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怨 - xp1024.com
《美人怨》


契子

春去冬来,四时更替,时光弹指间就过去了,今天就是我的及笄礼。我在里间梳妆,可以感受到大殿之中热闹的气氛直直逼来。

众人皆知今天是大将军府四千金司马文孪和宰相府六千金莫惜惜的及笄之礼,也知及笄之后皇上将亲自指婚,所以各府已到婚配年纪的少年儿郎也纷纷出席。

八岁入宫,七年了,终于到十五岁及笄这一天了,不想面对却还是要面对。最近二哥屡有战功,三哥在太子身边也颇得信任,宰相府的风头已经稍稍压过大将军府,朝廷又有另外一股新生势力,据说是已故司徒尚书之子司徒毅,也是一个青年俊杰,能谋善断,五年前在他父亲离世之后,迅速在朝中稳住阵脚,这几年因为常出奇谋,得到皇上的器重,渐渐在朝中占有一席之地。

依如今的形势,皇上会将我许给谁呢?

我在镜子前想着这些问题,任由丫鬟嬤嬤们给我梳头打扮。

在我之前,15岁的司马文孪穿上白色中衣,袅袅走到舞台中央,跪坐在地,等待行礼。按照传统礼仪,正宾、簪者为她穿上白底红边的曲裾襦裙。“弃尔幼志,顺尔成德。”正宾向她高诵。接着正宾替她插上簪子,皇后上台说出对司马文孪的教诲,再行正规拜礼后,“及笄礼”就完成了。

之后司马文孪为大家表演了古琴,一曲《汉宫秋月》弹得悲悲切切,虽不是非常精致,却好在以情动人。文孪沉静如水,她的诗歌造诣在我们这些人之中是最高的。也许是“腹有诗书气自华”的原因吧,让原本只算是清秀的她显得典雅而贤淑,以后一定会是个好妻子。一起在宫中相处了这么久,我倒希望她可以嫁个良人,能够幸福。

当皇上当场宣布,把她指婚给太子萧元庆做侧妃的时候,我一点也不惊讶。皇上为了平衡将军府与宰相府的势力,前几年纳了将军府的二小姐司马文静为静妃,现在看到宰相府的势力有点压倒将军府,又把文孪给自己做儿媳妇,又有什么讲不过去的呢?只是,有强悍善妒的华锦郡主做太子妃,文孪这侧妃又岂是好做的?

我摇头自嘲,我自己尚且不知道会走向怎样不测的命运呢,还有什么能力去担忧别人?

轻移莲步,当我走入大殿的时候,众人就看到这样一副情景:大殿外面仿佛升起了一轮明月,足以让所有金银珠宝失去光彩。那女子年方十五,身材高挑,体态轻盈,乌发如漆,肌肤如玉,美目流盼,一颦一笑之间流露出一种说不出的风韵。她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花,美而不妖,艳而不俗,千娇百媚,无与伦比。

大殿里面立时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倒出冷气,世间竟有这等美人!我微微一笑,跟我预期的差不多,我有了祸国殃民的资本了,芸芸众生还是会被皮相迷惑啊!

直身正坐,插簪入髻,听诵行揖,一切依礼而行……

分手之痛

当相恋五年的男友跟我提出分手的时候,我听到了心碎的声音。

他问我会不会觉得他很没用,说也许他妨碍我太久了,既然我不忍心提出分手,那么这个坏人就由他来做吧。

两天前我们一起去看望大学时的同学,那个女同学初为人妇,住在豪华的别墅里,她老公在政府里面有一份好差事,用高档的车带我们去游街。还有几个女同学都在物色同类型的对象。虽然我说我不羡慕那样的生活,我不喜欢守着大房子与亮车子,我只要有一个一辈子对我好的人,两心相知,不管生老病死,还是贫贱富贵,都不离不弃,推手到老。我喜欢游历喜欢远足,因为我认为每个人的生命之河的长度都是有限的,我想要让这有限的生命之河更加宽广,见识不同的风俗人情与文化传统,认识到更多的与自己不同的人的生命,从而让自己的人生更加充实……

当他狠心放开我时,我只听到一个承诺,他从来不向我许诺,这是他对我许下的第一个承诺也许是最后一个承诺,他说:“我给你三年时间,你去寻找你的幸福。如果三年内你找到了,那我祝福你;如果三年后你没有找到,那让我来给你幸福。”我应该感动的,可是心只能痛的感觉,痛到麻木之后才不会有其它的感觉。

眼泪毫无疑义地流了下来,脑海中播放的是五年以来我们爱情之路的点点滴滴:

大一,我们刚踏入大学校门就迎来艰苦的大半个月的新生军训,我做副排长,他做舍长。有一次野外训练完毕回到学校,同学们都回宿舍了,我们帮同学们去领回自己的物品。正巧我俩都是路痴,我说:“我记得我们学校是长方形的,我们就向这个方向走吧,走到头如果还没有找到宿舍,那就再换个方向。”我随便指了个感觉比较像的方向,我们就开始往这条路走。一路上,两个人聊聊彼此以前的生活,由陌生慢慢变得熟悉。后来还是他认出了路上的一个标记才让我们找到了去宿舍的路。

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有集体活动,他总是围绕在我左右,我身边有人的时候他跟在后面,没人的时候他就走上来与我讲话。他会细心到吃饭带纸巾(后来才知道他是肠胃不好),他会仔细地帮我在即将要坐的凳子上垫一张纸……直到……我毫无预料的时候,他在我生日时给我送了心形巧克力……直到……一个没有星光的夜晚,他对我说喜欢我,问我可不可以做他女朋友……直到……他颤抖着牵起了我的手,赖皮地说他不管了,牵了手就是女朋友了……

什么时候开始接受他的呢?也许,从那次我感冒咳嗽,他听说冰糖雪梨水对咳嗽有疗效,就每天晚上煮两个小时冰糖雪梨水送给我,连续煮了大半个月;也许,从那次我考试失利,他听说我一个人跑出去没回宿舍,就不管不顾地穿着拖鞋整整找了校园三周,最后找到了我,尽管第二天才知道他的脚已经磨出了血泡,依然在担心我;也许,从那次我心情烦闷,半夜一个人跑去篮球场打篮球,他听说后一件外衣都没有加就立刻跑下去陪着我,虽然一直是我打他在旁边看,我看到球跑去他那里甚至从他手里抢过球,跟他吼:“你跑来干什么?你平时又不打篮球!”而且发泄完后抱上篮球就往宿舍走,说都没有跟他说一句话;也许……

我已经知道这一辈子也许不会有钱,不能住上豪华的别墅,不能坐上高级的轿车,不能过上舒适的日子,可是,我只要一个一直爱护我的人,两人之间丝毫没有隔阂地相亲相爱地过一辈子。一起游历,一起远足,一起看花开花谢,一起看日升日落,一起等待地老天荒,一起创造爱情永恒的神话……此生无求,只愿得一知心人,携手走天涯。

莫名穿越

与男友分开后,我独自走在街上,看着人来人往,不知道自己可以去哪里。

不知不觉来到了他家附近的山边,以前和他一起来这里玩,他总说这山的石头缝里可以看到前世今生,而我试过几次,却一次都没有看到过。今天,刚好天气阴暗,我来到石缝前,无意识地看向里面,突然之间,我感觉整个身体不由自主地被吸了进去。

来不及慌乱,睁开眼时,我第一眼看到一个七八岁的一脸紧张的小女孩,她看到我醒,哇地哭了起来,她说:“小姐,你终于醒来了,吓死环儿了!呜呜……”

我根本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我想她可能救了我,又认错人了。我环视四周,这是一间四五十平方米的屋子,我躺着的床对面摆着一张很古典的梳妆台,房子中间有一张四方形的木桌,还有古香古色的茶具……

等等!这些古代才有的东西向来是拿来收藏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难道?我穿越了?

我摇摇头,“不可能!”肯定是最近穿越文看多了,产生幻觉了。我决定离开这里,清醒一下再说,于是我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却发现床怎么那么高,更确切地说,是我的腿怎么那么短。而且,怎么我的身体也那么小,胳膊只有五六岁小孩那么细!

旁边那个小女孩立刻扶住了我即将掉到地上的身体,她说:“小姐,你怎么啦?你刚刚醒来,怎么可以下地呢?”看她一脸焦急的样子,又看看自己变小的身体,我不得不承认:我穿越了!

怎么办呢?我在现代有体面的工作,还有爱我的家人,我怎么回去呢?

想想穿越的突然发生,我实在想不到怎么回去,除非,找到那个石缝,可是我对这里一点都不熟悉,怎么出去找石缝呢?

只能先在这里生活一段时间了。不过,这样也好,我不想回去面对那个伤了我心的人,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排以后的生活,我确实需要一段时间好好平息一下心情。换个地方生活,对于我来说,并不是一件坏事。

窘迫处境

既然打定了这样的主意,那我就应该了解一下自己的状况。

我这才仔细地打量自己身边的这个小女孩,她瘦瘦弱弱的,却眉清目秀,穿的衣服已经旧得发白,不过还是可以看出原来的样式,大概是古代丫鬟样式的衣服。我拉住她的手,对她说:“你叫什么名字?”她立刻瞪大了眼睛:“小姐,你怎么了,你别吓环儿,我再去给你请大夫。”说完就想往外跑。

看她着急的样子,我知道自己吓到她了,于是只好随便找个理由:“你别急,我可能一时想不起来,休息休息就好了。”她自责地说:“小姐,都是环儿不好,如果我早点给你找来大夫,你就不会烧坏脑袋了,呜呜……”看她又哭起来,我赶紧劝住她:“别哭了,我没事,只是暂想不起来而已,说不定过几天就好了。”

好不容易劝好她,我跟她说:“在我恢复记忆之前,你要告诉我一些关于我自己的事情。”

她说:“好吧,小姐能醒过来就已经是万幸了。我叫环儿,是你的贴身丫鬟。你是当今相国的千金,相爷有四个夫人,六个儿女,你是四夫人生的,排行第六,你今年五岁,名叫:莫惜惜。”我想,还好,大概老天怜惜我在现代生活清贫,让我回古代享受一下富有的生活,还真是让现代的男友说中了呢。

可是,这样的高官家庭,礼仪一定不少吧,万一到时见到相爷,就是我现在的父亲大人,闹出一些不雅的事情就不好了,于是我问环儿:“环儿,你跟我说一下现在的礼仪吧,我怕到时见到爹爹失礼了。”环儿突然垂头丧气地说:“小姐,这个你不用学了,你也见不到相爷。”

我惊讶地说:“这怎么可能!难道我不用每天去给爹娘请安?”我想,不管是什么朝代,这点礼仪总应该有的吧。”

环儿委屈地说:“小姐,环儿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只是听别人说,你一出生,四夫人就去世了,老爷就把你寄养在这里,也没有再来看过你。”

我讶异,天下还有这样的父亲,可以狠心地把女儿扔在外面五六年,看都不来看一回:“那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环儿继续说:“这里叫锦绣山庄,是相爷大人的大夫人的娘家,大夫人的弟弟君顺在经营这个山庄。而小姐现在住的院子,是一所废弃的园子,小姐以前是吃我娘的奶长大的。后来君家要给小姐找个丫鬟,我娘就把我领进来与小姐为伴。”

从环儿的话中我已经听出来了,看来这个小姐在锦锈山庄并不讨人喜爱,所以才被丢弃在这个废园子里。也难怪了,自己的父亲都不要自己了,大夫人又怎么喜欢自己,而且不是她生的女儿。

看来老天爷还是不会给我好日子过,往后的日子该怎么办呢?

初次相遇

虽然处境不佳,可是生活总是要继续,在现代我是个心境平和的人,可不是悲观的人。

第二天一起床,我就打算来整理一下我居住的地方,因为是废园,所以没有什么生气。我不打算长住,又没有什么钱,所以也不用装饰得豪华,只是把院子里所有的枯叶都清理干净,再想办法从外面移植一些花草进来就行了。

据说这个锦绣山庄很大呢,因为君叔叔(大夫人的弟弟,暂且这么叫他吧)的生意头脑,他几乎垄断了这个国家的所有丝绸生意,成为名副其实的江南首富。还听说他与我这具身体的主人莫惜惜的四哥江北首富南北呼应。看来这具身体的父亲莫雄还真是势力非常大,北富是儿子,南富是弟弟。只是我现在无法料到,今后这个名义上的四哥却可以为了我抛弃所有的财富。

既然锦绣山庄这么大,那么我决定就地取材,就是溜出去在山庄里面找一些漂亮的花草养在院子里。说做就做,这种事情当然不能说环儿知道,因为她每天提心吊胆,生怕我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得罪了这个山庄的一些少爷小姐们,最后还招来杀身之祸。唉,也怪可怜的一个孩子,跟着我这个主儿担惊受怕的。

一个人偷偷溜出了院子,发现外面的世界真美,各种名贵的花木生长着,亭台楼阁错落有致,比之今天的苏州园林都有过之而无不及,真不愧是江南首富居住的地方。我随意选着自己喜爱的花草,很快已经有满满一把了,谁叫我的手那么小呢,我继续往下走。

“哇,好大一个池塘!”我看到一个池塘,里面开满了莲花!难怪有淡淡的清香弥漫在空气中,湖中还有一个亭子呢。我高兴地冲了过去。真好!我早就幻想在现代能住在一个种满莲花的湖边,没想到在古代达到了这个愿望。想到以后可以常常来欣赏莲花,我心里乐开了花。

我都忘了怎样来表达的我快乐,我在那个亭子里面跳起了舞,虽然我并不热衷舞蹈,可是大学时候也学过一些,这个时候最好用来表达我的快乐了。我几乎忘了曾经受过的伤,忘了现在处境的艰难,忘了我莫名的穿越……

只是,我不知道,有一双眼睛看到了我,我也不知道,这一看,就看进了心里。

玩累了,花草也采够了,我决定回去,可是,我却在池塘旁边打转,这个时候,我真后悔没有带小环出来,因为我在现代就是路痴,更别说在这样一个美丽的山庄,我早就忘了我从哪个方向来。

试了几条路后,我放弃了,我坐在湖边,我想也许有人经过这里呢,可以跟他问一下路。只是我当时并不知道这只是锦绣山庄的一个偏僻的角落,极少人会到这里来。

正在不知所措时,我听到了脚步声在我身后响了起来,我一下子有了生机,立刻转过了头。那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他有一双坚毅的眼睛,高挺的鼻子下面有一张稍稍弯起的嘴巴,古铜色的肌肤在阳光下闪动着健壮的光芒。我不知道是古代发育早一些还是他锻炼多一些,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小孩子。他也在打量着我,我知道我现在还很小,可是这具身体虽然不受人喜爱,但它还真是美人胚子,这么小就看得出来以后的绝色姿容。

我不喜欢人家像看小女孩一样看我,于是我打断了他:“你还要看多久?”他卟呲一声笑了出来:“你以为你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一个豆芽菜吗?”我知道他说的没错,因为营养不良加上心情郁结,这具身体现在确实很瘦弱,脸色也不好。不过我相信以后会好的,因为我不会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我不想去纠正他,因为我现在急于回到自己的小屋去,我瞪了他一眼说:“请问……这个山庄最偏僻的园子怎么走?”我那是个废园,门匾上的字已经模糊不清了,而我还没来得及自己给它取个名字。

他又笑了:“有你这样问路的嘛!连自己住宅的名字都不知道。我们至少先彼此认识一下,我再带你去找你所谓的最偏僻的园子吧。我叫慕容毅,你叫什么?”

承诺一生

慕容毅,倒是像他的名字,人如其名嘛。

不过,我为什么要告诉他我的名字呢,谁知道他是好人还是坏人。

他看到我许久不说话,于是说:“算了,我给个机会让你告诉我你的名字,你不要,那就算了,反正我也已经知道你的名字了。”不会吧,我都不出门,而且一直没人理我,怎么会有人知道我的名字,他是诳我的吧。我就说:“那你说说,看你说的对不对。”

“莫惜惜,对吧?”

“你怎么知道的?”我把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大,原来我这么出名呀,随便逮个人都认识我。

“你放心,你没有那么出名,只是人人都知道当今宰相大人把他的千金寄养在锦绣山庄,而且所有锦绣山庄的人都知道,宰相千金住在最偏僻的不为人知的角落里,也从来没有人见过她的真面目。”

原来是这样啊,看来这个莫惜惜不受疼爱是人尽皆知的了。我沮丧着脸:“那你也一定看不起我了,我只是一个被人抛弃的人。”我想起了现代的男朋友,他不是也抛弃了我吗?眼泪不知不觉就流了下来。

他着急了:“没有!你千万不要这样认为,如果你是山庄里面那些自以为是的公子小姐,我反而看不起呢!你放心,只要有我在,以后绝对不会让你受委屈的。”他边说还边伸出手来笨拙地擦我流下来的眼泪,我却留恋这种感觉,因为以前每次我流眼泪,那个他都是这样为我擦眼泪的。

慕容毅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他对人从来不热情,今天却对这个小女孩这样热情;他从来不许诺言,因为他不相信诺言有用,今天却对这个小女孩许诺了。

是的,从以前听别人讲起山庄里面有这个一个女孩开始,他就开始关注她了,不是因为什么,只是因为她和他一样不幸。直到今天在自己常常来的池塘(他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不喜欢山庄里面虚伪的同龄人,只喜欢在这里练练武)遇见了她。他并不确定这个女孩是传说中的她,因为她是那么快乐,一个被抛弃的孩子可以活得这么快乐吗?直到她说她住在最偏僻的地方,他才确定这就是传说中那个宰相千金。想起亭子中那个欢乐起舞的女孩,那奇异的舞姿,那快乐的神情,他知道他今生必定要有所牵挂,因为他想要她快乐,永远像刚才那样快乐。而他自己却不知道,偶然的相遇,痴心的付出,一生的纠缠,最终却是……

努力奋进

慕容毅很快就带我找了自己的住处,我想那么久没有见我,环儿一定急坏了吧。

临别时,我牵住慕容毅的衣袖,对他说:“我以后可以叫你毅哥哥吗?”他是我来到这个世界遇到的第二个人,而且对我那么好,最主要的是我现在太弱小太孤单了,需要有个人来保护一下。

我见到他爽快地点了点头,然后宠溺地摸了摸我的头说:“你高兴就好。”我不喜欢他像对待小孩子一样摸我的头,虽然我现在确实很小,但我的心理年龄已经很大了,比他还大呢!

我打开他的手,厌恶地扭开头,他有些失落地看着被打开的手说:“惜惜不高兴了,为什么呢?”

“没有不高兴,只是不喜欢,你可不可以不要像对待孩子一样对待我!”

他听后忽然轻松了:“原来是这个原因啊!可是你本来就是个孩子嘛,等你五六年以后我自然不会像对待孩子一样对待你了。”其实他心里在想:惜惜呀,你快点长大吧,等你长大了,我会让你幸福的。

我赌气地说:“好啊,你等我五六年,到时我来欺负你!”说完扭头就跑回院子里了。

慕容毅站在原地看着跑远的背影,在想:我当然会等你长大了,只是我怕,长大后的你是否还会依然叫我毅哥哥。

我回到屋里,环儿立刻扑了上来:“小姐,你去哪里了,环儿找了你好久,环儿又不敢出去央人找,环儿好担心你啊!”这丫头说着说着就流下了眼泪。

我又哄了她好久,她才平静下来,真是难为她了,这个心地如此善良,只为她小姐着想的丫头。

我拉着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对她说:“环儿,以后你不要再叫我小姐了。”环儿一听立刻跪在了地上瞌头:“小姐,你不要环儿了,环儿做错事了吗?小姐,你就留下环儿吧,环儿愿意生生世世待奉小姐……”唉,这丫头,看来一个人的观念是很难改变的,我怕她再说出什么恐怖的誓言来,立刻打断了她:“不是,虽然我比你大一些,可是我比你成熟一些,我们做姐妹好吗?我想你以后叫我姐姐,好吗?”

环儿呆呆地看着我:“小姐……”

我板起了脸:“还叫我小姐,再叫我就不理你了。”

她终于怯怯地叫:“姐姐。”

我高兴地回答:“哎,这就对了,我以后一定像疼妹妹一样疼你的,虽然现在我们什么都没有,不过你放心,以后会有的,我会好好努力。”

我看这丫头似懂非懂的笑着,她大概也高兴吧。虽然我自己过得不是非常好,不过我想让身边的人都幸福一些。

安心生活

我立刻让环儿拿出我所有的积蓄来,可是环儿翻遍了房间里面所有的厢子,把我的积蓄递到我面前,我睁大眼睛,只看到十多两碎银子,看得出来是积累了很久才有的成果,还有一些几乎不能用的廉价的首饰。我知道,这些一定是环儿自己储存起来的所有的家当了,看来是顶不上什么用了,我让她把它们又收回去了。

虽然我有雄心万丈,可是没有资本,自己做生意这个念头只好暂时打消了。看来我只有等待时机了。

我现在有的是功夫,就和环儿一起把采回来的花草种在院子里面,在院子一角形成了一个花坛,我想等花儿都成长起来,在院子的大树下面喝茶一定是件不错的事情。

我和环儿还把旁边一间已经废弃很久的厨房清理出来,没事而且有心情的时候自己煮点小菜。当然,这些原材料是我偷偷跑出去山庄里摘的,我已经把所有能吃的花草都利用起来了。希望这个山庄的主人们知道以后不要怪罪我,谁叫我这个宰相千金遇到这种低级待遇呢,我总要让自己过得好一点的嘛。

我还陆陆续续从环儿口中了解到这个时代的一些事情,我所处的朝代在历史上是一个架空时代,我所在的国家叫作天和国,风俗习惯有点像唐朝,难怪初来时感觉环儿的衣服似曾相识呢。天和现在的君主是一个爷爷级的人物,极有手腕,才把这个国家治理得这样好。天和附近还有一些其它小国家,都没有办法与天和相抗衡……

不过最近出去总是会碰到毅哥哥,他总是陪着我,看到我摘各种各样的花草他觉得很奇怪,我告诉他我用来煮菜,他连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而后他又看着我很认真地说:“惜惜,我让你受苦了。”

从那以后,他时不时带些新鲜蔬菜给我,大概是不想我再吃花草了吧。虽然我很喜欢现成的东西,可是依然会时不时为了换换口味而去采摘花草,哈哈……

虽然有时我也好心地请毅哥哥进来尝尝我的美味菜肴,我无法忘记我最开始做出一桌好菜时环儿吃得津津有味而且一边惊讶一边不停赞美的样子,不过毅哥哥从来不进我的园子的门,也许是有所顾忌吧,毕竟我是还未出嫁的女孩子,虽然我还很小。

慢慢地我也习惯了这种生活,不被关注,却可以轻松自在地过自己的日子,而且我不停地扩大我的游历范围,因为我试图找回那个带我来到这时的石缝,并且希望可以顺利回到现代。

遇君百放

有一天,我还是像往常一样跑去池塘边看毅哥哥练剑,在现代我就是个武侠迷,我多么希望自己可以像大侠一样拥有一身绝世武功,可以在江湖上行侠仗义,快义恩仇。本来我想要跟毅哥哥学一招半式的,可是毅哥哥却说学武功非常辛苦,他不想我受苦。试过几次后,我就不再央求他了。

看毅哥哥练剑真是一件快事,他能让一套剑法虎虎生威,同时又可以让它极美极具观赏价值。

正在毅哥哥耍得全神贯注而我看得津津有味时,有一群孩子闯进了这个地方。我正纳闷呢,从毅哥哥那里我了解到这里是锦绣山庄非常偏僻的地方,怎么会有人进来呢?

正思考着,那几个孩子已经走到了我们面前,其中一个最大的孩子指着我对毅哥哥说:“原来你宁愿耍剑给这个小杂种看也不给我们看!”说着还顺势过来推倒了我。我本来不想这么屈从的,可是他跟毅哥哥差不多年纪,我的力气根本扛不住,我就这么摔倒了。

毅哥哥没有料到这种突发情况,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摔倒在地了。他立刻过来扶起了我,并且挡在我面前对那群孩子特别是那个带头的小孩说:“你们要就冲着我来,别欺负我妹妹!”

带头的那个小孩不依不饶地说:“妹妹,谁是你妹妹呀?就这个小杂种?哦,难怪,两个都是杂种——”还故意拖长了声音。其它孩子都跟着拍手嘲笑起来。

毅哥哥伸手就推倒了那个小孩并且对他吼:“你们以后谁再敢出言伤害我妹妹的话,休怪我的剑不长眼睛!”说着还把剑横在了前面。

我看到毅哥哥胳膊上的青筋突起来了,立刻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因为我知道他也只是借住在这里,如果真的伤害到这些小金主们的话,还真不知道庄主会怎么处置他呢。听闻君庄主处置人的手段和他做生意的手段一样高明。

这群孩子哪里见过这种场面,立刻一溜烟全跑了,那个带头的小孩狠狠地瞪着我们留下一句:“你们等着,我今天所受的耻辱我会加倍偿还给你们的!”直到很多年以后,我依然会记得他离开时的阴狠的眼神,而且我不知道,当年孩子的闹剧却可以让一个记恨那么多年。

他们走后,毅哥哥收起了剑,关切地问我:“惜惜,刚才他没有伤到你吧?”

