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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蝶》


第一章 没落

高不可攀的盘须山下,一道水弯,水岸边青草绿地,绿地上盛开着鲜艳的各色花。花朵之上,美丽的蝴蝶飞舞,蝴蝶之中,一个女孩欢乐地在玩耍着。

那一草一木,一花一蝶一美人犹不让人心生愉悦。

坐在树荫之下,那满头白发老道喝着美酒,欣赏着美画。

女孩欢笑游乐间看到了那树荫之下的白须,她轻快地慢跑过去,眨巴着大眼睛,认真地盯着那悠懒在树下的白须老道。

“爷爷从哪里来的?”女孩清朗的声音疑惑地问道。

白须老道懒懒地抬起眼皮,满目慈祥,伸出手来指了指不远处那巍峨的盘须山。

女孩顺着老道的手势看向那盘须山后,不相信地一笑,“爷爷撒谎,帘霜的娘亲说了,那盘须山上没有人家。”

老道笑眯眯地抚着他的白须,淡淡地摇头。

“爷爷真是从那山上下来的?”女孩蹲下身子,眨巴着眼睛。

“嗯。”盘须老道点点头,呵呵一笑。

“爷爷是神仙?”女孩歪着脑袋,那可爱疑惑的模样很让人喜欢。

“神仙啊?”盘须老道抓了抓自己的头,若有所思一样,吹嘟着嘴,“神仙,我盘须老道没见过。”

女孩很失望一般,扁了下嘴,“爷爷不是神仙啊?”

“你很想见到神仙吗?”盘须老道眯着眼笑盈盈地看着女孩。

女孩一同坐在树下,靠在盘须老道的身侧,昂头望去那盘须山。

“帘霜村里的朋友都想见到神仙,可世上哪有神仙让凡人见过……”

盘须老道半闭着眼睛靠在树杆上,吼着小曲,饮着美酒,欲欲睡去。

~~~~~~~~

春风一过数十里,满树花飘宛如雪。

晴朗的天空之下,广阔的平原之上,万马奔腾,呼啸而过。

一个个粗壮的汉子,一把把闪亮的大刀,一声声叫嚣的气音。

“来啦!来啦!朝廷大军来啦!”

一声厮叫划破泷州罗定山区村居。

在那村民慌乱地奔跑前去报信之时,奔在万马前头的那双厉目一凛,将手中大刀快速飞了过去。

刀中人倒……

血,只看见血。

罗定山的山庙里钟声响起,震彻村落,敲响钟声的和尚满目愁容,不该有悲。

村中瑶民从屋里奔出,惊慌逃命。

“牛,不要了……”

“我的鸡啊……”

“我的山羊……”

“都不要了,都不要了,命要留着……”

站在村头的山石之上,村中汉子罗晏背着弓箭,满腔怒火,遥望着那卷尘而来的几万朝廷大军。

如此阵大,是他这辈子无法预料的,他昂天嘲笑,“罗定山完了,瑶民完了……”

身后村中各路众兄弟挺着身躯,毫不畏惧,举着武器呐喊道,“誓死反抗,保卫民生!还我民族!”

“好!”罗晏一声怒喊,“拼了此命也要维护我族生命。”

天苍之下,野茫之中,那一身戟氅闪亮,没有一丝怜惜的神色之上透着噬血。

两广总督凌云翼伸出他那指令的手,在他毫不犹豫的下令下,万马冲进罗定山。

和尚站在庙前,目中不再是空无一物,而是那万军刀下的亡魂。

是对是错,上天有反应吗?

和尚昂起头看了眼天,心中默念:“我佛慈悲……”

蝴蝶飞了,鸟儿飞了,万物灵兽跑了,她却姗姗来迟。

不,不,不是这样!

村房被烧,村民被抓,尸体横乱,可还有她的家?

“娘亲呢……”

“阿宴哥呢?”

“帘霜——”

有人在呼她。

她惊慌回头,是大塄叔。她跑过去,扶起满身是血的大塄叔。

“为何?这是为何?”

“帘霜啊,你娘亲……”只有一口气的大塄叔连最后一句话都未说完。

“不,大塄叔……大塄叔……”

她手上沾满了血,是大塄叔的血,鲜红的血,刺痛着她的双眼。

她疯了,跑向自己的家,家在着火,火光冲天。

“娘亲——”

她悲伤歇斯底里的呐喊震慑着万物,震动着那云雾缭绕的盘须山。

“抓起来!”

她听到了一声厉喝之声。

心下之沉,也好。

她 悲愤地回过身,怒瞪着那马匹之上冷漠的素容,以及他身后成队的兵卒。

“报上名字!”

话淡而冷,静而不慌,这不是她这个年龄该有的沉冷。

凌云翼怔色之时淡淡一笑,“本官两广总督凌云翼。”

她冷嗤一笑,“好,我祝帘霜记住你了,我在此向天发誓,你凌云翼这辈子不会有好下场!”

凌云翼嗤笑,皱眉间额上的头纹成了线条,轻笑地看着这个胆大不怕事的女孩。

“小姑娘,你此时就不会有好下场了。”

只见那只下令的手再次一挥,他身后的兵卒欲上前抓捕。

可骄傲的美人,倔强的美人在眨眼间从地上捡起一把刀来。

凌云翼还未反应过来,那淡粉色的衣裙上已经被滴了血迹。

那雪白的脖颈处一道红色的口子在冒着血。

粉嫩的美人倒下了,倒在了凌云翼诧异的眼眸之下。

一时震慑了他的眼,他半天未反应过来。

和尚悲了,佛祖悲了,天悲了……

顿时狂风来袭,满天卷起雾灰,吹倒屋舍,吹起尸体……

等风沙而过,风声而停,凌云翼再次看去那倒下的粉蝶。

人在哪?

第二章 回乡

盘须山顶,盘须观,盘须观里只有盘须老道。山顶奇峰,高入云霄,恍如伸入云层。

小小的观道在峰崖之上,孤傲得犹如盘须老道。

当今朝廷迫压义军,小小的身躯又能奈何。

朝廷 掠夺与压榨,百姓被逼无奈,走投无路,揭竿而起,是对是错?

他一个老道又能奈何?

盘须老道抚须幽怨,唉声叹气。

“可怜了,小帘霜,不过,你的怨,你的恨,你的誓言,老道我听到了,但愿来世你不再有怨,自由自在……”

他的视线扫到木桌上的琉璃瓶里,一只蝴蝶在里面扑着翅膀。

他拿起瓶子,打开瓶盖,蝴蝶飞出,飞在空中,旋在小帘霜粉嫩的衣裙上。

帘霜闭着眼,静静地躺在上天之下,那圆石之上。

“去吧,去吧,去吸取她吧……”盘须老道对着蝴蝶自语。

蝴蝶落在她的唇边,亲吻着她……

那苍白脸僵硬的脸,终于露出了淡淡的微笑,她瞑目了吗?

春夏秋冬,一年又四季,反反复复。

蝴蝶依旧在,而那抹小身影早已经成了过眼云烟,消失在人的视线,遗忘在脑后。

泷州泷水县已经不存在,然而成了罗定直录州,凌云翼的大名在朝廷直升而上,平叛有功。

盘须山上花开正浓,蝴蝶也欣喜,花的世界,叶的海洋,是多么的自由自在。

盘须老道坐在桌边,悠懒地饮着酒,看着那自由自在的蝴蝶,恍如几年前的那一幕依旧在眼前。

小身影在他的盘须山下追蝴蝶,那欢乐喜悦的眉眼深深地留在了他的脑海里。

“爷爷从哪里来?”

“爷爷那山上可有神仙?”

盘须山上的蝴蝶飞,飞过山岭,飞过河流,飞到平原之地,恍如要飞到当年那惨烈的瑶村之地。

村子又恢复了生机,可再怎么生机,那村后一座座的坟墓还清晰可见,成了一座坟山,一座亡村。

蝴蝶停留在一座坟墓的石碑之上,停在上面良久良久……

那坟墓的石碑上写着:义士罗晏之墓。

~~~~~~~~

天气温热, 高岭郡的高峡山峡口边,一名少女正在水边洗脚,说是洗脚,不过是在玩水。

她有白白净净的脸庞,柔柔细细的肌肤。双眉修长如画,双眸闪烁如星。整个面庞细致清丽,简直不带一丝一毫人间烟火味。

一个黄衣少女笑吟吟的站在她身后,看着她愉悦的模样,也同为心情极好。

“小姐,已经洗得够久了,可以穿上鞋袜了吧。”黄衣少女问道。

被称为“小姐”的女子嘟嘴回眸看着黄衣少女,犹豫一下才道,“好吧,那你拉本小姐起来。”

这两人是罗定州知州府上的小姐柳飘憶和丫鬟春琳。

泷水改成罗定州后,朝廷派遣了知州上任,柳贤磷担任罗定州知府已有三年。

柳飘憶也在罗定州生活了三年。

上了岸的柳飘憶见水岸边草地上野花多彩,蝴蝶飞舞,一时来了兴趣,在花草中随着蝴蝶一起飘飘起舞。

丫鬟春琳笑盈盈地看着,默默地守候在一旁。

不多时,传来马碲之声,柳飘憶停下舞姿,看向那快马而来之人。

来人是府上的家仆,朝柳飘憶惊慌地呼喊着,“小姐,出事了……”

是,出事了,知州大人柳贤磷外出遇刺身亡了。

柳贤磷可是与两广总督凌云翼走得近,还是首相张太居的大夫人妹妹的丈夫。

柳飘憶愣住了,怎么会!她的脑袋里一下乱哄哄的……

柳知州仙游了,知府乱套了。柳飘憶母亲一听消息病倒了,再也爬不起来了。

柳飘憶经不住打击晕倒在灵堂,不知从哪里飞来了一只蝴蝶在柳飘憶的身边飞舞。

春琳想赶走蝴蝶,可是怎么也赶不走。

多日之后,朝廷再次派来了新的知州大人,柳家欲回祖居。

回故居之时,凌云翼的儿子凌希南快马从两广总督府前来相送。

“憶儿,你真要离开?”

他的双眸里带着不舍。

柳飘憶愣笑,“不回去,这里可还有我柳飘憶的所处?”

“如你不嫌弃,总督府永远就是你的家。”

男子想挽留她,可她还是冷笑。

她淡漠地看着他,“你若真上心,就查出杀害我父亲的凶手,我柳飘憶在此感谢。”

凌希南一把拉住她的手腕,郑重地道,“我会的,我凌希南一定会查出杀害柳叔叔的匪徒,你一定要相信我。”

柳飘憶静静地看着他温润的面容,勉强一笑,“希南,好好保重自己。”

她走了,他没能留住他,也还没能帮上她,让她带着伤心离开了,他心痛,愤怒地一拳打在树上,树叶被震得掉落,落在他的肩上,他毫无感觉。

是谁,谁有如此胆大杀害朝廷命官!

他凌希南在心里发誓,一定要找出杀害知州大人的凶手给飘憶一个交代。

站在路边,他望着那远去的马车,直到消失在他的面前。

母亲如呆如傻,飘憶心痛。

看着母亲抱着父亲的骨灰盒不愿松手,她不知该如何劝说。

到了祖居,是要安葬父亲的,母亲还不松手,她该怎么办?

父亲只身一人,没有亲戚,祖居邺城也只有乡邻。

祖父祖母多年前就过世了,只有父亲一个儿子,现在父亲也走了,母亲呆傻,她该怎么办?

守着母亲在故居里安安稳稳过一辈子。

这是柳飘憶此时的心愿。

在马车终于到达邺城祖居门外,她才回神,自己已经多年未回来过了。

在她回身给车夫送上一路相送的银子时,见车帘处,有一只蝴蝶在飞舞。

是这里的蝴蝶来迎接她了吗,还是罗定州的蝴蝶随她一起来了?

第三章 首相府来人了

祖居老宅只有齐平父子在守屋,齐平的父亲是柳知州当年的书童,一直在柳府伺候。齐平生下后,一直生活在柳府,柳贤磷去罗定州上任后,祖居老宅一直是齐平和他父亲守着。

此时看着老爷的骨灰回来,齐平的父亲迎接到了门口,扑通一跪,一双皱纹的眼落下泪水。

柳夫人木纳地抱着骨灰盒没有任何反映,柳飘憶顿时冒出泪花。

离开邺城三年再次回来,竟然成了亡魂…

柳夫人从柳知州死后便恍如失去了灵魂,人痴呆了,邻里乡亲来安慰她,她也没任何反映。

柳贤磷不只是罗定州的知州,更是当朝首相的姨妹夫,下葬这日,邺城的地方官员也都来送了行。

一身孝衣的柳飘憶双眼已经红肿得快睁不开眼皮了。

齐平一直守着她,害怕她倒下。

柳飘憶从未想过,她好好的人生从这年起发现天翻地覆,几天之内家破人亡。

父亲下葬这日,一直未开口再说话的母亲,在父亲墓碑立好之时,一声长唤,“老爷,霞红来了……”

柳飘憶只听到一声撞响后,她的母亲倒在了父亲的石碑前。

顿时她傻了。

在她十四岁之年,从此以后便是孤苦一个人了。

她没有哭,而是对天长笑,笑得泪花四溅。齐平跪在她面前,难过得不知如何去安慰。

“小姐,小姐……”春琳在一旁一声声的呼唤,可柳小姐完全限在自己的悲伤难过中,那失了神的眸,已经不再是半月前那个清澈的眼神了。空洞无比……

一只蝴蝶飞来,停在柳小姐头上的那朵白花上,春琳没去赶走它,她甚觉得小姐可怜得连小小的昆虫都在哭泣。

夜静下来,柳小姐坐在窗边,盯着月色,表情没有任何变过,那临窗的一棵榕树都要被她给看化了,她还是一动不动。

春琳安慰道,“小姐,保重身子,该入寝了。”

柳小姐耳聋一般,任何声音都入不了她的心,她还是眼都不眨,就这么呆坐。春琳静静地站着,只到累了才坐下来,困了才打了个瞌睡。

天没亮,春琳让齐平去找个大夫来看看小姐,她怕小姐也会这么去了,那柳家就真的绝后了。

柳小姐或许是真的几夜没合过眼,困得不醒,这一睡下去,沉睡得恍如死去吧,要不是鼻口还有气息,春琳真以为小姐也去了。

大夫说,柳小姐是身体太过虚弱了,心中郁结,悲伤成疾,只要休息调理后就会没事。

春琳守在柳小姐的床榻边,寸步不离,一天一夜。清晨迷糊中,她抬眸间看见帷幔帐上,那只一直跟随而来的蝴蝶停留在角落,时而振振翅膀。

这一次,她伸手去赶了蝴蝶,她怕蝴蝶飞到小姐的床榻上,落下翅膀上的粉末。

柳小姐醒来就说,我饿了。

春琳这多日来的担心终于放下心来,她和齐平忙了一桌食物,做得满满一桌就是希望小姐能多吃点,把这几日没有进的食都给补回来。

柳家老仆齐平的父亲从外院进来,对柳飘憶说,“京城首相府来人了。”

齐老小心的看柳小姐神情。

京城首相府可是柳夫人的姐姐家,柳小姐的姨母家。

柳飘憶头没抬,话也如没听到一般,手中拿着勺子继续吃着她的粥。

春琳看了眼小姐后,问道齐伯,“来了什么人?”

“是五少爷允修。”齐伯回话时再次看向柳小姐。

张允修啊,春琳在心中默念。

那首相府是应该来人了,首相大夫人可是夫人的姐姐啊,柳家成这样了,难道不该来人看下吗?

那份亲情难道没有吗?

春琳见齐伯说到五少爷允修时,小姐拿勺的手停了下来,终于抬眸看了眼齐伯,只是神色还是异常淡漠。

五少爷允修在齐伯的话音落下后不时出现在柳小姐的门口处。

柳飘憶看去,门口阳光闪耀中,那锦袍微刺着双眸,在他走进后,柳小姐才看清他的面容。

他 薄唇紧抿,一双深邃的凤目正看着自己。

“允修……你来啦,来得好晚。”

她的声音轻柔缓慢,没有起伏的语调不带任何情绪,但这句话却让人心里不由一颤,更有莫名的沧桑。

是来得可晚的,连她母亲最后一面都未见到。在他们两个小时候,他可是到她的府上来住过一段时日,母亲对他极好。

张允修的眉头皱了皱,他能说因为朝廷公干,他不在首相府有些日子,近日才得知的情况吗。

知道这个事情后,他向父亲禀明亲自要来邺城接她去首相府。

这里已经没有她的亲人了不是吗,她现在唯一的亲人就只是首相府的大夫人,她的姨母了。

春琳奉上茶后,张允修连水都没有喝一口,便道,“我来拜祭柳大人柳夫人,”他顿了顿,“以及接你去首相府。”

柳飘憶只是怔怔地看着他,没说不好,也没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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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琳往浴桶里加着热水,柳飘憶闭眸靠在浴桶内让热气飘到自己的脸上。

这是回邺城后,她有心认真地泡一次浴,这些天来,她和衣呆神,连饭都未曾吃一口,更不说解衣沐浴了。

她是该好好地洗掉自己一身的香烛之味了,人生还很漫长,她又怎能让柳家真的绝了后。

她的姨母可是最痛爱了她了,这次允修前来,在他的话里,飘憶得知,姨母听闻柳家的恶耗后,一下晕倒,气血阻滞,病倒了。

她决定要去姨母身边,没了父亲母亲,不想连姨母也没了。

还有,张府可还有她的五少爷允修。

“好了。”她睁开眼皮,精神焕发一般,在春琳的服侍下出了净房。

第四章 蝴蝶印记

齐平将柳小姐送至在门外时很是不舍,他不知小姐这一去何时才能再次回祖居。祖居已经没有她可以牵挂的人了,去了也无牵无挂了。

齐平在心里想,小姐去了京城也好,免得留在这伤心之地,或许在首相府小姐会开心点,会有好日子些,毕竟那里有她的姨母。

在柳小姐上马车的那一刻,齐平不由深深地唤了她一句,“小姐,好好保重自己。”

柳小姐回头看他,脸上不悲不喜,只是淡淡地对他说了句,“齐平,柳家就靠你来守了。”随后她望向齐平一旁的齐伯,同样的语气道,“齐伯,好好看护好憶儿父亲母亲,憶儿拜谢了。”

齐伯那双老眼都快渗出泪水,嘶哑的声音说道,“小姐,想念了就回来。”

柳小姐这次才淡淡的抿了抿嘴微笑。

此时柳小姐身旁的张允修温润地说道,“齐伯,放心吧,我允修一定会保护好飘憶,她在首相府一定会过得安生。”

会安生吗,也许吧。

柳飘憶看了眼允修,脸上依旧是没任何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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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大明的京城,此时的北京是何等的繁华盛世,就算当朝皇帝明神宗朱翊钧年轻,或许掌管朝政不是一把手,可他有内阁辅助,首辅张太居那是多有本事,朝政大事面面俱到。

皇帝因年幼继位,朝廷之事兼由首相张太居亲理,然首相张太居在朝廷的威望那是不敢小视。

大明神宗万历八年春。

京城首相府。在京城除了皇宫大院,就属这相国府最为豪华和宽阔,几大落的花园庭院,整整站地半个南城。

这是柳飘憶来首相府几个月之后。

本来挺平静的西院中一阁楼阁——紫轩阁,此时里里外外都是奴仆,此院中的奴仆忙忙碌碌,其他院中的奴仆也都跑过来看热闹。

紫轩阁的大门紧闭,看热闹的奴仆都被挡在了外头院子花园里。

相爷的大夫人顾氏在仆妇的陪同下,急匆匆的赶来, 脸紧紧绷着,慌张的朝紫轩阁门口走去。

守在门口的府内大总管游七忙将门推开,迎着大夫人走了进去。

雍容华贵的大夫人脸上满脸的担忧,仆妇跟在身后,步子紧凑。

站在厅里一身湿透的锦衣男子张允修见到大夫人忙起身相迎,“大娘。”

“憶儿怎么样了?”大夫人担心的声音都有点颤动。

“保林正在诊冶。”张允修回道。

顾氏瞟了一眼允修全身湿透的衣袍,皱眉道,“还不快去换身干净的衣服。”

顾氏说着话的同时擦过他的身侧直接向里头卧房走去。

仆妇 掀起帘子,大夫人快步走进,向床榻望去,相府的郎中何保林正在给床上昏迷不醒的憶儿施着针。

屋子里的奴婢春琳和华樱安静在一旁,满脸焦急,见大夫人进来都轻轻的欠身有礼。

顾氏站在床边看着床上女子苍白的脸,等保林施完针后,才道“憶儿怎样?”

何保林收起针,起身对大夫人,道:“表小姐没大碍了,只是暂时还在昏迷中,醒过来就没事了。”

听到没事,顾氏终于松了口气。

瞧着一屋子的人,顾氏脸色极差,最后把目光停在了张宛修的身上。

站在角落里的宛修见到大夫人投来厌恶的目光,浑身一颤,也许大祸马上就临头了。但是她知道大娘也不会把她怎样,可害怕的心还是有的。

所有人从内房退到厅里。

相府的二太太,三姨太也都赶过来了。

三姨太沈氏看着自己女儿宛修跪在大夫人的面前,想上前去拉起,但顾氏杀去一个凶狠的眼神,她又止住了脚步。只是喏喏的问道:“大姐,宛修这是犯了什么错,你要将她罚跪。”

顾氏冷吼一声,冷眼看向她们母女,“你自己问问她。”

二太太王氏在一旁扇风道:“还不是你这女儿太玩劣,不把表小姐放在眼里,蓄谋将表小姐推入池中,害得表小姐现在昏迷不醒。要不是我儿允修及时救起,表小姐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宛修抽泣着忙解释着:“大娘,请原谅宛修,宛修真的不是有意的,只是宛修当时脚一滑,身体失去重心,碰到飘憶,害她落了水。宛修真的不是有意的,大娘。”

宛修苦苦的哀求着,请求大夫人的原谅。

她知道,虽然她是这相府中唯一的正牌小姐,但至从这柳飘憶来了之后,所有人都偏向柳飘憶,就连自己的哥哥闵修都说她性子玩劣,怎么不向表小姐学学。而柳飘憶又是大夫人的最喜爱的,是大夫人亲妹妹的女儿。

大夫人有两个儿子,大少爷敬修,四少爷简修,没有女儿,所以柳飘憶来了之后,她甚是疼爱。

已经换好衣服的允修和相爷张太居一起走了进来,正听到宛修的一番陈述。

所有人起身向首相鞠躬施礼。

等相爷坐上正位后,宛修再次哭泣道:“爹,请你相信我,宛儿真的不是有意推倒飘憶落水的。”

宛修轻颤着身子害怕,害怕她被一顿鞭打。

三太太沈氏也忙跪下在一边忙于请求。沈氏明白得很,柳飘憶在老爷的心里可有谁能比的,甚至连他那几个儿子都比不了。这里头的原因,她当然明白。

柳飘憶在相府的位置何其重要,谁都明白。

从柳飘憶来到府上后,她的待遇连相府里唯一的正牌小姐张宛修都比不了。谁都看在眼里,谁也怕伺候不好表小姐而被大夫人责罚。

张太居看着一屋子的人,眼神里沉冷。

可他是个明白事理的人,最不喜欢的就是家庭不和睦。听到飘憶也没事了,也就想小事化了,毕竟宛修也是他心疼的女儿,也不希望太过惩罚她,只是让她回房闭门静思几日。

三太太沈氏忙将宛修拉起来,恭敬地向相爷谢礼。拉着宛修离开紫轩阁。

相爷看过飘憶之后,所有人都散了,该回哪回哪,紫轩阁又恢复往日的宁静。

春日寒冷,屋子里镂空炉的炭火也烧的很旺,两个穿着冬衣的丫头鼻头上缀着浅浅的一层汗,但这温暖如春并没有像以往那样让人觉得舒服,反而有一种莫名的憋闷和焦躁。

整整一天,柳飘憶都没有醒过来,只是开始温弱的气息,现在已经恢复了,脸色也慢慢红润起来。床边伺候的丫头春琳和华樱一刻都没有闲住,开始还有点发烫的柳飘憶在她俩的照顾下,体温也恢复了正常。

直到旁晚,天黑下来时,柳飘憶微微睁开了眼,春琳惊喜若狂,忙在边上呼道:“小姐,你醒啦!”柳飘憶睫毛轻轻眨了眨,看着面前陌女子的面孔,无力的道:“这是哪?”

“哪?”

春琳惊呆,不知小姐问的是什么话?难道在自己房里都看不出来吗?

“首相府啊!小姐的房间啊!”

“首相府啊?”柳飘憶感觉到自己头痛,不想想太多,闭上眼后,又昏昏欲睡了。

这一睡直到第二天午时,柳飘憶才醒来。

中途,大夫人听到禀报说表小姐醒过来,过来看了一眼,见她安稳的睡着了,又回去了。

允修在夜晚也偷偷的进来看了她,坐在床沿边很久,才离去。

飘憶醒来后,就一直没说话,坐在镜前呆呆的看着镜中的自己。

摸着自己胸前的长发,愣愣地淡笑着,那笑意似笑只有她自己明白。

她轻轻拔开耳边的长发,那右耳后的脖颈处有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印记……

栩栩如生,恍如一只真实的蝴蝶停在脖颈之处。

她抿嘴笑了……

第五章 不再说以前的她

春琳在柳小姐的身后,看到了她脖颈上的蝴蝶印记,满脸惊讶,“小姐,你的脖颈处怎么有个印记啊,以前都没有啊?”

她掀着小姐的发丝,呆呆地看着。

在她的脑海里,突然涌出那副画面,她在府中池塘石子路上,看着宛修小姐脚滑一般,身子往前扑,推倒了柳小姐落水。在小姐落水的那一刻,一只蝴蝶飞来,在水面上振翅……

柳小姐从镜中看着她的愣神,素容说道,“以后谁问起本小姐脖颈上的蝴蝶印记,就说先天有的。”

春琳这时才反应过来,忙应了声,“哦。”

可她还在迷惑中。

春琳是柳飘憶从自家带来的丫鬟,跟着她有些年头了。小姐这次的死里逃生,也把她吓得够呛。

柳飘憶站起身来,淡漠地走到桌前,坐下来。

春琳忙乘了碗烫端到飘憶的面前,然后看着她喝完,才轻轻一笑。

刚用过餐后,华樱在帘外通报:“表小姐,何郎中来了。”

飘憶还是没作声,好像一切与她无关。

春琳抬声道:“何郎中请进吧。”她知道何郎中是来看看小姐情况的,也是大夫人的安排。

何保林拿着药箱走了进来,给飘憶施礼后,给她诊起脉。柳飘憶还是没有任何表情,但她没有反抗,任由他看症,双眸幽静的望着这年轻的郎中,很是那股柔弱的书生气。

郎中离开后,柳飘憶才慢慢起身,走出房间,来到廊下。

这是她醒来后,第一次走出来,对于这春日里的阳光,她觉得甚是舒服。

春琳将披风披到飘憶身上,虽然有着太阳,但还是寒冷。

“小姐,是想出去走走?”

对于这样不说话的小姐,春琳是有所怀疑,但之前小姐也不是很爱说话,只是这次醒来后,小姐变得竟然更不爱说话了。

何郎中说,没事,可能惊吓过度,也许只是暂时的。

飘憶对她是乎没有太多的理彩,只是抬步朝院中走去,春琳紧紧的跟在其身后。

“小姐,要去哪?”春琳慢跟在身后问道。

“出事的地方。”柳小姐淡淡说道。

春琳愕然,:“南院的河池啊……”

那是小姐落水的地方,春琳不明白,小姐才醒来为何就要跑去事发地。

小姐的表情,让春琳觉得跟以前的小姐很大的区别,到底区别在哪,她一时还真不明白。

慢走的一路上,和飘憶面对而过的丫鬟奴仆都恭敬的施了礼。飘憶含蓄的轻轻点头表示回礼。

站在远处看到飘憶的那些奴仆,私下都在轻聊着:表小姐都可以出来走走了,看来没事了。

“是啊,表小姐人平时话不多,而且心底又善良,不知道为什么宛小姐就是不喜欢她。”

“别乱说话,小心被主子听到,那我们就惨了。”

几个侍女咬了下舌根后,就散了。

而站在长廊下,正走来的允修把这几个侍女的谈话都听到了耳里。

允修是二夫人的儿子,相爷的第五个儿子,今年二十岁,正当青春年少,激情热恋。出事当日,他刚回府,才走到河池边的花园青石道上,就见河池边宛修身子一歪,胳膊撞到飘憶,飘憶一下身子一斜,落入水中。

宛修呆呆的望着水中挣扎的飘憶,不知道该怎么办。岸边的春琳吓呆了,忙呼救着:“快来人啊!小姐掉进水里了。”

允修快步奔去,急步跳入水中,将飘憶救了上来。但此时的飘憶已经昏迷过去,气息微弱。

宛修看着这一切,知道自己闯了大祸。

允修抱起飘憶急步向紫轩阁去,吩咐春琳去把保林喊来。春琳擦着自己脸上的泪,急急忙忙跑去。

相府在飘憶落水的那一刻就炸开了。多少人都在关注表小姐的生死,现在表小姐能走出来了,证明已经没事了,也都宽了心,起码现在允修心安了。他的一张俊脸清逸脱俗,眉目含情,站在廊下静静的望着那抹靓影。

飘憶站在河池边,望着那抹清水,望着这片现在对自己来说,陌生又不陌生的地方,可脑里乱哄哄的,一些画面在脑海里播放。

轻轻闭上眼,感受着那凉风吹来,让自己清醒。

她的步子在往前移,而白晰的脸上只有木然的表情。

正当她步子已经到了极限时,飘憶感觉自己被人拉住了手腕,被一股力道让她身体回转,倾刻倒入在一温暖的怀里。是一个雄厚的男人怀抱……飘憶站稳之后,抬眉一看,见一眉目如画的男子正怔怔的低头凝视着自己。

是他,五少爷允修。

飘憶脑海里觉得这个男人熟悉,是熟悉。

柳飘憶心中喜欢的表兄,但不是她所喜欢的人。

她双眸一直都没有离开他的视线,静默地凝神着。

春琳在一边不敢上前,只有静静的望着他们一眼后,轻走去一边,让他俩人谈话。。

愣神几秒后,飘憶微张唇齿,轻轻呼道:“允少爷。”

允修放开她的身体,两人只隔了一步距离,对视着。

她轻咬唇边,视线转向一边,不敢再直视他。

允修柔声的问道:“身体都好些了吗?这大冷天的,虽然有阳光,但还是有点寒冷,你才醒来,不应该到外面来吹风。”

飘憶再次怔怔的望着这个男人,感觉到了他对她的好。

那天被他救上来时迷糊中看到他在呼喊自己时,那张紧张的脸。她知道,这个男人对这个柳飘憶有恩,没有他当时及时的救起,那么现在的柳飘憶也就不纯在了。

只是现在的柳飘憶已经不是落水之前的柳飘憶,而这俱躯体是自己的,是这个和他们这些人格格不入的人给占据了。

她还能是以前的她吗?

第六章 倾国倾城

飘憶弱弱的道:“在屋里待着烦闷,想在外面透透气,这就回去了。”

允修嘴角一笑,:“我送你回去吧。”

飘憶忙行礼道:“不用了,允少爷,有春琳陪着我呢。”

春琳这时已经走了过来,挽着自家小姐。

允修呆站在那望着那娇倩的背影,心中满满都是开心。因为她好起来了,这就是他的幸福。

欢喜的他等看不到那身影时才回过身,准备回自己的屋里,却见四哥简修正站在几步之遥的花丛边正静静的望着自己。

简修,大夫人顾氏的二儿子,相爷的第四子,比允修只大了几个月。

看见他的表情,允修就明白了,刚才他和飘憶的这一幕让他全看见了。

“四哥。”允修笑着唤道他,朝他走过去。

简修 ,俊美绝伦,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外表看起来好象放荡不拘,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看。

他眼角轻笑着,伸手拍了拍允修的肩膀,道:“去我屋离煮酒喝去,我带来了一壶好酒。”

在相府要说这几兄弟之间的关系,也就简修和允修之间性格合得来些。

柳飘憶正在和春琳说着话,华樱掀开珠帘走进内室,禀报道:“小姐,三夫人来了。”

春琳低语:“她来干嘛?”

华樱应道:“三夫人端着汤碗过来的,看是送给小姐的,人已经在外厅了。”

柳飘憶知道她的来意了,很明显是来给她女儿赔不是的,别人是长辈,就算不喜欢也得见见。

“三姨娘。”柳飘憶带着微笑的给三夫人恭下腰身行礼。

三夫人忙拉起她的手,一面温和笑容,:“憶儿身体才好,不必行礼。”

拉着她把她按坐在桌前,边将她带来的汤倒进汤碗边说道:“这是姨娘亲自熬的鸡汤,给你补补身子,希望憶儿别嫌弃。”

三夫人倒完汤后还亲自端起送到她手里。

飘憶微笑的接起她送上门的汤碗。

三夫人很真诚的道:“我知道宛儿不懂事,处处惹麻烦,这次她也得了老爷的教顺了,她当时也肯定是不小心才让憶儿落入水中,希望憶儿原谅她这次的过错。”

三姨娘亲自前来,柳飘憶既不有多接受她的谢意,也没当场给冷面。

她只是淡定得恍如一件平辈见面而已。

看着柳飘憶喝下自己亲自送来的汤,三夫人沈氏以为她接受了道歉,满脸愉快。

“那姨母就不打扰憶儿休息了。”

在三夫人正欲离开不打扰她之时,柳飘憶淡淡阴冷的道,“三娘亲自煲的汤,憶儿谢礼了,不过,如真要道歉,还是请宛修小姐自己来吧。”

三夫人沈氏眉头皱起,这个柳飘憶竟然不把她当回事。

她都亲自来道歉了,她一个小辈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明摆着是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还真以为自己是首相府的大小姐了。

她不过就是大夫人的远房亲戚,一个表小姐而已,还真拿自己当回事了。

三夫人沈氏淡漠地看了柳飘憶一眼,轻嗤一笑,没说让宛修来道歉,也没说不让她来,就只是冷漠地看了飘憶一眼,正了容色,走了出去。

春琳在一边愣愣地看着自家小姐,从去年秋月来到这首相府后,小姐一直小心翼翼,不惹这首相府里唯一的宛修小姐,就算宛修时常讽刺柳小姐一句,柳小姐也是默不作声。那些个姨娘,柳小姐更是毕恭毕敬了,这次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春琳着实惊讶。

她抬头望着阳光明媚的天空,这么好的天空下,这么好的地方,我又怎能不好好的活,生命以后就是自己的。

飘憶张开手掌迎着阳光,舒心的笑笑。这个笑只有她自己知道什么意思。

得以再生,她能不好好的活吗,而且还要活出她再次重生的意义。

微笑过后,她淡下神色,心中暗默:张宛修,首相的女儿,好。竟然你爱针对我,那好,本小姐可不再是那个柳小姐了……

柳小姐的嘴角露出一抹复杂的笑。

~~~~~~~

春日暖阳,天气温热。豪族世家首相府里,奴仆们正准备着祭祀用品。大夫人顾氏要去神庙里感谢上苍对柳小姐的保佑,得以平安。

府门口,家仆已经备好了马车,家丁也随在了左右。

大夫人和柳小姐一同坐在一辆豪华的马车里。马车一路向西山而去,过往路上的行人见到马车纷纷避开。

马车上有特有的标记,首相府的“相”字红红地飘在马车的锦旗上。

如此高调出行,已经是首相府府这几年来的行径,京城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如此的高调不只能震撼到平民,更是震慑所有敬尤张府的有权之士。

前方路上一辆马车迎向行来,在远远地看见相府车马,那赶马之人忙将马车拉至靠边,等候相府车马而过后,才再次驾起马车。

而此马车内之人是也是张家,正是张家的小姐。这张家是兵部给事中张希昂府上。虽同姓张,可不是同祖,相隔甚远了。

此时这张家府上的小姐张沫沫掀开车窗帘,回头看向那已经过身而去的首相府的马车。

她微皱眉头,朝前赶车的马夫叫了声,“停”。马夫停马,问道,“小姐,可有事?”

张沫沫冷言道,“调头,跟上相府的马车。”

马夫疑虑,可不敢多问,只好调头,跟上。

相府马车在西山大觉寺门外停车,柳飘憶挽着大夫人顾氏的手往寺门走去。

相府家丁恭候在外。

张沫沫的马车也停在了寺外的坪地上,她所此行径,跟随而来,是因为她听到这些个月来,相府来了一位表小姐,见过的人都说此女闭月羞花,倾国倾城,难得的美人。

如此之语夸赞一个女子,让她这位在京都还算有名的美人怎可不想见那柳小姐一面,看看她是如何的美。

女人的妒忌之心,不看下那柳小姐有多美,她又怎舒服。

柳小姐和夫人正在大雄宝殿里供香,张沫沫也走了进去。

她直接跪在一旁,在参拜完后起身才恍如和相府夫人偶遇。

张沫沫行了个礼后看向柳小姐,刹时被柳小姐那倾国倾城的容貌震惊了,原来传言不假。

她真的美得如此芳物。

张沫沫嫉妒的心飘飘然在心里,可是眉宇间还是恭敬有礼含笑对着柳小姐和夫人。

柳飘憶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没太多表情,恍如在她的眼里空无一物。

张沫沫从柳小姐的眼神里看出了无趣,是对自己无趣吗?

孤傲冷漠,在张沫沫心里此时对这个柳小姐只有这四个字。

“这位就是相府的表小姐吧?”张沫沫朝顾氏笑颜问道,那个表字还稍加了点重音。

顾氏听得不舒服,可又不想和这些孩子们一般计较,冷笑道,“是啊,是本夫人相国府的表小姐,可再怎么表,比起一般家世那还是绰绰有余的。”

张沫沫听出夫人话中年意思,很明显说她张家不如她的张家。

也是,本就不如。

张沫沫强颜欢笑,再次福身一礼,道句,“沫沫还需去其他佛祖前拜拜,就不打扰夫人了。”

第七章 莲花腰带的人

柳小姐陪着姨母从寺庙后佛院出来,一路说说笑笑,刚到寺庙前坪便见一群打斗。

姨母忙拉住她的手,退避在一边。

柳小姐淡定地看着前方,一群身穿青绿色锦绣服的锦衣卫正围攻一个中年汉子。

那个身着普通民装的汉子费劲全力在挣脱,可招招被锦衣卫击中。

一匹快马奔向而来,马上之人飞跃而下,刀都未拔出只是一脚便击中在那汉子的腿部,那汉子单脚跪地不起,随后而上的锦衣卫将刀叩在了那人的脖子上。

柳飘憶看到了那汉子灰袍下的腰带,腰带上有一朵银丝绣的莲花。

那朵花,她似曾见过。

在她的印象中,她见过。她皱眉仔细一想,是见过,在阿宴哥的腰带上同样见过此花。

大夫人见已没事了,拉着柳小姐的手向那里走去。

那从马背上飞身下来制服了汉子的那个锦衣卫时,此时走向大夫人,在她面前一礼,“让相国夫人受惊了。”他说着看了柳飘憶一眼,淡淡一笑。

柳飘憶不认识此人。

顾氏眉眼一笑,对柳飘憶介绍道,“李如樟,锦衣卫千户,相爷好友辽东总兵李成梁的四子。”

柳飘憶淡眉点头微笑,表示招呼。

李如樟视线停在柳小姐的脸上,君子般的笑道,“这位小姐想必就是相府来的那位表小姐吧?”

柳小姐再次点头含蓄一笑后,她随意地看了眼李如樟手下的锦衣卫正拿住那人欲离开。

“千户大人这是抓什么人呢?”她的话语极柔。

李如樟笑笑道,“流寇,在京机下犯了事,如樟领了指挥使大人的命令捉拿归案。”

顾氏神情顿了顿,看着李如樟道,“朝廷事忙的话,也要记得用餐,回了抚司替我告知简修一声。”

李如樟忙拱手道,“夫人放心,如樟一定会提醒指挥使大人,不会让他忘记用餐。”

顾氏点头满意笑笑,“那你去忙吧。”

李如樟再次拱礼,“那小侄告退。”

回去的一路上,柳小姐安静得很,满脑子都是那被锦衣卫抓获的汉子,那人的腰带上有朵莲花。

如她猜得不错的话,那人应该和阿宴哥有所牵连,就算阿宴哥已经逝去,她想弄清楚,当年为何朝廷派遣大军要扫平瑶民。

柳飘憶在自己的居室紫轩阁里有些不安,她让春琳去打听下四少爷简修可回府了。

张简修就是李如樟口里的锦衣卫指挥使,也应该是这次捉拿流寇的指挥官。

夜幕降临下,春琳以为小姐只是想和四少爷述述话,毕竟他俩小时候都是见过的,柳小姐小时候也曾去过张府。

以亲戚关系,四少爷比起五少爷允修可是要算真表哥了。

柳小姐让春琳备好了酒菜,等春琳听到四少爷回府了,让春琳拿好食篮随她一起去东院四少爷的居室。

简修刚换好衣袍,门外便传来敲门声以及那女子的莞尔之声,“四表哥可还未就寝?”

简修愣了愣,忙在铜镜前整理下自己的装素,然后去开门。

打开门,那女子的温柔之笑迎在他的面前。

“飘憶,这么晚了,你找我?”简修嘴边笑意微扬,虽带着些惊讶,但心中还是欢喜的。

柳飘憶视线扫了一眼他的堂内,然后道,“我可以进来坐坐吗?”

简修忙让出路,道,“请随意。”

柳小姐静静地走了进去,春琳随在身后,将手上的食篮放在桌上。

这是柳小姐第一次进四表哥的房间,打量了一番然后看向简修,轻语道,“听闻近日来四表哥在朝廷很忙,回来得晚,姨母都在担心四表哥的膳食怕随意吃吃,飘憶也是担心,所以飘憶特意给四表哥做了点饭菜。”

春琳已经将饭菜摆了出来。

简修看着几个小菜,菜样还挺让人有味口,心中满是喜悦,但还是忙致谢。

“怎劳飘憶动手给我做饭食呢。”

柳飘憶看着他已经满眼里都是那些菜食了,轻笑道,“飘憶的手艺很不错,四表哥尝尝。”

说着,她将筷子拿起来递给简修。

简修淡笑了下接起筷子,坐了下来。

春琳伺候着上酒,柳小姐也同坐了下来。

简修不客气地吃了起来,随着饮了一口酒。

柳小姐也饮了口酒。

简修看向她,“飘憶何时也学会喝酒了?”

柳小姐淡淡一笑,“只会一点,饮上一二口没关系,多了就不行。”

简修嘴角浮现一丝笑,她的心意他很满意。

看着简修吃得也快差不多了,柳小姐这才将自己这次的来意,慢慢闲聊起来。

“今日和姨母在大觉寺敬佛,见到千户大人李如樟在那里捉拿流寇,当时可是惊吓到姨母了,真不知那个流寇是什么人?”

简修看了眼柳小姐,对她突然问起这话也没觉得不妥,今日李如樟确实跟他说了,在大觉寺见到了母亲和柳小姐。

简修不想隐瞒她,如实说来,“一些对抗朝廷的江湖草莽而已。”

“朝廷镇压了多年,还是扫荡不尽……”

柳小姐的嘴角抽了抽,一晃而过的忧郁后忙淡淡一笑,“那人可是随意杀了朝廷的人?”

简修看了她一眼,见她竟然这么有兴趣,但还是没多想,只是认为她喜欢听一些有意思的事。

“也不是说一定就杀了朝廷的人,朝廷才去镇压,只要是有那个反叛之心,朝廷必得杀之。”

简修温和又醇厚的声音说道。

只是有那个不臣之心,朝廷就得杀?

就算还未做出什么来,朝廷也不放过,简修的话中,言下之意就是这样。

柳小姐在心里冷笑。

作者有话

如喜欢我的书,请各位读者多多支持哦,写书不容易,我也很认真,一定认真地写好。你们给了我支持,也是给了我努力的勇气。如需有话和我说,在书评区给予评论。

对我来说这更是一个荣誉是一个认可,是你们的恩赐。

第八章 宛修约人

“看来那人已经被关进天牢了,朝廷必定要杀了他吧。”

柳小姐温婉一笑,话中随意地说着。

不是刻意,而是无意。

简修抬眸看了她一眼,当然她这随意也没让他觉得太过,毕竟今日她在场,这么问问也没什么。

索性简修就告知她,“三日后南城门处斩,以儆效尤。”

柳小姐再次愣了愣,神情没有太多变化。

~~~~~~~

首相府南院,宛修小姐的闺居里,丫鬟端上来花胶猪手,浓浓密密,最能养颜。

宛修不几天就要吃上一次,为了自己的容颜永远娇嫩,光彩。

至从这柳小姐来了之后,以前还有自信的宛修小姐,变得心卑,总想把自己变得更好,胜过那柳小姐。

“小姐,真要去给柳小姐道歉?”丫鬟盛好了汤羹递给宛修小姐。

宛修小姐懒懒地看了眼丫鬟,要她去道歉,她可没这个打算,那日父亲都已经责罚了,还去道歉,当她傻啊。

宛修小姐瘪了下嘴,嗤笑道,“要本小姐再去道歉,门都没有。”

说完话,她吃着汤羹,完全把她母亲三夫人要她去一趟紫轩阁给忘记到脑后。

正吃着汤羹,珠帘门处,另外一个府上丫鬟走了进来,在宛修小姐的面前福身说道,“李毓艳小姐让家丁来传话,说她在南市珠宝铺,问小姐可有时空去那里玩。”

李毓艳,李如樟的妹妹。

她让人来传话,无非是她又想挑什么首饰,自己做不了决定,让她去参考。李毓艳每次都这样,宛修都觉得她年纪也不小,什么事都爱纠结,犹豫不决。

伺候她的丫鬟小银问道,“小姐去不去啊?”

宛修平静地说道,“吃完汤羹就去。”

宛修打扮了一番出门时,在院子里刚好碰到她的母亲沈氏,沈氏疑眉问道,“要去哪?”

宛修挑起嘴,淡淡地回道沈氏,“出去,李毓艳约我。”

沈氏忙道,“何时去给柳小姐赔罪?”

宛修怒瞪了沈氏一眼,“要本小姐去道歉,门都没有,本小姐不会去。”

沈氏神色暗淡,心想到如宛修不去道歉,大夫人肯定心有怨恨,她可不想大夫人以后针对她。

沈氏畏惧大夫人,在府里也是处处小心,害怕大夫人冷言针对她。可自己的女儿脾气却倔强得很,沈氏很是无奈。

看着宛修把她话不当回事地出门了,沈氏只能无奈地摇头,她真希望那柳小姐不再计较了。

宛修来到南市的珠宝铺,李毓艳一直在店铺里等着。

看到宛修前来,李毓艳忙将她拉到柜台边,掌柜的已经把李毓艳挑好的珠宝首饰放在了上面。

“宛修,帮我挑挑,哪个好看。”李毓艳满脸兴奋。

宛修瞥了她一眼,淡淡的语气说道,“你没首饰戴吗,又挑首饰?”

李毓艳眉眼笑开,“过几日,希南就回京了,我想打扮得好看点去见他。”

宛修有丝惊讶,“你说凌希南?”

李毓艳依旧兴奋地道,“对啊,我昨晚偷听到我四哥和大哥的谈话,说朝廷已经升了两广总督凌云翼为兵部尚书了,近日凌家要回朝了,那希南也一定会跟着回来了。”

宛修的嘴角轻轻动了动,看着李毓艳那副兴奋的样,她就反感。

她在心里已经暗恋了凌希南好些年,从未这么表面露出来。

李毓艳的表情让宛修感到反感。

“宛修,帮我挑挑,哪个好。”李毓艳还在扯着她的衣,一副兴奋的问道。

宛修面色淡漠地随意给她挑了一个她认为最难看的发簪,说道,“这个可以。”

李毓艳拿起那个发簪瞧了瞧,是觉得不错,欣喜地对宛修说道,“宛修,每次都麻烦你了,我是真做不了决定,不过你挑得,我也很喜欢,谢谢啦,就这个好。”

掌柜的在一边恭维地说道,“那小人就帮小姐包起来?”

“包吧,包吧……”李毓艳笑意满面。

宛修在心里嗤笑着。

走出珠宝铺大门,李毓艳拉着宛修的手腕,心情极好的要请她去喝茶。

宛修不加思索就答应了。

两人在街市上走着,前方行走的人群中,宛修见到了那抹身影。

是她,府上的表小姐柳飘憶和她的丫鬟春琳。

宛修视线追过去,见那两人的步子走得有快,冰并不像是来逛街市的。

宛修在心中疑惑:走得这么快,会去哪呢?

李毓艳见她在忧郁,忙笑着问道,“想什么,这么出神?”

宛修没理采李毓艳,快了几步上前,却在人群里看不见柳小姐和她丫鬟的身影了。

第九章 逛庙会

柳小姐从外边回来时,见宛修站在园中青石路上,冷着眸色满脸疑惑地看着她。

春琳欠了身朝宛修小姐行了个礼。

柳小姐淡漠地看了宛修小姐一眼,欲从她身边走去。

“我们相府的表小姐去哪了?”

宛修见柳飘憶不理采她,拉着脸,语气极冷。

柳小姐停了步子,嘴角一丝嘲笑,她回眸盯着宛修小姐时,宛修感到了一股寒惨。

以前的柳小姐可每次在她面前都是垂着眸,低着头,哪用这种眼神看她。

宛修心里莫名地感觉到柳小姐让人不可小视。本想嘲讽她几句,只是个表小姐而已,还以为自己是什么,但话都到嘴边了,却生生给咽了下去。

“你等在这,是来给我道歉的?”柳小姐的话森冷的。

“我,我……”宛修小姐我了半天,话都说不出来。

春琳在心里特觉得好笑。

“宛修,你是应该给飘憶道个歉。”此时传来允修的声音。

柳小姐静静地看了过去,走过来的允修微微出神地看着柳飘憶。

柳小姐对上他的视线时,轻轻侧了头,将视线再次扫到宛修的身上。

“不应该道歉吗?”允修继续说道,视线已经看在了宛修身上。

宛修感觉自己孤立,一时觉得委屈,“你们,你们都欺负我……”

她的泪水掉了下来,瞪了允修和柳小姐一眼后,跑开了。

允修看着飘憶,她的脸上沉冷得恍如刚才的事与她无关。

这种神情那时去邺城接她时,她也是那样对待自己,淡漠的如他都不在她的面前。

允修明白,突然失去了家人的打击任谁都会一时忧郁。

可他不想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她还沉在那伤心中。

“憶儿,别和宛修一般计较了,她不懂事。”

允修回过神后抿嘴淡笑看着柳小姐。

柳小姐自嘲一笑,“她是不懂事,我比她大,是该让着她。”说着她回身继续朝自己的院子方向走。

她这是在怪自己刚才帮了宛修说了句话吗,怎么她的语气不是那种味道。

允修快步跟上她。

“憶儿,明天南城有庙会,要一起去走走吗?”

他想约她,陪她开心下。

柳小姐停下了脚步,他看着她回过头来,但是她的表情没有任何异动,他以为她不会同意,没想到她看他一眼后,点了头,还对他抿嘴一笑。

允修心悦地弯起了嘴角,“那明天见。”

回到紫轩阁,春琳端上茶时,那兴奋的模样比柳小姐还开心。

春琳眉头笑开着道,“这还是允修少爷在小姐来到相府第一次约小姐出去玩呢,小姐明日可要好好打扮打扮。”

柳小姐慢饮了口茶,抬眸看了眼春琳,没任何表态。

春琳自顾自地说道,“奴婢还是去给小姐收拾收拾衣服,看小姐明日穿什么好……”

说着春琳走进内室去了。

华樱在屋子里擦抹家具,也是闷着开心。

柳小姐看了华樱一眼,面无表情地道,“你们都希望我和允少爷走得近?”

华樱走近两步,笑着对柳小姐道,“允少爷仪表堂堂,温文尔雅,是多少女孩子心仪的梦想,如小姐真和允少爷在一起的话,何尝不好呢?”

“可他是我表哥。”柳小姐淡淡地道。

“亲上加亲啊,这有什么啊,这世道好多表兄妹在一起的。”华樱认真说道。

柳小姐笑了笑,没觉得这样就好。

次日,春琳选了一套淡绿色衣裙,柳小姐什么也没说,就穿春琳选的衣服。

春琳以为柳小姐觉得她选得好,挺开心的,但柳小姐只是随意,没有什么好与不好之分。

两主仆刚走出紫轩阁,允修已经在院子里等她了。

看到她那清晰淡雅的妆容,允修被迷惑了眼睛。

那份淡淡的温情完全露在允修的脸上。

允修脸红红的,心跳加速,美人一现,还有谁能不心动。

春琳得意的瞥了允修一眼,颇为自得的提醒道,“允少爷,是不是该出发了。”

“好。”允修应了声,随即看了眼柳小姐笑了笑。

京城的庙会,热闹繁华。各种小买卖路边摆满了摊点,人来人往的街道上看到的都是满脸的笑容,当然也有一些神情复杂的人参与在人群中。

在一处茶棚里,几个头戴斗笠的男人,眼神异样的看着来往的人群。

这几个人,穿着普通的粗布衫,其中一个汉子左脸上还有一道疤痕,给人的感觉凶神恶煞。

还有一个很明显腿脚不方便,在问店老板拿包子吃的时候,回到桌边时,走路一拐一拐。

这四个人是近日才到京城来了,已经在这南城街市上晃悠了好几日。

这四人中的老大便是那脸上有疤痕的汉子,他此时眼神依旧盯着人群,似乎在观察。

突然街头另一端有马碲声和群众唏嘘声传来。

一队身穿飞鱼服腰挎绣春刀的人沿街而行。

纵然日光明媚,随着这些人的出现,一瞬间似乎乌云遮住了太阳,让整条街都变得阴寒。

就在这队人马的中,一个朱红身影成为所有人的视线的焦点。

马上男子身形如松。

他的年纪约莫二十岁,衣衫如火,面色如瓷,双目如墨,身材高大。

他的脸半点笑容也无,那双眼明亮却又阴暗,似乎看着眼前又似乎空无一物视若不见。

这对人马从茶棚而过时,那四个汉子忙用斗笠掩住自己的脸部。

等锦衣卫的人马过去后,其中一个汉子对那脸上有疤痕的汉子说道,“大哥,那马上之人便是锦衣卫指挥使张简修。”

这四人分别是大哥苏青山,二弟苏云河,另外两个结仪兄弟灰鼠彪和黑虎子。

为何他们这么怕朝廷的人,怕锦衣卫,那是有原因的。此次四人来这京城可不是简单的来逛庙会,他们为的是明日的南城门处决朝廷所谓的流寇反贼。

那可是他们的兄弟,生死之交的兄弟。

第十章 绑架

庙会大街,热闹无比。这是柳小姐第一次见到这么热闹的庙会,当年在泷水县未曾有这么盛大热闹的庙会。

虽经历过如此悲伤的经历,可年纪小的她,此时还是被这盛大的庙会给吸引了。

她的眉头淡笑,嘴角轻弯,那抹开心的笑意是从心里而来。她开心就好了,允修觉得这次带她出来散心是对的。

当然如此热闹,她也不能总一反应都没有。如视一切无物又怎能让陪同的人感觉到她也兴奋呢。

“小姐,那有糖人。”春琳兴奋指着一处卖糖人的路边摊点。

柳小姐看向那糖人路边摊点,脑海中的记忆里,晃出三年前凌希南带她在街市上逛时,买了一个糖人送给她。

凌希南将糖人递在她的面前,含笑地看着她,“憶儿,喜欢吗?”

当时的柳飘憶兴奋地点了点头,温柔地对凌希南说道,“谢谢凌哥哥。”

“憶儿,给。”

柳小姐回过神,眼前所见到的是糖人,此时允修已经买好了一个糖人正递在她的面前。

男子脸上充满着柔情笑意,和当年的凌希南眼神一模一样。

柳小姐木然地一时没反应过来,看着他,就这么看着他。

允修拿着糖人就这么看着她,等着她接下。

柳小姐收回了视线,低眸接住糖人,嘴角浮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春琳的糖人已经放在嘴里吃了起来,年纪和柳小姐不相上下的她,也是满满的少女之心。

“允少爷,谢谢你。”柳小姐笑笑说道。

她叫他允少爷,从这次她落水后,她便叫他允少爷,以前就只呼其名,唤他,“允修。”

允修眉头皱了皱,她对他有点生疏,他怎么感觉不是那种味道了,从这次落水醒来后,她好像更疏远他了。

柳小姐已经提步向前走了去,允修回过神快步跟上。

在柳小姐走过的地方,引来不少群众投去的惊讶目光。倾世美貌吸引万众,无论男女。

春琳被这种感觉心舒自豪,在泷水时,只要小姐出去,哪儿都是那些公子哥的倾慕,小姐们的嫉妒。

可那时常有凌希南在身边保护,如今到了这……

春琳悄悄地看了眼允少爷,似乎此时有允少爷在旁保护了。

可总觉得小姐对允少爷没有才来时的那种热情了。

坐在茶棚里的那四名汉子正欲起身,大哥苏青山抬头间看到了张允修和两个女子正在人群中。

他忙抬手阻止了三个兄弟起身,随后轻轻朝张允修指了指。

三个人将头靠过来,二弟苏云海问道,“那是谁?”

苏青山默色说道,“张太居的五儿子张允修。”他扫了一眼三个兄弟,压低声音说道。

灰鼠彪冷笑了下,轻哄道,“锦衣卫指挥使张简修的弟弟……”

灰鼠彪说这句话时,脑海回想着就在刚刚不久,那锦衣卫指挥使才从他们而过。

黑虎子溜了下眼珠,看着苏青山,“大哥是有什么主意了吗?”

苏青山再次回眸看了眼人群慢慢走过的张允修,对三人说道,“拿他换万述。”

三个兄弟相互望了眼,同时点头赞成。

打定了主意,四人起身,在茶桌上放下吃茶的银子,涌进人群里,悄悄跟在张允修的身后,不远不近,慢慢跟着。

京都的市郊建立祭坛,皇帝每年都在夏至这一天去祭祀,在“文武百官”的簇拥下,缓缓进入祭坛。

皇帝”先来到地祈神的牌位前,敬了三炷香,行了三拜九叩大礼。然后他又来到太祖的牌位前,敬了香,行礼完毕,又再次来到地祈神的牌位前,再次给地祈神敬了酒,献玉帛,还读了祭文……

锦衣卫指挥使简修站在那里守卫,便是一道风景和威严。

百姓只在庙会大街,那皇帝祭祀的地方,锦衣卫围得铜墙铁壁一般。

百姓都是远远的,谁也不敢前去靠近。皇帝祭祀完后,在锦衣卫的护卫下迅速离开,大队人马回去宫中。

锦衣卫人马而过的地方,百姓犹如见到了恶魔般,纷纷主动避让,在皇帝銮驾经过时,无人敢出声,都叩跪着伏地等候皇帝銮驾过后,才慢慢起身。

市庙大街上再次热闹,群众继续游乐。

从城隍庙里出来,看着很多人往河边而去,柳小姐好奇朝那边瞧了瞧。

“去看看。”张允修也被那边的声音吸引到,对柳小姐说道。

柳小姐点头,好奇那边的嘈杂。

等柳小姐几人走近河边,才听清楚人群的嘈杂声在说些什么。

“有人落水了……”

这话传到张允修的耳里,他忙插入人群,挤到前边,见河水中正扑通着一个女子,已经有人跳下水中去营救了。

等那女子救上来后,才知走在河边不小心跌落了而已。

女子是普通百姓,下水救人的也是普通百姓。

见没事了,人群也散开了,允修才回眸去找柳小姐。

可是,等他环视一圈,哪里还有柳小姐的身影,甚至连丫鬟春琳都没看见人了。

允修紧张得心跳到了嗓子眼。

“憶儿……”他慌张地在河边到处找到,大声呼喊着。

都怪自己,他埋怨着,不该不顾柳小姐,就挤进人群里去看事故。

河边刚才他们走过的地方,允修找了个遍,甚至跑回了城隍庙。他以为憶儿一时需要方便才又回了城隍庙,可是一个时辰下来,哪都没有人影。

此时,他才突然感觉应该出事了。

就在他站在城隍庙前,环视着四周,该怎么办时,突然一道轻风呼来,他感觉到有暗器。

在他伸手接住后,才见一张纸包住一颗石子,纸上写着一句话:想救人,独身前来焦石林破庙。

允修愤怒地将纸紧紧地拽在手心,似乎要把纸给捏成碎沫一般。

他毫不犹豫快步向焦石林跑去,独自一人,在路上时,他怎就不明白了,何人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动相国府的人。

焦石林的破庙里,柳小姐和春琳都被绳绑得紧紧的,嘴里还被塞住了破布,不能动弹也不能说话。

春琳被吓得瑟瑟发抖,脸色苍白,而柳小姐神情不慌不乱,只是眼神有些恶狠。

眼前的这三人让人一看,不是劫匪就是草寇。

柳小姐静静地看着他们,只见这三人神情也有些紧张,看样子绑架这回事似乎是第一次做一般。常做这样的事,应该不会紧张,而这样虽将她绑了来,可那慌张完全表现在外。

灰鼠彪按耐不住,不停地来回渡步,随后朝那两人道,“大哥,你说四弟传个信为何还这么久,不会让那小子给抓住了吧。”

苏青山皱了皱,缓缓道,“应该不会,四弟的轻功都在我们之上,跑得比我们快,传个信就被抓,怎么可能。”

苏云海摸着手中的刀,是在做着准备,只要来人,他会快速地将其拿下。

灰鼠彪看了眼柳小姐,碰上她那疑惑般的眼眸时,被她安静的神情都感觉到不可思议。

他轻笑一声,摸了摸蒙在脸上的面巾,然后对苏青山道,“大哥,你看,一个小姑娘家的被我们抓来,竟然一点惧怕的意识都没有,可从没见过这样的女子,真是奇了。”

春琳突发出“呜呜呜呜”的声音,想对他们说什么,却因为嘴里塞着布,无法言说。

春琳心里想向这些人请求,请他们放过小姐。

柳小姐给了她一个镇定的眼神,似乎在告诉春琳,让她别怕。

黑虎子终于回来了,走进破庙时也将面巾戴上,怕那两个女子将他们的面容给记下来。

他走进后忙对三人道,“信已经传到了,张家那五公子应该很快就来。”

听到这句,柳小姐明白了,他们想抓的是允修,而她不过是诱饵。

第十一章 蝴蝶印记闪出光芒

允修急撩急撩来到焦石林破庙时,破庙前四个蒙着面巾的汉子手提着武器,眼神犀利地看着他走来。

“真敢一个人来啊,大哥。”灰鼠彪嘻嘻笑道,看了眼苏青山。

跟随了一路,苏青山已经发现,张家这个五公子眼眸里都是那个女子,不会不来。抓了女子,再让他来这偏僻的地方,可就更容易抓住他了。苏青山觉得这个方子不知有多好。

苏青山鼻子轻哼了声,带着些得意。

“我来了,人呢?”允修毫不慌张,正步走上前,和这四人相对而立。

苏青山给了二弟苏云海一个眼色,苏云海随即从袖中一个飞镖飞了过去。

允修早就料到,绑架柳小姐的一事一定与他有关,柳小姐才来京城多久,怎可能有什么仇家,想必就是冲着他而来,才让柳小姐糟了祸。

允修只是一个闪身,巧妙地躲过飞镖。

苏青山见势攻了上去,其他三人也快速围攻过去。

允修知道会有一场狠打,从容不迫,见招拆招,和四人一起对抗着。

破庙外,树叶横飞,残枝翠响;破庙里,柳小姐被绑在木柱上无法动弹,心生恐惧,紧张地为允少爷担心着。

她心心念道:你不该来的……

这四个匪徒为的就是他,如他不来,他们也不会将她怎样。

外面一直在斗,柳小姐偶尔听到允少爷一声沉闷的轻吼,她情绪极度慌张。

突见她面前脚下有一块破瓦片,柳小姐似乎看到了希望。她将脚伸直,一点点伸向那瓦片,直到费力够到后,慢慢用脚尖将它滑向自己的脚下。

春琳紧张地看着小姐这一连惯的动作,还不时替小姐观望烂门外的那团打斗的晃影。

她在心里默默为小姐加油。

在柳小姐费力地想用脚把那瓦片踢到手上时,可怎么用力,瓦片根本上不来。柳小姐好失望,心里落空。

她的眼神里充满愤怒,黑眸中因为愤怒而有一点红红的珠光。

可就在这时,柳小姐脖劲上那蝴蝶印记如散发光芒一般,微微闪着亮光。春琳看呆了,眼睛瞪得呆住,她被这现象恍惚得如定住一般。

柳小姐手上绑住的绳突然断裂,恍如有人拿刀将她的绳割断一般,接着绑在身上的绳也突然断开。

春琳像看见神奇的鬼魅一般,一直盯着柳小姐。

柳小姐一把扯下塞在自己嘴里的布条,捡起地上的瓦片走近春琳的身边,扯掉春琳嘴里的布条,然后用瓦片割着春琳身上绑住的绳子。

春琳惊讶的表情仍旧没有任何改变,连呼一句“小姐”都被震得哑住了。她看向小姐的眸子,黑眸里明明刚才有红色的亮点,可是此时如往常一样,什么也没有。

她不知是不是自己看花了眼,可是刚才明明……

柳小姐面无表情地割着她身上的绳,而就在她将春琳的绳割断时,一不小心,瓦片割到了自己拿绳的手,顿时冒出血色。

柳小姐闷哼了一声,脸上有丝痛楚的表情,她恍如醒过来一般,看了眼自己流血的手指,又继续割着春琳的绳索。

“好了,马上就好,别怕。”柳小姐终于和春琳说了一句话。

春琳这才反应回神,弱弱地喊了声,“小姐。”

割断春琳的绳索后,柳小姐一把抓住春琳的手,对她道,“我们走。”

春琳兴奋地如死里逃生一般,眼眸中含着泪水,随着柳小姐的身后往破庙的门外走去。

这时,还在与四人交手的允修看到柳小姐出来,安然无恙,一时失神,就在他一恍失神间,苏青山一刀下去,割到了允修的手臂。

允修震惊过来,用力一掌将苏青山震出几丈之外。

柳小姐和春琳惊慌地看着面前,在允修受伤那一刻,柳小姐脱口喊了他一声,而这一声不再是“允少爷”,而是直呼他的名字——允修。

允修在看向她时,见她解脱了危险,清澈的眸子里有了一丝光彩。

可就在他心绪飘向她时,苏云海一脚踢在允修的腿部,允修只听到膝关节一响,脚软的一下站不稳,跌跪下来。

苏青山和灰鼠彪顷刻间将大刀驾在了允修的脖子上,那两人的另一只手也死死地扣住了允修的手臂。

就在刹那间,黑虎子已经闪到了柳小姐的面前,一掌劈了春琳,春琳昏倒在地上。黑虎子的手叩在柳小姐的脖劲处让她无法动弹。

破庙前的树林里静了下来,只听到允修惊慌担心地呼了一句,“憶儿……”

苏云海顿时一掌劈在允修脑后,他突地昏了过去。

“允修!允修!”柳小姐慌乱地呼喊道,感觉到心疼。

允修哪里还听得见她的话,看得见她的神。柳小姐怒对他四人,“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这四人相互望一眼后,满意地哈哈大笑起来。

可就在这时,树林里突然传来马碲之声,只见一道寒光飞速而来,扣住柳小姐的黑虎子手臂上被飞刀射中,黑虎子痛得脸上抽搐,手臂颤抖间松开手时一掌拍在柳小姐的背上。

柳小姐被震得身子往前就要扑倒在地,只见这时奔腾而来的马背之上,那人飞跃起身在柳小姐倒下时稳稳地将她接住,搂在怀里。

柳小姐的嘴里被掌力震伤身体而吐出一丝鲜血,她倒在温暖的怀中,眼睛迷糊地看到了抱着她的人是他,他的表哥张简修,那个在朝廷为锦衣卫指挥使大官。

“憶儿,你怎样?”简修深邃的双眸盯着怀里的人,担忧地呼着她。可柳小姐看到他,如看到了希望,只是她晕了过去,晕在简修的怀里。

简修的出现,这匪徒四人慌张了,见到来人,就只他一个人,周身的气势都让人寒颤,还不知简修身后又没有大队人马而来。

苏青山慌忙一叫,“快走。”

在简修还抱着柳小姐未反应之即,那四人已经慌乱逃走,可是允修被他们给带走了。

简修愤愤地看向他们离开的树林踪迹,想追却又不想将柳小姐就这么留下,只好忧郁地僵在原地,没有去追。

他镇定地从身上取出一支信号弹朝天而放,在烟花炸开后不多时,他的部下锦衣卫马队奔腾而来。

他让部下朝着踪迹去追匪徒,而他则将柳小姐抱上马背,一路往城里而去。

柳小姐被他拥在胸前,搂在马背上时,动作极柔,生怕弄痛她。

简修快马来到城里,看到一所医馆,急地拉马停下,将柳小姐抱入医馆。医馆里有一些病人正在看病,见到这一身锦衣卫标志性的服饰,和那深沉的目光,都愣住了神情,连大夫都僵硬了脸色。

“都滚出去!”简修那狂躁的声音一出口时,顿时除了大夫,医馆里只见人影晃动,全都跑了出去。

怀抱里温暖

大夫恭敬地迎了上来,做出请的动作,领着简修到床边,简修将柳小姐放在床上,对大夫冷漠地道,“看好她的伤,否则要了你的命。”

大夫忙害怕地点头,“老朽会尽力,大人放心。”

简修阴冷着神色,“什么叫尽力,要你救好她,如她有个三长两短,你就跟着一起陪葬!”

“是是是。”大夫忙应着,探起柳小姐的脉搏。

简修如一尊冰冷的雕塑般,就这么注视着大夫看伤症治。大夫被那双眼神看得心慌,手颤抖得厉害。

“这么不镇定怎么看伤!”简修又是一句恼怒。

大夫身体抖了一下,手颤得更厉害。而此时医馆大夫的女儿,也是大夫的徒弟从外面走了进来,悠然地说道,“这位大人,你这么看着,我爹怎么症治?如大人想我爹好好给这位姑娘看伤,就请你先在外面堂里等候,不要打扰为好。”

好一个不怕事的女子。

简修神色不变的瞧了眼走近来的一身浅蓝色衣裙的姑娘。

女子生得白皙,娴静端庄,容颜倒是让人赏心悦目,可简修只是淡望她一眼,听取了她的意见,缓缓起身走到医馆正堂。

他没有坐,就这么站在堂中,静静等候。

医馆的门口有病人已经跨步走近,见到简修那张阴沉的脸和那身锦衣卫衣服,忙又退了出去。

那人恍如走错了地方一般,赶忙离开。

半个时辰过去,走进医馆有不下三四个人,都快速离开,不敢进入。

大夫这时走了出来,弱弱的恭敬对简修道,“那个姑娘的伤,没伤极内脏,等醒来后好生调养,按时服药,不出几日便可痊愈。”

简修望他一眼,快步走进内室,那大夫的女儿正在将柳小姐盖好被子。

她回身看向简修,见这人还是一副冰冷的神情,不想搭理他,和简修擦身走了出去。

简修坐在床沿边,眉头微皱看着床上的人,呆滞了一秒,心痛惜地伸手轻抚了下柳小姐的脸。

她的脸冰冷,那长长的睫毛下,沉睡着的眼睛没有任何的气息般。一动不动的,恍如死去一样。

她挑起她胸前的发束,想理顺她的头发,却突然间发现她耳边脖劲处有一个恍如刺绣。

简修惊讶地愣神,附下前身凑近柳小姐的耳边仔细一瞧,才发觉,这个图形如蝴蝶的印痕,竟然那么的自然与彩艳,恍如真实的蝴蝶。

可他明明记得,柳小姐的耳边以前根本就没有这个什么印痕啊!

简修微微颔首,略一思索,或许是他也许以前没发觉,也说不好。

“大人。”门口有人呼他。

简修摆正了身体,听到声音就知道是他的属下。他缓身起来,走出内室门,堂里来了两个他的锦衣卫兵卒。

简修扫了眼大夫和他的女儿,安静地站在药柜台里面,恍如两耳不闻窗外事。

简修知道,属下前来必定是禀报追击捋走允修的那几名匪徒之事。

锦衣卫属下姚直轻声恭敬道,“这是我等追到城外几十里后那些人留下的纸条。”

简修接过姚直手上的一张纸,见上面写着:如要五公子安然无恙,拿万述来换。

简修愤怒地将纸揉捏成了粉碎,从还未有人这么威胁过他,不过,好,那残余的教徒竟然自己出现,那他不防再多抓几个人。

姚直看着大人那已经如鹰般利锐的双眸,低声问道,“大人,现在怎么办?”

“去给本官务必找到那些人,不一定要活的,若反抗就地格杀。”简修面无表情地说道,“至于万述,本官是不会拿去换人的……”

姚直听取了命令后和另一个锦衣卫快速离开。简修看着他俩人上马而去才从正堂门口再次转身欲回到药堂内室。

大夫和他的女儿依旧还在药柜台里面,恍如刚才简修说的话,没听到一般。

简修冷漠地瞧了他父女一眼,来到内室,床榻之上,柳小姐还沉沉地睡着。

二个时辰后,简修已经等不了了,柳小姐还未醒,天都快黑了,而他的部下已经来回禀了他好几回事情的进展了。

就在简修刚好将柳小姐从床榻上抱起,她在他的怀里醒了,两人就这么对视了一眼。

“简……表哥……”柳小姐有些含糊不清唤了他一句。她本脱口呼他的名字,却急转唤了他表哥。

“你醒了就好,我们回府。”简修默默地说道,脚步没停,将柳小姐就这么抱着从药堂出来,直接将她抱上已经准备好的马车之上。

宽阔的马车里,简修依旧让她躺卧着,可柳小姐觉得躺着怎能自在,就坐了起来。虽然她和简修是一家人,是表兄妹,可毕竟是男女,在一个男人面前躺着,她觉得有多不堪。

而她从未让男人抱过,想到刚才简修不动神色地将她抱上马车,柳小姐的脸此时还微微泛着红韵,他的怀抱确实温暖。

简修没有看她的脸,而是将视线停在了她的手指上,左手的食指被大夫包扎了纱布,纱布里还微微透着红色。

简修伸手过去抓住了她的手腕,看着她手上的伤,轻声问道,“手还痛吗?”

柳小姐静静地摇了摇头,可手没有抽回来,依旧让简修握着手腕。

“回府让保林好生瞧下你的身体,这个大夫我还不太相信其医术。”简修温柔地说道,放了她的手。

“好。”柳小姐淡淡地回了他一句,突想到允修,忙道,“允少爷怎么样?”

简修将双手放在修长的双腿上,坐正着身体,在柳小姐问这句话的时候犹豫了下才回她,“你放心,我已经让人去追了,允修必定会没事。”

“还有,你的侍女春琳我也让人送回府了,她没事。”

柳小姐相信他,必定会让允修没事,因为他们是一家人,怎能会见死不救。

这句话后,柳小姐一直静默,直到马车到了首相府大门。

她正准备自己下车,已经先下马车的简修再一次将她毫不犹豫地抱起,直朝大门走进,往柳小姐的紫轩阁去。

柳小姐想自己下来走,却发现身子骨软弱无力,也就随了他。

管家游七瞧着简修抱着柳小姐回府,惊讶地走过去,问道,“表小姐这是?”

“让何保林马上过来。”简修漠色说道,脚步不停,继续抱着柳小姐走着。

游七应了声,急急地去叫何保林。

简修抱着柳小姐走到紫轩阁的院子时,春琳已经在门口等候了。

此时天已经黑了,府上没几个人知道柳小姐出了事,春琳被简修的锦衣卫送回来时,已经交代了她,不能将今日的事说出去。

简修直接将柳小姐抱进她的闺房里,把她放在软椅上。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等何保林来看看她的伤。

游七带着何保林急急而来,何保林走进时看了眼简修后,放下药箱,直接探起柳小姐的脉博。

简修在一旁专注地看着。

游七这时候问道他,“表小姐这是出了什么事?要不老奴去知会大夫人一声?”

简修阴森可怕的脸沉冷着,回道游七一句,“不必了,不必让母亲知道,憶儿只是摔了一跤,没多大的事,你退下吧。”

游七愣了愣神,慢慢地回道,“好。”

何保林收了手,回头对简修说道,“表小姐没多大碍,虽然后背中了一掌,可那人留了余地,没伤及到表小姐的内脏。”

简修沉冷着听着。

何保林疑惑地看着他问道,“谁人伤了表小姐?”

简修没回答,慢条斯理地整着袖口,沉默后才缓缓道,“你好生用药照顾她。”

柳小姐看着简修望她一眼,看着他正欲转身离开,忙道,“允少爷他……”

简修知道她想说什么,回眸看向她,“你安心养着身体,允修不必担心。”

柳小姐没再多问,她相信他的能力,他可是锦衣卫指挥使,让人闻风丧胆的锦衣卫指挥使,他若没能力,谁还有这个能力。

或许就因为他有这个能力,才毫不费力抓获了那人。柳小姐想到那日在大觉寺外被锦衣卫抓获的那个人,那个人的腰带上绣着白莲。

可那个人就要被问斩了,她是见不到的。

~~~~~~~

黑夜里,在密林里的破茅屋里,允修被绑在凳上,那四个人坐在桌边吃肉喝酒,好像就要完成一件大事般。

允修只能眼呆呆地看着他们吃,肚子饿得咕咕叫,可他还是没任何表态。

他手臂上因被刀割到的伤口,衣服浸透了血色,可他恍如感觉不到痛一般。

不是伤口不痛而是他是个男人,不会因为这点伤就会有太多表情。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允修冷漠地问道。

四人停下了手中的筷子相互看一眼后,呵呵轻笑一声后,没理他,继续吃着。

苏青山放下筷子,拉了凳子坐到允修面前,手轻拍在允修的脸上好几下,轻笑讽刺道,“看,贵族公子,不也是这番囚样……”

其他三个兄弟顿时同是讥笑。

允修真想白他们一眼。

苏青山理了理脸上掉下来的一缕头发,哼哼笑着,“公子要怪就怪你的四哥,不是他将我们的兄弟抓了,我们也不会对你动手,在下还要留着公子的命换取我的兄弟。”

允修顿时明白了,这四人就是近日简修抓获的那流寇的同伙。

可他们胆子竟是如此不妄生命,抓了他,如不要他的命,简修会放过他们吗!

允修明白简修是个什么样的人。

允修好心对这四人道,“我劝你们还是把我放了,不然过不了多时,你们会同你们的兄弟如此般下场,到时候别怪本公子没提醒你们。”

苏青山和其他三个兄弟相互望了眼,顿时几人朗朗笑了起来,恍如允修的话是有多可笑。

第十三章 看到了身子

简修从紫轩阁出来,站在院中看着那扇亮光的窗户,他的五官掩饰在夜色中,看不出表情,但犀利的目光至始至终,都在不断追随着那抹在窗户上的影子。

呆立片刻,他才走去,不是回自己的院房里,而是直接出府去了都指挥使司。

允修还在贼人手上,他又怎能就不管不顾。

简修才出首相府门,二夫人王氏就得知了允修和表小姐一同出府去逛庙会到此时还未回府,而表小姐却是让简修给抱了回来的。

二夫人王氏急步来到紫轩阁想找表小姐问问清楚,在紫轩阁门口刚好碰到提着药箱走出来的何保林。

王氏疑惑问道,“柳小姐是怎么了?”

何保林犹豫了下,憨厚微笑道,“表小姐今日不小心摔了一下,没大事。”

就只是摔了下吗,怎么简修都是将她抱回来的,王氏疑了眉,“我进去瞧瞧。”

何保林想阻止,可他只是府中一个郎中又怎能去阻止夫人的行为呢,只好恭了礼自己退下。

王氏进去看到柳小姐的时候,她正在喝水,春琳因为今日也被中了一掌在后脑勺,虽然只是将她打晕了,可是她依旧感觉到后脑勺不太舒服,柳小姐让她去休息了,伺候在柳小姐身边的是华樱。

华樱福了身,恭了礼,柳小姐才抬眸看向王氏。

华樱知道柳小姐要起来福礼,忙伸手扶她。王氏仔细地瞧了瞧柳小姐,见除了脸色有些苍白些,好像也没看出来什么不好。

只是柳小姐的手指让王氏看到了,她关心地问道,“保林说憶儿你摔了一跤,可严重?”

柳小姐福了身,微笑回道,“没事的,二娘。”

“那你的手是怎么了?”王氏继续问道。

柳小姐低眸看了自己手指一眼,依旧柔声笑道,“憶儿摔倒的时候,手在石头上剐了下,所以……”

“没大事就好。”王氏冷漠了下来,正容了颜色,沉吟,“憶儿可知允修去哪了,他不是和你一同出的府,为何此时还不回府?”

柳小姐一时哑住了,不知该如何向二夫人说今日的情况,慌了神后才慌乱说道,“允少爷碰到了一个好友……好友,是,和好友一起去喝茶了。”

“什么好友啊?”王氏淡淡地继续问道。

柳小姐的神情僵硬在脸上,忙思索后又道,“这个,憶儿不认识,呵呵,憶儿才来京城多久,允少爷的朋友憶儿真的不认识。”

王氏表情淡淡,没再多问,最后看着柳小姐道,“那二娘不打扰憶儿休息了。”

华樱忙福身要送王氏出去,二夫人也就不再多留。

在二夫人离开后,柳小姐真的担心允修,不知他到底怎样了,那些人会不会对允修做出什么事来。

这一夜,柳小姐始终无法安然睡去,每过一个时辰都会突然地醒来,然后问道华樱,允少爷回来了没有,简修回来了没有。

她让华樱深夜跑了好几趟,去允修的房间看看人回来了没有,又去简修的房间看看人回来了吗,而华樱每次回来禀她的都是摇头。

柳小姐迷迷糊糊地睡去,直到天亮。

春琳休息了一晚精神好了很多,代替华樱伺候着柳小姐早早的就梳洗。

早膳都未用,柳小姐就想亲自去允修院里看看,可是这时大夫人和她的随从仆妇许嬷嬷前来了她的紫轩阁。

柳小姐有些心惊,怕她昨日的事让姨母知道了。

她慌乱地起身给姨母福礼。

见柳小姐乖巧地见礼,大夫人目中浮出慈爱。

“昨晚姨母在词堂念佛,不知憶儿何时回来的,听府上奴婢说,憶儿是简修给抱回来了,姨母特意来看看,憶儿是怎么了?”

柳小姐甜甜的一笑,忙回道大夫人,“憶儿昨天逛庙会时摔了一跤,简表哥刚好遇到憶儿就将憶儿给抱了回来,其实憶儿没多大的事,让姨母担心了。”

听到这样的话,大夫人并没有将柳小姐摔倒一事放在心上,而是那句简修将她给抱回来的放在心上了。

大夫人的脸上挂着笑容,心中竟觉得简修和憶儿能这么要好是好事。

如两人要是对上眼了就更是好事。

大夫人觉得她妹妹霞红和妹夫就这么走了,留下憶儿一个人是有多可怜,她想照顾憶儿一辈子。如简修能看上憶儿,将憶儿留住成为她的儿媳也未尝不好。

大夫人回过神后,忙道,“憶儿没事就好。”

柳小姐觉得姨母的表情有些迷惑,竟然都不再多问一句其他什么的,自己说摔了就相信了,可是以前一点事不都是要询问好几遍么。

不过柳小姐觉得姨母不问就更好了,多问几遍,她都怕自己的谎话会现露。

柳小姐和姨母闲聊会话后,等着姨母离开就亲自前往允修的房间,看看允修可回来了。

走进北院,柳小姐不敢惊动二夫人,径直朝允修的厢房走去。

才到允修的厢房前廊,便见他的伴读严崚端着盆水走了出来。

严崚见到柳小姐前来神情微微有些紧张,慌张的神色很明显在脸上。

柳小姐知道允修肯定回来了,但一定不好。

严崚急着要去倒那盆水,柳小姐快了一步走到严崚的前面,一眼便见严崚手中的盆里,水是红的。

那红色是血。

柳小姐怔色地紧张了起来,没有多问严崚一句话,直接快步朝门口走去。

严崚想阻止她,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柳小姐已经大步跨了进去。

严崚连忙去将水倒掉,然后急急回去。

柳小姐走进时,见郎中何保林正在给允修包扎伤口,允修露着上身,白嫩的肌肤上正在缠着纱布。

春琳想阻止柳小姐,男女授受不亲,这样直接进去不好,可柳小姐已经大步走向了允修,不管他是否衣衫不整。

房里的何保林怔得一时忘记缠纱布了,而允少爷则是瞪大了眼睛,想忙拿起以前遮住自己的上身,脸上竟如女儿家红了起来。

“你,你,你怎么来了?”允少爷结巴的不知如何说话了。

柳小姐眼睛都不眨一下,甚至脸都未红,就这么站在他的面前愣愣地看着他身上的伤。

严崚急步进来时,如做错事般对允少爷道,“少爷,是小崚子未能及时阻止表小姐……才让表小姐看见了你的身子。”

严崚不说这句还好,说了这句,此时房里的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尴尬,柳小姐这才微微转过身子,不看他。

何保林已经缠好纱布,允修慌忙地将衣袍穿好。

柳小姐这才回转身,盯着允修。

“你的伤?”

柳小姐问道。

“伤没关系……”允修笑笑回道。

严崚,何保林这时主动退了出去,严崚走时顺便将春琳也给带了出去,而那三人就站在门口,但都静静地听着里面。

第十四章 上门探望

允修能安全地回来,柳小姐感到心里安慰,只是这一身的伤,柳小姐还是心痛,毕竟因为他是前去救自己,就算那些流寇目的是他,可他还是不顾危险前去了,这一点柳小姐很感激。

“谢谢你独身前去营救。”柳小姐静静地说道。

“你有危险,我怎能不去,就算龙潭虎穴我也会奋不顾身地前去。”允修不动声色地一笑。

柳小姐心中一愣,神情轻轻微扬,在她心中,他是个好表哥。

“你可好?”允修柔色地看着她,她的手指上还包着纱布。

柳小姐淡淡一笑,“我没多大的事。”

没事就好,允修心里放心了。

柳小姐抿了抿嘴,沉吟,“可是简表哥救你回来的?”

他微微有些窘迫,旋即又为自己的窘迫而哂笑,“嗯,是四哥连夜找到了那几个人,从他们手中将我救了出来。”

“简表哥怎样?”柳小姐立刻问道,此时她也还未见简修回府,出去一夜都未回府。

允修微微皱眉,看向柳小姐,“四哥没事,昨日绑你的那四人在锦衣卫攻去时,身负重伤后逃离了,四哥去追了,但未追到,辰时让他属下送我回府后,四哥急着去了都指挥使司,今日那已被抓获的流寇乱贼要押去刑场斩杀。”

柳小姐静静地听到,这么长的话中,她只听到了那个人要被押去刑场了。

如那个人被斩了,她未能见一面,未能向那人打听一个消息,那么她就失去了一个机会,一个了解阿宴哥的机会。

柳小姐的心沉了沉。

她怎能和那个人说上话?

“简表哥一夜未睡都不累吗?”柳小姐说道。

允修平静地看着她,她担心四哥也是应该了,毕竟都是一家人,允修没觉得她的话不妥。

“四哥会照顾好自己。”允修笑着说道,接着又补了一句,“他都这么大的人了,还是锦衣卫指挥使,能不照顾好自己么。”

他的意思是让她别担心,柳小姐明白他的意思。

“允少爷,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柳小姐温柔一笑道。

“憶儿——”允修正色地喊了她一声。

柳小姐神情恬静,笑容真诚地认真看着他,似乎知道他有什么话要说般。

“你——能别呼我允少爷好吗,为何不叫我的名字了,你以前都是喊我允修的。”允修说道。

柳小姐一怔,这才发觉自己何时没有唤他的名字了,似乎刻意跟他保持了距离。是,从她在南院荷塘落水醒来后,她便不再刻意和他热情,甚至想和他保持距离,因为原来的她心里对这个允修是有那么一点情意的。

柳小姐沉默半响。

允修在等她的回话。

“好。”她终于说道。

允修满意地笑着。

“二娘可是还不知你连夜不归,不知你受伤了,你该如何交差?”柳小姐平静地说道。

允修皱了下眉头,随后说道,“这个你不用担心,身上的伤只是皮外伤,我还能下地。”

真的不用担心吗,柳小姐还是很不放心,他身上的伤口可是不小,就算保林刚才已经敷药包扎了,可就怕难免会溢出血来。

“那你就在房里不出去,不见人就没人知道。”柳小姐给了他一个主意。

“好。”允修爽快地答应着她。

“那你休息。”柳小姐默默地道。

“嗯。”允修含笑点点头。

柳小姐走出门时,那三个人就在门外,严崚一副恭敬地模样朝柳小姐道,“表小姐放心,小崚子会守在允少爷门外,不让人打扰的。”

柳小姐点点头。

回到紫轩阁,柳小姐眉头有些疑色,她想着那个人,今日午时就要被斩了,而她没有一点良策。

~~~~~~

都指挥使司,简修坐在正椅上闭目养神,昨夜连夜将允修救了出来,他一夜未睡,身体有些吃不消。

这样随意瞌睡下,养好精神他还有重要的军事处理。

午时还没到,犯人也在都指挥使司的大牢里,他没有什么放心不了的。

“指挥使,您府上来人了。”在他迷糊中,属下前来禀报。

简修放下撑着头的手,清醒了下精神,问道,“谁来了?”

“柳小姐。”属下恭敬地回他。

简修顿时站起身,不可相信地就往外走。刚到正殿门口,见钢石道上那抹银白色纱裙上刺绣着紫色水仙花罗裙的女子缓缓地走向他。

她的身后丫鬟春琳提着食盒跟步在后,而她的脸上微微带着笑意。

“我来给你送些吃食。”柳小姐走近他时微笑地说道。

简修受宠若惊般呆了呆,随后才说道,“这都尉府有吃的。”

话后,他又觉得自己说错话了,怕她认为他觉得她来的不应该,随即又道,“我是说你的身体未好,应该在府里好好休息,怎能让你到这来跑一趟。”

柳小姐淡淡一笑,回他,“没关系,我做了些好吃的,想你吃好点。”

正殿前站了不少指挥使司府里的锦衣卫都在看着这一幕,脸上带着羡慕嫉妒恨般。

简修朝他们杀去了一个冷漠的眼神,那些属下忙走开了。

柳小姐径直走进了正殿里,让春琳将食盒里的菜摆了出来。

简修跟步而进,站在桌前深深地看着柳小姐的眉眼。

春琳放好菜后退至一边。

柳小姐抬起眸来看向简修,说道,“吃吧,还热着呢。”

简修没有坐下,而是抓起了柳小姐的左手手腕,看着她受伤的手指,沉眸道,“你的手还不能沾水,怎能下厨。”

柳小姐淡淡一笑,“菜是华樱洗的,憶儿只是掌了下勺而已,没关系的。”

“这也不行,再也别做了,这不是你做的事。”简修面无表情地说道。

柳小姐愣了愣,回他,“好。”

刚才他的表情太僵硬了,他怕柳小姐不开心,随即又抿嘴笑了笑,“你为我做吃食,我很开心。”

柳小姐脸上这才恢复了笑意,“那坐下来吃吧。”她将筷子递给他。

“你也坐。”简修抬手请她。

柳小姐坐了下来,就坐在他的对面。

简修再次看她一眼,肚子如好久未用食般,快速地吃了起来。他吃得津津有味,柳小姐看着他,脸上的笑容一直淡淡地停在脸上。

等简修在专心吃饭间,柳小姐瞧了一眼殿堂里案台上放着的水晶瓶流沙,沙子在慢慢流下,那时间也在慢慢地流逝,离午时没一二个时辰了。

简修的饭一吃完,柳小姐就说第一次来指挥使司,想到处看一看。

简修毫不犹豫地点头同意了。

柳小姐和简修刚走出正殿,千户李如樟走了过来,对简修道,“时辰快到了,万述要押送去刑场了。”

李如樟看着简修,等待他的动身,但简修却没有这个急着要去的打算。李如樟说到这里停顿下,看了眼柳小姐。

柳小姐的神情微微沉了下,但很快恢复淡淡的漠然。

简修正色对李如樟说道,“你去就好,这点小事还不需本官亲自前去。”

李如樟看明白了指挥使的心意,柳小姐来了,他不想动了,他应了声,“是”。

柳小姐朝院中走去,简修忙跟了过去,还在一边陪着她在指挥使司内转转,他看着这个女子,似乎觉得她对指挥使司很感兴趣一般。

简修没想太多,还亲自做了导游般给她介绍府司内,哪里用来做什么,哪里又用来做什么。

刚走到大牢的出门口前院,李如樟和众锦衣卫正将犯人万述押了出来。

柳小姐看了去,神色随意地看了去,很平静,很淡漠,没有一丝的刻意。

她在见到那手脚都铐了铁链的万述时,柳小姐的嘴角在不自觉中闪过了一抹异常的笑。

第十五章 会流出血渍的蝴蝶印记

柳小姐站在那里,看着那个人被锦衣卫押送着走过,可她就只能这么地看着。

那个人还是穿着那天在大觉寺门外的那身衣袍,不过当时衣装整洁,此时破烂不堪,衣上也满是血渍,看样子被锦衣卫严刑拷打过。

柳小姐的目光一直盯着那人,那人似乎感觉到这边的视线,朝柳小姐看来一眼,可他只是仅仅一眼,又垂着头缓慢地走着。

柳小姐想起了那年,两广总督凌云翼将一批批的村民押走的情景,想起了那火烧村庄,满山遍野都是尸首的山村。

谁人见了不伤心难过,朝廷竟是如此的凶残,不顾及村民的生命。

柳小姐想到这,胸口呼吸沉重。

她知道自己没能力救出此人,可她前来就只是想送他一程,就算是这么静静地看他最后一眼。

她感觉到了脖颈那处蝴蝶印记有丝微微的痛,柳小姐伸手摸了摸,摸了那个地方。

恍然当年她拿起刀抹脖子的地方就是蝴蝶印记的地方,那里有道伤口,而就是这道伤口要了她的命。

柳小姐回收手来,悄悄地看了眼手指,她见到手指上有微微的红色,如衣服上红色的布料褪去的颜色一般,又如血。

柳小姐不知到底是血还是色。

她很疑惑,她蝴蝶印记的地方会有红色的如血一般的色彩。柳小姐怕简修看出她的异样,忙拽握起手,担心他会看见。

“我带你再到处看看。”简修在和她说话。

柳小姐忙回过神来,应道他,“好。”

她回眸再次看了眼那个人,锦衣卫早已经押送出去了。

柳小姐没有多余的心事再继续在锦衣卫指挥使司里闲逛了,她向简修告别,和春琳出了指挥使司。

街道上的人似乎都在朝一个方向走,那就是南城门刑场。

柳小姐没打算回首相府,也一同往南城门走。春琳急急跟上,问道,“小姐这是要去南城门?”

柳小姐“嗯”了声。

春琳再次忙道,“可今日那里很杂乱,小姐还是不要去了吧,如再出什么事,奴婢担不了这个责任啊。”

“去看看,不会有事。”柳小姐正色说道,步子更快了。

“这不是首相府的表小姐吗?”行人中有人在和柳小姐说话。

柳小姐停了步子看去见是张沫沫正在跟她说话,柳小姐懒得搭理她,正欲走,手臂被张沫沫一把拽住。

柳小姐回眸冷漠地瞪了她一眼,“你想干嘛?”

张沫沫笑笑说道,“想请柳小姐上楼坐坐。”

张沫沫说话间指了指她身后的酒肆。

柳小姐抬眸看了眼这气势磅礴的酒肆,对于张沫沫的邀请没一点兴趣,拔开她的手,淡淡道,“不去,没空。”

张沫沫心冷了下,不过再次笑道,“柳小姐就这么不给沫沫面子吗,沫沫可是诚心邀请。”

柳小姐准备提步,“改日吧。”

张沫沫一把又拽住她,“柳小姐真不上去坐坐?”

这时春琳满心怒气连忙护住,打开张沫沫的手,轻喝道,“没听到我家小姐说不去吗!”

张沫沫瞪了春琳一言,“你个奴婢怎动大力呢,本小姐的手都被你打痛了。”

春琳漠然地瞥了她一眼,懒得理她。

柳小姐只好说道,“改天一定赴约。”

张沫沫忙道,“那好,后天,沫沫再请柳小姐前来,沫沫是诚心想和柳小姐做朋友。”

柳小姐淡淡地一点头,再次匆忙离开,春琳急步跟上。

可惜柳小姐到刑场时,早已经行刑完了,只剩下还在撤离的百姓。

柳小姐大步走到了行刑台边,那行刑台上流下了一大摊的血,鲜红的血。

看到血,柳小姐的脖颈处再次生出疼痛感。

她感到自己无比的震怒,怒火攻心般让她镇定不了。

春琳被柳小姐那般恶狠地眼神给吓到了,她想起了那天,柳小姐被绑住时,双眼泛出红光,在怒火中竟挣断了绑在身上的绳索。

此时柳小姐虽没有红了眼睛,可是她眼眸里的怒火犹如那天一般。

春琳震惊得小心翼翼地喊了她一声,“小姐,小姐……”

柳小姐回过头,看着春琳的恐慌,煞时间她安静了下来,恢复了往日的柔弱。

春琳再一次认为自己看花了眼,摸了摸胸口让自己够平静。

她上前拉住柳小姐的手腕,说道,“小姐,我们回去吧,这没什么好看的。”

柳小姐只是看了她一眼,随后四处寻找着什么一般,自语着,“人死了,谁来收的尸?”

“什么?”春琳惊讶不解。

“我说这被朝廷斩杀的囚犯,人死了后,谁收尸?”柳小姐异常平静地问道。

这个问题,春琳怎么知道,她摇头。

柳小姐就知道她也不晓。

此时柳小姐看到刑台上有人在清扫血迹,她忙走上前问道那人,“谁收的尸体?”

那人看了眼柳小姐,似乎被她一个弱女子问此话来感到惊讶,犹豫过后,还是告诉了柳小姐,“一般这些尸体都让专收尸的大鹏给拖去乱葬岗给埋了。”

柳小姐听到此话就要去乱葬岗。

春琳实在是被柳小姐的行为感到惊讶,可是她却阻止不了,只能跟着。

乱葬岗在城外乱石林里。

柳小姐的身子骨才恢复一点体力就这么地走这么远的路来到乱葬岗时,身体有些吃不消,额头上冒着虚汗。

乱葬岗密林里阴气沉沉,人走到这都感觉异常的寒冷般。乌鸦到处乱飞,拍着翅膀打着树枝。

受命埋尸的大鹏已经习惯了,也不觉得可怕,可若是生人,又怎不害怕,像柳小姐这种柔弱的女子应该吓出半条命来。

不说害怕怎会可能,柳小姐在接近乱葬岗时,心里已经有些心颤颤了,但她还是往里走了进去。

春琳犹豫着,跟不跟。

看着柳小姐不停步,她咬牙只好抖着身体跟了进去。

柳小姐寻到了那个埋尸的人,看到那人正在挖坑。

她心中一喜,大步过去。

在这阴森的乱葬岗里,突然有脚步声,大鹏被吓到了回头,看到柳小姐那苍白的脸,还以为是鬼魅,吓得蹲在地上抱头饶命,口里直道,“女魅在上,请饶了我这个埋尸人,我是好人。”

半响他都没听到回声,这才抬头,见女子愣愣地看着他。

“我是人,不是鬼。”柳小姐镇定地说道。

大鹏认真一看,才缓过神来。

此时春琳也跟了上来,站在柳小姐的身后带着异样的眼光看着大鹏。

“你们这些个小姐怎到这种地方来了?”

大鹏很不解,对她俩说完这句,拿起锄头继续挖坑。

柳小姐淡淡的道,“来找尸体。”

大鹏又是一惊讶,回眸见女子正看着一边摆放着的烂竹席,竹席卷着的正是今日行刑的尸首。

尸首有什么好看的,好找的?

难道是这女子的亲人?

大鹏想到,忙道,“他是你亲人啊?”

柳小姐摇摇头。

大鹏更不解了。

“我能看看那人吗?”柳小姐争取他的同意。

春琳一把抓住柳小姐的手腕,疑惑不解,“小姐,你到底要干嘛呀?”

第十六章 相互帮衬

柳小姐对于春琳的问话没有理采,仍旧看着埋尸人,在等候他的同意。

大鹏惊呆着神情,对于一个芊芊弱女子不害怕的要看尸体,着实惊讶,“随,随你。”

他都快惊呆的吐词不清了。

柳小姐走过去,站在那破竹席边。

春琳捂住了双眼,不敢看。

柳小姐缓缓地蹲下身,从身上拿出了一块手帕,然后才将那竹席打开。她用手帕捂住自己的嘴,怕自己真的一下给吐出来。

她没敢看上面,不敢看那人鲜红的头部,她只是看了眼那人身上穿的衣袍,仔细看了他的腰带。腰带上的确有那日她一晃眼见到的白莲花。

柳小姐看得很认真,她十分地确认了此人腰带上的莲花,她确实见过,在阿宴哥那里见过。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柳小姐起了身,在自己的思绪中缓缓地走开,朝林外走。

春琳朝大鹏抱歉的一笑紧跟了去,大鹏莫名地看着这两人,真不知她们刚才都是在做什么。

柳小姐在回忆中,她想起了那年,她无意中走进阿宴的房里,阿宴正在整理衣服,她看到了那条腰带,腰带上有那么一朵刺绣的莲花。

平日里阿宴哥很少穿戴那条腰带,总是收在房里。只是有一次,她深夜间见阿宴回来,而身上佩戴的就是那条有莲花的腰带。

她一直觉得阿宴有秘密,觉得他应该是参加了一个江湖组织,如真是这样,那么那条腰带应该是他组织的表示。

柳小姐此时已经十分确认,今日死的人也应该是和阿宴哥当年一同的组织,应该是这样。

那么,这个江湖上的组织会是什么呢?

柳小姐在当年涉世未深,她还不太清楚江湖上的门派组织。当年的她,不过就是山村里的瑶民,从未离过村里去过遥远的地方,更未和什么江湖上的人有多过的接触。

柳小姐只知道,当年朝廷过多征收税收,压榨百姓,让百姓无法生活,村民才会抗议,才会反对朝廷。

她原以为朝廷会重视村民的抵抗,会采取政策,可她却没想到,朝廷采取的不过是让大军来扫平他们。

柳小姐默默地走在回城的路上,一句话也不说。春琳疑惑地看着小姐,也不知能问些什么。

柳小姐回到首相府时,在北院外的石板路上朝北院看了眼,没有进去。她知道允修应该躲在自己的房里养着伤势,她还是尽量少去的好,去多了难免让府上的人怀疑。

柳小姐静站了一会儿直接回了自己的紫轩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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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下,柳小姐在净房里泡着桶浴,她轻闭着双眼靠在浴桶上,静静地让温热热遍全身。

她本就想这么多泡一会儿,可华樱走进来对她说,“小姐,四少爷来了,在厅堂等候。”

简修?

柳小姐怔了怔,从浴桶里站起来,让华樱伺候她穿戴好。

她走出去时,见简修坐在椅上,春琳已经伺候好了茶点。

柳小姐担心今日她去指挥使司为了看一眼那个犯人,是不是被他发现了,才这时还到她这来责问。

她犹豫了下,然后笑着走向简修,“简表哥,这么晚了,找憶儿有事?”

简修抬眸向她看来,在对上简修的视线时,柳小姐发现他的眸子里有一股深意,她看不懂。

一向在众人面前总是一副冷漠表情的简修,在见到柳小姐的那一刻,露出了微微的柔色,他忙站了起来,淡淡地笑了笑,“我来看看你,看看你的身体。”

柳小姐忙含蓄一笑,说道,“憶儿没事,多谢简表哥探望。”

男人眼睛紧紧地盯着柳小姐,眼神中的渴望呼之欲出。可是他忙掩饰自己,“憶儿没事就好,保林可来症脉了?”

柳小姐柔声道,“晚膳过后来过了。”

“那就好。”简修笑笑看着,好像不知自己该和她说些什么,有些愣神般。

柳小姐看着简修,平静地道,“简表哥累了许久了,应该去休息了,你可能都还未静静地躺过一会儿吧,过度劳累会伤身体的。”

简修默默地看着柳小姐,回了她,“好,那我去休息了,你也早些休息。”

柳小姐静静地点了下头。

简修再次看她一眼,然后才走了出去。

柳小姐坐到自己的梳妆台前,从镜中看着自己的脖颈处那蝴蝶印记。

她想着今日,这蝴蝶印记痛了两回,还莫名地流出血迹来。

柳小姐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自己是被盘须老道救了没错,是他让自己有了再生的机会,是他让自己的灵魂附体在蝴蝶身上,是他让自己和蝴蝶融为一体。

可是为什么盘须老道没有告诉她,自己再次复活,这蝴蝶一直留在这具身体之上?

此时还能流出血迹来,又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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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修还以为自己的伤势能瞒过家人,却不想只是仅仅瞒过一天,在第二日清晨时就已经被二夫人给发现了。

二夫人王氏看着允修,要他说说是怎么回事。

允修冷静地道,“喝酒喝多了,和人打架了。”

王氏不信,疑惑地看着他,“你从不撒谎,你一撒谎可都在脸上了,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允修不想将柳小姐给牵扯进来,怕让母亲认为是他为了去救柳小姐而弄得全身是伤。

他怕母亲会心里对柳小姐有责怪之心。

允修沉默,真还没想到说什么好。

这时,简修走了进来,朝二夫人微微一礼,说道,“是简修让五弟去帮忙抓人去了,才受了伤,二娘要怪就怪简修吧。”

简修从不说谎,那正色冷静的面容让二夫人不由不相信了。

“真是这样?”二夫人再次问了句简修。

“二娘觉得简修会说谎吗?”简修态度恭敬,淡漠冷静。

二夫人轻笑了下,“竟然这样,允修你怎不早说呢,还说什么喝酒打人,撒什么谎。”

允修呵呵地笑了笑,“还不是怕母亲担心啊。”

“不过,”二夫人看向简修,皱眉,“下次你让允修做什么。可以别让他做太过危险的事,行吗?”

简修点头,“二娘放心,五弟我会护着的。”

第十七章 他突然来袭

华樱来向柳小姐禀明说张沫沫的丫鬟前来府上给小姐送信,邀请小姐去欣胜楼一聚。

春琳甚感好笑,那日小姐随意的敷衍,张沫沫竟然当真了,还遣奴婢前来提醒。

柳小姐想到今日就是那天应的时辰,竟然已经答应了别人也不好拒绝,让华樱去跟那前来的丫鬟说,到时辰了会去赴约。

春琳惊讶地看着小心,“小姐真要前去啊?”

柳小姐淡淡地道,“只是和一方女子赴个约,有什么好吃惊的,又不是赴男子。”

春琳扁了扁嘴,“那春琳也跟着一起,有什么事,春琳也好保护小姐。”

柳小姐笑笑,“这能有什么事。”

“那可说不准,谁知那张沫沫安的什么心。”春琳嗤声道。

时辰快到,柳小姐便出门了,春琳跟着一起。

柳小姐在走出府门时,二夫人瞧见了,远远的,她看着柳小姐走出去的背影,对身边的仆妇说道,“怎么表小姐又出门了?”

“表小姐近日来好像连番出了好几趟门。”

仆妇低声说道。

“她都在忙些什么呢?”二夫人自语道。

“这次好像是给事中张家沫沫相约。”仆妇再次恭敬回道。

“大夫人可清楚?”二夫人问道仆妇。

仆妇摇摇头,“或许不清楚吧。”

柳小姐走进欣胜楼大堂时,见堂里很热闹。这是一所平日无事时可以休闲游乐的地方一般。

大堂里除了摆放好些客桌,堂中前还设了射箭的木靶,一些客人正在感兴趣地玩着射箭。

柳小姐随意地环顾一眼,想看张沫沫在何处。

就在这时,张沫沫从二楼下来,在朝柳小姐招手。

柳小姐向她走了过去。

张沫沫很是热情一般,一把拉住柳小姐的手腕,将她带上楼。

春琳扁了扁嘴,对张沫沫的好客热情的行为真是觉得太过一般。

柳小姐只是淡淡的没有太多的表情,随着张沫沫来到一间雅房。

二楼的雅房窗台边可以看到楼下的一切,张沫沫请柳小姐坐在窗边的位置,同时自己也坐了下来。

柳小姐见雅房除了张沫沫还有一个她的丫鬟,没有他人,看来好像是张沫沫特意邀请柳小姐一个人一般。

楼里的侍应伙计忙送酒水点心过来。

春琳和张沫沫的丫鬟各站在自己的主子身后,不作声。

柳小姐才坐下后便笑着说道,“沫沫小姐请飘憶来不知有何事?”

柳小姐觉得不可能就这么简单地只是请她来喝点茶,吃点东西。

张沫沫甜甜地笑道,“沫沫真的只是请柳小姐出来玩玩,坐坐,其他的真的没有。”

柳小姐轻轻哼声笑了笑,对于她的话,半信半疑。

楼下射箭的哄叫了起来,看来非常的热闹,张沫沫瞧着楼下的厅堂里,然后指着正在射箭的那个男子,笑着说道,“柳小姐,你看他射得多好,把把中了靶心。”

柳小姐随着她的视线看了下去,见一个穿着冰蓝的上好丝绸,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锦衣男子正在手执着弓弩在射箭。

柳小姐只是淡望了眼,没多大的兴趣。

张沫沫瞧了眼柳小姐的神色,然后笑着道,“那公子可是工部左侍郎赵锦礼的次子赵栩浩,风度翩翩,一表人才。”

听到这话,柳小姐感觉这张沫沫恍如来相亲一般。

柳小姐轻轻地笑了笑。

春琳也是听出了其中的意思一样,低头抿嘴轻笑了声。

“怎么样,赵公子不错吧。”张沫沫笑着看向柳小姐。

柳小姐点头淡淡一笑回应着她。

等柳小姐再次看向楼下时,那方刚好瞧过来一个视线,是赵栩浩向她们这楼上看了过来,甚至还对柳小姐一笑。

柳小姐在对上了他的视线时,只是淡漠,没太多表情。

赵栩浩明显被柳小姐这么冷漠地表情心里愣了愣,可他随即向张沫沫招招手,似乎在喊她下去。

张沫沫点了点头,站起来后,拉住柳小姐的手臂,笑着对她道,“我们下去玩玩。”

柳小姐欲想拒绝,张沫沫又忙道,“去玩下也没关系啊,都是京城中人,见了面就熟悉了。”

柳小姐还是没点头。

“就当是陪我咯。”张沫沫笑着邀请。

柳小姐这才起了身。

四人一同下了楼,张沫沫走向赵栩浩,忙跟他介绍一般,“首相府的柳飘憶,柳小姐。”

柳小姐朝赵栩浩淡淡一笑,表示礼仪。

赵栩浩自我介绍着自己的名字,随即说道,“很有兴见到柳小姐。”

春琳心里着实不知这个张沫沫到底想干嘛,让她家小姐出来,就是为了陪她玩吗?

不过春琳在看见这个赵公子时,确实觉得他真是一表人才,风度翩翩。

“柳小姐,一起玩玩吧。”张沫沫轻推着柳小姐的背,把她要送上台去射箭。

柳小姐被她这么一推,脚步跨到了台上,可是她有些不悦。回头看了台下一眼,到处都是宾客的目光。

赵栩浩认为她不会射箭,忙替她打圆场,“如柳小姐不会,赵某可以教你。”

“是啊,不会就教嘛。”台下不知谁乱哄了一句。

柳小姐没回声,只是看了眼放在桌上的弓弩。

“赵公子,教吧,教教这位柳小姐吧。”

台下不知又是谁说了句。

春琳看着自家小姐,她可是知柳小姐根本就不会射箭,上台来能射什么,只是出丑而已,她甚是担心。

“她,我来教就行,不劳烦赵公子了……”

此时一道醇厚的声音从欣胜楼的门口传来。

众人随声望去,见门口厅堂里已经站满了一横排的锦衣卫,而锦衣卫前面,正是身着锦衣卫指挥使服饰的张简修。

柳小姐也看了去,看到了那高大修长的身形,那威严雄厚的气势,那冷漠淡然的脸。

厅堂里顿时鸦雀无声,只见简修从门口处由厅堂中间一步步向柳小姐走去。

赵栩浩冷冷地笑了笑。

张沫沫更是惊讶地不发一言。

柳小姐看着简修走了上来,瞧了自己一眼,随后才看向赵栩浩,脸上没任何表情地说道,“赵公子总是那么闲情逸致。”

赵栩浩失笑了一声,“我赵某哪像锦衣卫指挥使啊,朝廷重臣,公物繁忙,在下不过是个闲在家里的公子哥,也就有的是时间闲情逸致了。”说着,他又笑了声,“怎么,张大人今日也空闲情逸致?”

简修的薄唇淡淡一笑,“不时来闲情逸致下也未尝不可。”

在众人眼里,看到此时,似乎感觉到一股来势汹汹,这张大人是担心别的男子接触柳小姐么。

反正此时的张沫沫是这样认为的,她心中冷冷地诧异。

不是说这张指挥使从不管女人的闲事?

哦,对了,柳小姐可是他的表妹。

张沫沫回过神朝简修微笑道,“指挥使大人既然想玩,那就教教柳小姐吧。”

第十八章 重辉不见

在众人的注视下,简修真的将桌上的弓弩拿起,放在了柳小姐的手里,自己的手搭在柳小姐的手上,瞄准着前方的靶子。

柳小姐愣神地半响,一句话也不说,就这么让简修半搂抱在胸膛里。

从未与男子如此接触过,柳小姐感觉到自己的呼吸有些急凑。

赵栩浩是笑非笑,真是被简修的行为感到可趣。从男人的眼里,他看得出来,简修对柳小姐有着不一样的心事,绝不是那种表兄妹之间的情意而已。

一支箭从弩里射出来直中靶的正心,引来台下一阵掌声,还伴着有人轻呼,“指挥使大人就是指挥使大人,手法真准……”

简修从未感觉到被人夸奖竟然如此的舒服,以前有人夸他,他只是觉得理所当然,未认真体会过。

是因为在这个女子面前吗?

柳小姐审视了眼简修,嘴角露出淡淡的微笑。

她在肯定他的箭术,简修抿嘴笑起,很开心。

张沫沫此时静静地盯着简修,她见过简修很多次,可每次她看到的都是那人沉默淡冷的脸,这样的笑容她从未见过。

她被简修那一飘而过抿嘴微微笑给迷住了。在这一刻,她突然感觉到这个男人是多有魅力,让她心动的魅力。

还在众人迷糊中,简修一把拉起柳小姐的手,将她从台上带了下去,直朝门口走去。

春琳回过神来,轻呼道,“小姐,等等我。”

张沫沫盯着简修的背影,沉默在台上,直到他们出去不见。

赵栩浩看向张沫沫的神情,轻笑一声,讽刺道,“怎么,看上了他?”

张沫沫瞟了他一眼,继续沉在自己的思绪里。

“人就这么给带走了……”赵栩浩如泄气般的无神淡说道。

张沫沫回眸看向他,“这次,我可是费了力了,好不容易将柳飘憶给约了过来,是你自己没把握好,这可怪不得我。”

赵栩浩微微抬了下眉,叹了声气,“谁知这个张简修会突然出现。”

简修将柳小姐带出欣胜楼后,才放开她的手,回身正想说,怎么就到这来了,话还没说出来,他的视线却停在了柳小姐那犹如花瓣一样的红唇上。

简修有些控制不住诱惑,薄唇抿了抿,很快让自己镇定后才愣愣地说道,“我送你回府。”

柳小姐轻轻一笑,忙道,“不用了,你忙你的,我自己回去就行。”柳小姐声音很是平淡,神色自然的看着他。

简修动了动唇没再说什么。

他静静地站在大街上,看着那抹身影消失在他的视线里,才离开。

柳小姐才走进首相府,便见首相的长孙,长子敬修的儿子十岁的张重辉正在花坛的泥土里用铲子在挖着什么。

柳小姐好奇地走了过去,看了眼重辉,笑着问道,“在干什么呢,重辉?”

张重辉抬起头来朝柳小姐呵呵一笑,回她,“挖蚯蚓呢。”

柳小姐明白了他挖蚯蚓要用来干什么,皱眉问道,“重辉的书可是看完了?”

眼下之意是不用功读书,竟在挖蚯蚓玩。

重辉继续着他手中的动作,没抬头的回道柳小姐,“早就完成了,空余时间重辉想挖些蚯蚓用来钓鱼。”

柳小姐明白,重辉最爱钓鱼了,相府里的池塘,他总是一有空就钓,都快把池塘里的鱼钓完了。

重辉还想着出府去钓,可没人同意,不让他出门去玩。

柳小姐笑了笑,“可别把花草给铲死了。”

重辉小小少年最不爱的就是女人啰嗦,他母亲啰嗦,眼下见柳小姐也开始啰嗦了,扁起嘴道,“表姑怎么跟重辉的母亲一个样了,好啰嗦啊。”

春琳掩嘴笑出了声,柳小姐只是默默地一笑,随后朝自己的紫轩阁走去。

夜幕降临时,柳小姐正在房里刺绣,突然听见外面喧闹起来,柳小姐不知怎么回事,让华樱出去看看。

华樱刚出去没半刻时辰,便气嘘嘘地跑进来,说,“重辉不见了,府上的人都在到处找。”

柳小姐惊讶地站了起来,满脸诧异,“怎么会不见了?”

柳小姐飞快地走出紫轩阁,见相府里的所有人都在府上四处呼喊。

想到此时大夫人,相爷,以及敬修,大少奶奶,肯定急坏了。

柳小姐找到姨母时,姨母担忧的直跺着脚,在吩咐府上的奴婢,“府上的每个角落都给我细细地找,如重辉有什么意外,你们这些奴婢都不要活了!”

大少奶奶梅新月眼泪在眼里打转。

大少爷 敬修没看见人,想必已经到处寻找人去了。

相府几进的院子,加上林园假山池塘,细细寻找起来,也要些时辰。

柳小姐走到大少奶奶梅新月的身边,轻轻安慰道,“大少奶奶,重辉会没事的,想必在哪睡着了,一时没出来,别着急啊。”

允修迈步而来,看了一眼柳小姐,又瞧了眼大少奶奶,最后对他的母亲顾氏说道,“重辉会不会可能出了府?”

眼下之意,重辉已经不在府里了,甚至是跑出府去玩了,虽说在皇城,可是若是跑了出去,难免不会遇到坏人。

大夫人顾氏顿时“哎呀”一声,又朝府里的家仆说道,“留下几个在府里找,其他人都给我出府去找,就算翻了整个京城,也得把重辉立刻找回来。”

管家游七忙应道一声,“是”。立刻带了大部分的家丁出了府门。

游七刚到府门口,简修从锦衣卫指挥使回了府,见到游七慌张的样子,忙正色问道,“这是怎么了?”

游七恭敬回道,“简少爷,重辉不见了,现在满府都在找,相爷急得一直咳嗽呢。”

“府上没人?”简修惊愕。

“府上找过了,奴才们都没找到,大夫人让奴才出府去找。”游七说着,给简修微微哈了哈腰,领着众多家仆出了府。

简修快速来到府内,见柳小姐正陪着大少奶奶梅新月站在廊道里,看着院子里不停在寻找的众家人。

简修大步过去,朝厅堂里看了眼,母亲和父亲都坐在椅上,紧张和担忧全都在脸上。

简修走近柳小姐的身边,看了眼梅新月后将视线停在柳小姐身上,她没有看他,脸上担忧的也很明显。

柳小姐突然想起重辉今日在花坛里挖蚯蚓,那么重辉会不会跑出府去钓鱼了?

柳小姐突地对大少奶奶说道,“重辉会不会出府钓鱼去了。”

钓鱼?

梅新月惊讶,想到重辉是在她面前说过好几回了,想出府去钓鱼。

“有这个可能。”梅新月忙点了点头,然后看了眼简修。

简修沉思了会,想到几个月前,他带着重辉出去骑马玩时,重辉看到了城郊的小河,很惊讶,说这河水里肯定有很多鱼。

想到这,简修忙道,“我可能知道重辉去哪钓鱼了。”

简修说完准备出府,柳小姐忙喊了他一声,“我跟你一起去。”

第十九章 蛇咬

简修走到了马厩,柳小姐已经跟到了他身后。见柳小姐神色漠然地看着马,简修愣神,“你不会骑马?”

柳小姐木然说道,“会一点点。”

简修担忧道,“要不然,你还是别去了,我去就好。”

柳小姐挺直腰板,正色说道,“没关系,反正骑上去我也不会摔下来。”

简修看着她犹豫后,点头同意了。

天空繁星点点,夜下,两人借着月光骑上马后往城外而去。

柳小姐不敢太快催马,担心自己坐不稳,而简修熟练得马技特好,见柳小姐慢慢的,他也只能陪着她的速度。

本只需要一个时辰快马可以到的地方,等简修到了所到之地时却用了两个时辰。

两人下马后,简修一把牵住柳小姐的手,柔声对她说道,“天太黑,跟着我,不然走散了,会危险得很。”

柳小姐没有拒绝他,任由他牵着手,两人在河边寻找着。

可是在他俩呼喊中,静静的河岸边除了他俩的声音再也没听到有人回应他们。

柳小姐担心着重辉会不会根本就没到这来,她停了脚步,简修也被她扯住停下步子回眸看向她。

“会不会你想多了,重辉根本就不可能到这个地方来?”柳小姐说道,她环顾四周,凝眉道,“这么远的地方,他一个孩子能跑到这来吗?”

柳小姐说这话时同时放开了简修的手,和他正面对望着。

简修神态镇定,但他胸有成竹般回道柳小姐,“重辉一定来这了,只是或许他怕黑躲在了哪里说不准。”

“那我们再找找,分开找吧。”柳小姐素容说道。

简修皱眉看向柳小姐,“不行,如你在这黑夜中出了什么事,我就是罪责。”说着,他再次拉住柳小姐的手,“还是跟我一起的好。”

柳小姐愣了愣,手被他再次抓紧时,此时才感觉到男女授受不亲,她脸上绯红起来,只是在这夜色下,简修并没有发觉。

两人再次继续寻找,呼喊,寂静的林间突然传来隐隐的声音。

简修一听,是一个慌张清澈的声音在说,“我在这,我在这……”

柳小姐皱眉,忙跟着简修的步子快步向传来声音的地方跑去。

是一个地洞,声音从地洞里传出来,简修忙用火折子点亮一把干木材,拿到洞口,才看见重辉的身子坐在地洞里。

柳小姐蹲在洞口,朝里看去,见重辉狼狈不堪,满脸的脏泥,坐在洞地上起不来一般。

“重辉,表姑来了,你怎样了?”柳小姐朝里面呼道。

重辉虽只是孩子,可男子般的坚强还让他此时脸上勉强地一笑,“重辉没事,只是摔下来的时候,扭到脚了,现在不能站起来而已。”

“我下去将他救下上来。”简修的话在柳小姐耳边响起。

柳小姐忙提醒他道,“你小心,这洞井很深。”

简修抿嘴朝她一笑,“放心好了,这还难不到我。”

简修说完在林中巡视,抽出了几根树藤,绑紧后,将一头绑在树杆上,另一头抓紧在手里,带上轻功,跳跃而下。

柳小心紧张地趴在洞井口朝下看去,见简修稳稳地落在洞底后,才舒了口气。

“简叔。”重辉这时才感到害怕,弱弱地喊了声简修。

简修忙安慰他,“没事了,叔马上救你上去。”

简修想扶重辉起来,可是重辉脚痛的站不稳。

简修一把将重辉抱起,一只手用劲地夹着他,另一只手抓紧树藤,飞跃起身,脚在井壁上连蹬后才终于到了洞井口。

柳小姐忙伸手一把拉起他们。

跌坐在地上后,简修查看起重辉的脚,见他的脚踝已经红肿了,看样子扭到了骨劲。

柳小姐忙将自己的手帕拿了出来递给简修,简修将重辉的脚踝包扎起后,才背上他。

三人向马走去。

重辉趴在简修的背上,为自己的行为道歉,“是重辉错了,不应该不说声就跑了出来,害得家人担心了吧。”

柳小姐叹气说道,“你让你的祖母都哭成泪人了。”

简修打趣道,“回去后,你父亲看会不会好生修理你。”

重辉害怕了,忙道,“简叔会在重辉身边保护不,重辉害怕。”

“知道害怕了,看你下次还敢不敢独自出来,还跑这么远。”简修笑笑说道。

重辉趴在他的背上沉默了。

走到马前,简修这才想起什么,将重辉放下来,让他坐在石上,问道,“你是怎么到这来的?”

重辉眨巴着眼睛道,“骑马来的。”

简修四处望过,马根本就没看见去哪了,黑漆漆的野外,那匹马也不必再寻了。

而就在这时,柳小姐突然一声轻叫,简修忙回头看向她,见她面部抽搐,痛疼难过的样子。

“我的腿……”柳小姐手在发抖要去摸自己的小腿。

简修两步跨到她面前,不由分说蹲下身来,将她的裙角提起,捋起她的裤脚一看,两个明显的红点咬印。

不远处草丛中有嗉嗉的声音而过。

“你被蛇咬了。”简修皱眉,一把抱起柳小姐将她放在重辉的身边石上坐着。

“表姑。”重辉愣着神看望着她,难过地担心着。

柳小姐安慰着重辉,“表姑没事,别害怕啊。”可她话刚说完,竟晕倒过去,简修接住得快,手臂将她刚好搂住。

简修将柳小姐靠好在树杆上,才再次捋起她的裤脚,在小腿上的咬痕处,用嘴将毒血给吸了出来。

“叔去找些药来,你看好表姑。”简修吩咐着重辉。

重辉忙点头“简叔,你去吧,重辉一定将表姑看好。”

简修找了草药,放在嘴里咬碎后敷在了柳小姐的腿上。

扯下自己内衣的一块布将柳小姐的腿包好。

简修想到不能再继续拖下去了,眼前的这两个人得赶快进府医治。

简修看着柳小姐又看向重辉,问道,“重辉,你能自己一个人坐匹马吗?”

重辉明白简叔话中的意思,柳小姐还在沉昏中,怎能骑马。

重辉忙点了点头。

简修一笑,将重辉抱上马,自己则将柳小姐抱起,和她同乘一匹马。

简修将柳小姐拥在身前,让她靠紧自己,催马而走。

女人的体香飘进他的鼻子里,清新淡雅,极为舒服。

简修刀削斧刻般的脸僵硬了下,随即微微笑了起来。

男人的眸子里微不可见的闪过一丝只有他自己明白的笑容。

回到首相府时,大门外不少人在等候,允修见到人回来了,快步上前,惊讶地看着简修怀里的柳小姐。

“她怎么了?”允修皱眉问道。

“被蛇咬了。”简修跳下马,回他的同时将柳小姐抱下马。

允修欲伸手去接住,可简修直接抱着柳小姐就朝府门口走进。

允修只好将重辉抱了下来。

府里的家丁们忙问道重辉,“小少爷,你怎样了?”

重辉对大伙只是笑着摇了下头,“脚扭了,没多大的事。”

重辉回来了,府里的人都涌了过来。相爷看着重辉脚踝上包扎的手帕,忙让人去将何保林喊来。

允修放下重辉后,见众人围着重辉,不必担心他,忙去看望柳小姐。

柳小姐已经被简修抱回了紫轩阁,放到了床榻之上。

允修飞速地跑来后,看着简修,慌慌地道,“保林去看重辉了,憶儿这怎么办?”

简修盯着床榻的女人,头都不回,对允修说道,“让何保林稍加快些,重辉只是扭了骨劲,应没多大的事,憶儿可是中了舍毒。”

“好,我这就去。”允修忙应了声,等他快步走出紫轩阁大门,才发觉简修对憶儿眼神,让他心绪飘茫。

难不成……

允修没再去多想,快步走去。

第二十章 情敌来袭

憶儿怎么会被蛇咬呢?

大夫人顾氏见允修过来请何保林赶快去看看柳小姐,惊讶而道。

“母亲,重辉没事,您去看看柳小姐吧。”

大少奶奶梅新月恭敬说道,眼见重辉的脚伤没多大问题,看着母亲担忧表小姐的样子,忙懂事笑颜说道。

“保林,你先行去吧。”大夫人正容地看向何保林,“我随后就来。”

何保林提起药箱同允修快步来到紫轩阁。

简修一直没有离开,坐在床边,见何保林前来,立马让出位置,同时说道,“我已经给柳小姐吸出毒血了,还上了些草药。”

允修一听这话,愣了愣神,神色上有些异样。

柳小姐被咬到了小腿,简修吸出毒血,那不是直接亲吻过她的肌肤?

允修在失神,胡乱猜测当时的情景,见何保林就要动手剪柳小姐的裤脚,忙上前靠近,说道,“我来吧。”

“还是让保林来吧,他是郎中。”简修直直地站在那里,淡淡地说道。

允修没再动,淡笑一下,做了个手势让何保林继续。

春琳看着这两位少爷杵在房里,忙道,“奴婢看,两位少爷还是在外面等好了,让何郎中安心治疗小姐才对。”

允修看了眼简修,简修不动声色,允修欲也不想出去,简修却动步走了出去,允修这才慢慢跟了出去。

已到深夜,首相府里此时特别安静,恍如几个时辰前,翻了锅的相府里没发生过事一般。

两位少爷站在屋檐下,心不安地等着里头的情况。

这时大夫人和仆妇许妈妈走来,两人同时有礼呼起。

“母亲。”

“大娘。”

大夫人顾氏看了两人一眼,迈步走了进去,华樱忙前来招呼。

顾氏直接走进柳小姐的寝房里,看着何保林正在行针,忙问道,“憶儿,怎样?”

何保林回道,“柳小姐中的毒未深,幸亏简少爷及时吸了出来,保林再给柳小姐施针放血后,必定会没事。”

“那就好。”大夫人心里放松了些。

听到简修吸过毒血,忙又回转身,仆妇许妈妈打起帘子,大夫人走到厅堂,简修和允修正站在厅堂里。

“我没事,母亲。”简修说道。

“真没事?”大夫人还是不放心。

毕竟嘴唇碰过毒血,如没弄好,他或者也会中毒。

“等会让保林也给你看看。”大夫人还是担心地道。

“真没事。”男人深黯的眼底充满了平静,只是心里异样躁动,他在担心柳小姐。

大夫人看向允修,缓缓说道,“已经太晚了,允修,你去休息吧。”

允修忙道,“我还不困。”

柳小姐还没醒来,他又怎想去睡。

简修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意,大夫人也默默地看出了他的心意。

何保林提着药箱走了出来,禀明了屋里的人,说柳小姐没关系,只是暂时睡着了。

听到此话,允修这才抬步走出了紫轩阁。

大夫人交代了春琳几句,在简修的陪同下也回了自己的院子。

一切都恍如没多大问题,可沉睡中的柳小姐脖颈处的那蝴蝶印记却比以往的颜色更泛红了些。那红色犹似鲜血般红艳起来,而且蝴蝶翅膀上的红色还增添了点点的黑色圆点,看起来好似血里掉了一粒黑豆。

简修回房后并没有马上就寝,而是在他的书案前用小刻刀在雕着木头人像,一整晚他都没睡,看着木头雕像雕刻得差不多时,才放下它,倒头就睡。

而允修回房后也是呆坐了一晚,说是一晚,其实也就是后半夜,前半夜都在闹腾。

他的心里惶惶有些不安,因为今晚他见到了简修看柳小姐的神情,那份柔色是简修从来未曾有过。对于一个经常冰冷的男人,突然有了那份柔情,那是有多可怕。允修轻蹙眉心,自己有些徘徊起来。

如简修真的喜欢柳小姐,他不知自己该争还是不该争?

几天后等允修回过神来时,却发觉简修并不是他要去争夺柳小姐的敌对,凌希南才是。

两广总督凌云翼回了京城,升任兵部尚书,凌希南一同回来了。

在很早之前,柳小姐还在罗定州时,允修就已经听闻过柳小姐和凌希南的事情,两人经常在一块,没有感情是不可能的。

凌希南可是柳小姐最开始心动的对象,而他如今回来了,柳小姐会无动于衷?

允修开始头疼了。

果不其然,凌家回到京城的第一日,凌希南就提着礼品上门了,虽说来看望相国和大夫人,其实允修知道,凌希南无非就是来看望柳小姐。

允修杵在正堂里,看着凌希南给相国拜礼。谦谦君子般,有颜有才。

凌云翼一家和相国张太居是多年的朝臣好友,两家经常往来,凌云翼的总督一职也是张太居在太后面前的提拔。

凌家对张家也是以报知遇,赏识之恩。

凌希南前来,冠冕堂皇的说奉父亲之命前来问候相国和夫人。

允修只是淡淡地望着,想到凌云翼才回京城,还未上朝就先让儿子来拜礼,真是很有礼意了。

相国当然兴奋。

见大娘和父亲在和凌希南聊着些家常话,允修走出了正堂。

他刚走出来便见宛修姗姗而来,那脸上的喜悦之色,真是无以言表。

允修在心中愣愣地干笑了几声。

这个凌希南一来,他张家念他的人可还真不少。

如今那紫轩阁里的人应该也得到消意了吧。

“五哥,希南是不是来了?”宛修走近他后,兴奋地问道。

允修满脸不悦,朝正堂里指了指,一刻都不想待在这看热闹。可他刚走几步又停了下来,他想看看柳小姐是不是也如宛修一般,兴奋地欢快而来。

允修站在正堂外边的树下,看着宛修一进去就欢快地呼了声,“希南哥哥。”

那声甜蜜又让允修着实好笑起来。

心里一直在碎碎念念道:这个凌希南,一来,就把宛修的魂都给吸引走了。

他站定了良久,竟没见柳小姐像宛修一般兴奋而来,想必紫轩阁已经听到消息了,没来让允修心里舒服了不少。

可,今天不见,必定会见。允修有些烦恼地扯了根树枝晃悠着。

他刚准备要离开正堂外,听到身后传来凌希南的声音,“允修,怎么,见到我都没有一点兴奋?”

允修回过身,默默地看着凌希南朝他走来,而宛修竟然追在身后也跟着而来。

“好久不见。”

允修君子般对凌希南笑道。

是有好久不见了,起码至少三年多了,以前他和凌希南还算得上是好友。

凌希南站定在允修面前,仔细打量了他一眼,笑着说道,“三年不见了,刚才在正堂里怎么都不和我打招呼,当不认识啊。”

允修忙尴尬地笑道,“不是,看你在和父亲说话,我不便打扰。”

凌希南抿嘴笑笑,手搭在允修的肩膀上,轻问道,“柳小姐呢?”

允修脸色一僵,来了,才来就问她了。

第二十一章 公子如玉

“你小子终于回来了。”允修嘻笑着,对于刚才凌希南的问话当没听见般,拉扯着他,说道,“走,去我屋里坐坐。”

凌希南被允修这么拉扯带去,也不好再继续询问柳小姐。

宛修跟着而道,“喂,两位少爷,把我怎么忘了。”

她的声音脆嫩,十分悦耳动听,凌希南回眸看了她一眼,宛修忙迎上笑容。

允修回头看向宛修,皱了眉头说道,“我们两个男人说说话,你个女子跟过来做什么,一边去。”

宛修嘟起唇,可看着凌希南也没说让她一起,女孩子的矜持让她不再好意思地继续跟上去了。

~~~~~~~

紫轩阁里。

春琳得知了凌希南来了,已经告知了柳小姐,可她听到此话,安静得恍如没听到一般,还是静静地坐在椅上,悠懒地看着书。

那可是凌希南,柳小姐在罗定州最心慕的男人,如今他来了,柳小姐竟然没有反应,这可不像她。

春琳很不解,还以为柳小姐没听到她的话,在柳小姐身前再次说道,“小姐,凌少爷回京了,现在在相府呢。”

柳小姐半响才淡淡地回她一句,“我听到了。”

“小姐不去见他吗?”春琳疑惑地问道。

柳小姐放下书,走到窗边,看向窗外的风景,她不是不记得凌希南,在她的心里记得最清的可是,两广总督凌云翼将她的村庄杀得遍地尸首。

那人可是凌云翼的儿子,她需要去见他吗!

总会相见,不急这一时。

她还没有准备好这个和仇人相见的心里,等她平静自己的心,不然,她怕见到那人,上前就想掐死他。

柳小姐神情平静,但似乎是走神了。

春琳在旁看了眼,迷糊地摸了摸头。

柳小姐希望凌希南不来见她的好,如真来了,她会……

可就在此时华樱走了过来,说道,“允少爷和那位府里来的客人一同往紫轩阁来了。”

柳小姐看向华樱,幽深的眼神一凝,袖中的手紧紧拽住。

竟然来了,那就面对。

凌希南带着忐忑的心和允修走到紫轩阁前石板路时,见那女子坐在院中树下石桌旁。她安然,寂静的在品着茶。

只是第一眼,凌希南觉得她跟以前不一样了,那沉静而清冷的表情根本就不是以前的她。

以前她的眼里总是带着笑,不管是在他面前做什么,她总是微笑着。天真活波,无忧无虑……

也是,她家破人亡,再怎么天真烂漫也会使人有所改变。

凌希南心痛的向那个方向走过去,每迈一步,他的心都在为她难过。

她离开罗定州时,他曾经答应她,要帮她找到杀死她父亲的凶手,只是快一年过去了,他大概知道了是些什么人,可是凶手他还是具体不清楚是谁。

此时来面对她,他该怎么说。

短短的一段路,凌希南觉得自己似乎走了好长一般。

“允少爷。”

“凌少爷。”

春琳和华樱在福礼时,凌希南才回过神来,看向桌边的女子。

柳小姐静静地站了起来,在看向允修后才朝将视线停在他的身上。

她的目光冷漠暗淡,没有一点昔日情意,看到他似乎也没兴趣般。

凌希南的胸口紧了紧,有些难受。

是忘记了自己吗?

她就这么看着凌希南,没说话。

允修更是诧异。

不是两个人……有过感情吗,为何?

“憶儿。”凌希南打破了沉默,开口唤道她,“见到你真好。”

柳小姐看着身体修长宽肩窄腰,面如冠玉,五官俊美的男子

这时不想让自己太过陌生,淡淡地笑了笑,“希南,你来啦。”

春琳忙招呼着,“允少爷,凌少爷,坐。”

允修坐了下来,凌希南也坐了下来。

柳小姐这才慢慢坐下来。

华樱忙给两位少爷斟上茶水。

“你还是那个样子,这一年没有任何变化。”柳小姐含笑对凌希南说道。

凌希南露出笑容,日光下让人有些炫目,盯着柳小姐温和地说道,“憶儿在这一年变了,变得更加妩媚了,更好看了。”

“咳咳咳……”正端起茶水刚抿了口水的允修被他这明着的调戏般的话,差点呛死。

柳小姐愣了眉头看向允修,“你没事吧?”

允修摆着手道,“没事,喝太急了。”

一旁的春琳,华樱不由地掩嘴轻笑。

“这次回京可能以后就留在京城了。”凌希南含笑地对柳小姐说道。

他的意思很明显,以后可以经常见了。

“哦,那很好。”柳小姐依旧淡淡的一笑,没有过多的兴奋。

凌希南感觉到有些失望,她见到自己并不是很开心。

“那凌少爷以后可以常来看小姐了。”春琳不多想忙道。

柳小姐没动表情,但允修不由地瞪了春琳一眼。

凌希南没看到允修的神色,一直注视着柳小姐。

“你父亲的事,我还未查到凶手,有负与你。”凌希南轻轻地表明,“可我一直在查,憶儿,你放心。”

他以为柳小姐会责怪他一下,办事不利,可柳小姐只是是笑非笑的说道,“没关系,你尽力了,总有一天会查出来的。”

允修这时才插句话道,“一点线索都没有?”

凌希南看了允修一眼,沉了眸子,回道,“也不是一点线索都没有。”

柳小姐提了神看着凌希南。

“有可能是白莲教的孽徒,到底是谁我还未查清楚,但可能就是那些人。憶儿,放心,我一定将那些人揪出来。”

凌希南的声音低沉柔哑,带着安抚的意味。

白莲教?

在场的人都惊讶。

柳小姐更是惊讶,她惊讶的是为何是白莲教。

白莲教么?

白莲。

那朵莲花。

那腰带上的莲花。

那么,阿宴哥也是白莲教的么?

杀死柳知州的是白莲教,是和阿宴哥他们一起的人?

柳小姐慌神,一时想起这么多。

“憶儿。凌希南呼起她。

柳小姐忙惊讶地抬起眸,“什么?”

难道刚才说的话她就没听见?

凌希南皱眉。

“我刚才说……”

柳小姐这才静静地道,“我听到了,凶手是白莲教的人,是不是?”

凌希南点头。

“那是些什么人?”柳小姐冷静地问道。她的确不是很清楚。

允修这时缓缓说道,“江湖上的组织,邪教。”

“那我父亲和那些人有什么关系,他们为何要刺杀我父亲。”柳小姐不明白,愣愣地问道。

凌希南握着茶杯,神情悠远,慢慢回道,“或许和当年剿杀罗定山的瑶村有关系……”

允修皱眉,“你是说,那泷水罗定山里的瑶民里有白莲教的人?”

凌希南点头。

柳小姐怔住神,僵硬着脸。

第二十二章 凌府

“希南哥,你怎到这来了,也不跟我说一声,这紫轩阁有什么好来的。”宛修不知何时走了来,没人请便自己主动坐了下来。

石桌的四个凳子此时刚好坐满。

春琳撇嘴淡淡看了眼宛修小姐,不过她还是主动上前给宛修小姐斟上茶。

凌希南看了眼宛修,只是抿嘴笑了下,没回答她的话,有丝对宛修抗拒的感觉。

“你没事做吗?”允修问道。

宛修笑道,“我能有什么事,希南哥来了才是大事。”宛修说着又看向凌希南。

柳小姐端起茶是笑非笑了下,在她眼里,宛修一来似乎更好。这样,才好扰乱这次凌希南的来访,他就不会过多关注自己。

允修看了眼柳小姐,觉得她对凌希南并没有那么热情,感觉很陌生。

允修不知是不是感觉错了,还是柳小姐在失去家人后就变得冷漠了,连对凌希南也一样。

宛修到来,刚才谈论的话被阻断了,凌希南也不再提起。

宛修问起些无趣的话题,凌希南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

“希南哥,这次回京不走了吧?”

“嗯。”

“那宛修陪你在京城好好玩玩,你都好久没回来了。”

“好。”

“宛修什么时候可以去拜访凌叔叔啊……”

“过两日,我父亲可能会在府里设宴。”

“那好啊,宛修一定来。”

柳小姐默默地听着两人闲聊,很无趣一般,突然站起来说,“前些日子身体有疡,还未好,憶儿先进去休息了。”

允修忙道,“那你去休息吧。”

凌希南看着柳小姐招呼都没跟他再打就走了进去,心里闷闷的有股说不出的感觉。

~~~~~~~~~~

回到凌府后的凌希南独自安坐在自己的房里,看着手中的一个香囊,这个香囊是二年前柳小姐亲手刺绣送给他的。

当年那女子天真烂漫的样子再次浮现在他的脑海里,可如今的柳小姐对他……

这一夜很长,凌希南静了一晚。

凌云翼在去两广任总督时,将京城宅子里的家仆解散了不少,这次回京任兵部尚书,是长久留京。

凌府在门口张贴聘告,需要家丁。凌府外排了长长的队伍都是来凌府应聘做家仆的。男男女女不下几十人。

凌府管家潘茂摆了一张桌子在门口,对上前来应聘者一一细问后,没什么可疑的就留了下来,签下奴婢契约。

“叫什么名字?”凌府的家丁询问着轮到的一个姑娘。

“殷红。”姑娘安静地回道。

管家潘茂坐在一旁喝着茶看着。

“哪里人?”

“阳城人士。”姑娘依旧安静地回道。

潘茂凝望着很胆怯的姑娘,见她样貌还好,只是站在那里有点怕事一般地低着头。

“阳城的怎么到京城来了?”潘茂问道。

殷红恭敬地回道,“小女子来寻亲,却不想亲人已故,小女子没有地方可去了,就想在京城找条活路。”

“你会些什么?”潘茂继续问道。

“女工,膳食都会。”殷红喃喃说道。

潘茂再次打量了女子一眼,点头同意。

殷红签下自己奴仆的契约,按上手印,被领了进去。

刚走到院里,领着她的家仆忙朝走过来的凌希南哈腰施礼,唤了声,“三少爷。”

殷红低头垂目等那人走了过去才抬起头来。

凌府家仆直接将殷红带到了府里管事的妈妈面前。今日进府的女婢加上殷红有四人,此时正站在管事妈妈面前。

管事妈妈将四人带去了奴婢居所,交代了些府里的规矩后,便让四人休息,明日正式做事。

殷红等管事妈妈走后,从房里走出来,站在院里看着眼前宽阔的凌府,嘴角浮出一抹异样的笑。

凌府广发请帖,凡是与凌云翼在朝为官同为友好的府上都接到了请帖。

凌云翼回朝邀请官员及家眷来府一聚,府上从清晨起就里里外外忙了起来。

殷红被安排了在院内打扫,从清晨开始就忙着打扫。

她有一手的好厨艺,不过初来匝道,凌府的管事妈妈并未将安排进厨房,而是做些粗活。

今日宴请的客人非同一般,管事妈妈也不敢将她就这么安排在重要的厨房了。

殷红没有任何异议,很认真地在府上打扫着院子。

~~~~~~~~~

辽东总兵李成梁的京都府邸。

小姐李毓艳在房里挑选着衣服,为了今日去参加凌府的宴席,她一早起来就开始让丫鬟忙着打扮自己。

衣服摆了一床,她也总挑不出一件如意的。

她的丫鬟雪儿说道,“小姐,就这件粉色的吧,挺好看的。”

李毓艳叹了口气,还是不太如意般,埋怨着自己,“怎就不多做几件呢,在希南还没回来时,就该邀宛修一起去看布料就好。”

雪儿笑着道,“小姐,奴婢觉得这件粉色真的好看,嫩嫩的颜色,凌少爷必定会被小姐迷住的。”

李毓艳犹豫着,还是听从了雪儿的介意,选了粉色的衣裙,她自己根本就做不了决定。

换好衣裙,插上那日宛修特意给她挑的簪子,李毓艳这才想起自己的四哥李如樟。

“我四哥还没回?”李毓艳看着镜子里美美的自己问道身后的雪儿。

雪儿摇头,“还没。”

“不等他了,我们自己去。”李毓艳笑着欣赏了下自己,很满意地起来。

~~~~~~~~~~

首相府紫轩阁。

柳小姐一直都未换衣服,神色淡漠地盯着房间里几案上的一瓶花。

凌府盛宴,她同样被邀请在中,只是真要去面对凌云翼,她不知自己如看到他,会不会对他怒视或是让自己露出异常。

那人已经是兵部尚书,总领朝廷所有的统兵,但就算那人高高在上,她也得要去一趟,去看看那人可还是当年的模样。

华樱拿了一趟粉色的衣服走到她的面前,问道,“小姐,这套可以吗?”

柳小姐随意一望回道,“随意吧。”

等她出门时,宛修已经等候在马车之上。见到她这么磨叽,扁了嘴轻嗤道,“一个表小姐,还打扮这么久给谁看。”

柳小姐只是淡笑了下,提裙上了马车。

一路上,两人都不语,柳小姐只是静静地坐着,也完全当宛修是空气。

马车在凌府前停了下来。

柳小姐刚下马车便见简修何时已经等候在凌府门口。

柳小姐看过去,见他今日没有穿飞鱼服,而是一身淡蓝色的锦袍,领口是银白色,镶嵌着点点的珠花。

柳小姐的神色凝了凝,这个男人确实有着沉冷的美颜。

第二十三章 女子们的倾慕

“四哥。”宛修甜蜜一笑,唤着简修朝他走了过去。

简修越过宛修,迈步走向柳小姐,柔柔说道,“你来了。”

宛修看着四哥不理她,轻嗤了声,自己径直走向凌府大门。

柳小姐对简修淡淡一笑,抬起眸看向凌府大门口上的扁牌。

这就是那人的府邸,她终于要再次见到那人了。

宛修一进凌府便去寻找凌希南,凌府上的奴婢看到她都弯腰福了个礼。凌府的奴婢认识宛修的不多,但今日能到府上来的,必定都是贵客,家丁们不管见到谁,都弯腰施礼,不敢懈怠。

凌府的宴席今日摆在园里,露天场地,楼宇中间,府中清水塘边。席座已经摆好,丫鬟们正在往席座上摆放茶水果点。

殷红端着一盘果子正往席座而去,此时宛修走了过来,笑笑问道她,“可看见你们的三少爷希南?”

殷红恭敬福了个礼,低头回她,“奴婢不知。”

宛修嗤了声,“问了也是白问,本小姐自己去找。”

殷红看着宛修走过去,淡淡地回眸盯着她的背影,那眼神里是冷漠。是她一个奴婢不该有的复杂情绪。

凌府已经来了不少宾客,三三两两的凑在一块谈笑风生。

京城大部分的贵家小姐都凑齐了,在凌府安排的待客阁楼里说说笑笑。

凌夫人此番安排,让各朝官的家眷来客,为的就是让凌家二少,三少来京了,可以看上哪门贵家子女,也好定个姻缘。

凌家大少已经成了亲,就只有二少,三少还没着落,二少爷凌希越常年跟在老爷身边作为副将,接触的女子也甚少。而三少爷凌希南,对女子也都是看不怎看一眼,简直就是女子与他无关。

不,在凌夫人心里知道一个人,那就是柳知州的小姐柳飘憶。

在罗定州时,这两个人在凌夫人的眼里可是看到了那般相看入眼的情分。在柳贤磷还未死前,凌夫人或许会同意,可如今那个女子已经是个孤儿了。就算她和相府是亲戚,也不过就是个表小姐,上不了台面。

凌夫人打心里想让凌希南再另外看上一个,身份可以更好点的。

宛修并未找到凌希南,这么大个府邸,她也不知去哪找。

等她走到女子说笑的阁楼时,李毓艳正巧也在那里。李毓艳看到宛修忙挥手招呼她过去,宛修抿嘴一笑走了过去。

在场的女子都向她打来招呼,呼她一声,“宛修小姐。”

宛修看着这些花花绿绿的着妆的女子,打扮得如此惊艳,不过就是想让凌家三少看上一眼。

连李毓艳都是如此。

凌希南温文尔雅是出了名的,不只有颜还有才,文墨写得好,还能弹一手好琴。

在这些小姐们的嘴里,那是棋琴书画样样俱全,就连凌希南说话的声音都是那么清朗。

或许摆句话说,宛修觉得凌希南可以与几十年前的唐伯虎有的一比。

这样的男子有哪个女子是不倾慕的。

可她知道,凌希南一直都未有心仪的对象,所以这些个小姐都想成为他的那个心仪的女子。

宛修觉得自己身份够大,起码在这些个小姐的面前,她是首相府的小姐,没有哪个女子比她的身份更尊贵了吧。

所以,在她的眼里,她们都无法跟她比。

可偏偏凌希南却不是这样认为的,他看的并不是身份,而是那个人。

凌希南和允修终于现面了,不知这两人去了哪。他刚走进府里便见到了简修身边的那抹身影,粉色的身影。

允修不经意的看了眼凌希南,从他那含笑的眸子里已经心里十分明白,他见到柳小姐,心事就不一样了。

凌希南迈步直接朝那边走了过去。

允修静静地也跟了过去。

“憶儿。”凌希南走近时,温润的喊了一声。

先回头的是简修,简修见到凌希南的神情很明显地心中一沉。

柳小姐这才回过身来,不咸不淡的朝凌希南笑了笑。

看到柳小姐朝他人笑,简修更是不悦,眸子里更加郁沉。

凌希南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她,然后朝她说道,“怎么不去坐,站在这里干嘛。”

“没来过凌府,所以看看风景。”柳小姐轻轻笑着。

此时从身边走过的凌家故友,朝廷上的官员在此插了句话,“希南,你父亲已经到宴会席上了,你还不过去啊。”

凌希南忙点头一笑,“好,就过去。”

当简修,允修,凌希南出现在宴席上时,已经坐好的各家公子小姐都投去了目光。那些个想见凌希南的小姐们更是用手帕轻掩嘴愉悦。

不是说,简修和允修颜值就不如凌希南,而是凌希南更让女孩子们喜欢。

女孩子们喜欢他的才情,恍如当年唐伯虎一般,让多少女子垂涎。

宛修见那四人坐在一堆,不由得心烦意乱起来。她不是烦四哥五哥和凌希南同坐,她烦的是柳小姐竟然坐在他的身边。

虽然柳小姐的左边是简修,可右边坐着凌希南,允修坐在凌希南的边上。

俊男美女坐在一块,就那四人就是此宴会的一道风景。

宛修撅着嘴站起来,李毓艳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去哪啊?”

“坐那边去。”宛修心中自己明意一般。

“我也去。”李毓艳正想起身,宛修一把按住她,笑着道,“我哥在那边,我去那里坐很自然,你去干嘛。”

李毓艳不服气般的咬了唇,可还是不好意思起身,只好看着宛修走了过去。

“坐过去点,五哥。”宛修一过去就将允修往一边赶。

允修看了她一眼,本不想动,可宛修一副哀求的表情,允修想到这么也好,让宛修在凌希南的身边,那么别人就不会只把注意力放在柳小姐身上。

想到这,允修很乐意地让出位置。

和贵公子坐在一块的千户李如樟看着刚才他们的行为,只是好笑了一番。

正席之上,凌云翼和夫人已经落座,所有人的视线都朝向前方。

柳小姐更是深幽地看着那人,那道寒光夹杂在众人的视线里。

“凌某回京,此次宴席只是和众友人聚聚,多多随意。”凌云翼举起杯来,朝众人敬了一杯。

所有人在凌云翼站起身来的时候都同时站了起来,一同举杯同饮而下。

来凌府的官员里,并不是所有人都来,也不是来了子女的就连子女的父母都来了,子女们来是因为凌夫人的邀请,官员来是为了贺喜凌云翼回京任职。

但比较有名头,权利过大的朝廷官员并没来,因为这样大半个朝廷官员来聚会,影响不好。只好让府上的子女来恭贺。

首相大人张太居就没来,不是两人的关系不好,而是怕影响不好。

如传到皇上耳里,难免会认为结党营私。

席宴上,众人都在闲聊互敬,女子们也都在说笑。只有柳小姐一口酒都没喝,一粒菜也没动。

她不想吃凌府里的任何东西,哪怕一口水她也觉得是脏物。

她甚至恶心这里与凌云翼交好的每一个人,看着那些官员巴结的面孔,她就想到自己村民对朝廷失望的那刻眼神。

这些大鱼大肉的生活,多么的奢侈,可当年为何朝廷还那么大肆对百姓压榨,剥削,强烈征收锐收,害得百姓无法安生过日子。

百姓揭竿而起有错吗?如不是对朝廷失望,谁会走到那一步,谁不想安生过日子。

可朝廷没有不为百姓着想,只是想一味的镇压,派遣大军扫荡,这就是朝廷的做法。

想到这,柳小姐衣袖里的手握得紧紧的。

她今日来就想看看这些人的面孔,看看这些鱼肉百姓的面孔。

第二十四章 争先恐后的示好

“憶儿,都不吃点东西吗?”

凌希南的话在柳小姐耳边响起时,柳小姐才回过神来。是自己太过分神了,才让他人看去了异样。

柳小姐还不想让他人看出自己的情绪,包括凌希南。

桌上摆着不少点心,柳小姐就这么微丝不动,难免让人认为不喜爱这个东西。

她对凌希南抿嘴淡笑后,伸手准备去拿块糕点。在她还未反应过来时,简修将一颗葡萄送到了她的嘴边,带着劲按进了她的嘴里。

柳小姐在惊讶中只好咬住了葡萄。

视线注视他们这边的人,不同的惊讶着神色。

李如樟坐在对面,简修的这一举动他全收视在眼底,刚抿了一口酒的他呛得让酒辣了喉咙。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么。

李如樟抬眼看了天,刚才简修的行为他认为肯定是自己眼花了。从认识简修起,从在他下面任职起,这个男人可是从未这么和女子亲近过,更别说什么还这么主动喂食。

李如樟被惊得赶忙多喝了几口酒来压压惊。

柳小姐一边的凌希南更是不可信的愣住了眼,而他的想法如同李如樟此时的心情是一样的。

他在柳小姐有些失措的吃下简修喂的那颗葡萄后,自己回神后忙在果盘里拿了竹签插了一块果肉也递到柳小姐的面前,忙道,“这个好吃。”

柳小姐不知道自己是该接还是不该接住,反正她已经看见了在场的女子所有人的目光都望了过来,而且带着不是一般的嫉妒。

柳小姐在心里尴尬的一笑,这两个少爷是让她今天在这么多人面前难堪了。

而就在柳小姐犹豫中,允修却站起来用筷子夹了一个鸡腿往柳小姐的碗里放,柔柔说道,“吃什么果子啊,吃个鸡腿才是,看你瘦的。”

允修因为隔着宛修,所以站起了身,而就因为允修的站起,引来宴席上的所有人,包括正在和朝廷官员在对饮说话的凌云翼。

凌云翼放下酒杯看了过去。

凌夫人也看了过去。

凌家二少凌希越也看了过去。

柳小姐清楚得很,因为他们,现在所有人都在看她。

柳小姐抬起了眸,谁也不看,就看向凌云翼,那眸子里的沉幽,恍如经历过多年的沧桑。

她看着凌云翼眉头微微皱了皱,不过只是在认她而已。

“可是柳小姐?”凌云翼隔得远远的在跟她说话,声音洪亮。

柳小姐木然地忘记了回答他,而依旧是那副表情。

允修还以为柳小姐在府里待了时间过长没怎么出去见过人,心里有些紧张这种场合,忙替她回答,“是,凌叔叔,她就是柳知州的女儿。”

凌云翼看了眼凌夫人,然后笑着道,“柳小姐,我可是见过好几回,还是在罗定州希南带回总督府来玩过,他们两个啊可是要好得很。”

凌云翼笑着继续道,“柳小姐可是希南的贵客,怪不得今日希南都不在他母亲身边。”

凌夫人不悦地笑了笑,如一年前她从未拒绝过希南和柳小姐粘在一块,可如今她不想。

只是今日在众人面前她不好明说而已。

见父亲还是当初的那份心事,并不是不赞同他和柳小姐的关系,凌希南脸上有着喜悦的表情。

李毓艳瞪着双眸,很是不悦。

她没想到柳小姐竟然和凌希南早就认识,还关系不一般,凌希南还这么用心,这真是让她心里凉了一截。

宛修撅着嘴,不悦的表情更是明显。

就在众人以为柳小姐和凌希南是那种关系的时候,柳小姐淡淡的说道,“小女子和凌三少爷只是认识的普通朋友,今天他邀请了小女子,小女子很是荣幸。”

她的语句有些生冷,明显的在撇清和凌希南的关系。

凌希南眸子一沉,不明所以地看着柳小姐,对于此时身边的女子,他看不透她了。

简修嘴角淡淡地浮出了一抹笑,心安的笑。他一本正经地拿起酒杯静静地饮了一口,什么话也不说。

允修有些惊讶,惊讶柳小姐心里对凌希南恍似并不是当初他听闻的那般关系一样。但如真是这样,他也放心了。

柳小姐的话让凌夫人同样舒适地一笑,听她此话就是并不想承认和希南的关系,这样最好。

凌夫人容色暖笑般对凌云翼道,“柳小姐和希南就是朋友,朋友间相互往来是应该的。”她说着看向柳小姐,“柳小姐以后经常来凌府玩玩,陪陪我这个老妇也好。”

客气话。

柳小姐不是听不出来,她淡淡一笑,没有说不好。

宴席继续着,不想久坐席上的公子小姐们在凌府的花园里赏花闲谈玩了起来。

凌希南心情有些低落本想将柳小姐拉去一边说说痴心话,一个穿着浅黄色罗裙的小姐向他走了过来,笑盈盈地问道,“思莹知道三少爷的画像画得很好,三少爷可否给思莹赐一副墨宝。”

这是来求画的。

凌希南看了眼面前的女子,正想拒绝,凌二少走了过来,笑笑道,“希南你就画一副吧,看人家思莹小姐的求画心得你也不好拒绝。”

思莹忙点头抿嘴笑笑,对凌二少说的话那是感激万分。

冯思莹是司礼监掌印太监冯保的养女,冯保在朝中得太后的赏识,当即红人。凌希南此时想拒绝又不太好拒绝。

他看向柳小姐,柳小姐已经离席走向了清水塘边。

而此时又涌过来几名官家小姐,都帮着思莹说话,“凌三少爷就给思莹画一副吧。”

“三少爷就画副吧,思莹姐姐可是想了很久呢,就想得三少爷的一副墨宝。”

凌二少爷是笑非笑般觉得热闹好看,不过却不帮自家兄弟,走去了一边。

李毓艳拉着宛修站在一边看着那些小姐们,觉得她们都是花痴一般缠着三少爷,有失身份一般。

“你怎么不去啊,趁这个机会也问希南要副墨宝啊。”李毓艳皱眉问道。

宛修淡淡的笑笑,“此时,这么多人,我才不会去让希南为难,要他画副画,以后多的是机会。”

李毓艳嘟嘴,“你不去,我怎么去啊。”

宛修真是好笑一般看了眼李毓艳,将她挽住自己的手腕拔开。有时候宛修真觉得李毓艳将自己看成了她可靠的男人一般,什么事都是让自己出头。

柳小姐才站在水岸边柳树下,简修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不想待在这,我们就回去吧。”

看着眼前素雅娴静的女子,简修眼里都是她。

柳小姐回过头来,淡淡地看着简修,说道,“你不和那些公子们把酒言谈吗?”

“我不喜欢喝酒。”简修说道。

可刚才他不是一直在喝,难道是看错了?

“今日我有空不当职,带你去个地方。”

简修一把拉住她的手,柳小姐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他带动了脚步。

允修正欲朝他俩人走过去,远远地便见简修拉着柳小姐走了。

允修笑了起来,笑的勉强,那股深意只有他自己明白。

允修注视着他俩离去的背影,慢慢扶住树枝,十指猛然扣紧,心中莫名失望。

柳小姐看着水湾边的花海,却没想到简修将她带来的这个地方是如此的美。

鲜花盛开,香飘万里,一片盛美的田野风光。

看着那在鲜花之上轻舞的蝴蝶,柳小姐想到了那年,盘须山下的风景。

这个地方恍如那里,只是这里没有盘须山,也不会有盘须老道。

这不是那里。

第二十五章 求娶

柳小姐沉浸在花海的世界里,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中,完全把简修忘记在脑后。

简修凝视着她那忧郁淡然的眼眸,被她有着迷一般心事给吸引。

女子是不是都喜欢花,所以看到花,都会这般失神?

简修不了解,但此时他似乎了解了,柳小姐就是这般被花给迷住了。

“你若喜欢,我让府上家丁将你的院里也种满鲜花可好?”

简修的话在柳小姐身边轻启时,她才回过神来,侧头看向简修那柔顺的双眸。

“简表哥,为何要对憶儿这么用心,今天谢谢你。”柳小姐柔声含笑着。

“能叫我名字吗?”简修靠近了一步,站近她的面前,那目光中的深意让柳小姐愣了愣。

简修见她愣神,伸出了手抚上她的发丝,甚至挑起她散在耳边的发,看了眼那蝴蝶印记,笑笑说道,“我喜欢听你喊我的名字,总是表哥叫,有些生疏。”

柳小姐抬着眸凝神,他离她太近,近得她能感觉出他呼出的热息。

柳小姐不自然地将他的手拿下来,不想他就这么盯着自己的耳劲处看着那蝴蝶印记。

“这是怎么来了?以前也有吗?”简修在被她拿下自己的手后,静静地问道她。

柳小姐轻蹙眉心,对简修软软地一笑,“憶儿也不知它是何时就有的,不过只是个印记,没什么可看的,也没多大关系。”

简修看向那飞舞在花朵上的蝴蝶,默默地说道,“你的印记跟这些蝴蝶都不太像,不一样。”

柳小姐有些慌张,看出了简修今日带她到这来,却是为了她耳边的这处蝴蝶印记,在拿她的印记和这些蝴蝶做比较。

柳小姐轻轻笑了笑,“印记想长成怎样就怎样,怎能和这些真实的蝴蝶比呢。”

也是,简修笑了笑。

“我们回去吧。”柳小姐突然不想待了,提步就走。

如再多待会,柳小姐不知简修还会问出什么来。

简修浑身一凛,见柳小姐有些不悦的感觉,忙快一步跟上她。

“你和凌希南……”简修跟上她时,突然不知怎么就想问起这个话题来。

柳小姐突然停住脚步,木然地看了眼简修,冷然说道,“在凌府我已经说过了,我和他只是以前认识的朋友而已。”

真是这样吗?

可她说是这样,就一定是这样。简修抿嘴笑了笑,心里愉悦起来。

这么说,她不喜欢凌希南。

还以为柳小姐和凌希南不会有什么,可简修没想到,三日后,在他从都司回府时,却见凌希南来了府里,还在跟父亲见面。

宛修从她院里急急而来,一把拉住他的手腕,说道,“府里出大事了,凌希南现在竟然在和父亲说,要娶柳飘憶。”

简修脸色一沉,甩开宛修的手,大长腿几步向正堂而去,把宛修丢在身后。

宛修惊讶,叫嚣道,“怎么个个比我还紧张,五哥听到后用跑,而四哥竟然有丝发怒,这都是怎么回事?”

“我都还没紧张成这样,要发怒也应该是我发怒好么,凌希南怎么能娶柳飘憶呢!”

宛修自语一通,也忙朝正堂走去。

宛修走进正堂时,见形式不对般,允修靠在木柱上盯着父亲。

简修责是一副沉冷地看着凌希南。

凌希南拱手正礼对父亲在请求,“还望相国大人成全。”

宛修听到这句,慌忙地叫道,“不行,这怎么能行,我不同意!”

相国瞥了一眼宛修,说道,“你知道什么啊,你不同意。”

宛修瞧了眼凌希南,疑虑道,“不是希南要娶柳飘憶么,我不同意。”

“为何?”

一句为何传来,问这句话的是凌希南,他愣愣地看着宛修。

宛修扬了扬眉头,不知该怎么说自己喜欢他,在慌神中忙说道,“希南你应该娶个更好的女人。”

“憶儿哪里配不上凌三少爷。”突然从门口传来大夫人顾氏的声音。

屋里的人都望过去,见重辉抓着大夫人的手走了进来。

简修唤了声,“母亲”。

重辉看着简修露着笑脸。

众人看着大夫人走过来坐上相国旁边的椅上。

允修被大夫人刚才的这句话惊讶的站正身体,等着大夫人将如何做决定。

凌希南还以为相国夫人心中或许同意,忙抿嘴含笑施礼,“小侄谢夫人成全。”

“等等。”顾氏打住他的话。

凌希南惊讶般抬眸看向顾氏。

顾氏笑笑道,“凌三少爷是有才,憶儿配你也绰绰有余,但我并未同意。”

简修淡然地没反应,允修乐开了花,脸上浮出开心。

重辉此时孩童般清澈的声音说道,“重辉想憶儿表姑就留在府里,哪也不要嫁去。”

宛修呵呵笑道,“重辉说的真对,表小姐怎能就这么嫁出去了,是不是。”

相爷看着这屋子的人,没再说话,此时也插不上话。

重辉跟着忙道,“重辉没说表姑不能嫁,重辉是说表姑要嫁也得嫁在我们相府里。”

凌希南盯着眼前这个小少爷,已经明白他的话。可重辉的话并不是代表相国和夫人也是如此之意,他还是再次看向相国,可相国不语。

允修举起拇指悄悄地为重辉点赞。重辉的话甚是说到了他的心里。

宛修惊呆眼睛,疑问道,“嫁在相府里,嫁给谁啊?”

“我啊。”重辉裂着嘴巴笑道。

宛修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

简修还是那副沉静的表情并未因重辉的话而起任何涟漪。

顾氏此时说道,“重辉说的没错,憶儿要嫁在府里,我不能让憶儿离开我身边,我得照顾她这一生,在府里的几个儿子中挑一个。”

允修开心地笑了笑,忙拱手对大夫人施礼,“允修愿意娶憶儿。”

重辉不开心了,嘟嘴叫道,“不行,我要娶表姑。”

宛修大笑道,“重辉,你还太小了。”

简修皱了皱眉,冷静地说道,“憶儿不是你们想娶就娶的,得看她自己的决定。”

允修这才看向简修,从他这句话里很明显,他也要憶儿。

凌希南诧异地笑,笑得心凉。

他拱手对相国和夫人再次一礼,很认真地说道,“希南不会放弃憶儿的,希南希望相国和夫人能成全,希南会尽上那份心意的。”

“希南告辞了。”

宛修忙道,“我送你。”

凌希南摆手,“不用。”

简修看得出来,凌希南的眸子里很难过,可也有丝不服。

允修跟了上去,凌希南只是大步而去,不想让允修看到他的那份失落。

可走出正堂后,在相府的出府门石板路上,凌希南突然停住脚步回过身,看着跟上来的允修,面色不好淡凉的问道,“为何允修你要和我抢憶儿?”

凌希南不知怎么涌上一阵寒意,霎时浑身紧绷。

他感觉自己今日在相府出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

“是我大娘要留憶儿,你刚才也听到了。”

允修推卸责任一般。

凌希南讥笑一声,“那你也不能就这么直接提出来要娶憶儿。”

允修正了容色,说得很严肃,“希南,不是我不正视我和你哥们间的情意,强意这么说要娶憶儿,是我真心也喜欢憶儿的。”

凌希南抽搐着嘴,冷笑了一番,然后回身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

允修默默地看着凌希南出了府门,他淡淡地自语:我说的是真的。

他的确是真的,真心喜欢柳小姐,从孩童时,从第一次柳小姐来到张府时,他就喜欢她,喜欢了很多年了。

有谁能比他喜欢柳小姐喜欢的更早……

第二十六章 开心与不开心

凌希南来府里求娶的消息,柳小姐很快就听闻到了。她只是好笑,笑凌希南的幼稚,并未因他来求娶而有任何的表态。

她并不想和凌家有任何牵扯,她只想有多远避多远。

对于凌家的仇恨是她从当年那日起就在心里的,怎会嫁给凌希南,怎会成为凌云翼的儿媳。真是可笑。

笑得她边刺绣边冷讽。

华樱和春琳两人不明白的看着小姐那冷漠的笑,一时摸不到头脑。

夜晚掌灯时,简修来到了她的门口,柳小姐正在自己焚香。

男人拧起好看的眉头,眼神深沉的看着她,“你有何想法?”

简修知道她肯定已经听闻了白天的事了。

柳小姐抬眸看了他一眼后,静静地继续着自己手上的事情,沉吟,“为何要嫁人。”

就这样吗,是不想嫁给凌希南还是不想这么早嫁给他?

简修茫然。

“你喜欢他吗?”

这句话让柳小姐停住了手上的动作,将香料放下,对上他锐利的眼神,淡淡而道,“我从未说过,我喜欢他。”

简修愣了下,随即扬了一抹笑容。

“那你早些休息。”

他默默地回身离开,简直是来得快去得快。

柳小姐看着他走出去的背影,莫名地不知他来此意的目的。不成,就只是为了问她喜欢凌希南吗?

这件事很重要吗?

这件事真很重要,简修想要知道她的心。还以为柳小姐没有表态,事件不过是一件平常的事,可仅仅只过了一日,次日柳小姐便对大夫人说要回一趟罗定州。

大夫人皱眉,“憶儿,罗定州已经没有你的亲人,你还要回去那里做什么?”

“父亲死后,憶儿回去邺城比较急忙,在罗定州的宅院里憶儿还有些东西未拿,想回去一趟。”柳小姐说道。

再说,人已经在这了,罗定州的宅院放在那里是空的,柳小姐想将它卖掉。

大夫人犹豫后,点头同意了,“那让允修陪你回去一趟,你个女儿家出门在外,姨母不放心。”

允修同去?

柳小姐不想,身边有个人看着,她不是做什么都被人监视一般。

“憶儿带着春琳就行,允表哥他也有自己的事忙。”柳小姐说道。

大夫人淡淡一笑,“他能有什么事,除了简修让他做些事外,其余时间空得很。”

“他那个锦衣卫百户,不过就是个名头。”

顾氏轻笑着。

柳小姐怕自己再拒绝,眼前的姨母会对她产生怀疑,静思过后,点头同意姨母的介意。

再说允修同去,也不一定未必就不好。

小银急急地走近自己小姐禀报好消息。

“表小姐要去一趟罗定州了。”

宛修从靠椅上惊喜地坐好,问道,“可是真?”

小银忙道,“是真的,刚才听到大夫人院里的许妈妈说的。”

宛修挑眉笑道,“如此这般,这段时日凌希南就不会再看到了她,这可是个机会,甚好。”

小银奉承地说道,“小姐就可以利用这段时日和凌三少爷有相处的机会。”

宛修开心地呵呵笑了起来。

允修在 练武场练了一通棍棒,大汗淋淋的少年回到院子里,也到了吃午饭的时候。

才跨进自己院子的扇门,严崚刚要准备走出,两人差点相撞。

允修挑眉愣道,“怎么走路低头不看路啊。”

“少爷,好事。”严崚满脸都是笑。

“什么好事?”允修脚步向阁楼走,他漫不经心问道。

“大夫人让你陪表小姐回一趟罗定州。”

严崚跟在他身后说道。

允修突然站住脚步,回过身时,严崚差点没站住,又是轻轻一撞。

他笑着脸忙道,“对不起,少爷。”

允修哪里还有空管他刚才这轻轻一撞,惊讶地忙问道,“可是真?”

严崚举手保证,“千真万确。”

允修怔了一下神后,开心地笑了起来,还不时地拍着严崚的肩膀,“好,好……”

好什么?

她要回到罗定州去,必定至少一个月。那不是一个月都见不到人?

简修从指挥使司回来后就愣坐在自己的房里,沉默地想着这件事。

他没想明白,母亲为什么不让他陪柳小姐前去,而是让允修陪着去。

他换了衣袍后直接来找母亲。

“母亲,为何让允修陪着前去?”简修沉沉地问道。

大夫人顾氏看了眼简修,喝了口汤碗里的养身汤,放下勺子后,这才看向他,慢慢说道,“你是锦衣卫指挥使,怎能随意出京,没有皇上的旨意,你不能随意离开。你的正事要紧。”

简修当然明白。

“父亲不是可以调动吗,让儿子去两广查访不就行了。”简修说道。

“老爷是相国,又不是兵部尚书,不能越了权。”大夫人很正容说道。

“那还不是父亲一句话。”简修有点埋怨一般。

大夫人顾氏看着简修温和一笑,“你喜欢憶儿,是不是?”

这还看不出来,她可是过来人。

他这么个对情感如木头般的儿子,此时这翻行为,不是想陪在憶儿身边又是什么。

简修顿时红了脸,紧张结巴起来,“不,不是。”

“真不是?”顾氏逗趣一般。

室内沉默一刻。

“母亲明白就好。”简修终于承认了自己。

顾氏从椅上站起来,走到简修的面前,拍了拍他的手臂,说道,“放心吧,就算允修陪同而去,娘真要把憶儿嫁在相府里也会选你的,放心。”

简修那薄薄的唇扬起了一抹喜悦的笑。

这两个男人开心了,可不开心的男人当属凌希南了。不知凌希南从哪里听到这个消息,在夜幕降临下从院墙翻进柳小姐的紫轩阁。

大门他不敢走了。

这次偷偷前来,他就是不明白,想亲自问一问柳小姐。

华樱正在院里走过,见到从墙上跳下来的人时,差点惊慌一叫,可看清来人后,忙问道,“凌三少爷,你这是在干什么?”

凌希南顿时窘然,不过,来的来了。

“柳小姐呢?”他问道。

华樱指了指门口屋内,“小姐在里面。”

凌希南从华樱身边擦身而过往门口走去,华樱不解快步也跟了进去。

屋内的人惊讶般看着来人。

凌希南怔怔地看着她。

“你有事?”柳小姐站都没站起,淡漠问道。

春琳走了来,华樱也走了来,两人安静地站在一边,看着。

凌希南略一迟疑,还是说道,“你不知我来求娶的事吗?”

她没请自己入座,看来并不想让自己多待。凌希南看明白了。

“知道。”柳小姐回答得很随意,恍如不在说她的事情一般。

第二十七章 出府回罗

“那憶儿,你可同意?”凌希南问得很认真。

柳小姐蹙了蹙眉,木然地回他,“还没想过。”

是没想过要嫁给他,还是没想过就这么嫁人了。这个没想过是什么意思?

凌希南不明白。

“你今日来就是问这个,我已经回答了。”

柳小姐在他愣神之即突然说道。

她这是急着赶他走?凌希南感觉到胸口一阵痛。

他皱眉问道,“我才回来,你为何就要回去罗定州?”他顿了顿,不愿是他所想的,可又想问清楚,“为了逃避我吗?憶儿,你为何要对我如此冷漠。”

柳小姐看着他抽搐难过的表情,还是没任何反应,淡淡说道,“不是因为你,你想多了,我回去是因为有事,必须回去一趟。”

“那我陪你一起。”凌希南忙道。

“不用了,允表哥陪憶儿一起。”柳小姐阻止了他的请求。

见她对自己的口气如此般无情与冷漠,凌希南的心在刺痛。

他好像不认识她了,眼前的人还是他那个柳小姐吗?

这夜无欢而散,凌希南依旧从墙上翻了出去,只是他没有回府,一个人在大街上忧郁地闲逛。

长街的醉烟楼,花柳之地,嗜酒之地,凌希南走过时门口的老姆在向他招手。

凌希南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男人悠闲的地方,他从未踏足过,可今夜,他想走进去。

醉烟楼的老姆一把将他往里面推,凌希南半推半就走了进去。

里面宾客如潮,美女如云,让他看花了眼。他并不是因为想看美女而走进这里,他只是想在热闹的地方喝一杯酒。

老姆虽不认识凌希南,但看他的穿装就知是京城的贵公子,钱肯定不少,忙招呼着歌妓们前来伺候。

凌希南被一众妖艳的女子围了过来,好酒端了上来。

凌希南并未搭理她们,只是对老姆说道,“别打扰我喝酒。”说着从衣袋里取出银子放在桌上。

老姆看着两定白花花的银子忙应道,“好好好,公子慢慢喝,喝完了再上。”

老姆忙将那些个妓赶去,不再伺候。

只要有银子,不管客人是喝酒还是要妓,老姆都会应着。

此时在不远处楼道口看着凌希南的赵栩浩轻笑着走了过去。

他不请自坐,笑着问候一声,“难得见到凌三少来这个地方,栩浩看凌三少有心事,不如兄弟我陪陪你?”

赵栩浩说着朝老姆招了手,老姆明白似的再次让人送上一壶酒。

凌希南只是看了他一眼,不说话也没拒绝他。或许此时能有个人陪着一起醉,也是好的。

赵栩浩倒了杯酒后示意凌希南干了,凌希南冷漠一笑,碰了下他的杯子。

两人同饮而后,赵栩浩嘴角带出一抹笑,再次给凌希南的杯里倒满。

“凌三少有何不愉快不妨说给兄弟听听,兄弟愿意当听众。”

赵栩浩恍如随意地说道,那番和他是朋友一般的感觉做得十足。

凌希南看了他一眼,拿起杯子又将那一杯酒喝下。只是他还是沉默,没有开口。

“希南兄不说也没关系,兄弟我就陪着你一起喝喝酒。”赵栩浩又变了称呼,想让自己和他有更深一点的朋友情一样。

时间晃过一个时辰,凌希南喝掉了两大壶酒,看样子已经醉了,而且话比开始要多了。只是他一直不说酒醉的原因,赵栩浩也没多问,怕他发怒。

在扶着凌希南出醉烟楼的大门时,他听到从凌希南的嘴里呼了一个名字,那就是“憶儿。”

赵栩浩顷刻间明白,他在凌府摆宴那日后便听到传言,说相府的柳小姐和凌希南的关系不简单。看来,还真不简单。

又是那个女人。

赵栩浩在心里嘲讽一笑。

~~~~~~~

马车已经备好在相府大门。

随行的除了允修,春琳,还有四名府里的护院护卫。加上赶车的车夫,一共八个人同行。

大夫人亲自握住柳小姐的手告别,交代她早日归来。

允修一件雪白的直襟长袍,衣服的垂感极好,腰束月白祥云纹的宽腰带,其上只挂了一块玉质极佳的墨玉,形状看似粗糙却古朴沉郁。

柳小姐望着他,这个男子今日特别的不同。

允修在迎来她的视线后,忙对大夫人说道,“大娘,放心吧,允修定会一路好生护憶儿的安全,大娘无需担心。”

“这样最好。”大夫人慈祥的面容不舍的一笑。

允修跨到马上,其他四名护卫也跨了上去,马车启程,大夫人站在门口看着马车远去,直到没了踪影。

马车一路出城,行在官道之上。

柳小姐在掀开车帘望向外边的风景时,竟见不远处的山坡上,那身飞鱼服。

他骑着马在山坡上一路随着而走。

柳小姐愣了神色,他不是在当职吗,怎么来送她吗?

直到他的马到了崖边,再也不能前行了,他才拉住马缰,停在那里,呆呆地看着柳小姐的马车。

柳小姐一直看着他,就算看不清简修此时的表情,可她知道他一定也对她不舍,不然,不会跑来相送。

“在看什么呢,小姐。”春琳的话在她身后响起。

柳小姐忙回过神,放下帘子,坐正自己,可她的脸色突然微微泛红起来。

她不知自己怎么,刚才见到简修的来,心突然跳了起来。

马车不停,一路南下。

~~~~~~~

凌希南跑到相府大门被家丁告知,柳小姐已经走了,而且走了快二个时辰了,想必已经去了很远了。

听到这句话,凌希南傻愣了神情。

他怪自己为何昨夜要喝酒,醉得一踏糊涂,醒来时太阳都照屁股了。

送行他都未来,他悔恨自己。他害怕柳小姐更加疏远他了。

凌希南垂着头走在街道上,眼睛无神,恍如昨夜的醉意还未醒一般。

张沫沫和他迎面而来,看着凌希南的样子微微愣了神。

“凌三少爷。”张沫沫含笑打了声招呼。

垂着目的凌希南抬起眸来,见到面前的女子看着自己,可他却不是很熟。

“小姐是?”凌希南疑惑地问道。

张沫沫忙回他,“小女是兵部给事中张希昂的女儿张沫沫,有礼见过公子。”

“哦。”凌希南木然地应了声后,便想从她身边而过,不予理睬。

张沫沫被他的冷漠微怔了神色,不过她随即又忙靠近他,说道,“公子心情不好?”

凌希南温润地看了她一眼,含蓄道,“没有,在下有事,先走一步。”

凌希南毫不客气地迈步就走,留下张沫沫在阳光下瞪眼。

第二十八章 吓死

柳小姐的马车一路南下,一路都还平安,在到许州境内,离许州城还有十里路处时,天色黑了下来。

允修看到河边道上有一家客栈,便对柳小姐说道,“我们今晚就在这客栈休息一晚,明日再出发。”

柳小姐淡淡地点了头。

春琳打起帘子让柳小姐下了马车。

柳小姐站住脚看着客栈的名字——来福客栈。

柳小姐笑了笑,“客栈的名字取得好。”她说着,一面迈步进门。

允修先她一步走进客栈的大门。

走进后才发现,客栈大堂里此时用餐的人可不少。

允修习惯性的会打量生人,见客栈里总共有八张桌子,一进门的桌上坐着一男一女年轻人,普通平民装束;往前一桌是个大汉,满脸的胡子,桌上摆着一把刀,可能是个江湖侠客;再往前便是个一身白衣飘飘的年轻俊公子,一个人沉冷地喝着酒。

允修的视线再看向左边,见门口第一张桌上是个穿着一身红色衣服的年轻女子,正在逛吃着饭菜,好像几天没听东西一般。

再往前便是四个穿着官衙捕快官服的人,四人正在碰杯喝酒。其他桌上没人。

店伙计此时迎了过来,迎着允修和柳小姐几人入座。

柳小姐和允修,春琳还有府里的车夫坐了一座,其他四个护卫坐了一坐。

允修点了几个菜后,随便交代店伙计要了几间房。

柳小姐在用餐中没一点声音,只是低着头慢慢地食用着。

柳小姐身后那桌的四名官衙里的兵卒此时在说着什么。

一个说道,“我们许州的知州陈大人,可是好福气了,几年前不过还是个小小的军头领旗,就因为跟在当年两广总督凌云翼的军下,在剿杀罗定山瑶村时立了大功,杀了当时领导瑶村那活反民的领头,就被凌总督给提拔了,才有了今日这官衔。”

一个忙回应着,“是啊,好运气。”

另一个说道,“听说那领导瑶民领头好像是叫什么罗宴的,当时啊,那个人的头都被陈之靖给生生地砍了下来。”

柳小姐突然听到这话,拿筷子的手一下颤抖地快拿不住,只是她忙让自己镇定。

“怎么了?”允修满脸疑色问道。

他并不是没听到刚才那四人的说话,只是不管他的事,他没用心去听而已。

柳小姐回神含笑道,“没事,手滑了。”

允修笑笑道,“可能是一路累着了,吃完就早点上楼休息吧。”

柳小姐抿嘴笑笑点了点头。

夜色幽深,星空莹亮。

柳小姐坐在客栈的上房里,脸色沉闷,没有一丝表情,在回想那四名兵卒的话。

春琳端来水盆放在洗脸架上,看了眼柳小姐那有些失神的容色后,说道,“小姐,要洗洗吗?”

柳小姐这才回神起身走到洗脸架边,用热水将自己的脸清洗了一遍,这才感觉自己心中那隐隐的一丝怒火在水清洗过脸后稍微平息了些。

就在柳小姐准备上床入寝时,突然客栈的大堂里传来争吵声。

柳小姐感到一丝疑惑,打开房门,和春琳一起走了出来,站在楼上道的栏杆处往下大堂里看去。

允修被这吵声也从旁边的一间房里走了出来。

对面的房间里也纷纷走出了客人都扶在栏杆上往下看。

“吵什么吵!”对面那个用餐时坐在右手边第二桌的满脸胡子的大汉此时正对着下边喊了一声。

柳小姐见楼下柜台,是一名青衣女子正在和店伙计怒对。

从刚才听到的对话中,是客栈已经没房间了,而女子要店伙计必须得挪用一间出来。店伙计让她去别家,女子说这大半夜的,哪也不去。

此时,柳小姐对面的房客,用餐时那个一身红衣的女子对楼下说道,“让她和我同住一间房吧。”

那楼下的青衣女子昂着头,忙朝红衣女子感谢。

不过就是个住客,事情解决了,客人们纷纷再次走进自己的房里。楼下的店伙计也松了一口气,好像刚才那青衣女子的性格十分野蛮不讲理一般。

可是在红衣女子做了这样的决定后,那青衣女子又很懂礼节感谢。

柳小姐轻笑了下,也准备回自己的房间。

在她回眸时,见允修就这么盯着她,柳小姐没任何异样的神色只是看了他一眼,走回房里。

春琳笑嘻嘻地对允修说道,“允少爷早点也休息吧。”

平凡的夜里却不平凡,平常的客栈也不再平常。

在天亮辰时,店伙计第一个起床开门,却发现昨晚的红衣女子莫名地死在了上楼的楼梯下方角落里。

一时,他惊吓得大叫一声。

所有客栈里的住客被这清早的一叫喊都叫醒了过来。允修从房间里出来,见客栈搂上的客人都在朝楼下走。

他瞅了一眼柳小姐的房门,见房门紧闭,柳小姐没有出来,难道还在睡?

允修没管楼下出了什么事,正准备敲起柳小姐的房门,门突然打开了,走出来的是春琳。

“小姐呢?”允修见柳小姐没出来,便忙问道。

春琳回道,“小姐还没醒呢?”

还在睡?这么大声都没醒来,那可真能睡的。

允修直接走了进去要瞧一瞧。春琳想阻止,可允修已经走了进去,春琳只好跟着进去。

允修走到床边,果然柳小姐还睡得很沉一般。只是这么大的动静都没醒,难不成是病了?

允修忙摸了下了柳小姐的额头,没有发热啊。

允修静静地凝视了柳小姐片刻,才对春琳说道,“你在这看着小姐,我下去看看。”

春琳点头应道。

允修走下楼时,府上的那四名护卫已经下来了,其中一个对允修说道,“死了,可能已经死了二个时辰了,身体都凉了。”

围观的人都在轻声议论,允修听到那两个年轻的男女,女的在说道,“快去报官吧。”

客栈的掌柜这才反应过来,忙让店伙计去许州城报官,让衙门的人来查看。

允修走近尸体一看,见红衣女子两眼瞪得好大,死不瞑目一般,这种死法,允修第一时间想到了惊吓。

这个女人是吓死的。

已经有人开始心慌,恐惧,说着要离开客栈。

这时允修看着站在客栈大堂里的所有人,正色的说道,“谁都不能离开,死了人必须等官府衙门的人来了,查过后,没有嫌疑后才能离开。”

那满胡子大汉嗤了声对着允修,“本爷有事,要先离开又怎样!再说人又不是本爷杀的。”

那人说着,就想离开。

允修冷色地伸开手拦住了那人。

“你!多管闲事。”那大汉轻怒一声。

“不想惹上麻烦,就等官衙的人来了再走。”允修挑眉盯着那汉子,神色话语间并不是玩笑。

大汉犹豫了下,或许觉得允修的话在理,没再喧哗,静坐一边凳上去了。

允修视线扫视中,看到了昨日进客栈时,见到独自一人在桌边喝酒的白衣男子,此时那个人还是风轻云淡般的独自坐在一边,摆弄着他手中的折扇。

好似一副死了人与他无关的神态,他下来也不过是因为大家都下来了。

他再看到那一男一女,看着关系像兄妹,又像夫妻的两人,这两人脸上神情有些慌张,有些害怕一般。不过这两人却是站在红衣女子尸体前,还在疑惑地观望着。

再就是昨夜突然而来要住店的青衣女子,此时这个姑娘一眼也不敢看那红衣女子,身体发抖一般,神情很害怕,静在一边。

不过,还有一个人,是允修昨晚用餐时没有见过的人,此时穿着一身黑色的衣衫,看装扮和相府的护卫差不多,应是哪家宅院里的护院。

观望了大堂里的所有人后,允修再次蹲到红衣女子的尸体面前,仔细瞧着死状,还在女子身上看了看,见并没有伤口。

那么果真是吓死的?

允修轻摸着自己的下巴,思索着,昨夜这女子一定是看到了什么,才会将她吓死过去。

可这客栈里有什么能吓死人呢?

第二十九章 夜半红光

柳小姐走出房门时,楼下的允修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

客栈死了人,柳小姐竟然异常冷静,脸不改色。

允修看着柳小姐缓缓从楼上走了下来,他怕她见到那尸体死状难看的样子会吓到她,忙挡在了她的面前,说道,“你还是不看的好。”

柳小姐只是淡淡一笑,拔开他的手,朝尸体看去。

春琳在见到尸体那一眼后,害怕地用手捂住眼睛,逃离到一边。

允修的视线一直瞧着柳小姐的表情,见她眉头微皱了下,眼眸顿时深沉下来。他就知道,这样的死状,谁见了必定会神情激动,生出恐惧之心。

可他看到了柳小姐,除了刚才那微微的愣神,眼眸中多的是难过,而并不是感到害怕和恐惧。

大堂里的议论之声一直不断。

在许州知府衙门捕快来时,客栈大堂一时安静下来。

来的捕头只我介绍说是许州知府衙门的任轩。

允修见捕快中,昨日在客栈里用餐的那四个人也一起来了。昨日那四人在用完餐后就离开了客栈,此时跟着捕快头一起再次到访查探案情。

客栈里的所有人,包括掌柜都被捕头集合在大堂里,一一卓个询问名字,来历。

允修在捕头还没开始询问就从身上拿出了一块腰牌出来让捕头一看。

捕头看到他是京城镇北指挥师都司府的百户后,忙请他入座。

允修便将这次行程和相府里的人给捕头一一介绍。

听到如此的身份,那捕头更是不敢懈怠,也不敢多询问允修等人。

允修满意地一笑,用很正色的口吻对那捕头道,“那任捕头就开始询问吧。”

在众人交代中,允修得知了客栈里的住客都是谁。

那死了的红衣女子在客栈里来时有登记,名字是云屏,只是来自何方又去向哪里,客栈不会询问客人这些隐私。

任捕头头一个问的是昨夜突然到访,又和云屏同住一室的青衣女子。女子交代自己名字叫秦鸢,家在南阳,因为和家里人生气独自离家才会到了这来,因深夜就宿在这客栈里。

秦鸢交代,自己和云屏从没见过,也不认识。只是昨夜在一起同住一间客房而已。

秦鸢说,昨夜里,云姑娘半夜起来要去茅厕,她睡得迷糊得很,只知道她出了房门,后来她睡着了,并不知云屏没有回到房中。

任捕头问她可听到客栈里有什么声响?秦鸢只是摇头,说后半夜她累得很,什么也不知。

柳小姐没有一丝过多的表情,只是静静地听着。在秦鸢说什么也不知时,她又微微皱了下眉头。

任捕头再次询问的是那满脸胡子的大汉,手上此时还拿着一把刀。任捕头打量着此人,一派的江湖作风,典型的江湖草莽。

“阁下是何人?”任捕头对他有着警惕,也很是好奇。

柳小姐随着任捕头的问话向那汉子看去,见那人的脸上有一道疤痕,而且那双眼睛看似好像在哪里见过。

柳小姐在沉思冥想中,那人已经在回任捕头的问话了,“在下就是个行走江湖为生的绿林汉子苏青山。”

不错,此人就是绑了柳小姐,允修去救人还被是被照样拿下,那四名劫匪中的苏青山。不过当时那四人都是绑着头巾,面戴着黑巾,允修和柳小姐那时都看不到他们等人的样貌而已。

而且那时,他们四人警惕得很,也没在柳小姐和允修的面前将自己的名字说出来。

允修此时根本就不认识。可苏青山在允修和柳小姐等人昨日来客栈时就已经发现了,可他不露声色,一直偷偷在观察允修和柳小姐会不会认出他来。

柳小姐此时已经对苏青山有些怀疑了,因为他的声音,柳小姐多少觉得有点相似。

不过任捕头此时正在问话中。

“你在客栈做什么?”

苏青山很镇定地一笑,“在下也不过是路过此地,住个宿而已。”

就算他是江湖草莽,没犯事,朝廷又不能将他怎样,苏青山此时当然毫不惧怕。

他唯一担心的就是怕张家这五少爷和这柳小姐将他认出来,可从他昨日观察起,就没发现这两人对他有任何的猜疑。

所以他并不想着急着离开客栈,而是想知道柳小姐等人是要去哪。

他更想找个好机会找允修报仇,好为被朝廷抓去处死的兄弟万述报仇。只是看着允修等人有不少人,而他此时独身一人,怕打不过才不敢轻易出手。

“昨夜你看到过什么没有?”任捕头继续问着他。

苏青山抬了下眼皮,说道,“不瞒官爷,像我们这种行走江湖之人,一般睡觉也都很警觉,昨日我喝了些酒,以至于睡得迷迷糊糊,不过作夜我在翻过身侧躺时,好像看见门外有一道红色的光亮闪耀,那道亮光犹如天上的闪电一般。”

他说着看了眼客栈大堂的天花顶,又回过视线看向任捕头,继续道,“感觉就像从天顶闪出一般,在下以为酒醉又加上睡得迷糊,认为看错了。不过,在下还是好奇起床开门看了看,整个客栈里什么也没有。”

他说着外次笑了笑,“所以在下认为肯定是自己眼花了,又躺回床上了。”

任捕头和允修相视了一眼,对于刚才苏青山的话抱着很大的怀疑。

柳小姐依旧是安静在一边,不过,她此时神情有些古怪。

春琳愕然,恍如听到了什么异兆一般。

屋子里一阵沉闷,所有人都在思索苏青山的话是真是假。

此时客栈掌柜恭敬地对任捕头道,“小人这客栈里哪会有什么红光,小人这客栈经营了好些年,从未夜半见过什么红光,”他看向苏青山,疑惑说道,“不会是客官看错了吧。”

苏青山冷哼一声,“在下说的是实话,看见了就看见了,”接着他对客栈掌柜轻笑一声,“不会这客栈里有什么吃人的妖怪吧,所有半夜时将那女人给吓死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客栈掌柜有些急了。

“我也看见了。”就在掌柜急眼时,那个一直沉默不说话的白衣男子突然说了句话。

众人看向他。

柳小姐更是微微拧了眉头,盯向那白衣男子。

“你是什么人?”任捕头看着那人问道。

白衣男子抿嘴淡笑回道,“在下不过就是一介平民,不过在江湖上有个小小的名号,巫山妙医行如尘。”

行如尘?

允修一愣,他听说过。曾听闻在好些年前,先皇的刘妃身体有疾,皇帝发了皇榜在民间寻求有能大夫,如能症治好刘妃的病,便有厚赏。允修听闻就是来自巫山的妙医行如尘将刘妃的病给治好了。

可那是好些年前的事了。那么眼前的这个行如尘就是当年的那人吗?

行如尘此时正看了眼允修,对他疑惑般的神情一眼便知一般,笑笑说道,“当年医治刘妃的大夫正是在下,那时在下不过十六岁。”

任捕头立马陪上笑脸,说道,“那行大夫可是有功之民。”

“不敢不敢。”行如尘谦虚一笑。

任捕头回到主题,说道,“那行大夫昨夜可是也看见了红光?”

行如尘说道,“如这位苏兄所言,如尘在半夜时也看到了一道红光,如尘当时的想法和这位苏兄一样,以为看花了眼,还认为不过是客栈里的灯光闪烁,如尘就没起身查看。刚才听苏兄所言,如尘才缓过来,昨夜那道红光确实有些奇怪。”

允修摸了摸下巴,说道,“那道光到底是哪里发出来的呢?”

任捕头走近一步云屏的尸体看了眼后,再次仔细看着尸体原先躺的位置。

允修也跟了过去。众人更是安静地看着。

允修这时说道,“看尸体倒下的位置,应该是从茅厕回来后,正欲上楼,此时突然看见了什么,才被吓死过去。”

第三十章 不能言的病症

行如尘一句道,“从我下楼后便已经查看了这个女子的死因,在下很确认她就是被吓死的。”

昨日那四个在这客栈里还吃过饭的捕快兵卒此时正悄悄轻咬着话,“不会吧,这个客栈真有鬼?”

“或许有可能……”

“曾经就听闻过好几年前这客栈前面的河水里就溺死过人,不会真是……”

任捕头这时厉声喝住了那几个捕快,“乱咬什么舍根,都跟个长舍村妇一样!”

允修温和的嗓音对任捕头说道,“眼下该如何办?”

任捕头扫了眼厅堂里的众人,又瞧了眼那死了的云屏,冷冷的说道,“天气已经乏热,就地埋了,还能怎样。”

从下楼后就一直未说话的柳小姐,此时轻柔的说道,“我等愿意帮这云姑娘找个好位置将其掩埋。”

任捕头看向柳小姐,看着她如此冷静,没有一丝害怕之心的心态,着实令他佩服。

“姑娘可真是个好人,能对一个陌生女子有如此上心真是难得。”任捕头淡淡的说道。

柳小姐只是淡雅的微笑,不过她浅笑后眼眸里闪过丝丝异样。

在任捕头让捕快们将云屏的尸体抬出客栈后,客栈里的人如释重负一般,没有将责任推到任何一个人的身上,他们都才放下心来。

只是在柳小姐欲转身回楼上时,那白衣的男子行如尘此时正漠视着她。

柳小姐能感觉到他投来的视线,抬起眸间对上了行如尘的目光。

柳小姐瞥他一眼,并不想和此人有任何交集,但行如尘对柳小姐拱手以礼,优雅一笑后,说道,“小姐可是也相信这客栈有鬼?”

柳小姐还未回话,一道清润男音扬起,“相不相信也没任何证据,或许大家都是这么认为。”

允修走近了柳小姐的身边对行如尘说道。

行如尘呵呵一笑,“本人就不相信。”他说话的同时仍旧直盯着柳小姐。

柳小姐被他的目光看得有些心慌怯色。

她垂下了眸,欲再次提步往楼上去,行如尘紧追着话再次朝柳小姐说道,“小姐身体有疾,不如让在下给小姐把把脉可否?”

允修自知柳小姐中过蛇毒,身体虚弱,不过好在已经好了,如让大夫看看也无偿不好,可允修见到行如尘那双直视柳小姐的眼神,心里顿时不痛快。

“鄙人相府专属郎中早已经瞧过柳小姐之病症,已属康复,无须大碍,就不劳烦巫山妙医了。”

允修说着伸手轻拽了柳小姐的衣袖,欲带她上楼,行如尘忙一步站定在柳小姐的面前挡住两人的去路,眼神还是淡笑的看着柳小姐,再次拱手作礼,谦谦君子般温和的说道,“柳小姐真的不需要在下看一看病情吗,以在下所见柳小姐的面色可是极为不佳,定是身有隐疾,且还是不言明说之症……”

柳小姐顿时怔了怔神情。

行如尘盯着她神色之变随即又道,“在下看柳小姐还是听在下一言为好,医者为医,不伦男女,也必不透路病症,柳小姐不必过忧,在下的口风紧得很,必会为柳小姐保密,你看可好。”

允修有些不耐烦之意,嗤声而道,“你这人怎如此麻烦。”

行如尘并不理会允修,而是仍旧看着柳小姐。

柳小姐在犹豫间后面无表情的对行如尘道,“你到我房间来。”

允修皱眉,有些过虑,“憶儿,真要他看啊。”

行如尘立即说道,“张公子难道不想柳小姐的身体好转,身体之健康?”

允修剑眉微蹙不再多语。不过他却紧随着行如尘一起走进柳小姐的房间,可此时柳小姐却回身对他以及对随在一起的春琳说道,“行大夫留下,你们都出去吧。”

允修张嘴欲又想说什么,见柳小姐那神色就是不想让他再多语,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这才走了出去。

柳小姐等春琳退出时将门带关后,朝行如尘笑笑,恭请他坐。

美人要美到极至,是无一不美的么?就算此时柳小姐那般淡然,还是如此的美。行如尘的视线一直未离开她的脸。

“妙医……”

柳小姐轻呼他一句,行如尘才恍然反应过来,儒雅文质的笑了笑,“可让在下给小姐把把脉?”

柳小姐伸手出来放在几桌上,行如尘探下她的脉。柳小姐一直注意着他的神色,见他细长黑眸内微微涌出愁色,在他收回手还未开口说出是何病症时,柳小姐便有些迫不及待的问起,“我的身体是怎样?”

行如尘眸内一沉,“以如尘看,小姐应该多多少少知道些,是不?”

“嗯。”她点颌。

随即她又沉色看着行如尘,“你不是此刻也知道了,你是妙医,有何法子让我不再……”

“小姐还是甚少让人知道你的身体为好,包括随小姐一同的那位张公子。”

柳小姐柳眉微蹙,“这个小女子怎会不知……”她说着看了眼门口,恍如害怕外面有人听到一般,“可小女子控制不住自己体内那力量……”

行如尘 徐徐抬眸,对上了柳小姐和善亲柔的面颜,“昨夜,小姐的所为在下看到了,只是刚才在众人面前怎能提及。所,在下要强为小姐看症的原因。”

柳小姐没有过多的异讶,“小女子猜出了。”她顿了色,“既然妙医已经明白,可有何法子?”

行如尘眉心微起褶皱,“小姐还是要去给你寿命的那人那里寻求解答,看他可有方子让小姐不露真身,及能续命之法。”

柳小姐微露愁色,“小女子明白,这次出来便是有此想法。”

行如尘站起身,双手拱手以礼,“那在下先告退。”

柳小姐起身对他淡淡一笑,送他出了房门。

打开门,允修就站在门外廊道上,柳小姐迎上他有些专注的凝视。

看着行如尘从身边而过后,允修这才凝视着柳小姐,“他都跟你说了些什么,可看出憶儿有何身体不适?”

“……”她抿唇不语,回转身走回房内,允修跟步而进,有些着急。

“一些小症,女子的病症,无碍。”回到房内柳小姐回过身来看向允修。

允修满脸疑惑,真的无碍吗,可刚才那人不是说得很严重一般。

柳小姐见他异色,又柔柔的一笑,“真的无碍。”

他不自知地松下一口气,“如是,那就好。”

柳小姐正了容色说道,“休整了一晚,我们该起程了。”

“好。”允修回她。

“那云屏姑娘,官府此时做如何处理?”

一阵良久的沉寂过后,柳小姐突然抛出此问。

“任捕头已经让下属在埋了,天热,停久了不便。”允修音嗓温和清润的说道,“又不是何种谋杀之案,也只能以惊吓而死处理了。”

“我们去拜祭云屏之后再走吧。”柳小姐漠然而道。

允修有一刻的诧异,觉得柳小姐过于关心陌生人了,不过想想同在一间客栈里,那女子死了去拜祭下也好。

傍晚时分,任捕头已经将云屏埋好在客栈后的树林里,柳小姐等人前去时,坟墓前客栈里的那些同客都在那里。

柳小姐扫了一眼,见曾绑架她的那个汉子苏青山并不在场。好像刚才出来时,见客栈的伙计在整理那人的房间,看来苏青山已经退了客房离开了。

柳小姐走近众人时,行如尘向她投来温润的目光,她面不动色的看他一眼后站定在云屏的木碑前,深深地鞠了一躬。

在心里,柳小姐十分的歉意,对云屏说道,“对不起,不想让你看到了……我会找到你家人来弥补,尽一份你的责任,请原谅。”

众人祭拜后散去,柳小姐还站在云屏的坟墓前,神情木然忧伤一般。

“回去吧,小姐。”春琳一句提醒。柳小姐才回过心绪。

次日清晨,柳小姐等人从来福客栈出发,继续前行,只是上马车后的柳小姐沉默幽静,一句话都不再言语。

允修自认为柳小姐因云屏姑娘的死而有丝伤心难过罢了。

这一路,走走停停不再有任何意外,直到半个月后来到罗定州。

罗定州柳府大宅大门紧闭,已经不再是一年前那仆人满堂的盛状了。

允修上前敲开门时,开门的是宅上的管家武伯。武伯见到柳小姐老泪纵横,上前就是深深的鞠躬。

回到宅子,武伯告诉柳小姐,从柳小姐带着老爷的骨灰去邺城老宅后,大多的家仆自行解散了。现在宅子里只有还是四个对小姐忠心家仆留下来守着宅子。

武伯将那四人叫上前来相见着柳小姐,柳小姐对这四人很满意,竟然他们能选择不走留下来,必定是曾受到柳小姐的恩惠,才会在柳家破落了还选择留下来。

这四人很忠心的在柳小姐面前跪拜,说着愿意一辈子留在柳小姐的身边伺候。

柳小姐虽然心情有些安慰,可是她又没过多的银两来支付他们的奴仆工薪。

这四个人柳小姐知道,曾都是在街市上无处可去的流浪汉,柳小姐当年随父亲才到罗定州时,在街市上见到这些人觉得他们可怜,便领回了宅中做家仆。

而此时这四人也愿意只要能有顿饱饭,有可宿之地就行了。并不是要柳家能给多少的工薪来。

既然四人话说成如此忠心,柳小姐也不再多语,让他们愿意就留下。

第三十一章 蝶变

柳小姐独身来到罗宴的坟墓地时,见罗宴的坟墓前,苏青山正坐在石碑前喝酒。碑前摆着祭祀用品,看来是他刚才在祭祀罗宴。

这倒让柳小姐感到讶意,她躲在树后看着,没再上前。

苏青山在跟罗宴说话,“罗兄,今日是你的诞辰,青山说过每年你的诞辰,青山都会陪你喝一杯,青山没忘,来看你了。”

柳小姐知道今日是罗宴的诞辰,她此次特来也是为了给罗宴上一柱香,却不想苏青山竟然和罗宴是相识的。

柳小姐恍然醒悟,她早就该意识到他们和阿宴哥认识的,甚至是同一组织。

如不是,苏青山为何要绑架她,引允修前去,那日,她明明就听到其中有一人说道,张家五少爷换回万兄弟是最妥的办法了。

柳小姐这才想起,回过神,那日他们绑架她,引允修前去为了用允修来换万述。万述是白莲教的人,那么这几人也应该是白莲教的人。

柳小姐此时更加确认,阿宴哥也是。

苏青山一直在喝酒,陪在罗宴的墓前半个时辰,柳小姐没有出去,直到苏青山离开,她才走了出去。

如今她是相府的表小姐,是柳飘憶,并不是帘霜,她能这么见苏青山吗,能让人知道她出现在罗宴的墓前吗?不能,柳小姐很明白。

“阿宴哥,我来看你了,帘霜来看你了,你在那边还好吗?”柳飘憶颜容挂笑,强撑着自己不掉泪,可泪水还是不自觉的掉了下来。

她玉手轻抹脸颊,让自己再次软笑,“阿宴哥,帘霜已经长大了,也变了样,你怕是不认得了吧,不过不要紧,帘霜认得你就好。”

柳小姐抚着石碑,摸着罗宴的名字,心中难过,当年那日,她连他最后一面都未曾见到。而他身亡,她却陨落。

可怜可悲,有谁又知?

“阿宴哥,帘霜好想你……你听到了吗?”

美人落泪,泪洒青草,青草更绿,如吸收了养料一般。瞬间草地上的花骨朵盛开,迎风飘香。

柳小姐就地摘起几朵放在罗宴的石碑前,一阵风吹起,吹起柳小姐耳边的须发,吹落她发髻上的珠钗。

柳小姐一怔,从草地上捡起那珠钗,她隐隐记得这珠钗是凌希南在罗定州那时送给柳飘憶的。

这么说,罗宴哥是不想让她戴着别的男人送的礼物吗?

柳小姐明白了,她一笑,将那珠钗随即丢去一边。

她笑了,对着墓碑笑了,她似乎能感觉到阿宴哥正在跟她说话。

在瑶村的村前大树下,柳小姐没有走进村子,她只是看着那村烟袅袅。

几年过去了,当年被大火烧完的村子,如今又有了生机。

在盘须山上时,盘须老道经常跟她说话(那时还是蝴蝶),老道告诉她,后来凌云翼放回了一些村民,彻查没有判乱者放回了山村。

那些当时被打得残废的村民在村里现在勉强的渡着日子。

在她脑海中,她此时记得罗定州知州大人来后,柳飘憶曾经去过瑶村,去看望那些瑶民。可瑶民对官府不领情,直接将柳飘憶给吼出村子。

柳小姐知道,自己此时是柳飘憶的样子,是不受那些瑶民待见的。

她就这么站在村口,久久的看着,看着这里的村土,是她帘霜从小长大的地方。如今她回来了,可却不能以自己的身份去见村民。

轻风吹来,吹起柳小姐眼中的泪花。

才回到柳府宅院大门,允修已经在门外道上来回渡步,见到柳小姐忙迈步朝她走去。

“去哪了,也不跟我说一声,让我担心你。”

柳小姐颜容挂笑,朱色小嘴轻启,“出去走走,这罗定州我熟得很,不必担心。”她说着迈着悠闲步子从允修身侧而过,允修紧跟在她身后。

才在桌边坐下,允修亲自为她倒上一杯茶水,说道,“那个行如尘说憶儿的身体不太好,要不再去请个大夫来瞧瞧?”

“不用。”柳小姐的话语很淡漠。

允修看着她那喝茶的举动,和那清冷淡漠的神情,恍如对柳小姐很陌生一般。可自己明明认识了她很多年,早就已经了解她的习惯。但这些时日来,允修觉得自己在重新认识她一般。甚至以前经常的玩笑话,他现在也不敢再多说,怕她一不高兴就不想听他说话。

罗定州,允修还是在柳小姐当年一家随着父亲在这为官时刚搬来的时候,来看过她一回,如今这几年过去,允修想找个机会以出去逛逛为借口对柳小姐说道,“好久没来这了,憶儿如是有空不如陪我出去玩玩?”

允修其实是想让柳小姐多方开心下,可柳小姐还是一句话回他,“你自己去吧。”

允修当即哑然。

~~~~~~~

盘须山依旧还是一样,山下繁华盛开,山顶烟雾缭绕。

水湾边的花海,蝴蝶随飞,蜜蜂采蜜。

不过柳小姐笑了,这些蝴蝶都不再是她,它们不过只是普通的昆虫。柳小姐想起它们,随着自己一起飞,一起翩翩起舞。可她看着它们离去,看着它们死亡。

她帘霜能再次活过来,都是感恩盘须老道几年的精血。

花海的香随风轻飘万里,柳小姐闻着这里的每一处都觉得舒服。

“你来了。”轻风中,柳小姐恍如听到盘须老伯传来的声音。

她抿嘴笑着,抬头望向那盘须山顶,对着山顶欢喜的说道,“我来了。”她知道盘须老道一定听得见她的话。

她朝山上走去,在通过山上的奇门遁甲八卦树阵后,直接上山。

盘须老道最爱躺在他的懒椅上,在凉风台边,看着俊崚,喝着他的小酒。

他白发白袍仙风道骨,虽满脸老皱,可最爱哼着小曲,饮着米酒。

“师傅。”柳小姐出现在他的懒椅后,笑吟吟施礼。

盘须老道头也不回,抬起手来招呼她,“来,到前面来。”

柳小姐笑意不减,这才走到他身前去,依旧再次一礼,“师傅,帘霜来了。”

盘须老道放下手中的酒囊,从懒椅上起来,上下打量她,最后点点头,“这柳家小姐不比小帘霜你自身差,可以的哦。”

柳小姐微微一笑回他,“还行。”

话落后,柳小姐的神色微有些忧郁,手轻掀开自己耳边的发丝,露出蝴蝶印记。

盘须老道当然已经看到了,他不由的傻笑一般摸着自己的白胡须,好似在掩盖自己的做错事的行为,“小帘霜不见意的吧,有个印记也没不好看。”

“师傅,帘霜不是说好看不好看,而是这蝴蝶印记它是不是就是那只鬼蝶?”柳小姐睫眸内,一片淡芒。

“你不是已经明白了,它就是你,你就是它,你们已经共存了,这几年你自己也清楚。”盘须老伯细眸儿溜转。

“师傅的意思是帘霜的生命跟它一样的短暂?”柳小姐的眉头轻皱,勉强的挤出不安的笑容看着盘须老道。

“帘霜也需要喂养它是不是?”

“小帘霜啊,这是你的命。”盘须老道深深的轻吸口气,语气无奈。

柳小姐下颌抽搐,声仍力持平稳,“帘霜明白了,只有它在帘霜的体内活着,帘霜才能活。”

盘须老道眨巴了眼,看着柳小姐那沉下眸和忧郁的表情,皱起眉头一笑,又吐出一句话,“一年喂养它一回就行,只要那么一点点精血,不似之前了。只要一点阴年生辰男子之血,它就会继续存活,你也就会活下去。”

柳小姐淡淡的看着盘须老道,颦眉问,“帘霜如果不用呢,那么就会再次死去是不是?”

盘须老道抚摸着胡须,无奈点头,“如果小帘霜找到了一个和你心意相通且相互爱慕的阴年阴月阴日出生的男子,喝下一碗他的心头血,你便能存活好几十年,它也会从你的体内消失了。”

柳小姐怔怔的脚软一般的退了一步,若一直没有,那蝴蝶就会永远留在她的身体里,会控制她的情绪,会……

柳小姐想到了来罗定州的路上,在来福客栈,云屏的死。

是自己的错,是她把云屏给吓死了。

盘须老道安慰她笑着,“小帘霜一定会好起来的,也会找到那个男子,别害怕啊。”

凉风吹拂,树叶微动。

圆石台边,柳小姐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她的眼前恍如看到了那红色的鬼蝶盘旋在她尸体上空,在她的周身飞舞,在吸取她的精魂。

如不是那只蝶,她或许在那年就已经死了,死在了万念俱灰之下,死在了自刎中。

蝶变而来,这是她的命。

第三十二章 夜探义庄

柳小姐再次回到柳府宅院时,允修并没有像上次那样在门口等她,不过这样最好。

可刚进院子,柳小姐才在屋里坐下来,哗啦啦从门口进来宅院家仆阿酥,阿明,春琳,接着允修走了进来。

他们依次端着托盘碗筷走了进来,摆放在桌上,一下子桌上摆放了好几样菜食。

柳小姐淡漠的瞧了眼桌上的菜,才看向允修,“这是干嘛?”

“给你做的菜。”允修抿着嘴笑着,“试试,挺好吃的,驴肉呢,我刚在外边酒楼吃过特意给你带回来的。”

柳小姐脸色微变,她从不吃驴肉。哦,不,应该说是她帘霜从不吃驴肉。

“撤下去,我不吃这个。”

允修的神情顿时僵硬。

春琳不知是该撤还是不该撤,看着允少爷等他发话。从这段时日起,春琳已经摸不清柳小姐的脾性了,甚至更是对她的喜好不知所措一般。

允修神情含笑眼睛亮亮看着柳小姐,轻声问她,“真不吃啊?难得我带回驴肉又亲自做的,你就多少吃点嘛。”

允修说着将筷子拿起就递在柳小姐的面前,恭候着她一般。

或许曾经的柳飘憶真的吃过驴肉,如她再拒绝,是不是就不是柳小姐了?

犹豫过后,柳小姐这才缓慢的接住允修递给她的筷子。

允修这才很自然的笑了笑。

春琳轻吸了口气,觉得还是允少爷能有办法总是让柳小姐妥协。从京都回罗定州这一路上,柳小姐已经妥协了好几次了。

春琳不知小姐为何近日来总是只吃素,她怕小姐健康不良,可柳小姐就是不吃肉。

反正这几日,允少爷都是变着法子让柳小姐吃肉,昨日吃鸡,今日吃驴。可每到用膳时,柳小姐不动筷子,允少爷就这么候着,等到她拿筷子为止。

此时又是一样。

允少爷很自然的挨着柳小姐坐下来,春琳在一边看着,轻掩嘴乐笑呢。

“就吃一点。”柳小姐神情复杂淡漠而语。

“一点也行。”允修温润的浅笑着看着她。

~~~~~~~~~

罗镜河岸,村民发现两具尸体,尸体被乱刀砍死的现状,尸体旁的树上用匕首定了一块白布,白布上绣着一朵莲花。

村民发现后便上报给了官府,官府已经派出府兵前往现场勘探,初步得出的结论是江湖门派白莲教所为。

一时间,罗定州人心惶惶,都在细说白莲教,罗定州衙门更是在方圆几十里抓寻与白莲教有关的教徒。

从这几年,朝廷认为白莲教是乱贼,是与朝廷公然做对的邪教,是朝廷大力追捕的对象。

可罗定州的百姓却不是这样认为,他们觉得白莲教徒是义士,是多处为了百姓活路而与朝廷对抗的侠士。

罗定州的百姓,不乏过多的是瑶民,属于少数民族。瑶民自有瑶民的处事与自己的理念,自己的认可和刑法。

听从朝廷的安排是他们过多的排斥,更甚与不接受。朝廷劝阻不了,便由当地官府镇压。

四年前,两广总督凌云翼的大军剿杀,便是一个开端,更是一个朝廷与少数名族之间的对抗。

虽然那次后,朝廷对瑶民开始了安抚,多放宽了些政策,少了些瑶民不愿上交的赋税,比起往年百姓的日子稍加安稳,可不是所有的朝廷命官都是那种为百姓而考虑的官员。

一些拿着国家钱粮俸禄的命官,私下还是一副天高皇帝远,任我为所欲为的态度。

白莲教依旧存在,存在与民间,更多的是存在百姓中,所罗定州百姓听到官府这次得出凶手的结论是白莲教所为,都不愿相信白莲教乱杀无辜。

甚于官府办案的兵卒上门询问,无人会说谁是白莲教士。

那些府兵总是在每一处碰到一鼻子灰,回官府后更是张扬白莲教已经让人都入魔了,百姓处处都维护。

柳小姐在院里听到阿酥说起这些事时,有些愣神,她想到了苏青山。她知道苏青山也在这罗定城,那人就是白莲教徒,她的第一反应是这件罗镜河岸的杀人案会是苏青山所为吗?

如果真是,那苏青山就成了无辜杀人的罪魁祸首。可他是那种人吗?

在京都,那几个人是为了救兄弟才会做出绑架她的事,可这件事又是为何原因?

柳小姐思过后便问道阿酥,“死了的是什么人?”

阿酥深吸了一口气,回道柳小姐,“知府大人的侄儿和随从。”

允修在一旁抿了抿嘴,说道,“现任罗定州知府林忠可不能小觑,他的表兄可是南京吏部侍郎,他家死了人,看来不会这么轻易就算了的。”

柳小姐眼中有黯然,看来罗定城又要翻起一阵热浪了,而这股热浪还是与白莲教有关。

苏青山此时在哪呢,柳小姐有些担忧。

柳小姐又要出门,允修这次是一把拉住住她,担忧的说道,“外边最近不太平,要出门我陪你一起。”

柳小姐这次没拒绝,漠然的点头同意了。她没去哪,只是到街市上逛逛,听听百姓对这件事的议论,也看看知府衙门在做出何种出动。

街道上,衙门的刑部捕快公然的在到处寻人,不管是谁,只要是觉得有可疑都被带回衙门审问,认可普通百姓后才放。

一时间,人心惶惶不安,怕被认为是白莲教徒,有去无回的。比起往日来,这一二天街道上的人突然的少了起来,显然都躲在家中不敢出门。

~~~~~~~

这件事并不是苏青山所为,可有人打着白莲教的名头杀人,苏青山觉得自己不可旁贷,他也甚想揪出这杀人者是谁。

苏青山穿着一身青色布衣,带着斗笠,来到命案现场,查勘了一番,想证实是何种迹象,也想找出可疑的出来。但命案现场已经被收拾得妥当,就只剩下草地上还残留的一些血渍。

深夜,苏青山再次潜入到官府衙门专用来停尸的郊外义庄,更想从尸体的死法上查勘出凶手是何种杀人之法。

义庄幽深阴冷,在这大半夜没人敢来,连守义庄的守尸人都早早的回到在一边的木屋里安睡。

苏青山悄然进入,见惯了人死已经没有那种恐惧的心里。他翻看着盖尸的布,找寻这件事被害的那两人。

就在他仔细端详着受害人是何伤口,是何利器所为时,他突然听到屋外有脚步声传来。一个闪身,苏青山躲到了墙角暗处堆放的一个已坏不能用的木柜后。

义庄的门被轻轻推开,黑夜下,苏青山见走进来一身罗裙,显然是个女子,可夜黑看不清她的样子。

女子跟他一样也在翻看着尸体。

苏青山很明白,此人也是来找那两具尸体的,只是他还不知这个女子是何身份,是跟他一样为了查出凶手是谁,还是来别的目的。

苏青山不管她是谁,此时就想知道是友是敌,一个快闪便已到女子的面前,单手叩住了女子的脖劲,怕让守庄人听见,还是轻闷的哼了声,“你是谁!”

“苏青山。”女子轻吐出他的名字。

苏青山更是一惊,不想此女子竟然认识他,手上的力道再次一紧,“你到底是谁!”

柳小姐被掐得快说不出话来,再不将自己的身份说不出来,怕是要被他掐死了。

“柳——飘憶。”她哑着嗓音说出自己的名字。

苏青山的眉宇,一下子变得沉重,他当然明白这个名字的女人是谁。他可是见过了两回,一回亲自绑架她,一回在许州客栈。

“你——放手,有什么话放手——再说。”

柳小姐双手剥着他叩着她脖劲的手。

想到一个女子他对付搓搓有余,便松了手,心中甚想疑惑的是这么个闺阁中的小姐跑到这义庄关心此事的目的。

柳小姐在他松手后,大口呼吸了下,才让自己平复。

“说,你来这做什么!”苏青山冷语轻道。

“查明真相。”柳小姐整容回道。

苏青山冷笑,“你为何对此事如此关心?”

黑夜里,义庄没有任何的灯光,柳小姐看着苏青山,虽然看得不清楚,可她却知道苏青山此时的神色,定是满脸的疑惑。

“看来你不是凶手。”柳小姐淡淡而道。

苏青山轻嗤一声,“若我是凶手还需这大半夜的来这鬼地方。”

“那可曾是其他的白莲教徒所为?”柳小姐紧跟问道。

苏青山这才反应又是一把叩住她的脖劲,“你知道我是白莲教的人,你存了什么心?”

“放手——”柳小姐再次挣扎。

苏青山眉头轻皱,犹豫之后这才再次放开手。

柳小姐摸了摸被他掐痛的脖劲,瞪他一眼,这才缓缓说道,“我看见你去拜祭了罗宴,所以知道了,我认识罗宴,他就是白莲教徒。”

苏青山诧异,不可信的盯着柳小姐,疑惑着,“你和罗兄当年是朋友?”

“嗯。”柳小姐点头,“算是朋友,几年前见过几回,相交甚好。”

苏青山还是不太信,不过看到她既然能看见自己去拜祭罗宴,想必那日她也去了。

“你那日也是拜祭罗兄了?”

“是,我刚才说了,我认识罗宴,所以回到罗定城便去拜祭他了。”柳小姐很认真的回他,脸上没有任何撒谎的表情。

苏青山这才缓缓相信了她,想到竟然都是朋友,那日却对她下手绑架,有些歉意,忙说道,“那次对你的绑架,对不起,当时并不知。”

柳小姐轻笑了声,“没事,已经过去了,我没放在心上。”

第三十三章 世子爷驾到

两人看着尸体,柳小姐见尸体就是一刀而亡,没有其他的可查之处。

“你可看出什么来了没?”柳小姐问道苏青山。

苏青山淡漠摇头,“用刀杀人,普天之下太多人,看不出是谁的手法,但我相信绝不是白莲教徒所为。”

柳小姐的视线从尸体上收回瞧上苏青山,疑惑一般的问道,“这罗定州除了你还有谁是白莲教徒?”

苏青山的神色僵硬了下,不过随后轻笑,“苏某是知还有其他兄弟,可苏某已经问过了,都不是他们所为,以在下所见,或许是什么人想利用白莲教来掀起风浪。”

柳小姐沉眸自语,“会是谁呢?”

苏青山想到什么立刻道,“会不会是与林忠有仇的人所做,为了好脱身才想到嫁祸给白莲教?”

柳小姐深吸一口气,抚平心绪,淡淡而道,“或许有这个可能,若你想洗脱白莲教的罪名,我看你还是找出那个凶手为好。”

苏青山抱拳对柳小姐行了个江湖礼仪,“这个在下明白,先行告辞,姑娘也早些回去免得让人发现。”

柳小姐轻笑了下点头。

~~~~~~~~

连着几日,柳小姐经常出门,当然为了能查出这件事的罪魁祸首。

柳小姐换了一身浅粉色衣裙带着春琳正要再出门走走,允修看到忙跟上来问道,“这是又要去哪?”

春琳盈盈的笑着,替柳小姐回话,“小姐说上街逛逛,随便买点什么。”

“我也要一同去。”允修毫不犹豫的说道。

春琳看了眼柳小姐,似乎在等着柳小姐的同意。

柳小姐还没开口,允修已经走在前面了,他那是不管柳小姐今日许还是不许都是要跟着。

柳小姐摸了下自己手腕上的青暖碧玉镯子,视线看着允修,也没再阻止。

~~~~~~~~

罗定城城门口缓缓驶来一队车马,二十多个骑马侍卫围在一辆豪华的马车旁,向罗定城而进。

马车前头的带军领头,身穿紧身战袍,手里横着一根银头花枪,坐下一匹枣红马。其他侍卫都着蓝色衣衫。

城中街道上的百姓看到如此豪华的马车,纷纷避让,自知马车里的人来头定不小。

马车内,一个年轻的男子穿着一身华服,幽懒的斜靠在车内,闭目养神般。

等他缓缓睁开眼便问道,“到哪了?”

前头坐在和车夫一起的随从汤圳忙打开车门回道这男子,“世子,已经进罗定城了。”

这被称“世子”的男子是云南黔国公府的世子爷沐昌黎,他一听到了罗定城立刻坐正起来,精神了许多,顺手将车帘拉开,瞧向外边。

这一瞧,让他瞧见了街道边花铺那惊人的美貌,简直是倾国倾城,沉鱼落雁,已经美的无法让沫昌黎来形容那个女子了。

女子含笑正在挑选着盆花,那一颦一笑中让沫昌黎差点流出口水。

“停下——停下——”沫昌黎忙朝前头喊着。

随从汤圳再次打开车门疑惑问道,“世子爷要做什么?”

不等世子回答他,汤圳就见世子爷已经起身要下马车。

前头枣红马上的人回过头瞧着世子爷,问道,“世子爷要去哪?”

沫昌黎挑着眉对他说道,“子龙,你先行去知府报备一声,本世子随后再到。”

邓子龙只好应他,让马队继续朝罗定城知府衙门而去。

随从汤圳跳下马车跟随着世子身后,可却见世子爷正向那花铺房走去。

当沫昌黎的手正要搭上柳小姐的肩上想打声招呼来认识时,允修一把将他的手把住,“你想干什么!”允修的声音有点僵硬,面色严肃。

柳小姐闻声才回过头来瞧着这一幕,似乎明白了什么。

沫昌黎眉头上挑微笑,将允修的手拿开,看着柳小姐道,“本世子不做什么,就想和这位姑娘打声招呼,本世子乃云南黔国公府世子沫昌黎。”

允修愣了愣,他当然知晓云南黔国公,乃太祖皇帝亲定的王公贵爵,第一代黔国公沫英可是太祖皇帝的养子,甚得太祖皇帝的宠幸。之后黔国公的子孙相继秉承爵位,世袭而之。

如此尊贵的身份,允修当然不敢再造次,拱手以礼,对沫昌黎说道,“在下京都相府张太居的五子张允修,”随后再介绍柳小姐,“相府表小姐柳飘憶。”

柳小姐也是愣神后微笑一礼。

沫昌黎惊讶一般,“在这罗定城没想到能见到相府少爷,本世子有礼了。”他说着也君子般的拱手示礼。

“世子爷不在云南怎么到了这?”允修淡淡一笑说道,心中甚是好奇。

沫昌黎面有动容,淡雅而道,“陇川逆贼岳风一党因判国,逃亡广东一带,有可能入了罗定州,黔国公府把总邓子龙封命前来捉拿,本世子领命一同而往,随便也是游山玩水嘛。”

听闻此话,允修和柳小姐相互望了一眼。

而就在此时,街道十字路口,从他们面前奔腾而过一些人马,柳小姐和允修同望过去,那前头马背上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四少爷简修。

允修顿时愕然,“四哥怎么也来了。”

马上的锦衣卫雄风焕发直朝知府衙门而去。

柳小姐沉了眸子,她感觉罗定城一定有大事,不然简修不可能千里迢迢跑来了。

允修一把拉住柳小姐,“我们去知府衙门看看。”他也感觉到了有事发生。

世子爷见她不管他了,忙喊叫道,“哎,等等本世子。”

柳小姐到知府衙门前时,不至见到沫昌黎的马车停在外边,还见到了众多马匹,看来简修已经进衙门了。

守在衙门口的守卫见到柳小姐等人,并未上前阻拦,而是其中两个守卫认识柳小姐。柳小姐的父亲可是前任知州,这些衙门里的人怎会不认识柳小姐。

那两个守卫上前一步就朝柳小姐恭礼,“大小姐你来啦。”

以前习惯称呼了大小姐,此时这两人还是改不了口。

柳小姐忙问,“我可以进去吗?”

那守卫回道,“当然可以。”

沫昌黎的随从汤圳肃容的对守卫说道,“黔国公府世子爷。”

守卫一听,不再盘查,当然明白了前来的都是些什么人,有身份有头脸,随后放行让他们同时进去。

柳小姐刚走进知府衙门正院前见简修和当任知府林忠正站在正厅堂前,两人在说着话,简修向她投来一道肃容的目光。

林忠也停了和简修的谈话,迈步向沫昌黎走来,恭敬行礼后对跟上的简修和世子说道,“本官马上给世子爷和指挥使安排住处,其他事明日再议。”

简修随口就道,“不用安排,本官就住柳府。”说着他看向柳小姐。

沫昌黎被简修的话眉头一皱,随即也朝林忠笑着道,“本世子爷也住柳府,不用安排啦。”

林忠一愣,不知这两位爷是什么意思,他迷惑的也看向柳小姐。

春琳在一旁不仅掩嘴轻笑着,看来自家小姐真的抢手。

允修眉头皱得很深,一副冷意的看着沫昌黎,对于这个世子爷,他觉得这个人不怀好意。

似乎所有人都在等柳小姐开口同意,但她却只是淡漠的回转身。

她并不愿这么多人去她家,可是简修她怎能拒绝,都是家人,而这个云南世子,她也不好拒绝。

等柳小姐领着众人到柳府大宅时,府里的管家武伯和家仆各个瞪大的眼睛看着云南世子的侍卫随从抬进宅院里两个箱子。

世子爷沫昌黎只是笑,“都是些本世子的衣袍。”

他这是在对柳小姐说,说这话的时候不由脸红了些,好像一个男子不应该随身带这么服饰。

春琳一直在一边轻笑,可是不敢笑出声。

允修的眉头从见到这世子爷起就没平缓下来过。

简修一惯的清冷淡漠没去瞧院子的笑话,而是直接走到了厅堂,放下手中的刀,坐下来休息。

武伯已经跟进来给简修斟上茶水。

“四少爷,喝茶。”

简修在接住武伯手上的茶水时视线却看向门外,看着那云南世子在柳小姐面前温润的笑。

他的眉头微微深锁,深邃的眼眸沉了色。

第三十四章 异瞳惊现

“阿酥,带世子去他的厢房。”柳小姐语气平静无波对身边的家仆说道。

阿酥忙应了声,“是”,随后便恭礼一般边对沫昌黎说道,“世子请随小人来。”

沫昌黎笑颜朗开,凑近柳小姐说道,“等我去换洗沫浴后再来陪憶儿小姐闲聊。”

春琳在一旁瞠目结舌。

柳小姐在沫昌黎凑近时,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完全避开他。

看着沫昌黎随着阿酥走去,允修才走进几步到柳小姐的面前,皱眉道,“憶儿,你真就这么打算将这个云南世子留在这?”

柳小姐目光温柔看向允修,“他要住下来就让他住,少理他就是。”说话间回身看向了正堂,却迎来简修的视线,他正看着自己。

柳小姐这才想起简修,从知府衙门出来,简修一句话都未曾说过。

允修也才想起自己哥来,刚才被这个世子搞晕头了一般。

都在正堂坐下,允修笑问道,“四哥突然来罗定城所为何事?”

简修不易察觉的晃了晃神,看了眼柳小姐才将视线停在允修的身上,“近段时日来白莲教又开始盛行了,我查探出来上次绑架憶儿的就是白莲教的人,”他又看了眼柳小姐,随后再说道,“而且这次林知府的侄儿遇刺一事也牵连到白莲教,皇上让我来查探清楚,若真是白莲教所为,将抓获归案。”

柳小姐咕噜咕噜的喝着茶水来镇定自己。简修的话很明显,她担心苏青山会被锦衣卫给抓获。

“憶儿——”简修突然喊了她一声。

“嗯。”柳小姐有些不镇定的抬头。

“我住哪个房间?”他问道。

柳小姐微笑,“西厢房。”

“你带我去。”简修的语气不容拒绝般。

柳小姐不加反应很听话般的站起应他,“好。”可刚应完,她却觉得自己何时把他的话当圣旨一般了。

柳小姐为自己莫名的笑了笑,随即向正堂外走,简修起身跟上了她。

一前一后就这么穿过长廊,来到西厢院落。

柳小姐打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憶儿住哪个房间?”简修的话很随常一般的问道。

“南厢房。”柳小姐又不经考虑立刻回了他。在她回身看向简修时,他的那双深邃的双眸正盯着她,看得她有些不自在。

而她微微泛红的脸让简修此刻的内心却有些难以形容,因为他发现自己身下某个部位竟有隐隐不安的趋势。

“你先休息会儿吧,晚膳好了再叫你。”柳小姐忙道,从他身边擦身走了出去。

简修还愣在那里,半响才缓过神来。

~~~~~~~~~

月色如水。

柳小姐一袭白衣胜雪,披着洁白的月色,越发衬得她肤白似雪,明眸皓齿,千青丝随风飞舞着,犹如一幅最美丽的水墨画。

她知道自己夜半跑出房间要干什么,她要吹风,需要凉意,她觉得自己身体发热,血液里的热量让她红了眼。

她在害怕,害怕许州客栈的那一幕再次出现,那日吓死了云屏,如今她谁也不想被吓到,可是她的身体真的很热,她感觉到体内有丝明火一样。

她抬头看着皎洁的月光,诡异地笑了,在心中她暗道,“自己还是人吗?”

如果还是,为何要这样折磨。

此时她想到盘须老道的话,“贫道的精血已经救不了你了,你得自己找到阴年的男子,每年必须喝一杯他的血续命,不然你知道的,会鬼蝶现身,如现身了,让人看去,那么会认为你是什么——妖,明白吗?”

妖……

柳小姐的视线从天空中拉了回来,她讽刺自己一笑,“真要成妖了吗?”

她双手抱着臂蹲了下来,心中有丝隐隐的难过,可身体的滚烫让她的额头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憶儿,怎么了?”身后传来一道疑惑般问话声。

柳小姐惊醒般站起来回过身,,眼睛红红的看着来人。

是他,简修,相府的四少爷,锦衣卫指挥使官。

柳小姐故意沉吟了一会儿,淡淡地说,“没事,睡不着才出来看看月色。”

简修此刻又看呆了眼,她的美,是极具韵味的,如一朵深谷幽兰,散发着淡淡的芳香,却极具诱惑力,让人印在心底。

只是她今晚有些不对劲一般,她的眼睛——

简修拧紧了眉头,“你病了吗?”

柳小姐有丝紧张,“没有。”

简修不相信她的话,直接伸手轻碰她的额头,有些急迫的说道,“你的身体很烫,怎不是病了。”

“真的没有……”柳小姐想他能尽快离开他的面前,可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简修打横一把抱住,迈步直接抱到了自己的西厢房。

简修也不知为何要将她抱进自己的西厢房里,或许离他的房间更近。

在躺椅上放下来,柳小姐一把抓住简修的手臂,请求一般说道,“不要跟他人说。”

此时一缕凉风从门口吹来,那点点烛光,被吹灭了。

朦胧中,柳小姐那张绝美的面庞慌张一般的看着他。可黑夜中,没有灯光的房里,她的眼睛更红,像极了兔子的双眸。

简修顿了片刻,才蹲身下来,没有一丝感到害怕,还轻抚上她的脸,柔声而道,“你病了你自己不知吗,身体这么烫,不找大夫看看怎行?”

“不行——”柳小姐再次拒绝,怕简修疑惑,忙又道,“我休息会儿就好。”

在柳小姐说话间,她脖劲上那蝴蝶印记在黑夜中微弱的散发着红色的光芒。

柳小姐已经体会到了,忙从胸前衣襟里取出手帕一把捂住脖劲,怕让简修发现,但简修早已经看见了。

他皱紧了双眉,将手按摸在柳小姐按住脖劲的那只手上,盯着黑夜朦胧中的柳小姐,轻语而道,“我看看……”

“不……”

柳小姐摇着头,不愿放开手。她的情绪很激动,很慌乱。

“憶儿……”

在简修的再一次深呼中,柳小姐不知所措抓住他的手就是咬下去,可在用力中牙齿钻进了简修的手掌,她感觉到口中有一丝甘甜,随即她便晕倒过去。

简修一把抱住柳小姐向前倾倒的身体,她的头伏在了他的肩膀上,她那脸上滚烫的肌肤贴在他的脖劲处。

简修移开目光,目光倒映着窗外深沉的夜色,看上去竟有些寂寥。他就这么抱着她静默了片刻才将她抱到床榻上放好。

坐在床沿边,他静静的端详着她的脸,视线慢慢才移到她的脖劲处,可是那淡淡的红色光芒已经没有了,只有那鲜明的一只蝴蝶印记在那里。

简修对刚才的异象甚是疑惑,可柳小姐已经昏睡过去。

他再次探上她的额头,体温降下,但比起自己还是有过多的热量,不放心下,他走出房间打了盘水回来,用棉巾浸湿敷上她的额头。

轻轻坐在那紫藤椅上,简修就这么看着床榻上的人,直到他头重的瞌睡过去。

东方阳光微亮,柳府的西厢房缓缓被阳光照射。屋内床榻上,柳小姐恍如沉睡很久一般猛的睁开眼。

她软弱无力般用手揉揉自己的额头,从床榻上下来。可是脚才下地,她这才发现,这不是她的房间。

她不由得身体一抖,轻望过去。

屋中紫藤椅上,简修正斜靠在那里,静静地闭着眼睛。

微微跳跃的烛光,照在他那张英俊的脸上,这使他的侧脸看起来格外有棱角。

柳小姐突然想起了昨晚,想起自己的异样,她甚是担心眼前的这个男人会不会猜疑到什么。

再次心中泛起涟漪,她轻步忙想快步离开这个房间。

在步过简修身旁时,她下意识的看了眼他是不是没醒,如醒了,她真不知自己该怎么和他面对。

睡意朦胧中,简修早已经醒来了,只是见她起床下地时,忙又强装自己沉睡中。

孤男寡女同处了一个晚上,这个时候还是不见的好。

如睁开眼见她,简修不知自己开口第一句话该说什么,索性就当自己还未醒。

在她经过他的身边,简修觉得自己的心跳到了嗓子眼,身体僵硬得不敢动一下。

幸好她没停步,而是开门出去了。

简修这才松口气,缓缓睁开眼,从椅上站起,回头瞧着已经打开的门。

他淡淡一笑,嘴角勾起一抹迷人的弧度,淡笑之下,又沉思下来。

“四哥——”

门口允修突然出现。

简修不由的一愣,眉头一紧,心暗想到,憶儿刚才出去会不会让允修给看见了?

第三十五章 送上门的礼

允修走进简修身边后,一声不吭的在椅上坐下来,眉头微微皱起,在冥思。

简修沉了眸问道,“有事?”

允修眉头紧锁,看向简修,“那个世子说来罗定州抓岳风一党,岳风是何许人?”

简修嘴角轻愣了下,对允修讽刺一声说道,“让你多跟我走动,你就只挂个锦衣卫百户的名号,可做了多少事?”

允修轻裂嘴笑了笑,“哥这么有能耐,允修无法跟你比。”

简修正色说起这个岳风。

“岳风本是临川人,行商至陇川,与陇川宣抚司多士宁交往甚厚,可岳风的本性不良,糟蹋了多士宁的妻子,让多士宁发现。岳风索性诱杀了多士宁和其夫人,夺了金牌印符,投靠缅甸宣慰司,伪受其命,代多士宁为宣抚,勾结缅甸兵多次侵犯云南西南各司,黔国公府出兵剿伐,岳风在陇川一代留了余党,一些岳风部下让邓子龙捉拿,此时怕是逃至这罗定州了。”

允修听后语气清淡的说道,“看来罗定州衙门也会不清闲了。”

天气格外晴朗。

柳府宅院园中,下人们抬上来一只楠木躺椅,沫昌黎一抚衣袖,缓缓的坐了下来,笑容淡淡的接过随从汤圳递上的参汤,慢饮了一口。

他的心情特好,太阳才刚出来就要晒晒。

春琳从长廊走过,瞧了一眼这云南世子,不屑的努努嘴,回眸间迎面见柳小姐有些不安镇定的走了过来。

今晨春琳一起来便去伺候主子梳洗,才知柳小姐不在房间,甚至是一夜未归的感觉。她没声张,自己忙着在宅院里寻找。

春琳忙疾步到柳小姐面前,“小姐,你去——”

柳小姐瞪了她一眼,春琳这才打住,还偷偷看眼院中那位云南世子,怕让那些人听见了。

柳小姐疾步往自己的厢房走,春琳紧步跟上。

“憶儿!”云南世子已经发现她,穿着一身大红的华服,冲着柳小姐使劲的招着手。

柳小姐厌恶的表情瞅了他一眼,想回自己的房里,却让已经迈步而来的沫昌黎挡住了去路。

“陪我出去玩吧。”沫昌黎挑着眉头笑着。

柳小姐张了张嘴,本要拒绝,却不想沫昌黎拉扯着她的手腕,一直笑道,“天气好,待在屋里多闷啊,出去玩才好。”

柳小姐淡笑,喃喃说道,“世子来罗定城可是来抓人的,不出去抓,人又怎会抓到手呢,这么闲游,就不怕朝廷到时候怪罪?”

沫昌黎轻扯嘴角,邪笑着说道,“有子龙在,怎会抓不住,本世子轻闲。”

柳小姐面不改色木然的看着他。

沫昌黎再次一笑,“不是,本世子也是第一次到罗定州,看看风景也应该嘛。”

从西厢房那边走来的简修和允修同时看了过来。

简修面色阴沉,手上拿着他的刀在向柳小姐和沫昌黎投去一眼时,柳小姐也看到了他。

“改天吧,今日不想出去。”柳小姐视线从简修那拉回后忙回了云南世子一句,便不再理会他,自己走去。

简修和允修同时走到了院里,朝沫昌黎拱手施了一礼。

沫昌黎整容问向简修,“昨日还没问指挥使大人呢,从京都到这罗定州来所为何事啊?”

简修冷着眉,那常惯的神色让沫昌黎忙又道,“指挥使大人不愿透露也没关系,昌黎只是随意问问。”

简修肃容回了他一句,“和世子一样,来这抓人。”

“哦。”沫昌黎闪了下睫毛。

允修不动一句话,在简修动身往柳府门口走去时,一起随同而往。

春琳跟着柳小姐进屋后,犹豫着该不该问问昨晚,但作为柳小姐忠实的丫鬟,她还是问了,“小姐昨晚去哪了?”

柳小姐只是面无表情的看了春琳一眼,却没有回答她,扭头看了眼关闭的房门后才缓缓说道,“以后若发现我不在房里都不必去寻,可明白?”

柳小姐的话让春琳诧异,但她还是没有再多问,只是悻悻的点了头。

“我想汤浴。”柳小姐软软的坐下来,揉着额头说道。

春琳马上应道,“好,奴婢这就去准备。”

在净房桶浴里,柳小姐靠在浴桶上,轻闭眼,让热气熏在自己的身上。

她心中惶恐不安,不安的是昨晚简修到底看到了多少,她已经不太记得清楚了。

她害怕许州来福客栈的那一幕再让他人看见,让人对她产生恐惧。

她更害怕自己半人半妖的样子让他人看去,不管是谁,都不能看到她的那一幕……

柳小姐表情僵硬的将手从水里伸出来,再次轻摸着自己脖劲处的蝴蝶印记,想到盘须老道的话:鬼蝶和你是共存的,在同一个身体里。

春琳打帘子走了进来,在桶边说道,“小姐,世子爷出府了。”

柳小姐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那人不在她眼皮下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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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坡原野处的八角亭里,一袭红色的华服男子坐在小矮凳上,面前放了张矮几,几上放着一把古琴,男子面色从容拨着琴弦,琴声飘荡在八角亭外的草泽地上空。

草泽地上,邓子龙一杆银枪甩得如火如荼,银枪如到之处,划破衣衫,现出鲜血。

岳风的部下,八名大汉围着邓子龙,一人对峙八人,这是这些个逆贼所提出的要求。

邓子龙爽口答应,毫不犹豫。

八角亭里,红色华服的男子如看好戏一般,更是如在给他们弹奏对战曲乐。

随从汤圳立在沫昌黎的身边,不动不语,双眼死瞪着草泽地上的战场。

八角亭边,沫昌黎随来的那些侍卫排开站着,肃容沉静,恍如战场上的邓子龙是在给他们教授武艺一般。

曲声停下,战场上也收了兵器。

邓子龙手执着银枪一人站在中央,那八个人纷纷倒地,倒在泥泽中。银枪头上血迹鲜红。

沫昌黎从矮凳上站起,走出亭台,从容的笑着看着邓子龙,拍手赞扬,“不愧是我们黔国公府的人,才到这罗定州一天就将这些人全都拿下,好好好!”

八角亭不远处的树下,简修和允修双双骑在马背之上,静默在那里看着这一场好戏。

简修面色冷然,沉声说道:“黔国公府可真不能小觑。”

允修粲然一笑,“这个云南世子也不能小觑。”

看着好戏已收场,简修调转马头催马离开,允修跟紧而去。

八角亭处,沫昌黎随之侧过头看向简修允修离开的背影,温润而笑起来。

行至一段山路,简修突然停下马,眉头紧锁,允修拉起僵硬疑惑的看向他,“怎么了?”

“沫昌黎要抓的人就这么几个?”简修肃容说道。

不可能如此简单轻松,那些国贼竟然选择偷往罗定州,必不会这么轻易就现身被抓获。

“四哥的意思是,这几个人不过是贼人送给云南世子的礼物而已,好让他觉得拿了人就不会再深究了。”允修想到一般忙说道。

简修仰着头,眺望着西面的天空一眼,眉头一皱,冷笑而道,“岳风必定需要在罗定州得到什么,这个云南世子或许只是他的一步棋。”

允修眸子眨了下,不解,“岳风还想干什么?”

简修沉眸,“这还需要深查,看岳风到底让人来罗定州有何意图。”

允修恍如醒悟一般,“四哥这次来罗定城不会就是为了抓几个白莲教的吧,难不成是受了皇上的旨意来暗查岳风的秘谋?”

简修轻笑一声,喃喃说道,“你好像也长脑子了,这都让你看出来了。”

“四哥——”允修瞪他一眼,“我何时没脑子了。”

简修抿嘴一笑,催马继续回程。

~~~~~~~

柳府宅院。

柳小姐站在院中看着罗定城里排得上名号府上的丫鬟前后进来,说是给云南世子送礼物。

春琳,武伯都杵在一边,看着那些丫鬟送进来的东西。

阿酥阿明在那里接待。

一个绿衣丫鬟禀报,“我家小姐是米商刘大成的大小姐,今日让奴婢给云南世子送些养身的薏米。”

那丫鬟的身后米商的家仆抬着一袋放在了地上。

紧接着府门口又进来一拨人。

一个穿着黄色衣衫的丫鬟,让人搬进来好几盆盆花,那个丫鬟对阿酥说道,“我家小姐是琦苑花圃的大小姐,小姐让奴婢来给世子爷送些景花,供世子爷欣赏。”

春琳轻声呵呵笑起来,“这位云南世子才到这罗定城一天就招蜂引蝶了。”说着她看向武伯,“武伯,你怎让这些人随便就咱府上来了。”

武伯瞧了眼不动声色的柳小姐,这才说道,“不好拒绝啊,可是奔着世子爷来的。”

柳小姐冷笑一声说道,“随她们送,想送什么全都接下,咱府上能免费供用也挺好的。”

话完,她不想再看,回身往自己的院里走去。

春琳笑着努嘴,“是挺好吧,不需要咱府上花钱。”

她笑盈盈走到那些个丫鬟面前,谢礼一般,“你们家小姐真是太客气了,放心,等世子爷回来,春琳我都会一一禀报的,顺便还给你们家小姐多美言几句,这可行?”

那些丫鬟们真是太感谢春琳了。

第三十六章 世子是赖?

繁华热闹的东市里,不是货郎讨生活的地方,穿街走巷,高声叫卖才得糊口。

身穿青衣的货郎放下担子,用袖子擦了擦汗,略作休息。

货架子里,胭脂水粉偶玩蜜饯针线银丝应有尽有。

他一直在朝着柳府门口叫卖,似乎想让里面的人听到他的叫卖声。

“货郎,这边来。”

柳府门口,苏青山见到柳小姐的那个丫鬟正朝他招手呼他过去。

苏青山挑起担子走了过去。

“可有蜜饯?”春琳见货郎过来,问起道。

乔装了的苏青山忙回她,“有有有,要不小人将担子挑进府里任姑娘选。”

春琳一想,本就准备给小姐买点,不如让货郎进府让小姐自己挑,想到这春琳点头,引着苏青山进了宅院。

苏青山将货担放在柳府院中,眼角悄悄瞧了眼柳府格局,见柳小姐从石阶上正走了过来,忙哈腰打招呼一般,“小姐,这有好些玩意,要看看吗?”

柳小姐对苏青山的声音已经熟悉了,刚才在门口和春琳的说话声,她听出了。

苏青山乔装而来必定是找她有事。

柳小姐拿了盒蜜饯,让春琳去拿银子来。

见身边无人后,柳小姐轻问道,“你找我?”

怎会没事,特来就是为了来告诉她。

“云南世子来干什么想必柳小姐已经明白了吧。”

柳飘憶点头。

“我甚觉得杀死林忠的侄儿,陷害白莲教的是岳风的人。”

柳飘憶皱眉,“你的意思是岳风想挑起朝廷命官与江湖百姓之间的战乱?”

苏青山郑重的点头。

“我明白了。”柳小姐喃喃而道,脸色沉了下来。

苏青山挑起担子,“那我先走了,查访到什么再告诉你。”

“好。”柳小姐应道。

~~~~~~~~

沫昌黎手拿着一把娇艳艳的荷花,步子迈进柳府大门就喊道,“憶儿,憶儿……本世子采了好大一束花,快来看。”

屋中的柳飘憶正轻靠在软椅上看着书,听到院里这么一叫呼,放下了手中的书朝春琳看了一眼。

春琳忙道,“我去看看。”

春琳还没出门几步,沫昌黎已经走到柳小姐的门口来了,春琳拦不住直往里面闯的这个世子爷。

柳小姐站起了身,淡漠的看着满脸笑意举着一把荷花到她面前的世子爷。

“好不好看?”沫昌黎裂嘴笑问。

柳小姐说道,“我这府上有荷池,虽然不大,但也开了些花。”

“唉,这是本世子亲自为憶儿所下河摘的,怎能和那些花比呢……”

他找着插花的瓶,柳小姐不动色的视线随着他的走动。

“是漂亮,不过我不喜欢荷花。”

不喜欢荷花么?

沫昌黎眸子一动,靠近她,笑问,“那憶儿喜欢什么花?”

“梅花。”柳小姐特意这么说着,此时哪里有梅花,就是要为难他。

梅花么?沫昌黎想了想,“好,不如憶儿跟本世子回云南,定会让你看到很多的梅花,可好?”

柳小姐淡笑,“哪里都会有梅花看,我何须一定要到云南去。”

沫昌黎朗朗笑着,“黔国公府有一片梅园,可以让憶儿你看个够。”

“等梅花开的时候再说吧。”柳小姐为了此时应付他随口说道。

“好。憶儿可要记住今天的话哦,你可答应本世子了。”沫昌黎满脸开心。

柳小姐眉头皱皱,这才发现自己答应快了。

沫昌黎将手上的荷花插进了花瓶,微微眯起眼含笑,好似在常不过很自然的问道一般,“今晚吃什么?有什么好吃的,本世子饿了。”

春琳撇嘴,感觉这个云南世子就知道吃一样,“这离晚膳时间还早呢。”

“青菜萝卜豆腐。”柳小姐打趣一般说道。

“憶儿属兔子的吗?”沫昌黎凑过来抿嘴笑着。

而就这一幕让已经回了府的简修和允修同时看见了。柳小姐的花厅敞开着,简修正欲回西厢房,被沫昌黎那副笑脸给愣住了神。

简修孤寒可怖,此时那张脸更是阴沉。

就在柳小姐看到他的身影,抬眸看去时,简修却收了视线,径直朝西厢房而去。

不过允修却没再跟着简修去,而是大步跨了进来,轻漠而道,“世子爷在干嘛呢?”

沫昌黎眉眼间透出少年人的轻松笑意,“和憶儿聊聊晚膳吃什么。”

允修脸色平静无波的幽沉,说道,“南厢房里不能呆吗,世子爷为何总是在憶儿这里。”

沫昌黎看了允修一眼后才回眸看去柳小姐,“那本世子先回南厢房,等着用膳啊。”

柳小姐淡淡的笑了笑示回应他。

沫昌黎一出门,允修便说道,“憶儿,他这么纠缠你,你何须理他,越理他越来劲了。”

允修咕哝一句,心中着实不悦,看不惯沫昌黎的行为。

柳小姐淡淡一笑,“你和简修可是去查白莲教徒了?”

她这样问是因为她很关心,不只是苏青山,她更关心这罗定城还有哪些白莲教人,而那些人是好是坏。她并不可能单方面就相信苏青山口中的白莲教徒的善恶。

同一个阵地里的人不一定都是好人,也不一定都是坏人。

白莲教徒近二年来确实是有犯事,可她所知的那些事,都是白莲教人为了百姓,为了村民。

并不是乱杀无辜。

就如当年罗宴,那个时候一个乡霸欺负了一个民女,罗宴碰到,毫不犹豫摘了那个乡霸的脑袋。可乡霸在一方土地上有权有势,让他府上的家兵到处寻罗宴,一定要杀死他。

这件事,当地的县官也知晓了,让罗宴背上了滥杀无辜的罪名。

在柳小姐的心里,罗宴是好人,就算他人怎么说,她都觉得罗宴是好人。

到此时,就算知道了罗宴是白莲教的人,她也相信白莲教并不是朝廷官兵口里的江湖乱贼。

柳小姐的问话,允修迟疑了片刻,才回她,“是,到处查访,可今日还没有一丝白莲教徒的踪迹。”

柳小姐的目光微垂,神色淡然,允修还以为她这么关心白莲教的人是因为那日凌希南说柳知府大人可能就是白莲教的人给刺杀的。

如真是,柳小姐定然会关心这些人,想找出杀父凶手,这是人之常情。

“憶儿。”允修轻呢了她一声。

柳飘憶抬头看他。

“我也一定会帮将杀父凶手找到的,放心。”

他的话语不是玩笑,很认真。

柳飘憶点头,不能说不好。若说不好,又怎是个好女儿对家人呢,不找出凶手那会让人口舌,说不孝。

她会是个不孝的人吗。

~~~~~~~~~

南厢房,沫昌黎看着满屋子的花盆,皱眉问道汤圳,“哪来的?”

汤圳提着笑说道,“柳小姐的家仆说是这罗定城琦苑花圃的大小姐送来的,送给世子爷观赏。”

“憶儿定也知道了?”沫昌黎眉头仍皱着。

汤圳点头肯定。

“把这些都丢到院里去,本世子不喜欢。”

沫昌黎的话语很冷然,并不像在柳小姐面前时的那副神态,汤圳当然完全明白。

“奴才这就搬走。”

说着就动起手来摆走。

沫昌黎嗤了一声,懒懒地靠到软椅上,揉揉了太阳穴,感觉有些累。在汤圳搬掉一盆花再回屋里时,他淡声而道,“本世子休息下,晚膳再叫醒我。”

汤圳忙应道,“是。”

~~~~~~~~

京都北京凌府。

凌希南独身站在丁香花树下,看着花团,满脑子都是柳飘憶的身影,他又在回想往日,往日在罗定州与憶儿经常在一起的欢颜。

他记得憶儿才到罗定州时,也在丁香花树下,他亲手绘了一副憶儿的画像。美人和花开,好美的一副画。

憶儿很满意,还拿回柳府将那副画挂在了自己的房里,说天天要看他笔下的自己。

那时的欢悦让此时的他无比的伤感。

他良久的沉默与沉思让朝他走来一个人都未知。

“三少爷,茶。”殷红端着茶水走了过来。

凌希南这才回眸淡看她一眼,却不知觉中,面前的女子眉眼间似在哪里见过。

“你是府上新来的丫鬟?”凌希南淡声问道。

殷红恭礼回他,“是,奴婢殷红。”

凌希南微微皱眉,“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殷红内心冷然,可嘴角淡笑,“三少爷应该没见过奴婢。”

真没见过?凌希南疑惑,可想不起来。

第三十七章 古籍记载

柳府的餐厅里,大圆餐桌上,简修一身玄青色长衫沉容的坐着,他微眯着双眼,轻挑着菜碗里的菜。

沫昌黎一袭红色华服神色和简修完全成对比,他笑颜如开,将一个鸡腿夹到柳小姐的碗里,还附着甜蜜的话语,“憶儿身体太瘦了,多吃点。”

允修愣着神色,眼角的余光瞥着沫昌黎,神色里竟是厌恶一般。

沫昌黎似乎早已经看出了允修的神态,可他却不生气,甚至在和柳小姐说完这句话后还朝允修投去一个“本世子就要这样”,气死你的表情。

柳小姐已经明显感到这两人之间暗里在较劲,可做为这两人导火线的她,当什么也没看见。

沫昌黎送到碗里的菜,她也不拒绝,允修盛的汤,她照样接住。不过她下意识的看了眼简修,却见简修只是冷然的坐在那里什么话也没说。

柳小姐放下了筷子,喃喃而语,“我吃饱了,你们吃吧。”

柳小姐起身时,沫昌黎投去迷惑般的表情,“憶儿,这就吃完了啊。”

柳小姐没理会他,直接走了出去。

她并未回房而是来到柳知州的书房,书房还是以前的样子,被武伯打理得今条有序。

书房里摆着一整墙的书,她的脑海里柳飘憶的记忆清晰在脑,早已经融和。她记得曾经在这书房,父亲柳贤磷正在翻阅着一本古籍。

那是一个夜晚,柳飘憶端着碗参汤来送给父亲,父亲在喝汤时,她拿起了父亲看阅的那本书。

那本书外封上写着白莲宗。

柳飘憶在坊间听闻过白莲宗,甚是好奇,便翻阅起书。这本白莲宗的古籍上记载的是白莲宗的历史。

当时的柳飘憶只是随意看了眼,对那些并不感兴趣,而此时,她就是对此有着深厚的情绪。

今夜前来,她翻起父亲的书籍,想找到那年看到的那本书。

翻了一阵才在书架最里头终于看到了那三个字————白莲宗。

柳小姐的脸上闪出了一丝喜悦。她这次回罗定城不只是为了来拜祭罗宴,来见盘须老道,更是因为当年罗宴在泷水县有一支庞大的队伍,而罗宴的兄弟经常在她的瑶村,甚至更多的是她瑶村的人。

那个时候,她认为罗宴不过是因为有能力,有义胆,兄弟们都愿意跟着他。可她从没见过罗宴打出白莲教的名头。

现在想来,也是,朝廷镇压白莲教,又怎能随意就将身份给亮出来。

夜灯下,柳小姐深呼吸,缓缓将这本《白莲宗》给打开,翻阅起来。

这本书果然是白莲宗的历史和一些事的记载。

白莲教起源宋朝时期,当时白莲教只是佛教中的一支,并不算起眼。在宋代的时候,民间结社念佛的做法十分普遍,并不稀奇。他们在教徒中,宣扬的也是“劝人为善”的理念。

也因此,朝廷对这些结社念佛的人,并不加以打压,反而多加帮扶。宋仁宗还曾赐给他们“白莲”这两个字的匾额。参加结社念佛的人,不只是平民百姓和僧人,很多读书人,甚至是宰相,都已加入这样的组织作为荣耀。

白莲教崇奉阿弥陀佛,提倡念佛持戒,规定信徒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妄语、不饮酒。

南宋的时候,因为国家随时都面临刀兵困境的局面,念佛的人更多了起来。当时的白莲教,就被称为“白莲宗”。

白莲宗 真正的改变,发生在元朝的时候。元朝初期,对于白莲教并不禁止。因为并不妨碍。但却有人借着白莲教的名头招摇撞骗,甚至是造反。

元朝中后期,上层统治者十分残暴,老百姓苦不堪言。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认同白莲教造反的理念,许多人都愿意加入他们。

大明太祖皇帝朱元璋本人虽然跟白莲教的起义有千丝万缕的关系。韩山童的儿子,“小明王”韩林儿,曾是太祖皇帝的领导。白莲教在起义中,也对朱元璋有一定的帮助。即便如此,朱元璋在坐上皇位后,还是下令,严禁白莲教,甚至大规模的剿杀。

太祖皇帝,对于造反,有着天然的恐惧。可白莲教并没有因为皇帝的镇压而消失。依附白莲教的农民心有怨念,有些民众开始了自己觉得有意义的一套。

从正德年间开始,出现了对无生老母的崇拜,又有“真空家乡,无生老母”所谓八字真言。据称,无生老母是上天无生无灭的古佛,她要度化尘世的儿女返归天界,免遭劫难,这个天界便是真空家乡。

永乐十八年唐赛儿发起农民起义,也是白莲教当时的盛行,可是还是败给了朝廷。从这次大规模的战争后,白莲教趋势下滑,可朝廷还是一直在镇压。

而这一切的原因是官僚地主大量侵占农民的土地,官场黑暗,贪腐成风,最底层的老百姓终于坚持不下去了,在白莲教首领的号召下,大规模的起义。

不管是白莲教起义有错还是没错,朝廷是不可能不重视。也不可能让此盛行。

柳小姐将书盖起后,终于明白,百姓是斗不过朝廷的。

自己的瑶村就是例子,就算号今的名头是为了民生,朝廷还是会镇压,会剿灭。

是他们的错,还是朝廷的错,柳小姐觉得只有留给后世来评说。可眼下,若苏青山等一些白莲教徒并没有做什么违背良心之事,她不想看着他们就这样被朝廷给抓获。

若真说四年前罗宴有错,可她的瑶民有错吗,她的父母有错吗?朝廷不还是不顾百姓的死活。

柳小姐再次冷笑起来。

打开书房的门踏进黑夜中,院中桂花树下有一抹身影,柳小姐抬起眸狐疑的看了过去。

树下站了一个人,是他——简修,而他的目光正看着自己。

柳小姐眨了眨眼,清丽的眸子中写满了疑惑,感觉他在等她一般。

简修从树下走了过去,神情真挚,静静的说道,“身体可没事?”

身体?

柳小姐一愣,是,昨夜他定认为自己是病了。

“昨夜是病了,不过憶儿今日已经没事了,好的很。”她笑着说道,生怕说得不妥让他起疑。

简修并没有笑,一脸的正经,“是不是那次被蛇咬过后,中了毒才会让你昨夜眼睛透红,可是遗症?”

他真看到了。

柳小姐呆住,不知该怎么解释。

“或许是吧。”她不知所措中就这么顺着他的话说了这么一句。

简修皱眉,语气淡淡,“明日找个大夫来看看吧,若真是遗症不能无视。”

找大夫?

柳小姐心里一紧,“不用不用。”

她怕自己鬼蝶共身一事若让像行如尘这样的大夫知去了,难免不知会引起什么口舌来。

一般的大夫或许症不出来,甚至也看不出来,可行如尘一探她的脉就清楚了。

行如尘这人好说话,口也严实,其他人?柳小姐不敢保证。

他看着她浓密的睫羽微微颤抖,她脸庞雪白柔和,在黑暗中似乎会发光一般。

简修见她拒绝,表情也没太大的反应,只是半响后方道,“如下次还会这样就来找我,别一个人扛着。”

“好。”柳小姐顺着他的话脱口就应道。可刚话一出口却又为自己这么顺从他而怔了怔。

简修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好晚了,去休息吧。”

柳小姐点头朝他抿嘴微笑,“那四表哥也早些休息。”

简修一直等她先回房才慢慢回身朝自己的西厢房而去。

夜灯下,他坐在桌边,伸出自己的左手,看着手腕处那一排牙印,昨夜她咬了他,牙齿深深的刺进了他的肉,流出血来。

在她沉睡后,他自己清洗了手,上了些药粉,今日牙印伤口好了些。

他 眸黑如玉沉了色,想起昨夜那双红透的眼,觉非一般病情。

憶儿身体有疾,会是什么病症?

她又不会武功,并不像练功而走火入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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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房后的柳小姐躺在床上想的不是简修刚才的话,而是今夜看的古籍。

关于白莲教,朝廷是不会放弃追查白莲教徒的,更是这些年来在大力追捕的对象。苏青山那次已经绑架自己,绑架允修和简修交了手,就算那次有幸逃脱了,可若此时被简修遇上,定会杀之。

他是是锦衣卫指挥使,他麾下的北镇抚司专理诏狱,可自行逮捕、行刑、处决,不知审理了多少案件。苏青山这样的案件根本就无需请示皇帝,他就能处理。

想到他年纪轻轻,就定过不少人的生死,不安的念头笼罩在她心头。

柳小姐沉思,还是让苏青山离开这罗定州,免得碰到这些个锦衣卫,或许还能有活路,若真让简修碰到,事就说不好了。

第三十八章 韩家秘地

清晨一大早,东街菜市场,商贩早早就摆好了摊位,萝卜白菜韭菜芹菜,猪肉摊,鱼鸡……

菜市清晨买菜的仆妇,少妇,各家丫鬟奴婢都三三两两在一堆边买菜边闲聊。

鱼摊上,两个三十来岁的哪家仆妇正在轻声议论。

其中一个说道,“都说柳府的飘憶是这罗定州以及方圆附近城县里最美的一个女人,我看就算真是最美的女子,可人性善良才是最美的。”

另一个点头附和她觉得是,也说道,“我赞同你的话,就拿前知州柳贤磷才到这罗定州头一年来说,那柳小姐不是一日碰到了一个年迈的老头摔到在地,脚摔得脱臼,柳小姐看到并没有扶起送到医馆,还这么看一眼后跑走了,不是琦苑花圃的大小姐韩小姐碰巧经过将那老头送到医馆,那老头的脚可能被骨头刺穿了。”

“是啊,是啊,柳飘憶不过就是长了一张皮囊,人心可不是善意的。”

“就是,难怪她父亲柳贤磷会糟人刺杀,肯定是曾经得罪了什么人。”

这些个话让前来买菜的春琳听得一清二楚,心中无比愤怒,上前就是一顿痛骂,“好你们个老妇,竟然私下抹黑我们家小姐,可知那次我家小姐家中有急事才没停下救治那摔倒的老头吗,竟被你们说成这样,已经是成年旧事了还拿来说,是何用意!”

春琳已经怒得瞪鼻子吹眼的。

那两个仆妇讽刺一笑,一人说道,“本就是的事,还怕别人拿来说嘛。”

另一个忙拽着刚才那个仆妇,“走走走,别和一个丫鬟置气。”

一清早春琳就被气的吐血,提着一篮子菜回府,武伯见到她的样子,满脸皱纹,轻声问道,“谁惹到我们家春琳了?”

春琳说道,“一些个爱乱咬舌根的长舌妇。”

“都说什么了,看把你气的。”武伯疑惑的问道。

春琳张嘴想说,却一想如让小姐知道了,那还不是要把小姐气着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没,没什么。”

不过这事好像还不小,竟然一传十,十传百,整个罗定城东街很快蔓延开来,那是家家户户都在议论柳小姐。

琦苑花圃的韩家小姐韩想晴一边饮茶一边讽笑,那心里可说要有多愉悦就有多愉悦。

她心中痛恨,当年柳飘憶全家一来这罗定州,她州花的头衔就被夺去。她爱慕两广总督凌云翼的儿子凌希南,可人家偏偏不看她一眼。不倾慕她也就算了,可那凌希南处处维护着柳飘憶,那个时候就让她不爽了。

柳飘憶走了,她认为这下没有阻碍了吧,可凌希南竟然也回京了。

好了,她韩想晴想一步登天,成为官家女眷是没希望了。不过,那日在大街上看到了云南世子的前来,她这又有希望了。

云南黔国公府可比凌家要好上几倍,又让她打起了主意。

那日后她便让家仆打听云南世子的住处,却没想又与这个柳飘憶扯在一块了。当初那羡慕嫉妒恨的心再次涌上心头,便想到了陈年旧事,花银子摆臭柳小姐的名声。

想到这件事或许很快就让云南世子听到,韩想晴说有多开心就多开心。

平静神绪后,韩想晴问道一旁的丫鬟,“云南世子在做什么呢?”

那丫鬟细说道,“听管家来报说世子爷从知府衙门出来后便去了罗镜河。”

“世子去罗镜河做甚可查出来了?”

丫鬟垂目想了想,“好似去走访罗镜河边的村民了。”

韩想晴突地站起,脸色不佳,冷冷的道,“让垦镜前来陪本小姐出去一趟。”

丫鬟忙应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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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小姐并不需要春琳来禀她关于陈年旧事的议论声,自己已经听到了。

她出门散步时,从她身旁走过的人都交头接耳的议论,声音虽小,可她还是听到了。

可她并不在乎,也不心堵,因为那事又不是她帘霜所为。

可就算不是她所为,如今自己顶着柳飘憶的这副身子,怎么说也是在说自己。

本打算找找苏青山的身影,可她此时已经没有这般意识,转身往回路走。

刚回到柳府门外,见几匹马停在自家府门,而马主是随简修同京都而来的锦衣卫。

简修正跨步出府门。

她的视线和他再一次对上,她还没问,他就自己主动报了行踪。

“我去一趟罗镜河村。”

柳小姐抿嘴一笑,回他一个字,“好。”她什么也没问,看着简修上马,和那些个锦衣卫一起驾马离开。

允修在简修刚一走便走了出来,柳小姐的视线从简修的背影拉了回来,看向允修。

“你不同去?”柳小姐问话时提步走进门槛。

允修嘴角扯了下,道,“四哥没让我去,这次去罗镜河怕有危险,他让我就留在府里。”

允修跟了她步子往院里走,柳小姐一听这话,顿了脚步回头看他,疑惑道,“会有什么危险?”

她心里想到了白莲教徒,怕苏青山或是哪个白莲教徒被发现了。

允修淡淡说道,“这个四哥没说。”

柳小姐愣神之时,允修靠近她一步,轻拧了眉头,心里一直藏着的那个疑惑想问出来。

他犹豫了,不过还是问了出来,“憶儿,你是不是喜欢四哥?”

柳小姐被他这问话一愣,崩着脸道,“你胡说什么呢。”

话过,柳小姐快步而往南院走。

真没有就好,允修的心又轻松了下。可他又想到了四哥,四哥看憶儿的那眼神。

回到屋内的柳小姐安静的想看本书,可将书拿起又心不在焉,脑袋里一直在飘着允修的那句话:这次去罗镜河村可能会有危险。

她心很忐忑,不知该不该跟去看一看。

两个时辰过去,她终于坐不住,提步就出门。

穿着一身鹅黄色裙裳的春琳前来请柳小姐用午膳了,却发现屋里竟没人。春琳疑惑着,小姐出门了也不说一声,又是独自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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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镜河村在罗定州城南郊外的村落,地势有沃野和重峦叠嶂。

罗镜河边一条大道承接着罗定城与罗镜村。大道上,几匹马奔腾而至,最前头的快马之上,简修冷若冰霜,催马而行。

在村前,几人跳下马,如在搜索一般在村里寻找起来。

一些村民见到那身锦衣卫服害怕的早已经关门躲进了屋里,怕引起祸端。

简修淡然的站在村中坪地上,等着属下搜索的结果。

跟随在简修身边的锦衣卫百户姚直在搜了一遍后,回到他身边,摇头,“没搜到。”

一些锦衣卫回到他身边,都摇头。

天上笼罩着乌云,看来有雨。

简修抬头看了眼天,冷色的说道,“把世子给找到。”

天阴沉得很,可雨一直没下。在村中高一点的坡上,韩想晴看着简修等人,眸色阴沉,随后回身朝山边走去。

一处密林里有一间茅屋,韩想晴带着垦镜来到茅屋处,垦镜是韩想晴养的护卫,一身武艺,随时做着保护主子的职责。

茅屋看似平常,破烂,可这是一处通往山底暗洞的一扇门。

韩想晴将墙边的一块砖头按了下去,顿时开出了一扇门,从墙上裂开来。

垦镜巡视了外面看着无人和韩想晴一同走了进去。

一条暗道在墙后一直往茅屋的后山体里延伸。不久便听到“哐哐当当”的声音,随后来到一处山体中庞大的溶洞里。

洞内几十个铁匠正在敲打着制作着兵器,而韩想晴的二叔正站在一处高台看望着。

韩想晴朝她的二叔走了过去,韩佑荣瞧着韩想晴走过来,冷言道,“你来做什么?”

“二叔,您是不是把云南世子给抓起来了?”韩想晴此次前来就是听闻沫昌黎到了这罗镜村来,而韩家这个秘地离罗镜村如此的近,若被世子爷发现,她韩家可是掉脑袋的大事。

韩想晴匆匆赶来,却不见世子爷的踪影,她唯一能想到的便是守在这里的二叔,或许是发现了世子爷,将其抓了,特有此问。

韩佑荣冷笑,“没有。”

韩想晴不太信,“二叔真没抓云南世子?”

韩佑荣皱眉冷漠道,“二叔骗你作甚。”

竟然二叔不愿承认,就算她再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韩想晴紧拧了眉,劝阻一般说道,“想晴送给二叔一句话,沫昌黎可是云南世子,若他真有事,会连累咱韩家,想晴望二叔想清楚。”她顿了顿继续道,“想晴不管在和谁做这次出货的交易,但请二叔要为了韩家考虑。”

话毕,韩想晴回身朝出口走了去,垦镜继续跟着。

韩佑荣只是淡漠的看着韩想晴离开,心中沉冷,似在考虑。

“来人。”韩佑荣一句轻呼,他的属下忙走来一人。

“将云南世子给放了,小心,不能让他发现自己所处的位置。”韩佑荣冷静的说道。

那人忙恭声应下,“属下明白。”

韩想晴从茅屋出来,快速离开密林,回到罗镜村,见简修等人还在罗镜村附近寻找,她心中俨然明白,那些锦衣卫定是在寻找云南世子。

韩想晴想了想,对身后的垦镜说道,“在锦衣卫找到世子前,我们必须先找到,若真是二叔抓了,得赶紧释放,不然,韩家就有大患了。”

垦镜抱拳回道,“属下这就去寻,小姐放心。”

第三十九章 囚禁

沫昌黎被韩佑荣囚禁在一处暗屋里,头上蒙着黑布,嘴里塞着布条,身上更是五花大绑。而他的随从以及带着而来的两名护卫同是一番样子。

沫昌黎被韩佑荣如此对待是因为今日这个云南世子带着随从出现在罗镜河时就被韩佑荣盯住了,韩家有秘密,这个韩佑荣更是此处不能言的秘密。

韩佑荣为了防范沫昌黎将韩家的秘密给碰见,不得以才出此下策。

沫昌黎会出现在罗镜河,是因为今日他去了知府衙门和林忠述话,衙门里的捕快甚是怀疑罗镜河村肯定藏有逆贼,而沫昌黎更觉得和岳风有往来的逆贼并不会就只是那日那几个,从林忠的口里得知他侄儿的死,沫昌黎觉得或许还与岳风一伙有牵连。

沫昌黎才会前往去探个明白。

不过,这云南世子就这么落在了韩佑荣的手里,韩佑荣的属下洒出迷烟将他们等人迷晕,将其捆绑丢在了一处暗屋里。

韩佑荣的这些人属下听着吩咐将沫昌黎再次搬出暗屋,丢在了罗镜河村北边的灌木丛里,松开沫昌黎等人身上的捆绑后,才快速离开。

简修和他的属下锦衣卫一直在寻找,当锦衣卫发现沫昌黎,见这几人昏晕在草丛里,但身上完好无损,并没有受伤。

简修看着昏迷中的云南世子,让姚直用水将其浇醒。

水洒之下,沫昌黎等人醒了过来。

沫昌黎顷刻间暴跳起来,见到简修那张脸才缓过神来。

“竟然有人想蒙害本世子,好——”

他暴怒下,让护卫去找邓子龙,务必把这罗镜村掘地三尺也要找到迷晕他的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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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想晴走到罗镜河村口时,见道上行驶而来一匹马,马背上之人正是厌恶的柳飘憶。

她暗躲在一边淡看着柳飘憶下了马。此时垦镜回到她身边,轻轻禀报她,“云南世子让锦衣卫找到了。”

韩想晴沉了眸色,念头一起,向柳飘憶走了过去,悄声到她的背后,趁柳小姐还未反映过来之时,一掌将其打昏了,让垦镜带着柳飘憶快速离开。

而她自己留了下来还在观察着云南世子和锦衣卫将会做些什么。

罗镜村镇村头的唯一一家客栈,此时住满了人,沫昌黎脸色不好将客栈包了下来,他要不把那些个逆贼找到,就不走了。

坐在堂中桌边,饿了一天的沫昌黎,在店伙计端上菜食时,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

简修坐在他的对面,沉着眸子看着沫昌黎,“世子可是看清了贼人的脸?”

沫昌黎眉皱了起来,被自己气倒了一般,冷笑,“什么也没看到。”

“世子可是知道那些是什么人了?”简修语调平静,像是闲话家常一样。

沫昌黎拿筷子的手僵在菜盘上,转头朝店伙计喊了声,“茶——”

店伙计已经在提着刚泡好的茶水送了过来,忙恭敬的斟上。

沫昌黎若有所思后,缓缓说道,“岳风在这罗定州还有同伙,若不然,谁还会这么对付本世子。”

“可为何只是将世子迷晕而不下杀手呢。”简修话语低淡悠远,没想明白一般。

就在此时,邓子龙风风火火赶来,银枪握在手上,在客栈门外下了马。

守在门口的黔国公府护卫将邓子龙的银枪接住,恭礼一声,“把总”。

邓子龙快步进堂,在沫昌黎面前单膝跪礼,随后朝简修见礼。

“子龙,你来了就好,本世子等你将这罗镜村的藏身逆贼给翻出来。”见到邓子龙,沫昌黎心中舒适了,也宽下心来。这一路,他好像已经依赖这个黔国公府的把总了。

邓子龙起身拱手,“世子放心,子龙定会将岳风同伙逆贼一干等人抓获归案。”

沫昌黎看向简修,“指挥使大人定也不会当不知情吧。”

简修扯嘴淡笑,“同为大明朝廷命官,怎会在面前发生的事当不见?世子不言,简修定也会将其国之逆贼抓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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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近晚膳时分,春琳见小姐还没回,这下可着急了。

在门口等了很久的她,按耐不住回身见允少年那双疑惑的眼眸正走到她面前来。

允修黑了脸,“你这丫头,是有何事?憶儿呢?”

春琳抖了眉头,弱弱的回道,“小姐从午时出去,还没回。”

允修暴怒,“为何此时才说,你个蠢货,小姐去哪了?”

春琳颤着嘴唇,“奴婢不知。”

允修急急的道,“让府上的人都去找。”交代春琳后,自己忙快速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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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暗沉,本是初夏,可今日天色阴沉,虽开始有些乌云,可并未下雨。

简修正靠在客栈门口的树杆上,锦衣卫属下走来一人,在简修面前禀报,“村头发现了一匹多的马,可能来了什么人,可我等查勘了一番,却不见其人。”

简修拧眉,随着这名锦衣卫走到村头那匹马前,一看见马,他的神色立刻沉下,因为此马是他相国府的。而这匹马也是柳小姐等人从京都来罗定州的时候,府上侍卫骑来的。

这么说,定是柳家宅院谁来了。可是是谁?允修还是憶儿?

“快去找!”简修怒道。

简修转身紧张起来,风从身后推拂,让他衣袂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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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小姐感觉自己头好重,昏沉中醒来时却见眼前漆黑一片。她正欲想动,却发现自己动不了,手和脚都被人绑住了。

这一刻,柳小姐脑海突然闪到了被苏青山绑架的那一回,也是此番模样,可那时眼睛是可以看的,这次连她眼睛都给蒙上了。

不过让她欣喜的是,她的嘴并未被堵上。

下意识中,柳小姐觉得自己又被绑架了,可又会是谁。

“救命啊!有人吗——”

“救命——”

柳小姐大声呼叫起来,不管自己此时在哪,有人听到就行。

呼了两声后,柳小姐静耳听着,却感觉声音被挡一般,那种感觉就似自己在一个什么封闭的空间里。

她顷刻间明白,自己一定身在地窖或是什么密室里。

“有人吗——”

她继续呼着,不管是有友是仇,只要来个人也行,起码可以说几句话吧。

耳边听到揭盖的声音,柳小姐侧耳细听着,是头上传来声音,看来就是地窖了。

接着便听到下楼梯的声音,有人走到了她的面前。

“你是谁,为何将我抓起来?”柳小姐按耐不住的紧张问道。

那人应该站在了她的面前,可没说一句话。

“你到底是谁!”柳小姐怒问道,骤然发觉那人已经靠近到身边,她甚是闻到了一股胭脂味。

“你是个女人。”柳小姐肯定的说道。

此时面前的女人突然一声冷笑,“柳飘憶,没想到吧,你也会有今日这般狼狈样。”

女人话间讽刺的笑着。

柳小姐已经听了出来,这个女子一定跟自己有仇恨,不然就不是这般态度了。

“你是谁?”柳小姐再次问道。

女子淡漠而道,“不想告诉你,本姑娘就想这么囚着你,让你狼狈不堪。”

柳小姐已然明白,这个女子对自己没好意了,可她就想弄个明白所谓何原因。

“总把明意说清楚吧,也好让我心里有个明白。”

女子再次长长的一笑,“你听不出来我的声音?”

柳小姐动了动耳,没一点熟悉感。

女子沉冷而道,“也是,你离开罗定州也有一年了,听不出来也很正常,毕竟我和你也不是太熟。”

从这句话中,柳小姐了然明白,面前的女子是就居罗定州的,显然是柳飘憶当时在罗定州生活的这几年所认识的人。可是谁?柳小姐此时根本不知。

“竟然绑了我不能以真面相见?”柳小姐激着她,好让她拿开绑在自己眼睛上的黑布。

女子又是一笑,“本姑娘就想折磨你,可让你见着了本姑娘又怎行,那不是将本姑娘的身份给揭之了吗,我可还没这么蠢。”

“敢做不敢面对的人,可真是小人!”柳小姐嗤之以鼻。

“小姐——”

头顶传来轻呼声,柳小姐听着,看来是面前女子的属下,听声音有些慌急。

女子好似沉默一下,随后上了爬梯,接着听到那轻“哐”被盖上的声音。

韩想晴出了地窖后,垦镜便说道,“被发现有人在这罗镜村不见了,锦衣卫的人在大势寻找。”

韩想晴沉了眸子。

“小姐,不如将这个女人放了吧,她可是柳小姐,是那锦衣卫指挥使的表妹,我们不可得罪了锦衣卫。”

垦镜劝说着,在他的心里锦衣卫杀人不眨眼,手段凶狠,无需任何的理由。可不是在这罗定州,得罪一方官府而已。

韩想晴嗤了声,“你懂什么,本小姐还不想就这么轻易放了这个女人,折磨也要折磨她两天,本小姐才畅快。”

垦镜眉头紧拧,真不好太说些什么了。

韩想晴提起裙摆,在阴暗的天色下再次去悄悄的观察那些个危险到她的人。

第四十章 西边废地大战

夜色降临在罗镜河村,沫昌黎的人和简修的人都在整个罗镜河附近举着火把寻找。

罗镜村的每一家每一户都被放肆搜索,锦衣卫更是对百姓说道,如私下藏了人,便是犯了大明律法,大牢伺候。可就算如此严历,百姓们还是摇头。

当允修快马而来时,简修彻底慌乱,因他告知的消息,便是憶儿失踪了。

由此肯定柳府而来的那匹马,正是柳小姐的,而她的人却在这罗镜村失踪了。

沫昌黎张大眼睛掩不住的震惊,“这么说,在这丢失的是憶儿了?本世子还以为是你。”他看着允修。

允修拧紧着眉头,脸色不太好,他甚担心,也责怪自己没尽到保护的责任。这次来罗定州,本就是大娘千嘱咐万嘱咐交代他要保护好憶儿。

“为何不将她看好!”简修有些气急,怒瞪了允修一眼。

他发起威来,不说旁人心颤,连允修都闷不敢作声。

“对不起,四哥。”

允修此时就是做错事了弟弟在兄长面前的自责。这也是从小允修做错事在哥的面前这么承认和道歉,已经不下多少回了。

可每次简修责骂过他后,又包容他,毕竟是亲弟弟。

可这一次,简修彻底怒了,“憶儿要是有事,你就自己看着办。”

允修甩了自己一巴掌,顿时一侧脸留下几个手指印。

简修懒得看他,疾步走进了黑夜里,心慌的去寻找了。允修呆神后,忙跟了上去。

沫昌黎也不留下,同样心急的冲进了黑夜里。

如此阵状不只让躲在黑夜里观察的韩想晴有些不安了,觉得自己做错了一步。也让韩佑荣感到一些担心。

韩佑荣同样悄身在山坡的大石后观望着,这些个锦衣卫和云南世子的人会不会找到他韩家的秘地。

思虑着,他想到了一个办法朝身边的属下摆了摆手,轻声说道,“不管你做些什么,只要将那些人的目标方向吸引到别处就行,不能让朝廷的人再朝这边来了。”

这名属下忙点头明白,又自献办法说道,“不成若真探到这里来,不如——”

他做个“杀”的手势。

韩佑荣扯着嘴气愤的敲了下这名属下的头,“你个蠢货,能不若到锦衣卫那是谢天谢地,你以为是林劲啊。”

林劲,林忠的侄儿,那个死在罗镜河边的尸体。

就在这名属下欲离开,韩佑荣的人再匆匆的赶过来一个,忙禀报道,“二当家,属下见到了大小姐,她还在这罗镜村里。”

韩佑荣皱眉,“她还在这做什么可查明白?”

这名属下回道,“属下见大小姐悄悄去过西边一处废弃的养猪场,属下没跟进,不知大小姐在里头做什么。”

韩佑荣摸了摸他的八字胡,冷笑的扯着唇,再次问道这名属下,“大小姐可还在那?”

这名属下忙点头,“应该还在,那垦镜在那养猪场的门口放风。”

“你去将那些锦衣卫引到那里去。”韩佑荣冷静的命令道前头那名属下。

那名属下阴冷一笑,“属下明白了。”

~~~~~~~~

韩想晴再次到那破烂的养猪场地窖时,只是为了将柳飘憶的嘴给堵上,怕她乱喊乱响,引来众人。

她想过了,如此时将柳飘憶带出去另藏一处,未必就行得通,外面那些个锦衣卫和云南世子的人在巡视,搞不好就会碰到,那自己定会被审问。

走到柳飘憶面前,不过她却垂着头已经昏睡过去,或许是绑了几个时辰,身体受不住晕了过去。

韩想晴淡漠地站在柳飘憶的面前,既不叫醒她,也不让她受什么刑,就只是这么淡漠地看着,思虑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她有一瞬间的后悔,后悔不该如此冲动将柳飘憶打晕绑在此处,可后悔已经来不及了。事已经做了,只能看该怎么解决。

本只想出口当年柳飘憶抢她心上人的气,却不想此时引来祸害。这是一时脑热的代价。

等她反应过来已经为时已晚,她的二叔韩佑荣早就不把她放在眼里,更想除了她。

韩想晴的父亲早几年因病而亡,母亲也郁结不振,一直病患着,韩家的生意由韩想晴来接替。韩佑荣想吞了大哥留下的那份产业,处处在排挤着韩想晴。

此时大好的良机,韩佑荣便想好好的利用。如锦衣卫将韩想晴视为罪犯,这次罗镜河岸的杀人凶手,那么还怕除不掉她。

韩佑荣在让属下将锦衣卫引至到养猪场时,便已经动了此念头。

一个在罗定城里的大小姐,深更半夜在这罗镜河村废弃的养猪场里干些什么,不难成会让锦衣卫去疑虑,去猜想,定不会放过。

就算锦衣卫不会随意杀了韩想晴,也会将其抓了审问,那他拿下大哥的生意还不是一句话。

韩佑荣想到这些,正开心的抚着他的八字胡在那树林里喜笑。

而在地窖里的韩想晴却不知自己的二叔此时竟然在谋害她。

垦镜见大小姐好一会儿了还不出来,有些担心,便站不住了来到地窖上,朝里头轻呼,“大小姐,你可是做好决定了吗?”

韩想晴正烦着呢,抬头朝地窖口轻怒,“别烦本小姐,你就在上面待好。”

垦镜不再多语,可是心甚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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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佑荣授意的那名属下蒙上黑巾有意地窜到锦衣卫搜索的范围里,特意让锦衣卫发现后便直朝西边废旧的养猪场而去。

姚直走前一步追了去,随即让一名锦衣卫去禀报指挥使大人。

罗镜河村比较宽广,算是罗定州城外比较大的一个乡镇,山野广阔,养猪场又在偏远的西边。

姚直一直紧追着那人,怕跟丢了。直见那黑影闪进了养猪场内,姚直和寻着一起的另两名锦衣卫快速跟进而去。

里头的垦镜已经听到了动静,来不及禀报大小姐就往外跑去,他想着若真有人来,他也好抵挡让大小姐趁机逃走。

垦镜脚步才出现,就让姚直发现了,顿喊一声,“何人?”

垦镜见是锦衣卫欲想将其引来,免得让大小姐现身,却不想姚直早一步飞跃起身,一脚朝垦镜踢去。

垦镜只好旋身避开姚直,却已经逃不掉了,被姚直攻进而只能交起手来。

外头的打斗声已经引起了韩想晴的警觉,她脸色煞白,渡步不安,回头又看了眼被绑着的柳飘憶。

慌乱之即,她还想带着柳飘憶离开,不让任何人发现。

简修赶来时,沫昌黎和允修也跟上来了。

一个垦镜姚直对付还有些吃力,招招被他化解,此人的武功竟然还在姚直之上。若不是另外两名锦衣卫同时攻之,姚直早就被垦镜给拿下了。

一个韩想晴身边有如此高手,不能小觑。

姚直也没想到,看起平平凡凡的一个普通下人的打扮,武功那可是上乘。

简修在来到的那一刹那,便飞跃而起,抽出腰间的绣春刀,一刀砍下,顿时震开了姚直和垦镜的交手。

垦镜见到简修那冷面威严,早就得知此人是谁了,欲想快速逃离,却不想此时大小姐韩想晴竟然将柳飘憶弄出了地窖,刚好出现在黑夜中。

虽在拐角处,可简修机警的眼睛已经发现,如一头牛般凶猛地冲了过去。

垦镜不想让锦衣卫伤到大小姐,只好再次去挡。

允修感觉出了四哥的凶狠和突然冲出的方向预示着什么,也疾步前往,想制住垦镜。

这么多的锦衣卫,又是云南世子的人也跟来了,垦镜和韩想晴必定是跑不掉了,却不想此时突然窜出来十几名蒙着面巾的男人,手上都执着兵器,还加入了厮杀锦衣卫和云南世子的人。

汤圳紧跟在沫昌黎的身边,用身体挡住世子,怕受到其害。

沫昌黎一把掀开他,紧张地看着面前混乱的场面。

邓子龙随后而来,手执银枪,眉头一皱,也枪枪对准那些蒙面人。

深夜之下,如此兵器斗械声,早已经让在一边看好戏的韩佑荣在那里得意。

只是他未曾想到,突然而来的蒙面人又会是什么人,看来意像是来救韩想晴。可他却并不知这些是什么。

韩想晴还在驾着柳飘憶想逃离,却不想简修已经摆脱了垦镜的纠缠,闪身而来,一掌打在韩想晴的背上。

韩想晴顿时口吐鲜血,身子往前扑倒,柳飘憶没她的驾住也将倒下,简修快而一步,接住了。

“憶儿——憶儿——”

简修将柳小姐抱在怀里,深锁的眉头不停地呼着她。

柳飘憶没任何反应。

倒地的韩想晴想爬起来逃离,却不想让锦衣卫将刀已经驾在了脖子上。

简修将柳小姐打横抱起,已经不管还在打斗的场面,疾步回走,想回到客栈。

沫昌黎见到简修怀中的柳小姐,惊讶失色,疾步跟去简修的身后。

那些个后来的蒙面人死伤一些,在见到韩想晴被抓,好似都有同感般飞快的选择了逃离。

逃走了四五个,剩下的除了阵亡,还抓到了三个活的。

垦镜和韩想晴一同被抓获,让锦衣卫架着回客栈。

允修这才飞跑一般,也朝客栈而去。

简修抱着柳小姐的身子,每踏出一步都觉得无比的沉重,心担忧到了嗓子眼上。

在将柳小姐放到床上时,她微微睁开了眼,轻起朱唇唤了他一句“简—修”,又晕了过去。

第四十一章 不明深意的用意

柳小姐醒来时,见自己在床榻上,猛的从床上坐起。窗外的阳光温热的照进在房间里,而房里就只她一人。

她 揉了揉鼻头,轻抿嘴带着笑意,自己是脱险了。可是在哪?

她环顾了一眼房间,里面的程设很明显就是一处客栈。

下床穿上鞋子,往门口走去。

将门一打开,吓了她一跳,门口左右各站了一名锦衣卫。

看情形是守在她的房间外。

“柳小姐。”两名锦衣卫抬头施礼。

“这是哪?”柳小姐含笑问道。

“罗镜河聚缘客栈。”其中一名锦衣卫回她。

她这时记起迷糊中恍如看到了简修,看来是真的,不然这些个锦衣卫怎么守在这。

“指挥使大人呢?”柳小姐问道。

锦衣卫正欲回答她,走廊尽头从楼下而上来的允修见柳小姐醒了,浅笑的喊了声,“憶儿。”

柳小姐看向走过来的允修,惊讶,“允修,你也在这?”

允修点点头,“一个人出来也不说一声,差点让我惹祸了知道吗?我背上了没看护好你的罪名。”

柳小姐恍然明白,“简表哥责怪你了?”

“还用说吗,幸好你没事。”允修扯了下嘴,玩笑般的责怪她一样。

“他人呢?”柳小姐问的很自然。

“在审问那个女人。”

允修的话刚落下,柳小姐亟不可待的问道,“在哪呢?我去看看。”

“憶儿,你才晕倒醒来,膳食都未用些就去管那些做甚,让四哥处理好了。”

“带我去。”柳小姐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那请求般的眼神看着他。

允修可真不明白,但还是点头应道,“行。”

柳小姐如此急迫,是想看清折磨她,将她抓起来的那个女人到底是谁,她不愿不明白就被人这么抓起来绑了一天,心中甚是气愤。

柳小姐刚下楼,便迎上了云南世子沫昌黎的视线,他正在大堂里的桌边用着早膳,见柳小姐醒了,忙起身迎了过去。一把拉住她的手腕,笑盈盈的道,“憶儿,你醒了就好,快点坐下来吃点东西。”

沫昌黎边说着边将柳小姐往桌边拉。

柳小姐淡笑扯开他的手,“不用了,憶儿想去看看绑了我的那个女人。”

沫昌黎沉吟一刻,这才疑惑道,“你要去见韩想晴?”

韩想晴?

听到这个名字,柳小姐微愣,脑海里好像曾听过。是,在柳飘憶的记忆里,好像有这样一个人。

可这个女人和她有何仇恨,她觉得自己得去弄个明白。

坚持要亲自去审问的柳小姐,允修没拦,沫昌黎也没拦,两人还一同陪往。

韩想晴被关在客栈后院的材房里,简修正端坐在凳上,神色阴冷的看着双手双脚被绑坐在草堆上的女人。

女人发丝有些蓬乱,是昨夜想挣脱用力导致的,此时狼狈的样,完全没有了昨日那高傲娇漫的样子。

简修行为完全没有怜惜她是个女人,冷漠惯了早已经不把罪犯当女人对待。就算她是个女子,他也没有一丝怜惜,还不说此人竟然那样对待柳小姐。

“韩想晴,你也算是大家族,名门闺秀,为何要做出这番事情来。”简修的话语极度冰冷,冰刃般的目光看着这个女人。

没有动刑已经是他最大的容忍了。

韩想晴只是懒意的抬了一眼,又侧目望向一边,一副不想开口的表情。

“昨夜那些来救你的是什么人?”

简修的问话,韩想晴依旧当没听见,就这么面无表情的坐着。

她后悔了自己一时的冲动,可事做了,也被抓了,她也不想反驳什么。

“我不认识。”韩想晴半响才回答简修的那句问话。

简修冷然,扯嘴讽笑,“不认识,那些蒙面人不顾性命来救你?”

柳小姐,沫昌黎,允修三人刚来到了客栈这处材房外,听到里面在审问,柳小姐驻了脚步。

屋里,韩想晴不回答。

简修冷哼一声,“他们可是白莲教徒!”

屋外柳小姐身子一抖。

韩想晴突然一笑,笑的温婉,眸子有血色闪过。

“指挥使大人可是想要给本小姐扣上这顶乱贼的罪名?”

“难不成本官冤枉你不成。”简修眉头一挑,嘴角再次冷笑。

韩想晴轻哼,“指挥使大人若要真这么说,本小姐还能反驳什么。但本小姐话在此,我不认识那些人。”

“你在维护自己。”简修冷言。

韩想晴又不再说话。

简修摸着自己的刀把,冰冷而道,“想一想你韩家,可是不要他们的性命了?”

韩想晴眉毛一皱,抬起一双疲惫的眼眸瞪着简修,嘴角抽搐,有些意怒,“朝廷难道不查清楚就这么随便冤枉人!我——”

韩想晴拉长声音,“我只不过是看柳飘憶不惯,与她有点私仇,这次绑了她,关押她是我一手做的,与韩家任何人无关。但——”

韩想晴瞪着简修,“韩家与什么白莲教真无挂钩。”

沫昌黎听到此时,突然回身朝另一处关押昨晚抓到活的那三个人。

他才迈步,罗定州知府衙门的兵卒此时前来了,对沫昌黎叩拜后,恭敬说道,“奉知府大人的意,将这些犯人押回衙门大牢。”

邓子龙同时走到了后院来,抬手对沫昌黎施礼,“世子,末将将那些人押到衙门再去审问。”

客栈不是大牢,也担心再有同伙来相救,沫昌黎摆下手赞同。

在邓子龙和知府衙门的人将那三名犯人押了出来,柳小姐回身望过去。

见那三个人,其中并没有苏青山,而她也没见过这些人。虽松了一口气,可还是心紧,不知那些人是不是真是白莲教徒。

她并不是要维护白莲教徒,只是在她的心中,当年的罗宴是好人,竟然他是白莲教的,必定白莲教徒也不会坏到哪里去。

而且大部分的白莲教徒都是百姓,并没有什么大恶不赦之人。

在她凝神中,简修从材房走了出来。

一声“憶儿”在她身后轻响,柳小姐回过身对上简修的视线,柔声问道,“我能见一见里面的人吗?”

一旁的允修没多言。

简修疑惑般的眸子扫了允修一眼。

允修忙道,“憶儿自己要见的。”

“我能单独和她见一面吗?”柳小姐再次问道简修。

简修眉宇微动,顿了片刻,“她被绑住了也伤不了你,如有事我就在这外边。”

柳小姐笑着点头。看着简修和允修两人走到客栈院里在石桌边坐下后才推门进去。

韩想晴依然坐在草堆上,在柳小姐进门后抬起眸来,见到柳小姐的面容,轻嗤一笑,“你来看我笑话的。”

柳小姐没动神色打量她一眼,在她面前几步之远站住步子,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我柳飘憶和你韩想晴可有仇?”柳小姐的神色很严肃。

韩想晴冷漠一笑,“柳小姐怕是早就不记得吧,可我韩想晴却记得清清楚楚,甚至一直印在我的心里。”

柳小姐认真听着一般,想明白这个女人对她仇恨的原因。

韩想晴凝望着头顶上的横梁一眼,眼神幽灵,嗤笑以之,“三年前,柳小姐怕是不记得在锦稠庄了吧,那日,我难得和凌希南说上几句话,而来,闯来一把将他拉走,毫不给我留下一丝脸面,你可知当时我有多尴尬。想必你是不会去为别人的脸面着想的人——”

三年前的锦稠庄?

柳小姐的记忆里恍惚不清楚,可那也是柳飘憶的行为,并不是她怜霜。如今这个女人将怒气发在她的身上,很正常。

“就只是这些小事,韩姑娘就对我柳飘憶下手?”柳小姐笑问。

“只怪你自己这次出现在我面前。”韩想晴冷冷而道。

柳小姐再近几步,蹲下身来凑近她,脸色异常冷漠,“韩姑娘可是白莲教人?”

韩想晴瞪眼,有些诧异,怔了片刻,慌乱回道她一般,“刚才想晴已经给指挥使大人细说了,想晴并不是白莲教的。”

柳小姐突然一笑,“不是最好,不承认也最好,不然你就真的会没命了。我和你之间的事只是小事,我会和锦衣卫说明的。”

韩想晴对柳小姐话中的意思,有些不明,愣神疑惑着,这么说,柳小姐的口气是想帮她吗?

“别这么诧异看着我,你是个聪明人,知道我话的意思。”柳小姐皱眉清冷一笑,站直身子,再次看看着韩想晴不明深意的表情。

第四十二章 捅了一个篓子

柳小姐从材房出来后,直接走到简修的面前,正色的说了一句,“把她放了吧。”

允修被柳小姐的话惊得张着嘴不明白,“憶儿,那个女人可是绑了你的,她对你如此做法,就这么放了?”

简修表情淡静,只是这么静静的看着柳小姐。

“那个女人嫌疑很大,不能就这么放了。”允修坚定的再次说道。

“为何要放?”简修柔声的开了口,是在询问柳小姐的原因,也想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柳小姐语气肃容的说道,“憶儿刚才和她谈了话,韩想晴绑了我只不过是因为当年在这罗定州,我和她的一点私人脸面之事,误会解开了,也没何多意。刚才她也向我道了歉,再说,她只是绑了我,也没对我做出伤害之事。还,她对我很肯定的说,那些个蒙面人,她并不认识,与她无关,或许只是那些人碰巧出现。”

柳小姐话尽,幽着眸看着简修。

允修微皱眉,似相信了柳小姐的话。

“四哥,憶儿竟然想放了那女人,不如……”

允修想帮柳小姐,可又怕简修怒嗤。在他的心里,只要柳小姐想干嘛就干嘛,想做什么决定就什么决定,他只要她喜欢什么都好。

半响,简修才开口疑问,“韩想晴向你求情了?”

“不是,”柳小姐忙道,“是憶儿不想因为我和她之间的事让简表哥去冤枉她是白莲教徒。”

她的心是善良的,简修明白。可他并不想就这么放了那个女人,但憶儿在面前请求,他又怎能不让她如愿。

“好。”简修温声答应了。

“谢谢简表哥。”柳小姐温柔一笑,那笑意里是对他的满意,简修觉得这样就好,只要她觉得他好。

他看着她的眸子里有一丝说不出来的情意,可以说他的神色简直是温柔似水。

允修差点脚软,可极力控制了。四哥的眸光完全让他看在眼里,这么个冰山男人,能有这么一面,或许是他这些年来才发觉的。而他的这份柔是给了憶儿,如此说,四哥对憶儿有爱。

“我头疼,去休息一会儿。”允修漠然冷言,转身就离开,回到客栈楼上。

一进房里,他将门一关,大步走向床榻,就这么躺在床榻上,双手摊开胡乱地一顿乱抓,在发泄一般。

柳小姐再次推开材房的门时,韩想晴身虚的艰难抬起头来看向门口的亮光。

见进来的不只柳飘憶还有锦衣卫指挥使,韩想晴又落魄的垂下头。好似对自己是不是能活下来没多大的希望。

突听抽刀的声响,韩想晴惊慌的忙抬起头来,见柳小姐将简修的佩刀抽出了刀鞘,正拿在手上向她走来。

这是要杀了她吗?

韩想晴吓得慌乱的往身后挪,“柳飘憶,你要杀我!”

简修脸上没任何表情,眸子冰冷无情就这么看着。

就算韩想晴在叫嚣,在害怕,可柳小姐并没有停步,而且直接几步就迈到她的面前,轻哼一声,“别动。”

韩想晴似真的被吓呆,呆愣着没动了,那双眼里哪还有当日的傲慢,完全失魂一般。

柳小姐用刀将她手上的,脚上的绑绳挑断,她似乎才回过神来。

“你要放了我?”韩想晴不可信的抬着头看着柳小姐,身子缩在角落不敢动。

“你走吧。”柳小姐淡漠而道。

“我的家仆垦镜呢?”韩想晴这才想起他。

“放了,在外边。”柳小姐木然而道。

韩想晴扫了简修一眼,见他没表态,这才相信了一般,缓慢站起来,竟意外的在柳小姐面前鞠了一躬,“谢谢。”

话后,她心害怕锦衣卫指挥使又会反悔般,疾步从柳小姐身边而过往门口奔去。

~~~~~~~

韩佑荣听到属下来报,说锦衣卫竟然就这么放了韩想晴,完全不可信一般。

扮成村中百姓的属下还打听到了另一个消息,就是锦衣卫本怀疑大小姐是白莲教徒,可最后还是放了人。

韩佑荣摸着他的八字胡,皱眉沉思后问道,“那突然出现的蒙面人可是查探出什么线索了?”

这名属下摇头,“会不会真是白莲教的?”

“决定不是,韩想晴只是个家中闺秀,怎会和白莲教有牵扯。”韩佑荣拧着眉头说道,他还是不太信这么个事。

“不是有三名人犯被抓了,已经押送到知府大牢去了,必定会查出其身份。”这名属下说道。

韩佑荣扯起一抹阴笑,“最好与韩想晴脱不了关系。”

“二爷,还需要属下等人制造点事情出来吗?”

韩佑荣摆手,“暂时不用,先探探那三个人是何身份。”

“二爷。”此时走过来另一名属下,拱手施礼,“薛钦要见您。”

韩佑荣到薛钦指定的地点去时,只见薛钦一个人站在崖边。

薛钦脸色歉意般说道,“韩二爷,真是对不住,韩大小姐没能救出来。”

韩佑荣瞬间明白,昨夜的那些蒙面人竟然是薛钦的人,这可是让他没想到。

“薛老弟,您怎去凑这个麻烦呢,难不知您现在在这罗定州可是不能随意现了身份,这会引来你我的性命之忧,难不成您不知啊。”

韩佑荣可是真着急,让薛钦帮了倒忙。

薛钦被他这话惊诧般,“昨夜薛钦来见您,恰巧碰到了那场面,韩大小姐也在场,薛钦怎能不救韩大小姐之意呢。她可是您韩家的大小姐,你我来往密切,多年的城意,我又怎能见死不救呢。”

薛钦显然不明白韩佑荣此番意思,还怕他认为自己不够情义。

韩佑荣真是没想到会如此,心急了起来。

“那被抓住的那三人是您的属下了?”

薛钦郑重点头,“是,所以来和您通个气。”

韩佑荣不安的来回渡步,焦虑的问道,“您的那三个人会不会出卖我们?”

薛钦似乎很肯定一般回他,“我的属下都很忠心,就算此番酷刑在身也必定不会将你我供出来。”

“你能保证?”韩佑荣不太相信。

薛钦被这么一问,又不太肯定了。

韩佑荣感觉到头目眩晕,这下好了,给自己捅了一个大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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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小姐,简修等一干人回到柳府后,这件事算是暂时平静了。而韩想晴因绑了柳小姐而被锦衣卫审问关押已经传遍了整个罗定城。

她回韩家大宅后,躲在自己家不敢踏出门一步,怕惹人在背后念念碎说她的不是。

因柳小姐有相府这名亲戚,再加上此时锦衣卫指挥使同在柳府,那些个背后议论的仆妇也都闭嘴谁也不敢再提柳小姐的不是。

谁还有这个胆子让自己惹祸。

柳府内,柳小姐泡在浴桶里将身子洗个净,大热天的被绑了一晚让她觉得晦气。

春琳在旁给她擦拭着身子,小姐安全回来了,她此时才真的松了一口气。不然,她该如何向死去的柳老爷,夫人交代。

在春琳见到那耳边的蝴蝶印记恍如又红了些般,真是让她诧异的目不转睛盯着看。

柳小姐似乎发觉了她的异样,轻咛而问,“它很好看吗?”

春琳回过神愣笑,“小姐,为何这印记的颜色会越来越红呢?”

柳小姐沉眸,心事飘远,她明白,它在活,它有生命,它不只是个印记。

见柳小姐没回话,春琳俨然闭了嘴。

从浴桶里出来,春琳为柳小姐穿上薄薄的蝉纱,蝉纱透着那玲珑剔透的玉体。真是美妙。

“小姐真不愧是罗定州最美的美人。”春琳赞叹道。

在铜镜前,柳小姐看着自己的身躯,自己的美颜,心中暗道,“就算再美,也不及我自己。”

在柳飘憶还没来泷水县时,在自己还活着时,那不是早就被公认的美人,如自己未死,能轮到这泷水第一美柳飘憶吗?

柳小姐讽刺的一笑。

她祝怜霜可是当年人人称颂的美人。

“憶儿。”门外简修温润的声音传来,柳小姐回过神来,却不知还没等她开口说不让进,门却已经被推开了。

屋内的两人顿时惊讶定住。

春琳惊的竟然忘记给柳小姐披上外衣,而柳小姐在对上简修的视线时,全然呆住不动。这一刻,屋内突然静得只听到呼吸声般。

第四十三章 大牢出事

如此多娇的美人在面前,是个男子都会被这番景象给震慑住,就算一向来清冷寡欲的简修也被迷惑的差点控制不住自己。

柳小姐竟然异常的淡漠,脸上虽微红,可她很镇定,轻声叫唤了一声,“春琳。”

春琳这才反应过来,忙从屏风之上将柳小姐的外衫一把扯下慌乱的披到她的身上。

此时简修才收回那双已经动了欲念的眸子,忙道,“对不起,我不知……”话间,他脚步已经朝门帘退了出去。

柳小姐在春琳伺候好衣装后才缓慢出了内室。

简修杵在外厅里,嘴角抿着笑意,脑海里还一直是刚才的画面,听到柳小姐出来的脚步声,轻回身,无比尴尬般的看着她。

他那个样子竟然像做错事的孩子,不知所措的模样。

一直来他的正经画面突然转变般,让柳小姐此时竟然觉得挺可爱。她不由得咬唇失笑了。

埋在心里头的笑意冷静下来,柳小姐随意般的问道,“简表哥有事?”

简修温润而道,“来看看你的身体可还好,如不舒服我去请个郎中来瞧瞧。”

他记得那夜,她身体异常的发热,但又觉不是病了。这在他心里一直想问是何原因。

柳小姐浅笑的回道他,“憶儿没事,多谢简表哥的关心。”

简修迷幻般的眸子盯着她,步子在轻启,缓慢的在一步一步向她靠近。在他的双手搭上她的肩时,柳小姐愣了愣。

春琳这时却在偏室里沏了茶打起帘子走了进来。

春琳不该出现的时候就这么出现了,简修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你身体无疡就好,那你多休息,我去一趟知府衙门。”简修收了手,恢复了冷静,匆匆离开。

柳小姐看着他转身走出门的背影,恍然间觉得他好似狼狈的感觉。可她却未明白。

春琳这才将茶端进来,简少爷那红透着脸便走了。她有些莫名,疑惑问道柳小姐。“简少爷来干嘛呢?”

“没事。”柳小姐淡淡说了句,她在桌边坐下来,伸手撑住自己的额头,有些昏沉的感觉。

“小姐,你不舒服?”春琳紧张的问道。

“没有。”柳小姐木然轻道,手一直撑着头,轻闭着眼。

“小姐是不是饿了,奴婢去给你准备膳食。”

饿?

柳小姐这才放下手来,抬眸看去春琳,“去看看有什么红色的菜食,我是有点饿了。”

红色的菜?

春琳有些不解,小姐何时用膳食要挑颜色了?这个她还真没发觉。

“好,那小姐等着,奴婢这就去。”她眨巴了下疑惑的眼,默默的走了出去。

小姐要吃红色的菜,武伯听后也觉得不解,不过小姐要吃,府上便忙活了起来。阿酥特定跑去了菜市专挑红色的菜买。

一阵忙活下来也到了晚膳时分,该回的都回了,家仆各个厢房里去请。

各主子围到餐桌时,显然桌上都是带点红色的菜。

沫昌黎瞪着双眸,一个菜一菜看了遍,橘色,红色占多,很明显是一道风景。

他呵呵笑了起来,“怎么,用膳也得讲个时日,什么吉利吗?”

“憶儿,讲讲,有什么来头或是风俗是本世子不懂的。”

允修很静,静得恍惚自己处在一个人的世界里,一坐下便斟上了一杯酒。他的心情还未回过神来,那个疙瘩一直在心里,有些许落魄。

柳小姐看着桌上的菜并没有胃口,但府里人已经用心做了。在沫昌黎问话时,她淡漠轻启一语,“喜欢什么就做什么,无何用意和风俗。”

沫昌黎扯了一抹笑,用筷子指着菜盘,“这么说,憶儿喜欢胡萝卜咯。”

菜桌上,三四盘里都有胡萝卜,这还不是喜欢胡萝卜么。

简修的视线也在菜桌上,不过他无所谓,有什么吃什么,可这个云南世子的那神情恍然不喜欢一般,这让简修感觉到生厌。

“世子可是借住在这,有吃的就行,怎挑三拣四。”他轻讽一般的说道。

沫昌黎这才明白自己可能让柳小姐误会了,忙对桌对面的柳小姐笑道,“憶儿,别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可没说你招待不周啊,憶儿,你千万别误会啊。”

柳小姐却顺了简修的意思,扯出一丝笑看着沫昌黎,“简表哥说的对,如世子觉得我这柳府的伙食不好,可以搬走啊。”

沫昌黎被柳小姐气倒一般,可他并未发火,是笑非笑起来,“谁说我不喜爱这些菜的。”说着就夹了一筷子的胡萝卜放到嘴里吃起来。

允修充耳不闻,只是默默的喝着他的酒。他的异样让柳小姐发觉一般,疑惑问去,“允表哥,你怎么了?”

允修这才抬起眸来,见柳小姐问这话时,四哥和沫昌黎也都看向他。真是觉得自己失态了,忙裂起嘴来笑了笑,掩饰着自己的优伤,“没事,今晚想喝点酒好能睡一觉。”

柳小姐朝他淡淡一笑,用自己的筷子给他夹了一点菜,“别光喝酒也吃点菜。”

允修用笑意来掩盖自己,“好。”

下人们收拾餐桌时,允修真的醉了,柳小姐让阿酥扶着允修去的厢房。

简修冷色的注视着允修离开,可从未见过他喝得如此之醉,这让简修生出疑虑。

“我去看看他。”简修回眸对柳小姐说道。

柳小姐点头,是该看看他,今晚不知他怎么了。

“那我也去休息了,憶儿也早些休息。”沫昌黎笑着对柳小姐道晚安。

~~~~~~~~~

本安宁的夜,可知府衙门里却并不安宁。

大牢里,守夜的狱卒本着职守,安分地守在大牢里,看护着那三名囚犯。

却不曾想,黑夜下大牢外跃来几名黑衣蒙面人,几个飞镖过去就将守大门的人给弄死了。

黑衣人直接闯进大牢,里头的狱卒顿时警觉,抽出刀来就和黑衣人打了起来。

可在混乱中,只见一名黑衣人直接朝那三名关押的囚犯就是飞镖过去,直接中镖而亡。

这三人还以为同伴来救,欣喜中不曾想是来灭口的。在他们闭上眼时还处在惊讶不可信中,但已为时已晚。

见人已经处理掉,黑衣人迅速离开,不与狱卒太多的纠缠。

狱卒愤怒追了出去。知府林忠被叫醒时,才知出了大事,让人快去柳府禀报指挥使大人。

柳府大门被敲响时,已经是后半夜了,府里的人都已经入睡,如此消息传来,简修快速的穿上衣袍。

府里被惊醒到了,柳小姐也听到了声响,穿上衣衫起来走到院里见简修从西厢房走了出来。

“出了什么事?”柳小姐讶然问道。

“知府大牢出事了,那三个囚犯死了。”简修边走边回她的话,在走近她的面前时,柔色的看着她,“你哪也不要再去了,明白吗,这段时日这罗定城不安全,乱贼猖狂。”

第四十四章 精血溶液

柳小姐的眸色锁在夜色里,心事慌乱。她的心甚是怀疑韩想晴的真实身份,那些救韩想晴蒙面人的真实身份,若真是她所想,可是白莲教徒?

如今大牢的那三个人死了,又是何原因,简修还未来得及告知她。

心绪平复不了,无法清静。这夜她只是迷糊的睡了睡,并未安宁,天大亮时,简修都并未回来,看来是事情棘手,简修定留在了知府衙门。

一清晨,沫昌黎起床后也匆匆地去了知府衙门,不过也未回来,到用午膳时也未回来。只有允修昨夜醉的糊涂,睡到了午时才醒来。

允修彻底清醒在府里找人时,谁都不在府里,简修,柳小姐,沫昌黎都不在。

武伯告知了允修昨夜知府衙门出事了,指挥使大人和云南世子都去了。

“那憶儿呢?”允修揉着他的太阳穴问道。

武伯恭敬的回他,“小姐也出门了,说是出去走走,不让人跟着。”

允修猛的瞪眼,脸上慌张起来,“武伯,你老怎么又让憶儿一个人出门了呢。”

四哥可是骂过他了,还愤怒的责怪了他,若再让憶儿出事可咋办。

武伯无奈低声回道,“小姐不让人跟着,老奴也没办法。”

允修闷哼了声,朝院子大门跑去,又出去找人了。

~~~~~~~~

柳小姐没有去其他地方,而是来到了盘须山,再次上到山顶见盘须老道。

这次盘须老道忧郁一般站在那迎风的圆石台前,他的眉头微皱,神色沉闷。

“师傅。”柳小姐出现在他身后,轻唤他一声。

盘须老道回身极尽慈爱般立刻笑了起来,“小怜霜,你来了啊。”

盘须老道刚才的神色变化,柳小姐不是未察觉,总觉得师傅好似有何担忧之事。

“师傅遇上烦心事了?”柳小姐恍如回到当年一般带着她那甜蜜般的笑容。盘须老道曾在蝴蝶面前对她说话,说最爱看的就是她的那抹笑容。

盘须老道吹着胡须笑道,“没有,没有。”

“真的没有?”柳小姐努起嘴皱着眉问,就是不相信般。

“真的没有,小怜霜能记得来看我这老头,我哪还能不开心啊。”盘须老道抬着他的白眉笑颜颜的道。

柳小姐这才裂嘴笑了起来,不过片刻她又沉下了眸色。

在盘须老道从屋里提着一壶茶水来到木几台桌时,柳小姐看着盘须老道倒出一杯浓浓的红色茶水。

老道拿起一杯递给她,柳小姐毫不犹豫接住了茶水,一口喝了下去。

喝下了这杯茶水,柳小姐感觉心里舒坦多了,也静心了一般。

昨夜她的脖劲印记又莫名的有丝痛疼,让她心烦意燥了一晚。她不知是自己的情绪波动,还是那丝莫名的痛疼,总之让她不得安宁。

喝下这杯茶水,她觉得自己好多了。心不那么躁动了。

“怜霜能带走这茶叶吗?”柳小姐很肃容的问道。

“它不是茶。”盘须老道说得很正色。

“那是什么?”柳小姐有些不安。

盘须老道抚了抚他的白须,一字一句道,“精血溶液。”

精血溶液?

柳小姐醒悟过来,忙一把抓住盘须老道的手查看,看他手上可有伤口。眼眶里已经冒出泪花,“师傅,您又用自己的精血救我了,难道不知会让你伤身的吗?师傅,以后别再用您精血救我了,可好?”