我笑着说:“毅哥哥,你那么紧张干什么,没事啊,只不过我往地上坐的速度比往日快了一点,可能是我的屁股想要亲吻大地想得紧吧。”

毅哥哥听到我这种自嘲也笑了:“你没事就好。女孩子说话要注意,别屁股屁股地说,多不好听啊。”

我都快忘了这是古代,他们肯定受不了女孩子说这种词语,只好转换话题:“毅哥哥,刚才那几个小孩是谁啊?”

“是君庄主的儿女们,带头的那个是长子,叫君百放,仗着自己是庄主的长子,总是四处欺负人。别理他们,只要我的惜惜没事就好,我谅他们以后也不敢再来找你麻烦的。”

我也没有多想,继续看毅哥哥练剑。

毅要离开

这样平静的日子又过了两年,我和毅哥哥几乎每天都见面,虽然他从来不告诉我他的身世,可是他对我百依百顺,我想我是喜欢上他了。喜欢他的包容,喜欢他的眼里只有我,喜欢他宠溺的表情……我以为如果没有办法回去的话,这样的日子可以继续下去,直到,我长大,嫁他为妻,相依到老。

可是,有一天,山庄中来了一群风尘仆仆的客人,君庄主大摆宴席。

毅哥哥第一次闯进了我的“风清园”,自从上次叫不上我院子的名字回来以后,我就给我的园子起了这个名字,希望自己可以过得云淡风清。

毅哥哥推门而进的时候,我正在和环儿给花草浇水,我从未看到毅哥哥这样的紧张与无礼,当我看到他时,我就知道,他要离开了。

我们在池塘连坐了整整一夜,两个人一句话都没有说,就只是感受着在一起的最后一分一秒。

当朝阳露出它第一缕光线时,毅哥哥从他怀中掏出一个玉镯子给我戴上(其实我的胳膊还很细,镯子只能说是挂在我胳膊上),他看着我说:“我要走了。”

“我知道。”

“这个镯子是我们慕容家的传家宝,你要收好,别弄丢了,要时时戴着它。”

“好。”

“我父亲有一个大寨子,我是家中老二,我母亲是二夫人,我大哥是大夫人所生,大夫人憎恨父亲其它的儿子,为了防止我被大夫人迫害,母亲才把我送来锦绣山庄。昨天来的那些人就是母亲派来的,他们说父亲病危了,让我回去。

……

这一去福祸难料,可是我会时刻把你记在心上,只要事情办完了,我一定回来找你!”

“毅哥哥,不管发生了什么事,请为我好好爱护自己,好不好?”

“好。你也是。”

“毅哥哥,我会一直在锦绣山庄等你回来。你千万别让我等太久哦。”

“好。”

我站在池塘边,看到他转身离开,直到背影消失在亭子后面,直到听到骏马奔驰的声音。

我知道,他离开了,离开了锦绣山庄,也离开了我。

如果我可以预测未来,我一定请求他带我一起离开。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

变故横生

毅哥哥离开后,因为不能离开山庄又没有亲人朋友,我的日子更加地无趣。只能一个人在自己的小院子里和环儿侍弄一下花草,偶尔煮一餐可口的花草大餐,池塘也很少去了,因为害怕遇到那群可恶的小孩子,我不想在还没有强大之前被人给迫害而亡。

我现在已经七岁了,原以为日子可以这样平静地过去,我现在已经很少再想起回现代了,更多地是盼望着毅哥哥赶快回来。

可是,我的简单的守望并没有实现。

还清楚地记得那是一个落叶纷飞的秋天的清晨,满院子的花草已经凋零得不成样子了,我也没有心情再去侍弄它们,我坐在大树下面看着飘飞而下的叶子,似乎预感到有些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就在这时,我的冷清的院子继毅哥哥的闯入再次有人闯了进来。那是一个中年男人,浑身带着刚毅的气息,此前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他这个年纪的大人。

他推开门后,站在院子里打量着我:“你是宰相千金?”

我已经许久没有听人这样提醒我了,原来我还是没有办法摆脱自己的身份,我无意识地看着他。

环儿刚好出来了,她现在已经九岁了,高出我一个头,总是想要保护我,只要有一点点危险,她总是像只保护幼仔的母兽一样冲在了我的前面。

那个中年男人看到环儿这样的举动微微愣了一下之后说:“我想你们误会了,我不是来找你们麻烦的。我是相爷的下属,相爷派我来接小姐回府。”

这下换成我和环儿面面相觑了。我们都以为宰相与我们无关了,我们以后就是弃儿自得自乐地生活在这个角落里,可是却没有想到宰相在这个时候又跑过来打断我们的生活,究竟是喜是悲,是福是祸。可是有了宰相的介入,这些都不是我们可以控制的了。

我没有拒绝的权力,不是吗?我平静地对这位叔叔说:“那您请到前厅稍做休息,容我们稍微收拾一下再跟您走,好吗?”

他显然对我的彬彬有礼有些许惊讶,也是,一个被丢弃在废园中的孩子本应是不知礼节而且胆怯的吧。

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不用,我就在这里等小姐。”说完他就坐在了树下我刚才坐的石凳上。

我拉了还在发呆状态中的环儿就跑进了屋子。说收拾东西其实是假的,我们的东西都非常陈旧了,除了随身的几件破烂的衣物,根本没有什么好收拾的。其实我只是想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本来想在这里继续等毅哥哥回来的,却不想遇到这种突变。

环儿突然拥抱着我哭了起来:“小姐,我们的苦日子终于到头了,以后我们就可以过上好日子了!”唉,终究还是小孩子,反事情想得那么简单。

我没有说什么,只是抱着环儿,不想影响环儿的好心情。宰相把这个六千金扔在锦绣山庄多年,而且依锦绣山庄对这个惜惜的态度可以看出宰相当初根本就不在乎这个女儿,大夫人娘家人才敢这样对待惜惜。而如今,宰相突然想起这个千金,是血浓于水的亲情使然还是有其它的目的,我无从得知。

我也要走

简单收拾之后,我们出门了,要去与锦绣山庄庄主道别。真是讽刺,在这里待了七年之久,最后走的时候才能见到庄主一面,还真是贵人呢!

经过那个池塘的时候,我看到满池的莲花都枯萎了,它们幸福的日子过去了,生活就这样无情地摧残了它们。我试图在这成片的枯莲中寻找一棵尚存的莲花,但是我失败了,它们怎么经得住秋天凛冽的风呢?

走过了池塘,再回首,似乎还能看到毅哥哥矫健的身姿,还能听到毅哥哥宠溺的笑声,我知道,这一去,我与他便是海角天涯。

跟在那位叔叔后面,由于留恋与不舍,我觉得锦绣山庄其实很小,我多么希望它可以大一些再大一些,让我永远都走不出去。可是,我们还是到达了前厅。

我看到里面坐在主位上的中年男子,精明的眼神,随意的神情,他肯定就是名振江南的一代富商君顺。那位叔叔抱拳对君庄主说:“我家相爷让我代他感谢君庄主代他抚养女儿,今日由我先把六小姐带回,改日他有机会自会登门拜谢!”

这宰相还真是会说话,君庄主立刻回答说:“宰相大人太客气了,这是我君顺应该做的事情。只是,如果我君某人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希望宰相大人和六小姐别介意才好。”说着他就看向了我。我一惊,这不就是摆着警告我不要把他不待见我这些事情说出去嘛。

反正我以后都不会再和他打交道了,而且那个宰相突然想起了我才接我回去,也不见得就真的会对我好,在没有靠山之前我还不好惹事。于是我恭敬地对君庄主说:“君叔叔对惜惜很好,让惜惜在这里能够顺利长大,现在惜惜要回家了,君叔叔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惜惜会记得君叔叔的恩情。”唉,对着一个自己从没有见过的人叫叔叔,我自己都觉得肉麻,可是为了更好地生存,我也只能这样做了。君顺听了果然受用,他点了点头。

之后还和他的几位夫人客套了一番,之后我和环儿就踏上了那位中年男子为我们准备好的马车。

我心里的滋味真的很难说出来,虽然在锦绣山庄受到了冷遇,可是这是我生活了七年多的地方,还有我和毅哥哥美好的回忆,今天我要和这一切说再见了,怀着复杂的心情我踏上了我来古代必然需要经历的路途。

第十二节

坐在马车里时,我在寻思着接下去的生活,宰相府一定非常大吧,到时是不是可以住一个清静的院子不受打扰呢?不知道那个爹爹是个什么样的人,不知道兄弟姐妹好不好相处?

想着想着我觉得没有意思,为什么我又犯了这个毛病呢?总是为未来设想太多,结果没有一样是可以跟设想重合的。所以我决定不想了,干脆睡觉好了,反正这个车够大,虽然颠了一些,可是闭上眼睛做做白日梦还是可以的。

经过十多天的旱路水路,据说终于要到达天都了。这天都就是天和的中心,皇宫就在这时,前朝重臣也都在这里。

我打开车上的窗帘观看外面的情景,没想到这里除了建筑古典一些,倒是一座挺繁华的城市。街道是青石砖铺成的,两旁店铺林立,有卖衣服的,有卖胭脂水粉的,有卖玉饰的,凡所应有,无所不有。街边还有卖不吃的,卖小饰品的,哟喝声此消彼涨,倒真有一片繁华的景象。

不多时,马车在一处地方停下来了,我在中年叔叔的扶持之下下了马车。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非常雄伟的大门,高大,门顶是琉璃,门匾是汉白玉,上面雕着两个朱红大字:“相府”,门口有一对铜狮子,门两连是高大的府墙,令我惊讶的是门口居然没有侍卫。

正在我惊讶之时,中年叔叔已经过来对我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小姐,请进。”

这时我看见这个气派的大门已经向我敞开了,门边上还站着一个小生,刚才应该是中年叔叔与他交涉,他才为我们开门的吧。

进入大门以后,我看到一个小院子,穿过院子又是一面墙,两边设有过道,我们从左边走了过去,我看到了前厅,很大很大。这时走出来一位年近半百的老人,他与中年叔叔打过招呼以后走过来对我说:“六小姐请随我来,我先带小姐去你以后的住处,梳洗打扮以后再去见老爷夫人。”

中年叔叔对我说:“这位是相府的管家,他会安顿小姐,赵某先告退了。”看来他的任务完成了,我客气地对他说:“谢谢赵叔叔一路对我的照顾。”说着行了一礼(前些日子才向环儿讨教的)。他说:“这是卑职应该做的,小姐不必如此。”

之后,我就跟着那位管家穿过大厅。

入雅居苑

穿过宽敞的前厅,闯入眼球的是一个一两百平方米的水池,水池里面有一座假山,如果不是看到上面的亭子,我还真以为这是一座真正的山呢。亭子里面还有两个人在对奕,一个坦然地面扇着扇子,另外一个在执子冥思,原来古代的工艺也可以这样形象逼真。

之后我看到三个方向各有一道门,我们从左边那一道门进去,看到一排房子,整齐但设置并不精致,看来是给下人们住的地方,穿过这里又是一大片花园。我本以为秋天会百花凋零,没想到入目的却是姹紫嫣红。总管走得并不慢,所以我也就走马观花地看了过去,后来经过了一个小桥,小桥下有很多鱼,有点像现在的锦鲤。之后又是穿过了几个门廊后到达一个叫到“雅风苑”的地方。

里面到是干净得很,连一棵树都没有,两连是走廊,门的正对面是一个小厅堂,里面有几张桌椅,还站着几个丫头和一个中年妇女,看见我们进来对着我就拜:“见过小姐,总管大人。”我还从来没有受过这种待遇,怵在那里不知道怎样才得体。总管对我说:“小姐,你只带了一个丫鬟过来,老爷怕照顾不过来,这些是老爷给你使唤的丫头,一切按相府的规矩,有三个粗使丫头,住在外屋,还有两个在屋内使唤,另外一个麽麽,教导小姐礼仪等事宜,小姐对府里有什么情况不懂的可以问她。小姐看看还差什么,可以告诉老奴。”

看来这个爹爹想得还挺周到,我不习惯这么多人照顾,就谢退总管,并吩咐她们为我准备好洗澡水就退下去,只留环儿陪我去里屋。

穿过小厅后面又是一个小院子,这里倒是树木花草长得很好,两旁都是小房子,据说是给丫鬟们住的,院子正对面有两间屋子,正中间是一间类似书房之类的屋子,推开门,里面有一张书桌,上面有纸笔墨砚,书桌后面摆了一些诗词类和女训之类的书本。

我和环儿退了出来,推开左边那一间房间,里面摆了一张桌子,上面有一张古琴,旁边还有琵琶类的乐器,以及玉箫等,花样之繁多,都让我惊讶万分,看来这间是琴室,我在现代就很喜欢乐器,自己对笛子也有一定的基础,所以对这些东西爱不释手,摸摸这个,又瞧瞧那个。一件件,不仅材料名贵,而且做工精美。就在我欲罢不能时,有一个丫头在门口恭敬地对我说:“小姐,洗澡水准备好了,奴婢服侍小姐沐浴。”我这才从这些音器中转过头来对她说:“不用了,你告诉我在哪里就可以了。”

那个丫鬟也不惊讶,就带我和小环出去,在琴室旁边的走廊尽有一扇已经打开的门,她指引我和环儿进去,外间什么也没有,只有一个屏风,屏风背后有一个门,上面挂着水晶帘,那个丫鬟拨开水晶帘让我们进去,我看到里面很大,有五六十平方米,中间又有一块屏风,屏风后面放着一个大桶,里面冒着热气,离桶五六米远处是一张床,床边上有梳妆台,我想这就是我的屋子吧。

第十四节宰相莫雄信

也来不及仔细观看我的新住所,我沐浴更衣以后就跟着那个麽麽去前厅见爹爹。

一路上,那个麽麽嘱咐一些我见到父亲应该行的礼节以及回话的方式。我在心里寻思着,依我的住所和那些使唤的人来看,这个父亲对我应该是不错的,可是,他真的能如我在现代的爸爸那么好吗?那个大夫人又是怎样一个人呢?听说我还有五个哥哥,不知道这些哥哥们好相处吗?

想着想着就到了前厅,我看到有两个人,坐在主位的应该就是我的父亲——当朝宰相莫雄信。他年近半百,头发已经花白,穿着一件暗红镶金边的便服,五官倒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平常得很,我走了进去,按照麽麽都给我的礼节拜了宰相:“见过爹爹。”他招手叫我过去,仔细地端详了一下我,这时的我已经长到了七岁,五官已经定型。

莫雄信有一瞬间的恍惚,这是怎样一张脸:白里透红粉嫩粉嫩的皮肤,脸上没有任何瑕疵,像块美玉一般,有一又星光一样灵动的扑闪扑闪的大眼睛,秀美的鼻子,樱桃般的小嘴不点而红,如云的秀发简单地用一条缎带绑了起来,还有初具轮廓的身姿,等到再长三五年,绝对是婀娜多姿。这么小就已经这样美,长大以后绝对可以倾国倾城。

我见他微微点头以后和蔼地问我:“惜惜,为父给你准备的住所是否满意?”我点头回答:“谢谢爹爹,女儿非常满意。”

他又问:“有没有其它为父没有做周全的地方,你直接提出来吧,为父一定满足你。”

我对生活向来要求不高,只求有一间房子可以住,有食物可以裹腹,还能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现在这个父亲都给我准备好了,那我也没有其它要求了,就说:“谢爹爹,惜惜觉得爹爹为我考虑得已经很周到了,不再需要其它的了。”

他似乎很满意地点了点头之后说:“惜惜啊,以前为父冷落了你,是为父的不是,现在你回到我身边,我自当把以前落下的都补上。从明天开始,我会让老师给你上课,你先拜见一下你的老师。”说着他指向了他左手边的一个老夫子对我说:“这位是京城最有名望的高师谢博年先生,他满腹经论,现在是太子太傅,不少达官贵人的子女想拜他为师他都不收呢。”

我立刻走到谢博年面前深深做了一揖说:“弟子拜见师傅,以后就要叨扰师傅了,望师傅莫嫌弟子愚笨。”谢博年立刻站起来扶起了你:“小姐不必多礼,老朽受相爷之托,必定会倾尽全力教导小姐。”

由于谢师傅还要同时教导太子,所以跟我确定以后逢三的日子就过来教导我。之后父亲又问了一些我的生活情况以及爱好等,听说我喜欢乐器,他更是欣喜,本来他打算先让我跟谢师傅学好诗词以后才教我乐器的,可是现在他决定明天就去找京城最有名的乐师来教导我。

复杂一家

听说是京城第一乐师,我很期待明天的见面。

告别爹爹回到雅居苑以后,我的心情出奇地好。没想到有这么好的一位爹爹,看来以后的日子好过了。最主要的是我以后可以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据说谢师傅不止诗词造诣高,而且有一手好丹青。在现代,我小学就开始练习毛笔字,到大学时已经是学校小有名气的书法家了,想到以后可以让我的书法更上一层楼时,心里美滋滋的。而且刚才爹爹说按照相府的规矩,每个月会给我三百两月钱,他真爽快,这三百两银子相当于现代的三万块钱,那不用一年,我就可以有自己的小金库了。其实在现代我也不是个贪财的人,只是和男友的分手让我意识到钱还是很有用的,它是追求自由和爱情的基础。

这一天除了见过父亲,其它亲人我都没有见过,据说大娘去郊区的庙里烧香理佛了,要大半个月才回来呢,二娘身体不适不宜相见,三娘搬去别居与她儿子(我四哥)一起住了,据说这个哥哥小时不肯读书,特别善于经商,可是古代社会分为仕农工商四个阶级,以出仕为最高,以经商为最末,父亲与四哥经常产生冲突,最后还把当年只有十四岁的四哥逐出家门,不认这个儿子了。谁知四哥凭他惊人的经商头脑,却在商场上风生水起,五年下来,四哥的“宝号商行”已经遍布大江南北,包揽几乎所有的茶叶玉器生意,成为江北首富。至于他与江南首富锦绣山庄庄主谁更有钱就没有人具体调查过了,由于两个都很有钱而且他们一个住江南一个住江北,所以才分别被称为江南首富与江北首富。

除此之外我还有四个哥哥,大哥莫惜通是父亲的继承人,现在在朝中任户部尚书;二哥莫惜坚从小热衷习武,现在是朝廷一名将军,自请去边疆驻扎;三哥莫惜言从小就异常聪明,因与当今太子年纪相仿,皇上把他接进宫中与太子作陪读;五哥莫惜风潇洒不羁,文采与武艺具佳,却独爱医术,十五岁时自己出去终南山拜神医华苍为师,不爱功名利禄,不慕荣华富贵,学成之后就云游四方,悬壶济世。

晚上我早早就睡了,做了个美梦,一大早就被环儿给叫了起来,其实这连续几十天的奔波让我非常疲劳,我正想好好补补眠。

第十六节初识西风啸

坐在这个硕大的梳妆台前让环儿给我捣鼓(据说是她小的时候奶娘曾教过她怎么梳发式),以前在锦绣山庄的时候因为还小而且不用见人,所以我的发式都非常简单,环儿也是小孩子心性不好打扮又是丫鬟,她的发式就更简单了。

现在两个人都在犯难,我终于知道她为什么一大早就叫醒我来了,大概是把我做几次试验才能成功。

我看环儿有点生疏地弄起一咎头发盘成环形,又从下面取起一咎从前一咎中间串了过去,之后把它分成两股再盘成环形,又选了一个蓝色钗子比比划划的。

我就取笑她:“环儿,你打算把我梳成什么样子啊?想来是想把人家先生都吓跑了,让我每天陪着你玩不成?”

环儿有点急了:“小姐,你怎么可以取笑环儿呢?环儿只是想把小姐妆扮漂亮一些让那先生可以看得上眼。”

我又轻轻一笑:“难道那先生看到我丑,还不教我了吗?”

环儿说:“我听说这西风公子倒是与众不同的,他长得可俊了,他是御用乐师,平时不轻易给人表演,即使皇上想让他表演都很客气问他愿不愿意呢。而且听说皇上想要他教各位皇子学琴,他说他收弟子要看他自己看不看得顺眼。”

这倒奇怪了,天下还有这等利害的人物,据说当今圣上萧霸继承皇位以后力精图治,扫平四方,这等有魄力霸气的人,怎么可能纵容臣子如此。

环儿似乎也看出我的不解来,她继续说:“据说西风公子的爹就曾经是乐师,有一次宴会中有人刺杀当今圣上,西风公子的爹为皇上挡了一剑,圣上才得以幸免,而西风公子的爹就这样去了。圣上感其一片忠心,又听说他没有家人,仅有一子名叫西风啸而且精通乐器,才特意让西风公子入宫为乐师。”

原来还有这样一段源缘,看来皇上还是感激当年救命之恩,又因西风啸有才,所以才这样迁就他。

这时门口有人通报:“小姐,老爷让您去前厅,西风乐师已经到了。”

看看镜中头发已经妥当,环儿又要为我描眉,我止住了她:“不用了,换身衣服就过去吧。”

环儿似有不妥协的表情,我痒装恍然大悟的样子说:“哦……我知道了,环儿春心大动想要嫁人啦。”

环儿果然中计,羞红了脸嘟着嘴说:“小姐欺负人。”

看她这个样子倒真是可爱,我又继续玩弄到:“好啦好啦,我不欺负你了,以后让西风公子欺负你。”

环儿受不了了,扭头跑出去了。

见西风啸

我换了件淡蓝色长裙,外罩一层白色轻纱裙,看看镜中人,清新自然,不施粉黛却清丽异常,到古代来,我最满意的就是这一身皮囊了,虽然不是自己的,可看着真是赏心悦目,美女谁不喜欢呢。

我跟了来人去前厅,管家出来让我先在外面侯着。

我听到里面父亲在说话:“西风乐师是看不起老夫了?”

另外一个淡淡的声音说:“莫相莫要惊异,西风啸乃一介平民,无才无德,怎么可以做千金的师傅呢?”

“西风乐师自谦了,试想谁人不知西风乐师乃天下第一乐师呢?小女对乐器颇感兴趣,所以老夫才斗胆请西风乐师加以**。学成之后,老夫自有重谢。”

“莫相勿要多言。相信莫相也知道,我西风啸不喜欢做的事情,连皇上都不能勉强我。”

我想父亲此刻的脸色一定很难看,想想一朝宰相,何时被人这样直接地拒绝过呢?想来这西风啸也是生性淡泊洒脱,大概是不喜欢达官贵族的子女吧。这种人我倒是欣赏,这个师傅我认定了。

我也不管总管的吩咐了,自己跨进了前厅:“西风乐师都没有见我,怎么就知道自己不喜欢教我呢?”

西风啸听到这纯净如泉水叮咚的说话声,看向来人时微微一愣,虽然得皇上允许他经常自由出入宫廷,见过美女无数,可是今天这个小女孩,明明只有七八岁的样子,却有着绝美的五官,还有仿如天成的优美气质,浅浅的笑容诉说着与世无争平静如水的心境,让人移不开眼去。

在西风啸盯着我的时候,我也盯着他看,身高七尺有余,身材匀称,穿了一身白衣虽然宽敞,但更显风度翩翩。长发只用一根冠玉束了起来,前面还有一缕漏了下来,飘荡在前额上,若说那张脸,只合用一首诗来形容:

白肤胜霜雪,褐发似妖精。

双目朗日月,二眉聚风云。

泉仙不若此,月神应无形。

一日插翅去,凤翱于三清。

现代的男友也是公认的美男子,今天看到西风啸,我才知道什么叫做“相形见绌”。

不知道他的父母是怎样的结合,才生出这样优质的孩子来。最主要的是他有我们现代音乐家所具有的那种卓尔不群的艺术气质。

“咳咳……”我爹爹在这时打断了我们彼此的打量。“惜惜,还不快拜师?”

我端了仆人递上来的茶杯正要拜倒时,西风啸拦住了我:“不用那么急,你还没有经过考核呢。”

看来这人还不好唬弄,为了学习我心爱的乐器,也只有勉强试一试了。我收敛心神说:“那请西风乐师出题吧。”

我原以为他会问我一些乐理知识,谁知他却问:“你为何学琴?”

我学乐器纯粹是个人爱好,倒真没有想过那么多,也不管对与不对,就冲口而出:“因为喜欢,所以才学。”

这时我看到爹爹脸色不怎么好看,也许我的答案太让他失望了吧。

谁知西风啸却哈哈大笑连声说好。

他的笑声爽朗而清脆,真好听,那张脸更让人不敢看,我怕我一看就再也移不开眼睛了。

等他停下来后,也不管我有没有反应,就把我手中的茶杯拿了过去,一饮而尽之后说:“你这个徒弟我收了,明天开始跟我学琴吧。”

再之后,他也不顾我们两父女愣神的样子,径直大步跨出厅堂消失在宰相府门口,只留下离去时翩飞的衣角在我眼中晃。

女儿情怀

回到雅居苑的时候,环儿一个劲地拉着我问那个乐师长得怎么样,我就告诉她如何如何帅,这小姑娘心花怒放的,说明天一定要仔细看一看。

这一晚也是早早地睡了,现在住在相府,环儿不再和我住一间房了,她在旁边有自己的房间。因为以前没有人管我们,现在相府也有一些规矩,环儿也不再与我以姐妹相称了,她总是叫我“小姐”,这两天被人叫多了,我也已经习惯了。

我突然就有点兴奋地睡不着了,我在想明天先学什么呢?虽然在现代我学过一些乐理知识,可是我不会看五线谱,虽然大学时有音乐老师说我的音质很好,可是我不太会唱歌,不知道明天会不会让西风啸觉得我很差劲呢?

唉,不想了,反正他都已经认我为徒弟了,我肯定是不会才拜师学艺的嘛,后来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我就醒来了,可是等我梳洗完环儿都没有过来,今天倒是奇怪了,我记得以前环儿都起很早的。这丫头准是昨晚想着帅哥睡不着觉,所以今天晚起了。

我把头发全部束起,用一根白丝带绑了起来,又换上一身白衣,看到镜子中神仙似的人儿,我挺满意。

哪里像在现代,我虽然不算丑,可也不算漂亮,只是清秀型的,虽然耐看却不引人注意,一定要在穿衣打扮上多下些功夫才能抢眼。

现在就不同了,穿这么素的衣服又没有化妆,还可以这般美丽。

我打算先去琴房选自己喜欢的乐器,刚踏出房门,就看到环儿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小姐,小姐……”

看她跑得气喘吁吁的样子,我忙扶住她,让她先喘匀了气再说。

看她因为运动而脸蛋红扑扑的样子,又想起昨天捉弄她的情形,真希望以后可以帮她找个好男人,好好照顾她才好,她是我来到这个异世的第一缕阳光。

环儿气还没喘匀就问我:“小姐,你说我这样好看吗?”

我这才注意到,环儿以前都穿得很随意,而且头发也只是随便束到脑后,只要不影响她干活就好。现在穿着一件昨天刚领到的相府高级丫鬟,虽然还是丫鬟的衣服,可比起我们以前的衣服,真是豪华很多了。头发也扎成了一种简单的形状,不似以前没有形状了。

我心下算是明了了,原来她一大早就在弄这些个东西,难怪这么晚才过来,看来我得早点给她物色对象了,让他们相处个三五年,然后把她嫁出去。

心里这样想着,嘴里却说:“好看,我的环儿长大了,心也大了。”

环儿听到我说好看,高兴得就差要拥抱我了,她也没有细究我后面的话了。

我伸手给她整理了一个衣服,又看到她刚才跑过来已经出了细细的一层薄汗,又拿手绢擦了,才领着她一起去琴房。

决定学琴

看着一件件精美的乐器,我踌蹰了。

在现代我最想学古筝,只是没有机会学,现在看到一张类似古筝的古琴,我试拨了几个音,虽然我不知道怎么弹,可是音质真不错。

又看到一枝玉箫,做工真好,握在手中冰冰凉凉的。

一抬头,看到角落里的竹笛,我毫不犹豫地拿了起来。因为大学时候曾经有幸跟一位高师学习过,虽然只学了皮毛,但吹流行歌曲是不成问题的。

一首《女儿情》从我口边飞出,还好,我的记忆还是非常完好的,也许是因为这首曲子的非常喜欢,练习得多吧。

一曲终了,旁边的环儿露出惊讶的表情,一个劲地拍手:“小姐,你吹得真好,环儿怎么不知道你还会吹笛子呢?而且这首曲子环儿从来没有听过呢。”

我拍拍她的头(虽然我还没有她高),自信地说:“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

“啪啪啪”我看到西风啸迎着朝阳站在我的面前了,而且听到他赞赏的语气:“没想到你还有这份天姿,曲美,奏得美,人更美!”

环儿转过了头,看到一身白衣,仿如仙人的西风啸,立刻呈现古化状态。

我不想她继续这样给我丢脸,就伸手拉了她的袖子,看她没有反应,就又掐了她一下。她这才反应过来,吃痛地喊了一声:“哎呀,小姐你掐我干什么呀?”

我尴尬地咳了一下说:“我刚才看到一只怪物,惊了一下,就不小心掐到你了。”又偷眼看了一下西风啸,发现他只是在乐器架旁边拿着那些乐器一件件地把玩,并没有在意我们这边发生的事情。看来,他一张脸经常引起这种效应,他已经习以为常了。

没想到这环儿还当真了,四处张望后问我:“小姐,哪里有怪物啊?我怎么没有看到?”

我知道环儿没听懂话外之音,也就心不在焉地说:“没事,也许是我眼花了,你去给西风乐师沏杯茶吧。”

环儿退下去后,西风啸突然转过头来问:“说谁是怪物呢?”

我翻了下眼睛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西风啸不怒反笑:“那依小姐之见,这只怪物怪在何处呢?”

我说:“不是怪物难道是人?哪有人进入女子闺房不先通报的?”

他转过头上下打量我一翻又看看周围说:“女子?哪里有女子?我只看到一个小女孩而已嘛。”

我无语了,我忘了此刻自己是七八岁的小女孩,可是这人也太无理了吧,进来也不敲门。我又看看门,这是乐器房,进来的时候门没有关。

也许他也不想就这个问题纠结了,就给我解释说:“我从来不喜欢繁文儒节,教你这个徒弟也纯粹是个人喜好,所以进来也就不禀报相爷了,相信相爷也不会见怪的。至于你嘛,我本来是想在厅子里面叫仆人请你出来的,可是我刚想叫仆人的时候,就听到了优美的笛声,后来被笛声一吸引,就忘了身在何处了。如果有冒犯的地方,请见谅。”

听他说得也合情理,我也就不计较了,对他说:“我叫莫惜惜,你以后就叫我惜惜吧,我叫你西风师傅,怎样?”

他摇摇头说:“不好。”

我等他继续说下去,“我叫你惜惜,你也叫我名字吧。我不习惯别人叫我师傅。”

我点点头:“那好吧,西风啸,我想学琴,你先教我学琴吧。”

此中真谛

从那日开始,除了逢三日跟着谢太傅学诗词,其余时间我便跟着西风啸学琴,首先他教会我看乐谱,那个朝代的乐谱相当于现代的五线谱,之后就教我怎么弹出各个音节。由于我大学的时候学过吉它,所以学起古琴来倒是很快。

只过了三五日,我便能把各种音节弹出来了,西风啸说明天开始就教我一些连音颤音之类的复杂指法。

西风啸走后,我和往常一样在我的小院子里的古桌上练琴,练着练着觉得单个音乐太枯燥了,就用古琴弹起了现代的流行歌曲,试了几首,觉得这流行歌曲用古琴弹起来却有别样风味。

我想,月夜,荷塘湖心亭弹上一曲,是何等惬意之事啊!

不过,这古琴搬起来确实有点麻烦,我突然惦记起现代的吉它来。我大学时候认识的音乐高手都可以自制一些简单的乐器,不知道西风啸会不会制造乐器。如果会的话,真想让他帮我做一把吉它,携带起来也方便。

第二日,西风啸授完课后,我就问他:“西风啸,你会不会做乐器?”几日下来,我和他已经熟识了,也不用客气,就直接说了。

他挑挑眉说:“哦,你不会又想学着制作乐器吧?”

我赶紧否认说:“不是。我是想让你帮我做个乐器。”说着我把昨天晚上画下来的吉它图给他看。

他看完后皱着眉头问我说:“这是什么乐器?怎么我从来没有见过?”

我赶紧说:“就是没有见过才叫你帮忙做的嘛!如果有现成的话我就直接买了。”

他又目光灼灼地盯着我:“看来你不只是有音乐天赋,还是音乐天才呢!居然会创作乐器?”

我赶快避开他的眼睛说:“你千万别误会,这不是我创作的。这是……是我小时候遇到一个人,他有一把这样的乐器,他还教我弹了呢,只是他只有一把这样的乐器。所以,我现在想要有一把这样的乐器。”

他做了了然的样子,收起了图纸说:“交给我吧,这几天你就练习练习这本册子上的曲子。我做好了自然会来找你。”说着他递给我一本小册子,我看了封面上写着“十大名曲”这个名字。

我才学几天呀!他就拿这么难的曲子给我,他看出了我的困惑后说:“放心吧,你极有天赋,而且古琴的指法我这几天几乎全都教给你了,你现在拿到任何一首曲子都可以弹出来。只要你勤加练习,我相信几天后你的抚琴技术就和我一样了。”

我听了他的话后高兴极了,他又说:“不过,抚琴和其它所有乐器一样,都要有领悟能力,你领悟了曲子中的情意,自然可以成为一个真正的乐师。”

是啊,我怎么会不知道,多好的一句话啊,只要是艺术,不管跳舞唱歌还是玩乐器,只有领悟了乐曲中的情意,才能达到最高境界。

直到西风啸走后,我依然在思考这个问题。

四大公子

接下来的几天,西风啸果然没有再过来,这之间跟谢太傅学了一天的诗词,这个朝代的诗词水平倒也挺高,不过有很多我们唐宋的诗词他们反而没有。大学时选过诗词赏析的课程还得了高分,所以学起来也相对简单,谢太傅总是连连感叹。之后我就借机请求他指导我练字。

其实从一开始我就打定主意要学谢太傅的一手好字,所以总是绞尽脑汁地心早完成诗词课业,然而缠住他让他教我写字。

记得谢太傅第一次看到我的毛笔字的时候也曾赞叹了一番,之后他就断定我比较适合写簪花小锴。我练得极认真刻苦,这几日下来也小有成果。

至于练琴,也是必不可少的功课,只是每次练字练累了就弹一会儿。曲子倒是渐渐熟练了,只是其中真谛,可能还需要一段时日来领悟。

自从西风啸出现,环儿总在我耳边念叨西风公子长得怎么帅啦,琴艺怎么高超啦,我耳朵都已经起茧了。

这一日,已经是西风啸拿图纸离开的第五天了,我就坐在院子中的石桌边想事情。我都快八岁了,来这边已经要三年了,不知道父母亲友们在那边好的好,不知道他是否还会偶尔想起曾经有我这么个女孩,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回去。

又想到来这里以后,在锦绣山庄的日子,最主要的是那时有个极宠爱我的毅哥哥,伸手摸摸手上玉环,他会回锦绣山庄找我吗?他能找到我吗?

“小姐,怎么西风公子这么多天没有来了呢?”环儿边帮我打扇边问了这么一句。

这几天她已经问过无数遍这个问题了,我也无力再回答她。

“小姐,我听说西风公子还没有娶亲呢。”

……

“小姐,西风公子人真不错,听说是天和四公子之一呢。”

我只听过战国四公子,却没有听过“天和四公子”,于是来了兴趣:“哦,那你说说这四公子都是哪些人?”

……

环儿这一讲絮絮叨叨讲了有三刻钟那么长时间,天都暗了。概括下来就是如下:

司马文若,当朝大将军司马实的第三子,资聪颖,儒雅风流,善于巧辩,精通音律,长于辞赋,师承屈原,才华出众,人称“天下第一才子”;

韦实,武林盟主之子,武艺高强而且为人正直,还长得仪表堂堂,常常行走江湖,济贫扶弱,人称“天下第一大侠”;

莫惜风,宰相第五子,医术精湛,云游四海,悬壶济世,如再世神仙,老神医过世以后,人称“天下第一医仙”;

西风啸,宫廷乐师,精通各种乐器,貌胜潘安,风流倜傥,行事潇洒不羁,人称“天下第一乐师”。

此四公子合称为“天和四公子”。

其实天和大陆的民众就如中国古代一些朝代一样自满,以为自己就是世界的中心,所以才敢以天下自称。

只是这么利害的人物,居然有两个与我有关系,一个是哥哥,一个是师傅,让我感觉:是天和没有人才了,还是预示着我将会与天和顶峰人物产生必然联系?嘻嘻……

淡然一笑

第六日一大早跑进琴房,就看到西风啸在里面,手里拿着吉它在那里研究。

我不顾形象地冲了进去,从他手中抢过吉它,仔细端详着,做得还真不赖,那材料应该是上好古木,而那丝线当然不是铜铁金属制成的,而是有点像古琴的弦,我也不计较了,反正这吉它已经很令我满意了。

“莫大小姐,你看也看够了,不应该弹一曲来筹谢一下我这个制作者吗?”西风啸跟我在一起,倒一点形象都没有地开玩笑了。

本想数落他一番,可以看着西风啸有点红的眼睛,我知道他一定是熬夜赶制出这对于他来说很奇怪的乐器。

我抱起吉它,调好弦,试了一下音,听起来真舒服,清脆中又带一点沉重。本来想要来一首欢歌,但想起前世今生,以吉它伴奏弹和弦,唱了一首张少宇的《淡然一笑》:

寒夜里,远远的有一盏孤灯。

回忆往事,是否也如在这孤寂的黑夜,瑟缩在冷雨中。

看着遥不可及的灯火,想象那灯下温暖的情景。

我们的一生是否都会在孤独和寒冷中度过。

可是我忘不了你的笑容和叹息。麻木中等待了千年的手握住了你。

喜悦中疼痛的感觉骤然苏醒。

爱上你,生命中便充满了无奈,历尽了沧桑。

我的心就如子夜盛放的昙花,别无选择的老去!

轻轻的握着你的手,我是如此担忧。

在长长的一生里,我们的爱恋是否一如往昔?

你可紧守我的契约?

世界是否会分开你我,让我永远不能再见,直到化为灰烬?

能够为了一份心中的情感,将一生抛弃,我觉得是幸福的。

我愿意将自己的生命围绕你,创造一个世界。

我要太阳明月星辰来做你明灯,唤来和风细雨,清露点缀你的妆台。

这一切都只为让你做一个自由快乐的。

轻唤着你的名字,人生一切,亦不过如此。

你在我的心目中,永远是最好的。

若我终于不得不化为一只失群的孤雁,也要以我的一生,寻找你离去的方向。

穿过长空的沉寂与秋云的聚散,飞入你的千山摺叠的眉峰之间。

我要以我一生的碧血,为你在天际,血染一次无限好的,美丽的夕阳。

再以一生的清泪,在寒冷的冬天,为你下一场;茫茫大雪……

算是与前世的记忆说再见了,忘了他曾经给予的爱,忘了我曾经付出的所有,忘了我们曾经相爱过,我只愿此刻“淡然一笑”。

一曲终了,抚上脸颊,我居然还可以流泪……

情愫暗生

记得那日弹完一曲后,西风啸以很奇怪的眼神盯着我,之后说了一句:“居然有人这么狠心,让我的惜惜流眼泪。”然后他飘然而去,有两日不曾来过了。

现在细细想来,那日他竟然用了个“我的惜惜”,他不会是?

两日后,西风啸又来了,他说前几日突然灵感突发在谱写一首新曲子,我看他言谈之间与平常无异,也放下了前几日的担心,看来是我多心了,或许是他一时的口误吧,也不疑有他。

我本还想学其它乐器,可是西风啸说博不如精,不如先把琴练好再说吧。我想想,自己本来就会吹笛子,又弄到了一把吉它,现在还学了古琴,也算是博了吧,那就干脆再把古琴学精一点了。

所以这几日西风啸都在给我讲一些名曲的来历,大概我天生就是多愁善感之人,本来对曲子没有太大的感觉,一听那曲子背后一个个精彩的故事,我时而高兴,时而挥泪,时而感叹,时而惋惜。

再弹起曲子来,脑海中想的是一幅幅画面,手下流露淌的却是美妙的音符,连我自己都觉得这琴曲似乎染上了七彩的颜色呢。每每弹到曲终时,还沉浸在其中不能自拔。

从西风啸的眼神中,我也看出我的琴艺已经非昨日可比。只是,每每我回过神来时,看到他那双闪亮而专注的眼睛时,心中总有一点莫名的担忧。

过了几日,我经过花园,看到府里下人忙忙碌碌的,找了个问一问,才知道大夫人要回来了。我想之前因为哥哥们东奔西走的,府里没有几个人,父亲也嘱咐我不用日日过去请安。可是,现在大娘回来了,是不是我就要天天去请安了?

与环儿回房整理完毕后,我们就直奔前厅了。过去时,看到院子里站了一群的仆人,男家丁站一方块,女仆人站一方块,管家自己站在门口翘首以盼。我也走出前厅,站到了他旁边,他看到我出来了,也没有多说什么,继续全神贯注地看着街道的尽头。

不多时,一列人马从街道尽头走了过来,前面两名骑马的护院之类的武士,后面走着四个丫头,之后是两匹高头大马驾着一辆马车,马车看上去很宽敞,四周用锦帛围着,再后面还有四个丫头两个护院。

我不觉惊讶,一个宰相夫人去庙里上香,需要这么夸张吗?环儿似乎看出我的惊讶,她在旁边小声对我说:“听说大夫人可利害着呢!全符上下都害怕她,而且要不是这次去的地方远,她还坐轿呢!小姐,我们以后要小心了。”

待我回过神来的时候,那队人马已经在门口停了下来,总管早已飞奔到了车子前面,待前面的丫头恭敬地打开车帘后,总管朝里叫了一声:“夫人,老奴已经恭候多时了。”

只听到里面的人“嗯”了一声之后,早有丫头放了一张小凳子在车下,然后一只手扶住了丫头伸出来的手臂,那只手保养得极好,接着我看到车帘后面走下一个身着暗红衣服的中年妇女。

她朝我这边瞧了一下,我看到她有一瞬间的分神,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我行了一个礼,正要叫她一声大娘的时候,她已经越过我而走进了大门。

我看见总管跟了上去,和她说了几句耳语,之后那中年妇人穿过大厅,在这过程中,所有仆人们一同鞠躬并齐喊:“恭迎大夫人回府。”那妇人也没有停下来,就在她要消失在走廊里面时,她身边扶她的丫头对后面喊了一句:“大夫人说她累了,大家也辛苦了,都回去歇着吧。”

众人这才像放下了提起的心,都长长的呼了一口气。总管向众人摆摆手说:“大家都各司其职吧。”

众人这才散了下去,总管看了我一眼说:“夫人刚刚说了,她今日乏了,过些日子你再过去请安吧。”

我自苦笑,看来这大娘还是不怎么待见我,就更加明白了以前在锦绣山庄为何受到那般“礼遇”。也没什么,毕竟我是一个跟她争丈夫的女人生出来的,她不喜见我也是人之常情。

这样一想,心倒平静了,带着环儿回雅居苑去了。该做什么还做什么,倒也清静。

啸的魅力

又过了几日,西风啸拿给我的曲子我都能纯熟地弹出来,而且拿到新曲子也可以很快上手。

一日清晨,西风啸突然跟我说:“你换身方便一点的衣服,跟我出去。”

我惊讶地说:“出去?爹爹同意了?”虽然在宰相府父亲对我的管教不严,可是我随便出去不会被责备吗?看到西风啸点了点头,我又放下心来。

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我穿的衣服都挺随意的呀,于是就跟他说:“不用换了,这样就可以了。”

他又看了我几眼说:“你等我一下,我去去就回。”

我等了他不多一会儿,他就回来了,把手上的东西拿给我说:“你换上吧。”

我打开一看,原来是一套男装,立刻领会了他的意思,就到里间去换了出来。

我看到环儿傻愣愣的样子,心里小小得意了一番,看到人漂亮还真是穿什么都好看,即使换了男装,依然是一个小小的美少年。

西风啸倒是很快适应了,说了一声:“走。”

我立刻像只兔子一样蹦了出去,我不是好动的人,可是,我来古代也就只是上次来宰相府的路途中出了一次门,又没有细细地看,这一次当然要一饱眼福了。

走了相府,我就乖乖跟在西风啸后面了,因为我不认识路,不知道他要带我去哪儿。

当经过街市的时候,我看到好多新奇的玩意儿,就这里摸摸,那里瞧瞧的,西风啸从本来走在前面带路,到后来集市上人太多,我又像外星人一样好奇,他不得不在旁边牵着我走。

他倒像个君子,只是牵着我的袖子,我不知道大街上的人是怎么看我们的,大概以为是哥哥牵着弟弟吧。

等我不再摸小摊上的东西而开始注意周围的人的时候,狠狠吃了一惊,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我们所到的地方会那么多人了:绝对是名人效应!

这些人不是来逛街的,而是来看美男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不时还有妙龄女子抛着媚眼,西风啸只作不见,继续前行,有几个女子看西风啸不搭理她们,居然转移目标朝着我媚笑如丝,看到我看向她们就又恢复小女儿情态,害羞地拿帕子遮住了脸。这些眼睛,几千几万伏的灯光啊,如果真是灯光的话,相信我此刻早已经化成灰了……

穿过人山灯海之后,西风啸带我左穿右拐地不知道走了多少条巷子,这才避开了那些灯光。

我下意识地拍拍自己的胸口,总算是安全了。然后又仔细端详着西风啸,记得第一次看到这张脸我也愣神了几十妙呢,后来渐渐相处下来,也就不再注意他的脸,现在再细看一下,“还真是千年难得一遇的美男子呢!~”不自觉轻声出口。

入神之时,一记爆粟打在我脑袋上,让我清醒过来了,我恼怒地瞪着西风啸:“你干嘛打我?”

西风啸好像事不关己一样耸耸肩:“我不这样你会清醒过来吗?”说完也不理我,自己径直往前走,我明明看到他一闪而过的偷笑的脸以及走在前面微微抖动的肩膀。

本想上去也爆打他一番,可是想想,是我贪恋“美色”惹的祸,被这“美色”教训一下也是应该的,我以后可不能再被他的外表迷惑了。

天都舞姬

又走了一段路,来到一个小院子前面,西风啸上前去敲了几下门,开门的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她看到西风啸稍微愣了一下又立刻展现出惊喜的笑容:“西风公子!您请进,小姐知道您来的话,一定会很高兴的。”她打开门礼貌地请西风啸进去,看到我时,犹豫了一下也让我进去了。

这个丫头关上门之后就冲里面喊:“小姐,西风公子来啦!”

我看到这是个很幽静的小院子,只种了些兰草,倒更显此间主人的高洁。再一转眼,我看到里面出来一个女子,但见她清秀绝俗,容色照人,实是一个绝丽的美人。她还只十六七岁年纪,身形婀娜,她见到西风啸叫了一声:“西风公子。”那声音柔柔酥酥,煞是好听。

我正在愣神,看来古代真是多美女呀,是没有环境污染和生活作怎好的缘故吧。这时那双美目已经折向了我,复又问西风啸:“这位小公子是?”

西风啸看到我在神游,就扯我过来对美女姐姐说:“婉如,这就是我以前跟你提到过的徒弟。”

这位美女姐姐打量了我一番说:“果真是个美人胚子,难怪……”说着就伸手过来拉了我的手说:“这般年纪倒还不大,学舞虽说迟了一点,但看这柔弱无骨小手,也是学舞的好料子。西风公子,你就放心把她交给我吧。我会尽我所能让她学得最好。”

我心下已经明了,原来西风啸是想让我学舞,可是,这是为什么呢?我满脸疑惑地看向他,希望他可以给我讲清楚。

西风啸却似没有看到一般,只是对美女姐姐说了一句:“有劳你了。”之后就走了。

美女姐姐也似习惯了西风啸的作风,也不挽留,只是目送他离开,我从她美丽的眼睛中看到了深深的留恋。看来西风啸艳福不浅啊!

西风啸走在街上,心情沉甸甸的:惜惜,但愿你不要怪我,我素来了解宰相的禀性,我知道他不可能单纯地把你接回来,也不可能只是单纯地让你学才艺。看着你一天天长大,一天比一天漂亮,我害怕……我只是想让你留在我能看到的地方,静静地守护你。

西风啸走后,美女姐姐问我以前可否字过舞蹈,我不敢把现代舞蹈跳出来吓到她,就只好回答说没有。她说:“那也好,我们就从最基本的练起,还有,你以后就叫我婉如姐姐吧,我叫你惜惜,可好?”

我乖巧地点点头,头脑中还在搜索着这个名字,来到相府以后,环儿常常跟那些丫头们了解一些天都的名人趣事来和我讲一讲。这个婉如,是不是就是天都闻名的舞姬王婉如呢?

义结金兰

我就问她:“婉如姐姐,你是不是姓王?”

婉如姐姐听后神情低落地说:“惜惜你是不是也嫌我地位低?

我赶紧摆手说:“没有没有,我只是听说过婉如姐姐,想要确认一下。姐姐千万不要误会,我仰慕你已久了呢。”据说她一舞倾城,成为很多王孙公子竞相追逐的对象,可是却不为金钱所动,坚决不做达官贵人的妾室。这等骨气,当时还真让我敬佩不已呢!