盘须老道紧握起柳小姐的手,关爱的慈祥而道,“没关系,只要小怜霜能好好活着。”

柳小姐的心触动无比,伏进盘须老道的怀里轻轻抽泣。

盘须老道轻拍着她的背安慰着,“好了好了,我的小怜霜,师傅想你活得自由自在,一生安康。”

冷静下来,闲聊谈笑后,柳小姐躺在那懒椅上,在上天之下,在山峰之顶,在清风之中迷糊而睡。

盘须老道就在站在清风之中,凝望着那在圆石台边的旋轮,那钢铁之柱,玉石之心,青铜滚球,一下一下,反反复复,年年岁岁不停意。

他轻掐了手指,嘴里轻念而算,脸上忧愁皱眉。

长长的清虚一口气,缓缓对着上天而道,“怜霜啊,这是你的劫。”

柳小姐不知自己睡了多久,醒来时见自己身上盖了薄被,师傅在檐下喂养鸟儿。

柳小姐看着盘须老道的身影,抿起嘴来露出淡淡的笑。她起身向师傅走过去,还未到他身边,盘须老道已经知道她醒了,回过头来,“小怜霜,醒了啊。”

“这鸟儿可真漂亮。”柳小姐走近后夸奖了一句。

“送给你,可好?”盘须老道眯眼笑道。

“师傅愿意割爱?”柳小姐打趣着。

“师傅的就是怜霜的,怜霜若喜欢什么,师傅都愿意给。”

柳小姐挽起盘须老道的手臂,如孙女在爷爷面前撒娇般娇气道,“那怜霜就带走它,看着它就如看到师傅。”

盘须老道傻呵呵的笑着,人间亲情不过如此,他老道很满足。

柳小姐下山时,手中提着那个鸟篓,那绿色的鸟儿在里头活波着上跳下蹿的,很是喜悦般。

回罗定城的路上,大道之上

一顶铺着名贵彩绸帷子的大红花轿行在路上,仪仗队行在两旁,喜笛吹响,长长的鞭炮,点了一串又一串,炸得整条道都一片飘红。

一身喜服的新郎官威风凛凛地坐在白马上,手持缰绳神情倨傲地行在前头。花轿之后抬礼送亲的长队排满了长长的官道。

柳小姐站在边处,看着这些送亲队伍走过。脸不由的露出喜色,被感染而喜。

直到送亲队伍从她面前走过后,她才继续前行往,可未曾走多远,远远的听到马碲声传来,从罗定城的方向传来。

听着马碲声,柳小姐清楚来的人不少,定有十几匹,极快匆忙。

片刻,远远的便见道的前头灰尘扬在空中,一众马队飞奔而来。

渐渐涌来,她这才看清,最前头的马背之上是沫昌黎的黔国公府的那个邓子龙。他一手牵着马缰,一手拿着银枪,极速而来。

他身后十几个的随军都是云南黔国公府一起而来的那些侍卫。

柳小姐愣住了,退至路边让邓子龙的马队而过,马上邓子龙匆忙瞧了她一眼,却未做停留而是直接从她身边而过。

如此匆忙,看来有事,而这事定与这段时日发生的事有关。甚可能与沫昌黎前来这罗定州的目的有关。

这么说,是有了岳风一党的消息了?

柳小姐愣神之即,邓子龙的人已经跑过头去了,只留下一片灰尘。

如此大事,她犹豫着要不要跟去看看,咬牙过后还是回头朝他们行路跟去。

她的步子行得很快,不似刚才,脸色也有些急迫。

前方刀剑声传来,那大红色显眼,而这打斗混乱的场面竟然是云南黔国公府的人和刚才送亲队伍。

这是怎么回事?黔国公府难不成要为难别人送嫁?

完全不对,柳小姐明白过来。

刚才那白马之上的新郎官武功竟是如此之好,手上执着一把剑和邓子龙的银枪正在相互碰撞出火花。

而那些送亲抬礼的百姓,却都不是普通人,俨然江湖人士,此时和那些侍卫打斗成一片。

柳小姐避到路旁的矮树边,紧张地观望着,想弄明白事情的真相。

可对方人数多了一倍,柳小姐暗暗担心着。

时辰在过,打斗一直还在继续。

浑浊的空气中,充满着血腥味,刺着鼻子。

她手上提着的鸟篓里的绿鸟不安地发出几声鸣叫,让她的心更慌。

柳小姐心烦的朝鸟儿怒了一句,“住嘴!”

鸟儿恍如听懂她的话一般,突然安静下来。

可她没想到突来马匹,马背之上是那袭朱红,那白净的侧颜,奔腾从她面前而过。

这一幕……

柳小姐突然僵硬了起来,恍如何时见过,在她的脑海里是曾相识。

她来不及冥想,注神望去简修的身影,见他已经抽出了佩刀,朝那些送亲的百姓身上挥砍而去。

那些人到底只是百姓,还是乱贼?

她该如何是好,如何……

步子不由走了出来,神绪不安看着混乱的场面。

简修,希望你别做错事!

第四十五章 血月

昏天暗地的打斗场面,那纷纷倒下的身躯让柳小姐那白净的脸更惨白。

“不要再打了!”她手上的鸟篓拿不稳的掉到地上,鸟儿在里头惊吓到扑腾着翅膀。

她的呼喊引着混乱中简修诧异失色,朝她惊呼,“憶儿,快离开!”

柳小姐并未动步子,可等她想躲避时,只见那送亲的人挥着利剑就朝她刺来。

来势汹汹,让她惊慌的退着步子,在那人的剑尖就要到她的胸口时,简修疾速闪到了她的面前,一手搂起她的腰身,将她旋开,拿刀的手一挡,将那人的剑挑了开来。

柳小姐这才觉得自己的现身是个错误,让简修分神了。可已如此,她只能紧紧抓住简修的手,随着他的带动,周旋与混乱的厮杀中。

以为就将结束这场纷争,可对方又涌来帮兵,十多个手着大刀黑服的汉子,看似穿着乃江湖人士,可他们都是薛钦的人。

薛钦领头刀刀凶狠,为了救出他的儿子,那个伪装成新郎的男子。

天色暗了下来,夕阳即将落下,可打斗仍在持续。

柳小姐没想到又会见到如此的残杀,不管谁对谁错,如此残杀就在她的面前发生。她的眼前恍如看到了当年,朝廷军队踏平她的瑶村,肆掠她的瑶民。

那血,鲜红的血喷洒……

她抹了脖子,那溅出鲜红的血……

柳飘憶的母亲一头撞死在石碑之上,那鲜红的血……

她气结忧郁,脑海里恍如那些画面此时全都浮了出来。

黑夜的天空中,那轮圆月在渐渐变色,变得血红,连大地上的万物恍如都被血月染红。

罗定城里,民众纷纷跑到空旷之地,抬头看着血月惊慌。整个罗定州,甚至血月之下的所以人都被这血色的月亮给吸引。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一时间,议论之声纷纷而起。

“阴魔将要出现……”

“有妖出没啦……”

“月既变色,将有灾殃……”

害怕的百姓纷纷躲进家里,关紧屋门。恍如慢一步,地狱之门即将打开一般。

知府林忠站在他的后院里,满脸忧愁,失神自语,“罗定州要出事了。”

柳府宅院,沫昌黎在院里来回徘徊,心绪不安。允修怔着神色抬着头一直看着血月,想着,四哥还未回,憶儿还未回。

春琳,武伯焦急不安,在柳府门口望穿一般……

盘须山上,盘须老道站在那祭天圆石台之前,看着那滚动的青铜圆球,那玉石之心透着血月之红。

“它要现身了……”

盘须老道无奈摇头轻叹。

罗定城外,沃野大道之上,那袭白色的娇躯突然站立不动,一把甩开了简修的手。

她面无表情低垂着头,双手缓缓伸开,眼睛透红。她的身体在发着红光……

一时间,打斗中的所有人都被其异样僵硬了表情,甚至都停下了如定住了一般看着。

“憶儿……”简修一声轻呼,可面前的人恍如未听到一般。他惊讶的眉如寒剑,眸若深海。

那夜,他也看到此番,以为是她的身体发热不舒服,可看来并非如此。

柳小姐缓缓的抬了眸,那双红透的眼眸让人不由寒颤,恍如着了魔一般。

简修心一悸,本想上前可脚却被定住一般,一步也移不动。

“鬼魅!”

不知谁喊叫了一声。

突然便见柳小姐身体渐渐升了起来,从她的背后闪出一道红光,形状绔似翅膀,蝴蝶的翅膀。由光而形成的翅膀……

“妖啊!”有人开始慌乱了,大吼而叫,吓得跌倒在地。

一眨眼中,在所有人被惊得忘记逃跑之时,突然就见柳小姐是如将身体的底气抽出来一般,一声吼叫,“啊……”

顿时红光散发,从她的身体里往四周散发开来,似气流袭尽周围,一股雄厚的劲道将周围一切掀翻。

简修被震倒在地,内脏受到了外力创伤一般,顿时口吐鲜血。

女人面前的一切将尽毁灭,倒下一片,除了简修和邓子龙内力雄厚护了体,其他等人兼而亡。

薛钦只剩最后一口气,倒在地上起不来,嘴里不停的溢出血来。

这一切来得太快,就如人群中突然一颗炸弹开炸,所有人被震得毁灭。

柳小姐在那一声长啸吼声后,在那身体之力释放而出后,从空中缓缓坠落而下,跌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简修艰难地从地上爬起,运力护住自己的心脉,稍加调息,这才挪到柳小姐的身前,将她从地上扶起来。

“憶儿……”他轻呼着,可女人毫无反应。

他轻碰了下她的额头,却发现她的脸冰冷得可怕,身体也冰凉。这种感觉好似刚才将身体里的热气全都释放了一般。

他将她的身体往怀里紧紧抱住,想用自己的体温来暖和她。他怕,心里无比的害怕,怕她此番而去……

就在这时,飞来了一只鸟,绿色的鸟,停在了柳小姐的面前。

是盘须老道给的那只鸟,篓子被刚才震开了,鸟飞了出来,可它却未飞走,而是飞回了柳小姐的面前。

锦衣卫的人奔马而来,在见到指挥使大人抱着柳小姐坐在地上时,忙跑了过去。

现场一片狼藉,花轿早已经四分五裂,那些礼箱也都被震得开碎。礼箱里并不是嫁娶的礼品,而是兵器,每一箱都是兵器。

这是一场偷运兵器的乔装,用结婚送亲来掩盖其行为。可惜,薛钦的如意算盘而碎,儿子死了,他也在生死挣扎中。

邓子龙调息好些,在锦衣卫的扶住下,走近薛钦的面前。冷笑讽刺一声,“你,终于还是逃不掉了。”

~~~~~~~~

柳小姐睁开眼时,见在自己的柳府宅院厢房的床榻之上。

春琳正在床边打着瞌睡。屋里烛光在闪,还是在夜里。

她迷糊地坐起,春琳被惊醒了。见到柳小姐醒来,喜悦的唤呼,“小姐,你终于醒了。”

柳小姐没应她,用神回想了所发生的事。她记得自己身体躁热,胸闷郁结,心烦躁怒。

她记得,自己怒放了力量。

“简修呢?”她突然想起来了,简修倒在了她的面前。

“在西厢房。”春琳讶然的回道,怔怔地看着柳小姐。见柳小姐欲起身,她忙道,“这是半夜呢,小姐,你已经躺了一天一夜了。”

柳小姐从床沿下来,“我去看看他,他受伤了。”

春琳忙劝阻道,“小姐,天亮再去看简少爷吧,这个时候简少爷定睡着了。”

柳小姐轻叹一意,忧心忡忡地道:“是我让他受伤的。”

春琳拧眉不知,可好像她听来的消息简少爷受伤哪里与小姐有关。

简少爷回府时,是锦衣卫送回来的,小姐也是锦衣卫送回来的。只是没有人开口说是何原因。

当夜,邓子龙也受着伤来到柳府,连夜见了云南世子,说是岳风在这罗定州的逆党被抓到了。

这夜,简少爷受伤,柳小姐昏迷不醒让整个柳府里忙碌慌张,武伯让下人去请了郎中。

而在天亮时,知府林忠也亲自到了柳府来看望锦衣卫大人。

春琳这才知,原来简少爷是抓逆贼去了,还是帮着云南世子抓什么岳风一党,竟让自己和柳小姐都受了伤。

春琳回过神来,“小姐,我陪你一起去吧。”

柳小姐看着春琳,见她脸上困意十足,定是在自己昏睡这一天一夜未休息好。

“你去休息吧,我自己去就行。”

柳小姐的话让春琳不敢再多语,小姐的行色和气魄并不似当年了,让她越来越不敢多嘴了。

第四十六章 他觉不允许

深更半夜来到简修的房门外,柳小姐犹豫的驻了脚。此时进去看望却为不妥,让人发觉难免会引起私话。柳小姐考虑着,还是退了步。

屋里却突然传来一声痛苦的呻吟声。

柳小姐皱起了眉头。不受控制般一把推开了简修的房门,轻步而进。

屋内烛光昏暗,只留了一盏烛灯。

柳小姐走进床榻边,见男人的额上在冒着虚汗,脸色苍白,似在梦中迷糊不清又似艰难躺着入睡。

她静坐在床沿边,伸出手来探上他的额,高温而至,让她不寒而栗。

因伤而烧身了吗?

“憶儿。”男人嘴里突然一句梦语让柳小姐探在他额上的手突然惊得收了回来。

幸好只是梦语。

他竟然在呼她。担心她吗?

柳小姐不自觉的笑了笑。

他的手臂。

柳小姐眼眸一眯,看着他袒露在外,撕烂一只袖子的手臂。结实的肌肉上绑着布带。

他的手受伤了。何时受的伤?

柳小姐大脑里回忆着,是在他拉紧她的手和那些人在打斗中,被对方一剑刺伤的。

当时的她被眼前的混乱蒙了圈并未发觉。

“对不起。”柳小姐独自说道,是自己让他受伤的。

可她话刚落下,男人突然睁开了眼,四目就这么相望着。

一时间,柳小姐不知如何是处。为缓尴尬,柳小姐轻轻笑了起来。

简修如定住一般,一句不言,就这么凝视着。突然他伸出手来一把拉住她的手臂,将她整个人拉到他的怀里。另一只手覆上,将她裹紧在自己的怀里。柳小姐就这么覆在他的胸口上,唇碰着他的鼻头。

“我一定在做梦。”简修弯起嘴角,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就算是梦也好。”

他嘴里吐出的清新气息喷在她的脖劲处,让她整个身子轻颤。

他烧糊涂了。

柳小姐没当回事。

她没动,也动不了。

如动下身体,他必然更清醒,还是不动好。果然他又闭上了眼睛,呼吸有些均匀。

看着他该是沉睡了,柳小姐这才轻轻扯开他的手,让自己再次坐好。此时她竟感觉自己身体发热了,不是病,她知道是什么。

是男人的气息。

她并未这么近距离接触过男人。

男人的脸绯红,是热得绯红。她相信他是病了。

她起身到院里水缸去打水,夜色下知了在轻鸣。树上飞下一只鸟,绿色的鸟,在她头顶上旋飞。

她抬起头看去一眼,淡笑朝鸟儿道,“你怎还未睡?不过幸好你未有事,如不然,我可对不起师傅了。”

鸟儿突然开口说话一般,“你睡……你睡……”

柳小姐愕然,“你竟然会说话,可真……”

她笑笑,“你是西城神鸟啊。”

(鹦鹉古时又叫西城神鸟)

鸟儿又说话了,“打水……打水……”

“呵……”柳小姐笑笑,“看来师傅将你送给我,是让我开心的。”

“别吵……别吵……”柳小姐开始学起鹦鹉说话一般。

鸟儿闭了嘴,飞回到了树上。

打了一盆水,柳小姐轻步回到房中,在烛光的照耀下,给简修抹起了身子。

是自己让他受累的,做这些也不过是为了感谢,若他清醒,她必定做不了,男女之别总是不好。

健壮的身体未引起她对男人的贪恋,也未渴望多观,只是有些羞涩而已。

男女接触的羞涩,并未其他。她也没对重生之后出现在她身边的任何男子心有情愫。

此时没有。她的心还留在死去的罗宴那里,她记得在她十四岁的生辰时,罗宴送给了她一付耳坠,对她说,“我会娶你。”

可生辰刚过,她的瑶村一天之间从欢笑到惨烈,她的罗宴哥那句话还飘在她的耳边,可是已经天河永别了。

天之将亮,柳小姐没再作停留,静声而出,轻关上房门回到自己的住处。重回躺到床榻之上,后半夜全程清醒,此时她又累了,

等她再醒来时,已近午时,春琳守在她床边伺候。

“小姐昨夜何时回的?奴婢睡过去了不知。”春琳随意而道。

“不知就好,也无须和他人说起。”柳小姐正色而道。

春琳愣得张嘴,“可奴婢已经告知了简少爷。”

柳小姐坐在梳妆台前,回过身看她,满面气结,“你怎如此多事。”

春琳愁绪,“简少爷一早来看你,问奴婢小姐怎还不醒,奴婢就回了简少爷的话,说小姐你昨晚醒来过,听说他伤了便去看他了。”

柳小姐幽深着眸。

“小姐,对不起。奴婢不知你不让简少爷知道。”

“算了,但别再跟其他人说。”柳小姐交代着。

梳洗完后,走出厢房去厅堂用膳时,见天空异常阴暗,似有雨,可未下。

见柳小姐看天,春琳在旁轻语道,“奴婢听闻苏杭那边整整下了二三天雨了,可我们两广这边却未下雨。”

柳小姐收回视线,走进花厅。武伯已经摆放好了膳食,阿酥正在轻移凳椅。

本很准时到花厅来用膳的云南世子可此时并未现身。

“他们人呢?”柳小姐问道武伯。

武伯恭敬回她,“都在知府衙门,世子爷需要抓的人好像是让邓把总给抓到了。”

柳小姐惊讶,“人抓到了。”

“是,小姐,那夜四少爷带着小姐回来时,就是和邓把总一起抓人去的。小姐也因在场,所以吓晕了。”

柳小姐皱眉,她是吓晕的吗?她知道自己不是。定是简修回来后对众人说的。

他看到了自己,邓子龙也看到了自己,甚至那些人都看到了自己。

如此,她的异常不是太多的人知晓了?

柳小姐僵硬的坐了下来。

“邓子龙抓了多少人?”柳小姐沉吟。

“就一个领头,要死不活的被拿下,听闻那些逆贼的其他所有人都死了,因反抗而让四少爷和邓把总将其都杀了。”武伯继续回着话。

春琳此时插嘴道,“这事已经让整个罗定州的人都知晓了。世子爷是来罗定州缉拿私犯偷卖兵器的逆贼,那些猖獗的国贼将兵器贩卖给西南边境他国,云南黔国公府受皇帝之命查出原凶。此事已经落定了,罪犯是云南境土里的一方土商,叫什么薛钦,已经被邓把总给拿下了,而且还缴获了好多箱的兵器。”

柳小姐静沉着心,原来那日,送亲婚嫁,不过是个障眼法。那些人并未普通的百姓,都是私通他国的罪犯,是国之逆贼。

如是此,因自己的身变而让其死去,是不是不该算她杀生?

上天,如来佛祖应该明意,她祝怜霜并不是凶徒,不是摧残人命的穷凶极恶之人,是不是?

这样想着,她安慰了些,自我安慰。

可事情的发展并不是她自我安慰就完了。当夜看到那一幕的人可不至现场的那几个,还有些附近路过的村民。

邓子龙当夜回柳府就向沫昌黎给禀报这事了,沫昌黎命他将事压下来,谁也不能同说。

当然简修更是交代他的属下锦衣卫同样将此事压下来。

而唯一不站在同一阵营的薛钦,在当夜,在柳小姐晕倒后,就朝天昂笑,似及其兴奋的笑,“血月当红,妖魔出现,天下将变!”

邓子龙走近薛钦后,一脚踢在他身上,狂怒,“变你个粗……”

在锦衣卫到了后,那薛钦还在狂笑,简修抱着柳小姐的身体站了起来,让锦衣卫扶着柳小姐,他从地上捡起他的佩刀,那冷冽的目光愤怒地瞪着薛钦,就欲一刀砍杀,是邓子龙一把拦住,劝阻道,“大人,他还不能杀。”

简修青劲爆怒,怒气已经到了极点。

这个人他知道此时还不能死,云南世子需要,可若憶儿的事让这个人嘴里狂暴出来,那会怎样……

世人的鄙视,害怕,对憶儿的伤害!

他觉不允许。

在邓子龙还没有预防下,简修一把钳住薛钦的嘴,刀尖入口,将薛钦的舍头给割了下来。

邓子龙脸一青,这人还需要拷问,还有其它同伙么。

可简修就这般让其不能说话,那还有何用!

简修如此愤怒,邓子龙愣在当场。

第四十七章 真情流露

简修昨夜还是那般样子,今日就去衙门了,可不知他的身体如何了?柳小姐有些担心。

可她知定是在处理这次的事情,有关岳风一党的大事。

午膳,她未用多少,胃口不好。当然她也在担心自己异样的那一幕让众多人看见了,他们又会做何想。

把她当妖怪,还是怪魔?

如他们都回来了,问她,她又该做如何解释。

柳小姐心烦,午膳用过后,躲进自己的厢房不想出来。

~~~~~~~~

知府衙门里。

薛钦被关在大牢,衣衫破烂,是被柳小姐那一击,衣袍也被气流冲破。破烂的衣衫上满是血渍,那是简修将他的舌头割下流出来的血。

本被柳小姐一击又加上简修的割舌,此时的他生死垂扎之中。

薛钦倒在大牢的地上,艰难的起不来,绝望而悲愤。

大牢里,云南世子沫昌黎坐在椅上,知府林忠居高临下看着薛钦,一直在审问。

问他,可是岳风派遣来罗定州购买兵器,需要的是他点头。话已经说不出来了,点个头还是可以的。

已到这一步,薛钦也不再狡辩,还是点了头。

沫昌黎森冷的讽刺一笑,对薛钦说道,“早知会如此下场,何必做叛国之事。”

薛钦的眼里流露出一丝后悔,或许他真的后悔了。面临大难临头,面对即将死亡,曾后悔自己身为大明子民而背叛国家之事了吧。

“问他,从哪里购买而来了兵器,私制兵器的是谁?”沫昌黎看向一侧的林忠,“这可是在你的管辖下,本不该本世子管的事,可已经签出这偷制兵器之大事,本世子看知府大人还是该好好问问。”

林忠忙恭敬回他,“世子说的及是,下官定会好好审问出来。”

“说不出话来,让他写出名字。”此时简修的声音从大牢的廊道里传来,声落,人也紧走了进来。

“指挥使大人。”林忠忙恭礼,“大人的身体受了伤,怎不多休息。”

“牵扯出私制兵器,本官能坐视不理。”简修冷漠而语。

他走近薛钦的身前,面无表情的看了眼地上的人,然后回身看向沫昌黎,“这件事本锦衣卫镇抚司接手查探。”

沫昌黎一笑,“好,本世子还不想多有麻烦。”

各尽其职,怎能不好。他云南黔国公府只需要尽他的职能保护那一方天地便可。

从大牢出来,允修就站在外面等候。一早陪着四哥身边,是担心他的身体欠佳还如此忙碌着朝廷之事,懈怠自己的身体。

简修的脸色很是苍白,允修忙前一步扶住他,“四哥,可还好?”

简修轻摆手,强撑着而已。

沫昌黎随后出来,简修回身,整容正色对他说道,“世子还是尽快起程回云南吧,如将薛钦安全带回云南,那岳风一党知晓后便会收敛,还可让他指出藏匿在云南的其他余孽。”

听着口气感觉在赶他离开,不过理由又是如此没有反驳的余地。

沫昌黎淡笑,“好,本世子明白,定不会懈怠。”

知府衙门外,已经备好了轿子,简修从不坐轿,可身体不易走路,更不易骑马,只好坐上轿子。

允修骑上马一路护着轿子回到柳府大宅。可门外竟然聚集不少百姓,都在轻声议论,可那些话语却让轿子里的简修听得一清二楚。

“柳小姐是妖啊……”

“柳小姐怎么可能是妖呢……”

“那夜我家相公看到了,远远的在一边看见了,那柳小姐可是能升到空中,身体发红光……突然红光一散,好多人都死了,我家相公也被震到了,现在还在家养着,如不是隔得远,肯定也当场遭殃了……”

“血月既出,妖魔出现,原来是真啊……”

“是妖就要揪出来,不能祸害人间……”

不少人附议着。

听到这些话,简修拳头紧握,眼眸阴冷。

群众在看见锦衣卫来到,都顿时停下不再议论。允修同样脸色极差在门口跳下马。

随同的锦衣卫将车帘掀开,简修额头再一次出现了青筋,面色森冷的看着众人。

“乱咬舌根者,死!”他狠狠的抛出一句话。

百姓顿时鸦雀无声。

简修没向这些百姓做出任何解释,就这么进了大门。

允修忙笑着向呆望着的民众说道,“血月和柳小姐没任何关系,那夜你们也都应该知晓,官府在抓逆贼,柳小姐不过是有武功罢了,那些所见都是柳小姐用武力杀死了那些逆贼,不要乱猜,可明白?”

百姓又在轻声议论,有人在说,或许真是柳小姐武功罢了。

“你那相公看错了吧……”

允修摆着手,“都散了吧……”

看着百姓渐渐离开,允修这才松了口气。可他的眉头紧皱,心绪不安,百姓的话并不是都不对。

憶儿有异样,是他们不能理解的异样。

难不成憶儿真是妖?这怎么可能。他也觉得好笑,可不信归不信,事可想弄个清楚明白。

等他走进府里后,还没等他去问,四哥已经到了柳小姐的厢房外。

允修看着四哥在叩憶儿的房门,他也想亲自听听原因,不管是什么,他都想知道。

他就这么站在简修身后几步之远,神情木然忧郁。

武伯和春琳闻声也走了过来。

春琳担心的说道,“府门外的那些人来后,小姐也听到了,自己就躲进了房里,谁叫也不愿出来。”

简修拍门的手僵在空中,他的眉头紧锁。心中在责怪自己没将她保护好,让她感到害怕。

屋里仍旧没有任何声音传来,他不再管那么多,一脚将门踢开,匆匆而进。

允修愕然。这些行为他可不敢,怕憶儿发火。不过门已经打开,他也不再顾及跟着进去。

屋内,柳小姐并不在房里,简修蒙了圈,整个房间找了一遍,没人。

“小姐呢?”简修回头脸色冷冽对着春琳。

春琳被吓得噗通一声跪下,忙认错一般,“奴婢不知,小姐进房后说不让打扰。”

允修也怒道,“还不快去找。”

一时间,武伯让下人将府里里里外在都找找。

简修带着一身伤痛脸色苍白的正欲出门去寻找,却见那袭白色的纱裙出现在门口青石路上。

她这是出去了刚回,幸好回来了。

见到她的那一刻,简修如释重负一般,那冰冷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快步过去就将她一把搂进自己的怀里。

“憶儿,你怎能不出声就往外跑呢。”他的话语极尽温柔。

或许他自己都没想,在众人的目光下,就这么把自己的感情流露了出来。

柳小姐僵硬着身体,愣住了。在简修抱着她的那一刻,她愣住了。一动不动,僵在原地。

春琳,武伯,允修,以及那几个下人从四面而来,所有人都惊讶着目光。

允修抽搐着唇,这一刻是不是表明,四哥是真心喜欢憶儿。是在向众人宣誓,憶儿是他的。

他看着柳小姐的眼睛,看着她能如何表现,他希望她立刻推开四哥。可柳小姐并没有推开简修,还在她微愣神后,柔声说道,“我出去给你买药了。”

药?

允修看向柳小姐的手,她手上果真提着一包药。

简修松开了柳小姐,垂目看了眼她的手上提着的药,依然柔色的说道,“你是给我买的药?”

柳小姐抿嘴一笑,点头。他受伤了,因为自己,她怎能不想他好起来。

简修心里顷刻间感觉到很欢喜,在他的眼里,他感觉到她是在乎他的。

第四十七章 真情流露

简修昨夜还是那般样子,今日就去衙门了,可不知他的身体如何了?柳小姐有些担心。

可她知定是在处理这次的事情,有关岳风一党的大事。

午膳,她未用多少,胃口不好。当然她也在担心自己异样的那一幕让众多人看见了,他们又会做何想。

把她当妖怪,还是怪魔?

如他们都回来了,问她,她又该做如何解释。

柳小姐心烦,午膳用过后,躲进自己的厢房不想出来。

~~~~~~~~

知府衙门里。

薛钦被关在大牢,衣衫破烂,是被柳小姐那一击,衣袍也被气流冲破。破烂的衣衫上满是血渍,那是简修将他的舌头割下流出来的血。

本被柳小姐一击又加上简修的割舌,此时的他生死垂扎之中。

薛钦倒在大牢的地上,艰难的起不来,绝望而悲愤。

大牢里,云南世子沫昌黎坐在椅上,知府林忠居高临下看着薛钦,一直在审问。

问他,可是岳风派遣来罗定州购买兵器,需要的是他点头。话已经说不出来了,点个头还是可以的。

已到这一步,薛钦也不再狡辩,还是点了头。

沫昌黎森冷的讽刺一笑,对薛钦说道,“早知会如此下场,何必做叛国之事。”

薛钦的眼里流露出一丝后悔,或许他真的后悔了。面临大难临头,面对即将死亡,曾后悔自己身为大明子民而背叛国家之事了吧。

“问他,从哪里购买而来了兵器,私制兵器的是谁?”沫昌黎看向一侧的林忠,“这可是在你的管辖下,本不该本世子管的事,可已经签出这偷制兵器之大事,本世子看知府大人还是该好好问问。”

林忠忙恭敬回他,“世子说的及是,下官定会好好审问出来。”

“说不出话来,让他写出名字。”此时简修的声音从大牢的廊道里传来,声落,人也紧走了进来。

“指挥使大人。”林忠忙恭礼,“大人的身体受了伤,怎不多休息。”

“牵扯出私制兵器,本官能坐视不理。”简修冷漠而语。

他走近薛钦的身前,面无表情的看了眼地上的人,然后回身看向沫昌黎,“这件事本锦衣卫镇抚司接手查探。”

沫昌黎一笑,“好,本世子还不想多有麻烦。”

各尽其职,怎能不好。他云南黔国公府只需要尽他的职能保护那一方天地便可。

从大牢出来,允修就站在外面等候。一早陪着四哥身边,是担心他的身体欠佳还如此忙碌着朝廷之事,懈怠自己的身体。

简修的脸色很是苍白,允修忙前一步扶住他,“四哥,可还好?”

简修轻摆手,强撑着而已。

沫昌黎随后出来,简修回身,整容正色对他说道,“世子还是尽快起程回云南吧,如将薛钦安全带回云南,那岳风一党知晓后便会收敛,还可让他指出藏匿在云南的其他余孽。”

听着口气感觉在赶他离开,不过理由又是如此没有反驳的余地。

沫昌黎淡笑,“好,本世子明白,定不会懈怠。”

知府衙门外,已经备好了轿子,简修从不坐轿,可身体不易走路,更不易骑马,只好坐上轿子。

允修骑上马一路护着轿子回到柳府大宅。可门外竟然聚集不少百姓,都在轻声议论,可那些话语却让轿子里的简修听得一清二楚。

“柳小姐是妖啊……”

“柳小姐怎么可能是妖呢……”

“那夜我家相公看到了,远远的在一边看见了,那柳小姐可是能升到空中,身体发红光……突然红光一散,好多人都死了,我家相公也被震到了,现在还在家养着,如不是隔得远,肯定也当场遭殃了……”

“血月既出,妖魔出现,原来是真啊……”

“是妖就要揪出来,不能祸害人间……”

不少人附议着。

听到这些话,简修拳头紧握,眼眸阴冷。

群众在看见锦衣卫来到,都顿时停下不再议论。允修同样脸色极差在门口跳下马。

随同的锦衣卫将车帘掀开,简修额头再一次出现了青筋,面色森冷的看着众人。

“乱咬舌根者,死!”他狠狠的抛出一句话。

百姓顿时鸦雀无声。

简修没向这些百姓做出任何解释,就这么进了大门。

允修忙笑着向呆望着的民众说道,“血月和柳小姐没任何关系,那夜你们也都应该知晓,官府在抓逆贼,柳小姐不过是有武功罢了,那些所见都是柳小姐用武力杀死了那些逆贼,不要乱猜,可明白?”

百姓又在轻声议论,有人在说,或许真是柳小姐武功罢了。

“你那相公看错了吧……”

允修摆着手,“都散了吧……”

看着百姓渐渐离开,允修这才松了口气。可他的眉头紧皱,心绪不安,百姓的话并不是都不对。

憶儿有异样,是他们不能理解的异样。

难不成憶儿真是妖?这怎么可能。他也觉得好笑,可不信归不信,事可想弄个清楚明白。

等他走进府里后,还没等他去问,四哥已经到了柳小姐的厢房外。

允修看着四哥在叩憶儿的房门,他也想亲自听听原因,不管是什么,他都想知道。

他就这么站在简修身后几步之远,神情木然忧郁。

武伯和春琳闻声也走了过来。

春琳担心的说道,“府门外的那些人来后,小姐也听到了,自己就躲进了房里,谁叫也不愿出来。”

简修拍门的手僵在空中,他的眉头紧锁。心中在责怪自己没将她保护好,让她感到害怕。

屋里仍旧没有任何声音传来,他不再管那么多,一脚将门踢开,匆匆而进。

允修愕然。这些行为他可不敢,怕憶儿发火。不过门已经打开,他也不再顾及跟着进去。

屋内,柳小姐并不在房里,简修蒙了圈,整个房间找了一遍,没人。

“小姐呢?”简修回头脸色冷冽对着春琳。

春琳被吓得噗通一声跪下,忙认错一般,“奴婢不知,小姐进房后说不让打扰。”

允修也怒道,“还不快去找。”

一时间,武伯让下人将府里里里外在都找找。

简修带着一身伤痛脸色苍白的正欲出门去寻找,却见那袭白色的纱裙出现在门口青石路上。

她这是出去了刚回,幸好回来了。

见到她的那一刻,简修如释重负一般,那冰冷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快步过去就将她一把搂进自己的怀里。

“憶儿,你怎能不出声就往外跑呢。”他的话语极尽温柔。

或许他自己都没想,在众人的目光下,就这么把自己的感情流露了出来。

柳小姐僵硬着身体,愣住了。在简修抱着她的那一刻,她愣住了。一动不动,僵在原地。

春琳,武伯,允修,以及那几个下人从四面而来,所有人都惊讶着目光。

允修抽搐着唇,这一刻是不是表明,四哥是真心喜欢憶儿。是在向众人宣誓,憶儿是他的。

他看着柳小姐的眼睛,看着她能如何表现,他希望她立刻推开四哥。可柳小姐并没有推开简修,还在她微愣神后,柔声说道,“我出去给你买药了。”

药?

允修看向柳小姐的手,她手上果真提着一包药。

简修松开了柳小姐,垂目看了眼她的手上提着的药,依然柔色的说道,“你是给我买的药?”

柳小姐抿嘴一笑,点头。他受伤了,因为自己,她怎能不想他好起来。

简修心里顷刻间感觉到很欢喜,在他的眼里,他感觉到她是在乎他的。

第四十八章 它是活的

众人疑惑诧异的眼神,柳小姐不是不明白,可她仍旧没放在心里。将药包递向春琳,“去熬药。”

春琳缓过神来,上前从柳小姐的手上接下药包。

在花厅里坐下后,柳小姐亲自斟着茶,她心里明白,此时面前的简修和允修定想问她的异样。

她该如何回答,这件事从在许州客栈那件事发生后,她就想过。如果自己被发现,该找个什么样的借口来圆自己的不同,或是直接将自己的身世给说出来?

若真将鬼蝶共存一事,自己灵魂重生说出来,他们会将她视为什么?就如那些百姓传论的话——妖吗?

世人能接受这样的妖魔一般人活在世上吗?这怕是笑话了。她还能活吗?

简修面前的茶杯已经溢满了水,流出了杯口。

“憶儿。”他轻呼了声,柳小姐才回过神来,忙将手上的水壶放好,拿了一块棉布将桌上的茶渍轻抹。

她的心不在焉情已让允修和简修心里都明白,她定然在想自己,可她没开口说出来。

视线从两人身上扫了眼,柳小姐木然的坐下,冷冷的苦笑说道,“你们和那些百姓一样就把我当成妖吧。”

允修轻笑一声,“憶儿,你说什么胡话呢,你怎是妖呢,我看是看着你长大的。”

简修静静的看着柳小姐,未出声。

允修看了眼四哥,见他异常冷静,有些着急,“四哥,你说句话啊。”

“憶儿不过是身体有异能而已,这有何可大惊小怪的。”半响简修才吐出一句话。他仍盯着柳小姐,“憶儿,你说是不是?”

简修这是告之她一个告诉世人她异样的办法吗?

她未想过,能这么回答。

不过,显然如这样说,世人或许能接受她的不同。

她笑了,看着简修笑了。那笑意里对简修的话很满意。其实她知道,简修并非如此想法,只是为了让众人不再多虑。

“真是这样?”允修见柳小姐那丝肯定四哥话中的意思,不由的问道。

“是这样就这样,你何须问这么多。”简修侧头轻嗤了声。

允修半疑半信,但宁愿真如四哥所说的。

可柳府里的身边之人相信是这个答案,外边的世人却并不是也如此般想法。流言依旧在,议论之声还在整个罗定城里飘忽。

甚至此般消息在蔓延,一处处的蔓延,往四面八方而传。简修只是轻嗤了当日百姓议论之声,可却阻止不了所有人嘴里的话。

柳小姐不再出门,一出门总觉得身边过往之人都在嘲看她,甚至都在议论她。

苏青山依然扮成普通百姓想见一面柳小姐,可柳府门口被简修安排锦衣卫把守,没人敢靠近。

云南世子沫昌黎要回去了,押着薛钦回云南,黔国公已经来了信让他回府,他也不再作多留。

柳小姐送他出柳府,沫昌黎笑着对柳小姐说,“记得你答应过的,会来黔国公府玩的。”

柳小姐笑笑回他,“记得,会来的,到时候世子可是要招顾好我哦。”

看着她的笑,沫昌黎如沐春风,久久的看她一眼才上了马车。

沫昌黎就这么离开了,柳小姐没有太多怀念,只是把他当成人生中偶遇的一次友人而已。

韩家二爷韩佑荣的山洞私制兵器之库一时并未查出来,韩想晴也成长了一般,不再有那些嫉妒别人的心事。

这次柳小姐血月当日妖魔现身一事,她竟然成了好人。心中对柳小姐是尊重,是感谢。

韩想晴在大街上听到那些百姓议论柳小姐之事时,还心中不平轻嗤那些百姓。

这样突然的转变让她自己也没想到,何时心里已经把柳小姐当朋友了。

被轻嗤的那些百姓口中怒对韩想晴,“柳小姐好像与你无关吧,说她管你何事!”

“就管本小姐的事,因为她是我朋友。”韩想晴冷然怒对。

那些个民众不再多言理她。

话后的韩想晴满脸笑容,是因为她突然说出是朋友这句话让自己开心。

简修在一边看到了,他本一直怀疑韩想晴或许另有身份,可能与薛钦或是白莲教等人有关系。暗里还在查访她,可这一见,却又让他打消了疑虑。

她在帮憶儿,可见心底并不坏。

那晚突然出现的黑衣人,不过是凑巧藏匿在罗镜村,与她无关。简修想是这样认为的。

这一次看着韩想晴帮了憶儿,就当放过她了。

柳小姐回罗定州本想卖掉柳家的这个宅院,可见府里还忠心的守着这么几个奴仆,忍不下心卖掉,让他们无处可去。最后也不打算卖了,就让这些个下人守着宅院。

简修这次从京城而来,是自向皇帝请命,说这一带白莲教徒出现,他身负这个责任,不能不亲自来一趟。

心里其实目的是为了来见柳小姐,想在她身边而已。

不过这次白莲教徒没有抓获到,可帮了云南世子抓到私通他国的逆党一事,回去皇帝也不会多加责怪。

他急着想带柳小姐离开罗定州,是近日传言让柳小姐无法走出家门,不得以要早些离开这是非之地。

如是再继续待下去,柳小姐那安逸的心必定再起波澜,忧郁不乐。他不想看到柳小姐每日忧愁。

沫昌黎走后没两天,柳小姐便也要回京城了。

在走之前,下人来报,说韩想晴在府门口请见。

柳小姐这才想起她来,她还未确定韩想晴是不是白莲教徒。

她上门请见,柳小姐一口同意了。

在花厅接见韩想晴,她已经不再是那日对自己言语相冲,恶意的心态了。

韩想晴文雅而笑,双手奉上自己亲自绣的一株牡丹花手帕。

柳小姐温笑接起,说了声,“谢谢。”

此番景象,恍如姐妹一般。哪是当日那番死对头,仇人一般。

其实两人本无仇,只是女人那丝嫉妒心作祟,嫉妒的男子早已经离去在他方,又何须多番计较。

这是韩想晴经过这事之后,自己恍然的醒悟——她做错了,而柳小姐却放了她。

韩想晴看着花娟说道,“柳小姐就如这牡丹花,是这罗定州最美的一朵鲜花。”

柳小姐笑笑,她太客气了。

“韩姑娘太谦虚了。”

“不,韩想晴是真心话,在想晴的心里,柳小姐就是被大众公认的最美的女子。”

柳小姐莞尔一笑,不再辩论。心里想问她是不是与白莲教有关系,可话到嘴边还是未问出来。

是与不是,对自己来说,也无太多含义。就算是,又能怎样,与阿宴哥也无瓜葛。他们白莲教人或许众多,认不认识也难说。

韩想晴离开后,柳小姐站在廊下就这么看着院中的风景。

她要离开了,要离开这方土地了。

阿宴哥,憶儿何时才能再来看你。

简修修长的步子走了过来,脸色红润了很多,这几日的调理,身体应该没大碍了。

“能陪我出去走走吗?”柳小姐朝走过来的简修说道。

简修看着柳小姐那漠淡的容色,恍似沉重的心事,他呆了一瞬,才回她,“好。”

罗定城外,风光无限好,山水河流,树木丛生。

两匹骏马慢行在水流之岸,女子白纱衣裙轻飘,如墨的发丝飞舞。

她在朝那方熟悉的山村而去,离开前她想看看,再看一次。

路旁的野花盛开得很好,很清香。柳小姐不由下了马,牵马而行,只是为了记住这里每一处的样子。

男子一直轻随在她身旁,视线从未离开她的身影,她的那一颦一笑,都让他心动,让他魂牵梦绕。

“以后不管你要去哪儿,我能都陪在你身边吗?”简修突然轻声而语,语气极尽温柔。

柳小姐一怔,视线看着前方的风景不敢收回来对望他。

他的这句话,她不是不明白其中的意思。可是,她重生而来,怎能就为了情爱?心还未平复,怎就坠在这情爱中?

她与它共存,他能接受吗,他不害怕吗?

柳小姐突然停住脚步,侧头看着他,眼神迷幻而忧郁。

简修深深的望着她,是在等她做出表态。

柳小姐近他一步,让自己更靠近他,就这么和他相望着。

简修觉得自己心跳得很快,眸子中的深情完全流露在外。他在等她答应,盼着她点头。

她没点头,也未开口应他一句“好”,而是轻轻拨起她的发丝,让耳后脖劲处的蝴蝶印记露出来。

她再次近一步,让蝴蝶印记就这么现在他的眼前,让他看清楚。

“这是什么,你可知?”她木然的淡淡而语。

但此时此刻那张俊美的脸上满是傻气,呵呵一笑,“不就是个印记嘛,没什么不妥。”

柳小姐放下手来,抬着眸子很认真的看着简修的眼睛说道,“可它不只就是个印记。”

简修的眉头微微动了动,似乎感觉到柳小姐太过正色的话语里有意外。

柳小姐苦笑一声,面不露出无奈般的情绪,“它是活的,你可信?”

“什么意思?”简修不明白。

第四十九章 愤怒的美人蝶

柳小姐一脸无奈,“它就是只活的蝴蝶留在我的身体里,那夜你所看到的红光就是它所散发的。如是此,你可觉得我是妖?”

“你不害怕我吗?”

简修的表情没因她的这些话而感到惊慌,只是有点不可思议。

“蝴蝶怎会留在身体里呢,我从未听闻过这样的事情,憶儿,能说说是怎么回事吗?”

柳小姐嘴角微动,他竟不是害怕,还这么追究其原因。她的脸色蓦地一僵,该怎么和他说。

“就是……突然有一天一只蝴蝶飞进了我的身体里,就这么在我身体里了。”

简修面不改色依旧清然的看着她。

柳小姐知道他不相信。

“你信也好,不信也好,可事实就是这样。”

“就算是这样,蝴蝶为何会有这么大的力量?”

简修想起那血月之夜,她所展现出来的力量,是谁也不能所及的。

“因为它是美人蝶。”柳小姐一字一顿而道。

美人蝶?

“什么是美人蝶?”简修没听过。

柳小姐再次将发丝掀起,“看清它的样子,看它的翅膀。”

简修低头凑近她的脸,仔细端详,果然,蝴蝶的翅膀上有一边的花纹是个女子的人头。他的眉毛紧皱起,这样的蝴蝶他从未见过。

“索人魂魄的美人蝶……”

柳小姐冷然的说出这句话。

“只要它现身,必有死亡。”

简修这次真的愣住了,愕然的完全不相信,可事实让他相信起来,若不是这蝴蝶真这么神奇,那血月之夜,憶儿又怎会如此。

他沉默,呆望着她良久,才缓缓而道,“那么……它在控制你的意识?”

柳小姐深吸一口气,眺望远处,“有一点吧。”

简修双手抱在胸前,恍如在冥思,半响后才再次说道,“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它离开你的身体呢?”

柳小姐回过眸来,眉头微皱,冷然而道,“现在不行,它还不能离开我的身体。”

“为何?”简修不明白。

“现在不行就是不行。”柳小姐冷冷的道出一句话,牵起马绳,继续朝前走。

竟然她不愿说,简修没再多问。跟步追了上去,只是想对她说,自己是担心她。

沉默一段路,村前的大树豁然出现在眼前。当年罗宴就是在那棵树下领着众兄弟冲出村庄,拼死搏杀。

柳小姐没再动步,强装神色悠淡的随意欣赏着此处的景色。

“凄凉的村子。”她漠然一句,是在说给自己听。

简修漆黑的眸子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淡淡扫了一眼前方山村。

“当年这里曾有过战乱,所以才会如此凄凉。”

柳小姐愕然,侧头看着他,“你也知?”

简修淡漠而道,“那次收剿瑶民,我又怎会不知。”

见憶儿一直盯着自己,他顿了顿,再次说道,“当年这泷水县以瑶民众多,自有主张,不服朝廷政策,经常引起动乱,这地方官管辖不了,长年演化和地方官员之间的对抗,所以当年的县令上折子到京,皇帝年幼,父亲是内阁首辅,看到那样瑶民动乱的折子后果断的和太后商议此事,太后也曾想多加安抚瑶民,可这里的瑶民并不听从,还和江湖邪教白莲教一起做乱,太后只好下旨,由两广总督收剿那些动乱的白莲教徒。”

他轻吸一口气,“而南下传这道圣旨的正是我。”

简修未发现柳小姐在他说这些话时,脸色早已经突变,一丝阴冷在她的眼眸里。

“就这么定了那些村民的罪,朝廷真是查清是如此吗!就算真的有那么些个不服朝廷管制,朝廷就这么不顾及百姓的生命,随意的剿杀,当今皇帝可真是昏庸!”

简修怔住了,没想到柳小姐的反应如此之大。

“憶儿,你……”

“别喊我。”柳小姐冷冷地注视他,恍惚将他视为仇人,“相爷也不明事理,他是内阁首辅,皇帝年幼,当年一切的朝廷大事哪样不是他来主理,可他真的认真对待每件事了吗。就算太后最后做的决定,可他身为相国应该为百姓想想,这么让大军袭来,村民可还有活路!”

“而你——”柳小姐逼近他的胸前,眼神阴冷凶狠般让简修恍惚不认识她了。

“你也脱不了干系,你就如刽子手,是你将那道圣旨传来,是你——亲手让那些村民枉死的。”

她每说一句往前逼进一步,简修怔得僵硬着身体被她逼得后退。

他恍如失了魂,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紧锁的眉头,幽沉的眸子呆呆的看着溢出泪花的女子。

风突然狂卷而起,犹如当年那道强风,吹飞起周围的杂草,吹摇着树枝,折断着花朵。

天之突然阴色,乌云而起,一道闪电劈了下来,稳稳的激在不远处的树枝上,顿时树枝折断。

柳小姐眼色突然发红,脸色僵硬,怒盯着简修,恍如要将他生吞活剥。

他心颤的后退一步。他的脑海里蓦地想起血月当晚,她的狂怒,此时她是不是……

在她未爆发前,他猛的疾步过去,一把将她搂进怀里,用他的那份深情动容的喊着她的名字,“憶儿,你醒醒,憶儿,别这样……不能这样……是我错了。”

她的身体温度过高,他感觉到了。

僵硬的身体在他的怀抱里让他不知所措,他松开她,看着她那双红透的眼眸,情急之中,他突然吻了下去,想用自己的柔情来感化她,让她平复心静。

风还在吹,吹着他俩的衣纱,吹乱着秀发,吹凉着身体。

他的吻没有停,紧抱着她一直吻,就算她未有回应,依然僵硬着身体,可他仍旧不放开。

缓慢间,她如感应到了,双眸的红色在退化,情绪的崩极让她眼睛一闭晕了过去。

她晕在他的怀里,他这才轻松了口气,坐在了草地野花中,让她靠在自己的怀中,就这么默默的看着天地,等她醒来。

雨并没有下,天也逐渐晴朗起来,恍如刚才的雷鸣电闪都只是假象。

怀中的她,身体温度渐渐恢复正常,一切都恢复正常。好似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想,并未发生一般。

可简修明白,这一切都是真实而切身体会。怀里的女子是真的能引风勾雷,甚至有股强大的能量是他人所不能抗衡的。

这一切真的是那只美人蝶所带来的?

时辰慢慢消逝,终于她醒了,从他怀里直起身子来,呆木一般和他对望。

她没有言语,就算他抿嘴对着他微笑,她也没有言语,脸上毫无表情怔怔的站起来,耳里根本不听他在她的身后轻唤她的名字,她只顾她自己走,朝马那里走。

“憶儿——”他几步追上她,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走开。”她甩手就将他拉住她的手漠然的甩掉。

他难过的怔住,茫然的犹如迷失的小孩不知所措。

她回眸恶狠狠的瞪着他,冷言而道,“让我清静下,可以吗?”

他没再动,看着她跨上马奔腾而去,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他不解的沉默,沉默良久才回头望向那凄凉的山村。他不知,为何她对这里会如此反应强大,为何?

当年这里的大屠杀,她可还未曾来,她是那之后才到这一方土地的,可为何对这山村会是如此的在乎。

他明白了,那是她的善良,定是听闻曾经剿灭,让她对那些百姓怜悯,伤心和难过。

可他未必不是这样。

当年,他又何尝不愿做这个传旨命官,又何尝不愿在凌云翼的面前宣读旨意。可皇命难违,他又怎能违背圣意。

那日,他疾驰而来,想做最后的阻止,想让凌云翼放过那些百姓,可他又能奈何,他拯救不了。

他记得有那么一个少女,在他的面前割刀自刎了,他本想救下来,可还是让她死了。

那日,天悲一般,出现所有人都难以的理解,那个少女尸体突然不见了。

他清楚的记得,凌云翼也清楚的记得。

所有人都感到恐惧,凌云翼也被吓到了,随后才下令,不再见人就杀,而是将村民抓活的,关进大牢,审问无疑,才放回了一些村民。

那日,他记得自己在那少女倒下的地方,看着那摊血水,站了良久。

那是他从未有过的悲痛。

他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到柳府宅院的,恍惚是游神回来般。

在允修唤着他时,他才清醒过来。

“憶儿可是回来了?”他开口便问道。

“嗯,憶儿一回府就说累了要休息会儿,此时在她的寝房里。”允修怔色的看着他,总觉得这两人一同出去了,定发生了什么。

“好。”简修只是轻轻一个字,神情木然的朝自己的厢房走去。

允修杵在院里,心里埋着些疑问,可又不愿开口问出答案。

第五十章 归前夜聚

这日夜里柳小姐早早入寝,本来睡的很死,朦胧间听到什么声响,噼里乓啷,她不耐烦的翻了个身子,又听见厢房门打开了,终于有些恼怒,睁开眼来,怒视来人。

她本以为是春琳,却不想竟是允修,忙从床榻上坐起看向允修,询问他:“你这大半夜的,跑我房里来干什么?”

屋内只昏暗的烛光下,柳小姐见允修朝她笑笑,“四哥让我来叫你去院子。”

去院里?这不睡觉的去院里干什么?

允修何时变成简修跑腿的了?

柳小姐诧异,脸色漠然,身子没动。

允修见她未动发呆,走近她床边就要扯她起来,柳小姐忙道,“好,我起就是。”

“那在院里等你。”允修抿着嘴笑了笑,悠然的走了出去。

月光明朗,青石板上泛着淡淡的华光。简修一袭湛蓝长衫,神态淡然的站在月光下。那只绿色的鸟儿在围着他周身飞旋着,嘴里还不停的吐着话,“放……放……”

柳小姐听着鸟的叫声走了过去,开口朝那只鸟嗤道,“放什么放。”

见她终于出来了,简修嘴角不由扬起一抹笑意。还怕她因为白日那闲聊的话而心情一直在不好,不愿理他。

“明日就要回去了。”简修说道。

知道要回去了,还不休息,叫她出来干什么。柳小姐在心里冷然,瞟了眼静在一边的允修,特意般不搭理简修。

院里突然鞭炮炸裂的巨响,刹时天空中释放出烟花。

柳小姐惊得怔,不由抬头朝天空看去。烟花一声接一声朝天而放,如黄金色的流雨落下。

这是在干什么?柳小姐并没有因为烟花的漂亮而喜悦,还直视着简修,心中竟然有丝怒意。

为他当年的刽子手而庆祝吗!

还以为她会喜悦,会惊喜,却没想到她的眼里依旧对自己仇视一般。简修那微抿淡笑的唇在见到柳小姐那眼神时,沉下了神色。恍如得不到她的谅解,自己也没那份精心想哄她开心的心情了。

此般尴尬,允修本也是想着憶儿草草用了晚膳就去入睡,想着她今日和四哥出去回来心情不好,本也想和四哥一起让她开心,却没想到憶儿的反应竟是如此不悦。

一时间,三人不发一声。

而打破此番尴尬场面的是那几个府中下人,他们刚刚就是在亲自点燃烟花筒。

阿酥和阿明从黑夜下跑了出来,在柳小姐面前很是喜悦兴奋。

阿酥说道,“小人都未放过这么漂亮的烟花,今日真的很兴奋,这得多谢四少爷。”

阿明说道,“小姐明日要走了,四少爷能让我等下人和小姐一起这般欢悦,能有幸放这般美的烟花,小的真的很满足。”

武伯也走了过来,含着老泪,慈祥一般的笑着,看着柳小姐,“小姐明日就走,也不知何时再回,今晚我等下人就想和小姐欢聚欢聚,给我等下人也留下美好的怀念。”

春琳也从夜色下走了出来,另外两个家仆以及从相府里一同而来的那匹个护卫都出来了。

这是闹哪般?

离开前的相聚,欢乐一堂,不分主仆?

简修的意思?

柳小姐再次瞟了眼简修,不过她的神色渐变,微笑起来,是因为这些家人般的朋友让她感觉到友好,虽然他们这些并不是她祝怜霜的家人,可这些天相处中,她早已经把他们当家人了。

见柳小姐看着这些个下人们弯起了嘴角笑了起来,简修这才缓缓动了唇浅笑着。

她并不是冰冷的心,她的心是可以感化的。

“好,大家开心玩吧。”柳小姐终于说出了一句话。

阿酥忙从院里的石桌上拿了一把烟花棒,给大伙分着,极是兴奋的点起烟花棒在院里挥舞玩耍着。

看着他们之间的嬉笑,逗乐,柳小姐的心情被感染了一般,从心底不由的散发出那难得的喜悦。

她回眸时,撞上了眼里全是笑意的简修,他正看着她。

春琳将一把烟花棒递到允修的手里,拉起他一起,要他加入到点烟花棒的喜悦中。允修被扯着不想让大家扫兴,也抛下了少爷的架子,加入了行乐里。

柳小姐浅浅的微笑着看着他们的玩耍,在简修缓缓靠近她时,她感觉到了。他身上的兰香不浓不淡,浅浅萦绕在她的鼻尖,一阵清香的舒意。

知道他靠了过来,她还是当他不存在,可也没走开。

武伯全然看在眼里,心底早就明白,或许这府里的人都已经明白,甚至连允修都明白。可也许只有柳小姐自己不明白。

那夜过得甚为漫长,深夜后柳小姐翻来覆去许久,方才睡着。

次日,马车已备好在柳府门外。多少人同来的,多少人同回。不过,这次还加上了简修和他的那几个锦衣卫随行。

武伯送柳小姐出府门口时,她见简修早已经在门口等候了。柳小姐不自然的朝他看去一眼,他眉宇之间流荡着温雅的神采,着实俊逸出尘,浑身散发着高贵清雅、器宇不凡的气度。

有时一眼中,柳小姐被这个男子深深吸引,可她却从未多想过其他方面的。甚至昨日那在她发怒失魂中简修的一吻都未让她放在心上。

她只是隐隐约约记得有那么一回事,并不是很记清楚。当时的她迷糊不清,连自己都不知怎么回事,那是控制不了的情绪。

她隐约记得简修吻上了她,可她却不想去当面问出来,当那件事不存在。

当不存在就让她无所谓,也不会去想这件事,此时面对他才会如此的坦然。

春琳打起马车的帘子,柳小姐直接上了马车,不再去多想简修与她所有之间的关系。

锦衣卫的马在前开道,马车徐徐向城门而去,街道两旁围观的百姓还有人在轻声议论柳小姐“不是人”的传言。

当然,这或许随着柳小姐的离开会慢慢让人遗忘脑后。或许此事又会越演越劣,总之,简修此时就不愿让柳小姐听到任何败坏她名声的东西,只能选择尽快回京。

就算这种谣言传到了京城,张家可是相府,也不敢有多少人会明目张胆而去论之,总得要看名邸的面子。

他们的离开让韩佑荣可是放宽了心。

罗定州闹出这么一大局面,没有将他给拔拉出来,他已经去庙里拜了菩萨,幸亏薛钦的舍头被割,也未将他供出来,不然他还能活?

私制兵器那可是灭九族大罪。

罗定城外官道上,柳府这一行人渐行渐远,看来是真的离开了。

韩佑荣站在山坡上,摸着他的八字胡,要有多欣慰就有多欣慰。

不过,他却欣慰的太早了点,知府林忠并没有放弃抓捕杀死侄儿的凶手。

韩佑荣获罪的那一天还未到而已。

马车之上,柳小姐安静的坐着,那只绿色的鸟儿就停在一边,如陪着她一般。

春琳一直在用手摸着鸟儿的羽毛,它也很乖,不动不飞,俨然就是宠物。

柳小姐淡漠的闭眼养神,耳边恍惚间突然听到遥远的声音传来。

第五十一章 我是喜欢憶儿

风中恍如夹带着盘须老道的声音传进她的耳里:小怜霜啊,记得不要少发怒啊,发怒伤身,记得。

师傅……

柳小姐突然睁开眼睛来,嘴里不由的咛喃了一句。

春琳忙询问起,“小姐怎么了?”

“没……”柳小姐勉强一笑,缓过神来。她知道这是盘须老道在跟她说话,在交代她。

平静心态,柳小姐轻轻掀开车帘,一眼便见车外简修的那张白净的脸,刀削般的轮廓。一想到昨日他的吻,她忙放下帘子,不愿看他。

随在车旁赤马之上的简修刚才眼角的余光已经看到她了,只是他也强装镇定当不知她在看他。

见她回了车里后,他嘴角不由的抿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一路除了休息投栈,十多天后终于到了京城。

大夫人顾氏又在门口迎接,重辉更是急得比大夫人迫不及待想见到柳小姐。

柳小姐下车那一刻,重辉奔了上去,如久别的相公见到妻子般,竟然上前就是一把搂住柳小姐的身体。

简修恍如跟小孩一般吃醋,虽然脸上没表情,可心里醋意十足,“重辉,你不小了,是个男子汉,怎能如此对表姑投怀送抱的。”

允修听了暗笑,脸上愣着诧异的神情,只有他明白四哥的心,可其他人只是当简修的话是随意之色,并未往那方面想。

大夫人顾氏露出一抹慈祥的笑,“重辉还小,他懂什么,快,都进府吧。”

重辉松开柳小姐后,她才抬起眸里看向姨母,可这一次并不像一年前来到相府那般相见姨母的亲情热恋。

她冷冷淡淡,只是为了不让他人看出异样,才朝大夫人躬身一礼,以晚辈再次回来见到长辈之礼。

她的脑海里一直在飘浮着简修的话:当年泷水地方官上的折子是相国亲自主事和太后商议而做出的决定。

相国也是当年剿杀瑶民推卸不了的责任。

柳小姐踏进府里的这一步,步子很沉重,沉重的恍如自己到了狼窝一般。

可如今她又得靠住这方有权有势的狼窝。如不去靠这棵大树,她柳飘憶谁还能尊敬的对待一次,或许没有人。

草草的和姨母及张家之人叙叙话,她便以行程累了回到自己的小院——紫轩阁。

春琳收拾着她从柳府带回来的几本书籍,都是当年柳知州收藏的书籍。

其中有两本是医书,她将医书带回来,是想闲空时自己多读读,翻阅查找可有什么药草能治疗自己的身体。

她记得行如尘跟她说过的话,她需要续命,命不长久。

是,在盘须山见师傅盘须老道,她也问了寿命,盘须老道已经告知了她,她的命体是和鬼蝶共生的。蝶是短命的,鬼蝶也是如此,活不长久。

这些年来,鬼蝶靠的是盘须老道的精血才能一年一年存活。而如今她要继续活下去,也必定需要精血供养,可她现在是人,怎能经常饮用人血。

就算盘须老道告诉她,不是当饭吃,只需要一年一回,可那也要符合的精血,谁会有,而她又怎么去让那人真诚的给她。

她想到了药理,希望能有一方药剂是能让续命的良方。

回府后,简修便回了都抚司一趟,然后直接进宫见皇帝,上禀在罗定州关于岳风一党的案件。

年轻的皇帝只是草草的表赞了他几句,便回了自己的寝宫。

简修回相府的路上,凌希南出现在他的面前,神色淡然,上前淡漠而道,“喝一杯,怎样?”

凌希南对柳小姐的那抹情意,简修不是不知,那日在相府他直接上门来求婚,落魄而走,已是身受打击。

看来,就算母亲不同意,这凌希南也并未放弃。只是此时他相约自己一聚,简修不明他所以,可他还是点了头,不驳他的面子。

两人来到南街定凰楼,在楼上窗台边坐下。

凌希南叫了几个菜,摆上几壶酒后,神情忧郁的对简修说道,“今日就想和你喝几杯,可给面子。”

简修未说不好,可心不明他的意思,在凌希南举杯时,他还是饮下了一杯。

简修微眯着他的凤眼,冷然而道,“你约我来,不会只是为了喝杯酒吧。”

温文尔雅的凌希南,此时就如失去恋人一般的憔悴忧愁,失笑一声后,直视着简修,“你也喜欢憶儿,对不对?”

简修眉头一紧,他未曾想到凌希南开口便是这个问题,让他有些惊讶,惊讶的是他是如何知道的。

“你一定在想,我是如何知道的吧。”凌希南已经猜出了他的心思。

简修表情仍无变化。

凌希南轻笑一声,笑得悲伤,“在罗定州,你和憶儿在一起的所有,我远在千里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凌希南的话间一直盯着简修的表情。

简修顷刻间明白,他凌希南可是在广东居住了好些年,又怎会没人。看来,从憶儿到罗定州后,他就让人一直在暗处观望了。

“是,还是不是?”凌希南紧追问起,想知道答案一般。

俊美的男人冷冷一笑,毫不掩藏回答他,“是,我是喜欢憶儿。”

凌希南的脸僵硬起来,恍然定格在简修的回话中。他从未想过,一向清冷的这个锦衣卫指挥使,竟然能如此坦然说出喜欢憶儿。

他怔色之后,失心一般的笑,笑得悲伤难过,倒下一杯酒后一口喝下,喝得太猛,呛得他咳嗽。

简修仍旧一惯的清冷,没任何表情。

那股难过的笑停下,凌希南呆滞的看着简修,木然僵硬的说道,“为何要抢憶儿,为何,你张简修难道不知,我凌希南有多喜欢憶儿吗,她在罗定州三年,三年都是和我在一起的,你明白吗!”

“她现在还喜欢你吗?”简修淡漠而道,说的自然而然。

凌希南那丝讽刺简修的笑意再次僵硬起来,没有那般底气的回答他,让他心中无比的刺痛,如刀割一般。好似自己在简修的面前是一个笑话,让他无声的笑。

顿时,两人互望着沉默。

凌希南再次嗤笑一声,“那她会喜欢你吗?”

简修随即回他,“我会让憶儿喜欢上我的。”

凌希南握紧杯子的手在发抖,一字一句而道,“我不会就这么放弃的。”

“好,那我们拭目以待。”简修挑起一抹冷意,话过便站起来直接离开。

凌希南控制不住的泪水终于在简修离开的那一刻,难过的从眼眶里溢了出来。

他独自拿起杯,一杯一杯的继续饮着,就算喝断肠,他也无所谓一般。

在那一时,他只说出了一句话,“憶儿,为何要这般伤我……”

喝到醉得不轻,他才从定凰楼出来,身子摇晃的在大街上走。

可他却不自觉的发现,自己竟然走到相府外墙。

夜色暗下,他就这么看着坚固的高墙,恍如从这面墙可以看到那日思夜想的身影。

突然间,他失声讽笑,笑自己。自己上门求亲,她竟然一丝反应都没有。

真的将那三年都忘了吗?

可是三年啊,整整三年。

他脚软的跌坐在高墙之下,让那般心痛就这么折磨着自己。

夜风袭来,北京城不比罗定州,此时微有凉意,可他却并不感觉到凉,还甚觉得浑身发热。

是酒醉的缘故,让他难受。何曾饮酒越来越多次了,他好笑,好像是从憶儿不太理他开始的。

高墙之内,那紫轩阁里的女子,早已经入睡,对这孤身一人在高墙外的寂寞,她又怎会知?

如是此,他傻傻的一直笑,笑到没有一丝力气,恍如清醒般了些醉意,才从地上摇晃的站起来,一步一踉跄朝自己的凌府而去。

刚到府门外街,他的书童金橘儿早已经焦急的等候在府门口,见到主子的身影,急切的迎了过去。

“三少爷,你怎如此喝醉?”金橘儿忙用自己肩膀驾起他,让凌希南的身体靠在自己的身上,扶着他进府门。

进到府内,府中下人看到忙上前来扶一把,将凌希南扶进自己的院里。

金橘儿将三少爷扶在椅上坐下,忙从桌上倒了杯水伺候着凌希南喝下。

水一下肚,凌希南似乎感觉到清醒了些。

“金橘儿,你陪在我身边多久了?”凌希南软软的无力问道。

金橘儿一笑,“有四年了,三少爷。”

“是啊,四年了,我认识憶儿也四年了……”凌希南苦着脸是笑非笑,笑得凄凉。

金橘儿随着凌希南的难过而难过着,呆呆的看着少爷,看着他那从未如此的悲伤。

第五十二章 闵修的情结

从罗定州回来,柳小姐闲暇之时就在看那两本药理医书。已经看了一整个上午,眼睛都花了,放下书本,柳小姐伸了伸胳膊走出厅外。

“我在府内走走,不必跟着。”柳小姐回头朝春琳道了一句。

“好。”春琳忙应了声,忙着她丫鬟打扫屋子的事。

走出紫轩阁,沿着青灰色的砖墙一路往北,宅院深深,寂静的地方异样的清冷。

柳小姐 手指摸着那砖墙,指尖微痛,她低着头一直走,没有留意脚下的路,等抬起头时,眼前是北院的杏花林。

杏花早已过了开放的时节,此时树叶茂盛,整个园林清凉舒适。

穿过抄手游廊,拐过月亮门,柳小姐看着园中的身影,不由啧了一声。这园子一向没什么人来,比较清静,没想到今日竟会有人。

转身想要离开,余光瞥见那人身影时柳小姐怔了一下,那个身影她认得,虽然在这相府里偶尔见到,可说上话没几回。

“三表哥……”柳小姐轻轻喃了一声,步子朝那背影走近几步。

相府三少爷,张闵修,相爷第三子,三姨太沈氏的儿子。

脚步声让三少爷张闵修回过了神,他猛然回头,看到柳小姐的时候,眼中的失望一闪,留下一丝不解,怔怔开口:“憶儿表妹。”看着这个不常见到的表小姐,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柳小姐淡淡微笑,抬眸间看了眼,天色阴沉,似有雨,她说道,“天快下雨了,三表哥在这做什么呢?”

闵修 犹豫之间,突听园子那头又传来一阵脚步声。

柳小姐 也听见了,她皱了皱眉,偏过身子去看来人,等看清了,她的眉头更紧了一些。

来人是夏水檬,柳小姐一年前来到相府后有过一次的面交,可和这个女子间还深有误会。

那是柳小姐来到相府三个月后,当时她和春琳也在园子里散步,见到一只猫趴在路边不动弹,柳小姐好奇蹲下去探看那只猫是怎回事。

柳小姐见原来猫的爪子受伤了,才趴在路边不动的。

她正欲将猫抱起来让何保林去瞧瞧伤,这时,张宛修和这个夏水檬一同走了来,那神色就是正在寻找东西一般。

柳小姐没想到这个夏水檬见到她手上抱着猫,猫还受伤了,一开口便诬赖是她动手打了猫。

张宛修更是嗤责柳小姐,说看她不顺眼就算了,还动手伤水檬姐姐的猫做什么。

柳小姐想解释,可这两人根本不想听她解释,她也就懒得解释,放下猫就走,也不管张宛修和夏水檬把她当成虐猫的凶手。

之后柳小姐才知这个夏水檬,祖父是夏言,夏言曾是世宗时的内阁大学士,曾经是世家豪族,后因严嵩构陷其罪责,遭严嵩诬陷,终被弃市处死,夏家败落。明穆宗隆庆初年,夏言家人上书伸冤,明穆宗予以昭雪。下诏复其官爵,其子孙也得安宁。

因相爷张太居初入内阁时,和夏言还是在朝为官甚好,张家和夏家也算往来。虽夏家后来败落,不过此时又被恢复了名声,夏家家世不如当初,可再怎么不如当初,夏水檬还算是个祖上世家的小姐。

夏水檬和宛修也算是讲得来的友人,经常来相府玩耍。

后来,柳小姐更是知这个夏水檬应该是爱慕三表哥闵修,在相府里多多少少也听到过风声。不过柳小姐从不去打听别人的私事,也不关她的事。

今日,这是碰巧了。或许是碰巧了闵修的约会。

柳小姐撇了夏水檬一眼,见她只是淡看自己一眼后,直直的看着闵修。这明显就是两人在此约会,她还是识趣的忙朝闵修道,“三表哥,不打扰你了,憶儿这要回去。”

闵修见夏水檬,本就有话要说,见憶儿识趣的离开也就随意的应了声,“好。”

夏水檬看着柳小姐走开后,亟不可待般上前,软糯糯的道,“闵修哥,可是跟家里人说了?”

闵修心沉甸甸的低声道,“还没有。”

听到这句话,夏水檬的脸色当即拉下来,埋怨般道,“我已经有身孕了,你不去说,那我就自己去跟相爷说,我夏水檬可是怀了张家的孩子。”

闵修脸色很差,极不情愿般,可夏水檬确实是怀了他的孩子,以孩子来要挟他让自己娶她。若自己不娶,闵修又觉得对不住一个姑娘家,只好硬着头皮应了下来。

见到闵修点头,夏水檬才露出满意的笑容,挽住他的手腕,轻靠在他的肩膀上,温柔似水般兴奋。

~~~~~~

回到紫轩阁的柳小姐静坐下来,华樱斟上茶水。

柳小姐看向华樱,想起刚才杏林园,便问道,“夏水檬和三少爷之间的关系越发亲近了吗?”

华樱喃喃说道,“应该是,小姐您回罗定州这些日子,那个夏水檬常来相府找三少爷,府里的下人们常看到夏小姐的身影出现在三少爷的院子里。”

柳小姐的眉头皱了皱,她对这个夏水檬的印象可是不好,如闵修真和夏水檬如此的关系,那夏水檬不是要成三表嫂了。

柳小姐真是想不透,闵修如此醇厚的一个少爷,平时也不怎爱说话,一天到晚爱习书学文的人,怎会看上夏水檬那样的女子?

真是……

柳小姐真觉可笑。

~~~~~

闵修答应夏水檬今晚就与父亲提婚事一事,夏水檬才如愿的离开。

可临近傍晚时,天突下大雨,闵修呆在自己的檐下怔怔的看着那从檐下流落的雨丝,心不安。

他回想着自己与夏水檬之间的第一次,那日也是大雨,夏水檬和宛修在一起闲聊后见大雨便留了下来。

那夜,闵修本在杏林园吹风,雨下后便急急的朝自己院子奔,在廊道上和夏水檬撞了一个正着。当时的夏水檬那娇羞的模样,闵修一时的愣住。

夏水檬很尊礼节对他恭身行礼,见闵修衣纱淋湿还不由的拿出自己的手帕上前就往他身上擦拭水珠。

闵修承认,是自己一时被当时的夏水檬给吸引了。他也不知自己为何就说,让她进屋喝杯茶,然夏水檬真的跟他进了屋。

孤男寡女,外边大雨,这样的情景,这样的暖意,闵修竟受不住控制一把搂住了夏水檬。两人也就如此有了第一次,可事后,闵修又后悔。

他有一个喜欢的女子,是伺候他的丫鬟倪珠,倪珠从十岁起就和闵修一起长大,一直在闵修的身边做贴身丫鬟。

闵修一直来都不太爱多言,可和倪珠在一块时,发现自己爱和她说话,闲聊自己的心事。也渐渐发现自己很依赖这个丫鬟,可他的母亲并不愿意他和这个丫鬟好,在三姨太知道这件事后就将倪珠给送走了。闵修到此时都不知倪珠的去向。

也从倪珠走后,闵修更是不多看姑娘家一眼,也提不喜欢谁。

或许是时间长了,闵修渐渐将倪珠抛弃在脑后了,那日不知鬼使神差的和夏水檬有了这么一次。可从这次后,夏水檬便时常来相府,两人暗里常在一块。

可相处了些,闵修才发现自己对夏水檬根本就没有爱。夏水檬并不是他所喜欢的脾性性格之人,渐渐的想疏离夏水檬。

但夏水檬却告知他,已经怀了孩子了,要他表明娶她。

外边的雨还在一直下,闵修很烦恼,自己不愿意娶,可非得走这条路了。

犹豫不决中,或许是天意,他又返回自己的房里,今日不说,明日再说吧。

他这不过是在为自己找个理由。

次日天气放晴,闵修早早起来,他有一习惯是清晨走杏林园的那条石子路。

刚走一个来回,柳小姐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闵修停了步,诧异的看着柳小姐,因为她从未在清晨来过杏林园。而看柳小姐的神情很明显就是奔着他而来。

“三表哥。”柳小姐朝他微微一笑。

“你许是找我有事?”闵修猜测着。他已经大概猜到了什么,府里的人都在猜测自己和夏水檬,他不是不知。

只是没有人当面问他,母亲没有,宛修也没有。

他曾想过,家里人都或许只是让他自己说出来或做这个决定。因为倪珠的离开,他曾经伤心难过一段时日,母亲劝他,他发怒,宛修劝他,他也发怒。所以现在他的感情问题,大家都不再过问。

而面前这个表小姐或许不知,所才想来探探口风吗?

柳小姐笑笑,“听闻三表哥最爱这条石子路,憶儿今日也来试试。”她说着脱下绣花鞋,也走了上去。

第五十三章 简修的行为

闵修闻言,淡淡一笑。

柳小姐站到石子路上,提起群摆一步一步慢慢走着,脚下的微痛瞬间传到心里,可这点痛又算什么,比起失去亲人的痛,这不过只是皮肤表面的痛而已。

“憶儿很坚强。”闵修抿嘴温和而道。

柳小姐朝他一笑,从他身侧缓缓走过,闵修也没再停下随在她的身侧继续动着步子。

她来就是想和他说说话,因昨日那一眼,她看到了他眼底的忧愁。

“三表哥有心事?”柳小姐随意的聊起,也看他一眼。闵修柔和清雅的感觉,让人很容易亲近一般。

闵修眼底微闪出一丝异样,随即浅笑,“让人一眼就发觉了吗?”

柳小姐抿嘴一笑,“不是,是因为憶儿听到了一些关于三表哥的事情。”

闵修就知道是这样。

柳小姐的步子没停,轻步走着,就如陪着闵修一般。

“你也想问我和夏水檬,是不是?”闵修木然一笑。

柳小姐说道,“憶儿可以当住三表哥倾诉的听众。”

闵修深深吸了口气,“夏水檬要我娶她,她怀了我的孩子。”

柳小姐诧异,站住了步子,“竟然这样,三表哥不娶她是不行的,不管你心里喜欢不喜欢,竟然夏水檬有了你的孩子,你就应该娶了她。”

闵修愣着神盯着柳小姐。

“一个女子有了身孕,如你不娶,她的这一生就毁了,三表哥,你可明白。”柳小姐声音戚戚说得正色。

是啊,都是自己的错。闵修被她的话感觉到了一些自责。

“如果三表哥的心里真的不喜欢她,把她娶回来,养着她就行,这样也不失人口舌,说三表哥是个不负责任的男子。”

闵修沉默片刻,朝柳小姐一笑,“憶儿的话没错。”

两人相视微笑,继续走着。

可前头那双冰冷的眼睛就这么注视着他俩,女子的笑容全都映在了他的眼里。

和他人就能这么说笑,对自己就那般冷漠——简修气结。

在柳小姐和闵修说话中抬眸时,那清冷的身形就在眼前,她瞬间淡漠下来。

闵修看到她的变色抬眸看去,见简修就这么肃容站在几步之远。

“三哥。”简修先尊称了兄长。

闵修温和道,“四弟今日不去都抚司?”

简修的目光直直的停在女子身上,看着她黛色细眉,精巧的鼻子,细白的皮肤,一身湖绿色衣裙,再到她的脚,只穿着裹布就这么站在石子路上。

或许是张家相府只有简修从小以武出身,再早早的入了朝廷为武官,在锦衣卫里当了好些年的差。他的那身冷冽的气魄是几个兄弟中让人最为敬畏的一个。

就算闵修是兄长,也在简修面前儒雅的微笑,从不多加劣言。

“今日无事就在府中休息。”简修淡淡一语。

休息?柳小姐这才发觉,他今日那身锦衣卫标志性服没有穿,而是着了一件雪白的直襟长袍,衣服的垂感极好,腰束月白祥云纹的宽腰带,其上只挂了一块玉质极佳的墨玉,形状看似粗糙却古朴沉郁。

柳小姐不由的打量了他一番,那眼神很专注。

闵修下意识中竟然注意到了她的神色,心中不竟暗道,这两人可是有什么。

简修一直盯望着柳小姐那不穿鞋子的脚,面色讪讪在回闵修那句话后便迈步而近,轻蹙着眉头,不再多言,一把就将柳小姐打横抱起,“我送她回去。”

这句话是对闵修说道。

闵修惊讶瞪眼,愣在原处,就这么看着那挺拔的背影将那个女子带走。

怀中的女子有些不安分。

“放我下来!”柳小姐面色黯然,没有一丝笑容。

简修完全当她的话不存在,只管自己一副凛然的往紫轩阁走。

被他这么抱着,好似已经有几回了,可这次柳小姐心里就是不愿。或许是那些话还在心中让她还无法心静的就这么面对他。

搭在他手臂上的手,在他那副完全不听命下,柳小姐心气的用力捏了他的肉。虽然隔着衣衫,这么用力一捏,应该也会感到痛疼,可男人只是眉头微皱了下,仍由她捏。

柳小姐嗤笑在心——还真不会痛啊!没感觉?

“表小姐——”

“简少爷——”

廊道走过的府中丫鬟纷纷驻足让步尊礼,不时引来众多下人的观望。

这下好了,又要传开了。

好像这个男人是故意的。

柳小姐想挣脱下来,可男人的手掌更用力的搂紧她了。

站在园中石桥边的允修和众多下人一样,看着那沉冷的男人将那个女子抱在怀里直步朝紫轩阁去。

本从柳小姐原路回紫轩阁,那处是清静避静的小路,可他却绕了一个大圈,简直往府中园林处走了一圈。

这不是让更多人看到。

柳小姐只想闭眼不去看那些在探头凝望他俩人的那些个眼神。

走进紫轩阁,春琳倒是惊讶的慌张,“小姐,怎么了?”

抱着回来,难不成又受伤了?春琳满心疑惑,忙上前问道。

简修将柳小姐放到椅上,没走就这么看着她,说道,“去把小姐的鞋子拿来,在杏林园。”

他这话是对春琳说,可视线一直在柳小姐的身上。

“哦。”春琳应道,识趣的忙走开。

门口华樱正欲走进,春琳一把扯着华樱将她也带出去。

柳小姐垂着目没看他,不想简修蹲身在她的面前。

柳小姐惊吓一般,身子往后斜去。

“憶儿,这么多天了,还不理我?”简修的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疼惜,视线从她的脚看向她的眼睛。

在罗定州回京城的这一路上,她都不和他说话,甚至有意避开他的视线。

他的心慌慌的,可她却不明白。

“没话说就不说话,没有不理你。”柳小姐轻言淡语。

简修的身子再凑前,双手搭在她手臂上。嘴都快凑到了她的脸上,气息就这么吐在她的鼻前,轻柔道,“为何就和我没话说了,我看你和三哥可有说有笑的。”

男人这是在做什么?

明显的心里不舒服,可柳小姐依旧不当回事。

“你要我和你说什么?”柳小姐淡淡而语。

简修的嘴角轻抽,缓了身子,站起来,默默的看着她。

柳小姐一直侧着眸不看他。

“你找三哥聊些什么?”半响简修突然问道。

柳小姐这才抬眸看向他,“这你也要管?他可是你兄长,不是你的下属。”

简修的神色没有变化,也没有要走,而是在一旁的椅上坐了下来。

柳小姐蹙眉,他这是不准备走了?见柳小姐疑色的看着他,简修抿嘴一笑,“今日无事。”

~~~~~~~

大夫人顾氏的院里。

“你是说简修和憶儿?”顾氏俨然惊讶。

仆妇忙点头,“是的,夫人,以她们所见,简少爷对表小姐可能是有情愫。”

陪在大夫人身边的长媳梅新月恭敬的迎合道,“看来咱家这块冰块,也有动情的时候。”

大夫人满面笑意,声声叹息,“这就好,我还想着在咱家几个儿子给憶儿挑一个,看谁合适,看来不需要我去凑合,他们自己到是凑合在一起了,这就好。”

梅新月轻掩嘴笑着。

仆妇此时又说道,“简少爷还在表小姐的紫轩阁里。”

这样啊。大夫人思了思,吩咐道,“去,给紫轩阁加几个菜去,让简修就在那里用午膳。”

仆妇忙应道,“是,奴婢这就去吩咐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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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雅阁,宛修的闺房。

丫鬟小银回着宛修小姐的话,“三少爷还没去,相爷还在内阁没回。”

宛修摸了摸下巴,思索般,淡淡说道,“小银,你说三哥会向爹提出来娶水檬吗?”

小银恭敬的回道,“应该会,水檬小姐不是已经有了身孕了么,就算三少爷想拒绝,也是得考虑了。夏家怎么说也是祖上有头脸的人,定不会就随便让水檬小姐受了辱。”

“那你说爹会同意吗?”

小银想了想,说道,“应该会,毕竟相爷当年和夏大学士可也是友人,怎会不愿接受他的孙女进人相府呢。”

宛修小姐有些担心,蹙眉道,“可此时的夏家已不如当年了,有些门户不当,不知爹可不会计较。”

小银笑笑,“小姐别担心了,水檬小姐还是有千金闺秀的姿态,嫁给三少爷也不是配不上。”

宛修恍如松了口气,可一想到自己的母亲沈氏,却又担心起来。

第五十四章 相府喜事

府中丫鬟提着食篮往桌上摆了好几道菜后,躯膝恭礼,说道,“大夫人让厨房给表小姐加几道菜,让简少爷午膳在此用,奴婢等人已经摆好了,表小姐请慢用。”

丫鬟说了一通便退了下去。

春琳心中讶异,这么说,大夫人这是在撮合简少爷和小姐咯。她不安分的轻瞟了眼自家小姐的神色。

柳小姐还是异常的淡漠,没多大情绪的变化。

简修一听,嘴角不由轻扬起一抹笑意,是近些时日来,最为舒心的事了。

没等柳小姐招呼他,他自己主动坐到桌边,随便还朝柳小姐说道,“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柳小姐木了木,这才走近桌边坐下来。

华樱上前给简少爷倒上酒。

酒也是刚才的丫鬟一起送来的,华樱暗笑,大夫人可真用心。

大夫人都这么明显了,华樱也不敢懈怠,将柳小姐也倒了一杯。

“我不喝酒。”柳小姐轻轻一语,只是将筷子拿起,往菜碟里夹了点菜,那酒看都不看。

“姑娘家不喝酒的好。”简修眉间带笑,将柳小姐的那杯酒一饮而尽。

柳小姐始终没抬眸看他,饭桌上恍如自己吃自己的,跟一个人用食没区别。

不过就算柳小姐不搭理他,简修也想这么待着,看着她就好。

~~~~~~~

闵修从相国的书房出来的时候,他的母亲沈氏已经等候在外边。

沈氏的脸色不好,她没想到闵修主动去给老爷说要娶夏家那位小姐。

沈氏一直来就想闵修能找一个有头脸有背景的媳妇。当年闵修喜欢身边的丫鬟倪珠就已经把她气得吐血。为了闵修好,她做足了凶狠的母亲。

可如今这个夏水檬又上了闵修的床,这也不是她愿意看到的。

夏水檬的家世说好不好,说差也不差,只是当年落没后,再也没强硬起来。勉强算个小姐而已,在沈氏的眼里,这夏水檬就是想法设法攀上相府,好让自己成为世家豪族的媳妇。

沈氏看不得有这种用心的女子,她喜欢单纯听话的姑娘,可那个夏水檬看起来就不简单。

见闵修出来,沈氏忙上前,焦急的问道,“来见你爹是为了夏水檬?”

闵修眉头微皱,还未回她话时,沈氏亟不可待,“闵儿,你真要娶夏水檬啊?”

“已经这样了,还能怎么办。”闵修垂头淡语提步就走。

沈氏跟步急道,“你父亲同意了?”

闵修突然停步,眸色里暗沉,无奈而道,“父亲说,我竟然让夏水檬怀孕了,就得娶。”

闵修话毕丢下沈氏在那里愣神,自个儿匆匆离开。

远远站在花坛边的宛修听到这话,兴奋的忙对身边的小银道,“去,告诉水檬,我父亲同意了,她就要成为我嫂子啦。”

小银忙应道,“奴婢这就去。”

宛修嘴角扯起一抹笑,那丝笑只有她自己明白。

~~~~~

相府三少爷要娶夏水檬为妻,一时间传遍了整个京城名门。不知是谁放出的消息,闵修想后悔也来不及了。

竟然已经这样了,相爷让管家游七陪着闵修一起去夏家提了亲,还订好了日子迎娶。

日子五天之后,因夏水檬已经怀有身孕,再推延怕肚子让人看出来,引起口舌,觉得夏水檬一个姑娘家未出阁就怀孕,少些闲话。

相府里开始忙着这门亲事,虽闵修是三姨太所生,但也毕竟是相国的亲生儿子,排场也要体面。

京城的各家名门都接到了帖子,只要各府上来个人祝贺就行。

在凌府接到请帖后,凌希南直接找到父亲,说,“让我去相府祝贺。”

凌希南那次来相府求亲一事,虽然没有和凌云翼商量,但事后相国大夫人拒绝一事传到了凌云翼的耳里。

凌云翼得知后着实心情不悦,虽说他的三儿子凌希南未进朝廷为官,还没一官半职的,可凌希南的优秀作为父亲的他不是不知。

相国大夫人当面拒绝着实驳了他儿的面子,让这个孩子从那日后整日都忧郁,不甚开心。

他也当面劝说自己儿子,竟然相国不同意,要留那柳小姐在相府,再去找其他姑娘就行了,何必一定要娶那个柳小姐呢。

但这些话对凌希南根本不管用。

此时一听,相府有喜事就想急着奔去见那柳小姐。这点心事,凌云翼又怎会看不出来。

“让你哥去。”凌夫人当场拒绝,不想让凌希南再去和那柳小姐纠缠。

“不行,就我去。”凌希南一把抓住桌上的请帖,头也不回走了出去。

“这孩子,心心念的就只有那个柳小姐。”凌夫人深深叹了一口气,脸色不好。

“让金橘儿陪着少爷去,看好他。”凌夫人交代着身边的仆妇。

凌希南在寝房里换衣衫时,金橘儿伺候着说道,“少爷,夫人让小的陪您一同去相府。”

平时凌希南不爱让人跟着,不过这次既然母亲发了话,也没强加不让他去相府,也就同意了。

或许是想着见柳小姐,凌希南今日的脸色极好,心情大不一样,金橘儿看在眼里,也为他高兴。

~~~~~~

相府里,红绸挂堂,囍字满院。府中院内酒席摆放成排。

下人们纷纷忙个不停,府中奴婢都已出动。

简修今日也在府里,为了这喜庆的日子特意穿了一袭华服。平日不爱奢华在身的他,为了在众多贵公子面前不失体面,也让下人伺候自己一袭靓丽的锦袍。

他屋内的随侍奴才文泗看着已换好衣装的四少爷,仪表堂堂,俊逸不凡,不由夸赞道,“今日众多公子里,定属四少爷最为俊朗。”

简修听了这话,当下挑眉一笑,“可是真?”

难得见到自个主子温和的笑,文泗那又一声称叹,“当然啦,文泗还能骗少爷不成,少爷只要这般出现在表小姐的面前,定让她不想看别处了。”

这话可是说到了简修的心里了。今日特意这一番装扮,就是想让憶儿在众多公子面前只看见自己。

简修下意识的对着镜中再次看了一番自己。何时,他竟然这么在乎自己的外表了?

不过,就算那些女子人人都倾慕那凌希南,他也不担心,他觉得自己也不比他那般温文儒雅差多少。

“少爷若多笑笑,会更让小姐们喜欢了。”

文泗紧接一句不含糊的说道。

可这句话倒是没让简修赞同,他回身沉了眸色,“平时的我就不受人待见吗?”

他的沉眸让人寒颤,文泗也会害怕,忙恭维道,“奴才不是这个意思,奴才是说少爷若在表小姐的面前多笑笑,表小姐或许更亲近您。”

简修这才缓了神色,文泗卸下紧张的心。

相府外车水马龙,轿子一顶又一顶陆陆续续进了宾客。

管家游七守在府门口迎着各家前来送礼朝贺的贵客。

府中西院里,奴碑们摆放着席桌,茶点果盘都已上全。先到的宾客入座在席位上,闲聊饮茶,用点心。戏台上,今日请了梨园班唱大戏,戏已经开始,为了先来的宾客也有个热闹。

宛修早就打扮好了自己,为了今日特做了一身新的衣裙。

李毓艳早早就来了,陪在宛修身边,在宛修的屋里满脸笑意闲聊着,催着宛修快快收拾好。

紫轩阁,柳小姐只是穿着平日里的素衣, 站在檐下低着头盯着脚尖,阳光映到地面上,她忽然觉得今日的阳光有些刺眼。

檐下鸟篓里的那只绿鸟,站在杆子上看着柳小姐,不时的轻叫着,“酒……酒……”

柳小姐抬眸朝鸟儿一笑,“今日你也想喝酒么?”

不管三表哥是真心愿意娶还是无奈,这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她作为一个表小姐,也不好多加言语。

只是想到了昨晚,她去见了一趟三表哥,亲自问他一句,是出自自己的意愿吗,如不想去跟相国说说,看还能不能有回转的余地。

闵修只是淡淡的一笑,回她,“已经决定了。”

可是从这句话里,柳小姐看到了无奈。

春琳在旁催促,“小姐,我们该去宴席了。”

柳小姐这才回过神来。

“好。”一声长息。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可以看出来,柳小姐并不愿意去人多的地方,可她身在相府,又是府中喜事,她又怎能都不出现。

穿过花园,正要沿着抄手游廊过去,就见允修向她走了过来。

“憶儿,大娘让我来催你了,接亲花轿已到府门了。”允修脸上带着笑意。

“小姐不是来了么。”春琳急快回他。

柳小姐清淡的一笑,和允修正准备同去,却突见前面一道身影定在那里。

是他,凌希南,他就这么站在那里看着柳小姐。

没向她走来,也不走去宴席,恍如站在那里等她一般。

柳小姐望见他时,一愣,不由的一愣。

他和柳飘憶在一起三年,对柳飘憶太熟悉了,比这相府里的任何人应该都熟悉柳飘憶。

可自己此时是怜霜,早就不是他的那个柳飘憶了。

她还能用当初的心去对待他吗?

柳小姐心中甚是好笑。

第五十五章 酒不能喝

在柳飘憶的眼里,凌希南一直风度翩翩,器宇轩昂,此时在她面前也是这般。他的样子的却让人迷惑,可是,他姓凌,是凌云翼的儿子。

一想到这,柳小姐就不想搭理他。

“凌三少爷。”在慢步到他面前时,柳小姐冷淡的恍如和他就只是认识不相熟而已。

这么陌生的称呼,凌希南心头一怔。脸上没有光彩一般,可他还是轻轻唤她,“憶儿。”

不会因为大娘拒绝了凌希南的求亲,允修就不把他当朋友,友好的兄弟关系,允修还是没忘,伸手就搭上凌希南的胳膊,笑道,“走,去西院宴席。”

柳小姐前一步走在前面,允修和凌希南随在身后,可是三人都没再说话,各有心事。

凌希南的视线一直看着她,就算只是看着后背,他也未移动目光。

允修不是没发觉,心底也明白,凌希南和憶儿的关系,甚至从这些方面更清楚凌希南喜欢憶儿那不是一点点。

算算如此多的情敌,允修都不知自己排在第几位了,可是,他同样心中也未想过,就这么算了,把憶儿留给他或是四哥。

憶儿并未对谁都有过多的亲密,也未明说喜欢谁,这就是有希望。只要憶儿一日未嫁,谁笑到最后还未知。

柳小姐来到西院时,宾客已经来满了。红毯上,闵修一身喜袍正牵着新娘向西院正堂而去。

不少的宾客都站在红毯两旁,看来都很祝福,人人脸上带着笑意。

简修回头时正瞧见了柳小姐,他不由抿嘴一笑,向柳小姐走去,在走近她时,一把拉住她的手,将她带去。

凌希南想伸手拉回柳小姐,可是手刚轻抬起却僵住了,如此众人,又是在相府,若引来众人观望,柳小姐定会又落人口舌。

他僵硬的手松缓下来,好似无奈般的看着柳小姐让简修带到了前头,站离开来,与他隔着好些人。

允修已经不再为四哥出乎意料的行为而惊讶,这些时日来,他看的还少吗?

管家游七一声“吉时已到!”

相府地方大,从前头传话过来,这时候应该已经到了门口,放起了鞭炮了。

柳小姐被简修拉在一处也没再动,正堂里已经在拜堂了。

相爷端坐在正中,大夫人,二夫人,三姨太随着次序坐在正堂。见闵修和夏水檬牵着红绸进来,三姨太沈氏就没在把视线从她身上移开过。

沈氏就怕今日夏水檬出错,丢的可是她的脸面。

地上已经摆好了软垫,在拜高堂时夏水檬和闵修上前,慢慢跪下,行了大礼。

或许是心里真的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闵修也未再有那般很无奈的表情,但要说兴奋之心却并没有。

直到重新响起了鞭炮声时,拜堂礼节已经完成了,接下来便是喜宴。

宴席旁的戏台上,戏照样继续,喜宴桌上,相熟的宾客两两三三常笑而聊,相互敬酒。

宴席才开始,柳小姐也并未急着走开,这样随意离开是为不懂礼节。

在落座时,相府几个兄弟为一桌,简修却将柳小姐也拉了过去。凌希南毫不客气也坐了过去,当然他只是坐在允修的旁边。

来的众家府上的小姐们被安排在一桌,冯思莹,张沫沫,李毓艳都在一桌,宛修也和她们一桌,是为了照顾姐妹,陪同她们闲聊。

在府上下人在给众人倒酒时,柳小姐的面前文泗端来了一碗桂圆枣子茶。

简修对她说道,“你喝这个就行。”

柳小姐看了眼面前摆放的茶,又看了眼简修,俨然明白,他不让她喝酒。

她端着茶盏垂下眼帘,吃了一口,甜而不腻,很合味口。

柳小姐抿着唇笑了。

可她这一笑却让凌希南直直的看在眼里,心中那吃醋的酸味快涌到脖子上了。

他将手中的那杯酒一饮而尽,随后再倒下一杯,拿着酒起身,绕过允修,走过相府二少爷炽修,站定在柳小姐的身旁。

“憶儿,可否敬你一杯酒?”

简修的脸色立刻就变了,“憶儿不会喝酒。”

凌希南扯嘴一笑,“憶儿怎不会喝酒,我们曾在罗定州时一起在夜下凉亭赏月饮酒,憶儿,难道你忘了?”

凌希南的话毫不避讳,在场的人细心听的,都抬起了眸看向他。

旁桌上的宛修,李毓艳,冯思莹,张沫沫都将视线瞧了过来,可她们几个脸上同是一种神色,那就是难以相信。

除了张沫沫,她看的是简修,看简修会是怎样的表情。

简修的神色很明显因为凌希南的这句话而突然阴沉起来,可他并未做出什么来,也不怒对,只是侧眸看向柳小姐。

允修察觉到柳小姐的表情不对劲,目光在她的身上徘徊起来。

多双眼睛看着柳小姐,看她如何回凌希南的话。

半响,柳小姐才抬起眸来对上凌希南的目光,嘴角淡淡一笑,把简修的那杯酒拿起,对凌希南说道,“你和我已经是过去了,憶儿在这里希望希南你能明白,这杯酒就当敬我们的过去。”

柳小姐话毕,拂袖掩盖抬手将那杯酒一饮而下,也不管凌希南听到此话是何表情。

他并没有饮下那杯酒,他又怎会喝下这样的一杯酒。

凌希南呆住,愣傻的看着柳小姐的眼睛,想看透她的心。

三年在一起的时间,说不要就不要了……

憶儿,为何你如此狠心?

凌希南将目光看向简修,恍如看到了他的胜利。

“我不会放弃你的,憶儿。”他再次对柳小姐说道,那杯酒放在了柳小姐面前的桌上,尴尬般在众人的目光下离开宴席。

宛修心里异常开心,在凌希南离去时,忙起身追了过去。

李毓艳瞧着宛修追去凌希南了,嘟嘴埋怨把她丢下,不过她脑子里一想,端起自己的酒杯也走近柳小姐。

“竟然柳小姐能喝酒,那毓艳也敬柳小姐一杯,毓艳可是很欣赏姑娘的果敢呢。”

柳小姐未动。

“柳小姐都不给点面子吗?”李毓艳继续纠缠着。

简修一句怒过去,“你凑什么热闹,去照顾你哥去。”

李如樟在另一桌和其他贵家公子正在悠闲的喝着呢。

而此时新郎官闵修出来了,和众人正在敬着酒,刚巧走了过来。

李毓艳却不再是让柳小姐喝了,而是转向了闵修。

柳小姐瞧去闵修,见他脸上看不出一丝红,也不知是喝了多少酒,虽脚步有些晃意,可脸上未看出太多的醉意。

闵修拿着酒杯跟柳小姐说道,“我本不能再喝了,可三哥想跟憶儿喝一杯。”

今日是他大喜的日子,柳小姐不好拒绝,只好拿起了凌希南放在她面前桌上的那杯酒,笑笑的饮下了那杯酒。

酒一下肚,柳小姐只觉得脸颊烧成一片,心中热量沸腾一般。

她恍如感觉自己心头紧闷,难受得很。众人在她面前说话声,她隐隐约约听不清一般。

眼前迷糊起来,她好似看不清众人了,身子也如无力一般。

“憶儿……”

耳边她听到简修在唤她。

她朝着声音回过头,模糊中,简修的神色紧张的在唤她。

她朝他倒下,倒在他的怀里。

所有人都认为柳小姐喝醉了,简修也更是如此认为。在柳小姐倒在他怀里时,他一把将她打横抱起,丢下在场的所有人往紫轩阁去。

文泗紧跟着简修的步子,随着一起去往紫轩阁。

允修就这么静默的看着四哥将憶儿抱去,有四哥在,他也就不必去凑这个热闹了。

将憶儿放在床榻上,简修对身后跟进来的春琳说道,“去,给小姐弄碗醒酒汤来。”

春琳应道后,忙着出去了。

文泗守在院里,没有进去。看着檐下的那只鸟,绿鸟在轻叫,“酒……不能喝……酒……”

文泗没管屋里的人而是兴趣一般逗着鸟,“酒是不能喝,喝了会醉,你看,你主子就是如此。”

第五十六章 你的眼里还能有别人吗?

憶儿,你不能喝,我不是说了不让你喝吗,为何还要喝下那杯酒呢?

简修轻碰她的脸,在手抚上她的脸时,炽热的高温传到他的手指。

他不由眉头一皱,这是酒后的反应?

也过太强烈了。

突然,床上的人坐了起来,如僵尸般突然坐起。

简修一愣,脸色在见到女子突然睁开一双红色的眼眸而诧异。

虽诧异,但他不害怕。这已不是第一次了,可他心里却一直在迷糊,这是什么原因。

身体高温就会如此,接下来又会怎样?

简修的心里顷刻间想到血月那夜,想到在罗定城外那村庄前的电闪雷鸣,如接下也会如此,不是让憶儿从此让无数人而知晓其的异症?

这绝不行。

想到如此,简修一把将柳小姐抱住,紧张而担心的叫醒她一般。

“憶儿,醒醒吧,快醒醒……”

怀中的女子忽然好大的力气一般,用力一挣脱,双手将简修一把推开,简修没防御的受力,踉跄的往后倒下,跌在地板上。

屋外的文泗听到声响,急步跑了进来。

这可着实吓得文泗扶住往内室的门框,让自己站稳。

柳小姐的那般样,就如黑夜里的血狼,闪着她那也双红眼。

简修急速的反应过来,从地上站起正欲想将柳小姐打晕,却不想她一把抓住简修的手,再次咬了下去。

简修痛得皱起了眉头,可任由柳小姐咬着。

直到见她恢复平静,再次晕倒下去,才将她放好在床上。

送醒酒汤而来的春琳,只是见到了柳小姐咬住简少爷的手,吓得手上的托盘差点端不稳。

文泗跑过去,忙抓住简修的手,焦急而道,“四少爷,你的手……”

“去,让何保林来一趟,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简修沉冷的吩咐道。

文泗慌乱的跑了出去。

春琳放下托盘,看着简少爷手上被咬的伤口,慌乱的不知如何是好。

简修专注的再次探上柳小姐的脸,额,见温度在慢慢降下,比起刚才要好多了。

何保林提着药箱急急的赶来。

“看看憶儿?”简修不管自己的手忙对何保林说道。

何保林探上柳小姐的脉博,可是他探不出来柳小姐身上是何病症,只是觉得怪异,之前并未发现有如此之症状。

收了手后,何保林摇头,“表小姐的体质有些不一样,可感觉很虚弱,但又甚觉得有股学武之人的内力。”

“那到底是何病症?”简修蹙眉急问。

何保林摇头,“保林医术浅薄,探不出来。”

“你说憶儿身上有内力?”简修低沉的再次问道。

何保林木纳的点头。

“可憶儿并不会武功,也未曾学过武,哪来的内力。”简修很是不明白。

一时在场的人都不明白。

何保林将简修的手涂了些药膏,让他左手暂时别下水。

简修交代着这屋里的人,谁都不允许说出去,春琳,文泗都明白,直直的点头。

何保林收拾药箱时想到了一个人,他忙道,“保林知晓一个人,或许他能将表小姐的病症给症出来。”

“谁?”简修忙应他。

“巫山行如尘,他有这个能力。”何保林正色而道。

简修沉色的说道,“这个人,我定会找到,让他来将憶儿的病给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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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散后,大夫人才听到身边的仆妇对她道,“听说表小姐喝醉了。”

大夫人淡笑,“憶儿也有喝醉的时候,去,到紫轩阁去瞧瞧,看憶儿怎样了。”

那仆妇再次道,“简少爷在照顾表小姐。”

大夫人顾氏一笑,“那就不用去了,让简修照顾就行。”

这是多难得相处的机会,大夫人心里可明白得很,怎好让人去打扰。

那仆妇恭维笑道,“简少爷一定会照顾得很好,大夫人无需记挂。”

难得让这两人处在一块增进感情的机会,大夫人心里可是乐呵着呢。

她抿了一口茶水,笑意未淡又对那仆妇道,“让人少在紫轩阁外溜达,别去打扰到他们。还有,偷偷的去把紫轩阁里的那两个丫头也给叫开,可明白。”

那仆妇这还不明白,忙去让丫鬟悄悄的去把春琳和华樱都给叫开去。

“好事又该近了。”大夫人笑得直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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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之夜,闵修却并未和夏水檬同处一处,而是醉得一塌糊涂的倒在自己的书房里。

夏水檬的陪嫁丫鬟前去寻人时,闵修只给了她一句话,“水檬怀着身孕,就好好休息吧。”

这个丫鬟香菱听后,虽有怒气可不敢劝说,只好回到新房如实向夏水檬禀报。

夏水檬听后一把扯下自己红巾,满脸的不悦。

可她又能怎样,还是独自的乖乖一人呆在新房。一想到如今已经嫁入了相府,是相府三少奶奶这个名分,这就已经让她满足了。

宛修回府时,已经是深夜,府中家仆开门让她进府时,惊讶得很。

当时或许没人注意她出去了,到此时还未归。

宛修俨然一副主子的样子交代守门的下人,“不允许说出去!”

这名下人愣得忙点头,“小的明白,小姐放心。”

宛修这才放宽心,偷偷回了自己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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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希南又是大醉回到自己的凌府。

宛修陪着他喝酒,但宛修没喝,只是静静的陪在他身边。

凌希南是让金橘儿扶着回去的,推开门时,凌夫人还未就寝,而是等着他回来。

金橘儿吓了一跳。

凌夫人就坐在凌希南的房里,脸色极差。看到凌希南的那副样子,开口就道,“看来,得给你找门亲事了,免得你整日挂念着那个柳飘憶。”

凌希南顿时清醒一样,“我不需要。”

他软巴巴的往自己床榻上躺去,不管他母亲此时是何种不悦的脸色。

“你看看你,现在成什么样子了,为了那么个女人。”凌夫人白着一张脸讥笑,“我已经听说了,这个柳飘憶根本就不把你放在心里,你总想着她做什么。”

“母亲,我头痛,您就让我休息下,行吗?”凌希南闭着他的双眼,不愿睁开的回话。

凌夫人心中有气不该如何发泄,长袖一挥,也不管他了。

“夫人慢走。”金橘儿相送着。

凌夫人回头再次看了眼床榻上的那副醉样的儿子,满脸的无奈,交代着金橘儿,“好好照顾三少爷。”

金橘儿恭送夫人离开,才再次回身看着床榻上的凌希南,轻步渡到他的床沿边,满眼的温柔,似在说给自己听,“三少爷,你的眼里还能有别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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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轩阁,简修一直坐在床沿边看着床榻上深睡着的人。

见她睡得安稳才去注意到自己被咬的手。

脑海里他想到罗定州柳府的那夜,她也是如此,咬了他之后便安静了。

简修皱眉,恍然间觉得是不是自己的血能让她的魔症安静下来?

真能如此,他的血必是她犯症的良药。

他希望是如此。如是这样,起码她再犯的时候,自己可以救她。

次日,天微亮,何保林便前来看望。

简修将自己的想法说给了他听,何保林不太确认,但也说,或许有这个可能。

有可能就好。

简修听到这话很满意。

“不过,巫山行如尘也要找。”简修笑笑。

一夜未睡,简修感觉到疲惫,回房稍躺了下便匆匆去了锦衣卫都抚司,交代着属下,近日必须将行如尘的行踪找到,带到他的面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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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小姐醒来时,天已经大亮,太阳热烈的照射到了房内。

昨晚她异常的状态,自己却记不太清了,只是微有点记忆在脑海里。

春琳看她的样子与以往不同,柳小姐蹙眉,“春琳,你是看到了什么?”

柳小姐想起了许州客栈,自己将云屏吓死,若不是春琳看到了什么,怎见她如此异常。

春琳有些担心的看着她,“小姐,您自己不记得了吗?”

听到这话,柳小姐明白了,俨然不只简修看到,春琳也同看到了。

“还有谁知?”柳小姐蹙眉,神色不好。

春琳弱弱的回道,“简少爷的随仆文泗也看到了小姐的异样,”她顿了顿,又道,“不过,简少爷让他不允许跟任何人说。”

这就好。柳小姐松了口气。

如她蝴蝶共存,灵魂重生一事让人知晓,可还有她的活路。

“还有,何郎中多少也知道些,他来给小姐看病了,是简少爷让他来的。”

“不过,小姐放心,何郎中定也不会说出来的。”

柳小姐只是勉强的笑了笑。

希望一切都不出有大乱子,她并不想伤人,伤无辜的人。

她只是担心,她常如此,总有一天,天下人都会知。

在罗定州已经让人知了,只是还未传到京城来而已,若哪天有人将血月那日的情形传到京城,皇帝,太后会放过她吗?

在众人眼里,她或许就真如那些人口中的“妖”了。

第五十七章 荷苑落水

凌希南呆在他的书房里,一呆就是整个上午,他不是干嘛,而就是坐在他的书案前,面前摊开着宣纸,金橘儿在旁边早已经磨好了墨汁。

金橘儿着急,三少爷就这么拿着笔,坐了一上午,既不写字,也不作画,就这么呆傻的坐着。

不知道少爷这是要干嘛。

凌希南想画一副憶儿的肖像,可不知如何下笔。当初想都不想,她的样子全都在她的脑海里,下笔就能出一副倾国倾城的美貌少女图。可如今,他只看到了那个女子冷漠的容情,当年的笑早已不在。

他好似忘记了,忘记了她的笑。

忘记了笑,如何下笔。

“少爷,你可是继唐伯虎之后呢,随便画点什么,定让人抢着要呢。”金橘儿自是仰慕着凌希南,在金橘儿的眼里,三少爷那可是才子,如凌希南说第二,还有谁敢说第一。

凌希南依旧的画不出来一般,将笔重重放下,自语道,“今日不画了。”

起身,毫不犹豫的起身,就想往外跑,在府里呆不住一般。

金橘儿愣眼,少爷以前可是画副大作,一柱香时辰就行。每一副画都能养活像她这样的奴婢一家子人了,可少爷最近都不提笔了,整日忧郁着。

凌希南刚到府里园内晃悠,迎面便见母亲和一个女子走来,那个女子看到他,笑盈盈的老远就喊道他,“希南。”

凌希南本想走开,可凌夫人一样的叫住了他,“去哪儿,思莹来了,你就走?”

凌希南微微蹙眉,在母亲和冯思莹走近时,勉强一笑。

冯思莹柔柔一笑,“今日天气甚好,思莹想出去游船,听闻白石桥紫竹院的荷苑,荷花来放得极好,希南,不如我们今日去玩玩?”

凌希南哪有这个兴趣,一脸的不愿。

凌夫人有些心里冒火,早就想让把思莹和希南给凑成一块。思莹竟然有这个心,当是如了她的愿。

“思莹小姐都开口了,希南你必须得陪思莹小姐去走走。”凌夫人命令一般道。

在母亲的压迫下,凌希南只好陪同冯思莹一起出了府。

马车在府门外备好了,思莹含笑着上了马车。凌希南看着站在门口的母亲,只好无奈的也跟着坐了上去。

可是一路上,凌希南目光都不往思莹身上瞧一下,自己沉默着。

~~~~~~~

说巧就巧,相府里,大夫人顾氏如同凌夫人一般,一心想让憶儿和简修多处处。早膳用过后,就让人去询问简修今日可有当职的事做。

简修回前来询问他的仆妇,说,“今日的公务不多,不必亲自前去,母亲问这可是有事?”

那仆妇忙笑道,“大夫人让四少爷您带表小姐去游船。”

游船?

简修嘴角弯起一抹笑意,这个法子好。想到这两日憶儿在紫轩阁一直呆着,也未曾多走动,出去看看风景也极好。

“好。”简修一口应下。

听到要去游船,春琳便给小姐准备好了绿豆糕,带上一食盒篮子送到马车上。

大夫人交代了,谁都不要跟着去,春琳自然也不能跟着去了。

这么明显的撮合,相府上还有谁看不出来。柳小姐不傻,也明白顾氏的意思。

可她也没拒绝,而是随了顾氏的意思。

毕竟是颗少女心,她还从未出去游玩过,在京城游玩过。北京城周围她都没去过,只是那次和允修一起逛了庙会。

一听到有山有水有花的地方,她自然而然的感到兴趣,就如蝴蝶爱在花海中飞舞,那种心态她俨然一样。

出去玩,简修那身锦衣卫标志服又换下了,换了身冰蓝色对襟窄袖长衫,在柳小姐走出来时,那简直就是恍如约好一般的情侣装。

柳小姐也着了身冰蓝色衣裙,华樱特意挑的,说是刻意,那还真是。

柳小姐却恍然不知。

太多撮合的轨迹,柳小姐却没去在意。简修那可是在心里不知欢悦成啥样了,可表面上还是那般让人尊敬的模样。

两人来到白石桥紫竹园荷苑,下车后,这片北京城近郊的景色顷刻间吸引了柳小姐。

望眼过去的湖水,满水面的荷花,绿叶红花相当的诱人。

水岸边柳树成排,一条石板路绕着荷塘,路边小小的紫色翠花引了多个蝴蝶在飞舞。

看着这一切,柳小姐弯起了嘴角笑了起来。

简修慢在她的身后,看着她轻摆衣袖,玉手轻轻一挥,那些个蝴蝶竟然如听到指令一般,都向她飞过去,停在她的肩膀上,甚至发髻之上。

这一幕恍如她是美画中的仙子,能引令各种飞蝶,似为它们的蝶母。

简修看得如呆如醉。

柳小姐见他不动步回眸一笑瞧他时,他这才反映过来,迈上修长的一步走近她。笑意的指着前头就是可以上船的小码头了。

两人这才继续迈步。

可偏这时,凌希南和冯思莹正巧走了过来,应面而来。

冯思莹一脸笑意,“指挥使大人今日这么得空,也来这荷苑游船?”

凌希南就这么呆滞一般的凝视着柳小姐。柳小姐在对上他的目光时微微一愣,不曾想,走到哪都能碰到他。

简修不安分的一把牵住柳小姐的手,看着凌希南,如在宣扬一般羡慕他,“母亲让我陪憶儿出来玩玩,我怎能不来,凌三少爷不是也如此得空,陪着思莹小姐出来游玩。”

凌希南只是沉默的看着,一句话也不说。

思莹忙笑道,“竟是都出来游船的,不如一起吧。”

柳小姐或许是想让凌希南不再纠缠与她,在简修握紧她的手,她并没有躲避。

可柳小姐越是这样,凌希南的脸色更难看,心情更糟。

简修不怕跟他同船。拉住柳小姐的手没有放开,直接先一步将她带到船上。

凌希南并没有因为简修此番对柳小姐亲昵而退缩,还紧跟了过去。

四人上了一叶小船,帷幔飘飘的木棚下,摆放了一张矮几,几上摆放茶水点心。

摇船的船夫戴着斗笠在船尾轻轻摆着桨,船慢慢撑开荷叶往湖中而去。

两两面对而坐,男对男,女对女,只是柳小姐的视线并未停在船内,而是侧头看着船所经过的每一处美丽的绿叶红花。

思莹满脸堆笑的看着凌希南,一声叹息,“刚出府时忘记带笔墨了,不然希南在此地画上一副美画,那可真是应景。”

说到画,凌希南再次看了眼柳小姐。

曾在罗定州那山水清美的地方,他和她同游,就画上了这么一副,那画上倾城的笑,谁人看去不会就此痴迷。

柳小姐的脑海里隐约也记得,柳飘憶的记忆和她同在,她微愣了愣,只是一闪即逝的表情让凌希南看到了。

她在怀念吗?

他心里有些激动起来。

“憶儿,喝茶。”简修拿起矮几桌上的茶杯亲手递到柳小姐的手上,有意隔断凌希南的视线。

柳小姐回眸抿嘴对着简修一笑,刻意的笑,笑的温柔,接住他的茶,慢慢饮了口。

凌希南的眉眼抽了下,可思莹全看在眼里,她从桌上的蝶盘里拿起一块糕点送到凌希南的嘴边。

想到她能如此对别人笑,他也不含糊,张开嘴让思莹将那块糕点亲自送到他的嘴里。

他心中很多话想和她说,却没有能单独在一块的机会。

凌希南远眺湖面,他该如何才能与憶儿有个好好说话的机会。

一时沉静中,四人的心思各不同。

思莹想利用此机会和凌希南能更进一步的关系,想到此时在湖面,如船摇晃,不小心落入湖中,凌希南定会急着救自己。

她悄然看了眼船尾摇船的船夫,给了船夫一个眼色,船夫很显然明白了,似在接受讯息一般。

她缓缓起身,很自然随意的走到船头,那轻闲的神态就是欣赏着湖面,迎着轻风,呼吸新鲜空气一般。

船夫有意的用力,顿时船身摇晃起来。见船在摇晃,思莹本不是站不稳,却假装站不稳,然后自己身子倾倒一般落入湖水中。

凌希南一见,突吓到,果然毫不犹豫跳入水里去救她。

在船摇晃时,柳小姐身子一斜倒在简修的胸膛之上,简修忙伸手抓紧了船,可他看出来了,是船夫有意而为之。

但事态恍然不是思莹原先就和船夫就商量好的,只是让她落水而已。船夫的用力过于大了,甚至在思莹落水后,还想把船上的简修和柳小姐也一同给晃下水去。

在凌希南跳入水里去救思莹时,简修就发觉不对劲,他一把按住憶儿让她坐好,抓紧。一个回旋身就到船尾,可船夫突然从甲板上铺的木块下抽出了一把刀,在简修闪到他面前时,就是一刀挥了过去。

简修身子一斜,躲了过去。

这突来的一幕让柳小姐不知所措,她慌张的看着简修和那船夫在对打着,可又担心湖里凌希南和思莹。

她不担心简修,简修的武功能力她多少知道些,可凌希南,他不是不会水,只是对水微微的有些惧色了,这只有柳飘憶知道。

他对水有些恐惧了,还去救人。

冯思莹或许没想到吧,凌希南曾经是会水,可是在四年前,在水里救金橘儿的时候,因为腿抽筋,差点救人成了自己丧命,也是从那次起,凌希南对水已经有些些恐惧了。

见凌希南一直拖冯思莹拖不上来,柳小姐心中急了,不由的脱口喊道他,“希南,别怕。”

这一句让凌希南在湖水里朝她看去一眼,好似涌来了力量一般,他一用力就将冯思莹往船边拖来。

可船尾简修与船夫正打得船身摇晃得更厉害,那船夫旋起在空中恍如要拿手中的那把刀劈开船身一般。

简修快速躲避那人的攻下,一个飞旋踢去一脚,将那船夫踢入水中。

但船在刚才激烈的动作下,突的一边倾斜,柳小姐扶在船杆上连同船侧翻,落入水里。

顿时,湖中水花四溅。

湖岸上,两家马车上的车夫一见,不由惊慌大叫,朝湖中大叫着自家主子。

第五十八章 巫山行如尘

简修在柳小姐落入水中时,一个飞跃点水一把捞起她,眨眼便到了岸边。

见憶儿没事,这才又以轻功轻踏荷叶,再次闪到湖中,一手一个,将凌希南和思莹送到岸边。

凌希南并不是不会武功,只是在武学方面上没有放去太多的精力,一般普通人还是伤不了他。

他急着去救冯思莹,是因为冯思莹是司礼监掌印太监冯保的养女,冯保对此养女很是重视,他怕因为和他一起而出事,会连累到凌家。

冯保在当今朝廷里可算是皇帝面前的红人,钦差总督东厂官校办事兼掌御用司礼监太监,权利大得很。

如真让冯保怒气而计较,凌家定会因为此事而受牵连。

在冯思莹落水的那一刻,凌希南就想到了自家的安危,当然毫不犹豫的跳入水里去相救。不过,幸好,冯思莹没事。

在简修将凌希南和思莹送到岸边后,盯着湖面,已知那个船夫早就不见了人影。

柳小姐也随同简修一般的神色看去湖面。她的神色间恍惚在担心水里的那个人。

简修回头看向柳小姐,柳小姐木纳的一笑。

“憶儿,你没事吧。”

这句话凌希南和简修同时问起。

看着两人,柳小姐淡淡的摇了头后看向冯思莹,冯思莹全身湿透,衣服凌乱。

两家的家仆跑了过来,只是出来玩又没带换洗衣服,全身湿透怎能回去。

柳小姐的身子在船侧翻时同样落入水中,此时和冯思莹一个样,衣衫贴在身上,难受得很。

夏日里衣衫会很快干,可让它穿在身上干,还是极为不舒服,所 就近找到了一处风景楼宇观景台,简修生了一堆火,让三人将外衣脱下烤干了再穿上。

简修和凌希南两人守着火堆处等着衣衫干,而柳小姐和冯思莹因男女避嫌站到了一丈之远的树下。

亭台中,凌希南还是向简修道了一声“谢谢”。要不因为争夺柳小姐,他和张家允修,还有面前的简修也算是友好的关系,可因为憶儿,因为这份情,他在心里对简修已经有了间隙。

但就算简修经这次救他上岸,他也不会就这么轻易放手。

“我还是不会放手的。”凌希南一本正色的说道。

简修明白他的意思,淡笑,“我也不会,那就各显本事吧。”

凌希南没发怒气,而是向柳小姐看去,想到她那句希南别怕,又让他有了信心。

树下,柳小姐轻笑的看着冯思莹,试问道,“思莹小姐会水吧?”

思莹神色一凛,“不会。”

柳小姐失笑,“人生如戏一场,有时演演也未尝不可。”

柳小姐的这话恍似看透冯思莹的所做所为,让她努了努嘴,半响说不出一句话来。

柳小姐嘴角讽刺的笑着,这笑让思莹心里慌慌。

~~~~~~~

北京城北部檀州。

檀州驿道上一处茶棚,一匹白马上一个白袍宽袖的男子,翻身下马,将马拴好,然后来到茶摊前坐下,将包袱放到桌上:“小二,来碗茶。”

“好嘞。”一个身材瘦长的男人闻声从茶棚出来,将白毛巾往肩上一搭,然后给男子沏了一壶茶:“客官,您的茶。”

“谢谢。”男子慢饮了一杯茶,然后从包袱里面拿出来干粮,开始就着茶,慢慢啃着。

这时候,不远处响起来马蹄声,男子抬眼望去,这一看,却不得了,约莫七八个锦衣卫骑马过来了,一身的飞鱼服和绣春刀。

一看见来了这几位不好惹的主,小二也警醒起来,很是殷勤地问:“几位爷,是要茶,还是要酒?”

下马后的锦衣卫只是朝小二摆摆手,小二识趣的忙走开。

男子微微垂眼,继续啃着自己的饼,可他却没想到,锦衣卫下马后,其中一个领头的直接在他的桌边坐下。

“可是巫山妙医行如尘?”李如樟正色问道。

说到自己的名字,行如尘这才抬起眸来看着面前的锦衣卫。

行如尘面无表情的回道,“在下正是,锦衣卫大人这是想干嘛?”

李如樟冷淡一笑,“请你去一趟京城。”

行如尘一笑,“给谁看病?”

他不过是个江湖郎中,请他不就是为了看病。

“去了你就知道。”李如樟说道。

行如尘再次一笑,“你们锦衣卫能力可真大,连我行如尘的行踪能如此知晓。”

“妙医,请。”李如樟站起来,一本正经的请,让人惧色不敢拒绝一般。

行如尘儒雅的笑笑,再次喝了口茶,丢下银子,听话般的上马。

~~~~~~~

马车回到相府时已是落日时分,简修下马后亲自打起帘子让柳小姐出来。

柳小姐进府直接往自己的紫轩阁走,简修没有再继续送,而是朝自己的院子去。

回到房里换了身衣袍,晚膳都未在府里吃就急匆匆的往都指挥使司而去。

今日的船夫,简修甚是怀疑此人的用意。到了都抚司立即命令属下去寻找那船夫的踪迹。

几个时辰后,属下回来回禀,平日里在荷苑划船的那个船夫今早就死了,死在自己的家中,被人一刀砍死的,而给简修等人划船的那个是伪装的,有人冒充。

天子脚下,锦衣卫视察等地,出现无辜行凶杀人,甚还想刺杀贵家子女,此人心意不明,定不简单。

简修命令务必要将此人抓获归案。

在简修垂眸想着那船夫到底是何许人时,李如樟回来了。

“大人,行如尘找到了,属下已经将他安排在大人的青鸾别院里。”李如樟恭敬的回禀。

简修平静的道,“好,先让他在那里住着。”话毕,简修站起来,出了都抚司上马回相府。

回到相府,夜色幽深,在繁星下,简修来到紫轩阁外。

紫轩阁里的灯光已经吹息,看来憶儿已经就寝,他只是静站片刻才往自己的院子而去。

在床榻边坐下,想起今日憶儿轻呼凌希南的那句——希南,别怕。

那句话,极尽紧张轻柔,甚是包含着一丝情意。

他眉头轻蹙,不知为何心绪难平。

~~~~~~~

夏水檬竟然来紫轩阁拜见柳小姐,春琳忙着招呼。

她已是相府的三少奶奶,可柳小姐毕竟只是个表小姐,虽说比完修年纪稍大些,在大夫人的眼里算是大小姐,但毕竟除了大夫人将她看得重,其他两位夫人那可是不在乎。

就算如此,夏水檬亲自前来拜访,倒是让人异想不到。

既然来了,柳小姐也不想怠慢。

春琳茶水点心好生伺候着。

夏水檬含笑喝了一口茶杯里的茶水,说道,“水檬以后在相府可要柳小姐多多照顾了。”

柳小姐随和一笑道,“都是一家人,三少奶奶怀着身孕,作为妹妹照顾点是应该的,只要三少奶奶不嫌弃憶儿就行。”

夏水檬忙应道,“怎么会嫌弃呢,以后柳小姐没事时可以多来我的西院云澜居多坐坐,也好陪水檬聊聊天。”

柳小姐只是淡淡一笑,对面前这个女人的行为这般礼仪用意很是防备。

此女让她总觉得城府之深。

闲聊半个时辰后,夏水檬起身离开,柳小姐亲自送她到西院园里。她怀着身孕,柳小姐还是担心她一路可走得委妥。

夏水檬回到自己的新房云澜居外,宛修恍如就在那里等她一般。

“嫂子去表小姐那里坐坐了?”宛修亲切一般的随意问道。

“是,让你久等了吧。”夏水檬客气的歉意着。

“没有,宛修才到你这。”她一把上前热情一般的扶着夏水檬,关心而道,“嫂子有身孕,还是少动点为好,现在正是保胎时段,你可知?”

“没关系,只是在府里走走又没去其他地方,但还是多谢妹妹的提议。”夏水檬一副家人般幸福的笑意。

宛修嘴角扯出一抹淡笑,可心里却暗暗冷笑起来,她的目光里多了一丝复杂的感觉。

柳飘憶,你就等着吧。

“宛修,进来坐啊。”夏水檬回身看着停步的这个妹妹。

宛修立即回过神,笑着跟了进去。

第五十九章 你伤了凌希南的心

冯思莹又去了凌府,这次是来多谢凌希南,那日荷苑自己落水他不顾一切的相救。

今日,她穿了一件浅紫色的蝶戏水仙裙衫,梳了简单的发髻,发髻上只是斜斜的插着一支宝蓝点翠珠钗。

金橘儿来到凌希南的书房禀报时,凌希南正在用功读书。今年的秋试,他决定进考,考个状元出来,获一个官职。

闲云野鹤惯了的他,想到要考功名了,凌云翼很是赞同。本就想让他入职朝廷,可凌希南一直不愿为官。

凌希南不为别的,就想让自己的身份够提高,让憶儿刮目相看。

听到金橘儿的禀报,凌希南头都不抬,淡淡的说道,“她来就来,跟我说什么。”

金橘儿为难般,“三少爷,夫人让你前去陪陪思莹小姐。”

凌希南抬眸看了眼金橘儿,很快便低敛眉目,掩去自己眸子里的神色,淡声说道,“让她等着,本少爷稍后再去。”

花厅里,殷红端着茶水给冯思莹上着茶,巧言的赞美了一句,“思莹小姐今日很美,三少爷见了定移不开眼了。”

冯思莹听到此话,觉得眼前的碑女很是可爱,“你叫什么名字啊?本小姐很喜欢你。”

殷红恭敬回道,“奴婢殷红。”

冯思莹从袖里摸出一块手帕递给她,“这是本小姐亲手绣的手帕,见你这个丫头机灵,本小姐送给你了。”

殷红双手接住,“多谢思莹小姐。”

她将手帕揣进怀里后,再次道,“奴婢去催催三少爷,思莹小姐在这等等。”

“好,你去吧。”冯思莹一脸笑意。

凌希南半个时辰后从书房出来时,殷红就站在院里,她并没有上前,只是在树后淡漠的看着凌希南走过。

垂目看了眼手中那块冯思莹送的手帕,清冷一笑后,便将手帕收好在自己的怀里。

~~~~~~~

凉亭里,柳小姐一身品蓝色绣着竹叶梅花长裙坐在凉亭里,三千墨发在脑后绾了一个简单的发髻,斜斜的插着一支碧玉簪子。

她的面前石桌上,春琳正在沏着茶。

宛修款款走来,冷漠一笑,“今日怎这般雅意,在这园内品茶。看似多温柔素雅,其实内心不知有多绝情。”

宛修想到闵修成亲那夜,凌希南醉酒的痛苦。想到他一直轻呼柳飘憶的名字,她张宛修心里就不好过。本就一直想把她从相府里赶出去,对她在相府的地位恨之入骨,这又加上凌希南的钟情,张宛修更是痛恨面前的这个女子。

柳小姐知道宛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是见自己对凌希南的冷漠而抱不平吗。

柳小姐嘴角微微上扬,看着在凉亭里的女子,眸子里平淡而清冷的笑了笑,“我绝不绝情好像与宛修小姐没有关系吧。”

宛修轻嗤一笑,“你伤了凌希南的心还在这说风凉话。”

柳小姐表情未变的看着宛修,“你喜欢凌希南,可以去温暖他啊,这不是很好吗,给你们机会,你应该如意才对。来我面前说这番话,有何意。”

宛修气得绝美的面容轻轻颤了一下,“竟然你对凌希南没有意思,那就跟他明说,让他对你死了心,也就不再那般痛苦,这不是对你对他都好吗。”

柳小姐微微低敛了眉目,“我会和他说的,无需你操心。”

宛修心不平的甩袖转身离开。

春琳在一边看着一直垂着目不作声,等宛修走开后才看向自家小姐。想说什么,张口又不敢一般。

柳小姐早已经意领到了一边春琳的异样,抬起眸来看向她,“你也有话要说?”

春琳掩去自己眸子里的疑惑,恭敬的说道,“小姐真的不愿和凌三少爷在一起了吗?可你们在一起三年,当年的感情很好,小姐自己曾说过非他不嫁。”

柳小姐默了默,“那是过去不是现在。”

春琳迷惑的蹙眉,对面前的小姐真的看不懂,而唯一让她联想的便是小姐移情了,可是四少爷简修?

但她却未问出来。好像小姐也不想回答她一般。

春琳心里想到四少爷,简修这时刚好走了过来。春琳忙恭礼,在简修坐下后忙斟上一杯茶水。

柳小姐抬眸看着面前穿着一身淡蓝色袍的四少爷,淡淡一笑,“简表哥今日这般早就回府了?”

简修俊容上带起一丝的探究,“我请了个郎中,可否给你看看病?”

柳小姐微楞,两只小手紧张的渗出了冷汗,心中害怕简修对她身体起疑。

“府上不是有何郎中吗,还何须到外边去请。”柳小姐是笑非笑看着他。她知道何保林根本就看不出她身体与平凡人不一样。

“憶儿,这是为你好。”简修意味深长的说了句。

柳小姐盯着他一瞬不瞬,半响嘴边才扯出一抹笑,“哪里的郎中?他真能给憶儿看出来是什么病吗?”

“巫山妙医行如尘。”简修正色的说出这句话,“他定能治好憶儿你的病。”

柳小姐听到他说出这个名字,微微皱了皱眉,然后忽然勾了一下自己的唇角,眸子反而多了一抹深沉,“好,那改日就见见吧。”

“不能在府里见,免得让母亲担心猜疑。”简修说道。

这样最好,柳小姐点头同意。

~~~~~~~

京城大街上,在道路上停下来的一辆马车,马车车帘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撩了起来,只露出了洁白如玉,极为精致有型的下巴,单单是这一只手和下巴便能引起人无限的遐想。

他薄唇一张一合,语声淡然,对赶马车的随从说道,“找一处避静点的客栈住宿。”

“好的,少主。”车夫随从恭敬回他一句。

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动了动,然后放下了车帘。

车夫缰绳高高的扬起,狠狠的抽了一鞭,马儿得得的马蹄声响起,从热闹东城门往一条避静的巷子而去。

在一家熙缘客栈,男子从马车上下来,要了一套最好的套房,店小二看着贵客出手大气,忙前忙后端茶送水。

男子的随从在屋内点上檀香木,这是男子最喜欢的香味,走到哪那随从都会带上。

男子的嘴角勾起一丝鬼魅的笑意,看着手心中的玉珠,说道,“容弦,你说她在哪?”

被称为“容弦”的随从低了头恭谨的回他,“少主,你一定会找到那姑娘的,放心,容弦相信她一定还活着。”

男子勾唇浅笑,恍惚容弦的这句话又增加了他寻她的信念。

男子从椅上起身走近窗台,拔开珠帘看向下边的街道,背对着身后的随从再次说道,“我们从润泽山庄出来有多少时日了?”

容弦还是恭谨的回他,“回少主,大概一个多月了。”

男子沉眸蹙眉,“找不到她,我就不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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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思莹从凌府出来坐上马车回府,马车行直一段路程时马车转过一个弯,忽然停了下来,冯思莹一个不防备,额头撞上了车框。

她最引以为荣的便是自己的这副容貌,平日里更是极为爱惜的,没想到竟然就被碰伤,她捂着自己的额头,掀开车帘就想怒骂一句车夫。可眼前却让她大吃了一惊,车夫死了,一身黑色衣袍的男子正欲接手赶车。

冯思莹吓得僵住,怒嗤一声,“你是谁!”

黑衣男子突然将马车挥鞭根本不顾及她是否坐稳了,马车疾驰而行。

马车忽然加速,冯思莹一个不防备身子便向后倒去,头再次撞到了车框上。

在她身子往后一倒,还未反应过来时,马车已经跑了很远。

她捂着自己的头,心里有一抹说不出的忐忑和慌张。

直到马车突然停下来,她才恍惚醒悟过来,慌张的再次掀开车帘。可眼前再次让她震惊,已到了一片郊林,而她的马车外站了三名蒙面人,其中一个是女的。

蒙面女子穿着一身很是显眼的红衣,披着黑色披风,面上的黑巾下,一双冷冽的双眸盯着冯思莹。

那眼神就把冯思莹吓得呆住。半响冯思莹才回过神来从马车上慌张的下来,怒问道那女子,“你们是——什么人,不知本小姐是谁吗,可敢绑架本小姐!”

蒙面的红衣女子轻讽一笑,“绑的就是你。”说着挥手示意身边的两名男子,那两个男子立刻上前就是将冯思莹双手绑上,嘴上塞进布团,头上套上黑布袋。

冯思莹没有一丝挣扎的机会就这么被扛走了,那三个身影消失在树林里。

冯思莹没回府也没留在凌府一时间让两家人慌了神,凌云翼更是斥责凌希南,“让你送送思莹小姐,你偏不送,这下好了,冯保现在找我要人了,你——你真是气死我。”

凌希南唇瓣微微哆嗦了一下,父亲发起怒来他不是不知,曾经就因为他犯错,让管家痛挥鞭子,打得他皮开肉绽的。

“爹,这能怪我吗?”凌希南跪在父亲的面前脸色不好。

凌夫人在一边焦急的道,“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快让人去找。”

凌云翼沉着脸,“我已经让人出去找了,厂督也遣了东厂的人出去了,就算把整个北京城撅地三尺定会把思莹小姐找回来,你放心好了。”

第六十章 玉珠微闪荧光

简修不是说要带自己去见行如尘,可却未见人。

柳小姐让春琳去打听简修在忙什么,才得知厂督的养女冯思莹小姐失踪了,锦衣卫忙着在京城找人。

柳小姐揣测,冯思莹怎会失踪呢?

她想起荷苑划船,那个船夫显然和这次的事件有关联。

柳小姐还以为那日不过是冯思莹的有意而为之,看来事情并不是她所想的,船夫不是冯思莹的人,那就是真的要谋害冯思莹的人。

会是些什么人呢?

厂督的仇家?冯保身兼多职,东厂尤为在他的统领下不知要了多少人的性命,仇家多难免。

白玉桥上,柳小姐看着落日余晖,倦鸟归巢。

桥上微风掀起她衣袂,青丝飞扬,翩翩袅袅,柔和的霞光落在她身上,别样宁静柔美。

允修站在远处看着,春琳东张西望瞧见了他,轻拽柳小姐云袖道,“小姐,允少爷在那儿。”

柳小姐转身,只见允修走过来,一身月白色交织绫袍,清新俊逸,品貌非凡。

他走过来,近前时,手里多了一方锦盒,递给柳小姐道,“送给表妹你的。”

柳小姐眼睛轻眨,送给她礼物?她淡淡的微笑伸手接了,轻言道,“谢谢允表哥。”

可等她把锦盒打开,见里面摆放着一对精致的耳坠。

这是今日允修在街市上游荡看到了,觉得很美便买了下来。

在看到这副耳坠的头一眼,他便想到了她,想着她戴上一定很美。

她抬了头,就见允修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的笑,似腼腆的羞涩。

柳小姐愣了愣,平淡而道,“没事的话憶儿就先回紫轩阁了。”

“好。”允修轻轻应了句,看着她转身走下桥往假山路边而去。

柳小姐不知怎感觉树影下恍惚有人在看她,等她望去时,却并未见到谁。

春琳疑惑 便问道,“小姐在看什么呢?”

柳小姐摇头,“没什么。”

可她为什么总觉得有人在背后盯着她?是错觉吗?

回到紫轩阁,柳小姐看着桌上摆放的刚才允修送给她的耳坠,脸上并未表现出太多的喜欢,接受只是不想驳了允修的面子。

春琳笑道,“小姐,允少爷对小姐也有那般情意,小姐该如何选择呢。”

柳小姐脸上仍旧毫无表情般看着锦盒,半响抬手将锦盒推向春琳,“送给你吧。”

春琳诧异,“小姐,这可是允少爷送给你的,奴婢不能要。”

柳小姐淡然,“给你就是给你了。”

春琳不好再说什么,将锦盒拿起,想着还是先替小姐收好吧。

待在阁内,柳小姐总觉得自己待不住,毕竟曾经的她祝怜霜只是个村民,在外闲散跑惯了。是,她是常往山上跑惯了,哪是什么大家闺秀整日待在闺阁中不出门。

重生这几个月来,做着柳小姐的形态已经让她挺烦,可毕竟这已经是自己了。不想也得要如此,但只要她心中有些事,她就待不住了,在屋里待不住。

曾经总喜欢往山里跑,现在碍着身份不能总是往山里跑,可她也总想出去溜溜。

晚膳用过,简修还未回,也不知冯思莹的情况如何了。柳小姐再次想悄声出府,就如在罗定州一样,想独自一人出去。

柳小姐交代春琳,若有人来紫轩阁就说她早早入睡了。

又是这句话。

春琳扁嘴,心里真不想替小姐打掩护,这是在相府又不是罗定州的柳府。若大夫人来问起,她该如何掩藏?

可柳小姐根本就不管她是何想法,仍旧从相府的偏门离开了。

盛京的夜下,果然不同,灯火辉煌的,好似白日。街上行人络绎不绝,恍惚到了夜晚才是人们出来活动的时辰。

柳小姐溜溜,不知自己怎么就溜到了凌府外。柳小姐远远地站在一边看着府前两座威武的石狮子在夜灯中显得更神秘一般。

此时她看到凌府前几匹马从一边道上而来,在府门前停下,凌府的下人忙上前牵马。

而那几个从马上下来的人,其中一个就是凌希南,他行色匆匆,看情形也应该是出府去寻找冯思莹。

柳小姐听闻到,冯思莹就是从凌府回家在路上失踪出事的。凌府定是在这次事件中承担一部分的责任。

想到这,柳小姐嘴角扯出一抹阴冷的笑。

如是冯思莹就此而死了,或是出了让冯保不能原谅凌府的事,那该多好。

她想亲眼看看凌云翼也有被人咬住的时候。

怕让凌府的人发现她,柳小姐没停留多久悄声离开。

商铺繁华的大街两旁,酒肆茶楼林立,那些个烟烟红红翠翠的柳巷,正是热闹的营业之时。门口那些姑娘们穿得花枝招展,甩着手帕招揽过往行人。

一些个穿得较好衣袍的男子受不住诱惑一般,一拉就进。看着这些,柳小姐极度厌恶,远远的撇开。

不远处,行在路上的锦袍男子和他的随从容弦也随意的在这繁华的大街上溜达。

他的腰带上挂着一个红绳流苏结,那结上一颗玉珠此时正隐隐的闪着亮光。

随从容弦恍惚间好像看到了那玉珠轻闪,惊讶的忙对他身边的男子道,“少主,玉珠刚才好像闪了。”

这个一袭紫袍,器宇不凡的男子听后,忙将玉珠扯下,他也惊住了。他看到了一闪一闪,但只是转瞬即逝。

男子兴奋而道,“她在这里,一定在这里。”话毕,他慌不择乱的朝四周行人而巡视,甚至轻跑,可是玉珠没有再闪,也没瞧见他希望见到的人。

男子紧紧地将玉珠拽在手心里,深蹙着眉头,眼神里似难过又似兴奋,情绪转化不定,心情难以平复。

“有你的消息了,真好,我润泽玉就要找到你了……”

他笑,傻傻的激动。一旁的随从容弦看着自家少主的样子,不知是该难过还是该高兴。

~~~~~~~

深夜,紫轩阁。

简修一回来,就匆匆的来到柳小姐这,春琳忙恭礼。

“小姐睡了?”他问道。

“是,简少爷。”

简修轻拨开珠帘,就要往内室走,春琳没敢阻止。

他来到她的床边,在她的床沿边坐下。看着她熟睡的样子,他嘴角弯起一抹笑意。他只是一天未见,在回府第一眼就想看见她。就算不说一句话也没关系,他不看一眼,回屋都会睡不着。

他的心里已经心心念都是她,一天未见已经如隔三秋一般,让他好生想念。

见到了,他才舒心,一天忙着的累也恍然释然。

他抚上她的额,她的眉,她的鼻,直到她的唇。他的薄薄的唇不由的舒心弯起一抹笑。

在他离开时,深夜睡不着的允修站在花石后看着他眉头舒心的从紫轩阁出来。

允修悄身躲在坛花之后,没有上前和简修打声招呼。

看着四哥的离开,允修的心再次被痛击,心情起伏让他痛苦的回到自己的房里。

落寞的坐在夜灯下,他的眼眸里溢出了泪水。

憶儿,我允修是不是该放弃你了。

憶儿……

~~~~~~~

凌府。

府上的黄衣丫鬟在院子里来回走动,神色忧郁,心情犹豫不决。她不知自己这个时候是不是该将殷红不见的一事禀明夫人。

从昨日起,殷红就没看到身影,而此时凌夫人正因为冯思莹小姐的失踪而心烦,府上也忙着在寻思莹小姐的下落,哪还管得着一个下人。

平日里殷红对这个丫鬟也极好,此时发现她不知所踪,这个丫鬟还是担心,怕出了什么事。

在府里她已经到处找遍了就是没发现人在哪,可若出了府,过了一天一夜了也该回来了。可到此时还未见到人,她心急。

凌府的管家潘茂发现她的异常,走过去问她,“易心,你这来回在夫人院前是干什么?”

丫鬟易心忙对管家恭礼,想着还是先跟管家说说也未尝不好。易心凑近管家,轻声禀报,“殷红不见了。”

“什么叫不见了?”管家潘茂不明白的皱眉。

易心没办法只好说道,“从昨日白天起,殷红就没看到人,易心当时并不在意,可昨晚她也未回房睡觉,今日更是不见人影,易心担心殷红姐姐是不是也出事了。”

听到这话,管家潘茂有些微愣,思过后随即道,“一个丫鬟不见了就不见,现在老爷夫人都在为思莹小姐着急,哪得空管个丫鬟什么事。”管家潘茂顿了顿,甩手,“随她去吧。”

易心难过般扯了扯嘴,想到竟然没人在乎殷红姐姐的性命,她心里不好过。

她再次看了眼早就不理会她的管家,只有慢慢转身离开,

凄凉的深渊,乌鸦乱叫。

两名在夜下的黑衣人匆忙的挖出了一个土坑,将一个麻布袋丢进坑里,快速的埋好,用脚踏平,土面上洒满陈旧的树叶。

做完一切,这两个身影才消失在黑夜中,恍如乱山深渊里从未来过人。

第六十一章 思莹小姐回来了

柳小姐明白简修在忙事,一时可能不会带她去和行如尘见面。清早一起来让春琳陪着她去走走。

相府庭院宽广,就园子就有好几处,如将整个相府走完都需要几个时辰。除了丫鬟仆人众多的前院,柳小姐更喜欢去避静一点的地方。

她带着春琳往梅树园走,虽这个时节不是梅花开放季节,但就因为如此,梅园才清静,更是没人前来这个地方,她就能不受人打扰。

两人只顾着欣赏沿途的风景,谁也没说话,安静中,一声轻吟飘入耳。

那似痛苦似欢愉的声音,柳小姐怔了下就反应过来了,偏身边春琳眼珠子咕噜噜转着,东张西望,低声道,“小姐你听是什么声音?这大清早,梅园怎就有人呢。”

还听呢!

柳小姐立刻明白了那声音是怎么回事。

谁会如此胆大,在相府里做出如此苟且之事?

柳小姐刚这样想,就听到激动兴奋的说话声传来,只听那粗狂男声愉悦的说道,“小甜儿,你可想死我了,快给我,告诉我,你有没有想我,有没有?”

柳小姐扶额,春琳则眼珠子瞪圆,满脸通红,然而有柔婉的女声,带着无限旖旎和娇媚回道,“你好坏,明知道,还要我说。”

那声音,别说男人了,就是女人听了都会骨肉发酥。

四下无人,撞破人家奸情,柳小姐可不想看到这一幕。

抓着春琳的手,柳小姐转了身,打算悄无声息的离开,谁想被那人发现了,只见沉闷的男声喊道,“是谁!”

能怎么办呢,柳小姐只想到赶快离开免得让那人发现自己来过,一边跑,还一边叮嘱春琳,“不要回头,我们快走。”

可只见一道白影飞跃出来,快闪到了柳小姐和春琳的面前,稳稳停下后,这个男人和柳小姐,春琳面对面而望。

俨然三人看清了对方,都羞愧的愣住。

偷情的人不是什么府中下人,却是二少爷张炽修。衣衫敞开着,看来还未来得及穿好,就急急出来阻止撞破他好事的人。

或许三人都未想到会是对方,脸上此时都惊讶僵着表情。

僵了片刻,炽修眉头皱着,嘴角扯出一抹笑,“是你啊,憶儿。”

春琳忙恭礼了一声,“二少爷。”然后垂着眸不敢看。

柳小姐撇过眸,脸上羞涩的低声说道,“憶儿不是有意的,二表哥请别放在心上,就当憶儿不曾出现在这过,憶儿也会闭口不言的。”

而就在此时,那个和炽修偷情的女子看来穿好了衣衫,走了出来,在看到是柳小姐后,也愣在一边,不说一句话。

柳小姐特意看了眼那个女子是谁,却没想到是大少奶奶梅新月身边的丫鬟言柔。

言柔在柳小姐瞧去她一眼时,脸上恍如很羞愧一般低下眸。

炽修将衣襟搂了搂,向柳小姐进两步。男人身上那股刚才的出汗味立即让柳小姐觉得羞涩,难闻,她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这羞涩的样子让炽修不仅看在眼里,还甚觉得她的样子娇羞可爱,心里痒了痒,带着挑逗的趣味说道,“憶儿看来还未有过男女之肌的接触吧。”

柳小姐绯红的神韵由脸红到了耳,忙慌乱的躬腰一身,“憶儿先走一步。”

炽修一把想抓住她的手腕,柳小姐慌张的忙挣脱,脚步慌乱的奔走。

春琳急急的跟着而去。

炽修看着柳小姐的样子,顿时好笑起来,笑得他觉得今日特别有趣。

言柔走近他,伸出手挽住炽修的手腕,喃喃而语,“二少爷,你说柳小姐会将我们的事说出去么?”

炽修不禁蹙起了眉头,心中更是增添了几分黯然,轻咬了唇没有回言柔的话。

他并不想柳小姐将他和言柔偷情一事给说出来。

侧目看了言柔一眼,想到这个女人虽是个丫鬟,可她是大少奶奶的陪嫁丫鬟,大少奶奶梅新月对这个丫鬟还是挺好的。若大少奶奶要他娶了这个言柔,自己的那个夫人可又能愿意?

柳小姐回到紫轩阁,春琳忙端上茶,恍如让小姐压压惊一般。可柳小姐除了刚才那场面的尴尬外,此时冷静得很。

她慢悠悠的品着茶,想到炽修这么光彩的事,若是让二少奶奶知道了,那个言柔定是不能活。

二少奶奶王予洁可是对炽修管得相当的严,什么样的女人接触到他,必定没好果子吃。

柳小姐轻笑,这个言柔明知二少奶奶不好对付,还招惹二少爷炽修。

~~~~~~~~~

厂督冯保的宫外私宅。

冯思莹就这么从马上下来,只是下马时,脚一拐一拐的。

门口的冯府家丁见到俨然是惊喜和惊讶。

冯思莹被家丁扶进府里后,一时满府的下人都异常的兴奋,冯府管家忙让人去禀报厂督,说小姐回来了。

冯保急匆匆回来时,见大夫正在看冯思莹的脚伤,冯思莹更是难过般扁着嘴,对冯保说道,“爹,女儿总算见到您了。”

冯保很在乎这个女儿,一番安慰后,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冯思莹解释着,“女儿从希南哥哥那里出来后,便想着出去走走,就让车夫将马车赶到了郊外,可谁想到车夫说去上个茅厕,就再也没回来。女儿等了很久也没见车夫回来,心急之下便去寻找,可是不小心脚给扭伤了,就在野外过了一晚。”

她轻轻抽泣,“女儿很害怕,昏昏沉沉中就睡着了,等天亮后,女儿因为脚痛走不了路,就在一直呆在那里,幸好今日有人路过,女儿借了他的马才回来的。”

听完冯思莹的话,冯保并没有不信,一向来冯思莹并未撒谎,也就深信了她的话。

只要冯思莹没事,冯保也就不再去深度探查这次是意外还是预谋。

冯保拍着冯思莹的背,安慰她,“好了,回来了就好,以后出去也把婢女带上,免得身边没个人照顾,若再出这样的事,或许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冯思莹洒着泪水,咛喃道,“知道了爹,女儿以后会保护好自己的,这次让爹爹担心了。”

冯保看着这个女儿真是叹气。

冯思莹将她的手帕拿了出来轻轻地擦拭着脸上的泪水,看着爹爹不责怪她,还安慰她,心里很暖意,朝冯保抿嘴笑着,“还是爹爹最疼女儿了。”

“知道就好。”冯保食指轻点了下她的额头,一副慈爱的父亲模样。

父女俩在闲聊了几句话后,冯保让她好生休息,走出了房门。

在冯保转过身出去时,冯思莹脸上那灿烂天真的笑顿时没有,而是淡淡的阴冷。

~~~~~~~~~

凌府。

凌夫人听到思莹小姐平安无事回家了,一颗悬着的心也终于放心了下来。

“希南呢?”凌夫人问道管家。

管家潘茂赶忙说道,“三少爷在他的书房里看书。”

“去,让希南备上厚礼去冯府看看思莹小姐。”凌夫人交代着。

潘茂忙应道,“好,老奴明白。”

一听到让自己去冯府看思莹小姐,凌希南头都不抬,当即拒绝,“我不去。”

管家潘茂好生劝道,“三少爷,您还是去一趟吧,免得夫人又责怪您,再说这次思莹小姐毕竟还是受了苦,您去看一眼也没多大的关系嘛。”

凌希南懒得听一般,冷声道,“她回来了就行,又不是我把她弄丢的,我还要读书,没功夫去。”

一旁的金橘儿也开口劝道,“三少爷还是去一趟吧。”

凌希南抬起眸来看向金橘儿,“连你也要我去?”

金橘儿被凌希南那排斥般的眼眸看得不安,笑了笑,低声道,“金橘儿还是随三少爷自己的心意。”

凌希南烦躁般放下手中的书,这才起身。

金橘儿随侍一同去了冯府,凌府备上了千年人参,金橘儿带着礼品一同进了冯府大门。

听到凌希南来了,闺房里的冯思莹只是愣了愣,并未像以前那般兴奋和喜悦,而只是淡淡的应了丫鬟一声,“本小姐知道了。”

丫鬟甚觉奇怪,但又不好多问。

为了不使自己太出乎意料,冯思莹吩咐着丫鬟,“给本小姐换身衣衫,再去见凌希南。”

丫鬟这才上前伺候着。

凌希南在厅堂里等着,冯府的下人伺候着茶水。他心里还真担心冯思莹会见到他就责怪他那日不愿送她回府。

他已经打算就算冯思莹责怪自己几句,就让着她算了。

冯思莹在丫鬟的扶住下来到他面前时,开口一句竟是,“希南哥哥,你来了,思莹让你久等了。”

凌希南有些诧异,她竟然不生气?

如此温柔又不计较,凌希南这才柔柔的一笑,忙上去扶她。

冯思莹神态淡然的坐下来,轻笑的看了眼凌希南。

凌希南心里疑惑,总觉得面前的冯思莹不大一样了。她的眼眸里好似对自己没有了往日那般的痴恋。

凌希南恍了恍神。

想到,或许是因为她这次独自在野外呆了二天,难不成内心沉冷了么。

“你的脚没事吧?”他回过神后还是关心的问道。

冯思莹淡笑摇头,“没事,只是扭伤了而已,希南哥哥别担心。”

凌希南愣愣一笑,疑惑般的看着她。

第六十二章 血症

“憶儿,我们今日出去。”

简修穿着一身便袍锦衣到柳小姐面前来时,她便明白了,他要带她去见行如尘了。

“好。”柳小姐爽快的应了他。

出府门,他备了马车,马车上只有柳小姐和他,春琳都没有带去。

马车出了城一路往南,行到天慢慢黑下来了,也就到了那半山腰处的院子。

开门的是青鸾别院里的看院仆人,一见到简修忙恭礼,道一声,“大人,你来了。”

这时,柳小姐才明白,这处院子是简修的。

“行如尘呢,让他来见我,就说人来了。”简修简单的一句对那仆人说道。

家仆忙应道,“奴才这就去唤来,大人稍等。”

柳小姐被简修带到厅堂,坐下来时,另外一个年轻点的奴才忙上前斟茶。

柳小姐这才发现,这处院子里恍惚没见到女仆,一路见到两三个人都是男的。

她很镇定,因为行如尘她早就见过,而那人也知道她的病情。

行如尘一袭白袍跨进门槛一眼就瞟见了柳小姐,他神色诧异。

可柳小姐却向他投去一丝淡漠的表情,甚至恍如不认识他一般。

简修请来行如尘给她看病并未和府里的任何人说,当然允修也不知情。如允修知道,定会告知,行如尘早就症过病了。

行如尘恍似懂了柳小姐眼神的示意,走来后先向简修抬手行了个礼。

“请吧。”简修又是简单一句。

行如尘坐下后,柳小姐便将手放了出来,神色平淡无波。

简修拿起茶杯放在嘴边饮了口,眼神一直瞧着行如尘探在柳小姐脉搏上的手。

等行如尘放开手,简修忙问道,“可症出来是什么病症?”

行如尘瞧了眼柳小姐,见她的神情依旧未变,好似任由他说道一般。

在他探上脉搏的那一刻,他已经想好了该如何回答。他知道定不能随意开口胡说,能让他来症病,必定是早就让大夫看过了。

简修在等他回话。

行如尘不敢怠慢,想来只好说道,“小姐的病是血症,属于疑难杂症,很难治愈。”

简修脸色一僵,不明白,但却知道这病怕是治不了。

“血症?是何病症?”简修话语中带着慌张。

一向来沉稳的他,听到如此的话让他心里竟然害怕起来,怕憶儿活不了多久。

行如尘再次抬手恭礼,害怕此人的发怒,但他还是说道,“得了血症,病人会身体日渐虚弱,弱不禁风,经常会得风寒之症,常会头晕、头痛、头昏、眼花、耳鸣、心悸、气短,甚则晕厥,肌肤常见出血斑点或青紫斑块,轻微刺伤、划伤即出血不止,碰撞挤压,皮下即见大片青紫瘀斑……”

“好了,够了!”简修听不下去了,一声轻呼。

他看向柳小姐,可她却如不是在说自己一般,毫无反应,只是垂着眸。

简修心中慌乱的站起,行如尘跟着忙站起。

“你就说,你能否治好这病。”简修沉眸蹙眉盯着行如尘,脸色很难看。

行如尘低声而道,“完全治好,在下没这个本事,但可以试试让病情缓解。”

室内一时沉默。

柳小姐从头到尾就没说过一句话。

简修缓过神,正色命令着行如尘,“从今日起,你哪也不能去,就在这研究出治疗此病的方子。”

行如尘抬眸看向简修,想拒绝一般,可又未开口,最后只好再次抬手做礼。

等行如尘退下后,简修看着柳小姐,眉头深锁,想安慰她,可又不知怎么安慰。

最后他只是走近她的面前,将她的头搂到自己的腹上,柔声细说道,“憶儿,别怕,有我在,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

这夜,简修未带着柳小姐回相府,而就留在了青鸾别院里。

月夜下,柳小姐靠在檐下廊上的栏凳上,神思游离,眼神空洞。

简修静步走来,看着她那般清凉,那般落寞,心崩紧的痛。

快入秋,深夜凉如水,他害怕她着凉了,在她面前坐下,可她还是恍如没看到他一般。

他扳过她的身子,让她面对着自己,可她的眼神里还是没看到他一般。

他心缴痛,将她拥进自己的怀里,想用身子去温暖她。

她没有反抗而是让他就这么抱着。

他轻轻抚摸着她的发丝,抚摸着她的耳,直到抚摸她耳后脖劲处的那蝴蝶印记。

他认为,这个印记的出现必定是因为憶儿得了这个病而出现的血斑。

如不是这个原因,怎会有这么个血色的印记。

“憶儿,我喜欢你。”他突然在她耳边说道。

一直游神的柳小姐被这句话听得一愣,恍然间回过神一样。她忙从他怀里挣脱而出,静静的盯着他。

简修以为她是不是会回应自己,却没想到她依旧还是清冷的道,“夜深了,我要睡了。”

他眉头一皱,呆住。而她淡漠的起身往屋里走,顺便还将门一关。

看着紧闭的雕花木门,简修愣神中嘴角是笑非笑起来。

自己第一次表白,第一次向一个女子说喜欢,就这么糟受冷漠。

她,到底是因为父母的死尘封了心?还是因为身体有疡不愿接受他人的爱?或是还有其他……

从他所了解到,以前的憶儿并不是如此,一年前,她父母在一个月内都去了,甚是打击过大。难不成真的因为这样就不愿敞开心扉接受任何人的爱了吗?

他默在她的门外,良久,抬起手来敲了几下,屋里没反应。

他心诚而道,“憶儿,那些不好的过往都忘了吧,你现在有我,有相府,我们都是你的家人。就算你身体不好,也别害怕,简哥哥不是找来了妙医,他一定会治好你的。放心吧,憶儿……”

屋内还是没回应。

简修再次缓了神色,脸上淡起了一丝笑,“我会一直陪着你,爱护你,会一直在你身边的……我决不会让你有事……”

门突然打开。

柳小姐出现在门内,她就这么盯视着简修,脸上有着那么一丝感动。

“憶儿。”简修心情有丝激动。

“简修……”她直接唤了他的名字,“我……”

她想说什么,张口又不言。

简修恍如等不及一般,一把将她拥进怀里。

一个门内,一个门外,隔着门槛就这么在月光下,他紧抱着她。

次日,简修见了行如尘,很整容的说道,“妙医在这安心研究治疗憶儿药方就行,你的症费本官会翻倍付你。”

行如尘爽快答应,“行,有吃有喝有住,还能让在下专研这稀世的病症,在下必定会用心而为,大人,不必担心在下会离开。”

简修相信他。

行如尘双手奉上一张药方,“这个药方可以让柳小姐暂时先服用着,会缓解她体内的痛。”

简修接起纸张,看了眼,想到在罗定州的柳府那夜,憶儿那般难受。他宁愿多试试,也不拒绝。

柳小姐走来,简修忙将药方给她。

“憶儿,回府后试试这个药方吧,或许多多少少能减轻你发病时的痛苦。”

柳小姐看了眼行如尘,他清风而雅一般看着柳小姐微笑。

“我能单独和他说些话吗?”柳小姐在问简修。

简修瞧了眼行如尘,心中不太愿意,可柳小姐提了出来,他不得不同意。

“好。”他轻应了句,走了出去。

清晨第一缕阳光从窗缝中射入屋内,带来了一片金黄。

一缕清风横贯而入,带来丝丝寒意!

行如尘双手负在身前,嘴角弯笑看着面前的柳小姐。

柳小姐依旧一副淡漠的模样,素容的直视着行如尘,。

“为何对他说我的病症是如此?”

行如尘嘴角一笑,“不然怎么说?”

柳小姐一时哑然。

行如尘再次温雅的一笑,“柳小姐难道没见到给你续命的那人?”

“见了。”她轻声回他。

“竟然见了,那人应该跟小姐说了吧,”行如尘嘴角笑意未变,“你的命不好续。”

“我知道。”柳小姐淡淡回他。

“竟然不好续,又得活下来,必定会经历一番痛苦。”

柳小姐脸色不太好的看着行如尘。

行如尘继续道,“小姐的那些病痛上的折磨还只是暂时的,往后……”

往后会怎样?

柳小姐眉头紧了紧,师傅没跟她说。

行如尘一笑,没再说,而是看向门外,“那位大人对小姐很好,小姐或许可以让他帮你续命。”

他的视线收回来再次看向柳小姐,“就如他千方百计找到我来为小姐研究出药方。”

柳小姐用怪异的眼神看着他。

“妙医,你为何知道的这么多?为何连我是什么原因都清楚,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个……你不是早就听闻过我的名号了么,巫山妙医啊。”撇撇嘴,行如尘淡淡的说道。

柳小姐脸部轻轻一抽,但随即轻笑,“妙医竟然不愿说,憶儿也不会多问,不过憶儿相信妙医是个好人。”

行如尘再次温雅一笑,“柳小姐能这样认为就好。”

柳小姐再次看了眼手上的药方,疑惑而道,“妙医的这个药方真能让憶儿缓解突变时的痛苦?”

行如尘摸了摸额变边的一缕发束,笑道,“可以让你的身体在那时降降温,不至于难受得受不了。”

第六十三章 皇帝的嗜好

初秋的阳光照在宛修吹弹可破的脸颊上。她皮肤竟隐隐显得有些透明,她微微垂着头许是刚才走的急了,额角处沁出几颗晶莹的汗珠,乌黑的发顶上压着一个金累丝琉璃蝴蝶,那蝴蝶翅膀,工艺精巧,随着宛修的动作,轻轻颤抖着。

她直接来到大夫人的院子,给大夫人请安,她不是因为乖巧孝顺大清早的来请安,而是想向大夫人告密。

她道,“憶儿姐姐一个晚上都没有回府,也不知去哪了?”

大夫人顾氏听后,很是诧异。

“憶儿真的一个晚上都没回来?”大夫人疑惑的看着她。

宛修然笑着,“是的,大娘,你若不信现在就去紫轩阁看看,看看憶儿姐姐是不是在府里。”

大夫人的脸色很差。

见到大夫人的神色不好,宛修的心理,清澈的笑着。

大夫人站起,仆妇忙扶着大夫人往紫轩阁而去。

宛修脸上轻笑着,一副将要看好戏的表情跟着。

春琳看见大夫人来了,有些着急,神色慌张。

大夫人坐在椅子上,春琳立刻上前,奉茶恭礼。

“憶儿呢?”大夫人顾氏直接问道。

春琳身体有点颤抖,手心冒着汗,昨晚小姐和四少爷出去可是偷偷的从后门走的,并未和他人说起。

春琳忙回大夫人,“小姐出去了。”

宛修在一旁嗤笑,“大清早的,憶儿姐姐就出去了?怕是一个晚上都没回来吧。”

大夫人神色阴沉的盯着春琳,春琳一见,忙实话实说。

“小姐跟四少爷一起出去的。”

大夫人愕然,“真跟简修出去的?”

春琳忙点头,“奴婢没撒谎,小姐真的是跟四少爷出去的。”

宛修唇角微微一抽,唇瓣笑意瞬间凝固了。

大夫人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喜的是憶儿是和简修一起出去的。

宛修眼皮跳了跳,脸上一阵尴尬。

大夫人微微眯起眼睛,笑着道,“竟然憶儿是跟简修一起出去,没有什么不好,他俩人出去玩也好,在哪都无所谓,有简修在,他俩定不会有什么事。”

宛修嘴角动了动,好一会儿才道“憶儿姐姐出府也不知大娘一声,就这么出去,别人不知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宛修说话间朝春琳的身上恶狠狠的瞪了一眼。

就在此时,简修带着柳小姐回来了。

宛修的神色微冷,看着,她眉头一紧。

看到母亲在此,简修便明白了,忙解释道,“母亲,昨晚我和憶儿一起出去的。”

大夫人笑着道,“没关系,你带憶儿出去,为娘放心。”

大夫人站起来看着柳小姐,语重心长的说道,“憶儿若想去哪玩,都让简修带你去。”

柳小姐嘴角动了动,好一会儿才道:“好。”她眸中漾起清浅的笑意。

大夫人没再多留,起身要去念经了,柳小姐等人相送到紫轩阁的门口。

大夫人前脚刚离开,柳小姐便回身看向宛修,俨然已经明白宛修一早就将大夫人带来紫轩阁的原因。

她阴沉冷冽的眸色让宛修心里一颤,甚觉得恐慌一般,忙急着离开,轻笑,“本小姐有事。”说着快步离开。

见她识趣的离开,柳小姐也不再计较,多说什么。

简修看着宛修走后,才对柳小姐轻雅柔声说道,“憶儿,那药方让奴婢去抓些药回来,记得服用。”

柳小姐淡淡应他一声,“好,我知道的。”

“那我去都抚司了。”简修恍如在跟她清早道别一般,交代自己要去忙了。

柳小姐只是抿嘴一笑,没有话语。

~~~~~

回到自己院里的宛修将丫鬟小银痛骂一顿。

“不查清楚就来向本小姐回报,你个废物!”

小银垂着目大气不敢出一句。

宛修漫不经心的理了理自己身前的衣襟,轻笑自语,“柳飘憶想留在相府,想成为相府里的媳妇,本小姐不会让她得逞。相府有我就没她!”

宛修心情不大好的又看向面前的丫鬟小银,冷声说道,“把柳飘憶给本小姐看紧了,有任何风吹草动就禀报本小姐,本小姐不相信了她柳飘憶能安分的待在相府没有任何的错。”

她再次轻嗤一声,“就算赶不走她,让她出出丑,本小姐也会心情愉快。”

见小银没任何反应,她怒道,“听明白了没?”

小银忙应道,“是,小姐,奴婢一定将表小姐看紧。”

此时夏水檬悠悠的走进来,微笑道,“谁惹宛修妹妹生气了?”她看向小银,“你个奴婢么?”

小银沉默不语。

宛修忙起来上前扶住夏水檬,“嫂子怀着身孕怎到我这来了,该好好休息养胎。”

夏水檬淡笑,“在房里待着闷,就上你屋里来坐坐。”

宛修扶着夏水檬坐好,关切一般的道,“哥对嫂子可还好?”

夏水檬闻言却是冷笑了一声,轻叹一息,“还好吧。”

其实宛修心里明白,闵修并不爱夏水檬,但她依旧脸上笑着,说道,“嫂子有了哥的孩子,哥迟早心会在嫂子身上的,嫂子无需担心。”

夏水檬愣愣的笑了笑,“希望如此。”

~~~~~~~~~~

太监一般来说不会长寿,虽说没了那东西,可有时更是需要人宽慰,在宫内,太监找寻对食是允许的,有些容貌不错的公公更是被好一些宫女争先选择。

皇宫御书房里的太监周安就看上了一个宫女,这个宫女可是伺候在皇帝身边的奉茶女绿荷。

周安时常想找机会接近绿荷,更是讨好般为她做好些事,但绿荷并不将周安放在眼里。

皇宫里的女人都是属于皇帝的,更不要说皇帝身边的奉茶女。

皇帝看上的女人,或是想宠幸一夜,不管是谁,身边的宫女也是一样,随时伺候着。

皇帝只要说一句,“绿荷,今晚你就留在朕的寝房里。”

绿荷绝对不敢说不行。

大明皇宫里,大白日的,皇帝就在饮酒。饮酒是他的嗜好,只要想到酒便会饮,饮了酒后,身上犯痒,看到上得了眼的女人就会想到那方面。

明神宗就是这样的人。

皇帝此时又饮上头了,年纪轻轻,酷爱饮酒,饮了酒就会想女人,偏此时绿荷上前奉茶。

皇帝一把拉住绿荷的手,一拉一带便将绿荷扯进了他的怀里,一嘴酒味的在绿荷耳边轻吻着。

绿荷吓得僵硬身子想挣脱,可俨然没有男子的力气大。她的整个上身被皇帝紧紧的搂在怀里,无法挣脱。

“皇上,请不要这样,奴婢是绿荷,皇上若需要奴婢去找郑娘娘过来伺候皇上。”绿荷哀求一般。

年轻的皇帝心痒的大发哪听得进这些,此时眼里就看到了绿荷。

“朕就要你,你伺候朕,朕不会亏待你的。”一嘴的酒味在绿荷脸颊上肆意的乱吻着。

绿荷心慌颤抖,费力一挣,将皇帝失手推倒。

皇帝突然僵硬起脸色。

绿荷吓得慌忙一跪,哭泣般忙磕头,“是奴婢的错,是奴婢的错。”

皇帝站起来朝绿荷脸上就是一掌甩了过去,怒嗤,“你个贱婢,朕看得上你是你的荣幸,竟然还在朕的面前摆谱,你不想活了。”

“来人,将这个贱婢拖下去,杖毙。”

绿荷吓得摊在地上,回过神后忙磕头,“皇上,您饶了奴婢吧,请您饶了奴婢吧。”

内侍急急而来,两人一起将绿荷拖了出去。

皇帝这才满意一般,抹了一把嘴轻笑起来。

周安得知后,匆匆赶去,却只是见到绿荷的尸体,那皮开肉绽的尸体。

周安面无表情向打死绿荷的内侍请求,绿荷尸体由他来处理,那两名内侍求之不得,也就不理而之。

平时内宫里死个把奴婢太监都只是小事,由太监用板车运出宫外丢到乱葬岗便可。

运出尸体也无人问津,随常不过而已。

周安将绿荷用烂竹席盖好,运出了宫外,他并不愿就这么随意将绿荷给丢在乱葬岗,而是去了棺材铺,售了一口棺材,想让绿荷也能走个好样。

在他一边落泪,一边将绿荷的尸体抱进棺材时,突然他身后出现了一个蒙着面纱的女子。

女子一身红衣出现在这山林坟墓地里着实把周安吓了一跳。

“你是什么人?”周安慌张起来,看着来人并不是普通女子一般。

红衣女子淡淡一笑,走近他。

周安身子僵硬的轻颤,身子靠在棺材上紧张的盯着女子。

红衣女子走近棺材,看着棺材里面躺着的绿荷,淡漠而怜惜一般道,“好好的一个女子这样便没了。”

周安一直盯着女子面巾下的双眸,似在疑惑她的用意。

“你想干什么?”周安问道。

女子回眸朝他一笑,“可想报仇?”

周安蹙眉,因他清楚绿荷是怎么死的。报仇?找皇帝报仇吗?

他觉得自己没这个胆子。

“你说笑了。”周安恢复冷静缓慢说道。

“你不想报仇?”女子再次问他。“你让她就如此死去,也不怨恨?”

周安顿时沉默。

女子再次冷笑,“没用的太监。”

周安心中冒火,“你说谁没用!”

“你啊。”女子冷讽而笑。

周安沉下眸,看向棺材里的绿荷,再次伸出手轻抚了下她的脸。

第六十四章 出手惊人意料

柳小姐 指尖撮着下巴,那双清澈如湖水般的眼眸微眯,嘴角有些冷冷笑。

“小姐在想什么呢?”华樱奉上茶来问道。

柳小姐放下手一笑,“没什么。”

她站起来,华樱奉的茶她未喝一口便道,“随我一道去府上藏书阁一趟。”

华樱忙道,“小姐要去干嘛?”

“去藏书阁还能干嘛,当然是看书。”柳小姐平淡无波的丢下一句话,提裙就往门口走。

去藏书阁的路上,园中草地上,一个粉衣丫鬟正在追抓一条毛柔柔小狗的狗绳。

柳小姐撇眼望了过去,知道那条狗是二夫人王氏爱护的宠物。

那粉衣丫鬟急切又慌张抓不到狗绳的样子俨然让柳小姐心中好笑。

华樱同时看着,掩嘴轻笑起来。

“蠢货,抓个狗都抓不到。”柳小姐忍不住轻嗤一句。

华樱黯然的望了柳小姐一眼,对她如此的轻嗤冷漠有些讶异。

就在华樱愣神之即,谁也没想到,那条狗突然扑向柳小姐。

粉衣丫鬟惊叫了一声。

细微的动作声微响。

等华樱瞪眼看清时,只见柳小姐伸着手挡住了那条毛狗扑来的恶势,而且柳小姐的手正扣着那条狗的脖子。

一双纤细的手指在粉衣丫鬟和华樱的注视下,松手,毛狗掉在地上,死了。

柳小姐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冷,那双停滞于半空中的玉手缓缓收敛。

粉衣丫鬟惊叫引来了好些个府里下人来围观,在场的人都惊讶着面前所看到的。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起,这道声音并不是华樱发出来的,而是站在她面前的粉衣侍女。

“二夫人的狗死了,这下惨了。”粉衣丫鬟说这话时不由害怕柳小姐一般的看向她。对她刚才的出手,真的震惊的难以接受。

而罪魁获首此刻正一脸温柔的浅笑,取出自己的手帕轻轻擦拭着手。

如此从容镇定,好像刚才一切不是她所为。

在场所见的下人无不惊讶得愣神呆住,谁都不愿相信柳小姐一个弱女子不仅不害怕,还出手将狗给掐死了。这能是一个弱女子所为吗?

在柳小姐不顾众人神色欲抬步就走时,允修走了过来,他听到惊叫声而走了来。他并未看见柳小姐出手,但却一眼看到了躺在柳小姐脚边的死狗。

“憶儿,怎么了?”

允修走近她忙问道。

粉衣侍女吓地面色惨白,嘴唇发颤,身子哆嗦地不像话,扑通一声瘫倒在地上。

恶魔!

不..…..何止是恶魔,她是魔鬼,简直就是从地狱而来的魔鬼!

丫鬟被刚才柳小姐吓得失了神。

柳小姐神情淡定看了眼脚软摊在地上的粉衣丫鬟。

华樱俨然也被柳小姐刚才那般恶狠震惊的没回过神来。在允修问话时,她才恍然醒悟忙解释道,“二夫人的狗刚才扑向表小姐,小姐……”

华樱没再说下去,轻瞟了眼柳小姐。

柳小姐恍如不是她做的一般,神色异常的淡漠。

允修第一反应的是她可是被狗伤到,忙问道,“憶儿,你没被狗伤到吧?”

柳小姐好看地嘴唇吐出两个字,“没有。”轻松随意,正色自如。

允修低头再次看了眼死狗,疑惑不解,“狗……真的是你杀死的?”他不可置信地抬头,眉头紧蹙。

柳小姐脑子很清醒,回他一个字,“是。”

允修眼中布满了惊愕。

轻尔徒手掐死狗,该有多大的力气。显然她应该会武功。

“你会武功?”他疑惑皱眉,在他的印象里,她何曾有武功。

“不会。”柳小姐垂眸,全身散发出来自地狱的冷意。

允修眉头更加拧紧,完全不相信。

“凑巧了。”柳小姐再次补充一句,为自己解释一般。

允修沉默片刻,不再多问,挥手对看戏的众多府中下人道,“都散了吧,这狗不过是自己要死了而已,怪不得表小姐。”

那粉衣丫鬟早已经从地上站起,在允修说这句话后,忙道,“二夫人那里怎么回禀?”她是在问允修。

允修看向她,“本少爷会向母亲解释。”

那粉衣丫鬟才屈身一礼,走开。

柳小姐也再次要离开。

允修忙问,“憶儿去哪?”

柳小姐没回头就道,“书阁看书。”

她话毕,不再理会允修,直接走去,华樱忙跟上。

允修杵在原地,愣愣的看着死在地上的狗,随后才唤道早已经走来的伴读随从严崚,“把狗埋了。”

严崚这才上前,低声说道,“表小姐真的不可思议啊。”

允修面无表情,不语。

~~~~~~~~

“允修啊,你这般维护憶儿,下人都说了就是她打死为娘的狗。”二夫人王氏听到最宠爱的狗死了,冷言怒对允修。

王氏面容慈祥,语气却是一片冰冷。

“死了就死了,不过就是一条狗,儿子下次再寻一条好狗送给母亲便是。”允修懒懒的说道。

王氏轻嗤,“你和我亲些还是和那个柳飘憶亲些。”

“都是一家人,不分你我。”允修笑笑。

王氏轻拍了桌面,脸色不好,“一家人也分嫡庶,还不说她只是大夫人的远房亲戚,根本就不算这相府里的人。”

允修不乐意了。

“娘,憶儿哪得罪你了,你也这般不喜欢她。”允修实在不明白。

王氏怎不喜欢柳飘憶,那是有原因。

在柳飘憶从邺城来相府时,那个时候因为她的父母刚亡故,心里难受,见谁都不说话。

一次,王氏轻唤路过的柳飘憶,她不只不应一声,还当没看见一般。完全没有尊敬长辈的意思。

而那次,柳飘憶满脑子在游神,根本没注意到二夫人,也就未听见她的呼唤招呼。

就因为这样,王氏心中对柳飘憶还是不太喜欢。可大夫人宠着,脸面上还是对柳飘憶亲和的样子。

王氏想起这些后冷声回道允修,“我没说不喜欢她,只是她做错事了,打死了为娘的爱狗,自己不来道歉,让你来解释。”

允修立刻说道,“当时儿子也在场,儿子告诉您就可以了。”

王氏轻笑,“这就是她一个表小姐不懂礼尊辈份之分,完全不把为娘放在眼里。”

允修抿了口茶,淡淡说道,“娘说得过于严重了,憶儿可不是这样的人。”

王氏轻笑,“幸好那个表小姐不是喜欢你,不然为娘头疼。”

听到这句话,允修心情顿时失落,蓦地站起,心情不悦的走了出去。

王氏诧异的看着允修离开,紧着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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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师内城九门之一的阜城门外的慈寿寺,是皇室在万历四年大兴土木而为李太后所建的一座尊贵大寺庙。

万历皇帝的生母李太后,朱翊钧即位,是为明神宗,为母亲李氏上尊号为慈圣皇太后。

李太后尊佛信佛,每到初一便会去慈寿寺吃斋念佛几日,向佛祖保佑大明国泰民安。

七月初一,又是一个月的第一日,李太后吃斋念佛的日子又到了。

这一日陪同太后念佛的人,除了李太后点名陪侍的,就只有保护安危的锦衣卫。

而这一日,锦衣卫指挥使常是随同保护太后的安危,也会在这几日里寸步不离慈寿寺。

简修身为锦衣卫指挥使,这样的责任不可怠懈。他随在年轻的万历皇帝身后,同往李太后的寝宫。

在面见李太后,商量这次随同陪侍的人时,简修在一旁认真的听着太后和皇帝的对话。

李太后点名让厂督的养女冯思莹一同前去,原因是听说冯思莹失踪了两日,吓坏了,让她在佛祖面前拜拜,好让佛祖保佑一生平安。

不是说京城没有其他佛寺了,而是这慈寿寺是皇家佛寺,是太后常去的佛院,有着无比的尊贵。

简修在太后提到冯思莹后,恭礼请柬,“太后,臣可否也能推荐一人同去?”

李太后朝他慈祥般一笑,“哦,简修何时也推荐人了。”

在李太后的心里,简修可是从未和谁走得过于亲近,更别说要推荐谁。

李太后和张太居的关系那不是一般的好,张太居是万历皇帝的帝师,也是李太后同谋共商国家大事的人,关系非同寻常。张家人在李太后的心里也还算比较用心对待。

简修拱手垂目而道,“臣可否推荐让臣的表妹柳飘憶一同陪着太后?”

李太后淡想了下恍然记起来了,“哦,哀家想起来了,简修说的表妹柳飘憶可是前任罗定州知州柳贤磷的女儿?”

简修忙应道,“是。”

李太后轻叹了息,“柳贤磷的死,哀家也很难过,凶手如今都还未抓获,简修,你身为锦衣卫指挥使,这件事可不能再拖拉了。”

简修再次忙应道,“臣必定不会松懈,尽早将那些杀了柳知州大人的凶手抓获归案。”

李太后再次叹息,“柳飘憶也很可怜,听闻她母亲也去了?”

简修垂礼,“是。”

李太后深深一语对简修道,“那日也让她来陪陪哀家,在佛祖面前多叩几个头。”

简修脸上溢起笑容,忙谢礼,“多谢太后。”

能陪着太后一起吃斋念佛是荣幸,更是想让柳小姐也沾沾慈寿寺的佛缘。让佛祖保护她能健康,远离病痛。

皇帝此时说道,“母后决定好了人选,那朕就让人去传口谕。”

李太后点头,“好,就她们两个吧。”

随着皇帝走出太后寝宫后,简修直接回了锦衣卫指挥使都抚司,为明日出行慈寿寺先一日去清理佛寺。

他让千户李如樟带人先去查探所有可能发生的安危。

如太后在佛寺有任何意外,锦衣卫脱不了罪责,而他简修更是重罪。交代好所有事,他这才骑马回府。

第六十五章 太后口谕

张宛修在见到柳小姐的身手之后,回到自己的烟雨阁后一直来回渡步,她想不明,为什么柳飘憶会有这么好的身手而从没在她跟前显露过。

从一年前柳飘憶来到府上后,就一直弱弱喏喏,没少被她欺负。

第一次见到柳飘憶的那个下午,她就嫉妒她为什么比自己漂亮。

在府上仆妇带飘憶到紫轩阁的路上时,宛修就拦住了她,在她面前昂首阔步,伶牙俐齿的要飘憶给她行礼。还表明她是府上唯一的小姐,而眼前的这人只能是侍婢。

仆妇们只有对宛修解释说,大夫人说了,以后柳姑娘就是大小姐,而小姐你只是二小姐。

从那天起,宛修就对飘憶看什么都不顺眼。后来种种对飘憶的欺负,她都没有作声。

柳飘憶只是不想理她,也让她欺负下,免得她心里不平横。毕竟张宛修真的是相府的唯一的千金小姐,而她自己只是个过客。

这些小打小闹,柳飘憶都没有放在心上,也没有伤到她什么。

这次宛修将她推入水中,也只是看不惯家人都宠着她,心里不平衡,只是想不到飘憶不会游泳,落入水中后就沉了。

宛修当时说不害怕也是假的,毕竟她也不想真的要杀了她。

宛修知道,在大夫人的心里对她是恨之入骨了。

想到柳飘憶有这么好的身手,自己这么一直对付她,那她以后会不会对自己下手?

张宛修气急的握紧自己的拳头,喏喏的自言道:“柳飘憶,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一手,力气可不是一般大,竟然能素手将狗给掐死。”

一旁的小银恭恭敬敬的站着,不敢多语。

宛修扫了眼小银,心情不悦的嗤道,“你真没用,让你想个办法让柳飘憶出错,你就想到了这个法子,一只狗又伤不了她。”

小银轻声道,“那可是二夫人的狗,狗死了,二夫人也没一点反应,不应该找表小姐去理论么?”

宛修沉眸疑虑,“也是,二娘怎么也不出句声呢。”

小银轻声一句,轻得恍如只有自己听见,“定是二夫人怕了大夫人,才不敢去找表小姐理论。”

宛修嘴角轻讽一笑,“二娘必定也是为了自己,一只狗又算得什么,她和大娘之间的和睦才重要。”

死了一条狗真的不过就是小事,掀不起风浪。宛修显然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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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修从都抚司催马回相府时,在街道上见到路边有个小女孩,那个小丫头蓬头垢脸,身材瘦小,一看就是营养不良的孩子,大概也就十三四岁。

小丫头坐在面馆前的石阶台上,看样子好像很饿,可又没银两吃东西,那眼神空洞的不知瞧在哪。

如此可怜的样子,从不多管闲事的简修,不知为何在瞧见一眼后,拉住了马缰,心软起来。

简修跳下马,从身上摸出一两银子递给小丫头,说道,“去买点东西吃。”

小丫头骨瘦的眼睛溜溜的瞧着眼前的大哥,见他那一身衣袍,早已经呆得不动身子,也不敢接住银子。

就算几天未进食,她也不敢接。

“拿着吧,去吃点东西。”简修醇厚的声音说道。

那丫头还是未动,但见大哥一直不收回手,她才缓缓伸出手来接住银子。

简修对丫头露了一个浅浅的笑,回身上马,催马离开。

小丫头站在面馆前就这么一直望着大哥离去的背影,然,她却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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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红消失了几天,凌府管家还是前去禀报了凌夫人一声。

凌夫人抿着茶,淡淡说道,“不见了就让人去寻寻,着实寻不到,那就算了。”

管家只有恭维的应着。

只是这个殷红突然不见了人,到底是出了何事?

没人过多去在乎,管家潘茂也不再理会,失踪了一个奴婢算得什么。

殷红是从此失踪了,没人去注意,但同在一天失踪的冯思莹回来后,在府上那是走到哪左右都跟着仆人。

冯保担心思莹再出任何事,就特定交代了府中下人,保护好小姐。

冯思莹的脚伤好了,想出府溜溜,家仆左右随侍着,思莹着实心烦。

在院里就这么左右跟着,思莹心中大小姐的脾气爆发。

“本小姐需要你们如此紧跟吗,本小姐都还没出府,会出什么事!”她怒嗤着,脸色绿青。

家仆垂着头,但还是没有松懈,其中一个道,“老爷交代了奴才,得看着小姐。”

冯思莹真想翻白眼。

“我爹让你们保护本小姐,在府上能有什么事,别跟着本小姐!”说着她又在院子转。

家仆还是继续跟在其后。

冯思莹真的想爆打这两人一顿,转身就扬起手来。

家仆已经做好了被打的准备,可还是没有退步。

一人又说道,“小姐要是偷偷溜出去了,奴才几个脑袋都不够用。”

思莹气得心中都是火。

此时府上皇宫内院的太监到访,传太后口谕。

一听到明日陪太后去慈寿寺,冯思莹脸上露出满意的笑。

接了口谕后,冯思莹便回了自己的房里,将门关上,静在桌边,神色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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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修回府换了身衣袍亲自到紫轩阁传李太后的口谕。

柳小姐听到此话,神色依然如旧,没有太多的起伏,淡定寂静是她一惯的表情。

春琳倒是很惊讶,“小姐,太后让你陪侍,这可是荣誉啊,柳家祖上有光了。”

见柳小姐没任何表态,简修以为她不想,便问道,“憶儿,可愿意?这是太后的旨意。”他特意强调太后,太后的旨意怎能拒绝。

柳小姐这才抬起眸来看向简修,“憶儿没说不去。”

简修放心的微微松了容颜,还真怕她说不。他可是为她好,能得太后的赏识,在他的心里觉得是好的。

“要去几天吧,简少爷?”春琳忙问道。

简修点头。

春琳脸上兴奋着,“那奴婢去给小姐收拾换洗的衣服。”

柳小姐看着春琳去忙活,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她的心中又有谁知道在想些什么。春琳不知,简修也未知。

“那你今晚早些休息,明日一早,你和我一起同去。”简修温柔细语看着她。

柳小姐回了他一个淡淡的笑,只是简修转身她的笑便僵在了脸上。

是该见见这个太后,当年她是如此心狠,不顾及百姓的性命,就这么让朝廷大军踏平她的瑶村。

如此心狠之人,心中可有天下,可有属于大明的子民?

柳小姐的嘴角轻抽,心中愤愤不平,难以忘却当年那一幕。

简修刚走到自己的院子里,允修站在那等他一般。

简修疑眉,“你的神色告诉我,你有事。”

“进屋再说。”允修神色比往日多了份凝重。

简修前步进屋,允修后步跟进,一进屋里允修便将门带关。

简修回眸轻皱了眉头,看来他应该有很重要的事情相告,如不然,允修从不心怀心事一般。

简修在桌边坐下后,倒上一杯水。

“有什么事就说。”

允修凑过来,“四哥,憶儿好像不太一样了,今日她竟然能素手将我母亲的狗给掐死。”

简修拿茶杯的手一僵,想起了在罗定州血月当晚,那突然力发死去的多少人。

“就这样?”简修放下茶杯看向允修。

允修皱眉头,“这还不出乎意料。”

是意料,不过简修不惊讶,那晚还惊讶。

简修嘴边挂出一抹淡定的笑,“事凑巧而已,那狗或许本就活不了。”

允修拧眉,“四哥也是这么认为?”

简修沉默。

“四哥,罗定州的百姓在传那血月当晚的事可是真?”允修已经开始疑虑了,虽当时他不在场,可毕竟有这么多人在传,定是看到了什么。

第六十六章 入慈寿寺,忆那年签上文

“你也听他人乱说。”简修沉眸,语气冰冷。

允修哪敢再多言,怕惹四哥生气。

允修嘿嘿一笑,“我当然不相信,那我先回自己院去了。”

可走出简修的院门后,他并不是完全相信,心中隐隐觉得不安。

暖暖的灯光下却有着凝人的剪影,简修这会正做在灯下独酌。

微弱的灯光在他黑如凝墨的眼睛里一闪一闪地摇曳,他只身一人坐在那里,却如孤世独傲的青松一样,让人自惭形秽。

心神凝在他的脸上,他隐隐间和允修的想法是一致的————憶儿不同,不同与随常人。

京城南街路旁的一座茶馆二楼,轻掩的白纱内坐着一名年轻的男子。只见那人俊美绝伦,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外表看起来好象放荡不拘,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看。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充满了多情。

男子拿着茶杯神游离荡。

站在一旁垂手恭立的随从容弦静静的看着他,知少主心事在想些什么。

良久,润泽玉站起,随口一句道,“随我出去走走吧。”

容弦忙轻步跟上他。

容弦随着主子来到了郊外一片野菊花的草地上。熙熙攘攘的小树林,丛丛立立的野菊花,迎面扑鼻的青草香味,宁静中昆虫清脆的叫声,让润泽玉的心情也宁静了下来。

润泽玉找了块干净的草地躺了下去,仰望着容弦道:“陪我看看天空吧,今晚的月色很美。”

容弦知道少主何时这么感知情绪了,从少主得知当年那个小姑娘还在世,便要巡访各地也要将她找出来,不管她是什么样子。

看着少主再次将那玉珠拿在手上抚摸,多珍惜。容弦就知道,少主的心早在当年就将那小姑娘埋藏在心里了。

也是,那姑娘是少主命中注定的人。

老庄主告诉少主时,容弦就在边上,老庄主说,“玉儿,你此生命定的有缘人便是这玉珠的主人,不管那个女子长什么模样,是胖是瘦,只要玉珠在她的手上发出亮光,那人便是这玉珠的主人,而你要娶的就是她。”

容弦此时明白,少主必要找到那个女子。

容弦更是记得,几年前,他陪同少主游历,这颗玉珠突然发出亮光来,当年容弦和少主都很震惊,不知是何缘故。

后来回庄,少主问老庄主玉珠为何突然会闪出绿光,老庄主这才告知少主,这玉珠的秘密。

容弦和少主同时回忆玉珠当时闪出绿光时,他俩在干什么,身边有谁。

少主回忆后,记得,当时从他身边走过一个女孩,那时,少主只是随意望去一眼,并未将那个女孩放在心上。

润泽玉等明白玉珠和自己,玉珠和那个女孩有如此大的联系,他决定再次回去当时他去过的泷水县。

只是润泽玉再次去巡访那个女孩,却再也未有任何有眉目的消息,玉珠从此也未再发出绿光来。

容弦和少主在泷水县待了几个月,没有结果后,少主俨然心凉了,认为那个女孩或许已经死了。

那年朝廷大军扫荡泷水县,不知死了多少人,或许那个女孩也在其中。

润泽玉灰心丧气的回到庄里,从此不再提起这件事,也将玉珠安放在锦盒里。

但这几年过去,少主再次决定寻找当年的那个女孩,他不相信,那个女孩真的消失在这片大陆里。

果真,玉珠再次闪出绿光来。

看着少主凝视着玉珠,嘴角有着淡淡的笑,容弦的心也静安了,找到那个女孩只不过是迟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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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阳光极好,入秋凉风轻抚。

美丽淡雅的女子依旧一缕轻纱薄裙,在微风中似仙如仙。

她缓步站在廊下,温柔似水的目光向简修投去,简修整颗心都暖了。

“可以走了吗?”他走近她一步,发现自己说话的语气何时都变成温温柔柔的了。

她轻轻点了点头。

春琳不能陪去,将收拾好的包袱递给简修,“简少爷,这是小姐的衣物。”

简修接过包袱,主动背在身上。

大夫人顾氏在仆妇的陪同下走了来,只是为了交代柳小姐几句。

柳小姐恭谨的唤了声,“姨母。”

大夫人慈爱般的微笑着,“憶儿,此去可是陪伴太后,要注意礼仪,懂规矩。多念念经,多陪陪太后。”

“憶儿知道了,姨母放心。”柳小姐应着。

大夫人看向简修,“憶儿这几日住在慈寿寺,你也要多照顾她。”

简修轻言应道,“儿子明白。”

大夫人摆了摆手,“那去吧。”

路过的园中游廊那边,允修静静的相望着,没有相送,也没上前打招呼,好似简修在,没有他的事了。

府门口停着马车,简修和柳小姐一起上了马车。

车夫催马而行,马车直接往阜城门去。到了阜城门,马车停在一边等待太后的仪仗队前来。

简修带着柳小姐在马车边等候,见太后仪仗队前来后才再次上马车,随在太后的仪仗队后一同往慈寿寺去。

慈寿寺早一天就让锦衣卫千户李如樟安排好了,也做好了安危保护的职责。

太后下车辇,众人迎接。慈寿寺里的主持领着众和尚前来叩拜。

柳小姐下车时,冯思莹也一同下了车,两人同步而往,互看一眼却不说话,静跟在太后的身后。

建慈寿寺时,李太后使用了当时最好的建筑材料和工匠,耗资巨大,但也建出了京城中最豪华富丽的寺庙。

寿寺内有天王殿、鼓楼、钟楼、永安万寿塔、延寿宝殿、宁安阁等一系列建筑,形制整齐,规模宏大。犹如皇家行宫。

寺内的永安寿塔,塔十三级,高耸入云。

柳小姐走进寺庙大门的那一刻,就被眼前的宏伟而震惊到。她默默的想起了万历四年,朝廷皇室突发皇榜上缴大量的税收,而这些钱都是用来建这座大寺。

皇帝太后从老百姓手上大量征税,百姓交不出苦不堪言,而这些钱却只是用来大兴土木,为皇家所用。

想到这,柳小姐的心在滴血。大军踏平她的瑶村,百姓揭竿而起的原因到底是谁的错!

从寺庙大门而进直到她被安排了住处,才恍然从迷糊的游离中回过神来。

“憶儿。”简修唤她时,她蓦地抬起头。

她的神游简修早就发觉了。

“第一次走进这皇家寺院不习惯是正常的。”简修轻淡而语,在观察着她的神色。

柳小姐皮笑肉不笑的嘴角微微动了动。

“我先去太后那里,你暂时先休息下,等太后召见。”简修柔声说道。

“好。”柳小姐睫毛轻抖动了一下。

等简修出了她的房门,她才慢慢坐下来,面无表情的静坐着。

房内的的香炉里焚着檀香,香气飘进她的鼻里,她觉得甚是好闻。这香和简修身上有股淡淡的檀香味一样,平日里简修的房里也爱焚此香。

柳小姐起身走近香炉,看着白烟袅袅,她嘴角不自觉的扯出一抹淡笑。或许在她的身边,太多的人喜欢此香,比如她的师傅盘须老道,她瑶村当年山腰上的寺庙,也常年檀香不断。

她也喜欢此味。

想到瑶村的山庙,她的脑海里再一次浮出罗宴的身影,想起和罗宴在山庙里抽签问抽。

那日她抽到了一支签向庙里的和尚问解。

和尚看了签后,沉默了好一阵,脸色极为不好,神色转变不定。

当年的小怜霜就明白,签必定不好。可她没想到,不好到了亡了村,亡了家人,亡了自己。

那年那日那签,她还清楚的记得。

签上所抽而解:年年岁岁,反反复复,生亦亡,亡亦生,轮回观世态,世态兼琰凉,无生亦有生,老姆重回塑。

这几句话,那个年老的和尚,那个主持凝望自己良久良久。

小怜霜不明白话中的意思,问,是何意?

老主持并未回答她,只是说了一句话,“怜霜啊,以后你会知道的,时候还未到。”

时候还未到是何意?

那么此时时候到了吗?

小怜霜在那日后一直不明白签上的意思,可是老主持却未告知她到底是何意就走了,归天了。

闻着檀香,想到罗宴哥,想到那老主持,想到自己的瑶村,是不是时候已经到了。

生亦亡,亡亦生,是不是指的就是自己死了才能再生。

~~~~~~~~~

宛修在她的烟雨阁里生闷气,羡慕嫉妒恨,在她的身上简直表现得淋漓尽致。

太后召见柳小姐陪伴是多荣耀,可没她的份。身为相府里的正牌小姐,连这个机会都给的是别人,她怎能不气愤。

她尖叫一声唤道她的奴婢。

小银忙疾步进来,垂目浑身不自在的害怕宛修发小姐脾气。

“留你在身边真没用,本小姐限你尽快想个法子让柳飘憶最好滚蛋。”

宛修周身冷气如同寒冬腊月,让小银不由轻颤着身子。

“奴婢会想……奴婢一定会想个法子出来。”小银颤声而道。

宛修烦恼的直揉额头,被自己的身处不待见而气。

“滚出去,本小姐要静静。”

小银这才弱弱的轻步退了出去,幸好是让自己出去,不然,小银都不知自己再多待片刻,心脏都会受不住。

可她一个奴婢,又能怎样,为了一家老小能活下去,她只能为奴为婢。

第六十七章 林幽檀

内侍监在寺园里见到冯思莹的身影后,忙上前道:“思莹小姐往哪里去了,可叫奴才好找,太后召见你。”

冯思莹含笑道,“思莹只是到处走走,劳烦公公带路,思莹这就去见太后。”

随着内侍的脚步,冯思莹来到太后在慈寿里的居所,刚到院门口时,见廊道处相府的表小姐也走了来。

冯思莹没迈步直接进去,而是特意般等了柳小姐走了过来。

她微微一笑看着过来的柳小姐,“柳小姐也是太后召见吧,思莹跟你一起。”

柳小姐眼里毫无波动,只是轻点了头。

两人随即走进太后的居院,院子里锦衣卫该布岗的位置都站了人,太后寝房的门口也守卫了四人。

柳小姐随意的望了眼这院里的布局,然后和冯思莹一起进内堂见太后。

太后端坐在正椅上,简修就站在旁边,他神色很淡定看着柳小姐走了进来。甚给了她一个不必害怕的微笑。

女子从容淡定跪下叩礼,不慌不忙。

他才发现自己担心她第一次见到太后而紧张是多余的。

“都起来吧。”李太后慈祥的微笑着看着两人。

恍如安详平静的面见,却不知柳小姐的内心冷笑着自己。

“这就是相府的那位表小姐,柳知州的女儿吧。”李太后温和的看着柳小姐问道。

“是。”柳小姐回她一句,神色做极了闺阁中官家女子之礼。

李太后称赞,“嗯,相貌娇美,温婉尔雅,不错。”

“谢太后秒赞。”柳小姐含笑回话。

李太后笑笑,“让你来陪伴哀家念佛,在这或许过于无味。”

“不会,小女能有这个幸见到太后可是小女的荣幸,怎么无味。”柳小姐忙道。

这话她觉得是实话,能好不容易看到太后的面,怎会无味。看看这个让她瑶村而亡的罪魁祸首,可是让她三生有幸的事。

柳小姐心中再次嗤笑。

面上的很懂礼和会说话让李太后舒服的点头认好。

太后带着几分笑意看向冯思莹。

“也有二三年没见到思莹了,随着越发长大越漂亮了。”太后夸赞道。

“是,太后都快忘记思莹了,思莹可想你了。”冯思莹笑着道。

太后和冯思莹聊话间,简修的目光深深的停在柳小姐的身上不曾离开。

柳小姐下意识的也看了他一眼。

冯思莹欢喜般对太后说道,“这次机会思莹可要好好陪在太后的身边尽尽孝道,好好伺候,太后不要责怪思莹伺候得不好就行。”

李太后对这两个姑娘很满意,心中也很喜欢,闲聊些家常后便让两人跪安退下,等用过午膳后礼佛念经。

柳小姐走出太后居所门院的那一刻脸色便暗沉了下来。心中及其厌恶可面上还是要做足,让她在刚才的见面不知是有多难忍。

“憶儿。”简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柳小姐这才回过心绪,那股嘲讽冷漠的神色忙瞬间转变过来。在简修走到她身边时,她淡淡的微微一笑。

简修随在她的身边嘴角一抹淡笑,说道,“憶儿刚才从容淡定的表现真是让我惊讶。”

“这样的憶儿好吗?”柳小姐突然站住脚看着他。

简修茫然一般不明白她这句话的意思。

或许是觉得自己刚才的话不应该说,柳小姐神色转换得很快,轻笑了笑,“有你在,我怎会紧张。”

听到这句话,简修此刻的心里一股愉悦涌上心头。

这么说,自己在她身边能让她安心。喜悦的眉梢下,他笑得更柔了。

一走进寺内柳小姐被安排的房间,简修突然一把拥住她,让她防不胜防。

柳小姐微惊但没有挣脱,就这么让他拥着。

没有语言,没有动作,就这么拥抱着,心中有着深深的情恋却不知该用什么语言,拥抱是唯一能表达此刻心情的,两人就这样抱着成为了一副静止的,唯美到极点的画面!

许久,简修才微微松开禁锢着柳小姐的手臂,贪念的看着她绝美的容颜,声音带着沙哑和低沉:“憶儿,我能有你真好。”

柳小姐 抬眸,冷清的眸子淡淡笑笑,她未表达出任何她心中的想法。不是拒绝也不是肯定她就是他的了。

可简修以为她接受了他的情,只是她不爱表达。

她没有当面拒绝自己,那就是她心中对自己还是喜欢的。所以简修开心,心中愉悦。

午膳用过斋饭后,柳小姐和冯思莹陪着太后在佛前颂经直到晚膳。

夜幕降临下,慈寿寺灯火透明。锦衣卫轮番站岗,确保太后的安危,简修也不敢懈怠。

冯思莹独自一人在黑夜中的慈寿寺里走着,有意的避开在寺里的守卫。

趁没人注意到她时,身子一闪便从寺院的一个偏门出去了。

女子直往城里而去,在一处府院前停下脚步。

“叩叩叩!”拉住门环敲了几声,很快就有人来开门,看见深夜还蒙着面纱的女子,开门的小厮有些呆愣,随即笑得很猥琐:“请问这位小姐是来着找我家公子的么?”

女子的眉头皱起,面纱遮盖了半边的脸,但是也挡不住她的美貌:“为何是来找赵栩浩,而不是找她夫人?”

那 守门的男人猥琐一笑,然后用一种很得意的语气说道:“谁不知道我家公子年轻又俊俏,而且还有才华,公子现在只娶了夫人一个女人,现在各家女子都是想破脑袋的往我们赵府挤,如果这位小姐是想要嫁给我家公子,小的可以帮你在公子面前美言几句,当然,这个办事呢,还需要点这个!”说完,用手做出银子的手势。

女子听完面色骤然冷下:“滚开!”

男人一愣,随即大怒:“你可知道这里是哪里?这可是户部给事中府邸,就算你有点姿色,这里也不是你能放肆的地方!”

女子冷笑:“本姑娘想来就来,还需你一个奴才多事,走开。”

女子一把推向小厮,力量之大将他推到在地。小厮突然大叫,“快来人,有人闯府。”

随即从院里奔出来几个府中护院。

就这时,赵栩浩听到声音从内院走了过来,看着一身淡紫色的衣裙,蒙着面纱的女子,疑惑而道,“姑娘是谁,深夜闯我赵府所为何事?”

女子清冷之色淡漠而道,“来见你夫人林幽檀,我是她妹妹。”

妹妹?

赵栩浩疑眉,夫人何时有这么一个妹妹,从未听她说起。不过看着面前的女子那双媚眼,定是个漂亮的美人,当下便迎笑起来。

“我夫人就在内院,在下带姑娘前去相见。”他说着摆手让家里的护院退下,做了个请的动作。

女子抬手,“打扰了。”

赵栩浩走在前,女子跟在后,就这么一前一后来到后院。

“夫人!小心点!”女子还未踏进院子就听见丫鬟的声音,她看见林微雨被一个丫鬟扶着,一手还撑着腰,走得小心翼翼。

“夫人。”赵栩浩朝林微雨轻呼一句,林微雨这才看了过来。

女子跟在赵栩浩的身后直接走到林微雨的面前,看着身怀六甲的林微雨。

虽女子蒙着面纱,可林微雨还是认出了她,神色微讶。

“姐姐。”女子抬手恭礼。

“真是你的妹妹?”赵栩浩直接看着林微雨问道。

林微雨脸上的神色诧异的忙回过神,对赵栩浩笑道,“是,是微雨的妹妹。”

“哦,”赵栩浩着实讶异,“怎从不见夫人提过?”

女子主动解释,“小女子和姐姐几年前失散了,才得知她嫁人了,还是赵公子您的夫人,今日特来探望。”

“这么说是一家人了,屋里请。”赵栩浩笑意而开。

林微雨也不说什么,让丫鬟扶着进了屋堂。

走进花厅后,女子才将脸上的面纱拿了下来,赵栩浩一直盯望着,果然面纱下是一张美丽的容颜,他不由得看得痴呆。

林微雨的脸也变得黯然,随即苦笑:“和妹妹失散几年,想到如今能见到了,真好。”

“还不知姨妹怎么称呼?”赵栩浩笑意不减,双眸泛着桃花一般痴痴的望着。

女子这才淡淡一笑,和赵栩浩介绍自己,似也在告诉林微雨自己的名字,“小女子林幽檀。”

“好名字。”赵栩浩再次称赞。

可林微雨的心却不踏实的慌张,心神不宁,她极力控制自己不紧张的情绪一般。

“快去奉茶。”林微雨对身边的丫鬟说道,好似用其他言语来控制自己紧张的心。

林幽檀侧眸看向赵栩浩,很认真一般的对他说道,“幽檀能单独和姐姐聊聊话吗?”

赵栩浩这才恢复一直沉浸在林幽檀的美色中,忙笑道,“当然可以,你们聊。”

看着赵栩浩出了门,林微雨这才由刚才一直强装的喜悦随即暗沉了神色,怔怔的看着面前的女子。

女子随即也冷漠下来看向她。

“嫁了人,有了孕,是不是就忘记了自己是谁?”

“没有,微雨没忘。”林微雨忙解释一般。

“没忘就好。”林幽檀冷笑而道。

此时丫鬟奉茶进来,两人同时不再说话。

林微雨对那丫鬟道,“你也退下吧。”

丫鬟恭礼退了出去。

林微雨这才又看向林幽檀,那眼中的凄楚却怎么都挡不住:“微雨记得所有,也请你告知义父,微雨没忘他老人家的恩情。”

“竟然还记得义父的恩情就好。”林幽檀再次轻笑,不过她的视线停留在了微雨的肚子。

“你都怀孕了,看来也做不了何事,等你生下孩子再说吧。”林幽檀的语气淡淡。

在林幽檀起身时,林微雨忙道,“幽檀,请你告诉义父,微雨还是微雨,就算嫁了人,也未曾对他老人家的恩情有所改变。”

林幽檀静默的看着她,“我会替你转告的。”

话毕,她转身就走了出去。

赵栩浩就在院里,见林幽檀出来要走,忙道,“姨妹不留下来,已是深夜还走?”

林幽檀淡笑,“幽檀有事,不必多留,改日再来拜访姐姐。”

赵栩浩一撩衣摆,笑道,“那我送你出府。”

“不用,姐夫还是留下来陪姐姐吧,幽檀自己出去就行。”林幽檀微笑而道,话毕也未等他再说什么,转身就走。

第六十八章 观音娘娘

她一路往慈寿寺而去,直到快到慈寿寺时,这才从怀中将一块易容的面具给完全贴合的戴在自己的脸上。

林幽檀顿时成了冯思莹。

回到慈寿寺里,没有任何人发现她的不同,也没人察觉她出了寺。

月华如水,皎洁的光芒,透过林叶间,点点碎碎的,落满了一地的银光。

偶尔夜风吹过,吹散了冯思莹的发丝,她抬起手,拂去障碍视线的调皮发丝,将它们齐整地靠拢在耳根处。

轻步悄声,她正欲回自己的房间。

突然从黑夜里传来一声低沉的女人的声音,“思莹小姐。”

冯思莹一怔看了过去,见从园中树下的黑影中走出来一个人。

她感应到自己额头冷汗点点冒溢着,可看清走出来的人后,才松了口气。

“柳小姐啊,这么晚了还未睡?”冯思莹一笑,恍如什么事都未曾有一般,也不害怕面前的女子。

“思莹小姐这么晚了不还是在这外边游荡么。”柳小姐神色没有异常,嘴角一笑。

“今晚月色很好,所以来看看月亮。”冯思莹随意抬了头看了眼星空,随后笑笑,“柳小姐又在干什么呢?”

干什么?柳小姐心中淡淡一笑,是因为发现她悄声出了慈寿寺,所以才刻意等她回来,上演这么一出偶然间的相遇。但柳小姐却未说出来,毫不犹豫的笑笑道,“和思莹小姐一样,睡不着才出来走走。”

“哦。”冯思莹含笑,“那思莹不打扰柳小姐看月色了,思莹先回房了。”

柳小姐做了个轻点头的动作,嘴角一直微笑的看着冯思莹走开。

她的眉眼间很平静,很平静,还闪着几分笑光。对于今晚有些异样的冯思莹,她心存疑虑。

耳边听到一丝风声传来,伴着轻轻的扇翅膀的声音。

柳小姐抬头见那只师傅送的绿色的鸟飞了来,停在她面前的树枝上。

鸟恍如在看着她,她不由抿嘴一笑,轻抬起手,那只鸟飞到了她的肩膀之上。

“小家伙,你也想来看看佛祖啊。”柳小姐轻抚了下鸟的羽毛,随后才向自己的房间去。

~~~~~~~~

次日,太后起得很早,柳小姐也必须起得很早,要陪着太后一起早课。

竟然已经来伺候陪伴,柳小姐此时不敢懈怠。

大雄宝殿里,金碧辉煌。和尚团坐在两旁,中间留了一条走道,太后在最前头,双腿盘坐在佛祖的面前,闭目念经。

慈寿寺的主持和上了职称法号的大和尚腿安在太后的身后,如此庞大的殿内,只听到念经的微弱声音。

柳小姐和冯思莹伺候陪伴在太后的左右,同样安静的轻念着佛经。

这样的一幕,恍如是上天的观音菩萨身边的两名童子。

或许李太后就把自己当成了观音菩萨,所,每次在慈寿寺拜佛礼经,都会让两名未出阁的女子陪伴,俨然是把自己当成了观世音菩萨。

锦衣卫守候在大雄宝殿外,黑压压的两排站着,手执着宝刀。

这番阵状,也只有太后她才会如此吧。

直到早课完后,柳小姐和冯思莹才能起身,如此长时间的跪,让柳小姐起身时,腿都麻了,差点没站稳。

走出大雄宝殿,简修正在门外等她。

冯思莹同柳小姐一同出来,在看到简修的那一刻,神色微闪过一道异样,可未让他人发现,也不曾和简修道句话,出来便直接朝一边而去。

简修柔声问道柳小姐,“可还习惯?”

柳小姐微微点头,回他,“还好。”

两人同步朝后院寺里的客房而去。在经过园林时,见那边树下站着二个和尚和一个小孩,在说着什么。

看情形,和尚好像在斥责那个小孩,柳小姐疑虑不由的迈步朝那边走去,简修也陪着一起跟了过去。

走近后才听到,和尚在说,“慈寿寺哪是你这么个乡野小孩乱闯进来的地方,不知太后可正在寺里吗?惊扰了太后,你个小孩脑袋也保不住!”

柳小姐看到那个小男童战战兢兢的指着树上,回那个和尚,“树上有鸟窝,我只是想把鸟窝打下来而已,我又没做什么。”

“怎么回事?”简修沉冷的开口,他的声音一出现顿时将和尚和小孩的视线同时引了过来。

和尚一看到简修,忙恭礼回他,“回大人,这个小孩偷闯进了寺里,还在这打鸟窝。”

看到这个大概十一岁左右的男童,柳小姐想到她瑶村里的小狗子,也是如此般大,当年常陪她上山抓鸟窝,这样的事,她也曾干过。

小孩的玩趣而已,能有多大的罪。

“你叫什么名字?”柳小姐不知怎么就开口微笑的问道他。

看到姐姐的笑容,小男童觉得很亲近一般,目光只停留在柳小姐的身上,裂着嘴微笑的回她,“小子魏进忠。”男童一直笑着,还不由的称赞,“姐姐好漂亮,是观音娘娘么?”

好似这句话说到简修心里去了,他嘴角微勾起一抹笑意,脸上明显的是喜悦。

可一旁的和尚不乐意一般,沉眸冷声对小孩嗤道,“观音娘娘哪是随便可以亵渎的。”

简修收了笑,正色对和尚道,“一个小孩而已,送他出寺就行,不必责罚了。”

他的这句发话,和尚也不得不从,忙应道,“好。”

可这小孩还看着柳小姐,很诚恳一般问她,“姐姐可以告诉魏进忠你的名字吗,我很喜欢姐姐,什么时候能再见到姐姐?”

柳小姐竟然很乐意的笑着告诉他了,“姐姐名唤柳飘憶,住在相府。”

小孩高兴般,“我知道了,以后能来见姐姐吗?”

柳小姐再次没想的点头了。

和尚催促着,“可以走了。”

小孩这才不情愿一般的被那和尚赶着离开慈寿寺。

简修看着柳小姐,看着她刚才一直柔和的笑,那笑由心而出,美得不可方物。这样的笑才应该是她,可这笑,他却难得见到。

等柳小姐的视线从小孩的背影收回才注意到简修的目光,她瞥了了他一眼,云淡风轻的神情让人觉得怦然心动。

那么妖孽的一张脸,哪个女人会不心动,有时柳小姐也不时的被迷惑,可她觉悟醒得快。

她总认为自己不应该被情爱所绊,更不应该喜欢上为朝廷做事的人,不管是谁,只要是为朝廷做事,她的心不能接受。

她没忘自己的瑶村那惨不忍睹的没落,而这一切都是朝廷造成的。

她的笑瞬间沉下,恍如又回到冰冷的心,转身就走。

这转换过于太快,简修一时不明白的又皱眉疑惑。

~~~~~~~~

从柳小姐昨夜见到冯思莹那异样的行为后,今夜柳小姐再次一人在佛寺内漫步。

说是漫步,不过是为了想探探冯思莹到底是想干什么。

说巧就巧,她再一次看到了冯思莹的身影。见她悄身一般往佛寺的伙膳房而去。

厨房还能是什么地方,当然是做食物的地方。难不成她想去找吃的?

但柳小姐总觉得并不简单,就悄然跟了前去。这个时辰晚膳早已经用过,厨房里应该不会有人。

她轻步紧跟在冯思莹的身后,见她俨然也是想不让人发现一般。

从开着的窗户可以看到厨房里有个内侍监正在熬药。

冯思莹在窗户外轻轻望了眼,并没有急着进去,恍如在等待机会。

柳小姐躲在暗处静望着她的身影,片刻后,但见从厨房里出来个太监,好像是急着去解手。

冯思莹见此机会忙闪身就进厨房。

柳小姐一怔,从黑夜中出来,疾步走近窗户边,她见冯思莹已经到了汤药罐前,神情慌张的从衣袖里取出一个纸包,打开纸包将粉末倒进汤药罐,然后用勺子搅拌匀。

柳小姐的眼眸中闪过疑惑,不明白冯思莹这是在给谁下药?

恍然间她突然记起了那个内侍监,好像是太后身边的人。难不成那汤药是熬给太后的?

那么……

柳小姐不敢想,冯思莹竟然给太后下药。

担心那内侍监回来发现,柳小姐有意轻碰了下窗户,里头的冯思莹疾步出来。

柳小姐早已经快速躲到了墙落里。

她探着头看到冯思莹闪着身子安全离开,她才松了口气。可是回顾神来,她不明白自己为何要帮她。

幸好她提醒得快,那内侍监已经解完手回来了。而她一直在注意着内侍监,却不知她身后突然出现个人影,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喔……

她想挣脱,可身后那道宽厚的胸膛和捂住她嘴的手并未放开。

“是我。”

男人戳了戳她的胳膊:“是我呢,别喊。”说着他放了手。

一股檀香味传进她的鼻里,柳小姐知道了是谁,回过头果然是他。

她心虚愕然诧异,脸色难看。

“嘘……”简修将食指放在嘴边,冲着她嘘了一声,然后拉着她躲到了一旁,远离厨房。

可她被他抵在了墙上,他的双手撑在墙上将她卡在胸前,低眸凝视着她。

柳小姐眼神中流露着一种诡异的光芒。恍如是简修若是发现她什么,便不想饶恕他一般。

而简修却双眼迷离的看着她, 被惨淡的月光照着他脸庞,微弱的亮光下,他墨色的眼眸中都是沉溺的笑意。

“憶儿。”他轻呼了她一句,温柔似水,让人骨头一酥。

“你刚才在干什么?”

柳小姐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不愿回答他的话,却主动将他身子一搂,送上自己的吻,吻上了他的唇。

第六十九章 怀念的味道

简修被这突来一吻,神情微微一怔,从未想过这吻如此而来。瞬间僵硬了身子后,双手一把搂紧她的后背,成了他主动攻击,肆掠探取。可怀中的人却开始挣扎了,并未想继续下去一般,可他心火已经被撩,哪这么轻易就放开她。

直到感觉女人好像因为憋气过久,憋红着脸,他才松开她。

可女人就是一巴掌甩到他的脸上,如害羞一般怒瞪了他一眼,疾步跑走。

虽被打了一巴掌,可简修的心还沉浸在刚才的热吻中。

等回过神来,他却不明白了,不是她自己主动献上吻,怎说变脸就变脸了呢?

回到房里,柳小姐平静了许久才让自己忘了刚才那难堪的一幕。如此这么主动献上吻,她不知简修会怎样想,虽然最后成了他的掠夺。

愣愣一笑,笑自己怎会如此。

被他那容颜给迷了么,怎么会,自己哪是那么肤浅之人。

狂饮了一杯水后,她才安静的坐下来,想起冯思莹。对,那个女人竟然下了药,要毒害太后么?可她不是厂督的女儿,太后也是如此喜欢,做这一切是为何?

她得去看个明白。

想到这,柳小姐再次从房里出来,可是夜色下,就在她的门外,再一次看到了那让人痴迷的容颜。

难不成他今晚也有所察觉?

怎么又跟过来了。

两人对视间,柳小姐再次愣住。

“你又准备去哪?”

柳小姐这才注意到他今晚一身雪青色的长袍,腰间束了月白的腰带,挂了一枚羊脂白玉的玉佩,头发用玉冠束发,看上去精神利索,俊朗不凡。

怎么发现自己现在总是看他的容颜,柳小姐忙回过神,扯出一抹淡笑回他,“睡不着,所以……”

简修嘴角微翘勾起一抹笑意,“睡不着就陪我看看月色。”

看月亮?今晚她哪有心事看月亮,可还未等她同意,他上前一步就拉起她的手,将她带离,而她竟然无法反驳一般。

柳小姐觉得自己好像一直在迷糊间,直到他牵着她的手到了永安寿塔最高层十三楼才放开她的手。

这是京城最高的塔,站在塔顶,能俯瞰一切京城景色。

塔高入云霄,站在塔顶恍如到了天宫一般,离月亮很近的感觉。

柳小姐第一次来如此高的建筑上,心情很不一样,心神不由喜悦起来,少女的心还是那样的对世界充满欢乐。

看着她不禁露出的微笑,这才是她。简修再一次如痴如醉,视线不离。

瞟到他的灼灼目光后,柳小姐掩饰了自己的笑,“总是看着我干什么。”

“憶儿,你很美。”简修温柔似水而称赞道。

柳小姐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脸上似笑非笑。这句话从这个男人嘴里说出来真的是让她大惊失色。

她瞥了他一眼,好半天才说道,“看月亮,不是看我。”

侧过头不再看他,免得对上他的视线,让她不自在。

山风微微吹拂着,带起丝丝的凉意,他竟然不自觉的突然走近一步在她的身后,用胸膛将她搂住,双手紧掴扣紧她在怀里。

柳小姐茫然一愣。

这个人,真是,抱上瘾了。

他将自己的下巴抵在她的耳边,气息在她的耳边开来,让她浑身火燎,不自在的僵硬着身体。

他的手掌很热乎,灼烫到她的心里。从她身后搂紧她时,一直将她的双手紧紧拽紧在他的手里。

她再一次无法动弹,想挣脱都挣不了。

“简修……” 她想说什么。

他忙打住了她,“让我就这样抱抱。”他的唇角扬起浅浅的笑容。

她没再说什么,或许是她已经愿意就让他这么抱着。

等两人终于慢慢从塔上下来回到寺庙客房时,已经深夜,寺庙里很清静,不像有事发生。

“早点休息。”简修在门外道晚安。

“好。”柳小姐淡淡一笑,将门关上。可关上门的那一刻,她的神色瞬间低沉下来。

整夜,她都无法安稳,不知冯思莹下的药真的是为了毒太后吗?

次日一早,依旧是早课时间,柳小姐早早起来,或许说整晚未睡好,精神有些不济。

大雄宝殿里,太后依旧安然无恙的在那里,冯思莹也前一步走进门,也不像有事的样子。

柳小姐迷神了,难不成她猜错了,昨晚冯思莹根本不是下什么毒药?

早课时间,她虽在念经,可心里一直在想这事直到念完佛经。

和冯思莹一同从大雄宝殿出来,她并未开口问她,只是淡淡的望了眼她的神色。

柳小姐想到,若冯思莹真是下毒给太后,那么或许她和自己有着同样对朝廷或是对太后不满意的那种人,但若不是,柳小姐觉得自己就没必要去接近她,问出她的原因。

不是一路人,不在同一线。

可柳小姐还是想弄清楚昨晚冯思莹的所做到底是什么。

在寺院里,柳小姐寻找着昨晚那个内侍监,可找了好久却并未见到那个太监。

那个太监去哪了,怎么突然就不在寺院里了?柳小姐不明白了。

难不成被人杀了?冯思莹后来不放心又返回了么?

柳小姐没发现自己又走到了厨房,刚到门口,便见简修在里头,他亲自做了几个素色的小菜,一锅素粥。

她的脚步声刚到厨房门口,简修就回过头来,那人的警惕性真是太强。柳小姐迎上他投来的目光时,下意识的笑了笑。

“我做好了午膳,端到你房里一起吃。”简修将菜,粥已经放到托盘了,笑着和她说话。

柳小姐再次愣神一般,没想到他竟然连饭也会做。

他端着托盘到门口时,柳小姐无奈一般的只能跟着他回到自己的客房里。

他亲自盛了碗粥放到她的面前,温和道,“试试我做的,看合不合你的口味。”

柳小姐拿起勺子吃了一口,粥入口却让她脸色微微愣了愣。这个味道太熟悉……

她拿勺子的手都僵硬起来,心中情绪漂浮不定,疑惑般的抬起眸来看着简修。

这个味道是罗宴哥的,曾经罗宴哥也给她做过粥,味道如此相似。

柳小姐一时的错觉,满眼疑惑的看着简修。

“不好吃?”简修见她的神色忙问了句。

柳小姐这才回过神,“没有,好吃。”她再次吃了口,甚至是连吃几口。

看到她喜欢,他的心很满意。

一碗粥吃完,柳小姐放下勺子这才再次看向他,心中疑惑似的试探性的问道,“你的手艺是自己会的,还是别人教的?”

“曾有人做过同样的粥给我吃过,所以就学会了。”简修吃着菜回着话却没有注意到柳小姐的脸色。

听到有人教的,柳小姐瞬间想到了罗宴。

“是谁教你的?”她不假思索的问道。

简修这才看她一眼,她的好奇让他觉得有些过于关心了,可还是回道她,“几年前我曾出任务在外受了伤,是个侠士救了我,他给我煮了粥,我向那人学的。”

这么说真的是罗宴。

简修见过罗宴。

柳小姐长长的睫毛眨了眨,差点眨出泪水来,可她还是忍住了。

见她又在游神般,简修轻唤她一句,“憶儿。”

柳小姐抬起眸来朝他一笑,尽力掩饰自己的情绪,拿起碗递在他的面前,“给我还盛一碗。”

简修嘴角勾起一抹欢愉的笑,见她如此喜欢自己做的粥,心中那股兴奋不言于表。

第七十章 润泽玉

这日下午,那个柳小姐找不到的内侍监终于有了消息,那人竟然死了。死在了偏避的山石之后,被寺里的和尚发现的,身子已经僵硬了,看来死了好些时辰了。

锦衣卫去现场探查了,也查看了内侍监的尸首,得到的结果竟然是无故猝死。

柳小姐想去看看,却让简修一把拉住她,不让她到尸体面前。

在柳小姐回头时,见到不远处的树下,冯思莹闪过身影。看来,她也来了。

如此,柳小姐更是怀疑冯思莹定脱不了关系,内侍监说不准就是她杀的。

可柳小姐还是不明白,冯思莹到底是想谋害太后还是要杀了那个内侍监?

可摆在面前的是内侍监死了,死得突然,死得离奇。或许锦衣卫未察觉出异样,可她心里明白冯思莹下过药。

内侍监的尸体被锦衣卫尽快处理了,就是猝死,也不多做查访。

简修走近她后,见她神色不太自然,关心问,“憶儿,不舒服?”

柳小姐顿了顿,淡淡一笑,“没有,只是突然死了人,心中难过。”

简修拉住她的手腕,“还是别看了,我送你回房。”

~~~~~~~~~

慈寿寺三日,太后礼佛完毕,一众等人出寺。

简修要亲自护送太后回宫,命下属姚直送柳小姐回府。

锦衣卫姚直亲自将马车赶到了相府,送柳小姐进府后便离开了。

一回到相府,春琳早就来前院迎接了,那兴奋的模样恍如几年未见一般。

柳小姐回府当然第一件事就是去给姨母请安。在大夫人面前叩拜后,大夫人忙抬手让她起来,笑吟吟的道,“在太后面前可还习惯?”

说不习惯,看着那人心火更旺,能行么,当然不可以。

柳小姐眉眼含笑,“还好,太后她老人家很和蔼,跟姨母一样,很容易亲近。”

“这就好。”大夫人欢喜笑着,然后吩咐身边的仆妇,“憶儿在寺里吃了几日素斋了,让厨房晚膳做些好吃的,让憶儿补补身体。”

那仆妇忙恭声应后去交代厨房了。

天色阴阴沉沉欲要下雨,几朵乌云从远方随风飘来笼罩在京城上空,原本清郎的阳光马上暗淡,时间渐渐远去,阴沉的天空气流沉闷,大雨将来临之际,在外的行人都急匆匆的往自家赶。

整个京城各街道上行人越来越少,在雨下时,有些行人随即就往附近能躲雨的地方拥挤。

平日里生意算比较寡淡的熙缘客栈,因为这场雨,倒是滞留了一批客。桌满人患,不少人还挤在一桌,可入店避雨总不能不点些吃食。

客栈后厨忙开了飞,前头客人一直在叫唤,都在嚷嚷着,快些上菜。

前头掌柜的和跑腿的都闲不下来,看着生意如此之好,掌柜的脸上那笑容是这几个月来没有过的。

就在客栈人满为患,已经无空桌拥挤的时候,门口再次走进来一男一女。一些宾客看去一眼,却不管他们何事,仍旧只顾自己吃。

那一男一女,男的穿着一身青衫,单瘦的身子,年纪大约五十多岁,快步入老年人。而那女子,不大,年纪约十五六岁,扶着老年男人。怎么看都像是爷孙两人。

掌柜笑脸相迎,可是已经没有位置,只好抱歉说道,“本店十分欢迎,可你看已经没位置坐了,不如在旁等等?”

那年老的男人环顾一眼,低沉沙哑的声音说,“那就等等吧。”

本什么事也没有,偏此时有一桌,桌边三人,三人都是流痞。在看到那个小姑娘长得还算美人,起了邪念,一副想入非非的样子。其中一人朝那姑娘招手,“姑娘,来,到本爷这里来坐。本爷这里有位置,来,过来。”

那副淫样让门口的女子真想上前一把掐死他,可身边的老者用手肘轻碰了她,示意她别冲动。

这老者和女子表现出来的越是如害怕那些人倒是越让那三人胆子大起来。

就在那流痞起身要伸出手拽那女子时,突然从楼上飞来一把折扇,不偏不倚刚好打在那流痞的手上。

顿时,客栈正堂的人都下意识的抬头看去。那流痞也惊呼一声,抬头就喝嗤,“是谁!”

老者和那姑娘没想到还有人管闲事,也不由的看了去。

从客栈的楼道走下来一个锦袍男子和他的随从一起。

另外那两个流痞也站起了身朝那两人看去。见来人不平凡,出手不简单,脸色不由沉了沉。

这两人正是润泽玉和他的随从容弦。

润泽玉不禁嘴角温和得微微翘起,俨然没感到一起害怕,“是在下出手制止,怎么,不行?”

见是陌生面孔,那开始调戏那小姑娘的流痞,扯起了一抹冷笑,并不担心害怕,还迈了一步正面对着润泽玉,轻笑,“哪来的公子哥,敢管本大爷的闲事。”

润泽玉冷笑,“今天我管定了。”

就在那流痞欲想动手教训一番,却瞧见了润泽玉腰带之上所挂的玉珠,一时愕然,刚抬起来的手立即收了回去。这人神色顿时暗沉,忙招呼着另外两个兄弟,在他俩人耳边轻咬了几句,然后不管外边是否还在下雨一溜烟跑了。

一时紧张的客栈,众人又恢复了平静。只是有些人在轻咬耳根,细说这个男子是什么身份,竟然能把那三个不怕事的流痞给吓跑。

被相救的小姑娘眼角处已经微微湿润,很感谢得对润泽玉道谢,“多谢公子。”

润泽玉淡淡瞧她一眼,轻摆手,“小事而已。”

容弦将刚才掷下的折扇捡了起来,递给润泽玉。

店跑腿的见那三人已走了,有了空桌忙收拾好,招呼着这爷孙两人入坐。

老者抱拳以礼想请润泽玉喝一杯,当是感谢,润泽玉俨然拒绝,“不必客气。”话毕也不再理睬这爷孙俩,转身再次上楼。

回到楼上厢房,润泽玉走到窗台边看着外边的雨丝,神情静默。

身后的容弦疑惑刚才那三个流痞,问道,“少主,那三人是些什么人?”

见到少主后莫名就跑,想来少主也有所怀疑吧。

“应该是认识我的人。”润泽玉淡淡而语。

三个街头无赖怎会认识少主,显然让润泽玉和容弦都不明白。

“等雨停就去查查,看那三人为何认识我。”润泽玉温和说道。

容弦当即明白,应了声是。

润泽玉的视线一直停在微雨上,神态淡定,语气也淡定,“过几日就是七月初七了。”

容弦明白,应声,“是。”

外边传来风呼啸声。

润泽玉道,“天气不好。”

容弦不看外边也明白,回他,“或许明日天就泛晴了,少主不必担心。”

“你说她会出现在那日吗?”润泽玉依旧未动身子,在容弦的眼里显然有些落寞。

“一定会,大师不是给少主测过吗。”容弦正色回他,又带些安慰。

润泽玉嘴角扯出一抹是笑非笑,“若今年找不到又要等明年了,我不想再等。”

“一定会找到的,少主别太担心。”容弦再次安慰。

润泽玉这才回过身来,朝他抿嘴淡淡一笑,或许容弦的话让他相信会有奇迹。

~~~~~~~~~

客栈楼下。

那个老者和那个姑娘正在用餐,姑娘悄然环顾一眼周围的客人后才看向老者。

姑娘长得清冷出尘,面容精致,秀发如墨,薄衣飘柔。只是这么个小姑娘眼神却很冷厉和刚才假装柔弱完全两个样子。

“义父,楼上那人便是润泽玉了。”姑娘悄声而道,显然怕让人听到。

老者点了头,嘴角抹出异样的笑,“找到他就好办了,必然也会找到那个女子。”

“义父,那我们接下来要不要和幽檀姐姐联系?”姑娘细声问道。

老者淡定的摇了下头,“不用,需要她的时候再去联系她,你和我就可以完成这项任务。”

老者轻饮了口茶,正容道,“接下来我们也住进这店里,时刻盯着润泽玉便行。”

姑娘点头明白。

“雪绵啊,去订个房间。”老者交代着。

姑娘站起走到柜台,从荷包里取出银子问掌柜的要了一间房。

拿了房间钥匙,姑娘扶着老者上了楼。偏巧房间就在润泽玉的隔壁。

~~~~~~~~~

相府。

简修回来得特早,平日骑马回,因下雨只好打伞走回家。但就算打伞,因开始雨大,衣衫还是被飘了雨。回到自己房间后换了身衣衫直接到母亲大夫人的院子。

他院子的奴才文泗告知,大夫人叫他回来便去夫人院里一块用膳。

大夫人和柳飘憶正在一边品茶一边闲聊。见到简修一来大夫人便吩咐道仆妇,“可以上菜了。”

简修唤了声母亲后便坐了下来,视线不由看向柳小姐。

眼前的女子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嘴角虽扬,却总有种违和感,尤其是她那双本该剔透的眼眸,似蒙上了层纱,少了些许光泽。

她,是在强颜欢笑吗?

简修有一瞬间的错觉,可她的那神色转瞬即逝,让他没完全理解。

大夫人看向简修,并未注意到刚才柳飘憶的神色。

“憶儿说你在慈寿寺很照顾她,觉得你很好。”大夫人这是在告诉简修,刚才她和憶儿的聊天。

“是,简表哥很用心。”柳飘憶微笑着,更是腼腆得低垂脸颊,透过刘海能望见她上扬嘴角的喜悦,却无人察觉她浓密眼睑下清明的神色有丝黯然。

简修被她这话说的很是欢愉,朝他母亲道,“照顾憶儿是应该的。”

仆妇,下人将菜食端上桌。

柳飘憶很懂事一般让大夫人先行,随后才跟在她的身后走到桌边。

相爷也让家仆从书房请了来。

大少爷张敬修以及大少奶奶梅新月,长孙张重辉都被请了过来。

大房里的人全都到齐了,柳飘憶却不淡定,总觉得今晚都聚在一块吃饭,甚是有事。

第71章 将她许配

果不其然,在用餐一半时,大夫人顾氏一脸和笑的向在座的家人说道,“经我思考了许久,决定将憶儿许配给简修做我们府上的四少奶奶。”

众人一时惊讶,简修听到此话嘴角抿起的笑意不知有多好看。

柳飘憶拿筷子的手突然僵住,这个消息真是让她措手不及。

重辉倒是在一旁撅着嘴不如意一般。

“不……”柳飘憶突然出声。

简修的笑意顿时愣住。

相爷也迷糊了,凌希南来求亲,她不愿就罢了,为何是简修她也不愿。

梅新月也皱起了眉头,众人的视线全都停在柳小姐的脸上深究。

“憶儿,为何呢?”大夫人顾氏忙问起。

柳飘憶这才收回刚才低沉的面容,看着众人正色而道,“憶儿的父母才过世一年,憶儿要守孝,等三年过满,憶儿才想嫁人成亲。”

这样啊。

大夫人看了眼简修,担心简修心情不悦。

不过简修淡淡一笑,看着柳小姐,“憶儿说的对,是应该守孝三年,等年满再娶也不迟。”

柳飘憶看向简修,他微笑理解一般的盯视着自己。其实她知道自己不过是找个借口而已,可他也能如此理解。

大夫人想到自己妹妹去了,不过也是想让憶儿能幸福快乐,竟然她想守满三年的孝,也不多阻止了,道,“这样也是应该的,不过可以让你们两人先订个亲,二年后再成亲。”

她看向柳飘憶,“憶儿觉得这样可好?”

简修心情异样兴奋的等着她的回答,就算是订亲,那她也是自己的人了。

柳飘憶浓密的眼睫微颤,恍惚想了很久一般,才吐出一个字,“好。”

这句好,真是让在座的人都心生愉悦,尤其大夫人满脸的笑,“那就这样,择个好日子,让家中亲戚都来一趟,相府为憶儿订亲之喜。”

梅新月立即恭喜简修,“四弟好生幸福能娶到憶儿。”

大哥敬修端起了酒杯对简修道,“来,大哥先祝贺你了。”

他们的喜悦柳飘憶一句也没听进去,脑袋里哄哄的一片混乱,她就不知自己怎么就同意了。

还能反悔么?

晚膳散桌,雨也停了,柳飘憶便想急急的回自己的紫轩阁,刚出了大夫人的院子,简修就跟上了她的步子。

虽然她面上带笑,可他总觉得她心里不乐意一般。

他害怕,她心里有别人,对他没有一丝的情。可他还是想真切的问她一句,是真心愿意的吗?

听到身后有脚步声,柳飘憶显然明白他追了上来。这个时候她不愿和他说话,只想尽快逃离让自己清静,可他已经追上来了。

“憶儿。”他一句柔声的轻呼让柳飘憶身子一愣。

在游廊里,她站住了脚步,他杵在她的面前。

她垂着眸不想对上他的目光,害怕自己的微样表情让他发觉。

“你……”简修沉思片刻,认真的看向楚柳飘憶道,“憶儿,这是母亲的愿望,也是我的愿望,我想娶你。”

这是他认真说出自己心中意愿,是要告诉,他真的想娶她。

“我已经同意了。”柳飘憶抬起眸来对上他的目光。她已经同意了,她还能说什么。

这是出自内心吗,他看不出来,她的神色正色的没有一丝兴奋喜悦的情绪。

简修无话可说般就这么愣愣的凝望着她。

“憶儿先回房了。”她清冷简单的话却让他心中还是不安。

这夜,柳飘憶躺在床上久久未入眠,神思幽远,脑海里再次回想着和罗宴哥那些记忆。曾想嫁给罗宴哥是她的梦想,就算当时年少,还只是小女孩的愿望,可那愿望从认识罗宴哥那天起就在她心里了,直到如今。

可这一辈子再也无法见到罗宴哥了,他在地底凄凉,能明白她的痛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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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修坐在床边,看着昏沉入睡额头发热的柳飘憶,给她盖了盖被子,轻声道,“怎会突然病了呢?”

一早听到春琳急急去找何保林,简修才知憶儿病了,本要去都抚司就不去了,匆忙前来。

简修眉头紧皱,昨晚家里才做的决定让你和我订亲,今日你就病了。订亲都还没决定哪一日,你就病了,真的是……

简修不愿想下去。她真的心不甘情不愿的吗?

扯回了思绪,见憶儿的嘴巴微微张开。

简修将耳朵贴在她的唇边,隐约的听到“水”字。

他站起身,走到桌前,倒了一杯水,重返床边,扶着她半坐起,将水杯递到她嘴边,可杯里的水,都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无奈,简修将水唅入口中,轻分开她的香唇,口对口,将水送入她的香唇中。

连续喂她喝了两杯水,才将她平放在床上。

擦了擦她嘴角上的水渍,看着她那张略显苍白的脸,那一丝歉意,再次涌上心头。

真的因为要她嫁给自己就病了吗?

在他难过的心神中这才发现允修何时进来了,静默在他的身后。

“我来看看她。”允修知四哥得知他来了,主动说明来意。

简修没说话,仍旧注视床上昏睡中的人。

“她可好些了?看到保林一早前来我这才得知。”

允修自己解释着。

“好些了。”简修身子不动头也不回。

“好些了就好。”允修自个儿一笑。一想到昨晚那个大消息,他的笑瞬间又僵硬在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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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银悄悄来到何保林的居处时,见他正在屋前用炉罐熬着药,那罐里必定是表小姐的药。

何保林的居所院子里晒满了草药,都是他有时亲自上山采来的。

对于这么一点小病痛感冒,何保林根本就不在话下,熬些药吃吃便可好。虽然只是小事,但何保林还是亲自动手熬药。

他是相府里供养的大夫,相府一家子都是他来看症,调养,他从来都是尽心尽力。

小银悄声躲在一边看着何保林的身影,想找个机会,只要何保林离开会儿,她便可以将藏在身上的那包药粉下到罐里去。

宛修小姐将药粉给她的时候告诉她了,吃不死人,只会加重病情而已。

这是宛修小姐交代她必须完成的任务,小银紧张的手心出汗,可又不敢不从。

看着何保林一直守着熬药,她得想个法子让他暂时离开一会儿。

何保林的居所在相府里还算寂静的一处,平日里没人找他的话也不会到这来。

小银从地上捡了一个石子,往一边一丢,想引起何保林的注意,好让他离开。

小银如此想了,也如此做了。可是何保林听到那边有动静后。只是走过去看了一眼,见什么事也没有,又回来了。这么一点时间,小银无法完成将药粉倒进罐里。见何保林马上回来了,小银疾步又躲了起来。

如此观望很久,小银并未完成她的任务,只好又悄声离开了。

回到烟雨阁。小银被宛修小姐又是责骂了一顿。

“如此小事都办不好,真是没用。”

小银恭谨的说道,何保林一直没有离开奴婢也没办法。

宛修小姐眉头紧锁。想到对付一个表小姐怎么这么难呢?

~~~~~~~~~

凌府。

凌希南在府院里的莲池边亭台里,摆了桌几,笔墨。金橘儿在旁伺候着。

看着莲池里的花,凌希南又在回忆白石桥荷苑那日一起游湖。

拿着笔又回想了很久,他才下笔作了一副画。画的不是什么山水图,也不是眼前娇美的花,而是轻靠在柳树下的娇娘。

画中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他心心念的柳小姐。

画完后,金橘儿惊讶赞叹,“三少爷画笔下的柳小姐真美。”

凌希南嘴角不由勾起一抹恍惚很久以来难得的满意的笑。

他将自己的印章盖了上去,然后才对金橘儿说道,“将此画送去给憶儿。”

金橘儿将画卷起来,装进画筒,认真的道,“三少爷放心,奴婢一定会将画亲自送到柳小姐的手上。”

凌希南神色还是有些担心,怕此时的憶儿并不稀罕他的画了。可想到金橘儿,她一定也会见的,毕竟曾经下水救金橘儿的时候,她也在场。是她发现金橘儿落水的,是她让自己下水去救的金橘儿,也是她让金橘儿留在自己身边的。

第72章 金橘儿送来的威胁

听到金橘儿这个名字,柳飘憶的脑海里有印象。也清楚曾经的柳飘憶和凌希南以及金橘儿之间是什么关系。

她思索了片刻才对华樱说道,“让她来见我。”

华樱这才将金橘儿带进了紫轩阁的花厅里。

金橘儿手上拿着画筒,没有坐而是等着柳小姐从内室里出来。

简修并未离开,随着柳飘憶一起从内室出来,甚还想听听这个凌希南的伴读上到府里来所谓何事。

看到柳飘憶,金橘儿如往日一般恭敬一礼,唤她,“憶儿姐姐。”

可她并未在柳小姐的脸上见到那以前和她之间的那份熟悉感以及对她的热情的笑意。

柳飘憶很认真的打量了眼前的女子,在她的脑海里,金橘儿一直都是这番打扮。穿着很普通的素衣,头顶只是扎了一个简单的发髻,没有任何的饰品。身材单瘦,若不是知道她是个女孩子,或许第一眼总会认为她是个小子。

能这样说金橘儿是她的胸,简直就是无可物,不像女孩子发育。

四年前,第一眼见到金橘儿的时候柳飘憶就是这么认为的,而且当时金橘儿还穿着男装。那时更像个小子,只是后来清楚了,才知她是个女子。

柳飘憶毫不犹豫的见她,更是因为还有一个秘密,这个秘密此时的柳飘憶也有记忆。

“你找我有事?”柳飘憶疑惑问道。

简修在椅上坐下,没有要离开的意思。金橘儿看了他一眼,见柳小姐也没让他人离开,就直接回话。

“这是三少爷让金橘儿送给憶儿姐姐的。”她将画筒递上。

简修挑眉,颇有兴趣道:“是什么?”

柳飘憶淡看了简修一眼,随后才接住那画筒,打开,抽出里面的画,铺在桌上。

简修凑了过来,在看到画上的人后,瞬间阴冷下脸色。

画上的柳飘憶那神姿完全让凌希南给画出了神,简直犹如活物。如不是太过熟悉又怎能画得如此相似。

一股醋酸味涌上心头。

这方面,他张简修确实不如凌希南。

他的视线瞥去憶儿,想看她是怎样的神情,还以为她没感觉,却不想见到憶儿竟然愣神呆视着,被迷惑了一般。

“只是一副画而已。”简修轻描淡写的说道。

柳小姐这才回过神绪,突然侧头对简修道,“你先出去吧,我有话和金橘儿说。”

简修淡淡一笑,眼中却是浓重的化不开的阴霾,愣愣的应了声,“好。”然后不情愿般的走了出去。

“你们也出去。”柳飘憶再次对春琳和华樱说道。

简少爷都出去了,她们两个怎能不听,也跟着出去。

柳小姐这才将目光再次扫了眼画作,然后看向金橘儿。

“凌希南是什么意思?”柳飘憶阴阴一笑。

金橘儿一笑,“三少爷不过就是想送副画给憶儿姐姐么。”

画。

柳飘憶鼻子里轻哼。

这画上的场景她怎能不明白。

那是当年罗定州的河边,柳飘憶和凌希南一起游玩,那日,凌希南也画了同样的一副画。可是当日发生了一件事,当时的金橘儿穿着男装和一个男子在河边玩耍,金橘儿和那个男子发生了口角,那男子甩了金橘儿一巴掌,柳飘憶看不过,心情愤怒去帮金橘儿,责问那人为何打人。

那个男子被柳飘憶爱管闲事给气了,操起地上的石块就要砸向她,是金橘儿一把挡住,随后柳飘憶气愤,更是上前想还他一石头,金橘儿被吓蒙了。而那个男子额头流出血后愤怒的要再次殴打柳飘憶,金橘儿反应过来,上前再次拉扯,在拉扯中和那个男子一起跌入水里。

当时的凌希南在一旁收拾画摊,见状忙跑了过来。柳飘憶见两人落了水让凌希南赶快下水救人。

可是,救上来的只有金橘儿,而那个男子沉入了水里再也没浮上来。

这么个陈年往事,若说起,柳飘憶脱不了杀人的关系。她当时很害怕,害怕父亲知晓,害怕他人知晓,甚至强迫金橘儿闭嘴。

当年的金橘儿得知柳飘憶和凌希南的身份后,便有一个要求,让凌希南收留她在身边,便将此事永埋在心里,决不提出。

柳飘憶为了自己,这才同意金橘儿的要求。凌希南为了柳飘憶,也没拒绝。

不过后来,金橘儿在凌希南的身边倒是伺候得很好,也遵守诺言,那日的事对谁也不提及。

后来三人之间的关系也处得很好。

只是,这事过去了四年,凌希南再次将当日她靠柳树下的场景给画出来是什么意思?

想要威胁她,让她记得曾经发生过这么一件不堪的事吗?

虽然这件事不是她祝怜霜所为,可自己如今就是柳飘憶,能抹去这些吗。

从这些记忆回过神来,柳小姐饶有兴趣道般轻笑,“凌希南没有别的话吗?就为了给我看这副画?”

金橘儿嘴角还带着那抹似清风一般的笑意,“三少爷让憶儿姐姐明日午时在城西西郊香山的桃花观见一面。”

柳飘憶嘴角冷笑,果然他有意图。

金橘儿离开后,简修这才从院里进来,他乌黑深邃的瞳眸中对刚才金橘儿的送画和憶儿要单独相见的真相很是疑虑。

他望着那张脸,有些微的恍惚,深沉的双眸之中,闪过复杂的神色,变幻速度之快,令人无法捉摸。

她对他一笑,他才问起,“你和凌希南的下人说些什么?”

柳飘憶不禁眸光微垂,懒懒的开口:“没什么,叙叙旧而已。”

叙旧那也是叙她和和凌希南之间的过往吗,他不愿是如此。想再次询问,可柳飘憶坐到椅上完全不想再搭理他的神色。在他还未开口,她就已经说道,“我有些累了,想休息。”

她这是在赶他走了,他明白,也没再说什么,关心道,“那你好生休息。”

~~~~~~~~~~

午膳后,柳飘憶想出去走走,便让春琳陪着,到街市上逛了逛。

出府之前,她特定和大夫人禀报过,说想出去买些女人用的胭脂水粉。平日从不用这些修饰,今日提出来要去买这些,大夫人满心同意,甚至还拿了银子给春琳。对春琳交代,说憶儿想买什么付钱就行。

出府门一路上,春琳异常兴奋。大夫人交代了买什么都可以,她心里想让小姐好好挑几样。如小姐日后不用,要是赏给了她,那该多好。

女子爱美是从古到今的喜好,作为一个丫鬟,她同意爱美,也想在自己脸上涂抹些。

她知道小姐从不用这些,提出来买胭脂水粉而出府不过是个借口,其实小姐只是想出府走走。

在还未到相府前,小姐以前就是爱在外头闲逛。到了相府后,碍于大家族深闺中的小姐不易出门,小姐才出去得少了。

春琳甚是明白小姐心中想的是什么。

出府后,小姐就是如此,根本就不想买什么,就这么随意观望市井,看看京城的繁华,商铺的热闹而已。

在经过一个摊位时,春琳忙拉了拉柳小姐,微笑说道,“小姐,出来了都不买点回去么,您不是和大夫人说买胭脂水粉的么,都不买点回去,可不好。”

看着摊位上琳琅满目的胭脂锦盒确实很好看。

春琳的话也没说错,柳小姐想了想,点头道,“那就买点吧。”

春琳兴奋的笑着,“好好好。”

摊位老板忙招呼着,春琳替柳飘憶挑了几款自己喜欢的,然后付了钱。

不过此时人群里有人注意到了她俩,迈步朝她们走去,在柳飘憶身后道,“柳小姐。”

声音恍似熟悉,柳小姐回了头,见呼她的人是赵栩浩。见过一回,也算是熟人了,柳小姐淡淡一笑,“这是赵公子。”

赵栩浩抬手一礼,“正是在下。”随即一笑道,“柳小姐逛街?”

柳飘憶坦然自若,无畏无惧回他,“是。”

赵栩浩又是谦谦君子般温润而笑道,“能再次见到柳小姐是赵某的荣幸,能否请柳小姐上茶楼喝杯茶水?”

“这个……还是不用了。”柳飘憶哼哼笑了笑。

赵栩浩急迫而道,“再见便是缘分,喝杯茶水,我们也算个朋友嘛。”

柳飘憶早就看出来了,眼前的这个男人不怀好意,心中甚是冷笑。

春琳在一边心里轻嗤,却嘴上不敢搭言。

“这样吧,明日我会去香山桃花观,不防你也来,今日就不必聚了。”柳飘憶脸上带笑的说道,很诚恳一般的邀请。

听到这话,赵栩浩心里乐开了花。

这么说她是在约他一起游玩了,想到这,赵栩浩忙点头答应,“好好好,赵某一定去,在那恭候柳小姐。”

柳飘憶再次对他一笑,然后离开,往回走。只是在她转身的那一刻,脸上的那笑意立刻转换成了一丝阴冷复杂的笑。

赵栩浩还在痴痴的望着她的身影,那喜悦之情久久地停在脸上。

春琳跟着柳小姐的脚步,不明白的问道她,“小姐怎约这个赵公子一同前去游玩呢?”

春琳甚是不明白,撇撇嘴猜不透小姐的心事。放着凌希南不待见,却约这么一个纨绔子弟。

柳飘憶没回她的话,脸色低沉着,春琳便也没再多问。

~~~~~~~~~

七月,京城进入秋季多雨期,雨已经有些凉,京城西郊的香山观笼罩在雨中,越发显得苍翠,掩映着山腰道观若隐若现。

桃花观位于山腰,依山而建,只有山门一殿,狭小却风景甚好。

昨夜又下了一丝小雨,不过今日雨过后天又晴了。往桃花观的路上石阶还有些积水,但也不阻止上观的人。

柳飘憶今日独身一人前来,不带任何人,也只是交代春琳说出去了,让春琳不必告诉府上的人。

出府前,春琳甚是担心小姐的安危,可小姐不让跟着她也没办法。只是拿了件披风让小姐披上,免得山林阴凉受了寒。

看着山腰上的桃花观,柳飘憶一步一步上着台阶,步子从容,神色也清风淡定。

在快接近桃花观时,她的嘴角扯起了一抹清冷的笑。

第73章 香山桃花观前的争执

“憶儿,终于等到你来了。”

柳飘憶随声望去,见着一袭浅蓝缎衫的年轻男子站在树下,眉目如画,唇色如樱,肤色如雪,精致的五官,额前几缕墨黑的长发随风逸动,墨黑的眼眸里藏着清冽和魅惑,眼角轻佻,仿若花色,稍不注意,就能勾人魂魄,美到极致。

他不是别人,正是凌希南,站在桃花观前的桃花树下看着走来的柳小姐。

众多女子倾慕他,也是有原因的,不只有才华,外表也是让人痴迷。

柳飘憶在离他几步之远便站定了脚,嘴角凉凉一笑,“你……来得如此早?”

“你愿意见我,我怎能不早点来。”凌希南嘴角一直浮着笑意。

柳飘憶的视线从他的身上移向他身后的桃花观,看了眼观院大门,并未想进到里面去,而是再次瞧向凌希南身旁的那条山路,笑着道,“我们去走走吧。”

见她恍如当年一般对自己柔笑,凌希南心底的暖意涌上心头,开心至极,“好。”

柳飘憶再次提步,从他身侧而过,缓慢走着。凌希南紧跟在她的身边,有些紧张激动。

当年两人是如此的和谐轻松,如今这么在一起却让人紧张了。

一想到凌云翼,他凌家大军让自己瑶村的落没,柳飘憶莫名的觉得心口刺痛,痛的让她不由自主的捂。

但她很快镇定神色,不想让凌希南有所发觉。

一时沉默间,凌希南不知如何开口和她说些什么。倒是柳飘憶随意般淡笑,“桃花观以桃花闻名,可此时又不是桃花开放的季节,你约我到此来是有事要说?”

凌希南就是想见她一眼,还想再次问问她和他的关系,他也不想隐瞒自己的意图,说道,“憶儿,我对你的情从未变过,你可知?”

柳飘憶定了定神,嘴角不自然的愣笑,并未因为他这句话而动了曾经柳飘憶喜欢他的心。

“就算你未变,那是你,我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我了。”柳飘憶停了步子,就这么冷冷的看着他。

凌希南一时不相信的怔住。

半响,他问道,“憶儿是喜欢别人了吗?”

柳飘憶垂下眸沉默。

“他是简修,对不对?”凌希南不愿意相信,可他还是不由的问了出来。

“你就当是吧。”柳小姐木然的回他,不管不顾他的伤心。

凌希南嘴角轻颤,衣袖里的手紧紧拽紧,亲自听到她说出来的话怎能让他心里舒坦。

“憶儿,为何要这般伤我。”他突然伸出手来将她搂进自己的怀里。心中情绪起伏得让自己心痛的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

柳飘憶的脸色铁青,挣扎从他怀里出来,依旧面无表情的瞪视他,“难道你不伤我吗?”

凌希南不明白,他何曾伤过她。

“此话如何讲?”

柳小姐讽刺一笑,“你让金橘儿送那副画来是何意?”

不是威胁她是什么!

凌希南眉头紧皱,“希南只是想让憶儿你记得我们曾经的美好,那些快乐的日子让我好生怀念。”

柳飘憶并不相信就是如此。

她轻哼一笑,“你不过就是提醒我当年那日我所犯的错,告知我,我有把柄在你手上,难道不是!”

他送去的画让她如此想,他没想到。

“憶儿,我不是此意,你错想了。”他忙解释着。

柳飘憶一脸的不信。

“别在这敷衍,说些好听的。”她冷笑。

他急了,双手搭在她的双肩上,极力解释着,“真的不是那意,憶儿你要相信我。”

柳飘憶轻藐着他,眼里只有冷漠。就算他急得眉头紧锁,她也毫不在乎。

恍然间,树林那头好像有人影闪过。

柳飘憶顿时想到了谁,脸上的神色随即变得柔和,“真是这样?”

凌希南见她可是相信了,嘴角抿出了笑,“真的,我怎会想那样对你的,憶儿,你千万别那样想。”

她的神色犹如大转弯,微笑而道,“那我相信你。”

凌希南如释重负般,心中松了口气,再次将她的身子带搂了一把,拥进自己的怀里。

可这次柳飘憶却毫不有反抗之心,还将头埋在他的怀里。

这一年来凌希南从未有过的满意感暖在心里。

“我口渴了,想喝水,希南,你去桃花观里给我倒一杯可好?”

柳飘憶嘴角默默一笑问道。

凌希南松开她,满脸笑意回她,“好,你在这等我,我马上去给你倒来。”

柳飘憶嫣然一笑,点头。

可凌希南一转身离开,她的那抹笑便冷在了嘴角。

看着凌希南走远,她朝树林中呼道,“你出来吧。”

她知道是谁,果然从桃花树林里走出了一个人是她知道的那个人——赵栩浩。

赵栩浩穿着一件鹅黄色镶金边袍子,静静地走了过来,眉目含情的疑惑道,“柳小姐约我到这,怎凌希南也在这呢?”

柳飘憶悠然的说道,“碰巧了。”

赵栩浩浅浅一笑,眼眸潋滟,“柳小姐和凌希南有过一段情?”

柳飘憶失笑,“曾经,过去了,今日碰巧见到,不过叙叙话而已。”

这么说她并不在意凌希南了。赵栩浩心痒痒的,那她约自己前来,是因为中意自己了?

看着此时柳飘憶一直在朝他笑,或许自己猜对了。

轻风轻拂,吹起她的发丝,阳光微洒在她的绝美容颜上,此时的她恍如天女不可 渎亵。

如此的大好机会,怎能错过他的求爱。他的步子不由移向了她,心中无法控制自己的那股想一亲芳泽的冲动。

“柳小姐。”他的声音都在发颤,在身体凑近了一动不动的美颜后,双手向她的身体搂去。

“哎呀,赵公子,你怎如此呢?不要这样……”柳飘憶娇羞的拒绝着,恍如在挡,又似招惹。

如此一幕让倒水前来的凌希南撞个正见,在他眼里只看到了赵栩浩那不堪入目的禽兽行为。当下脸色铁青,手中水杯一丢,疾步上前,掀起赵栩浩就是一拳过去。

赵栩浩踉跄的被打得后退一步,差点站不稳,在他回过神来,也毫不示弱一般挥拳向凌希南打去。

柳飘憶惊讶的被吓到一般在旁捂着嘴,看着两人来回挥动着拳脚。

可能是昨夜下过雨,地面湿滑,在凌希南再一次挥拳过去时,赵栩浩一个没站稳,向后倒去,顺着山坡滚了下去,一直滚到一块平坦的地才停下来。

“呀!”柳飘憶惊叫一声。

凌希南被这突来的一幕也呆住了神,他并不想要杀死赵栩浩,只是想教训一下而已。

柳飘憶突然大叫,“快来人呐。”

桃花观里的道姑听到叫声后,急忙赶了过来,看到已经跌落在山坳里的人,不知死活,忙让几个道姑下去查看。

柳飘憶恢复平静,走近凌希南的身边,安慰一般道,“希南,你不是有意的,别害怕啊。”

凌希南眼神呆滞,抹了抹汗,若赵栩浩真死了,赵家能就这么轻易算了吗?那可是户部给事中的府上。

“我没事。”回过神,凌希南还镇定的朝柳飘憶一笑。

此时,简修带着两名锦衣卫匆匆而来。一见到柳小姐的身影,忙快步走了过去,一把拉住柳小姐的手腕,将她带近自己的身边。

柳飘憶对简修的到来竟没多大的惊讶,在简修低眸凝视她时,她只是嘴角淡笑平静得很。

凌希南刚才本就因为赵栩浩而不悦,又见简修将憶儿拉了过去,心中更是不悦,伸手一把拽住柳飘憶的另一只手腕,要将她往自己身边带。

一时,这样场景真是让人看了不忍直视。

两边都不放手,柳飘憶就这么被直直的拽在中间,隔开着两人仇视一般的目光。

这边对峙着,那两名锦衣卫已经下坡去查看赵栩浩的伤情了。还好,没事,只是滚落时昏厥过去了。

“送他去救医。”简修身子不动,手也不动,眼神也未动交代着下边的锦衣卫。

下边忙活着,而上边的人根本就无暇去顾及赵栩浩是死是活。

简修面色遽冷,对凌希南道:“松手。”

凌希南毫不示弱,嘴角扯起一抹冷笑,“憶儿是我的,我为何要松手,该松手的是你。”

“憶儿是你的吗?”简修眼角上挑,冷冷反问,语气中带有浓浓的讽刺意味。

凌希南面色骤变,眸光复杂难言,因他知憶儿的心本就不再向着他,可他还是抱着希望,看向柳小姐,语气柔和,“憶儿,到我这来。”

他说出这句话时,心在跳,紧张得很厉害,怕她当场拒绝自己。

简修也在看她该如何,是否对凌希南还有情,会选择回到他身边吗。他一样忐忑不安,等着她做决定一样。

一时,三人又沉默。

半响,柳飘憶蹙了眉头,扫了眼两人,然后才淡淡的道,“都给我松手。”

凌希南不敢不听一般,放开了手。简修这才慢慢的也放开了手。

柳飘憶明澈的眸子笑了笑,幽幽的道出一句,“都不是小孩了,无聊的事就别做了,无聊的话我也不想说。”

丢下这么一句话,她谁都不理,大步往山下去。

“憶儿——”凌希南大喊一声,欲想跟去。

简修心情已经很不悦了,神色森冷,抬手将自己手上的刀抵挡在凌希南的胸口,清冷的丢给他一句话,“别再跟着憶儿!”

如下命令一般,话毕他匆匆追着柳小姐的身影而去。

秋风萧瑟,如此时凌希南的心,凄凉透骨。桃花观的道姑默默的走了过来,有礼的向他说道,“贫尼刚才看了下赵公子的伤,有可能摔伤手肘了,锦衣卫大人已经送往城里去了,如凌公子担心伤势可以跟去探看。”

凌希南这才恍惚回过神来。

第74章 事发后续

简修没几步便追上了下山在石阶上的柳飘憶,他睁着墨耀石一般的眸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并未责怪她私自出来,而是关心道,“让你受惊了。”

她如风拂柳,淡淡一笑,“你来得好快。”言下之意,得到消息也挺快的。

简修一脸温雅正色,“春琳见你出来不放心,便来禀了我。”

柳小姐早就会想到的,特意出门时还告知了春琳去桃花观见凌希南。她甚知春琳定会担心,也定会去通报他人来接她。她以为春琳会禀给在府里的允修,却未曾想她竟去禀给简修了。

柳飘憶这番用意,就是怕在桃花观里发生意外,好多让个人知晓。

竟然简修来了那就是更好,锦衣卫得知凌希南将赵栩浩给弄伤了,那岂不是消息传得更快,或许皇宫也会得知。

兵部尚书的儿子将户部给事中的儿子给打伤了,那凌云翼的面子怎好过?

柳飘憶想到这就觉得欢快,心情也大好。看着简修优雅一笑,“你来的真是时候,不然憶儿都不知如何是好了。”

她继续下山,简修嘴角一抿跟着她的脚步,默了良久才问道,“憶儿,为何跑这么远来见凌希南?”

柳飘憶沉郁的脸上露出丝笑容,笑道,“他说有话和我说啊,我就来了。”

简修胸口紧了紧,担心凌希南又说了什么情话让她听,摆明着他的行为就是想挽回她。

虽心中不悦,但他的眼眸中滑过笑意,“他和你说什么?”他甚知自己如此多问,她或许不悦,但他还是问了出来。

柳飘憶咬咬唇,压下眼底的潮意,长睫闪了闪,笑着仰头对简修笑道:“可以不说么。”

简修眉头动了动。

已经走到山下简修骑来的马前,柳飘憶回眸看了眼马,再次笑道,“我们回去吧,山里挺凉的。”

她不想说,他也猜得到凌希南会说些什么。不过,不愿过多去想。他上了马,朝她伸出手。

柳飘憶没有拒绝他的好意,将自己的玉手放进他的手心被他一拉便带了上了马。

他一手搂着她的腰身,一手策马向前而行。

身后男人雄性的气息扑鼻而来,柳飘憶动都不动,任由他抱紧。

可他并未直接将柳小姐带回府里,而是来到了青鸾别院。

在青鸾别院门口下了马,柳小姐淡眸再次望了眼院门口的那四个字,侧眸看向简修,“怎又到这来?”

简修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里嵌满寒潭,狭长的凤眸微微冷眯,“你暂时在这先待着,我回城去看看赵栩浩,若赵栩浩伤势过重,赵大人定会追究此事,凌希南若是把你供出来,免不了让你不能清静。”

他这是为了她不受此事的影响,虽相府又不担心赵栩浩的事闹到相府来,可就怕风言风语影响到她的安宁。

“与我有何干系。”她干笑了两声,粉色的嘴唇心虚的勾起,清润的大眼中如汪着一潭秋水。

可她心知肚明是有干系的,都是自己一手谋的计。有人死咬着凌云翼不放嘴,就是她所希望的。她要他凌府不得安宁。

简修愣看着她,纵然内心深意相信她,但是那又如何,他还是担心此事不会轻易让赵大人算了的。

他再次握紧她的手,将她带进青鸾别院。

院里的下人忙前来奉茶。

“行如尘呢?”简修低醇的声音问道奉茶的奴仆。

下人忙回,“在后院里调制药剂,老奴这就去把他唤来。”

行如尘前来时,柳小姐见他依旧是一袭宽袖白袍,仙骨道风一般。神色总是那般懒洋洋,漫不经心的样子。

行如尘抬手抱拳恭礼,“大人,柳小姐。”

简修的目光扫视着他,沉音问道,“妙医近日来可有些眉目?”

行如尘知道简修问的是什么,一笑回道,“在下还在尝试各种药剂的搭配,总会有一日试出得来能治柳小姐病症的。”

简修视线盯着他,行如尘心头只觉得森森寒意。幸好简修并未发火,只是交代他一般道,“这两日憶儿就住在这里,你给我照顾好她。”

行如尘一愣,抬眸看向简修,忙应道,“好,在下定会照顾好柳小姐的。”

柳飘憶眉头皱了皱看着简修问起,“我要住在这里?”

简修嘴角扬起一抹柔和的笑,“等我了解赵栩浩的事后,你再回府。”

他要她留下来,她就留呗,如此她觉得这院里人不多,更好。

~~~~~~~~~

户部给事中赵继赵大人一听到自己儿子受伤回来,还摔得不轻,急急忙忙回府。

赵栩浩被锦衣卫在医馆包扎后便送回了府里。整个人是小腿撞破了皮,手肘折了骨,脸上不只被凌希南殴打那几圈的伤痕还伴着摔下去的剐伤,脸上满是轻微的血痕。

锦衣卫送到赵府后,赵栩浩还在昏迷不醒中。

他的夫人林微雨一听到消息,挺着肚子看到那番样子的赵栩浩后,当场吓倒了,差点昏厥过去。

赵夫人更是心疼的哭哭滴滴,呼着,“哎呀,我的儿啊,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赵府里的下人们心惊胆战的忙将在外的赵老爷给请了回来。

“我儿到底怎么回事?”赵继好气的问道那两名锦衣卫。

此事就算这两名锦衣卫想隐瞒也瞒不了,等赵栩浩醒来便都会一清二楚的。然,这两名锦衣卫就如实相告。

“好像是赵公子和凌三少爷在香山桃花观有些争执,两人动了手,赵公子从山上摔了下去……”一名锦衣卫说道。

赵继黑沉着脸,满腔怒火般,在心中疱怒,“好你个凌希南,壮着自己父亲是兵部尚书就不把我户部给事中放在眼里了,竟然出手伤我儿……”

见赵继脸色不好看,这两名锦衣卫想尽快离开,免得惹上麻烦一般,忙拱手道,“赵大人,赵公子送回来了,下臣就先走了。”

赵继在自己烦心的怒火中,没功夫理睬这两名锦衣卫,随意摆了摆手。

这两名锦衣卫这才安然一般的离去。

一直守在赵栩浩床榻边的赵夫人又提高了哭声,哭述道,“那凌希南怎会如此野蛮啊,竟将我儿打伤成这样……”她哭着回头看向赵继,“老爷,你就如此算了吗?”

赵继双手负在身后,来回渡步。

凌云翼,他不是不清楚,一惯不如他意者就杀,常年征战,在朝廷可是功不可没,太后皇上也都给几分薄面的人。他一个户部给事中又怎得罪的起,可是……

一想到自己儿子此般模样,心中怒气还是在焚烧着。

“好了……”赵继停下渡步,闪烁着别样的深邃眸子看着赵夫人,“我会去凌府找个说法的,不会让咱儿子就这么白白伤成这样。”

赵夫人这才满意一般,用手帕抹着自己的眼泪不再哭泣。

~~~~~~~~

凌希南回府后便躲在自己的房里,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晚膳也未用,想着今日自己所发生的事,赵继赵大人一定也不会如此就算了。忐忑了一下午,可却未见赵府上有人来闹事。

凌希南坐在椅上向后靠了靠,长长的乌发随意飘落在耳边,更显得清逸超俗,长眸看了看金橘儿已点燃的灯台,满脸的忧愁。

金橘儿不敢多说一句话在旁给他添上热茶,她明显的觉察到自家少爷的异常,那双一向莹动的眸子,闪烁着别样的深邃,右手的大拇指跟食指轻轻挫捏。

少爷的心并不如表面上那么平静!

“三少爷,今日没见到柳小姐吗?”

听到这话,凌希南的眉头紧锁,满脑子都是回想着简修那执意要争憶儿的态度,心情就烦躁。

那个人认定了的事是不会轻易放手的,凌希南又怎么不清楚。

可就算那个人如此坚定,他凌希南也不会放手。

想到今日憶儿对他温柔的笑,他相信,憶儿并不是完全对他没有了情。

还是有回旋的余地。

有一丝希望,他凌希南就不会放弃。

这日晚上注定是个无法让人平静的日子!

府中下人来敲门,说,“三少爷,老爷让您去一趟前厅。”

听到下人的来请,凌希南面沉似水,知道此祸已经让父亲知道了。自己也不能再逃避,只好幽幽的从椅上站起。

金橘儿心中大概猜出了三少爷有事,此事还不简单,可她又不好多问,只好随在三少爷的身后一同前往前厅,想听听出了何事。

前厅里,凌云翼阴沉一张老脸,一旁的赵继也未有好脸色。空气里异常的火药味一般。

金橘儿才探头看了眼,便吓的一缩脖,不敢再继续跟着三少爷走进去,只是慌慌的守在门外。

看到赵大人的神色和父亲的那张脸,凌希南就已经明白,今日之事,赵大人来讨说法了。

“赵叔叔。”凌希南有礼的参拜。

赵继只是轻瞟了一眼,眼里没他。

“啪!”凌云翼突然勃然大怒,猛的站起身来,咬牙怒道:“你都做了些什么!”

父亲的暴怒,凌希南想当的清楚,可是事已至此,但却是赵栩浩有错在先。

凌希南不想认错,傲娇的道,“赵栩浩滚下山是因和我动手才失足,但……是他错在先,我动手只不过是看不惯他那禽兽的行为。”说着,他看了眼赵大人又看向父亲,“我没错!”

第75章 白莲教之无生楼

赵继气得愣笑,一脸阴冷的对凌云翼嗤道,“看看你儿子,不是下臣不给大人您的面子,我浩儿伤得如此重只想让凌希南去道个歉,他……”赵继手颤的指着凌希南,“他竟然连承认都不承认,难不成还是我家浩儿诬陷了你不成。”

凌云翼沉着脸不说话。

凌希南忙讽刺道,“赵叔叔,你也不问问赵栩浩,为何和我动手?他做了什么错事可是向你告知了?”

“还能是什么,不过就是因为一个女子,我家浩儿喜欢那个女子,你也喜欢,看不过那个女子和浩儿有说有笑,你就动手打了他。”

凌希南嗤笑,这么说还是自己不对了。

凌云翼一脸阴沉,唇畔勾着冷笑,缓缓站起来,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凶腾腾的杀气,在赵继这话落后,冷冷而道,“那个女子可是相府的表小姐柳飘憶?”

这话是问赵继。

赵继点头,“就是那个女子。”

凌云翼正色得面无表情,“那就怕是赵大人你不清楚了,柳小姐和我家希南可是认识了好些年,两人也有感情,定是你家赵栩浩做了过分的事才让希南动手的,赵大人不查清楚就前来问罪,可有失颜面。”

凌希南惊讶,父亲竟然帮着自己,可真让他没想到。

回过神来,父子就是父子,外人诽谤还是心向自己。

赵继哪不清楚此时凌云翼是何态度,明摆着就是帮亲不帮理。他心火郁怒,抬手指着凌云翼和凌希南,冷笑而道,“好……”

只是道了一个好字,赵继不再多语,甩袖愤怒的离开。

凌希南望着赵继落魄的离开,心里那个痛快。可转眼便见父亲阴沉着眸看着他,随即脸上那暗暗的笑立刻转瞬即逝。

或许此时凌云翼真的觉得那个柳小姐是祸端了,一声,“跪下!”

凌希南乖乖的就跪了下去。

“以后少和那个柳小姐扯在一块,自己在这静思。”凌云翼丢下冰冷的一句话,真是不想再看到凌希南一般,甩袖走了出去。

凌希南撇嘴,自语,“我没错。”

难道保护憶儿,他不应该吗?

~~~~~~~~~

锦衣卫北镇都抚司。

夜星暗下,秋风萧瑟。

简修懒懒的坐着听着属下回禀,说赵大人去了凌府,但事情没有闹出多大的动静。

简修嘴角轻笑,心中暗道,这么说赵继还是畏惧了凌云翼的势力了。

不过赵继不直接道说是憶儿的罪责,那就无他所担心的。那两家人的纠葛就随他们去怒对好了,只要不把憶儿牵扯出来。

如此,他也就放心了。

出了正堂,简修正欲上马回青鸾别院,这时一名锦衣卫匆匆来禀。

“大人,属下刚得到一个消息,白莲教的下支无生楼的人到京城来了。”那名锦衣卫拱手施礼禀报着。

无生楼属白莲教支教教徒最为隐秘的一众教徒。江湖之上早有名讳,经常暗里行事。无生楼的人武功高强,手段凶狠,或许可视为白莲教的最高杀手。

一些有权势的达官贵人,或是商贾富贵人士若想要刺杀一个人,都会寻找无生楼的杀手。只要支付满意的酬金,无生楼必让目标今世无生。无生楼的办事效率的确是高,于是,那些愿意请无生楼办事的人,无不是全然相信。就算有人见到过无生楼的人,也不会将其拱给朝廷,怕日后无生楼的人来报复自己。

所,无生楼一直在持续活跃与世,可却没人去真的抓获过无生楼的任何教徒。

无生楼出手,必然攻成。想当年太祖皇帝也是暗里借靠了白莲教的人而得了天下。那帮势力,大多为白莲教无生楼的杀手,暗里替太祖皇帝杀光了他要杀的人。

只是太祖皇帝得到皇位之后,害怕这群武功极高的无生楼杀手会危害到自己,就曾经大歼灭。

可无生楼并未全然逝去,依旧还在星火燃烧,以致到万历年,无生楼的势力又如当年猖獗在太祖皇帝时期了。

也至于此时听到无生楼的人,必然心惧,就连明宫最为手段凶狠的锦衣卫也会不可小觑这些人。

这些无生楼的人常有个明白着的身份摆在面前,乞丐、摊位老板、一些普通人,或是哪家小姐,哪家公子都有可能。

若一个无生楼的人就在你面前,你或许都不清楚他的身份。所,这些年来,朝廷也惧怕无生楼的势力,惧怕白莲教的势力。

若这些人安好,便可无事,若他们起叛,或许又如永乐大帝朱棣时的唐赛儿起义,或如四年前那泷水县里的瑶村。曾经都是因为是白莲教,是白莲教的动乱危害到了朝廷。

朝廷将此视为叛贼,可却未从百姓的一面去着想,这些白莲教为何都是以百姓居多?

话转回来,还是说无生楼。

无生楼的人在京城,必然一定有事。

简修面带疑惑地望着这名锦衣卫,眼神复杂,道:“除了知是无生楼的人,可还清楚为何来京?”

这名锦衣卫很恭谨的回,“属下不知,但有可能是因为即将要到七月初七了。”

是,后天就是七月初七了。

简修恍然醒悟。

~~~~~~~~~

夜灯下,女子安静的睡在床榻上,简修静静的坐在床沿边就这么默默欣赏了许久才轻轻起身离开她的房间,走出门轻轻带关。

回身时,见廊前树枝上憶儿那只宠物绿色的鸟儿停在枝头,打着瞌睡一般,很是可笑。

他漫步走近那鸟儿,眉头轻笑,自语般的对鸟儿说道,“你怎么就知她在这?”

言下之意,鸟儿自个儿从相府里飞到这青鸾别院来了,可真是跟踪狂一般。

绿色的鸟儿只是睁开眼漠视了简修一眼,自个儿又继续闭上眼。

“小家伙,跟你家主子一个得性。”简修自己笑起来。

话语轻笑间,隐隐见那边凉亭里有一道白色的身影,简修面上神色淡淡的瞧去。在见到深夜那人还未睡,简修如寒潭般邪妄的眸子扫着他的身影。

行如尘见到他走了过来,忙抬手作拱,“大人如此深夜回来是放心不下柳小姐吧?”

简修的目光带着压迫感,轻笑一声,“妙医还这么悠闲在这吹冷风,深夜还不就寝?”

行如尘淡笑回道,“今晚星空极美,如尘就想欣赏欣赏。”

简修自然而然抬头看了眼星空,没几颗星星。可这人却说极美。

第76章 无生老姆的诞辰

京城熙缘客栈。

前台柜台,润泽玉的随从容弦正在和掌柜的结账。润泽玉手执一把玉骨折扇站在门口处悠然的看着路过的行人。

容弦结完账后便去客栈后院将马车赶到了客栈门口,润泽玉四下张望了眼,儒雅的清闲动作上了马车。

马车刚起动车轮,那一直在监视润泽玉8的老者和那个姑娘也随即上马紧随而去。

马上那姑娘黛眉一挑向并排而行的老者说道,“义父,我们就算不跟在其后也知那润泽玉会去何地,何必这么紧跟让他发现呢?”

老者轻咳了一声,似身体有疾,经常伴随着咳嗽。咳完后缓了口气,才说道,“如未到明天初七,润泽玉就找到了那个人,我们可还有机会?”

姑娘理了理头绪,也是。想到义父此次前来,身上背负着重大责任,是不容错过此次机会的。

润泽玉的马车直往京城北部檀州而去,而他身后远远的跟着那两匹马,马碲卷着灰尘。

往檀州去的这条驿道上,今日去同一个地方的人特别的多,恍如从四面八方而来,而目的都是檀州。

策马的,坐轿的,步行的,在这条道上隔一段距离就有一批人。

这老者和姑娘如此跟随也就不显得打眼了,未让前头的润泽玉有所发觉。

到了檀州,润泽玉的马车又直接来到檀州城最大的酒肆——七月楼。

这座酒楼为何叫七月楼,因为每年七月是这檀州最为热闹的一个月,也是当地酒楼客栈生意最好的一个月。这家酒肆的老板就取了这样一个名字。

七月楼就如它的名字一样,七月之节。

当润泽玉进去之后,还是小小的震撼了一把,七月楼一共分三层,第一层是普通人吃饭的地方,大概有一百多张桌子。

第一层比较嘈杂,各种三教九流这里都有,还有人在大声喧哗,润泽玉眉头微皱,加上第一层也很少有空闲的位子,润泽玉只好朝第二层走去。

到了第二层,相对来说桌子少了很多,不过也坐的差不多了,安静了不少,润泽玉还是不满意,也不会想在一二层,所他直接朝第三层走去。

“这位公子,不好意思,第三层所有位置全部预订出去了,请你换个地方。”

润泽玉正要上楼,被一名看守酒楼的护卫拦了下来,酒楼佩戴护卫,润泽玉早已经听闻了,还很清楚。所以这次出来,就已经早做好了准备。

前几天,润泽玉就让容弦前来定好了厢房。除了三层的厢房清静能让人待,下面那两层可不是他这种身份的人所待之地。

“寒梅新开。”此时停好马车的容弦已经走了上来忙向那酒肆的护卫报出厢房的名字。

那护卫一听迎笑恭礼,“公子订好了房就请上去。”

润泽玉和容弦被迎上了三楼。

紧随而来的老者和那个姑娘只能停留在二层,在二层靠窗的一个位置坐了下来。

这里的小二都十分傲慢,特别是看到老者穿着普通,一副眼高于顶的样子,看着那老者漫不经心的问道。

“要点些什么菜?”店伙计话语清默没有一丝热情。

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叶雪绵“啪”的一声在桌上放了一定银子,银子可不小。

“上几个特色菜。”

店伙计一见银子忙哈腰点头,立即变了脸色,笑迎道,“好,马上就来,两位客官稍等。”

不过七月楼的速度还是蛮快的,不过一盏茶时间,两只巨大的北京烤鸭送了上来,香气四溢,它的皮层被烧烤成焦黄色,外焦里嫩,油脂顺着毛孔流出来,油而不腻,还有点脆脆的感觉。

“义父,尝尝。”叶雪绵扯下一个鸭腿,先孝敬他老人家。

见义父神情忧郁,叶雪绵明白,不过她也只能安慰,“义父,这次一定会有明目的,别太担心了,那个预言不是说就在今年会出现,一定会出现的。”

老者悲由心生,眼中泪水簌簌落下,不住低泣。

义父从不如此悲伤,竟然能在这大庭广众下如此伤心,叶雪绵也是纠结心痛般的沉了眸子。

她放下了手上的鸭腿,从怀中取出一块手帕递给老者。

老者这才觉得自己失态了,没接她的手帕,而是用自己的衣袖抹了抹泪水,然后恢复情绪般的笑了笑,看着叶雪绵说道,“预言一定是真的,她一定会出现。”

叶雪绵安慰的忙认同,“是,一定会出现的。”

老者这才拿起筷子,吃了起来,吃饱了才有力气。

~~~~~~~~~

青鸾别院。

花厅 圆桌上,下人摆好了菜食,五菜一汤,色香味俱全。

简修,柳飘憶,行如尘三人坐在桌边静静用着餐。

简修瞥了行如尘一眼,面无表情道:“这两日我可能不会回来,你多看护好憶儿。”

又是这句。

行如尘在心中轻笑。昨天不是说要他好生照顾着,晚上自己就回了。

“好。”行如尘只能如此应着。

柳飘憶轻眨着睫毛,淡淡问道,“我还不能回去吗?”

今日一早,他不是说了,赵家竟然没闹出事来。她用心的一计,就这么过去了?

没闹出事来,为何她不能回去。

简修微微一顿,薄唇轻勾,道:“我对母亲说你出天花了,留在这别院里让郎中在症治,所以暂时不能回去。”

他以为赵栩浩的事会有番动静,所以只好跟家里这样交代了一声。

天花?

柳飘憶轻皱眉头,心中甚感好笑。

行如尘更是噗嗤一笑,在简修瞪他一眼后,忙收紧嘴巴。

柳飘憶微怔,继而不动声色淡笑道:“你要去哪?”

她也不知自己怎么就想知道他要做什么去。

简修望着她明澈的双眸,薄唇淡淡一笑,不想隐瞒她,“去檀州,可能需要两日。”

行如尘脸上微微一愣,但那疑惑简修的神色只是一闪而逝。

柳小姐想问他去檀州干什么,但想到行如尘也在场,简修定不会将朝廷公干给随意就道出的,也就没再多问。

简修离开时,柳小姐就站在长廊下,看着他的背影慢慢消失在面前。

几何时,他说离开,她竟然有些不舍。

她在心中愣愣的一笑,笑自己竟然……

“柳小姐可会下棋?”一道温润的声音从身后而来。

柳飘憶回过神来,转身看着行如尘,她摇了摇头,以为他定会失望,谁知他竟然说道:“不如我教你下棋怎样,不然见柳小姐也无聊得很。”

柳飘憶呆了一呆,还是点头应“好。”

在园中凉亭坐下后,矮几桌上,行如尘摆好了象棋。

他一边摆棋一边给她讲这棋该怎么走,这种情景像极了她当年和罗宴哥寂寞无聊时,罗宴哥教她下棋时的感觉……

柳飘憶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就这样与他下着棋。她的面容沉静淡定,心中却百转千回。

当年那时那日和罗宴的情景再次又涌上她的脑海里。那个时候她并不会,总是输,老是让罗宴哥让着她,但罗宴哥却每每都不让她赢。

罗宴想告诉她,输在什么地方,为何要输,总是分解给她听。而她也听得很认真,认真学习,只想着哪天赢过罗宴哥。

可是,再也没这样的机会了。

行如尘眯起双眼,定定地望住她绝美的容颜,他并不是想赢她的棋,下棋纯粹是为了和她够近距离的说话。

柳飘憶并未注意到他的神色。

行如尘沉思了一下,眼神不经意的在柳飘憶眼眸上扫了眼,恍如随意的说道,“柳小姐可知檀州明日会是什么日子?”

空气中有淡淡的香气,似有若无的萦绕着鼻尖,令人不自觉的心神恍惚。

她抬眸看他,淡淡摇头,“不知晓。”

行如尘眼眸半眯,嘴角勾笑,“七月初七日,无生老姆的诞辰。”

无生老姆?

柳飘憶眉头紧皱,她曾听闻过,好像曾经罗宴哥说给她听过。

无生老母既是造物主,又是救世主。她是人类的祖先,创造了宇宙与人类,同时又拯救沉沦于苦海中的后代,派神佛等下凡,或自己亲自下凡救度众生。

“无生老母,真空家乡“的信仰成为众多信徒供奉的真言。

她记得,罗宴哥也信奉无生老姆。

这么说,明日就是无生老姆的诞辰了。

这一刻时间恍如凝滞了一般。行如尘在疑探着柳飘憶的神色,而她沉默半响才抬起眸来看他,“这么说,檀州明日会举行什么盛会?”

行如尘嗓音低哑微笑回她,“是,柳小姐可想去?”

她能去吗?

简修不是让她在这青鸾别院待着哪也别去。

“不让他知道不就行了。”行如尘声音清冽,笑容纯净,已经看明白她在担心什么。

柳飘憶眼中的神色明澈镇定,不再多想,应道他,“好,你陪我一同去。”

听到此话,行如尘犹如得到了释放令一般,心情大快的极好,可脸上尽量控制自己的喜悦之色。

“什么时候动身?”

柳飘憶站起身来,棋也不想再下了,极不可待一般。

第77章 檀州无生塔

行如尘抬眸看了眼天空,随后才看向柳飘憶,万分虔诚道:“明早再去也不迟。”

柳飘憶嘴角一抽,眯着眼冷冷地望着他,她扯了扯嘴角,连忙道:“真的不迟吗?”

行如尘温和一笑,“相信我就是,今晚去不是还得找个地方住一晚。”

也是。

柳飘憶神色悠然的笑了笑,心中已经对明日无生老姆的盛会不知有多期待。

行如尘目光迥异,笑着盯着她,试问,“柳小姐对无生老姆也非常感兴趣一般,可是曾见过无生老姆的雕像?”

这个还真没有。

她只是听到罗宴曾说起过。

她摇了摇头,尴尬一笑,“那是圣母,我这样的小辈又怎能一睹芳容。”

行如尘清雅温润的笑道,“檀州的无生塔里便有无生老姆的雕像,明日我可以带你去看看。”

柳飘憶十分真诚地说道:“谢谢!”

这夜,柳小姐倚在窗边看着月亮,神绪飘远,偶尔想起罗宴,不自觉的自己又一笑。此刻宁静的她,纯净的眸色里有着波澜不惊的从容,恍如四年前那场瑶村的毁灭已经让她不再一想到就泛起涟漪。

过去了,也沉静了。竟然活了,要为自己活着。

~~~~~~~~

相府,后院。

允修焦急的在原地走来走去的。

那双满是焦急的桃花眼,不停的看向后院偏门口。

突然,看到一抹青色的身影,允修眼中漫过一丝狂喜。

“严崚,怎样?”

他急步走过去。

严崚看着少爷在院中等着他,心里满满的感动!

他镇定地说:“允少爷,奴才去了青鸾别院,四少爷没回院里,听那里的下人说四少爷去了檀州了。”

允修皱眉,想到四哥说憶儿的病。

“表小姐可还好?”

严崚南微微思忖!

“还好,没什么不好。”

其实他并未见到柳小姐,他去青鸾别院时,柳飘憶待在房里没出来,而青鸾别院里的下人也未去禀报,只是简单交代了几句,说是没事。

允修总觉得事情不会这样简单。可大夫人交代了,谁也不能去青鸾别院。

当然,相府里的人谁不明白,大夫人又想让表小姐和四少爷独处了。

允修这心里很是担忧!他不知憶儿真是出天花了,还是只是四哥想让憶儿和他处在一处没人打扰的地方?

~~~~~~~~

清晨的阳光,如万道金光倾泻苍茫大地,光芒耀眼,刺人眼目。

柳飘憶微微蹙眉,今日的天气可真好。

门口传来行如尘温润的声音,“柳小姐可是收拾好了?”

柳飘憶微微收敛了一下情绪,轻吸了口气,缓了缓自己紧张的心。

是该出发了。

将门打开,行如尘一袭白衣站在院子里,对她微微一笑。

她刚迈出门槛,青鸾别院的那个负责的下人走了过来,在她面前恭礼,问道,“小姐这是要和妙医一起出去?可是大人交代了小姐哪都不能去。”

行如尘微微挑眉一笑,对那下人道,“有我在,柳小姐不会有事的,放心好了。”

那下人突然自主伸开手拦住,不顾行如尘是简修请来的郎中身份,正色的说道,“小人只听大人的命令,大人交代的小人不能不从,也不能违抗。”

那下人五官端正,目光冷厉,目露凶光,饱满的双唇紧抿成一条倔强的横线,透着一股不加掩饰的冷厉之意。

“周堂……”柳飘憶叫着这个下人的名字,“是我要求行如尘带我出去的,如简少爷到时候要责罚,我承担就行了。”

“小姐……”周堂想再劝阻,可柳小姐抬起了手要他打住。

无可奈何下,周堂只好让行如尘保证带小姐出去必须安全带回来。

行如尘也只能向天发誓,必定将柳小姐完好无损的带回来。

此番,周堂才放心,才让两人出了别院。

别院门口备了一辆马车,行如尘策马,柳飘憶坐在马车内,就这么从别院出发了。

~~~~~~~

柳飘憶是从梦中惊醒的。

她已经很久不做梦了,一闭眼就沉睡再睁眼就醒来了。但这次在车上她却做了一个梦。

醒来,她清楚的记得梦里。

她站在一片黑暗中,似乎无处可去无路可逃,四周越来越炙热,铺天盖地的大火。

她就这样惊醒过来。

奇怪的是,没有害怕,只有满心的凄凉。

柳飘憶伸手放在心口,冰凉冰凉的几乎要停止了跳动。

那样的大火无路可逃,死亡是不可避免的,所以连害怕已经没必要了,只剩下凄凉了吗?

那也不应该是凄凉啊。

就好像心被挖去,再次闪过这一幕,她的心跳真的停止了一下。

“柳小姐?”

车帘外传来男子低声的询问,紧接着被拉开,行如尘探头看了她一眼。

柳飘憶恢复心跳,如常神情。

“柳小姐,做噩梦了吗?”行如尘问了一句话,放下车帘看了前方。

“没事。”柳飘憶淡淡应了他一句。

车内光线暗暗,柳飘憶掀开车窗看了眼外边,道路两旁的树一直往后,马车在前行。

放下窗帘后,柳飘憶再次掀开前帘,静静问道,“还要多久?”

行如尘回眸看了她一眼,清风淡雅的说道,“快了,就到檀州了。”

到了就好。

柳飘憶嘴角扬起了一抹笑意。

檀州城终于到了。进城的那一刻,柳飘憶掀开着车帘,着实好生的看了眼那城门之上的那两个字。

马车入城后,行如尘直接将马车赶到了一处专管理车马的驿馆,只要付上银子,驿馆里的小厮必定会将你的马照顾得很好。

从驿馆出来,柳飘憶便问道行如尘,“我们此时去哪?”

行如尘剑眉微挑,笑着答道,“当然去人最多的地方,无生塔。”

他上下打量了眼柳飘憶,手指轻摸着下巴,凝思。

“柳小姐这般到哪去,不妥。”行如尘悠悠而道。

柳飘憶低头看了自己一眼,疑惑而道,“为何不妥?”

行如尘脸上开着迷惑般的笑,“柳小姐的美是绝色,难道你不知吗,如此去会引来众多男子的倾慕,到时候若引起麻烦,我可是怕指挥使大人到时候要剥了我的皮,在下看柳小姐还是换身装扮吧。”

换装扮?

柳飘憶拧眉,不是为了怕招蜂引蝶,而是装扮一下也好,免得引人注目,大多还是怕让简修的那些锦衣卫认出她来。

对面街铺上就有一家成衣店,行如尘笑了笑,示意她去。

两人只好走进成衣店挑选着衣衫。

行如尘拿了一套男装给她,“就这个吧。”

如此甚好。柳小姐便换下了自己身上的衣裙,取掉了发髻以及头上的珠钗,将自己的衣裙和发饰都存在了这个成衣店里,然后穿着那身男装在行如尘面前晃着。

“怎样?”柳小姐笑着。

行如尘皱眉头,轻叹,“这下麻烦啦。”

柳飘憶又不解了。

“怎又麻烦了?”

行如尘无奈的摇了摇头。

“只要你出去,必定吸引无数个女子,看你这粉嫩嫩清秀的脸……”

一旁的成衣店老板都掩不住的笑了起来。

行如尘好似在专神的想办法一般。

“要不将你这白嫩嫩的脸给抹上一把黑锅灰吧。”他在笑,玩笑般的笑。

柳飘憶瞪了他一眼,不管不顾就这么出去了。

街上车水马龙,人山人海。

柳飘憶看着这些人都似乎在往一个方向走,她轻声而道,“都是去无生塔的吗?”

行如尘一笑,“定然是去看热闹的,不过今日无生塔是不能上去的,只能在塔前跪拜。”

两人在人群中慢慢走着。

行如尘笑着对柳飘憶说着一些关于无生塔的史记。

曾经有个人,名叫罗清,在江湖人号无为居士,山东即墨人,直隶檀州卫戍兵。

罗清14岁从军,28岁时便“把名下军丁退了”,让“子孙顶当”,自己则一心修行办道,苦修13年,于成化十八年(1482)明心悟道,乃创立罗教,初称“无为教”,依附宗门临济宗,从者颇众。在崂山一带,民众皆信无为教,不知有佛教三宝。

罗祖因传道下狱,后获释出狱,仍回檀州一带传教。嘉靖六年(1527年)阴历一月二十九日“坐化归天”,享年85岁,葬于北檀州附近。葬礼十分隆重,檀州卫总兵杨都司等为其捐棺板并建造了一座13层高的石塔——“无为塔”;此外还立石碑一通,上书“无为境”三字。

因罗清信奉无生老姆,在修塔的时候,便在大殿里雕了无生老姆的石像。

而罗教所宣扬的人生在世充满苦难,只要加入罗教,便可在劫难降临之时,受到“无生老母”的拯救,免遭劫难,并且可以回归“真空家乡”,得到“永生”,不再受四生六道轮回之苦。这种宣传,对于苦难中的水手、纤夫们,自然有着极大的吸引力。更主要的,则是入教之后,生活上可以有一定的保障。

之后民间太多百姓都前来无为塔朝供无生老姆,檀州卫就将无为塔改成了无生塔。

柳飘憶一直细细听着。

行如尘的话后,她得到了一个信息,那就是曾经有个叫罗清的人,信奉无生老姆,之后才让更多的人开始虔诚,甚至全心拥戴这个无生老姆。

罗清是什么人?他的无为教是一个什么样的教派??

他传的是道教,可与白莲教有关?

柳飘憶突然一怔。

“怎么了?”行如尘见她神色僵硬疑惑问起。

第78章 无生楼的任务

户部给事中赵继府上。

七月初七这日清晨大早,伺候少奶奶林微雨的丫鬟准时去伺候少奶奶起床梳洗,可进屋才发现少奶奶不在屋里。

平时都是这个时辰伺候梳洗,今日却不见了少奶奶的影子。这丫鬟顿时在院子里惊呼,“少奶奶不见了。”

一时,整个赵府被惊动了。

林微雨身怀六甲,不在房里,会去哪?

因林微雨怀孕后,赵栩浩和林微雨没有同屋入寝过,所以林微雨是独自一人入睡。突然失踪不在房里,也不在院里,甚至下人将整个赵府找了一遍,也没人影。

一个孕妇怎么突然失踪了?

赵夫人心急的指示着府中所有的下人,“快去找,少奶奶可是怀着孩子,不能有事。”

赵栩浩因桃花观一事,伤势严重,在房休息,就算听到了自己媳妇不见了,也无动于衷。

在赵府里失踪的林微雨,独自一人在街市上雇了一顶车轿,让车夫送她去檀州。

怀着孕呢,一路颠簸到了檀州,让林微雨身体有些吃不消,脸色发白,甚至还感觉到肚子隐隐作痛。

她冒着此番艰辛来到檀州只为了见一个人,她的义父。

一天前,也就是七月初五晚,她收到了一封书信,是叶雪绵让人送到她手里的。信上的内容就是告诉她,叶雪绵和义父来到京城了,在七月初七这日会在檀州。

她这样不顾及身体前来,只是为了能够见到义父,更多的是想求情。为自己求情,当初不听义父的使命,为了一个男人而违背了义父的命令。虽然义父不想再见她,可她还是想争取得到义父的原谅。

嫁给赵栩浩后,林微雨很少出过府门,认识她的人不多。所,此时走在檀州大街上人群中,她也不担心谁能认出她来。

她的神色有些急迫,很想尽快见到义父,可又不知义父到底在哪,但她认识到一点,那就是今日檀州,最大的事不过就是无生老姆的诞辰,众多人都会去无生塔前。

义父此时来这,一定也与这次盛会有关。

身子有孕,步伐不够快,可她还是尽力地往无生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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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奉无生老母的信徒在这一日,会异样的兴奋,但不是信徒就并非会如此了。

(作者题外话,就如现代社会,信奉佛教和信奉基督教是两拨人。)

在檀州,当然也有不信奉无生老姆的人,他们这些人只是把七月初七这日就当成了一个笑话,看热闹的笑话而已。

不信奉无生老姆的人,打心里就不相信,世上或是上天神府那里会有这么一个无生老姆,救人救世,全是瞎编。

甚至有人就想阻止这些信徒,对民间信奉无生老姆的人心中有无比的憎恨。

七月楼里。

二楼靠窗边的桌位边,就有这么三个人,一边饮酒一边看着窗外楼下不停过往去无生塔前叩拜的民众。

一个身穿青衫的汉子鄙视的笑道,“无生老母是上天无生无灭的古佛,她要度化尘世的儿女返归天界,免遭劫难,这话真可笑,还真是让如此多人信奉,都是有病。”

另一个中年滚胖的男人一副奸笑的道,“你我不相信就可以嘛,管他人那么多做什么。”

正饮着酒的第三个人此时突见楼下人群走过一个美娇娘。

“看,那个美人。”

另外两人同时瞧了下去。

“一个孕妇,老三你都看上了。”

“孕妇是孕妇,可她美啊。”那人放下酒杯后,不由站起来靠向窗台,想多看几眼一般。

开始心对无生老姆不敬的的那个青衫汉子一脸淫笑起来,“老三,不如你就去试试,看今日这个无生老母能救人救世免遭劫难吗,正好你可以去做个见证。”

“走走走……”那老三催促着。

三人下了楼,紧随着他们眼中的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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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生塔塔前石板大前坪,坪地上大石香炉里的香火不断,今日来往的众人都会上一把香火供奉无生老姆。

檀州七月初七这个节日,是从无生塔建成后才开始有的。

对于民间这些百姓的信奉,朝廷也并未做过多的镇压,甚至在这一天檀州卫还派遣兵卒巡视,怕人多惹出祸乱。

从信奉无生老姆开始,流言也在越传越激烈。有人说,曾经最开始信奉无生老姆的罗清,他的无为教,其实就是白莲教的一个支教。

是他大势宣扬了无生老姆,才让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信奉了。

所以现在还有个传言,那就是这些信奉无生老姆的信徒中,一定有不少人是白莲教徒。

可就算是这么光明正大的无生老姆的信徒,朝廷也不会就此将这些百姓都当成了白莲教。

毕竟如果这些人不犯罪,不枉法,朝廷是不能怎样的。

朝廷所要抓获的那些白莲教徒,那是在行动上对朝廷有了抵触,不服安排的乱党。

无生塔大殿门口。

一排锦衣卫,手执着绣春刀,神色正色的守在塔门口。

门口右边处,摆放了一张红木椅,木椅之上,一身朱红锦衣卫官服的简修悠懒的坐着,那双锐利的眼眸只盯着那些一批一批拜祭的众人。

看着那些普通的再不能普通的百姓,其中会有白莲教无生楼的人?

今日或许是因为一大早就被这些锦衣卫的来头给震慑到了,百姓都只是悄无声息般来了拜祭后就离开,没有过多的停留。

今年与往年不同的是,往年无生塔前还有姑娘会来跳舞宣乐,今年却格外的安静。

或许这都是因为塔前有这么一尊“佛”在,那些行乐之人或许担心什么,才没有来。

去无生塔,必须要经过一处茶楼,此阁楼上,在房间内能清楚的看到无生塔的前坪。

这茶楼的阁楼房间里,他一身宝蓝色镶绣暗纹锦服,头发高高挽起成冠,以玉冠而束,腰间锦带,缀以玉佩,从这装束,一看就知道是贵胄人家的子弟。

他慢慢品着茶,神态淡然。

而他身后,恭立着一名男子,一身长衣,白白净净的,两手十分规矩的置于身前,低眉顺眼,看起来,是经过了很好训练的样子。

这个身着锦袍的男子便是当今的万历皇帝,他身后的是随侍在左右伺候起居的内监余跃。

朱翊钧前来就是想来看看热闹,感兴趣而已。无事他就爱看热闹,总喜欢私自出宫。

一旁的内侍余跃此时恭谨的问道,“皇上,要不要去通报张大人一声,说您来了,让他好护皇上您的安危。”

皇帝一脸鄙疑的道,“朕只带你一人,就是不想让他人知道,这去告知张简修一声,不是告诉了这檀州的所有人,朕来了,那就不好玩了。”

余跃不再多语。

皇帝从椅上站起,走近窗台,远眺而望着无生塔的前坪。

他漠然一笑,道,“朕就想看看,锦衣卫能不能找到无生楼的人。”

余跃轻声细语说道,“皇上,奴才觉得那无生楼的人不会这么张扬的出现在这的,张大人守在那里,也看不出什么来。”

皇帝眼神十分坚定道,“北镇抚司竟然能得到无生楼的人会出现这一消息,必然今日定会有事,张简修守着,就看会有什么事发现,这可是必然的。”

余跃点头也附议,“皇上说的对,无生楼的人出现必然有事,不可能因为锦衣卫的到来就撤手了,这可不是那些人的规矩。”

皇帝特别好奇,到底是何事。

“余跃,你说,无生楼的这次任务会是什么?”

余跃茫然的摇头,“这个奴才哪猜得到。”

皇帝指了指无生塔,嘴角冷笑道,“一定和这里有关,不然简修也不可能守在这里。朕就在此处看着会有什么好戏出现……”

~~~~~~~

一身男装的柳飘憶随着行如尘出现在了无生塔前的人群里。

远远的,她便看见了那些个锦衣卫。

柳飘憶蹙眉,简修果然在那里,她如直接走近,难免不会让他发现,可她不想让他发现自己前来。

柳飘憶若有所思,“不能有其他办法接近那塔吗?”

行如尘星眸一凝。

“有,山后有条路,可以到塔的后面,可是说不准塔后就不会有锦衣卫守着。”

柳飘憶皱眉,“只要不让简修看到就行,其他锦衣卫好像也没几个见过我。”

行如尘神态淡然,“那随我来。”

两人从人群中离开。

行如尘带着柳小姐从另一条小路绕一圈后,直接来到无生塔后的山坡里。

这处山坡,树稀但都是古树,树木粗壮高大,整个树林里郁郁葱葱的。

山坡峰顶和高塔似乎一样高,斜坡下去就到了塔后。

但塔的周围都用石头砌了围墙,墙高,一般人是爬不进去的,除非懂轻功。

站在山坡石头上,柳飘憶看着那围墙,满脸的愁绪,“围墙那么高,我怎么进去?”

行如尘手上拿着一根枝叶扯着,眼眸一直盯视打量着无生塔的周围,淡声回道柳飘憶的话,“过围墙很容易,在下是在担心围墙后会不会有人在巡视。”

柳飘憶秀气的眉头一点点皱在一起,不曾舒展过。

半响,行如尘认真交代她一般,“你先待在这,在下去看看,安全我再来接你。”

柳飘憶只好点点头。

在行如尘准备下坡时,柳飘憶忙道,“你快点回来。”

行如尘回眸朝她一笑,“放心,我不会弃你在这里的。”

在行如尘才没离开多久,突然柳飘憶感觉到身后有动静,她有丝慌张的回头,朝林里轻呼一句,“谁!”

第79章 吸魂小铜钟

柳飘憶回头之时,现在林中身影晃动的是苏青山。那个白莲教徒,曾绑架了自己,又同在罗定州遇到的白莲教徒。

柳飘憶惊讶,怎么在此处又再次遇上。她看着苏青山缓步朝自己走了过来,她忙问起,“你怎在这?”问过之后,又突然想起他是白莲教徒,和罗宴应该是同伙,罗宴信奉的是无生老母,那他也应该如此,到这来好似没什么不对。

苏青山很恭礼,在她面前一笑,挥动着手指了指无生塔前的街道,对她道,“在那里看到柳小姐了,见小姐你往这边来了,便跟过来看看。”

苏青山瞅了眼四周,没见到了那个行如尘,便问起,“那个郎中呢?”

柳飘憶淡淡一笑,指了指无生塔,“他到那里去看看了。”

苏青山眉头此时紧锁起疑色,“柳小姐到这来也是因为今日是无生老母的诞辰么?”

很明显不是,柳飘憶当然点头应是。

苏青山恍似有些诧异,“柳小姐也信奉无生老母?”

这个问题她真不好怎么回答,说信,此时未必信,说不信,她可深信罗宴的话,当年罗宴深信的,她也随同一样信。在她犹豫着还未回答之即,行如尘回来了。

苏青山抬手抱拳以江湖之礼,“在下见过。”

行如尘一眼便认出了他,笑道,“嗯,在许州客栈那里见过,阁下是苏青山。”

“先生好记性。”苏青山蛮蛮的笑笑。

行如尘突然凑了过去在柳飘憶的耳边轻咛,“你怎与他如此熟识?”

柳飘憶飞红了脸,被行如尘太过近之而感羞涩,语气有些含糊起来,“见过两回,就熟了。”

这三人闲聊中时,无生塔前来往的众客之中,润泽玉和他的随从容弦悠缓步子,在人群中巡视,润泽玉欢颜不展、眉心愁损,手中紧拽着那玉珠。

他特意靠近女子,每靠近一个女子他都会垂目看一眼手中的玉珠可有异样,但都令他失望。玉珠毫无反应,并不像有迹可寻。

在过多时,他都有些心灰意冷,害怕今年真又是白跑一趟。可大师的话还在耳边渲染,公子必定会找到她。

简修锐利的目光察觉到润泽玉的反常,心疑他会是无生楼的人, 在他站起身来,姚直也紧凑到他面前,随着简修的视线看去。

“大人觉得那个人可是?”姚直轻声细问。

简修面无表情,一双凤眼光射寒星,右手把在了腰间的佩刀之上,迈步朝润泽玉走去。姚直紧随其后。

“阁下是什么人?”简修走近润泽玉后停了步子,脸色依旧是那警惕的神色。他那从骨子里散发出的冷峻和那让人寒颤的目光并未将润泽玉惊吓。

润泽玉拱手以礼,含笑回他,“在下扬州润泽山庄润泽玉,给大人有礼。”

简修盯着眼前男子纨绔风流一般的笑,蹙眉,“你在这做什么?”

润泽玉左手拽紧他的玉珠,右手摇了摇折扇道,“在下在这寻找未过门的妻子。”

简修蹙眉沉眸。

润泽玉解释着,“家父曾经给在下许了一门亲,可是那未过门的妻子家道中落,突失去了联系,在下听闻她今日会在这出现,特来寻访。”

姚直看了大人一眼,见大人或信或不信的神色。

润泽玉说得一本正经,无比诚恳,简修只好当他所言是真,什么也未再说,瞧了他一眼后才回身走开。

润泽玉眉目深情,神思幽远,独自吟起一首诗来:烟云凝,宛如雪,雨雾缭绕入城深。一愿长眠,风雨不归;一愿相别,泪眼常醉。一朝浮沉,他日别离,枉断肠。一语不言,风雪明鉴,相思泪。

简修听着他吟诗,却未再回头直接走开。

姚直跟在简修的身后,在离了润泽玉几步之后才低声问,“大人,觉得那人的话可是真?”

简修并未全然相信,直觉让他觉得润泽玉有问题,他放下话来,“盯着那人的一举一动。”

姚直立刻回,“属下明白。”

这一幕也让叶雪绵和她的义父全然看在眼里,这两人小心翼翼,不想让润泽玉发现,也不想让官府的人发现。行事警慎,悄悄的站在人群的一角,全然只是老百姓看今日热闹的神色。

也在此个时辰,同时发生的事还有林微雨,这个苦命的孕妇。一心想着来见义父,却不知身后早已经让那三个地痞给盯上了。

还未到无生塔就让那三个地痞给劫了路,逼近了一条小巷子里。

巷子深深,无人路过。若是当年,林微雨何曾胆惧这样的人,可今时不同往日,怀着身孕呢,怕伤了孩子。

一个或许她还能对付得了,可面前三人难不保自己会受伤,伤到孩子。

“你们想干什么!”林微雨神色强硬,样子做足了不害怕,可手心早已经出汗。

这三人,一副狼狈的奸笑,淫之色全然在脸上。林微雨不是没看出来。

“有胆子就过来试试!”林微雨先发制人,语气强硬。

那领头的青衫男人愣笑,“嗬,还挺火辣的。”

另外两人附和着淫笑。

林微雨哪曾想过自己也会有这么一日,遇到自己无法脱身的困境。

在青衫男人扑向她的身体时,有功底的她还是侧身躲了一招,男人扑了个空。可却越是这样,惹到了男人的怒火,那男人一招手,三人一齐而上。左右夹功,林微雨最后还是被架住了双手。

在林微雨想再次挣脱,却不料后脑传来一掌,她顿时晕了过去。

林微雨打死也想不到这是她的劫,从这刻开始,她的人生堕入了万截深渊。

巷子里出了这样的事却没人知道,直到这三个男人将林微雨带走也没人发现。

话再次转到无生塔后的柳飘憶等人。

听明了柳飘憶的目的想进到塔里去看看无生老姆的雕像,苏青山竟说这事好办,他知道有地方能直接进去。

行如尘疑惑,“你怎知道?”

苏青山憨笑,“俺曾经偶然发现的。”

如此,就让苏青山带路,柳飘憶和行如尘跟在其后。让柳飘憶讶然的是,苏青山竟然知道一条无生塔围墙后的山石间有一条暗道,从山石洞里的暗道直接出来后便到了无生塔内。

一进到塔内,或许是外面有风,柳飘憶听到小铜钟丁当作响,余音回荡,清脆悦耳,如一首乐曲,极为好听。

从没如此感觉到心身愉悦,此刻她就想往上层去,只想上到最顶层,离天之近。

“柳小姐,无生老姆的雕像在大殿。”苏青山见她往上不明白的忙道。

行如尘邪邪的朝苏青山一笑,“上去玩玩再下来也不迟,大殿外可有锦衣卫,容易发现我等。等他们走了,再看也一样。”

柳飘憶好似被吸引住精魂一般,一口气就上到了最顶层。塔的每层都有小铜钟,可最顶层上的小铜钟发出来的声音极为悦耳,柳飘憶就是听到了其中一个这么和其他有些特别的声音才被吸引上来的。

塔的每层角端外伸, 在石雕龙头翘首下均吊挂有小铜钟。此时风在吹,铜钟在响。

柳飘憶靠着窗口,伸出头来,向上瞧着那铜钟,双眼迷惑,心魂被吸一样。

“你喜欢?”行如尘在她身后道。

柳飘憶回眸朝他嫣然一笑,双眸里有难以言表的迷幻之色。

苏青山急跟着上来,劝阻道,“拿不到,太危险了。”

“喜欢的话就拿下来。”行如尘没有劝阻而是极力支持。

苏青山瞪了眼,有些高,能轻易就拿下来?他不知行如尘心里在打什么目的,竟然不劝阻柳小姐。

这时,天空突然阴沉,风吹得更响,铜钟响得更脆,那声音恍似让柳飘憶迷失了心神,一定要将之取下来。

塔下石坪上的民众有人发现了塔顶上有人,听到一句,“看,那上面有人。”

这样一句话,引起不少人都抬起头来朝上望去,引起众哼。

锦衣卫从塔门口退到坪里一望也发现了塔顶层窗口处的身影。

姚直忙领了几个锦衣卫进了塔,往塔上去。

简修这才仔细看清了那人的样子,脸色顿时变色。在他还惊讶她怎么会出现在这时,却见柳飘憶的身子竟然攀爬出窗口,做出危险的动作。

她要干什么?

简修的眉头拧成了一团,担心她会随时掉下来。这时却又不能呼她,怕她受惊一个不小心掉下来。

坪上的所有目光此时都抬着头望着,似乎都在担心那做危险动作的人。

润泽玉和容弦也一样被这么突然出现惊奇的行为而惊讶着。

此时容弦眼睛一亮,“少主,你的玉珠……”

听到容弦的话,润泽玉的目光缓缓下移瞧上拽在手里的玉珠,玉珠此时在微闪出绿光来。

润泽玉的脸上惊喜的舒展开笑容。

她出现了。

是她吗?

润泽玉忙抬头,可那是个男人的装扮。

不,他应该是个女子。

容弦也立刻明白,塔顶上之人,不是男子而是个女子,还是这玉珠的主人。

“一定是她,少主。”容弦声音发抖,很兴奋。比此刻润泽玉的心还兴奋。

润泽玉 脑子一轰,惊呆了,气息紊乱,只觉得整颗心就要蹦出胸口。真的出现了。

隔不远的叶雪绵低声轻碰了下义父,“出现了,塔上之人。”

老者拍了拍挽着他手腕叶雪绵的手,淡淡一笑,“不急。”

叶雪绵点头明白。

第80章 万人焦点

天色昏暗,阴风阵阵,如此怪异的天气加之塔上之人惊奇的行为让无生塔周围所有人都在看着那荒诞的一刻。

那人是谁,怎要攀爬塔檐,掉下来还有命?

这句话俨然已经在人群里议论而开,群众之声纷纷而起,甚至有人捂住眼睛都不敢看。

塔上的苏青山眉心微蹙,紧张之情不亚于塔下之人。可唯独行如尘从容冷静,犹如看着一件平常不过的事一般。

他甚至还在朝柳小姐道,“不要怕,没关系的,有我在看护你,不会有事。”

行如尘整个身子也靠近在窗口,一只手紧拽着柳小姐的腰,防御她掉下去。

苏青山满脸的懵,他说要帮她去拿,她不要,行如尘说要帮她去拿,她同样不要,偏要自己拿。如此危险之事,一个女子执意如此,真是让人头痛。

塔下的简修,脸被吓的苍白,惊愕的看着柳飘憶,震惊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就在他担心着她会掉下来,却看到了那惊人的一幕。女子突然用一只手抓紧塔壁,另一只手去摘那在风中摇摆的小铜钟,但根本就够不着。

而就在那一瞬间,女子用力将身体往那偏斜,甚至迷失自己的自身安全,恍如一跃,手摘到铜钟的那一刻,身子也坠了下去。而同时女子那耳后脖劲处的蝴蝶印记轻微的闪出一丝微光,恍如蝴蝶在动一般,振了振翅膀。

塔上的行如尘随着柳飘憶下坠同时从窗口跳下,伸手去拽紧她的手臂,目光在她那蝴蝶印记处扫了一眼,看到了那异样,他没有惊讶,嘴角甚至还邪邪的一笑。他运用轻功带她降落,他会保她安全。

如是此,这一切在意料发生中,也在众人惊呼中,甚至那茶楼阁楼上的皇帝都急急跑了出来。

苏青山张瞪着眼,惊慌的趴在窗口看下。

塔下的简修在那一刻已经跃起起身,准备接人。一眨眼间,行如尘在上顺着柳飘憶的身体,用自己手部的力量拽紧她的肩壁,塔下的简修跃上在柳飘憶掉下后旋了好几道身才运用内力接起,合同行如尘一道带着女子下落。

而在这一刻,润泽玉做出了自然反应,也疾步跑了过去,甚至准备要接。

叶雪绵在义父身边轻呼,“她不能死!”她也动了身子但被老者抓紧了,不让她动。

老者已经看明白了,根本不需要他两去救。

或许没有人发现叶雪绵做出惊讶的一呼,众人都只是将注意力集到了那惊险之人,根本没人注意到叶雪绵和老者的异样。

这么惊险的一幕终于落与无事了,行如尘,柳飘憶,简修三人都稳稳的落在了地上。只是在空中旋下坠落时,简修一把搂去她的身体,抬手间将她绑住发髻的飘带扯落。那一刻女子的三千墨丝散发开来,在风中轻舞。

落地之时,简修的手臂一直拥着她,眉头深锁,脸色不好盯着她看着。

众人见没事也都松了一口气,而润泽玉和容弦都已经在离柳飘憶几步之远愣愣的看着她。

润泽玉凝着神色眼睛都不眨,果不其然,真的是个女子。他垂目看了眼手中的玉珠,玉珠的光亮闪得更紧凑的。他一双邪美深邃的瞳眸,荡漾着点点温柔,再次看向女子。

心情激动得让他快控制不住心神,面前的女子就是他寻找这些年的人。

容弦此刻明白少主的心,在润泽玉就欲上前,容弦忙拉住他。

润泽玉回眸看了眼容弦,从容弦眼眸的神色中明白,他是在阻止自己此时先别急着去。

众人的视线都集在一个人的身上,那就是柳飘憶,而她此时眼神依然处在幽深的迷幻中一般,一直盯着手中的小铜钟。甚是喜爱的被小铜钟入了迷而不知刚才危险的一切。恍惚刚才的一切她并不清楚,不清楚自己从那么高的塔顶掉了下来。

从柳飘憶出现到掉下来到此时安然无恙,简修的视线就未曾离开她,他剑眉一皱,邪魅勾唇,意味不明地笑道:“憶儿,你怎这般顽皮,爬这么高做什么?”

他并没有责怪她,只是不明白她的行为。

柳飘憶恍如清醒一般,明澈的眼看向他,神似孩童般的甜美一笑,“拿它啊,它的声音很好听。”

这话真是让人生不起气来。

简修眸光犀利瞥了眼行如尘,行如尘立刻无奈一笑,好似不是他的错。不是他要让柳小姐不顾生命危险爬的。

可事实就是他在支持。

简修不对憶儿的行为发火,可不是不计较行如尘看护不周,在他杀去一眼怒火的眼神时,行如尘自知这个指挥使大人不会也如对待柳小姐般对待他的。

他自知简修没当面对他发火,已经给足了他的面子。

“怎么回事?”

皇帝和内侍余跃走了来。

锦衣卫大队同时认了出来,全都跪地而拜,直呼,“拜见皇上。”

众人目光惊讶,连简修都未想到皇帝会出现,随即拜礼。

看热闹的群众都忙着跪地叩拜。

润泽玉和容弦也同样跪了下去。

叶雪绵和老者神色讶然,完全没料到一般随着众人一起跪在人群里。

此时,除了皇帝,余跃是站着,就只有柳飘憶一脸懵的忘记下跪惹人眼。

简修自知憶儿一向懂礼仪,却没想到她见到皇帝竟然连基本礼仪都忘记了。忙站起来向皇帝躬身,解释她的失礼,“皇上,憶儿刚才吓懵了,见到皇上您又未反应过来,还请皇上宽恕。”

柳飘憶恍惚着这才忙下半腰躬身施礼,“臣女柳飘憶见过皇上。”

皇帝并不知柳飘憶是谁,可柳飘憶的美色却让他无法移开双眸,盯着柳飘憶疑惑的问简修,“这位柳小姐是谁?”

简修自知眼前的皇帝爱美人,憶儿如此绝色看来已是大祸,从皇帝此时的眼里就看到了危险,他忙低声恭谨的回,“回皇上,憶儿是微臣的表妹,她的父亲是前任罗定州知州柳贤磷,憶儿也是和微臣有婚约还未成亲的娘子。”

简修如是道来,忙着将他和柳飘憶的关系拉近,打消皇帝的想法。

年轻的皇帝眉头一皱,心中有些可惜,但那一见美人就入了迷的神色还停留在面色上。虽简修如此是说,可他还是淡淡一笑,“还未成亲啊?”