婉如姐姐听我说明原由后,激动地握住了我的手说:“没想到婉如今天能遇到知音,我原以为天下人都认为婉如一介红尘女子忘自菲薄。”

我想她大抵也是个苦命之人,沦落红尘本就并非自愿,坚持自己对爱情的要求,却还换来天下人的不屑,该是何等无奈啊!

于是我突发奇想说:“如若姐姐不嫌惜惜冒昧,惜惜愿与姐姐义结金兰,此生相亲相爱,不离不弃,可好?”

婉如大概没有想到我会做如此决定,她愣了一下,我小心翼翼地说:“是不是……惜惜唐突了?……那……婉如姐姐就当惜惜没说过这句话吧。”

婉如握紧了我的手说:“不,惜惜你是相府千金,如果你不像世人一样嫌弃婉如,婉如愿意与你结为姐妹。”

我看到她眼神中的坚定与真执,感动地说:“我们不要再管身体地位,我只知道,我喜欢姐姐,我理解敬佩姐姐,仅此而已。”

按照习惯,我们俩各用一沓红纸写出每人姓名、生日、时辰、籍贯及父母、祖及曾祖三代姓名的《金兰谱》,然后摆上天地牌位,根据年龄的大小,依次焚香叩拜,一起读誓词。

结拜完后,我们俩手握着手,四目对视,都在彼此眼中打到久违的亲情。自从到了相府,环儿虽然也与我打闹,但多了份主仆之间的疏离,我已经好久没有这种亲切的感觉了。

自那日起,我除了学诗词(更确切地说是书画,呵呵,后来又赚得谢太傅同情,让他教我画画)以外,天天跑去婉如姐姐那边学舞,我知道她晚上要出去跳舞赚取生活费,所以每次下午都是早早地离开。西风啸也没有再过来,据说是在忙着给皇帝谱新曲,我也就在晚上弹一弹曲子。

不过慢慢相处下来,却越来越喜欢婉如姐姐温婉如水的性格,即使我有时练舞练得累了偷偷懒,她也不骂我,总是温柔地勉励我。渐渐地,我进入了状态,走上了轨道。

我才学几天呀!他就拿这么难的曲子给我,他看出了我的困惑后说:“放心吧,你极有天赋,而且古琴的指法我这几天几乎全都教给你了,你现在拿到任何一首曲子都可以弹出来。只要你勤加练习,我相信几天后你的抚琴技术就和我一样了。”

我听了他的话后高兴极了,他又说:“不过,抚琴和其它所有乐器一样,都要有领悟能力,你领悟了曲子中的情意,自然可以成为一个真正的乐师。”

是啊,我怎么会不知道,多好的一句话啊,只要是艺术,不管跳舞唱歌还是玩乐器,只有领悟了乐曲中的情意,才能达到最高境界。

直到西风啸走后,我依然在思考这个问题。

一夜成名

后来,又在路上不小心救下一个落弟书生叫赵晃,试探了一下,觉得那书生老实能干,我拿出存了一段时间的私己钱,让他在天都城中最繁荣的街上开了一家酒楼叫“异世酒楼”,因为设计独特,而且我教了厨师一些现代才有的菜肴的做法,生意倒也渐渐地兴隆起来。而且一些富贵人家,又可以送菜上门,一时之间,能吃上异世酒楼的饭菜倒成了天都名门望族引以为豪的事情。

我偶尔也路过那里进去瞧瞧,基本上是交给赵晃打理,每个月也能进帐不少钱。过了几个月,又在其它地方开了几家分店,感觉即使以后不能在相府混下去的话,我至少还是衣食无忧的。

不知不觉,到相府已经有半年了,这一日突然全府上下粉刷一新,张灯结彩,仆人们忙里忙外。

我非常纳闷,现在离除夕也还有月余,应该不是为了新年吧?我就问环儿:“环儿,这府里在干什么呀?”

环儿掩嘴而笑:“小姐,你还真是糊涂啊,自己的生辰都不记得了?老爷这是在给小姐张罗着庆生呢!”她这一说我才记起来,这不正是十月底吗?以前在锦绣山庄,一来吃饭都成问题,二来我在现代的生日也不是这个,也就不记得给自己庆生了。罢了,毕竟这具身体我还是爱护的,也感谢上天赐予我这么美丽的一个躯壳,我是应该庆祝一下的。

晚上梳洗完毕,环儿给我拿来一套异常精美的服饰,据说是爹爹一早就定做好了的。上等的绸缎外加丝帛,颜色是我所喜欢淡紫色,手感非常好。环儿又帮我梳了个祥云髻,配上嫩黄流苏,再加一双通透的红玉耳坠,镜中人果然明艳不可方物。愣是我做了这具人体主人这么久,依然看得有点呆了。

此时相府门口已经是停了满满当当的轿子、马车等,大厅中人头攒动,觥筹交错,朝廷大员似乎都来齐了,这时,宰相大人一句:“感念各位同僚今日来为小女庆生。”

所有人都说这是应该的,客套一番之后,宰相说:“我莫某人真不知如何感谢各位,这样吧,下面让小女为大家弹奏一曲,聊表谢意。”

一霎时,所有声音都安静下来了,拿着筷子的放下筷子,正准备饮酒的端着酒杯,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厅堂的入口,看到宰相为自己的女儿这样大张旗鼓地庆生,大家都想一睹宰相千金的风采。

只见厅堂入口一女子飘然而入,虽然只有**岁光景,但见那少女脸色晶莹,肤光如雪,鹅蛋脸儿上有一个小小酒窝,微现缅腆,清秀绝俗,容色照人,实是一个绝丽的美人。

但见那丽人向众人微微一敛说:“惜惜为各位大人弹奏一曲,感谢各位大人特意来为惜惜庆生。”那声音如空谷之黄莺,空灵而干净,又如珍珠落入玉盘。

那女孩轻轻坐于事先放好的古琴前面,轻抬皓腕,一股如清泉滴石般的声音骤然响起,时如细语呢喃,时如急雨骤至,时如风吹柳絮,时如雨打芭蕉……

一曲弹罢,众人还各自沉浸在乐曲之中,直到一声:“谢谢各位大人赏脸,惜惜有扰视听了。”众人这才乐曲中醒过来,雷鸣般的掌声长长不停息。

第二天,宰相千金貌如仙子,琴艺之高超唯有天下第一乐师可以比拟的消息立刻传遍天都的大街小巷。无数王孙公子登门求亲,一心想与宰相府结亲。

当环儿把这个消息告诉还在习字的我时,我扑哧一笑,我才多大呀,这些人感情是疯了,打算等我七八年不成?至少也要等五六年吧。名人效应又一次被验证了,我也一朝成为天和王朝的名人了。

成为棋子

一个月后,除夕到了,父亲一大早下朝后回来跟我说晚上要带我去参加皇宫的宴会。其实我不喜欢这种场面,所以只是简单打扮了一下,父亲看后似乎有点不满,可是时间差不多了,也就没有说我。

从上轿子晃晃悠悠没多久就到达目的地了,天和的皇宫,我跟随在父亲后面。

宫殿楼阁,碧瓦红砖,金碧辉煌,人声鼎沸。

随父亲进去时,收获了不少试探的眼神,有妒忌的,有猜想的,有审视的,有惊讶的……我只作不见。

一声尖细的:“皇上驾到!”让整个大殿安静下来了。等那道明黄步上主位,所有人都跪了下去念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接着和蔼的一句:“众卿平身。今日除夕佳夜,众卿与朕同乐,不必拘礼。”所有人都说:“谢皇上隆恩。”之后都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接着就是一群的大人说些什么四海升平,皇上圣明之类的贺词,我听着挺无趣的,只是专心地吃着桌子上的食物。

不知何时一个女音说:“莫相,我看你这女儿长得倒眉清目秀的,怎么以前没有听你提起过呢?”我抬起茫然的眼睛看向声音的发源地,原来是皇后娘娘。看到四周再次聚集过来的惊艳的目光,我看到父亲离开自己的座位走到大殿中央对皇后说:“谢皇后娘娘夸奖,小女蒲柳之姿,哪里能入得您的法眼。”

皇上也似来了兴趣,说:“朕也想看看莫相的独女长得如何呢。莫相独女貌比天仙,琴艺高超天都城早都传遍了。”

我只好也站起来走到大殿上跪拜之后说:“皇后娘娘谬赞了,可能要让大家失望了。”

他又朝我招手:“上前一些来,朕老了,看不清楚了。”我只好跨上台阶,站到了他面前,我看他也才四十多岁的样子,可能是太操劳,看起来更像是我的爷爷。

他端详了我一会儿说:“不错,不错,传言果然非虚啊!莫相你藏着个珍宝怎么从来也不告诉朕?”

皇后也感叹了一番后问我父亲:“莫相,不知……令千金是否已定婚约?”

父亲依实回答说没有,皇后立刻喜上眉稍对旁边的皇帝说:“皇上,刚好我家元庆也未有婚约,不如……”皇上立刻打断了她说:“不如这样,我看皇后如此喜爱令千金,莫相你忍痛割爱,把女儿放在宫中由皇后养育,等及笄以后朕再为其择佳婿而嫁,可好?”

我看到父亲眼中闪过一丝丝暗淡之后又换上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臣惶恐,小女何德何能,居然得皇后娘娘如此抬爱。臣三日之后定将小女送入宫中。”

两人就这么几句你来我往就把我以后的去留给定下了,虽说天和王朝一直都有将贵族子女送入宫中与皇室子女一同养育的习惯,一来以示圣上仁爱,二来以防臣心思变。本来我三哥已经送入宫中做了太子陪读,也一直陪太子住在宫中,我都没见过他一面,怎么今天又突发其想把我又接进去?难道皇上看到父亲手握重权,又兼大哥做户部侍郎,把二哥送去边关还不够?又要把我拘在宫中?

突然的变故让我失了神,后来的节目根本就没有看下去,直到回到自己的雅居苑还在沉思中。脑海中一直思考着刚才回到家中的那一幕,我跪着趴到父亲膝盖上说:“爹爹,女儿在您身边才待了半年多,您舍得让女儿这么快离开您吗?”父亲似是有点动容地说:“惜惜,对不起,爹爹本来是想让你能和皇室定下亲事,却不想……不过,爹爹刚才在路上也想清楚了,你在皇宫住住也不错,一来可以好好与皇后娘娘培养感情,二来也可以与各位皇子相处相处,嫁入皇室的机会也很大。”我懵了,只说了一句:“那惜惜告退了。”

难怪他给我请最好的师傅,让我学琴,要我学诗词,也不管我每天跑去婉如姐姐那里学跳舞,原来……一切都是他的计划。从把我从锦绣山庄接回来时,他一早就计划好了。什么庆祝生辰,只是让我成名,什么皇宫宴会,只是他和皇上之间的棋局。枉我还以为又在古代找到了父爱,又在古代找到了亲情,却不知,我已经步入了他们准备好的棋局里面,充当了一枚棋子。

一朝辞别

从皇宫回来的这一夜,我辗转难眠,再想想,心下更加清明。

如今天和王朝,谁人不知宰相和大将军两边独大,而且暗下拉拢各种势力,希望自己一方更加强大。天和王朝有数位皇子,其中以王皇后所出萧元庆为长子,已立为太子,只是这王家人却保持中立,没有偏向宰相或者将军任何一方。我想父亲是想把我许给太子,从而取得王家人的支持,这样就可以压倒大将军那一边。也不知道父亲使了什么办法让皇后提出那样的建议,皇上又是何等精明之人,怎么可能让一边独大,那朝堂岂不是成为一言堂了?看来权力确实能让人眼睛看不清前方,父亲只想自己压倒大将军,可是压倒之后呢?还想什么都自己说了算吗?恐怕真的那样的话,离灭亡的日子也不久了。

至于皇上用了这么一个将计就计,是何用意呢?恐怕……真正的答案要等到我及笄后的指婚才知道吧。既然命运不能让我自己来把握,那我也只能尽我自己的能力安排好一切可以安排的东西,还有三日时间。

第二日,我就去了异世酒楼,在门口看到一对母女,衣衫褴褛,满面污渍,母亲大概三十来岁,看不清面貌,女儿十多岁,可能因为贫苦的原因,瘦骨嶙峋的,可是看着模样,依稀清秀的样子。我看他们可怜,就叫了赵晃,让他吩咐伙计给这对母女一些吃的。

这对母女大概是看出了我是这间酒楼的幕后主人,跪在我面前一个劲地瞌头,那个母亲说:“求求这位小公子(我出门一般是穿男装),您行行好。收留我们吧,我们快饿死了。”我看周围渐渐围了些人上来,那对母女又挡住我去路,就只好叫赵晃着人带她们下去吃饿了梳洗好了再说。

我坐在雅间里面,有一杯没一杯地喝着茶,听赵晃汇报各个分店的经营状况,生意都非常好。我又嘱咐赵晃一番,才跟他说:“赵晃,你帮我经营酒楼这么久,也已经上路了,我想以后这个酒楼就交给你了,我要去一个地方,可能要好久以后才回来。”

赵晃听后立刻单膝着地说:“主子,自从您上次救了我一命,我就把您当主人了,您不仅救了赵晃,还让赵晃得到了自己价值的体现,不管您去哪里,只要您信得过赵晃,赵晃会永远为您守着这个店,一直等到您回来为止。”我感念于古代民风的淳朴,真是一个忠心的人啊。

正在感叹之时,门口传来叩门声,赵晃喝了一声:“怎么这么不懂规矩,我没说过没有我允许,你们不要来打扰吗?”看到外面小二有点晃动的身体,我轻笑,当初那么柔弱的书生赵晃也树立了自己的威信了。真不错!

我听到妇人的声音:“公子莫要怪小二哥,是我央求他带我过来见公子的。”我让赵晃带她们进来。

果然,梳洗过后,那妇人徐娘半老,风韵犹存,这女童约莫十三四岁年纪,此时换上了一身翠绿衣衫,皮肤雪白,一张脸蛋清秀可爱。那妇人拉了女儿又要跪下,我忙授意赵晃拦住她们,让她们坐了下来。

简单地叙述之后,我才知道她们本是外地人,家中本也殷实,可是丈夫突然过世,小叔又霸占了所有的财产,将她们赶了出来。她们到天都来,本想投靠远房亲戚,谁知没有找到,而且盘缠也用尽了,这几日徘徊在天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妇人又说自己死不足惜,可是自己的女儿如今年少,实在不忍心带她同去,想要让我收留她,即使做个粗使丫头也无妨,说着两母女又相拥而泣。我于心不忍,又看那丫头配赵晃倒是不错,所以又好心劝慰后,将她们留在异世酒楼做工。从此我们就叫那妇人徐娘,叫那丫头佩瑶。

第二日,又去和婉如姐姐道别一番,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姐妹情深,离开三五天,还真会想念呢,互相嘱咐,少不得又掉了些眼泪。

第三日,拉着环儿在天都街上逛了整整一天,吃想吃的小吃,玩好玩的东西,回到家,已经是掌灯时分,父亲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嘱咐我明天早点起床。

走入宫门

初四,果然起得早,因为我根本就没有好好睡,昨晚最后一次抚了琴,吹了笛,和相府告别了,也和我以前的痴念告别,其实我一早就应该清醒过来,偶尔看到父亲眼中算计的眼光,还假装没有看到,生日那天刻意地宣扬,我只作不知,还一心想要在古代得到一丝单纯的感情,原来是我太傻太天真。

我还清楚地记得,送我去皇宫那一天,我第二次见了大娘,第一次见了二娘,大娘生了大哥二哥,一个作户部侍郎,一个作将军,当然趾高气扬,她只是颇为冷淡地跟我说了几句话。二娘生的三哥现在在皇宫中做太子陪读,还没有职位,所以二娘倒和气一些,叮嘱我要好好照顾自己之类的。我还破天荒地看到了大哥,那个得到父亲真传的户部侍郎,他已经有了一些父亲的影子,外表和善,可骨子里呢?是不是也和父亲一样会算计。

我叩拜了父亲,他嘱咐我在宫中要守规矩,不可丢了莫家的脸面,以后和哥哥们要相互照扶,我想他大概是寄予我厚望,希望我可以钓到金龟然后光大门楣,助他一臂之力吧。我又叩拜了大娘二娘,纯粹是形式,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门口挂上了红布,宫轿也是红色的,我想这相当于把我嫁出去了吧,等及笄指婚以后,就再次从皇宫出嫁到某个无从得知的地方。真是悲哀,没想到我一个有新时代独立思想的女子,也有一天会被人摆布。想想都觉得可笑,这个人是从锦绣山庄那个无人问津的偏僻角落里走的我吗?我即将在走出这个王朝最繁荣也是最阴森的地方。不知道出来的时候还有没有骨头剩下,呵呵……

我一步步走向宫中抬来的轿子,头都没有回一下,今天走出去,我就不再是相府的人,我要摒弃这个身份,忘掉这份伤痛,不再让自己成为相府的棋子。

明明是新年,可我看到了路边漫天飞舞的枫红,一片一片,堆积了一地,无人怜爱,宫里的轿夫从他们身上踩过,我几乎听到它们碎裂的声音。可是,它们有什么办法呢?我就如它们一般,如果没有人珍藏起来的话,就会被扔在外面,任人践踏。也许,踏入宫门,这一生就从此完全走入了另外一个轨道。

刁蛮公主

轿子在宫门口停了下来,我带着环儿随宫人步行进入后宫,很大很大的一个花园,比锦绣山庄大很多倍呢。里面花儿盛开得正艳,我忘了,现在是春天呢。

环儿禁不住说了一句:“好美的园子啊!”这时不知何人以旁边说了一句:“御花园,能不美吗?没见过世面的丫头!”我听来人口气不善,转头一看,是比我大两三岁的女孩子,穿着大红色的衣服,倒有几分姿色,可是脸上骄傲跋扈的神情立刻让我生厌。只见我身边的宫人行起礼口中恭敬地说:“奴才参见三公主。”

只见那女子随意地摆了一下手说:“起来吧,赵公公,你这是去干什么呀?”然后不等赵公公回答就看向我,甚是不屑地说:“这是谁呀?见了本公主也不行礼?”我居然忘了行礼,现在赶紧补上。谁知她也不叫我起来,还说:“谁家的小姐这样无礼,怎么可以进皇宫来呢?”赵公公赶忙赔不是:“公主熄怒,这是莫相的千金,从小在外边长大的,所以不太懂宫里的规矩。”那公主又似观察一件没有要的垃圾一样说:“哦,我说谁呢?原来是那个一出生就被莫相扔到外边去的野种啊?最近天都城中还传说莫相千金貌美无人及呢,今日一看,也不过如此呢!”赵公公赶快说:“那是,当然不能和公主您的美貌相比了。”那公主似乎很受用地抬起了头,赵公公又说:“公主,您要没什么事,奴才还要带莫小姐去皇后那儿复命呢。”

我们走出几步之后,我听到后面那公主喊了一声:“你以后最好离西风哥哥远一点,不然有你好看的!”说完她就扬长而去。我不禁苦笑,我就说我都没有招谁惹谁,怎么会一进宫就碰上这么个难缠刁蛮的公主呢?原来是西风啸的崇拜者啊,难怪了。只是我不知道,一个女孩的妒忌心尚且如此,等她长大一些了,岂不是更夸张?

走到了皇后的椒房殿门口,冲出来一群跟我一般大小的孩子,走在最前面的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龙章凤目,天庭饱满,眉眼间淡淡如风,后面一个**岁的女孩子跟着他,眼睛细长细长,肌肤不算太白,但配以粉色的衣裳,却也显得柔和亮丽,她此刻看见了我,友好地笑了一下。

这时后面冒出一个小男孩来,大概有五六岁的样子,他跑到我面前傻傻地笑说:“姐姐,你是不是仙子?长得真好看。”我低头捏捏他的小脸蛋说:“你也长得很可爱啊。”赵公公看到我这个动作,赶紧说:“莫姑娘莫要造次,这是六皇子。”说着他对着其它两个人行礼:“奴才参见二皇子,五公主。”

那位二皇子只是淡淡一笑看向我说:“莫姑娘?就是天都城最近盛传的那个莫相千金?”赵公公赶紧回答说:“正是莫小姐,皇上让莫小姐今日入宫小住,奴才这是带她去见皇后娘娘。”

二皇子说:“那,可否安排好住处?”

赵公公说:“皇后娘娘已经为莫小姐安排好住所了,就住临水居。皇后娘娘说那里离各位皇子公主的住所最近,你们几个往来方便也可以常常作伴。”

那二皇子说:“甚好,那赵公公你还是赶快带莫小姐去见母后吧,母后刚才还在念叨说这莫小姐也是时辰到宫里了。”赵公公应了是之后就领我往里面走。

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和蔼可亲,从一见到我起就一直拉着我的手问家中父母可好,问我的饮食爱好等,可我看到她保养极好的脸上有一些小斑点,而且脸有点灰暗,略略惊异。我看她母亲一般关爱我,就壮着胆子问了一句:“皇后娘娘每日出恭可依时?”

赵公公和众宫女一听这话,都大惊失色,赵公公大喝一声:“大胆!竟敢对皇后娘娘不敬,还不跪下?”我哪里见过这等阵势,又见皇后似乎也脸色一暗,就跪在了阶下说:“臣女有罪,冒犯皇后娘娘了,臣女略通养生之道,也是为娘娘心忧啊,求娘娘恕罪。”

皇后娘娘看了我有三分钟那么久,我觉得我后背上的衣衫都因为冷汗而沾湿了。就在我快在跪不住时,皇后禀退了所有人,难道……古代后宫之中也有不少酷刑,她该不会关起门来要把我……想得我汗毛都竖起来了,以至于她过来拉我的时候我本能地向后退了一下。

她说了一句:“别怕,我只是想问你,你真有办法帮我?”

我看她眼睛中燃起的希望,也不再怀疑地点了点头。皇后接下去跟我说她不仅晚上睡不着觉,而且饮食不调,常常口干舌燥,更恐怖的是脸上也慢慢长了一些斑点。我知道容貌对于后宫女人的重要性,可是为什么太医都不能治好呢?我开始怀疑我的能力了。

最后,皇后娘娘满怀希望地等待我的灵丹妙药,而且还赐了几个丫头供我使唤,还允许我随时进太医院药房。

进入临水阁,我这才发现为什么这个屋子叫临水阁了,它就是一个建在水边的一个小楼,清雅整洁,倒合我的意。第二天,还没有休息够,我不开始调配给皇后调养身体的食品草药等。

当皇后的脸色一日好过一日的时候,众妃都来向我讨要调养品,我只是浅浅一笑,告诉她们其实这保养品我是从外面买进来的,如果她们信得过我的话,我可以叫人再带一些进来。于是,我又小赚了一笔,留作不时之需,进了宫,银子花费很多啊。

皇后娘娘自此之后,待我更加好了。这几日,听说皇宫有个大宴会,据说是我们旁边最大的国家——卓图国国王前来朝贺。此来还带了个王子过来,听说是有意结好。

婉如姐姐

宴会那一日,热闹非凡,因为这是天和国边上最大的临国了,虽然不及天和富有,但两国一旦结盟,倒可以省了很多事,因为只要卓图国不再与天和发生争执,那么其它小国肯定更加不敢挑起事端,边境自然和平了。

可以看出,皇上非常高兴,准备了很精美的节目和食物来款待远来的客人。我们一群孩子也图个喜庆,被允许在殿外看宴会。

节目确实非常繁多,我站得远,也没有注意那个卓图王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只是盯着舞台。突然,一个白衣翩翩,玉树临风的身影走上了舞台,引得无数美目凝视良久,一首《平湖秋月》让在场观众沉浸其中不能自拔。

好长时间没有见西风啸了,他依然是那么帅,那么吸引人,难怪三公主都无法逃脱情网了。他回到自己的席位,朝我这边展颜一笑,我感觉到无数道目光仿佛要把我穿个孔了,我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他了然地低头笑了一下,我知道他肯定在取笑我。

想起三公主对我的恨意,我不禁在心里责怪了西风啸几下,可是另外一个身影却在此刻吸引了我的目光。

她今天好美,她全身的关节灵活得象一条蛇,可以自由地扭动。一阵颤栗从她左手指尖传至肩膀,又从肩膀传至右手指尖。手上的银钏也随之振动,她完全没有刻意做作,每一个动作都是自然而流畅,仿佛出水的白莲。

舞本就是她的特长,此刻却像是用尽她的所有在那里舞动,感受到皇上那紧随的目光时,我很担忧。

果然不出我所料,当她一舞毕,皇上惘顾所有人惊讶的眼神,亲自下去把婉如姐姐扶了起来,并且问她:“姑娘莫非是那瑶台仙子?”婉如姐姐说:“皇上夸奖了,我只是天都舞姬王婉如。”那声音可以用娇柔来形容。

我不想看到下面的结果,一个疯也似的逃到了外面去。姐姐怎么会这样呢?不对,肯定是哪里出错了,姐姐不是贪慕荣华之人。

脑海中有什么飞奔而过,我想起来那日我与姐姐分别的场景,她说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我们永远都是好姐妹。她还说,如果不能与喜欢的人在一起,她宁愿离他近一点,守护着他,即使他根本不爱她,她也心甘情愿。我也渐渐明白西风啸带我来见婉如姐姐时她身边丫头欣喜的原因了,渐渐明白西风啸自从把我交给婉如姐姐以后就没有再去过的原因了,他不想伤她。

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姐姐会用这种方式来守护他。牺牲了自己的自由和身体,只为离他近一点。姐姐会幸福吗?

当我一个人在湖边泪流满面的时候,有一双手用劲地推向我,还有个阴恻恻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去死吧,该死的丫头!”当冰冷的湖水浸入我身体,没办法呼吸时,我才意识到死神在向我靠近。

遇害被救

我在水面的最后的瞬间看到了那张嚣张的脸庞,惊慌只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立刻就被得意所代替,她看到我沉了下去,又等了一阵子,大概以为我断气了才往大殿方向跑去,边跑边喊:“救命啊,有人掉湖里了!救命啊……”叫得好像我谋杀她一般凄惨。

我感觉到一只手托起了我的头,把我推到了岸边,我刚才其实在憋气,只是想看看那个杀人者会怎样表演,谁知道正要游起来时却被一个人自以为是地救起。

我自己爬了起来,看了那个人一眼,也才十二三岁的样子,不过,穿的好像是另外一个国家的衣服,靴子里还插一把匕首,我就问他:“你是卓图国人?”他不屑地看了我一眼说:“我还以为南人女子只知道掉眼泪和被人欺负呢?”我又好笑又被气得无语了,他大概一早就在外面,看到我在这里流眼泪,然后又看到我被人推下湖中。我说:“流眼泪也要分为什么而流,谁说流眼泪就是懦弱呢?”他挑一挑浓浓的眉毛说:“那你刚才是为了什么?”

我没有答,因为我觉得没有必要答。他看了一眼大殿那边说:“为了那个舞姬吧?嫁给皇上不是天下女子都喜欢的吗?那个舞姬大概很欢喜呢。”我气愤地说:“你别这么侮辱我姐姐,她才不会呢!”他似是看到什么新奇的事物说:“哦,姐姐?我还以为你妒忌她嫁给了皇上呢,你不觉得嫁给皇上好吗?”我厌恶地说:“不好,自古帝王多薄情,我只愿得知心人,携手走天涯。”他轻轻念着:“愿得知心人,携手走天涯。”

我听到一阵脚步声,他问我:“你叫什么名字?”我没有答,我觉得没有必要把名字告诉陌生人。他看了看慢慢走近的宫灯,就把靴子中的匕首拿出来扔给我说:“以后谁要欺负你,你就还手。使自己强大起来,才是保护自己的最好办法。”说着就消失在阴暗处。

我看到三公主萧元嫱看到我安然无恙地坐在地上时,有那么一刹那的恐惧,之后她像一只箭一样飞奔到我面前,抱住我说:“惜惜,你没事了,你真的没事了!”我觉得胃里有东西在翻滚,我摸着手中的匕首,有冰凉的触觉,当我看到皇后娘娘那关切的眼神时,什么都不想做了,也不能做了。

皇后娘娘看到我没事就问我:“惜惜,嫱儿告诉我你不小心落水时,我吓了一跳,看你平时挺稳重的,怎么那么不小心呢?”我嘲笑地看了萧元嫱一眼,对着皇后说:“是惜惜不小心,因为我看到一条狠毒的吐着信子的蛇,吓了一跳,就没有想到后面是湖了,幸好被人救了。”皇后娘娘又问我:“那应该感谢一下那个救命恩人,是谁救了你?”我说:“我只感觉是有人救了我,醒来时就没有见到人了。”

皇后叫人送我回去,自己也回大殿里面了。我没想到萧元嫱如此恨我,连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看来以后要对她更加防范才好。

那日的国宴后,因为公主们都年少,所以皇上选了一个宗室女子封为和睦公主,把她嫁给卓图国王子,婚礼完毕后就随卓图国王子回卓图。

婉如姐姐也如愿获得皇上亲睐而入宫并且被策封为如妃,虽然我知道这并非她真心的,可是我依然没有办法去面对她。她倒是时不时会托人送一些吃的穿的给我,我知道那都是皇上赏给她的好东西,可是,我就是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所以也没有主动去找她。

及笄之日

春去冬来,四时更替,时光弹指间就过去了,今天就是我的及笄礼。我在里间梳妆,可以感受到大殿之中热闹的气氛直直逼来。

众人皆知今天是大将军府四千金司马文孪和宰相府六千金莫惜惜的及笄之礼,也知及笄之后皇上将亲自指婚,所以各府已到婚配年纪的少年儿郎也纷纷出席。

八岁入宫,七年了,终于到十五岁及笄这一天了,不想面对却还是要面对。最近二哥屡有战功,三哥在太子身边也颇得信任,宰相府的风头已经稍稍压过大将军府,朝廷又有另外一股新生势力,据说是已故司徒尚书之子司徒毅,也是一个青年俊杰,能谋善断,五年前在他父亲离世之后,迅速在朝中稳住阵脚,这几年因为常出奇谋,得到皇上的器重,渐渐在朝中占有一席之地。

依如今的形势,皇上会将我许给谁呢?

我在镜子前想着这些问题,任由丫鬟嬤嬤们给我梳头打扮。

在我之前,15岁的司马文孪穿上白色中衣,袅袅走到舞台中央,跪坐在地,等待行礼。按照传统礼仪,正宾、簪者为她穿上白底红边的曲裾襦裙。“弃尔幼志,顺尔成德。”正宾向她高诵。接着正宾替她插上簪子,皇后上台说出对司马文孪的教诲,再行正规拜礼后,“及笄礼”就完成了。

之后司马文孪为大家表演了古琴,一曲《汉宫秋月》弹得悲悲切切,虽不是非常精致,却好在以情动人。文孪沉静如水,她的诗歌造诣在我们这些人之中是最高的。也许是“腹有诗书气自华”的原因吧,让原本只算是清秀的她显得典雅而贤淑,以后一定会是个好妻子。一起在宫中相处了这么久,我倒希望她可以嫁个良人,能够幸福。

当皇上当场宣布,把她指婚给太子萧元庆做侧妃的时候,我一点也不惊讶。皇上为了平衡将军府与宰相府的势力,前几年纳了将军府的二小姐司马文静为静妃,现在看到宰相府的势力有点压倒将军府,又把文孪给自己做儿媳妇,又有什么讲不过去的呢?只是,有强悍善妒的华锦郡主做太子妃,文孪这侧妃又岂是好做的?

我摇头自嘲,我自己尚且不知道会走向怎样不测的命运呢,还有什么能力去担忧别人?

轻移莲步,当我走入大殿的时候,众人就看到这样一副情景:大殿外面仿佛升起了一轮明月,足以让所有金银珠宝失去光彩。那女子年方十五,身材高挑,体态轻盈,乌发如漆,肌肤如玉,美目流盼,一颦一笑之间流露出一种说不出的风韵。她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花,美而不妖,艳而不俗,千娇百媚,无与伦比。

大殿里面立时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倒出冷气,世间竟有这等美人!我微微一笑,跟我预期的差不多,我有了祸国殃民的资本了,芸芸众生还是会被皮相迷惑啊!

直身正坐,插簪入髻,听诵行揖,一切依礼而行……

世道凋谢

要表演才艺这一环节了,我知道,我和其他女子不同,其他宗族女子表演得好的话,可以嫁个更好的郎君,或者还可以攀上个皇子,而我,不管我表演得好抑或不好,我的命运都没有办法改变。那么,就让我再为自己活一次美丽一次吧。

莫惜惜,多么轰动的一个传奇呀!八岁就以琴闻名于天都城;九岁皇宫年宴一手行书名动后宫;十岁一幅《雨后枯荷》不翼而飞,被皇宫画师捡到后自愧不如;十一岁皇上夜闻箫声如断肠之声而亲赐天下闻名之紫玉萧;十二岁因为长期替后宫诸妃调理身体被称为“妙手回春第一人”;十三岁偶与皇上对弈,以一子之微势取胜,被冠名为“女棋王”;十四岁皇宫灯谜会中以猜出谜底最多被戏为“聪明无双莫小姐”……即使活得这么精彩,才华如此出众,在古代我也仅仅是一名女子,虽然我背后的力量远远还比表面更加令人无法预想,可是我可以与一国之主抗衡吗?不行。所以,今天,我必须要面对被他指婚的结局。

从现代穿越到这个天和王朝,灵魂还是二十一世纪的我,可是躯体却是天和王朝宰相莫雄信的六女儿,从小被扔在江南的锦绣山庄,那个没有人知道的最偏僻的角落,从来没有人关心我,直到他——毅哥哥的出现,他给了我异世的第一缕阳光,让我觉得在这个异世生活也是一件好事。后来,他走了,留下一句:“等我回来。”我也离开了锦绣山庄,来到繁华的帝都,在西风啸的**下,一曲轰动天都,被送进宫中抚养。想念单纯的日子,看毅哥哥练剑,听西风啸弹琴,他无疑是最好的琴师,还是他给我做了吉它,以解我对现代的思念。虽然无奈,可是我不得不承认,当我创造了这么多奇迹以后,我已经渐渐适应了现在的生活。也许这个天和王朝只是与我们那个时代相并立的另外一个空间吧。反正现在已经是不自由的了,我又何不再任性一次呢?我知道,我越出名,为自己赚得的资本越多,我就越安全,因为我是一枚棋子——有用的棋子,呵呵……

琴是承受于西风啸,舞是学于婉如姐姐,即使青出于蓝,我也从来不在皇宫表演,因为我不愿也不能夺了他们的光彩。他永远是天下第一乐师,她也永远是最好的舞者。我就只是我,抱上吉它,在众人不解与试探的目光之下,一首《菊花台》轻轻从唇间溢出:

你的泪光,柔弱中带伤

惨白的月弯弯,勾住过往

夜太漫长,凝结成了霜

是谁在阁楼上,冰冷地绝望

雨轻轻弹,朱红色的窗

我一生在纸上

被风吹乱

梦在远方,化成一缕香

随风飘散,你的模样

菊花残,满地伤

你的笑容已泛黄

花落人断肠

我心事静静淌

北风乱,夜未央

你的影子剪不断

徒留我孤单,在湖面成双

花已向晚,飘落了灿烂

凋谢的世道上,命运不堪

愁莫渡江,秋心拆两半

怕你上不了岸,一辈子摇晃

谁的江山,马蹄声荒乱

我一身的戎装,呼啸沧桑

天微微亮

你轻声地叹,一夜惆怅,如此委婉

菊花残,满地伤

你的笑容已泛黄

花落人断肠,我心事静静淌

北风乱,夜未央

你的影子剪不断

徒留我孤单,在湖面成双

菊花残,满地伤

你的笑容已泛黄

花落人断肠,我心事静静淌

北风乱,夜未央

你的影子剪不断

徒留我孤单,在湖面成双

命运不堪

当我放下吉它前来谢恩的时候,大殿里还是寂静一片,众人还没有从乐曲中回过神来。我静静地站在大殿之中,手拢在一起,微微有些颤抖,虽然皇帝待我不差,可是我对于他的江山来说是微不足道的。他在上面审视着我,像是在思考我刚才歌词的深意,又像在考虑一件物品的去留一样。我触到了左手腕上的玉镯子,毅哥哥离开我有八年了,它跟了我也有八年了,这些年不管换了住所还是换了首饰,而它却一直没有换,它有镇人心神的作用,我每次一触到它,心情就平复下来了。

“父皇,儿臣请求父皇将惜惜赐予我。”太子沉稳而略有点霸道的声音在大殿中突兀地响起,打乱了原来的安静,众人开始在下面小声议论。太子已经有正妃了,而且刚刚皇帝又赐司马文孪给他做侧妃,如果再加上我,若是太子府后院失火,岂不是要后面的三大势力火拼,那朝廷还有安稳日子吗?

皇帝未置可否,但见大将军那一桌有人站了起来,是文若哥哥。只见文若哥哥走上前,站在我旁边,谦逊地对皇上说:“司马文若不才,但莫小姐的多才多艺,确实让在下倾慕已久,所以抖胆请皇上赐婚。”下面又开始炸开锅了。

又有几个青年男子上前求皇上赐婚,我看到皇上并没有一点喜怒表情流露出来。他轻笑了一下,对我父亲说:“莫相,你看,你生了这么好的一个女儿,这么多人争,朕都很为难呢!”我这时才看到这个几年没有见的父亲,不是我不能出去见他,其实有时皇宫宴会上也能看到他,可是我真的不愿意看他,从那次离开宰相府入宫时,我就下定决心与宰相府不再有关系。

这时看他,才发现他已经两鬓斑白,不复当年的风采了,岁月是最不饶人的,皇上都已经垂垂老已,想必他也好不到哪里去吧。其实他还是很有谋略的,至少他的目的有一半达成了,如今看到太子自请皇上降旨,他心里肯定很开心吧。可是,他千算万算却忘了,当今皇上也是个谋略家,还是个把他们这些臣子掌握在手中的高明的谋略家。

皇上又把头转向我说:“惜惜,你在宫中这几年,朕也非常喜爱你,要不这样吧,你自己来选未来的夫婿吧,也算是朕和皇后送给你的成人礼。”

聪明如他,果然懂得如何运筹帷幄。我看向下面,太子目光灼灼地看向我,我知道皇帝既然已经把文孪赐给他做侧妃,就是有意要防范宰相府而提拔将军府,即使他不这样做,有个华锦郡主,我也万万不会选他的。

忽略掉太子炽热的眼神,又把目光转向司马文若,依我对他的了解,文质彬彬,礼貌得体,虽为天和四公子之一却至今没有娶妻,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可是皇帝又怎么可能让宰相府独女嫁入将军府呢?

再往下看,十三岁的元方都还是个小孩子,居然也跑来这里看热闹,他旁边站着二皇子萧元康,今年二十岁的他还是淡淡雅雅的,身在皇家却一点都不像贵公子,却像那修道的仙人,干净而不沾世俗,难怪会被称为“逍遥王”。恰巧他的眼神也看了过来,两边一对上,我立刻转向了别的地方,自从进入皇宫,就和他最投缘了,弹琴自有他相伴,下棋也逢对手,作画题诗自是风雅。想起他昨晚对我说的话,如若嫁他,定也能传为一段佳话吧。可不管他怎样脱离世俗,依然是皇家之人,皇上定也不准我嫁他。西风啸只是琴师,他今天没能来这里,若是他来了,一定会替我婉惜吧,他一直教我这个那个的,学了那么多技艺,最终还是被迫要离开皇宫,离开所有皇室的人,包括这些和我一起长大的人。

就在我茫然四顾时,我看到了一双熟悉的眼睛,那样的熟悉,仿佛在我心中已经收藏了千年那么久,久到我都快忘了它是什么样子的,可它就在那么突然的时候闯进了我的眼睛。

伤了他们

夜色冰如水,流萤乱飞,不再有捕捉的闲情了。回想起白天种种,心中有解不开的疑惑。

想起那双眼睛,我来到这个世界的最初两年是他守护着我,即使已经分开八年,但那人的相貌总是不会忘了的。为什么白天看到他时,他却好像根本不认识我一般冷漠。皇上看到我对着他出神,还以为我选上他了,要不是一道边关急报,恐怕此刻我已经是他未婚妻子了吧。皇上说我的婚事推后再议,众人退下时,我事先在殿门口等待着,你却只留给我一个扬长而去的背影。

禀退了丫头从人,我一个人走在清清冷冷的碎石路上,这里极少人来,可是我一直都喜欢,就因为它清静。我可以想想事情。

一个黑影出现在我眼前,抬头一看,是萧元庆,他正目不转睛地有点恼怒地盯着我:“你今天为什么不选我?”他看我没有回答又问:“你不喜欢我?”我想也没有什么好纠缠的,不回答就等于默认了,我不想太伤人自尊。我闻到他身上的酒味,大概是喝多了,想移开步子离开的时候,他却拽住我的衣袖说:“我有什么不好?你为什么不喜欢我?”无谓的问题我也不想回来,可他就是拉着我的衣袖我挣不开。本来就烦躁的我根本就不耐烦了,用力甩开他的手,就在我以为摆脱他的时候,他却两只手紧紧握住我的胳膊,让我感觉痛疼而无奈。

“放开她。”就在这时,后面一个淡淡的声音响起,同时一只有力的手拉开了钳制住我的那双手,并且把我护在了身后。萧元康总是这样,几年了,无时无刻不让我感觉到如水般的关怀,当年入宫时见到的那个少年如今已经成为云淡风清的逍遥王,可当初的关心只增不减。

萧元庆又冲了过来,萧元康挡住了他说:“大哥,你醉了,不要冒犯了惜惜。”萧元庆不知是生气还是伤心红着眼睛歇斯底里向我喊:“为什么?为什么?”之后他就靠在旁边的一棵大树上望着远处的黑暗的夜空,也不再理我们。

我还记得第一次碰到他的情景。那个时候我在帮皇后配制调理身体的保养品,里面需要蜂皇浆,我就在御花园里面找蜂窝,拿着长长的竹竿捅了蜂窝,然后跑得远远的,看到蜜蜂全部飞走后就去捡蜂窝。

有一次刚跑几步就撞到了个人,我跑得猛,他又走得急,两个都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都摔到地上了。我记得他旁边的太监吓得在颤抖,他当时才十四岁,痛得疵着牙骂我:“哪里来的野小子,疯跑什么?”我看到自己的手也流血了,不满地回了一句:“你自己才野小子呢,我不是小子。”他抬头一看,就改口说:“哪里来的野丫头,长得……长得真吓人。”我当时为了防止被蜜蜂蜇,在脸上涂了一些东西,被他这么一说,本来痛得想哭,却偷偷地笑了。

再后来一来二去熟了之后,我就知道他是太子,他也知道我其实长得不丑。大家都在宫里生活,他性子直爽而热情,我也不讨厌他,所以也就和其他孩子一样常常一起玩。

与萧天康走在回临水阁的路上,风轻轻拂着我的脸,可我的心一点都不轻松。天康说:“惜惜,你……”

我听他欲言又止,也深知他想知道什么,就说:“对不起。”他释然地笑笑:“没事,我只是想问你,如果我不是皇室中人的话,你是否会……”他没有再说下去,许是觉得这个问题有点荒唐吧。我说:“可惜人生没有如果,我也想如果我不是宰相之女而只是平民女子该多好。”我也自嘲地笑笑,我自己也不清醒了。

快到临水阁时,我转过头对天康说:“帮我劝劝太子。”他淡淡一笑说:“自然,放心吧,皇兄他现在只是一时情急,静下来后他会想明白的。”我点点头:“嗯。但愿吧。”

天康看我进入了临水阁才转身离开,他向来是谦谦君子,昨天他婉转告诉我他衷情于我时,我也略略有些吃惊,可是想想在宫中这七年的点点滴滴,也就不奇怪了。琴啸合奏的那一份默契;互赠书画那一份心交;棋逢对手的那一份畅快……往日种种都浮上心头,可惜,这一切都与爱情无关。于他,确是不公平的,原来他把一切都看透了,才故做不关心朝政,被称“逍遥王”,他至今未娶,是想要给我一份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爱情世界。情深如此,让我如何忍心伤他呢?

新帝登基

这几日,很少见到萧元庆了,从皇后那边了解到皇上好像很忙,大概是边关出了一些状况吧。

正月十六,司马文孪与太子的婚礼如期进行,看着文孪妆扮得喜庆,倒比平时美了三分呢。她也是寄养在宫中,大家一起长大,萧元庆定会好好待她的吧。

大红花轿抬向了太子府,一路吹吹打打,想来也热闹非常的。只是我一人独自在临水阁若有若无地抚着琴。一起行了及笄礼,文孪已经嫁人了,而我也不会太久了吧,看那天皇上的表情,是想把我指给他了。他还是当初锦绣山庄的毅哥哥吗?

二月里,边关战况急转直下,前方一张张急报扰乱了皇宫的秩序。天和国人心惶惶,流言四起。据说是七年前与天和连姻的卓图国突然发起进攻,天和对其疏于防范,连连失了五六座城池。

我依稀记得那年的连姻,只是不知那名连姻的和睦公主此时处于何种境地。自古和亲公主都难以得到很好的结局,也许卓图国当时看到天和强大,就用连姻来争取几年时间,等自己发展强大了,就撕毁当年的契约。

三月里,皇上亲封兵部尚书司徒毅为镇北大将军,着其即日率三十万大军开赴前线。出征那一天,皇上亲自到天都城外送镇北大将军出征。

我奔上皇宫最高的观星台,眺望天都城层层叠叠楼台,望向城门外,虽然看不清楚,但依然能感受到壮烈的气氛。毅哥哥,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你不记得我了,可来到这个陌生世界最初的那些日子,是你一心一意地守护着我。我此刻没有其它想法,只希望你平安归来。

从这一日起,我收起所有的乐器,每天只是习习字,以求心情的平和。心里却总是琢磨着每天从皇后娘娘那里打听过来的前方的消息。

四月里,捷报频频传来,收复了一座又一座城池。

我在临水阁中愉悦地描画着锦绣山庄中那个莲花池,又在莲花池边加上两个玩闹的小人儿。看看还缺了什么,于是在旁边写上“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等它晾干后,把它小心收起,一如收起自己心爱之物一般。

五月里,皇上突然一病不起,已休朝多日,也没有人说皇上病情如何,只是每日说皇上微恙,朝廷一干事务交由太子处理。已经七八日了,除了太医没有任何人见过皇上。

五月十三日,前方大捷,镇北将军不日颁师回朝。是夜,皇上只召太子与皇后入寝宫,其它闲杂人等皆不得见。第二日上午,对外宣布皇上薨。

这位纵横驰骋,深谋远虑,称霸一时的天和上景皇帝终于圆满地完成了他生命的历程。当看到满天的白绫时,我想他走得非常安详,因为他守住了自己的国家。

葬礼之后,皇后宣布先帝遗旨,太子萧元庆登基,史称天和荣景帝,改年号天佑,史称天佑元年。大赦天下,普天同庆。

荣景帝下旨,尊先帝皇后为太后,先皇之妃中有子女者可留宫中,有幸而无子女而入太庙为尼,无幸者放归。因正妃华锦郡主不足以统领后宫,封为华妃,侧妃司马文孪性情沉静,封为孪妃,代管后宫。

华锦郡主之父河西王素知女儿性情,对其未封后之事也没有异议。荣景帝初登大宝,后宫空虚,朝中百官皆上书请求荣景帝以江山社稷为众,举行秀女大选,以延续皇家血脉,荣景帝准奏。

于是不管宗室女子,还是重臣女子,或者是各地官员的女儿中的貌美者,皆迫不及待地送往天都参选。天和王朝从先帝驾崩的悲痛之中走了出来,又恢复了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坚决拒婚

又是个不眠之夜,我在院子里临水而站。记得前几天去送婉如姐姐的情景,她没有子女,只能去太庙,仅仅是一个小包袱,几件平常衣服。我紧紧握着她的手,虽然她最初选择入宫为妃时我着实不能接受,也恼了她一阵子,可是,后来慢慢长大,也就理解了她用情之深。她却淡然一笑,对我说:“惜惜,姐姐要走了,这条路我早就有准备了,从此青灯古佛,也求个心静。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还有……帮我照顾他。”其实,后宫生活确实危机四伏,如若不是婉如姐姐那样不惜代价地保护我,恐怕我此刻已经……

正惆怅时,看到萧元庆大踏步走了进来。我皱皱眉,这临水阁是当时皇后娘娘安排的,我不是妃子,所以没有住在妃子们住的地方,又不是皇子公主,也不能住在皇子们住的地方,临水阁是个尴尬的住所。皇子们大了,都陆续会有自己的府邸,可是偶尔也可以在宫中他们原来的园子里小住,只是不能去宫妃们住的地方,可我的临水阁还是可以随意出入的。

很久没有见萧元庆了,他穿上了皇袍,俨然有了一代帝王的样子。其实他本来就是帝王的霸气与威严,只是对待我的事情才会失去理智而已。

看到他走近了,我福了一福说:“臣女参见皇上。”我感觉他身体停滞了一下,对周围行礼的宫人们说:“都平身,你们都下去吧,朕与莫小姐有事商量。”

宫人们退了下去,环儿虽是不情愿,最终也是退了下去。

我一直低着头,看到龙袍一角移到我的眼下,“如今连你都要与我这样拘束了吗?”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我抬起头来,他的目光那么那么热切,毫不掩饰,他对我的直接,我也已经习惯了。

缓缓走直桌子边,拿起茶具,一杯茉莉花茶很快飘逸出清香,我想,他最近才登基一定很多事情要忙,喝杯茉莉花茶最好不过的了。萧元庆也还是像以往一样,不用我请就自己坐在了桌子边上,拿起杯子来。我也坐在了桌子另一边,看到他习惯性地把杯子放在鼻子下嗅了一下,然后似是很享受地喝了一小口说:“还是你泡的茶最好喝了。”我淡淡地问:“难道你百忙之中抽空过来这里,就只是为了喝一口茶?”