言下之意,未过门就还不是你的妻子。

简修心惊的忙拱手垂目,“微臣的父亲已经在选日子了。”

相国。

皇帝一想到相国,想到这位帝师,心下也有几分惧意。如此却让他觉得好可惜,怎不早点认识此女子。

他默默的注视了眼柳飘憶,回过身这才对所有还跪在地上的百姓摆手,有丝怒气般,“全都给朕下去。”

百姓通通急着离开。生怕多待一秒惹皇帝发怒。

叶雪绵和老者此时也没机会再继续待着,只好随着百姓一同离去。

润泽玉握着玉珠的手拽得更紧了,神色很是难看,不想就此离开,可容弦很是担心拽着他的衣袖拉他离开。

容弦明白,只要找到了人,以后有机会,眼下不是逞强的时候。

润泽玉每走一步都很无奈,眼光深沉难懂他的情绪。但他还是不想就此惹上皇帝和朝廷锦衣卫的注意。

等人离开后,皇帝这才再次回过身来,目光依旧盯着青丝微飘的柳小姐。

这时,锦衣卫来无生塔干什么,皇帝来干什么都抛在脑后。恍惚此时的焦点除了柳飘憶,谁还想其他的。

再不带憶儿离开还不知皇帝会怎样,简修忙一把搂住柳小姐,对皇帝道,“憶儿刚才受了惊,臣带她去休息会儿,臣先告退。”

皇帝这才收回目光,淡淡应了他一声,“去吧。”

得了皇帝的同意,简修手一直没离开半搂柳小姐的身体,拽着她走得很急。

行如尘连忙跟上。

从塔上已经下来的姚直也紧跟着一起去。

皇帝一直看着柳小姐和简修走去的背影,脸上异样的一笑。一旁的内侍余跃早就看得明白,凑过来低声道,“皇上看上了柳小姐?”

皇帝回头,愣笑,“你倒是看透了朕。”

轻叹息后,皇帝缓缓扯嘴勉强一笑,“可她是相府里的人,朕不能不顾及相国的面子。”

檀州会馆。

柳飘憶换回了女装,静坐在椅上,心神还全都在那小铜钟之上。翻来覆去拿在手上看着,完全无视一旁的简修。

简修亲自斟上茶水摆在她面前,望着她那专注的眼神,片刻后才道,“一个铜钟就让你舍身去取,憶儿,以后别再做此等危险之事了,若今日我不在……”

若他不在,她会如此掉下来而毫发无损吗,他害怕,此时想想真的让人心惊。

“以后要什么跟我说就是,我帮你拿,你不必冒此危险,知道吗?”

柳飘憶好似听进了他的话,抬起清澈的眸来看他,柔柔笑道,“我知道了。”

简修有些愣神,总感觉憶儿对他的态度有些不一样了,此番感觉都听着他话一样。竟然是那种不打一句反驳的态度,何时她变得如此乖巧了?

不过这感觉让他很舒服。

缓了心情,简修才想起行如尘,朝门口冷声道,“行如尘。”

行如尘听到叫他的名字,恭候在门口的他忙迈步进去,在简修面前拱手施礼。

简修喜怒无常的神色,行如尘自然明白,在柳小姐面前是何等温柔之色,对旁人那就不一样,那冷漠深沉让人不敢不敬。

“本官说的话,你没听进去?”那邪美双眸眸底遽然涌现的冰冷。

行如尘自知大人说的话是何意。

他走前交代,不能让柳小姐在他不在的时候出去青鸾别院,还要自己看护好。

出现在这,当然是自己的错。

行如尘忙歉意,“是在下没看护好柳小姐……”

“我自己要来的,你别怪他。”行如尘的话还未说完,柳飘憶忙解释这次出来的原因,是自己的要求,怎能让他人来担罪。

第81章 与皇对坐

简修回眸看着柳飘憶,他脸色稍稍柔和了些,张嘴而出道,“憶儿是来找我的?”

他抿了抿唇,只觉得心里竟溢出一丝愉悦来,星目中也不自觉地闪过一丝笑意。

柳飘憶笑笑忙回,“是,是。”

说来找他或许是最好的理由。

简修再次抿嘴笑了笑,“那竟然来了,到时候和我一同回。”

柳飘憶爽快的答道,“好。”

简修笑了笑,“那你先在这休息会,用些膳,我去见皇上,稍后再来陪你。”

柳飘憶忙点头。

简修神色未变,起身瞧了眼行如尘,“妙医也暂时留在这吧。”

行如尘忙拱手,“是。”

等简修一出门,柳飘憶便朝行如尘招手让他过来,浅笑而道,“先生是不是觉得这小铜钟也很特别。”

“嗯,柳小姐喜欢就好,这铜钟轻敲后的声音很悦耳,很好听,很难得有这样的物件,比其他铜钟特别。”行如尘薄唇上扬起淡淡笑意,细细说道。

他说的很对,柳飘憶就是这样认为。在她再次入迷的端详着铜钟时,行如尘的视线在她的脸上扫着,思索片刻道,“如果下回柳小姐觉得自己体内难受有些控制不住那股力量时,可以轻敲这铜钟,说不准能缓解。”

柳飘憶面上一怔,看来行如尘对她已经知根清楚,甚至都知道她的体内鬼蝶的力量在共生。她恍然明白这次他在自己面前有意提起无生老母今日诞辰,诱惑她前来,或许是有目的,而这目的就是让自己发现这个铜钟吗?

柳飘憶的神色沉了沉,“先生让憶儿前来只怕就是让憶儿发现这个铜钟吧?先生为何有这样的目的?”

行如尘是笑非笑,“如尘这也是为了柳小姐你好。”

柳飘憶将视线从他的身上收回看向桌上的铜钟,疑惑,“这个铜钟真那么有用?”

行如尘道,“如尘曾听闻当年罗清不知从哪里得来的这个铜钟,敲击发出的声音能震慑鬼魂。后来那个檀州卫在建无生塔的时候将罗清的这个铜钟连同其他的普通铜钟一起挂在这无生塔上。”

“这个铜钟是件法器,道士专用,敲击其发出的声音可以驱之鬼魂,它的力量或许能用来震慑你身体里的鬼蝶,它在你体内不受控制的时候,你敲击它可以让其安静。”

柳飘憶听明白了,这么说,如果下次她的身体再次发热,蝴蝶印记现出红光时,自己的行为不受控制时,敲击这个铜钟可以让自己尽快恢复平静。

如此甚好。

她就是担心自己又像许州客栈那回,将云屏给吓死。那是她不愿意看到发生的事情。

回过神来,对了,苏青山呢。把他忘记在脑后了。

苏青山早已经溜了,在那时见到锦衣卫向塔上来的时候悄悄离开了。

窗口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还伴有齐声,“参见皇上。”

这道声音不只行如尘听见了,柳飘憶也一样听见了,她眉头皱了皱,起身走近窗边,从打开的窗户瞧向楼下。会馆院里,简修随在皇帝的身后一同回这会馆来了。刚才参见皇帝的声音是守在这会馆里的锦衣卫上前去拜见。

柳飘憶嘴角淡出一抹冷笑,心中默念了一句皇帝的名字——朱翊钧

~~~~~~~

檀州会馆门外街道拐角处。

叶雪绵瞧了眼檀州会馆的大门,对身边的老者道,“义父,人都在里面,接下来怎么办?”

老者那瘦黄满是岁月沧桑的老脸阴冷的笑了笑,“难得这样的机会,我们该给这个皇帝来个下马威。”

叶雪绵凝眉,“那个女子暂时不管了吗?”

老者阴冷的一笑,“人要带走,事也得做一做。”

叶雪绵征求老者的意见,“义父可有法子?”

老者嘴角扯出一丝复杂的笑,好似有了什么主意一般。神绪思过,老者看着叶雪绵,“可想为你父亲的死做点什么?”

说到父亲,叶雪绵心绪郁伤,神色黯然的点头。当年她是怎样看着父亲死的,若不是朝廷官僚太过残忍,她的父亲又怎会死。

她毫不犹豫,点头应道老者,“义父让雪绵做什么,雪绵义无反顾。”

老者再次看向会馆大门,冷冷一笑,“深入会馆后院,找机会在饮食里下毒。”

“若那个女子也吃了呢?”叶雪绵担心伤及那个对他们有用的女子。

老者在考虑。思索后这才在叶雪绵的耳边轻咛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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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飘憶在床榻上躺了下便睡着了,醒来时天已经黑了。只是想打下瞌睡却不知睡了几个时辰。

她眨了眨眼,见屋内已经点起了灯,床脚不远处的烛台上的烛光在一闪一闪,轻刺她的眼。

“你醒了。”一道声音传来,由远及近。

柳飘憶腾地从床上坐起,侧头瞧去,见屋中桌边他坐在那里,眉眼间似有一丝温柔的笑。

“你……”

柳小姐想说,怎么守在房里看着她睡觉,那不是把自己睡觉的姿态都看到眼里去了。可不知有什么不雅的一面让那人发现。

“醒了就去用膳,皇上让我们一起。”他走近她,目光沉静的看着她。

“皇上?皇上让我和他一起用膳?”柳飘憶表情凝滞的看着简修。

他沉吟了一下,低声说,“是,皇上一直在等你醒来,不然他不吃。”

简修的表情很无奈般。

听到此话,柳飘憶的嘴角轻抽一笑,她和那个皇帝又不熟,这才见一面,那人竟然要一起用膳,俨然一副好色之徒。

见她游神,简修蹙起眉,平和而道,“憶儿不想去见皇上,大可不必去,我和皇上说说便可。”

柳飘憶这才抬起眸来朝简修浅浅一笑,“没关系,见皇上有什么不好的,吃个饭也没什么不好。”

她心里暗道:那个皇帝难不成还能吃了自己不成。

此时的她可不是当年瑶村的瑶民,也不是朝廷眼里被认为的那些逆贼,乱党。她有什么可怕的,有什么不能见的。她甚至更要见见,认清这大明的皇帝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何当年身为一国之君就不多说几句话,劝阻他的母后做出那样的决定。

简修再次问她一句,“真要一起用膳?”

柳飘憶起身就在他的面前整理下了衣纱,漠然道,“走吧。”

会馆里雅房间,听到柳小姐醒了,皇帝早一步在雅间等候了。

简修带着柳飘憶来到门口,门口处守着两名锦衣卫,见到简修,恭礼开门。

柳飘憶沉色平静的跟着简修走了进去,在皇帝面前施了一礼。

皇帝直接走近她两步,满脸笑意抬手请她入座。

简修拉开椅子,隔在了皇帝与她之间,让柳飘憶坐下后,他自己才坐下来。

内侍余跃走到门口传上菜。早已经等候的会馆里的伙计忙将菜碟一样样端了进来。摆放后恭谨的退了出去。

内侍余跃做着他的本职工作,用银针试了菜后,才对皇帝道,“皇上,安全,可以用膳了。”

皇帝这才抬手请柳飘憶以及简修动手用膳。

作为皇帝如此礼谦,柳飘憶对他这一印象,还是感觉到很君子,有风度。

在皇帝面前,简修没任何的拘谨,还起筷就夹了一筷子菜到柳飘憶的碗里,道,“你一天未用食了,多吃点。”

他的 眼里全是温柔宠溺,几乎要含在嘴里了。

一旁的皇帝愣愣一笑,虽然面上不在意,可心里不痛快。

简修到底是随意还是刻意或许只有他自己明白。他这么温柔宠溺就是想让皇帝清楚,在他的心里眼前的这个女子对他有多重要,好让皇帝看个明白,也是皇帝要一起用膳,而他同意的原因。

“余跃,倒酒。”皇帝木然唤道。

余跃忙拿起酒壶在皇帝面前倒下酒后,再在简修的面前将他的酒杯倒满。接着要给柳小姐倒一杯。

简修平静的朝皇帝笑道,“憶儿不喝酒的。”

皇帝皱眉,“人家柳小姐都还未说话,简修你着什么急。”说着他看向柳小姐,眉梢一挑,道了一声,“柳小姐是不是,他何须跟你做主呢。”

柳飘憶浅浅一笑,拒绝道,“臣女真的不会喝酒,就让简修陪皇上饮吧。”

皇帝显然没有为难的意思,看到柳小姐不愿喝酒也没不悦,他却反而泛起一丝笑容,“柳小姐不会喝酒那就不喝吧,多吃点菜。”

说着,他也夹了一筷子菜到柳飘憶的碗里。

皇帝的行为显然让简修淡淡的不悦,眉头微动了动。

皇帝饮了口酒后,盯着柳飘憶,找起话题来,“上次朕的母后去慈寿寺礼佛是柳小姐陪伴在旁的吧。”

柳飘憶淡笑点头,“是。”

皇帝两眼难得移开柳飘憶的脸上,依然笑着道,“朕听闻太后对柳小姐很喜欢,不妨今后柳小姐进宫多陪陪太后,可好?”

简修拿杯的手一紧,对皇帝的用意甚是了然。

柳飘憶在心中冷冷一笑,不是不明白皇帝揣着一个什么样的心。她不是傻子,这么明显还看不出来。

简修以为她会拒绝,可她却缓缓道出一句,“好。”

皇帝忙看着简修道,“你可听见了,柳小姐同意了。”

不是朕逼的,是她自己愿意的。

皇帝就想说这句。

简修听了这话,嘴角淡淡一笑,笑的意味深长,不自然的拿起酒杯饮了口酒。

第82章 会馆劫人

夜深沉,饭桌上皇帝双眼迷离,脸色红润,已经醉了。喝酒很少能醉下的简修也感觉到了头晕眼花,看着憶儿的都快成两人了。

“余跃,快扶皇上去休息。”简修振了神吩咐着。

余跃应声后扶着走路都不稳的皇帝离开。

简修强硬的撑起身体,想自己走回房间,柳飘憶见他如此沉醉和皇帝没个两样,路都走不稳了,只好上前架起他的手臂,扶着他回房。

会馆外传来打更的声音,子时已到,檀州城进入了寂静,会馆里也一样。

柳飘憶想将他扶到床榻上,男人的身躯太高大,好不容易弄到了床边,在他倒下到床上时,连带她一起覆了上去。

她的整个身体就这么覆盖在他的身上,鼻头贴在了他的唇上。他的唇火热的让她瞬间想弹开远离,可他的手早已经将她搂紧。

月色朦胧,微风吹来,熄灭了烛台上的烛火,屋子里静寂无声,只闻得彼此间的呼吸渐渐粗重。

柳飘憶 望着近在咫尺的完美俊脸,心中有些慌乱,稍稍偏过头去,道:“简修,放开我……”她肤如凝脂,微微闪躲的明眸若水光潺潺,朱唇润泽娇艳欲滴,轻启间十分诱人。

简修双眼迷离,根本未听她的话,手移到了她的脑后,根本不像醉了无力而是带劲双掌将她的头一拉,狠狠地吻住了她的唇。

柔软嫩滑的唇瓣美好得让人一经触碰就再也无法放开,两人的身子皆是一颤。

她只觉耳中嗡鸣作响,整个身子无法控制的一寸寸软了下去。她以为他还要继续,可他却突然静了下来,手也不再捆紧她。

柳飘憶这才发现,他竟然睡着了。不,是醉过去了,沉沉的醉倒了。

她并没有急着起来,还趴在他的身上,不由的仔细端详着他的睡颜。趴在他的身上,她纹丝不动,羞涩自己刚才迷失了自己。片刻,她微蹙了眉,恍然醒悟过来般,忙从他的身上起来,站定后急退了一步,可她的目光依旧停留在他那俊美的容颜之上。

她长长的睫毛眨了眨,突感觉到自己身上火热起来,比刚才他亲吻的那一刻还要火热。

是内心躁热吗?

此时她真想跳入凉水里让自己清醒,让自己平静下来,可是身体恍惚越来越热,温度越来越高,这种感觉熟悉,是熟悉……

脑海里下意识的想到了什么,鬼蝶作祟了……

慌张之心刚上头,突然她感觉到脑后被人击了一掌,顿时晕倒过去。

房里出现了一个黑衣人,在击晕柳飘憶之后,抗起她快速离开房间。楼道口的锦衣卫守卫竟然都晕倒在地,这个黑衣人完全肆无忌惮般将人从楼上抗到了楼下大堂。

只是偏巧遇上因肚子饿夜半出来找找厨房还有什么吃的会馆伙计,伙计一见,懵了下后大声呼了起来,“什么人?快来人啊!”

那抗着柳飘憶的黑夜人觉得不妙,袖中突出一支冷箭飞向伙计,冷箭正中伙计的胸口。

而此时守会馆大门的锦衣卫姚直听到声音冲了进来,抽出佩刀大喝一声,“什么人!”

可在姚直还没动手之时,从他后背卷来一阵风,飞上来暗器,幸亏姚直反应过来,用刀挡去。可另外一名锦衣卫就没这么幸运了,没完全挡住飞镖,大腿之上中了一镖。

就在姚直和背后出现的这名蒙面人交起手来时,那抗着柳飘憶的黑衣人趁这时抗着人出了大门。

这人刚出檀州会馆,在黑夜寂静中大街上却迎面碰到一身锦衣手拿折扇,妖孽祸国的容颜,一双黑眸冰冷寒裂。

“将人放下!”邪肆傲慢的嗓音轻轻飘来。黑衣人吓得一抖,不竟脱口而出,“润泽玉。”

润泽玉蹙眉,没想到面前的人竟然认识自己。他眸光一凛,声音冷厉,“放下她!”

黑衣人觉得到手了却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很不甘心,可却又不想得罪面前这人。只好将柳飘憶从肩膀上放了下来。就在放下时,润泽玉的身影一闪就到了黑衣人的面前,可他并没有伤害这黑衣人,而是在一把搂住柳飘憶后,对黑衣人道,“多谢姑娘帮我将她带了出来,今日我不为难你,你快走吧。”

黑衣人怔了怔,疑惑盯着他,“你知道我是谁?”

润泽玉目光复杂变幻,有些探究地盯着她看,片刻后有一抹细微的光亮从邪冷的眸底缓缓升起,微微一笑,“姑娘和你的那位义父跟了我几天了,你以为我未曾有一丝发觉?”

叶雪绵眉头一皱,眸色一沉,冷冷而道,“润泽山庄的少主今夜只怕是早就发觉我所做的行动了吧,早就等候在这坐收渔翁之利。”

润泽玉媚眼一笑,“人我先带走了,姑娘还是去接应你的义父吧,只怕再多等会儿,会馆里的锦衣卫会醒来得更多,到时怕就不容易脱身了。”

叶雪绵气的一肚子火,可他的说的对,立即向回路跑去。

润泽玉毫不犹豫的抱起昏沉中的女子消失在夜色下。

会馆里大部分的锦衣卫都被叶雪绵给在酒菜里下了药,唯独姚直和另外那名一起看守大门的锦衣卫未喝酒。两人均受伤让前来相救义父的叶雪绵轻而易举将义父救走。

姚直被老者打得口吐鲜血晕倒过去,而那名锦衣卫也同样伤得不轻。

等简修知道憶儿被人劫走时已经是第二日清晨了。他是被会馆里的掌事人给叫醒的,迷糊中听到出事了,才清醒过来。

经过细查才发现除了憶儿不见了,其他人都在,皇帝也没事。

这么说,深夜偷袭会馆的贼人就是为了要捋走憶儿,这是何原因?

勘察了现场,除了会馆里死了一名伙计,其他等人都没事。

那支射死会馆伙计的袖箭,他拿在手里反复的细看。还有那些个订入了大堂里木柱上的飞镖,属下腿上中的飞镖,他都一一细看。

从姚直的伤势和这些个暗器,简修明白昨夜的贼人武功觉不会低于他。从这些暗器来看,一定是江湖里的人所为,江湖草莽常用的技量。

他看了眼伤势严重的姚直,让行如尘立刻症治,留下几名锦衣卫守护皇帝,自己带着几个人立即出去寻找。

皇帝醒来得知出了如此大事,立刻让余跃去把檀州卫杨大人叫来了,发动起檀州卫兵全城寻找柳飘憶。

一时,檀州所到之处都是兵卒,通报栏上发出了檀州卫榜,内容所说,谁人抓了柳小姐,杀无赦。

城门戒严,只允进不允出,各城门都是兵卒查严。

一时各街所处,人心惶惶。

锦衣卫和檀州卫兵各客栈,酒肆,茶楼,妓院,只要能藏人的地方挨家挨户大肆掀找。

简修站在大街正中,脸色及其难看,黑沉的眸色,冷厉的目光让谁人都不敢多瞧上一眼。

在他心急迫没有一丝头绪是何人捋走了憶儿之时。属下跑来前报,说姚直醒过来了。

简修急急回到会馆,想从姚直嘴里得到一丝线索。在他跨进门槛时,见皇帝也在,看来皇上也迫于想知道憶儿的下落。

虽心头急迫,但他还是对皇帝的礼仪没忘,朝皇上拱手施了礼后,忙走近姚直的床边,紧锁的眉头看着惨白脸色的他,问道,“可看清了昨夜的来人?”

姚直脸色惨白如纸,艰难的张口,道出,“有两个人,一男一女……属下和这两人交手中,发现那两人的武功路数像极了无生楼的招式……”

无生楼。

简修蹙眉冷目。

皇帝同样皱眉下脸。

这么说,这次无生楼到檀州来,其目的是为了柳飘憶?

简修和皇帝互望了眼,皇帝心生疑虑,双手交差抱着胸前,皱眉道,“无生楼的人为何对柳小姐如此上心,劫走她是为何目的?”

简修心情慌乱,躁动。

无生楼一向杀人不眨眼,在还未清楚这次无生楼的目的,他担心憶儿会有危险。能敢从皇上和锦衣卫都在的地方将人劫走,可见根本就不害怕。

姚直武功不弱,能伤得如此重就是最好的证明,证明来人不平凡。

~~~~~~~

柳飘憶感觉到自己全身无力,身子软绵绵的,头很沉,迷糊中她醒了过来。

睁开眼,感觉到自己躺在柔软的锦被之上,她不知自己在哪,迅速坐起来。可耳边突然传来声音,“姑娘,你醒了?”

极好听的清澈之声。

她滢滢温柔的眸子瞧了过去,她看到了一个人,修长的身姿,俊郎妖孽般的面容,玉冠束发,月白银边的披风披在身上。那双让人迷惑的眸子带着笑意看着自己。

柳飘憶眉头微蹙,看着那份从骨子里透出的高贵、优雅、从容令她微微有些失神的男子,淡然问起,“你是谁?”

润泽玉径直走到她床边的凳边,优雅落座,语气轻柔而道,“在下润泽玉。”

柳小姐突然想起自己是怎么晕倒的,有人击了她后脑勺。

她的眸色拉下低沉,“是你打晕我,将我捋来的?”

润泽玉浅笑摇头,一脸不明白的神情,“不是,姑娘说的什么打晕你,在下不清楚,是在下救了姑娘的,在路边见到晕倒的你就带了回来。”

柳飘憶疑惑没有卸下,对面前的此人不是很信。可见这人的行为举止又很君子,心存疑虑但还是带着对他几分信任。

而此时,她突然感觉房子摇晃了下。

房子怎会摇晃?

她蹙眉疑惑,心突的一跳,冷声问他,“这是哪?”

第83章 他之 用意入润泽山庄

落入他胸膛的那一刻,她一个回旋身站稳自己,轻视了他一眼,再次疾步朝门口奔去。她听到身后男人的脚步跟随她而来,她心中慌乱,推开门想逃离。

可俨然推开门后让她震惊了,她呆住了,眼前是一片水面,自己竟然是在船上。

一艘大的游船之上。

“这是在海上,姑娘想去哪?”声音从她身后传来,接着润泽玉走近了她的身边。

她侧眸看上身边的男人,男子一直在望着她,那眼神幽深无尽,看不出他的心思。

“你是谁?”柳飘憶神色有些不安。

润泽玉浅浅勾唇,然然一笑,“刚才在下已经告诉姑娘了,在下润泽玉。”

“姑娘怎么称呼?”他问道,其实早就知道,装作一副不知情的模样。

他英俊的面容,温和的表情,看似不像坏人,柳小姐平了心境,缓缓回他,“柳飘憶。”

“柳小姐。”润泽玉君子般拱手有礼。

柳小姐回眸凝望着海面,一片茫然的神色,淡淡问起,“这船要去哪?我怎会在船上?”

男子清雅无谓地笑了笑,“在下刚才说过,我发现姑娘时是见姑娘你晕倒在路边的,救了姑娘后姑娘一直未醒,在下要回家乡就把姑娘带上船了,此船去往盐城。”

盐城?

柳飘憶愣愣一笑。

看着船身在前进,眼前无比宽阔的海域,这还怎么回去?这么说,自己要跟着这个男人一同前往盐城去。

一时,她的心凉了下来。或许只能等到了盐城才能书信一封告诉简修自己的平安了。

在她神思中,润泽玉解下了披风往她身上一披,关怀而道,“外边海风大,柳小姐还是进去吧,到了盐城再给你的家人写封信便可,柳小姐看怎样?”

柳飘憶看着男子的眼睛,目朗如星子,看上去温和有礼,但她直觉这不是他的全部。可不管此人是谁,她不想过多的纠葛,想到他说了救了自己,还是道了声,“谢谢!”

她没要他的披风,拿下来还给他,默默走回了船身雅房。

男人薄唇轻扬,笑得清雅之极,只是在她将自己披风还给自己时,心中失落了下。

~~~~~~~~

檀州城。

锦衣卫和檀州卫兵还在大肆搜索,掘地三尺般在檀州内外里里外外找人。

简修这两日脸色明显的憔悴了,看来从柳飘憶失踪后就没有合过眼。他的脾性在这一刻也全然发怒,沉眸冷目脾气暴怒,让属下等人还未有消息都不敢上前去禀报。

皇帝回了皇宫,没有再继续留在檀州,朝廷之上不能没有皇帝坐阵,朝中大臣有议,他只好回去了。

不过,皇帝让内侍余跃将相府柳小姐失踪一事给禀给了相国张太居。相国回府后,相府里的所有人也得知了此情况,大夫人差点又晕厥过去。

允修听到此消息,从府上牵马出府去寻找了。相国发动了府上的护院在京城寻找,不管去哪找,反正人不能闲着。

当然相府寻人一时,很快在京城成了爆闻,凌希南也知道了,他和允修一样,听到金橘儿告诉他这个消息后,快闪得连金橘儿只感觉到一阵风从她的面前而过。

城里城外,如此大肆寻找,还若有人藏着柳小姐不放,那就是不把朝廷放在眼里,不把这些权臣贵族放在眼里。

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无生楼?

简修头疼的用手背锤了锤自己额头,真的是无生楼的所为吗?

可抓憶儿到底有何意,就算是无生楼也总得有个理由。这个理由难不成与自己的张家有关,与父亲有关?

是父亲得罪了谁,还是自己得罪了谁,有人要报复,所以请了无生楼的人绑架憶儿来要挟?可为何憶儿失踪了两日也没有见有什么人送信来,或是提出什么要求。一切都很似平静,这又是为何?

简修心浮气躁,挥着他的佩刀发疯般挥砍着树枝,顿时树叶乱飞,一颗树就被他这么砍没了。

这时,属下前来禀报,说找到了一个女子,半死不活。

一听这话,简修害怕是她,忙急急让那属下带路前赴现场。

在檀州城的一处破烂的无人居住的木房里,屋里正中地板上,一个女子趴在地上,衣衫破烂不堪,俨然就是被人撕烂的。女子头发凌乱,盖住了脸,就这么躺在地板上一动未动。

简修急急赶到时,看到此人,松了一口气,女子大着肚子,显然是个孕妇。

“去看看还能活吗?”简修肃容对属下说道,而他自己站在那破烂的房子门外。

发现这里就守着的锦衣卫忙回道,“属下刚才查探了,还有一丝气息。”

简修这才走了进去,居高临下的看着孕妇,招手淡然的说道,“送去医馆救治。”

两名锦衣卫这才在屋里找来一块陈旧的门板将孕妇搬到了门板之上准备抬出去。

“等等。”简修看了眼孕妇,见她身上的衣衫不堪入目。

抬门板的属下忙停了下来。

木屋里的内室门处挂着破布,简修走了过去一把扯下然后盖在孕妇的身上。此时,女人微微睁了眼,那凌乱的发须下那双空洞的眼睛瞪着简修看着。

女子说不出话来,气息微弱的艰难的瞪着眼看着简修。

那一刻,一向对待任何事都异常冰冷的他,突然感觉心痛,忙招手让属下抬走。

属下走后,他一个人站在那破烂的屋前,心愤,心难平,焦急,甚至心绞痛。

他一拳打在那围墙之上,双眼冒出红火,手上的痛好似没一点感觉。

不是因为这个孕妇的惨痛。

是他在害怕,害怕憶儿如果也遇到如此的危险,他或许会杀了自己。怪自己当夜醉酒没保护好她。

男人有些崩溃的吼了声,“憶儿,你在哪……”

吼完后,他的情绪沉重,努力的憋着自己越来越酸的鼻子,心里更是默念着憶儿的名字。

~~~~~~~~

海上船里,柳飘憶突然感觉自己的眼皮直跳,不知为何就是跳了好几下。胸口有些闷,呼吸有些不畅,头还发晕。她不知是自己不适合坐船还是因为心情难平造成的不安。

润泽玉再次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随从。柳飘憶望去,见那随从端着饭菜。

容弦将饭菜摆好在桌上后,留下她和润泽玉独自相处。

润泽玉在她面前的桌边坐下,唇角勾了微微的弧度看着她,“柳小姐吃点东西吧,从你醒来都还未进过食,已经饿了吧。”

说到饿,她真的感觉到肚子咕咕叫了,可又总感觉反胃,吃不下。

见她看了眼饭菜没胃口的样子,润泽玉再次道,“不吃点怎行,身体会受不住。”

也是,身体垮了又怎么回去。

她只好拿起了筷子在润泽玉的注视下吃起来。一旁看着的润泽玉满脸的宠溺,可这不是一个男人才见到一个陌生女子该有的表情,而他却就是这样,恍如早就熟悉,早就深情至深。

“柳小姐没到过扬州吧?”润泽玉温和的问道。

柳飘憶抬眸淡淡看了他一眼,柔声回道,“没有。”

润泽玉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上了岸,柳小姐不如和在下一起去扬州玩几天,扬州是在下的家乡,那里山美水美。”

柳飘憶有在沉思,她的脑海里不自觉的想起了凌希南曾经和她说的桃花坞,那便是在扬州,桃花坞里桃花庵曾经是才子唐伯虎的地方,桃花坞也是唐伯虎后来不问世事居住的地方。

唐伯虎能选择的地方隐居,必然是最美的地方。

想到这,心里隐隐的想去看一眼。

“好。”她微微一笑应了他。

润泽玉如释重然,舒心的从心里吐了一口气。脸上的那笑意温暖的让人觉得他的诚意不知有多深。

到了盐城,终于上了岸,不需要再坐船,柳飘憶上岸的那一刻,恍如呼到了新鲜空气一般。

她没坐过这么大的船,尤其还在船上几日,让她觉得真的闷。

在盐城的酒肆里一行三人用了餐,容弦租来了一辆马车,润泽玉请她上马车时,柳小姐淡然的坐了上去。

她从未想过这人的用意,也没有去揣度他的心事,从和这人相处的几天里,她竟坦然的相信他,相信他的诚意。而他也是真的诚意,要把她带回扬州,是他此次出来的目的,更是他这几年的目的。

马车一路行驶,车里润泽玉的视线有意无意都停留在她的脸上,偶尔间的两人的对视他依然是那君子般的温润而笑,而她也没有羞涩,自然而然。

在到达扬州城,马车一路没停直接到了处于扬州城最大占据了整个西南面山势的润泽山庄。

曲径通幽,廊腰曼回,各种名贵花木掩映着雕梁画栋,飞檐高阁,宛如神仙之境。

一路看见的仆妇男丁都穿着精细体面,各安其职目不斜视,周围流水潺潺,鸟声悦耳,却听不见人声喧哗。

穿过重重亭台楼阁,来到了北面一处雅致的小院。宽广开阔的花圃,种满了珍奇花卉,五色缤纷,甚是美丽。

花圃空地处一张竹制靠椅上很精致,柳飘憶的视线不由被它吸引。

她的脑海里想起了自己的屋舍前,父亲曾经也辫了这么一张竹椅,每日都爱坐在竹椅上喝着从山上采来的野花茶。

见她看得入神,润泽玉神态平静而从容,微微一笑,“柳小姐喜欢这就好,那就委屈柳小姐暂时居住在这。”

柳飘憶神情淡淡看向他,“我要在这住多久?”

润泽玉的笑意加深,毫不迟疑道:“当然是等柳小姐的家人来接你了。”

他的神色很诚恳,找不出有什么不妥。柳小姐只好暂时相信他,相信他只是邀请自己来他的润泽山庄玩玩而已。

第84章 林微雨的决心

就在润泽玉请柳飘憶进屋时,轻风漫天花雨中,一身穿红衣的女子,如娇艳的牡丹一般,飘然而来。

“哥哥,听说你找到嫂子啦。”红衣女子轻步而来,欢乐之声满脸笑意打量着柳飘憶。

“润禾,少说话!”

润泽玉立即阻止了她的话,怕她的话让才到这的柳小姐不安。

润禾立即闭了嘴,忙朝柳飘憶拱手点头拜礼,“姐姐好,姐姐怎么称呼?”看着那张清冷绝世的脸庞,润禾太多好奇。

当然润禾是知道原因,就想仔细看看和哥哥命中注定的女子是怎个样子。

润禾的那句“找到嫂子啦”未让柳飘憶过于用心去听,而是在女子向她恭礼时,觉得这兄妹两人还是比较和善,在润禾问她名字时,柳飘憶温柔一笑,回了她,“小女子柳飘憶。”

“柳姐姐可真美,是润禾见过最美的女子,姐姐一路累了吧,赶快进屋闲着。”

润禾太客气的好似和柳小姐很熟一般忙挽起柳飘憶的手,将她往屋里拉。

润禾如此殷勤,是不想让这个柳姐姐对哥哥印象不好,对润泽山庄印象不好。她心里当然是想要将人给好好留下。

润禾热情的招呼着柳小姐,亲自斟上茶水,嘴里不停说着,山庄里到处是风景,很好游玩啊,住着也舒服。反正就是不停的说自己的地方好。

担心润禾太吵柳小姐,润泽玉只好一把拉住她,将她带离。出门时对柳飘憶道,“一路累了,你好好休息下。”

看着这两兄妹很亲密无间的亲情,柳飘憶感觉暖暖的,微笑的回了他,“嗯,我先休息会儿。”

出了‘梦馨小筑 ’,润泽玉这才甩开润禾,正色的看着她,交代着,“少跟我惹事,还有少在憶儿的面前乱说话,倘若我留不住她,那就是你的错。”

润禾眼神一愣,嘴唇嘟起,生气般娇咛道,“玉哥哥,这个柳飘憶真的就是你要寻的那个人吗,那个大师的话你真的就如此相信?”

“我信与不信,这都不关你的事,你只要记住少跟我惹事就行。”润泽玉再次正色交代她一句。

暗夜三更,风吹得书页沙沙作响,书房里空静寂寥,只有润泽玉一个人静坐写着书信。

一页文书不多时就完成了,润泽玉端详着上面的字迹――那未干的墨迹间信上的内容。他再次请求大师来一趟,述上人已经到了。

他还没来得及把信封好,只听一阵轻轻敲门声。

“是谁!”

他冷声责问道。

先前他就跟这些下人有言在先:书房重地不得擅闯。深更半夜,怎么会有人来敲门?

门外传来娇柔受惊的女音,惶然吓得低如蚊呐,“少主,是我,花桥。奴婢是来给您送宵夜点心的。”

润泽玉的眉头皱得更深,冷声道:“你的规矩是怎么学的?”

外间有人脚步声谎乱,好似倒退了一步,“奴婢明白的,书房重地并不敢擅入……只是,少主这么晚还未入寝,奴婢所以特地给您熬了这碗人参鸡汤。”

花桥的嗓音好似有些哽咽,“奴婢并不敢打扰少主,也不敢坏了规矩,奴婢把食盒子放在门外了。”

说完,她的脚步声就离开了。

润泽玉打开门,只来得及看到一道袅娜而穿得单薄的身影,提着灯朝着前院而去。

而门外地板上放着一个黑漆描花的食盒,打开一看,一碗泛着奇香的汤出现在眼前。

润泽玉幽黑的目光看了一会,没有吃又将汤碗放进食盒里,想起了谁,嘴角抿笑。回身走进屋里拿起披风披上,自己提着食盒往山庄里花圃最多的地方——梦馨小筑而去。

润泽玉站在床边,看着女子深睡的容颜,他知道她肯定已经睡下了,只是拿着食盒来给自己一个借口。

见柳小姐身上的被子滑到了一边,润泽玉上前将被子往上拉了拉,目光倏地停在那张微张的樱唇上,心里一动,真想贴上去,可是他还是尽量控制了自己。

深深的喘息了两下,直到呼吸平稳下来,润泽玉再次将柳小姐身上的被子往上拉了拉,凝望了眼她的睡容,眼神一暗。

他赶紧移开目光,不敢再去看那张绝美的小脸。食盒放在桌上,他没有拿就这么匆忙轻步出去了。

~~~~~~~~~

简修听着属下细报,说那个孕妇救了过来,只是肚子里的孩子没能活下来。而且那个女人从醒来后就一直流泪,不说话,怎么问也不说话。

这样的遭遇,女人不想明说也能理解。女人的遭遇确实可怜,可她又什么都不想说,甚至连姓名都不愿意提及,很明显自己的一切都不想告诉他人。

简修最后淡淡的交代属下,“给些银子,这个女子的事就随她自己。”

锦衣卫将银子送到女人的面前,女人没有拒绝,也没有道句谢,就是如死一般的心灰意冷,精神不振。

竟然她自己想这样,锦衣卫才懒得多理,放下银子后就不再管她了。

医馆的大夫阻止她就起来,应该多休息几日,可林微雨根本就不注重自己的身体,拖着虚弱的身体就这么离开了医馆。

她没有急着回家,也不管家里人是否着急她的失踪,她就这么在檀州城找了个落脚的破庙。她要等身子稍加恢复,找到残害自己的那三个人,杀了他们,她都不足泄气。

医馆时她听到大夫和他的店里的伙计聊天,说初七这日皇帝驾临了,还说了一个女子从高塔上掉落下来,说了那天精彩的事。可这些事都与他的义父无关,他不知义父到底来檀州城做什么,此时又在哪?

她想念义父。

可是一想到自己的遭遇,若不是来这找义父又怎会如此。她能怪谁?怪叶雪绵送给她的信还是怪自己要挺着肚子来见人。

是怀了孩子让自己无能为力,保护不了自己,此时孩子没了一身轻,她再也不会让自己受欺凌。

绝不能!

想到孩儿,本是留在赵府让自己静下心来的愿望,可是已经没了,没了……

她跪在破庙的佛像前,伤心的哭泣,哭得歇斯底里,是从这件事发生后放声的哭泣,好不伪装的哭泣,不顾及有没人瞧见自己的难过。

不过,破庙的门口却就这么站了个人,瞧见了那让人心痛的身影和哭泣的样子。

男人的手中拿着刚买回来的包子,还热乎乎的,他走近女人的身后,女人沉在自己的悲伤中还未发觉。

男人将手中的包子递在她的面前,关怀而道,“姑娘,哭久了对身体不好,没有什么事是过不去的。”

林微雨这才抬起那双红肿的眼睛瞧了眼身旁的男人,见他一脸的憨厚,一个看起来很平凡的中年男人。

林微雨只是淡望了他一眼,又垂下头,没有接住他递的包子,对此人心存警惕。

男人收回了手,但没有走开,只是走到一边静坐了下来,自己拿着一个包子吃起来。

林微雨没有再哭,从地上站起,走到另一边坐下,可她的眼睛却朝男人看去,眼神里有一丝阴沉,甚至心里在盘算什么。

“包子还能给我吗?”良久,她对男人说道。

男人一顿,憨厚的脸上笑了笑,走了过去将纸袋里的包子递给她。

“你叫什么名字?”林微雨接起他的包子,问起了男人的名字。

男人愣愣一笑,“俺叫苏云海。”

林微雨露出艰难的笑,说自己,“我叫小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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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修在见到四哥的时候就想上前一巴掌拍死他,可他当然不能,也没那个胆量。

只是他的心中有怨气,说什么憶儿得了天花在青鸾山庄养病,养病怎养到檀州来了,还这么让人给劫走了,在四哥的眼皮下劫走了。四哥不是从未错过事,失过手,这次,这次竟然让憶儿出了事,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的。

檀州会馆里,简修板着脸瞪着那夜喝过的酒坛,很明显当夜酒里让人下了药。也知道下药之人必定是劫走憶儿的人,可是却毫无线索。

允修在旁看着他,想说几句,可俨然简修根本不想理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在允修心中着急憶儿的下落时,简修突然抽出佩刀就是往会馆里摆放所有的酒坛砍去,顿时坛破,酒花四溅。

他这是要砍了所有的酒坛。

听到声响的会馆老板跑了来,见到如此,也不做声,没胆子阻止,可心里那个惜啊。

这老板哪还敢阻止,柳小姐出事后,锦衣卫就将会馆里的所有人都审问了一次,没有将这老板拿下已经是客气的了,他哪还敢多说几句。

这老板想到那日,锦衣卫将那夜给皇帝,柳小姐,简修三人送酒菜的那个伙计当日就审问了,可那伙计怎么也不承认自己做过与贼人合谋的事。

当然或许真的是清白的,可简修一气之下,一刀就砍了那个伙计。

这事还让这个老板心在颤抖,生怕这锦衣卫指挥使一生气也将自己砍了。看了一眼,老板立即偷偷走开,当没见到。

允修此刻心里也明白,四哥是在责怪自己当夜喝酒的缘故才导致了憶儿被劫。

行如尘走了来,依然一身白衣,神色也不好看。

见到行如尘,允修心里冒气不能对四哥发火,可这人他就不管不顾了。他一把拽紧行如尘的衣襟,神色愤怒,“这可都是你,不在青鸾别院看护好憶儿,竟然把她带到这里来,还让她从那么高的塔上掉下来,幸亏没事,可不是你带她来,憶儿又怎会失踪。”

“好了!”简修突然冷吼一声。

允修这才松了手,可眼神还是怒瞪了眼行如尘。

简修心里并未怪罪行如尘,那日憶儿自己也说了,是她想来。

第85章 她是挡情盾?

柳飘憶晨起便被润禾邀请逛园子。

润泽山庄着实大,山庄里不只围着整个山势,连湖泊都在山庄里。如此雄厚的家底,不免让人猜疑这润泽山庄不是有权有势就是有财。

柳飘憶感叹着,随后问起身边的润禾,“你们家可是在朝廷为官?”

润禾吟笑摇头,“没有,我们润家族上都不是为官的,只不过是一方商贾,家族祖辈就一直是商户,只是越做越大,财富嘛就多了点。”

润禾呵呵笑了笑。

柳飘憶感叹,浅浅一笑,很感兴趣一般再次问起,“做的什么生意啊?”

“米粮生意,润家的招牌已经普遍在国内各境地了。”润禾也不隐瞒直接回道。

和润禾闲聊之后, 柳飘憶这才明白,这润家果真财富雄厚,看来不只在这一方,甚至在大明境土之内都是实力的霸主。

润禾还说道,在她祖父时,曾经朝廷需要军粮,润家可是出了大力,无偿贡献了不少军粮,因此皇室朝廷对润家也是极为友好重视。甚至当年的皇帝还亲送给润禾的祖父一块金牌,免死金牌。

在润泽山庄就有这么个传奇,润家如犯了大罪,可以免其死罪。

柳飘憶正听着润禾说着这些传奇般的故事时,俩人的身后传来一道轻咳声。

柳飘憶转头看去,见到穿着一身月白色长袍的润泽玉站在身后不远处的青石路上。润泽玉穿着一身月白色长袍,面容上带着淡淡浅笑,柳小姐从这抹淡笑中读出一丝淡淡的冷漠味道,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一人伫立在那儿,眼中充满了平静,他肤色白皙,清秀的五官中带着一抹温润。

或许是润禾觉得自己把家世说给了柳小姐听怕润泽玉斥责,低声慢慢呼了他一声,“玉哥哥。”

润泽玉宽大的阔袖在风中轻摆,一手负在身前,视线越过润禾直接看向柳飘憶,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憶儿,昨晚可还睡得好?”

他直接称呼她的名字了,而不再是一路上的柳小姐。

柳飘憶含笑回他,“还行。”想到什么又道,“昨日让公子帮我要送的信可是送出去了?”

润泽玉微微一笑,“已经让庄里的人送去了,放心好了,定会送到京城相府的。”

一路来润泽山庄的路上,柳小姐已经将自己是京城相府里表小姐的身份告知了他。润泽玉当时听后并没有多大的惊讶,只是默默听着。

其实在叶雪绵劫人的那晚,润泽玉就已经知道柳飘憶的身份了,从她和锦衣卫指挥使简修如此亲近的关系,他还能猜不出来。

柳飘憶听到信已经送出去了,也就安心了。她不想因为自己的失踪让相府里的人担心,让简修担心。

可是话说回来,那夜劫自己的人又是谁?柳飘憶在船上的时候就一直想,可还是没想到一点头绪。她不明白,那夜那人劫了自己为何又将自己丢弃在路边。

润泽玉说在路边见到昏迷的自己,曾她想过,或许润泽玉在撒谎,劫自己的人说不准就是他。

然,此时的她不是不怀疑润泽玉,对润泽玉还是抱着半信半疑中。如果真是他劫了自己,那么目的是什么,就只是带自己来到这润泽山庄吗?

所以,她索性就来看一看,看看润泽玉的目的。

她不知润泽玉是否也看出她是如此的想法,就在此时两人的对视中,她的心在探究润泽玉此刻是什么样的心事。

如果真的有目的,定然接下来一定会露出什么马脚,或者直接说明原因。昨日,润禾的那句“找到嫂子啦”,她不是没听到,只是当时装住没听见而已。她觉得不可能就只是如此的原因,她根本以前就不认识这个人,怎会是如此的原因,定有别的目的。

她心中漠然的冷笑,想看清眼前的这个温润公子到底有何目的。

就在片刻间的三人漠然中,润泽玉身后庄里下人来禀,“少主,蓝吉秀小姐来了。”

蓝吉秀,润泽玉的父亲润老庄主的结义兄弟蓝天路的女儿。从小就和润泽玉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爱慕着润泽玉,听闻润泽玉带着女人回来了,这不急急的来了。

一听到这话,润泽玉眉心微微的皱起。虽然从小和蓝吉秀一起长大,可他从未对蓝吉秀有过男女之情,不过都是那个女子的一想情愿而已。

看着润泽玉的表情,柳飘憶看出了一点意思来,正欲想说,竟然有人找你,你就去吧,无需管她。但这句话还没来得及说,那个女子已经款步而来了。显然对这润泽山庄无比的熟悉,甚至不要庄里人带领,自己就找来了。

“玉哥哥。”一身藕荷色衣裙的蓝吉秀轻呢的在润泽玉跟前唤了一声他,目光朝柳飘憶看去,嘴角带着丝丝冷讽打量着她。

或许真的是柳飘憶太过绝色,蓝吉秀的眸子里有一丝嫉妒。她冷然一笑,“这位想必就是玉哥哥带回庄里的女子了吧。”说着她手想去挽住润泽玉的手腕,被润泽玉轻轻的一摔。

润禾知道蓝吉秀从小就喜欢大哥,也常追在大哥身后,不过大哥不喜欢她,润禾也没办法。

润禾立刻回着蓝吉秀的话,“是,我哥带回来了嫂子,柳飘憶柳姐姐。”

这话让柳飘憶不想担着这个名头,虽然也看出来了润禾和润泽玉两人的心事,或许只是想让自己来气气这个蓝吉秀。可哪能随便就这么说。

柳飘憶拧眉看了眼润禾,润禾忙挽住她的手腕,一副和她亲密的样子,在挽住她的手腕时,暗里扯了扯她。

柳飘憶明白,润禾是不想让她出口否认。在她扫向润泽玉时,润泽玉的眼眸里有着同样的意思。

蓝吉秀并不清楚润泽玉此次出去为了什么目的,也从不知润泽玉玉珠一事的秘密,当然就不清楚为何带回来的女子润禾竟然直接说成是嫂子。

听到这句话,蓝吉秀不可信的抬着眸瞪望着润泽玉,双眼突然就梨花带雨般,“玉哥哥,为何是这样,你出去了一个多月,为何就变了。”

润禾嘴角带起一丝淡淡的笑意,只是这抹笑意未达眼底,或许在她的心里觉得只是看好戏。

蓝吉秀再次拉住润泽玉的衣袖,一边扭捏着一边娇嗤着,“玉哥哥,你快说,润禾的话不是真的,这个女人怎会和你有什么关系呢,秀儿才是你的,玉哥哥的妻子也只能是秀儿。”

润泽玉再次轻甩衣袖,将蓝吉秀的手甩开,他眯起眼眸,紧紧盯住蓝吉秀的眼睛,犀利的目光像是要刺透她的灵魂,沉声道:“润禾说的没错,她……”润泽玉轻指柳小姐,“她就是我喜欢的女人,你不可能成为我润泽玉的妻子。”

柳飘憶的目光微拧,可她却未作声。

蓝吉秀唇上的血色瞬时褪了个干净,这个男人当真残忍,如此冷漠无情的对自己。她泪水无声的流了下来,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跑开了。

见着那一抹衣裙跑走,柳飘憶淡淡的看向润泽玉,沉声道,“何须要伤害这么一个爱慕你的女子。”

润泽玉衣袖里的手微微一僵,目光紧紧的盯着柳飘憶,想说我的心里早就有了这玉珠的主人,那人就是你。可他的唇只是动了动,未有将这句话说出来,而是淡然的道,“不喜欢,早说开了才不会以后痛苦,我这是为她好。”

竟然这样,柳飘憶也不再多管闲事。

逛了园子,润泽玉将柳飘憶带回了休息,在花厅里坐下。身着布衫的庄内下人手捧一个大大的玛瑙水晶盘,低头趋奉而入。他将水晶盘搁置在桌案上,恭身禀道:“城外农苑中新摘的西瓜,奴才前来呈送给少主试用。”

水晶盘内整整齐齐排列着切成一片片的新鲜西瓜,瓜皮碧绿亮泽,瓜瓤红润欲滴,是难得一见的佳品。

润泽玉忙捏起一块送到柳飘憶的面前,“试试,润泽山庄农苑里的新品。”

柳飘憶有些诧异,接住了西瓜,看着润泽玉一笑,“你这润泽山庄可是经营不少商业啊,果类也种?”

润泽玉温润一笑,点头应是。

她抬眼看着那张温和无害的俊容,其实在心里觉得这个男人还是很亲和的。对自己的确是亲和,可刚才对蓝吉秀显然又是另外一副面孔。难不成?

她恍了恍神情,可不想真的惹上一份情意。

柳飘憶没有接住他递给她的西瓜,嘴角是笑非笑了下,自己拿起一块品尝起来。

~~~~~

午膳过后,润泽玉穿过长廊,经过几个园中拱门,来到老庄主的居室。

守在老庄主寝居门口的侍卫见到润泽玉忙施礼,同时将门推开,让润泽玉自己走进去,而那侍卫依旧安静的守在门外。

走过 雕花黑木漆地板长廊过后,润泽玉推开一道厚重的黑漆木门,里头灯火明亮。就算大白日,灯光依旧明亮着,这是因为老庄主的眼睛不好,视线模糊,看不太清楚东西,可他还常年如一日,始终拿着一本书。

此时年迈的老庄主依旧在灯光下看着那本陈旧的书,书的封面写着《奇门遁甲》。

“你来了。”老庄主头也没抬,漠然而道。

“是,爷爷。”润泽玉拱手施礼。

“你带来的女子真没错?”老庄主这才放下手中的书,抬起满是皱玟的眼盯着面前的孙子。

润泽玉恭敬的垂目低眉,正色回话,“玉儿已经验证过了,此女子正是爷爷需要找到的那个人。”

老庄主脸上的坠肉抖了抖,嘴角扯起一抹满意的笑,“如是此就好,在八月十五就可以将她带去密室了。”

润泽玉还是有些迷茫,甚至对爷爷曾经说的话抱有疑惑,他很难相信,爷爷在那年将他带到密室里告诉他那一切,关于那个传闻。

第86章 山庄里的秘密

润泽山庄,座落在扬州西南,站在山庄观台上,可以俯视整个润泽山庄,山庄里庭院几处,院里花草树木,景石围绕,山庄内各处名花,绿荫,让人目不暇接。. .山庄大门雄伟,石阶下去便是两排苍天松柏。整个山庄规模宏大。

山庄后门下去一条宽大湖泊横灌而过,经船过湖泊可以到达那边的山势,与大明的旧都金陵城相接。

此时湖泊之上,一条渔船正在慢慢朝润泽山庄地盘划行。船上是个老者和一个女子,不声不响,缓慢靠近。

这两人便是叶雪绵和她的义父。壁水青山间,老者和叶雪绵的穿着打扮依旧是普通的百姓,若让润泽山庄的人发现不明来历的人靠近,也能用船民来掩饰自己的身份。

老者没有将船直接停在润泽山庄后门下来的湖岸,而是停靠在远远的一处比较避静的地方。

润泽山庄到处都有山庄里的看院护卫,有自己的一支山庄护卫队。统穿同一色的青灰夹襟服。护卫队每个人都佩有武器,手拿大刀随时成队在山庄里巡视。

山庄后门,就有一队护卫队日夜守岗,防御贼人进入山庄。

润泽山庄的财富是大明国内公认的,不只在朝廷更是在江湖之上,润泽山庄的名气那是当当的响。那是因为润泽山庄曾经的第一号人物,润泽山庄的建庄人是一百五十多年前安远候总兵柳升的部下将领润博,后来安远候柳升过世后,润博从此远离朝廷,在江湖上混世,不只有名头还积累了财富,建了润泽山庄。他的子孙从此也在江湖混迹,庄上以商为业。一代传一代,财富日积月累。

曾经在几十年前,润泽山庄出过一次江湖人上门挑衅,那时润泽玉的爷爷润翎正年轻有为。虽是商家子弟,可是武功极高,当年江湖人围攻润泽山庄,润翎将那些上门挑衅的人都残忍杀害了。

后来,很少有江湖人再敢去惹润泽山庄的麻烦。而在朝廷中,那个时候的润翎还帮助朝廷国库空虚,供奉了军粮,当时的皇帝亲赐了免死金牌。

只是,这免死金牌知道的人不多,皇帝亲赐,那个时候是皇帝单独见了润翎。如此,润泽山庄之后名气更是大震,江湖人忌惮,朝廷还特给面子。

那日在京城的熙缘客栈,那三个江湖草莽想调戏叶雪绵,润泽玉的出现让其胆颤,心中惧怕落慌离开。那是因为那人见到了润泽玉的腰带上所挂的玉珠,而这玉珠是润泽山庄的祖传之物,得知认识玉珠的人便知晓定是润泽山庄的。此时润泽山庄的年轻有为之人,除了润泽玉还能有谁。润泽山庄少主的身份显然让那三人落慌而逃。

从润老庄主润翎几十年前与江湖人有过节后,这几十年来润泽山庄一直太平,风声水起,可眼下,一起风暴或许即将来袭。

润泽山庄里,空中飞来一信鸽,容弦伸出手臂,那信鸽便停在了他的手臂之上。取出信鸽腿上的信筒之后,那信鸽拍拍翅膀飞离。

容弦直接将信筒亲自送到了在书房中润泽玉的手上。润泽玉抽出信纸,看了眼后,嘴角浮出一抹笑意。

来信是大师的亲笔信,信中所说,几日后便会到达。

院里,柳飘憶在山庄里闲逛,说是闲逛,她其实是想看看山庄的各院路线,她总觉得润泽山庄里有迷,只是一时不知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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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泽玉让她很好奇,甚至想知道润泽玉这次带她来这的真实目的,想到这,柳飘憶看了眼身边的润禾,笑笑问道,“润禾,你哥到底在干嘛呢?几个时辰也没有见到他人了。”

润禾笑吟吟道,“柳姐姐想我哥啦,不如润禾去将哥哥叫来陪你可好?”

柳飘憶轻轻扯了下嘴,道:“不要多想了,只是随便问问。”

想到来润泽山庄也有两天了,可却除了润泽玉和润禾就没见到润家的其他人,柳飘憶很好奇,再次问道,“润禾,柳姐姐到这庄里来也是客人,总应该去见见你的长辈吧,问候一声这是礼貌,怎都没看见啊?”

润禾脸色瞬间煞白!

柳飘憶甚觉自己说错了。

“我说错话了?”

半响润禾才淡笑道,“不是,爷爷从不见人,一直在他的院里。”

“你的父母呢?”

这句问话更是让润禾难色难看。

柳飘憶知道自己又问错话了。

润禾还是回了她,“去世了,几年前父亲母亲都去世了。”

润禾的声音有点哽咽。

“对不起。”柳飘憶不好意思的道歉。

润禾清秀的脸上带着和气的笑,“没关系啦,都过去了。”

太阳已经偏西,黄昏下的花丛园林,别有一番美丽。润禾陪着柳飘憶在花园小径上漫步着。这座园林清幽得很,偶尔有个把院中的下人走过,见到她俩施礼而过,没有话语,也没有笑容。

柳飘憶见过仆人走过后,道:“润禾,山庄里的人脸上怎都不带笑呢?”

话问开来,柳飘憶又觉得自己不该问,可问都问出来了。

润禾眉头一蹙却是一点点的缓了下来,淡声而道,“爷爷曾交代过,下人不允许笑。”

柳飘憶心里呵呵地冷笑了下。

润泽山庄很神秘,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来。

润泽玉远远的看见柳飘憶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直接向她走去。

柳飘憶还未反应过来之即,润泽玉一把拉起柳飘憶手腕,柔声而道,“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柳飘憶怔了下神色,抬眸问他。

润泽玉一笑,“去了就知道。”他不顾润禾在旁瞪着双眸凝视他俩就这么直接将柳飘憶拉走了。

看着俩人走去的身影,润禾愣在那里好笑,笑意中是对哥哥的行为感到有趣。一向不怎和女子有亲密行为的哥哥,看来真的是对这柳姐姐上心了。也是,润禾想到了父亲临死前对哥哥的话,“玉儿啊,大师所说的预言一定要听啊,找到那个女子让她开封血如意,只有这样,润泽山庄才能避祸,而你也能活下去,只要她的血……”

润禾轻叹了声,想到这个人是找到了,可她真的能是开封血如意的那个人吗?

如果不是呢!

爷爷曾说过,润泽山庄的命脉就是血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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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家的子孙必须在月圆当夜吸取血如意的精魂才能长寿,不然命短。可是几年前,那血如意突然失去光泽,恍如被封。

而也在这时,润禾的父亲突然就病逝,母亲也伤心郁结而去。

这时,如知晓一切的长鸣大师突来润泽山庄见了润老庄主润翎告诉他关于血如意的秘密。

也将从这时起,在润家这爷孙里得知了这个血如意的秘密,若要让润泽玉能活下去,不会像他父亲一样突然暴毙,就得找到那个能用血来开封血如意的人。

润禾不知,血如意和那个能开封之人到底有何关系,但她知道那个人是能拯救润泽山庄的人。是玉哥哥命中注定的人,是玉哥哥不能离开的人。

扬州西郊”吉洲马场“,两匹快马飞奔进入场地,远远的马场中的人就看见了来者,忙快步来到正下马的两人身边,恭敬的道:”少主回来了。“

”嗯。“润泽玉轻轻应了声,手上的马绳由那家丁牵去。

柳飘憶随之下马后,环视了一眼这宽阔的草场地,心中感叹着其润泽山庄的实力。

这个马场是专养马和训马的地方, 也是润泽山庄的另一商业。

柳飘憶不明他带自己来这是为何,疑惑而道,“你带我来这要做什么?”

见柳小姐不明所以的神色,润泽玉温润的笑了起来,挑着眉眼看向了她淡淡笑道:“让你来挑匹马,明日带你去桃花坞游玩,那里的景色很美,你一定喜欢。”

如是此,柳飘憶应了声“好”。

桃花坞也正是她到了这扬州想要去看一眼的地方。在她的记忆里,凌希南说过很多回。

润泽玉将她带到马棚,一路上,柳飘憶看着那些养马的家仆正在将马赶回马棚,成群的马踏在草地上,场面壮观。

可如此的场景让她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四年前凌云翼带着万马军队向她瑶村冲锋而来,那是怎样的激烈场面,让她印在脑海里难以忘却。

“憶儿。”润泽玉轻呼了她,她这才回过神来,转瞬即逝刚才的表情对润泽玉淡淡笑了笑。

思绪沉在那段往事中,让她的神色难看,眼眸中浮现一股杀气。

刚才她的神情让润泽玉看在了眼里,不是一个柔弱女子该有表情。

他在心中对她好奇起来,将她刚才的那神情全然记在心里了。

“挑马吧。”他装住没看见,淡然笑道。

柳飘憶抿嘴笑笑点头,正欲上前找匹自己中意的马,而就在这时,只听到风中伴着一声穿唆的声音。

润泽玉立即反应过来,身子一闪避开飞来的利箭,利箭从他身侧射过,射在身后马棚里的马屁股之上,那马嘶叫一声腾空摆起前蹄,在棚内跑了起来,一时马棚里的马都被惊吓乱跑。

有人刺杀!

润泽玉右手把住柳飘憶的腰身一带将她带到自己的身后,护在她的身前。

(本章完)

第87章 鬼蝶作祟

马场突发刺客行凶,马场里的家丁急齐拿起兵器跑了出来在围场里寻找凶手。

不过那支箭后却未再发现有箭射来,见没有危险了,润泽玉这才转过头来看向护在身后的柳小姐。

柳飘憶的眼里并未有那种因惊吓而惊慌的表情,神情平淡的很。

润泽玉对她再次感到很浓重的兴趣,他嘴角微勾,疑惑而道,“你都不感觉到害怕?”

柳飘憶眼睫微微一动,淡定而道,“不是有你在,而且还是在你的马场里,我怕什么。”

这句话倒是说进润泽玉的心里,马场如此多的属下,自己一个少主还在,若要出事那还真是让人笑掉大牙。不过让他心里更舒服的是,她相信他,相信有他在会安全无恙。

想到这,润泽玉抿嘴笑着,心中愉悦极了。

此时搜索凶手的下人跑了来,在润泽玉的面前恭礼,说找到了一块布,被灌木挂着。很显然是凶手躲在灌木丛,射出一支箭后,见马场的人冲出来搜索,急慌之下离开时被灌木上的刺挂住了衣衫而扯下来的。

润泽玉从下人手中接住那块布仔细瞧了瞧,一时瞧不出来是谁的。但今晚之事觉不简单,他将布收进了怀里。

此事他觉不会当没发生,留下这个证据作为线索好将人揪出来。

挑了一匹好马,柳飘憶回到润泽山庄时,夜色已经降临,山庄里到处点了灯。星星点点的布满在庄里,很是漂亮。

夜色越发凝练了几分,山庄里很清静。润泽玉将她送到梦馨小筑和她道了句晚安后便离开了。

柳飘憶刚坐下来,倒了杯水喝就听到门外边似乎有轻碎的脚步声。她疑眉,难不成润泽玉又回来了?

她感觉自己脸颊上微微一凉,门被用力推开,一道凉风拂了她的面,迎着夜色月光下走进了一个人,一个女人。

柳飘憶定眼一瞧,才看清来的是蓝吉秀,润泽玉的那个青梅竹马。

蓝吉秀眼眸紧紧锁定了在此时面无表情又有丝疑惑的柳小姐的身上,显然对自己的到来惊讶但镇定。

柳飘憶瞧了她一眼,什么话也没说,继续喝她的水,恍惚她的到来是空气。

蓝吉秀不禁暗自懊丧,今天的事情坏在了自己的没平定心绪,,到底是她先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绪,有些乱了阵脚,慌张出箭,不然,她今天哪能就这么轻易放过面前的女人。

此时这个女人还如此的镇定真是让蓝吉秀小瞧了,见她无视自己,冷笑一声,“柳小姐都不问问这深夜之下我来找你所谓何事?”

柳飘憶眉眼一凛,缓缓抬起清冷的目光看向她,冷笑,“蓝小姐应该是来气气我的吧,想说你和润泽玉之间的关系还是想告诉我今日放出的那箭是你用来吓唬我的?”

蓝吉秀瞪眼,冷哼,“你都不害怕,我要杀你,你不害怕?”

柳飘憶嘴角扯出一抹冷笑,“我为何要害怕,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让你想要杀我?”

蓝吉秀脸色阴沉,眸子里带着杀气,“你留在玉哥哥的身边就是对不起和危险到我,若想要我不杀你,你自己主动快点离开这润泽山庄。”

强迫,威逼。

柳飘憶嗤笑,重生以后,她还怕谁,早就置生死于度外,也不害怕什么,更痛恨威逼到自己的人。她早就不再是以前的自己。

越是这般欺负到她的头上,她越是要逆意。

“如我不主动离开呢?”

柳飘憶冷冷笑了笑,从桌边站起,朝蓝吉秀走近几步,就这么立在她的面前,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蓝吉秀被她那冷厉的目光抽的自己微微一颤。没想到面子的女子竟然一点也不畏惧,还这么强硬。

“杀我啊!”柳飘憶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冷厉,听不出喜怒,更是有着几分令人压抑的感觉。

“你……你以为我不敢啊。”蓝吉秀竟然被她的口气给畏惧得声音发颤。

“我让你杀,动手啊。”柳飘憶嘲讽轻嗤,那淡淡的笑声冷寒透骨。

蓝吉秀的眉头狠狠蹙了起来,潋滟的杏眸渐渐深邃了几分,暗自咬着牙。

“快,我在等着呢。”柳飘憶再次激烈她一般,恍如情绪不受自己控制,就想激怒她。

或许真的是刺激到了蓝吉秀,只见她的衣袖里掉出一把匕首,匕首直接拽紧在手里,眼神愤怒神绪激动,握紧着匕首就朝柳飘憶的胸口刺去。

在蓝吉秀动手前未发觉面前的女子脖劲处那蝴蝶印记早就在微闪光芒,那蝴蝶翅膀恍惚在动,在轻拍。

若她刚才发现柳飘憶那脖劲处的异样,或许惊讶到而未敢动手,可是迟了,在她动手刺去柳飘憶的胸口时,那快速之间,柳飘憶左手一把捏紧她拿匕首的手腕,右手叩住了她的脖子。

那快速眨眼间竟然成了蓝吉秀处于危险的下势。

一时蓝吉秀喉咙被掐,话说不出来,呼吸困难。而这个女子没有一丝想要放开手,想要放过她。

柳飘憶的眼里全是杀意,没有怜惜,没有情意,冷漠无情,就如那嗜血的妖孽。

就在那快要致人死亡之时,门外传来急步声还伴着润泽玉急促叫唤的声音,“憶儿……”

声音惊扰到了她,只见她恍如清醒过来一般,右手一松,左手也一松。而就在那一瞬间,蓝吉秀手上的匕首因为她的松手,突然没制住用力,往前一刺,匕尖直接刺进了她的胸口。

门口处润泽玉刚好出现,直直的看到蓝吉秀将匕首刺进柳小姐胸口的一幕。

润泽玉顷刻间脸色下沉,一把将蓝吉秀掀开,慌张的抱住要倒下的女子。

蓝吉秀被润泽玉的那一力掀,跌倒在地,神色慌张,愣在地上呆住。

“你这个狠毒的女人!”润泽玉怒瞪蓝吉秀一眼,毫不留情的嗤骂一句,也无暇再管她,抱起柳飘憶就大喊一声,“快来人!”

心急担心全涌在脸上。

柳飘憶被他轻轻地放在床上,脸色失去血色,恍如奄奄一息。

容弦急急的跟跑了来,见到此番景象,忙快步跑去请大夫。

庄里的护卫巡视听到叫声,在门口恭礼,润泽玉毫不留情,愤怒的道,“把蓝吉秀押去关起来!”

蓝吉秀痛心的从地上站起,满眼都是凄凉,看着润泽玉神色担忧的守在柳飘憶的床边,心如死灰般转身走出门外让庄里的护卫押走。

床边,润泽玉声音颤抖的安慰着女子,“别怕,我不会让你有事的,别怕……”

他的眼眸里全是焦急,不停地朝门口大叫,“快点找大夫!”

一时间,山庄里的人都知晓了梦馨小筑所发生的事。

润禾也急急的跑了来,想走近床边看一眼,可哥哥那满身要随时发出怒火的表情,让她不敢靠近,只站在一边望着。

而老庄主听闻,竟然也出了他那多年未出过的院子,让贴身的随从护卫扶着朝梦馨小筑而去。

也在这山庄里人心惶惶之中,黑夜下有个人影飘了进了庄里,轻巧躲闪在树影中。

来的黑衣人不是别人,正是叶雪绵。

她看着园中廊道上,容弦提着灯笼领着背着药箱的大夫快步往那边赶去,很显然庄里出了事。

她眸光一凛,轻步跟着前去想看个究竟。

正跟随中,见另一边道上,润泽山庄的老庄主竟然也慌张的朝同一个方向去。

能让老庄主出动,叶雪绵突的想到什么——那个女子出事了。

那个女人不能有事。

她心中一紧,快步跟去。

~~~~~~~~~

京城相府,收到润泽玉让人送去的信,得知了柳小姐在扬州这个消息,顿时关心之人都松了口气。

皇帝也异常的上心,曾在柳飘憶失踪后在早朝下后留了相国说话,要相府若是有了柳小姐的消息就禀报一声。

那日相国见了皇帝后,神思了好久,从皇帝的言行,看出了皇帝对憶儿的关心,甚至明白了皇帝的心事。

那日回府,相国在书房里坐了很久才去找大夫人将皇帝关心憶儿一事说明,甚至明言,皇帝若要纳憶儿为妃,你看怎么办?

顾氏听后一口拒绝,冷着脸表明她的态度,“我不会让憶儿嫁进皇宫,成为后宫的女人。”

相国这一生都很尊重顾氏,在顾氏冷言下,他也只是道,“我只是在和你商量这件事,看你的态度,你不想憶儿嫁进皇宫,不同意就是。”

顾氏反正板着脸将态度摆明在那里,决不同意皇帝纳憶儿为妃。

顾氏的态度,相国也只好遵从。

在锦衣卫,相府一直寻找柳小姐的消息中,突然有了消息, 皇帝欣喜,简修更欣喜。

这多日来的担忧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当简修听到憶儿来信的那一刻,飞速回府,亲自看着憶儿送来的信。直到确认是真的没事,才落下紧张焦急多日的那口气。

看着信,他一时笑一时又蹙眉满脸愁容,一旁看着的大夫人被他的神情搞得不知他是个什么样的情绪。

可大夫人心里明白,简修这几日来心力交瘁,都是为了憶儿。他用情致深了,明眼人都看出来了。

如是此,顾氏更不可能让皇帝将憶儿给娶走。

才歇下脚,皇宫就来人传召,说皇上召见。

简修眉头一蹙,对皇上急召他是何原因大概清楚。

憶儿太招人了,此番对手竟然是皇帝了,他该如何是好。

第88章 那个女人不简单

简修从皇宫出来时,脸色沉重。上了马回到北镇都抚司交代几句话后便再次催马急急回了相府。

回府的路上,他的脑海里一直飘着皇帝跟他说的话。

简修,你亲自去趟江南把柳小姐接回京,这次去润泽山庄以接柳小姐的名义暗下找到当年正德皇帝恩赐给润家的那块免死金牌,要不动声色的拿回来。

不动声色就是偷回来。

简修听后怎能不明白。

如此艰巨的任务,润泽山庄又是什么地方,简修怎能不明白。当年正德皇帝亲自恩赐免死金牌给润家,此时皇帝是怕润家以后拿着这块免死金牌出来做乱吧。皇帝想要拿出免死金牌,却又怕惹人闲话,不尊重正德皇帝在世时的金口玉言,然就来这么一出。

可皇帝下的密旨,他又怎能不从,哪怕这次去江南,入润泽山庄是 狼潭虎穴,他也不得不从。他是朝廷的命官,是锦衣卫,听从皇帝一切的命令。

心事重重的他回到自己的院子,换上衣袍,前去告知母亲顾氏一声。

简修去接憶儿,顾氏也放一百个心,关切的交代着,“一定要把憶儿安全带回来。”

“放心吧母亲,孩儿这就启程。”简修躬身朝顾氏一礼,神色平静的离开。

走出母亲的院子,允修听到简修要去接人已经等候在院里了。

“四哥去扬州接憶儿,我同你一起去。”允修正色很认真的道。

想到皇帝交代他的任务,多去一个人就多份危险,简修平静无色的回他,“不用,我一个人去就行。”

允修并不知皇帝还交代了四哥秘密的任务,心中认为四哥不过是想在憶儿面前多表现出自己的在乎,拒绝他同去。

允修内心有一丝淡凉,沉下眸色。

简修擦过他的身侧迈步就走,不想多浪费时间。

允修漠视着四哥离开,心里有万千疑问不解,甚至想说,“我不会同你争憶儿的,四哥,你何须如此拒绝我对憶儿好呢。”

蹙了眉头,他还是紧跟到了府门口,看着四哥上马离开,想说,“四哥,你一定要把憶儿安全的带回来。”可是,他觉得这句话是多余的,看着四哥的背影离开,他也未再张口说句什么。

就这么杵在府门口,直到简修离开了半响,他恍惚才回过神来,正欲走回府里,门前马碲声传来。凌希南催马而来,神色幽深急切问道,“憶儿在哪?”

允修略微犹豫,可还是回道他,“在扬州润泽山庄,我四哥已经前去接了。”

凌希南凝眉,调转马头策马就走,他的方向正是简修同去的方向。

允修急步走下台阶,想叫住凌希南,可他的身影早已经消失在了面前。

允修双手插腰,笑,愣愣的笑。

真是,除了自己,他们一个个的都是如此。

~~~~~~~~

润泽山庄,梦馨小筑。

润泽玉的脸色明暗不定,一直紧拧着眉头担心着床榻上沉睡的女子。

从昨夜起就一直守候在床边未曾离开一步,他的脸色因一晚未睡,显得有些憔悴。

经昨晚大夫的症治,女子的伤情暂时安稳了下来,但一直处在昏迷中,让人担忧。

门口庄上丫鬟花桥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少主,药熬好了。”花桥端着托盘恭候在他身后,恭谨有礼的说道。

“放下,出去。”润泽玉冷言说道。

花桥听从的将托盘放下,轻步害怕打扰般的走了出去。

润泽玉亲自端起药碗想喂女子喝点药,可女子还是未有要醒过来的迹象。

该怎么办?

润泽玉的唇抿了抿,心中想到了那个办法,看着手中碗里的汤药,自己含了口,正欲想用嘴亲自喂到女子的嘴里,偏此时女子动了动睫毛,微微睁开了眼。

他一慌张,嘴里的那口汤药“咕隆”一下被自己给咽下去了。手上的药碗也让他赶紧放下,欣喜的凑到她的床沿边。

“憶儿,你醒了就好。”

柳飘憶恍若没事人一样,抿嘴淡淡一笑,“我没事。”

她想起来,他忙抚着她靠在床头,用靠枕叠在她的背后。

“对不起,是我的错,我没想到蓝吉秀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我已经将她关押了。”

他蹙眉道歉,恍如都是他的错。

窗外突然雷雨交加,柳飘憶望了眼后幽幽一声叹息,“蓝吉秀也不过是对你用情至深,怪不得她,我的到来让她误会了,我应该向她解释的,我和你又没什么关系。”

他眉一凝,想说,不是没有关系,可却未张口说出来,怕把她吓走,不想留下来了。

“蓝吉秀那个人就是如此小鸡肚肠,善妒,你不用理她,也无需要和她解释什么。”润泽玉温润一笑,掩饰了自己的情绪。

柳飘憶容颜憔悴,目光淡冷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

两人的目光对视,而他总感觉她在探究自己一般。他忙端起药碗,说道,“药刚煎好的,喝了伤口才好的快。”

他拿起勺子舀了一汤勺药汤送到她的嘴边。

“我自己来吧,你是少主,怎能麻烦你。”柳飘憶抬起手来想自己拿碗。

润泽玉没让她拿去,正色道,“你还如此虚弱,怎能自己喝,我还是喂你吧。”

他撇过碗没让她拿。

窗外,疾风冷雨交织,柳飘憶再次望了眼,也不再拒绝,任由他喂起药来。

屋内静得很,只听到外边的风雨声。

他静静的喂药,她慢慢的一口一口喝着。

喝完药,柳飘憶朝他淡淡一笑,道,“我想再睡一下。”

“好。”他抿嘴轻语答应她,替她盖好被子,看着她闭上眼睛,他才起身。

他轻步出去顺便将门带关。门口容弦早已经恭候在廊下,手上备了伞。

听着润泽玉离开的声音,柳飘憶这才再次睁开眼睛。她想到了昨晚迷糊中,听到一个年老醇厚的声音在跟润泽玉说话。

那人应该是老庄主,他说,“玉儿,这个女人觉不能死,就算死也得撑到月圆之日。”

润泽玉回他,“爷爷,玉儿觉不会让她死的,不是为了我,也不是为了润家,而是因为她,我要她好好活着。”

迷糊中,她听得不是很清楚,可是这两句话,她清楚的记得。

此时很疑惑,润泽玉的爷爷润老庄主为何一定要她活到月圆当日。润泽玉的那句话,“不是为了我,也不是为了润家”又是什么意思?

胸口传来痛疼让她没再多想,迷糊中,她再一次睡了过去。

容弦将关押蓝吉秀的那间房门开起,润泽玉淡漠的走了进去。

房内,蓝吉秀趴在桌上恍惚因为一晚不停的吵闹而累下睡着了。

开门声让蓝吉秀醒了过来,抬起头来见到润泽玉那张冷色的脸,心中微凉,可她还是想极力辩解自己。

她跑过去,一把抓住润泽玉的手腕,苦着脸哑声说道,“玉哥哥,你听我解释,秀儿并不是要杀她的,昨晚,昨晚是她自己将匕首刺进她胸膛的,真的,秀儿没骗你。”

润泽玉甩手,再次将她拽着自己手腕的手甩开,冷冷的看着她,面无表情的道,“你还在狡辩,不是你拿着匕首去杀她!我亲眼所见,难道还有假。”

蓝吉秀瞪眼,“玉哥哥,你只看到其一,你并不知所有的事,昨晚那个女人差点杀了我。”说着,她昂起自己的脖子,让脖劲上那道还残留的红色印子让润泽玉看到。

“她掐着秀儿的脖子,若不是玉哥哥你来了,秀儿差点就命丧在她的手中了,那个女人不简单。”

润泽玉瞧见了她脖劲上的痕迹,可他怎会相信憶儿真的会杀人,会有那么大的力道。

他冷哼道,“就算憶儿真的掐了你的脖子,也是你的错,若不是花桥禀报我,见你去了梦馨小筑,不是我看出了马场里那射出的箭是你所为,不是我急急赶去梦馨小筑,你就将憶儿给杀了。匕首难道不是你带去的,也不是你刺入憶儿的胸口?你还在狡辩。”

蓝吉秀望着润泽玉非微笑傲然的神情,望着他坚信不移的表情,她承认,心内的震动非小。

“玉哥哥,你就这么不相信秀儿吗?”

“秀儿在你的心里真的是如此轻微吗?”

她的嘴角扯起一抹自嘲的笑。

“昨日马场,秀儿不过只是吓唬吓唬那个女人,并未真的想让她死。昨晚秀儿也一样,只是想让那个女人离开你的身边,未曾想过要杀她。”

她的泪水从眼角滑下,依旧昂着头盯视他。

“秀儿和玉哥哥从小一起长大,玉哥哥竟然全然不信秀儿,为了一个才认识的女人,玉哥哥将秀儿置于何地?”

润泽玉被她的梨花带雨软了下心来,脸色微柔和。

“秀儿,你回去吧,回到金陵去,以后还是少到润泽山庄来了,这次我就不再计较了。”他的话说完,没有一丝情意的转身走了出去,也不管身后的女人哭成了何样。

“润泽玉——”身后女人长啸一声,可他的脚步未停顿一下,依旧毫不留情的离开。

蓝吉秀摊手一掀,将桌上的茶壶茶杯掀翻在地,哐哐作响,打碎一地。而这个女人就这么毫不惧怕,任性的往那碎渣上一跌坐,让自己的膝盖磕到瓷渣之上。

“啊!”一声惊叫传来。

已经走出门到了院中的润泽玉听到呼声,还是眉头一愣。

打着雨伞的容弦看着他的脸色,低声道,“少主,还是去看看蓝小姐吧,她好像摔倒了。”

第89章 女人是男人对峙的原因

容弦的话让润泽玉皱眉沉思,怎么说蓝吉秀的父亲当年跟自己的父亲也是结义兄弟,让她在山庄出事也并不好。心下一软,润泽玉回身再次榻进门槛。

眼前蓝吉秀跌坐在满是瓷器碎渣的地方,看来或许是摔在碎渣之上了。

她那双让人怜悯祈求的眼睛一直盯着面前的男子,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润泽玉走了过去将她抱起放好在椅上,低眸瞧上了她的小腿部,已经有血冒了出来。

“找大夫来。”他语声淡淡说道,是跟身后的容弦说道。

得到少主的命令,容弦这才忙应了声,快步离去。

蓝吉秀心里喜悦微微荡漾起,还是知道润泽玉的心并不是那么狠,见到自己受伤也是在乎的。

心头为自己这一计使得好,只要能让润泽玉回心,吃点苦头又怎样。

她嘴角不自然的扯出一抹满意的笑意,可就在那转瞬间,润泽玉刚好目光看向她,眉头一拧甚明面前女子所用的计谋。

润泽玉嘲讽的勾了勾唇,了然一笑,“你就在这等大夫,不要再来见我,伤好了自己回金陵。”

话毕,他未做多留,决然转身就走。

“玉哥哥——”蓝吉秀眸下一沉,慌乱地呼喊他,可他再也不想听她说一句话。

雨过天晴,润泽山庄后那条湖泊处有一方小岛,小岛上有一凉亭。亭里有两个人是叶雪绵和她的义父。

叶雪绵将夜入润泽山庄所见全都禀给了义父听。

夜里她看清了也听清了那个女子出事了,生命垂危,所幸大夫去的及时救了下来,只是暂时还要修养不能动。

那夜她没多做行动,怕让人发现。

此时她和义父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做。

老者眉头紧皱着,思量之后决定,“等她的伤好了再将其带走,有伤在身万一死了,那我们就功亏一篑了。”

叶雪绵眸光微闪,想到那个预言,疑惑的看着义父,“她不是救世主吗,也会死?”

老者一脸严肃的看着叶雪绵,肃容而道,“她是个凡人,不是神仙,就算是神仙也会死。”老者顿了顿,视线看向湖面,沉吟,“再说这个女人还需要带回去验证,如果确定无疑,我等需要尽力保护。”

老者一声长叹,“无生楼的希望全都寄托在这个女人的身上了。”

~~~~~~~~

梦馨小筑。

花桥带着两名庄上侍女提着食篮有礼的进门。

桌上摆放着八菜一汤,都是对身体大补的营养菜。

润泽玉亲自将柳飘憶从床榻上扶起,扶着她走到桌边。

看着满满一桌的菜,柳飘憶讶然的笑了笑,“我哪吃得了这么多。”

润泽玉亲自给她盛了碗汤放在面前,勾唇含笑而道,“吃多吃好才可让你的身体好的快,憶儿不想尽快好起来去桃花坞玩了吗?”

她很平静的看着她,脸上没有任何的神色,“润泽玉,谢谢你。”

这一刻,或许她并不怀疑眼前的这个男人对自己有什么不妥。相信他这一次一次的真的是救了她。

润泽玉一个失笑,“害的你在润泽山庄受了伤还谢我,应该罚我才对。”他给自己倒了杯酒水,嫣然一笑,“我自己自罚三杯以谢罪。”

话毕,他连喝三杯,柳飘憶没有阻止就这么看着。

“也是,你没教唆得好。”柳飘憶淡笑起来。

润泽玉温和笑笑并不答言,她的话没错,是曾太过纵容蓝吉秀在润泽山庄无肆无恐,任性自由惯了,以后决不会再让那个女人在润泽山庄随意出入,自由而随了。

用了点食后,柳飘憶见外头阳光明媚,温暖舒服,欢天喜地地语重心长冲润泽玉道,“带我出去走走吧,想晒晒太阳。”

润泽玉笑吟吟点头答应,“好。”

赖与她的身体才恢复一点,不易过多走动,他静静陪着她就在梦馨小筑前的花圃园里走走。

“我扶你吧,怕你摔倒。”他说话间携了她的手,神态从容。

“有劳了,谢谢。”柳飘憶也不过多扭捏,任他扶着。

不远处的侍女花桥杵在树荫下怔怔的看着那两人,神色清冷,心中不痛快。

“站在这干嘛呢?”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花桥被惊到一般,心口颤了颤回眸见是小姐,忙恭礼。

“奴婢怕少主需要伺候柳小姐,就恭候在这里。”花桥声音怯怯的回着润禾的疑问。

润禾眺目看着那边花圃园中的身影,笑吟吟而道,“看来我哥真的对这柳小姐用了真心啊,”她嘴里“啧啧”了两下,“很登对,”她称赞着,扫了眼花桥,“你说是不是?”

花桥的眸色闪过一丝异样,随即回她,“是,小姐说的是。”

经过两日的修养,柳飘憶胸口的伤口也好了起来,本就刺得不深,好药好食供着,好得挺快的。

这日,润禾来看望她,带着新鲜的果肉,两人一起品尝之时,柳飘憶试探的问道,“来到庄上也有几日了怎从未见老庄主?”

润禾的脑袋不经过思考,随即就道,“柳姐姐受伤那晚,爷爷就来看过你啦……”话到这,润禾突然打住了。本从不出院的老庄主来看望庄外的陌生女子难免让人多想,润禾这才意识到自己说话前不动脑子。

她哑住看着柳小姐呵呵笑了起来。

柳飘憶已经明白了润禾打迷的哑笑,脸上装不知情,笑道,“看来老庄主也是个好人,我一个外庄人还能得到他的关心。”

“当然,当然,来庄里都是客,爷爷怎能不关心。”润禾忙附和笑着。

“那我可不可以见见你爷爷,道一声谢。”柳飘憶水波不兴看着润禾。

“在聊什么呢,看来很投入般。”声音传来,柳飘憶和润禾同时望了过去,还能是谁,当然是从不需要禀报就能来梦馨小筑的少主了。

润泽玉挑眉眯眼从花圃园中的青石路上直接走进屋檐下游廊道里两人的桌边,轻摆衣袖坐下。

润禾担心哥哥会问她什么般,紧闭嘴巴,不想说话一样。

柳飘憶看出了润禾的神态,忙笑道,“随便闲聊,不是没事嘛。”

润泽玉刚毅的面容露出一抹平淡而无波的笑,从桌上的果盘里拿起一块瓜果咬了一口吃起来,动作优雅。

“看到你心情大好了,我很开心。”他咽下口中的瓜果后看着柳小姐微笑说。

他的笑很温和,让人心底温暖,犹如此时的阳光一般。

柳小姐看着他愣了愣。

紫藤花架下恍惚有一个身影闪过,柳小姐不由看了过去,但只看到一抹绿色飘走。那是个女子的衣裙。

有人在监视。

柳小姐眸色暗了暗,但随即当什么事也没有。

三人继续品瓜果,闲聊。

~~~~~~~~

扬州北高邮州。

茶楼里三三两两的茶客坐在一起饮茶聊天。

门口走进来一个男子,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幽暗深邃的冰眸子,显得狂野不拘,邪魅性感,他环视了眼大堂里的茶客,随后坐在一张空位置上。

店小二忙上前招呼,询问,“客官,要壶什么茶?”

男子将手中的刀摆在桌上,冷色而道,“大红袍。”

他摆刀之时,引来不少茶客投去一眼,对此人那般冷峻感到让人不敢招惹一般。

柜台里的店家更是细细的观察了一眼,怕此人给店里带来什么危险,悄声让那店小二好生照料。

店小二将茶壶端去时也是小心翼翼,还特说道,“客官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男子摆了摆手,那店小二识趣的退开。

茶楼外,驶来一匹马,马上的凌希南看了眼茶楼门外马柱上拴着的马,甚知此马的主人定是在茶楼,毫不犹豫下马也进了茶楼。

进门,凌希南一眼便见到那背影,迈步走了过去在那人桌边坐下。

简修慵懒懒抬眸看了他一眼,眸中没有惊讶,倒是很平静,只是嘴角带着一丝讽笑,“凌三少爷倒是跟得很紧啊,此次南下不知凌大人可知晓?”

凌希南微抬下颌瞅了他一眼,自己倒了杯茶一口饮下后,淡淡回他,“我凌希南到哪不需要向父亲禀报。”

简修轻哼一声,嘲笑,“回去后怕是会让凌大人家法伺候了。”

凌云翼的作风,管教儿子已经出了名,在那些贵族人脉圈里,可不是什么新闻了。

凌希南默默一笑,“为了憶儿,忤逆父亲我也不怕。”

他早就把父亲的严厉放在脑后了,得知憶儿的消息,哪还在乎父亲不允许他的什么做法。

简修瞳孔一紧,对凌希南追着憶儿不放的行为甚是厌恶。他端着茶碗神情没有轻松,更添几分嘲讽,“你去了憶儿也不一定会理你,何须让自己无颜面呢。”

“你怎就知憶儿不理我,结论下得太早了吧。”这次轮到凌希南讥笑起来,“憶儿的心里是有我凌希南的。”

简修左手把着桌上的刀,握紧刀的手用力,手上青筋暴起,内心怒火燃烧。

凌希南看到了他神色上的变化,冷笑一声,“怎么,朝廷的锦衣卫指挥使想在这里动手,为了女人动手吗?”

身为朝廷命官怎能如此放肆,随便斗殴。

简修缓了缓心绪,平静下来,“你要去润泽山庄,请不要和我一道,你去我也不阻拦你。”

“不一道就不一道,你前我后,各不相干。”凌希南失笑,漠视着简修幽沉的眸。

第90章 风中相望,情亦真

梦馨小筑,窗边梳妆台。柳飘憶坐在镜前,拨开发丝,看着自己脖劲处的蝴蝶印记。

那夜,蓝吉秀执匕首杀她,而她冷漠无情的回手,甚是要置那女人与死地,这一切她明白又是这鬼蝶在作祟。

它在控制自己的意识,让她听从它。这一刻柳小姐明白,这蝶嗜血,或许觉得有人伤害到它,它就会做出反抗。而它的反抗就是用自己的身体来反抗,用自己来杀人。

她竟然成了它的刽子手,成了它的武器。这是好是坏?柳小姐沉默了。

若是杀了好人呢,那她不就成了杀人恶魔。可若是坏人,那就没什么可惜了,自己也不会因为做错事而难过。

或许因为它的存在,因为它的共生,因为它的力量,自己才能够活得更久,不至于太过软弱。

如此甚好。

看着镜中的自己,柳小姐嘴角浮出一抹不明的笑意。

“柳小姐,少主让你去前院厅堂。”

花桥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柳飘憶淡漠的应了声,“好。”缓缓起身走到门口,花桥恭候在一旁,见到她轻轻屈了膝施了一礼。

柳飘憶扫了眼她穿的那身绿衫,心中明白了那日树荫下飘过的那身衣裙。她没动声色也不多问提步就走。

花桥随着她一起走过花圃,穿过园子,经过假山,漫步游廊,进入前院。

迎着视线,她见到了那边青石路上,润泽玉和一个俊美绝伦的男子款步而来,方向正是自己这边。

看到他面容的那一刻,她敛神停步,怔在原地,她不曾想会是他来接自己。

简修,你来了。

这一刻,突然见到他,她的心有那么一丝冲动,想立刻前去他的身边,可她还是愣在了原地。

院里木芙蓉花下, 柳飘憶白衣胜雪,衣袂随着她轻浅的脚步飘舞翻飞,每一道弧都是自然而柔美的书画,有着超脱尘世的淡然清雅。她微抬下巴,那优美的轮廓,已足够叫世人神魂颠倒,移不开双目。她的目光和他在那一刻对视,他眸光遽亮,仿佛有一束耀眼的光突然进驻了他的眼底。

她望着他染尽风霜的疲惫容颜,望进他的眼,清晰感受到他由心间而起涌入眼底的深沉情感。

那一刻,四目相望,恍如身边没有他人,就只有她和他。

憶儿,我来了,看到你无疡,真好。

风中相望中,他不再顾及旁人的视线,不想无视自己的感情,他大步朝她走去,几步到她面前,毫不顾忌完全释放般将她一把拥住,紧紧的拥住。

那一刻,他的心在颤动,手在颤抖,唇在颤动,他的眸温暖如春。

那一刻,他发现自己真的不能没有她。

“憶儿,终于见到你了,你可知让我好生担心。”他一声长呼,呼出他真挚的感情。

她任他紧紧的搂着,听着他深情的话,感受着他跳动的心。她的眸色里温柔的笑溢了开来,垂在身边的手不由的抬了起来,搂着他腰,将自己的头埋在了他的怀里。

可这一幕让润泽玉紧蹙眉头,目光幽沉,胸口紧闷。

花桥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少主的身上,看着少主那不愉快的表情,可她心里却异样的舒畅。

润泽玉衣袖里的手紧紧的握着,心有不平,可,是他自己亲自让人送的信,为了不负她的所托,为了在她面前的信任。为了她,他愿意听从她的话。

在让人送信的那一刻,他拿着信件很久,犹豫很久,可还是让人将信送去。只是因为她对他说,能否帮她送信到京城。

松开简修的那一刻,柳飘憶抬起眸看着他,那双明澈充满慧光的漆黑眸子就这么注视着他,眼眸里是他从未见到的光芒。

这一刻,简修感觉到了她的眼里对自己是从未有过的光芒,他相信在她的心里已经对自己有情了。

润泽玉轻咳一声打断了那温馨的两人,走上前平静自己的心,温润而道,“张大人,前厅请。”

简修这才回眸,可却在迈步时握紧了柳飘憶的手,将她的手握在手心里,恍惚怕下一刻她就不在自己的身边。而她没有挣脱,让他就这么握着,一直随着他的步子直到走进厅里。

还未落座,山庄里的下人突然来报,对润泽玉道,“山庄大门口自称是兵部尚书家的公子凌希南请见。”

简修眉头一蹙,心中暗道,“来得真快。”

润泽玉目光一愣,却未想到竟来了如此多人,可听到是兵部尚书府上又怎敢怠慢,只好对那下人道,“请凌公子进。”

那下人应声后不久便将凌希南请进了厅堂。

简修抿着茶水淡漠的看了眼走进来的凌希南,心中已经不再担心什么,刚才憶儿对自己的眼神,让他信心十足。只是他还是侧过眸瞧了眼憶儿见到凌希南后会是怎样的反应。

她眸里有的只是惊讶,并未过多惊喜。

他放心了。

凌希南拱手对润泽玉一礼后,直接笑对柳飘憶,脸上喜悦之情难以言表,深深的呼了她的名字——憶儿。

柳飘憶抿嘴对他只是笑了笑,未做过多的表示。

可就算这么淡淡一笑,凌希南还是喜悦的,她没不理他就行。

看着凌希南也对憶儿如此,眸色里都是情,润泽玉扫了眼简修又看向凌希南,心中冷笑。笑的是自己,对手太多。

“凌公子请坐。”润泽玉这才抬手请他入座。

花桥再次奉上茶水后退开,可她未走远就恭候在门口。

容弦也恭候在门口,默默的想听里面会是怎样的谈话。

“这么说,凌公子也是来接憶儿的。”润泽玉终于开口打破了四人之间的漠视。

简修下意识的看了眼润泽玉,对他如此温柔称呼憶儿的名字心里不爽。幽深的眸子一沉。

凌希南毫不隐晦,“当然,得知憶儿在这,我怎能不来。”他说话时目光看向柳飘憶,极尽温柔。

润泽玉心中再次一冷笑,但脸上的神色未变,还是那般客气的道,“竟然来了,那就住下吧,润泽山庄一定好生招待两位公子。”

凌希南笑了起来,他的笑容毫无拘束,“多谢少庄主的客气。”

润泽玉客套道,“应该的,两位可都是有名有才,能到润泽山庄来是庄里的福气。”

柳飘憶一直默默垂目,慢饮着她的茶水,恍惚这三个男人的谈话与她无关。

润泽玉抿嘴笑着,看向简修和凌希南,自然而然的邀请道,“过几日便是爷爷的七十寿辰,两位贵客不如在我润泽山庄参加爷爷的寿宴后再回京,如何?”

他话说得极诚恳,脸上的笑容也很清爽,他只是想留住憶儿。

他眉宇间含着一股子霸气,因神色间的坦坦荡荡,并不让人感觉到压抑。这种人,就像是冬日里的阳光,明亮而耀眼,且温暖,让人不易心生防备。

凌希南面对这般诚挚的的邀请,有些犹疑想看憶儿是何种态度,可她还是垂目没表态。但简修却应道,“好,少庄主的邀请怎能不留。”

这话让润泽玉心中一讶,未想到这锦衣卫指挥使会如此爽朗。

同时,柳飘憶终于抬起了眸,凝视着简修,未明白他如此赞同是有何目的,难不成真的只是想给润泽山庄的老庄主祝寿?

“憶儿可愿意?”润泽玉在问她话,柳小姐这才将视线转向润泽玉,微微一笑也应道,“老庄主的寿辰难得遇到这般机会怎能不留。”

寿宴,老庄主应该会出来见人吧,如此,她就应该能见到那人。这是这几日在润泽山庄待下来最期待的一件事。

润泽玉眼光一亮,面上的欣喜之色丝毫没有掩饰,他看着她道,“这就好。”

柳飘憶浅笑不语,微微垂眸,端起茶杯浅啜一口,直觉简修一直在盯着她看,不由蹙眉,一抬眼,两人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她知道简修一定也在疑虑为何自己也如此痛快答应。

香炉上升起一缕薄薄青雾,润泽玉站起身对凌希南和简修拱手,“那两位贵客就稍作休息,玉这就让庄上备上好酒好菜。”

凌希南忙起身也拱手施礼而道,“有劳少庄主了。”

润泽玉笑笑抬手请简修和凌希南,“两位公子先去沫浴更衣,洗净一路的尘土吧。”

简修这才起身看了眼柳小姐,随后才跟随润泽玉的脚步出了厅。

厅里静了下来,柳小姐才缓缓站起,漫步走出厅堂。她的神色黯然下来,是因为凌希南也此番而来,如此都处在一处,接下来会怎样。

她的目光眺望到院里的木芙蓉,心绪有这么一丝不安。

刚下脚步想回梦馨小筑,润禾快乐蹦跳般的闪到她的面前,欢喜道,“听下人说凌希南来了,是不是?”

柳小姐心中冷笑,又是一个倾慕凌希南的姑娘。

“嗯,他是来了。”柳飘憶点头微笑应她,看着她那般开心的样,也觉得甚好。

润禾若这这几日里能多纠缠凌希南,他就不会放太多的精力在自己身上,那自己也就不需和他有过多的会面,如此,怎能不好。

“他在哪呢?”润禾笑吟吟的问道。

“你哥让人伺候他去洗浴了。”柳小姐神色不变回她。

润禾睫毛轻眨,满脸红晕就这么跑开了。

柳小姐轻叹,这姑娘,看来是去精装打扮自己了。

眼角余光中,她觉得有道视线在自己身上,回眸间她看到蓝吉秀,那个女子就这么清冷的站在花坛边,静静的冷眸盯视着自己。

第91章 伤你的人杀无赦

柳飘憶迎上蓝吉秀投来的那道视线,她眸光遽沉,冷冽如冰刃毫不示弱,甚至嘴角扯出一抹敢惹我,你必死的杀气。

蓝吉秀或许真被她的眸光吓到了,转身就离开,步子有些匆忙。

柳飘憶的嘴角清冷一笑,甚是嘲讽,这才继续提步回梦馨小筑。

凌希南的房外树下,润禾雪白颈项微微转动朝门口望过去,那一双秋水明眸中仿若天生就汪着一波柔情,在见到门口男子的一刹那,神色间如林间一只受惊的小鹿般惹人怜爱,她慌乱的想躲起身,可那股想见他的冲动还是本能般的榻出了步子,闪到了凌希南的面前。

凌希南一身紫衣,衣袂在微风中轻飘,刚洗浴过后,身上淡发出阵阵香气。

看着突来的女子,凌希南眉间顿时一紧。在他未开口询问是谁前,润禾自己主动介绍自己起来,“我是润泽玉的妹妹润禾,很开心能见到你,凌公子。”

他看着女子这一静一动一急,那般妖娆婉转,几乎直了眼,声音不由自主放轻放缓,问:“少庄主的妹妹?”

润禾不住的点头,“是是是。”

凌希南的眼睛在她身上看了个来回,这才优雅笑打了声招呼,“在下在庄里打扰了。”

润禾忙挥舞着她的那双小手,笑吟吟道,“不打扰不打扰,凌公子能来可真是荣幸。”

润禾抬起眼睛,眼风在凌希南身上轻轻拂过,又赶紧低下头,脸颊更红了。

此般娇羞,凌希南一眼就明白了,面前的女子又如那些女子一般,对自己痴迷。可他一点也没兴趣,淡淡一笑,“那在下去见少庄主了,不打扰姑娘了。”

话毕,凌希南疾步就走,只想在润禾面前躲开。

“哎,凌公子——”润禾在他身后呼喊,凌希南也没停下脚步。

一副花痴的润禾看着凌希南的背影,感叹着,“丰神俊朗,人中龙凤啊……”

梦馨小筑,花圃园中的凉亭里,柳飘憶摆着茶水,独自坐在那品茶慢饮。

简修洗浴过后直接来找她,见到她的身影快步就走进了凉亭。此时美人就在眼前,真真称得上巧笑倩兮,美目盼兮。长长的睫毛根根分明,弯月似的长眉……

她对上的目光,含笑看着他。她知道他很快会来,然就如在这等他一般。

她心中有疑问,他从不在其他地方多留,能一口答应要留下来,必定心中有事是她不知道的。

她眸中的疑色他心中知晓,可这皇上交代的密旨连她也不能说,更不想让她知道,免得让她惹祸上身。

她还没问,他就自己先开口说道,“润泽山庄曾对朝廷有恩,皇恩晃荡,皇上也知晓过几日就是老庄主的寿辰,所以让我这次来顺便也祝了寿再回去。”

柳小姐抬眸看着他,声音轻浅而飘渺,“真是如此?”

简修低声说道,“我怎会骗你呢。”可她那凝视的目光让他的心中隐隐不安。

憶儿太过聪明了,连自己稍加异样的神色都让她看出来了。

凌希南来了,大步而来,柳飘憶没有再多问,简修也不再提起这些个话。只是两人心中都在迷惑。

凌希南不让人请就直接坐下,目光只看着柳小姐,完全无视简修。

简修轻嗤一声,“一个有名声的才子,竟不知脸皮如此之厚。”

凌希南脸色煞白,也毫不示弱的道,“一个朝廷锦衣卫指挥使也如此将大把时间用来闲置,接憶儿回京的事我来就可,指挥使大人何须把朝廷的事置之不理跑着来。”

简修顿时冷目蹙眉,轻嗤,“憶儿好像是我相府中人,与凌少爷没多大关系吧?”

柳小姐将手中的茶杯重重一放,扫了两人一眼,被两个大男人如此争吵,心中甚是烦闷,清冷的道,“要吵去一边,别在我面前叽叽喳喳,我累了,要回房休息。”

话毕也不管两人是什么表情,起身就朝屋门走去。

晚膳席上,润泽玉坐正位,润禾和柳小姐坐一侧,简修凌希南坐一侧,润老庄主一样没有现身。就算府中来了贵客,他人还是不出院子。

润泽玉抬手恭请简修和凌希南用餐时,门口蓝吉秀的身影直立在那,众人闻步声都瞧了过去。

润泽玉见到她眉头一蹙,早就下了令,让她养好腿上的伤便离开,可她偏偏不走。

蓝吉秀扫了众人一眼将目光停在润泽玉的身上,一副大家闺秀有礼的微笑道,“玉哥哥用膳也不叫秀儿一声,怎能把秀儿忘记在脑后。”

话说着,她走进来在润泽玉冷视的目光下自己坐了下来,还紧靠在润泽玉坐了下来。

当着如此多人的面,润泽玉不好为难她,嘴角一丝淡漠的轻颤后朝简修和凌希南道,“蓝吉秀是玉父亲结义兄弟的女儿,近日来住在庄上,给两位公子打扰了。”

凌希南对蓝吉秀刚才的那么亲密对待润泽玉似是明白两人的关系,以一个外人来说又怎好打扰,忙道,“怎会打扰,蓝姑娘可是庄上的亲属,我等才是打扰。”

简修未动声色,只是眼角余光中瞥了蓝吉秀一眼。

蓝吉秀有意的朝润泽玉身边轻靠似在做亲密的动作给柳小姐看。那双媚眼更是直盯着润泽玉的双眸,要将他揉进心里一般。但她做的这些都是多余的,柳飘憶打心里就对润泽玉根本没那些心事。

蓝吉秀的行为让润泽玉很反感,蹙眉低眸看向她,“好生坐着,不然就出去。”言语及其冷漠。

蓝吉秀这才整了容端正自己,可心里不是滋味。

柳飘憶心中乐呵,不是因为润泽玉对她冷漠,而是见她不着人喜欢,让人生厌而乐呵。

晚膳用过,柳飘憶刚回梦馨小筑,润禾不久便前来了。

润禾手中拿着一个妆匣,道:“这是我给姐姐的添妆。”

柳飘憶犹豫接过,打开瞧见里面是一整套金镶玉珠双龙点翠头面,十分精致贵重,她笑道:“这么贵重的动作,我怎能要你的呢。润禾,自己收起吧。”

柳飘憶把妆盒还到她的手上。

润禾又将妆匣硬塞到柳小姐的手上,笑着道,“柳姐姐就收下吧,这是润禾的一点心意,润禾很喜欢柳姐姐,也很希望柳姐姐能成为我润家人。”

这话让柳小姐沉了眸,润禾的心事很明显,以为自己和润泽玉有什么。或是因为蓝吉秀今晚晚膳上的行为以为自己不悦,特来让自己开心的。

“润禾,你想多了,我和少庄主只是朋友。”

润禾愣了愣,看了她半晌,疑道:“柳姐姐不喜欢我哥?”

这怎么解释。

“憶儿喜欢的是我。”门口简修突然出现,无声的出现让里面的人未曾发觉。

润禾一怔,柳小姐更是皱眉,两人同时望向已经迈步进来的男子。

润禾回过视线再次看向柳小姐,“可是真的?”

柳小姐张了张口,尴尬道:“这个……”

她还是始终未承认。

简修眸色的光复杂,嘴角不由轻颤,承认喜欢他就有这么难吗?

润禾恍惚明白了什么,识趣的站了起来,朝简修道,“那你们聊,润禾先走了。”

等润禾走了出去,简修才在柳小姐的面前坐下,目光一直盯着她,让她有些不自在。

刚才柳小姐的犹豫,简修未放在心里,也不愿朝那方面想,依然当她的心是有自己的。他的脸色再次浮着笑意,满眼深情,伸出手来握住她的手,“憶儿,能这么安静的看着你真好。”

柳小姐愣了一愣,不自觉皱眉,不着痕迹地收回了手,转眸淡淡道:“简修……”

话刚张口,简修拥吻下去,不愿听到什么让他不开心的话,用吻堵住了她的话。

这一吻带着浓浓烈火,让他不愿控制自己,似要将她整个唇都给吞下去。

她知他的情在此刻爆发收不住,可她还是给他泼了一盆冷水,用力挣了挣,简修才放开她,可见她脸色有些苍白,还一手护着胸口。

“憶儿,怎么了?”他双手护在她的肩膀上,急切的问道。

她脸色难看,皱紧着眉头有些痛疼的喘息。

他一把将她揽腰抱起,平稳的放到床榻上,想扯开她的衣襟看看,被她一把按住,平缓之后才道,“只是伤口有点痛。”

伤口?!果然是身上有伤。

他不再管男女之别,也不管她的拒绝,扯开了她的衣襟,露出胸前白嫩的肌肤,可那白嫩的肌肤上有一道伤口,伤口已经愈合了,但刚才却不知怎么让伤口又有些裂开了。

他忙从自己身上取出了一药瓶出来往伤口上倒出了一些粉末。

“这药是行如尘给我的,他让我准备着,担心你这次失踪会受伤……”

简修一边上药一边说道,声音低沉,带着些轻颤,甚至那上药的手都在轻颤。

“对不起,我不知你身上有伤,刚才……”

他没再说下去,是自己太用力抱她了,碰到胸口了,才会……

“是我的错。”

“见到你安好,以为你没事,是……”

“我没事。”柳小姐轻声打断他的话。

简修敛眉垂目,不禁心下自责,“是我没保护好你,憶儿,对不起。”

他对不起那夜他醉下让人劫走她,对不起这么多天才得知她的音讯,对不起见到她竟然不问问可曾发生了什么,可曾受伤了。

“对不起……对不起……”

她手指轻放在他不停对不起的那薄唇之上,柔柔一笑,“真的没事。”

他握住她按在自己唇上的手,在她的手指上轻轻吻下,那愧疚的目光凝视着她,“你的伤是谁……”

她嘴角微动,淡笑,“没事,过去了,那些不必再提了。”

可他却不想就没事了,伤她的人他要找出来,那夜劫走她的人他也要找出来——杀无赦!

第92章 半夜床边有人

深夜,梦馨小筑里的女子已入睡。润泽山庄院里,一道身着玄色长衫的男子出现在深庭山院,素袍长衫,却是别样风采,俊美的容颜衬得院中那开遍的百花也黯淡了下来,此人正是锦衣卫指挥使张简修。

山庄寂静,巡视护卫坚守在每个岗位,简修每漫一步都会刻意的看一眼山庄里哪个地方有护卫把守。

看似悠然漫步,实则是在熟识山庄里的地形,更是有意接近老庄主润翎的院室。免死金牌还能藏在哪里,除了老庄主润翎的院室,简修想不出还会在哪里。

墨渊居

简修远远的望了眼那比较寂静的大门,院门口明着就有两名护卫把守,肃容正色。简修没有过去,只是从院前而过,很随意的走过。

回到润泽玉安排给自己的居室,简修坐在桌边,闭目用脑记着自己所观察的每一处的地形格局。

脑海里又浮出皇帝的话,不能以朝廷之身份去取回免死金牌。如此,也就只能暗里悄悄拿回来了。这是件棘手的任务,不能被润泽山庄的人有所察觉又要拿回东西,他得好好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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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泽山庄外湖边的茅舍,叶雪绵和老者正商议着劫人计划。

老者端着水杯的手紧了紧,沉着目幽幽说道,“张简修,锦衣卫指挥使,万人之上的权责,武功更是至高无上,就算无生楼里也没人能彼比,再加上润泽山庄也不好对付,此番在润泽山庄里劫人怕是难。”

叶雪绵略略颔首,脸上丝毫不见慌乱,低声问,“义父可有对策?”

老者侧首瞥一眼她,“要想想,计划好了再行动。”

叶雪绵饶有深意地眯起眼眸,“可把那女子引出润泽山庄动手。”

老者点头,“这也未尝不可,可怎么引她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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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笙居里,温热的水满满地漫到润泽玉的脖项,他觉得呼吸有些压力,心口闷闷的。哗啦,哗啦……轻微的水声,是身后的容弦在为他擦背。

从来都是容弦服侍,身边不让侍女近身。什么心事也总是只对容弦一个人说。山庄里曾经不少下人悄声议论,少庄主是不是有短袖之癖。

润泽玉当没听到,容弦更是不在乎,只是衷心伺候在少主的身边,管他人如何议论。

近日来少主的心不平复,容弦知道都是因为那个女子,那个让少主牵挂几年的女子。

他 擦着少主光洁结实的脊背,认真的不敢偷懒。

“爷爷寿辰之后,我该怎么留下她。”润泽玉轻吐气息,脸上无奈,没有了主意。

容弦知道少主太过担忧,手上的动作轻停又继续擦着,认真的回道,“不是还没到老庄主的寿辰之日,等过了那日或许自然有办法。”

容弦也没想到什么办法只是先安慰着。

容弦听到少主再次叹息,见 他站起身,他也连忙站起来,拧干毛巾为他擦拭。他跨出浴桶,他忙伺候他穿上内衣。

润泽玉上床榻之即回眸看了眼容弦,“爷爷的寿辰着手准备了吗?”

容弦恭谨回他,“放心少主,那日定会一切顺利。”

“有你备着,我也放心,好了,你去休息吧。”他道,自己上床也要休息了。

容弦吹灭了一些烛灯,这才从少主居室里出来,刚走几步见蓝吉秀杵在院子里,漠视着他。

容弦讶然,“蓝小姐还未就寝?”

蓝吉秀意味深长的看着容弦,“为何你能如此得玉哥哥的青睐,”她顿了顿,“秀想请容弦你帮个忙。”

容弦愣愣一笑,有些推脱,甚知蓝小姐的目的,“容弦只是个下人能帮蓝小姐什么忙。”

蓝吉秀的容色未变,嘴角异样一笑,“让秀偷偷进玉哥哥的房里。”她想生米煮成熟饭。

润泽玉有暗卫守着寝房,若没得少主的同意或是容弦的同意,谁又能近得了。蓝吉秀明白得很。

容弦艰难一笑,“这恐怕不妥,少主若得知是小人放蓝小姐进入,那小人的命可还能活。”

蓝吉秀的眸色冷下,异样神色之后,装出一副让人同情的神色,“容弦,你可也是看着秀和玉哥哥多年的熟识,为何就不能帮秀一次?”

这……

容弦沉默。

“小人真的帮不了,对不起蓝小姐,您请回吧。”

蓝吉秀脸色顷刻间变色,冷声道,“不帮就不帮!”话过,回身甩袖离开。

容弦无奈的摇摇头,看着那离开的背影。

~~~~~~~

半夜十分,柳飘憶迷糊中翻了个身,突然模糊的醒了,却见床边有个影子,顿时惊醒睁大眼。

守在她床边的是凌希南,一副深沉,见到她醒了毫不避讳,笑了笑。

柳飘憶立刻坐起身,往床里退了退,疑惑地看着他,“凌希南,深更半夜你在我这做什么?”

凌希南尴尬一笑,“睡不着,想看看你。”就是如此,他很想她。

看了许久是她不知道的,此时女子那有些慌乱又娇羞的模样让凌希南小腹一紧,呼吸霎时变得沉重起来。

柳飘憶微微凝眉,身子不敢动,用锦被将自己包好,冷目看着他,“你快离开,若让人发现,你我会传出绯言就洗不清了。”

“憶儿是怕简修知道吧。”凌希南蹙眉立即清冷一言,心中甚是难过。

“随你怎么说,反正你快离开。”她避开他的目光,不愿理会他。

他呵呵一笑,笑的牵强,笑的难过。平复下来后,依旧温润的道,“憶儿,可曾记得我曾经说过,想带你去桃花坞看一眼,这次都在扬州,不如明天我带你去,可好?”

柳飘憶凝眉无语,怔怔的凝望他,而他一直蹙眉等着她的回答。

半响她才道,“好,你快离开吧。”

他的眉头在她同意的那一刻终于释然,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不管她是因为急着让自己离开才答应还是出于真心。他都满意。

他突然凑身,而她吓愣的再往床内退。

他想抚摸一下她的脸,可她的表情很明显在极力逃避。他的嘴角抽动了一下,没再伸出手,也从床沿边站起,柔声而道,“你好好睡,我走了。”

看着他离开,她才松了一口气,可是清醒得让她再也无法睡下。

凌希南,若是以前的柳飘憶,她又怎会如此对你,可我不是她。

再次睁开眼时,床边依旧有个人,不过却不再是凌希南而是简修,她不知他何时来的,看来来了些时辰了。

四目相对,柳飘憶心虚地转开了脸,看向窗口,阳光照了进来,时辰不早了。

“憶儿,昨晚睡得可好,伤口还痛吗?”他要扶她起来。

她微微一笑,“没事,不痛了,行如尘的药很好。”

她没让他扶,自己下床,还有意阻止道,“我要梳洗了,你先出去吧。”

女子梳妆不想让人看,他能理解,“那我在外厅等你。”

在这,柳飘憶不喜欢让人伺候,花桥端进热水进来时,她也总是让她出去,自己亲手做这些,不需要人伺候。

曾经的她又哪里有人伺候过,在当年的泷水瑶村,什么事不是自己亲自动手。在相府为了身份,她不得以才让那个婢女伺候着。

简修站在厅外门口凝望着外面百花的花圃园,花桥端进热水后一样被赶了出来,看了眼男子的背影,走到桌边将热茶倒好,这才朝简修道,“张大人,这边请。”

简修回过头瞧了她一眼,知道这个女人伺候了茶水,冷然而道,“放那吧。”话过又继续看着那满是鲜花的花圃。

花桥恭候在一边,默默的凝望了眼简修,不再多语。

片刻简修才回身走到桌边坐下,慢饮了口茶,一旁的花桥就这么注视着,心中在想着什么。

简修或许感觉到这个女子的视线在自己身上,抬眸看了她一眼,花桥忙垂下眸。

“你有话说?”简修肃颜问她。

花桥的眸色闪了闪,随即微笑而道,“我们少主对柳小姐很好,将柳小姐带回来也是百般呵护,跟张大人一样。”

简修的眼眸微微眯起,眉头紧拧。

花桥从他的神色里很明显看出了不悦。

“奴婢还从未见过少主对个女子如此好呢,看来少主很喜欢柳小姐。”花桥嘴角扯出一抹异样的笑,不顾及面前这个锦衣卫大人是何种心情。

“这话是润泽玉让你在本官面前说的?!”

冷冽的气势浑然天成,自有一种叫人不寒而栗的震慑力,花桥抖了一下身子。

“不……不是……”花桥被简修凌厉的眼神给吓得声颤。忙补上一句,“是奴婢自己看出来的。”

她还是怕,怕少主知道后,怕这大人的那句问话,她若说是,怕引来一场男人的当面的质问,那个时候就是她的祸了,少主能饶得了她。

她只要达成目的就行,只要眼前这个大人心怒就行,明白就行。

柳小姐梳妆好走了出来,一身轻飘的白衣纱裙。

花桥暗下眸,简修也被柳小姐的身影吸引过去,不再多问花桥,可他心里因为花桥的话心绪不宁,但在憶儿面前他掩饰了心情,迎上她,温柔笑着。

凌希南突然来了,一进门便道,“憶儿,昨晚答应我的……”话间看到了简修顿时僵住神情,话未说完。

柳飘憶愣了愣,想起了昨晚自己就这么答应他的要求,瞥了眼简修的神色,那人脸色黑沉,双眸冰冷似要捏碎凌希南。

第93章 才子与大人开战啦

凌希南迎上简修锐利的眸光,并未因为他的不悦而心下设防,还特意的嘴角弯勾,走近柳飘憶的身边,亲呢而道,“憶儿,是不是,今日我们一起出去。”

“那……便去吧。”柳小姐的声音清脆悦耳中夹着一丝冷淡,她站在原位,神色寂冷。

“憶儿身体不舒服。”简修连忙喝止凌希南,“出去不行!”

“去哪啊?”门口处润泽玉和润禾一起来了。

凌希南回眸浅笑对润泽玉道,“今日天气好,憶儿说要去桃花坞游玩,我就想着今日去正好,少庄主觉得呢?”

润泽玉看向柳小姐,他并不想为她做决定,还是得让她自己有意愿。

一旁的润禾起了附和,“好啊,好啊,去桃花坞玩吧,”她闪步到柳小姐的身侧,挽住柳小姐的手腕,笑吟吟的道,“柳姐姐,我们就去吧。”

如此,她有机会陪凌希南一起游玩,怎能不好。润禾的心里开心着呢。

“去吧,都想去就去吧。”柳飘憶望向简修,似乎在征求他的同意。

简修犹豫片刻忽然笑了,眸光依旧凌厉,只是口中却道:“憶儿想去,我陪你。”

凌希南翻了一个白眼,不想他邀约憶儿出去玩,竟如此多人同去,那还有什么意思,可嘴上却不好阻止。

一路几人引起不少道上女子们投去倾慕的目光。桃花坞街道上,两边的商摊众多,木版年画,水墨书画,油纸伞,团扇,女子用的胭脂水粉,各种叫卖,好不热闹。

凌希南不由停步在水墨书画摊位前看了几眼,欣赏别人的画是他一惯来的作风。他并不是有多欣赏别人的画,而是想和自己的作品做个对比,当然这些个画,他都未曾放在眼里。除了唐伯虎的墨宝,其他的画入不了他的眼。

“公子可要来一副?”那画摊老板见来了生意忙询问。

润泽玉走了过来,画摊老板一见他的面孔,忙恭谨的称呼,“少庄主。”

润泽玉在扬州那是无人不晓,也无人敢不敬。

润泽玉笑了笑,“凌公子可是才子,所作的画也是有名惯耳,又怎会看上你的画呢。”

此话润泽玉是和那画摊老板说的。

那画摊老板恍惚猜到了凌公子的身份,忙陪笑道,“想来这位公子便是继唐伯虎之后的凌希南凌公子了?”

凌希南谦虚的笑了笑,见有不少人识他的名声,得意的朝站在身后的柳小姐看了眼,想让她明白,他凌希南可不是一般的人。

简修心下一凛,眸色沉下,当知自己在这文学方面确实不如他。男人自尊心让他不想停步,不等凌希南朝前继续走,顺便轻揽柳小姐的腰身将她一起带离。

润禾双眼里只有凌希南,紧靠在他的身边陪着他一起欣赏着画。

见憶儿走了,凌希南不再多看,追了上去。

润泽玉和润禾两人目光呆滞,内心是一样的落寞。她看着凌希南,而他看着柳飘憶,两人神绪同步的漠然,随后才跟了上去。

看到卖糖葫芦的,凌希南突然想起了当年那日,只有他和憶儿以及憶儿的婢女,没有如此多碍眼的人在面前。那日,他和憶儿你浓我浓开心极了,一起吃了糖葫芦。

他的眼里此时都是甜蜜,那当年的幸福涌上心头。

“老板,来两串。”

一旁的润禾还以为给她买的,不由伸手去接,可那人拿着冰糖葫芦就往憶儿的面前递去。

润禾手僵在那里尴尬极了。

柳飘憶心下一怔,凝望着凌希南,犹豫不决一直未抬手接住。

她的手腕忽地被抓住,一道阴

沉的声音响起,“憶儿要吃我会买。”说着,简修亲自将她带到卖冰糖葫芦的老板面前。

凌希南杵在那里,笑,阴沉的笑,嘴角颤颤的笑。

这么明显的争夺,润泽玉看着面容凝寒,还未伦到他,就已经此番场景了。

润禾也够明白,为了不使凌希南的面子难看,忙上前从他的手里将冰糖葫芦抽到自己的手上,掩饰自己心中的不悦,笑着道,“多谢希南哥哥,冰糖葫芦我喜欢。”

凌希南面无表情回眸看向柳小姐,她拿着简修买的冰糖葫芦,恍似无心对他那般。

“走吧,去桃花林。”润泽玉一笑打破十足让人冷寒的场面。

这个季节桃花林并未有桃花,可是满树的果子,沉甸甸的让人忧怜。

果园有农户看守,也有些游人在果园里摘果子。

果园老板见到润泽玉,直接请进内,甚至忙着伺候给每人发个竹篮,还特说,“少主想摘多少就摘多少。”

看着满园的桃树,满树的果子,柳飘憶笑由心的喜悦出来,一个少女的情节如此绚烂多彩。

那灿烂的笑,如未入世的懵懂少女,让人看得如痴。

憶儿,此刻才是真正的你……

简修沉沦了,这个笑永远记在了他的心里。这一刻他只想以后永远能让她如此般开心。

可一旁看着的凌希南在这一刻终于爆发了,他不想憶儿就此让简修得去,再次无视简修,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正色而道,“憶儿,我有话和你说,跟我走。”

女子一怔还未做出反应。简修伸手过去将凌希南的手一把甩开,轻怒,“凌希南,你想做什么!”

凌希南蹙眉轻嗤,“我和憶儿的事无需你管。”话毕再次去拉女子的手。

简修忍无可忍般,出手甩招,一掌将凌希南震退几步。

男人的自尊让两个人对峙起来,凌希南不再顾及他是谁,出手攻起他。

桃树林里,两道身影竟然因为一个女子在搏斗,让人听去还不笑话,可一个才子,一个锦衣卫指挥使却完全在愤怒之中。

润禾看得惊讶,润泽玉紧拧眉头。

当事人柳飘憶清冷的如一道风,只是面色不好看,那双美目越来越沉。

她的脸色一沉,厉声呵斥道:“真是够了!”丢下手中的竹篮转身就走,不理会那两人打得不可分离。

简修一见闪身就到她面前,拉住她的手腕,紧张呼她,“憶儿——”

柳小姐一把甩开他,回眸冷视,“我想一个人静静,可以吗?”

简修杵着,蹙眉沉目不知该怎么办。

润禾忙追了去。

凌希南被刚才女子突然的不悦,虽然怔了色,可心中埋怨简修再一次怒嗤,“都是你!”

憶儿的心情转变本就是因为凌希南,可他此时还在挑衅,简修拽拳用力朝凌希南再一次挥过去,一拳打在胸口,凌希南跌倒几步,倒在地上,嘴角流出鲜血。

润泽玉不顾及这两人,扫了他俩一眼,留下一句话,“我去看看,张大人和凌公子你们还是冷静一下。”

她并不想成为他们争夺的对象,她只是想安静,想自己一个人好好的活着。她不想惹这么多的麻烦,只是如今好像麻烦一直不断。

站在桃花园河边,微风吹起她的纱裙,吹乱她的秀发,吹落她眼眸中泪水。

如果她未曾死过,如果自己还是祝怜霜,又怎可遇到这些人,又怎会是这样的生活圈。

那她一定还是生活在她的瑶村,和父母在一起,和阿宴哥在一起。如果没有那次劫难,或许此时应该和阿宴哥成亲了吧。

她只是想生活在她的小山村里,过自由自在的生活,日出而做,日落而息,平凡的日子,那美丽的田园日子。

她笑了,怀念而笑了。

只是这些美好的景象都只是在想象中了,在自己的梦境里,再也不可能实现了。

“柳姐姐——”

润禾轻轻呼了她一声,见她神绪低落,眼眸含水。

“我没事。”她忙抹了一把自己的脸颊上的泪水,勉强的笑了笑。

润禾唇角带着微微笑意,“他们俩个都喜欢柳姐姐,是不是?”

柳飘憶深沉的面容看不出丝毫的情绪变化,瞧了润禾未回答她。

润禾犹豫了下,“柳姐姐若是都不喜欢他们两个,不如考虑我哥吧,玉哥哥其实——”

润禾的话未说完,突然身后有人影,柳飘憶感觉到了,见到一个蒙面女子一掌就要朝润禾的的背后劈下去。说及时,柳飘憶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竟将润禾扯了过来,甚至因为用力还将润禾扯到了自己的身后,快速平掌过去接了那女子挥下来的一掌。

只是怪了,她的体内突发力量一般,那个蒙面女子竟然被震退了几步,不可思议般的瞪了柳飘憶一眼。

柳飘憶来不及思考自己的此般异样,拉起润禾就跑。

那蒙面女子反应过来后快速追起。

前面两人不停跑,后面的蒙面女子一直追,眼看后面蒙面女子轻功飞步一个跃身就挡住了柳飘憶和润禾的去路。这时的柳飘憶眼含凶光,目露杀机,一股汹涌的力量由内而发,在那蒙面女子再次挥掌靠近自己身体时,她只是一个横扫出手,恍惚由她手掌中震出一道运力波浪,蒙面女子再次被弹开。

女子站稳后从眼眸里的惊讶不亚于刚才被柳飘憶接的那一掌。

“我不是坏人。”那蒙面女子突然道。

柳飘憶和润禾顿时惊讶,相互看了眼。

“我真的不是坏人,我找柳小姐有话要说。”蒙面女子再次道。

见她直接称呼自己“柳小姐”,柳飘憶再次惊讶,蹙眉愣道,“你认识我?你是谁?”

蒙面女子张口正想说什么,感觉有人来了,远远的见到了润泽玉的身影,忙道,“等有机会再找你,别向他人说起我——”

话毕,女子飞跃离开。

第94章 玉珠属于你

蒙面女子飞跃而走,柳飘憶知道有人来了,回眸见润泽玉的身影而来,她忙对润禾道,“不要跟你哥说。”

润禾犹豫的刚应下她,润泽玉已经到了面前。

可这个男人一到面前一把柳飘憶拉到自

己的怀里的,轻轻抚摸着她的发丝,温

柔的说道“憶儿,跑这么远不安全,如果出事怎么办?”

柳小姐身子一怔,润禾惊呆了嘴。

润泽玉这突来的一抱着实是两人没想到的,也是润泽玉自己没想到的,恍惚出于自然而然,本能的关切,本能的想都不想。

柳飘憶赶紧挣扎的要从他怀里退出来,润泽玉这才发现自己失礼了,脸上尴尬般笑了笑。

柳小姐的脸上也是青一阵红一阵。

润禾识趣的忙道,“我先走,你们聊。”话毕,抬退就跑。

柳飘憶想叫住润禾,可她已经跑远了,留下了自己和润泽玉,这让她真不知此时如何面对润泽玉。

从这个男人的眼眸里,她看到了情意,单独着两人让她该怎么办。

她心慌犹豫间也想逃离,可润泽玉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憶儿,我有话和你说。”

又是这一句,和刚才凌希南的要求一个字不差。

心头对他并不像对凌希南,凌希南是她打心里就想避之,不想过多纠葛,可这个男人不一样,他救了自己,此时又在润泽山庄,也算是朋友。

犹豫间,她还是平静了心情笑笑着道,“想说什么?”

见她能听自己说几句话,润泽玉勾起唇角温润一笑,从自己的怀里拿出一样东西来递在她的面前。

柳飘憶低眸一看,见是个玉珠,还微微闪着绿光,有些刺眼,但很美,让她不由的被吸引。

她吸引了就好,润泽玉满意的笑,“这个送给你。”

柳飘憶从他手心里拿起,疑惑的看着,“这是什么?”

润泽玉只是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一颗珠子,我觉得它应该属于你。”

“它是你的东西为何属于我?”柳飘憶抬眸对上他的视线,满脸疑惑。

她一双似水的眼睛紧紧的看着润泽玉,卷翘的睫毛,随着眼睛的一眨一眨,而轻轻晃动着,就像两把可爱的小刷子。

这一刻润泽玉神色有那么一刻呆住,可他忙掩饰自己的心动,含笑道,“玉珠在你的手上才会有光芒,所以它就是你的。”

柳飘憶皱眉不解。

“你不信,那试试,你站着不动。”润泽玉说着,将玉珠从她的手里拿过来退开一丈远,柳飘憶怔怔的看着,果然他远离自己后,那玉珠真的不见光芒,等他一步步过来时,玉珠又开始闪着光。

真如此般奇异。

柳飘憶再次拿起玉珠瞧着,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润泽玉嘴角带着不明的笑,随后才道,“因为它是你的。”

柳飘憶还是不明白。

润泽玉邪魅的勾起嘴角,眼眸里带着异光,“或许曾经这个玉珠就属于你,只是你未曾知晓,现在它在你手上了,憶儿,你就好好收着它。”

柳飘憶微微收敛了一下气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可它是你的,我怎能夺之所爱。”

“你拿着,说了是你的,就不要再问这么多了。”他再次强调。

润泽玉的双眼温柔的看着柳小姐,

她看到了润泽玉眼里的深情、宠溺、爱

恋,每一种情绪都让她心悸不已,至于他所说的话,她都迷迷糊糊的听得不明白,只能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润泽玉看着迷糊的柳小姐,心中那一点点的担忧也随之散开,嘴角扬起了一个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笑容。

柳飘憶有点狐疑的看了看润泽玉,

在他的眼睛里面的确没有看到什么异样

的神色之后,才稍微放心下来。

出了桃花林,简修,凌希南两人静静的等在那里,润禾也在凌希南的一旁看到柳小姐忙迎上笑容。

简修疾步走到柳飘憶的面前,脸上满是歉意,“对不起,憶儿,让你不开心了。”

所有的人眼光都凝聚在她的脸上,柳飘憶瞥了凌希南一眼,他也如简修一般歉意的神色。想说什么又犹豫不决。

“回去吧。”她淡淡丢下一句话。

~~~~~~~~

夜晚的风格外的清凉,梦馨小筑前的花圃园的凉亭里留了一盏灯,柳飘憶将玉珠拿在手中摆弄,坐在凉亭之中。

不远处花桥提着灯笼将容弦引了

过来。

容弦看着柳飘憶的模样,眸子微垂,这位相府的柳小姐,貌似每一次见

面,都有些不同,也不知哪一个才是真

正的她。

柳飘憶将玉珠递给容弦,花桥的眸

子怔住,却还是站到远处去把风了。

“柳小姐想说什么?”容弦微微蹙眉,少主送给她的玉珠,她拿出来让自己看,容弦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柳飘憶的眸子抬起,嘴角淡淡一笑,“听闻这玉珠是润泽山庄的承袭之宝,少庄主为何要将它送给我呢?”

容弦揉了揉额间,少主的意思他怎能不清楚,可少主自己不说,他又怎好说出来。

“柳小姐怎不自己亲自问问少主呢?”

气氛微微有些尴尬,她就不想当面问清,才向容弦探探口风。

容弦将玉珠摆放在凉亭里的桌几上,摆放在她的面前,恭谨的说道,“少主给柳小姐的东西,柳小姐还是收好吧,或许这玉珠与柳小姐有缘,本就应该您来佩戴。”

柳飘憶眸子挑起,仔细瞧了眼玉珠,总觉得这东西吸引她的魂魄般,让人着迷。

她脖劲上的蝴蝶印记突然微痛起来,眸子暗沉,朝容弦摆摆手,“你下去吧,东西我收了。”

容弦恭敬一礼回身离开。

花桥走过来,恭敬说道,“柳小姐,夜深露重还是回屋吧,若你身体再次有疡,少主不会绕了我等下人。”

柳飘憶没应她,拿着玉珠起身,神情一直在迷糊中漫步回到屋内。

躺在床榻上,柳小姐陷在沉思中,回想着白日那个蒙面女子是谁。

女子有很高的武功,一出现恍惚其目的就是自己,可那人到底是谁,为何认识自己。

不,应该是认识柳飘憶,不应该是祝怜霜。此时谁人会知她是祝怜霜,除了师傅盘须老道。

可在脑海记忆里,柳飘憶觉得自己不认识此人。

那个女人找自己是为了什么?可见是逮着自己出润泽山庄在外这样的机会。

她说有话说,又是一个有话要说的人。

游神中,柳飘憶猛地坐起来,抬起自己的手,看了又看。

今日,她好似会武功,会内力,竟然能一掌将那个女人弹开,可见威力不小。

自己并不会武功,柳飘憶也不会武功,是它,应该是它————脖劲上的鬼蝶。

在凉亭时,她感觉到了微痛,这个痛曾经出现过。

她忙从床上下来,走到梳妆台前看着铜镜里的脖劲,耳垂下的脖劲处那蝴蝶印记好似再一次泛红。

抬手轻摸起它,心中紧张的将手拿下来放在眼前一看,没见有血渍。

印记的痛表明了什么?

柳飘憶恍似想到了什么,目光一亮,它会经常活跃?还是在吸自己的血……

润泽山庄老庄主的大寿之日即将来临,庄里向外亲朋好友,绿林江湖,结义兄弟都散发出了请帖。

蓝吉秀的父亲和润泽玉的父亲曾是结义兄弟,两家相交还算甚好。蓝吉秀从前些日子来到润泽山庄后就一直未回去,润泽玉冷漠的赶她走,她也未走,死留着不离开,看着爷爷的寿辰将到,蓝家也会有人来恭贺,索性就让她留了下来。

蓝吉秀的哥哥蓝轻云带着寿礼比起他人早两天到了庄里,润泽玉亲自接待。

蓝家兄妹和润家兄妹也都是从小相好,蓝轻云的到来,润泽玉当然热情招待。

庄里为老庄主的寿辰在忙活起来,摆弄花草,到处悬挂红灯笼以及还在庄里搭起戏台。

梦馨小筑前的花圃园,不少下人都在摆好看的花往山庄里各处摆。

柳飘憶看着忙碌也不由走了出去,在山庄里到处看看忙活的下人摆弄的花草。

蓝轻云看到柳青璇的容貌时就愣住

了,一双明净的眼睛,让人见后如痴如

醉,神魂颠倒,看上一眼就好似被摄魂

了一般,深深的陷入了其中无法自拔。

一头青丝一半盘在头上,一半随意

的披在身后,随风轻轻飞舞着,还有几

缕自然的垂落在耳边,那白皙红嫩的耳

朵上,带着两个闪闪发光的耳环。

看着发呆的蓝轻云,润泽玉不高兴

的眯起了眼睛,一双眼睛正危险的紧盯

着蓝轻云,也许是润泽玉的眼神太过刺

人,让蓝轻云微微感到了不时,醒悟过

来之后轻微的咳嗽了一下,掩饰了自己

刚才的行为。

打哈哈的说道“少庄主,这位姑

娘,不知是谁啊,怎从未见过?”

第95章 她对逆贼特别在乎

“我的女人。”

润泽玉还未回答蓝轻云的话,简修走了过来直接将主权拿在手里。

润泽玉内心愣了愣,对面前这个一向来听闻很严谨的锦衣卫指挥使大人,此番在润泽山庄里的每一次表现都甚是另类,而都是因为这个女子。

如此是,柳飘憶更是一脸惊讶的凝望着简修。

蓝轻云的眉头皱了又皱,来润泽山庄时就已经听到了不只来了个兵部尚书府的公子还有个锦衣卫大人,看来眼前的这人必定是其中一个了。

“想必是锦衣卫指挥使大人,在下有礼了。”蓝轻云忙拱手作辑。

他一个草民怎能不见礼。

简修冷眉看了蓝轻云一眼,将手横在柳飘憶腰上,他讨厌别人如此直白的看着自己的女人。

“我带憶儿去其他地方走走。”

简修对润泽玉说道。

润泽玉抿嘴微笑轻抬手示意他随意。

简修就这么将手揽在柳小姐的腰间将她带离在那两人的面前,也不顾柳小姐是否愿意。

蓝轻云一直看着柳小姐离开后这才回过神来,收敛了一下情绪,“那个大人也要留下来过老庄主的寿辰?”

润泽玉脸上平淡无波的回他,“是,我邀请留下的。”

蓝轻云轻拍起润泽玉的肩膀,奸笑道,“少庄主不会是因为那个女子吧?”

蓝轻云心中好像知道些什么。

润泽玉只是嘴角淡淡抽了抽,未回答他的话。

“哥——”蓝吉秀走了过来。

润泽玉侧过眸不想看她。

蓝轻云瞥了眼润泽玉的神色就明白了,妹和这个少庄主还是走不到一块。

润泽玉走开后,蓝吉秀和蓝轻云两人在院子的假山凉亭里说话。

“秀儿,你怎就得不到润泽玉的喜欢呢?” 蓝轻云眼里露出一丝期盼来。他家这姑娘相貌柔美中透着一股子江南女子没有的大气,应该是这些大户人家最喜欢的媳妇人选,可润泽玉为何就看不上呢,蓝轻云摇着头。

蓝吉秀脸色有些不好,还是尽量将自己的情绪收敛好,“哥,你一定要帮我,润泽玉将祖传的玉珠都给了那个女子了,若没得到老庄主的同意,润泽玉又怎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来。”

听到这话,蓝轻云一手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哥——”蓝吉秀娇嘀的嘟嘴扯着蓝轻云的衣袖,请求他的帮助。

“好了,让我给你想想办法。”

蓝吉秀这才满意的笑了笑。

蓝吉秀来到润禾的院前找她时被润禾的丫鬟拦下来了,说,“我家小姐正在练习之前教琴艺的女先生布置的功课,今日小姐说谁都不见。”

润禾这是为了要在爷爷的寿辰之上来个惊喜,特意加强在练习刚学好的曲子。

学琴,不见?

蓝吉秀皱了皱眉头,不见就不见,她回了身没再强行要求进去。

从润禾的院里出来后,蓝吉秀一边深思什么一边慢走,见到凌希南独自一人坐在比较寂静庄园台阶上,背影落寞。

凌希南,柳小姐,简修,润泽玉,这四个人之间的事,她蓝吉秀怎会不清楚,甚至整个润泽山庄都清楚。

三个男人为了一个女人。

见凌希南此番落寞的身影,蓝吉秀怎会不清楚,定又因为那个女子。

只要润泽玉不喜欢那个女子,他们,蓝吉秀管那个女人跟谁在一起都无所谓。

只是那个女人不除,润泽玉又怎会放弃?她知道,润泽玉从未对一个女人动过情,可眼下,他动情了。

~~~~~~~~

老庄主的寿辰之日到了。山庄门口陆续宾客来访,庄里的大管家领着下人忙着迎接,收拾礼品。

为了今日的安全,庄里的护卫队全员出动,山庄大门以及各院各门都安排了护卫守候。

润泽玉特意备了一套喜庆的衣裙让花桥送到梦馨小筑,让柳小姐穿上。

花桥端着盘里的衣裙,看着眼前红艳的衣服,甚似新娘装。她心中极为不舒服,少主对待柳小姐不知有多好,好到亲手为那个女子做了一件衣裙。

这等荣誉是哪个女子有过的。

不,是谁都没有过,包括老庄主都未曾让少主这么用心放在心上过。

花桥杵在梦馨小筑外犹豫很久才踏进门槛,说明来意。

“润泽玉让我穿这身衣服?”柳飘憶皱眉,看着花桥拿来的红艳艳的衣裙。

花桥心中不痛快,面上僵硬的回她,“是,少主说了,今日老庄主大寿,他老人家喜爱喜庆,姑娘平时的衣衫太过素雅不适合今日穿着。”

柳飘憶低头看了自己一眼,确实太素雅了,为了让那老人开心,思索后,她点头应允。

衣衫换好后,花桥顿时眼前一亮。

这个女子真的娇艳,娇艳得让她一个女子都被惊呆,也是此,她明白了,少主为何动心了,为何如此用心。这个女子是个绝色,是自己和蓝吉秀都无法比拟的。

柳飘憶坐在镜前看着自己,如此红色又让她想到了那抹朱红,留在脑海里的那红色的衣角。

“今日可见到张大人?”

她回眸问起花桥。

花桥处在自己的思索中在柳小姐问话时才回过神来,淡漠的回她,“应该在前院,庄里来了不少客人,张大人或许在跟谁聊天吧。”

花桥并未见到简修,但柳小姐问她,她只是敷衍的回答。

眼看时辰将近,柳飘憶再次整理了下自己,这才走出梦馨小筑。

宴席安排在园中露天的地方,摆了两排席座,中间红毯直到上位。正前方摆了两方桌子,应该是润泽玉和老庄主的位置。

柳飘憶走到宴席时,席座上已经落座了不少宾客,她的出现引起众人的目光。

蓝轻云和蓝吉秀坐在一张席位上,此时两人的目光都盯着她。

女子的眼里带着妒恨,而男子的眼里那是痴迷。不光蓝轻云痴迷,其他男子一样痴迷。

在柳飘憶出现的这一刻,场席之上还在闲聊的众人突然安静下来,视线都只盯着她那一处。

众人恍惚见到了仙女下凡,迷惑的忘记了自己。

凌希南正想起身将她拉到自己的身边入座,可容弦已经先一步走到了柳小姐的面前,弯腰恭礼,请她入席。

柳飘憶随容弦的安排,入座在前位,她刚落座时,简修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在她身边坐下。

柳飘憶侧目看着简修,见他深沉的双眸之中,闪过复杂的神色,变幻速度之快,令人无法捉摸。

他有心事。

他对她淡淡一笑时,她才愣愣的迎上笑意。

随着一声,“少庄主,老庄主到!”

柳飘憶这才将视线看向红毯上的来人。她的目光全在老庄主身上,老庄主竟然驻着拐杖,在润泽玉的扶持下慢慢走来。

七十大寿的老庄主确实老了,一头白发,满脸纹皱,瘦黄的肌肤上,那半边脸有着红色的疤印,着实上人恐惧。

那疤印像是曾被大火烧过而留下的,很狰狞。

柳飘憶这刻才明白,为何老庄主一直不出院子,不出来见人,原是因为面相恐怖才不想见人。

可竟然不想见人,何必寿辰请如此多人来看他?

今日润泽玉也着了一身红装锦袍,在他扶着爷爷经过柳飘憶面前时,嘴角抿笑的特意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里,有着爱慕的意思。

柳小姐和他相视一望,心头一愣,随即侧眸看向一边,而这一边正是简修。

她在碰到简修的目光时,身子更是一颤。

简修的眸色里恍惚看到了她刚才因为润泽玉的失态,他的脸色很难看,目光深邃冷厉,似要看透她的心。

柳飘憶下意识的躲闪他的目光,垂目哪也不敢瞧去。

接下来老庄主入座,润泽玉入座,以及老庄主在跟宾客说了几句欢迎的话都未进到柳飘憶的耳里,她的脑子乱哄哄的。

她不知自己到底是因为懂得了润泽玉的心还是因为刚才简修那一脸的吃醋,总之她的心无法平静。

宴席开始,老庄主对众人介绍了贵客,那就是锦衣卫指挥使大人张简修以及凌希南凌公子。

柳飘憶也没听进去,处在自己的心绪中。从未有过这般不平静,今日不知为何。

润禾着一身绣满鲜花衣裙姗姗而来走到场中,向爷爷拜礼后为宴席开曲。

下人 搬上了一架古琴,放在润禾的面前,润禾席地坐下,调试了一下琴音,就缓缓的弹奏起来,甜美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润禾的歌声安心恬荡,给人宁静而致远的感觉。

柳飘憶不由的抬起眸来,消宁了自己慌乱不平的心,怔怔的看着润禾。

不得不说润禾把握的非常好,她这首歌能平息人的心情,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这样一来就算歌曲平淡,也被人忽视掉了。

可润禾的歌曲,琴曲让柳飘憶的心再次泛起涟漪,因为润禾唱的歌曾在家乡听过。当年她还小的时候,有名女子被父亲救了回来,当时那名女子昏迷不醒,在家里睡了足足三日才醒过来。

那名女子受了重伤,在她的家里调养身体好后才离开的。在她家养伤期间,那女子就唱起了这首歌曲,一模一样的歌曲。但那女子唱得更好听,比起润禾来声音清脆许多。

此时她想的并不是当年的那个女子,而是因为这首歌曲让她想起了自己的家。当年一家人的快乐。

演奏结束之后,柳飘憶已经是满脸的泪水,她的眼泪根本不受自己的控制。

“憶儿,怎么了?”身旁的简修早已经看到了她的泪水。

柳飘憶这才反应过来,忙抹了脸颊,淡淡笑了笑,“被润禾的歌打动了。”

真是如此吗?

今天的她就因为一首歌,从里透露出的伤心欲绝,让他都忍不住的难过,他不懂为什么会因为一首歌,让柳飘憶释放出这样的感情。

如此的伤心欲绝,让简修想到了那日,在罗定州的那村庄前,他说自己曾经是送那道圣旨的时候,她也如此般伤心,可那时还伴着怒火。

他心中疑虑,似乎明白了。

柳飘憶对当年那日朝廷大军剿灭瑶村里的白莲教逆贼特别的在乎。

第96章 宴席上她再一次醉了

宴会在继续,刚才自己突然失礼或许多少让人发觉,不过没人来询问,简修在旁,或许没人敢来。这样最好。

柳飘憶无意识抬头环视了眼众人,生怕他人在疑惑自己刚才的情绪,在扫到润泽玉时,撞进瞳孔的,是他那双邪魅的眸子,此刻正眯着眼睛看她,那双眼幽深如潭,叫人怎么看也看不穿。

润泽玉对她一笑,笑容纯净却勾魂摄魄,柳飘憶忙侧过眸不再看他。

一旁一直注视她的简修面色一沉,目光犀利,语调深沉道,“憶儿,你和润泽玉是什么关系?”

柳飘憶咬唇发脾气般看了一眼简修,淡声而道,“你想多了。”

简修突然冷冷一笑,脸色极为不好,“是我想多了吗,还是你和他……”

他说不下去了,内心一阵痛。

众人开始在饮酒,一起恭贺老庄主的大寿,简修这才起身随着众人敬了老庄主一杯酒而让两个人的话题停下。

柳飘憶情绪上有些意烦,自己竟然拿起一杯酒喝了下去,这时,她似乎忘记了,她不能喝酒。

她的情绪又开始不平静,处在自己的意烦中,宴席上的谁谁谁她都不再去注意。

凌希南提着一壶酒走到了桌前,重重的将酒壶摆在桌上,挑衅着简修,“一口干了,就有胆量,那日桃花园你伤我一事就当算了。”

话间凌希南将目光投在柳飘憶身上。只见她垂眸静坐,淡淡的嘲讽之意流转在她绝美的脸庞,完全无视他和简修。

简修听到凌希南的话不禁皱了眉,眯起凤眸,心中顿生烦闷之感,面无表情不想搭理他。可凌希南将目光从柳飘憶身上收回后,再次讽刺一次,“怎么,不敢喝下这壶酒?”

简修轻笑一声,突然一把握住她放置在膝盖上的纤细手指,手不自觉地握得更紧。

手上痛感传来,柳飘憶蹙眉转过头,竟发现简修一贯冰冷淡漠的眸子有着明显的薄怒,她有些诧异,用力抽回手。简修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心中一震,他竟莫名的生出本不该有的情绪!

凌希南见到面前的两人如此不将自己放在眼里,胸口紧闷,衣袖里的手紧握,真想一拳挥在简修的脸上,可他还是忍住了。

简修嘴角勾起男人得意般的笑,左手拿起酒壶,冷冷的看向凌希南,“一壶酒而已,我喝。”

柳飘憶此刻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看着简修一口气将那壶酒喝下。只是在男人喝到最后一口酒的时候,从嘴边流下不少的酒,酒流在衣襟上湿了一大半。

凌希南嘴角颤颤,是笑非笑的看着。

最后一滴酒喝完,简修将酒壶一放,右手这才松开柳飘憶的手,似在跟她说,又似在跟众人说一般,声音不小,“衣服湿了,我去换一身。”

简修起身离开,柳飘憶还在怔色之中。可她恍惚觉得简修刚才有意将自己的衣服打湿,甚至离席也是有意而为之。她沉思着,难道是自己想多了,还是刚才简修的行为就如她想的这般。

简修的离席,凌希南异样兴奋,本就想灌醉他,可他自己走开了,索性凌希南坐在了刚才简修的位置上。他的神色转变,完全不是刚才对简修的态度,而是又如往常温润柔和。

“憶儿,吃点东西,不要管他。”

他将面前桌上的菜盘往柳飘憶的面前推了推,很是热心。

柳飘憶静看他一眼,笑容淡淡的疏离。她的生疏和冷漠让凌希南再次胸口一紧。

凌希南倒下一杯酒一口喝下,低声道,“憶儿,为何你对我的态度和他人不一样呢,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还是我到底哪得罪你了,你可以明说出来。”

哪得罪我了?

柳飘憶心中冷嗤一笑。

你父亲凌云翼剿杀她的村民,害死了她的父母,阿宴哥,如此大仇,还只是哪得罪了。

见到凌家的人,她想一掌劈死,如今还只是不想理睬你凌希南已经够好了。

她心中烦闷再次抓起酒杯喝了口酒,脸上依旧冷漠无情,对凌希南的话充耳不闻一般。

她不理自己,凌希南嘴角再次轻颤,自己又倒下一杯酒喝下。

“憶儿,你要是真的不想看见我,老庄主的寿宴后我就离开。”他说得很痛心,眉头紧蹙,多希望她能说句话,可她依旧沉默无语。

席座上的润泽玉将一切看在眼里,眉头挑了挑,似乎猜到了柳小姐,简修,凌希南三人之间处在一个什么样的状态中。

蓝吉秀在看到花桥和庄里的婢女端着羹汤来席时,眸子里闪过一道精光。

蓝轻云眼光微顿,似乎不曾察觉有异般的笑了笑,拿着酒杯此时离桌走到老庄主和润泽玉的面前要敬老庄主一杯酒。

老庄主润翎一直将蓝家这两兄妹也看住自己的孙子孙女,蓝轻云的敬酒老庄主也很开心,毕竟是寿辰,微笑的喝下了。

蓝轻云敬完老庄主的酒后回身走下来时,在到柳飘憶的面前停了脚步,将她面前桌上的酒壶拿起倒下一杯酒,抬手有礼般的道,“很荣幸能见到如此天仙般的姑娘,在下想敬姑娘一杯酒,不知可否赏脸?”

凌希南立刻道,“她不喝酒。”温和的面容看不出其它的表情。

蓝轻云瞥了一眼凌希南,轻笑,“刚才在下不是见到姑娘喝了酒?”

润泽玉此时起身迈步,一把按住蓝轻云敬酒的手,嘴角淡笑,“还是不要敬柳小姐了,她一个女子怎能饮太多。”

当事人柳飘憶这才慢慢抬起眸来轻视了蓝轻云一眼,语气平静的道,“蓝公子就把这杯酒喝了吧,就当是小女子已经喝过你敬的酒了。”

话毕,她笑了笑。

蓝吉秀走了来,众人的目光都在柳飘憶等人身上,没看到她,她将花桥摆在柳飘憶面前桌上的羹汤拿起来,恍惚对柳飘憶很关心一般,将汤碗递给柳飘憶,对蓝轻云道,“姑娘家就喝汤吧,也当是喝了这杯哥你敬的酒。”

柳飘憶扫了蓝吉秀一眼,而她一脸相帮诚恳的看着柳飘憶笑了笑。

身边的凌希南此时道,“那憶儿就喝汤吧。”

蓝轻云一笑道,“喝汤也行。”

润泽玉也没说什么,似乎所有人都等着她喝这碗汤。

如此,柳飘憶接起汤碗,抬起手来用衣袖挡了自己的脸,将汤碗里的汤饮下。

蓝轻云一见,满意的笑着将自己敬的酒一口饮下,满心欢喜般对柳飘憶道,“多谢姑娘赏脸。”

柳飘憶淡淡一笑,回他,“不客气。”

宴席继续着,蓝轻云和蓝吉秀走开了,润泽玉也被其他客人拉了去。

柳飘憶坐下后,视线看向了老庄主润翎,润禾正靠在老庄主的身边和她爷爷说说笑笑,恍惚很久没见到一般。

她想起那夜老庄主和润泽玉说的话。她受伤,老庄主并不是很在乎她能活得多久,而是要保证她必须活到月圆之夜。那么,月圆之夜会对这润泽山庄有什么意义?而她对润泽山庄又起到什么作用?

润泽玉在她面前不提及,这老庄主也不见自己,在这寿宴出现也不和自己说句话,可那夜的事,很明显老庄主是在乎她的死活。起码要自己能活到月圆之夜。

柳飘憶沉眸,想到离月圆之夜不远了,此时已经七月底了。是,她从七月初七那日在檀州消失已经快一个月了。

深思中,她突然觉得润泽玉靠近她,甚至将她带到这润泽山庄来是有目的,目的还不明。

她拿起茶杯饮了口茶水,让自己平静。

她要搞清楚,润泽山庄的秘密,润泽玉靠近她的原因。

脑海里她突然又想起桃花园里那个蒙面女子,说对自己有话要说,难不成是知道些什么。可那个女人是谁?

园子里搭的戏台,此时开始唱戏了,众人鼓掌纷纷抬头看戏。

润禾走了来,扯着凌希南说话。柳飘憶没参和,自己站了起来,想到一边静静。她感觉头晕晕的,或许是饮了两杯酒的缘故。

宴席依旧热闹得很,她在人群中巡视着简修,可简修去换衣服换了这么久还未回来。他在干什么去了?

想到他今日的不太寻常,难不成这次来润泽山庄不只是为了接自己,还有公务。

柳飘憶怔了怔,心紧张起来。如果真是如此如她所想的,简修的事必定会不简单。

他在哪?她担心起来。

她想去找他,可步子才抬起,突感觉浑身难受,头晕得很,她下意识的手抚着自己的额头,用力的揉捏额头想让自己清醒。

在她突然站不稳的时候,感觉到自己身体一轻,有人揽腰将她抱起。

她回眸一看,见是润泽玉。

这个男子嘴角含笑低眸望着自己。

“憶儿,你醉了,我送你回梦馨小筑。”他温润的话语在她头顶轻言。

柳飘憶只感觉到自己头很沉,视线模糊,全身无力,这种感觉在闵修成婚的那日,她醉酒是一样的感觉。

她不能喝酒,真的不能喝。

她是不是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那日喝醉酒后会怎样……

或许此时她真的忘了。

她抬起手来,轻拍在他的胸口上,绯红的脸上晕染开来,醉意妩媚的娇嘀一句,“是你啊……”

这么一句酥麻的话让润泽玉身体顿时崩紧,胸口不停的起伏。

怀中女子的手在他胸前不停的轻拍,乱摸,让他真的快难以控制自己,可他还是一本正经的将女人往梦馨小筑抱去。

花桥早已经看见,紧跟在其后。

第97章 梦馨小筑死了人

将人放在床上,润泽玉坐在床沿边静静的看着女人,女人昏沉的紧闭着眼,那双浓密的睫毛像把扇子,甚是好看。

他握住她的手,她竟然也紧紧的抓住他不松开,他的嘴角那抹温柔的笑意一直未消失。恍惚只要见到她,他便从内心喜悦。他柔软的双手怜爱的抚摸着她的脸颊,瞧着她那因喝了酒而绯红的肌肤。

女人突然轻张嘴呼出一句,“简修……”

他的手顿时一僵,脸上的神色也暗了下来。

原来她的心中有那个人。

他愣愣的笑了笑,就这么看了她良久才给她将被子盖好。

走到门口,花桥守在门外,他一脸正色的交代着,“看好她。”

花桥恭声应是。

他这才出了梦馨小筑往宴席上走去。

宴席上,蓝轻云和蓝吉秀看着润泽玉走了回来,这两人互望了眼,神色里有他人不知的异样。

润泽玉的回席,那些个宾客,扬州城的商贾一把又拉住他,闲聊着还不停的敬酒。

凌希南恍惚也喝醉了,润禾一直在他身边,总是勤快的给他斟酒。

天色慢慢暗了下来,已到黄昏。老庄主润翎给各位宾客道声“,你们畅饮,老朽就不陪了。”

众人都起身恭送。

老庄主在他的贴身随从的扶住下往墨渊居走。

墨渊居,老庄主的院室。

如柳飘憶所想的一样,简修是故意将酒洒在了自己的衣服之上,趁换衣服之即将自己包装外面穿了一套黑衣,蒙上面巾潜入在墨渊居外。

墨渊居的门口依然有两名守卫,看来是老庄主特意安排的,不管他人在不在,守卫一样不松懈。

简修早就了解清楚这老庄主润翎是何人物。几十年前,老庄主润翎年轻的时候曾也是响当当的人物,不只在商业经营上一把水起,更是在绿林中得到那些武林人士的赏识。

润翎学了一身武艺,一般的江湖草莽并不是润翎的对手,所以这个人让不少江湖人士尊敬。润泽山庄在他的经营下声势壮大,再加上正德皇帝亲赐的免死金牌,朝廷的官员以及各江湖人士都是敬畏这润泽山庄。

这些天来,简修也查看了,这润泽山庄里的护卫不下几百人,前前后后都是身体强壮的精兵。除了在润泽山庄里的人,其他地方说不准还有不少属于润泽山庄的人。如润泽山庄有谋逆之心,朝廷可能还得忌讳。

简修明白了皇帝的担心,朝廷的担心不是不无道理。皇帝让他前来偷回免死金牌是为了朝廷的安危。

今日老庄主的寿辰是个大好的机会,人多复杂,老庄主还不在墨渊居,如此他又怎会放过今日这个难得的机会。

守在墨渊居门前的这两名护卫必定是润翎的心腹,武功一定也绝不在话下。这多日来的查探,让简修搞明白了一个机会,那就是这两人笔直的站着,脸上无表情。只要点上这两人的定穴,旁人路过分辨不出来。

如此他没再浪费时辰,闪身到这两人的面前时,还未等这两人反应过来就让他给点了定穴。

机会得手,简修满意一笑,从这两人面前亲自将墨渊居的大门推开,随后在轻声的关上。

里头室内比较昏暗,窗户不多,有窗的地方也让幔布拉紧不让阳光透进。简修迟疑,不明白润翎怎会不喜爱阳光。常年待在这样不让阳光透进的地方,这是有病。

简修没时间想这些,找免死金牌要紧。他镇定的快速翻找起来,任何角落不放过。每翻一处他又将东西整齐的放好,不留痕迹一般。

时辰在慢慢过,或许他忘记了自己已经进来不下一二个时辰了。东西还未找到,他的心开始慌了,错了这次机会,之后就不知可否还会有。

可他还是一无所获,心中有些懊恼。偏此时突然听到墨渊居的门外有声响。

“老庄主,护卫被人点了穴……”

这话从门外传来,简修紧张起来,润翎回来了。

~~~~~~~~

天色黑了下来,润泽山庄的园里宾客慢慢变少了,只有稀少几个还在昏天酒地,润泽玉亲自送一些贵客到山庄大门口。

送走扬州城的各大商户客人,润泽玉这才回到宴席,跟容弦吩咐几句收拾宴席,这才想到柳小姐。

今日她醉了,只饮了两杯酒就醉了。此时她肯定还在深睡中,可他就想去看一眼。

院里到处挂满了红色灯笼,因为寿宴的喜庆此时都将灯点亮起来,整个山庄在一片灯光中,极为漂亮。

可院内突然有人呼叫,“庄里进贼了!”

一时间,山庄里的护卫队形色匆匆,一人跑到他的面前禀报,说看见一个身影朝梦馨小筑去了。

什么?润泽玉皱眉,担心柳小姐的安危,忙疾步前往梦馨小筑。

蓝吉秀听到这个消息,也忙跟在润泽玉的身后大步前往梦馨小筑,她的脸上出现了不该有的复杂之笑。

润泽玉到梦馨小筑时,已经来了不下十几个庄里的护卫,可都停在门外没有进去。

梦馨小筑,润泽玉在柳飘憶住进来了当日就曾对山庄里的所有人吩咐过,不允许任何下人进入,除了伺候柳小姐的婢女花桥。

润泽玉见梦馨小筑没有动静,也不像有贼人进入,里头安静得很,可他还是不放心,摆手让属下在外头做好准备,自己亲自进去查看。

他警惕的轻推开门,如此轻声是怕若贼人没在梦馨小筑,便不会吵到柳小姐的安睡。

只是门一推开,在烛光下他看到了地上倒了一个人,脸朝地趴着,一动不动。花桥晕倒在地上另一边,而柳小姐浑身发颤脸色苍白的软坐在地上。

润泽玉一惊,慌张的疾步过去。

“憶儿,你可还好?”他紧张担心的神色涌在脸上,忙将柳小姐从地上抱起放在软榻上。

柳飘憶瑟瑟发抖般,眼睛无神,神情呆滞。

“来人,快看看是什么人!”润泽玉朝门口一呼,那些个侍卫涌进来几个,将地上一动不动的那个人翻过身来。

当看清那人的脸面时,润泽玉和护卫顿时惊讶,这人竟然是蓝轻云,胸口一把削果刀刺入,人已经死了。

而这时,简修匆忙从外进来,疾步到了柳小姐的面前,恍然什么不知一般,紧张的看着发呆的柳小姐,问润泽玉,“出了何事,憶儿怎会这样了?”

怎会突然出了此事,润泽玉也不清楚。

润泽玉眉头紧皱,语气冰冷的朝护卫道,“将蓝轻云带走。”

护卫正拖起蓝轻云,蓝吉秀奔了进来,一见到死了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哥哥,吓得失去了魂,甩开护卫的手,抱住自己的哥哥就哭。

蓝吉秀如失了疯,当即指着柳飘憶,愤恨的叫啸,“是这个女人杀了哥哥,玉哥哥,是这个女人杀了哥哥,你要替秀儿做主啊——”

她边哭边喊,不停地说道。

“好了,够了!不要这里哭,吵到憶儿了。”润泽玉冷漠怒道,朝护卫说道,“把人带下去。”

护卫左右驾起蓝轻云的肩膀,可蓝吉秀死活不让,就是抱着蓝轻云的尸体不放手,口中不停的说道,“玉哥哥不将这个女人关押,秀儿不服。”

润泽玉心烦的再次愤怒,“带下去。”

护卫再也不管蓝吉秀怎样,连她一起拖出了梦馨小筑的大门。

润泽玉眉头拧紧的回眸看向柳小姐,她还是恍惚被吓到了般呆愣。

简修一脸焦急的将她拥抱着安慰。

“憶儿,好了,别怕,我在呢,不会有人伤害到你,别怕。”简修不停的说着。

润泽玉痛心,朝门口再次轻呼,“来人。”

一名下人忙走了进来。

“快去找大夫来看看柳小姐。”润泽玉吩咐道。

那下人应声后急急的出去。

下人将花桥扶在椅上坐好,可花桥一直昏迷,润泽玉想问出原因一时也问不出来。

大夫来后症治了柳小姐,简修和润泽玉一直在旁担忧着。

施了针后,柳飘憶情绪平静下来,躺在床上睡了过去。简修紧蹙的眉头这才稍缓过来,回眸见到润泽玉的双眸里都是疑惑复杂的神色。

简修责怪的冷嗤一声,“蓝轻云为何会在梦馨小筑,他可能对憶儿做了什么,少庄主可心里明白,他闯到这来吓到憶儿了。”

“是庄里没守卫好,在下会给张大人和憶儿一个交代的。”润泽玉心情同样平复不了,脸色一般样不好看。

昏迷的花桥醒了过来,双眼比柳飘憶的那般惊吓还要过度,她的身子不停的颤,脸色发白,手发抖,言语不清,想说什么结巴得说不出来一般。

润泽玉一脸沉冷,眸色冷冽的看着花桥,语声遽沉,问道她,“你看到了什么?”

花桥发抖的双手摸着自己的脸,眼神空洞,嘴唇颤抖,言语不清,“奴婢……奴婢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看到……”

很显然花桥肯定看到了什么,只是害怕得不敢说出来。

“魔鬼……魔鬼……”

花桥嘴里不停的吐着这两个字,双手摸完自己的脸后抖擞的紧紧搂抱着自己,将自己缩成一团。

“这是失心疯了。”容弦怔怔的说道。

花桥此般样子,不是吓得失了心还能是什么。

简修听到此话心里一紧,回眸看向软榻上沉睡而下的女人。他想到了她的病,她那让人理不明白的怪异症状。

闵修成婚当夜她因喝了酒而突发的异样……

在罗定州柳府的突发异样……

血月当日,她那强大的力量……

真是她所为?

第98章 她只是个弱女子?

润泽玉头痛的坐在厅堂里,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也不愿去相信蓝轻云真的就死了,而且还这般莫名的死在梦馨小筑。

蓝吉秀冲了进来,脸色不好,心有怨气,轻嗤而道,“玉哥哥如此心痛那个女人,连她杀了轻云哥哥你都不管了?”

润泽玉这一刻也想安慰蓝吉秀,可若真安慰了她,她会得寸进尺。

“事情调查清楚再说,你回房冷静一下。”润泽玉好声说道。

失去亲人,她必定痛苦,润泽玉明白,也不想太过厉声。

蓝吉秀伤心他是看在眼里的,也不想太多用冰冷的言语对她,“放心吧,我会给你蓝家一个交代的。”

“润泽玉,你就是一心帮着那个女人!你已经不再是以前的玉哥哥了……”蓝吉秀丢下一句话愤恨的转身跑走。

此时下人来禀。

“少主,老庄主要见您。”

润泽玉立马起身来到墨渊居,在爷爷的面前躬礼,等候爷爷的问话。

老庄主润翎坐在椅上,润泽玉恭敬的站在他的面前。

润翎正色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说道,“有人趁寿宴进过我的墨渊居。”

“爷爷是说有人偷进来找东西?”润泽玉的声音听起来凉凉的,就像这冰冷月色下的一捧水,直沁人心扉。

老庄主肯定的回他,“翻找的痕迹那人以为原好,但还是被我发觉。”

“爷爷认为是找什么?”润泽玉疑眉。

在润泽山庄里的秘密除了这山庄里的他和爷爷,润禾,容弦,再加上爷爷的亲随,还有谁知?而山庄里的秘密,能让外人惦记的无非有几样:润家的玉珠,皇帝亲赐的免死金牌,还有润家活命的血如意,以及爷爷手上的《奇门遁甲》一书。

润泽玉知道这些个东西都是至宝,哪一样都让外界想之非非,可来人到底是为何而来?

老庄主润翎也一样疑惑,不清楚。

在梦馨小筑出了事,在他发觉有人来过墨渊居,他都一一查看了,没有丢失什么,可虽没有丢失什么,但来人目的很明确,就是为了他润家的东西而来。

润泽玉和老庄主此时都心知肚明了。

“爷爷,您觉得蓝轻云会是这个闯入墨渊居的黑衣人吗?”润泽玉低声问道,想让爷爷给个明示。

“一时还未清楚,从表面上看,除了他没有谁。”

润泽玉看不明白爷爷面上的表情,却能清楚地感觉到他凝重的气息。

“如果真是他呢?”润泽玉语气坚定道。

老庄主面色疲惫,叹了口气,“若真是蓝轻云所为,那定是授他父亲蓝怀里的指使,趁这次寿宴的机会来偷盗……”

“”若真是蓝怀里的指使,那蓝轻云偷盗的必定是血如意。”

真是如此吗?润泽玉和润翎同时沉默。

蓝怀里觊觎润家的血如意,润翎心中早有疑虑,但未有过动作也不好随意去揣测,可如今墨渊居有人造访,蓝轻云又被护卫看到是那夜的影子,虽说不好真的明确是他,可蓝轻云怎么偏巧就在梦馨小筑。

那夜,墨渊居外一个身影出现,护卫发现后紧追,看到那人轻巧闪身往梦馨小筑去。

没有太过巧的事,必定是蓝轻云闯入了梦馨小筑,花桥发现后被他打晕,柳飘憶或许醒来了同样发现来人,大惊后用那桌上的果刀将人给刺死了。

可真是这样吗?柳小姐一个弱女子能把蓝轻云给刺死?润泽玉还是不相信。

回到自己书房的润泽玉冥思着这次的突发事件,整夜未眠,到凌晨才微微睡了会。

深秋的早晚寒冷,容弦进来伺候少主时,见润泽玉还在熟睡中未想打扰,替他将被子盖好,可步子轻启,润泽玉就醒了。

“少主,怎不多休息会。”容弦关心道。

润泽玉坐起来心里只想到柳飘憶,“柳小姐怎样了?”

“还没醒,张大人一直守在梦馨小筑。”容弦回道。

润泽玉掀开被子下床就要去梦馨小筑,容弦忙拦着道,“少主还是清洗一下再去吧。”

在润泽玉换了身衣袍出来后,在院里碰到凌希南,昨夜却未曾见到他的人。润泽玉打住脚步,疑惑的看着凌希南,问道,“凌公子昨晚去哪了?”

昨晚突发事件,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去向,润泽玉突然想起梦馨小筑发生事后,一向总出现在柳小姐面前的凌希南,昨晚竟然没看到人,甚是怀疑。

凌希南带着官面的笑容道:“昨晚喝醉了,早早回房睡了,这不清早才起来,才得知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正准备去看看憶儿。”

凌希南的话润泽玉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只是疑惑的看他一眼,也不再多问,关心憶儿要紧。

梦馨小筑,柳飘憶眼眸清澈,脸色沉稳,并没有任何不妥的模样。比起昨夜简直就是两个人。

润泽玉一直盯着她瞧着,疑惑她为何好得如此之快。

简修在一旁看明白润泽玉的神色,风轻云淡的说道,“憶儿今晨醒来就没事了。”

昨晚的事,凌希南已经得知明白了,他同样认真的看着柳飘憶,见她没事就好。

竟然她没事了,润泽玉就想搞清楚昨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在一旁的椅上坐下来,面色沉稳的说道,“那么憶儿你可以说说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蓝轻云死了可不是小事,润泽山庄必须给蓝家一个交代。只有把前因后果弄清楚了,润家才好告知。

蓝轻云的死,昨晚润泽玉就将消息压了下来,一时除了润泽山庄还未有外人知晓。蓝吉秀也不会随便糊涂的去报官,她也明白润泽山庄的势力。

蓝吉秀此时也只是想等润泽玉给个说法。

这件事也是必须得说清楚,柳飘憶明白。她异常冷静,在润泽玉说了这句话后,她的神色依旧淡定。

“是我杀死蓝轻云的。”柳飘憶不想撒谎,从容淡然明白的说着。

润泽玉心里咯噔一响,不想她竟然承认的如此之快。

凌希南更是瞪大了眼,不可相信般的看着她。

简修面无表情,不说话,沉着眸子,他不敢问她,也早就猜出来了,人或许真与她有关。

润泽玉皱了眉头,能让她出手杀人,必定是蓝轻云惹恼了她。他望着她,等着她道出原因。

“那人闯进我的房里想轻薄我,反抗中,我才用果刀将他杀死了。”她木然说道。

果然是蓝轻云的错。

“憶儿,让你受危险了,是我润泽山庄没看清人,对不起。”润泽玉立刻道歉道。

凌希南急促道,“幸好憶儿没事,不然……”他说不下了去。

简修还是沉默,只是内心悲愤和自责,自责自己昨日因为皇帝交代的公务而将她弃在一边没去顾之,才出了如此之事。他应该陪在她身边才对。

“那人已死,其他的我也不想再计较,你们都出去吧,我想休息。”柳飘憶淡漠的道,脸上没有任何的色彩,也不想多理她屋里的这些个男人。

见她想清静, 润泽玉站了起来,说了句,“那你好好休息”缓步走了出去,虽他话语中平静可内心燃起了愤怒,对蓝轻云的愤怒。

凌希南也识趣的站了起来,随在润泽玉身后一同出去。

屋里只剩下简修。

他的心早就不再平静,从昨晚她出事,他就未平静过,守了她一个晚上,到此时他都未合过眼,可他的心还是没冷静下来过。

怪润泽山庄没护卫好,怪蓝轻云人渣,不,他怪自己,怪自己将朝廷的责任放在了第一位而忽视了她。

不过,幸好。幸好她没事,如真出了什么事,他无法原谅自己。

“你也出去吧。”柳飘憶木然的看着他,话语及其冷漠。

他站起来,走近她,深邃的眸子凝视着她,见她侧着眸不想理自己,他放下男人的尊卑,单膝跪在她的面前,双手搂住她的腰身,将头埋在她的腹上,沙哑的声音说道,“对不起,这一切都怪我,是我错,憶儿,你要是难过就打我吧。”

柳飘憶一愣,神色也怔住了。

他堂堂一个锦衣卫指挥使,在下属以及百官面前或许都没有这样低声自责过吧。

他冷傲,从来都是漠视他人,今日竟然这般低声下气。可这又不怪他,她也并不怪他,与他又有什么错。

错的人是蓝轻云,那个该死的浪徒子,以为她只是个弱女子,以为好欺负,甚至欺负到头上了,她能轻松放过那人?觉不能,她内心强烈的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欺负到她头上的人。所有人——

回过神来,她低眸看着这个自责的男人,木然而道, “简修,这一切并不是你的错,你无需向我认错。”

她的话在他的头顶响起,声音缓慢淡然,如似秋风。

简修这才抬起眸来,望穿她的眼底,想看清她的内心。可他总觉得自己还不够了解面前的这个女子……

一个大男人真的被她所杀,可见她的能力有多强。

是,他早就见识到,那所散发的力量一个军队或许都抵挡不了。

“憶儿……”他轻呢一声抬手轻抚她的脸,心中满是想知道她到底有何异能,可她却一直未提。

“能告诉我你身上的那股力量到底是什么吗?”他话语极轻极柔,好商好量的问,怕她内心抵御。

她的神色木然无色,静看着他,犹豫不决,不愿回答。

她能说自己的身体里有只蝶,与蝶共生吗?

如他知道,也会一般将她看成妖怪吧。

第99章 自杀还是心计?

回到寿宴当晚的事情经过。

当晚天色暗下来之时,山庄里的客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润泽玉忙于亲送那些扬州商贾的客人,凌希南和润禾离开了,蓝吉秀这才在哥哥蓝轻云耳边轻咛了几句。

这两人不是无聊的闲聊,而是在今日有个预谋。蓝吉秀早就让花桥在柳飘憶的汤碗里下了昏睡药水,目的就是想迷晕柳飘憶,让哥哥蓝轻云趁这个机会好去得到柳飘憶。

如果事成了,润泽玉就不会再去喜欢柳飘憶了,而蓝轻云这次看上想得到的女人也得到了。如此好的主意是蓝吉秀和蓝轻云一起商量好的,也如此去办了。这两人未想后果,都只是看眼前。一个想尽快得到美人,而另一个不希望那个美人让人牵挂。

蓝轻云悄悄一个人到梦馨小筑时,花桥守在门口,亲自将他放了进去。花桥和谋的原因,那也是一个女子的嫉妒。花桥从十岁那年就在润泽山庄为奴,一直爱慕着润泽玉,可她知道自己只是个奴婢,每每想引起润泽玉的注意却从未得到过。

润泽玉从未对一个女子认真的看过一眼,更别说上心了。但柳飘憶一来,润泽玉完全变了一个人,处处体贴。花桥看在眼里,女人嫉妒的心涌上心头,不想少主就这么把心交给了别的女人,就算她花桥得不到,她也不希望少主去喜欢别人。

花桥对蓝吉秀也未有过友好的一面,可当蓝吉秀找到她面前来说了这么个阴谋后,她同意了。于是三人达成一线在寿宴这日出了手来对付柳飘憶。

花桥将蓝轻云放进屋里后,自己则在门口放风,可她却不知屋里发生了让她想不到的事。

蓝轻云进去后没过多久,花桥听到一声男人的惊吓恐惧声,只听到一声,“救命……”便再也没声音了。

花桥紧张疑惑忙推开门,却见到蓝轻云身子不动的趴在了地上,她惊讶的走过去,蹲下身子正准备查探蓝轻云到底怎么了,眼角余光中见到一抹红色的罗裙出现在视角里。

花桥知道是柳飘憶走近,她缓缓直起身子抬起头,却看到让她瞪呆眼的事,柳飘憶双眸眼底的愤怒几乎要喷出火,而那双眼带着红光,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看着她。

花桥吓得一愣,急退两步,身子发抖,脸色煞白。

可女子如鬼魅般身子一飘就闪到了花桥的面前,单手紧捏着花桥的嘴巴,手紧紧掐住她的脸骨。

花桥想叫叫不出来,被女子那双血红的眼睛吓得呆住,甚至差点失禁。

此时梦馨小筑外有人声,有步声,女子这才松手。

花桥在女子松手之即也晕倒过去。

随之,柳飘憶脖劲上的蝴蝶印记没再泛出淡淡红光来,那双眸也恢复清澈,可在回过清晰的精神时,她才看到屋子里的两人,吓得她双眉微蹙,眼睛忽然莫名的跳了起来,心里渐渐感到不安,甚至自己被吓倒跌倒。

而这个时候,润泽玉推门进来。

一切是如此,可谁又会知这个女子在这夜因为喝酒的缘故让鬼蝶再次动弹,再次催动她的意志来嗜血。

她控制不了它,可它却能控制她。

~~~~~~~~

润泽玉来到奴婢居所花桥的房里。

花桥还如失了疯一般精神呆滞,那晚着实让她吓傻了。那双嗜血的眼睛恍惚一直晃在花桥的面前,让她见了谁都害怕。

“魔鬼……魔鬼……”她嘴里不停的嘟念着。

此时的她还是一团将自己抱着,缩在床上,身子瑟瑟发抖。

润泽玉眉头紧蹙,沉冷着神色看着此般模样的花桥。

容弦随侍在润泽玉的身后,目光幽幽凝视着花桥,有些不解,轻声说道,“花桥到底看到了什么害怕成如此,她也不是个胆小的女子。”

润泽玉想到的定是花桥看到了柳小姐刺进蓝轻云的那刀才会如此吓到。

如不是还能是什么。

“让大夫好生看看吧。”润泽玉淡声交代。庄里的下人成这样,他也不是不管不顾。

“是。”容弦应道,随着少主出去时,容弦再次回头看了眼花桥,心生怜悯。

润泽玉来到墨渊居见老庄主,将蓝轻云是如何死的说了缘由。而这个缘由只是柳飘憶道出的那些话。

老庄主润翎听后神色还是如往日一样的平静,只是眉头淡笑了下,说道,“蓝轻云身体强壮,还有些防身的武功,就算蓝轻云是带着邪念去的梦馨小筑,但柳小姐一个弱女子能将其杀死,必不简单。”

润泽玉的眸底闪过着一抹诧异,“爷爷是说憶儿会武功?”

老庄主淡淡一笑,“或许真是如此。”

润泽玉肃容而道,“幸得憶儿会武功,如不然……”

不然,润泽山庄或许有大祸,柳飘憶可是相府的人,在这润泽山庄出事,润家能避开责任。润泽玉明白,润老庄主也明白。

所,就算是柳飘憶杀了人,杀的还是和润家比较亲近之人,润老庄主也不会将这个女子怎样。更不可能去为难她,去责怪她,润泽山庄,润泽玉都需要这个女子。

“蓝吉秀那里要处理好。”润老庄主抬头看着润泽玉正色的交代着。

“是,孙儿明白。”润泽玉恭敬应道。

润老庄主凝神,“蓝轻云的尸体让管家带人送去金陵蓝家,给笔银子。”

润泽玉再次应道,“爷爷放心,孙儿会处理好。”

~~~~~~~~

润泽山庄的庭院里,山石上,简修寂静的一个人坐在石阶上凝视着庭院,眼神沉思。

想到偷进墨渊居已经让庄里的人发觉,再次偷进怕是难了。皇帝交代的此次任务一时不可能完成。

润泽山庄如此之大,藏个免死金牌有的是地方,不能搜查只能暗取,以他一人之力又不能惊动山庄,只能回去在皇帝面前领罪了。

带着憶儿离开才是当前最重要的,放她在这润泽山庄,他不放心。

想到润泽玉看憶儿时的眼神,他就不痛快。当务之急离开才是上策,取免死金牌回去禀了皇帝之后等皇帝再做决定。

做了决定,他起身准备去和润泽玉说一声就离开。

润泽山庄 香暖 阁内偏院小阁楼里,蓝吉秀躺在榻上,昏迷不醒。殷红的鲜血,顺着腕上的伤口流了下来,血珠成线,滴滴下坠,滴在床边地上。

门推开,一名山庄里的侍女进来送食,看到此般景象,吓得手上托盘差点拿不稳。侍女将托盘一放,慌张的跑了出去,呼叫着,“快来人,蓝小姐自杀了!”

顿时润泽山庄惊翻了天,从香暖阁经过的简修头一个疾步过去,走进房里看着蓝吉秀此般模样,立刻从洗脸架上扯下毛巾将蓝吉秀手腕上的伤口包扎好。

不多半刻,润泽玉,容弦,以及凌希南都听到消息后来到香暖阁。

香暖阁外,院里站了不少的下人都在看热闹,可没人多言,也不敢多言。

下人将大夫带来后,勉强将蓝吉秀的命是保下来了,可女子昏迷不醒,脸色苍白,奄奄一息。

蓝吉秀为何就如此的舍命自杀了呢!

屋里 众人的面色都不好看,想也明白定是因为蓝轻云的死受打击了。

这两兄妹的感情一向来也极为要好,润泽山庄的人多少还是知道点。

香暖阁外有下人在低声议论,“蓝小姐这是悲伤痛心想不开了……”

“是啊,哥哥突然死了,能不伤心吗?”

“哎,蓝家看来要上山庄找麻烦了,不知少主会怎么处理……”

“嘘,小声点,少主听到了可还要命不……”

容弦跟他主子一样,冷眸从香暖阁走出来瞪着院里的下人,清冷的道,“是都不想活了吗?”

顿时,那些个看热闹的下人闪身都离开。

润泽山庄出了此事,祸根到底是蓝轻云的错还是柳飘憶的错。润泽玉和简修一起从香暖阁出来时,容弦什么也没问,只是静静的站在一边。

院子里,润泽玉的神色一直不好看,回眸看了眼凌希南,又看了看简修,僵硬的脸上硬生生的挤出一丝淡漠的笑,“让两位看笑话了。”

简修神色淡淡,正色而道,“竟然山庄里的事让少庄主烦心,看来也会有些忙,我和憶儿就不准备再打扰下去了,明日就离开回京。”

凌希南忙附和道,“是,太久打扰到少庄主,我等是该回去了。”

润泽玉的心顿时寒凉。

简修深邃的目光一直瞧着他的表情,很显然说到带憶儿离开,他心不悦。

如再不走,自己的女人就被他人给抢走了。简修不是对自己没信心,而是不愿让憶儿身边有太多优秀的男人晃在她的面前。

润泽玉嘴角淡笑掩饰自己内心的情绪,“可等憶儿身体好些再走也不迟,张大人就多留两日吧,”他笑着抬手有礼,“那在下先去忙了,张大人在庄上多自便。”

润泽玉迈步就走,不多给简修再次说话的机会。他这是逃避这个话题逃避憶儿要被他带走的要求。

凌希南看着润泽玉离开后才讥笑的看向简修,心中甚是明白简修在想什么,“指挥使大人也担心憶儿看上润泽玉?”

简修眸子淡淡的,冰冷的面孔难

得的带着点点笑意,只见他薄唇轻启,

轻吐两字,“你想多了,我还会输给润泽玉?”

他会输给谁,从未有过,也不怕。

第100章 姑娘好凶狠

京城北檀州城。正街巷道的一处深庭宅院门口,林微雨沉着眸子盯着那宅院的大门,双眼带着冷冽的杀机。

不多时,从宅院大门里出来了两个人,走在前头的正是那日残害她凌辱她的罪魁祸首雷大奇,他身后跟着的是他雷府的随从。

雷大奇的父亲是檀州城的同知,朝廷的五品官员。

经过多日来的查探,林微雨得知了当日那三人其中一个就是这个雷大奇。凌辱她,害得她失去了孩子,如此大仇,林微雨誓死必报。

守了几日,终于有这个机会见到雷大奇,此仇不报她妄生为人。

从被凌辱的那日起,林微雨就没回过赵府,也不跟赵府里的任何人联系,她已经无脸面了。

这个雷大奇,因为父亲是檀州同知,伯父是朝廷的御史,壮着家里有人不怕死的态度,好吃懒做,坏事做尽。无事经常在檀州城闲逛,结交些狐朋狗友。

那日,正是因为和这狐朋狗友一起见到了林微雨起了色心,下了手。可雷大奇怎么也想不到惹到了不该惹的人,林微雨可不是这么好对付的人。

一路的跟随,雷大奇有些发现异样,林微雨也特意让他发觉。

在雷大奇刻意走到一处偏避的农院后,这才停了脚步,回过身来,蹙着眉头对四周随意的喝道,“谁人跟踪,请出来!”

见他发觉躲藏后的林微雨从暗处走了出来,对上他的目光,眼神冷酷,朱唇轻启:“雷大奇,你的时期到了!”

雷大奇眯起眼好生打量了林微雨一眼,见面熟,思索后才想起来,扯着一抹痞性的淫笑,“哎呦喂,我还以为是谁呢,小美人可还没死啊,这次来找我是不是想念爷那次温柔的对待,还想来一次啊。”

雷大奇边说边靠近她,伸出手就想摸一把她的脸。

她突然伸手抓住他的手腕。

咔嚓一声脆响,男人上臂的骨头直接穿透皮肤,刺了出来。

男人盯着断掉的手臂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一阵惨嚎。

另外一个男人,雷大奇的随从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完全没料到这个女人会突然出手,而且还这么狠毒,立刻从腰带上抽出一把刀对着林微雨的喉咙划过去,。

林微雨神色镇定,嘴角嗤笑反手一挥,刀立刻改变方向。

只是一瞬,头颅冲天飞起,温热的血如同喷泉般喷洒而出,林微雨避开脸,鲜血洒在她身上。

被扭断手臂的雷大奇惊恐的看着满身是血,如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般的林微雨,吓的惨叫起来,但双腿却哆嗦的动弹不得,裤裆湿了一片,仿似无法相信那何当日受他等人欺凌的人会这么厉害。

“没想到会有今日吧!”林微雨的声音淡如轻烟,却冰冷刺骨。

男人垂头浑身哆嗦,牙齿打颤的

说:“我爹可是檀州城同知,你竟敢杀我,你也活不了。”

林微雨冷冷一笑,她早就置生死于度外了,还怕什么,没了孩子她还有什么,那个家她还能回去吗?

她突然的沉默,让稍微冷静了的男人,心里燃起一股想要杀掉她的欲望,被一个女人扭断手臂,传出去,他还怎么做人?

他突然抽刀砍向林微雨。

不想下一秒,林微雨纤细的手指,快速的将早前捏在手里的石子弹出,石子穿透男人的太阳穴,打在不远处的树上。

雷大奇瞪着双眼就这么直直的倒了下去。

女人一脸冷漠的藐视了眼倒在地上的人,冷冷的转身离开。

林微雨走过一截路,前头的巷子角落里,苏云海靠在屋墙下,愣着目凝视着她,眼里充满着惊讶和对她的探究。

“姑娘好凶狠,杀人不眨眼。”苏云海风轻云淡的浅笑道出一句。

他看到了。

林微雨嘴角扯出一抹无所谓的愣笑,“竟然看清我是这般人,那就请离开我的身边,免得连累你。”

苏云海心中已经大概猜出被林微雨杀死的雷大奇到底是怎么得罪她了。那日,见到这个女人时悲痛伤心,如不是遇到了什么残忍的事又怎会如此模样。

这些日子来,他时常跟随她,也陪伴她,她未说他也未问。他知道她暗中在查探,在跟踪他人,可他也只是如影随形的看着。

今日见她杀了人,手段极为残忍着实震惊。

苏云海一笑,“我和姑娘是同路人,怎会连累。”

同路人,这么说,他也藐视这些恶徒,甚至也会一般杀了他们?

看着他,林微雨的嘴角扯出一抹轻微的淡笑。

~~~~~~~~

润泽山庄,简修要求柳飘憶明日就和他一起离开山庄,她犹豫了。

就快要到月圆之日了,她还未搞清楚润泽玉和老庄主润翎到底需要她做什么,为何得让自己必须活到那日,一定是有不可言说的事,如不是,润泽玉为何在她面前不提。就此离开,她很疑惑。

“再等等吧,过了月圆之日再离开。”柳飘憶轻飘飘的一句话回他。

简修满脸茫然,第一反应就是想到她还舍不得离开润泽玉的身边。他眉头紧蹙,胸口有一丝烦闷,语气也低冷下来,“为了润泽玉才不想就此离开吧?”

他说的相当的酸醋。

说这话时他看到柳飘憶平静的面容,女子有一瞬间的恍然,可随即她嘴角扯了扯的失笑,“你要如此想也可以,我就是因为他要留下来,还必须等过了月圆之日才会离开这。”

对于柳飘憶的态度,简修很是震惊,但他还是强装镇定的说:“短短些日子,他在你心里如此重要?”

柳飘憶平静如水的面容木然一愣,“你要如此说也可以,如你要走自己走吧。”

简修眯起眼睛,性感的嘴唇勾出邪魅的愣笑,胸口紧闷的扯得难受,凝视着她,可她侧过眸就此般意思不再多语。

一时屋内沉默。

半响,他起身,面无表情的离开梦馨小筑。她这才回过眸来望向他的背影。

接着又来一个,说的话竟和简修同出一辙,要求她离开润泽山庄回京。当然这人还能是谁,除了简修就只有凌希南。

“你回吧。”柳飘憶同样冷漠而道,比起对简修,她对凌希南更加冷漠无视。

她不愿离开,凌希南同样惊讶未想到。被柳飘飘打发出来后,他直接找到简修。

放下了和简修敌对,凌希南好气的问他,“不带憶儿离开,就这么让她留这?”

简修眼神骤然冷下来,低沉的声音轻怒,“谁说我要把她留下。”

凌希南瞧了眼四周有随意而过的山庄下人,压低声音道,“憶儿不愿离开,你总得想想办法吧,就算憶儿不喜欢我了,我也不愿意她喜欢上润泽玉。”

这话让简修心中再次抽搐的烦恼。

“找辆马车停在润泽山庄外,今夜将憶儿就带走。”他命令般的道,信念很坚定,不是开玩笑。

凌希南不由点头,“好,我明白。”

若是润泽玉强留憶儿,他可以直接怒对过去,可是是憶儿自己要留下来,他又怎能怒对,只有让她在不知的情况下将其带走。

简修的脑中十分明白,也想到了只有那般不动声色将其带走,走后就算她有火,他也要如此。

下人来禀说柳小姐去看望花桥了,润泽玉听后立即从椅上起身。

润泽玉到奴婢居所花桥的房门口时,看守花桥的下人忙恭礼说道,“柳小姐在里面。”

屋内传来花桥颤抖的害怕声,“走开,你是魔鬼……走开……别杀我……”

“我是来看看你的。”屋内柳小姐的声音传来。

润泽玉心急害怕花桥疯癫会伤害到柳小姐,忙疾步进去,刚进去便见到花桥从床榻上连滚带爬的起来,跪叩在柳小姐的面前。

“请不要杀我,我不是要害你的,这都是蓝小姐的错,是她让我在你的汤羹里下药,让你昏迷……真的不是我要这样做的,请放了我……”

花桥不停哭泣为自己辩解,可不像真的失了疯什么也不记得一般。

屋内,柳飘憶低眸沉色看着花桥,被花桥的话震惊。

走进就听到这话的润泽玉顷刻间眸光一利,盯着叩头在地的花桥,冷言问道,“花桥你在说什么,将事情说清楚。”

他瞧了柳飘憶,女子神色淡淡。

花桥抬起眸来,见到润泽玉忙一把抓住他的衣角,十分可怜般哀求,“少主,真的不是花桥的错,花桥所做的都是听从了蓝小姐的吩咐。”

此时的花桥精神清楚不像胡话,这么说那夜出事是有不为人知的阴谋。

柳飘憶嘴角勾起一抹异样的讽笑,“这么说蓝吉秀一心想除了我,还让你在汤羹里下药,怪不得那日蓝吉秀竟那般殷勤的让我喝汤,那汤里的药是让我能沉睡好让蓝轻云进屋来轻薄我,是不是!”

润泽玉蹙眉盯着花桥,真不知原来这一切都是蓝吉秀的阴谋。

花桥再次叩头,如实招认。

“如花桥所言是事实,憶儿你在此留下会有危险……”一道低沉磁性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柳飘憶回头,润泽玉回头。

简修大步走进一把握紧她的手,正色说道,“回京。”

柳飘憶只顾低头想了想,因此压根没看到润泽玉微微勾起的嘴角,此刻正流露出狡黠的笑,那笑一闪即逝,随后对简修保证的说道,“此事我会处理好的,也不会再给憶儿带来危险,张大人还是放心,就让憶儿多留些日子。”

柳飘憶看向简修满含煞气的眉峰,眉心煞气倏然凝重,一只手握得骨节咔嚓直响,似是在极力忍耐,随时都有可能不计后果的爆发。

润泽玉的强留让这个男人心中极为不爽了。

润泽玉似猜透了柳小姐想留下来的心才会如此明言还不怕简修会心不爽,可润泽玉这时已经显然看明白,面前的这个男人生气了。

两个男人的相互对望,。空气仿佛被冻结,时间凝滞不前。

柳飘憶浅浅扬唇,不动神色道,“我的去留不需要任何人做决定,”话间她顿了顿,侧眸看向润泽玉,“也包括你,少庄主还是将你庄上之事处理好,蓝吉秀的罪我也不会轻易就放过她的作为。”

话过,她从两个男人中间插身而过往门口去。

“蓝吉秀自杀了……”润泽玉看向她忙道。

柳飘憶脚步一顿回过头不可信的看向他,很是疑惑,“蓝小姐死了?”

“只是自杀未遂。”润泽玉再次补了一句。

第101章 唐赛儿的传奇

柳飘憶目光凝神,缓缓道,“蓝吉秀因自责而自杀?”

润泽玉沉默。

简修冷笑,“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呢,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来还会自责的自杀?根本不可能的事。

润泽玉也明白蓝吉秀不会就因为做错事而自杀,这不是她的为人。

那她是为什么,真的因为蓝轻云的死?

错,蓝吉秀的自杀是因为想博得润泽玉的同情,因为她知道润泽玉一定早晚会知道是她下的药,是她要害柳飘憶,是她让哥哥蓝轻云去对柳飘憶下手反而导致哥哥的死。她害怕润泽玉不原谅她的错。她算好了时辰下人那个时候会送膳食来,她并不想死,只是为了吓唬润泽玉而已。

果真蓝轻云死了,蓝吉秀自杀,润泽玉就算此时知道是她的错,他的内心也想原谅,因为他觉得她在认错,自责或者是因为哥哥蓝轻云的死而打击,才会走一步。

人怎能这么轻易选择死呢,必定难过伤心或是自责。

润泽玉想原谅,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他又怎能看着她真的去死了。

“憶儿,她已经这样了就别再计较了。”润泽玉开口了。

柳飘憶额头划下黑线,半响道,“好,少庄主开口了,我怎能还去计较。”她冷笑下后道,“我是该走了,真的打扰少庄主太久日子了。”

她一笑,回过身从容的踏出门槛。

润泽玉有一丝慌神,张口想叫住她,可还是没出声来。

简修眉间挑起笑,心里舒服,她能自己要走就不必今夜还打算悄悄将她带离开了。

~~~~~

玉笙居,润泽玉的院落,他神色微冷,脸色不好看,坐在椅上,一只手紧握拳头放在桌上。

他能感觉到柳飘憶刚才的不开心,因为自己维护了蓝吉秀,她心中不乐。他并不想让她不乐,可他却已经让她不乐了。

她要走,他该怎么办。

一旁的容弦看着润泽玉的神色,杵在那里什么话也不说。他看懂了少主在想什么,也在担心什么。提起不被少主发火的勇气,容弦犹豫后说道,“少主不然直接告知柳小姐,她是少主您命定的女子,是少主您生死与共的人。”

润泽玉抬起眸来看着容弦,眉心微微一动,一贯的清雅淡笑,不带任何情绪道,“你说的好听,可她会怎么想?”他随即愣笑起来,“她会说这话都不过是骗她而已。”

她又怎会相信。

“少主不试试又怎知柳小姐就不信呢?”容弦鼓励着,“少主应该去争取,或许柳小姐听后真的相信也说不准。”

润泽玉眉头轻蹙起来。

容弦继续道,“月圆之夜可是快要到了。”

是啊,那日就要来临了,若她不情不愿,又怎能用良心之血来打开封印。

“长鸣大师可还要等到了那日才会出现,不然我就能听听他老人家的意见。”润泽玉自言轻语道。

“少主还是去和老庄主道一声吧,看老庄主有何法子。”容弦恭敬道。

是,柳飘憶的离开是棘手的事。

张简修可是朝廷锦衣卫指挥使,他要带走的人润泽山庄能强留?当然不行,也没借口,没目的,怎能留?更不能用阴的办法将其扣下。

润泽玉明白其中的厉害,老庄主一定也明白,只是对山庄如此重要的人要走了,老庄主难不成都不想想办法留下?

想到这,润泽玉起身,是该去见见爷爷,看爷爷怎么说。

墨渊居,老庄主的居室。

润泽玉的前去话还未说,老庄主润翎就已经知道了柳飘憶要离开的事。他不出院,庄里的任何一件小事他都能一清二楚。

润泽玉恭谨的站在老庄主的面前,听从爷爷的吩咐,他知道爷爷或许有办法。

“不然你就明言对她说,你喜欢她,让她和你成亲?”半响老庄主道出这样一句话。

润泽玉惊讶爷爷会让他如此办法。不过此法甚合他心意。

容弦不动声色。

“可若她不同意呢?”润泽玉怎能不清楚简修对她的情,甚至还明白她的心里有简修。

老庄主似看透一切,沉声道,“玉儿是担心那个指挥使大人?”

润泽玉未回答,可老庄主已然明白。

他沉思后再次看向润泽玉,“玉儿所担心的也不是无理由,张家可是在朝廷里有相当大的权利,润泽山庄又启是对手,若那个锦衣卫想对付润泽山庄不需要张相国,他就能办得到,”老庄主顿了顿,“这事还是得从长计议。”

沉默,屋内沉默,润泽玉也纠结得不知接下来走哪一步。

回到玉笙居的书房,润泽玉静默了许久,甚至天黑了也未想出个办法来。

犹豫不决中他还是去找柳飘憶,不管她是何心意,他想听爷爷说的那句话,当面对她表白。

在院里的长廊花架下,他见自己的妹妹润禾正双手紧拽着凌希南,神色也很难过般请求他留下来,以多玩几日为借口要求凌希南留下来。

润泽玉远远的站在黑夜中看了眼,对妹妹此番行为也够明白她。

润禾喜欢凌希南,就如自己喜欢柳飘憶,此时或许都是一种心情吧。

可他听到凌希南拒绝了润禾,那句“我又不是扬州人,怎能留下太久,家人会想念的。”

这是凌希南拒绝润禾的话,说得婉转,并不想让润禾难过。可这明白的拒绝也证明了他以及她都会走,这是定然的。

他没有再听下去直接来到梦馨小筑,里面的灯是亮的,窗户上倒影出两个人,看来简修还在她这。

润泽玉犹豫了下还是走到门口。

屋内的简修和柳飘憶同时看到他的出现。

润泽玉脸色淡漠的看了眼简修,将目光落在柳飘憶的身上,温和的道,“能否和你说几句话?”话过他又将视线看向简修,想让他先行离开好让他单独和她说几句话。

简修并不想起身,犹豫间还是给他们留个道别的时间。

简修缓步离开,润泽玉才走近她在桌边坐下。

柳飘憶还是一惯的清冷,不过此时她却先开口,“这些日子来打扰到庄上了。”

润泽玉很明白,此话表明她离开是决然的。

润泽玉一笑,“我明白,憶儿又不是这扬州之人,也不是我润泽山庄的人,离开是迟早,家里人会想念的。”

他明白就好。

“所以明早我就走。”柳飘憶淡淡一笑,已经不再去计较在这庄上自己所被她人迫害之事了。

“憶儿……”润泽玉看着她,想表白,可还是犹豫不决。

从他的眸色里柳飘憶俨然明白,还未等他说话就将那玉珠拿了出来放在桌上,“这个还给你,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要。”她话间将玉珠推到他的面前。

润泽玉心下一凉,眉头紧蹙,嘴角轻颤。他定定的凝视着玉珠,半响才道,“这个已经送给你了就是你的,没有其他意思,你只要喜欢它就好。”

他将玉珠又推回到她的面前。

这次柳飘憶怔了怔,垂目看了眼玉珠,不知为何对此物又有些不舍。

润泽玉一笑,“憶儿可愿意听我说个传奇。”

柳飘憶抬眸凝望他,眸里有些疑惑,他将说的或许与这玉珠有关。

看到她的疑色,润泽玉知道她想听,笑了笑道,“憶儿可曾知道一百六十年前的白莲教首领唐赛儿?”

柳飘憶蹙起眉头,她在野史上看过这个女子的传奇,多少知道些。

那个女子是白莲教首领,带领着自行壮大的白莲教徒,组织了大规模的军队反抗朝廷的压迫,可是后来还是被朝廷给击溃。

她的疑色让润泽玉开始道起。

他说,唐赛儿是山东滨州蒲台县人,夫为林三,她的夫君林三因被朝廷抓为壮丁去修建运河,后来死了,唐赛儿心下悲伤难过时结交了白莲教,加入了白莲教。那时,永乐皇帝从南京迁都北京,大修宫殿,又组织人力,南粮北调,还开挖运河,先后在山东征调数十万民夫,农民徭役负担沉重。大多数百姓对朝廷有反抗之心,将心寄在了白莲教的组织上。

唐赛儿在那个时候偶得一石匣,内有宝剑兵书,她研习后通晓法术兵法,以传白莲教为名,集合民众数千反起朝廷的迫压。

1420年(永乐十八年)唐赛儿在益都卸石棚寨率众起义,震动京师,给朝廷以沉重打击。唐赛儿起事后全歼了前来围攻的军队,杀了青州都指挥使高风,各地民众纷纷响应。朝廷派出京师精兵,由安远候总兵柳升与都指挥刘忠统领,前来征讨。明军仗人多势众,包围了唐赛儿山寨。唐赛儿假作投降,乘机夜袭官军。明军大乱,刘忠战死。唐赛儿突围而出。唐赛儿的部众攻下莒州、即墨等地,包围安邱。唐赛儿部最后被山东都指挥佥事卫青击溃消灭。但唐赛儿等人安然逃走,不知所踪。

说了这么多,这些野史上全都有,柳飘憶没有太多感到惊讶,听后淡淡道,“说这些目的是什么?”

屋檐下的灯笼被风吹的轻轻晃着,润泽玉神色正色,坦然而道,“这玉珠就是她的,是她当年在偶得的那个石匣,石匣内不只有名剑兵书还有这个玉珠。”

这话让柳飘憶为之惊讶。

“你说这玉珠是唐赛儿的,可这玉珠怎又在你润泽山庄里在你的手上?”柳飘憶疑惑不解,定然其中有故事,她甚想知道。

第102章 主人血来祭祀

月光透过窗纱,交织着几台上的灯光,投映到柳飘憶的脸上,使得她每一处五官都精雕细琢,无可挑剔,肌肤吹弹可破,仿佛上等美玉,在暗夜中静静绽放着光彩,自有一股夺人心魄的美。

润泽玉一直瞧着面前的美人,脸上挂上个似笑非笑的笑容,对于她刚才的问话他也不准备隐瞒,向她细说道。

“我润家的祖上曾经是安远候柳升的部将,当年在剿灭唐赛儿带领的白莲教起义中英勇杀敌也与唐赛儿有过交手,而这玉珠就是那个时候从唐赛儿身上得来的,后来就一直传承在我润家中人,直到此时在我的手上。”

柳飘憶扯起一抹淡淡的讽笑,“这么说这玉珠本来是别人的东西而让你润家人一直霸占着?”

“是,它是唐赛儿的,可唐赛儿也是偶然得来的。也并不是唐赛儿自己的,追根到底这玉珠到底最开始是属于谁的,没人知道。”

他说这话后轻蹙着眉头,望一眼黑黝黝的窗外,眼神空洞,淡淡轻语,“可长鸣大师说了,与玉珠有缘的人就是这玉珠曾经的主人,甚至以后的主人。”

他回眸盯着她,那眼神是在告诉她,“你就是这玉珠的主人。”

柳飘憶读懂了他眼中和话里的意思,俨然惊讶,“你的意思是——我是这玉珠的主人?”

因为她接触玉珠,玉珠便会闪出绿光。

润泽玉温润一笑,“是,所以它必须在你的手上,我只是将它还给你,还给玉珠的主人。”

柳飘憶敛眉收目瞧着玉珠,俨然不太相信,可又不得不信,润泽玉的话以及这个传说都不假,那么自己怎么可能是这玉珠的主人呢?如果说以后是,可以前呢,那一百六十年前,唐赛儿得到前又会是谁的?

这可能是个迷,润家不知,那么当年的唐赛儿可知?

可那个女子,曾经统领农民起义大军的唐赛儿早就死了。

柳飘憶缓了心绪,看向润泽玉,问道,“老庄主也愿意你将润家拥有这么多年的玉珠给我,没意见?”

润泽玉一笑,“放心,爷爷早就清楚……”他顿了顿,沉目像有心事。

“你有话但说无妨。”柳飘憶再次看懂了他的忧郁。

润泽玉瞧着她,嘴角失笑,“憶儿,如果我说玉珠的主人和我润家和我润泽玉的生死有关,你可愿意帮?”

这话是什么意思,柳飘憶不解,眉头轻皱,她沉吟,“此话怎讲?”她神情难得带着几分困惑。

他眸中更是难掩急色之态,一心想道出缘由将她留下。

今夜前来目的就是如此,他轻吐了口气,说道,“我活不了多长时间了,需要玉珠主人血来祭祀我润家祖传的血如意,让它开封,而我需要月圆之夜吸收血如意的精魂才能继续活下去。”

柳飘憶怔住。

润泽玉打住话盯着她的神色和反应。

一时屋内沉静。

门外一直未离开的简修突然推开门进来,轻怒,“润泽玉你都在说些什么,你想让憶儿死?”

他话间一掌按在润泽玉的肩膀上让他动弹不得。

润泽玉没任何反抗,依旧淡定,在扫了眼简修后将目光落在柳飘憶的身上,淡然的笑,“我没有说谎,我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柳飘憶的脸色沉郁,紧紧盯着润泽玉,半响才朝简修抬抬手,示意他松手。

简修心中恼火,“憶儿,你不知这个人都在跟你说些什么吗,简直可笑,你也相信他?”

柳飘憶没将简修的话放在心上,而是再次给了他一眼神让他松手。

简修这才松开手掌,想听她要干什么。

柳飘憶神态清冷,明澈的眸子看着润泽玉,“你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润泽玉舒心的忙点头,她相信他的话了。

柳飘憶目光动了动,语气清冷,“那么你能否告诉我,玉珠主人的血为何能解封你润家的血如意?”

这个问题润泽玉恍似早就猜到她会问。在她问出这话时,他也毫不隐瞒,道,“这还是当年祖辈上的事,一百六十年前,我太太上爷爷无意中在一山洞里得到了血如意,当时血如意带在身上,唐赛儿大军来袭,太太上爷爷亲自对敌,在和唐赛儿打斗中,一剑刺中了唐赛儿,她的血一溅刚好溅在了血如意上,当时那血如意就被太太上爷爷绑在腰间,唐赛儿的血被血如意吸收了。”

他顿了顿继续道,“那次战斗,唐赛儿负伤逃离,太太上爷爷后来发现血如意在沾上唐赛儿的血后竟然微闪出红光,而那道红光让他感觉自己的体内内力涌动,有增强内力的能力。太太上爷爷被这惊奇兴奋了很久,在那月圆当夜,让部下守在门外,自己在屋里静静修炼吸取血如意的精魂,后来太太上爷爷武功大进。”

“但是,”润泽玉再次顿了顿,“后来太太上爷爷发现他的子孙如果不在月圆当夜吸取血如意上精魂,那么便不会长命,活不了多久。”

说到这里润泽玉静静的看着柳飘憶,嘴角苦笑,“可是四年前血如意突然不再在月圆当夜有红光发出了,恍惚被封,成了普通的玉石。我父亲因为那年月圆之夜没有吸取血如意上的精魂,突然就暴毙了。我爷爷以及我都相信,曾经的太爷爷说的话,润家离不开血如意,不能不在月圆之夜没有血如意的能量,不然会死。”

他渴望的看着柳飘憶,“憶儿,你就是这个人,是拯救我润家的人。”

简修嗤了一声,就算心里相信润泽玉的话可他并不想让憶儿去用她的血这祭祀这什么血如意。

听了这么多,柳飘憶总算是明白了。润泽玉接近她是有目的,甚至将她带到这润泽山庄也是有目的,或许那夜劫走她的人说不准就是润泽玉。

怪不得那夜蓝吉秀刺她受伤,老庄主会亲自来探望还说了那些话,原来自己对他们如此重要,而这个重要是要她的血。

他如此温润柔和的一个人,竟然如此算计她。此时这么表明是什么意思,想说他的诚实?

柳飘憶嘴角扯起一抹嗤笑。

她不想道出来面前的这个少主或许就是捋走她的人,不然简修怎会放过他。

可她也不会这么轻易就听从他的摆布,让自己为他所用。

“润泽玉,你说的我都听清楚也听明白了,至于要用我的血,我还不能答应你。明日我就回京,如果你不愿意我走,就将我扣下,不然就让我离开。”

她说的正色冷言,一点人情味的没有。

润泽玉嘴角轻颤的笑了笑,眉头紧蹙,一脸的失望。

可他却不曾想到,她如此绝情,自己道出了真诚,她也不愿献出血来。这一刻,他真想将她扣下来,不让其离开,想狠心。可犹豫过后,他是笑非笑,很大度般,“憶儿真的要走,那就走吧,不过就在今晚离开。”

简修蹙眉,显然明白润泽玉的话。

老庄主若是得知柳飘憶要走,可能就不会如此轻松同意了,或许真的会将他们这三人叩下来。

就算他简修是锦衣卫,润泽山庄润老庄主手上有免死金牌,犯了错也不怕。

这是得赶快离开。

简修明白过来一把拉起柳飘憶的手腕,“憶儿,我们这就走。”

柳飘憶脸色怔怔扫了眼润泽玉,他低眸冷色静默未作出表态。

片刻他一笑,神色暗淡的道,“你们走吧。”

这一刻润泽玉的心纠结得难受,可他还是放过了她,宁愿她离开,也不愿她不情不愿留下为自己献出血来。他也不知那血如意需要她多少血,若真需要她的命,他也不会去同意。

~~~~~~

夜,繁星点点,一辆马车直朝扬州城外而去,赶马之人是凌希南,他没再计较简修和柳飘憶呆在里面,而让自己赶车,他就算做车夫,他也愿意。

只要简修愿意让他一同陪行,只要憶儿不会不理自己,他怎么样都行。

马车上,柳飘憶坐在简修的对面,眼神一直落在别处。

他看出了她的犹豫,甚至明白或许要离开只是一时的同意,而她可能真的在想润泽玉的话。在纠结是不是该走?

“你是不是不愿离开?”

简修突然开口,让柳飘憶愣了下,连忙摇头:“没有。”

之后,两人谁也没有在开口。

只要出了城,他决不会让她再多心,就算她想回去,他也不会同意。

可她那满脸的忧郁让他太多担心,索性他突然伸手点了她的睡穴,坐到她的身边,将她的身体搂在自己的怀中。

这样就好,她安安静静,什么也不用去想了。

等柳飘憶这一睡醒来已经行了太远,要回头也不可能了。

一路除了下客栈休息,没有停顿行程,凌希南也不觉得累,马车照样赶。他做足了好人,只是为了憶儿能多看他一眼。

不过,这一路,柳飘憶也和他说了几句话,招呼性的问候一下。

终于到了京城,简修让凌希南自己下车,而他亲自将马车赶回了相府。

柳飘憶清秀的脸上竟然看不出连日奔波的样子。

在她从檀州城到扬州的这一月间,相府里都发生何事她不知,也不想去知,只是回来了,还依然是这相府里的表小姐。

“先去见母亲吗?”简修语气和缓,听不出任何情绪。

“表小姐,表小姐回来了!”府门口站着的小厮发现了柳飘憶,先是吃惊的往后退了几步,确定柳飘憶是真的人后,大叫着向府里跑去。

“憶儿。”允修和大夫人从不同的方向匆匆忙忙的过到府门口来,大夫人身后的丫鬟还紧喊着:“大夫人,您的鞋子还没穿好呢!”看来他们是听到喊声就急急忙忙的出来了。

“姨母,允表哥!”柳飘憶还没说出话,就被大夫人一把抱住,素来以严厉出名的大夫人上下打量着柳飘憶,眼角竟淌出了泪,连声说道:“好啊!真好!真好!”

简修这时低声道:“母亲,憶儿也累了让她回紫轩阁苑歇息吧!”

“是了,赶快,憶儿快回去歇一会,回头再到姨母那儿给憶母说说话!”大夫人对这次柳飘憶的失踪心里除了心疼还是挺愧疚的,愧疚在简修的眼皮下被人捋走,这么说也是简修的错。

柳飘憶只是柔柔的带着笑意,在看向允修时,见那个男子的眼里一直带着温和的笑,见到她的回来也是很兴奋。

西院,宛修在小银回报说表小姐回来了,她的情绪一下沉闷起来,真想柳飘憶出事永远不回相府就好。

“回来就回来,回来不还是个表小姐。”宛修满脸不高兴,幽然的当没这回事。

第103章 皇帝明意的要求

暗夜,紫轩阁,柳飘憶失眠了,从润泽山庄出来后她就心绪不宁,一直回想着润泽玉的话,那句他活不久,需要她的拯救。

那夜他说的话每一句都在她的脑海里。她不知自己如此决定是对是错,不帮他是不是太过残忍,是不是自己心太狠。

或许此时的润泽玉一定很恨她吧,就算放她离开,心中也痛恨了自己。

她不想去想那些,可偏偏怎么也无法让她平静下来。夜很静,相府里也很静,是入睡的时辰。

寂静的夜里悠远的传来琴声,在这夜里不知是谁在弹起那悦耳的乐声,以前从未有过。

“谁在夜里弹琴?”柳飘憶疑惑双脚一抬,轻轻地打开红漆房门。除了头顶一弯明月,却无他人。想来也是多虑了,便轻声扣上门。

“憶儿怎还未睡?”门外一个男音响起,清越的声音如水涧青石。

柳飘憶推开门,只见不远处桃树枝上坐着一个男子,仔细一看,才知是三表哥张闵修,清冷的月光照在他的身上,足足像极了画中人。

认出了他,柳飘憶有礼的唤了他一声“三表哥。”

“睡不着才在府里走走,索性躲在这树上看了会月色。”男子纵身一跃,三步两步便安全落了下来。

柳飘憶抬头望了眼星空,月越来越圆,离月圆之日只有几天了,想到这她的眸色暗沉。

“憶儿有心事?”闵修突然问道,一直盯着她。

柳飘憶眸光清冷,抿唇不语,只是默默摇头。

“和三表哥说说也没关系,表哥不会乱说出去的。”闵修很想知道一般,唇角带着笑意。

她卷长的睫毛轻轻抖动了下,淡淡一笑,“真没有事,憶儿回房了,三表哥也早回休息该去陪三少奶奶了。”

话间她屈膝一礼,回身直接走了进去。但她却不知身后的闵修在她的话后那微笑的眸子瞬间暗沉,带着忧郁。

回到房里,柳飘憶怎么也入睡不了,唯有淡淡琴声,方能使她小憩片刻。

次日刚起床梳洗好,宛修带着她的丫鬟小银前来送银耳莲子汤,这倒是出乎了柳飘憶的意料之外。

一向来不正眼看她的宛修小姐今日还特来探访,柳飘憶疑虑猜测着她的用意,但很大方般请她入座。

“小银刚熬好的汤,表小姐趁热吃了吧,这可是妹妹的心意。”宛修嘴角一丝不明的笑意,看不出她的真诚。

紫轩阁的丫鬟春琳和华樱互望了眼又同时看向柳小姐的反应。

“怎么,来看我是瘦了还是胖了?”

柳飘憶语调微扬,冷如冰窖,对于她的好意无动于衷。

宛修嘴角淡笑,一双眸子死死地盯着她,“当然是来看看你怎还这般活得好好的,被劫都没事,可还真是福大,竟然命如此之好,那我作为妹妹又怎不来看望呢,”她异样的一笑,“妹妹特意让小银熬了汤亲自来送给你,表小姐应该给份面子,喝了吧。”

如此语气,春琳更是担心那汤有问题,不由轻呼了一句,“小姐。”似在提醒柳小姐还是别喝的好。

柳飘憶眼角一弯,饱含笑意地看着宛修,一脸感谢她的样子,“竟然妹妹这般好意,姐姐我又怎能辜负。”

她端起汤碗来拿起勺子就欲喝,春琳着急,再次呼一声,“小姐。”

柳飘憶淡淡一笑,对春琳道,“宛修小姐的好意不能辜负,再说她怎么可能害我呢,定不会在汤水里做手脚想害我,如真是那样的话,宛修小姐也不会自己亲自送来,是不是?”

说“是不是”的时候,柳飘憶盯着宛修,嘴角含笑而道。

这话宛修小姐当然明白,立即笑道,“姐姐真明白,妹妹就是一番好意。”

“如此甚好,那我喝了。”柳飘憶再次一笑,那笑里的意思真不明含义。

从紫轩阁出来,宛修脸上已经没有了笑,阴冷的眸里多的是厌恶。

得知凌希南一同追去扬州,她的心就更加痛恨那个女子。那个女子在,凌希南就不会多看她一眼,她把全部的愤怒都责怪在那个女子的身上。

而凌府,凌希南这次私自去扬州让凌云翼火冒三丈,在那日得知凌希南去了扬州当日火气就发作。这次回来后,就将凌希南罚禁闭思过。

凌云翼教导儿子不能为了女人而失去自我,不管是凌希越还是凌希南,都是一样。

已经几次了,凌希南为了柳飘憶做出了让凌云翼无法容忍的事。上次香山桃花观,为了柳飘憶和赵栩浩大打出手,他已经知道清楚了,这次又为了柳飘憶跑去扬州。

虽然凌云翼以前对柳飘憶的印象还行,也未阻止他俩人的交往,可如今凌云翼却不希望儿子一心覆在那个女子身上了。

那个绝色的女子引来太多的麻烦,这不是凌云翼所愿意看到的。

一句下令禁闭三天,就算凌希南在房里咆哮,外面的下人也没人敢开门。

“金橘儿,金橘儿……”

屋里头凌希南一直在唤,门外金橘儿无奈只好劝说道,“三少爷,你就安心待三日吧,免得老爷发火,金橘儿也无能为力。”

说到赵栩浩,赵府从林微雨失踪后一直让府中的人在外寻找,甚至在京城各地张贴林微雨失踪的消息。也让京兆衙门里的人帮忙寻找,可还是一无所获。

在檀州的林微雨早就将自己的身份隐藏也稍加乔装了自己,一个村妇的模样让人很难认出来。

她一心要杀死那日伤害她的人,也从此不愿再回赵府。一个想隐藏自己身份的人,又怎能轻易让人找出来。

林微雨的失踪让身在司礼监冯保府上的林幽檀心慌着急。在一日夜里,她悄声来到赵府,见府上之人还在寻找林微雨,知晓林微雨未回到府上。可她也在暗暗寻找,每日常出冯府闲逛。为了不想让冯府上的人疑虑她,她只能当自己是常惯的出来买买买。

林微雨的失踪赵栩浩竟如无事人一样,在身体养好之后经常出府在烟花之地为之兴奋。玩到深夜喝得大醉才回府。

一日夜里,赵栩浩再次尽兴而回,一人走在大街上,突然面前从空中飘落下来一个女子。

赵栩浩一见,竟极为兴奋,如此挡他去路的美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夜闯他府中来找林微雨的妹妹林幽檀。

看到赵栩浩的行为,林幽檀心中极为愤怒,当即给了赵栩浩一巴掌。痛骂他,“姐姐失踪,你身为姐姐的相公竟然一点都不在乎,甚至还留连在烟花之地,你就不配让姐姐曾经爱上你。”

林幽檀冷笑,“姐姐当初真是瞎了眼,为了你……”

背叛组织的那句话,林幽檀没有说出来。

赵栩浩被甩了一巴掌没有发怒,反而面带色相就想上前抱住林幽檀,可被林幽檀再次挥手甩去了一巴掌。这一巴掌打得赵栩浩清醒了不少,忙陪笑道,“小姨子别发火,火气大了伤身,家里人都在找她,又未停下过,没找到也不能怪我,是不是?”

赵栩浩眉目间透出一丝无奈,好似他尽力了。

林幽檀撂下狠话。

“如你赵栩浩找不回姐姐,我林幽檀绝不会放过你。”

话过,女子消失,恍似从未在赵栩浩的面前出现,就这么飞跃而去,消失在黑夜里。

赵栩浩懵在原地,愣愣的整个人都清醒了。想着这女子那语气不是在开玩笑。

回府后的赵栩浩一直忧心,害怕林幽檀会来找他的麻烦。也让府中下人加紧寻找林微雨。

~~~~~~~~~~~

皇宫。

简修这次从扬州回来面见皇帝,任务没完成,只有自行请罪。

御书房龙椅上的皇帝只皱眉未发火,也不降罪。如此艰难的任务失败也难免。

皇帝从龙椅上走下来,在简修的疑色中走到他的面前,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罪就不降罪与你了,不过你可以另外帮朕做件事。”

简修忙拱手恭谨而道,“皇上请说。”

皇帝悠然的一笑,“明日将柳小姐带进宫来与朕品茶。”

此话一出,简修立即深蹙眉头,没答应。

“怎么,不行?”皇帝冷下眸子。

简修再次拱手,“皇上,微臣早就说了,憶儿已经是臣的人了。”他望着面前的天子,眼神坚定地答道。

就算明白皇帝是何想法,作为臣子的,简修还是冷静对待,恭谨不狂。

皇帝怔了怔,随即才一笑,“朕又没要怎样,只是想和柳小姐说说话,聊聊天,如此简单,都不行?”

简修面色深沉,未答。

皇帝再次一笑,“不然,你也一起就是,随便带柳小姐在宫里转转也可,她可还从未进过宫,或许想看一眼也说不好呢。”

“皇上——”简修不想答应。

皇帝轻拍了简修的肩膀,阻止他的话,“就这么定了,明日让她来,朕可等着。”

回到相府,简修将自己泡在浴桶里,心烦气躁。

皇帝如此的要求他该怎么做,惹圣怒还是迁就圣意?

犹豫不决让他无法决定该不该去问问憶儿。

文泗进来伺候他更衣时,他面无表情的问起,“憶儿可休息了?”

文泗看着简修,见少爷一如既往的一张俊脸面无表情,仔细看能看出一丝担忧。

“应该还未休息。”文泗回道。

穿好衣袍,简修淡定的前往紫轩阁,黑夜下,见园中有个人影晃动。

第104章 暗夜刺杀

院里轻步闪过的身影引起简修的注意,他疾步跟了过去,看清那背影后才知是二哥炽修,可二哥那做贼般的悄声让简修疑惑。在自己府里何必悄悄的去哪不想让人发觉,好奇让简修默默的跟着。

走到比较偏远的园里,简修见二哥来到府里空置的屋子,在门上轻轻敲了敲,门当即拉开,探出一个头,开门的人一把将炽修拉了进去。

在那开门时,简修看清了那屋里的是谁,是府上丫鬟言柔。言柔可是大少奶奶的陪嫁丫头。

两人如此的行为还能是什么,简修当即明白,二哥竟然和言柔搞在一块,在府上私会。

简修没有上去阻止也没有当即戳穿这两人,脸色阴沉的走开了。

来到紫轩阁,屋内的灯是明亮的,看来憶儿还未就寝。简修犹豫着,该不该明日将她带去宫里。

正当他犹豫不决进还是不进,春琳开门出来,见到他忙恭礼,“四少爷来见小姐?”

简修沉闷的“嗯”了声,直接走进。

屋内女子正靠坐在炕上看书,恍似一点睡意都没有,见到他的出现放下书,凝视着他,淡淡道,“这么晚来找我有事?”

简修在她一边的炕上坐下看向柳飘憶,发现少女眸光灼灼地看着自己,眼波流转之

中,宛若雾夜之中闪烁的星星,朦胧而

又神秘,让人难以捉摸。

简修嘴角微微扬起一丝笑,淡淡的说道,“就是来看看你。”

春琳此时奉上茶,瞥了眼这两人,对简修的行为那还不清楚,一天不见想念了呗,睡前还要来看一眼。

不过茶端上后,她不打扰的退去偏室。

他一直盯着她,让柳飘憶有些不自在,微敛了眸静静说道,“喝杯茶你就去睡吧,夜深了。”

简修“嗯”了声垂目,神色上看去有事,柳飘憶感觉出来,沉吟,“你有事?”

简修皱了皱眉,凝视着她,还是说道,“明日皇上邀请你去宫里逛逛。”

他想征同她自己的意见,话告诉她,看她如何做决定。

柳飘憶皱了皱眉头,似乎有些抵触地说道:“皇上邀请?”

简修点头,“是,不过憶儿你不想去,我明日可以禀明皇上,就说你不身体不舒服,不能前去。”

柳小姐微微皱起眉头,思索良久才说道:“竟然皇上邀请,去一趟也无妨。”

她知道,竟然他来面前说了,必定是皇帝下了口谕,如果不去那是抗旨不尊,对他一个臣子来说,怎能不听皇帝的旨意。

简修看着她,当下小心翼翼地问道:“真的去?”

他只是告诉她,可并不想她去,早已经想好了明日怎么应付皇帝了,可她说去。

柳小姐微微扬眉,淡淡的说道:“还从未进过皇宫,能有这般好事怎能不去看看皇宫大内,这可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我这样的身份也能去瞧一眼,怎不好。”

“我也在,憶儿你不必害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他很正色的告诉她,有他在,就算那人是皇帝也不必害怕。

柳飘憶淡淡笑了笑,眼眸里是相信他会保护好自己。

简修站起来,柔声道,“那早点休息,明日和我一起去。”

“好。”柳飘憶点头嘴角淡淡抹起一丝笑看着他离开。

~~~~~~

京城外三十里地。

“世子,咱们要不要休息下?”黑暗中,一个穿着黑衣的暗卫骑马靠近了行在中间的人,低声道:“咱们连夜赶路,兄弟们都已经太过疲累,这里距离京城也不算太远了,不如在此地安营?”

“也好。”少年男子点点头,沉声道:“让咱们的人警惕些,莫要出了岔子。”

“是,世子!”暗卫吹了声口哨,十余

个人瞬间勒马驻足停了下来,随后全都

翻身下马开始找地方休息。

“世子,咱们大概明日就能进京了。”暗卫一边将包袱里的干粮递给男子一边低声说道:“明日世子还是在京城外等候,由属下们先行进去打探消息,万一此事是个圈套,世子也能全身而退。”

“对方指明只见本世子一人,你们就

算去了也没有用的。”男子摆摆手,低声

道:“竟然本世子来京了为何不进去,去见太后她老人家都没关系。”

暗卫道,“可是世子,无召是不得进京的,而且世子还是带着我等府兵前来,会引起皇室的嫌言。”

男子淡淡一笑,“明日你挑两名护卫跟着本世子就行,其他人在城外隐藏身份。本世子这次前来必定要见到那人,看他有何重要的事说,还是关乎我黔国公府的生死。”

暗卫恭谨应道,“是。”

沫冒黎嘴角勾起一抹柔和的笑,“来京了怎能不进京,本世子还要去见她呢。”

想到她,他的心里春心荡漾,有些月没看到了,是挺想念的。

沫冒黎抬眸凝视星空,见月色极好,月圆之日要到了。

就在他抬头看天凝神中,身边的暗卫突然一把拉过他的身子,怒吼道:“有刺客,戒备!”

沫冒黎下意识地回头,恰好看到自己

方才所在的地方竟然落下几支利箭,很

显然对方就是冲着他来的!

所有人倏然起身,将沫冒黎自发地围

在了中间,警惕地看向周围,方才一直

保护沫冒黎的暗卫冷声喝道:“藏头露尾

之辈,可敢出来相见?”

很快,暗处走出来数十个黑衣人,为首的黑衣人打量了沫冒黎一番,冷声道,“世子爷可让我等好找,一路追随好不容易追上,今夜怎能放过你!”

沫冒黎扫视了眼黑衣众人,对那带头说话的黑衣人冷冷的喝道,“你们是什么人,竟然知道是本世子是何身份,还敢行刺!”

那黑衣人讥笑,“不妨告诉世子,我是来为薛钦报仇的。”

薛钦?一听这名字,沫冒黎怎不清楚怎么回事。

对方很显然并不打算跟沫冒黎多说,只是一挥手,黑衣人全都抽身而上,很快便与沫冒黎的人混战在一起。

这次来京,沫冒黎是来见人的,所带着的护卫并不多,只是没想到对方很显然也是有备而来,武功一时间双方各有死伤,场面一度僵持不下。

但黔国公府的这些府兵暗卫可不是吃素的,几经交手,最后死伤最多的是黑衣人,眼看就脱不了困,那开始说话的黑衣人怒瞪沫冒黎,扔下一句话,“沫冒黎,就算我等花大价请无生楼的杀手也会要你的命,下次再见可要小心了!”

这话飘在山林,那剩下的几名黑衣人飞跃而去,消失在黑夜里。

沫冒黎神情冷冽,在黑衣人离后想着那人留下的那句话,心中有一丝不安。

无生楼,可是杀人与无行。

不过,他愣愣的一笑,无生楼怎是谁都能请得起吗?那些人杀人不光看银子还要看杀的是谁,他堂堂的黔国公世子,也得让人考虑不是。

~~~~~~~~~~~~

一辆马车直接到午门之外停下后,简修和柳飘憶从马车上下来步行而入。如此宏伟壮观的皇宫大内,引人入胜,让人看得目不暇接,对于一个不着繁华的女子来说,她也被眼前的宫殿震撼到了。

几何曾想过自己一个山村女子也会来到这金碧相辉,照耀人耳目的皇宫之内。

见女子一路垂目冷颜,简修偷偷握起她的小手,女子这才抬起眸来看他一眼。

“不必害怕,有我在。”简修忍不住皱

了皱修长的眉,柔声说道。

柳飘憶对他淡淡一笑,未说话。

此时内监余跃前来迎候,看了眼柳飘憶对简修笑着他那阴柔的脸道,“皇上在御花园的亭台里等候,大人请随奴才前去。”

简修一笑,“劳烦公公带路。”

御花园里,皇帝早让人备好了茶水点心,满心愉悦的等候柳小姐的前来。急不可待般连坐都坐不住,在见到柳小姐和简修的身影出现后,作为一国之君他还是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

今日女子并不刻意打扮,还如往常般素雅,可就是如此般的素雅让皇帝在檀州见到后,心之牵挂,思入肚肠。

御花园万花娇艳都比不过女子的美貌,俨然在这花园里女子如一只美颜的蝴蝶让人可观。

柳飘憶不失礼仪,福身恭礼,淡淡一声,“参见皇上”就让朱翊钧如获至宝般忙抬手请她入座。

简修面色低沉,可并未做出任何不敬之意。

皇帝也摆手让他同坐,他这才一起坐了下来。

游廊亭台里的桌上摆满了各类点心,样子十分好看。看来,皇帝为柳飘憶的这次进宫可是用了心,连夜就让御膳房把会做的点心都给做了出来。

女子的神色淡漠未多笑容,皇帝想让她宽心,忙道,“柳小姐不必多心,今日朕就是邀请你和简修一起尝尝这宫内的点心,并无它意。”

竟然如此,柳飘憶也从容应对,微微一笑,“臣女多谢皇上的厚爱。”

皇帝忙道,“喜欢吃什么,随便,把朕就当成朋友般,不必拘束。”

一旁的简修神态恭谨不出声。

皇家的任何东西柳飘憶都不想去碰,也不稀罕,但朱翊钧为了放松气氛使她不必在自己面前拘谨,满眼笑意介绍起桌上的点心来。

“这是桂花糕,糖和蜜桂花为原料制作而成的美味糕点……”

“绿豆糕,红豆糕……”

“这是米糕……”

“马蹄糕……”

“憶儿喜欢吃什么,马蹄糕可喜欢?”

皇帝捏起一块往她面前的碟里放。

柳飘憶清冷的眸子只是微微动了动,勉强笑了笑,“多谢皇上。”

还以为能无人打扰此次相见美人的机会,朱翊钧却不想到郑贵妃姗姗而来。

“皇上,在御花园里如此雅兴怎不叫上臣妾呢。”郑贵妃福身一礼随即瞥了眼简修,和简修的目光相视一笑,恍似两人之间有什么默契。

皇帝头疼般心中轻叹一息,可脸上依旧朝郑贵妃柔柔的笑着。

第105章 她也需要爱

郑贵妃突然来,皇帝那份雅心瞬间被打断,脸上虽柔笑可内心凉了一截。一向来对郑贵妃的宠爱让这个女子行为大胆,可以不顾皇帝的意思,自己主动前来。

从皇帝的眼神中,柳飘憶明显的看出来,郑贵妃的前来皇帝也不怒不嗤,还是瞒宠爱的。

或许郑贵妃的前来正好解除自己这不愿多和皇帝交集的危机,是个救时的“好人”。

如此,柳飘憶起身微笑行了个礼,很尊敬的礼。

郑贵妃在柳飘憶的脸上打量了番,不由赞叹道,“早就听闻相府的柳小姐是个绝色美人,今日一见可真让人心动,连我这贵妃都稍逊几分,这样的美人引来不少男子的倾慕那是自然。”

她话过瞥了眼皇帝,神色中微有些酸醋之味。

柳飘憶甚知此话的重义,忙垂目低声回她,“臣女怎能和贵妃娘娘相比呢,贵妃宠惯后宫,天之娇色,臣女虽有些样貌也只是小家闺秀而已。”

郑贵妃听了心里极为舒服,脸上容颜也笑开,一副尊容贵雅道,“妹妹竟然来了,不如陪本宫逛逛御花园如何?”

皇帝嘴角扯了扯,欲张口将柳小姐留下陪他,简修此时忙附和道,“贵妃娘娘的邀请憶儿怎能推脱,不如陪娘娘去走走?”

这话简修看着柳飘憶说道。

柳飘憶凝视了眼简修,明白他这是将自己找个借口无需在皇帝面前了。明了他的意思后立即起身对贵妃福礼,“臣女也正想看看这御花园里的美景。”

郑贵妃莞尔一笑的看向皇帝,“皇上应该不会和臣妾计较吧。”

朱翊钧这才淡漠一笑,“不会,朕刚好和简修有话要说。”

御花园,各色花都被打理得很好,鲜花娇艳,满园芳香,引来不少蝴蝶的轻飞。

柳飘憶并无心事陪郑贵妃闲逛,可已经这样,她也只能敷衍的陪着散步。

郑贵妃也并不是真的对柳飘憶友好,只是为了拉开她和皇上之间多处的机会。

如此无聊的闲逛后,好不容易可以出宫了,柳飘憶才松了口气。

出宫上了马车,她不想直接回相府而是想去见见行如尘,当日在无生塔上拿来的小铜钟简修说过,在青鸾别院。

马车之上,简修一直盯着她,语气温和的说道,“今日进宫难为你了。”

柳飘憶目光清冷,只是淡淡回他一句,“没事,不过以后我不想再见那皇帝了。”

他探身过来,压在柳飘憶的耳边低声说道,“以后你的眼里所见到的男人只要是我就好。”

突然的挨近让她一张俏脸绯红一片,不知是车里热还是怎的,渐渐晕起了淡淡红霞。

她身子僵着,头也不敢动,诧异了片刻。而她在她诧异中突然一吻,吻在她的脸颊之上,让她颤动了身体。

如此的娇羞引得他不由的抿嘴一笑,坐正后依旧将目光停留在她的脸上。

一路,简修的心都因为刚才那一吻女子那娇羞的表情而愉悦,在青鸾别院门口下车时,他一直浅浅地笑着,他觉得自己如今很满足,很幸福,揽着她柔软的腰肢不撒手。

到了门口,他还如此般粘着她,让她更是害怕让人看见,用力推了推这人的身体。

简修这才放了手,整了容色。

才坐下,行如尘闻声就到了面前,他的眼角都在兴奋地抽搐,上下打量柳小姐,“看到柳小姐,如尘很兴奋,一切平安就好。”

话毕他立刻上去在柳小姐身旁的椅上坐下,伸出手来要探她的脉搏。

她来这是为了看那小铜钟,而简修带她来是为了让行如尘探探她的病。在润泽山庄,他心里明白得很那夜所发现的事,花桥见她如见到魔鬼般是什么意思,他都明白。

柳飘憶也不抗拒直接摆出手来让行如尘探起。

简修在一旁恭候着行如尘探后的结果。

“怎样?”在行如尘收手后,简修立刻问道。

行如尘轻风云淡的道,“没变化,还是一样。”

“哦。”柳小姐波澜不惊,淡淡嗯了声,恍似自己的身体清楚得很。当然她本就清楚,行如尘也清楚,只是简修不明白而已。

简修蹙眉,没变化,还是一样,那么就是她的身体还是那般虚弱,还是重症,还是不能医治的怪疾。

她的病到底是什么,这一直困惑在简修的心里,将行如尘带去一边的厢房,简修正色的问他,“你实话说吧,憶儿到底是什么原因?”

这怕是有些为难了,柳小姐可不让他说出来。行如尘愣愣的笑了笑,一副很无奈,闭口不言。

“说!”简修突然冷冽的轻怒,白面带煞地怒道。

从行如尘神色中,他看得出来,这人不会不知,只是变相的在隐瞒。

“大人,你知道后不好。”害怕惊惧行如尘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声云淡风轻的回应。

“好不好,我听后自己处理,你只要如实说出来便可。”简修冷言面无表情的道。

行如尘这次神情正了正,“那如果在下告诉大人,大人会怎样看待柳小姐?”

言下之意,憶儿真有不可言说的秘密。

简修蹙了眉,想到在罗定州,百姓口中的“妖”,就算如此,他也不怕。

“你如实说来便是。”

行如尘有些犹豫。

简修目光深邃再次加深冷冽。

“好好好,我说。”行如尘真的瞒不住他了,“柳小姐的命不久矣,她的身体里有一只蝶,她的灵魂与蝶共生,只要那只蝶活着,她就能活着,但蝶不长寿,要吸取精血才能活。”

“什么意思?”简修不明白。

行如尘挠了挠头,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令人不可思议的事。

“这么说吧,柳小姐如半人半妖。”

简修脸色瞬间阴沉,一把拽起行如尘的衣襟,轻怒,“你乱说什么呢!憶儿怎么可能是半人半妖!”

行如尘被他这么一惊吓,脸色不好,忙拔着他拽着自己衣襟的手,“你听我说,我没说她是妖,只不过她与旁人不同而已。”

“冷静冷静……”行如尘脸上陪笑道。

简修这才缓缓松手,冷静的看着他,“说清楚。”

这真是什么事。行如尘扯起唇来恭维的笑笑,“简单的说,就是有只蝶在她身体里,嗜着她的血,与她的灵魂共生。”

简修突然站不稳般脚一软,跌坐在椅上。想着她那脖劲处的蝴蝶印记,那么,那印记其实就是一只真的蝶?

在血月当夜,他看到的那一幕,可就是那只蝶在作祟了。

男人始终静默,幽深的瞳孔里漆黑一片,行如尘无法从他的眸中读出丝毫情绪。

半响他才抬起眸来清冷的盯着行如尘,问道,“那只蝶会永远留在她的身体里吗?”

行如尘嘴角颤了颤,脸色无奈的说道,“这个,那在下真不清楚。”

“你说憶儿命不长久?能活多久?”简修眸色倏然一沉,“几年还是十几年?”

行如尘扯着嘴角,又不愿再言,可到此时了不能不告诉面前的这个男人。

“她需要饮用精血,不然那只蝶将她身体里的精血吸完,她也就……”

他来到她身边时,她已经侧靠在椅上睡着了,可能是今日在皇宫里陪贵妃累着了,她迷糊的入了睡。

迷糊中,她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好像看到他来了将自己抱起,又感觉是在做梦。

真是奇怪,为何自己会如此贪恋他身体的温度。他的怀抱让她感觉到安全,仿佛将她从危险的世界中隔绝,像是在无言地告诉她:有他在,什么都不必怕。

那是她所渴求的一个怀抱,温柔的踏实的怀抱,从在柳飘憶的身体里活过来,她就想要那么一个让她感觉安全的怀抱。

她的梦中不再出现阿宴哥,而是那个人的笑容,是他的笑容。可她这样的人能够拥有他的爱吗?

她哭了,在梦中凄惨的哭了。她是脆弱的,她并不坚强,她也想有好好的生活,有一段刻苦铭心的爱,有一个守护自己的人。

简修眉头紧蹙,被她眼角留下的泪痕触动心怀,修长的手指拭去她眼角的泪痕。

在梦中,她如此难过,他亦跟着难过。

她不知是梦是醒,伸手紧紧攥住了他的手。

“别……别走……”

我不走。

他坐在床沿边,紧紧的握紧她的手。此刻,他才感觉到她是如此的害怕,如此的不安。曾那个淡漠清冷的傲娇美人,此刻柔弱的让人心怜。

“你有我,别怕……”

醒来后已经是第二日清晨了。

柳飘憶从屋里出来,这才明白昨日竟然就在青鸾别院没回相府。院中花架腾下,行如尘一身白袍,悠然的打着太极拳。

“他呢?”柳飘憶漠然的走过去,开口就问道。

行如尘瞥她一眼,手上的动作没停,慢慢挥舞着,悠然的回他,“大人肯定有公务,他说让柳小姐你就在这等他回来。”

柳飘憶 只是笑笑没说什么,看着他那缓慢优雅的动作。

日光暖和照在她绝美的脸庞上,行如尘凝视了她一眼,含笑问道,“柳小姐可想学一学武?”

学武?

柳飘憶低眸愣了愣,恍似没有想过,可她又总觉得自己身体里有一股强大的力量。

行如尘收了动作,一脸微笑的看她,“不如拜我为师吧,我教你一套功夫,防身也好啊。”

脑海里她突然想起了当年自己的瑶村被毁灭的那日,如果自己也有武,就不会轻易在那凌云翼面前自刎了,她会和那个人决一死战。

“好,我学,不过不拜师。”

行如尘低沉而有些慵懒的声音道:“真的学?”

第106章 他能如此妖孽

这个时辰,在京城近郊的一处园子里,园子比较清静,靠在河边,河边处木板搭的河面平台上,有一个身穿灰衫头带斗笠的男人在钓鱼。

男人身后站着一个随从恭谨的守候着。不远处河边道上走来两人,走在前头是年纪偏大的中年男人,他的身后随着的是黔国公的世子沫冒黎。

阳光中带着股寒风,吹起钓鱼者的衣决,抚着那人骨瘦的脸面。

恭候在他身后的随从见到沫冒黎的到来忙恭谨的向钓鱼者禀道,“云南世子来了。”

被带到此地,沫冒黎就知约他相见的人是谁了,他站在那钓鱼者的身后,神色毕敬,清冷的容色开口道,“御史大人。”

钓鱼者放下竹竿,从板凳上站起回身对沫冒黎一笑,“世子来得可真准时。”

此人正是当朝朝廷大官御史中丞雷仕侦。

“大人的邀访,昌黎又怎么不敢前来。”沫冒黎嘴角是笑非笑,神态淡然,就算明知此行是这御史中丞带目的性的请来,他也坦然若对。

“关乎你云南黔国公府的生死,世子可想知道是什么吗?”

雷仕侦脸上带着温和的笑,眼底却是一片狰狞。

沫冒黎嘴角愣笑,“大人到底得知了什么?我黔国公府到底做错了什么让大人抓到了把柄?”

雷仕侦不急不慌嘴角一扯,“有人匿名一封书信给我,说云南黔国公府勾结缅甸官员,任一些缅甸人在云南边境肆意妄为,做一些有损国本的事。”

这话的意思还不明显,说黔国公府勾结外贼。沫冒黎顿时眉头一蹙,沉眸紧盯着雷仕侦,怔色之后不可信的一笑,“御史大人这说的是什么话,诬赖黔国公府可是死罪,我想大人也不会如此随意就去相信这等笑话吧。”

他看着雷仕侦神情复杂。

“本官也不信,所以邀请世子来一聚,将此事告知世子,也要让黔国公去细查,到底是谁在背后这么诬赖黔国公府。”

雷仕侦说的正色,话过从衣襟里取出来一封信递给沫冒黎,“你自己看。”

沫冒黎神色僵硬了下,想不到真有这么一封信,疑惑的接起,打开便看。

信上的内容如雷仕侦所言,就是有人向御史中丞告密的密信。沫冒黎顿时满脸黑线,这是污蔑,他黔国公府怎会做出如此卖国之事,是谁要置他黔国公府的罪?

“这封信是本官临摹的,真迹信件在本官的府里,本官就是一番好意告知黔国公,有人想陷害黔国公而本官又怎能随意就将此信面圣呢。”

雷仕侦一副为黔国公府着想的脸面,语气温和。

沫冒黎紧捏着信纸,脸色不好。雷仕侦的所为他也不蠢,很明显想将那封原信捏在手里不给才临摹了一封给他看。

沫冒黎嘴角勾笑,在这御史大人的面前极力保持着平静,“昌黎代表父亲多谢大人的这般用心维护。”

雷仕侦摆摆手,“哎,本官和黔国公可都是朝廷的官员,怎能让一帮小人来污蔑呢,本官看世子还是好生查探是谁要陷害黔国公。”

雷仕侦一笑,“这封信虽是本官临摹,但笔迹可和那封原信临摹的一样,世子可以先从这封信下手,看是何人亲手书写的。”

沫冒黎免免一笑,这御史大人真是好心提醒啊。可他心中却是异样冷笑,雷仕侦的用心,若真是对他黔国公府着想,为何不将原信直接拿出来,而是给一个什么临摹的,很明显是想将那封原信拽在手里当把柄。

“昌黎多谢大人的提醒,黔国公府一定会将此人揪出来,绝不放过。”沫冒黎拱手尊礼,诚意谦虚。

“这就好。”雷仕侦拍了拍沫冒黎的肩膀,和善友好的笑着,“那本官先行离开,世子来京了不妨多玩几天再回云南查访也不迟。”

沫冒黎立即拱手相送。可他心中又怎不明白,这雷仕侦真是一心为黔国公府着想吗,手上拽着那封原信怕是准备日后用来要挟黔国公府为他所利用吧。

沫冒黎拽紧了拳头,绝不会让此事发生,那封信他一定要拿回来。是谁在背后陷害,他也一定要查出来。

就在沫冒黎和雷仕侦相约的河边一线,大概经过一道水湾,进入一方山村,村里的一茅屋里,一路尾随柳飘憶回京的叶雪绵和那老者此时正在密谈。

叶雪绵皱眉,“义父是说,教主不让我等无生楼的人去将玉珠的主人给带回去了?”

老者回应点头,“嗯,昨晚我接到飞鸽传书,教主说他自有安排,暂时让我们不用去管那柳小姐了。”

叶雪绵不解,低沉了眉,“不是教主一直让义父和雪绵跟随润泽玉,好知润泽玉身上的玉珠传言会是谁,现已得知是柳飘憶,在檀州还帮我们一起劫那个女子,虽让润泽玉插手将那个女人带去扬州,不是又让我们跟去扬州将其带回,现在那女子回京了,为何就不让我们管了呢?”

教主的吩咐,老者又怎能不听。

“你照做就行。”他沉声说道。

教主的命令,叶雪绵也不得不听,可她心中除了此次任务放在心上还有一件多年的心愿,这个心愿她不知有多想实现,敛了眉,她低声问道,“义父,可以让雪绵见教主一面吗?”

“这个规矩你不懂吗,教主不说见你,你怎能见他。”老者拉下了脸,恍惚这句话不该问。

叶雪绵再次凉了心,曾经那白衣飘飘的身影一直留在她的脑海里,可她只看见了背影。

~~~~~~~~~

简修回到青鸾别院时,见千疮百孔的假山前,行如尘手执木剑正在教柳小姐学剑术,她的手中也执了一把木剑。

女子身影如舞,每动一步都极为好看。只见她把手挥向前方,用她的手腕转动剑柄,剑也慢慢转了起来。渐渐地,剑越转越快,把地上的花瓣也卷起来,空中飘着淡淡的花香。远处,聚集了所有蝴蝶,往这个方向飞来,陪伴着她一起舞剑......

他看呆了,不想她舞起剑来竟如此之美。只是力度太小,感觉是在舞而不是武。

但见行如尘就要贴近她把手的时候,男人的醋意顿时觉起,他立刻走了过去轻咳了声。

行如尘和柳飘憶同时向他看了过去。

简修的脸色让行如尘立即退开一步,识趣得很。

“怎么,你想学剑?”简修温笑的看着她。

柳飘憶看了眼手中的木剑,笑笑,“耍剑挺好玩的。”

她虽说得轻松随意,可简修从她的眼神里看出了坚定。一时未明白,她怎么好起武来了。

他嘴角勾笑,“你若喜欢学学也无妨,不过我可以教你。”

柳飘憶明澈的眸子看着他,“你也会剑术?”

他平时不是用刀嘛。

简修挑眉一笑,“还没有我不会的。”

好狂妄的家伙。

一旁的行如尘动了动眸子,暗地漠然一笑。

晚膳在青鸾别院用过后,简修并未要带她回相府,竟然他没说回府她也没要求回,恍惚两人很默契的想留在青鸾别院。

柳小姐坐在阁楼上的窗边又在端详那个小铜钟,用布擦拭着,很珍惜爱护。不知为什么,她就对它爱不释手般。

擦着小铜钟,柳小姐的脑海里想起了玉珠,润泽玉送给她的玉珠。这次回京她带了来,那个人说她竟然是玉珠的主人,可冥冥中她自己也相信。

想起润泽玉,她再次轻叹了口气,站起身靠在窗口看向院里。

窗口下的院里背对她站着一个男子,器宇轩昂,一身白袍在风中飞扬,宛若神明降世,长发如墨散落在白衣上,一条白带将那头发束在脑后,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气质。

他?为何这般打扮。

在柳小姐的疑惑中,男子右手执剑挥舞起来,剑气冷冽,横扫树叶。

他这是在耍一套剑术给她看,还是想让她看明白自己的剑术不比运刀差。

青鸾别院里的下人都围了过来,不远不近的站着,看着那自家大人如此装扮以及从未在他们面前舞过的剑术,甚是惊讶。

惊得他们张大嘴合不拢。

谁都知道大人这是在表演给柳小姐看,因为今日行如尘教了小姐剑术,大人也要舞一番么。

不光下人们如此想,行如尘走来看着面前这般也是如此想。他嘴角诧异的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将视线看向了阁楼上的柳小姐。

柳小姐的双眸里很明显被简修的举动也惊讶到了。从来见简修穿官服或是华服锦袍习惯了,突然这么幽仙,简直是那种不问世间烟火,云游闲散的仙子。

平日那穿着官服的他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压迫感,让人觉得从内心里感到这人身上的冷漠和可怕。

但此时,他却温润可人的优雅,简直让人反应不过来。

在他收剑,昂头伸出手来向她温柔的道一句,“下来。”

柳小姐身子一颤,恍惚被电击了一下,浑身觉得发麻。如此妖孽的人会是他?

所有的目光都看着柳小姐,看着她一步步从楼梯上下来,走到简修的面前。落日的余晖照耀在两人的相视间,照在她那迷惑的双眼里。

行如尘的眸子不自然的暗沉下来,嘴角扯起一抹淡淡的轻笑。他没再继续看下去,转身轻步离开。

来到他的药房间,看着摆满各种的草药和那调制出几方的药剂,他轻蹙了眉头,再次动起手来认真的研究能治她病的药方。

突然,窗口快速飞进来一粒石子,他只是伸手便将其抓在了手里。

行如尘垂目看了眼手中的小小鹅卵石,神色悠然,心中甚是明白,有人找他。

第107章 月圆之节

今夜的星辰,特别灿烂。青鸾别院的厢房里,帷幔飘飘的床榻上,睡颜都绝美的女子进入了梦乡。

巍峨青山连绵起伏,潺潺流溪悠扬唱和,林间老树错根盘杂,树叶郁郁葱葱,呈现出古老神秘的气息。

山路崎岖,随着海拔的升高,很快就开始下雨了。独自一人走到山路的倩影被淋了个落汤鸡,找了一个石洞躲雨。

石洞里,蛛网暗结,灰尘密布,看起来肮脏不已。美丽的女子叹道,“哎,若是有个坐处就好了。”

话音刚落,忽然从石缝里爬出来许多昆虫,少女吓得惊呼一声,“啊?”

这些昆虫密密麻麻的爬出来,却绕过少女的双脚,在地上,石壁上席卷一统,瞬间石洞内变得一尘不染。

少女望着明净的石洞,瞠目结舌。

“奇了,这些动物能够听懂我的话?”少女眉眼如画,嫣然一笑。

为了证明自己的猜测是真的,少女又道,“谁能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

一只鹦鹉飞进来,落到少女的手上。它望着少女,突然开口说出几个字,“石头底下……石头底下……”

少女蹙眉不懂鹦鹉说的是什么意思,石头底下又有什么。

鹦鹉从她的手上飞起落在了一块圆圆的大石之上。依旧朝少女叫着,“石头底下……石头底下……”

少女盯着石头,想着石头底下一定有东西。可石头如此之大,她又怎能撬开来看看。

突然,只见正前方黑幽幽的洞内冒出一阵浓烟,浓浓慢慢消逝,露出一个青面獠牙头发凌乱的女鬼。

少女被惊吓得拔腿就往洞外跑,洞外还在下雨,少女疾步跑了好长一段路,才让自己平息下来。

可等她冷静下来,却发现自己的衣裳竟然是干的。她心里惊疑不已,明明她一直在雨中奔跑,这一身罗裙按理说没道理没湿透啊?

这又是怎么回事?她抬头看了眼天空,太阳出来了,难道是刚才又晒干了吗?

这时,那洞穴的那只鹦鹉又飞了过来,在她面前依然说着那句话,“石头底下……石头底下……”

犹豫了半个时辰,少女再次回到那洞穴,可却见那圆石已经挪开了。那什么青面女鬼也没影了,她真怀疑刚才是不是看花了眼。

就在她准备找工具翻开圆石下的土里到底有什么,洞外突然传来有人在呼她,“憶儿,醒醒,憶儿……”

她猛地醒过来,眼前简修一张大脸紧张的盯着她,他在抚摸她的额头。

她满头的汗水。

“你做恶梦了吧,憶儿。”他关心的呢喃。

平复心情,她才知自己刚才不过是做了个梦,可梦里好真实。那,是什么地方?

窗户阳光照了进来,时辰已经不早了。

简修再次温润的说道,“时辰不早了,梳洗后我们回府,今日是团圆节。”

团圆节?柳飘憶这才醒悟,月圆节,月圆之日。

(中秋佳节在明代盛行隆重,明代宫廷兴吃螃蟹。螃蟹用蒲包蒸熟后,众人围坐品尝,佐以酒醋。食毕饮苏叶汤,并用之洗手。宴桌区周,摆满鲜花、大石榴以及其他时鲜,演出中秋的神话戏曲。多在某一院内向东放一架屏风,屏风两侧搁置鸡冠花、毛豆技、芋头、花生、萝卜、鲜藕。屏风前设一张八仙桌,上置一个特大的月饼,四周缀满糕点和瓜果。祭月完毕,按皇家人口将月饼切作若干块,每人象征性地尝一口,名曰“吃团圆饼”)

相府里。

下人们都将整个府里挂满了花灯,摆满了各色鲜艳的花草。厨房里忙碌着家宴上的菜食,各房也都在将自己的屋子整理干净。

紫轩阁,春琳看着衣柜里的衣衫,取出一件还算比较喜气点的白纱红裙的罗裙拿到柳小姐的面前,笑吟吟说道,“小姐,今日穿这件可好?”

柳小姐眉间自带忧郁,瞥了眼春琳手中的衣裙淡漠道,“随便吧。”

穿什么,她都无所谓。

本应该是高兴之日,可她的心里依旧想着润泽玉,想着他的话,那个人,今日会怎样?

月圆之夜,若真如他所说的一切,那个人今夜需要吸取血如意上的精魂。可如今不可以,那他的身体会有伤害吗?

想过多也没用,她不再多想。

“梳妆吧。”她回过神来吩咐着春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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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

皇帝朱翊钧坐在书房里,此刻正潜心画着柳飘憶的画像。每一次落笔,描绘着她的眉眼,也不知为何,心里竟有些奇怪的情愫在暗潮涌动。

当他落放下笔时,端详着画里的柳小姐,再次蹙眉。

他竟然将柳小姐画的如此成熟,稳重。满目温慈,仿佛……散发着母性光辉的人?

皇帝撕掉了手里的画像,甚觉得不像。那个女子的眼眸里时常有一股让人琢磨不透冰冷异光。

“柳小姐在相府可还好?”皇帝端起茶盏,双目炯炯的盯着身前内侍,却似漫不经心的问。

余跃恭谨的忙回,“皇上,今日您已经问过两次了。”

“哦,是吗?问过了吗?”朱翊钧不自然的愣笑,再次漫不经心的吩咐道,“让御膳房备些糕点送到相府去,你亲自去送,朕赏的。”

余跃点头回道,“好,奴才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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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府,柳小姐在去厅堂时,见三少奶奶夏水檬让丫鬟搀扶着去厅堂。

今日各房聚在一起用膳,自然都得前去,夏水檬怀着孕也不落下这次规矩的用餐。

从扬州回来,柳小姐还未见过夏水檬,这次头次碰面,自然作为辈分,她不能当没看到,前行淡淡的福了个礼。

夏水檬对她的施礼只是冷漠的一笑,不想过多理睬。

柳小姐出于好心想扶她,夏水檬竟然将手一甩,“不用,香菱扶我就行了。”

她嘴上的那一丝淡淡笑,柳飘憶看得出来并不出于真心。

柳小姐身后的春琳嘴角轻扯了下,心中极不舒服,自家小姐好心扶她,她竟然还摆谱。

柳飘憶没因为夏水檬的冷然而不悦,在这三少奶奶走去后才动步。

春琳道,“小姐,三少奶奶和宛修小姐比较亲近,自然不会和小姐亲近,小姐别为这样的人放在心上。”

柳小姐一笑,低声提醒道,“她是三少奶奶,我作为一个表小姐,就算她不喜欢,我出于尊卑也得和她打声招呼。”

红砖瓦墙,油黑的大门,门前一对大狮子,嘴里各含一个石珠,双眼炯炯有神,栩栩如生,虎虎生机。

大门外的街道上不远处站着两个人,前头的锦衣男子一直盯着那大门上的匾额——相府。男子身边恭谨的站着一个年轻的护卫。

此时护卫说道,“世子爷要进去拜访相国吗?”

沫冒黎的目光一直落在那大门上,语气低沉,“本世子这次来京可是无召进京,怎能随意去见朝廷重臣,若让人瞧见,会以为黔国公府拉拢朝廷重臣。本世子还不糊涂。”

这名护卫可是曾经随着沫冒黎一起在罗定州办理岳风同伙抓获薛钦等人。知晓世子来这不过是为了那个柳小姐。

“那世子爷不见柳小姐了?”护卫轻声问道。

沫冒黎勾嘴一笑,“今日乃团圆节,家家户户都在过节,此时前去见到本世子的人更多,过了今日再说吧。”

哦,护卫明白了。

沫冒黎深深再望一眼,转身不再留恋离开。

相府的正堂偏室用餐厅一应用具全是暖白玉制成。暖白玉的桌椅,暖白玉的茶几,就连窗户的珠帘也是暖白玉制成,颗颗

珠圆玉润,通透饱满。

尤其是正中央放置的大圆桌,没有任何拼接的痕迹,是用一整块暖玉打磨而成。与同样用暖白玉铺就的地面浑然一体,仿佛走进了白玉雕砌的世界。

这间花厅餐室,柳飘憶来过两回,一年前第一次来相府,府里设家宴就在此间。

平日里各房都在自己的院落里用餐,很少聚在一起用餐,除了大日子,或是相爷有事宣布才会在这大餐桌前用膳。

今日团圆节,一家人团聚的日子,又要在这间奢华的室里相聚。

柳小姐来到暖白玉的珠帘外时,府中仆妇有礼的打起了帘子让她进。

屋子里已经聚齐了各房家人,她一走进后,大夫人便向她招手,“憶儿,来,坐姨母身边。”

柳小姐扫了眼众人,脸上带着浅笑向大夫人走过去。

经过一旁的茶几时,允修坐在椅上抬起眸来看她一眼,温和的一笑。

柳小姐只是瞥了他一眼,直接走向大夫人,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家宴还未开始,暖白玉的餐桌上菜还未上全,府中的下人正一盘一盘的往上端。

她的身旁依次坐着二夫人王氏,三夫人沈氏,大少奶奶梅新月,二少奶奶王予洁,三少奶奶夏水檬,最后宛修。而那边,大少爷敬修,二少爷炽修。

五少爷允修还未入座,坐在茶几旁和三少爷闵修正在下棋。

在菜快上完之即,帘子处,仆妇打起迎了简修和相爷。

这两人此时才到,看来在书房商量朝廷政事去了。

一个当朝首辅,一个锦衣卫指挥使,在这相府里就这两个人在朝官品最大,家人也都是最尊敬这两个人。

简修在相爷身边一坐下,优雅的端起桌上的白玉茶杯,浅浅抿了一口,凤眸微抬看着柳小姐。

柳小姐不自觉的刚好看向他,看着他那盯着自己的双眸,那双眸里带着温和的笑,那笑意里有喜悦。

今日过节,所以他开心么?

她收回目光,垂眸, 想起昨晚青鸾别院,自己竟然被他迷惑一般,在走近他面前后,任由他一吻落下。此时,想起这些她甚觉得脸红。

何时,她的心变了?是忘记了阿宴哥吗,九泉之下的阿宴哥能原谅她吗?

宛修小姐对这个表小姐满心不屑,瞥了眼柳小姐,眼神似朝似讽。

收回视线后宛修将目光落在三少奶奶夏水檬的肚子上。

嫂子的孩子有四个月了吧,成人了么,宛修想着。

第108章 我想要你,真的。

所有人都坐好,开餐用膳。

“表姑姑今天真美。”梅新月身边的儿子重辉看着柳小姐笑吟吟的说道。

此话一出,简修嘴角勾起一抹笑,恍惚此话说进了他的心里。

家里的这些个表兄各个都露出那同样的笑。

一团和气,除了宛修心里不悦,心中更是轻嗤。她才是这个家的正牌小姐,却没人去在乎她的感受。都当她是柳小姐的陪衬,当她是空气。

一家人吃吃吃,就她闷着一肚子气,吃不下。三夫人沈氏扯了扯她,给了她一个眼色,明知她心中不悦,也不要轻易在家人面前露出来,尤其是在相国和大夫人面前露出心中不敬的意思。

这府上,谁又不知道,柳飘憶在大夫人心中的地位。

吃到快差不多的时候,简修脸上带着些犹豫的神色,心中想法也想趁此刻说出来。

“父亲,我和憶儿成婚吧。”他突然而道。

他等不及了,憶儿的身边太多男子来追求。现在连皇帝都是那心事,他只想尽快让她成为他的人。

众人都抬起眸来看了简修一眼后,差不多桌席上的所有人都将目光落在柳小姐身上。

允修的神色更是一僵,手中的筷子僵在手里,眸色一沉,脸上没有任何笑意。可他垂着眸,谁也不敢去看,怕让人识破他的情绪。

大夫人顾氏慈祥的笑着,看了眼简修,又看了眼老爷,最后将目光落在柳飘憶的身上,“憶儿觉得可好?”

柳飘憶在简修说出这句话后,她的表情俨然和允修没两样,她只是未好好的想过。真要成婚,她是不是该听大夫人的做主?

她要和这个男子成婚吗?真的愿意吗?

她在纠结。

她的犹豫让简修心慌。

“憶儿,此时你还不明白我的心吗?”他不顾家人在旁只想表白自己。

何时,他如此心急过,从未有过。

“我……”柳小姐抬起眸来看向简修。

她活不长,能告诉他吗,如果他知道了,他还会娶吗?

从她的眼神里,他看到了她心中的那股担心,他什么都知道。

“不管在你身边多久,我只想从现在起陪伴在你身边,憶儿,我想要你,真的。”

允修听后差点吐血,这还是那个一向来冷冽无情的四哥吗?

闵修忙道,“憶儿,看来四弟可是真的要和你成婚,就答应了吧。”

“不是说先订婚吗?”宛修嗤了一句。她想极力阻止。

简修杀过去一个神色,宛修立即不再多语。

三夫人沈氏在一旁撇嘴,眼中满是不屑。对于这两人成婚,她未发表任何意见,可也不多喜欢。

炽修只是悠然的不管他事一般。

大少爷敬修淡淡笑道,“好事,四弟是该成婚了。”

“憶儿,你自己觉得呢?”相国此时问道。

柳小姐环视一眼众人,恍惚都在等她的回答。她的神色沉了沉,轻轻回了句,“好。”

大夫人脸上笑开,“好好好,府上挑个日子,立即着手准备亲事。”

这刻,简修的心终于放松下来,嘴角勾起满意的笑让人看去不知有多好看。

允修嘴角抽了抽,起身对相国道,“我吃饱了,先回房了。”

不顾众人的神色,他起身就离开。

柳小姐看向他的背影,从允修的背影里看到了落寞。那个人曾经对柳小姐也是有情有爱的,可是她不是柳小姐。

府中管家游七进来禀报,“宫里来人了。”

相爷忙走出去来到正厅。

余跃带着两个内侍送上两大食篮,特意交代,皇上亲送。

管家游七让下人接起后,给余跃以及那两个内侍恭送上辛苦跑腿的银子,还亲自送到府门。

以前皇帝也会让人送来些恩赐的东西,相爷没多在意,习以为常了。可简修这次却有不一样的想法。在他看到食篮里都是糕点时,还是上次让憶儿去宫里摆放的那些糕点,他就知道,皇帝这次其实是给憶儿送来的。不过,未表明而已。

所幸,他要和她成婚了,皇帝就算再有心意,也徒劳了。

晚膳后,天黑下来,府上各园挂满了灯笼,在夜下此刻都闪着光,美极了。

春琳陪着柳小姐在园中散步,欣赏灯光。寂静的夜里,优扬的琴声传来,似远似近。

这琴声,柳小姐听过一次,从扬州回府后那日夜里听过一次。可以前未曾听过,到底是谁在相府附近弹琴?

“听到琴声吗?”柳小姐凝望着琴声飘来的方向问道春琳。

春琳点头,“远远的,不过琴声很好听。”

柳小姐蹙眉,为何她感觉琴声中带着一丝幽怨,那人不开心吗?

她的心绪被这琴声所带引,隐隐中感觉到心中痛苦。为何自己会跟着琴声而一起痛苦了?

“我自己走走,你去玩吧。”柳小姐突然道。

春琳皱眉,“小姐不要奴婢陪吗?”

“在府上又没去哪,不需要你陪。”她淡淡说道,朝琴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见她一人站在寂静的园中在凝神,简修愣了愣,微微蹙眉,向她走了过去。

从晚膳出来后,她的情绪有些不宁,一路他跟了过来。

他很担心,她答应的“好”并不出自真心。

外头夜色凝重,风吹起,不免有些凉意。他轻步过去从她身后将她搂起,用自己的胸膛给她温暖。

怀中的人很明显一怔,可并未挣扎。

柳飘憶知道是他,头也没回,只是淡淡一句,“你不陪姨母了?”

他在她的耳边低呢一句,“我只想陪你。”

近日来他多番情话总是让她不知所措,可不知怎么又感觉到很甜。她的脸上再次绯红起来,那丝丝情话总让她心酥。

两人一时沉默。

就算不说话,他只要她在身边就好,就算是静静的陪伴,他想要永久。

“今晚月亮很圆。”她柔柔的一句打破了沉默。

“从来都没觉得月圆之夜是如此的美。”他依旧抱着她不松手温和的说道,“今夜你更美。”

以前他从未在月圆之夜这么静静的欣赏过月色。现在因为有了她,一切都是美好的。

她心再次一怔,恍惚被男人的温情柔化。

~~~~~~~~~~

一早,张沫沫收到一封信,府上下人送到面前的,说是有个孩童敲门有人给小姐的信。

张希昂是张沫沫的父亲,朝廷的兵部给事中,兵部尚书凌云翼的下官。

信,张沫沫很久未收过信,很是好奇,谁会送信给她。打开信后,她的脸上不由一滞。

信上之人约她在紫夜楼一聚。

她让丫鬟打扮了一翻,挑了件暗紫的衣裙,神色匆匆的一个人前去。

紫夜楼,京城里算比较富贵奢华的酒楼,一楼大堂,二楼雅房,装饰得很是奢华。

张沫沫刚走进大堂,就有个一身黑衣劲服的男子前来迎接她,“张小姐,楼上请。”

张沫沫神色淡淡的看了眼面前很恭谨的男子,点头同意随他一起往楼上去。

那人引着张沫沫去了楼上的雅间,到门口的时候他就伸了伸手,示意张沫沫进去。

张沫沫迟疑着,她的手有些控制不住的颤抖,在即将碰到门的时候又忍不住缩了回来。

一旁那人瞧张沫沫的模样忍不住笑了

下,伸手为她开了门,“张小姐,请吧。”

门一开,张沫沫就瞧见了里头的那个人影,他坐在珠帘的后头背对着门看不清模样。可是即便看不清他的样子张沫沫也知道是他!即便过了那么多年她也知道是他!颤抖的手控制不住,她深吸了一口气往里,每一步都似乎是踩在了心间的伤口上。

“沫沫见过世子爷。”走近珠帘前张沫沫微微福身而下,她垂着头盯着自己的双手心头的感觉无法用言语表达。

“过来坐。”背对着张沫沫的沫昌黎开口,那声音不高,却有种说不出来的邪气。

“谢世子。”她垂着头走过去坐到了沫冒黎的身旁。

张沫沫坐到他身旁后他并没有直接开口说话,而是亲自倒了一杯茶放到了张沫沫的面前,“这里的花果茶味道极好,尝尝。”

“谢世子。”张沫沫淡淡应道。

“怎么,再次见面不开心?”沫冒黎笑着,他抬手撑着下巴一双眼微微眯着像是盯猎物一样的盯着张沫沫,“不想见我?”

她沉默,未回答。

沫冒黎冷冷一笑,“还在气当年的事?”

张沫沫抬眸冷漠的瞪着他,轻嗤,“你还有脸说当年的事,是谁伤了我的心?”

“那个时候不是还小,不懂事吗?”沫冒黎邪魅一笑,“曾就已经对你说对不起了,这些年不见,你都不想我?”

这句话让张沫沫心头一愣,凝视着他,几年中那隐藏在心中的难过再次爆发,“你毁了我的清白,却不负责任,说句对不起有用吗?”

她嘶哑的哭泣起来,泪水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沫冒黎恍如一个深情的男郎伸手抹了抹她脸颊上的泪水,温柔说道,“这不是来看你了吗?”

张沫沫正色起来,整了容色问道,“真的是来看我的?”

沫冒黎浅浅一笑,“当然,不然我从云南跑到京城来干嘛。”

女人受不住男人甜蜜的话语,或许这一刻张沫沫真的相信了,她竟然柔柔的露出了开心的笑。那曾经的伤害都不记得了么?

几年前,沫冒黎随他父亲黔国公一同来京给太后贺寿。张沫沫和沫冒黎相识在京城大街上,他姓沫,而她的名字带沫,两人顿时有了些好感,一起饮酒作乐,她小小年纪便失身于他。

可沫冒黎随同父亲回云南,临走前只是对那夜说对不起,并未要娶她的意思。

她一气,病倒了,发誓不再见这个男人,从此将他忘记,可这信一来,她却忍不住又来见他。

张沫沫盯着面前这个已经成熟了的男人,这一次他的话是真的吗?

第109章 少爷和丫鬟谈情多是假

言柔被五花大绑着,那长长的藤条还一下一下不停的往她身上抽着。

二少奶奶王予洁安然的坐在椅上看着,眼里带着痛恨,想把言柔剥皮一般。

丫鬟梨儿拿着藤条打响着相府。

顿时,相府里热闹起来,听到言柔哭喊声纷纷往二少奶奶的院子去。

大少奶奶一听自己的丫鬟被二少奶奶绑着抽身,这可是让梅新月听着心头格外不爽起来,她“腾”的一下子就从椅子上起来看着面前来禀报的下人眉头紧皱,“她王予洁要打人也得看人来吧,言柔可是我的丫头,需要她来惩罚吗?”

气得她忙朝二少奶奶的院子去,是个什么事也得搞明白。

王予洁就等着大少奶奶梅新月前来,看到她匆匆前来,神色不安的样子,王予洁心里就舒服。

言柔在大少奶奶心中的位置,相府里也没人不是不知。言柔是大少奶奶的陪嫁丫头,在府里各丫头的位置上可是得意得很,一向来不把二少奶奶放在眼里。每次见到二少奶奶也都是带着一丝讽刺,今日这事出来了,王予洁就不想放过,好好撮撮梅新月的气势。

她梅新月是嫡子长媳,管理着各房的钱银用度,分配着各房的所用之物。在王予洁的眼里,梅新月总是把好的留在她的长房里,这一点就让王予洁不爽。虽然她娘家富裕不缺钱,可人总有一口气。

言柔的事可以让梅新月没了面子,看她还怎么得意。

梅新月可也不是简单的人,气势汹汹的来到现场,瞥了眼被绑的言柔,满眼气结的瞪向王予洁,“言柔犯了什么错,需要二少奶奶这般惩罚?”

王予洁不屑的瞥了她一眼,淡淡道,“一个下贱的丫头竟然勾引我家男人,大少奶奶你说她犯了什么错!”

梅新月看向言柔想得到她的证实,言柔害怕的垂下头。

看来是事实了。

梅新月底气十足的冷哼道:“二少奶奶不能光只责怪我家丫头,若炽修没有那般意思,又怎会和言柔在一起。二少奶奶要怪的怕是你家男人了吧。”

王予洁讽刺的一笑,从椅上站起,瞪着梅新月,愣笑,“一个下贱的奴婢,我家男人会看得上,定是这丫头想爬上我家男人的床,好一招麻雀变凤凰,不想再当奴婢的命。可是,我男人说了他根本就不喜欢她。她的那下贱的想法怕是无法实现。”

说着,王予洁大笑起来,笑得讽刺,讽刺着这主仆两人。

事出了,炽修人呢。梅新月一瞧,根本就没有他的影子,看来早躲起来了。

言柔此刻更是伤心难过,她一心付出的男人,到了此刻什么也不管,任由二少奶奶处罚她。

她真是爱错人了,天大的一个笑话。

二少奶奶的院子来了不少下人围观,整个院前三三两两聚着奴婢看着,可谁都不敢出声。听到风声的春琳带着柳小姐也走了来。

柳飘憶出现的这一刻,言柔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二少奶奶知道此事是听说道来的,并不是抓到了她和二少爷在一起的现场。

除了那日被柳小姐撞破她和二少爷的事,还有谁知?

不是柳小姐说的又会是谁。言柔此刻将暴露她和二少爷的事这个罪魁祸首指向了柳飘憶。

柳飘憶并没有注意到言柔的神色,只是走来后直接和梅新月,王予洁两人打了声招呼,礼貌的朝两人唤了声,“大少奶奶,二少奶奶。”

这两人在气对上,也没理柳小姐。

梅新月要带走言柔,王予洁怒道,“不行,今日不处置这个贱婢,我一个二少奶奶的面子如何挂。”

柳小姐此时说话了,“将言柔松绑,有什么事慢慢再说。”

梅新月立即朝王予洁的丫头梨儿喝道,“还不松绑!”

“不能松!”王予洁厉声阻止,她一点也不怕梅新月,除了梅新月是大少奶奶的名头,她怕她什么。

梅新月的娘家背景根本不如她娘家,就算她要杀了言柔,相爷和大夫人也怕不会怪罪吧。

她的男人炽修更是怕她,在府里谁不知是个被妻管的男人。此时这般,不就随她怎么处置。

言柔或许早就知道总有一天会出事,会闹出来,她还以为炽修对她的情有那么深,至少可以说几句话。

可事一出,被夫人知道了,他人影都不见,还想奢望他能保护自己,为自己辩护几句,呵呵,真是笑话了。

言柔彻底的伤心,早就知道会是如此,可她还是抱存着希望,希望那个男人站在她的身边。

“哇,这么热闹啊。”宛修一脸看好戏的走来,嘴里带嗤,满脸鄙视。

看着平日里和睦的家,其实每个人的心都是自私自利的。

三房在相府可是地位最低的,三夫人沈氏又不招相爷的喜爱,娘家更只是一地方县丞官,没权没势。一向不受府里待见的三房,不光沈氏痛恨上面欺压她的人,宛修更是痛恨。

如此让二房和大房没脸面的事,她宛修又怎能错过这样的机会。

梅新月和王予洁更是不把这个宛修放在眼里,都懒得理她。

势头正在火上,柳小姐没管这么多,一来就知道是出了什么事,还是挺同情言柔想将她扶起来。

可言柔认为就是她出卖了自己,此时还在装好人,扭头不理,更不要她扶。

柳小姐一愣,在言柔耳边轻语,“或许只有我能帮你,若你不想死。”

言柔一怔,呆呆的看了她一眼。下意识的明白过来,柳小姐在大夫人心中的位置,在相府的位置,她若替自己说好话,或许能救自己一命。

二少奶奶见柳小姐不顾她的面子,冷下眸轻怒,“憶儿,今日这事还伦不到你来管。”

言下之意够明白,她是二少奶奶,是长辈,她在处罚一个奴婢,她一个表小姐却来相帮,那就是不顾她二少奶奶的面子。

柳飘憶当没听到王予洁的话,依旧将言柔从地上扶起来,亲自动手解开捆绑的绳索。

王予洁气的脸发青。

宛修呵呵的冷言一句,“二少奶奶,人家柳小姐哪听得见您的话,她背后可有大夫人撑腰。”

这话更是刺得王予洁心里不舒服。虽她不想得罪大夫人,可柳小姐她还是不怕。

柳飘憶回过身朝王予洁柔和的一笑,“奴婢犯了错,罚罚就行了,不应该大伤和气,都是一家人不是,若是让外面的人知道相府家人不和,怎能是好,相爷会大发雷霆的,你们都自己想想。”

梅新月没啃声。

王予洁气得脖子粗。

柳小姐看了两人一眼,继续道,“若二少奶奶不想见到这个奴婢,让大少奶奶打发她离开相府便是。”她再次看向梅新月,“大少奶奶觉得呢,言柔竟然做出了这样的事来,二少爷又不想认可,就让言柔离开相府,免得时常见面,面子上都挂不住。”

如今之计,或许只能如此。

二少爷不认这个茬,此时谁不知。

王予洁一眼都不想见到言柔,想弄死她,此时谁又不知。

让言柔离府,或许真是为她谋一条生路,不然,二少奶奶或许何时杀了她都有可能,真到了那一日,相爷大夫人难道不维护王予洁,还去维护一个奴婢。

曾经三少爷闵修就有过这样的事,谁去维护那个奴婢倪珠了。

憶儿说了这样的话,王予洁冷冷淡淡道,“只要不让我再见到这个奴婢与炽修一块,她去哪无所谓,不要在我眼皮下出现就行。”

王予洁发了话,柳小姐看向大少奶奶梅新月。

“好,我会遣送她。”梅新月丢下一句,甩袖离开,也不再管言柔。

就算她多管闲事吧,柳飘憶根本不在意宛修的冷言。

“小姐,我们也回去吧。”春琳低声道。她担心二少奶奶也会如宛修小姐一般对小姐冷语,此时还不该离开啊。

柳飘憶回眸看向二少奶奶,王予洁看都不看她,沉着脸走回她的屋里。

回到紫轩阁后,柳飘憶饮了口茶,沉吟,看向春琳,“你说,是谁将言柔和二少爷的事给捅出来的?”

春琳一笑,“奴婢哪知道,但这样的事纸早晚是包不住火的。”

“不过……”

春琳顿了顿,“二少爷可真无情。”

柳小姐失笑,长叹一声,“无情的人多了。”

尤其在这贵族家族里,谁会去在乎一个奴婢的情。

二少爷在柳飘憶心里也不过就是个花花公子,还是那种有胆子玩没胆子承认的人,这样的人不配有真爱。

炽修和王予洁是真爱,是有感情的吗,未必!

窗外下起蒙蒙细雨来,好好的天突然下雨了,天转凉了,微风中带着寒冷。

华樱在忙着关窗户。

柳飘憶站起来,走到窗边,阻止她关上,想看一眼窗外院里那盛开的桂花,想闻闻花香。

“金桂真的好香。”她感叹着,“真的好闻。”

可它被雨在打落。

柳小姐蹙眉,“花要被雨打落了。”

华樱只是怔怔的看着她愁眉苦脸的样子,轻轻的提醒,“小姐,下雨没办法,花被打落也无能为力。”

“不,我不喜欢被打落,花应该好好的开着。”柳小姐的声音有些不受控制情绪。

春琳走近和华樱对视一眼,不明白。

刚才小姐情绪还好好的,为何因为下雨花被打落,就这般忧愁,情绪激动。

“小姐,窗口风大小心着凉。”春琳提醒着,想扶她远离窗边。

柳小姐突然一抬手甩开春琳扶她的手腕,就这么一挥,春琳被甩跌在地上。

华樱愣神,瞪着眼不可信惊讶诧异的看着柳小姐。

花怎能被打落,花要长久开,我要花开……柳小姐嘴里轻念着。

第110章 河边神秘男子

雨落花飘,漫天芬芳。

檐下那只绿色的鹦鹉在跳腾,鸟嘴里不时的叫:“冷……冷……冰……”

柳小姐的目光落在鹦鹉上,神色未变,木然的道,“把它拿进来吧。”

华樱福了个礼,“是。”

走到外边将鸟笼取下来拿回屋子。

柳小姐从窗边回到炕上,春琳忙递上手炉,“小姐,天冷了,别冻着。”

她接过春琳手上的手炉,捧着手炉让自己的手暖和一些,目光注视着鸟。

鹦鹉还在鸟笼里跳腾,“雪……冰……”

柳小姐一笑,“你也知道冷啊,是要到下雪的季节了。”

看着鹦鹉,她突然想起那个梦,在青鸾别院做的那个梦,那个可怕的梦,梦里的那个山洞。梦中也出现一只会说话的鹦鹉,好像一直对她说,“石头底下……石头底下……”

端详着鹦鹉,柳小姐诧异,梦中的鹦鹉会是眼前的这只鸟吗?为何太像。

她笑笑,是自己想多了,梦大多都是自己脑海里想多了而留下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

大夫人的居院,晚膳过后,柳飘憶被仆妇唤了去,说大夫人见。

她福礼后,大夫人笑着道,“来,憶儿,坐。”

柳小姐恭谨的坐了过去。

大夫人一脸慈祥的笑着道,“姨母已经让人算了个好日子,九月初一,你和简修成婚的日子,这个日子好,还有半个月,府上来得及准备。”

柳小姐愣了下后微笑道,“好,姨母做主就行。”

大夫人握住她的手,“这就好,憶儿长大了,眼下要为人妇了,姨母替我那苦命的妹妹开心。”

顾氏哽咽起来,说到柳飘憶的母亲,每次都那般伤心。

柳小姐心里隐隐的也觉得一阵痛,她痛的并不是因为顾氏说到柳家,说到大夫人的妹妹顾霞红,她痛的是自己的父亲母亲。

若是父母得知自己要成婚了,也该这般兴奋,激动。

大夫人轻抹了一下掉下的泪珠,再次笑笑,“我这两日便让府上下人去一趟憶儿的外祖家,送上拜贴,外祖家的舅舅也该来一趟了。”

外祖家?

柳小姐木然,她从柳飘憶的身体里醒来,可还从未见过外祖家的人。

在这具身体的记忆里,柳家父亲是没人了,可母亲顾氏的外祖家,除了眼前这个姨母,还有柳飘憶的一个舅舅家,大夫人顾氏的弟弟。好似不常往来。

这具身体的记忆,柳飘憶有一个表哥,表妹,舅舅的儿子,女儿。小时候见过,可是时间长了,都长大了,没多大印象。

这么说,自己这次成婚,他们都会来。也是,亲戚,应该来的。

但竟然是舅舅家,为何不怎么往来?

回到紫轩阁,柳小姐认真的从脑里忆起这个舅舅。

外祖家在绵州,舅舅当然也居住在绵州,不怎么往来也是,离得比较远。可在柳飘憶的记忆里,好像不只是因为远,她的脑中的记忆想起了,曾经在柳飘憶八岁的时候和母亲一起回过外祖家,那个时候外祖母还健在。当时好像是因为外祖母将她陪嫁一直戴在身上的玉镯要给柳飘憶的母亲顾霞红,而她的弟媳不愿意,吵了起来,两人还愤怒打出手,外祖母病倒。因为这件事,柳飘憶的母亲就不怎么去外祖家了。

后来外祖母祖父都死了,只有一个舅舅在绵州,顾霞红和弟媳之间有间隙也就不怎么去了。

这些年过去了,那个绵州的舅舅,柳飘憶笑笑,宛如外人。

这次成婚,姨母送贴给舅舅家人,理所还是当然。就算平时不往来,但还是亲戚。

曾经因为弟妹将父母亲气倒,大夫人也不理睬这一家人,但随着时间的长,过去了就过去了,毕竟是一娘同胞的亲人。

大夫人顾氏这次借憶儿成婚,让弟弟一家前来也是为了同是一家人,还是不能断了联系。

~~~~~~~~~

河边,风景优美,昨日一场雨,雨后空气清新。

张沫沫独自一人走着,她是来散心的,满脑子想的都是那日在紫夜楼和云南世子沫冒黎的见面。

那日道别时,沫冒黎跟她说了一句话,“这次真的是为了你来的,本世子会在京城待些时日……但先不要告诉你父亲。”

张沫沫抿嘴开心,想到他就开心。

河边有一凉亭,亭台里此时有个白衣男子独自坐在那里饮茶。

张沫沫疑惑的望了过去,这么凉风习习的地方,竟然有人还如此般雅兴。她一笑,提了裙摆走上台阶。

亭台里,男子在煮茶,悠闲自得,见张沫沫走来,淡淡的瞥了她一眼,缓缓说道,“姑娘也有这般好雅致。”

张沫沫疑惑的瞧着他,问道,“公子一人?”

一个人在这地方煮茶可真是……孤独寂寞还是风高?

张沫沫闷在心笑了笑。

白衣男子抿起嘴角,抬起眸来看她一眼,依旧淡雅的道,“姑娘也是一人,不如坐下来喝杯茶。”

男子长得温润尔雅,看起来也不像坏人,,张沫沫脸上的笑容停滞着过了会儿后

才又扯起了笑容,“那就多谢了。”

刚才走了一会儿,吹了冷风,喝杯热茶那可是求之不得。张沫沫带着笑在他面前坐了下来。

白衣男子斟好一杯茶放在她面前,抬手示意她“不用客气”。

张沫沫扬着眉梢,嘴带笑表示再次感谢,拿起杯子喝了口热茶,放下杯子,赞道,“好茶,公子可真会享受。”

白衣男子默不作声自己,依旧自得的煮着茶,只是他眼角余光里似在观察张沫沫。

张沫沫并未发觉男子的异样。

突然,风中传来“唆唆”的声音,一块铁片从风中飞来,从张沫沫的脖子边滑过,铁片碰撞在亭台的柱子上,掉在地上。

张沫沫吓得僵住,神情呆滞,不知出了何事,环顾眼四周,寂静得根本无人。

当看到那掉在地上的铁片,她脸唰的沉下来,才感觉到脖劲有一丝痛。

铁片边沿有一丝血红。

白衣男子不动声色,好像刚才那突来的飞片并未吓到他。

张沫沫不满的问白衣男子,“喂,这位公子你招惹谁了,谁要杀你?”

白衣男子抬眸,不屑的白了她一眼,嘴角微勾,眼神似朝似讽,无关他事一般,可不像刚才那般温润优雅。

张沫沫恼了,瞪了他一眼,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劲,竟然有血。她惊得张大嘴……

这人?自己无辜替他受累,不说谢,还敢用这种眼神看她,真是混蛋!长得好看怎么了?

尤其是那淡淡的一勾唇角,使张沫沫一下子就想起了张简修,想起那张妖孽的脸和那似嘲非嘲的眼神,张沫沫就觉得他欠扁!

长得好看又怎样,冷漠无情,更不懂得怜香惜玉。

张沫沫跺脚,狠狠瞪了白衣男子一眼,起身就要下台阶。

白衣男子却一旋身来到她近前,不由分说扒开她捂着脖子的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玉瓶,拔掉瓶塞,倒出一股白色透明的液体,用丝帕蘸着给她涂抹伤处,随后又掏出手帕利索的给她包扎起来。

液体抹到脖子上凉凉的,伤口立马就感觉没那么疼了,应该是药,但没有药味,却有淡淡的兰花香。

“哼,算你还有良心,我也不用感谢你,毕竟我这伤可都是因为你,喂,这位公子,你平时经常受伤吧,,随身还带着药,有备无患啊!”张沫沫忍不住也讥讽他两句。

白衣男子没理会她,只用一种不可理喻的眼神瞟了她一眼。

张沫沫更恼了,怒视白衣男子,“喂,你这是什么破表情,我好歹是被你连累的?”

“你就那么笃定,刚才是来杀我的,而不是来杀你的?”白衣男子看着张沫沫冷冷的说道。

张沫沫嗤笑,“怎么可能,本小姐从未得罪过什么人。”

“是吗?”白衣男子只是冷冷的一笑。

张沫沫垂眸真的在认真想,自己得罪谁了,竟然有人放暗箭想杀她?

她的额头冒出了虚汗,想到了沫冒黎,她记得那日在紫夜楼,沫冒黎和她说,说他来京时黑衣刺客想杀他,他必须找到那些人。难不成,刚才有人是想杀了自己引沫冒黎出现?

想到这,张沫沫一怔,忙抬步就走,不理会这个白衣男子。

看着张沫沫紧张的离开,白衣男子嘴角扯起一抹异样的笑。

这笑和往日出现在众人眼里的他那淡雅温润的笑极不一样。

回身走到亭里,他的目光落在几桌上摆放的紫檀木盒子,悠然的坐下,将紫檀木盒子打开,里面是小铜钟。

柳飘憶从无生塔上取下来的小铜钟,他不忘时刻带在身边。

此时,突然从亭台上飞身下来一个身穿白衫,头裹红巾的汉子在他的面前单膝下跪,恭敬一声,“主子。”

男子目光依旧瞧着那小铜钟,嘴角勾起邪肆的笑,冷冷的道,“给云南世子一点线索。”

“是。”那人抱拳应后,身子一闪快速离开。

白衣男子将小铜钟再次放进盒子里,拿着它起身走下台阶,站在河边,静静的看着河面。

河面微波荡漾,男子的眼眸里同样荡漾着光芒。

京城大街上,张沫沫寻找衣铺,脖子上被那铁片滑过一道痕迹,虽然浅浅的,但让人看去还以为她自刎过呢。

在衣铺里买了一条披巾,她忙围在脖劲上将脖子包裹起来。不然,回府让家人发现脖劲上的那淡淡伤痕,又会被父亲逼问一通。

她正急步想回府,人群中突然有人拉了她一把,她回眸见一个头戴斗笠的男人正压低着斗笠,手正拉着自己的手腕。

张沫沫看到此人,眉宇一笑,不由轻呼他,“世子。”

沫冒黎将她拉到空寂的巷子里,“有人跟踪你。”

什么?张沫沫诧异。

第111章 今晚就留在我这吧

沫冒黎穿着一身黑色的斗篷,风撩起衣摆,露出一截水蓝色的长袍。

他神色郁沉,凝视着张沫沫,“可能因你和我见过面,才让人跟踪的。”

张沫沫深吸了一口气。

“世子,你得罪了什么人?”

沫冒黎无力的靠在墙上。嘴角勾起一丝自嘲,眼神慢慢变得冰冷,他倒是真是小瞧了那些人。

张沫沫等着他,以为他会告诉自己,但沫冒黎只是笑了笑,“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那……那你能在这里多住一段时间吗?”平淡的语气,眼中却透露着一丝期待!

“想和你多待些日子,当然。”沫冒黎宠溺的道!

“那你可要给找个地方住哦,还有得告诉我,我可以来找你。”

“好!”沫冒黎淡漠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张沫沫开心的笑着。

“早点回去,别在外面逗留了。”沫冒黎冰冷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浅浅的笑!

“昌黎……”

“嗯……”他疑惑地看她。

“永远不要骗我,不要背叛我,不伤害我,你能做到吗!”

不背叛不分离,这是多么好的承诺,但是这样的程度有几个人能做到?

沫冒黎沉默,“好了,以后再说,早点回去,不然你家人担心。”

他未给她答案,催她离开。

张沫沫沉眸看他一眼,有丝不安,这才不舍的离开。

她转身离开,他在她背后笑的凉薄,嘴角淡淡的笑出卖他的心。

~~~~~~~~

“你找我?”允修来到紫轩阁,好久她都没主动找过他,刚才让她的侍女华樱来找他,他不知她有何事,急急赶来。

柳飘憶静静的站在檐下,淡淡一笑,“陪我去青鸾别院。”

简修这两日很忙,她未见到人。

他什么也没问,立即答应,“好。”

她要他一同去是想让他驾马车,允修也不拒绝,在府门口等着她上马车后自己坐上去催马前行。

马车未停,直接来到青鸾别院。

深秋枫叶红似火,微风吹来漫天飞。

走进青鸾别院,枫叶掉落在女子的披风之上,允修想上前将枫叶拿下,可还是犹豫的没有伸出手。

那个人就像是天上的仙子,无意落入着凡尘,也落入了他的心,那一场,那抹笑,不知道为何,总是抹不去。可她即将成为他的嫂子了。

她来青鸾别院不为别的,是来见行如尘,要他教她剑术,那日行如尘教她几招后,她特别感兴趣,想学下去。

“学剑?”允修惊讶疑惑看着柳小姐对行如尘说明来意。

行如尘温和笑着,“柳小姐的悟性很高,学这套剑招很快,是个好苗子。”

柳小姐看着允修,微微一笑道:“学学武,没不好,看你惊讶的。”

“四哥的剑术也很好何必让他教呢?”允修低声嘟咛一句。

自己就不说剑术怎好,可四哥的武艺他明白得很,不明白她何须让另外的男子亲手教习。

柳飘憶轻轻一笑,“你四哥很忙,没这个空闲。”

“我也可以教你啊。”允修立即道。

这么好的事可以接触到她,可以在她面前表现,何必让一个外人占了便宜。

行如尘嘴角扯起一抹愣笑,“允少爷这么看不起在下啊。”

允修瞥了他一眼,懒得理他。

“好了,别斗嘴。”柳小姐淡漠的道,看向行如尘,“麻烦先生了。”

红叶飘飘,清风徐徐,枫叶树下,烟罗柳裙,白衣席衫,木剑挥舞。

似武非舞,似柔非柔。

允修坐在曲廊的护栏板上,沉浸在那绝美的容颜上,他的女神是那样的高高在上,不入凡尘。

在男人眼里,不管是谁,她的美是那样的让人着迷。就像美丽的罂粟,那个美丽却是地狱的使者,引人堕落万劫不复,但是却又那样的美丽,那样的迷人,让人无法逃出她的罗网,只能甘心沉迷,万劫不复。

绝美而妖异。这是此时行如尘眼里的她,可她却未知。

~~~~~~~

“这么样,这个香气很是让人迷醉吧!”

相府西院,宛修将一琉璃瓶放在夏水檬的面前。

“嗯,好闻。”夏水檬很喜欢的点头。

宛修拿起琉璃瓶将里面的清香倒出一点抹在夏水檬的耳边发丝上,细细的轻抚着她的发丝,夏水檬的青丝十分的柔顺,发丝中的清香让人迷醉。

宛修淡笑,“我哥一定会喜欢。”

夏水檬的脸上带上了一抹羞红,“宛修,谢谢你。”

能看出来,夏水檬竟然很相信宛修,她的警惕心太低了,根本不会去猜测面前的这个妹妹是何用意。

宛修有些微一愣,掩饰着自己那抹深意,亲和的说道,“抓住男人的心一定要让自己香香的。”

“嗯,晚上我会试试。”夏水檬娇羞的垂目。

“小银,送嫂子回房。”宛修唤道身边的丫鬟。

夏水檬将琉璃瓶拿起,再次道了声谢才走出宛修的闺房。

宛修提醒一句,“嫂子,还是得小心肚子里的孩子。”

夏水檬回眸点头,“我会的。”

这样最好。

宛修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爱吗!她不信,不过又是一个被虚荣迷惑的人罢了。

一瞬间的心动,一瞬间的情难自制。爱上了,就不顾一切,抛却一切,只随着自己的心而动。

夏水檬坐在梳妆台前打扮着自己,想起和闵修的第一次见面,因为那一眼,她便爱上了他。

“还未休息?”闵修走来在她身后淡漠而道。

夏水檬回头,起身,上前了一步抱住了闵修,怀中人的身体并不冷,反而很热,但是她却是知道对方的心中有着一块坚冰,无法消融只能那样的一直折磨的她!她愿意用自己的温暖把那块坚冰消融。

“闵修,好久了,你我都未同寝,今夜就留在我这吧。”她恳求。

闵修没有推开她,只是冷冷的道,“你怀着孩子。”

他望向窗外的月,只是因为这月光清冷,这月中之人孤寂,他望月只是借这清冷的月光来冰封心中的孤寂。

他愿意孤寂,因为无法忘记那曾经用过的心。倪珠,你在哪?在心中,他一次次的呼唤。

“孩子已经四个多月了,我问过保林了,他说没关系。”夏水檬伏在他怀里娇羞的道。

他回了神,轻推开她,怔怔的看着她,从她的眼里,他看到了孤寂,和自己有同样的孤寂。

“可以吗?”她还在征求他的意见。

他沉默。

夏水檬顿了一下才继续道:“我只是喜欢上你,我们夏家人只相信自己的心,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你就一股清泉,缓缓的流入我的心中,滋润了我心中的哪颗种子,让它在我的心中扎根、生长。它已经是我心的一部分了。我已经无法放手了。”

夏水檬手轻抚上自己的心口,眼中满是柔情。

闵修的眉头蹙起,她也是个可怜人。俯身低头,他突然吻上她。

~~~~~~~~

微风轻拂,吹得树叶哗哗作响。

酒坛碎裂之声不断的传来,声音响在寂静的无人的黑夜里。

沫冒黎饮下最后一口酒,将手中的酒坛再次丢下,从腰带上扯下黑巾蒙住脸,动作利索的站起来和身后两名护卫一起消失在黑夜里。

一阵风吹过,一片枯黄的叶子落到了简修身上,寂静的夜让他感觉不寂静。

他拉住马缰,抬眸朝路两边的树上凝望,恍似刚才有黑影跃过。

他心怀疑虑,甚知这几日京城近郊不太平,这两日忙着巡视。天子脚下不能出了乱子,可刚才明明有人,轻功甚是上层。

望一眼去青鸾别院的路,他不再前行,调转马头朝他的感觉方向而去。

京城城中,御史雷仕侦的府外。沫冒黎没有一丝的慌乱,他也根本没有忽略过其中的风险,一个理智而强大的男人,又怎么害怕胆小。

没有再考虑,他挥了挥手,身后的两人随他一起跃身而进御史雷府。

雷府院里微弱的灯光下,黑影隐藏得很好,几个闪身藏身与雷仕侦书房外。

书房门这时正打开,雷仕侦从里面出来,将门关上,在黑影的注视下离开。

如此良机,沫冒黎又怎能放弃,心下欢喜,闪到门外,回眸看了眼四下无人后推门进入。

书房熄了灯,只能借微弱的月光走到烛台前,拿出火折子点燃一盏灯。

悄声翻找,可未有收获。

那两名护卫凑近提醒,“世子爷,不能再待了,若被发现,这雷仕侦怕是不会保留那封密信了,到那时,他若呈上皇宫,怕是……”

就在沫冒黎犹豫不决时,窗口突然飞进来一粒石子,石子直接划破窗纸打进屋里。

沫冒黎一怔,快速和属下逃离,翻跃到围墙之上。在他回头时,见雷仕侦的书房外经过一名下人。

有人暗中提醒他。谁在帮他?

沫冒黎不做多想和护卫跳下围墙,步子轻盈刚出巷子却让人堵在前路。

黑夜下,黑色披风随风摆动,红色官袍刺人眼球。那双冷冽的眸子如猎鹰一般瞪着沫冒黎三人。

“天子脚下尔等深夜翻入官员府邸是欲何为!”简修冷冽轻怒。

刚才是他丢的石子?沫冒黎暗想。

若是,他可以直接进府抓人,何须将他堵在这里。那就不是。

不能露了身份,他并未认出自己来。

未等沫冒黎多想,简修把在腰间刀上的手一动,刀锋而出,在月光下闪着光亮晃着眼睛,一招劈来。

不能让这锦衣卫指挥使参入黔国公府这件事中,若他知,皇帝便会知。沫冒黎想逃,可刀锋劈来,他只能挥剑迎上。

沫冒黎自知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幸好有两个护卫保驾。三人对付一人,勉强应付得来。

简修招招攻击让三人脱不了身,可也让简修近不了身。

刀剑相击,在这京城之中或许很快引来巡城卫兵。

黑夜下的屋顶之上,一身黑服,身穿黑色斗篷,溶在黑夜里的影子,帽下露着银色面具,面具下的男人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手里掷出三颗石子,石子打在沫冒黎三人的腿腕上。顿时三人动弹不得。

简修趁机一刀挑开沫冒黎脸上的黑巾。

第112章 冰凉孤寂吞噬他

夜色深寒,简修的眉毛上都是带着薄霜的,身上被冷气沁透了。

见她就这么躺在软榻上睡着了,他眉心微蹙,想将她抱起来。

柳小姐 迷糊的睁开眼,唇角轻动弱弱的道:“简修,你回来了。”

他嘴角抿起了笑,抚上她的脸。

“嘶!”柳小姐轻吟一声,对方冰冷的手直接抚上的她的皮肤让她不由得战栗起来。

“好冷!”柳小姐轻喃道。他立即收回手,回来急着见她,忘记了自己一身冰凉。

简修宠溺的道,“怎就在这睡着了,会着凉的。”话毕,他一把将她抱起往床榻走去。

放下,给她盖好被子,他坐在床沿边,温柔笑道,“是在等我吗?”

“嗯!”柳小姐口中微微一声呻吟,又想睡过去。

看着她这般迷糊,他的笑一直挂在嘴角, 口中低喃着道:“以后别等我回,我会心疼的。”

这句话可她并未听清楚,困意早已经让她睡着了。

行如尘狠狠灌着自己酒,他很少喝酒,谁敢灌他酒,就算需要跟别人拼酒,他的武功不是用来摆样子。

可今夜他无眠了,那是因为她。

深秋夜寒,又是湖边,行如尘身体紧缩着,瑟瑟发抖。可他就想让自己冻一冻,冻清醒些。

喝光的酒坛,就被行如尘随意的扔到了一边,又拿起了一坛酒。

靠在亭台柱子上,他轻笑道:“我到底在想什么!”

那个一坛酒,狠狠的灌了下去,身子在那里瑟瑟发抖,河面迎风而吹,怎不凉爽。

苦笑着摇摇头,他今天又是怎么了。满脑子想的都是每一次与她的接触。

手扶上自己的心口,他知道这冰冷孤寂迟早会彻底吞噬他。不过谁在乎,没有人在乎他,他也根本不在乎自己。

叹了一口气,微微地闭上眼睛。在这凉风中,他想睡一觉。

耳边突然传来声音,他立即睁开眼,有人闪到了他的面前,单膝而跪,“主上,夜太深,还是回去吧。”

悠懒的瞧了面前人一眼,嘴角轻嗤一笑,“你话太多了。”

那人垂着眸,抱拳以礼,顷刻间闪身犹如鬼魅的身影,在夜空之中划过。

风轻轻地吹着窗帘,鸟儿轻轻的鸣叫,淅淅沥沥的小雨从天空中洒下,天色暗沉。

看到沫冒黎,柳飘憶的眉头微微一皱,上下打量着他,十分疑惑,“你怎在这?”

桌台上放着早膳,沫冒黎一笑,自己坐了过去,抬眸才对她道,“昨夜,指挥使大人请来的。”

门口,简修一身正装迈步而来,对她温柔一笑,“过去坐。”

她这才随简修一同在餐桌边坐下,目光落在沫冒黎的身上,不明白他的突然出现。

允修此时也走进花厅,看到沫冒黎也是一惊,“哎呦,世子爷怎从天而降了。”

沫冒黎未回答允修,只是看向柳飘憶,低声嘟囔了一句,“来见你啊,憶儿,不欢迎吗?”

简修神色淡冷瞥了他一眼,沫冒黎眉头皱了皱,自个儿吃起来。

柳小姐看得明白,沫冒黎并不是嘴上那句来见自己跑来京城的,定是有事,只是他此时不说,她也不愿多问,无她无关的东西她都不想去参和。

早膳吃得沉闷,沫冒黎不多话,简修也不多语,她更不说话,只是允修调侃了沫冒黎几句,可沫冒黎情绪很低沉没有当日在罗定州时的那股傲娇之气。

这看来,简修和沫冒黎之间有事。用完早膳后便将沫冒黎唤去了青鸾别院的书房。

这次,沫冒黎竟然在简修面前乖如下属,柳小姐很是疑惑,晃着步子来到书房外。

细雨依旧在下,屋檐下的回廊里虽不着雨,可寒风刺骨。她才在外边晃了下就感觉到手脚冰凉。

门从里面打开,简修走了出来,看到她并未怒嗤,而是拉住她的手将她带了进去。

屋内沫冒黎神色不好的看了她一眼,未做任何表情。

“你是在疑虑?”简修从她的表情和行为里已经猜到她在想什么。

竟然将她带了进来,也不打算瞒她什么。

“发生了什么事?”她问道。

简修面色平静,柔声回她,“黔国公府出了点事,世子才上京来了。”

柳飘憶看向沫冒黎一眼,从神色中很明显猜到此事很大。她走近他,似乎是想等他道来。

她此般好奇心,若是不说,心中一定会猜想更多。简修显然很了解她,正色说道,“有人想陷害黔国公府私通外敌。”

柳飘憶惊讶,这可是灭全族的事。

“岳风可还记得?”沫冒黎这时说道。

柳小姐默默的点了点头。

沫冒黎冷然一笑,“竟然有人说我黔国公府和岳风私交,结交缅甸外邦卖国,憶儿,你说可笑不可笑。”

柳飘憶正色问道,“什么人会是这幕后的主谋人?”

她显然相信黔国公府并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来,若真是私通外敌,在罗定州,沫冒黎还何须大肆抓获岳风的同党。

沫冒黎满脸茫然的沉默了片刻,才缓缓道,“我已经得出了一丝线索,兵部给事中张希昂可能是这幕后之人。”

柳飘憶沉吟,“那你做如何打算?”

“找证据,若真是张希昂所为,我黔国公府绝不会放过他。”沫冒黎坚定的道。

“憶儿,此事除了你知,绝不让他人知道,包括允修。”简修正色的交代着。

柳小姐点点头,“我明白。”

一个时辰后,雨停,微风略带了一些清香。

简修站在檐下,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的凝视着院里的花架藤,若有所思。

“还在想黔国公府这件事?”柳小姐走近他,神色淡漠,脸上全是疑惑。

他回眸嘴角微勾露出一抹浅笑。

柳小姐发觉他用一种她看不懂的眼神在盯着她。

两人对视。

半响他才道,“陪我上街走走。”

两人漫无目的的走在京城街头,偶尔碰到一人,都是一脸惊艳的盯着简修。

一开始,柳飘憶还没在意,但多几次,她也有些不悦了。这种被人盯着,当成耍猴来看的感觉,很不舒服。

她这才回眸看了眼简修,见他脸色今天特别极润,嘴角始终带着些微笑。

他在开心什么?

是,一向来总是在外人面前沉着他那万年不化凉薄的脸,今日似乎心情愉悦,这在认识他是锦衣卫指挥使大人的外人来说,确实能让人惊讶。

柳飘憶嘴角狠狠抽了抽,他心情愉悦,带笑的容颜的确太好看了,才会引来那

么多的异样眼神。

不过好在,这个时间段的人不多。

他要出来溜达,可真不知他要溜达什么,就只是在大街上逛逛?还是他身为锦衣卫,这就是在巡视京城?

她当然不明白,简修此行的目的。昨夜里,有人掷了石子让沫冒黎等人中了暗算才让他轻易拿下,这人会是谁,武功极高。

昨夜他在拿下沫冒黎后,就抬头巡视了眼四周,未发现任何人的踪迹,很明显那人不只武功极好,轻功也极好,来无影去无踪的。

从昨夜起,简修就在疑惑,京城武功如此高强之人,除了他还能有谁?

京城中有武功极好的陌生人出没,他来闲逛,是为了不让那人发觉自己已经知晓,更是想查探有些什么陌生面孔出现在京城。

当然,柳飘憶并不知他在开心什么,那是因为在京城,他还从未这么和她一起闲闲的一起逛街漫步。

“你看着我做什么?”

简修此时正目光灼灼的盯着她,那模样就好像要将她看穿一般。

柳飘憶愣愣一笑,慢悠悠道:“没什么,就是想看看!”

暧昧的气息萦绕在两人的身边,逐渐浓烈起来。

简修十分享受这种氛围,拉起她的手,和她十指相扣,带着她一起就这么荡在大街上。

~~~~~~~~~

火红的枫树,随风摇曳。枫叶随风飘落。一白衣男子静静的靠在一棵树下。一蓝一白形成鲜明的对比。

行如尘依旧是一身白,而沫冒黎身着宝蓝色长袍站在他的面前。

沫冒黎上前一步道:“阁下就是巫山妙医行如尘?”

行如尘手上拿着一本医书静静的看着,淡漠的回他,“对。”话语极冷,对这个世子爷身份的沫冒黎恍惚毫不在乎他的身份。

沫冒黎眼神一凝,“听允修说你在这给憶儿看病?”

行如尘这才出于礼貌抬眸看向他,“是,不然我一介草民怎在张大人这别院里待着。”

沫冒黎的眼神微微变了变,“憶儿得了什么病?严重吗?”

行如尘皱眉凉薄一笑,“世子爷为何不去问柳小姐呢,何须来问在下。”

“你是郎中不问你问谁。”沫冒黎白了他一眼,甚觉他的态度极为不好。

“郎中也有权不回答,世子随意,在下还要去研究药剂。”行如尘抱拳给礼,嘴角勾笑,转身就走。

沫冒黎双手抱胸,看着行如尘背影失笑,真是被这么个草民给气到了。

“那么世子爷到底来京是做什么?”允修走来双眼微眯,嘴角扯笑。

沫冒黎轻叹,搭着允修的肩,笑道:“绝对不是为了你来的!”

允修拍掉他的手,漠视着他。,被他这个样子恶心到的无数次,看着这家伙厌就恶他,轻视他,不

屑他。

“憶儿快成我的嫂子了,你不要再有那种想法了。”允修嗤了声后,再次冷然道,“真不知我四哥将你留在这做什么。”

沫冒黎只是笑的灿烂,并未生允修这番话的气。

那个笑,笑得无比羞涩,就像一个根本没有见过什么世面的邻家少年,只是看在允修眼中,有那么一股那幽深的伤痛,他恍惚知道,

沫冒黎跟他一样,那掩饰的笑容下是颗难过的心。

他和他一样,心中都有她。

第113章 扎死你个贱人

女子 三千青丝绾发成的美人髻,斜插着银色步摇,泠泠星碎的光芒甚是跳跃。身上披的羽篷更点缀着高贵典雅。人群如流的大街上早已经引起不少人的注目,尤其身边过往的男人,不管老少都会投去一眼痴迷的神色。

简修见之,神色 略带僵硬,暗想,以后还是少带她出来,免得让众多男人看了去。

文泗远远见到自家少爷大步而去在简修和柳小姐的面前恭礼,对简修道,“四少爷,文泗还正准备去青鸾别院呢,在这见到你就免得跑一趟了。”

简修微微蹙眉,“有事?”

文泗行礼,续道:“大夫人让奴才带柳小姐回府,府上请了个制衣师傅来给柳小姐制些冬装,大夫人请柳小姐回府好量个尺寸。”

简修听之,讪讪问道,“男的?”

柳小姐向他投去异样的目光,文泗也立即反应少爷问这句话的意思,不敢隐瞒忙回,“是。”

“哦。”简修看向柳小姐一眼,神色淡幽的道,“那我陪你一起回府。”

柳飘憶一笑,“你若有事不必陪我,文泗陪我回去就行了。”

简修明眸善睐,低了眉,浅漾暖笑,“今日没事,本就是在街闲逛,正好一同回府。”

真没事?

柳飘憶甚想不见得,沫冒黎此来还不有事,将他的事丢在一边不理吗。可男人很明显是听到男的制衣师傅才想一起回的吧。

心胸如此狭窄,不过她却甚觉得一股清甜。

“那就一同回去吧。”柳小姐淡淡一笑。

回到相府,大夫人的院里。

那个制衣师傅正在给大少奶奶梅新月量尺寸,二少奶奶王予洁,三少奶奶夏水檬以及宛修都在。

看着一屋子的女人,柳飘憶明白,姨母这是集体给府里的女人置办冬衣。

那个制衣师傅可真是接了一笔大单啊,就这个相府里的女人就要发一笔财了。

“憶儿,来。”大夫人见柳小姐一回便招手让她过去。

柳飘憶神色微笑走了过去在大夫人身边的炕上坐下。

大夫人道,“你的大婚,姨母特让京城里最好的制衣坊前来为你多做些衣衫,顺便给她们也做几身。”

柳小姐的眼里带着感激,“多谢姨母。”

坐在一边等候的宛修嘴眼里都是轻嗤不满,她们做些衣服还得沾这个女子的光,心中甚是不满。

她的母亲沈氏给了宛修一个眼色,提醒她别多语。可这母女俩心中又怎会顺心,每次什么好事大夫人从不直接想到她们,都是沾别人的光。以前是大少奶奶梅新月,现在是这个表小姐了。

而二少奶奶王予洁一脸的无所谓,她娘家有钱,不需要府上给银子,自己就已经拿钱出来为自己添置了更多东西,根本不在乎这些。

三少奶奶夏水檬心中有歉,嫁过来时,没多少嫁妆,府上给多少用银她就用多少。大夫人怎么对待她,她也就虚心的接受。她嫁给闵修,是因为她觉得自己是真心喜欢,并不是贪慕虚荣。

就这么个添置衣服,屋里的女人各自揣着自己的心事。

简修坐在椅上喝茶吃葡萄,就这么看着,瞧了眼跟在那制衣师傅身后拿着本记数徒弟又瞥了眼那正量尺寸的中年男子。

在那制衣师傅要给柳飘憶量尺寸时,他忙起身肃容道,“我来。”

屋里的众人以为他只是闲着,同时向他投去诧异的目光。

那中年男人愣了愣,立即恭谨的道,“那有劳四少爷。”

大夫人明白过来抿嘴笑了笑,她身后的仆妇更是闷着开心。或许是从未见过四少爷如此对于女子的小事这么在乎过吧。

柳小姐凝视着他走过来,显然也被他这小鸡肚肠的行为愣神。

那制衣师傅恭谨的将手中的软尺双手奉上,退开柳小姐的身边。

简修一本正经的接过尺在她肩上比着,凝视她一眼后挑挑眉,把声音压的很低,

“这你还不看不懂么?我的妻子怎能让他人碰。”

柳飘憶讪讪摇头笑笑,任由他做主。

梅新月坐在了大夫人身边和大夫人互望一眼,都心领神会的笑了笑。

这两人秀恩爱也不顾众人在旁,真是让她们都汗颜。

从大夫人居院里回到西院的宛修,眼里心里都是怒火,是被他人忽视的难过。

堂堂一个相府里的正牌小姐,待遇还不如一个外来的表小姐,她能舒服么。

凑合夏水檬嫁给哥哥,是想让夏水檬也感受到府里人的冷落好和她同一般的怨气,可夏水檬嫁进来后是因为有孩子的缘故吗,除了对闵修上心,其他人对她的冷漠也并不放在心上。

这可不是宛修所要的结果。

理了理气,宛修来到夏水檬的屋里。

夏水檬的侍女给宛修斟着茶,宛修直接挑明心事,说道,“夏姐姐毫不在乎大夫人对那表小姐的好?怎么说夏姐姐现在可也是怀着父亲的孙儿,张家的子孙。”

不受大夫人和相国的过多关心注意,夏水檬心里怎会没数。她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柔笑,“水檬能嫁给闵修就是上天赐得福,水檬不敢期望太多。”

宛修在心里谩骂,真没出息。心里寒凉,是因为从夏水檬这句话中就俨然看明白,夏水檬只想安分的做着她的三少奶奶。

还以为能让夏水檬嫁进相府和她同心共气来对付柳飘憶,看来这话不必再在她面前提了,就算要求她帮自己也不一定会同意。

竟然这样……

宛修心里冷笑,掩饰自己的阴毒,脸上带着亲近般的关怀之笑,道,“夏姐姐不如多和柳飘憶走动走动,这样还能引起大夫人的注意,或许能让大夫人对夏姐姐好一些。大夫人对姐姐好了,父亲肯定就会对姐姐好,父亲对姐姐好了,闵修哥哥就理所当然会听父亲的话。”

这话是个好主意,夏水檬被点醒一般惊悟过来,乐呵呵的道,“妹妹这个醒提得好。”她顿了顿,思量道,“看来我是应该和柳小姐多亲和一点。”

宛修见她着道,嘴角露出满意的笑。

再次回到自己屋里的宛修从衣柜里取出一个布偶,用针不停的扎,嘴中还念念叨叨,“扎死你个贱人……扎死你个贱人!”

丫鬟小银就在一旁看着,默默无声。

宛修不停的扎,嘴里不停的咒骂,“看你还能得意多久,看你还能活多久……”

她鼻子一哼,嘴角冷漠一笑,“想永远待在相府,想在本小姐眼皮下晃,想欺在本小姐头上,也要看你有没有那个命!”

小银脸色不是很好,可她只是望着,从不阻止。

~~~~~~~~~

天上一层薄云,日光微微柔和。一层淡淡的粼光播撒在湖面之上。

湖面上泛着一叶小舟,船上一男一女。

沫冒黎的脸色有些憔悴,是近日来未休息好的缘故。他凝视着面前和他坐在船里的张沫沫,神色上是温和的笑。

今日沫冒黎将张沫沫约了出来——湖上泛舟。

这算是两人第一次约会。那日紫夜楼不过算是见面,这才算是约会。

张沫沫心情很愉悦,她从未想过,有这么一天沫冒黎的心会在她的身上,会这样温柔的对待她。

一个女人的情意,其实只要男人一点点的温柔用心就满足了。张沫沫此刻幸福快乐的表情不言于表。

沫冒黎看着荷湖的美景,轻叹道:“当年我就想约你到此来的,只是回去的匆忙。”

“过去了,没关系,沫哥哥,现在我们不是已经在一起了吗。”

张沫沫满脸柔情温柔而道,连“世子”都改成了亲密的“沫哥哥”了。

她早已经忘记了当年的痛,当年的伤心竟轻而的抛弃在脑后了。

女人可真善变,男人稍加温柔对待,什么伤心都不是痛了。

沫冒黎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眼眸里对她都是温柔的笑,可这温柔笑下却是一颗冷嗤的心。

他的目光看得让张沫沫微红起脸颊,心中春心荡漾的垂目娇羞的问了句,“沫哥哥,竟然到京城来了,不如去见见沫沫的父亲吧,也好让父亲知道我和你……”

在一起

这三个字她害羞的未说出来。

沫冒黎知道她什么意思,嘴上浅笑着可心里阴沉自嘲她。

“等过些时候吧,我会去见你父亲的,其实来京我还有别的事,就是上次跟你说的,有刺客行凶我,我总得先把这个事处理好。”

张沫沫忙道,“这件事可以让我父亲来帮你啊。”

沫冒黎蓦地脸色一沉,冷声道,“这个不用了,我带了侍卫来,再说我已经让锦衣卫帮忙了。”

见他神色突变,张沫沫又觉得自己说错话,他上次就对她说过,不必和她父亲提他来京了。

“对不起,你说过的话我忘了,你说什么时候见我父亲就什么时候见。”她在道歉,小女人的样子,让人怜爱。

沫冒黎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情绪用事了,未掩饰好自己,立即恢复柔情,笑了笑,“我要向你说对不起,刚才不应该那般和你说话。”

张沫沫又被他的笑带进了情爱漩涡,摇了摇头表示没关系。

两人对望着,沫冒黎一副真诚的容色道,“听闻你父亲写了一手好字,不如你偷偷的拿来你父亲的墨宝让我看看,也好让我学学,下次去你府上可以和你父亲聊聊书法方面的话题,也就不尴尬了。沫沫,你说好不好?”