他用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久久不开口。就在我想要送客的时候,他突然抬起头来,用不太自信地口吻问了一句:“做我的皇后好吗?”

原来他冒天下之大不违,硬是把正妃从皇后位置上拉下来,就是为了这个不可能的结果吗?我想,这是天下任何一个女子都会动容的吧。只是,他的情用错了人。

他看了我半晌之后又说:“父皇驾崩那夜,曾经单独和母后说了一会儿话,我怕……他留了什么遗旨,又把你指给其它什么人……”我看他吞吞吐吐,原来是这样,我倒是释然,反正当初及笄之时已经有心理准备了,再不济也比在皇宫里面钩心斗角,成为莫雄信的棋子要好。

萧元庆看我不再言语,最后还是走了,我看到他的背影看起来有点寂寞有点落魄。自古帝王皆寂寞,自古帝王皆薄情,我相信,当他成为一个真正的帝王以后,他会庆幸今天我没有答应他。

出嫁前奏

萧元庆自那日离开后没有再来,据说是准备迎接镇北大将军回都的诸项事宜。

他终于回来了,我自然是没有办法亲眼目睹他绝世风姿,记得小时候最喜欢看他练剑了,现在的武将装备一定也很出众吧。感觉好像看到了他意气风发的样子,天都百姓一定都在城里的大道上等待着他们凯旋的英雄们。是否有美丽女子崇敬他?是否有如花眷等待他?

呵呵……我又想太多了,那些都是他的事情,而他,司徒毅,现在是一个不认识我的人了。

百无聊赖地涂涂画画,却不想又勾勒出锦绣山庄莲花池边那个舞剑的少年,我不禁摇头,人生的最初记忆总是这么难磨灭。正在这时,环儿带着太后身边的映春进来了,映春福了一福说:“莫小姐,又在画画儿呢,太后娘娘还说改天让您给她老人家画一幅呢。”我赶忙走过去扶起她说:“好好儿的,怎么又行起礼来了,映春姑娘是太后身边的红人,怎么可以见到我这样的人就行礼呢?”她谦逊地说:“这是哪里话?映春虽得太后看拂,左不过也是个奴才,莫小姐这般的人物,以后定是做主子的命。”

我看她笃定的样子,也不再驳她,就问:“映春姑娘今日来这里,是不是太后娘娘有什么吩咐?”映春说:“可不是吗?太后娘娘叫我告诉小姐,晚上庆功宴,小姐穿好一些,陪她老人家一同去。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小姐记着了哦。”

打胜仗真好,连映春这般沉稳之人都风风火火的,宫女们也满脸喜色。可是庆功宴,与我何干呢?踱步到书桌前,才发现刚才画好的画儿不知何时已经占染了一大滴墨,再擦已经无济于事了,我把它收了起来。

环儿已经准备好了衣物,大紫的颜色让我生厌,环儿看我的神色,知道我不喜就说:“小姐,环儿知道你不喜欢鲜艳的颜色,可是今儿个是庆功宴,大家都穿得喜庆,你如果还穿那么素就说不过去了。我找来找去,就只在你的衣裳里面找到这件比较鲜艳的了。”我知道自己的衣裳都是素色的,能找出这么一件已经很难了,也就没有说什么。拿过这件衣服来,觉得还是怎么看怎么不喜欢,就又换了浅紫色的裙子穿上,随便收拾了一下去太后的永怡宫(先帝入殓以后,太后就从椒房殿搬到了永怡宫)。

刚好太后也收拾妥当了,她穿一件明黄色正装,显得很庄重。她看到我来,就过来牵了我的手,看了看赞叹道:“惜丫头就是好看,穿这么素却比谁都好看,打扮起来岂不是让所有女人都钻地缝里面去了?”我赶紧说:“太后娘娘过奖了,要说好看,谁能好看过您当年呢?惜惜不过是年轻些罢了。”太后似乎看到了自己年轻的时候一样自豪地说:“还别说,哀家当年刚嫁先帝那会也是个美人呢!就和今天的惜丫头一样。”复有转向我说:“如今哀家老了,惜丫头也大了,该嫁人了。”又像是自言自语一般,我看她的样子奇怪,不知道说什么好。

过了一会儿,她又似回过神来说:“时辰差不多了,我们走吧。映春,把哀家嘱咐你带上的东西带上,别忘了。”映春答了就去后面取东西,我跟在太后后面一路向龙华大殿走去。我心里似乎感觉到什么了,瞬间又迷惑了,隐隐觉得今晚肯定有事发生。

遗旨赐婚

来到龙华殿时,已经坐得满满当当的朝臣,见了太后都赶快下跪:“臣等参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在他们回自己座位的空当,我也向坐在皇位上的萧元庆福了一福,接着就站在太后背后。

往下面看去,左手边文臣这一列以莫雄信为首,他旁边坐着我的大哥莫惜通,此刻两人正小声交谈着什么。不过莫雄信大概是感受到我的注视,转过头来向我点头一笑,那笑容里面包含着赞赏和一切皆在掌握之中的感觉,也许他认为我这个棋子已经快要发挥自己的力量了。如果他知道我拒绝了萧元庆的求婚,不知是否还能这样平静。

他之后是一些不认识的文臣。我又转向右手边,第一个是司马大将军,他旁边是他大儿子司马文雄,他略有些轻蔑地看了我一眼,大概还在为我伤害了他弟弟而生气吧。

在司马文雄后面,我看到了今天的主角——司徒毅,他一身月牙白的便服,头发用一根簪子简单束起,一点都不像得胜归来的将军,倒像是朝堂之上的谋臣。他正和旁边一个将军交谈,两人聊得很起劲似的。那将军又像是恭贺他什么,敬了他一杯酒,他豪爽地一饮而尽。

萧元庆一挥手说:“国宴开始吧,今日我天都大胜,大家尽情欢庆一番。”

太后的却一声:“且慢,欢庆之前哀家还有一件喜事要公布。请先帝遗旨。”众人都在猜测着,先帝除了那道让太子继位的遗旨,难道还有别的遗旨。

我看到映春把一道明黄的圣旨交到赵公公手里,赵公公小心翼翼地接过展开,对下面喊到:“镇西大将军接旨。”

等司徒毅跪到阶下时,赵公公又开始念了:“先帝遗旨。镇西大将军司徒毅不负朕望,将外敌驱逐出境,长我天和之威,礼应重赏。今宰相之女莫惜惜姿容绝世,贤惠有礼,宜其室家,特赐予司徒毅为正妻,择日完婚,钦此。”

我看到他平静地接过遗旨——谢恩——回座——饮酒,自始至终都没有看我一眼。我看到萧元庆站了起来,眼里写满了不可思议的惊讶。我还看到大哥震惊的眼神和莫雄信紧皱的眉头……

至于后面的贺词,据说精彩的表演等我根本没有听下去一句也没有看到什么,脑袋里面是一片空白。

面对真心

回到临水阁时已经是后半夜了,却一点睡意都没有,坐在窗前拿过已许久没有吹过的紫玉箫。

先帝,果然是一位百年难得一遇的深谋远虑的帝王。即使逝去,还是给他的继承者留下一个相对稳定的局面。把我许配给司徒毅,看似宰相府在连接新的势力,将军府必然会与宰相府对立,也顺便和司徒毅对立。而司徒毅有这么大的战功,也不会屈居于宰相府和大将军府,这样一来,三方并立,互相制约,新帝也可以有时间坐稳龙椅。

我应该高兴吗?虽然又成为先帝的棋子,可是我又怎么能怪罪死去的人呢?而且,太后已经选了十七日后就为我完婚,接着我就可以嫁给毅哥哥了。可是,为什么心里却是惆怅呢?

一转头,看到西风啸站在房间里,我差点就惊叫出声了。这段时间他在忙着指导大家排练新帝登基和庆功宴上的乐曲,都感觉好久没有看到他了。七八年了,对着他,还是觉得这个男人美得不像人,怎么看都看不腻。

我白了他一眼说:“西风啸,你徒弟我好歹是个没有出嫁的女孩,你怎么可以三更半夜门都不敲就进来呢?”他指着门说:“你看你,哪里像个女孩子了,三更半夜的门都不关,而且外面怎么一个丫鬟都没有,害我想找个人通报一下都找不到。”

我这才记起自己回来时叫丫头们都退下了,而且确实是想着事情太入神才忘了关门。

再看西风啸时,他已经收起了笑容,盯着我说:“惜惜,你不开心?”我转过头,依然看向窗外,对他说:“恐怕不开心的人是你吧。”西风啸不置可否地说:“惜惜,十七日后你就要嫁给司徒毅了,你真的甘心?”

我复又转向他说:“有什么不甘心的?”

“以你的容貌和才学,嫁入皇家本就是易事,只是造化弄人……”

“不!我平生最恨男人三妻四妾,尤其是皇家的后宫佳丽三千。我绝对不愿意与别人分享一个男人!”

“惜惜……”也许西风啸从来没有见过我对什么事情的态度如此强硬,所以现在这样有点让他吃惊。

“不管我多么优秀,我的要求都不高,只愿得到一个知心之人,两人相依相守,白头偕老。我的爱情里面绝对不允许第三者。”

我差点忘了,这是在古代,在我们现代,即使一夫一妻,想要得到一个一辈子只爱自己的人也并非易事。有多少夫妻年轻时也曾山盟海誓,谁知中途又分道扬镳;有多少夫妻一起熬过了苦日子,却在富有的岁月里面产生分歧;多少男人爱慕娇妻年轻时的容颜,却在妻子年老色袁时又爱上外面的年轻姑娘。现代尚且如此,更别说一夫多妻的古代。

我看到西风啸僵化的模样,就知道我又吓到他了,我自嘲地笑笑:“吓到你了,我忘了,你也是天和王朝无数美女所崇拜的四公子之一,可能你家中也有数房如花美眷吧。”

西风啸坦然地说:“我至今未娶,又怎会有数房美眷呢?只是惜惜,你的思想倒让为师我受了小小一个惊吓呢!不过想想你小时各种奇怪行为和思想,你有这种想法也不奇怪。只是,你眼中的这种男子恐怕世间难寻啊。”

我故意坏坏地看着他笑说:“谁说不好找呢?眼前不就有一个吗?”

他也做受宠若惊又满足的样子说:“惜惜你向来都很会说话的,只要你不嫌弃,我愿意做你的良人。”

我看他这样,就狠狠敲了他的头一下说:“你白日做梦吧!看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人心不足蛇吞象啊!我十几日后就要嫁人了。”

他突然又恢复了落魄的样子说:“我也要出宫了。”

“出宫?为什么?”

“我本来也不想入宫,只是先帝感激我父亲救他一命,才硬是让我入宫,如今先帝已经去了,而且,你也……”

他没有再往下说,我自然明白他下面是想说什么,我有点气愤:“西风啸,你什么时候才能真正面对自己的心!你要欺骗自己到何时,纵然当初你确实对你徒弟有那么点意思,可是现在什么都不一样了,你敢说你对婉如姐姐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他有点不耐地说:“别说了,我不想听了。”

我怎么可以再让他这么轻易地躲过去:“你想想,你一再挑战先帝忍耐的极限时,婉如姐姐为了能够帮到你维护你,不惜违心地强颜欢笑,自己走进这个她一点都不喜欢的后宫;还有,婉如姐姐为了你得罪了后宫一些人,被人设计失去孩子的时候,你心里有没有一点点动容?还有……”

“不要说了!”这是从七岁到现在,西风啸第一次对着我吼。我看着他此刻痛苦的表情,有点不忍:“那你为什么不珍惜呢?你怎么可以那样一次次伤害她?”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你自己的事情都顾不好!”之后他就近似狼狈地离开了临水阁。婉如姐姐,如果你知道我这样做,会不会责怪我呢?对不起,妹妹不能替你照顾他,我要你亲自照顾他。

无需隐瞒

西风啸刚走,我就看到萧元康站在门口,我走上前说:“你一早就来了?”

他还是那副淡淡的样子,永远那么平静:“也不是,只是有点担心你就过来了,刚好听到你们的对话。”

对于这个逍遥王,我向来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也从来不担心他会做出什么损害我的事情,因为依我这七年来对他的了解,他的性格,我相信他不会。

他直视着我说:“你真的只希望得到一知心人,白首两不移?”

我点点头:“可是,现在这些都不是我能决定的,不是吗?”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满足你这个希望。”

看着他希冀又有点害怕听到答案的眼光,我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好。这时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朕还以为是谁呢?怎么朕的二皇弟把皇宫当作自己的逍遥王府了吗?”说话间我看到萧元庆已经大步走到了眼前。

萧元康向他行礼:“臣弟参见皇上。”我也向他福了一福。

我看到萧元庆用审视的眼光在我与萧元康之间移动,也无心解释什么,我又怕影响他们兄弟感情就对他说:“王爷只是过来取我以前许给他的字画,他怕我一成亲就没有办法给他了。”这种借口很不好,可是总比没有要好吧。

“哦,那朕倒是想见识见识什么字画让皇弟如此上心,大半夜的还往宫里跑。”萧元庆显然口气很不好,不打算就此放过。

我只好拿起以前画过的一幅空山新雨图递给元康说:“这是王爷要的画儿,惜惜早已经画好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给王爷。如今画给王爷了,请王爷早些回府吧。”元康默默接过。萧元庆看着画卷说:“不行,从小到大,惜惜你老对二皇弟这么好,总是送他什么字啊画啊的,这次我也要一样的待遇。”说着他就自己跑去我书桌前自己翻了起来。拿出其中一幅打开看看,不喜欢,又去拿另外一幅,看了之后愣住了。

我看他的样子,才发觉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立刻跑过去,原来是那幅,我上次画污了的那一幅画。上面练剑的少年虽然只有十四五岁,可是那张脸,与现在的司徒毅真的一般无二。我匆忙合起画,对上萧元庆那张阴沉的脸,他看着我说:“你果然喜欢他。”这句话是个肯定句,没有什么可以回答我,我也没有必要回来。

半晌没有人说话,气氛有点鬼异,我还有事要请求萧元庆,怕他待会一生气就走了,就赶紧跪了下来,对萧元庆说:“如果臣女有什么对不起皇上的地方,请皇上见谅。臣女有一个不情之请,臣女想出宫三日,请皇上批准。”

萧元庆好像还没有回过神来,听完我这句话,又哈哈大笑说:“原来是这样啊!枉我们这群人还在这里争来斗去,原来人家一早就已经跑到你心里去了,我说这些年我如此待你,你就是铁石心肠的人,也该被感动了……”

我看他说话答非所问疯疯颠颠的,知他没有听进我刚才的话,所以又高声重复了一遍:“臣女恳请皇上批准臣女出宫三日。”

他好像这才听见:“准,准,什么都准了,这是你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请求,朕当然准了。”说完就步伐踉跄地走出了房间。我看他的神情,几次想开口劝一下,又噤口了,我拿什么立场去劝他呢?这些皆由我而起,如若,当初不进宫,也许今天我也不认识他,他也不曾爱过我,那就不会是这个样子了吧。

萧元庆走后,我看到元康拿着画卷还没有离开,似有话要问,又在犹豫要不要问的样子。元康是这个宫中最温暖的一缕阳光,我对他从来没有防备,如知己一样,除了及笄时他的表白,我想他当时也是怕我嫁了不喜欢嫁的人才一时心急那样说的吧。所以这件事也没有什么必要瞒他,我就说:“我以前寄养在锦绣山庄,和司徒毅就是那个时候认识的,那个时候他不叫司徒毅,在我离开锦绣山庄之前他就已经离开那里了。我是及笄之礼时才又见到他,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好像不认识我了。至于先帝的指婚,我之前一点都不知情。”我简单地把这个故事概括了一下说给他,中间毅哥哥送玉镯之类的小事情没有说。

看着他慢慢暗淡的眸子,我有些愧疚,他突然淡淡一笑说:“你幸福就好。我祝福你。”我心里有种暖暖的感觉,他是继环儿、毅哥哥、婉如姐姐之后,第四个纯粹地对我好的人。

他似突然想起什么说:“你出宫干什么?”

我想起他武功很不错,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帮我:“元康哥哥,你不能帮我一下?”之后我附到他耳朵上说了出宫的计划,他赞成地点点头说:“好,这件事我一定帮忙。那我们明天一起出宫吧。”

假被绑架

第二日,一辆马车自皇宫飞奔而出。

当日,西风啸在自己院中抚琴,一支箭从暗处飞出,西风啸追了出去,发现来人已经没有踪影,回屋时看到箭头插有一纸一物,纸上写着:欲救莫惜惜,今夜三更,城外十里坡见。再看那一物,正是莫惜惜平常的发饰。

正在太庙为尼的王婉如也收到同样的“礼物”。

是夜三更,十里坡上,一棵浓密的大树下,绑着一个,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我——莫惜惜。旁边站着一黑衣人,蒙面,手持一剑。对面两人,一人白衣临风,一人尼姑装扮,这二人正是前来营救的西风啸和王婉如。

西风啸平静地对蒙面人说:“你开条件吧?”

蒙面人答:“条件很简单,我要你吃下这颗药。”说着自怀中拿出一颗药扔给西风啸。

西风啸接过药嗅了一下问:“毒药?”

蒙面人答:“没错,没有解药的毒药,吃下它半小时即可离开这个世界。”

西风啸说:“吃下它没问题,可是阁下总应该让我知道原因吧。我西风啸虽然平时狂妄不羁,也得罪过不少人,但也不至于有人要取我性命吧?”

蒙面人说:“不必多问,我不会告诉你的。我只问你吃与不吃?”说着把剑架到了我脖子上。月黑风高杀人夜,我看到乌云飘过。

西风啸有点紧张说:“别伤她,我吃!”他拿起手中药丸正要放入口中,婉如姐姐却突然夺了过来自己吞了下去,速度之快,让蒙面人都有点措手不及。就在蒙面人与我都恍惚之时,西风啸已经冲过来挡住了蒙面人的剑,并与之打斗起来。

几个回合下来,蒙面人虚晃一招,消失在黑暗之中。西风啸过来解开了绑我的绳子,我立刻奔到婉如姐姐面前,抱住她痛哭起来。婉如姐姐安慰着我说:“惜惜,别哭了,傻孩子,吓着了吧?没事了。”我摇摇头说:“不是,我没被吓着,婉如姐姐,你吃了那颗毒药,你赶快把它吐出来。那个人说它无药可解,你赶快把它吐出来。”说着我摇晃着婉如姐姐,似乎想要把那颗药丸摇出来,可是一点用都没有。

西风啸看不下去了,过来拉开我的手说:“没用的,你别这样,惜惜。”我看向西风啸问:“你有办法的,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他摇摇头。我气愤地说:“你怎么没有?婉如姐姐可是代你而死的。这些年来,她什么都为你着想,代你受罪,现在毒药她都代你吃,你对她就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婉如姐姐过来拂开我的手说:“惜惜,你别这样对他,这不怪他,这都是我心甘情愿的,谁叫我先爱上了呢?其实能为他做点事情,我心里已经非常开心了。”我转向婉如姐姐说:“婉如姐姐,你傻啊你!你都为他付出了这么多年,他可曾有一点点感激你?他根本都是冷血的,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固执?你看你,你现在连自己的命都要送出去了,他还一点表示都没有。你值得吗?”

婉如姐姐脸上似乎有甜蜜的表情说:“那年我十五岁,第一次登台表演,是公子买下了我的初夜,那时的他也是这样白衣楚楚,风流潇洒,是无数女子的梦中情人。可是那夜他根本都没有碰我,只是与我谈论音律。后来,还是他说服妈妈,让我只卖艺不卖身的。他给了我一个全新的人生,我记得那个时候,我每天所盼望的就是他能多来看我一眼。有一次他来,告诉我说他收了个徒弟,他说他这个徒弟性情和思想都非常特别,我看到他那个时候的眼睛是明亮明亮的,我就知道,他心里有人了。后来我见到了你,惜惜,你是那么奇特的一个女孩子,也是除他之外不看轻我把我当朋友看待的女孩子,不管怎么样,都那么讨人喜爱。也许是上天注定的,让我输给了你,但是我不但不恨你,反而一看你就非常喜欢你,并与你结拜。再后面你入宫了,我就几乎没有再见到他了。所以我才决定进宫为妃,即使他不喜欢我,只要让我能经常看见他也好。呵呵,还好,后来我也有机会为他做一些事情,我感觉很幸福。现在,我在太庙里面,我以为这一辈子就这样了,每天能做的事情就是为你们念经,求上天看顾你们。没想到,还能再为他再做一次事,我满足了,真的。”我看到了她幸福而满足的眼泪。

你是懦夫

西风啸情不自禁地过来扶住了她说:“走,我们回城里去,我给你请大夫,一定可以把你的毒解了。”婉如姐姐阻拦了他:“不用了,这里回城里要两三个时辰呢,更别说城门早已经关了。别白费力气了。你让我把话说完好吗?”

西风啸还没有反应过来,拖着婉如姐姐继续走,婉如姐姐挣扎着说:“啸,你让我把话说完,好吗?求求你了,就这最后一次。”西风啸终于反应过来了,他悲伤地看着婉如姐姐说:“你这又是何苦呢?惜惜说得对,你为我做这么多,不值得。”

婉如姐姐动情地说:“啸,别这么说,我觉得值得。我很开心,你不要有负罪感好不好?今生能够遇到你,爱上你,我无怨无悔。”

婉如姐姐看向我说:“我知道,惜惜你是个好女孩,你也一定知道,他喜欢你,一直都喜欢着你。我知道你对爱情非常执著,你对我说过,你的爱情世界只有两个人,你认为爱情里面两个人都是对方的唯一,至于其它人,你不想伤害他们。可是,惜惜,你为什么不珍惜身边的人呢?他在你身边等了你八年,你现在终于长大了,你为什么不考虑考虑他呢?”

我看着婉如姐姐坚定地说:“婉如姐姐,惜惜早就告诉过你,他是你喜欢的人,我是断断不会跟姐姐抢心上人的。更何况,我一直只是当他是我的师父、朋友,没有想其它。而且,姐姐,我想你已经知道了吧,惜惜十几天以后就要嫁人了。”

婉如姐姐苦笑着说:“惜惜,你为什么总是这么为身边人着想呢?你以为你可以用赐婚来做掩饰吗?你是那么勇敢坚强的一个女孩子,虽然你表面上总是表现得很平淡,可是姐姐知道,你不在乎荣华富贵,你也不畏皇权,你说过,如果真能找到那个你心目中的男子,纵然他一贫如洗,你也愿意同他走天涯。为什么现在就不行了呢?”

是啊,为什么现在就甘愿让一张遗旨决定我的命运呢?我已经与宰相府断决了关系,这里已经没有我在乎的人了,为什么我不能一走了之呢?我脑海中出现了那个少年,在锦绣山庄陪伴着我的那个少年。我想,也许我是爱了吧,所以才会傻到留在这个是非之地。

“姐姐,你不要再为惜惜想了好吗?你想想你自己吧。”

“我自己?我了无牵挂,就这么去了也好。”

“你胡说,你怎么会没有牵挂呢?你最牵挂的人就在眼前,你为什么不问他,问他爱没爱过你呢?”

“婉如还有自知之明,问与不问有什么区别呢?”她自嘲而落陌地笑笑。

我转向西风啸,吼道:“西风啸!你还有没有人性?婉如姐姐就快因为你而死了,你就无动于衷吗?你忘了,在你孤立无援时,谁宁愿牺牲自己的自由进宫去帮助你?你忘了,在你惹恼先帝要被罚时,谁宁愿牺牲自己的自尊为你化解的?你忘了,在你被众人误解时,是谁站出来为你开解的?这些你都忘了吗?那有个人为了你得罪如妃,被害得掉了孩子,你都忘了不成?……婉如姐姐……她就快死了,你如果还不告诉她的话,你这辈子都会后悔的……你这个懦夫!”说到悲愤处我不顾形象地扯住西风啸的衣领想要摇醒他。

真情告白

也许是思往事,易成伤,他终于忍无可忍,推开了我,往婉如姐姐那边走去,他握住婉如姐姐的手,有点激动地说:“我喜欢你。”婉如似乎没有从喜悦中反应过来,以为自己在做梦,又喃喃地问了一句:“你说什么?”西风啸鼓起了勇气说:“婉如,其实惜惜说得没错,我喜欢你。我当初是被惜惜的特立独行吸引住了,可是后来你进宫,再后来的相处过程中,特别是那次你没了孩子,我才清楚,我真的喜欢上你了。那时我的心好痛,好痛……真的好痛……还有现在,你在太庙,我觉得待在宫里已经没有乐趣了,因为没有你在我眼前。只是我一直没有跟你说,因为我开始的漠视和你的隐忍,让我习惯了你默默地对我的付出。到现在,我才知道,我害怕,害怕失去你,没有你的世界,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婉如姐姐已经泪流满面了,西风啸又说:“惜惜说得没错,我是个懦夫,我懦弱到不敢面对自己的真心,才让你我错过了这么多年,而现在,又要生死相别了。”

婉如姐姐摸着西风啸的脸问:“告诉我,啸,这一切都是真的,我是不是中毒太深,已经产生幻觉了?”