这样啊,一听到他是为了去见自己的父亲才研究父亲的墨宝,张沫沫怎能说不,立即点头。

“谢谢你。”沫冒黎轻声道,声音很难得地多了一些真意。

可心里却在说,“你个蠢女人。”

第114章 嗜血鬼魅再现

,最快更新美人蝶最新章节!星空永远都是这样的神秘,永恒不变的星光,却是一直在不断的演化。

柳飘憶一个人独自斜倚在窗棂上,欣赏着天空之中的那一轮明月。她神色幽深,心事飘远。

她这是怎么的了……

看到明月,她的脑海中再次想到润泽玉,不知他怎样了?她有一丝后悔,如果只是只要她的一点点血,伤及不了性命,当日应该帮帮他。她有些愧疚,润泽玉的为人也还好,她应该救他的。应该留到月圆之日,帮一帮他。可此时或许已经晚了……

若没她的帮助,他到底会怎样,会伤及到身体吗?

想到这,她愧疚,懊恼。

轻蹙了眉头,她回过神来,轻唤一声丫鬟春琳。

春琳从外厅急忙进来问候,“小姐,您叫奴婢?”

柳飘憶无神的眼睛突然之间一变,“我要写封信,给我磨墨。”

信?春琳也没多问什么,立即帮着磨墨。

坐在案台前,在灯光下,提着笔,柳小姐犹豫了片刻,还是下笔写了一封信,装好后递给春琳,“明早就将此信送到驿站让驿差送去扬州。”

春琳点头应着接过信,瞟了眼信封,见上面写着:润泽玉亲启。

写完这封信,柳小姐才觉得自己的那颗心稍加释然,舒了一口气。在她迷茫的眼神中,再次从椅上站起想再看一眼月色,可是,痛……

她感觉头在剧烈的痛……

恩……她捂住额头轻哼了声。

“怎么了,小姐?”

突来的情况让春琳吃惊。

痛,头痛,胸口痛,全身痛……

“痛……”

而此时西院宛修正在她的房里再一次满脸怨气的扎针,往布偶上一针一针的刺,每刺一针嘴里都在咒骂。

当宛修下针扎在那布偶的脖劲之处时,紫轩阁的柳小姐脖劲上的蝴蝶印记传来剧烈的痛,痛得她伏在案台上面部狰狞,嘴里喘着重息。

春琳慌了神,华樱也急得手脚无措。

“我去喊人。”华樱急道正欲出去被柳小姐呼道,“不必惊动府里人,去把四少爷唤来……”

“好好好,小姐忍住,奴婢这就去找四少爷。”华樱紧张的额头冒汗疾步奔出紫轩阁。

体内燃起熊熊的热火般,让人难受,脖劲处痛得厉害。柳小姐一手捂住自己的蝴蝶印记,一手撑住案台,额上在滴着汗水。

“小姐,奴婢去把何郎中唤来吧。”春琳哑声道,扶着柳飘憶,看到她痛苦的样子,不知该如何是好。

“不能让府上人知道……”柳小姐及其痛苦的轻怒道。

“可是小姐……”她话未说完,突见柳小姐抬起眸来瞪视她一眼,那一眼里有嗜血杀人的意识。

春琳被吓得哑住,脑海里那日被绑架见到小姐发怒的一幕再次涌了出来。她的手在颤抖,是害怕的颤抖。从未有过的害怕,眼前的小姐根本就不是她认识的那个小姐。

表情痛苦的柳小姐脸部抽搐,瞪着那双大眸子,微张着口,恍似要把内体里的火给喷出来般。

一直捂住蝴蝶印记的手她放了下来,在眼前小心翼翼般看了眼,见手心处有一抹红。

如见到什么恐怖吓倒了,就在柳小姐已经没有体力支撑自己要倒下去时,门帘处简修闪了进来一把揽住了她的身体。她倒在简修的怀里,迷糊着双眼,对简修弱弱的道,“你来了,快送我去青鸾别院让行如尘阻止我……”

女子轻声低喃着手指无意识地紧紧拽着他胸前的衣襟,好似在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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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自己一般。

简修绷着脸,眉头紧蹙,深邃的眸子里有着比她还慌张的神色,“别担心,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他抱着她大步出了紫轩阁,冷冷的丢给春琳和华樱一句话,“府上的人谁都不能告知小姐的情况,若大夫人问起来就说我把小姐带去别院了。”

春琳和华樱愣在门口没有再跟步上去,只是担心慌张的神色还未恢复。

院里,允修突然冒了出来,见到四哥抱着柳小姐慌张的神色忙问道,“怎么了?”

“她不舒服,我带她去别院。”简修脚步未停丢下这句话抱着柳小姐脚步慌乱的往马厩奔。

允修颤了颤身子,快步跟上。

抱着她上马,简修扬起马鞭,马飞奔在夜下。

允修担心的骑上马跟了在后。

月明星稀,简修带着柳飘憶快速地向

远处奔腾而去,惊动了林中的飞鸟,响起一片鸟鸣之声。

片刻功夫马便停在了青鸾别院大门外,抱着女人下马还来不及敲门便一脚踹了过去。

幸亏大门还未上大锁。

院里下人见到忙想上前帮忙,简修急令道,“快去唤行如尘。”

那下人见大人怀里柳小姐弱弱的模样便知不好,飞快的去找人。

允修来到青鸾别院时,憶儿平日居住的那屋里大门紧闭。他只能候在院里,花园的中间还有一个水池,水池之中是一只玉雕的宝树。

允修漠视着那棵在水里的玉石树,神色焦虑。

憶儿突然病倒,难不成真的患了重疾?

允修来回渡步,神色不安。

沫冒黎闻讯从他的房里奔了过来,忙拽着允修问道,“憶儿怎样了?出了什么事?怎么这宅院里的下人都慌张的说她病倒了。”

沫冒黎边问边摇着允修,允修本就心烦被他这一摇晃更加烦透了,甩着他拽自己衣服的手,恶语相加,“定是你,你没来时憶儿都没事,你一来她就病倒了,肯定是你,你是个祸害。”

“你才祸害。”沫冒黎出口嗤他。

下人在一边愣着神看着这两人,简直就跟仆妇吵架一般,可真是有失两人的身份。让人惊讶又好笑,可一旁的下人哪笑得出来。

允修心里气得牙痒痒,他脸上的表情都有些扭曲。

屋中,简修抱着柳飘憶来后,行如尘被唤了前来,看到柳小姐的症状,他心里便有了数。忙从身上拿出一个药瓶,倒出了一粒药丸让柳小姐吃下。

“什么药?”简修紧皱的眉头一直未平缓,紧张问道。

他看着神情一直淡然自若的行如尘,紧紧咬着下唇,心中担心紧张不言于表。

行如尘十分淡定的说道,“这药能让柳小姐的痛苦稍减缓些。”

因他心里明白,他此刻还未找到能彻底拔除那只蝶的办法,药只能缓解她的不舒服而已。

吃下行如尘的药,柳小姐只是感觉到胸口气顺点了,可体内的火热还是很翻滚,额头上还在不停的冒汗。

她紧咬自己的唇控制,差点都要把嘴唇咬出血来了。

这次除了身体火热,还让她感觉到全身的疼痛,都未曾出现过这样,她自己也不知接下来会怎样。会有什么是她想不到的……

简修端着水杯给她,“喝点水吧,憶儿,或许能好点。”

简修亲自将水杯放在她的嘴边喂她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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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下去,可一杯水喝下她还是未感觉到舒服。

好似需要太多的水。

不,是需要冷水,将自己从头淋下,或许才会舒服。

她开始扯起自己的衣襟,欲想脱衣服的样子。简修一把按住她的手,脸色相当难看。是被她的痛苦难受的样子自责着自己没任何办法。

“你出去!”简修命道行如尘。

若她真想做出什么来(如脱衣服),别的男人又怎能在场,就算那人是郎中,又怎能让她如此在他人面前这般。

行如尘的表情有些怪异了。他并不愿意离开,可简修的命令他不能不从。

可当行如尘的目光从柳小姐身上收回来走到门口将门刚拉开,坐在椅上的柳飘憶腾地站起来就往外面冲。

那样子如疯如癫,脚步快得连简修伸手一拉都未抓住,身影只是在他面前一闪便冲出了门外,惊得他慌张的疾步出去。

行如尘诧异得只感觉身体被一道风擦过,影子一晃从面前过,什么都未反应过来。在简修追出来时,他才看清楚柳小姐已经奔了出去。

屋外的允修见状反应过来一把拽住了柳小姐,紧紧拽住她的双手臂。

她的身体滚烫,呼吸急促,允修脸色瞬间煞白。

冲出来的柳小姐一直垂着头,在允修扯住她的那一刻,垂眸的她抬起眸来看向允修。

那双眸就在刚才冲出门口的一瞬间突变,此时眼眸血红,如鬼魅嗜血一般,着实让人可怕。

“啊!”允修和沫冒黎同时一叫。

允修在叫的那一刻,本能害怕的放开了她。

沫冒黎同站在允修的身旁对柳小姐那双如鬼魅嗜血的双眸正正的看在眼里,他同样心在颤抖,在害怕。

一旁的几个下人,全都一眨不眨的看着柳小姐,那表情就是吓得僵住,如定住一般。

简修和行如尘同时奔了出来,朝她奔来。就在这一刻,柳小姐被脚步声和允修沫冒黎的惊叫声震慑了她的心神。

在众人都还未再次反应过来时,她脚步如飞,影子在众人的惊讶中落入了院中那玉石树的水池里。

只听到“扑通”一声,她的整个身子扑到了水里。

众人再次惊讶惊叫,惊叫的是那几名下人。

柳小姐将自己的整个身子全都泡进水里,还将脸扑到水里,双手不停地朝自己头上浇水。

院里听到那些个男人们的呼喊,“憶儿……”那声呼喊中带着惊慌,紧张,担心和害怕。

恍惚同口而出,神色恍惚如出一辙。

下人们靠了过来,简修奔至到水池边,神色是从未有过的担心和焦急。

而就在这时,水中的女子忽然直起身板,将头昂天,双手一伸,衣袖上的水珠洒落,她朝天狂啸一声,“啊……”

一道无形的力量恍惚从她体内奔出,一股白烟升起后,她那充满血丝的双眸恢复过来,人也静了下来。

众人诧异再诧异。

瞬间柳小姐泡身的水池周围景坛里绿草丛生,百花齐放。一道生气勃勃的清香飘散在院里。

不只下人们目瞪口呆,连允修和沫冒黎都目瞪口呆了。这也太不可思议了,为何会这般奇迹?

简修的眉头再次紧蹙,他慌忙的下水将她从水池里抱起来,再多待在水池里,他怕她会着风寒。

她安静了下来,任简修抱起,在他怀里凝视着这个紧张到心悸的男人,木然张口弱声的唤了他的名字,“简修……”

(本章完)

第115章 传说中的鸟

,最快更新美人蝶最新章节!简修将柳小姐抱进屋后,随即回过身来将门一把关上,众人都被关在门外。

允修和沫冒黎的神色还处在那般愣神讶然中,只有行如尘,他从容淡定,嘴角淡淡一笑,走到回廊里在木栏凳上坐下,恍惚在等着什么。

屋内,柳飘憶幽深的眸子呆愣在那里。

简修走近她,双手伸向她的胸前,欲准备脱她衣衫。

柳小姐反应过来,双手捂住胸前,一脸疑惑的看着他,满脸都写着,“你要做什么?”的意思。

看到她的表情,简修 嘴角微向上勾起了一个优美的弧度,温柔而道,“湿衣服都脱了,换掉。”

柳飘憶喃喃道,“我自己来,你出去吧。”

简修犹豫了下,还是点头笑笑,开门出去。

院里,允修,沫冒黎都未离开,就连那几个下人也都杵在那里。

简修一出来看了眼允修,又看了眼沫冒黎,从这两人的脸上,很明显看到满脸的疑问。

是有话要问,不只允修,沫冒黎也是一样。当日在罗定州时,血月当晚他们并未见到柳小姐那般让人不可信的场面,虽然心里疑惑过,可此时亲眼所见到那双嗜血的血眸,还真是让人难以相信。

月夜中,气氛有些诡异起来。

允修 面上的疑问毫不加以掩饰,扯了扯嘴角问道,“憶儿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四哥应该清楚,竟然都看见了,四哥不必再隐瞒,说说吧。”

但是简修却是极其的淡定,深邃的眸子望向宅院里的下人们,朗声交代,“今夜的事,你们得闭口不言,不能向外透露,不然可别怪我不念主仆之情!”

那几个下人等着,就是等候主子的这般交代,在简修话后,都忙垂目应道,明白。

简修抬手示意他们下去,那几个下人这才恭礼退下。

简修回眸见允修还在等着他的回答。他面无表情的看了眼沫冒黎,这才将目光落在允修的身上,沉吟,“今晚你也看到了,憶儿有病,还是那种言不出来的病症,这病一时半会好不了。”

沫冒黎立即问道,“到底是什么病?”

简修深邃冷然的眸子低沉并不想回答他。

“行如尘不是在这里吗,他也不能治好憶儿的病?”沫冒黎的神情无比凝重,质问道。

“哎,行大大夫,你是巫山妙医,难不成连你都症不出来病症?”沫冒黎立即看向坐在回廊里的行如尘。

行如尘还是那般神色淡漠,对于沫冒黎的话他不作回答。

柳小姐的情况能说吗,当然不能。

“世子。”简修冷冷的道。

沫冒黎回头对上他的目光。

“憶儿的事你不必操心,你还是操心你自己的事吧。”简修语气极为淡冷。

沫冒黎嘴角轻颤,想说什么却憋住了不再多语。他怔怔的看了简修一眼,转身朝他自己的厢房走去。

简修等沫冒黎走后这才看向允修,依然冷冷道,“你也不必过多操心,将今夜之事埋在心里就行,”他顿了顿,道,“憶儿有我守护定会没事。”

这话一出,允修半响未做反应,随后才道,“四哥定会让憶儿没事,允修怎能不放心。”

他是笑非笑,这才离开柳飘憶的房外。

众人都散了,简修才侧过头看向行如尘,行如尘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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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向他,恍似明白他想问什么。

“大人,这样的情况想必您已经见过了吧,柳小姐身体里的那只蝶不安分,每当它在作祟要吸取柳小姐身上的精血时,这样的情况便会发生,以后可能会更频繁。”

简修满脸黑线,眉头皱得很深,深邃的眸子里都是难过。

“你还未找能控制的办法吗?”他问道。

行如尘沉眸,“这段时日在下都在寻找合适的良方,发现了一种方法或许能控制发作。”

“是什么?”简修立即问道。

行如尘一字一顿道出了个名字,“雪圣鸟。”

“雪圣鸟?”简修讶然。

那是传说中在高山雪山中生存的一种鸟,极少有人见过,只不过是个传说。行如尘的这般话俨然让简修觉得在匡他。他蹙起眉头,脸上有一丝怒气,“你没法子便用雪圣鸟来匡我,是不是!”

简修说出的话冷得瘆人,行如尘一笑,“在下怎会匡大人您呢,在下所言是真,只要找到这鸟,用内力将鸟身上的冰体输给柳小姐,柳小姐必然会控制得住那只鬼蝶。”

顿了顿,行如尘一脸茫然的再道,“那鸟是不容易找到。”

这夜,简修彻夜未眠,想的都是行如尘的那番话。

怎样才能找到雪圣鸟,这鸟这世上真会有?可不管怎样,他还是存了一丝希望。第二日一早,简修便策马回到指挥使督抚司,让千户李如樟负责寻鸟这件事。

~~~~~~~~~~~

水波粼粼,河岸微风抚面。

岸边,冯思莹陪着父亲司礼监掌司太监冯保以及御史大人雷仕侦在钓鱼。

“我钓上来了!”冯思莹开心的扯着鱼杆,那开心的样子让冯保宠溺的看着她笑。

细细的鱼线上吊着一个瘦瘦的鱼,御史雷仕侦看到那小小的还没有巴掌大的鱼,不由得大笑了起来!

雷仕侦的笑让冯思莹不悦,女子撒娇的娇气道,“您老也钓上来一条试试啊,半日都未有动静。”

可就在冯思莹的话间,雷仕侦的鱼线上的浮苞真的动了,他手指轻轻一抖,将鱼线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地拽了上来,出现在眼前的是一条金黄色的长达半尺长的鱼。

冯思莹俨然佩服,瞪着那条鱼羡慕的眼珠都快掉出来了。

冯保幽幽笑了声,“雷大人钓鱼可是有名头了,思莹啊,你个小女子又怎能和雷大人比呢。”

看着雷仕侦的鱼,冯思莹心中突然有些微微的不舒服,这种感觉出现的非常莫名其妙。

她并不是不会钓鱼,曾经的她,真的自己可是钓鱼高手,当然她只能隐藏。

“我不钓鱼了,我去采花。”冯思莹对冯保撒娇道。

“好,你去吧,别跑远了。”冯保满脸微笑吩咐着,他可疼爱这个宝贝女儿了。

冯思莹应了声向河岸的树林里跑去,可冯保让随侍的东厂太监跟了两人过去。

冯思莹知道有人跟了过来,心中及其不愿,转身就对那两人道,“本小姐只是采采花不需要你们跟着,你们回去保护父亲吧。”

她眼底一道精光闪过,好像是想起了什么,“再说本小姐想方便方便,你们跟着本小姐能方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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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厂的那两名护卫神色恭谨,可又不敢违抗厂督的意思,站着不动。

冯思莹一怒,“本小姐说了,不必跟着。”怕他们为难,又一笑道,“若你们怕回去我父亲责怪,就待在这吧,本小姐去方便完后,你们再跟着可好?”

这两人才点头,也只有这样了。

冯思莹很满意,嘴角扯起一抹笑,在那两人的眼皮下向树林深处走去。

幽深的林里,树叶轻轻作响。

冯思莹一直在往前走,并未采花也不方便,恍惚在寻什么。

突然,眼前树梢微动,从天而降一个白衣,裹着黑色斗篷的男子,男子的斗篷帽下是一块银色的面具,面具下的双眸深邃而冷然。

冯思莹一见并未害怕,而是单膝下跪,抱拳以礼,“主上。”

面具下的薄唇微微一动,“雷仕侦想利用那封密信换取黔国公的信任,好让黔国公助他上位,获取更多权利,那点小计本座还不放在眼里。但他扣着那封信不给沫冒黎真迹,又想将黔国公的把柄捏在手里,这可就让本座小瞧了他。”

冯思莹垂目听着。

那幽深双眸的面具男子凝视着冯思莹,清冷的再次道,“本座是想掀起风浪让云南黔国公府抓住张希昂的辫子,他从中作梗让本座麻烦,你尽快解决此事,让云南世子确认那告密信出自张希昂之手。本座要利用云南黔国公府除掉张希昂。”

冯思莹立即道,“是,属下领命。”

面具男子轻轻一摆手,“你起来吧。”

冯思莹这才起身,可还是垂目不敢正眼多看。

“林幽檀。”一道幽沉的声音在她的面前响起。

冯思莹忙道,“属下在。”

“你的姐姐林微雨,本座知道她在哪,也知道她此时都在做些什么。”

林幽檀一愣,嘴角颤了颤。当年姐姐背叛了组织,主上可是饶了她一命,但也让她脱离了组织,在主上面前,林幽檀可是从不敢再提姐姐。此时主子提起姐姐,不知是何意?

林幽檀不语也不敢多问,只是一直垂目恭谨的站着。

微风吹起面具男子的衣袍,他在林幽檀的面前渡了一步,才将目光再次落在她的身上。

“本座再给你姐姐林微雨一个机会,若她还想待在本教里,本座可以不计以前。”

林幽檀心中一喜,下意识的抬起眸来满心欢喜的看向面前敬畏的人,“幽檀替姐姐多谢主上。”

“本座是看在你尽心尽力的面子上。”那个男人凉薄的淡淡而道,“但她不能直接跟在本座的身边,本座要她成为柳飘憶的侍女,不管她用什么方法。”

林幽檀不明白,微动了眸子,但还是什么也不问,立即答道“属下明白了。”

“明白就好。”男人语气依旧不变,“她在城西柳树巷的破屋里待着,你去把她找回来吧。”

林幽檀忙抱拳道,“是。”

“她那个赵家少夫人的身份应该去解决了再回来。”男人正色交代着。

(本章完)

第116章 甜蜜的吃醋

柳飘憶见自己在山顶上,耳边呼啸的风声吹过,眼前是一个个白色的圆丘坟墓,密密麻麻,让人心悸。

她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眼泪随风从脸上落下。

风声中她好像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在呼唤,微微弱弱的呼着,“救救我……救救我……”

是谁,谁在呼唤?

坟墓群里白烟吹起,隐隐现出一个白色的人影,披头散发……

鬼魅!

柳飘憶感觉到自己胸口紧闷,突然大叫起来。捂住眼睛大叫,惊慌恐惧把自己吓醒,她做了一个梦。

从未出现过在脑海里的异常的梦,她坐在床头胸口不停的起伏,良久才让自己平静下来。

阳光透过雕花草镂空的木窗撒入屋内,落在柳飘憶靠在枕头上毫无血色的脸颊上,长长的睫毛上不知是否因为阳光太强烈,而不安眨动。

今日天气竟然极好。

她正要下床,行如尘推门走了进来。

“别动。”端着药进屋的行如尘,忙将滚烫的药放在桌边,按住她欲起来的身子。

她将自己胸前的发丝理了理,愣神的看向行如尘,一脸你要干嘛的意思。

“你需要喝点药。” 他的声音柔得就像羽毛,望着她发丝的眸色浓得就像黑墨。

“我没事。”柳飘憶淡淡而道。

行如尘的目光从她黑亮如漆,光可鉴

人的发丝上收了回来,一笑,“昨夜你下了水,大人担心你着凉,吩咐我熬的药,柳小姐还是喝了吧。”

他说着将药端起。

柳飘憶忙下床,笑笑,“我自己喝。”

他只是抿嘴温润一笑,没有再阻止她起来。但在她起身下床时,他竟上前扶了一把。

“你们,在做什么?!”低低的厉斥,卷着一室寒意闯了进来。莫名的怒火瞬间将简修席卷,他额头的青筋笃然跳动。

柳小姐闻声看去,木然的愣了愣。

“我扶她起来喝药。”行如尘唇边划过浅浅的笑,恍惚并未做什么理亏的事。

看看桌上冒着热烟的汤药,简修姑且

相信行如尘的话。但看着行如尘扶着她的手臂并不松开的双手,他觉得该死的碍眼:

“出去。”

他只是让行如尘来给她看病的,也只是让行如尘留这别院研究药剂的,并不同意让行如尘就这么随意出入她的房间。

送药可以下人,不需要他行如尘亲自送到面前,还这般亲密。他看不惯。

他的态度行如尘怎不明白,皱眉轻笑了下,从容的向门口走。

在行如尘擦过简修的身侧时,简修薄薄的唇轻动:“快点医好她,然后离开!”

行如尘双肩微微颤动一下,转身冲着简修露出一个妩媚的笑:“知道!”

简修可不想在她身边放一个有可能成为威胁到他和憶儿感情的男人。谁都不可以。

无生塔上憶儿从塔上掉下来的那日,他就清楚明白的觉得行如尘对憶儿的眼神有那种男人爱慕女人的感觉,可当时只是淡淡的觉得,而经过这几次,尤其昨夜他虽然在紧张憶儿,可同时也感觉到除了沫冒黎和允修过于关心憶儿,他行如尘也是一样。那感觉不是一个郎中对病人的关心,而是有种男人对心仪女子的关心。

简修甚觉得自己的疑惑不会有假,他也是男人,男人看女人的眼神,尤其是对喜欢的女子的眼神是不一样的。

柳小姐脸色沉了沉,觉得他有点太过于忽略他人的感受了,有丝埋怨道,“他是郎中,为何你的心恍惚容不下任何男子?”

简修漠视着她,昨夜她发病,急迫中开口想到的是行如尘,她就这么相信他?

“憶儿,你在乎他?”简修蹙眉,心中顿时微凉,凉的是她竟然在责怪他。

柳飘憶垂下眸,淡淡回他,“你想多了。”

一时两人沉默,她不看他,可他怔怔的盯着她。

气氛让人觉得在吵架,他可不是要和她吵架。宠她还来不及,怎舍得和她吵什么。

他端起药碗,声音柔润起来,“把药喝了。”

柳飘憶这才抬眸,可脸上无笑意,“我自己来吧。”

她伸手去接,他不让,“我喂你喝。”

她又没病,昨夜症状一过,她就是个无事人了,需要别人来喂药么?

“我没病,也不是动不了手,还是我自己喝吧。”她冷冷的道。

“你生气了?”他深邃的眸子一紧,他可不想让她生气。

“没有。”她对上他的目光,面无表情的回他。

“那就笑一个给我看。”他自己抿嘴淡淡笑着,恍似在逗她。

她瞪他一眼,“简修,我不是个孩子。”

孩子才需要逗乐。

“我又没说你是孩子,我只是想要你笑一个,你笑一个就是不生我气。”他依然不饶的说道。

她心中好笑的瞪他一眼。

“快点。”他催促着,他在等着呢。

无奈,她此时更觉得他是个孩子。她微微笑了下。

“不够。”他勾唇依旧笑道。

“简修,你……”她挥巴掌过去想拍他的脸,可被他一把抓住小手,另外拿药碗的手快速的将碗放下,一把揽住她的腰将她拉进怀里,热吻瞬间落下。

她惊讶中想挣扎,可他搂得紧得她挣不了,吻得让她躲闪不及。

脸色瞬间绯红,她轻闭了眼……

~~~~~~~~~

打 听到昨夜柳飘憶突然发病被简修送去了青鸾别院,宛修在自己屋里笑得如癫如醉。

她这是得逞了么,应该是,就算那个女人不死,也应该受了身体上的痛。真是大块人心。

宛修满意的笑,笑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一旁的丫鬟小银就这么看着,依然沉默。

“妹妹什么事这般开心?”门口夏水檬走了进来,听到笑声不由的问道。

宛修收住笑,掩饰着自己内心的那般毒意,对夏水檬已经没有开始的亲近了,淡漠的道,“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一件有趣的事就笑了笑。”

小银识趣的上前扶住夏水檬让她坐好。

坐下后的夏水檬笑着问道,“什么有趣的事说来听听。”

宛修眉梢冷冷一挑,“还是不说的好,嫂子肚子里的孩子要紧,免得听去大笑,笑到伤了孩子就是宛修的错了。”

竟然不说,夏水檬也没再多问,可从宛修的表情上觉得她不如当初与自己的亲近了。

夏水檬不明白自己哪得罪她了,还是哪做得不好让她在疏远自己。

夏水檬的愣神,宛修明白过来,当即让她打破那种想法,脸色瞬间一变,又成以前的亲和样子,“夏姐姐这两日和哥哥还挺好的吧?”

说到闵修,夏水檬有丝害羞,轻轻的点了点头,这两日,闵修确实对她好了些,比以前和她多说话了,甚至晚上也不再和她分开睡。

见夏水檬沉浸在自己的幸福中,宛修有一丝落寞。以前她认为夏水檬和她是一样的人,一样得不到爱的可怜人,可现在,她觉得只有她了,只有她才是那个可怜人。

“小银,送夏姐姐回去。”宛修突然沉色道。

夏水檬讶然,她才来,宛修就要赶她走。

“我身子有些乏,想睡一会儿。”宛修解释着自己的不悦。

竟然这样,夏水檬疑惑的起身。

等夏水檬走出门,宛修脸色阴沉下来,感觉所有人都在看她笑话。恍惚夏水檬也在看她笑话一般。她喜欢凌希南,府上的人没有谁不知吧,可凌希南不喜欢她,谁也都知道。

一想到这,宛修就觉得自己是他人眼里的笑柄。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有个柳飘憶,现在那个女人就要成为四少奶奶了,以后永远脱离不了相府,这不是她想见到的结果。有她在,府上的家人不管是谁,都无视她这个正牌小姐。

那个女人不来相府之前,父亲可从未斥责过她,也未冷眼看过她。可从那个女人来了之后,大夫人捧住掌上宝,父亲跟着捧着,连自己的几个哥哥也都宠着她,而自己成了众人无视的小姐。这个得来的火让她心不甘。

家人不说就算了,连她从小爱慕的凌希南也一心扑在那个女人身上,这更让她恼火。

竟然这样,她不如离开相府。

是,嫁人,免得让她心烦。

可她谁也不要嫁,她要嫁给凌希南。

小银送夏水檬回来后,她想到什么嘴角扯出了一抹异样的笑,对小银招了招手。

“你去凌府一趟见凌希南,亲自单独的对他说,本小姐有有关柳飘憶的秘密,让她见我。”

小银疑惑,但还是点头。

“现在就去。”宛修沉声命令道。

小银忙应着是。

宛修在小银离开后,也从府上后门离开,来到街道上的药铺,在掌柜的面前丢了一定银子。

凌希南听到小银找上门说道宛修知道憶儿的什么秘密,特感兴趣,急想知道,便让小银传话在紫夜楼一聚。

晚膳时分,宛修出门在外,特意打扮了一番,满心期待来到紫夜楼的厢房。

男人俊美的轮廓出现在宛修面前时,她再一次被他深深的触动。可当凌希南一见她,迫不及待般问道,“你知道憶儿什么秘密?”

宛修的那颗心再次受到创伤,为何一个个心里想的都是那个女人。

她就这么不受人重视?

因为那个女人,他才愿意来见她。

想到前几次约他见面,约他去哪,他总是拒绝,这一次就因为开口说那个女人,他竟然毫不犹豫的答应。

宛修轻嗤冷笑,心中凉意透心。面前她多爱慕的男人对她是凉薄的,是无情的。

竟然这样……

第117章 难堪的一幕

柳飘憶见自己在山顶上,耳边呼啸的风声吹过,眼前是一个个白色的圆丘坟墓,密密麻麻,让人心悸。

她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眼泪随风从脸上落下。

风声中她好像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在呼唤,微微弱弱的呼着,“救救我……救救我……”

是谁,谁在呼唤?

坟墓群里白烟吹起,隐隐现出一个白色的人影,披头散发……

鬼魅!

柳飘憶感觉到自己胸口紧闷,突然大叫起来。捂住眼睛大叫,惊慌恐惧把自己吓醒,她做了一个梦。

从未出现过在脑海里的异常的梦,她坐在床头胸口不停的起伏,良久才让自己平静下来。

阳光透过雕花草镂空的木窗撒入屋内,落在柳飘憶靠在枕头上毫无血色的脸颊上,长长的睫毛上不知是否因为阳光太强烈,而不安眨动。

今日天气竟然极好。

她正要下床,行如尘推门走了进来。

“别动。”端着药进屋的行如尘,忙将滚烫的药放在桌边,按住她欲起来的身子。

她将自己胸前的发丝理了理,愣神的看向行如尘,一脸你要干嘛的意思。

“你需要喝点药。” 他的声音柔得就像羽毛,望着她发丝的眸色浓得就像黑墨。

“我没事。”柳飘憶淡淡而道。

行如尘的目光从她黑亮如漆,光可鉴

人的发丝上收了回来,一笑,“昨夜你下了水,大人担心你着凉,吩咐我熬的药,柳小姐还是喝了吧。”

他说着将药端起。

柳飘憶忙下床,笑笑,“我自己喝。”

他只是抿嘴温润一笑,没有再阻止她起来。但在她起身下床时,他竟上前扶了一把。

“你们,在做什么?!”低低的厉斥,卷着一室寒意闯了进来。莫名的怒火瞬间将简修席卷,他额头的青筋笃然跳动。

柳小姐闻声看去,木然的愣了愣。

“我扶她起来喝药。”行如尘唇边划过浅浅的笑,恍惚并未做什么理亏的事。

看看桌上冒着热烟的汤药,简修姑且

相信行如尘的话。但看着行如尘扶着她的手臂并不松开的双手,他觉得该死的碍眼:

“出去。”

他只是让行如尘来给她看病的,也只是让行如尘留这别院研究药剂的,并不同意让行如尘就这么随意出入她的房间。

送药可以下人,不需要他行如尘亲自送到面前,还这般亲密。他看不惯。

他的态度行如尘怎不明白,皱眉轻笑了下,从容的向门口走。

在行如尘擦过简修的身侧时,简修薄薄的唇轻动:“快点医好她,然后离开!”

行如尘双肩微微颤动一下,转身冲着简修露出一个妩媚的笑:“知道!”

简修可不想在她身边放一个有可能成为威胁到他和憶儿感情的男人。谁都不可以。

无生塔上憶儿从塔上掉下来的那日,他就清楚明白的觉得行如尘对憶儿的眼神有那种男人爱慕女人的感觉,可当时只是淡淡的觉得,而经过这几次,尤其昨夜他虽然在紧张憶儿,可同时也感觉到除了沫冒黎和允修过于关心憶儿,他行如尘也是一样。那感觉不是一个郎中对病人的关心,而是有种男人对心仪女子的关心。

简修甚觉得自己的疑惑不会有假,他也是男人,男人看女人的眼神,尤其是对喜欢的女子的眼神是不一样的。

柳小姐脸色沉了沉,觉得他有点太过于忽略他人的感受了,有丝埋怨道,“他是郎中,为何你的心恍惚容不下任何男子?”

简修漠视着她,昨夜她发病,急迫中开口想到的是行如尘,她就这么相信他?

“憶儿,你在乎他?”简修蹙眉,心中顿时微凉,凉的是她竟然在责怪他。

柳飘憶垂下眸,淡淡回他,“你想多了。”

一时两人沉默,她不看他,可他怔怔的盯着她。

气氛让人觉得在吵架,他可不是要和她吵架。宠她还来不及,怎舍得和她吵什么。

他端起药碗,声音柔润起来,“把药喝了。”

柳飘憶这才抬眸,可脸上无笑意,“我自己来吧。”

她伸手去接,他不让,“我喂你喝。”

她又没病,昨夜症状一过,她就是个无事人了,需要别人来喂药么?

“我没病,也不是动不了手,还是我自己喝吧。”她冷冷的道。

“你生气了?”他深邃的眸子一紧,他可不想让她生气。

“没有。”她对上他的目光,面无表情的回他。

“那就笑一个给我看。”他自己抿嘴淡淡笑着,恍似在逗她。

她瞪他一眼,“简修,我不是个孩子。”

孩子才需要逗乐。

“我又没说你是孩子,我只是想要你笑一个,你笑一个就是不生我气。”他依然不饶的说道。

她心中好笑的瞪他一眼。

“快点。”他催促着,他在等着呢。

无奈,她此时更觉得他是个孩子。她微微笑了下。

“不够。”他勾唇依旧笑道。

“简修,你……”她挥巴掌过去想拍他的脸,可被他一把抓住小手,另外拿药碗的手快速的将碗放下,一把揽住她的腰将她拉进怀里,热吻瞬间落下。

她惊讶中想挣扎,可他搂得紧得她挣不了,吻得让她躲闪不及。

脸色瞬间绯红,她轻闭了眼……

~~~~~~~~~

打 听到昨夜柳飘憶突然发病被简修送去了青鸾别院,宛修在自己屋里笑得如癫如醉。

她这是得逞了么,应该是,就算那个女人不死,也应该受了身体上的痛。真是大块人心。

宛修满意的笑,笑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一旁的丫鬟小银就这么看着,依然沉默。

“妹妹什么事这般开心?”门口夏水檬走了进来,听到笑声不由的问道。

宛修收住笑,掩饰着自己内心的那般毒意,对夏水檬已经没有开始的亲近了,淡漠的道,“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一件有趣的事就笑了笑。”

小银识趣的上前扶住夏水檬让她坐好。

坐下后的夏水檬笑着问道,“什么有趣的事说来听听。”

宛修眉梢冷冷一挑,“还是不说的好,嫂子肚子里的孩子要紧,免得听去大笑,笑到伤了孩子就是宛修的错了。”

竟然不说,夏水檬也没再多问,可从宛修的表情上觉得她不如当初与自己的亲近了。

夏水檬不明白自己哪得罪她了,还是哪做得不好让她在疏远自己。

夏水檬的愣神,宛修明白过来,当即让她打破那种想法,脸色瞬间一变,又成以前的亲和样子,“夏姐姐这两日和哥哥还挺好的吧?”

说到闵修,夏水檬有丝害羞,轻轻的点了点头,这两日,闵修确实对她好了些,比以前和她多说话了,甚至晚上也不再和她分开睡。

见夏水檬沉浸在自己的幸福中,宛修有一丝落寞。以前她认为夏水檬和她是一样的人,一样得不到爱的可怜人,可现在,她觉得只有她了,只有她才是那个可怜人。

“小银,送夏姐姐回去。”宛修突然沉色道。

夏水檬讶然,她才来,宛修就要赶她走。

“我身子有些乏,想睡一会儿。”宛修解释着自己的不悦。

竟然这样,夏水檬疑惑的起身。

等夏水檬走出门,宛修脸色阴沉下来,感觉所有人都在看她笑话。恍惚夏水檬也在看她笑话一般。她喜欢凌希南,府上的人没有谁不知吧,可凌希南不喜欢她,谁也都知道。

一想到这,宛修就觉得自己是他人眼里的笑柄。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有个柳飘憶,现在那个女人就要成为四少奶奶了,以后永远脱离不了相府,这不是她想见到的结果。有她在,府上的家人不管是谁,都无视她这个正牌小姐。

那个女人不来相府之前,父亲可从未斥责过她,也未冷眼看过她。可从那个女人来了之后,大夫人捧住掌上宝,父亲跟着捧着,连自己的几个哥哥也都宠着她,而自己成了众人无视的小姐。这个得来的火让她心不甘。

家人不说就算了,连她从小爱慕的凌希南也一心扑在那个女人身上,这更让她恼火。

竟然这样,她不如离开相府。

是,嫁人,免得让她心烦。

可她谁也不要嫁,她要嫁给凌希南。

小银送夏水檬回来后,她想到什么嘴角扯出了一抹异样的笑,对小银招了招手。

“你去凌府一趟见凌希南,亲自单独的对他说,本小姐有有关柳飘憶的秘密,让她见我。”

小银疑惑,但还是点头。

“现在就去。”宛修沉声命令道。

小银忙应着是。

宛修在小银离开后,也从府上后门离开,来到街道上的药铺,在掌柜的面前丢了一定银子。

凌希南听到小银找上门说道宛修知道憶儿的什么秘密,特感兴趣,急想知道,便让小银传话在紫夜楼一聚。

晚膳时分,宛修出门在外,特意打扮了一番,满心期待来到紫夜楼的厢房。

男人俊美的轮廓出现在宛修面前时,她再一次被他深深的触动。可当凌希南一见她,迫不及待般问道,“你知道憶儿什么秘密?”

宛修的那颗心再次受到创伤,为何一个个心里想的都是那个女人。

她就这么不受人重视?

因为那个女人,他才愿意来见她。

想到前几次约他见面,约他去哪,他总是拒绝,这一次就因为开口说那个女人,他竟然毫不犹豫的答应。

宛修轻嗤冷笑,心中凉意透心。面前她多爱慕的男人对她是凉薄的,是无情的。

竟然这样……

第118章 不能自拔的急

宛修从后门回到相府,不想让府上的人瞧见,可已经不可能悄无声息了。一路回西院,多少让几个奴仆瞧见了,他们只是惊讶,可谁都不敢去多问一句。

如此狼狈回府,定是出了事,不多时,整个府上都传开了。

三夫人沈氏急急的来到宛修的闺房外敲门,可宛修将自己关在门里,任母亲在外询问怎么回事,也不理不睬。

“小姐到底出了什么事,你说。”沈氏着急,语气不好问道也赶在门外的丫鬟小银。

小银 回了声“奴婢也不知”,垂头立在了沈氏身后,不敢再多言。

沈氏气之,又使劲敲门,门内宛修怒道,“别敲了行嘛,让我静静。”

沈氏气得脸发绿,门突然被打开,宛修已经换好了一身干净的衣衫,用一块手帕捂住脸,双眸泛红,看了眼母亲然后对小银道,“让保林来瞧瞧我。”

这句说得正色肃容。小银忙应是跑开去找何保林。

沈氏瞧着她用手帕捂住的脸,疑问,“你的脸怎么了?”

“母亲不要问了。”宛修脸色不好回身走进屋内不想说话。

沈氏急急跟了进去,一定要弄个清楚。

“到底怎么回事,你说说,为何下人们都在议论你一清早从外边回,还有你的脸怎么回事。”

宛修心情本就难过,母亲还这般态度,让她趴在桌上大哭起来。

哭声揪心,沈氏放低了声音,“宛儿啊,母亲也是担心你,你个闺阁小姐怎能一夜不归宿呢。”

宛修任自己哭,不愿回答。

片刻何保林提着药箱前来,宛修这才将捂着脸的手放下。

夏水檬闻到消息也来瞧瞧,刚到门口便见到宛修的那半张脸上一道浅浅的伤痕。她疾步走近,同沈氏一同惊讶地盯着宛修脸上的伤。

何保林立刻拿出药膏在宛修的伤痕上涂了一层。

沈氏担心会破相,忙询问道,“这伤能好吗?会不会留疤?”

“伤痕不深,涂抹几天药膏应该会好。”何保林回道,神态不亢不卑。

什么叫应该?沈氏心里咕咚了一下。应该,那就是有可能会留疤。

“你可是相府的专属郎中,这点伤都看不好?”沈氏阴沉着脸嗤之。

何保林低眉,“保林会医好,三夫人放心。”

沈氏这才松了口气。

何保林再交代用餐口忌后提着药箱离开,沈氏这才坐下来,端正仪容沉脸问清情况。

“说说吧,一夜去哪了,脸又怎么弄伤的。”

“我也想听听。”门口传来沉重的声音。

沈氏转过身一看,大夫人一脸傲气凌神

地站在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宛修如此可是相府脸面的事,大夫人一听怎能不来瞧个明白。

“相府的小姐怎能一晚在外不归,可还要颜面?”声音不偏不倚地传进宛修的耳朵

里,她僵硬地扯着嘴角愣笑。

“是未归,可我又不是柳飘憶,大夫人太过关心了吧。”宛修轻笑然后装作无事般走近大夫人的面前福了个礼。

大夫人鼻子冷哼一声,“你身为相府小姐,颜面都不去顾及了?”

“大夫人关心柳飘憶就行,我这个小姐不想让大夫人劳累。” 宛修仰头,仅有的一口傲气使她保持着微笑。

夏水檬赶紧的扯了一把宛修,心中着急她怎么这般和大夫人冷言相对,连她母亲沈氏都不敢。

“姐姐对不起,是宛修昨夜遇袭脸受伤了心情不好,姐姐别放在心上。”沈氏忙解释着。

遇袭?大夫人轻笑,“以为有人信你吗?”大夫人扯着嘴角笑出了声,然后懒得看这院里的人,转身离开。

宛修脸色苍白,昨夜是谁要害她,那个面具的男人是谁,这般让她不堪的出现在众人面前,败坏自己的声誉对他有什么好?

想到这,她难过的腿脚一软,便晕了下去。

“小姐……”小银呼道。

似乎有人在耳边说话,宛修挣扎着眼睛,慢慢一睁。

模糊的画面里出现几人的脸,定睛

一看才看清了眼前人的脸。

“五哥。”宛修无力地唤道允修。

少年一如既往的一张俊脸面无表情,仔细看能看出一丝担忧。

“府上的人都知道你作晚出府在外遇袭了,到底怎么回事?”允修问道。

宛修怔怔,清冷的瞳孔里看不清任何表情。

昨晚的事她真的不想再说,可那个面具男人到底是谁,为何害她,她还心在担忧。

“五哥。”

“嗯。”允修应道。

在府上或许也只有允修关心她一些。

“宛儿觉得有人想害我,可宛儿又不知自己到底得罪了谁,昨夜宛儿碰到一个带着面具的男人,是她把宛儿打晕丢在城门口,扯烂宛儿的衣服,让宛儿出丑。”宛修闪烁着一双带着泪花的眼,牙齿死死地咬住嘴唇。

允修担心真的只是这样,没有失了身子?眼神疑惑的瞧了眼她的身体。

宛修读懂了他眼中的意思,沉了眸色,“五哥也不相信宛儿?”

“相信,五哥又怎会不相信你呢,以后夜里不要一个人出门了。”允修说完他有些心疼地看着她。

宛修勉强的扯出一抹笑,“五哥一定帮宛儿找到那个凶徒,替宛儿杀了他出口气。”

“好。”

~~~~~~~~~~

沫冒黎 轻轻拿起藤萝桌上的茶杯,不紧不慢地送在嘴边。轻轻地小琢一口,嘴里一阵茶香。

他在等候张沫沫,今日约张沫沫相见,看她可是能拿来张希昂的墨宝。

偏避的小院,是普通百姓的房子,沫冒黎的属下护卫将此租了下来。

护卫随着两人站在身后不远,静静的恭候在一旁。院里的树叶轻飘飘的落下,掉在沫冒黎的肩上,他轻轻拍落,心绪平静。

张沫沫找到这处院子,开心的走了进去。

“我来了。”她杏眼一弯,十分可爱地嘟着嘴。

“坐。”沫冒黎摆了摆手,抿嘴淡淡笑着。

张沫沫坐下后,便将身上背着的画筒取下来,从里面取出一卷墨宝,一副整整的字画。满满的字,写得工整有力。

沫冒黎一副欣赏的表情看着,赞赏的夸道,“张大人的字写得可真好。”

“那是。”张沫沫得意的应道。她一直就欣赏着父亲的字。

入夜,天上飘起了小雨。整个相府里热闹非凡,张相爷此刻正拿着鞭子一下一下地抽着宛修的手。

一旁的三夫人沈氏也是心疼不已,一边

流着眼泪一边劝着相爷。

“老爷你别打了,宛儿也不想的,你别打了啊。”

相爷放下鞭子,冷哼一声。

“丢尽我张家的脸了,这可是相府,你是相府中人,我们这等豪门贵族中竟然出了你这么个气死人的女儿。”

今日从皇宫回来便听闻此事,张太居气得脸都发绿。他一个相国的老脸到时候出门让人指指点点,他的脸面该怎么放。

宛修什么话也不说,跪在张太居的面前,低眉垂目,俨然做错事的表情。在父亲的面前,她不句话也不敢哼,只有承受着父亲的责罚。

只是打几鞭子算轻的了,若父亲大发雷霆……

“留在屋里哪也不准去,好好反省。”张太居怒色道。

在相爷愤怒离开,沈氏这才敢去扶起宛修,心痛她被打,好言劝道,“宛儿,以后别再惹你父亲生气了,你是姑娘家,以后夜里不要出门,就算是天子脚下,也有猖狂的凶徒,你可明白。”

宛修垂目看着自己的手。沈氏心疼地看着她流着血的手,忙吩咐小银,“快去让何保林来看看小姐。”

片刻何保林拿着一个青花瓷小玉瓶走了进来,“小姐夫人,将这药水涂抹在手上便可。”

三夫人亲自将药水涂在宛修的手中。

药膏敷在手上有些冰凉,宛修忍不住哭出了声。

三夫人一下就慌了,连忙问她,“怎么了宛儿,母亲可是弄疼你了?”

宛修不言,痛怎能不痛,可这痛是自己找来的,怪得了谁。

宛修出了事,文泗去了青鸾别院禀报允修和简修,此时众人都在相府。柳飘憶站在回廊游亭里看着细雨微下,也听到丫鬟华樱说,相爷去责罚宛修了。

不过这事与她无关,她只是听听,不发多言,也伦不到她发言。但对于宛修遇到此事,她也由心的希望真的只是表面上的遇袭而已。

抬眼,柳小姐就看见了简修,仍旧一袭红衣,唇角勾着一抹淡淡的弧度,引人沉沦。

他从回廊里慢慢走来,走近她的面前。

“简,你身为锦衣卫应该调查清楚伤害宛修的人。”她淡淡开口。

“就算不是宛修,我也会调查凶徒是谁,天子脚下怎能有那等欺负女子的恶棍。”他开口道,目光有些微妙。

她关心宛修,是他感到庆幸,落水的事情她没有去计较。可他又怎知她的心是何想?

柳小姐将目光凝视着雨,雨夜有些寒冷。她本想去看一眼宛修,可心中有一条信念驱使她未动步子。

宛修心之恶毒,当日她推柳飘憶落水时可曾手软过,下手之狠,眼都不眨,这样的人不值得同情。

见她在凝神,他双手扳转她的身子让她的目光看着自己,他轻轻一笑嘴角蔓延开一朵胜似彼岸花的笑容。

“憶儿,日子很快要到了,只有几日了,你做好准备了没?”

她面容平静的凝视着他,还未回答他,他低头就在她娇艳的唇上啄了一口。

柳飘憶斜眼看他,好笑道,“怎么,你很急?”

简修揽着她坐到长凳上,慵懒地斜靠着结实的木架,拉她到怀里,侧头看着她绝美的面庞,神色温柔,勾起的嘴角微带邪气道:“从第一眼见到你时,我就急,已经急了很久了,憶儿,你就要成为我的妻子了,我很开心,真的开心。”

她笑了笑,依然未回他的话。

他望着她面上洋溢着专属于他的笑容,美得眩目,让他不能自拔。

第119章 谋,破婚前计

沫冒黎的嘴角浮着一丝笑意,,笑意诡异难测。他手上拿着御史雷仕侦给他的那封信,而桌上摆摊着张沫沫拿给他的张希昂的字画。

信上有的字和字画上的字做比对,沫冒黎相信,信上的笔迹一定是出自张希昂之手,就算不是十分也有八分。

如此,断然可以证明,在暗里想针对他黔国公府的人必然是兵部给事中张希昂。

可沫冒黎一时想不出来,张希昂和他黔国公府并没有深仇大恨,这是为何?

树木丛生,百草丰茂。

沫冒黎凝望着在寒风中的草木,站在院前树下,沉思良久。心中涌起浓浓的不安,他转身回到屋里坐下,写了一封密信让属下速送回云南黔国公府。

凌府院里。白石砌山,山流水瀑,上面苔藓成斑,藤萝掩映。白石为栏,环抱池沿,池边飞檐亭台,亭台里男子独自饮酒愁绪满面。

一身绿罗青衫的金橘儿站在一旁,不动声不动色,只是暗自揣测三少爷又怎么了?

从昨日起,凌希南便整整几个时辰关在书房,不吃不喝,也不知在干嘛。今日一出来,大吃大喝,还狂饮。此刻已经是饮了第三壶酒了。

凌夫人昨日在书房敲门问,为何不用膳,凌希南狂怒,在屋里发飙,大声嚷嚷,“饿死自己算了!”

凌夫人摸不到头绪,府上之人没谁惹到他,老爷也未责骂过他什么,突发飙是为何?

沉思过后,能让凌希南情绪变化如此,凌夫人只想到了那个女子,相府的那个表小姐。

看来,是两人之间有什么不痛快的事。也对,凌夫人恍然明白,相府送了请帖,柳小姐和张简修就要成婚了,定然是凌希南知道此事才心情不佳,自寻烦恼。

凌夫人没再劝阻,而是在门外还火上浇油,“柳小姐和简修成婚那也是佳话,请帖都已经送来了,人家郎才女貌,天生一对,我们要好好祝福,希南啊,你也祝福吧。”

当时,金橘儿真是闷着自己也不敢多语,在门外看着凌夫人这般气自己的儿子,揪心得很。

儿子不开心,凌夫人倒是开心了。哪有这样的母亲。

凌夫人走后,金橘儿恭候在凌希南的书房外,静耳听着里面,以为三少爷会在里面摔东西发泄,可半响什么动静也未有,甚至都感觉不到里面是否有人。

金橘儿担心三少爷会做傻事,殁了自己,使劲敲门,可门紧关着,慌张之下正欲撞开,门突然拉开,金橘儿撞在凌希南的怀里,撞了个满怀,让她下意识的娇红了脸。

她忙退开,紧张询问,“少爷,你可好?”

凌希南面无表情,眉眼低沉,恍如失了半个魂,嘴里自语喃喃道,“无可能了,再也无可能了……”

一句这样的话说了无数次,让人感觉无比凄凉。

“三少爷……”金橘儿眼泪都掉下来了。

他无视着她,游魂般坐在书案台边,就这么坐着发呆,眼神呆滞,什么也不做,呆了好久,久到天黑,久到深夜。

凌云翼在天黑来看过一眼,在门口漠视一眼,什么也不问不说,就只是看一眼离开。离开前交代金橘儿,“好好守着他。”

金橘儿只能恭谨应着。

守了一夜,凌希南僵硬的如一尊雕像,不吃不喝不睡。金橘儿困得不行,打了瞌睡,清晨突然醒来后发现少爷趴在案台上睡着了。

终于是累了。

金橘儿松了口气,给凌希南身上披上厚厚的貂绒,悄声离开,想让他好好的休息。可不想,少爷醒来后又是如此般不珍惜身体。

凌夫人和凌老爷也不来劝阻,就这么放任少爷消逝折磨自己。

从昨日起,凌希南就一句话不说,到此时也是一样,虽然不语,金橘儿心里明白,少爷定是因为柳小姐要成婚了的事,若不是还能是什么。

“金橘儿,本少爷是不是长得不好看,不如那张简修?”凌希南突然问起。

金橘儿茫然回神,从刚才的沉思中拉回精神,一脸诧异的回他,“少爷说哪话,京城以及各地不知有多少女子倾慕少爷。”

事实也是如此,倾慕他的女子不计其数,包括她。

看来少爷真是因为柳小姐要成婚的事了。

因为他的脸还是因为他的才华?真的让不少女子倾慕吗,可为何唯独她,唯独她不在乎了。

可如果她还在乎,他又该怎么办。那夜为何就醉下,做了那让人可耻的事,他该怎么面对她。还有什么脸面面对?

凌希南饮下一杯酒后,咳了好几下,咳得他眼眶迷雾泪洒。

“少爷,别喝了。”金橘儿前去阻止。

凌希南的脸色十分不好看,轻甩金橘儿前来抢杯的手,嗤道,“你若这样,你也离开,无需待在这儿。”

金橘儿收回手,乖乖呆在一旁,不敢再多语了。若她也离开,他一个人该是多么的凄凉。

青石路上,二少爷凌希越缓缓走来,目光落在那孤寂的背影上。

金橘儿忙福身恭礼。

凌希越轻摆手让她离开,他来陪凌希南。金橘儿看懂了,望了眼凌希南才走开。

“怎么,想喝死自己。”凌希越眼透着股严肃,在凌希南的面前坐了下来。

凌希南只是抬眸看了眼二哥,不想说话,又垂目伸手去拿酒壶。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自甘堕落了?”凌希越眼神幽暗地看着凌希南。

“二哥,你若是想呆在这就喝一杯。”凌希南沉沉说道,“不然,您也离开。”

凌希越鼻子轻哼一声,“你的心中就这般喜欢柳小姐?”

凌希南抬着他那双幽深的眸子,木然的笑了笑,笑里带着嘲讽,“二哥还未爱过人吧,若二哥也有了心上人,便知希南心里的这般痛苦。”

凌希南笑,醉意的笑,轻舞着手笑,“二哥,你也不小了,该去试试,试试……”

凌希越再次鼻子冷哼一声,“就算我试了,也不会试成你这样。”

凌希南不信,竟然好笑起来,笑得摇头晃脑的,“那二哥赶快去找个女子试试,让希南看看。”

凌希越嘴角扯出一抹玩味的笑,“会让你看个清楚。”

两人笑笑,凌希南心情好了些。

可凌希越突然一句,“我说你啊,若真的这般舍不得她就去抢回来呗。”

此话让凌希南再次陷入纠结寒凉之中。

~~~~~~~~~

皇宫,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三个字‘‘御书房’。

皇帝朱翊钧正单手撑着脑袋,神情异样的在沉思着什么。

御书房里伺候的太监周安垂目恭在一旁。

皇帝身边的贴身太监余跃给了周安一个眼色,周安立即明白去端了一杯热茶过来。

余跃从周安手上将那杯茶接过去放在皇帝的面前,低声说道,“皇上,用茶。”

朱翊钧放下撑头的手,拿起茶杯揭着盖子时又在恍神。余跃看懂了皇上的心事,察言观色是他一向来的强项,所甚得皇帝的喜欢。

“皇上是在对柳小姐和指挥使大人要成婚一事在烦恼吧。”

皇帝轻瞥了一眼余跃,冷然道,“什么都让你看出来了。”

“竟然皇上不想让柳小姐嫁给指挥使大人,不如想个法子让那日成不了婚便是。”余跃提出见意。

一语恍似惊醒了皇帝,皇帝向余跃伸出了个大拇指。可突然想到什么般又沉下眉色,“简修可是相国的儿子,相国是朕的帝师,朕能这般对待相国?”

余跃恭维的打起了皇帝心中早就有的忌讳,“皇上真的在乎相国的面子?”

一句话说到了皇帝的心里,皇帝脸色一沉,虽这句话已经犯了忌,可他并未对余跃发怒。

余跃甚知他的心。

朝堂之事,相国威风凛凛,太后和厂督冯保也相当附和,他一个皇帝处处让着相国,早就在心里有丝埋怨。那不敬之心早存于心,只是碍着帝师的面子和相国能力所在,才不去计较。

可毕竟自己是皇帝,做些何事也不应该都以相国的话为原则吧。

余跃的一句“不必去在乎相国的面子”俨然让他有了这个想法。

但,他思量后,还是觉得以目前来说,不能太过明目。

皇帝轻叹口气,“不能太明着针对相国,你懂的。”

一旁在听的周安恭谨轻语提出见意,“快到了那日,皇上把指挥使大人派出京城便可。”

皇帝从椅上豁然站起,眉眼笑开,“周安说的极是,”皇帝满意的笑着,“成婚之日新郎不在还怎么成婚?”

皇帝大笑,“周安,这个主意不错,有赏。”

周安忙恭礼,“多谢皇上,奴才能为皇上分忧是奴才的荣幸。”

静下后,皇帝冥思,以何事让简修出了京城。不能显山露水,还得非去不可。

余跃看出了皇帝的意思,周安同样也明白。

夜幕降临下,郊外漆黑一片。一太监伪装成了普通百姓,脚步匆忙在往林中迈步。

不多时,但听林中幽风哗啦轻响,从树梢上飘下来一袭红衣女子,女子脸上蒙着黑巾,看不清面容,但那双清冷妩媚的双眸让人不可小觑。

她稳稳落在那太监的面前,太监忙下半身福礼。

“你找我?”红衣女子冷冷的淡语说道。

太监垂目低眉不敢瞧上女子的面容,声音轻却极其慎重说道,“皇上心不在相国身上,心有忌惮,可也想有违而之。指挥使张大人的大婚,皇上必想破之,因柳小姐。”

红衣女子一愣,嘴角浮起一抹异样的笑,显然明白过来。

“周安,本姑娘已经替你将绿荷的家人找到了,就在华阴县。”

周安一听,及其感谢,忙道,“周安在这里替绿荷多谢姑娘的大恩。”

第120章 可疑的琴声

秋夜的风透过窗棂吹进来,撩动屋内烛光一阵跳动,在墙壁上投出舞动的阴影。

屋内女子坐在镜台前,看着打开的盒子,盒子里面放的是润泽玉送给她的玉珠。

当时见这到这玉珠时,它是会发亮的,可这几日不知什么原因,她在入睡前总是会瞧上一眼,可玉珠不再有亮光,只是一块普通的玉石而已。

柳飘憶有些好奇,也甚不明白。

是天气冷了,玉珠不亮了,还是有一段时日的规律?

柳飘憶不知,也猜不明白。或许曾经拥有玉珠的润泽玉或许清楚,可那人远在扬州。

怎么又想到他,柳飘憶自个儿笑了笑,把玉珠放回盒子摆好。

“小姐,夜深了。”春琳走进来提醒。

时候不早了啊…

“落锁吧。”柳小姐道,站起身准备就寝。

深夜寂静,一点声音尤为清晰,忽远忽近的传来琴声,曲子还是那首熟悉的音调。

是谁在弹琴,已经不止一次二次了。

“听到吗,是不是有琴声?”柳小姐闲谈说道。

好像是。春琳点点头。

“以前你可曾听过?”柳小姐蹙眉。

春琳想了想,“听过一次吧,奴婢不太记得了。”

柳小姐哦了声,神态平静,“可听出从哪传来?”

春琳对方向那是迷糊,摇摇头,搞不清楚。

柳小姐自语道,“琴声很好听。”她露出一丝浅笑,侧眸看向春琳交代着,“你先休息吧,我在院里站会儿。”

小姐这是要听琴?春琳愣了愣,“夜很凉,小姐披上披风吧。”

好。

春琳从衣架上取下披风伺候着。

柳飘憶走出门外,站在院子里,寻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细细听去。琴声应该是从她院子的墙外传来的,可她的院外围墙后就是一条幽深的巷子,巷子那边是应该是一所居宅,到底是属于谁的居宅,她不清楚。

琴声是从那边传来了吗?

飘来的琴音,那样的悠扬清澈,如青峦间嬉戏的山泉;那样的清逸无拘;如杨柳梢头飘然而过的威风,那样的轻柔绮丽,如百花丛中翩然的彩蝶;那样的清寒高贵,如雪舞纷纷中的那一点红梅。

谁弹得这么一手好琴,柳飘憶心下愉悦也很好奇,心中甚想知道墙外那弹琴之人的样貌。望着高墙,若会轻功,是不是可以跳上去看看。

她的视线过往的高墙之后,巷子之后,那居宅的阁楼之上,窗户大开,帷幔飘飘,窗台边一袭白衣男子,正垂目抿笑,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正拨动着琴弦,细致乌黑的长发,披于双肩之上,脸上银色的面具让他诡密邪孽。

他深幽的眸子不时望向窗外的夜景,而那个方向正是巷子那边柳飘憶的院子。

若从高空俯瞰,此时,她站在自己的院子,视线看向这边,而他坐在阁楼里,视线看向她的方向。

隔了一道墙,一条巷,一所宅院。

他弹给寂静的夜里听,而她在听他的琴声。或许他本就是在弹给她听。

~~~~~~~~~~

张沫沫在西北街上走着,想挑一些菜买到沫冒黎那里去,想做一顿饭给他吃。她从未下过厨,也从未来过菜市,可今日她就想亲自做一顿饭。因为这个想法,昨日还特定向府上的厨子学了学。

张沫沫的身形和外貌引起了菜市街道上闲逛的混混,也常游在街道上的地痞无赖的注意。

两个小混混贱笑着朝张沫沫走了过去,其中一人道:“小娘子,让哥哥带你去玩玩怎样!”

这两人根本就不认识张沫沫乃官家女子,以为不过是哪家普通百姓的小娘子。

被挡住去路的张沫沫瞅了两人一眼,提上脾气,怒嗤,“看清楚本小姐是谁,你个无赖也想欺负本小姐,不想要命了!”

“吆吆,”无赖嘲笑,哪会相信眼前的女子会有什么身份背影,有身份背景的小姐哪会上什么菜市。

“看把我们吓得。”那两人贱笑,伸手就往张沫沫胸前摸去。

张沫沫惊吓到急急后退一步。就在那时,人群里突然闪来一个身影,一把捏住了那无赖的爪子,用力一捏,只听到骨裂之声。

那无赖痛得“哎哟”一声,面部狰狞。

张沫沫惊喜,突然看到沫冒黎的出现让她惊讶又惊喜。

另一个混混见状,一拳朝沫冒黎打去,沫冒黎甩开捏碎手的那人,脚尖在地上一踮,借力飞身踩在巷子的墙上,高高跃起,对着那地痞就是一脚劈了下去,地痞都已经吓呆了,忙用手去挡,却根本挡不住沫冒黎的攻势,直接被沫冒黎一脚给劈在了地上。

他还要从地上爬起来,沫冒黎已经到

了他跟前,一脚踩在了他的手腕上,只

听咔嚓一声,地痞发出一声惨叫,嘴里

直喊道:“大爷,饶命,大爷放了我吧!我错了,我错了……”

沫冒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很快又消

失不见,他扭过头对还傻站在那里的张沫沫道:“过来,没事了。”

张沫沫回过神来,乖乖的走到沫冒黎跟前,一脸倾慕的道,“世子真厉害!”

世子?

倒在地上的地痞一听,俨然被吓到了,心暗道,得罪了身份不简单的人。

“饶命啊,大爷。”趴在地上的滑头地痞还在求情。沫冒黎不想惹来更多人的围观,这才松了脚,不过却一脸冷然的对那地痞道,“不要再让本爷见到你,不然见一次扁一次。”

那人忙叩谢,拔腿就跑。

在沫冒黎以为没事了,突然不知从哪飞出来一支利箭,在他毫无防御下,只见利箭穿进了他的右手臂。

张沫沫吓得花容失色,惊叫一声,顿时巷道里过往的行人惊恐的跑开。

从天飞跃降下来几名黑衣蒙面人。

张沫沫害怕的躲在沫冒黎的身后,而沫冒黎手臂上的痛让他紧张担心自己不是眼前这些人的对手。

谁会来对付他?沫冒黎立即想到了那夜才到京城,在郊外的遇刺。为寻仇而来的薛钦的同犯,或又是他们离去时说要请的无生楼的人。但不管是什么人,他也不会落入他们之手。

“京城中也敢出现,胆子可不小。”沫冒黎冷笑,俨然不怕。

蒙面人不做多语,挥拳攻过去,俨然是尽快解决的的速度。

沫冒黎将张沫沫往后推了一把,带着箭伤还应付起。

在蒙面人近了沫冒黎身,他身后突然窜出来他的护卫两人,挡在了沫冒黎的面前,接住蒙面人攻来的招。

城中的动乱片刻便引来官兵,巡城兵士几个人跑了过来,未近就大喊,“什么人在城中闹事!”

那些个蒙面人见状闪身就离开,并不恋战。在巡城兵到时,人已经飞跃离开了。

沫冒黎的护卫欲去追,沫冒黎摆手阻止了他们。

蒙面人显然不是请来的什么无生楼的杀手,定是那夜的那几个黑衣人,才如此胆怯,官兵来了就跑。

张沫沫这才回过神,忙担心的问道,“世子,你的伤口很深,得尽快去医馆。”

那几个巡城兵卒一到,见到张沫沫,显然认识,忙恭礼称呼,“张小姐。”

张沫沫忙吩咐兵卒,“快,送世子去医馆。”

巡城兵卒一听,异常惊讶沫冒黎的身份。不敢怠慢,忙殷勤的将沫冒黎送到最近的医馆。

可沫冒黎来京的消息很快让巡城的校尉听到,校尉立即上报给兵部,兵部府台兵部尚书凌云翼不多时也得知了此事。

在医馆的沫冒黎和那两名护卫都蹙着眉头,俨然来京的事已经瞒不住了。

手臂才包扎好,简修就已经到了他的面前。

看到简修的出现,沫冒黎无奈的笑笑。

简修站在一旁静静的瞧了眼他手臂,平淡的问道,“世子的伤可严重?”

说严重死不了,说不严重,手臂伤口痛入心,已经痛得抬不起。

“怎能不严重,箭头刺得很深。”一旁张沫沫回道简修,她的视线一直盯着简修,并未在沫冒黎的身上。

“或许费了也说不准。”沫冒黎自己开着玩笑,呵呵笑了两声。

“不要开这种玩笑。”张沫沫脸上伴着一丝难过,今日之事她觉得是自己引起的。

“是些什么人?”简修正色肃容问道。

简修的转题,张沫沫不知是什么意思,沫冒黎可是清楚明白,凝神犹豫,“应该是薛钦的同犯。”

简修沉默。

如真是,他这个锦衣卫指挥使不能推卸责任,逆贼在京,锦衣卫护着京城的安危,怎能容逆贼在天子脚下猖獗。在太后和皇帝震怒之前,他应该捉拿归案。

半响,简修回神,朝门口唤了声,“来人。”

两名锦衣卫立即进来。

“将世子送到我的青鸾别院,多派人数安守。”他吩咐着。

沫冒黎没有拒绝,当即明白,简修得保护他的安危。他可是云南黔国公府的世子,怎能在京城遇害。再说,青鸾别院他也愿意呆着,能见到柳小姐。

可她回相府了。

沫冒黎默了默,还是起身让锦衣卫护送。

张沫沫立即对沫冒黎道,“我也一同去,去照顾你。”他话后偷望一眼简修,是在等他的同意。

简修冷漠无色道,“张小姐还是回到你府上吧,你的父亲或许不允许。”

沫冒黎看向张沫沫,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我没事的,张大人的别院安全又有人伺候,你还是回去吧。”

张沫沫还想说什么,沫冒黎已经迈步出去不再理会她。

简修更是不再搭理她,一同随着沫冒黎走出医馆。

一个人静下来的时候,就容易伤感,张沫沫就是这样的人,眼眶渐渐的湿润了起来。她也不知自己为何突然心情不好。

因为谁?

第121章 死并不可怕

婚日将近,相府里忙着喜事装饰。新婚房居就在简修的清晖园。

管家游七指挥着众下人摆放花草,打扫院子,装饰各处。

春琳一早就将柳飘憶拉了去,让她自己看看新房的布置。

四周微风轻抚,轻吹起地上的落叶,她长发轻轻飘起,双眼无神地注视着前方。

下人的忙碌显然让她看不到,她看到的是自己那飘远的心。

真的要成婚了吗?为何偏偏让她觉得那般不真实。那个男人就要是她的夫婿了,她的脑海里柳飘憶的记忆还清楚的记得,在她一年前踏进这相府时,那个男人凉薄的双眸。以为他不好亲近,从不敢主动靠近过。可从自己再次能活过来,却事事与他伴随,他的心是火热的,并未像他表面上那般寒凉。

可自己真的是爱他的吗?她不知,到此时她还不知。只是冥冥中,她觉得他是好人,对她好的人。

对她好应该就够了。当年她的瑶村,那屠杀的罪魁祸首不能算在他的身上,他当时只是个锦衣卫千户,只是个南下传圣旨的人。他也不过是个听话的随从而已。

那一袭朱红,那略显稚嫩的面容,那在她倒下时一直在她面前呼她,“你醒醒的”少年,那一直让她“坚持住”的男孩。他的心并不邪恶,并不是太过残忍。

他曾说,当时他在那里难过了很久,他并不知凌云翼会连村民都砍杀。是他,是他要求凌云翼放过村民,村民才被抓后审问不出什么得以释放。

他说他尽力了。他又能怎么办?是啊,他能怎么办。

几万大军,圣旨传下,他能怎么办。

“小姐,允少爷。”春琳在旁说话。

她回过神见允修不知何时走了来,离她只有几步之远,可他没再走近,隔了这么三四步的距离站在她身前。

允修 变得一点不像以前的他了。柳小姐感觉出他的身体在抗拒和她之间的距离。

两人对视一眼,他未开口,她也不语。这种感觉让两人彼此间都生疏陌生。

春琳在呼一句“允少爷”后,见小姐和他神情都怪怪的,识趣的忙道,“小姐,奴婢去看看管家的布置。”

这两人一定有话要说,春琳机灵得很。

想到那日在青鸾别院,允修被自己的样子一定是吓到了,这两日都未曾见到他的人。怕是在躲着自己。

柳小姐眼里有些疑惑的神色,“你在怕我?”

沉默半响,她开口问道。

允修一怔,心里有个地方轻轻拧了一下。那日,他是害怕,害怕的一个晚上都未反应过来。后来问四哥到底是怎么回事,四哥闭口不言,行如尘也不说,但他知道憶儿有病,这个病恍如修炼武功之人未修行好而入魔。可他知道,憶儿未练过武,定是有其他原因。

可到底什么原因,四哥只是说病,什么病也未说个明白。他心里不安,从那夜后脑子里一直在回想着罗定州那些人的传言——妖孽。

他的心中甚至开始隐隐相信,可这一念头又让他自己觉得好笑。此时来见她,就想当着她的面亲自问问。

说不清是什么情绪填满了他,他犹豫不决,不知如何开口。

看到他神情里的那份不安,柳飘憶似乎明白,淡淡一笑,“没关系,怕我就怕我,我不会怪罪你的。”

“不,不是。”允修紧张的结巴。

还说不怕,吐词都不清了。柳小姐心里难过。

她深吸一口气,反倒笑了:“允表哥,不管我成什么样,我还是那个憶儿。”

虽然她不是那个憶儿了,可她希望他心中不必惊慌,就算她真要做出什么来也不会伤害他。

她在误会他,他想尽快解释,“憶儿,我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我在担心你的病。那病到底是什么?”

他平静了自己,让自己还是以前那般面对她。

原本紧张的空气突然静止了几秒,柳小姐呆愣了一刻,她不知该如何回答他。她还是不太淡定了,想了片刻才回他,“一种从未见过的病,连行如尘都没办法。这病有可能会要了我的命,只是不知是何时。”

允修一听,不安的向她走近一步,眉头紧蹙,“憶儿,真如此严重?”

柳小姐犹豫了一番,本就是如此,她的命不长。哪天死去都说不准,何必撒谎,但她却又淡定的点头。恍惚不是在说自己。

允修心揪得难受,安慰她也是安慰自己,“四哥能力如此强,他一定会有办法,憶儿,四哥一定不会让你的病如此下去。”

他相信,他一直相信四哥,四哥在他的心中是强大的无坚不摧的。怎能连她的这么个病就没办法。

说到简修,柳小姐的心沉了沉,如果自己一直好不了,如果她身体里的蝶一直存在,那么必然需要嗜血才能活下去。可简修愿意看见自己那般吗?

师傅说过,她需要嗜阴年男子之精血,这样的人她去哪找?而且还得需要是相互爱慕之人。

会有这样的人吗,还得是自己所爱之人。

柳飘憶从内心嘲讽起来,笑自己就要和简修成婚了,还能去爱别人吗?如果她这辈子都没有找到那个相互爱慕的阴年男子,那她就会香消玉殒,消失在人间。

死,也并不可怕。她都已经死过一回了。可是,此时她却不想死。

~~~~~~~~~~~

“柳小姐,大夫人找您。”府上的丫鬟奉大夫人之命来找柳飘憶去有事。

两人的谈话被打断,柳小姐也从沉神中讶然过来,回道那个婢女,“好,我就去。”

允修略一沉吟,便对她说,“那你去吧。”

柳飘憶神色冷淡,回头望了望下人们正忙着的清晖园,门窗上已经在挂红绸了。

允修凝望她一眼,瞧不出她眉目间是什么神色。大喜之日将到,她为何没一点喜悦之色?

可他想不出来是什么原因,也不愿去多想。看着她随着那婢女一同前去的清素背影,那背影总让人感觉有一丝不该有的凄凉。

来到大夫人的院居,顾氏的面前整齐的摆放了红色的婚袍。

柳飘憶怔怔,看着那婚袍玉石宝珠耀眼刺目,珍贵无比,让她挪不开眼睛。

“憶儿,可喜欢?这是姨母从你一年前来时就一针一线亲自缝绣好的,就等你将它穿上。”大夫人慈爱的说道。

一旁的许妈妈也附和道,“是的,大夫人可用心了,谁都不准插手,说要亲手做姑娘的嫁衣。”

柳飘憶感动的满眼泪花,上前一步拥住顾氏,将她真做自己的母亲来感谢。

她伏在大夫人的肩膀上轻轻的抽泣,“姨母,您真的对憶儿太好了。”

大夫人轻拍着她的背,“憶儿就是姨母的女儿一样,憶儿要成婚了,做母亲的怎能不开心,怎能不兴奋,怎能不亲手给你做嫁衣呢。”

这一刻,柳小姐是真的感动,被这份母爱感动了。曾经,她祝怜霜的母亲在她面前也这般说过,要亲手给她做嫁衣。可是,永远也不会再有那一天了。她看不到母亲给她做的嫁衣了……

这一刻,她内心痛,难过的痛,也喜悦的痛,那种滋味谁也不知。可她就想伏在大夫人的身上静静的流一流泪,流过就好了。

她用喜悦掩饰了自己的悲伤,此时只能喜悦,也应该喜悦。

“好了,好了。”大夫人抹了抹她脸上的泪珠,“只要憶儿幸福,姨母就满足了。”

柳小姐抿嘴笑笑,用笑来向她表明自己是喜悦的。

重辉跑了进来,少年的气息清新,稚嫩的脸上挂满笑容。虽才十岁,可身高已经到了柳小姐的肩上,他毫无男女之别,直接将手攀上柳小姐的肩上,扬着他那张可爱的脸,努嘴道,“表姑成婚了,可让重辉怎么办,表姑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许妈妈轻笑。

柳小姐诧异。

大夫人手指轻戳重辉的额头,愣笑,“你个小小年纪,还打表姑的注意,看来要挨打。”

重辉嘟嘴玩味道,“重辉可是真的很喜欢表姑。”

柳小姐摸摸他的脸,对这个小家伙还是很喜欢的。当然也明白重辉的话不过是他真的对她很亲近,也很喜欢她这个表姑而已。

“表姑也很喜欢重辉。”柳小姐一脸微笑,刚才心中的那丝淡淡的难过完全被这眼前的家伙给逗乐。

那个瑶村的家已经过去了,眼前这个家应该珍惜,这里也有让她欢乐的东西。

门口院里,允修静静的站在树下,听到里面传来的笑声,那一刻他由心的希望憶儿以后能开心,能幸福。

他笑了笑,不再是苦笑,也不是失笑,而是让人感觉到那清新淡雅温婉的笑,那笑是由心而出。

可在不远处看着的宛修,眉眼里都是嫉妒,都是愤怒。手中的帕子都被她扭成了一团,愤愤地将手帕甩在地上,转身离开。

那个院里的人都是她不想看见的,包括自己的父亲。

她脸上的伤成那般也不见他们关怀,而柳飘憶的婚事那可是心尖之上。

为何这般对待自己。转身离开之时,宛修难过的掉下泪水。

身后何保林瞧见一切,看着宛修那落寞离去的背影,对她有一丝怜悯之心。

从地上捡起宛修丢下的手帕,将它整齐的叠好放入怀中。

何保林木然一笑,自语而道,“这般好的手帕丢了真可惜。”

第122章 京城突现魅影

秋风萧瑟,落叶飘飘。

往京城而去的古道上一辆马车卷起尘灰,马车一路往北,车夫扬鞭催马。

马车进了一方小镇,和车夫一起坐在前头的青衣男子见到到了有集镇的地方,或许可以停下来稍做休息,便让车夫拉停马车,他回过头朝对马车里的人说道,“少主,到了集镇。”

紧闭的木门,突然幽幽打开来,随后从木门中,露出了一双宝石般绝美的眸子。

容弦看着那张无可挑剔的俊颜有丝苍白,略为担忧,低声问道,“少主,要不稍加休息下吧?容弦担心您的身体受不住。”

“不用,继续走吧。”话音落下,润泽玉松开了手,木门再次关上。

回身坐回软榻,润泽玉紧紧捏住了自己的领口。似乎有些呼吸困难,脸色越发的

苍白起来。

他的目光落在窗帘上,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将窗打开,让自己透透气。

马车在村镇的街道上没有停留直接向官道驶去,消失在街尾。

本平静的街道上,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只见从不远处,有人坐在快马之上,策

马之间神色匆忙。

那身影由远及近时,街道上又是一阵尘土飞扬。

马匹之上是个女子,她神色匆匆,看来是急着追前头已过的马车。

过往的行人只是抬头看了眼,马便从街道奔过。

刚才的马车和那骑马而过的女子都只是过客,行人并不多去留意,村镇又是淡淡的平静。

~~~~~

京城中一处人少的街道。

赵栩浩悠哉的走着,妻子消失这些日子来,他悠哉得很,也不需要听林微雨的念叨了,也不必顾着她的感受,想干嘛就干嘛,无所顾忌,这样的日子恍惚又回到了还未成亲之前。

他可欢乐得很。

眼角 余光瞥到不远处的黄土地上,倒映

着几个明明晃晃的影子,那影子故意跟他拉开距离,没有隔的太近,却也没有离得太远。

这般拙劣的跟踪,也太容易就被拆穿了吧?

他想到的跟踪他的人一定是母亲让府中下人跟踪他每日在干嘛而已。他淡笑不语,正想找个方法摆脱身后那群尾巴。

没想到,赵栩浩刚走出一条街,突

然有人迎面而来。将他拦在长街之上,可一见到她的样貌,顿时让他瞪大双眼,惊讶得很。

“微雨,你回来了。”赵栩浩惊讶地对站在他面前的女子说道。

赵栩浩面前站着的女子样貌就是林微雨,但衣着打扮却是普通的民家女,气质上更输林微雨几分。

女子嘴角勾勒一笑,那笑意里有一丝不明的意思。

赵栩浩讶然,上下打了量她一番,怕自己认错人。

女子嘴角笑意不由得更浓,故意

装得甚是神秘的道:“我是林微雨的双生妹妹林田儿,微雨姐姐让我告诉你,她和你赵家从此脱离关系,你赵栩浩从此可以单身了,想娶谁就娶谁。”

什么?林田儿,微雨的双生妹妹?

赵栩浩俨然不信,从未听到微雨说过有个什么双生妹妹。就凭女子这么一句话,他又怎相信。

围着女子转了一圈,他愣笑,“林微雨,你在发什么疯?”话间将目光停在了她的腹上,肚子平平的。

“孩子呢?”他瞪着眼睛看着女子。

女子一脸淡漠的回他,“说了我是林田儿不是什么林微雨,哪来的孩子。”

赵栩浩眉头深蹙,俨然还是不相信,“林微雨,你到底发什么疯!”他厉声怒喝。

女子冷眼漠视他,语气不减,“你信也好,不信也好,微雨姐姐就是让我来告诉你,她不爱你了,从此与你赵家一刀两段,以后你赵家也不必再找她了。”

赵栩浩被她冷言的话语惊呆了片刻,敛起散漫,但还是笑着问:“姑娘都在说些什么啊?”

“刚才的话,你没听清?”女子邪魅一笑,那笑可不是林微雨应该有的,他赵栩浩从未见过。

微雨可是个温柔温婉的女人,从不这样。一时,赵栩浩真的相信了。

这样长着和微雨一个样子性格完全不一样的女子突然让赵栩浩来了兴趣。那骨子里的花肠子再次泛滥。

赵栩浩忽然有了兴致,俯身凝视着女子的双眼,嘴角微微上扬,那略带邪魅的笑容,让女子有几分退缩之意。可她对赵栩浩十分了解,不过只是样子稍微好看点,骨子里其实软弱得很。

女子冷言轻嗤道,“话我已经带到了。”

女子就要走,赵栩浩忙一把拦住她,心中微微诧异,“你姐真的不回来了?”

女子不屑一顾的看了他一眼,满是讽刺的回他,“是,所以以后微雨姐姐跟你赵家没任何关系了。”

闻言,赵栩浩脸色又变了,“她真的不要这个家了?”

“你废话真多。”女子恍惚不愿再搭理他,回身就走,刚走两步又回头对他道, “你以后不必去找她了,她不想再看见你了,请记住。”

赵栩浩喜上眉梢,情不自禁脱口而出:“真的吗?”

林微雨心中凉了一截,原来他的心里真的没有她,这几年自己可真傻。心中痛心,可她还是尽力掩饰着情绪。

赵栩浩那迫不及待的样子,让林微雨眼中的嘲讽更深几分。

她怎么当初就爱上了这样的男人,可真瞎眼。她回身带着难过决然离开,,心中不屑更是倾泻而出。

~~~~~~~~

那双眼睛竟能如此美丽,纯澈得如

同圣泉之水。特别是隐含笑意时,张重辉忍不住心神荡漾。

见她站在树下微微失神,重辉跑了过去,一把拥抱起柳飘憶的腰身,嬉笑道,“表姑在想什么?”

柳小姐嘴角一笑,手指点了点他的额头,“小重辉不去用功读书,在院里晃什么呢?”

重辉嘟嘴道,“读累了也要休息下嘛,再说太阳都下山了,还看什么书,天黑了看书对眼睛不好。”

柳小姐看着他宠爱般的笑,那笑出自真心。曾何时她也希望母亲能生个弟弟,可母亲只有她一个孩子。

重辉拉起柳飘憶的手,爽朗的笑着,“重辉陪表姑在园里去散散步吧,此时园里的夜香花应该开了,很好闻的。”

柳小姐点头,“好。”

“喂!臭小子,那是我娘子,你牵着

走什么走!当心我把你头上那几根毛都

拔下来!”

简修出现在后面出声威胁,一脸玩味。

柳小姐回头对上简修的视线,莞尔一笑。她当然知道简修只是在玩笑,可这个男人突然说出玩味之话真是让她心中诧异的笑。

简修 没想到自己话一说完,重辉牵着柳小姐的速度更是加快几分。最后竟有小跑的趋势,转眼便拉开距离。

“喂……”简修呼道,可前面小跑的人当他不存在。

走廊上有下人走过,都暗暗带笑,恍似从未见过四少爷被人气的样子。而让下人们更觉得有趣的是,府上也只有长孙重辉才敢这般对待四少爷。

简修正准备跟去,府中下人跑来禀报,“门口锦衣卫要见您。”

他的眉头立即轻蹙起来,一般他回府了属下是不会来找他的,除非有事。

简修没多做停留,疾步来到大门口,锦衣卫姚直抬手恭礼立即道,“大人,城郊发现可疑人,属下让人跟着,有可能是刺杀世子的那些逆贼。”

管家游七走了来,问道,“四少爷又要出去?”

简修回眸交代管家,“跟憶儿说我可能回来的晚点。”

话毕,他没再停步,直接出了府。

姚直已经集合了十几个锦衣卫,在简修出去后立即带路前往城郊。

夜幕降下,锦衣卫队伍悄声进入山林。

简修黑色披风随风轻摆,黑色背影一如既往的挺拔。很长很长的寂静中,他的脚步纹丝未动。站在山石上,他看着属下慢慢靠近树林里唯一的茅屋。

或许是林中有了动静,屋中的人也有发觉,早就做好了准备,背着箭羽,手执弓箭对准着窗户。

在锦衣卫靠近茅屋后,突然利箭由屋内飞射出来,箭箭飞向锦衣卫队伍。

锦衣卫挥刀抵挡,一时间,屋前刀光箭响。可并未有人受伤,飞箭全让锦衣卫给用刀抵挡掉了。

简修的眉头皱了皱,可还是那般沉稳的站在山石上,胸有成竹的观望着。这点人还根本无需他的出手。

突然窗口大破,从屋内飞身出来几个人,手上也都执刀毫不留情面的和锦衣卫交上手。

那些人犹如垂死挣扎,简修并未放在眼里,嘴角邪魅的笑笑,依然只是看着。

突然从哪黑暗里, 伸出了一只手。恍如从天而降,飞身下来一个影子,全身漆黑,只有脸上的面具银得在月色下发光,那面具下的双眸幽深冷冽。

那手直接朝简修抓去。

简修展开双臂,身子往后一退,避开了那如鹰爪的手,一个回旋身跃起从山石腾起,回身一脚踢去那黑影,可黑影却能巧妙避开。

简修心下一凛,来人武功不弱,似和他不相上下。根本和眼前的那些个逆贼的身手高强得太多。

他不知来者是谁,可也容不得他多想,那面具的男子再次攻了过来,来势汹汹,要致他与死地的感觉。

简修双臂一震,内力使上,挥掌接了过来。眼花缭乱下,两人已经对打了十几招可依然不相上下。

那面具下的双唇微微扬起,看简修的时候满是讽刺,更是不屑。

那般淡定,那般从容让简修不可小觑,掌上之力更加强劲起来。俨然今晚他遇到对手了。

心下暗想,这人应该就是那夜出现在雷仕侦府外屋顶之上的魅影。京城中出现了如此高手,他绝不能放过。

第123章 我把心交给你

几番交手,两人还处于不相上下中。

在简修想使用全力将此人拿下时,面具男却一个旋身从他招式下脱离,然后迅速轻功跃起,飞身离开。那道黑影一闪之间消失在夜空中。

简修茫然的看着那黑衣人消失的方向,目光阴冷,满眼中的疑惑。

夜色浓重,一轮明月高挂在天空。

而在这片茂密的竹林中,透过月光隐隐约约的看到,竹下立着几道婆娑的身影。

地上躺下三四个被锦衣卫刺杀的逆贼,还有三四个逃离了。

锦衣卫搜索着死了那几个人尸体,身上没什么发现。除了尸体,没有可以证明那些人身份的东西。

简修站在一边,绝美的侧颜却是一片沉

静,一种陷入死亡的沉寂。他在想,刚才那个面具男子到底是谁。

显然和这些逆贼应该不是同伙,或许只是凑巧在这附近。可那人为何一出手是要置自己与死地般的感觉,他和自己有仇?

会是谁?

“今夜起全城搜捕武功高强的男子,那人藏身在京城,本官担心会有大事发生……”简修说到这,话语一下就停顿了下来,那张妖娆,隽美的面容在月色的照耀下会越发迷人。

武功如此高的江湖人士,在简修的心里只想到了一处————无生楼。

~~~~~~~

清早,柳飘憶才梳洗好,简修就到了她的厅室。

那双凝望着柳小姐的清酌、桃花眸,,是那么的深情款款,令人动容。

“憶儿,这两日就住去青鸾别院,从哪里嫁过来可好?”

柳小姐凝望着他,还未回答什么,简修轻抿的唇角动了动,随即便轻如羽毛的道:“总得要从一个地方嫁过来是不是,你祖居太远,还是青鸾别院近。”

是啊,祖居都没人了,除了两个仆人还有谁,从哪嫁过来还不是一样。

“好。”柳飘憶点了点头,紧接着声音呢喃道,却又是那么的坚定:“青鸾别院我也很喜欢,那里很好。”

简修凝望着柳飘憶那清妍,清透的眸光。也渐渐的挽起唇角一抹好看的弧度。那一笑就像是一朵儿山茶花在唇瓣缓缓绽放一般,是那么的绚烂、妖美、动人。

去青鸾别院时,大夫人这次让府里人跟去了不少人,丫鬟仆妇好几个,为了嫁过来那天好好收拾柳小姐。

陪侍的丫鬟春琳这次也一起同往,亲自将大夫人送给柳小姐的嫁衣带着。

允修站在阁楼高处望着那倩影而去,内心纠结异样的笑了笑。

她一去再回来便是四嫂了,以后要改口了。可他不想改口。

“憶儿,我还想这样称呼你可好?”允修嘴角扯笑,嗓音低低沉沉的,显得十分的失落。

“如果我早向你表白心意,你会不会……”说到这句话的时候,允修漾在唇角的那抹弧度,轻轻的勾起,带着些丝丝的疼痛,“你会不会是我的。”

可这句话她终是听不到。

相府众人到青鸾别院时,别院里的下人都在门口候着。

院里枫叶飘落,行如尘坐在亭台里注视着那条青石道上,众人随着女子从那而过。

行如尘站起向那身影走去,再看到简修只是随后就进了院子,脚步一下停住,垂放在身体两侧的手,不由的动了动。他未再上前去跟她见个面,而是朝另一条路走去,回到属于他能待的地方。

别院里人太多,此时不只有院里的那几个下人,还增加了相府里的丫鬟仆妇,更是安排了锦衣卫守岗。

简修直接来到云南世子沫冒黎的厢房里。

沫冒黎手臂带伤在屋里休息,他的那两个护卫就守在门口。

午后的阳光明媚的从窗外照射进来,落在镂空的窗台前,简修挺拔而俊雅的身姿站在沫冒黎面前。

看了眼沫冒黎包扎的手臂,简修幽幽开口道,“世子有伤近日就不必再出这个院子了,身体重要,那些事养好伤再说。”

“我知道了。”沫冒黎启开色淡如水的双唇,声音清淡,而没有任何波澜。

简修坐下来时,沫冒黎懒洋洋的问道,“大人这是在准备婚礼了?”之后又看了一下院子。

简修抿着唇,只是笑,却也不回答沫冒黎这个问题。

他收敛起脸上的笑容,抿了抿唇,继而犹豫了一下便道:“昨夜杀死了几个刺杀世子的岳风党羽,不过却跑了三四个。那几个逃脱的逆贼或许还并未会离开京城,锦衣卫会将其全部剿杀。”

沉着眸简修忧虑的道,“这事皇上迟早会知道,也会得知世子在京城。”

沫冒黎瞥了眼简修,淡然的道,“这事您锦衣卫不上报,还有谁会说?”

简修冷漠的吐出两个字,“兵部。”

兵部。是。沫冒黎沉默,俨然明白。

这次为何来京,是因为要查出是谁在背后要陷害黔国公府,而这个人他已经大概清楚了是兵部给事中张希昂。张希昂若是知道他来京,又加上岳风党余做乱,能不上禀皇帝?

“这事不简单。”简修再次道,“昨夜我遇到了一个高手,以我感觉那人必是江湖门派无生楼的人。”

沫冒黎微微一怔。

简修继续道,“若只是岳风党余出现在京,又一路刺杀你,这禀给皇帝听并不会给黔国公府带来什么影响,还能证明黔国公府一直在抓获岳风党余,不存在勾结缅甸外邦,可若那些人并不是岳风党余,而是无生楼有意捏出来的,那就不一样了。有人利用无生楼的力量来给黔国公府安上罪名,无生楼或许在给谁办事。”

听简修说完,沫冒黎用一种十分震惊的眼神看着简修。

这幕后之人,真的是兵部给事中张希昂吗?他一个小小的兵部侍中能有这个胆量和黔国公府作对?

沫冒黎将此想法说给简修听,简修听后沉默不语,半响沉吟道,“应该还有背景更大的权利想对付黔国公府。”

~~~~~~~~~~

柳飘憶的那只鸟儿一路跟了来,停在窗边,嘴里轻叫一个字,“玉……玉……”

见到它柳小姐满是笑意的靠近它,摸了摸它的头毛,拧眉道,“你还挺喜欢跟随啊,呆在府里不好吗?”

这只小鸟,可还真粘人。

她开心的逗着它。

不过看到这会说话的鸟,有时也逗她挺开心的。她掀起唇角,露出一抹温煦的笑容,就像是三月的阳光在她如胭脂般的唇瓣散落一般,分外的炫目、迷人。

简修何时出现的她并不知,只是感觉到身后有抹视线才回过头,见男人嘴角含笑的凝视着她。那笑容有时真会让她看得呆住,忘记自己,让自己片刻的沉迷。

柳小姐一双乌黑的双眸轻轻转动了一

下,从衣襟胸口里摸出了什么东西拽在手心里向他走近。

“你把手伸出来,我有样东西要给你!”柳小姐含羞的眼瞳中好似有一团五光十色的流火从她眸底迅速的闪过,然后伸出自己一只攥着拳头的手,放在简修身前。

简修愣了愣,不知道她要给他什么东西,但还是将手伸了出来。

柳小姐柔笑的将自己的小手放在简修的大手上,然后慢慢摊开,那纤巧莹润的五指很是自然的插入简修大手五指缝中,与他十指

相扣着。

简修蔓延在嘴角的笑意有那么一瞬间被凝固住,而那双漆黑如墨的双瞳却是在这时越发的深邃,像是有什么东西突然掉了进去一般,扰乱了他的思绪,搅碎了那一池的月光春水。

“简修,我把心交给你。”她说得极轻,可是恍惚很真诚。

他深视着她,她那缱绻迷离的醉人笑容,深深的印刻进他的眸子中。如脉脉春风,冬雪消融。

简修眸中的笑意犹如烟花绽放般,分外的绚烂、好看。他懂了她的心,她对自己应该是真的。

柳飘憶再靠一步,走到简修跟前,他身量高挑,修长,而她的个头只刚刚好到他的肩头。

他俯视着她的双眸,扣她的手一拉,将她带近自己的怀里。

他本波澜壮阔、深不可测的眼瞳在闭上那一刻,好似世界都安静了,如月光流水般静初、安好。

柳飘憶慢慢的踮起脚尖,仰起头,诱红湿润的双唇在简修的耳边轻呵出一团绵绵软软的热气,低语,“这般靠近你,可好?”

那种酥麻的感觉便迅速的传遍简修全身,竟让他第一次有种无措的感觉。

他倏地一下睁开眼,那炽热的情便在他深邃的瞳眸中铺天盖地的蔓延而来,几乎要将柳小姐整个包围,不留一丝空隙。

他俯下身便毫不犹豫的贴上了柳小姐那柔软的双唇。

简修按住她纤嫩的腰肢,让她的身体紧贴着他的胸膛,哪怕她只是一个深呼吸那都是在他身上点火。

“憶儿……”简修厮磨着柳小姐那柔软、湿润的双唇,望着她的黑沉眸光灼热的可怕,几乎是从喉间嘶哑而又克制的滚出这两个字。

这一刻她真的把心交给了他,她如此主动靠近他,是想告诉他,不是他有情,她也有情,如今只给了他。

他看着她笑,满意的笑,喜悦的笑,从未有过的笑。

“憶儿,有你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

她听着他的蜜语,只是温柔的笑。

窗口那只鸟扑了翅膀飞了进来,停在桌上,那双圆溜溜的眼睛直瞪着男人拥抱憶儿的手。

那鸟的眼神里竟然如人一般有股难懂的情绪。

第124章 皇帝的圣意

月色当空,透着一股清冷。

京城城郊客栈, 润泽玉只要一想到自己再慢一步,有可能在她大婚时连句话也说不上,,心里的愤怒不由得冉升至眸底,眸光怒火冲天地看着天空那轮明月。

若不是因为蓝家来纠缠蓝轻云的死,他早就可以来了。

一直以理由来做事,守着一点原则,其实他活得比谁都累,比谁都孤寂。

他在乎的事太多,不只爷爷还有润泽山庄,因为那些背负,他只能处理好才放着自己的自由。

看着自己爱了那么久的人在别人怀里,那滋味真的不好受。那句“命中注定”会是真吗,如果是真,为何她要成婚了而新郎不是他。

他站在月色下,月光给他披上了淡淡的冷清,清凉的夜让他的面色更加苍白,憔悴。

“庄主,润禾小姐跟来了。”容弦走近他,轻声道。

容弦的话音刚落,客栈的偏门润禾走了出来,走到客栈中间的露天院里走到他的面前,笑着看着他。

润泽玉眸底一抹怒色突然荡漾,“你来做什么?不好好守着山庄。”

这话说得润禾也有些不开心了,她瞥了他一眼,道,“哥能来,我为何不能来。我来还能照顾哥的身体,你不知自己身体怎么回事吗,润泽山庄可是需要您。”

润泽玉病态的样子轻咳了声,气得脸发青,“我不需要你的照顾,山庄需要你来看护。”

润禾苦着脸,“哥的心里就只有柳小姐吗,真的连山庄都舍弃?”

润泽玉紧了紧手心,无言以对。

“爷爷的死是因为谁,哥还不明白吗,因为你放了柳小姐走,因为你连月圆之夜都不顾了,因为你,爷爷才将全部内力输给你……”

润禾泪花流下,说不下去。

润泽玉低眉垂目,心中痛楚,他怎能不知爷爷是因为谁而死的,这一切都是因为他。

因为他不想强留柳飘憶,因为月圆之夜他的突发症状,因为他,爷爷舍命相救才换来他的平安。

这一切是他的错,是他不听爷爷的话将柳飘憶留下来。但他并未觉得自己做错了,他不能强求她。他做不到。

“哥,你得好好保重自己,你可是润泽山庄的命脉了。”

夜,死一般沉寂。

他默默流下泪水,而润禾早已经泪流满面。

~~~~~~~~~

黎明的曙光揭去夜幕的轻纱,吐出灿烂的晨光,迎来了新的一天。

青鸾别院里,柳小姐房里的那只绿色的鸟已经飞出窗外在院里树枝上站着,那双眼瞪着通往大门处的方向。

厢房门口开门声响起,绿鸟察觉,回头瞧着,门里柳小姐走了出来,朝云南世子沫冒黎的厢房走去。

男子面无表情地端正坐着,神色淡漠,在门口一道身影走进来时,他才警觉,缓缓抬眸看到是她,嘴角浮出一抹笑。

柳飘憶的目光落在他的手臂上,声色平淡,“听闻你受伤了,特来看看。”

沫冒黎含笑道,“没事,一点小伤。”

手臂包成粽子了还是一点小事?柳小姐挑眉笑了笑,“世子还是这般乐观。”

她走到桌边在他面前坐下。

“简修说,伤世子的是岳风党余?那些人还在京城?”她淡淡问道。

指挥使大人可真是什么话都跟她说,沫冒黎淡漠一笑,点头。

“简修昨晚都跟我说了,也分析黔国公府这次的大事,你们觉得有无生楼的人参与?”

柳飘憶继续问道,满眼都是在猜忌和疑惑,更像想知道更多。

柳小姐看着他眸光闪烁着犹豫,不太确定般,于是再次道,“说给我听听,或许我也能帮你分析。”

沫冒黎瞥了她一眼,眸光的担忧跟小心全部被一股严肃淹没,“憶儿还是别知道太多的好,这些事你个女孩子家操什么心。”

柳小姐素容正色,淡淡吐出一句话,“无生楼可是白莲教的分支?”

这个她都知道,沫冒黎讶然点了点头。

“你们怀疑刺杀你的人或许不是岳风党余而是无生楼的人?”柳小姐紧跟问道。

沫冒黎犹豫着不点头也不摇头,片刻才道,“不管是不是,反正都与兵部张希昂有关。”

柳小姐沉思,这么说,张希昂想置黔国公府的罪名,而无生楼是帮凶吗?

白莲教的无生楼在帮张希昂陷害黔国公府,可是这样?那么目的动机是什么,削弱皇室家族的兵力?

“世子,皇宫来人了。”门口护卫突然来传。

柳飘憶和沫冒黎同时一惊,门外走进来两个内廷太监的身影。

进来的是周安和另外一名内侍。

周安目光落在沫冒黎身上的那一刻便道,“皇上口谕,云南世子进宫见驾,即刻进宫,轿子已经备在门外了。”

沫冒黎呆滞着眼神未反应过来。

“世子爷,请吧。”周安抬手作请,沫冒黎这才回过神。

柳飘憶眉头轻轻拧紧了下,就这么看着沫冒黎随着那内侍离开。她随到院里,看着沫冒黎消失在大门口。

“大人呢?”柳小姐目光未转一直凝视着门口问道身后跟着的锦衣卫。

“大人一早就进宫了,还未回来。”那锦衣卫恭敬的回她。

柳飘憶沉眸,神色忧虑,担心这次沫冒黎进宫不会再轻易就出宫的,除非这次陷害事件是清白的。

~~~~~~~~

皇宫。御书房。龙椅之上,皇帝一身明黄神色自若的安坐着。

下边,简修身着官服,神色沉冷笔直而站看着从早朝之后就被皇帝宣进御书房问话的御史雷仕侦。

“世子是你让他进京的?”皇帝问道雷仕侦。

“是。”雷仕侦恭谨回道。

在皇帝问出这句话时,雷仕侦以及简修心里都已经明白,皇帝定是知道了什么,不然怎开口便如此之问。

皇帝盯着雷仕侦,语气沉冷,“朕听到消息,雷御史你手上扣有黔国公府的把柄,沫冒黎才会前来,是不是?”

简修 面色不变,温和的眸子精光一闪,转瞬即逝,低眉垂听。

雷仕侦双腿一软,跪地惶恐道,“是,微臣手上是有一样东西牵连着黔国公府。”

“交出来。”皇帝脸色不好,轻怒。

雷仕侦忙道,“在微臣府上,还得回去取。”

“放在哪?”皇帝再次轻怒,心中因为雷仕侦明知对朝廷相关的大事却不上禀,怒气存心。

雷仕侦额头冒汗,紧张回禀,“在微臣书房的画后暗格里。”

皇帝微勾唇角,眼中却毫无笑意,沉声对简修道:“简修,你去取来。”

简修听令立即策马来到雷府从书房的暗格里将那封原信拿到皇帝的面前呈上。

皇帝亲自将信打开仔细看着信上的内容,最后将目光定在了信纸上的章印,兵部给事中张希昂的章印。

信上内容关于黔国公府私通缅甸外邦,利用黔国公府的权职让外邦逆贼在边境做乱。那些外邦逆贼无端杀害平民,肆意抢劫,骚扰百姓而不予管制抓获,任其作为。

这个罪名若是真,黔国公府的罪可不小,如此重要的朝廷大事,雷仕侦明知却不上报,是欲何为?

皇帝大怒,“雷仕侦你干的好事!”

雷仕侦嘴角抽搐,身体颤动道,“微臣也是担心此信若是有人故意陷害黔国公府,皇上若就此迁怒黔国公,黔国公必然会对皇上,对朝廷失了信任,所微臣想查探清楚后再回禀皇上您。”

简修眸光半眯,语声遽沉,对皇上道,“雷御史所言不无道理。”

皇帝漠视着雷仕侦,沉默片刻,冷冷的对一边屏息低眉的内侍余跃说道,“去,让张希昂来见朕。”

不久,兵部给事中张希昂被宣觐见。

张希昂跪地叩拜后一脸懵,不知何事,但气氛让他感觉到紧张憋气。

皇帝什么话也未说,将信纸直接让余跃拿下给他看。

张希昂一看信上的内容,顿时大汗直冒,手发抖,更是直接叩头后自辩道,“这不是微臣所写。”

皇帝讶然,简修眉头微皱,雷仕侦愣愣的看着张希昂。

信上的印章明明是他的,为何就不是他的手笔了?

雷仕侦异样一笑,“张大人,你可看清楚,那笔迹不是你所写,还能是谁?”

张希昂立即对逆过去,“下官并未写过这封信,若真是下官所写,为何不愿承认,定是有人模仿下官的笔迹写了这么一封告密信。”

皇帝突然一拍桌上,“现在不是争论这封信是不是张希昂你所写,而是这信上的内容,可是真?”

张希昂手心冒汗,这样的内容,他哪敢随意道出,是真是假。

若是真的,黔国公府会饶了他告密,若是假的,黔国公府也不会饶了他,皇帝更不会饶了他,那可是诬陷王朝贵爵,死一万次都不够。

大殿里顿时死寂一片。张希昂垂着头能听到自己跳到嗓子眼的心跳。

皇帝坐在椅子上,手指都不曾动一下,犀利的眸子一直盯住张希昂。

简修沉吟,“皇上,此事待查,黔国公府不能随意诬陷。”

皇帝缓了眸色,正了正身子,嘴角扯出一抹异样的笑,深瞳凝视着简修,“简修,你说得对,黔国公朕怎能去随意就定罪,这事还得细查,朕命你即刻起去往云南将此时调查清楚,若真是有人蓄意陷害黔国公府,朕当然不会去追究。不然,黔国公府可是灭族大罪,就算是一等王侯,朕也绝不姑息。”

简修怔住,即刻起……

明日可是他的大婚之日。

“皇上,可否缓几日臣再前往云南。”简修眸子里不安,异常焦急。

皇帝明知他明日大婚,今日让他离开京城,还不明显想利用此事来搅黄自己的婚事。

第125章 婚礼前夜有人来过

不,明天就是大婚了,他不能如此就走了, 还是动了动唇,开口说道,“请皇上缓两日。”

他抬手恭礼,低眉垂目在请求。

气氛一下子怪怪地,。

雷仕侦和张希昂都垂头不多语。

皇帝慵懒笑着,睨向简修,语气怪异,“怎么,你要抗旨?”

“臣不是抗旨,臣只是请求皇上缓两日,等明日臣大婚之后便立即出发。”简修沉冷,说的字字正色。

皇帝站起身从龙椅上走下,走到简修跟前,看似在笑,言辞里的意思,却分明是没有一丝笑意的:“张大人是觉得你的大婚比这件事还重要?”

“臣不是这个意思,臣只是请求皇上缓一天。”

“够了!”皇帝截然喝断他的恳求,“朕让你即刻出发就即刻出发。”

简修眉头紧皱,跪下叩礼,并未畏惧皇帝的怒意,还是那般照说,“臣在这请求皇上缓一日。”

“张简修,你——”皇帝气得脸发绿,看着简修却又不做因他顶撞的惩罚。

“明日过后,臣一定亲赴云南。” 简修说罢叩礼起身,他径直朝殿外行去。

皇帝盯着简修就这般从他面前直接离开的背影,表情紧紧地绷着。他是皇帝竟然还看一个臣子的脸色,内心那股淡淡的怒火涌上心头。

皇帝坐回龙椅上,嘴角一直在失笑,笑他还不能将相国怎样。

雷仕侦悄悄地瞧着皇帝的神色,在皇帝未再问话,他也不再多说。只是他明白了,眼前的这个皇帝对相国府还是在心里畏惧的。

简修出宫时,沫冒黎刚进宫,两人未碰到面。

一进宫,沫冒黎被内宫侍卫直接带到了宜兰苑,见不是去见皇帝,沫冒黎前脚刚踏进宜兰苑便回头瞅着身后的护卫和内侍,神色讶然的问道,“为何将本世子带到这来?”

余跃一笑,立即宣读口谕,“皇上口谕,云南世子沫冒黎在内宫休养,等黔国公府的事查个明白,云南世子才可以离开宜兰苑,这期间,世子未经朕允许不可踏出宜兰苑半步。”

刹那,沫冒黎微微收紧瞳眸。

余跃话过,轻轻摆手,护卫领命抬手做请,请沫冒黎进去。

沫冒黎面颜上笼着的一层寒魄,皇帝这是要将他软禁,他又怎不明白。可如今,他又怎能去反抗,若真抗了不就摆明了黔国公府在藐视朝廷。

沫冒黎嘴角失笑,淡漠的走进宜兰苑。

余跃回身,命守护宜兰苑的护卫将大门一关,甚至上锁。

出宫,上马,一路简修奔腾到青鸾别院。他只想多些时间陪她。

脚步踏进青鸾别院,神情恍惚的他立即问道院里的奴仆,“憶儿呢?”

那奴才忙回,“柳小姐在后院园里。”

疾步来到花园中,远远便见女子坐在秋千架上,幽幽沉思。

哪来的秋千?简修未多想,直接走向她。

她恍惚有心事,幽沉着神坐在秋千上却不摇晃。

他走到她身后,而她却并未警觉。他眉头一沉,不知她为何这般深沉。但此刻他只想将她拥紧在自己的胸前。从身后他将她搂起,搂在自己的身前。

她知道是他。身子愣了愣,立即松懈下来,嘴角淡淡浮起一丝笑意。

就这般沉默片刻,他才饶过秋千二步走到她面前,蹲下身来凝视她。

她的手已然被他紧紧握住,他的声音和煦,眸光凝注在她的脸上,仿似要将她的样子深深烙进心底一般:“憶儿可在想我?”

她看着简修那张风尘不染,面如冠玉的脸,嘴角微微扬起笑意,“你回来了。”

刚才的那般幽深的深思恍惚不存在。

他面色温润,声音慈和,嘴角含笑看着她,“憶儿,怎么一个人在这,虽有阳光可还是凉寒,回屋吧。”

说着他拉起她,扣紧着她的手将她往厢房的方向带。她随在他的身边,跟随着他的脚步。

简修回眸瞧了眼那因柳小姐起身而轻摆的秋千,眉头微皱了下,眼神里闪过一丝异样。

回到屋内,春琳送进来热热的参汤。简修兀自拿起那碗参汤,揭开碗上那个精致的盖子,含笑道,“把参汤喝了,暖暖身子。”

她正准备接,而他忙道,“我喂你喝。”

柳飘憶眨巴着大眼睛,望着近在咫尺的俊美脸庞,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然后才抿嘴笑道,“好吧。”

他嘴角噙着温润的笑意,一勺一勺将参汤送到她的嘴边。

她眉眼含笑,每喝下一勺都会看他一眼,直到那碗参汤在他的送喂下全部喝完。

之后,他要她陪他下棋,虽然她不是很精,但也不是不会。她认真的样子让他总是在端详,他的目光不离她的眼睛。

“总看着我干嘛,看棋,你要输了。”她嘴角扯笑,一番得意。

他让了她好多步,就为了让她得意。看她满心喜悦,他打心里舒服。

“你觉得我会输?”他提醒着她。

她再次认真瞧着布局,才发现自己差点就被“将”了,恍然明白,忙巧妙走了一步,又占了上势。

他耐心再进,棋盘之上仍不分输赢。她再次用心,思着下步,他依然静静的凝视她,等她破。

见她有些困意,他随意走了一步让她赢了。她很开心,露出白齿呵呵笑了起来。这笑是她从未有过的得意之笑。

晚膳之后,他再次拥着她,在她耳边轻声告诉她,“我今晚得回府,明日来接亲,憶儿,等着我来接你。”

她明白,婚礼前夜,是得分开。

他上马而去,暗红大氅在风中轻摆,那威武俊美的身影在她的面前消失。

她由心而悦,和他在一块突觉得时辰好快。

月光清冷,寒风潇潇。

院里异常寂静,行如尘一身白衣幽幽的漫步在院里,下意识的朝她的厢房院里走去。

他一双眼睛灼灼望着门内女子的脸庞,目中光华隐现,带着复杂的挂念,但眼光触及一想到女子对简修那温柔之笑时,那眼底的光华黯淡下来,一抹几不可见的复杂情绪掠过他清隽的面庞,瞬间便消失无踪。

她正要关门,被他伸手拦住,他的突然出现,她愣了愣,疑惑而道,“这深更半夜,先生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行如尘面容微动,目光微微一暗,瞬间又回复如初,清和笑道:“明日便是你的大婚之日,或许会喝上一点酒,我来给你送药丸,吃下它可以让明日你够清醒。”

说着,他从衣袖里拿出来一个瓷瓶递在她的面前,郑重交代,“今晚就吃下它。”

柳飘憶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他在担心她因为喝酒会身体发热,鬼蝶作祟。她不能喝酒,喝了酒,那蝶便不会安分。她会有异样,会精神不受控制。

他什么都知道。

呆了呆,柳小姐柔柔一笑接起他的瓷瓶,道声,“谢谢,先生很用心。”

他语气恳切,神色真诚,每一句话都说得那样自然,她对他深信不疑。

他温和淡然的道,“那你早些休息,养好精神,明日要是最美的新娘子。”

她笑着点头,想到什么再次感谢他,“先生做的秋千,憶儿很喜欢。”

行如尘清雅一笑,“喜欢就好,秋千把玩不都是你们女孩子家的乐趣吗。”

柳小姐颔首笑笑,目送他转身离开这才将门关上。

回到桌边坐下,柳飘憶注视着手中的瓷瓶,想着刚才行如尘的话。他的好意她真的非常感谢,她都未想到,可他已经帮她想到了。

明日必定会饮酒,可她不想再现身了,如这个药真如行如尘所说能让她清醒,那么她就不会醉倒。不会醉,那蝶也就不会控制她。

她没再多加考虑,倒出药丸吃了下去。

夜深寂静,皓月当空,沉睡入梦之时。

屋内暗淡的烛光影下,飘进来一个白色的身影。白影轻飘飘的往床榻而去,停在榻边,静静地望着她。他的腰间那悬挂的圆月形的玉佩在微弱的烛光下微泛着光亮。

他是那么的从容笃定,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隔着纱幔,榻上的柳飘憶睡得很安稳,没有任何翻身,好像早已睡熟。

但床上的她紧张着明天的婚礼,昏昏沉沉的,入梦似醉。

睡梦里,柳小姐感觉仿似谁走到她身旁,温润的手抚过她尖尖的小脸,她的身子颤了一颤,却是没有避开,只任由那手轻柔地抚蹭着,汲取着,手心的温暖。

在她真正陷入梦境时,他俯低身,在她白嫩的额上,淡淡地烙下浅吻……

在床边站了好一会儿,白色身影才轻声离开。

柳小姐起来时,春琳俯在纱幔外的桌边,迷糊着,看样子才也到她房里,可能是起得太早,精神还不够好。

她 瞧了眼更漏,不过是四更天的光景,她便醒了,是该早醒,她还得穿妆。

“小姐,您醒了?”柳飘憶仅是把莲足汲进丝履,春琳便惊醒过来,掀开纱幔,走了进来。

本该安静的四更天里,传来一些响动。

屋外已经有仆妇在请安了,要进来梳洗,细说婚礼的规矩。

柳小姐觉得自己还在迷糊中,今日真的要成婚了。可她却紧张起来。

回眸瞧了眼床榻,她的脑袋恍恍惚惚,昨晚好似做了个梦,梦到什么她却一时想不起来了。可又总觉得不是梦,恍惚有人进来过。

“四少奶奶,安好。”春琳开了门,仆妇进来两个福礼问安,她才回过神来。

四少奶奶?她茫然愣住。

从今日起,身份变了。自己是相府的四少奶奶了。

这个称呼,她一时还不习惯,可又觉得听起还蛮好的。

第126章 来此的目的

柳飘憶站在屋中央,仆妇丫鬟们正在给她梳头穿衣,搭配各种首饰,春琳站在一旁,微笑着满意地看着她。

小姐今日可真美,她都看呆了。

柳老爷柳夫人在天有灵,看到小姐如今能这般幸福的嫁人了应该很高兴。

穿上大夫人亲自做的那身喜袍,柳飘憶抬起双手微微转了一圈,整个人如同绽放的繁花开放在众人眼前,她问道:“春琳,如何?”

春琳喜悦地道,“美,小姐,你实在是太美了,是奴婢见过最美的新娘子。”

柳飘憶眼角微微跳动着,今日是她这一年来从未想过的日子。能再活过来,从未想过自己还能同平凡人一般拥有这一生一次的婚姻之礼。

她未想过可却让她拥有了。

脑海中不自然的想到罗宴,她脸上的笑容慢慢凝固。

九泉之下的罗宴会原谅她吗?

~~~~~~

宛修站在回廊上,她望着面前的一片莲花池,目光悠远,风吹莲叶动,摇摇曳曳。

这时候,一阵风吹过来,宛修手中的帕子掉在了地上,她蹲下身弯腰去捡,却又刮来一阵风,那帕子又往前飞了去,一直飘到了回廊下的莲花池里的莲叶上。

宛修脸上露着烦闷,走了过去,一手扶着白玉雕花栏杆,踮起脚,一手去拿那帕子,谁知,够了两次居然没有够到,她不禁轻轻叹了口气,不想再去费力。

“我帮你吧,宛修小姐。”耳旁传来一个声音。

宛修回眸见何保林正伸长手去拿。

宛修没阻止也没拒绝,看着何保林将手帕拿到了递在自己面前,才冷漠一笑,一把扯过帕子。

在宛修的眼里,何保林不过是个下人,她一向不与下人过于亲近。更是对下人冷眼相看。

何保林甚知宛修的脾性,未道一句“谢”他也不在意,一脸温润的瞧着宛修的脸。

宛修的唇角隐隐露出一丝讥讽,“你总是看着本小姐干什么?”

“小人只是看看宛修小姐脸上的伤恢复得怎样?”何保林立即解释着。

宛修瞥了他一眼,清冷的目光望着前

方,风吹来,她的黑发轻轻飘起,浑身散发着一种莫名冷凝的气息。

这般的宛修是何保林从未见过的神色,俨然与以前不一样。她的性子变冷了?

回过神,何保林恭敬的轻问,“东院已经来了不少贵客了,宛修小姐不去热闹热闹?”

宛修心中本就窝了一把火,脸上的伤未好,她怎么见人,而这个下人还此般道说,让她没好气的回眸瞪他,“本小姐脸成这样了,还能去见人吗?!”

何保林迎视着她不友善的目光,眼神中闪过一抹沉思,沉吟而道,“小人可以用膏霜给宛修小姐将那淡淡的伤痕遮一遮便可。”

一听这话,宛修眉头淡淡微皱,放低的声音,“真的可以遮住?”

何保林诚恳的点头回应她,“是,保林可以。”

宛修唇角掠起一丝轻轻浅浅地笑容,道,“那快点拿来,本小姐在屋里等你。”

何保林嘴角勾起一抹笑,“保林这就去拿。”

他走近了她一步,他心中有些喜悦。

东院婚宴席。

冯思莹身上穿着月白色芙蓉满开羽纱裙

衫,罩一件玫瑰红灰鼠皮披风,发髻上插一支缠丝镶珠金簪,那下垂的流苏随着走动的步伐轻轻摇曳着,显得娇俏动人。

当她经过那长长的回廊时,不远处的允修神色微妙的变了变,他突然惊异地发现,这个思莹小姐姿态优雅高贵,骨子里散发着一种疏离,冷漠,令人不敢靠近的气势。

总觉得哪不对。似乎和以前有些不一样。允修愣神,左手抱胸,右手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冥思。

冯思莹眼角余光中感觉到了那抹视线,那审视她的视线。

她的脚步轻轻顿了顿,没再继续往前,而是向右侧下台阶往人多的地方走去。

自己再过去往内院再走,或许允修就在怀疑她了。她此时不能去春晖园,说不准允修会跟过来看看。

她走到席桌上,从桌上拿起一块果肉随意自然的吃起,眼角余光中她淡然的往允修刚才站立的那个方向看去,见他的人已经不在了。

回过眸时,冯思莹见眼前十几步之远李毓艳走过。那个女子身上穿着湖蓝戗银米珠竹叶裙袄,戴了赤金花叶发簪,绯色绢花,小巧的耳朵上还戴了副最新的蓝玉耳坠子,清丽而娇俏,也是一个出色的美人。

那个女子可是辽东总兵李成梁的女儿,听闻李成梁可是爱护得很。

李毓艳和张宛修可是在京城众多贵族女子中,两人关系算要好的。

冯思莹的眼珠动了动,提步向李毓艳跟去,快了两步跟上她,在她身后唤道她。

“李小姐这要去哪?”冯思莹笑着问道。

李毓艳单纯的从不过多去猜测人心,盈盈笑道回她,“去看看宛修,怎不见她的人,思莹小姐要不要一起。”

“好啊。”冯思莹毫不犹豫就笑着答应。

一起来到西院清雅阁,冯思莹见宛修正从她的内室出来,打扮得很靓丽,容色也焕发。那日在雨中悲伤难过之情恍惚完全没发生过。

冯思莹瞧上宛修的脸,当日流血的伤口也看不出来了。不过她已经发觉伤口并未好,只是用膏霜遮住了而已,那一块的脸色苍白得很明显。

见宛修看向自己,冯思莹朝她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意。

冯思莹的目光让宛修心中很不悦,当日她那般狼狈样,这个冯思莹可是全看在眼里,而且她也是喜欢凌希南的女人。

虽冯思莹的养父是厂督,可宛修却并未多去在乎这些权利,父亲可不比厂督的权利小。她也并不想多去讨好或亲近这个厂督的女儿。

此刻对冯思莹,宛修只是冷言相对,“思莹小姐怎不在东院宴席,跑我这来干什么?”

冯思莹的唇角浮动起一丝微微的笑意,“官家女子还未曾来,思莹在那里待着无聊就来看看你,宛修小姐的身体可是没事了?”

宛修眸间微微一凝,淡笑,“我能有什么事,小女子身体好得很。”

在这个女子眼里,宛修可不想让自己太糟糕,那日被她瞧见,宛修懊悔得很,就怕她说给凌希南听。

冯思莹唇角深不可测的笑了笑,“思莹是个不爱太会说话的人,什么事就算思莹明白也说不出来。”

她完全看明白宛修心里在想什么。这句话就是在告诉她,自己什么也不会说。

宛修一愣,显然听懂了这才对她淡淡一笑,“思莹小姐可真是贵家女儿,真懂人言可畏。”

一旁的李毓艳完全不明白。

冯思莹抿嘴低眸笑了笑,从自己的耳上摘下那红宝石耳坠,“这副耳坠可在京城独一无二,思莹将它送给宛修小姐,思莹觉得宛修小姐更配戴它。”

宛修的眼睛一亮,她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副耳环,是太后赏给冯思莹的。

“你把它送给我?”宛修有些惊讶。

李毓艳惊喜般忙从冯思莹的手上接住,看了又看,然后朝宛修道,“你今日戴上它必定在所有小姐中最为闪亮,定盖过新娘子。”

李毓艳的眼睛都被那耳环给闪了眼。

宛修还是不太相信冯思莹今日竟对她这般好。见冯思莹那肯定的表情这才从李毓艳的手中拿起耳坠,立即吩咐在边上的丫鬟小银,“快给本小姐戴上。”

看着宛修的兴奋,冯思莹的脸上绽放出一抹浅浅的笑意,可那笑意下却掩藏着一份她的私心。

她来此的目的,主上交代的目的。

~~~~~~~~

青鸾别院,早已经穿戴好的柳飘憶安坐在屋里等候着简修来接。她有些不安,甚是紧张。

一早连膳食也未用过,吃不下,紧张的吃不下。

相府接亲未到,可青鸾别院的门口出现了两个人。

来人直接向门口守卫说要见柳小姐。

守卫上下打量了眼前的两个男子,摆手道,“今日柳小姐大婚,不见任何人。”

前头的脸色有些苍白的男子温润笑道,“请你向柳小姐禀报一声,就说在下是润泽玉。”

一听到这个名字,那守卫愣了神,思考后才对润泽玉道,“那你等等,容我去禀明一声。”

润泽玉很客气的抬手恭礼,“有劳了。”

听到禀报后的柳小姐怔色的从椅上站起,俨然不信的再次问了一句,“那人说是润泽玉?”

守卫点头再次确认,“他就是这么说的。”

柳小姐的眸里闪过片刻的沉思,才缓缓的道,“让他进来。”

他怎么来了?她有些慌神。可她还是决定见见他,心里也早想知道他的情况。

春琳在一旁提醒,“小姐,今日不应该见旁人,过了今日再见也不晚。”

柳小姐睨了春琳一眼,语气显得十分冷淡疏离,“我的事,你管得太多了。”

春琳哑然,闭口不再多言。

润泽玉进院时,青鸾别院里的众人都瞧着他,带着疑惑探究的表情。

柳小姐在花厅里等候。

在男人踏进时,她随声望了过去。

男人身姿挺拔,美如冠玉,眉宇之间是温润如玉的气度,无形之中散发着一种尊贵

优雅的威慑力。但脸色有些苍白,恍似未休息好。

看到她一身红装优雅的坐在那里,他的心抽搐了一下。

“憶儿今日大婚?”他的声音如清澈的泉水淙淙流过,甚是悦耳动听。

他早就清楚,可却极力掩饰自己的情绪,让她以为他不过碰巧出现。

柳飘憶的目光与润泽玉在半空中对视,她顿时愣了一下,脸上一丝尴尬神情闪过,“是。”

她只是一句轻松的回应他。

第127章 大婚日各异心

沉默蔓延,两人不知该如何开口。

当日就那般离开,柳飘憶想说句对不起,她还未张口,他便说道,“润某看样子来的是时候,憶儿今日大婚,我竟能赶上了。”

他唇角一笑,极力掩饰自己的痛心,祝福她道,“在下祝憶儿姑娘幸福一辈子。”

身后的容弦愣了愣,不知庄主在干嘛,不是急着来带走她,却如今跑来祝福。

乌云沉沉,遮住了好不容易跑出来的太阳,冷风吹过,空气中平添了几许萧瑟。

柳飘憶眼瞳幽沉的看着面前这个 一袭月白色的长袍,裹着肃静的披风,清俊高雅,自带万千风华的男子。恍似从他的脸上看到了一笑而过的厌世。

想到他曾经对她说的月圆之夜的劫,可不知是如何了?柳小姐眉头不由皱紧,低声问道,“公子的身体,可还好?”

润泽玉静静的看着她,薄唇开合,温润如玉的声音轻启,“没事,过了那日也没事,润某的身体没这么弱。”

真的没事?柳飘憶淡淡的疑惑,眼神一直盯着他。

门外传来热闹的议论声以及炮竹燃放的声音,接着有仆妇在门口请示,“柳小姐,时辰到了,新郎官已经在门外等候了。”

润泽玉眉头一愣,嘴角抽搐地笑了笑,站起身来,“润某不再打扰了,憶儿上轿要紧。”

柳飘憶面容冷静,淡淡一笑,“润公子竟然来京了,不防去相府喝一杯我的喜酒,我们也是朋友。”

润泽玉的眼中忍不住划过一丝讥讽,不过立即掩饰,温笑而道,“好,憶儿的邀请,我怎能不去。”

青鸾别院门口,简修一身红色喜服,跨在白马之上,马头系着大红花,而他一袭红袍,如此美艳的红色也只有他穿出绝世的俊美。

一向镇定自若的他此刻也有些慌张,生命中最重要的一日,他怎能不慌。这一日他已经等得够久了,憶儿马上就要是他的了。

看着大红花伞下盖着红头巾的新娘款款而来,简修嘴角笑意更浓。

润泽玉的身上却散发着从容淡定的气息,就这般看着那穿着喜服的女子从他的面前上轿离开。

看着队伍离开,他的目光突然一沉,头也未回对身后的容弦道,“柳小姐请我们去相府喝喜酒,我们怎能不去。”

容弦一愣,庄主到底是真愿意这般平静的去喝喜酒,还是……

喜队一路吹打,炮竹一路燃放,整个京城都在沸腾中。

街道两旁涌满了看热闹的行人,锦衣卫开路,挡开涌挤的人群。

路边的树上都系着无数条红绸带,路旁皆是维持秩序的士兵,涌动的人群络绎不绝,比肩继踵,个个皆伸头探脑去簇拥观望着这场仅次于皇家的盛大婚礼。

更让万千女子欣喜若狂的是队伍前方正中,那骑着一匹头戴红花的高壮白驹的英俊男子。他一袭红袍加身,头戴红锦玉冠金钗端端正正的将男子乌发束在里面,整整齐齐。

棱角分明的五官,迷人的皮肤让他锦衣卫指挥使的身份更加显而易见。一双朗星寒光眼一面叫人不敢直视一面叫人忍不住窥视。

今日他的嘴角一直微微上扬带着笑意,让不少女子难得见到如此的绝色。

随着队伍徐徐前行,便见到由八人齐抬、四角缀着雪白珍珠的火红凤锦流苏轿。两侧各跟随着喜娘和相府奴仆,后面紧跟着相府闺中的贴身丫鬟春琳。

紧跟着轿子后面的还有护送嫁妆的家丁和保护队伍的锦衣卫。

能让锦衣卫随同的也只有他——张简修了。

柳小姐坐在花轿里,听着外边热闹的人群声,炮竹燃放声,一切的声音都在提醒她,她今日成婚了。

缀满珠玉的凤冠流苏若隐若显遮住她清秀的容颜。

她哪也不敢看,就这般让自己平静地车内,等着到相府。

润泽玉随在送亲队伍后,一路跟随,不远不近。

容弦不时的瞥一眼庄主的容色,见他不笑不语,异常平静,可不知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响了起来,敲醒润泽玉的耳膜,他这才发现花轿已经到相府大门口了。

不知为何,他突然感觉内心有一股血腥直冲到嘴里。

他轻咳了一声,用手捂住嘴,在手放开的那一刻,一抹红色的血水在手心里。

容弦吓得惊呼,“庄主……”忙扶住摇摇欲坠的男子。

润泽玉立即从衣袖里拿出帕子抹掉手心的血水,苍白的唇淡淡一笑,“我没事。”

“还没事,哥,你已经成这样了。”润禾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脸色不好的看着他。

润泽玉瞥了润禾一眼未说话,视线向那花轿看去,见花轿里的人此时正向相府大门走进。

润禾一脸幽怨,“哥,你去找了她,为何不说明去意,问她要点处子之血就这般难吗?过了今日,她可就不是处子了,不是处子的血要来也没用了。哥,难道你忘了长鸣大师的话了吗?”

“我不能伤害她的身体。”

只见他轻启薄唇,声音淡泊如水,却字字句句如绳索一样,揪住容弦和润禾的心。

润禾一听,脸色顿时变得阴郁无比。

“我去帮你。”润禾冷下容色突然说道。

“不用!不需要你多管闲事。”润泽玉投射过来的目光,那种毒蛇缠颈,背脊发凉的感觉总是萦绕在润禾身后。

每次说到柳飘憶,润泽玉便是这般对她,润禾的心怔了怔。

对待他人是如此般,她从未在意,可自己是他的妹妹,他这段时日来经常这般样子让她真的无法忍受。

不远处熙熙攘攘的人群里,行如尘那双云淡风轻的眼一直注视着润泽玉等人。

他身后轻轻走近一人,一个头上裹着头巾,身装普通百姓衣装的女子。

女子在他身后扫视了眼众人见没人注意他们,便压低声音向行如尘呼了句,“主上。”

行如尘没回头,恍似知道身后是谁,目光幽幽的看着润泽玉,低声问道,“皇帝那里怎么样了?”

女子恭敬得很,轻声回他,“幽檀妹妹从周安那里得知消息,皇帝一定会阻止。”

行如尘的嘴上露出满意的笑,这才回眸看了眼女子,随意的打量了女子一番,淡淡道,“你本就该这般打扮,那贵袍锦服并不适合你。”

女子忙垂目恭敬得道,“微雨多谢主上还能收留,微雨以后会好好服从主上,忠心不二。”

行如尘的目光有意无意的扫了一眼她,语气淡冷,“你要考虑如何去到她的身边了。”

林微雨忙应道,“属下明白。”

相府里,新娘的红巾盖头,红裙拖地,一手被新郎牵着正从洒满花瓣的红毯上向着正位上的相爷大夫人走去。

女子凤冠霞帔,今日步子十分轻盈但每一步都走得很平稳,恍似担心自己摔倒。

被握紧的手感觉到从男子手里传来阵阵的暖意和心安。

红毯两旁众多的视线都停留在场中的两人身上,大多喜悦之色,但也有漠视的目光。

众多贵家女子中,冯思莹的目光里微带着一丝淡淡的复杂。

管家游七一声,“拜天地——”拉响众人神色。

而就在这一声后,席宴院门口传来一声沉冷的叫嚣声,“等一下!”

众人循声望去,见凌希南和哥哥凌希越出现在红毯口处,而刚才的叫嚣声正是一脸漠视的凌希南所发出的。

沉默顿时在空中蔓延开。

红毯中的新娘更是一愣,红头盖下的嘴角颤了颤,一股冷意涌上她的心头。

简修拉着柳小姐的手并未放开,阴鸷的眼朝凌希南鄙视过去,语气十足的冰冷,“凌希南,今日我大婚,你想干什么!”

顿时,众人轻声议论起来,不时的交头接耳。

正位上的相爷脸色一沉,大夫人顾氏更是从嘴里发出轻嗤一声。

冯思莹的嘴角扯起一抹邪魅的笑,对于凌希南的突然这般打断好似正中她的下怀。

宛修一眼的诧异,虽然她不希望柳飘憶嫁在相府,也想阻止,可是她并不希望是凌希南此番这般来阻止,为的是那个女人。

她心里翻滚着,暗斥着,凌希南为何要这样!

宴席之上无数的朝臣,各家的子女此时都将视线停留在新人和凌希南的身上,甚至有人在偷偷观望相爷的脸色。

“憶儿,你真要如此抛弃我了吗?”凌希南毫不顾忌众人的神色,一步一步向前走。

空气短暂的停滞住。

柳飘憶身子一僵,但仍然一动未动。

简修不禁皱紧眉头,眼眸里溢出怒火,松了柳小姐的手,下一步对视着走近的凌希南,怒嗤,“凌希南,你知自己在干什么吗,憶儿今日是和我成婚之日,你这般就不怕丢了兵部尚书的脸面吗?!”

凌希南铁了心不顾及谁,也不顾及谁的脸面,目光落在柳飘憶的身上,只想听她一句话。

“憶儿,你真的忘记了在罗定州我们的那些日子了吗?你真的要嫁给他,要抛弃我?”

他揪心的问,道出的每一个字都刺痛着自己。

大夫人顾氏正要斥责,简修怒在了前头,“凌希南,你来参加婚礼,我十分欢迎,若不是请离开相府,相府不欢迎你。”

为了给兵部尚书的面子,简修已经在极力容忍了。若不是看在凌张两家还是相互在朝堂中和睦的关系,他早就挥拳了。

红巾盖下的柳飘憶瞳孔收紧,身子依然未回过,突然冰冷的道出一句话,“凌希南,请你自重,今日是我大婚之日,请你安分,不然,从今往后你我连朋友都不是,不必再相见!”

凌希南不禁心下一沉,眼眸中溢出泪花,绝望的泪花。女子如此的决绝,着实伤了他的心,最后的尽力一博,她还是这般的无情,心里完全已经没有了他。

他嘴角抽搐,慌乱的不知该再说什么。

允修神色复杂,冲到凌希南身边一把拉住他的手腕,将他拉走。

第128章 喜宴上突发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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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不能抗的命

相府人心涌动,所有人都在猜测是谁如此胆大竟在相府行凶。

润泽玉不作声色的端起茶杯轻喝了一口,身边的容弦也不动,恍然相府的这件事跟他们无关,并不害怕什么。

润禾张着头瞧着那往相府内院走去的一些人,虽然不认识,但知道一定是相府里的家人。

“哥,我去看看不?”润禾好奇心很重。

润泽玉冷着脸摇头,“你就在这坐着,少动为好。”

好奇心会让这相府里的人猜疑,他润泽玉可不想惹这个麻烦。

润禾只好安静的坐下来,哥哥的话她还是得听,不然一时大意,惹了麻烦给润泽山庄,哥哥会剥她一层皮。

新房里的柳飘憶听到府上乱哄哄的动静便让春琳出去看看怎么回事,春琳打听回来说宛修被人刺伤了。这让柳飘憶顿时惊讶。

一边的春琳见柳飘憶神色有些不对,轻轻低下身子,“小姐,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柳飘憶冷着脸摇头:“没事,只是突

然肚子不舒服。”

也不知是不是刚才吃东西过多了。可肚子不舒服只是隐隐的,宛修的突然被刺倒是让她坐不住了。

听到柳小姐所说的话,春琳略担心道,“要不让何郎中来瞧瞧?”

柳飘憶忙摇手,正色道,“没关系,不必了。”

她神色淡漠的沉幽下来,突然出了此时到底是为何?府上进了刺客?

“我去看看。”柳飘憶突然站起来道。

春琳忙伸手一拦,“小姐,今日大婚,小姐您还不能出这个新房。”

柳飘憶冷眼看了春琳一眼,那眼里的冷色让人有些心怯,春琳放下了手。就这般看着小姐走出新房的门。

可这一刻春琳再次感觉到小姐又不是她认识的那个小姐了。

柳飘憶出现在宴席人多的地方时,引起了不少人的注视。她的红巾盖头早已经拿去了,就这般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来参加宴席的宾客此时都还是坐在席座上不让动,相府里的护卫在周围站了一圈,锦衣卫也在守着。

简修一直在宴席上,作为新郎他不能就因为宛修此时将一些重要的朝臣不顾。但不管凶手是谁,他也得用他锦衣卫指挥使的身份来压住想离开的人。

柳飘憶出来了,简修愣了愣,知道她是听到了动静,简修立即走向她。

“憶儿,你怎出来了,惊到你了。”

“没关系,我就来瞧瞧。” 她轻缓的声音,飘渺无定。

润泽玉从女子现身后就一直默默的看着,视线一直不离她,见那两人之间的一举一动都让他心中隐隐作痛。

而就在此时,突然传来一声,“皇上驾到!”

简修瞬间一愣,望过去,便见皇帝在内侍以及锦衣卫的护卫下走了来。

相爷立即起身前行和来作客的朝臣齐齐跪礼。

相府里的众人纷纷跪地行礼。

“都起来吧,今天不用那么多礼了,要是拘束了,就失去了朕来相府做客的初衷了。”

皇帝平静慢意的对众人说道。

简修和柳飘憶叩谢后也随即起了身,只是简修神色间幽沉起来。脸上满是担心和猜疑皇上前来的用意。

说好了给他一天时间,让今日大婚过后再去云南。

皇帝嘴角扬着淡淡的笑容,那年轻明朗的笑容里竟然带着一丝异样。

冯思莹默默的站在远远的,她不想引人眼,也不想引起皇帝的注意。可她在见到皇帝前来的那一刻,嘴角再次溢出一抹满意的笑。

看着皇帝走向了柳飘憶,冯思莹的笑更阴霾了。她恍然知道皇帝接下来要干什么了。

皇帝向柳飘憶慢慢走近,目光只落在她的身上。

停下脚步的皇帝身子慢慢的前倾,脸慢慢的向柳飘憶靠去,而柳飘憶也不让。两个人的脸越来越近,眼看着就要贴上。

简修猛然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一个快步上前一个伸手将柳飘憶拉入自己的身后,面带怒色,冰冷质问,“皇上,这是何意?”

皇帝轻轻一笑,从容的直起身子,“没什么,只是柳小姐今日大婚,美艳绝美,朕多看一眼想记住这盛世美颜而已。”

皇帝毫不顾忌说出此般话来。

这样的说辞让简修在众人面前失了很大的颜面,自己的女人让皇帝此番去欣赏,着实驳了一个男人的面子,可在众人面前他却不能不给皇帝面子,只好忍了。

皇帝瞧了眼相国,又看了看简修,然后才淡淡道,“跟朕进来,朕有话和相国以及指挥使大人说。”

皇帝话毕直接走进正堂大厅。

相国跟了去,简修这才缓步进去。

正堂外,润泽玉在人群里目光一直落在新娘柳飘憶的身上。虽然只是看着她的背影,可他很明显看出来,那个女子在担心她的夫君。

堂内,皇帝用意直接说明, 简修双眸微微一凝,一丝怒意浮现在身上,“皇上,就一定要逼臣今日就去吗?!”

皇帝没理会简修,,眉角带着淡淡的笑看向相国,“相国认为呢?”

一向以国家为重任的张太居又怎能去反驳皇帝的话,当然皇帝说的没错,眼下黔国公府的事可关系着国家的安危,一刻也拖不得。

相府恭敬的回道,“皇上说的极是,黔国公府的事一刻也不能再推延了。”

张太居看向简修,郑重交代,“你身为锦衣卫指挥使就应该以家国为重,现在就出发。”

简修一脸失落的的回道,“好。”

皇帝满意的一笑。

简修看向皇帝,“容臣去换身衣服。”

皇帝淡笑摆手,“去吧。”

正堂大厅,厅外众多双眼睛看着,都不知皇帝突然让相国和简修进去聊些什么,众人都疑惑中。

柳飘憶也等候在厅外。

简修看着一脸失落的柳飘憶,心里微微发疼,已经明白她或许猜到了什么。

上前牵住她的手,在众人的目光下直接将她带回到清晖堂新房。

关上门的那一刻,柳飘憶一双疑惑的双眸盯着简修。从简修刚才的神情中就猜测到了皇帝肯定说了什么。

简修双手搭在她的手臂上,深情的目光凝视着她,声音颤抖的厉害,“憶儿,对不起,皇上让我即刻去云南黔国公府,查清黔国公府一事。”

柳飘憶明显的一愣,满眼的惊讶中,不想皇帝竟然在她大婚之日让夫君离去。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努力的调解着自己的情绪,“没关系,你去吧。”

简修心颤的搂紧她,拥吻起她。

霞光渐渐染红了那精致的小脸,一股酥软的感觉袭击着她的身体,双眸渐渐的迷离,最后竟是无声的合上,她感受着他离别的酸楚。

然而,正当内心那股欲/念促使他准备更进一步去,门外一个不速之客硬生生的打断了他们。

“四少爷,皇上已经在催了。”

被这个声音惊醒,柳飘憶和简修同时睁开了眼睛,那贴在一起的唇瞬间分开,一个意犹未尽满脸的埋怨,一个脸红得快要血。

简修无奈的回了句门外,“知道了。”

虽然隔着一扇门,可那通报的下人文泗还是能感受到四少爷的痛楚,心中与简修一般无奈。

屋内,想到这些,柳飘憶无奈的叹了一声,直接捥住简修的手:“憶儿等着你回来,你放心吧,憶儿会好好的。”

简修伸出手,抚摸着她的脸,在她的额上再次一吻后就在她的面前脱下了那身喜服,换上锦衣卫的官服。

已经是夫妻了,柳飘憶不再顾及男女之别,亲自上前将他披风系好,看着一身英气的男人,她还是很欣赏的。

简修深情的再次一抱,紧紧的拥紧。舍不得离开可不能不离开,他转身修长的步子大步离开,只是怕自己再待下去,就真的违了皇命。

柳飘憶眉头一皱,竟有些难过的追至门口,看着男人那落寞的背影消失在眼前。

胸口突然觉得一阵刺痛。

刚出相府,余跃便迫不及待的轻问,“皇上,柳小姐已经拜堂了,皇上是放过了吧。”

皇帝略带鄙视的看了眼余跃,“拜堂了又怎么,不是还未入洞房吗。”

余跃眼一懵,这么说皇上还是要抢到手,忙附和道,“是是是。未入洞房就还不算成为张大人的女人。”

皇帝想着那张脸,心里涌着欲望。从看到她那一刻起,那一双带着怒意与痛的眼睛开始,他就被莫名的吸引了。然后便是她的冷,她站在那里毫不掩示的散发着她的强大,这样的她,很吸引他。

皇帝清楚的记得在无生塔前,女子扫视众人时,那双绝美的眸子里尽是清冷,对世人不屑一顾的清冷。这样的女人,他从未见过。

简修从相府出来,神色幽冷,在对上皇帝的视线时满眼都是不满,可皇帝不在意。

相府门外,皇帝已经召集了二十几个锦衣卫,个个都是身材魁梧,臂宽腰圆,十分壮硕。他们等候着和指挥使大人一同前往云南。

余跃忙向简修恭维的说道,“张大人此去辛苦了,朝廷的安危就靠您了。”

简修这才淡然的对皇帝一笑,“微臣是臣子,这是责任所在,臣定不会辜负皇上的重任。”

皇帝然然一笑,“朕等着张大人的好消息,云南黔国公府可是靠你去证明清白,沫昌黎也等着你的回来好回去。”

简修朝皇帝拱手一礼,不再多言,甩袍上马,领着众锦衣卫从皇帝的面前催马行过。可是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那隐在心中的怒火一直让他压着。

新婚之日,丢下新娘远去是他这辈子都不曾想会是这样。他只希望尽快查清黔国公府一事早些回来。

从未这般揪心的想留,牵挂,俨然都因为有了她。

第130章 好深的计谋

皇帝来了又走后,相爷也让那些来府上贺礼的朝臣都放之离开。宛修一事不可能将所有人都扣留下来,毕竟都是有名有权之人。府上的宾客也只好请走,一时没证据证明谁下的手,也不好去冤枉了谁。

相国也只能让府里细细查探这件事了。

相府清静下来,只有西院宛修的厢房守的人多些。

听到宛修被刺了,五少爷允修送走了凌希南,凌希越两兄弟疾步来到清雅阁看望宛修的情况。

宛修的床边,何保林恭候在一旁帮忙,用银针症治的是行如尘。巫山妙医的名号可是响当当的,何保林自然清楚,他只好打下手。

三少爷闵修和少奶奶夏水檬等候在花厅,毕竟一个母亲,还是比起他们要担心些。

允修来到后直接进了内室,站在何保林一边看着行如尘行针。屋里很静,谁都在紧张,唯独行针的行如尘从容淡定。

相国在送走所有宾客后还是来看了一眼,此时行如尘刚好收了针。

行如尘只是抬手恭礼,毕竟他是一介草民。

“宛修的伤怎样?”相国看了眼床榻上失血过多苍白的脸问道行如尘。

行如尘颔首,恭敬回,“还得容草民多观察几日,不过暂时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

相国淡漠的道,“那你这几日便住在府上吧。”

行如尘立即回,”是,草民一定会让宛修小姐好起来。”

相国扫了眼屋里的各人,最后将目光落在丫鬟小银身上,“照顾好小姐。”

小银立即应道,“是。”

相国走出去时对允修道,“你跟为父来。”

允修再次瞧了眼床榻上的宛修才紧跟着父亲来到他的书房。

坐下后的相国看着允修,一脸正色的道,“宛修这件事,你怎么看?”

允修微皱眉头,沉思一番,凛道:“宛修得罪了什么人,而这个人定是今日来参加婚宴的人或许又是府上的人,那人想趁今日大婚之日人多行凶来掩饰自己的罪行,若不是,那或许就是宛修那夜被人劫袭,而这个人同样来参加婚宴了被宛修认了出来,所以糟了那人的灭口。”

相国点点头,对允修的分析觉得甚是可能。

“先从府上的人查起,排除府上的人后再细查谁有可能会刺伤宛修。”相国一本正经的看着允修,“这件事你必须查出来。”

允修明白,立即点头。谁如此般胆大在相府行凶,俨然是不把相府看在眼里,相国定然也不会放过那人。这可是面子里子的问题。

清晖园新房。

大夫人在许嬷嬷的陪同下来看看新娘子,新婚之夜新郎离去,大夫人着实心里愧疚。

把着柳飘憶的手,大夫人很是愧疚,“委屈你了,憶儿,简修也是无奈。”

柳飘憶笑意真诚,“没事的母亲,憶儿明白,皇上的圣命又怎能违。”

大夫人见她如此懂事,放心的笑了笑,“憶儿长大了,懂事了。”

能有如此懂事知理的媳妇,大夫人真的很欣慰。

“等简修回来让他好好陪陪你。”大夫人笑道。

柳飘憶点点头,“好。”

“那你早些休息。”大夫人依旧笑道。

柳飘憶再次点头。

夜凉如水,秋风萧瑟。

柳飘憶目光黯然轻垂倚在窗边,抬头凝视着星空。

纤瘦的背影,如此单薄,看上去孤寂而凄冷。

“小姐,夜凉如水,奴婢给你披上狐裘吧。”

“不用,春琳,你去休息吧,我不需要你伺候了,等会儿我就睡了。”她只是回眸看了春琳一眼,声音空茫而飘渺,随即又凝视着窗外。

春琳只好应声退下。

新婚之夜,她留守空房了,而她的夫君此时又在哪?

没站多久,柳飘憶突觉得身子虚软无力,肚子还隐隐的有些痛。

白日里就有这般觉得,那时不过只是一会儿,后来又没事了,可此时又开始痛了。

她用手捂着肚子,从窗边走到桌前自己倒了杯水喝下,可还是没有缓解,肚子依然在痛。

病了吗还是因为吃坏了东西?

这深夜之中,她去找谁?

披上狐裘,独自开门出去,她想悄悄的去找何保林看一看。今日之事,大家也都累了,她不想麻烦别人了,只好自己独自去找何保林。

寒风凛冽,吹得脸冰冻。柳飘憶朝何保林在相府里单独的那处寂静的屋子走去。

只是肚子恍惚越来越痛了,她轻走一步都感觉到不行。

“柳小姐这是?”身后传来一道柔和的声线中带着疑惑,还带着一丝好奇。一丝药香味传来,接着一袭白衣站在柳小姐的面前。

柳飘憶抬起眸,见到是他,嘴角愣愣的扯出一抹笑,“先生这般晚了还未睡?”

行如尘的视线扫了眼她那带着一丝不舒服的脸,温和道,“你不舒服?”

不想隐瞒他,柳飘憶点了点头,甚至觉得见到他正好。

“去我屋里让我瞧瞧,这离我住的那近。”行如尘一脸诚恳。

柳飘憶扫了园里,四周寂静,此处偏避,此时也没人瞧见,就算去了这个男人那里也只是为了看症。犹豫后,她还是点头同意了。

行如尘嘴角浮出优雅的笑,亲自一把扶住她的手腕将她带回自己的屋里。

回屋,探脉,然后喂给她吃下一粒丸药,告诉她休息会便好。

柳飘憶很相信他,他给的药,她毫不含糊就吃下。吃下他的药,她真的感觉到没那么痛了,可头晕晕的,迷糊中她见他的身影模糊起来。

在她倒下的那一刻,他伸手接住了她。

女人白皙的脸就这么近距离在他的面前,他怔着神色凝视了半响才将她打横抱起放置在床榻上。

坐在床沿边,他的嘴角上扬,浮出了得意之笑。

今夜可是他的佳作,是他的良苦用心。

而这一切计划他可是布置了许久。

从在许州城外客栈里见到她的那一刻起,他便在心中有了那般的意思。那夜让他更为诧异,他看到了她“蝶”化身,有意亲近她,还探了她的脉。

他有意让她知道自己清楚她的一切,让她相信与他。她之后回到罗定城,他也跟去了,在暗里一直窥探她。血月当晚,他也是目击者,他早就明白她命里的不同,可没想到力量如此之大。

从那刻起,他就想把她占为己有,要她成为他的人。可没有一个明确的身份在她身边又怎行。

他一直在跟踪她,从罗定州到京城,直到锦衣卫找到他,把他安置在青鸾别院,那刻起他就清楚了张简修的意思。

还不需要自己动脑筋,张简修就将他安排在她的身边,如此真是不废吹灰之力。他可以更加能让她相信他。每做一步都是为了让她觉得自己是朋友,是可以信任的人。

当然去檀州无生塔也是他在她面前怂恿,为了让她亲手拿到小铜钟,那个东西可是神器。是能控制她身上鬼蝶的神器。

不过无生塔那日却让他再次发现了大惊喜,她竟然是润泽玉所寻找的那个人。据他所知,润泽玉找的人可是能开启血如意之人。

血如意是他必须要得到之物,而开启血如意之人更可能是那个传说。

女人是个宝,有可能是他师上所说的那个人,如果真是,他又怎能让她落入他人手里。更不能让她成为官家女人。

不能让她成为其他男人的人,那必须得是自己的。

沫昌黎来京是他一手计划的,就因为发觉皇帝也喜欢上了她,皇帝抢人可是能摆得住那个指挥使大人,让简修离京,去云南再好不过,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中。

当然他也不能将希望全放在皇帝身上,那不过也只是其中一个计而已。这个计,他可是让旗子周安在皇帝身边怂恿,让皇帝阻止简修大婚。

宛修被刺,不过是为了他能在这相府里留下来,能留下来,他今夜便可以见到她。

她今夜定会出来,出来寻医,因为她会痛。那是他在青鸾别院给她一粒丸药,告诉她吃下丸药就算喝酒也不会有事,她信了,也吃了。

可那丸药还有一个作用便是肚子会痛。

他知道她一定会来寻何保林,索性就在路上等着她出现。

这一切如此顺利,此时她就躺在他的面前。

洞房之夜,应该和他才对。

想到这,行如尘嘴角邪肆的笑起来。

绝色佳人在眼前,为了这日他可是费了用心了,此时这般安静,正是良辰美景,他怎不心动。

他冰凉的手指从她白嫩的脸颊上滑下,滑至在她的唇边,有些冰凉的唇让他的手抖了下。

他轻蹙眉头,心里甚是怜爱,肌肤这般冰凉定是刚才在外边待久了。

下意识的他忙将被子好好的给她盖了盖。

倏地,一阵北风袭来,吹开窗子,进了屋子。屋内的他还没出声,那只正被他抚摸着的锦被里的女子却抖了抖身子。

是还未深入睡眠吗?应该不可能,已经吃了他的药怎能不深睡。

她定是进入梦乡了,梦里或许让她抖了身子,她在害怕,在梦里害怕。

她在害怕,她在梦中都在害怕。

他的心竟突然软了下来,可一想到自己为了今夜能得到她可是花了心的,此般良机又怎能错过。

从被子里将她的手拿出来,毫不犹豫的从自己身上取出一个琉璃瓶,拿出银针在她的玉指上一刺,轻捏她的手指,将血往琉璃瓶里放。

看着流出的血到了满意的度,他这才将她手指用棉布擦捏让其不再流血。

看着瓶里的血,他脸上再次满意的一笑。瓶里装的可是她的处子之血。

第131章 是你送我回房的?

初阳东升,云蔼晕染七彩,如展翅翱翔的凤凰。

柳飘憶来到清晖园后院浇花,喜欢一个人清静。后院里种满了芬芳的花树,还有古老的梧桐树,绿色的叶与粉色的花构造了

美丽的图景。

这人的一生总要归于尘土,贪图享乐又有何意义?

柳飘憶总想做点什么,但看花种花浇花就是她最喜欢的,她喜欢在花丛中。

看着满园的花,她突然愣住了,她记得简修曾经跟她说过,“你喜欢花,那我以后将府里种满花。”

柳飘憶这才发觉,他的清晖园里,花草确实比府上其他地方更多。什么时候有这般多花草,她这才觉得自己好似住进来才发觉,以前竟然都没有去注意过。

她此时才感觉到,他早就有意向,或许在很早就知道总有一天,她会住进这清晖园,是不是?

柳飘憶放下了金喷壶,她抬起头看了蓝天,湛蓝色的天空旷无垠。今日是个好天气。

这般好的天气,他到哪了,应该还在策马往云南的路上吧。

此时一道冷然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表姐。”

柳飘憶回过身,似水秋瞳看向来人。面前女子一身藕色罗裙,身材单瘦,女子垂了眼眸对她微微一礼。在女子抬眼正视她时,柳飘憶才看清刚才呼她的人是谁。

呼她“表姐”的还能是谁。

几年未见,确实变化了不少,柳飘憶差点认不出来她这个舅舅的女儿顾映云。

是啊,柳飘憶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大婚,姨母给舅舅家可是发了请帖。大婚日,乱子太多,她也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舅舅和舅舅家里人。

柳飘憶在世时就和这个舅舅家很少来往,还不说她此时是祝怜霜更对这个什么表妹没映像也没感情。

顾映云的这一声“表姐”让这个女子没太多好感,只是知道了此人的身份而已。

“顾映云。”柳飘憶看着她冷漠唤出她的名字。

顾映云再次福礼,嘴角的笑意浅浅:“表姐是认出映云了,映云昨日未亲自来表姐面前拜见,今日特来当面向您恭贺。”

“不必客气了。”柳飘憶再次淡淡一语。

本就没太多亲情,也就未有太多话说。加之自己心情不好,柳飘憶懒得理她,随意一句道,“映云请随意,我要回屋了。”

顾映云那脸上的淡笑顿时暗下来,感觉柳飘憶特意冷落她,无视她。

这次来相府,顾映云和她父亲就是想拉近亲戚之间的感情,因为这个原因她才来这般热情的来见柳飘憶,没想到柳飘憶竟然给了她一个冷脸。

柳飘憶的这般无视再次加深顾映云认为自己身份的卑贱,更让她此时落寞,难过。

虽和大夫人顾氏是亲戚,可毕竟与相府还是隔了一层,加上早年顾氏兄妹间不和,顾氏也未曾帮助顾映云的父亲什么事。顾映云一家的身份在这般豪门世家的相府来说,那就是卑贱的下人而已。

认知自己让她看不起,顾映云难过的转身离开清晖园。

可柳飘憶根本就不是她所想的这般意思。

轻纱飘飘,袅袅檀香在屋中环绕,给柳飘憶的心里加了一层阴云。她记得昨晚自己是遇到了行如尘,可为何清早醒来竟然在自己的新房床榻上。

是他送自己回房的吗,可为何记不起来。昨夜遇到他后还发生过什么,她真的一点都记不起来了。

柳飘憶的脸如白纸,她必须得找来行如尘问问。

望着镜中的自己, 镜中的她眉如远黛,星眸璀璨,唇若涂丹,肤如凝脂,面如白玉,手如柔荑。莞尔之间,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她深吸了口气,起身披上狐裘。

相府中,花香名树环绕着一大片楼阁,而较寂静的一处园内阁楼厢房檐下,行如尘正在给宛修熬药。

在相府他还得记住自己的身份,来给宛修小姐治伤的。当然不能怠慢,免得让人疑虑。

当行如尘看到那倩影走来时,他又一次被迷惑了,如此出尘脱俗的美人,只应天上有,可眼前却这么明晃晃的来一个。

美人是一个好东西,不需要一兵一卒就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而且还能掌控别人的生死。

昨夜他本可以让她成为他的人,可最终还是心软了,他放过了她。因为他竟然不想她日后难过伤心。

呵呵,行如尘在心里笑起来,笑自己竟然会心软手软。

一阵幽香袭来,他抬起头看到了一抹浅蓝色的身影。柳飘憶肌肤胜雪,唇似三千桃花渲染的美,教人一眼就动了情。她的脸上如覆冰霜,却多了几分妩媚。淡雅之中不染尘埃,娇媚之中亦不艳俗,寻觅红尘也无此仙气飘然的女子。

对上她的视线,行如尘笑了笑。可他刚才的疑神犹豫让柳飘憶察觉到了,她看着他淡淡开口,“先生有心事?可是宛修的伤情严重?”

“没有,宛修小姐的伤在下定会治好,柳小姐不必担心。”行如尘温润一笑淡淡回她。

行如尘看着 如此美如此精致的美人,却一脸漠然。

“你找我?”他问起,但显然他心里明白她来为何原因。

想知道昨夜的事。

就这般站在他的面前,柳飘憶盯着他问道,“昨夜是先生给我吃了药后,我就没感觉了,憶儿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她的笑轻轻一勾。

行如尘的眉梢带着一抹淡笑,“那药吃了会让人想睡,柳小姐就是吃了后便睡着了。”

柳飘憶神色黯然,问得认真,“是你送我回房的?”

行如尘嘴角温润一笑,,目光不敢落在她的身上,给人一种害羞的表情,“是,柳小姐迷糊睡过后在下就将你送回清晖园了。”

他诚实的回答她,让她能感觉出他无恶意。

柳飘憶脸上没任何笑意,再次确认一句,“就只这样?”

“是。”行如尘一脸真诚再次回她。

看着柳小姐的疑色,行如尘装住疑惑道,“柳小姐还认为有什么?”

柳飘憶立即回过神来一般,忙笑了笑,“哦,没,没什么,你忙吧。”

得出就这般,她这才放心了。幸好也没人发现,不然,她一个相府的四少奶奶半夜在一个郎中的屋里,还睡了过去,让人看见可真是会让人误会。

看着女子离开,行如尘脸上露着玩味的神色。

微风下,他的衣角翻飞,脸色暗下后侧过眸看向那已经煮好的药水,是该端给宛修去了。

不过行如尘的嘴角再次扯出一抹诡异的笑。

这药能治好宛修的伤,不过却不会立即好。

~~~~~~~~~~~

苍穹的天空下,阴沉沉有风。山野中光秃秃的树杆上绑着一个女子。女子的脸色苍白,精神憔悴,低垂着头,恍惚即死一般。

突然只见空中飞来一火把,火把落在女子身边围在她身边的枯木之上,火势瞬间燃起。

熊熊的火势,顺着那风,呼啦一下,很快就将女子掩映其中了。

山顶上,一抹黑影飘然而立。那黑色的披风在风中轻飘,男人反背着双手,神情漠淡的看着那被大火焚烧的女子,眼里没有一丝同情。

不远处,山上,一大一小两个人影,飞快的跑下来。

许是跑得太急了,一不留神,那小孩子摔了一跤。可那孩子还是慌张惊恐的呼着身边的中年男人,“父亲,快去救姐姐,快去,别管我。”

中年男子停下脚步,要去搀他,那小孩却催促道:“父亲,你快去,别管我,再晚来不急了!”

中年男子咬牙道:“宴儿,照顾好自己,为父去救你姐姐。”

说着,那中年男人如一阵清风似的,从

飞快地向那燃起的火势跑去。

可是, 天气干燥,火势很快凶猛起来。

滔天怒火中,那女子被烤得嗓子眼发

干,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当中年男人在火堆前慌乱无策,扑火却无法扑灭时,瞧着爹爹紧张的一股吐血,女子嘶哑的哭喊,“爹爹,您快回去,别管清儿了,爹爹,快离开……”

没有人来帮忙,只到女子喊不出来,老爹吐血身亡,小男孩跪地狂啸,才突然出现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

男子一脸漠视的看着这让人悲伤揪心的一幕,问道小男孩,“可要报仇?”

小男孩眼神坚定的回那人,“要!”

“你叫什么名字?”黑衣男子问小男孩。

“罗宴。”

“以后跟着我,我教你武功,你就可以报仇了。”

男孩心中骤然一暖,黯淡的眼神里,迸出一丝希望的光芒。

罗宴……罗宴……

柳飘憶从床榻上惊醒,刚才这个名字一直在她的梦里。

见自己只是做了梦,她缓了心,从床榻上起来,靠近窗边,窗外寂静,已是深夜。

她不明白自己为何突然梦到罗宴曾经跟她说过的故事,那梦好真切,和罗宴说这故事的时候感觉不一样。

梦里她如天空中的一双眼睛直视所有的一切,把一切看得真真切切。那女孩的绝望,那父亲的慌乱,那男孩的悲痛。一切都看在眼里,是那般的惨绝人寰。

梦让她体会悲伤,她知道罗宴曾经跟她说的这个故事一定是事实,是阿宴哥的曾经经历,可当年他不明说是,她也装住只是当故事听。

她知道罗宴有一段悲痛的经历,可她从那时起便想在他的身边让他以后开心,可是……

想到罗宴,柳飘憶无声的落下泪水。

今夜梦到他,是不是他在泉下想自己了?

夜寂静,她再也无法入睡,披上狐裘推门想吹一吹风。寒风刺骨,好似气温再次降临。

站在院中,她神思幽怨,感觉这段时日来好像忘记自己是谁了。

她不是柳飘憶,她是祝怜霜,她怎能忘记。

当然不能忘记!

第132章 因为你倒下的

大婚之日润泽玉前来曾告诉她,他住在“熙缘客栈”。那日他说,如果想见我就来客栈,我在那里等你。

那日未曾有太多的说话时间,大婚已过已没太多事,柳飘憶想到了润泽玉。

那个男人来京的原因?

用过早膳,柳飘憶一人出了门,谁也不想带在身边。

街上绫罗绸缎、珠宝香料应有尽有,各式货摊摆放在路旁供行人挑选,直看得众人眼花目眩。可柳飘憶没心事看这些,只是从街道过,直接来到熙缘客栈。

熙缘客栈一楼大堂有一些客人在用餐,柳飘憶走进后随意望了眼,没见到熟悉的人便直接上了二楼。

相比于熙缘客栈一楼,二楼却要安静许多,二楼都是客房。

走到天字二号房,柳飘憶思绪有些飘游,竟然犹豫了下该不该敲门。

“柳小姐。”有人呼她。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柳飘憶回眸见润泽玉的随从容弦正端着托盘走来,容弦的脸上没有惊讶,只是惊喜。

柳飘憶微微一笑,“我来见润公子。”

“柳小姐来了怎么不进去呢,”容弦一手端着托盘,另一手直接将门推开,然后对她道,“柳小姐请进。”

柳飘憶这才随着容弦走进房里,她一眼便见到床榻上睡着人,看来睡得沉,她和容弦进屋并未惊醒床上的人。

一股子药味传来,柳飘憶这才注意到容弦托盘里放的碗里满满一碗汤药。

柳飘憶神色变了色,明白了什么,走到床榻边看了眼睡得很沉的润泽玉,然后问道容弦,“可是润公子病了?”

容弦的眉头攒起,“是,庄主从月圆之夜就倒下了。”

月圆之夜?!这么说,润泽玉曾经说的那些话都是真,他在那日没有血如意的帮助,所以倒下了?

“他的病严重吗?”柳飘憶平静的问起,虽担心但并未太多的波澜。

容弦的神色不太好看,低眉摇头。在柳飘憶再次将目光凝视在润泽玉的脸上时,容弦便把她从润泽山庄离开后,山庄发生的事大致说了一遍。

容弦说了,蓝轻云的死,蓝家来闹事,润泽玉处理着,山庄付了一大笔银子,润泽玉还亲自道歉。

蓝家想让润泽玉娶蓝吉秀为夫人就不计较,可润泽玉并未同意。蓝家最后虽接受了银子,但心里对道歉却并不接受,但碍于润泽山庄的势力才不敢胆大的造势。

蓝家将蓝吉秀强行带走。

蓝家的事处理后,月圆之夜,润泽玉真的因为不能有血如意之魂来助功,那夜身体发作,口吐血,是老庄主用全部攻击输入给他,才保全了润泽玉,可老庄主本就身体不好,加之内力全失,一夜间苍老,如同百岁老人。没过几日便去了,润泽玉继承了庄主之位。

容弦说到这时,声音嘶哑,最后哽咽道,“如果明年的月圆之夜,庄主还未能再吸取血如意之魂,便活不过二年。”

柳飘憶眸光一冷,面露难过之色。

她总觉得自己有错,对润泽玉愧疚。润泽玉那夜里和她说得够清楚,他需要血如意,而她的血能让血如意开封,可她却狠心的离开不帮他。

他真的病倒了。

看着床榻上的润泽玉,半响,柳飘憶才侧头看向容弦,“润公子竟然身体不好还跑到京城来做什么?”

容弦轻笑了下,“柳小姐真的不明白吗?”

柳飘憶神色顿了顿。

容弦再次一笑,“庄主对柳小姐的情意,柳小姐就感觉不到?庄主听闻柳小姐要大婚了,不顾身体急急跑来京城为了什么,柳小姐应该明白。”

柳飘憶的眉头揪住,容弦的话再明白不过。可她能接受吗?

“我已经成婚了。”柳飘憶淡然的轻道一句。

“是,”容弦失笑,“庄主从柳小姐的大婚上回来后一个人在这客栈里喝酒,身体本就不好,还喝得大醉,我等劝阻,庄主根本就不听,还把我和润禾小姐赶出房外,自己一个人关着,那夜,庄主酒后再次吐血,倒下就未醒来过。”

容弦仿佛没有感受到她的变化一般,漆黑的眸子平静无波,他嘴角扯笑,“柳小姐真的一点不在乎庄主吗?庄主可是因为你倒下的。”

“不是。”柳飘憶怔怔的道出一句,这句简单的不是让人甚觉得她心中并不是冷漠的。

“竟然柳小姐并不是不在乎庄主,那么容弦可否请求你对庄主别太无情。就算多给点笑容给庄主也可以安抚他的心,让他心中不那般难过。”

柳飘憶一时沉默。

房中异常寂静。

容弦的眸光微闪了闪,苦笑,“柳小姐有一事可能还不知。”

柳飘憶回眸看他,甚是疑惑。不知他还会道出什么。

“其实庄主的命运和柳小姐是命中注定的……”容弦的话还未说完便让一道低沉嘶哑的声音打断。

“憶儿……”床榻上的润泽玉醒了,迷糊睁开眼便见到女子的身影,不由的呼出声。

柳飘憶闻声回眸对上润泽玉的视线。

润泽玉看着一双眼睛湿漉漉地瞅着他,他分外喜悦,她来看他了,一定见自己身体不好,有些难过了。

他想坐起,柳飘憶忙一把扶住他帮他坐好。

容弦脸上露出喜悦,庄主醒了便好。他忙将药碗端起,“庄主,把药喝了吧。”

柳飘憶立即接过容弦的药碗,“我来吧。”

这般主动想亲手给润泽玉喂药,是因为她觉得自己亏欠他。

只见润泽玉面色苍白,身形也是单薄消瘦,她着实是难过。

容弦愣了愣,随即笑了起来,满意的笑。

润泽玉温热低沉的声音响在她的面前,“看见你真好。”他笑了起来,笑得异常开心。

柳飘憶不悦地蹙眉,“身体都这般样了,还能笑得出来。”

怔怔地看着他,她沉下声来,“你还好吗?”

他只是摇头。

“喝药吧。”她正色道。

他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幸福,神情还处在懵愣中,但却安然的接受着她喂药。

容弦早就识趣的退出了门外,在容弦出去时还将门带关。

门外,润禾从外边刚回来,正准备去看看哥哥被容弦一把拉住。

润禾一下明白过来,忙问,“柳姐姐来了,是不是?”

容弦忙点头。

这两人此时同心般的识趣,都不再进去打扰,还特识趣的走到楼道口等着,怕听到里面人的谈话。

想到柳飘憶来了,哥哥定会心情好起来,润禾没有继续等下去,竟对容弦道,“我出去了,你守着吧。”

容弦皱眉,疑惑,“小姐,你才回来又出去,做什么去?”

润禾脸色一拉,“这个你管不着。”话毕,润禾清风一般的又下楼了。

容弦看着小姐离去的身影,其实心里大概明白,润禾小姐跟着前来京城除了看护庄主的身体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凌希南。

润禾来京想见凌希南。

屋内,柳飘憶将碗放下,回过头后见润泽玉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看得她有些不自在。刚才听容弦一席话,她也能明白润泽玉对她有情,可她感觉这个情用错了地方。她并不喜欢他,对他只是朋友,刚才自己亲手喂药也只是觉得愧疚而已。

她轻动眸子,觉得气氛有点暧昧,不想让两人独处太多,为的是让他减少那种意思,她忙站了起来,“润公子,你好好休息,身体养好些就回扬州吧。”

他选择性忽略掉她这句话,目光在她身上游神,眸色微暗,“你不想见到我?”

“不是,”柳飘憶一笑,“我只是觉得你家在扬州,润泽山庄必定需要你,你离开扬州日子太长,山庄里说不准需要你。”

润泽玉愣愣一笑,其实明白她在赶他走,胸口不然的传来难过的阵痛,可还是掩饰着自己,“润泽山庄就算我不在也有下人打理得好,憶儿不必担忧。”

这样啊,柳飘憶觉得自己没话说了。

一时对视沉默。

她再次淡笑开口,“那你好好把身体养好,我过些日子再来看你。”

她也不想说得过绝,怕他心绪不好,再次倒下。

听到这话,男人突然轻佻邪恶地在她耳畔低语,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际,“那我等着你来。”

柳飘憶慌神的立即从床沿边弹开,脸颊绯红,看他一眼,忙道,“我走了。”她逃似的忙离开他的房间。

门外楼道上容弦还等着,见到柳小姐出来迎了上去,正欲问一句,要走了?却见女子脚步匆忙并未正视他,而是擦身就过。

容弦怔了色立即来到房门口推门进去,见庄主的神色好了很多,嘴角还伴着温笑。

容弦心里一颗悬着的石头终于放松下来。

出了“熙缘客栈”,一股冷风吹来,柳飘憶觉得舒服多了。脸上刚才火辣辣的,被风一吹,心也沉浸下来。

想到刚才自己因为润泽玉的那般行为差点迷失了,真是自责。

回去的路上,她走得慢,俨然是在街道上漫步,可她突然见到正前面行人中有一抹同样失神淡漠的身影。

张沫沫?

那个女子如游魂一般,黯然失色的行在路上。

柳飘憶走近张沫沫的面前,她都一直垂目未发觉。柳飘憶记得这个女子以前并不是这般无精打采的落寞,显然有事。

“张沫沫。”她淡然的唤道。

张沫沫这才抬起眸来,眼中无光,瞥了柳飘憶一眼,感觉无趣,不想说话。

竟然她不理自己,柳飘憶也不愿多交谈,正欲离开,突然张沫沫又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淡声道,“陪我去茶楼坐坐。”

一向不爱管闲事的她,竟然随同张沫沫一起走进了茶楼。

在店伙计上了茶后,张沫沫那双失神的眼才看了柳飘憶一眼,,轻笑一声自语道,“为何有人要陷害我父亲,以我父亲的名义加害云南黔国公府。就算父亲是被人陷害的,沫昌黎以后怕也是难以相信我张家了,肯定也会冷漠与我。”

什么意思?柳飘憶蹙眉。

第133章 你对朕如何?

听着张沫沫的话,柳飘憶立即想到了这次云南世子沫昌黎来京的原因。那日,皇宫来人宣沫昌黎进宫后,她便再也未见到那个云南世子了,看样子进宫后就未出来了。

沫昌黎被皇帝扣押在皇宫,因为黔国公府私通外邦,简修也被调遣去云南。

可这件事的源头,柳飘憶没想到竟然与兵部给事中张希昂有关,那人便是张沫沫的父亲。

而从刚才张沫沫的话中,柳飘憶再次得出一个结论,张沫沫和沫昌黎的关系不简单。

“你和世子是情侣关系?”柳飘憶问道。

张沫沫咬了咬唇,终是点头。本不想和他人说起,可张沫沫无人倾诉,俨然将柳飘憶当倾诉的对象了。

“你父亲可曾知道你和世子的关系?”柳飘憶随意的神态问着,给人那种并不是刻意的去问,而是关心她一般。

张沫沫盯着茶杯,恍然道,“曾几年前我和世子就有过一段情,那个时候父亲就知道了。”

柳飘憶静听着。

张沫沫一笑,“不过,那个时候世子离开的突然,我和他也分开了,这次他来京,我们又在一起了。可这次我父亲还不知。”

张沫沫说着凝视了眼窗外,眼神空洞,在深思。

柳飘憶看明白了什么,淡笑,“你未曾想到你的父亲会是写那封告密信的人吧。”

张沫沫回眸阴冷的眼神瞪了柳飘憶一眼,极力澄清,“我父亲是被人诬陷的,那封信根本就不是出自我父亲的手。”

柳飘憶还是淡淡一笑。

张沫沫不愿相信而已。

见柳飘憶一脸不信的表情,张沫沫轻嗤,“你不相信也正常,你懂什么。”

她愣笑着,“我父亲和云南黔国公府无怨无仇的,根本就不会那样做。”

柳飘憶眉头轻挑了下,淡笑,笑得很随意,“或许当年世子离开你,你父亲将这个仇恨放在心里了呢,你父亲难道就不怨世子弃了你?”

张沫沫一抖,嘴角颤了颤,她从未这样想过。

“不,父亲不会。”

柳飘憶再次一笑,“你又不是你父亲,你怎么知道你父亲不会因为世子弃你而怀恨在心,所以这次事件是报复。”

“你乱说什么呢,你——”张沫沫咬牙恶嗤。

柳飘憶淡然再次笑,端起茶杯喝了口,“我听闻皇上对那封告密信可是很在乎,不然也不会在我大婚之日就将锦衣卫指挥使给遣去云南了。而且你父亲虽不承认,可也证明不了那封信不是他所为,笔记可就是出自你父亲之手。”

柳飘憶冷然一笑,“怕是你父亲因怕死,怕因沫昌黎来京查了,找他麻烦了,所以才不愿承认了。”

张沫沫一怒将桌子一拍,“真是不知跟你这样的人费话半天,你根本不明事理,懒得跟你说了。”

她轻瞪柳飘憶一眼,起身甩袖离开,一脸的气。

柳飘憶轻笑,看着那个女人没了底气一般。在张沫沫下楼离开后,她才认真的思索了这件事。

前前后后将她得知的信息都思考了一遍,她甚至看明白了,沫昌黎这次和张沫沫又见面了,难道是因为那封信他已经知道了是来自张希昂之手?看来沫昌黎很确认信一定是出自张希昂所写,或许他也想到了,张希昂可能因为他当年和张沫沫的事,是她的父亲想报复。

当然在皇宫被关押着的沫昌黎确实这样想的。黔国公府和张希昂没有过什么过节,仇恨,唯一让沫昌黎想到的就是几年前他和张沫沫一事,他弃之了,张希昂心有怨恨才想到如此报复。

可沫昌黎却没有想到,张希昂在皇帝面前却不承认,甚至说有人模仿了他的笔迹。

无风不起浪,无事也不会挑起事端。皇帝以及御史雷仕侦在那日简修离开御书房后,君臣之间因为这事可是谈论了许久。

皇帝那日再三责问张希昂,信是与不是他所写的,信上所提之事,是真是假?

张希昂否认信是他所写之事,但他却不肯定黔国公府真是清白的。

皇帝嗤了张希昂,说他说了当没说。

经过君臣三人的考虑,就算信不是张希昂所为,可黔国公府的事还是疑虑,不能姑息。

那日张希昂回府后,在书房走来走去,不安,不安的是谁会利用他来对付黔国公府。

俨然黔国公府知道是他所报这件事,就算是假,日后黔国公也会处处针对他了,甚至不会放过他。

张希昂很焦虑,焦虑自己一家将不保。

柳飘憶从茶楼的楼上走下时,面前二个一身黑服护卫装的男子突然伸手将她拦住。

来人很面生,柳飘憶并不认识,她有些惶恐,惊问,“你们是什么人,拦我做什么!”

那二人的其中一人道,“我们主子要见你。”

柳飘憶轻瞟了那两人一眼,冷然道,“你们主子是谁?”

“柳小姐随我们一同去便知。”那护卫很恭敬。

柳飘憶不加思索,冷冷回道,“不去。”

她谁都不想见,更不说还如此般神秘之人。

茶楼的掌柜见此,忙走近对那二人道,“人家姑娘不想去就别为难了。”

掌柜的是好心,因他看柳飘憶穿着并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儿,怕在他茶楼出事引来麻烦。

可那护卫一把拽紧掌柜的衣襟,怒嗤,“多管闲事!”话过一推,掌柜的差点跌倒。

茶楼掌柜站稳后竟也不害怕,提高声量,“你们别在我茶楼里强行带人,否则别怪我报官了。”

那护卫嗤笑一声,自怀里掏出一块令牌,在掌柜的眼前一闪而过,掌柜整个人都吓软了,若不是身后有店伙计扶着,只怕就跌到了地上。

见到掌柜的神色,柳飘憶显然明白过来,这二人口中的“主子”不简单,不然掌柜的不会如此惊吓到。

想来得去一趟,柳飘憶淡然道,“带路吧。”

见柳小姐识趣,那护卫低声恭礼,“柳小姐,请。”

柳飘憶随着那那两人出了茶楼,在大街上走着,不过没走多远,来到“紫夜楼”的门口。

护卫直接将柳飘憶带到二楼雅房,敲了声门,然后推开门请柳小姐进去。

见到桌边坐着的人,柳飘憶顿时愣了神。竟然是当朝皇帝朱翊钧。

护卫将门一关,随便守在门口。

听着关门声,柳飘憶还是有些慌张,心中不知这皇帝将她找来做什么。

她看此情势,眼底露出不耐,面上却依然带着笑,“皇上将臣女带来所为何因?”

皇帝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忙招呼她,“过来坐,朕只是请柳小姐你来喝杯酒而已,上次你的喜酒朕可未喝一杯,这次算补上。”

柳飘憶顿了顿神色还是走了过去,见皇帝站着身等着她坐,她也无奈何的坐了下来。

孤男寡女两人,她又知皇帝对她有不一样的心事,让她有些不安。

为了让自己不必害怕他,手指不停地缠绕着乌黑的发丝把玩着,长长的睫毛在白皙透明的脸颊上投下一抹阴影。

她的小动作竟让皇帝看呆了眼。

意识到皇帝的神色,柳飘憶忙将自己的手放了下来,但只是清冷的坐着,没有一丝笑容。

皇帝剑眉紧蹙,他能感觉到她对他的排斥,为了让她不必害怕自己,裂起嘴来笑道,“别害怕朕,朕只是请你喝杯酒而已,没有其他的。”

平静了心,柳飘憶也不再紧张了,漠视着皇帝,淡声道,“皇上没有一丝人情味。”

皇帝蹙眉,愣了愣,笑起,“柳小姐是觉得朕将简修派去云南,不应该吧。”

“难道不是。”柳飘憶很正色,正色的俨然面前的不是一国之君。

皇帝拿起酒杯,依然笑着,并不因为柳飘憶刚才的话而气恼,“是朕的错,在柳小姐大婚之日将你的夫君去任职是真的不应该,朕自罚一杯,道歉。”

皇帝抬头喝下。

看到如此,柳飘憶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柳小姐可是原谅朕了,朕也是为了家国朝廷着想,不想延误此等大事。简修快去快回,查清了,黔国公府也会感谢相国,感谢简修的,你说是不是?”

皇帝温言和煦这让柳飘憶更无话可辩。

若是当年她的瑶村,皇帝也能如同查清再下旨,或许就不是那时的火烧村庄,万马踏平的情形了。可当年的皇帝为何就不是这般的想法。

想到这,柳飘憶并不会因为皇帝刚才的话而对他生出什么好感来,在心里并不认为他就是一个好皇帝。

桌上倒了一杯酒,柳飘憶神思中竟然拿起杯来饮下一口。

皇帝的视线一直盯着她,甚至盯着她喝酒。见她放下杯,嘴角上扬勾起一抹笑,自己主动再次给她倒上一杯酒。

喝了杯酒,柳飘憶顿时从刚才的神绪中清醒,想到云南世子沫昌黎被关押在皇宫,她看着皇帝问道,“臣女可否进宫见一面世子?”

此时的沫昌黎应该心绪难平,被关着定心情不好。

她只是想去看一眼,看看是否安好。

“可以,柳小姐想什么时候去,都可以。”皇帝温笑,毫不考虑就同意了。

见皇帝同意,柳飘憶还是谢礼,以知书达理的贵族女子的姿态道谢,“多谢皇上。”

她的道谢中,皇帝端起酒杯对着她,“谢朕也应该喝杯酒吧。”

柳飘憶犹豫了下,可皇帝一直端着酒杯等着她,她皱了眉头还是拿起杯来喝了。

看着她再次喝完,皇帝嘴角的笑更浓,不过却疑惑她和沫昌黎的关系,“你和沫昌黎关系很好吗?”

“还好。”柳飘憶木然的回了句。

“那朕呢,你对朕如何?”皇帝的声音里多了几分调侃的意味。

柳飘憶清楚皇帝问的是什么意思,可她明白的告诉他,“臣女和皇上自然是君臣之别,臣女对皇上自然也是敬畏之心。”

这不过是客套话,那个君臣之间不是如此。

“你对朕这个人,怎么样?”皇帝追问着。

对他这个人,不怎么样。可她能说吗?甚至让她痛恨他当年的所为,就算当年以及现在掌权的多是太后,她依然对这个皇帝仇恨。

那般厌恶在心,能对他怎样,此时能此般静在他面前说话就是极大的容忍了。

她沉默,不想回答。

见她犹豫,根本不愿谈他,皇帝心凉下一截,有些愤愤,脸色不好起来。

第134章 夜不宁,蝶再现

皇帝的问话。柳飘憶不想回答,关于皇帝,她能说什么,又不能说什么。

沉默中,皇帝只是一笑,用笑打破了尴尬。他很想得到眼前女人的回答,可她不愿回答,他也不再勉强,怕让她更远离自己,甚至讨厌自己。

“皇上没事了的话,臣女就告退了。”她站起来福礼要走。

皇帝微微拧眉,没再阻止,以笑同意。

柳飘憶神色淡漠的离开,打开门出去后,皇帝才从椅上站起,走到窗边,嘴角轻扬起一个嘲弄而惨淡的笑容。

他心中嘲笑自己,自己是皇帝,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可唯独她得不到。

走出紫夜楼,柳飘憶抬头看了眼天,天空阴沉,恍似有雨。

寒风阵阵,路上的行人身子都瑟瑟发抖,是因为突然转变的天让人感到透心凉。

可柳飘憶却觉得自己并不冷,甚至那刺骨的寒风让她没任何感觉,而且还觉得自己身子热。

是,体内恍惚有热气在窜遍她的全身。

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自己喝了酒。

酒。

是酒的缘故。

不,她不能喝酒。

酒入体内,它会出现。

怎么办?大街上如此多人,如她控制不住自己,它现了出来,怎么办!

不能让众人看去,觉不能,也不能回府。

看到一条寂静的巷子,她忙脚步慌乱的奔过去。

在巷子里,她无神,拿不定主意,也不知该往哪个方向去。

此时,她的面前走来一袭红裙,脸上带着金银相间的莲花面具。

面具下的双眸迷幻一般的看着她,那双眼睛很熟悉,恍似在哪里见过。

“你是谁?”柳飘憶高冷的抬着头,目光凌厉的看着白衣女子问道。

女子伸出手来,手里拿着一个水袋,看着柳飘憶,说道,“你需要喝口水。”

女子的眼神里没有恶意,只有平静的光。

柳飘憶觉得自己确实口干舌燥,需要饮水,她狐疑的盯着女子。

水在诱惑她。

虽犹豫了下,柳飘憶还是接起那红衣女子手中的水袋,打开便喝了口。

水下肚,缓解了一点点的舒服。

红衣女子突然一把抓住柳飘憶的手腕,在她还未反应过来之即,女子拥住她的身体一个跃身,轻功飞跃,将柳飘憶带离,在巷子上空消失。

柳飘憶只感觉到眼前景物晃动,身子轻飘,有些慌张的拽紧着女子的身体,怕自己摔下去。

片刻间,终于落在一处屋顶之上,柳飘憶才回过神来。她一把想朝女子的面具抓去,想扯下看清是何人,可那女子身子一侧,柳飘憶抓了个空。

女子嘴角似笑非笑的睨着柳飘憶,淡然而邪魅的笑,恍似并未责怪柳飘憶刚才的行为。

女子脸上的莲花面具吸引了柳飘憶,她怔怔看了眼后,微微凝眉,面色上染着难得的严肃:“你是谁,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女子将视线俯视屋顶下的宅院,挑了挑眉,笑意盈盈:“来带你看场戏。”

天气阴沉,加之暗夜来临,两人所处的屋顶下的宅院已经点了照明灯,暗淡的灯光下,宅院里的树被风吹得轻响。

柳飘憶随着女子的视线看了眼宅院,却不知是哪,勉强扯出一丝愣笑,“我不明白,姑娘带我来这是看什么?”

红衣女子依旧清冷一笑,“等会你就知道了。”

柳飘憶沉下脸,“我什么也不想看,送我下去。”

“不急。”女子淡漠一笑,瞥了柳飘憶一眼。

柳飘憶翻白眼懒得理这个女子,想自己下屋顶,可是一看,很高,又有些恐惧了。

见她没耐心,红衣女子从身上拿出了一块令牌拿在手里摊开在柳飘憶的面前,“可是见过这个?”

柳飘憶一看异常惊讶,拿起女子手中的令牌仔细瞧着,见那光亮的令牌上雕刻了一朵莲花。

那朵莲花,她见过。一模一样的莲花。

柳飘憶的脑海里突然闪出白莲教。

“你是白莲教的人?”她诧异的忙问起。

“不错,你还是认识的。”女子淡淡一语,嘴角依然带着淡淡的笑。

见女子竟然毫不隐瞒的承认,柳飘憶更加不明白了,她带自己来此是为何?而她又为何要将身份告知与自己。

柳飘憶得知女子的身份竟不排斥,恍惚女子早就清楚,甚至很明白柳飘憶知道了她的身份还会更和善。

而这一切正如女子所猜到的一样,柳飘憶的眼色柔色了许多。

红衣女子再次俯视着屋顶下的宅院,那面具下的眼眸暗沉,语言冷然,“柳小姐的心里应该还记得罗宴。”

提到罗宴,柳飘憶顿时神情僵了僵,疑惑的盯向女子那双清冷的眼,“你也认识他?”

“当然。”女子回答的舒畅,“罗宴也是白莲教的,柳小姐应该也清楚了。”

“你也认识我?”柳飘憶木然道,如不认识,怎么可能知道她是柳小姐。

女子收回视线看向她,“这还用问吗。”

是,好像是问得多余。

目光片刻的对视,柳飘憶在幽神中,这一刻脑海里不觉的浮出罗宴的样子。

女子将令牌收回衣襟里,嘴角带着是笑非笑的表情,低语,“柳小姐应该忘记不了罗宴吧?”

柳飘憶侧眸将目光看向夜空,不语。

“罗宴怎么死的,柳小姐也应该清楚吧。”女子将目光同落在夜空理,轻笑,“这一切都是因为皇宫里那老女人的一句话,而参与当年这件事的还包括下面这个宅院里的人。”说着,女子指着屋顶下的院子。

听到此话,柳飘憶满脸抽搐,竟不由的问起,“这是谁的宅院?”

“兵部给事中张希昂。”女子一字一字道出来。

柳飘憶眼角动了动,内心一股热量涌动,那股气中有愤怒,愤怒的意识渐渐涌上心头。

女子一直盯着柳飘憶的神色,观察着她的微妙变化。甚至紧接着说,“你不想为罗宴报仇,杀了张希昂?!”

“不想为那些在当年死去的无辜之人报仇?”

女子嘴角扯起一抹笑,那笑意俨然是在激怒柳飘憶。

“不如,你看着我怎么帮你报仇吧——”

女子一笑,笑得让人心颤,那声音犹如鬼魅。

柳飘憶还在迷糊中,眼神迷幻,恍惚处于游神中,可那红衣女子突然飞跃而下,紧接着听到一声闷哼声,伴着男人的低沉声,“来人——”

声音惊醒柳飘憶的幽神,她俯视声音传来的地方,竟见红衣女子已经落在宅院的院里,而那女子面前一个中年男人口中吐血,身子倒地,胸口中了一把匕首,手颤抖着指着女子,那暗红色的血淌了一地。

红衣女子杀人了。徒手杀人,只一掌就将那中年男人震倒在地上,吐出血来,还一刀刺了下去。

柳飘憶的眼神中汇集着诧异、狐疑、惊怒,甚至不敢相信,女子说杀人就杀人。

一声“来人”已经让张府上的下人闻之,有一些家仆会武功的冲来见到那般场景后和红衣女子交起手来。

红衣女子显然不杀了人立即离开,而是刻意留下等着来人,见来一个杀一个,手上之力毫不留情。

屋顶之上的柳飘憶眼眸深邃,那血光的场面恍惚再次引起她沉在脑海里的记忆。

她感觉到自己气闷,胸口堵着一股气,憋得难受,体内在燥热。勃劲处那蝴蝶印记在痛……

一道红光泛出,在夜空中闪出亮光,在张希昂的宅院屋顶上闪烁。

红衣女子在和张府下人交手中被那道红光引起,女子抬眸看了眼,嘴角露出满意的笑。

她心中暗道,“来吧,你身上的邪恶之气。”

红衣女子等的就是此时。

除了女子,那张府里已经涌过来的人也注意到了屋顶,那刺眼的红光迷糊着人的眼睛,让人看不清那被红光包围着的人形是谁。

只见那红光中的身影飘了起来,飘在空中,缓缓落下,悬在宅院里的上空。那红光中透着一双充满血色的异瞳,如一双红透的鬼魅之眼。

听到有人惊叫,“鬼魅——”

“妖孽——”

甚至有人拔腿想跑。

突然那红光里的身影传来一声低沉的如狮吼的声音,接着红光涣散,形成一道波光在宅院里荡漾开来。光所到之处,有生命的物体都如中了内力一掌,瞬间吐血倒下。

在红光散发间,红衣女子巧妙避开,安然无恙的避到山石之后。

目的达成,红衣女子一个闪身来到因体内爆发力量而虚弱倒下的柳飘憶身边,一把接住她,带着她飞跃离开张府上空。

夜,不再安宁。

有人从张府里跑出来急急向官府奔去。

不多时,相府大院里正房被惊动,管家游七直接禀报大夫人,“四少奶奶回来了,昏迷回来的。”

大夫人还并未入寝,听到此消息神色惊讶,来到清晖园,见床榻之上,柳飘憶不省人事。

而送柳飘憶回来的是厂督的女儿冯思莹。

大夫人瞥了眼冯思莹,在床榻边探望柳飘憶后才转过头来问她,“憶儿这是怎么啦?怎么和你在一起?”

冯思莹福了一礼,不着痕迹地勾唇,随后才回大夫人顾氏,“今日思莹约了柳小姐逛街,随后在一起女子间的聊聊天,柳小姐有点感觉不适便晕倒过去了。”

大夫人狐疑的再次望了冯思莹一眼,也不多说什么,毕竟冯思莹可是冯保的女儿。

“快去,将何保林唤来看看四少奶奶。”大夫人吩咐着屋里候着的春琳。

春琳应声后忙准备去,大夫人又道,“将那巫山行如尘一起唤来。”

春琳应后立即前去。

大夫人满脸担心的坐到床沿边看着脸色有些苍白的柳飘憶,她知憶儿的身体不太好,可怎么出去玩玩就晕倒了呢。

冯思莹的唇畔带着淡淡的一抹异样的笑,那笑一闪而过,可没人去注意。华樱和大夫人顾氏都在担心柳小姐,哪去注意他人的神色。

第135章 偷进女子婚房

行如尘和何保林一同被唤进了清晖园,在行如尘的面前,何保林谦虚有礼,甚是尊敬这位被称为“巫山妙医”的郎中。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内室,同时朝大夫人施礼。

大夫人顾氏眼圈有些发红,神思有些

怔忡,只是对行如尘摆了下手,示意他立即看人。

行如尘不说话,坐在床边,一伸手搭上了柳飘憶的腕脉,同时细细的观察她的脸色。

屋内很静,都看着行如尘的神色。

行如尘脸色渐渐凝重起来,眉头微皱。

大夫人顾氏看他脸色不妙,不由心中忐

忑,问道,“行郎中,怎么样?”

行如尘怜悯的看了看深昏中的柳飘憶,摇

了摇头,叹了口气,道,“性命大抵是无

碍的,不过,身体太过虚弱了,这般晕倒以后次数会越来越多,有些糟糕。”

“糟糕?”大夫人大惊,“有多糟糕?憶儿是得了什么病吗?”

什么病?行如尘当然明白,更是明白柳飘憶需要补充供养她身体足够的精血。可这些能跟这些人说吗,当然是不能。

行如尘缩回了手,剑眉紧皱,道,“这病是有,不过我也未曾见过,还叫不出名字来,从古至今未曾有人有过。治疗好四少奶奶,我还等研究对症的药。先就多给她吃点补气血的汤药养着身体。”

大夫人明白的点头,“这个相府里补气血的药材多的是。”

行如尘起身,儒雅的对大夫人道,“等四少奶奶醒来就让她多喝点汤药,这几日就在屋里待着,不能出门吹风,休息几日应该会好些。”

“那憶儿何时能醒过来?”大夫人担心的问,眉宇间浓浓的关切。

行如尘微微躬身,不卑不亢的说道,“最晚明日酉时应该会醒,今夜四少奶奶得深沉睡上一觉,以在下之见,这屋里还是清静些好。”

行如尘走到案台边,探开纸来写了一张药方。

何保林全神贯注的看着药名,精神无比集中。

大夫人有些颤抖着手,将药方拿了过去,满脸的感激,几乎语不成声,“谢谢,谢谢谢谢,太感谢了……”

大夫人感谢得如此,何保林到是愣了愣,但他是明白的。

宛修小姐受伤没见这正房夫人担心过什么,表小姐却能如此受重视,连他这个下人都快看不下去了,还不说本就是府上的正牌小姐。

何保林此时甚觉得宛修小姐有时的嫉妒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不过,如今表小姐已经是四少奶奶了,身份可是比三房高贵多了。

行如尘的话大夫人听了进去,让众人都退出去,不要打扰到柳飘憶休息。

在走出门时,行如尘和冯思莹不自然的对望了眼,那一眼里有两人各自明白的意思。

走出柳飘憶内室的门,大夫人便回眸看了眼冯思莹,然后对恭候在厅里的管家游七说道,“冯小姐亲自送四少奶奶回来也辛苦了,这夜已深,你让人送冯小姐回府。”

游七规规矩矩的对冯思莹施礼,做出来一个请的姿态,“冯小姐,请。”

冯思莹很知礼数,朝大夫人恭礼,“那小女就告辞了。”

走出清晖园,冯思莹踏小步往府门去,走出十来步的她,突然回头朝着清晖园看去,见有一双目光正注视着自己。

清晖园的院门口处张府五少爷允修一双疑惑的眼神瞅着她。

在冯思莹接触到了允修的目光时,她淡淡一笑,算是招呼,然后转身继续往门口去。

允修也在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冯思莹,那个眼色让冯思莹转过身那一刻脸色立即沉了下去。

清晖园四少奶奶的新房静了下来,夜幕笼罩下,天空里飘起微雨,寒风呼啸,不时,大雨将至。

兵部尚书张希昂府邸里,雨水在冲洗血迹,哭声喊声一片。

锦衣卫闻讯已经在现场勘察了。

这夜,是个不眠夜,对于张希南府邸里的家人来说,是没落的一夜。

主君死了,被红衣女子刺死,那一刀致命,毫不留情。

千户李如樟站在院里,属下打着伞。

他深邃的眸子凝视着摆了一院的尸体,被雨水冲洗着的尸体。

现场除了尸体没有任何太多当时打斗的痕迹,痕迹本就不露再加上雨水冲洗,简单无处可查。

张沫沫和张夫人哭晕在张希昂的身边,府中下人更是惊慌,手足无措的。

张府,人声嘈杂,哭声飘在雨滴中,震在张府上空。

暴雨下了半个时辰,终于再次转微。

相府清晖园里飘进去一个人影,在夜色下如幽灵飘移。

一个健硕的男人身影轻推门走进四少奶奶的房里,甚至靠近了床边。

他深邃的眸色凝视了眼床上依旧沉睡着的柳飘憶,眉头紧皱。

房里昏暗的灯光下映衬出男人的严肃的轮廓。也映清了他的身份,那人正是行如尘。

看着床上的女子,行如尘嘴唇有些哆嗦,眸色里有些担忧。他将女子扶坐起,自己坐到床上,让女子背对他。

然后,他闭上眼睛,深深吸气,两

手同时举起,做出一个个复杂的手势,打出一道道透明的印结,随着他的手势,打出的印结,涌入柳飘憶的身体里。

柳飘憶垂着头,双眸依旧紧闭着,在行如尘打进内力时身子往前一倾,但还是稳稳的坐在床上。

行如尘再一次做起复杂的手势,打

出一道道印结,然后是一个白光虚影爆散,打进柳飘憶的经脉。

如此接连三次,将自己体内的内力放进了柳飘憶丹田之中,白光一层层的包裹着他的手掌,在柳飘憶的背后轻闪。

收掌后,行如尘才进入了深沉的调

养之中。

他下床将柳飘憶放好,盖上被子。

坐在床沿边,他并未离开而是一直看着她的脸色。

突然听见房门嘎吱一声打开了,声音虽然轻不可闻,却是清清楚楚的传了进来。

一道身影走了进来。

行如尘匆色一瞥见来人是柳飘憶的侍女春琳,他并不慌张,而是一个飘移便近到春琳的面前,在她还未反应之即就将她点住了动穴。

春琳瞪着眼睛在昏暗中看着男人的脸。

“别叫我就放开你。”行如尘厉色说道。

春琳诧异的眨了眨眼睛。

行如尘这才解了她的穴道。

春琳疑着眸色呆愣的看着他,低声问起,“神医,你这是干什么?”

行如尘淡漠道,“你家小姐的身体病症会要命,在大夫人面前我只是不言而已,免得让她难过,此来是为了给你家小姐症治的。你明白?”

春琳几乎要哭了的点点头,“明白,春琳不会说出去,神医你看着办。该怎么治就怎么治,一定要把我家小姐治好。”

行如尘很正色的道,“你明白就好,那你退至门口守着,我给你家小姐施针。”

春琳抽噎着,语不成声,“好,神医,你一定好好施针……”

为了不让自己打扰到行如尘的行针,春琳真的退到门外。

行如尘嘴角勾起一抹邪孽之笑,觉得这个丫鬟真是太过好骗。

走回床榻边,行如尘看着柳飘憶静静的睡颜,如是看到了如画美景,他欣赏着,静静的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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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沉的睡梦里。

柳飘憶感觉到自己来到了一片花海,五颜六色的各样花开,花浪在风中轻摆,很美。四周迷烟一片,白茫茫看不清,只看见花海中有一圆台。

花海里有一处圆台,圆石玉台之上悬浮着一个人。

柳飘憶慢慢向那花海之中的圆台靠近。

她见那人, 白衣黑发,衣和发都飘飘逸逸,不扎不束,微微飘拂,衬着悬在半空中的身影,似神明降世。他的肌肤上隐隐有光泽流动,眼睛里闪动着一千种琉璃的光芒。

美则美矣,却全无半点生机。

柳飘憶却觉得莫名心疼,看着眼前男人那如悲临死亡的感觉。

她爬上圆台,看清男人的面容时,不仅惊讶的捂住嘴,吓得慌乱。

是简修,是她的夫君,垂死的感觉。

她忙 伸手一揽,将男人揽进怀里,平时腹黑又傲娇的大男人此刻却是紧紧闭着眼睛了,静静的飘浮,远离尘世一般。

“简修,醒醒。”简修在自己眼里,从来都是威武霸气,腹黑傲娇的,何曾像这样虚弱得几乎还剩下半口气过?

这到底是为什么!

“简修……简修……”

她不停的呼唤,可男人听不到,感觉不到。

她的心在痛,胸口一阵阵的绞痛,痛得让她难以呼吸。

“不,不会的,你不会死的,师傅,师傅您在哪,快来救救他,快来救救他吧……”

她朝花海的四周呼喊,目光不停的寻找,想寻到盘须老道的身影。

可没有声音回应她。

她使劲的想将男人飘浮的身体抱下来,可是身子恍惚被固定住一样,任她怎么用力就是抱不下来,甚至纹丝不动。

凉风吹拂,她能感觉到冷,而他却穿得单薄,还这般在风中吹,她心疼,忙解下自己披着的雪狐披风,盖住男人的身体。

她的泪水止不住的流下,滑过脸颊掉落在圆台玉台之上,溅起泪花。

那泪花遇寒,顿时结成冰花,盛开在圆台之上。

她没有注意到,目光只注视着男人没有血色的脸。

“圣女……圣女……”

缥缈的声音从周围传来,似有人在呼唤,不只一个人的声音。

声音好似熟悉。

“谁!”

她忙周围扫视。

“是谁在呼唤!”

“快来人,救救他……”

来人!

猛地睁开眼睛,胸口沉闷,如一块石头压着她喘不过气来。

她从床上僵硬的坐起来,才发现自己竟然是从婚房里而醒。

“小姐,你醒啦。”春琳在床边喜庆。

第136章 所需的精血供体

她僵着表情,眼眸里没有任何色彩,春琳的问话也听不进去,她的神绪还回忆在梦里。

为何会做这样的梦,为何?

难不成简修这次去云南会有危险,这是预兆吗?

此时她都还能感觉到自己的心在痛,梦里那般撕裂般的痛。捂住胸口,她轻轻的喘息着,犹如梦里难过的喘息。

“小姐,小姐,你还好吗?”春琳在旁担忧的询问。

她这才抬起眸来,呆望着春琳,从游神中回过神来。可她的表情让春琳担心得溢出泪水,“小姐,不要吓奴婢。”

她依然没说话,只是呆望一眼春琳后,动了动眼睑,恍惚想到什么般忙从床上下来,快步到镜前,忙将自己的发丝拨开,看了眼自己勃劲上的蝴蝶印记。

印记上的翅膀部位,那犹如美人头的地方泛红了些。

她吓得眉头紧拧,回忆起自己是在兵部尚书张希昂的府邸屋顶之上,她后来做了什么?

闭上眼睛,用力想,她明白了。血月当晚的一幕再次出现,她杀人了。身体里她控制不住的能量让她杀人了。

“小姐……”春琳疑惑的在身后轻唤她。

她再次醒悟过来,从镜里看着春琳,木然的问,“我怎么回来的?”

“思莹小姐送您回来的,小姐不是出府了么,思莹小姐说是和她在外边闲逛,然后小姐晕倒了。”春琳如实的将冯思莹的话道出来。

冯思莹?!柳飘憶眉头再次紧皱。

何时见过冯思莹?!

冯思莹为何又要替自己撒谎?!

春琳探究着柳飘憶的神色,有些疑惑,“小姐,哪里不对吗?”

春琳早就在心里对面前的这个小姐感觉不对,可一直也未敢多问。总想柳飘憶对她说点什么。

“没什么。”柳飘憶面无表情冷然的回答她,索性就当冯思莹的话是真,“我是和冯思莹出去了,只是没想到自己身子太弱,会晕过去。”

春琳隐约觉得柳飘憶在说谎,可她宁愿相信是这样。

不管什么原因,面前的这个小姐毕竟和她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对待自己极好的主子。想到从柳老爷,柳夫人走了后,小姐就活得不愉快,身子也越发不如以前,她就痛心。

春琳的眼泪汹涌而出,此刻她正低垂着头。

柳飘憶看不到她的神情,但能看到她的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衣裳上。转眼间,晕湿了一大片。

她明白春琳对她这个主子的情,安慰起她来,“好了,我没事了,别太过担心。”

她话音刚落,肚子传来了咕噜咕噜的叫声。

春琳听到忙道,“小姐,我去备膳。”

“好。”柳飘憶扯了扯嘴角,淡淡一笑点头,有点觉得自己尴尬。

春琳也笑了起来。

膳食还未上来,行如尘倒是先来了,他一本正经的道,“我是负责四少奶奶身体的,大夫人特意交代我可以随时过来清晖园。”

即是大夫人的交代,柳飘憶没有说不好。本后院内宅,男人是不可以随意入,尤其外男,但竟然得到允许,也就不必去在乎他人闲话了。

行如尘探了她的腕脉,柳飘憶一直盯着他的神色,见他神色正常没有过多的复杂表情,那么自己的身体是还好吧。

收回手时,见她那紧张的神色,行如尘安慰的道,“没事,变化不大,还是一样。”

可柳飘憶尽管极力抑制,但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我还能活多久?”

她压低了声音,怕华樱听见。

若她活不长的事让大夫人听去必定会难过,她不想让那个疼爱她的妇人伤心。

行如尘犹豫一下,才轻声肃容的回她,“你需要什么,想必让你活的那个人已经告诉过你了。”

柳飘憶听到这话后,面色瞬间沉了下来。

她怎能不明白,她需要饮血,饮用阴年阴月阴日出生的男子的血。可她却不愿这般,她不想。

“真的只能那样才能活吗?”她愣愣的看着行如尘,好想他能有其他办法。

行如尘面色未变,盯着她,正色回她,“帮你的那个人都没办法,我更不如他。”

柳飘憶感觉到自己有丝绝望,从未有过的绝望。

她还未这般想多活些年,可此时她想活。她还不想早早上的离开这个尘世,离开简修。

简修……

她又想到了已经成为她夫君的男人,他可是到了云南了,可还好?

行如尘一直盯着她的情绪,甚至从她的眼眸里看穿了她的思念以及对自己身命短暂的难过。

她心里有那个男人,他看得彻底了。可这般滋味让行如尘的心揪捏,衣袖里的拳头紧紧拽紧。

缓了自己的心,行如尘掩饰着自己嫉妒,容色淡淡,给她建议,“柳小姐为何不听那个帮你活着的那个人的话呢?”

柳飘憶愣然的抬眸对上行如尘的目光,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你要我去杀人?”她诧异,语气清冷。

行如尘淡笑,“不是杀人,是为了你能活下来,去向你需要的人身上取点血便可。”

这话让柳飘憶垂了眸,沉思一般,不言。

行如尘看懂了她的表情,她在犹豫,甚至明白她或许也想。

“你体内的蝶需要饮血,不然你的命会保不住,柳小姐难道不想好不容易再次活了过来不继续活下去吗?”

他往她的痛处刺,想刺得她明白自己。

“你不要再说了。”柳飘憶轻轻抵制他,情绪上有些激动。

行如尘依旧言语攻击,“在下就知道一个人,他就是柳小姐你所需要精血的供体,润泽山庄的润泽玉,他就是阴体。”

柳飘憶瞥了行如尘一眼,丝毫不为所动。

行如尘还想继续激她,可这时春琳已经让府上奴婢端来膳食了,一时两人的秘语被打断。

不过,这次行如尘已经很满意了,在奴婢进来时,也起身告退,不打扰她用膳了。

行如尘的起身离开,柳飘憶头也没抬,也不多理睬,目光无焦的凝视着屋里的瓶花,神情黯然。

行如尘的话显然让她凌乱。

——————————————

宛修醒了过来,听到丫鬟小银说,是何保林尽心尽力症治,还亲自喂药。宛修突然觉得何保林这个人对自己还用心,尽心尽力的,应该感谢他。

她要前去亲口说感谢。

走到何保林在相府里独属的一处偏静的小屋,见屋檐下何保林正在煮药。

她的脚步声很轻,走到他的身后,何保林也未发觉,或许是太过专心自己的事,不曾发觉有人来到。

宛修正欲唤他,他突然转过身来,惯性使然,宛修结结实实的撞进了何保林硬朗的胸膛。由于距离太近,周围太静,她甚至能听到何保林强而有力的心跳。

何保林吞了吞口水,眼睛眨都不眨的盯着宛修,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忙退开身体,一脸慌张的行礼,“宛修小姐。”

宛修并不去过多在意刚才的意外,只是嘴角一笑,态度极好的对他道,“本小姐特来谢谢你。”

何保林垂目不敢看她,语气谦虚的道,“这是保林在这府上的责任,宛修小姐能好起来,是小姐的福气之大。”

宛修温然一笑,“这也离不开你的功劳,需要什么谢意,本小姐特来问问,有什么本小姐给的了的,都会答应你。”

何保林一愣,他的心愿,他想娶她,她会愿意吗?

他知道不可能,也只是想想而已。

回过神他立即道,“保林不需要宛修小姐的谢意,这是保林的责任,宛修小姐若命不保,保林可能也保不住这份工作了,保林还得多谢老天让宛修小姐能好好的活下来。”

宛修一想,也是,他是该谢老天,自己命长。

“宛修小姐才醒来,不易过多走动,保林送宛修小姐回去吧。”他低眸恭顺,一脸诚恳。

宛修没拒绝他,点头同意他的送行。

她走在前头,何保林慢随在后一步,不敢并排。

何保林想到什么,温声问起,“宛修小姐可是看清了伤你的人?”

宛修闻言,蹙起了眉头,大脑里隐约晃出一个影子。她顿住了脚步,脸色僵了下来,脑子在回忆当天。

何保林没打扰,而是静看了她一眼,才轻声问起,“宛修小姐可是想起了什么?”

想起什么?!宛修在用力想。

她只记得那天,她感觉到身后有人,回过头时只见到一个女子的身影,在她还未看清来人的样子时,那女人巴掌捂住她的脸,遮住了她的双目,腹部瞬间中刀,倒下时都未看清楚女人的样貌。

那个女人刺了她后身影一闪就离开,她闭上眼时都不知是谁刺了自己。

“是个女人。”宛修双目里露出凶光。

何保林对上了她凌厉的眼神,一阵

心悸,她眼中似乎蕴含着无尽的杀气,铺天盖地的向自己袭来。

那个样子似看谁都想杀之的感觉。

何保林呆愣过后,才再次问起,“可看清了样子?”

宛修嘴角抽搐,失笑,“没有。”

何保林安慰道,“小姐放心,五少爷一直在追查,一定会将那个凶手找出来的。”

宛修吸了口气,双眸里嗜血,“本小姐也定查出那个女人是谁,决不放过她,杀了她,出口气。”

何保林不好说她什么,可又想为她解困,恭然道,“宛修小姐若需要保林帮助的时候吩咐一声,保林定会尽力相助。”

宛修凝了他一眼,不应什么,只是道,“本小姐自己回去,你不必送了。”

宛修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回了自己的院落。

第137章 她不是以前的冯思莹

柳飘憶在喝着养身的汤药,屋里华樱和春琳在怯怯私语。

声音不大,可柳飘憶听清楚了,两人在说着兵部尚书张希昂的府邸一夜让人刺杀遇袭的事。

听到这话,柳飘憶拿汤勺的手僵了僵,眼神呆滞。

那夜劫她去屋顶的女人是凶手,而她自己也是……

她并不想的,可是……事已经发生了。

想到春琳对她说,是冯思莹送自己回来的,俨然冯思莹在替她隐瞒。

她放下手中的汤勺,脸色不好,语气淡冷的道了一句,“春琳,去请冯思莹小姐来一趟府里,就说我想感谢她那日辛苦送我回府。”

春琳忙应道,“是。”

柳飘憶催促她,“现在就去。”

清晖园, 冯思莹走了进来,随手解开身上的素色披风,由丫环将其接过。

冯思莹来时,看着柳飘憶,笑得意味深长。

柳飘憶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顺势倚在后面滕椅的靠背上。

丫鬟们都在檐下恭候,柳飘憶没让进去。冯思莹也没让她随来的丫鬟跟进,看来两人心知肚明有话不能让他人听。

冯思莹坐下后,柳飘憶凝目看着她,那晚的那个红衣女子,应该就是她。不然,她又怎会送自己回府?

请她来,柳飘憶就想听听,她是怎么个说法。

“思莹小姐应该有话要和我解释下吧。”柳飘憶沉声道。

冯思莹凝视着她,嘴角勾笑,“看来,柳小姐是已经猜出什么来了吧?”

冯思莹俨然不想隐瞒。

柳飘憶无惊无惧,淡然道,“你就是那夜的那个女人?”

冯思莹清雅一笑,“你已经猜出来了,还何必多问。”

冯思莹的话让柳飘憶脸上讪讪。

“你是厂督的女儿,为何是白莲教的人?”柳飘憶不解,也将此话压得很低,怕让门口的丫鬟听到。

冯思莹默然,淡笑说道,“为何不能是?”

柳飘憶怔了色。

冯思莹继续道,“怎么说,柳小姐你也与白莲教有瓜葛不是吗?”

是,柳飘憶想起那夜,她问自己可礼得罗宴,定然是知道些什么。可这个女人她到底知道自己以柳飘憶的身份认识的罗宴还是祝怜霜的身份认识罗宴,她此刻真想弄明白。

“你是怎么知道我认识罗宴的?”柳飘憶坐直了身体盯着她。

冯思莹深深看了眼她,一笑,“在罗定州,柳小姐可是去拜祭了罗宴的坟。”

这话的意思那么是那日才知,这冯思莹还是不知自己是重生的身份。

柳飘憶的脸色凝了下,“是苏青山告诉你的?”

那日只有苏青山知道。

冯思莹恍似犹豫了下,回她,“是。所以柳小姐可是认识白莲教的不少人,和他们的关系都好,也就有牵连了不是。”

屋里 蓝色的帷幔随一丝微风飘散,柳飘憶将目光落在了那帷幔上,呆愣片刻才收回目光看向冯思莹。

她不辩解自己与白莲教无关。

“你可真的是冯思莹?以前的冯思莹?”她很疑惑,从这几次看到她,觉得与那日去荷苑游船时的冯思莹有很大的区别,性格之上显然不同。虽然她和冯思莹没见过几次,可那日游船的冯思莹,眼里没太多深沉,一眼可以看透那个人,可眼前的这个女人显然不一样。在陪侍太后去慈寿寺时,她就隐约的感觉到,此时更加疑惑。

“你觉得呢?”冯思莹微微一笑,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明艳的脸上明明绽放着娇媚的笑容,可看在柳飘憶眼里却冷飕飕的。

她的这般气势显然是当时那个冯思莹没有的。

柳飘憶讶然,“你真的是另外一个人?”

冯思莹深吸一口气,淡漠一笑,“你这么认为也可以。”

这么说她是承认了。

柳飘憶蹙眉疑惑,“你到底是谁,为何和冯思莹有一模一样的脸?”

冯思莹嘴角勾笑,“脸嘛……”她抬起手来摸了摸自己的脸,“想怎样都行。”

柳飘憶惊恐地看着她,“你会易容术?”

冯思莹神色漫懒,轻笑不语。

片刻的沉默,两人对视着。

回过神来,柳飘憶这才回归自己这次请她来的原因,正了容色问道,“那夜,你劫我去张希昂的屋顶就是为了让我看你杀人?”

冯思莹眼神闪烁,朝她望去,一笑,“怎么,你不想为你罗宴报仇吗?柳小姐其实和罗宴应该是很好的关系吧,不然,也不会赶在罗宴祭日那天去罗定州拜祭。”

这话让柳飘憶不自然的沉默,无法言说,也表明不了心意,她的心乱得很。

看着她的神色,冯思莹邪魅的笑着,“张希昂还不过是个小角色,他的主家可是兵部尚书凌云翼,柳小姐希望凌云翼安好么?”

柳飘憶眸子一冷,再次凝视她,沉言,“那你为何不杀凌云翼而去杀张希昂呢?”

在她的心里可是希望凌云翼死在她的面前,那样才解了心头的仇恨。

冯思莹眯眼,皮笑肉不笑,“迟早的事,不过眼下得先处置张希昂,因为他可是一步好棋。”

好棋?!

柳飘憶蹙眉,沉思,张希昂近日牵连了云南黔国公府,难不成?

“你在帮黔国公府?”柳飘憶诧异问道。

冯思莹默然不语,依旧那般笑。

不对,白莲教怎可帮黔国公府,这些人那般仇视朝廷。

“你在陷害黔国公府,你让张希昂死了,让朝廷的人以为张希昂告发黔国公府私通外邦,惹起黔国公愤怒,派人刺杀,可是这样?!”柳飘憶眼睛深邃凝视她。

冯思莹摸了摸自己的指甲,低眉冷然一笑,“柳小姐聪明得很。”

柳飘憶猛地起身,凑近冯思莹,眼神愤怒,“你这样会害死黔国公府的。”

冯思莹昂起头来盯着她,“怎么,你有意见,你会告发我?”

柳飘憶一愣,嘴角抽搐。

冯思莹站起,凑到她耳边,嘴角依旧邪魅的笑起,语气冷然,“柳小姐应该不会,你是什么人,我清楚得很,也清楚柳小姐藏在心底深处的怒。我杀张希昂可是为了当年被朝廷下旨残死的那些村民,一个张希昂不过只是个卒而已。柳小姐,你别忘了,那夜你也杀了不少人……”

你也杀了不少人……

是,她蝶变了。她杀了。

柳飘憶心颤颤。 半响她都没回过神来。

冯思莹瞅着她,最后清雅的笑了起来,可那笑里让人心惊。

“思莹告辞了。”

她优雅的离开,恍惚刚才的谈话一点未改变什么心态。

春琳进来的时候,柳飘憶还在恍惚中,揪着自己的心。

听到宛修醒了还找他,允修不敢怠慢般来到宛修的清雅阁。

走进清雅阁见宛修已经可以坐在椅上喝着汤药,精神也好了很多,不再那般苍白。

宛修用手里的手帕擦拭了下唇,看向允修。

“五哥,我知道刺伤我的是个女人,你着重从府里将一干女人都查起,那个女人差点害死了我,五哥您可一定得帮我查出来凶手。”

宛修委屈的样子让允修心疼,见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忙道,“你放心,父亲交代了,哥一定会查出那个人来。”

“你看清了那个女人是谁了吗?”允修正色问道。

“没有。”宛修摇头,只好把和何保林说过当日情形的那些话又说一遍给允修听。

允修沉思着,确定了是女人,就少去了一半事。可府上的女人就已经众多了,还加之那天来了众多宾客,难度还是大。

他还是向宛修保证,一定会查出来。不光是因为受伤的是她,还是这相府里的安保。一个女人可以行凶杀人,可见那人有其目的。

这几日府上的丫鬟仆妇都小心翼翼,不敢出何差错,更是怕和西院这位宛修有过多瓜葛,怕惹祸上身。

允修忙着在府里查探和宛修有过节的一些众奴婢,想把凶手揪出来。

允修从宛修的院里离开后,小银见小姐沉着眸在沉思,便上前问了句,“小姐想什么呢?”

宛修瞥了小银一眼,嘴角扯出一抹异笑,“本小姐在想,怎么把这个罪名给扣在清晖园。”

小银一愣,“小姐是说四少奶奶?”

“她的丫鬟也行,只要是她的人,本小姐心里就痛快。”宛修扯嘴笑着。

宛修醒了,四少奶奶也没事了,管家游七奉相爷的命令请行如尘离开相府。一个外人不可能留在相府了。

听到游七前来恭请,行如尘毫不犹豫的答应,他只能答应。

他想再去看一眼柳飘憶,当然也说不出口,免得引起相府里人的注意,就这般出了相府。

游七倒是说,四少爷简修曾让他住在青鸾别院研究可以治愈四少奶奶病情的药,就算四少爷不在,他也可以继续去实行。

行如尘再次回到青鸾别院,别院里没有相府的家人住,他一个外人住那也就无所谓了。相府不会管太多。

是夜,青鸾别院不远的湖边,一身白衣裹着裘服的行如尘站在湖边,凝望着湖面。

不多时,一袭红衣女子来到他身后朝他鞠躬。

女子容貌恢复自己本来的样貌,未带面纱,露着容颜。

“主上,锦衣卫这两日一直在张希昂府邸探查,未查出什么来。东厂也派遣了人一同,冯保是这次皇帝任命的头。”

红衣女子恭谨的禀报着。

行如尘未回头,神色也未变,凝着湖面,清冷的道,“张希昂突然被杀,皇帝一定会联想到这次黔国公府事件,沫昌黎怕是已经在皇宫让皇帝审问了吧。”

“周安还未联系属下,容属下去找他出来问个情况。”红衣女子低眉轻声道。

行如尘回过身瞅着女子,看着她眉眼精致,英气丝毫不输给男人的女人,他深邃的眸子沉冷,缓缓吐出一句,“你去找憶儿了?”

女子抬手恭礼,垂目回答,“是柳小姐将属下请去相府的。”

第138章 润禾深夜闯入凌府

片刻的沉默,女子没听到他出声,抬起眸来看他,那白皙的肤质如同千年的古玉,无瑕,苍白,微微透明,而又有一种冰冰凉的触感。冷峻的面容外似乎蒙着一层薄薄的凝冰。

她立即低下头不敢再看。

“你和她说了什么?!”冷硬的声音徒然飘出。

女子身子一颤。

她连忙反应过来,低声回话,“没什么,就主上交代的那些,让她明白自己也是凶手。还特定强调了她和我教脱离不了关系。”

闻着她不似胭脂味的淡淡女儿香 , 行如尘意味深长的看了女子一眼,转移话题,“林幽檀,她该和凌希南多走动走动了。可别忘了曾经的冯思莹对凌希南可是爱慕的,别让那个凌夫人觉得你变了。”

女子明白这话的意思,忙道,“属下明白了。”

“明白就好。”行如尘薄唇一抿,瞥了她一眼,轻摆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女子想多留片刻,哪怕是他多交代的任务,只要和她多几句话都好,可她知道他让离开就必须得离开。

“主上……”

她有话想吐露,想趁这夜色下吐出自己的心事,她的心里只在乎这个男人。

行如尘目光投向女子,那红白相间的衣衫衬得她亭亭玉立,如一片茫茫白雪之上盛开的一朵妖娆红莲,她的神情却不似红莲,更似红梅,傲然倔强,一枝独秀!

他甚知道她想说什么一般,立即打断她的话,“怎么,我交代的事不愿意?!”

行如尘淡漠的询问她的意见,语气之间却满是不容拒绝的威慑力。

“不是。”林幽檀低了声音,到嘴里的话又不敢再吐,而是道着他说的话,“属下怎不愿意,主上的每个任务幽檀都会完成。”

隔着这么近的距离,她还是感觉自己跟他遥遥不可及,垂着目拱手以礼,转身离开,消失在夜色下。

同这一时刻,城中凌府外。

润禾转到了凌府后院的巷子里,想翻墙入内。已经几日来,她想见凌希南,可凌希南一直在府里未出门。她找不到机会,又不好直接上门找人,索性想到了趁夜里来偷进凌府。

以她的警觉性,觉得此刻这墙里应该没人,她跃起身来,跳跃过围墙,轻声落入院内。

这是一处后院园子,跳进后,她忙躲了起来,担心有人经过发现她。

可凌府如此之大,她去哪里找凌希南的人,也不管不顾轻声在院里窥探起来。

不时,有凌府的下人走过,她身子敏捷,躲藏得好,未让人发觉。

听到脚步声靠近,她不敢动起来,躲在一处山石后。

有声音传来,是两个婢女在说话。

其中一个说,“刚才见三少爷一个人提着灯笼去桃园了,不知干什么去?”

另一个道,“主子的事,我等下人管这么多干什么,让人听去,还以为我们总是注意主子的行踪。”

原先那个婢女应道,“菊儿姐姐说的对,让夫人听到的话,会以为我俩像那些个姐儿一样,想接近三少爷呢。”

润禾在暗处听着,等那两人婢女经过后,才出来。

想到她们刚才说三少爷去了桃花园,便试着寻去。这凌府的园子可不小,可桃花园在哪一方?润禾往另一个方向去,却不想不久便见到一处寂静的桃林。应该就是桃花园了。

才在园里转了片刻,突然又听到脚步声。

润禾突然警觉起来,扫了一眼四周,一时有些慌神,竟不知该往哪儿躲才好,见到一处昏暗的屋子,推开门躲了进去。

只这一顿的功夫,脚步声已到了门外,一个身影提着盏灯笼推开了门。

完了!

润禾只觉胸腔一紧,不想被当是贼,只得硬着头皮转身面向来人。

灯笼的光有些朦胧昏黄,将那人的五官映照得明暗不定,却并不能掩去他俊美挺拔的轮廓。尤其是剑眉下那双眼睛,竟比外面的夜空还黑,还冷,就那么冰冰凉凉的落在她身上。

乍然看到他,润禾脑中有一瞬间空白,不知竟然如此巧。

凌希南也有一瞬间怔愣,不知是不是认出了她来。

但,便是这一瞬间的空隙,润禾已然回过了神,惊喜,“真见到你了。”

见她冲上来,凌希南眉心一拧,竟往

旁边闪让了半步,道:“你怎会在这?”

清冷的嗓音让润和有丝不悦,见到她竟然没一点喜悦兴奋。

她朝他又逼近一步,婉尔一笑,道:“怎么,我不能出现吗?”

凌希南微蹙了眉,眸中多了一分冷洌看向她,好一会,才又问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半夜偷进他凌府,这可是真让疑惑的。

“嘘!”她伸出手指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柔声道:“什么都不要问,看着我的眼睛。”

凌希南真的认真的看着她,不明白她的意图。

趁着两人目光对视时,她顺手一把抽走

了他手中提着的灯笼。

看着她莫名的举动,凌希南扬了扬唇角,道:“你想玩什么花样?”

在他凌府,她到底想干什么?!

昏暗的夜色下,润禾凝望住他,温柔道:“我是特地来找你的。”

“找我?”凌希南显然有些诧异。难不成她从扬州前来京城为了来找自己。

想干嘛?!

润禾脸红到了脖子上,柔软轻道:“你我已有肌肤之亲,我自然是来找你负责的呀。”

“肌肤之亲?”凌希南语气中有些冷屑的道:“你我何时有过肌肤之亲?”

他怎么不记得。

润禾呆愣了片刻,想到那晚,他醉了,她清晨早早离开,或许他真的一点也没印象了。

“怎么,你好像已经不记得这事了?”润禾微勾的唇角似笑非笑,“在我润泽山庄,在我爷爷大寿当晚,你喝醉了,是我送你回房的,你难道一点都不记得了?”

凌希南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事实真相给震惊到了,那夜模糊的情景恍惚浮了出来了。他隐约记得那日确实喝了很多酒,在柳飘憶离开宴席时,他还一直在喝,陪着他的就是润禾。后来是醉得不行,是润禾扶起了他。可后来发生了什么,他一点印象都没有了,第二日醒来后是在他的房里,但只有他自己。一醒来便听到山庄出了事,梦馨小筑出了事,紧张憶儿去了,哪还去回忆当晚的事。

这么说,那夜真的他和润禾发生了事了?!

不会吧!凌希南瞪大了眼不可信。

看他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润禾心揪的一下难过,恍惚感觉是自己在骗他一样。

僵了半晌,她才一副淡然道,“你不想承认也没关系,这次来找你就想跟你说个明白,那夜的事我一直放在心上,可我没有后悔。”

说着,手中的灯笼突然撒手,上前一把紧紧抱住了他。

凌希南万没料到她会有这种举动,竟被她抱了个满怀。眸中顿时便染过一抹怒色,紧抿的薄唇动了动。

不等他喝斥出声,润禾只想用自己的柔情来让他明白,自己在乎他,踮起脚尖便凑了上去,以凶猛不可抵挡之势用自己的嘴压住了他的唇。

在两唇相触的一刹,凌希南被惊得僵硬着身子,一动不动,不推开她也不拥抱她,不知所措一般。

就这么两唇亲吻一下,润禾娇羞的退开,抬着眸凝望着他,“现在记起来了吗?”

凌希南迷糊的慌乱,凝了她片刻,淡淡道,“趁没人发现,你快点离开,不然让府上的人认为是贼就不好了。这兵部尚书府可不吃素的。”

府上可有府兵,未被发觉她,已是她隐藏得好。

话过,凌希南转身推门出去,任由她一个人愣在夜色里。

润禾有些欲哭无泪,失笑了一声,悄声出去,怎么来的怎么出去。

幸好在凌府经历了这么一圈也未让人发现。

走在夜色下道上,润禾满脑子都是凌希南,才貌双全,这样一个男人,想让她不心动都难。

就因为他的闯入,闯入了她的生活,她的心从他到润泽山庄的那一刻起,就满满的都是他了。可那个男人,她感觉不到心里有一丝自己。

是啊,他的心在柳飘憶的身上,可那个女人已经嫁人了。

这一刻,润禾真的有些嫉妒起柳飘憶来,以前没有这般心,从这一刻起。她的心在嫉妒了。

润禾这才觉得那些个男子都围在柳飘憶的身边,一个个的,包括她的哥哥润泽玉。

神绪有些烦乱,她独自坐在夜摊下的面摊,要了一碗面,吃饱后准备回熙缘客栈。可是一想到哥哥润泽玉为了柳飘憶弄得身子那般脆弱,烦心再次涌上心头。

见到酒馆还开着门,进去买了一坛酒,独自游游荡荡来到郊外山野,靠在竹林里山石上,欣赏着月色,喝着酒,让自己醉了便好的态度。

夜无眠,孤单寂寞。无人能懂她的心。

润禾是被自己冷醒的,醒来时才发现自己竟然在野外的林里睡了一晚。身子冰冻的犹如寒冰,头沉重痛得很。

她摇摇欲坠的从石头上站起来,抬头凝望了天空,暖日出来了。幸好,昨夜未下雨,不然,她酒醉被淋一晚也不清楚。

顷刻间,她惊醒了自己,若是让哥哥发现自己一夜未回,怕是要有一顿责骂,甚至打她。

润禾哆嗦了下,立即奔起腿来。

走过一段路程,她却觉得自己竟然迷路了。

这荒郊野外,她可是第一次来,都不知自己现在身处何方了。正在迷糊间,不知该往哪走——

身后却传来一阵悠扬的箫声,如同在空谷回荡般的延绵不绝,经久不息。

润禾疑惑的看过去,便看到一袭白衣的男子慵懒的靠树杆上,白衣白的一尘不染,连日光都不好意思留下斑驳的树影。

他静静靠着,满身散发着一种悠然自得和超脱凡尘的俊逸,犹如下凡路过尘世的谪仙不食人间烟火,他似乎在诠释着风度翩翩、美如冠玉、温文尔雅、若树临风这样的词汇。

白衣男子只是含笑的看她一眼,清若凉风的声音飘了出来,“姑娘迷路了?”

他俨然发觉了她的迷茫。

第139章 害怕自己暴露

“你是什么人?”

润禾的 声音清冽而清楚,不大不小,正好

能让不远处的男子听到。

白衣男子 嘴边不禁泛起一抹浅浅的笑意来,他一步一步走近她的面前,手中的箫在手指上转了转,随意的道,“过路人,若姑娘迷路了,我不防带你出去,我不怕做这个好人。”

润禾朝着他轻轻一笑,不由得又上下打量了白衣男子一番。给人一种儒雅的感觉,可那双深邃的双眸里有让人不可小觑的感觉。

润禾不太想多惹这个人,但能跟他一起走出去也行,就当同路的行人而已。

“公子去什么地方?”她还是想问清楚可否同路。

白衣男子嘴角泛起一抹得逞的笑容,一扬嘴角,“在下回京城,姑娘可是同路?”

润禾再次看了眼这 五官立体如刀刻般英

俊的男子,即使他静静的站在那里,也是丰姿奇秀,神韵独超,整个人散发着一种高贵清华、傲然震摄的王者之气。

有种让人不可亲近的感觉,可又让人想亲近,就如她此刻就想亲近他一般。

她的脸上浮出淡淡的愣笑,“小女子也去京城,同路同路。”

竟然同路,男子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

润禾随他一道走着,可总觉得自己小心翼翼,在他面前不敢多言。

随着男子的脚步走在林间小路,润禾轻柔的问起,“公子怎么称呼?小女子润禾。”

她犹豫的片刻还是想问,能碰到就是缘分,若不然,她迷路了都不知如何走出山林。

男子的亮眸如夜空之中的星芒,缓缓流动着亮光,淡然一笑,“在下行如尘。”

听到这个名字,润禾总觉得在哪里听过,可一时想不起来。

她在脑海里搜索记忆,这才想到这个人的资料,他是“巫山妙医”。在人们心中云游天下、满腹经纶、学富五车、风华绝代的不理尘世的神医。只是他却极少露面,怎会出现在这里?

惊讶他的身份,她停住脚步呆望着他。感觉他俊美的皮囊之下隐隐透着诡异的气

息?

她不了解此人,但她知道此人是神医。竟然是神医,可是否能救哥哥的病?

“能否请行神医去给我哥哥看看病?”润禾请求得很认真,满脸的诚恳。

一袭凉风吹过,行如尘淡漠一笑,那嘴角带着一丝复杂,润禾看不懂。

可竟然遇到了他,润禾就想请他去瞧瞧哥哥,再次坚定的请求,“可否请驾去看看我哥哥的病,证金可以让您满意。”

行如尘恍似在犹豫,半响才道,“竟然姑娘这般请求,作为医者的我那就去看一眼吧。”他如墨画般的俊眉一扬,让润禾立即心中欢悦。

润禾直接将他带去了熙缘客栈,一路心都在喜悦。

到了熙缘客栈润泽玉的房外,润禾嘴角微掀,泛起一抹动人的笑容,对他做了请的手势后便敲门。

不久,容弦开了门,见到润禾本询问她怎一晚不归,但见一个陌生人随同,容弦打住了询问,而是疑虑的瞧了眼行如尘,才问道润禾,“他是谁?”

润禾讪笑了笑,“我在路上遇到的神医行如尘行公子,特意请他来看看哥哥。”

行如尘嘴角轻轻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对润禾的介绍肯定着自己的身份。

容弦着实惊讶,愣了半响。在润禾请了行如尘走进后才回过神来,他同润禾一样,对这个行如尘的身份也一般惊讶。

不是谁人都能请得动他这个神医的身份,可路上都能遇到。

床榻之上,润泽玉脸色依旧苍白的,闭眸未醒。行如尘看了几眼才在床边坐下来,探上他的腕脉。

一探脉搏,他已经了解了这润泽山庄庄主的病情了。俨然和他得知的情况一样,没有血如意的精魂,润家人可真如那般传闻,活不长了。

他在心中漠笑了几声。

“我哥哥怎样?”润禾将紧张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不安的问道。

行如尘沉默半晌,道:“病入膏肓,活不了二年。”

连神医都如此说了,润禾和容弦一颗心再次落入万丈深渊。

“不过……”行如尘面无表情的嘟咛。

“怎样?”润禾紧张询问,“神医可是还有办法可以症治?”

行如尘蹙眉沉声,“以在下所知昆仑山有一珠奇药,名唤烟雾花,用它入药,或许还能维持几年生命。”

容弦和润禾对望一眼,显然相信行如尘的话。

润禾惊讶,“真的?”

“是真的,不过那药草生长在冰雪山上,很难找到。”行如尘淡漠道着,话语里是让他们明白希望渺茫。

润禾眼皮一跳,胸口突然加快起伏了起来,不过很快,她便是恢复了平静,只是淡声道:“就算如此,我也会去寻找,一定为哥哥找到此药。”

行如尘起身,什么也未再提,嘴角轻笑,就要离开。

润禾忙从身上拿出银子想给他证金,行如尘一摊手,“这就算了吧,我也没帮上什么,在下的能力在此,姑娘若真是想你家哥哥能好起来,还是让家人去行动找到这珠药草,那你哥哥的性命真的可以多活几年。”

话过,他也不再多语了。

目的达到,他不必再继续留下,转身就走。

——————————————

入冬天寒,京城东长街行人都裹着厚厚的衣服,不是出门有事,在北方入冬后多数人都在家取暖。

可今日大道上行人众多,因为今日是兵部给事中张希昂的出殡之日。

张府送殡队伍已经从张府出发,整条长街上身穿白色素服之人众多。

送殡中的张夫人和张沫沫哭丧了几日,眼睛红肿,身子虚弱,可还是坚持着。

一路观看的行人不少还在议论这件事:张家被夜入刺,张大人身中刀而亡,朝廷竟然查不出凶手。

但也有人在轻声细语说,是黔国公府派的杀手。显然沫昌黎来京一事,黔国公府被告发一事已经不是秘密了,甚至在悠悠众口传说。

本这事皇帝压了下来,未查清楚并未告罪黔国公府,可不知消息是哪里传出来的,已经让百姓都探到了一点风声。

有人在说,朝廷会有一场战乱,皇帝若真对付黔国公府,难不成黔国公会认罪?这便免不了会有一场战斗,说不准黔国公府会发兵。

但也有人说,云南黔国公府可是朝廷的驻守在边境的兵城,王爵候府,怎能出兵攻打朝廷?

一时,百姓担忧,朝廷之上更是重视此事。朝中大臣就这黔国公府这事出来后已经在朝堂之上议论了不下每个早朝。

张希昂被刺一事更是加之了此事的重大。

这大冷天的,长街上的人群里,有一抹裹着狐裘的女子,身边跟着丫鬟春琳。

柳飘憶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她握着

白色油纸伞的手心控制不住地出了汗,眼神无色的看着从她面前路过的张家送殡队伍。

她有一丝担心皇帝对被关押在皇宫里的沫昌黎会怎样。她甚是担心简修这次去云南的可否顺利。

简修代表的是朝廷钦差,是皇帝的爪牙,若黔国公府真的想对抗朝廷,简修这一去怕是会有危险。

可她还是明白,黔国公府是被诬陷的,黔国公不会傻到将皇帝派去的人怎样,不会为难他。黔国公若聪明,应该极力配合简修的调查,为自己证清白。

可真相真的是黔国公府是诬陷的还是有那些风浪,她还是疑惑不清。但她知道,张希昂的死可不是黔国公府所为。

有人蓄意让朝廷认为是黔国公府所为,而这个幕后是白莲教。白莲教的人在让朝廷内乱,可她却成了凶手之一。

一想到这,柳飘憶手心的汗冒得更多,她是想报仇,可并不想陷害无辜的人。

“小姐,天寒地冻,我们回吧。”春琳轻声提醒。

柳飘憶这才回过神来,再次瞅了眼已经走过的张家送殡队伍,才缓缓道,“走吧。”

春琳对自家小姐疑惑心再次多了一层,可她依旧什么也没问,只是小心的窥探着柳飘憶的神情。

一路漫步在回相府的路上,柳飘憶的思绪一直低沉,满脑子在神思。春琳慢慢跟随,当然还是什么也不问。

回到清晖园,柳飘憶坐在暖炕上,喝着热茶,大脑里想着张希昂府邸那夜死了这么多人,而自己出现,不知可有人看清了她。

她在慌张。她怕,怕罗定州血月当晚有人见过她的奇异,不知会不会把自己出现在张府的奇景和那夜合并,揣测出她来。她害怕,害怕自己暴露。

她担心,担心张府一事有人会将那夜看到她的奇象给传出来。可那夜在院中看到她的人都死在了她的奇光之下,但也不能保证就没人看见了。

她的担心早就有人在暗中替她隐藏了真相,有人不愿意她此时就暴露。

张府确实有人看到了当夜的奇景,可张府里的人还不足为惧,那人并未看清柳飘憶的样貌,当时在强烈的红光之下,那人吓得捂眼未看清楚。

但罗定州的那个村民可是看得清楚,连柳飘憶的样貌都看清楚了。

远在云南的简修突然收到一封信,一封密信,信上将张希昂府邸当夜所发生的事,张希昂被刺,女子红光现身,异象杀人一事全都道了出来。

简修看到信上的内容立即想到了柳飘憶,因为他清楚,只有她会出现那般奇景。

第140章 怎能让他脸面蒙羞

是我没保护好她。

简修凝望着京城的方向,心中满是自责。他应该在她身边的,不应该让她一个人身处在恐惧中。

他知道,每当她身体那般异样时,她是惶恐的,是不安的。她是个弱女子,就算她身背着奇异的力量,她也是个弱女子。

清晖园,今日的早膳是白粥、馒头、小菜以及凉菜。

怜霜不太在乎吃食,以前在和父母一起在村里都吃惯了粗茶淡饭,觉得这般才合她的口味。从在柳飘憶的身体里活过来后。她依旧喜欢这些清淡的食物。厨房从那时起了解了她的口味,也就每次用膳,清淡食物要多些。

不过今日她当品尝其中一道炒菜时,神色凝了一下,慢慢咀嚼好似品味,紧接着又夹了一口吃。

那是一道溜茄子,她更是吃了小半盘。溜茄子油放得挺多的,可她却非常喜欢。总是感觉自己何曾尝过这种味道,而何时她却记不起来了。

春琳和华樱在一旁愣愣的看着,也是因为见这多月来见惯了柳小姐清淡的素食,突然见她对那道油多的茄子如此喜欢,有些诧异。

“这道菜是哪个厨子做的?”柳飘憶突然问起。

华樱忙回道,“府上新来的厨子林田儿,做得一手好菜,奴婢特意端来这份溜茄子,不想四少奶奶还真的喜欢吃。”

柳飘憶一双幽黑的眸子温和且清澈,“早膳,做得很好。”愣愣地盯着桌上的碗,却不知在思索什么。

春琳一笑,“那,日后小姐的膳食就让林田儿做好了。”

柳飘憶淡淡的点了点头。今日对这道菜的味道深深的印在脑海,因她感觉自己曾经吃过,这个味道留在脑海中,抽着她的味觉。

早膳过后,她想进宫一趟,皇帝曾经答应她可以进宫去见云南世子。

让府上备了马车,她带着春琳,坐着马车来到宫门外。

在宫门外,春琳向守门的卫兵报上家门,称相府四少奶奶柳飘憶进宫见皇上。

守门的兵卒听到身份并没有将柳飘憶赶走,而是恭敬的道一声,他进去禀报一声,请她等候。

半个时辰后,内侍周安赶了来,亲自请柳飘憶进去,但只她一个人,春琳被挡在了宫门口。

周安是皇帝让他前来了,那守门侍卫去禀报时,皇帝正在太后宫里,让周安前来带柳飘憶去宜兰苑。

皇帝一听到柳飘憶进宫,便已明白她前来的原因。

周安将柳飘憶直接带到了宜兰苑,让守在宜兰苑外的侍卫将门打开,请柳飘憶进去。

带着沉重的心,柳飘憶走进宜兰苑。院内异常安静,走过石子路柳树的浓荫下,她见石阶之上,坐着一抹孤寂的身影。

玉冠之下的乌发随意披散在肩头,在阳光下散发着雅致的亮泽,其垂顺,让人忍不住想伸手一试,确定那发丝的手感会不会和看起来一般冰凉剔透。

他的身材也是笔直修长,即便此时安静的坐在石阶上愣神,也没有丝毫落魄相。

柳飘憶幽幽深吸了口气,朝沫昌黎走去。

太过寂静的院子突然听到脚步声,沫昌黎抬眼看去,正好与柳飘憶的眸子对视,两人四目相对。

这是两人第一次这么认认真真的对视。

沫昌黎略有窘迫,“憶儿……那个啥……相府四少奶奶……”

沫昌黎一时语结,都不知该如何称呼她了。

柳飘憶回头对带她前来的内侍道,“能否让我和世子单独说说话?”

她还是征求同意。

周安犹豫了下,还是走开了。

空旷的院子里,便只有柳飘憶和沫昌黎两人。院子里死寂一片,沫昌黎站起来,有些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脸,自己的下巴,对已经有两日不修边幅的自己很是尴尬,傻笑了下,“真不知道你会来看我。”

柳飘憶见沫昌黎的面色越发苍白的,只觉得想笑,但那笑容涌上了唇际,却糅了苦涩。

她怎不明白,这些日来,他是被关在这院子里的。虽然在院里自由,可那是被监禁着,心中创伤早已经落下了伤痕。

“世子还好吗?”

沫昌黎缓缓闭上眼,双眉皱紧,眉间皮肤皱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

她问得多余,他定不好。心中在煎熬,应为他黔国公府担忧着。

柳飘憶惊讶的发现,沫昌黎眉间皱眉

很深,却只说明,他近日来经常皱眉。

好半晌,两人都未说话。

沫昌黎睁开眼,起身走近她,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憶儿可还好?”

柳飘憶勉强一笑,“我还好。”

能好什么,大婚之日,夫君远去,而她又蝶变在张希昂府邸,杀死了一些人。

她是来安慰他的,不能沉了自己的心情,“世子别太担忧,黔国公府一定是清白的,锦衣卫已经去查访了,不多时就会还黔国公府一个清白的。”

“我相信,众多人也都相信。”她坚定的道。

沫昌黎依旧沉浸在自己苦恼的思绪中,半响才淡淡一笑,应她的话,”是,我黔国公府怕什么,没有的事诬陷就能成?”

“所以世子就好好的在此等着皇上亲自来请你出去吧。”她道。

沫昌黎看着她,抿嘴笑了起来。

柳飘憶走出宜兰苑时,皇帝已经等候在外,见到皇帝,她愣了愣,还是走过行礼。

皇帝不进去,是因为此时不想见沫昌黎,事情还未查明前想任沫昌黎封闭在里面。

皇帝勾唇,脸上带笑,“憶儿进了宫,不如陪朕在皇宫走走,朕近日来政事繁忙也没好好的散过心。”

柳飘憶并不想和皇帝说太多的话,一双清冷的眸子看着朱翊均,气氛有些压抑。

皇帝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的脸上等着她的同意。

柳小姐将目光从皇帝身上移开,看向一株花色暗淡的仙客来,薄凉的拒绝着,“不了,臣妇已经进宫有些时辰了,该回去了。”

皇帝不紧不慢地踱过来,凑近她,嘴角勾笑,“陪一下朕又少不了一块肉,朕难道还会吃了你不成?”

柳小姐回眸瞪了皇帝一眼,下意识的后退一步,语气清冷不怕死的抵撞他,“臣妇就是怕皇上会吃了我,臣妇告退。”

皇帝并未生气,嘴角依旧带笑,突然伸手去揽她的腰身,手刚碰到她的身体,被一巴掌甩了过去。

顿时,皇帝身后的内侍余跃诧异的瞪大眼睛,甚至朝柳飘憶怒吼一声,“你好大胆!”

柳飘憶也没想到自己会伸手就打,愣在了原地。

皇帝摸了摸自己那边被甩了一巴掌还火热的脸,嘴角抽搐了一下,眸光幽沉后又看着她笑了起来,“憶儿打一下朕也没关系,朕不会责罚你的,不过,打了朕,憶儿你都不心疼吗,朕可是一国之君,天子骄子。”

皇帝漆黑的眼睛空茫执着,紧紧盯着面前的人。

这世上有一种美好能要人命,那就是女人,绝美的女人,谁不想拥有。这一国之君,更是希望如此,他拥有天下,唯独拥有不了她。

就算是皇帝,他也有情爱,对她,从见到那一刻起,从未有过的动心崩在了心尖上。

“皇上,你该看清楚,我已是人妇了。皇上不应该在他人的面前驳了自己的脸面。”柳飘憶将皇帝心中那般美好撕碎,让他看清现实。

她 神情暗淡空荡,风拂过裙脚让她感觉周身寒凉。

“臣妇告退。”屈膝一礼,不容皇帝再说什么,疾步就走。

空气凝滞,皇帝立在原地没有阻止她,只是眼眸里多了几分幽沉。

匆匆回到相府,低眸间不注意碰撞到了华樱,华樱摘了一大束花准备用给她沐浴之用,被撞时,华樱手上的花束掉落一地。

柳飘憶手忙脚乱地将撒落一地的花束去捡起来,华樱忙道,“四少奶奶,奴婢捡就行了。”

而她捡到一半,突然停下动作,只低头看着手中大把的淡色秋花,这些花都是简修种在花园里的。

如今已为他妻,又怎能让他脸面上蒙羞,今日差点在那内侍面前让皇帝搂抱,他日传到他耳里,可有多无颜面。

他一个锦衣卫指挥使的脸面可是平常人能拉得下的。

屋檐外风声很大,树叶被刮得沙沙作响。

柳飘憶站起身看了眼被风吹得作响的树叶,默默地自语,“他何时回?”

华樱怔在那里,但也听明白了她的话,忙应了她,“四少爷应该不多日就会回了。”

这夜,她沐浴后早早的上床休息,迷糊的睡了过去。

她再次做了一个梦,梦里梦到了她的夫君,他穿着雪白的锦袍,襟口衣袖装点暗色纹样,像一领华贵的丧服。

而梦里的她躺在四面纯白空阔的空间里,她躺的身下是白虎的毯子,身上盖着狐袍。

梦里的她如睡着了,苍白的脸,无血色的唇。让人见了心痛怜惜。

梦里的一切都是白色的,白得刺眼,有一杆旗子在她躺着的身后,无风静止。而她的周围两边都站了人,不少的人,统一穿着白色的衣服,如雕像一般都静止不动。

她的夫君疾步朝她而去,却一个踉跄差点摔倒。白色的锦袍衬着白色的脸,眉眼拧得深锁,嗓音在发抖:“憶儿……憶儿……”

梦里沉睡的她听到他在呼唤她,可她发不出声音来,也爬不起来,身子好像有千斤重。

她想应他,可怎么也张不了嘴。

他一直在她的耳边呼唤,那声音嘶哑的难过的让人听了悲伤。

她甚至感觉到一滴泪水滴到了她的脸上。

她叫不出来,可在心里一直呼唤他,“简修……简修……”

耳边突然传来“四少奶奶……”

她猛然醒来,发现自己又做了一个梦。华樱正在床沿边轻唤她,刚才的“四少奶奶”是华樱呼出来的声音。

她的额头冒出了虚汗,华樱忙替她擦拭着,“四少奶奶,别害怕,您只是做了梦,刚才您一直在呼四少爷的名字,定然是太思念四少爷了。”

“何时了?”柳飘憶看了眼窗外,有淡淡的亮光。

华樱回道,“快辰时了。”

“给我梳妆。”柳飘憶从床榻上起来,脸色不佳。

第141章 男人的泪

清早收拾好自己,柳飘憶前去大夫人顾氏的院里请安,顺便向她道一声自己要去寺庙拜佛,为简修祈求平安。

看到这个儿媳妇这般为简修着想,大夫人顾氏真的很开心,起码她见到了柳飘憶对简修是真心实意的。

府上备了马车,柳飘憶带着丫鬟春琳坐上马车前往‘广济寺’拜佛。

从简修离开京城,她连续做了几个梦,梦里不是看到简修死了就是看到自己死了,在梦里那般揪心痛苦的感觉让她心不安。去寺里拜拜佛祖让自己宽心,也祈求佛祖保佑梦里的一切都只是梦。

一路上,坐在马车里的柳飘憶无比沉默,神思幽静,恍惚一直在游神。

春琳看着什么也没问,但她知道小姐近日来心情不好,情绪低落,几次夜里在梦里轻唤四少爷的名字,看来是太过思念了远在他方的人。

从这几日来,春琳甚觉得小姐对四少爷的感情是真的。

广济寺的大雄宝殿里,柳飘憶跪在佛祖前,闭眼合掌诚心祈祷,祈祷简修安好,祈祷黔国公府一切无恙,更为那些在她蝶变下死去的一些无辜的人请求佛祖的原谅。

那夜,虽不知真容貌是怎样的白莲教女子冯思莹对她说,张希昂也是当年让罗宴哥让那次朝廷大军杀戮瑶民的参与者之一,死得应该。可那张府里的下人,毕竟无辜。

那些下人又何曾有错,是自己祸害到了他们。

她叩拜佛祖原谅,再次叩拜。

旁边有一妇人一边叩拜,一边在轻念:“佛祖,请保佑我那儿媳妇一生平安,虽离开了,但老妇还是希望她能好好的。”

“一切都是栩浩的不对,是我儿让儿媳妇气得离开的,可害得我那孙子啊……”

妇人摸泪,“我那可怜的孙子,老妇都还未看一眼就这般走了……”

妇人的脸色一片青白,被自己儿子气的。

一旁的柳飘憶听到,在心里苦叹一口气,为老妇那般痛心而难过。看来是孙子儿媳妇离开了,难过得很。

她没打扰到那妇人,起身站起和春琳往偏殿去。

春琳好似知道什么,在柳飘憶的身边轻声道,“那是户部给事中赵继赵大人的夫人,听闻是赵栩浩赵公子留连妓院让他的夫人林微雨伤心难过,一气之下悄悄离开了,而且还是挺着肚子离开的,这事整个京城传遍了。”

听到这话,柳飘憶怔了怔,没想到赵栩浩的妻子因为赵栩浩那般色欲而离开。也是,她不是不见过赵栩浩,也甚知那个男人是有多不堪,他的妻子选择离开定然是伤了心不愿再留下去。

柳飘憶轻叹一口气,“赵栩浩就不该拥有自己的幸福,是他自己亲手毁掉的,可怜了他的母亲这般为那儿媳妇难过。”

这是他人的事也与自己无关,柳飘憶只是当住街头密闻,没去多想,继续在各殿拜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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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希南坐在桌案边, 脸色镇定地打开画轴。

微微清风下,柳飘憶艳丽无双的容颜

跃然纸上,如同天光乍破,让人沉醉方休。

多少时日来,这画他不知看了多少遍。曾经的他也不知画了多少回她的画像,可现在他的手里唯独只留下了这一副,其他的都觉得不好,给烧毁了。

看着画,凌希南再次提醒自己,那个女子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了,一生所爱再也不可能是他的了。

可她会幸福吗?

凌希南眼眸深处的担忧全部露在脸上,神情低落。一旁恭候在一边的金橘儿默默的观望着,不敢言语。

他的手指轻轻地摩挲着画中那人的白色衣角,一滴一滴滚烫的眼泪慢慢滴落在画卷上,瞬间晕染开来。

看见三少爷落泪,金橘儿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人紧紧地捏住,发疼。

凌希南的脑海里一直想着那个寒冷的冬夜,是他这么一年多来最美的梦境!他亲手做好的饺子送到她的面前,看着她开心地吃完,幸福地说,“希南,以后我能永远吃你做的饺子么?”

他回她,“好。”

可却只有那一回,或许她早就已经忘记了她的请求了。她已经不再需要他了,也不会再吃他做的饺子了吧。

良久,凌希南将画收起,伸手递给金橘儿,漠然道,“这画由你保管,不要放在我的眼皮底下。”

金橘儿一愣,俨然明白凌希南的意思。

他这是要收起对柳飘憶的那份情爱了吗?让她将画收起,那就是不再看了,打算忘记了?

金橘儿只是恭敬接过,不表任何态度。甚至在心里为三少爷的这般决定认为是对的。

逝去了的情就该放下,忘记就好了,一切还可以重新开始,说不准还会有新的恋情。

金橘儿犹豫着心事准备去将画放好,想到什么还是问了句, “三少爷,不然我放在哪里告诉你?”

凌希南俊美的容颜先是愣怔,而后却露出一抹浅笑,“不用告诉我了。”

见少爷如此坚定,金橘儿还是点了点头,不再犹豫的拿着画走出凌希南的书房。

竟然让她收着,金橘儿便将画拿回到了自己的房里,放在了衣柜里。

可金橘儿退下后,凌希南的脑海里还想着那风姿绰约,绝美的女子,怎么也挥之不去。

凌希南还在思忖的时候,门打开,一身着苍青色衣衫的下人来禀,“三少爷,冯思莹小姐来了。”

凌希南眉头微蹙,对于冯思莹他不厌也不喜欢,可家人只想撮合他俩人,他不是不明白。

凌希南的神色未动,那下人更加低眉顺眼,不离开,还一直杵在那里,是在等少爷发句话。

半响,凌希南才缓缓道了声,“本少爷知道了。”

凌府园子,花枝轻颤,凌希南和冯思莹二人站在蝴蝶纷飞的花苑旁,虽然安静同立,画面却赏心悦目。

这是凌府看好的一对佳人,此时府中下人早就避开好留他俩相聚。

沉默良久,两人都未说话。

凌希南打心里是不愿多聊些什么,而冯思莹早就不是那个冯思莹了,对凌希南根本就无一点情意,来此也不过是为了不让人怀疑她的初衷而已。

此时就算身边陪着一个女子,凌希南的情绪还在回念那刻在心里无法逝去的女人。

他抬头看看碧蓝的天空,嘴角露出浅浅笑意,这个世界哪里有那么多的命中注定。这一切不过是他凌希南在使劲靠近,靠近那个女子而已。

还以为她就是他一辈子的女人,是自己的命中注定,可回过头来,他何曾听到她说过一句,“我喜欢你。”

那三年好像未曾有过一句,每次都是他说“喜欢她”,而她只是笑。

冯思莹将目光落在他的脸上时发现了他的忧伤,心里透明,淡淡问了句,“三少爷这是在想念柳飘憶吧?”

凌希南回过神来,悠然的看了眼冯思莹,嘴角冷笑,“竟然你知道,何必还要接近我?”

冯思莹对他这话根本就不生气,可面上却不能一点也无动于衷,于是真的装住有丝埋怨,“三少爷就这么喜欢那个女人,我冯思莹哪比不上她?”

凌希南毫不客气冷淡回她,“你不过一厢情愿,我对你没兴趣。”

冯思莹失笑,“三少爷可是伤了我的心了,说这话就不怕我难过?”

凌希南将目光放到石桥之下的水面,清冷的道,“随便你。”

如此,冯思莹还不生点气走就不像她了。

她如当初的冯思莹性子一般,生气嘟嘴,甩袖离开。

拜完佛,柳飘憶从寺庙出来,坐上马车回府。

行至街道上,她随手撩开了马车的车帘,只瞧了一眼,迅速收回了视线,将车帘遮得严严实实。

“怎么了,小姐?”春琳有些讶然,见柳小姐的眉头微皱了皱,想来看到了什么。

“凌希南。”柳小姐漠然,不免有些庆幸,她不想碰到凌希南,更不知见了面说些什么。

马车外,凌希南一个人孤寂的走在街道上,漫无目的般游荡。

春琳轻轻地挑开车帘望过去,确实看到凌希南刚好走进一家书坊,想来是去看书或买书。

放下帘子,春琳凝望着自家小姐,见她木然的表情没有任何颜色,轻闭着双眸静静的,宛如大夫人念佛一般的沉静。

为了让自己心静,回到相府,柳飘憶独自上到府里的书阁。府里的书房就是一个闲置的书房,相爷有自己的书房,平日看什么都在自己的书房,而这个书房是供府上少爷爷平日读书之用,但少爷们平时只是将书拿到自己的屋里读,很少呆在书房里。

在书架上找了一本书,柳飘憶刚转了身,就听“吱呀”一声,虚掩着的门被人推开。

她下意识抬头,虽然对方逆着光,但她仍一眼看出这是三少爷闵修,立即淡笑唤了声,“三哥。”

没成亲前,是三表哥,成亲后已经不能再是表哥,得随夫君简修,便只能称呼“三哥”了。

闵修也看到了她,他挑眉,有些许意外:“憶儿在这儿做什么?”看到她手中拿了本书,随即温和一笑,“你也是来找书看的。”

柳飘憶轻声回他,“嗯,无事所以来找本书看看。”

闵修走近瞧了眼她手上拿着一本《诗经》,勾唇微笑,“女子看书挺好的,你喜欢看书?”

“嗯?”柳飘憶忖度了一下,“也谈不上喜欢,就是闲着没事,看书解闷。”

闵修长眉一挑,很欣赏的看着她。

柳飘憶迎笑,点头以礼,恭敬道了声,“那三哥忙,憶儿就先走一步。”

闵修看着她,点头温和道,“好。”

看着她漫步离开的背影,闵修目光里一直都是温和宁静,心中为四弟简修能得到一个如此轻柔素静的女人而欣慰。

第142章 布偶事件

拿着书行在回清晖园的路上,柳飘憶在院里碰到了宛修。

睨了柳飘憶一眼,宛修还是冷淡的唤了声,“四嫂。”

她的漠视,柳飘憶不是看不出来,随意点了下头,温婉的笑一瞬间便挂在了脸上。不想和她多语,柳飘憶淡定的想走过,不过却被宛修叫住了,“四嫂,等等。”

柳飘憶回过头,面色冷淡,“有事?”

一句及其简单的话对她,很显然她表了自己的态度。

宛修近她一步,嘴角讽笑,“四嫂现在已经是这府里的四少奶奶了,可不能再与府外的其他男人黯然情愫,免得让四哥颜面扫地,让相府糟人笑话。”

说到最后,宛修加重了语气,就好似柳飘憶不是这相府的表小姐,不是四少奶奶,而是一个普通的小姐一样,丝毫不给她面子。

宛修的这话意思已经够明显了,就是在强调她不能再和凌希南有什么闲话了。柳飘憶不蠢,怎能不明白。

宛修的语气不善,处处都透露着对柳飘憶的厌恶。对此,柳飘憶并不在乎。一个她不想多深交的人,她又何必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浪费自己的好心情呢?

“宛修小姐可真是为我着想啊,憶儿在这可还真谢谢你的提醒。不过,他人会怎样我也阻止不了,我只能让自己一世清白就行。”柳飘憶嘴角扯笑,俨然没有因为宛修的话而不悦,清冷的嗤笑了一声,从容不迫的走过。刚走两步,她又停下步子回过头,嫣然一笑,对宛修道,“宛修小姐可要好好保重自己,善待自己,免得哪天命突然没了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常看不惯他人,欺凌他人,反糟他人心怒暗杀不无可能。这是不善待他人必糟他人的怒恨。

柳飘憶再次冷笑,话过转身离开也不顾宛修瞪呆的眸子。

这话宛修可听明白了,心中在痛骂柳飘憶。她的意思就是自己这次性命差点不保,被暗刺还是自己的错了?!

宛修被气得伤口痛。

回到清晖园,柳飘憶将从书阁里拿来的书随意的往桌上一扔,本想平静自己的心,可宛修的话还是让她一时心起波澜。

“谁惹小姐了?”春琳在旁观察到她的异样低声询问了句。

柳飘憶心底闪过了万千思绪,被宛修的这么一句话暗生有内火。不知怎么,她感觉自己的内火越来越容易发怒了,一点小事让自己心不平。

“小姐?”见柳飘憶沉眸僵脸,春琳再次轻问唤动她的神情。

柳飘憶被唤抬眸瞪了春琳一眼,那双眸……春琳却在柳飘憶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让她心惊的东西。不自主的咽了一口唾沫,春琳对柳飘憶又产生了浓重的陌生感。

夜色渐浓,今晚的月亮躲进了云层之中,不肯露出自己的芳华,道路一片漆黑。

通往西院中有一条石子路,路面凹凸不平,平日里在这上面走了,也有益于身体的康健。但若不喜欢,走在上面会轻微感觉到摁鞋底。

黑夜下,府里的路灯台里微弱的灯光衬着一个女人的倩影。

独身一人睡不着的柳飘憶披着狐裘在园里漫步,不自觉的,她竟然下意识的在往西院走。

树影下,有一道身影在蹲在那里不知在干什么。

柳飘憶只看到了背影,不清楚那个人是谁,但从衣装看应该是府里的婢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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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夜,行色诡异的人,定是在做什么不为人知的事。

“你在做什么?!”柳飘憶轻声走到那手在忙碌着的婢女身后突然出声,声音冷冽。

婢女身子一颤,蓦地回头,看到柳飘憶时,脸色瞬间僵硬,手上拿着的东西滑下,呆呆的愣神,不知所措。

柳飘憶这才看清,面前的婢女是宛修身边的丫鬟小银。

她深邃的双眸沉了沉,将目光扫到了小银手里滑下的东西,见是个布偶。定然一瞧,见布偶上插满了针。

小银惊慌失措,吓到了忙跪拜下来,头也不敢抬起,嘴里惶恐的拜道,“四少奶奶……”

小银的这般惊慌异样让柳飘憶好奇的走近一步将那掉在地上的布偶捡了起来一看,竟然发现布偶上写着她的名字。

这是……巫蛊之术?!

柳飘憶的脸色瞬间煞白。这么说宛修一直来想要她的命?!

她和这个婢女无冤无仇的,又怎会害她,定然是那看不惯她的宛修小姐了。一次害得柳飘憶落水不算,还再次想用巫蛊之术来要自己的命?!

柳飘憶阴冷的笑了起来。

小银听到那般笑声俨然知道四少奶奶已经明白了,忙叩头为自己辩解,“不是奴婢要这样,这与奴婢无关,奴婢也是听命行事。”

小银可真是把自己撇得干净,也是,谁不为自己的命惶恐。

小银抬起头来眼带泪水请求,“四少奶奶请放过奴婢吧,奴婢真的从未想过要害四少奶奶的,奴婢真的被迫的。”

柳飘憶 手不经意的拂过额头,笑得让人心发慌:“你们主仆同为一人,就算不是你情愿,可你也做了。“

她满目清冷,在这夜色中尽显倾城之色。可那绝美的容貌此时让人无比的恐惧,那眼眸里的冷,冷得无一丝情意。

柳飘憶眼底划过一丝阴冷让小银害怕的再次忙叩头求饶。

看了眼手中布偶,柳飘憶轻笑起来,笑得让人寒颤。宛修想要她的命?!呵呵,如此,甚好。

可她现在知道了,该怎么处置呢。瞥了眼将头嗑在地上的小银,柳飘憶沉下了眸子,抬头凝望了眼星空,今晚天较黑,没有星星。

此时众人多数应该睡了吧。

“小银,你们主仆俩可真用心啊!”声音很轻,却一下一下的敲打在小银的心上,小银从未想过,昔日温婉的表小姐,今时阴森的可怕。

只这一句话就已经让小银吓得浑身颤抖。

以为四少奶奶接下来会怎么处置她,可许久没听到声音。小银抬起眸里,不好何时四少奶奶已经离开了,面前空旷可周身冷意让她透刺心骨。

小银松懈心来,同时也诧异,四少奶奶不处罚她吗,也不去质问宛修小姐,就这么走了?

她爬站起来,脚软的差点站不稳,可刚站起,面前突然窜出一个身影。小银还未看清是谁,就见一道掌风袭来,顿时她什么也听不见了,心跳停下。

身子倒了下去,瞪着双眼,死不瞑目一般。

一清早,相府里闹开起来,府上众下人心惶惶。小银的死被府里奴婢发现,在相爷还未去上朝之即就听到禀报。

张太居没空多留,先进宫上朝。府中的事,后院之事让大夫人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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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也第一时间听到府中下人来禀,说小银死了,吓得宛修愣神了很久才回过神来,忙奔至小银的尸首前去看一眼。

宛修看到尸体时,小银的眼睛还是瞪着的,显然是在惊恐中被人打死的。小银的嘴角流着血迹,虽干了可晃着宛修的双眸让她心慌颤抖的厉害。

宛修的心中知道小银昨夜干什么去了,可她有意的在尸体旁看了眼,却并不见到那布偶。布偶消失了。

树下,小银昨夜用的小铲子还在,挖的一个小土坑清楚明显。

府中的人,允修来得快,已经在小银尸体上查看着,还低着头看了眼小铲子和那个土坑,满眼的疑惑。

同住在西院的闵修和夏水檬也到了,闵修也是在观看着,和允修一样沉着眸色。

夏水檬怀着身孕,不敢前去看尸体,只是远远的看了眼后被丫鬟劝阻离开,回到了阁楼里。

围观的府中下人涌了不少人,纷纷怯怯私语。

出了人命,谁不担忧。尤其这可是相府。

大夫人顾氏走来,每一步都带着与生俱来的贵气与傲然。

大夫人来时, 场面静了下来,几个奴婢下人纷纷低着头,也停止了议论。

大夫人顾氏只是随意瞧了眼后,问道认真在查看着的允修,“小银是怎么死的?”

空气静悄悄的,偶有几声鸟鸣响起,却半点没有起到缓和的作用。

宛修一副傻了的样子站在原地不知行礼,心跳到了嗓子眼。

允修站起微眯了眼,对大夫人恭敬回话,“一掌打死的。”

大夫人瞥了眼宛修,毕竟死的是她的丫鬟,甚是怀疑宛修和她的丫鬟到底私下做了什么,深更半夜的在外边让人打死。

碰到了大夫人的目光,这一刻,宛修只觉自己像是被一条毒蛇盯住了一般,如芒在背。

“宛修,你什么也不知?!”大夫人瞪着她问了句。

宛修一怔,“宛修真的不知,她一个奴婢谁知她半夜出来做什么,本小姐又不负责专看着她。”她顿了顿,低声道,“小银死了,我也很难过。”

说到这里,宛修眼中的泪花突的滑落下来,让她娇媚的脸添了一丝楚楚可怜的意味。

大夫人轻视的再次瞥了她一眼,嘴里轻哼一声,“谁知你们主仆两人都在做些什么。”

上次宛修被刺,这次小银直接被杀。那是惹到了什么人?!又惹了什么事?!

“宛修一直都很低调,就算在府里也未针对过谁,可不知有谁看本小姐不上眼,会存心害本小姐。”

言罢,宛修低垂着头,双手不断地绞弄着身前的衣襟,一副委屈的样子。

大夫人轻睨了她一眼,又扫了眼小银的尸体,随后才将视线扫了众奴婢一眼,厉声说道,“此事,谁也不能透露到府外!”

那些个奴婢,家丁忙垂头恭应道是。

随后大夫人再次交代管家游七,让他处置好小银的尸体。

柳飘憶从清晖园走出来时,正见到管家游七让家丁们用木板抬着小银的尸体往后院材房的那方向走。

府上死了人,柳飘憶并多大的惊讶,只是眉头微蹙,淡漠的看着。

(本章完)

第143章 她让人起疑

柳飘憶走到那园中时,园内的亭台里,允修靠在柱上默默的,宛修坐在凳上木然着神色。闵修则是将目光落在花草上,沉思。

她从容的走了过去,引起那三人投过来的视线。

对允修和闵修淡淡一笑,柳飘憶才将目光落在宛修身上。

她的唇角那一抹嗜血的笑意尽数绽放,整个人的气息愈加的森冷起来。

对柳飘憶看自己的表情,宛修带着笑意,脸上神色却是不卑不亢,丝毫不畏柳飘憶刻意散发出的冷意。

宛修竟然一点害怕的感觉都没有。

柳飘憶可真想将那布偶丢在她的面前,让她看明白,她所做的是什么事。

“憶儿,府上的事吵到你了吧?”说话的是闵修,三少爷。

柳飘憶那抹对宛修的冷意立即转换为柔笑,侧头看向闵修,道,“没有,府上出了事,我特来瞧瞧。”

“小银昨夜被人杀死了。”允修立即回她,目光看着她。

柳飘憶眉头微皱,“可知道是谁杀的吗?”

这话她在问允修。

允修摇了下头,沉色,“还不清楚。”

“或许是小银伺候得不好,让人不舒服动了杀手吧。”柳飘憶轻笑,将目光朝向宛修。

她那挂着笑意的脸,看在宛修的眼里却是觉得刺目的很。但是就这一笑,却是吓得宛修如坐针毡!

“柳飘憶,你都说些什么!”宛修嗤了声。

很明显,柳飘憶话就是在针对她,说她觉得小银伺候得不好,所以将小银杀了。

允修和闵修也听出来了,可这两人并不觉得柳飘憶就不无道理,都同时向宛修看去。

宛修看了看两个哥哥的眼神,诧异,“你们两个相信她的话?”

柳飘憶嘴角挂起一抹随意的笑,“小银不过是个奴婢,主子看她不惯了,杀个奴婢还不正常。宛修小姐,是不是?”

宛修被柳飘憶的指责气得瞪住眼睛,怒嗤,“柳飘憶,你——”

她缓了口气,清冷一笑,再次对柳飘憶道,“你可是这府里的四少奶奶,不能乱咬舌根。”

柳飘憶挑眉轻笑,“我有乱咬吗,我不就是在分析嘛,如不是你,何必动怒。”

宛修愤然站起,冷瞪她一眼,“我懒得理你。”话毕,她甩袖离开。

柳飘憶漠视着宛修离开,随后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天空,天阴沉得很。当她收回目光时见允修和闵修都望着她。

掩饰着自己心中对宛修的冷意,柳飘憶嘴角微勾起笑,问道允修,“五弟可是有何线索?”

她当然在问谁杀死的小银。

五弟?允修愣了愣,心中轻叹。自己比她大,现在的辈分倒是成五弟了,他在心里冷笑了自己。

“还未有可用的线索。”闵修回了她的话。

这么说不知道是谁杀了小银,柳飘憶清楚了,朝两人淡笑,“憶儿先回房了。”

闵修应了她,“好。”

允修只是看着她未做声。

回到清晖园,柳飘憶屏退了春琳和华樱,自己一个人坐在内室的软榻上,盯着手中昨夜从小银那拿来的布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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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上的针还插着,柳飘憶原封不动就这般拿回了自己的房里。此时,她阴冷的瞳孔嗜血般的盯着布偶,寂静的室内恍惚听到了布偶在对她的嘲笑。

绷着一张极致绝美的脸,脸色可着实让人看去会觉得鬼魅。

针被她开始一根一根的拔下来,丢在桌台上。每拔一针,她嘴角都扯起了一抹邪魅的笑。

如将刺猬身上的刺给拔下来般的痛快。

没有了针的布偶可好看多了,但也让她内心狂肆的笑了起来。痛快的笑……脸部有点笑得抽搐。

那笑声让在内室外花厅里的春琳和华樱听到了,两人莫名的对视了眼,不明里面的四少奶奶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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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人院里。

大少奶奶梅新月在给大夫人顾氏捏腿,一到天气转凉,寒风冷冻,顾氏的腿疾就会犯。

今日从院里回来,大夫人顾氏就觉得腿特别的不舒服,胀痛。一直来梅新月伺候大夫人已经成了习惯,顾氏的腿一痛,梅新月就会主动伺候捏腿。

府里接二连三出了些事,顾氏也是头疼。一想到谁的胆子如此大,竟然在府中杀人,显然是挺了不怕自己丧命的勇气。

这一点,梅新月也在猜想。她看了眼轻靠在软椅上的大夫人,低声道,“上次宛修被刺,这次小银被杀,以新月觉得可能是对宛修有怨恨的人才会做出如此事来。”

梅新月把自己的猜想毫不保留的说出来。

大夫人顾氏仿若看生人一般的望着梅新月,眼底竟是探究之意。她拧紧眉头,“你的意思是对看不惯宛修的人做出来的?”

梅新月柔柔一笑,“这是儿媳的疑虑,母亲您认为呢?”

大夫人恍若所思,“谁会看不惯宛修?”她嗤了一笑,“看不惯她的人多着,府上的奴婢怕就有不少人。”

新月附和道,“是,宛修的脾性有时是让人恼怒,小姐脾气重得很。”

大夫人冷不住嗤笑一声:“她那个样子喜欢的人不多。”

不过,大夫人着实沉了眸色,“可就算宛修不让人喜欢,想杀她的人会是谁?”

在府中杀人胆子那可是不是一般大。

梅新月很肯定的道,“儿媳觉得一定是府里的人。”

大夫人正了色容对一旁的许妈妈道,“让允修好好查,查出来千刀万剐,敢在府里杀人可真是不把这相府放在眼里了。”

许妈妈忙应声,“是,奴婢就去给五少爷传话。”

许妈妈走出去后,大夫人冥思着,满脑子都在猜想着谁会是那个凶手。

梅新月捏腿的动作未停,眼神无意的探了大夫人的神色,壮了胆子提了句,“母亲,儿媳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大夫人顾氏瞥了她一眼,淡淡道,“有什么话就说。”

梅新月轻咽了口口水,把心中所想的壮着胆子说了出来,“憶儿会不会对宛修心有怨恨。”

话落,梅新月立即看了眼大夫人的神色,心中着实不安。因为在大夫人的心里,柳飘憶是何等的重要谁人不知,说到她,大夫人能有好脸色?

果不其然,大夫人一听,一把就将梅新月捏腿的手给拍开,满脸的冷意瞅着她,“你在说些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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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新月立即跪了下来,垂着头,低声道歉,“儿媳说错话了。”

可这话大夫人不是没听明白,梅新月的意思就是宛修曾经让柳飘憶落水,所以在柳飘憶的心里对宛修有着怨恨,因为怨恨所以她对宛修动手了。

大夫人嘴角扯了扯,满肚子的火,“新月,你是这般看待憶儿的,憶儿是什么样的人,这一年来难道你不了解,她有多善良,多柔弱,你不清楚?”

瞪着梅新月,大夫人嘴角咬牙怒嗤,“你身为她大嫂,竟然这般说她。”

梅新月垂着头不敢抬,声音低下,诚恳的道歉,“新月错了,新月怎不知憶儿是什么样的人,留算他人对憶儿妒恨,憶儿也会以心善对待,新月不应该这样说憶儿。”

梅新月低垂的眼眸晦暗不明。

“出去。”大夫人下了命令,心烦得很。

梅新月只好起身乖乖恭敬的出去。

“茶——”大夫人朝屋里的奴婢唤了声,脸色十分不好看。

丫鬟立即送上杯热茶到她桌边,生怕做错惹到大夫人责罚。

梅新月退下之后,大夫人眉头紧皱怎么都想不出梅新月与他说的话,心存何意。

梅新月也是在嫉妒她对憶儿好不成?

还是,在他人的心里也有这般对憶儿的猜想?

憶儿,真的对宛修心存怨恨,想报复,所以杀人?

想到这,大夫人脸色沉幽。怎么可能,她才不相信憶儿会杀人。

沉在屋里良久也未有下人去打扰她,喝完一杯茶,大夫人才对屋里的丫鬟问道,“四少奶奶在做什么?”

那丫鬟恭敬的回,“四少奶奶应该在清晖园。”

大夫人正色的再次问了句,“许嬷嬷可回来了?”

此时许妈妈正走进来。

大夫人看着许妈妈,心忧了下,才艰难般的怔着神色对许妈妈说道,“你说,憶儿会不会对宛修有着不欢合的心,心存怨恨,想报复她?”

这话让许妈妈一愣,眉心一皱,一脸慎重道:“以奴婢之见,应该不会吧,四少奶奶可是心之善意,柔弱清冷的女子,一向对何事都不放在心上。不可能因为落水一事就会如此,夫人想多了。”

这话让大夫人心中舒服了些。

许妈妈也是那般看待憶儿的,其他人一定也是那样觉得憶儿是善良的人,怎可能就因为那件事做出这般杀人事件来。定然不会。

大夫人抚了自己的胸口,放心下来。

看到大夫人神色缓和了,许妈妈一笑,“夫人太过担忧不该担忧的事了,这般对身体不好,奴婢让厨房炖点安神汤来可好?”

大夫人舒心的笑了笑,“好,多炖点给四少奶奶也送去。”

许妈妈恭敬道,“奴婢明白的。”

小银被杀的现场,允修还在认真的查看。府中出了此等大事,不找出凶手,他也不安。

允修的随从严崚正帮着一块儿在附近周围找找可有痕迹。

草丛里,严崚突然发现了一只耳坠,小心地捡了起来,立即拿到允修的面前,“少爷,您看。”

允修诧异的接过耳坠,拿在手上仔细地瞧着。突然,他感觉耳坠熟悉,好似在哪里见过。

(本章完)

第144章 耳坠是她的

允修绷着一张慌张的脸,被手里的耳坠惊讶到了,他认出来了,是她的,是她的,可是怎么可能?

耳坠被他拽紧在手里,紧紧的捏着,恍似想要捏碎它,消灭痕迹。

“少爷认出是谁的了?”严崚讶然,轻声问起。

允修惊回神,怔怔的看着严崚,冷声交代,“耳坠的事,谁的面前也不允许提。”

允修的话已经让严崚顷刻间明白了,甚至明白了耳坠的主人是谁。只有她,四少奶奶柳飘憶才会让五少爷如此在乎。

“小人明白。”严崚立即发表自己的态度,不然,他担心五少爷会不会将他给灭口了。可是,真的是四少奶奶不成?

严崚诧异的神色和允修不相上下。

拽紧着手中的耳坠,允修迷糊的回到自己的院里,不安的坐在椅上,心平静不了。他不愿相信,可他又甚是怀疑。

严崚在一旁静望着他,不坚定的认为,也不表示不可能,都只是在怀疑。

而此时清晖园,柳飘憶习惯性的伸手捏了捏她的耳垂,眼底深处尽是担忧。因为她早就发现了自己的耳坠掉了,她心中一样不平静,担忧是不是昨夜掉在了和小银说话时的园里。

前去那个地方时,允修和闵修,宛修都在,她也没找,只是随意的看了几眼。

刻意寻找定然会让人发觉,她只好当丢了。

柳飘憶心里担忧,可面上还要强笑自我安慰,希望不是掉在现场。

正处于自己的心乱不安情绪里,春琳进来说大夫人让人送来安神汤。

春琳将汤碗放在柳飘憶的面前,恭维的道,“大夫人对小姐是最好的,不管什么都会想到小姐。”

柳飘憶嘴角笑了笑,脸上是平和温婉的笑,可心里五味十杂。

喝了安神汤,安神效果确实好,柳飘憶抵挡不住睡意的来袭,沉沉睡去。

时辰一晃就到了夜幕时分,柳飘憶睁开眼睛,一时只觉口干舌燥,轻唤一声,“春琳。”

“小姐,你醒啦!”春琳迅速地推门进来,见柳飘憶的脸色有些难看。

“水……”艰涩地吐出一个字。

“哦,好!”春琳飞快地倒了一杯水递给柳飘憶。

“都这么晚了。”柳飘憶润了润喉咙,瞥了眼窗口,下床走到梳妆台前。

“是。小姐睡了好几个时辰了。”春琳一边帮柳飘憶盘头发,一边回答道。

“没人来过吧?”柳飘憶拉开抽屉,从中拿出一支简单的镂空银钗递给春琳,随意问道。

“没有。”春琳笑着回话,专心地为柳飘憶盘头发,一炷香后,一个简单的柳月髻就盘好了。

柳飘憶正要起身——

华樱走了进来禀道,“四少奶奶大夫人让您醒了就去前厅用膳。”

柳飘憶木然着神色,总觉得有事发生。可她还是心平气静的前去了,不为自己担忧。

抬腿进了前厅,白玉石的圆桌,相爷和大夫人早就在等候她了,张重辉也在,除了三人却没有其他人了。

“憶儿来了,坐。”大夫人慈祥的笑一

声,指着重辉旁边的位置。

“嗯。”柳飘憶微微一笑,坐下。

桌上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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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菜都是柳飘憶曾经喜欢吃的菜食,可并不是她祝怜霜喜欢的。她望了一眼未动筷子。

大夫人一脸宠爱的笑,对她道,“吃吧,不然菜都凉了。”

为了自己柳飘憶的身份,她只好拿起筷子来却不知往哪道菜下筷子。

桌上的那道溜茄子再次吸引了她,她夹起一筷子吃起来,甚至夹了好几筷子。

重辉一直注视着她,不由的笑了起来,“四婶喜欢吃茄子,重辉也要吃。”说着,重辉伸着手往盘子里夹了一筷子溜茄子送到自己嘴里,一脸好吃的样子,道,“怎么以前没发现这道菜好吃。”

柳飘憶朝重辉笑笑,“那你就多吃点。”

大夫人宠溺的埋怨重辉,“怎么什么都跟着你四婶啊。”

重辉裂笑着他可爱的脸,“重辉就喜欢四婶所喜欢的东西。”

席桌上相爷和大夫人都笑了起来,很温馨的场面。

等重辉吃得差不多了,大夫人让许嬷嬷带重辉离开,可却让柳飘憶留了下来,道了声,想和她说会儿话。

大夫人开口留下,柳飘憶不好拒绝。

此时屋内就只有大夫人和柳飘憶两人,她还是懂得察言观色,看出来了大夫人有事,而且还只能跟她一个人聊。

晚辈对于长辈的礼,柳飘憶含笑起问,“母亲有话但说无妨。”

开门见山直接。

大夫人一直犹豫该不该问关于宛修的事,想问问她对宛修是不是不太喜欢,因为不喜欢所以才做了冲动的事。但这只是大夫人的猜想,她并不相信。可如这话问出来,那就是她不相信这个儿媳妇,有可能会失去这般亲和的关系。

失去两人之间的信任,失去外甥女和姨母之间的感情。

思量如此大的利弊,大夫人还是不将心里的猜疑给道出来。转移了心中所想,说起了别的。

“简修太对不起你了,大婚之日离开,已经这般久了还未回来,他这个夫君做得不够好。”

柳飘憶神色平静,嘴角带着丝丝微笑,“憶儿没关系的,简修他是朝廷的重臣,国家大事为重。”

“你能如此明理就好。”大夫人一脸安慰的样子。

她额上的白发丝丝分明,令柳飘憶心内

一阵潮湿。她上前握住姨母的手,“母亲也是思念简修了吧。”

大夫人轻拍她的手,眼眸里都是宠溺的爱。

“简修应该快回来了。”柳飘憶安慰着大夫人。

两人闲聊了些家常,时辰过去了一个时辰,夜色早已经漆黑。

天空忽然传来一阵闷响,很快,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

大夫人院里的丫鬟撑着伞送柳飘憶回清晖园的。

可在游廊转角处,柳飘憶见夜色下允修在游廊里低头慢慢渡步,似有心事。

柳飘憶站定了步子望向允修的身影,并未走过去打声招呼,也未立即就回自己的清晖园,而是凝望了他几眼,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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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府给冯思莹出门用的马车,不管

是马车的木材用料还是车里的布置摆设,皆是用上等之物。

她的马车宽敞,别说是坐着四个人,就是躺着四个,也不显拥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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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后,马车在香山下停定,冯思莹和她的丫鬟下了车,而车上还有一个女子跟着下车,是张沫沫。

张沫沫被冯思莹邀请出外散心。

张希昂被杀,张府一夜间困没,张沫沫这几日来情绪低落,躲在府里伤心。冯思莹今日一片好心上到张府邀请张沫沫一同出去散心。

张沫沫的母亲也没阻止,而是劝张沫沫出去走走好。

冯思莹邀请张沫沫出来自然有她的理由,当然杀死张希昂的凶手也是她,可这是不可能让张沫沫清楚的。

冯思莹带着帷帽,下车后先是双手合十,虔诚地朝台阶的方向鞠了个躬,这才拉着张沫沫的手,柔声道:“沫沫,咱们上去吧!”

张沫沫神色忧郁,眉间一丝笑意都未露,木然的点头。

冯思莹的鼻尖闻着空气中飘来的淡淡

檀香味,看着周遭下山的人,又看了看那一层一层的石阶,道:“妹妹可爬的上去?”

张沫沫点点头:“嗯,走慢点就成!”

诚心来这里上香的,有几个不是亲自爬上去的?竟然出来了,张沫沫也不再郁结着心,吸了一口山里的气息,朝台阶走去。

冯思莹眸色清澈的凝了张沫沫一眼,在张沫沫越过她走前后,她的眸色瞬间冷意下来,有一道异样的光。

香山的安宁寺,寺里的主持率众在正门迎接,冯思莹淡定地接受他们行礼之后,拉着张沫沫径直走向斋堂。她轻车熟路完全不用人带领,引得主持在后面随着她快步而行,身后还跟着一串和尚。

见冯大小姐直接往斋堂去,俨然知道她要用膳,连忙说道:“斋饭已经准备妥当,冯小姐此刻就可以用膳。”

“好。”冯思莹清傲的应了声。张沫沫未动声色,随身在冯思莹的身边。

爬了山,确实上山就觉得饿。

安宁寺的斋堂不是很大,但能同时容纳全寺一百多个僧人一起用饭。但现在斋堂中只有一张桌子上有饭菜,热气还在,显然寺里已经知道了冯大小姐何时会上山。

冯思莹直接坐下,还微笑的请张沫沫一同坐。

桌上虽然都是素斋,但摆放精致且搭配合宜,明显是费了一番心思。

张沫沫未多说话,只是静静的用了膳。

斋饭刚用过不久,茶还才品了一口,张沫沫甚觉得自己头晕。

冯思莹瞥了张沫沫一眼,放下手中的茶杯,关心的问,“沫沫,不舒服?”

张沫沫捏了下自己的额头,“头有点晕,可能刚才爬山吹了些风。”

“方瑶,给张小姐揉下头。”冯思莹对自己的婢女吩咐道。

那婢女忙应声,“是。”

张沫沫也没拒绝。

方瑶的手轻柔地按住了张沫沫的头,在穴位上轻缓地揉动。张沫沫没有拒绝,任凭方瑶轻轻地按着,良久说道:“思莹小姐用心了。”

冯思莹嘴角扯笑,淡淡应她,“不客气。”

方瑶帮张沫沫按了一阵,听从冯思莹的吩咐扶她回禅房歇息。

冯思莹独自一人来到后山,一个人影从树丛里只见闪出,对着她行礼:“林姑娘。”

来人是苏青山。

(本章完)

第145章 一伙的歹徒

冯思莹直截了当,一脸正色,“你的事办得怎样了?”

苏青山回道,“已经准备好了。”他顿了顿,试探问道,“林姑娘,可是主上的意思?”

冯思莹冷笑,“不然,你以为是我自主主张不成?”

苏青山立即低眉恭维道,“不,林姑娘交代的一定是主上的意思。”

冯思莹扫了眼四周,随后才斜睨他一眼:“苏云海呢?”

“一切都按照主上的安排周密地进行,云海已经参进了凌希越的军营里了。”

冯思莹沉声,“如此便好。”

兵部尚书凌云翼掌管着京城五军营,而他的儿子凌希越更是五军营里的大将军,军队中权利之大。

苏云海被安排进了五军营里,成了五军营里的一个兵卒。主上的安排当然有他的目的。

冯思莹回去时,,径直走向张沫沫的床榻。张沫沫没有醒,还睡得很沉。茶里下过药,张沫沫是会睡上几个时辰。

站定在床边,冯思莹吩咐婢女方瑶,“摇醒她,我们该回去了。”

丫鬟伸手使劲摇起张沫沫:“醒醒,醒

醒!”

张沫沫仿佛想要睁开眼睛,但又睡去。丫鬟不依不饶地推着她:“醒来呀!快醒醒!”

张沫沫吃力地睁眼,看着眼前的人有些迷茫。

“沫沫,我们该回去了,已经出来好几个时辰了。”冯思莹肃容的提醒。

张沫沫这才无力的从床榻上爬起,人也清醒了些,看了眼冯思莹,不好意思的道,“难得冯小姐陪沫沫来散心,沫沫竟困得睡过去,真是不好意思。可能沫沫最近太过疲惫了。”

冯思莹温柔一笑,“没关系,只要沫沫小姐出来心情好些就行。”

看着冯思莹,张沫沫不禁的觉得她很亲和,以前却从未发觉。

从安宁寺出来,马车直接朝京城回去。行至一段路后,突然,马车停了下来。车外传来车夫的声音,道:“小姐,前方的路被巨石所堵。”

方瑶掀开车帘一角,伸出半个头看了一眼情况后,才回头对车内人道:“确实有一块大石堵住了前去的路,奴婢看了下,人走的话是没问题的,但马车过不得,得绕路。”

冯思莹闻言,也探出头看了一眼,随即对张沫沫道:“沫沫,此地距离城门已不远,脚走估计需要三个时辰,若是坐马车从右侧那头的小树林绕过去,得多走一个时辰。”

张沫沫闻言,犹豫着,想让她做决定。

“沫沫小姐,你看呢?咱们是绕路走,还是?”方瑶问起张沫沫。

脚走的可能性不大,毕竟三个时辰,那天都黑了。

“那就绕路吧。”张沫沫看着冯思莹肯定了她的意思。

冯思莹点头,方瑶立即对外边的车夫道,“绕路吧。”

车夫立即改道朝另外一条道赶去。

还以为走另外一条道能顺利到达城门,却不想马车的车轮陷在泥坑里。

昨夜下过雨,路上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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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的泥坑里都是泥水,车夫使劲挥鞭子赶马,可马车依旧动不了。无奈,车夫只好恭敬的对车内的冯思莹道,“小姐,马车陷进泥坑了,可能麻烦小姐先下来一趟。”

冯思莹嘴角异样一笑,并未觉得不妥,而是对张沫沫道,“沫沫,我们下去?”

“嗯,”张沫沫只好跟着一起下了马车。

等人下了车后,赶车的两个车夫只好想尽办法将车弄出来。可人太少了,三个姑娘家也只是望着,不动手。

不过,冯思莹的脸上并未担忧和着急,还一脸的平静,那眼神里似乎就想如此。甚至她还下意识的扫了眼树林,在等待什么。

果不其然,从树林里窜出几个身穿普通衣衫的男人。

那两个车夫一见,立即挡在三个姑娘前,警惕的看着那几个走近来的男人。

张沫沫有些紧张,下意识的向冯思莹靠了靠,但冯思莹却一脸的镇定,并未害怕。

也是,她会怕什么。她又不是真的冯思莹,四个男人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那几个男人一脸的色相,对面前的姑娘看得痴呆。

其中一人道,“今日可真有艳福啊,能一下目睹三个美人,真是幸运,这般好运是不是不该放过?”

那人在对另外一个说着这话,另外一个忙应了那人。

为冯思莹赶车的那两个车夫即是冯府里的车夫,又是侍卫。见状,这两人也并不是怎般害怕,在那几个男人靠近后,二话不说,立即动起手来。

冯思莹的眉目眼睫像是结了一层厚厚的冰霜,即便阳光灿烂,可却无人从她身上感受到半分的温暖。

那两个车夫在与那几人动起手来,而她却淡漠的只是瞥了一眼张沫沫。

那些个歹徒朝三个姑娘靠近,伸手去抓人,冯思莹镇定自若的偏了身子,躲过“狼爪”,而抓向张沫沫歹徒却快速的一把抓住了张沫沫的手腕,就欲一拉进那歹徒的怀里。

冯思莹眼疾手快,一把将张沫沫拉了过来,躲过了那歹徒的爪子。

冯思莹缓缓的眯起眼睛,幽暗的瞳眸里闪过一丝入骨的寒冷,然不过一瞬,已恢复淡然。

她拉着张沫沫的手跑了起来,往树林里跑了起来,而她的那个婢女方瑶也跟着一起跑了起来。

张沫沫的脸色早已经很难看,比起冯思莹的婢女方瑶,张沫沫显得更加害怕。

眼见歹徒又跟了来,冯思莹将张沫沫一推,对她道,“你快跑,我来抵挡。”

张沫沫神情惊恐,慌张的道,“这怎么行,我不能一个人跑了。要走一起走。”

冯思莹急凑的催她,“你快走,我来挡,是我邀请你出来的,你出了事,我怎么好再向你的母亲交代,快走吧。”

就在两人手足无措,那歹徒快跑近时,只见林里突然闪出一个人,飞起几脚就将紧跟追来的那人踢倒在地。

突然出现的人是穿着兵士衣服的苏云海,他回头看了眼三个姑娘,当然眼神和冯思莹一望,不过两人都装不认识。

可紧追而来的歹徒又来一人,苏云海再次挥拳抵挡那歹徒凶猛攻来的招式。

冯思莹催促着张沫沫再次往前跑。可她却脚一歪,跑不了,但还是催促着张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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沫不要管她,自己快跑。

眼见冯思莹崴了脚跑不动,张沫沫又害怕,只好听她的话,自个儿往林里继续跑。

婢女方瑶留了下来扶着自己的小姐靠着树坐了下来,慌张的问着,“小姐,怎样了?”

冯思莹只是淡笑,回她,“没事,脚崴了,走不了。”

不过张沫沫一走,冯思莹趁方瑶蹲下身来查看她的脚伤不注意时,一掌下去将方瑶打晕了。

那个歹徒和苏云海也不再继续攻打,而是停下手来,相互看一眼后,同时并排走到冯思莹的面前,对冯思莹抱拳以礼。

他们是一伙的。

而张沫沫一直在跑,忽然一阵悠扬的笛声从远处传来,犹如天籁,每一个音符都拨动着张沫沫的心弦。

有笛声,必然前方有人。

张沫沫如见到希望一般,朝笛声传来的方向跑去。

笛声仿佛有着某种魔力,吸引着张沫沫不由自主的一步步向前走去。

不知不觉,等张沫沫猛然清醒过来时,她竟然来到了一处竹林深处,四周都是高高大大的紫竹。透过紫竹林,张沫沫发现竹林深处好像隐隐约约有一个二层的简易小楼,笛声好像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张沫沫沿着幽静的小径,一步步往竹林深处继续走去,远远地看到竹楼二楼窗户大开,有一玄衣男子倚窗而立,正在吹奏着竹笛。

从张沫沫的方向望去,只能看到男子的一个侧影,身姿挺拔、意态悠然。落日余晖漫天地泼洒下来,透过斑驳的竹叶打在他的身上,给男子增添了一种神秘的色彩。

是什么人,竟然有如此闲情雅致,吹奏出这么悦耳动人的笛声,难道是什么隐世高人?

张沫沫瞪大了眼睛,想看清男子的长相,可费了半天劲,她仍然只能看到男子的侧面。

他墨发如瀑,身姿颀长,看不见正脸却也能感觉到他的清冷、闲适、一种与世无争的坦然自若。

怔怔的看着二楼的男子,张沫沫恍然醒悟过来,应该找他帮忙。

冯思莹小姐可还不知生死,她不能不救。

忽然,玄衣男子好像发现了什么异常,笛声嘎然而止。男子突然转过身,目光冷冽朝着张沫沫扫过来。

两人的目光相撞,都不由惊讶。

男人是凌希越,张沫沫认识,凌希南的哥哥。

凌希越乍然被张沫沫扰了清静,尤其看到张沫沫一脸呆愣,脸上立即浮现出些许不悦。

不过,凌希越也是认识张沫沫的,此地见到她,也不由疑虑,正想询问她为何在此。张沫沫开口在先,“凌二少爷,可否去相救冯思莹小姐,她在林里遇到了歹徒。”

凌希越皱眉疑惑,音质冷淡:“她在哪?”

张沫沫随即朝身后的林里指了指。

凌希越深邃的眸一紧,立即从二楼飞跃下来,在张沫沫面前落地后,不再顾及张沫沫,疾步就往林里而去。

张沫沫未跟随回去,跑了一路,已经疲惫,累得就在边上的石上坐了下来。

有凌希越前去相救,她也放心了。

凌希越可是五军营的大将军,武功可是上上等,就那几个歹徒,应该不在话下。

(本章完)

第146章 他竟坐着轮椅回

凌希越找去时,只见冯思莹和她的丫鬟方瑶两人,冯思莹坐在石上,脸色难看。而她的丫鬟方瑶则晕倒在一边。

只见他双袖一展,轻功一使,眨眼就到了冯思莹的面前,还着实把冯思莹和方瑶吓了一跳。

冯思莹捏了捏手指,眼里闪过一丝意外。

凌希越幽深的墨瞳把她上下打量了一遍,突然冷笑一声,“冯小姐竟然也有如此狼狈的一幕。”

冯思莹被这突然冒出来的冷笑弄得心底一咯噔。

凌希越容色长得好是没错,坏就坏在长得好的人一般脾气不太好。这冷笑一出来,冯思莹觉得接下来的话应该不怎么能入耳了。

但出乎意料的,凌希越居然阴阳怪气来了一句:“冯小姐还是娇贵得很,怎么脚伤了,走不了路?”

他说话间将目光停在她的脚上。如不是脚伤了,何必坐在这林里不动。

冯思莹扫了他一眼,满脸的不屑。

凌希越见她没反应,眉头微微皱皱:“我送你回去。”

“不用,本小姐的侍卫会来。”冯思莹冷漠的回他一句。

凌希越狭长凤目一扫四周未见有人过来,“你的侍卫在哪呢?”

“等会就会来。”冯思莹迅速的接口。

凌希越轻皱了眉,竟然她这般说,那就陪她等一下,一时沉默,四周寂静。

不过,等了一会儿却是苏云海再次回来了,冯思莹眉头一愣。不是让他离开,为何又回来了,但却在凌希越的面前装陌生人。

苏云海朝凌希越拱手施礼,称一声,“将军。”

凌希越一双狭长的凤眼微眯,“冯小姐的丫鬟你将她送回冯府,顺便告知厂督一声,就说冯小姐本将军会送回去的。”

话落,凌希越弯下腰身揽腰将冯思莹抱起往竹楼而去。

冯思莹一脸的诧异,可是未挣扎,甚至安静的让他抱走。这一刻,冯思莹觉得这是一个局,她未知的局,主上给她设计的局。

以她的聪明,在凌希越出现的那一刻,她就恍然明白一些。

苏云海瞧着凌希越走去后,这才将方瑶抱起往还停在路上冯府的马车走去。

刚才苏云海离开就是让他的人已经把马车从泥坑里推出来了。而冯府那两个侍卫已经被杀,随便的丢进树林了。

一路回竹楼,冯思莹都在冥思,主上什么意思,不是让她接近凌希南,可为何让凌希越来和她近一步?

竹楼里,张沫沫已经让凌希越在楼里的属下安排了饮茶,伺候点心了。

见到凌希越抱着冯思莹回来,张沫沫关心的问道冯思莹,“冯小姐伤到哪了吗?”

冯思莹被凌希越放在椅上后才对张沫沫一笑,“没事,只是逃跑的时候脚扭到了。”

张沫沫左右看了一眼,然后压低声音道:“那些歹徒真的没伤到你?”

“嗯,”冯思莹点了点头,“幸亏凌二少爷的属下来救,已经将那些人打跑了。”

凌希越皱着眉头站在冯思莹的面前,“是些什么人?”

冯思莹当然知道他问的是那些歹徒,淡淡的回他,“一些打劫的,为了钱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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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希越眼神一暗,“冯小姐出来怎不多带些侍卫,若你出了事,厂督不是得伤心难过。”

冯思莹眼神一闪,愣了一会儿才道,“走大路怎会出事,谁知今日大路被石堵住了,才选择走小路。”她突然一副后知后觉的模样,怔色道,“定是那些劫匪设计好的。”

她怎能不明白,今日本就是设计好的,但需要在此惊讶。

凌希越坐起身,桃花眼里换上了肃穆神色,“不妨说一说今日是什么情况。”

冯思莹乍然瞥了他一眼,才将今日从安宁寺出来路上遇到的事说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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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府,好消息传到清晖园以及整个相府,四少爷回来了。

柳飘憶墨瞳死死的盯着前来禀报的府里下人,“可是真?”

那下人忙点头,“大夫人已经在府门口去接了,特让小人来禀四少奶奶。”

柳飘憶惊喜的从椅上站起,竟然有些手忙脚乱,立即迈步出去往府门前去。

快到前院,见府里众人的聚涌下,简修坐在轮椅上让人推着。

看见如此,柳飘憶吓得呆滞。

简修见到柳飘憶疾步而来,下意识颤了一下,那笑像羽毛轻柔对上她的目光。

柳飘憶怔过神,快步轻移,到了简修面前,愣得她半响未说话,呆呆的看着他。

新婚之日一别,这般时日才见,两人定是想立即见面比得上她这个母亲。大夫人明白,在刚才见到简修从马车上下来,让锦衣卫扶着还坐上轮椅,就已经知道受伤了,想多说下话,可见夫妻两人此时的模样,她只好吩咐下人,“送四少爷回清晖园,休息。”

看着简修又道,“长途跋涉,简儿,你累了,休息好了再来母亲的院子,今日不急。”

“好。”简修明白府里众人此刻都应该想知道他腿怎么回事,母亲更是想知道,为了让母亲宽心,他立即道,“母亲,孩儿的腿没多大的事,放心。”

大夫人怎能不担心,早就泪眼朦胧了,抹了一把泪,强笑着,“母亲不担心,你平安回来了就放心了,早些去歇息。”

简修抿笑看着大夫人点头。

大夫人吩咐着文泗将四少爷送到清晖园。

府上众人退散,柳飘憶随在简修的轮椅旁,心情沉重的回到清晖园。

简修修长的手臂忽然揽上她的肩头,借力站稳,然后下了轮椅,往地上一站。

柳飘憶手臂主动揽上简修的腰,身体用来做他的支架,将他往软榻上扶。

简修眉头皱了皱,试着挪了挪右腿,显然腿伤让他有些痛。

春琳在一旁死死的盯着不敢眨眼了,她怕一眨眼会错过什么了不得的。

柳飘憶低着头,卖力的搀着简修,眼神很隐蔽地观察简修的动作。

简修先迈出了左腿,很轻松,所以伤的应该是右腿,于是柳飘憶目不转睛的盯着他接下来的动作。

谁知简修却不动了。

柳飘憶当即仰着头担心道:“怎么了?”

简修柔柔的看着她,“走两步会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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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飘憶脸上的表情别提多复杂了,她怎不担心他的伤,“我让人去请行如尘来看看你的伤。”

简修居高临下一勾唇,墨瞳直直看进她的眼里。

他勾笑,“不用,在回府前我已经进过宫面见皇上禀明黔国公府的事了,皇上见我腿伤了也让太医瞧了,没多大的事,休息些日子等伤恢复便好。”

柳飘憶觉得自己有些绷不住了,眼眶竟然溢出了泪水,“这趟你辛苦了。”

春琳眼神闪了闪,索性拉了华樱一把,示意她两人这个时候该退场了。

简修没想到柳飘憶的情绪来得这么突然,还这么激烈,当即就勾了勾唇,柔柔一笑,“憶儿在担心我,我知足了。”

话即,他一把搂抱起她,紧紧的抱在怀里。

他揽在柳飘憶腰上的手臂微微一用

力,便清清楚楚的感觉到了她劲瘦的腰。

“简修快坐好,腿伤不易久站。”在他怀里,柳飘憶轻柔的说道。

“好。”简修松开手搭在她肩头微微一用力,鼻息正好喷在她额头上,有点痒痒的。

她扶着他坐好,同时也在一旁坐下。

“你的腿伤……”她想问怎么来的,到底遇到了什么事。

知道她心中一定着急,简修紧握着她的手不放,勾了勾唇,淡淡一笑,恍似轻松淡然。

他回忆着,说起。

原来他从京城出发一路去云南的路上就感觉有人在暗里跟踪。一队的锦衣卫能让人跟踪,显然对方是刻意的,甚至有阴谋。

简修当时就猜到,一定是与这次他去云南有关。不过跟踪他们的人不显山不露水,未露面。

那些人不出现,简修也未多留时间去查访,只是加快行程到云南,为了尽快查清黔国公府一事,好早些回京。

直到到了云南,简修才感觉跟踪他们的人消失了,也就不再多想。他甚至一度认为是皇上暗派的人一路跟踪,看他是不是尽力去云南。

到黔国公府后,黔国公很热情配合他的调查,不卑不亢,也未加以阻止。黔国公也甚想还自己的清白。

不过,让简修意想不到的是,在云南还是有人在暗自做手脚,甚至有一晚,他遭遇夜袭。黑衣人武功很强,下手直接是想要他的命。

简修曾怀疑过黔国公府,或许表面上毕恭毕敬,但暗里不想他查出什么证据来。

但那夜遇刺一事,简修未受任何伤,可追黑夜人时却见黑衣人消失的方位是黔国公府。

事后,简修直接当面问黔国公,黔国公真诚保证,决不是黔国公府所为,定是有人嫁祸。

简修不糊涂,很明显的嫁祸。暗里的人就想让他认为是黔国公想阻止他查探,才下杀手。

经过多方查证和明显的有幕后的主谋陷害黔国公府的黑手,简修十分确定黔国公府这次私通外邦一事,存属有人刻意嫁祸诬陷。

既然黔国公府是清白,并未有私通外邦一事,锦衣卫回京上呈。可在回京的路上,一夜在山林中休息,再次遭遇到黑衣人的袭击。

来者几十号人,庞大的一支队伍,让锦衣卫措手不及。当夜,简修腿上中了一剑,而那剑上带毒。

(本章完)

第147章 为夫未看够

晚膳,大夫人让厨房将饭菜送到了清晖园,春琳和华樱伺候着。

柳飘憶亲自扶着简修到桌边坐下,俨然妻子照顾自己丈夫的感觉。

这顿饭,简修吃得很饱,是这段时日到云南后吃得最饱的一次。也是最舒心的一次。

有夫人在伴,他整颗心都放松了下来,不再是那些个日子里忧郁沉闷。

见他吃了特别多,柳飘憶怔色的凝视了很久,心中五味十杂。

她知道,这次出去他辛苦了,或许并未用心的吃过一顿。她沉着一颗心不停地给他夹菜,而他只是吃,她夹多少他吃多少。

饭前大夫人让何保林来看过简修的伤势,饭后,何保林送了药汤过来,吩咐春琳和华樱将药汤和药草放入浴水中给四少爷泡浴。

春琳和华樱准备好之后才到简修和柳飘憶的面前禀报可以泡浴了。

柳飘憶扶着简修来到净房。

看着满桶药草味的浴水,简修凝了眸色,以前从未让下人服侍过浴洗,他不习惯。可如今他腿不便,是不是应该让她服侍?

简修眼睛一亮,嘴角勾笑,想着刚才那般心事,自己脸都红了起来。

低眸一见,竟见女子的眸光一直低垂,耳根更是红透起来,显然她也在想着什么。

下意识,两人对视,她抬起了眸,一时间沉默,都不语。

虽说已是夫妻,可要在对方面前脱衣服,或许一下还真有些羞涩。

简修突然道,“你出去吧,我自己来。”

柳飘憶顿时松了口气:“那你自己泡吧,一个时辰就足够了,不要泡太久!我在门外守着,有事就喊我!”

说完,她匆匆离开房间,感觉心跳得很快,出去后才舒了口气。

房门关上后,简修在浴桶旁,闻着里面飘来的药香,他有些迟疑。想着,刚才干嘛就让她出去了。

他解开身上的衣服,踩着凳子,进入浴桶,随着他身子一点点下沉,那股温热没入全身,身上的痛楚明显得到了缓解!

他身子向后一仰,靠在了浴桶边缘,闭上眼睛,享受药浴……

柳飘憶就等在门外,何保林开的汤药泡身,不知道疗效究竟如何,她默默地等着。

眼看着一个时辰早过了,里面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她不禁有些担忧,朝里面喊道:“简修?简修?你没事吧?”

里面没有任何的回应。

柳飘憶心一沉,他不会因为腿脚不方便,伤痛难过,晕过去了吧?

虽说已经成亲了,可毕竟男女之别,要袒露相见,她还真的还没准备好。心下犹豫着,还是拉开门。

屋子里水雾弥漫,隔着一道屏风,隐约能看到一个男子的身影。

“简修?”

她又试着喊了声,还是没有回应。

柳飘憶顿觉不妙,立刻冲到了屏风后,看到简修闭着眼睛,坐在浴桶里,一动不动,像是昏死了过去。

她脸色骤变,不想他身子真的如此虚弱。想来定不是只有腿伤。

伸手,就要去探他的鼻息,怕他真的就此去了,,忽然一只大手捉住了她的手腕,简修慢慢睁开了眼睛,一双温情的眸子盯着她,“夫人不进来扶我,夫君又怎出来呢。”

柳飘憶愣然,刚才不是他自己让她不要进去的。此时又在怪她。

见他没事,柳飘憶顿时松了一口气:

()

“吓到我了,我还以为你怎样了!”

柳飘憶忽然想到什么,埋怨道,“那我刚才唤你,你为何不作声?”

简修勾着唇深深的凝着她,“想看你可是紧张我?”

柳飘憶扯嘴一笑,用手点了下他的额头,“你怎么成孩子啦。难不成还是重辉那般年龄不成?”

简修立即捉住了她的手指,放在自己的唇边,吸了一口,双眸里尽是**,“夫人,你我好些日子未见了,可是想我?”

夫人……

柳飘憶有些愣,从他嘴里的这个称呼,她真的还不适应。闪了神后,她立即抽出被他抓住的手,正色的不是玩笑般道,“可以出来了,泡久了并不好,身体会承受不住。”

在她拉出手时,简修竟然随即被她带动,突然从桶里站起身,整个身子露在她的面前。

如此的轻松站起,并不像腿伤不好,身体还中毒的样子。柳飘憶有些诧异,一时失神。

突然听到他酸软的声音道:“夫人打算看到什么时候?”

柳飘憶一愣,忽然脸刷地爆红!侧过头不敢瞧他。

“夫人不准备给我穿戴衣衫么,这可是大冷天。”简修又软软的来一句话。

柳飘憶这才再次转过头来,见他麦色的肌肤挂着水珠,闪着晶莹的光泽,块状有致的胸肌,肌理分明的腹部,无不散发着令人难以抗拒的野性气息!

还有那张看似冷酷却如完美雕塑的脸庞,在热水的浸润下,透着一丝红润,看上去更加风华绝代,简直就是天生的妖孽,让她内心一股涌动。

手忙脚乱的她忙从衣架上将衣衫拿下来,往他身上一披。

简修嘴角一直勾着笑,搭手在她肩膀上从浴桶里出来,然后静静的站在她的面前,等着她伺候着。

在她帮他穿衣衫之时,他一只脚软弱无力般用身子靠着她的胸肩。而她一直红着脸颊到帮他穿好衣衫。

扶着他刚出净房,门帘外春琳的声音传道,“小姐,何郎中送来汤药,奴婢放在这外面了。”

柳飘憶忙应一声,“好。”

扶着简修上了床榻,在他一直的注视下,柳飘憶轻声道,“我去把药端进来。”

简修愉悦地勾了勾唇角,点头。

他的目光随着她的身影看了出去,又等她身影在门帘出现,目光一直未变。似要把这些日子未见面的时间都要补回来的感觉。

柳飘憶端着药碗进来对上他的目光,轻浅一笑,“一直看着,不累?”

简修迷惑的呢喃,“不累,为夫未看够。”

“把药喝了。”柳飘憶不和他频嘴。

“你喂为夫吧。”简修懒懒说道。

柳飘憶好笑,扯了些顽皮,“你伤的是腿又不是手。”

“可我想你喂。”简修再次呢喃。

柳飘憶讶然,何时曾见过这般样子的他了,完全不是那个人该有的性格。不过,她却感觉这般样子也挺好的。

柳飘憶抿嘴默默的笑着,本也准备喂他喝。

他张开嘴喝着她一勺一勺送到唇边的药汤,眸里溢出的都是满意的笑。

”简修,以后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不要再受伤了。”她语重心长的轻道一声。

简修明白她的担忧,心中沉了一下,他不知自己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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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该答应她,承诺她。身为朝廷命官,身为锦衣卫,常拿命在做事,生死两茫茫,不能保证哪天就不会受伤,不会丧命。

可他不愿让她担忧,不愿让她为自己操心,他坚定的答应她,“我向你保重,一定会好好的,陪伴你到老。”

柳飘憶微微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格外的温暖,格外的清朗。

她给他的是一个快乐的笑,让他暖意。

夜空似藏青色的帷幕,点缀着闪闪繁星,寝房内,她为他盖上了被子。

他一把拉住她的手,“怎么,夫人不睡下来?”

柳飘憶弯眼笑道,“你先睡,我……还睡不着。”

她哪是睡不着,是两个人睡一个床榻,她真的未准备好。

简修注视着她瑰丽的侧颜,眼神忽然有些黯淡:“憶儿,你还未准备好做我的夫人,是不是?”

恍如被他看透了心事,柳飘憶支吾道:“不是。”

简修故作忧虑道,“不是,为何不一起睡下。”

还未等她再次回话,他将被子一掀开,另一手一把将她带近了被子里。

简修侧着身子,直接长臂一伸,把人捞在了怀里,于是柳飘憶接下来的话就被结实的胸口堵住了。

“时候不早了,睡觉。”

“……”她沉默,一时语结。

柳飘憶手足无措。虽然这样的确是应该,毕竟夫妻了,,但是鼻端全是简修身上传来

的淡淡兰花香,怎么可能睡得着!

更别提,简修这姿势是把她扣在了怀里的,喘不上气啊!

“能不能松开一点点,这样不太舒服。”她声音浅淡。

简修闻言,手松了一松,躺平了。柳飘憶鼻子瞬间脱离了兰花香,本想再接再励把人弄远一些,谁知道简修躺平之后便伸手把她揽了过去。

她依旧躺在他的怀里,只是这样舒服了些。

如此暧昧,她真的一时不知所措,不敢多动一下,也不敢让自己的身体碰到他受伤的腿,怕弄痛他。

简修的手臂紧了几分又松开,下巴在柳飘憶的头顶轻轻蹭了蹭,柔柔的声音在她头顶传来:“快睡吧,今日我累了。”

这话倒是让她松了口气,抿着唇笑了笑,安然的在他怀里闭上眼。

只是她不多时睡着了,而他内心燃烧,无法平静,久久才迷糊的睡过去。

柳飘憶睁眼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是简修的锁骨,明显的感觉到简修早就已经醒了,但是鉴于她现在的姿势,没法起床。

一抬头就看见简修极其温柔的神色,柳飘憶脸色也不自然起来,毕竟此时天色已经亮了,比不得黑漆漆的晚上。这样乍一对视,还是有些羞涩的。

刚刚想撑起身子起来,突见简修嘴里轻“嘶”了一声,她担忧的忙道,“怎么了?”

简修嘴角扯起笑,“手麻了。”

柳飘憶立即坐了起来,低眸看着他的手,刚才被自己一直枕在头下的手臂,略带愧疚道:“不好意思,我不知昨晚一直……”

简修微微勾了勾唇,迷人一笑,再次伸手一把将她身体一拉,整个人被他拉得敷在他的身上。

两人目光对视。

他抬着手轻抚着她额上的发,看着她的额,她的鼻,她的唇。

(本章完)

第148章 坦然面对小叔子

“你的脸,怎么看起来有点不太正常?”

简修突然道。

柳飘憶懵住,疑惑道,“我的脸怎么了?”

简修抿嘴笑起来,“都红透了。”

柳飘憶立即反应过来,这个人真是的,怎如此般纨绔了。她费劲地想起来,可简修手上的劲再次一用力,他的唇贴到了她的鼻头,两人瞬间僵住。

鼻端传来淡淡的女儿香,简修就算再没

有经验,可也是男人,有些事情总是无师自通的。

在他想更进一步的时候,想那般时,门口,春琳的声音传来,“小姐可是醒了,奴婢已经打好洗漱水了。”

两人慌张的松开,柳飘憶立即爬起来对门口道,“已经醒了,我就出来。”在她回眸看向简修时,那个男人一脸的坏笑。

柳飘憶出去后,他修长的手指按了按眉心,总感觉自己头晕,或许是昨夜真的没睡好的缘故。

简修见文泗进来了,竟然好笑了一声。

“四少爷,四少奶奶让奴才伺候你梳洗。”文泗恭敬道。

果然简修猜到了,他的这个夫人不会伺候人,连自己夫君都不会伺候。不过,他却并不在意她会不会伺候,而是觉得她紧张和他独自在一起的时候。

此时已经是深秋,早上的空气已经凉得很了,就连呼吸就带出一串串的白气儿。

柳飘憶往手上呼了一口气,搓了搓有些冰凉的手,回头对着跟在后面的春琳道:“你不用跟着我了,去让厨房备好早膳送给四少爷,我去给大夫人请安后便回。”

春琳点点头,应道,“奴婢这就去。”

柳飘憶刚踏出清晖园,见允修一早就过来了,两人对视,允修很正色的称呼她一声,“四嫂。”

这句四嫂轻松随意,显然他平心而静,这般就好。

柳飘憶含笑点了下头以示回礼。

“我来看看四哥。”允修静静说道。

柳飘憶再次点头,不过这次嘴角微微带了点笑意。

“四哥平安回来了,四嫂的心应该安定了。”他轻轻淡声一语。

柳飘憶微微在心头疑了疑,不明白这句话到底是何意,在注视他时,允修转而一笑,“我去看四哥了。”

等他从身边而过,柳飘憶才再次迈步继续前往大夫人的院子,可刚走两步她回头瞧向允修的背影,还是那般在心里的样子。

不过, 都能平心静待了,这就好。她也不再担心坦然面对他。

叔嫂之间坦然面对,如此是在好不过。她和允修之间也不过就是曾经稍近的兄妹关系,在曾经柳飘憶的心里或许多少有一点好感,可那也只是曾经年少。而她祝怜霜从未对允修有过男女之情,更是不可能觉得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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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九月底,深秋。

院里的梨树已是满树枯黄,昭示着寒冬将至,秋风掠过,枯叶随着风打着旋儿飘落一地,略显凄凉。

若是在山间栈道古刹中,看着堆得厚厚的一层枯叶也算是别致的美景,不过京城的贵人们不喜枯叶象征的落败之意,是以没人会去观赏这种成片的落叶。

而这个时节菊花开得正艳。

凌府的 凌夫人喜菊,不知从何处得了来几



()

珍贵的菊花,是以特地下帖子请了交好亲近的贵族家庭过去赏菊。

菊园中一入眼的便是常见的九月菊,有多种颜色,明艳的黄,红黄交叠的颜色更显娇艳,其中大丽菊更是开得大朵。

菊花园里,凌夫人陪着几名要好的官家夫人在亭台里品茶赏花。

府中下人来禀,在凌夫人耳边轻声道,“二少爷和冯思莹小姐共骑一匹马回来了。”

听到如此消息,凌夫人着实愣了愣,因为她也不明白,何时冯思莹小姐和凌希越走得这般近。

凌府门口,凌希越抱着冯思莹直接从院里经过,在众下人不解的凝视下来到后院,将冯思莹抱进了花厅放下。

冯思莹很淡定,不拘束,也不娇羞。

凌希越的好心,热情,冯思莹心底舒坦,便也没遮掩,直接对他道声,“谢谢!”

昨日在城外竹楼待了一夜,凌希越一直对她比较照顾,还拿出了伤膏给她抹脚。

今日直接策马带她回凌府,冯思莹也不拒绝。

下人对凌夫人禀报后,官家夫人沈夫人含笑对她道,“听闻凌三少爷和冯思莹小姐的关系很熟,凌夫人可是准备和冯府结亲啊,那可是权位之上的官家,凌府这是又要在贵族圈里多了一层至高无上的关系啦。”

沈夫人的话语中极其羡慕。

凌夫人笑得更合不拢嘴了,摆了摆手,“莫说这些了,大家都坐下喝杯热茶,这茶也是园中的黄山贡菊所制,大家尝尝味道如何。”

沈夫人端起早已泡好的茶,瞧着颜色浅清澈亮洁,澄明晶亮,微微淡黄且毫无杂质,闻着有淡淡的清甜之香。

浅浅的呷了一口茶,品味甘爽,口感滑腻,淡淡清甜回甘,香气淡雅自然,很是不错。

其余夫人也有同感,“清甜回甘,甚为不错。”

凌夫人笑道,“既然都觉得不错,那晚些时候我命人送一些到各位府上。”

“那可多谢凌夫人了。”一夫人道。

接着又有丫鬟送上了菊花制作的菊花糕,清甜溢香,酥松柔软,配上清淡的菊花茶,正巧解了菊花糕里的甜腻。

看着几位官家夫人都在兴头上,凌夫人起身含笑道,“那我先失陪下,各位慢用,老妇等会再来。”

几位夫人都热情的招手,“去吧,去吧,我等自己赏花。”

凌夫人不好意思的离开直接去了花厅。

花厅里,冯思莹正在用茶,府中的婢女伺候在一旁,见凌夫人前来,本想起身施礼,乃于脚不方便,便垂头福礼,道,“思莹见过夫人。”

凌夫人显然发现了她的异常,诧异道,“思莹的脚怎么了?”

冯思莹和煦道,“思莹昨日在城外散心不小心扭到了脚,可多亏凌二少爷当时相遇,帮了思莹的大忙。”

话如此解释,凌夫人也明白了,凌希越为何和冯思莹一起回来了。

这倒是好事,让冯府又欠了凌府一个人情,冯保定然会更加看重凌府,想到此,凌夫人高兴着,忙笑着关心的问道,“脚没事吧?”

冯思莹微微敛眉,但嘴上依旧说道:“多谢夫人关心,思莹的脚没大碍,只是还微有些痛,不方便走路,这又多亏凌二少爷送我回城。”

冯思莹笑着又道,“为了感谢凌二少爷,思莹特和他一起来凌府向夫人道谢。”

凌夫人忙道,“这要道什么谢,希越能刚好碰到你,帮上忙是他的福气。”

凌夫人的话里,冯思莹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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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得很,不过想和她冯府拉关系而已。

一直撮合她和凌希南就是这个意思。以前的冯思莹确实是喜欢凌希南,根本就不去猜想凌夫人的意图。可她并不是冯思莹,也不喜欢凌希南,不需要去亲近凌府,可是主上却让她如同冯思莹的心事。

凌希越再次回来花厅,手中还拿着一个瓷瓶,见到母亲,恭礼了一声,然后将瓷瓶送在冯思莹的面前,道,“这瓶里的药水涂抹伤筋动骨的效果很好,你拿回去用,过不了两天,脚应该就没事了。”

冯思莹看了眼凌夫人,抿笑的接起凌希越手中的瓷瓶,道了声,“谢谢。”

凌夫人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看了眼冯思莹,又看了眼自己的二儿子,竟觉得这两人也很般配。

凌夫人脸上露着和煦的笑对冯思莹道,“竟然冯小姐来了,不如用了膳让希越送你回冯府?”

凌希越目光一直落在冯思莹的脸上,并未心中不愿,甚还期待她同意。

冯思莹犹豫了一下的感觉,这才缓缓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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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西,一处杂乱的民居巷。巷里一民宅前,走来一个女子,女子穿着普通的民装,头上用布巾包裹着,只露出眼睛和鼻子,看似用来躲风,其实用来掩饰自己的容貌。

走到那普通的民宅前,女子敲了敲门,很快木门打开,露出一个中年男人的脸,男人见到女子后,悄然的看了眼四周观察可有人注意,随后才让女子进屋。

男人等女子进屋后,将门一关。

屋内,女子将裹在头上的布巾拿了下来,露出她少女的面孔,容貌清秀,可那双眼深邃冷冽。

这女子不是未曾出现过的普通人,她是叶雪绵,而那个开门的男人正是她的义父。

“见到幽檀了?”老者急不可耐的问道。

叶雪绵摇头,“没有,幽檀姐姐不在冯府,不过我在大街上看到她和凌希越同骑一匹马从城外回来,去了凌府。我在凌府外晃了一圈未见幽檀姐姐出来就回来了。”

“她怎和凌希越关系如此好了?”老者听完皱眉不解。沉思一刻,老者恍然醒悟,“可能是主上的意思。”

如不是,林幽檀不可能和凌府上的人接触过密。

老者在桌边坐下来,沉眸,在思索些什么。

叶雪绵认真的看着老者,疑惑道,“义父可是认为是主上的意思?”

老者点头肯定,想到什么,看向叶雪绵交代,“以后主上没吩咐还是暂时不要去见幽檀,不能暴露她的身份,不然,主上知道了,你我都会死。”

叶雪绵淡定的点头。

“微雨在相府可还好?”半响,老者淡漠的问道。

叶雪绵坐下来,凝着神,冷冽的眼一眯,“义父,为何您不让我杀了那赵栩浩,他并不爱微雨姐姐,不然微雨姐姐那般想离开赵府。”

老者冷哼一声,“那是她自己当初做的选择,受了苦,受了冷待,那也是她自己做的孽。”老者顿了顿,叹息,“主上没命令,我们不能随意杀官家人。”

“微雨姐姐孩子太可怜了。”叶雪绵轻呢了声。

老者沉着眸色,“她也杀了那些人,报了仇。手段够狠,和当初的她没两样。”

(本章完)

第149章 男人冷漠的拒绝

简修已经梳洗完,坐在暖炕上随意的翻着柳飘憶平时看的书,抿着一张薄唇,神情严肃。

允修走近时,简修抬眸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来了。”

允修下意识的先看了眼他的腿,才正色的道,“四哥,你的腿伤?”

简修淡淡地应了一声,“没事,一点小伤,伤口早就好了。”

伤口好了,还要坐轮椅回?允修蹙眉。

简修抬眸再次看他一眼,见他神色里的疑色,便知允修在想什么,将手中的书一放,道,“只是内伤未好,中了些毒。”

“可我听文泗说,四哥都需要扶?”允修神色担忧。

简修自己明白,在云南回京城的路上,黑衣杀手踢了他一脚,正中腿部,加之被剑刺伤,又带毒,一时无法走动,所以坐了轮椅。

回京一路未动过步,伤口在路上也好了些,身体里的毒素就未全清除,为了回京见皇帝让自己多加休息些天,这才伪装并未走得了。

皇帝见了,也让太医瞧了,当然太医心中明白简修的腿伤并不是走不了路,可简修说在太医前,对皇帝一直强调自己腿痛得厉害,无法行路。太医不是听不明白,也就顺着简修的话,道出了严重些。

此时允修问这话,简修并不想隐瞒家人,尤其不想隐瞒他,微皱了眉头,道,“想让憶儿照顾我,就让她觉得严重些。”

允修怔色,被四哥这话硬是差点哽咽了自己。一向不矫作的四哥竟然为了她都能扮弱小,可真是……

“你不能向她道明,也不能向他人细说。”简修冷色交代。

允修抽搐了嘴,愣笑,“那四哥的伤何时会好?”

家人都担心,尤其大夫人,何必连大夫人都隐瞒。

简修眉头轻蹙,他不想的是让皇帝立即让他对黔国公府一事探讨他的意见。装病,装伤,只是不愿参合。

黔国公府一事,他已经向皇帝清楚明白的上折了,未有卖国,未有反叛,都是有预谋的陷害。

皇帝信就信,不信,他又决定不了皇帝的猜想。

不去上朝,在家修养,等着皇帝下圣意。或许要几日,那黔国公府一事完结,他的伤也应该好了。

“要几日吧。”

简修扯了唇笑了笑,笑意里允修看不懂那个意思。

允修心神微凛,四哥深不可测,清冷漠然,眸色漆黑如深潭,他始终无法看透他内心所想。

恍神中,他紧抿着唇畔,手中的那只耳坠也攥的更紧,犹豫着要不要将他心中的疑惑告知四哥。

憶儿如真是杀死一个奴婢,死个奴婢也不是多大的事,允修担忧慌张的是憶儿可是真的杀人了。

杀人一事可是谁都能做出来的事?!

从清晖园出来,允修也没将耳坠拿出来,也未将自己的疑惑向四哥道出来。他虽疑惑,可还是不相信。憶儿又怎会杀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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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风吹打在冯思莹的身上,她被方瑶扶着站在凌府的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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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府派了马车亲自来凌府接人,随车而来的丫鬟方瑶伺候着。

凌希越将冯思莹从里面抱了出来,直到门口才将人放下。还是冯思莹让他放下的。

凌希越漆黑的瞳眸凝着她,关心的交代着,“冯小姐回去记得抹药。”

冯思莹嘴角微微一勾,优雅的道了声,“谢”后才让方瑶扶着她上了马车。不过,在转过身后,背对凌希越时,冯思莹暗暗勾笑,那笑里只有轻视。

马车直接从大街上往冯府走,坐在车里的冯思莹沉静淡然,身边的丫鬟方瑶只是悄然看了眼,不说不问。

冯思莹冥思了会才回过神来般,随意的挑起窗帘往街道上看了眼,这一看,见一匹马行过,仔细一看,原来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一身红色骑马装,刺得人眼睛生疼。

少女长得明艳动人,催马从她的马车旁而过。不过让冯思莹注意到了的是,跟在那红衣少女身后的马匹上的是凌希南,两人一前一后,应该是一起的。

冯思莹微微有些诧异,在凌希南还未发现她在马车里时,将车帘一放,坐正了身子,不再观望。

马车继续朝冯府的方向驶着,冯思莹也没让停下来和凌希南打声招呼。

马匹上的凌希南和前面的红衣少女确实是一起从城外回来的,红衣女子不是别人,是润禾。

她邀请了凌希南出城骑马游玩,凌希南犹豫后答应了并陪同了一起。

昨日润禾邀请凌希南一同骑马游玩,不想凌希南答应了,今早凌希南如约而至,两人在城外游玩了半日,这才回城。

润禾今日异常开心,心情特别好,不想让凌希南就此回去,在茶楼前她下了马,对凌希南道,“喝杯茶,歇息会儿。”

凌希南犹豫了会,见润禾一直盯着他似在请求般,他还是不好拒绝,又同意了。

见他再次同意自己的要求,润禾满意的盈盈笑起,一把勾住他的手腕,将他往茶楼里带。

坐上二楼窗台边的雅座,凌希南静静的未说话。

润禾目光一瞬不瞬的凝着他,见他依旧淡然的坐在那里,眉宇清冷,她出声问道,“凌公子今日不开心吗?和我在一起不愉快吗?”

凌希南清冷一笑,他站起身,走到窗棂处,双手负后,修长的背影给人一种清冷寒凉疏离的感觉。

他望着远处,眸光深邃,“你不必揣测我的心思。”

润禾恍似心里明白,他陪伴自己,只是因为她对他说的那些话,在润泽山庄那夜的关系让他不得以才陪伴她。

想到这一点,润禾心里有一丝的难过。可就算他并未对自己动情,润禾也愿意他就这般清冷也好,只要不理她就行。

润禾蹙眉,没有言语,她看着凌希南的背影,冷声道,“我就那么不如她?你们一个个都爱她。”

这话让凌希南眉头一愣,显然润禾口里的她指的是谁。润禾是明白他的心事。

一道清冷的嗤笑响起,凌希南转身,漆黑的瞳眸凝着她,“她和我在一起几年过,谁可以代替?!”

润禾身躯一震,她冷冷看着凌希南,心神冷然,这个男人竟然可以这般毫不顾忌她的感受。

润禾冷冷蹙眉,走到他身前,抬眸冷凝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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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希南,你就不能把给她的爱奢移给我吗?”

凌希南垂眸扫了眼她,而后转身依旧看向窗棂外,薄唇紧抿,雅房中的气氛也变得有些压抑沉闷。

不知过了多久,凌希南清冷的声音响彻在房中,“润姑娘,你真的需要一个没有灵魂的躯体吗?”

他侧眸轻蔑的看了眼她,薄唇勾勒出一道寒凉的弧度,“如今的我只有躯体,没有了灵魂,这样的人你也要?”

润禾蹙眉,她看向依旧望着窗外的凌希南,心里寒凉透心,这个男人不爱她,从未爱过她。也是,都是她的一厢情愿,就连在润泽山庄的那晚,也是她自行的主意。

在润泽山庄那些日子,她不是看不明白,她哥,指挥使大人,他凌希南三人的心都在柳飘憶身上。如今她哥为了那个女子病痛缠身,下不了手,放她离开润泽山庄,让月圆夜自己发作病情,害得爷爷以性命相救。

而面前的这凌三少爷心心念的也是那个女人,可如今那个女人已经成婚了,为何就不能忘了。

但不管他凌希南有没有那个女人,她润禾还是想要他。

她坚定的答他,“要,只要你愿意娶我。”这话一出口,她自己都怔了色,想到什么又继续道,“我润泽山庄不管在江湖还是皇室朝廷关系都不浅,你凌家和我润家联亲只有利而无害。凌公子,你可以考虑考虑。”

她想让利益来激化他,可凌希南会为了家族而愿意吗,好似凌希南并不在乎这些。

显然,润禾这话一出,凌希南侧过眸凝着她,清冷一笑,“家族的利益与我无关,那是我二哥的事。”

这真的吸引不了他,润禾在心中失笑,还有什么可以吸引他的。

她抿了抿唇,再次出声问道,“凌公子,你就真的这么不愿意娶我吗?”

凌希南沉默了半晌,清冷的“嗯”了一声。

这一刻,润禾眼眸里的泪珠顷刻间流了下来,一直从脸庞滑下。

凌希南转过身看着她流泪,那样子及其伤心,他心中一软,想抬手拂去她的泪水,可如对她柔情又会让她动心,不如冷漠。

“对不起。”他简短的一句道歉,没有再说任何话,越过她朝外面离去,在他擦过她身侧时,一股淡淡的气息擦过润禾的鼻翼,很好闻。

可就这般气息让她难以忘怀。

“凌希南——”她嘶哑的呼了他一声。

凌希南的身子一震,还是毫不犹豫的离开。

润禾彻底的哭泣,蹲下身子抱着自己,哭成了泪人。

凌希南从茶楼里出来,上马离开,丢下那个女子,没有一丝的留情。

他也愧疚,愧疚在润泽山庄那夜,可这都是润禾说的,他并不记得也不清楚,是不是真有这么回事。

在心里,他并不是完全相信润禾的话,让他感觉润禾那话是用来迷惑他的,让他认为自己犯了错,如果真是这般,他觉得那个女子心机太深。

想用这样来绑定他,他又怎会上当。

不想当面去质问那夜,他只是想给那个女子留个颜面而已。

茶楼上,润禾站在窗边看着凌希南那绝情的身影离去,让她心中无比的凄凉。

(本章完)

第150章 欺打奴婢

相府后厨,华樱来到厨房扫了眼厨房里忙碌的下人,见到林田儿的身影后走近她,对她道,“四少奶奶的晚膳由你负责菜肴,四少奶奶可看好你的手艺哦。”

林田儿忙毕恭毕敬一礼,“华樱姑娘放心,奴婢一定会做好。”

“这就好,你的好日子在后头,只要四少奶奶喜欢就是你的福。”华樱喃喃细语。

林田儿福身再次一礼,脸上多是喜悦。当然这喜悦只是做给华樱看的,也是做给厨房里的下人们看的。

她到这相府来接近柳飘憶,只是因为主上的命令,让她成为柳飘憶的侍女,而经过她的探查,柳飘憶身边相府里不需签订婢女伺候四少奶奶,只有厨房需要厨师,不管做什么,先接近柳飘憶身边才是重要。

不管做侍女还是厨娘都不是她一个江湖人的意愿,可她只能听从主上的安排。

她林微雨幸好曾经会做饭菜,不然连厨娘都当不了。

林微雨没想到自己这天会招来一顿打,在她准备了四少奶奶的菜肴后,府里的宛修小姐竟然亲自来到厨房,看到了她做出来的红烧狮子头,甚是有样相,一脸正色的要让下人端去她的院里。

“不可以!”林田儿直接拒绝。

宛修愣然,一脸嘲笑起来,“你个贱婢,你刚才说什么,本小姐要吃这盘菜,你竟然说不可以!”

林田儿忙阻止,劝道,”这道菜是要送到清晖园的,奴婢不能让宛修小姐端了去,奴婢还是另外给宛修小姐做一道吧。”

林田儿好生好气的道。

“本小姐就要此时拿走。”宛修冷讽道。

林田儿轻笑,“这可就是宛修小姐你的错了。”

一个奴婢如此在她面前壮势,宛修最厌恶这一套,尤其是把四少奶奶柳飘憶的名字挂在嘴上,直接抬手甩向林田儿的脸:“贱婢,敢如此顶撞本小姐,还想不想活了?”

林田儿身子一侧,避过宛修甩过来的巴掌,嘲讽道:“奴婢不过只是个下人,不敢怠慢任何主子,这是四少奶奶屋里先交代的,奴婢不敢怠慢,还请宛修小姐谅解,奴婢并未有错。”

“本小姐说你有错,你就有错。来人,将这贱婢给本小姐拿下,狠狠的打,让她知道本小姐的厉害!”宛修眼里愤怒,一个奴婢如此在众下人面前不将她放在眼里,这以后在府里还不成笑话。

林田儿看着已经欺身上前的两个粗壮婢子,再看了看那扎实的下盘,便知眼前这两个是懂些拳脚的,就不知道实力如何了。

宛修这回双手环胸,嘴角挂着一抹嗜血的笑意,斜靠在门口:“打,给本小姐狠狠的打,打得连她娘都不认得她。”

看着欺身上前的两个婢女,林田儿头朝后仰的同时,抬起左脚朝着左边那婢女狠狠踹去。

那个婢女顿时腿上中了一脚,“哎哟“一声惨叫。

林田儿江湖本性不能受人欺凌的心涌起,却忘了顾及她此时的身份了,性子太过冲动。

宛修一见,发怒,“你个奴婢,竟然抗逆还打人,真是不把本小姐放在眼里了。来人,打,给本小姐抓住她!”

厨房里的下人不敢违抗宛修的话,只有都围住了林田儿。

林田儿冷眼瞪着宛修,手已经拽成了拳,可想到不能因为这个宛修而失了在相府的这身份,只好忍了下来,不再反抗,任那些个下人拽住双臂,按在了有人从厨房里拿出来的长凳上。

垂着头的林田儿微微敛眸,将怒气微掩,准备挨个几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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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子一落下,林田儿一声叫喊都没有,只是冰冷的眼神里尽是杀意,但没人去注意。

清晖园,华樱和春琳往桌上端着菜碟。四少爷简修和四少奶奶柳飘憶坐在桌边准备用晚膳。

柳飘憶见华樱脸色不好,情绪飘忽,看似有心事,疑惑的看向她。简修随着柳飘憶的神色也看了过去。

察觉到两人的视线,华樱诧异抬头,福一福身:“菜已摆好,四少爷,四少奶奶可以用膳了。”

“你有事?”柳飘憶淡漠问道华樱。

春琳也瞅了眼华樱,看似两人好像心中确实藏了事。

华樱犹豫着。

简修冷色的开口道,“没见四少奶奶在问话?”

华樱只好如实禀报起来,“厨房的林田儿让宛修小姐给打了……”

华樱将原因道了出来。

简修听后显然明白宛修对憶儿就是在明里暗里的针对,但这次只是对付了个奴婢,也没伤害到憶儿,他也就不多语。

只要板子不是打在憶儿身上,一个奴婢,简修并未过多去在乎。

晚膳后,柳飘憶让春琳给她披上狐裘,简修在一旁望着,她不说他也知道她要去干嘛。

“看一眼就尽快回来,外面冷。”简修眸光柔色的看着她,不希望她太过用心去为一个奴婢。

柳飘憶走近他,拉住了简修的手道,“早点睡觉,我去去就回,不必等我。”

简修闻言只是轻轻的笑,道,“好。”

简修一直目送柳飘憶的背影出去,之后回头,脸色陡然一变,对暗处喊道:“谁!”

却是没有看到任何的人,简修立刻朝着暗处掠过去,然而却是什么都没有抓到,简修只觉得非常的怪异。

空气之中应该是还有一种草药的味道,但是却没有人,可见这个人的武功十分的高强。

相府里,他这清晖园竟然有黑影掠过,会是谁?

蹙着深邃的眉头,简修坐到椅上,诧然,怕是有人来察看他的腿伤?

简修的猜测是对的,这个武功高强的人,悄然从相府里飘过,正是行如尘。

绵长的夜幕顺延而下,月亮昏晕,星光稀疏,夜风凄冷,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花香,林微雨看着眼前这个除了眼睛啥也没有露出来的黑衣人,很是震惊,但不慌张。

那黑衣人上下打量了下林微雨,她嘴唇泛白,纤细的身子只是套了一件轻薄的月牙色纱衣,瓷白的肌肤若隐若现。她赤着脚,纤巧可爱的小脚掌似乎因为地板的寒凉而蜷曲在一起,看起来十分可怜。

林微雨美眸微闪,长而黑的睫毛轻轻颤抖,“大侠,我真的很冷,快说你是谁,是主上有任务交代?”

突然出现在房里,而这般打扮的黑衣人,林微雨只想到了若不是主上让人来找她,她一时想不到会是谁这么出现在她面前。

黑衣人眉头紧皱,薄凉的目光再次瞥了她一眼,“身份绝不能暴露,我来提醒你。”

林微雨垂下的手,恭敬对黑衣人低头,“告诉主上,微雨明白的。”

黑衣人不是别人正是行如尘,不过他却未露出自己的身份来,只是淡漠的点头,“这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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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林微雨不过是他前来的随意,而来相府看柳飘憶一眼才是他的用意。

门外脚步声传来,行如尘身形一闪已经消失在林微雨的面前。

林微雨警惕起来,听着门外的声音,片刻便听到门外四少奶奶身边的丫鬟春琳在敲门,“林厨娘可是睡下了?”

林微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静了片刻才弱弱的答到门外一句,“还没。”

门外春琳的声音再次传来,“四少奶奶来看林厨娘,快开门吧。”

林微雨将外衫穿好,才将门打开,比起刚才在黑衣人面前的冷静,此时的她一脸懦弱。

恭敬的迎着柳飘憶进屋,林微雨垂头脸色苍白的立在柳飘憶的面前。

柳飘憶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问道,“你今日受罚起因是因为我,我来看看你。你伤得怎样了?”

林微雨毕敬的垂着眸,“多谢四少奶奶的关怀,宛修小姐打不死奴婢,奴婢是个贱命,不会这么容易死的。”

听着这话有点心痛。

柳飘憶看了眼春琳,春琳立即从身上拿出一瓶药递给林微雨,“林厨娘,这药是四少奶奶特来送给你的,擦在伤处会好的快。”

林微雨忙接起,福身朝柳飘憶道谢,“奴婢能让四少奶奶这般关心是奴婢几世修来的福气。”

柳飘憶看着她,淡淡道,“不必客气,你也是因为我而受人欺负。”顿了顿,柳飘憶继续道,“以后不必性子刚烈,宛修小姐如果真要什么给她就是。”

林微雨怔怔的看了眼柳飘憶,对于她太不计较着实心凉了凉。从到相府后,林微雨暗里向府里的下人了解过柳飘憶的性格,确实平易近人,清心寡欲。可这样的人,主上为何就想拉拢。

林微雨猜不透主上的心,也就不多加揣测。在柳飘憶这话后,她立即恭敬的回,“好,奴婢记下了。”

“那林厨娘就早点歇息。”柳飘憶浅笑,眉眼温和,气质优雅,说起话来端的是从容不迫。

林微雨屈膝一礼,目送着柳飘憶离开。

感觉到四少奶奶已走远,林微雨立即朝屋内扫了一圈,未见黑衣人,也不知他到底藏身哪去了。

而院里树影下,一身黑服的行如尘在暗里静静的看着相府四少奶奶,不出现也不离开,就这么看着她走在寂静的园里。直到柳飘憶的身影已经远去,行如尘才如夜鹰消失在相府上空。

柳飘憶走在回清晖园的路上,行至在木桥,桥头宛修迎面而来。

“四哥回来了,四嫂还这般闲啊。夜很凄凉,四下都无人,不如妹妹送嫂子回去。”宛修走至柳飘憶的面前,握住她的手,温柔说道。

柳飘憶拍掉宛修的手,直如青松般站着,面无表情的脸上像是罩了一层冰丝,一双杏眸,寒芒四起。

宛修目光一冷,轻视嘲弄,“一个奴婢也值得四少奶奶夜里去看望,也真是,知道自己本就身份和个奴婢一样吧。”

柳飘憶冷笑,脸色如霜,目光逼视宛修,言语轻狂,言辞犀利,“宛修,你对我做了些什么,我清楚得很,若你再惹我,只怕我不会再放过你了!”

宛修脸庞僵硬,嘴角微抽,容颜颇为失色,惊色下突然想起小银。

“是你杀了小银?!”

(本章完)

第151章 终于完全拥有

“你觉得呢?!就如你说的,一个奴婢而已!”柳飘憶的嘴角嗜笑,那笑让人恐惧。

登时,宛修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对这四少奶奶怎的突然变得如此犀利冷锐,着实诧异。

可柳飘憶这话摆明了对小银的死是她的所为,宛修一时气结,完完全全刺痛她的心,她面目扭曲,狰狞,双眼凶光毕露,她抬起手一巴掌想要朝柳飘憶脸上狠狠打去。柳飘憶眸中寒光闪,她蓦地伸出手,抓住宛修的手,同时朝后扳去,瞬间便将其擒拿住。

“柳飘憶,你竟然敢动手,想把我也杀了吗!”宛修不顾形象,歇斯底里的大喊着。

柳飘憶放手一推,宛修倒退了好几步。

宛修僵硬着表情,此时的柳飘憶,与平时懦弱不堪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当初来相府,任她在这个女子面前怎么说些刻薄的话,柳飘憶都不出声。也是,如今她是四少奶奶了,有四哥撑腰。

柳飘憶与宛修对视着,双瞳漆黑似化不开的浓墨,沉寂如死水,古井无波,“我再告诉你一次,不要再惹到我,不然,你就是小银的下场。”

在柳飘憶身后的春琳,俨然对这两人的谈话全都听在耳里,早已经惊呆了的表情,不敢相信柳飘憶的话。

很显然,这个四少奶奶在宛修面前是承认了自己是杀死小银的凶手。春琳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样。

一想到柳飘憶那嗜血的双眸,那狂暴的力量,春琳不由的嘴角抽搐,心颤。

等柳飘憶从宛修身边擦身而过后,宛修蓦地反应过来,惊讶的双眸里有些惶恐。她愣着原地半响才脚步不稳的回到西院。

一直冥想,不知撞到了人墙,宛修抬头见是三哥闵修,忙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有些焦急道,“三哥,柳飘憶是杀死小银的凶手,刚才她自己承认了,真的……”

闵修轻蹙了眉,对宛修的话有些诧异,不过他随即平静而道,“就算是憶儿杀死的,也一定是那奴婢做了什么错事,惹到了她,不然,憶儿怎么杀死那个奴婢。”

“柳飘憶她杀了人。”宛修着重提醒,对三哥的表态很不满。

“不就死个奴婢有何大惊小怪的。”闵修清冷嗤声,心里站在了柳飘憶那边。

“那奴婢是我的丫鬟,三哥你竟然也帮着柳飘憶。”宛修冷眼,心中异常不满。

闵修满脸疑惑的凝视着宛修,“是不是你做了什么事伤害到她?”

当初可就是宛修推柳飘憶落水的。

宛修心中一惊,害怕闵修看出什么来,那夜,是她让小银将布偶去埋了,是她用布偶行巫术,要是让大夫人知道还不知怎么责罚她。

“我……我会害她什么。”宛修话语打结,辩解自己。

闵修似乎从宛修的神色里看出了什么,正了眸色,问的肃然,“真的没有?”

“没有没有。”宛修轻晃着脑袋,心神不安,不再和闵修多语,立即离开。

九曲环廊,闵修轻靠着彩雀柱,抬头望着明月姣姣,星辰灿烂,清风不知何时起,激起一湖潋滟水纹。

他沉思着,脑袋里荡着宛修的话。

柳飘憶真的会杀人?!那会是她吗?

宛修青丝紊乱,双眼泛红的站在自己门前,她紧攥着双手,眼中恨意滔天。

何保林从暗处走来,眸光复杂且温柔

的望着狼狈不止的宛修,他将似风中弱柳随时可倒的宛修扶住,心疼的道:“宛修,回屋睡吧,很晚了。”

()

宛修挣脱开何保林的怀抱,赤红着双眼怒视何保林,“你一个狗奴才,怎有资格直呼我闺名?你不是站在我这边吗,既然这样,那就去把柳飘憶杀了,不然,别出现在我眼前。”

拉门关门,宛修情绪低落的回房。

何保林站在清雅阁门口,像是受伤后独自舔舐伤口的小兽,眸光诺诺的望着宛修进去去的背影。

他装作无事,良久才转身离去,明月光将他的背影拉得很长,落寞萧瑟。

晚风沁凉,夜色浓郁,似泼墨般,清晖园,偌大的房间内,幔帐轻纱,红烛幽幽,柳飘憶为简修褪去衣裳,一派和谐融洽。

简修理了理头发,望着铜镜中的自己,皱了皱眉,总感觉去云南的那个月让自己苍老了些。

这是他心理作用。

柳飘憶从镜中看了他一眼,嘴角带笑,“大人可是在欣赏自己的容颜?”

她当然是在玩笑。

简修心下一愣,何时自己也在乎容颜了,好似从心里有她开始,怕其他男人更胜过他。

他突然回头,抬眸凝视着柳飘憶,嘴角勾笑,“我长得好看吗?”

他在问她,想知道她是怎样看待自己容貌的,比起那些个爱慕她的男子,他的容貌可算得上俊美?

柳飘憶不禁掩嘴一笑,挑眉问道,“大人自己觉得呢?”

简修如似孩子般的盈笑,“没人比我更好看。”

“你可真自信。”柳飘憶白了他一眼,好笑起来。

简修蓦地站起,一把揽过她的腰身,凑近她的脸,闻着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酸软的问道,“憶儿可是也欣赏我?”

简修细微的呼吸喷到柳飘憶脸上,带着些许温热。

柳飘憶凝视着他白皙若瓷的脸在月光辉映下迷离俊逸,仿若谪仙下凡,神情寡淡高雅得不可攀附。

片刻的对视,她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而他嘴角一直勾笑,双眸迷离的盯着她一瞬不瞬。

窗口风声轻过,吹起窗户一响,顿时震惊了两人。

简修一挥手间,窗户自行关上,而他也将女子的身子一抱,向床榻走去。

这时,他忘了自己腿不便,俨然行走自若。而她也恍然不记得他腿伤了。

轻放在床榻上,男人凤眼眯了眯,微妙地盯着她看。

随着时间的流逝,简修呼吸急促,内心老鹿乱撞,心中的欢喜溢于言表,这一刻,他等了许久。

柳飘憶屏住呼吸,心跳加快,呼吸急燥,本来就燥热的身体,就像着了火似的,她竭力抑制住身体的口干舌燥。

低头吻上她,她没有拒绝,而是迎了他的吻。湿润的吻让她舒服多了,只想取要。

夜半,柳飘憶趴在简修身上,抓过他的手,仔细端详了片刻,赞道:“啊,你的手好大。”

简修伸出另一只玉一般通透无瑕的食指,轻轻描蓦柳飘憶的眉眼:“我是男人当然手要大。”

简修再次抬头凑到她光洁的脸庞,轻轻亲了一口,温柔道,“夜深了,早点睡。”

她躺好在他的胸怀里,呼吸间尽是他身上特有的一股清香,闭上眼,安稳的入睡。

清晨,柳飘憶睁开眼侧过头便见简修瞳孔清澈如一汪清泉正看着自己,她一笑,“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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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

简修抿嘴微笑如痴如呆的看着她,轻唤一声,“夫人也早。”

相视一笑,简修再次搂抱她,拥了许久才不愿的起床。

下床的那一刻,他又装住腿脚不便。

她愣了一眼,突然想起昨晚,他抱她如此轻松,哪像腿有伤。

她迷惑的下床,一直盯着他的腿。

此刻她身着一袭浅纱白衣,乌黑的长发宛如丝缎一般披散着,面容秀美绝俗,那怕肤色透着一抹苍白,同样明艳不可方物,如丹青画卷中的清水芙蓉,无法逼视。

简修只觉胸腔深处突地一跳,一时竟自怔住了,就连手中的正欲穿的衣袍何时掉到地上,也毫无察觉。

他被她再次迷住了。

微风拂面,卷来一阵暗香。可是真正沁入心肺的,却是面前女子的音容相貌,如水清凉夜风,刻在脑海,直入百骸。

他终于完全拥有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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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最能磨练人的耐性,也最能消耗人的耐性,伴随着一阵时节雨的倾落,原本喧闹市集一瞬间变得格外安静。

这样的静,让润禾第一次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慌张,不安,和害怕。

她让人送信给凌希南,想再见他,可却不知他还会不会来。

她站在茶楼的门口,依旧望着街道,希望能看到凌希南的身影出现。

突然下的雨,让行色匆匆的人都找了避雨的楼阁躲着,人群被留滞,可无人多去注意她的神色。

“小姐,还等吗?”润禾身边的丫鬟轻声问道。

润禾一声不吭就这么望着街道,神色苍凉。

丫鬟想到什么给了个见意,“庄主在这京城已经安置了宅院,不如小姐让庄主办个宴会可请京城贵族来府一聚,小姐不就可以邀请凌公子前来了吗?”

丫鬟的提醒,润禾好似清醒过来,眸色一转道:“你说的对,本小姐这就回府,让哥哥准备。”

城南宅院居巷,润府大宅在京城新立。

就这几日,润泽玉在京城购买了豪宅,也让扬州润泽山庄的下人来京不少。这个势头,润禾明白,哥哥想住在京城,想离那个女人近。

润泽山庄在京城的米铺本就是大生意,在京购置房产,留京也不会让人多去猜测。

这几日,润泽玉身体微微好些,就让府里下人添置着宅院所需的各种用具,将宅院着实装潢了一番。

看着哥哥站在檐下,润禾走了过去,眼梢一笑,眉间的雅致气息顿时流淌出来,“哥,怎不多休息,还亲自吩咐下人弄院子。”

他翩翩而立,墨发袭肩,月白长衫外笼罩着一件绛紫色轻纱,比他平日的白衣更显尊华而不可冒犯,转眸顾盼间不是风华流转,而是满满的威严,在接触到润禾的眼神时,他眼光连动也未动一下,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你又出去了?”润泽玉淡淡冷语,甚至知道她都在干些什么。

润禾垂了目,不语。

“这么说……就是见过了?”他语调冰冷,犹如冰渣。

润禾知道哥哥在说什么。

“见过……不过,他现在不见我了。”润禾声音低沉,心中哀凉。

(本章完)

第152章 润府邀请

凝着润禾,润泽玉脸色灰沉,表情狠戾,是她没有见过的怒气。

润禾显然明白哥哥生气了,她的眼中顷刻间溢出泪水,“哥,难道只许您喜欢柳姐姐,就不允许我喜欢凌希南吗?”

“你——”润泽玉话结,不停的咳了几下。

润禾并不想惹恼到哥哥,他的身体不好,怎能又生气,润禾还是很担心,紧张道,“哥,您怎样了?”

润泽玉平息后,冷冷看润禾一眼,“你不明白,凌希南是兵部尚书凌云翼的儿子,兵部尚书府这么好进!再说凌希南他不喜欢你,你自己不清楚?”

这话让润禾心中再次反感,“难道柳姐姐也喜欢您吗,哥还不是照样喜欢她。”

“我和你不一样。”阴冷至极的声音在润禾面前响起,润泽玉盯着润禾正容的道,“她可是长鸣大师所说的宿命,我为的山庄的前景。”

润禾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眼中冷如冰窖,“哥哥真的只是因为山庄吗?”

半响,润泽玉才回她的话,“是。”

早朝,群臣齐齐聚于大殿,皇帝一身龙袍坐在龙椅上,神色素然。关于黔国公府一案,此刻正议论纷纷。

内阁已经将锦衣卫这次去云南的所查所访的证据看了一遍,明证表明黔国公是清白之身。

关于谁会是这次扰乱朝廷军事,扰乱朝廷与侯爵之间的关系一事,锦衣卫做出了猜测,也立证表明是江湖逆贼白莲教所为。

但也有朝臣秉着怀疑的态度,甚至对黔国公还处着怀疑的态度。

御史雷仕侦在探测众人神色后,还是将自己的揣测再次向皇帝禀明,“以臣之见,皇上还是得多提防黔国公,无事不可能空闲来风,锦衣卫去了云南也不免会有收买之嫌。”

相国张太居听到这话,嘴角冷笑,瞥了眼雷仕侦,肃容而道,“雷御史的话是在说锦衣卫指挥使让黔国公给收买了?”

雷仕侦的话很显然针对简修,相国心之动怒。

雷仕侦讥笑,“这可说不好,这次去云南都是他的人,简修作为锦衣卫指挥使,他要想怎样做,那些个属下又能不听?”

相国朝皇帝一礼,“皇上可以对这次去云南的锦衣卫都挨个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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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看锦衣卫可是做了有逆皇上圣意之事。”

兵部尚书凌云翼接话,“锦衣卫可是皇上的侍卫,能违背皇上圣意?”瞥了眼雷仕侦,凌云翼继续道,“雷御史是在质疑锦衣卫的不忠诚?!”

皇帝眸光一转,沉沉落在雷仕侦身上,“你也多说无意,朕还是相信锦衣卫办事,朕不蠢。”

雷仕侦不再多辩解。

皇帝摩挲着手上的玉扳指,忽然笑得令人毛骨悚然,他道:“竟然黔国公府是清白的,那就将沫昌黎放了吧。”

正殿上不再有人多语。

清晖园,简修坐在暖炕上看书,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见憶儿一直盯着自己,简修用指头戳了戳她的额头,嘴角带笑,疑惑而道,“怎么了?”

“我要去一趟城南润府。”柳飘憶不想瞒着他,坦然的告之他一声。

润府?简修立即明白过来,润府是指润泽玉的府邸。他虽未出府,可京城中的事情他怎不知。每日,他的属下姚直都会来见他,京城中有何事都会一一禀报。

简修勾了勾唇角,神秘莫测的笑了笑,“不如我陪你一起去,要是让那润泽玉将我的夫人勾去了,我该怎么办。”

柳飘憶瞬间让口水呛到了嗓子眼,赶紧拼命的咳了咳,瞪眼看着他。

看到丫鬟春琳,华樱都因为自己的一句话,瞬间变换了无数个表情,简修突的傻笑了下,被自己的幼稚也是怔了色。

看着简修,柳飘憶不苟言笑的说道,“你不放心,就一起去吧。”

简修摇了摇头,恢复了一本正色,“我的腿伤还未好,不易出门,夫人还是自己去吧,为夫放心。”

“真的不去?”柳飘憶眉头一挑,含笑问道。

“他邀请的是你,又不是我。”简修一脸骄傲的勾了勾唇角,随即又恢复了一本正色。

在春琳的伺候下,柳飘憶换了一套崭新的蓝色衣裙。简修一直在一旁盯着,眼里尽是不明的神色。

见柳飘憶身穿一条碧蓝色天丝长裙,身姿聘婷,娇颜粉黛,犹如九天神女一般,瑰姿潋滟,脱俗高贵。

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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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女子走到哪怎不会引起男人的注意,倾慕。

简修又不放心了,抿嘴淡淡道,“夫人干嘛打扮的如此美,让人看了去,为夫嫉妒。”

柳飘憶眉眼含笑,“我可是为相府着面子,为夫君您显身份,憶儿这样不好么?”

简修不想让她再不悦,扬了扬眉角,笑道,“怎不好,夫人用心了。”

夕阳在天边刚落下最后一丝余晖,润府大门前就已经车水马龙,人声鼎沸。

京城中不少世家望族和当朝官员出动,不仅携带着身穿华服,浓妆艳抹的家眷,身后更是跟着一众肩挑各色贵重礼物的奴才们。

润泽山庄不只在扬州闻名,更是在整个大明都是望族,皇室朝廷几十年来对润泽山庄的看重,引得不少官员接了请帖都不敢怠慢。

一些京城的商贾也是对润泽山庄以示友好,毕竟润泽山庄可是在经济商业中占了重要一席之位。江南米粮大家,润泽山庄有谁不知。

润泽玉此番广邀京城名仕来府一聚,不只是润禾提出的要求,更是想让自己的名声在京城更受人重视。

柳飘憶带着丫鬟春琳刚到润府门口下了马车,还没等掏出请柬,一个身穿青衣的老者就从门里快 速的奔了出来,直朝柳飘憶点头哈礼。

柳飘憶认了出来,虽不知这老者的名字,可当时在润泽山庄时见过,这人是润泽山庄里的奴仆。

“柳小姐,庄主已经交代了,贵客要是到

了,先请偏厅休息!”

这老仆还是称呼柳飘憶为“柳小姐”,当时在润泽山庄大多数下人都是这般称呼她的。

柳飘憶并不见意,也觉得这般称呼好,不必叫“相府四少奶奶”。

柳飘憶点了点头,跟随老者走进润府大门,经过石板路,绕过挡墙,穿过正堂前的园子进了偏厅。

下人立即端上茶水。

柳飘憶淡然的饮着茶水,想着把她安排在此处,可是润泽玉想单独见她。

然,如她所想,不久润泽玉真的前来。

她起身迎他,含笑点头,知礼大方,没有一丝拘束。

不过在瞧上润泽玉的脸色时,见他又比前段时日又瘦了些。

(本章完)

第153章 他心里还有你

柳飘憶望着润泽玉还依然苍白的脸色,内心的担忧和无力,渐渐的充斥着她的心房。

她又在懊悔,那时的拒绝和离开润泽山庄,这才让这个男子此时病痛加身,说起来是她的心冷,不愿助人。

“来了京城可是请了名医看过病吗?”望着润泽玉苍白的脸色,柳飘憶内心的担忧越来越强。

润泽玉眼神游离,嘴角淡淡一笑,回她,“我没事,你放心。”

他这般说,她知道他是在安慰她,怕她担心。

柳飘憶嘴角动了动,勉强笑了笑。

“你还过得好吗?”磁性悦耳的声音飘在柳飘憶的耳畔。

知道他问的意思,柳飘憶随即点头,“我很好。”

润泽玉瞧了眼外边,“今日府上众多客人,怕是会怠慢你。”

柳飘憶无所谓的笑了笑,“没关系,你去忙,我可以自己到处走走,看看你的府邸。”

润泽玉再次一笑,这才转身走出去。

望着他的背影,柳飘憶想起了行如尘的话,行如尘告诉她,润泽玉就是阴年阴月阴日出生的人,是她所需要的精血供体。

那么,这个人的血可以救她的命。

想到这,柳飘憶的内心纠结,她要不要向他提出要求。可在润泽山庄自己拒绝帮他,而他还能帮自己吗?

不过,此时在她心里最不明白的是,为何润泽玉需要她的血来开封血如意救他,而她又得需要他身上流的血,难不成有何关联?

还是她和润泽玉是绑定在一起的,她和他的生命是相互供给。

要是真是如此,她必须得让润泽玉活下去,一直活下去。

“想什么呢,小姐?”春琳惊醒了她,柳飘憶回过神,“去院里走走吧。”

花园里,杨柳树下,静默的站在一个女子。

看那背影,柳飘憶知道是谁,可那背影落寞的让柳飘憶有丝不解。

柳飘憶走过去唤道,“润禾。”

女子没任何反应,看来在沉思入了神。柳飘憶再次唤了声,女子才惊醒过来。

润禾回头,立即想掩饰自己的情绪,可还是未藏住。晶莹的水雾更是凝满了眼眶,越发显得绝色俏丽,楚楚动人。

看到润禾这般神色,柳飘憶满心满眼

都定格在她的脸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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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禾小姐这是怎么了?”柳飘憶疑虑,在润泽山庄,这姑娘可不是这个样子,性子开朗得很。

润禾瞥过视线,看向花园里盛开的山茶花,轻轻吟道:“没什么,只是不听哥哥的话让他嗤了几句。”

润禾可不愿在这个女子面前将她和凌希南的不愉快全都托盘而出。今日,她以为凌希南会来,可却让她失望了。

那个男人真的一点也不稀罕和她之间有丝关系。

女子的情绪柳飘憶看得明白,俨然不相信真的只是润泽玉斥责了她。

“有什么心事不如和柳姐姐说说。”

柳飘憶只是为了让润禾的情绪好点。

润禾看着柳飘憶,心里的一丝怨恨涌上心头,眸色顷刻间冷了下来。

“柳姐姐真想听?”

柳飘憶一笑,点头,“看我能为你分解分解么。”

润禾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盯着柳飘憶,“既然姐姐想帮润禾分解心情,那润禾就向姐姐提个要求,也许姐姐做到了这个要求,润禾说不准心情就好了。”

润禾的神色和语气让柳飘憶心头怔了怔,在润泽山庄可未见过她这般对自己的样子。她的话更是让人疑虑。

“你有何话,说出来听听。”柳飘憶淡然而道。

“柳姐姐,你现在已经是相府的四少奶奶了,不可能再和其他男子有过密的来往了,不如你亲自对凌希南说,让他忘了你,这样可好?”

润禾的脸色已经冷若冰霜,只是目光直直地落在柳飘憶的脸上,看她如何回答。

这话让柳飘憶明白过来,润禾的情绪是因为凌希南,看来她喜欢凌希南。

嘴角抽搐了下,柳飘憶真不知该怎么和她解释。

“我和凌希南没关系……”一想以前是有关系的,凌希南定是和润禾说了什么,柳飘憶顿了顿,着重提醒道,“那是以前,现在我和他什么关系也没有。”

润禾轻笑,“可他心里还有你。”

柳飘憶蹙了眉头,“我又怎能左右他的心,我只能告诉你,我心里没有他。”

“既然你心里一点都不爱他,为何不到他面前清清楚楚的告诉他,让他好死了那个心。”润禾语气有点燥,神色默冷。

一时两人对视,空气里的气氛不对,让人看似在吵架的感觉,一旁的春琳着急了,忙道,“润禾小姐,你为何要这般要求我家小姐,小姐和凌公子的事可是哪这么容易解决的。”

春琳的话再次让润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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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平,她冷冷的看了眼春琳后将目光落在柳飘憶的身上,“这么说,柳姐姐不打算断了和凌希南之间的关系?!”

柳飘憶淡声的反驳,“她一个奴婢懂什么,你不必将她的话放在心上。我只能告诉你,我和凌希南不会再有什么,甚至……甚至以后不会再见面。”

话过,柳飘憶不再多留,转身离开。

她要走,润泽玉立即赶到了她的面前,低声询问,“不多留留?”

润泽玉根本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妥,也不知润禾和她刚才的谈话。

柳飘憶微微扬眉,“照顾好自己的身子,若是寻不到好的郎中,不如我让行如尘来看看你的身体,可好?”

说到行如尘,润泽玉也知道这个人,更是知道上次他昏迷中,润禾将那人带了来还症治过他的病,只是润泽玉不知柳飘憶竟然也认识。

“你和行如尘很熟?”润泽玉盯着她看着,眸光里有些疑惑。

柳飘憶不隐瞒直接点头,“嗯,我会请他来看看你的身体,你能早点好起来是我的愿望。”

她是真不想他死。

看到她关心自己,润泽玉顷刻间心里暖暖的,忙点头,“好,我等着你请行如尘来。”

柳飘憶看着他一笑,颔首道,“那我回去了,你忙。”

他送她到门口,看着她上马车离开,这一段小小的路程里,他的微笑一直挂在脸上,是从这次到京城来心情最好的一日。

夜幕黑下,寒风凛冽。

清晖园。

两个人在屋子里,简修坐在凳子上,柳飘憶站在他的身后给他理顺发须,简修却一把拉住了她的手。

昏黄的灯光下,简修凝视着她的脸,目光深情而坚定,“憶儿,从今往后我会好好保护你,会去找到雪圣鸟为你的病情减轻痛苦。”

柳飘憶的心怦咚怦咚地跳起来,对他近日来脱口而出的情话还真是不适应。挣了挣被简修拉着的手,可惜力气太小没有挣开,反而被简修拉得更紧了。

下一瞬她就被简修带进了怀中,简修有力的手臂紧紧地圈住她,把她整个人搂在怀抱里,沙哑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憶儿,每日这般看着你真好。”

她不知他在云南的那个月,想念让他太难过,从未那般忧郁过。

简修身上很热,心跳很快,手臂很有力,将她抱了个密密实实,她紧紧地贴在他的胸膛上,清晰地感受到了他的真实心意。

(本章完)

第154章 沫昌黎离京

皇帝下令释放云南世子,沫昌黎终于走出了宜兰苑,在他出来的那刻,沫昌黎发誓一定找到陷害他黔国公府的幕后凶徒。

沫昌黎已经得知是白莲教,出宜兰苑的那一刻,他对白莲教的愤怒到了极致。

陷害他的人,沫昌黎不会放过,而拯救他黔国公府的人,他也懂感恩。

听闻锦衣卫指挥使张简修这次为了他黔国公府还遭到暗杀,受了伤。沫昌黎让属下带着礼品随他一同前去相府谢恩。

沫昌黎到了相府被请在前院正厅,他的来意就是看望简修,在下人立即到清晖园禀报时,简修早就想到沫昌黎被释放时一定会来。

柳飘憶扶着简修一同前去了正厅。此时的简修不需要再坐着轮椅,可以自己步行,但还是慢得很。

相府中人都知道四少爷的腿在恢复,行走还是不太方便。唯独柳飘憶心中明白,他的腿早就好了,只是简修不说,她也当不知。

既然明白简修在伪装,她也就随着他一起伪装,在前去正厅时,那每走一步的缓慢,她都让他小心翼翼。

沫昌黎不摆他世子的身份,立即迎到了正厅大门,还十分的尊敬,甚至亲手扶起简修另一边胳膊。

简修含笑待礼,“世子何必亲自跑一趟,让下人传个话便可。”

“那怎好,张大人为了我黔国公府受了重伤,我身为黔国公府世子怎不来探望。”沫昌黎诚恳的说着,扶着简修坐下。

下人送上茶。

柳飘憶也在一旁坐下,看了眼沫昌黎,见他此刻的精神比那日在宜兰苑见时清爽了许多。看来,心中舒畅了,人的精神也好了。

简修点头笑着道:“没关系的,这是我锦衣卫应该的责任,也是皇上的圣意。”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沫昌黎眼眸中一抹复杂的情绪一闪即过,随后问道,“张大人的腿伤恢复得怎样,可是好了?”

本就来探望,问问,关心是出于沫昌黎的本心。

“好得差不多了,过两日应该完全可以恢复行走。”简修眼神严肃,脸上却露出了笑容,笑着点头。

“这就好。”沫昌黎脸上表现出很真诚,话毕看了眼柳飘憶,犹豫了下才道,“我要回云南了,此次来探望也是向你们辞行。”

“回去是应该的。”简修抿笑淡笑。

沫昌黎低眉,“我回去后定然会全心找出陷害我黔国公府的白莲教领头,让那些逆贼陷害我黔国公府而付出代价。”

沫昌黎这话过后又看了眼柳飘憶。

柳飘憶其实看出来了,沫昌黎可能是有话要说,他脸上一直笑着,但其实眼睛中却并没有笑意,甚至还有些沉重,可见不是真的轻松的,而是为了在自己的面前让自己觉得他被释放了而轻松了。

黔国公府差点让皇帝视为出卖国家的罪人,这个罪名又怎会让人轻松。

她又能对沫昌黎说什么,只希望他回云南一路平安。

简修脸色凝重,“世子这次回去是应该用黔国公府的势力来对付白莲教,不然,这次你被禁押可是委屈了。”

柳飘憶一直未说话,就算沫昌黎和简修在说着关于白莲教的事,她也只是当妇道人家不理过多乱事。

但她心里明白,白莲教这次惹到了黔国公府,以后会多了个强劲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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沫昌黎没有多和简修扯起这些关于这次黔国公府被陷害的事,而是将目光落在了柳飘憶的身上,眼神里有着不明的神色。看了眼柳飘憶后才将视线看向简修,“张大人的成婚日昌黎没机会参加,昌黎在此向两位祝福,希望不晚。”

简修从沫昌黎刚才望憶儿的神色里早就看出了他的心事,但见他此时并未说出什么不着边际让他不悦的话,也就当留给他云南世子的面子。淡淡一笑,简修回应他,“多谢世子的祝福。”

沫昌黎嘴角漠然一笑,拱手以礼,“那我就告辞了。”

柳飘憶垂目点头以礼,“世子一路平安。”

沫昌黎颔首,随即离开。走出相府,沫昌黎脚步沉重,想单独和柳飘憶说几句话,可他始终还是没有开口。

回头凝视了眼相府大门,沫昌黎呆愣了片刻才轻叹一息,嘴角漠笑的上轿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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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府中下人来禀说云南世子要走了,张沫沫从家里奔了出去,不听任何人的叫唤急急奔了出去。

一路奔跑。

一个女子提着裙摆奔跑着实引来不少行人的注目,可张沫沫无暇去顾及这些。

奔得上气不接下气,张沫沫终于看到了沫昌黎的马车。

路边,一辆豪华的马车,马车旁围着几个侍卫,而沫昌黎正欲上马车。

“世子。”张沫沫随即朝沫昌黎呼喊一声。

听到呼声,沫昌黎皱着眉头看着张沫沫跑来,可他并没有一丝喜悦。

张沫沫瞧了眼马车和一干侍卫,满头疑惑,平息了下刚才奔跑后的喘息,半眯着眼睛问着,“世子这是要回云南了?”

沫昌黎只是淡漠的应了她一句,“是。”

看着面色冰冷的世子,不知为何,张沫沫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此刻从沫昌黎的脸上,张沫沫感觉到阴冷,可是她还是想将自己心里的愿望说出来。

“世子,沫沫想跟着你……”张沫沫低声轻语,说这话时一直凝视着沫昌黎的神色,“沫沫可不可以跟你一同去云南,沫沫愿意从此以后跟在世子身边。”

此话让她自己都感觉到羞涩,可是心愿十足的强烈,为自己争取爱情豁出去了。

沫昌黎脸色难看至极,嘴角邪笑,“你不要你的家人了?”

张沫沫愣住了。父亲死了,母亲正是需要她的时候,可她还是想在沫昌黎的身边。

“沫沫就想跟在世子身边,难道世子不喜欢沫沫吗?”问这话,张沫沫没有底气。

沫昌黎冷笑一声,嘴角挂着轻视,“张沫沫,你以为本世子真的喜欢你吗?”

张沫沫的神色瞬间暗沉,蹙了眉头,愣住了神情。

沫昌黎凝着她,冷冷的语气,薄凉的道,“不妨告诉你,这次来京,若不是因为有人陷害我黔国公府,那封信是出自你父亲的笔迹,我会接近你?!”

张沫沫讶然,顷刻间明白了所有。就算父亲并不是真正陷害黔国公府的那个人,可沫昌黎的话明白的告诉她,他这次接近她为的就是想拿到父亲的笔迹,那对她的笑,对她的好意,那些相处都是假的。

不,不应该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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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沫沫诧异的摇头,眼眶溢出泪水,怎也不相信他是这样的人。

“你骗我!”张沫沫突然怒喝一声,抓紧沫昌黎的手臂,“不是这样的,是不是?”

沫昌黎毫不留情,将她的手一边一边扯下来,依旧冷冷的,“本世子根本对你张沫沫没有情意,你相不相信都随你。”

张沫沫僵住了身子,眼神里充满恨意,瞪着沫昌黎,怨恨占据了理智,她愤怒的挥着双拳击打在沫昌黎的胸口上。

可那拳打并不伤痛着沫昌黎,女子太过柔弱,拳根本就没力量,对于会武的人来说,不过犹如撒娇挠痒。

沫昌黎任她发泄了几下后,推开了她,再次冷言道,“本世子要回云南了,张小姐请自重。”

话毕,沫昌黎毫不犹豫的转身上了马车,吩咐走人。

张沫沫低垂着头,眼泪从脸颊滑下,耳边传来的是马车车轮滚动的响声和那些个侍卫催马离开的声音。

直到声音听不见,她才恍然的抬起眸来,车队已经走远。这一刻,她竟无理智的再次追上几步,可几步之后,她笑了,笑得轻贱,笑得讽刺。

呆立在街头,她由心而出的冷冷笑自己,笑自己傻得可怜,笑自己蠢得无可救药。

当年,他沫昌黎就不愿和她扯上关系,如今还是一样。

她轻笑自己为何就看不明白了,心再一次被狠狠的伤,伤得彻底。

天空突然飘下起雪花,冷风刺骨,这是寒冷的冬天到了。

她昂头看着飘飞而下的雪花,迎着寒风,却觉得心寒更重。

“沫昌黎,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她轻笑,朝着那早就没影的方向愤恨的暴怒一句。这不过只是在告诉自己,她会让他后悔的,说给自己的安慰。

“小姐……”张府下人追了来,丫鬟手上拿着披风忙给张沫沫御寒。

女子呆滞着,杵在寒风中,任雪花飘落在自己的身上。突然眼睛一闭,女子晕倒过去。

丫鬟被吓得惊呼,幸亏紧随着还有两个下人,他们忙将张沫沫扶起。

可这一晕倒,张沫沫病倒了。本就因为张希昂才逝去张府阴气沉沉,再加之张沫沫这一病,张夫人更是差点一口血堵在胸口出不来,郁结而去。

张府下人立即请了大夫来症治,不只张沫沫昏迷不醒,张夫人也身子虚弱,急咳不止。

张府上下人心惶惶,进进出出忙着伺候。

有下人甚至在私下议论,“这府邸怕是受了邪了。”

“大公子为何还不回来?”

“是啊,老爷去了,信也送去了,大公子难不成没收到?!”

(本章完)

第155章 听戏

雪一直下,飘起的雪花甚是好看。北方下雪正常不过,可是冬天来临的第一场雪还是让众多人兴喜了一分。

生在南方的祝怜霜没有在才十月份就看到雪花飘飘,她心中的喜悦俨然多了一些,站在廊道里,她眉眼笑着看着漫天的雪。

手里的暖炉让春琳换了一次又第二次,柳飘憶还是站在檐下望着雪花,不感觉到冷。

今日清早,简修穿上了官服去了皇宫,该现身了还是不能再躲在府里了。

从昨日起下雪到今清晨,整整一夜,雪未停,眼前到处一片白了。对于这么美的景色,柳飘憶真的很触感的欣赏。

府中下人严崚走来,对柳飘憶恭敬行礼,“四少奶奶,五少爷说逸莱楼请了南戏的戏子唱剧,五少爷准备去看戏,少爷让小的来问四少奶奶要不要一同去看戏?”

柳飘憶将目光收回看向严崚,凝眉问道,“你说南戏?”

“是,五少爷说四少奶奶应该喜欢看。”严崚低眉回道。

南戏啊,在她的回忆里,曾经和罗宴看过,还不只一次。在她祝怜霜的家乡,在当初的泷水县经常会有戏班子来城里唱戏,而每次罗宴都会带她去看戏。

她很喜欢看戏,尤其当时和罗宴一起,每场戏她都会从头看到尾。

后来泷水县成了罗定洲,而她魂附蝴蝶,也曾飞到戏台上看戏,对于南戏她真的喜欢。

这是她到京城来这一年多第一次听到有南戏的戏子前来唱戏,如此,她内心踊跃起来。

“允修何时去?”柳飘憶问起。

严崚道,“五少爷说四少奶奶有空闲现在就可以去,他在府门口等你。”

柳飘憶没有考虑立即点头,“好。”

回到屋里,春琳伺候着柳飘憶穿上保暖的褂袍,披上狐裘。不过春琳却还是觉得有些不妥,便低声说道,“小姐,您现在是四少奶奶了,与允少爷过于走得近,怕会引来闲话。”

未成婚前,不过是相府里的表小姐身份,和府中少爷一起也不会引来他人过多的闲言碎语,可如今柳飘憶是四少奶奶,允修的嫂子,过于亲近,难免会遭人闲话。

春琳的话,柳飘憶不是听不明白,不过她未去在乎这些,行得正又怕什么。

“你担忧过头了。”柳飘憶淡漠的说了一句。春琳垂目不再多语。

小姐竟然决定和允少爷一起,也就不怕什么,她一个丫鬟又能过多阻止。

出到府门时,允修等候在府门内,一身蓝色华服。他的侍从奴才严崚恭候在一旁。

见到柳飘憶走来,允修唇边浮着淡淡的笑容。

两人只是相视一笑,她未称他为“弟”,他也未呼她“嫂”,就只是一笑表示招呼。

并肩一起走出府门,两人都未做声。

春琳和严崚随在两人身后。

街道上被雪铺了一层,未被行人踏过的地方,雪白得甚是好看。

京城的西市在白日里是极为热闹的,满道车水马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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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街鼎沸人声。过了三道牌楼,便有一座挂了“逸莱楼”匾额的茶楼。这儿的茶说好不好,说差不差,要价却二两一盏。这么大的钱,自然不是为了那茶盏里的几片浮叶,而是为了在这逸莱楼日日开台的戏班子。

两人走到逸莱楼时,早有跑堂的搓着手过来引路,脸上谄媚道:“允修公子楼上雅厢已经备好了。”

柳飘憶扫了眼大堂,宽敞,便道,“就坐大堂,看得清楚明白。”

允修一双干净清透的眼眸凝了她一眼,才对跑堂的伙计摆摆手,示意就以柳飘憶的意见。

柳飘憶真的只是为了看戏,而她身后的春琳却认为小姐这意思可能是在众人眼中看着,就算是和叔弟一起,也是清白干净的,这样才不会落人口舌。

坐大堂,春琳觉得甚好。

挑了一个最前的位置,四人在桌边坐下。跑堂的伙计立即送上茶水。

此时陆陆续续大堂里慢慢的坐满了听戏的宾客。

戏台子开唱了,那旦角甩了长长水袖,扯着尖尖嗓子唱了第一句,声音转转绕绕,似那丫杈上的黄鹂鸟似的,赢来了满堂喝彩之声。

唱的是《荆钗记》。

《荆钗记》内容说的是书生王十朋幼年丧父,家道清贫,与母亲相依为命。贡元钱流行见王十朋聪明好学,为人正派,便将自己与前妻所生的女儿玉莲许配给王十朋。十朋母亲因家贫,便以荆钗为聘礼。而玉莲继母嫌贫爱富,欲将玉莲嫁给当地富豪孙汝权。玉莲不从,只愿听从父亲安排,嫁给王十朋。婚后半载,试期来临,王十朋便告别母亲与妻子,上京应试,得中状元,授江西饶州佥判。丞相万俟见十朋才貌双全,欲招他为婿。十朋不从。万俟恼羞成怒,将十朋改改调广东潮阳任佥判,并不准他回家省亲。十朋离京赴任前托承局带回一封家书。不料信被随十朋至京的孙汝权骗走,加以篡改,诈称十朋已入赘相府,让玉莲另嫁他人。孙汝权回到温州后,即找玉莲继母,再逼玉莲嫁给汝权。玉莲誓死不从,投江殉节。幸被新任福建安抚钱载和救起,收为义女,带至任所。钱载和来到福任上后,即差人去饶州寻找王十朋。差人打听到新任饶州太守也姓王,到任不久便病故,回来告知玉莲。玉莲误以丈夫已死,悲痛欲绝。而十朋在赴任前接取母亲与妻子来京城,听说玉莲已投江而亡,十分悲恸。五年后,王十朋调任吉安太守,而钱载和也由福建安抚升任两广巡抚,赴任途中路过吉安府,王十朋前去码头拜谒。当钱载和知道了王十朋就是玉莲的丈夫后,就在船上设宴,使十朋与玉莲得以团圆 。

这场戏,祝怜霜曾经就和罗宴看过,此时触景生情,突然感伤起来。

从戏曲开唱,她就被台上的戏子给入了迷,完全不予理睬身边的人,只沉在自己的心事中。

想起罗宴,想起自己的父母,想起瑶村的那些村民,她衣袖里的手紧紧的握紧了拳头。

她怎能将那些都抛弃在脑后,有了落居之地,有了夫君,怎能沉醉在那般安逸的生活里?!

她的神绪变化,允修悄悄的看在了眼里,一时不明白,轻声问起,“憶儿,你怎么了?”

她扬起头来,细瘦白嫩的脸像是春

朝的梨花似的,一双秀气的眼里微泛着

通红,仿佛刚哭过了一般。

允修微疑,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可是遇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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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心事?”

柳飘憶闻言,微微一愣,这般心事又怎能让他知道,瞬间转换一丝笑容来掩饰自己刚才的失了心。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了父母。”她忙拿出柳飘憶过世的父母来搪塞。

允修明白,她那离世的父母在罗定洲可也是生活了三年,不可能未看过南戏。

“逝者已去,憶儿你也应该放下了。”他安慰着,心里不是味,怪自己把她唤来看戏才让她又想起了过世的父母。

他的心愿是想让她开心。

柳飘憶面容的笑意又有几分僵了,不过一瞬间又温软下来,似听了允修的劝告,淡漠一笑。

二楼雅厢窗边,一袭白衣的行如尘看着窗外楼下大堂里,目光停在柳飘憶的身上,嘴角带着淡淡的抿笑。也不知是不是老天懿旨,柳飘憶也恰好抬头,目光与他撞上。

不经意的看到行如尘,柳飘憶微愣。不过想来,他也是来看戏而已,随即朝行如尘淡漠一笑,以示招呼。

允修随着她的视线也瞅到了二楼窗边的行如尘,并未多大的惊讶。来这场子里看戏碰到实属正常。

不过,行如尘却不是看见了就当没看见,从楼上下来,直接来到柳飘憶的桌边,对柳飘憶含蓄一笑后,又朝允修拱手以礼,客气的要求,“在下可否一起?”

允修本想拒绝,可柳飘憶答应在了前头,“行先生,请坐。”

严崚和春琳一起立即站了起来让出位置,两人走出桌位站到了大堂边上等候。

行如尘脸上带着浅笑坐下,“碰到柳小姐可真巧,想来柳小姐也是喜欢看这南戏。”

柳飘憶不隐瞒,含蓄的点了下头,“行先生也喜欢这南戏?”

行如尘淡淡一笑,温润的道,“以前未看过,听闻这茶楼来了一班南戏子,就来瞧瞧。”

允修眸中突然精光一闪,目光落在了行如尘的身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对于允修的神色,行如尘只是眼角余光瞥了一眼,随后将目光看向了台上。

不会儿,允修起身或许是去后院上茅房,见允修离开,柳飘憶这才将目光从戏台上收回,看着行如尘。

“我可否请你一件事?”柳飘憶语气温软说道。

她跟润泽玉说过,要帮他请行如尘去看病的,眼下行如尘在面前是再好不过的问问他。

行如尘一笑立即答她,“不必请,你需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这话让柳飘憶幽幽一愣,好似他什么都听她的感觉。这般意思让柳飘憶有点懵住,不过此时不是想他的意思的时候。

“你可否去给一个人看看病?你的医术很高,也许你会治好他。”

行如尘嘴角一笑,问道,“谁?”

可他心里明白得很,她需要他去症治谁。

“润泽玉。”柳飘憶道。

果然是他,行如尘暗自一笑。

(本章完)

第156章 蝴蝶效应

“好啊。”行如尘不加考虑,含笑应她。

如此爽快倒是又让柳飘憶着实看了他一眼。传闻,巫山妙医并不是什么人都会看症,可他却偏偏应了自己。

“那就多谢行先生了。”柳飘憶说道。

行如尘试探着问,“柳小姐想帮润泽玉是因为他那次在檀州救过你还是在下曾经跟你说的那句话,他的血可是能对你有用?”

那次,在檀州会馆深夜进贼,柳飘憶失踪,回京后相府的人都知道是润泽山庄的润泽玉给救了,这不是什么秘密。

柳飘憶当然也明白行如尘自然也知道。

行如尘的这句问话着重不是因为润泽玉救过她,而是后面的他的血有用。他问这话就是想探究柳飘憶可是看重那血的用途。

如果是,柳飘憶自然就会在润泽玉的身上下心事,甚至利用润泽玉。这还是行如尘的想法并不代表此时柳飘憶是如此。

然,柳飘憶对于这句问话瞬间凝了眉,神色间有些异样,恍似在犹豫,随后才怔色的看着行如尘,“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纯粹只是为了想润泽玉能好起来,毕竟一个活生生的人。”

行如尘不由得调笑道:“在下想来柳小姐应该是如此。”

可是他从柳飘憶的神色里看出了自己的满意,她犹豫的那瞬间让他看懂了她在摇摆的内心。她或许会做到那样……

允修重回到大堂的时候没有再见到行如尘的人,只有柳飘憶一个人坐在桌边,垂着眉头并不是在看戏,而是有着心事一般。

允修眸子中似乎浮现出淡淡的情意,他在桌边坐下后,柳飘憶才抬起眸来看他一眼。她的黑眸深沉,仿佛一汪看不到底的深潭,带着无尽的吸引力。

“行如尘呢?”允修温润的问她。

“走了。”柳飘憶木然的回他一句就站了起来。

“去哪?不看戏了吗?”他问道。

“回去吧。”柳飘憶没等允修回答就朝门口走,允修立即起身跟上,不明白她为何戏不看完就要走。

春琳和严崚也不多问什么,跟着一起走出去。

在快要到门口时,大堂的右边一道口过去一个人影,柳飘憶眼角余光看到了那熟悉的身影,十分确认走过的是苏青山。

他怎么在这?柳飘憶内心疑虑了下,但脚步未停,一直同允修走出逸莱楼的大门。可刚出大门,她却止住了脚步。

允修走前了一步,回过头来看她,“怎么了,不回去了?”

柳飘憶回过神来,嘴角淡笑,“你们等我一会,我进去方便下。”

她在跟允修,春琳和严崚三人说道。

允修轻柔的声音应她,“好,那快去快回。让春琳陪你去吧。”

“不用,你们就在这等我便可。”柳飘憶语气淡定,话过独自回转身再次朝逸莱楼的大门走了进去。

半盏茶的时辰过去后,柳飘憶才再次出来。允修一直等在门外街道上,看到她出来脸上才温笑起来。

四人一起回相府,不过才走几十步之远,一袭红色锦衣卫官服的简修出现在面前。

简修从皇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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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到都抚司处理出去这个月的公务,一听到属下来报说夫人和允修在逸莱楼听戏,放下正处理着的公务立即前来。

不是因为允修带她出去不放心,而是这寒冬雪天里在外边跑,怕她受冻,担心的忙赶过来。

见到简修,柳飘憶抿笑愣笑,“你怎么来了?”

允修唤了声,“四哥。”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什么。

简修只是瞥了眼允修,伸手附上了柳飘憶的脸庞,轻轻抚动,轻探她的脸可是冻到了。冰肌沁到了他的心,他关怀道,“憶儿,你受冻了。”

柳飘憶媚眼如丝,轻轻的笑着,“没事,下雪了,我就想出来走走,再说有南戏看,我也喜欢看。”

她这话只是想让简修不要去怪罪允修将她带出来。

允修在一旁未言,看着四哥抬臂将那个女子搂入怀,揽着身子对她说,“我送你回府。”

柳飘憶轻抬着眸凝视着他,“你没事吗?我可以自己回去。”

简修再次睨了允修一眼,并不想就放她在这冰天雪地里不管,也不愿她和允修过于单独,揽着她的身子什么也不再说,直接往回府的方向走。

春琳和严崚两人低眉垂目走在最后,这两个仆人的眼中甚是都明白四少爷对四少奶奶的在乎。

在严崚的眼里,这四少奶奶柳飘憶眉间的柔和温情,容易激起男人的保护欲,让人恨不得将她捧在手心细细疼爱。严崚知道四少爷简修痴迷表小姐,而五少爷允修同样心慕那个女子,可是四少爷命真好。

严崚心里自觉的为四少爷感到幸福。

女子如画如月之容,倾国倾城之貌又怎会让哪个男人不喜爱,可太过美的女子未必拥在身边就安心了,或许因为美人引来不少人的妒忌。

在严崚的心里就已经看明白了,四少爷成婚之日,如此众多男子来府目的,连皇帝也是如此。

他一个下人都看出来,主子未必就不明白。可就算四少爷明白或许因为美人会得罪不少人,还是将那个女子拥在身边保护着,疼爱着。

春琳发现小姐从那日逸莱楼回来后,两日来都很沉默,除了四少爷在屋时笑笑,其余时辰都一个人沉默着。

小姐好似有心事,春琳不知该问不该问,每次话到嘴边被小姐一个淡漠的眼神看过来又止住了她到嘴边的话。

小姐的性情和以往不一样,她是清楚的,所以有些话春琳就在纠结了,怕惹到了小姐,被责罚。

今日,四少爷去任职了,柳飘憶又是那般沉默了半个时辰后将那把从青鸾别院带回来的木剑拿在手上看了又看,还走到回廊亭台里,把着剑动了几个武式。

看情形,春琳明白,小姐想学武。

一旁看着的春琳忍不住问起:“小姐,你为什么一定要学武呢?那可是一件很累的事情啊!”

这可不是一般好学的东西,有几个贵家女子会学这些。

闻言,柳飘憶眉峰微动,偏头看向春琳,淡然的说道,“学好武,或许哪天用得上。”

学会武,她就会保护好自己,可以让自己强大起来,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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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飘憶的眼神幽深起来,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那笑让春琳讶然,恍惚不再认识面前的人。

春琳的脑海里再次浮出一些画面,小姐不一样,和以前天壤之别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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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郊古道上,一辆马车往京城的方向在行驶。马车里的是五军营将士易时之妹易草环。

本来行驶平稳的马车突然左右剧烈的摇晃

了起来。易草环忙伸手扶住马车边的木边,她身边的丫头忙一手抓住车边另一只手扶着易草环以此稳住了她的身体,“怎么回事,怎么突然这么晃?”

赶车的车夫惊慌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小姐,这马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发起狂来了。小的是怎么拉也拉不住。”

“发狂?”易草环的话还未说完,马车更为剧烈的摇晃颠簸,她跟丫鬟只能双手扶着马车边缘,但身子仍是无法稳住。

易草环惊吓得一脸慌张,急朝车外的车夫道,“快把马车停下。”

话还未说完就已经听到马突然一声尖叫,跟着拉着马车在大路上开始横冲直撞,而马车怎么努力也无法让马安静下来,更没有办法让它停下来。

车里的易草环只听到外面有人轻呼,甚至听到瓷器掉落地声音,接着又是一声人声呼痛的声音。

不久,马车终于停下来了。易草环才平缓了下慌张的心将车帘打开,却见眼前一片狼藉。

一辆板车斜倒在面前,泥巴的雪地里满地的碎瓷器,而瓷器上倒了一个中年男子,男子满脸痛苦,漆盖上被瓷器碎片渣得出血。

中年男子一直在呼痛,脸上满是痛苦。

车夫惊呆在一旁不知所措。

此时那中年男子朝着从车上下来的易草环怒道,“你们可知这一车的瓷器值多少钱,碰碎了,你们得陪。”

那车夫恍惚才回过神来,忙替他家小姐向中年人道歉,“是马惊了,真的不是有意的。”

易草环愣了神,她身边的丫鬟扶着她的手腕,也是一脸惊讶。

中年男人此时好似漆盖痛得让他难受,又在嗷嗷的呼痛,甚至还不停的在说,“腿折了,腿折了,还不快送我去医馆。”

京城郊外古道上的这件惊马之事几个时辰后,突然发酵。

那易草环是太仆寺管马大人易培的的女儿,是五军营将士易时的妹妹。而那被撞的中年男人是京城瓷器商贾李宏府邸里的运货下人,也是李宏的亲戚。

一车瓷器破碎,李家商铺这次可折了本,李宏让管家去易培府邸找个说法,却未想到在五军营任将军的易时刚好回府碰到。

李宏的管家声音大了些,也在易府怒吼,不给太仆寺管马大人的面子。易时一怒,一脚朝李宏的管家踢去,那管家当时吐血身亡。

本是一件无意的马车惊撞案,陪点钱财便可,却突然杀了人。一时,京城各巷子有不少人都知晓了,还在议论纷纷。

锦衣卫听闻此事,立即前去易府调查此事。那被易时一脚踢死的李府管家的尸体还在易府的院子里停着。

(本章完)

第157章 蝴蝶效应(二)

李宏的管家死了,李府报了官,而打死人的凶手易时五军营军官的身份,让五军营成了众多悠悠之口的谈论话题。

锦衣卫上到易府看了尸体,了解情况后,碍于易时五军营校尉的身份一时未缉拿归案。不过就因为锦衣卫的犹豫没有及时处理杀人凶手,李宏更是让府中下人围堵在易培府邸前,讨要个说法。

一时间,过往行人听之也议论开来,说官家得罪不起,更是斥责官家欺压百姓。

事情发展几个时辰后,打死人的凶手易时还应邀朋友去酒肆里喝酒,脾性不好,更是和那个朋友在酒肆里大谈言论,说什么李宏只是京城的一个商贾,普通百姓而已,没什么可为自己行为担心的。

同坐在酒肆里的行如尘,听着易时和他人放言那话,更是在心里讥讽可笑。

行如尘独自一人在酒肆里慢饮,听着旁桌不把一切放在眼里的易时那话,觉得甚是有趣。

不过就因为易时性子的暴躁,事态才会朝他的目标发展。

等行如尘走出酒肆,易时在酒肆里的狂言也让听去之人将他的话传论开来。

百姓议论中,说的最多的一句便是易时身为五军营的校尉军士竟然草菅人命,不将大明律法看在眼里,壮着自家是朝廷官员,根本就不害怕。

不少百姓议论此事中,行如尘悠闲自然的来到润府。答应柳飘憶来给润泽玉看病,他当然遵守承诺。

行如尘自动上门给庄主看症,润府里的下人喜出望外,好生伺候。容弦亲自接待将行如尘带到润泽玉的面前。

润泽玉有些惊讶。

行如尘不隐瞒,直接道出是受柳飘憶的请求。润泽玉一听,心里顿时一股暖流涌上心头,不过柳飘憶能请动行如尘前来还是让润泽玉猜想了他和柳飘憶之间的关系。

只是朋友?

那时在檀州无生塔,润泽玉亲眼看见行如尘在塔上落下不顾性命护柳飘憶的安全。

润泽玉是男人,他多少看出些,行如尘对柳飘憶也过于在乎。

不过巫山妙医,江湖上鼎鼎有名的神医能再次来为他症治,润泽玉放低自己润泽山庄庄主的身份,谦谦一礼,“有劳了。”

行如尘探上润泽玉的腕脉,细听后心中俨然有数,从身上取出银针说道,“容在下行个针,你会好一些。”

润泽玉点点头,对行如尘的医术还是从未怀疑。

润禾站在门外没有进去,只是听了几句哥哥润泽玉和行如尘的对话后,独自走开。垂目思索中,便对从廊道走过的一名下人道,“你过来。”

那奴仆立即走到她面前,“小姐有何吩咐?”

润禾 微微抬手抚动了一下额前的碎发,唇角带着明媚的笑意:“相府的四少奶奶为哥哥请来神医,我们润府应该好好去礼谢,你去备些礼,本小姐亲自上门去道谢。”

那奴仆点头立即去照办。

备好了一些礼品,润禾带着她的丫鬟坐上马车亲自前往相府。

在相府大门,润禾说明来意,相府看门的奴仆便迎了她进去。

柳飘憶听到润禾前来的用意,不禁暗自一笑,可还是让府中下人请她前来清晖园。

让行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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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去症治润泽玉迟早也会让相府里的其他人得知,柳飘憶竟然做了这个决定就不怕他人道说。

她和润泽玉的关系,和行如尘的关系。

在明眼上,知晓的都明白她和他们之间是相熟的朋友,并没有过越的其他。

简修也应该明白,她相信简修对她是信任的。

“请坐。”柳飘憶含笑对润禾轻摆手示意她坐。

润禾的眸子中几不可察的闪过一抹不屑,俏脸上却依旧是平静柔和的笑意。

她说道来意,“柳姐姐这般为我哥哥,润禾当来谢礼。”

柳飘憶依旧含笑,可润禾的那刚才一瞬间眼眸里的冷意其实看明白了几分。润禾这么来府,在府门口就对府中下人说来感谢她请行如尘去给润泽玉看病,让府中人认为她对润泽玉的关系,对另一男子的关心。这份关心或许不该是她这个相府四少奶奶应该做的,会让人去猜测她和润泽玉的关系。

润禾的用意说不准就想让相府里的人认为她这个四少奶奶心还系着别的男子,有违妇道。

这个罪名出来,她柳飘憶的清白名声可就让人在私下或许在唾弃。

润禾不简单了。柳飘憶笑了笑,心领神会,可她并不认为是坏事。

“润和小姐客气了,曾经润泽玉救过我,在点忙不算什么。”柳飘憶浅笑,当润禾此次来的用意,完全不知。

润禾微微挑眉,扫了眼屋内,恍似在寻找什么,然后才随意的问道,“柳姐姐的夫君不在家里?”

她在问简修。柳飘憶又是一笑,更是明白她这又是何意。难不成还想在简修面前说些什么?

“他一般晚膳时才会回。”柳飘憶淡淡轻语,依旧温和的语气。

“柳姐姐,那日是润禾说话重了些,对不起啊。”润禾道歉。

这话柳飘憶明白,她在为那日在润府请客宴时她俩之间的谈话道歉。

可这道歉真是出于润禾的诚心?柳飘憶并不太相信。她笑笑,手中动作一动,提起茶壶往她面前杯子添了点热水,“没关系,我没放在心上。”

润禾再现以往单纯的模样,甜笑着道,“润禾就知道,柳姐姐不会和润禾一般没肚量。”

柳飘憶嘴角淡淡笑了笑,可已经不再将她还看住以前的润禾了。

润禾离开相府后,简修还未回府,他还在锦衣卫都抚司。

属下将易时打死人一事禀与他听,关于易时该如何处理。

易时乃太仆寺管马大人之子,又是五军营的校尉军衔,要做责任,五军营大将军凌希越不免怠于松懈管理下属之职。

简修对于此案也不着急,而是看五军营的大将军凌希越对他的属下做如何处理。

毕竟易时正处于在军营任职中,作为大将军的凌希越不能坐视不管。

坐在椅上冥思后的简修,问道面前的属下,“凌希越在做什么?”

锦衣卫百户姚直回他,“属下让人去打听了,凌将军让他的人将易时从酒肆里带走了,还不知会不会处理。”

简修眉眼间是慵懒的风采,嘴角轻抿冷笑,“那就看看那凌将军怎么处罚他的属下。”看向姚直,“去,有消息再回报。”

姚直忙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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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凌希越,此时在五军营的大都督府,凌希越正坐在他的正殿椅上,愁心的很。易时一事,可是让他五军营的将士在百姓眼里竟成了随意杀人的恶魔了。皇上怪罪起来,他这个五军营的大将军又怎么逃脱了责任。

易时被押回来时,凌希越可是不给面子,直接让下属从酒肆里将易时绑回五军营,还在酒肆里让下属大声说,大将军会处置。

凌希越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让百姓看到,他这个五军营的大将军不是放任不管。

易时被押回后便让他关了起来,但怎么处理,凌希越还一时未有动作。

轻轻的悠扬笑声传入凌希越的耳中,随即,一袭月白色长袍的冯思莹便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之内。

一看到冯思莹,本来动作慵懒的凌希越瞬间眼睛一亮,向着身旁摆了摆手,示意两旁恭候着的属下退开,自己则坐直了身子,唇角荡漾着慵懒的笑意。

“冯小姐怎么来了?”凌希越微有些诧异。

闻言,冯思莹不由略微沉吟了一下,“思莹来看你,可有不妥?”

“不是不是。”凌希越忙应她。

冯思莹笑意优雅,“我在附近走走就来看看你,没有不便吧?”

“没有没有。”凌希越再次浅笑道,低眸看了眼冯思莹的脚,“你的脚伤可是好了?”

冯思莹柔笑,“不好的话思莹能走出来吗?”

凌希越竟觉得自己问的话多余了,有些害臊的红了脸。

冯思莹在旁椅上坐下,恍若才知的问起易时一事。

“我刚刚听闻五军营的校尉打死了人,可是真?”

凌希越 一双眼睛不由微微眯起,带着一丝说不出的意味。

“是,正头疼着。”

冯思莹 依旧是如同往常一样的淡然平静,清雅如水。

“这也确实是头疼的事,易时是管马大人的儿子,不看佛面也得看僧面。太后对易培可是还比较看得重。”冯思莹说着这话盯着凌希越的神情,想看他的微变。话即接着又道,“易培还是凌夫人的表兄,凌将军也挺为难的吧。”

亲戚犯罪,看你怎么处理。

冯思莹在心中冷笑,“易时可还是您的表弟呢,凌将军不会真的连表弟也给杀了吧。”

凌希越将易时押回还未做任何处罚就因此等原因,还未想好该重罚还是轻饶。

毕竟易时还真是他的表弟。

冯思莹能明白易时连带他凌家的关系,其他知道这关系的人也都清楚。

凌希越也明白,此时有众多朝廷的人甚至更多的百姓在看他这凌大将军怎么处置这事。

看热闹的满是。

冯思莹来得如此巧,不会也是来探听消息?

凌希越回过神来,瞧了眼正垂眸抿了口茶的女子。不太相信女子可是有意而来。

冯思莹抬起眸见凌希越那疑惑的眼眸正盯着自己,忙掩饰自己的心事浅浅一笑,“凌将军若忙,思莹就告辞了。”

话即她站了起来。

(本章完)

第158章 蝴蝶效应(三)

“就走?”凌希越笑笑。

冯思莹见他并未想留自己,便点点头。

“来人。”凌希越朝门口喊了声, 随后扫着冯思莹不着妆饰却仍很美丽的脸庞,对走进来的属下道,“送冯小姐。”

那名属下立即恭应。

冯思莹提着裙摆,朝凌希越告辞,这才在那名士兵的恭候下离开。

不怕寒冬的鸟雀,在树枝上鸣唱着婉转的歌谣。

冯思莹抬起眸瞧了眼,嘴角勾起一抹轻笑,随后才一脸冷幽幽的走去,身后五军营的大都督府越来越远。

冯府大门外的拐角墙边,叶雪绵静静的等候在那里,看着冯思莹下马走进冯府才悄然离开。

冯思莹回来了,她就该出动了。

瓷器商贾李宏这次与官家对上了,还是太仆寺的管马大人,李夫人忧心,担心她李家会遭来劫难。出事后,李夫人立即上到寺庙拜佛求平安。

此时马车正从寺庙回来,行驶街道上,李夫人满心忧愁的坐在车里,脸色很不好。

这时,马车外突然传来“嘭……”的一声巨响,让她的思绪蓦地停住,随之而来的惊叫声,起此彼伏,马匹嘶鸣声不断,横冲直撞开来。

巨响让李夫人回过神来,忙挑开帘子,竟见自己的马车旁的一个摊位被炸得四分五

裂,索性的是此处人烟稀少,现在又是正午,大街上并没有多少人,而那摊位爆炸后,李夫人的马被惊,车夫已经控制李府失控的马匹了。

可李夫人依然惊魂未定,因为此时她马车停下的地方正是自己李府瓷器商铺的门口。而刚才爆炸的地方只是她李府瓷器商铺前的大街上的一个农户摆摊的摊位而已。

可这爆炸声影响了附近一代,包括她李府的瓷器铺,铺里的客人纷纷落荒而逃。

李夫人脚软的从马车上下来,站在街道上,被刚才的惊吓还一时未平静的下来。

爆炸声引来围观,围观的群众慢慢的越来越多。人群里,叶雪绵嘴角带着嗜笑阴冷的瞧着李夫人的脸色。

如此状况正合她心意,主上知晓后必定满意。

见众人在轻声议论猜测中,叶雪绵悄悄的离开。可她刚退出人群,便见街道上一行锦衣卫肃容而来。

锦衣卫的威严瞬间让群众都闭了嘴。

叶雪绵也不好再离开,怕自己的异样引来锦衣卫的注视,只好和群众一起悄然的安静着。

锦衣卫退开中,从马上下来一个男子。身穿朱红的飞鱼服,一脸严肃。

叶雪绵望去,见他正是锦衣卫指挥使张简修,清冷如墨的双眸,那双眸子中,仿若汇聚了天下所有的星辰,光芒璀璨到极致,剑眉斜飞入鬓,五官似上天最精致完美的工艺品一般,薄唇轻轻勾起一丝弧度,但冰冷至极,带着几丝邪气,却又极为俊雅。

叶雪绵漆黑灵动的瞳眸之中拢着玩味,紧紧的将简修盯着。

或许是感觉到有一道视线,简修在观察了那爆炸的摊位时,瞬间回头朝着那道视线的方位看去,却见众人都只是静静的低着头,并没有人瞧他。

叶雪绵幸好发觉得快,才未让简修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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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卫查勘了现场一番,除了那摊位的老板受了伤,其他人都没事。且爆炸原因是有意而为,并不是摊位有什么隐患。

有人将火药放在了面摊的火炉旁,面摊老板没发现,生火时导致了火药爆炸。

锦衣卫询问面摊老板可是自己所放的火药,面摊老板死不承认。也是,若是自己所放,怎会让自己在火炉旁让火药炸伤。

俨然是有人偷放的,而面摊老板并未发现。

可谁会伤害一个默默无闻的面摊老板?

简修盯着李家里瓷器铺,心中已有所明白了,针对的定是李家瓷器铺。

这次爆炸事件应该与易时打死人事件有关。难不成因为李宏报官,李府让人围堵易府的府门,易府让人报复李家?!

驱散了围观的百姓,简修踏步进了李家瓷器铺,让锦衣卫在铺子里查看了一番。怕李家瓷器铺里还有未发现的隐患。

李夫人已经进了自己的铺子,神绪不安的坐在铺子里的凳上,用手帕抹着眼泪。

锦衣卫的进来,李夫人立即起身朝身份很明显的简修弯腰行礼,甚至也想到了门外的爆炸定是针对自家的铺子。

“有人要害李家,大人可要明查啊。”李夫人脸色不好,请求一般道。

简修深邃的墨瞳眸光一闪,在李夫人脸色扫了一眼后,淡淡道,“身为锦衣卫,本官定会为京城的安防警惕,若真是有人想蓄意扰乱京城,本官不会置之不理。”

竟然锦衣卫指挥使有了这般言语,李夫人也不再多语。

相府, 清晖园偏厅中灯火通明,里边摆设都是旧物,每一件都价值非凡。上好的楠木桌椅,镂空的雕花琉璃盏,绘有朱雀的青瓷梅瓶,朱雀展翅欲飞,娇艳欲滴的西府海棠分外夺目。双面半镂空的屏风上,大朵艳丽的牡丹悄然开放。

厅中点有安神香,嗅之,心神安定,无波无澜。

案台边,柳飘憶执笔写着字, 她动作挥洒自如,落笔和字与字之间的空隙恰到好处,看上去就像是用尺子量过似的!再加上她字写得意外的漂亮,不但带了一股女子的灵气,还带了一股微微的英气。

写完一张纸,她动作自如的移开,然后再度埋首写第二张,待两张写完,将东西归回原处,将墨迹吹干,将纸张叠好,然后对一旁不远的春琳道:“你明儿一早起来,就将这封信送去驿站。”

春琳点头,随后看了眼柳飘憶已经装好的信件,见上面写着武胜收。

看到名字,春琳立即明白,武胜是武伯,罗定州柳府宅院的武伯,柳老爷当年的柳府管家。

春琳收好信件,但没有问柳飘憶为何突然给武伯写信,也不知信上的内容是什么。

在柳飘憶双眼锐利的看着她,春琳就知自己不能话太多。

夜幕来临,现在正是整个京城最为热闹的时候,也正是夜生活刚刚开始的时候,简修却从外回府,除了公务不在外边多停留。

满满一桌子菜,丰盛非常,香气四溢,令人食指大动。

简修坐下后,伺候着的春琳忙道,“这桌菜是小姐亲自到厨房为四少爷准备的。”

简修一听看向柳飘憶,蹙眉,“你怎么亲自下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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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过劳累,以后不要去做了。”

他说过,不必她亲自动手为他做什么,不管什么都不要去亲自动手,怕她累。

柳飘憶微笑着点了点头,可是眉宇间

那抹焦灼,始终还是挥之不去。她知道他一天很累,愿意为他下厨,可简修从云南回府后的那夜,他说过,不必为他去做什么。

说是这般说,但简修看着一桌她做的菜还是被幸福的洋溢着。

看着他眼底垂涎的目光,又忍的难受的样子,柳飘憶只觉得有些好笑,“快吃吧。”

简修动起筷子吃起来,菜很合他口味,在他脑海里又想起她那次做好了菜送到他的屋里,也是这般坐在他的面前看着他吃。

柳飘憶拄着下巴看着他,笑的不怀好意,“好似京城中有可谈论的事。”

简修一顿,抬眸看了她一眼,“怎么,你想听?”

以前她可从未对其他事感兴趣。

柳飘憶抿笑等着他说一般。

他嘴角扬起意味深长的弧度,“有时候我很好奇,你都喜欢什么………”

柳飘憶笑意依旧,“听听街头巷尾的故事也没不好啊。”

她动了动睫毛,“听闻五军营的校尉打死了人,是不是?”

简修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一脸宠溺,“你还关心这些事。”

“都在议论开来,你身为锦衣卫应该最清楚,我就想听听你认为这件事是谁的错。”

窗外月色凄迷,简修放了筷子,看着她,“这事易时有错,就算李宏的管家带着下人去易府要赔偿,虽然气势汹汹,但易时不应该动手,还打死了人。”

“那你身为锦衣卫,是帮易府还是帮李宏?”

“我只认可对的事,不管朝官还是百姓。”简修郑重的道。

柳飘憶看着俊美如神邸一般的简修,有些难以置信,他真的会为了百姓去得罪朝官。

“简修。”她呼了他一句。

“呃。”他抿笑着看她。

“你为百姓请命,为百姓考虑才会让百姓认为你是好官。易时这件事,你一定得站在李宏这边,这才不会让百姓认为你锦衣卫只会维护朝官。”

听柳飘憶分析完,简修赞同的点了点头,赞许道:“真没看出来你这小脑袋还挺聪明的嘛。”

柳飘憶轻抿嘴,淡淡一笑,“我只是觉得百姓需要好官去保护。”

若官官相护,若不把百姓的命放在眼里,李宏一家或许又和当年她的瑶村一样,不管是对是错,朝廷一道圣旨下来,任由军队剿灭。

简修再次摸了摸她的头,“我不糊涂。”

这就好,柳飘憶放心了。

夜寂静,京城的西城,一道人影出现在夜空的屋顶,只见黑影如夜鹰一般身子轻飘,飞檐走壁。

黑影落在李宏的府邸院里,悄然无声的向一处院子而去。

在一阁楼门前,黑影轻咳了几声,恍如暗语,这时,门突然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人,见到黑衣人手中的令牌,立即下跪。

(本章完)

第159章 蝴蝶效应(四)

“领主。”从门里出来的李府的一个婢女忙朝面前黑衣人恭礼,一声领主称呼下来。

黑衣人扯下脸上的面巾,白净的脸顿时露在外,这个黑衣人不是什么陌生人,而是林幽檀。此时她的脸上没有冯思莹的那张皮,以自己的真实面容来见这个婢女。

这个在李宏府邸做婢女的女子身份是林幽檀的直系属下莫琴,平时都身在李府做婢女,除了林幽檀交代任务时出动。

林幽檀深夜到来显然是有事命令,莫琴很恭敬的等待领主的话。

“这几天我需要你在身边,立即从李府出来,主上交代有事要办。”林幽檀抬手捋了捋莫琴垂至胸前的长发,声音逐渐低沉了下去。

莫琴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在洗浴后的柳飘憶肤色白皙,肌肤水灵剔透,五官小巧漂亮,鹅蛋脸精致完美得没有一点瑕疵!

拥有这样一张天姿国色的脸,又让简修看得痴迷。

简修眼底有笑意,看着她的脸,有几分失神。

门外,忽然传来有几分凌乱的脚步声。

“四少爷,四少奶奶,三少奶奶生了个小少爷,奴婢特来禀报。”门外,是华樱的呼唤。

柳飘憶看了简修一眼,后者明显脸色不好看。

“怎么了?”柳飘憶不明白。

简修把着柳飘憶的手,眸光柔情,“憶儿何时也替为夫生个孩子?”

拥有了她,他还不放心一般,想尽快两个人能有个孩子。

柳飘憶一愣,“噗嗤”笑出声,“这事急不来。”

简修木然道,“是为夫不够买力不成?”那模样简直就如不懂这方面的孩子一般。

柳飘憶的脸颊绯红起来,怎么这男人说起话来都一点不害臊。

屋里的主子没任务回应,门外华樱停留了会,识趣的走开。夜深人静,是该入睡就寝时,三少奶奶生孩子还轮不到四少爷和四少奶奶急急去探望,明日去探望也是一样。

次日,柳飘憶身为相府四少奶奶去看看府上新添的小少爷那是应该了。她让春琳备上了一份厚礼,主仆一前一后往西院去。

在到西院夏水檬阁楼的拱门时,宛修缓步而来。

宛修鄙视了柳飘憶一眼,不予理睬,想先一步进去。柳飘憶并未让而是抬脚伸过去。

宛修尖叫了一声,立即倒了下去。

这个优雅的宛修小姐,顿时摔了个四脚朝天,雪白的小腿都露出来了。

大少奶奶梅新月带着两个仆人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宛修趴在地上,大腿有一截

还暴露在外头。

梅新月被逗笑,看猴把戏一般嬉笑起来,“宛修小姐这是在干什么呢?”

宛修慌忙爬起来,手忙脚乱拉好自己的裙子,怒瞪一脸淡然自若的柳飘憶,心知她在有意陷害自己。更猜测出柳飘憶显然知道了她用布偶巫术害她一事,不然,柳飘憶何必这样来对付自己了。

“柳飘憶,你是故意的!你竟敢害我!”宛修怒嗤上前一步就朝柳飘憶甩掌下去。

可她这一巴掌,却被梅新月拦下来。

“宛修小姐这是要做什么呢?!”梅新月风轻云淡的问道。

宛修气得咬牙切齿,“她刚才害我摔倒。”

梅新月瞧着宛修的神色又瞧了眼柳飘憶,不知这两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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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什么,但显然梅新月似乎看出来了,刚才宛修的摔倒与柳飘憶应该有关系,不然宛修那般眼神看着她干什么。

梅新月没有道破,而是立即道,“竟然都是来看小少爷的,还杵在门口干什么,让府中下人看笑话。”

但这笑话让春琳和跟在梅新月身后的两个奴仆都已经在闷声轻笑了。

宛修这才将那怒视柳飘憶的目光收回,也不多理睬梅新月,先一步进了夏水檬的院子。

柳飘憶这才朝大少奶奶梅新月轻点头行了个礼,让她先行,自己随后跟上。

府院里,允修看见了刚才的一幕,很不愿相信柳飘憶的行为。曾经的她是何曾的天真,为何此时却有意陷害人了?

允修蹙着眉头站在青石路上,久久沉默。脑海里,渐渐浮现出被埋藏在心底的一幕幕。

小女孩在花丛中穿梭,蝶儿落在她的身上,那样的可爱动人。

她眼底的笑意,美好得足以让天地失色,她那双灵动的大眼睛,写着调皮和纯真。

十年前,允修第一次见到她,虽是表妹,但她那纯真的笑早已经让他心动。可如今,他真的不愿相信,憶儿的性子变了。

这一刻,允修的脑海里瞬间想起他在小银被杀的现场捡到的那只耳坠。杀人的真的是她,她会动手害人了。

呆滞半响,允修才回转身,没有再前去,而是不安的离开。他出了府,来到紫夜楼,一个人点了几道菜,心情不佳喝起闷酒。

喝的差不多一壶酒的时候,允修的面前突然坐下一个人,白色的衣袍。

允修脸色冷如水,透着一股让人不敢靠近的清寒气息。可坐下的行如尘并不在意,还淡淡一笑,“怎么,允少爷心情不好?不如在下陪你喝一杯。”

店伙计端上来一壶酒以及一个杯子,行如尘自己倒上一杯。

允修也没拒绝他坐在一起,还和行如尘碰起了杯,一口闷酒喝下。

看着允修垂目将手中的酒喝下,行如尘目光微阴沉了下来,随即又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允少爷曾经问过我关于柳小姐的病情,可是想知道?”

允修眼神复杂的看了他一眼,“你是要告诉我,你知道怎么治疗了?”

行如尘沉默了一会,神色中带上了几分无奈,“不是我不想说,是柳小姐的病需要血来供养。那很残忍……”

“什么意思?!”允修诧异,不明白。

行如尘 面无表情的抬手揉了揉额角,瞅着允修,很正色的道,“柳小姐身体里的血液有毒,她的命不长久,如果要活下去,便需要饮血来解毒,但不是所有人的血都能解她身上的毒,只有少数人的血液对她有帮助。”

允修逐渐开始泛冷的目光盯着行如尘,“你的意思是,你现在找到了可以解憶儿身上毒的人?”

“是。”行如尘点头,“润泽山庄的润泽玉,他的血就可以解柳小姐身体里的血液毒。”

允修眼底杂乱的情绪乱七八糟的纠缠在一起,如同一个麻团。恍惚里,他还是相信行如尘的话。

见允修呆滞中,行如尘立即又道,“允少爷难道不想帮柳小姐,不救她的命?”

允修怔怔的看着他,疑惑,“怎么救?”

行如尘轻飘飘的瞅着允修,“取润泽玉身上的血。”

要如此?允修没有再继续追问,下意识已经在思考如何去取润泽玉身上的血来救憶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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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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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锦衣卫都抚司一出来,简修没想到自己的夫人柳飘憶竟然来了。

柳飘憶看着简修那双深幽的黑眸,眨了眨眼,说道:“见到我不开心?”

简修上前就是将她的手握紧在自己的手心里,唇角边的弧度带上了几分玩味的味道,“怎不开心,夫人来视察夫君的行踪,为夫怎不开心。”

“开心就好。”柳飘憶神色淡淡,语气也轻描淡写。

半搂着柳飘憶的手臂,也不顾行人的注视,简修就这么带着她往回府的路上走。

没走多远的路,突然一个身穿淡绿色衣衫的女子拦在了简修和柳飘憶的面前。

“可是张简修张大人?”

简修一脸冰霜,蹙眉冷声,“你是谁?!”

女子勾起了一个妖艳魅惑的笑容,“我家小姐请张大人一叙。”

简修脸色一白,纠结了半天,回过了头做出了一个谦虚又讨好的笑容,“我不认识她。”

怕她误会,他忙解释。

“没事,竟然有人请你,必定有事,不防去看看吧。”柳飘憶轻轻勾了一下唇角,笑了笑。

“姑娘可以一起。”女子又道,对柳飘憶道。

柳飘憶皱了皱眉,顿了一下后,对简修道,“竟然这样,那我陪你一起吧。”

简修眸光微闪,脸色逐渐有些发暗,“真的要去?”

柳飘憶肯定的点头,“就去看看是谁。”

随着女子一起,简修和柳飘憶来到了城南一处院落前。

院落的门突然打开,走出来两排护卫,站了两排。

一个身着红底黑纹的女人走了出来,是从李宏府邸出来的那个婢女莫琴,引简修两人来的那个女子立即退开。

简修目光微闪,不着痕迹的把柳飘憶遮在了身后。

莫琴仔细的将简修打量了一番,沉声开口道:“阁下可是锦衣卫指挥使大人,张简修?”

“你若不知道我是谁,怕是也不会请我过来吧。”简修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一句话出口,语气透不出半点情绪。

这种淡定倒是在莫琴的意料之内,她微微勾唇,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我家小姐有请,请大人进院一叙,不知大人可否赏脸。”

简修点头,抬步往大门走去,没有半分犹豫。他的手一直抓紧着柳飘憶未放手。

就在他与红衣女子擦身而过的那瞬间,他自身的气场顿时外露,强大的压迫感瞬间将对方若有若无的试探压制了下去。

莫琴的脸色一下子青白了不少,但很快便敛住了所有情绪,专心给简修引路,不再自取其辱。

简修依旧是面无表情,但也收回了周身的气势,侧目看了眼跟在身边的柳飘憶,怕她紧张。不过,柳飘憶却给了他一个清风淡雅的笑,镇定的很。

三人一路一言不发,最终停在了一座阁楼之前。

莫琴轻轻敲了敲门,门内传来了一声极为优雅的回应,“进来。”

莫琴缓缓推开门,然后朝简修做了一个请进的姿势。

简修轻轻的看了女子一眼,抬步进了阁楼。柳飘憶紧随在身后。

厅内,只有一张圆桌和几个锦凳,再就是一架琴和挂在墙壁上的几张画,其他的摆设是一概没有。

(本章完)

第160章 娟布上的血书

“大人请坐。”

简修和柳飘憶同时朝声音望去,屋内的一个女人正含笑优雅的朝两人摆手。

简修看向那个女子,他的眸光中陡然射出冷冽刺骨的寒光。警惕地看着四周,简修露出了满满的疑惑。

“姑娘是谁?”清冷的男声传入耳中,如若霜刀,冰凌刺骨,可偏又充满磁性,好听得要命。

女子淡淡一笑,直直盯着简修,恍惚在认真打量简修。

望着那个女子,柳飘憶弯而长的睫毛微微动了动,女子的那双眼眸她似曾相识。

那女子清冽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简修,回了他的话,“小女子林幽檀。”

是,她直接告诉了简修她的名字,不再任何隐瞒,也不怕柳飘憶将她认出来。此时以林幽檀的身份出来,就已经不再担心自己是谁,让他人知晓了。

对于林幽檀这个人,简修还是第一次听说。他狭长的凤眸中闪过一丝戏谑,唇角轻勾扬起一抹冷笑,“本官不认识林姑娘,不知林姑娘请本官来,有何事?”

那双凤眸狭长,漆黑深邃,像是深渊寒潭一般引人入胜。可林幽檀对此人并不太多好感。

柳飘憶淡定自若的神情观察着林幽檀,对于这个人,从刚才的见到总感觉有丝熟悉,可还是想不起在哪见过。

柳飘憶并未看见过林幽檀的真实面貌,她见到的是冯思莹,冯思莹的那张脸。

林幽檀倒是勾起了简修些许的兴趣,有了那么几分想要深入了解的念头。

“请坐。”林幽檀再次恭请时,简修没再多拒绝,而是拉住柳飘憶一起坐了下来。他甚是好奇这个女子特请他来为的是什么。

莫琴端进来茶水后,轻轻的又退了出去。等莫琴退出去后,林幽檀一笑,“大人或许听过林无锡,那是小女子的叔父。”

林无锡?这个名字着实让简修认真冥思了下,突然想了起来。

林无锡是明世宗嘉靖皇帝在世时所宠信的方士,嘉靖皇帝迷信方士,尊尚道教。一心修玄,日求长生,十分宠信当时有名的方士林无锡。只是后来不知为何林无锡被人刺杀,死得不明。

林无锡竟然是此女子的叔父,简修突然好奇起来,不明这个女子为何突然提起那个死了的方士林无锡。

“林无锡,本官听闻过,可并不认识,林姑娘竟然是那方士的侄女。”简修那双深邃嗜血的黑眸,不怒自威,静静的凝视着她。

林幽檀特意提起林无锡,简修明白她是想表明自己的身份,不过到底这个女子所为何事,他还甚是疑惑。

“大人一定好奇,小女子为何会提起叔父。”林幽檀一笑,一双眸子紧紧的盯着简修,似已经看出简修的心事。

简修 黑曜石般幽深的眸子正死死盯着她,等待她将会说什么。

“你是谁?”柳飘憶的声音很冷,如同玉珠落盘,清逸寡淡。

她的突然问话让林幽檀才看向她,从柳飘憶的眼里看出了她在对自己的疑惑。刚才已经介绍了自己,柳飘憶又突然问是谁,林幽檀疑虑着她是不是认出自己来了。

“小女子刚才不是已经介绍了自己,夫人没听清吗?”林幽檀看着柳飘憶一笑,笑得很随意。

柳飘憶挑了挑眉,总觉得她似曾相识,“林姑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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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简修狐疑的看了林幽檀一眼,不明的又看向柳飘憶,不知她为何会有这种感觉。

林幽檀笑颜如花,扫了眼简修后将目光落在柳飘憶的身上,“夫人说笑了,幽檀只是个平民,几个月前曾来过京城一回,这只是第二次,怕是未见过夫人,怎能相识,夫人定然不认识幽檀。”

如真是这样,那真是想多了,柳飘憶没再继续多问。

话归正题,林幽檀再次看向简修,,表情虔诚,“幽檀请大人来是想让大人帮小女子的忙,替民女除害,只要大人愿意,幽檀感激不尽。”

简修面色不显,冷冷的道,“你要本官帮什么忙?”停顿一下,他锐利的眸子凝着林幽檀,“你如何清楚请本官来就一定会帮你呢?”

林幽檀浅笑,从衣袖里取出一卷娟布递到简修的面前,“大人先看看这个再说帮不帮。”

柳飘憶怔怔的望着林幽檀手里的东西,不过就是一块娟布,可布上隐隐的透着血色红的字。简修也一定发觉了,柳飘憶见简修狐疑了下,便接了过去,打开来看。

柳飘憶凑了过去,想看清上面写的是什么。林幽檀并不阻止,只是静静在站在一旁任由两人仔细的看。

娟布上一行一行的血字写的很清楚,内容是身为大明将士的凌云翼暗下与俺答汗蒙古土默特部右翼蒙古首领有联,私密会,让俺答汗的部落轻易兵临北京,以武力要求明朝政府开放边贸。而这一大秘密让林无锡发觉,凌云翼便派遣杀手将之刺杀。娟布血字正是林无锡的弟子在临死前用血写下的。

看完娟布上的内容,简修和柳飘憶面面相觑。简修很是震惊不太相信,可柳飘憶俨然信,还如获至宝般心中甚是喜悦。

这娟布上的内容如是真,凌云翼怕是要被诛九族而没落,如此,真是甚好。

“这哪来的?!”简修紧握着娟布,脸色不太好的盯着林幽檀,满眼阴冷嗜血。

闻言,见简修并不相信娟布上所记载的事,林幽檀索性笑了笑,自嘲道,“大人认为民女有这么大的胆子敢随意弄个东西来糊弄大人?”

简修却沉默了,踌躇了一会,还是冷冽的道,“你是受何人指使,还不快招。”

林幽檀沉吟了片刻,突然笑了笑,“大人不相信,还是不愿意相信?”

简修深蹙着眉头,一时沉默,并不会以眼前女子所上呈的这么一块娟布就让当朝兵部尚书凌云翼曾犯过这等罪孽。

林幽檀轻笑的睨了眼柳飘憶,好似在打量她的神情,对柳飘憶的每动一个神情都清楚的看在眼里。此时,林幽檀觉得面前的女子对凌云翼之事甚是在意。她看到了柳飘憶眼里痛恨的意念。

如此甚好,林幽檀心里安然得很。

林幽檀收回目光,扫了一眼简修,淡然的解释着,“这块娟布是几个月前小女子从我叔父的弟子手上得来的,看到娟布上的内容,小女子才得知当年叔父被杀的原因。小女子将此娟布献给大人,只是想让朝廷让皇上知道凌云翼是个什么样的人。这种出卖朝廷,为个人利益而又乱杀无辜之人,朝廷怎能无视?!”

简修突然 抬手袭腕,将人钳制之后,用力将林幽檀的手臂一扭别倒了身后,紧接着

抬脚就踹上了她的膝盖,然后用力一压,单手将人压制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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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变故让柳飘憶怔了神,杵在那里未动也不言语,只是瞪大了眼睛。

在林幽檀有戒备的情况下动手,她是真没想到这指挥使大人突然来这一招。

她冷笑起来,“大人是想杀了小女子维护朝官,想官官相护?!”

简修声音沉的发冷,“谁派你来的?!”

听着简修这句内含杀意的质问,林幽檀顿时冷笑了起来,“大人还真是太高看小女子了,小女子只是个民女,弱弱的女子一个,又会有谁派遣。”

简修不相信,也不愿去相信兵部尚书凌云翼当年会是做这事的人。血书谁都可以伪造,又怎能证明血书之上的内容是真。

柳飘憶看着眼前那双幽冷深暗的眸子,第一次感觉到简修有时甚是让人可怕。可她此时却心对林幽檀有一份相助,回过神,脸色清冷的命令道简修,“放了她。”

林幽檀脸色上看去有些慌乱,忙点头,“大人,请听夫人的话吧,放手。”

她并不挣扎也不反抗,而是带着请求一般。

简修那充满蛊惑的声音也越发的低沉了下去,“就算你不说,我也可以搜查出来,但是你若自己开口告诉我,我便饶你一命,如何?”

柳飘憶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一把用力拉住简修的手,再次命令般,“放了她。”

看到憶儿真的生气了,简修也不想在她的面前动手,犹豫了一下,松了手。林幽檀这才站直身体,朝柳飘憶一拜,“多谢。”

谢过后,林幽檀依旧很有诚意的看着简修,“大人不妨去查,看看当年的事幽檀所说的是真是假,到时候再来处置幽檀也不迟。”

柳飘憶将目光落在简修的身上,眼眸中都是相信林幽檀的话,示意简修应该听听林幽檀所道的事。

血书让简修揣进了怀里,他睨了林幽檀一眼,这才将视线落在柳飘憶的身上,抿唇道:“我们走。”

还是漫不经心的目光,有点无奈有点烦躁,他转身,理也不再理林幽檀,径直往走廊外走去。

柳飘憶再次将目光扫了眼林幽檀的那双眼睛,转身追上简修的脚步。

身后,林幽檀轻蔑一笑,笑意里尽是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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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

皇帝朱翊钧坐在椅上,面前的案台上放着 一只精致的木盒。

木盒不大不小,上头有个单向的口,手可以伸进去。但里头的动静,很明显是个动物。

皇帝饶有兴趣的看着木盒,脸上兴趣浓厚,瞧了眼周安后,命令道,“把手伸进去试试。”

周安清楚那里面是条蛇,皇帝近日来拿来把玩的。让他拿手进去碰,摆明了是想让自己给蛇咬一口,周安满头大汗。

“周安,这是朕养的玩宠,很乖巧不会咬人,你拿出来看看。”

皇帝盯着周安那双惶恐的双眼,唇角蓄着一丝笑意。

周安知道自己要是不拿,那就是抗旨不尊,命丧板下。但若是拿了……这蛇,也是怪吓人的!

(本章完)

第161章 情敌对视

惶恐中,周安不得不将手从木盒口子伸了下去。

看到满头大汗,脸色吓得苍白的奴才,皇帝哈哈大笑起来。

如此,可真好玩。

蛇并不咬人,周安收回手后,才平复了紧张害怕的心,对皇帝一笑,“奴才办到了,皇上可开心?”

朱翊钧脸色突然拉下来,“不好玩,没意思,滚开。”

周安颤颤的退下,让他滚开正好,他才不愿陪着皇帝玩过头的兴趣。

“余跃。”皇帝懒在椅上唤了声。

余跃立即上前,不知皇帝又想干嘛。

朱翊钧在袖中取出一块上等白玉玉坠扔给余跃,“过来。”

余跃利索地揣好玉坠,凑到皇帝面前,“皇上,这是?”

皇帝不经意地扬了扬眉,“想办法,送给柳飘憶。”

余跃有些为难,可还是不得不立即点头,“奴才明白了。”

明白是明白了,可用什么法子去给,余跃头疼。皇帝的心意,他又怎不清楚,想送礼物给那女子,可又不想光明正大以皇帝的名义。

这点他余跃都弄不清楚皇帝的心事,这些年在皇帝身边又怎混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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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浓黑。林幽檀神色平静,步伐轻巧穿过长廊,最后在花园里停下。

“她在,为何就让那指挥使来。”

夜色下,清冷呵斥充斥着毋庸置疑的威怒。话落,黑夜里冒出来一个人。

林幽檀一愣,目光敏锐地巡音而去,果然在那巍峨的假山上瞥见一道修长挺拔的人影。

月光朦胧,依稀可见的男子悠闲恣意地坐在假山上,他居高临下,挺拨傲岸的身躯散发着一种君临天下的霸气,玄衣华服,玉带翩飞,举止矜贵优雅,只是那脸庞,隐在黑暗中,让人看不清。

虽看不清,但林幽檀怎不知是谁,立即上前一步拱手参拜,“主上,属下是为了您,柳小姐听到或许真的可以帮你。”

假山上的身影飞跃而下稳稳的落在林幽檀的面前,深邃的目光凝了她一眼。

“本座需要你的自主主张?!”男子磁性邪魅的嗓音透着一丝慵懒的韵味。

林幽檀垂目不敢直视,声音低下,自觉认错,“属下错了。”

行如尘邪魅妖孽的眼眸绽出一片阴沉,语气含着几分森然:“女人机灵点是好,可不能违了本座的命令。”

林幽檀身子轻颤。

行如尘沉默了片刻,才再次道,“不过,这次让她知道这事也好,本座想知道她的心如今是怎样。”

这话让林幽檀松了一口气,附和道,“主上以这次血书可以更加明确的断定柳小姐是否有那报仇的心了。如是,主上就可以继续离下个目标了,也可以去那个地方了。”

行如尘薄度适中的唇边滑过一丝邪魅的冷笑。

借着朦胧银白的月光,林幽檀瞧了眼行如尘,见他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话而生怒,想来说中了他的心事,暗下窃喜。

银白轻柔的月光洒了他一身圣洁,然而他浑身散发出的气息却冰冷孤傲,带着生人勿近的森然肃杀气息,让人暗暗心惊,宛如魔神。

看他一眼,时常让林幽檀痴迷。

行如尘轻瞥她一眼,让她立即又垂下眸子。

空气骤然下降到了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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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声在耳边冷冽飘过,林幽檀再抬眸时,漆黑的暗夜里,那凉薄的男子已经不在,只留下她的孤寂。

夜色渐浓,万籁俱寂。

相府清晖园里的四少奶奶一夜未眠,满脑子里都是林幽檀道说关于林无锡的死因。牵扯到凌云翼,这可是大好的机会。就如林幽檀觉得,柳飘憶会因为这次血书对凌云翼有报仇之心。

她已然燃起了对付凌云翼了。

一夜无眠,次日是阳光明媚的一天。简修清早又出去上朝了。

清晖园,后院。

鸟声婉转,阳光透过枝头洒落,三两枝梅花倒映在碧绿的池塘上。北风清寒,吹落花瓣上的轻雪,也拂动凉亭中的轻纱。

纱幔轻舞,柳飘憶正和大少奶奶梅新月在亭中煮茶交谈。侍女们退在凉亭外,两人的身影在纱幔的掩映下显得若隐若现的。

梅新月的心情看似极好,容光焕发,瞧着柳飘憶一脸笑意,“不久就是李太后的寿辰了,这次太后依旧会在皇宫宴请各朝官以及官家夫人,你我都是万寿节女眷之内。憶儿可要准备准备了。”

太后的寿辰。是,一年一次的太后寿宴是要来了。

柳飘憶抿了一口茶,“太后的寿辰当然得准备好,姐姐放心。”

“憶儿可要准备好一套大气的服饰,不能让其他朝官的夫人给比下去,我们女人得给夫君长面子。简修可是锦衣卫指挥使呢。”

梅新月抿了一口茶,嘴角的笑意渐浓。

“姐姐说的是。”柳飘憶含蓄笑了笑。

两人品了会茶,梅新月才回自己的屋子。

站在廊道里,柳飘憶并不就将梅新月刚才的话放在心上,而是满心又在想林幽檀给简修的那块娟布。

如真要以这次机会对付凌云翼,她太过力薄了。凌云翼是什么人,兵部尚书,凌希越又是五军营的大都督。

以她一人之力,能对付如此权势大族,并不可能。

谁还能帮她?

柳飘憶想起了冯思莹,那个女子知道她化蝶,甚至是白莲教的人。

她是个好人选,或许能帮自己一把。

披上狐裘,迎着寒风,柳飘憶踏出了相府。

寒冷的京城大街上,人群依旧热闹。过往行人她什么也不去注意,独自一人想上到冯府去找冯思莹。

他一身清冷,白衣飘飘,风吹动长发,发丝抚过俊逸的脸,绝美冷毅。薄凉的唇,像是没有温度那般,冷冽如莲,却又飘逸如仙。这样一道身影,就这么猛然闯入柳飘憶的视线里。

突然间,她觉得他和以往不一样,哪不一样,好似少了些许温度。

“憶儿,真巧。”凌希南嘴角淡漠一笑,这个笑让人有些生疏。

柳飘憶冷冷的勾了勾唇角,声音压得有些低,“凌少爷,真是好久不见。”

凌少爷,叫得可真生疏,以前的“希南”呢,或许都不会再这般唤他了吧。

心头一凉。

凌希南眉梢一挑,沉声回道,“是啊,你我是有段时日不见了,你,可还好?”

柳飘憶低垂下眼帘,“我很好。”

空气一时滞停。直到她抬眸再次对上他的目光,却见他的脸色也极为不好。

凌希南只觉得自己胸口起伏,控制不住的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憶儿,我们可以聊一聊吗?”

不远处,一身蟒袍的简修目光森寒,如此一幕竟然让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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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眼里。

简修厉眼微眯,如果目光能化刃的话,拉着柳飘憶的那只爪子,早就被剁成肉渣了!

隔了几十步听不到两人在说什么,可那面对的姿势让他很不舒服。

简修锐利目光在凌希南和柳飘憶身上来回打量,这两人之间有什么猫腻!

凌希南感到后背一阵阴冷。

转头一看,正和那双充满杀气的冰眸子对视,拉住柳飘憶的手腕瞬间放了下来。

“凌三少爷对我的夫人如此拉扯可顾上自己的颜面?哦,凌三少爷有什么颜面,脸皮厚得很。”简修阴气深深地冷笑。

凌希南挑眉一笑,“张大人紧张什么,怕憶儿回心转意?”

简修俊脸一黑。

“简修,我们只是碰到而已。”柳飘憶解释,还是怕他因为刚才凌希南拉自己而让他生气。

简修对柳飘憶一笑后眼神阴厉的看向凌希南,“他,我可不相信就此没了那般心。”

凌希南讥笑,“怎么,指挥使大人这般不放心自己的妻子?”

柳飘憶懒得理会两人,自顾从中间穿过。

简修阴森的瞪了眼凌希南,疾步追上柳飘憶,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急切的道,“夫人,这是要去哪?”

“走走。”柳飘憶神色淡漠,因为刚才他和凌希南的对话让她不舒服了。

简修并不放手,而是暖暖的道,“外边太冷,我送你回府。”

柳飘憶抬眸凝着他,嘴角淡笑,“我真的想去走走,简修,难道我不能出府吗?”

“不是。”简修怕她生气,急切的道,“憶儿,你要去哪,我陪你。”

“不了,我想去找冯思莹小姐,你有公务,可以自己去忙,不必陪我。”柳飘憶含笑着,没有那般生气的感觉。那浅浅的笑是想让简修放心。

简修放了手,怕再不放手,她真的会生气。

柳飘憶勾嘴一笑,回过头不再理会他,继续朝前走。

可身后,不只简修还在跟步,凌希南也跟了上来,身后的脚步声,柳飘憶瞬间心烦,回过头看着一前一后的两人,盯着简修,“你跟着我干嘛,我都说了,不必跟,就这般不让我自由?!”

“你是我夫人,为夫跟着有何不妥。”简修愣了愣色。

是看着凌希南还没走吧。

柳飘憶暗暗轻笑了声。男人是在担心她会和凌希南处一块吧。

简修眼巴巴地瞅着她,见她那股委屈的样子,活脱脱一个受气小媳妇!

“我去找冯思莹,张大人也应该多少清楚我和冯小姐是什么关系吧。”凌希南说的冠冕堂皇,理由充足,为自己刚才没停步做出理由。

柳飘憶瞥了眼凌希南,对他的话也不去反驳,毕竟路又不是只能她一个人走。

简修挑着眉,笑得魅惑勾人,强有力的大手猛地将柳飘憶拉入怀中。男人身上独特的气息宛如他魅眼一般,能勾人心魂。

紧接着,他一手环住她细致腰身,一手扣住她的小脑袋,俯身压去,毫不顾忌凌希南在旁。

柳飘憶一惊,大庭广众之下,简修竟然如此暧昧,是要干嘛。在他的吻还未落下时,忙手掌一拔,将他的脸撇过去。

以为简修会生气, 然而,惊人的还在后边呢!他也不恼,反而笑的更加欢快了,“夫人是害羞了,你我都是夫妻了,怕什么。”

一旁看着的凌希南脸色青白,难堪至极。

(本章完)

第162章 五军营易时

看着今日这两人都在场,怕是去找冯思莹说个话是不行了。柳飘憶淡淡的瞥了简修一眼,丝毫不受刚才他那般亲密的影响。静默了片刻,她淡然的道,“回去,哪也不去了。”

回去就好,简修这才舒服,一把揽着她的腰身,在凌希南的注视下离开。

凌希南紧了紧拳头,抿着唇,清冷的脸绷紧。寒风吹在他的脸上,他杵在原地未动,只是嘴角勾着自嘲的笑。

他还是忘不了她,对她的情还依旧如往日。

相府清晖园,简修亲自送柳飘憶回了府。

踏进清晖园,才走没几步,手腕蓦然被人握住,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被一道强大的力气拉扯,猛地摔倒在简修的身上,和他紧密相贴。

娇小的身躯躺坐在他的腿上,温度炙热烫人的很,柳飘憶的心立马砰砰砰的跳起来,连呼吸的都变得急促了。

“简修……”柳飘憶缩着脖子垂着脑袋,轻轻的开口。这姿态,太过的暧昧了。温热的气息飘洒在她的耳边,柳飘憶无法控制的心跳加速。

“憶儿,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他突然这般说,柳飘憶凝着他怔了怔,疑可的猜到他会说什么。她立刻从他身上爬起来,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她的情绪一变,简修有丝惊讶的愣神,不知刚才到嘴边的话该不该再提。不过,随即露出了一抹笑容,“为夫相信你,但为夫可不可以提个要求啊。”

柳飘憶轻蹙了眉头,直接问道,“想说什么,但说无妨。”

凝着她,简修冷静沉着的开口:“以后能不能不见凌希南。”

柳飘憶撇了撇嘴,径自看着窗户外面。她就知道,和凌希南的巧遇让他吃醋了。可他这般要求,在心里还是不相信自己。

她面色平静淡漠,仿佛对简修的话一点都不在意。对于这个要求也未放在心上,还甚有点抗拒。

“简修,你真的想多了,我和凌希南已经过去了,就算见面也不过只是个相识的人而已,这么长的时间来,你还不相信?”

回过眸,她淡淡的语调。

此时,她的眼里对简修好似并没有那般深爱。凉薄一词,甚至可以用在她的身上。

这一刻,简修都不清楚,眼前的这个女子心里可只有他?

京城街道女子用的胭脂水粉铺子前,站了几个衣着鲜丽的女子。三个贵家女子挡在张沫沫和她的丫鬟面前,一顿嘲笑。

宗人府大臣的女儿掩嘴嘲笑,“张沫沫,你的张府都没落了,还有余钱来这豪华的地方买胭脂水粉,还以为你张家还是以前的兵部给事中府邸啊,真是可笑。”

太医院院判的女儿附和冷笑着,“可不是,听闻她张府都辞退了不少奴才,养不起了,吃穿用度也不如往日,哪还有多余的银两来装扮,怕是买不起也来逛逛吧,呵呵呵……”

一顿冷笑中。张沫沫的脸色难堪至极。

都察院大人之女更是冷言,鄙视的道,“逛逛又花不了银两,不是么……”

三个女子同时轻笑嘲讽,让张沫沫的丫鬟气的想打人,可对方都是有权有势的大家族又怎惹得起。

“小姐,我们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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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吧,不跟她们一般见识。”丫鬟拉住张沫沫的手腕,想带走自家脸色难看的小姐,“走,我们别理她们。”

太医院院判的女儿轻怒,“不想理我们,我们还懒得看见你呢。”说着对另外的那两个小姐道,“我们走。”

三个贵家小姐走开,张沫沫的丫鬟才又道,“小姐,她们太可恶了。”

所受的鄙视张沫沫竟然都沉默的承受着,这一切都是从父亲被害开始。她这个兵部给事中的女儿再也不受同朝官员家的女儿们待见,甚是每次碰到都会奚落一番。

没了父亲,她的张府已经不如往日,除了哥哥在辽东军营为将,她张家已经没有可为府邸荣耀之人了。

在这些家族辉煌的圈子里,她张沫沫一家可算是低等品级了。

“我跟她们只是陌生人了,没有什么可恶不可恶的。“张沫沫一声冷笑,也早已经不将这些个小姐们放在心上,作为朋友了。

况且,这样也更好,免得沾上一些没必要的人。

“你倒是心里通透,他们这样奚落孤立你,你没有不高兴?”这时候,一道如清风朗月的声音响起。

循声看去,正巧对上一双赞意的眼眸,在看到她时,琥珀色的眼眸投来一丝笑意。

此人一身蓝色长袍,外面穿着天丝透明的长衫。玉冠束紧头发,墨眉星眸,眉宇之间带着英挺之气,鼻梁如山峰高挺,面容仿若精雕细琢,英挺不凡。

这人气度不凡,虽然穿着看起来不算得上是华贵,但是却给人一种不寻常的感觉,身上仿佛散发着一种磁性,能吸引所有人的视线。

张沫沫不禁地想,这男子的身份,想必也是不简单的。

这京城中的贵家公子,她认得也差不多遍,可眼前的公子哥,她并不相熟。

张沫沫 看着男子的目光已经多了几分警惕,冷声问起,“你是谁?”问话之即又瞧了眼跟着男子身后的青衣小厮。

男子很明显轻皱了眉头,犹豫了下,才淡笑道,“在下立羽,姑娘是张沫沫?”

显然男子刚才听到了她和那三个小姐之间的话。

张沫沫不认识此人,也并不想多和陌生人交流,淡漠的瞥了男子一眼,冷声道,“小女不认识公子,小女有事,不便多留,先走一步。”

男子脸上满是诧异的笑,也不多加阻止,只是嘴角勾着浅浅的笑看着张沫沫同她的丫鬟离开。

他身后的青衣小厮这时躬身低声问道,“皇上,还去不去厂督府邸了?”

朱翊钧眯起眼睛,嗤笑一声,“怎不去,你个奴才以为朕见了长得还算好看的女人就忘记了此次出宫去冯府的目的了吗。”

余跃忙点头,皇上心里想的可是那京城第一美人柳飘憶,怎能就此作罢。

皇帝沉下脸色,将手背在身后大步而去。余跃立即跟上。

横挑而出的酒幌随风飘扬舒卷,白

底黑字异常醒目,中间那个大大的“酒”字落在凌希南眼里。

这是去城外军营的道上一家路边酒铺,在十字路交叉口,两面墙都是木板门,此时大开,可见里头几桌客。

两名身穿五军营士兵服的兵卒手拿酒

()

葫芦正从酒馆出来,迎面看到凌希南,立即躬身以礼,呼了一声,“三少爷。”

凌希南好看的薄唇微微一抿,“大都督可是在军营?”

大都督便是凌希越,他的二哥。

那两名士兵立即点头,“在在,三少爷可是要去军营?”

凌希南淡漠的瞥了那两名士兵一眼,“还不回军营,在外面晃悠,可是想让大都督军法处置了。”

士兵一听,其中一名垂目看了眼手中的酒葫芦,然后才低声回道凌希南,“是易校尉让属下来打酒的。”

易时?还让人出来帮他打酒。凌希越可真觉讽笑。那日,易时回府,打死李宏管家就是因为喝了酒回去,酒后暴怒。

凌希南眉头一蹙,前几日惹出了那些事,让易府和商贾李宏两家还正在对峙中,他易时竟然这般不安分。

二哥到底怎处置的,凌希南可为五军营的名声担心,以他二哥的个性不可能不处置易时。

凌希南想到此时,没再继续进去酒馆,而是直接要去军营。那两名士兵立即跟在了身后。

军营前的一颗古树下,一身黑衣的易时仰面躺在那儿,双目紧闭,昏迷不醒,整个人透着一股子狼藉之美,看上去就如一片黑色的云栖落,迷离飘忽得极为不真实。

凌希南和那两个士兵走近后看到的是易时,顿时都惊愣了片刻。一名士兵立即探了易时,见有鼻息,也有脉搏。

凌希南的眸光在易时的脸上凝顿了片刻,才问道那士兵,“他怎么回事?”

那士兵摸了摸头,摇头,“易校尉被大都督近日来都罚每天操练,应该是过度晕倒了吧。”

“易校尉……易校尉,你醒醒!”

另一个士兵使劲摇了摇后,易时仍旧没反应。这两士兵便一人架一边扶起了易时往军营里去。

凌希南沉着眸瞧着,没有跟去而是直接去找凌希越。

不远处的树下,苏云海看着刚才的一幕,等人都走开了,才从树后出来。停疑了片刻,疾步往军营里去。

易时晕倒不明,扶回军营后立即让军医前来看症。

军医 见易时右手握着拳,因为针灸时讲究全身自然放松嘛,所以军医就去掰,可是他费了不少的力气才掰开了一点点。

就在这时,凌希越从外头进来了,随着的还有凌希南。

军医从易时紧握的手里竟然拿出了一个钱袋,绣着一朵莲花的钱袋。

“什么东西?”大都督凌希越走近后便问道。

军医奉上,“一个钱袋。”

凌希越接过那个钱袋随意的看了眼,才将目光落在仍旧昏迷着的易时,“他怎样?”

“回将军,得施了针后再看。”军医恭谨的回。

凌希越紧蹙的眉头再一眼看了看易时,紧绷着脸,从易时的屋里走出去。凌希南再次跟了过去。

施完针,守了一盏茶的时间后,军医逐一拔去银针收好,再摸摸易时的手掌,不再像先前那么冷凉了。

(本章完)

第163章 诡秘之夜

偏厅,凌希南看着二哥,脸色很淡定,“二哥,这易校尉不会是操练过度累倒的吧。二哥可是在用此来惩罚易时过错?”

凌希越跟凌希南对视一眼,深吸了一口气,一双眼睛,冷冷的看着他,“是,易时有错,有损我五军营的名誉,小小惩戒都受不了,死了也活该。”

凌希南心头一阵惊疑闪过,看向凌希越的

眼神里,也多了几分的疑惑。二哥真的不顾及易时可是管马大人的儿子?

凌希南垂了下眸,然后再次看向凌希越,“二哥,若易时真死在五军营里,那易大人会不来找你的麻烦。”

凌希越不是没想过,可他也并不是真的让易时就此死在五军营,操练不过是惩罚,哪知他会如此不堪。

凌希越凉薄的一笑,“不是我将人留在五军营里,易时已经在刑部大牢了。那时,想捞人出来怕就不容易了,商贾李宏可也不能轻易应付过去。”

此话有理,凌希南沉思了会,随后才道,“只要不连累到我们兵部尚书府,二哥想怎么处置就这么处置。”

凌希越悠然的笑了笑,易时的事再怎么又怎会连累到凌府。他堂堂一个五军营大都督这点小事又怎会处置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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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微雨推门刚走进屋里,意识到了房间里有别的人!

一道清冷的目光,淡漠地落在林微雨的脸上。

林微雨尚未来得及看清楚,那身影便走了出来,几步之远清冷的站在那里。

男人没有任何动静,视线始终锁在她的脸上。那么冷,那么淡,那么凉薄。

林微雨顺着那份冷飕飕的气息望去,来不及惊艳,立即拱手垂目以礼,“主上。”

行如尘的出现可见林微雨微讶,垂目冥思,不知主上频繁夜探相府到底是来查探她的尽忠还是来看那个女人。

当然,唯一让林微雨想到的,主上必定不是为了来看她是否尽忠。应该是因为那个女子。

“请主上吩咐。”林微雨再次想到的便是主上必定又要命令她的任务,而任务必定又与那个女子有关。

房间内一片黑暗,此刻已是深夜,月光笼罩着府邸上下,庭院中的鸟叫声传入。

林微雨轻轻咬了下唇,面对这个眼底连一点波澜都没有的男人,开始有点不安。

半响,行如尘才走近几步站定在她的面前,从宽大的袖里将手伸到了她的面前,摊开。他的手心里一个瓷瓶明晃晃的在林微雨的面前。

林微雨接过瓶子不明白,低声问道,“这是?”

行如尘的目光似乎还是那样,冷冷淡淡的,“这两日找个机会放在她的饮食里,让她吃下。”

林微雨迎上他淡然的目光,只是一眼,立即又垂下眸,疑惑道,“主上是说柳小姐?”

林微雨说完,便感觉一道冷流袭来,她更加不敢动了,半响才听到上首开口,“是。“

随即只听到窗口一阵风声,林微雨知道他走了才敢抬起眸来。凝着手上的瓶子,她不清楚里面的东西到底会是什么作用,但主上要她做的事,她就得照做。

()

林微雨的嘴角,扬起了一抹笑容,可那笑容让人看似诡异,所幸此时无人所瞧。

次日 晚膳中,林微雨亲手做了膳食送到东院正院。大夫人和四少奶奶柳飘憶一起用的膳食。

只是柳飘憶的目光流转间,却总是浮上一丝丝的担忧。那情绪让林微雨看不明白,但显然四少奶奶有心事。

皱着眉头,林微雨的心头,浮上了一丝不安。不安的是如何单独将主上给的东西下到四少奶奶的膳食里,不能让他人也同时食用。

夜色如同墨般漆黑。

柳飘憶揉了揉自己的肩膀正思索着要不要换件衣服,房门被人打开了,简修走了进来。

“要就寝了?”简修看着她正要解腰带,随着她手上的动作看向胸前,随即很快移开目光。

虽已是夫妻,可他每次看她总是一股冲动。

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一般,柳飘憶淡淡的开口,“去洗浴。”

“好。”简修应了一声。

坐在炕上,拿着书看着,浴房里传来的

水声一点也不落的传进了简修的耳朵里,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内力太深厚也是一种负担,他甚至都能听到柳飘憶宽衣的声音。

他的眼睛一直盯着书,可是却一点也没有看进去,他觉得眼前的书都变成了柳飘憶的身影。

柳飘憶洗完出来时,昏暗的灯光下,简修单手撑着头靠在炕边的几案上睡着了。

站在简修的面前,她没有唤醒他,只是拿了件披风披在他的身上后,独自走到院里。

月夜很好,但柳飘憶并不是出来看月亮,而是想去厨房找点吃的,总感觉有些饿。

清晖园里伺候的其他丫鬟已经去休息了,只有华樱还在,见四少奶奶出来,忙上前,“四少奶奶这是要去哪?”

“去厨房。”柳飘憶抿了抿嘴,一脸想找点吃的模样。

华樱这才明白四少奶奶是饿了,才想起晚膳时四少奶奶好似没吃什么东西,怪不得此时饿了。

见四少奶奶先步走了,华樱立即跟了上去。

时辰已不早了,厨房已经没了人,柳飘憶和华樱到厨房时,厨房的门关得好好的。华樱上前将厨房的门推开,然后到处翻看可还有吃的。

打开一个汤罐见汤罐里还有热乎乎的汤,华樱立即回头朝柳飘憶道,“四少奶奶,这有鸡汤,奴婢给你盛一碗?”

柳飘憶嘴角微勾,点了点头,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

华樱将汤端给柳飘憶,闻着汤的香气,看着还热腾腾的浓汤,柳飘憶满意的将那一碗鸡汤都吃了下去。汤下肚,感觉到暖和和的,也有了饱感。

放下碗,柳飘憶不多留,肚子也舒服了,起身对华樱道,“回去吧。”

主仆两人刚出厨房,便见一道纤细的身影,出现在厨房门外。

林微雨看到柳飘憶倒是有些讶然,忙躬身行礼。

想到厨房里热腾腾的鸡汤,柳飘憶立即明白,汤是林田儿熬的,可不知给谁熬的,自己刚才吃过,怕她不好交代。

“那个鸡汤……我刚才吃了,林田儿可是你熬的?”

尽管,林微雨十分的镇定,可她的目光还是流

()

连在柳飘憶的身上,想知道她喝了那汤到底有何反应。

以她的感觉,主上并不会下毒毒害柳飘憶,如果要下毒杀柳飘憶,就不会让她来这保护了。可主上到底是什么用意,林微雨甚是想知道。

柳飘憶的问话,林微雨立即回过神,含笑道,“是。三少奶奶还在月子里,身子要多补补,奴婢特为三少奶奶熬的。不过,四少奶奶您吃了也没关系,三少奶奶已经睡下了,也不再想吃了。”

“哦。”柳飘憶只是简短的应了林微雨一句。竟然没事,她也该回去了。

柳飘憶和华樱正提步要走,林微雨的目光一直在探视她,未发现这四少奶奶喝了汤有何异样。

不过,林微雨还是问了句,“四少奶奶没哪不舒服吧,奴婢看您脸色不是很好。”

“我没事,一切都好。”柳飘憶摇摇头,说道。话过抿嘴对林田儿一笑,从她身侧而过。

看着四少奶奶走去,林微雨那双锐利的眸子,虽然是温和的注视着,但心里着实疑惑接下来到底会有什么。

她并没有立即回房,而是不远不近跟在柳飘憶和华樱的身后,悄悄的注视着。

回去走至在鹅卵石铺就的石子路上时,柳飘憶突然感觉勃劲处的蝴蝶印记有丝灼热感,来得很莫名。

她的脚步一僵,脸色瞬间沉冷下来。

华樱发觉她脸色不好,立即问道,“四少奶奶,可是不舒服吗?”

灼热感越来越强烈!越来越难以忍受。柳飘憶紧咬着唇,轻哼出声,“到底是怎

么回事?”

华樱着急了,“四少奶奶,你怎么了,可是哪不舒服?”

或许是觉得华樱太吵,柳飘憶突然一个侧眸瞪了华樱一眼。

华樱有些不寒而栗,浑身,都泛冷,她从未见过四少奶奶如此的眼神,那如鬼魅嗜血的眼神。

华樱被惊讶的僵住了神经,嘴角微动了动,但没发出一句话。

柳飘憶抬手捂着自己的勃劲处,灼热之处感越发强烈,她早已经感觉浑身热量过度了,身体开始燥热起来。

接下来要发生什么,柳飘憶下意识里明白过来。鬼蝶在嗜血在吸取她身体里的血,在动乱,而她已经控制不了。

印记周围散发着红色的光芒,在红色光芒的衬托下,那奇怪的印记越发的透着一丝诡异,甚至透过柳飘憶的手透露出来,红光散发,在周围的夜色照亮,犹如明灯。

华樱被惊的瞪着双眼,眼珠都快掉了下来,一时哑住,忘记了喊叫。

院里并不是什么人都没有,此时已经有还二三个奴婢发现,吓得大叫一声。

其中有一个奴婢就是那时柳飘憶在杀死那只狗时也在场的奴婢,那日所见就吓到了那个奴婢,此时再一次吓到了她。

那个奴婢大喊大叫起来,“四少奶奶入魔啦,四少奶奶入魔啦……”

清晖园里,简修醒来后见柳飘憶并不在屋里,正欲准备外边找找。从外面,跌跌撞撞的,走进来了一个

下人。

“何事?”简修蹙眉的问道,那下人却哆哆嗦嗦的,眼神虚浮。

“四少奶奶……四少奶奶……”下人紧张结巴的说不出话来。

(本章完)

第164章 凶现魅影

院子里,华樱的惊讶和那些个奴婢没两样,在那奴婢大喊“四少奶奶入魔了”华樱才惊讶出声,只呼道,“四少奶奶,你怎么了,四少奶奶……”

可柳飘憶恍惚已经失去听觉,听不到他人的呼喊,双手抱着脖子,垂着头在低声痛苦的轻呼气息。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连文泗也跑来了。

而那个奴婢还在惊呼大叫。

声音太大,恍惚入了柳飘憶的耳,很不舒服,只见她猛地抬眸,那双眸子里充满了血色,眨眼间身子一飘,抬手晃眼中,她的手掌朝那个呼叫的奴婢头顶劈去。

允修跑来时就见到那个奴婢倒了下去,正欲疾步去柳飘憶的身边阻止她再乱动,简修一个闪身快了他一步。

极速间,简修想拍晕柳飘憶,怕她的症状引来更多人的所见。可简修还未近身,柳飘憶的体内犹如爆发一股无形的波力将简修震开。

远远围观的下人们都被那股力量波及,身子站不稳都往后倒退几步。

柳飘憶的身体笼罩在红光之中,在暗夜里尤为闪耀。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三少爷闵修,二少爷炽修,二少奶奶王予洁以及大少奶奶梅新月听到动静都疾步而来。甚至二夫人王氏,三夫人沈氏都在奴婢的陪同下慌张的跑来。

二夫人王氏慈祥温柔的眼底,透出遮藏不住的凛凛寒霜。

宛修小姐跟随在三夫人的脚步而来,看到那红光包围中的柳飘憶,瞪大着双眸和那些个奴婢一样,愣是回不过神。

简修被震退几步时,大少爷敬修来得及时,立即将简修扶住,同样惊讶的看着柳飘憶。

红光包围中的柳飘憶,此时俨然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她怕,怕她会害死更多人,怕整个相府都会覆灭。

在那股力量还未全爆发前,她得控制住自己。一丝念力下,她赶紧拔下脑后银簪,直接欲扎在自己的胸口。

那样或许能让自己没有那股念力,失去意识了,或许才能停下来。

一瞬间,简修发现了她的意图。他怎能让她受伤,让她有危险。

“不可以——”

所有人惊呆中,简修大呼一声,只见他运力冲进了红光之中,抢过柳飘憶手中的银簪。

而电光火石间,柳飘憶的另一手如鹰爪一般紧紧扣住了简修的手腕,一口咬了下去。咬在简修的腕口上,离动脉只差那么一点点。

简修疼的眼泪快下来,但这个时候,

他不能掀开她,任由她咬,只要她能镇定下来。

那一口下去,牙齿嵌进了肉里,血从柳飘憶的嘴角流下,血腥味蔓延在空气里,让人心悸。

“啊……”

“四少爷……”

只听到慌乱的呼声,也不知是谁在呼喊,所有人都吓得眼珠瞪了出来。

血到了她的嘴里,竟如妙药一般神奇, 柳飘憶紧紧握住简修胳膊手,渐渐无力。

此时,简修立即半搂扶住她的身体,紧张的轻呼她的名字,“憶儿,是我,是我……”

她听到简修的声音,整个人就放松了下来,可身上还是愈发的难受,整个身体火热一般,温度并未下来。

“简修,我好热

()

!“她的意识清醒了些。

柳飘憶使劲的扯着自己身上的衣服,简修一僵,连忙将身上自己的衣服脱下为柳飘憶盖上,然后抱着柳飘憶大步往清晖园走。

走时,简修对已经跑在他身后的文泗命令道,“快去把何保林找来。“

简修对文泗说了一声匆匆抱着柳飘憶走了。

可惊讶在场的所有人都还未惊醒过来,一个个怔得花容失色。

三夫人使劲的拍着自己的胸膛,让自己静下心来。

允修,闵修一起追在简修身后。

炽修蹙着眉头,半响也才反应过来,慢一步紧跟而去。

大少爷敬修倒是上前扶住自己的夫人梅新月,怕她刚才惊吓到。

那被柳飘憶一掌打倒在地的奴婢,此时让管家游七吩咐府里的护院抬到了一边去,紧急处理。也担心让更多的人瞧了去,可这个担心不怕更多人看见显然是无用,已经不少人都看见了。

简修直接将柳飘憶抱回了他们的房间,这一路,他并不轻松。

柳飘憶的小手一直不安分的在他的胸口处乱摸着,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也跟着燥热了起来。可是,这个时候哪是想那方面的事。憶儿如此,他不是不清楚怎么回事。

她的神绪不清醒,整个人还在迷糊中。

相府里差不多都被惊醒了,清晖园院外涌了不少人,可那些奴婢也只是在猜疑四少奶奶的情况。

允修见奴婢下人们又跟了过来不少,怕憶儿的事传出去,立即冷着眸色对众下人道,“都下去!今晚的事所有人都禁口不言,否则知道什么后果。”

五少爷发话,那些个奴婢下人又怎敢不听,便都退开了。可还有人在远处望着,允修也无暇再去理睬,急在清晖园的厅堂里,不安。

屋内。

“去弄点水!”

简修看着柳飘憶那张红扑扑的脸蛋,对早已经急急从床上爬起恭候在一边的春琳吩咐道。

春琳很快就将水准备好了,简修毫不犹豫,直接将柳飘憶抱进了澡桶里,被水这么一刺激,柳飘憶感觉自己身上要好些了。

她努力的睁开眼睛看着简修,“我是不是杀人了?那个人是不是死了?”

“没事的。”简修立即安慰她,怕她过于担心。

“真的没事……”柳飘憶不相信,她可是记得自己抬手了,而且手接触到了那个奴婢。

“只要你没事就好。”简修守在她的身边,好似刚才的事没发生一般,温柔一笑。

柳飘憶感觉自己没有力气再说话了,她紧紧的闭上眼睛,在经历着巨大的痛苦。之前那股燥热又涌上来了,特别是看到简修的时候,她感觉那股燥热更加的厉害了。

要心静,静下来。静下来应该就好了。

简修用手试试水温,开始温热的水渐渐越来越热了。看来她体内在散发热量,让水的温度越来越高。

“憶儿,你还好吗?”简修不安的问道。水温过高,她泡在里面不觉得热?

此时,门外华樱在禀,“四少爷,何郎中来了,可要进来?”

“等等吧。”简修凝着柳飘憶脸色的变化,头未回就这么应了声。

柳飘憶突然睁开眼,木然的看着简修,“窗户打开,太热了,我想吹风。”

()

一旁杵着的春琳看向简修,等待他的意思。

“去打开,憶儿喜欢凉,此时凉些或许更好。”简修低声对春琳呢了句。

春琳不敢怠慢,竟然凉些好,她立即将窗户打开,顿时冷风阵阵从窗口吹进来。

冷意袭来,柳飘憶感觉更舒服了,心透凉的,那般火热也低了下去。

可春琳被窗口的风冻得身体打颤,但忍着。

屋内帷幔随风轻飘,寒风刺骨,简修却未在意,也未感觉。他的整个心都悬在柳飘憶的身体变化上,怕她有事。

水温冷却下去,她的体温也在下降。但还是泡在水里不起来,直到她感觉自己身体已经正常了,才看向简修。

见她眼神清澈起来,简修那担忧的心才松懈下来,立即将她从水里抱起来。

春琳唤道华樱,两人立刻伺候着柳飘憶换上干净舒适的衣服。

简修未动一步,一直守候在面前,等春琳和华樱识趣的退下,才宽心的看着柳飘憶暖暖的笑了下。

柳飘憶 灵敏的嗅觉,突然嗅到一丝丝血腥的味道,她疑惑的凝着简修,突然想起立刻拉开了简修的袖子。

果然,他的手腕处有伤口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柳飘憶的眼睛里染上了些许的焦急,“这是我咬的?”她恍惚不太记得。那当时的记忆只是模糊。

抿紧了唇,温柔细心的在他伤口边缘处摸了摸。

简修摇头,温柔的道,“没事,一点点伤而已。”只是那紧抿的唇,却让人有些微微的心疼。

柳飘憶复杂的看了眼简修,难过的道,“对不起,我可能是个祸害。”她的情绪有些激动。

简修的手指,抚上了她的唇瓣。那光滑细腻的触感,让他一阵阵的心痒。他的目光,不知为何有些迷离。

“憶儿,你怎是祸害,是为夫未能找到治疗你病情的药,都是为夫无能。”

毫无准备的柳飘憶,却在下一秒,被人轻轻的吻住了。

似乎有魔力般,跟简修的双唇交汇的那一刻,柳飘憶只觉得,自己的身体,都在那一瞬间僵硬住了。

这一刻,她心静了下来,只是一个吻就让她的心平复了下来。

抱着她,简修不想松手,在她耳畔低声道,“让何保林瞧瞧,可好?”

他还是不放心,担心她的身体。

“嗯。”她轻回了一句。

松开她,简修才释然的一笑。

握紧着她的手走到厅里,厅堂里竟然涌着整个相府的家人。连自己母亲大夫人何时都来了,简修轻蹙着眉头朝大伙瞅了一眼,最后才将目光落在何保林的身上。

大夫人顾氏立即朝何保林道,“快去瞧瞧憶儿。”

柳飘憶看着大伙,心中揪心的过于紧张,手心出汗。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每个人都满脸疑色,似乎在等着她说出这一切的原因。

除了允修的目光温和,连大夫人看她眼神里都带着难以想象的复杂。

在众人的注视下,柳飘憶被简修安慰着坐下来,伸出手让何保林探脉。

(本章完)

第165章 本夫人一句话

清晖园大厅里,宛修眼神从柳飘憶身上掠过,压下眼底泛起的冷意,一脸关心的模样询问着正给柳飘憶探脉的何保林:“我们的四少奶奶,情况怎样,可是妖邪入身?!”

此话让大夫人顾氏顿时冷眼瞪了宛修一眼,“你在说些什么话!”

简修随即对宛修杀去一个冷眼,那眼神倒是让宛修心底有一丝害怕。

其他人都目光忧郁的看着简修和柳飘憶。

允修眉心一皱,想要开口却被闵修轻捏了下手制止住,这个时候,他不宜多语。

何保林收回了手,对大夫人以及所有人说道,“四少奶奶身体没事,除了虚弱些,一切安好。”他说这话后看了眼四少爷简修,见他嘴角不自觉勾了一丝满意的笑,才觉得自己没说错话。

允修心中一凛,面上神色却丝毫未变,他显然明白何保林或许多少也知道些憶儿的症状,只是在众人面前不敢乱语。

知道了柳飘憶的身体状况,大夫人叹了口气,对简修道,“简修,好生的照顾好憶儿,尽量……尽量让她舒适一些。”

简修明白的点头。

今晚之事,大夫人顾氏不想讨论,睨了眼厅堂里的众人,命令道,“都回去休息,别都杵在这。”

众人互望了眼,都不出声。

大夫人正欲起身离开,想到了下人说,简修被咬了。

“简修,你怎样了,听说憶儿咬了你一口?”大夫人顾氏又回头看着简修,神绪上很是担心。

简修疲倦的低声道:“还算好。”

何保林立即从药箱里拿出一瓶药膏,“四少爷,把此药涂抹在伤口处,不出二日便好。”

简修接过药盒。

柳飘憶心中愧疚,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安慰,毕竟造成这一切罪魁就是她自己。

“对不起。”她看着简修道歉。

大夫人扫了眼柳飘憶,眉头的紧皱未开,但却不对柳飘憶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大夫人一走,所有人也都跟在其后离开清晖园。

一阵阵虚汗不停地向外冒,身体又冷又热,说话都费劲,简修有些虚弱,好似柳飘憶咬的那一口过于太重。

不过,他却不知,是柳飘憶要打开窗子时,寒风让他有些受了凉。

“憶儿,不必说对不起,为夫保护你是责任。”

柳飘憶微微垂下眼眸,面上带着丝丝暗淡。

简修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心疼的吻着她的指尖,整颗心都揪在了一起:“憶儿……我……”

柳飘憶没等他说什么,再次扯起他的衣袖,愧疚的道,“你的伤是我的错,让憶儿来给你上药吧。”

他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她,才缓缓的应她,“好。”

打开药盒,柳飘憶轻轻地将药膏涂抹在他的手腕伤口处,眼眸中有一丝怜惜。

简修专注的看着她每一个动作,等药涂抹完,勾了勾唇角,笑容多了一丝邪气,“夫人亲手涂抹的药,必定明日就好了,夫人不必担心为夫这点伤。”

可柳飘憶的情绪依然处在忧郁一般,或许一直在想她今夜突然爆发的事。她向他挪了挪,一点点靠近他的怀里,而后闭着眼睛,睡了过去。

()

是累得睡过去,还是困得睡过去,或许是经过这么一爆发虚弱晕过去。

简修不知,立即将她揽腰抱起,往内室去。

床榻上,她一直紧闭着双眸,看似睡着了。

简修喉咙压抑的难受,仿佛被塞入了一堵棉花,良久,他轻轻地收拢手臂,将她抱住,拥抱在怀里,就这么安稳的过了一夜。

这夜,相府里的人或许大多数未眠。

次日清晨,柳飘憶睁开眼时,见他竟然还在屋里。

他穿了一身白色衣衫,束同色玳瑁腰带,墨发披散、玉冠熠熠,面容俊美如画,身后的花窗有阳光照进来,为他镀上一层融融的金辉,让人不由想到:君子如玉、风华绝世……

她不由得看呆了,好一会儿才出神,“简修,今日你不去早朝?”

简修回眸望她,深邃的眼眸中漫上一层清浅的笑意,他不由得俯下身,轻轻地亲吻她的唇瓣,“今日不去了,在府里陪你。”

墨色发丝垂落在脖颈边,带着冰凉犹如丝绸般的触感,让柳飘憶的心跳骤然变了节奏。

门口,春琳轻问,“小姐,奴婢可以进来伺候了吗?”

简修这才站直身体,温柔一笑对柳飘憶,“夫人可想起来了?”

柳飘憶的眸子突然一暗,抓住了她的手臂,“你的手……”

再一次记起昨夜神志不清,柳飘憶甚觉得自己让他受了伤。

摸了摸她的脸,简修含笑,“傻瓜,咬一口而已,为夫这点痛都承受不了吗。”

看着她愧疚的一笑,简修才朝门口唤道春琳进来。

简修本来也不适应被人贴身伺候,等待春琳端了水过来,自己动手洗漱,坐在床边看着柳飘憶梳头,然后陪着她一起用早膳。

用过了精心准备的膳食,府中还在流言四起,到说昨夜的事。

简修眉头紧蹙,立刻吩咐文泗:“将相府里的所有在细说流言的下人都叫过来,杖责十下,罚跪半个时辰,看谁还敢乱嚼舌根。”

他满目阴沉,拳心收紧,一丝压抑不住的愤怒涌上心头。

顿时,各院的那些咬舌根的下人奴婢都被文泗带着护院家奴把那些人拖到清晖园院前杖打。

一时,惨叫声在清晖园外震耳欲聋。

各院子的主子也没有人劝解,好似任由简修做主。当然,没谁有这个胆子劝解,因大夫人顾氏发了话,由四少爷做主,想怎么罚就这么罚。

大夫人在她的屋里听着许妈妈禀报这些事,并不去管诉,而是幽幽的吃着血燕粥。

允修站在院子里,看着那些哀嚎的下人,目光淡定 。想着四哥这般惩罚是在控制流言外传,如此最好。

“五少爷,你受惊吓了吧。”严崚在旁轻声说道。昨夜四少奶奶之事,谁不惊吓到。

“昨日受惊最大的并不是我,而是主母,主母最疼爱憶儿了,此事一定让她昨夜肯定未休息好。”允修声音冰冷,双眸却平静的没有丝毫波澜,瞅着那些跪在冰凉地板上的下人,未带一丝同情的神色。

冷笑一声,允修继续道,“四少奶奶的事怎能让那些个下人胡言乱语,杖打是轻的。”

允修的话带着浓浓的警告意味,让严崚不由得浑身一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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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允修说这话时,宛修正走近他,听得一清二楚。

宛修看了允修一眼,又看了看那边跪了一地的下人,神色动了动,但沉默不语。

不过,宛修的视线随后睨向清晖园的大门,嘴角扯起了一抹复杂的讽笑。

柳飘憶要从屋里看那些跪着的奴婢,简修也没阻止,陪着她一起站在廊道里。

柳飘憶面容清冷,周身冷意迫人,看着那些下人,她竟然也不同情。因为她那些下人受罚,她却冷漠淡然。

简修沉下眼眸,对此时憶儿的神绪很难理解,甚至觉得她冰冷的心比自己还过甚。

她提步向那边去,简修不语随在她的身旁,想知她要干什么。

看到四少奶奶前来,那些个下人们的脸色变了变,努力压抑控制不住心中的恐惧。

看到柳飘憶,允修的心再次沉了沉,看着那个女子走至在下人们的面前,她的眼神冰冷,不带丝毫温度,看着面前跪了一地的下人,沉声的道,“四少爷罚你们可有错?”

没人回应,都低着头不敢言。

宛修忍不住咬唇,只觉得浑身血液都要被冻结,那双眼眸太过冰冷,没有丝毫感情波动。这样的柳飘憶,越来越让她不认识一般。

只有简修格外轻柔的注视着柳飘憶,仿佛在看一件稀世珍宝,那么的痴迷和向往。

柳飘憶的眼中阴云密布,凝着下人们,冷冷的再次道,“我乃这个相府四少奶奶,可容你们随意议论,再说我只是病了,就算错手伤了人,也轮不到你们诽言,小小惩罚只是警告你们,主子的事不管对错,下人们都不能随意去咬舌根。”

下面依旧静无声音。

看着那双能够看透人心的眼眸,宛修没来由的心中发慌。

柳飘憶扫了眼下人们,清冷凉薄的道,“若是觉得错了,认个错就不必跪了,不然,死也不过本夫人一句话。”

下人们个个低着头,浑身抖的越发的厉害,在柳飘憶的话后立即有人忙说错了,以后不会了。

柳飘憶目光清冷,她身姿纤细、容貌娇柔,可此时却让人无端的感觉到一股霸道之气,气势冲天,光彩夺目,令人不敢直视。

宛修心脏漏跳一拍,后背密密麻麻的出了一层冷汗:柳飘憶果真是不容小觑!

闵修也早已经到场,不远不近的看着。他心中略感意外,格外的多看了柳飘憶一眼。

允修面色冷峻,一直凝着柳飘憶,把她的一言一色全都认真的看在眼里。想到,这个女子早就不是他认识的那个憶儿了。

下人们没谁敢不认错,害怕会死。如此,柳飘憶淡漠的摆手,“竟然都知错了,就都回去吧。”

不远处的树下,林微雨看着所有的一切。从昨夜起,她跟着柳飘憶,就看着所有的一切事情发生。只是她没想到,这个四少奶奶身体会隐藏一股力量,那力量就算是武功极高的锦衣卫指挥使张简修都好似难以抵抗。

主上让她下药,为的竟然是让柳飘憶现出隐藏的秘密。可她昨夜除了发现这个,还甚觉得柳飘憶的身体里有邪气。

(本章完)

第166章 允修的念头

华灯初上,万家灯火早已熄灭,进入了梦乡,唯有醉烟楼,正是一天之中最热闹的时候。

案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美酒,赵栩浩斜靠在软塌之上,一美人靠在他怀中,给他剥着葡萄,另一美人蹲在他脚边,为他捶腿,还有一个美人站在他身后,为他揉肩,这情景,怎一个舒坦了得。

“只有在这里,本公子舒服。”“就着怀中美人的手吞下一颗葡萄,赵栩浩笑的很是自然。

允修是被醉烟楼门口招揽客人的烟花女子给拉进去的。本就想出来喝一杯,便也没推托。

看到赵栩浩,允修眯着眼,意味深长道:“赵公子,只怕就只是为了寻欢作乐?”

京城中,谁不知赵栩浩的妻子是被他给气跑的,已经成为街头茶余饭后的闲聊了。可赵栩浩并不在乎别人这般说,还是自我随意。

“允修,你不也一样来这种地方了,这里美女甚多,找个俏娇娘陪陪打发寂寞,没有不好嘛……”

赵栩浩喝着酒,看着允修,满眼都是玩味,他说话没一句正经的。

允修头一撇,扫了眼满堂的淫客,这才回过神来般,甚是在心里嘲讽自己怎么踏进来了。

多留一刻觉得都是作践了自己,立即离开。

走出醉烟楼,看着天边的一轮明月,允修面色凝重。想到柳飘憶的又一次发病,想到行如尘的话————她是身体有毒,需要血来化解,而润泽玉的血能有用。

醉烟楼楼上,行如尘站在窗口,看着夜空下允修的身影,嘴角勾着邪魅的笑。

不多时,一个红色的身影悄无声息的来到他身后,林幽檀看着他背影,低声垂礼。

行如尘回过身睨了眼林幽檀,淡淡说道,“你去跟着看一看,这五少爷会不会去润府。”

如是允修今夜就去,他也好开始了。

冷冷的瞥了林幽檀一眼,心知她在想什么,行如尘面上的笑容柔和起来,“不必担心。”

“那属下去跟张允修了。”林幽檀恭敬的拱手一礼,随后从窗边飞跃而下,直接落在大街上,紧随允修的身影而去。

允修不紧不慢,在寥寥几人的街道上行走,一直往前,方向正是润府。

林幽檀不敢跟的太紧,怕被发现,只有轻轻的尾随在不远后。 不过,跟了好长一段路程,允修并没有直接去润府,而如在晃悠一般,林幽檀有些看不明白, 恍惚间,头一抬,却发现眼前没了允修的身影。

她心一惊,连忙跑了几步,仔细在路边摆的面摊里面搜寻他的身影,找寻了半天都不见踪影,她跑过那条街道,转了个弯,左右张望了一番,突然,一个阴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你在找我吗?”

林幽檀心中一个咯噔,一扭头,对上了允修微微抿笑的俊脸。

此时的林幽檀以自己的真实相貌示人,并不是冯思莹的面孔,她不怕,允修认出她来。

林幽檀立即柔笑道,“刚才在路口看到公子,觉得好似小女子的一个朋友,所以才跟上来看看,看来是我认错人了。”

她以一个道歉的笑容对着允修。

允修嘴角抿笑,慢步走近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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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讶然道,“哦,姑娘把在下认成谁了?”他上下打量了林幽檀一眼,眼眸里带有疑惑,“可是姑娘的心上人?”

林幽檀用一脸尴尬来掩饰自己的行为,优雅的柔笑道,“不是,和公子相似的不过是小女子的一个普通朋友。”

看着她的面上挂着浅浅的笑容,允修慢悠悠道:“姑娘是什么人?”问话间,他在打量眼前的女子:清秀的眉,秀挺的鼻子,唇若樱花,不点而红……

林幽檀微怔,眼中闪过一丝复杂,转瞬即逝,她唇角缓缓的勾起,“小女子林幽檀。”她不隐瞒,想着也不必隐瞒,已经见他的四哥张简修了,现在和他认识也没不好。

允修抿了抿,嘟呢了一句她的名字,轻笑一声,“好,记住姑娘了。在下还有事,先走一步。”话过,允修温润的再次朝她一笑,走去。可是他的方向不再是润府,而是往回走。

林幽檀没有再跟上去,显然再跟必定会让允修起疑。

允修回府时,已是半夜,府里的家人应该都睡了,清晖园里的她也应该睡下了。他不自主的从清晖园院前过,可是只站停了片刻后,缓慢的回了自己的院子。

她有四哥保护,四哥一定会竭尽全力让她的病好起来。

可允修反复在床榻上睡不着,不知该不该把行如尘对他说的话告诉四哥。告诉四哥,润泽玉的血能解憶儿身体的不适,可若这样,四哥一定会亲自去取润泽玉的血。这样会让他一个锦衣卫指挥使和润泽山庄之间或许就有矛盾。

润泽玉不一定会奉上血,他的身体本就不好,还在病痛中,能奉血出来,不要命了?

允修甚觉得润泽玉一定不会答应。如是这样,就不能道说出来,只有自己知道就行。

允修觉得自己应该去想办法弄到润泽玉的血,不管什么办法,甚至杀了他。

猛地从床榻上坐起,允修紧蹙着眉头。这是第一次他想去杀一个人。

手紧紧的拽紧了被子,允修的念头在心里已经暗暗下了决心。

次日,清晨,清晖园。

柳飘憶起来用膳,简修已经不在屋里了。不过刚用过膳,宛修不请自来,还让她的奴婢端着汤前来,说是看她身体不佳,特来探望。

柳飘憶颇有兴致的挑眉,锐利的眸光从面无表情的宛修面上一扫,唇角掠过一抹意义不明的笑,“宛修小姐如此厚爱,憶儿可是受宠了。”

柳飘憶甚觉得宛修就是来看自己有何身体变化,那夜,相府里众多人在场,她宛修可也在内。一直把自己视为不是一家人的宛修会如此心意来对待自己,柳飘憶根本就不信。

不过,柳飘憶的面上却不显示出来。

宛修怕柳飘憶察觉她的意图,提着的心微微落了下去,眼神有些闪躲,她有一种自己的心思皆被这柳飘憶看穿了的羞涩感。

“四嫂身体好起来可是这府里家人的愿望,妹妹虽然有时和四嫂有一些争执,但毕竟都是一家人,妹妹还是希望四嫂好好的,不丢相府的名声。”

不丢相府的名声,宛修语气刻意咬重了些。

她柳飘憶那夜妖邪鬼魅的身影若是传出府去,那不就是丢了相府的名声。

柳飘憶能听不明白,宛修不过在讽刺打击她身子不干净,有妖邪附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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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言论可是在昨日,那些个奴婢下人们热火议论中。可昨日一顿处理下人后也没谁敢再乱咬舌根了,可眼前这相府的宛修小姐显然不能和下人一同论处。

柳飘憶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的锤了一下,心中的不安被难受取代。她也怕,怕自己那般异样,妖邪魅影暴露在外人的眼里。怕别人议论自己不是“人”。

若真的言论大开,不能收拾,国民将她视为“妖邪”,怕是相府也保不了她吧。

沉默忧郁片刻,柳飘憶才淡淡的看着宛修,语气冷然,“宛修小姐放心好了,本夫人身体没事,人也是干干净净,一定丢不了相府的名声。”

宛修扯嘴一笑,显然不相信她就真的身子没事,没任何邪气。

宛修和柳飘憶对面而坐,春琳坐在侧面,低垂着头,面色平静的剥着核桃,一个一个,剥好了放在案桌边上的小碟子内,递给柳飘憶。

柳飘憶浅笑中尝了一个,觉得好吃,直接将整碟送到了宛修面前,“你也尝尝。”

宛修的 眸光从她脸上一瞥,掠过一丝冷意,淡淡道:“不了,宛修回去了,四嫂可记得喝汤。”话即,宛修站起来,转身便朝外走了去。

看着宛修的背影,柳飘憶嘴角扯着冷笑,一旁的春琳全都看在眼里。

“你也在猜疑我吧?”柳飘憶淡漠的看着春琳。

春琳微怔,忙摇头,“没有,奴婢从未猜疑过小姐。”

怎么可能,她不是未看见过春琳那般疑惑的目光。柳飘憶皮笑肉不笑睨着春琳半响,看得她低头垂目,手心发汗。

屋里沉默中,叩门声响起。

柳飘憶一抬眸,一个挺拔秀颀的身影向屋里走来,“憶儿,我有话要与你说。”

进来的是允修,他面色平静,不知为何,被他清润的眸光盯着,柳飘憶的心跳不可控制的跳了跳。

她瞥了春琳一眼,眼中的含义很明显。春琳立即识趣的走出屋里,留下空间。

春琳一出去,柳飘憶想自己亲手为允修倒杯茶水,站起身拿壶时, 身后传来了关门的声音,她下意识的扭头,还未瞧得清人影,腰间一紧,整个人就被他抱住,天旋地转间,按压在了墙壁上,与此同时,一只手如铁钳一般搂住她的头,允修灼热的呼吸贴近,低垂下头,吻上她的唇。

柳飘憶伸手欲推,却被他更紧地压制住了,整个空间内充塞着他的气息。

一时慌乱,柳飘憶未想会是这样,急迫中用力一推,一巴掌扇了过去,眼神愤怒的瞪着允修,“允修,你这是做什么?!”

门外,春琳并没有走开,而是在门外守着,柳飘憶的那一巴掌,春琳诧然听见,可她只是惊讶中,又安然的守在了门口。

平稳着呼吸,允修深深的看着柳小姐,“憶儿,我来是想跟你说,如果你想离开这相府,我带你走。”

柳飘憶蹙眉,好笑,“我为何要离开相府?!”

允修温润的面容忽暗忽明,下颌紧绷,薄唇紧抿,“你不害怕自己身体再现异象?不害怕绯言乱传?你不怕又如当日在罗定州那些人一样围观你是‘妖孽’?”

柳飘憶的眉头紧蹙,脸色苍白。

(本章完)

第167章 女子间达成共识

“憶儿,我只想你清静,安然的过一生,我们可以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安静的过生活,我也能尽力帮你寻找到能治好你病的药。”

被他这般温柔的瞧着,柳飘憶却未动一丝念头,也听不进他的话。

凄凉一笑,她看着他,“允修,你就这么认为我一定会被国民围观?这事连相府都出不去,还会有谁可能知?”

“只一时,不一定会瞒得住长久,憶儿,你听我的吧,我怕到时候你会让朝廷注意到,到那时,或许连父亲以及四哥都救不了你了。”

他的语气轻柔,神色小心,眼中带着恳求。

柳飘憶神色复杂的瞧着他,沉默了许久,缓缓开口,“允修,你也认为我是妖孽是不是?!”

允修呆呆的看着她,脸色极为不好,“我没有这么认为,憶儿你要相信我,但别人就不一定了。”顿了顿,他继续道,“憶儿,其实我知道你在变化,甚至变得不是以前的憶儿,我不知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可我还是相信你的善良,就连……你杀了小银,我知也未向任何人说起……”

“……”柳飘憶的脑子轰的一下子……彻底呆住了。

周围的空气一瞬间滞息一般,四目对视。

柳飘憶目光冷冷,勾唇笑的冷戾慑人。她低语:“允修,很好!看来你已经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了,如果你想去告诉大家也无妨。”

听得允修冷汗狂流,嘴角扯起复杂的笑,“憶儿,我怎会去害你呢,小银的死或许只是你的错手而已。”

柳飘憶冷笑看着他,“她想害我,用巫蛊之术,你觉得她还有活命的可能吗?”

允修听得扶额。原来是这般原因,他就知道憶儿不可能随便杀人。

“小银是该死,憶儿你没错。”允修面上堆出俊朗温柔的笑容。

柳飘憶看他一脸冷漠,目光嗜血慑人,嘴角勾起了邪魅的笑。

那样的神色让允修看得发慌,心悸得很。

“允修,你该从我屋里离开了,那样的话以后不要再说了。”她的语气很淡定,也很沉冷,没有一丝温度。

那样的话指什么,允修心里明白。是,她根本不喜欢自己,怎么可能跟自己离开。僵硬的脸部颤了颤,他再次凝了她一眼,打开门离开。

春琳就在门外,神色异样的看着允少爷落寞的身影。

春琳走进屋里,见小姐坐在暖炕上神色忧郁沉默。

“小姐,院子里的梅花开得极好,不如出去走走?”她小心的试探问了句。

柳飘憶抬眸目光冷冷的落在春琳的身上,随后才点了点头。

赏了会花,柳飘憶便回去睡午觉,等到她醒来,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了,睡得多了,脑袋有些晕,坐了一会儿才感觉好了一些。

春琳服侍着她换过衣服,回禀道:“小姐,冯思莹小姐来了,听说您在午睡,便等在偏厅里,等了有小半个时辰了。”

柳飘憶略感诧异,本就想见一面冯思莹,却不想她自己来了。

柳飘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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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偏厅,冯思莹正坐在椅上,看到她起身笑了笑。

柳飘憶将冯思莹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眼前的女子容貌极美,尤其是一双眼眸,平静淡然,轻盈如水。那双眼睛和那个林幽檀确实有几分相似,她甚是觉得自己有所感觉到林幽檀和这个冯思莹应该有什么关联。

华樱端上茶水,柳飘憶请冯思莹入座。

淡然自若中,柳飘憶随意的说道,“今日憶儿突然想起见到的一个人来和冯小姐有几分相似。”

“喔……”冯思莹含笑诧异的样子看着柳飘憶,“没想到我还能和谁长得相像,是谁啊?”

厅里熏了香,香气缭绕,如沐春风,甚是好闻。

柳飘憶瞧了眼香炉里淡出的烟雾,才将视线再次睨向冯思莹,抿笑,“前几天在碧水阁见到的林幽檀小姐。”柳飘憶盯着冯思莹的神色,幽幽的道,“冯小姐可是认识?”

轻纱幔帐,微风吹动中,冯思莹轻笑,“不认识,从未听过这个名字,不知是什么人?”

柳飘憶优雅淡淡的笑着,“方士林无锡的侄女。”

冯思莹恍惚沉思了会儿,才想起来一般,“哦,听过林无锡这个人,可从未见过,也未见过他的侄女。”

柳飘憶看不出她说的是假话,竟然不认识那也就不往那想了,改了话题,“冯小姐今日特来是为何事?”

冯思莹面上带着微笑,轻轻浅浅的,看着让人感觉舒爽宜人,“我听闻柳小姐身体欠安,便准备了一些调养身体的药材,希望柳小姐早日康复。”

冯思莹说着指了指她随身的丫鬟方瑶摆放在桌上的盒子。

柳飘憶瞧了眼后忙感谢了一句。

窗外冷风吹进,扬起冯思莹垂在两鬓的头发,她从身上取下来一块玉坠,站起身亲自送到柳飘憶的面前,“这玉坠曾受大师开光,能保平安,思莹将它送给柳小姐,保你能一生平安,身体安康。”

这是皇帝的委托,冯思莹不能不办。那日,皇帝亲自到冯府,说是只是和厂督冯保说些事,到他府里坐坐,其实皇帝为了让冯思莹帮他这个忙。

见冯思莹时,皇帝并未让冯保在场,这件事也只有皇帝,余跃和冯思莹三个人清楚。

皇帝的圣命,冯思莹当场不敢违抗,只好答应了。这次相府四少奶奶身体欠佳,已经外传了,冯思莹借此机会正好将皇帝的用意给送过来。

这般,谁也不会怀疑,也满足了皇帝的交代,不能让柳飘憶知道是他送的。

这般好意,柳飘憶忙拒绝,怎能接受这么贵重的礼物,“冯小姐客气,这么贵重的东西,憶儿不好收。”

冯思莹莞尔一笑,“柳小姐不将思莹当朋友?”

“怎能不是朋友呢。”柳飘憶含蓄道。

“那就收下吧。”冯思莹强塞到了她的手里。

柳飘憶不好再拒绝一般,只好不再推托。

冯思莹暗暗愣笑了下。

柳飘憶扫了眼厅里的奴婢,冯思莹的丫鬟方瑶,还有自己的丫鬟春琳,人多在场不好说话,便对两人道,“你们两个退下,我和冯小姐说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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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柳飘憶和冯思莹都有默契,冯思莹立即对方瑶点了下头,方瑶才随着春琳一起退了去。

柳飘憶走近门口,冯思莹跟在其后,站定在门口, 两人对望一眼,又都一起抬头望向天空,鹅毛大雪铺天盖地而下,天色越发

暗沉。

柳飘憶双耳佩戴碧绿琥珀耳环,此时在外边的雪景的衬托下十分的耀眼。

看了眼雪景后,柳飘憶慵懒的目光收回睨向冯思莹,问道,“你真的不认识林幽檀?”

冯思莹是一脸肃然,脸色阴沉,完全不再是刚才奴婢在场的表情了,“不认识。”淡漠的一句向柳飘憶道出来。

明媚的笑容让柳飘憶的嘴角不觉上扬,但这个表情就那么一瞬,她很快恢复了慵懒淡漠。

“我想让凌云翼挫折一下,冯小姐可是愿意帮我?”柳飘憶毫不犹豫的说出来,话即盯着冯思莹的表情。

冯思莹凝着柳飘憶,暗然一笑,但脸上的表情未动。

柳飘憶似笑非笑地瞅着她,嘴角微勾,“姑娘可是白莲教的人,是不是真的冯府小姐,或许你我心里都清楚,你藏身在冯府有什么目的,这不管我的事,但我知道姑娘你肯定是不站在朝廷这边。若真是这样,姑娘应该会出一手,让那大职权的凌云翼挫败一次吧。”

冯思莹心中着实明白了,这个柳飘憶是想对付凌云翼了,如此正中她的心意。不过,她的面上却露出太多的兴奋,而依旧是那般淡漠,“哦,柳小姐可是有兵部尚书的把柄了?”

冯思莹的面上露着几分诧异来掩饰她的满意。

柳飘憶嘴角勾着冷冷的笑,将目光再次望向院子里的雪景,“方士林无锡当年可是嘉靖皇帝面前的红人,凌云翼不顾皇帝对林无锡的宠爱去刺杀了那人,这点就会让凌云翼受蔑视皇帝的大罪。其二,凌云翼私交蒙古土默特部,私受边部国防消息,让其当年蒙古部落北临边境以武力威逼朝廷开放贸易,这点可是诛九族的大罪。有这两样大罪,凌云翼还能如此轻松活着?”

冯思莹抿紧了唇,冷冷的盯着面前高贵的女子,“柳小姐哪来的消息?”

她心了然清楚是自己告诉柳飘憶和那指挥使大人的,可还是好奇的模样。

柳飘憶凤眸微转,淡淡的说道:“这你就不必管我是从哪得来的证据,反正是事实。”

嘴角漠然一笑,她再次盯着冯思莹,“你就说愿不愿意帮。”

“当然,柳小姐需要我,我尽力帮你。”冯思莹声音浅淡,却带着些许的不容置疑。

柳飘憶心喜一笑和冯思莹默默对视。

冯思莹离开相府时,宛修就站在院里,看着冯思莹离开,随后让奴婢去打听冯思莹前来的目的。

下人探听回来后,不过就是女子间的闲聊,还有就是冯思莹带着礼物来探望四少奶奶的病情。

如此平常,可宛修却甚觉得不是。何时,冯思莹和柳飘憶走得如此近,如此熟悉了。

宛修突然记得,那次,柳飘憶深夜回府是冯思莹送回来的,好像是在一起游玩,而柳飘憶还晕倒了被送回来的。

真的只是这么平常的交际?

(本章完)

第168章 被人讽刺不称职

东院。

大夫人顾氏在礼佛,跪在蒲团上,一边拨弄佛珠,一边默念经文。

桌案前焚了香,如丝如缕的佛香,让人心平气和。

外面,丫鬟盛湘走进来,等近前时,脚步又放缓了,没敢上前打扰,只静静的守在一旁。

半刻钟后,大夫人抬起胳膊,许妈妈赶紧将她扶起,大夫人问道,“怎么了?”

丫鬟盛湘恭谨的禀报,“游管家让人去外边打听了,没人道说四少奶奶的事,得来的消息都只是四少奶奶身体欠佳,那夜之事没传出去。”

大夫人神情淡淡,许妈妈扶着她坐下,她道,“看来简修那日责罚还是有效果的。”

大夫人话过,许妈妈立即道,“都是这相府里的人,也没谁敢手向外,怕不要命了。主家放心便可。”

屋子里,安静了片刻,就听大夫人顾氏道,“许嬷嬷,你觉得憶儿是不是真的身体入了邪?”

那语气轻松地,不知道的还以为大夫人一点也不在意。

丫鬟盛湘不敢发言,许妈妈也皱了眉头。

大夫人手中佛珠一紧,望着许妈妈,“你虽不言,但在众人眼里,憶儿还是入了邪是不是?”

许妈妈眼角隐隐抽搐,把自己心里认为的着实说出来,“老奴认为或许多少有一点,不然那日怎会有那般红光。”顿了顿,许妈妈低声道,“人的身体怎可发出那样的光来。”

大夫人明显眼神一沉。

虽说这事怕是真的没有外传出去,可大夫人出了东院,总是在府里看到丫鬟站着树荫下交头接耳,瞧见她,忙做噤声状,脸上还带了躲闪的心虚。

大夫人见了更是来气,“那日四少爷的惩罚还不够重吗!”

丫鬟们缩着脑子,不敢回话。

府里观景楼上,风有点大,纱幔翻飞,但风景绝好,眺目远望,整个花园的美景都尽览无余。就算是白雪遍地,可那梅花依然盛开得极好。

柳飘憶眉头微拧,神情黯然的看着花园里,视线没有焦点,也不知在看什么。

她在思考和冯思莹联手应该怎样去对付凌云翼,她还没想好。

在观景楼上看了会儿,柳飘憶打算回

清晖园,刚准备离开,楼梯传来一阵踩踏

声。

循声望去,就看到三哥闵修迈步上台阶,柳飘憶神色有些不自然,对已经上来的闵修淡淡笑了下,礼呼一声,“三哥。”

闵修是看到她独身一人杵在这观景楼上,特意走上来了的。

“天气这般寒冷,憶儿怎么呆在这?在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柳飘憶眸光躲闪道,随后问他,“三哥不是也出来了。”

闵修哑然失笑,“我也是无事走走。”

想着那夜,闵修和府上其他人一样对眼前这个柳小姐很是疑惑,也在猜测她可是中了邪。

闵修一直想问问,可话到嘴边却问不出来,怕柳飘憶不乐意他的问话,沉默片刻还是没问出来,只是道,“憶儿的身体不易在这外边吹冷风,还是早点回去休息。”

闵修看着柳飘憶,他的目光一闪,有些意味深

()

长。

柳飘憶微微含笑半弯身一礼,转身欲下观景楼,闵修突然唤道她,“等等。”

柳飘憶站定脚步回过头看他,神色中有些疑惑。

闵修微笑道,“憶儿,不要去在意别人的目光,你还是你,不是什么妖邪入身,我相信你,也相信自己看待的事。”

柳飘憶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目光凌厉尖锐,似乎能直刺到他的心底。他的嘴上如此说,可内心真是这样想的吗,柳飘憶并不完全相信他的表态。

“假如憶儿真的是妖邪入了身,三哥会怎样?!”柳飘憶紧紧地盯着闵修,闵修也毫不避讳地看着她。他皱起了眉头,闻言,顿时冷了下来。

他没回答,眼神闪烁,恍惚未想到她会突然有此一问。

片刻,柳飘憶一笑,笑得漠然,再次转身走下楼。

闵修杵在原地,半响都在自己的默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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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府邸里,兵部给事中张希昂的府邸,虽然张希昂已死,府邸的奴婢也遣散了不少,但还依然是大户人家。

张夫人只从老爷死后,就闷在屋子里闷闷不乐,忧郁成疾,很少出门。

外面,跑进来一丫鬟,欣喜道,“大公子回来了!”

张驰枫,张沫沫的哥哥,张希昂的大儿子。任职辽东铁骑营的副将,因军营事物繁忙,在张希昂死后,书信要回,可皇帝驳回了,这次皇帝特意旨意过去,让他回来。张驰枫收到旨意后马不停碲赶了回来。

听到儿子回来,张夫人那憔悴的脸上全是笑容,喜不自胜,泪眼朦胧的。

张驰枫回府后直接奔到他的母亲面前,双腿跪下,难过的唤了声,“母亲。”

一旁的张沫沫抚了一脸的泪花,好似多日来的难过顷刻间爆发一般,“哥,我们张家现在可只有您做主了。父亲的死,不能就这么不清楚的过去了……”

张驰枫眉眼凌厉,语气坚硬,“母亲,您放心,儿子定会找出凶手,为父亲报仇。”

张夫人慈爱道,“一路回来,舟车劳顿,先去歇着吧。”说着亲手扶起张驰枫。

张驰枫在宗堂父亲的灵位前整整跪了几个时辰,心痛悲哀。

次日,张驰枫直接去了锦衣卫都指挥使司,面见简修。将目的说的明确,要锦衣卫全力查处他父亲一案。甚至高调的冷视张简修,说他的父亲身为朝廷命官,在府邸里被杀,可见京城逆贼猖獗。鄙视张简修身为锦衣卫指挥使,竟然让京城不得安宁,乱贼无处不在。

冷讽简修可是对得起他的身份。

张驰枫是带兵的将领,简修也不怠慢,只是沉着性子让张驰枫冷讽了一顿。

他的父亲惨死,张驰枫一脸愤怒讽刺简修,说他失察,“天下脚下,乱贼猖獗,你身为指挥使连这京城都安保都未做好,到底是你不受任此份职责还是不看重我父亲,所以到此时还未有一丝的线索!”

张驰枫红着眼睛问简修。

简修面色沉凝,张驰枫说的没错,从张希昂被杀后,他锦衣卫都在到处侦察,可未有任何线索。就算简修心里明白,是白莲教在作祟,可也未找到白莲教徒的行踪。

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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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还真是他锦衣卫无用。

张驰枫愤愤的从简修面前离开都抚司。

坐在椅上的简修那冷蹙的眉头拧紧的让那些属下不敢上前多一句嘴。

何时这尊佛让人如此痛骂过。

简修不怒对过去,那些属下都好奇,指挥使从未如此静默过,但姚直明白,大人是觉得自己确实未做一点成绩出来,才让那张驰枫不顾脸面的对上了。

张驰枫离开后,脸色阴冷的简修突然一把将几桌上的茶杯往地上一掀,摔碎一地。

这一摔可让站在两边的下属吓了个冷颤。

“都杵着做什么!看本官笑话,还不都出去做事!”瞪视着属下,简修发火。

顿时,厅堂里人都闪没了。

简修回府时,已是夜幕垂下。他见憶儿坐在软椅上,只抬眸冷清清的扫一眼便又垂头,似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亦,见自己如空气。

那般眼神让简修有些不舒服,总感觉她对自己不是很在乎。这丝感觉让简修心痛了痛。

迈步过去,他的一双墨眸深沉的盯着憶儿,专注而凝聚。

柳飘憶缓慢抬眸看了简修一眼,那么的漫不经心,那么的慵懒惬意,那么的闲庭信步。优雅中透着一抹邪肆。正气中透着一抹狡慧!

这是个什么样的女子?为何常见到不解的一面?简修觉得有时自己甚是不了解她,看不透她。

柳飘憶缓慢站起,高挑纤细的身子虽裹着厚厚的衣衫,可还是那般纤弱。

“简修,你可还好?”柳飘憶开口,神色静静,只是眼眸中有丝疑虑,疑虑他的神绪里有忧郁。

“我没事。”简修唇边斜挑,划出淡淡的弧度,“你有事?”

“我?”柳飘憶淡淡一笑,有些妩媚,却与风月无关,“憶儿能有什么事?!”

她没事,为何刚才那般落寞,那般清凉,见到自己也未有一丝热情。简修心中甚是疑惑,凝着她恍神了片刻。

“可曾用膳?若未,便差人将吃食送来。”柳飘憶话刚落地,身后便进来一人,是林田儿,手中还端着一个托盘。一碗香喷喷的鸡丝汤面和两碟小菜精致而美味。

“四少爷,你让准备的晚膳已经准备好了。”林田儿恭谨将膳食放在桌面上。

简修凝着柳飘憶,说道,“回府我就让文泗去了厨房命做了这些。”牵上柳飘憶的手,关心而道,“你吃了吗?”

柳飘憶轻抿嘴笑了下点头。

林田儿放下菜碟后,有意的朝柳飘憶看去一眼,见那有些苍白憔悴的病容多多少少遮掩了原本的芳华姿容。可见柳飘憶的身体经过那一夜确实有些病态。是否真的是中了妖邪,林田儿心知肚明,不过是主上的那药下的。可为何柳飘憶会有那般症状,林田儿未想明白,也很好奇。

主上没告知她,她也不敢去问,只好自己探探。可林田儿不相信府上的那些下人所说,中了妖邪。

柳飘憶有病,而且这病情主上清楚得很。这是林田儿此刻最明白的事情。

(本章完)

第169章 可是在乎我哥?

屋子暖暖的,里边上还放着几个炭炉,上等的银丝炭在里面烧得旺旺的。

天上的雪依然飘飘洒洒的下来,映的那片天地白茫茫的一片。

“外面的雪还没停?”柳飘憶凝了眼门外淡淡自语。

随着她的视线,简修看了一眼,“嗯”了声后在桌边坐下。

“你快些吃吧,不然会凉。”柳飘憶淡淡道了声,不顾简修看着自己的表情走至门边,盯着门外。

只见外面的雪花早己飘成了雪片,天地间只余一片白茫茫的,屋顶也只剩下一个尖,露着些高挑的檐角。

整个府里寂静得很,显然都躲在了屋里。 如此恶劣的天气,人都不想出屋,还能办什么事?如是在此等天气出去办事,会不会让人起疑?

柳飘憶嘴角扯起笑,那笑有些生涩,有些苦楚。

“憶儿,不陪我用膳?”简修满脸都是疑惑她的神情,见她不理自己,特找话说。

柳飘憶神色微顿,头也不回,“你自己吃吧。”

僵了表情,简修不再多语,独自吃起汤面。

直到他放下了筷子,她才从门口走回来,站在香炉前呆呆的看着那香炉出来的烟气。

春琳不知这夫妻俩怎么了,收拾了菜碟碗筷立即退了出去,怕自己碍事。

今夜憶儿特别反常,简修很不解,朝她再次轻唤,“憶儿,憶儿……”

柳飘憶没有回应,只是那双眸子却越发幽深。她平时不会这个样子,定然是有什么事情冲撞了她的情绪。

简修有些担心,走至她身旁,不由分说地将她揽入怀中。

柳飘憶抬眸冷色凝视着他,未有半点喜悦之色。

“憶儿,可是身体不舒服?”简修想不到其他的。

柳飘憶眸子闪了闪,依旧不想说话。

“还是在想那夜的事?”简修轻微蹙眉,“不必害怕,府上的人不会再说些什么不好听的话。”

“我没多想。”柳飘憶这才应了他一声。

简修挑起她的下颚,看着她那毫无瑕疵的容颜,“所以,憶儿,你不考虑一下我吗?”

此番冷漠对待夫君,他怎么好受。

柳飘憶有些懵头,不明白。

简修显然是因为她刚才冷漠对待自己,有些吃瘪。

她现在一句话都不想说,主要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此刻她就在他的怀中,却感觉格外舒心。

她靠着他,他静静的拥抱着她。

不大一会儿那平稳的呼吸也渐渐传了过来,简修低头看着她睡熟的模样,嘴角缓缓勾起。

是她太累了,还是怎么,就如此在他的怀里睡着了。

将她抱起放到床榻,看着她熟睡的样子,简修坐在床沿边好久都陷入在沉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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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不再下了,可天气依旧冰冻寒冷。

用过早膳后,冯思莹便让丫鬟给她梳妆打扮,穿上暖暖的狐裘。

方瑶有些疑惑,“小姐,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冯思莹神色淡淡的,“皇宫。”

方瑶震惊极了,“小姐,太后无召你也要

()

去皇宫?”

冯思莹淡淡颔首,木然道,“本小姐去见皇上。”

方瑶不敢犹豫,连忙跟了上去,不过还不等她迈出几步——

“你不用跟着我,在家就好。”冯思莹脸色清冷的交代一句。

方瑶停顿了脚步,只是目送着小姐离开。

一路到了皇宫,朝臣们也已经下朝,皇宫守卫的人一看是冯思莹,便没有再拦,而冯思莹唤了路过的内监一路带到了御书房。

等了一会儿,余跃便走了出来,“冯小姐,请进。”

冯思莹淡淡颔首,一路进去,看见皇上正在坐在那里,她直接跪下,“臣女见过皇上。”

朱翊钧满脸疑惑,“起吧,今日找朕所为何事?”

在朱翊钧的眼里,冯思莹是个端庄,温柔的一个美人。以前见她,从眼神里看出的是温柔,可不知何时这个女子眼里有的是清冷。这种感觉,皇帝说不好,是怎么回事。

冯思莹嘴角带着笑,“皇上,臣女已经把皇上的玉坠送给了柳小姐了。”

皇帝一听脸色喜悦开来,不过片刻便盯着冯思莹道,“你来就是为了告诉朕这件事?”

“是。”冯思莹点头。

朱翊钧扯嘴一笑。“外边的天气如此恶劣,你送个消息来就行了,何必亲自跑一趟。”

皇帝看重厂督冯保,当然也看重他的女儿。

“为皇上办事,臣女不怕任何辛苦。”冯思莹恭谨而道。

皇帝很满意,“好。朕对你冯府的做事效率很满意,不只你父亲还包括你。”

“多谢皇上厚爱。”冯思莹再次福身恭礼。

“竟然进宫了就去陪陪太后吧。”朱翊钧开心笑着道。

冯思莹再次恭礼,随后走出御书房,在才走出御书房,便和要进御书房的内侍周安迎面相遇。

她宽大衣袖里的手在狐裘的斗篷掩饰下伸了出来,与周安而过时将手中的一团小纸片塞进了周安的手里。

周安和她眼神轻飘的对视后,立即将那纸团拽紧在手心。

待周安空闲下来后,找了个无人寂静的皇宫角落将冯思莹给他的纸条打开来看。见上面写着,后日想办法让皇帝去梨湾花圃。

梨湾是京城的一处湖边民区,梨湾有一处花圃田,那里是养花的供所。

周安不明冯思莹所交代的事是什么目的,但她交代了,周安也得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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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时因为身体受累病倒被凌希越让属下将他送回易府调养身体,好了后再回军营。

这几日,易时好的可以起床了,易府奴婢好生伺候,膳食也很丰盛。易时看到桌上的饭菜里有一只烧鸡,撕下一只鸡大腿狠狠地啃了一口,像是在泄愤似的。

易时用力嚼着鸡肉,却根本一点味道都尝不出来,他甚知这次自己失去了味觉。发怒之下,将手中的鸡腿随手丢弃。心中对凌希越这次惩罚他太过而导致自己差点死了很愤怒。

府里的下人将易时丢下的鸡腿捡起来都心慌颤颤,可不敢出言询问是否不好吃。

易时醒来用膳就发现自己没了味觉,发怒发火已经有一日了。府里伺候易时的奴婢惶惶不安,生怕在一向来脾性暴躁的少爷面前遭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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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府里,易时不怕自己的恶语让人听了去,在发火之时,嘴里对凌希越满是不敬,简直如街市混混,脏话连篇。

易时的父亲太仆寺管马大人易培对自己的儿子也无奈,平日里不怎管他,可如今易时病倒,差点死去,心头也着实担心,特请了太医来府里给易时看病。

易时身体是好了些,可失去味蕾,易父也很难过。在大厅里,易培拉下脸面请求太医一定要好生治疗易时,让他恢复味觉。

易时爆发一顿后,沉静下来冥思,自己为何突然就失去了味觉,在军营里自己晕倒前也没吃过什么不能吃的食物啊。

易时沉思了许久也未想出是什么原因,可他心里责怪,把一切的罪魁祸首加在了凌希越的身上。若不是凌希越强行让他不休不眠操练,何来的身体垮下。

易时身体垮了,病倒这一消息早就让商贾李宏也知道了,当时听到此消息时,李宏那是大吃了一顿餐事来兴奋。

李宏一个普通百姓,商贾而已,没能力没权利对付管马大人,但易时的挫败让他大块人心。怎能不兴奋。

易时打死李宏的管家,李府也只是当时气愤去易府门前闹了,过后,李宏还是没那胆量再继续闹下去。怕易大人私下对付他李家。

李宏本认为自己李府吃了个亏,可没想到五军营的凌希越却是如此看重自己军营的名誉,将易时重重的处理。

易时没死可却失去了味觉,李宏听到下人打听回来的消息后,虽失望但还是欣慰。

失去味觉那么就是今后的无味日子,这就是让一个人活在悲惨的世界里。想到此,李宏多少还是兴奋。

冰雪天地,柳飘憶带着春琳去润府,当然她和春琳道说是去看看润泽玉的病情。

对于小姐异常关心润泽玉,春琳也不多言。在柳飘憶面前,春琳学会了少言。她也不知自己是为何?

当到了润府,下人一看见是她们两个,直接放了进去。

在院子里的游廊,柳飘憶瞧见润禾,那个女子恍似正要出去。

柳飘憶抿嘴淡笑看着润禾,却发现她在看到自己的时候,神色明显复杂了几分,可是很快便被她隐藏下去。

“我来看看润庄主。”柳飘憶 淡淡的声音,没有过多情感,偏偏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润禾淡淡笑了声,“柳姐姐,你这么忙还特来看我哥哥啊。”

润禾依旧是以往在润泽山庄的那般神态对她,可柳飘憶早就感觉出了,这个少女对自己已经不是当时的态度了。

柳飘憶嘴角微勾,“再忙,我们都是朋友。”话中,她凝着润禾却见她心事重重,眉头皱了皱。

“柳姐姐,可是在乎我哥?”润禾上前两步,俊媚的桃花眼妖娆一闪,斜睨了柳飘憶一眼,笑问道。

“这事,润禾你想多了。”柳飘憶淡而疏冷的道,“我和你以及你哥都是朋友,不是?”

润禾眸底一收,墨玉眼里瞬间涌起一股幽深,莫名的警觉。睨着柳飘憶,她淡漠的抬手轻指,“我哥在芙蓉亭。”

“那我去看他。”柳飘憶脸色淡淡的道,说完便不再言语,只闷声走路。

润禾没有跟上,只是站在原地木然的看着柳飘憶的背影,随后冷笑了一声。

(本章完)

第170章 润府贼人

润府外的一颗高大树冠茂密的树枝上,叶雪绵站在树杆上,手攀附在树枝上,凝着润府大院内。

静听院内安静,她便如猫儿一样纵身一跃,跳到了墙头,然后自腰间拿出勾索向对面的屋顶射去,很快便借着细索飞跃过去。

叶雪绵矫健又灵巧的身姿在润家楼阁中穿越行走,却没有惊动半个润家护卫,可见叶雪绵的功力不小。

她在其中的一间阁楼顶上停下,蹲附着身体扫视着庭院内。

楼下正是润泽玉的住所,冷清清的,只有几个打扫的丫环在扫着庭院里的积雪。

过了好一阵,叶雪绵一直趴在屋顶一动不动。她来此目的是为了等人。

不过此时庭院里传来琴声,叶雪绵细听琴声见是从不远处传来。飞跃过屋顶,趴在另一处屋顶上时,见到了庭院里的亭台里有人在弹琴,细看一眼,正是润泽玉。

园里柳飘憶渐渐走近,叶雪绵不动声色的望着。

看到柳飘憶,润泽玉露出一个自认为还算风流儒雅帅气的笑容:“憶儿,你来了。”

柳飘憶唇边露出浅浅的笑意,“我来看看你,身体可好些?”

“好多了些,玉未曾亲自去相府谢谢你请了行如尘来给我看病。”润泽玉道。

“身体好些怎就在这外边吹风呢,不在屋里好好待着。”柳飘憶打心里关心道。

看到她因来的路上吹了冷风有些微红的脸,润泽玉这才反应过来,“去屋里坐。”

一起回到厅里,润府的奴婢立即奉上热茶。

“想吃些什么?”润泽玉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温和,好听极了。

柳飘憶忙道,“不用,坐坐就走。”

润泽玉微有些失落,她难得来,坐坐就要走。不过,他神色里并未有任何的表现出来,还是那般柔和的微笑着。

柳飘憶今日除了看润泽玉的病情,就是想问他要点血,想拿他的血回去自己试试看,能不能让她体内的鬼蝶可以消停一段日子。

盘须老道曾说过,鬼蝶过于活动,就是嗜血要来,喂养后它便会静一段时间。

近几个月来。它太过好动,柳飘憶能感觉到,每当夜里她感觉自己的印记在微痛。如再这般下去,她的身体会越来越弱。

她需要精血。

面对眼前的这个男人,他又会帮自己?当日在润泽山庄她的那般冷漠,无情的离开,他还能帮自己?

显然不会。

柳飘憶没有说出口,害怕自己被拒绝尴尬,害怕在他的面前无脸面。

这一次,她依旧道不出口。

见她沉思忧郁,润泽玉打听到前几日她身体欠佳,想来可能未好,便关心道,“憶儿,你的身体可没事?”

看着眼前那张精致绝美,却又无情冷洌的脸,润泽玉总是被她吸引着,也想着长鸣大师曾告诉他的话,他的命中注定。

如果真是命中注定,为何她成了别人的妻子。润泽玉很不解,让人去找长鸣大师想问个清楚,可得回来的消息仍旧是长鸣大师在闭关。

他相信长鸣大师的话,从未怀疑,也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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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玉珠的共鸣者必定是他的命中注定。

或许只是时日还未到而已。润泽玉只有这样来安慰自己。

柳飘憶喝了口热茶,抬眸,淡淡的道,“身体没事了,我不过是虚弱了些,补补就好了。”

“我府里有千年人参,你带回去吧。”润泽玉忙道。他只想她的身体没事。

柳飘憶双眸微扬,嘴角微勾,墨玉眸中露出些些笑意,“不用,相府里有,多谢润庄主的好意。”

也是,那可是相府,什么是没有的。

润泽玉黯然失色。

闲聊些话后,见时辰也不早了,柳飘憶起身要告辞。

润泽玉亲自要送去门口。

柳飘憶没有拒绝,让他送。

润泽玉冷峻的桃花眸盯着柳飘憶清丽绝伦的脸,勾起的唇角,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停留在他的脸上。

刚走出厅堂门,突然院里传来润府护卫的轻吼声,“谁在那里!还不快出来!”

柳飘憶脸上露出一丝迟疑随声望了过去,也停了步。润泽玉同样望了过去,脸色瞬间沉冷下来,唤了声,“容弦。”

润泽玉的声音刚落下,容弦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到了他的面前,“庄主,府上有贼进入。”

柳飘憶 颇有几分疑惑的侧头,颇为好奇的问道:“谁还有这般胆子私闯润府。”

是啊,润泽山庄在整个江湖都有名声,不说还有朝廷撑腰,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普通百姓都甚知的情况,谁这么糊涂。

柳飘憶有丝好奇,“去看看吧。”她提裙已经迈步,润泽玉这才一起随同跟上,“憶儿,这些乱哄哄的事,你就不必去理会了,有我府里处理便好。”

“没关系,看看热闹也无妨。”柳飘憶话语温言,直朝院里传来声音的地方走去。

花园里,润府的护卫将一个女子包围着,那女子摆着招式看来是准备闯出包围圈。

容弦护在润泽玉的前面,一向来护卫惯了,就算此时在润府安全的很也处着警惕状态中。

润泽玉皱眉,星眸却闪闪发亮地盯着叶雪绵,“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个女子,润泽玉又怎不认识。几个月前,在熙缘客栈可是从地痞流氓的手里救过她一回。那几日,他还特意注意了这个女子,见她在熙缘客栈和她身边的那个老头一起住了几日。虽然之后并未说过话,碰过面,可润泽玉清楚这个女子对自己时常在关注。而且还一路尾随到檀州。

从檀州后就未见过她,润泽玉也不多去追究。此时突然出现,着实让人起疑。

看到叶雪绵,柳飘憶颤抖的惊讶,不明白她为何突然出现在这润府。可如此出现就是贼。

叶雪绵也甚明白此时润泽玉对自己猜测的心愤然在心,曾经见过算是偶遇,那么此时又该怎么解释。

叶雪绵对柳飘憶投去了个两人相熟的目光。

柳飘憶盯着叶雪绵,她不止特别,长得也是娇美清丽,泪水盈盈于睫时,更是楚楚动人,那般眼神更是在求助于自己。

“她是我朋友,来找我的,打扰到润府,憶儿在这替她道歉。”

“爷,此女狡猾……”侍卫很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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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润府的护卫又来一批,全是弓箭手。

黑压压的弓箭手,冰冷的铁箭全都对准了叶雪绵。只要他敢再动一动,就要被射成刺猬。

看到这阵势,柳飘憶惊讶不小,不成想今日竟然能看到润府里有不少的护卫兵。可与扬州的润泽山庄相比,这京城的润府里护卫还是少一些。

润泽玉有些疑惑的看着柳飘憶,“她真是你朋友?”

“是。”柳飘憶毫不犹豫的回答他,虽然不知叶雪绵为何出现,但她还是不希望看到叶雪绵被润泽玉给抓起来。

“庄主,这女贼怎么能放过,润府都敢闯进来,肯定有意图。”护卫长再次对润泽玉说道。

润泽玉沉冷的瞅了那护卫一眼,侍卫吓得忙退后一步躬身垂手立着。

此时的叶雪绵沉着神色,露出一丝浅淡的笑意,看着柳飘憶,“柳小姐,我就是来找你的,刚才在润府门外瞧见了你,想唤你一声,你进府了,雪绵想着便翻墙进来了。”

看向润泽玉,叶雪绵道歉,“雪绵翻墙是不应该,在这表示歉意。”说着拱了拱手。

叶雪绵不傻,柳飘憶为她解了围,她能不忙附和。

这种局面,叶雪绵知道自己无法对抗。

或许是处于柳飘憶的面子,润泽玉迟疑了下后摆了摆手,“都退下吧。”

那些护卫这才退开,在润泽玉的面前有序的离开。

叶雪绵靠近润泽玉和柳飘憶时,容弦下意识中还处在防御状态中。

一个女子而已,润泽玉根本就不放在眼里,对容弦轻呢了声,“憶儿的朋友,不必紧张。”

容弦这才听话的退至一边,可眼神始终盯着叶雪绵。

叶雪绵再次敬畏一般的抱拳以礼,“见过庄主,雪绵很是崇拜庄主,所以也很想和你成为朋友。”

这话,叶雪绵刻意解释当时在熙缘客栈关注他,尾随去檀州的意图。在心里希望润泽玉不去多想,认为这就是她的意图。

但润泽玉也不是好糊弄的,心里疑虑可脸上未有猜疑的神色,淡然的笑了声,“竟然是憶儿的朋友,不必多礼了。”

在憶儿的面前,他得大度,得给足她的人情。

“那我带她离开了。”柳飘憶含笑柔声看着润泽玉。

在那般温柔之下,润泽玉怎能不点头,“好。”

柳飘憶很是感谢,再次一笑。

叶雪绵甜甜的笑着,好似和柳飘憶很熟,挽起她的手腕,随着她一起走。

春琳什么话也不说,她心里明白的很,小姐何时有个这样的朋友,但春琳又怎敢多语。在柳飘憶说叶雪绵是她朋友时,春琳一脸的讶异,那般神色润泽玉当时眼角余光中体会到了。

连她的婢女都诧异,恍然不知,润泽玉又怎不明白柳飘憶想救这个女子的用途。竟然她要维护,就随了她。日后再去查查女子的真实目的也不晚。

亲自将柳飘憶送到门口,润泽玉的脸色这才阴冷下来。看着那抹身影在眼前消失后,润泽玉冷冷的唤道容弦,“去查,将那个女人的底细彻底查清楚。”

“属下明白。”容弦立即恭礼。

(本章完)

第171章 没有温度的话

柳飘憶没有直接回相府,而是有意将那女子带到了一处人少偏避的塘水边。女子显然明白柳飘憶对她的疑惑,不卑不亢跟在她的身后。

让春琳不必打扰,有意站远些。

柳飘憶面无表情,冷冷的开口:“姑娘是谁?”

叶雪绵面色平静淡淡,盈盈水眸紧紧地盯着柳飘憶,“叶雪绵。”她的嘴角扯起了一抹淡定的笑,“在扬州,我们见过的。”

见过?扬州?

柳飘憶疑思半刻突然想起来了,在扬州桃花林时那个突然出现的蒙面女子。当时,她说有话要说。

柳飘憶清冷的眸光,只是淡淡从她身上扫过,便落在花间,就像没有看见这个人似的,淡然道,“叶姑娘,我确实不认识你,你到底什么人?当时为何就说认识我。”

叶雪绵 轻笑道,装作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你不认识我,但我认识你,也认识苏青山。”

叶雪绵刻意将苏青山的名字咬得重些。

柳飘憶意味深长的看了叶雪绵一眼,低沉道,“你也是白莲教的人?”

“是。”叶雪绵云淡风轻的回应,清冷的眸却下意识的睨向不远处的春琳。

柳飘憶的眼底满是疑虑,“你可认识冯思莹?”

问话中柳飘憶看着叶雪绵的脸上,平静无澜,看不出半点涟漪。

对于她的问话,叶雪绵只是莞尔一笑:“看来柳小姐知道的不少。也难怪……”

难怪什么?叶雪绵只是用笑带过,没有下文。

柳飘憶清冷的眸光看着叶雪绵的容色,“冯思莹的本名是什么?”

叶雪绵紧盯着柳飘憶清冷的水眸,似乎想从她清澈澄净的眸底,看穿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柳小姐为何自己不亲自去问呢?”

柳飘憶脸上的神情僵住了,冰冷的脸色竟缓缓的柔软下来,突然不自然的润了润喉咙,低沉道:“我迟早会问出来的。”

叶雪绵眸底划过一抹异样,嘴角淡淡笑着。

柳飘憶脸上的表情未动分毫,依然冷若冰霜,“那么,你可以说说当时在扬州你到底要跟我说什么?”

叶雪绵的眸子低沉了片刻,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笑意,意味深长的道,“当时的话已经过了,现在我只想告诉你,我叶雪绵和你认识的冯思莹是一条船上的。若柳小姐你有用得上我的地方,但可吩咐,我会尽力而为。”

在阳光的映衬下,她的美目之中流光溢彩,柳飘憶被这样一双眸子盯着,只感觉这叶雪绵温柔娴静的外表下,有一颗波涛汹涌,暗流澎湃的心。

“好。”

柳飘憶轻松的应答,令叶雪绵的眸,再度望向她,带着几分试探的感觉,像是想看她的眸光里,读懂她的内心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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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府,凌云翼在书房里看着一封书信,看完后,慢慢走到烛台前,将管家带来的书信烧掉。

茶几上,凌云翼慢慢将煮开的大红袍倒在茶杯之中,独自饮茶,深思沉忧。

脑海里这些年一直深埋的影子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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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起来。那个俏丽美颜的容颜,那个温柔似水的眸子,那个娇嘀嘀的轻呢声,此刻犹如狂潮一般都涌上心头。

她要见他,她来了。

凌云翼觉得自己一刻也呆不住了,只想奔到她的面前去,拥抱她,在她耳边告诉她:多年不见,甚是想念。

凌云翼的脸颊泛起一抹潮红,这不该是中年的男人该有的**,可他想到她,竟然心底激动的狂野。

再次饮了杯茶,睡意全无。目光落在烛光之上,凌云翼那带笑的眼角久久平静不了。

可一想到女人当年说,他若是找了别的女人,她这一辈子也不会再见他!可是后来为了见她,他应了她的所有要求,她还是要从他的身边离开。

这次,她再次回来,会不会想明白了?

睨着烛光闪耀,凌云翼不自觉的自我安慰一句,“露梅,你可是真的想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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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桶里盛满热水,蒸气氤氲,云雾袅袅,飘散的水气弥漫开来,没一会儿功夫,这整个房间里,好似飘渺的仙境一般,到处都是蒙蒙热气。

柳飘憶试了试水温,温热,是她喜欢的温度,缓缓的褪去身上所有的束缚,她光洁的肌肤在烛火昏黄的光晕下,肤若凝脂,透着珍珠般的淡淡光芒。

窗外的皎洁的月光,如一条长长的银色轻纱从窗口泻入,为房间镀上一层淡淡的柔光,柔和的光芒衬得柳飘憶雪肤凝脂,柔骨冰肌,美丽得象一朵出水的白莲!

泡了许久的澡后,春琳伺候着换上衣裙。

“四少爷可回来了?”柳飘憶清冷的开口,面无表情,清冷的眸光淡淡的从春琳脸上扫过。

“回来了,在偏室书房。”春琳回道。

柳飘憶到书房时, 便见简修坐在书案后头的紫檀木椅上,正在看什么东西。

“怎还不就寝?”简修莞尔一笑,走出书案台,长臂轻轻环紧柳飘憶的纤腰。

一股温暖的热流瞬间在她的腰间蔓延,整个身体似乎也接着变暖,柳飘憶抬眸迎视上他的眸光,“看你在忙什么。”

简修俊美的脸颊划过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今日去见润泽玉了?”

柳飘憶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冷魅笑意,“是。我不能去吗?”

简修眼敛低垂,眸底划过一抹诲暗幽深,只是一扫即过,下一刻便收敛于眼底,再抬眸时,看不出半点波澜,唇角同样漾起丝丝笑意:“憶儿,以后还是少去吧。”低沉沙嘎的嗓音,正是从简修的喉咙里逸出。

他这话一出,柳飘憶瞬间脸上笑意全无,幽幽的顶了他一句,“你如此小气?”

柳飘憶清冷的眸,就这样一直盯着简修,下一瞬,她看简修眸底一闪而过的慌张,于是侧过头不看他。

“憶儿,我不是不放心你,可润泽玉那人……”一声温柔的低沉嗓音从柳飘憶的头顶上方传来。

他想说,润泽玉早就明摆着对她有意。

柳飘憶抿了抿下唇,神色显得极不自然,“好,以后少去便是。”

她退开他的身体,走至在书案台前,瞥了眼刚才他看的书文。

“憶儿,你早就清楚为夫的心里只有你,为夫只是希望憶儿你的心里也只有为夫一人,为夫只是这点请求。”

()

柳飘憶见他把话说得如此直白,清冷的睨光也不由的睨向他,望向他那双深邃幽暗的如墨瞳仁,眸底划过的那抹淡淡忧郁,竟然令她有所触动。

柳飘憶清冷的眸,淡然的从简修面上划过,就像什么事儿也没有似的,只是,在她的眸光收回之际,柔软的樱唇轻启,看似漫不经心的语气,低声道:“简修,我的心里也只有你。”

本应该这话让简修动容,可他却怎么听就觉得有一股淡淡的冷意。或许她不太会表白,所以才这般语气。连暧昧的话都说得及其没有温度。

不过,简修还是心情愉悦。

他唇角突然勾起一抹坏坏笑意,未等南柳飘憶反应过来,便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夜深了,就寝吧。”

“放我下来,奴婢会看到的。”柳飘憶被他紧紧的抱在怀中,这种感觉很奇妙,其实她挺喜欢的,只是嘴硬罢了。

“看到了就看到了,有什么关系,我们可是夫妻。”简修薄唇边的坏坏笑意,漾得更深了几分。

清晖园内,婢女下人们看见四少爷抱着四少奶奶进了正门,赶紧的欠身行礼,眼底的惊羡之色显而易见。

她们看见四少爷眼底的眸光如此温柔,唇角竟然还挂着浅浅笑意,这一切,都只是为了他怀中的这位伊人,也只有四少奶奶才会让四少爷露出温柔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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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紫夜楼,来了一位神秘的客人,当客人亮明了自己的身份后,老掌柜当时腿一软跪倒在地上,差点没吓出心脏病来。

穿着黑色斗篷的老者在老掌柜见到令牌后立即收好,由老掌柜领着上到二楼的房间。

老掌柜立即让店跑腿的伙计将紫夜楼的大门关上,还亲自送进去茶水点心,然后退出不于打扰。

黑色斗篷的老者在老掌柜退出后便将窗户打开,然后静静的安坐在桌边,不时朝窗口望一眼。

一疾风声,窗口闪进来一人,半边银色面具在月色下透着亮光,进来之时,那人随手将窗户带关。人不怒而自威自然有一种夺人心魄的气场。

黑衣斗篷老者立即上前跪拜,“主上,有何命……令。”老者神色显得有些紧张,说话竟然也不怎么利索了。

夜风徐徐而过,凭添几分诡秘。

面具下深邃幽暗的眸子凝着仍旧跪在地上垂头的老者,发号施令般,“明日让叶雪绵去梨湾花圃,成为那里的花娘。皇帝会去梨湾,到时候会有一幕好戏……”

面具男子凑近黑袍老者在他的耳边低呢了几句。黑衣老者一脸正色的回应道,“属下明白了。”

“起来吧。”银色面具下,男子沉冷的眼眸看着老者。

老者抱拳恭敬,“主上放心,雪绵必定办妥。”

“一次机会。”在这暗夜里,面具男人如同鬼魅的嗓音,虚无飘渺,气若游丝,让人听不出任何的情绪,也捉摸不透他的想法。

一轮弯月,斜挂于天幕上,清冷的月色,淡如薄纱,好似一抹清霜流泻,寒夜如冰,冷风偶尔穿过窗口的缝隙,发出呼呼的刺骨寒音。

房里犹如外边,寒冷透心,老者不自觉的颤抖。

面具男人若有所思的望着窗口缝隙处的微弱月光,深邃如墨的瞳仁,在夜幕下显得分外神秘诡异。

(本章完)

第172章 同一个地方

城郊十里多外梨湾村。

凌晨天空,夜还很黑沉,突然吹起了大风,风吹得窗户框框作响。

睡在床上的村妇被风惊醒,被窗户未关好的敲打声震惊。村妇将墙角那盏已经生锈的油灯点燃,一手端着油灯,一手小心呵护着灯芯,不让风将油灯吹灭了。

“今夜的风真大呀,希望明日雨别这么大。”村妇一边抱怨着,一边去将那扇木窗关起来。

等木窗关好了,村妇才将手里的油灯放在装衣服的木柜的顶上。

她小心将油灯放好了,才转身过来看到已经醒来的女儿说道:“白兰啊,你最怕夜里打雷了,今夜这场雷雨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停,点着油灯睡觉,你就不用那么害怕了。”

昏暗的灯光打在村妇的脸上,将她一脸的母爱光辉照亮了。

原来母亲起床关窗点灯都是怕她睡不好,怕她害怕。

白兰用手去揉鼻子,因为母亲的这一举动感动得她鼻子有些发酸。

作为女儿的白兰很是疼爱母亲,立即道,“母亲,女儿已经睡醒了,睡不着了,女儿去花棚看看花。”

风在门外呼啸着,不太稳固的木门与木窗被风吹的哐当哐当的响,还有风从墙壁间的缝隙穿透进来,把油灯上那豆粒大的火焰吹得一晃一晃的,几次差点灭掉。

白兰从木床上起来,穿好了衣服,看了眼那快要被风吹灭的灯,睡意早就全无。

村妇一把将女儿拉住,道:“白兰啊,你怕打雷就别出去了,我去厨房取火炭。”

白兰笑了笑,回答:“放心,打个雷而已,要是我的那些花被雨水淋死了,那咱们就亏大了。”

村妇道,“花棚上都盖了茅草,不会淋死的,这么大的风还是别出去了。”

屋里,就在母女俩纠结出不出去时,突然木门被人一脚踹开,寒风从门口吹进来。

母女俩同时惊讶的看过去,见黑夜里出现了一个人影,恍似鬼魅。

白兰惊叫一声,那村妇更是吓得呆住。

“叫什么!”门口出现的人突然开口说话,“想死就叫。”

在微弱的灯光下,母女俩这才看清楚是个女人,一双冷冽的双眸盯视着她俩。这话一出,这母女俩顿时满脸的冷汗。

经过一夜的寒风雷声,雨下了,可只是阵雨。天亮后,天空仍旧是透明的湛蓝,上面漂浮着白色的云朵,灿烂的阳光穿透云层,照射在大地上,鸟儿轻轻飞舞着,鸣叫着,树叶上的白雪在融化。

清晖园,一早简修去早朝了。柳飘憶坐在暖炕上看着华樱整理屋里,擦抹桌面。突然,这个时候,房间的窗台外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柳飘憶感到好奇,起身打开窗查看。

竟然是盘须老道的那只绿色的鹦鹉来到了她的窗台边,就站在窗台边沿。

平时都不去管她的这只鸟,它自己经常飞走,又知飞回来,而且自己还会找食吃。

这次飞走,柳飘憶感觉好像有一段时日了,也不知它飞去哪了。

见到它,柳飘憶顿时很开心,伸出手来,鸟飞到她的手臂上,扑腾着翅膀。

走到桌边,柳飘憶坐下来的时候,鸟儿也从她的手臂上飞落在桌台上,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到她,鸟嘴里吐着一句简短的话,“娘娘……娘娘……”

娘娘?柳飘憶诧异,娘什么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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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鸟儿吐的鸟语,柳飘憶心情大好的笑起来。

春琳和华樱看着也都忘记了手上的动作看着那有趣的鸟喜悦的笑着。

下了早朝,皇帝才去用早膳,用膳时,周安亲自从御膳房里端来一个汤送到皇帝的面前。

朱翊钧满眼疑惑,“你个御书房的太监去御膳房做膳去了?”

周安低头忙应,“奴才近日学会了一道汤,想让皇上尝尝。”

皇帝嘴角一笑,“御书房伺候的好好的,怎么,想调开去御膳房啊?”

周安忙恭维道,“奴才在御书房很好,只是奴才见到这汤时,就想到了皇上,想让皇上也尝尝美味。”

周安哈着腰身又道,“这汤皇宫里是喝不到的。”

这话让皇帝好奇,凝了汤钵子一眼,“打开看看。”

皇帝面露好奇想看看周安到底在耍什么花样,眼神一直盯着周安将汤盛出来一碗放在自己的面前。

汤碗里红红的汤很浓稠,颜色惹眼,香味扑鼻,确实引起了朱翊钧的好奇心,他立即用勺子,尝了一口。

一口羹汤入口,朱翊钧愣了一下,不可置信地看着手上勺子,惊讶太美味,于是又尝了一口。

皇帝这副目瞪口呆的样子被周安尽收眼底。

“什么汤?”皇帝抬眸问道。

周安含糊一笑,故意卖了一个关子,直到皇帝有些不耐烦了,才笑眯眯地的道,“皇上,怎么样,这汤可合了您的口

味?”

朱翊钧装作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汤确实是好汤,只是哪来的,皇宫里并没有御厨会做这汤,你跟谁学的?”

周安微微一笑,“这汤的材料来自民间,奴才从城郊梨湾村得来的。”

“梨湾村?”皇帝讶然。

“是,皇上,这汤名唤桃花香露,是梨湾村的种花女白兰姑娘所特制的。也只有她会做这汤,奴才今日献上的是白兰姑娘做好的,奴才要了一份带回了皇宫,热过后才奉上来给皇上喝的。”

周安下意识的凝了眼皇帝的神色,见皇帝很感兴趣的听着,又继续道,“皇上若是在白兰刚做好的时候趁热吃,那味道比这还要好。”

朱翊钧皱着眉又一次仔细端详自己面前碗里的汤羹,没经过思考立即道,“周安,陪朕去一趟梨湾,朕要见那白兰姑娘。”

“皇上,现在就去?”周安假装再一次确认。

皇帝奈不住性子了,就想看看那会做汤的女子长个什么样,“还等什么,让人来伺候朕换身衣袍。”

周安嘴角不自然的晃过一抹笑后,躬身道,“梨湾在城郊十里多外,皇上还是让指挥使大人带些锦衣卫护卫一同前往护安全吧。”

皇帝摆手心痒的忙道,“那还等什么,去把张简修给朕宣来。”

京城大街,柳飘憶在丫鬟春琳的陪伴下在商铺逛逛。想买样精致的头饰好在太后的寿宴上佩戴。

看了一家还算满意了几样,准备又去别家看看,刚走出店铺门口便见街道上的行人里,有一抹熟悉的身影。

是苏青山,他的脚步很快,往城门口去。

她又不眼拙,又怎么会认错人?

苏青山去城外,干嘛?

柳飘憶突然想起今日用完早膳时,她屋子的窗口被人飞进来一支飞镖,飞镖上插了一张纸,纸上有写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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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信,她看后立即烧了。

怀揣着疑惑,柳飘憶正陷入沉思,突然耳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憶儿,在想什么如此低沉?”

声音里带着淡淡的疑惑,柳飘憶挑了挑眉,闻声回头,是凌希南不知什么时候

站在了饰品铺门口。

柳飘憶轻笑道,“没什么,只是刚才在这饰品铺里看了好几样精致的头饰,在想买哪一款。”

可她刚才明明在朝过往的行人里眺望,似看到了谁?

凌希南正在陷入思考,却并没有发现,自己长时间看着柳飘憶发呆。

柳飘憶却是有些不自在了,尴尬地轻咳了一声。

“ 凌希南,怎么了,你怎么一直看着我?”柳飘憶问道,心里有些担心他刚才看到了自己在望苏青山,让他疑惑,才这般询问。

柳飘憶这一声直呼他的名字,瞬间把凌希南的思绪拉回现实中。

他摇了摇头,轻笑着敷衍过去,同时心里在有些暗暗自喜,她对自己语气恍如似当年。

城外,雪还未融化,阳光虽好,可到处还有白色。泥混雪的道上一匹马上驮着个少女,少女见到一处还未融化的积雪,白嫩嫩的甚是好看。于是下马跑进雪里,不怕寒冷用手抓起雪来。

女子未察觉,道路上同行而来一匹马,马背上的男人见到女子的瞬间愣了愣神,立即下马朝她走去。

李毓艳瞧见他的瞬间,瞳孔不自觉地放大,然后转过身,下意识地便想逃跑。

张驰枫挑了挑眉,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了李毓艳的手腕,拦住了她的动作。

李毓艳虽然奋力挣扎,但是男女之间力气的差距本就悬殊,再加上张驰枫本就是习武之人,李毓艳挣扎了许久,握住自己的那只手腕还是纹丝未动。

“李小姐,见到在下为何要如此惶恐?我又不是那吃人的妖怪。”张驰枫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问道。

李毓艳挣扎累了,心中也知道自己就算再挣扎,恐怕也没用,索性安静下来,盯着张驰枫。

“你回辽东会向我父亲告状,我当然得跑得快些,不然,你不是全见着了。”

张驰枫顿了顿,嘴角扯着一抹玩味的笑,意味深长的道,“总兵大人就是让在下回京城时探探你经常出府都在干些什么,等我回去后好上报。”

李毓艳眉眼一冷,心下一抖。父亲常交代的那句话豁然在耳边,“艳儿啊,一个姑娘家少在外面晃悠,尤其是去陌生的地方,不安全,到处乱得很。”

张驰枫眯了眯眼睛,视线望着远方,道,“你这是要到哪去?”

李毓艳回过神来,嘴上呆笑,“去梨湾,竟然你在我身边,不如陪我一起去,那样,到时候就算父亲知道我跑了这么远的地方去,不是也有你在身边嘛。”

张驰枫心下好奇,笑问,“你去那干嘛?”

李毓艳白了他一眼,“你就说陪我去不去?”

张驰枫迟疑了下,“竟然李小姐想去,那我就全力保护,有我在你身边能出什么事,我能保护你,绝不会让你少根汗毛,相信我吧。”张驰枫笑得一脸自信,说出来的话,却让李毓艳觉得脸发烫。

李毓艳拽了拽他的手臂,撒娇一般的道,“那到时候不会跟我父亲打小报告?”

女子这般娇情,张驰枫顿时脸红,忙含糊道,“不会,怎……会。你相信我。”

(本章完)

第173章 梨湾村贵客

梨湾村一家路边包子铺前,一辆赭红色的马车稳稳停下。

马车上的车夫下马来到包子铺摊边。

“客观今日包子售尽,请明日再来。”见到来人,正收拾的包子铺老板笑意盈盈对马车车夫说着。

马车夫一脸和煦道,“老板,向你问个路,这梨湾可有个高岩塘?”

包子老板的目光好奇朝马车的落了过去。

车舆中窗帘被拨开,露出了凌云翼英气沉稳的脸庞。

包子铺老板看了眼马车里的那个人,然后朝前头指了指,“过前方路口往右泥道走,沿着水岸边的路一直到见到很高的岩石便是了。”

车夫谢了声,立即上马赶路。

马车随着水岸边不久便到了包子铺老板所指的地方。

凌云翼从马车上下来,车夫守着马车,凌云翼独自一人朝那高高的山崖壁前的茅屋走去。

茅屋的门是开着的,凌云翼没有直接进去,而是站在茅屋前朝门里问了句,“屋里可有人在?”

坐在屋里椅上的女子心中一惊,缓缓转过头去,门口,一身黑衣的男子缓步而来,阳光之下,那铜色肌肤的脸面熟悉的出现。

“凌云翼!?”露梅诧异的看着从外而来的凌云翼,“你可还真找得来。”

“看来你还有点良心,没有忘了我。”凌云翼语气中含着笑意。

露梅微微敛眉道:“固是旧人,来了怎能不见。”

凌云翼缓缓朝着露梅靠近,坐在了椅子上,笑了笑道:“我们许久未见,你不也是想念我了吧?”

这话,露梅未回答是否真是想念,而只是抿嘴含糊的笑了笑。

露梅给凌云翼倒茶之时,凌云翼的双眸一直凝着她。女子的容颜还是那般妩媚,恍惚岁月并未在她的脸上留下任务痕迹。

凌云翼看着露梅将茶杯放在自己的面前后,淡淡道:“你来这有何目的?”

在凌云翼的心里恍似不相信眼前的这个女人真是为了来见他。

露梅微微一顿,接着笑意盎然道:“难不成不能来见你?”

凌云翼看着露梅,认真的道,“你,我还不了解,没有目的,你会从蒙古前来?”

露梅有些迟疑,不过随即嘴角一笑,抬手道,“喝茶。”

————————————

柳飘憶到梨湾村时,身后跟着一起的是苏青山。

不错,和柳飘憶在一块的是苏青山,今日早晨飞镖给信的便是苏青山。在大街上看到的也是苏青山。

她特意去闲逛不过就是为了好出门。

凌希南突然出现,柳飘憶只好打发了他,几句淡薄的话后便说自己要回府了。凌希南不便厚着脸面再停留多说几句,只好看着她走。

可凌希南一直在脑袋里停留着柳飘憶当时在街道人群里巡视什么,好奇她的心事,感觉有事便悄悄跟了过去。

让凌希南讶然的是,柳飘憶并没有回府,而是让春琳自己回去了。随后那个女子独自一人往城外去,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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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异样,凌希南着实讶然,想来必定有什么事,也就远远跟随。

出城门口后,苏青山等在树林里,柳飘憶和苏青山碰了面,两人轻声接耳说些什么。

凌希南站的远远的听不清楚,可柳飘憶的行为诡秘让他甚是好奇,于是继续跟着。

在村口,柳飘憶被一群踢毽子的少女给迷住了,三个女孩踢着毽子,玩得很开心,对于陌生人前来都不看一眼。这三个女孩身姿轻盈,五彩毽子此起彼伏,却不见一个落下,技术了得。

凌希南依旧远远的,不靠近她,也不想前去问个清楚。

他的目光一直落在柳飘憶的身上,见她很认真的看着那几个踢毽子的女孩。

柳飘憶觉得这几个女孩子应该是在练习表演,像那些跑江湖卖艺之人,毽子的确踢的很好,没有一定的底子训练,哪能踢出这般花样来。

围在女孩们的村民看得不亦乐乎,就算只是个练习也让那些个村民大饱眼福一样。

就在柳飘憶观看着那几个女孩时,突然见村民的神色慌张起来,都退到一边,神色不安的看着一个方向。

而这个时候,身旁的苏青山扯了一把柳飘憶,将她带至到村民群里。

柳飘憶这才发现村口大道上来了一群人,有几名很显眼的身着锦衣卫服。锦衣卫护卫着前头的人,柳飘憶一眼看出来了是皇帝,还有……简修。

皇帝只是穿着华服,简修也未穿那身标志性的锦衣卫官服,而是着了一身便服。还有一个身着便服的是皇帝身边的内侍太监周安。

看到简修,看到皇帝,柳飘憶屏息凝神,立即将脸转向一侧,低垂头混在村民中,怕被发现。

寒风 凛冽,吹得简修的披风猎猎飞扬。他一心护着皇帝的安全,只是对村民扫视了一眼,一行人便从路口而过。

柳飘憶舒了口气,幸好未被发现。

皇帝来这梨湾村做什么?柳飘憶甚是好奇,对苏青山道,“跟去看看。”

苏青山轻咳一声,正经道:“你确定现在去?”

柳飘憶睨了苏青山一眼,已经提步跟着锦衣卫的背影而去。苏青山只好一起随着同往。

跟着锦衣卫的队伍走过一长截路,便见皇帝和简修进了一处园子,木栏杆围住的一大片花圃园。那些个护卫留守在园外未进去,但把园门把守得死死的。

柳飘憶和苏青山躲在一处可以藏身的山石后,观察了好一阵。

花圃园的木屋内。

当皇帝,简修,周安三人出现在村妇和白兰的面前时,村妇面露疑色,打量着三人,“你们是来干什么的?可是前来买花?”

皇帝扫了一眼小心翼翼问话的女人,不过随即将目光一直落在白兰的身上。

周安看了一眼白兰,笑了笑,“姑娘可还认得我?”

简修看着这母女俩,双眸如同深邃的深渊一般,看不出情绪。

村妇有些惶恐,显然来客身份不一般,在周安问话时,由她代了白兰回答,“认识,客官是前几日来过花圃小坐了会儿。”

周安和白兰对视了眼后才笑着对那村妇道,“妇人好眼力,今日在下的主子来访为的是特来尝尝白兰姑娘做的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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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一直盯着白兰,嘴角浮起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白兰姑娘可愿意?能否让在下尝尝?”

简修注意着白兰的神色,见她面容上带了点点无奈,淡淡道:“行,竟然客官特意来访,白兰礼当招待,各位先坐会儿,白兰这就去做。”

白兰话后眼睛瞥了眼简修,被他浑身冰冷的气势一惊,有些强装镇定的从他三人面前走进后厨。

一个村民见到身份很明显的贵族,简修想来白兰的反应是正常的。

花圃园外,柳飘憶看了好一会儿,苏青山要求她应该离开了,柳飘憶听了他的话随着他一起往另一个方向走。

苏青山有目的有方向的带着柳飘憶往水塘的方向去。

柳飘憶的神色有些沉着,急步跟在苏青山身后,为了确实今日的目的,紧皱着眉头看看走在前一步的苏青山,柳飘憶唤住了他。

苏青山回头,“怎么了,柳小姐?”

“你能确定吗?”柳飘憶满脸疑色,心中惶惶有些不安。

苏青山淡定如初的道,“柳小姐,放心,这个消息准确无误,凌云翼今日来梨湾就是来见与他有往来私通他国密证之人。柳小姐若要想搬倒凌云翼,这个证据必须掌握在手。”

柳飘憶思索了片刻,命苏青山继续走。

水塘边岸道上很明显有几处不同大小的脚印。看着脚印,苏青山脸上很是肯定,低声对柳飘憶道,“就在前面了。”

柳飘憶心中有些忐忑,紧张是难免的,从未在自己清醒的状态下,胆子还如此之大,不怕对方是兵部尚书。

还没到院门前便听到院子里传来凄厉的惨叫声。那声音一声连着一声,很是凄厉。柳飘憶心里一紧,胆子大的什么也不顾,快走几步,走到院门口往里看的时候,她惊呆了!

怎……怎么会这样!

院子里,散布着触目的殷红,那是鲜血的颜色。

苏青山疾步跑在了她的前头,用身子挡住了柳飘憶,恍似害怕有人伤害到她。

柳飘憶用手推开苏青山,惊讶的扫了眼这处地方。

她看到一个女人被倒吊在树上,有鲜血不住地从她的口中喷射而出,染红了下面的一大片砖石。她的双手胡乱地在空中抓着,不断有凄惨的哀嚎声从她沾满鲜血的嘴唇里发出。

除了树上吊着的女人,没有其他动静。

柳飘憶眼圈有些发红,不顾这么多,奔到树下,立即唤道苏青山,“快救人啊。”

“是是是。”苏青山的脸色也有些恍神一样,眼神里有一丝复杂难懂的神色,在观望一圈四周后,立即跃到树上,将绑着女人的绳索解了。

柳飘憶伸着双手接住女人,一起跌倒在地上。女人口里一直不停地的吐血,说不出话来,奄奄一息。

没有失去理智,没有被惊吓到失神的柳飘憶立即对苏青山吼道,“快找,杀人的凶手肯定还在附近。”

苏青山恍如才回过神来,立即冲进屋里巡视了一遍,然后又跑开应该是围着屋子去找了。

“姐姐,姐姐,你怎样了?”柳飘憶轻呼着被她抱在怀里的女人,慌乱不安,手足无措?

“啊……杀人啦!”突然柳飘憶身后传来一声恐惧害怕的尖叫声。

(本章完)

第174章 梨湾村迷踪

白兰将煮好的桃花香露羹汤亲自端到皇帝的面前。

皇帝闻着香气亟不可待的样子,周安全看在眼里,忙道,“主子,尝尝。”

皇帝的眼里浮现出一抹难掩的贪婪之色,当下品尝起来。一口羹汤入口,真是绝美,比起在皇宫周安进的那碗更要好喝。

白兰从皇帝脸上的笑容里,她看到的是对自己的满意,于是白兰轻抿了一下嘴唇,浅笑道,“竟然公子喜欢小女子做的汤羹,以后可以常来,小女子做给您喝。”

“好。”朱翊钧答应的很快,朝白兰笑了一眼又低头继续吃他的汤。

白兰眼角余光中,知道一双冷戾的眸子在自己脸上刮过,她镇定着当什么也不知。知趣安逸的站在一边,目光也不敢和简修对视。

不过一个村民而已,简修没有再多去提防,而是朝屋里随意看了看。突然,他的脑海里想到了一个画面,在进村口时那一堆的村民里,他好像扫过一眼时看到了一个身影。

闭目回思。

简修猛地睁开眼,是,他好像看到了她。可是,怎么可能?

就在简修愣神自己那时是不是看错了,花圃园外突然传来呼叫声,“死人啦……”

简修一愣,回眸对皇帝道,“臣出去看看。”话即便疾步向外走。

皇帝和周安也是一愣,见简修出去,皇帝也觉好奇,便起身对周安道,“去瞧瞧。”话过也随之往外走。

周安和白兰相望一眼后忙紧跟皇帝的步伐。

简修走出花圃园时,锦衣卫姚直立即拱手相报,“大人,有个村妇疯疯癫癫的喊叫,不知是假。”

简修眉头轻蹙,对已经被锦衣卫扣住的村民看了眼,见皇帝走了出来,忙回身对朱翊钧道,“臣带两个人去看看。”

皇帝点了点头,负手而立瞧了眼那个村民。

当下简修长眉下修长的眸不由得微眯了眯,然后缓缓地抬起了手,两根如玉葱般漂亮的纤长手指便指向了两个锦衣卫:“你们两个跟我走!”

那个村妇并不是疯掉而是被吓着了,忙指着高岩塘那个方向,“那边那边,杀死人了……”

柳飘憶眼睛里闪着泪光,心中焦急,不知所措。怀中女人微张着口有话要说,声音虚弱听不出在说什么。

也不等女人说出什么让柳飘憶听得明白,便咽气的闭上了眼睛。

苏青山急急的从屋子奔到柳飘憶的面前,催促她,“快走,我们快离开这,有人会来了。”

但是柳飘憶的眼睛却亮晶晶的,里面满是好奇:“为何要走?”

苏青山有些急,“不走,让人看到此场景会认为是你我杀死的。”

柳飘憶蹙眉,嘴角轻笑,“我又没杀人。”

苏青山哪还顾柳飘憶这些话,立即拽住她的手腕一把拉起她,就将她带离,往屋子后面去。

苏青山的话不错,柳飘憶没有挣脱,而是在疾步离开之时回眸看了眼那已经死在地上的女人。

悲惨凄凉,让人怜惜。

简修到现场时,屋子前那女人的尸体依然在那里。他蹲下身探了探女人的鼻息,确认已经死亡。

另外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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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锦衣卫冲到了屋子里面,在里面寻找了一番后,立即回到简修的身边禀报,“里面没人。”

简修的目光越发的沉了又沉,再次吩咐道,“四周看看。”

那两名锦衣卫应了声后,围着屋子再次去查探。

屋前的树下还有绳索,简修走到树下抬眸看了几眼后又低头朝四周瞧了瞧。突然,地上一个明晃晃的珠钗入了他的眼。

这一刻简修的眼底里终于有波澜微动,他将珠钗捡起来。认真看一眼时,却觉得熟悉,简修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手中的珠钗,

然后嘴角抽了抽。

珠钗是憶儿的,是,他没有认错。

憶儿来过这里,可是人呢?

简修心慌起来,会不会出事了……

此时那两名锦衣卫再次回到他面前摇头,“没发现有人。”

简修的目光沉冷如三九天的寒风,森然而冰冷,其中甚至还染着杀机。

拽紧着珠钗,他心不安,一脸慌张疾步四处寻找。

皇帝面前,姚直带领着其他锦衣卫守护着。

村民见杀死人了,凑近的百姓越来越多,皇帝担心身份暴露引来麻烦,觉得不易多留,便让姚直护送回宫。

看热闹的村民面前,皇帝离开时竟然见凌希南,张驰枫和李毓艳三人也在。

皇帝朝三人看去时,三人也不躲藏,而是直接以臣之礼见驾,皇帝立即摆手让三人不必下跪,难得引起更多的注意。

只是皇帝疑虑着这三人为何也出现在这里,神情突然严肃,“你们三人怎么回事?”

凌希南不想说出是追着柳飘憶而来的,忙撒谎道,“游玩……是,是来这游玩的。”

李毓艳也不好说出自己是看到凌希南来了,才随后而来的,也附和道,“是的,小女和凌公子一起来的,来游玩的。”

皇帝将目光落在了张驰枫的脸色,张驰枫声音沉着,随即开口,“臣是巧遇李小姐便也一起来的。”

皇帝再次扫了三人一眼,未再说什么,没有再停留,而是直接走了。

见皇帝和锦衣卫都离开了,凌希南才松了一口气,也不管身边是否还有那两人,立即疾步也朝简修前去的方向而去。

李毓艳见状,在凌希南的身后呼他,也跟了去。张驰枫更是不想让李毓艳出事,也一起跟了过去。

花圃园外的路边,白兰看着一个个身影过去,嘴角轻扯着冷笑,随后回到花圃园里的屋子。

屋子里,那个村妇和真正的白兰规规矩矩坐在凳上,一见女子回来,不安慌张立即起身,垂目害怕,身体发抖。

冒充白兰见皇帝的是叶雪绵,此时真正的白兰安静的在她面前,连眼都不敢抬。

叶雪绵脸色一片冰冷,毫无笑意,眼睛里闪过着一抹寒光。

她有条不紊的说:“今日做得很好,只要你们两个安分,不将此事说出去,我能保你们性命无忧,不然,死无葬身之地。”

这两人早已经吓得失了魂,立即颤颤的答道,“明白,明白。”

简修到了一片翠竹林, 一看到这片翠竹林,便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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蹊跷,竹林居然是一个阵法。

识得此阵的人也要先好好地计算一下阵法的生门与死门各在什么位置,走生门则平安,入死门则有死无生。

而且一旦有不识得此阵的人进入到了迷踪阵里,那么便几乎再也没有命出来了。

简修不知何等高人设了此阵在这,可他误闯了进来,便只能当心找到出路。

竹林深处,一袭白袍黑色披风的男子坐在马背上,深邃的双眸透过密林看着简修的身影。

银色面具男子骑在马上,手里握着一副精致的弓箭,背上背着箭娄,里面装都是羽箭。

马未动,人也未动,不过那人却从背上的箭篓里取出一支箭对准着简修的身影,随后放出了一箭。

箭呼啸的透过林子直射简修的胸口。

风声而来,简修随即察觉,一个旋身躲过利箭,可接着羽箭再次飞射而来。

简修闪身踢腿又再次躲过。抓住空闲,瞧见身影,简修身影直朝利箭飞射来的方向奔去,可是却并未发现人影。眼前还是竹林晃动,自己犹如陷在迷阵中,出不去。

高岩塘的现场,村民已经在围观,留下来的锦衣卫在查看尸体。村民只是围在栏杆外边,议论之声轻轻细细。

凌希南,张驰枫,李毓艳三人来到院门口被死人的气氛带动着心情沉绪。凌希南步子忐忑的走近女尸看了眼, 脸上出现某种不可言说的情绪。

沉重、复杂。

女尸的后背衣裳有被鞭子抽打的血痕迹,显然,女人死前被人鞭打过。

凌希南看得很认真时,不远站着的李毓艳却不敢前去看清楚,也甚觉得晦气,对凌希南道,“凌公子,尸体有什么好看的,我们离开这吧。”

凌希南没理她,而是直朝屋子里面走去。

李毓艳嘴角动了动,不安的看向张驰枫时,见他像是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绪当中,比凌希南看得还认真。

随后张驰枫也不理会李毓艳在那里念念碎,也朝屋子里面走去。

以习武之人所见,张驰枫看出女尸背上的鞭子抽打痕迹很显然是有功夫之人打的,不是普通百姓能掌握出来的力度。

屋内,桌上有茶水,张驰枫一一查看着,茶杯里的水还未喝完,虽早已经冰凉,但显然女子死前应该在和人饮茶。

桌边的凳子摆的不整齐,显然有人坐着的时候突然起身,或是突然退后而将凳子动了位置。

凌希南随意看了眼,便已经出去了,也未对张驰枫的专注多说任何话,而是突然离开,也不顾李毓艳追在他身后,自己急急的跑开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嘛?李毓艳一脸懵,追不上凌希南,只有又回去。

梨湾村的山势林间道上,一辆普通的马车向南面的京城缓缓而行。

车厢里坐着便是凌云翼。车后竟然跟了好几匹马,马背上都是身带兵器的护卫。去梨湾村时,出现在村民眼前的只是辆马车,并没有护卫随行。

凌云翼的面色苍白无血,,神情显得有些落漠,目光无神,显然沉在自己的心事里。

是,此时的凌云翼,满脑子都是露梅的样子,是那个女人狠冽变脸的那一刹那。

(本章完)

第175章 连环谋计

树林里,柳飘憶不明白苏青山要带她去哪,林子很大,分不清方向。

本来晴好的天气,午后却突然变天,层层乌云密布,有如大军压进之势。

柳飘憶抬头看了眼天空,阴沉沉的,整个树林都暗淡了下来,怕是有雨。

“苏青山。”柳飘憶停了脚步唤住走在前头的汉子。

听到她的呼唤,苏青山已转头看向她。

“我们这是要去哪?”柳飘憶心生疑惑,总感觉苏青山不可能是漫无目的的带她在树林走。

苏青山回走两步很肯定的告诉她,“前面出了树林就到了大路了,大路直通京城南大门。”

“我们这就回去了,来此一趟就这般算了?”

柳飘憶淡淡一句话,苏青山凝了凝,回她,“那被人杀死的女人就是此次和凌云翼碰面的人,那女人死的那么惨,柳小姐,你想想,不是凌云翼下的手还能是谁。”

柳飘憶眉头一皱,心中满是疑惑。

苏青山继续道,“必定是凌云翼和那个女人之间发生了分歧,凌云翼怕那个女人将他通敌的证据暴露,索性就将其杀了。杀了人,凌云翼还能留在那里吗,肯定早跑了。我们要是留在那里就说不清楚了,会惹来麻烦。你想想,皇上也在那里,不是吗?”

是,苏青山说的对,失去这次抓住凌云翼证据的机会,或许还有下次。可那个女人死了,还能得到证据吗,证据之人都死了。

真是白来一趟。

这时,隐隐约约传来不少的马碲之声,有人。

苏青山立即趴在地上听探听起来,柳飘憶静静的凝着他。

“前面就是大路了,我们出去。”

苏青山指了指方向。

两人步子快了起来,没走多远,山林里的大路便出现了。柳飘憶松了口气,终于不必在密林里行走让人心慌。

前方一队人马行色匆匆而来。

柳飘憶没动,只是望着,目光沉冷。

突然,听到马匹受惊的长嘶声,在那马车快要驶近时,马车轰隆翻倒,车厢里传出男人沉闷的轻呼一声。

马车行驶中车轮突然断裂,幸好行驶不快,否则,车厢里坐的人可摔得够惨的。

轰隆一声,车厢给得四分五裂,伴着车夫惊恐万状的轻叫,车厢里坐的人给摔得滚落地上。

马车后的护卫立即涌上围在了马车旁,做警惕阵状中。

“老爷,您没事吧?”车夫怪叫一声,急忙上前扶人。

那车里摔出来的男人被扶着站起来,嘴里怒骂了一句,拍着自己身上滚倒在地的泥。

等看清那人,柳飘憶久久不能回神。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兵部尚书凌云翼。

一旁的苏青山显然有些紧张起来,但他的嘴角却扯起了一抹异样的表情。

凌云翼,身名远播的大将,征战无数次,如此的一个破车摔倒又怎吓得了他什么。脸色还是那般淡定的很,不过,显然,马车好好怎突然就自动裂了,肯定有人做了手脚。

凌云翼摔出马车的那一刻就明白了,只是在他想亲自查看一眼时,却被不远的前方那两抹身影给吸引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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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朝柳飘憶直直的看了过去,看到柳飘憶的脸时,倒是愣了愣。

柳飘憶此刻也正盯着他,那目光里不是柔和的熟人相遇的笑,而是冷冽的阴冷寒森,恍如看到的是恶魔。

凌云翼有一瞬间的愣神,从未见过一个女子会有那般阴狠的目光,而这种眼神还是对自己这个曾经相熟的人。

正在凌云翼疑狐之时,突然树林有动静,利箭贯穿枝叶,直射凌云翼的人。

那些个护卫立即抽出腰间佩刀阻挡飞来的利箭,为凌云翼护驾。

江湖传闻凌云翼谋略过人,武艺超群,此时确实如此。柳飘憶未被这突然发现的状况而慌乱,也未因为乱箭飞射而躲藏,依旧定定的站在那里看好戏。

她见凌云翼对飞到他身边的利箭只是随意甩甩袖,那飞箭便被云袖给甩到他方。箭根本近不了他的身。

只是谁会埋伏在这下杀手?

柳飘憶蹙了眉头,想来想凌云翼死的人不只有她。

天空突然下起了雨,细雨微下,但还阻止不了利箭继续飞行。

柳飘憶嘴角勾起了邪魅的笑,那笑里甚是满意,对眼前那如瓮中捉鳖的场景看得挺愉快,挺兴奋。不管谁设计的这场精彩,可真如她的意。

但此时凌云翼可不是对柳飘憶淡定了,树林里飞来的利箭,马车突然的断裂,她的眼神,她的出现,如此的巧。

“是你,是你要害我!”突然凌云翼暴怒一声,身子如闪电一般朝柳飘憶过来,眼神凶狠,伸出的爪子就要扣住了她。

苏青山目光一凛,想一把拉开柳飘憶,就在这时,树端之上飞跃下来一抹红色身影,一脚踢开凌云翼的手。

而苏青山也趁这时将柳飘憶拉至到自己的身后,极速退了几步。

柳飘憶的目光不禁闪烁了两下,盯着和凌云翼正对着交手的人,是个女人,一身红衫,脸上蒙着黑巾。如影幻形,看不清样貌,可那身影武功动作,她甚觉得有些熟悉,好似那晚在张希昂府邸大战中的冯思莹。

是她。柳飘憶顿时醒悟,她来了,在这劫杀凌云翼的安排是她所为。

只是柳飘憶脸色却越来越难看,为何自己就能这般巧的遇上了,是冯思莹想让她亲眼看着么?

雨还在断断续续的下着,人生百态,世事无常,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会遇见谁,唯有命运的齿轮在一直不停的转动,而有些人遇上了就注定将是一生的牵绊。

这一场巧遇,柳飘憶又怎能想到背后的阴谋。

“柳小姐,此地不能久留,我们快走。”

苏青山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要将她拉走想离开是非之地一般。

柳飘憶这才恍然惊悟过来,她冷眸瞅向那还早已经成战场之地。那红衣女子出现时,树林里的利箭也没在飞了,冲出来不少黑衣人,和凌云翼的护卫正打得不可开交。

她还想继续看不去,看凌云翼会不会被红衣女子杀死,可苏青山男人手力之大,随便就将她给带走了。

柳飘憶没想到就在她被苏青山带离转身之即,凌云翼勾脚将地上的羽箭踢起,箭直朝柳飘憶的后背射去。

所幸苏青山发觉,一把推开柳飘憶想躲避飞来的箭,但却慢了一拍,箭从柳飘憶右臂轻擦而过,刺破皮肉,飞入树杆上。

柳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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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脑袋里顿时懵住,一时反应不过来,愣住。

苏青山再次拽住柳飘憶,脚步轻宜,带着她立即离开,消失在树林里。

困在竹林的简修终于走了出来,面前是宽阔的湖水,深邃如幽谭的眸子里闪过一道寒光,简修将目光投向了湖面之上,微微细雨落在水面上,荡着波纹。

他的心绪不宁,憶儿去哪了?

想困住他的人又是谁?这一切一定有阴谋。

简修不敢多去停步,立即心慌不安的往梨湾村回去,他希望憶儿还在梨湾村。

李毓艳坐在梨湾村的村落间的凉亭里,等着凌希南回来。张驰枫 看向李毓艳的目光,却是清澈如水。

李毓艳的小俏皮,却恰恰令她风情万种,更加的迷人,更加的可爱!

他张驰枫,就是喜欢这样的女人。

所以,在这些年,他放下以前公子哥的脾性,夜以继日的修功,在她父亲身边为军,想功名成就在身,为的,就是让她父亲看重,能够真正站在李毓艳的面前,而不受她父亲的阻止。

李毓艳不拒绝他陪在身边,这是张驰枫最希望的心愿。

张驰枫正偷看着李毓艳神色时,见泥道路上行色匆匆而来一人,他微微皱眉,见来人是锦衣卫指挥使张简修。

张简修护卫着皇帝来梨湾村,在张驰枫陪着李毓艳前来时便就知道了。他和李毓艳,还有凌希南三人在花圃园外还悄悄的观看一会儿。

李毓艳要和凌希南呆在一块,他阻止不了,只有随着一起。

张驰枫目光灼灼,紧紧的盯着简修的身影,心中有些诧异,对那从未皱眉不安的锦衣卫指挥使大人,此时脸色竟然十分不好。

本因为锦衣卫不尽力帮他找出杀父凶手而心嫌气愤与他,不过这时却觉得这锦衣卫指挥使大人有重大棘手之事的紧张,好奇之下,便朝简修呼了一声,“指挥使大人,可出了何事让你如此紧张?”

语气怪异。

简修望向亭台里的张驰枫,脸上浮现出了凝重之色。他迈步过去,在李毓艳朝他微笑招呼时,凝着眼前的女子,低沉的问道,“李小姐可在梨湾村见到……”

他想问可是见到了憶儿,他的夫人,但却停疑了片刻,怕杀人之事憶儿会牵扯进去,又将话咽了下去。

如果没人见过憶儿,谁又会想到那现场憶儿曾出现过呢。

张驰枫轻皱着眉头盯着简修的神色。

“张大人问的是凌希南吧。”李毓艳笑吟吟的,她心里想到的只有凌希南,认识的人里,除了凌希南到这梨湾村来了,还能有谁。

凌希南也来了?简修紧蹙眉头,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心中默然。

那憶儿会不会碰到凌希南了,两人在一块?

“他人呢?”简修神色一肃,醋意大发。若真是凌希南将憶儿带哪去了让他好找,见到他的人绝不客气。

“和我们去杀人现场看了看,之后跑了出去就没见人了,我们不就是在这等他。”李毓艳俏脸微微一黯,低头嘟嘴埋怨。

张驰枫一直面无表情的看着简修,见他手臂上的衣服裂了一道长长的口子,还隐隐有血迹。张驰枫目光一凝,冷声问道,“张简修,你这是与人动手了?”

(本章完)

第176章 风残宫少主

冷冽的寒风扑在脸上,柳飘憶觉得自己的鼻子都快被冻坏,可脚步并未停,一直随着苏青山往前不停的走。手臂上的伤有些痛,柳飘憶也顾不得了。一旁的苏青山一直在提醒她,“柳小姐,我们得走远些,怕凌云翼会追上来,他会杀了我们的。”

凌云翼怎会出手杀她?

柳飘憶不蠢,想到了。一伙人突然出现截杀凌云翼,这样的巧遇自己又在,本就多疑的凌云翼又怎会放过他疑虑的对象。

眼前山坡被雪白的雪覆盖,周围全是树叶落尽的树木。这到哪了?柳飘憶不清楚,只觉得已经无力再走。

突然,树枝上有异动,一身白袍融在冰雪里分不清是人是鬼。

这个人,如同云端的仙,遥远而神秘,就那般站在光秃秃的树杆上。

下意识里,柳飘憶朝苏青山靠了靠。

苏青山在旁提醒她,“不必害怕。”

柳飘憶脸色有些苍白,身体无力,却依然傲然站在原地,冷冷看着面具男人。

或许走了太长的路,在柳飘憶感觉自己头昏眼花要晕倒之时,只见那树杆上的白影已经到了自己面前,一把搂住了自己,那银色的面具近在眼前,她想看清楚那个人的样子,可终究还是晕了过去。

男人手臂安稳的搂住她的半身腰,低眸凝着她的脸以及她紧闭的眼睛,嘴角带着淡淡的笑。

“主上。”此时,见到男人腰间那块玉壁的苏青山毕恭毕敬的拱手行礼。

男人一双锐利桀骜的黑眸瞧了眼苏青山,责问一样,“她受伤了?!”

苏青山压下半身,低头垂目,自歉,“是,是属下办事不利,请主上责罚。”

冷哼一声从男人的喉咙里发出,抱起柳飘憶 迅速地朝西北方向飞身而去!

森林的西北方向群山连绵,山峰峻峭,谷深坡陡,山势雄伟,怪石嶙峋,飞天云海,飞天石林,万年神冰,各种奇景。

在山腹地之中,融在美丽的景色中,有一处宽阔的楼宇庭院。

男人抱着柳飘憶一路轻飞直到楼宇石阶前,大步朝前走。

山门内一群女子疾步出来,整齐而有序的立即恭候站立石阶两旁,垂目恭敬。

男人步子未停,急急将柳飘憶抱到后院的温泉之中。亲手脱掉她的罩衫,扯烂她右臂深衣袖子, 将她的整个身体都浸泡在治愈的药泉中。

而他身着衣袍站在水里,就那般看着她。看着她的 伤口在药泉的浸润下慢慢好了些。

全身湿透下,女人的身体完美的暴露在男人的面前,这样的暧昧场景,是个男人都会控制不住,而他也热火烧身一般,但还是极力控制自己不受美色诱惑。

半柱香过去,男人一把将柳飘憶从水里抱起,往暖屋内室而去。

晕晕沉沉中,柳飘憶醒了过来,从床榻上坐起。眼前轻纱帷幔布满整个房间。

柳飘憶环视四周,这屋舍的格局布置十分雅致,内室就已经十分宽阔了。正厅里一个人也无,暖炉燃在中间,散出屡屡烟雾。

寻了一圈,竟然没有人。走至在镜前,她眼角余光见到镜中的自己换了装束。

认真瞧了眼,在铜镜里见自己未施粉黛,不簪金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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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用了一支简单的白玉簪绾起了长发,且穿了一袭简单素雅的白衣裙。

谁给自己换了衣服?柳飘憶蹙眉。

“姑娘醒了?”她正疑惑中,一道声音传来。

柳飘憶疑狐的望过去见一个年轻的女子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吟吟的笑,“姑娘的衣服是我换的,我叫初雪。”

来者似看透了柳飘憶此时在想些什么。

“初雪姑娘,我的朋友呢?”柳飘憶漠然的看着眼前的女子,担心苏青山的安危。

初雪笑笑,“好的很,姑娘放心,我们少主将姑娘和你的朋友一起安全都带了回来。”

少主?柳飘憶记起来了,晕倒前看到一个带着面具的男人。

“你们少主在哪?”想到那个神秘的男人,柳飘憶就想立即见一眼。

“风残殿。”初雪毫不含糊的告诉柳飘憶,脸上笑容依旧。

柳飘憶立即奔至门口,初雪没有阻止她。

风残殿。名字挺怪的。

柳飘憶想要进去看个究竟,可她刚走到门口,却被两位身穿碧色长裙的女子拦下了。

那两位女子款款有礼,笑容亲和,“姑娘好,风残殿不是谁都能进去的,没有主人的命令,我等不能放姑娘进去。”

风残殿,在这灵山风残宫用来主事的地方,一般宫主接待下属议事的地方。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还不说来的是外人。

这时却有一个衣着一身白衫,外穿嫩粉飘纱,眼如丹凤,眉如细柳的女子走了过来,嘴角含笑看着柳飘憶,“姑娘请进吧。”

“好。”柳飘憶微笑一礼。

那女子抬手恭请时,柳飘憶提裙走上台阶。此时那女子在她身边自我介绍道,“我乃这风残宫的管事,眉殇。”

“眉殇姐姐。”柳飘憶礼貌性的呼了她一句,随后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灵山风残宫。”眉殇嘴角勾笑回她。

灵山,京城之近最大的山。风残宫,在江湖传闻,风残宫里大多都是女人,是那些孤女,或者是曾经在烟花巷柳为生过又转良民无处安家的女子。

曾经有个传闻,风残宫的第一代宫主就是烟花巷柳里的女子,后来不想一辈子以卖笑卖艺为生,用自己赚来的钱在灵山建了这么个宫殿,专收没家的孤女,和那些想从良的烟花之地的女人为徒。

柳飘憶凝了凝,神色自若地走进了风残殿的正厅。

正殿的大堂里站了个女人,眉殇直接朝那女子恭礼,“宫主,柳姑娘带进来了。”

柳飘憶将目光凝向那女子,只见这女子雪衫飘逸出尘,双眸如水,却隐含一丝冰冷,目光锐利,仿佛能看透一切。

不知这是第几代宫主,柳飘憶不清楚,但听闻这风残宫里的女子都是良民。

柳飘憶清清冷冷的站住脚,嘴角带着一丝笑容,似是淡然,又似疑惑,“风残宫宫主?这里的主人?”

女子淡雅的微微颔首,“是,凤青萝。不过青萝虽是这风残宫的宫主,但真正的主人是我的少主。”

凤青萝说着轻抬手指,柳飘憶顺着她的视线这才发现正殿椅上坐了一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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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正椅上坐着的那个男人,银色面具很显眼,面具直到鼻梁之上,柳飘憶可以清楚的看到男子在见到自己走近的那一刻,嘴角噙笑,目光温和,并不似一股阴冷寒森,给人不必胆颤的感觉,和他脸上带着面具神秘感不符合。

柳飘憶疑狐的呆呆看着那人。

男人修长的身体从椅上站了起来,一步步走了下来,直接走到柳飘憶的面前,嘴角一直勾着笑容,那面具下的双眸带着勾魂的笑。

柳飘憶则忽略男人炙热的目光,冷淡的问道,“是你带我到这来的?”

男人嘴角含笑道,“是。”

“我的朋友呢?”柳飘憶忙问道,从醒来就没见到苏青山。

“你很紧张那个人,他是你很好的朋友关系?”男人动了动唇,低沉的声音问起。

“当然,我怎能不担心他的安危。”她瞪着一双美目,觉得眼前的男人询问的过于脱题。

“那是不是只要是你的朋友你都很紧张?” 男人眼里满是笑意,那样的笑,似疼爱,似宠溺,让柳飘憶看的浑身不自在。

可她觉得这个男人太过唠叨,有些心烦的瞥了他一眼,侧过头不想理会。

她刻意的厌烦神态直直的看在了男人的眼睛里,可他依旧那般神色,不过却抬手将自己的面具拿了下来。

柳飘憶一脸厌烦的在男人拿下面具时,不由的看了去。

他的容貌全部暴露时,柳飘憶惊得张大嘴,半响反应不过来。

“怎么是您?行先生——为何是您?”

“您不是巫山神医吗?怎会是这风残宫的少主?”

柳飘憶微微挑了挑眉,头一次仔细打量这眼前的男人,才觉得他的身上确实有股难言的威慑力。

行如尘嘴上勾着笑,温柔沉稳的道,“我的母亲是这风残宫的上一任宫主,这风残宫的宫主一直来都是女性当主,我呢就成了她们眼里尊敬的少主了,一直到今时。”

柳飘憶半信半疑的转了转眼珠子,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态度已经摆明了不信,可经过刚才这里的女子都对他的恭敬,又不得不信。

柳飘憶有点难以置信的咽了口吐沫,诧异的一笑,“行先生可是真看不出来啊,身份不简单,现在才说,真不够朋友。”

身旁的男人顿时轻笑出声,“现在知道也不晚啊,我不是特定将带到这来,就是想告诉你啊。“

两人对视一笑,柳飘憶并不怪她隐瞒身份如此之久。

突然想起苏青山,柳飘憶收住了笑,“苏青山呢?”

行如尘干笑了一声,“放心,他还睡得正香呢,等会就把他叫来。”

不久,行如尘将柳飘憶带到膳食桌边,一起用膳。

宫主凤青萝也一起,三人坐在桌边。

餐桌上风残宫的女子摆满了一桌菜后,又安静的退了出去。

看着苏青山还未出现,柳飘憶正准备再次问一声,门口苏青山正走了进来。只是苏青山没有落座,而是对行如尘和凤青萝江湖一礼后,才对柳飘憶道,“我已经用过膳了,柳小姐您和宫主还有行先生吃吧。我去这风残宫逛逛,这里的风景很美。”

苏青山其实不敢落座,他哪里有这个胆子落座,这不过只是在柳飘憶面前蓄意的谎言而已。

(本章完)

第177章 木门上画

梨湾村里,李毓艳,张驰枫还在等着凌希南,可这人却早就离开了梨湾村。在高岩塘的那个茅屋里,凌希南在屋中的角落里发现了一个玉斑指。

在看见玉斑指时,凌希南惊讶的以为自己看错了,那玉斑指,他认识,是父亲常年佩戴在手上的东西。

愣了片刻,见同在屋中的张驰枫没有注意他,便蹲下身将玉斑指捡了起来,拽紧在手里。

父亲的随身东西怎会在死者现场,怎会在一个普通村民的家里,而且这家还就死了人,被人杀死了一个人。

当时的凌希南,心慌跳到了嗓子眼,可他尽力控制。他不愿相信父亲来过,与死者有关系。

情绪高度混乱紧张中,凌希南从那屋里跑了出去,不安的离开。

雨在下时,凌希南一直在走,漫无目的的走,也不知自己走了多远,满脑子里都想不明白。

直到见路边有一家酒坊,他才迈了进去。

寒冷的冬天里淋了些雨,凌希南这才感觉自己浑身发冷,酒坊大堂里的碳火在火盆里烧得正旺,暖气十足。

凌希南特意坐在了火盆旁的桌边,朝柜台前的一个老掌柜呼了声,要了一壶酒。

此处是野外山林路边,人烟稀少,几里处才有这么一家路边歇脚的酒坊。天色渐晚,这个时候,酒坊的大堂里没有客人,除了凌希南,就只有店家一个老掌柜。

老掌柜很热情,立即给凌希南上了一壶用热水温过的酒,还端上几道小菜。

老掌柜摆菜时,对凌希南道,“公子,天色已晚,老朽正准备自己一个人独自用餐,若公子不嫌弃,这些老朽准备自己吃的菜就和公子一起吃吧,老朽可想有人陪着用一顿餐了。”

老掌柜很会识人神情,从凌希南进屋到坐下都是垂目精神不济,老掌柜就已经看出来了:这人心情不愉快,显然遇到了什么伤心事。

有人陪自己一起吃点小菜喝点酒是凌希南此时最想的发泄,于是在老掌柜说这般话时,很感动的立即点头。凌希南心里清楚,老掌柜是看着自己落寞的身影,好心陪陪自己。

老掌柜坐上位置后,亲自给凌希南倒了一杯酒,“这酒是老朽亲手酿的,公子尝尝。”

凌希南闻着酒香,一口饮下。酒入口,甚觉其烈。

凌希南放下杯时,老掌柜立即又给他添满,睨了眼凌希南,老掌柜如生活经历沧桑,不由的说道,“生活艰辛,每个人在这世上都不易,烦事、心酸事处处都是,人生坎坷不平,放下眼前,往后会更好。”

人生处态的自我安慰,凌希南不是听不懂。很显然,老掌柜一个人守着这个酒坊,背后里有过不少的心酸事。

或许这话是说老掌柜自己听,又似在安慰他,凌希南苦笑了下。

“大叔,一个人过活想来寂寞吧。”凌希南看着老掌柜,声音沉纯。

此时老掌柜脸色有些冷漠的坐在一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响,老掌柜无奈的苦笑了一声,心事很重的拿起杯子将酒杯的酒一口饮下。

似处在回忆里,老掌柜随后说道,自己有个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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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老伴在生下女儿后就因病去世了。老掌柜一个人带着女儿过活,可在女儿三岁那年,一次去集镇上,老掌柜大意将自己的女儿弄丢了。当时的老掌柜悔得都想杀了自己,到处寻找,可是女儿还是没有一丝踪迹。

老掌柜在集镇上整整寻了几天几夜,不吃不喝,累倒了才让人大夫捡回了一条命。

女儿失踪后,老掌柜彻底颓废,整日饮酒卖醉,把剩下的那一点家产也挥之用尽。后来,老掌柜遇到了当日在集镇上因寻女累倒下救了他一命的大夫。那大夫好心劝了他,开导他,对他说,他的女儿或许好好的生活在另外一个地方,也许以后有机会再见,只要能活着,都是有希望的。

老掌柜被大夫的话惊醒过来,也彻底觉悟,不能再整日颓废了,想打起振作。可一点家产被挥之用尽,已经家徒四壁。

大夫好心再次帮了一把老掌柜,赠给了老掌柜一些银两让他在这路边开了这么一家酒坊。

老掌柜说,后来他收养了一个义女,那个女孩是个乞丐,老掌柜看着她年纪小小的,饿晕在他的酒坊前。老掌柜看到女孩的那一眼,就想起了自己丢失的女儿,便认了那个女孩做义女,让女孩和他一起过,算是陪伴他,也算给那个乞丐小女孩一个家。

小女孩很感谢老掌柜的恩德善良,几年来一直在身边陪着老掌柜经营酒坊,很是孝顺。

老掌柜说,他的这个义女很喜欢作画。那个有恩他的大夫也和他成了朋友,经常到老掌柜的酒坊来坐坐,还教他的义女作画。

说到他的义女,老掌柜很是满脸的幸福,想来早就把义女当成自己失散的女儿了。

“那您老的义女呢?”听到这里,凌希南问道,因为酒坊里只有老掌柜一人,哪有女子身影。

老掌柜再次苦笑了下,无奈的摇了摇头,叹息,“我这女儿她爱好江湖,常年爱往外跑,经常不在家,老朽也习以为常了。”

凌希南摸着酒杯,抬眸随意朝墙壁上看时,见墙壁上挂有布画,很是风采,不由起身想走近看一眼。

老掌柜随着凌希南的身影也看去那挂在墙壁上的画,这次老掌柜嘴角有了些笑意,道,“这些画都是我那义女画的。”

凌希南站在画前欣赏着,色彩暖意,光泽靓丽,很有意境。

看着画,凌希南的脑海里竟然幻想起老掌柜义女的脸,可那张脸,他看成了柳飘憶的容颜。

他把柳飘憶给幻想成了老掌柜义女,幻想她在桌案台前动作优美的认真专注作一副画。

良久后,凌希南才回过神来,转身看着老掌柜,“可有画笔,颜料?”

老掌柜眉头一皱,突然明白这公子想干嘛,立即回他,“有。”

老掌柜从里屋拿出了颜料,画笔。

凌希南一时兴意大起,恍似从没有这般雅兴。调好颜料,在老掌柜酒坊的木门上用画笔作了一副美女图。

一扇木门上画上了和真人差不多一样高的女子,女子身着暖色的衣裙,犹如在清风中走来,目视前方,优雅大方。

老掌柜在一旁呆呆的看着,手拿着烛台为他照亮,在烛光之下,女子如从画中走来一般的活灵活现。

老掌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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讶然感叹着,“公子好手笔,比起当年有名的唐伯虎有过之而无不及。”

凌希南看着画中的容颜,除了她,谁还能在他手中刻画的如此惟妙惟肖。

憶儿——憶儿——你可知我心?

这夜,醉酒肆夜,凌希南和老掌柜闲聊一夜,醉意朦胧暂时忘记所有,抛开一切烦恼,大醉一场。

在梨湾村没找到柳飘憶的踪迹,简修怕自己当时看错了,那村民人群中的那个女子并不是她,于是快马匆匆回相府,希望她安然的在府里。

可是大失所望,相府里没有憶儿的身影,春琳大急,跪在简修面前认罪,是她没看护好小姐,并将自己和小姐一起上街,又碰到了凌希南,还将小姐有意让她回府,自己一个人要去走走道说了出来。

春琳害怕颤抖,不敢抬眸对视坐在主位上的男子。简修双眼燃起了熊熊怒火,如果眼神能杀人,跪在地上的春琳已经死了千百遍!

憶儿果真去了梨湾村,还失踪了。

清晖园的正厅里安静的只听到简修燥乱的呼吸声,华樱陪同春琳一起跪在地上,两人都不敢再多言。

生怕四少爷将她俩剥掉一层皮,俩人担心着,可沉默半响后,简修才再次冷冷的开口,“四少奶奶的事先不要跟府里的任何人说,若是有人来问起四少奶奶去哪了,没在府里,就说……在青鸾别院。”

春琳和华樱忙急急的应,“奴婢知晓了。”

简修不停歇,又急急的出府唤上众多锦衣卫深夜再次前往梨湾村附近,令众锦衣卫连夜找人。

而他自己快马去了一趟青鸾别院,希望憶儿是去了别院。不过,依旧令他失望。

别院里的奴婢下人不明所以,各个胆战心惊目视一脸阴冷随时可能发怒的大人。

想来,奴婢下人们都清楚了,四少奶奶人不见了。就算四少爷不明说,只是冲进别院里便问,“四少奶奶可来了?!”

就这么一句话已经让众下人们清楚明白了。

憶儿不在?憶儿竟然不在?!真的不在!

简修紧张的咆哮了一声,抽出手中的佩刀往花坛里的矮树花枝上就是一刀挥砍,枝叶乱飞。

理智下,再次想到凌希南,在梨湾村凌希南不见踪影,李毓艳没等到人。

憶儿会不会真的和凌希南在一块儿?!

就算真的和凌希南一起去哪了,只要人没事,他也不会去计较,只要人没事就好。

简修再次急奔出去,这次前往的方向是凌府。

凌府门口,简修跳下马,拍门声很大,心绪急乱,力道也就大了些,让凌府里的下人听到敲门声后,快速开了门。

门一开,简修就闯了进去,开口语气森冷的问,“凌希南可在府里,叫他出来!”

开门的凌府下人并不知凌希南没回府,对简修客客气气的道,“张大人别急,您在厅里用茶等会儿,奴才这就去把三少爷找来。”

(本章完)

第178章 上门轻视长辈

简修那般怒气中烧的来到凌府,虽然下人不知是所谓何事,但已经感觉到了周身的毛骨悚然,不敢怠慢,恭迎上厅的热脸恭迎,去找三少爷的立即去办。

三少爷不在府里?!

凌府的下人一阵慌乱,只好在简修面前如实回答。

于此时,凌府管家潘茂也将张简修的来访告知到了凌云翼的面前。

凌云翼回到府里也不过才二个多时辰,一直思乱着自己的事,哪知凌希南不在府里。

话说到柳飘憶被苏青山带离后,那场打杀任在继续。带领着那些埋伏凌云翼马队的黑衣刺客正是冯思莹(林幽檀)。

凌云翼南征北战,将军出身,当然不是一般小辈,就凭林幽檀带着的那么几个人想杀死他,并不可能。

林幽檀也甚知对方的强大,在见自己的人死伤了几个后,便撤了。

凌云翼还是安然无恙的回到府里。不过在林幽檀撤走后,他下了命令让护卫暗里调查今日袭击他的那些黑衣刺客。

回到府里后,凌云翼就谁也不见,一个人在书房里,当然他的心还一时平静不了。

他的满脑子都在回想今日所发生的一切,包括他杀人,杀死露梅,那个曾经他喜欢的女子。

一心想见一面,可到头来,他却杀了她。此刻在他心里,只是认为露梅是自己送来找死的。

怪就怪她,好好的叙旧变成了要胁。

凌云翼此身最痛恨的就是别人威胁他,拿捏着把柄要求他做不愉快的事。

想当初,他私下透露给露梅的京城北防布阵,为了都是讨得她的欢心。可倒好,那个女人得到消息后不只不安心回到他身边,还立即回到她的国地帮她的部落一局南下,攻略京城边境。

所幸,大明军队实力雄厚,蒙古军并未因他的失误而南下挥军造成太大的伤害。只是扰乱了北境的贸易。

事后,凌云翼明知露梅在利用他,可还心心念之,希望她能回来,但那个女子一去不返。

多年不见,以为她还在想念自己,顾及旧情,想回到他身边来,不想她独身而来再一次提出荒唐的念头。

露梅甚知他此时兵部尚书的身份,想抓住当年他心心爱慕她的心,再一次提出让他透露北防布阵。

当年身为将军,北境布阵是凌云翼接手布防,此时身为兵部尚书,布防阵图更是由下属安防将军将一切都呈禀与他。

当然,他能有何而不知的。只是,事隔多年,露梅还认为他是那个为了情而再次出卖自己的利益,让自己耽风险,致险地去为她?

他的兵部尚书何来易之?能再一次让自己性命不保?!因为她?!凌云翼觉得露梅这次甚是可笑。

当年就因为自己所犯的错,让人抓了把柄,他不得不杀。方士林无锡,就是当时的一枚炸弹,不得不除。

好不容易才让那件事埋于尘土,露梅却拿出来要胁,这可是挑衅着两人多年的感情。

一个女人而已,还真以为威胁得了自己,凌云翼在心里冷笑,眼里对她没有了那般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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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露梅防不胜防间,出手便扼住了她的勃劲,想置她于死地。

露梅身有武功,反应极速,挣脱后想逃离,凌云翼追出门,在屋外再次将其扣住让露梅脱不了身。

或许是旧情已去,或许是露梅在他的眼里已经是会让他多年之事会再次败露的活口。凌云翼悔恨中竟然没有了片刻的温存,将女人吊在树上,用鞭子抽打,发泄心中的愤怒。

打红了眼,手上不知轻重,或许只是发泄不快,他并不想她死,可还是重伤了露梅。直到听见有脚步声传来,凌云翼才闪了身。

闪身时,他看到了来人,有些不信的看到了柳飘憶直往而来,显然目的方向很明显。怕被发现,凌云翼不敢多留,才悄悄离去。

回到马车时,凌云翼还是很镇定,护卫听从安排暗里随在身边保护。没有耽搁,直接离去,不过却不是原路返回,而是另走一道。

利箭飞出,柳飘憶的如此巧遇的再出现,凌云翼不免想到柳飘憶定然知道他什么,甚至是露梅或许与柳飘憶之间有什么关联,不然,突然的遇袭,还有柳飘憶那双朝自己阴毒嗜血的眼神。在那一刻,凌云翼不管她是什么人,只想将其也杀之。

正在回想柳飘憶这个女人,简修的突然上访,凌云翼当下只是疑惑,这个锦衣卫指挥使难不成是今日之事让他有所得知消息?!

或是柳飘憶看到了他杀露梅,告知了简修?!

不过下人来报的是找三少爷,而凌希南竟然不在府里。

沉着冷静,凌云翼在管家潘茂面前还是依旧的面不着痕迹,只是淡淡的问了句,“三少爷为何不在府里,去哪了?”

对上那双沉寂的黑眸,潘茂摇头,恭敬而道,“老奴也不清楚,老奴立即让下人去找三少爷。”

简修身为锦衣卫指挥使,三品军官,凌云翼也不想怠慢,便亲自来到正厅。

面对兵部尚书,同等品级大员,简修也很随礼,晚辈见长辈的行礼,而并不是因为品级官衔,说到官衔,都是三品军官,没有高低之分。

但若说到在京机,凌云翼不过是兵部尚书,而简修乃为锦衣卫,属下锦衣卫直属皇帝特权,有着不可违抗的权利。

凌云翼也惧惮,曾简修在外不留情面,雷厉风行不是不为人知。不必让他找上麻烦,便是当下凌云翼的安好。

可今日,他没顾及这些出手攻击柳飘憶着实让他心有不安,担心柳飘憶将此事告知了简修,而他来寻麻烦。

不过,回府后,凌云翼就立即让护卫去打听柳飘憶可是回城到了相府,看有何动静,护卫早就回禀了他,柳飘憶没有回城。

显然,简修应该清楚柳飘憶出城没回府,但不去找他的夫人,而来凌府又是什么?!

凌云翼步行至正厅时,心下之事想得过于多,猜测着简修此行的目的。

在两人相互官方的正规笑礼后,凌云翼长辈似的语气笑问,“小侄是来找希南啊,听下人说希南没在府里,也不知去哪了,不知小侄可是找希南有事?”

对于凌云翼,一直来在简修的心里就是父亲曾提拔过的朝廷官员而已,但作为晚辈,简修一直来还是很尊敬他。可因曾林幽檀那个女子特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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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约将一血书送到面前,是与凌云翼当年犯下的大罪,简修此时还是有些冷漠对待。

虽然一块血书不能就直接证明当年之事确实其有,但在简修的心里,凌云翼一个身为朝廷好官员的形象早就大减折扣。

不说四年前,两广大军剿灭罗旁山瑶民一事,事出有因,算不到凌云翼的头上。可血书一事,简修还是放在了心里。

此,简修对凌云翼的态度已然冷漠,不似多大的热情。

简修清冷的漠视凌云翼,“今日来本是找凌希南强调些话,竟然凌希南不在凌府,那简修便和凌叔叔道说也无妨。”

简修还是以以往的称呼唤凌云翼。

“简修想说,柳飘憶已经是我的夫人了,就算曾经她和凌希南有过一段关系,那也是过去了,简修不希望凌希南还有意去接触我的夫人,可愿凌叔叔告知凌希南,别再做让简修发火的事,不然,简修可不再顾及和凌希南往日相熟朋友关系了。”

简修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黑漆漆的眸子看着凌云翼,俨然没有半分晚辈之礼。

凌云翼愣了半响,才嘴角动了动,轻笑,“希南不懂事,凌叔叔定会责骂他的,小侄放心好了,希南不会再去纠缠柳小姐。”

凌云翼没想到简修来此说的竟是这些,不过却让他放松了一口气。一个女人的事而已,多大的事,等凌希南回来固然会责骂一番,让他一张老脸丢了面子。

“竟然凌叔叔开口保证凌希南不会再打扰我夫人了,那简修无礼打扰了,这就回去。”简修拱手还是一礼,迈步凉薄的离开。

目送简修离开正厅大门,凌云翼眼角的皱纹拉了拉,面上一股阴气。

“潘茂——”心中有气,凌云翼朝门口呼了声。

管家潘茂立即进来,“老爷。”潘茂有些惶恐。

“去,让府里的人连夜去找三少爷!”

青鸾别院,廊下,简修站在那里,黑得幽暗没有半分光芒的眼睛凝着院里的花藤架下,恍惚看到了憶儿在舞剑,那曼妙的身影让人看了如痴如醉。

他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她,可那空无一人,他看到的不过是自己的回忆。

外面飘飘洒洒的雪花又在落下,天气再次转冷。

下人周堂拿来斗篷想去给他披上,还没靠近,便被简修一道冷冷的声音给顶了回去,“不用了,都去休息,别来打扰我。”

大人的命令,一向来下人都不敢违抗,包括担心他的身体受凉。周堂只好又退了回去,只是恭敬的嘱咐了一句,“大人,深夜寒冷,小心身子,夫人若是回来了看到必会担心的。”

简修没有言语,周堂凝了一眼,只有安静的退了下去。

她会担心自己吗?简修嘴角不安的颤抖抖了抖。

凌希南未回府,她不知所踪,前去梨湾村谁也不告诉。她这样做是为何?!

良久,简修的眼眸凝在远处露出的飞檐,冷寂的眼空朦一片:你会不会和他在一起?!

(本章完)

第179章 蝶魂

风残宫八角亭子外的一颗翠郁的青松下,柳飘憶看向空中,夜暗幕下来,昏沉的夜下飘着雪花。

今夜可还能回京?

行如尘轻走过去在她身后见她一副魂不守色的样子,便知她在想什么。

“柳小姐是想回城?”磁性的声音意味深长的在她身后道起。

柳飘憶闻声回过身, 映入眼帘的便是行如尘那张高冷绝色的脸庞,黑得纯粹的眸子好像要让人沉溺于其中。柳飘憶愣色中,行如尘嘴角一笑,温和道,“你也知这是灵山,天又在下雪了,而且天色已晚,怕是不能下山了。”

行如尘的意思很明显,得留在风残宫了。

他这个风残宫少主的身份,柳飘憶一时还真没适应,一瞬不瞬的紧盯着他看了眼后,淡淡一笑,“憶儿明白,今晚留下,还得打扰行先生了。”

这是风残宫,他是风残宫少主,当然是打扰他了。

不过,她一个相府四少奶奶,一整晚不回,此时怕是她的夫君以及相府都会知晓了吧。

简修会在寻她吗?

心绪不宁中,柳飘憶再次看了眼夜色,山上的雪比起山下更厚更冷,就刚才这么站一会儿都觉得冷得透骨。

或许是她身子轻颤了下,或许是行如尘早就准备拿下自己的披风,在柳飘憶将视线从夜色中收回时,行如尘已经将自己的披风取了下来双手往她身上一披。

柳飘憶忽然有些心慌,伸手就朝行如尘推去,可她竟觉得自己浑身乏力,头还晕晕的。

她不知自己为何要推开他,或许是因为他是除了简修,其他的男人接触自己,条件反应。

行如尘并未被她推动,还一把握住她推他的手,并不是侵犯她,而是自然而然的关心,“你的手很凉,柳小姐,你身体不适——”

行如尘的话未说完,肩头便被柳飘憶的头倒了下来,她再次晕倒了,晕在他的胸前,头靠在他的肩上。而他又是自然而然张开手搂住她,顿了片刻才一把将她抱起。

苏青山站在不远处,看着行如尘将柳飘憶直接抱进了他的寝房,作为下属,他没任何的觉得不妥。

苏青山早就清楚主上对柳小姐是什么样的态度,是一份怎样的情。从在檀州,在无生塔的后山林,他就清楚。

穿着布料柔软的蓝裙子,围着一条狐毛大氅的风残宫宫主凤青萝也不知何时出现在苏青山的身边,苏青山这才将目光收回,忙对凤青萝一礼。

凤青萝风轻云淡的说了句,“少主很在意这个姑娘。”

苏青山浑身轻松愉悦,满眼满脸的喜色藏都藏不住,笑着回,“是的宫主。”

苏青山也希望柳小姐能和少主一起。

凤青萝瞥了眼苏青山,故作淡淡的道:“可我听闻那柳飘憶可是锦衣卫指挥使张简修的夫人。”

苏青山讶然的看着凤青萝,“宫主的消息真灵通,才见到柳小姐便知她是什么人了。”

凤青萝淡漠一笑,“少主在京城干嘛,我怎不清楚。”

也是,凤青萝怎能不清楚,她可是前任宫主的爱徒,前宫主去世前临终交代凤青萝要照顾好少主,听从少主的一切指令。

屋内,行如尘将柳飘憶放在床榻上,探了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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腕脉搏,查看身体状态。

行如尘松了手,眉头紧皱,脸色很难看。他深邃的双眸直直的看着柳飘憶白得好像镀了一层秋霜的脸。

她不好,很不好,她缺血液,她需要血。他的眼底有深深的恐慌,她需要他的帮助,不然,她身体会越来越虚弱,虚弱的会连走路都无力,这般不行。

行如尘 眼底有浓烈的戾气一闪而过,浑身更是在猛然间又散发出一股令人心悸的冰寒气息。

“来人。”他冷声一呼。

门口立即有风残宫的女子走了进来,是初雪,忙恭谨应道,“少主,有何吩咐。”

行如尘清冷的道,“让苏青山来见我。”

初雪忙应后立即把苏青山唤了进来。

苏青山进来时见少主脸色不好,便知柳小姐定然是身体不适,还很严重,担心是自己在凌云翼那里让柳飘憶受了伤而怕少主责怪下手,忙一跪,认错,“是属下无能,让凌云翼伤到柳小姐了。”

行如尘深深的吸了两口气,朝苏青山道:“你去把管炎找来,本座有事让他去做。”

苏青山立即拱手,“是。”

“立即就去。”行如尘急促的命令。

“是。”苏青山慌张的再次应,急急出去。

凤青萝自己走了进来,看着苏青山出去后才轻步到脸色难看的行如尘面前,低声轻问,“柳姑娘是怎么了?”

行如尘坐在紫檀木椅上,单手撑着头,心绪低沉,淡淡回了凤青萝一句,“她是蝶魂,身附着魂女的灵魄,需要精血供养。”

凤青萝讶然的张嘴,半响才惊悟,“少主是说——她是蝶魂,是魂女的灵魂附体的那只蝶——”凤青萝简直不敢相信,“少主的意思,她就是唐赛儿——唐赛儿的魂。”

行如尘将手放下,走至雕花烛台边,凝着烛火,幽幽的道,“是,我们一直寻找的那只蝶,附着唐赛儿魂魄的鬼蝶,就是她。”

凤青萝瞪着双眼,惊讶又喜庆。

行如尘嘴角上扬,勾起邪魅的笑,“蝶已附身,魂已入体,这个女子不只是魂女还是另一魂魄的附身者。鬼蝶吸魂在身的不只有当年的魂女唐赛儿,还有另外一个女子。”

凤青萝激动的欢喜,语言兴奋,“那么,这个柳小姐可以开启当年唐赛儿藏剑的剑阵,取得宝剑。那个预言是真的,宝剑真的会再现世。”

行如尘表情未变,眉头动了动,一丝难掩的兴奋涌至脸上,“唐赛儿的玉珠已经在她手上了,只要她的身体能量恢复,去取剑的日子不远了。”

一脸悠然的行如尘伸出手来在烛火苗上轻轻探烟,嘴角嗜着笑,“现在,我们只要让她吸取更多的精血,增强体力——”

“有了幽灵剑,少主便可挥军攻下这大明王朝,和当年唐赛儿一样,不惧强敌,有宝剑在手,游刃有余。”凤青萝欣喜的拱手鼓气。

行如尘微皱了眉,“开启藏剑阵还需要一样东西——血如意,润泽山庄开庄庄主润博当年取得的血如意,血如意是和幽灵剑一起曾被唐赛儿在神秘的洞里取得的,血如意和幽灵剑有共识的神魂,两者在一起,幽灵剑才可以有精魂所在,发挥极大的力量。当年血如意被润博盗走,一直是他润家的镇庄之宝。我们必须取得血如意才可以去藏剑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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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青萝听着这话后,小心翼翼的道,“就算我们把血如意取到手,柳小姐可会听您的话?”

行如尘凝神,朝凤青萝看去,冷哼了一声,“不光要把碍着她的人都除了,本座还会让她自己有那强烈复仇之心,到那时,她必然会听本座的话去取幽灵剑,独霸天下。”

看着眼前熟悉的脸,凤青萝趣味地笑了。

暗夜寂静,床边烛光摇曳,行如尘坐在柳飘憶的床沿边,凝着她,薄唇轻抿,悠然的笑着。

一夜风雪,灵山的路更难走。天大亮时,苏青山将管炎已经找来了,恭候在行如尘的寝房外。

五十多岁的管炎,身体瘦弱,常年还伴有轻咳,满脸的老皱总是在咳嗽时扯得更深。

这管炎便是叶雪绵的义父,那个老者,也是行如尘身边信任的人。

风残宫里的女子不敢进去禀报,少主未醒,谁都不敢去打扰。

管炎在寒冷的院外足足等了一个时辰,行如尘寝房的大门才打开。

行如尘走了出来,管炎立即恭礼。行如尘淡漠的看了他一眼便往风残殿走,管炎恭敬的跟随在后。

白袍上轻飘的玉璧特别显眼,那是行如尘身份的代表,没有哪个属下不认识。管炎站在行如尘面前时,低眉垂目只瞧见行如尘腰间的玉璧。

上翘的眼角带着不易被人察觉的笑,行如尘凝了管炎半响终于开口道,“风雪之日让你上山来,辛苦了。”

“不不,主上的圣令,属下前来是应该的。”管炎立即回应。

喜怒无常是对行如尘最贴切的形容,管炎不知主子一时这般关心热情又是出于什么心态。

是自己这次办事的顺利?!

“雪绵没辜负主上对她的期望,让皇帝对她有了异样的好感,想来目的不会远。”管炎立刻又禀报叶雪绵这次办的任务。

“嗯。”行如尘只是随意的应了声,走到椅上坐下,好似并不是在乎叶雪绵这次任务的顺不顺利。

管炎紧了紧眉头。

“找你来是让你去办件事,继续跟踪润泽玉。”行如尘道,盯着管炎,神态严肃不似玩笑,“不光跟踪,找机会取血,本座要他的血。”

管炎这才抬头,虽然不知为何要取血用何用,但主上的命令他从不多过问,只有应答,“是,属下明白了。”

“尽快!你带些人都可以,但尽快,就这两天必须取来。”行如尘冷声肃容,威严让人不可违抗。

不尽快,柳飘憶的身体怕是虚弱的醒不来,只有让她好好活着,以后才能实现大业。

管炎立即回话,“属下这就去。”

行如尘摆了摆手,管炎才退了出去。

管炎出去后,凤青萝走进来,正色的凝着行如尘,疑惑道,“少主,你要杀润泽玉?”

行如尘轻看她一眼,“不是杀,只是取血,润泽玉的血乃极阴之血,是鬼蝶所需要饮用的精血。只有极阴之血才可以继续让柳小姐活着。”

(本章完)

第180章 可是私奔了?

凤青萝好似明白了。

此时,风残宫的弟子进来禀报,“少主,灵山外围出现很多锦衣卫。”

凤青萝凝向行如尘,见他的眸子低沉,眉头紧皱,极为不悦。

“怕是在找柳小姐。”凤青萝轻轻对他道了句。

行如尘眉毛不由一挑,嘴角划过一丝冷意:“就算找到这风残宫来又何妨,你交代好宫门里的人,谁都不能将柳小姐在此说出去。”

凤青萝明白得很,立即将少主的命令去交代给各部。

灵山脚下几里以外处的林间,几十个锦衣卫围着林子在找,昨日简修被困的竹林便是那处。

一夜未眠,简修连夜在找,竹林离梨湾村太近,而有意让自己被困竹林的背后之人,必定与憶儿的失踪有关,或许与梨湾村的杀人案也有关。

他相信憶儿,不可能是和凌希南在一起处了一夜,必定是遭人捋劫了。以简修的分析,憶儿或许看到了是什么人杀死那个女人,而遭凶手给绑走了。

如不是,憶儿的头珠为何会在杀人现场,人又失踪。必然是这样。可若真是这样,憶儿危险。

想至此,简修心冒冷汗,憶儿一个弱女子,遭遇此劫难,怎有力反抗?!

他害怕,他担心,整整一夜了。

抽出刀来,简修愤怒的又是几刀,身边的竹子齐刷刷被砍断几根。

让自己平息了会儿,简修回想起昨日那个出现在竹林深处的身影,晃眼间,他看到那个人脸上的面具。

是那个高手,出现在京城的神秘高手。交过两次手的人,武功不在他之下。

那人是谁?!

简修在心里暴怒,若是找到那人,绝不放过!

白莲教的无生楼吗?!

处在江湖绿林的门派,是邪是正,每人道出都不同看法。不管是邪还是正,简修发誓,若真是无生楼的人让憶儿受了伤害,他就算是死,也绝不放过。

清早之时,张驰枫便去了凌府,是李毓艳一早上到他家去要求的。昨日等到夜幕,凌希南也未见到人,张驰枫便带李毓艳回了城。一整晚,李毓艳无法入睡,担心凌希南可是回府了?

天刚亮,李毓艳便去找了张驰枫,让他去凌府看看,她一个姑娘家不便前去。张驰枫从不拒绝李毓艳的任何要求,只有听她的话去了凌府。

一到凌府,才知凌希南并未回府,凌府上的人也连夜在找人。凌夫人更是担心了一夜,见到张驰枫前来,便急急问道,“驰枫啊,你可见到希南啊?”

张驰枫都还没问,凌夫人便将答案告诉他了,他苦笑起来,只好将昨日在梨湾村见到凌希南说了出来。

凌夫人一听,凌希南是在梨湾村不见了人,立即让管家潘茂命人去梨湾村找,也立即让下人去告诉凌云翼。

刚从皇宫回来的凌云翼,一听下人禀报说凌希南昨日去了梨湾村,顿时紧皱眉头愣了半响。

不曾想,昨日去梨湾村的人竟然这般多。凌云翼的心里寒颤着,让下人退下,一个人静坐在书房里。

早朝后从内侍监那里得知皇帝昨日也去了梨湾村,还晓得梨湾村有人被杀死了,虽不清楚死的是谁,为何被杀,但皇帝当时也在那个地方。

如此这般巧,都在同一天,凌云翼还是心慌意乱,怕自己暴露。

一想到昨日见到自己去了梨湾村的除了自己身边的人,还有车夫问路时的那个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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湾村的包子铺老板。

一时紧张,怕有人将他去了梨湾村说出去,怕后续被人怀疑到自己身上。凌云翼立即让常在身边的护卫义恺叫了进来。

“去,解决掉梨湾村那个包子铺。”凌云翼面色沉重。

义恺反应灵敏,立即明白,应了声后就去办。

李毓艳一直等在家里,李府和张府一条巷道里,相隔不远。张驰枫从凌府出来后直接到了李府向李毓艳说了凌希南一夜未归。

听到这样的消息,李毓艳木然的坐了下来,低眉冥思,似乎想到了什么,抬眸凝向张驰枫,自己都不可信的说,“凌希南会不会和柳小姐一起?昨日张简修可是一直在找人,他也知道他的夫人柳小姐也去了梨湾村,而且那两个人都失踪了。”

张驰枫微微一愣,“你的意思是凌希南和张简修的夫人在一起?”

李毓艳好笑的看着张驰枫,失笑道,“哦,你一直在辽东又怎知京城之事,凌家三少爷凌希南喜欢相府的柳小姐,那是整个京城的人都知的事,早已经成为闲话佳谈了。”

张驰枫讶然,讽笑道,“那么那个柳小姐可是和凌三公子私奔了啊——”

“奔什么奔——”李毓艳烦躁嗤之,可脑袋里已经被张驰枫的话给带了去,在想可真是如此?

张驰枫笑意更大声起来,而且笑的讽刺,讽刺张简修可是要气急败坏了吧。

“张简修说不定也想到了——”张驰枫边笑边道,心里很痛快一样。

“别再笑了,你觉得很有意思吗?!”李毓艳生怒,瞪着张驰枫。

相府西院清雅阁,李毓艳的到来,说有事说,宛修想到她能有什么事,一脸淡漠的冷道,“你能有什么事,说说吧。”

“柳小姐昨夜未回相府,宛修你不清楚?”李毓艳说的很认真。

宛修凝了她好几眼,“你从哪里听来的?”

李毓艳再次正色的道,“你若不信,去打听打听,看柳小姐是不是在府里。”

宛修看她那么肯定,但还是让丫鬟去清晖园打听了一下,丫鬟很快回来说,“小姐,我问了华樱,华樱说四少奶奶在青鸾别院。”

“你听到了吧,人家在别院里。”宛修漠视了眼李毓艳,觉得她今日特别异常。

这次李毓艳倒是好笑起来,“若真是在别院,你的四哥就不会到现在还在外边找人。”

看着李毓艳的神色,宛修倒是有些信了,“你知道柳飘憶去哪了?”

李毓艳便将昨日和凌希南一起去梨湾村,又见到柳飘憶,还将两人一起失踪,包括她的想法都说了出来。

宛修睁着一双慑人黑眸,直直的看着李毓艳,讶然,“你的意思是说柳飘憶和凌希南私奔了?”

李毓艳喉咙里轻闷了声,“他俩几年的情有什么不可能的。”

半响宛修才淡淡的道,“不可能,柳飘憶不会如此蠢,放着我四哥不要,真的和凌希南私奔。她真要是心在凌希南那里,就不会和我四哥成亲了。”

李毓艳单纯的一笑,“哎,我的宛修小姐,难道你没听过旧情复燃吗,那柳小姐怕是不好向你四哥交代,两人相约梨湾村,然后一起私奔。”

宛修扯起唇皮笑肉不笑了下,沉思下来。

李毓艳看着她的神色,又是一笑,“你也觉得有可能,对不对?”

李毓艳看着宛修再次用着疑惑的眼神望了自己一眼,她心里十分肯定宛修相信了。

半个时辰后,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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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艳离开相府,宛修在她的屋里来回渡步,把心一横,去大夫人的居院。

”宛修,你在说些什么?!“大夫人顾氏冷漠的看着宛修,被她刚才的话给气了。

“主母,宛修可是得到消息,作为姐妹情深,宛修怎能不来向您禀报。”

大夫人顾氏冷笑,姐妹情深?简直可笑。

“宛修的消息确定可靠,四嫂不顾及相府的名声,和那凌三少爷可是出去了一夜未回,不光李毓艳知道,张驰枫也清楚,甚至——”宛修瞥了一眼大夫人的脸色,低声道,“四哥多少也知道些,四哥还在外边大肆寻人呢。”

“闭嘴!你不清楚就不要在这告状,回你的院里去。”大夫人脸色一沉,早因为宛修的话给气绿了。

宛修阴沉着脸,牙关紧咬着。随后冷冷的不顾辈份丢给大夫人一句,“主母,你不信就算了,到时候柳飘憶损了相府的名声,你就会后悔的。”

大夫人哪里不清楚,宛修就是来恶告,不过,憶儿真的一夜未归?

大夫人还是疑惑的担心起来,立即让下人去清晖园将伺候柳飘憶的丫鬟给传来。

春琳和华樱都被传来面见,大夫人主母的威严冷冽的看着两人,“说,四少奶奶去哪了?”

春琳和华樱互看一眼后,两人怯怯的都不敢言。

“还不快道来。”大夫人凶了一句。

春琳立即身子颤抖的忙回,“四少爷说四少奶奶在青鸾别院,是,四少奶奶应该就在青鸾别院。”

话过,春琳垂着目不敢抬头。

此时许妈妈道,“主母,她俩人应该不会撒谎,四少爷既然说四少奶奶在别院里,必定在那,主母不必担心,四少爷还能撒谎不成。”

春琳和华樱俩人都不敢再言语,大夫人看着也心烦,摆了摆手,“退下吧。”

宛修回到自己的院里后,并不因为大夫人刚才的态度而不悦,还异常的欢心。柳飘憶让大夫人烦心了,她就舒心了。

宛修并不希望柳飘憶真的是和凌希南私奔了,她所希望的是柳飘憶最好在外边出事,回不来。一想到小银的死,还有那个女人那夜身体出现的妖邪之气,宛修还是被柳飘憶给吓到了些。

她害怕,柳飘憶哪日会将自己也如小银一样给杀了。用巫术布偶害柳飘憶,宛修担心她迟早不会放过自己。

在屋里渡了几步,宛修找到何保林。在何保林的屋前廊下,宛修伶俐的眼神看着何保林,“你说过会帮我的,是不是?”

何保林不知她要怎样,凝眉看着她。

宛修眸光一转,突然幽怨委屈的道,“保林,你可能不知,小银就是柳飘憶给杀死的,她也会杀了我。”

何保林怔色,沉默半响才道,“四少奶奶怎么会呢,她怎么可能杀人。”

“你不明白。”宛修木然的看着他,“我和小银曾用巫术害过柳飘憶,她应该知道了,所以将小银给杀了,或许哪天她也会杀了我。”

何保林心脏一听,后背不由冒出冷汗,但眼神里还是不相信四少奶奶会杀人。

他不言,他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的命很不保,所以只有你能帮我,因为我只信你,也只有你明白我。”宛修说得动容,情深到处,不忘挤出几滴眼泪。

何保林被那副温柔之色软了心窝,“你要我怎么帮你?”

宛修淡淡扫了他一眼,说得肃容,“我想让你找几个人不管柳飘憶在哪,不能让她再回到这个府里,最好在外面杀了她。”

(本章完)

第181章 善恶之心徘徊

凤雪停下,碧波荡漾,太阳光撒在池塘内,泛起点点白光,池中鱼儿畅游无限好,风残宫内,眉殇站在池塘边,空中飞来的鸟儿落在她的面前。

眉殇取下鸟儿腿上的小竹筒立即呈到宫主凤青萝面前。凤青萝打开小竹筒里面的纸条看了眼后立即双手奉给主椅上的少主行如尘。

纸条上写着:相府疑凌三与柳暗自私奔

行如尘挑眉不动神色,随后走至案台边拿笔写了一句话:不可让凌三近日回府。

将小纸条递给凤青萝,行如尘淡然交代,”将此信交给老杨,务必留下凌希南。”

凤青萝明白,立即照办。

风残宫的上空,携信的鸟儿飞下灵山,一直飞到十里飘外路边的一家酒坊后院。

酒坊后院老杨正在整理木材,见鸟儿飞来,一个箭步上前便将鸟儿抓在手里,取下竹筒看了里面的信,随后毁掉信。

老杨面色沉冷,显出老态稳练,走到后院的屋门口,轻探听屋内,见呼吸均匀,里面因醉酒还未醒的凌希南睡得正安稳。眉头一扬,嘴角扯起了一抹别样的轻笑。

将近午时,凌希南醒来,身上还散发着一身的酒气,头微痛,揉了额头,清醒自己走出屋门,见日头大好,晃了双眼。一时醒悟,自己在外如此之久,不曾向家里交代,想来府里定然到处寻人。

凌希南不便再多留,从檐下经门槛入酒坊大堂,见酒坊老头正忙着在摆放酒坛,微笑上前,道,“老伯,打扰了一夜,在下要离开了,多谢厚待。”

老杨诚恳的憨厚一笑,“没关系的,人在外处处都是朋友,公子刚醒,不如喝杯茶清醒清醒,再走吧。”

老杨话中凝了眼凌希南,随后亲手在桌上给凌希南倒下一杯热茶,递到他的面前。

凌希南不便拒绝老掌柜的善意,只好接住,“多谢老伯。”

老杨面色淡定,盯着凌希南将茶喝下,眸中闪过一道精光。看着凌希南放了杯,对自己温润的笑意下晕倒才漠然的轻笑起来。

润泽玉坐在软椅上看书,见容弦轻步进来,以武力内功修为便听得容弦气息不稳。他未抬眸疑狐的问道,“怎么了?”

容弦正深思着该不该说,润泽玉的问话让他立即惊了一吓,目光凝着润泽玉,低声回起,“柳小姐昨日失踪了?”

润泽玉闻言,抬头凝眸,面色冰冷,“你说什么?柳小姐失踪了?”

容弦低眉,面色凝重,“是,庄主一直让属下暗里探听柳小姐的踪迹,属下探听来的消息,柳小姐昨日出府后未回相府,张简修一直在外寻找,到此时还未有柳小姐的任何消息。”

润泽玉面色低沉,拍桌厉声道:“昨日失踪,今天才得知消息,你办事越来越怠慢了。”

容弦立即躬身拱手歉意,“庄主息怒,保重您的身体。”

润泽玉尽力镇定下来,从椅上站起走至容弦面前,冷声交代,“带上几个人和本庄主一起外出寻找。”

容弦蹙眉,立即阻止,“庄主,你的身体微好,不易出去走动过于劳累。”

润泽玉负手在身后,漠然置之,“本庄主还死不了。”话即,已经动步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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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容弦立即从衣架上取下狐裘披风跟了上去。

容弦没办法只好叫上几个府里精壮点的护卫,正准备和庄主一同出去。润禾出现在院里,一脸寒霜拦在润泽玉的面前,“哥,这是要去哪?”

润泽玉狭长的墨眸中染上了一尘潋滟,淡漠的看着润禾,眯起了眼眸,“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多事,你在府里呆着便可。”

能让哥如此,必定又是那个女人,不然,哥为何如此急迫,身体刚好些不顾寒冷出去。

润禾冷笑,“柳姐姐怎么了,哥这是要去见她?”

润泽玉瞥了润禾一眼,语气还是不温不火道,“她失踪了,我得去找她。“

“哥——”润禾望着润泽玉坚定的擦身而走,想再次阻止,可也只有漠然的望着那急切而去的背影。

风残宫,行如尘的寝房,从柳飘憶晕倒后就被他放在了自己的床榻上。一夜过后,柳飘憶还未有醒来的迹象。

从正厅回到寝房,行如尘坐在了床沿边,探了她的腕脉,又坐了好一阵,只是看着她。

凝着女人娇嫩的脸,行如尘的嘴角一直微勾着,抿着浅浅的笑容。良久,他终于控制不住的伸手轻抚了她白嫩的脸,轻点了她的鼻头,滑下到她失了血色的唇。

肌肤相触,他的内心一阵火热,男人那股难挨的冲动让他呼吸急促的低头凑了过去,可就在要碰到她的唇时,他僵住了。

撑在床被上的手一紧,他瞬间坐正,脸上火热热的。

怎么能乘人之危?!这不是他行如尘对一个自己动心的女人能做出来的事。

可,他从未是这样,一向来我行我素惯了。哪这般怜惜过谁?!

行如尘摸不清自己的情绪了,从床沿立即起身,感觉自己逃一样的疾步离开房间。

男人的脚步才踏出门槛,床榻上那紧闭的双眼蓦地睁开,眼眸里幽暗无神,微动的唇轻吸了一口气。

侧过头,柳飘憶空洞的眼凝着床前帷幔飘纱,似在看刚才那男人的身影抚过轻纱而余留下来的波动。

半响,她的眼珠这才动了动,从床榻上坐起,坐在床沿边忧郁沉冷,恍似有着沉重的心事。

推开门,柳飘憶走了出去,外边有阳光,可山里极度深寒,冷意立即袭上身。

屋门打开,一股冷气袭来,让她变得混沌的脑子稍稍清醒了些。也知道自己刚才忧郁愁容,甚至在想什么,计划什么。

冷意冰凉了她的心,她似感觉不到冷,神情依然忧郁沉沉,靠在廊下红漆木柱上,凝着院里的紫藤。木然无色的面容下,她在思虑……

“柳小姐怎么愁眉不展?”凤青萝朝柳飘憶走来,见蹙眉愁容,心下关心道。

柳飘憶抬眸看了眼前凤青萝,忽然眉眼更加低沉,眼底全是忧愁和落寞,这美人不悦,旁人更是心疼,连凤青萝都不自觉跟着心情低下。

“姑娘醒来便好,可是哪里不舒服?”凤青萝紧着又道。

柳飘憶看着凤青萝认真看自己的模样,忽而勾了勾唇角轻笑出声,“我哪这般弱,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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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是这么说,她怎么不知自己的身体是如何。

“柳小姐不必担心,少主在给姑娘寻药,他定然不会让姑娘有事。”凤青萝抿嘴安慰的笑了笑。

并不是安慰,而是事实,行如尘就是在给柳飘憶找药。

“我的病连累到了行先生了,也连累更多的人,害得他那般尽力去找药。”说着,柳飘憶眼底的落寞加深,更是带着几分歉意。

“我怎能不让你好起来,我可是神医。”身后,一道温柔暖暖的声音传来。

凤青萝和柳飘憶同时闻声望去,男人款步而来,脸上有着悦色,显然是看柳飘憶醒了而落了心。

“行先生为憶儿担忧了。”柳飘憶知礼歉意微垂头。

行如尘自动忽略了柳飘憶的话,直接走近她的面前,宽大衣袖里的手伸出轻放在她的手臂之上,下意识里想将她搂抱,可还是控制了未动。只是大掌下移,直接将她整个小手包裹在温暖的掌心之中。

两人的身份这样不妥,行如尘定然清楚,男女有别,而她更是有夫之妇。但他还是没有控制住。

而她,柳飘憶,本想拒绝挣开他的手,可脑海里那个念想一动,她只是木然的僵硬着身体。

可能是他掌心的温度太过灼人,烫得柳飘憶心口颤了颤。

“冷?”行如尘蹙眉,“你刚醒,不应该出来。”

“不,不冷!”要说冷,该冷的也是行如尘才对吧,他身上甚至连披风都没有穿!

她清醒一般,开始挣扎他的手,脸色苍白,神色不安。

行如尘不理会柳飘憶的挣扎直接拉着她往屋里走。

一旁看呆一直未说话的凤青萝,这才上扬嘴唇,异样的笑了笑。

行如尘将柳飘憶拉进屋里安置坐下后,两人都不自然的羞涩对视了一眼。男人有些觉得不自在的默然一笑,而那个女人只是将视线瞥向了窗棂,恍似刚才男女之间的尴尬并没有入她的眼。

她身上雪白的披风越发的衬得她肤白如雪般娇嫩,行如尘的视线停留在她的脸上久久没有移开。

为了化解一时两人之间的沉默,他如找不到话题没经过考虑便道,“我命人去找极阴之血了。”

柳飘憶心有些诧异,立即回眸凝着他,神色僵硬了片刻,不语也未表态。

行如尘探索她眼里的意思,察觉不出她是愿意让他这般去做还是想阻止,木然空洞的眼神,没有任何能懂的意思。

此时,初雪端着刚熬好的汤药进来打破了室内的寂静。

“少主,柳小姐的药熬好了。”

初雪刚把托盘放下,行如尘淡声道,“我来吧,你出去。”

初雪小心翼翼的打量了眼柳小姐,也明白此时这寝房里是个怎样的气氛,忙回行如尘,“是。”

随后初雪立即退了出去,将门带关。

行如行亲自端起汤药,拿起勺子正准备喂她,便迎来柳飘憶淡冷的目光。

“这药有用吗?”她极度疑惑的口吻。

柳飘憶的话让行如尘面色瞬间沉了下来。她知道没用,她是知道的。

(本章完)

第182章 润泽玉遭刺

行如尘瞳孔微缩,深吸一口气,缓缓道,“用这汤药还是可以调理你身体的。”

柳飘憶站起漠视着他,嘴角微勾一笑,笑得无奈,“行先生还是清楚我不可能用汤药就能控制身体的,是不是?”

行如尘不语。

柳飘憶盯着他,面无表情,“以前先生给的药也不过只是起到一点调理作用而已,我还是清楚的。不过,还是谢谢你关心我的身体。”

“所以,柳小姐,药还是喝了吧,对身体还是好的,不然,你若想下山走出这风残宫都没力。”他说得很正色,不是玩笑,她若不调理身体,灵山都走不下去。

柳飘憶柔柔笑了笑,“好,我听你的。”说着接过他手里的碗,“我自己可以喝。”

梨湾村前,几个青衣护卫围着一辆马车,马车停下,润泽玉便从车里下来,站在空旷的路中,环顾四野,琉璃白的衣角随风

摆动,头发在风中飞扬,俊美的脸上有的是担忧和焦急。

润泽玉的身体才康复一些,不便骑马也不便走路,只好坐了马车。

容弦上前担忧润泽玉的身体,便道,“庄主,找个地方您好休息,让他们去找便可。”

润泽玉斜睨他一眼,声音沉着,“不,我要亲自去找。”

容弦明知扭不过庄主可还是想尽力阻止他太过的劳累,怕身体受不了。但庄主执意下,他也没了办法。

车上,容弦还将探听来的消息告知了润泽玉,他说柳小姐和凌希南私奔了。

听到这话,润泽玉一瞬不瞬的盯着容弦,内心翻腾。半响才冷冷的怒嗤了容弦一句,“放屁!”

他怎会相信容弦得来的这个消息,怎会相信那个女子会因为凌希南就抛下所有而私奔。这怎么可能。

停好马车,容弦只好让护卫紧跟在庄主的身边,他自己也贴身保护。

梨湾村 大概二十几户人家分布在清山碧林中,简洁的屋院背山临水而建。村头几名穿着打满补丁衣服的小孩在戏闹。

见到有陌生人而来,那几名小孩立即停止了戏闹,怔怔的看着润泽玉一伙人。

从容弦告知润泽玉柳飘憶私奔的消息,他的容色就不好,一脸阴沉,在那几个小孩看向他时,他板着黑脸瞅过一眼,把那些个小孩吓得四散跑,回了家。

不远处的山坡间,几个身影躲在山里远远的望着润泽玉一伙人,领头的管炎盯着润泽玉的身影,一脸嗜血的表情。

一直找到天暗还是没有憶儿的消息,简修带着属下恹恹地回到住处。

这里是个小院子,是他们在梨湾村临时落脚的地方。

回到屋里刚坐下,属下送了茶水上来,简修端起茶杯一口就喝完了,又自己动手倒了一杯水,连着喝了两杯下去才终于缓解了喉咙里的干渴。

这时院子里又回来了几个人,简修坐在桌子边的凳子上,抬眼看向进来的人,开口沉声道:“可有线索?”

那几个属下默默地摇头,简修只感觉到胸口沉闷,一抬手将桌上的茶杯扫到了地上,震得一干属下愣愣的头皮发麻。

而就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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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屋外急匆匆跑进来一个人,兴奋地道:“大人,有些的眉目了。”

“在哪儿?”简修倏地一下站起,看向来人,神绪有些激动。

这名属下喘了一口气道:“有个猎户在灵山下看见一个男的抱着一个昏迷的女子前往灵山上风残宫了,我把大人您夫人的画像给那个猎户看了下,那个猎户说像,又说不太确定。”

不管是不是,简修绝不放过任何一个线索,立即唤上几名锦衣卫随他一同前往灵山。

刚从这小院里垮出,门口润泽玉听闻锦衣卫的所在,想碰一面简修,竟然赶来了。

看到润泽玉,简修脸色一变,瞬间低沉下来。润泽玉的到来不由分说为的是什么,不是因为憶儿,还能是来赏风景的。不过,此时简修没功夫和他计较什么,冷了他一眼,就要走。

润泽玉立即唤上他,“可是有憶儿的消息了?憶儿在哪?”声音里有些急迫。

自己女人别的男人惦记着实让简修心里不痛快,脸一黑,不由分说转过身一把扯起润泽玉的衣襟,“别一口一个憶儿,她是我的女人,是你能这么随意呼唤的吗!还有,她失踪了有我这个夫君寻找便可,你来操什么心。若再对我夫人心怀不轨,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管他什么润泽山庄的庄主,江湖上有多少名声,朝廷有多支持,简修不管那么多,气已经到头上了。

本就心烦意乱,润泽玉撞到了冲击点。

所幸,润泽玉能理解,并未因为简修的发怒而生一样的怒气,只是也不惧怕盯着他。

“憶儿都还生死未卜,大人还有空闲在这怒火?!”

“大人。”一旁容弦护住心切也急了,瞪着简修做警惕动作。

简修紧咬的牙关一听到憶儿的生死,这才微松,扯他衣襟的手松开时还不忘用阴冷的眼神再次瞪润泽玉一眼。

润泽玉这次真是惹毛了简修,若不是急着去找憶儿,简修还不会这般轻易就算了。

润泽玉面无表情的看着简修带着锦衣卫匆匆离开,立即吩咐身后的一名护卫,“跟上去,有柳小姐的情况立即回报。”

那护卫应了声立即跟上简修等人的步伐。

站在原地,润泽玉双臂相拥的,低着头,陷入了沉思。

憶儿为何失踪,真是容弦打听来的那个消息,她和凌希南私奔了?