“没有,你没有产生幻觉,这一切都是真的。我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喜欢上你了。婉如,答应我,嫁给我,做我新娘,好不好?”

婉如幸福地点点头:“好,好,好……”

过了有那么几十秒,婉如姐姐又好像想起了什么说:“啸,我要走了,你能告诉我这些,我非常高兴,我觉得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可是我已经是快要死的人了,我走后,你还是要娶妻生子,忘了我吧,快乐地活下去。”

西风啸抱紧了婉如姐姐流着泪说:“不,你不会死的,我们现在就回城,我给你请最好的大夫,你一定会没事的……”

“啸,别这样,你让我安心地走,好不好?答应我:好好活下去,一定要幸福。”

“不,你不会死的,你死了我肯定活不好,所以请你不好死,好不好,婉如……”

“啸,你别这样……”

……

我怕天黑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反正大局已定,我就捂住耳朵说:“停……你们再这样哭下去,会把鬼魂都招来的。婉如姐姐,你没事啦,那个不是毒药,那个只是平常的补血的药丸……”我看到僵化的两个人,决定还是把真相重复一遍:“其实,这次绑架是我自己策划的,那个蒙面人是我请来的,我就是为了逼出西风啸说出实话,我不忍看你们这样互相折磨下去。”

看到婉如姐姐仍然没有回过神来,西风啸一副被人耍了要报复的样子,我知道大事不妙,于是拔腿就跑。

跑出一段距离以后,才知道我是路痴,而且三更半夜荒郊野岭的,阴风阵阵,我有点毛骨悚然。看到大路旁边的草堆动了一下,我突然很害怕,以我认为最快的速度往前冲,可是那个恐怖的手还是抓住了我。我眼睛都不敢睁开地说:“鬼大人,你饶过我吧。我没有做坏事,也没有伤害过人,你看在我这么晚还在做好事的份上,就饶过我吧。”我发现我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而且吓到牙齿都在上牙打下牙。

“扑——哧——”我听到似乎很熟悉的笑声,我试着把一只眼睛打开一条缝一看,这哪里是鬼,是个大活人啊!

“吓到你了?你自己也真是的,那么害怕就不要一个跑出来,而且你怎么忘了,你叫我在附近等你的。”那个被认为是鬼的人现在居然一副淡淡的模样,好像事不关己的样子。

我无语,确实刚才一时害怕,把他给忘掉了。我站在那里不动了,看他有什么反应。

他看我不动,就拿手在我左边抓了三下空气,扔到我身上,又在右边抓了三下,扔到我身了。

我看到他滑稽的动作,终于笑出声来啦:“哈哈哈哈……”我指着他问:“你这是干什么啊?”他倒不介意地说:“这是我听说的一种民间流传的还魂术,对那些被吓坏的人有用,说是把被吓跑的魂魄给抓回来。”我倒得重新认识他啦,没想到堂堂逍遥王也会相信这些无稽之谈:“你觉得有用吗?”

他看着我说:“我想应该挺有用的,你看你现在不就正常了吗?”我又一次无语了,看来他纯粹是为了逗我吧。不过我真的怕黑,不管是在现代还是在古代,我的灵魂深处总有一些不安全感。

元康说:“恐怕这个才是真正的你吧,也怕黑,也会开口大笑,平时你把自己压抑得太厉害,总是弄得像个小大人一般。”我想说,我本来就是大人了,只是来到古代这具身体小了一些而已,想想还是不说了,别吓坏人家。

我就奇怪,他怎么不问我那件事情结局怎么样:“你怎么不问我,西风啸与婉如姐姐后来怎么样了?”他突然转过来说:“还用问吗?从你的表情我就可以看出来了,他们肯定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我想到婉如姐姐曾经是他父皇的妃子就问:“你不会觉得我违背常理吧?毕竟婉如姐姐……”

“你想太多了,其实看到父皇娶那么多女人回来,我觉得很不公平,那些女人有些根本连父皇的面都没有见到,如花般的岁月就在宫中等老,真的很可怜。有些即使得到宠幸的,可能很快父皇又把她们抛到脑后,即使没有,也不得不在争斗中过完一生,真的很悲惨。现在父皇去了,很多女子年纪轻轻就得到太庙为尼,何其不幸啊!她们本应该有自己的幸福生活。”

原来他跟我的想法一样,我偷偷瞄他几眼,幸亏他不是皇帝,如果是的话,又会是怎样呢?也会有很多女人,最终也会向世俗妥协吧。想到他面对后宫佳丽三千的场面,确实很不和谐啊。

他看着我说:“你想什么呢?”

我赶紧猛吸一口气借以掩饰自己的走神说:“没什么,我在想……在想……既然你也同情她们,现在我们能帮一个就帮一个咯,婉如姐姐与西风啸情投意合,我想……你能不能想办法把她从太庙弄出来?”

他想了几分钟,就在我以为无望的时候,他说:“可以,这件事情不难办,交给我吧,我会办妥的。”还是那副云淡风清的样子,我知道这件事情并不如他表面所说的那样好办,如果出什么差错,可能连他王爷的宝座都不保了。可是,现在我只能选择相信他,因为他是王爷,至少比我有能力去做这件事情。

再成好事

第二天清晨,萧元康去办那件事情了,我自己则还是扮成男装去异世酒楼。这里比以前热闹很多了,我仔细地端详着这个酒楼的布局,一楼是普通人消费的地方,二楼有包间,很雅致,三楼则是几间住房,以备不时之需。这里的一切都是我亲手设计的,包括一楼大堂中间那个舞台,是我吩咐赵晃时不时可以请一两个舞姬或者歌女过来捧捧场,而且有的时候搞搞活动也不错。

现在看这一切,都充满了久违的熟悉感,抚摸着木制的楼梯扶手,仿佛回到了七年前,不管怎么说,这异世酒楼都是我在这个异世留下的第一个杰作。这里跑堂的是一些穷人家的女孩子,这也是异世酒楼的特色之一,她们当初得到这份工作时的欣喜的表情,我至今依然没有忘记,还有赵晃,他一直感激我让他的生命有了价值。在这个异世上,他们依靠我,感激着我,其实我也要感谢他们,因为我从这些人身上感受到了自身的价值。

“公子,请问您是到二楼的雅间还是?”我自己回忆了这么久,居然把一进门就跑在我旁边的小二给晾一边了。这时,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从楼上走下。他看到我时愣了一下,之后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他对小二说:“你去外面招呼客人吧,这个客人我来招呼。”我看到小二离开时看到赵晃对待我的恭敬态度让她吃了一惊。

在二楼一个偏僻的房间里面,赵晃关上门之后,就立刻弯着腰对我说:“主子……您终于回来了。”我听到他极力保持平静的声音,我知道这些年让他一个人担起这些,可能真的不容易,可是他还是担下来了,不是吗?而且还让异世酒楼经营得这么好。

我鼻子有点酸酸的,想到这个不经意间救下的人,他用他无比的忠诚守护着这个地方,让这么多人过着无忧的生活,包括那对不经意救下的无家可归的母女。说起这对母女,我倒想知道她们现在在这里过得怎么样。

我对赵晃说:“别总叫我主子了,都说你的命是你自己的,你要为了自己而活。还有,已经七年多了,你居然还认得我?”赵晃说:“您对赵晃有再造之恩,赵晃能有今天这一切,都是拜您所赐,别说是七年,即使是七十年,赵晃都记得您。”

我不想这么悲凄的见面,就说:“赵晃,你的能力真不错,把这里打理得这么好,我就知道我当初没有看错人。哦,对了,当初你在门口救下的那对母女现在怎么样了?”

赵晃好像思考了一下,才记起我说的是谁,他说:“您说的是徐娘母女吧,她们是您当初收留下来的,那是您的功劳。徐娘现在在天都城北的分楼做掌柜,她女儿也在那边帮忙。”我想起那个小姑娘长得挺秀气,就问:“那个小姑娘现在长大了吧?”赵晃说:“佩瑶现在二十岁了。”

“哦。那嫁人了没?”

“呃……尚未。”我看到赵晃犹豫的样子,还有丝丝脸红,就觉得不对劲。

“赵晃,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主子,没有。只是,那徐娘说要将佩瑶许配与我。”我看到他额头有冷汗,看来我这个主子好像不太平易近人。

“赵晃,你那么紧张干什么?这是好事啊,人家是看你稳重,才将女儿许给你的。莫不是……你嫌人家出身不好?”

“万万不是这个原因。只是,赵晃的命是主子救的,赵晃一切听从主子吩咐,不敢擅自做主。”

我一听,这个赵晃,怎么这么……不可理喻,只能这么形容了:“赵晃,那你是喜欢人家了?”

……

“那好吧,你要我做主,是吧?那我现在就允了你和那个叫什么……佩瑶的婚事。我给你去提亲。”

“主子,这事赵晃自己来就好,不劳烦主子了。”

“谁说劳烦的,我就喜欢做这种事情,看到别人幸福我就开心,知道吗?”

买了很多聘礼之后,我就去异世酒楼在城北的分楼,见到佩瑶了,果然出落得更加水灵了,徐娘本来就有意将佩瑶许给赵晃,而且我又是当初善念收留了她的人,她自然欢欢喜喜地答应了这门亲事。我们商量后把婚期定了下个月初六。

搞定这件事情后,我心里有非常甜美的感觉,毕竟这是异世酒楼的大事,而且身边的人都找到了自己的幸福,我想到时候给他们一个与众不同的婚礼。

灯谜大赛

我把帮我送聘礼的伙计都遣回去了,自己一个人在天都城闲散地走着。华灯初上,其实天都城还是很美的,我只有上次入宫前仔细观察了它,所以这一次我要仔细地看看它。

走着走着,我感觉身边的人越来越多,而且都像赶路似的,我就被这群人给推着往前走了,走到一个地方,突然大家都停下来了,因为前面都是厚厚的人墙。我就逮到旁边一个老年妇女问:“大婶,请问大家聚在这里干什么?”这位老年妇女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我说:“你是外乡人吧?”我本来来这里没多长时间就进宫了,在宫里又待了那么长时间,对天都城确实不熟悉,就点点头,充当外乡人了。

她说:“哦,难怪你不知道。今天是一年一次的花灯节,大家在前面猜灯谜呢。每年猜出灯谜最多的人都可以得到一个神秘礼物。”原来是这样呀,神秘礼物?有那么神秘吗?我想看看什么礼物吸引那么多人,就一个劲往前挤,想我现代一米六几的身高,在现在才勉强到一米六,这个时代已经不算矮了,可是这么多人,挤得很是辛苦。当我拔开最后一层人墙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前面是一个很大的亭子,亭子周围挂了一些很漂亮的彩灯,彩灯上面写着一些字,大概是灯谜吧。

这时,有个老爷爷走向我说:“这位公子,请吧。”说着把手往亭子那边一指,我觉得奇怪,我只是想看看,没有要参与呀。这位老爷爷又说:“公子,你已经踏入红线了,难道临阵退缩不成?”说着指了一下我的脚下。我往脚下一看,原来这些人全都站在红线以外观看,我刚才没有注意,就踩到里面来了。而那些围观者有很多已经开始把眼睛转向我这边来了,我有点不好意思,现在退出去显然很丢脸,那就干脆进去试试吧。

走进亭子,我看到那些彩灯好漂亮哦,制作得很精美,又看了上面的灯谜。第一个看到的是“绿树村边合”这个不难,是个“林”字。再往下看,“明月当空”应为“日”字,“人尽仰”为“卯”,“柴扉半掩”为“棑”,“半放红梅”为“繁”,“孔雀东南飞”是“存”……到最后,我居然也猜出不少,等到那位老者清算的时候,他略带惊讶地看了我一下,说:“这位公子如何称呼?”我想了一下说:“西莫。”那位老者又说:“西莫公子,因为你与另外一位公子猜到的灯谜数量都是最多的,不分高下,所以老朽要请你们接下去比试,不知公子意下如何?”我无意这样的比试就说:“不必了,你直接把奖品给另外那位公子吧。”说完就正想离开,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说:“我司马文若不想胜之不武,所以请公子与在下比试下去如何?”我条件反射一般地转过头来,看到了司马文若文质彬彬地站在亭子里面,穿着一件青色衣衫,手中还拿着一把折扇。

我还来不及反应,就听到下面的声音:“就是,比下去,比下去。”一浪高过一浪。我偷偷看司马文若,这家伙究竟有没有认出我来。看他胸有成竹的样子,大概是觉得他这个天和四公子之一的司马文若不可能输给一个无名小辈吧。而且转念又想想,应该没有人知道我可以从宫里面跑出来吧。于是我就说:“行,那就比下去吧。你说比什么?”

那个老人说:“不如比诗词吧,两位各自在纸上写下一首诗词,比一比谁写得好,可好?”

我在想,这司马文若是天和王朝出了名的写文高手,还被称为“天下第一才子”,那个老爷爷是不是成心想要让司马文若得胜啊?来不及思考,面前已经摆了两张桌子,桌子上面摆了文房四宝,这不是强加于人吗?司马文若似乎看出我的不情愿,就对老者说:“要不换个比试方法吧,我不能用自己的强项去与别人比试,那样有失公允。”

那位老者思考着,亭子外面的人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反正输赢对于我来说实在没有太大意义,我就说:“那开始比试吧,司马公子,请。”司马文若看我没有异议就说:“好,西公子请。”

夺得冠军

我看到司马文若提笔在纸上飞走,他的文采与书法我早已经见识过了,自认是没办法胜过他。还好,平时除了萧元康之外,其他人也不是经常看到我的字,但愿司马文若认不出我的笔迹才好。

我想了一会儿,也提笔认真地写了起来,不一会儿,北宋秦观的《鹊桥仙》已经跃然纸上: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这首词,刚才脑海里面有无数首诗词飞过,可是就这一首牢牢地站住了脚而不离去。搁笔,转头,看到司马文若也已经写好一首词,老者念了出来:“足驻相识念桥边,流云恋,心相现,是情缘?回首无言泪眼相知全。旧桥残风离相见,红尘泪,留人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我心一痛,他还没有走出来,念桥,是我们初次相识的地方啊!最后一句“人生长恨水长东”不恰恰说明他此刻的心情吗?看到他扬扬洒洒的字体,多么流畅的书法,多么妥切的用词,不愧是第一才子啊。我听到人群中发出了赞叹声,是为他而来的。

老者又拿了我的那首词念了出来,我有点羞愧,毕竟是盗用人家的东西,有点侵权的感觉。老者一念完,司马文若就转向我说:“司马文若领教了,公子才情出众,好一句: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我甘拜下峰。”

我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到那位老者说:“西公子词作自是佳,司马公子书法略胜一畴,两者各有千秋,此局还是难分高下,不如我们再比试一次如何?”下面的人似乎也不同意我这个无名之人这么快就把他们崇拜的神给推倒了,所以也赞同地说:“好,好,再比一次。”

我看向司马文若说:“司马公子说,比什么好呢?”司马文若回答:“西公子,刚才比了我擅长的诗词,不如下一轮的比试项目就由西公子来选吧。”我知道司马文若还擅长音律就说:“不如,比乐器吧,不如司马公子擅长何种乐器?”

司马文若似乎没有料到我会选一项他擅长的技艺,稍后又似乎明白了,笑着说:“西公子真是光明磊落,那司马文若就却之不恭了,司马文若用古琴就可。”我顺着他的眼睛看去,都没有注意,原来亭子中央已经放着一把古琴了。我示意他先开始,他弹了一曲《高山流水》,时而如巍巍乎似高山,时而洋洋乎若流水,再现了子期与伯牙巧遇知音的千古奇说。

一曲终了,所有人都热烈地鼓掌,司马文若看向我问:“不知西公子用何种乐器?”我自腰间拿出一支竹笛,不是没有玉笛,只是喜欢竹笛这种平凡的随时可以带在的乐器,心情好与坏,随时可以用它来表达。

想都不用想,一首曲子随口而出,不用问,那就是《女儿情》,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喜欢这首曲子,喜欢女儿国国王的百转柔情,喜欢女儿国国王对爱情的执著,喜欢女儿国国王不顾一切追求幸福的样子,虽然最终只是梦一场,可是唐僧依旧对她动了一点真情,难道不是吗?这是唐僧这位圣僧唯一一次动了人间凡情的时候,谁说爱情不是美妙的东西呢?只可惜唐僧最终选择了他的事业——西天取经。“说什么王权富贵,怕什么戒律清规,只愿天长地久,与我意中人儿紧相随”多美的爱情啊!脑海里面定格的画面是女儿国国王含情脉脉地送唐僧离去的画面,眼睛里面不知不觉已经亮晶晶地蓄满了泪水。

全场安静三分钟,热烈的掌声再次响起,我听到站在我边上的司马文若最先鼓掌。我看到那位老者不太开心但有点无奈地说:“西公子,既然你得了此次灯谜大赛的第一名,那么神秘礼物就应该归你所属,来人,把东西拿上来。”我看到一个随从拿着一个匣子上来,这位老者接过匣子,把匣子递给我说:“请西公子收好。”我接过匣子,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宝贝,正想打开看,却被老者制止了:“西公子,花灯比赛的神秘礼物向来不能当场拆开看的,这是规矩,希望你能遵守。”我看到下面的人已经开始散了,看来是真的,大家虽然对这次比赛很感兴趣,可是都很遵守约定,没有留下来看这神秘礼物。

我只好抱着这个神秘匣子离开这里,待会回到异世酒楼再看看里面放着什么神秘礼物吧。

路遇杀手

我抱着匣子往异世洒楼的方向走,听到一声呼唤:“西公子,请等一下。”是叫我吗?我低头接着往前走,一个青色衣角出现在我眼前:“西公子,在下冒昧。”

我知道再往前走就撞到人了,停下了脚步,看向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与我比试的天和四公子之一的司马文若。他不好意思地笑笑说:“西公子,在下实在佩服你的文采,想与你结为朋友,而且,你很像——在下的一位朋友。”

“啊”我无意识地叫了一声,他不会是认出我来了吧,虽然萧元庆暗许我出宫三日,可是他肯定不想有人知道这件事情的,因为这不符合规矩。如果有人拿这个大做文章的话,他大概也保不住我了。

“对不起,我唐突你了,我那位朋友——呵呵——她肯定不可能出现在这里,是我多想了。我只是纯粹地想与西公子交个朋友,不知道西公子赏不赏脸呢?”

看来他已经不怀疑了:“司马公子说笑了,我一个无名小辈,这次能胜司马公子纯粹是侥幸,司马公子你才是真正的第一才子,不用佩服我这种无名小辈。”说完我就想快步走了起来,我可不想让他在接触的过程中认出我来。

可是,下一秒钟,我就感觉到凛冽的剑气从我头旁边略过,因为与此同时我被人拉了一下,躲过了那一剑。我看到司马文若与我站到了一起,我们周围是四个黑衣人,没得我调节好心态,他们又向我扑了过来。司马文若挡了上去,与他们打了起来。

我看着心惊,虽然昨天才与萧元康玩了一次绑架游戏,可是这次遇到了真的杀手,我的手脚都不听使唤了,正在发抖呢,我真想骂自己,以前总是崇拜那些武功高强的大侠,现在一看到刀剑就傻眼了,我第二次发现我很胆小。

司马文若三下五除二就把那些人打败了,他们看到这种形势,居然与我昨天自导自演的绑架戏一样,逃跑。看到司马文若一点伤都没有,我有点怀疑,这是众人口中的“天下第一才子”吗?原来他武功这么好,以前都以为他只会文呢。

他跑到我面前,关切地问我:“西公子,你没事吧?”

我条件反射般地摇摇头。

他又问:“你知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杀你?”

我又摇摇头,我正郁闷呢,我什么时候得罪了这邦人?

他还问:“你家住哪儿,我看还是我送你回去比较安全吧。”

我点点头,真是好人一个,不过我怎么可以让他知道我住哪儿呢,我又摇摇头。

他看到我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以为我被吓怀了说:“西公子,你倒是说句话吧,你是不是被吓坏了。”

我确实有点被吓坏了,可也没有严重到不能说话吧:“我是想问你,你原来会武功啊。”

司马文若大概没有想到我说的第一句话是这么一句话,他有点奇怪地看了我一下,然后还是回答了我的问题:“我是将军府的人,怎么可能一点武功都不会呢?”

对哦,他是将军府三公子呢,怎么可能一点武功都不会的,看来我平时对他的关注确实很少,现在看来,他还是个文武全才呢。

他看我不出声,又言归正传:“我还是不太放心你,我们相识一场,今天就送你回去吧。”我想想,也是,如果再让我遇到那些人,不死也残废了,反正我现在住异世酒楼,料他也猜不到我是谁。我就点点头说:“好吧。”

于是我在他的护送之下安全抵达了异世酒楼,赵晃看到我带了司马文若来时,有点诧异,但还是恭敬地向我打了个揖说:“准备雅房吗?”司马文若看到赵晃对我恭敬的样子就问:“原来你就是这座酒楼的幕后主人啊?难怪……我就奇怪这座酒楼布局这样特别,现在见到它的主人,也就不奇怪了。我看你今天受惊不小,早点休息吧。至于酒菜,现在就不必破费了,我明天再上门讨教。”我疲于应付他就说:“那司马公子好走,我就不送你了。”

有人闹事

回到屋里,越想越奇怪,我刚刚从宫里出来,又是穿着男装,除了西风啸、婉如姐姐、萧元康,根本没有人知道我的真实身份,而且连他们三个恐怕都不知道我今天晚上的行踪,怎么会有人要杀我呢?

看到桌子上的匣子,我联想到今天的种种,肯定与这个东西有关,或者说与今天的灯谜大赛有关。我确认门关好了,小心翼翼地打开匣子,里面没有金银珠宝,没有稀世珍玩,只有一本书,打开一看,既不是什么绝世武功,也不是什么藏宝图,只是一些人名,这些人名我一个都不认识。

头痛啊,想不明白怎么回事,什么神秘礼物嘛,还不让我当场拆开,明摆着就是在欺骗人。我气恼地把那本书扔到角落里去了,匣子也随手放在桌子上。

回想今晚与司马文若的偶遇以及后来遇到杀手的经过,看样子司马文若应该没有认出我来,而那些杀手,究竟是来杀作为莫惜惜的我,还是来杀作为异世酒楼幕后人的我呢?显然,作为莫惜惜的利用价值似乎高一些,可是应该不会有人知道我女扮男装跑去灯会的呀?

想着想着,我就睡着了。清早起床,这已经是出宫的第三天了,得把要交待的事情交待完才可以,也不知道萧元康有没有办法把婉如姐姐从太庙里面救出来,我只能在这里等他消息。

这天早上,查看了一下异世酒楼的各个环节,又想了几个现代菜肴给厨师,还叮嘱赵晃一些事情,不知不觉已经接近中午,酒楼里面的人也多起来了。

这时,我看到异世酒楼外面停了一辆马车,里面走出一个白衣男子,接着又走下一个戴着大斗笠看不清楚相貌的女子,再仔细一看,原来这个白衣男子是西风啸,我赶快叫赵晃下去请他们到我的房间里面来。

不一会儿,西风啸他们就已经进来了,赵晃带上门出去了。进来以后,那个戴斗笠的女子把斗笠上的白纱揭了起来,我一看,这不正是婉如姐姐吗?我冲了过去,握住她的手,激动地说:“婉如姐姐,你出来了啦?”婉如姐姐回握着我的手说:“你看你,都快成亲了,怎么还跟个孩子差不多呢?是逍遥王爷救我出来的。”我往后一看,没有看到萧元康。婉如姐姐说:“惜惜,别看了,他没有来,他说我们在一起肯定有很多话要说,他晚点再过来接你回宫。”原来是这样呀,萧元康向来都很细心,也不奇怪。

我问西风啸:“你们有什么打算?”西风啸茫然地说:“暂时没有,我想找个地方,和婉如过平静的日子。”我掩嘴而笑,这一对璧人儿,真是天作之合,只是误了那么多年,终于修成正果了。

婉如姐姐看我这个样子,有点害羞地说:“惜惜,你别笑了,我们都不好意思了。”我知道婉如姐姐脸皮薄,就不笑了,我说:“不如去江南吧,那边气候好,而且离天都也远一些,应该不会有人认出你们来。”

西风啸点点头说:“也好,反正离天都远一些就是了,关外气候恶劣,婉如恐怕受不了,也只有去江南了。”我立刻叫人拿来笔墨,修书一封之后就把它交给西风啸说:“这封信你拿着,去到凌州异世酒楼找一个叫许修的人,他看到这信,自然会给你安排。”西风啸虽然奇怪,可也没有多问,因为他素来知道我行事独特,就接过信装好。

叫赵晃准备了一桌好菜,我为西风啸和婉如姐姐饯行,希望他们能够永远这么幸福下去。正吃饭时,听到外面有吵闹声,一个男人的声音说:“叫你们能说事的出来,我有事要找他。”我示意赵晃去处理一下。

赵晃出去时,我也打开自己房间的窗子,当初设计的时候就特地在这屋子三面都做了窗,打开其中任何一面的窗子都可以观察外面的情景。

我看到外面有一桌坐着一个浅棕色服饰的男子,指着一碟爆炒土豆丝气愤地说:“你看看,你们酒楼怎么弄的,这里面怎么有头发?”赵晃陪笑说:“对不起,这位客官,这许是伙计们一时疏忽,我在这里向您赔不是了,这样,我们再给您补上一碟,而且今天的酒钱算是我们请的,不收钱,您看怎样?”那棕色衣服的男子不屑地说:“这样就可以了?你们做出的菜吃坏了人,想这么便宜就完事?”