绝定不是,他知道这肯定不可能。

山涧水边树下,润泽玉淡漠清冷的站在昏暗的天空下,白衣映出了他胜雪的肌肤,干净的气质,出尘的飘逸。可男子脸上尽是忧郁,郁郁寡欢。

站在他身后几步距离的容弦将这一幕看在眼中,他并没有再上前去,只是唇畔泛起了一抹愁容,透着些许无奈。

本寂静的山涧里,突然树梢晃动,几道黑影飘散落下,只见昏暗的天色下一柄明晃晃的刀直劈向润泽玉。

润泽玉警觉到异样,在刀快接近他身时,脚步轻快的后腿几步。容弦一个箭步上前,拉了一把润泽玉,眨眼间挥臂将刀挡去,幸好两人都未有事。

只是眼前出现几个蒙面黑衣人,面巾下的眼睛直瞪着润泽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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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人!”润泽玉威严的喝怒一声。

此时黑衣人哪还管这么多,立即一起攻上润泽玉和容弦。

顿时,山涧里拳脚相加,打抖之声响起。润泽玉的护卫也立即涌上护着润泽玉和黑衣人攻势。

几个黑衣人而已,润泽玉并未太多胆怯,江湖之上见惯不惯了,他淡漠从容的站定在一边,凝着眼前打抖一片的影子。

一块大石上,一抹黑色的身影迎风杵立。斗篷披身,帽沿下一双犀冷的冷眸一眯,一手持匕首,身子一闪,匕首直接攻向润泽玉。

润泽玉反应及时,侧过身躲过一劫。

管炎紧攻,润泽玉不再躲避,两人接起招式。月色下,只见一白一黑两道身影,行行幻幻,迷乱人的眼睛。

管炎奉了命令,必须取到润泽玉的血,手执匕首,每招每势都毫不犹豫直刺润泽玉身体。

不过,招招被润泽玉攻下,没有伤到。

半个时辰过去,润泽玉和管炎还不分胜负。若是早前润泽玉身体没事,哪还需要这些时辰,早就将管炎拿下了,只可惜他的身体欠佳,对于管炎这样的高手勉强着还能应付。

润泽玉运了内力,怒火中一招想制敌,管炎毫不犹豫接掌,一时掌力相接,电光火石闪耀,双双被震伤,倒退在地。

容弦挣脱了控制他的黑衣人,奔去润泽玉的身边,欲将其扶起,哪知黑衣人跟上来,一个飞脚将容弦踢中,容弦顿时也趴在了地上,口吐血起不了身,只能眼睁睁的担忧着倒地爬不起来的庄主。

管炎伤得并未很重,还不忘主上的交代,立即站起又是一个闪身,身影晃眼间已到润泽玉的面前,不想让润泽玉得知他的目的,管炎一掌下去将润泽玉打晕。

手上的匕首朝润泽玉的手腕就是一刀割去,血流而出,管炎立即拿起瓶子装住血流。

眼看有了一瓶血液,不想再多停留,轻吹口哨,那些还在打抖纠缠也受伤不等的黑衣人立即散开同他一起在黑夜里消失。

润泽玉的护卫同样也都受了些伤,在黑衣人退去,没有去追,而是立即涌至到润泽玉的身边。

就在护卫将润泽玉包扎手腕之时,林子里有异动,那些护卫以为黑衣人又回来了,提高警惕中,见冒出来的人是张允修。

顿时才松了口气。

允修在府里从春琳那里得知憶儿的失踪,也急匆匆的赶来梨湾村寻找,不想听到有动静,跑近却见到润泽玉的面孔。

允修凑近脸色失去血色,半死不活的润泽玉,狐疑地问道他的护卫,“你们这是怎么了?”

一名护卫立即回他,“遇到黑衣杀手。”

容弦强撑着身体,顾不了其他,吩咐护卫,“快扶庄主回梨湾村,尽快找到大夫来。”

允修帮忙一起和护卫们将润泽玉带回梨湾村,找了一户农家屋里。幸好村里有个郎中,那个农家帮忙唤了来。

倚靠在窗棂边,允修的心事并不在屋里忙着给润泽玉治伤的沉闷气氛中,而是忧心着那个女子到底去哪了?

(本章完)

第183章 找上 风残宫

村里突然有人大喊。

“着火啦,包子铺的老廖家着火啦!”

“快来人啊!着火啦!”

屋内忙着给润泽玉治疗伤的大夫以及润泽玉的人都无动于衷,好似不关他们的事,对外面的呼喊充耳不闻。

允修看了眼他们,被外边的吵闹声吵得心烦,便出了屋朝夜里村头火光燃烈中走去。

梨湾村的村民一个个都被惊醒,不少人涌了出来,拿着水桶去救火。

大火焚烧了整个包子铺茅屋,人无法接近。火光冲天下,有村民在呐喊,“老廖可能还在屋里,该怎么办啊?!”

允修眉头紧蹙,听得这话揪心的很。把心一横,他跑向临近的村民家将粗棉布的门帘用力一把扯了下来,然后在院里的水缸里浸湿,从头披在身上,毫不犹豫的冲进了火里,奔向烈火燃烧中的屋里。

看到的村民诧异,女人孩子揪心的祈祷着。男人们还在不停的拿水桶灭火。

只听到噼里啪啦,屋梁断裂的声音。

许多人开始担忧不顾性命跑进去的小哥哥。

有小孩在痛哭,“那哥哥会不会有事啊?娘,我好怕啊。”

小孩身边的母亲紧搂着孩子安慰,“不会不会,上天一定会保佑。”

灭火显然已经没用了,连男人们都失去了信心,每个人的脸上焦急忧虑,祈祷着老廖和那个小哥哥都能安然无恙。

众人的视线都不眨眼的瞪着火光里,希望那个小哥哥能将人救出来,安然无恙。

空气夹杂着刺鼻的烟味,在外边都能感觉到呼吸不顺,屋里的人还能活吗?

有妇女突然泪奔,双腿一软跪地拜天。

而就在这时,火光里冲出了一团黑影,众人眼睛一亮,见那小哥哥背着老廖裹着棉布帘子冲了出来。

村民疾步上前帮忙一起将老廖从允修的身上放下来,可见老廖已经不省人事。而允修脸上被烟雾熏黑,手臂上的衣服也焦了一块,显然被火烧过又扑灭的痕迹。

已经精疲力尽的允修在老廖放下的那一刻,他自己也晕倒了过去。

村民都涌在一圈,声音呼喊的不只老廖还有“公子”。

风残宫,行如尘又端了碗药到柳飘憶的面前,“喝了吧。”

他温和的表情,安静、美好,好似这天下永远都不会有什么事能打破他的云淡风轻。

这次,柳飘憶什么话也不说不问,漠然的接过药碗,端着碗便喝完。

看着她喝完,行如尘温和一笑,“早些休息,等身体有力,你便可以下山了。”

柳飘憶眼底闪过一丝他都没察觉到的冷意,笑得有些妖娆邪惑,“好。”

行如尘嘴角勾笑,对她竟然不急着下山心里着实踏实,看她一眼后才离开房间。

等行如尘出去,柳飘憶走到床榻慵懒懒地躺着,闲适自在,那绝美的容貌在月辉映照下,显得更加迷人。然而,才躺下片刻,她便沉沉的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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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残宫的山下,简修等十几个锦衣卫摸黑在往山上走。就算山路不好走,简修也不停息,只希望尽快上山。

可他却不知,比简修还早一步到风残宫的管炎在上山时发现了锦衣卫的身影,于是走近路面见了行如尘。

此时,风残宫的正厅里,行如尘,凤青萝都知了锦衣卫明显上山来的目的。

行如尘还是那般风轻云淡,不着急的神情,只是专注着管炎奉上的润泽玉的血液。

琉璃瓶里,鲜红的血刺激着行如尘的视觉,冷峻的脸上是满意的笑。

看着少主的笑容,凤青萝低声问道,“张简修就要上山了,那柳小姐……”

行如尘打断了她的话,“本座此时怎能让张简修找到她。”语气过冷,行如尘睨了眼凤青萝,“锦衣卫,你应付好。”

凤青萝立即拱手点头。

“还有,让苏青山避一避,随本座一起。”行如尘再次交代一句,握紧着琉璃瓶立即朝柳飘憶安睡的寝房去。

看着柳飘憶那张素净的小脸睡得沉,完全失去感觉。这都是因为他在汤药里加了安眠草,一时醒不过来,为的就是让她睡着了,什么也不知。

他轮廓深邃的五官下,嘴角勾起了柔笑。

行如尘小心翼翼的将柳飘憶从床上抱起,走出寝房。

门外院里,苏青山已经恭候在那里,见到行如尘出来,恭敬的提着灯笼随在行如尘的身旁。

行如尘一路往风残宫后山走去,渐渐深入森林中心。漆黑的夜里一盏灯犹如鬼火在林中游走。半个时辰后,进入禁地。禁地里,明显和外头不一样,周遭都是大石头,没有任何植被,穿过奇石林,来到陡峭的山璧前。

行如尘低着头看着怀里的女人,冷声道,“把我的玉璧扯下来。”

这话是对苏青山说。

苏青山怎能不明白,恭敬上前从行如尘的腰间将那快玉璧扯了下来。

“去,放进去。”行如尘视线凝向石璧之上的一个位置。

在精神高度集中的状态下,苏青山将玉璧按进了石璧上一个如八卦圆形的正中心。

苏青山从未知这风残宫后山之中竟有这样的地方,满心好奇,但也猜测得到定是风残宫的秘地所在。

玉璧嵌入后,便听到石璧里传来“况”的一声,接着眼前的石璧从中间裂开,出现一道门。

行如尘再次看了眼怀里的柳飘憶,唇角滑过一道若有若无的笑意。随后朝门里走了进去。

苏青山将玉璧取了下来,紧跟着走了进去。他人一进去,石璧上的门顿时又重新合上。

一丈之宽的通道璧上,青铜烛灯点亮着洞内,几十米之远的甬道后便是宽阔的天然岩石山洞。山洞里呈现出几条岔路,通往不同的方向。

行如尘选择了右手第二条通道直接不犹豫的迈步进去,但却回头阻止了苏青山,“你就留在这。”

苏青山不敢疑虑,只好恭敬的应了声,“是。”将玉璧双手奉给他。

行如尘抱着柳飘憶的手接过玉璧,转身便朝里面继续走去。

风残宫大门,锦衣卫等人刚到大门,风残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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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大门便被人从里面打开了。山石砌成的围墙大门,风残宫三个字漆红的亮眼。

门前石柱的火灯在黑夜里燃着熊熊的火,把门口照得光亮。简修驻步在门口,火光映衬着他沉冷的脸。

宫主凤青萝带着几名女弟子从大门里缓缓走出来,一脸柔媚微笑,和众弟子在简修面前跪地拜礼,“民女不知大人驾到,有失远迎。”

简修冷冷得眯起眸子,正色而道,“打扰了,风残宫宫主。”

看来风残宫在上山中布有暗哨,不然才到门口就知他来了。简修在心里漠然冷笑。

凤青萝起身,勾嘴一笑,唇边的一颗红痣异常的魅惑,她躬身伸手做请,“大人能来这可是风残宫的福气,里面请。”

简修见凤青萝如此淡然,心中对她这么一个女子的气魄多了几分相敬。

负手在后,简修带着众锦衣卫大步迈进风残宫大门。凤青萝在前带领直接到风残殿正厅。

走进正厅里,凤青萝恭请入座,简修冷色深邃的双眸凝着凤青萝,并不想入座,而是直接挑明来意,“本官的夫人可是在风残宫?还请宫主让本官的夫人出来,本官来接她了。”

简修并不想一来就以官府的权利来压迫,而是好言道说。

凤青萝的眸光一转,落在了简修身上,浅浅一笑,美若白梨,“大人,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消息,民女这风残宫怎能敢私藏大人的夫人,民女没这个胆子,还请大人明查。”

竟然撒出谎言,简修目光倏然变得狠厉起来,语气更是寒凉,“凤青萝,本官给你面子可别自己不要了这面子。”

他凶狠的目光扫向了凤青萝,冷厉的目光足以让凤青萝倒抽冷气,可凤青萝也是在江湖上不足畏惧过任何人,不过对于这在世人眼里有凶狠果断手段的锦衣卫指挥使还是有些畏惧。

周遭一片寂静,冷空气中充满了紧张的因子,凤青萝吞了吞唾液,鼓起勇气继续说,“民女真的不知,若大人不相信可以到处搜查。”

说罢,她没敢再出声,心惊胆战地等着。

“你以为本官不会搜?!”简修嘴角冷漠一笑,自有一股不容违逆的权威感,“还是你自己请出来?”

凤青萝跪下,懦弱女子的柔柔弱弱道,“大人,民女真的未见过您的夫人,若是夫人在此,民女哪敢私藏,请大人相信民女实话。”

简修眼中闪过了一抹危险的精芒,居高临下睨了眼凤青萝,“竟然你不愿意把人交出来,那就别怪本官亲自搜查了。”

凤青萝心里清楚,这张简修不亲自查看一番是不会相信的,垂着目什么也不再辩论。

简修目光朝属下一个示意,锦衣卫众人立即散开在风残宫各个角落搜查起来。

凤青萝依旧跪在厅里,不动不语,神情漠然。

简修急迫的想找到柳飘憶,冷峻的面部在紧张时不由的抽动,浑身上下散发出王者的尊贵、霸气。每亲自走到一处,风残宫里的女子都胆怯怯的退到角落。

半个时辰后,搜查没得柳飘憶的身影,简修心生怒气回到正厅。

灯火照亮着他的脸,却照不进他黝黑深邃的眸子,那深邃的黑好似能吸纳世界万事、万物。正是这样一双黝黑深邃的眸子,冷冷地盯着凤青萝看,好似要将她的内心看个透彻。

(本章完)

第184章 灵山困境心之困

“大人,这回您总该相信了吧。”凤青萝眼儿弯弯,柔柔一声。

简修依旧面无表情,冷若冰神,就如同一尊神祗雕像,尊贵不可侵犯。凤青萝睨了一眼,心里嘀咕着他还会怎样。

一双冰冷的眼睛充满了轻蔑,犹如一把利箭朝凤青萝射来。

眼神杀不死人,却可以吓死人。

简修在椅上坐下,冷笑一声,“人找不到,本官不打算走了。”

厅里风残宫女子黯然失色。

梨湾村,黑暗里兵部尚书凌云翼的护卫亲随义恺看着允修将包子铺的老廖给救了出来,担心老廖没死,一直暗中窥探着。

不过在见村民探了老廖后,都伤心难过,很明确的肯定包子铺的老廖已经死了。本想再走近些看清楚,却见五城兵马司的人来了,不便现身,立即撤离。

从梨湾村发生杀人案件后,五城兵马司的人便已经在查访案情,村里大火再次引来五城兵马司的人。

五城兵马司,大明京城东西南北中各大城的巡卫队。

允修乃相府五公子,这次调查梨湾村案件的五城兵马司的副指挥赵勤可是认识允修,见允修伤势严重,昏迷不醒,立即让属下将人抬去城中医治。

允修被抬走后,五城兵马司的副指挥赵勤这才查探起包子铺老廖的尸体,心中叹息:这允公子冲进火里救人,自己伤得不清,可救出的村民却已经身亡了。

本想站起来,可赵勤却发现了包子铺老廖头部的发里有伤口,拔了头发一看,一道裂开的口子。很显然,老廖的头部遭过重击。

赵勤回头看了眼被火烧尽的茅屋,大火中屋梁断裂砸下来伤到头也难免。

可怜了。赵勤只是摇头,认为是天灾。

凌晨天亮,凌府。义恺等在院里,凌云翼从后院走来,一身朝服准备入宫早朝。

义恺上前恭礼,压低声音在凌云翼的面前回禀,“解决了。”

“做干净了?”边走边问,凌云翼一脸的风轻云淡,恍然不在说一条人命。

义恺跟在身后,再次回禀,“大人放心,属下做成的意外。”

凌云翼不再说什么,对此事不再关心,从容的走出凌府,坐上早已经等候在门口的车轿,直接去了皇宫。

灵山上的温度比起山下要寒冷低凉,而简修就这么在风残宫大殿里的椅上坐了下半夜。

他不动,所有人都不敢动,整整一晚,凤青萝就这么陪伴在一边椅上,不动也不出声。

虽然铺着地龙,殿内一片暖意,但凤青萝却感觉不到半分的温暖,她瑟瑟的坐着不动,不敢抬头望向那木然的没有任何表情的人。

似乎简修在跟凤青萝较劲,她不交出人来,他也不走。要么就这么处着,要么交出人。

少主交代了,人不能交,凤青萝又怎能敢吐露出异样,就算这尊大佛在此,她也只能舍命周旋。

凤青萝感觉到自己腰酸背痛,可又不敢起身走动。但却见那尊佛闭目养神,身姿凛然。

男人眉宇间的气度自然而然的散发开来,自有权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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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势。凤青萝多看一眼都会让自己心畏。

“可是想好了?宫主是准备交人了。”突然,简修睁开眼,声音深沉,犹如冬日下的海水般幽沉宁静,目光直直的盯着凤青萝。

灵山之上,雪花飘落在地面,一片片,一片片仿佛整个大地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虽才天微亮,但雪的白透过窗棂将整个殿堂里映得透亮。

凤青萝清晰的看清简修脸色的不耐烦,似有要暴怒的迹象。

她悠然一笑,“大人,您就算多留一天,二天,三天都没关系,民女真的交不出人来。您若真不信,就算杀了民女,民女也是这句话。可若你耽误了时辰,您的夫人在别处遭遇了劫难,大人您到那时难道不会后悔?这灵山山脉可又不只有我风残宫,还有一些在深山里的猎户,樵夫之类的民居,大人您也可以多去找找。我风残宫也可以帮大人这个忙。”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凤青萝一直注视着简修的表情反应,见自己在说这话后,这尊佛的脸上异样的动了动,显然被自己的话抽动了心。

在简修蹙眉凝神中,凤青萝朝眉殇一个眼神,眉殇立即朝殿堂里已经前来恭候的其他侍女一摆手,几个女子端着托盘进来,在简修面前的几桌上摆放酒菜,斟上好酒。

凤青萝站起走近简修的面前,福礼,“大人,一整夜了,喝杯酒暖暖身子。”

简修面色凌厉阴沉的扫了凤青萝一眼,只这一冷脸,却是气势逼人,一股寒洌之气从他身上透出,凤青萝吓得一哆嗦,再不敢多话。

看向面前的酒食,简修拿起放在一边的酒壶,极是随意的喝了一口后,潇洒的扔在一边,目光幽深的望着门口。

他在思虑刚才凤青萝的话,或许她说的没错。

犹豫片刻,他突然起身当凤青萝不存在的往门口走,丢下一句话给姚直,“你带两个人守在这里。”而他自己则准备深入灵山其他地方寻找。

姚直明白大人的话,是让他继续盯着这风残宫。

风残宫秘地山洞里。

沉睡着的柳飘憶突然睁开眼来,一双清冷的眸子有些蒙蒙雾气,木然的神色似还未完全清醒。

“醒了。”耳边传来行如尘温润的声音。

柳飘憶立即坐起,这才见自己在一方石床之上,只是棉被在身,她刚才还感觉不到。

环视了眼周围,见自己应该处在一个山洞中,头顶都是岩石,墙壁也是岩石,连灯台都是石块所戳。洞内墙边还摆放有矮桌,桌上有个碗,碗里正冒着热气腾腾的水雾。

环顾了一圈她才将目光落在了石床前行如尘的身上,他正嘴角抿笑的看着她。

“这是哪,我们在什么地方?”清澈的水眸,灵动的映出她的怀疑,她茫然的看着他。

行如尘走近她,俊眸温柔若水,“风残宫的秘地,当年我娘闭关修炼的地方。”

她的眼波微微流转,再次看了眼洞穴情景,疑惑而道,“我们干嘛要在这里?”

“这洞穴有股灵气对你的身体好。”他的语气是笑着的,可目光却是很认真的看着柳飘憶,看的她心头慌乱,睨了他一眼,推开靠过来的他,下了石床,走到一张简单的金丝楠木书架前,抬着头扫了眼书架上都是陈旧的竹笺。

身后,行如尘再次抿嘴一笑,走到桌前将那碗还在冒着热气的汤药端起,温情脉脉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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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憶儿,把这汤药喝了吧。”

憶儿。柳飘憶身体一愣,那般温柔的语气让她突然想起了简修。她回身怔怔的凝着行如尘,何时他也这般唤自己的名字,他不应该的。不是一直来都客气的称自己“柳小姐”?

“行先生,我们是朋友。”柳飘憶清冷的道,想告诉他,她对他是尊敬,尊敬他是世人口里尊敬的“巫山妙医”。

行如尘知道她想表达什么意思,勾嘴一笑,”我们当然是朋友啊,就因为是朋友,还是你一直都信任的朋友,所以我要治好你的身体,不受鬼蝶的折磨。”

她抬眸看他,如水的眸子里情绪复杂,眼内波光水润轻轻颤动,如同一汪沉碧的湖水,荡起微微波澜。

他潋滟的眸子眨了眨,俊美的脸上带着一抹笑意,端着那碗汤药走近她,“喝了吧。”

看着行如尘手中木碗里的汤药,水面上呈现淡淡的红色,虽有一股药香味,可也带了一气血腥味。

柳飘憶脸上的笑容隐去,眸色一冷道:“这是?”

“添了一味对你身体更有用的药,喝了它,我能保证接下来几个月里你都不会再发作。”柳飘憶看到行如尘那张美玉无瑕的脸,永远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此话竟然说的毫无愧疚感。

纵然沉稳这时候柳飘憶也觉得一身冷汗,她隐隐的明白这碗汤药里添加了什么。

见她眉头微皱,盯着汤药脸色难看,行如尘直接抓起她的手将碗放在她的手心里,郑重的道,“喝了它。”

柳飘憶的手有些发抖,可行如尘一直盯着她,似在催促她必须喝下。

犹豫中,人心难测,她真的喝了下去。只是药喝尽,她面无表情的将碗甩在行如尘手上,木然的走至石床僵硬的坐下,神情呆滞。

“憶儿,人心都为自己,性命攸关的事,你也不愿再来一次活下来的机会给因为你身体里的东西而给断送了,是不是?”温文尔雅的声音带着浅浅的清朗笑意,仿佛抚慰人心一般。

柳飘憶漠然的失笑,因为自己就让别人受伤害?!那她和那些无良之徒又有什么区别。

一双水眸里泛起泪花,柳飘憶昂头木然的凝着面前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行如尘,“可是润泽玉的……”

行如尘没有露出一丝异常,不疾不徐的在她身侧坐下来,淡然沉默。

垂下眸,柳飘憶脸上甚是难过,满脸忧伤,“他怎样了?”

行如尘知道她问润泽玉的情况,俊眸幽深了几分,默默开口,“不会死。”

无力的靠了过去,靠在行如尘的手臂上,柳飘憶轻闭眼眸,眼里的泪珠滑下脸庞。何时,她的心竟然如此之狠了?!

润泽玉,请原谅我!原谅我没有去顾及你。她心痛,是真的痛,本不愿这样,可是,她做了。

行如尘身子不动就那般让她靠着,只是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异样的邪笑,那笑里是满意。

沉默,无声的沉默中,直到感觉她的气息平稳,是应该又睡了过去,他这才扳正她的身体,将她用手搂抱着放在石床上睡好。

站在床边久久的凝着她,眸中带笑,转身而去,雪白的衣衫闪动,很快便消失在那个山洞里。

(本章完)

第185章 执意下山,他妥协

简修站在突出的一处山涧岩石上,两旁皆是飞瀑,甚是壮观。不远处是极高白雪皑皑的山顶,恍如伸入云霄。

憶儿在哪,这般保护不好她,自责的痛揪着他的心。他的眼神犀利望着周围的深山,却不知该如何去找。

对面山崖之上,一道如幽灵鬼魅的白影晃进来了简修的眼里。那似熟悉的银色面具,面具下留存在嘴边的邪魅之笑在挑衅他。面具下那双眸中闪烁着冰冷犀利的目光。

是那个人?!

频繁出现在京城的神秘高手!

简修双眼冒光,身子刚动,那人便转身离去。

“大人。”身后锦衣卫属下呼唤,简修不予理会。

断崖峡谷相隔,飞跃过去怕是办不到,简修身子飘移只好飞奔朝不远处的铁链桥上飞奔而过,疾追那神秘的面具人。

高山寒峰,只见两道身影一前一后,你追我赶在山巅之中飞跃。

简修始终差一截,面具人从头到尾让他看见身影,犹如面具人就是在挑衅简修的轻功。

高山奔至而下,山腹地中冰河面上,简修跟丢了面具人。

不,应该是面具人藏起来了。

眼前冰湖宽阔,洁白的湖面映衬着周围什么人影也没有。

蔚蓝的天空因为很少受到沙尘的渲染,澄清得像一片碧绿的湖水。风吹来,山上白雪漫舞,好像是蓝天飞过一片片乳白的轻纱似的流云,又像是春季清晨笼罩大地的雾纱…

如此景色,简修无暇欣赏,心怒的忽然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睛中一片氤氲,有些癫狂的感觉,良久,才止住了笑意,紧握的双拳青筋暴起。

被人耍的感觉真不好。狂怒的朝冰湖喝怒一句,“别让我找到你,会让你死的难堪!”

简修阴冷如蛇般的声音听得行如尘很不舒服。冰湖之上的陡峰后,行如尘暗自窥探一眼那洁白之处的一抹琉金色身影。他深不可测的眸中,瞧不出喜怒,只安静的看了简修一眼后,悄然离开。

柳飘憶醒来时见自己还在洞里,还有些不习惯这诡异的安静,就看见一抹身影,站在那陈旧的书架前,在翻阅书籍。

床上的微动,行如尘立即听到回过身来默默的看着她。

看着行如尘一直盯着自己发呆,柳飘憶忍不住轻蹙眉梢,伸手挥舞了一下。

“你发呆,都想什么呢?”突然觉悟,“可是我的身体?!”

难不成又现了行?她一点也不知道。

行如尘猛然回神,冷不丁的身子动了动,旋即安静的看着柳飘憶,勾唇淡淡一笑,“看你太美!”

她的脸色好多了,恢复了往日的色彩,一双水眸清澈灵敏。

这话从这个男人嘴里说出来,柳飘憶一脸难堪,脸上的神情更加异样起来,低沉了眸子从石床边就往洞外走,“我的身体感觉好了很多,得离开这。”

她是要走,不便再和行如尘多待下去。

行如尘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柔声而道,“何必如此着急,你刚醒来再缓缓。”

柳飘憶一愣,旋即摇头:“不,我要下山。”

她消失的这两日,担心她的人一定着急。

行如尘缓了缓神,恢复过来后,神情又变得那种高深莫测,谁人都看不上的淡漠样子。

“这般想急着离开,可是怕张简修担心了?”

柳飘憶幽幽的凝着他,不便解释,轻轻扯起唇角,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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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道,“你这样认为也无妨。”

“你心里就只有他?!”

“我和他是夫妻,行先生怕是管我的事太多了吧。”柳飘憶冲着他温和的一笑,不客气的反驳说。

她话过转身大步的往甬道走,也不顾行如尘是怎样的表情。

扭不过她要走,行如尘疾步跟在她身后。

走出甬道进入宽阔的岩洞,苏青山一直守在那里,见到柳飘憶和行如尘的身影立即招呼,不过是向柳飘憶招呼,依旧和行如尘保持着距离,在柳飘憶的面前不现出他和行如尘主仆的关系。

“苏青山,我们离开这。”

柳飘憶声音虽清浅,但却透着一股子寒意。她还是认为苏青山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她的漠色,坚决要离开的神态,苏青山一时不敢应答,行如尘可还在呢,他没了注意,下意识的往行如尘看去一眼。

见苏青山犹豫,柳飘憶冷冷的睨他一眼,“怎么?风残宫待着舒服,不想离开了?!”

苏青山有些不敢看她,因为她的气场实在太过强大,她无剑无刀却透着极强的杀性。

再次瞟了眼行如尘,从行如尘的表情里看懂了意思,苏青山愣笑回她,“柳小姐可以下山了吗,你的身体没事了?”

“没事,行先生的本事大的很,我身体已经好了。”柳飘憶唇角缓缓挑起一抹绝艳的笑容,眼神从行如尘的脸上扫过落在苏青山的身上。

苏青山又脑断路了,不知怎么阻止。

柳飘憶不耐烦了,管苏青山走不走,不再理会,朝通往洞外的唯一一条甬道走去,几乎是疾步。

出了山洞口,也不管身后行如尘有没跟上来,苏青山想不想离开,自己大步不停走。

因为脚步过快,不小心的撞到石路旁的大石上。脚尖撞上的那一刻还是很痛,柳飘憶想忍住,可是……

“噢!”她痛苦的弯下腰,痛楚让眼泪不小心的泛出,在眼眶内回转着。毕竟是个女子,身子还是很脆弱的。

沉着的脚步声是男人的走路的声音。

“你怎样?脚是不是很痛?”头不抬,柳飘憶也知道靠近她的是谁。

“不用你操心。”冷意回答他,柳飘憶不再想接受行如尘的好意了。不想接受他的关心,她必须得拒绝他了。

“让我看一下。”身后温柔的声音十分体贴。

柳飘憶漠然抬眸,映到她眼底的是一张笑脸,而他正居高临下的注视着她。恍惚她刚才碰到脚只是她的娇气,跟他在闹别扭的模样。

在他的眼里就是这般。

柳飘憶撇开眼不再看他,而是对跟在行如尘身边的苏青山吩咐:“你来扶我。”

苏青山一副呆头呆脑,慢半拍的模样,愣神之后才去扶她,将她扶在石边。

柳飘憶正欲坐,眨眼间屁股下的石上行如尘的披风放的好好的。

男人的动作如此之快。

见她皱眉凝着自己,行如尘还不忘咧嘴一笑。石上冰凉,这般坐下怎会不冷,关心下也不会怎样吧。

这次,柳飘憶算了,不再纠结,还是坐了下来,坐在了他的披风上。可也不再多看他的眼神,自己弯腰去揉揉脚。

她的手被蹲下来的男人一把拿去,脚被男人握在手里顷刻间脱去了鞋。

“行如尘——”柳飘憶讶然的喝了他,可男人当没听见,手不停的还脱掉了她的裹脚布。“你不能这样的……”急急的想抽回脚,却被他握住抽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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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一见撞破脚甲了,柳飘憶视觉上再次感觉到自己脚痛,哑然了。

“还想离开就别动。”行如尘凝了她一脸疼痛的表情,从身上拿出来一个小小的瓶子,抽出瓶子塞子,将粉沫洒在了她的指甲流血处,然后再将她的裹脚布包好,给她穿上鞋子。

鞋一穿好,柳飘憶站起来也不顾脚是否还在痛,又要走。

“你走不了多远。”

身后冷冷的声音再次传来,男人没动步站在原地胸有成竹的看着柳飘憶转过身的美背。

柳飘憶眉一皱,脚步一顿,吹来一阵寒风,发丝飞扬,拂过她眼角的冷意,“走不了,我也要下山。”

如此坚持。

“好,我送你。”男人妥协。

柳飘憶一愣,没想到他会让她离开。顿神中,身子一轻,落入他的怀抱。

“我自己会走。”她挣扎,可不想这样让他抱着离开。

行如尘垂眸凝着怀里的她,眼神中露出了一道探究之色,随后才道:“自己下山,你的脚就走不了,真想下山,只得这样让我送你。”

以往的行如尘,在柳飘憶眼里就是一个态度懒散却又风度优雅的江湖郎中,可如今的他,言语神态固执还城府极深。

柳飘憶觉得自己对行如尘一点也不了解,认识这么久,眼前的男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她识不了。

处在她一直抬着眸探究他是个怎样的人,男人已经抱着她轻步往山石路上走。不过,却不是来时的那条路。

身后苏青山不言不语一直跟着。

选择走密道,那是因为行如尘知道是一条不会碰到锦衣卫的下山之路。

一路下山,柳飘憶也不再说些什么,只是脸上无色彩任行如尘抱在怀里。一个时辰后,终于到了灵山山脚,行如尘还未放手,一直在走。

“可以放我下来了。”柳飘憶没有过多的感情,语气冷硬。

行如尘并不想放,可听力敏觉的他探听到了不远处有异动。他立即回眸给了苏青山一个眼神,苏青山领悟到,一个闪身从行如尘的身后消失。

苏青山离开的同时,行如尘将柳飘憶放了下来,柳飘憶回头看了眼苏青山瞬间消失的方向,好似明白什么,正欲回头,便听到有声音传来。

“憶儿——”一道熟悉的声音里是紧张的急迫。

山涧雪路上,男人焦急紧蹙着眉头疾步过来。无视她身边的行如尘立即一把抓紧她的手。

看样子,他找了她许久,他担心的模样让柳飘憶心里一刻的温暖。她抿嘴对他浅浅一笑,“让你担心了。”在她说话间,简修已经迫不及待的将她搂进了怀里,紧紧拥着。

一旁的行如尘下意识的嘴角轻抽,异样的神色一闪逝过。

“你们怎么在一起?!”简修很是惊讶,刚才的温柔顷刻间变色,松了怀抱里的女人,阴冷极寒的眼神盯着行如尘,心中对他满心疑惑。如此凑巧,能不疑惑。

他此时心中盘留着属下查探来的消息:一个男人抱着一个女子去了灵山。

柳飘憶想解释,行如尘开口在先,“柳小姐的脚伤了,不过幸好碰到在下,怎不能不将柳小姐送回去吧。”他淡笑着,懒懒的低语。

简修的眼神宛若毒蛇正在吐着蛇信子一般,阴森森的,让人寒颤。不过不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刚才扶憶儿的时候,她的手冰冷透心,想来必定在外时辰过长,担心她的身体,一把将她打横抱起,也不再去和行如尘多说什么,转身就离开。

(本章完)

第186章 蒙上黑的脸面

不管夜色是否暗了下来,马匹之上,简修拥着柳飘憶一路回城,直接到了青鸾别院。

下马,抱她进院,一路奴才尾随直到进了阁楼。

外边天气太寒冷,奴才立即奉上热茶。简修偎在她身边,手臂楼着她的身子,另一手端着茶杯,送到她的嘴边,“喝口茶水,暖暖身子。”

他的墨眸闪闪发亮的,直直的盯着她。

柳飘憶柔柔一笑,就那般让他喂着喝了一口后,凝着他这两日不见,憔悴了一圈的样子。

他该是累的,若他再不累,也太不像一个正常的人。

“我没事,让你担心了。”她喃喃低语,温柔一笑。

一路回城,她在心里已经想好该如何解释她这两日的失踪,可刚欲开口,简修的话响起,“还没吃过东西吧,肚子应该饿了,奴才们已经在准备了。”

简修并不是不想弄明白她为何失踪,回来了先休息好,日后再说也不晚。

柳飘憶只好点点头。

青鸾别院的下人们摆放好菜食又退了出去,屋内只留他两人。

柳飘憶低头只顾吃起来,也不再多看简修。怕他多问,又想告诉他一些话,心里一直矛盾着。男人看着她吃,冷板的脸上也稍稍露出一丝笑意。

“你不饿?”见他未动手,柳飘憶抬眸看了他。

“看到你胃口好,我就放心了。”他这才拿起筷子来。

胃口好,起码身体没事。

简修笑了,温雅而柔和的声音带着淡淡的笑意,听得出心情还不错。

膳中,两人再也没说话,不过简修却沉默起来,直到撤了碗碟,他还是那般静默不语。

柳飘憶坐在暖椅上,闻着香茶,轻抿一口,看了眼靠在窗边凝视着夜色的男人。

也不知简修刚刚在想什么,背影看起来很消沉,柳飘憶或许多少明白些,可能看见了行如尘将她放从怀里放下来的那一幕。

她站起来,还感觉到脚尖有些痛,不过却并无大碍,上前一步,她也只能看见他的侧面,看见他远远的看向前方,脸上并没有过多的神情,平静如水的眼眸也不知在想着什么。

他是不开心吗?

记得他不开心的时候,总是如此容易闪神了。

“这两日你辛苦了,是我的错,你的身体若是不好,找个大夫看看吧。”他的脸色很憔悴,应该是太累了,柳飘憶是这般想的。

“不用了,我没事。”淡淡的拒绝了,他将手放到了窗户前。

一直的站着,简修始终没有说什么,心中满是心事,柳飘憶觉得或许真该解释下。可再近他一步,准备道说,他再次回了身,上前一把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神色不再沉幽,嘴角抿上的柔笑,“天色不早了,憶儿早些休息。”

柳飘憶看了眼天色,也的确是不早了……此时天色已经很深。

是要睡了,得好好的睡一觉了。

这两天发生的事太多,不止是简修累了,柳飘憶也很累了,心累。因为润泽玉,她从喝下那碗药就心心念念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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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修的手从她的手臂上滑落在她的面前,伸手对她。

注视着他的手,柳飘憶只好乖乖的将手放在他的掌心里。

他有心事,这是她此刻能肯定的事。

“简修,你有心事?”任由他牵着手走,柳飘憶低下了头,注视着他握着她的手,轻声的问。

“憶儿,在梨湾村你可是和凌希南遇到过。”走到床沿边坐下,他才懒懒的说道。

抬眸看他,柳飘憶不懂得他的意思。

哪见过凌希南,柳飘憶一脸懵,不过那日在城中却是见到了,可后来分开了。她知道,她和凌希南的关系一直是他的一块心病,虽然他嘴上从未在她面前怎么提及,可她心里明白。

“你在梨湾村见到他了?”见如此,柳飘憶只好顺着他的意问下去。

他的心思很重,或许已经容忍不了凌希南处处对自己有意的接近,柳飘憶总感到了很沉的不安。

“这两日,我很怕,怕你和凌希南一起离开了,真的内心揪心的痛,可我还是相信,憶儿对我应该是真心的。”简修直直的看向她,轻轻的笑了笑。

这一刻,柳飘憶的心抽了抽,抽动的是内心深处那一槛幽灵。曾几何时,在内心深处,她也不停的问自己,是真心爱他的吗?

可是——

深深埋葬中,总有一道声音在提醒她,当年可是他亲自送去的旨意,皇帝的圣旨,太后的拍案。

“简修,你想多了,你我是夫妻,我又怎能弃你和他人而之,我永远都是你的娘子。”她说的真情实意,脸上半分撒谎的意思都没有,或许她真的没有骗他。

他相信她,相信她眼睛里的真情,他笑了,犹如孩童见到蜜糖,喜悦的全身都在兴奋。

她自主的靠近他的怀里,感受他怀中温暖。这一刻,她感觉到他那颗跳动的心。她想,什么也不去多想,就这样靠在他身边吧,这份感觉很好。

在朦胧之间,她很快的便沉沉的睡去,将这些天的一切一切都当梦一般的藏在梦中……

夜幕下,正是整个京城最为热闹的时候,也正是夜生活刚刚开始的时候,不得不说,这个时候出门的人大多是贵家公子,无事逛逛花楼。

醉烟楼,赵栩浩带着张驰枫一起进入醉烟楼,他熟门熟路的穿堂过院,居然像是走在自家后院一样。中途也有遇到几个着了灰衣的下人,只是那人些看到赵栩浩就好像看到了某个常客一般,居然还会笑着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张驰枫一脸讶然,一脸好笑,“早就听闻你爱这些地方,看来不假。”

张驰枫虽然不是经常来这种地方,但也不是从未踏足过,只是赵栩浩这般的常客还是让他有些觉得过于纨绔。

赵栩浩拍着张驰枫的肩膀,春风荡漾,“驰枫兄,难得回来一趟京,不闲磨闲磨,到时候你又得回辽东,今日老弟请你喝个够。”

赵栩浩和张驰枫寻着人少的楼道一直到顶,走入了一间不算起眼的屋子。这间雅房应该是赵栩浩常驻之地,他熟悉的很。

赵栩浩前脚进屋,便跟着进来二三个妖艳的女子,他忙对那三个女子道,“招呼我的老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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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请张驰枫来玩,当然得有美女陪着,这种地方来,怎不叫女人呢。

张驰枫也没拒绝,显然也想让自己轻松轻松一回。

京城夜市里更是人多,忙碌一天的人民出来走走,看看景色,凑个人闹,不乏都会感觉愉快。

本满街都是漫步的行人,突然异样的骚动起来,原来有一匹马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碲答碲答在大街上行着。

只有一匹马就算了,问题还是马背上还趴着一个男人,看似酒醉的样子,趴在马背上没感觉。

醉烟楼下,一片被马随意碲走的惊呼声。醉烟楼上的窗台边,张驰枫正伏着窗台看夜下风景,街市上的吵闹让他好奇看去。

街市上那些人的目光所及处,都是那匹马和马背上之人。

待张驰枫看清楚马背上的人时大吃一惊,是消失了两日的凌希南。

喝了好些酒的他顿时清醒,转身往门口去要下楼,被赵栩浩唤住,“去哪?”

“楼下。”张驰枫扔下一句话,人已经疾步离开,让美女在旁的赵栩浩一脸懵。

追上马,拉住马僵,张驰枫才发现凌希南昏迷着,恍如睡得很沉。

到底怎么回事,张驰枫很是讶然,也不去多想,将凌希南送回凌府才是当前最重要的。

凌府门前,张驰枫扣门后,立即就有府中下人开门,见到是张驰枫,有些发愣,常年在辽东的他,有些不认识也很正常。

张驰枫的长相属于那种英气逼人的,单单一个艳烈的笑容就会让人感觉到一种几乎是在战场上才会生出的豪情。

“在下张驰枫,来给府上送人,府上三少爷凌希南。”他说着指了指门前台阶下的马。

那下人来不及多和张驰枫说什么,立即回头朝院里呼喊,“三少爷回来了。”

张驰枫将凌希南从马背上弄下来,扶着进凌府大门后,凌云翼这时走了来。

张驰枫将人送来,凌云翼倒是探究的很,眼神深邃的看着扶着凌希南的张驰枫。这种无声的打量,交织着一种很深很让人不悦的东西。

睨了眼无意识的凌希南,凌云翼脸色不好,冷声吩咐下人,“还不快扶三少爷回屋,让大夫来瞧瞧。”

凌府下人忙碌起来。

张驰枫有礼的朝凌云翼拱手以礼,道说,“是小侄在街市上碰到凌三公子,见他昏迷不醒,便送了来。”

他当然得解释,怕凌云翼误会是他藏的人。毕竟这两日凌希南失踪可是已经在京城有不少的传言了,也不知是谁传出来的,说凌三少爷和相府的四少奶奶私奔了。

此消息还不知是真是假,凌希南又失踪未见人,不管是什么,撇清这事当属应该。若不撇清,那可得让人误会有祸心,张驰枫可不想让人误会是这样的人。

眼前凌云翼也不多说什么,让凌希南醒来问清楚便可。

这两日,沸沸扬扬的难听话,早就传到了凌府,凌云翼的脸面早就让凌希南给蒙上了一层黑。

张驰枫没急着走,也想等凌希南醒来,搞明白,那日梨湾村突然离开失踪的原因。

(本章完)

第187章 记着别的男人

深夜里的凌府忙碌着,金橘儿守在凌希南的门外,等候着屋内凌希南的情况。陪她一同的还有一些下人,都是好奇凌三少爷怎么样了。

偏厅,张驰枫悠然闲肆饮茶用点心,只是喝了些酒头有些昏沉,想睡觉,但他还是一直留了下来。

凌希南的屋里,凌云翼板着脸坐在椅上等待大夫查看的结果。没有过多担心凌希南的身体,而是更在意这次凌希南的失踪两日可真是和那柳飘憶一起。急的是凌夫人,守在床边只想问大夫结果,不安的等待着大夫探脉。

不过,凌夫人的担心是多余的,大夫查看后说凌希南身体无事,应该只是中了迷药,用量多了点,或许明早才会醒。

听到这话,凌夫人这才松了口气。府上得知消息也都安了心,该散的都散去。张驰枫听闻准备回去,却让凌云翼给叫住了。

凌云翼还是那般黑沉着脸,语气十分正色,问张驰枫在哪发现的凌希南。张驰枫只好将自己和赵栩浩一起去了醉烟楼,然后发现大街上异样的马匹。

张驰枫可不想背这个锅,凌希南被人下了药可与他无关。他实话实说,还把那日和李毓艳一起去了梨湾村碰到凌希南,三人在梨湾村的事也都说了出来。更是说了梨湾村那日有人被杀,锦衣卫指挥使张简修亲自去了现场,他去了,凌希南也去了,之后便发现凌希南不知去向。

听完这些话,凌云翼什么也不再多问多说,只是让张驰枫回他的府邸去。凌云翼的脸色很明显比先前还要难看,端坐在椅上心事重重。

张驰枫拜别时,凌云翼还处在自己的忧郁中,懒得理他。

张驰枫对凌云翼的情绪反应有些摸不着思索,但凌希南的事也管不上,走出厅时,还疑虑的回头看一眼仍旧漠色坐在椅上的凌云翼。

在凌希南诡异的从街市上回到兵部尚书府后,相府西院里的宛修也得知了此消息,同时还清楚了柳飘憶被四哥带回了青鸾别院。

禀给此消息的是何保林。答应宛修要求后,何保林就在街市上找了混市地痞,付银子让那些人帮忙找相府四少奶奶。当然何保林特意给那些拿银子办事的地痞提醒,跟着去寻柳飘憶的锦衣卫必定会找到。

那些个地痞便分了人守在青鸾别院的门口,也分了人去了梨湾村附近跟踪锦衣卫。

简修在青鸾别院门口下马和柳飘憶一起回别院,那些人就看清楚了,立即回了何保林这个消息。

凌希南在街市上的醒目,当然也不例外。

传出柳飘憶和凌希南私奔的特大话题,也是宛修让丫鬟扮成普通百姓在街市上去有意而传出去的。

目的很明显,就想让柳飘憶的名声让人践踏,能让柳飘憶声名狼藉,才舒了她的心。不管何保林这次能不能收买他人杀了柳飘憶,柳飘憶因为那样的传言都会成为人尽皆知的丑陋话柄。

当然,宛修已经成功了,京城过半的人都听到了柳飘憶和凌希南不可见人的私话。这两人本就已经成为街头巷尾各家公子小姐们私下闲聊的有趣话题,这下就更是让人在茶余饭后大笑了。

简修

()

忙着寻柳飘憶不知,京城的一些公子哥小姐们可就想看他的笑话。平时谁都不敢招惹他,他总是在别人眼前摆着一张生人勿近的面孔,清高孤傲,不与任何人为伍的架子。也从未出过错,有过遭人话柄的事,这下好了,夫人和其他男人纠缠不清的,那脸面会有多难堪。

过半的人都想看一看那锦衣卫指挥使的是怎样的表情,怎么去处理自己的夫人,好看一场笑话,除了相府里的家人在担心简修。

大夫人顾氏早就让人给青鸾别院里的下人交代了,四少爷和四少奶奶要是回来了就立即回禀。在两人回青鸾别院后,大夫人也得知了消息。

不过,顾氏听到消息后放心了,憶儿没事,一切安好,她才松了口气。在佛祖前上香拜佛感谢神冥,默念佛经。

允修的院里,二夫人王氏并不去管这些,哪还有精力去管柳飘憶的死活,自己的儿子允修受伤回府,着实把她吓着了。

五城兵马司的人将允修送回相府时,手臂绑着绷带,脸色苍白,失去半条命的样子把王氏吓的不轻。

王氏一直守在允修的房里,亲自喂药陪伴着。

允修成这样,五城兵马司的人亲自向相爷张太居道明了情况,立夸允少爷舍命救人,虽然救的人还是死了,但允修的行为让人可叹。

王氏宁愿不要这样的名声,也希望自己的儿子平安无事。但相爷张太居还是在允修的面前着实表态了一句,说允修不愧为他张太居的儿子,做的很好。舍命为民,是身为朝廷命官府里为民的表率。

得到父亲的一句夸赞,允修很满意。从来父亲夸赞的都是四哥,而他允修只是一个在父亲眼里不起眼的儿子。

不管做什么,父亲第一个想到的都是四哥,在子女面前,四哥简修的名字常常挂在父亲嘴边道说。

允修从未嫉妒四哥得到父亲的宠爱,那是因为他认为四哥本就厉害,不管做什么,总是在他人的前头,也做的让人可佩。

他对四哥是敬爱的,也是佩服的。但他也希望自己在父亲眼里也是一个可以骄傲的儿子。这次,父亲的一句话让他心里兴奋的很。

兴奋之后,身体欠佳的他还在担心四哥可是找到了憶儿,在担心那个女子。若不是去火里救人伤了,他哪会就这般在府里养伤,等着消息。

躺在床上一直无法安睡的他,满脑子都是在想那个女子,恍然间,他突然想起了润泽玉。

润泽玉出现在梨湾村附近的山涧里,可也是听到了憶儿的消息,若不是,哪有那般巧。

那夜出现袭击润泽玉等人的黑衣人又是谁?!

允修想了起来,他见到润泽玉时,他受伤严重,手腕上是刀所划破的口子,伤口处还残留着血迹,而润泽玉的脸色很明显失血过多,苍白的可怕。

有人取了润泽玉的血!

想至此,允修懵地从床榻上坐起,不顾手臂的痛,下床在屋里来回渡步,不安。

本提不起精神的他,瞬间眉头紧皱,心中起伏。除了他想取润泽玉的血,还有谁会这样做

()

?!

从那日夜里想去润府取润泽玉的血,允修的这个想法就一直在心里。行如尘的话也一直在心里,憶儿需要血为药,而润泽玉正是那个人。

有人为憶儿取了润泽玉的血!

当下需要润泽玉血的人怕就只有憶儿了。可是谁做的?!

四哥?凌希南?还是行如尘?或是憶儿自己?

憶儿又怎么可能杀得了润泽玉呢?允修觉得自己真是好笑,竟然把憶儿都想进去了。

那会是谁?四哥吗?

允修在屋里桌边的椅上坐下,从水壶里倒了杯水,紧拧的着眉头猛喝了口水。好似只好四哥才有这个能力,也才有这个目的,除了四哥,允修想不到还能是谁了。

行如尘会有这个可能吗,他不过只是一个大夫,会为了个病人而去动刀子杀人。不可能的,那夜可是有不少的黑衣人。行如尘世人眼里可是独来独往的神秘郎中,身边哪有什么帮手。除了四哥附和猜想,允修想不到别人了。

四哥真的会为了憶儿随意杀人?!

允修一脸沉忧的放下杯子,对于自己的想法太确定了。他都能为憶儿想去取润泽玉的血,若是四哥也清楚,能不为了憶儿做这一步?四哥那般爱憶儿,能不会吗。

一夜无眠,允修在屋里乱想了一大篇。而次日清晨, 青鸾别院里的柳飘憶也如允修一样,心事重重,不过她想的却是润泽玉,不知那人如何了。

梳洗完,柳飘憶就要出去,简修以为她要回相府,没有多问,准备一起回相府。

门口备了马车,柳飘憶的情绪低落,一直沉默不语。在马车起驾后,她才对简修神色格外的坚定说,“去润府。”

“为何?憶儿你该先回府,母亲怕是多少知道你这两日失踪了,该回府先见母亲。”

心里想着别的男人,简修心里着实不舒服,脸色也沉冷。那日,润泽玉找到梨湾村,那般急着问他憶儿的消息,可还历历在目。那个男人担心她,而她竟然也担心他。

“我知道他受伤了,想去看一眼,不行吗?”柳飘憶凝着简修,本一脸淡漠,可突然发觉他的神色很不好,不想让他过多误会,忙又道,“在檀州,可是润泽玉救的我,他对我有恩,他有事,我能不去看一眼吗,简修,可以吗?”

柳飘憶的语气变软,脸上是请求的温柔之笑,颇有撒娇之意。

“好吧。”简修点点头,这般柔情,他哪再能多出一分冷意,沉冷的的脸上由阴转晴,甜甜的笑意升起,看上去明朗俊美。

“我陪你一起去。”他道。

“好。”她答应,只要他同意便可。

柳飘憶抿嘴浅浅笑着,看着眼前的男人,一种俊逸如雕刻般的英气,尤其是一双眼睛,犹如夜空一般,看着她的时候,仿佛有星辰升起,有时会让她有种沉沦的感觉。

握紧她的手,简修只想一辈子拽在手心里,除了他,谁也不能夺去。

(本章完)

第188章 润府探望

马车一路往润府,她很安静,但眼神里藏不住的急迫让简修明白,她在担心那个人。

润泽玉被人刺杀属下禀报了他,可憶儿又是如何清楚的?她不说,他也没问。

默默相对,她空洞的眼神里幽沉,不愿跟他说太多的话。可他希望她自己能将这两日到底出了什么事自己告诉他。

他从来都是把话,压抑在心底的,尤其她的事。

两人就这么沉默一路,直到润府大门。

容弦亲自到大门口接,虽然已经清楚庄主受伤是因为去梨湾村找柳小姐,对这两人心生避之。可眼神里,却还是带着敬畏,看着面前的简修。

“我来探望润庄主。”柳飘憶一脸温和的笑,可那笑让简修的心再次一沉。 对自己沉默寡言,对他人却那般的微笑。

容弦的眼神里带着几分黯然,但客人上门也不好拒绝,尤其是柳小姐。

“请。”容弦有礼的恭请。亲自将两人带到润泽玉的寝房。

走近润泽玉躺着的软榻前,床上之人那抹苍白虚弱的脸让柳飘憶揪心的很。

看着润泽玉,她 身体颤抖的仿佛下一秒钟,就会晕倒一般。

恍似听见有人走近,紧闭的眼微微睁开,润泽玉虚弱的犹如失去半条魂魄。

想问,他可还好?但却不忍心多问什么,柳飘憶欲言又止,却也只能吞下了到嘴的话。

润泽玉微睁开的眼,颤抖了半晌,才呢喃出两个字,“憶儿。”

低沉的声音犹如金声振玉,听在耳边便有一股微微的酥麻感。

柳飘憶心疼,他这般都是因为自己,润泽玉才会……

神色上自然揪心难过的表情再也藏不住,她的眼眸里溢出了泪花。可一旁的简修看在眼里,脸色瞬间黑沉下来,满眼都是醋意,内心更是燃着熊熊烈火想一把将半死不活的润泽玉从床榻上揪起来,来个几拳。但他知道不能,憶儿在意他的伤势,如此做了只会让憶儿厌恶他。

强压下心中的醋意,简修只想带柳飘憶离开,淡漠着脸色看着润泽玉,淡漠道,“竟然润庄主伤情严重,那就好好养着,不便过多说话。”说着去握柳飘憶的手,语气立即柔和起来,“看也看了,我们这便回府可好?若憶儿你不放心他的伤,回府后我便让府里送上最好的药材,还给他请太医症治。憶儿,你看可好?”

柳飘憶不傻,看得出来简修催着她离开,不想让简修过多猜疑有气,只好应了他,“好。”

简修唇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温暖的笑意:“憶儿放心好了,你若还不放心他,我会让人向你禀明他的身体状况。”

都说成这样了,柳飘憶还能怎样,再次朝润泽玉看去,却被那双水雾朦胧不舍难过的眼神盯着。

尽管,柳飘憶是个冷冷清清的人。但是被这么一双让人心疼的眼睛望着,心中着实不舒服,不想看不去,于心不忍,只得尽快离开。

“润庄主,好好养伤,我走了。”站定了良久,柳飘憶眉头微微收拢,才道别。

她看到了润泽玉微张唇,想说什么,可终究还是未说出来给忍下去了。那双眼睛里有些什么话,柳飘憶恍似感觉得到,她一笑,是感谢他的笑,随后才转身离开。

院里,

()

润禾一脸冷漠的身影。柳飘憶看去时,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遇,只是润禾的身上有的只是怨恨的漠视。

“柳姐姐难不成一点愧意都没有!我哥可是为了你去梨湾村,遭人刺杀,命悬一线,而你却那般无视我哥,拥着自己的夫君,还心系着别的男人……”润禾轻视的笑,“柳姐姐怕是和凌希南这几日在一起吧。”

那般嗤笑,不顾简修的脸面当场讽刺。说完这话润禾还不忘看向张简修,就想见到简修因她的话发怒生气。

简修 敏感的,嗅到了属于阴谋的的味道。但这味道却着实刺到了他的心,提到凌希南,他的脸色瞬间变色。

润禾的字字句句,就像是一把刀子戳着柳飘憶的心情,顿时让柳飘憶眼神已经完全的冷了下去,她从来都没想到,润禾会这般对自己有成见,还开始诬赖了。

凝着润禾,柳飘憶知道她也是因为润泽玉受了伤所以才这般情绪不好。也是,是自己的错,柳飘憶不想和她计较,粉嫩的樱唇,稍稍的弯起,那张美丽的俏脸上,显出了一个柔美的笑。

以笑对她,柳飘憶只想让她平静下心。

“照顾好你哥,让他多休息。”

柳飘憶不再想和她多语,抬步就走,却被润禾冷冷的再次唤住,“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她的问题,这两日可是和凌希南在一起?!

柳飘憶脚步一僵。

简修这时发火了,锐利的声音,冰冷刺骨,“润姑娘,你想干嘛?!”

步步逼近,如同死神般的气息,让润禾也有了几分恐惧。不过,微愣后她的嘴角嗜笑,“张大人难不成这么不再乎自己夫人的名声?还是张大人觉得您的女人私通别的男人也无所谓?!”

“啪……”

只听一声响,润禾的脸被甩得偏去,额上的发因为风力都凌乱起来。这一巴掌震惊的不只柳飘憶,还有润府里这时经过的奴婢,以及亲送张简修和柳飘憶出府的容弦。

一时空气冷滞中,容弦立即上前在简修面前好言道歉,“是小姐的不对,不该乱说话,大人责罚的对。还请张大人看在小姐年小不懂事,就此原谅她的愚蠢。”

容弦忙下半身躬礼。他怎不明白,这般诬赖柳小姐的名声,张简修又怎会无气。若刚才庄主在场必然也会随手亲自打润禾。而他这个润泽山庄里的管事,庄主的亲随怎能不立即化解误会。

润禾的手腕有些颤抖。她不是不知张简修是个怎样的人,他怒视想动手的人,必定会不是死就会半死不活。在这被打一巴掌后,润禾确实清醒了。

柳飘憶刚才的 笑容凝固在了脸上,眼睛里已经蒙上了一层冰霜。那淡淡的血腥味,让她的心,在瞬间绷紧。耳边还缠绕着刚才润禾的话。

私通男人,对一个女子来说是多大的罪,那是可以让任何人都能用唾沫来淹死她。

润禾竟然想给她安上这么一个罪名。一个花龄开朗的女子为何心就这么污了?

嘴角冷笑了一声,柳飘憶漠然的走近润禾的面前。从身上拿出自己的手帕将她嘴角的一丝鲜血擦抹干净。如同叹息般的声音,在院子里轻响,“润禾妹妹的脸这般白嫩完美,有了红印子就不好看了,简修也太不近人道了,你是个姑娘家,怎能随意打呢,你哥知道了会心疼的。柳姐姐在这替简修向你说对不起。”

刚才自己这般说她,她竟然不生气?

()

润禾愣神凝着柳飘憶。可一想到哥差点死去,润禾心中那股怨气再次凝聚到胸口。

“希望柳姐姐你以后远离我哥,润禾怕我哥的命葬送在你的手里。”

润禾的语气里,带着冰冷的决绝,那里面包含的复杂情感,却足以让人心酸不已。

心,像是被一双手,狠狠的揪紧了。

“好。”柳飘憶淡然一笑。轻拍了下润禾的手臂,面无表情的擦身离开。

或许远离润泽玉真的对他是好的。

清晖园,屋子里放了火盆,但是柳飘憶却让窗户大敞的通风,让冷风吹在自己的脸上。

她就坐在窗棂边的椅凳上,侧脸精致而美丽。如同一幅仕女图,却又像是永远定格在这一刻的景画里。

回到相府,一句话也不说,就那般静默的坐在椅上,幽沉淡漠。

“憶儿,为夫知道你在梨湾村迷了路。”

头顶突然传来了简修低沉的声音,柳飘憶抬头,却在四目相接之际,陷入了一双黝黑的眸子。

冲着他微微的一笑,俩个人之间,却像是有了什么默契一般。一个不问,一个也不答。

他不想多问,只要她安然无恙便好。她也不想回答,那两日她都经历什么。

但她相信,简修一定相信她。相信她根本没和凌希南什么的一起去了哪。

刚才春琳想问,也没多问。柳飘憶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匆匆的往门口去。

屋子里,只留下了简修一个人,眉头紧皱。

回府时,下人奴婢们的眼神,柳飘憶就清楚,定是自己失踪这两日府里都清楚了,姨母也应该很担心。回了府应该去请安一声。

大夫人顾氏的院里。

柳飘憶跪地认错,在简修面前什么也不解释,但在顾氏这里却解释起来,怕顾氏忧心。

可柳飘憶道出来的却是另一番情景,她说,那日在街市上看到简修和锦衣卫出城,就想跟着去玩玩。但又不想和简修一起行路,怕简修落人话柄,公务在手还带着夫人,于是她自己一个人跟着锦衣卫去了梨湾村。

梨湾村有花圃园,有山涧景色,优美漂亮,她到处看景去了,走着走着就迷路了,也不知自己的方向。而且脚因为踢到石头也受了点伤,走不了路,痛的很,不过,幸好碰到了那个郎中行如尘,是他将自己带出了山林。

听到这话,这么说,憶儿根本就没见过凌希南。街坊上的风言风语都是他人无风乱传。

大夫人顾氏安心下来,也不多问了,直接拉住柳飘憶的手,慈祥和蔼的道,“下次想出去哪里游玩就让简修带你去,别悄悄跟在后,出了事该怎么办,幸好这次没事。”

“憶儿知道了,让母亲担心了。”柳飘憶一脸乖顺,完全在大夫人的面前是一副母女深厚的亲情。

从大夫人屋里出来,春琳等候在廊下。陪着小姐一同回清晖园的路上,春琳一直盯着小姐慢步的脚,心下关心问道,“小姐的脚还痛吗?”

柳飘憶停下了脚步,侧过身凝着春琳,淡声道,“脚没事。”水眸盯着春琳,正色而道,“你是不是有话说。”

一道人影,从走廊里突然出现。

(本章完)

第189章 带走一品红

柳飘憶看向来人。

是允修,可他的手怎么了?手臂之上都是绷带。

允修默然微笑看着她,站在几步之远便不再走近。两人就这般静默相视几秒后,柳飘憶没有上前去问一句,允修也不过来打声招呼,随后两人各自走开。

春琳一脸懵。怎么感觉这叔嫂两人不说话了。

从那日允修来清晖园强夺了她的吻,柳飘憶便没话和他说了。

神情幽沉的拐过圆拱门,柳飘憶站定脚步,漠视着春琳,问起允修的伤情,“允修怎么了?”

“小姐不是看到了吗,允少爷有伤在身。”春琳低声回道。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柳飘憶的语气里,不自觉的带上了几分急迫。

”小姐还是关心允少爷的。”春琳竟然开心。

“他是简修的五弟,是这个家里的人,我问问没有不妥。”柳飘憶的眼珠转了下凝向一旁的花草。

“允少爷是——”

“四嫂。”春琳的话未说完就被一道阴柔的声音,打断了。

闻声转头,柳飘憶看到,从游廊道的那处走来一道曼妙的身影。

看到宛修,柳飘憶就有种烦躁的心情。

“四嫂怎么妥妥的回府了,不是跟凌三少爷远走高飞了吗,怎么,他不愿意啊。”

柳飘憶 嘴角勾起了一抹似有若无的冷笑,对走近的宛修只是轻视一眼并不因为她的话让自己闷气,还吐气如兰,十分的冷静。

“宛修小姐的消息怕是有误,让你白高兴一场了。”

宛修的眸子里,飞快的掠过了一抹讶异。想不到柳飘憶竟然能如此镇定。

懒得理她,柳飘憶嘴角邪魅一笑,朝自己的清晖园走去。宛修想用此话来刺激她嘲讽她并未奏效。

可柳飘憶越是孤傲越让宛修看不顺眼,看着柳飘憶走去的背影,宛修不明白,一年多前那个来相府后整日不出门,幽在自己院里的柳飘憶怎么完全变了。变得甚是可怕。

西院清雅阁,宛修小姐心情十分不愉快坐在自己的厅里。想着柳飘憶这次又能安然无恙回到府里,着实不痛快。沉闷半响最后狠狠地吐口气,看着在她厅里的何保林说:“就算这次没机会,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何保林皱了一下眉头,试探的问道,“宛修小姐还是要继续杀柳小姐?”

宛修看着何保林的表情,冷笑一声说:“这么怕死还过来,真是可笑。”

让他来见自己就来,已经在一条船上了,还这般犹豫,可见何保林还是怕。

隔壁三嫂夏水檬的孩子传来哭闹声,本就心烦的宛修想自己清静清静,便让何保林出去。

走在府里青石路上,远远的何保林见游廊里四少奶奶柳飘憶的身影。看到那抹身影却让他驻了步,神情忧虑。

他的眼神不善看着柳飘憶,脑子里还留存着宛修对他说的话。

已经同处在一条船上,没有了回头路。可这条走不好就会让自己命陷险地,不得善终,可他内心却无法拒绝宛修的要求。

何保林有一时的犹豫不决。

()

空中一轮弦月明亮,夜里透凉,冷风吹在何保林的脸上让他打了一个寒颤。回神后,那夜下游廊里的身影,他没再多去凝望,回身朝自己回屋方向离去。

独自的一抹倩影在月下走上观景台,倚靠在栏杆处,柳飘憶默色的欣赏着府里的夜景。

春琳对她说了允少爷的情况,受伤也是因为去了梨湾村。

他也是为了去找自己吧,想必是这样。在梨湾村遇到村房大火,若不是因为去找她又怎能遇上那般情况。

可他不必这样,不必为了自己而每次都如此冲动。不知简修是否知道了,想来也应该清楚。简修会不会多想?

夜下幽深的园里,观景台下,简修木然的站在花坛边,凝着那道孤寂的身影,面色不好。

憶儿,为何每次遇到事后,你都会喜欢一个人如此的孤独?

心里想什么对我说说有那么难吗?我们是夫妻,有什么不能说的。是怕我担心,还是不想让我知道?

憶儿,你肯定不知,宛修推你落水后,那夜,我回府来到紫轩阁看过你,因为允修悄悄去了,我便没有进屋,但那夜,我一直在你院落外,静静站了很久,看着允修离开,我才晚一步到你的身边。你很虚弱,我很怕你醒不过来,我……从那夜就曾在心里发誓,要好好保护你。

但是,一次一次让你处在危险中,是我的错。以后觉不再让你离开我的视线。

憶儿,相信我一定能保护好你,一定要相信我。

收回目光,简修从衣襟里取出一支珠花,是那日在梨湾村那个被杀女人现场所捡来的。是她的头饰,遗失在杀人现场的头饰。

憶儿不过只是凑巧在那里去了,简修希望是如此。

次日清晨,简修亲自将柳飘憶的斗篷拿到她的面前给她披上,温柔的抿笑道,“在府里无聊闷的话,陪我去督抚司。”

锦衣卫督抚司?

柳飘憶讶然看着简修,他忙公务将自己带去,这是要做什么?

简修看懂了她眼中的疑惑,神色未变,微勾嘴笑,“督抚司玩玩也不错的,可否愿意去?”

是担心自己和允修都在府里难免见面吗?柳飘憶脸色依旧讶然,疑虑片刻才轻轻笑了笑,没拒绝。

锦衣卫督抚司,朝廷重卫所在,多少朝廷案子信息的情报所在地,大把锦衣卫守卫的衙役。

柳飘憶的目光一直放在简修腰间那悬挂的金色腰牌,甚是耀眼,那就是他的身份。

显然,能把自己夫人带去朝廷兵卫所在的职衙里陪着,简修一定是第一人。在柳飘憶进督抚司后,锦衣卫们脸上都带着讶然。

柳飘憶不是没去过督抚司,那次不过是去给简修送饭食,这回,倒是大人带来陪着自己。这让平日里那些个属下见惯了简修惯冷威严的形象,竟这般在乎自己夫人,恍如要随时看到夫人,锁在身边。

这让锦衣卫们都憋笑在心里,不过嘴上谁也不敢多言。

他看公文的样子很认真,垂目执笔,专注用心,不受旁人的打扰。

柳飘憶凝着他,轻吹着手里的茶杯,不声不响,就在一旁的几桌边看着。男人那浓翘的长睫,柔化了原本刚棱有力的轮廓,他沉静优雅端坐的姿态,仿佛以一种天荒地老的姿势,暗示他所不能言明的一切情绪。

()

或许是感觉到她一直在盯着他看,简修突然抬起眸来勾嘴微笑的向她看去,“点心也很好吃,夫人可以试试。”

“哦。”柳飘憶立即反应过来,却觉得自己心跳了几下快感,何时曾那般盯他看过,好像没有。

拿了块糕点,动作有些慌乱的往嘴里送掩饰自己刚才的失态。

简修不自觉的抿嘴一笑,被她刚才那般下意识的手足无措的样子所吸引。

一个时辰中,两人互不打扰,柳飘憶有时抬眸观看简修时,见他看的很认真,似公文很多。

他右手抚在宗卷上,食指微微抬起,时而皱眉抑或沉思。午后的阳光斜入枕花格的窗棂照在他的侧脸,容颜愈发美得不真实。

他有些忙,柳飘憶便起身自己去院里走走。督抚司的院子到处都是锦衣卫站队,柳飘憶没有到处乱走,只是朝有花草树木的地方散了散步。

在墙角落里一处长满矮草的地方,有一株红颜的花木,特别显眼,吸引她走了过去。

细看一眼,柳飘憶感觉认识此花,曾在瑶村的山里见过,应该名为“一品红”。

伸手准备去碰,却突然想起来,此花还是不碰为好。

忙完了公务,简修没见柳飘憶的身影,走出门外,问起守门的下属,“夫人呢?”

下属回他,夫人走了,说先回相府了,有锦衣卫跟着送去了。夫人交代不必麻烦大人,自己先走了。

简修蹙眉,看来她是在这督抚司待着闷才走了。竟然有属下送去相府,简修也没过多担心。

回了大人话后的锦衣卫下属想到什么又补了一句,”夫人走时带走了院里的一株花。”

花?相府的花草还不够多吗?就清晖园的院里,他知道她喜欢花都种了各色花草,这督抚司有什么花吸引到她了。

简修很感兴趣,去了柳飘憶带走花草的地方,静默的看了眼,问道随身在后的下属,“夫人带走了什么花?”

他哪知晓院里长了什么花。

属下回他,“一品红。”

简修的目光徒然变得凌厉起来,盯着属下,“夫人没说为什么要此花?”

属下莫名的摇摇头。

简修回清晖园时,柳飘憶正在清晖园的后院盯着那珠从督抚司带回来的花木发呆。

看得很认真,而且神绪漠然幽冷,似有心事。

“憶儿,你喜欢此花?”他在她身后出现,她都不知,突然道出一句话让柳飘憶惊醒。

“呃……喜欢,喜欢它的红,红的惹眼。”柳飘憶嘴角愣愣一笑。

简修眼神错愕,迷茫,好像是第一次听人说喜欢这种花。他就不喜欢,很讨厌此花。不过她喜欢,院里种这么一株未必不行。

“夫人喜欢就好。”他只是抿嘴笑了笑。

可接下来简修见她时常会去盯着那珠花发呆。那夜,睡至深夜,朦胧中醒来却见床上没人。

深夜不在寝房,去哪了?简修疑惑,披上外衣推门出去,却在廊下见到柳飘憶的身影,她静坐在廊下,凝着花坛,目光落在那珠一品红的花木上。

这般痴迷?简修很是不解。

(本章完)

第190章 相府刺客

简修看柳飘憶的神色虽然还是平和,但眼底多了几分急燥,急的是担心如此深寒之夜在外面受冻。

身上被披上简修的外衣,柳飘憶才知道他来了,回眸一副茫然的神色。

“你——你怎么醒了?”她有些含糊,掩饰着自己刚才的情绪,淡淡笑了声。

简修扳过她的身体,让她注视自己,随身一同坐在廊下,脸上十足的疑惑,“憶儿,可是有心事,心里有什么不愉快的可以跟我说,我是你的夫君。”

柳飘憶愕然了下,随后一愣笑,“没有,我只是睡不着。”

简修的眸子冷凝了下,但还是十分温和的说道,“是这次在梨湾村遇到了什么事吗?告诉我吧。”

见他一脸期待自己说出原因来,柳飘憶凝了凝,不说的话,他应该也会在心里猜测,不妨——

“我——在梨湾村的山坡林间碰到了凌云翼,他竟然想杀我。”她一直拿眼睛偷偷的看他的表情,看他如何反应。

她说的很正色,不似撒谎,简修眉头一蹙,“凌大人?他要杀你?”

简修不敢相信,也无法相信,堂堂的兵部尚书大人怎会杀他的夫人。

“为什么?”他不明白。

“简修——”柳飘憶一顿,心有些急,想告诉他,她是谁,但她又犹豫了。

那日,白莲教的人出现,那日她在场。凌云翼不会认为如此巧只是碰到。那日,她的眼神含毒,凌云翼感觉的到,所以动手了。

“憶儿——”他见她犹豫不决,立即唤醒她,“你有话但说无妨,我是你的夫君。”

他再三强调,只是希望她信任他,不管她将会说什么,他要她明白,他和她是一家人。

柳飘憶的 脸上堆出一丝苦笑:“简修,如果我是个坏人,你会怎么看我?”

她脸上己浮现过一丝委屈,难过,抬起一双盈盈的美眸,看着简修,已隐隐可见一丝泪意。

而她这种委屈难过去隐忍的感觉,更是会引发他的怜惜,但也想不到憶儿会突然之间问这样的话,一愣后,随既道,“憶儿是个温柔善良的人又怎会是个坏人呢——”见她盯着自己眼睛都不眨,那神色里竟是她的话并不是随意而说,或许是说的真的。简修立即又道,“就算憶儿你真的是个坏人,也是我的夫人,女子坏一点可以保护自己,没有不好。”

“你真的是如此想的?”她反问,“就算我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你也不见意?!”

简修愣笑,“你能坏到哪里去,难不成还杀了人不成。”

“如果我真的杀了人呢!”她冰冷的神色里带着肯定的语气。

见他听到此话迷茫不信的样子,柳飘憶水眸里泅出一丝冰寒的冷笑,“是不是对我很失望,我不是你心目中那温柔可人的女子,我是怎样的,你根本不了解。”

简修的眼神闪烁了一下,轻咬嘴唇,凝了片刻才轻声问起,“就算你真的是十恶不赦的坏人,也是我的夫人,在我心里不管你怎样都是你。”

柳飘憶若有所思的目光落在他脸上,嘴角冷笑了声,“不怕牵累你,牵累相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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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修的眼神稍稍深幽了几分,眸色猛的收缩了一下。

她的目光依旧落在简修身上,带了几分审视,失笑了声。他还是怕,不怕牵累相府是不可能的。

起身,不想再说什么,却被他一把拉住手,简修眼神复杂的看了看她,“能告诉我,你杀了什么人吗?我并不是担心你会牵累我还是这相府,我是担心你的安危。你若杀了谁,必定是那人该死。”

这时候柳飘憶没了心思说话,面沉似水,眼中闪过一丝阴翳,冷冷的盯了一眼简修却见他一双深邃的眸子里是渴望,是期盼,是想知道一切。

他的手有些凉,可他在这寒冷的夜下似一丝感觉都没有,紧紧拽住她的手不放。

柳飘憶宛若弯月的眉宇上扬,回以一个挑衅的眼神,语气清冷,“不管我杀了谁,你也不见意我这样的人?”

简修当下眸光一凝,声音低沉,“在我手上死的人也不少,不过他们都该死,难不成我也是个坏人?”

时间仿佛凝滞般,静谧无声,两人默视片刻,简修这才再次问道,“憶儿,你还未说凌大人为何要杀你?”

正当这时,“咻……”的一声,紧接着一道银光疾驰而来,带起一股劲风。柳飘憶看到简修背后飞来的利箭,想也没想,抬手用力的一把推开简修。柳飘憶想要躲避开利箭,可箭已经射来,身子来不及完全撇开,就那样,利箭直直的刺入她的右肩。

简修被这一幕给震住了,正欲伸手去扶她,紧接着又是“咻……”的一声,又一支利箭飞来。

简修快速一闪身子,抱起柳飘憶一个旋转身才避开射来的箭。松开她,紧接着简修朝墙外飞身而去,愤怒的想抓住射箭之人。

因为右肩被利箭所伤,加上体弱和心累,柳飘憶但觉得眼前一片混沌,意识有些游离。

她甚至感觉身体越来越虚弱,下一瞬间,她就会昏死过去。

在墙头之上简修未发现贼人担心柳飘憶的伤势立即飞跃回来,在她头晕就要倒下时一把搂住。

“来人——”

一声长呼在清晖园响起。

顿时,春琳华樱都被惊醒,也惊动了府里的其他人。前院护卫来后,简修让他们整个相府搜索入府行凶的贼人。

华樱立即去喊何保林,敲了许久的门,何保林才从屋里穿着里衣开了门,一脸困意不醒的样子,问,“半夜如此着急,什么事?”

华樱亟不可待,因为快奔而来喘着粗气,“快,四少奶奶受了箭伤,快去。”

何保林一听立即回屋穿好衣衫背起药厢随在华樱身后一起跑向清晖园。一路上,府里的侍卫在到处搜查,奴才下人们以及各院的主子们也被惊醒了,有在往清晖园走。

何保林匆忙中,二少爷炽修已经披上了衣衫在路边,立即 响起暗哑富有磁性的声音:“这是怎么了?听说府里进了刺客,谁受伤了?”

何保林回他一句,“四少奶奶。”话过脚步未停向清晖园的方向走。

炽修一听,脸色一愣,把衣衫穿好也随着跟去。

炽修到清晖园院门时,从不同方向而来的家人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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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色慌张,尤其允修,手臂还带着伤都急急赶了来。

炽修一笑,“五弟倒是积极。”

允修只是漠视了眼炽修,话也不多一句疾步迈进清晖园大门。

内室里,简修看着柳飘憶白皙的手臂上流着猩红的鲜血,一双黑眸瞬间染了狂风怒浪。

“保林,快点医治。”

一旁已经将柳飘憶手臂上的衣袖剪破的何保林忙回,“四少爷别紧张,四少奶奶只是伤了手臂,性命无事,别担心。”

利箭刺得有些深,好在没有伤及要害。

拔出了箭头,昏厥中的柳飘憶亦是被疼醒般,苍白的脸面抽搐了下,可依旧昏迷着。

简修心疼的差点落泪,眉头皱的很深。

上了药包扎好,何保林再次道,“四少爷,四少奶奶没事的,多休息养好伤就行。”

简修脸上担忧的神色就算何保林如此说还是未有半分的褪去,依旧心疼的守在床边担心着,眼睛都不眨的盯着床上昏睡的女人。

何保林识趣的提起药厢走出内室到大厅时,府里的几个少爷都在,允修,炽修,闵修,除了大少爷敬修未在。

允修见何保林出来,立即站起问他,“憶儿怎样?”

何保林恭敬的回,“四少奶奶生命体征平缓,没事,只是手臂中了箭伤了。”

听到没性命之忧,允修才松了口气。

只是相府里怎么会有刺客?!堂堂相国府竟然进了刺客而未被发觉还伤了四少奶奶,这可不是小事。允修凝了眼那内室的门口,往大门外走。

闵修跟了上去,两人刚走到院里,府中护院统领梁夜正前来回禀,“三少爷,五少爷,府里未发现任何可疑的人。”

允修一向温润的眸色此时却嗜冷得碜人,薄薄的红唇勾起绝冷的弧线,周身的杀气凛人,“找,彻底的找,府里每个角落都彻底找,堂堂相国府里竟然进了刺客,若是找不到可疑之人,你就自己领罪!”

梁夜被惊的怔色,闵修面无表情的添了句,“没听到?!”

“是是是,属下这就去。”梁夜忙拱手立即回跑去忙着带领府里的侍卫再次翻找一遍。

大少爷敬修和大少奶奶梅新月这时才急迫而来,闵修和允修两人神色不好的向大哥大嫂见礼。

“府里动静这么大,我让下人别惊动父亲母亲,免得担心。府里进了刺客,四妹伤了?”敬修凝着两人说道。

闵修点了点头。

梅新月立即迈步进大门,急急的往内室去。

屋内静谧无声,简修坐在床沿边一直看着柳飘憶的脸,满眼里都是自责,自责自己竟然未发觉有飞箭,却让憶儿为自己挡了一箭。

梅新月秀眉紧蹙,静站在床边看了眼柳飘憶,随后才安慰简修,“憶儿没事便好。”

简修这才侧头看了眼梅新月,暗哑的声音道,“打扰到大嫂睡意了,憶儿没大碍,大嫂回去休息吧,我守着便可。”

梅新月再次看了眼床上的人只好应了声,“好吧。”

(本章完)

第191章 有意让他明白

相国府里能有刺客进入,谁也没想到,更是毫无头绪,到底来人是针对这锦衣卫指挥使张简修还是四少奶奶柳飘憶,此时府里的人都在猜测。当然,谁都相信一定是简修锦衣卫这个身份在外引来痛恨他的仇人。

只有简修,他已经在疑惑,潜入相国府的会不会是因为憶儿?

简修的脑子里回想着柳飘憶今晚的不对劲以及她说兵部尚书凌大人要杀她。难不成真是凌云翼所为?!

堂堂的一个兵部尚书会暗杀他相国府的人?!可原因是什么!

夜无比安静,众人都回去睡了,简修夜不能寐守候在柳飘憶的身边,同躺在床榻上,拥着她,希望明日她可以醒来。他要问清她和凌云翼之间到底有什么不能言的事情。

次日清早,大夫人顾氏以及相国张太居才得知昨晚的事,府里进了刺客如此重大的事,相国也是异常愤怒。

管家游七将府里的侍卫又痛骂了一顿,扣了几个月的月银做惩罚。

大夫人顾氏知晓后便去清晖园看望柳飘憶,只是她还在深睡中未醒来。简修未去督抚司,一直陪伴在屋里等待柳飘憶醒来。

午时过后,柳飘憶才清醒了,睁开眼便看到了男人那张担心的脸。

“憶儿,你醒了就好。”简修眉梢展笑,语气开心还带着一丝眷恋。

“让你担心了。”柳飘憶一笑,在他的扶住下靠在了床头。

她的笑很迷人。

简修看着她那张如妖如仙的脸,就算有些苍白还是非常的迷人。心疼她再一次受伤却是在府里,众多家人在的府里,他的面前,简修自责不以,“对不起,再次让你受了伤。”

柳飘憶揉了下眉心,淡然的看着他,“或许我是个惹祸的人,才会招来麻烦,是我连累到你了。”

“你知道是谁?!”简修急迫。

柳飘憶嘴角木奈一笑,“我说是凌云翼的动作,你信不信?”

她再次提及那个兵部尚书,简修眉头轻轻蹙了蹙,眼中还是有疑惑。

“呵呵——”柳飘憶轻笑,“你不相信吧。”

见他神色有松动,柳飘憶加紧道,“当然,你是官,他也是官,而且他和你张家也亲近,你不相信也属正常。”

简修脸上的表情,很是复杂,“我相信你,但憶儿,你能告诉我原因吗?”

柳飘憶勾在嘴角的笑容瞬间就凝固了,表情也整个僵硬在了脸上。不说,怕是简修会一直郁在心里,总得让他相信才对。

“他认为我是江湖邪教的人。”柳飘憶看着他,幽幽的说道。那语气不假,不似谎言。

简修的神色微闪,目光在她的脸上探寻,有丝微愣。

见他还是疑惑,柳飘憶再次轻笑一笑,“那日在梨湾村,我迷路后在树林里碰到了凌云翼,偏巧当时有黑衣刺客出来行凶,那些黑衣人看似江湖邪教的人,凌云翼应该认为我和那些人是一伙的。”

她觉得自己应该这样说才对,总不能就这般告诉简修,这具身体里的灵魂是当年那个瑶村自刎的姑娘。他会相信?!那是不可能的。这般说法或许更贴合实际。

显然这话都让简修有些怔色,“你说那日凌大人也去过梨湾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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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飘憶大大方方的承认,“是,但凌云翼去没去过梨湾村村里我就不知,我只是在梨湾村附近的山林里碰到他。”

她当然知道凌云翼去了,就因为凌云翼会去,她才去的梨湾村,可这个原因却不想告之简修,免得他会多问,为何要去跟踪凌云翼。

她的神色有些异样,简修不是看不明白,但也没多问其他的,只是再次确实她跟母亲顾氏说去梨湾村的原因,“憶儿,那日,你真是看到了我才跟着去的梨湾村?”

他的猜疑,柳飘憶没有怒,反倒是笑了起来,还亲切的呼了他一声,“夫君”,笑着问道,“怎么,夫君不相信我?”

她如撒娇的口吻倒是让简修震惊了一把,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了默默的笑,“为夫怎不相信你。”

看到他的行踪才跟去,是想粘他,他听了意思心里开心,哪还再去猜测。

这般就好。

柳飘憶抿笑着,“我饿了,想吃东西。”

“好。”

谈话结束,意思偏去,只要简修清楚凌云翼想对她动手就行,原因——什么都可以。

清晖园,庭院中梅花盛开的正旺,满地花瓣迎着风吹了起来。风过半日,夜幕降临后,天空又飘起雪花。

简修穿着一身玄黑色衣袍,明明与夜色同为一体,却依旧衣袂张扬,似被风轻轻鼓动。

他的眸中带着一丝冷漠,冷漠中又带着些阴戾,捭阖众生的眼神中似有万般解不开的愁绪。

夜空中雪花洒下,落在了肩头,停留在了消散的一瞬间……

夜静的范围里,一个男人突然走近,是五少爷允修。

允修声音低哑地道,“四哥,这般晚了还不回房?”

简修回眸看了眼允修,又将头撇向别处,眼神空洞,似有万般心事。半响才回应允修,不过却是别的话,“你的伤怎样了?”

允修轻挑唇角,“没事,已经无碍了。”

“你……”简修再次侧眸看向了允修,沉吟了一会挑起长眉,“你来看憶儿的吧。”

允修的双眸闪过一丝错愕,不一会又释然了,“不,我见您这两日在思虑府里进刺客一事,特来问问可是有何进展。”

简修 刚刚还平静如水的脸色赫然出现波澜,扯了扯唇,“应该是我曾经抓获过什么犯人,有人来寻仇吧,还不清楚是什么人。”

还未确定是凌云翼所为,又怎能随意去揣测一个朝廷大臣。

简修从未去轻易撒谎欺骗允修,允修相信了他的话,随即道,“四哥的认为可能是对的,我也想不通谁会有如此胆大到相府行凶。如是此,四哥得尽快抓获那些人,免得那些人还会危险到府里的人。”

简修瞥了他一眼,很明显允修担心的是憶儿的安危,不过简修未去捅破他的心事,只是道,“这个你放心,你四哥是什么人,堂堂的锦衣卫指挥使还能再让那些贼人伤害到府里?”

允修默默点头,当然相信四哥会爱护家人,更会爱护她。那日,他去了梨湾村,四哥也一定明白他是去找憶儿,府里的人都知晓了,他知道也没有什么不妥,去找人也是因为家人的关心,谁都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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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修目光看向院里的花木,再次注意到了那珠一品红,不过却只是随意瞧了眼又正面凝向面前院里的花草。允修的视线也一同看向面前院里的花木,不过并不是有心欣赏,心中想着其他。

允修若有所思,抿了抿嘴,犹豫了片刻才对简修说道,“四哥觉得伤润泽玉的是什么人?”

简修收回目光侧头凝着允修,“你有线索?”

允修转过头,脸上露出了瘆人的笑容,眯着眼睛,带着神秘地语气道:“那日,我亲眼所见有人取了润泽玉的血。”

话过他回眸盯着四哥,不似撒谎。

简修被他这句话激出了一身冷汗,脸色沉了沉,深邃眉头,“取血,为何?”

两人面面相觑,允修漠然一笑,“我又怎么清楚,不过我确实看见了。”

见四哥什么也不知的样子,允修一脸随意的问,“四哥真不知怎么回事?”

简修冷笑了声,“我哪清楚润泽玉的事情。”

允修眼珠微转了下,心中的疑问没有出口,并不想把柳飘憶需要润泽玉血一事给道出来,认为四哥不知也好。他知道就可以了,或许以后四哥不会牵连进去。

允修缓缓笑了笑,淡然的道说,“润泽山庄也有不少仇家吧,不然怎会用那种方式对待润泽玉。”

简修一脸深沉,脸色茫然,可并不是多去思虑润泽玉的事,允修的话不过在他的耳边飘过而已。

雪断断续续下了一晚,树枝上,楼阁屋顶上又一层白茫茫。

润府,容弦端药进屋却见屋里庄主的身影没有看见,有些担心才舒醒身体虚弱。

容弦找到润泽玉时,见润禾正站在那里,手上拿着一半斗篷,另一半披在润泽玉的身上。

容弦走近后没有打扰而是默默的站在不远。

“哥,外边寒冷,您才可以下床,不易走动。”润禾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将斗篷全部披在了润泽玉身上。

润泽玉并不理会润禾,眼眸里有的是满心的心事。那般沉重忧郁的神情,润禾真的看不下去,看来哥又在想那个女人。

润禾见润泽玉不理会自己,直接抓起润泽玉的手腕,拉着他朝着润泽玉的居院方向走。

润泽玉甩开润禾的手,挑眉不冷不淡地看了她一眼,”还不用你来管我。”

“哥——”润禾揪心的痛呼他一声。

容弦这才走上前,好声劝道,“庄主,您得保重好身体,这样以后才更有机会见到柳小姐。”

润泽玉看了两人一眼,这才往厅里走去。润禾和容弦默不作声跟在神后。

润府里的下人端来了汤药,润禾很勤快的忙接接住要亲自喂润泽玉汤药。

“我自己来。”润泽玉准备动手。

润禾焦虑道,“哥,你的手伤能端碗吗,我来吧。”

润泽玉这才皱眉低眸看了眼自己手腕上包扎的样子,确实还不能,也就不再傲漫,由润禾喂着将那碗汤药喝下。

润禾看着自己哥哥,身着青衣,玉冠束发,眉宇间自有一股凛然英气,就算因为身体状况,还是那么俊逸。

(本章完)

第192章 琵琶幽怨

灵山风残宫。

从那日简修将柳飘憶带走后,行如尘便一声不吭回到风残宫,独自一人幽在自己的寝房里,默不作声。

宫主凤青萝在门外徘徊几次也没敲门踏进去,只有随了他。两日中,行如尘神色依旧,不交代任何事情,也未要下山,就只是在风残宫里这走走,那坐坐,安然的很。

不过今日,行如尘抱着一大坛酒将自己一个人关在房内‘咕咚咕咚’灌酒。

他对柳飘憶的感情,是极致的爱,也是一心的想利用,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被一个女人左右了感情和思绪。他对她,爱不能,伤不得!

他那么迫切的想要走进她的心房,可是屡次他又觉得自己在处处利用她。

凝着面前桌上那空了的琉璃瓶,里面还残有一点血迹,那是润泽玉的血,已经都给她喝下了。

他在救她,她应该感谢他,不管她心里明白还是不明白,她都应该感谢他。

双目骤然一凝,无比的狠厉之色流露,一股阴冷的笑凝在他的嘴角。他很满意。

后院房檐,凤青萝独坐在上面。漫天弱亮的星光,映衬的她身影更显纤细孤寂,昂天微笑,看来明天是个晴天。

行如尘悄无声息的飞身上房,不知凤青萝在想什么想的出神,竟没察觉到他的靠近。

当行如尘将厚重的披风披到凤青萝肩上时,凤青萝才侧眸凝他一眼,默默一笑。

夜空下,行如尘旁若无人的坐在房檐上,坐在凤青萝身旁,默默无声。

凤青萝看了眼身上披着的温暖披风,而后目光温和的看向行如尘,闻着他身上散发淡淡的酒香味。

行如尘 勾起薄唇淡笑:“这两日让青萝姐姐担心了。”

凤青萝是行如尘母亲的徒弟,比行如尘大了四岁,在凤青萝十岁的时候让前任宫主带回风残宫收为弟子后,就一直和行如尘一起长大,那个时候凤青萝对行如尘就如亲姐姐对待弟弟一样,很是爱护,两人之间的感情很好。

行如尘从小就“青萝姐姐”这样唤她唤长大的,只是后来凤青萝成了风残宫的宫主,在旁人面前就以“宫主”相称了,但私下两人还是那般亲密。

但就算是风残宫的宫主,凤青萝对行如尘还是同往年一样爱护弟弟一样的爱护,受前宫主临命对行如尘要照顾他一生。对这个“少主”凤青萝可以放弃一切,只要他好。

凤青萝早就看得透彻行如尘的心事,对他这两日的反常行为心里明白的很,她抿了抿嘴,亲人间关心的问道,“少主可是因为柳小姐离开了心情不佳?”

“……”行如尘哑然。

凤青萝默然一笑,什么都明白。

行如尘深呼一口气,声音保持着独属于他的清冷,“什么都躲不过青萝姐姐的眼睛。”

凤青萝伸手,将一根手指点在了行如尘的额上,笑道,“喜欢就去抢回来,青萝姐姐支持你。”

他语气凝重严肃的对凤青萝说道:“是要抢回来,而且得属于我,还得让她心甘情愿,不只因为我喜欢她,还因为她是幽灵剑的宿主,只有她才能破阵拥用灵剑。”

凤青萝心口一滞,早就打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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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柳飘憶和锦衣卫张简修的夫妻关系甚好,又是官家之人能心甘情愿?可行如尘心意坚定,她只能支持,但这条路未必会顺畅。

屋檐上两个人迎着清冷的夜风,看着繁星,可却有一刻的沉默。

但此夜,相府里各众人看到宛修时都诧异,不明所以。

院里池塘边,宛修手抱琵琶,身穿拖地红艳长裙,十指涂着红蔻之色,嘴唇上也有一点嫣红,整个人显得妖艳无比。她在帷幔飘纱的亭台里坐下,神色幽冷。

她一身从容之态,纤秀的五指轻轻地拨动琴弦,顿时引来府里下人们的注意。

夜里,如此装扮还寂寞的弹奏起琵琶,忧郁沉冷的的神色,让人感觉凄凉。

下人们没有靠近,只是在一边轻声议论,“宛修小姐干嘛呢?”

“谁知道。”

没有人知晓宛修此时的心,谁又能清楚她一颗伤透寂寞的心。

白日里,宛修去了凌府请见凌希南,特意去看望他。以他失踪两日的借口以朋友之意探访。

凌希南见了她,只是神色态度犹如陌生人,一见面什么话也不说,就只说一句,“见到了就回去吧。”

宛修憋着被气还是温柔的道,“我们能谈谈吗?”

“我们之间没这般友好,没关系,无话可谈。”凌希南的语气极度凉薄,让人听去怎舒服。

都一起过了一夜,竟然没关系,宛修被气的脸色发绿,从那件事后凌希南一直在躲避她。这已经让她很不舒服了,送上门来谈谈,他还是如此的态度。

宛修的神情也变得凝重了起来,嘴角抽搐的一笑,“不谈谈我和你之间的那夜……”她眼珠狠冽瞪着他。

凌希南的神情顿时冷厉了下来:“那就是没得谈了?”

宛修眼中近乎疯狂的神色突然消失得干干净净,神情无比冰冷沉静,淡淡地吐出了一句话,“得谈。”

一句怪气的口吻冷笑道,“你我都发生了的事怎能当不存在——”

凑近凌希南的脸,宛修是笑非笑,“不然我告之天下,是你凌希南那夜下药迷晕了我行了龌蹉之事。”

从那事后,宛修还抱着凌希南能主动上门提亲来迎娶她,看来,他根本就不会。竟然这样,她不想再等了,还不如来硬的。

“你——”凌希南气的眼冒怒火。

宛修拍了拍凌希南的手臂,语气柔软下来,“我这是为你好,你难不成不知你失踪这两日,京城已经差不多传遍了,你和我四嫂私奔的事,若是不想让柳飘憶难堪,这可是个好法子。”

围着木奈的凌希南,她轻渡步子,神色悠然,嘴角嗜笑,“我可是为了你好,也是让柳飘憶的名声好听些,免得让人在茶余饭后谈论你们。”

脑子里回忆着今日和凌希南的谈判,把所有的思绪全都驻在手指轻弹的琴声中,神色怪异,没人看懂。

不远的石桥之上,柳飘憶和她的丫鬟春琳一脸漠视着宛修,将宛修异样的行为看的清清楚楚。

只是宛修弹一曲凄凉的琵琶,柳飘憶还是第一次耳闻,曲声让人悲鸣,宛如经历一场爱恨情仇。在柳飘憶的眼里,这一幕的宛修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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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分让人感觉柔弱怜惜。

柳飘憶没有走近宛修,转身后见简修就站在桥头,却见他面色平静,眸光亦是无甚波澜,对于刚才看到的宛修很无视一样。

简修几步走近握住柳飘憶的手腕,轻声道,“该休息了。”

哪料到,简修拥着她回到房中后,竟是直接将她抱到床榻间,被褥上。

而后,他整个人也跟着压了过来。

“你……唔!”柳飘憶连开口抗拒的机会都没有,就被简修狠狠的攫住了双唇。

他吻的急切,一双手不安分的扯着柳飘憶腰间的蚕丝雪锦。

如此急迫,哪像他,柳飘憶不明白了,今日怎么感觉像另外一个人。

“咦——”柳飘憶轻轻呢了声。

“怎么了,可是我碰到你的手臂的伤了?”简修立刻停了下来,慌张而担忧。

柳飘憶瞪了他一眼,“你还知道我有伤?!”不过嘴角却温柔一笑,被他刚才如此急切的挑撩给惹火了身体。

简修再次亲吻过去,不过却温柔了许多。但上下其手小心翼翼的扯开她的腰带,褪去她的外衣。

身前陡然泛起凉意,柳飘憶下意识地伸手遮掩明媚的春光,可是才刚有所动作,就被简修轻轻按住她的手,在她耳边低语,“别乱动,小心伤。”

一时间,她羞的满脸通红。这人,是越来越行为胆大了。

情到深处,意乱神迷。柳飘憶轻闭上眼,感受着他带来的欢乐。

午后的天气,温暖宜人,很适合晒阳光。

凌希南让下人搬了椅子放在院里,坐在椅上恍如安然自得的品茶,但他神色里有的只是满腹心事。

“三少爷,锦衣卫张简修来府找老爷。”

听着金橘儿的话凌希南 面色沉重起来。在梨湾村命案现场捡到父亲玉扳指让他心中不安,怕真是因为这事让张简修得知了而找上门来。

那可是锦衣卫指挥使,北镇督抚司,拥着可以彻查任何官员的的权利。

凌希南眯紧双眸,脸上表情很是严肃,“张简修呢?”

金橘儿漠然,“已经在老爷的书房了。”

凌希南心头一跳,从椅上蓦地起来疾步往父亲的书房去。金橘儿一脸懵,不知三少爷听到简修前来为何如此紧张。

书房的大门关的紧紧的,凌希南在门外停了步,不敢轻易去敲门。他紧紧咬住下唇,在门外徘徊,心中甚是紧张,怕就如他所担心的事发生。

书房 屋内。

凌云翼抿了口茶水,一脸淡定,作为长辈淡然的看了眼简修,“小侄前来不知有何事?”

简修微微颔首,面无表情,声音清凉,“不知凌大人可是听闻相府遭入刺客行凶一事?”

“哦,老夫近日事务繁忙,哪有那般闲功夫。相府进贼了?”凌云翼的脸上露出一个不协调的笑容。

“刺客——伤了小侄的夫人。”简修正色而道,盯着凌云翼的神情。

“柳姑娘?”凌云翼很是诧异,恍似还担心的模样。

(本章完)

第193章 是善还是恶

简修置若未闻,一双潋滟的桃花眼此刻半敛着,神情淡漠,整个人透露着说不出的清冷味儿,沉默了片刻才迎上凌云翼那双探索的双眸,“小侄的内人跟小侄提了一件事……”

他凝着凌云翼想看他表情的变化,可凌云翼并没有任何的变色,淡然的听着。

简修的神情像隔着雾般让人捉摸不透,轻蹙了眉头一笑,“小侄的内人说在梨湾村的山林里,凌大人想动手杀她,可是有此事?”

话如玩笑又似认真,听的凌云翼神情一滞。

“怎么,指挥使的夫人认为老夫要杀她?那可奇了怪了,老夫为何要杀她?”问这话时,凌云翼心中隐有不安感觉在不断升腾。他还是担心简修会相信柳飘憶的话。

简修皱眉,脸上是得体的笑,“小侄也觉得不可能,所以特来问问凌大人,当然小侄也不相信,凌大人可是朝廷栋梁,与小侄的父亲还是好友,又怎会有这般愚蠢的意为。”

下个马套,如真是那般手段,凌云翼也该考虑考虑了。与他相府为敌,未必对自己的前途可行。如真是派了暗杀,也该收手了。

凌云翼一脸官场正严面色,脸上没一丝心慌,“老夫与你的夫人无仇无恨的,要杀她那真是笑话了,简修,你得彻查清楚,免得污了老夫的威名。”

竟然不承认,简修也不做不给面子,毕竟一朝兵部尚书,还未有证据前怎能随意诬陷。

拱手,简修歉意,“小侄打扰到大人了,小侄没有何意,只是内人说起那日在梨湾村山林的一幕让她甚觉恐慌,怕大人误会她与那些黑衣刺客同伙,这才想除掉她。如果只是她误会,小侄代内人向大人歉意,因为府中出的事,怀疑到大人,太不应该。”

虽这般客礼,简修并不完全就相信凌云翼的话。但他还是希望自己的猜测是错的!凌云翼不可能真的就会不顾一切派杀手入相府刺杀。

凌云翼察觉到简修视线凝在他的身上,眸底倏然闪过冷戾阴狠的光芒。可见嘴上说的并不一定就是他心所想。

但他明白明面上又怎能去撕破脸,去让他这锦衣卫指挥使来断定自己的阴狠。

凌云翼态度友好,含笑点头应,“歉意就不必了,相府出了事,柳姑娘又糟了惊吓,胡思乱想难免,老夫怎能去怪罪。回去,你得好好安慰柳姑娘,怕是近日连番来惊心的事让她心悸才会如此。”

简修再次拱手,“多谢大人的好意,小侄这就告辞了。”

“不送。”凌云翼淡然一声,在简修转身开门出去时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张大人怎么有幸拜访?”院里,凌希南目光紧盯着简修的走近,问得意味深长。

有时直呼张简修的名字,此刻凌希南很有礼性,毕竟简修是朝廷锦衣卫指挥使,而他只算是个官家公子,平民身份。

由于平民身份,凌希南想在秋考时考个状元出来也好入朝为官,可秋考之时因柳飘憶身在扬州,他随了去耽误了考试的日期,也就失去了一次机会。

看到凌希南,简修此刻的心里又想到了坊间在私传的闲话。

简修微微抬眼,扫向凌希南,这一眼看似平静无波,可凌希南分明却感觉到了一丝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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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简修轻笑一声,道:“怎么,凌三少爷回府了,外出游玩可有意思?这么大的人了,去哪也不跟家里说一声,让你府上的人好找。”

虽是简单的客气话,可那里面的深意凌希南不是听不明白,坊间的传言,他回来后从金橘儿那得知的很清楚。

简修在嫉妒,心存不善,甚至也曾怀疑那些传言。

凌希南一笑,笑的风轻云淡,“简修,你也不是很信任憶儿。”

简修不由得敛了神色,正色道:“你想多了。”话过疾步向凌府大门走去。

凌希南看着简修的背影,眉宇间的忧心却没有放下。

宛修近两日时常在府中渡步,与以往不同的是见到谁都默不作声,心事沉重。她在等待凌希南上门提前,悬着一颗心不安。

不管那人出于什么目的娶她,只要能陪在凌希南的身边是她这辈子最大的梦想。

柳飘憶注意了宛修的异常,不时在远处瞧着她的身影。

宛修抬眸时,对上柳飘憶的视线,深沉的眸色却笑得有几分狡黠。

宛修挑衅的目光,柳飘憶不放在心上,睨了她一眼,样子无视一般迈步走去另一边回廊。

宛修到底有何事,柳飘憶还是在心里默默猜疑。

在府中随意转了转后,柳飘憶回到清晖园时见厨娘林田儿来送补身汤。

鲜美的汤味在口腔中蔓延,味蕾都充斥着温暖鲜甜的味道。汤很好喝,林田儿很懂她的口味。

林田儿站在一旁若有所思地望着,在柳飘憶喝完汤也未动身子,不似准备收拾离开。

感觉到她的目光,柳飘憶抬眸凝了林田儿一眼,“你还有事?”

林田儿朝在香炉里添香料的春琳看去一眼,柳飘憶瞬间感觉到她有私话不便好说,于是让春琳出去。

“有什么话,说吧。”柳飘憶坐在椅上,右手放在桌上,神态淡然。

林田儿近一步,躬了一下身这才开口,“我是柳姑娘您的人,您若有事吩咐可以直接命我去做。”她轻轻柔柔道说,可语气却十分坚定,不似随意。

林田儿的话,叫柳飘憶冰冷的脸一瞬僵了又松,她抬眸,清寒幽冷的双眸里闪烁着诧异。

眼底清晰映衬的是女子清丽若皎月,明媚若春花的娇容。

林田儿竟然直接称呼她“柳姑娘”而不是四少奶奶,显然并不将她看成这相府里的四少奶奶。可以往并不是这般称呼,有意的这般称呼是想告诉她什么?

柳飘憶讶然。何为她的人?是感谢在这相府里关照她?

柳飘憶漠然的笑了笑,神色里处着疑虑,林田儿一直凝着她的神情,眸光闪过一抹敬意的眼色,低眉轻声道,“主上的安排。”

柳飘憶目光清凌凌地睨了眼林田儿,并淡然的神色因林田儿的这句话,顷刻间怔了色。

主上的安排?哪个主上?

“什么意思,谁是你的主上?”柳飘憶目光如炬地望着林田儿,正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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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田儿不轻不重地回她,“少主。”

少主?柳飘憶在脑海里过一遍,曾经润泽玉被下人唤少主,不过现在已经是庄主了,那少主……

行如尘!柳飘憶回过神蹙了眉头,从椅上站起凑近林田儿,“那是行——”声音卡在了喉咙,怕让人听去。

林田儿拱手以江湖礼仪恭礼,“就是少主安排我在柳姑娘的身边照顾您身体的,若姑娘有事吩咐也可以让林田儿去做,比如姑娘想除掉谁——”

柳飘憶一时愣住,什么也没再说,直接让林田儿先退下,她需要平缓下心绪。

沉思在屋里,柳飘憶的心有些乱,行如尘做的事她心知肚明。与其说行如尘动的手,可她也下意识过。在风残宫,她什么样的意念自己清楚的很,是有意驱使还是顺从行如尘的好意,她曾徘徊,分不清。

她的内心里有邪气,若说透或许不善。把自己定在不是好人的行队里,也不是不可。是善是恶,她分不清。

没有对简修说明他找去灵山时自己就在风残宫,和行如尘在一起,为了什么,她很清楚,也很明白。

刻意隐瞒什么,她也清楚。并不是因为行如尘对她有意,而是行如尘让人伤害了润泽玉。她不能说,牵连的是自己,会暴露她不堪的一面。

她不想让简修彻底明白她并不是个善良的人。

林田儿在相府里已经不少日子了,行如尘早就安排好的。那个男人想干嘛,她不清楚,可林田儿的话显然让她明白,行如尘想照顾她的身体,还送个人来听她差遣。

柳飘憶想至此,木然一笑,行如尘怕不只是送个人来让她差遣,或许还是监督。他早就想到以后她会和他有共谋,还不能道说出去。

到底是自己利用了行如尘,还是行如尘早就看破了她是什么人,看破了她隐藏在内心里那邪魅的幽灵,她不想去想,或许不愿自己去想。

她是谁?!为什么要如此?!柳飘憶冥思,脑袋里很乱,为了自己吗?爱的是自己,是不是?!

笑,讥笑,又邪笑,甚至阴冷的笑。真的只是为了自己……

这夜,清晖园的院里,柳飘憶又站在院里看着那珠一品红,幽深的眸子里藏不住心事。春琳不便打扰,只是觉得小姐喜爱那珠花,从那珠花被小姐带回府后,她小心的照料着,生怕死去让小姐不悦。

但次日,简修准备出门去督抚司时,也刻意望了眼那珠憶儿喜欢的花,却见那珠花草只剩下短短的一截,花叶连杆都没看见了。

憶儿如此重视的花,谁有那般胆子给折断拿走?顿时,简修脸色一沉,轻呼春琳。

春琳急急从屋内出来,见四少爷黑沉的脸感觉不妙,但又不知何事。

“你怎么看护那花的?!”简修轻怒,怕声音大了吵醒寝房里还在睡觉的憶儿。

简修面容如墨一般阴沉着实吓到了春琳,她立即前去看一眼,见花木只剩一小截了,慌张的不知所措,僵了身子后才垂目对四少爷道,“是奴婢看护不利。”

简修本要去督抚司,这下却担忧憶儿醒来知花草成这样了必定难过,回进厅里坐下,等憶儿醒来安慰她。

(本章完)

第194章 下心要娶宛修

铜镜里,春琳的神色不好,边梳头还边眨巴着眼睛。柳飘憶从镜中看了她一眼,淡声问道,“你怎么了?”

春琳手上的动作一僵,突然跪了下来,“小姐,对不起,那一品红没有了。”声音轻的快听不见,眼眸里溢着泪水,“不知是谁将小姐的花折断拿走了……”

“起来吧。”

柳飘憶笑了笑,没说什么,起身往外室走,迎面遇上简修走了进来。

两人对视中,春琳识趣的走了出去。

当这男人站在面前时,柳飘憶的心里突然涌上一股巨大的伤感,让她恍惚间下意识地躲避男人的目光。

简修以为她听到了一品红没有了才心情低落,立即安慰,“憶儿喜欢那花,我让人再去找来几盆。”

“不用。”她冷静地答道,走到桌边坐下。

简修跟步过去在她身边坐下一直凝着她的神色,“为夫会查出来是谁这般胆子敢动夫人的花草,打断他一只手。”

简修的视线就像黏在了柳飘憶的面容上一样,脸上扬起一抹认真的笑。

柳飘憶 眼神飘忽,嘴角淡漠一笑,“我自己折的。”

简修皱了皱眉,视线在她脸上探索,不明白,“憶儿不喜欢那珠花了?”

“就当是吧。”她冷然一笑,笑意里的话似真似假。

简修一脸疑惑,想不明白她的行为和心事,此时华樱掀开珠帘进来说何保林来给夫人症脉看手臂的伤恢复的怎样。

简修这才不再提那一品红陪着柳飘憶一起走到厅里。坐在一边看着何保林探脉,得知憶儿的身体比以往好多了,伤口也在慢慢恢复,心下才安心。

凌希南忧郁了两日,宛修强求的心结纠结了他两日,或许只要他真的成婚了,坊间流传他和憶儿的糟话也该成过眼云烟。

只要不会牵扯到她,就算他怎样也没关系。让她成为街头的笑闻,也是自己造成的,不是一直来对她的纠缠,在她婚礼上去闹这么一出,又怎会让两人成满城风雨。

他跟她真的该结束了,结束在此吧。

在父亲书房门外徘徊了良久,凌希南终于踏出了那一步。

“什么,你要娶张宛修?”凌云翼很震惊,对于凌希南突然提出来要成婚。

凌希南木然道:“爹, 您只要不嫌弃她就行,她虽是庶女, 但确实温婉贤淑, 才学过人。”

凌希南无奈只好这般说,但在外人眼里宛修的品行也确实是这样,德修的很好。只是谁又清楚宛修在暗里都做过些什么。

凌云翼闻言有些迟疑,毕竟凌希南今年不过十七岁,对他们这些世家来说, 成亲稍稍早了些。但成亲也没不好,竟然他想成家就成家,可怎么是张宛修?

“思莹小姐你不喜欢?”凌云翼讶然,“你不是要娶思莹而是张宛修?”

凌希南神色诚然, “我实诚和您说吧,我喜欢的是宛修,不是冯思莹。”

只能如此,也是,只能如此。不管娶的是宛修还是冯思莹,都一样,都不是他喜欢的人。但娶了宛修,他还可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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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机会看到憶儿。

凌云翼轻嗤了声,“你的什么心事为父看不懂吗,只怕是想随便娶个妻子来搪塞自己的心吧。”

父亲的话,凌希南怎能听不明白,轻笑了笑,“父亲想多了,儿子已经将她忘了,儿子现在喜欢的是宛修。”

凌云翼肃容默思,想着凌希南这次在梨湾村失踪两日,后来他在府里醒来后说是因为心情不佳想一个人到处晃晃就在一家酒坊里喝酒,醉得迷糊。只是为什么神秘的一个人沉睡在马背上回来,想来必定是那酒坊老板将他送到了城中。

凌希南心情不佳什么,怕是真的想忘却柳飘憶才出去散心。如果真的因为这样,他请求成婚,也应该是经过深思的。

见父亲仍在斟酌,凌希南开口劝道:“儿子是认真的,还请父亲同意。”

当朝相国府,一品大员,皇帝的恩师,太后都礼敬的人,府上的女儿也是身份俱佳,厂督冯保还得敬着。这么觉得没什么不好,就算是妾室所生也是相府里唯一的小姐,怎么说比冯保的养女身份要高贵。

“父亲——”凌希南再次轻唤。

凌云翼回过神端起青白釉花卉纹茶盏抿了口茶,随后才淡漠道,“容我和你母亲商量商量。”

允修让书童严崚这几日都在寻找行如尘,找行如尘,允修是从梨湾村回来后就一直在疑惑润泽玉被人取血可是与他有关。

最需要润泽玉的血,允修想不到其他人,除了他知,行如尘知,还会有谁知。四哥是不清楚的,憶儿更不可能,也觉不会做出那般收买人去刺杀润泽玉取血。但他不是,那就只能是行如尘。

他要去问个清楚。

得知行如尘在紫夜楼,允修立即前去,见行如尘一人坐在桌边饮酒,便在他的面前坐了下来。

允修眼眸深深看着他问,“这几日郎中去哪了,人影都没看见。”

行如尘的目光扫了允修一眼,嘴角漠笑,“在下一直受指挥使大人的重任研制柳小姐的药剂,得需要上山寻找良药,哪有闲功夫在城里晃悠。”

允修不想耽误功夫,驱身凑近行如尘,低语肃容道,“润泽玉是你的手笔是不是?!”

“你为了憶儿,是不是?!”

连续两问,行如尘脸色不变还是那般悠懒的漠然一笑,“允公子此话怎讲,我行如尘有那么大的本事?在下不过就只是个江湖郎中。”

“是你告诉我润泽玉的血可以疗养憶儿的身体,除了你还有谁需要他的血。”允修轻笑,盯着行如尘的神色。

行如尘目光凝向宽大窗台外的空中,漠然道,“那在下就不清楚了——”收回目光对上允修正色的神色,“或许还有他人也需要润泽玉的血有其他用呢。”

允修坐正身子,冷笑,“哪有这般巧。”凝着行如尘,允修再次认真的道,“若是郎中你真的是为了憶儿不得已取了润泽玉的血,告诉我又能怎样,难道我不希望憶儿能好起来吗。”

放在桌上的手紧了紧拳头,允修继续道,“若真是憶儿饮用了,可是能让病好起来,不再复发了,这是好事。”

允修盯着他只想他承认,可行如尘面色不改,轻笑一声,“允公子太高估在下了,在下没那个本事能取润泽山庄庄主润泽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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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在下怎能近的了他的身。”

允修激言想他承认,这点计量都看不出来?行如尘在心里失笑。

允修脸色凝重,木然而道,“那这么说,憶儿还是需要润泽玉的血,还得从润泽玉身上取到血来救治?”

行如尘回给允修一个肯定的眼神。

允修顿时心情灰冷,还以为行如尘下手了,憶儿用了药没事了,却不想根本不是。

“允公子你可以找机会,不是吗?比起在下你的能力可强多了。”行如尘亲自为允修倒了杯酒,有意提醒他。

从紫夜楼出来,允修低头走路心事幽沉,却不知四哥就在他的面前。

身穿着朱红色蟒袍的简修,似乎是刚下朝不久。一脸常惯的冰冷神色凝着允修。

“在这做什么?”

简修冰硬的话让允修惊的抬起眸,立即回给简修一个轻飘飘的笑,“上街走走,四哥这是去哪?”

“慈圣皇太后的寿辰将到,锦衣卫得准备京城一切妥当,这几日有些忙。”简修说道。

允修似怕四哥看出自己什么心事一样,忙催促道,“那四哥您去忙吧,我这就回府去。”

允修愣笑着走去,简修看着他的背影片刻后才收回目光。朝廷皇室的重事他不能怠慢但也没将心里对凌云翼的疑惑忘却,轻招了下手,身后的姚直立即上前。

“你从今日起带几个人盯着凌大人的举动,有任何异样随时禀报。”简修正色命令。

姚直立即恭应明白。

清晖园院里亭台里,春琳伺候着柳飘憶煮茶,茶香轻飘院落,甚是好闻。

长孙张重辉从书院回来闻到茶香不管不顾跑到柳飘憶的面前,伸手就拿了一杯茶,闻闻清香,一脸孩童稚嫩的笑,“叔嫂屋里的茶就是香。”

高贵不可侵犯的女子柔柔一笑,“重辉的屋里没茶喝吗,怎么就喜欢在嫂嫂这里贪吃。”柳飘憶逗趣他。

重辉眨巴着一双清澈的眼睛,“重辉几日都没看见嫂嫂了,想嫂嫂了呗,嫂嫂伤势可是好了?”

“嗯。没大碍了。”柳飘憶自然的伸手摸了一把重辉圆都都的脸蛋。

春琳抿嘴微笑,好久未看到小姐这般心情愉悦了。好似只要重辉在,小姐都挺开心的。

院门,林田儿漫步走来,柳飘憶看去一眼,等林田儿走近后才对春琳道,“屋里有好吃的点心,带重辉去吃吧。”

这话是想让她带重辉离开,春琳怎不明白,立即对重辉道,“小少爷,春琳姐姐带你去吃好吃的。”

听到吃的,重辉哪有拒绝的心忙跟着去了。

等春琳和重辉走开,林田儿从身上拿出来一个小小的瓶子,双手递给柳飘憶,“已经弄好了,满满一瓶。”

接过瓶子,柳飘憶眸中闪过了一抹阴阴森森的寒意。

林田儿怎么也没想到,柳飘憶让她做的第一件事竟然是这个。她此时只觉得脖子后面凉飕飕的,这个女人,怎么前一刻还是慈母,这一刻就成了恶魔?

(本章完)

第195 赵公子买单

阳光暖意,再一日午后,镜前的柳飘憶着看了眼今日的装扮,素白的底色,衣袖,裙底绣着极精致的碎花,淡蓝色的花形,浅黄色的花蕊,栩栩如生,整个衣衫因此少了几分宁静,多了些娇媚。

春琳细心的替她抚平衣裳的裙角,浅笑问道,“外边阳光甚好,小姐可要去花园里走走?”

柳飘憶扬起笑脸,“是要出去,不过不是就在府里走走,去街上,太后的寿辰在后日,我得去街市上挑挑可入眼的首饰,那日根本什么没买到好的。”

春琳知道小姐说的是哪日,去梨湾村的那日,小姐半途中要她回府。这次,春琳可不敢再大意了,难得小姐半途又离开,说什么都得跟紧了。

走出清晖园,柳飘憶不知哪里来的兴致,呼吸了一口冬日清冷的空气,唇边露出笑意,心情似好。看到小姐心情好,春琳就喜悦。只有这刻的神色才最像小姐,在春琳的心里,曾经的小姐就是这样无所顾忌的愉悦。

“四少奶奶要出府?”林田儿突然从院里出现,恭谨询问。

柳飘憶收敛起心神,睨向林田儿,脸上己挂上一层淡淡的疏离之意,清澈的水眸如同两汪乌墨的清泉,有些清冷,对林田儿淡然道,“是,你有事?”

林田儿幽静的道,“奴婢也想出府买些女子用品,不知可否跟四少奶奶一起?”

柳飘憶凝视了林田儿一眼,对她的话有着可真可假的疑惑,但还是温柔的应她,“行。”

三人一起出了府。春琳好似很懂女子用品,一路上对林田儿说哪个店铺的胭脂好,哪个店铺的唇红好。但这些柳飘憶根本就没听进去,只是无事闲逛一样。

看过了好几家商铺,在京城中算最奢华的一家首饰店里,柳飘憶看中了一对红玉石耳坠,购买后又到处逛逛。在经过一家酒肆时,柳飘憶便想进去坐坐,歇歇喝杯茶。

林田儿停了步未走,对已经在向酒肆迈步的柳飘憶说道, “四少奶奶,您去歇歇吧,奴婢想去其他地方看看。”

柳飘憶回眸睨向林田儿,目光微闪,疑惑她的目的,但还是悠然轻笑,“那你去吧,到时候来这找我。”

“好。”林田儿应道,神色里看不出任何的异样。对柳飘憶默然一礼后向另一个方向去。

可柳飘憶却十足的怀疑她出来的目的,但在春琳面前神色自若,从容的迈步进了酒肆大堂。

就在堂厅里边落的桌边坐下,对于满堂吃酒喝茶用菜食的行客,柳飘憶没有去看一眼,在店伙计来迎候点餐时,点了几分糕点,要了壶茶。

可她却不知隔了几桌的一道目光从她进门时就一直凝着她。

赵栩浩唇勾着浅浅的笑意,目光里全是沉迷与美人的美色之中。这般巧遇美了他的心神。和他一起同桌的远县外亲表弟愣是被赵栩浩的那般神色给引得他去看向美人的身影。

“公子,还真别说,那女人真漂亮!绝对的一个大美人!”赵栩浩的外亲戚表弟笑得又邪恶又欢乐,就像个色精。

赵栩浩瞥了一眼他这个远县乡下的外亲戚,就想一巴掌扇过去。柳小姐是谁,早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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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京城里第一美人了,还需要他来提醒。

只是那个女子傲慢,还是相府里的人,更是张简修的夫人了,他得罪不起。

“去啊,公子可一向来从不畏惧的,这可是难得见到的美人。”这乡下亲戚自己没几分量胆但奉承赵栩浩可是很用心。

赵栩浩轻嗤了他一声,“你懂什么,她可不是一般的小女子,清高孤漫的很。”

这外亲戚眯起双眸,唇畔勾起轻轻一笑,看透了赵栩浩的心事,是有那个心没那个胆,于是站起身来,拉开嗓门朝堂里一呼,“今日这堂里的各桌酒菜由赵公子买单,大伙欢乐吃吧,这是赵公子的美意。”

说到 后面一句赵公子的美意,这外亲戚特地看向那边美人的身影,想让赵公子引起那美人的注意。

赵栩浩目光微闪,心下竟然有些紧张的向柳飘憶看去,只是那个美人与众不同,在众多掌声感谢中唯独她清冷的目光睨来,深蹙的双眸木然的看了他一眼。看的赵栩浩一个心颤,但还是不由控制住自己的心朝她挥了下手,以示自己的好感。

柳飘憶回给他的是一个轻视的眼神,起身就往外走。春琳明白的立即丢下银子跟了出去。

怎么回事?见到他似避开瘟神一般,赵栩浩脸色一沉,可身子还是不受控制的跟了出去,留下愣神的外亲戚表弟。

“怎么就走了?”酒肆门外赵栩浩一把拦住了柳飘憶,“难得遇上不如一起喝一杯,回去再坐坐吧。”赵栩浩的态度客气,真诚,还满脸笑意。

柳飘憶的眼底掠过一抹冷笑,她很安静,但是,那双黑漆漆的眸子却藏着似有若无的笑,此时正狡黠盯着赵栩浩,“赵公子和你的酒肉朋友一起喝酒便行了,何必让我来陪,再说,我柳飘憶不会喝酒陪不了你。”

“一起坐一坐,你不喝酒也没关系。”赵栩浩怎想放过这次机会,迫不及待放低要求。

柳飘憶长长的羽睫闪了闪,嘴角微扬,笑的优雅而雍容,“怎么,你想和我坐一坐,品茶闲聊?”

赵栩浩脸上竟是烧烫起来,被美人以温柔之声对待内心激动的很,忙点头紧张的回,“是是。”

“好啊,明日在城外幽兰亭见。”柳飘憶今日仿佛特别的真诚,那双目光也特别的纯洁,让人没有去多想就被她带进去了。

赵栩浩哪还想到那次香山桃花观也是这般约他出去,竟然毫不犹豫点头,“好好,那明日我在幽兰亭摆好茶品等你来。”

一旁的春琳愕了愕,满脸不相信小姐这是在干什么。可又不敢去阻止说小姐不要约。

柳飘憶浅浅而笑,和赵栩浩告别一声才步子姗姗走去。赵栩浩迷在了糊涂中,愣是沉浸在喜悦里望着她那倩美的背影良久。

巷子口处,林田儿看着刚才的一幕,手紧握成拳头,对赵栩浩的痛恨俨然从未忘记。这样一个男人让她爱了这么多年,真是瞎了眼,所幸自己觉悟,重新过自己的生活才是一条活路。

想到自己那失去的骨肉,林田儿再次伤心起来,眼眸里溢出了泪花。但事已经过去,多想只会伤身,抹了一把泪,疾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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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处湖边,湖中央有着一个小岛,岛上树木丛生,一白衣出尘的男子站在湖岸的大石上凝着湖水。

湖面的微风吹拂在男子的脸上,男子将手放在唇边朝湖面一吹,顿时湖中央开始水花四冒。紧接着从湖水里冒出来一个青黑色的长头。一条蟒蛇 十几丈长的身躯,犹如脸盆一般粗细。一身黑色的细小鳞片散着凛凛寒光。

巨大的头颅之上,一双眼睛死死的瞪着行如尘,显然认出了他,在行如尘面前的湖水里翻腾。

蟒蛇拖动着庞大的身躯,拍打着水面。激起滔天巨浪,粗壮的蟒尾在水里游动直朝行如尘游去。

行如尘嘴角嗜笑,另一手上提着的大块肉食丢了过去,瞬间进了蟒蛇张开的大嘴里。

场面若让人看去可惊掉半条命,可却让他和蛇能和谐共处,犹似主人与宠物。

湖边林田儿的身影出现,穿一件棕色的衣裳,衣领袖口上面俱绣一朵浅粉嫩白的小朵莲花。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袖口上的绣花,随后才朝架在湖面上的长长的石板桥上走去。

下桥走在岛边 长亭之上,长亭似乎很长,林田儿几乎走了半柱香的功夫,目光所及之处,有着一道身影悠然的站在那里。

一件没有任何修饰的白色长袍,只披了件银狐轻裘的披风,霜华如雪,华光无双,一双狭长的凤眸中浸润着霞光水色,让人不由的沉醉其中。

林微雨温柔的笑脸,蓦的眼底闪过一丝晶莹,曾几何时,自己也曾经那么幸福过,被主上信任,随在身旁。可如今,竟然被派任在他喜欢的女子身边保护,远离他。

也是,是自己做错了事,主上能不计以前重新委任已经是最大的恩惠了。

林微雨渐渐走进,距离行如尘几步之外停下脚步。微微躬身。

“属下见过主上。”

然而行如尘却并没有回应,身子一动也不动,目光凝着湖面,那里只有浅浅的微波,蛇已经游开沉林微雨神色微微一凝,原本还想在说话的她变得默不作声起来,只是在其身后安静的站着。,淡淡的男子气息笼在自己身边,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只觉得感觉很好。

片刻后,行如尘转过头来,深邃的双眸落在林微雨的身上。

“她让你做事了。”行如尘淡淡问道。

“是,柳姑娘让属下提毒。”林微雨拱手恭敬回应。

行如尘眸光闪烁,似是若有所思。

林微雨继续道,“一品红的汁液毒。”

行如尘深邃的双眸凝在了林微雨的脸上,眸光闪烁,收回视线再次看向湖面。他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一道白衣胜雪的倩影。带着面纱,透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

行如尘轻笑一声,“本座知道了,你回去,她有何动静再说。”他头都未回,林微雨就那般看着他的背影恭敬的应了声。

(本章完)

第196章 幽兰亭一劫

夜凉,淡淡的风。

简修从书房看完公文,没见柳飘憶的身影。在屋子里寻了一遍,春琳告诉他小姐在廊下。

简修静静的站在窗前,透过窗子的缝隙,隐约间可见女子玲珑的身影。

见憶儿死死的盯着香案上的金盏杯,眼睛眨也不眨分毫,不知在透过这杯子想些什么。

“憶儿,还不回屋休息?”

闻言,柳飘憶猛的转过头来,一道伟岸的身影笔直的挺立在面前。

简修眼角瞧见香案台上的酒杯,杯里虽未有酒,可周围的空气里有酒气。她喝酒了,看了眼杯子,简修只觉得格外刺眼。

夜色正浓,酒香飘飘,看着她,他觉得,自己已经醉了。

他的微闪目光柳飘憶明白,他清楚她在喝酒了,可不想解释,站起身就道,“回屋吧。”

简修一把抓住她的手,眼神闪烁凝着她,“憶儿,我怎么总觉得你有心事?”

柳飘憶挑挑眉头,抬着眸凝着高大的他,愣笑,“你想多了,只是这冬日里饮点酒好睡觉。”

简修低头轻 轻吻了吻柳飘憶的脸颊,见她神色木然有些不在神,简修不知道她是醒着,还是沉在迷神中。

“憶儿——” 简修呼她一声,是要把她唤醒一样,“你在想什么?”

“呃——”女子这才犹如回过神来,见到简修轻蹙的眉头,这才轻轻一抿笑,“回房吧。”

刚转身,却一把被简修拉扯到了怀中,一手拖着她的后脑,一手揽着她的腰身,再次狠狠吻了下去。

松开怀中的温软,简修只觉得蹿起一阵邪火,恶狠狠的道:“夫人,你这辈子就是来折磨我的。”

他想问的话用情给掩掉了,今日属下告诉他,她和赵栩浩在大街上遇到。只要是男人接近了她,他都不舒服。

这句折磨的话本是爱她甜蜜之语,可听在柳飘憶的耳里竟成了她折磨他了,是觉得爱她累?!

柳飘憶后退一步,脸色不是很好看,语气也极冷,反问道,“我折磨你了吗?和我在一起很累?!”

简修惊讶她竟然想成这样,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你刚才就是这样说的。”柳飘憶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没好气的撇过头不看他。

简修上前一步捏了捏柳飘憶的脸颊道:“你这脑袋瓜子怎么就可以将意思想反了呢。我的意思是爱你爱到心窝了,折磨我每时每刻都在想你。”

这话让柳飘憶一双眸子含羞带媚,有着数不尽的风情,在抬眸凝着男人时嘴角上扬甜甜的笑了笑,不过,只是一瞬,她又惯于她的清冷,“你还是不要每时每刻想着我,你有自己的前途。”

“想你跟陪你和你在一起又耽误不了我的公务。”简修抿笑,一双古井般幽深的眸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柳飘憶笑笑,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半夜,身边拥着她的男人已经深睡,轻微的呼吸声在耳边环绕,可她却清醒的很。

今日回府后,她一直在注意林田儿何时会回府,却见直到天黑才听春琳说回来了。让春琳去看看林田儿回府后干什么,得来的回报是没有异常。

柳飘憶不相信林田儿今日只是出去逛了一趟街,回来什么也不买,定然是去见行如尘了,或许还向行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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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透露她的一切。

身边有个他人的眼线,是好是坏,柳飘憶还未弄明自己的心。内心一直在纠结,到底要和行如尘保持友好的关系还是拒绝他的行为。

行如尘是善是恶,她真的不好说。行医救人是善,手段狠毒不顾及他人性命取血可是恶,这样的人该不该相交?!

她不知,是不知……

阳光普照,好天气,冬日暖阳是游玩的好日子。

约了赵栩浩,该去应约?去了结他?那般淫贼,是该了结,免得再有机会恶心自己。

站在窗边许久,柳飘憶心头的种种思绪,仿佛雨后春笋,纷纷破土而出,甚至不受她的控制,争相挤进她的大脑。她的脑海里受不住恶心她的人,那样的人都是她的眼中钉,早拔除早舒服。

紧了紧手里林田儿给她的瓶子,什么也不再顾,披上披风清冷的迈步出去。

看到凌云翼,柳飘憶的眼神中满是震惊,不知他为何出现在相府?

往大门口的正道上,前头管家游七对凌云翼正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怕被凌云翼面对面遇上,柳飘憶立即回头往一侧的屋廊下躲了躲。

她的脸色十分难看,静默在墙柱边凝着凌云翼和他身后的凌希南一起往相府院里走。

可从凌希南的眼眸里看到不该有的脆弱,一向温润潇洒的男人此刻看起来格外脆弱,是怎么了?

才不想去管他,柳飘憶满心仇恨之心再次涌起,看到凌云翼就会想起他大刀落下杀死她瑶村的村民,她的父母。

回头,柳飘憶低沉的走着, 在回向清晖园的院里路上,她脸色不好的停下脚步,站在榕树下,修长的手指攥紧,颤抖着松开,再攥紧,再次颤抖着松开

一阵风吹过,卷起了不少落叶,轻轻抚过她的发丝,掠过她冰凉的脸庞。

不远处的回廊里,飘过一道风姿绰约的身影,风中传来女子开心的声音,“凌希南真的来提亲了?”

那声音极度喜悦兴奋。

有丫鬟回宛修的话,“是的小姐,凌三少爷和凌大人已经进正厅去见相爷了。”

凌希南竟然要娶宛修?柳飘憶冷笑,可真想不到。

回廊里的身影走过,也不知是不是去了正厅,可这与她无关。柳飘憶的心头升起一抹淡淡的悲凉,那恨着的人,终有一日会归于尘土,可在那人归于尘土前,她要问他一句,可还记得多年前在他面前自刎的瑶村少女?

凌云翼,今日放一放,在这相府,不能怎样。宛修的喜悦也不管她的事,凌希南来提亲,那也是他的事。

她今日之事是去和赵栩浩约见,这才是事。平缓了心绪,柳飘憶毫不犹豫从相府里的东侧门出了府。

城外幽兰亭,远远的,柳飘憶便见到赵栩浩的身影在亭中正煮着茶,虽不是看得清他的神色,但很显然他处在兴奋中。

柳飘憶的眸子深了几分,没有心思细想过多,一脸肃容向幽兰亭走去。

还未走到亭里,突然矮木丛里人影晃动,柳飘憶的面前冒出了两人,青衣蒙面,眼神锐利。

声音惊动了亭里的赵栩浩,回过头时见到柳飘憶的同时也看见了那两个蒙面男人。这是何事?!大白日的打劫?赵栩浩惊讶,忙从亭里走出来,却是直呼柳飘憶,“

()

柳小姐,别怕。”

柳飘憶心里有些发怵,但是脸上却是没有显露出半分异样。

“美人,我带你走吧,不然你会死!”青衣蒙面男子的眼里闪过了一丝杀气,直视柳飘憶,根本无视走出来的赵栩浩。

柳飘憶心头一紧,袖中的手指掐在了一起,没有说话。倒是赵栩浩惊讶的瞪着双眸狠狠的瞪着青衣男子,“你个什么人?!柳小姐是你想带就能带走的吗?也不看看她现在和谁在一起!”

柳飘憶平静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波动,一直注视着青衣男子露在外的一双眼睛,想认出来他是谁。

这时只见青衣男子身后跟随的另一男子一个飞身踢腿便将赵栩浩踢飞几丈远,重重落地,痛的他一个大叫惊呼。

“哎呦——”中,赵栩浩还挺担心的柳飘憶的安危,忙呼她,“柳小姐快跑。”但却见那女子一动不动,赵栩浩里一咯噔,可柳飘憶压根不看他,只是目光望向青衣男子,面容冷硬,一点也不是懦弱女子的模样。

赵栩浩痛的爬不起来一样,冷汗淋淋,身子都在发抖。那边都将他当废物,不再放在眼里。

“跟我走,我带你离开是非之地,不然你会死!我会杀了你!”当青衣男子拔高音量说出最后面这句话时,空气里一片死寂。

柳飘憶的眼神中带着死一般的沉寂,半响才清冷的嘴角勾起邪魅的笑,笑意里是讥讽,笑过后才目露凶光问青衣男子,“你是谁?!”

青衣男子的青袍随着风声呼啸作响,漠然说道,“不想看见你死的人。”

柳飘憶的目光冷冷的扫过青衣男子的双眼,“那你试试看,可是能杀了我?”

“竟然你想死那我成全你。”话即,青衣男子抽出手中的刀,一个闪身直接朝柳飘憶身上挥去。

可他却未想到眼前看似柔弱的女子突然脸部抽搐,一股力量从她体内散出来,一双嗜血的双眸如毒蛇发怒攻人一样的恐怖。在青衣男子的刀尖要到她的胸前时,一股力量震开,利刀顿时从中折断,断成两节掉落在地上。

青衣男子一惊,几丈外的赵栩浩更是如看到了鬼,吓的惊着大嘴巴,已经呆傻。

反应过来中青衣男子从身上取了一个飞镖就是过去。

谁都没有看到柳飘憶是怎么躲过那飞镖的。

青衣男子还未来得及反应,眼前便失去了柳飘憶的踪迹!青衣男子这下是真的慌神了,在对战中失去的目标可是会要命的。

刚才只见女子的身影一闪眼,便没了,从他们眼前消失。

这时候一个穿着白色罗裙的女子出现了,其戴着面纱,最引人注目是她的发髻上插着一朵珠花,那珠花是莲花。

青衣蒙面男子的脸色很不好看,很显然感觉到来人的气息不凡,是武功高强者。

这时候青衣蒙面男子使了一个眼色,其身边的一个男子拔剑朝着白纱面巾女子刺去。

只见那女子一个转身,接着一声剑吟声出现,女子手上的剑带着一抹寒光抹过了出手者的脖子!

出手极快,快得青衣男子都未看的清,就见他的人已经脖子噴血倒地身亡。

此时赵栩浩逛叫一声,吓傻一样的拔腿就跑。

白纱女子冷目看去赵栩浩一眼,心中甚是冷笑,在心中暗道,“你也有如此害怕的时候,若我把面巾扯下让你看到我的样子,再告诉你我是谁,怕是会吓死你!”

(本章完)

第197章 简修竟也是她的灵药

“相府的四少奶奶你都敢杀,看来是不想活命了!”女子对上青衣男子惊讶的目光。

青衣男子暗哼一声,还俨然不把女子放在眼里,臂膀一动,腰身一旋,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出击瞬间,寒芒爆发,宛如闪电袭向白纱女子心脏。

然而

软剑被女子的手一瞬间挥去,却发出脆耳的声音,仿佛剑锋刺在了铁块上。女子的手套在阳光下闪着刺眼的光。

金丝蚕软手套。

青衣男子面色微狞,一双冷眸瞪着女子,“无生楼的人!”

女子神情沉冷,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视线盯着青衣男子手里的软剑,“银蛇剑,江湖上神沙山马虚子佩剑,你是马虚子的传人义恺,如今在为兵部尚书凌云翼办事吧。”

女子轻笑睨着青衣男子,显然看透了他的身份。

青衣男子面色大变,看来女子说的不错,他就是义恺。

义恺冷笑一声,“不管什么身份,都各为其主卖命,无生楼不也是一样,有银子给,也不管雇主是官是民。”

女子的脸色立刻沉了下去,“那你错了,无生楼做买卖还是要看人来的,不是什么样的人都能请的起无生楼杀人。”

义恺身材高大,神情淡雅,浑身上下充斥着一股自信的气质。对于面前的这个无生楼的女子根本就未放在眼里,冷哼一声,“竟然今日所遇,那就比一比!”

“看你配着剑,想必也是剑者,就让我瞧瞧你的剑有多厉害,来吧!”义恺再次喝嗤一声。

“比剑?”

女子扫了义恺一眼,摇摇头:“我可不是来和你比剑的,没这功夫。”

女子太轻蔑的无视,但在义恺的耳里,这是**裸的挑衅。

“很好!”义恺很是气恼,抬起脚朝女子走去:“那就让我看看,你究竟有何资本如此狂妄。”

他的神情渐渐狰狞,眼里闪烁着猛兽般可怖的凶光。他提着剑,突然前冲。

宛如长舌袭来,那剑平起而刺,似血盆大口,吞向女子。

女子不敢再无视剑气,剑一横,架住银蛇之剑,被他剑口荡来可怕的蛮力,震得身体发颤。

然而还未待女子回过神,那软剑剑锋又是一震,力量就像浪潮般,一股一股的从剑口传来。

女子有些承受不住,步伐连退,被之轰开。脸色一沉,心下暗呻,好一把银蛇剑,不愧为当年马虚子的佩剑。

迫于处于了下风,女子只有先离为妙,在抽开身后,闪身飞跃离开。

义恺没有追,只是突然想起他是来干嘛的。柳飘憶呢?他应该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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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兰亭散的清净之时,一道急匆匆的身影赶了来。

简修环视了一周,只见有打斗痕迹,地上的血迹,却一个人也不见。

憶儿呢?他心急的快要发狂。在春琳找去督抚司告诉他,小姐可能去幽兰亭见赵公子了,他就心急,急的是憶儿不可能真的是想和赵栩浩约见品茶闲聊。

她想干什么,他隐约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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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测到了。在香山桃花观,憶儿的所作所为,他也猜测到了。

她心里目的到底是什么,简修不是很清楚,但他看的明白,憶儿讨厌赵栩浩,更是想对付那人。只是为何什么都不跟他说,自己要独自来应付赵栩浩,或是对那人怎样。

有什么不能和他说的,他可是她的夫君,难道不能让他去保护她?

幽兰亭没人,去哪了……

一颗粗大的树下,女子的双眸俨然如鬼魅,脸部狰狞,身子如木偶一样僵硬,一动一颤中不受控制的露出凶狠。

那双透红眼里所看到的眼前景物都成了迷糊不清,曲曲扭扭的幻境,景物都呈一个颜色——淡红色。

顺着树林小径赶来,简修一双锋利的英目看到了柳飘憶那痛苦狰狞的脸。

女子的视线里看到了那抹呈半模糊景象的人,她认出了他。看到他来,她的脸色一瞬间的松柔下来,似看到了希望。

简修飞奔过去拥她。

还有丝控制的 柳飘憶不留痕迹的避开了他的身体,脸倏地沉了下来:“离我远点。”

说罢,柳飘憶唇角勾起一抹冷魅,清冷犀利的眸光从简修脸色扫过,“我说让你离我远点,我快控制不住自己了。”

她的下意识里盘须老道的话又飘在了她的脑海里,“怜霜啊,少发怒啊,不要发怒啊。”

是,她不能发怒,一怒,心中有火必烧之,情绪不受控制,那股力量庞大后是她控制不了的,蝶魂驱使她的行为,她会杀人,或许不管是谁。

简修怔愣片刻,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他并不害怕,不是没见过。他知道只有让她冷静下来,便会什么事也没有。

简修的脑海里顿时闪过每次她要异样时的情景,在罗定州的柳府那夜,她咬了他的手,安静下来了。上次在府里,突然发狂,也是她咬了自己的手平息下来,这么说,只要她咬自己的手,就会好。

想至此,简修毫不犹豫伸出手掌正堵住她张口又要说什么的嘴。

手到嘴里,柳飘憶却想也没想,或许是早已经不受控制,用力的咬了下去。只见简修眉头一皱,抿紧的嘴不由发出疼痛的闷哼声。

一丝血从女子嘴角流下的同时,她那双嗜血的红色双眸在慢慢消失,恢复了清澈。

松了口,手掌脱离,简修立即不顾手伤双手搂住她的身体。

柳飘憶缓缓将头靠在简修胸口,喃喃道,“让我眯一会,好累。”

简修望着女子疲倦的侧脸,眼底闪过一丝心疼。打横抱起她,径自带着她离开了。

没走几步后,简修见怀中的柳飘憶已经不知不觉睡着了。

柳飘憶醒来时,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房间内很安静,偶尔传来翻书的声音。柳飘憶坐起来,转头便看见了坐在窗边软榻上的简修。

这是在青鸾别院,柳飘憶一眼看了出来。

窗外的阳光淡淡打在他修长的指尖,泛起浅浅金色的柔光。他饱满的额头,高挺笔直地鼻梁,还有淡粉色的唇瓣。

柳飘憶没想到自己竟很喜欢看,而且此时还能如此专注的看他,一个男子的侧颜竟能美得如此惊心动魄。只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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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见简修拿书的手掌时,他的手又被包扎了一圈纱布,顷刻间,发生过什么都涌进了脑海里,眸下一沉。

发觉后,简修把书一丢,立即起身走了过来,“睡醒了?”

柳飘憶捋了捋耳际的青丝,泪眼婆娑的低垂下眼敛,葱白的指尖磨掐着被子,“对不起,又伤到你了。”

这般温柔弱弱,真让简修反应不过来,和在发狂的她以及常清冷漠然的她完全两个样。

不过说到伤,简修的神情正色下来,抬了手看了看,心中确定了什么告诉她,“我觉得我的血好似可以让你在发狂不受控制时能救你,犹如灵药。”

简修的话似发现了一个重大秘密。

这话让柳飘憶立即抬了一双讶然的水眸盯着他看着。

血如灵药,她怎能不知,可惊讶的是简修的血对她也有用。水眸又以一惯的清冷凝着简修,但怔的一时呆滞。从未想过简修也能是她的良药——

柳飘憶嘴角轻抽了抽,眼底浮现淡淡的戏谑笑意,恍似‘血是药’才发掘一样,“不可能吧,血会是药?”

她害怕,怕简修认为她是魔鬼,嗜血的魔鬼。她不想承认。

“憶儿,有可能就是好,如果我的血真是能治疗你病的药,我可以 用尽一身的血只为你不再犯病,以后能好好的。”简修温柔的嗓音听起来甚是暧昧,最深动入人心,可柳飘憶还是不愿意承认。

“不会是这样的,简修,你可能想过了。”她侧眸,眸底划过一抹淡淡的复杂情愫,不愿意接受简修的话。

简修哪还听的进她的话,脸上竟是兴奋,“找行如尘来,让他看看我的血一定能知晓答案。”

柳飘憶紧张心慌一把拉住就要起身的男人,“不能!”语气有些急躁,带着命令般口吻。

行如尘早就清楚,她也早就清楚。可是以为润泽玉的血才对她有用,现在简修也可以,但她却不想让行如尘知道。

她担心,行如尘以后为了她会对简修不利,犹如杀润泽玉一样要简修的命。

几丝秀发娴静的垂落双肩,简修回坐在床边用手理了理她的发丝,看着她雪白中透着粉嫩的脸,声音温润而道,“憶儿,只要你好好的,我就算死也没关系。”

柳飘憶双目含情的落到简修身上,“不要说这话,你记住,以后不要为了我牺牲自己的性命,记住我今日说的话。”

简修摇摇头,“我不会听你的话。”

柳飘憶瞪眼一气,撇过眸默了半响,才道,“一定不会有那么一天,行如尘会找到解决我身体的办法。”

雪圣鸟。简修顷刻间想到。

“行如尘跟我说过雪圣鸟的冰体如果融合在你的身体里,可以控制你体内鬼蝶的魂动。”简修漠了色说道,“但雪圣鸟在昆仑山,不是那么容易找的,不过,憶儿,我已经让锦衣卫去寻访雪圣鸟的踪迹了,总会有结果的。”

两人静默相视,柳飘憶迷惑问道,“真的有此鸟,真的可以找到?”

简修拥紧了她,安慰道,“一定可以找到,相信我。”

他看出来了,她宁愿相信鸟可以对她的蝶魂有用,也不愿相信血可以治疗她。而她只是不想牵累简修,他的性命。

(本章完)

第198章 只是看他不顺眼

张驰枫微蹙着眉头从院里往外走,其妹张沫沫叫住了他,“去哪,哥?”

张驰枫略微沉吟,“前些个时辰在街市上碰到赵府的下人急着在请大夫,我问了下说赵栩浩病了,我去赵府看看他。”

张沫沫目光迟凝,“我也一起去吧,看看那个整日游手好闲快活的公子也会有病的时候。”

张驰枫点头同意,两人便一起到了赵府。赵府的下人引领两人到赵栩浩的院房里。

一进门,便见到脸色不是很好的赵栩浩,裹着锦被坐在床榻上,眼神呆滞。

张驰枫皱眉:“怎么回事?”

赵栩浩木奈的抬眸看了张氏兄妹两人一眼,漠然的道,“你们来了。”

看着赵栩浩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张驰枫疑惑,“得什么病了?看你失魂的样子。”

看到赵栩浩的模样,张沫沫笑了笑:“赵公子的模样俨然如看到鬼失去了半条魂,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赵栩浩瞪了张沫沫一眼,气她嘴里没一句好听的话,“你不在场,你个女子要是看到那种现象也会吓傻。”

“你到底遇到什么了?”张驰枫皱眉。

想到他看到柳飘憶双眸嗜血,浑身一股力量震断刀刃,就无比的害怕。至此,还让他觉得胸口一阵气血翻涌,“柳小姐竟然会武功,还不是一般的武功,我看到她像中魔一样的恐怖。”

闻言,张驰枫眸色加深,声音带着不敢置信:“你这般说,是道张简修的夫人不是一般人?”

赵府的丫鬟端着精致的点心走进来,动作轻盈的放在张沫沫手边,张沫沫看都不看一眼,凝着赵栩浩那还微有颤抖的身子。

她的眸中冷光闪过,“你说柳飘憶会武功?”俨然张沫沫并不相信。

赵栩浩眼神迷幻,失笑道,“我希望自己看错了,可是不是,我清清楚楚记得当时她的样子。”

张沫沫眼中寒意闪过:“你是被吓成这样的?!”

“要是你在场,你也会被吓个半死,眨眼间,柳小姐人都没看见了。”赵栩浩眉心皱紧,还是一脸惊恐过后还未平缓的样子。

张驰枫直视着赵栩浩,一双黑色眼眸深不见底:“是你不会武功,见到有武功之人就觉奇怪,那有何奇怪的,只是——”张驰枫顿了顿,“张简修的夫人会武功倒是想不到。”

()

赵栩浩脸上闪过一丝悲凉,面色迷茫说道:“会武功的人也不会那样啊,我又不是没见过使武功的人。”

“哪样?!”张驰枫讶然。

张沫沫也好奇,直直的看着他。

于是,赵栩浩便将他约柳飘憶在幽兰亭一聚以及女子出现后,蒙面人出现与那女子惊讶的画面不差分毫的说了出来。

双眼嗜血的女子。

张沫沫从赵府出来后,心里一直在回想赵栩浩的描述,俨然她也不是很相信。怎么也想不到柳飘憶会身藏不露,而且武力不平凡。

但对于会武功的张驰枫来说,觉得赵栩浩的话过于夸张了,只不过是身怀武功而已,被说成了恐怖的魔头似的。当前世下,会武功的女子满江湖都是,只是没想到柳飘憶一个千金小姐出生的人也会武功。

青鸾别院。

简修和柳飘憶面对面坐在桌边用餐,女子默默无声动作文雅的夹着菜吃,姣好的脸面犹如凝玉一般,闪烁着盈盈的光芒。

不时偷瞧女子的 简修眼中笑意盎然,不过心里有话想问还是犹豫了神情。问,是出于关心她。

“憶儿,你和赵栩浩见面,是有事吧?”

他知道她一定有原因,她对赵栩浩根本就不是当朋友。

柳飘憶微微抬眸,神色冷然下来,睨了眼简修疑惑的眸子,从鼻子里轻哼了一声,“我要杀他。”

直接告诉他,话里没有一丝的犹豫。声音没有丝毫的起伏,仿佛只是说着无关紧要的事情。

简修没有立刻惊呼,脸色看上去极为平静,看不出丝毫的喜怒,只是不明白的问:“为什么?”

柳飘憶再次抬起眼眸,一双平静的黑眸清澈透亮:“看他不顺眼。”

此话竟如玩笑,可简修知道她不是在开玩笑。就算看不顺眼一个人,不理便是,何必要杀了?!

“赵栩浩虽只是个在家无事的闲散公子,可他父亲是户部给事中,杀他是不能这么随意的。”

简修盯着她,是在告诉她,不能随意杀人,想阻止她内心的冲动。

柳飘憶一笑,眼中却是一片苍凉:“你真以为我要杀他,不过只是想让他吃下苦头而已,谁让他对我存非分之想。”

此话只是不想让简修多想,想的过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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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简修第一次看到她露出这样的神色,哪怕是那时被宛修推人池水醒来也也只是有丝愤怒的情绪,却从来没有透露出悲凉的味道。

他有很多疑惑想问,却知道憶儿会不会透露,只能将所有的想法压在心底。

不过简修目光坚定想告诉她,“我会教训他,不必憶儿你去动手。”见她凝着自己,简修想让她明白,“你是我的夫人,以后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告诉我,包括你看不惯的人,我替你出气就可以了,知道吗?”

柳飘憶抿了抿嘴,木然淡笑。样子十足听了他的话。可心里她知道,以后不能再有今日的想法了。简修说的对,不能随意杀人。

相府。

林田儿正将那朵莲花形状的珠花收在自己的枕头下时,门口有府里奴婢在喊她,“林姐姐,主母要的羹汤可是好了?”

林田儿立即应道门外,“就熬好了,马上送去。”回话的同时,林田儿再次看了眼那朵珠花,这才起身开门出去。

双手端着托盘,走在去往大夫人院里时,在府里的青石道上,林田儿见四少爷和四少奶奶一起回府了。

远远的看了一眼柳飘憶的身影,眸色幽沉片刻,林田儿没有耽搁,前往大夫人的院落。

将托盘放在桌上时,林田儿偷瞧了一眼大夫人,见她一手撑着额头,一脸忧愁的神色。

林田儿不敢多望,低着头将羹汤从汤钵子用勺子盛了一碗。许妈妈亲自来端,送到大夫人的面前,劝说道,“主母,吃点热汤,晚膳你都未用什么。”

大夫人放下手,叹了口气,对许妈妈说道,“真不知老爷是怎么想的,竟然答应了凌家的提亲,那凌希南一直对憶儿心存意思,谁还不清楚,以后宛修嫁给凌希南,免不了让人诟话,说凌希南娶不了憶儿,也要娶我们相国府的人。也免不了会和憶儿碰面的机会,我可不想让凌希南盯着憶儿看的模样。”

许妈妈静静一笑,“凌三少爷各方面都很优秀,想嫁给他的女子满京城都是,宛修小姐又是那么急切。主母成全宛修小姐也不是不好。”

今日,宛修可是恭候在了正厅院里,探听结果,那样子谁还不清楚,宛修想嫁凌希南的意思。

林田儿低眉垂目恭候在一旁静静听着,对于今日府里这事也才得知结果。她是随着柳飘憶一前一后紧跟出的府,那时凌希南才和他的父亲到府上来。

不过凌希南提亲这事,想必此时清晖园里的四少奶奶也应该听到这结果。

(本章完)

第199章 慈宁宫入席

温白的月光淡淡地倾泻在清晖园,屋里梳妆台前,柳飘憶凝神看着放在台桌上的瓶子,瓶子里是让林田儿提炼出来的一品红汁液毒。一双眼眸暗淡沉幽, 呆坐良久,她将瓶子收进抽屉里,才去睡觉。

莫过半刻,她已经睡着了,简修才走了出来,走到梳妆台前,拉开抽屉,拿起了她的瓶子,回眸凝她一眼,见她早已经沉睡,才放下心来。

打开瓶盖,简修闻了闻瓶子里的气味,眉头微蹙,默了片刻才再次盖上盖子,完好的放在她原来的位置。

这夜,简修连夜去了督抚司,一路上,他的脑海里都在回想属下查得来的消息。

梨湾村那被杀的女人,名唤露梅,是蒙古人,是多年前凌云翼的相好。那日,凌云翼也出现在梨湾村,而现场憶儿也出现过。

这能证明什么?简修猜测,憶儿或许是看到了杀人的凶手,慌中逃离,只是她隐在心里,不说。凌云翼必然与露梅的死有关,不然憶儿怎会说凌云翼要杀她,不可能就因为看到她出现黑衣刺客刚好出现的位置。

一定是这样。

府中出现的刺客,要憶儿命的刺客,幽兰亭又出现要憶儿命的刺客,或许都是一伙人,这些会不会都是凌云翼的所为。

憶儿不说太多,是怕他担心。简修明白,憶儿不想连累到他。可她准备了毒药,是要干嘛?!

她什么都不说,她以为她做什么他都不清楚,以为所发生的所有,他都未调查,那真是小看他了。他是谁,锦衣卫指挥使,京城中发生的事,有什么能瞒过他。

深夜来到督抚司,姚直已经在等候。

“大人,您让属下挑选的人已经物色好了。”姚直恭敬禀道。

“好,带她来见我。” 他的声音淡淡地响起来,带了几分磁性,又透着几分冷冽。

姚直立即亲自下地牢将一个头发凌乱,一身乱脏脏的女子带到简修的面前。

女子恭敬的跪下,显然早已经臣服,睁着迷茫的双眼看着眼前的男人,他的眉眼冷冽,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玄月,你已经是死罪,这辈子也别想再出这地牢了,但本官可以放你出去——”简修眼神一冷,低沉着声音说道。

玄月目光紧紧的盯着简修,这话听出了意思,“你想让我办事?”

女子眉头一低,愣然回想自己在这北镇抚司的地牢待了有几年了,黑暗的世界是多么的难熬,她已经不想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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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吧,你想让我做什么?!”玄月抬眉,心里的一丝光明不得不让她臣服。

简修的目光扫了一眼女子全身上下的脏乱,瞥了一眼恭候在旁的姚直,吩咐道,“带她去疏洗干净。”

这夜,直到凌晨简修才回到相府,看了憶儿睡得安稳才轻身的在她身边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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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寿辰,举国欢庆,整个京城都挂红结彩,鸣鞭响炮,热闹非凡。

为了今日太后寿宴尊礼以及在太后面前尽显尊称尽忠尽孝,百官都在拢最珍贵的礼物。夫人们也都想着怎么去讨太后的欢心来巩固自家族在朝廷的地位。

太后寿宴,能进宫面见皇上太后参加宫宴的百官以及家眷都在天未亮就开始装扮,收拾礼品忙着进宫。

皇城四门(大明门、地安门、东安门、西安门)路上,车轿排队一样陆陆续续不停入宫,壮观宏丽,好一副景色。

行程的车轿队里,相国府的马车尤为显眼,奢华宽大,驶在众车轿的最前头。

没有哪个官员的马车敢越级追到相国府的车轿前头,就连厂督冯保府邸的马车都是跟其在后。

锦衣卫,东厂,五城兵马司的人一路手执兵器成排结队维护京城安序,守在皇城四大门口,怕有人趁此机会混入皇宫。

身为锦衣卫最高官员指挥使,简修一早就已经进宫了,今日皇宫里的一切宴会的安全都系在他的身上。出了任何一件对皇上太后安危的事,他都脱不了责任。

相府的马车里,相国正式官服整洁穿戴,

大夫人顾氏早就被朝廷荣为一品诰命夫人,身穿诰命夫人行头,尊华而幽容。

紧跟相爷大夫人后的马车里,是大少奶奶梅新月和大少爷敬修以及四少奶奶柳飘憶。

柳飘憶穿着一袭 对襟羽纱衣裳,软毛织锦披风,戴着翡翠珍珠项链,盘了个锥髻,插了只步摇,别了只有着蝴蝶的簪子,好像仙女下凡一般。

马车行至宫门,纷纷落轿,步行进入皇宫。

柳飘憶搓着手里的手帕,低眉垂目和梅新月一起随着人群往皇宫内院走。不时,她摸了摸藏在腰带里那瓶小小的毒药。

一进慈宁宫的院门,柳飘憶就感觉到了简修的目光,冷峻的脸上不由自主地带上了笑,紧抿的唇角微微上翘,划出一道笑弧。

他看到她来,由心的笑了。而她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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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他一眼,便随梅新月一同往她们该往的地方等候。

慈宁宫的偏殿里,各色官家家眷穿着贵雅,有说有笑,品茶吃点心。大夫人顾氏身着高贵的身份,一进偏殿后便迎来各色的夫人前来奉承,迎去说说聊聊。

柳飘憶瞥了一眼凌云翼的夫人,见凌夫人此时也正和大夫人顾氏在说些什么客套话。柳飘憶不喜这样,只是随意望了眼后,便想寻一处安静的地方坐下。

高门大户最是在意门面上的东西,她身为锦衣卫指挥使的夫人也不能太过不合群,太过低调,但柳飘憶就只是想躲避人群。

“大嫂,你不必陪我,我去那边坐坐。”含笑对梅新月说着,柳飘憶指了指比较人少的地方。

身为相府嫡媳,梅新月不能像柳飘憶一样什么人也不问候一声,于是微笑回她,“那憶儿你自己去坐坐吧,我去和那些夫人见见。”

柳飘憶温柔点头。

梅新月刚走开,冯思莹走了过来,轻唤她一声,“柳小姐。”

柳飘憶看向冯思莹,见她穿着牡丹翠绿烟纱碧霞罗,逶迤拖地粉色水仙散花绿叶裙,身披金丝薄烟翠绿纱。低垂鬓发斜插镶嵌珍珠碧玉步摇,花容月貌出水芙蓉。打扮的极为美丽。只是双眸似水,却带着谈谈的冰冷看着她。

冯思莹微微垂眸,说道,“去那边坐坐,喝杯茶吧。”

柳飘憶点了点头,慢慢走过去坐下。两人漠然一视,只是客套几句话。在外人眼里,就只是相熟的官家女子。

柳飘憶和冯思莹落座的旁边,宫婢在换熏香。这宫婢眼眸轻瞟柳飘憶,恍然在思虑什么,但行为极为小心翼翼,怕出一点错,让人发觉。

宫娥服饰穿着的她还是隐藏不了,那双锐利的双眸。她是玄月,从北镇抚司地牢里出来的罪犯玄月。

冯思莹眼角余光感觉到了宫婢神色里的异样,但未出声,暗默的对玄月有所警惕。

不久后,偏殿走进来慈宁宫的奴婢,有礼的对众夫人小姐道,“有请正殿落座。”

柳飘憶和冯思莹同时站起来,随着众女子走向慈宁宫正殿,不过在廊道时她看到了张沫沫,一身飘纱烟罗裙,应该是准备给太后献舞。

柳飘憶走进正殿时,大多的百官朝臣已经入座, 众人的目光太灼热,她挺了挺胸口,向自己的夫君简修的位置走去。

简修晃动手里的酒杯,嘴角挂着浅浅的笑,一直目视着她走近自己的身边。

(本章完)

第200章 蓄意前谋,他之发觉

时辰已到,慈宁宫大殿,宾客已经来了大部分。

在众多朝员里,柳飘憶看到了多月不见的身影——沫昌黎。

他也来了,从云南来了也不见个面,就这么突然出现在皇宫太后的寿宴上,柳飘憶没想到。

沫昌黎向她投来一抹微笑,没有走过来,只是用微笑来招呼,她以微笑回应。

她知道简修一定早就清楚,不然此时沫昌黎投来目光,简修的神色里并无异样,见了如没看到。

众人前后纷纷入座,忽听外面通传:“皇上驾到,太后娘娘驾到,皇后娘娘驾到,贵妃娘娘驾到……”后宫几个嫔妃几乎同皇上一同进入大殿。

百官祝寿,场面不容小觑,可是李太后脸上的笑容,依旧淡淡的、浅浅的。众人依次献上寿礼,一切都有规有矩的进行着。

舞会开始,宫庭舞姬入场,领舞的是张沫沫,一袭出尘的霓裳羽衣,美丽妖艳至极。伴随着乐声,翩翩起舞。

张沫沫的出舞让众人惊讶,可更惊讶的是皇帝朱翊钧竟然也着一身彩衣伴着张沫沫一起起舞。一眼看去,众舞姬伴随着皇帝身后,舞的那个美。

殿里祝寿的官员以及各夫人小姐都惊愣的盯着场中,轻叹皇帝为了李太后的寿辰亲自上阵摆舞。当然看得一脸幸福的是太后,好似皇帝的这番作为没有不妥。

但众人却不知,皇帝这不只是为了让李太后开心,更是想捧张沫沫得太后赏赐。谁都看出来了,皇帝对张沫沫有意。就连沫昌黎都感到讶然,手握着酒杯,不时看向皇帝。可对于皇帝那有意无意看张沫沫的眼神,他却并不在意,恍似曾经与张沫沫没有过多的关系。

或许张沫沫也看到了沫昌黎,本是媚中带笑轻舞,却突然蹙了眉,神色上有些不安。

席座上,简修低声对柳飘憶道,“这场舞宴都是皇上的安排,张沫沫献舞也是皇上亲下的圣命。”

一直看着场中张沫沫的身影,柳飘憶也发现了她神色里的异样,动作差点在恍神中出现错误,不过幸好反应及时。

张沫沫不时看向沫昌黎的目光让柳飘憶明白了几分,心中咋咋然一笑。没想到沫昌黎和张沫沫之间的关系不是一般,应该伴有丝丝暧昧吧。

只是她在看去沫昌黎的表情时,却见张沫沫投过的目光,沫昌黎俨然装住不知。

男人有拒绝之心。

柳飘憶又看了一眼郑贵妃的席位,见郑贵妃脸色不是很好,显然一肚子的嫉妒之心。但皇后席位上的王皇后却淡漠的无所事事,与她无关一样。

显然王皇后并不是太在意皇帝喜欢上别的女子。可脸上虽不在意,但心里暗藏的心思却不一定是。

柳飘憶在心里漠然的笑了笑,这后宫的女子城府也颇为之深,王皇后或许只是不在面上表现而已。

皇帝舞后回到位置上时,他审视的目光在柳飘憶脸上晃来晃去,也不顾其他人的注视。但在众人面前,皇帝也不怎样,只是埋头喝了几杯。

柳飘憶并未只是垂目什么也不瞧,而是有意无意的看向众人,在看向皇帝时,朱翊钧正看过来,他目光如月色般迷离谦和,转眸一笑,隔着空气在招呼她一样。她甚知皇帝存的是什么心,对女子是看上一个就想得到一个。也是,自古皇帝不都是风流成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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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吏部尚书的嫡女正在殿中弹一曲优美的曲子以伴众人饮酒。

歌舞升平后,宴席到一半时,李太后有些坐累了,想出去走走。

李太后看向冯思莹说:“丫头,哀家许久没见你了,陪哀家走走如何。”冯思莹自然不能拒绝,于是跟着太后出了慈宁宫大殿。

众人恭送太后,柳飘憶随同一起跪在地上等太后走过时才抬眸看去一眼,却和刚好回眸的冯思莹相视一眼。

不多久,皇帝也没见了身影。

王皇后,郑贵妃在太后以及皇帝离殿也紧跟着出了大殿,显然在殿里没有意思。太后皇帝都出去了,她们还留着干什么,都一前一后出了正殿。

柳飘憶心不在焉不时的在打量殿里,侧眸时见简修那张精致的五官美的似乎有些惨绝人寰,就连领口中露出线条笔直而修长的脖子,帅得不成样子。只是他总是低眸瞧着她,让她感觉到了他眸子里有丝探索的意思。

迎了他的目光,柳飘憶忙笑了笑,掩饰自己的心不在焉。

“吃点东西。”

简修亲自拿了一块糕点送到她的嘴边,是想平缓她的心绪。免得她过于紧张。她在紧张,他看得出来。

或许被他发觉一般,柳飘憶硬是愣愣的笑了笑。忙用嘴巴接住糕点,然后吃了起来。

整个刚才李太后在的场面里,他都幽容漠然,只是漫不经心的抿着他的酒。似要把自己喝醉一样。但皇宫里的这些个主子一离开,简修却不再饮酒了,而是一直盯着柳飘憶看着。

也是,太后寿辰,众卿欢乐,谁不在饮酒?可为何他又不再饮酒了。柳飘憶没有去多想。

可就算在简修的一直注视下,柳飘憶还是环视着大殿里,朝臣都在相互细说话语,互敬酒闲聊。她的目光停留在了凌云翼的身上,看着那人,眼神闪了闪,目光瞬间沉下。

但她却不知席座上张驰枫下意识的在看她,男人长而微卷的睫毛下,锐利的目光如暗夜中的黑鹰,直直望向柳飘憶。

或许是感觉到一道异样的目光,柳飘憶收回目光时朝那道眼色看了过去,和张驰枫的视线对视的那一刻,他立即瞥过眸子,装住未看她。可柳飘憶明显感觉到了那人目光里的探索。

他发现了什么还是别的什么,为何要那般看自己?!柳飘憶隐隐的疑惑,手拿酒杯无意识的将酒杯碰到了唇边正欲饮下那杯酒,却让简修一把按住,“憶儿,少喝酒。”

柳飘憶这才醒悟过来,下意识喝酒都不曾发觉,淡定一笑,“喝一点点,没关系,今天太后寿辰,怎也喝一杯,不是。”

只是,那深埋在眼底的一小撮不安,却让简修逮了个正着。她在紧张什么?或许他已经猜测到了。

看她想怎样,简修一笑,“我去和那些大人喝一杯,憶儿,你坐坐。”

柳飘憶嘴角上扬,应了简修一声,“好。”显然她就不希望他一直守在身边看着她。

简修起身朝那边走去时,不经意间瞥到,憶儿的左手按在腰身处,紧紧攥住,在谋划什么。

直到见憶儿再次倒了杯酒拿着酒杯走向凌云翼时,简修心里俨然晓得她的用意了。

柳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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憶一脸恭谨柔笑在凌云翼,凌夫人面前以晚辈福礼,将自己手中的酒杯下意识的放在了凌云翼的席桌上。

或许是柳飘憶突然前来招呼,凌云翼未注意到她下意识放的酒杯,而是在心里迷神,他派去的义恺竟然连一个女子都杀不死而分神中。

凌云翼眼神中那分揣测的异样让柳飘憶目光微闪,也猜透了他的心思。

柳飘憶假装自己什么也不知,柔笑的从席桌上再次拿起酒杯递给凌云翼,然后自己再拿起酒杯,朝他和他的夫人敬酒。

“曾在罗定州多处打扰到大人和夫人,憶儿在这里多谢曾经两老的厚爱。”

凌夫人怎不明白,柳贤磷还是罗定州知州时,柳飘憶和她的凌希南可是三天两头粘在一块,经常去过她的府里玩耍。那个时候,凌夫人对她还是挺满意的。

柳飘憶先行饮下酒,凌云翼也不容拒绝她,随着把酒饮下。只是他喝下那杯酒后,一旁殿里伺候的宫娥再次给两人斟上一杯,凌云翼又拿起杯,道,“柳小姐现在过得安好,老夫也心生安慰,柳老弟在泉下也该辛慰了,这杯老夫祝福柳小姐能幸福长生。”

表面上的功夫,柳飘憶哪能不知,心中嗤之可面上还是装住挺感动。欲再次迎了凌云翼的相敬那杯酒。

简修将她的动作尽数收在眼底,得知了她的目的后,立即上前去跟她解围。

“凌大人,我夫人的酒量不行,一杯便可,见谅。这杯,就当小侄敬您。”他将柳飘憶手中的酒杯拿过。

简修不愿再耽误时间让她在凌云翼的面前,立即将柳飘憶带回自己的席座。不过这二十几步的途中,一名伺候在大殿里的宫娥有意的轻碰了柳飘憶的身体。

简修垂目看着那宫婢的手上之快,见一切妥当才放下心来。

寿宴之上,张沫沫一舞下来换了衣裳坐了会饮了几杯酒后,一直在看沫昌黎,但见沫昌黎却起身往慈宁宫殿外走。

张沫沫坐不住了,立即起身跟了出去,可一出慈宁宫,却没见沫昌黎的身影,于是她漫步寻找。

正站在寂静的园内,突然面前冒出来一个人,张沫沫还未看清是谁。男人将她按在夹竹桃的的墙面上,她脑子昏沉想揍他,却被他死死地压制着,便只好扑上去凶狠地咬他的唇……

张沫沫没有看清男人的脸,只闻到男人身上有好闻的龙涎香,他声音急促温软,低沉性感,他说:“你咬到朕的舌头了,你如此冒犯朕,该当何罪?”

张沫沫惊慌失措,手忙脚乱地站起身,道:“皇上,对不起,是臣女的错,臣女不知是皇上,可是皇上,您怎能这般对臣女?!”

朱翊钧吃惊的看着张沫沫,她的第一反应不是应该高兴吗,怎还是一股委屈的样子。

皇帝摸着下巴笑得诡异,“沫沫小姐,那日在街上一面可是让朕思念了很久,不如入宫为朕妃子如何?”

张沫沫缩了缩身子——抖着声音劝慰,“皇上三思,臣女只是个无爹的女子,现下哪有这个身份入宫为妃。”

她的心中还存着对云南世子沫昌黎的那份爱,并没有忘却,哪这般轻易接受入宫为妃的事。她从未这么想过。

皇帝手挑着她的下巴,欣赏着她的容颜,啧啧道,“比起柳飘憶,你是逊色了几分,不过在这京城中也是绝美的美人,朕很喜欢。”

(本章完)

第201章 一品红中毒

说到美色比柳飘憶逊色几分,张沫沫心中瞬间低沉。女人听男人赞叹比自己更美的女人,不免有几分嫉妒。可嫉妒归嫉妒,在皇上面前,她明白不能去随意诽谤他所称赞的女人。她怎不害怕,皇帝只要一不高兴,或许她命就没了。

张沫沫也就是听着,没有去反驳。

神情冷静的望着皇帝,张沫沫语气谦和,“皇上,若让宫里的娘娘们看去了,怕是不好,会说臣女勾引皇上。皇上还是让臣女回到宴会上去吧,臣女的哥哥还在等着。而且皇上不再宴席上怕也是不好吧,众臣可都在呢。”

张沫沫语气低和,就怕若恼了他。

皇帝挑了挑眉,目光微闪,并不是害怕让那些个妃子看见,只是今日是太后寿宴,他也不好因为一个女子让奴才们看了笑话去,这才放下了钳制张沫沫下巴的手,摆摆示意她走。

张沫沫犹如逃离,疾步离开,生怕晚一步,皇上再次缠上她。心一直在慌张的跳,还是害怕皇帝一不高兴就将她给‘咔嚓’了,跑去了很远,她才舒了一口气。

花木中的青石上那一袭木槿长袍,冷然的神色难掩俊逸面容和尊贵气质的人,那不是沫昌黎?

他独自一人静默,在想什么?

张沫沫看到他时,沫昌黎闻到步声正侧眸看过来,四目相对。

一瞬间,仿佛世界都变得安静。

张沫沫只感觉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难以控制,她怔了怔,心情难掩的激动唤他:“世子。”

北风吹来有些寒意,也让人清醒,尤其是这空气很是清新,有着别样的安宁。男人因为看到了张沫沫,情绪上也微有些轻怔。

张沫沫大步过去,想扑向沫昌黎的怀抱,可在近到他的面前时,还是控制住了,只是有些紧张,“您好吗?”

沫昌黎 冷然一笑,只是微吸口气,眉头轻蹙,并不回答。

他是不愿意回答她的话还是不想和她说话?想至此,张沫沫失笑。看着眼前身材高大,面容也颇为朗逸的男人,木了好一会儿才道:“世子这次前来就是为了给太后祝寿?”

她想问,有没有想她,可是为她而来的?她想听这样的话。但沫昌黎已经在回她了,“是。”

一句极短的回话,就只一个字,和她就只有一个字的话说?!

听到这个字,张沫沫嘴角抽搐的一笑,也是,他不会为了自己,他对自己没有爱。离开京城的那一日,他是怎么跟自己说的话,还清晰的环绕在耳边,她永远也忘不了。那日,她是有多伤心,他是有多么伤害她,她都忘了么?!

或许此时站在他的面前就是一种难堪,张沫沫彻底醒了过来,好笑今日见到他差点失了分寸,讥讽一笑,便道,“那世子您慢慢欣赏风景吧,沫沫先行一步。”

转身离开,毫不犹豫的离开。可在转身的那一刻,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为什么!为何还那般放不下!

张沫沫想咒骂自己。

慈宁宫,宴席已经进到了一半,张沫沫回到席座上时,满眼透红。

张驰枫甚是疑惑,刚才沫沫的突然离开他就想问去哪,但她走得快。回来又这般样子,

“干嘛去了?”

张沫沫饮下一杯酒不想说话,只是垂着目不理睬自己的哥哥。

“跟你说话呢?”张驰枫轻哼一声,怕声音大影响其他众臣。

张沫沫冷言一句,“别烦我。

()

”话过又是饮下一杯酒。

张驰枫懒得理她了,自己喝起酒来。

斜对面席座上的柳飘憶看了眼张沫沫的神色,对于那个女子今日的异样全都看在眼里,不过,柳飘憶的心无暇去顾及他人在做什么,而是时刻在观察凌云翼。

太后,皇上不在,朝臣也就不必多待时间了。饮了酒,拜了寿都想着离席。

相国张太居对身边的朝臣打了招呼起身准备离席,梅新月已经扶着顾氏的手在往殿门走。

简修未动,柳飘憶坐着也未动,安静从容。两人似乎都在等待有事发生。

果不其然,突然,传来凌夫人的轻呼一声,柳飘憶立即看了过去。见凌云翼全身在抽搐,嘴角流出污浊一样的口水,脸色难看的用手按着肚子,似严重的腹痛。

他的二儿子凌希越在不停的呼他,“父亲,您怎么了?”

凌夫人更是焦虑,不停的叫,“快,吴太医吴太医——”

在宴席上的吴御医立即去查看凌云翼到底怎么回事。

慈宁宫大殿顿时一片官员询问声,有官员已经围上了凌云翼,都表现的十分担心。

相国和顾氏也没有再走,回了身去看究竟怎么回事。

皇宫内院,慈宁宫大殿,朝臣突然身体出现异样,简修作为锦衣卫,当然不能什么也不顾,但在他去看一眼凌云翼怎么回事前,先握了柳飘憶的手,用眼神在告诉她,“别怕,有我在。”

柳飘憶只是对简修笑了笑,神色淡然的没有一点惊慌。目光微闪,恍似也在疑惑怎么回事。

在众人都在关注凌大人怎么回事时,她还是那般寂静的坐在她的席位上未动,淡然的喝着茶。

皇帝这时又回来了,太监余跃陪在身后,众臣立即让开一条路来,简修也立即恭迎甚至伴在皇帝的身后。

皇帝站近了凌云翼的面前,问道正在给凌云翼看急症的御医,“凌尚书是怎么了?!”

吴御医回皇帝的话,“经臣初步症断,凌大人应该是中毒了。”

中毒?!顿时,朝臣议论纷纷,声音虽轻,可在大殿里却是都听得见在议论什么。

听到中毒,皇帝的脸色瞬间沉下,众人也安静下来。有人甚至都在想谁会是那个下毒的凶手,都怕连累自己。

五军营督将身份的凌希越更是恼火,也不顾皇帝在场,对众人就是一怒吼,“哪个有胆子下毒的给我站出来!”

他怒目扫视众人,不管官位大小之分的百官,谁敢此时做句声。在太后寿宴上下毒,那可是不把皇室的脸面放在眼里,谁有这个胆子?!

谁会藐视皇权!

救人要紧,皇帝也没去责怪凌希越的嗓门,毕竟是他父亲中毒,担心是难免的。

皇帝沉着眉立即让锦衣卫将凌云翼送去太医院,让御医尽快解毒保命。

吴御医也看出了凌云翼的症状,立即回禀。

“凌大人的 手上,身上,脸上都出现了红疹,呼吸微弱,伴有热烧。凌大人这是中了一品红的毒。”御医说道, “唯今之计,只有尽快解毒方能以保万全。”

“那还不快送去太医院。”皇帝下令。

殿外守卫的锦衣卫立即前来背起凌云翼,吴御医也跟着一起。

谁竟能在皇宫内院,太后寿宴上下毒,如此胆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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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是藐视皇室,皇帝来火,“查,给朕查!”说话时看着简修。

“宴席上伺候的奴才都查一遍。”看到皇帝也生怒气,简修厉声下令,周身散发的冰冷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是。”锦衣卫领命上前。

所有来参加寿宴的朝臣一时也不敢随意说离宫,此时皇帝未离开,愣眼瞅着众臣。

凌夫人一直在哭,相国大夫人顾氏拿出帕子替她一一擦掉眼泪,安慰道,“这在皇宫,有御医在,凌大人会没事的。”

抹了眼泪,凌夫人在凌希越的扶住下也跟着出了慈宁宫往太医院去。

柳飘憶面色紧绷,冷漠的眼从内而外滋生着一股寒气,并不多看几眼凌云翼会接下来是生是死,而是发现自己腰间的瓶子不见了。

她的面前,一些紧张凌云翼的官员有一些跟出了大殿去了太医院,其他的杵在了大殿里,神色都有些焦虑。

柳飘憶凝了众人一眼,淡然的走到大殿的角落里,怕惹人眼,不希望太多人注意到她的神色,毕竟此时她内心是慌张的。

简修的眼眸没有离开过她的身影,见她去了一边,担心她会太过紧张,于是走近她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压低声音在她耳边道,“你的目的达到了,但别担心,不会怀疑到你。”

柳飘憶讶然的抬眸盯着他,感觉男人那双璀璨的眸子,仿佛带着魔力一般,将她整个吸入,让她说不出半个不字来。

他都知道,什么都知道。

简修再次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皇上不会扣留朝臣太久,百官都在皇宫,不可能都扣住。皇上为了脸面上也会让锦衣卫查查,免得落入口舌。”

柳飘憶懂,怎能不懂,茫然的点点头。

“为夫先去处理下,很多人看着。”他安慰,嘴角抿笑的安慰她。

柳飘憶从没见过他那般轻松的样子,到底是他,处事不惊。

她希望他去忙,不然这男人在她面前,几乎让她感觉都要压抑起来了。让他发现了,心中甚是慌张。

只是她冷然笑,呆愣中, 没想到,简修才走了一步,便回过头来。如同精美雕刻过一般帅气的脸,瞬间凑到她的跟前。

“记住,万事有为夫都给你兜着,莫怕。”此时,他还在如秀恩爱的宠溺她的神情。

柳飘憶瞬间愣在原地,默默地看着简修走向殿外。殿外,锦衣卫已经将宴席伺候的所有宫婢太监都排列成队,正一个个审视责问。

殿内,在不远处看到柳飘憶失神的大少奶奶梅新月走了过来,唤了她一声,柳飘憶才回过神。

“你在害怕?” 梅新月问。

在梅新月面前,柳飘憶依旧强装着镇定的模样。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没有,只是在想谁会是那个下毒之人。”

黑白分明的大眸子滴溜溜一转,梅新月也并不担心相府会受到牵连,悠然一笑,“这皇宫里宫婢太监侍卫一大堆,就连今日这慈宁宫的都有不少,哪个没心眼想报复凌大人也不是不可能,这么多奴才又加之文武百官,一时肯定是查不出来的。只怕,我们一时半活也不能离宫,总得皇上发话。但憶儿,别担心,这事与我们无关,我们只需安静的等着就行。”

柳飘憶只是听着木然的笑了笑。

这事,怎无关。只怕只有她和简修才清楚,眼前的梅新月又怎会清楚。如果真的出了事,真的被人发现是她,相府还可能是当朝一品大员府邸吗?!

(本章完)

第202章 最狠毒的是自己

敬修看着两人在闲聊,走过去低声说着,皇上在此,朝臣在此,不要低声议论,梅新月和柳飘憶这才没有再多说什么。

放眼望去。

慈宁宫内,三三两两一伙的朝官还在不时的接头交耳,皇帝也未说些什么,只是坐在椅上抿茶,似乎等着锦衣卫在搜索出结果。

时间越等下去,柳飘憶越不安,紧张是难免的。此时的心情就是犯了错害怕让人查出真相的紧张感,手心都在冒汗。

此时,相国张太居正在跟皇帝说话,禀明凌大人这事怕是哪个奴才所为,不能让百官都杵在皇宫里,若是皇宫今日这事传出去,怕影响皇室颜面,因为凌大人中毒就将百官扣留在皇宫。

凌云翼虽是尚书,在皇宫还是在太后寿宴上中毒是不能无视,但皇家脸面重要,不能因为一个人而对所有的官员产生疑惑。若要是真把百官扣留着,那不是在打皇帝太后的脸面,不信任自己的臣子。

相国当然也相信,哪个官员都不会因为和凌云翼有过节而蠢的在今日太后寿宴上下毒。定然是哪个奴才不怕送了性命而做出此番行为。r

但话说不管是谁,此事还是不能太过随意,查是必定的,相国要求锦衣卫北镇抚司立即着案必查此事。

皇帝坐在正椅上,心本想查出凶手后再放百官出行,可刚提高音量对相国道说一句,“不行,查出凶手了才能放,谁都不能出宫。”

群臣哗然。

此话一出,相国立即顶了过去,“皇上,这样不妥,请皇上三思。还是让众臣都出宫,事可以慢慢查。”

皇帝的脸色变了变,所有朝臣在此,相国一点脸面都不给他。张太居虽是皇帝的帝师,一朝之相,但毕竟他是皇帝,皇帝的话就是圣旨,可相国还是要以自己的理由。

朱翊钧的脸色极为不好,胸口有一股闷气。

厂督冯保见势立马缓和相国与皇帝之间的情势,忙道,“皇上,相国说的不无道理,今日可以让朝臣都回去,若是有何线索也可以宣进宫来讯问不是?而且北镇抚司的能力还是在的,只是查这么个下毒之人,必不难。”

“今日太后的寿宴出了此等事,摆明下毒之人也不将太后看在眼里,如此之徒定然是不把皇室放在眼里,不把我大明的官臣放在眼里,这样的歹人,我等朝廷锦衣卫,东厂都不会任由其逃脱,必定捉拿归案,请皇上放心好了。”

冯保的话说完和相国对视了一眼。

相国再次向皇帝施礼,“请皇上恩准臣的提议。”

此时,幽容华贵的李太后在冯思莹的搀扶下,从外面回来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一片直愣愣的人群中,相国初率先施下身子,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随后众人立即都忙着给太后福礼,因为害怕都一时忘了行礼。

李太后扫了众人一眼,肃容说道,“相国和厂督说的都不错,皇帝应该让百官离宫,免得落入百姓口舌,日后说哀家慈宁宫祸藏乱贼伤了凌尚书,还牵连众爱卿受累。”

朱翊钧立即下来迎着李太后坐上正位,得知太后意思也是如此,便这才朝百官下令都离开。

皇帝扫了一眼几乎都一个表情的朝臣以及家眷,无奈的摆了摆手。

殿堂里所有朝臣以及家眷都跪下谢恩,同时拜太后皇上,“谢主隆恩!”

谢礼后,朝臣以及家眷都规矩的慢慢离开慈宁宫。梅新月,敬修也同顾氏一起出了慈宁宫,柳飘憶跟在其后,幽冷漠然。

()

相国走在最后,还给太后再次福了一礼才转身离开。

在太后身边的冯思莹见众人都离开大殿,也屈膝一礼说要告退,太后没挽留,摆手也让她走。

李太后本也因这事心情不佳,都走更好。

慈宁宫的院里,简修还冷然有肃的盯着李如樟让锦衣卫在质问每个奴才今日谁到过凌大人的桌旁,谁接近过凌大人,谁有毒害凌大人之心。

柳飘憶杵了杵,回想到在大殿里曾经有个宫婢轻碰了她的身体,当时没在意。若不是那时,她的瓶子让人拿了去?!

那个宫婢会是谁?她的样子柳飘憶想回忆——睨向那些个站成排的女子,想找一找她是不是有印象的脸面。

梅新月见她未走,回身唤了她一句,柳飘憶立即道,“大嫂您陪母亲先走,我等会儿。”

梅新月以为她还舍不得离开简修,便笑了笑,应了声好。

大夫人顾氏也回头看了柳飘憶一眼,见柳飘憶的视线似在简修身上也没说什么。

柳飘憶的确在看简修,简修也往她的方向看过来,对着她眨了一下眼睛,然后笑了笑。

她的 心头泛起一线暖意,不管外面的人对她如何,只要一人真心相待,也就足够了。

只是 简修看破了她还由着她犯傻,陪她一起犯傻,连他自己性命,家人性命都不顾,随了她的意。这样的男人,应该是真心的。

只是她想问,那个瓶子是他让人从自己身上拿走的,是不是?是他明知自己可能会对凌云翼不善,也随着她,并掩护她完成了意愿。

但他可是处理好了,拿走她药瓶的那个宫婢现在去哪了?可是送出宫了,会不会还在这些个奴才里面?

他早就计划好了,毒一下,让人来替她把证据销毁,担心她暴露。

那么,简修何时就看清了她?!柳飘憶眉头深蹙,竟然连自己男人清楚自己想干嘛,如此情况,他都未在她的面前显露出一点痕迹,默默地帮她。这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简修到底还知道她多少事情,想到这,她胸口一股紧闷感。

收回目光,柳飘憶转身继续准备离开。不愿再看也不想看到的。那些个奴婢面色难看,如面临死神。

柳飘憶不敢多看她们一眼,怕自己心软让人替罪。

冯思莹从大殿走了出来,浅浅一笑,轻唤了声她,柳飘憶望了过去,见冯思莹已经走近了她。

冯思莹露出邪气的笑容,给柳飘憶使了个眼色,柳飘憶知她意思,伴着她的脚步走到院里一处树下。

离正殿有百步之远,两人站定后都望着院里锦衣卫已经在处罚的奴婢太监。一个个来,趴在长凳上打的“啪啪”响,哀叫声实在是刺耳。

“柳小姐的胆量令人欣赏。”冯思莹突然道出此话,嘴角嗜笑看着她。

柳飘憶侧过眸看着冯思莹,显然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冯思莹也猜出了。

“为何就这般肯定是我?”柳飘憶愣笑,并不想在她的面前承认。

冯思莹抿唇不语,略一思索后才是笑非笑着,“柳小姐只是不想把你内心的样子让人看透而已,但并不表示你不是那种人。”

盯着柳飘憶,冯思莹轻笑,“柳小姐你自己觉得呢?”

这般了解自己

()

?!柳飘憶抽搐了一下,漠笑。

冯思莹看了眼那边的简修,勾着难懂的趣笑,“想必你的夫君指挥使大人也了解你了吧。不然,他——还能如此轻松的在揪出下毒之人?!”

柳飘憶哑然,实在是佩服眼前的这个女人,可她担心这个女子会不会始终站在她的同一阵地上。

当然,柳飘憶相信此时冯思莹是不可能道说出自己的行为,因为她的秘密相对来说可也不小。冒充厂督的女儿,欺瞒太后皇帝那可是死罪。

两人默视一眼,眼里各有自己的意思。

简修看到两人聊什么,柳飘憶的神色不好,立即走了过来。

瞧了眼冯思莹,微微的蹙起了眉头,随后才对柳飘憶道,“憶儿,你该出宫了,母亲怕是已走远了,不要让她在宫门口等你久了。”

简修催她离开,免得多一刻待在皇宫里,他都不放心。

冯思莹挑眉淡笑,“我也要出宫,柳小姐一起吧,”说着又看简修一眼,“张大人放心吧,我同你夫人一起离开,保证她直接出宫,哪也不去。”

柳飘憶没有拒绝冯思莹说要同她一起离开的意思,看着简修点头后又望去那边惨痛声中的奴婢,眼神微闪,似有怜悯,“他们——会怎样?!”

简修看都不回头看一眼,目光一直落在柳飘憶的身上,对于她刚才的问题不想隐瞒,“不死都会要半条命。”

可这就是这些奴才的下场,在皇宫里只能拿奴才来垫背。担心她心软,简修立即握住她的手,“那都是这些奴才的命,你不能想太多。”

冯思莹在此,简修怎能再多说什么。

是,柳飘憶抬起幽幽的眸看着简修,这才由衷的体会曾经听过的传闻。他是什么人,被人传称的锦衣卫魔王,下手从不手软,没有怜悯之心。

这些无辜的宫婢太监,他也下得了手,可他明知无辜也得下手,可这一切,是谁引起的!

是自己!柳飘憶心颤,因为她的一时错误。如此说来,自己才是最狠毒之人。

“我送你出宫。”

她的沉幽,简修很是担心,从她的眸子里看出了一丝难过,很怕她一时脑热将自己到皇帝面前去拱出来。

微蹙冷眉,柳飘憶这才对他漠然一笑,“不用,我自己出宫就行。”

话过,手从简修手心抽出来,不再多看一眼那边惨烈的场面,迈步就走,怕自己多听一声,心就控制不住了。

冯思莹目光凝了简修一眼,才跟着一起离开。

简修目光直勾勾的盯着柳飘憶的背影直到她拐弯看不见才回身去望一眼那还在讯问的奴才。

这时,慈宁宫大殿里,有管事的嬷嬷走了出来,走到简修面前有礼的传话,“太后让大人不必在这慈宁宫前吵闹了,还不审出什么来就都带去北镇抚司拷问。”

话传了嬷嬷再次走回慈宁宫。

太后懿旨,简修只好立即让锦衣卫将一干奴才全都转移。只是那些个早就吓得苍白的奴才们,此时更是一个个都吓傻了,甚至有人晕倒。

今日这事,必定要有个人出来承让才能平息事件,奴才们都知道也明白,只是他们这些个奴才必定是死在最前面的一批人。

(本章完)

第203章 近庄是为她

张沫沫等在皇宫门口,希望能等到沫昌黎出宫,哪怕再说几句话,也行。就算真的做不了爱人,可还能是朋友吗?

张沫沫就想问一句这样的话。

不知道是因为悲伤的缘故还是怎么回事,张沫沫脸色苍白如纸,看起来非常的虚弱。

张驰枫不等她说话,直接对身边下人喊道:“你们几个过来,把小姐送回府中。”

“不,大哥您回吧,我要等个人。”张沫沫倔强道。

张驰枫清楚她要等谁,几年前张沫沫心仪谁,他就清楚。那年沫昌黎离开京师,张沫沫一度失落,在他的追问下才让张沫沫道出原因。今日宴席上,张驰枫就已经发现张沫沫神色不太对,都是因为她看到了那个云南世子。

“无知的女人。”张驰枫被张沫沫的倔强气得冒火,不管她想怎样,还是招呼着下人,“把小姐拉回府,别在这皇宫门口出丑。”

几名奴才听到吩咐,赶紧扶起张沫沫,也不官她再拒绝挣扎,还是将张沫沫放到马车上,然后驾着马车快速朝张府奔去。

马车消失在地平线,张驰枫才回过头

来看向皇宫大门。因为沫昌黎,他家沫沫的心情似乎又回到了当年沫昌黎离开的那几日——忧郁难过。

可张驰枫却不知,这次张沫沫伤心难过是因为沫昌黎再次伤害了她,比起当年沫昌黎离开的痛心此刻是绝望和愤恨。

张驰枫想亲自找沫昌黎聊聊,一直等在皇宫门口,见沫昌黎出宫并没有立即找上去。皇宫门口多有不便,只好一路跟随沫昌黎的轿子直到沫昌黎在京城居落甘霖园。

沫昌黎前脚刚踏进甘霖园的大门,张驰枫后脚就跟上了。

“你是谁?!闯什么!不知这是黔国公府邸吗?!”门口甘霖园的下人急忙拦住。

沫昌黎回身,深蹙眉头看着张驰枫一身怒气横来,显然是为了他妹妹张沫沫,想都不必再想。

来了就见一面,沫昌黎摆摆手对奴才们道,“让他进来。”

那些个下人这才放下拦住的手让张驰枫进了甘霖园。

张驰枫神色冷酷至极,他手指指着沫昌黎,丝毫不留情面的说道:“世子可真是冷酷无情,为何要伤害我妹妹?!竟然你不喜欢她,当初为何要招惹她,害得她为了你,这几年来一直心郁沉沉。而你呢,完全不记得她。”

张驰枫双眼紧紧盯着沫昌黎,真想一拳打爆他的头,让这个祸害丧命于此。可是,他知,此人可是云南世子,不能乱来,只有忍住了。

沫昌黎淡定,冷声道歉,“对不起,本世子知道曾伤害过沫沫,可我也不想,但事情已经过去了,我希望仁兄去劝劝沫沫,代本世子向她道歉。”

张驰枫听到这么说,又气又怒,嗤声道,“要道歉,自己亲自去,我传不了这个话。”

想到几月前离开京城时就已经道过歉了,沫昌黎并不想再亲自去道歉。张驰枫的这个要求,沫昌黎嘴角冷冷的一笑并未同意去。

张驰枫皱着眉头,这事情可不能等,有些急迫的追问,“世子,给句话,您到底是安慰安慰我妹妹还是想怎样?你一个大男人去说句好听的话难道就不行?”

为了沫沫,张驰枫有些请求,语气都柔软下来了。

沫昌黎的脸色瞬间沉冷下来,急着赶人了,不想再多语。

“送客!”

———————

()



近庄。何为近庄,一林一巷之隔。他可以看见她,可以听得到她——然,他便起名近庄。

深夜,与相府隔巷背隔树林的庄园阁楼里,行如尘端坐修炼,就在他感受四周的一切,感受空气中漂浮的尘埃,漂浮在空中微小微弱的各种色彩光芒时,忽然看到他的窗口晃动一个身影,徐徐走来。

女子玲珑有致的身影在微弱的月光下倒影在窗上。

看到这一幕,行如尘的心微微起伏,一种邪恶的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借着外面的月光看到他的窗户位置那道人影,行如尘确定来找他的除了林幽檀不会有谁。

看着寂静而清冷的四周,行如尘眉头微皱,想必她有事禀报,不然不会大半夜的出现来此。

“主上。”窗口之人显然也知里面的人还未睡,便轻声道,“幽檀有事禀报。”

行如尘站起来将门打开,林幽檀这才从门外走了进来。黑暗下,女子拱手以礼。

屋内未点灯,只是透过月光的微亮下行如尘凝着林幽檀,“今日李太后寿宴上凌云翼一事是她所为吧。”

林幽檀一愣,立即回,“是。”

她还未禀,行如尘就知,林幽檀十足佩服。也是,他是什么人,怎会不知。

“张简修在宴席上帮了柳飘憶,看来他也清楚柳飘憶的目的。”

行如尘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眉头一挑,轻笑起来,“这很好。”

他的笑有些慎,林幽檀猜疑着他笑里的意思,大概明白几分。

“主上的意思是日后,那个锦衣卫指挥使也会因为柳飘憶而做出对抗朝廷之事来?”林幽檀小心翼翼的说出自己看出来的分析。

“今日之事便是如此,难道不是?”行如尘勾嘴愉悦的笑,可那笑还是让人慌心。

林幽檀默了默,认真的面对他。

男人近了她一步, 嘴角微微上翘,一股无形的魅惑就像春水一样荡漾开来,他压低身子,凑近林幽檀的脸。手从广云袖里伸出来,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摸在林幽檀的脸颊上,微热的呼吸呼在她的脸上。

“你的脸很快不需要这张皮了。”

林幽檀眉头紧皱,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深。不过听到这句,多少明白点。

“主上,您是说冯思莹不必再出现了?!”

行如尘的唇轻碰到了她的脸颊上,让林幽檀身子一僵,绷的直直的不敢动,心里一股欲热飞腾。一直梦寐以求的近距离接触,此时就是,可她却傻愣的不知所措。

行如尘淡漠一笑,模棱两可说道:“总是戴着这张别人的皮,难不成你还喜欢?”

“不,幽檀早就不想呆在冯府做这个冯思莹了。”她想极力表达自己的意愿,只想跟随在他的身边。

行如尘退开身子,神色又恢复在她面前一惯的幽冷,“不必多久了,你先回去,等我的命令。”他的唇角溢出了一丝冷漠的笑意。

这么快又赶她离开,林幽檀硬生生地挤出了一个微笑。

————————————

从皇宫回府,柳飘憶就一直漠然的坐在自己的清晖园里等着简修回来,想清楚凌云翼的情况。

是死是活,她也应该弄个

()

明白。

只是一直等到深夜,简修还未回府,春琳催了几道伺候她入寝,柳飘憶这才睡了过去。或许是心过于负重身体太累,这一睡睡得很沉。

第二天清晨,天刚亮,躺在床上的柳飘憶就听到院里有孩童欢乐的声音。听声音应该是重辉在院里玩,清脆的笑声中伴着那只鸟的轻叫声。

柳飘憶坐了起来,穿着睡衣静静地坐

着,阳光何时从窗户射了进来洒在地上,屋外的那只鸟学话声说个不停,院子中丫鬟仆人早已起来,他们打扫院子,给花儿浇水,时不时交流两句,引来一片清脆笑声。

突然,屋外传来丫鬟华樱的声音,“四少爷——”

紧接着脚步声近了门口,轻响起开门的声音。

是他回来了。

柳飘憶脸上一愣,起身下床,自己拿起屏风上挂的衣服刚穿好,内室的珠帘被挑起,男人那一张俊美无比的面庞就那样展露无遗的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忙了一夜?”柳飘憶抬起头看着简修,,唇角微微地上扬,声音里头透着笃定。

“大半夜吧,就在督抚司躺了一会儿,天就亮了。”简修近到她的面前,双手揽起了她的腰身。

她看着他,看的十分平静,没带一点色彩,眼睛里有期盼的意思。他知道她在期盼什么——

“还没死,不过一时可能下不了床。”简修的手紧了紧她的腰身,眉头有些微蹙的低眸看着她。

柳飘憶的眸光一冷,将他放在腰身上的手扯开,不再看他,走近窗台,凝着窗边的几桌上放置一瓶梅花。

“那个宫女怎样了?”她问,问的是她心里知道宴席上拿去她瓶子的那个宫婢。

简修也懂,眸色深深的看着她的后背,回她,“没事,事后在众臣前就已经出宫了。”

凝着木窗,柳飘憶的语气飘忽沉冷,“我很残忍吗?简修。”

简修眸色深了深,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自己这位妻子,曾也杀过人,在扬州润泽山庄的那夜,蓝轻云的死也是在她的手上,只是不说来,就让她认为觉得所有人都是认为是那人自暴死的。但其实简修怎能不清楚。

如说残忍,他简修也残忍,可要看是什么事,对什么人。 那些人,伤害了她,死,是活该,怎能说自己残忍。

“不能这样认为,憶儿——”

他迈一步靠近她,在她身后拥紧她,让她靠在自己的胸膛上。想让她明白,他始终相信她是善良的人。

柳飘憶一笑。

“以后你有何想法都告诉为夫,行吗?为夫也好考虑周全。若出了事,为夫顾不到太多,害怕你有危险。”简修的语气及其温柔,双臂搂着她,双手将她的一双小巧的手紧紧的揉在手心里。

柳飘憶感受着背后男人胸膛的温暖,嘴角一勾,得意的笑了笑。

“嗯。”她轻轻回应了他一句。

简修一笑,“我好累,陪为夫休息一下。”

他的声音如冬日里晨出的阳,懒极。

(本章完)

第204章 送嫁妆, 示好?

镜前,宛修凝着她的脸,嫩白的脸,可脸颊上那一丝如头发细的痕迹,深深刺痛她的心。

脸并没有完全恢复成以前的光滑无痕,全靠胭脂水粉来遮掩。那日的狼狈,历历在目,是她这辈子也无法忘记的痛楚。

宛修深吸了一口气,用力按了按太阳穴。可是等她都处理完了之后,却发觉,脸上那曾划破的地方………还隐隐的有些痛。

是心痛还是脸痛,她心里清楚。

那夜那个面具男人是谁?宛修发誓一定要找出来,千刀万剐,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镜中,一双 墨黑的桃花眼却甚是灵动惑人,稚嫩的脸孔,搭配宛修现在的心绪,本来是很不和谐的存在才对,可却反倒让镜子里那双眸子变得深邃瑰丽起来,不经意地一瞥,竟有种撩人心弦的惊心动魄之美!

只是——

宛修侧了侧脑袋,把被划伤的那半边朝铜镜面前凑近了一些。心里失落,以后这半边脸都需要胭脂水粉来打理了。

不过——

凌希南终于要成为她的夫君了,她应该忘记在心里的愤恨,迎来快乐才对。

宛修打扮好出门时,何保林站在门外等着,看到宛修,朝她低下了头,“小姐您找我。”

宛修这才记起自己一早就让丫鬟去找了他,睨了他一眼后,才正色的道,“本小姐想让你暂时放弃杀柳飘憶的念头。”

何保林本就犹豫该怎么动手,可听到宛修这么一说,还是想问清原因。

“为何?”何保林眉梢微动,盯着她的神色。

宛修漠然一笑,“凌希南答应娶我,在我成婚前不想出任何的茬子,毁了我的婚事。若是在这期间,因为柳飘憶,凌希南反悔,那我会该多难过,你说是不是?”

这可是好不容易才让凌希南做了这个决定,宛修绝不想毁了。

何保林愣了愣,木然回她,“好。”

他的神色不好,也提不起兴趣,而都是因为面前的这个女子心里没有半分他的位置。

“没事了。”宛修懒懒的看他一眼,何保林明白,不想看到他了,识趣的一礼,默默地走开。

“宛修小姐。”何保林才走开,忽然旁边有人恭礼了一声。

宛修疑惑抬头,就看到清晖园的丫鬟华樱。宛修默然蹙眉,难得清晖园的人到她这院里来。

“何事?”宛修凉凉的问道。

华樱很恭谨,“四少奶奶请您过去一坐。”

宛修冷笑,不过却疑惑柳飘憶找她有什么目的,想来必定是因为凌希南,不然,她想不到什么原因能让柳飘憶特意找她。

这有何妨怕她。宛修根本不怕,就算柳飘憶知道她曾经用布偶来行巫害她,在这相府里,她还是个堂堂正正的小姐,怕什么。

是,她大大方方的来到清晖园。 现在她所在的位置是清晖园花园中心的一片空地,周围各种假山、草木丛掩,东侧长廊从这个位置是看,是完全挡在一片假山之后的,什么也看不到。

柳飘憶就在廊下。

华樱将宛修绕过花园带到柳飘憶的面前。宛修不由打了个激灵,大冷天的坐在室外,想干什么?见面说话也无需到花园里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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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的地方。

柳飘憶一笑,摆了摆手,“坐。”

现在外面天寒地冻,着实让人不想多待,不过矮桌上的热茶冒着热气,宛修还是坐了下去。深沉的眸底卷起了一重浓重的墨色,笑问,“四嫂找宛修有何事?”

柳飘憶风轻云淡的笑了笑后认真的看着她,“恭喜你。”

叫她来就只是为了说句’恭喜’?宛修僵了一僵,双眸深深地看着柳飘憶。只见她长眉微挑,桃花眼弯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那双轻灵若水的墨黑透着一抹浅淡的慵懒,琼鼻秀挺,粉唇如花。

几何时,宛修承认,从柳飘憶进府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眼前的这个女人会是多少个男子倾心的对象。但宛修希望那些爱慕柳飘憶的男人里不要有凌希南,可偏偏凌希南还是和她有过几年感情的人。

宛修最不想承认的一件事。想至此,宛修的神色暗淡下来,语气清凉,“四嫂是真心祝福?!”

柳飘憶没有急着回她的话而是将几桌上的一个精致的盒子推到她的面前,淡然一笑,“这个给你。”

宛修满脸疑惑的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对 和田籽料青花玉打造的一对手镯,很淡雅美观。

“这是——”她不明白,凝着柳飘憶。

柳飘憶很正色的漠然,“送给你做嫁妆,虽然是母亲给的,但也算是我的心意。”

宛修一脸的诧异。怎么?由心的恭喜?!可她看不出柳飘憶此番的行为是真是假,但还是让她有所触动。

“不喜欢?”见她愣了片刻,柳飘憶淡淡含笑问道。

“没有。”宛修愣笑回她,顿了顿还是道声,“谢谢!”

宛修拿着她的锦盒离开时,柳飘憶站定在廊下,眸色清冷凝着宛修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天冷,不必久待在外边,优雅的整理了一下粉色百蝶穿花的襦裙,迈着莲步悠然地往屋子走。

她并没有不悦,反而因为凌希南是真心想娶宛修而让她宽心。

他是该有自己的感情,忘了她才是对的。只有如此才是最好。

城外,河边竹林。

一排排的翠竹,像是一道天然的守护屏障一样,坚固地伫立在河岸上,守护着一条源远流长的河流。夕阳从西边照在一排排的绿竹上,犹如是闪闪发光的一把把亮剑,看上去显得格外耀眼,格外的夺目。

玄月站在竹林河边处,神色犹凝,似在等人。

突然,一个黑影从天而降。

玄月只是眸光一闪,并未多少的紧张,镇定的看着来人。

“事已经完成。”话过,玄月伸出手,在讨要什么东西。

来人是穿着一身普通便服的锦衣卫姚直,他微微一笑,没有说话,直接丢了一袋银子到玄月的手里。

玄月掂量了下,大概清楚是多少,甚是满意,道了声,“多谢,大人还是守信用。”

姚直意味深长的睨着玄月,交代,“张大人说了,从此以后你不必再在京城出现,希望你信守承诺,若是再违背良心,杀人放火,锦衣卫同样会杀了你。到时候可不会再有如此的好事了。”

玄月立即拱手忙点头,“明白明白,玄月能从北镇抚司的大牢走出来,可是张大人给玄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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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一份恩情,玄月怎能不感恩戴德,从此以后绝不会作奸犯科,一定会做个良民。”

“如此甚好。”姚直正色道,身子一跃,消失在竹林里。

拿着银子,玄月很开心,终于可以再次恢复自由身,还不大吃一顿。她不敢再前往京城,只是在郊外的一家客栈里暂时入了宿。在大堂里,兴奋的叫着伙计。

“我要一盘牛肉,一条烤鱼,一份排骨汤,二碗米饭,单独加辣椒,要快!”说实话,玄月也饿了,从皇宫出来一直藏身在野外,不敢乱动。

“啊!”那小二愣在原地,他在客栈里十几年,从未见过这样点菜的。

“小二,愣着干嘛!照单上菜呀!本姑娘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玄月拍拍桌子催促着。

“好,好!”那小二回过神来,满脸疑惑的去备菜。

菜上齐,玄月等不及了,立即大吃起来。突然,她的身后,有人大力的拍了拍桌子。

玄月手中刚刚夹起的牛肉瞬间落到盘子里。她大眼里闪过一丝冷意,怎么连吃个饭都不让人省心呢?

“老板,你这菜里怎么有苍蝇呢?”

玄月的身后,有一桌两个穿着还算体面的年轻男子。

一个穿着墨绿色衣的男子,长得人模人样的,可他那一脸流氓行为真不讨喜!他身边的另一个男子一脸幸灾乐祸的神情让人恶心。

玄月这会有吃的,也懒得管闲事!她低头,专心吃饭。

很快,客栈掌柜恭恭敬敬的走到两人面前。“客官,我们店一向很干净,怎么会有苍蝇呢?”

那墨绿色衣男子一听,眯眼危险的看着客栈掌柜,嗤笑,“你眼瞎了,盘子里不是苍蝇吗?!你自己看看,恶心不恶心?”

那墨绿色男子趾高气扬的,那一脸神情

上,明明白白的写着故意两个字。

客栈掌柜睨了眼,好似也不害怕这两人,抚了一把自己嘴上短短的胡须,冷眼看着那两人,“客官难不成想吃白食?!”

这句话惹火了那两人。“啪!”那身穿墨绿色衣衫的男人大力拍了一下桌子,怒道,“你可知我们是什么人,怕没银子给吗!”

客栈掌柜的脸色也不是很好,但依旧不把面前的这两人放在眼里,“那客官你们就是故意找茬的是不是?”

那墨绿色衣衫的男子突然将桌子一掀,饭桌上的菜食顿时打碎一地,怒道,“找茬又怎么了?!”

这时,客栈掌柜面色一沉,拳头握紧,在大堂里的客人还未反应过来时,只见这中年的掌柜一拳过去,那墨绿色衣衫的男子已经倒地,抚胸痛苦难忍。另一个男子见状挥拳攻向掌柜。

一时,客栈大堂里乱哄哄的,有吃饭的客人远远躲开,但只有玄月还什么都不惧怕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认真的吃着,生怕用了银子,满桌菜浪费了。

此时,二楼客房,有人走出了房间,站定在楼道上俯视着大堂里的一切。

那人的目光不由得一深,紧紧的盯着毫不慌乱的玄月,深邃的眼眸里带着一抹探究。

(本章完)

第205章 玄月,月下酒坊

那正和客栈掌柜动手的两个人,显然两人对打一人都难攻下中年的客栈掌柜。

三人掌力对开后,那墨绿色衣衫的男人此时恼火的道出了他的身份。

“巡察院的人你都敢打,看来是不想活下去了。”

听到巡察院三个字,玄月瘦小的身影快速的一移动,也不再顾及饭桌上似乎还有没吃完的菜食,不便多留。悄悄退至门口,想溜走。

楼上的那个人没有动,沉稳的目光静静的注视着玄月的身影,只到他见玄月已经从门口疾步迈出去了,才眸光动了动,从楼道上下来。

山路上,玄月静默而立,她遥望落日的余晖,那凝望着落日的双眸里,眸底深处掩藏着一方不为人知的净土。

那一幕还如昨日那般清晰的印在脑海里。因为自己的受伤无意走入那户农家,却不想让那两老农户的女儿受辱凄惨而死,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带去的恶果。

也因为亲手解决了那恶贼,才让刚好碰巧的锦衣卫给抓获。却不想一入牢里再也出不来了。

玄月痛心,自己那年迈的父亲,该是多伤心啊。是,父亲,您可还好?一定很想女儿了吧,都是女儿不孝。

夜幕来临,凝了眼夜空,玄月朝她熟悉的方向走。

前方人影晃动,,玄月停了步,警惕的看过去,便见不远处一个男人的侧颜,眼底渐渐掠过一抹惊疑。

她突然惊讶的对不远站着的男人道,“你是如何得知我出来了?”

才从北镇抚司的大牢出来还没两天就让他得知了,这消息可真快。

“刚好的遇见,”男人回正身体抿嘴凝着玄月,勾起嘴角,“玄月,你还真有机会让那么大的一个人物放你出地牢,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吧。”

玄月步伐从容的走近男人,嘴角抽了抽,冷笑,“若不是张简修的施舍,我怕是难得出地牢了。”

玄月脸上一丝难过,木然的盯着男人,“安逸,你为何都不帮我一点点,哪怕求求主上救我出地牢,就算主上没这个能力,你求求又何妨?!”

男人的 眼底渐渐掠过一抹无奈,“北镇抚司的地牢,你以为这么容易救,主上会因为我们这等下属去舍命?你也不想想。”

男人眼中的疼惜之意流露无疑,玄月当没看见,只是轻笑,“也是,我们不过是主上众多属下中一枚棋子而已,出了事他怎会舍命相救。”

男人看着玄月,目光复杂而微妙,“竟然你我都清楚就该小心为事,不要把自己搭进去而无生还之地。”

玄月唇角抽了抽,愣愣一笑,沉吟片刻,“安逸,我不在教里的这段时日,主上可还好?”

安逸那犀利如刀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心疼,“你看你,就算主上不去顾及你,你还是心在主上那里。”

玄月不自然的笑了笑,“我还是教中人,关心下教主有何不妥。”

安逸眉头紧蹙,淡然一笑,“我看你还是先去关心关心你父亲。”

“我父亲怎么了?”玄月讶然,脸上甚是担心。脑海里熟悉的一幕幕瞬间涌入脑中,都是和父亲亲情的一幕。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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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父亲,玄月心里的那股悲伤渐渐涌出来。

这夜,两人就在山林的石洞里生了火堆,过了一夜。次日,天一亮,玄月就要回家。几个时辰后,玄月和安逸出现在酒坊外。熟悉不过的地方,是她多年和父亲生活的地方。那面早已经失了色的旗子飘在风里,旗子上的’月下酒坊’几个字还是她亲自手写的。

酒坊大门敞开着,从外面远远的就可以看见酒柜前,父亲那苍老的身子在稳稳的摆放他的酒坛。

玄月的眼眸里溢出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心情的激动,疾步就跑进酒坊大门。在闪进门时,木门上一副人高的画像很是耀眼,玄月睨了眼,没过多心思去多看,直接朝那背对自己的父亲激动的唤了声。

“我回来了。”玄月轻呢,声音有些嘶哑。

老头回过身,难以相信。

”月儿?”

后面跟进的安逸,眼眸微凛,对老掌柜道,“云伯,是您的月儿,她回来了。”

老掌柜激动的说不出话来,慢慢靠近玄月,上下打量,看一年多未见到女儿如今又长大变样了。

父女相聚,难得的亲情场面。老掌柜亲自下厨做了一桌菜,都是玄月喜欢的菜食。玄月爱喝酒,那都是因为自家是酒坊生意。老掌柜也不阻止,任玄月想喝多少就喝多少。

父亲并不知道玄月入了大牢,安逸也从未在云伯面前提及。饭桌上,玄月给安逸眼色,安逸明白的很,三人只是聊着一些亲情之话,并未谈起玄月这一年多人在哪的原因。

老掌柜清楚玄月所做的事定然不能随意谈起,包括他是她的父亲,也不能将她的任务说出来,除非让他得知,这是教里的规矩。这一年多不曾回来,老掌柜只能认为是主上有任务,而回来不得。所,老掌柜从未去怀疑玄月干什么去了。

吃过饭,玄月再次注意到了大门上的那副画像,静默的看了几眼。

老掌柜边收拾饭桌边说道,“是个年轻公子画的,京师有名的凌三少爷。”

玄月美眸里灵光一闪,一抹狡黠的目光在眼底划过,她认出了画上的人。这次能出地牢,可都是因为画上的这个女人,不然,她没这个自由的机会。

玄月勾嘴漠笑,”真是个美人,怪不得张简修会如此爱她。”

那锦衣卫大人,能因为她而放出自己出大牢帮她,可是有多冒险。

一旁一起看着木门上画像的安逸不由得眯了眯眼眸,淡淡一笑,“京城中第一美人,谁不知晓,那张简修可真有福气能得到她,画这副画的凌希南可伤心了。”

京城的大绯闻,谁人不晓,凌希南因为柳飘憶,不只在婚宴上闯入,还甚传私奔。不过私奔一事,安逸怎能不清楚是假的。那日,将凌希南放到马背上让马一路回城,还是他安逸的手笔。

当然这一切可都是主上的吩咐。事后,凌希南在他凌府里醒来,也未说出自己在酒坊醉酒,让人莫名的送在马背上回城。凌希南并不记得是老掌柜将茶里放了迷药,糊涂的回到府里。那日症治他的大夫虽然症出了凌希南是中了迷药,但凌希南不承认,也不愿将酒坊里的老掌柜供出来,怕父亲凌云翼找上老掌柜的麻烦。在凌希南的心里,与老掌柜在酒坊里的那一夜出得很好,他不相信老掌柜是坏人。用迷药迷了他,让他晕了整整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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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霖园,府里下人打开门后见到相府的四少奶奶,很是惊讶,立即开门应接。

不用说,柳飘憶是来见世子的,下人立即将她带去见沫昌黎。

走进厅里,绕过花鸟山水双面绣屏风,柳飘憶就看到正堂内坐在椅上的沫昌黎。

看到柳飘憶,沫昌黎神色微愣,没想过她会来,回过神后立即上前,一笑,“憶儿。”

柳飘憶轻颔首,微笑,“世子来京都不来看望了我了吗,是不是憶儿不够你朋友了?”

她打趣着,并没有因为沫昌黎真的没有和她招呼一声而计较。

沫昌黎嘴角扯了下,请她入座后,忙解释道,“太后寿辰的前一日我才到的京城,因为忙于太后寿宴的事,就没有及时知会你一声。”

沫昌黎的心有丝难过和纠结,他并不是不记得去给柳飘憶禀一声,一路来京时就在犹豫该不该见。那夜,他整整一晚都未睡好,想的都是她。可如今她成亲了,自己一个男人总是惦记,怕会影响她的名声,思来想去就没有及时去告之一声。

“你不来看我,我来看你也是一样。”柳飘憶浅浅笑着。

沫昌黎看着她明媚的灿笑,嘴角泛起了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是我的错。”

“世子哪有错。”她再次玩味的笑道。

两人相视一笑,似多年的老友,不管是玩笑话还是正色的语气,他都不会不悦,还觉得听起心里舒服。

聊了几句后,柳飘憶随意的问起他何时回云南,说到回去,沫昌黎来时就想过,想待些时日,可父亲让他不必在京城停留太久。

犹豫了片刻,沫昌黎也说不清个具体日子,只是道,“过几日就回去。”

“如此匆忙?怎不多待些时日?”柳飘憶客气的说道。

“那你陪我在京城逛逛。”他笑着,黝黑的眼眸里似乎有星光。

一听这话,柳飘憶愣了,不过随即还是应道他,“好。世子想去哪逛?”

“芦沟桥,可否愿意去?明日我在相府门外的街道上等你。”沫昌黎冲她温柔一笑,满眼里都是希望她答应。

不过就是去玩一趟,也没什么,在柳飘憶的心里就是这般认为。“好。”她答应他。

见她起身要走, 虽满心不舍,沫昌黎却也不敢流露太多。

“记得你答应了。”他再次提醒。

两人并肩而走,柳飘憶回眸瞪他,“再啰嗦我就不答应了。”

沫昌黎眉头一皱。

她忽然笑了。

沫昌黎望着她的背影,眼中终究流露出不舍来。直到她出了甘霖园的大门,不见了身影他才脸部动了动,嘴角上扬笑了起来。

“世子。”身后,沫昌黎护卫唤他。

“嗯。”他回眸冷视。

“张驰枫又让人来催你了。”护卫回禀。

沫昌黎心突然沉了下来。

(本章完)

第206章 云屏之事引来的暴怒

京城的街道,柳飘憶从甘霖园出来行走着,身前身后是一张张或苍迈、或风雅、或清新、或世故的民众脸庞,车马粼粼,人流如织,不远处隐隐传来商贩颇具穿透力的吆喝声,偶尔还有一声马嘶长鸣,柳飘憶自感犹如置身于一幅色彩斑斓的丰富画卷之中,禁不住停下脚步,看向那琳琅满目的商品,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那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不绝于耳;那扑鼻而来的香味,令人回味无穷。

是,她此时正站在街道旁随街的小吃点心摊位旁。摆了几张简单的四方桌,有客人正在饮茶吃东西。

路边桌的一个年轻的男子吸引了她的注意,他穿一身惨绿罗衣,头发以竹簪束起,身上一股不同于兰麝的木头的香味。只是男子的嘴角没有一丝笑意的弧度,一只手搭在支起的腿上,另一只手拿着酒壶,心情不好的喝酒。

吸引柳飘憶注意的并不是眼前这个干净清雅的男子,而是他桌上摆放的一副不是很大的画像。

男子一直低着眸盯着画纸上的画像,看来是思念至极。

柳飘憶突觉得画纸上那女子的样子有些熟悉,好似曾在哪里见过。她皱了皱眉头,猛地想起来了,画上的女子是云屏,那个在许州客栈半夜被吓死的女子。

是被自己吓死的女子,可怜的女人,因为她……

柳飘憶的心顿时一揪,脚步如千斤重,再也无法移开。因为自己,妄死了一个少女,而自己则是那个凶手。

那个逃婚离家的女人,可怜的女人。年纪轻轻的……

柳飘憶无法再想下去,被眼前这个思念云屏男子的情绪给带入了难过的深渊。

她面色一白,在男子的面前坐了下来,想安慰安慰他。此刻,她觉得唯有安慰安慰云屏的亲人,多少能减轻她的罪念。

男子凝了她一眼,又看向旁边几桌,见桌上都有客人,认为柳飘憶不过只是想拼个桌,没有理睬她,只是又继续喝着自己的酒。

“这副画的女子是公子的什么人?很美。”

想找上话聊聊,或许男子此时正需要个人诉诉情怀,而她此时能做到的或许只有这样。

男子目光微闪,没吭声。

想来不愿意和陌生人说话,即便对方是个女人。

柳飘憶感觉到自己的心被什么东西用力的锤了一下,钝痛从心底蔓延开来,她看着男子脸上那般难过,难过的沉浸在思念里,难过的不愿说话,似要封闭自己的感觉。

“公子想喝酒,我陪你吧。”柳飘憶自顾说道,叫了一声摊位老板,要了一壶酒。

男子忍不住有点好奇的盯着她了,问道,“姑娘心情不好吗?”

岁月无可回头,那日她的错已经筑成,但不是她想看的,是无法控制的身不由己,她赔不了一个云屏给他,只能陪他喝酒,希望能消散他一点难过。

“嗯,和公子一样不开心,就当我们萍水相逢互诉一下心中的苦水,公子可愿意?”

她应该庆幸的,庆幸能遇到云屏的亲人,但是心里那自责的心思泛到眼角就变成了痛楚。

男子看着她,若有所思。沉疑了片刻举了手中的杯子和柳飘憶碰了碰,看着柳飘憶喝一杯,他才一饮而尽。

或许真因为有一个人愿意坐下来听自己诉说心中的难过,男子便说起了自己。

“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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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信阳州人,画中的女子是我的心上人云屏,她爹逼她嫁给一个她不喜欢的人,云屏不想辜负我俩的感情,只好离家寻我,却不想离家再也没回来。我得知云屏离家的消息后,到处寻访,才得知她死在了许州。”

男子的声音哽咽,情绪极度的失落,或许是提及那段往事,让他自责,自责云屏因为寻他而死在外地。

“是我的错,是我尚伦的错,云屏都是因为我而死……”

情绪再次被眼前的这个尚伦带动,柳飘憶真想告诉他,不是他的错,错的是自己,毁了他俩感情,以后人生的是自己,都是自己的错。可柳飘憶哽在喉咙里的话还是说不出来。

手颤抖的猛再次喝了一杯酒,让酒来麻木自己难控的心绪。

“人死不能复生,公子请节哀。”柳飘憶不知该怎么安慰,只有这简单的俗气话。

她 真的想问一句,都是我的错,我能怎么补偿你?可她依旧难过的无法言语,这句想当面道歉的话始终说不出来。

柳飘憶知道自己怕什么,怕的是众人会将她当妖孽,当怪物。她不是怕承认自己的错,只是她觉得还未到时候,如果一切都归于平静了,那时她再去向云屏道歉吧。

酒是什么,她这一刻竟然忘记了,她不能饮。体内的温热瞬间提升了起来,她这才恍然大悟过来。但情绪难以控制的她还是坐着,陪着尚伦,听他道说和云屏的曾经点点滴滴。

一个时辰过去了,她本打算回相国府,却没想到,简修竟然来了。身边就只带着姚直。那张脸,极其的冷厉,剑眉像是要冲进髻冠上,如凛如锋。

走过来时,目光一直注视在酒醉的柳飘憶身上,带着微微一丝不悦的语气,吩咐姚直,“送夫人先回府。”

“是!” 姚直整个人也比平时严肃了许多!

他走到柳飘憶面前。 “夫人,我送您回府吧。”

空气中,突然凝重起来!

柳飘憶则看了简修一眼,见他那张看不出情绪的侧脸,像是凝聚了一团冷气。看来是生气了,气她喝酒?!

本就心里不舒服,他来了也不问问就一脸黑沉,柳飘憶更加不悦,看他甚觉得厌烦,“我还不想回去,我还要坐坐。”

“不行!”他突然怒了一句。

简修的冷眸瞅了一眼同桌的尚伦,气的是她和陌生男人在光天化日下,不顾及相府四少奶奶的身份,他妻子的身份,陪别的男人在此喝酒,还已经满脸透红似醉了感觉。

而那个男人见到他来也毫无紧张,手托着下巴,半闭眼睛当没看见。

简修不愿和醉鬼一般见识,只是不想再让自己的夫人在这寒日里和其他男人露面。也不再顾柳飘憶是不是愿意走,下身揽起她的腰身抱起,大步往相府走。

柳飘憶在他的怀里有些不安分,冷冷的瞥他一眼道:“放我下来,我还要和尚伦说话。你……管多了。”

柳飘憶有丝心堵,被他刚才语气上的冷冽,黑沉脸的表情对自己极为不悦。

简修当没听见她的话,步子不停,只是眉头紧蹙。

街道上行过的人都只是静望一眼,谁也不敢动嘴议论。但临街茶楼上,一道白色的身影靠在窗台,凝着简修怀里的女人,墨色的冰眸幽深的没有一丝温度。

直到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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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修抱着她离开的身影,行如尘才漠然的一笑。

走大门,必然满府的人都知道憶儿去喝酒了,简修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只好从后面侧门回到清晖园。

回到屋里才将柳飘憶放下来,放在椅上。下身蹲在她的面前,凝着她那满脸不悦低沉的情绪,简修不解,“憶儿,你又怎么了?”

难不成因为自己刚才神情上的严厉?!那是他见她和陌生男人在一起,才没收住情绪,她应该理解。不过,是他的不对。

“对不起,刚才……我有些语气上的不对。”他道歉。

柳飘憶沉默,侧过眸不想看他,也不想说话。不只因为他刚才对自己言语上的冰冷,还是因为沉浸在和尚伦诉说云屏,因为云屏,一时无法提起情绪,还陷在难过中。

她不理他,他紧张了。

那个男人是谁?!简修此刻想到的是和憶儿一起饮酒的男子。难不成因为那个男人,憶儿的心情才不好?平日里,她可是不会随意喝酒的。

走出门外,姚直就知道大人一定有交代,随着一起来到相府后就一直恭候在清晖园的院里。

“去查查那个男的是谁。”简修沉着脸出来,冷色的交代。憶儿如果真是因为那个男人心绪低落,他会给个几拳,打的那个男人头破血流。

姚直立即回应明白,没有耽搁去了街道上。

回到屋里,简修眉头再次紧皱起来,见柳飘憶靠在椅上,闭着双眸,面色不好,眼角似曾流过泪水,还泛有微微湿润。

她难过,他的胸口就沉痛。可她却理也不理自己,什么原因总是不道说出来,就算是他的错,她骂他一句也可以,不必把他当空气不理睬。

蹲下身子,简修不安的伸手抚上她的脸,“憶儿,你到底怎么了?”

柳飘憶睁开眼,表情冷漠,伸手拍掉简修的手。不知为何,她此时不愿他碰她。

如不是自己的灵魂被鬼蝶吸附,如不是重生后鬼蝶栖息在体内,让它有所控制,她会那般妖孽般的现身,会吓死云屏?!

如果一切都没有发生,自己的父母不会死,自己不用自刎,这一切怎会发生?!

而眼前的这个男人,这个朝廷的锦衣卫,当年亲自南下传那道旨意的人,他一点干系都没有?!

不,与当年之事有参与的人都有关系,包括他——简修!

她心底的怒火不受控制的再次升温,一把推开了眼前的男人,力度之大,简修防不胜防,倒在地上诧异的看着她。

“滚开!”柳飘憶眸中闪过一瞬暴虐。眨眼

一瞬,已恢复邪魅之色。

简修凝眸。身手很快从地上站起,一把紧紧拥住她的身体,似要用自己的体温来软化她突然的暴怒。

他瞬间明白了,她的情绪又不受控制了。

“憶儿——憶儿——”

他紧抱她,用温暖的情意来柔化她,“镇定,镇定——”

简修的靠近,柳飘憶脸色越来越惨白,眼皮子都在抖。她抖的是心中有气,那股怨气一时难以化开。她在心中隐约明白不应该将怒气发在简修身上,他也是不得以,可此刻的她被那股怨气埋在了心底,一时化不开。

(本章完)

第207章 是蝶不是印

他一直不停的轻唤她,让她平缓了下来。虽目光无焦的空洞,但她也没有再挣扎拒绝他的怀抱。良久,简修才松开她,轻松一口气,静静的凝着她。 看着柳飘憶的目光中满满的宠溺,仿佛这个世界只有柳飘憶一人。

只是接下来,柳飘憶就坐在椅上静默了一二个时辰,不动也没任何情绪。

简修不知她到底在沉思什么,还是冷漠到不愿说话。

他唤她,她也不应。

一个坐着一个陪着……室内气氛异常令人不安。清晖园的奴婢都不敢进去打扰,也不敢对府里的其他人说什么。

晚膳到了时辰,春琳还是端进去两个人的晚餐,简修接过来放在桌上,把筷子递到了柳飘憶的面前:“吃饭。”

柳飘憶看了桌上热气腾腾的饭菜一眼,没有说话,拿起筷子蒙头吃了几口,像是应付他一样,然后又放下了筷子。

简修眼皮抽了抽,他耐烦的看着柳飘憶:“不合口味?你想吃什么?为夫让厨房重新做。”

柳飘憶面色不变,眸子里却隐隐的都是冷意:“不用了,只是不饿。”

好吧,不饿,那就不吃吧。

饭食撤下后,柳飘憶倚在窗口,她的背影,被灯光拉的极长,整个人看起来像是孤零零的小猫,让人忍不住的想要去安慰她什么。 简修上前一步,发出了脚步声,柳飘憶转过头来,看到了他,又收回了视线。 “在看什么?”他走到她身边,问道。 “没什么。”柳飘憶目光虚无缥缈,并没有凝神的地方,看起来空荡荡的,“我在想,如果我在你身边对你或许有碍前途,是你的绊脚石,你会认为我还是个好妻子吗?”

简修有些诧异的看了柳飘憶一眼,她似乎是在担心他?

他认真的看着她,道:“夫人怎会这般觉得,你又怎会是我的绊脚石呢。”

“不是吗?”她愣神,“我可经常会出现意外,这意外你明白……”她说这话的时候,眸子里瞬间溢满了深不见底的孤寂和冷清。

他是应该明白,她怒化成妖孽,不受控制,力量大,精神不清楚下杀人。这些,难不成还不会危害到他?!

简修目光微闪,显然明白她话里的意思,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了她这一刻深重的孤独和悲哀。

这个女子,究竟一个人背负了多少,承受了多少?

“你现在有我,你不需要害怕担心什么,我会保护好你,你也无需担心我会因为你而怎样,如果到时候让人清楚,这里容不下我们,我们离开便好。”他笑着道,神情里没有一丝假意。

柳飘憶忽的眼中的抑郁之色散去了一大半,她面上的冷意也渐渐柔和起来。从未想跟他说出鬼蝶怎来的真话,此时她却头脑发热,想告知他。想让他清楚她到底是什么人。

如果她说她不是柳飘憶,那他会接受吗?

“憶儿——”见她一直在低眸沉思,简修疑狐的唤醒了她,她抬起眸来心思忧愁的看他一眼。

“如果,我说我不是柳飘憶,你信不信?”她看着他说的很认真。

简修深深的叹了口气,小声的说道:“我知道在街上不应该语气不好,可是憶儿你也不应该说出这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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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会相信她的话,小时候是见过她的样子,虽然有几年未看到,可再怎么也不能说自己不是他的表妹。

柳飘憶冷笑一声,他根本就不信,竟然不信那就没必要说了。

“我累了,想休息。”她无视简修的神色,木然的从他身边走过。

不想说了?可他还想听她为何这般说的原因。简修深蹙的眉头紧了紧,拉住她的手,“憶儿,你是因为有那个蝶印,所以才这般说自己不是柳飘憶,是不是?”

柳飘憶一听到这“蝶印”,嘴角蓦地浸染出一抹绝望的苦笑。蝶,是蝶,还是索人魂魄的蝶,可不是印。

“我曾说过,它是索人魂魄的蝶……”她凝着他,脸上没有一丝谎意,“但就因为它,我才是我,而不是柳飘憶。”

简修凝重的看着神色淡然的她,垂头一笑,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淡淡的爱意,“就算因为你身上有这个蝶,你还是我的憶儿。”

“不,我不是!”柳飘憶突然脸色一变,眼中焦虑的有些不安,目光闪烁的不知要往哪放。

简修眼底闪过一丝惊诧之色,“难道不是吗?”

她的脸上的神情逐渐淡了下去,直至消失,盯着简修一字一顿道,“我是祝怜霜!”

简修默然片刻,不以为然的笑笑,“憶儿,你最近心神太累了,我让何保林来看看你,可好?”他双手紧扣在她的手臂上,低头以温柔之色的劝导。他权当是她耍小性子,伸展双臂,挽住了柳飘憶的脖子,在她耳垂边蹭了几下。

她的话怎能信,不是柳飘憶是什么祝怜霜?他怎能相信。

柳飘憶拍开他的手,无奈的摇了摇头,含糊不清的应了一声,“不必找谁来看我的身体,也不必去猜疑我的话,我说的都是认真的。”

简修笑了笑,摸了摸柳飘憶头顶上黑软的发丝,“好,我相信你,你是祝怜霜,不是柳飘憶。”

“你相信我的话?”柳飘憶抿了抿下唇,一脸的木然。

简修用力的抱住她,毫不含糊回她,“信,我怎能不信你呢,不管你是谁,你都是我简修这辈子最爱最想陪伴的人。”

“憶儿……”他按着她的头,把她按在他的怀里,“我们……要一辈子到老,是不是?”

她身体愣了下,僵硬了表情。他能感觉到她身体的异样,可他当不知情,他相信她心里对自己是有爱的,心里有自己。不管她真的是不是柳飘憶,是不是他的那个表妹。

天色慢慢暗了下来,街上闪烁起灯光,夜风徐徐,带来了几分凉意。

简修守在床边直到她入了睡,才轻起走出内室来到书房,独坐在书房里。她的话并未就此消失在他的脑海,而是不停的撞击着他的神经。

他清楚,她并不是在说胡话,并不是因为喝了一点点酒的缘故,是真的在告诉他,她是谁。

如果她真的不是柳飘憶,那祝怜霜是谁? 凝着飘逸的烛光,简修心中思绪更加悠远了起来。

呆在书房半个时辰,他才回到内室,看着沉沉入睡的她,想问一句,“如果你真的是祝怜霜,那你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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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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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退去,东方既白。

柳飘憶睁开眼醒来时,身边没人,摸了摸他睡的位置,被子是温热的,看来才起没多久。

昨晚的话,顿时涌入她的脑海里,她想起了自己跟他说了什么,一时讶然,忙从床榻上起来,在屋里巡望一眼,没有看到他的身影。

春琳端了盆热水进来,见她的异样神情,便知她在找四少爷,立即道,“四少爷才出府了。”

柳飘憶木了木,拧了眉头,不知昨晚的话他可是听进了心里。那么,他已经知道自己不是真的柳飘憶了。

也好,知道了就知道了。她本就是打算告诉他,不再隐瞒她是谁。只是,他会怎么想?

见小姐梳妆妥当要出府,春琳下意识的提醒,“小姐,您总是出府,怕是不好,到时候四少爷又会责骂我等丫鬟没看护好您。”

柳飘憶盯着春琳,一双深邃的凤眸里幽幽泛起了冷光,冷声道,“你管起你的主子来了?”

“不是,奴婢是担心小姐您的身体。”春琳立即恭谨道。

“我的身体没事,不必担心。你是陪我一起长大的,一直我说什么是什么,难道你还不知?”柳飘憶的语气温柔下来,半开玩笑的笑着说道,春琳看着近在咫尺柳飘憶的眼,那双盈盈凤目内深不可测,甚至没有任何感情可言,是那个落水醒来后就一直和以往不一样未变的样子。

春琳已经不敢再多说什么了。是,从那件事后,小姐的任何事情她都不敢再多提出什么意见来。

出了府,在巷口,一辆马车停在那里,柳飘憶认得出来,坐在赶马车位置上的那个仆人就是沫昌黎身边的人,她见过。曾在罗定州时,陪在沫昌黎身边的护卫。

她没犹豫直接向马车走过去,那个护卫看到她,立即从马车上下来,迎了她上马车。

马车内,沫昌黎眉目含笑迎她入座。显然十分开心,她没有失约。

马车起驾,向京城西南而去。街道上早已经人来人往,马车平稳的从街道而过。只是,熟悉的车夫面孔让路边的张沫沫瞧见了。

张沫沫薄唇微微一牵,露出一个淡笑,一路脚步不停跟向马车。

世子出来了,是个再次见面的机会。张沫沫不想放弃。

车内,沫昌黎从柳飘憶上车后,目光就未曾看向别处,一直有意无意的对她笑,虽然他神色上未过多的显露出自己的情意,可那颗按耐不住的心已经崩到了嗓子眼。

他真想就在只有他俩人的车内告诉她,他的心从罗定州看到她的那一刻起,就已经爱上她了。

但是,他知道,如果认真说了他的心,或许她连他当朋友的机会都没有了。

竟然什么也不能说,不如,就这样,只要她能不理睬自己就行。

郊外人烟开始稀少,四周都是荒芜的草地和野花,直到再次有了村庄,才见到路边有行人走过。

柳飘憶掀开车帘看了几眼后,见远远的河上有一座长桥的影子,显然要到芦沟桥了。

听闻芦沟桥是这京师里有名的长桥,沫昌黎想来看一眼,也正是她所想。竟然来了,那就下车游玩一趟。

(本章完)

第208章 拱北城涌动

一座靠河乡城“”拱北城”就在芦沟桥的东面,小小一方城镇因芦沟桥而引来了不少游人。

拱北城里临河的一处观景阁楼,楼上是一个露台,露台中央摆着一张宽大的石桌,桌上有酒有菜。

风残宫的宫主凤青萝从楼梯走了上来,看到男人,展露笑颜幽幽说道,“少主怕不是只找青萝到这拱北城来游玩的吧,看来是在等人啊。青萝见那柳小姐可是来这拱北城了。”

行如尘正躺在摇椅上,眼睛半睁半闭,不知是睡着还是醒着,良久,才听他轻轻地嗯了一声,声音低沉悦耳。

又过了半晌,行如尘睁开眼睛,目若寒潭,唇如利剑。阳光敞亮,照射在他脸上,衬得这张脸愈发眉目若画,俊美无俦。

他在摇椅上伸了个懒腰,这才慢条斯理地起身,身上宽大的青色外袍直拖到地上,像一只即将振翅高飞的鹰,只待一阵东风来。

“青萝,本座就是来和你玩的,当然顺便也看看她。。”行如尘背着双手,看着不远处 河面,嘴角勾着笑。

凤青萝一步一步盈盈走近行如尘的身边,,环佩叮当,同他的视线看着河面,轻轻笑了,“少主的样子可真如情犊初开。”

“不过……”凤青萝眸色里闪了一下的狐疑,“少主如此真心对待柳小姐,怕是因为她和沅宫主长的极为相似吧?”

提到母亲,行如尘眉眼间隐有薄怒,沉吟不语,朝她望去,只见她微微侧了脸,金色阳光,勾勒出一道优美的侧脸弧线,好似一尊带着悲伤的圣洁玉女。

说到母亲,行如尘知道母亲不只是自己心里的一道伤,也是凤青萝难以忘却的人。

但柳飘憶和母亲相似?行如尘幽沉了眸色,半响才淡淡一笑,“你认为呢?”

凤青萝回眸凝视着他,想从他的眼里看出到底是因为柳小姐和沅宫主长得像才特别对待,还是真的喜欢她?或许不过就只是因为是幽灵剑的剑主?!

凤青萝唇畔笑意深深,“属下怎猜透少主的心思。”她不过不想言明,他就是因为喜欢那个女子。

阁楼下的街道上马车正停下,从车里下来那个女子的身影,身边还伴着云南世子沫昌黎。

行如尘的目光落到了那个女子的身上,一瞬不瞬的盯着,眼睛里有一丝嫉妒,嫉妒她陪着沫昌黎如此的坦然。

凤青萝见他这副模样,眼睛微眯,那个女子果然让他难以控制情绪。

行如尘转过身,一双浓墨如玉的眼睛瞬间闪过无数情绪,一时复杂难辨。手臂一伸,拿过桌上的酒壶,仰头饮下一口,目光寒冷如霜, 映出几分容光慑人。

忽然间,凤青萝觉得周遭的气流有点不对劲儿。只是凤青萝觉得男人在爱上一个女子时,明知她会来,明知她会和谁来,看见了还是那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凤青萝静静的陪着,就算行如尘一句话也不再说,她也静静的陪着。

一座联拱桥搭建在芦沟河上,桥两头杨柳依依,桥下河水潺潺而过,河水清澈,水中肥嫩的鱼儿欢快的甩着尾巴,桥的两头各类店铺林林立立。卢沟桥为十一孔联拱桥,拱洞由两岸向桥中心逐渐增大,坡势平缓。

古时候,每当黎明斜月西沉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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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倒映水中,更显明媚皎洁,所以“卢沟晓月”从金章宗年间就被列为“燕京八景”之一。如今芦沟桥已成了京城的一大景点,人流来来往往,好不热闹。

柳飘憶和沫昌黎并行走在拱北城的镇街道上,朝芦沟桥漫步走着。

“你和他还好吗?”沫昌黎温言暖语。柳飘憶微怔了下,好似感觉这次他回来比以前成熟稳重了许多,语气也不似当时。

问到她与简修,好或不好,柳飘憶自己也不清楚,淡然的笑了笑,并未刻意去想这句话,回了他,“还行。”

沫昌黎侧身直视着她,对上他的双眸,柳飘憶竟有一刻的晃神,那双眼睛似乎闪过一道柔和深情的光,转瞬即逝,犹如第一次见沫昌黎那天,他也曾这样看着她,也曾迷情乍现,她以为那次是错觉,这次又是什么?

柳飘憶看着他愣神中,沫昌黎的唇角竟勾勒出极好看的弧度,眼中戏谑之意如此明

显,“要是他对你不好,本世子可还在候着呢,同本世子回云南,本世子一定一心一意对你。”

柳飘憶讪讪的笑了笑,他的话就是玩笑,她根本不放在心上,她知道他爱说一些玩笑话。

沫昌黎的眼底闪烁着晦暗不明的幽光,让人看不出情绪来,不过随即他再次以一脸玩笑的样子看着柳飘憶,也不再提起这些话了,只是指了指前面,说道,“前面就是芦沟桥了。”

阁楼上的行如尘不远不近,可柳飘憶和沫昌黎的话他听的一清二楚,顿时眸光幽沉,目视着沫昌黎的背影,面露杀机。

凤青萝凝着行如尘,被他的神色忧心,担心眼前这一幕会让他对沫昌黎再次出手。

但,街道口一个女子的出现,神色不好还随在了沫昌黎和柳飘憶的身后,那个女子引起了凤青萝的注意,随即低声对行如尘道,“那个女人是谁?”

行如尘收回目光随着凤青萝的眼神看了过去,见那女子长了一双妩媚似水的眸子,里面闪着决绝光芒,目视着柳飘憶和沫昌黎的身影,显然眼里带刺。

“张沫沫,曾兵部给事中张希昂的女儿。”行如尘笑了笑, 好似一点都不再生柳飘憶这次陪同沫昌黎的气了。

凤青萝感觉到了少主的得意。是,他的那些事,她多少知道些。张希昂的死,她也清楚个大概。那夜,林幽檀是怎么带着柳飘憶去张府,怎么让柳飘憶怒火攻心下,一怒乱神,蝶魂涌动的。张府死了多少人,她查过,而这一切可都是少主的手笔。

“真稀罕。”行如尘的眸光深邃幽黑,像是夜空里,最璀璨的星子在不停闪烁,带出迷惑光芒,“本座还以为张沫沫从此不再和沫昌黎有相交了……呵呵,女子倾出了情是收不回自己的心。”

这一刻,凤青萝从行如尘的眼眸里似又看到了什么能用的人一样。凝向张沫沫,凤青萝已经感觉到她已经又是被少主看上的人了。

一切似平静,可早已经暗波涌动。

一个影子从房梁上跃了下来,正正的站在柳飘憶和沫昌黎身前两米开外的地方。

同步而行的柳飘憶和沫昌黎同时一怔,只见一名蒙面男子挺直不动的站着,面色严肃,不苟言笑,身着暗蓝色的衣裳,那双眼,带着厉气和杀气。手中还拿着一把剑,长剑的剑柄上,刻着十分好看的花纹,栩栩如生,他紧握在手,不带半点松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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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飘憶目光惊诧不已,身体僵住。而沫昌黎早已经反应过来,一个大步护在了她的身前,冷冽的目视着执剑的蒙面男子。

沫昌黎的那个一直随在身后的护卫也一闪到了他的身边,摊着手臂挡在沫昌黎的前面。

一时,街道上的对视,这般阵势必有一场打抖。来往的行人都慌张的退开,害怕的走远,不惧的人还留着想看戏一样。

柳飘憶目光一紧,认出了蒙面男人是谁,就算只是见过一面,他的那双眼睛已经刻入了她的脑海里。

是那个人,在幽兰亭要杀她的那个人。

“是你!”柳飘憶冷嗤了声,扒开沫昌黎的身子近一步,直瞪瞪的看着蒙面男子,没有一丝恐惧。

沫昌黎没想到柳飘憶认识此人,诧异的看了眼她,又将目光盯向蒙面人,冷声喝道,“竟然知道我们是什么人,还敢光天化日下行凶?!”

阁楼之上,行如尘目光如炬,俯视着街道之上的对峙,抓扶在栏杆上的手已经握紧了拳头,恍似只要那蒙面人一动,他便会出手。

天空蔚蓝澄澈, 有如一块水洗过的蓝色明玉。如此良好的天气在冬日里不少见,或许正是动武的好时候。

义恺意味深长的一笑,“世子怕是不知,你身边的女人并不是普通的女子,今日我便要再次会她一会!”

那日幽兰亭,柳飘憶爆发的力量以及眨眼间的消失让义恺完全摸不清头绪,作为江湖绿林中的武艺之人,他怎能不想弄清楚。

不是普通之人?沫昌黎立即想到的是柳飘憶身体会突发的变化,在罗定州只是听人道说,而在青鸾别院,可是看到了让人不敢相信的幽冷嗜血的样子。

难不成,眼前的蒙面男子也清楚?!

可沫昌黎也并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柳飘憶的情况,好笑的怒嗤蒙面男人,“真不知你在说什么,敢拦本世子行凶就是不想活了。”

她的话一落,那随身的护卫便握拳攻向义恺。

忽地柳飘憶感觉一道不善的目光,见那蒙面男人手中的剑在阳光下轻动,剑光一闪,直刺沫昌黎的护卫。

躲避在角落的行人一时惊呼,又有人担心自己遭殃跑远了。

几招攻势,沫昌黎见自己的护卫并不是那人的对手,那人的剑在自己护卫身上已经刺伤了好几个口子。

沫昌黎一把拉住柳飘憶的手腕,不想让她受到剑波的伤害,将她往角落里拉。

忽然间,从空中降落下一个女子,面蒙纱巾,手执玉箫,那白衣女子将玉箫直指义恺方向,口对玉箫轻吹,几枚银针从口径喷射而出,竟直直朝义恺飞射而去!

也就此时,蒙着面巾的行如尘一把打落拉住柳飘憶的手,在沫昌黎还未反应及时将柳飘憶搂住起飞,在沫昌黎的惊愕下瞬间带走。

沫昌黎只是看到了两人在空中飞跃上屋顶,消失的影子。

(本章完)

第209章 迷了心,惊魂蟒

本和憶儿好好的游玩却被打扰了。

沫昌黎此刻,如坠冰窖,满心愤恨,恨不得把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蒙面人,扒皮拆骨!

面纱女子的银针并没有完全射到义恺的身上,被挡去了大部分,只是胸肩上露了一针没挡住。

钻心剧痛,直入骨髓,义恺微调了呼吸,又如没事一样。

面纱的女子有些诧异,在看到他手上的那柄软剑时,便明白了此人是谁。她没有再动,只是看到了沫昌黎已经发火要动手了。

沫昌黎面罩寒霜,怒火熊熊,挥拳朝义恺攻去。义恺往后连退数步,他的嘴角,露出一抹不易觉察的微笑。并没有因为沫昌黎攻来的拳势而惶恐,一个回旋身避开沫昌黎的拳。

义恺凌空一抓,沫昌黎的衣襟被他抓在手里,用力一甩。不过沫昌黎在被力道甩出去时,稳稳的站住了。

沫昌黎的那个护卫,面色灰白,嘴唇毫无血色,汗如雨下,瑟瑟发抖,已经受伤靠在一处水果摊位上,难以动弹。

站在一边观望带着面纱的凤青萝镇定无比,眼神甚至都没有一丝变化。不惊讶义恺的功夫,也不为沫昌黎攻不下义恺而紧张。

义恺似不耐烦,软剑一荡,剑尖朝沫昌黎而去,顿时空气撕裂开来,一团旋风,从沫昌黎左臂齐肩位置,一闪而至,带出一轮鲜艳血环!

冰凉的感觉,从沫昌黎的肩膀上传来。沫昌黎呆立在原地,脸上满是惊恐和不敢置信。

围观群众,他们脸上,都写满了震惊。震惊蒙面男子不只武功高强连剑法也是无上至高,没有几人是对手。

四周议论纷纷,不少言语,都传入了沫昌黎耳中,让他羞愤无比,恨不得撕了眼前这个人。

刚刚他虽然勉强,从蒙面人的软剑下逃脱,但是衣袖被扯开一大块,头发凌乱,狼狈无比,心脏现在还在怦怦急跳,仿佛要震裂胸膛。

众目睽睽下,这种耻辱,从未有过!

“好啊,今天本世子就杀了你!让你看看,得罪我的下场!”沫昌黎双眼充血,面目狰狞,太阳穴一股一股,体内怒火奔腾,化作凌冽杀气,覆盖当场。掌心一翻,握拳,猛力轰出一道强劲。

带着面纱的凤青萝只是嘴角意味深长的一笑,看着沫昌黎出拳后仍旧被义恺挡去,叹息,沫昌黎根本杀不了马虚子的传人。

沫昌黎面色不好的哆嗦了一下。眼睛瞪着义恺,这一刻,他的全身,都被恐惧覆盖。

凤青萝目中,寒光闪闪。凌空一掌,砰的一声,义恺身旁的一方摊位,顿时炸的糜烂,如雨洒落。

本只想看好戏下去,却突然想到少主刚交代过,不要让云南世子死了。凤青萝只好闪身过去,按抓住沫昌黎的手臂,将他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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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月湖边,木桩打筑的湖岸码头,男人紧拽柳飘憶的手一直在走。

柳飘憶挣脱拽紧着她手的男人,,眸色狠厉的看向男人蒙着面的脸,“你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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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尘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怒意,他笑着,道:“是我。”说着将面巾扯了下来。

柳飘憶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惊喜的光芒,不过随即轻蹙起眉头,疑狐,“你怎么在这?”

行如尘向来清冷懒散的面容上出现了一丝 微动,爽朗的一笑,道,“和你一样来这游玩的。”

柳飘憶疑狐的瞟了他好几眼,极是不信的感觉。

“真的,没有骗你。”行如尘嘴角微扬,样子让人看不出在撒谎。

柳飘憶淡然一笑,“你这么闲?”

行如尘微微颔首,算是回应。见柳飘憶一直盯着自己一脸的疑虑,他再次笑了笑,轻声呢喃道:“也不是很闲,附近药王庙的山坡里有很多药草,我来找药草的。”

这个理由或许说的过去。柳飘憶也没再多追问他,凝向了湖面一眼,满心担心沫昌黎又看向行如尘,正色道,“送我回拱北城,世子还在那里。”

听到此话,行如尘神色微变,疑狐道,“你担心那个沫昌黎?”

柳飘憶微紧眉头,沉冷道,“那个蒙面人是冲我来的,怎能连累世子。”

看着她愁眉紧锁的样子,行如尘伸出手,轻轻地点了点她的额头,道,“你的身边总会引起骚乱,不管什么原因……”

话未说完,两人都僵硬了表情。男人这般动作就如在责怪自己的女人。行如尘愣的是自己无意间竟然这般轻松随意,而柳飘憶愣的是,他怎这般亲密接触自己?

一时处于尴尬,行如尘立即放下手,两人同时目光侧向一边,谁也不看谁。回过神来,柳飘憶提裙就走,却不知是通往哪里。也没有去想通往哪里,只想离开行如尘的眼前。

看着她疾步的身影,行如尘眼神中闪过一丝愁思。内心有道声音在提醒他,应该让她离开,可行为上却大相径庭,几个迈步就已经跟上了她。

柳飘憶还来不及反应,身子便被行如尘抱起。他抱着她,用披风盖住她的脸,以防寒风刮到她的脸上,在她的惊愕下,一跃而起。

柳飘憶只感觉到身子被他窝在怀里,拥的紧紧的,尤似风筝在空中轻飘。她想挣脱身子,头顶立即传来男人低沉的语气,“别动,摔下去说不定会折条腿。”

话似听到了她的耳里,她没再动。只是有些愤怒,“要带我去哪?!”

行如尘笑笑,道:“保密。到了你就知道,不会后悔。”

不知过了多久,感觉到行如尘已经站在了地面上,柳飘憶才再次挣脱。行如尘也没再紧固她,将她放了下来。

眼前是片园子,种满了各色的牡丹和芍药,各种花色夹杂其间,显示出一种繁盛的美。各色的蝴蝶在其中翩翩起舞,宛若仙境。 可是,不是冬日吗,怎会有如此景象?柳飘憶愣住了神。

花园的旁边,种着一排垂柳,柳枝垂落而下,随风起舞,带来丝丝凉意。

看到如此的景象,爱花爱蝶的心俨然让她一时兴奋而起,走近花丛里,看着翩翩起舞的蝴蝶,一时忘我。

一个被迷了心窍的男人,是没有什么理智可言的。行如尘竟然将柳飘憶带到了他的密地——百草神谷。

他眸中微带笑意,满眼都是她的样子,舒然一笑,“可是喜欢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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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瞬间让柳飘憶从兴奋的神色里拉回了意识,回身,眸色冰冷:“行如尘,你将我带到此处来做什么?”

行如尘轻步靠近她,伸手捉住柳飘憶的手,想要制服她。

可柳飘憶看似柔弱,那手腕却如铁一般坚硬,力气又极大,一挥手竟然甩开了他,他竟是半分都奈何不得。这让行如尘愣了又愣,不过随即他心里明白的很。不是他奈何不了她,是他不想太过用力而已。

柳飘憶眸色里有了一丝愤怒,“行如尘,你到底想干嘛?!”

自己刚才太过了行为让她反感了,行如尘立即恢复以往的清雅神态,抿笑道,“这处花园不过是小意思,我带你去看更有意思的。”

盯着他,柳飘憶愈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可还是点了点头。冥冥中,她总感觉此处不简单,有什么是她想看清看明的。

“跟我走。”行如尘伸出了手想牵她。

柳飘憶冷然的漠视他,目光毫无畏惧,也不怕他会再次做出什么异样的行为来,但并不愿意让他牵着,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行如尘的身子却又往前了一些,一只手禁锢着柳飘憶,道:“我看你也很想知道此处有什么,跟我来吧。”

或许是此处不同于世界的地方有着特别的吸引,柳飘憶竟没有再抗拒,随着行如尘走过园子,经过密林,穿过长长的悬崖峭壁的缝隙,入眼的是宽阔的湖面。

只是她此时站着的位置是峭壁上的一处露台岩石,能容五个人并排的宽度,而悬崖璧下是清清的湖面。正所谓登高远眺,此刻怕就是这种感觉。

眺望湖面,可以看到迷雾幽幽的地方有一处湖中岛。 行如尘带她来看湖还是看岛?

柳飘憶与行如尘对视,目光闪烁,只是一瞬便避开目光看向远处,说道:“你带我来看什么?”

行如尘嘴角微勾,难在她面前露出过的邪魅样子破然开来,抬手来放在唇边,只见他吹出了口哨。

顿时,湖面波光粼粼,湖水涌动。

柳飘憶诧异的看去,直瞪着湖面,疑虑会是什么东西?屏息下,就见一条长长的大东西破水而出,腾空在湖面上。

好大的一个青绿色的头,吐着长长的信子,昂立到了两人的面前。

看清时,柳飘憶吓得快失去了半条魂,脚步不稳,差点摔倒,被行如尘一把扶住她的腰身。

柳飘憶脸色扭曲地道,“行如尘,你是想吓死我吗!”她满面寒冰,冷冷地瞥向行如尘,“你的?!”

片刻的语气里竟然瞬间就没有刚才的慌乱恐惧而是及其好奇。 她站稳了脚步,神色里也不再是惊愕,而是异常的冷静。

行如尘好看的唇行意味深长的笑着,目光却是在她的脸上探究着。

“你喜欢吗?”他道,看着她的眼睛问道。

喜欢吗??这条大蟒蛇?!

柳飘憶再次看向还伸着长长大大的头立在湖面上的蛇,此时,她竟然一点也没再感觉到害怕,甚至还觉得它好熟悉。

(本章完)

第210章 火莲

为何会感觉熟悉,柳飘憶说不好,只是脑海里隐隐有一抹模糊的影子,似曾这条蟒蛇,是她见过的。

如此巨大,如此狰狞的蟒蛇,她此时竟然一点也不害怕。柳飘憶没想到自己看到它,此刻会这般冷静。

蛇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柳飘憶,还不时的动了动头颅,让人觉得它也在认人的模样。

“火莲。”行如尘有些带着喜悦的声音朝大蛇呼了一声。他是在叫它的名字,蛇听懂他的话,立即偏头看了行如尘一眼,又再次盯着柳飘憶。没在水里的蛇身微动,它在移动,朝柳飘憶近了近,蛇头接近了她的眼前一米的距离。

大蛇的眼睛带着一丝血煞之气,隐隐约约泛红,长长的信子从嘴里一吐一吐,每吐一下,似乎要伸到柳飘憶的脸上了。

如是他人,此刻怕是早就吓得晕死过去,可柳飘憶却镇定的连心跳都未再加快,只是眼眸里有一丝惊讶。

“你是火莲?”柳飘憶饶有兴致地看着近在眼前的大蛇,将它当人一样的说着话。

大蛇的蛇信子再次吐了又吐,好似回应她。

行如尘喉间溢出一声低笑,他黑眸狭长,专注地盯着柳飘憶,薄唇轻启,接下来说的话却让柳飘憶险些心神失守。

“火莲是你的,你喜欢它以后常可以来看它,火莲已经等你很久了。”

什么叫火莲是她的?!

“你将这条蛇送给我?”柳飘憶红唇微微抿了抿,疑狐的侧眸看着行如尘,忽地愣笑,“我要条蛇干什么。”

只是话过,柳飘憶看了一眼一直盯着她的大蛇,好似她的这句话让蛇的情绪有些不悦,竟然低垂了头颅。

它听的懂她的话,看得懂她的表情?!柳飘憶诧异,俨然蛇成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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拱北城,张沫沫混在人群中,亲眼看着沫昌黎和蒙面人之间的一场打斗,亲眼看着沫昌黎让那个武功高强的女人带走。她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来,就只是那么看着。

群众都散了,只有她还如愣神的样子杵在原地未动。她凝神的不是沫昌黎此刻会不会有危险,而是她所见到的沫昌黎和柳飘憶之间的感情。

从她看明白的那一刻,她的唇角一直挂着一抹讽笑。

原来,他冷漠自己,无情的拒绝自己,都是柳飘憶,那个已经成为别人妻子的女人。

为什么?!沫昌黎,你为何要这般对待我!张沫沫无声的笑,笑的嘲讽自己真心的付出,竟然得不到他一丝的情意。

好傻,是啊!她真蠢。当年蠢,此时更蠢。她痛恨自己跟来做什么,不然也不会看明白他的心,就不会如此痛苦了。

“姑娘,没事吧。”此时路过的一个民妇见张沫沫的面色不好,关心的问了句。

张沫沫回了神朝陌生的妇人一个愣笑,摇了摇头,那妇人才走开。

妇人一走开,张沫沫再次垂下眼睑,神色之间,便又带上了几分愁绪。愁自己,该怎样忘掉那负心的男人。

张沫沫用力的抿了抿唇,她心中抽疼,用力的咬了咬舌尖,才让自己能够支撑下去。怕自己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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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晕倒在这拱北城里,怕是无人会送她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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沫昌黎脸色苍白,唇上已经没了颜色,那模样让人十分的不忍心。凤青萝明白中了义恺的软剑,一时难以伤口愈合。想着少主的交代,不让他死,凤青萝将沫昌黎扶到岩洞里坐好,交代他,“我去给你找些草药来,你就在这等着。”

坐在枯草上后,沫昌黎的眼神一直都没有离开凤青萝,“多谢姑娘。”他的气神微弱,想必胳膊上的伤口裂痛。

凤青萝深深地看了沫昌黎一眼,收回眼神之后才走出洞口。

在山里找了些草药,还拾了些材火,生好火后,凤青萝将草药捣烂给沫昌黎的伤口上药,用自己的手帕包扎好。

沫昌黎满脸真诚地看着带着面纱的凤青萝,笑着说道,“这次多谢姑娘相救,这下云南世子沫昌黎,不知姑娘怎么称呼?”

凤青萝看着沫昌黎澄澈的双眸,喉头一动,淡然一笑,“小罗。”

她的神色倒是让沫昌黎讶然,听到自己世子身份没有一丝的惊讶。

她一直未将面纱扯下来,沫昌黎着实想看清她的面容,眼神一直盯着她的脸上。

“为何要这般看着我?”凤青萝有丝不快。

“想知救我的小罗姑娘是怎个样子。”沫昌黎唇角扬起,神情之间,是沉稳淡然,笑容也越发的阳光释然,这一刻便让凤青萝愣住了。

不过,随即凤青萝木然的说道,“萍水相逢,不必认识。”

沫昌黎用力的抿了抿唇,想要伸出手触碰凤青萝的脸,想揭开她的面纱,可见她射来一道寒光,顷刻心生胆怯,那伸在半空中的手,便又收了回来。

“伤口已经包扎好了,你在这岩洞里休息一下,等身体恢复些就离开。”凤青萝面沉如水,淡然的交代他,面上没有露出一点儿笑。

沫昌黎脸色沉凝忙问道,“你要丢下我,离开?!”

“你多休息会便可以自己回去了,我没必要守着你。”凤青萝说道。

听见此话,沫昌黎的面色也没有任何的波动,反而是眉头皱得更紧了。他心中似在担心什么,正色的盯向凤青萝,问她,“带走本世子身边的柳小姐,是不是小罗姑娘一起的人?如果是,请小罗姑娘的朋友将我的人送回来。”

这话的语气俨然一副皇室贵族王者的语气,不再是刚才多般的客气。

看见沫昌黎的态度,凤青萝的眼神冷了几分,她垂下眼睑,行了个礼,说道,“本姑娘不知你的人此时在哪,无法将她带回来,对不住世子了。”

面前的女人不好应付,沫昌黎紧了紧眉头,再次转换温柔的语气,“小罗姑娘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我也是担心我的朋友,怕她有危险。”

凤青萝嘴唇嗫嚅了一下,她眼神起初,似乎是有话要说,可是沉默了半天,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不再顾及沫昌黎离开时,身后沫昌黎的神色有丝焦虑,甚至她都感觉到沫昌黎在心里嗤骂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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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冬月,一眼望去,天高云淡,草木萧疏,顿生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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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之感。

简修骑乘一匹龙鳞马,策马向前,奔腾在去往拱北城的路上。

傍晚时候,策马入了拱北城,把龙鳞马牵在手上,神色急迫的向路人询问可曾见到云南世子和他的夫人。

路人只是摇头,简修生心寒颤。

见到一家酒楼,简修疾步进去,酒楼一楼面积很大,摆了许多桌子,但让简修有些诧异的是,几乎所有桌子上都坐的有人,可以说是座无虚席。可是,环视一圈也未见到沫昌黎和憶儿的身影。

简修进去的时候,所有人都在热烈地低声议论什么,声音不是很大。他进去这一瞬间,很多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但是,只是看一眼,就立刻的转开。或许是简修没有穿他那身锦衣卫高级蟒袍,一时没人认识他,也是难免。

酒楼人多,想必有人见过沫昌黎,简修幽深的眸子沉了沉,将自己的锦衣卫指挥使令牌对着众人一伸,语气冷冽的说道,“云南世子沫昌黎,谁人见过!”

他的令牌一现,顷刻间酒楼哑然无声一瞬,随即都从凳上滚下地,叩拜。

有人微颤的禀报,说今日在城里发生了打斗,好似就是云南世子。

简修冷色的瞧了那人一眼,见是一个尖嘴猴腮,目光中透着一丝奸猾的中年男子。

简修轻招手示意那人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一遍。

这中年男人当时就在场,哈腰恭礼走近简修面前,只好将他的所见一一禀报出来。说完后都不敢正眼瞧简修的脸色,只听到一阵风声,面前的人已经跑出了酒楼大门。

憶儿会在哪,谁劫走了她?简修此刻心里十分担心,害怕又是那入夜进入相府的刺客,或是幽兰亭刺杀她的人。

在城里找了许久,什么踪迹都没有,在到

城东面时,见一座废弃的宅院,荒草凄凄,数十人守在里面,生了篝火,喝酒吃肉。从宅院的正屋里时不时还传来一阵女子的哀求和惨叫声,夹杂着男人粗鲁的淫笑。

一听便是女人受到虐待,简修眉头紧蹙,害怕憶儿在场,焦急的闯了进去。

那正喝酒吃肉的一些粗鲁男人见状顷刻间站起来,横眉冷目想发火,却不想简修只是几个闪身,拳脚间就将人都打了趴下。

正屋的门突然打开,一个**上身,胸口生着一撮黑毛,体型如一截黑塔一样的高大魁梧的汉子走出来,喝道,“什么人,敢如此放肆!”

在见到简修那双深蹙嗜血的双眸时,顿时竟然如见到了阎王,忙腿软的跪下,“请大人放了俺一命吧。”

这汉子以为眼前的大人是晓得了他抢夺良家妇女糟蹋,上门杀人来了。此人认识简修,曾在京城的街道上见过身穿锦衣卫服的样子。

简修一脚将那汉子踢翻在地,越过他的身体冲进里屋,却见一个弱女子在杂乱的草铺上慌乱的扯着自己的衣服挡住露出在外的身子,眼睛里都是恐惧,似极度害怕。

简修立即侧过眼眸,命令那女子,“穿好衣服,快点走。”

那女子慌乱穿好自己的衣服,脚步不稳的从简修身侧跑了出去,头也不回的离开。

(本章完)

第211章 百草神谷迷情夜

简修从里屋走出来时,那些面目丑陋的男人都还伏倒在地上,不敢爬起。

瞥了眼那还跪在地上为头的汉子,简修想的没想,抽出佩刀,只见刀光一闪,刀落下时,那人的一只耳朵从头上掉落,伴着鲜血掉落在地上。

只听那人一声凄惨的叫喊,恐惧的捂住自己受伤的那边,可还是不敢还手。

这算是偿还刚才那个苦命的女子贞洁。简修冷哼一声,“若再有下次,就不是这般轻易让你活命了!”

丢下这句话,简修走了出去,寻找憶儿要紧。

黑夜下,马蹄之声响彻在山野,浅溪,树林。可是,憶儿会在哪?简修心慌不能平静,凝着广阔的疆土,却不知该往哪个方向而去。

夜浓星暗,残月如钩。

突然,山野里一道黑影如同闪电一般划过这长夜的暗空,黑影如飘似幻。那是一个人,一个全身都包裹在黑袍下的人。

简修策马追去,朝那黑影消失的方向追去。

天边只有一片黑暗,但简修的脸色陡变,他虽看不见,却感觉到了近百股的气息在山林里涌动。这些气息冰冷残忍,杀意内敛。

是些什么人在这属百花山的山林里,大晚上的干什么?!

那个黑影显然是进了林子,到底是那人有意带他而来还是并不知他跟其在后?!

不管是什么,简修跳下马拴好,警惕的向林子走去。

这是一片阔木林,到处都是核桃楸、毛榛、山杨树、桦树、锦带花等植物。林子深处不时传来脚步声,有些急。

简修向有动静的树林深处探去,直到见月光下有两抹身影正在说着什么,他才躲避起来,想探听清楚。

“他变了,不会来。”一个女子说道。

简修仔细瞧了清楚,背对他的是个男的,和那人面对的是个女子,一身黑色得体的罗衫,黑夜下,面像模糊不清。 “他为何变了?”背对简修的那个男子问道。

“有人给他找了新的生机,他对这点小利不在乎了。”女子冷笑一声,“陆武,以后就你和我发财了。”

被称为陆武的一怔,斟酌道:“那我们现在是要继续找那人吗?还是……”

女子抬起头,轻轻地摇了摇头,道:“还未可知,上面还未告之,不过这次还是先抓了再说。没他,我们一样会做的好。”

“不过……”那女子顿了神,“刚才有人给我飞信,告诉我朝廷的人可能会出现在此。”

陆武张了张嘴,犹豫要不要继续。

“已经在搏杀了,就算那人真到这来了也晚了。”女子低眉说道。

“好。”陆武应了女子,立即朝山林深处去。

那女子也立即一个跃身消失在了简修的眼前。

简修看着那叫陆武的朝深山林里而去,他忙跟上去,想看个明白这些人到底在谋划什么。

没跟多少步,便听到山林里有如马蹄之声,简修以为有人骑马奔在山林里,却没想到出现的是斑羚,好几只羚羊。而有不少的男人正在围堵追赶。

这是在搏杀羚羊。简修顷刻间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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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叫陆武的弓箭准备在手,当斑羚从林子深处奔来,只见利箭飞射过去,似要撕破这林子里的寂静,撕破这沉寂的夜!

原来这些人夜里在大量搏杀羚羊。此处百花山下,朝廷禁令猎杀,更是不能随意在此处放箭逮捕猎物。

百花山,皇室朝廷已经颁布文令要将此作为皇家猎场,他人已经不允许在此猎杀动物了。

是谁不将朝廷的禁律当回事?!简修气愤从黑暗的树影中走了过去,直接朝那伙人走近。

“他发现我们了!”那些人中有人出了一句声。 一声惊呼,林子里密集的气息开始涌动。这群人先是压抑着杀气,但既然被察觉了,就无须隐藏。

无论是先手还是后手,是偷袭还是正大光明而战,结果终究只有一个,要么他们死,要么对方死!

近二十人的阴冷杀气凝聚于一起,各个瞪着双目看着简修。

简修已毫不隐藏出现于众人面前。

月,也多了一股冷意。

“是谁批准你等在此猎杀?!”简修冷声道。

陆武的眼神有了微微的躲闪。

简修的这句话已经将这些人逼上了死路。

随后,所有人冲了上来!“杀!”

简修身子一缩,快速抽出佩刀躲开了迎面而来的剑,然后刀向下挥出,只见刀光闪了眼睛,帽巾成了片花。

那个男人突然胯下一片冰凉,小便涌出,双腿向下弯曲,吓得发抖。

简修的刀未停,几乎在一瞬间他挥出了无数刀,几横几竖,将眼前的几人衣服分割成了无数的碎块,碎布满林飞。而那些人诧异惊愕的犹如刚才被吓失禁的那个人,恐惧到了极点。

“张简修,我们惹不起!”人群里有人怒吼,但他的声音已经淹没在了众人的惨呼声里。

简修的身形如同鬼魅,他的刀却比鬼魅还要惊怖。往往一刀,人首就已分离,但他却不轻易杀人。

简修漠然的眸子,已变成了所有人的梦魇,无穷无尽的恐惧扼住了所有人的脖子,让他们几乎无法呼吸。

那个黑夜下肃然的女子悄然出现于简修的头顶,她冷冷一笑,“江湖传闻张简修的刀法了得,今日一见如果不失所望。”

简修抬眸看向大树的枝杆上,见月光下女子一身黑衣,目光幽冷,稳稳的站在树杆上,内力深厚的能看出不简单,而正是先前那在林里说话的女子。

简修眼中闪过一丝幽然,冷冷说道,“看来你背后之人身份不简单,明知本官的身份还敢如此放肆想杀了本官。”

女子清冷一笑,“何必费话,只是想不到会是锦衣卫指挥使,能与京城第一高手来一战,可是难得的机会,接招吧。”

话即,只见女子手中一把骨刺折扇甩开,在空中旋转的朝简修飞去。

简修没有躲避,甚至没有抵挡,他沉寂的目光穿过黑夜,看向那女子,直到骨刺折扇在离他的脖劲只有眼睫毛长的距离时,他的身子才往后倒避开折扇,随即旋转一跃飞腿将那骨刺折扇踢向女子。

折扇改变了方向,可并未伤到女子,女子在折扇返回时,一个跃身从树杆上飞跃而起,在空中稳稳的将折扇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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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修神速挥刀过去,只逼女子身体想尽快解决这等麻烦。

一道人影出现,腰间佩着一柄极细极薄的剑。在简修刀要压势在那女子身上时,那人极速的用软剑挡掉了简修的刀。

简修冰冷的眼珠子扫向那从黑暗里出现,拦住他长刀之人。

这人年岁应该和他差不多,持一柄细剑,身穿黑衣,他面巾下的那双眼睛简修只觉得从何处见过。

女子看到那人微微一笑,说道:“恺,小心点。”

此人正是义恺,他知道女子在此地,在拱北城里还清楚了简修可能来此了,便赶了过来,就是怕简修碰见她。不过,幸好他来的及时才解救女子的困境。

义恺的剑指向简修,眸色冷冷淡淡,宛若一片死寂的水面。

“我本不和你为敌,不过已经是敌对了,我们就试试谁的武功更高,若你连我都胜不了,又怎能保护身边的人。”

他说话的语气很淡,很冷,很平,就好像不是在用自己的喉咙在说话,而是在另一道嗓音去说话。

简修瞬间韵神了他的话,眼中闪过一丝幽冷,脸上却是不显,深邃的眼眸看着那人,语气寒森的说道,“你就是在幽兰亭刺杀本官夫人的刺客!”

义恺的笑容变成了狠厉,道,“竟然晓得了,那就出手吧!”

他的心一片冰冷,手稳如磐石,剑更是泛着寒光。

简修火冒三丈,身形之速下刀更快,以为他张简修是好欺负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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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草神谷,草木繁绿,花香迷情。

百草阁顶楼上的屋内,粉色纱幔一层又一层,纱幔中的床榻上,侧身躺着香艳的美色。房间里摆满了花盆,浓郁的花香散发,极为好闻。

行如尘坐在床榻边沿将软柔的锦被好好的盖在柳飘憶身上。满目里都是凝着她娇媚的睡颜。几盏红烛摇曳,更添室内的暧昧。

如此近在眼前,近在触手可及的地方,他快控制不住自己了。

想也不再想,埋首在她脖颈,灼热的气息落在柳飘憶的脖子上,薄唇碰到了她白嫩脖劲的那一刻,他猛地坐正了自己。

行如尘的呼吸越来越沉重,口干舌燥,忍不住又扯了扯身上的衣服,实在是太热了,恨不得将衣服脱掉。他喘着粗气,凤目闪着异样的情愫。

他实在忍不住,喘着气起身,走到阁楼上露天景台栏杆前,迎风来吹醒自己。

他怎能如此对待她?!趁她熟睡之时做出这番?!

行如尘抬起一张冷峻脸庞,凤目带着一层氤氲的水雾,额边微微暴起青筋,似乎隐忍得难受。凝着月色,他深深的吐了口气。

但即便是这样还是没能让他冷静下来。索性只好拿出酒来麻醉自己。

月色风高下,行如尘孤单寂静的坐在护栏旁,大口喝酒,想尽快让自己醉下好入睡。

纱幔中,闻着花香的女人,早已经沉睡在自己的睡梦里。梦很沉,沉得她入了镜,走不出来的感觉。

梦里,她仿佛置身于樱花树下,抬头凝望,能看到花瓣漫天飞舞,还伴随着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

樱花缓缓飘远,带走了她的思念?

(本章完)

第 212章 温泉水潭的迷情

樱花树下,烟雾缭绕,有破碎的声音传在耳边。模糊的身影看不清,似有人在摔碗。

是,应该是摔的酒碗,风中带着酒香。

是谁在一醉解千愁。

白雾散尽,没有人,人去了哪?!

只有一座白石砌成的坟墓。是,是坟墓,墓碑前还摆着果子,还残留着纸灰,洒落的酒水。

一步再近一步,近到石碑前,碑文之上深刻的名字特别的晃眼。

林莫天——

谁是林莫天?!

这是林莫天的坟墓。

为何看到这个名字,心中有隐隐作痛?!

————————————

“好强的剑意……”

简修的眼中,掠过一抹璀璨的光芒,眼前这执剑的高手不容小觑。已经几番竟然功不下来。

一道剑气,从简修头顶,一闪而逝!

简修连忙施展旋转步,剑气从他额前掠过,一簇头发,缓缓飘落……

“好快的剑气……”简修心暗道,但也不惧怕。

简修挥手,打出数层快刀,刀峰落在义恺剑气上,义恺后退了三四步,那股剑气,也消失不见。

一旁,那女子那精致的俏脸上,一抹轻笑,缓缓升起。她十足信任义恺不会输与张简修。

看到剑气消失,简修轻轻吐出一口气。想尽快解决困住他的麻烦,再次极速挥刀过去。

义恺眼中,突然光芒暴涨。一股凌厉的剑 势再次对攻上简修的刀法。

女子眼中,掠过一抹精芒,认真的盯着两人的对打中。

落叶卷起飞扬在暗夜里的山林里,那些个女子的同伙早已经为了自己活命逃窜离开。

一股凌厉的刀波撞击在义恺身上时,未来得及躲避,胸口斜斜的一道血印出现。

义恺垂目看了一眼,眸色里出现了一丝畏惧。

女子见状,俏脸突然寒霜密布。

“走!”

话落朝简修抛去自己手中的骨刺折扇,在简修躲避折扇时,义恺会意的闪身离开,消失在简修的视线里。

骨刺折扇回旋到女子手里,她同时也飞跃而走。

简修眼中,冷漠无边,没有再去追。可这夜却让他心神极度恐慌,慌的不只是憶儿的踪迹,还有京师之中无视朝廷权威的武林高手不只一人。

————————————

百草神谷,百草阁房间中,紫檀木床上,女子修长的身体平卧,就算身盖锦被,完美的身躯还是完全展现出来。只是在沉睡中不知是不是做了恶梦,女子的眉头绷的紧紧的,嘴里还轻呢着,“不……”

“憶儿——”

行如尘双眸微微一眯,在床沿边轻唤她,但柳飘憶只是嘴里轻吐了一气息,没有醒,可好像平静了,身体显然放松了下来。

见她安好,他这才宽心,唇角不自觉的微笑。守了半响见她这次平息了才缓缓起身。

天空泛起微白,又是一日的来临。

舒醒后的柳飘憶还有些回不过神来,梦里的一切似乎还清楚的在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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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海里。

她掀开被子下床,本以为双腿会十分疲惫,但是,她微微一抬,竟觉得全身力气充沛,动作也轻盈得叫她惊讶。

她坐在床沿,弯下身子穿好鞋,起身就往门口去。

“你去哪里?”飘纱的窗口处传来男人低

沉的声音。

柳飘憶回头看去,见行如尘从飘纱里走出来,凤目凝来,深邃的眸子与她撞在一起。见到他,昨日的记忆都涌进了脑海里,她记得他将她带在一条大蛇前……

可是,她是怎么来这?又何时睡在这个地方,她真的记不起来了。

“我昨日怎么了?”柳飘憶想知道,凝眸看着行如尘。

“累了,晕倒了。”

柳飘憶诧异地抬头看着他,对上他一双明亮的眼眸。

行如尘抿嘴一抹笑,“你这不是好了吗。

不知为何,柳飘憶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慌张的感觉。孤男寡女环境下不安的感觉。

“肚子饿吗?”行如尘问道,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引来话题,让她不便多虑。

柳飘憶摸了摸肚子,点头:“有点。”

“清早可以吃个桃子。”他的手悠然的从宽大的衣袖里伸出来,掌心放着一个桃子。

柳飘憶颇为意外,紧了下眉头还是接过桃子,轻咬一口,口感爽脆,味道清甜。

只是这个季节有桃吃?柳飘憶再次愣了愣,不解的微怔了双眸看着手里咬掉一口的桃。

“不好吃?”行如尘看她盯着咬了一口的毛桃,便问道。

柳飘憶连忙摇头:“好吃,只是……”

她凝着他。

行如尘一笑,走向了露台,柳飘憶随着他一起走到露台。阁楼下的景色让人犹如仙境,不只成片的奇异花草,还有大片的果林。

清爽的芬芳扑面而来,整个人都变得精神不少。柳飘憶深吸一口气,一股暖意浸透心脾! 这里的空气中充满了生灵之气,若是人在这种环境下修行,是不是能得道成仙?

脑海里,她突然想到了盘须山,师傅盘须老道修缘成道的地方,也是如此。

柳飘憶真的不敢相信,是,从行如尘将她带来此地时,她就难以相信。

“为何……这违背了自然现象。”柳飘憶抬眸盯着他,一双水眸摄人心魄。

“这里不比外头,这山谷里常年恒温似四五月的天气。”行如尘当然明白她的疑问,抿嘴微笑着。

柳飘憶面色依然茫然:“为何?”

“我带你再去看个风水宝地。”行如尘一把拉住她的手,未经她点头,再次连她身体一带,从楼阁上飞跃而下,搂着她在花木之上如蜻蜓点水,轻功飞跃而上,在一处微陡的山涧停下。

眼前是一处潭水,冒着热气的潭水,空气中还有微热的水雾。石围边上雕着美丽的白 鹤饮水花纹,雾茫茫的水流不断从地底涌出。

“温泉?!”柳飘憶诧异。

行如尘勾唇一笑,“试试你就知道了。”话即一抬手,柳飘憶被他用内力抛进了水潭里,顿时溅起的水花冒出天际。

神奇的是,水花溅起落下后,潭水的上空微微散发着彩虹一般的光辉。

女子从水里冒出来的

()

那一刻,玲珑有致的身体再次迷惑了男人的眼睛以及那颗早就热火的心。

行如尘吞了吞唾沫,轻吹一口额前落下的一缕垂发,眉眼柔和,勾嘴含笑中一个落身入了水里。

柳飘憶双手抹掉脸上的水,如凝脂一般的脸蛋印在行如尘的眼里。

四眼对望。

她懵住了,羞涩的一时呆滞。而他被深深迷惑的呆住。

“啪啪。”一声响,她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行如尘一动不动,一双如火如荼的眸光依旧直盯着她,看着那白嫩的脸,朱红的唇,以及她不平息在起伏的胸前。

柳飘憶神情流露出羞涩以及被这男人刚才举动的愤怒。

可就是她这般羞涩里的愤怒冷漠让行如尘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只想要了她,想得到她,甚至想囚禁她。

她感觉到了危险,想立即逃离,可是她的手臂上已经搭上了一只温热的手心。

近距离的接触让行如尘身上的味道不自觉的钻入到柳飘憶的鼻子里,柳飘憶竟然感觉到自己的小脸微微发红。

空气似乎是变得燥热起来,而他更燥热。搭在她手臂上的手一带,行如尘将她整个人带入了自己的怀里,感受到她胸前湿润的柔软。

不——

柳飘憶嘴里呢喃,正想怒嗤他,可刚一张嘴,他的吻狂热的落下直逼她说不了话。

柳飘憶抬头瞪他的瞬间,入眼的是行如尘沉醉的样子,着实让她心口抽搐。可她想挣脱却被男人紧掴在怀里无法动弹。

直到她趁他松气之时咬嘶他的唇才让他松口,在他松手的那一瞬间,她再次想从他的面前从水里逃跑,却被他轻挥手打晕了。

女子娇软的身子再次落入他的怀里,行如尘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不自觉的弯了弯嘴角。声音里带着宠溺的味道看着怀里的她,满意的笑道,“你迟早是我的。”

水花再次溅起,一道美丽的风景从水潭里怒放。他抱着一身湿透的她轻而落在岸上,再次以轻功飞跃回百草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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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相府。

“老爷,云南世子求见……”

管家游七的声音,在房间外传来。

“求见?”

相国张太居淡淡一笑,随即缓缓站起来,走出来。

游七恭谨的再次禀,“老奴已经将世子恭请在正厅里了,看世子的面色有丝不好,来的好像匆忙,不知出了何事。”

相国的神色微微一愣,没有耽搁立即前去了正厅。

沫昌黎 端起桌子上的清茶啄上一口时,相国正走了进来,沫昌黎立刻起身恭礼。一品当朝宰相,就算是沫昌黎的父亲黔国公也礼敬,更不说他了。

相国双眉一挑,和煦一笑,“让世子久等了。”说着请沫昌黎入座,问起,“世子上门不知有何事?”

想到自己把相府四少奶奶弄丢了,沫昌黎难以推卸责任,可还是想知道憶儿是否平安回来了,就算他带伤连夜赶回也不想多耽搁前来。

刚才进门时就问了游七,得知憶儿并不在府里,连张简修也一夜未回府。游七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而他也不想多和奴才费口舌,只好直接面见相国。

“昨日是昌黎约了柳小姐出门游玩了。”他表明时凝着相国的神色变化。

张太居以及相府还并不清楚柳飘憶和简修到底干嘛去了,以及不在府里的原因。

(本章完)

第213章 青竹林高手对弈

相国脸上的神色黯然了下来,“世子和老夫的儿媳一起出去了可是有和简修说起?”

若是自己的四子不知这情况,传出去又是多难堪的闲话。张太居的面色有丝不好。

沫昌黎摇了摇头,但他真和柳飘憶是清白的,也只是朋友关系,想至此,沫昌黎并不觉得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没有,不过昌黎和柳小姐就是朋友关系,简修若是知道也不会多想,只是……”

柳飘憶被人从他身边给带走了,这就是他的错。

“昌黎弄丢了柳小姐,不知她在哪了,所以亲自来上门道歉的。”他这句话很诚恳,声音也小了几分。

相国愣了一下,急道,“你说老夫的儿媳从昨日起就失踪了?”

沫昌黎的神色确认了事实。

相国急了,若是这事让自己的夫人顾氏得知了还得了,必然又会紧张担心的身体不好。

这事,相国只好先不跟府里的任何人说,尤其是顾氏。在送走沫昌黎后,张太居立即让管家游七唤五子允修前来,让允修带上一些府里的下人,护卫出去找找。当然,还是先去找简修,毕竟是他的妻子。

只是允修到北镇抚司后,才得知,四哥也是一夜未见人影。

又是都失踪了。允修从北镇抚司出来时,很是不安,只要这两人一起失踪了,必然会有事,而且每次事情还都不是小事。

沫昌黎刚回到甘霖园,允修就找上门了,态度不好询问了到底怎么回事。

沫昌黎不隐瞒的再一次细说了情况。允修本就对沫昌黎每次接近憶儿很是不满,这一次将人弄丢了,更是气愤,也不管什么世子身份,一拳就挥在了沫昌黎的鼻子上,打的沫昌黎鼻血直流。

甘霖园黔国公府的人可并不在乎允修是什么相国之子,欲动手护威世子。但沫昌黎阻止了,毕竟是他的错,他也很自责。

沫昌黎的护卫再一次替沫昌黎向允修道歉,还特意强调世子带伤连夜回来就是为了告诉大家柳小姐出事,已经够诚意。

允修哪在乎沫昌黎的伤,冷言嗤声,一点也不把沫昌黎世子的身份看在眼里,更是冷嗤他,以后离柳小姐远一点。

在允修转身要走时,一直不作声的沫昌黎的随从下人汤圳对允修轻笑一声,更是冷言嗤之,“允少爷怕是也喜欢你家四嫂吧?!”

这句话点醒着允修此时的行为,更是点醒允修的心,只见他步子一滞,身子一抖,回眸漠视了汤圳一眼。

允修没反驳,也未回话,就只是冷言看了一眼,晃着神色离开。

汤圳看着那被人捅破一般落寞的身影,甚是好笑。当然笑的不只是允修,还有世子。

“世子,您也会被人在背后议论笑话的。”汤圳好意的提醒,为的当然是沫昌黎的好,希望他能明白,那个女子是相府的人,是张简修的妻子,不能再靠近了。

可沫昌黎哪会接受汤圳的好言,顿时脸色一黑,怒骂,“本世子需要你个奴才提醒!去,自己思过,罚你三日不准进食,免得有心思来管本世子了。”

汤圳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但也只是在心里,面上还是乖乖的听从世子的责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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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林里。简修盘腿坐着,身边的火堆已然燃尽,只冒着一丝青烟。

阴沉的天恍似有雨,冷风轻抚。一夜露宿在外,身子寒透,可身再怎么寒透,也无法凉心他继续寻找憶儿的决心。

起来继续前行,甚至连一口水都未喝。出来的太匆忙,连块干粮都未带,此时简修的肚子已经有些饿意。

走了半个时辰的山野之路,见远处山坳里有青烟,想必是个小村庄。

简修朝那方催马前去,想去讨碗热水喝。眼见到了一片青竹林,突然天空之上,一名青衣男子迎风而立,他脚踩在竹枝上,风神如玉,傲骨仙姿,说不出的飘逸出尘。只是他脸上的银色面遮住半边样貌令人威严。

此人是谁?!简修立即想到了京城中曾出现过的面具人,和他有过几次交手。一直在查访就是不知其人是谁。

简修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没有想到这个破落的小村中隐藏着这个神秘人,竟然遇上,这一次简修不想再放过,一定要弄清此人是谁。

当然,这人还能是谁。

行如尘嘴角邪魅一笑,面具下满脸讥讽和不屑,话语格外刺耳,道:“张大人,别来无恙,你我又见了。只是张大人还是追不上我的步伐。”

是,那日在灵山山脉里,简修就将他的踪影跟丢了,未能追上。此时,简修怎能想不明白,这人便就是当日的那道身影。

在简修一瞬间的失神时,行如尘已经从竹枝上落了下来,直直的站定在简修眼前十米开外的地方。

简修的瞳孔一阵收缩,把在腰间佩刀的手微动,嘴角轻轻的勾起一个冷漠的弧度,“面对了那就来一场,看本官如何拿下你的面具!”

行如尘淡笑摇头,完全无视简修的威严,甚至心都不慌张一下。

如此的表情着实令简修生怒,佩刀抽出来的那一刻,身影跃出马背已经往行如尘的面前攻去。

简修的眸子很深邃,让行如尘感觉一阵悚然,当然此次他是认真的想和简修来一次对打,看他的武功高到如何。竟然是有意试探,行如尘出手毫不留情。

行如尘眼中爆射出了一道光芒,猛地一拳打出,这一拳蕴含了一丝极快的力量。似要攻破简修刀锋攻来的招式。

第一回合下,两人不分伯仲,简修瞪大了眼睛,震撼不已。也是,从那夜在京城中出现的那道魅影时,简修就已经感觉出了那人的不简单。

“好身手!”简修冷不防称赞了一句。

“张大人的刀法也如传闻那般极快。”行如尘悠然的也赞叹了一句。

两人对视一眼下后,各自内力再次提升,一拳一拳,行如尘疯狂的攻击,这一次,想让简修无攻破之势。

简修微吼一声,手中的战刀紧紧握在了手中,一样是快刀斩出。

恐怖的刀气,犹如化作了一条金色的巨龙,这一条金色的巨龙,威猛霸气,长啸怒吼。

轰隆! 几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就在两人内力达到登峰,影响了四周的气流。

也就在这四周爆炸声落下后,只见一道魅影飞跃过来。女子长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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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挥舞,无数花瓣散落开来,那袭人的香气,让人沉迷,花瓣飘飞,仿佛是天女散花一样,美丽到了极点。只是在这美丽极点下,只见一支玉箫放在了女子的唇边,她轻吹玉箫,顿时银针射出。

刚因内力交手,爆炸后落身地上的简修,还未来得及时反应女子突然而来的银针,顿时,几根银针深深刺入简修的胸肩前。

伤口的痛苦,让简修一下沉闷了脸色,眉头一皱。

来的女子正是凤青萝,两人联手,果然是强大无比。可行如尘并不想如此,在凤青萝出现的那一瞬间就已经沉下了幽冷的眸。

凤青萝不愿行如尘再继续打下去,只好出手。在简修冒出冷汗,因银针刺入而分神之时,凤青萝拽着行如尘快速的飞跃离开。

青山绿水,一副好景色,一处蜿蜒的河,潺潺水声似一曲简单的乐曲。

岸边,凤青萝扯掉了她的面纱,和行如尘四目相对。

男人有一张好看的脸,此刻却是有着怒气在脸上。

“凤青萝,我尊你一声姐,可你别忘了,本座还是你的主子。”

凤青萝对他很是尊敬,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少主难不成想就此在那张简修面前暴露自己的身份?!若是再打下去,怕是会让他揭穿你的身份了。”

“张简修揭穿不了本座的身份。”行如尘很是肯定。

“少主就这般打下去,您觉得您会赢?”

行如尘漫不经心的说道,“难不成本座还真不是他对手。”看着凤青萝,行如尘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清风轻抚树叶沙沙的微响,落叶飘飞。

凤青萝抿嘴一笑,伸手抚掉落在行如尘肩膀上的一片树叶,手腕上鲜红的手镯在阳光之下,显得格外的美丽。

“不,少主的武功,这天下还没几人是您的对手,只是那张简修也不简单,或许能打个平手,但是,少主或许有可能就会暴露身份,让他察觉出来。”

“你怕他看到我的脸?”行如尘轻笑。

”张简修一定会看的。”凤青萝很是肯定。

是,如此高手出现,张简修怎会不想清楚是谁,而且行如尘还三番二次挑衅他。

这一点,行如尘早已经清楚,只是自信的不把张简修放在心上而已。不过,今日一战,他已经清楚张简修的武功修为有多高了。

不小心应对,还不一定能在他的面前逃脱。这是行如尘得来的结果。

“柳小姐呢?”片刻的沉默后,凤青萝很是疑惑少主竟然不带着柳飘憶,来和张简修比什么武功。

行如尘轻轻的转动着那如星辰璀璨的眸子,看向面前的凤青萝,嘴角有一丝含笑的微动,显然心里提到那个女子,他就心情不一样了。

“她好好的,在休息。”

凝着少主的表情,凤青萝微紧了紧眉头,心中十足的疑惑,目光微闪,“您……得到她了?”

行如尘面露浅笑,侧眸凝视着浅溪,目光微微淡沉,未回答凤青萝的这个问题。只是他恍如沉在自己的回忆了,嘴角又是再次勾起了一抹好看的笑。

(本章完)

第214章 深山茅屋男女独处

耳边寒风刮过,有丝凉意。

“憶儿——”简修突然醒来,梦到憶儿摔下了悬崖,而他来不及相救,害怕的醒了过来。

自己还是一个人,孤独的处在深山里。四周都是树木,看不到边。

还沉在刚才的梦里,简修无声的难过,不该有的泪竟然蒙了双眼。

他不知这是第几次想她而难过的心痛,担心她而自责的揪心。

再一次,他又丢了她。

简修不知自己睡过去多久,树林里阴沉沉的,看似天要黑了。

他想从草地上站起来,怕耽搁时辰,憶儿真遭受了什么意外。可是,身子一动却感觉身上的伤口痛的钻心。

那个女人的银针太厉害了,只逼了他几道穴位,害的他无法行走过多的路。要不是费力拔出银针,简修还不知自己会不会死过去。

这一次,他真的害怕死,怕自己死了,憶儿怎么办。害怕自己保护不好憶儿。

这一次,他觉得自己还不够强大,不够强大到能让憶儿一生平安无事。

愤怒的一拳锤在地上,却只是一点力气,他此时身体过于虚弱。

“好巧啊,大人。”突然一道女人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简修抬眸见竟然是玄月,那个从大牢里自己放出来的女人,一身淡蓝色的衣服随风飘扬,后背挺直,定定的看着他。

简修一脸茫然的说道,“你怎在这?”

玄月没有说话,而是蹲下来身,瞧着他胸肩上浸有血迹的衣服,“你受伤了?”

简修下巴动了动,接着就淡淡的说道:“一点小伤。”

小伤?玄月愣笑,小伤脸色会苍白?看着都无力站起的模样,这也是小伤。

“别逞强了,让我看看。”玄月一笑,伸手就去扯简修的衣襟。

简修想拒绝,可是真的无力。是,从昨日起就未用过食,加之伤势不轻,哪还有力气。玄月带力扯了一把,将简修的衣襟拉开,胸肩上几个针眼红肿。一见这伤,玄月立即知道是谁下的手了,心中一怔,神色微闪。

“幸好未有毒。”玄月不自觉的突然说道。

简修凝眸看她一眼,玄月忙呵呵傻笑了下来掩饰自己太懂凤青萝的银玉针了。

简修将自己的衣襟整理好,深邃的眸不便再看玄月。

“喝口水吧。”玄月从自己的布带包里取了一个不大的水袋。

简修迟疑了下,还是接过喝了一口水,微微抬眸的看向了上方的天空。

再将视线慢慢转移到了愈发幽深的林子,随处可见参天大树,更是增添了几分诡异。

“这是哪?”简修问起,他也不知自己如何就走进了这处林子来。

“深山老林啊,你不是看见了。”玄月轻笑。

简修想站起,可是身体微颤颤的,玄月忙按住他,“你还是前吃的东西吧,我看你全身没劲。”

简修被她按住又坐在了草地上。

“我这里有些糕点,馒头,凑合着吃吧。”

简修看了眼并未想接。

玄月认为简修担心她下毒,随手拿起了一个馒头,大口的吃了起来。

简修这才咬了一口,随意才慢慢将那个馒头吃了。肚子里进了食,人确实也精神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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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息也微好了些。

玄月漫不经心的说道,“起来,我扶你走。”说着,再次去扶简修。

简修还是没让她碰,自己扶着背靠的树站起来,运了运气,恢复了一些力气。

玄月自主的走,简修漫步跟在身后。

往山上的路蜿蜒曲折,周围不知道什么花朵的味道,很香很淡,闻着十分的舒服,玄月走在简修的身边,生怕他因为身体不适从山上摔下去。

“你这是要带我去哪?”简修顿时眉头紧皱,满怀敌意的看向了玄月。

玄月瘪嘴一笑,“放心,我又不会吃了你。从这上去有个屋子可以让你休息下,恢复身体。”

简修沉冷的一惯的漠色,不明白玄月的用意,不过随时都保持着警惕。

没过多久,天色就更暗了,几乎是看不清稍微远一点的东西。

周围的气氛也在无声之中变得紧张起来,哪怕是玄月和简修一起,玄月都提着神。

越是向山上就越是觉得冷,冷得像是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

暗处,参天大树之端,一抹浅紫色的身影正临风而立。夜色之中,大树已经将其身影给全部遮住。此人深邃的眸子深处有着无尽的疑惑,不明白玄月为何要救下这锦衣卫。

这人是安逸,行如尘座下的一个重要人物,可以说是行如尘的情报员。他那眸子紧落在了树梢之下,面色苍白的张简修身上。

今日其实老早他就已经跟住了张简修,只是 一直没有现身,在暗处关注张简修的动静。

此刻的天空电闪雷鸣的,一看就是要下雨了。安逸也不再管玄月的行为,飞跃离开。

玄月搀扶上简修的手臂,想扶他走快些,却不想男人不让她近身,轻轻摔了摔手臂。

玄月气的一愣,瘪了嘴巴,失笑道,“张大人,再不走快些就会淋一身雨了。”

简修闻言眉头微蹙,一声冷言,“你带路,我自己走。”

好,这样也行。玄月再次瘪了下嘴,走在简修的前面。

就在看到两颗大树相临中有一个茅屋时,天空哗哗啦啦的下起了雨。玄月加快了步伐,回眸见简修也提快了脚步,只是男人因身上的伤,面色更加难看了。

幽静的茅屋如深山林中的鬼屋,没有一丝亮光,显然是废弃的。

玄月推开茅屋的木门时,迎风吹起的灰尘都能呛到人。但为了躲雨,为了夜里有个地方安宿,还是走了进去。

简修依然警惕的把着他的刀,只要出现突发情况,他的刀会快速劈去。

不过,除了他两人,屋子里没有呼吸的活物。简修放心下来,坐在一张长凳上,再次运了运内气。

玄月在屋里看了一遍,随后点上了屋堂里的油灯,回眸见简修眉头紧皱,因为寒冷,此刻嘴唇发白,全身在轻微的颤抖,双手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胸膛。

“大人你的衣服都湿了,不如脱下吧,我给你烘烘。”玄月关心道。她看着简修,眼中有些愧疚,脸上却满是真挚。

简修睨了眼玄月,未作声,当没听见。

玄月又是一愣笑,自己从屋前摆放材火的草棚下弄了几块材火,在堂屋里的地坑里将材火点燃,然后才走近简修,看着他,“你过去吧,我给你点了个火。”

玄月并不想和这人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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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触,免得生出什么幺蛾子。可是,他的伤很明显是凤青萝所为,帮帮他也算是感谢他将她从北镇抚司的地牢放出来。但她已经完成了他的任务,这次应该算是他欠她的恩情才对。

“多谢!”简修看了一眼火堆面露轻笑的说道,然后自己起身走了过去。

玄月不扶他,只是跟着他一前一后走到火堆前,两人围着火堆坐在木凳上,让身上的衣服快些干。

简修闭着目,不听不看,完全无视身边玄月的存在。他只想尽快够力气走出这林子,只想天快亮,好去寻找憶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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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整个京城的主干道上灯火通明,逛夜市的人也不在少数,可相府里以及寻找柳飘憶的人却站了大部分。

柳飘憶的失踪再次惊动了不少人,沫昌黎的甘霖园,留了两个看门的,都出动了,连沫昌黎也一直在外寻访。

允修带着相府的护卫出了京城,在郊外寻起。

润泽玉也听到了消息,让容弦带着府里的人也出去寻找。

简修未回,北镇抚司的锦衣卫也摸不清头绪,在得知柳飘憶失踪了,才明白过来。几十个锦衣卫也出了城,不过却是去事发地拱北城。

京城以及京师附近怕都是寻找这对夫妻的人。

京城近郊,允修总觉得有人跟着他,转头看着四周,总是觉得有些不对。可他用心观察却又未发觉有谁,允修不知是不是自己多疑了。

允修疑惑的没错,确实有人跟踪他,不过目的确是随着他找到柳飘憶,然后杀了柳飘憶。

而这些跟踪者是宛修再次的命令,让何保林拿银子雇的人。

得知柳飘憶再次失踪了,宛修又觉得机会来了,竟然机会放在眼前,她不想错过。

除掉柳飘憶是宛修的心愿,只要柳飘憶存在世上,宛修担心凌希南总会心里有她。

当然,宛修再一次看清了凌希南,在柳飘憶失踪的消息传出来,她暗里让下人打听凌希南的动静,却不想真如同所想的。凌希南真的因为柳飘憶的失踪也出了府,是寻她去了。

因为这样,宛修要除掉柳飘憶的心更加坚定了。

夜深,凌希南一直没停,他也去了拱北城。只是他找他的,并不和锦衣卫一路。

金橘儿陪着他,凌希南本不打算带着她,可金橘儿一定要跟着,凌希南也只好随了她。

寻了半日都未曾休息一步,见到客栈,金橘儿担心凌希南的身体,便好心劝道,“三少爷,要不您休息下,等天亮了再找吧。”

夜深也找不出什么来不是。金橘儿满眼都是期望凌希南停下来。

一直没有柳飘憶的消息,连简修也不知在哪,凌希南的心在渐渐地下沉,好像是不能接受这个结果一样。他无力的坐在了客栈门口的石阶上,一脸的茫然。

客栈里的伙计见状,出来问候,“客官可是要住店?”

凌希南依然自顾沉在自己的情绪中,头都未抬。金橘儿没办法只好让伙计准备些饭菜,强拉起凌希南走进客栈。

“吃点东西,少爷您才有力气继续找啊。”金橘儿只好这般激将。

金橘儿或许说的是对的,凌希南这才在客栈的大堂桌边坐下来。

(本章完)

第215 章 他竟还是白莲教身份

百草神谷,百草阁。纱幔轻飘的阁楼顶屋,床榻上没有人,锦被也已经冰凉,人应该醒来很久了。

行如尘眉头紧蹙,当下在阁楼里又找了一遍,还是没有人。

她不在?!不在屋里去哪了?行如尘想了想,就算不在屋里,她也出不了这个山谷。

他并不担心她能离开,只是担心她的身体,怕晕倒在山谷的哪个角落里。

阁楼附近寻了一遍还是没人,蹙了蹙眉,行如尘飞跃上一颗苍老古树的树冠上,俯视山谷,花海里也未见她的身影。

或许……

行如尘立即朝悬崖露台而去。

果然,他看到了她,只是场景让他很难相信。

那个女人竟然坐在峭壁的露台上,悬空着两只脚,并不是要跳下悬崖,而是在和湖水里的大蛇在戏笑。

湖面上水花溅起一丈又一丈,大蛇犹如在给她跳舞一样,一时水里,一时腾空,好不欢乐。

女子淡淡的笑声传来,声音很细甜。可以听得出她是真的在开心,由心而出的开心。

行如尘看呆了,并不想走过去打扰,好似他从未听到过她如此开心的笑声。

没有什么事让她开心过,可是一条蛇竟然让她如此开心,开心的连他站在她身后良久,她都未发觉。

也是,它本就是她的,她和它应该更熟才对。但她可是想起来了?!

行如尘微抿嘴而笑,想到他的师傅说过的话,总有一天,蛇的主人会回来,到那时预言就成真了,也该是匡扶我教的好时期了。这天下本就属于我教的,只是拱手让了人,可如今天下不平,朝廷**,百姓苦不堪言,是该有人站出来,而这个人就是她。

想到这,行如尘昂头凝天,心中甚想,“是不是该到时候了,可这个期是多久?”

今年还是明年?!

片刻,似乎感觉到身后有人,柳飘憶站起回眸,不想,也知道是他。可看到他,她刚才与大蛇戏笑的表情完全不在,淡漠的凝了眼行如尘,又回过眸看向湖面。

蛇翻腾了几下,好似留空间给这两人,向湖中游去。

行如尘靠近她的身侧,抿唇轻笑着说道,“以后,你能都如此开心就好。”

柳飘憶嘴角动了动,冷笑,“笑,要看何时,也许以后会真的愉悦而笑。”

“会的,不会太久了。”行如尘垂眸淡淡道。

柳飘憶冷笑一声,眼底的寒意愈来越浓,“送我出山谷。”

行如尘面色不改淡淡地说道,“你不喜欢这里?憶儿,你这般喜欢火莲为何不留下来。”

柳飘憶当即瞪圆了一双美眸,“喜欢并不代表我就一定要留下。”

柳飘憶话音刚落,行如尘便变了脸色,剑眉一蹙,冷声说道:“它是你的,你也不要了?”

柳飘闻言,身子微微一僵,继而苦笑一声,“你是想将我囚禁在此?!”

“不,我是为了你好。”行如尘沉吟了好半晌后才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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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飘憶言辞凌厉地怒喝道,“为我好就让我出这山谷!”

“如果不呢。”行如尘蹙了蹙眉,略有几分不耐烦。

“那你就是和我为敌,以后便不再是朋友,甚至是仇人。”

柳飘憶语气凉凉地说道,可她每说一个字,行如尘的心就凉一分。

“憶儿,你不想记起来为何你会和火莲相处的如此好,不想弄明白我为何会说它是你的?”行如尘说及此,眉眼里夹杂了几分忧愁与怅然。

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也想搞明白。

“你相信我的话还是相信给你续命的那个人的话?”行如尘凝着她不动声色的问道。

思及此,柳飘憶面色一沉,心也随之沉了下去,她当然相信她的师傅盘须老道的话。对眼前这个男人是半信半疑。

她美眸一凛,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你是让我去问我师傅?”

想到师傅,柳飘憶却在不知不觉红了眼眶,心底一抹酸涩涌上了心头。是好久未见师傅了,有些想念。

“别哭了。”温润的声音落在柳飘憶的耳畔,使得她身子一僵,眼底泛起一抹恐惧。

看到她的神色,行如尘的面上淡淡的划过一抹喜色,转瞬即逝间又很正色的道,“不如,我陪你去见给你续命的道人一趟,可是愿意?”

闻言,柳飘憶沉吟了片刻,似乎有几分迟疑,最终还是点点头道:“好,不过我得回趟相府,知会家人一声。”

行如尘眉头一蹙,略有些不悦,“你怕张简修担心?”

柳飘憶面色一沉,连忙说道,“难道不应该让我相公知道我的行踪?!”

“当然不是,你可以写封信,我帮你送给张简修,但是,若是你回了相府,见了张简修,你觉得他会让你再次南下回罗定州,还是他可以陪你回罗定州?就算他陪你去了,你真的能全将你是怎么活过来的,你是谁全盘托出告诉他?!你不怕他认为你只是一道幽灵?”

听到此话,柳飘憶黛眉蹙的愈来愈紧了,随即美眸一凛,“我曾告诉过他,我是祝怜霜。”

行如尘失笑一声,摇了摇头,“他相信吗,若真相信,为何不问个清楚,也没见他深问你什么。”

柳飘憶瞪着她,“为何你如此清楚!”顿了片刻恍然明白,“林田儿是你一直安排在我身边的人,我的一切她都在监视,是不是?!”

听到此,行如尘凝着她,这次他的笑意里没有夹杂旁的情绪,一抹干干净净地笑容绽于唇角,“我只是想知道你的情况,你的身体,你的思想,以及——你的一切。林田儿,我也只是为了让有个人能帮助你,难道不是吗?”

柳飘憶神情一顿。

是,行如尘很是看透她的心在想什么。也是,他什么都清楚自己。此时,这天下间,还有谁能看透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有存着怎样的心思,或许真的只有行如尘清楚。

她的夫君——简修,柳飘憶冥想沉思,他可是朝廷的人。

片刻的宁静,行如尘一直看着她,她在冥思,他便望了眼湖面,微波粼粼的,蛇早就沉进水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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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回目光,行如尘说道,“憶儿,你并不属于官家,也不会倾心与朝廷有任何瓜葛的人,你自己心里很清楚,难道不是?”

行如尘凤眸一黯,语气也沉了几分,幽谷湖面的晚霞倾泻于他的面庞上,一半清雅一半灰暗,像极了以后的路。

柳飘憶抬眸盯着他,面色垮了几分下来,没有反击行如尘的话,也没有认可他的话,就只是木然的看着他。

行如尘眸光一闪,唇角微微扬起,那典型的小心思成功后得意的表情跃然于脸庞之上。

她看得出来他此时的心思,可她依旧没有去说破。

“你这么厉害,可是知晓凌云翼如何了?”柳飘憶问的很认真。

“醒了,没死,不过你一定不会让他继续活下去,我也不会,我可是站在你这边,甚至无条件能帮你。”行如尘轻轻一笑,眉眼间的狡黠与算计倒是一点不避讳眼前的她。

“是,或许你也希望凌云翼死吧。”柳飘憶一声冷笑后又明白的嗤笑,“你是什么人,风残宫的少主。”

她主动的抬眸凝望他,似要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什么真切的东西。

“若我没猜错,行如尘,你必定与白莲教有牵连,或许你也是白莲教的。”她说的及其肃然,不似玩笑。

行如尘面色不好,心下更是一咯噔,随即问道:“憶儿,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俨然此话,他在承认。

柳飘憶随即一声冷笑,“在灵山风残宫,苏青山对你的态度。从那时起,我就怀疑了,认真回想过,苏青山和你同在许州客栈,那个时候,你们只是装住不认识,其实要是多注意你俩的眼神,呵……”柳飘憶再次一笑,面无表情看着他,“苏青山有意将凌云翼去梨湾村的消息告诉我,好让我去梨湾村碰到凌云翼相交蒙古人,有意判国的证据,而碰巧藏身在梨湾村的那个蒙古女人死了,我却偏偏看刚才到现场,因锦衣卫跟着来了,苏青山便急着带我离开,一直带着我走,是不是他包操了近路,让我走在了凌云翼的前面,刚好遇到凌云翼。苏青山知道我痛恨凌云翼,所以那时我看到凌云翼便心绪难平,偏巧有黑衣刺客出现,而那些人想必和苏青山一样都是白莲教的吧。当然,我很肯定就是。”

柳飘憶再次冷哼一声,“凌云翼肯定心里也清楚那些刺客是什么人,甚至连同我也认为是一伙的,于是便出手要杀我。苏青山再次带我离开,可却是往灵山方向,而偏巧你出现了。他若不是和你是同伙,又怎能会如此巧。”

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行如尘没有多大的反应,只是听着听着唇边勾起了一抹饶有兴趣的笑,在她话后,还裂开了唇笑了起来。

“憶儿,你好聪明。”

他在夸她,毫不含糊的夸她,竟不因为她看破了他的身份而变色郁沉。

他的神色让柳飘憶很愤怒,语气不好,“行如尘,为何你是白莲教人要一直都瞒住我做什么!”

“这你也气?”行如尘含笑着说道,他的眼底尽是宠溺之情。

“你太神秘了,到现在我都还看不清你。”柳飘憶愕然。

他竟然真是白莲教徒。

(本章完)

第216章 深山无棱草,朕喜欢的脸

简修睁开眼时,天早就大亮,面前火坑里的火苗并没有消逝,依然火热。屋外的阳光透了进来,是个晴朗的天。

可是身边的那个女人呢?

简修站起来朝屋里各角落里望了一圈,没人。

也就在此时,破烂的木门口,玄月端着一个药碗走了进来。简修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剑眉微微一扬,“你干嘛!”

“一早在山里给你找了些草药,熬了碗汤药给你,喝了吧。”玄月微笑的看着他。

“不用,我不喝。”简修毫不领情,正色说道。

玄月一双亮晶晶的眸子直直的盯着他,“这可是对大人您的伤有好处的,喝了它可以尽快好。”

简修好看的剑眉不觉拧了拧,冷言,“本官不喝药,这伤也会没事。”可是话刚落下,就感觉到伤口处传来痛楚。

他的微妙表情玄月完全看在眼里,一笑,“大人不妨看一下您自己的伤口吧,是不是越来越红肿了。”

简修冷冷的扫了玄月一眼,然后默不作声的转过身拉开衣襟瞧了眼自己的伤,果然如此。

玄月盯着简修精致绝美的侧脸,唇角笑意更甚,“大人若不想耽误自己的事还是把药喝了吧。”

这话提醒了简修,他伤若是连累行动,憶儿该怎么办,还不知是回府了还是依旧无声讯中。

玄月再次走到他的面前,将碗双手递给他,简修没有再多想,拿起碗便将汤药一口气喝完。

看着简修将药喝完,玄月一笑,悠然道,“大人要是想伤口尽快恢复,还得需要找一味草药上敷,必然很快伤口就结合了。此草药这山里就有。”

简修神色沉了沉没表态。

“怎么,大人不相信?”玄月幽幽的叹气道。

“说吧,在哪?”简修目光一凝,阴测测的问道。

玄月神情平淡,不慌不忙的道,“就在这屋后不远的一处山璧里,那花名为‘无棱草’,一株紫色小花草。”

简修眸光一眯,幽暗的眸底划过一丝阴冷,“若是让我去了空手而归,惹我好玩,你就会知下场。”

玄月是笑非笑道,“你是谁,我敢拿您好玩吗?”

两人一前一后往茅屋后深山走去。

没多远,玄月指着前方道,“到了。”

简修望去,树林中,一处灵泉隐隐可见。在山石耸峙之间,一股碧绿的泉水潺潺而出,两侧绿草如茵,一脉花香。

玄月悠然的的看着简修,很是肯定,“就在那里面,是我进去帮您摘来,还是大人您自己去。”

简修凉薄的道,“你可以走了,我不留你,也不必你守在我面前。”

玄月看着简修淡淡道,“不需要我了就觉得我碍眼么?”

简修微侧眸看了眼玄月,不再理她,自己走到那道灵泉前。

玄月并未急着就离开了,而是默默的站在原地未动,只是看着简修。

喷出灵泉的岩壁上有一道裂缝,可以容纳一个人进去的空间。

简修挤入裂缝,里面是一处狭长的通道。

他沿着通道前行,数十步后,前方豁然开朗。

这山璧内,别有洞天!

简修留意到,周围的气温,都变得不同。

这里的气候温暖如春,空气也比外界湿润清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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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修深吸一口,贪婪的享受了一下。

他拔刀在手,小心前行,往洞天深处走去。

在几块嶙峋怪石之间,一颗如盘云的树木下,一株紫色花朵的草木在微风中摇曳!它的花瓣是小小的,如天上星星一样的碎小,

花朵上灵光闪动,在阳光下很是耀眼。一阵微风吹起,更有阵阵异香传来,十分神异。

简修脸色一喜,当然是能看到此花,也是因为玄月没有撒谎。

简修出了岩壁缝隙时,玄月还站在那里并未离开。看到男人手上找到的无棱草,玄月咧嘴一笑,忙朝简修走了过去,“大人可真幸运。”

简修眸光暗淡,双唇抿成一条直线,目光幽冷的盯着玄月,“希望你说的是真,这株花草有用。”

“大人就这般不信任我啊?”玄月挑眉无畏的迎着简修的目光冷声道。

简修再次凝了她一眼,当即伸手将无棱草递给她,“将它捣鼓好给我。”

玄月慧心的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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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沫沫从拱北城回去后就一直躲在自己的闺房里,整整在床上躺了一天。

张驰枫搞不明白妹妹又怎么了?但唯一让张驰枫想到原因的就是因为那个云南世子。

妹妹这般失魂落魄,张驰枫着实担心,心里对沫昌黎的怨恨再一次涌上心头,带着火气上到甘霖园想拽也要把沫昌黎拽到妹妹面前,哪怕随便说几句话,或许妹妹都会心情好些。

甘霖园的下人告诉张驰枫,世子不在。张驰枫一打听才知,沫昌黎在找柳飘憶,而原因张驰枫也清楚了。

只是张驰枫很是好笑,张简修的夫人,他一个世子围着去找什么。脑子反应过来,男人这般在乎一个女人还能是什么?!

张驰枫嗤笑,也为妹妹感到悲哀。

刚回到自己府门口,有人唤了他,张驰枫回头见是宫里的内侍太监。

张沫沫呆滞的坐在自己的寝房里,门口张驰枫走了进来,清淡的嗓音缓缓的响了起来,“收拾一下,哥带你去见个人。”

张沫沫垂着眸子,纤长的睫毛动了动,未有太多反应。

“快收拾下,换身好看的衣服,你去了一定不会后悔。”张驰枫再次催促。

张沫沫目光清清淡淡的扫过张驰枫,“何事?见谁?”

张驰枫一把拉起张沫沫,“你会开心的。”说着唤到张沫沫的丫鬟给她收拾打扮。

张沫沫在哥哥的拉扯下来到京城名楼——紫夜楼。

张沫沫满脸疑惑,“来这做什么?”

“来都来了,进去吧。”张驰枫依旧拉着她,往紫夜楼的门口拽。

直接上到二楼一间雅房门口,张驰枫才放开张沫沫的手腕,神色正了正,随后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皇宫内侍皇帝朱翊钧身边的随侍太监余跃,他看到张沫沫后,抬手有请,“沫沫小姐里面请。”

张沫沫一怔,当然此太监她哪能不认识,曾到过她府里宣皇帝的口谕,在李太后寿宴上让她献舞。

他在此,摆明了雅房里的必然是皇帝朱翊钧。

张沫沫怔的是皇帝这么消声来见她干嘛?!

可人已经到了门口,张沫沫身子僵硬的也无法再往回退,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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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进去。

太监余跃给张驰枫一个眼色,显然他明白,没有跟进去还和余跃一起守在门外。

张沫沫没有抬眸,只是感觉到桌边坐有人,便垂着目下了跪。

“这些礼免了吧。”朱翊钧笑着走了过来伸手抚起张沫沫一把。

张沫沫一张俏脸雪白雪白的,她紧咬着牙一声不哼。

皇帝想拉着她的手入座,张沫沫却并不想动。神色有丝不好,甚至从皇帝的这些行为里大概看出了什么。

身为臣女,张沫沫还是有礼的问道,“皇上见沫沫可是有事?”

朱翊钧盯着张沫沫冷声道,“怎么,连朕这个皇帝都不愿意见?!”

张沫沫身子一颤,慌忙垂下头去,“不是。”

皇帝勾嘴一笑,“不是最好。”

皇帝回身坐到椅上,“朕就只是找你喝杯茶而已,。”

张沫沫没回应,仍旧处在自己的心事中,神色不好。

皇帝垂眸拿起杯子饮了口茶,再次将视线凝向张沫沫的脸,几分和柳飘憶的相似,几分有她的美。

他静望她,而她一动不动的站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皇帝终于忍不住她不做声,蓦地从椅上站起再次凑到她的面前,冷声道,“你很怕朕吗?”

张沫沫只是摇摇头,沉吟,“皇上让沫沫来陪您喝茶,沫沫在此陪着。”

话落,张沫沫没想到手腕上多了一股力气。

下一秒,一个天地旋转,张沫沫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便跌入了一个的温暖怀抱中。

淡淡的茶香扑鼻而来,带着男子特有的芬芳,张沫沫一仰头,正对上皇帝那带着淡笑的脸。

灼热的气息喷薄在敏感的耳垂,唇耳间似有若无的碰触,如电流一般流至张沫沫的全身,张沫沫的身体顿时僵硬如铁,大脑也在此刻不会转动,只能傻傻的瞪大一双眼,无神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过了好一会儿,张沫沫的大脑才运转起来,知道自己被皇帝调戏了,白嫩脸一红,一股恼火窜上脑门。

“皇上请您放手。”张沫沫咬着牙关,心下当即不好。

可她如此,朱翊钧再次想到了柳飘憶,也是如此的性子,完全不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不放。”皇帝像是地痞流氓上身一样,嘴角狡黠的笑了笑,“你要是不喜欢,大可叫啊,你哥就在外头。”

张沫沫沉下眸色,“皇上,您到底想干嘛?!”

朱翊钧唇角的弧度加深,修长的手指泛着点点凉意,轻轻勾起她的下巴,指腹有意无意的划过,张沫只觉一阵瘙痒,下意识躲避他的魔爪。

“额?你这张脸,朕喜欢。”借着窗外阳光的光线,朱翊钧饶有兴致的端详着面前的这张脸,黑眸闪烁着一丝欣赏的光芒。

张沫沫轻笑,“皇上喜欢的女人多的是,何必笑话沫沫呢。”

朱翊钧脸色一沉甩下了手,“朕给你的喜爱,你别不在乎。”

张沫沫懵着眼神盯着皇帝。

此时朱翊钧朝门口唤了声张驰枫。

张驰枫立即进来恭礼。

皇帝命令的圣旨下道,“朕会选个好日子让沫沫成为朕的妃子,你就回去做准备吧。”

张驰枫立即应下。而张沫沫愣在那里,面色难看。

(本章完)

第217章 春琳的胆大

昨晚山里下了一场的雪,路上有积雪。百花山山坡的路上,白雪依然可见,柳飘憶和行如尘并肩而行。

只是女子的神色看似很沉重,但步子却随着他在走,并未抗拒什么。

行如尘将她的面色尽收眼底,嘴角噙笑,眼中的寒潭因此温暖了几分。只要她能不做过多的反抗,一切都在他的控制中。

山坡中有一个凉亭,能够瞧见山下风光,山下被冰雪覆盖着,却也美不胜收。只是柳飘憶并不想多看,站在亭前俯视了眼山下,脚步轻快的下山。

下山后,山脚边有一方小镇,行如尘想购买两匹马,正想看一看马匹,柳飘憶却瞧上了路边的一家酒楼。

柳飘憶没有招呼行如尘就走了进去,行如尘一见,马也不看了,随后跟了进去。

自然进酒楼必定是吃东西,行如尘没说什么立即点了几个菜。

店伙计将一大盆水煮鱼端了上来,行如尘拿起筷子就将鱼眼夹到了柳飘憶的碗里。从这行动看,行如尘似乎很了解她一般。而让人诧异的时,柳飘憶竟然没说不好,凝着碗里的鱼眼后又抬起眸来看了行如尘一眼,眼里有一丝淡漠疑虑的光。

柳飘憶没有去问为何要给她夹鱼眼,而是拿起筷子低头将鱼眼给吃了。那神情动作恍似曾经常吃。

看着柳飘憶,行如尘脸上出现含有深意的笑容。他自己倒了杯酒,却让伙计给柳飘憶送上一杯温水。

柳飘憶也没说要喝酒,伙计送的温水,她就喝温水。没吃多少,她便放下了筷子,起身说道,“吃饱了。”

行如尘都还没吃什么,酒也没喝够,但她一起身,他立即丢下银子跟着起身。

刚走出酒楼大门,还站在石阶上,柳飘憶便瞧见街道上有一道熟悉的身影走来。他的面色不好,紧抿着薄唇,一双深邃的双眸巡视街道上行走的人群。

他是在找自己吗?简修,真的是你。

看到他,柳飘憶不自觉的眉眼开笑,正想呼他一声,却见他的身边有一个女子,正和他说了句什么话。

柳飘憶的眸色瞬间暗沉下来,身子僵了僵。

她的眼中满是疑惑,有些茫然地看着简修,一时竟然忘记了呼他一声。

行如尘注视着她的神色,也看到了那街道上的人。看到简修,行如尘并没有多大的神色变化,恍似简修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并不奇怪。

柳飘憶看了眼走在简修身边的女子,那女子皮肤白皙,有一双十分的灵动的眼睛,隐隐带着一丝侠气。但她觉得那个女子的面相很熟悉,在哪见过。

对,柳飘憶突然想起来,李太后寿宴上在偏厅见过的宫婢,在寿宴之上,还轻碰了下她身体的那个宫婢。

是,她应该就是简修安排在皇宫里帮她的人。应该就是拿走她那装有一品红毒药瓶子的那个人,一定是。

可简修和她到底什么关系?!

或许是柳飘憶的身影太打眼,简修看到了她,在见到她的那一刻,眼睛发出喜悦的光来。

外面的风大,将柳飘憶吹得全身都有些发凉。不,或许是见到简修和那个女子说了一句话,她不知怎么心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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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简修看到她,向她奔来时,她只是落了几步下了台阶,脸上却并没有过多的兴奋。

柳飘憶仍旧满脸疑惑,简修在奔到她面前时亦是一瞬间的呆滞,因她冷淡的表情而有一瞬间的闪神。不过,找到她就好,安然无事就好。

简修一把将她涌入了怀里。

感受着男人胸口的起伏,柳飘憶瞬间笑了,她一扫方才的失落,笑的分外灿烂:“简修,见到你真好。”

夫妻二人相视一笑。

可站在那处看着的玄月嘴角淡漠的笑了笑。

简修握紧着柳飘憶的手,视线不离她,轻问道,“憶儿,你怎在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柳飘憶温婉一笑,回头本想看一眼行如尘,再告诉简修,自己和行如尘在一块,却见身后根本就没人了。

行如尘何时突然离开了,柳飘憶竟然一点也不知,想来定在简修发现她时,行如尘便离开了。要不然,简修为何没看到行如尘。

她难以置信行如尘无声的消失,微愣神色后,正过身子对简修一笑,“我刚从这酒楼里出来,其他事还是回府再说吧。”

简修抿着笑容点头,当然,他怎能不想尽快将她带回相府。

柳飘憶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还杵在原地的女子,却见那女子对她相识一场的眼神,轻轻一笑后,也不近来打个招呼,就那般默默转身离开了。

川不息的人流中,行如尘全身裹在一件黑色的大氅里,衣领处的狐裘将他的下巴完全遮住,只露出嘴角那抹意味不明的冷笑。

简修和柳飘憶同坐一匹马离开时,却都未发现。

行如尘多穿了件大氅,柳飘憶也未多去注意,这便让他隐没在人群里未看见。

给行如尘送上大氅的是安逸,他的左右手。此时也正站在他的身后,目送着简修和柳飘憶离开后才对行如尘说道,“主上,玄月将张简修带去了‘刀缝窝’,取走了无棱草治伤。玄月的胆子越来越大了,都未禀报主上一声就自主对朝廷的人献暖心。”

“嗯,”行如尘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随后才幽冷的说道,“也没不好,让玄月来见本座。”

安逸木然,但也不敢多去猜测主上什么心思,只好应了声,“是。”

——————————————

相府,春琳从库房拿了银碳回清晖园时,听见院里回廊景台处,宛修小姐和她院里的丫鬟正说着什么,本不想去多注意听,可听到自家小姐柳飘憶的名字,春琳这才用心的听了一句。

宛修说,“柳飘憶竟然不知已为人妇的名节,三番二次约会其他男人,可真不知羞耻,败坏相府的名声。不光和凌希南一起偷偷消失几日,这下又是云南世子了,还一起游玩。游玩好了,现在可是满京城的人又有谁不知。”

听到宛修说出的这些诽谤小姐的话,春琳满心愤怒,由心的怨恨宛修身为大家闺秀,豪门世家小姐这么不知轻重说话。

春琳一时冲动,放下手里的竹筐,冲上去就是一顿凶怒。

“宛修小姐,您也好歹是这大豪门世家里的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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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般侮辱我家小姐是何意?!”

或许真就是一时冲动愤怒,春琳忘记了自己只是个丫鬟,是这府里的奴婢身份。

宛修难以置信的看着她,勾唇一笑,环视了一下四周,见皆是她自己的人,抬手一巴掌朝春琳扇去。

“你个奴婢,谁给你这般胆子怒撞主子,就算本小姐不是你个奴婢伺候的主子,可本小姐也是这相府里的正牌小姐,是你个奴婢能来宣怒的吗!”

“哎呀,春琳啊。”。”宛修的丫鬟装住去劝阻春琳再次顶撞,刻意的用力一推,春琳便倒在地上,久久的起不了身。

春琳失去了理智,从地上爬起来后,想对宛修动手,痛恨宛修从自家小姐到相府后就一直处心积虑的想害小姐,要不是宛修将自己小姐推入池塘里,小姐醒来后又怎会变了个人似的。又怎会突然脖劲上出现一个蝴蝶印记,又怎会完全不再是以前的小姐了。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宛修。

春琳猛然从背后将宛修的手牢牢握住,她满心怒火,再也压抑不住,用力一甩,将宛修甩在地上。

只听到“哎呦”一声尖叫,宛修重重摔在地上,面目狰狞。

“宛修。”正好看见的二少爷炽修大步朝宛修走去,将宛修扶起来,见她并未受伤,这才放下心来。

春琳此时突然惊醒,脸色一僵,不知所措。炽修扫了眼春琳,眼中的冷意一闪而过,命令其他奴婢,“让这个奴婢捆起来——打。”

同样惊住神情的宛修的丫鬟华瑶立即应,“是,二少爷。”

这句话如一把刀似得瞬间刺穿春琳的心窝,吓得她仍旧呆若木鸡。在几个奴婢将她用绳捆住后,她才恍然回过神来。可是,春琳只是瞪着宛修,也不为自己求一句情,向她道一句歉。

春琳的态度再次激怒起宛修,嘴角冷笑声后吩咐下人用竹棍重重的打下去。

春琳禁闭牙关,不出一声。

可就是这般强硬的骨气让宛修再次想到她的主子柳飘憶,从那女子落水醒来后就不把自己看在眼里的表情。

宛修想痛快的一并找回来。

春琳痛的不由得闷哼了一声。

宛修很是满意的讥笑起来。

春琳目不斜视的看着宛修,无所畏惧的说道:“身为这相府的小姐便可随意打人了吗?”

呦!宛修蹙眉,“还要顶嘴。”

打人的奴婢再次下重了手。

身为相府的二少爷,炽修竟然一副悠然淡漠的倚在石柱上看着,什么话也没再说一句。

“呀!这是怎么了?”同在西院的三少奶奶夏水檬听到声响,走了过来,瞧了眼被打的春琳,将目光落在宛修身上。

“嫂嫂还是别管闲事的好,回院里去照顾你的孩子。”宛修对着夏水檬淡淡说道。

夏水檬顿了神情,缓缓道,“这奴婢可是清晖园的,宛修你难不成想让主母到时候来责问你?”

宛修睨了眼夏水檬,自然明白她的意思,淡淡的说道:“一个奴婢顶撞与我,不过是我教训了一下府中的奴婢而已,又不是打她柳飘憶。”

夏水檬拧眉笑了笑。

宛修还不清楚吗,主母对柳飘憶疼爱。

(本章完)

第218章 宛修遭罪

柳飘憶看着那些围观的府中下人各种嫌恶的目光,如芒在背,恨不得将他们好好斥责一番。可她依旧还是不动声色和简修一同走在回后院的路上。

允修刚听到消息回来,站在不远处廊下,目光凄迷地看着柳飘憶。他没上前去打声招呼,只要她安然回来就好。

华樱匆匆跑来,柳飘憶以为华樱知道她回府了,高兴的来接迎,但却没有想到华樱说道,“四少奶奶,您回府了,春琳姐在西院被宛修小姐杖打呢。”

听到这话,柳飘憶面色微变,没有先去给顾氏见礼,直接朝西院去,步子极快,也不顾简修的意思。

一到西院,便听到了棍子落背的声音和春琳惨痛的轻呼声。

随着跟来的简修一副阴云密布的摸样,眼中布满阴霾,他声音沙哑,带着厚重的杀意,一字一句的说道:“宛修,你都在干些什么!”

简修的怒气已经发在了柳飘憶的前面。

顿时,西院里的看戏下人以及宛修都诧异的同时看向疾步而来的四少爷和四少奶奶。

正下手杖打春琳的奴婢吓得立即停住了手,不敢再打。

二少爷炽修悠懒的看向简修和柳飘憶未表任何态度。

打个奴婢,府里的其他人也不会多说什么,只是宛修没想到柳飘憶这么快回府还亲自撞见了。

简修的话落,随即柳飘轻嗤一声,“我不在府里,宛修小姐就这么急迫对待我的丫鬟?”

都如此了,宛修没有丝毫惧意,眼中更没有丝毫退意,她直视着柳飘憶的眼睛,平静的说道:“奴婢顶撞主子,难道我身为小姐还打不得了?!”

柳飘憶的双眸顿时染上一层血色,只见她身子一闪,手臂一挥,已经死死地扣住宛修的脖子。

“你想让我死,何必对付我的丫鬟!”

众人惊讶。

炽修更是站直了身子,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突然发生的诧异。

这般好的身手吓的宛修一动不动,更是一句话都没敢再说。

“憶儿——”简修立即疾步将手把在了柳飘憶的手上,他担心她真的会下手。

这可是在府里,上次动手对府里奴婢下杀手已经引起了府中人不安的猜测,他不想柳飘憶再次落人口舌之中,毕竟宛修可是妹妹。再说,杀人总不妥,他得安稳住她那般不受控制的心。

柳飘憶敛去所有表情,直视着宛修的眼睛,勾唇一笑:“怕吗?怕的话可以求饶一句。”

她无视身边的简修,完全不予理会。

此时,府里人听闻消息都从不同方向赶了过来。

允修更是早就愣在不远处,不知该上前劝阻还是就这么看着。四哥在,也不会让她做出伤害宛修,伤害她自己的事来。

“憶儿,你这是干什么,快放开宛修。”三夫人沈氏冲了过来,怒眼瞪着柳飘憶。

柳飘憶嗜血的眸子扫了眼沈氏,对于沈氏的到来也没能让她想放开手,冰冷的唇,向上微微扬起,“三娘都不知好好管教你女儿吗,一次害我落水不算,还想打死我身边的人。”

沈氏被柳飘憶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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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颤的一惧,忙解释道,“宛修只是教训下奴婢又没说要打死她,再说,这奴婢顶撞主子,难道你这个主子就没责任?!”

柳飘憶的目光微闪。

“哈哈哈……”柳飘憶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发出了尖锐刺耳的笑声,“三娘,我的丫鬟我还不清楚,不过是宛修想找一个理由而已。”

此时允修走近,瞧了眼柳飘憶始终不愿放松的手,而四哥也不强行扒下来。

“憶儿,你就问清宛修为何要打春琳的因。”允修说道。想让众人清楚事件的原因。

宛修被掐的满脸透红,样子十分狼狈。

简修负手而立站在柳飘憶身边,眼波幽暗无边,目光如火如荼的盯着宛修。

此时沈氏对简修怒哼一句,“简修,你就这般让你的妻子什么也不顾,真要杀了宛修吗!”

“憶儿,搞清楚事情再说吧。”简修对柳飘憶说道。

前来的大夫人顾氏徒然瞪大了双眼,看着柳飘憶的眼中满是惊骇,人还没走近就呼了一声,“憶儿——”

周围更是听到大少奶奶梅新月,二少奶奶王予洁,以及何保林,三少爷闵修的声音。

都在说让她放开宛修,但谁也没有上去直接动手扯开柳飘憶的手。简修都没动,谁又敢动。

或许是周遭声音真的刺到了柳飘憶的心,在相国张太居走来,厚重的说了句,“憶儿,你这是要干嘛?!”

柳飘憶这才将手放松,从宛修的脖子上收回垂下,在衣袖中紧紧拽着控制自己。

宛修终于呼吸顺畅,轻咳了几声,面色早已经吓的难看。

简修握住柳飘憶的手,似乎是在给她壮胆子,不管此时有多家人,是想让她不必担心什么。那温柔的眼神,恨不得把全世界的宠爱都给予一人。

那暧昧的气息,昭示着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已经进展到了众人无法想象的地步。也是,两人可是夫妻,简修不维护柳飘憶,还有谁会如此维护。

可宛修在众人无感情的目视下,真的觉得心凉。此时,似乎所有人关心的都是柳飘憶,而不是她刚才差点就死在柳飘憶的手上了。

“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大夫人顾氏冷眼看着宛修以及又瞟了眼沈氏。

如果眼神能杀死人的话,宛修觉得自己已经被大夫人毒打至死。

望向父亲,张太居同样一脸淡漠的在等着宛修道出原因。

春琳艰难的站起来,声音柔弱的道,“奴婢说。”

“你到底发生什么事?”柳飘憶看着春琳这样子,不由的有些急。

春琳看了眼众人,最后将目光落在柳飘憶身上,这才道起,“宛修小姐污蔑小姐您,说您与众多男子关系不一般,不只和凌三少爷亲密,还和云南世子暧昧,还有……私下约会赵公子,说您……与众多男子私通。奴婢气不过才和宛修小姐理论了几句,她就要打死奴婢。”

柳飘憶面色一紧。

简修目光冷沉。

众人更是轻嘘。

“难道不是,她柳飘憶自己常和其他男子往来过密,惹了一身骚,街头巷尾那是不知有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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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背后议论我们相府中的女子不知廉耻,多毁相府的名声,难道就不该让柳飘憶自己清楚?!她是多无耻的一个女人!”

宛修突然冷笑怒言,不顾任何人的神色。

宛修怎不知自己说出的是一番怎样的话。此话一出,顿时惹了一府人的轻嗤。

不管柳飘憶是不是真的如宛修说的这样,可也不该这般去议论。如果不是,那就是污蔑。

大夫人当然不相信柳飘憶能是个私通其他男人的坏女子。简修更是不信,他心里怎不清楚,憶儿和他们不过只是朋友。

允修的目光落在宛修强硬的脸上,冷硬的脸上露出几分嘲讽,“宛修,你何时这般讨厌四嫂。”

若不是讨厌,怎能说出这些话来。

“……”宛修沉默不敢再言,只是看着众家人都冷眼看着自己,泪眼蒙花了眼。 或许众人都以为柳飘憶会发火,却没想到简修突然垮步过去,一脚将宛修的双膝踢跪在地上。

男人深邃的眸里阴冷的让人害怕,声音极冷怒威,“给你四嫂道歉!”

宛修痛的轻呼了声,面部抽搐,立即看向自己的母亲沈氏,似在请救帮忙。

沈氏瞧向相国,可张太居板起一张脸,似乎应着简修的意思。

“老爷,宛修可是你的女儿,是个女孩子,你就让众人这般欺负她?”沈氏焦急,请起情来。

“你就让他跪着道歉,跪到简修原谅了她为为止!”相国恶狠狠的道。

二少奶奶王予洁微不可见的动了一下,唇角勾起一抹幽冷。

梅新月到现在一直没怎么说过话,其实原本是在犹豫,所以一切任凭主母做主,这会见父亲强硬了起来,立时不再犹豫,也嗤了一句,“宛修也真是,这么大的人了,什么该说不该说,都分不清楚,都是这府里的人,还这般出言恶意乱说憶儿。”

大夫人顾氏阴沉着脸,冷嗤宛修,“无可救药,处处针对憶儿,搞得家不宁,你都是存着什么心。”

“父亲。”宛修凄凉的呼了声张太居,“宛儿并没错,错的是她柳飘憶,若自己不检点,还怕别人说!”

“宛儿,你是这府里的女儿,憶儿是这府里的家人,你怎能如此恶言说她,你还把家族名誉放在眼前吗!”相国冷漠的看了一眼宛修,凌厉的道。

沈氏愣了一下,没想到往日里和气的老爷会说这样的话,竟似乎一下子呆住了。

大夫人顾氏气的整个人都哆嗦了起来,伸手指着宛修,厉声道,“谁给你这个胆子,在这相府里摆弄是非,诽谤憶儿!”

“啪”的一个巴掌,这个巴掌落到了宛修的脸上,大夫人没有一丝手软。

“主母,您怎么这么狠心,宛儿可也是这府里的小姐!”三夫人沈氏心疼的大叫起来,看到宛修疼的样子,眼眶都红了。

柳飘憶 目光如冰,面色平静如水,就这般冷漠的看着。

宛修冷冷一笑,继续观察着亲的反应,他这个时候似乎也傻了,不但被主母打,父亲还不痛爱一丝,听着周围人嗡嗡的声音,一时间又疼又觉得脸面无光,心里不由的暗恨起柳飘憶。

(本章完)

第219章 烟花下深情对视

大夫人顾氏轻冷哼出声,“身为相府小姐竟然跟村妇一般随意的咬舌根,做个长舌妇,传出去还不更惹人闲话。这么教训下都是轻的。”

沈氏想再求情,夏水檬立即轻扯了扯她的衣袖,示意,算了。

也是,眼下的情况还不够清楚吗。相爷根本就不帮沈氏和宛修,相爷都不维护,还会有谁维护。

三少爷闵修在相国和大夫人的面前跪了下来,磕下了一个头,替宛修道歉,“是宛修的错,还请父亲主母看在宛修不懂事的份上,原谅她一次。”

闵修又看了眼柳飘憶,似乎也在征求她的原谅。

温润如玉的闵修,一向来从理事事的闵修,竟在众人面前下跪求情。

顾氏略一顿,看了闵修一眼,浅色的眸子闪过一丝嘲讽,却什么也没说,无视闵修的请求。

简修没有说话,轻扯嘴角露出一抹极浅、极淡的笑,那笑看着温和亲切实则疏离。

柳飘憶看着闵修的发顶,片刻后,语气凝重的道,“竟然三哥求情了,那就算了吧。”

闵修抬头看着她,直视她的双眸,嘴角凝着淡淡的笑。

因是闵修求情了,柳飘憶才忍不下心来。

最后相国一句“都散了”,西院才消停,各自回各自的院子。

宛修被沈氏扶拽回屋里。

柳飘憶看着顾氏,总感觉顾氏也会奚落她几句,但顾氏只是走近她的面前,语言慈爱的道,“你也累了,回院休息吧。”

是,又是失踪两日,也不知出了何事,定然累了。顾氏没问什么,有简修,她的这个厉害的儿子自己会处理。顾氏从不担心。

华樱扶着春琳回了清晖园,看着满身是被杖打下的伤痕,华樱难过的抹泪。春琳的身子还算好,若是身子弱的人,怕是这么一打都会没命。

柳飘憶没有直接去休息,而是亲自到春琳的面前,关心问她,“可还好?”

春琳的眸里含着泪光,强忍着痛一脸笑笑的回她,“小姐放心,奴婢还死不了,她宛修这么打几下,打不死奴婢。”

柳飘憶苦笑了下。心想春琳的命也真是硬,或许是她人好,上天不想要了她的命。

何保林亲自送来伤势的药,柳飘憶交代华樱照顾春琳,便回去自己的寝房。

屋内并没有简修的身影,柳飘憶走到院子,才看到简修站在一棵梧桐树下。

修长的身形、高贵的气质、淡漠的神情,只是随意的往那里一站,却生生将一棵

()

普通的梧桐树,衬得高大无比。

柳飘憶皱了皱眉,犹豫片刻还是走了过去。她知简修或许在心疑,也是,又无端失踪,他怎不心疑。

柳飘憶还是悄悄的看了简修一眼,见简修并无不悦,但却心事重重。该怎么告诉他自己这次被人带离拱北城,柳飘憶都想好了。

她还没唤他,只是脚步声到了,简修就已经回身,目光迎着她的视线。

他的眸子定定地看着柳飘憶,那眼神就像是要把人看透一样,柳飘憶半丝不惧,大方的与他对视,眼中没有一丝怯弱,更没有一丝不安。

她猜想或许他多疑的并不是她怎么又失踪的原因,而是宛修的话让他多疑了吧。多疑她与其他男人的往来?!

“其他人怎么议论你,为夫都不会多去猜疑,憶儿,为夫没有放在心上,为夫相信你,相信你和其他男人不会有什么。你是个好女人,是为夫的好妻子。”

简修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不想让她认为自己也是那种心思。只想让她明白,他的心里一直信任她。

对上简修深沉而迷蒙的双眼,柳飘憶只觉得会心一击……

“真的?”柳飘憶双眼亮晶晶的看着简修,满眼都是他,“你——真的从不怀疑的完全相信我?”

“嗯。”简修很是认真的点头。

还好,简修不是爱斤斤计较的男人,如此她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太难过。

其实,要是能一直这么相安无事下去,柳飘憶倒是不介意过一辈子。

就算他完全相信她,柳飘憶也不想告诉他,这次和行如尘在一起,在百草神谷的一切。

回屋后,柳飘憶只是说,拱北城突然发生事后,是个那里的一个懂武的村民将她救走,因为受到点惊吓,她在那村民家里休息了两日,正准备回京城就碰到了他。

柳飘憶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谎言,简修相信了她。

他相信她的话,柳飘憶完全想不到,但是却觉得这样更好。

想让她忘记今日宛修对她不好的言论,简修让府里下人准备了烟花,放给她看。

夜空的烟火之下,简修一袭月白色长袍,披着一件银灰色的狐裘大氅,俊逸如仙。

柳飘憶站在他的身边,白狐坎肩下是一件水蓝色的罗裙,即使在简修身旁,也难掩其光芒。

“还有半个月就除夕了。”简修温和地道,是想说马上除夕了,想让她安分点就在府里。

柳飘憶嗯了一声,并没有说话,黑夜之中看不清她此时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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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情。

以为她在认真看烟花,“你喜欢烟花,那为夫以后经常放,可好?只要你不觉得腻。”简修邪魅的声音带着丝调侃,看着柳飘憶,眼神越来越深。

“好。”柳飘憶凝着夜空的烟火淡淡的回他,那抹表情看不出来她到底是在看烟花还是在想其他事。

简修突然弯下腰,凑到柳飘憶面前,在她耳边轻轻吐气,“烟花也看完了,夫人,我们是不是该回房休息了?”

柳飘憶抬眸对上他一脸浅浅的笑容,总觉得他的眼神语气似在诱惑什么。顿时耳朵一红。

简修却突然伸手搂住她的腰,将人扣住:“夫人,夜深了,不是?”

“是夜深了。”柳飘憶被引诱一般竟重复这么一句。

“为夫很喜欢憶儿的眼睛,憶儿鼻子……憶儿的唇……”简修看着柳飘憶,眼眸微挑,带着股说不出来的魅意。

他已经上手,在柳飘憶微愣的看着他,被他一把抱起向庭院门口走。

——————————————

是夜,繁星似锦。

林幽檀已然入睡,忽的,一双温热的手猛地覆在她双眼之上,令得她瞬间睁开了眼:“谁?”

月光透过窗户落进来。

那人轻轻的将手移开,单手扣住林幽檀的香肩,夜色下,只见嘴角勾笑。

林幽檀迎上的是一双格外璀璨的眼睛,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她榻前,借着月光那人的面目依稀可辩。林幽檀没有惊慌,她平静的看着那双眼睛,没有发出一丝声音,更没有想过喊叫出来,而是一脸淡漠的从床榻上坐起,“安逸,你来做什么,可是主上有命令?”

她拍点安逸按在她肩膀上的手。

这可是冯府,夜半悄声前来,若不是有事,哪会冒这个险。

安逸突然笑了,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怎么,主上没命令,我就不能来吗?”

林幽檀瞥了他一眼,冷笑了声。

清幽的月光中,安逸看着她再次一笑:“的确是主上让我来的。”

林幽檀慢慢从榻上站起,她身上穿着藕色的寝衣,长发披肩,没有丝毫顾忌会被丫鬟发现她的寝房有人,漫步走到窗边,静听了外面看似乎有何动静,随后才回过身来看向安逸,“说,主上准备让我干嘛。”

安逸看着从窗户透过的月光,怡然自得站了过去,任清冷的月光抛洒在他的颀长的身影上,白色的长衫似在泛波光粼粼。

(本章完)

第220章 李氏瓷器铺前的纠纷

商贾李宏府邸看起来比较奢华大气,在京城平民里算是有头有脸的家族。家族一直在京城以经营民窑瓷器为生,家业很大。除了宫廷不与供应,整个京师甚至以外的城镇都有李府的瓷器店铺。

李氏瓷器的招牌那也是在整个大明境地商贾中响当当的名字。不过只从李家与管马大人的儿子易时有过纠纷后,常有人在李氏瓷器铺闹点是非。李宏甚至猜测到是因为得罪了官府中人,这才导致自己的营业常有人来找些麻烦。而这一切一定与易时有关。

年关将近,不少京城里的大户人家都在购置新具,当然也包括添置一些瓷器摆设以及用具。李氏瓷器铺这些日子来生意一直在升,店铺里的客人也络绎不绝。

李氏瓷器在京城里最豪华宽大的店铺中,各色穿着华贵的妇人以及员外都在细心挑选自己喜欢的东西。李家掌柜都在忙着接活,勤快的很。

李氏瓷器铺楼门口,一个穿着不俗面容带着得瑟的中年男子,正是掌柜常应,带着一丝嘲讽和一个看似粗犷的汉子在争论什么,引来门口过路行人的观望。 此时,掌柜常应正说道,“也不知是哪来的野猫野狗,也敢在李家的地盘上叫嚣,出言污蔑我李氏瓷器货品质量不过关。我李家多年来的口碑,是你这些人等可以随意污蔑的吗!”

因已经处理了几档子这些麻烦纠纷,李家并不害怕有人再一次来因这个借口在门口叫嚣说李家瓷器不好。 李家从有人时常寻麻烦起请了不少伙计,护工,就是怕有人找麻烦时,李家瓷器的守护人多,壮胆不怕。

李氏瓷器的几个伙计目光不善的看了看那个在门口找麻烦的汉子,一个伙计附应道:“我看你讹钱也找错地方了吧!”

那汉子并不像撒谎欺骗,无理取闹,还将带来的一个瓷器梅瓶就在李氏店铺的门口一放,嗤笑道,“大爷我从撒谎,也不是个爱挑事的人,这个瓶子难不成不是你李氏瓷器出产的货物?!”

说着,那汉子向路人招手,叫嚣道,“都过来看看,他李氏的瓷器火候不到位,颜色差了样,这绝定是次品也拿出来卖,还以正价出卖,这不是欺骗广大群众。这样的商家还如此经营下去,能行吗?!”

李氏瓷器铺前早已经围满了人看热闹,而里面的客人也都纷纷出来,想看个明白。

常应有些急了,低声跟一个伙计说,让他去告诉老爷李宏这事。

那汉子再次露出不屑的一声冷笑道:“买个瓶子的钱白出了,大爷我并不心痛,本大爷气的是你李氏瓷器欺骗众人。”

掌柜常应亲自上前仔细看了梅瓶,从做工以及泥土材料确实是出自李家,但就是瓶子的青花颜色确实是浅淡了些。可只要是次品,李家早就销毁了,并不用来出售。

人群后的街道角落,易时的听力不差,自然听到李氏瓷器铺前所发生的事情。他嘴角轻笑,一脸得意的表情。 对面茶楼上,安逸靠在窗边看了看易时的面相,以及他周身的暗秽之气,勾了勾唇角,露出意味不明的笑。 这时,几个满身破烂的乞丐不知因为什么原因你追我赶,将易时撞了下,从不明显的位置撞到了显眼的人群里。

易时还来不及对乞丐发怒,就让李氏瓷器门口的常应看到了。常应见到易时,很显然明白过来,这次的闹事定是易时让人所为,不然,他怎会如此巧出现在此。

常应脸色一变,直冲开围观人群,走到易时面

()

前,冷笑,“是你让此人来我李氏瓷器闹事的吧!也不知从哪得来的梅瓶,慌说是我李氏瓷器,易大将军,你安的什么心?!”

常应有些忐忑,易时却看似神色淡然。

易时是笑非笑,“你想污蔑本将军,本将军是哪种人吗?”

此时,看护李氏瓷器的一名汉子走到常应身旁,一看就像是一个武士一般,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强大的震慑杀气。这人好似什么也不害怕,面对五军营的易时,毫不畏惧,怒道,“管马府与李府结下了私仇,不是你易时所为,还能是谁!”

“是又怎样!”

易时这话太猖狂了吧。完全不再顾及民众的心思所想,也不顾及自己军官身份,竟然能说出这般话来。

“在这众多人面前,请你向李氏瓷器道歉。”李家的看护汉子厉声说道。

易时实在没想到,一个李府看护的奴才而已,敢这样和他说话。

谁知,易时突然嗤笑出声道:“本将军做了,也不道歉,你能拿我怎样?!”

街道上,林幽檀假扮的冯思莹饶有兴致的走到门口,倚在门边看热闹。 此时,百姓们纷纷围在李氏瓷器楼前看热闹。

李氏瓷器的掌柜常应,一双眼睛分外明亮,他满脸愤怒道:“易时,你就是来找麻烦的!现在自己承认了,你说,你该不该给我们一个解释!你当真以为我李家是好欺负的吗,就别怪本掌柜不客气了!”

易时冷笑,“不客气?!你能将本将军怎样?!”

常应等人气得眼睛都红了:“你、你太过分了……”

那看护的青衣汉子突然出手,在易时还未察觉时一拳打了过去。

易时被震的后退几步才站稳,顿时鼻青脸肿。群众之前攻打他,易时面子上怎过得了,挥拳朝那汉子攻去。

一时,群众纷纷退开,大街上成了拳脚相加的地方。

李氏瓷器里的伙计都不惧怕的帮忙,虽有些不是易时的对手,但也不胆怯。

茶楼上安逸的目光落在了林幽檀的身上,林幽檀也抬眸望了他一眼,两人视线对视中,有一股深谋远虑的感觉。

安逸回身掀开阳台隔室的珠帘,他的目光所及之处,坐在桌边饮茶的行如尘薄唇微微一动,湛亮的黑眸直直望入安逸的眼底,凝视他轻笑,“林幽檀可是做好准备了?”

他的眼中,含着一分认真。

“是。”安逸很恭敬的回他。

行如尘凌厉的目光一凝,看着手中轻摇的茶杯,嘴角幽幽一笑,“怕是不能过个好年了。”

安逸没出一句声。当然明白主上话中“不能过个好年”指的是谁。

窗外李氏瓷器铺前打斗声越演越烈,行如尘只是听着,都不起身看一眼。

只到许久听到有百姓在轻呼,“锦衣卫来了!”

行如尘的目光微闪,眉头更是轻扬了下。

在窗口观望的安逸再次走了过来禀到,“如主上猜测,张简修真的从这过,已经来了。”

行如尘阴笑,“五军营的凌希越可是有人去通知了?”

安逸回道,“我们的人已经去了。”

()

“好。”

一个简单的好字里,可以看出行如尘很满意。

窗外,李家的伙计有两人已经被易时打趴在地,身受重伤,而那个为首的青衣汉子武功很强,与易时一直在周旋。很显然就是不想放易时离开,甚至在拖住易时。

锦衣卫的突然到来,百姓纷纷躲避,退出好远,怕事的离开,不怕事的还远远的在观看着。

易时以为和他对打的这人这一次死定了!可他却没想到张简修的属下姚直在听令后,跃身过去,参与其中,却是想让易时住手。

身为朝廷保卫安国的将士,大白日里与民凶狠出手,还致使两人重伤在地。这有违朝廷的脸面。

易时瞪大眼满眼不敢相信道:“”你、你怎么回事!”

他怒对姚直。

姚直却懒得与他废话,直接道:“自然是来除掉你这个祸害的。”

那青衣汉子听到,满脸讥笑,当然讥笑的是易时,以为有同为朝廷的卫士来帮忙,却不想想拿下他。

易时 变成一张张狰狞的鬼脸,对姚直也毫不留情,甚至凶狠出手。

突然,街道上再次涌来一伙人,是管马大人易府里的护卫,有人去了易府急报。

易府的人见锦衣卫在对少爷出手,什么也不多探问,一同涌上帮忙。

张简修面色一冷,深邃的眸光暗沉,再次一挥手,候在一旁的其他锦衣卫全都涌上。

一时,大街上人员混杂,三方势力都在手手。

茶楼上的安逸却神情自若。

街道上的林幽檀似在慢慢靠近混乱。

易时等人气得浑身颤抖,已经什么也不再顾。

凌希越骑马奔驰而来时,脸色一白,浑身都吓得颤抖。

身为五军营的人,易时出了这么大的祸事,他这个五军营的督将怕是也难以推卸责任。

凌希越从马上下来,气得脸色涨红喝道,“住手,都住手!”

可显然没有人听到他的话,连锦衣卫都不停手。

凌希越只好走到简修的面前,冷言说道,“让你的人住手。”

简修却冷哼一声道:“本官今日要拿下易时。”他毫不给凌希越面子。

凌希越眼睛都瞪着赤红,“易时是五军营的人,要处置本督自己处置,不用麻烦锦衣卫。”

简修厉眼一扫,声音无比冰冷的开口:“易时此时的行为已经由不得五军营了,锦衣卫来处置。”

凌希越目光冷然的看着他,语气如同寒霜一般让人冻得牙齿都咯咯作响:“张简修,你别太过。”

看热闹的百姓,他们明明早就知道简修手段利落狠厉,可看着这锦衣卫指挥使大人连凌希越都不放在眼里,如此凶狠,被这一幕给震得心脏都砰砰砰直跳。

百姓口中的活阎王怎能是虚传。

简修只是皱了皱眉,冷笑看着凌希越,“督将怕是忘了锦衣卫的职责是什么?”

锦衣卫的职责是什么?那可是维护皇家颜面,惩治一切有罪,有违朝廷规矩的任何人,主管各地藩王及官员秘密监视、肃反肃贪,独立侦讯、逮捕、判决、关押拘禁(诏狱)以及反间谍事项。专理诏狱,可以不经三法司授权,直接听命于皇帝取旨行事,用刑。

天子脚下,没有什么是锦衣卫不能亲自管理的。

(本章完)

第221章 出刀伤人,船头催命

凌希越脸色渐渐平淡了下来,望着简修,眸光冷冽。

而混乱打斗中,也不知是李府的人还是易府的人,有个大汉挥着一把黑铁刀,此刀一出,巷子中的温度瞬间降下了好几度,一股惊人的杀意从刀中传出。

凌希越震惊的望着那人手中的大刀,眸冷冽如刀,恐怖的气息在周身流淌。

简修怒吼,要拿人夺刀。如此再打下去,整个京城都会知道了,甚至还会传到皇宫。

此时凌希越和简修都成了同一目的,平息事件,不想越演越烈。

只见那人用尽全力挥动他的那柄大刀,斩向易时。

刀气划过,擦过易时的身体,劈在后面的一家墙壁上,墙壁被劈穿一道巨大口子,轰然倒塌一半。

易时的身体左侧被刀气所伤,犹如刀在身上滑了一道伤口,左侧腹部衣衫破解,呈一道血印。

杀朝廷的将士,可不是一般江湖斗殴的罪,那会被沦为反贼。可此人却根本不顾及这些,似在用生命杀人。

“逃,逃,逃啊~!”

看戏的一些人竟然被吓得拔腿就逃,不敢停留。

简修不再犹豫,将腰间佩刀抽出,眸中露出浓浓的杀机,跃身跳到那大汉的身边,一刀抵挡住那人再次的攻击。

凌希越眉头紧蹙,同样参与了打斗中,不伤人,只是想将李氏瓷器的人和易府的人分开。

简修绣春刀接近那人时,那人身子瞬间而退。很显然武功不弱,反应灵敏。

修炼一道,不狠不立足,死得快的,往往都是心软之辈。可见那人心狠至极,连锦衣卫也不想放过。

简修每招每势也不留情,刀刀只逼那人连口气都喘不了。

李府的人见这一幕心中微微发寒,觉得简修手段太狠辣,不过又是很赞赏。

凌希越并不想帮忙简修,可还是尽快拿下那武功极好持刀歹徒,一手拍杀向了那大汉,手掌罡气缭绕,一道掌气呼啸而出,拍杀而至。

那大汉身子一晃,步法随风,退开简修和凌希越的攻势。

简修不让那人留有回神之即,跃起身子一刀再次朝那人直刺而去。突然只见那大汉身子一闪,一个旋身左手打出一道吸人的掌风。就见一直在李氏瓷器铺门口的冯思莹被那人掌风吸去。

简修的刀刺去时,那大汉用冯思莹的身子一挡,眨眼中,简修的刀收不回刀势,刀尖直刺到了冯思莹的胸口。

简修惊吓愣神中,那大汉怒吼,这时一拳乘轰杀向了简修,这一拳轰出,前方的空气竟然一阵压缩,形成了一股巨大的空气反震力,携带拳劲轰向了简修。

简修震惊,身子条件反射的往后一退,手中的刀也被带动,从冯思莹的胸口撕裂般的抽了出来。

这时,有人惊叫。

也在这时,那大汉飞跃闪身离开。

凌希越惊恐的几步奔过去接住要倒下的冯思莹。

这一切都只是在一瞬间的恍神中,让人还在迷糊中反应不过来。

“冯小姐,冯小姐你怎样?!”凌希越慌张的呼唤中才让还在打斗的所有人都停了下来。

简修以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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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锦衣卫等人面色大变,惊恐的是冯思莹的这一刀可是简修刺下的。

怎会这样?!简修呆滞住了。刀尖还在往下淌着血。

周围之人一阵哗然,一个个目光不可思议的望向了简修。或许都在想这指挥使大人杀人了。而且杀的可是厂督冯保的女儿。

凌希越怀里的冯思莹,奄奄一息的想说什么,可微张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脸色瞬间白的吓人,胸口的血不停的流。

而就在这时,东厂的一队人奔步而来,本想询问简修发生了什么,却不想看到了凌希越怀里的冯思莹。

大惊失色中,有东厂一名领队头怒问,“是谁,是谁伤了小姐?!”

没人回应。

简修紧蹙着眉头一动不动,但却木然的开口道,“是我,本官会亲自去向厂督请罪。”

东厂的人诧异的看着简修,满脸的不可信,不过却没人动手将简修拿下。

有人走来,简修看到了行如尘,他在冯思莹的面前蹲了下来,从怀中拿出一粒药丸喂冯思莹吃下,动作很快的帮冯思莹止血。

凌希越将冯思莹抱起,疾步离开。东厂的人也立即跟着而去。

易府的人也将易时扶着离开了。

此时,只有简修和他的锦衣卫等人还呆滞在原地。

行如尘皱着眉头盯着简修看了一会,走过去只是轻拍了下他的肩膀,似在安慰。

“她会死吗?”简修眸光有些暗淡,自己伤了冯保的女儿,不免有些担心。

行如尘眉峰微微皱了一下,“不好说,大人刀快以及力度,您自己还不清楚吗?”

简修担忧的眉头再次拧的更紧,被他的刀所伤之人,又有几人能幸免无事。而且那还是个柔弱的女人,必定——

简修不敢想下去,怕冯思莹是活不了。若真死了,冯保必定会追究。

简修懵了,转身疾步离开。

行如尘嘴角嗜笑看着简修匆忙离开,眼神中满是挑衅的笑。

他的思绪却有些飘忽。 他很不喜欢杀人。 尤其刀剑入体的感觉和声音,让他无一不感叹,生命是如此脆弱,只是轻轻一刀,一剑,就没了。但有些事,他也无奈,必须那般才可以达成目标。

——————————

冬日里,游湖的人不多,湖面上只有三三两两几只小船。张沫沫包了一辆船,诚恳的请柳飘憶游湖。

当然柳飘憶也来应约了,是因为觉得自己亏欠她,亏欠她父亲的死。冯思莹说过,张沫沫的父亲当年也是她瑶村屠杀人之一,杀死张希昂不为过,可让张沫沫失去父亲,柳飘憶还是在心里有一丝亏欠。

她当然明白失去父亲的痛苦,可她却让一个女子同样也失去了父亲。

张沫沫坐在船头,呆呆看着四周的景致,双眼有些水雾,神情凄然。但是她这样的美人胚子,即便是伤心的时候,也如此好看。

柳飘憶就觉得张沫沫忧郁的时候有一股凄美,让人保护的感觉。她不知张沫沫约她前来有什么话要说,也猜想不到,或许只是心情不好,想让人陪陪。

柳飘憶的眸子里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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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一抹担忧。

两人这般面对面坐着,直到船到湖中,张沫沫突然说道,“世子喜欢你,是不是?”

她问的是沫昌黎?闻言,柳飘憶轻笑一声,“我和沫昌黎没关系,我们只是朋友,不是这两日的那些传闻。”

从张沫沫的这问话,柳飘憶就已经明白了她喜欢云南世子,只好立即解释。

“是吗。”张沫沫冷笑,显然不相信。

“嗯。”柳飘憶坦然的点头。本就只是朋友,没必要去承认什么。

张沫沫直勾勾盯着她,目光里始终是疑惑,不相信。

“想听故事吗?”张沫沫脸色木然的说道。

柳飘憶一笑,显然她今日就是有话要说,没有反感,用心的准备听她想说什么。

张沫沫低了低眸,随后再次看向湖面,“我和世子认识多年了……”

柳飘憶看着她,从她的眼眸里看到了对沫昌黎的爱,那是一股深入心底的爱。

听着她从几年前沫昌黎来京认识后,所发生的事,以及前一次沫昌黎因为黔国公府被污蔑一事,利用她偷拿她父亲的字画去做笔迹对查。还有沫昌黎离开时对她说的那些残忍的话。

每句话中的语气都是对沫昌黎失望,悲凉。

这一刻,柳飘憶觉得张沫沫爱的痛苦,付了真心而得不到对方的一点怜悯。从张沫沫的嘴里,沫昌黎就是一个十足的负心汉。可是,柳飘憶觉得自己怎么从未觉得沫昌黎会是个这样的男人。

故事说完,张沫沫盯着柳飘憶问,“你不觉得世子负我很残忍吗?”

柳飘憶黯然中未回话。

张沫沫见她眉目如画,美艳绝伦,却冰冷得没有丝毫温度,心下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她的冷情伤心完,却突然一变,在柳飘憶还在恍神中起身,一步步走向她,声音温柔却阴冷的令人瘆得慌,“而我这一切的用情至深都抵不过你在他心里的位置!因为你的出现,世子才不愿再爱上我了。”

柳飘憶并未惊慌,还是那般坦然的看着她,温雅一笑,“沫沫小姐,你想偏执了,我和沫昌黎真的只是朋友。”

张沫沫嘴角噙着一抹冷笑,“想让我相信你和世子没什么,就跳下去,让我相信你们之间什么也没有。”

柳飘憶冷笑起来,带着睥睨一切的气势,好似万物都入不了她的眼,“怎么,你不担心我若跳入湖中,死了该怎么办?我柳飘憶可是张简修的妻子,相府中人。你一点也不担心?!”

张沫沫嘲弄的语气,轻蔑而不屑:“柳小姐,你可以自尽了,死了没关系,我张沫沫并不害怕。”

是何种心情让张沫沫有如此的想法,视后路不顾。柳飘憶胸口一阵紧闷,为她而难过。

起风了。 天空还下起了小雨。风起,云涌,雨丝微凉。 落在人身上,先是有点凉,再是浸入骨髓的冷。

大风肆虐,墨发乱舞,遮住了双目。张沫沫抹了一把额上的刘海,再次冷哼一声,“让我帮你,还是你自己跳下去!”

柳飘憶美目危险的眯起,声音暗哑,犹如地狱来的使者,每一个字,都带着难言的恐怖:“张沫沫,怕是不能如你愿。”

(本章完)

第222章 焦急之困,暗意之谜

张沫沫的笑容里略微有些苦涩,语气冰冷却似在哀求,“柳飘憶,你就去死吧,你死了,我才舒服。”

柳飘憶狡黠的笑了笑道,“张沫沫,你不正常,该去看看郎中,你有病。”

“不——”张沫沫指着柳飘憶的鼻尖,语气非常不客气:“我没病,我正常的很,心里明白的很,我的痛苦都是你造成的,没有你或许世子就不会那样对我。”

柳飘憶昂头盯视着天空蒙蒙细雨,心笑,何时自己成了这些女子嫉妒的对象了?是,或许真是自己的错,可只是交个朋友也有错?!

慢慢地叹了一声,柳飘憶脸上却挂了隐约的笑意,很浅很淡,收回目光看着张沫沫,“你的这般凄苦都是自己造成的,不要去为他人,应该为自己活。”

张沫沫的眼眶已然微红,痛在心而不自觉的表露。她依旧嘲讽的笑起,“你在为自己推脱,说的倒是轻松,用心付出爱的不是你,你又怎会体会我此时的心情。”

柳飘憶嘴角飘飘然的冷笑一声,“这般痛苦,你就自己去死。”

短短的一句话,竟像是一把尖锤,猛地擂进了张沫沫的心底。她微微错愕,一双潋滟的眼眸注视着柳飘憶,一下说不出话来。

空气凝滞中,张沫沫突然就朝柳飘憶扑过去,那阵势是要把柳飘憶推下船。而就在这一瞬间,突然只见细雨朦胧中一道身影飞来。一把钳住了张沫沫的手腕,将她的身子往后一带。

柳飘憶的面色只是微微一变,看了过去,只见来人是张沫沫的哥哥张驰枫,在太后寿宴上见过。

看到阻止自己行动的竟然是哥哥,张沫沫竟然目光也是突然一变,满脸阴沉的怒气,一把甩开张驰枫捏住她的手,冷冽道,“哥,你来做什么!”

张驰枫盯着张沫沫,面色怪异地道,“沫沫,你想对柳小姐做什么?”刚才张沫沫的行为着实令他不解。

“不用你管。”张沫沫冷哼了声,再次盯向柳飘憶,眼眸里依旧是对她异常的森冷。

张驰枫眉头微蹙,他回头对柳飘憶拱手道歉,“对不起了柳小姐,是沫沫糊涂,近日来有些情绪不受控制,有些行为怪异,还请多包涵。”

柳飘憶板着脸,看起来很严肃,冷漠一笑,“你把她带回去吧。”

“多谢柳小姐不计较。”张驰枫再次诚心的道谢,因为自己妹妹刚才的行为,他不得不道歉。

张驰枫不想沫沫落人话柄中,即将是要进宫的人,怎能在此时出了错。

柳飘憶嘴角勾起一抹邪妄的笑容,看着张沫沫的的神情里不再是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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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飘憶湿着一身回到相府,春琳很是惊讶,忙拿干净的衣服给她换好。

此时的柳飘憶的脸色已经很难看,她沉着双眼,回清晖园后一句话也没有。

“小姐,可是遇到什么事了吗?”春琳小心的问。连番事情出现,春琳不知这次小姐出去又是遇到什么了。

“话不要多,今日的我出去的事也不许对四少爷说,若是让他知道了——”柳飘憶的语气有些不耐烦,甚至隐隐带了些威

()

胁。

春琳忙回,“奴婢知道了。”

也不知从何时起,小姐说话的语气,春琳已经不敢去反驳过了,甚至都不敢再多问。

廊檐外的天空是灰蒙蒙的,屋檐下有滴滴答答的水声。

柳飘憶一脸沉冷的站在廊道里,望着细微的雨丝,满脑子还是和张沫沫在船上的场景。

回廊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听步声应该是他回来了。 柳飘憶只抬首这么一望,就见那道她熟悉的身影正走来,朝她走近。

简修三两步走到了她的眼前,通过面相,简修的脸色并不好,竟是透着灰白之色,神色幽沉。他二话不说,一把将柳飘憶搂进怀里,拥得极紧。

“怎么了?”柳飘憶极为不明白,但从他的面色中已经猜测到了有事,而且还是影响到他心情的事。

简修没回她,松开她,被她脸上那一片带着暖意的明艳笑容,晃花了眼。芙蓉美人面,嘴唇粉白,抿出了一道浅淡的弧度,清透双眸底下,更有潋滟的波光,因为自然的笑意而微微眯起来一些,竟显得很慵懒。

这些微的笑意,就好似一轮朝阳朗照,驱散了常年笼在面上的忧郁,让残雪化了,寒冰破了,五官活了,融得一池春水流淌。

温柔,温暖。

清丽逼人,艳光四射,叫人目眩神迷。

简修就这么呆呆地看了好半晌,才默默的摇了摇头,“只是想你了,憶儿。”

她的笑,她脸上那暖暖的温柔让他什么也不敢提及。今日他错杀了人,怎能让她担心。

“真没事?”柳飘憶从他的眼眸里看出了他在隐瞒心底的不悦,只是不说而已。

简修这才反应过来,忙敛了心神,微微一笑,“真的没事,回屋吧。”他搂着她的腰身,带着她向屋里走。

夜色弥漫,微雨细风。

柳飘憶和一袭红衣的简修倚栏而立,望着夜色下的院落默默无声。

他不想睡,她想陪着他。

或许有什么朝廷上的公务让他心烦,所以才从回府的那一刻,他都在一脸忧郁沉默不语。

柳飘憶正想说什么,简修再次侧过来身子将她搂住,目光柔和,及其温柔的道,“憶儿,让为夫再抱抱。”

那双翦水秋瞳忍不住挂了丝丝波澜,柳飘憶咬着唇畔,轻抚着男人的背,“简修,和我说说吧。”

他从没这样过,看来出了大事。

男人紧紧的拥着她,闭上眼睛,极为疲累地说道,“为夫……”

话未提及,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还伴及府里下人的唤呼,“四少爷,府门口来了不少东厂的人,请您去东厂府衙一趟。”

简修和柳飘憶同时看向跑来的文泗。只是男人顷刻间紧拧眉头。

柳飘憶心里一怔,感觉有不好的事即将发生。

简修淡漠的收回视线,往后靠在倚栏往后仰头,慢慢闭上了双眼。

柳飘憶看出了他在安慰自己的心。

简修深吸一口气,睁开眼凝着柳飘憶,“别担心,我去一下就回。”

清晖园里,到处一片静谧,

()

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以及偶尔有巡夜人走过的脚步声。但都不及简修那微微起伏的心跳声。

柳飘憶感觉到他心情不平复,想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拽紧他的手腕,肃容道,“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

简修的神情有些凝重,低眸凝神,才道,“今日我伤了冯思莹,怕是……”

柳飘憶紧张问,“会死吗?”

怎会如此,她想不到会是这样的事。

男人脸上不自然的苍白,抬起手抚了她的脸,“别担心,就算真的死了,冯保也会顾及为夫的身份,父亲的身份,应该不会怎样。”

柳飘憶的眼中溢满了藏不住的慌乱,“简修,你一定要没事。”

男人抿嘴一笑,似视一切都不必担心,深深的看她一眼,转身就走。

“简修——”柳飘憶追了一步,满心紧张慌乱。

男人身子明显的一怔,脚步未停。

清冷的寒风从叶缝中穿过,冰凉的寒意贴在柳飘憶脸上,带着夜风微雨的湿润,就好像被恶魔舔舐一般,惹得她全身都泛起激灵来。

柳飘憶的心绪逐渐慌神。等她从恍神中回过来,简修的身影早已经消失在她的面前。

她这才立即朝府门奔去。

院里,允修黯然的呆在青石路上,看到柳飘憶疾步而来,这才愣然的忙拦住她,“四哥出府了,夜深了,憶儿你还是回清晖园。”

柳飘憶担忧地看着允修那看不出情绪的脸来,猜疑他也应该清楚了。

她身上那件黛色的长裙被水溅湿,本一片温热,可夜晚的凉风一吹,又多了一丝凉意,冷得她打了个寒颤。

不,或许是因为简修这突来的事而全身担忧的轻颤,又或许是因为和张沫沫在湖中淋了细雨受寒而冷颤。

允修将她担忧全映在眼眸里。

“别担心,四哥会没事的。只是去向厂督说明当时的情况。”

“冯思莹伤的怎样?真的是简修……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她很急切,是真的急切。

允修眸光凝得更深,“听到消息说,思莹小姐在冯府里已经死去了。”

柳飘憶腿一软,差点站不稳。

想不到的是冯思莹死了。简修竟然是那个下手的人。

“不……怎么会!”柳飘憶不相信。

那是因为冯思莹是白莲教的人,武功不弱,真会就此死去。是简修发现了她是白莲教的?

她的心翻滚着众多疑问。

她蹙眉盯着允修的脸,那道幽深的目光竟像一个深不可测的深渊,格外森冷,惹得允修一个激灵,一股子寒意竟从背脊上爬了上来。他猜不到她此时心里的纠结是什么。

“四哥是无意的。”允修急忙解释。

柳飘憶无声,不做任何回答。

“憶儿,你难道不是担心四哥会被厂督扣住,押入东厂大牢?!”允修抽搐着嘴角,被她的神情显然摸不明白。

他觉得自己好似根本不熟悉她。

柳飘憶的神色再次微变,没有刚才的寒冷,而是木然呆滞,“我怎会不担心简修,他可是我夫君。”

(本章完)

第223章 入东厂,请下狱

东厂府衙白日里戒备森严,晚上也从不松懈,今日好似比以往守卫的人更多。简修进门时看了眼,但也不过于担心害怕进去出不来。

一进门,东厂的人肃严直接将简修带到前院正厅。

厂督冯保脸色毫无掩饰的绷紧着坐在正位上。

他是厂督,直领大明禁卫,简修还是恭恭敬敬一礼。

“本督亲自接见你,就是看在本督和相国相交甚好的份上,想听你亲自给句解释。”冯保的声音有些嘶哑,显然因为爱女而伤心难过了。

简修有些心酸,恭敬客气的鞠躬道歉,“是下官的失手,还请督主原谅。”

冯保的脸上布满了哀思,半响才直直的毫不客气的说道,“道歉有何用,思莹已经死了,她死了。”

他有些哽咽,年迈的年纪里失去最爱的女儿,怎能接受如此的事实。

简修也清楚,甚至知晓冯保的人都清楚,他的这个女儿可是疼在掌心里,呵护备至。简修真不知该如何道歉,他心中甚知,或许这个诚心的道歉,冯保或许并不接受。

没有皇帝亲自下的旨意,冯保也不能将简修这个锦衣卫指挥使的身份如何,就算是心存痛恨,也不能明目张胆的将简修刑法伺候。

冯保明白,简修也明白。

可什么都不做一点,冯保哪能就此算了,今夜把简修带来就是想挫一挫他的气焰,也好让死去的女儿有一丝安慰。

冯保的眼底一闪而过一丝恨意,可就算在此东厂里将简修拿下,也成不了。

简修也猜想到冯保不敢对他下杀手,但他前来还是想真心道歉,不管冯保心里愿不愿意接受。

瞥了眼几桌上的茶,简修走过去将茶水端起,满脸诚恳,举杯用茶水道歉,“下官的错手下让督主失去女儿,下官真的也很揪心,以此茶献罪,若督主真想让下官,下官也无话可说。”

简修说着,认真的再次鞠了一躬,将手中的茶水喝下。

冯保眼眸里微闪,不说接受,也不抗拒他这般的歉意。只是一脸无色的看着简修将茶水喝下。

直到简修将茶杯放下,冯保还依旧是目不斜视的看着他。

一切看似平静,却让人意外立即发生了。

茶水里有药,冯保事先就备好的,就在简修喝下茶水,身子便软弱无力,就连动一步都没力气,更不要说站稳了。

简修摇晃晃的立即扶住了几桌,冷眸凝视冯保,冷笑,“早就听闻过东厂的手段,这下药还是轻的吧。”

冯保面淡如水,从位置上走近简修的面前,轻冷哼声,“本督不将你怎样,只是你杀了本督的女儿,轻易就算了,怎对得起我那死去的女儿。张简修,本督让你蹲蹲大牢,当是给些惩罚,这是杀人最轻的代价了。”

冯保已经顾不得相国的脸面,不为冯思莹做点什么,他心里怎舒畅那口怨气。

若真只是想让他蹲几日大牢,何必下药,说就是了。简修漠然一笑,是他的失手,错杀了人,该惩罚。

可冯保却不是这么认为,简修武功高强,在京城可是最强高手,谁能将他拿下?!若是在这东厂府衙里让东厂的人围攻下手,若皇帝太后追究起来,难免牵累东厂,不明是非之大,因为一个人而让明军内部起哄。

下药,能轻而易举,还得让简修不予任何反抗接受他的责罚。

“来人。”冯保冷冷一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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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厂的禁卫立即进来两人,冯保面无表情命令,“将张大人押到地牢,好好休息。”

东厂的人哪能不听冯保的命令,也不再顾简修锦衣卫指挥使的身份,一人架起一边将简修带出了正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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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道上,一辆马车急速前行。马车从京城出去的,行驶的很快,夜深下,马蹄声响彻在寂静的夜里。

马车却突然停了下来,车内安逸的身子当即往前倾,好在他疾手快的一把扶住车身。

“出了何事?”安逸沉声问了一句外面驾车

的下属。

“回安使,有人挡住了我们的去路。”赶马的白莲教下属看了一眼拦在马车前的女人,眉头蹙了起来。

女人?安逸好奇的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外面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望着他。夜色下,安逸一眼便看出了她是谁。

“玄月你拦我马车做什么?”安逸沉声问道。

玄月眉眼动了动,正声问他,“你去哪?”

夜色下,安逸一双寒彻入骨的黑眸动了动,“主上让我出城一趟,你拦马车会耽误我的事,快走开。”

玄月走近车身,凝着双眸盯着安逸,拦他就是想问一句,“张简修错杀了冯思莹,是主上安排的是不是?事发之时我看到了茶楼上的你,想必主上当时也在那吧。”

男人身子一僵,随后利落的回她,“这不是你该问的事。”

玄月冷漠一笑,“钱晖当时拿冯思莹来抵挡张简修的刀势,我就猜想到了。”

玄月顿了顿,再次冷笑,“可我没想到冯思莹竟然是幽檀姐姐假扮的,那日我碰到了林微雨,她也应该是听到了李氏瓷器铺前的这事,匆匆而来,虽然当时事情已经过了,可微雨很难过,我只好出现在她的面前。是她告诉我,冯思莹就是幽檀姐姐。”

安逸的神色幽沉,不言。

玄月轻嗤,“幽檀姐姐可是主上的得力强将,主上也忍得下心让幽檀姐姐去送掉性命,主上到底要干什么?”

安逸目光微闪,神情低沉,“你跟我去个地方,上车。”

玄月疑狐的愣了愣,随即上了马车,直接坐了进去。

安逸看了眼敢马的下属,赶马的下属当即明白了安逸的意思,一鞭子甩下去,马车当即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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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飘憶整夜未睡,死死的盯着房门,希望简修能推门进来。可是一夜过去,没有任何动静。

昨日之事,不知府上的人可是都清楚了,柳飘憶不想去猜。如母亲顾氏知道了,肯定会担忧简修一夜未归,还是被厂督冯保请去了。

此事应该告知相国。

柳飘憶想了想,洗漱了下穿戴好,想在相国上早朝前禀告一声。

走到东院,便见管家游七在院门口,柳飘憶上前立即问了声相国可是出府了。

游七有些茫然柳飘憶这么早就来找相国,但相国刚出府片刻,只好如实。

“昨夜,东厂的人来找简修,游管家,你可是知晓?”柳飘憶问他。

“知道,朝廷公务吧,东厂和锦衣卫联合办案,深夜请见以前经常有。”游七回答后,有些疑虑,“四少奶奶是担心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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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飘憶的眉头凝重,显然东厂来府里找人,相府已经习以为常了,却不知昨日出了大事。

竟然相国已经出府了,柳飘憶不想多提及,免得府中之人担心。随后默默一笑,“没事,我就是来给父亲请安。”

她正准备回身,想到了什么又回头问道游七,“父亲一般什么时辰回府?”

游七很恭谨的回答她,“这个说不好,若宫里三司,内阁事不多,老爷回来的就早些。”

柳飘憶漠然的轻点头,“哦,我知道了。”

她再次回身离开后,游七甚是疑惑柳飘憶的反常,疑狐的看着她背影半响。

柳飘憶去到允修的院里,严崚却告诉她,允少爷天未亮就出府了,也不说去哪。

允修也出去了,想必是去打听简修去了。允修是清楚的,显然担心。

此刻,柳飘憶突然想到了林田儿,她是行如尘的人,都是白莲教的人。冯思莹也是,可那个女子让简修给下了一刀,也不知到底是死是活。 林田儿不知得知消息了没?都是白莲教的人,想必也认识。

柳飘憶去了后厨,却连林田儿也未看见,后厨的其他厨子说,林田儿今日出城去看望家里人了。

柳飘憶微怔,显然林田儿也清楚,才急着出府出去了。

自己亲自去一趟。柳飘憶突然做出了决定。可是,去东厂府衙,若冯保有意将简修扣下,未必会让见。

思过,柳飘憶决定去冯府,去见冯思莹,不管是死是活,都应该去一趟。

柳飘憶戴着面纱和春琳一起出现在冯府门外。可是让人不惊讶的是,府门挂上了白灯笼,守门的人当下询问来者是谁。

春琳自报家门。

冯府的人听到是相府来的,没有立即请进,而是进去通报。

柳飘憶心中忧虑,很显然冯府的人都应该知道冯思莹是怎么死的了。

等了良久,去通报的那人才回来,可一同前来的还有凌希南。

带着面纱看不到柳飘憶的表情,可凌希南从她的眼眸里看到了一丝忧伤。

想必因为简修所为,让冯思莹死了,她才忧伤吧。凌希南在走到门口的那一瞬是这样想的,不然,她怎会来。来,一定是想为她的夫君下了如此之手,良心不安而来的。

四目相望间,柳飘憶微微愣了片刻的神,没想到会在冯府见到他。

或许是因为昨日淋了雨,又或许是因为担心了一夜简修,柳飘憶的神情有些不振,难看的面色才用面纱挡下。身体本就虚弱,加之昨日淋雨和不眠,身体有些承认不住,微微摇晃了下。

凌希南从大门迈步出去,一把手扶住她的手臂,很是担心,“憶儿,你不舒服?不舒服何必前来这。”

柳飘憶醒了醒神,抬眸凝了他一眼,漠然道,“我没事,我能进去吗?”

凌希南垂着眸子看她,眼底深处隐藏了一抹与深意,温和而道,“你真要进去?”

简修杀死了冯思莹,怕是这冯府里的人此时都不想待见她吧,进去就怕会让人给脸色看。

柳飘憶的脸上的神情却还一直都紧绷着。沉思中,她轻声道,“思莹小姐曾和我的关系还算要好,她去了,我也应该来拜祭她。”

凌希南微微拧了拧眉,“那我扶你进去吧。”

“不必了。”然而柳飘憶却好像是看穿了他的意思,直接将他的手给拿了下来。

(本章完)

第224 沙水湖的幻影

凌希南微微一讪,“思莹可是张简修杀的,你进去,我担心他们会给你脸色看,有我陪着,他们也不会怎样。”

柳飘憶勾了勾唇,虽是淡笑了声,却因为心里悲伤,所以全无笑意。

“是人都不会拒绝诚心来祭拜的心,我想这冯府里的人也不会太给我脸色看,凌三公子放心吧。”

凌希南的眼神微动,“进去吧。”

柳飘憶没再多理睬他,径直向后院灵堂前去。

灵堂前,冯府里的下人都身穿麻衣,在柳飘憶向灵堂一步步走近时,没有人上前阻止,只是都带幽怨的眼神。

灵堂里停着冯思莹的灵棺,棺盖还未盖上。柳飘憶跪下上了一柱香后,走到棺前,朝里面看了看那个女子的面容。

冯思莹的脸上盖着一块黑布,黑布下的容色不知是怎样的无血,怎样的无色。柳飘憶没有揭开去看,就这样算是见了她最后一面。

真的就这样死了?真的是简修一失手的错?!

柳飘憶满脑疑问,可冯思莹此时真的死了。

默哀片刻,柳飘憶不想再多留,从灵堂刚走出至院里,厂督冯保正回府。

柳飘憶没有面对面见过冯保,在李太后寿宴上时,也只曾晃过一眼,并没有完全去注视过他。

她看出来了,这男人身份不简单,单单是从衣服和佩戴的配饰上看,来人面对的就应该是厂督冯保。正面遇上,柳飘憶也没多意外,毕竟是到冯府来。她神色淡淡一礼时,身边一直不曾离开的凌希南忙向冯保道出了她的身份,还特地强调她来拜祭冯思莹。

冯保嘴角抽搐,他今天可没想过会在府里碰到张简修的妻子。   “难得,柳小姐用心了。”平和了一会儿,冯保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道。

“厂督得节哀。”柳飘憶诚心劝言。

冯保冷漠的睨了她一眼,不似接受。柳飘憶完全看在眼里,不管他接不接受,她也来过了,心意达到。

只是昨晚东厂的人将简修请去未回,难免有些担心,索性柳飘憶直接问这个头目,“小女的夫君昨夜被请去了东厂,不知可是回去了?”

冯保眼眸含着微微的笑意,“夫人是担心你夫君啊,他可是锦衣卫指挥使,本督也会给几份面子,要不了他的命。只是他杀了本督的爱女,本督将他留在东厂调查调查情况,夫人放心吧。”

言语上客套的意思,柳飘憶听出根本不是那么回事,连一旁的凌希南也当下明白,在柳飘憶还未反应前就已经蹙眉疑狐道,“厂督是将简修给扣在了东厂?!”

冯保的眼神亦是变冷:“希南,你说的什么话,怎么能用扣这个字呢,本督是请。”

凌希南不好再当面挫冯保,毕竟他可是一厂厂督,只好看了眼柳飘憶的神色。

女子暗淡的眸色,并没有再多言,只是沉默了片刻才冷冷一笑,“竟然厂督留请简修,那是必然的,柳飘憶告辞,不必相送。”

话过,她连冯保的脸色都不去瞧一眼,立即朝府门离开。凌希南忙跟冯保道了声,也跟着柳飘憶的步伐追去。

追上柳飘憶,他随在她身边,可女子一句话也不说,面上冷的可怕

()

。有一瞬间,凌希南觉得这个女子冷漠的越来越可怕,或许是对他。

柳飘憶没有直接回去相府,而是朝城外走。

“你要去哪?”凌希南南声音轻柔的问。

柳飘憶冷眼扫了过去,未回他,还是一脸淡漠神色幽沉的往城外走。

因为简修,所以她才这般忧心,凌希南心头感觉极闷。

又走了几步。依旧一前一后。

柳飘憶似是想到什么一般转头看向身后的凌希南,淡淡道,“你不需要跟着我。”

她不再理会他继续走。

凌希南眼神微微闪烁,眉头皱了皱,还是继续跟了上去,“我不放心你。”

他怎能放心她。

她再次当他是空气。

一直一前一后,一步的距离,凌希南伴着柳飘憶到了城郊沙水湖。他不知她为何要来这,虽然沙水湖很美,是个独幽的好地方,可这个时候,她不是应该为张简修着急,怎么想来这湖岸静思?

她一句话不说,凌希南什么也不问,只要她不再疏远自己就行。

望着湖面,柳飘憶的脸色越来越差,心中感到隐隐的刺痛。

憶儿,是在为那个男人担心么?凌希南想问,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她只沉在自己的冥思里,完全无视他。他怕,一开口就让他走开,让他远离她。

“憶儿——”凌希南轻叫了一声,想和她说说话。

柳飘憶还是看了他一眼,嘴角淡漠一笑,似想到了什么,“你的父亲怎么样了?”

凌希南微微一怔,停顿了几分之一秒的时间。她关心下父亲,或许看在当年两人经常在一块,他的父亲也不反对的意思。她应该是好心。

凌希南温润的一笑,心中对她的关心有些喜悦,“父亲好多了,现在能正常用膳了,只是因为中毒太深,因为毒素暂时行走不了。”

“是吗?”柳飘憶冷笑着,那神态,让凌希南瞬间觉得有些狐疑,他看不懂她眼神中的意思。

“你应该回去照顾你的父亲,多请个郎中看看,巫山妙医行如尘可是江湖上有名的郎中,可以请他去症治。”看着凌希南,柳飘憶声线难得柔和下来。

凌希南迎着她的目光,他唇线抿得极紧,这话让他有所触动,她还是关心他的,关心他父亲就是关心他。

两人的对视,柳飘憶感觉到他眼里的那抹深意的情愫,立即转头看向湖面。

她的幽冷似乎比起以前的好动更让人迷惑,凌希南瞧着眼前的这般诱人美色,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喉结,内心一股热流上头。

“憶儿——我的心——”凌希南唇角动了动,想告诉她,虽然答应了娶张宛修,可他的心一直是她。

柳飘憶还来不及细想他的话,就听见水面上传来一个温柔的女人声音……

“来,过来,到这来……”

湖面上好像晃着一个白衣飘纱的女子,朦胧的面孔看不清楚样子。

她整个人一震,整个人的意识突然就浑浑噩噩的,竟然真的一步步朝着湖面走去。

她只是想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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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去看清楚那个在伸手朝她招呼的女子是谁。

“憶儿,你到底在干嘛!你快醒醒!”

胳膊上突然一股刺痛传来,柳飘憶整个人如冷水浇头,一下子清醒过来。 眼前的景象慢慢清晰起来,她失神良久,才发现自己竟然站在湖边,一条腿都已经跨开,似乎要掉到湖里去。

“憶儿,你怎么了?!”有些急躁声音从身后响起,柳飘憶踉跄了一下,人被凌希南给拉回了岸边的安全地带,“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干什么啊?”

柳飘憶此时已经完全回过神来,蹙眉看着眼前一脸急容的凌希南,问:“刚才发生了什么?”

她分不清楚自己刚才看到的是幻觉还是因为真实出现过。

凌希南紧蹙眉头,满心愁容,“你刚才突然就跟着魔了一样,直接一步步朝着这个湖里面走,我喊你你也不理,拉你都拉不住!”

柳飘憶秀眉紧蹙,回头再次盯着湖面那个幻影出现的位置,木然的说了一句,“我刚才看到了一个人,站在水面朝我招手。”

这话让人听了毛骨悚然,尤其刚才凌希南根本就什么也没看到。

“憶儿,你该回去休息,你累了,我送你回相府。”凌希南搭上她的手臂,很是关心的说道。

她的话让他就是觉得因为简修出了事,担心过头了才会精神不济。

或许真的是如此,柳飘憶点点头,可能真的需要休息。

回到城中,凌希南还一直随在柳飘憶的身后,行人多少有人向两人投去目光,甚至有人还在心里轻笑。坊间传闻两人的关系,此时又行在一块,不免让人觉得那些传闻是真。

柳飘憶感觉到了行人异样的目光,也想到了关于她和凌希南纠葛的口舌之闻,好似真的让人看去了笑话。

虽然她真的和凌希南没有什么过于亲近之举,可他人不清楚。若是以后还知晓了她的夫君简修处于危难中,而她还和别的男人亲近在一起,到时候又是一番话题了。

真不应该再惹些不必要的话题了。柳飘憶顿了脚步,冷漠的看向凌希南,“你不必再和我一起,我自己会回去。”

身边过往行人的目光,凌希南顷刻间也明白了,想通了此事,他对着柳飘憶微微一笑,那笑意中,尽现柔美,仿佛在告诉她不要担心。

柳飘憶眉目不悦地皱着,虽然不再张嘴说话,可那眼神让凌希南立即又明白。他再留在她身边,她真的要生气了。

“好,我就走,你自己也尽快回去吧。”他妥协。

在柳飘憶目送下,他舍不得的朝另一方向离开她身边。

不远的巷道口,润禾站在那里,看着目光所及到的一切。她的目光淡然,平静,一点都没有意外的样子,好像早就预料到附近有这一刻。

但,她眼底飞快划过的一抹受伤,而这抹伤心却被容弦捕捉到了。

容弦提着一包刚从药铺买回来的药包,从另一方向静静的看了眼润禾。直到柳飘憶走开,润禾的视线收回,容弦才向润禾走近。

“小姐,您的心应该都放在润泽山庄才是。”

容弦轻轻一笑,张口吐出一句话。

看到容弦, 润禾一怔,眼中的光芒默默沉郁下来。

(本章完)

第225章 定国公徐文璧

润禾回到润府时,润泽玉穿戴整齐似要出门的样子。

她面色淡淡地坐在那儿,端着面前的杯盏缀了口清茶,目光看向润泽玉穿了披风出来。

“哥,这是要去哪?”

以为一直在府里不出门的哥哥润泽玉不知锦衣卫指挥使张简修错杀了冯保的女儿冯思莹一事,但以他此刻要出门的样子,必然是知道了。

润泽玉神色平静,“出门。”淡淡回了润禾一句,就往外走。

可是润禾却蹙眉,望着润泽玉也是担忧不已。他的身体刚好些,就急着要出去,想必还是因为那个女子。

“哥这么不在乎自己的身体,全心都是柳姐姐。”润禾的语气有丝埋怨。

两人之间变得异常沉重了起来。

润泽玉蹙眉睨了润禾一眼,“你管的事太多了。”丢下冷冷一句话,润泽玉不再顾及润禾的神色,直接走出门槛。

院里,容弦恭候在那里,等润泽玉出来了,立即随上他出府的步伐。

润府的马车在定国公府门前停下,润泽玉下马车后,容弦立即给看门的人递上拜贴。定国公府的人一见帖子没有回绝,而是立即请了润泽玉进去。

定国公府当下的主家徐文璧,是定国公徐增寿七世孙,当下快入三十,年纪轻轻的袭爵定国公一职。在京城可算是最年轻有为的候爵职位。

润泽玉来拜访是因为徐文璧与他还算相交甚好。

徐文璧,龙睛凤目,眉眼之间充斥着浓郁的贵气,眼梢却上扬,看起来清冷不好接近。琼鼻薄唇,一双黑眸深邃见底,五官聚在一起,简直像是鬼斧神工的雕塑。

他亲自迎到了院里,润泽玉立即拱手以礼,称徐文璧一声,“文璧兄长。”

这般称呼,是因为当年两人有缘在一家茶楼遇上,并不知身份的情况下,品茶下了一局棋,相聊畅欢。后来就一直以“文璧兄长”这般称呼了。

徐文璧也是不在乎身份之别,和润泽玉之间甚觉得兄弟情深。

拜访或许在平时属于不过正常的相交礼,可当下润泽玉身体刚好转了些就前来拜访,亲自上门。徐文璧自然是猜测到了必定有事相说,迎上正厅,摆好茶点后,问他,“玉弟亲自上门前来看望兄长,可是有何正事?”

润泽玉沉默了一下,“玉听闻锦衣卫指挥使张简修被东厂厂督给下狱了,不知兄长可是得知此事?”

徐文璧潋起眸子里的光彩,那双深邃仿佛星辰的眸子,顿时酝酿起一抹幽色。

“玉弟消息倒是挺灵通的,才发生没多久的事,你就知道了。”

润泽玉的唇角缓缓扬起,薄唇弯起浅浅的弧度:“那是玉有个相熟的朋友正好是东厂里的人,不过刚巧遇上了跟玉说了张简修的夫人柳飘憶去了冯府,玉才得知此事。”

徐文璧眯起双眼,狭长的凤眸闪烁幽光:“玉弟说的事兄长也是才得知的。确实如玉弟所说的,张简修被冯保扣押在东厂大牢里。”

润泽玉的眉宇紧蹙,看着徐文璧问,“那张大人会有事吗?”

徐文璧神色淡淡,似思索了片刻才道,“冯保怎可能要张简修的命,”轻笑了声,徐文璧继续道,“没有皇上的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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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冯保是不可能对张简修处任何极刑,毕竟张简修可是首辅张太居的儿子,是李太后一手提拔的人,冯保还是得看李太后面子的。”

润泽玉缓缓垂眸,眼神之中逐渐荡漾着波动,随后再次看向徐文璧,“兄长的意思是张大人不会有事。”

这还不明显,其实润泽玉不必问,但还是想让徐文璧点个头。

当然,徐文璧很肯定的告诉润泽玉,张简修不会有事。不过让徐文璧好奇的是润泽玉这般关心张简修是为何?

他当然想到了那个女子柳飘憶。徐文璧一笑,“听闻张简修的夫人去过润泽山庄?”

徐文璧这话,像是一根羽毛一样,轻轻的在润泽玉心尖上骚动了一下。

“嗯。”他毫不含糊的点头。

当下,徐文璧作为一个男人,似乎已经看清楚了润泽玉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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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沫沫得知此消息的时候,正坐在院子内发愣,望着那树上的繁花坠落下来,星星点点,看得出神。她没想到张简修会因为错杀冯思莹而被冯保下了狱。

那个人是谁,可是有名的活阎王,也会如此听从冯保的意思,说下狱就下狱。那人可是谁的面子也不曾给过。

她还记得,父亲被人杀死在府里的那晚,凶徒如此猖狂来府行凶,杀死了不少府里的人。她跑去督抚司要求见一面这锦衣卫指挥使,可张简修并不见她,还只是让他的属下去了一趟自己的府上,而且张沫沫觉得张简修并未用心去查访杀死她父亲的凶手。

如是真上心,不可能已经这么长时间了还未有任何凶手的线索。

那晚,张简修不肯见她,好让她挫了面子。

“小姐,世子来了。”丫鬟的轻唤声打断了张沫沫的思绪,她当时就将自己的思绪给收了回来,侧首循声望去。

余光不经意地瞥到了转角处的一抹身影,云南世子沫昌黎居然站在那里。

张沫沫怔住了下,不过她又很快缓过神来,望着沫昌黎莞尔一笑。她没想到沫昌黎会来,还来到她的府上。这是来看她。

“世子来了?”张沫沫淡淡的说着,语气中没有多余的情感。她已经想忘掉他了,可偏这个点,他竟然来了。

张沫沫虽然有些小激动,可不再有那般欢快的情绪了。

沫昌黎淡笑着走上前,语气里也没多少情感,“本世子这两日就要回云南了,是来跟你告声别。”沫昌黎顿了顿,“也来看看你,希望沫沫你以后的路好好走。”

“世子不用为我担心,沫沫一切都好,以后的路也会更好。”张沫沫缓着神色,淡淡地说着,然而却刚好同沫昌黎担忧的眼神触碰到一起,二人都同时愣了下。

随后沫昌黎干咳了一声,淡雅一笑,心下有些杂乱的离开了。

她就站在那里,在幕色下自成一幅安静的画卷。或许以后就是各自的命运了,再也不可能有任何的关于两人感情的交集了。

也好。张沫沫犹如醒悟过来一笑,那笑里是释然。

张沫沫的丫鬟呆呆的看着她,一双眼睛泪水纵横,“小姐,世子好不容易来了,为何你不说出自己的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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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沫沫抹了一把早已经溢出的泪水,“不了,本小姐就要进宫为妃了,如此就好。我和他是有缘无分,上天的安排,这样不再有任何关系,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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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飘憶在府中园里心绪很沉的不时漫步,她在等相国张太居回府。

府里下人正从门口抬进来紫金屏风,往西院运去,那是宛修买回来的嫁妆。这两日,宛修一直在准备自己的嫁妆,对于这些,柳飘憶看都不想看一眼。

柳飘憶对家中这些小事平日里不甚关心,也觉得与她无关。

目光在看着下人搬运屏风,但心事却并不在其上,但看在人眼里,好似她看的挺认真的。

长廊里的二少奶奶王予洁以为柳飘憶就是在认真看着那好看的屏风。

“怎么,柳妹妹也喜欢那屏风?”王予洁走过去时,柳飘憶还幽着空洞的眸色未察觉。

她回过神,嘴角溢出一抹冷笑,“没有,我不喜欢。”

竟然不是在看屏风,那为何这般幽色,王予洁意味不明的看着她,“在担心简修?”

柳飘憶淡笑,如弯月一样的眉轻轻扬起,她盯着王予洁的眼,淡淡开口:“二嫂也是听来的?”

当然,意思很明显,简修被冯保扣押了,府里还没几个人知晓吧。

王予洁凑近她,小声嘟囔着,“我当然也有消息来源,不过当下府里可没几个人清楚,谁也不去主母那里明说,怕她担心。我这不是看见你忧愁,特来安慰安慰。”

柳飘憶垂眸:“主母不知就好,她要是知道了,定然会急出病来。”

王予洁淡淡一笑,一副嫂子的尊严轻拍了下柳飘憶的手臂安慰,“柳妹妹不必过于担心,一切还有父亲大人呢,咱父亲可是当朝首辅,皇帝的帝师,谁还不得给几分面子,就连冯保也没那个能耐如何。四弟必然会没事的,放心好了。”

柳飘憶木然的笑了笑,接受她的安慰。

此时,相国张太居正回府里,王予洁和柳飘憶同时看了过去。

“柳妹妹是在等父亲大人吧。”王予洁已经看明白。“去吧。”

柳飘憶没再和她继续谈聊,朝相国走了过去。

张太居看到柳飘憶走来似乎知道她要问什么了,一脸和蔼的说道,“跟我到书房来。”

在相国面前柳飘憶还是很恭谨的一副儿媳的尊敬站在那里。

相国略显松弛的面皮抖了抖,轻叹了声,才缓缓说道,“憶儿,你不必担心,简修错杀了冯保的女儿,冯保想吐口气也是自然,过不了几天便会让简修回来,没事的。”

“儿媳怎能不担心,简修可是我的夫君,他可是在受苦。”柳飘憶一边说着,一边抹着眼泪,看起来十分凄楚可怜。

这并不是她一惯的模样,可在张太居的面前,她不得不如此。

相国甚觉得她深爱自己的夫君,心里很是安慰,再次道,“放心,皇上也得知了此事,不会由着冯保做些什么,或许过不了一日,皇上就会让冯保放人的。”

柳飘憶俨然一副十分相信他的样子,脸上一丝喜悦的明白了。

(本章完)

第226章 碧水阁的夜魔

夜黑,碧水阁。

这是林幽檀在京城的住所,也是混集一些教众弟子的阁楼。林幽檀不乔装成冯思莹时,在京城都是住在这所院子里。而这所院子的房契是林家的地契,官府查户并未有任何异样。几十年中,相安无事。

林微雨身为林幽檀的姐姐,当然也是这林家人。走上这来,是正常不过。碧水阁的守门人开门见到她时,以“大小姐”之称。

这碧水阁,除了教众弟子,平时是不让外人而进的。就算林微雨曾为赵栩浩的妻子时,也不曾将这个宅院告之过他。没有主上的允许,聚集教徒的地方是不能外泄的。

林微雨的突然回来,这院里的人当然惊讶。开门的人还未问,林微雨就已经开口询问,“主上,是不是在这?”

那人立即点头。

林微雨直接朝里面走,那人多一句话阻拦都没有,只是好声告知了一声,“主上呆了好几个时辰了。”

林微雨进到正厅时,见行如尘优雅的交叠着双手,欣长的身躯从容的靠在椅背上,淡淡的看着走进去的她,只是浑身威严的气势让人不能忽视。

“主上,为何会这样。”林微雨不明白,主子让得力的领主送了死,却没有任何异动。

房中陷入一阵沉默,林微雨垂下眼眸,心里有些慌张。

隔了好半响,房中出现一道懒洋洋的声音,“本座的手下都不会死不值其所,但死就是死。”

林微雨不可置信的看着椅位上半磕眼敛的人,气愤道,“主上在乎我等性命,我等才会忠心拥护。”

林微雨偷偷的打量着主子的神情,结果遗憾的是丝毫神情都没有。

行如尘的眉梢泛起淡淡的冷锐,交叠的手放在书案上,修长的手指动了几下。

林微雨的心甚是慌颤,生怕主上一个不悦下个杀手。

半响,行如尘才站起,行到阁楼敞开的露台上。一道逆光欣长的身影站在那里,他负手而立,眉眼分明隐匿在黑暗中,非常模糊,却又神奇的的能看见薄唇挂着闲散不羁的笑意。

他静静的站在那儿,哪怕是模糊不清的黑夜中,身上也萦绕着说不尽的优雅,道不出震威。。

林微雨轻渡了一步,在他身后一直注视着他的背影。

这时,行如尘才转身,他淡淡的目光在这黑暗中落在林微雨的身上。

林微雨下意识的退后一步,那种强大的压迫感瞬间袭击她全身,仿佛被来自地狱的魔鬼高高在上的睥睨着。

“主上,幽檀妹妹跟了您这么多年,您真的就让她这般死去吗?”林微雨凄笑的看着夜色下面容模糊不清的人。

男人的神情模糊不清,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那眼眶有着泪渍的女人,然后转身往院里走去。

林微雨追上前,在他身后哽咽道:“您想让属下怎样都可以,为何就不救幽檀妹妹呢?”

男人被她有些啰嗦的烦躁,冷冷的丢给林微雨一句话,“去找安逸,你就明白了。”

林微雨蹙眉,一脸茫然,有些失常的轻唤一声,“主上。”

男人情绪有些异常,突然宽大的衣袖一挥,顿时一旁的石堆被运出的内力炸裂开来。

林微雨被吓的身子一颤,面色一白。

行如尘回过身看着她,“你们姐妹还真情深,当初幽檀极力保你,看来她没保错你。”行如尘低沉醇厚的嗓音似乎让空间莫名的染上了一丝诡异,嘴角漠然的冷笑一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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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水阁的院里飞跃离开,消失在林微雨的面前。

林微雨见着那伟岸的身影离开,心都跟着那轻盈的脚步声一跌在跌,她整个人跪坐在冰凉的地面上,她怎么忘了,这个恶劣又冷漠的人是没有心的。

只是他说去找安逸就明白,是什么意思?

林微雨立即站了起来,神情恍惚,快步也在碧水阁院里消失。

————————————

夜深,寒风从窗口吹进。清晖园里的女主人柳飘憶走上前准备关好窗户就寝。

只见窗口黑影一晃,有人窜了进来。

柳飘憶突然感觉身子被人一揽,整个人轻旋了下,就在那一刹那,只听一阵风声,屋里的烛光全都熄灭。

柳飘憶的眸瞳睁大,可在黑夜里仍然看不清拥着她的男人,但鼻息间那淡淡的青草味,已然让她知道是谁。

黑暗中,柳飘憶柳眉一挑,语气极为不好,压低声音道,“行如尘,你放开我。”

她只是轻怒,却并未叫喊出来,显然怕被宿在清晖园里的丫鬟听见声响。

黑暗下,行如尘扯着顽劣的笑容,低沉的说道,“半夜你还不睡,在担心那个男人?”

“他是我的夫君,请你记得。”柳飘憶定定的说道,再一次刻意表明她已经是为人妇了。

“放开!”她继续挣脱着他的钳制。

行如尘的眼眸有些清凉,在她的挣扎中还是放开了她,只是冷冷的轻笑一声,淡淡的说道:“你真的爱张简修?”

柳飘憶在他的手放开那一刹那后退两步,眼眸轻轻一晃,她说道:“爱与不爱那都是我的事,与你无关。你也不需要来纠结我的这些事情。”

一直垂眸的行如尘看着站在他面前的凉薄女子,轻声一笑,“憶儿,你怕是并不知自己的心吧。你喜欢的是我——我们才是同命的人。”

“你、”柳飘憶薄唇轻抿着,白皙的手指轻轻的拽了拽,身体有些微抖,“你胡说些什么。”

她的脸色一沉。

他凑近她一步。

柳飘憶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感觉到一股强势的视线从她头顶划过时,她抬眸,目光撞入行如尘那幽深的眼眸中,意外的她没有退缩。

只是这么一眼,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睛好似能看透她的所有。柳飘憶微微有些紧张。

行如尘与她对视这么一个眼神,随即脸上挂 出沉寂二十几年的笑容。

“请你走。”柳飘憶瞥过眼神,淡漠说道,“以后别随意就来这。”

闻言,行如尘的眉,越挑越高,犹如深渊的双眸似笑非笑,声音低沉,“怕我近你的身?你会紧张了是不是?”

柳飘憶勉强的扯出一丝笑容,但语气还是极冷,“这是相府,我是为你好,你是什么身份,自己清楚。”

行如尘收敛起似笑非笑的表情,邪肆的眼睛在黑暗下依旧盯着她的脸,说道,“你关心我啊?”

柳飘憶轻嗤一声,“你还真不知脸面,怎么当初就看不出来,行如尘你是这样的人。”

行如尘突然再近她一步,长臂一揽,再次将她搂拉进怀,另一只手立即裹紧她的身体,让她与自己近的呼吸都能吐在一起。

“喜欢那个时候的我还是此时的我?”他话语极为轻薄。

柳飘憶似乎觉得自己脸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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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他气绿了,再次冷声轻嗤,“没功夫和你瞎扯,请放开我,然后离开!”

行如尘犹豫着才再次松开了她,脸上露出浅浅的笑容,“好,不瞎扯了,我来是想问你,你去冯府是真心去拜祭冯思莹的?”

“嗯。”柳飘憶从喉咙间溢出淡淡的声音。不过瞬间觉悟过来,蹙眉看着行如尘,“我的行踪你是不是了如指掌?”

行如尘闻言,抿了抿唇,淡淡笑笑,“我这是关心你。”

柳飘憶只是懒散的摆了摆手,轻言道:“我不是你的什么人,不需要你的关心,你快走吧。”

行如尘眼皮在黑暗下微动了下,眼中的情绪隐藏了下去,勾起淡淡魅惑的笑容,漠然的说道,“怎么,难道你不想承认你心其实已经在向着我了吗?”

柳飘憶冷笑了声,“你自作多情了。”黑暗下,她连他的表情看不清楚也不愿意去看。

行如尘的喉结处滚动一下,眼里的笑意更甚,并未因为她这句话有任何的不悦,“你在向着民心,那就是向着白莲教,向着我,难道不是?”

柳飘憶对行如尘的话选择忽视,她淡淡道:“你可以走了。”

意思,话已经说完。她已经催他几次了。

黑暗下,只听到男人的呼吸微有些沉重,柳飘憶还来不及躲开,突然被男人一把拉过手腕,拽掉了她手腕上红绳圈住的玉珠。

柳飘憶怔色,伸手去抢,可男人另一手抓住她的玉手,将她的身子一转。顿时她的整个人再次被带入了他的怀里,只是动弹不得,后背紧紧贴在他的胸膛上。

柳飘憶情绪起伏,语气不好,“行如尘,你抢我的东西做什么?”

男人盯着那右手上从她手腕上拽下来的玉珠,喃喃自语,“把你的这个东西给我,就当留个信物给我。”

这玉珠可是润泽玉送给她的,怎能让行如尘拿去。

“不行!”柳飘憶冷冷的拒绝。

她的脸上不在有一丝笑意,说不上冷漠,但就是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

“为何不行,不就是一个珠子吗?”行如尘淡笑,依旧还未放手,两人的亲密接触还处在暧昧中。

不想说是润泽玉给的,柳飘憶只好道,“这玉珠对我很重要,不能给你。”

黑暗下,行如尘那双清凉的眸子犹如一双猛兽扑捉猎物时的缓慢而凶猛,嘴角勾着没有声音的笑容,但语气却极为优柔,“那——就另外送一样吧。”

说着,他紧裹她身体的那只手再次将她身体一转,松开她时,从她的腰间扯下了一个玉坠。

柳飘憶被他轻转身体后站稳,透着窗户的月色看着他手中扯下的那块玉坠。那是冯思莹送给她的东西。

“这个给你就是,拿去,请走吧。”她再次催他,语气中有更多的厌烦。

行如尘知道她在敷衍他,不过却脸上温笑,极为满意。

一身黑色长袍的他悠然的看了眼手心里的玉坠,俊美如魔的脸庞上眼波流转间的是毫不掩饰狂傲之气,淡淡看了眼站着的柳飘憶,轻言,“这个就可以给我了?”

柳飘憶淡淡扫了他一眼,“不是你要啊。”

闻言,行如尘嘴角的笑意加深,神态微微慵懒,“这个也行,反正是你的东西。”

拽紧了玉坠,他再次看她一眼,“那我走了。”

(本章完)

第227章 主子的计谋不是你能猜的

梳妆台前,柳飘憶独自坐了许久。她没有看其他地方,眼睛一直瞪着自己的脖劲——那处蝴蝶印记。

有时她会感觉到全身的灼热感,就像是身体在被焚烧。柳飘憶知道,这种感觉已经伴了她许久。时而出现难受时而又无事,或许只要它安分,她就没感觉。昨夜里她感觉再一次身体难受,一夜无法安眠。

抚摸了自己满头黑丝,拿起桌上的玉簪准备自己插入发髻。

身后有开门的声音伴着缓慢的步行声,随着门帘处传来允修的温润的声音,“憶儿。”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柳飘憶插发簪的手臂一僵,眸底也变得越来越黯淡。

停顿了一瞬,就在她插好发簪时,允修走了进来。柳飘憶回眸看他,一脸的漠色,心怒这清晖园里的丫鬟怎就让允修随意进她的屋子。

看到她,允修深呼吸一口气,恍似她安好就放心了。

柳飘憶心不在焉,只是淡淡睨了允修一眼,“有事?”

没事,他一般不会踏进她的清晖园里来。

四目相对,允修眸里带着丝丝情意,“憶儿,四哥会没事的。”

想到简修,柳飘憶的心就格外的沉闷,眉头也皱了起来,“他应该没事。”

“我是来看看你没事吗?”允修向着柳飘憶压近身子,嘴角的笑意很浓。

“我能有什么事,允修,你可以出去了。”柳飘憶的逐客令来的太快让允修猝不及防。

他站正身子,嘴角淡淡一笑,在她的注视下走了出去。

允修离开后柳飘憶才松了一口气,但是因为他的提醒柳飘憶现在满脑子都是简修。

担心简修在东厂大牢里可吃了饭,可睡的下。漠然的呆了良久,她走回到床榻边,再次躺到床上,睡下。

轻闭眼片刻,再次睁开眼睛,柳飘憶眼底的色彩变幻莫测。翻身之后继续睡觉,并不担心以后的事情。

——————————

夜,静悄悄的。繁星满天,圆月高挂预示着明天将是一个好天气。

东厂府衙外。一个黑色的人影窜入暗夜里,蹑手蹑脚动作鬼鬼祟祟。

叶雪绵蹲在暗处,目光如炬隔着很远观察着东厂府衙。这两日,从锦衣卫指挥使张简修被冯保扣在东厂后,她就一直在观察这东厂府衙里的动静。

这两日,都有从皇宫里出来的宫女来给张简修送膳食。这是皇帝的吩咐,虽然同意了冯保惩罚下他,但毕竟是相国的儿子,朝廷的锦衣卫指挥使,还是李太后特意下的懿旨,要求好好对待简修。就算在牢里蹲一下,也只是做个样子。李太后亲下懿旨要御膳房给简修每日送去膳食以当慰问。

叶雪绵如此用心蹲守,是想趁此机会在主上面前献个功绩。张简修被厂督冯保以杀女之仇私心下狱,她清楚的很,这一切都是主子的计谋,想那张简修因此受挫,让冯保对他不满,心怀仇恨,甚至杀了他。

只是,张简修在皇帝太后心上的重量是无法估计的,就算错手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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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冯保的女儿,也不会怎样。

冯思莹可是太后很喜欢的姑娘,她死了,太后也不因为是张简修杀的而怎样。

叶雪绵觉得这次主上失策了,就算失去了一名得力的领主,张简修也不会因为这事丢了性命,甚至失去什么都没有。但她叶雪绵可以为了主上付出更多,只要那个人对她多看一眼,多一分看重。

不多时,叶雪绵看到了从皇宫而来的那个送糕点的小侍女,不过今天换了人,不是小侍女而是小太监。

看着小太监从自己的面前经过,叶雪绵的眼底划过一丝毒辣。 只要张简修能死,牵连个一两人也没什么问题。只要他死,或许主上就会开心。 见小太监走过,叶雪绵跳出来就向着小太监后脑勺打去。小太监被击晕倒在地上,叶雪绵顺势抓过食盒,以最速度打开,把提前准备好的透明液体倒在糕点的表面。赶紧将糕点盒子盖起来,看着自己的杰作她的嘴脸扬起一个弧度。 她相信,张简修吃下这糕点必定会死。人死了,主上开心了,她也办了一件大事。 将食盒放在原位,等小太监醒来就会自己拎进东厂大牢去,那么一切就以她所想的去发生了。

叶雪绵做完一切准备离开。 刚转身走了两步突然看见眼前一个白色的背影,那抹白色在黑夜中显得格外的显眼。 看到这一幕叶雪绵的心中咯噔一下,她对这背影太过熟悉,每每梦中都是这个背影。

“主——主上。”叶雪绵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她怎能想到他会突然出现,出现在她的面前。

那白色身影没有说话,一个移形之术就到了叶雪绵面前,在她眼前两步之近的距离。 银色面具下那双幽冷的眸子,熟悉的轮廓映入眼帘,叶雪绵瞳孔放大,还未来得及再说话就被甩了一个响亮的巴掌。

“啪——”啪——”

清脆响亮的巴掌声传开,叶雪绵的脸颊上出现一个五指印,饶是晚上都能清晰看见。 被打了愣神,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当下醒悟,或许自己做错了事,立即单膝跪下,低着头眸中是心痛之色。

“起来。”男人冷淡一声,随即迈步就走。

叶雪绵立即起身随在他的身后来到了一个隐秘的烂屋前。

月色下,叶雪绵低着头不明白主上为何会给她一巴掌。她轻轻抚摸着那被打的脸颊,此时已经红肿了,火辣辣的疼痛。

行如尘锐利的目光落在叶雪绵的身上,声音森冷,“谁让你自作主张了,本座没吩咐的事,你身为教众,连这个都不清楚,是不是让管炎来教教你!还是管炎的意思?!”

行如尘的言语让叶雪绵脊梁骨发寒,恐惧至极。

“不,教主,是属下的错,与义父_管楼主无关,是属下私自的主意。”叶雪绵主动承认她刚才的所为,这一切都逃不过主上的眼睛。

话过,她轻轻的瞧了眼那面具下的眼睛,而主上的一个眼神又让她发自心底的恐惧。

叶雪绵低眸再次忙解释道,“教主,如果教主想让柳飘憶安心回在您的身边,打击柳飘憶最好的办法就是杀了张简修。”

“张简修如今被关在东厂大牢,如果要是死在了东厂大牢里,她必定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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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冯保,甚至皇帝,以及朝廷。到那个时候,柳飘憶还会留在相府吗,一定会向着您,或许跟您走也有可能。”小心翼翼的看了男人一眼,叶雪绵轻声道,“教主的心事怕也是这样吧。”

叶雪绵望着面前这修长的身影说出心里的想法,本以为主上会赞同她的想法,不料男人轻笑了一声。

“叶雪绵,你的想法是不错,嗯,甚至也看明白了,只是本座并不是让张简修死在东厂大牢里,这你猜错了。”男人轻柔的声音听着温柔,却能给人一种寒风刮过之感,让她脊梁骨发寒。

叶雪绵垂眸不敢再多言。

行如尘的话在她垂目后继续道,“记住,今夜之事,本座暂且不计较,日后再有犯,本座绝不手软。”

叶雪绵立即单膝跪下,恭敬一声,“是。属下绝不再犯。”顿了顿,叶雪绵想到那放了毒药的食盒,“可是,那送给张简修的食盒……”

她再次小心翼翼的抬眸看了眼主上的神色,虽然在月色下看不清楚,但她仍旧感觉到。

“这个不需要你担心,本座会让人换掉的。若再有让本座来处理的收尾,就不是掌掴如此轻易了!”

那低沉的嗓音让人毛骨悚然,叶雪绵面部颤抖。

————————————

次日,真是一个晴好的天气。膳食的香味蔓延整个清晖园,窜入柳飘憶的鼻尖。

送膳食的是另外一个厨子,并不是林田儿。柳飘憶正想问一句林田儿呢,府中下人请见。

柳飘憶收到下人送到手上的一封信,打开看后,有一丝的愣神。

润泽玉约她。

这个点上,润泽玉约她,怕也是知道了简修的事。或许也是跟允修一样想安慰她,如果只是这样,柳飘憶并不想去见。她不需要人安慰。

在屋里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去见他一面,多少也看看他的身体好的怎样了。

一旁春琳见她要出府,再次不安。四少爷都不知怎样了,小姐还这般淡然。

春琳有时候真看不明白眼前的这个小姐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她有意的想阻止,“小姐,你真的不担心府上人怎么看——”春琳的目光看着柳飘憶,看着她眸中的颜色让人猜测不到任何的情绪。

春琳的话音未说完就被柳飘憶打断,“你不必想太多,一边去!”

柳飘憶命令性的口吻不容置疑,春琳想多说一句话都不敢,只能退至一边。

清晖园的丫鬟谁也不敢再多一句嘴,看着小姐从侧门出了府。

沙水湖岸,柳飘憶在远处便看见来接她的润泽玉,从不在乎自己衣着形象的润泽玉今日格外打扮,一身暗紫色的衣裳显得神秘又高贵,又带着点邪魅。

容弦跟在他的身后,一主一仆向她走近。

柳飘憶看着男人微扬的唇角淡淡一笑。

只是未想到,润泽玉迈步走近就是一个贴身拥抱。

突如其来的怀抱让柳飘憶全身僵硬,双腿似灌了铅一般,非常的沉重。

(本章完)

第228章 只是为了你别难过

“润泽玉,你不能这样。”

柳飘憶清冷的声音,像是一盆凉水,将润泽玉的焦灼情绪给熄灭了大半。

他这才松开了她的身体,直直看着她,他道,“我求情了定国公徐文璧,让他带你去东厂大牢里见一面张大人,由定国公带你去,不会出任何问题。”他的声音轻缓而稳重,带着令人安心的气息。

柳飘憶抬起头,看着润泽玉的双眸,他的眼睛正紧紧地盯着自己,幽深的眸子里,清楚地倒映出了自己的身影。

像是被蛊惑了一样,柳飘憶无意识地喃喃问道,“真的……可以?”

润泽玉脸上缓缓绽开一抹轻柔温和的笑意,像一张密密的网,将人笼罩其中,无法自拔。

“我做的事,你放心,我已经见过了定国公,他也同意了。”

柳飘憶的眼睛轻轻眨动,纤长的睫毛如同蝴蝶翅翼,无声地上下轻扇。

“你的身体才好些,何必为我奔波。”

润泽玉依然带着笑意,轻轻柔柔仿若羽毛,将人包裹住。

“不想让你不愉快。”

“这个……”柳飘憶停顿了一下,目光再次锁定润泽玉,眼睛里浮现出一丝丝让他招架不住的情绪来,“以相国的身份,完全可以去东厂见简修,可相国都不作任何的言行,想必他赞成冯保,甚至和皇帝是一个意思,就让简修在东厂大牢里待个几天。我去那里见简修,能行吗?”

她担心她茫然行事怕对简修不利。

润泽玉无力地扬了扬嘴角,“怎不行,你只是去见人,又不是要求放人。”

她秀气的眉头皱着,明亮慧黠的眼睛里满是迷茫,跟迷路的小鹿似的,看得润泽玉心疼不已。

润泽玉漂亮的凤眼轻弯,眼角似是带着一点点诱惑,让人心驰荡漾,“定国公说了,去东厂之前你先去定国公府同他一起,他去见张大人随便带个人同行,就算冯保认出了你,也不会怎样。”

柳飘憶眼里的迷雾散去了一些,她当然也希望见一面简修,不知他可还好。

润泽玉的眼底,有一抹异样的神采,一闪而逝,快得让人捉摸不透。

柳飘憶眸色变得坚定,点头同意。可是她直视润泽玉的眼睛,“我不想让简修知道是你请求了定国公帮我去见他。”

润泽玉心底发疼,脸上却浅浅地笑起来,他说,“好。”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没什么保证的承诺,柳飘憶却感受到了润泽玉的诚意。

“那就这样吧。”

他弯着眼睛,直直地看着她,“好,今天晚上可行?”

“就今晚。”柳飘憶直视他的眼睛再次肯定的回答。

润泽玉不打算放过她,让她回去,“不如,憶儿你同我一起回润府,等到了晚上,我送你去定国公府。”

柳飘憶淡然的看着他,没有及时应允。

偏偏润泽玉目光特别真诚地等着她回答。

“好。”她犹豫了片刻再次应允。

他微抿嘴柔笑,眼睛里的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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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泥沼一样,能让人溺死在其中。他想她在身边多待些时辰,想来今天是可以的。

一同回去的路上,柳飘憶坐进了润泽玉的马车。她抿着嘴,小脸绷着不说话。

马车车厢虽不小,可同润泽玉一起,柳飘憶还是有些不自在。她心里多少明白,身边的这个男人对她有着那么点心意,她不蠢,只是不挑明,不捅破。大家依旧是朋友,挑破了,或许她连朋友都不想做。

与他仍旧保持友好关系,是因为她想弄清楚,润泽山庄的血如意到底和她牵连有多深。

同润泽玉进润府时,柳飘憶再一次看见了润禾。那小姑娘只是远远的站在院里看着她,没有上前来和她打声招呼。

柳飘憶察觉到,如今的润禾跟从前完全不一样了,所有的情绪,根本不用压在心里,而是能直接表现出来。从润禾望她的目光里,她看到了冷淡。

阴暗是慢慢滋生的,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逐渐累积、变质,而如今的润禾,却不再需要压抑自己的情绪,不怕让柳飘憶看个彻底明白。

她不喜欢她了,就表现在了脸上。

柳飘憶也清楚,瞅向润禾那一眼时,她清楚的很。

那个小姑娘并不坏,只是不喜欢她了而已。柳飘憶在心里漠然的笑之。

饮茶品点心。

在润府的花厅里,润泽玉陪着柳飘憶,淡雅悠闲。她在等到时辰尽快过,而他总是感觉时辰太快,很怕天黑,很怕到了那个点。

她起来走走,他立即跟上。他担心她无聊,索性让容弦将佩剑拿来,在她面前舞剑为她提点乐趣。

一段剑术下来,润泽玉早注意到她的表情,停下动作,神色温润的笑笑,“总在里面待 着也闲得慌,总得松松筋骨。”

柳飘憶勾起了嘴角,“庄主的剑招舞的很美。”

的确,刚才她一直在静静的看他,没想任何事,目光里就只是看着他。

得到她的赞美,润泽玉眉毛微微挑了一下,心里非常的喜悦。她的眼里能看到他,就是对他治愈心情病情的良药。

“玉弟的剑式可是越来越上乘了。”就在柳飘憶和润泽玉相视对望时,一道低沉磁性的声音传来。

柳飘憶诧异地转头看过去,眼睛眨了眨,一个相貌和气质皆不输润泽玉的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在他们身边出现。

容弦恭礼,“国公。”

润泽玉看着徐文璧一脸冷然地缓缓走来,浅藤色长袍穿在他身上,就是比旁人要好看,要多一分高洁儒雅。

一声国公,柳飘憶立即知道来人是谁了。因此朝着徐文璧行礼。

润泽玉很是尊敬的忙道了声,“文璧兄长,您怎大驾来此,下人也不通传一声,玉弟好去门口应接。”

徐文璧摆了摆手,一身贵气却神色和谐,他将目光落在了柳飘憶的身上。

在李太后寿宴上,徐文璧对她印象挺深,长得好看的人在他这里,印象都深。那日,他只是和简修喝了一杯酒,不曾跟面前这个女子说过话。但徐文璧深深的记得那日看到她的容貌,绝对是倾国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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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玉跟他提及张简修时,说到李氏瓷器铺这事所引起的事态,要求他带柳飘憶去东厂看望张简修。

徐文璧听着润泽玉的恳请,说到这个女子,不知为何,他没有过多思虑,直接同意。想来,帮帮一个女子,或许会让这个女子记着他。只不过一件简单不过的事而已,也没怎么为难他,徐文璧怎会不同意。

润泽玉立即介绍起柳飘憶。

徐文璧笑着说,“见过,太后寿宴上见过。”

柳飘憶无波无澜的面容,娴静沉着,再次对徐文璧福了个礼,诚恳的道谢,“麻烦国公了。”

在徐文璧心里不觉得麻烦。

不以相府的任何人出面,如此也好。柳飘憶觉得定国公去再好不过了,冯保会给几分面子。

润泽玉能想到此,想来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柳飘憶向润泽玉投去了一道意味不明的目光。

不想耽误时辰了,柳飘憶就想尽快去东厂。徐文璧很是同意。

润泽玉相送到府门口,看着柳飘憶上了徐文璧的车轿,久久落不了神。

他只能如此帮她了,希望是好的。

马车一路到东厂府衙。见到定国公府的车轿,东厂守门的人立即上前拜礼。

柳飘憶随在徐文璧的身后一起下了马车。她不慌不乱,对这东厂府衙默默的深望了一眼。

东厂和锦衣卫北镇抚司一样,平常人进去不是死就是半死不活,乃是下地狱之所。曾经的她不是没听闻过。

想到简修……

他不会,他是什么人。东厂又能怎样。

徐文璧直接说明来意,要见张简修。

东厂的人犹豫不决,并未直接同意,艰难的说,“厂督不在。”

他们做不了主。

柳飘憶听到眸子顷刻间暗沉。

徐文璧不疾不徐的一愣笑,对那东厂的人一个冷色,“怎么,我来见人都不让见。”

徐文璧的目光在他们身上扫了一眼,还是挺让人惧怕的。

这些人胆怯了徐文璧定国公的身份,思虑了许久才同意。

柳飘憶舒了口气,眸色里有抹淡淡的喜色。

下到地牢,东厂的人直接将两人带到简修的牢房前。

身影出现的那一刻,简修已经看到她了,从牢房的床铺边沿立即站了起来,目光里有着惊讶的笑容。

当然,还是得先给徐文璧见礼。但简修的目光一直不移开她的眼睛。

东厂的人没有耽搁,将简修的牢房门打开,还行尊礼。

柳飘憶望了眼牢房,还算干净整洁,想来冯保也忌讳相府,对简修还是没有过于苛刻。

简修的语气有些激动,在见礼徐文璧后,立即呼了她一声,“憶儿。”

看柳飘憶和她夫君的相处,也能猜想两人的感情应是很不错的。徐文璧默默一笑,“你俩说说话,我就不打扰了。”

简修目光灼灼看向徐文璧,“国公,怎能连您也麻烦了。”

他只是等多在这东厂大牢待几日,却没想到定国公会因此而来,还是陪同她一起。

(本章完)

第229章 狱里相诉思苦

看到柳飘憶,简修眼里涌上了喜色,先不说她为何会和徐文璧一起而来,就是来看他的

这份心意已经足以叫他感动。

感觉徐文璧和那几个欲狱卒走开了,柳飘憶靠进了简修的怀里。只是这么一靠,顿感觉到他身体的冰凉,让人冷素。

是这牢里太过寒冷了。

简修抚开她侧脸的头发,眼神上下扫了扫,道:“两日没见,有没有想为夫?”

他的手落在柳飘憶的后腰上,凝视着她的脸,观察着她的表情。

她没有直接回他,想与不想这个问题,而是道,“简修,你可还好?”她嘴里说着话,然而对上简修黑如曜石的眼,竟然愣愣的挪不开。

“就是很想你,担心你紧张我。”他的语气带些松快的笑意。

“你是我夫君,我怎能不担心。”柳飘憶说着,唇角绽放出一朵清丽自持的花。

简修的眸里带着深厚的柔情,嘴角噙着一丝笑。

“我没事,放心,冯保在气头上,想关我几日出口怨气,我能理解。他不会拿我怎样,不过就是蹲几日大牢而已。”

柳飘憶起了些爱护之心,她勾住简修的胳膊,忧心道,“这里的餐食可是能吃得下?”

简修感受着手弯上的柔枝,心情曲线上扬了一分,道,“还行,不过为夫想和憶儿一起每天能在一起用餐。”

柳飘憶脸色瞬间凝固了一秒,继而放松道,“以后都会的。”

简修提手一拉,将她整个人再次拉入怀里,也不再顾及牢房铁门外还有东厂牢狱的狱卒。他的下巴正顶在柳飘憶的脑袋上,鼻尖轻嗅,闻到她头发上清雅的茉莉花香。

他不想让她因为自己忧心,因为自己焦虑,可是这次她一定因为他而着急了,不然,怎到这大牢来看他。

简修手指随意的抚摸着她的背,声音柔软:“让你担心了,憶儿,真是对不起。”

她是担心他,不过看到他没事,她也放心了。

他太想她了,在这大牢里,满脑子除了她,他就没想过别的。此时拥着她柔软温暖的身体,简修内心火热,他猛的低头亲吻在柳飘憶白皙的额头上,以及顺滑到她的唇。

有意不走远的那些个狱卒见状,晃了他们的眼睛,却也不敢直接看过去。

好一会儿,柳飘憶才抬起了脑袋,眼眶有些红,“还要待几日呢?”

简修被她这话问的一愣,到底几日,他心里没底,皇帝来过口谕,旨意上让他在大牢里休息几天,可是到底几天,皇帝也没说清楚。哪天出这东厂大牢,或许还得是皇帝的口谕。不过不想让她担心,简修随后才十分笃定的笑了笑,“没几日,到时候皇上会亲自下口谕放了为夫,憶儿,别担心。”

柳飘憶没再以焦虑的神色看他,而是给了简修一副安然的容色,是想告诉他,她都好,别担心她。

两人在耳边轻声说了几句夫妻间的私话,简修正想问她怎会和定国公相熟,还一起来。

就在这时候,牢门外传来一阵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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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听声音判断,有三人。

柳飘憶眼神一凛,不知道来的是谁,正想着一会儿怎么应付,袖子便被简修轻轻扯了扯。简修的眼神示意她别紧张。

只是一眨眼,就听到那几个站在远一点狱卒的声音,声音传来呼来人的信息。

是厂督冯保来了,随同的还有定国公徐文璧。

片刻,牢门口就站定了三个人,当先一个身着东厂厂督官服,身高腿长,并不算出色的脸,但是浑身却透着一股凌厉的气势。

柳飘憶本来就冷清,而此时的气氛更让她脸上无任何颜色,对冯保更是傲然的并不将他的脸面看在眼里。

不焦不虑,不动不声。

简修一样,一脸冷色傲然,在冯保的面前,好似杀死冯思莹并不是他的错。只是定国公一起,简修才拉下面子,对徐文璧恭礼了一声,连同冯保也拱了拱手。

冯保冷冽的眼神看了眼简修,并不因为柳飘憶来这大牢看人而震怒,只是问简修,“可心甘情愿?!”

这话问的,谁都知是什么意思。

柳飘憶睨了眼简修,却见他眼里神色一变,有些不同寻常的光芒,她分不清简修是诚心的在这牢里受下罪,还是因为上头的意思,他的无奈。

“呵呵……”简修一脸冷笑,语气很是无视他人的感觉,“不是厂督请来的么?!”

柳飘憶余光见身边的冯保脸部线条微微一僵,气氛一下子就变得诡异起来。

大牢里的光线比较暗,气氛也僵硬起来。

定国公徐文璧立即爽朗一笑,打破了一时的僵局,说道,“小夫妻俩正在诉心,我等进来打扰到了,还是出去吧。”

徐文璧将冯保往外拉。

“国公,小女已经见过夫君了,我可以离开了。”柳飘憶声音温柔婉转,十分好听,就和她浑身透着的气质一样,叫人舒服。

徐文璧回眸看了她一眼,眼眸含笑。对柳飘憶在心里有一丝欣赏。

再不走,这东厂的人还有心让她和简修继续?

柳飘憶再次深望了简修一眼,在这几双眼睛下,两人什么话也没再说。

从东厂大牢里出来,柳飘憶很是真诚的再次向定国公徐文璧道谢。

徐文璧笑道,“我和张大人的关系在朝堂上也算友好,这点小忙不算什么。”

柳飘憶不管徐文璧是诚心的还是心存何种用意帮她这一次,她此时不想去理会。见了简修,她是真的感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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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御书房。朱翊钧批着奏折突然停了下来,眼神沉闷。

在旁一直恭候的余跃早就把皇帝的神色看在了眼里,于是轻声道,“皇上累了就休息片刻吧。”

周安端上来新的热茶,眼神微妙的睨了眼朱翊钧。随后低头动作小心翼翼的将茶杯放在皇帝的面前。

朱翊钧揉了揉额头,突然说道,“把前些日子,朝外送过来的贡品都抬来。”

余跃挥动拂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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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是。

几个力壮的侍卫抬了三个大箱子进来,箱门打开,里面的东西端地新颖,闪耀着明亮的金属光泽。

朱翊钧挑拣了几样东西,随手放到托盘上,道:“这个给相府送去。”

余跃眉头动了动,疑狐的问,“是送给相国还是柳小姐?”

余跃当然要问清楚,免得搞错了。问话的同时看着皇帝的眼睛,捕捉他的神色。

朱翊钧再次沉冥,心思被一个全新的念头给占据了。或许没有张简修,没有相府,柳飘憶就是他的了。只是念头微闪在心,他又是一愣。

余跃此时恭维的说道,“皇上应该是把礼物送给柳小姐吧。”

余跃猜测着皇帝的心事,有些自作聪明。而一边埋着头的周安只是听着,不多语。

皇帝嘴角嗜笑的看了眼余跃,内心涌起了一股欲热。

周安目光微闪,心下有什么,硬着头皮道:“皇上,送给柳小姐的话还是以安慰指挥使大人为妥。”

皇帝淡淡的将两人扫了一眼,然后‘嗯’了一声。

周安说的不错,不能太过。当然,朱翊钧本就想让柳飘憶心里不多怨恨他,安慰她的丈夫是会让她心里舒服点。

沉在龙椅上片刻,朱翊钧突然站起来,让余跃替他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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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宫,余跃没想到皇帝竟然不是去相府,而是来到了前兵部给事中张希昂的府邸来。

朱翊钧刚到张沫沫的府门口,里面出来二人,打头的正是一身紫衣罗裙张沫沫。

身侧一人提着八角灯笼,火光映在张沫沫脸上,若灿烂的霞光。

她的头发髻巧妙地挽在脑后,剩余的披在肩膀上,左边一只简洁玉簪。

看到皇帝突然出现在自己的府门口,张沫沫惊愣的呆住,一时连行礼都忘记了。

几个变装锦衣卫,安静的随在朱翊钧身后。

皇帝凝眉朝她看去,冷声问,“已经夜晚了,沫沫这是要去哪?”

皇帝的问话终于让张沫沫醒悟过来,立即下跪埋头,呼了声,“臣女见过皇上。”

沉思几秒,张沫沫不想说自己出府是想到甘霖园再去见一次云南世子沫昌黎。听到消息,沫昌黎明日便回云南,她整日都坐不住想再见一面,下了决心出府却不想皇帝竟然突然出现在面前。

皇帝一声,“起来”,话过越过张沫沫,直接跨进张府门口。

余跃给张沫沫一个眼色,张沫沫怎能还不明白,也不敢再出去了。

皇帝的到来,张府忙了起来,忙着上好茶,摆最好的吃食。

正厅, 皇帝正襟危坐,直直的看着面前站的张驰枫和张沫沫,目光在沫沫的身上刻意停顿了一会儿。张沫沫赶紧低下了头,视线与之错开。

“准备的怎样了?”朱翊钧看着张沫沫问。

张沫沫当然明白皇帝问的是什么——她进宫为妃一事。

“回皇上,臣女——臣女准备好了。”张沫沫眸色淡淡微闪,一脸真诚。

朱翊钧对张沫沫似乎真心还是存有一丝疑虑,但是看张沫沫的表情,不像是说谎。

(本章完)

第230章 枯木林的神秘桑树

张驰枫让府里弄好了酒菜,送上桌时,他很恭敬的请皇帝入座用些吃食。

朱翊钧也不客气,看到满桌的菜食,的确有一丝想饮酒。

张驰枫怎不清楚,已经亲自动手给皇帝斟上酒。

朱翊钧瞧了一眼幽幽杵在那边的张沫沫,见她眼神瞅在一边漠然的神色,顿觉得不爽。眉头一皱,冷言轻怒,“怎不过来坐。”

张驰枫当下使了个眼色给张沫沫,意让她别惹皇帝生气。

张沫沫的脸色在忽明忽暗的烛光下显得有些尴尬,她虚虚的瞧了皇帝一眼,才慢悠悠的走过去,和皇帝同桌坐下。

“你也坐。”朱翊钧对张驰枫也道,“陪朕饮几杯。”

“是是。”张驰枫恭维的也坐了下来。

让这兄妹坐一起,但朱翊钧拿起酒杯依旧当两人是空气,只顾自己饮,脸色神色异常。

这两兄妹话也不敢多言,就算是皇帝允许陪伴着,也是恭谨的一动不动。目光都看着皇帝的神色,观察着龙颜,却把自己当空气。这两人都不知皇帝到底是来干嘛的,眼前只见皇帝恍似自己在独自畅饮暖心,与他俩无任何关系。

看过人情常态的张驰枫,显然看出来,皇帝不过是找个喝酒又不让人多语又随意的地方而已。

气氛有些诡异。

然而朱翊钧似乎饮了好些杯,有些醉意,下意识中瞧了眼张沫沫,一双**的眼睛让张沫沫微微垂下眸。

朱翊钧见她的脸上,还带着一抹红晕,娇羞中带着万种风情。

男人的色心涌上心头,也不顾张驰枫在场,伸过手去在张沫沫的脸上摸了一把。

他的眼神迷离,似出幻觉,眼前女子的样子完全成了柳飘憶。朱翊钧有些迟疑,这种感觉很熟悉,让他分不清眼前的人,究竟是真还是假。

这般场景,张驰枫再坐下去怕是会扫了皇帝的兴,识趣向皇帝道声要去查访府里的巡卫,立即撤了出去。

张沫沫那如同水波一般的眸子,看向皇帝,悠然的道了一句,“皇上,您醉了,得早些回宫。”

“朕今晚就是来看你的,就回宫做什么。”

朱翊钧苦笑,他的意志坚定,知道和自己对话的人,是张沫沫,而非是柳飘憶。

他没醉,也没分不清,更是知道自己此时在哪。

朱翊钧两只搭在张沫沫的手臂上,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

然后,朱翊钧从张沫沫那如同水波一般的眼眸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他又在自己影子的目光里,看到了柳飘憶。

朱翊钧眼中所映射出来的身影,确实是柳飘憶,而不是张沫沫。

还说不醉,他的眼睛都是那个女子的样子。

朱翊钧咳嗽了一声,掩饰一下自己的尴尬。

刚刚那一瞬间,他险些动摇了心志,差点以为和他坐在一起的是那个女子。

脸色突然冷了下来,恍惚酒也清醒了,朱翊钧站起来,冷冷的道了一句,“回宫。”

这话是对候在门口处的余跃说道。

张沫沫看着那突然决绝而去的背影,突然明白帝王的情绪,不是谁都能摸得透的。她一点也不了解这个皇帝,却要进宫陪伴在这人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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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的路会是安稳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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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飘憶回到相府清晖园时,已经是深夜。春琳早就按耐不住等候在侧门。见到柳飘憶回来了,春琳一颗紧张的心也松了一口气。

柳飘憶脚步不停直接往清晖园走,只是夜色下径边树下,一道清瘦凉爽的身影站在那里。

柳飘憶目光微微一抬,就和允修的视线遇上了。允修的目光倒是正常,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柳飘憶太紧张,总觉得他刻意等在那里。

柳飘憶只好拢了拢身上的狐裘,缩了缩脖 子,继续往清晖园走,当没看见他。

这动作看在允修眼里,他顿时眼神一暗,人还没到柳飘憶面前,就道:“大冷的天为何要跑到外边去?”

允修并不知她出去干嘛了,晚膳时厨子送膳食的时候,他才清楚她不在府里。一直知道柳飘憶爱从那个南侧门出府,于是一直在侧门附近徘徊,等着她回来。

柳飘憶眼神一闪,轻声道,“去见简修了。”

她不想隐瞒他。

她去见四哥了,这让允修心底残余的两分不安彻底的消散了,立即问她,“四哥怎样?”

“身体安好,只是或许还要蹲几日大牢。”柳飘憶看着他,声音淡淡的。

没事就好。允修清了清嗓子,想到什么,一本正经的问道:“你和父亲谈过话了?”

柳飘憶毫不犹豫的就道:“是,问了简修的情况。”看着允修,柳飘憶目光再次微闪,“允修,父亲为何也宁愿让简修在东厂大牢里待着,不去向太后皇帝说个情?”

允修眉头微微一皱,心中早就猜测出父亲不想去太后皇帝面前低下尊严。“父亲是极要面子尊严的人,四哥这次确实有失过错。”

谁人不知冯思莹可是深受太后的喜欢,突然死了,难免有丝伤心。

柳飘憶垂下眸,明白了。

她在自己面前过于淡漠的神情让允修有一丝淡淡的不快。从那日他拥吻过她后,她便如此的生疏冷漠,还有些隐隐的抗拒和他同在一块。

这种感觉极为不爽,可允修还是热着脸面想和她多说几句话。

“冯保会让你去看四哥?”他问,本也是他的疑狐。

“我同定国公一起去的。”柳飘憶默然说道。

允修定了定神色,有些不可思议。

“正好遇上,定国公也是去东厂看望简修。”柳飘憶再次补了一句,怕他多疑,也是担心她和润泽玉过于友好的关系让允修去多加猜测。

允修因为这一句话,脸色一下子就好了不少,冷硬的面部线条都缓了几分,“定国公的人情四哥以后会记住的。”

能见到他的夫人,想必一定很开心。允修怎能猜不到简修的心。

寒冷的夜色下,两人不再多语。平道了声晚别,各往各的方向回去。

回到清晖园的内室,华樱准备了热水。

柳飘憶把鞋脱了,脚放进了冒着腾腾热气的水里,有些凉的脚丫子被热水一泡,感觉整个人都舒服了。

因为脚泡在热水里,身上慢慢的暖和了起来,春琳便把柳飘憶的狐裘解了下来,折了两下放在了一边。

烛光微闪,是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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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寂。柳飘憶凝着那烛光摇曳,眸色幽沉,不似开心。

————————————

天阴沉,似有雨,白日犹如昼夜。

月下酒坊,潇素淡凉。

安逸坐在桌边饮酒,品着几个小菜。老掌柜在收拾酒馆。

“依山而建,坐东朝西……山水之势,月下酒坊!”林微雨的声音,不冷不热的从不远处传进来。

听到来人,安逸的嘴角微弯,侧眸看向门口。他只觉得一阵寒风刺骨,女子直接朝他走近。

林微雨来找他,想必是知道了些什么,安逸嘴角歪歪一笑,抬手做请,“坐。”

“主上让我来找你。”林微雨并未坐,而是直接道明来意,她的声音十分的冷,像是要将此地变成冰窖一般。

安逸悠然的一笑,将手中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后,道,“跟我去个地方。”

他好像知道一些什么……

林微雨轻蹙了眉头,随后跟着安逸出了‘月下酒坊’。

这是一片黑漆漆的枯木林……已经死亡的树木,一片死气沉沉的树林。

林微雨的脸色微变。这样的地方犹如阴寒之地,坟墓之所。她不想安逸将她带来是来见什么死人的。

密林黑沉,却似有路无路,如此诡异的地方能进去,怕是出不来。

看着林微雨的神色,安逸的脸上流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这是阵法,只有我和主上知道怎么进去。”

眼前这座阵法,是一座杀阵,同样也是幻阵。枯木林由阴阳八卦的图形相互交融,演化出了五行之力。

“跟我走。”安逸笑道。

林微雨疑狐的凝了安逸一眼,“到底带我来这干嘛?”

安逸未回她,直接走进了黑沉沉的枯木林里。

林微雨紧紧的跟在他身边。

“你要小心跟紧,走错一个位置,错过一颗树,你就出不来了。”安逸好心提醒。

走进这片鬼气森森的树林深处,便见一棵大树大约十几丈高下,看上去好像是两棵桑树缠绕在一起形成的。而树的周围围绕着一圈坚硬的岩石斜坡。

林微雨有些迟疑的看着眼前的大桑树,怎还有这样的地方,这样的奇怪的树。她身在教内从未听说过。

安逸的目光坚定,走到桑树下,在一岩石凹进去的黑洞伸入一只手。

林微雨不知安逸到底在里面扭动了什么机关,只见突然树下的泥土裂开,露出一个黑沉沉的洞口。

林微雨的脸色还有些紧张,不过见安逸一脸的轻松淡然也放松了下来,随着他跳入洞口。

景岳一身靛青色长袍,腰间一指宽孔雀蓝腰带,额头的头发全部往后扎进束发冠,长发披后。

他一直很低调,就像很听话的影子。

你不想见他,他就不在,你想见他,他又能随时出现在身边。

(本章完)

第231章 近庄对谋思意

清晖园,茶案上搁着精致的三鼎香炉,袅袅的淡烟从内徐徐飘出。柳飘憶目光呆滞的凝望香炉,神绪飘远。

外面下起了茫茫大雪,鹅毛般的雪片在广阔的天空中徐徐飞舞。

柳飘憶举着一把白色的玉骨百褶伞,穿上温暖的裘狐走出了院门。

府中回廊里,她见三哥闵修和五弟允修面对面在说些什么,她笑着凝向那个方位,停顿了半分钟,也不知自己到底在想什么,蓦地转身抬腿迈步,跨出了相府侧门。

大雪日,她来到了青鸾别院,院里的下人立即端上热茶,将地龙烧热。

“行先生没来吗?”柳飘憶问这府院里的管事奴仆,寂静的花厅,她说这话吸引了此时在花厅里几个下人的注意。

那管事奴仆恭谨道,“行先生这些日都没来过。”

她问这么一句,其实也没任何不妥。毕竟行如尘在为她研究治疗身体的良药,这青鸾别院里的下人都是知晓的。

柳飘憶淡然无事的端着茶杯饮了口,随后才“嗯”了声回应那奴仆。

那管家奴仆探究了眼这四少奶奶的神色,不知她有何意,可也不敢多语询问。

柳飘憶抬起了眸看向那管家奴仆,语气轻柔,“本夫人让在罗定州柳府的下人来京到这青鸾别院安处,若是来了,明管家你好生安顿。”

青鸾别院的管事明立即点头应她,“四少奶奶的人,我等奴才一定好生安顿。”

“不只安顿,而是让他们在这青鸾别院和你们共事。”这才是她的意思。

“是,奴才一定安排个好差事。”管事明再次恭维。

柳飘憶的嘴角不由溢出一抹笑。

大雪微下,院里一片白茫。

护院侍卫周堂撑着伞护着主子。柳飘憶停在了花架腾下那在寒雪中被雪覆盖的秋千,积雪厚厚,她不能坐了。

白雪衬托下的女子,肌肤更胜雪,只是她的眸眼中有一抹幽色。

她的脑海里想到了那个人,为她做了这秋千的那个人。

从青鸾别院出来,白雪纷纷下,目光所及之处是她刚想还在想到的人。

白茫茫的路上,男人轻步走近她的面前,脸色上是一丝温润的笑。

柳飘憶看着他的神情,一股凉意逐渐袭上脊背,让她僵在原地。她的双眸暗了又亮。

行如尘紧紧的盯着柳飘憶的目光,见她在震惊之后下意识表现出来是讶然。

“走吧。”他温和道说,转身朝一个方向走。

她随着他的脚步。

这一路她走的有点慢,但他只想尽快离开这街道。只是方向却是太过熟悉的相府,只是不是朝相府大门口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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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庄。

一座宽大的庭院阁楼在眼前时,柳飘憶僵住了脚步,凝着门口的那两个字。

“这是哪?”她愣神疑虑,不想走进。

柳飘憶心思玲珑,但他将她的情绪收入眼底,看着她的眼睛,明亮清澈,静静的看着 似一泓清泉,一旦眼波流转间好似能勾了人魂魄去。

常有动心早就涌入心泉,按制不发,抿嘴微笑,他道,“我的地方,放心。”

柳飘憶侧头看向巷子那边,便是相府,而与这最近的便是曾经住在相府里的紫轩阁。

雪片纷纷扬扬,有些许落在院中那棵红梅树上,雪花衬着梅花娇艳,梅花映着雪花晶莹,端的是一副美景。

楼阁圆台飘纱,四眼宽阔,行如尘坐在木椅上沏茶,一张宛若仙颜的脸上神色专注,眼角眉梢却少了几分平日在属下面前的冷肃,多了几分闲适潇洒,不像在教中人人惧怕的杀神,倒像个世外闲人。

这在她面前,他常如此这样。

行如尘递上一杯茶,“清茶该静下心品,心事忧沉会让你忽略其中的香味。”

柳飘憶睨了他一眼,接过茶水,淡然道,“你今天心情好像不错。”

“你在找我,自然心情好。”行如尘饮了口茶,放下茶杯,说的很自然。

柳飘憶唇角动了动,脸上没太多表情。

看着她,行如尘慢悠悠的问:“怎么了?”

“简修……”柳飘憶垂下眸,脸色有一丝黯然。她只道了她夫君的名字,便见行如尘的目光顿时一冷,她紧了紧眉头盯着他。

或似知道她都在想些什么,行如尘看着她的神色变化,不想让她认为他不愿意听,片刻间那张冷肃的脸淡然轻笑起。

柳飘憶觉得身子格外的凉,对眼前的人有了些许忌惮,更是深信他这个人是能什么都可以做的。

“我不舒服了。”她说的异常冷素,目光凝向飘纱外的茫茫亮光。

“你的身体?”行如尘立即拽过她的手,两指探上她的手腕脉搏。

她说的不舒服和行如尘理解的不舒服,不是一个意思。

探了脉搏,没事。

柳飘憶从他按住的手心下将自己的手抽回,“我的身体没事。”

行如尘眼中微微有异色,明白了她说的‘不舒服了’是何意思。

“张简修的事。”淡笑的话语里是他的内心凛然。

她只是回眸给了他个默然的神色,可是男人心内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酸意,一脸沉色的站起走到一方木柜前将上边摆放的一坛酒拿了过来。

拿起两个杯子倒了两杯酒,将其中一杯递给她,“陪我喝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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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飘憶未动,只是凝着他突然有所转变的心情。

行如尘见她不领他的意,自己独饮了一杯,却只觉寡淡无味。

一杯,二杯,三杯下肚。

“憶儿,为何你从不考虑过我的感受呢?!”

柳飘憶起身走向窗口扶栏,神色严肃,用非常理性的口吻说:“我就是这样,你清楚。如果不愿意,不行,我们就不再有任何瓜葛。”

行如尘嘴角抽搐了两下,放低的身子哄道:“刚才是我语气不好,憶儿,你别放在心上。”

行如尘平眉深目,鼻子若精削般的挺翘,一张脸棱角分明,原本是正气朗然的面相,此刻又让人觉得轮廓过深,眼里藏着邪孽的幽深。

男人的酒量很好,也可能胸口狂涌到寂静无声的痛楚,让他一时醉不了。

他们短暂的对视了一眼,柳飘憶侧过头目光落在了相府的方向。

“那个地方也曾留下我的生活。”柳飘憶唇上扬起轻轻浅浅的弧度。

行如尘起身靠近她,闻言眯了眯眼睛,半晌才道,“我不计较其他的了,我愿探索你的意思,你准备怎样?”

“我怎么做还要看你的诚意呀。”柳飘憶眯着眼睛,明亮的眼中满是精光。

行如尘木然的愣愣一笑。

“行如尘,我对不起你,你的心我明白。”柳飘憶淡淡说了一声,眉宇间染上一抹异样的神色。

他看她,永远是雾里看花,琢磨不透,眼帘出一片花白的雾蒙蒙,越发看不清她的眉眼。

“你是对不起我,”行如尘的嗓音低沉,带着僵硬的颤音和吸气声:“憶儿,你准备怎么做?”行如尘一脸大度的模样。

她回眸凝视他,不说话。

两人心中同时得来一个简单的答案,行如尘突然将她的身体掰过去,从她背后拥搂着她的腰身,不让自己看她的神色。

“你要我怎么做?”他扒开她后背的黑丝,薄唇印在柳飘憶修长细腻带着清香的后脖颈上。

柳飘憶轻咬嘴唇,若搁浅在岸边的小鱼,荡漾似难控的闷声从喉腔里滚了出来。不过只是一个闪神,她平息了自己,目光冷然,“我所希望的,你都得应。”

行如尘含住她的耳垂,幽哑着嗓子问,“是不是什么都随着你,你就会给我一丝温柔?”

柳飘憶闭眼,眉头紧蹙,心中万般意乱想法,飘忽不定。片刻,她的眸色幽暗沉冷,木然的回了他一句,“只要如我的愿。”

行如尘眼睛眯了起来,杀意微甚。

“何时?!”他认真的问道。

柳飘憶依旧背对着他,轻飘飘的说,“看心情!”

(本章完)

第232 纯白丝巾莲花

从枯木林地室里出来后,林微雨双眼透红,显然哭过。她的情绪极为不好,脚步缓步一直朝前走。

“事已至此,你得消化。”紧跟在林微雨身后的安逸朝她说道,他的声音不大,却直接窜入林微雨的耳膜中。

林微雨眼神一凛,停了脚步,转过身呆滞的看着安逸。

“主上惆怅什么,你我清楚。”安逸嘴角翘起一抹诡异的弧度。

“主上惆怅什么……无非是柳小姐。”林微雨正不解的时候,突然似乎想到了什么可能,顿时没了后面的声音。

安逸点头,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朝着林微雨招手,“你过来,我说给你听。”

林微雨凑了过去,安逸在她耳边低呢了几句后,林微雨黛眉为蹙,很明显担忧。

“有些事知道就好,别因为个人感情出了乱子。”安逸语气甚为凝重,变相告诉林微雨千万别乱来!

虽然京都看起来一派繁荣,但是黑暗和杀伐都隐藏在月黑风高之夜。

林微雨闻言,认真的看了一下安逸。

“我明白了。”林微雨轻声说道,随即掉头就准备离去。

“微雨,你等等——”

安逸立刻喊住林微雨,下一刻安逸轻柔的在林微雨臂弯处系上一条白色丝巾! 纯雪白丝巾,丝巾上绣着淡水粉色的莲花。

“你的。”安逸淡淡道了句。

林微雨随即看向安逸,柔声同样反问一句,“真的是主上授意的?”

安逸看到林微雨的神色,都有一种想要吐血的冲动,轻笑起,“难不成我还能做这个主?”

稍有不慎,就将死无葬身之地。可是,多年前就已经是了。林微雨漠然的将安逸系在她手臂上的丝巾扯了下来,紧紧拽在手里。

——————————

夜晚的润家,一片宁静,属于润泽玉的院落,寂静而平和。

容弦推门进入,发现庄主坐在屋内,面前茶香袅袅,清香的茶香味充斥整个屋内。

润泽玉的脸上露着淡淡柔和的笑容,想来心情好,容弦很高兴,看了眼手上提着的食篮,会心的再次一笑。

“吃的?”润泽玉瞧了眼容弦手上提着的食篮问。

容弦轻轻点了点头,并不言语,将食盒打开,说:“相府来的丫头,说是柳小姐特意送 过来给庄主您吃,还特意强调谢谢您这次的帮忙。”容弦眼睛闪亮着,笑眯眯的看着 润泽玉。

听到这话,润泽玉笑容便灿烂了几分,男子眉眼明亮,笑容温软,让人见了便觉心底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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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力的点了点头,近乎珍视地盯着那糕点看了好一会儿,等到糕点差不多凉了之后,才伸手轻轻尝了一块。

味道果然同他想象中的一样好。

容弦眼睛一亮,看着润泽玉,那双狭长美丽的凤眸,此刻看起来像是闪亮的小星星一样美丽。

润泽玉虽然成日里闭门不出,但是能做的事情也实在是太多了,他能够清楚的掌握润家生意每一处的动态,以及府里来往的动向。甚至包括柳飘憶的每所事情。

这晚夜里,凌府。府上门客以及众侍卫居住的偏院。

夜下,金橘儿向一处厢房走去。她四处看了看,这里虽然僻静,但是环境十分优雅,而且四处都打扫的十分干净。凌云翼对这些府上的门客以及重视的人都赏赐的很好。

看准了义恺的房间,金橘儿慢慢的走进去,房间的门是虚掩的,里面没有光亮。

房间内一片漆黑,和外面的精致不相同的是,里面相当的简单,只有一张大木床,外面是素白的纱帐。

坐在纱帐里面有一个瘦瘦的少年,闭着双眼坐在上面。

金橘儿并没有刻意的放轻脚步,所以坐在上面的少年蓦然睁眼。

在有些昏暗的房间内,那少年面色苍白,看起来带着几分忧郁,但是一双银色的瞳孔潋滟如银河波动。

房间内流淌着一种沉静的气息。

“三少爷找我有事?”义恺淡淡问道。

金橘儿前来,必然不是因为她要找他,义恺想到的只有凌希南。

义恺坐在床上,金橘儿站在床边,两个人互相凝视着对方。随后金橘儿才道,“三少爷让你尽快脱离。”

义恺静无波的心情这个时候似乎突然泛起了淡淡的波澜……

金橘儿等着义恺回话,看着眼前的少年面无表情,神色淡漠,银色的眼眸像是没有丝毫的感情一样。

“好,我明白了。” 他的声音冰冷又带着几分的忧郁。

天边逐渐的升起淡淡的晨光。

相府里,大夫人顾氏因儿子张简修被关东厂大牢一事,开始埋怨自己的丈夫不理儿子的危难,发起牢骚来。坂着脸生气,说了一顿张太居。

相国张太居拧起了眉头,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没有说话,许嬷嬷递过去的茶水也没有接,任由她放在了一旁的茶几上面。

屋内的丫鬟也都早就退出去了,不敢打扰。只有许嬷嬷一人伺候在这主家的身边。

好一会儿,张太居才沉着脸,冷声说道,“这事,简修有错,那毕竟是冯保的女儿,李太后非常喜欢的姑娘家,死了,太后难免怨气,要关一关简修,挫挫他的气焰,正常的。”

听到这话,顾氏的心里头便凉了半截,太后都应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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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修怕是真的要蹲些日大牢。

可一想起简修在东厂大牢,担心冯保因为心中有怨会对简修私下为难,受些刑,也说不好。想到这些,顾氏脸色越发的阴沉了,她猛地一下站起身来,冷着脸说,“以你首辅的地位,难道就不能去和冯保松通松通,交交近道,别让我儿在大牢里受苦吗?!”

张太居脸色一变再变,拧紧眉头再次道,“冯保不会将简修怎样,那可是本相的儿子,他还会私下杀了简修不成!”

顾氏心里沉了沉,神色十足担忧,“你能保证冯保不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

张太居垂着眼睛沉吟了片刻,“太后,皇上,以及这朝廷上还有谁不知冯保将简修关在大牢里,若简修有事,冯保不是往自己身上揽罪?!”

太后和皇帝又没有让简修怎样,冯保也不可能蠢的怎样。

如此,顾氏才微微松下了些心情。

也就在此时,管家游七疾步而来,在门口就朝里面的相国和大夫人说道,“皇宫送来礼品。”

相国和顾氏相望一眼,有些不解,但还是急急出了院子来到正厅前院。

正厅前院已经摆了几个礼盒,来送礼品的是皇帝身边的贴身伺候太监余跃。

余跃有礼见过张太居,直接道明来意,说,是皇上恩赐些玩样给相国以及柳夫人。还特意说,请柳夫人亲自来接皇帝的赏赐。

顾氏眼神中闪烁出几点微微的泪光,她怎能不清楚,皇帝突然这般好意恩赐什么东西,不过都是因为简修被关,来安慰下而已。

相国也没想到那层,皇帝这般好意只是为了安慰柳飘憶,却并不是他相国。只是太明显不行,只好以送给他相国为主柳飘憶为次。

余跃再次强调一句,请柳夫人前来接礼。相国这才朝游七摆摆手示意他去把柳飘憶喊来。

柳飘憶来时,余跃再次指了指哪些是皇帝赐给她的东西。柳飘憶沉默了下来,黑眸中涌动着让人看不懂的复杂光芒。她似乎沉思着 什么,漠然了许久,才跪拜谢礼。

皇帝送上门的赏赐,她不能不接,不管什么原因,就算她心里清楚,皇帝为何要送这些东西来,她也不能拒绝。

在这些人眼里,柳飘憶觉得自己不能就此驳了皇帝的颜面。不能因为自己拒绝皇帝的礼意而又让皇帝去猜测其他。

柳飘憶眼神深处闪过一丝沉思,凛然接受皇帝的好意。

在她看向相国一眼时,能见相国脸色上的异样。不过,她知道,相国以为皇帝不过是为了给足他的面子,下了简修的狱,送上礼品,是希望相国心里舒服。

也是,皇帝又怎能不顾及相国的面子,连太后都顾及。

(本章完)

第233章 沙水湖水凝镇

寒夜冷冻,北风呼啸。京城在一片宁静的状态中,条件好的每家每户都有火炉,地龙,暖炕,但郊外凄苦的平民或许就只是在冰冻的夜里盖着薄薄的被子,整夜挨着寒冷。

积雪绵绵,寒冰厚厚,那些个躲在破庙里的乞丐经过一夜的风冻,剩下的只是冰凉坚硬的尸体。

寒冻来袭,突然间京城附近的乡镇死伤了不少人。有村民将那些冻死不知从哪来的乞丐都摆聚在一起,挖个大坑,埋了。

贫困村民冻死的,也帮着一起掩埋,只是多一块木碑而已。

相府,清晖园。

廊下,华樱坐在扶栏边上,看似情绪不好,低低的无声抹泪。

窗边,柳飘憶从窗口看了过去,疑惑不解,“什么事?”柳飘憶清冷的眼神从春琳的脸上滑过。

春琳眸色闪了闪,不隐瞒回她,“华樱的家里因这几日的气候冻死了家人,情绪不好。”

听到此,柳飘憶的眸子瞬间暗了下来。

她知晓北方在冬日里的气候跟南方不同,自己是在南方生活的,不曾有过如此的严寒,确实这样的气温难以适应。

不过,她身为相府里的四少奶奶,简修的妻子,保暖的衣服当然是极好的,也就未曾感觉到寒冷。可,百姓就不一样了,尤其条件不好的百姓。

柳飘憶幽沉的眸子冷笑了一声,好似自己忘了了活过来的意义了。

华樱让春琳唤进了屋里,柳飘憶坐在椅上看着她。

“你的家在哪里?”柳飘憶问,确实她从未问过身边伺候她的人,也不曾多留意她们。

“奴婢的家在沙水湖岸的水凝镇。”华樱轻声的回了柳飘憶,一双红肿的眼睛里眼泪再一次掉了下来。

“你过来。”柳飘憶朝她招了招手。

华樱乖乖的低着头走到了她身前,但也不敢靠她太近。

“家里还有什么人?”柳飘憶轻问,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还有奴婢的父亲,和一个聋哑哥哥。”华樱回答的很老实。

那一颗柔软善良的心突然一紧,柳飘憶抿嘴难以言喻。

一辆马车从相府出了门。

驾车的是文泗。马车直接朝城门出去,方向往沙水湖。

在水凝镇,华樱从车内钻了出来,给文泗指着路线,马车直接到了她的家门口。

“到了,四少奶奶。”文泗停好马车先行下车这才朝马车里恭候一声。

穿着狐裘,拿着手炉的柳飘憶从马车上下来。

文泗抬头看她,一双露在面纱外的眼睛,很漂亮,却又有几分让人不易察觉的清冷。

文泗不敢多看,抬手指了指华樱的家。

很是简单的木房,茅草的的顶盖,屋前一颗落叶飘尽的大树。

柳飘憶的目光落在了那大树下埋头劈材的男人,穿着单薄的粗布衣,补了又补的裤子。

华樱早就激动不已,朝那人唤了声,“爹。”

柳飘憶见那已满脸皱纹的老人转过头看到华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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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那一刻热泪盈眶。

“这是四少奶奶,女儿的主子。”华樱向那老人介绍着柳飘憶。

那老人立即鞠躬行礼,行礼的动作又深了深,虽然有些笨拙,可是能看出完全出于诚心。

柳飘憶立即迈了一步连忙扶起老人。

走进屋里,简单的两间房,一间正堂,什么也没有,就只有一张桌子。柳飘憶紧了紧敏感的心,如此穷困潦倒,华樱却从来不在她的面前提及。

只是碗热水,柳飘憶却感觉到老人真诚善意的招呼。

曾,她瑶村的家也穷,可还未如此穷到这个地步。或许华樱的父亲每年的温饱都是问题。

是,从华樱帮着老人忙着端上来一盘煮好的地瓜,柳飘憶就知道。

那个聋哑的哥哥,竟然很是知礼,不会说话,却依然懂规矩,懂礼性。或许是为了华樱能让主上好心对待,这个哥哥什么都说不出来,却扑通一声跪在柳飘憶的面前,拜了又拜。

柳飘憶只觉得内心绞痛,为何朝廷不重视百姓,不给这些贫困的家补给粮食,衣物。

冷笑,是她早就清楚明白。多年前,她的瑶村为何会被朝廷大军剿灭,不都是因为百姓对抗了朝廷。

柳飘憶让文泗留给华樱父亲一袋银子,尽她而为。

直到此时,她却才发觉银子的重要。在相府吃穿用度都有,不曾想让自己多在身边留些钱财。

今后,钱财,她应该更加重视了。

文泗陪着柳飘憶在这水凝镇走了走。她不为别的,就只是想看看这水凝镇是个什么样子。

只有一条主街道,围着主街道两旁都是一些不及京都城里面的宽阔高宅,而只是一些犹如江南扬州地貌的小住宅。

一条河水就在镇边,河水与沙水湖相隔很近。

柳飘憶凝望了眼,就可以看到被冰雪覆盖的沙水湖面。

巷子的两边也有零星的几个店铺开着门,挂在外头的酒幡随风招展。

柳飘憶看了看其中一个酒幡上写的大大的“潘”字,停顿了那么一刻。

文泗看着柳飘憶,问,“四少奶奶要不进去坐坐?”他以为四少奶奶想进去坐坐吃些什么,毕竟刚才在华樱的家里,可是只有些地瓜。

柳飘憶不动声色直接走了,并没有进去。她不是来逛这里的酒楼。

街道小巷并不热闹,只有些许个行人。但却突然发生的事,顿时引起了热闹。

迎着柳飘憶面前跑过来一个中年人,只是还未到她的面前就让身后紧追他的三个大汉摁倒在地,还拳打脚踢的。

柳飘憶只听到那被挨打的男人惨叫哀求声。看着如此的场面,她的眼中寒光闪烁。

文泗紧护着柳飘憶,生怕那些人一不小心碰到了四少奶奶。

“别打了,我把钱退给你们……”

“赢了钱就不玩,想跑,哪这么容易……”

从当下那些打手和那个被打的男人几句交谈中,柳飘憶多少明白点,看样子是因为赌钱纠纷。但人家不玩了,何必要强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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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男人被打的口吐血,那几个人还不放过,依旧不停手。

袖中的拳头蓦然一握,柳飘憶冷冷的怒喝了声,“住手!”

这时,那三人停了手,其中一人视线定定地望着柳飘憶,不敢置信中还夹杂着些许莫明的复杂。

面对这些人,柳飘憶的眼里除了冷,竟连丝心怯都没有。

“哎呦。”看着柳飘憶的那人轻笑一声,或许想不到一个女子竟然能管起他们的事来。

也就在此时,从街道那头,迎着柳飘憶的面走来了一伙人。那三个打手见到那个人都低头恭礼,看来是一伙的。

领头的那人,身上穿着墨蓝色的长袍,上面绣着美轮美奂的花纹,使得整个人看起来相当的贵气。不过眉眼之间高傲而阴郁,让人提不起一丝的好感。

不过当他眼神看到柳飘憶的时候,神色一怔,带了几分的惊艳。

没想到会看到如此漂亮绝色的女子,尤其是女子那晶莹的凤眸带着几分犀利和审视的看着他,竟然让他觉得心跳加速!

墨蓝色衣袍的男子看着柳飘憶,十分轻浮的说道,“哪来的小娘子,如此娇俏,不如跟了我吧,我会对你爱如至宝。”

柳飘憶一张小脸十分冰冷,身上溢出来的杀意让人难以忽视。

那墨蓝色衣袍的男子虽然被她的神色微微愣了色,可面对一个美娇娘,男子根本不惧害怕什么。

柳飘憶的脸色紧着再次冷了冷,衣袖中的手拽紧,内心发怒,真想一掌拍死那个人。

刚才对柳飘憶“哎呦”的那个打手随即对那墨蓝色衣袍男子说道,“公子,美人哎,属下可从未见过这般漂亮的女子,不过,她竟然管起我们的事来。”

那墨蓝色衣袍的男子小心翼翼地看了神色冷沉可怖的柳飘憶一眼,心知如此美人,怕是不好轻薄,可看到美色,男人还是动了心思。

就在那人向柳飘憶迈过来几步时,文泗护主心切,立即怒喝,“相府四少奶奶,你们谁敢动!”

那人嘴角抽了抽,神色上有一瞬间的僵硬,不过随即又只是淡淡的笑了起来,“张简修的妻子……”那人顿了片刻的神,再次冷笑起来,“你说是就是啊。”

文泗脸色一变,不想此人听到相府竟然还有着熊胆。

柳飘憶依旧一副淡然冷漠的眸瞳,似乎眼前这人的调戏,她一丝胆怯的心都没有。

“怎样,让本公子收姑娘做填房,如何?”

那墨蓝色衣袍的男子话都还没落下,一道劲风拂过。

“谁?”

那男人神色一厉,快速的朝四周扫了眼。

也就在柳飘憶以及当场在的所有人都有丝诧异时,只见那墨蓝色衣袍的男子身体猛然被闪过来的一道身影狠狠的拽起,重重的落地,眨眼睛间,那人被摔在巷道边上的一方卖小木偶玩意的摊位上,发出了巨响声。

这突然的情况,别说柳飘憶没反应过来,就连一旁正准备帮忙出手的那人的属下也都是一愣!

吓傻了的都杵在原地。

柳飘憶看了过去,只见突然闪出来的人竟然是简修,他那抿紧的嘴角,邪魅微扬了起来。

简修看着柳飘憶,眼眸里是宠溺的笑。

(本章完)

第234章 两大男主的愤怒

墨蓝色衣袍的男子从雪地里艰难的站起,本想出手制敌,却不想看见来人是张简修,顿时目光一沉,身体很明显的抖了抖。

简修的身上散发着恐怖的寒气,再次扫向那人,看清了他的面相,不由冷哼一声,走近雷护的面前,“雷护,没看出来竟然是你!”

恐怖的压迫力袭来,面对这样的高手雷护知道硬来是不行。

他已经被锁定,张简修有很多种办法击杀

他!雷护对上了对方那一双冰冷的眼睛,感觉到无尽的杀意袭来。但男人在众人面前的尊严让雷护不得不禀足了勇气,蓦地问道张简修,“张大人身为朝廷命官,锦衣卫指挥使怎能随意出手伤人呢!再说,本公子可也是御史府邸的人。”

简修勾唇轻嗤,“呵,竟然知晓身份至少与普通百姓不一样,雷公子怎就做出如此侮辱你雷家门风来。”

话既,简修危险的冷笑,在唇角弥漫开,“本官惩治的就是你这些身为京都贵圈的人,还不明白的在皇恩下肆意妄为的行为。雷公子难道不清楚锦衣卫是做什么的?!”

突然,雷护的打手那个开始殴打中年男人的那个人,突然一掌袭向了柳飘憶。

幸好简修反应快,闪身过去,一把拉过柳飘憶,没让她的胸口中掌,却让那人的掌力落在了柳飘憶的肩头。

也在那一瞬间,简修飞起一脚将那人踢散架倒地,吐血不止。

在那快速放开她的那刻后,简修落脚后再一次拉紧柳飘憶。

文泗一声惊喊中,见四少奶奶没多大事才微松了口气。

柳飘憶脚上刚踩稳在地,人就跟着歪向一旁,倒在了简修的怀里。

低眸看着柳飘憶,简修嘴角勾起,那沉稳脸

色,似乎逐渐平复下来,甚至,染着一丝丝的笑意。

对她,他才有笑意。只是,简修眼神扫过她的肩头,幽眸浅眯,怒火再次爆发。

察觉到他身上凛然的气势,柳飘憶一哆嗦。想来,这雷护接下来必然不会让简修轻易饶过。

此时的雷护俨然吓到了,他不知自己的手下会突然来这么一下,看张简修如此恩宠他的夫人,势必不会放过他可。或许服软才是此时唯一的出路。

只见雷护的眼神微沉,毫不犹豫双腿跪了下来。

“是雷护的错,不识张大人的夫人,没管教好下人,请张大人恕罪。”说道,雷护不再顾及脸面,用力的在雪地里磕了几个头。

简修的力量恐怖的让人窒息,让雷护已经心生恐惧。

柳飘憶幽眸凝向雷护,未表态原谅,也未说下杀手。

但早就生出怒火的简修,哪这般就算了。

“敢伤她者,杀!”冷酷无情的声音响起,那钢强有力的手臂一动,狠狠地朝着雷护拍了过去。

这一道攻击宛若惊涛骇浪一般狂拍而来,雷护宛若一叶扁舟一般。

他感觉到毁灭性的压迫力,根本无法反抗,无法避开!

“嘭!”雷护直接被轰飞了几丈之远!

“噗!”的一声,他口中喷出鲜血,身上的肋骨不知道断了多少跟,内脏也遭到了重创。

所有人都惊骇不已,好强大的男人!当然,知晓简修的人都甚知他可是京都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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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最高的武者。

他就轻轻的一挥手,雷护完全不是他的对手,恐怕整个京都都找不到能与他为敌的人?但是,如果群雄攻击,简修又会是对手吗?

柳飘憶不曾想到,她此时觉的如此敌不可视的夫君,在今后的某日里独身又如何对付了强大的军队。

一旁一直在观看文泗自我安慰,幸好四少爷来了,不然,都不知会出什么事。

突然,隐藏在暗中的无数武者掠出,柳飘憶惊骇的发现暗中竟然隐藏着这么多雷护手下,不过远远看热闹的群众倒是明白有一些人根本不属于雷护的人。

群众见到这些人,感觉见怪不怪,不为惊讶,好似早就清楚这水凝镇有不少雷护的人。

简修脸色凝重,突然一个跃身过去,将倒在地上的雷护拽了起来,双手紧拽着雷护的衣襟,冷声邪魅怒道,“怎么,雷少爷是想把本官这朝廷锦衣卫在此做了?!”

雷护脸色惨白的朝那些涌出来的打手道:“一群废物!锦衣卫指挥使大人在此,你们还不赶快跪下!是想让本公子死吗?!”

那些人脸色大变,真听雷护的话,不敢再出手,而是都跪下来。

场面一时安静下来,群众也都默不作声,此时唯独简修轻蔑的冷笑起来。他松开手,手劲之大让雷护再一次跌倒在雪地里。

“雷仕侦要是知道他的儿子这般淫邪,连本官的夫人都敢调戏,还敢下杀手,会是怎样的想法,又会如何来管教你呢!”

简修在锦衣卫以及众所周知下的威信不弱,雷护有些怯弱的忙自我出主意,“我回去亲自去向父亲领罪,也会亲自上相府负荆请罪,不必麻烦大人责罚。不知张大人可否留在下一命。”他伏在雪地里,垂着头不敢抬,再次忙道,“一定会让张大人你满意的。”

一直未多言的柳飘憶此时冷漠道,“简修,今日算了,他也受伤了,我们走吧。”她看着简修,不希望他再动手,免得在众目睽睽下,又杀死了人。

柳飘憶见简修还在迟疑,眉心一拧,踮起脚尖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吻,这才让简修身心缓了下来。

他明白,此刻,憶儿是不想让自己在她面前杀人。

“好。”简修默然的应了她。

柳飘憶回眸看了眼雷护,漆黑的眸底闪过了一道微弱的暗芒,能让人注意到的只有简修。他迷茫的甚觉得她的眼里并不想原谅雷护。

在水凝镇没有再停留,文泗驾着马车将四少爷和四少奶奶送到了青鸾别院。

室内,简修把柳飘憶往怀里带了带,亲昵的凑着她,温柔宠溺的道,“让为夫看看你的肩膀。”

那一掌落下,想必肩头受伤了。

柳飘憶抿了抿唇角,没有拒绝他已经动手的手。

简修将她的腰带松开,拉开衣襟,肌肤露在他的眼里。瞬间,他的眸子闪了闪,热流又开始在鼻间蠢蠢欲动。 雪白的肌肤,完全映入眼帘。男人是有些日子没碰自己的夫人,每每看到她的肌肤都会热血冲头,可眼下不是冲头的时候,看她的伤要紧。

屋内静的可怕,似乎都能听到,两人如雷般的心跳声。

柳飘憶耳尖红红的,每每和他对视,她总是有一股的羞涩,就算早就已经同床共枕是夫妻了。

忍着冲动,简修温柔道,“你受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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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你上药。”简修面上恢复自如,心中却翻腾着 热流。

“我自己上药吧,你累了。”柳飘憶眸中溢出笑意。

“怎么,还怕在为夫面前害羞?”简修的唇角,挑起一抹邪肆的弧度。

柳飘憶没再动,就由他,毕竟真的是夫妻。在他面前袒露,还多余的扭捏是不妥。

本白皙圆润的肩头,现在布上了一片肿起的青紫块,触目惊心。简修看着,心脏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眉眼间浮起阴郁。

怎么可以伤他的憶儿!

就连他都舍不得任何的伤害,捧在手心的宝贝,别人有什么资格伤她!

柳飘憶感受到他身上压抑的戾气,“怎么了?”

简修强压下澎湃的杀意,声音冷硬,“你伤了都是为夫的错,竟让那些个坯子出手未在意到。”

他沾了点消肿的药膏,轻轻抹上柳飘憶肿起的肩头,手法轻柔,生怕弄疼了她。

柳飘憶淡淡一笑,“你出狱了,我很欢喜。”

她想到的是他此时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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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夜。水凝镇山涧中的扫宁楼。

墙角暗影处,一袭黑底银丝软袍的行如尘,如暗夜修罗王者,伸出手来,手指夹着两片柳叶刀,运转着内力,带着劲风朝着雷护席卷而去。

坐在廊下,满身是伤的雷护并没有注意到院里进了外人。

刀芒一闪,目标是雷护的脸。顿时,雷护左脸上一道血印开来。只听到一声惨叫声,雷护吓傻了一样。

院里的守卫,突然成对冒了出来。

行如尘身如鬼魅,高大的身影悄然隐入暗夜。只是片刻后,扫宁楼内,传出声声凄 厉的哀嚎。

一颗颗人头,残肢飞洒开来。刺鼻的血腥味,仿佛陷入地狱一般。

“你是无生楼的人?”雷护的打手又惊又怒,像是见到了死神一般。 十几道杀手,把他团团围住,一个个武力逼人。 行如尘漾着绝美的笑靥,银色面具上被溅上的几滴血,在月夜下致命的妖冶。

“敢伤她者,死!” 飘飘然的声音,落入那些打手耳畔,却如催命符。

察觉到危险,打手们一窝蜂冲向他,行如尘依旧噙着冷笑。

他双手展开,运气涌上,内力凝在掌心。只见一道微波在围着他的那些人身边炸开,顿时,倒成一片。那些杀手,接连炸开了身体,血肉横飞,猩红如雨滴般落下。

行如尘双眼掠过妖异的光彩,闪身向雷护袭去。

雷护早已经吓成了傻子,在行如尘飘袭向他的面前时,突然一跪,还是不忘跪地求饶。

“请饶命!”

话过,他脑袋恍然醒悟过来。这人同样的一句话,怎和今日张简修的语气一模一样。

雷护抬头突然冷肃着脸,紧抿唇线,带着疑惑的眼神看着面具下的行如尘,“你是张简修?!”

行如尘眸中,嗜血的冰冷。

不回应他的话,行如尘掌心氤氲起一层内力,快的连雷护未反应过来,掌力就拍在他的头顶。

顿时,雷护冒出白眼,在行如尘松开手时,倒下地。

扫宁楼院里只听到有丫鬟惊叫一声。

(本章完)

第235章 朝堂上皇帝的深视

深夜,青鸾别院。

轻纱幔帐里的床榻上,柳飘憶沉沉的落入梦中。耳边总感觉有人在轻呼她,是一道沉稳的声音,似在呼她,可是呼出的名字又不是她。柳飘憶听不清楚,但却隐约觉得那道声音很熟悉。

在梦中,柳飘憶想问,“你是谁?!”

可回给她的,只是空阔的气流。

不知为什么,她总感觉有人在身边晃动,却怎么也看不清楚那个人。

耳边回响着,“你来找我……你来找我……”

声音很深沉,苍老。

她依旧想问你是谁,想回答,可是感觉自己已没有一丝力气了。

张不开口,出不了声。

迷糊中,柳飘憶感觉有大手轻抚着她的脸颊,那声音忽远忽近,最后消息在无尽的黑暗里。

在无尽的黑暗中,身体内好像有一股清凉缓缓流过。那冰凉的清流浸入身子时,感觉到身体自上而下舒服起来。

“谁?!”

轻惊一声。

是她从梦中惊醒。惊愕的是梦里的一切,呼出的是不经意的迷茫。

屋内,屏风的後面缓步走出一个人来。柳飘憶惊了一瞬,透过幔帐看去,原来是自己的夫君张简修。

温柔如春风的声音飘来,“憶儿,做噩梦了吗?”

她迷惑着双眼沉默。

简修坐到床沿边,手抬起她的下巴,以拇指轻轻的在她唇上抹了抹,在她面前一贯温柔的说,“今日受到惊吓了,不如为夫找个郎中来看看你。”

柳飘憶看着他,,许是脑中不太清醒,竟捕捉不到他平静的眼内深藏的情绪,只是隐约的从他冰凉的指尖感受到一丝迷惑。

简修在她的额上轻轻一吻。男性的气息吹拂在身上,引得柳飘憶内心深处都是一阵颤栗。

“让行先生来看看我吧。”柳飘憶突然轻声说道。

只是话过,她明显感觉简修轻抚在她脸颊耳边的手微微一僵。

闪神了片刻,他才回她一句简单不过的一个字,“好。”

他再次带着宠溺的哄她入睡,柳飘憶只是一脸漠然的看着他,在他帮她盖下被子后好好的躺着。

他轻轻起身,站在幔帐外边,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沉入梦里难以清醒,柳飘憶双眼被氤氲的雾气笼罩的,她看不清他的目光,只是觉得那里面有太多矛盾的情绪,因为太多了,反而在最终化作了一团冰也似的平静。

碧水阁。

莫琴提着一个灯笼,走在林微雨前进了内间。眼前的这个房间光线非常暗淡,只有右侧墙壁边灯架上一排手臂粗的蜡烛,挨近墙边是一个比较高的床榻,随後就是一整面墙那麽大的半透明红色床帘,再往左就因为屋里太暗,模模糊糊的看不清了,可是从水声和粼粼波光、氤氲水汽可知道,黑暗的地方是大片浴池。

从当年走出这碧水阁,林微雨就没回过,并不知晓这里面何时修建了个池子。

“让我在这泡浴?”林微雨有丝不解。和安逸分开,便接着飞鸽,是莫琴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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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信,要她回碧水阁。

“主上的吩咐。”莫琴一边儿答应,一边儿目光还有些好奇地看向林微雨。

林微雨的眸光里有丝沉疑,这林家碧水阁里如今看着一团和气的,实际上暗地里却波涛汹涌,不定什么时候就斗了起来,她不想掺和其中去。

主上此时摆着让她回来,可不明显让她再次统领碧水阁。

是,她离开碧水阁后,一切都是妹妹林幽檀在做主。不过如今……

林微雨从怀里将安逸给她的那块丝巾再次拿了出来,紧拽在手心。眼神沉重,这份重要她是否要再次承担?

莫琴一见,立即在林微雨的面前单膝跪下,恭敬禀礼,“领主。”

一句“领主”,再次唤醒了林微雨,唤醒了她的身份。

唇角含笑,这般的身份,这般的称呼,再次深入她的心。多好听,是好听。

林微雨满足的一笑,轻摆手示意莫琴退下。

池中温热水汽湿润着双眼,林微雨将身子浸入水中,但是水中有药味,反射般的又站起身来,随後便一个失力软软的将要歪倒在水中。

昏暗的室内,一道身影飞上前,脚尖轻点水面,在靠近了林微雨的身边落入水里。

那熟悉的男人气息缭绕在身边,软绵的她感觉到是他回来了。

自己此时在水池里,该怎么办?

林微雨眉头一蹙,双眸在水汽中怔怔地看着已经落入在水里的男人。她感觉身上已经出了一层薄汗,或许池水溅她的一身,她已经分不清楚了。

男人没有看她,在她愣神下,已经揭开了脸上的面具,挥手一甩,便丢到了池边的几桌上。

林微雨立即看了过去,才发现池边最左侧还有个屏风,屏风前面是一面硕大的铜镜和十字形的衣架。衣架上撑著一件轻纱嫩红色衣服。

看到那件衣服,林微雨紧了紧眉头,几何时,她曾见过,很是熟悉。

是,在相府里见过四少奶奶柳飘憶曾穿过,那是在清晖园里,柳飘憶的寝房里。

林微雨心头狂乱的跳动着,也许从内心深处已经知道,今夜莫琴带她到此处绝对不会那么简单。

林微雨的大气也不敢出,回眸直直的看着眼前的男人,猜不出他要干什么。但男人恍如没看到她,把她当空气,一双冷硬的眸子轻睨了她一眼,在她面前将外袍脱了,只剩里衣。

林微雨的心跳到了嗓子眼。

池水刚刚没过肩膀,长长的裙摆在飘荡在水面上,林微雨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正欲壮胆子询问。

男人此时开口说话了,“你痛失孩子时弄伤了身体,这药池可以助你恢复到以前的功力。”

林微雨讶然,心甚感恩轻呼了一句,“主上……我……”

她无法言语中却见男人轻闭目自行在调息,不再多管她。

调息内力,可是受伤了?林微雨疑狐却不敢开口多问。但是片刻,行如尘突然睁开眼睛,一双冷眸看着她,“本座助你运力。”

林微雨恍惚,深深的呼吸了几次,轻轻击掌。

清脆的掌声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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荡在空荡荡的浴室中,一阵莫名的风吹过之後,最右边的蜡烛一下子熄灭了。

——————————

早朝。

百官从午门旁边开的右掖门进去,前头是偌大一个广场,内金水河犹如玉带缠腰打横流过,河上五座金水桥似长虹飞架。正中那座桥是皇帝才能行走的御桥,公卿官员都走两边的桥。 身着各级官服的百官有序前进,皇极门门两边井握上陈列着金吾卫的铁甲军士,一个个盔甲鲜明,刀枪雪亮,挺胸抬头站得整整齐齐。 首辅张太居一脸沉色走在最前头,却隐约听到身后官员有在窃窃私语中。

上朝前的窃窃私语似已成为百官们的日常,都是说一些关于朝政之事。

不过今日,张太居听到了一句关于自己四子简修的事。

说他张太居为了儿子,还是去请见了李太后。那两个人你一眼我一语的,语气里满是讽刺。

张太居当没听见,他就是做了,也是去见了李太后,李太后才让东厂放了人。张太居不在乎这些人话中有话,他是首辅,太后皇帝都会给几分薄面,再说简修也是因为公职而错手杀人,牢也坐了,够了。

入了朝堂。

简修才缓缓来迟,张太居凝向简修一眼后,并未有过多的神情。昨日,简修出牢就去找自己的夫人了,想来几日不见他的妻子,睡过头了。

皇极殿御座上年轻的皇帝朱翊钧,比任何时候都渴望效忠,渴望尊重。但身为相国,他的帝师张太居,总是不留给他颜面,这一点让年轻的皇帝对相国有一丝的叛逆。

昨日,释放张简修,朱翊钧并未同意,可被自己的母亲李太后冷言下要求只好点头。皇帝清楚,张太居请求了,太后也不好驳了颜面,但却逆了他身为皇帝的颜面。

有事请奏,无事退朝。

朝堂之上议论了这几日关于寒冻的地方城镇灾难。朱翊钧精神不济,一脸困倦,神色上看似并不在认真听。

每当张太居说一句时,朱翊钧总是抬起眼皮看他一眼,不做任何的表态。

早朝快散时,皇帝这才发现雷仕侦未上朝,便不悦的问起,“雷御史为何不上朝?”

不知情的众官面面相觑,只有定国公徐文璧得知一些情况回了皇帝的话,说雷仕侦的儿子昨夜被人杀死了。

简修下意识轻蹙起了眉头,朝徐文璧定定的看去。

徐文璧也看了眼简修,眼眸里是可疑。

想来昨日在水凝镇一事,定国公徐文璧多少听闻到些什么,不然不会那般眼神看他。简修心头一愣,难以怀疑可是自己动手过硬将那人打死了?!

朱翊钧此时随着徐文璧的眼神深视简修。

“张简修,你可是知情?”皇帝突然异常神情问道他。

简修的眼眸微沉,拱手回禀,“微臣不知。”

但他的眸光里还是在可疑自己,也在惊讶,人怎就死了。

此时,厂督冯保眼眸一亮,朝皇帝道,“老奴听闻昨日张大人从东厂出去后可是去了水凝镇和雷御史的儿子有冲突。”

简修眉头深邃,不辩解。

(本章完)

第236章 凌希南气怒父亲

大殿里朝官都在注视着简修。身体刚好就已经上朝的凌云翼更是神色里带着一丝意想不到的收获。

简修沉默,随后承认了自己和雷护的冲突,但却不承认是自己出手过重致死。

定国公帮了一句话,“臣也相信指挥使大人怎会这般不知轻重,虽雷护调戏了柳小姐,也不必因此丢了命。”

简修自主领命,“臣会将此事查清,请皇上给臣几日时间。”

冯保笑了一下,语带嘲讽的说道:“张大人身为嫌疑,怕是不便调查吧,”冷笑过后,冯保看向皇帝,“以老奴看,还是让锦衣卫同知刘守来特查此案为妥。”

朱翊钧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好,此事就交由刘守去办吧。”

“皇上英明。”冯保俯首道。

简修眉头微蹙,没再说一句话。

张太居眉头皱了一下,似乎有些不悦,但再次牵连到自己的儿子,也不便多作言语。只是阴沉着一张脸不满的瞅了眼冯保。

早朝过后。

简修迈着沉重的脚步行走于长街之上,突然,他察觉一道锐利的目光朝他激射而来,那目光锋利如剑,无坚不摧。简修心神一颤,往目光射来的方向看去。但那里空无一人。

是他眼花了吗?简修心神不凝。

义恺走近一条偏僻的小巷子里,他急促的喘息了两口。刚才看向张简修的就是他,义恺虽然只是随意瞥了两眼,但他却意外的发现,张简修读懂了他目光中蕴含的杀机与剑意。他不想让自己在行事之前,再出半点岔 子,不想让那锦衣卫指挥使大人看清他的脸面。虽然义恺有甚怀疑,张简修已经在调查刺杀他夫人柳飘憶的凶手,或多或少已经猜到是他了。可能多少知道他使用软剑而猜出他的身份,但或许不知他就在当朝兵部尚书府里暗处行事。

可是,义恺记得,在拱北城,那个蒙面女子当日看到自己使用软剑,或许多少猜出了身份。

以义恺的分析,当日拱北城帮助云南世子的那个女子应该是个江湖人,就算猜出了自己的身份,也不会有多少危险。那日,或许只是那个女子路过才出手,与他应该没什么恩怨。

但若是张简修得知了他的身份,那情况就不一样了。张简修可是朝廷卫军锦衣卫,是不可能就这算了。

他出手杀柳飘憶,张简修又怎会放过他,怎不将他揪出来。可自己只是颗棋子,幕后是那兵部尚书,但就算是棋子,张简修也不会放过他。

这时,巷子口出现了一个女子,她的眉头紧锁,其中满是阴郁。

义恺的视线落在了女子身上,也瞟了眼大冬日里女子手上拿着的骨刺折扇。

凌府,会客堂。凌云翼从皇宫回来,就听到雷仕侦在府上等着见他。凌云翼知道雷仕侦来找他还能是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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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连朝服都未换就直接在会客堂里见了雷仕侦。

凌云翼一只手放在桌面上,不停摩挲着一个茶杯道:“老夫想不明白,雷御史为何如此执着于是不是张简修所为,御史只管为自己的儿子报仇便可以了么?”

雷仕侦微皱眉,“可若真不是张简修造成我儿子的死,我又何必去若他。”

凌云翼闻言一笑,随后他平静道:“若是如此,那雷御史将会如何处置这件事呢?”

雷仕侦没有了头绪,漠然,“还是等刘守查出结果再说吧。”

凌云翼微微叹息道,“可若真是张简修一手致死的,雷御史可是打算还为你儿报仇?!”

雷仕侦不再搭话,沉默了片刻后他重新开口道:“我儿不能就这么死了,这口气我会出的。”

凌云翼摆了摆手,丝毫不在意的说道:“那雷御史可要自行想好了。”

雷仕侦皱起了眉头,做思考状,过了半晌,起身告辞。

雷仕侦转身离开后,凌云翼收敛起了一脸无关紧要的笑容。只是心里巴不得雷仕侦为他的儿子报仇去针对张简修。

这时,凌希南走进大堂,打断了凌云翼的思绪。

凌希南的身后跟着金橘儿,金橘儿手上端着托盘,热汤在盅里,散发出诱人的香味儿与热气。

这个最尊敬的父亲,虽然有时候叛逆他,但凌希南心里还是有他父亲的。

看着父亲,凌希南有一瞬间的失神。他最尊敬的人,何时变成的如魔鬼一般了?他的目光中写满了失望与不解,可却不敢问起,只能把那他难以相信的事实埋葬在心里。

凌希南的神色目光早就被凌云翼发觉在眼里,他的脸瞬间黯了下来:“你们还算听话,没有露出什么马脚。”

“你们”指的是凌希南还有他身后的金橘儿。凌希南的嘴唇轻动,怒气质问,“憶儿是什么人,希南至始至终都清楚,父亲为何要那般去怀疑她。”

凌云翼阴沉着脸,走上前狠狠的抽了凌希南两巴掌道,“你个逆子,到底是谁的儿子?!忘记自己姓什么了?那只是个女人,已经成了别人妻子的女人,天下女人多的是,何必为了一个女子这般怀疑你为父的作为。”

凌希南挨了两巴掌,反倒越是勇敢了。他抬起胸膛,瞪着眼睛愤愤的看着自己的父亲,终于释放埋在心里的疑问,“儿子不知父亲为何在对付张简修,对付憶儿,儿子不相信父亲说的,憶儿是什么江湖邪教的人。”

“呵……”凌云翼冷笑,“你能看清什么人,为父又是什么人,沙场官朝走了多少遭,看清个人还是有的。”

凌希南根本就不信。那夜偷听到了义恺和父亲之间的谈话,才知原来父亲在怀疑憶儿是白莲教的人。

只要关于柳飘憶,凌希南什么都不信,眼神不让一直瞪着自己的父亲。

凌云翼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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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眼,深吸一口气,“张简修在暗处查为父的罪证,你是不知,他想毁了为父,毁了凌家。”

凌云翼只好再次强调他对张简修的不满。

凌希南怔了怔,但旋即苦笑,“父亲若不做那些事,何必担心他张简修暗查。”

凌云翼的目光在凌希南的身上扫了一眼,轻飘飘的道,“为父能有什么错事,除了你知道的那件事。”

凌希南朝金橘儿看去一眼,金橘儿识趣的退了出去后,他才静走几步,从身上取出了一只玉坂子放在了凌云翼的面前几桌上。

凌云翼看着这个自己丢失的玉坂子,顿时眼神一沉,露梅的脸再次涌上他的心头。

“儿子想听父亲的解释。”凌希南直直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凌云翼嘴角微微抽搐,片刻声音厚重的道,“为父也是为了我们凌氏一族能好生安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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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一双炯炯有神的双眼望着西方,刺穿了黑夜。这眼神的主人,属于柳飘憶。

她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紫轩阁的院子外边巷子后的近庄此时又传来了琴声。从住进简修的清晖园,这紫轩阁她已经很少来了,今夜来走走,却不想又听到琴声。

曲声还是那首,熟悉,可却不知是什么曲。

曲声落下,她的思绪也醒然过来。行如尘隔的如此近,是在用琴声告诉她,他在那吗?

文泗走来。在这夜里,文泗很少来找她,柳飘憶甚觉有事。

但她还是懒洋洋拨弄着小方几上放着的盆栽,问道:“找我什么事情?”

文泗恭谨的禀报,“四少爷让奴才告诉您,他今晚可能会在督抚司宿夜,好似那雷护死了,四少爷要弄清楚。”

柳飘憶身体一僵,摸着叶片的手不自觉的用了力道,砰的一下将那叶片拽掉了下来。

“好,我知道了。”片刻,柳飘憶才淡淡应了声。

文泗退下,柳飘憶再次抬眸凝望了眼近庄的方向,起身准备在夜色下回清晖园。

春琳提灯照明下,没走几步,柳飘憶感觉到身边有一股风声。好似从柳飘憶母亲在父亲墓 碑前死去的那一刻,她的听觉就灵敏了许多,远远的一股风,她都能感觉到。

柳飘憶怔了怔,沉疑了片刻吩咐春琳,“你先回清晖园。”

春琳又不敢多语问,只好点头,但还是担心道,“深夜寒冷凉,小姐别呆久了。”

柳飘憶默然,视线在夜色下巡视那股风声传来的方向。

行如尘站在密林阴影处,她的面具黑袍与漆黑的阴影浑然一体。若不仔细看,倒还真是不容易发现他。

(本章完)

第237 我不喜欢嬉笑

春琳走后,柳飘憶没有立即走近那夜色下鬼魅般的人,而是一双冷眸幽深的凝视着。

“憶儿,过来。”行如尘笑着看向柳飘憶,语气充满了暧昧。

藏匿在面具下的那一双幽深眼眸,柳飘憶第一眼便认出了是他。一双黑眸直直看在行如尘的面具上,迈步过去带着一丝咬牙切 齿:“这么出现在相府,你觉得好吗?!”

行如尘薄唇微笑,右手一张,一根细长的树枝,便飞到了他手里。

柳飘憶瞧了眼他手里的树枝,非常迷惑他深夜前来是因为什么,疑狐的道,“这相府你怎能随意就来,若是以你行如尘郎中的身份也许可以,可……”

柳飘憶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你这般装扮若让府上的侍卫瞧见,那便是刺客。”

行如尘意味深长地笑道,“你不想继续学剑术了?”

柳飘憶黯然失笑,“在这相府?”女子娇脆的声音依然冷漠却十分悦耳,“我看你是有病。”

他当然不是要在这相府教她。

如水的月光流泻在她的脸庞上,而她的容颜皎若明月舒其光,那摄人的艳光几乎让行如尘睁不开眼睛。

他有一刻的入迷,回过神来浅浅一笑,“带你出去。”

话即,柳飘憶还未来得及反应,身子一轻,人已经让他揽起腰身在黑夜下朝高墙外飞跃而去。

京都外圈一处小山坡上,行如尘带着她站在了不高的坡崖上。

消失已久的月光从云层中出现,明亮的月光下,他温柔的目光看得很分明。

柳飘憶嫩脸泛红,星目半合,柳眉微蹙,半晌才幽幽开口道:“带我来这就安全了?”

这不还是在京城里。

行如尘对她痴痴注目,温言道,“黑夜下又会有谁没事来这。”

柳飘憶环视了眼身边四周,确实寂静的没有任何的呼吸声。偏头看向行如尘,黑眸中有一种不一般的情绪在缓缓酝酿:“行如尘,你不会只是带我来学剑吧。”

行如尘嘴角嗜笑:“我说我想你了,想见你,你可相信。”

柳飘憶淡淡的扫了一眼行如尘那面具下的眼睛,没好气的道,“我不喜欢嬉笑,也不喜欢你在我面前戴着面具。”

不喜他带面具?那是想看着他的颜容,凝视他的表情?行如尘如此之想,立即将面具拿了下来,一张俊朗的人神共愤的俊脸便出现在了柳飘憶的视线之中。

看着行如尘,柳飘憶有这么一瞬间的失神,犹如清风拂过般的温雅男子,但却没想到这个男子身份以及内心城府很深。

她害怕看他的眼睛,又喜欢看他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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睛,因为看过以後感觉自己沉沦在那样的目光里,这不是她所想的。

行如尘的视线悄然的落到了她的肩膀上,不由的道,“你的肩伤?”

柳飘憶黑眸中顿时掠过一抹诧异,他又知道了。她抽了抽嘴角,冷然道,“我还有什么能逃过你的眼睛。”

如此在他面前透彻,是不是不管什么,他都会知晓,这般自己犹如在他面前没有秘密可言。

这怎行!柳飘憶额头滑下几条黑线,冷漠而道,“行如尘,你能否不再监视我。”

行如尘眼眸含笑,唇角微微勾起一丝戏谑的弧度,“我说不行,你又能怎样。”

“咳咳。”干咳了两声,柳飘憶的脸色显然有几分慌乱。

行如尘有些戏谑的看着柳飘憶,黑眸中带着一丝丝的笑意。

柳飘憶镇定了自己,对他瞪去一眼。接收到她凶狠的目光,行如尘的神色并没有多少收敛,而是一把伸手将她的手腕拉了过来,探上她的腕脉。

柳飘憶竟然不挣扎。

行如尘伸出手摸著她的肩膀,温言问道,“你痛不痛?”

柳飘憶身子一震,清了清嗓子,故作镇静的淡声回他,“没事。”

他突然一把搂住她的腰,让她紧贴在他的胸膛。柳飘憶再次一僵,伸手推他,费力的後退了几步,直到远远靠在了另一边,才抬头看着他,以平静到有些吓人的声音说道,“这些日子,你别再出现在我的面前了,若是我找你,你再出现吧。”

“憶儿,你怎麽了?”行如尘急切的向柳飘憶迈了一大步。

“暂时不想见你。”柳飘憶扯唇微微一笑,但是自己都感觉得到脸上一丝笑意也无,遂作罢,只是静静的看著他,“简修,可能会再次遇困,我不想他还来担心我。”

同一时间,润府外墙巷子里。

黑衣人抬头看着润府那高高的院墙,黑夜下眸子里没有多余的神色,轻盈的落在院墙上,黑眸微眯,向着润府的院子里扫去,确定没有人之后,才轻轻地在里面落下身来。

润泽山庄在整个江湖的势力都不一般,从扬州的润泽山庄就能看出来,而这新的高宅内院也是如此。这府邸自然是不会一般,但黑衣人也不畏惧,巧妙地躲过几处巡逻的侍卫之后,到了内院,这才缓缓停下了脚步。

珍贵的藏物,润泽玉会放在哪里?黑衣人在想,甚至脑海里在闪过一些回想。

此地与扬州润泽山庄的屋舍地势都不一样,那东西到底会放在什么地方。润泽玉又是否连那珍贵的东西一起带来了京都?

黑衣人不曾猜测到,但他还是想来试试。

随着越来越深入润府,黑衣人也越来越谨慎了一些,并没有在跟刚开始那样轻松步入,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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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发现,随着越入深处,润府中的守卫越来越多。不仅是明卫,暗处的守卫更是多了不少。 这让黑衣人不得不小心谨慎一些。他还不想就此让润泽玉发现他的企图。

窜进润泽玉的书房,书房里连盏灯都没有,显然寂空无人。

一顿乱翻,只要是黑衣人能看到的地方统统搜了个遍。

不到一刻钟,屋子被翻个乱七八糟,可黑衣人的眉头紧锁,显然失望。

“有人——是谁!”

窗外传来润府巡卫的声音。

身形一动,黑衣人跃出了窗户,几个起落,便落在了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之上,大树枝叶繁茂,正好将他的身形完全遮住。

在众多灯笼的照耀下,很快这一片地方便被照的如同白昼,润泽玉那张难看的脸色也出现在了府中众人的视线之中。

看着眼前被破坏的的窗户,润泽玉的脸色简直可以用阴霾遍布来形容了,视线冷冷扫过周围的侍卫:“说,这里到底是怎么了?”

“回禀庄主,可能是进了贼……”侍卫长有些哆哆嗦嗦的道。

“贼?”润泽玉顿时大怒:“本庄主养你们是干嘛吃的?偌大的一个润府,竟然还能进了贼?都是一群废物!”

侍卫们顿时一个个慌乱的跪在了地上,把头压的极低。

“庄主。”容弦走了过来,看到润泽玉,恭敬的行了行礼。

“丢了些什么?”润泽玉有些烦躁的瞪了那群侍卫一眼,偏头看向容弦,脸上的阴沉略微收敛了几分。

容弦微皱眉头,沉吟了一下道:“查了一下,其他的东西都没有什么损坏,也没有什么缺失,以小人见好似来人到润府来寻找什么东西,屋内到处翻得极乱。”

润泽玉闻言,双眸不由微眯,他心中很是清楚,依着他府中的这些守卫力量,一般人是绝对不可能这么悄无声息的进来的,也只有那些在江湖上轻功极好,且有着不少名气的人才有可能做到。但此地是京都,天子脚下,除了江湖之人,可还有皇家东厂,锦衣卫等高手,想来润府这般来无声去无影,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到底会是什么人到访?!

润泽玉脸上的阴沉并没有减弱一分,低眸看向那些跪在地上侍卫,冷声道,“从今夜起,加强府里的保卫,不能再让人无声光顾了。”

黑衣人跳出润府高墙落入巷子时,有人呼了他一声,“大人。”

这一声从角落传来压得极低。

黑衣人回过头去,便见角落里轻步走出来一个人,是姚直。

黑衣人毫不防备,也不多留,疾步奔走。姚直紧随其后。

(本章完)

第238章 参合的那个人更应该死

黑夜的山坡上,两道身影,他在教她习剑,她也学的认真。

剑术,她要学好,从行如尘那时说教她剑术起,她就决定了。

看她极为的认真,行如尘那恍惚中,他没停止自已的动作,只要她愿意,他都会把自己所懂传给她。

她每望他一眼,他的一张俊脸闪过狂喜。

征服的快意!连她也能恭认了自己。

他回神,却见女子身子有些欲坠,是太过劳累了。幸好,他发现及时,闪身一把搂住她的身体。

她晕倒在了他的胸膛前, 那紧闭的双眼,泪湿的颊面,痛苦的皱眉,震痛了他心神。

“憶儿——”

他惊恐的轻唤她,却得不到任何的回应。

好不容易,他止住了身体的颤意,抬起手伸向她鼻间,那里还有着微弱的呼吸。 他松了口气,黑瞳中愧色涌上来。不应该在寒夜里来找她,让她学什么剑。

“对不起……”他懊恼的向那昏厥的人儿道歉。

柳飘憶醒来时,发现自己在近庄。他将她带回了近庄,放在床榻上等着她醒来。

熟悉的味道让她顺着那气味看了过去,见行如尘坐在床前,闭着双眸入了瞌睡。

她立即要从床榻上下来,身子微动惊醒了男人。

“醒了。”行如尘睁开眼便发现了她在下床,上前一步挽住她的手腕。

柳飘憶抬眸漠视了他一眼,另一手扒开他的手。

行如尘黑眸中却闪着不怀好意的邪佞,并未让她轻而扒开他的扶持。

面对她,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总是会失控。

好像有人在敲门。

行如尘凝了眼门口这才放开她的手,静静说道,“等我一下。”

他深吸了口气,压下炙热的**,温柔对她一笑,走到门口拉开门出去。

柳飘憶坐到桌边,自己从桌上倒了杯水喝了。

只是片刻,他又回来了。

柳飘憶连头都未侧过看他,双眸凝着窗外的黑夜。

天还未亮。

“雷护死了。”她在行如尘走近她时,突然幽幽的说道。

“嗯。”行如尘悠悠的应了声。

她回眸见行如尘眼里一抹异色划过,了解的点点头。

真是越来越懂她了。

她为这个男人的‘善解人意’而满意。

“雷护应该死,而与他参合的那个人更应该死。”

她先下摞下话,起身站了起来。

“好。”行如尘不加思索应了她。他笑了,笑眼前的这个女子正一步一步开始揭起内心那无法消逝的痛苦,这却令他很开心。这就表示,她不会因为他的一些作为而排斥他了。

他宠溺一笑,摸摸她胸前垂下的两束发,可她没有抵抗,也未坦然接受,只是冷眼看了他。

他没有收回手,但也只是轻轻触摸了下,低着眸看着她的发须,“很柔顺,很美。”

他的话语却让她脑海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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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一股罪恶感。

回到清晖园时,已经是后半夜,柳飘憶没有入睡,而是看着屋子里摆放的皇帝朱翊钧送来的那些东西。

都是极贵的玉器摆件,应该值不少银子。

她的眸子里有一丝难懂的精光,不伸手去触碰那些东西,但却呆呆的看了良久。

黯然神绪后,她从柜子里拿出来一封早已经打开看过的信,信是从罗定州柳府里送来的。

她在烛光下再次将信看了一遍,随后将这封信烧了,烧得只剩下一点灰迹。

简修回来时,天已经微亮。

金丝楠木打造的雕花镂空的床榻上躺着绝色容颜的娇柔女子。

床边,简修静静的坐着,看着肌肤瓷白如玉的妻子,伸出手轻轻在她的脸颊上触摸。

轻柔的感觉让女子瞬间醒了过来,柳飘憶蹙着眉,转动着潋滟清澈的双眸看了简修一眼。

“你回来了。”话即,她朝窗口看了眼,天刚泛起蒙蒙微亮。

简修看着她大而又水灵灵的眼眸,波光潋滟,睫毛浓又长,只是轻轻一眨之间就能勾起他魂魄。

柳飘憶坐起身,目光幽幽的看着面前的夫君,一身微黄色劲装,袍角绣梅的撒花长袍,腰束一枚黑金的腰带,这身衣袍,她未见他穿过。

见她在打量自己,简修明白她在看什么,瞳眸之中闪烁着深邃的幽光,唇角淡淡一笑,“昨夜宿在了督抚司,这身衣袍一直留在督抚司。”

一张完美近在咫尺的容颜,正邪魅含笑的看着自己,柳飘憶怔怔,显然简修一点也不在意他此时所犯的困境。

“简修……”柳飘憶想说什么。

可谁知话还未出口就被他一把拉了过去,身子被抱到他的腿上坐着,毫不犹豫的吻了下去。

一番深吻后,简修勾了勾唇,桃花眼轻挑,“为夫会保你一世平安,不管为夫会出什么事,你都不会有事。”

是,他昨夜去做的,就是为了她以后能有一世的平安,所以他必须找到几十年前润家所得先皇御赐的免死金牌。他要把这个东西留在她的手上,不管是谁的,他要拿来。

或许有一日,以他的能力身份护不了她,可简修希望那块金牌能在危难时救她一命。

他怕,也担心,迟早会有那么一日。

柳飘憶睁着水亮的双眸凝着他的神情。

就是这双眸子!像是盈满了千言万语,水波潋灩,荡漾着万种风情的美丽双瞳,如同两泓深不见底的秋水,可是,眼波一转,又是另一片美丽风情。完完全全的将他的心搅乱,让他情愿就此跃身投入那潭秋水中,就算是溺死在其中他也是心甘情愿。

偏偏这个女人让他无法掌握,明明在你怀中,可是你感觉片刻就会离你而去,甚至猜不透有时她的心里,只能用心才能让她停留。 此时,男人的心就像是波涛汹涌的大海根本无法平静。 无法预知的未来,害怕失去她的恐惧,让他的**像出笼的猛兽,谁也压不住,不再犹豫,在柳飘憶一时失神下,男人再次抱紧她,深深地吻住。

天空亮起,室内烛光依然明亮,飘纱下,女子美眸因为动情而盈满晶亮的水光,撅着红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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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微眯着杏眸,透过薄薄的水雾看着近在眼前的俊美的男人。这个是她的夫君,在这一刻,她真的动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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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少奶奶夏水檬从生育孩子后养尊处优,身子被张闵修调养的极好,肌肤如凝脂一般又白又细,比起生育前的清瘦,现在是简直如成熟的蜜桃一般丰满水润。

或许是因为孩子的出生让闵修对夏水檬的态度好转的太多,这段时日来,夏水檬感觉到自己很幸福。

孩子就是她牢固住闵修最好的重码。每次看到自己的夫君一脸欢乐逗孩子的时候,夏水檬那颗日久担心的心也终于释怀。

她甚至开始觉得往后的日子里,一定会幸福快乐,因为闵修已经不再对她不冷不热,甚至很温情。

或许这就是时日长了,感情也慢慢变的和睦。从生完孩子后,她一直过着平幽安乐的生活。

但夏水檬今日却匆匆赶到礼部侍郎夏勋舅舅家。因听到舅舅家的仆妇来禀,说舅舅身体不适。

夏水檬到舅舅家后直接看了脸色苍白,精神不济,躺在床上不愿说话的舅舅。

到底怎么突然就病成了这样。

走出舅舅的内室,夏水檬看着伺候舅舅的薛姨娘。

一旁管家王福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把话咽进去了。过了一会儿,才听薛姨娘平静了声音,抬头看着夏水檬,说道,“你舅舅啊,他……”薛姨娘犹豫了下还是道,“雷护在水凝镇的赌场你舅舅也参合了一半,昨日锦衣卫同知刘守来查雷护的案件,查访出了雷护的赌场有你舅舅的一半,怀疑你舅舅与雷护被杀有牵连。你舅舅气的胸口痛郁结晕倒了。”

管家王福抬起眼睛来,看了薛姨娘一眼,随即又看了看夏水檬的神色,但见夏水檬脸上神色凝重不减。

半响,夏水檬才疑狐问起,“这……这可是真的?”

夏水檬的意思,舅舅可真的是因为赌场的资金而对雷护不利,真的如刘守所言为了个人利益对雷护下的手。

薛姨娘眉头皱成一团,“怎么可能,你舅舅又怎会去杀人。”

可……薛姨娘紧张,“朝廷禁止官员有任何的以职谋利,更不说还私下开设赌场。那雷护不一样,他没在朝廷有任何的一官半职,你舅舅可是礼部侍郎。”

管家王福此时道,“老爷就算不是杀了雷护的幕后主使,就以开设赌场一事也会被牵连。”

夏水檬悠悠地眼睛盯着薛姨娘,“姨娘先莫要这般慌张,此事舅舅并非参合,是以还得从长计议。”

“可、可……可这事是真的。”薛姨娘终于说到了重点,“那赌场就是你舅舅和雷护一起私办的,而且一半开设赌场的资金都是你舅舅拿出的银子,雷护只是看护赌场。”

夏水檬神色一震,突然明白过来。心中急躁,声音陡然间变得冷硬无比,“姨娘,我舅母虽然早去了,可舅舅一向待你恩宠,为何你就不看住舅舅,让舅舅稀里糊涂做出这般事来,我们夏家不是又要完了吗?!”

“还有你!” 夏水檬转过眼睛来,眸光中尽是冷硬的埋怨,看的管家王福心中微颤。

(本章完)

第239章 方长老出现

京都一家巷子的饭堂里。堂里几桌客人在用食,其中一张桌边坐着一个身穿灰衫的三十岁男子。

饭堂门口突然走进来几个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

灰衫男子不悦的看了一眼嚣张跋扈的几个锦衣卫,十分淡定的放下手中的碗筷。

大堂里面别的客人,看到锦衣卫这架势,不由的都在心里为这个怎么招惹了官府的人默哀,靠近座位的人都默默地撤离位置,尽量的远离灰衫男子那桌。

良久都不见灰衫男子有起开的动作,领头的一个锦衣卫随即一屁股坐在了灰衫男子对面的位置上,对身后的人说道:“兄弟们,告诉他,我们锦衣卫办事,没有人逃脱得了,不想牢烦我等动手,自己跟我们走一趟,去见我们同知刘守刘大人。”

听了他的话,另外几个锦衣卫都是摩拳擦掌的,一副好像都已经把灰衫男子虐打了好几遍的样子,把那人围在了中间。

灰衫男子竟然脸上毫无惊惧,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垂目连头都未再抬。

正当领头的那个锦衣卫伸手想要去抓灰衫男子时,一条鞭子凌空而来,缠住了那个锦衣卫的手,不等锦衣卫反应过来直接的把那人甩飞了出去,丢在的外面的大街上了。

那个被甩飞出去的锦衣卫,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直接摔得内出血,一口血直接喷了出来,他的同伴们见状立即上前去把人扶了起来。

灰衫男子面前出现了一个身着紧束藕色衣衫的女子,女子蒙着面巾看不清样貌,只是露出的一双眼睛带着灵动看了眼灰衫男子。

一名锦衣卫看到头领的被打了,立即 大怒,拔刀就要向那女子砍过去,而就在这时那灰衫男子一掌拍在桌上动力起身,旋起飞上一脚将拔刀的那锦衣卫踢去。

饭堂里顿时早就混乱,客人都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灰衫男子也疾步奔出了门外,一时饭堂大街前,锦衣卫和那男子对立敌视。而那个女子也步行了出来,站在一边。

“哼!锦衣卫又怎么了。”一声的狂妄的鄙视,正是那灰衫男子轻嗤声。

领头的那锦衣卫 在同僚的扶起下,一脸愤怒的对那灰衫男子说道:“佟钏,你想致雷御史不利吗?!刘大人要亲自审问你,你竟然抵抗。”

这灰衫男子是雷仕侦雷御史府的护院头领,也是为雷护所用,招集了一些打手在水凝镇为雷护守赌场卖命。

雷护之死,水凝镇赌场之事,刘守领了皇命不敢懈怠,不管是谁,一个小小的护院当然根本就不值所提。

锦衣卫前来提人问话,本就不需要客气,可佟钏曾在江湖上也不是小人物,而且脾气极为不好,出手毫不畏惧。

如,这次佟钏能正规正矩去见刘守,或许锦衣卫就不必动手。可佟钏不爱理睬锦衣卫,更是冷眼相看。一个小小的护院,如此大的胆子,刘守就让人来强拿,甚至想治罪这不把锦衣卫看在眼里的人。

刚才那锦衣卫头领还好生客气,却不想突然跳出来一个不知死活的女子插手,还这般武力高强。

定然是佟钏的帮手,江湖之人。那锦衣卫头领更是怀疑佟钏受了谁的命令,不将刘大人的面子看在眼里。背后有人!

护院不维护自己主子,帮主子找杀害儿子的凶手,还有意的违抗。这必然是佟钏还听从了别人。

大街上拳脚刀剑声,只是片刻,佟钏往城外山林跑,而锦衣卫穷追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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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藕色衣衫的女子也紧跟随而去。大街恢复了平静,可众人都在面面相觑,担心佟钏跑出锦衣卫的手掌。

夏水檬从舅舅礼部侍郎府邸出来时,正瞧见锦衣卫追着佟钏离开的一幕,这不管她的事,也没去多问路人出了何事,径直回去相府。

可是,一路回相府的路上,竟然有不少认识她的京都人好似在背后带着异样的目光看她。

想必舅舅参与开设赌场一事已经让不少人听到了消息。

看着周围的人的目光,夏水檬就算再解释什么都是多余的了,那些人才不会相信她的话,索性就放弃了,转身就走。

相府园中长廊里,夏水檬低着头心神不安的往西院走。

“三嫂。”一道清脆的声音在她面前响起。

夏水檬抬起头来时见弟妹柳飘憶嘴角含笑默默的看着她。

“三嫂怎么才回来,天都快黑了。”柳飘憶嘴角带笑,一脸关心,“三嫂的舅舅礼部侍郎是不是病重啊,这都怪简修,都怪我,怎么也不知去了一趟水凝镇会让雷护的赌场牵扯出来。”

这话,本是自责关心,可夏水檬听了心里不舒服,唇角抽搐了下,片刻却满不在乎观赏着自己的指甲,淡然的说道,“我舅舅能有什么事,让你担心了。”

柳飘憶嘴角漠然冷笑了下,却只是一闪而过。似乎看到夏水檬的神情她心里舒服。

“有些累,我回了。”夏水檬脸上无神,淡淡说了句也不等柳飘憶再说什么,便直接走了。

柳飘憶周身的气压低得能冻死人,就这么冷眼看着夏水檬走去的背影。

夏水檬一回到自己的屋里,就把自己锁 在房内,吩丫鬟守在门口,没有她的允许任何人都能进来。

她呆呆的坐在书案前,摊开一张纸,想写信。

暮色下,城外山林里,佟钏和锦衣卫在交手。

几番攻势下,佟钏终于摆出了自己在江湖上曾所属的门派。

“幽灵堂也不是好惹的!”

聪明的人都能听出来其中的意义,幽灵堂虽然不像无生楼那那样凶名在外,但是一旦招惹上了也不是什么好事,绝对会让你噩梦连连的。

可这几个锦衣卫就算冒着得罪江湖上一些难抵的门派,也不得不将此人带回去。

不远树下,那个藕色衣纱的女子默默的站着观看。 在女子身旁的,是一位面带微笑的老者。老者清隽和蔼,白色的头发被他梳理的一丝不苟。

老者见佟钏在最后抵不过锦衣卫的攻击时,突然从身上取出几个飞镖,出手就中了那些个锦衣卫的手臂上,让其拿刀的手动不了。

暗下有人相助,那几个锦衣卫怕丢命,只好暂时收兵撤走。

待锦衣卫走远后,老者和女子从密林中缓缓走了出来。

佟钏见到来人,立马躬身道:“多谢前辈出手相救。”他说罢,老者还没开口,女子反倒是先娇斥道:“不晓得你这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那些朝廷卫军都要杀你了,你还处处留手。”

女子生的是明媚动人,因为她说话而轻微摇晃的头上编制的发髻,更是为其多添了几分洋溢的神采。一看见她,佟钏却是不晓得该如何开口说话了。

老者走近时, 一股若有若无的药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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钻进了佟钏的鼻子,他疑惑的直视起老者。

“您是……白莲教方长老?”佟钏惊讶。

老者眉尖微挑,不可察觉的笑了笑,唤道那个女子,“晴晴,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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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府正院。

“憶儿来了?”大夫人顾氏脸上微微带笑,柳飘憶连忙俯身行礼,“见过母亲。”

“好孩子,这几日让你心忧了,不必多礼。”大夫人亲手将她搀扶起来,笑容慈爱,语气中却多有几分歉疚之意。

柳飘憶心中微暖,无论怎么样,大夫人待她还是很好的,这感觉就像母亲一样。

“我……”柳飘憶张口刚要答话,却被大夫人摇头笑着制止了,见她牵着自己往里屋走去,低声道:“我知道此事对你来说,可能害怕担心……但简修一向做事有分寸,那些证据必然不是真的。”

屋内,相国张太居坐在桌边,听见动静抬起头来,看见柳飘憶,和蔼地笑了笑,“来了?”

“见过父、父亲。”柳飘憶低低地行了礼,张太居摆了摆手,同样是亲手搀扶她站了起来,歉疚道:“不必多礼,我实没有颜面应你这一声父亲,让简修一度身受困境。”

柳飘憶看着两人郑重其事的模样,心中缓缓地动了动。她敛下眉目,”简修身为朝廷锦衣卫,做事雷厉风行这是理所当然,一些人看不惯,或是因为心存恨意,诬陷也难免。”

张太居轻叹了口气,说道,“雷护的丫鬟在刘守的面前说,那夜,她听见了雷护瞧见杀进去的那人,惊呼可是简修,那个丫鬟认为那夜上门嗜血杀人的就是简修。这对简修极为不利。”

柳飘憶拧眉抿唇,“简修怎么可能,父亲不必担心太多,简修再怎么手段冷冽,也不会滥杀无辜。若是治罪,只会雷护一人,不会累及他人。”

顾氏蹙眉,轻叹,“简修以及我们张家可都是朝廷的人,忠于皇室忠于朝廷,皇上要想治罪简修,简修是不予反抗的,只能坦然接受皇上的一切旨意。”

柳飘憶在心里漠视冷笑,是,朝廷的人,当然不能违抗。若是违了,那便是叛者,得诛。

夜深人静,四下都归于一片黑暗,人们都睡熟了,像是一层黑布蒙在了所有的房子和屋脊上一般。

简修处在书房里,书房寂静,柳飘憶只是站在门外,静默了会并没有进去。

清晖园中,柳飘憶一早起身梳洗,用完了早饭,才由春琳亲自更衣,收拾钗环,瞧着天色微早,便先去正院与张太居和大夫人请安。

待行礼问安过后,柳飘憶便告退出门,由文泗驾马车前往青鸾别院。

相府马车经过的一处酒楼上,放下来的半面帘子后,润泽玉饮着茶水,脸上带笑。

容弦同样立在窗边,看了外头的车马远去后便将目光收回凝视自己的主子。

润泽玉眸中突然或明或暗,半晌之后才缓缓地道:“我要出京。”

话即润泽玉回转头来,神色平静如大海看着容弦,”准备一下,回扬州润泽山庄。”

容弦没有多问,只是应了声,“是。”

(本章完)

第240章 北镇抚司对视刘守

凌府,深院。

凌云翼身体现在的恢复愈发的好了,没有什么不适,但这个结一直在心里。是谁在太后寿宴上下毒要害他,这自然不能让他如此就算了。

从凌云翼中毒醒来后就一直让人在调查,宫中的妃嫔以及当时能出入太后慈宁宫的宫婢内侍,宫外的官员以及所有当日在殿里赴宴的所有人。

这是个庞大的群体,自然一时半会难以查出来。

皇帝太后并没有去因为凌云翼中了这么个毒去多加放开去查,若真是人人审问,可是整个朝廷,整个百官,以及整个后宫。

皇帝又怎会因为一个臣子去做这样的恶人,太后更加不可能。

中毒的又不是皇帝和太后,自然不会去多加在乎,到这时,凌云翼当日中毒一事早就抛弃在脑后了。

太后皇帝不管,凌云翼自然也就只能自己去查,去怀疑找证据,寻找最有可能想他死的人。

而最大的怀疑对象,在凌云翼的心里便是柳飘憶了,他一度凭他的自觉相信,柳飘憶是逆贼白莲教徒。

义恺被唤到凌云翼的书房时,凌希南就在府院中,看着义恺进去见父亲。凌希南的眉头一蹙,神色不悦。

不多久,义恺出来时,凌希南走了前去将义恺拦住。

“我父亲又要做什么?!”凌希南很是担心,语气问的坚硬。

“三少爷,相信我。”义恺轻轻一笑,给了凌希南一个放心的眼神。

就在这时,凌云翼从书房里走了出来,义恺立即告退,什么话也不再说。

凌希南深深的凝视着父亲,感觉他已经完全看不懂自己的父亲了,手段层出不穷。

凌云翼一双漠然的眸子直视着自己的儿子,然后低沉道,“放心,为父知道你的心思,不会对她怎样。”

“好。”随着凌希南的话音而落,他的青丝不觉随着微风荡漾了起来,飘逸凌云。

凌云翼不由得眼神暗淡无光了下去,心底沉叹:“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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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鸾别院。

柳飘憶披着狐裘,缓步走在园里,冬天的风让她的头脑清醒。

干枯的柳树周垂,四面抄手游廊,院中甬路相衔,山石点缀,院落富丽堂皇,雍容华贵,其中有一汪湖水,有一白石板路跨在湖水之上通往湖心亭。

她正前往湖心亭,湖心亭里已经有人在等她。

柳飘憶刚迈步走进,那两个人便立即下跪迎拜。这两人是罗定州柳府而来的下人阿酥和顾寒。

柳飘憶温柔含笑让两人起来,坐在铺着暖团的凳上,再抬头时,阿酥从怀里取出了一本手抄本双手奉上。

柳飘憶愣神的接过手抄本,翻开看了一遍,嘴角扬起苦涩的笑容,双目无神的看向湖心方向。

苦痛的感觉蔓延全身,一股无力感袭来,她只感觉到头晕。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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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未能平复心情,闭上了眼帘,挡住眸子中即将充盈而出的泪水。

“小姐,这湖心亭风大还是回屋吧。” 顾寒观察笑柳飘憶的脸色,不安的劝道。

“好。”半响,柳飘憶睁开眼,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难听。

锦衣卫北镇抚司大牢。

在大牢门口往下的台阶上就能听到远远的从地牢里传来鞭打声,以及男人的嚎叫声。

正准备下地牢的锦衣卫同知刘守脸色一沉,赶闻已经听到了来人是谁,整理了一下衣襟,这才疾步往地牢深处去。

身后跟随着的两名锦衣卫属下也不停步。

不到几十米的路程,刘守见自己从水凝镇雷护的别院里带回来的几个打手,此时正让人用鞭子抽打。而抽打这些人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顶头上官锦衣卫指挥使张简修。

场面一度难以控制到了极点,简修打起这三个人来丝毫不手软,简直比大武夫对战都火爆,准确的说是单方面的碾压,这三个人无法还手被简修用鞭子抽地满地乱爬。

看到这一幕,刘守和跟进来的那两个属下并没有上去直接阻止,而是站在原地眉头紧皱,神色诧异。

刘守当然看得明白,这张简修在发泄怒气,也甚是明白,这雷护的打手人以及那个丫鬟都在他面前怀疑是张简修在背后搞的鬼。

这三打手在刘守的面前供认,说那晚进水凝镇雷护的扫宁院里杀人的应该是江湖上有名的组织——无生楼。

而那丫鬟却说听雷护死前,说了句,可是张简修。这雷护的人便都将那夜出没到扫宁院里杀人的人归根与张简修所为。

那日白日本就有冲突,怎不结合在一起让人去想。

若真是简修明着进去杀了人,或许也不过只是认为他行为鲁莽,雷厉风行惯了。但竟然让人怀疑他是无生楼的人,这让简修怎气得过。

默在心里的怒气爆发,冲到这地牢打人来了。

在简修面前,那两个锦衣卫属下当然是不敢阻止也不敢说话,但刘守就不一样了,他可是皇帝这次亲自下的圣今办事。

此时不管简修是指挥使官职,壮着皇帝给的颜色,冷声阻止道,“指挥使大人,您这怕是不妥,把他们打死了,就更加能证明您心里有罪,亟不可待来灭口了。”

简修从铁牢里走出来,将手上的鞭子往地板上一丢,眸里幽光,周身气温冰凉,目光落在刘守的身上,冷言说道, “怎么,刘同知也相信本官是无生楼的人?!”

刘守脸色讪讪地说道,“当然不是,下官又怎相信指挥使大人与那江湖邪派挂勾呢。”

简修 眯起了眼睛,发出一声轻啧,“连刘同知都不相信本官与那无生楼有瓜葛,就这么个地痞打手也敢来诬陷本官?!”

刘守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忙谦卑的道,“下官明白,下官十分相信指挥使大人,皇帝太后也相信指挥使大人的清白,不过,雷护之死下官还是得查的。”

简修轻言冷漠道,“那刘同知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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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查办。”

话过,简修也不必再多费话,更加不多想看那三个地痞打手。

从地牢出来,刘守跟在简修身后,想送走他,院里的各岗位的锦衣卫也都一一对简修再次恭礼。

从北镇抚司前堂院里而来的女子,此时正出现在简修的面前。

这是一个能让万籁俱寂,万千目光汇聚于她一人之身的姑娘,连刘守都愣在了原地。

从她出现在眼前,她一共走了四步后停了脚步,她的目光里满是平淡,其中带着一抹清冷和倨傲,像是一只自傲的朱雀,又像是一只骄傲的青鸟。

她的目光缓缓扫视过全场众人,在清冷的漠视了眼刘守后才将目光落在简修的身上,嘴角这才抿出了一丝淡淡的笑。

“憶儿——”简修讶异,迈步就上去。

柳飘憶的水眸带着笑意抬眸迎着简修的目光,“我去了青鸾别院,正准备回府,知道你在这来看看,可是能回府了?”

“嗯。为夫陪你一起回府。”简修的神色完全不再是刚才在地牢里那残酷冷冽的模样,简直温柔的不能再温柔。

柳飘憶嘴角微微一笑,侧眸瞥了一眼还在原地不动声色的刘守,对那人扯起嘴角冷漠一笑。

刘守目送着两人的背影离开,可他惊呆住的不止是柳飘憶的绝色容颜,而是那股从骨子里透出来邪魅阴寒的气息。

身后的属下见刘守愣呆滞的神情,以为他看到了张大人妻子的美色恍惚了。

“大人……”一名锦衣卫轻轻唤道刘守。

刘守突然惊醒,双手负在身后,45度角斜望天空,一脸风轻云淡道,“今日天气好,气温好转了,呃,后日就是年末了。”

近庄门口。

一道穿着黑衣的女子头戴斗笠,全 身都包裹在一个巨大的斗篷之下,站在 宅院的门口左右望了望,当确定没有人 跟踪之后,才抬手在门上有规律的敲了 几下。

“吱呀”一声,院门打开,女子再次 谨慎的向着身后看了一眼,随即身子一 动,便进入了宅院之中,之后宅院的大门 再次关闭。

脚步声响起,女子向着宅院的深处 走去,当穿过了几道弯,过了假山,,踩过石子路,绕过一 个池塘,便到了一处厢房阁楼前。

而很显然,这个女子,对于这里的一 切,都万分熟悉……

阁楼之上的露台扶栏前,一道迎风而立的身影站在那里。

行如尘烦闷的用食指点了点眉心,触碰到冰冷的面具时不觉一愣,又无奈的放下了手。

“想晴来见主上。”黑衣斗篷女子站身在行如尘的身后,恭敬行礼。

“你和方长老一起来了?”行如尘回过身,面具下的双眸幽深的漠视她。

虽然是一袭暗沉的黑衣,但却丝毫 不减女子周身的典雅。韩想晴点头,拱手毕敬,“方长老要见您。”

(本章完)

第241章 诡异的坟墓

人生有很多岔路口,你可能会走错很多路,但是最终你终究会找到那条通往最终目的的大陆。

柳飘憶希望自己最终是一条如愿的人生路。

晚膳后,简修就在书房里没出来。柳飘憶在园里走走,郁郁沉沉的走到他的书房。

屋里很静,油灯里有一只飞蛾飞进去了,翅膀被那跳动的烛火给点燃了,一阵火光让屋内忽明忽暗,柳飘憶抬眼向简修看去。

今夜的简修,神色带着些许复杂的神色,平静里夹杂着些许的愁思。

“憶儿,过来。”简修身子微微的斜靠在身后的靠垫上,张开双臂,笑眯眯的看向柳飘憶,发丝有些凌乱的散落在两肩上,阴柔的夜色之中,更显了几分魅惑的神色。

柳飘憶一时被迷惑住了,忍不住就顺着简修的心思,走到他身边轻轻的趴在他的胸口。

简修低头,轻轻的在柳飘憶的嘴角印下一吻。他的唇间还带着些许的酒的清香。

“你喝酒了?”柳飘憶的神志逐渐回笼,脸色不再那般幽然郁结。

“嗯。”简修轻声的嗯了声,嗓音依旧是低沉而带着磁性,双手搂着她的后背让她稳稳的坐在自己的腿上。

“因为雷护之事的牵扯?”柳飘憶不动情绪,声音很平淡。问过后却突然觉得此话多余,这个时候,简修心有情绪,不是此事还能是什么。

不过,那些个人说他是无生楼的人,这点确实让人心愤,起码简修愤怒。柳飘憶清楚的很。

柳飘憶怎不知,靠在这温暖怀里的人会是什么无生楼的人,简直就是笑话。可她相信,可宫里的那位皇帝会真的十分确信而没一点疑虑?

“皇上让我在府中休息,事未查清前,不必去朝上,不必行公职,让我悠闲。”

简修的声音从柳飘憶的头顶上传来,声音有些紧绷。

果然,“那……这可如何是好。”柳飘憶眉头微蹙,语气也不像是方才那般清朗了。

“没事,为夫就当休息,好生陪夫人一段时间,再说就要过年了,不去上朝,不理朝职还好的很。”简修声音悠悠,让人听不出情绪来。

柳飘憶靠在简修怀里的身子立了起来,抬眸看着近在眼前的男人,“如果皇上因此撤了你的职,你会怎样?”

简修明显有一瞬间的犹豫,恍似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看着简修那微微蹙着眉头,柳飘憶伸手将简修那眉头的褶皱抚平。

“你还是不想,对吧?”柳飘憶有一丝漠然,问这话时一直盯着简修的表情。

半响,简修语气带着疲惫的说道,“如皇上真不相信我,撤就撤吧,做个平民也挺好。”

柳飘憶看着简修,暗自揣测他的话里到底有几分真意,或许只是随意这般和她说说。

这夜,两人同床共枕,一番拥抱后,简修沉沉的入了睡,而柳飘憶却迷糊的并未睡熟过去。不知不觉中,她没发现自己两行清泪顺着脸颊缓缓流下来,湿了枕巾。

()

迷糊中,不知何时睡了过去。

梦里,再一次见到了一片熟悉的地方,白雾茫茫,迷雾里突然出现一块墓地,一座在迷雾里有些诡异的石墓在眼前,墓碑上写着几个字,一个名字特别显眼——林莫天。

梦中,柳飘憶不受控制的情绪里惊讶,恍惚,害怕。甚至怎么也走不出白茫茫的迷雾里。

围着那坟墓一圈又一圈,来回转圈,而那墓碑一直在她的眼前,怎么都消失不了。

不——

柳飘憶从梦里惊醒时,已经天大亮了。

“小姐,昨晚肯定累了。”春琳伺候梳洗时,一般玩笑的道了句。

“可能是。”柳飘憶轻声一笑,抬头眯着眼睛迎着日光看去。

“命运之中,两个人能够走到一起,便是缘分,既然有缘,便不会缘灭的那般快。”

柳飘憶神绪呆滞,目光依旧看着外边。

春琳听不明白,目光里一片迷茫。

收回情绪,柳飘憶淡淡的问了句,“四少爷呢?”

春琳回道,“听文泗说,四少爷去找李如樟李大人了。”

“哦。”柳飘憶依旧是淡漠如水,只是点了点头。

沉默一上午,用过早膳后,柳飘憶独自前往府里的藏书阁。

只是刚将藏书阁的大门推开,便见三少爷闵修的身影。

看到柳飘憶的突然到来,闵修一时愣住,不过随即一笑,“憶儿又来找书看?”

“嗯。”柳飘憶抿嘴淡淡笑着。

“你找什么?”闵修似笑非笑。

柳飘憶有些犹豫,但三少爷闵修的为人她也甚了解,话不多,就算她说出什么,也不会去跟别人说起。想至此,柳飘憶道,“府里藏书众多,我想找找有否一百多年前关于唐赛儿的书籍。”

听到此话,闵修眉头淡淡微蹙,神色平淡,“应该没有,一百多年前,唐赛儿的起义军可是朝廷重摧的对象,大明王朝视那个女人为乱賊,此等人在身为朝廷一品大员府邸是不允许有关她的史记留存的。”

闵修的话就像一盆冰水一般,将柳飘憶浇了个透心凉。

柳飘憶失落的转过身,向门口走了几步,忽地停了下来,回过头一双水眸凝着闵修。

闵修一脸好奇她今日的的目的,从她眼眸里看出了失望。

“三哥,你饱读各类书籍,那你可知林莫天这个人?”柳飘憶突然问道。

闵修的嘴角不可控制的抽了抽,迈了两步将柳飘憶一把往屋里拉了拉,同时瞧了眼门外是否有人,随后才再次看着她,疑惑问道,“憶儿,你问这个人,做什么?!”

从闵修的话里,柳飘憶清楚的明白他必然知道这个人,神色里有些喜悦,立即问道,“三哥知道?说给憶儿听听。”

闵修神色疑惑的往柳飘憶面前一站:“憶儿,为何突然对那个人这般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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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飘憶敛下长长的睫毛,不动声色的容颜上看不出任何情绪,“这个三哥不必多问,”抬眸看他,她说的很认真,“三哥若是知道什么告诉憶儿便可。”

闵修再次犹豫了片刻,见女子一直期盼的眼神,这才开口道起。

“我在一本野史上看过,林莫天是白莲教的首领,十二年前,肥城张家庙村,林莫天带领他的白莲教徒与穆宗皇帝命去的军队大战了三日,林莫天身亡。他的白莲教一时溃不成军,朝廷也抓获了不少与白莲教有牵扯的逆贼。后来,穆宗皇帝下了圣今,只要是与林莫天有任何牵扯关系的人——杀无赦。”

听至此,柳飘憶面色僵硬,心头震惊之意挥之不去。

闵修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脸色,捕捉她异样的神色,猜测她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憶儿,能说说,你为何好奇林莫天么。”闵修的神色微微复杂。

柳飘憶看着闵修,面容没有任何改变,谁也看不出来,她在想什么,“随意问问,三哥不会跟别人说吧。”

闵修给了柳飘憶一个复杂的眼神,眉头有些微蹙,“连简修也不能说?”

柳飘憶微微抿唇,”还是不说吧,他近日也心烦,我只是好奇那个人,所以来查查看,没什么事的。”

话后,柳飘憶微微福了福身子,便告退了,闵修还在看着柳飘憶的身影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从藏书阁出来,柳飘憶在府院里缓缓渡步,来到正院后,知道大夫人顾氏在后院的小佛堂里,便轻轻的走了进去。

佛堂里光线不是很亮堂,异常肃穆庄重,柳飘憶走进去的时候,大夫人顾氏正跪在蒲团上,一颗一颗地拨动着手腕上的佛珠,双眼紧闭,面容虔诚。

柳飘憶并没有打扰到顾氏,净了手焚香,随后跪在另一蒲团上,闭眸默念经文。

她知,顾氏在祈祷府里一切平安吧。

夜色微凉,本该是千家万户入眠的好时机,却又太多的人睁着眼睛,直到天亮。

清晨,清晖园的人都早已经起床了,柳飘憶还在睡,感觉头晕身子软,无法起来。昏昏沉沉的醒了又睡过去。

等柳飘憶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午时,见春琳华樱在剪窗花。

是要过年了?!

好快的日子。

梳洗过后,正是要用午膳时,柳飘憶急着去正院见大夫人顾氏。简修以为她只是礼性的去请个安,陪同她一起而往,也随便和母亲一起用个膳。

但柳飘憶却是来请求,这个年她想在青鸾别院过。这话让大夫人顾氏有些甚是不解。一般大年都在府里过,怎要求去别院?

柳飘憶的笑容很轻很淡,几乎没人能察觉到她到底为何,然而坐在她身边的简修知道她为何。因为罗定州柳府的那两个下人在青鸾别院,她是想和他们一起。

顾氏还未同意之即,简修立即道,“母亲,儿子想和妻子安静的过个年。”

(本章完)

第242章 我不属于京都

知道柳飘憶要去青鸾别院过年,允修特意找了个机会跟她说句话。

柳飘憶从大嫂梅新月的院里出来时,允修正站在拱门前。看到她,允修轻轻抿紧唇畔,一向温柔的眸子中,缓缓露出一抹坚定。

看到允修,柳飘憶不疾不徐从容不迫走近他。

“憶儿,你和四哥要去青鸾别院过这个年?”他问的温柔,虽脸上异常不大,可心里却极不想她去四哥的别院过年,不和家人在一起守岁。

“是,午时后就去,明日就是过年了。”柳飘憶目光平静,但正是那种如水的平静,在提醒着允修,她不在相府过年是真的。

“青鸾别院那般肃静,怎有相府热闹。”允修一丝不快的语气,就想留着她,没有她在的过年,谈何喜悦。

柳飘憶缓缓一笑,“就因为热闹,所以我才想去青鸾别院,那里就如你说的肃静。”

允修的眼中,不由渐渐浮现了迷茫。他着实真的不了解这个女子了,就算去年她在失去家人之下情绪恢复过来后,也未曾那般太过的忧郁,在相府过年也是和众人欢乐的很。

可如今……

允修没有再说什么,毕竟那是她要求要去的。

文泗,春琳收拾着一些带去青鸾别院的东西,如相府里入的食品货物。整了满满一车。

柳飘憶和简修出府时,张太居竟然站在府院里。

从父亲的面色里,简修其实是知道的,父亲不是很希望他去别院过年。但,也只是过个年,只要憶儿喜欢。

“父亲,那我去了。”在张太居的面前,简修还是秉承孝顺的儿子,很懂礼。

柳飘憶看了眼简修,他的目光看不出蕴藏的深浅,与以往不动声色的平静没有任何两样。

张太居和蔼地笑道:“去吧!过两人世界。”

简修薄唇微抿的带着淡淡的喜悦。

张太居笑看向女子,如同站在远处的神一般,仁慈而和善。唯有这句话,方能泄露一丝心中的亲昵。

柳飘憶朝张太居躬身福了个礼,随后和简修一前一后缓步走向大门。

知道四少爷和四少奶奶要在青鸾别院过年,院里的下人早已经将青鸾别院里里外外收拾的一尘不染。

阿酥和顾寒更是开心喜悦,没想到小姐会和他们在一块过年。

只是在见过礼后,简修竟然将两人唤去了书房。

柳飘憶没有去过问,或许只是觉得简修在交代些两人一些院里的事情罢了。

落日余晖下,柳飘憶在湖边走走。

身边突然一道身影飘来,柳飘憶感觉到自己身子一轻,整个人离了地面。

搂紧她的男人轻抿唇角,脚步轻踩,一步一步,如同漫步在天空之下。

柳飘憶不抬头看男人的样子只闻身体的清香味就知道是谁。她没有任何抵抗,只是在男人放下她后,眸色里有一丝的怒气。

“为何总是这般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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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如尘抿着薄唇看着她,语气温和亲切,“你不在相府过年,是不是想找机会见我?”

他总是这般猜测她的心思,只是他的猜测,柳飘憶却语顿的没有反驳。

“我知道你心里有我。”

行如尘那黑曜石一般的眼珠子深处,浮现出一抹浅浅的红。或许真的说中了她的心思,他极为舒服。

凝神了片刻,柳飘憶愣愣一笑,“你真的会想。”

行如尘微微皱眉,眸子动了动,“憶儿,你觉得你属于在这个京都里吗?”

那双清澈的眸子,轻轻眯起,视野之中是广阔的天地。

“不,我不属于京都。”

行如尘的双眸中闪过一抹火热,“如果你想,我愿如你的愿。”

内心的一股激动证明他早就看明白了她。

柳飘憶回眸幽幽的看着行如尘,沉吟了一下,压低声音问道:“行如尘,你到底了解我有多少?”

行如尘不由挑了挑眉,“从我知道你是谁那刻起……”低低的笑声在柳飘憶的耳畔响起,如玉石相击,说不出的好听。

声音如此好听,可 在柳飘憶心里,此时甚至能感受到那透过声音的幸灾乐祸,若是可以,她此刻真想叫他闭嘴。

为何他就如此清楚一切,可这清楚让她十分不舒服。有一个人看明白她却让她不舒服。

可,或许这个世界只有他了解自己。

可,如此了解,她还能有什么秘密在他面前可言?!

是不是她想什么,做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包括她利用他?!

柳飘憶的视线在行如尘脸上探究。

“何时?”她问。

行如尘笑意盎然的声音再次道,“呃,何时呢,从我让你去檀洲无生塔后……从我得知你是润泽玉所寻的人……”

柳飘憶的脸黑沉下来,那个时候她自己都不清楚,甚至无比迷惑,而他就这般清楚。

“你认识我师傅吧?”柳飘憶没有说出自己师傅的名字而是直接问他。这个问题,她早就想问他了。

“你说盘须老道。”

柳飘憶一愣,果然,他什么都知道。

行如尘抿嘴一笑,笑意里是邪魅的魅惑,他不直接回答他为何认识,只是再次道,“因为我了解你,所以才在保护你啊。”

轻轻淡淡的声音,平静到毫无涟漪……

柳飘憶脸色茫然,抬起修长如玉的手指,轻轻的、缓缓的,按在左胸之前心脏的地方——

那沉寂了的心脏,竟然在这一刻也有了动静。如同雷鸣一般,鲜活如初。这般鲜活,好似在初见到罗宴时,他说,“我是来保护你的,我的使命就是保护你。”

当时的她很好奇,她祝怜霜一个山村里的女孩需要什么保护。直到她的山村里之后经常有些不寻常的人来捣乱,阿宴时刻会出现在她身边,那时她才知道,她真的是需要保护的。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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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她发现自己喜欢那个保护她的大哥,可是,一朝朝廷的剿灭,她的瑶村没了,她的父母没了,她的阿宴哥也没了。

如此的痛苦她怎能忘得了。

看着柳飘憶此时的表情,行如尘十分清楚她又在恍惚什么,在想念什么,他理解她的心情。

行如尘墨色眸子里,一道金光闪过,他听见自己以平静的声音说:“丫头,有我在,不管你想怎样。”

哪怕她心中的那份执念。

丫头?

这般称呼。

柳飘憶神情片刻的呆滞,当年父母就是这般唤她。好久没听到有人这般唤自己了,柳飘憶的心微微一颤,目光流涟在他的脸上久久的无法收回的情绪。

行如尘感觉到自己的如愿,甚喜她再一次在用心相信他了。

清醒过来的柳飘憶总感觉自己面色尴尬。她嘴角强扯一笑,视线落向湖面,脑袋里想到了那个人——林莫天。

寂静在两人之间流淌,好一会儿 ,她再次侧目看他,盈盈的水眸里满是疑问。

“林莫天,你应该十分熟悉吧。”

她知道了,那她知道多少?是不是连自己的身份也知道了……如此最好不过。

行如尘的 眸子闪动了一下, 轻轻的呼了口气,“嗯,上一任的白莲教主。”

他的全副心神都在她的脸上,“憶儿,你怎突然问起前任教主?”

他想知,她到底知道多少。

柳飘憶微微仰头,将那张精致的小脸完全浸在金色的光芒中,浑身圣洁无瑕。

夕阳无限好。

柳飘憶的 声音缓缓响起:“我梦到那个人的坟墓……”

她再次盯着他,这次眸光里探究行如尘的表情甚是明显,“我为何会梦到林莫天的坟墓。”

她不明白。

这个……

行如尘一时语结,是该带她去看一看了。

“找个机会,别让张简修知道你去哪了,我带你去前教主的墓地,或许到了那里你会想起什么。”

行如尘轻笑着看着愣住的女子。

此刻那张白净的脸上有一丝的颤动,她总觉得有什么真相。

寒意袭来,柳飘憶觉得自己的灵魂都已经冻成了一坨冰渣。似乎连缓缓流过的空气,都被冻结了起来。

她轻踏步子,缓缓靠近行如尘,直视着他的眼睛,“世人哪知什么叫对的,什么叫错的,我相信你们没有对错,更相信当年的罗宴没有对错。”

行如尘看着她,笑容亲切动人,“所以你想知道林莫天这个人,甚至想知道他的曾经,是不是?”

柳飘憶脸上容色僵硬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恢复如初,“竟然我会梦到他,必是想让我知道什么。”

行如尘默默的暗意,你是应该知道林莫天的一切,知道他是谁。

(本章完)

第243章 大年日,他戏谑的双眸

天气骤变,一夜风雪。

大年之日,白雪皑皑。

因为是新春佳节,图个喜庆,柳飘憶任由春琳在面上都画了斜红,还点上面靥,巧施绛唇,涂脂抹粉,打扮的鲜艳亮眼。

“小姐真好看,这身鲜艳一点的衣裳更适合你。”春琳一脸笑看着柳飘憶,眼眸里都是喜悦。

柳飘憶笑着抚了抚春琳的头,笑的恬静淡雅:“你今日也很漂亮。”

得到小姐的赞赏,春琳喜笑颜开,此时感觉当年的小姐回来了似的。

隔着窗柩都能听见北风呼啸的声音。

柳飘憶蹙了眉头,这大年日的天气突然骤变,不知有多少农家可有温饱,有取暖的条件。

念及此处,柳飘憶的眼眶有些湿热。曾她的瑶村,她的瑶民每逢大年,那些家里凄苦的人家连顿年夜的饱饭也没有。可朝廷还是大肆征税。

而站在旁边的春琳,眼眶也有些酸涩,以为小姐思念以前每年和柳老爷柳夫人一家团圆的日子。

屋里暖和,可柳飘憶却想走到廊下,感受曾经那平凡的人生,感受被寒冷袭来的冰凉。

那才是她曾经的生活。

不远,白雪覆盖的青石路上,锦衣卫千户李如樟正从简修的书房出来走过。

柳飘憶的目光看过去时,李如樟同时也望向了她,微微点了点头,给了个礼貌的微笑。

李如樟没有停下脚步,直接朝院门去。

柳飘憶的目光一时迷惑,大年日李如樟不在自己府里,还来这找简修,又是为何?

柳飘憶有些多想,不知是不是因为近日雷护这事又有什么变化。

只是她还没想得过多,一声温和的声音传来,身后简修在唤她。

柳飘憶回头望去,对上男人深邃的双眸,却总觉得他的眼眸里藏着事。

简修走近就握住她的手,修长的手指扣进她的手心,温柔的牵着她的掌心,轻轻俯下身,温热的气息拂在她的耳畔:“夫人,在看别的男人么,李如樟有为夫好看么。”

这个男人何时变得如此滑调了,柳飘憶给了他一个白眼,轻轻嗤了声。

正了容色,柳飘憶看着他,问得认真,“李如樟来干嘛呢?”

怕她多想,简修 眉梢含着笑意,声音温柔:“来送些礼品,不是过年嘛,他每年如此。”

注视着男人温柔的眉眼,以及俊朗的面容上清晰可见的疲倦,柳飘憶没再去多顾李如樟来干嘛,而是从心里关心起简修。

“你昨夜没睡好吗?”

简修微凉的指尖摩挲着她的脸颊,又轻轻吻了吻她的眉心,温柔的浅笑着,“夫人在怀,为夫怎睡不好,只是醒得过早……但夜里也劳累了。”

看着他戏谑的双眸,柳飘憶有些面红耳赤,知道他在说些什么,转过身去不再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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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院的所有下人都在忙着大年日的宴席,就算只是四少爷和四少奶奶两个主子,忙碌的活也不少。

各种佳肴在厨房里摆满了,厨子不停的细心做好每道菜。

大年日,柳飘憶不想这院里的下人秉着自己下人的身份不能在一块用食,于是让周堂和几个护院在大厅里摆好桌子,都准备同在一个厅里过年。

此般做法从来没有过,哪有奴才上桌的道理。但四少奶奶如此要求,简修却是爽快的应允。

阿酥和顾寒更是激动。激动的是小姐待他们如初。如当年在罗定州柳府一样,虽然那个时候,不是和老爷夫人同在厅堂里用食,可小姐会来到他们下人的居所里,还陪他们一起喝酒,热闹开心。

在他们的面前,小姐不顾及身份,喜笑颜开,总爱听他们说一些有趣的事儿。

如此众人在一块过年用食,简修没有过,虽然觉得有些吵,可他也没给任何脸色。

用过大年饭,柳飘憶和简修两人将院里的下人都集在了大厅,由明管家一一给院里下人发放压岁银子。

阿酥和顾寒两人双手接过钱袋时,十分的感动,感动的不是因为这些银子,而是主子把他们放在心上。还将他两人从罗定州唤到身边来,不是看重又是什么。

私下,阿酥和顾寒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从两人的眼眸中透露出一丝难以言喻的犹豫。

下人散去,柳飘憶走到净房,由春琳伺候沫浴。外面白雪,屋里热暖,热水花瓣里,柳飘憶没在水里。

春琳抚摸着手下滑腻的玉肤,触感极好,只要是男人,谁不爱这样的美。在春琳的眼里,世上的女子都不及自己的小姐。

不知为何,春琳只觉得沫浴中的小姐格外惑人,自己一介女子都能被小姐的容貌迷惑,也怪不得小姐身边倾慕的男子如此众多。

而这般在热气里魅惑的身体,此时也只有她能看到。就连小姐的夫君四少爷简修,都被挡在了外间。

这让春琳极为骄傲,最贴身小姐的还是她。

沐浴过后,柳飘憶躺在罗汉床上,任由

春琳拿着帕子替她绞干头发,闻着室内的沉香,有些昏昏欲睡。

半眯眼迷糊中,不知已是何时,春琳在她身边轻轻唤她。

柳飘憶朦胧睁眼,春琳一张笑颜在她眼前,“小姐,四少爷让奴婢伺候你出去会儿。”

柳飘憶坐起来,往窗口看去,只瞧见窗外月光皎洁,窗外立着个男子身姿颀长,雪花飘落在他的厚氅上。

他站在外边不冷吗?

由春琳伺候穿上狐裘,柳飘憶淡然的走出门口。

门外院里竟然下人都在三三两两站在一起细说笑语,柳飘憶没有去听。

一脸疑惑简修怎不进屋,惹得她不由偏头看过去,厚氅下一袭红衣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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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黑色的细线勾勒出曼珠沙华,显得唯美而嗜血,三千青丝随意的用玉冠束起,显得随意而自然,墨色的眸子邪魅至极,视线相对,男人率先朝她温和的笑,冷峻的眉眼也因为这抹笑意变得柔和起来,身后便就是大雪纷飞,在这场景中,似乎所有人都成为了他的陪衬。

柳飘憶忍不住怔楞许久,沉浸男人的俊美面容中,直到春琳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姐,快看——”

她回过神来,跟着春琳的视线看去,黑暗的夜空中正下着大雪,没等她眨眼,就瞧见漆黑的天边升上一盏亮堂的孔明灯,须臾过后,一盏接着一盏腾空升起,没过多久,满天都挂着孔明灯,空中成了一片灯海,站在廊架下的众人也被灯光照亮,所有人都沉迷在漫天灯海的美丽中。

只有身旁的简修悄悄拉住她的手,弯下身在她耳边轻声道:“憶儿,快闭上眼,在心里说出你的心愿。”

心愿?

这个词突然刺到了柳飘憶的内心,她的心愿,眼前的这个男人又怎会知道。就算许了,能实现吗?

但她相信上天一定会听得到,有神明保佑,不然,她又怎会再次活过来。

感受到男人温热的气息,柳飘憶依他所言闭上眼,手掌合十对着漫天的孔明灯,在心底里说出自己的愿望,郑重而又虔诚。

她只希望世间安好,不再有纷争,一切和平,天天有粮食吃。官与民都能和睦相处,不分名族,不分尊贵与卑贱。

如此就好。可是,她知道自古就不可能,但她还是希望上天之神能保凡人一世的太平。

没有哪个女子见着这么浪漫的场景会不感动,即便清冷的她也忍不住抿嘴微笑起来。

一边,阿酥和顾寒两人的目光都落在柳飘憶的神色上,看到小姐喜悦打心里开心。可是,这两人眸色里有着同样纠结,心里蕴藏着一些话,不知该不该对柳飘憶说。

可这两人又答应了四少爷。

湖边凉亭里的行如尘,看着满天从青鸾别院放飞出的孔明灯,心中忍不住微动,看着天空若有所思,心里的决定再次加重。

那个令他魂牵梦萦的人,怎能不在他的身边。

刺骨的凛冽寒意在周身,几米之外静静站着的女子都能感觉得到。

男人 眼眸幽深,就静静的站着,一言不发,这幅失魂落魄的模样真让深视他的女子心里微动。

大年夜,他不回去,她就知道,他定会来这。

凤青萝掸去身上的雪花和寒气,迈步走近行如尘的面前,目光温和又娴静。

行如尘侧目看她一眼,目光深沉,“不在风残宫,大年日你在外边晃荡什么。”

凤青萝的嘴角挤出淡淡的漠笑,“少主也知是大年日,谁还会在外边孤独的吸冷气,怕只有你了。”

行如尘目光中满是阴冷之意,透出股森冷的寒气,叫人看了便生鸡皮疙瘩,他还饶有兴味的轻笑了声:“不是还有你。”

(本章完)

第244章 剿灭瑶村的凶手有一帮

大年已过便是新春,柳飘憶哪也没去,就在青鸾别院待着。而让她最为着心的是那本阿酥从罗定州柳府带来的手札。

手札上写到最后一页都是满满的字,里面记载着一些事。而这本手札的主人是柳飘憶的父亲知州柳贤磷的,手札上的笔记都是柳贤磷亲笔。

阿酥来信告诉她,在老爷的书房画格后发现的,如此重要的东西,阿酥看后立即来信告诉了柳飘憶。

收到阿酥信件后的柳飘憶,看到信里的内容后便让阿酥和顾寒两人亲自带着手札来京。

还没看到手札之前,柳飘憶已经知道记载的都是什么事,可亲眼所见,只是让她更加的心愤。

手札上记载着几件事,第一件是,礼部侍郎夏勋曾去过还是为名的泷水县,夏勋的夫人黄氏在一家珠宝玉石铺看上了一对翡翠耳坠,而那对翡翠耳坠被人已经预定了,店里无法售卖。夏勋的夫人黄氏因面子问题受挫,竟然让陪伴同去的护卫将珠宝铺的店家打得伤残出气。身为朝廷命官的夏勋不为店家伸理,还说自己夫人没错,是珠宝铺的店家恶言相冲,将店家抹黑。

就在事件发生后的当天夜里,泷水县城驿馆那夜发生命案,黑夜里有人闯进了宿在驿馆的夏勋房间,将他的夫人黄氏一剑刺死了。

因夏勋的护卫来的及时,夏勋未曾被害,后来没几日夏勋离开了泷水县回到京师,却上奏折给内阁,说泷水县有逆贼白莲教。

柳贤磷的手札上,用了他自己的话,说明泷水县有白莲教逆贼藏身,是因为夏勋的一纸奏折,才让朝廷重视,是导致事后朝廷派军剿杀泷水县白莲教徒的原因。

从这手札上的这件事看,当年柳贤磷在罗定州为知州时应该是在查访泷水县瑶村白莲教一事。

那,柳飘憶的父亲柳贤磷被害一事或许果真如凌希南所说的,是白莲教徒刺杀的,或许是柳贤磷查到了些什么。

此时,这个女子她并不是柳飘憶,所以他在乎的并不是柳贤磷的死,而是因为看到了礼部侍郎夏勋一手造成的起因。

夏勋是她瑶村被灭的导火线,凌云翼是刽子手,而内阁是当年做出这个决定的核心。

他的夫君——张简修,柳飘憶轻笑,是将那道圣旨传下来的人。

所有的这些人,都是造成她瑶村覆灭的凶手。而这些人不是只一个,竟有整个朝廷,一帮人。

张太居内阁首辅,张简修锦衣卫,他们这两人在当年那件事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

柳飘憶嗤笑。笑的是,他们也不过是一朝官臣,如果没有皇帝太后的旨意,不可能那般决定。

可皇帝太后真的不顾及百姓了?!

柳飘憶不敢去想,或许在当时,明知会连累百姓也不管不顾了。

柳飘憶坐在窗边沉思,迷神, 眼角余光里,见墨绿色的衣袍一角,盖着一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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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马靴。

马靴微动了动,上前了半寸。

他走近了。

柳飘憶微微抬头,便见简修修长挺拔的身影。简修就那么直直看着她,心里犯起一阵阵疑惑。

柳飘憶看他一眼,将头侧向一边,心绪杂乱纷纷里,终于,她的脸还是转过来,也看向他。

简修的眼神一直定定的看着她,好似要把她看穿。他的嘴角微动,似乎有话想说,可总感觉卡在了喉咙里,到最后并没有问什么,而是转而一笑。

“夫人,想什么呢?”

简修说的轻松随意,刻意隐藏自己的内心不安。

柳飘憶凝望着他,虽看着他面上带笑,可是,他的眼睛,在那一瞬,有些忧伤, 有些落寞,但,温柔而深情。

柳飘憶不知这个男人到底了解她吗,可是,此刻却不想让他了解自己,从在相府活过来后,她不想,到此时她还是不想。不想让他知道自己是死去过的人。

可是,她曾说过,自己是祝怜霜,或许他早就不记得了,也没放在心上吧。

如此就好。那日,不该对他说这些。忘记了更好。

尘世纷纷扰扰的一切响在耳际,可又好 像隔在另一个尘世,柳飘憶恍惚的只觉得自己在她的瑶村山坡上,于蓝天白云下,于一双眼睛里,她看见的只是自己。 那般渺小,却那般被呵护在一汪温柔湖泊里,有短暂的安宁。 她觉得自己有些贪恋,但又有着要挣扎的意识,这种感觉相互拉扯着她的心神。

他的阿宴哥已经逝去了,那双眼睛里也不再会出现她的身影了。

她的样子永远逝去了,如今是这个柳飘憶的脸,她并不想。 她迟疑着,不知如何是回答简修的问话。总是有这么一瞬的时候让她不知如何回答。

可在简修的面前,不该让他有过于去猜疑的表情。柳飘憶这才回神,眼神却还有些茫然的看着简修,嘴角淡淡的带了一点笑意,“无聊,所以坐坐。”

“无聊的话,为夫陪你花园里走走。”简修磁性而又好听的声音响起。

“好。”柳飘憶站了起来与往日一样沉静平和着了。

漫步在园里,那秋千在轻风中微摆,藤架上的积雪在融化,不时落下。

柳飘憶 站在树下,美丽的眸子里映衬了雪光,经不住赞美道:“好美!”

她赞的是在风雪中的秋千。

简修的眸子突然骤冷,异样之色闪过,他知,那秋千是行如尘所制。

这个人,好似有段时日不见了。

或许他当不清楚柳飘憶赞的是秋千,简修不以为然一笑,“雪地到处都是,这青鸾别院的花园也不是最美的,夫人如果想看更美的雪地,以后为夫带你去昆仑山。”

柳飘憶的视线收回来,看他,浅浅一笑,“好。”

是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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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趟昆仑山,听行如尘说过,那里有雪圣鸟。

是夜,雪在融化,气温回升。

花园里,简修亲自拿着自己的绣春刀,一个飞身,只见刀光一闪,两端绑秋千的绳索顿时断裂。秋千摔在雪地里,一声破碎的声音轻响。

站在一边的护院周堂静静的候着。直到简修冷漠沉声道,“连渣渣都收拾掉”,周堂才垂下眼睑,嘴唇颤抖了两下,立即应了声,很快沉默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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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春第三日,冰雪融化,春雨急下,黑夜下直听到雨水打落在地面的声音。

林微雨听到了消息来不及多想从京都碧水阁疾步奔向黑森林。

雨水打在她的脸上身上,可那个女子根本顾及不了这些,紧张的往黑森林而去。

黑森林里那颗桑树的不远密林里,一辆马车安静的停在那里。

行如尘坐在外头,身上穿着一袭白袍,衣服外头裹了一件厚重的狐裘。百无聊赖的坐在那里,目光淡幽,但不时朝那颗桑树前看去。

车门粱上点着一只红色的灯笼,闪着诡异的光芒。虽然马车被专门停在了树林被遮挡

的严严实实的地方,但是还是有雨点大滴大滴的落下来,砸在车辕上。

行如尘坐在车前面的前沿里头,看着外头的雨稀里哗啦的下着。寒气从四面八方流

过来,他只觉得孤冷。

林微雨赶来时,急匆匆的,胸口跳的不停,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和汗水后才朝行如尘下半身躬了一礼,这才疾步奔向那颗桑树的黑岩口。

一个杀手组织,一个消息组织,只不过半天功夫,无生楼的人似乎都知道了。

也或许是行如尘有意让无生楼门下的所有人知道,而这个消息便是——方长老会尽全力将林幽檀救活过来。

林幽檀并没有死。在李氏瓷器铺前,简修确实真真实实的刺了冯思莹(林幽檀)一刀,也命中要害。但行如尘出现的及时,当即给林幽檀吃下一粒药丸,救下心脉。

在简修落下那一刀前,林幽檀就吃下了行如尘给的药,假死药。在简修刺了那一刀后,林幽檀确实没有了心脉,就如死人,在冯府下葬后,行如尘让人半夜将林幽檀的身体挖了出来,由安逸护送到了黑森林桑树下的秘密地洞里来救治。

不过因为简修那一刀确实中了心脉,林幽檀的伤势不轻,行如尘无能为力。只好请来一直在教中养息的方长老出手搭救。

行如尘并不是不管属下就这般去死的人。让林幽檀死,也是为了让她脱离冯思莹的身份,更是为了让张简修刺那一刀,死在张简修的手下,激起冯保对相府对张家对张简修的愤怒。

冯保与相国与张简修恶化才是行如尘的目的。

(本章完)

第245章 可是圣女有线索?

林微雨下到黑森林地室后,只见一身长衫年迈的方长老正在用银针给躺在石床上的林幽檀治疗。

石床上的女子面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丝,恍如死去的人。

安逸不动声色的站在一边静望着,在林微雨走进后朝她看了一眼,但却无一言语。

林微雨很是担心,但此时却不敢多问一句,同安逸一样静静的站着等候方长老症治后的结果。

密林里,行如尘一直没有下地宫,也不想亲眼看到方长老症治的过程,更不想第一时间知道林幽檀会怎样,是死是活好似对他来说,没有过于的重要。

他教派的教徒众多,无生楼只不过是组织里的一个门派,对行如尘来说,门下的一个弟子生死,他还不愿分太多的神。

所有的教徒都归属于行如尘这个教主统治,而白莲教里的几大门派里都任由他来调遣,包括在教中身份至高的方长老。

白莲教的盛行,有着各种纷杂的势力,其中无生楼是在教中算高手如云的门派,让方长老来将林幽檀救过来,也是为了让门下的弟子更忠心而已。

论计谋,林幽檀并不是很擅长,她是凭借着一身本领,征服无生楼里所有人,在无生楼里是个领主的身份。只是此时,行如尘已经将领主的身份给了林微雨,而林幽檀的生死行如尘更加不在乎了。

行如尘深邃的双眸凝了眼暗夜的雨丝,见雨落微小后幽懒的说了句,“走吧。”

此话好似在对他人说,又如自语。他已经不愿再去等地室里那个女子到底能不能活过来。

在行如尘的话落下,突然马车旁的大树上飘落下一个人,头戴斗笠,身穿灰衫。此人立即应了行如尘一声,“是,主上。”

这个人是行如尘的暗影,若有人注意他的话,就会发现这个灰衫男子曾出现过很多场地。

在许州客栈时,这个人也曾出现过;在柳飘憶到罗定州时,这个人也出现过;在青鸾别院外的湖边,这个人更是常见行如尘;甚至在檀洲客栈,行如尘柳飘憶张简修同在的时候,这个人同样在附近出现过;以及李氏瓷器铺前的那件纷争乱事,此人更是那个出手相当厉害的人。

一句话,在行如尘经常出现的地方,此人便会时常现身。而这个暗影,是行如尘常用的一员猛虎,名为夜域。

除了夜域,或许白莲教整个组织里没有谁更贴近行如尘的踪迹,行如尘的每一件事里。

夜域跳上马车,拉起马缰,马车向森林外奔跑而至,消失在雨夜里。

玄月可以说算是非常的了解安逸,她认识安逸几年了,深知安逸不止是一身术士天赋高超,谋略也是高的吓人。

在白莲教内部,安逸的身份很特别,相当于皇帝面前的红人,大部分教中发出的任务都是由安逸派遣下来。

只要是安逸一句话,教徒都知是教主的命令。众教徒只见安逸的面孔,很少能见到教主。

玄月入教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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淀山湖白莲堂,淀山湖的白莲堂是白莲教的前身,未更名为白莲教前,是为白教堂。后来白莲堂发展扩大,由此成了白莲教,但淀山湖白莲堂还依旧在,只是作为教中的首当组织。玄月因此属于淀山湖白莲堂的人。但玄月与教中其他门派的教徒有关系甚好的,就比如教主跟前的安逸。

方长老由白莲教总坛出山前来相救林幽檀,玄月又怎不前来看看。当然玄月能得知消息,也是因为安逸在白莲教传下了消息。

玄月是提着食篮下到黑森林地室的,在月下酒坊做了几道菜送了过来。她为的是担心安逸守着方长老没有时间去用食。

见玄月前来,安逸并没有过多的表情,而是轻皱眉头带着些质问的语气,“你怎么来了,主上让你时刻注意张简修的行踪,你来做什么。”

玄月望了眼另外石室的门口,没有直接回答安逸,而是问,“方长老此刻在里面吧?”

安逸的嘴角浮现出一丝神秘的笑,“他老人家没功夫见你。”

他看着玄月的侧脸,一瞬闪神。有时候他觉得玄月明明只是个贪玩爱闹的小姑娘,但她却担当了这个身负重负的白教堂首座弟子。

在白教堂弟子中,谁人不知玄月年纪最小,可堂主却收入当座下关门弟子。而原因竟是白教堂的堂主觉得玄月爱闹呼,让他开心。

可玄月这个爱闹呼的性格也让她前些年被锦衣卫抓在手关入大牢里了。

玄月是一个喜欢管闲事的人,可此时她并不是来管林幽檀是死是活的闲事,而是对于方长老突然出山前来的目的,真的只是为了来救活林幽檀?

玄月看着安逸,一脸疑惑,看得安逸觉得她真是莫名其妙,坂着脸问她,“你要干嘛?!”

玄月心里的疑问很是凝重,在安逸的面前她什么话都敢说,想什么就说什么。

“教中早年相传前任教主的女儿,我教圣女并没有死,是不是真?!”

安逸眸子一闪,并没有直接立即回玄月的问话。

“方长老出山,是不是因为圣女有了线索?”玄月继续问道,“真的可是圣女有了线索?”

白莲教的圣女,就是下一任的教主,也是前任教主林莫天的亲女儿,因为当年一些事,林莫天的女儿,白莲教的圣女突然一夜失踪了,教中没人知道去了哪。可教中一直有个传言,圣女没有死,活着。

玄月的这个问题,让安逸紧蹙眉头,半响才声音略显低沉的声音道:“这个,你自己去问主上。”

玄月立即瞪了他一眼,让她去在主上面前问这话,若是主上一个杀人的眼神下来,她该怎么办。

玄月怔怔,努了努唇,没有犹豫,重重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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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飘憶站在青鸾别院的花园里看着消失的秋千发愣。

她猜都不用去猜,这事还能有谁做出来,没人有那个胆子,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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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她的夫君张简修。

经过一夜的雨,积雪差不多都已经融化,花园里有些春色,不再是白雪一片。可柳飘憶并未有一点心情在赏风景,而是满心漠笑。

沉郁过后,柳飘憶抬眸便见一个身着赤红衣袍的身影正呆呆的望着她。

见她看到了自己,简修目光微闪了下,在她一副为何的表情下走到了她的面前。

随后,双手伸出,将柳飘憶揽进了怀里,“憶儿,对不起……你若喜欢秋千,为夫再给你做一个。”

柳飘憶想质问他为何要把秋千砍掉了, 但此刻,她还是沉默了。她明白了简修的嫉妒。

不想因为行如尘做的秋千让他过多猜疑,砍掉也好。

在简修眼里,有时候真觉得柳飘憶陌生,陌生的连他这个夫君也猜不透她在想什么。不过,他想他很快就会知道……

他的眼睛看着柳飘憶,总是有股想看透看明白她这个人。但每次只要简修在认真凝视她时,柳飘憶总会用微笑来掩饰她的内心,这次又是一样。

她再次柔柔的微笑起来,道了一句,“那个秋千被冰雪覆盖过,绳索已经不结实了,夫君砍掉是好的。”

简修只是抿了抿嘴淡淡笑笑回应她的话。

可整天下来,简修躲在书房里,柳飘憶也未去管他。直到用晚膳时才出来一起用了膳,用膳途中简修也不多语。

可,晚膳过后,男人好似等不及了突然一把将柳飘憶抱上了床榻。

柳飘憶莫名的感觉到他心头那股强忍的醋意此刻在爆发,用相公对自己夫人身体上的爆发。

将她放在柔软的锦被上,那突然压下来的身体,那双有着情绪的眸子都印在柳飘憶的眼里。

柳飘憶什么也不多再说一句,也不想再多想解释什么,或许解释多了,他更加不舒服。

但,此刻他的眸子摄取了她的全部心神,就似一块墨黑的宝玉,越看越觉得深邃迷人,等到发觉的时候,她早已丢盔弃甲。

简修绝对算得上是一种毒,即便明知他危险,却仍是不自觉的沦陷。

柳飘憶的发散乱的落在床褥四周,一双眼里头如同晕开的水波,盈盈涟漪,笼了薄蔼的雾气。

简修今天依稀格外生猛,折腾的她有些承受不住。她只得攀着那宽阔的肩,听他清哑的声音在耳边呢喃着对她的爱语。 女人都是感性的,她也不例外。可是,为何,为何她总是在恍惚中想用心去爱他。

真的是真心爱了?!

柳飘憶不自觉的身体一颤,迷失了自己。而简修以为她承受不住了……

红色的烛火燃烧了整整一晚……

兴许是觉得亏欠了简修,柳飘憶也就没有舍得阻止,所以等到两人睡了醒来,柳飘憶脸上就挂了两个乌黑的眼圈。

是,她整晚没有真的入睡过去。

(本章完)

第246章 刘守闯入青鸾别院

起时,柳飘憶总感觉自己腰酸无力,连瞪简修的气力都没有了。

简单的梳洗后,春琳伺候着柳飘憶挽发,简修竟站在一边瞧着她。

她的头发极长,黑的像一捧上好的墨缎。拘在手里时,隐隐的流动着浅淡的光泽。春琳都为小姐有这么一头黑丝柔美的发而倾慕着。

青鸾别院外头传来隐隐约约鞭炮之声,百姓都还沉浸在新春的喜乐中,就算已是大年初三,喜气依然洋溢着。

新春本应该家人团聚回府,但柳飘憶依旧不回相府,不去见长辈。简修也未多说什么,还是陪同她一起在青鸾别院悠闲的过着。

一切的事情或许因为大年新春都停搁了,包括皇宫。

朝政之事在这新春之即都没再提及,皇帝太后也都忙于这新春的祭祀活动,不再有空理睬其他。

简修之事,暂时没有让朝廷提及,锦衣卫刘守也没有急于再去查。但因为简修被皇帝授予修养,在皇室祭祀天地之时,并未有他的责任。一切都是刘守在忙于奔跑在皇帝的身边。

新春对于简修来说,皇宫的一切事物好似已经与他无关了。而这都是皇帝的意思。

简修的 正月就在这般沉静中,朝廷、锦衣卫督抚司他都恍似抛弃在脑后。在青鸾别院守着柳飘憶,过着夫妻生活。

直到正月初十这天,青鸾别院不再安宁。

这日,阳光明媚,是大年之后久违的暖日, 青鸾别院的园里,摆放着一张躺椅,柳飘憶靠在躺椅上,闭着眼眸侧耳细听着悦耳的鸟啼,以及各式奇异的虫鸣。

只是这样好的意境突然被打断了她的情绪。柳飘憶听见了外头吵杂的声音,还有明管事带着些怒喝的声音,美丽的樱眸微张,深深地皱起眉宇。

疑惑的站起来,踩着绣工精美的绣鞋,柳飘憶款款地朝外院走去。

外院子里,几个锦衣卫身着正服,腰佩刀,正往里闯,而领头的便是锦衣卫同知刘守。明管事跟在他们身后在极力阻止,可又不敢上手拦。

刘守刚一抬眸便见女子一双冷眸看向他。她那黑如点墨,柔如清水的一双眸子这么一望,刘守就禁不住脸热起来。

见状,柳飘憶凤眸一眯,优美却又冰冷的嗓音冷然的传到那些锦衣卫的面前,“你们这是干什么?!”

来的几个锦衣卫交换了目光,踌躇着该由谁上前说明来意,而刘守愣是呆住了片刻。

能这般冒然闯进身为锦衣卫指挥使的别院来,或许这段时期除了刘守也没敢其他锦衣卫敢了吧。刘守这是壮着皇帝撑腰,柳飘憶怎能不明白。可明白归明白,还是装着糊涂,神色未变,冷言讥讽,“刘大人这阵状是有多吓人啊!”

刘守勉强收回神智,吞了口唾沫,干笑道:“夫人,在下这是公办,我等发现一个身份可疑的白莲教徒闯进了这院子里,必须搜查不得以才进来打扰了。”

白莲教徒?!柳飘憶目光一紧,脑海里顷刻间就想到了行如尘,他是白莲教的人,若青鸾别院真有白莲教的人闯了进来,难不成是他?除了他,柳飘憶想不到还有哪个白莲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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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会来这。

又或许是苏青山?!若真是这两人,刘守难不成发现了他的身份?!

柳飘憶感觉到自己心悸的不安,衣袖里的手紧紧的拽了拽,让自己冷静。

“刘大人可用心为朝廷啊,这么快白莲教徒都能有眉目了。”

柳飘憶在说到白莲教徒这几个字的时候,语气咬的十分重,像是充满了警告。

刘守面色沉郁。

此时,简修冰冷赫然的声音传来, “怎么,刘大人如此阵状是想来将本官怎样!”话即,身影已经走了过来,身姿挺拔,泛青的脸色,锐利眸子一眯盯着刘守问。

刘守身后的那队锦衣卫立即压低头颅,生怕连累他们一般。只有刘守嘴角抽搐一笑,拱手以礼,一时竟然有些惆怅若然。

简修目光掠过刘守,随后停在柳飘憶身上,完全对刘守无视的模样,并不在乎刘守前来的意图。

沉吟,刘守微低头道说,“下官在追击一个白莲教徒,亲眼所见他跃进了大人的院里,下官职责所在,不得以才打扰。”

刘守若有所思的目光扫过简修的身上,分明是已有所指。

简修眸光甚深,悠悠敛起一丝暗芒,嗤笑,“刘同知,本管还未被皇上撤了这个锦衣卫指挥使的身份,怎么,你一个下属没有任何证据想来污蔑本官?!”

在简修面前,刘守内心那害怕的心还是有的,可是,他有皇帝撑腰,他怎么也得壮胆。额头冒了一丝汗,内心焦躁,可事还是要做。

刘守拱手一副恭谨的模样,“指挥使大人一心为朝廷也不想因为白莲教徒而污了你的名节是不是。”

此话就是一定要搜,简修和柳飘憶都不是蠢人能听不出来吗。

柳飘憶的脸上露出一抹冷笑,她笑的很缥缈,如梦似幻,像是不存在一样。

简修淡定又清冷道,“刘同知既然想搜那就搜吧,不过……”男人嘴角嗤笑,“若是没搜出那么个人来,刘同知怕是要给本官一个交代,我张简修也不是你一个同知可以随意来给脸色的。”

青鸾别院哪有什么白莲教的人,显然刘守想来找点茬。又或许是想在他这别院里公然搜索,只不过找一个好的名头。而能让刘守如此胆大,怕是已经得了皇帝的允许。

简修明白过来似的在内心愣笑。皇上真的就因为雷护的丫鬟,他的那些地痞打手就这般不信任了他,不信任他这个多年为朝廷卖命的忠臣了?!

见简修默在原地未动,刘守抬起手来摆了摆,那一队锦衣卫听从命令直接往后院闯去。

看着刘守带人去搜,柳飘憶卷长的睫毛轻轻抖动着,在她眸底沉下一片暗影。

而青鸾别院的一座阁楼的屋顶之上,一身黑服的韩想晴趴在瓦上,远远的看着院里张简修和柳飘憶的身影。

身后突然有风声,韩想晴心一提,突然背后一个力道猛地把她拎了起来,直接越过屋顶飞到了墙外的一棵大树上。

那人捂住了她的嘴,把她头往下压了压,一股淡淡的香草味浸入她鼻腔,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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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心一下子就安定了下去。

韩想晴不发一声,眼睁睁看着警觉敏感的行如尘放开她后一跃而去的身影。他应该是听到了锦衣卫刘守的消息一下子寻过来的。

可是,他再次飞跃去屋顶又是干什么?!

不怕刘守和那些锦衣卫发现?不怕张简修这个锦衣卫指挥使发现?

韩想晴有些不明白。

她来这,只不过是为了看一眼柳飘憶现如今可是过舒服了,而主上前来又是什么。

韩想晴不敢再动,只是紧紧的盯着屋顶之上那个人的身影,却见行如尘由始至终没有多动,不久飞跃回来了。

韩想晴抹了把额头因紧张的的汗水,轻声问他,“主上,那里面如何?”

行如尘淡淡的看她一眼,有些气愤的道,“你想干什么,凑这个时候来。”

“主上,我……”韩想晴慌张不知该如何解释。

行如尘不再管她,飞跃离开,韩想晴只好立即跟上,从大树上飞跃而去。

而青鸾别院里,刘守并没有搜出任何东西,也没有搜到任何人,只有向简修道歉,带着那队锦衣卫灰溜溜的跑了。

可刘守人虽然走了,但因这事,简修沉郁,明显脸色不好。

经此一事,让他相信皇帝不再信任他,或许想动他。

进屋后,简修坐在椅上并未发出任何的脾气,未表任何的态度,静默着。一旁,柳飘憶默默的探视着简修的神色,也未多语。

夜晚,简修在书房里呆着,柳飘憶没去打扰,想来定是因为今日之事让他心中不悦或是思虑什么。

简修所想的,柳飘憶又怎想不到。皇帝的刻意,是让简修此刻难以接受吧。

不过,柳飘憶却未去多问他一句,自己在屋里练起字来。

简修走来,柳飘憶其实是 知道了,但她未抬头,直到简修在她身后道了句,“夫人有心练字啊,”柳飘憶才笑了笑,“练字能修身养性。”

她需要静心。

简修抚了抚她的散在肩膀上的黑发,温柔道,“那你写吧,早些休息,为夫去一趟李如樟的府邸,很快便回。”

“好。”柳飘憶漠然的应了他一声。

简修走出房门,她没有抬头,手上的笔没有停,不知不觉写了近半个时辰感觉累了,才回屋去休息了。

坐在床沿边,柳飘憶感觉眼睛有些累,揉了揉眼角两边,看了看窗外。

夜深人静,路边挂着几盏昏黄的灯笼,随风飘摆着照亮起主路。

她盯着那灯笼出神,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缓慢游走在灯下,背影落寞,微染尘霜。

那背影是——允修。

他怎么来了?

柳飘憶披好披风,走出门,望着天空,目光漆黑如此时的夜。她深吸了一口气,扬起唇畔朝那晃动的身影唤了声,“允修——”

(本章完)

第247章 宛修成婚

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允修回过头看着她,笑容和煦,“我来送一些果肉,顺便看看你和四哥。”

送果肉其实是次,特意前来看她才是真。

柳飘憶装糊涂,多少感觉到他的意图,“你四哥此时不在。”

气氛有丝尴尬,允修找不到两人之间的话题,木了片刻,有些结巴的道,“那——那我回去了。”允修的呼吸已然紊乱,两人独处,总是让他难以平静那颗心。

柳飘憶随意的看了眼黑夜,收回目光落在允修的脸上,她的眸光温润,淡淡出声: “太晚了,你今晚就宿在这里吧。”

她的挽留让允修心情异样高兴,立即应了声,“好。”

柳飘憶默默轻点头一礼,回身朝自己的屋里去,允修看着她的背影,笑得无比满足。想了府里有事,允修立即又唤但她,“憶儿。”

柳飘憶停了脚步回过头问他,“还有事?”

允修的目光都落在柳飘憶的脸上,“明日宛修成婚,你和四哥可是回府?”

她瞳孔微微一缩,并没有表现出来什么。允修也没得到她的答案,便见她再次向屋里走去。

她和宛修之间的间隙,整个相府还有谁人不知,去不去都由她了,允修又能多说什么。

柳飘憶房间的纱幔,被风徐徐托起,露出一张微微蹙眉的睡颜。

柳飘憶睡得不稳,但没有醒来,她没发现,她的床前,不知何时,立了一个身影。

身影身材笔挺,黑眸幽深,泛着点点强大不明的光,那双眼定定的看着床上睡着的人。

这个身影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夫君简修。

猛然醒过来,柳飘憶坐起,目光扫在简修的脸上探索,不明他这般站在床前是何意思。

总感觉简修心事重重, 柳飘憶的脸瞬间绷紧了。

是因为受到了皇帝猜疑和冷落?!柳飘憶只想到如此。

“憶儿——”

突然简修坐下床沿一把将她的身子搂进怀里,紧紧拥着她的背,低沉暗哑的声音从她的头顶响起,“不管你是谁,不管你如何,我简修这辈子都是深爱你的夫君。”

察觉简修的异样,柳飘憶从他怀里挣开,在暗淡的烛光下凝视着他的神色,对他的话语极度猜疑。

简修的表情看起来有些痛苦。

“你怎么了?”她不想猜,直接问。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神色顷刻间变了,温柔而道,“没事,太晚了,继续睡吧。”

他在掩饰,竟然不想说,柳飘憶也没再多问,跟着他一起掩饰,抿笑浅笑下,起身,“口渴了,喝杯水。”

“为夫帮你倒。”简修立即道。

“不用,我自己来。”她推了推他的手,亲自下了床榻,走到桌边倒下杯水,背对着简修喝下。只是在喝水的动作中,她的眼眸里有着难以让人看懂的异样神色。

她在猜疑他知道了些什么。

视线望向窗外,月光洒在她的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

柳飘憶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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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再多想。

次日一早。

宛修成婚,作为府里的家人应该回去一趟。

简修进屋的时候,正好从里间传来了柳飘憶的这句话,他一直蹙着的眉头,并未舒展。

简修转身看向窗外,眸色淡淡,看不清脸上的情绪。

窗外的梅花已有了颓败之势,只怕最近这段时间,再也闻不到淡淡的暗香了。

抄手走廊上的文泗已经备好了回府了马车,站在走廊里等候。

天气暖和了一些,柳飘憶身上的衣裳也换轻薄了一些,粉嫩的立领襦裙,外头配一件嫩黄的褙子。

不过简修怕她受寒,还是亲自将暖暖的狐裘给她披上。

简修 一身靛青色长袍,腰间一指宽孔雀蓝腰带,额头的头发全部往后扎进束发冠,长发披后。

院里,允修静站着看着两人同时走出来。

柳飘憶抬头的时候,捕捉到了允修眼里来不及收回的一抹温柔。可她当没看到,也不想去体会。

允修只是朝简修应了礼,唤了声“四哥。”有意无视柳飘憶,不想在简修面前露出任何不一样的神绪来。

简修对允修更是淡的恍如对下属,一个轻摆手示意。

三人同步出了青鸾别院的大门,柳飘憶由简修亲自扶着上马车,春琳陪同文泗坐在马车前。允修独自骑马。

回到相府,府里下人都在忙碌,尤其西院宛修的院子。

“四少爷回来了!” 院子里的人听闻四少爷回来了,立刻都低头弯腰冲门口的方向行起礼。

柳飘憶冷眼将院子里下人扫视了一遍,最后目光在华樱的身上停留了下来。

华樱同样向柳飘憶看去,主仆两人对视了眼。

“我去看看宛修。”柳飘憶抬眸冲简修笑了笑。

去 看一眼是应该的,回府不就是为了看一眼宛修出阁的样子,简修怎不明白。

“我去见父亲。”简修点头。

柳飘憶让华樱陪着一同走到了西院,宛修的院里比起往日来热闹不少,也是,成婚之日,三房在府里再怎么说都是主子家人,下人还是挺忙碌的。

院里的凉亭里,何保林静默着,不进去清雅阁也不走开,就那般萧然而立。

柳飘憶的视线淡淡的扫了眼凉亭,对何保林的神色只是淡漠的一笑。从她的那股难以言说的笑里,看到了一抹讽笑。

别人此时难以割舍的痛苦在她的眼里竟然成了趣味。

柳飘憶竟然是一个看到别人痛苦而兴悦的人,她没有觉得为何保林难过。

一脸轻视的模样,若让人看去真不知会将她看成什么人。可她不会让人看见,那种微闪而过的表情,谁又会看见。

柳飘憶走进宛修的屋子,偌大的房间就剩三夫人沈氏,闵修还有夏水檬三个人了。

看来宛修已经拜过祖宗,相国和大夫人了,此时等着凌府来接人了。

柳飘憶进门后有礼的朝三夫人沈氏下了半身腰,见过闵修和夏水檬,一脸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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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说明宛修出嫁,想和她说几句话。

沈氏并未太想搭理她,可宛修一脸漠然的看着柳飘憶,想知她要说什么,便让沈氏以及闵修和夏水檬先出去会。

出嫁之日,宛修不想不愉快,也不想柳飘憶谈及她和凌希南的关系,只是想听她一句祝福的话。

宛修甚至把自己和柳飘憶过去的纠葛都抛弃了,想遗忘,更不愿柳飘憶摆明道出她和自己之间的不愉快。

那些纠葛,宛修希望柳飘憶也都抛之脑后,不记在心上了。

“四嫂是来祝福我的吧,我就知道四嫂心底好,对宛修也应该爱护,毕竟我们都是家人。”说这话的时候,宛修的嘴角微微翘起,亲情的兴致更浓了。

柳飘憶幽深的眸子闪过一丝黯然。

“怎么,想我的祝福?”柳飘憶轻笑。

宛修只是盯着她,不作声。刚才的微笑也顿时僵硬下来。

突然,柳飘憶爽朗的笑了起来,“梦想着嫁给凌希南,今日成功了,是什么心情?”

柳飘憶的笑容,宛修看着极为刺眼。

柳飘憶笑笑的回视宛修,一点点欺近她,看着她脸上的防备之色转得更浓,在她的注视下开始烦躁,露出极力掩饰的情绪……

“想不想看看自己的眼睛?”柳飘憶轻道,“里面,全部都是好东西。”

“你、想、干、什、么?”宛修恼。

一股浓浓的笑意涌上心头,柳飘憶望着她,笑道:“可怜的姑娘,就算凌三少爷不爱你,何必一定要嫁给他,其实你也不一定真心爱他吧,我从你的眼睛里看出来了。”

宛修的脸突然一沉,冷笑道,“你是见我嫁给他了,你不舒服吧。”

柳飘憶一震,幽深的眼神瞬间收敛。这眼神可以充分激起人的暴虐!而且……

“你以为你了解我?!”她冷笑,“今日我不过是来看你这身红妆后的煎熬,不过……我还是来祝福你,以后有个好日子。”

宛修突然不再畏惧她,从椅上站起,拖着长长托地的红裙,眸色幽冷,“柳飘憶,你不会心里对凌希南一直念念不忘吧,所以今日你心中情绪不好,是看我要成他的妻子了吧。”

“这话你问得频繁了,是你担心凌希南不爱你,还执意要嫁,内心不安吧。”柳飘憶挑眉反问,语气怪异。

呵呵……

宛修笑的难看,“我是心安理得的嫁,你多想了。”

柳飘憶一脸无色的看着她。

宛修逼近她一步,“以后陪伴在凌希南身边的是我,不管他爱不爱我,他的夫人只是我了。”

柳飘憶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这带了一丝凉意的空气里,就好像千万根毒针一般,齐刷刷的扎进了她已经血肉模糊的心上。

她的脑海里似乎有道声音在呐喊,“不,凌希南是我的!”

胸口有丝痛。

可她知道这痛不是她。她祝怜霜怎会痛?!

柳飘憶淡淡瞥了一眼宛修,径自转身离去。身后,宛修难以懂她的表情,更甚是明白,柳飘憶是个复杂的人。

(本章完)

第248章 蓝吉秀的迷烟计

扬州润泽山庄。 这日天气甚好,润泽玉命人摆了一张躺椅在院中,躺在椅上看似晒太阳,实则心思缥缈,庄里的人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此时容弦走了过来,有些犹豫的说道,“庄主,蓝小姐来了,想见您一面。”

话中,容弦看着润泽玉的神色,明知主子不愿再见蓝吉秀,可那女子来了,要求见一面,他只好前来禀报。

见与不见就只能看庄主自己的了。

润泽玉微闭着的眼眸睁开,目光冷冽的扫到容弦的脸上,深眸里带着深深的寒气。

“不见!”简短的一句让容弦立刻明白主子的心情。

容弦恭谨应道,“是,我这就让蓝小姐离开山庄。”

容弦正欲转身,润泽玉突然从椅上站起,漠然的道,“她在哪。”

容弦有些发愣,但即刻指了指云雾楼。

润泽玉神色依旧淡漠,没让蓝吉秀立刻离开,而是道,“既然来了,送上茶水点心让她吃饱了再离开。”

听到此话,容弦心里莫名的有些轻喜,毕竟是多年相识的青梅竹马,庄主还是顾念那份友情吧。

目送润泽玉走向他的居院门口,容弦这才嘴角带着淡淡笑意去看望蓝吉秀。

润泽玉回到自己的院里,站在廊下,情绪黯然,满脑子并不是容弦刚才所说的蓝吉秀来了,也不是不安自己的身体,而是他这次回扬州的原因。

他想,他是想……

树叶轻响,微风徐徐。

润泽玉 走到房门口的时候,他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但润泽玉只是片刻的犹豫,还是跨步走了进去。 在椅上坐下后,润泽玉的视线朝在散下帘子的里间门口处扫了眼。 那感觉就是里间有什么异样,但润泽玉当什么也没有。

能躲在他屋里的还能有谁,也没谁有那个胆子。

容弦再次回来,探视着润泽玉的神色,才再次禀报,“蓝小姐属下已经交代好生伺候了,庄主是准备留下蓝小姐还是……”

润泽玉没开口,只低着头不停的摩挲着手上的玉扳指。

容弦明白了,立即又道,“那属下让人送蓝小姐出庄子。” “且慢。” 容弦刚表明他探到主子的意思,一直低着头的润泽玉突开了口。 容弦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家主子,“庄主是要见蓝小姐?” 润泽玉的眸子幽如深潭,摩挲玉扳指的动作更频繁了,手指停住,平淡无波的语气道,“让她来见我。” 语毕,润泽玉站了起来,望了一眼散下帘子的里间后便转身出了屋子。 在容弦跟着润泽玉一起出去后,里间屋里一抹淡绿色衣裙的女子走了出来。

此女还能有谁,庄里的唯一的小姐润禾。

她本刚进润泽玉的屋里,润泽玉就回来了,不想打扰到哥哥,润禾只好躲了起来。

润泽玉朝云雾楼走去,以前蓝吉秀喜爱在云雾楼里看庄里的风景,也是同润泽玉待在一块最多的地方。

那里或许是留了太多的回忆,蓝吉秀到润泽山庄来选择了在那见润泽玉。

润泽玉迈进云雾楼的拱门时,踩在枯树叶上,发出淡淡的响声。这声响已经让楼里的人欣喜。

蓝吉秀从阁楼里喜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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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扶栏前看着楼下那久盼而至的身影,眼眸里溢出了泪花。

那般喜悦犹如久别的妻子要见到自己的丈夫,心中激动,忐忑不安。

因激动紧张而手心出汗,蓝吉秀听着脚步声上楼,直到润泽玉那张熟悉而陌生的脸出现在她的眼前,她激动的连呼出一声“玉哥哥”都忘记了,身子僵硬的只是直视着已经走近的润泽玉。

润泽玉只是凉薄的看她一眼,在屋里的圆桌椅边坐下,幽冷的道,“见到我了,你可以离开了。”

蓝吉秀嘴里一阵阵发苦,嘴角抽搐,“玉哥哥……真这般对待秀吗?”

润泽玉扫了一眼蓝吉秀,淡淡开口,“从你哥蓝轻云上次的事,我润泽山庄和你蓝家已经没关系了,我和你也没关系了,你以后不必来润泽山庄了。”

蓝吉秀强制自己把目光从润泽玉脸上移开,睨向纱幔飘荡的露台景色,心中抽搐的痛。回眸又盯着润泽玉,语气坚硬,“不,秀永远都要守在你的身边。”

“我看你是不明白?”润泽玉语气不好,冰冷的毫无感情。

蓝吉秀柔弱的摇头,一副什么也不知的糊涂。

“我问你呢,你摇头是什么意思?”他 磁性的声音很是好听,只不过很低沉,带着些许不满的味道。

蓝吉秀呆滞着,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慢悠悠的才道一句,“秀明白。”

润泽玉嗤笑,站起来靠近她,目光锁在她的神色上,眼中无色无波,就那般看着她。

这般的距离让蓝吉秀四肢突然有种僵直感也动不了,她的眼睛甚至不敢去看润泽玉。

润泽玉却突然一手挑起她的下腭,蓝吉秀震惊于他的动作,下一刻却看到了他双眼里的怒意,“你到底明白了什么?”

明白了什么?蓝吉秀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到底明白了什么?!她什么也不明白。与其说不明白,还不如说她不想明白。

蓝吉秀呆呆的看着润泽玉,一副柔弱的让人可怜。

润泽玉看着蓝吉秀呆呆的表情,心里的怒气又多了些,“该明白的事情你从来没有明白过。”

“玉哥哥,秀只是想在你身边而已。”温柔可人的声音,柔情似水的眸子,此刻真的让人怒不起来了。

润泽玉叹了口气后放下挑起她下腭手,退后一步:“罢了。”随后转身走了。

视线随着他的背影,蓝吉秀的心起伏不定,她心里隐隐的有些期待,但是前几次的事情让她又不敢期待太多。在他的面前,她会小心翼翼,会胆颤心惊。可是,不管他有多拒绝,她还是要迈出那一步。

她没有离开润泽山庄,润泽玉没有让他立即走。如此,她可以留一晚,一晚可以做很多事。

夜深人静。

润泽玉的寝房里有烟从香炉里而出,比起以往的气味浓了些。

床榻上的润泽玉恍似睡了过去,并未知香气的不同。

门外,一抹身影在月光下敲了敲门,探耳细听屋里的动静。未见出声,那抹偏瘦的身影将门推开。

月光透影下,只见蓝吉秀一步步走到润泽玉的床边。 此时润泽玉正躺在床上,呼吸绵长均匀,俨然是一副被迷药迷晕

()

过去的状态。

蓝吉秀看着近在咫尺的润泽玉,整个眼睛都在放光。无论是精致的眉眼还是挺直的鼻梁,或者那一张略薄却性感的唇,都似乎在召唤着蓝吉秀靠近。

“玉哥哥,过了今晚,你就是我的了……”

蓝吉秀一边自言自语,一边伸手去掀润泽玉的被角。

就在她伸出手的一瞬间,突然锦被一掀,被里的人坐起,还没等蓝吉秀反应过来,她那双纤细的手腕就男人扼住。

蓝吉秀身子一僵,看见润泽玉居然没昏睡,吓得差点叫出声来。

“你,你怎么……” 话还没说完,润泽玉一个漂亮的带拉把蓝吉秀制服,翻身强迫着将她压在床榻上。

润泽玉冰冷的眸中带火,语气中缭绕着怒火,“蓝吉秀,你想对我做什么!”

蓝吉秀的双手被润泽玉分别用两只手扼压在身体两侧,无法动弹,而两人的腰身以下亲密接触着,如此场景让人看了去不免多想。可此时,润泽玉并未往哪方多想,而是对眼下的这个女人着实的今他可恶。

蓝吉秀的额间渗出汗水,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她是怕,怕润泽玉知道了她下了迷药而更对她冷漠,甚至无情到再也不原谅她。

一时,她害怕的不敢对视润泽玉的目光,难以道出自己的行为。

润泽玉没有起身放开她,反而伸出一只手擒住她的下巴,迫使她转过头看向自己。

此时的蓝吉秀恍似视死如归,眼睛不眨,直视着润泽玉没有温度的目光,在他手的钳制下,费力的道,“是……我下迷药,我……就要入你的榻……成你的女人……!”

润泽玉脸色一沉,有种强烈的想撕碎她的感觉从心底溢出。

蓝吉秀在他蹙眉变色的面色下,再次费力道,“怎么,玉哥哥……秀就……真这么不入你的眼……秀自愿给你……你也不愿意要……?!”

润泽玉冷眸暗了又暗。

蓝吉依然刺激着他道,“玉哥哥……难不成……身体有问题……?!”

这些年来,润泽玉在扬州从不多和女子往来,也不入烟花场地,更不沾一点女色。蓝吉秀曾多次献殷勤总是被拒绝。这样的男人不免让人多想,身体上有问题。

而此时这些话加之润泽玉的心情,突然变之……

不等蓝吉秀再开口,润泽玉突然低下头来,封住了她的唇,粗暴狂掠,毫不怜惜……

一场撕裂与暴力。

蓝吉秀娇哼连连。润泽玉听的血脉喷张,不顾她娇柔的身子,不带一点怜惜,是如在发泄。

良久,黑暗下终于静了下来,两人呼吸归于平静。

黑暗里,蓝吉秀的手准确无误的摸到了润泽玉的下巴,柔软的指尖细致又饱含深情的描绘着他的轮廓。自他笔挺的剑眉一路划到轻闭上的双眼,高耸的鼻梁,薄凉的嘴唇。

男人没有反应,她以为她终于可以静静的在他身边了。却突然,男人冷哼出声,“穿好衣服,离开!”

蓝吉秀的玉指僵硬在他的唇上,黑暗下看不清的眸里水光顿时溢出来。

(本章完)

第249章 没有灵魂的行尸

蓝吉秀真应了润泽玉的话,穿衣离开。

只是,这一夜,孤夜凄凉,她站在月下让冷风将自己冻个清醒。

次日清晨,润泽玉还在睡眠中,床边站了个身影,女子的身影,不过此人不是蓝吉秀而是润禾。

来了人,让睡眠中的润泽玉竟然很快清醒,恍似根本就没睡着。

润泽玉坐了起来,幽懒的凝视了眼润禾, 淡漠的道,“一大早的,你来我房间做什么。?”

润禾盯着润泽玉,他除了脸上始终带着一点点病态的苍白,好像真的全身上下,一点缺点都没有。也是,他是她的哥哥,有缺点在她这里又算什么缺点。

就算是睡了人,还这般无情,她又能说什么。只是,她就是想看一眼自己这个在无情上还算是缺点的哥哥。

润禾淡然迎视着润泽玉的目光,“妹妹来看看哥哥无情的样子。”

润泽玉脸上根本一点表情都没有,甚至,听到她的话,连眼皮都没有动一下。只是片刻间,润泽玉唇角微微动了下,眼底,一抹润禾看不懂的光泽闪过。

长指抬起,润泽玉捏住润禾的下巴,将她一张小脸抬起来,让她的目光聚在自己的眼睛上,“是你在香炉里放了迷香。”

润禾心头顿时警铃大作,嘴角动了动未承认。

润泽玉放开了手,浓郁如墨的剑眉微微轻蹙,一丝不耐烦,“说,为何要帮蓝吉秀。”

润禾什么也不怕,一副大义凛然的态度,“不想哥哥你心里只有柳飘憶。”

润泽玉狠狠瞪了润禾一眼,“我的事何须你来多管闲事。经过昨夜,你觉得可是好?!”

想他让蓝吉秀入心,还是免了。不可能。想他从心里忘记柳飘憶,那更是不可能。

润禾眉目沉下,一丝不悦从好看的水眸掠过。

润泽玉看着润禾,语气还算温和,“你怕是忘记了长鸣大师的话了。”

玉珠的主人才是他润泽玉命中注定的女人,那个人是柳飘憶,不是蓝吉秀。

润禾脸色微沉,不悦道,“可那个女人已经是别人的夫人了,怎么也不可能是哥哥的女人了。”

此时的事实就是如此,还能会有什么奇迹变化。

润泽玉冷眸扫了过去,润禾就像是瞬间被什么重量级的东西压着那般,胸臆间气血一阵翻涌。

“出去!”润泽玉发怒,此话让他极为不舒服。

说柳飘憶不可能属于他,他就来火,包括自己的妹妹。长鸣大师都说了,他润泽山庄他润家他润泽玉这辈子只属于玉珠的主人。此时不是,只是时期未到而已。那一天只是迟早的事,他知道那一天会来,他宁愿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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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能说柳飘憶不属于他。

润禾不满的哼了一声,烦闷的跑了出去。

容弦亲自前来再次相送,又是下诼客令,蓝吉秀已经不再抱任何希望了。就算一夜夫妻,润泽玉又怎会将她放在心上,那难以启齿的事,还是他的惩罚。

拖着疲惫的身子,蓝吉秀很不愿意离开这润泽山庄,可容弦要把她送出庄里,没法只好跟着走。

润泽山庄门口,润禾站在那里,似乎在等着蓝吉秀。见到两人出来,润禾扫了眼蓝吉秀这才对容弦道,“我和蓝姐姐说几句话,不耽误她离开。”

庄主的命令是让他亲自送出山庄,但已到门口,也不必担心蓝吉秀赖着不走,容弦这才同意,漠然走开。

树枝头上一片枯叶落下,正巧落在蓝吉秀的肩头,润禾走了过去伸出手来将枯叶扫掉,低笑一声,“如你的愿了,也不妄来这一趟。”

蓝吉秀憔悴的脸黯然消色,没有一丝光彩,犹如一道没有灵魂的行尸,润禾的话只是让她嘴角抽搐了一下,没有太多的表情。

“人活在世,当随心而遇,蓝姐姐这次不是已经随心了,还不如愿?!”润禾轻笑的看着蓝吉秀。

蓝吉秀眼底的怨念太深,就算润禾认为她如愿的话也并未让她太多舒服,而是更加觉得自己惨败。完全败给那个女人。

她的玉哥哥从将柳飘憶带回润泽山庄后眼里就再也没有她了,对她连最普通的友情相处都没有了。

如果不是因为柳飘憶的出现,她又怎会做出那些事情来让玉哥哥讨厌她。 可,事情已经做了,还能挽回?

长吐一口气,蓝吉秀摇摇头,不管是怨恨还是愤怒,都已经被自己压下去了。

“我走了。”一句简短的话包涵过多的不甘心。

窗外,一丝清风渗入,拂起润泽玉耳边一缕发丝。他盘腿静坐在屋里的几案台边,面前的黑漆几桌上放着一个精美的盒子,他的目光一直盯着盒子。

良久,一直沉默不动的他,起手将盒子打开,盯着盒子里面的东西看着。

那是一个金光下十分精致的金牌,金牌上的几个字就是它的权利。权利之大连当今太后皇帝都忌惮。这金牌是他润家的荣誉,是护身符,是润家全力保护的东西,不能丢。

如今,润泽玉将它拿了出来,一直盯着犹豫,他想……

盘坐久了有些累,润泽玉站了起来,走到软榻前。 修长的身躯斜躺在宽敞的软塌上,姿态说不出的慵懒却又优雅,如墨青丝在脸庞滑落,绝美的同时,却又萧索冷然。

只是润泽玉沉下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手上拿着那块金牌,躺在软榻上看着手里的金牌,想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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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泽玉唇角忍不住扬起了一抹连自己都意识不到的笑意。

京都皇宫御书房。

朱翊钧坐在龙椅上睨着冯保,冯保恭敬垂礼,等着皇帝的圣今。

皇帝的眼眸却波澜不惊,让冯保连一丝丝蛛丝马迹都捕捉不到。

两人的这般情景看来刚才在商量什么大事,冯保在等着皇帝的回应。

朱翊钧的所有思绪戛然而止,突然出声,“你找的人要绝对可靠。”

冯保立即回应,“皇上放心,就算查出来也不会涉及皇室,决定安全,奴才找的可是江湖上的顶尖杀手,保证将东西取来。”

朱翊钧一脸严肃,稚嫩的脸上有着的是帝王威严,完全不是个十八岁的样子,“顶尖杀手?!可别找来无生楼的人。”

冯保一笑,笑得轻松无比,“皇上放心,奴才甚知那人的底细,觉不会是无生楼的人。”

皇帝拿起折子看起不再多望冯保,心里似乎放心了,“你退下吧,尽快办,最好在扬州回京的路上办了。”

冯保应了声,“奴才明白。”

冯保退下时,御书房里伺候的奴才周安给皇帝端上来茶水,热气的茶水,小心翼翼的放在皇帝的案台上,恭敬的退至一边,可周安的眼神毫不察觉的朝冯保离去的身影望去了一眼。

凌府后院三少爷凌希南的新房。

宛修准备了一桌菜等着凌希南来一起用晚膳,可她独自一人坐在桌边,菜都凉了,凌希南的人还没看到。

新婚第二日,她只想做他的好妻子,只想好生伺候他,亲自下厨。可等来的是凌希南一夜不归。

大婚日就淡漠无情的没有回新房,第二日还是如此。宛修此刻的心冰凉冰凉的……

金橘儿站在一边,不好劝说也不敢多语说三少爷什么,只是觉得眼前的女子太过凄惨。

幸好她是三少爷的丫鬟,她甚至窃喜。

朋友,伺候的奴才或许都比这三少奶奶的头衔好。金橘儿暗喜,自己是明智的。

“你也在看我笑话吧。”宛修突然出声让在思绪着的金橘儿吓了一跳。

金橘儿面如土色,扑通跪在地上,“奴婢没有。”

如此让自己胆怯,金橘儿只是不想在这新少奶奶的面前高傲,懦弱才是不入他人的眼。

宛修 懒懒看着她,无力的起身,“撤了吧。”

凌希南不会来她这,饭菜还放着干什么。

看着新少奶奶黯然无声,忧郁烦闷,金橘儿不知为何就是开心。在撤饭菜时,嘴角异样的暗笑。

(本章完)

第250章 梦里有人呼她‘赛儿’

柳飘憶见自己在峡谷深处,阴森的气息扑面而来,空气中充斥着可怕的山鸣,这地方不生树木,幽深可怖。

不知是阴沉的天还是黑夜即将来临,视线有些模糊,周围景物不是很清。

突然混乱的脚步声传来,接着柳飘憶见自己周围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上百个身穿铠甲手执兵器的军队。

柳飘憶还没得及看清楚这些人的脸就见那些人包围她的一涌而上。相对这些人,柳飘憶眼底冷笑一闪,抽出拿在手中的佩剑,开始击杀中。

刀光剑影撕破峡谷,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的气味。

寡不敌众,身上处处受伤,柳飘憶感觉到自己要没在这峡谷中了。

冬日的烈风迎面倒灌而来,她看到一道高大的身影如同天神一般大步而来。他手握寒刃傲然逼近,肃杀之气卷起漫天乱雪!

他来救自己了,真好。

可就在这个时候,疯狂的战军飞剑,一剑砍向了她的脖子,她未反应过来。

她感觉自己的呼吸戛然而止,男人飞扑而来的身影从她眼底逐渐倾斜……

恍惚间,有个熟悉的嗓音在悲怆喊,“赛儿!”

黑暗降临,她什么也看不见了,什么也没有力气去想了,什么也顾不了。她感觉自己死了。

突然从梦中惊醒,柳飘憶吓得一头汗水,久久无法平静,坐在床头喘息。

“憶儿,你只是做梦了,不必害怕。”身子被人搂抱起,温暖的手在她后背轻拍。

柳飘憶这才放松了身体,男人的轮廓在视线中变得清晰。她的夫君简修正在安慰她。

柳飘憶眨了眨眼睛,看清自己眼前男人的面孔,在他的安慰下才缓缓道,“没事,我的确做了个恶梦,没事了。”

睡吧。简修温柔的抚去她额头上的汉珠,哄着她再次入睡。只是,柳飘憶根本就无法再睡过去,虽闭着眼睛,可满脑子都是刚才所做的梦。

梦里,她见自己手握长剑英勇杀人,武功极高。剑下鲜血直溅,多少死在她剑下的人都是身穿战袍铠甲的军士。而那些军士毫不留情,刀刀要她的命。

那场面,是战场杀敌。

柳飘憶的心猛然颤了一个激灵。为何会突然做了这样一个梦,残忍的战场击杀。她不顾命,而那些铠甲战士也舍命追杀她。

梦里她见自己被杀了,死之前出现了一个人,一个身穿黑甲披着赤红披风伟岸的男子。

男子的五官分外深刻,俊朗而锐气逼人,整个人都像是一柄出鞘的利刃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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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向披靡!

梦里她听到那个男人呼喊她一声——赛儿。

是,她听清楚了,此时也清楚的记得,梦里的那个人就唤她‘赛儿’。

可是,梦里的那个男人是谁?!

柳飘憶睁开眼睛,感觉到从身后抱着她的简修似乎又睡着了。可她却精神极好,极力回忆梦中的那个男人的脸。

但却,记忆模模糊糊了,印证了古人的那句话,梦里的事醒来后记不清了,尤其是人的模样。

“小姐,该醒了。”

柳飘憶正睡的迷糊,耳边听到有人在低声说话,她有些不耐的翻了个身,皱着眉头,只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痛疼。

昨夜何时再次睡着的,她不知,只是睡眠不足实在是困。无奈春琳已经打扰到她了,起来才发现都要用午膳了。

清晖园里,简修不在,柳飘憶随口问了句,春琳回她,四少爷出府了。

城外山野里一处废弃的院子,一个身影独自走了进去。

就这么一个荒凉的院子,房间内像是十几年都没有住过人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呛鼻灰尘的气味,简修不自然的用手捂了捂鼻。

屋子很简陋,头顶梁上残缺的瓦透刺着阳光。简修扫视了一番,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袖子被人拉住,他站定回眸,见玄月就在他的身后。这个女人何时进来的,或就在此,他竟然没有发现。

是这个女人轻功高强还是因为他注意屋子环境没有察觉到她。

“找我到这山林的破屋见面,有何事?”简修的声音清冷,在这寂静的破屋里异常明显。

他来,就是因为姚直一早来找他,说玄月要想见他一面。他是官,而她是他私放出狱的罪人,怕也只能如此见面。

玄月柔柔一笑,“有个好消息想告诉大人您。”

简修意味深成的侧头瞥了一眼玄月,一个草民,一个因罪不能过多露面的罪人,能有什么好消息需要告诉他。

简修一脸的无视。

玄月目光莞尔的拍了拍简修的肩膀,努嘴微笑,“大人不想知道的话,又怎会来?”

简修 勾唇冷笑,“有什么消息,说吧。”

确实,姚直告诉他,说玄月有重大消息告知时,简修就已经心疑,心中微疑迫使他来见她。

玄月和颜悦色,态度小心的说道,“大人也知玄月是江湖之人,近日玄月得知了江湖白莲教门下的无生楼的人会出现聊城,有重大任务,”玄月探视着简修的神色继续道,“大人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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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对无生楼的人抓获么,不想前去一探究竟?!”

简修侧眸看了一眼玄月,就看到对方隔了

些距离对着自己弯腰抱拳,态度诚恳,神色真诚,“玄月可听说了,雷御史的儿子雷护的死,朝廷怀疑大人的所为,甚至更是怀疑你是无生楼的人。大人难不成不想去捉拿几个无生楼的人来洗清自己的清白,好让皇帝信任你的忠诚。”

一个江湖草民,竟然连朝廷这些事都清楚,可见不少关注官府之事。简修冷漠的轻视她,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你知道的还不少啊!”

玄月顿了一瞬便温婉一笑,“这件事怕是整个京都没人不知了吧。”

简修没再去怀疑雷护的事她为何清楚,毕竟整个京都知道的人不少。只是玄月告知他无生楼的人会出现在聊城可是真实,他还是怀疑她得到的消息。

将此消息告知,简修还是怀疑她的目的,深深的凝视着玄月,是要看清她这个人,心中不相信一个江湖罪人还是极多,“你有什么目的!”

“因为你啊,”玄月答得干脆,活波好动的模样让简修看着唇角不由的动了动,但神色依旧冷漠。

“张大人不是一直想抓到无生楼的人么,玄月得到消息就来告知,还不是感谢您的恩情。”

没想到这人心思如此细腻,和她并不多的相遇交谈,竟然知道自己心里一直想抓获无生楼的人,简修神色动了动,心里未曾感动她那份意思,但面上却露齿一笑,“那就多谢你。”

见过玄月后,简修去了一趟督抚司见李如樟。

“大人,日后属下见您怕是要悄悄的。”李如樟站在简修的面前恭敬的说道。

“什么意思?”简修皱眉,回头看向窗口

方向,正厅外边都是锦衣卫守卫在巡逻。

李如樟垂了眸,一脸无奈。

“你是说……皇上阻止你见我?”简修反应过来李如樟话里暗含的意思,可究竟是为什么?皇帝这么做是何目的? “嗯。”李如樟轻嗯一声,没再多说什么。

简修拿起水杯漠然饮了口,心里还惦记着李如樟刚才说的话:“什么情况?你觉得皇上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皇上看来对大人您的怀疑甚是很重,以属下看,皇上在提拔刘守,想让他来取代大人您的位置。” 李如樟在一旁位置上坐下,边回话边往简修的杯子里又添了些水,自然只提点了他表面看到的意思,至于深层的原因,他也并不是很清楚。

简修脸色暗沉,靠在几桌上的右手握成拳头,恍然大悟,归根结底,还是他……

(本章完)

第251章 她是祝怜霜

润泽玉抬头看了看窗外,这场暴雨倒真的是来得快也去得快,此时雨已经停了,但是依然能够感受到外面的风还是有些大,润泽玉不由得起身慢慢的迈步到了窗边,然后将窗户牢牢的关紧。

他再度倒在了床上,弓着身子侧过身,然后将被子捂好,但是也不知道不是因为心中有事,因而辗转反侧,依旧是难以入睡。

于是,在纠结了良久以后,润泽玉最后还是决定起身,出去随便走一走再回来继续睡。

因为已经是深夜,润泽玉并没有想走多远,只在附近转一转,于是简单的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然后带着一件披风便出去了。

暴雨过后,空气似乎都清新了几分,享受着四处无人的宁静,润泽玉漫步来到了梦馨小筑。

在梦馨小筑前,润泽玉停了脚步,抬眸望向院子里时眸色暗沉了几分。从柳飘憶离开润泽山庄后,这梦馨小筑就一直空在那里,未动过任何东西,甚至都不打扫。

他只想留住那个女子在时的气味……

落寞一般的推开梦馨小筑的门,看着里头所有的摆件,仿若这整个房中都充斥着她的气息,她就在这里,从来不曾离去。

离开梦馨小筑后的润泽玉回了自己的房间,可是在回到房间之后,却是再也睡不着了,满脑子都是那个女人的样子。

从柜里将那装有金牌的精美盒子拿出来再次看了眼,随即毫不犹豫的将盒子放到准备好的木箱里上锁。

润泽玉在做这一系列动作时可能自己都没有发现,他身上的清冷早就在他决定再次回京的那一刻时消失不见,眼底的温柔根本就掩饰不住。

他要回京师,把这润泽山庄的命符,这块免死金牌带到京都,他要献出自己最宝贵的东西给她。

他的命不要紧,润泽山庄也不要紧,他的一切都不要紧,只要她能平安安好过一生。

漫漫长夜,睡不着的又何止是润泽玉一人,还有一个同样辗转难寐的人,那便是柳飘憶。

她想着自己的做的那个梦,梦里有人唤她‘赛儿’。赛儿,赛儿……

柳飘憶猛然间想到什么,将自己的手腕从锦被里伸出来,在昏暗的烛光下盯着手腕上的玉珠。润泽玉曾告诉过她,这玉珠的主人曾经是唐赛儿,那么,她的梦可是与这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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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有关?!是它的神奇吗,如果不是,自己为何会在梦里成了别人。

是玉的神奇?一定是这样。不然,不会做了这么一个不可思议的梦来。

这是正月,也不是月圆节的月里,这玉珠没有异样,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可为何,柳飘憶冥冥中觉得就是它的能量……

也不知冥思了多久,柳飘憶猛然从被里坐起来,带动了锦被,让睡着的简修梦呓般轻呢了声翻个身。

她未动,静望一眼简修,见没吵醒他才松了口气,可神色依旧茫然,沉郁。

她有那么一点点迷惑的觉得,梦里所发生的事会不会是曾经唐赛儿所经历过的。玉珠陪伴在她的身边,会不会因为玉珠的神奇而收录了她所有的过去。

会是这样吗?

早晨简修醒来时见身边的位置空空的,没有人。也不知什么原因,简修甚是紧张,总是害怕她突然消失一样。

男人慌张的忙唤道,“憶儿——”,从床榻上下来,满屋子找。

华樱听到声音忙前来行礼回话,说四少奶奶在院里。

听到柳飘憶在院里,简修才松了口气,情绪也缓和过来。

近日来,他的情绪有些不一样,很害怕有一天她就不见了。

是,他害怕。从李如樟手里得到的那个消息后,他就开始害怕了。只是,他依旧当没事一样,不跟任何人提及,包括命令李如樟,那个消息谁也不能说。

他知道了,十分肯定的清楚了,柳飘憶不是柳飘憶,不是自己的那个表妹。她说她是祝怜霜。因为这句话,因为那夜她说的这个名字,他记在了心里。

柳飘憶以为他根本就不当回事,没有放在心上,忘记了那夜她的话,其实不然,简修已经深记了她的话,深记了她说的这个名字。

他知道那夜,她不是随意说出来这件事来,是想告诉他,她是谁。只是,他在她的面前,没有刻意去在意。

他担心,她真的有秘密,如果让他清楚了,她会怎样。能没有任何芥蒂的面对他?一定会有,或许还会因为其他原因,和他疏离。

他害怕,他担心,所以只好装住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没记住,什么都不清楚。

那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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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简修让李如樟去查祝怜霜到底是谁,就算翻遍全国的户籍也要把叫“祝怜霜”的身份查出来。

李如樟经过长达几个月的时间得到了结果,那就是曾经的泷水县瑶村有个女子叫祝怜霜。

可那个女子早死了,死在了四年前。死在了那场朝廷的剿灭下。死在了凌云翼的面前……

那日,大年前的那日,李如樟特定前到青鸾别院禀报这件事时的详细时,简修久久无法平静,在他的书房里,满脑子想到了当年自刎在他面前的那个少女。

他没有及时营救到,没有阻止得了,就算他飞去了一刀阻止她自杀,可那女子手上的刀还是割到了脖子。

那一幕,鲜血溅出时,曾让他久久无法平静。他跪在女子的面前请求他的原谅……

到此时,简修的脑海里还永远记得当年那日神奇的一幕:天空阴沉,狂风大作,女子的尸体突然消失不见……

如今,如果,她真的是祝怜霜,是当年的那个女子,那么她可是没有死。

她成了自己的妻子。

其实即使到了现在,简修都仍然还有一些不真实的感觉,他就怕现在的一切只是他的梦,一觉醒来后,他的世界依然只有他一个人,她从来未曾出现过。

他害怕,这一切只是个梦,不真实。可一切又那么真实。

她是活着的,真真切切在他的面前。

站在廊下,简修的视线在院子那抹纤瘦的身影上,看着她在浇花,她那淡淡浅浅的不太过多的表情,他看不懂。可他只需要她好好的,不管是柳飘憶,还是祝怜霜,只要是面前的这个人就行。

“文泗。”好一会儿简修才发现自己忘记了什么,连忙开口唤道一边站着的奴仆。

“好生照看着四少奶奶,我出去一趟。”简修吩咐着文泗,脸上没什么特别的反应,甚至连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变化一丝一毫,言语间也没有带上任何的情绪。

文泗恭谨应了声,看着四少爷走开后才将视线凝向院里的柳飘憶。只是,他见四少爷才离开没多久,允少爷竟然来了。

文泗没上前去阻止,远远的看着允少爷走向了四少奶奶。

(本章完)

第252章 嫁给我,你后悔吗?

允修出现在面前,柳飘憶的脸上划过一丝不自然,无视着允修脸上温和的笑意,淡漠的问他,“你有事?”

每次见她,她总是这种淡漠的表情,总是这句话,允修心里苦味酸楚。悔恨自己那日不应该突然闯进青鸾别院,拥吻她。若不是此事,她又怎会这般冷漠了自己。

可事已经发生了,她也如此这般对自己淡漠了,他又能怎样。

“宛修回门,凌希南一同来了,带了礼品,有一份是清晖园的。”允修默默轻语,神色略微有些许的不自然。

“不需要。”柳飘憶两个字回答得干净利落,凌希南的东西根本就不必拿来,而且她也没有想过要给凌希南留什么颜面。

这样干脆的两个字,只是让允修唇角微动了动,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他还能说什么。

“那好吧。”允修愣了愣,“那我去回凌希南让他不必送过来。”

柳飘憶木在那里,视线瞧向一边,扪心自问,她真的不想要凌希南的东西?还是不想再见凌希南?

似乎她也弄不清楚内心,在允修轻步离开她也没再回眸看允修一眼。

静静的坐在院里凉亭里,柳飘憶神色沉郁,一动不动。从允修来说了宛修回门这事后,她就没再有其他情绪了。

春琳和华樱两人在一旁望着,谁也不敢上前打扰。似乎两个丫鬟之间都默默的清楚四少奶奶突然安静下来的原因。

以为四少奶奶要静坐不动色许久,却突然听到她开口道,“我想吃冰糖葫芦。”

春琳和华樱同时“呃”了声,以为听错了,但见四少奶奶侧眸有一双催促的眼神看着她俩时。

华樱立即回过神回应,“好,奴婢让文泗立即去买。”

不多时,文泗真的将冰糖葫芦买回来了,三人同站一排看着四少奶奶默默的吃着。

这三人想探视四少奶奶的这番突然的神绪,但却从柳飘憶的脸上看不到任何多余的表情,只是木然的没有任何笑意。

酸甜的滋味充斥在柳飘憶的唇齿间,刺激着她的整个味蕾,嘴里那甜腻的味道抚不平她的心。

她到底在回忆还是在忘却,没有人清楚。

简修从外面回来后静坐在廊下烫茶。

他五指修长,又白皙,骨节分明,特别的好看,不是女子那种纤纤素手的好看,而是独属于男子的好看。

大小适中的白瓷描金茶壶被他提在手里,在那火炉窜上来的一束明火上,左右摇晃,目的是为让茶壶受热均匀,进而起到温茶的作用。

在茶水终于烫到了简修满意的温度,他将壶提起,给自己倒了杯茶,细细品了品。

看着恍似闲来无事,异常安静,可一旁走来的柳飘憶从简修的神色上看出了他神色平静下的焦躁。

“喝茶么?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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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她来,简修抿嘴一笑,完全不再是刚才的那般没有任何的表情。

“好。”柳飘憶简单应了简修一句,随后微笑着坐了下来,她的笑很好看若春风十里桃花开,看的简修都闪了眼。

他在她的面前表现的什么事也没有,而她在他的面前同样一副不理事事的状态。

简修给柳飘憶倒下一杯茶,而她默默一笑。两人如此好似相敬如宾的感觉。

只是在简修将茶壶放下时却突然道:“你若只生活在你的世界里,又怎能感受到身边人的爱。”

柳飘憶微微皱眉,看着简修,猜测他此话的用意,更是疑惑自己有什么细节让他发现了什么。

她很不喜欢这种感觉,面色有些僵硬:“你——想说什么?”

简修凝着她有片刻的犹豫,皱着眉眼神里不愿是他所想的迷惑:“憶儿,你是不是不爱我?嫁给我,你后悔吗?”

这么突然的问题,柳飘憶着实没想到他会问出来。

可后悔吗?不爱吗?她此刻木了神色,不知该如何表达。

这两个问题,她还真没去用心去想过。如说嫁给他后悔,她也没后悔过,如说不爱,她也不是不爱……可她还是心乱如麻不知该如何是好,于是片刻沉默中,她并未回答。

柳飘憶的神情已经让简修不安,回答他这样简单的问题就那么难吗?他害怕她会说——不爱。

调息了呼吸,眼睛闭上如仿佛沉睡一般,呼吸均匀。再次睁开,简修浅浅一笑,“为夫知道憶儿一定是爱我的。”

在她还没回答前,简修自己忙圆了自己尴尬的场境。他害怕听到那不能入耳的话。

只是,他再次给自己倒杯茶水时,手在发抖,他开始恐惧害怕,他不想面对。

一切都在柳飘憶的眼里,她该说什么。

“简修——”柳飘憶意味深长的一声唤他下,简修抬起眸来看她,很是一本正经,“我想知道灵魄。”

简修突然换了话题,恍似刚才的那两个问题并没有说过。

什么意思?!什么灵魄?!

柳飘憶眸色有一丝的暗沉,嘴角微动但不出声只是盯着简修。

“你——是祝怜霜。”简修的语气非常的平淡,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就像是正在同突然造访的朋友闲谈一般自然。

柳飘憶闻言却是轻皱眉头,有些意

外,终于开口说话,“那晚我说过的话,你——记下了?”

她一直都很安静,不过现在她并没有沉寂在自己的世界中,而是好奇的看着简修,想清楚他到底知道了多少。

感觉到压抑的气氛,简修不想让她太过紧张,眼角有着浅浅的笑,“在我面前的你,不管是柳飘憶还是祝怜霜,都是我简修的妻子,我对你的爱始终如一,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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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修发出低笑的声音,那种声音特别好听魅惑,让柳飘憶身子微微发僵。

只是……

只是他还想说什么。

“憶儿——”他再一次深唤她。踌躇片刻,他还是道,“能告诉为夫,你当年是怎么活过来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很显然简修已经清楚了她就是当年瑶村的那个少女了。

柳飘憶嘴角邪邪勾起,给她娇柔魅惑的面容加了几分邪肆,可这般样子在简修眼里俨然惊异到了。

是因为,他每次见她身体有异样时,神色上的呈现。这是要……又要如那几次的妖化了吗?

简修立即凑了过去,半搂抱着柳飘憶在她的嘴上磨蹭一下,十分温柔的道,“不想说就不说,别动气啊。是为夫的不好,不该问。”

简修的这么一抱,柳飘憶身子软下来,脸上的神色也恢复细腻的淡笑。她贴上自己的红唇,似乎在温暖他。

只是,当柳飘憶要收回樱红软唇时,简修的大手直接按住了她的后脑勺,让她动弹不得。

倏然,狂热的吻在她口中席卷,让柳飘憶有种窒息的感觉。直到某人感觉她快呼吸不上来的时候才松开了她。

谈话在一翻拥吻下结束,他没有问到他想要的,而她也避开两人之间继续谈下去。

她去睡午觉了,一觉醒来时,春琳告诉她,四少爷说要外出几日。那么,简修是离开京师了。

他去哪?

春琳摇头说,四少爷没有交代。

去查自己为何当年死了又活了?

柳飘憶嘴角微动,眸子倏然变的很冷,冷的仿佛能够将人骨头都给冻碎了。

如果简修认为自己是当年瑶村朝廷认为的判贼,他还会依旧以一颗真赤的心对待自己吗?

柳飘憶蹙眉,本不想看到会让他知晓的一日,可都怪自己那夜为何要说出自己是祝怜霜。

她相信简修,就算他清楚了自己,也不会将她的身份告诉他人。只是李如樟也应该清楚了……

从扬州出来,行致了一段路程,润泽玉感觉疲惫靠在车壁之上微微闭眼轻睡。

身旁,上了锁的铁箱一直让他按在手下,似时刻警惕保护着。

同车的润禾蹙眉,将鹅毛毯子给他盖

上,目光扫了眼润泽玉手下的铁箱。她知道那里面是什么,可是,润禾不明白了,好端端这东西在润泽山庄保护着,为何哥要带去京都。

润泽玉被润禾这么一动,又睁开眼睛:“你干嘛?”

“怕你冷。”润禾盯着他。

润泽玉睨了她一眼时,按着铁箱的手微微动了动。一副连润禾都不能碰那铁箱的感觉。 润禾不在说话,想了想觉得有些不对立刻问道:“会不会有人对我们半路动手?”

(本章完)

第253章 想见你,什么都不怕

“我会用生命护着,放心。”润泽玉板起冷俊的脸部轮廓,正色而从容道。

润禾紧悬的心暗自松懈半截,这金牌可不能有任何的差错。可是祖上的荣誉,更是让江湖以及朝廷有所忌惮的东西。若是突然没了,那些窥视润泽山庄的人可就无所顾忌了。

可再珍贵的东西在润禾心里还是不及哥哥的性命,于是道,“哥,真到了险境,你的性命更重要,我们润泽山庄的今后可都靠哥哥了。”

润泽玉嘴角扯开了一抹无奈的笑容,“放心,你哥哥我会好好的,这金牌也——不会出任何差错。”

“可这金牌在润泽山庄保护的好好的,哥为何将此带去京师,京师如此复杂,达官显贵,江湖隐士聚集之地,不易将金牌留在那。”润禾直视着润泽玉,从她得知哥哥的意图就想问此话。

润泽玉挑了挑眼皮,漠视了润禾一眼,并没有回答她的话。

京都近庄。

行如尘站在阁楼的露台上,眼神凝望着只隔了一条巷道的相府大院。

风,微微托起他的长发,那张冷漠的脸上,俊美依旧。

月光下,一道玄衣身影踏月而来,在行如尘的身后落下。

来人是安逸,脚刚落地,便拱手以礼,告知,“张简修今日离京了,往聊城去了,身边只带了一个属下叫姚直的。”

行如尘只是睨了眼安逸,又将目光落于相府大院,问道,“玄月出发了吗?”行如尘的脸上除了沉着和冷静,别的什么神色都没有。

“以主上的命令,玄月已经跟至身后了。”安逸静默的回答,只是眼眸里有一丝低沉的情绪。

“可是,主上,真的需要如此吗?”安逸沉吟,目光里有丝不解。

安逸的神色没能逃过行如尘的眼睛,这当中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行如尘很想知道, “你舍不得玄月?!”

安逸垂下的眼角余光看着行如尘搭在护栏上的手指轻敲着木栏,那声音在月夜下让人心悸,心里沉甸甸的堵得慌。

“不是,属下是不知何必走这一步。”安逸立即装不知。

行如尘清冷一笑,空气中散发着肃杀的气氛,“不让世人知道,张简修又怎能让皇帝弃之,张简修不受挫折,张太居又怎能落幕!”

今晚的月光分外的亮,安逸静静的站着凝视着主上,任月光洒在身上,再也不多一句语。但是安逸怎不清楚,主上做这一切无非是为了那个女子。

只是,那个女子真的是已经逝去的圣女吗?这个震撼的消息在教里没几个人知道,他也只是半信半疑。

“下去吧。”寂静的夜里行如尘冷然令下。

安逸如同鬼魅般的身影,消失在近庄院里。

行如尘垂眸,神色复杂,看着左手握在手心里的一个小铜钟,思绪沉冥。脑海里是那个女子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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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修离京的次日清晨,柳飘憶带着婢女春琳便去了青鸾别院。

路上时马车与皇宫内庭的大轿相遇,才知,大轿内是张沫沫,竟然被封为淑妃,今日正是进宫之日。

这般消息,柳飘憶着实微愣了神,那是因为张沫沫不是喜欢沫昌黎吗,怎么又进宫了。

世事难料,谁又知谁的明天。自己的明天都不知,他人的事就更加无需管了。

柳飘憶只是掀开帘子看一眼,没有过多的想法。

回到青鸾别院,让阿酥和顾寒前来见自己,那是因为柳飘憶曾见两人和简修谈过话,想到简修知道自己是祝怜霜了,想从阿酥和顾寒身上问问,那日,简修找他们说了些什么。

当下问那天的事,阿酥和顾寒两人互望了眼后不再隐瞒,阿酥回道,“那日,大人向奴才们问了问题是关于小姐您的。”

柳飘憶蹙眉看着他。

阿酥抿了抿唇,继续道,“大人问奴才,可是觉得小姐还是以前的小姐……”

柳飘憶一双眸子似冷非冷的眯起,“你怎么回答。”

阿酥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犹豫徘徊。

“说吧,阿酥你也觉得我不是以前的小姐了,是不是?”

阿酥听至语气不和他计较,这才松了一口气,回道,“是,奴才实话实说了,奴才……是觉得小姐跟以前不一样了。”

说这话时,阿酥垂下头不敢看柳飘憶,生怕她发火。

柳飘憶漠然一笑,“那你俩是觉得如今的我好还是以前的我好?”

阿酥已经紧张的皱起眉头,心里突然冒起了罗定州还在流传关于小姐的讳言——妖孽。

顾寒担心阿酥说出什么让小姐不愿听到的话立即道,“奴才觉得小姐您现在很好,以前的您太过善良了,经常受了委屈自己承认。”

那时,罗定州的一些小姐们嫉妒柳飘憶的美貌,经常暗里使坏,但柳飘憶却处处不在乎。

听到此话,柳飘憶眼神无焦距的睨向了一边,不动容色的轻呢,“你们觉得此时的我真的好吗?”

阿酥和顾寒两人轻点头。

柳飘憶在心里漠笑。自己这个样子真的好?!

夜深人静,青鸾别院里诸人已经安歇了。

主院寝房,窗口半开,微风透过。梳妆台前,柳飘憶静默而坐,在烛光下,扭着头漠视着自己脖劲处的蝴蝶印记。

印记没再有任何变化,还是那么明艳,没有一点消逝的痕迹。

伸手抚搓,似要将它搓掉,可半点褪色都没有。 苦楚的凄凄一笑,柳飘憶一脸无奈的再次接受。

走到床榻,褪下了绣鞋连同雪白的棉袜,露出纤纤玉足,正准备入睡。

突然,窗口一阵冷风抚来,她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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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觉醒,窗未关。正欲起身,突然感觉到眼前人影晃动,身子离地,落入暖暖的怀抱。

“露着足怎站在冰凉的地上。”头顶温润的男声传来。

抬眸看向来人的相貌,柳飘憶不惊不讶,只是幽幽的道,“你还真是如幽灵一般。”

男人 不免勾起了唇角:“不,你才是幽灵。”

对视相望,柳飘憶轻笑一声,笑里有不明的异味。片刻,沉吟而道,“放我下来。”

行如尘直接抱着她放在了床沿边,顺便将她的鞋袜穿上。她没阻止,而是不动声色的任由他将鞋袜穿上后才站起来,脸上精神略微倦怠,凉薄的问道,“深夜前来,你要干嘛?”

窗外的夜风轻轻拂来,纱帘轻飘飘的摆动着,在这暖色的灯火摇拽之下,流泻水一样的温情暧昧。

偌大的屏风,在烛光的穿透下,留下两人面对面的身影。

行如尘 的身子站得笔直,笑盈盈的看着她,心里暖洋洋的一片。

柳飘憶抬头,看见他长睫翼动了两下,眼神邪魅,正含笑凝视着她。男人扬起一抹慵懒的笑意,浑身散发着男性的魅力,不经时总是涌动着柳飘憶的心。

“你还真是,什么地方都闯,不怕危险?”柳飘憶的语调透着一股子拔心的凉。

“想见你,什么都不怕。”行如尘薄唇上扬的幅度更大了。

柳飘憶不以为然的轻嗤了声,将目光落向烛光处。

“睡不着不如我带你去个地方?”低沉而又好听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

又带她出去,柳飘憶总觉得心里不大踏实。回眸凝视他,眉头微蹙。

她没有多问,还是跟他一起出去了。只是,行如尘让她换上男装,她只好从阿酥那里拿了一套衣服穿上。

只是柳飘憶没猜到行如尘竟然将她带到了京都深夜还烛光最亮的——醉烟楼。

女子流光潋滟的眸子,看上去澄明清澈,和她的心一点儿也不相符。

眼前,醉烟楼里一片不符她的眼境,花柳俗色,酒色当歌。

不曾想,今夜自己竟然会踏足这样的地方,柳飘憶恶瞪了行如尘一眼。

行如尘抿嘴浅笑,躬身摆手请她上楼,在一间雅房里坐下。

雅房窗口开畅,珠帘摆动,能直视楼下堂内的红毯舞台。此时,台上,一女子穿着精致,正在扶琴,琴声缥缈。

柳飘憶不动声色的瞟了行如尘一眼,随即端

起了茶盏轻轻的拨弄盖子,淡声而道,“让我到这来,你到底想干嘛?!”

行如尘赔着笑道:“听琴,可否?”

柳飘憶拨弄茶盖的手微微一紧,随即干笑一声,提了声量:“你能是来听琴?!到底为何,快点说。”

行如尘一笑,突然手指轻轻贴在她柔软的唇瓣上,轻笑道,“别这么大声说话,我离你如此近,听得见。”

(本章完)

第254章 插汉部景喻

行如尘眼中只有柳飘憶,从刚才到现在眼中凝视的人只是她并无他人。楼下的热闹完全不在他的眼里。

柳飘憶抬头看向行如尘,撞进他漆黑的瞳眸中,轻笑,“说吧,到底来干嘛。”

此时,行如尘向楼下那个抚琴的女子看去,嘴角微动一抹淡淡的笑意。

“那个女子是蒙古人,名唤景喻,来到这京都找人。”行如尘边说着,边低头在柳飘憶的耳边轻轻的呼着气。 柳飘憶被行如尘弄的身上一阵鸡皮疙瘩,满眼怒气,“离我远点,好好说话。”

瞪了行如尘一眼,柳飘憶将目光再次落向楼下的弹琴女子,一脸正色道,“一个陌生女子的事,你让我来就是看这个?!”

“不,主要是为了能和你处在一块儿。”行如尘勾嘴嬉笑。

看着行如尘这般云淡风轻,眼睛里却闪烁着戏谑的意味,柳飘憶脸上一片火辣辣的火热,“那送我回去。”

柳飘憶躲闪着眼神不和行如尘的眼神对视,因为行如尘的眼神太过深邃火热,让柳飘憶不敢与他对视,生怕一不小心就陷入到了那柔波里去。

见她真的有丝生气了,行如尘笑着调侃的说道,“好了,带你来这不全是为了和你处一块呢,真的是来让你看那个女子。”

行如尘说着视线看向楼下。

一同看向楼下,柳飘憶冷冷的声调道,“到底是什么人?!”

“蒙古插汗部的人,来明京都已有余月,寻找她的姑姑露梅,而那个露梅便是死在梨湾村的那个蒙古女子。”

柳飘憶只觉得心里一阵莫名的情绪涌动,脑海里突然呈现当日在梨湾村看到那个女子死的那一幕。

那一幕极其残忍,凶手下手无情。亲人来寻,也只有收回尸体了。

蒙古人……

和凌云翼扯上恩怨……那么,这个叫景喻的蒙古女子若是知道了凶手就是凌云翼,又会作何打算。

布满阴霾的脸上,忽然划过一丝晴朗,柳飘憶动容一笑,凝着行如尘,“这是给我的一个助手?”

行如尘露出美滋滋的表情:“当然,我一直来可都是填充你的心。”

“那么,今夜你是让我来和她接触?”柳飘憶面色凝重,语调也十分严肃。

行如尘不以为然,语气平静道,“不,还不需要你来和她接触,我只是让你来看看,这个女子是谁。”

两人四目相对,柳飘憶清冷的漠视着他。

这时,楼下突然传来醉烟楼妈妈的声音,在说,“赵公子啊,景喻姑娘不陪客……”

“什么清高啊,在这烟花之地,哪有不陪客的道理,妈妈是怕我赵某少你银子?”

赵栩浩的声音。

柳飘憶回过头,再次朝楼下看去,竟然见赵栩浩上了台要拉扯那个蒙古女子。醉烟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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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妈妈在阻止。

无耻的浪荡公子,还是一个样子。柳飘憶的眼眸暗沉,真想一巴掌拍死赵栩浩来平息自己那次被他的调戏。那次,若不是简修突然出现,赵栩浩还不知会怎样纠缠她。

想到那次赵栩浩要教她射箭,突然明白那不过是他调戏众多女子当中的一次而已。只是那次还翩翩公子一般的温婉,而此时,真的厚颜无耻。

楼下,景喻一副冰清玉洁的模样,可那神色却不胆怯,在赵栩浩拉扯她手腕时,竟是轻甩了下,显然那个女子胆大并不怕事。

可这一甩倒是让赵栩浩好生上下打量了女子,对女子的那骨子烈性很是欣赏。

女子别过脸去不想看赵栩浩的那副色眼。

赵栩浩见女子将脸别过去,露出一段白皙的脖颈来,内心那种**燃头,再次一把拉住女子的手腕,语气竟然温柔起来,“小姐要是愿意,可以不用在这献艺了,我赵栩浩可以花重金赎了你。”

女子缄默不语,若有所思的样子,看上去很老成。

一旁醉烟楼的妈妈倒是感觉牵起了红娘,立即道,“这是好事,赵公子若愿意,妈妈我赞成。”

女子侧眸,一脸神色恹恹,轻嗤赵栩浩,“本姑娘不愿意!”

大堂的一些骚客不时起哄,甚至有人在说赵公子无颜面,一个青楼女子都搞不定。

赵栩浩顿时神色难堪,面子挂不住。

楼下赵栩浩再次拉扯那女子时,在楼上雅房里的柳飘憶蹙了眉头,想下楼出面当场嗤之赵栩浩却让行如尘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

此时,楼道口处突然出现一人,只见身子一闪到了前台,一把拍掉赵栩浩的手,另一只手将一把银票递在醉烟楼妈妈的面前,说道,“这姑娘是本公子的了。”

出现的那个公子,醉烟楼的妈妈并不认识,可银票在眼前,少说也上万两,对于才到这醉烟楼卖艺还不上几天的景喻来说,这钱可够多了。

景喻一脸懵的看向了那个公子,而赵栩浩俨然被人打脸,还是当众。于是愤怒道,“你谁啊!就算你有银子,也应该有个先来后到吧,人可是本公子先看上的。”

那公子一脸轻视赵栩浩,扬了扬手上的银票,讽笑的问赵栩浩,“你有银子吗?”

出来喝个酒也没带上万的银票,赵栩浩当下很难堪。

那公子轻笑,“没银子,那人就是我的了。”说着,那公子将银票往醉烟楼妈妈的手上一放,一把牵起景喻的手带着就离开,从众人的面前过,直接出了醉烟楼大门。

有趣的是,景喻竟然没有反抗,而是很感动,显然知晓这突然出现的公子哥是救自己脱离这尴尬的境地。

楼上雅房,柳飘憶看着一切,直到那公子牵着景喻离开后才面向行如尘,淡冷的道,“戏看完了,那个公子是你的人吧。”

行如尘微微笑笑,几乎没过脑子就夸道,“憶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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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越来越聪明了。”

柳飘憶呼吸一滞,盯着行如尘,“那个公子是谁?”对于他身边的人,她不知为何就想清楚。

行如尘的目光一直在她的脸上,她身量不是很高,在他俯视之下,有种柔弱感,可他知道她并不柔弱。竟然她想知道是谁,他也不想多加隐瞒,甚至还想将身边的人开始一一让她认识。

“安逸。”行如尘回她。

“你教中人?”柳飘憶凑近他一步,将声音压低了问。

一双凤目明澈深邃对柳飘憶笑了下。显然告诉她就是。

让他的人接触这蒙古女子是想……柳飘憶幽深的凝着行如尘的目光之意,显然他不说出来,她也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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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城,一家人声鼎沸的酒馆内。

一张靠在窗前的桌上,坐在桌子两侧的是两名五官端正,眼神锐利的男子。两人身上没穿锦衣卫服,在众人眼中也就是衣着锦绣一点的公子。

简修面容冷凝,眸光微动,饮着一杯酒,思绪满容。

姚直低头用着食,不时还竖起耳朵听听旁桌一些食客的谈话,探听能否有可靠的消息。

两人来这一趟的目的再清楚不过,大人等在聊城的最终目的也只有他清楚。姚直悄悄的看了眼简修,从大人的神色上多少看出了一些焦虑。

姚直正欲要说什么,忽然酒馆内出现了几个人,刚刚还在各自说话的人都自动的闭上了嘴巴不敢再多言。

声音突然停下的同时,姚直也看了去见突然上访的人是身穿东厂服饰的一队太监。

“大人。”姚直压低声音凝了眼简修。

东厂的人怎么会来到这?是也知道了此地会有无生楼的人出现,还是别的任务?

简修 心头的怀疑没有一丝一毫的减少,反而加深。紧蹙眉头,他侧眸看向出现在了楼梯处的人。

那人的身影容貌瞬间映入了他的瞳仁中,十分肯定的是东厂的千户云千寒。

云千寒漆黑无底的深眸在不经意的扫视一圈后,落在了简修的身上。

简修当没注意到,动着手中的筷子吃着他的东西。姚直也不再抬头,埋着头和他主子一样,当没看见。

云千寒越过人群,一直走到简修的面前,脸上有着极阴的笑容,语调十分怪异,“呦,这不是锦衣卫指挥使大人,怎么到这聊城来了?”

简修面色一沉,随即薄唇却勾勒出夺人心魄的浅笑弧度,“云千户不也是前来此处,能上云千户从京师前来,想必也不是来观赏山河风景的。”

云千寒轻笑一声,“本官当然公务繁忙,不似指挥使大人闲职在府,去哪干嘛都无所谓。”

这是明摆着说他张简修被皇上弃之,闲人一个。简修面色陡然间变得煞白,最痛恨别人奚落他。

(本章完)

第255章 聊城,云千寒的出现

聊城门口,一匹快马来到城门前,上面坐着一个黑袍人,完全看不清楚模样。马直接进了聊城,在一家酒楼前停下,那人放下黑斗篷,露出稚嫩的脸庞,呈现娇美面容。

这人正是玄月,一路跟随张简修而来。她没有进酒楼,而是牵马朝巷子另头走去。

聊城酒楼外的另一处巷子口,一名女子神色平静,眼神却是一直盯紧了那酒楼的大门。女子手上拿着一把折扇,在这初春冷寒的季节里,手上拿着折扇就已经吸引人眼,可她一脸不在乎,还不停的转动着那把折扇把玩。

这把折扇不是一般的普通用来扇凉风的扇子,而是一把武器,名曰:骨刺折扇。

女子眼角余光四处扫动下,默默的消失在街道上。

聊城外三十里之地,古道 上 一处凉亭中,容弦从储物袋中拿出了一些点心和水果,一样样的摆在了石桌上。

润泽玉和润禾分别坐在了石桌两侧。润禾眼中闪过烦躁的神色,是因为哥哥润泽玉不走了,离聊城又不远了却坐下来休息。

“不能去聊城找家酒楼吃点东西吗,吃这些干食,我吃不下。”润禾努着嘴不悦的神色。

容弦站在一边看着庄主的神色,却一直安安静静的。

润泽玉的眼神尽带阴冷,满身煞气,瞬间就展现出来,盯着身侧坐着的人,“你懂什么。”

话过,润泽玉自己吃起也不顾润禾是否愿意吃。

不吃,肚子还是有点饿,润禾扁了嘴,无奈也吃了点。

吃完东西,润泽玉没有要进聊城的意思,而是交代同行的容弦让跟来的六个护卫就近在这山边的村落里找一处落脚处,等明日再前行继续回京。

天是要黑了,可如果快马加鞭也能赶到聊城找一家客栈落脚,何必在这荒野之地。润禾再次嘟嘴生暗气。

庄里的护卫找了一家破旧没人的茅屋,将马车停在茅屋前。

润禾下车时,看着破旧不堪的屋子,隐隐传来的霉味甚是难闻。一步也不想踏进去。

润泽玉来到门口,对容弦说道:“屋内的东西不要乱动,我们就在这里休息一晚,然后启程。”

“为何不去聊城住客栈,在这么个破屋子里过一夜。”润禾看着简陋的房子,很不舒服。

润泽玉白了一眼润禾,说道:“不要闹了,早点休息,明天启程。”

说完,润泽玉在地上铺了下茅草,直接

躺在了上面。他怎不清楚,身上揣着这块至宝,或许已经有人在窥视,为了安全起见,不往人多的地方去,是为好。

润禾美眸有着凝重之色,不再多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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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了一处破皮的椅凳,靠着墙壁,困意早已上头。

容弦走至门口,漆黑的眸子闪烁着光芒,对守卫道,“轮番守卫,打好精神。”

那几人怎不明白,立即分成两队,一队休息,一队守岗。

聊城的初春,风大且凉。玄月站在客栈外的街道上,夜风带起了她的长发,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这种美与容貌无关。是一种与生俱来的独特气质。

她的视线看向客栈的楼上,是因为她知道锦衣卫指挥使张简修和东厂的人都住在同一家客栈里。天色已黑,想必此时都在各自的房间里。

玄月扯动嘴角,笑了笑,想来今晚定是个不眠夜。黑夜下,玄月轻打响指,从她身后的深巷里窜出几名黑衣人,连头带脸都用黑巾蒙着,只露出一双眼睛。

领头的黑衣人拱了拱手,“接下来请吩咐。”

这人声音熟悉,玄月也知道是谁,回眸凝了他一眼,“苏青山,主上的吩咐,你可不能松懈,没有完成任务那就是你的责任了。”

听着玄月的话,苏青山眉间剧烈跳动两

下,面容不经意的流露出些许狰狞,“主上的命令,我必定不会懈怠,也势必会以主子的交代去实行,倒是你不要忘记了你的任务。”

玄月清冷一笑,神情略带严肃地说道,“做好你自己的事。”

话即,身子轻闪,消失在那几名黑衣人的面前,消失在夜色下。

夜,天空星辰满天。

几道黑影趁着夜晚,悄悄的离开了聊城,朝着城外山脉的方向奔去。

客栈已经息了灯的屋里,姚直翻窗进屋,屋里桌前静坐着未入睡的简修,只是轻闭眼养神。

“大人,云千寒出去了。”姚直低声回禀。

简修听着禀报, 睁开眼的时候,神情变得凌冽。将早已经准备在手的黑巾蒙上,拿起放在桌上的剑,一个顺速从窗口飞出。姚直紧随其后。

一路尾随影踪,简修就想弄清楚,东厂的人前来聊城是否和他的目的一样,还是真的来捉拿无生楼的人。

望着山脉下的村子,两人轻步闪近。只是,简修不明白,云千寒深夜来此村庄作何。难不成,村庄里有嫌犯?!

还是……

“去村里查查看,润泽玉是不是在这里。”简修简短的一句,姚直立即明白。恭谨了一句大人小心,自己则跃身探进村庄。

云千寒和他的东厂太监未有再动,站在不起眼的湖边高崖上。黑夜下,人影在远处看只是几个模糊影子,可简修在另一处的坡前认真的望着。

不久,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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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回来时,向简修点头确认润泽玉就在这村庄里。

简修面色有些凝重,是乎已经十分确认东厂的云千寒突然出现在聊城,深夜又前来此处,想必并不是因为得到无生楼的人会出没的消息,而是奔着润泽玉来的。

那么,一定是皇帝的意思。

想至此,简修眼眸沉下,眉头紧蹙。是不明白,皇帝到底是要明目张胆的抢了,还是暗下杀手,了断了润泽山庄?!

就在简修还没理清聊城这突然而来的祸时,忽得,斜坡下的水面泛起一波不寻常的涟漪,简修稍稍回神看去,对岸竟是一行人踏波而来!

听着水面微响的声音,简修眉间剧烈跳动两下,面容沉冷,手把紧了手上的剑。这次出来,绣春刀并未带,是因为根本就不打算暴露自己锦衣卫的身份。

这些又是什么人?!直奔这村庄而来,难不成也是因为润泽玉在此?

简修未动身子,隐在暗处,再次看向云千寒等人时,却见那里什么也没有了。

云千寒去了哪?!

突然,一个冰冷如同鬼魅的声音从简修后传来,同时传来的,还有姚直的提醒声。

“大人,小心!”

“爆!”

爆,是那道冰冷至极的声音。

就在简修回头时,只见月下一道带着闪光的圈飞了过来,那呼哧的风声顷刻间到了他的面前。

简修跃起抬起一脚,将那光影踢飞的同时落地,直见那是一把扇子,扇子回转后已经落入了主入的手上。

那人宛如立在水面,一抹黑,看不清楚面容,面纱轻飞下那双眼睛有着射人的利。

折扇,女子,那双眼。

简修突然想来了,在百花山的附近有过交手。此女的武功并不弱,倒是什么人,简修还未清楚。

难不成——无生楼的人?!

这些人到底是想杀人夺宝,夺走润泽玉的免死金牌,还是跟自己计较。简修还是不清楚。但不管什么原因,不管是什么人,今日,简修必不会放过。

女子身后的礁石上,那些人的目光,闪烁着狠辣光芒,看着简修,涌动着杀意。

女子再次转动手上的骨刺折扇。简修只见眼前一花,漫天水瀑便夹杂着微微寒光迎面而来。

简修双手合拢,运气卷劲一剑横空斩去,所到之处,水瀑一分为二。

警惕在后的姚直向来眼尖,水瀑分开的刹那便发觉其后空无一人。

一晃眼间,那些人竟然突然消失了。

简修收住剑,愣了眼。

(本章完)

第256章 骨刺折扇的女子

怎么回事?突然人都不见了。

姚直诧异的看着简修,说不出一句话来。

舒缓了下神经,简修飞身而去,姚直紧随其后。

围着村庄,两人寻找,却见黑沉沉的山势里有火光。简修没多加考虑,脚踏青草,施展轻功而去。

破屋里的润泽玉并未沉睡,精神状态一直处在警惕中,是因为从扬州出来后,整个路程里都感觉有人跟踪。

警觉的他就知这一路回京不会太平。

寂静的深夜里,屋外有轻微的脚步声,润泽玉立即坐起,竖耳倾听。就在那时,屋外传来闷哼一声,接着是人倒地的声音。

润泽玉迅速站起时,容弦也清醒了,两人互望一眼,同时疾步走向门口。在容弦推开木门时,门外一股血腥味,入眼的是倒地的庄里护卫。

三名守卫另外两人正拔刀对抗突然出现的黑衣人。

刀剑碰撞声一响,润泽山庄的另外三个护卫也都涌了过来,参与打斗中。

润泽玉眉头一紧,容弦紧紧护在身前,担心这些黑衣人伤到庄主。以为几个黑衣人不会是庄里护卫的对手,润泽玉旁观着,而这时,只见一道光影旋转而来,那快速转动的东西滑过一个护卫的腹部。

顿时鲜血迸出,那护卫的腹部清晰可见的一道大伤口,仿佛肚中的肠子也都流了出来。

润泽玉 看着刚才发生的一切,有点难以置信这护卫竟然就这么给杀了。

在那东西旋转后回位时,润泽玉这才看清,恍如从空中落下一个女子的身影,而那武器正稳妥妥的拿在那女子的手上。

那女子眼角带着冷冽的笑,轻扇着刚才用那杀了人的扇子。

润泽玉双拳紧握,怒目迎上那女子的挑衅,眼中散发着阴森的气息。这种场面早已见过,对于他润泽山庄的庄主来说,并不可怕。

“你找死,在我面前伤我的人。”润泽玉怒喝一声,挥着拳朝着那女子轰去,拳劲之大,在接触女子身体时毫不留情。

在润泽玉出拳之即,女子的嘴角不禁露出了一丝笑意,那笑竟有一丝狂妄。但她却未想到润泽玉的气力是不容小觑的,慌张的用折扇接了劲气,脚步不稳的被震的后腿几步。只一瞬间,女子便突袭到了润泽玉的背 后,起身就是一记飞身踢。

面对这女子自以为是的敏捷进攻,润泽玉回身轻而易举地接住了她的飞身踢,然后抓住女子的大腿,猛力的一摔。

女子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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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后又快速站稳,身体平稳的斜侧,一记折扇再次甩出,如旋风一样抛向润泽玉。

润泽玉露出了嘲讽的笑容,看来并不把女子的特技放在眼里,一个凌空飞跃侧翻一脚将那带刺的折扇再次踢开。

在润泽玉落地的同时,扇子回到了女子的手上,两人相隔一丈远对视。虽然女子蒙着面纱,但此时润泽玉已知此人是谁。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就是慕天奇的弟子吧?当年慕天奇与我父亲一战,我虽小可亲眼所见,他并不是我父亲的对手,而你不过是他的弟子,也不可能是我的对手。”润泽玉淡淡的说着,嘴角露出邪肆的笑。

听到此话,女子的嘴角一阵抽搐,突然冷笑起来,“如果是之前的你或许我不是对手,可如今……”女子上下打量着润泽玉,“你病痛缠身,武力已经不如以前了,润泽玉,难不成你不清楚?!”

女子好笑。

这话俨然让润泽玉不动声色的紧蹙了眉头,感觉让人看了彻底。可又有多少人知道他的武力因为月圆之日的恶魔,已经败落。若不是爷爷用他的全身内力续了自己的命,这世上怕是已经不会有他了。

让人看清激起了润泽玉的愤怒,江湖之人谁能接受高强至尊的自己突然被人无视的感觉。

他怎承受得住这般羞辱。

双拳紧握的润泽玉快速的冲去,两个拳头直向着女子的面门攻速。心里激愤,直想将女子攻下发泄。

女子微微挪了一下身子。只是,那看似轻微的挪动,却让润泽玉看不清楚轨迹。巧妙的避过那来势汹汹的拳势。

一番激烈再次响彻在黑夜下的村庄里。恍似除了此处,村庄里的村民都安静的很,没人敢出来望一眼。但村庄后的山林里,简修和姚直来到火光处却发现是个圈套,只是一堆快烧尽的火焰,什么人也没有。

感觉被人给套路了,简修和姚直立即回头再次回村庄。

黑暗下,山坡暗处,几名融在夜色下的黑衣人,手执弓箭,正对准着跳跃而来的简修和姚直。

这些人就是东厂千户云千寒和他的属下,早已经在那处等候,守的就是简修回头,来个突然袭击,杀个让简修措手不及。

云千寒领了厂督冯保的命令,必将简修杀死在京都以外。当然这次是个绝好的机会。而这都是因为冯保想报简修杀女之仇。

一名东厂太监直接抽出一支铁精箭,朝着姚直射去,箭支在空中呈现一个弧形,然后直接朝姚直的眉心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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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急着回村,太过突然,姚直未反应过来,当场中箭,倒地而亡。

飞箭急速而出,简修顾不得姚直,长剑挥动,避开多箭后将长剑刺向不远的树干上,凌空于数十米,举起双手,手心汇聚着一团震天撼地的一股劲气,劲气凝团推送目标处,在那隐藏的地方爆炸。

只听到人的闷哼声,显然有人中了招。

就在爆炸后,暗处跳出来几人,为首的男子三十岁的模样,一身的黑衣,身上带着一股血腥味,手执弓箭再次朝简修射去。

简修漠然冷视, 一股淡然的气质自然而然的被散发而出。在那冷箭飞来之即旋空飞踢几脚,铁箭再次挡去。

在暗处并未现身的云千寒脸上露出了一丝敬佩之色。

简修并没有慌乱, 而是显得宁静致远,绝对是一个令人敬佩的侠士风范。此时的他,一身长袍轻纱,随着动作轻荡,就如江湖侠士。

暗处人影晃动,简修见几名黑衣人排成了列队,弓箭晃动,飞箭再次而来,那气势汹汹,似要将他置于死地的感觉。

简修神色一紧,手朝那树干一伸,运气使插在树干上的剑再次回到自己的手中,一记横扫纵甩,飞箭再次被挡去。

暗处,云千寒拧眉,“你果然够强,有资格让我拿出实力对战。”他冷笑自语,从一旁留守在他身边的太监手上将弓箭一把抓过来,对准着简修的胸口。

只见利箭而来,带着雄厚的内气如火光电石。

简修瞳孔微缩,眼珠里只见利箭的箭头瞬间的刺来。而他的情绪却似乎是在酝酿什么,可就在那一瞬间,突然不知从哪里冒出一道身影,费力推开简修时,身子滑动,利箭从那人的手臂擦过。

一瞬间的犹疑,简修手中的剑朝暗处一记甩去,只在眨眼间,云千寒竟然被简修飞刺过去的箭中了拿弓的手腕处。

一名云千寒的属下却在那一闪刻快速向着简修飞来。

简修挥掌,“砰”两人拼了一掌,即使简修现在处在一种强大的的巅峰状态中,但那人还是将他击出了一定的内伤。

而让这东厂的人得手是因为简修顾及了刚才出手相救他的女子,将那女子推了一把,才分神。

远处,安逸站在一边的房顶,看着云千寒所制造出来的大动静,缓缓摇头。

安逸的目光所及之处是简修和玄月。出手帮简修闪过云千寒的那一箭正是玄月。

(本章完)

第257 章 免死金牌,他的私心

见简修因为推她一把接掌时踉跄了一步,玄月眼眸中光芒顿时一凝,想带离他。

“走。”玄月一把扯住简修的手腕。

简修并未因此就慌了心神,何时他会怯场。心中不屑冷笑,微调息了内力,想把杀了姚直的这些人碎尸万段。却不想,在他还未接着出手时,突然冒出一个人来人。

只听到暗器从耳边飞过的声音,简修还来不及看清,就见那些拿着弓箭的黑衣人倒地一片。

云千寒一片心悸 ,眼皮猛跳,他嘴唇发紫,鼻尖凝聚着一颗汗珠,浑身都在颤抖,喘息声渐重,是因为他的胸口也中了一飞镖,还很严重,飞镖上有毒。

来人一身素白,在黑夜下犹如无常鬼魅,让人看不清楚脸,但很明显是个女子。

专心对付张简修,云千寒不想自己竟然中了暗算,如再持续下去,必然会让自己无法脱身。

今日命重要,云千寒不再多考虑,用尽全力闪身离开是非之地。

简修忽然敏锐感受到了来人的敌袭,却幸好是帮他。

玄月不让简修多加思虑,再次拽紧他的手腕,拉着就走,还郑重的道,“来人很厉害,不知是友是敌,我们走。”

简修的神色暗淡了几分,目光望向那突然出现的女子时,却只是见着一抹背影,而背影快速的在云千寒逃离之即也眨眼就飞跃离开。

那个女人不知是谁!江湖上有如此厉害的人!简修很是震惊。

只是瞬间,刚才还激烈的打斗之地顿时安静下来。

对此,白衣飘飘的简修立即疾步上前将那些倒地已死的黑衣人面巾扯掉,却让他愣了半响。

这些人,他都认识,不全部认识,也认识好几个,是东厂的人,还是这次跟着云千寒一起而来的人。

一切恍如明白,简修双眼发红,双拳攥紧。是冯保还是皇帝?!但他还是相信皇帝,不可能命人来杀他。

见此一幕,简修瞳孔一阵剧烈收缩,低沉自语道,“同为朝官,想我死,没这么容易!”

“东厂的人。”

身后,玄月淡淡一句。

简修这才回眸凝了她一眼,恍似才记得身边还有一个人在他旁边。

风吹起玄月齐腰的长发,裙摆飞扬,脸上带着一抹幽冷的笑看着他。

玄月,是一朵白色妖姬。

既纯洁出尘,又富有曼妙性感曲线,一切皆是那般的完美,令人怦然心动。

但 简修只是随意看她一眼, 玄月那不施粉黛而颜色如朝霞映雪的俏美脸蛋上出现了一抹淡淡红晕,颇有些娇羞。

毕竟他可不是一般的男人,在京师已以及整个朝廷,谁人不知道锦衣卫阎王。

不过一眼,简修再次当她不存在,蹲下身从尸体上抽出那女魅使用的暗器。

小小的刀匕,插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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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体内的那一截呈暗黑色,显然有毒,还是剧毒,不然怎会死的如此快。

月夜下,虽然不及白日,可眼前的东西还是看的几分清。尸体一切明朗,身份也无需再查,简修起身,视线环视,寻找姚直的尸体。

疾步奔至,看到姚直眉心至死的箭,这一刻时,他内心悸痛。

看到他脸上呈现的伤心,玄月漠然冷语,“死都死了,埋了吧。”

简修的眼神瞬间冷冽,转身怒瞪玄月,凉薄的厉声喝道,“闭嘴!”

见男人脸色狰狞,一脸寒气,那样子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玄月努了下嘴,不再出声。

这时,黑夜下的天空突然一声请求的火光冲天。

有人朝天发放了信号。

简修蹙眉,这才反应过来,润泽玉在这村庄,显然出事了。大脑里快速回忆了一进村时遇到的那些人,那个手执折扇的女子。

那些人应该是奔着润泽玉来的。润泽玉的手里有金牌。是,简修很清楚,润泽玉这次从扬州回京,将金牌随身带了。

简修能知这消息,是因为皇帝已经安排了人在润泽山庄探听消息。

从去年皇帝命他亲自上润泽山庄盗取金牌无果后,皇帝就安排了一名女子进润泽山庄,在润泽山庄以丫鬟的身份暗自查探。

那时从扬州回京后,面见皇帝时,皇帝就让他想办法必须拿到免死金牌。简修只好说,可以安插个人进润泽山庄,皇帝同意。而那名女子进润泽山庄后,每次信件回来都是经过简修呈给皇帝。

这次,那女子来密信,姚直收到信后亲自呈给简修。简修看了信后,本是由他呈给皇帝,但因休职在府,就将信交给了李如樟呈去给皇帝。

知道润泽玉回京,他这才从京城而来,并不是因为玄月告知无生楼的人出现。无生楼的人是次要,而润泽玉的金牌才是他的目的。

他就知道润泽玉这一路不会太平,甚至他都能猜测到皇帝会动手。只是他想不到云千寒的前来竟然是埋伏他!

皇帝不急着拿回金牌?如果云千寒不是皇帝派遣而来的,那么定然的厂督冯保了。

冯保想致死他的原因,此刻简修也明白了。

不过因为冯思莹。

此时,求救的火光,显然是润泽玉出事了。那,到底是进村的那批人还是皇帝还安排了其他人?!

他突然身影一闪,不再顾姚直的尸体朝那火光处而去。

看他而去,玄月整个人恍似虚脱的趺坐在地上,简修听到声响,停了步只是冷眼看了一眼,并未回来去扶。

玄月是想阻止,她也不知自己为何就想阻止。

她的想法没能得逞,简修依旧疾奔离去。

玄月鼻子冷哼了声,从地上站起,也快步跟着。手臂上被箭擦伤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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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在冒血,可玄月并未去顾及。

刀剑之声响彻,看来人不少。

简修到达时,眼前太过混乱,分不清谁是谁。但显然成三派。

那手执折扇的女子和润泽玉打得眼花缭乱,单单从几个招式能看出润泽玉处了下风。

润泽山庄里的护卫穿着统一的服饰,却只有两人,其他人都倒地死了。而那两个人显然也伤得不轻。

容弦在对抗,润禾也在厮杀。

除了那折扇女子带来的人,还有另一伙黑衣人。

简修不知是什么人,可看似不帮润泽玉,也不是那折扇女子的一伙,两边都杀。

可从武功路数来看,并不是朝廷东厂的人,也不是锦衣卫。

混乱中,简修见其中一个人一把锋利的黑色长刀,刀锋之凌厉,仿佛能够将一片苍穹给劈裂成两半,斩尽山河,横推万域!

那身形,那刀势,好似在哪见过。

对,简修突然想起来了,允修被拿押,他带领锦衣卫连夜追捕,曾与那人交过手。

是白莲教徒。

那夜,那人逃的及时,没有抓拿得到。

简修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无生楼是白莲教门下,玄月说的,聊城会有无生楼的人出现。想必此人应该就是。

眼前够明白了,都是为了润泽玉而来。

简修所猜测的不错,他看到的就是苏青山。只是连头带脸蒙着,只露一双眼,简修看不清他的样子。

紧跟而来的玄月当然知道怎么回事,只是看到那手执折扇女子一伙时相当的愣神。

她以为只有主上的下令,却没想到还有一伙人插手。

玄月同样是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担心那些人坏了她的事。

看向驻步一脸迷茫的张简修时,玄月的眼神蓦然收紧,“张大人,还不前去救人?”

她在催简修帮润泽玉。她需要的就是简修出手,不管能救不救润泽玉,只要简修出手就好。

此时的简修浑身上下都透着冰冷的气息,仿佛只要有人靠近,就会被他的冰冷冻住,他的脸色紧紧的绷着,心思一时下不了决定。

那是因为,他这次来的目的。

他要润泽玉的那块免死金牌,不是因为皇帝曾经给他下的圣旨。他想独吞,吞了润泽玉的东西。

为了她以后的安危。

为了他的夫人柳飘憶。

他心里隐隐的清楚,憶儿需要这块东西的保护。

从李如樟那里得知憶儿的身份后,他更加想要这块东西。

总觉得哪一日,皇帝会杀她。

他有私心,眼下他该怎么出手!

(本章完)

第258章 突然来袭,凤青萝的杀意

趁乱,还是先帮润泽玉,简修真的犹豫了片刻。

杀意,充斥着前方空间。解决其他麻烦,再拿也不迟。

“大人犹豫什么。”玄月不动声色提醒面前的状况。

简修或许并没有多去深思玄月的语气。

一道轻微声响。是出鞘声。 速度极快,一道锋锐剑气瞬间从玄月眼前闪过。

简修跃身而进,参与了混乱。

玄月笑了,那嘴角带着一股了她心愿的笑,只是那笑后却突然的变色,好似心情难过。

主上的命令,她不能违,可是,这并不是她的意思。

何时竟然有心向眼前这个锦衣卫头目,朝廷的人了。玄月真的大吃了一惊。绝对不可以——有。

一道白光闪现,苏青山刀气消散。看到是张简修的那一刻,眸子里有怪异的仇视。

万述的死在苏青山心里还是不能忘却,曾经同门,多年的兄弟。而张简修就是亲手抓了万述,让兄弟惨死的人。

眼前大好机会,身边有教徒,对付张简修,苏青山觉得是不能错过的一次机会。

但,这次,教主说了,只是让张简修动手参与,未说要杀死他。苏青山却把教主的话忘却,他只脑子热,趁乱杀了简修最好。

苏青山长刀绽放出道道光芒,挥动之间,

出现一道道残影,直逼简修,刀刀以致命的破势攻。

可苏青山却忘了,这锦衣卫指挥使的本身武功造诣是什么。简修的绣春刀刀法在整个明国的武林是有声望的,苏青山的这几刀怎可在他的眼前逞厉害,就算简修今日用的是剑,也不将苏青山的刀法看在眼里。

刀剑在一个呼吸间碰撞超过十次。

苏青山感觉虎口已经有些发麻,张简修的剑法不但迅疾,而且力量极大,可以与他名震天下刀法有过之而无不及。

简修只想尽快解决这眼前的激战, 一股剑势轰然落下,空中,一道道剑气呼啸。

苏青山运用全力, 长刀席卷着刀气再次朝简修斩去。

简修眼中寒光一闪,没有用剑去挡,而是一剑刺出。

若是眼前这人这一刀斩下,简修觉得可能会身受重伤,但这个人一定会死!

这一剑的威力,这个人不可能拦得住,因他这一剑剑尖所指的地方,正是这人的喉咙。

一直没出手在远处观看的玄月,眉头一皱,她不想苏青山在面前让简修杀死,可她又不能出手。

在玄月担心纠结中,看到苏青山他毫不犹豫身子猛然一退,这才松了口气。

张简修一剑刺空,却不收剑,而是迈动步子再次刺出。

苏青山又只得退了一步。

简修剑气呼啸,想趁势将此人刺死,却因为那边润泽玉倒地而分了神。见那折扇女子步步紧逼润泽玉,那旋转的折扇就要到润泽玉的脸上时,简修还是不想让润泽玉死,收住剑势一个空跃,用剑抵挡一团折扇气波。

玄月有些意外,没想到张简修如此果决,本来还以为他不会顾及润泽玉。从安逸那里得到的消息,张简修的夫人柳飘憶在润泽山庄处的那些日子,很明显润泽玉对柳飘憶有着难言的情感。张简修多少应该也心知肚明,可眼前,作为能认为是情敌的润泽玉,张简修不计较还出手相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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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倒是让玄月甚觉这个男人的大度。

可主上所琢磨出来的是,张简修会为了他的目的,可能会下手,就算不杀润泽玉,也应会不错过这次机会,拿到免死金牌。

不过对于那折扇女子,主上怎没能查清会出现。

玄月不清楚,可并不代表行如尘不清楚。

凤青萝就是行如尘授了意而来的。突然出现救下简修的是凤青萝。云千寒带伤离开,凤青萝一路跟随,却并不再下杀手,而是看云千寒是死是活。

东厂的人会出现在聊城,行如尘早就想到了,派遣凤青萝而来是为了万一东厂的人对张简修动手,他应付不过来。

凤青萝听从行如尘的吩咐,要留一个东厂的人回去京城。眼下,凤青萝照办,看着云千寒撑着一口气离开,没有出手杀人,放过了。

至于皇帝和冯保用的人,行如尘特意让凤青萝前来查看是什么人。对于冯保所用的棋子杀手,在离开京师前,行如尘未有这方面的线索。

不追踪了云千寒,凤青萝闻声也来到大战的附近。在江湖见多识广的凤青萝看到使用折扇的女子,从那把武器上就知了那名女子是谁。

凤青萝的脸上饱含杀意的笑容,是因为她知道那个使用骨刺折扇的女子是慕天奇的弟子高苒。从江湖得知,高苒所得慕天奇的毕生武学,连同那把骨刺折扇也是慕天奇的武器宝贝,赠送了她。

慕天奇本是江湖侠客,可其心不纯,常为了金钱,个人利益,结交一些官僚,为其卖命。若是为好官卖命,做些好事那就是英雄,可常做些小人事迹,甚至背靠着大官,欺压百姓。

慕天奇的行为在凤青萝的眼里是不认同的,对其徒弟高苒也没太多的好感,师徒是一个样。

不说主上授意前来对付冯保派遣的人,就算不是主上的命令,凤青萝遇见高苒都会出手教训。

眼下,再好不过。尤其一个江湖人竟然投靠朝廷,还是东厂的走狗。

不过,看着锦衣卫大官张简修和高苒正打的激烈,凤青萝并没有急着出手,而是静静观看。

身后的草丛有脚步声靠近,凤青萝只是微紧了眉头,不回头,她已经闻到了淡淡的女人香还参杂着酒味。

凤青萝知道谁靠近了,她的眼里有着一丝淡淡的惊讶,惊讶的是一个小小的女子耳聪的厉害。不过。她未动,只是用手轻抚了下脸上的面纱。

由于是半夜了,月光虽明亮,可树影婆娑,也不是一目了然的。

“凤宫主,真是难得,您都出驾了。”玄月低声唤了她。她低着身子顺着树丛的遮掩走近凤青萝的身边。

凤青萝略略皱眉,睨了眼玄月,又将目光落向不远处打得激烈的场面中。

见凤青萝不说话,玄月一笑,“先时宫主真厉害,一出手,那些东厂太监倒了一片。”

凤青萝侧眸淡然一笑,嘲讽玄月,“那是你,没用。”

玄月不敢出言回击,抿嘴笑了,打趣道:“主上没交代我对付东厂,自然我不能随意动。”

凤青萝正视玄月一眼,轻笑,“那主子叫你来干嘛的?”

玄月不由得撇撇嘴,将目光落向张简修的身影,沉吟,“看住他。”

“只是看住?”凤青萝清冷一笑,“难不成想违抗了主子的交代?”

玄月的脸色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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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沉,“宫主,您也知道……”玄月一笑,“是,主上有什么事是不和您说的。”

玄月怎不清楚,行如尘和凤青萝的关系。

凤青萝的视线再次看向张简修和高苒,看着那形势,道出当前的情况,“高苒伤不了张简修。”

玄月好似也早就看出来了,默默道,“伤不了他,我怎带他走?”

“不然我来做什么。”凤青萝丢下一句话,人影在玄月面前一闪,直向那激烈的场面飞去。

玄月就那般静静看着,在凤青萝的出手后,高苒的人死伤不少,连同高苒也被凤青萝一掌震飞,吐血不止。

或是看到高于自己武力的人出现,高苒逃离前狠狠的瞅了眼面纱下凤青萝的那双眼。

当然,感到意外的还有简修,不想先时杀死东厂那几个人的女魅,此时又出现了,还是在出手帮自己。

简修带着探究迷惑的神色正打量凤青萝时,却因一时迟疑,凤青萝一个回身,宽袖摆飞,伸手一抛,就在那眨眼间,带着毒的刀匕刺入了简修的胸口。

简修瞪目,感受到外力之波的震,脚步不稳,单膝跪地倒下,用手撑住。也在那一刻,他脸上的面巾掉落,让人看清了脸。

容弦看清了,润泽玉也看清了,甚至连润禾收住和苏青山一伙交手时也看了过去。

除了苏青山一伙知道是他,润泽玉等几人惊讶震惊的很。

看着这般情况,玄月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和无奈感。

在那激烈的打斗因张简修中飞镖突然静下来的瞬间,她飞跃而起,几个起落到了简修的身边,拽起他的手腕,带着他立即离开。

当然,这一切都是为了此刻,玄月带张简修的离开。

凤青萝身后的一个白莲教徒毫无征兆的飞身而起,快似闪电的一剑就刺向润泽玉的心脏。

快,很快。

从突然完全静止到一剑刺来,中间的纵身、剑气呵成让人一时未反应,当润泽玉反应过来的时候剑尖已经到达了身前。连应对时间都没有,胸口中剑。

而苏青山在那同时飞跃落在润泽玉的面前,大刀对向已经反应过来的容弦和润禾,冷喝,“别动!将免死金牌拿出来!”

哥——哥——你感觉怎么样?” 润禾声音里满怀着关切和悲痛,双眼顿时冒出了泪水,一时手足无措。眼中的泪水竟然止不住的滑落了下来。

容弦脸部抽搐, 一种深深的愧疚感迅速的占据了他的整个心脏。是他未保护好庄主。

润泽玉的 嘴角已经溢出了淡淡的血迹,看起来生命垂危,也不知道还能支撑多久。

“怎么,润禾小姐不想拿出金牌换你哥的性命!”此时,出手伤简修后的凤青萝突然出声,声音冰凉至极,让人心寒。

带着悲伤,带着怒意,润禾仿佛进入了一种疯魔的状态之中,大声朝凤青萝怒嗤,“你个魔女,到底是什么人,连我润泽山庄也敢动!要想以后不被我润泽山庄追杀,就放了我哥!”

凤青萝一点容色都未变,这么一个小女子的叫喊,哪吓得了她。此时,凤青萝也不怕报上名头,清冷而笑,“怎么,我白莲教还怕你个润泽山庄不成?!”

一件令人揪心的事。

容弦动了动眸子,没等润禾说话直接对凤青萝道,“我把金牌给你们,放了庄主。”

(本章完)

第259章 私见李如樟

青鸾别院的花园里,大片的君子兰盛开,绿叶红花相当的美。

阳光舒坦,园里的飘纱凉亭里,柳飘憶神色沉郁,静静的看着花坡。

周堂走来,还没等他下礼开口,柳飘憶就已经定定看着他问起,“没有简修的消息?”

周堂摇头,可是担心四少奶奶焦急,立即将查探来的消息禀报,“属下得知,四少爷离京前去见了李如樟李大人,李大人应该多少知道四少爷去哪了。”

柳飘憶面上没有任何表情,但是眼中早已情绪翻涌,对于简修出门这一次,总有不好的预感。

而简修又是见过李如樟。

柳飘憶愁眉不展,对于李如樟这个人,只是见过几面并未深交,她不知那人性子可好。

可柳飘憶还是觉得应该见李如樟一面。

“我想见李如樟,你去给李如樟递个拜贴。”亭中泛着阵阵凉意,柳飘憶的眸里却带着丝丝暖意。

周堂知道,四少奶奶对四少爷还是挺在乎的。

“属下明白,四少奶奶等着,属下这就去。”周堂恭谨回话后,在柳飘憶的点头下,立即去办。

周堂回来后,说李如樟同意见一面,不过不是到他的李府,也不是前来青鸾别院,而是邀约了在城边河岸的‘清风徐来’茶馆。

李如樟如此,表面上或许让人认为是因为皇帝曾下过圣令,不能私见张简修,竟然不能私见张简修,那么他的夫人相见也一定少让人知道的好。

时间约定在傍晚,周堂驾马车,车里只有柳飘憶一人,在约定好的时辰到了‘清风徐来’茶馆前。

柳飘憶下马车后,便见河边岸上,一名身穿玄色锦衣的男子陡然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之内。那人正是李如樟。

‘清风徐来’茶馆名字如此地,在河岸边微风吹拂,在春日里倒是有些寒凉,若是夏日,必定是休闲的好去处。正因为是春日,此时清风徐来的茶馆客人不多。

因茶馆的位置一半在河里,用木柱打桩,空阔之地,除了不能挡多少寒风的木栏,视野是可以看着整个河面,坐着饮茶都能听到底下的微波荡漾。

李如樟身材高大,五官俊美,一双冷眸,和简修的沉冷不相上下。

在京师一些小姐们的口中评论,京都五大俊美男子,李如樟就在名字里头。

五大俊美男子,张简修在首位,但因他冷漠,名声以锦衣卫阎王称世,不太受女子们的喜爱。

凌希南排第二,倾慕凌希南的女子可能在京都占了大半,都是喜欢他的才华。号称‘唐伯虎的接班人’,如此才情是众女子的心动对象,可如今,凌希南已经成亲了。

京都五大俊美男子,排在第三的是张允修,温润如玉,在京都女子眼里,允修是性子柔和的玉面公子。可柳飘憶却总觉得允修温润的面孔下是一副涌动燥热的心。

凌希越排在第四位,但那人总是在军营,要不就是未见踪迹,除了长相俊美,京都女子们很少谈及他。

第五便是李如樟,柳飘憶听过相府里丫鬟私下在谈论过,说的最多的是李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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樟壮硕的身材。也不知从谁人嘴里传出来的,说李如樟肌肉是如何如何……能这样说出来,想必有人见过。

可这些花面上的赞论与柳飘憶无关,她从不去在心里比较这些男子们。

可能脑子里想到那些女子谈论李如樟的话,下意识的在看到李如樟的那刻,柳飘憶还真的瞧了一眼他手臂。确实比起简修来,显得更加宽粗。

李如樟长腿一迈,走下了台阶,近了几步嘴角带笑,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柳飘憶淡定温婉的微笑着,随着李如樟走到河面上由木材搭制的宽敞露台上,在方桌前坐下。

周堂严肃的站在一边守候着,守候着柳飘憶的安危。

柳飘憶刚坐下,李如樟审视的眼眸落到了她的小脸上,“柳小姐见在下是想问张大人的去处吧。”

不是因为张简修,李如樟想不出她要见他干什么。

柳飘憶轻微一笑,默默点了下头,“既然李大人知道我前来的用意,那么你可知我夫君去哪了?”

李如樟心里盘算着该怎麽说,也不知该不该如实说出来,但柳飘憶是张简修的夫人,还是让她知晓的为好。

深思了片刻,李如樟告知了她,“大人去了聊城。”

柳飘憶的双眸中闪过疑虑,“简修去聊城做什么?”

就算简修想去查探自己更多的事,也不必去聊城。柳飘憶皱了皱眉,心中担心着简修,便将疑惑暂且压下。

李如樟的表情很平静,好似早已预料到她会到来一样,“大人……润泽玉……大人要私偷润泽山庄的免死金牌。”

李如樟还是说了出来。说这话时,声音压的极低,还看了眼不远站在一边的周堂。

去偷盗润泽玉的免死金牌?!柳飘憶诧异,一脸疑虑,“为何要润泽玉的免死金牌?”

“因为你。”李如樟回答的很肃容。

空气骤然安静了下来,幸好整个茶馆露台没人。

一阵冷风吹来,让她莫名的打了一个寒颤!她脑子里突然想起,润泽山庄的确有免死金牌,这么说,简修真的想盗取到手?!因为自己?柳飘憶不由得有些担心起简修,更是担心润泽玉,如果两人动手,会怎样。

可她需要免死金牌做什么!那不是属于她的东西。

柳飘憶的脸色有些难看,但是片刻之后,她冷笑道:“简修不会做出违背良心的事来,那东西不属于我们,我相信他一定不会真的强行盗来……而且,润泽玉和我跟简修的关系也算是朋友,简修不可能对润泽玉动手。”

“可大人为了你的安危就会。”李如樟眼眸幽冷的说道,那语气再坚定不过。

为了自己的安危?!柳飘憶眉头紧蹙,再次深视着李如樟的目光,显然从他的眸里看到的都是对自己了解够彻底的样子。

嘴角轻颤一笑,柳飘憶看着李如樟说道,“李大人把我查探得可真清楚啊。”

这话李如樟怎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眉头紧了紧,淡淡道,“你真是祝怜霜的话,那就是当年被朝廷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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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的判贼,就这个身份,太后皇帝又怎会放过你。大人是怕今后姑娘你有什么想法,或是让人知晓了你的身份,大人一时无法保护,那免死金牌或许至少能免去你的性命之攸。毕竟,那东西,太后皇帝以及整个朝廷官员见了,谁都得认,谁都得下跪,那可是世宗皇帝的亲赐。”

柳飘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用力的闭了一下眼说道:“我知道那金牌的大用,也知我夫君的心意,可我不能让他犯糊涂,若是真的和润泽玉起了冲突,润泽山庄是不会放过他的。皇上……也会降罪与他,这是让他走入致死的深渊,不行!”

一旁的周堂早就紧蹙着眉头,脸色诧异,可又不能插话。

柳飘憶突然站起来,“我要去聊城阻止简修!”

李如樟一脸肃容,对柳飘憶摆手,“此时怕是来不及了,而且,大人去之前,在下已经阻止过了。”

很显然,简修并不听劝。

柳飘憶没有听李如樟的,而是回头皱着眉心对周堂说道,“你快马加鞭去一趟聊城,必须将他劝阻带回来。”

周堂立即拱手,“属下即刻出发。”

只是周堂刚转身,想到还是先送四少奶奶回府,回身恭谨道,“属下送四少奶奶回府吧。”

柳飘憶怒了,“本夫人自己不会回去吗!”

李如樟正定定的看着她,脸上挂着温润的笑,“柳小姐也不必过于着急,在下觉得大人做一切都自有分寸,就算大人去了,也不一定会真的下手。”

柳飘憶淡淡的垂下眼帘,心思早就不再把李如樟的话听进去了,满脑子都是为此事着急。

这日,柳飘憶见过李如樟后没有回青鸾别院,直接回了相府清晖园。在简修的书房里,她翻找着东西。一旁的春琳不知道小姐在找什么,又插不了手,只是默默的看着。

柳飘憶很急,势必一定要将东西找到,可又不知那东西放哪了。

她记得,那次和简修去见那个女子后,拿回来的东西就放在了简修的书房里。只是可能简修藏起来了。

在书架的暗格里,柳飘憶终于发现了它,打开看了眼,那血书上的字迹还是那般清楚。

将血书收好在自己的胸口,夜已经暗下,可柳飘憶还要出去一趟。

春琳阻止,“小姐,天已经晚了,有何事明日再出府吧。”

柳飘憶不喜欢他人阻止自己做什么,心下微恼,忍住心中的不高兴,抬起头冷漠的对春琳交代,“我出府后,若是有府里的人来找我,就说我早入寝了,谁都不见。”

春琳又不敢多语了。

夜下,柳飘憶独自一人来到当时和简修一起来过的碧水阁,她需要再见一面那日见过的女子——林幽檀。

叩向碧水阁大门后,开门的是莫琴,看到柳飘憶并未惊讶,好似早就知道她要来。可莫琴还是询问了下,“姑娘深夜前来,有事?”

“我找林幽檀。”柳飘憶说明来意。

当然,柳飘憶找林幽檀是因为她并不知林幽檀就是当时的冯思莹,已经让简修给杀了。

(本章完)

第260章 送回血书被拒

莫琴奇异的视线落到了柳飘憶的身上,没说林幽檀怎样了,什么也不说,只是淡漠道,“柳小姐请进来吧。”

如此随便?!柳飘憶的目光之中蕴含的复杂味道,都不问她为何要找林幽檀,就将自己请了进去。可此时,她就是希望这碧水阁里的人不必为难她,竟然不怠慢客人,那最好。

一路往内院走,莫琴走在前头一句话也不再说,直接带柳飘憶带到了后院的一处花厅。请柳飘憶入座倒了茶水后,才淡漠的说道,“柳小姐等等,我这就去请小姐来。”

“有劳。”柳飘憶客气一句安静的坐着等。

片刻,有脚步声而来,不久便见门口出现一个女子,身着一袭青衣,只是脸上却白纱遮脸,只看到一双清冷的眼眸。

柳飘憶随即站起来,烛光下盯视着女子的那双眼,或许是因为这次自己带目的而来,看着女子时,她的脸上微带着淡淡的笑。

女子轻点头以示招呼,摆手请柳飘憶坐,自己坐下时开口便问,“不知柳小姐深夜前来我碧水阁找我有何事?”

柳飘憶直直的看着女子,总感觉此时面对的这个女子和当日见过的那个林幽檀不太相似,但又说不好,哪里不一样。

好像眸子里的眼神不太一样,那日的林幽檀虽淡冷但眼神里有一丝温度,可眼前这个女子是异常的寒冷。

竟然来了,心中对这女子的疑惑暂且放一放,柳飘憶一脸真诚的问,“林小姐当日将那血书给我夫君时的用意不知可想尽快实现?”

这林小姐朝柳飘憶点点头,很是肯定的回她,“当然,竟然我把那东西给了张大人就是希望他能帮就帮林家给凌云翼一计毁灭。”

眉头挑了挑,林小姐眸子里是十分愿意配合的表情,“柳小姐是有什么注意了?”

柳飘憶微微眯了眯眼盯着林小姐,有片刻的凝神,“林小姐可是也愿意自己出一份力?”

林小姐抿了抿嘴,有半刻的犹豫,“柳小姐请说,要我怎么做?”

柳飘憶从自己的胸前衣襟内将那娟布血书拿了出来,起身走近女子面前,双手递给她,郑重的道,“林小姐可以将此血书送到定国公徐文璧的手上,我相信定国公看了内容必定不会置之不理。”

林小姐并没有伸手接住,身子在柳飘憶说出这话时有明显的微愣,冷凝的眼眸看了眼柳飘憶手上的血书,幽幽的起了身子往窗口走了几步,再次回头盯着柳飘憶。可是此时女子的嘴角扯了一抹不关她事的笑,“柳小姐为何不帮我去送给定国公呢,徐文璧和你夫君关系挺好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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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只是个民女,定国公不一定会给我这个见面的机会。”

自己亲叔叔的血案,这林小姐竟然这般凉薄和当时要把这血书给简修的心态完全不一样。柳飘憶诧异了片刻。不过,她说的话也不无道理,徐文璧平日就不爱随便见人,尤其还是陌生的草民。

“可你身为这案件的亲属,难道都不想尽份自己的力量为家人报仇?”柳飘憶失笑。

林小姐走近几步靠近柳飘憶,在她面前很是无奈的道,“我只是个平民,没有这个能力对付官僚,所以那日才将张大人请过来,奉上血书是希望张大人能帮小女子我。”

柳飘憶的眸子微微暗沉,那是因为此刻这个机会,简修是不能出手,否则皇室朝廷会更认为他是江湖逆贼无生楼的人。用这么一块不知是真是假的血书来污蔑朝廷官员。

只有身为这血书的当事人将事情捅出来才是良策。这件事若出来,皇帝必定会头疼,将目标转向凌云翼,简修去聊城若真动手盗取免死金牌,皇帝也有可能缓一缓。甚至还会恢复简修的官职来彻查凌云翼当年的事。

就算她心里并不愿意简修继续为朝廷卖命,可此时不能自私。他的安危重要。

而这件事真捅出来了也是对凌云翼的一棒击头,不死也会打入大牢。

可若自己将此血书给定国公,日后,若自己的身份,自己不能言的一些状态出来怕是会更加让人可疑,更不可信。

自己那说不好就会突现的现象,真的把握不了。 这么重要的一封证据不能在自己的手里毁掉。

思致此,柳飘憶才来将血书还回,更是想让林幽檀自己迈出那一步,利用此次机会。或许能帮简修化险,还会击凌云翼一棒。

柳飘憶将血书紧塞给林小姐的手上,双眸期盼她,“林小姐,你难道这点骨气都没有,可我并不认为你是这样的人!”

林小姐的嘴角有丝抽搐。这个东西主上特意要交到柳飘憶的手上,不能又让她给退回来。眼下,林小姐犹豫着怎么办。

林小姐用劲缩回手,眉头紧拧,一脸尬笑,“你让我想想……我还是害怕我的性命丢掉,不怕告诉你,我很害怕的,我还年轻,林家就只剩我了,不想因为我叔叔的事真将我的命也丢了。”

此时的林小姐在柳飘憶眼里竟然完全没有刚才入这碧水阁见到的那股冷寒的眼神。而是那般让人可笑,绝情的可笑。恍如这血书在她的手里竟是颗随时能爆炸的火药,让她觉得是烫手山芋。

柳飘憶拽紧着手里的娟布,脸上是一脸看不起她的表情,眸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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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这着对这女子的轻视,“你真让人冷寒!”

话过,柳飘憶甩袖离开。

林小姐漠视着柳飘憶离开,一句话也不挽留,还异常的满意。

门口,莫琴守在门外,在柳飘憶走出门口那一刻还十分恭谨的随着她送她出去。

从花厅的台阶下来,来到园里,柳飘憶并无心思如看这碧水阁的风景。可是,她隐约觉得园子里有一道影子,这才朝园子深处看去。

碧水阁的 院里处 处都是石林水榭,和四周的环境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那次,柳飘憶并没有用心去看过这碧水阁的院里环境,此时却不由得为这家林小姐能拥有如此大的庭院,为叹。

花园内,大树下的秋千吸引了柳飘憶注意,她不由得走了过去。

精致的秋千,随风轻轻的摆动著,chu长的绳结上已经缠上了青藤,嫩绿的叶子发出沙沙的响声。柳飘憶走上前,在秋千前顿了片刻的神。

这秋千和青鸾别院里,当时行如尘做的那个秋千太像了。

柳飘憶绕著秋千架走了一圈,慢慢的坐上去,两手扶著长长的绳结,轻轻地晃动起来。

黑暗中,不远处的某个地方,一个男人定定的瞧着柳飘憶,眼眸中闪过暖意的微动。

她借物思情,想着自己。行如尘此时就是这般认为。

“主上,要不要去见柳姑娘?”身後跟随的夜域试探着问道。没等到男人回话,夜域只好低下头,闭口不言。

“碧水阁现在还不能让她清楚。”行如尘沉着一张脸突然说道。

“可是主上——您不是要迎回圣女了吗……”夜域再次试探问。

夜域心头是想问,若要迎回圣女,这碧水阁怎能不让她清楚是什么地方。

行如尘面无表情的回了夜域的话,“还再等等。”

清冷的夜色中,柳飘憶从秋千上下来,对一旁一直候着的莫琴浅浅笑了笑,“多谢。”话过随之朝碧水阁的大门去。

莫琴直接送柳飘憶到大门外,看着她离开才回身关门回到后院。

蒙着面纱的林小姐在见到莫琴回来,一脸淡漠的将脸上的面纱撤下露出她的真容。

她不是林幽檀,而是此时在碧水阁当家的林微雨,而这一切,主上早已经交代,血书只能让柳飘憶捅出来,也只能让她来对付凌云翼。

至于柳飘憶何时用,主上也会意领到她的心思,没有她林微雨去操这分心。

(本章完)

第261章 难得见他的泪

黑夜下的寂静,一道黑影飘闪在柳飘憶的身后。来人是义恺,一直奉着凌云翼的命令,要将柳飘憶除之。

落在高墙上, 男人的双眸之中,有着浅浅的犹豫。

风声,轻微的脚步踏声,这一切竟然让一个看似柔弱的女子细耳听到了。

柳飘憶的脚步一顿时,高墙之上的义恺施展轻功落在她的面前。

看着一身黑衣,面巾下的那双眼睛,旋即,柳飘憶脸上浮现出一抹嘲讽之色:“怎么,几次三番想杀死我啊。”

看着柳飘憶,义恺的双眸微闪,“在下怀疑你的身份不是普通的人,你是无生楼的人!”

柳飘憶嘴角漠视一笑,不予理会。可那默言邪魅的样子让义恺心里就是那般认为的。心中更是相信凌大人的话,柳飘憶是白莲教的人,必须杀之。

“我来奉劝你一句,京城你不安全。”义恺竟然好心劝阻起来。

“我是相府四少奶奶,张简修的夫人,京城我有何不安全的,怕是你想多了。”一道冰冷的声音带着无尽怒意响起,柳飘憶直视的蒙面人,“我倒是要奉劝你一句,你的主子凌云翼休想对付我,我不是好下手的!”

义恺嘴角忍不住一抽,那是因为柳飘憶竟然看破了他的身份,更甚是知道他的主子是兵部尚书。

竟然眼前的女子已经知道这些,义恺更不加隐瞒,“在下是好心提醒你,我不杀你,我家主子还会派遣别人。”

对于女子无视自己的话,义恺继续道,“我对你手下留情是因为我答应了三少爷,但凌大人未必就会手下留情。你不必因为自己是相府四少奶奶就过于轻视了凌大人,他不针对相府,不针对张简修,针对的只是你,在下认为柳小姐你心里应该清楚。”

义恺的话柳飘憶怎能不清楚,只是在这人面前仍旧是一副风轻云淡,轻笑的模样,“你去给凌云翼带句话,他过于多想,我并不是什么无生楼的人,那些他疑的都只是他的假想,如果再继续私下想杀我,本夫人可以上到御前,和皇上理一理也无可厚非。”

义恺眉头一皱,冷笑,“若不是三少爷的请求,在下可不会这般好心来和你说这些话。当下情况,柳小姐难道一点都不意识到你的夫君张简修已经让皇上在疑虑身份,在此时,你上到御前,皇上会相信吗?!而——若你再被捅出让人不能接受的身份来,就只怕连同相爷,还有你那姨母,甚至整个相府都将之会被朝廷彻查。柳小姐难道没想到这一层?!你有可能是相府覆灭的导火线。”

义恺的意思再清楚不过,明着告诉柳飘憶,兵部尚书已经在针对她,早就暗下杀手要她的命。而她也有可能让相府受之牵累。

我的内心,我为主宰。

这是柳飘憶内心一处的意念。

或许早就想到这一层,只是她那迷茫的心会因为自己是颗随时可能爆出的祸害而清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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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难不成她要离开简修离开相府离开京都才不会牵累他人?!

柳飘憶轻嗤一笑,脸上是不将眼前男子的话放在心里。不容让人窥探出她是个怎样的心思。

“你多虑了!”

从义恺身边淡漠的走过,柳飘憶再次驻步,头也未回,冷冷道,“他凌希南也多虑了。”

清晨,柳飘憶才起来梳洗,华樱便禀,说院子里五少爷请见。

允修前来清晖园必然肯定也是因为简修不在府里已经有几日了。

两人,四目相对。

“父亲问了我两次了,可是知道四哥去哪了?我想怕只有你知道。”

“我不知他的去处。”柳飘憶声音平淡而道。

允修眼神中闪过一丝愕然之色。

“四哥不可能去哪不和你知会一声,是不是出了何事,四哥不想让家人着急,所以,憶儿,你也不愿意说。”允修异样笑了笑,眸里是关心。

闻言,柳飘憶呼吸一滞,眼中闪过一丝讶然。事可能真的出了,或许过不了多久就会传到京都,可眼下还未有消息,她也不能确定简修到底是有事还是没事。

眉间轻蹙,柳飘憶移开目光,说了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简修去哪,我真的不知,在府里等着消息吧。”

她能说什么,又该怎样说,索性只能当什么也不知道。

两人的谈话总是这般寥寥草草,柳飘憶不给予过多的情绪。

允修眉头一锁,望着柳飘憶,她陌生的连多话也懒得很跟他多说。这种难过她又怎能理会。

允修刚离开清晖园,大夫人顾氏院里的一名丫头来传话,说主母请四少奶奶去正院。

简修没有消息又不回府,显然顾氏早就急了。柳飘憶并不想去说什么,可又不能不去。

一路沉郁着去正院,柳飘憶想着应该怎么回顾氏的话。

见到顾氏,柳飘憶还未行礼就被在屋里渡步的顾氏急忙拉住她的手,一脸着急的问,“简修去哪了,憶儿你应该知道吧,他可是你的夫君。”

柳飘憶表现的一脸尴尬,茫然的道,“憶儿——真的也不清楚。”

顾氏的脸色顿时一僵,握着柳飘憶的手僵顿后慢慢松开她,一脸懵逼的看着柳飘憶,神色突然的冷漠,“你是不是和简修闹矛盾了。”

若不是,简修怎可连她都不告知去向。

柳飘憶神色很淡定,鞠躬回话,“母亲多虑了,憶儿和简修什么事也没发生,好好的。”

“既然你和简修没有矛盾,那你说他可能去哪了?”顾氏整了容色,语气还是没有平缓下来。

柳飘憶满脸纠结,目光低沉,垂头回话,“可能有什么案子,简修没知会大家就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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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氏疑着柳飘憶的话,有丝信有丝不信,恍然道,“皇上都让他闲职在府,还能有什么案件让他去办。”

“或许是以前的案子有了什么线索……”柳飘憶淡淡一笑,不想让顾氏多虑,“母亲也是知道的,简修一向来对待职责是勤奋的。”

听到柳飘憶这么说,顾氏立即双手合十,念念叨叨念了几句,念完,还轻轻拍了柳飘憶的肩膀一下,“或许真是这样,希望简修这次平安回来。”

柳飘憶默默笑了笑。顾氏不多操心就好,可这事到底会是个怎样,或许过不了多久了。

空阔的无边视野, 白茫雾缭,视野之内恍似一个隐藏的白发老头,那双眼珠闪着亮光,高高的俯视着自己。简修不知自己在哪。

只见那隐约的白色影子开口说话,“她要你生,你便生。她要你死,你便死。 ”

“人死如灯灭,一切已成灰。”

“你是谁?!谁在说话!”简修怒喊。

可那白色影子始终重复着这句话。

恶梦里,一个苍老的声音一直在不停的说,说得简修头疼惧裂,脑袋充血,要炸了。

简修被怔出一身冷汗,猛然醒来时,只看到阴沉的天空。胸口的痛疼让他顷刻间醒悟,自己还没死,一切不过是场梦。

死寂的空间,凝重的氛围,看着简修,玄月久久不语,更是没有做出任何的回应。

简修平静刚才自己失措的情绪后才发现玄月坐在旁边,而自己躺在一堆枯萎的杂草上。可是,动不了身体。

简修想说话,可嘴里说不出来,想爬起来,可也动不了。

那双眼珠直直的瞪着玄月,眸里的意思就是想问,“在哪,我怎样?”

玄月的脸上显出一丝不耐来,“别动,你挣扎的越多,会死的越快。”

简修运气相动,却发现内力尽失的感觉,脸被气的z h a n g 红。只能瞪着双眼看着天空,沉沉的乌云仿佛就在头顶一般,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玄月澄清自己,怕他误会是自己所为,只好在旁告诉他,“你中了那女子的暗器,暗器上有毒,暗器被我取出来了,可毒我解不了。你现在这样我也没办法,我背不动你,也怕动你,怕你死,所以暂时还在山里。”

简修的一双眼仿佛要喷出火来,是气,气自己如何就那般大意了。从未如此落魄,从未如此伤得严重。他并不怕死,怕的是今后再也见不到憶儿了。

她该怎么办!

脸部抽搐屈扭起来,那薄唇颤抖着。 泪模糊了双眼,从未有过泪水的简修,想到自己的夫人,想到她而害怕自己会死。

看在眼里,玄月张了张嘴,可是什么也没说。内心她是难过的,从未想到一个锦衣卫阎王会在她面前有这般难堪的一幕。

(本章完)

第262章 有权利有背景

玄月感觉周围有轻微触动树枝的声音,警惕起轻喝了声,“什么人!”

一瞬间,只见几道白色身影降落而下,一双双眸子直视着玄月。

来人是凤青萝和她的风残宫女子。见到凤青萝,玄月立即朝简修看了眼,幸好男人已经沉睡过去。

“宫主。”玄月这才起身朝凤青萝拱手以礼。

凤青萝走近,看了眼简修发白的唇色和那紧闭着双眼,淡冷的跟玄月说道,“药已经吃下了吧?”

说道给张简修吃下那药,玄月心里极为不爽,可无法不照做,阴测测的开口回着凤青萝,“主上的吩咐,玄月怎能不做。”

凤青萝眸色淡漠,整个人却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妖冶,“吃下就好,你的任务也完成了。”

玄月看着凤青萝,目光幽深,“为何要吃那药,让这个人无法动弹,也说不了话?!”

凤青萝神色无波,依旧那副淡冷的面容,“动不了,说不了话,才好控制。”

凤青萝的话,如雷声过耳,惊出她一身

冷汗。

“教主这是何意……”

凤青萝一脸无波,扫了一眼玄月,神色不变:“这还不清楚吗,主子不能让张简修这段时间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

玄月垂眸敛目,如她所料,此次这张简修中毒,让他动不了,说不了话,甚至有可能会扣押。

“带他走。”凤青萝清冷的声音吩咐着身后风残宫的女婢。

玄月看着那些女子动手将张简修抬起,放到已经准备好的软榻步辇上,用护身被毯盖好,正准备抬走。

玄月立即询问,想知道要将人带去哪,“把他送到哪去?”

凤青萝幽幽的看她一眼,“问这么多干什么,你得一同去。”

聊城的医馆内。

一直守在润泽玉身边的润禾发觉他的体温高的骇人,看着那缠着布条的伤口处忍不住蹙起眉头。

一条命是捡回来了,可这次失去的不只是润泽山庄的护宝还有哥哥这要死不活的身子。

润泽玉的睫毛轻轻颤了颤,朦胧中看着面前的女子,变得温顺起来,张开嘶哑的声音,“别怕,你哥还死不了。”

润禾仔细检查了一番润泽玉的伤势,情绪一直不平的坐在床边,凝视了一会脸色惨白的男子,最后起身离去。

润泽玉忽然抬起手,紧紧攥住女子的手臂:“去哪?”

他担心她冲动去找那些人,他怕她会送命。

“去看看大夫的药熬好了吗。”润禾艰难的抿出一抹笑,“哥,放心,润禾不会私自离开你的身边,无需担心我。”

润泽玉正要说些什么,却被女子打断了:“一会就回来。”

润泽玉缓缓松开了手,轻声道:“润禾,失去了的东西你哥会拿回来,眼下我们只是稍作休息而已。”

润禾点头,心里说不出的苦涩,“哥,放心,润禾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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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你是谁,天下第一庄的润泽山庄庄主,怎受那些小人欺负。好好休息……”

从里屋出来,容弦正从医馆门口进来,端了一碗粥,看着润禾神色沉郁要出去,忙阻止,“去哪?小姐。”

润禾的眼眶微红,升起一层水雾,“出去透透气,你照顾好我哥。”

安逸将景喻安排了一处住处,穿着汉服,也没人知道她是蒙古人。这事,柳飘憶清楚,醉烟楼看到景喻后,第二日行如尘就将柳飘憶带过去看了景喻的住处,但只是告知她那个蒙古女子安排在哪,并没有亲自带柳飘憶去见面。

外城的边缘平民区,一处简单的木制房子开了一家茶馆。景喻此时就是这家茶馆的掌柜。而这个地方,这般安排也是安逸亲自做的。

柳飘憶没想到,这个景喻能如此听安逸的话,那夜安逸带离后就什么也听他的。

巷子里,柳飘憶淡定漠然的行步,朝着那家茶馆而去。

简陋的茶馆只有三四张桌子,也只有景喻一个人照看。对于这些,柳飘憶其实清楚,不过是为了掩护一个女子的身份而已,茶不茶的,有没生意根本是另一回事。

景喻是蒙古人,她是无意进来的良民还是别有用心的细作?柳飘憶根本不想过多疑虑她的意图。眼下柳飘憶所知的就是行如尘所说的,这个景喻是那个死了的女子露梅的亲戚。所到这大明境地为的是寻找姑姑。

柳飘憶不知行如尘让那个安逸有没有告诉景喻她姑姑的死,此时前来只是为了探探口风。

看到有客人前来,景喻满脸笑意,立即端上茶壶茶杯,客气的说着,“请慢用。”

柳飘憶含笑点头,在景喻放下茶壶时打量了她一眼。

对于柳飘憶深深看她一眼,景喻当下有所发觉,心下有些警惕,回过身时,眸子里有些异样。但她却当什么也不知,静静走回炉灶前,端来一盘面点送到柳飘憶的桌上,热情的道,“试试我家的面,挺好吃的。”

柳飘憶抿嘴一笑,点头应了,“好。”

“姑娘一个人守这店铺,怎么没人帮忙?”柳飘憶试探的问,是想看景喻怎么回答。

景喻笑笑,“我是他乡来的,人生地不熟的,开个小茶馆养活自己而已,生意不好也请不起人。”

看来这景喻打心里拒绝和陌生人说出自己来大明境地的目的。

“姑娘在这都没朋友吗?”柳飘憶又问。

说到朋友,景喻想起了安逸,想到那个男子,她默默一笑,“算有一个吧。”

柳飘憶从她眼神里已经知道是谁了,端着茶杯抿了一口在心里默笑,但脸上一副热情爱聊天的模样,“有朋友,姑娘就应该常和朋友相处相处,也好打发寂寞的时辰。”

柳飘憶随意看了看无人寂静的茶馆,是在告诉景喻,是因为看到了她的寂寞才这般给个见意,好心多管闲事而已。

景喻也是个能从他人说话的语气神色里以及说话的内容看出那层意思来的人。柳飘憶的话已经让她对柳飘憶有了猜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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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喻微眯起眼睛,声音一片阴沉:“姑娘是安公子的什么人?”

这一问,柳飘憶当下知道眼前的这个女子聪明机灵的很。随即甜甜一笑,“认识的人罢了。”

如果不承认,景喻一定会更猜疑自己是什么人。但她能立即从这简单的话语中就猜透出来,柳飘憶当下看明白,眼前的女子不是一般单纯懵懂的人。

如此甚好。

景喻一双眸幽幽看着自己时,柳飘憶再次道,“姑娘也可以把我当朋友。”说着笑了笑,将自己的名字告诉她,“我是相府四少奶奶柳飘憶。”

说着,柳飘憶起身,“多谢姑娘的面。”

面没有吃,柳飘憶就这般在景喻的注视下走出了茶馆。

景喻一直看着柳飘憶的背影,神色自若。心下,景喻得到的信息是,突然而来的女子是来告诉自己她的身份。

相府的人,有背景有权利。那么是对自己有帮助?!

景喻醒悟过来——这个女子是想要帮助她。

醒悟过来的,不只这样。那么,自己是蒙古人,为何而来也昭然若揭。

这个柳飘憶什么都清楚。

景喻的眸色不由的沉下,这么说,安逸接近自己,也早清楚自己是什么人了。

柳飘憶刚踏进相府大门便见府里仆人神色都匆匆忙忙的,前院护卫更是成排站队。

管家游七神色焦乱一直在那挥手催促下人们去烧热水。

这般情况,显然出了什么事。

难不成简修回来了,还不好?!

柳飘憶有种预感,疾步朝游七走去,急急问道,“出了何事——简修回来了?”

看到是四少奶奶,忙活中的游七还不忘给个礼,一脸难看的神色回柳飘憶,“是相爷,从皇宫抬回来的,说是在朝堂上倒下了。”

听到不是简修出了事,柳飘憶舒了口气,可是相国又怎么了?

柳飘憶神色凝重。当下不再问游七,直接朝正院的门口走去。

相国的寝房门前人来人往,脚步匆匆,鞋履摩擦着粗糙的地面,尽管下人们都训练有素,大夫人顾氏还是能听出慌乱的声音,这仿佛是在告知她,老爷眼下的情况有多么危急。

这更让顾氏心烦急躁,胸口闷的急慌。许嬷嬷在一旁只好低声安慰,“主母,别急,皇上让御医院的段太医同来,症治后会没事的。”

顾氏的手有些抽搐抖动,嘴里还打着哆嗦,显然安不下心。

柳飘憶急急进院时,院子里以及厅门口,厅内都是人,府上的人一个个神色不安。

这一刻,柳飘憶脑子里猛然闪过一个念头,若是相国有事,这相府还是那个被太后皇帝有所顾忌的相府吗?!

(本章完)

第263章 相府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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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里所有人的脸色现在都极其的难看,恭候在外厅等着。

相国到底怎么突然倒下了,这是柳飘忆当前最想知道的。但没有人说话,屋子里众多的家眷,一时恍似都哑巴了。

柳飘忆也不便急着问,站在一边等着。但她总觉的,今日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可不是一件偶然的事情。

相国一定是在皇宫听到了什么消息,气血上头,才突然倒下的。

柳飘忆只想到简修,怕是有消息已经传到皇宫了。

内室里,段御医在为张太居把脉,只是,段御医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可以说,是难看到了极点了。

顾氏亟不可待,就想知道情况,看着段御医问道,“怎么样了段御医?”

段御医收回了手,对顾氏道出张太居的真实情况,“相国是急火攻心,在朝堂上加之又吐了血,全身的气血阻滞,一时半会昏倒醒不过来。需要调养,相国要是醒来后更需要保持心情舒畅,不能有心寂,免得病情更严重。”

顾氏连连点头。

不会要了命,顾氏松了口气。

外厅一干等人依旧安静的等着,每个人的神情上还是十分的焦虑,怕的都是相国有事,相国若倒下了,相府还能是相府吗。这些,他们又怎不懂。

段御医开了药方后由管家游七送走,在段御医走后,顾氏才走到守在外厅一屋子的家人面前,脸色不好的让众人都散去,说老爷没生命危险。

柳飘忆也正准备离开,却让顾氏叫住了,独独将她留下来说有话说。

听到唤了自己,柳飘忆有一瞬间的凝神,心中还是在担心什么。

顾氏的手上拿着佛珠,将佛珠放下的那一刻,柳飘忆从顾氏的神情上看出了沉重的心思。

“母亲,是不是父亲大人的病情不是刚才说的那般?”柳飘忆还是觉得顾氏因为相国的病情才神色不安。

顾氏看着她,略微沉吟,转而,出声了——

“忆儿,今日朝堂上,皇帝收到消息,说简修在聊城联合江湖逆贼白莲教对付江南润泽山庄的润泽玉,夺取了世宗皇帝赐给润泽山庄的免死金牌,还打死了不少东厂的人。而简修在夺取免死金牌后,也和那些白莲教徒一起消失了。”

说出这些,顾氏根本就不相信这些传言,可得来的消息就是如此,皇帝还因此在朝堂上责问相国,甚至从不对相国怒火的皇帝,今日爆发在众臣面前毫不给相国留面子。皇帝还说,若是简修不出来朝圣将免死金牌还回,不将事情说清楚,相府合伙江湖逆贼的名头就落实了。 相国当时诧异的气血攻心。

如此情况,顾氏得到消息后怎能相信,她相信自己的儿子不会和什么江湖邪教的人参合在一块去了,更是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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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出有违不忠朝廷的事。

相国已经倒下去了,而她怎么也不能倒下去,不然相府真的会人心慌慌。此时,顾氏只有镇定神经,对柳飘忆说出突然发生的一切。

听着这话,柳飘忆猛然一怔,眼眸之中,有一丝伤感溢出。伤的是皇帝怎能随意就断定了简修不臣之心,感的是简修难不成真的盗取了润泽玉的免死金牌?

简修此时又在哪?

当然在顾氏面前,柳飘忆不能说出她已经知道了简修有可能去盗取润泽玉的东西。

柳飘忆目光怔怔,颜色开始变得有些苍白,“我相信简修。”她只能这么说,那是因为她相信简修怎可能和白莲教徒参合在一起,但还是甚怀疑简修盗取金牌一事。或许盗取金牌是真。

“简修现在何处?”顾氏的声音倏然开始颤抖起来,甚至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瞬间,她的心骤然提起。

柳飘忆摇头,她又怎知。

顾氏伸出手来,死死地抓着自己的心口,声音有些嘶哑了,“许嬷嬷,让允修来见我。”

一旁的许嬷嬷立即明白,忙亲自去将允修喊来。

这会儿,顾氏只感觉自己的钻心的疼……怕简修出事。

允修来时看了眼垂目脸色不好的柳飘忆这才对顾氏一礼。顾氏立马将所有的情绪全都敛起,正色吩咐允修,“招集府上的护卫一路往聊城去,把你四哥找回来。”

允修像是被触动了什么情绪一般,整个人很是不对,满脸凝茫,“四哥怎么了?”

顾氏只好长话短说,说简修出事了,现在人不知在哪,也把相国倒下的原因说了一遍。

允修不敢怠慢,出去时还不忘看一眼柳飘忆,可是一句话也没和她说。

在府里招集护卫时,大少奶奶梅新月,二少奶奶王予洁,以及二少爷炽修都怔怔的望着。甚至府上的下人们也愣愣的不敢多问,只是每个人的心里都在猜忌到底出了什么重大的事情。

三少奶奶夏水檬在府里渡步,看到府里发生的一切着实也急,不停的问身边的丫鬟,“三少爷还没从国子监回来吗?”

三少爷闵修是国子监的主簿,此时府里出了这么大的事,闵修应该还不清楚。

那丫鬟立即回道夏水檬,“已经让人去通知三少爷了,应该很快就回。”

柳飘忆从正院出来后加快了脚步,往自己所住的清晖园走去。拿起披风披上,柳飘忆急急出府。

春琳在身后追问,“小姐要去哪?”

柳飘忆这才顿了脚步交代她,“你让文泗去一趟青鸾别院,若简修回了青鸾别院就立即告诉我。”

“那小姐你去哪啊?”春琳还是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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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着,毕竟柳飘忆并没说她要去什么地方。

柳飘忆微蹙了眉,“我去润府一趟。”话即,柳飘忆迈着大步走去。

刚出相府大门,三少爷闵修正回府,看到闵修,柳飘忆神色一闪,“三哥去看看父亲,忆儿出去一趟。”

闵修神色闪动几分,凝重问她,“忆儿,你要去哪?”

这个时候不应该在府里吗,还往外跑。闵修实则不解。

柳飘忆不想多说,只是道,“一点事。”说着也不顾闵修是何种表情,快步走去。

闵修也没功夫问其他,疾步进府。

来到润府,润府的下人一开门,柳飘忆便问,“你们庄主可是回来了?”

那下人摇头,因为认识柳飘忆对她很恭敬,请着她入内,还道,“柳小姐竟然来了进去坐坐,喝杯茶歇歇。”

柳飘忆哪有什么心情歇歇喝茶,再次问,“润泽玉没回?”

“没有啊。”那下人不解,但从柳飘忆的神色里看到了一分慌乱,“出了何事,柳小姐这么急着找庄主?”

柳飘忆不想多废话,也不便说什么,因为润泽玉没回而神色沉郁,却在这时候,一道低沉嘶哑的嗓音传入——

“府上来客了吗?”一道声音从院里传来。

柳飘忆抬眸看去,倏然瞧见了站在院子之内的一个灰色的身影。

这是一个老者。

他一身灰色的长衫。

花白的胡须,精瘦的面庞,那没有一丝头发的秃顶……

一个和尚。

以前不停见过润泽玉和哪个大师走近过。可柳飘忆突然想起了润泽玉曾告诉过她,一个叫长鸣大师的人说了玉珠有关的传奇。

难不成此人是长鸣大师?!柳飘忆顿时深深凝望着那和尚,自己衣袖里的手紧了紧,那是因为此时她的手腕上正戴着玉珠。

那老者正站在不远之处,那双如同巨鹰的眸子,看着柳飘忆,好不凌厉!

那样的眼神,看得柳飘忆微微一惊!

柳飘忆却如同被人定住了般,一时失措。

“姑娘既然来了,就进来坐坐。”那和尚突然说道,声音很沉冷,脸上没有笑意。

柳飘忆感觉自己在这老者面前十分胆怯,像做错事的小孩怕见到大人责骂的那种感觉。

从未有过的唯唯诺诺,此时就在柳飘忆身上表现了出来。

“好,”半响,柳飘忆才喏喏的应了声,向老和尚走近,双手合掌一礼。

{本章完}

第264章 长鸣大师道出的传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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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飘忆眉宇间掠过淡淡思索,走至在老和尚的面前,一副认真的肃容问他,“可是长鸣大师?”

大师纹丝不动,声音低沉,“是,老衲正是。”

柳飘忆听到大师的承认还是有所诧异,愣神,但见一片树叶飘落下来,擦着大师的脸侧落下。

树叶轻飘飘地在半空,本该悠然落地,却被这面前的大师一指横扫直接劈成两半跌 落地面。

可见大师的武学造诣。柳飘忆怔了怔,如此功夫世上怕是没几人会是这大师的对手。

柳飘忆以江湖之礼低头作揖,“有缘能见长鸣大师一面是柳飘忆的荣幸。”

很显然,大师知道她一定从润泽玉那里听来了。

“姑娘就是能拥有玉珠的人。”长鸣大师依旧脸色无异样,淡淡而道。

柳飘忆双目眯起,闪烁出凝重之色,但她立即明白,润泽玉又怎能不会禀明一切。

柳飘忆抬起手臂,撸起衣袖,露出手腕,垂目看着玉珠,再次抬眸对上长鸣大师那冷凝的眼神,“大师认定玉珠是我的,可也是听来的传闻?”

拥有玉珠的人才能让玉珠闪出光芒来,这是润泽玉说的,可是是长鸣大师告诉润泽玉的。但有关玉珠都是传闻,传闻能是真?或许不过是凑巧。

长鸣大师快意的笑了起来,“姑娘觉得我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会只是听传闻乱说?!”

柳飘忆拧了拧眉头,盯着长鸣大师,内心有犹豫的信任。可这和尚开口就说玉珠,难不成出现在京都,因为自己?还是看到了自己才开口就提玉珠?

不管和尚出现目的是什么,提到玉珠,柳飘忆还真想确定,从这和尚的嘴里确定。

“真是我的?”

长鸣大师语气平淡,“姑娘可以把玉珠凑到耳边听听。”

柳飘忆听得懂话,可老者的意思目的是什么,柳飘忆不解,一脸疑惑,可还是照做了。手臂抬高,将手腕放在耳前,玉珠凑在耳边,她用心去听。

可到底要她听什么?

见她正色的蹙眉下,一旁和尚在提醒,“闭上眼仔细听,听到什么告诉老衲。”

柳飘忆听从的闭目静听。

片刻,长鸣大师醇厚的老年低沉的声音问她,“听到什么了?”

她是听到了什么,可又觉得是自己多疑了,隐隐约约的,声音恍惚很远,是从玉珠里面透出来的声响。

柳飘忆放下手,深邃的双眸凝着老者,一脸的迷惑,“我好像听到了龙吟,又似虎啸,隐隐约约,飘飘渺渺,似真似假,我……不是太清楚。”

柳飘忆心中,充满了疑惑,怕自己听错了,可又那般真真切切。

和尚抬着皱纹的额头一笑, 漆黑的眸子,散发出明亮又深沉的光芒,“姑娘,你没听错,就是那样的声音,看来你真的听得到。”

“那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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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飘忆很想知道,满眼都是期待大师的解释。

“神魂。”长鸣大师正色肃然的说出两个字。

柳飘忆愣神,深深感受到这句话的分量,但还是一脸的迷惑。

长鸣大师抬头凝望了眼上空,柳飘忆竟被带动的随着凝望了眼天空。悠悠片刻和尚才收回目光注视着柳飘忆,夜风般的喃喃声,从他口中,缓缓飘出,“姑娘信神吗?”

柳飘忆再也无法镇定,心神蓦地一阵跳动,眼睛蓦地发亮。她从小就信,还曾期待能见到神,可一个凡人怎能会见到神仙?

她记起了自己在盘须山下那年和盘须老道的对话,那是她第一次见到盘须老道。

天真的她,问着盘须老道可是神仙?

“姑娘,你还没回答老衲。”

柳飘忆被拉回思绪,抬眸凝望着大师,重重的点头,“信,我一直都信。”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可怎么也冷静不下来,长鸣大师突然的问话,柳飘忆感觉有什么会说给她听,她已经等不及了。

春季的色彩,越来越浓。绿枝鲜丽,蝴蝶飞舞。润府的院里,已经一片春色。

和尚抬手,“走走?”

柳飘忆点头,随在长鸣大师的身边细听他将要道出的震惊。

来到池塘凉亭,长鸣大师坐下,柳飘忆静静的站在他的面前,满脸的期待。

润府的下人送上茶水,长鸣大师饮口茶后,才缓缓道,“这玉珠可以说在很早之前,并不是珠子……而是玉麒麟。”

柳飘忆目中惊讶,微微一亮,再次抬起手腕看了眼玉珠。

长鸣大师继续道,“应该是在北宋时,它被人打磨成了玉珠,之前玉珠是玉佩,形状似麒麟,传言曾是麒麟玉佩,而麒麟玉佩为何里面有龙吟虎啸的声音,听闻曾经有一头魂兽麒麟在里面……而拥有那头魂兽麒麟的是个神女……名唤素衣……”

从润府出来,柳飘忆一直沉在长鸣大师的话里。

天色变换之快让人惊奇,前一秒还是晴空万里,后一秒便是阴云丛生,从远方天际滚滚而来,几息时间便笼罩了整个京城。

雨滴落下,滴在京都百姓的身上,透着沁人心脾的凉,却又不似冬日里那般寒透。

雨滴如豆,铺洒而下,落在京城大大小小的瓦房上,滴滴答答的声音清晰可闻。

雨来得突然,街上行人皆无准备,一时间,街上行人成了乱窜的蚂蚁,归家的归家,避雨的避雨,赶路的赶路,再看不到任何闲暇惬意的游人了。

一家面馆摊位前因来不及回家的人而涌在屋棚檐下避雨。其中就有柳飘忆,看着雨势想来一时不会停,索性柳飘忆走进面馆大门,想着吃碗面再走。

抬眸间,见大堂右角的一张桌前坐着一抹熟悉的影子,只是在柳飘忆看到那人时,那人也同时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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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柳飘忆,那人 唇角不觉间,轻弯起了一丝弧度,在朝着柳飘忆含笑招呼。

看清是她,柳飘忆十足的讶异,那人是韩想晴。可她不是在罗定州,怎么到京都来了?!

眸光闪烁,柳飘忆走近韩想晴,抢在柳飘忆开口前韩想晴就道,“出来游玩的,见到柳小姐可真好,坐。”

韩想晴摆动手,柳飘忆自然在她对面坐了下来,眉头微凝,“韩小姐一个人?”

当然,柳飘忆知道她一定不是一个人,那个一直跟在韩想晴身边的护卫垦境一定也一起来了。只是却没看见人。

韩想晴眸里有丝兴味,从方才看到柳飘忆到现在,心下都有几分兴味。对于柳飘忆问她的护卫就更加的兴味起,觉得这个女子比起在罗定州更加在疑虑自己。

韩想晴心里怎不清楚。若不是她身边的护卫垦境也算不是一般的府里跟随,柳飘忆怎会去猜疑她。

此时,柳飘忆出口就问她的护卫,韩想晴对柳飘忆对自己的猜疑更加的肯定。

韩想晴的眼眉间滑过淡淡的疑虑,给柳飘忆边倒杯茶边笑笑说道,“柳小姐可真关心我家护卫啊,垦境啊,来了,只是为我办事去了。”

这个时候,韩想晴突然出现在京都,柳飘忆感觉不是她说的轻描淡写,只是来游玩的。当日在罗定州对韩想晴的怀疑此刻冲刺着柳飘忆的心。

“韩小姐认不认识行如尘?”柳飘忆突然问出这么一句,她的声音淡淡,如若一阵风。

可是,这话听到韩想晴的耳中,却让她的脸色有瞬间的异样,但立即掩饰着,神色上还是那般淡然,抿笑,“不认识,柳小姐怎么突然问出这么个人来,他是谁啊?”

韩想晴满脸都是温柔,满身尽是秀气,这让柳飘忆感觉自己是不是过多疑虑了。

对着韩想晴,柳飘忆展颜一笑:“只是随便问问,”话题一转,“韩小姐住哪啊?”

韩想晴温柔一笑,“熙缘客栈。”

一个时辰后,雨才停,柳飘忆没再多逗留,也不想和韩想晴继续什么话题,满脑子都是长鸣大师的话。

柳飘忆走后,垦境从后门走了过来,韩想晴的脸色变了,不再是漫不经心,真正的变得阴沉,嘴角溢出一抹异样的笑,低声说道,“那时,我以为她就是那个柳飘忆,柳知州的女儿,却没想到她竟然背负着这么大的秘密。当时,若不是苏青山来告知我,交代主上我不能动她,我还不知会怎样对待她。”

垦境在韩想晴的身旁压低声音回道,“姑娘收手的及时,也以真诚的情意要成为柳小姐的友人,事后,主上也不再计较了。”

韩想晴倒吸了口冷气,轻叹,“幸好主子不再计较,不然……”

{作者有话,不知玉麒麟,不知神女素衣的,可以去看作者我的另一本文《婚谋已久,夫人拐到手》又名梦魇深渊之曲殇离,里面的故事就是她。}

{本章完}

第265章 落入皇帝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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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飘忆回到相府时,天色阴暗,雨后的春意更浓,园里绿草滴水。

闵修垂目慢走,看样子是从正院出来,看过相国后心情不怎的,在园里郁着心沉。

看着闵修,柳飘忆深吸了一口气,胸口中那股淡漠而不被任何事情干扰的漠然情绪浮在她脸上。

闵修一抬眼皮看到柳飘忆,身上的忧漫立刻拢聚起来朝着柳飘忆走去。

柳飘忆眸子里带着淡淡的冷意睨着闵修的走近,似知道他要找她说话,未动步子。

“忆儿,四弟不会有事,怎么也不可能和江湖的歪门邪道扯上关系。”闵修是在安慰她,怕她多想。

柳飘忆的眼底闪烁不定,淡淡回他,“我知道,我相信简修。”

“相信就好。”闵修心底舒然,就怕柳飘忆多想。

只是闵修眸光里的担忧更胜柳飘忆。

“最近忆儿还是安心在府里等四弟回。”闵修再次道。

柳飘忆怎能不明白,相府可能要出大事了。相国倒下了,简修又让皇帝再三疑虑不忠。

若是皇帝打算追究,势必会重加简修的罪责。

“好,”柳飘忆应闵修,神色上给他的保证是呆在府里。

只是,柳飘忆怎能就此默默在府里等着。回到清晖园,她的情绪十足不安。如果即将有大事发生,那么,就乱吧。

近庄阁楼上。

黑夜下,行如尘站在护栏前,目光凝向相府大院。从耳边刮过的冷风,让他周身更加的寒透。

身旁安逸同视了眼相府后,默默说道,“主上如何打算?”

行如尘眼底闪过一丝复杂之色,“看她会如何。”

主上想旁观,安逸明白了。

“不担心柳小姐的安危?” 安逸轻问。

行如尘目光冷肃,“她不会有危险。”

一道黑影闪过,从巷子里翻跃高墙落入相府。

“有人进相府了。”安逸沉声。

“本座看到了。”行如尘的神色不禁一凝,心中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在话音落下时,身子一轻,从安逸眼前飞身而去,随后跟着那黑影落入相府。

安逸未动,怎不明白主上怕有人对柳小姐不利,那么急切想去看个清楚。

昏暗的相府园里,行如尘在树荫暗处看到那背影悄悄去往了柳飘忆的寝房前。

屋内的灯光并没全息,显然屋里的人还未就寝。透过窗口的烛光,行如尘从背影看出了偷进相府的人是谁。

凌希南,已经成了婚的凌三少爷。可他这般晚了还遣入相府来干什么!

行如尘蹙起了眉头。

但见凌希南没有再近一步,而是手里拿了什么东西,轻轻放至在檐下护栏石板上。

行如尘没有出声也不阻止,只是看着凌希南做着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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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条纸页做的船,里面放了一根蜡烛,凌希南从怀里拿出火折子点燃蜡烛。

就那般静默,那般满脸深情,静静的看向透着烛光的窗户。

寂静的廊道里,突然脚步声而来,凌希南来不及离开,和走过来的春琳迎面对视。

春琳微微一怔,愣愣的望着他。

凌希南手指放在唇边轻“嘘”了声,在春琳的满脸诧异的注视下飞跃离开,翻出高墙。

行如尘依旧未动,只是那双眼眸深邃如幽潭,看似不悦。

春琳反应过来,怔了怔,弯腰将那点燃烛光的纸船捧在手里,拿进了柳飘忆的屋里。

暗处,行如尘消失。

屋内,柳飘忆心思沉郁并未就寝,看到春琳捧着的那纸船,有一丝的不明,不过片刻已经知道是谁来过。

在她的脑海里,有过柳飘忆和凌希南一起在节日里放河灯许愿。曾也是一模一样的纸船。

凌希南是来告诉她,他许了愿,愿她一切平安。

“三少爷他……”春琳想开口。

柳飘忆抬头迎上春琳担忧的目光,道,“丢了吧。”

春琳愁容满面,不过还是听从。

次日,天一亮,柳飘忆出了门,谁也不告诉,独自出门,去的地方竟然是皇宫。

午门守卫拦下她,柳飘忆眼底尽是暗淡,正色冷漠淡然说道要见皇帝。

自报了身份,守卫很快去传达,半个时辰后有人来迎接她进宫。

迎接她的人是周安,皇帝御书房里的太监。周安说,皇上在御书房等她。

一路淡然,柳飘忆心静,脸色从容。在朱翊钧面前也是那般坦然,礼仪不忘,跪下行礼。

朱翊钧听到她不请自来,自然已经猜到所为何事。 不择手段,想俘获她的心。等的就是今日。

朱翊钧打心里欢喜,可脸上依旧是一本正经,坐在椅上抬手示意她起来。

四目相对,柳飘忆肃容轻道,“皇上一国之君,不可听信谣言,简修和臣妇对皇上你以及朝廷忠心不过。”

朱翊钧饶过桌案走至柳飘忆面前,那么绝色的一个大美人,眼眸里看不到他,冷笑一声,道,“柳飘忆,你就这么相信你的夫君?”

“当然。皇上也应该相信他是你忠心的臣子。”

朱翊钧粲然一笑,“可是,朕的东厂千户云千寒受着重伤从聊城回来,说是简修伙同白莲教无生楼的人杀死朕东厂的人,抢夺润泽玉的金牌。难不成云千寒污蔑简修不成?”

有板有眼,柳飘忆心头一怔。

“证据确凿,云千寒和简修同为朝廷卫军,从未有深仇大恨,不可能去污蔑他。你可明白?”朱翊钧冷笑。

柳飘忆眼眸里蒙上一层冰霜,失笑,“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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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为是如此,臣妇还能再说什么。”

“还有回旋的余地,”朱翊钧的眼睛里漫着真诚的目光。

柳飘忆狐疑的目光射向朱翊钧,“皇上还是相信简修吧。”

“不,朕是相信你。”朱翊钧勾起一抹笑,伸出手来勾住柳飘忆的下巴,让她抬着头看着自己,“做朕的女人,一切都安好。”

柳飘忆一个轻甩,甩掉朱翊钧的手,回眸冷冷漠视他。压着火气提醒道,“皇上,臣妇已经是简修的妻子了,皇上不该 做纨绔子弟的浪荡事。”

朱翊钧倏地转身,后背对着她,压下怒意,“是,朕乃天子,什么样的女人朕会得不到,只要朕喜欢,那就是朕的。不过你……”

一道冷笑传来,朱翊钧回过身来,脸色变了,变得温柔起来,“朕是真心,所以……朕遵从你,不会强迫你,到如今,朕也希望你能过得安好。”

突然之变,柳飘忆轻蹙了眉头,木然的看着朱翊钧。

“来人,奉茶。”皇上一声打破片刻的沉静。

内侍立即端上来茶水。送至的是柳飘忆的面前。

“替简修向朕请罪,你道歉,或许朕不与计较。”朱翊钧眼底瞥出一抹寒芒,话语认真。

柳飘忆垂目蹙眉。

朱翊钧望着面无表情的柳飘忆,从她那

双璀璨夺目的眸子里,他看到了无奈的心酸。可他还是要这么做。

柳飘忆忧虑,朱翊钧同样忧虑。

朱翊钧忧虑的是怕她不喝。

沉吟半响,“好,臣妇道歉,希望皇上一言九鼎。”

话即,柳飘忆端起茶杯,跪下请罪,喝了那杯茶。

看着那杯茶下了她的肚,朱翊钧脸上浮出一抹异样的笑。

杯落地上,茶渣翻出,柳飘忆倒地,昏厥过去。

朱翊钧昂头轻笑,挥摆手,内侍立即收拾地上茶杯的残渣。而他自己则蹲下身将柳飘忆从地上抱起往偏殿而去。

这一幕,周安一直垂目不敢言。

御书房外,门口处,淑妃张沫沫听得一清二楚,脸色铁青,直到御书房里没有了动静才甩袖离开。

偏殿暖阁。

皇帝朱翊钧坐在软榻前,竟然静默的看着因药而昏睡过去的柳飘忆。做出这一步,他没考虑到相府,不把简修放眼里了,更无视了所有人。

他要的不过是一个女人。

{本章完}

第266章 当年林微雨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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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御书房偏殿暖阁。

一阵绚烂的光,陡然照耀而来!柳飘忆感觉到刺眼,艰难的睁开了眼。

头很沉,可她还是用力的睁开眼。

“夫人醒了。”有一道女声传来。

柳飘忆这才看清眼前床榻边的宫婢。她这才惊悟过来,自己还在皇宫。可身子无力,只能坐起。

啪嗒啪嗒! 这一瞬间好像泪腺不受自己控制般,汹汹泪水毫无止息的意思,越涌越凶。

她不是为自己难过,难过的是怕日后简修得知了情况。也不知为何,她的情绪突然就不受控制。

宫婢急了,也不敢多言劝阻。内侍见柳飘忆醒了已经出去通报了,就只片刻,朱翊钧走了进来。

看到眼前的人,柳飘忆立即收住了眼泪,清冷的望了眼朱翊钧,异常冷笑,“皇上好手段!”

朱翊钧眉头微蹙,在床沿边坐下,想去触碰柳飘忆的脸。女人却愤怒的将脸一侧,冷厉的眸下是无比的厌恶。

朱翊钧不怒反笑,一双看似真诚的眼眸一瞬不瞬盯着她看。

没等她说话,皇帝纤长白皙的手指扣住了柳飘忆光洁下巴,让她注视自己,“朕可是皇帝,还有谁比朕的权利更大,比朕更能带给你好生活。”

柳飘忆一把扯下朱翊钧的手,打心里嗤之。

“放我出宫!”她怒之,怒意都在脸上了。

朱翊钧并未因为她的情绪有任何表情的变化,挑着眉,笑的明艳勾人,“你生气,朕也喜欢。”

“无耻!”柳飘忆再次动了粗口,已经不管不顾眼前这个人的身份。

“忆儿……”朱翊钧忽然捂着胸口,眉头微皱,“你真的太伤朕的心了。”

柳飘忆瞪着他冷笑,“皇上可是一国之君,既然做出如此让人诟病的事来,也不怕日后朝臣得知,有失皇家颜面?!臣妇看,皇上放了臣妇,才不会失去皇家尊严。”

听到此话,朱翊钧连眼角余光都没有动一下。只是脸色沉了下来, 面无表情的眉尾动了动,也不见他有何动作,注视了柳飘忆片刻,沉冷的说道,“你休想离开!”

朱翊钧转身大步离开之即再次交代守在门口的太监,“看好了。”

太监将门重重一关,柳飘忆脸色苍白,茫然失笑。

偏殿暖阁又安静了下来。

近庄花厅。

得知柳飘忆进了宫的消息,行如尘脸色有一瞬间的难看,他手负背后,神色不动,沉郁了片刻,这才开口,“去,将消息让相府里的人知道。”

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他要是错过了,那就是错失一次彻底击垮相府的机会。

安逸问,“谁将此消息透露最为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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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如尘嘴角冷笑,“想必雷士侦应该最想让张太居垮掉之人。”

行如尘喑哑的声音,说不出冰冷。

安逸一笑,“属下知道了,这就去办。”

安逸一走,行如尘眉头瞬间蹙起,坐下,手握紧了拳头。

得知皇帝扣了柳飘忆,爆起了他的怒火。可他并没有说立即去营救。

安静的走廊上,清晰的脚步声响起,行如尘放松了面部线条。

门口林微雨走进恭礼,视线扫在行如尘不动声色的脸上。

“主上不打算救柳小姐出来?”林微雨的声音极低,探视着男人的情绪。

行如尘抬眸给了林微雨一眼,一股肃杀的气息,扑面而来!

林微雨颤了颤,担忧自己问错话了。

“你挺在乎柳飘忆的。”行如尘漠然一句。

林微雨面色不由变得警惕了起来,垂目回答,“她是我教圣女,属下怎不关心她的安危。”

只闻一声清脆的声响,桌上的茶杯被行如尘扫在了地上,打得破碎。

林微雨吓得双膝跪地,头也不敢抬。

“当年若不是你为了一个男人,只想着自己的事,又怎耽误了去救人。若不是你去晚了,霜儿又怎会死!”

冰冷的话语传来之即时一道力光击中林微雨的胸口。

行如尘甩手隔空一掌力。

鲜艳的血迹,顺着林微雨光洁的贝齿,缓缓渗出,滑过洁白的嘴角,低落在衣衫

上——

“主上可以杀了属下。”林微雨依旧不敢多言,垂着目,忍着痛。

这一切都是她的错,当年就已经受过惩罚了,被方长老用刑。若不是林幽檀连跪几日,苦苦请求,方长老也不会心软。她的命是林幽檀苦苦哀求换回来了,是林幽檀私放她离开主教,让她从此远离。

于是,林微雨选择了那个男人,选择了自己的爱情,可不想赵栩浩只是个纨绔浪荡公子。

如今,主上想计较当年的事,就算要怎样,甚至要了她的命,林微雨也没胆量反抗。

只是,现在知道柳飘忆就是圣女的附体,她不想再让圣女受难。

行如尘 一双瞳孔微微一缩,话语依旧凉薄,“杀你有何用!你的这条贱命余生都是霜儿的,只能任她宰割。”

林微雨伏地叩头,早就明白,从主上再次原谅她回归教里。她就明白,自己的命不由自己。

晚膳,宫婢摆了一桌,可柳飘忆默默坐在炕上,倚着矮桌,眼珠空茫。

宫婢内侍互望了眼,好似早就知道她不会吃。

于是,一个宫婢道,“夫人用了膳,皇上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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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可以出门走走。”

柳飘忆神色一动,清冷的目光掠过一抹疑惑看向那宫婢:“我真的可以出去走走?”

那宫婢立即恭谨福礼,“是,皇上说了的。”

能出这道门,或许就有机会逃走。就算逃不出宫,只要出了这门,她可以让更多人知晓皇帝的这些丑露行经。

或许,就可以解救自己。

“好,我吃。”

见柳飘忆自己坐到桌边,拿起了筷子,那守着的几个宫婢都暗暗松神。

快速的吃了一顿,柳飘忆放了筷子,“我吃完了,可以出去了吧。”

宫婢们面面相觑,只好应了,只是道,“皇上说了,夫人可以散散步,但想离开皇宫是不可能。”

柳飘忆目光冰冷,“我没说要离开,只是在屋里闷了。”

如此,宫婢只好摆手请她。

出了殿,柳飘忆感觉空气都清晰了,不必在里面憋得难受。

夜下灯光里,柳飘忆还没走多远,便听到身后有了动静。

柳飘忆眉宇一凛,不用回头也知来人是谁。

她装作没听见,继续闲庭信步。

嘴角掠起一抹深深的弧度,柳飘忆的眼神,略显凌厉。就知皇帝不会随意让她自己在宫中行走。

皇帝没说话,却笑若清风,明朗风华。

她走一步,他也走一步,两人一前一后闲庭信步。身后不远不近跟着一大堆的宫婢太监侍卫。

月光洒落,地面映出她纤细的影子,柳飘忆目光往后瞥了眼,正好看见朱翊钧踩着她影子,走得潇洒走得惬意。

突然停步,柳飘忆回身。

“既然臣妇进宫了,想去给太后请安。”清冷的声音如冰玉相击,听不出任何情绪。

朱翊钧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疑惑,默默一笑,“不用了,太后已经就寝了。”

皇帝迈了几步,眼眸是戏谑,“别想着见太后就能怎样,太后因为张简修的事都气得病了。你以为太后此时想见你?”

柳飘忆嘴角凝固了一瞬。太后也不予理睬简修的事了,是不是朝廷摆着致相府的生死于不顾了?!

“相爷还是相爷!”柳飘忆轻怒。

朱翊钧却缓缓笑了开来,“朕没说要撤了张太居的职位,可他也脱不开关系。”

柳飘忆眼波微动,眉间蹙起,“皇上,相爷可是你的帝师,你想让天下看你的笑话?!”

帝师,就因为帝师压得朱翊钧喘不过气,不说还好。

朱翊钧脸上神情高贵,看不出喜怒,只是久久的长笑了声,那笑里柳飘忆看出了什么。是旧忍的怨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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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章 孽情纠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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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朱翊钧黑了脸色,不再是那温柔之色对待柳飘忆。

眼前的皇帝看来情绪不佳,柳飘忆知道自己触怒到他了,想来他也无话和自己说了。

可好不容易出来,在这空阔之地,逃跑比起那守卫严格的大殿是容易多了。可就算如此,能在皇帝的眼皮下逃走?!

不可能,皇帝不可能放了自己。柳飘忆的心揪得痛楚。可还是想试试……

于是,她拔腿就跑,往黑沉沉的高墙深巷的方向跑。

朱翊钧看着她奔跑的背影,嘴角扯起,那双眼睛里是玩劣的冷笑,是戏谑的失笑。

那双漆黑澄莹的眸子在那生出令人胆寒的笑意时,只见他的手指只是轻轻一指。身后的宫庭侍卫立即追了上去。

柳飘忆跑得很快,就算再快也快不了轻功了得,武功高强的宫庭侍卫。就只是片刻,她的人已经被架着双臂押了回来。

双眸恶狠狠的瞪着皇帝,当年的仇恨加之此次的强押扣留,愤怒冲刺了她的心。

“别这么看着朕,朕会伤心的。”朱翊钧笑,笑得邪肆,笑得不符合他的身份和年纪。

嘴角勾起一声冷笑,柳飘忆定定的看着朱翊钧,“皇上,你得爱民。”

这一句话听起来宛如大人教导孩子的品德,可柳飘忆那拖着讽刺的笑,是在告诉他,他身为皇帝有多可耻的行为。

朱翊钧的黑眸深不可测,饶有兴味的观赏着柳飘忆现在的神情。觉得她的话是多可笑。

愣愣笑了两声,朱翊钧伸出手来扣住柳飘忆的下巴,很慢很慢的道,“我这不就是在爱民吗?”

柳飘忆瞪着眼睛看着皇帝的笑和那自得的嘴。

“臣妾叩见皇上。”一道声音伴随脚步而来。

张沫沫带着两名宫婢走了过来,目光扫了眼柳飘忆这才在皇帝身旁福礼。

朱翊钧松了手,目光斜视了眼张沫沫,幽幽道,“你来干什么?”

张沫沫面上浮现莫测的笑容,目光再次瞧了眼柳飘忆,含笑对着皇帝道,“臣妾是来给皇上送参汤的,去了御书房才知皇上在这。皇上和张大人的夫人在这做什么呢?”

张沫沫特意询问,恍如什么也不知。

朱翊钧朝一直架着柳飘忆的侍卫轻轻挥了挥手,侍卫领意立即将柳飘忆向御书房的偏殿再次押去。

“皇上,那张简修如此不忠朝廷不忠皇上您,她的夫人您也该一同审问才对,怎么还让她住在宫殿里呢,不是该打入大牢么。”

张沫沫柔声笑说,以为近段时日来皇上对她恩宠有佳,会听进她的温柔话,却不想朱翊钧脸色一沉,一道冷眸射给她,“朕的事你也有胆管到头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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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沫沫当下僵住笑容,心头仿佛被猛地浇了一盆凉水,垂下双眸,声音极为不悦说道,“皇上想要美人,何必一定得是柳飘忆。”

“不想去冷宫待着就少说让朕不悦的话。”皇帝丢下冷冷一句话,大步朝御书房走去。

张沫沫脸色微微苍白,暗咽了口气,福礼恭送皇上。

相府在此刻再次慌乱满堂。

张太居的长子张敬修在朝廷任工部员外郎,在柳飘忆被皇帝扣押后不久,他便得知了消息。

御书房的内侍周安特意偷偷去告之,张敬修立即回了相府禀报相爷和母亲。

张太居才醒过来不久,脸色好了片刻,却因为张敬修告知顾氏柳飘忆被皇帝扣押在皇宫,而顾氏一听,心头焦急加之相国病重,心焦虑郁积。几番打击,突然倒下晕了过去。相国更是再次心疾攻心,吐出一口气血,不省人事了。

何保林探过脉后,摇头。

相府顿时哭声一片。

张重光抓住父亲张敬修的手,哭泣的要求父亲立刻进宫去把柳姑姑接回府。

柳飘忆的事哪比得上相国突然逝去,张敬修心神不宁,甩开重光的手,“别闹了!”

这一声“别闹了”是乎惊醒了在场的众人。

相府这般局面好似都是因为简修和柳飘忆。

三少爷闵修愁的眉头紧皱,大少奶奶梅新月更是抹不完的眼泪。

夏水檬怔怔呆呆的杵在一边,不动声也不流泪,恍如懵了。

相府在一场悲泣沉痛声落幕一晚。

次日早朝,朝堂官员因张相国的突然去世诧异,皇帝朱翊钧神色散漫的坐在龙椅上,不悲不喜,看不出任何多余的表情。

众官不多言语,只是说去相府悼念。

皇帝故念张太居是帝师,还做了不少有利国家朝廷的政事,当朝让内侍余跃读念圣旨,赐张太居上柱国,谥文忠。

早朝退散,出宫的各官员都一路窃窃私语,谁人不知相国这次是被皇上气死的。

下了朝,朱翊钧直接来到御书房偏殿暖阁,床榻上的柳飘忆还未醒,暗淡无光的脸色让朱翊钧突生怜惜的眉头动了动。

可就算苍白脸色,朱翊钧的呼吸却越来越紊乱。

常不离身的余跃怎看不出皇帝的意思,忙低声道,“皇上,柳小姐昨夜太过累了,身体欠佳。”

昨夜被押回殿,柳飘忆在侍卫看住下,在皇帝朱翊钧的面前,不管不顾,摔砸殿内的摆饰,瓷器破碎一地。那愤怒发泄的声音响彻整个大殿,可皇帝依旧不怒,不温不和的还说,“摔吧,皇宫的东西任你摔。”

直到柳飘忆累了,瘫软在冰凉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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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上,无神的呆滞良久,晕倒后,朱翊钧才将她抱上床榻。

此时,或许是情绪太过悲伤,精神透支,女子睡得很沉,完全没有舒醒的迹象。

朱翊钧坐在床沿边,低头看着她,女子独有的馨香浸透他的心脾,让他实在按捺不住抚摸起她光洁嫩白的脸颊。

“你的脾性,朕不喜欢。”朱翊钧嘴角是笑非笑,可话过,嘴角却微微扬起了一丝自得的笑。

可想到她这般抗拒自己,皇帝的眼色沉了几分,深吸几口气,起身冷漠的离开,在门口时冷冷丢给守卫在门口的侍卫,“她有动静立即禀报朕。”

天空阴沉,凌府里,相国去世的消息宛修已经得知了。

收拾好衣装想和凌希南一同前往,却见凌希南大步从她面前奔过。

如此急切,宛修以为凌希南急着去相府,跟着追至门口时,却见凌希南跑去的方向并不是相府的位置。

宛修在后呼唤他的名字,可凌希南俨然没听见似的。

凌希南出门后,一滴冰凉落到了他鼻尖上。

一滴,两滴,接着越来越多。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天空中已经下起了瓢泼大雨。

可凌希南并没有停步依旧往皇宫大门奔去。

冰凉的雨水瞬间将他浇了个通透,激醒着他的冲动。

杵在皇宫大门口,凌希南僵硬着身子,空茫的眼神注视着那道门,步子却没再向前。

就在凌希南还在原地纠结的时候,一身叹息从他身后传来。

“想去找皇上理论?怎么,还以为自己是柳飘忆的心上人?”

凌希越皱着眉站在他身后,脸色异常难看。

凌希南被突如其来的话震慑了心神,二哥这是在明白的告知他,他已经不再是她的什么人了。可就算他明白,被人直白说出来,凌希南揪心的难受。

回头漠视着凌希越。

凌希南有些失控的情绪瞬间全部涌了上来,“我就是忘不了她!”

雨中,凌希南不顾凌希越那诧神的脸色,落寞奔跑离开。

那背影是何等的凄凉,。

凌希越紧蹙着眉头,心生恐惧,惧怕自己会有这样的孽缘。

想到情爱,那有一抹身影浮出他的脑海。

可她死了,死在了张简修的手上。

雨未停,凌希越神情有些恍惚,来到了郊外,杵立在一墓碑前,墓碑上写着:爱女冯思莹之墓。

立碑人:冯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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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8章 皇宫现魅,众人皆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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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对身边的拙事不如意时,因情绪一时的失控会做出让自己控制不住的暴怒,在那一刻,或许会出手摔坏自己身边的物件,又或许会动手打人,甚至有更加激烈的其他行为。 每个人都有潜藏的激烈行为,只是有些人能控制,而有些人在那一刻根本控制不住。

皇宫郑贵妃的寝宫。

皇帝朱翊钧正陪着郑贵妃一起用膳,御书房的太监来,神色有些异样。不好禀还是不禀。

郑贵妃警觉的很,但依旧当前来的内侍没看到,一脸柔色和皇帝用膳。

柳飘忆在宫里被皇帝扣着,还有谁不知,只是郑贵妃在当下不想使性子。毕竟连太后都不多语。

但朱翊钧放下了筷子,不问前来的内侍有何事,直接站了起来,对郑贵妃道,“朕去看看。”

“皇上,您可要想清楚了。”朱翊钧才走两步,身后的郑贵妃异样的说了句。

朱翊钧只觉得颈后一股凉气传来,可他依旧我行我素,完全不把任何人的话放在心上。

皇帝怎不明白,郑贵妃同淑妃张沫沫一样,都是后宫的女人,不希望他对柳飘忆用情而已。

可他早就用情了,因为在檀州无生塔的第一眼。

出了郑贵妃的寝宫大门,内侍立即禀报,“柳小姐呼吸微弱,奴才已经让御医去看了。”

朱翊钧眸色一暗,加快了前去御书房偏殿暖阁的脚步。

御医刚看清了情况,朱翊钧就到了。屋内,宫婢跪了一地,朱翊钧大步直接奔到柳飘忆床边,看了眼床榻上脸色苍白,昏迷不醒的样子。内心一揪,回头双目带着怒火直视着叩拜在地上的御医,“她怎样?!”

御医立即回禀。

“柳小姐的脉搏虚弱,轻微絮乱,身子很虚,有气血阴失之症,像是长久以来,身子的骨血被人掏空一般。”

朱翊钧紧蹙了眉头,听不明白,“这是什么病!为何会这样!”

御医有些胆颤,手微发抖伏在地上,“微臣……微臣还不知原因。”

朱翊钧怒踢了御医一脚,眼中压抑着蓬勃的杀意,冷声命令,“还不快去把御医院所有上好的补气养血之药都给朕熬上。她要是有事,御医院也不用存在了!”

御医慌乱的爬起离开,生怕下一刻性命不保。

“都给朕滚出去!”皇帝再次怒火。

屋内的宫婢内侍都退了出去,只是余跃未动。

朱翊钧平息了一口气,坐在床沿边,将柳飘忆的手从锦被里拿出来握在手心里。

女子的手冰凉透骨,如坠冰窖,犹似没有了生命的尸体。要不是鼻息还有微弱的呼吸,朱翊钧会认为她已经去了。

空气凝滞,余跃一句话也不敢出言。

良久,只听到朱翊钧的呢喃,“是朕的错吗?”

这话犹似在问余跃,又是在自言,更像是在对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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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女子的忏悔。

余跃的眉头动了动,低声道,“皇上,您的喜欢并没有错,是柳小姐不懂。”

“你也出去。”朱翊钧面无表情,头都不动一下,烦着身边的所有人。

余跃退出后,屋里空阔寂静。

看着床上闭目不醒的女子,他苦笑一下,“傻瓜。”

说她傻,是因为发疯了一夜,太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是夜,幽静。

近庄阁楼上。

一袭黑袍的行如尘望着摆放在桌面上的青铜小钟,凝视良久,似乎要将那青铜小钟看穿看破。

这一步,他不知自己该不该走,可若走了绝对对她不利。可若不走,他又怎么救她出来。

他瞳孔一缩,下定决心。拿起桌上的小铜钟,毫不犹豫出门。

一股劲风袭卷在皇宫上空。一抹黑袍晃影,脚步轻盈落在御书房的屋顶之上。

黑夜下,只见黑色斗篷帽沿下那双冷冽的眸子闪着无情的神色。

手缓缓抬起,捏在手里的青铜小钟悬在了空气里。

他不再犹豫,眸子沉了沉,手开始晃动,中指勾住小圈,细小铜线下的小铜钟随着手指的晃动,开始发出响声。

声音清脆悦耳,透过层层空气响遍在皇宫御书房的大殿周围。

御书房暖阁里,朱翊钧依旧安安静静的看着柳飘忆,连眼睛都不眨。在艰难的给她喂过药水后,脸色稍微有所好转。

朱翊钧在等着她能醒过来。

突然传来的声响让他蹙了眉头,起身朝门外走。

“怎么回事!”朱翊钧脸色依旧暗沉,语气也不好,询问着守在门口的侍卫。

声音响彻,朱翊钧怕惊扰到柳飘忆。

侍卫也正在巡视声音所传来的方向,可感觉周围都迷旋在声响中,分不清楚到底是从哪个方位传来的。

朱翊钧自然竖耳也在聆听,可怎么觉得声音似在哪里听过。

他一时有些想不起来。

声音吸引了皇宫御书房周围的不少人,有些宫婢,内侍都冒出头来到处在瞅。

侍卫围着御书房周围寻找,这般惊扰,若是被抓,想来皇帝不会放过那人。

而就在朱翊钧站在门口青石板上到处瞟望时,却见柳飘忆身子僵硬,眼睛无神,一步步走了出来。

看到她醒了,朱翊钧大喜,迈步走近她,声唤着她的名字——忆儿。

可女子恍如失聋,眼睛动都不动,依旧一步步朝前走,从朱翊钧的身边擦身过。

感觉甚是不好,朱翊钧眸色一沉,一把拉住柳飘忆的手腕,却不想女子轻轻一甩手。

朱翊钧能感觉到她手臂带来的力量,有一股波动震慑,顷刻间,便被女子甩了一把,跌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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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空阔之地上的所有人都诧异,惊呆了神情。

朱翊钧十分的震惊,他看着眼前的女子一直是面无表情,僵硬的行走犹如走尸。反应过来,他大声命令,“快,抓住她!”

侍卫疾步将柳飘忆围住,却不敢动手伤她。

那迷幻一般的声音依旧响彻在周围。

朱翊钧眉头紧蹙,恍似知道了柳飘忆受了这股铃声的控制,立即站起后,想亲自将人带回去。

却不想,他刚迈了一步,就见被侍卫围住的柳飘忆肩膀上的脖劲处散发出一圈刺眼的红色光芒。

侍卫惊愣的身体反射的一退。

此时,女子双眸通红,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容,美的像是勾魂的鬼魅。

朱翊钧周身带着轩昂不容置疑的威压,眸中冰凉一片,凝视着那难以相信的现象。

就在朱翊钧想再次走近她。

女子突然伸开双臂,周身红光越发刺眼,耀得众人忍不住用手轻挡眼睛。

只是一挡,朱翊钧便放下了手,可再次惊吓到了。

柳飘忆的身子已经高高的悬在空中,身上的衣摆轻轻的来回飘摇,身上的秀发在空中飘扬,那双嗜血的双眸早就不再是那个女子的美瞳了。

那张在皎洁月光之下,泛着闪光的脸庞,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此刻的,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的朱翊钧,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忆——忆儿。”他大声朝着空中的女子呼唤一声。

双眸透红,如同鬼魅的身影震慑了所有人。

一股极强的光芒射压从柳飘忆的身体里荡出,让得在场所有人都是感到自身的渺小,似乎要匍匐在这红光威压之下。

余跃和周安二人皆是浑身哆嗦起来,身上不断爆出冷汗,感觉浑身都被一股狂火笼罩。

就在那一刻,突然一圈劲波从空中女子身子喷发,扫荡了四周。

所有人被气波震开,震伤,跌倒在地上一片。

朱翊钧同样被震开,直感觉一股血腥味从嘴里喷射出来。

而此时正来御书房的张沫沫看到此情此景,突然回想起了那夜,父亲被杀的那夜。那道刺眼的红光,那鬼魅的影子。

“是她,是她杀了臣妾的父亲,是她杀了臣妾府上的人!是她——”

“妖孽!”

“她就是那个鬼魅!”

张沫沫彻底疯狂了,奔至朱翊钧的身边,吓得颤动的拉住朱翊钧的衣袖,身子不停发抖。害怕的快失去整个心神灵魂……

正在此时,半空之上,忽然传来一阵破风之声! 强大的威压,顿时笼罩而来!

一股黑影速度快如闪电,刹那间就已经飘到了柳飘忆的身边。

行如尘的速度很快,快到极致,快到所有人还未反应过来,柳飘忆的人已经被他带走了。

{本章完}

第269章 没有极阴之血,她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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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波光伤及一片。

有内侍忍着痛,爬起来,摇摇晃晃被鬼追一样奔逃而出。

一边跑还一边叫,“柳飘忆杀人了啊~!!”

顿时皇宫沸腾。

受了重伤的朱翊钧被张沫沫扶起后,立即下了圣令,满城捉拿柳飘忆,但,语气却缓下来,说要活的。

行如尘带着人出了宫,出了城,落入树林里。

此时柳飘忆晕厥,身子无骨无力,由行如尘抱在怀里。

夜域从黑暗里出来,警惕道,“主上,已经安全了。”

树林里脚步声而来,是安逸。

后方几个白莲教徒抬着一乘精致的轿撵上前。

“送去百草神谷。”男人黑眸幽深,声音冰冷。

“是。”安逸默默点头。

此刻,万籁俱静,只有风过树梢的沙

沙声。

轿辇轻抬,快步而行,消失在树林尽头。

行如尘回过身来后,交代夜域,“去注意朝廷官兵的动向。”

夜域明白,消失在行如尘的面前。

天亮辰时。

皇宫一事传入到了相府。

此时的相府满府白绸,白花,早已经是死沉一片。但柳飘忆这个事再次引起了恐慌。

‘啪’!

梅新月手中的瓷碗一下没拿住,跌得粉碎,稀粥洒了一地。

梅新月何尝不心惊。

惊的是忆儿让皇宫大内以“妖孽”处置,皇帝已经让锦衣卫连夜抓捕。

梅新月心中惊涛骇浪各种揣测,尽量稳住心神,立即疾步去大夫人顾氏的寝房看看,担心顾氏听到再次晕倒。

梅新月到顾氏院子时,厅里二夫人王氏,三少爷炽修在,但一时之间,谁都没说话。

好似知晓了却不敢出口道言。

顾氏正在喝药。

梅新月凝望了眼王氏和炽修,又朝顾氏看了眼,什么也不敢说出来,回头出门前往正厅相国的灵堂。

灵堂里,三夫人沈氏,宛修跪在堂前,低低抽泣。

相国走了,谁又不难过,不伤心。这可是一家之主啊。相府的一朝荣耀可都是因为相国的身份,眼下主家人走了,这相国府还有谁能撑起一片天。

大少爷敬修,还是二少爷炽修?或是三少爷闵修,五少爷允修?

好似都不是这块料。

四少爷简修,或许有能力,可人在哪?!

梅新月抹了一把泪。

此时,重光跑了进来,一把拽住梅新月的衣袖,哭泣道,“母亲,四叔到哪去了,柳姑姑到哪去了?!”

柳飘忆本是相府的表小姐,重辉叫习惯了“姑姑”,还一直改不了口。

梅新月木了木,该怎么回答重辉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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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的确是个问题,谁也不知简修去了哪。

梅新月将重辉拉出灵堂,免得打扰到相国的安息。

院里,三少爷闵修来回渡步,神色很不安。

此时,敬修匆匆从大门口而来,见到闵修立即道,“刘守带着锦衣卫把相府包围了,要我等交出四妹。”

梅新月吓得震愣了神情。

闵修拽紧了拳头。

重辉再次哭泣。

敬修一脸心伤,自言呢喃,“不知允修找到简修没有。”

百草神谷的阁楼。

柳飘忆脸色无血无色,脉搏轻微,俨然垂死状态。

行如尘坐在床沿边,一直盯着,神色幽沉很是难看。

身后一直静默的安逸低声开口道,“主上,这次伤了她的心魂,怕是一时醒不过来。”

半响,行如尘才哑声道,“青铜小钟的悦铃,她承受不起,尤其是在那身体虚弱之时。这是我的错。”

安逸不知该如何安慰,又是默默的静候在那。

“少主不也是为了让柳飘忆失去相国府四少奶奶的身份,彻底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门口低沉的女声传来,随即凤青萝的身影出现。

安逸恭礼,可是看着凤青萝的面色不好。因为她的话摆明了就是将行如尘的心计说了出来。或许也只有凤青萝才敢如此道明。

行如尘沉下脸,一怒之下将床头边桌上的茶具统统扫到地上,玉石相击之声在寂静的阁楼中发出清脆的声响。

凤青萝面色一怔, 弯身抓起一块碎裂的茶杯,尖锐的碎块刺入掌心,鲜血滴落。

安逸诧异,轻呼了一声。

行如尘凝望着她,眉头紧蹙。

凤青萝轻笑,“痛,很痛,青萝明白。可再痛,也不能忘了曾经的痛。少主难不成忘了沅宫主的死。”

说到他的母亲。行如尘心如绞痛。

“不必再说了。”冷冷一句话正了他的容色,心缓的平息自己的气。

伤了她就不必自责。这是凤青萝当下对行如尘的劝阻。

目的已经达到,那丝难过就不必再留了。行如尘怎不明白凤青萝的意思,可伤了柳飘忆,他又怎会不难过。

行如尘目视着凤青萝,脸色肃容,冷言而道,“张简修如何?”

”养着,不会死,也跳不了。”凤青萝邪魅的一笑。看了眼床榻上苍白失血的柳飘忆,凤青萝轻问,“眼下,她该怎么办?”

行如尘深受打击的样子,眼里蓄了泪,含糊道,“没有极阴之血,她会死。”

“纯阴体质的人千年难遇,而眼前就有一个。少主不取他的血来救柳飘忆?”

凤青萝漆黑的瞳眸闪过一片冰寒,嘴角的笑容却越发妖娆起来。

可惜行如尘面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并未立即回凤青萝的话。

半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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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尘才道,“她醒来,会责怪与我。”

凤青萝 瞬间囧了,“少主太在乎她了,就算是她拥着圣女的灵魂,她的人并不是圣女,她的感情也不属于你。少主何必计较这般多,还是以大局为重。”

看着男人,凤青萝等着他如何抉择。

只听行如尘语带萧索地说道,“她就是霜儿,完完全全的霜儿,她一定会记得自己的身份。”

凤青萝尽量用自己最柔和的音色说道,“我看未必。”

行如尘的眉头皱紧。

凤青萝直视着行如尘,扯了一抹异笑,“不如少主你等她醒来直接将她带去那里,看她是否记得。”

看着行如尘一双犹豫思索的眼眸,凤青萝继续道,“要让柳飘忆醒来,就必须让她补血,不将张简修的血取来,还能有什么办法。”

行如尘面色微僵,冷冷道,“润泽玉,本座这就去取他的血来。”

是,还有一个,行如尘知,凤青萝知,取过润泽玉血的那几个白莲教徒都知道。

凤青萝顿愣了,提醒他,“润泽玉不能死,他死了,血如意如何开启精魂,精魂无法开启,藏剑阵的幽灵剑如何拿到?”

行如尘轻笑,“本座不会让润泽玉此时就死,他可得还养着霜儿所需要的血。”

既然少主如此决定,凤青萝也不好再说什么。

“我去取吧,少主还是守在柳飘忆身边吧。”

凤青萝离开,行如尘没有阻止,也没说不好。

百草神谷的湖潭里,湖水翻腾,巨蟒腾空,一阵一浪。

行如尘站在阁楼上遥望那方,眉心轻蹙。

“它不安宁。”

这话,身后安逸听之,小心翼翼回道,“因为圣女?”

“它能感应她。”行如尘默默道。

安逸明白。

行如尘的嘴角挤出一丝笑意,“就因为它的灵感,本座才找到霜儿。”

是,从柳飘忆被宛修推入池,从蝴蝶入身,从柳飘忆醒来,从那属于霜儿的魂魄现世。

在那刻,湖潭里的巨蟒便翻腾了难懂的情绪。在那刻,行如尘扶摸出了巨蟒的感应。

那日,行如尘大笑,笑得癫狂,笑得眼泪洒落。

于是,他去寻找,寻找霜儿的踪迹。

看到了苏青山的冲动,因为万述绑了相府柳飘忆,看到了相府表小姐的异样。

于是他要印证。

得回了他的答案。

只是没想到,当年万军之下,他竟然伸出了手。他竟能为了霜儿,用自己的精血养浴着那蝴蝶。

为了霜儿,他能把那只蝴蝶献出来。

这是行如尘想不到的。

{本章完}

第270章 追远悠长之鬼蝶的属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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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草神谷的阁楼里出现了一个老者,这个人是白莲教的方长老。

在方长老的面前,行如尘倒是还比较恭顺。作为晚辈,虽说一统白莲教的教主,但对待教里的前辈,行如尘能做到礼亲。

方长老前来是探望床榻上的女子——柳飘忆。当然主要是为了一探她身上的脉搏。

收回探脉的手,方长老看着一旁的行如尘,说道,“她的身体就如你说的,有一股她控制不住的力量,就是那印记所带来的。”

行如尘的 眼神之中露出一丝疯狂,裂嘴一笑,“这么说,这蝴蝶真的吸附了当年女尊唐氏的精魂。”

方长老轻幽的眼神里展露出了不可思议,幽幽一笑,“想不到师兄的秘密竟然保护的如此好。”

回想过去,方长老深远悠长,继续道,“多年前,师傅门下,只有我和师兄实得师傅的器重,在师傅临终前将一只蝴蝶给了师兄,要他好生伺候。”

方长老轻叹口气,“一只蝴蝶而已,我以为只是师傅的宠物,却不想它竟是只鬼蝶,拥有着神秘的力量,能吸附人的精魂存留千年。”

“师傅曾说,女尊赛儿是他这辈子最不想忘的人,我以为师傅口中的女尊就这般死了,却没想到,师傅用吸魂鬼蝶将女尊的一丝精魂给留下来了。”

方长老再次恍惚过来的幽笑,“师傅是个重情重义的人,想必那女尊赛儿死了曾伤过他很长的心。”

方长老想到了好多年前师傅还活着时,经常呆呆的注视着蝴蝶,伴随着蝴蝶,就连夜晚睡觉都把蝴蝶关在琉璃瓶里放在自己的枕头边。

从师傅将鬼蝶托付给师兄后,方长老记得,师兄从未将鬼蝶离开自己的身边。还发现师兄偶尔还用自己的血喂养着蝴蝶。

从方长老发现这个异样时,就想将鬼蝶偷来,一探究竟,却不想让师兄发现了端倪,于是带着蝴蝶离开了。

后来,方长老知道师兄居住在盘须山,再也不理尘世,每日就守着蝴蝶过日子。

每年师傅的祭日,方长老会见到师兄,也就只有一次见面的机会。而那一天,师兄还会和往日一样,和自己喝上几杯。那都是在师傅的墓碑前。

如此想来,这些年,师兄依旧是孤单寂寞,守着他的蝴蝶,守着师傅临终前的嘱咐。

只是师傅的宝贝,师兄的重视,如今这蝴蝶却在这么一个女子身上。

当然,方长老已经知道这个女子的身份了,在行如尘的猜忌下早已禀给他了。

若不是她的身份,想来师兄也不会将那蝶献出来了。

看着床榻上依旧昏迷的女子,方长老轻叹了一口气,“师兄还是没忘记了自己的身份,顾念旧情,能将林莫天的女儿看得如此重。”

回想当年。

“想当年林教主诚心恭请师兄助一臂之力,师兄都能婉言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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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长老轻叹口气,“想必林莫天死,师兄多少有些自责,毕竟曾经林莫天对师兄可是真用心了。”

走近露台,凝视着外温暖的阳光,方长老微笑,“师兄能在圣女之死前将其带走,收了她的魂魄,或许是为了对林莫天的交代吧。”

话即,方长老回眸再次凝视着床榻上的女子。

“她的再次活着,还得多谢师兄的仁慈,若不是用了他的蝶,她又怎能活着。”

行如尘不由自主的呐呐自语,“她醒来,是该让她知道所有一切了。”

方长老笑了笑,“当年,她还小,或许记不得什么了,但她的父亲,怎么也应该记得些。”

想到什么,方长老看向行如尘,“真要将她带去吗?可当年教主送她走,就是为了能让她有个自由的活。”

行如尘眸光幽深,“此一时彼一时,林教主当初也一定想不到他的女儿会遭此劫难。既然霜儿能再次活过来,就应该让她知晓自己是什么人。”

方长老没再多言,或许已经认同了行如尘的想法。

古道上,一辆马车行驶。

突然 半空之中,一道闪电闪过。

驾马的容弦抬头看了眼天空,拉了马疆对车内的人道,“润禾小姐,看样子要下雨了,是不是找个地方避雨后再回京?”

车门打开,润禾探出头来,看了眼天空,半思量后这才回身看向靠在车壁上脸色还苍白的润泽玉。

“哥,你看呢?”润禾征求哥哥的意见。

润泽玉无力的回答,“早些回京吧。”

雨并不害怕,润泽玉害怕的是自己死在了路上,没有机会再见到她。

润禾的眸子沉了沉,完全猜透哥哥的心思,“哥,你的身子要紧,不能快速赶路。”

没有血色的唇动了动,润泽玉黯然一笑,“没事,你哥死不了。”

润禾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了。

此时, 突然一道箫声传来,并不是优美的曲子,而是有些刺耳。

容弦忍不住伸手捂住自己的双耳,以防耳膜破裂。

车内润禾整个人怔了一怔,却慢了一秒。

一旁的润泽玉下意识蹙了蹙眉,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困惑。

接着,在容弦,润禾都未还出手前,突然马车支架裂开,马车的车廓炸开,四翻开来。

容弦和润禾只感觉到一道强劲袭来,身子便动不得了。

一道白色人影晃过,润泽玉被那人影带离,在容弦和润禾的眼前飞跃消失。

润禾大叫一声,可古道上只存留着残缺的马车,而她和容弦无法动弹,让人点中了穴位。

风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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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漆黑一片的后山门,两三个小厮把一个奄奄一息的病弱男子抬了进去。

前头走着凤青萝,手中拿着把箫,嘴角嗜着满意的笑。

晨光依稀里,凤青萝面容散了清冷如霜,只有衣带飘扬拉出长长的身影,她并没有开口说话,却隐隐让人觉得有万均压顶之势。

那几个风残宫的小厮将润泽玉抬着跟在凤青萝的身后,将人带进了一处密室里。

晨光初现,一道身影像是从天而降一般,衣袖飘飞间,似有安神之香随风拂过。

守在楼阁前的风残宫的人见状,立即下跪,垂目恭首。

身影直接越过那几个风残宫的守卫,进了门径直来到密室。

凤青萝垂目点头,毕恭毕敬。

来人正是行如尘,走近木榻上看了眼昏迷中的润泽玉,随后才回头盯着凤青萝,“他还撑得下来?”

凤青萝沉吟,“若是强行取血,他怕是撑不过去。”

行如尘脸色沉了沉,将润泽玉扶坐而已,自己坐上床榻,推掌而起,将一股内力逼进润泽玉的身体。

原本闭着眼睛昏沉中的润泽玉在行如尘的内力传运下睁开了双眸。

但见自己不知在何处,而面前之人银白色的面具,一双狐狸眼斜长飞眺,眸子幽深无比。

润泽玉有一抹心怔,脸色突变下,冷声喝问,“你是谁?!”

行如尘背手而立站在床榻边,嘴角挑了挑,漠然冷声,“润庄主,不必管在下是谁,只是想问你一句,若是相府的四少奶奶柳飘忆有性命危险,你救还是不救?”

润泽玉的眼眶里,不由自主的弥漫起一层雾气。

可到底怎么回事?

焦虑下的他脸上依旧无血色,漂亮的眼睛里满是焦急,“快说,她怎么了?”

面具下男人的一脸严肃,声音肃然,“润泽山庄是江湖一大名声远扬的门派,想必润泽山庄消息来通也极快,可曾听闻柳飘忆在罗定州血月当晚所呈的现象?”

润泽玉早就清楚,在认识柳飘忆后,在得知她是玉珠的主人后,已经让人去探查过她的过往了。

“她出事了?”润泽玉迷茫的双眸里,可见行如尘的话说中了他的得知。

“是,还在皇宫。”

润泽玉当即眉头紧蹙。

“那她现在如何?”润泽玉立即紧问。

那种现象出现在皇宫,不免会让皇帝认为是妖孽。如此糟的情况,朝廷不会当没事,一定会以危害家国为题下不可饶恕。

“性命攸关存危之即,润庄主是帮还是不帮?”行如尘阴森陌冷,直视着那苍白的脸。

润泽玉心疼的无以复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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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1章 怀着焦虑的心去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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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户外面,种了一排栀子花,雪白的花瓣,清幽扑鼻。

润泽玉能闻到花香,却不知从哪个地方飘进来了。可再好闻的花香此时也不入男人的心,满心都是担心柳飘忆。

“要我怎么帮,我这个样子怕是没力气对付一个人。”半响润泽玉幽幽沉沉说道。

看着润泽玉,行如尘语气很笃定,“只要你的血。”

润泽玉诧异的抬眸看着行如尘,“我的血?”

他的血如何帮?润泽玉很是疑虑。

“她受伤了?”

“是。”行如尘毫不犹豫回答他。

允修寻不到四哥回到相府时,只赶上父亲的入葬。

突遭的变故让允修彻底傻了眼。

张太居入葬这日,满城都是白花,送行的百姓几乎是全城。

直到父亲的墓碑立好,允修还没回过神来,恍惚呆滞了刚才整个礼葬。

众人慢慢散去,允修还跪在父亲的墓碑前,直到这时,他才无声的抽泣起来。

同样未曾离开的还有凌希南,他站在允修身后,默默哀悼。

“你没忆儿的消息吗?”突然允修开口问话,问的是身后的凌希南,虽然身子未动,可凌希南又怎不知他的担心。

凌希南的眉头紧蹙,脸上是担心和无奈,“我……找不到她。”

允修的神情变得惴惴不安起来。

四哥不知所踪,忆儿也消失了,为何会这样!

这是相府的劫难吗!

允修抽搐的愣笑起来。

相府一片凄凉从此开始。

之后,朝廷依旧在不停地寻人,不只是柳飘忆,还有简修。可大半个月过去,依旧毫无消息。

柳飘忆和简修消失得无影无踪。

相府的人也在不停的找,可不管谁去哪,总是暗地里有人跟踪,跟踪的人,允修清楚,是锦衣卫。

暗里穿着便服,允修也察觉到是锦衣卫。刘守的人,目的够明显,并不是因为忆儿和简修失踪担心这两个人,为的不过是抓捕。

从相国入葬的半个月后。

这一天,百草神谷的阁楼之上,一直昏迷半个月的女子突然醒了过来。

守护多日的行如尘眉头终于松解下来。

看到行如尘,柳飘忆说的第一句话是,“我又异常了?”

男人点头时,柳飘忆紧蹙了眉头。

脑海里,她隐隐的记得,是在皇宫,是在皇帝朱翊钧的眼前……

那么……后来呢。

她盯着行如尘看时,男人知道一些事该让她知道。

朝廷以“妖孽”“乱贼”在抓捕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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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国死了。

行如尘不隐瞒说给了她听。

“简修可是回府了?”柳飘忆问,那双眼里是期望。

问到简修,行如尘脸上的笑容就变得有些不自然。

从行如尘的神色里,柳飘忆失落。沉默不语,片刻后,突然回过神来。

盯着行如尘的那双眼睛,柳飘忆一脸正色,“如果简修真的是和无生楼的人有何牵扯,你难不成一点也不知?!”

行如尘眉头动了动。

“还是,无生楼的人把简修怎样了,不然,这么大的事出了,他不可能不出现,除非他无法行动。”

行如尘幽起了一道暗光。

阁楼里顿时变得肃静起来。

柳飘忆感觉出了什么,艰难的想从床榻上爬起来,质问他,可被行如尘一把按住,“你才醒,身体还未恢复过来,不易动。”

柳飘忆一把掀开他的手,怒问,“你把他怎样了?!”

她还是聪明,可为了别的男人。

看到女人心里有了那男人,行如尘 嘴角一弯,笑容加深,眯起的眼睛射出一道寒光。

“因为你,他不会死。”

行如尘声音平淡无波。可这句话已经让柳飘忆抽搐了那颗迷茫的心。

“你害他!”声音拨高可因为身体虚弱,太过嘶哑。

“他只是你的陪护,只是你身份的掩饰,我怎样对他,可都是因为你。” 他毫不犹豫的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挑衅的意味。

柳飘忆将目光凝到窗口,“我没想过害他。”她的声音很冷,看都不看行如尘一眼。

察觉到她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有些异样,行如尘嘴角勾出邪魅的漠笑,“我甚知你,忆儿,其实你内心无情的只有你自己。在相府,在张简修身边,你不过也只是为了有一处安然无人打搅到你的秘密安全之所。”

柳飘忆眉头一蹙,冷冷看着他。

行如尘幽幽一笑,再次道,“可我和你是同一条线啊,你也只有在我面前坦然自己,难道不是吗?”

柳飘忆没有再针对行如尘什么,幽沉半响,突然开口,“他在哪,我要见他。”

行如尘冷峻的面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心里生痛并不想答应她,可柳飘忆的目光紧紧的锁着他,按耐不住的心软,竟让他点了头。

只是他道,“明日吧,你此时才醒来,恢复一日。”

柳飘忆也不再强行,只要他点头了便可。

闭目休息,她不再说任何话。

而他轻步走开。他知她此时不想和他说话了。

等行如尘再次来看她时,女子并不在床榻之上,而是站在阁楼下的院里。

前方是一大片芍药花,开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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灿烂华美,每一朵都像碗口般大小,色泽艳丽,美不胜收。

春风习习,温柔的拂过她妩媚的脸庞。

她站在那株艳丽无匹的花朵前面,肌肤莹白似玉,眉毛纤长,眼眸黑亮,浅碧色罗衫随风轻摆,翩然若仙。

只是她的眼中浮起淡淡泪光。

她的泪是因为思念那个男人,还是怜惜那个男人?!

行如尘只感觉到自己胸口一阵痛闷。

心中猛地颤了颤:这是第几次从她身上看到这种孤寂、落寞的气息了,她分明安安静静的站着,可是他却能够从她身上感觉到阵阵嘶吼和咆哮,即便她的面上再平静,仍然能够感觉到她心底浪潮翻涌的岩浆。

她转过身来了,对上行如尘那沉郁的眼神,声音清冷的犹如冷玉:“这里繁花绚丽,可终究比不了外边所喜欢的那一戳青草。”

行如尘 眼中的神色尽数收敛干净,嘴角轻颤抖了抖,“是,自己喜欢的,自然是最好的。”

柳飘忆抬头看向已经落日的天空,阴沉无光似她此时的心情。

看向黑暗的天幕,行如尘的眼神越发的显得漆黑如墨,仿佛缓缓燃烧起来的地狱业火,宽广辽阔却也空旷寂寞。

次日,一辆马车车窗帘关得紧紧的在向风残宫行驶。

车内,行如尘眼睛不离开她的身体,只是她却低着头,只看的到纤长浓密的睫毛。

两人之间气氛不对劲,她今日起来就只是一句话问他,“可以了吧。”

当时他蹙了眉,可没有说话。

一路无话。她连抬眸一下都不看他,只是沉浸在深幽的空茫里。

柳飘忆的脸色还很苍白,虽然仔细的涂抹了胭脂,仍旧显得憔悴、虚弱。

本不易奔波,可她要见那个男人。

行如尘衣袖下的手再次紧紧握了握。

马车到了风残宫山门口。柳飘忆显然诧异,回眸盯着行如尘时,那眼神里的意思就是想问,“简修为何会在这里。”

行如尘不紧不慢的上前,收回自己那不平甘的心,露着浅浅的笑,“你进去了就知道了。”

柳飘忆眼中疑虑之色一闪而过,面上镇定,回头就朝风残宫的大门跨进。

凤青萝有意迎了出来,一脸带笑,恍似很久未见柳飘忆,亲切搭话,说,“柳小姐,你终于来了啊。”

柳飘忆眼神微微动了动,很是冷冽,“他在哪?”

凤青萝的视线瞧了眼行如尘后,脸上一直带着温和的笑意跟柳飘忆道,“跟我走吧。”

行如尘走向大殿并没有跟去。只是脸上没有一丝笑意,阴沉的很,却给人感觉深不可测。

眉殇小心翼翼的奉上茶水,退至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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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2章 救他,求你,不然,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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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青萝将柳飘忆带到了风残宫内一处看似牢狱囚人的地方,又不太像,因为并不是很阴森。

一路跟随,柳飘忆紧绷着神经,因为她多少想到点什么。行如尘必定是将他关在这里,无法动弹。

直到走过层层铜铁门,看到最里开阔一点的内室那躺在室内中间的石床之上的人时,柳飘忆揪心焦虑的奔了过去。

简修平躺在石床上,只有微弱的呼吸,昏迷不醒,犹如沉入深渊的尸体。四肢 被铁链子给捆绑住了,就似重级囚犯被关押。

为何这样!行如尘是人吗!为何要这样对待他。

心绞痛,大颗的眼泪从眼眶里溢了出来。柳飘忆显得很激动,这给她的打击不小。

蹲在石床边,抚上那冰凉的脸,这还是昔日那威风凛凛的锦衣卫指挥使大人吗!

“放开他!”柳飘忆突然回头对身后的凤青萝怒喝。

凤青萝淡定的很,竟然能将柳飘忆带到此处让她看见,也不会不如她的愿。

走过去,凤青萝将简修四肢上的铁链打开。

“为何要这样锁住他,行如尘到底干了什么!”柳飘忆费力的怒哄,因身体虚弱,就算用尽了力气大怒,在凤青萝的耳里不过如轻风淡言。

凤青萝平淡漠然解释道,“我风残宫的人在遇到张大人时,他已经身受重伤,还神志不清,见人就杀,犹似入魔。为了防止张大人乱意杀人,我等才将他锁住,为了不使张大人犯下更严重的错误。这是为他好。”

听到此话,柳飘忆闷咳了两声,胸口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让她绝美的面容也忍不住跟着抽搐了两下。

“柳小姐,注意身体。”凤青萝好心安慰一句。

柳飘忆有些勉强地笑了笑道,“没事。”凝着凤青萝,她眸里都是疑狐,“你说的是真的吗?”

她的 声音早就嘶哑,说话好似都很费劲,满眼的悲伤是掩饰不了的。

凤青萝当然点头,真诚的让人毋庸置疑。

眼泪控制不住的滑下,柳飘忆沉在极度的悲伤中。

一片宁静中,一个人影从铜铁门口走了进来。

柳飘忆专神在简修身上,对身后的来人毫不在意。

凤青萝和行如尘对视了眼,眸里的意思很明显,已经该怎样告诉她了。

看着守在简修床榻边不发一言的柳飘忆,行如尘想说,他已经帮她了。是帮她了,没有直接杀了简修,没有抽出他的血,对她够好了。

柳飘忆猛然起来抓住行如尘的衣襟,迫使他看着自己,用最狠冽的话问,“就算简修遭了什么惨遇,什么精神疯癫,你也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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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般囚禁与他!”

“让我们离开。”这句话她声音变得温柔而下。

她的要求行如尘并没有立即反应,而是拽紧她那软弱的身子,满脸痛惜,“你的身体不好,就算离开也走不了。”

他这是不想救简修,柳飘忆看得出来。他的眸里带着男人的醋意,她不是不明白。

柳飘忆冷漠嗤笑,费力挣脱他,脚步轻软,跌坐在地上,胸口起伏,似呼吸困难。

“忆儿……”行如尘心疼,蹲下身想扶起她,被她无情冷漠的一甩手。

这般为了这个男人,这不是行如尘愿意看到的,深深刺痛着他的神经,脸部阴沉而下,嘴角抽搐,似极力在控制自己的情绪。

柳飘忆突然回眸看着行如尘,“救他。”声音微弱无力,可异常坚定。

这话让行如尘轻皱眉头,因为她对简修的上心,让他心里很是不悦, 邪邪的一笑,“我为何要救他,他可是朝廷锦衣卫,为皇室卖命。”

柳飘忆恶狠狠地瞪着行如尘,行如尘笑道:“别这样看着我,你知道我说得是事实。”

良久,柳飘忆才终于挤出了一个笑容,“行如尘,我知道你其实用心在我的身上是为什么,不过是想让我成为你一伙的人而已,现在我已是了。那么,你也应该让我心无旁贷,救他。”

行如尘轻笑,语气轻挑,“你知道我喜欢你,没有他在,不是更好。”

柳飘忆听到这话的时候,犹如一潭死水的眼神里,忽然间掠过了一抹怒意。

在行如尘和凤青萝未看到之即,突然快速的从自己的发髻上拿下玉簪,在她的左手腕上一刺。

血立即溢了出来,可她连一声闷哼都没有。

在凤青萝一声轻叫中,行如尘再次蹲在了柳飘忆的面前。

他捂着她的左腕源源不断流出来的鲜血,面部因她的倔强而抽搐狰狞,愤怒而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救他,求你。不然,我死。”柳飘忆微弱的声音响起。

凤青萝惊愕地看着。

行如尘 的脸色有些惨白,嘴唇哆嗦着看着柳飘忆,眼睛里出现了闪躲,无奈之下只好应她,“好。”

柳飘忆这才放松了一丝紧绷的情绪,可因再次突然的失血,又晕倒过去。

行如尘把人抱起快速的回到他的居室,把她安置在卧榻上,忙碌着给她手腕处再次上药包扎。

柳飘忆浑浑噩噩的睡着,胸腔剧烈的疼着,做整整一夜的噩梦。

一天一晚,她醒过来了,行如尘正坐在床头,皱着眉看她。

“简修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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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她就问那男人。

行如尘勉强一笑,“放心,答应你了,我不会不救他。”

“看你醒了我才放心,我马上就去,你先好好歇着,有什么话,等我回来再说,好吗?”

柳飘忆赶紧点头,“快去吧。”

他匆匆离开,柳飘忆想起来,眉殇扶着她坐起身,用湿帛巾帮她擦脸,“柳小姐,你可知,少主对你用情至深,我等都看在眼里。”

眉殇说话之时看着柳飘忆的反应,见她神色没有过多反应,继续道,“少主的母亲前风残宫的宫主就是死在朝廷锦衣卫的手里,少主痛恨了锦衣卫,能答应你治疗张大人已经是他的容限了。”

听到这话,柳飘忆却依然平静,只是有丝好奇,“前宫主为何被锦衣卫害死了?”

眉殇的眼睛里呈有一丝伤痛,“那年,前阮宫主因在路上遇到了一个全身是伤的重伤之人,出于善心帮了一把,好心救治了那人,却不想那人是锦衣卫,得知了阮宫主的身份,下毒手暗杀了阮宫主。”

“为何?”柳飘忆不解,这其中定有原因。

眉殇嘴角漠然一笑,“都是因为一个传言,江湖之上有人说,百年前白莲教女尊唐赛儿的手执兵器,一把幽灵剑在落在阮宫主的手里,那锦衣卫就想得到那把灵剑,逼问阮宫主。阮宫主不知,那锦衣卫就暗杀了阮宫主。”

柳飘忆心里骤然一惊,身子忍不住震了一下,是因为怪不得行如尘成了白莲教的人。或许有很多原因。

是他母亲的死?还是他想找出致死他母亲死的那把剑?

身子虚,柳飘忆无法想太多,只是希望行如尘履行他的承诺,把简修救活就行。

门口传来脚步声,推门进来的是风残宫的女碑,她端着精致的梨木雕花小托盘,桂花甜粥的味道飘了过来。

眉殇没再说了,接过女碑拿来的粥,好言劝道柳飘忆,“吃点东西吧,不然柳小姐你的身子太过虚弱了。”

是要把自己身体养好,她还得和简修回相府看看情况。

吃了一口粥,在嘴里竟然是苦的。柳飘忆不知到底是粥苦还是自己嘴里苦,分辨不出来。可她还是艰难的吃了几口。

担心着简修怎样了,心里急着也没有,整个人就好像灵魂出窍了一般,也不知道手腕疼痛。 眼睛无太多神色,脸色苍白,只有点点力气,在吃下几口粥后,她心里放下简修,想让眉殇带她去看看。

那双恳请的眸里,眉殇又怎不知,但她却摇头,细说道,“不是眉殇不带柳小姐你前去,是少主不允许,怕打扰到他的救治。柳小姐不知,这次救张大人会费少主很大的精神,也许会伤到他的内力,可他为了柳小姐你还是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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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3章 我不是祝怜霜那我还能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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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飘忆的眉头紧了紧,他会受到打扰也会牵连到他。既然这样,她还是不去为好。只要他能救他,她不去看着都行。

躺在床榻上没起来,柳飘忆不知自己何时又睡了过去,等她再醒来时已经不知自己躺在床榻上有多久了。

好似过了一晚,不然,外边的天是大亮的。

简修怎样了,柳飘忆心里着急,从床榻上下来还没有弯身去把鞋子穿好,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就已经在帮她穿鞋了。

一股清晰的药草味在身边环绕,除了他还能是谁。

屋内很安静,安静的几乎没有声音。她没动任由他把鞋穿好。

身子不佳, 柳飘忆低低的轻咳了下,男人这才说话,“你的身子不好,但下床可以随意走动几步,不易过长。”

“简修可是没事了?”柳飘忆轻轻的问,平着自己的心脏,缓着自己的情绪,怕听到不好的,一时承受不住。

行如尘扶她坐好, 看着他,脸上带着一丝温和的笑容,笑容很绝美,但也很苍白,显得病弱不己。

“放心,答应你了,我当然会救好他。”

望了眼他有些苍白的脸,柳飘忆还是关心他,“你……没事吧?”

还知道在乎他,哪怕一点点,他都是喜悦的。

“我没事。”

行如尘忽然温柔的笑了,笑容干净的不带一丝尘埃,却看得柳飘忆心头一阵突突的,被他的笑带着莫名其妙。

只是她此时的心完全担心在简修身上,柳飘忆咬咬唇,压下心头的紧张,还是问,“我可以去看他吗?”

行如尘目光一下子又诡谲起来,和着他温柔的不象样的笑容,让人心底莫名的生出一阵寒意……

柳飘忆蹙了眉,在他还未做出答复之即,声音清冷了下来,“你不让我见他?!”

行如尘慢悠悠的回了她,“我已经让人将他送去京城了。”

柳飘忆放在袖子中的手微微的颤抖了一下,强压下心悸,阴冷着脸问道,“为何?我在这,为何不让我见他就直接送去京城了?”

行如尘漫不经心的道,“你想让他知道你在这?还是想让他知道我和你的关系?”

深深的屏了一口气,柳飘忆漠然一笑,“为何不能让他知道。”

行如尘挑了挑眉道,“上次张简修来风残宫寻你,我们是藏起来的,若是让他知晓此次你也在这,免不了会想到上次你就是躲避他。”

柳飘忆的眸子暗了暗,多少似乎是进去了些。

行如尘继续道,“等你身体恢复好些就可以回京,找他就是。但,我还是告诉你,京城的各大卫军可都在抓捕你,你觉得这个时期回去京城对自己没有危险?”

柳飘忆的眸子再次微闪,显然在犹豫不决。

“霜儿,你的命活之不易,不能再如此舍去……”行如尘一声意味深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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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触动了柳飘忆内里的那颗仇恨的心。

眼前,浮现出当年那凄惨的场面。

一片血色,一片淋漓的血色……

回过神来,柳飘忆双眸里带着血色,声音冰凉,“你,为何知道我的名字?!”

眼眸里一片森冷,脸上没有一起温柔之色。可行如尘并不害怕,伸手摸了摸她bai nen的额头,轻言温润,“你想,我从见你第一面就知你身上的异样,不同于正常的魂魄,探出你身体的魂魄共体。你就应该知道我对你好奇,以我的秘术知道你续了命,当然不会放过探究你怎样续了命,你又是谁?”

“你把我了解得如此透彻,你到底想干什么?!”柳飘忆脸色发青。

深深的松了一口气之后,行如尘说的很正色,“我只是想让你知道自己是谁。”

柳飘忆愣笑,“我还能是谁,不是已经让你知道了吗,我就是当年死在罗旁山瑶村的祝怜霜。”

“不,你不只是祝怜霜。” 行如尘唇角泛起了笑意。

“我不是祝怜霜还能是谁。”柳飘忆冷笑,声音都颤抖起来。

她的脑海里突然想起一些梦境,梦里有人唤她,“赛儿”,可那只是梦。

行如尘勾嘴一笑,“你当然是祝怜霜,可你并不只是罗旁山那农家夫妇的女儿。”

柳飘忆感到好笑,轻嗤了声,“真不知在说什么。”

对着柳飘忆那双冰冷的水眸,行如尘语气正色,“我说的是真的,霜儿,你在罗旁山的父母并不是的亲生父母,那只是你的养父母,你的亲生父母另有其人。你的父亲是白莲教前任教主林莫天,而你是林莫天的女儿林雪霜。”

柳飘忆冷冷一笑,目光冰冷的落在行如尘的身上,“行如尘,想让我靠近你何必道出这莫名的关系出来。”

女子的笑,笑得异常无色,笑的无厘头。

似乎此话是有多令人感到新鲜。

行如尘看着她,眼神很认真。

柳飘忆被他的眼神看得莫名的心一颤。

“我不相信。”她道,嘴角冷笑一声。

他不由长吐出一口气,“我知道,你相信的,难道你都没有一丝你亲生父亲的印象?”

柳飘忆的脑海里再次想起梦,梦里那个诡异的坟墓,那墓碑上的名字,那清晰可见的林莫天三个字。

“他死了?”半响,柳飘忆突然沉声道,“他是不是死了?”

行如尘没直接回答她。

柳飘忆眼眸一沉,“在梦里,我见过他的坟墓,林莫天的坟墓。”

她记得了。行如尘嘴角抽搐一抖,可为何她记得的是林莫天的死。那个时候,罗宴只是将她带去祭祀过一次。

“你在五岁那年,林教主将你送走,霜儿你可还有印象?”行如尘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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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飘忆忽然冷静了下来,长长的眼眸垂落了下来,摇头,“不记得。”

抬眸盯着他,柳飘忆面无表情,“我什么也不记得……什么也记不得。”

为何要记得这些,她从未去用心记过什么。

她不想记得,甚至她的潜意识在抛弃什么。

“你的父亲,霜儿,难道你不想承认?”行如尘盯着她,一直盯着她。

柳飘忆眼里有伤痛,有不愿承认的事实,有抗拒的情绪。

“不——是他抛弃我的!”

突然,她嘶哑的奔泣。

“是他抛弃我的!”

行如尘心痛的抚上她的肩膀,“你的潜意识在抗拒,你不愿承认你的父亲,因当年他送走了你。”

柳飘忆无力的剥开行如尘的手,“他不是我的父亲,我也从未记得他。”

行如尘漠然一笑,语气平和,“霜儿,林教主死后,罗宴可是带你去祭祀过,当年,你在林教主的坟墓前忧郁良久,呆滞过后,你大哭了一场。这些,难道你都不记得了?”

那白雾茫茫里的坟墓再次刺痛着柳飘忆的心。

为何此时用心去想,感觉无比的心痛。

林莫天,她的父亲。丢弃了她的父亲……

一口郁结之血从嘴里喷了出来,溅到了行如尘的白袍之上。

霜儿——

行如尘叫喊,搂抱住她晕倒的身体。

是我不对,不该此时让你来记得自己。

对不起。

男人抱着她,脸上难掩的痛苦,紧紧的将她搂抱在怀里,身体抽搐的颤抖,强忍自己不哭泣,不伤悲,可还是溢出了眼泪。

“少主,得赶快救她。”身后凤青萝靠近,好言提醒。

行如尘精神一醒,立即抱起女子放上床榻,随即交代凤青萝,“让方长老前来,告诉他,本座需要他的天命丹。”

凤青萝一怔,但还是轻声应了,“是。”

——亥时。

风残宫长石台阶上, 凤青萝见 行如尘静静地站立在那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没有上前去打扰,因为她知道少主用天命丹给柳飘忆吃下,那是看缘分的药丸,不是谁都能承受得了,但少主还是用了。

一般人 或许用得好,身体会快速好起来,用不好,会出现异样。

少主决定用天命丹,看来是应该有把握的。凤青萝清楚,当年,少主也是用此丹去救活了皇宫里的那位妃子,从此名声远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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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4 挣扎,他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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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简修是在京城城门外树林里一个破烂的小茅屋里醒来的。

醒来时,他全身都痛,都是伤,身边任何人都没有,也没食物没水。

脸色苍白的躺在茅草上,明朗的脸庞是那么的惨白,俏逸的唇也由以前的红润变成了今天的半白半红的颜色,令人感觉到他的生命似乎就快要终结了。

身处的地方以及自己怎么在那里醒来的,张简修什么也不知,更是不清楚自己到底遭遇了什么。

在他的记忆里,还只是记得自己在聊城村庄里遭遇了那个女人的暗器后,让玄月救走他,之后玄月给他拔了暗器,疗伤,喂他吃药。

后来,好似他脑袋里一片空白。

隐约中,他记得,他被人捆绑了,可他在昏迷中,身体无法动弹,神志不清。

他记不得了。如今为何自己在此,玄月呢?

简修没再疑惑什么,艰难的爬起来移动步子。扶着破烂的门框,他抬头看了眼阳光,很刺眼。

是太久没见到亮光了,眼睛有些不适应。用手挡了挡阳光,让眼睛适应光度后,他这才环视了眼周围的环境。

这个地方,他熟悉,曾经追捕罪犯时来过,可这是在京城。他满脸疑惑,怎么就到这了。

他得回去,回到相府,不知自己失踪了多少日,想来忆儿必定很担心他。家人一定很着急。

此刻,他就只想着尽快回府。

拖着沉重的脚步,他走几步调戏内息,很快让自己精力活跃些,他加快了脚步。

半个时辰,城门在前方,简修终于展露出一丝笑容。

他迎着笑看向城门时,城门的守卫也发现了他。

让简修无法猜到的是,立即涌上来几个城门守卫,手执长qiang围住了他。

“你们干什么!”简修蹙眉,苍白的脸色怒火中烧。

那几个相互一个眼色,二话不说,立即上前用长qiang对准简修的身体。其中一人无情的冷冷说道,“张大人,现锦衣卫指挥使刘守刘大人有请。”

简修眉头再次拧紧,不想皇帝已经撤了他的职,刘守接替他的职位。

简修没有动手,而是镇定淡漠的提出一个要求,“我要先回府一趟。”

见那几个守卫没回答,简修立即又道,“要是担心我不去见刘守可以随同我一起前去。”

正在守卫犹豫间,突然驰过来一匹马,马背之上的人是跟随在刘守身边的一个锦衣卫,名唤裕,迟裕。

迟裕一声轻笑,“张大人,我看你还是哪也不用去了,直接去北镇抚司吧,我等锦衣卫可是寻大人有不少时日了。刘大人发了话,只要找到张大人,必须带回北镇抚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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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修俊逸的眉头蹙起,在那迟裕的注视下,只好由那个守卫押着。

张简修现身了,很快皇宫里的朱翊钧得知了消息。

在朱翊钧到北镇抚司时,张简修是被关押在大牢里的。

刘守什么也不说也不问,在张简修一进北镇抚司的大门就命人将他拿下了,直接关进大牢。

简修因为身体状况不好,也没运气大杀,毕竟他在没搞懂皇帝明确的意思前,是不会动手的。

刘守摆了凳子到了铁牢门外,朱翊钧坐下的那一刻,简修才醒悟过来般。

“臣见过皇上。”简修下跪行礼,还是本分着自己臣子的身份。

朱翊钧看着简修淡淡一笑,随后让他起来,意味深长的眼神轻笑,“简修,你可知柳飘忆在哪?”

开口就问自己的夫人,简修愣了愣,恍神,“皇上什么意思?”

他不明白。

朱翊钧嘴角冷漠一笑,摆摆手指示身后的刘守,“说给他听听。”

看简修的一脸莫名其妙,朱翊钧猜想到了,他还什么都不知。

刘守领命,漠视着简修,道,“张大人怕不知道吧,你消失的时日里,你的夫人柳飘忆可是闯进了皇宫责问皇上,还在皇宫里现出妖身,对皇上以及宫人造成了极大的身体伤害,然后消失了。张大人,你夫人是妖孽,你不清楚吗!”

简修早已经气结涌心,愤怒的咆哮起来,“刘守,请不要污蔑我的夫人!”

但他的心里早就清楚忆儿的怪症,只是不愿意他人来道明成众人皆怕的那种人来。

朱翊钧阴冷的眼眸忽暗忽明,透着森冷的寒光,嘴角也扯开一抹邪佞的笑,“张简修,这是事实,柳飘忆在朕的眼前现出妖孽的现象,伤了朕,这个罪是她承受不起的。”

“要是你让她出来见朕,说不准朕会原谅她。”

“皇上。”简修看着皇帝,“我夫人只是身体有疾,疾病爆发时内气不受控制,并不是什么妖孽,请皇上明查。”

朱翊钧摆摆手,“朕现在不说柳飘忆是不是妖孽,你只要让她出来见朕便是。”

简修垂目灰脸,“臣不知夫人在哪?”

对待皇帝,他已经没有好脸色了。

朱翊钧冷笑,抬抬眉头,“简修,你是不想出去到你父亲的坟墓上祭一把香?”

这句话如雷贯耳,震得简修脸色诧白。

柳飘忆醒来时,屋里一片昏暗,只有淡淡的烛光刺着眼睛。

“你醒了。”耳边立即传来行如尘的声音,“你已经昏过去三天三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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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她能醒,他确实很兴奋,脸上的表情难以遮掩。

柳飘忆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想要起来。

他按住了她,“你得多休息,身体能活着很不易。”

柳飘忆显然有些倔强,就想起来。

行如尘有些恼了,“霜儿,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要回京,我要去找简修。”她的声音有气无力。

“不行!”行如尘突然发怒,一把将她推到在床上。

柳飘忆惊讶轻叫了声。

他不顾她的叫声,径直压在她的身上。不过,又害怕压坏了她,只好用双手撑起身子来,炙热魅惑的黑眸直直的盯着她。

“霜儿,你本来就是我的,你父亲林莫天早将你许配给我了。那张简修他不算什么,你是我的,你可明白。”

这个姿势也太暧昧了,这样很容易发生某些不好的事情。

柳飘忆柔软下来,“你下来,我们好好说话,不必这样。”

“好好说?你认为我们俩个能好好吗?”他知道,她无论对自己怎样,都是为了那个男人。不行!自己必须占有她,才能让他们两个有间隙,有矛盾。

他低下头,吻向她的脖颈,密密麻麻的吻痕就这么印在了她的身上。

“不要……”她用小手抵触着他的胸膛,可怎么也推不动。

她的身子僵硬下来,也不再挣扎,而是双眼无神的冷冷说道,“行如尘,你再继续,我就咬舌自尽。”

她的心微微的抽痛……泪珠也顺着脸颊滚落了下来……

她的眼泪就像火一样灼痛了行如尘的心,她就这么厌恶自己吗?

他终于停了下来,下床站在那里,冷冷的道,“你很讨厌我,是不是?”

柳飘忆昂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也不回答,身体依旧僵硬着。

看着他,行如尘突然笑起来,笑的嘴角抽搐,“我知道,其实你不讨厌我的,不过都是因为在惦记那个男人。”

“是,我是在惦记他,他是我的夫君,惦记他也挨不着你。”柳飘忆坐起来,漠视着行如尘的眼,冷冷轻笑。

行如尘心疼,不想她身体因为情绪而更加受到伤害,于是柔下来,蹲在床前,握紧了她冰凉的手。

“霜儿,别太激动,对身子不好。”

她看着他,眼眶溢出了泪水。

冰凉的泪珠滴落在他的手上,他的大手似乎抽动了一下。

“行如尘,我们俩能不能不要相互理解,你曾经是理解我的。”

她的声音很柔弱,很温情。

行如尘呆了呆,随即一笑,“好。”

{本章完}

第275章 只要你对我温柔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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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飘忆强挤出一抹微笑,“真的理解我?”

他用修长的食指挑起她的下颌,“真的,你好好休息,好不好,把身体养好。”

柳飘忆默了默,由他安置在锦被里,可脸色无光,木然的轻闭了眼。她是要好好调好身体,不再动情绪,身体有力,她才能自由活动。

见她静了下来,行如尘这才轻轻的离开她的房间。

在外边,认识巫山妙医的人,都认为行如尘是个温润少年,可在白莲教,谁见他都是周身上下都镀上了一层冰寒锋寒的气息。

他眼里的寒光就像万劫不复的深渊,尤其最近,不管是在凤青萝的面前,这个男人也没有其他的神色。

空阔的风残殿里, 行如尘把玩着手里精致的琉璃杯,妖冶的黑眸里看不出他的情绪,俊美的脸庞也是面无表情。

良久,凤青萝才开口问,“少主要送柳飘忆回京?”

行如尘轻笑着勾起一抹笑意,却是冰冷至极的,“不,还有能让她不走的条件。”

凤青萝随即反应过来,“少主是说润泽玉?”

行如尘看向凤青萝笑了笑,那笑让人寒颤。

安静的阁楼厢房里。

眉殇给柳飘忆梳着妆 。

解开她束缚头发的丝绳,三千青丝犹如瀑布般垂落。

眉殇正准备梳,身后来人。柳飘忆从铜镜里看了他,他对眉殇轻摆手,示意眉殇离开。

眉殇还哪还敢多留。

柳飘忆从镜中漠视了他一眼。

“我帮你梳,可好?”行如尘看着面前柔顺秀丽的青丝,忍不住想抚摸。

不想再惹他又做出那些举动来,柳飘忆沉默不语。

修长的指尖划过柔顺的丝发,行如尘有些情不自禁的想吻上去,但又害怕吓到她,让她再次以死相逼,也就温柔的帮她梳理着长发。

可是,女人脸上无一点笑意。

行如尘往铜镜里看了她一眼,无视她的神色,依旧嘴角带笑道,“霜儿就是美,美得摄人心魂。”

“可这张脸不是我的。”女人毫无表情的漠然一句。

行如尘只从她的眼中看到了无情和冷漠,他的眉头微微动了动,“可现在已经是你的了,分不开。”

柳飘忆冷笑,轻哼一声,“你——也是爱上了这张脸吧。”

行如尘的心疼的一抽一抽,“不,霜儿,我爱的是你,和你的样貌无关。”

在他梳完她的发髻,她转身,正视着他,“既然你是真心爱我的,就让我去见简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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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捏起她的下颌,让她和自己对视。狭长的美目危险的眯起,“为何你的心现在有了他,心心念念都是他,你不爱他的!”

柳飘忆没有挣扎,只是在他捏着自己下颌下费力的说,“爱不爱他,是我的事……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行如尘便对准她苍白的唇,狠狠的吻住。

柳飘忆惊恐的看着面前放大的俊颜,这么近的距离,她甚至可以看见他墨染一般的睫毛。他长的是好看,是帮自己的人,可她不喜他的控制。

她所需要的是,他能听她的,她能控制他。

而此时,能看透她心思的男人轻而易举的就知道了她的所思所想。

一个火热的吻在她的僵硬下停了下来,他松开了她的下颌,转而蹲下身抱紧她,轻轻咬住她敏感的耳垂,在她耳边轻语,“只要你对我温柔一些,我以后都听你的。”

柳飘忆身体僵硬依旧未动,正想说,只要他让她此刻去见简修,以后或许会温柔对他,以同伙之人的身份。

门口凤青萝却在轻敲示意,“少主,青萝有事禀报。”

行如尘松开柳飘忆,未等她的话说来就让凤青萝进来。

凤青萝走进来看了两人一眼,随后立即禀报,“润泽玉不好,快没了。”

柳飘忆面色上一凝,心里翻起了千层浪花,“他怎么了,他在哪?!”

知道她关心润泽玉,可这般紧张,行如尘心里再次妒忌恼怒,可为了留住她,只好掩饰自己的情绪,嘴角邪肆一笑,“润泽玉也在这风残宫,霜儿要不要去看看他?”

柳飘忆一双漂亮的眸子缓缓眯起,心中五味陈杂,冷冽的双眸瞪着行如尘,“你把他怎样了!”

他淡笑一声,“霜儿去看看他不就知道了。”

见柳飘忆支撑着站了起来,凤青萝立即扶上她。

他走前,凤青萝扶着柳飘忆走在后,不紧不慢,他随着她的步子带着她来到了关押润泽玉的地方。

这不过就是个居室,不像当日那般锁住简修的残忍,柳飘忆看到后舒了口气。

那是因为润泽玉答应了给柳飘忆献血,行如尘才发善心给了个能安静养身的地方。

床榻上,润泽玉又似当日简修一样,脸色苍白,呼吸微弱。

柳飘忆挣脱了凤青萝扶住的手,立即蹲下身来察看润泽玉,随后回眸冷冷直视行如尘,“他怎么回事?!”

行如尘淡幽的薄唇弯出浅弧,“因为救你啊,霜儿。”

柳飘忆眉头深蹙,内心在这一刻绞痛。

“我把你从皇宫里救出来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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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异象吞噬你的精血,消尽了你的体力,你已经毫无命脉,若不用精血挽救,你怕是精魂命陨。是他,他说要救你,用他的血救你。”行如尘说的风轻云淡,好似润泽玉的命不是命。

柳飘忆嘴角抽搐,,眉头皱的更紧,冷视着行如尘,“是你把他抓来的,告诉他的,不然,他怎会清楚我的异症。”

行如尘一摆手,失笑,“霜儿,是他自己亲口同意的,他愿意。因为你,他愿意,他甚至不要自己的命,可我,我还是保留了他的命,我怕你知道后伤心。”

柳飘忆浑身一震,说不出话来,回头看着润泽玉,内心绞痛冲动胸口。

大颗大颗的泪珠从她的眼眶而出,从脸颊上滑落,滴在锁骨上。

不——

她害了多少人,因为自己,多少人而受磨难,是她的错。

她的身体再也无一丝的力气,晕倒在润泽玉的床沿边。

行如尘再次紧张的抱起她疾步冲出屋子。

北镇抚司大门外,有人喧闹。

允修和闵修要进去看简修,锦衣卫并不让进,已经不管这两人是不是相国府的公子身份,朝廷的官员身份。

允修的百户长也被撤了,此时除了名头上的相国府公子身份,算是个平民了。而闵修,虽还是国子监的主簿,可这不是国学之地,是衙狱,是皇帝亲属的卫衙,没有皇帝同意,谁也不能随意闯进。

刘守身边的锦衣卫迟裕在允修和闵修两人吵闹一翻后,翻脸不认人,怒嗤,“你两个再吵,本官就当逆贼同诛!”

允修瞪眼冒火,想开拳怒打被闵修拉住了。

一翻吵闹是没用的,闵修只好劝允修再想办法。

看热闹的人群里,凌希南没有出面也没上前拉止,但脸色很不好,内心纠结。

他前来也是为了见简修,可迟裕说了话,谁都不能见!

凌希南想看看简修,随便得知柳飘忆的消息,现在的情况是不能了,他也只好转身离开。

而人群里,还有润禾和容弦,这两人是因为聊城简修的出现,还有此时盛传是简修偷盗了润泽山庄的免死金牌,想探问个清楚。

润泽玉那日在两人面前被捋,润禾和容弦以及润泽山庄的人都在天下广肆寻找。当然这两人也将简修视为了同白莲教无生楼同伙的仇敌。

想来皇帝也不可能有意污蔑张简修,必然那人有牵连。

润禾心里已经把相府张家,尤其张简修视为害他哥哥润泽玉的仇敌了。

允修和闵修闹都不能进去见人,容弦清楚他润家的人也进去不了,只好拉撤着润禾,强制让她也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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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6章 皇上想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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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镇抚司的大牢里。

张简修盘腿端坐在牢里唯一的木榻上,低垂着头,半闭着眼,养神。

因为他的身份特别,刘守没有将他和其他犯人关押在一处,而是在特级的铁牢,专囚押重要犯人的地方。

铁牢外的廊道上,几个狱卒十分警惕,但却不敢靠近简修的牢门。

或许是总觉得无颜面看到曾经的指挥使大人,不如远远的离着。

没有用刑,没有审问,这是对简修身份的对待。谁也不敢,包括刘守。

刘守不是害怕对简修用刑,而是在等皇帝的旨意。这日,北镇抚司里,刘守等来了厂督冯保,冯保要下牢见简修,刘守亲自应接陪着下大牢。

与皇帝来见简修不一样的是,冯保是站在大牢外的,其他等人,冯保让其都下去,包括刘守。

简修连眼都不抬,依旧淡然冷漠的坐在木榻上。在这些人的眼前,他不慌不乱,镇定自如。

冯保眯眼轻笑了两声,“怎么,曾经的锦衣卫指挥使大人现在自己在这北镇抚司的大牢里蹲着,可有意思?!”

简修依旧不动声色,只是睁开眼看了冯保一眼,半响才响才道,“厂督也来看笑话?!”

冯保眉头一皱,“本督是个看笑话的人吗,就算有看笑话的心,也不会看你张简修的笑话。本督今日来可是因为和张相国曾经也是共度这朝廷之合,不忍见他黄泉路上后,他的张家沦落如此。”

简修从木榻上下地站起,走近铁牢门,盯着冯保,就算他已知父亲死了,自己落魄,可与他张家落魄还没到那一步吧。

“厂督什么意思?!”

冯保嗤笑一声,“你联合白莲教伤我东厂人,抢夺润泽山庄的免死金牌,为朝廷不忠,视江湖不义,害家族沦落,你这种人就不该再活着了。”

简修不悦的皱起剑眉,垂在一侧的手已经紧握成了拳头,青筋暴起。

“你,不必听着不舒服,这是事实。”冯保扯起一抹怪异的笑。

简修嘴角噙着深深的嘲弄,“厂督怕是误会了,我张简修怎么说也是朝廷忠臣,会和无生楼的人连手杀你的人?!若说云千寒真的是无生楼的人所伤,那也怕是他自找的吧。”

冯保眸中闪过一道如刀锋般尖锐的亮光,轻笑,“你的意思是本督说谎了?”

简修冷笑一声,“不,我没说厂督你说谎。”

冯保愣笑两声,“那你的意思是本督下面的人说了谎,云千寒会在皇帝以及众朝臣面前来诽谤你吗!”

“这很难说。”简修拉垂下脸,显然不给冯思一丝面子,甚至有意明言就是他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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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示。

冯保从话中之语气已经听出来了,拧眉冷笑,“还是你指的就是本督所授?!”

简修看着他,眼神里的意思就是你。

冯保干笑两声,轻渡了两步,再次看着他,“张简修,你的确是做锦衣卫的料,可惜已经不是了!”

这次换成了简修朗笑两声,冷漠嘲讽,“厂督私心太重!”

这意思就是因为他失手错杀了冯思莹才引来的结果。

冯保皱了皱眉,双手仍旧背负在身后,嘴角轻抽了下,冷笑,“这是你的错,错就错在以为自己很强大,以为你父亲张太居是一国之相,众臣都得迁就。是不是觉得连皇上也得迁就啊?!”

简修目光闪动,“我没这样认为。”

冯思的脸色有些冰冷地审视着简修,“可你父亲是这样认为的!”

简修瞥向冯保,一时沉默,恍惚觉得父亲是这样的。

冯保皱眉看他一眼,又道,“皇上毕竟是皇上,相国就算是帝师,也不应该总不顾及皇上的意思,一意孤行。”

朝堂上,张太居一意孤行惯了,常因为自己所想所做,对于皇帝的意思经常不与采纳。

简修不说话。

冯保又笑道,“相国不去体会皇上的感受,是你,你都不会有情绪吗?那毕竟是一国之君。”

简修深深明白了,醒悟过来今时的一切不过是皇帝想发泄。

简修脸上的肌肉似乎不受控制般地跳起了几下,垂在身边的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头,仿佛是在极力控制着不冲动。

缓了一口闷气,简修说道,“皇上想怎样!”

今日冯保前来探望,说的这些话怕不只是他一个人的意思,有可能还是皇帝来下个通令。

冯保 面上浮起一丝略带沧桑的笑容,看着简修,“你不愧是锦衣卫指挥使,那本督不妨告诉你,朝堂上众臣上了不少折子,雷士帧等七名言官弹劾了潘盛,罪指张太居以首辅之职从中谋利,占用他人宅院,搜刮民脂民膏等几大罪责。”

冯保轻笑,“你张家相府要立马抄家了,本督今日就是来告诉你的,免得你在此,什么也不知。”

简修脸色苍白,双手紧抓住铁栏,怒视着冯保,“不,皇上不会如此!我父亲可一生都在为国!”

冯保不动声音,淡淡而语,“你跟本督叫嚣有什么用,这又不是本督的意思,这可是圣旨。”

简修怒火中烧已经隐忍不了,大声喝道,“我要见皇上!”

冯保风轻云淡的笑了笑,“皇上此时是不会见你的,张简修,本督劝你还是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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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大牢里呆着吧,或许你还能多活一天。”

直到冯保轻笑着离开,简修还一脸懵未回过神,精神状态刚才崩到了极点,在大牢寂静后,他才跌坐在地上,连站的力气都没有了。他的俊脸上充满了悲伤,眸光也黯淡浑浊了,整个人有说不出的颓废。

风残宫。

柳飘忆好不容易醒了过来,可一睁开眼就要去见润泽玉。

那双冰冷带着怒恨的眼睛,行如尘无法再阻止,还是怕她心情再度激动不安。

他得要她好好的活命。于心不忍,只好由着她。

“喝了药,就带你去见。”行如尘将药碗端在她的面前,语气正色。

“好,我喝。”面无表情的她自己无力的端起,一口气喝下,“可以了吧。”

行如尘忍着那股气,语气轻柔,“好。”

再次带着她来到润泽玉的屋里时,此时的润泽玉已经是醒的,柳飘忆安坐在他的床榻边,满眼的喜悦,是因为润泽玉能活着。

“忆儿,能见到你真的太好了。”润泽玉苍白的唇动了动,那双无力的手想从被子里出来。

看着他这样子,柳飘忆的心忍不住抽痛。这声嘶哑无力的呼唤是多么的令她心疼。

她立即亲自握住润泽玉的手,两手相握,好似多年未见的爱人。

“你的手还疼吗?”柳飘忆关心的问,黛眉却微微蹙起,因为自己而自责。

她看着他为了她的活而割开过的伤口。

“不疼。”他突然觉得心里舒畅了许多,原来,被心爱的人所关心,是这么美好的感觉。

“对不起,因为我……”她垂下浓密的眼帘,语气中交杂着些哀伤,眼泪汪汪掉下来。

“忆儿,别这样。”润泽玉温柔的替她擦去脸上的泪水,轻轻的对她一笑,虽然这个笑容没以前的爽朗,却也有种病态的美。

一旁,行如尘的狭眸危险的眯起,嘴角勾起一抹魅惑众生的笑,“润庄主想必想忆儿你在身边陪陪,这样他心情舒畅了,身体也会好得快些。”

说着看向润泽玉。

润泽玉对上他的目光,很显然懂了他的意思。行如尘的意思就是想让自己留着忆儿在身边。于是润泽玉看向柳飘忆,眼里突出行如尘意思。

柳飘忆目光微闪,似在犹豫,随后才低声说了句,“我会在这等你身体好起来。”

润泽玉笑了。

柳飘忆也微微抿笑,“润泽玉,答应我,以后绝不允许再做这样的事了,别再因为我而伤了自己,甚至要了你的命,你要好好的。”

润泽玉笑了笑,“忆儿,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未跟你说。”

{本章完}

第277章 成为第二个唐赛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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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飘忆没有过多的去体会润泽玉说有话说的这句话,而是忙笑着说,“有什么话你说吧。”

润泽玉笑容加深,“忆儿,曾经长鸣大师说,玉珠的主人就是我命中注定的人,我现在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一旁,行如尘斜靠在窗户边的矮几上,自己斟茶饮茶,但早就把他两人的话,两人的神情都看在眼里。

这话柳飘忆第一次从润泽玉的口里听闻,也不知何为的“命中注定”,一笑,“忆儿不明白。”

润泽玉淡淡一笑,“忆儿,你知道吗,我曾经到处寻找能让玉珠发出亮光的人,我知道是个女子,可一直不知哪人是谁,后来在京城里,我身上的玉珠有了反应,我知道接近它的主人不远了。直到在檀州的无生塔,我看到了你,发现玉珠离你越近那亮光越明显,于是我知道了,玉珠的主人就是你。”

柳飘忆动了动眸子,不想,在檀州无生塔时,润泽玉竟然也在。也是,他若不在檀州,当时自己在檀州的会馆出了事,又怎让他给救了。

润泽玉苍白的唇一抿,依旧带着微笑,继续道,“就因为长鸣大师告诉我,我润泽山庄,我润泽玉想多活些年就必须找到玉珠的主人,也是我命中注定的人,于是我一直在寻找,直到寻到了你。”

柳飘忆默默地看着他。

润泽玉轻笑,“想来忆儿一定在疑虑,为何我和你会是命中注定的人,是不是?”

柳飘忆的脸色苍白如雪,嘴唇却咬得血红,茫然的点了下头,示意不明白。

润泽玉苦笑,“我现在体会到了,我和忆儿你的血要相互供应,我能供应你所需要的精血,,而你是解封我润家血如意的那个人。我……是不能让你死的。这应该就是长鸣大师所说的命中注定。”

柳飘忆轻言无力,默默道,“我在润府见过长鸣大师,那日他未跟我说起这些,大师只跟我说了玉珠的来源。”

坐在矮几旁的行如尘神态悠然,在柳飘忆说这话时眸子微闪,盯着床边她的侧颜。似要聆听她接下来怎么说。

润泽玉也动了动眉头。

接下来,柳飘忆将长鸣大师那日说的话述说了一遍。

行如尘幽步走了过来,抓住柳飘忆的手腕,轻挑开她的衣袖,看着那手腕上戴的玉珠,嘴角邪肆一笑,“这么说,玉珠在上千年前或是更久的时候是个神器?”

柳飘忆轻瞪了行如尘一眼,将自己的手挣开,冷漠一句,“是不是神器,我不知道,但我相信长鸣大师的话,这个东西是个古物。”

床榻上的润泽玉笑了笑,“玉珠当然是古物,有可能就是神器,百年前,唐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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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在得来玉珠时就不曾离过她的身,听闻唐赛儿一起得到的还有一把上好的古剑,唐赛儿将那把剑取名为幽灵剑,她在练剑的时候,玉珠有过神奇的现象,能助她把剑术发挥的极致,提高更强的武学。”

润泽玉垂了下眸,“后来唐赛儿逝去,幽灵剑也失踪了,而玉珠却机缘的让我润家族上得到。”

看向柳飘忆,润泽玉一抿笑说,“从唐赛儿在山洞里得到这些东西后,江湖就传言,她所得的是古人埋葬在地里的古物,而这古物有着强大的力量,当时江湖传闻有不少人争夺,甚至包括朝廷的人。”

润泽玉的话,柳飘忆相信。一旁的行如尘眸子似乎早就洞悉了这些信息,并未有一丝惊讶的表情。

润泽玉轻奢了眼行如尘,然后看向柳飘忆,继续道,“忆儿,你要是能同时拥有那把幽灵剑,加之现在你有的玉珠,你也可以成为下一个唐赛儿。”

他的眉头蹙了蹙,“我的太祖父曾在家族里说过,能拥有这两样宝物的人必定是个女子,因为曾在唐赛儿的那个时候,有人抢夺过,可拿到后并未有用,因此有人说只有女子阴体,而又必须是与宝物有缘的人才能洞悉其中的奥秘,练得那至宝武学。当时好似就只有唐赛儿所得了精学。”

但……

润泽玉看着柳飘忆,“现在忆儿你是下一个在唐赛儿之后能让玉珠有所动静的那个人,必然你会得到那把幽灵剑,成为第二个唐赛儿。”

“忆儿……”行如尘唤了她一句,在润泽玉的面前,他不提及她是霜儿。

柳飘忆侧眸看向行如尘,男人脸上一笑,对她道,“你可想成为第二个女尊唐赛儿?”

柳飘忆额上开始冒汗,明明看到行如尘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她就是觉得如坐针毡。

她轻冷他一眼,脸上无情,“我为何要成为第二个唐赛儿。”

行如尘 脸色阴鸷,冷冷看着她,声音十分的阴冷,“难不成忆儿忘了自己是谁?忘了自己的养父母?忘了自己亲生的父亲,忘了自己的身份,忘记你所有一切!”

柳飘忆嘴角抽搐,眸里明显变了色,“我没忘!”

一声怒言,她的情绪开始起伏。

他的手搭上她的肩,“忆儿,你应该更强大,不可是这般无力。”

她的眉头再次紧了紧,失笑,“我能强大的起来吗,现在……”她垂眸看了看自己这无力的身子。

“你会成为第二个唐赛儿的。”行如尘坚定的示意她。

柳飘忆 黯然垂眸,忧伤的说,“我可以成为她吗,她可是能拥有万人军力的女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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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让你可以成为她,成为女尊。”行如尘嘴角勾笑,不似随意的述说,眸目里有着胸有成竹,“只要你想,我就能。”

这句话,似乎就是行如尘对眼前这个女人最重要的一句话,是他的目的,是他知道玉珠在她身上能现出光芒来的原因。是他想要铲除她伴在京城身份的原因。

他要她彻底摆脱了相府,摆脱张简修,摆脱与身边那些京城贵族的关系,这样,她才能成为第二个女尊。

听了他的话,柳飘忆的心不平,也不知自己该怎样。可她却不知眼前的这个男人,城府极深的让她无法想法。在她身边所做的一切,不过就是为了她回归她的身份,白莲教圣女的身份,让她成为第二个女尊。

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这样深不可测的他,柳飘忆总是会有一丝胆怯的害怕。因为她不知道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甚至他做的事都是及其不考虑后果的。而她要听他的吗?

她的沉默,让行如尘给了句轻松话。

“不急着答应,你可以再想想。”

他靠近她,手在她bai nen的脸上摩挲着,手上薄薄的茧弄的她脸庞痒痒的。

柳飘忆抬眸轻瞪他。

“今日,说了太多话,润泽玉需要休息了,你,也要休息了。明日再说吧。”

是,确实说了太多话了,柳飘忆发现润泽玉此时微眯眼困意很重。

也好,不能让润泽玉太过累了。

行如尘微笑半搂着她的腰身将她带离。

回到她住的居室,眉殇已经备好了一桌营养粥。

“柳小姐,吃点东西身体才恢复的快。”眉殇盛了碗粥放到她面前的桌上。

行如尘并没有走,而是陪着坐在桌边,目光一直在她的身上,“不吃的话,你身体未好起来,又能做什么。”

她现在是什么,世人已经将她视为“妖孽”,朝廷也在追捕她,相府还能回吗,已经不可以了。她明白一切。难不成,自己真的要和行如尘共谋,成为白莲教的人?!

想到这儿,柳飘忆苍白的脸上浮现了一抹嘲讽的笑容。

他看出了她的心事。

他的眸里幽沉,淡淡一笑,“明明白白的成为自己,难道不好吗?”

她抬起眸子看向他,默默的注视他,良久,她才缓缓道,“带我去见见我父亲。”

行如尘笑了,由心的笑了。他知道她默认了自己是林莫天的女儿了,她默认了自己是白莲教一员了。

如是,她就是教里拥戴的圣女。

{本章完}

第278 白莲圣焰,一统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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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如尘将柳飘忆带到一片桑木林时,柳飘忆震惊了,这个地方与她梦中见过的那个白雾缭绕的地方十分相似。只是梦里一片白雾,而此时眼前十分清晰。

她想不到这样的地方就是百草神谷的深山峡谷里。

桑木林的中间,立着一个高大的碑柱,和梦中见过的显然不一样,这个碑有一人高。

柳飘忆站在石碑前,抬眸凝视着石碑上的字,那是八个朱红大字,两竖而下,写着:白莲圣焰,一统江湖。

梦里,她记得,看见了一个石碑,石碑上写的是林莫天之墓,并不是这几个字。

“那是几年前,我白莲教将林教主的坟墓移了,当时送别教主的教徒太过匆忙没有厚葬林教主。霜儿来祭祀时,我等教徒还未移墓,”

行如尘看出了她的疑虑,在一旁解释。

柳飘忆 黯然垂眸,有一股难受的心绪从心底涌出。

行如尘蹲下身在石碑前的座后不知按动了什么机关,柳飘忆听到了一声石裂的声音,接着石碑后的地面上露出一个大方形的洞口来。

他看向柳飘忆,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霜儿,跟我下去吧。”

柳飘忆望着行如尘有一丝的犹豫,他的眼睛如暗夜中的深海,幽深而遥远,半点儿都窥伺不到此时是怎样的心思。

他在等待她,顺便伸出一只手来想让她拉住自己的手。那手就是他向她表明的心意——他愿牵引她往前。

柳飘忆依旧犹豫着下不定决心,可内心的渴望还是让她伸出一只手来敷上了他的手心。她愿意让他牵引了。

石阶缓缓而下 ,随着他的脚步,柳飘忆一直在往下走进深渊一般。

下面就是一个墓室的甬道直接通到宽敞的主墓室。

墓室里的各个角落里都有石柱灯台,上面放着一盏莲花形状的白玉蜡台,一截白色蜡烛嵌在灯盏内燃烧。

主室的中间摆放着一个棺椁,黑漆漆的,让人心慌。

柳飘忆看着,神色有些恍惚。

那里面真的就是自己的父亲吗?

一只冰凉的手掌搭住了柳飘忆的肩膀上,这才惊悟了刚才一直思绪飘远的心思。

“去吧。”行如尘默默道。

适应了墓室里的昏暗,柳飘忆靠近了棺椁,目光落在棺椁旁的石碑墓志铭上。那里写着林莫天的一些事迹。

看着林莫天的事迹,柳飘忆的脑子里突然记起了罗宴带她去祭祀的那一日。那年她才十一岁,那是个阴雨绵绵的日子,罗宴告诉她,他的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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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必须去拜祭。

当时在坟墓前,她看到了石碑上的名字就是林莫天,罗宴告诉她,是他的师傅。此时想来,罗宴到那个时刻都不提及她前去拜祭的人其实是自己的父亲。她心中顿时明白了,父亲是怕她受到伤害,将她从小送走也是为了让她有个普通人的生活,不必在江湖生死两茫茫的世界里挣扎。这是父亲对她的爱。

此时,她的脑子依稀记得五岁那年父亲背对她,高大的后背是凄凉的,在脑子里虽然只残留了模糊的影子,可她听到了自己当时的哭泣嘶哑的唤他——父亲,让霜儿留在你身边吧。

她不知自己为何后来不记得了父亲,不记得了白莲教,她不知自己到底发生过什么。可是,她永远记得,罗宴来到她身边,告诉她——我来是保护你的。

回忆过去,泪水已经满满落下。柳飘忆跪在了林莫天的棺椁前,痛彻心扉的道,“为何霜儿后来不记得你了,父亲……”

“那是林教主为了让圣女你永远活在快乐中,所以在你离开总坛前夜,是老夫让你喝了一碗粥,粥里放了药,那药就是让你忘记一切。”

脑后一道低沉的老年嘶哑声传来。

柳飘忆回头,看到了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老人眉头上的黑痣是那么的熟悉。

此时,她的脑海里闪出了当年自己小小的身体被一个温暖的老者抱着,坐在晃荡的马车里一路奔波。

是他,是连夜将她送走的那个老人,只是当年的这个人还没这般老。

柳飘忆怔怔的看着老者,行如尘扶她起身时,告诉她,“这是方长老。”

这道目光的老人,莫名地给人一种强大到俯视众生的感觉,仿佛稍一用力,便可像捏死蚂蚁一般取了任何人的性命。

是他,是那个用身体护着自己的爷爷,她记得那日马车一路行驶,可身后有追兵,乱箭飞刺,有人要他们死,可老爷爷一人就将所有追杀他们的人都拿下了。

她记得自己在老爷爷的怀里害怕的哭泣,老爷爷一身血伤还十分和蔼的安慰她。

她记得自己当时呼喊他——方爷爷。

此时,所有情绪,所以记得的回忆涌上心头,她泪流满面扑进了方长老的怀里,深深的呼喊老人一声,“方爷爷!”

方长老深皱的眉头动了动,泪水模糊了一双老眼,轻轻的拍着她的背,“真的是霜儿回来了,真的是霜儿。”

一股热气涌上行如尘的胸口,她记得方长老了,可是为何还不记得他?!

“圣女妹妹,不知可是还记得我?”

身侧忽然响起一个纤细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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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却又铿锵沉郁的女声,柳飘忆转过头,只见一个纤长的女子面上挂着白色轻纱,一袭月色锦袍,腕上用红线拴着一朵玉色白莲。

那面纱下的眼睛,是——韩想晴。

“韩想晴?”她愣。是因为她为何会出现在此。

此时韩想晴拿下面纱,嘴角带着淡笑,眉头一挑,“看来圣女妹妹还不是很记得我是谁,那我提醒下,你我小时候可是经常为了争玩物而动手打架,圣女妹妹可是记得?”

这么一点醒,柳飘忆的脑子再次出现一些模糊的记忆,有个比她身高一点的小姐姐总是欺负她,可父亲却道,“霜儿啊,晴儿的太祖是韩山童韩老,晴儿是咱白莲教名门之后,晴儿和你都是咱们的宝贝,她喜欢的东西你也让一让啊。”

父亲的声音恍如此时就在脑边,柳飘忆记得她了,这个韩想晴就是小时候在一起玩却总是欺负自己还恶人先告状的姐姐。

“看来圣女妹妹对我有印象了。”韩想晴看着她的神情笑了起来,“圣女妹妹和想晴还是很有缘的,在罗定州,你是柳飘忆,而我是韩家大小姐,你和我当时可还为了争个男人闹的矛盾深深。”

这话韩想晴特意提醒刺激,在柳飘忆的身体还是当年柳知州的女儿时,两人不知有过多少过节。

“那并不是我。”柳飘忆沉脸提醒。

“想晴明白,现在的你就是我们的圣女。”韩想晴带着甜甜的笑容。

柳飘忆的嘴角冷笑,看向行如尘,语气轻视,“白莲教的人可真是防不胜防,到处都是密地,”说着看向韩想晴,“想不到韩大小姐的身份隐藏的如此好。”

“霜儿,你可是白莲教圣女,以后不能这般轻视自己人。”行如尘脸色沉了沉,低言提醒。

方长老温和一笑,“不能怪圣女,她可是才想起来自己。”

京城皇宫。

御书房龙椅上朱翊钧撑着额头,看似有些困。

余跃恭在一旁想让皇上去休息可又不敢提醒,此时周安走了进来,眼神示意余跃有话要禀。

余跃只好轻声在旁问了句,“皇上,周安有事请示。”

朱翊钧睁开一双微红的眼,放下手睨了眼下面的周安,懒懒一句,“谁又在闹了。”

这几日,后宫里不是郑贵妃有情绪就是张淑妃有情绪,这两人总是有情绪。

周安细细回话,“皇上,淑妃娘娘说请你去一趟,有好消息禀报。”

朱翊钧懒得搭理,想来张沫沫能有什么好消息要说,他现在最想听的消息就是柳飘忆在哪。

{本章完}17

第279章 皇上,一切都是你的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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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翊钧还是去了张沫沫的寝宫。

张沫沫用手紧紧的拽住他胸前的锦袍,无声的抽泣着,肩膀一下一下的颤抖着,说明她正极力的隐忍着心中的悲痛。

“你有话就说。”朱翊钧的声音完全冷漠。

这么好的机会张沫沫怎不想用自己的温柔来达成心愿。

“皇上不是想放过柳飘忆吧,她可是杀死臣妾父亲的凶手。”张沫沫试探的问。是因为她得知了皇上一直在寻柳飘忆,但并不是交代杀无赦,而是让人毫发无损的带回宫。

当张沫沫得知这样的消息后,坐立不安,是因为父亲的死怎能就此就放过凶手,尤其这凶手还是柳飘忆。

朱翊钧一脸严肃,“你不要揣测朕的用意。”

张沫沫顿时开口劝道,语气中含着淡淡的迫切,“臣妾怎揣测皇上的用意了,是皇上你都已经明言在外了。”

如此,她还不能问问?

朱翊钧 狭长的美目危险的眯起,“淑妃,郑贵妃都不理会这件事,你就这般迫不及待的想柳飘忆死?”

她委屈的看向他,美眸氤氲着丝丝雾气,十分可怜,“皇上,臣妾的父亲死了,是被柳飘忆那个妖孽杀死的,臣妾难道想她好好活着?”

朱翊钧 冷冷的望了一眼张沫沫,冷声嗤责,“不许说她是妖孽!”

张沫沫嘴角抽搐,木然的笑起来,笑得讽刺,“她柳飘忆不是妖孽,难不成臣妾是?!她若不是妖孽,能那样吗!她若不是妖邪,你们一个个都爱上她!”

想起沫昌黎,她就心痛,揪心的痛。

朱翊钧脸色一沉,若有所思的半眯着狭眸,“张沫沫,你的贞洁给了谁,朕还没追究,你有什么资格来责问朕!”

张沫沫顿时心里一凉,身体僵硬起来,以为皇帝不会问起,也不追究,想不到还是明着问出来了。

皇帝俊美的脸仿佛覆上了一层厚厚的冰,就连黑眸中也泛着些寒气。这是张沫沫从未见到过他的表情,或许因为柳飘忆,他才会如此寒凉。

她明白了,在皇帝心里,柳飘忆不管是什么“东西”,他都不在意。

她沉在自己的悲痛里,无法直视朱翊钧,也回答不了刚才他的愤怒。

朱翊钧一笑,讽刺的笑,“你以为朕不知,你和沫昌黎好过,朕只是当不知而已。”

张沫沫抬眸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朱翊钧嘴角一扯,声音冰凉,“你以为朕真的喜欢你,把你娶回宫为妃?朕不过是看在你有几分和忆儿相似的容颜。”

轻咬着唇畔,张沫沫终于明白了,眼泪早已经止不住的掉落,最后无力的软坐下来,眼睛空茫。

失笑声大起,张沫沫抬头凝视着朱翊钧,“皇上,臣妾终于知道了,你在处处针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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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国,针对张简修,你为的就是得到柳飘忆。可惜他们都不知,皇上你怕是早就在心里有这样的计划打算了,若不然,柳飘忆成婚时,你却把她的夫君张简修给遣到云南去,你不过是想让他们夫妻之间感情不够好,你好让柳飘忆不爱张简修。”

“皇上你城府极深,只是在旁人眼里,你把自己伪装了而已,但这一切都是你的阴谋。”

朱翊钧的眸子沉了沉,没有反驳张沫沫的话。

张沫沫嘴角一扯冷然的笑,“只怕这次张简修身负不忠罪孽,罪责难逃,也是皇上的手笔吧,皇上你无非就因为柳飘忆,想让张简修死。”

“皇上你以前对相国的敬重,不过也只是做给他看而已,皇上你的心里早就不把相国放在眼里了,而从遇上柳飘忆,从那一刻起,你就想得到柳飘忆,更是想把相府踩下。此时朝廷,满朝文臣上折,数相国的罪责,不过也是皇上你想有意而为吧。”

似乎说中了朱翊钧的心思,他抬了抬眉头,还是没有反驳张沫沫的话。

张沫沫轻笑,笑的意味深长,“皇上你想把相府彻底击垮,好让柳飘忆再也无居地之所,想让她失去相公,让她走投无路,让她被迫无奈,最后你肯定会对她说,只要她臣服你,在你身边,你就会放过相府的那些活着的人,是不是?”

“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朱翊钧的脸色完全沉了下来,面无表情的开口。

“我知道!我很清楚我在说什么。”张沫沫挑衅的看了看他,心里却有些毛毛的。

“朕是不是太宠你了?” “可笑!就你还宠我!呵……”张沫沫嘲讽的轻笑了一声,反正都和他闹翻了,还不如闹得更火一些呢!

朱翊钧 淡淡的垂下眼帘,最后不动声色的道,“竟然你已经看出来了,以后就好好在这夙然宫呆着吧,没有朕的命令,不许踏出这夙然宫一步。”

朱翊钧转身就走。

身后张沫沫突然喊了一声,“皇上,臣妾怀了你的皇子……”

朱翊钧明显愣了愣,最后还是无声的走了。

夙然宫外,郑贵妃等着皇帝出来。看到皇帝一脸的黑沉之色就知张淑妃惹皇帝恼了。

郑贵妃不似张沫沫,她能识皇帝的心思,也不违背皇帝的意思,朝堂之事更是不参合,所以极得皇帝的宠爱。

而郑贵妃,朱翊钧也给足了她的尊宠,在外人眼里,他朱翊钧就是宠着这个妃子。

郑贵妃什么也不问,直接福礼后带着媚笑说道,“太后她老人家说想去一趟慈寿寺,不知皇上的意思?”

“你陪去就是。”朱翊钧淡淡回她。

“好。”郑贵妃含笑着挽住了朱翊钧手腕,想驱使他回自己的寝宫。不过,朱翊钧却漠然道,“朕去一趟北镇抚司,晚上来陪你。”

郑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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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了手,随着点头,不多问也不阻止。

皇帝回了他的养心殿,在换过一套衣服后,坐在了椅上,把那已经写好只需要盖上玉玺的圣旨看了一遍。

这是道抄家的圣旨,是已拟好就等他盖章圣旨。只要他的玉玺盖下去,相府便不再是相府了。

他看完把那道圣旨再次卷起来,在他的养心殿来回渡了几步,最后将手一伸,把圣旨往余跃一递,冷声道,“给冯保——上印。”

余跃立即恭应双手接上。

晚晖时,朱翊钧来到了北镇抚司。

此时的张简修显然已经没有往日那般干净爽朗的俊颜,那微冒而出的胡渣让他更显得成熟稳重。

朱翊钧一出现,他便扑到了铁门口,双手用力的拽紧着铁栏,不行礼也不敬然,而是满脸怒言,“皇上,你到底要这样!”

朱翊钧嘴角一扯,冷漠一笑,“朕想怎样?!这一切不都是你以及你父亲张太居自己的手笔,现在满朝文武罪指张太居,朕又能怎样!难不成,朕要偏袒恩师,负了满朝文武?!”

“皇上也知我父亲是恩师,难不成要天下人笑话你,天子不知一丝恩情!”简修冷冷的提醒道,声音冰冷的犹如从地狱来的撒旦,阴狠、冷绝、毫不留情。

他不再称自己为“臣”了,心凉了。

朱翊钧脸上无太多动色,是笑非笑,“朕就因为心里还有那么一丝同情你相府,所以……不是现在前来在这地牢里屈尊和你洽谈。”

这话简修明白了什么,皇帝想谈什么,无非是追问自己夫人的下落。

简修冷冷的盯着皇帝,如果他的目光可以杀人,他已经把皇帝给杀了。

“别这么看着朕,朕可是希望柳飘忆能好好的活着,你也不想朕把她杀了,是不是?”朱翊钧摸着手指上的玉戒轻笑着。

简修的眉头紧拧的快成了一条深沟。

朱翊钧风轻云淡的看着简修,冷笑,“张简修,你身为锦衣卫也知抄家为何意,你可要考虑好了,说还是不说。”

简修木然冷笑,“皇上要我说什么。”

朱翊钧脸色突然一沉,“润泽山庄的免死金牌在哪!”

简修失笑,大笑了两声,“怎么,皇上真以为我拿走了?!”

朱翊钧显然已经不再给面子,“不是你,谁还有这般能耐!你真以为那日聊城去夺的人是什么无生楼的人吗,那是朕的人!”

简修呵呵两声冷笑,“皇上说的是哪拔人?”

那可有两拔人。

朱翊钧皱了皱眉,“除了朕的人就是你的人,朕的人没拿到,而你的人拿走了。你还参与了其中,你还是他们的人。”

“张简修,你可知那免死金牌是先皇的圣旨,白莲教的人拿走了,到时候就算反朕,在免死金牌下,朕也只能放人。”

{本章完}

第280章 我也是罪魁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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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修蹙起了眉,声音透着冷意:“想来皇上早就想把我定好罪了,用什么极刑可否告诉臣,臣也好做个准备。”

简修嗤笑起来,笑的讽刺着自己才恍惚过来。他有些涣散的目光落在墙面上,不想再看皇帝的脸面。

“你死不死,朕还得考虑,要你死也得死个价值出来。”朱翊钧冷笑一声。

简修疾喊一声,“皇上,你想利用我做什么!”

朱翊钧嘴角勾着一抹轻笑,看着简修,“朕不相信柳飘忆真的消失不再出来了,她应该对你还是有份情的,不会不来找你。”

简修眸子一沉,突然怒起,“皇上,你杀了我吧!”

朱翊钧 深邃的黑眸阴沉的盯着简修,一字一句道,“免死金牌和柳飘忆之间,朕会选择她。就算免死金牌真的落入在白莲教的手里又能这样。可忆儿,她应该是朕的,而你——”朱翊钧怒指着简修,“你却拥有了她!不过往后,你没这个能力了。”

朱翊钧大笑两声,甩袖离开,完全无视简修那抽搐狰狞的脸。

李如樟在北镇抚司的角落里看着皇帝的离开,他没有去靠近。

张简修在大牢里他一直没有见到。

从刘守接手锦衣卫指挥使来,他李如樟就被冷漠对待,虽然还挂着千户的名头,可刘守不交给他什么任务。甚至也让人阻止他去见简修。

一句皇帝的圣旨,任何人不允许见张简修,李如樟也不能违抗。

看着皇帝离开,李如樟才从暗处走了出来,凝视着地牢大门,犹豫着该如何才能见简修一面。

他想到了定国公徐文璧,怎么说,徐文璧和张太居的关系算较好的,对简修一向来也甚是欣赏,不可能都置之不理。

暗黑之夜,李如樟去了定国公府。

次日,李如樟有些心急,是因为昨夜定国公答应他说考虑考虑,会和皇上说个情,从轻处理简修一事。

李如樟等待定国公是否去请见皇上,可属下却传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一早,皇宫内侍余跃就拿着圣旨在相国府宣读了旨意——抄家。

这是多严重的罪。相国府,张太居从此将沦为罪臣。

朝堂之上,有一半的朝臣数落相国张太居在世的种种罪行。这是一种打击,是踩人,没有谁不知。这是政客的手段,甚至他们觉得是皇帝在张太居生前受了过多的怨气,有意而为之。

一时,整个京都甚至大半个大明朝都在议论纷纷张太居的事。可没有谁站出来说句话,就连定国公徐文璧在得知了相府被抄家一事也并未去请奏。

李如樟焦虑不安,是因为锦衣卫指挥使刘守随同余跃宣读旨意后就带着大批的锦衣卫将相府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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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了,带队入府。

李如樟立即上马赶去相府,相府前已经围守了大队军队,除了锦衣卫还有冯保的东厂。如此声势浩大,想来皇帝要彻底将相府掀翻了。

李如樟情绪冲动,想冲进去,却让锦衣卫拦下了,爆了他的口,“李千户,别忘了你可是锦衣卫,忠于皇上忠于朝廷,你想干嘛!想zao fan吗?!”

李如樟眉头紧了紧,拳头拽紧,可始终没有打下去,默默退到了一边。

相府被抄的消息很快行如尘知道了,在百草神谷的他,默默看了眼前来禀报消息的安逸,随后才冷冷道,“张简修怎样了?”

“北镇抚司大牢,严密看管着。我等进不去。”安逸拱手回答。

行如尘 眸光一沉,紧接着魅惑低沉的嗓音轻笑,“想来皇上想利用张简修来引诱霜儿出现。”

安逸眸子微闪,看着行如尘,“主上如何打算?”

“当然是让霜儿知道。”行如尘的嘴角勾着一抹邪魅的笑。

安逸立即明白,“主上是想让圣女请求与您……”

想让柳飘忆知道相府的事,当然很快就会传到她的耳朵里,由眉殇不经意间说出相府被抄家一事。

行如尘坐在亭阁里等着她来找他。

清闲的品着茶,眼角余光看到那身影有些急促的奔来。

这不是他想看到的,可隐忍着无事的样子。

一到他的身前,她连坐都不坐,直接道,“我要去京城。”

行如尘放下手中的茶杯,站了起来迈一步凑近她的身体,看着她,,魅惑低沉的嗓音传进她的耳里,“霜儿,你还真就把自己当成相府的人了。”

“难道不是吗?”柳飘忆抬着眸凝视他。

行如尘轻哼一声冷笑,“是,怎么不是,你和张简修在名义上可还是夫妻。想去京城看一眼如今的相府,也是应该的。”

柳飘忆神色一喜,“你同意让我出去了?”

“同意,不过我得一起,你还得随时在我的身边。”行如尘的语气中带着理所当然和不容拒绝。

柳飘忆的眸子一沉,脸上很明显不悦起来。

“怎么了?不开心?”行如尘捏住她瘦削的下巴,让她抬头和他对视。

柳飘忆淡淡的偏过头,避开他的视线,淡然的说道,“我还是张简修的夫人,相府沦落如此……我也是罪魁祸首,不能置之不理……那还有孩子。”

有重辉,有夏水檬孩子重光,可都是孩子。

行如尘不悦的蹙眉,声音微微透着冷意:“听话可否?”

“那好吧!随便你。”半响,柳飘忆缓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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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乖。”行如尘满意的勾起唇,绽放一抹醉人的笑。可柳飘忆早就将视线凝向了外边的繁花。

京都相府,凄惨不忍睹。

大夫人顾氏在锦衣卫闯进抄家的那一刻就吐血身亡,大少爷敬修在自己居室里上吊身亡,因不想被打入大牢受辱而选择自役。大少奶奶梅新月吓得呆滞,精神恍惚,呆坐在敬修的尸体边,不哭不闹,连一句声音都没有。

唯一在她旁边吵闹哭泣的是重辉,一张脸全是泪水,蹲在母亲身边,看着那些锦衣卫在屋子里四处搜查。

而最可怜的是三少爷闵修,在锦衣卫闯入相府时,愤怒上前阻止,刘守二话不说,拔出刀来就是一刺。

闵修可是国子监的主簿,一个书生而已,没武没力的,怎奈这么一刀,当下倒地,吓傻了一众府邸里的人。

三夫人沈氏抱着闵修的尸体,哭晕在院子里。

二少爷炽修和五少爷允修有武学有功夫,可这两人哪及众多锦衣卫以及东厂的人,出手没几下就被拿下了。

二少奶奶王予洁不吵不闹,沉着冷静,在锦衣卫押着她时也不慌不乱,只是脸色苍白,一句话也不言。

二夫人王氏在院里怒骂,可锦衣卫东厂的人都没理她,直到押着她时才怒扇了一巴掌,打得王氏红肿半边脸也闭了嘴。

抄家之日,三少奶奶夏水檬和她的孩子重光早一晚去了舅舅夏勋的家,不在府里。

或许相府家人以为夏水檬逃过一劫,却不想是夏勋命人来通知夏水檬的。

朝堂之上参合相国张太居一事,上奏折的其中就有夏勋,他不过是其中一人而已。能知相府遭难早就在他的信息当中了。

一日之间,相府的大门被朝廷上了封条。主子下人一律被锦衣卫押去大牢。

死了的大夫人顾氏,大少爷敬修,三少爷闵修,刘守也只是让人去匆匆埋掉。

而宛修,这个已经嫁出去的女儿,在相府被抄这日,凌希南还是顾念一份夫妻情,让金橘儿将她关在了屋里,免得去相府也遭到论罪对待。

这日,凌希南就站在相府外面看热闹的人群里,没有出面也没走开,就那般看着。

在允修被押出来时,凌希南还是忍不住上去,好声好气跟押着允修的锦衣卫道,“在下是凌希南,可否容我和他说句话?”

凌希南的名字在京城也响亮,毕竟是京城的才子,那锦衣卫犹豫了下才同意。

允修凑近凌希南的耳边说了句,“你一定要找到她。”

凌希南本就是想告诉允修,他不会放弃,他一定会找。

两人目光相视,心里想的都是一件事。

“放心。”

{本章完}

第281章 属下是白莲教下堂领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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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云雾妖娆的山峰之上,一袭白衣女子站在云层之中。

云雾若隐若现之处,那女子的身形时隐时现。

山峰崖下是那深渊湖泊,此时湖泊水面上一条巨蟒在翻腾,水花溅起几丈高,甚至都有水珠洒到女子的脸上。

女子神态幽容淡静,凝视着巨蟒没有一丝害怕之情,而是恍似在心中默默和它告别。

“火莲——”

女子一声轻呼,那条巨蟒腾空而起,巨大的蛇头吐着信子伸到了女子的面前。

女子笑了,看着大蛇笑了。

“霜儿看来完全记得它了。”身后行如尘的声音传来。

站在山巅边缘的柳飘忆转过头,一阵清风吹过,那丝滑披肩的发丝也随着风飞舞着。她看了眼走来的男人,随后又回头目视着大蛇,轻笑一声,“它才是我儿时的玩伴。”

是,火莲是林雪霜的母亲在生她的时候,突然出现在身边。那是个秋日午后,林莫天的夫人在山林之中独自产下了林雪霜。当时林莫天外出,林夫人听闻有恶耗连夜去找自己的夫君,却不想大着肚子的她在半路之上就要生了。

一条蛇守在了林夫人的身边,甚至是帮她驱赶危险。而从那天起,那条蛇就一直跟林夫人。林夫人当年住在百草神谷,蛇也被她放在了百草神谷的这潭湖水里。从那以后,蛇成了林雪霜的玩伴,直到林雪霜五岁离开了林莫天。

此时看着大蛇,已不再是当年的那条小蛇了,也不再有自己的母亲。柳飘忆记起了五岁时的所有事。

那年,母亲应该死了,就在她满五岁生辰之日,母亲出去了,可是未再回来。父亲很痛苦,于是决定将她送走。

此时,柳飘忆记起了自己的母亲,那个让人尊敬的女人。父亲将她藏在这百草神谷里,害怕那么一日母亲的离开,可终究是母亲还是离开了。

在柳飘忆模糊的记忆里,她的脑海里此时母亲的样子并不是完全清晰,可她记得母亲的那头长发,是她儿时最喜欢抚摸在手里的温暖。

耳边母亲话语似乎还在回绕,母亲常对她说的一句话,“霜儿,以后一定好好看自己,知道吗,一定爱自己。”

那时,她并不知母亲为何要经常说这句话,可是现在,柳飘忆模棱两可的清楚一些事,父亲很爱母亲,把母亲藏在这百草神谷里应该是太过独爱而害怕母亲的离去。因为母亲是皇室永淳公主,是明睿宗的小女儿,明世宗的同母妹妹。

父亲的身份和母亲的身份显然在一起肯定受过很多挫折。

柳飘忆不知,但现在她父亲母亲以及养父母都不再有,只有她自己,以后靠的也只有她自己。

回忆儿时,她的印象里记起了他——身边的这个男人。

行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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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的父亲是白莲教的副教主行墨青,是父亲林莫天的结义兄弟,是教里除了父亲林莫天外最有威望的男人。而他行如尘,是她那几年在白莲教的童伴,是她的如尘哥哥。

深深望着他,她脑子里恍惚出现儿时在唤他的记忆。

从她的眸子里他看出了什么,行如尘的嘴角不由溢出笑容,“霜儿,你……记得我了。”

行如尘笑着,唇角的笑意那般的慵懒。

阳光照在柳飘忆的脸上,她只是淡然默道,“记得了又能怎样。”

这话让行如尘内心一凉,不过脸上依旧是带着微微笑意。

简修的青鸾别院未被查封。看似好像是皇帝不在乎一个外院,其实不过是朱翊钧不想查封,甚至是给柳飘忆留了一条后路。

朝廷名义之上是查封相府,也并不是子女的外院。对此,皇帝不查封青鸾别院也没人多说什么。只是,青鸾别院早就在锦衣卫的监视中。

皇帝想柳飘忆回到青鸾别院,好不费力多少力就能将其捉拿。

青鸾别院是危险之地,行如尘又怎不知,于是不允许柳飘忆回青鸾别院去,而是将她带回了碧水阁。

这也是这次同意柳飘忆回京的原因。只是让柳飘忆无比震惊,杵在碧水阁的门前,愣愣的看着他。

愣的是真如她所想的,行如尘和碧水阁的亲密度。那日夜里,她来找林幽檀,隐约就感觉到院子的那抹身影是他,想来那夜就是他没错。

知道她在疑虑,走进碧水阁,行如尘就道,“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这话显然是想让她知道什么,柳飘忆漠视着他。

“方士林无锡的宅院。”行如尘正色道。

第一次踏进这碧水阁时,那个女子林幽檀说过林无锡,可这是林无锡的宅院说给她听干什么?

行如尘 狭长的美目盯着她粉嫩的脸看着,“林无锡是林莫天的堂弟,也就是你的堂叔叔。”

柳飘忆的眉头一暗,从未知晓林家还有这么个人。但那次,林幽檀曾说过林无锡是她的叔叔,那么林幽檀是?

此时,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林无锡是我叔叔,而我和幽檀是你姐姐,你的堂姐,我们的祖父是同一个祖父,你是林家的人。”

柳飘忆看向走来的女子,女子面带面纱,以为是林幽檀,却不想女子在说这话后将面纱扯下。柳飘忆看到了林田儿的一张脸。

“是你?”柳飘忆十分诧异。

一双温柔的眸子看着柳飘忆,行如尘勾起嘴角,“霜儿,她并不是什么林田儿,她是林幽檀的姐姐林微雨,是你林家人,是你的亲人。”

柳飘忆眼里有的是依然是那股讶异,不明白林田儿为何去相府做什么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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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

他读出她的疑惑,笑着道,“是我让她去相府照顾你的。”

此时,林微雨突然下单膝跪拜,“属下是白莲教下堂领主,以后但凭圣女妹妹的差遣。”

接着,莫琴以及这碧水阁里的不少人都涌了出来,跪拜在林微雨的身后,齐声而道,“属下等人是下堂弟子,但凭圣女差遣。”

柳飘忆一时怔神。

这么说,她现在是有家人,有弟子,自己是圣女?!

这么说,她成了白莲教的圣女了!不能违的命?!

是,她笑起来,笑的过于邪魅,她本就是。

此时,遥远的盘须山顶,盘须老道站在那山峰之巅,看着那在转动的轮盘,那圆石之台。

他的目光紧蹙,手指轻捏之后一声长笑。

天命的轮盘,要继续转动了。

他拿起酒壶昂头饮下一口,一张老脸上满是皱纹的眼凝视着星空,朝天唤了一声,“师傅,你当年的愿望就要实现了,弟子守护多年就要成功了。”

盘须老道笑了,笑的异常开心。

而 辉煌壮阔的宫殿之中,朱翊钧一身明黄色的龙袍坐于龙椅之上,半眯着丹凤眸冷冽的视线淡淡扫过刘守。

刘守禀完相府抄家的一切想知皇帝的容色,但良久朱翊钧才慢慢道出一句,“敬修和闵修……死了就死了吧。”

刘守俯首垂立等着皇帝发话。

“至于相府其他等人,炽修和允修流放,流放何地,你做主便行。” 朱翊钧低沉的声音充斥着不可逆的霸气之态。

”是!”

刘守恭然。

刘守退下,朱翊钧默在龙椅之上不动声色直到深夜。

寂静漆黑的夜,凄凉无比。

对于正院里的灯光,凌希南的院里很是昏暗。他倚立在窗边望着月色良久才动了身子,目光落在了墙壁那副画卷之上,看着画卷上所写的一行诗词。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与此画同挂一处的还有那飘飘柳树下的女子,那绝美的面容,优雅的微笑。

终于,寂静被打破,宛修再也无法忍受,冲进了他的书房,在他瞪目的诧异下,一把掀起墙上的画,撤下一顿狂撕。

凌希南冷冽的大怒,“你干什么!”

宛修嗤笑几声后,瞪着凌希南 威胁道,“怎么,你想同那个妖孽一起获罪!”

凌希南很不高兴,声音染上了浓浓的威胁意味,“这是我的事,不允许你过问。”

宛修一巴掌甩过去,怒嗤,“凌希南,你醒醒,她现在是过街老鼠,不能见光了,见光必死!”

{本章完}

第282 当年扫平泷水的主谋

是夜,青鸾别院,阿酥正回房准备休息。

门突然响了起来,还没待阿酥反应过来,窗户那儿就跳进来一个人。

一身黑衣,不由让阿酥条件反射的后退了几步,认为是坏人。

“是我,周堂。”黑衣人突然说话。

阿酥愣了一下。

“噗···”黑衣人突然吐了一口鲜血。

阿酥一惊,反应过来立即迈前一步扶住他,“周侍卫,你怎么了?”

一身黑衣的周堂并没有回答,反而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阿酥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的一切,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办好。回过神来立即将周堂扶到床榻之上,随后去通知了顾寒以及找到一些药来。

顾寒前来时看着地上的痕迹,微微皱了皱眉头,立即拿抹步抹擦干净,然后才看向昏迷不醒的周堂,与阿酥面面相觑,不知周堂干嘛去了。

两个时辰后。

床上的人微不可见的动了一下,被眼尖的阿酥给捕捉到了,立即前去探看。

床上的周堂正在咳嗽,轻咳了几下。

顾寒立即端来温水让他喝下,随后两人守在床边,等着周堂告知情况。

周堂没有多加犹豫,开口就道,“我夜闯北镇抚司了。”

北镇抚司是什么地方,阿酥顾寒又怎不知,两人听到这话面面相觑。

显然周堂失败了,还差点送了命。

这不是办法,周堂垂下眸子也甚知,可是他是简修带回来的人,还一直厚待,不可能就这般坐视不理。

周堂是个讲义气的汉子。

同夜,凌府二少爷凌希越的书房。

凌希南和宛修吵闹了一场后直接来到二哥凌希越的院里找他。

凌希南一脸忧色看着二哥凌希越。

进来半响不说话,凌希越冷声问道:“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情?有话快说!我不喜欢磨磨蹭蹭的!”

眼下相府被抄家,死的死,抓的抓,遣散为奴的为奴,送进皇宫掖幽庭为碑的为碑,张家一团糟。凌希南还是希望张简修不要死,不然会伤了柳飘忆的心,就算那个女子还不知消息,他也只想尽自己一份力,希望能保住张简修。

可父亲显然不可能帮张简修的任何事,毕竟凌希南知道父亲一直在对付忆儿,甚至几次三番要忆儿死。而此时的张简修更是皇上的眼中钉,父亲又怎会出手相救。

凌希南想到了自己的二哥,毕竟二哥可是京城五军营的督将,在皇上面前说句话,皇上多少也会听一听。

深吸一口气,凌希南平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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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心情,缓缓开口:“我就是想要和你说一件事情。”见二哥没有动静,他接着说,“二哥,你可否帮一次张简修,他和你毕竟曾同为朝廷效命,也和我们曾是好友。·”

望着凌希南,凌希越笑了几声。收住笑,他正色道,“你觉得此时皇上会听进任何人的话吗?”

凌希南蹙了蹙眉头,一脸茫然。

凌希越眯了眯眼:“希南,你难道不知皇上将柳飘忆扣押在皇宫里的原因是什么?”

这件事怕是现在已经无人不知了。可谁又在议论,没人多敢说皇上的不是。

凌希南又怎不知,皇帝对柳飘忆上了心,想来势必想得到她,才对相府如此狠心。

看着凌希南,凌希越轻笑二声,“竟然你心里清楚,你觉得皇上会这般轻易放过张简修,放过柳飘忆?这是不可能的。皇上的为人,我比你清楚,想要得到的可以不择手段。”

凌希南黯下眸子沉默。

凌希越轻笑,“一个女子已经已经搅起了一摊风浪了,怕是很难平息,除非皇上松手。”

凌希南没多思索立即道,“二哥你可以劝皇上松手……相府已经破落了……张简修也在大牢里了,皇上还想怎样。”

凌希越嘲讽的笑了笑。

突然一紧:“你笑什么?我……说的不对吗?”

“我只是在笑你的愚蠢罢了。”凌希越说道。

凌希南再次紧蹙了眉头,他不明白自己哪里不理解了。

凌希越再次正色起来,“你难道不知几年前父亲和我帅八万大军攻打当年泷水县的事吗?”

凌希南脸上呈现出疑惑。

凌希越轻笑,“虽然当时由内阁拟的文书,可是皇上做的决定,当时皇上还未当权由内阁辅助,但皇上却在太后的面前挣得意见,一定要大军扫平泷水,扫平当时藏匿在罗旁山的白莲教徒。”

凌希越眸子黯然,“皇上难道不知那里有村民吗,有众多的平民百姓吗?!可皇上顾及了吗!为了达到目的,皇上只说了一个字,那就是杀!”

凌希南心底一冷,凉彻心扉。

他想帮,可也无能为力了。忆儿,能怪他吗。

同夜,凄凉美夜,月冷风寂心幽。

柳飘忆和行如尘落入了相府内院。她的坚持要来,他只好跟随保护。

杵在院里,柳飘忆暗色幽沉。院还是院,可院里凄凉,没有了人气,连空气里都有血腥的味道。

死了多少人又死了谁,柳飘忆无法想象,只是感觉到内心一阵阵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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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冷清清,凄凄惨惨就是这个府邸此时的惨状。

收了难过,回到属于她的清晖园。

满院子的原样,除了没有了人。

那些看似华贵的东西却透着丝丝阴冷的气息。“人悲物亦悲”,在一个悲伤凄凉人的眼中,所有的事物都是暗淡无光的。

这府邸没有了他……没有了气息,也不是她该留下来的地方了。

她回眸幽幽看向行如尘。

行如尘知道她的意思,“他在北镇抚司大牢,被皇帝收押了。”

紧紧握住小手,她的眼睛有一瞬而闪的赤红。

那只绿鸟飞来停在了她的肩膀上,她只是侧目看一眼鸟那圆溜的眼睛,满脸里的冷冽。

她记得在她下盘须山时,盘须老道说给她一句话,“总有一天,你会是你自己……”

她现在是自己了吗!

两道身影来到了北镇抚司高墙外,她静静的站在黑夜里凝视着那让人寒颤的锦衣卫抚司。

一双充满嗜血的眼眸在暗夜里格外的惹人注目,不过幸好她的周围只是行如尘守护。

她没有冲动,没有呐喊,犹如一道幽灵轻飘飘的在深夜里巡望。

“如此的你,知道像谁吗?”行如尘低沉的声音在她旁边响起。

她那森冷的眼睛盯着那高墙依旧没动,不语也不睬,但听到了。

行如尘嘴角轻轻动了动,默色道,“百年前的唐赛儿,她也是如此痛恨朝廷才入了白莲教。听说,那个时候,女尊只是个小姑娘,喜欢的男子叫林澈,和林澈成婚当晚,林澈让朝廷给抓走。那个时候明成祖皇帝大修宫殿,又组织人力,南粮北调,开挖运河,先后在山东征调数十万民夫,当时林澈就被急急给征去开挖运河了,后来听说死在了外面。唐赛儿伤心,一路去寻,就在寻夫的路上偶然在山洞里得了宝藏。后来江湖传闻,也是我白莲教甚知道佳话,唐赛儿也是这般如你现在一样站在北镇抚司的高墙外痛恨的凝视。”

行如尘盯着她那无动容色的神色,默默道,“霜儿,此时的你就是她,和那个时候的女尊应该是一样。”

柳飘忆眸子动了动, 垂下的 小手越握越紧,指甲深深的嵌进了手心的肉里,可她却好像丝毫没感觉到痛苦一样。

她的嘴角上扬扯起了一抹阴冷的笑,那笑让人看了毛骨悚然。

她已不再是她,她也就是她。

“霜儿,你是谁?”他问她,带着他都疑惑的心在问她。

她侧眸凝视他,漂亮的眸子慢慢变成赤色,她的嘴角扬起一抹冷笑,“你觉得我会是谁?!”

他的心头一愣!

{本章完}

第283章 体内雄厚内力的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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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飘忆回到碧水阁房中,将房门紧闭,独自将自己关在房里。行如尘没有去打扰,其他人更没有去打扰。

直到第二日午时,柳飘忆还未从房里出来,行如尘按耐不住只好敲门送上饭食。

她不吃,坐在桌边神色空茫。

行如尘微微皱了皱眉头,漠然道,“你想救出张简修?”

柳飘忆这才动了动眸子,凝视着行如尘轻蔑一笑,“难不成我放弃他不管?!”

听见她的这句话,行如尘的眸子眯起,“张简修被关押在北镇抚司,能救得出来吗,这是妄想。”

柳飘忆 冷哼一声,勾起一抹艳丽的笑容,“我不管,他救不出来,我也不会离开更不会心无旁贷入白莲教。”

这话,这神色似乎就是想行如尘帮忙,想用他的力量。

行如尘怎能看不出来又怎能不明白。

他的冷沉犹豫中,她小巧精致的脸上满是严肃及冷酷,“救还是不救!”

他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情绪,只是看着她,静静的道,“救他出来后,你就会安心回归?”

柳飘忆眸子微动,喃喃低语,“是,只要救他出北镇抚司,他无性命之攸,我便回归。”

他嘴唇一张,“好。”他应得干脆利落。

柳飘忆的眸子微闪,盯着他的眼,片刻她的嘴角才淡淡露出对他一抹信任的笑。

他站起来,“你得进食,我这就去准备。”

他冷冷的走了,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浑身散发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寒气。

行如尘走后,她木了良久才用了食,过后莫琴前来说准备了汤浴,伺候她泡个浴澡。

柳飘忆没拒绝,随着莫琴来到碧水阁的一处水榭园居。

脱了衣裳,她赤身o ti的走到屏风后的温泉里,闭上美眸静泡在水里。

莫琴没有跟进去,想来是守在外面,不多久时,柳飘忆听到外边莫琴在和他人说话的声音,听那另一人的声音好似韩想晴。

等柳飘忆换了一身素装出来时,前院花厅里方长老正在抿茶。

柳飘忆才走近,方长老就起身还吩咐她道,“跟老夫来。”

柳飘忆眸子疑惑,但见方长老已经朝外面走,她也就跟了上去。

方长老将她带到了碧水阁一处看似假山石岗处,这处石岗比花园内其他石头要高,四周是花木围绕,不远还有池塘。石岗花草后是树木,寂静清雅。

两人站在石岗处,柳飘忆不知方长老要干嘛,一双疑惑的眸子凝视他时,方长老从怀里拿了一本陈旧的书籍。

递给柳飘忆时,方长老道,“你照书里的口诀运气调息。”

这是要干嘛?学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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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飘忆凝了凝,还是将书接了过来。

方长老道,“老夫给你探过脉搏,你的体内有一道强劲的内力,不适当调息,你无法控制。”

这是柳飘忆一直的疑惑,“方爷爷,我的体内为何会有这么一道内气?”

她很不明白,也从未知过。

方长老扶着白须道,“那应该是你爷爷传授给你的。”

“我爷爷?”柳飘忆诧异,不明白。她可从未见过自己的爷爷。

方长老默默一笑,“老夫说的是柳飘忆的爷爷,柳贤磷的父亲。”

她瞬间明白了,是这具身体的祖父,真正柳飘忆的爷爷。

柳飘忆偏了偏头,眼中疑惑更甚,“柳飘忆的爷爷是什么人?”

方长老笑笑,语气意味深长,“柳贤磷的太祖是明成祖朱棣时朝廷的安远候柳升,柳贤磷的父亲柳轩扬是柳升的孙子,但柳轩扬却不在朝廷有一官半职,而是活跃在江湖中。当时,老夫跟柳轩扬有过几面之缘,也交过手,他的武学功力在老夫之上。以老夫当时对柳轩扬熟悉,他是蜀山掌门的徒弟。”

看着柳飘忆,方长老道,“柳轩扬应该是在去世前将他的全部内力都注在你的身体里了。”

柳飘忆神色里下意识的在回忆,用心神来在脑子里寻找柳飘忆记忆,看是否能记起她的爷爷柳轩扬,可只有一丝模糊。也未曾记得是何时柳轩扬将他的毕生功力给了他的孙女。

方长老凝向天空,再次回眸看她,“圣女,你现在不必再用柳飘忆这个名字了,她不是你,你也应该认祖,承认你是林教主的女儿林雪霜。”

她默了默,良久嘴角才淡淡扯出一丝笑,“方爷爷,我明白,以后您老就唤我霜儿吧,还似当年,不必一口圣女的称呼我。”

方长老满是皱纹的眼很是喜悦的笑了起来,那笑和蔼可亲。

打开古籍,林雪霜{从这开始用这个名字},认真的翻看,默读口诀。

一旁方长老告诉:

要心无他物,精神力外放,感悟着天地间一切的变化,感悟天地之息,将天地的一呼一吸都牢牢的谨记于心。

要释放内气,让之慢游体内,收于掌心,克于体内,游刃有余。

林雪霜眉头轻皱,要盘腿而坐,感悟着天地?她旋即盘膝坐好,两手掌心朝上,叠加在一起放于腿间。

按照书籍上的口诀,方长老的方法,他试着引动了些许内气。心神微动之下,竟是毫无阻碍,空气之中,丝丝缕缕的灵气仿佛受到了什么牵引般朝着他的体内流去。

她将脑中的杂念尽皆抛除,心神内视,跟着那缕内气流动了起来,一路畅通无阻,只是,这种畅通并没有保持多久,她发现自己克制不了。

直到感觉背后有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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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传来,她才感觉舒畅至极。

方长老给了她的辅助,用掌心在她后背输入了内气。

看着她能自己游刃顺畅了,方长老才悄悄离开。

似乎很久很久,林雪霜一动不动,。

而山石之上, 行如尘在一边守候着,悠懒而无聊,但眼睛一直未离开她。

沉沉呼出一口浊气,林雪霜从冥想的状态中脱离出来。冥想的过程中,身体犹如陷入沉睡,识海沟通天地,洗涤灵魂,所以冥想过后,人会变的异常的精神,犹如朝阳,充满着阳气。

睁开眼,外面已经是漆黑一片,玄月高挂,星光点点,一阵微风吹过,让人的心情都放松了很多。

脚步声轻来,她望过去和行如尘目视。

他抿着笑看着她,那笑恍似多年未见的友人再次相见,深情而专注。

两人默默从山石上下来行在夜色下的园中。

他停了步,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声音里充满了苦涩:“霜儿,你真要救他?”

她冰冷的眸子凝视他,认真而迫切,“不能不救。”

他似有犹豫, “我想你答应我一件事。”

盯了他半晌,林雪霜这才悠悠的低声应他,“好。”

“明日有机会相救,但你不能去。”他郑重而道。

林雪霜的眼中有片刻的疑虑,但最终还是答应了他。

行如尘眼中露出一抹欣慰,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这才继续往前走去。

次日,整个京都大街都是人群涌动。

皇帝让张简修在京都街道上游行示众。锦衣卫开路护路,而众多锦衣卫拥困住的马车囚笼里关着张简修。

手脚被厚重的铁链锁着,张简修目光涣散,发须凌乱,可依旧不减那俊美的容颜。

队伍的最前头是刘守亲自护卫,骑在马背之上的刘守十分警惕的在观察人群涌动的群众。

如此壮大的游行示众,是皇帝朱翊钧的一条计策而已,他想利用张简修来引白莲教徒的出现,引柳飘忆的出现。

被挡开的群众里,阿酥,顾寒以及青鸾别院的下人都没在人群里,可没谁敢大声呼一句三少爷,只是闷着怒气目视着。

看好戏的还有润禾,看到简修那副样子,她心底却舒气。

想看到张简修和不想看到他的人都来了,群众里有过多熟悉的面孔,可张简修谁也不多去看一眼。

刘守和众锦衣卫都提着十分精神,甚知今日不可能平安无事。

突然,两道尖利的破空之音在阳光中爆射而来,直取刘守的喉咙。

刘守的反应极快,在听到破空之音的刹那,他的佩刀已经抽出来抵挡掉了飞箭。

{本章完}

第284章 高手出场对决朝廷卫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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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群众骚动起来,锦衣卫也做起了警惕防卫。

囚笼里的简修眉头紧蹙,猜测不出谁会如此胆大来自找麻烦。

刘守心中大惊,环视了一周都没有发现飞箭是从何处发出来的,如果不是利箭就这样的躺在墙壁之中,刘守一定会认为这是自己错觉。

不过想来皇上如此游行张简修,为的就是相信有白教堂教徒的帮助,猜疑他是和逆贼的关系,想来要不是张简修身边人冒这个险的话,那必定就是白莲教的人。

不管是什么人,只要有所动静就中了圈套。

刘守的心中不敢放下警惕,有了动静必定人就在周围,当下立即挥手示意众锦衣卫小心防卫。

突然箫声传来,声音十分的刺耳,在街道上空响起,令人不寒而栗。

这是在街道不远一处高楼之上的屋顶,凤青萝正用她的箫放在唇边吹响。

刺耳的声音以及危险来临,群众一哄而散,街道上只有锦衣卫。

在刘守还昂头寻找声音来源时,突然他的头顶冒出一个白色素衣女子来,但女子蒙着面纱,鼻子,嘴巴,都被面纱紧紧的包围着,只露出一双眼睛,目光冷冽。一把长剑直刺向刘守。

来人是林微雨,在凤青萝的箫声刺耳让人来不及运气中,她第二个出动,直逼刘守,长剑攻向刘守的喉咙要害。

这是林微雨要 趁刘守毫无防备的时候出手,想要将他击杀,可剑指到要害时,刘准快速一闪,避过了剑尖,只是脖劲处划破了一丝皮,冒出一点血迹。

而街道旁的阁楼之上,一袭白袍的行如尘不为所动,在护栏上闲散的坐着,仿佛,刘守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

箫声停下,凤青萝收了玉箫,她的手中握着十枚银针,手指修长,只见轻轻的抖动,十枚银针已经激射而出,针针飞向那些守卫在张简修囚笼旁的锦衣卫。

不过凤青萝没想到,突然不知从哪闪出个人来,而这人是五军营的督将凌希越,只见凌希越内力蕴藏于掌中,瞬间就拍出了几大掌。大掌蕴含着内力,将飞刺与那些锦衣卫的银针撞击在一起,强行改变了银针的飞行轨迹,四散开来,插在树木上以及街道旁的屋墙之上。

“好险!”

那些锦衣卫各个的心都已经提到了嗓子,若不是凌希越突然出现用掌力击退暗针,他们或许都已经中了暗器。

囚笼里的张简修深蹙的双眸惊讶诧异,不知哪来这般高手前来相救自己,他也在四处巡视观望。

突然,从屋顶之上一股强劲的银色长鞭重重落下朝锦衣卫击打而来。

锦衣卫几人身子一闪躲开了银鞭,散开成一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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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视着来人,也将手中的绣春刀紧了紧。

那人一跃,落在地面之上,与锦衣卫遥遥对望。只见又是一个女子,同样蒙着面纱,一双黑眸冷冽森寒。

来人是韩想晴,第三个出场击杀之人。

阁楼之上的行如尘看着那些锦衣卫的神情,心中很是满意,嘴角都忍不住露出了一抹笑容。他要的就是这些人的慌乱无措。

林微雨的剑 在她手中挽着朵朵剑花,变幻莫测。那些个锦衣卫快速招架,可就算是人多也近不了她的身,伤不到她。

云千寒带着一拔东厂的人突然赶了来,加入了街道之上的混乱中。

云千寒的眼神,没有任何情感而言,唯一传达的情感,就是杀戮。

阁楼之上的行如尘眉目紧了紧,显然朝廷的人过于多起来。

突然空中又飞跃落下一人,又是一个女子,同样面带纱巾。

她手中拿着一柄bi shou,只有五六寸长,bi shou虽小,可是散发出来的寒芒却让人不可小视。

来人是玄月,白莲教第四个出场之人。

玄月只是拿着把bi shou,她的身法一般,速度算不上快,但看上去却给人一种轻柔的感觉,仿佛随风飘扬的丝带一般,看不出丝毫力道,也看不出她的目标所在。可是她的bi shou所到之处总能碰到物体,那些个锦衣卫手臂,后背上一不小心就被bi shou滑过。

在云千寒以及东厂的出现后,白莲教的第五个出场的安逸也突然从屋顶跃下,长剑直挑云千寒。

安逸着一身黑袍,整个脸面都蒙着黑巾,只留一双眼睛在外。他手中的长剑划过一个诡异的弧线,朝着云千寒刺去。

他这一下速度极快,猝不及防之下,云千寒此时已然来不及躲避,只得临时换招,连忙将手中长刀挽了一个半圆,这才险险的挡了下来。

随着安逸后紧接着白莲教出场的是叶雪绵和他的义父管炎,两人一样身着黑衣面巾,只是叶雪绵的发髻用白色丝带绑着,在身子飘落而下时,丝带特别的显眼。

战意弥漫在京城大街上,只听到刀剑的碰撞火光之声。

玄月衣带飘扬,她的身姿极为优雅,手上更是好似没有力道,软绵绵的,柔意尽显。在和锦衣卫迟裕的交手中,迟裕几次都难以近到她的身。

迟裕突然一个高跳,重拳一挥, 一拳打在玄月的腹部,带着内力,犹如沉重的大山,稳稳的压制着玄月。

玄月反应敏捷,幸好退的及时,不然身受重拳,怕是丢了五分性命。

不过玄月脸色依然不改,手握紧bi shou再次攻上。

场中打斗场面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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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越激烈,一时不可能停下来,白莲教的人攻不下,朝廷的锦衣卫东厂的人也拿不下人。

阁楼之上只见行如尘站直了身体,伸出手来摆了摆,似在给谁手势。

接着就见街道两面的屋里有人影窜动, 那是一些白莲教徒,其中就有苏青山,他和一些弟子朝着底下打斗的人群丢了暗器huo yao球。

球直接朝廷锦衣卫以及东厂的人身边落下,几声bao zha间,场间便弥漫起了一股浓重的huo yao味,漫天的烟灰。

朝廷卫军和白莲教还在不断地对决着。众人还有有注意到,他们头顶上的太阳慢慢的变成了红色。只是片刻终于变成了红色,一轮血日高高悬挂在空中。

云千寒和安逸在刀剑互攻后,两人不约而同向后退去,两人眼睛不由得看着空中的“血日”,心中不由得一震。其他正在交手的双方高手们也不约而同的停手,他们也是被天空中突然出现的血日,给惊动了。他们不由得心中震撼了。

烟雾,血日,引起了暗沉的天。

突然只见暗沉天空烟雾缭绕中,一道白色的影子飘来,白影快速犹如闪电直直落在了囚禁简修的马车囚笼上,只听到铁圈断裂,铁链击响的声音。

囚笼里的张简修被那白色身影一把拽紧,随即飞离而去。

一声口哨响起,白莲教徒收到信息,在烟雾还未退散之即,眨眼功夫飞离而去。

锦衣卫同东厂的人同时懵了。

皇帝如此大费周章却让人给救走了。

行如尘站在一个山丘上,周围有着大量的白莲教徒跟随,刚才出动的众人都合聚了。

而张简修被他蒙住了双眼,用绳子捆绑着丢在面前的草地上。

多少,简修已经猜到这些是什么人,脸色不是很好,虽然被这些人从锦衣卫东厂的人手上救出来,可他并不感谢。

“为何要救我?”简修不明白。

行如尘一声冷笑,不由得沉声说道:“托人之意,不救不行。”

简修不由得深深地吸了口气,将自己心中的浊气吐了出来,轻冷一声道:“我再落魄也轮不到你们白莲教来参合,想将我定个实罪,成为你们白莲教逆贼的同伙吗!”

行如尘干干冷笑几声,“张简修,朝廷都对你如此了,怎么,还认为自己是忠臣,是锦衣卫?你在皇帝的眼里,此时就是逆贼!”

简修嘴角轻嗤冷笑,“就算我现在只是个平民,也不是同你白莲教合谋,我不是逆贼。”

行如尘蹲下身,凑近简修的面前,恍似看着他蒙着布下的眼睛,顿然道,“你不想见你的夫人柳飘忆了?”

简修身子顿时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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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5 官兵出动,肆虐剿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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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听到忆儿的名字,简修很顺从。可行如尘依旧未打开蒙着他眼睛的黑布,让人架着他走。

也不知走了多久,简修才感觉到架着的人松了手。随即眼睛上的黑布被拿开,适应了光线,简修立即回眸看向身后,想看清白莲教的人是些什么人。

可他只看到了一个人,一个身着一身白袍,脸上戴着一块银色面具的男人,而刚才身后脚步声可不只一人。

想来在他打开黑布时,那些人立即些闪开了。

面具下的眼睛,这人的身形,简修随即想到了和自己有过交手的那个戴着面具的神秘高手。果真是白莲教的人。

行如尘勾起一抹阴险的笑容,“不必看我,此时的你和我没区别。”

“错了,我跟你不一样。”简修冷冷低笑两声,抬眸傲视行如尘,不以为然道,“你是逆贼,可我并不是。”

行如尘的唇畔处浮起轻蔑的冷笑,“是与不是,又有何关系,你现在还不如我。你已经穷途末路,还在这废话些什么。”

这话似乎说中了此时的自己,简修手心紧拽。

行如尘唇畔的笑容越发阴翳,诡秘笑道:“你的愤恨应该不是我,而是当今皇帝,要泄愤应该找的是他,不必想来和我来一番争执。”

简修郁着神色,侧眸时见 一道倩影站立在湖畔的青石之上,身上一袭白裙,随风轻轻飘舞,仿佛随时都要羽化成仙一般。

是她。

简修不再理睬面前的面具神秘人,而是不受控制的走了过去。

女子听到脚步声,回眸看他,面纱下的唇露出一丝苦笑,虽然带着面纱,但却让人看之便有种心疼之感。

两人面对,一刻相视沉默中,她唤了声,”简修……”

那面纱上的一双如梦如雾的美丽眸子将那男人涌动的复杂情绪看的真切,当看到那眸子中闪过的悲痛之时,女子眼泪悄然掉落了下来。

简修再也难以控制情绪,立即迈近一步将她拥进了自己的怀里。

“忆儿,真的是你……”他有丝哽咽,以为再也见不到她了。

在简修的怀里,林雪霜显得那么纤细,简修一面不敢用力,怕自己弄伤了她,一面又恨不得再抱得更紧一些,见了面才知道,他原来这么想她。

林雪霜的脸颊贴在简修的衣服上,比较薄的衣料,她能感觉得到从简修的身体上穿透过来的热度,和淡淡的,她很熟悉也很喜欢的清香。

拥抱一番,他松开了她。

她将面纱拿下来。

男人的眼神,温如暖玉,深似潭水,又充满了无限的爱怜。她直视他,能感觉到他此时见到自己的喜悦。

行如尘感觉自己气憋闷在胸中,难受至极,可还是极力控制。他帮她救出张简修,就会想到有这样的一幕。

“他们是缘分。”凤青萝在简修走向林雪霜时出现在了行如尘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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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分。” 听到这句话,行如尘眼神中透露出来的是屈扭,嘴角不自主的扯动下。

行如尘身上的气息变得冷了许多,凤青萝立马便察觉到了,眸子沉了沉,“少主应该让圣女开心才对。”

行如尘没有回答,深吸一口气,揉了揉难受的额头,不想再谈这事了。

可不想谈这事了,并不代表他要放任,行如尘嘴角扯起了一抹冷笑,硬生生的走了过去。

在行如尘那双深沉幽深甚至带着巨大冷意与犀利的眸子之下,张简修发觉来人,两人瞬间的对视。

行如尘淡漠一笑,“想必你也想知道我是谁?”

林雪霜骤然沉了脸色,可终究这两人是要明白对方的身份。

在行如尘摘下面具,简修为之震惊。

看到行如尘的脸,一切恍似醒悟,张简修眉头深蹙,“你是白莲教的人!”

行如尘并未直接回简修,而是侧目睨向林雪霜,“霜儿早就清楚。”

霜儿?

简修回眸看向她,她没反驳。

“他也知道忆儿你的身份,知道你是祝怜霜?”简修蹙眉。

林雪霜嘴角抽搐,心暗:她又何止是祝怜霜。

这不想解释,她回答他的这个问题,“是。”

简修顿时皱了皱眉头,想着刚才行如尘的说她早知道他,随即再问,“忆儿,你早就清楚他是白莲教的人?”

“是。”她再次简短的回答他。

简修看着女子,眸子甚至酸涩的通红,语气平静却含着巨大的悲伤,“忆儿,你和行如尘……”

简修不敢想下去。

林雪霜带着一丝可笑可悲可叹自嘲的轻笑之声回了他,“是,他是白莲教的人,而我……也是……现在就是。”

“忆儿……”简修深深呼一声,这一声里是痛苦,是可笑。

男人的情绪稍微变得激动,沉默了片刻,才缓缓道,“是为夫的错,是为夫的无用。”

简修看着她,就这么看着她,想把她看个清楚,看个明白。

柳河相映的湖面上在微风下,波光粼粼,微风吹抚了她脸上的须发,她抚也不扶开,直视他,沉重的问,“你是想走还是想留?”

这话无疑的意思就是,留,就是和京城那些繁华阻绝了。走,他便是他,而她是她。

简修一时木然呆滞。留,就是和她要成为逆贼?走,他就会失去她。

这无疑是道难题。在简修的心里可从未想过自己哪天会和朝廷对决,会成为江湖邪教之人。

在他的犹豫间,林雪霜 语气颇显悲切,“随你,我不强加你做决定。”

迟顿了片刻,简修沉重而道,,“你在哪,我便在哪,从此以后,你我生死相依,不离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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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雪霜的一双眼睛蒙上了一层水雾,咬着粉唇,最后那双眼睛在闪过一抹锐利的光芒后笑了。

她扑进了简修的怀里。

行如尘杵在那里是不是太过扎眼了,手心紧拽,眸子涌动着很是强大的情绪,随后转身离去。

京城大街,在白莲教扫乱一通后,皇帝发怒,派遣大量京中军队出城寻找。

锦衣卫,东厂,五军营的人都出动了。

不只京都城内人心慌慌,连郊外城镇都不再安宁。

如此庞大的军队出城,又犹如当年泷水几万大军踏平罗旁山一样。

人心开始惶惶不安,谁又不害怕自己被牵连。百姓都躲在家里不敢出门,甚至在自家躲着都不安,有不少东厂以及锦衣卫觉得谁可疑,什么也不问就将其抓获关入大牢审问。

只是短短的一日,已经有不少百姓被官兵扣押,送入大牢了。

那些想抵抗的,官兵不分真假,是不是白莲教的人,当场击杀。

就连普通百姓,也是一刀刺死。

死得凄惨,死得悲哀。

这是谁的错!

朝廷一些大臣看不过了,定国公徐文璧连夜进宫想见皇帝,可朱翊钧谁也不见,谁的话也不想听。

此次白莲教的出动无疑是证明京城内外有不少抵抗朝廷的逆贼,朱翊钧又怎会放过。

不管此次事件的引子是谁,皇帝只想再次连根拔掉白莲教。

杀!

从皇宫传出的只有皇帝的一个字。

刘守的锦衣卫,冯保的东厂,凌希越的五军营整装出动。

从京城里到郊外,每一处地方,官兵地毯式搜索,只要有嫌疑,谁人也不放过。

凌希南连夜寻在二哥凌希越军队的身后,他不是帮忙找逆贼,而又是在找,他不过是想能有找到忆儿的线索。

凌晨,一些寻在外的官兵因累在树林里休息会,凌希越靠在树根上,虽闭目微养精神,可他还是警惕着。

树枝异常的微动,他立即警觉。

凌希越眉头紧蹙,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身影,眼睛眯了起来。

那是一抹在暗光下的黑影,或许黑影察觉到了被人发现,身子一闪快速消失。

凌希越一个飞跃闪身追了上去,极尽轻功,在追上那身影时,他伸手去抓,可那身影却突然停下回过身来。

凌希越手下一滞,倒是对于黑衣人的身份有一丝好奇。那面纱下的眼睛对视他时,是那般的熟悉。

但是他却没有想出来,这人,到底是谁!

就是这么一滞,黑衣人找到了机会,奋身而起,一把烟雾从她的手中散发出去,吓得凌希越身形爆退,捂住鼻子紧紧盯着烟雾之中。

烟雾散尽的时候,黑衣人果然已经消失,凌希越眉头紧皱,依旧在想那人到底是谁。

{本章完}

第286章 正与邪的位置之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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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风残宫,简修才知忆儿这些日子都在此处,也愕然行如尘的秘密。

往风残宫大殿的正位上一坐,行如尘已经毫不掩饰自己的身份。

在简修诧异下,看着众多白莲教徒单膝跪在大殿里拜见行如尘时,不只简修诧异,连同林雪霜也才知行如尘竟然是白莲教教主的身份。

她还以为他只是白莲教的人,却不想身份是头领。

看到苏青山,林雪霜豁然醒悟,记起在许州客栈,在檀州无生塔,看似两人没什么交集,其实不过都是掩饰。

林雪霜怔怔瞪着座上的男人,才明白过来,或许从一开始,行如尘就在接近自己。

在许州客栈和行如尘分开后,她到罗定州遇上苏青山,那个时候她问过苏青山罗定州是不是也有白莲教的人,苏青山模棱两可的回答她说,有。

那个时候,她以为是韩想晴,甚是在心里疑虑,不过韩想晴却不承认。

此时都在,想想韩想晴也掩饰的极好。不过让林雪霜此时更加疑惑,行如尘也许也在那吧,只是不出面而已。

视线扫到叶雪绵,林雪霜又是一愣。原来都是白莲教的,所以叶雪绵出现在她身边也必定都是行如尘的意思。

好,让她怀疑到身份的人,此时都聚一堂了。可那个林幽檀呢?

林雪霜的脸色不好看,是因为行如尘真的隐瞒着太多,让她什么也不知身边如此多白莲教的人。

此时,看着满大殿的人,简修冷笑起来,嘴角噙着笑意,但仔细看的话,那笑容冷得吓人。

是因为他竟然什么也不知。连在他相府做过厨娘的林田儿都是白莲教的人。若是让他人知晓,他相府可真是与白莲教的人挂勾,证据确足的说不清道不明。

甚至,眼前这个白莲教的教主还都是自己请来给夫人看病的人。

他——张简修,果真与江湖邪教在往来。

简修讽刺的笑起来。笑自己那时找上这风残宫,都不知此处竟然是白莲教的一个窝点。

“你们先都退下。”行如尘冷淡的命令大殿的所有人。

直到所有白莲教徒退了出去,行如尘才轻笑的走近林雪霜和简修的面前,看了眼她后才将目光落在脸色不好的简修身上。

他的嘴角扬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你不必惊讶,这大明天下有本座的人太多,区区这些人并不算什么。可我们并不是朝廷认为的十恶不赦的逆贼,我们这些人本都是良民,是朝廷逼迫不得已而成为江湖门派。当然,在世人眼里,以为我们是邪教,在朝廷眼里,我们是逆贼。可我们做了什么不可逆的事情……”

行如尘嗜笑,“我们什么也没做,做的也不过是一些提不起的小事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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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可朝廷却不这样认为,把我们一直当逆贼处理,就如你张简修,身为锦衣卫,只要我等白莲教有一点点动向,就不放过,深入抓获我们。”

“当然,处在位置上的不同,做的事也不同,你是锦衣卫,我是你们所谓的邪教,正与邪的较量。”

行如尘渡步说了一段长话,回眸看着简修,“此时,你也不是什么锦衣卫了,朝廷也将你认知为逆贼了,可你是逆贼吗?”

言下之意就是朝廷逼迫而成了世人眼里的逆贼。

此话,行如尘门面上似乎说得太中,简修无力反驳。

他本不是逆贼,可朝廷认为你是,你就成了逆贼。

这是直接道出他行如尘,他白莲教,成为世人眼里的逆贼也是被人认为是,所以就是了。

简修的脸微微扭曲,“就算如此,白莲教都没无辜杀人,没残害过百姓?欺辱过他人?!”

行如尘漠视他,嘴角弯起一个冰冷的弧度,“难不成那些名门正派,豪门世族,皇室朝廷也都没有做过不可违的错事?!都是好人?!”

这,谁又能说的清,正派都没错,世族都善良,皇室都爱戴百姓。

不无全,连皇帝都有错,何必还说普通人。

简修哑然,林雪霜沉默。

行如尘说的没错,这世道,谁是好人,谁是坏人,没有根据。只是不同的位置,有不同的身份,认为正就当是正,认为邪就都以为是邪。

没有谁对谁错,只是位置不同而已。

漠然片刻,简修冷笑,“行如尘,你不过是为你的白莲教找一个让人承认并不是恶的说法而已。”

林雪霜眉头紧锁,在行如尘这一番话后却并不把简修的话听在耳里,而是认同了行如尘的话,她看向简修,释然而笑,“你生在世族家院,委与朝廷,当然从心里就已经坚定了白莲教是邪派,不想驳了自己一直来的认同。”

简修侧眸迎着她那有敌视自己的目光,心头痛楚。

是,他明白,当初她的村庄让朝廷给剿灭,在她的心里早就把官府朝廷认为是敌仇了吧。

是,那是朝廷的错,他承认,可他并未完全赞同当时朝廷的做法。所以说,其实他自己心里也已经早就对朝廷的一些所为不认同了。

她的话不过是说白了,他不愿意的承认。

看着她半响,简修心底释然,“现在,我和你一样,同处一个位置,同一个心,我们都是朝廷抛弃的人。”

看着他,她的嘴角勾起一抹默默的笑,这笑说明,她和他已经在同一阵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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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青萝回禀说,有人上山了,还在行如尘的耳边轻呢了一句。

行如尘亲自去见了上山的人。

来人一身黑衫,在见到行如尘时恭礼拜见。而行如尘开口就漠声问她,“你怎么来了?”

行如尘能有如此一问,是因为她待在枯木林的地宫里好好的,跑出来做什么。

来人就是林幽檀,她没有死,而是让方长老救活了,一直在枯木林的地宫里待着。只是朝廷大军在到处搜寻,她不放心,跑了出来查勘。

让凌希越发现的黑衣人就是她,不过幸好她逃的快,没被发现身份。

林幽檀上风残宫来,是禀报已经有众多朝廷的人在百花山一代了。若是搜索到风残宫来,可怕现出踪迹。

于是,行如尘立即再次将简修,林雪霜,以及方长老都唤了来,告诉林雪霜,朝廷的人已经近边了。

“来就来吧。”林雪霜冰冷的嗓音说明了她现在的不悦,早就至生死于度外了,也就不必害怕。

“皇帝是不会放过我们了。”简修的声音极低,极沉。

林雪霜笑了,笑的极尽阴冷,“不放过那就争,为自己争条活路。”

这好似她的真心。

行如尘倒是心畅,这就是他的愿望,早就想报母亲大仇,报林教主的大仇。

而简修蹙起了眸子,“那可是朝廷大军……”

“争不过的话也是争了,不争就没有我等可想活的日子。”林雪霜的声音低了许多,眼神也迷茫不少。

“霜儿,你真要如此?”

方长老 叹了叹,神色中透着慈祥,语气沉重且透着一丝忧伤。

林雪霜嗜笑,“就算我们不和皇帝一番争,他也不会放过我们,如此,就来一场战斗吧。”

凤青萝平静的听着他们的交谈,依旧不插话。

要想和朝廷一斗,就必须拿到幽灵剑,所行如尘以当即幽幽开口,“霜儿,至尊幽灵剑你必须取来。”

众人同时看向行如尘。

简修神色中透着一丝惊讶,他早就在江湖上听过这把剑,但只是个传闻,他并未见过。而且多年前,朝廷也曾暗下派人在江湖中搜巡,可未有结果。这把剑到底在哪,没人知,可听行如尘的语气,他势必知道。

简修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怀疑。

行如尘自然将简修眼中的怀疑看的真切,他只是对林雪霜道,“我让你取剑必然是知道那把剑藏与何处。”

“不过……”

行如尘眉头一垂,“还需一样物件。”

林雪霜此时才幽冷道,“那把剑真的很厉害?”

(本章完)22

第287章 解封幽灵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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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如尘眼中神光闪动,“唐赛儿的佩剑,和她曾一起上战场的古神剑,天下之人,谁都在争之的幽灵宝剑。”

林雪霜目光深深的看着行如尘,“拿,我要它。”

简修双眸疑惑的看着自己的女人,何时她会武了?

也是,她不简单,她有异体。甚至他能感觉此时眼前的这个女人犹如史记上那唐赛儿的风范。在她面前,简修感觉自己都卑微了。

“不过,拿取幽灵剑还少了一样物件。”行如尘沉声。

“是什么?”林雪霜紧着问。

简修看到了自己女人眼中的渴望、甚至是贪婪,他不由的追问一句:“忆儿,你真要取剑?”

林雪霜轻睨一眼简修,“如今还能不将最好的武器取来吗?”

没等简修回应她,她再次看着行如尘,“到底还需要什么?”

行如尘幽幽道,“润泽山庄的血如意。”

血如意?林雪霜一滞,她怎不知那个东西是什么,那可是润泽山庄的至宝,是润泽玉能起到活命的宝物。可那东西在扬州润泽山庄不是,还来的及去扬州?

行如尘嘴角溢出一抹胸有成竹的笑,“这个是我来操心了,想来快到了。”

就在林雪霜一脸疑狐的看着行如尘时,眉殇来禀报,“润泽玉的随从来了。”

是,容弦来了,带着他们所需要的血如意来了。而这一切不过是行如尘在私下逼迫润泽玉,要他将此物献出来。当然,润泽玉能答应,是因为行如尘说为的是忆儿。

因为那个女人,润泽玉冥思后同意了。

风残宫的大殿里。

润泽玉让风残宫的下人扶着出来了,容弦在见到润泽玉时,双眼的泪水滚落,扑通一声跪在润泽玉的面前。

主仆相见,场面多么的感人。

简修一刻的讶异,想不到润泽玉也在此,目光在行如尘的脸上疑狐的盯视良久。对于这个所谓的“巫山妙医”,看来是有多强手。

可如今,已经不是敌对的位置,简修也不必再多言。

容弦将血如意拿出来时,行如尘一把拿了过去,转身看着林雪霜,“有了它,再加之你手腕上的玉珠,幽灵剑就可以解封了。”

润泽玉无力的冷笑一声,“教主果然什么都清楚,想来早就在打我润泽山庄的主意了吧。”

润泽玉冰冷的双眸漠视着行如尘。

行如尘淡淡一笑,“我这可都是为了霜儿,解封幽灵剑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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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是应接圣女,只有她才能将之拥佩,归还与她。”

行如尘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舍我其谁的霸气。

众人望向林雪霜。她就是行如尘口中的圣女。

看着简修一双难以相信的眸子,林雪霜淡淡道,“这稍后再告诉你一切。”

润泽玉同样如此诧异,不可信,但隐隐中就已经知道她的不同,若不是她有什么特虚,长鸣大师怎会说玉珠的主人才是解救他润泽山庄的人。可玉珠和血如意百年前都是唐赛儿之物,难不成……她是唐赛儿的后人?

润泽玉迷糊的看着林雪霜。

方长老此时扶须一笑,“想必你们心里都在疑惑霜儿的秘密,”他说着看了眼简修,又看了眼润泽玉,皱了下满是皱纹的眉头,悠悠道,“霜儿的祖上就是女尊唐赛儿的夫君林澈。林澈在离开女尊前已经让女尊赛儿怀孕了,女尊在生下一个男孩后将孩子交付给了她的兄长抚养,而她寻找自己的夫君,直到后来成为白莲教的女尊。”

看向林雪霜,长老和蔼的继续道,“只有女尊的后人才可以将女尊当年封存的幽灵剑给解封,而这个与幽灵剑有缘的人就是霜儿。”

行如尘在此最后说一句,“器物所齐,当即是去解封幽灵剑,抵抗朝廷大军。”

一切即将是战争来临之际,生命又会何去何从。

是夜,在月色下的廊亭里。

简修忧郁的抿着酒,情绪很是低沉,是因为父亲去世他连面都未见到,是因为相府被抄,他是那把推手,一切自认为是自己的错。

“简修,你想多了,一切已是尘埃。”注视他良久的林雪霜终于轻呢了一句。

男人 修长的手指捞过杯底,咕噜咕噜,两声过后,酒沿着浮动的喉咙被大口咽下,俊逸非凡的脸上闪过一丝苦涩。

是,已经过眼而去,他又能怎样。

他抬着一双多日来困倦的眸子木然的睨着她,“若不是我的过错,皇上又怎会连同父亲一起下罪。”

林雪霜的眸子动了动,凉薄的道,“不,是皇上本就想动相府了,你不过是他来下罪的棋子。如今,我们只能为自己一搏,搏出一条活路来。”

男人搭放在石桌上的拳头紧拽,眸子冷冽暗沉。

是,忆儿说的对,该为他和她的未来一搏,不再对朝廷对皇帝有一丝的昔日之情了。

次日,风残宫里一众等人在行如尘的带领下来到灵山崖璧前。

这是风残宫后山至高的崖璧,这崖璧里的山洞里不只是当年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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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尘的母亲阮宫主修炼的地方,还有深处一方藏剑阵。

在崖璧之下的深渊地寒里。

走完栈道,来到一个巨大的溶洞口,大概犹如有3-4层楼高的洞口,大老远转来了轰鸣声,震耳欲聋,这是溶洞内一处水滴石穿的精致。

进入溶洞,拐弯而下,水汽扑面,凉爽冰人。

林雪霜静幽的望了几眼,若不是行如尘将此露出行迹,谁又能知灵山此处还有这么个地方。

深入溶洞底,此处比刚才经过的地方更宽阔, 溶洞天然而成,里面水晶柱痕闪着亮光照射着整个溶洞。

溶洞的正中是一方成圆形的石台,石台看似整块大石磨砌而成,石台表面有一些看不懂的文络,而那裂缝的文络里流着不明液体。

众人围着石台,没有敢踏上一步,此时都愣目呆呆的看着圆石中央由一圆孔而出的一把剑。

剑的一半深入在石缝里,直直的立着。

林雪霜的眼睛盯着那剑柄,很明显的看到剑柄上有个醒眼的字——冥。

所有人的眼中写满了震撼,似如那把幽灵剑有着异常的吸引力。

“这就是幽灵剑。”简修漠然一句。

此时众人才清醒过来一样,眉殇,凤青萝凝向简修,凤青萝一笑,“白莲教女尊的佩剑可是神物,我等瞻仰到是荣幸。”

润泽玉轻轻抿笑,“忆儿,这是属于你的,快去取吧。”

————————————

作者有话。

本书里的线索:

幽灵剑其实就是玄冥剑,玉珠的前身就是玉麒麟,关于本书很多线索踪迹可以与我《婚谋已久:夫人拐到手》这本书有关联。

本书其实也讲了三世故事:唐赛儿的故事,祝怜霜的故事以及柳飘忆的故事,三人有离不开的关联。本书与《婚谋已久:夫人拐到手》的故事形式一样,只有深入细品才能明白。而本书最大的重点就是鬼蝶,吸魂鬼蝶,它能吸魂,吸入在蝶身上的魂是可以留存。百年前,就是这只蝶吸了唐赛儿的魂,盘须老道的师傅将蝶封存,交付与盘须老道,而蝶再次吸了祝怜霜的魂,两魂相融深入到柳飘忆的身上。柳飘忆从此不只是祝怜霜,还隐隐渗透着唐赛儿的魂,于是她的身体里,她的脑海里偶尔梦到异常的梦,那不是她的过往,而是唐赛儿的过往。

至于玉珠的前身是玉麒麟,是神物,是《婚谋已久:夫人拐到手》这本书里提到的东西,它的来源不简单,因此它有着奇特的力量。

(本章完)

第288章 唐赛儿,回来吧。

82

林雪霜的内心有着强烈的冲动。是,看到这把剑,她内心莫名的激动,甚至觉得就应该是她的,归她拥有。

血如意在润泽玉的手上,他双手递给她,点头示意她。

林雪霜接过血如意,拿在手里十分的沉重,稳稳拿住血如意,睨向圆石台上有一处凹陷进去的模型,那就是血如意的样子。

众人似乎都看清楚了血如意该往哪里放,没有谁眼睛不盯着那个地方。

“霜儿,还有玉珠。”行如尘看着,眉梢微挑。

简修发现那图似血如意的凹陷图形的血如意玉盘下有一团祥云,而祥云中间有一颗圆形凹陷进去的小洞,那应该就是放玉珠的地方。

林雪霜将玉珠从自己的手腕上扯下来,一手拿着一样,在众人的凝视下抬步走上台阶。

圆石台阶只有五梯,上到圆石台上后,林雪霜再次带着敬畏的心凝视了眼拿把幽灵剑,平缓一口气,随即同时将两样东西放置下去。

众人屏着呼吸,就连简修都似紧张。

只听突然圆石台下传来石裂般的声音,林雪霜立即跳了下来,合同众人一样盯着幽灵剑,紧张着呼吸紧促。

圆石台面那带着纹裂的盘面犹如齿轮一样转动起来,越转越快,甚至冒出青烟,突然在淡淡的烟雾中,那把幽灵剑从石裂里喷射而出。

行如尘快速的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之即,一跃而起,接住幽灵剑,在林雪霜的面前落下。

他的眼睛将剑由上而下的观视了一眼,随后才双手横拖起剑奉上给林雪霜。

众人依旧凝视着,甚至都是提着精神看着。

林雪霜双手抬起,在接住幽灵剑的那一刻,突然只见本还陷按在石凹里的血如意和玉珠突然从石凹里喷出。两物还在滚动的圆石台上空紧紧缠绕盘旋。

众人之惊讶,所有人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那在相互缠绕盘旋的神物。

突然,只见血如意闪着刺眼的红光,而玉珠却闪着绿光,一红一绿两道光芒合集成一道万丈光芒的红绿混合色,红多,绿少。直到红光吸收了绿光,两物所呈现的都只有耀眼的红色光芒。

突然光芒成了一条光线,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下,光线直射柳飘忆的额头印堂。

瞬间间,光芒消散,而众人只见柳飘忆如定住了,眼睛瞪大,一动不动,可双手依旧紧托着幽灵剑未放开。

“忆儿——”简修第一个反应过来,一步迈近,双手搭上林雪霜的肩膀,紧张的呼着她的名字。

可女人如石雕一样,一动不动,还硬的如盘石,任简修如何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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晃,都无法动一下。

众人围聚过来,行如尘同样在呼她,可呼的是,“霜儿——”

所有人情绪到了极点,润泽玉紧拧的眉头松开不了,摇头晃脑,难以相信,“这是怎么了!”

简修实在无法相信,面部已经开始抽搐屈扭,双眼冒红,心情冒火无法控制,握紧拳头就朝行如尘的脸上打去。

若不是他要忆儿取什么幽灵剑,此时怎会是这样!

行如尘重重的挨了简修一拳,可没有还手,一边脸被打得青肿,可他却怒声震慑简修,“别闹了,想想怎么回事!”

“好了,张简修,看看霜儿要紧。”凤青萝劝之,她的声音都在发抖。此时的她和润泽玉一样,双手触摸了林雪霜的鼻息,感觉没有呼吸。

触摸到林雪霜的脸颊皮肤时,皮肤肌肉坚如铁石,在凤青萝的诧异下,眸子愕然的动了动,回眸盯着行如尘和简修两人还在互怒的脸,疑狐道,“霜儿……石化了吗?”

一直在旁不出声的方长老,好似神游太虚,但就在此时,突然听到溶洞内有脚步声。

随着众人也听到了,所有人凝视脚步声传来的进来的溶洞甬道里。在暗暗的光亮下,突然走进来一个人,一身灰色长袍,和那特别显眼的光头。

润泽玉一喜,大呼一声,“大师。”

看到长鸣大师,润泽玉喜从心出。

不只润泽玉大喜,就连方长老也甚是喜悦,老眼微笑皱出一道深深的皱纹。

简修并未因为来了个和尚而有任何的情绪变化,只他一人站在林雪霜的面前,神色难以控制的痛苦。

长鸣大师的名声可是在武林世道上是得道高僧,是清凉台的闭关高僧。

在这溶洞里的众人,没有谁不知。在长鸣大师走近后,所有人合掌给了一礼。

行如尘知长鸣大师能独自找到这来,必定也是知道此处的秘密,曾母亲阮宫主和长鸣大师有过一面之缘。不算交好的友情,可也算是江湖世道相遇过有缘见面的人。

而这溶洞里的藏剑阵,是他母亲临终之前所告知给他的秘密,要他一直保守不能泄露。

江湖曾说是阮宫主将幽灵剑据为己有了,其实不然,阮宫主只是知道幽灵剑的所在,而从未拥有过它。因为此剑在这山洞里已经上百年,没有谁拔出来过。

当然,阮宫主知道幽灵剑的秘密,知道是百年前女尊唐赛儿的佩剑,更是知道将此剑封在此处的人。而她所得知道秘密便是遇见了长鸣大师,在这灵山之上巧遇上了长鸣大师。

长鸣大师是知道此处唯一一个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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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的老人,是年过九旬的得道高僧。而他却是几十年前,他的师傅带他来过一次,将重任告诉了他。

那个时候,长鸣大师不过还是个少年,并不是和尚,而他的师傅也不是和尚,他的师傅是个匠人,手工精细的匠人,是个懂机关的石匠。

这一切的秘密,都是长鸣大师的师傅告知给他的。他知道将此剑封存在此的人是谁,是女尊唐赛儿生命逝去的最后时,是她的精魂在离躯体的最后一口气。

长鸣大师的师傅在长鸣还是少年时的有一日,将他带来此处便告诉他,他的师傅木垣说,当年那日,他眼睁睁的看着女尊唐赛儿咽下最后一口气,魂飞魄散。

而当时陪在女尊赛儿身边的还有一个侠士,那个侠士拥着女尊的尸体整整在这山洞里坐在冰凉的石板上几日几夜。

师傅木垣说,他一直担心那侠士,一直在一边守候,可实在困了不知怎睡过去了,醒来时,唐赛儿的尸体以及那侠士都没了踪影。

长鸣大师的师傅木垣就只有那一次将他带来这里,后来便没再来过。是因为几十年前的那一日,从这溶洞里出去后,师傅木垣得病死了。

后来,长鸣大师遇上了清凉寺的和尚,说他与佛有缘。长鸣大师于是就成了和尚,直到成为得道高僧。

但长鸣大师知道一个秘密,是他师傅木垣那日在这溶洞里告诉他的,他师傅木垣说,女尊唐赛儿在临死前对那个侠士说了一句话,那句话便是,“我会回来的。”

从回忆出来,此刻,在众人的目光下,长鸣和方长老相互对望一笑,两人是如多年的老友。

润泽玉急急迈了过去,恭敬一礼,急道,“大师,现在怎么办?”

行如尘也很尊敬,“长鸣大师,您可有办法?”

在众人带着期望的眼神下,长鸣大师走近了林雪霜的面前,简修虽然痛苦难挨,可还是敬畏他,带着一双请求的眼眸,希望大师有办法救醒忆儿。

长鸣大师合起双掌,闭目轻念,嘴里默念着经文,没人听的懂,可谁也没有打扰。洞里一片寂静,只有长鸣大师的经文碎念之声在洞内回旋,直到大师停了下来,睁开眼睛直视着林雪绵僵硬的身体,突然一声长呼,“唐赛儿——回来吧。”

众人诧异,可谁都禀着呼吸看着,没有谁敢大声出口气。

在长鸣大师这声呼唤之后,突然,林雪霜僵硬的身体有了变动,只见她那紧闭的双眸蓦然睁开,一双红瞳闪亮之时,她的脖劲处那蝴蝶印记开始大放光芒。

众人讶异惊呆之即,突然听到红光里女子一声呼吸之重的喘息。

红光散去,她活过来了。

(本章完)22

第289章 灵山幽灵剑的出锋

82

众人愣看着她。

简修深情呼一句她的名字,“忆儿,你……”他想问,你还好吗?

可女子只是抬起眸看了他一眼,不应他,也不问自己究竟发生了什么,更是不瞧其他人一眼,而是专注着手上的幽灵剑。

她看的很认真,简修能从她的双眸里看出那分喜悦,比见到他时还兴奋。

一把剑,她竟然看得如此重要,简修顷刻间怔神。

她没事,众人都松了口气。润泽玉把已经掉落在圆石盘上的血如意和玉珠拾了起来,两样东西拿在手里,他走近女子,伸手递给她。

“谢谢!”女子毫不犹豫接起,将玉珠再次戴上自己的手腕,而血如意拿在手里,她的神绪默了默,静看血如意一眼,随后递给润泽玉,“你拿着。”

她脸上无任何的容色,众人看不出她什么表情,那双眸子无波无澜,只是静望着润泽玉。

润泽玉有片刻的犹豫,可女子道,“它属于你的,答应了你就属于你的了。”

这话润泽玉不明白,众人更是不明白,可长鸣大师和方长老似乎有隐情一样,神色里有些复杂。

润泽玉拧眉,“什么答应了我就属于我?”

女子淡漠一笑,“你曾放过我一次,答应这个给你就给你了。”

润泽玉神色诧异,何时他又放过她什么,是在润泽山庄放她离开吗?可没牵扯到血如意。他不解,众人更是不解,简修呆呆的看着她所说的话,用心再想她的意思。

“霜儿。”行如尘唤她一声,可女子并不瞧他,而是一脸无表情的看着润泽玉,“润博,我说话是算话的,答应给你就给你了。”

此话一出,惊讶的不只是润泽玉,容弦,更是众多的人,因为谁都知道润泽山庄的建庄者就是润博,润泽玉的太祖。

不是,这血如意在润家,爷爷父亲一直说是太祖从什么山洞里得来了,遇上唐赛儿溅到了她的血才知有精魂所在而能增强功力。本是太祖的东西,可怎么眼前的这个女子口里说出来的,是送给太祖的,而且她……

“长鸣大师。”润泽玉心里想到了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侧眸看向老和尚。

可长鸣大师只是一“阿门陀佛”,随后才慢慢道,“她给你了就是属于你的了,但血如意本是她的东西,因你的条件交换,她信守承诺。”

润泽玉听懂了,更是明白了什么,惊呆着呼吸,怔怔嘟呢一句,“长鸣大师,你是说她是……”后面的名字,润泽玉难以说出来,可是有人已经明白了,比如方长老。

方长老此时呼出一口内气,朝女子来了个低头礼,让凤青萝惊讶,让眉殇难以置信,让林微雨惊呆着双眸,而行如尘是木然的魂游离身,无人相信眼前的事实。

因为,润博是百年前活在女尊唐赛儿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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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时候,是朝廷安远候柳升的部将,而柳升是当时抵抗唐赛儿大军的朝廷主将。

她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润博放过她一次,那么就是放过唐赛儿一次,她此时的话应该是由唐赛儿说出来的……

简修懵了。在他懵愣中,长鸣大师看着女子,缓缓说道,“可还记得匠工木垣?”

女子神情闪烁,似在思虑,随后淡淡一笑,“多谢他的巧手,也佩服他的脑子。”

长鸣大师听的明白,她在谢师傅木垣帮她打造了藏剑阵。

大师还想说什么,却见女子不再理会他,而是走到了圆石台边另一处昏暗的角落,静静呆呆的看着地上。

她在看什么,众人不明白,可长鸣大师明白。

木垣师傅带他来这的那一次,曾指着那个地方说,好多年前,那个侠士抱着唐赛儿的尸体在那里整整呆滞了几天几夜。那个时候,木垣师傅已经年迈了,可长鸣大师还只是个十岁的少年。

他记得木垣师傅当时的语气和表情,木垣看到了那侠士对唐赛儿的用情,也看到唐赛儿的死。

此时,眼前这个女子,他不是在那里看地,也不是在那里酝酿情绪,她应该在思念那个侠士。

长鸣大师深记得木垣师傅当时在这说过的一句话,木垣说,临死前的唐赛儿对那侠士说——我会回来的。

木垣说,他看到了蝴蝶在唐赛儿身体上空盘旋。

脚步声再次在溶洞里响起,行如尘和凤青萝同时看了过去,是林幽檀,她匆匆而来。

直接疾步到行如尘的面前,禀了一声,“朝廷大军已经靠近灵山了。”

此时一直呆滞看着地的女子突然一个转身,双眸冷冽的看向刚才说话的林幽檀,在众人还未做出其他反应时,只见她的身影一闪,已经消失在溶洞出口。

简修一怔,疾步跟去。

众人奔至而去。

可等简修已经紧随其后的众人一出溶洞口到外面,连女子的影子都没看到。

她去哪了?还用说,想必去对付朝廷大军去了。

“让风残宫的所有弟子集合。”行如尘吩咐一声凤青萝,立即随着简修往山下的步伐去。

凤青萝怎不明白,这势必怕是要和朝廷一战。

这两个男人又何止不明白,她不能落入朝廷之手。更是害怕,她的冲动。

一时,众人动了起来,凤青萝,眉殇立即回去风残宫。

容弦和润泽玉在山上寻找,方长老和长鸣大师互望一眼,两人十分默契的往灵山最高峰而去。

林微雨和林幽檀两人立即去整顿白莲教在灵山附近已经守护的兵力了。

阳光特别的暖和,在阳光明媚下,在灵山峰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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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有一抹身影,是那个女子。

她满脸的愤怒,双眸俯视着灵山山坳里,随着她的愤怒,体内的魅妖之火愈发催动,内力浮动,如火焚烧。

她浑身聚集起毁灭风暴,冰冷的眉宇,轻蔑的双唇透出凛冽杀气。

手中的幽灵剑在她那运气攻火之下,寒茫闪露。

她傲然屹立与最高峰。

长鸣大师和方长老还未到及,已经看到了她,可这两人并未阻止,也不再继续上前,而是默默无声昂望着她。

有刀剑声传来,长鸣大师和方长老回身朝山下看去,见山坳里已经打成了一片。

身穿铠甲的五军营将士在凌希越的带领下,东厂的厂卫在云千寒的带领下,锦衣卫在刘守的带领下从四面八方围攻而上。

显然,灵山风残宫已经让朝廷知晓了是白莲教的窝点了。这三队朝廷军队来势汹汹,势必想拿下灵山风残宫。

简修已经不隐藏自己,和刘守正对势中,也不对曾经所属的锦衣卫队有任何的情意了,下手快而狠。

行如尘早就想和朝廷来个决战,这下痛快了,招招放狠。

润泽玉没有动,他和容弦站在石崖上,紧张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风残宫所有弟子,男的女的都出涌而动,凤青萝也不再蒙着面巾,连主上行如尘都放开了身份,她还隐藏什么。

林微雨的碧水阁弟子早就聚集在灵山附近,此时都涌至而出。

韩想晴以及她的暗卫垦境也出动了。肯境带来韩家的兵器,早就藏与在灵山。风残宫的所有弟子出动,人手一把兵器长剑,与朝廷大军抵抗。

那灵山高峰之上,此时女子释放内力和幽灵剑相融,只见手中幽灵剑怒指天空。

骤然间,风云变色,天空顷刻间布满乌云,雷霆电闪,逐渐,阴翳乌云变成了血红色,骇人的气息刹那间席卷大地。

凛然的飓风如大海狂澜扑面而来,众人迅速运用内力稳住自己的脚跟,生怕被这股可怕的飓风吹走,莫名生起一丝不安。

只见视线之内的山峰似是在摇晃,眼看就要坍塌下来似的,有五军营的士兵仓皇逃离,地面以雷霆之势龟裂凹陷,仿佛下一刻,整个世界就会被摧毁一般。

行如尘回头诧异凝视她的身影。

简修收住招式,飞跃而起,朝女子奔去。

“忆儿——”简修心急如焚呼唤她的名字,他察觉到这股恐怖的杀气来自于她。

她是想与朝廷大军共死!

不!

“忆儿,不要……”简修几乎是竭尽全身的力气迎着强风想到她的身边去,嘶哑的恳切哀求她。

他不能失去她。

不要!

(本章完)

第290章 需要你的心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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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峰 岩石之上,林雪霜猩红的双眼,低眸凝视向简修那悲恸之色的眸子,可她身上的戾气依旧没有褪去。

她不听他的。

她手中的剑再次朝天空运内皮释放身上鬼蝶的能量。手腕上的玉珠光芒现,两道激光交错在剑尖,直见空中bao zha之光,轰翻整个上空。

如火雨而下。

一时朝廷的人,白莲教的人不少都被激光火雨爆裂而死而伤。

有皮肉烧焦的刺鼻味糜漫在空气中,只见朝廷的不少兵将在地上打滚。

所有人被这震撼的气势惊愣。

锦衣卫刘守冷汗潺潺而下,脸色发青。连凌希越都诚惶诚恐,目光所及处是那女子的身影。

如此的震撼巅峰,凌希越感觉所有兵力都不是对手。

云千寒被震破所伤,手臂上血肉模糊,可还紧握着刀柄不放开。

而长鸣大师的脸色尽是慈爱之色。他只是在低手垂目,一声“阿门陀佛”。

此时赶到的凌希南,在瞧见所有伤亡后,立即跑至二哥凌希越的身边,一手拽紧他的手臂,请求,“二哥,别再打下去了,都会死的。”

其实凌希南不过是想让二哥撤下兵力,放过她。

朝廷的兵力没有退散,白莲教的所有人也都未退散,集成了一起,在行如尘的身后一同敌视着对方。

显然,朝廷的人伤得过于严重,而此时白莲教的人虽有伤亡可还那般精力十足。凌希越更是发现,劫走简修那几个高手全都在场,比下去他没有胜算,再加之那个女人,那把震撼的剑……若是再来一次,怕是走不出这灵山了。

凌希越犹豫过后,下了一道“撤”的命令,刘守也只好让锦衣卫等人跟着凌希越一起撤了。

云千寒已经受伤,他的东厂也跟着随后撤走。

凌希南再次回眸睨了眼那山峰顶上的女子,模糊的眸子里是不舍,可还是没留,随着走了。

天空猩红的密云逐渐退散,地面停止龟裂凹陷,坍塌的山不再摇晃,火雨也停了。

女子脸色有些意动,身上的暴戾渐渐的散去。

内力抽空一样,女子就要倒下,可简修刚好赶到,一把搂住了她的身体,瘫坐在山石之上。

简修抬起微微颤抖的手,轻抚她苍白无血的脸庞,凝视着她的眸子,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如此情形似乎在告诉他,她即将远去。

不!

“忆儿,你怎么了?忆儿你应我——”

简修已经面部因痛苦而狰狞,抚在她脸上的手都在颤抖。

行如尘奔至而来,可还未靠近,简修一甩手内力一使将他震开。

行如尘没有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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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几米外看着,似乎此时他在给那两人独处的机会。

一遍又一遍抚摸她的脸庞,简修千言万语哽咽在喉咙,无处说,舍不得说。

最不愿意……与她道别。

悬崖边上,一片窒息的沉寂。所有人都靠过了,可是谁也没有上前。

容弦与润泽玉互相搀扶着跌跪在地上,林雪霜就在上面,可是,却不敢过去,他们最怕,最恐惧就是看见她散魂的一幕。

玄月只是看着简修的痛苦,想劝阻他,可还是僵着步子没有过去。

眉殇朦胧的泪眼看着行如尘,心急如焚哀求,“主上,救她!你一定有办法救她!”

似乎此时所有人都觉得女子在殡死状态中。

行如尘眉头深蹙,看向方长老,他不能让霜儿死,就算他死也不会让霜儿死。

就在众人情绪落在低谷时,突然天空一道极速的影子飞来,落在了山崖之上。

方长老抬眸,他看到那多年未见到的身影。

是师兄……

来人正是盘须老道,方长老的师兄。

盘须老道看了眼简修和女子,回身对方长老道,“师弟,多年未见。”

长鸣大师一声“阿门陀佛”来招礼。

盘须老道看向老和尚,皱着头纹,“高僧出关,想来都是因为她了。”

她所指谁,两人心里默契。

灵山高峰并不安全,危机还没解除,朝廷的军队也在灵山附近并未立即离去。

凤青萝让一些风残宫的弟子留守在灵山,而她和行如尘以及白莲教的其他领主,一伙人藏去了百草神谷。

当下,救活女子才是第一重事。简修让其安排,但他亲自抱着女子不松手。

月华如水,繁星点耀。

百草神谷从未进来如此多人,水湖里的火莲有感应,在湖里浪腾,情绪不够安静。

百草神谷北边一处幽静的房屋上,玄月正静静而坐,仰望星空,情绪莫名的不静,总感觉心烦意乱。

韩想晴坐在屋下空阔草地里,她睨着月色下的花草,手中的鞭子扯了又扯,扯了又扯,似乎在担心什么。

看似平静的两人,其实不过都是在担心阁楼里的那个女子。

此刻阁楼里,行如尘,凤青萝,方长老,长鸣大师都在盘须老道的身后,而盘须老道看着一直守在床边不松开女子的张简修。

润泽玉身体并未恢复好,经过灵山山峰上的爆裂,此时还能勉强坐在一边,已是大好了。

盘须老道前来,必然是有办法。

行如尘相信,方长老相信。因为她就是盘须老道用鬼蝶所救而活。

“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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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长老唤道盘须老道一声。

盘须老道这才缓缓开口,“她能活,不过代价很大。”

这话是对此时紧抱着女子的简修说道。

简修的眸子一动,慢慢抬起看向盘须老道。

盘须老道说道,“想来张公子已经知道她的特虚了,她的身体不属于她,她的灵魂也不属于她了。蝶魂用尽,她的精力怠尽了,神识也将逝去。”

简修握了握拳头,神色间依然有着难以置信,“道长,您不是说……她还可以活。”

简修感到一股气息急速前来,是盘须老道动了动身体,轻走了一步。

“能活,不过她身上续命的蝶必须拔除了,只有拔了它,她才可以醒过来。但拔除蝶,需要极阴之血,要养下她活脉的命,不然,蝶拔了,她会死。”

简修脸色一怔,继而涌上了狂喜,原本俊逸的面庞上变的扭曲而又狰狞,“哪来的极阴之血……”

“我可以。”润泽玉突然站起来。他已经献过给她了。

行如尘冷笑看他,“再用你的血,你就死了。”

简修突然想到自己,她病情发的时候咬过他好几次,他感觉自己的血有用。

“我应该可以。”简修看向盘须老道立即道,“用我的。”

“鬼蝶消失得需心头之血。”盘须老道默默道,恍似早就清楚,看着简修,冷然一笑,“还得是她所爱之人的血。”

她爱谁?她应该是爱自己的。

简修在这一刻眼眸里竟然有着疑虑。

盘须老道看向了长鸣大师,眼眸里有深意,“高僧应该知道她所爱之人是谁。”

长鸣大师想到了那个侠士,抱着唐赛儿几日几夜的侠士。他认为那个侠士才是她的所爱之人。

凄然一笑,长鸣大师一声“阿门陀佛”。

行如尘愣了愣,看着简修的疑惑,好笑起来,讽刺道,“是不是觉得她不够爱你?”

简修眸子涌怒,正想挥拳,行如尘嘴角嗜笑,“可能她爱的是我。”

“少主。”凤青萝轻呼行如尘一声,想阻止他和张简修起闹。

润泽玉走近,没有说话,而是递给简修一把bi shou。

简修愣看润泽玉一眼,在行如尘诧异的眼眸下,只见简修快速拿过bi shou朝自己的胸口刺去。

他要证明,她爱的是他,他的血一定可以救她。

方长老没有动,行如尘瞪着眼看着简修,眉头紧蹙。林微雨轻呼了声,立即去将桌上的茶杯拿了过去。

天色微亮,晨曦初现。

润泽玉睁开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那清凉的空气进入到体内,让他感到一阵阵的舒适。

他昨夜突然晕倒了,是看见张简修那皮肉血涌的场景,情绪不控,晕倒了。

(本章完)21

第291章 凌希越挑战行如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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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弦进来时,润泽玉立即问他,“她怎样了?”

他关心的是女人,并不是昨夜那男人要命的刺向胸口。

容弦当然明白润泽玉所问的是谁,可那女人……容弦默了默,润泽玉很是着急,从容弦的神色里已经看出了不好的预兆。

“还没醒……不过应该救得下来。”容弦幽幽道。

润泽玉立即道,“我去看看。”

床榻上,女人脸色苍白,就算昨夜盘须老道用简修的心头血喂了她饮下,可还依旧深度昏迷。

行如尘守在床边,寸步不离,整夜都在看着她,等着她醒来能第一眼看到自己。

门口进来一个人,瘦颀孤傲,面色浅淡,他静步靠近,幽幽站在行如尘身后,目光落在了床上的女人。

“她何时能醒来?”润泽玉轻问。

“不知。”行如尘的声音冷的透彻,不带任何感情,头也没回。

空淡飘渺毫无感情的语气,润泽玉早已体会,只是一句便不再问。

屋内再次寂静,望了良久,润泽玉才轻步走了出去。

而另一间厢房里,躺着因昨夜挖胸取血而昏死过去的男人。

看到昏迷沉睡中的男人,玄月秀目微闭,眉头轻蹙,神色间流露出极为复杂的情绪。

站定一会儿,她转身离开。

百草神谷的花丛里,凤青萝拦住了玄月。

“你对张简修,动情了?”

凤青萝双目微眯,看向玄月的目光有些复杂,缓缓说道。

玄月掩饰情绪,默默道,“没有。”

“没有就好,不管张简修现在是什么人,他曾经都是锦衣卫,主上最恨的锦衣卫,若是喜欢上这样的人,你知道主上会怎样。”

玄月神色凝重道:“我明白。”

“明白就好。”凤青萝幽幽道,从玄月身侧走过。

枯木林的山峦中,一处山石群多的山坡里。四周看似都是山石,但其排列成五行八卦,一般破不了阵的人是进不来的。

五行八卦阵围绕的是一处石坟。

盘须老道和方长老祭拜过后站定在坟墓前,神色里都有着深深惦念的情绪。

这怕是两人多年才同时在一起来惦念逝去的人了。

一座坟墓前的石碑上写着:恩师杨怀思之墓,而立墓之人是正是盘须老道的本名沈司渊。

此刻,方长老眸含泪光,对石碑深深告知一句,“师傅,徒儿和师兄来看您了,您老九泉之下安息吧。”

是,这就是两人师傅的坟墓。

惦念之中,盘须老道看向了师傅杨怀思旁边的一座坟墓,石碑之上写着侠士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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澈之墓。而立墓之人是两人的师傅杨怀思。

盘须老道走过来几步,站在林澈的墓前,同为尊礼,深深告知,“林前辈,师傅对你的承诺,晚辈已经完成了。”

就在盘须老道和方长老深深鞠躬拜祭林澈时,长鸣大师走近,不用盘须老道的开阵,他同样能进来。

两人早已经听到了长鸣大师的气息,在长鸣大师同两人一起站定在林澈的坟墓前时,他道了一句,“林侠士,百年前,若不是唐赛儿在最后一口气时唤你一声三哥,我师傅木垣都不知你是谁。世人以为您死在了修运河的堤坝上,却不想您是上天保佑,留了一命见到自己的妻子。可终究您们还是曲终人散,但那情一直留在我师傅木垣的眼中,让他震撼。”

凄凤凉凉,一阵风从三人身上剐过,似乎九泉之下的人能感受他们的到来。

百草神谷里,在外探视朝廷军队的林微雨突然来禀,说凌希越独自一人在百花山附近。

行如尘面色一沉,坐了一夜的他终于起身。

一道身影飘下,凌希越怔了怔,看到行如尘时,那冷冽的眸子里有着杀气,“我就是来找你的。”

凌希越毫不含糊他此行的目的。

行如尘 的步伐极稳在凌希越的面前渡了两步,“怎么,想确认我的身份!”

凌希越看了行如尘一眼,清冷的眉目稍有变化,“你是白莲教的教主?!”

行如尘的目光中不带一丝波澜,邪魅一笑,“是!怎么,想一个人来挑战本座?!”

凌希越狂浪一笑,“本督就是来挑战你的,看江湖邪教的主教主有何本事!”

话说之即,凌希越的佩刀一抽攻势而上。

行如尘感受到先天劲风扑面,脸色凝重,全身的气息陡然爆发,抽剑出鞘,悍然不惧的一剑向凌希越攻去。

凌希越的身影蹭蹭蹭的接连后退了十几步才避开行如尘的来势,望向行如尘的神色有些凝重。

在凌希越的脸上出现了一抹凝重时,行如尘再次攻去,而凌希南身形一闪,出现在行如尘的身侧。

好身手。

行如尘在心里暗沉,五军营的督将果然身手了得。在朝廷的军官里没几个人会是他行如尘的对手,但凌希越就是他一直想讨教的。

凌希越也丝毫不敢大意,手中刀法施展开来,堪堪的避过了行如尘的次次攻击。

行如尘施展身法武技,速度陡然加快,在凌希南身影刚刚出现的一处,他的剑已经到了他的身前。

凌希越没想到他会这般快,剑尖已经临体,再躲闪已经来不及,凌希越一刀迎上,刀和剑再次硬碰一记。只见凌希越的刀从行如尘的剑上滑过,喷出火光。

一声碰撞震开,凌希越的身体倒飞出去,嘴角已经溢出了一丝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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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希越惊讶他的实力,震惊莫名。抹了把嘴角溢出的血迹,准备再次攻上。

可此时凌希南突然出现,他分心看了过去。

行如尘趁机一跃刺去,而惊讶奔至而来的凌希南用身体挡去,剑刺中凌希南的胸口。可他却对行如尘用气请求,“放过我二哥,请……善待她。”

凌希南倒在了凌希越的身前,凌希越也没心事再打什么了,脸部抽搐的呼唤他。

行如尘看着剑上还滴着血,看着凌希南那请求渴望的眼神,他知道凌希南嘴里的善待她是什么意思。

不用他凌希南来说,他都会善待她,何必还让他来请求。

看到凌希南为自己挡了一剑,凌希越 的目光中是一片狰狞。愤怒让他怒视一眼行如尘,可行如尘只是淡漠望了两人一眼,收剑跃走,不再继续,而是放过他们。

凌希越一时难以接受,怀里的凌希南嘴里溢出的血不停,他用袖子抹都抹不完。那鲜红的血ci ji着,让他崩溃。

他紧张,慌张,连佩刀都来不及捡,抱起凌希南,“别怕,二哥带你回去,让太医救你,你不会有事的……”

鲜血一路滴洒,染红了草叶。

夜晚的山林风很大,呼呼的刮过头顶,时不时还传来几声尖锐的鸟鸣,叫人心惊肉跳。

润禾找了许久也没有找到自己的哥哥的踪迹,只好回去。

回到润府,在屋里待坐许久,依旧无法安心的她准备再次出去。

她正要打开门出去,屋里的烛火却忽然暗了下来,润禾还没有反应过来,后背搭上了一只清凉的手。

“别叫,是我。”一道熟悉而低沉的嗓音响在耳边,令润禾整个人都颤了一颤。

她一个回转身,低呼一声,“哥,你回来了?”

润泽玉笑了笑,“你担心了,我没事。”

润禾将脸埋在他的胸口上,低声笑了起来,“哥没事就好。”

他没事她是有多开心,此时的心情只有她自己明白。

润泽玉在心里 埋怨自己不争气,害的润禾担心,害的润泽山庄怕是也会受到朝廷的牵制。

“回润泽山庄去。”润泽玉突然道。

润禾抬眸看他, 吸了吸鼻子,说话已有些软软的鼻音,“哥,润泽山庄会不会出事?”

润泽玉的脸色暗沉,“眼下还不知皇上会不会对付我润泽山庄,但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你还是回去,京城不安全。”

毕竟润泽山庄的主力人马都在扬州。

“哥,你同我一起回去吗?”润禾带着期盼的眼神看着。

润泽玉一时沉默,他还不能给她答复。

那个女人还没醒,,他能就离开吗!

(本章完)

第292章 京城各大府邸突发伤 亡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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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希越带着奄奄一息的凌希南回到凌府时,其父凌云翼 狠狠一掌拍在凌希越脸上,响亮的耳光传出,鲜血和数颗牙齿被击飞,凌希越半张脸瞬间肿了!

虽说平日里凌云翼对凌希越很是看重,可心里痛爱小儿子凌希南还是比较多的。

凌夫人已经哭的快晕倒过去了。太医也让凌家给请了过来,但凌希南是死是活还是个未知数。

皇宫里,周安在他的奴才居苑里偷偷的正写着一封密信,信上内容是简单的说了相府家眷入皇帝后院的一些情况。

周安将信写完,正欲叠起收好,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

周安大惊失色,知道自己被发现了,想立即将信毁灭,可闪身而进的皇宫护卫一把夺了过去。

周安愣着看着已经走进来了余跃,身子颤抖的厉害。

只从周安喜欢的宫女绿荷让皇帝处死后,他在绿荷的坟墓前遇上的那个红衣女子,那不是别人,正是林幽檀。从那日起,周安便成了林幽檀的人,一直在私信给碧水阁。

想来他的暗下有时的异样已经让余跃有所发展。

如此闯进来,周安已知自己暴露了。

护卫一脚抬起就是往周安脸上一脚。

周安直接被一脚踩翻在地,鼻骨折断,面目全非!

余跃冷冷注视周安,目光冰冷,如同看着一个死人。

捂着酸痛的鼻子,手中满是鲜血,周安一脸怒容,使出浑身力气,一拳狠狠打向余跃,可余跃身后的皇宫护卫再次飞踢一脚,将周安踢趴在地上,再也起不来。

此时,余跃身后有脚步声走了进来,是皇帝朱翊钧,他冷眼瞥了地上断气的周安,漠然一句,“丢出去!喂狗。”

护卫将周安拖走,女婢立即用抹布将地上溅洒的血抹干净后退出去。

余跃将从周安手上夺过来的信纸呈上给皇帝,皇帝看都没再看,脸色很是阴沉。

炽修的夫人王予洁的父亲是太医院的院判,相府被抄,府内直系女眷都被押入掖幽庭为奴,王予洁虽父亲为院判,而她身为相府的二少奶奶,也免不了为奴。可王予洁的父亲王明村却想将女儿救出来。

他一直在皇帝的御书房外徘徊,却始终没胆量进去。

不时,余跃走了出来,对于王明村是太医院院判还是尊重的劝道他,“王院判,我还是劝你一句,最好不要有那个想法,不然到时候你王家也落个叛逆的罪名,你就有失祖上得来这分不易的宗耀了。”

王院判心中一紧,考虑到王家的祖耀,还是卸下了那分想施救女儿王予洁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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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余公公的提醒。”王明村惶恐的道了声谢,然后离开。

王予洁没有娘家来施救,从此在掖幽庭哀过下半辈子。

而梅新月在掖幽庭只短短几日,不吃不喝,郁郁而死。她的儿子重辉,皇帝竟不知哪根筋错了,不杀,只是关起了,每日给一顿饭吃,养着命。

相府的二夫人王氏和三夫人沈氏同在掖幽庭里为奴,一把年纪了却让那些小辈每日欺负做更多的事,给最少的吃。几日下来,这两人似半条命的身体在拖着。

至于三少奶奶夏水檬,从相府被抄那日让其舅舅夏勋接走后就没了消息,不在夏勋的府邸里,也恍似没有人记得她。皇帝完全把她忘记了。

众臣以为灵山一击之后,皇帝会不再立即出动兵马对付白莲教,却不想皇帝另有想法。

冯保在一边悄无声息的睨了皇帝一眼,只见皇帝悠懒的手指在案台上轻点桌面敲着。

此时,门外有内侍走进回禀,“皇上,张重辉,快死了。”

“朕让他死了吗,必须得活着。”朱翊钧一怒,手在案台上一拍。

内侍立即跪在地上,整个身体抖成了筛子,极为恐惧的样子,“奴才这就让太医去症治。”

说着那内侍急急退了出去。

此时,冯保看明白了,轻声道,“皇上是想利用张重辉来引张简修前来相救?”

朱翊钧扫了冯保一眼,淡淡道,“朕会放过张简修吗,那就是可笑了。他是谁,京城朝廷里的高手,不用诱饵,他还能出现?!”

其实皇帝表面上不想放过张简修,可冯保清楚,皇上只是不想放过那个女子,还抱着希望。就算那个女子已经明摆着是白莲教的人了,皇上却并未说杀无赦。

冯保悄悄观察了一眼皇帝脸色,本想提议让京中神机营用炮兵攻之灵山,可却忍了下来。

皇帝还想给一次机会,他又怎么这时扫了皇帝的兴。

皇帝还没开始再出手,而当日夜里朝廷的一些将士家眷出事了。

出事的都是灵山大战中前去攻山的朝廷将士的屋里。

云千寒的妻子刚用完晚膳在屋里,看着天黑,准备去洗浴。

“砰!”的一声,走到门口正要开门的云千寒妻子吓了一跳,房门应声打开。

接着,门外便走进来两个她府邸里的下人。云千寒的妻子一脸诧异,下人没经主子的允许又怎进到后院来,还是主人的主寝房。

那两个下人突然笑起来,走过去挽住云千寒妻子的胳膊,语气很硬的道,“夫人是不是要去洗浴,不如我等帮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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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大胆了,下人打起府邸主母的色心来。

云千寒的妻子浑身一震,猛的便要挣脱这两下人的左右架式,可还没挣脱就被其中一人一掌下去打晕了,随后另一人背起云千寒的妻子,而那个人在后拖着,快速离开,从云府后门消失。

而锦衣卫迟裕的府邸里,因为前些日子,他的夫人不小心扭伤了脚,只好坐在屋里椅上,少走动。

可一直伺候在迟裕夫人身边的丫鬟却趁夫人没注意时,一杯热茶拨到了她正放在桌上的手。

迟裕的夫人惊叫一声中,那丫鬟拔腿就跑。

迟裕夫人急的连忙去追人,却是忘记她现在脚上有伤,手刚一伸过去,身上失去平衡,就“扑通”一声便摔到地上了。

而且还特别巧的,迟裕夫人正好是脸直接着地,摔个四脚朝天的架势。

“我的脸!” 摔倒以脸着地的那一瞬间,迟裕夫人感觉自己的脸一下子要给拍碎了一样,那种感觉整张脸像是化作一道道的痛点,所有的痛点突然一起袭向她脸的瞬间,她感觉脸被无数道针扎进去,瞬间便满脸开花了。 迟裕夫人痛呼出声,这时才有人从外面跑了进来,上前去搀扶夫人。

同一夜里,各种情况在朝廷将士的府邸里发生。第二日时,整个京城都议论纷纷,那些发生事的府邸里,人心惶惶,都在说白莲教徒在报复,可人都在暗处,难以招架。

次日早朝,朝堂言词凿凿,云千寒身为东厂千户,而在灵山一战又伤势不轻,可还是带伤请见皇帝,满脸愤怒要将灵山藏匿的白莲教徒一网打尽,要求皇帝下旨出兵。

还有其他出了事的朝臣也一样都请鉴,要皇帝这次不必手软,趁势将白莲教一举攻下。

出不出兵,动不动手,朱翊钧自己心里有数,可这些人却在朝堂之上不悦的要求,朱翊钧顿时大怒。

龙案上一拍,朱翊钧满眼怒火,阴沉脸怒视群臣,“你们这是教朕怎么做这个皇帝!”

顿时,殿堂里群臣哑然,不再出口。

早朝散后,皇帝,群臣各有心事。

御书房里,朱翊钧见了兵部尚书凌云翼,以及锦衣卫刘守,让两人准备将相府还活着的人在永定门外爆晒三日。

这一出,凌云翼和刘守都清楚。

张简修已经成了白莲教里的人,眼下逆贼身份再清楚不过,而要想现身,要想抓几个白莲教高手,这一出是再好不过。

要说狠,凌云翼打心里还真佩服眼前的这个皇帝。

但从皇宫回到凌府,凌云翼却笑不出来了,他的书房案桌台上放了一封信,看到信的内容,他脸色瞬间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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