许是周围人受不了这种得寸进尺的人,有几个摇摇头说:“这位兄台,算了吧,不就一根头发吗?又吃不坏人,这异世酒楼我经常来,也没有见过有头发呀,可能刚好今天就被你碰到了。”那位棕色衣服的男子说:“这事与你们无关,掌柜的,我只要你一句话,你们是不是做错了?”赵晃说:“是我们的疏忽。”棕色衣服的男子说:“那就行了,我要见你们当家的。”赵晃愣了一下,显然这个人是冲我来的,可是我从来没有出现在人们面前,他找我干什么呢?

赵晃笑了一下说:“这位客官,我就是这个酒楼当家的,您想怎么样就直说吧。”棕色衣服的男子说:“带我去见你们当家的,不然……不要怪我不客气!”

出手相救

赵晃一时也摸不清状况,没有回答他,我看到这样的情景,知道这人是有备而来,就走了下去,对着那个棕色衣服的男子说:“听说有人要见我,说吧,什么事?”那个男子似乎早就料到我在上面一般,又将菜里有头发的事情重复了一遍,我说:“难道客官对掌柜提出的赔偿不满意?”那个男子说:“当然不满意了,他这种赔偿又不能让我回到原来的我。”

“哦,原来你是想回到原来的你呀,那好办啊,你把吃进去的东西吐出来不就得了。”我看到他脸色一暗,又说:“吐不出来呀,那也无妨,我无偿送上泻药给你,如何?”众人在旁边哄堂大笑。

我看到那人的脸都气绿了,觉得没有必要再这样下去了,我打算转身回楼上。那人一掀桌子,大喝一声:“站住,你这样就想走?”看到客人们慌恐的样子,我知道我惹麻烦了,都怪刚才一时高兴,不该捉弄人的。可是现在也没有办法了,我就转回身问他:“那你想怎样?”那男子说:“怎样?我要把这异世酒楼拆了。”我望向他,这人是谁啊?这么大口气,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他看到我打量他,就得意地笑着说:“怕了吧?我是太师的儿子,我看你还是乖乖按我说的做吧。”太师的儿子?他究竟想干什么?他把嘴凑近我耳朵,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你把昨天花灯会得到的神秘礼物给我,我就放过你。”

神秘礼物?就那个匣子吧,里面一本破书,我向来不喜欢参与这些我自己都不明白的事情,给他也罢,可是,我把那个破书扔到哪里去了,我记得昨天晚上看到那本破书,不感兴趣就随便一扔,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正想着,那个棕衣男子就扯住我的衣领问:“你不愿意?那别怪我不客气了。”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到他的手垂了下去,而且鲜血淋淋,一根筷子飞了过去**旁边的木头柱子上,西风啸飞奔到我的身边问我:“惜惜,你没事吧。”我安慰他似的笑笑说:“没事,你不是很及时地出现了吗?”

西风啸说:“不是我,是他出手的。”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一个身材魁梧身着墨绿色衣服的男子坐在窗边,他居然戴着斗笠,我看不清楚他的样子,这天都城是个开放的城市,各族商人来往,有很多戴斗笠的人,我也不奇怪,就向他说了一句:“谢谢!”他依旧掀起斗笠下面的黑纱一角,露出刀锋一样的嘴角,拿起酒杯喝酒,听到我这句话说:“不必客气,我只是不想被人破坏气氛而已,你不必挂怀。”说完又继续看着窗外。

那棕衣男子见识过了那墨绿色男子的武功,不敢再有什么动作了,又看到西风啸在我身旁就撂下一句:“走着瞧!”之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又看了一眼坐人窗边那个墨绿色的身影,他依然不紧不慢地喝着酒,西风啸叫我回房间。回到房间,婉如姐姐问我:“惜惜,你最近得罪了什么人没有?”我摇摇头,西风啸问:“刚才那个人在你耳边跟你说了什么?”我把昨晚的事情与他们说了一遍,他们也没有猜出是怎么回事,西风啸说:“惜惜,我当初教你各种技艺,就是希望你能够留在后宫,我觉得你即使留在后宫,都比卷入朝堂斗争要好,因为莫相的心思,你自是比我要清楚。我希望你嫁入司徒府后,尽量不要管朝堂上的事情,即使莫相想要你做什么,你也尽量少做,知道吗?”我点点头,原来他当初就是因为这个理由,才千方百计让我那样出众吧。可是,该来的,怎么可能逃得掉呢?

送走西风啸和婉如姐姐,心里有点难受,身边的人越来越少了,记得临走时婉如姐姐不舍地说;“惜惜,我早已当你如亲妹妹一般,现在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你一定要学会保护自己,有什么事情的话,我说万一有什么事情,记得让人带个口信给我们,我们一定会回来帮你的。”他们就这样走了,不知道今生还有没有机会再见。

期待幸福

送走婉如姐姐和西风啸,萧元康就来了,要回宫了,我让他在外面等我一下,我冲回自己的卧房,看到昨天放在桌子上的匣子已经不见了,看来他们还是行动了。

可我记得我昨晚拿出那个册子的时候,似乎没有把它放回去,我四处寻找,床底,桌子下去都找过了,最后在一堆旧书里面找到了那个册子,先不管它是什么,想起这两日的种种经历,我的第六感告诉我,这是一个重要的东西。异世酒楼已经不安全了,可是我一走的话,它就又是最安全的地方了,所以我叫来赵晃,让他把这个小册子埋到院子后面的大树下面。赵晃对我吩咐从来不问缘由,他选择完全相信我,所以我也不用再浪费时间与他解释。

处理完这些,我就与萧元康回宫了。在夜色的掩映下,我们很快回到了我的临水阁,我对萧元康说:“谢谢你。”他淡淡地笑笑说:“不用客气,能够帮到他们,我也很高兴。这三天你也累了,早点休息吧,有你忙的。”我知道他是说婚礼的准备,无奈地笑笑,送他到门口,临走时,他又说:“惜惜,我觉得你就像一个谜一样,在你身上总有很多很多的奇迹发生,不过,我知道,不管谜底是什么,你总是在努力让身边的人更加幸福。你会努力让自己也更幸福吗?”我理解他的话语,他是祝福我呢,我笃定地说:“我会努力让自己也幸福的,谢谢你。”他走后,我在心里想,虽然我自己也不知道结局是什么,可是我会努力的,不试过怎么会知道不行呢?

古代结婚是一件麻烦的事情,一大堆的嫁妆,各宫的妃子都会过来聊一番,顺便送上礼物,还有制作嫁衣,每天都有宫中的司仪过来教我结婚时的各种礼仪,听得我耳朵都起茧了。

今天,我迎来了萧元墙——长公主,她还是那么张扬,我原以为成亲前不会再见到她,可她还是那么张扬地来了。她在我屋子里面转了一圈后说:“嗯,不错,莫惜惜,你还是比我先嫁了,你不觉得奇怪吗?”

我看着她,当年的小女孩出落成了亭亭玉立的如花一样的女子,可是依然没有改变的是她脸上骄纵的神色。她用她戴着鲜艳护甲的手指抚摸着那些嫁妆说:“好啊,真好,你终于要嫁人了,你知道吗?我恨你,真的恨你。”我看她的样子,似乎是进入回忆状态。

“你知道我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西风哥哥的吗?自我能记事起,我就开始喜欢他了,他那个时候就像神一样出现在我的世界里面,他能弹出很好听的曲子,能解决很难解决的问题,还能讲好听的故事,我一直以为我长大了一定可以嫁给他,我盼望着,盼望着,直到……”我看到她眼神一暗,心中一惊,想起那个掉入水中的寒冷的夜晚。

她接着说:“直到你的出现,我发现他的眼睛里面只有你,他总是提到你,他教你弹琴,他很少再来看我。你有什么好的?他是那样好的一个男子,为什么会喜欢你这个贱人,听说你小的时候是被莫相抛弃的,大概西风哥哥是可怜你才对你那么好的吧。我一直在旁边等着,等他回过头来发现我的好,如今你终于要嫁人了,我以为我有机会了,可是,西风哥哥他走了,他走了,你知不知道?”

我看到她悲伤的神色,我知道她也是爱惨了,才会这样的,突然就对她以前的所作所为释然了,她也是个可怜人罢了。她把眼睛转到我脸上,目光尖锐地说:“你不用同情我,不要流露出这种表情,你没有资格同情我,我是公主,尊贵的公主,我想要有什么会得不到呢?你不会得到幸福的,我诅咒你,莫惜惜,西风哥哥也不会希望你得到幸福的!”说完她诡密地一笑说:“我等着看你好戏。”说完就扬长而去。我很想告诉她,西风啸已经和他所爱的人双宿双飞了,他希望我幸福,可是我什么都没有说,因为我要替婉如姐姐保密,我不能让萧元嫱去破坏他们的幸福。

萧元嫱走后没多久,文孪来了,她现成已经是孪妃了,掌管后宫,我握住她的手说:“祝福你,我知道他一定会好好待你的。”文孪回握我的手说:“谢谢你,惜惜,当初我们一起玩的时候,我就说过,我们都会幸福的,不是吗?你就要嫁人了,我也没有什么送给你,我就送你我最真心的祝福吧。”我把她的手握紧了几分说:“我收下,这是最珍贵的礼物了。你也要好好的。”

我们一起聊了聊小时候的事情,又聊现在的情景,她似突然想起什么说:“惜惜,你知道吗?皇上他,他这几天过得很不好。”我看她凄然的脸色,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又说:“惜惜,我们一起在宫中长大,皇上对你的情分,我自然清楚,我也知道他不会爱上我,可是我还是希望他可以好好爱护自己。”我安慰她道:“你不用这么在意,我想我们一起长大,情份自然深一些,时间久了,他也就会忘记了,到时候他一定会对你好的,你看他现在对你不是挺好的吗?”文孪似乎听进去地说:“也许是吧,惜惜你不用安慰我,我嫁给他的时候就知道,不可能得到他的爱,即使他以后忘了你,他也会有很多很多的女人,不会对我有什么特别。所以,惜惜,有的时候,我倒羡慕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对爱情的看法吗?你终于可以嫁一个只有你一人的郎君了,你会幸福的。”

送走文孪,我还在想她的话,她说司徒毅没有娶妻也无妾,我过去就是他唯一的女人。毅哥哥,你真的是在等我吗?你还记得我说过的只愿一知心人的话语吗?

由于文孪的那句话,我的心不再是迷茫的了,有那么一丝丝的甜蜜与期待,我希望两个人两颗心建造出一个爱的家园。

新婚之喜

婚礼在我期盼之中终于来了。

七月初七,传说中牛郎织女相会的日子,太后特地为我选了这一天,说明她用心之良苦。

大红的凤衣,漂亮的凤冠,穿戴完毕,镜中人不似凡间女子,美得虚无,包括环儿在内的一群人都望着我发呆,我打了环儿的头一下说:“都跟你姐小姐多少年了,还这样看?”环儿摸摸头也不介意地说:“确实是好看嘛,小姐,谁叫你生得那么美,环儿天天看都看不够呢!”这丫头,本来想早点让她嫁人的,可是选了几个人她都不合意,就继续留在我身边。

“奴婢参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跪了一屋子人,我也转身福了下去,太后娘娘虚扶了我一把说:“惜惜,不用多礼,你今天是新娘子,你在宫中陪了哀家这么多年,现在从宫中出嫁,就让哀家尽尽母亲的职责吧。”我赶紧说:“太后娘娘抬爱,臣女不敢当,只有公主皇子们是太后的子女,惜惜一介平民女子,怎么敢让太后屈尊呢?”

太后说:“罢了,知道你拘礼,过来让哀家看看。”她看了看点点头表示满意地说:“惜惜就是长得好看,这一打扮啊,天上的仙女都自愧不如了。”我脸红地低下了头:“太后娘娘,您就别取笑惜惜了。”太后似乎很满意絮絮不止地说:“小姑娘知道害羞了?以后嫁出去了,就要为**为人母了,切不可如以前一样,要学会照顾自己,照顾夫君,知道吗?”我点点头:“谢太后娘娘教诲,惜惜记下了。”

太后叮嘱了一些东西以后,就听到一个公公进来说:“太后娘娘,时辰已经到了。”太后叫宫女们帮我整理了一下喜服,又盖上红盖头,太后似乎有点伤感地说:“惜惜,不要怪先帝,他也是为了江山。”再认真去听,又似乎太后根本没有说过这句话,我摇摇头,许是听错了。我被环儿扶着,宫女拥着出了临水阁。

坐在轿子上,我的心有点紧张,我知道轿子会从宫中抬去司徒府,这还需要一段时间,外面吹吹打打的,听到好多人在说话。我只是坐在轿子里,想着待会见到毅哥哥会是什么样子,他还是像上次一样装作不认识我吗?

这么想着想着,轿子在一个地方落了下来,我知道我已经到了今后要住的地方——司徒府。手扶着轿边微微颤抖,深呼吸数次,闭上眼睛等待他的到来。

“射啊,射啊!”我听到外面的人在喊着,接着好像有箭射过来插到轿门上,接着又有第二支,第三支。再接着就有一个喜婆的声音传进来:“新娘子坐好咯,我要揭帘子了。”然后感觉有光亮透进来,接着喜婆的一只手伸过来抓住我的胳膊,是喜婆引导我下轿,跨火盆,进入正厅,感觉好像走了好久好久。

我在一个地方站定,应该是正厅中央,因为我听到四周都有人在说话,无非都是些恭喜之类的话。感觉有人站到我旁边,我的直觉告诉我他就是毅哥哥,喜婆递给我一个红绸带,另外一边应该在他手里,接着喜婆说:“拜堂咯。”

“微臣(奴才)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异口同声地说。我知道萧元庆来了,他终究还是来了。“众卿平身。”“谢皇上。”

我听到司徒毅的声音在这个时候响起:“皇上折煞微臣了,亲自来参加微臣的婚礼,臣惶恐。”

“司徒爱卿不必多礼,司徒爱卿却敌于国门之外,乃我天和功臣,今日又喜逢新婚,而且是先帝遗旨赐婚,朕来贺喜。你们继续吧。别误了吉时。”

“臣遵命。”

喜娘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吉时已到,新郎新娘拜堂——

一拜高堂!——

二拜天地!——

夫妻对拜!——

礼成,送入洞房。”

我手里面的红绸带被拿走了,有人将我的手送到了另外一个手里,我知道,那是毅哥哥的手,小时候保护我总是牵着我的那双手,这个时候却是冰凉冰凉的,一点暖意都没有。就在我们要移动脚步的时候,一个声音阻止了我们:“等一下,人人都说莫千金美若天仙,人间难得,是我们天和王朝的第一美人,今日让我们见识见识吧。”我诧异,怎么有人这么大胆呢?

“住口,皇上在此,何人敢如此喧哗?”皇上身边的大太监高公公的声音。

“皇上不是说过今天是大喜日子,让大家不必拘礼吗?”

我听到高公公还想说什么,萧元庆的声音阻止了他:“高公公,退下。他说得没错,今日不必拘礼。”

渴望珍视

我似乎感觉到众人都在望向我和毅哥哥,可笑,就算莫惜惜再美,与他们有什么关系呢?而且,按照天和的风俗,新娘在入洞房前揭开盖头是非常不吉利的。我用力握住了毅哥哥的手,希望他可以明白我的意思,然后早点带我走。

可是下一秒钟,我就知道我错了,盖头被人揭开了,我的眼睛一时没有办法适应光亮,我在那里愣了有一分钟之久。四周也静了下来。当眼睛适应光亮之后,我看到站在我对面的是毅哥哥,而盖头在他手里拿着。毅哥哥也穿了大红的喜袍,他的面孔和过去没有太大的变化,刀削一样的嘴唇,坚挺的鼻梁,刚毅有神的双眼,只是皮肤比过去显得更加黝黑健康,他不再是那个青涩的少年了,浑身散发着成熟男人的气息。此时的他没有任何表情,没有喜悦也没有悲伤,给人的感觉好像今天不是新郎一般。

周围好多人,好多的人,萧元庆在正中间坐着,自从上次他在我房间看到毅哥哥的画像仓皇离开就没有见过他了,这个时候一看,他好像憔悴了很多,眼睛里面都布满了血丝。

再看四周,我名义上的爹爹大哥三哥、司马实大将军、司马文雄、司马文若……认识的,不认识的,大半是朝廷官员,想起今天之前的期盼,看着司徒毅手中的鲜红盖头,我突然想嘲笑自己,我抬头向天际一笑。

看到周围男人们痴迷的眼神和女人们愤恨的神态,我已经习惯了,这一笑足以巅倒众生,让百花失色。司徒毅你不是不尊重我,不在乎我吗?为什么要瞪着眼睛,气急败坏一般地拖着我往里面走,你以为你平静地对众人一句:“让各位见笑了,我心急地想看新娘的样子。”就可以欺骗我吗?即使你让所有人都相信你是平静的,可是依我对你的了解,你青筋突显的手就足以暴露你内心的想法。

记得那一次你也是这样:

我像往常一样正在看毅哥哥练剑,当你耍得全神贯注而我看得津津有味时,有一群孩子闯进了这个地方。我正纳闷呢,从毅哥哥那里我似乎感觉到众人都在望向我和毅哥哥,可笑,就算莫惜惜再美,与他们有什么关系呢?而且,按照天和的风俗,新娘在入洞房前揭开盖头是非常不吉利的。我用力握住了毅哥哥的手,希望他可以明白我的意思,然后早点带我走。

可是下一秒钟,我就知道我错了,盖头被人揭开了,我的眼睛一时没有办法适应光亮,我在那里愣了有一分钟之久。四周也静了下来。当眼睛适应光亮之后,我看到站在我对面的是毅哥哥,而盖头在他手里拿着。毅哥哥也穿了大红的喜袍,他的面孔和过去没有太大的变化,刀削一样的嘴唇,坚挺的鼻梁,刚毅有神的双眼,只是皮肤比过去显得更加黝黑健康,他不再是那个青涩的少年了,浑身散发着成熟男人的气息。此时的他没有任何表情,没有喜悦也没有悲伤,给人的感觉好像今天不是新郎一般。

周围好多人,好多的人,萧元庆在正中间坐着,自从上次他在我房间看到毅哥哥的画像仓皇离开就没有见过他了,这个时候一看,他好像憔悴了很多,眼睛里面都布满了血丝。

再看四周,我名义上的爹爹大哥三哥、司马实大将军、司马文雄、司马文若……认识的,不认识的,大半是朝廷官员,想起今天之前的期盼,看着司徒毅手中的鲜红盖头,我突然想嘲笑自己,我抬头向天际一笑。

看到周围男人们痴迷的眼神和女人们愤恨的神态,我已经习惯了,这一笑足以巅倒众生,让百花失色。司徒毅你不是不尊重我,不在乎我吗?为什么要瞪着眼睛,气急败坏一般地拖着我往里面走,你以为你平静地对众人一句:“让各位见笑了,我心急地想看新娘的样子。”就可以欺骗我吗?即使你让所有人都相信你是平静的,可是依我对你的了解,你青筋突显的手就足以暴露你内心的想法。

记得那一次你也是这样:

我像往常一样正在看毅哥哥练剑,当你耍得全神贯注而我看得津津有味时,有一群孩子闯进了这个地方。我正纳闷呢,从毅哥哥那里我了解到这里是锦绣山庄非常偏僻的地方,怎么会有人进来呢?

正思考着,那几个孩子已经走到了我们面前,其中一个最大的孩子指着我对毅哥哥说:“原来你宁愿耍剑给这个小杂种看也不给我们看!”说着还顺势过来推倒了我。我本来不想这么屈从的,可是他跟毅哥哥差不多年纪,我的力气根本扛不住,我就这么摔倒了。

毅哥哥没有料到这种突发情况,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摔倒在地了。他立刻过来扶起了我,并且挡在我面前对那群孩子特别是那个带头的小孩说:“你们要就冲着我来,别欺负我妹妹!”

带头的那个小孩不依不饶地说:“妹妹,谁是你妹妹呀?就这个小杂种?哦,难怪,两个都是杂种——”还故意拖长了声音。其它孩子都跟着拍手嘲笑起来。

毅哥哥伸手就推倒了那个小孩并且对他吼:“你们以后谁再敢出言伤害我妹妹的话,休怪我的剑不长眼睛!”说着还把剑横在了前面。

我看到毅哥哥胳膊上的青筋突起来了,立刻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因为我知道他也只是借住在这里,如果真的伤害到这些小金主们的话,还真不知道庄主会怎么处置他呢。听闻君庄主处置人的手段和他做生意的手段一样高明。

这群孩子哪里见过这种场面,立刻一溜烟全跑了,那个带头的小孩狠狠地瞪着我们留下一句:“你们等着,我今天所受的耻辱我会加倍偿还给你们的!”直到很多年以后,我依然会记得他离开时的阴狠的眼神,而且我不知道,当年孩子的闹剧却可以让一个记恨那么多年。

他们走后,毅哥哥收起了剑,关切地问我:“惜惜,刚才他没有伤到你吧?”

我笑着说:“毅哥哥,你那么紧张干什么,没事啊,只不过我往地上坐的速度比往日快了一点,可能是我的屁股想要亲吻大地想得紧吧。”

毅哥哥听到我这种自嘲也笑了:“你没事就好。女孩子说话要注意,别屁股屁股地说,多不好听啊。”

我都快忘了这是古代,他们肯定受不了女孩子说这种词语,只好转换话题:“毅哥哥,刚才那几个小孩是谁啊?”

“是君庄主的儿女们,带头的那个是长子,叫君百放,仗着自己是庄主的长子,总是四处欺负人。别理他们,只要我的惜惜没事就好,我谅他们以后也不敢再来找你麻烦的。”

那个时候,你也像现在这样,把我当宝贝一样护在手心里。拐了几个弯,才算是到洞房了,早就丫鬟打开房门守在门口,毅哥哥把我交给丫鬟吩咐说:“扶夫人进去休息,我去前厅招待客人。”

独守空房

我被丫鬟扶着坐在床沿上。红红的盖头再次回到了头上,我还是陷入了黑暗之中,我想有什么必要再盖回去呢?反正你都已经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它揭起来了,明天天都城肯定就会有人传莫相独女不得宠,嫁入夫家还没有入洞房就被当众揭了红盖头之类的小道消息了。

无所谓了,对于莫相这个父亲,我确实没有什么感情,他当初把我当作弃婴一般扔在锦绣山庄一个偏僻的冷院里面,当想要利用我的时候又把我接回来好好培训,再之后就想要把我作为棋子安插在萧元庆身边。可是先帝那样睿智的一个人,怎么会不知道他的想法呢?

我还能够回忆起莫相听到先帝遗旨时的吃惊与无奈,还有他刚才看到毅哥哥那样不重视我的时候,那种失望的表情。我知道,他一定在痛恨自己,恨自己没有把我这个棋子利用好,如今司徒毅这样不喜欢我,我肯定也就不能帮上他太大的忙了。他从自己家培训出来的陪嫁丫鬟雪荷恐怕也派不上用场了,呵呵……

我不是应该高兴吗?被人利用的机率少一些了,可是,我为什么不高兴呢?司徒毅不重视我,一点都不重视我,他当着所有人的面,亲手取下了我头上的盖头,让所有人都欣赏到他的娇妻如花的面貌,哈哈……

“小姐,你怎么了?你别吓环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到我旁边的环儿扶住我的肩膀关切地问我。而雪荷则是一脸平静地看着我,一则她是我出嫁时才到我身边来的,对我没有什么感情;二则她是训练有素的相府内探,喜怒自然不形于色。

“没事,我只是觉得高兴,不是吗?环儿,你从锦绣山庄一直陪我到现在,你不为我高兴吗?我终于嫁人了,还嫁了毅哥哥这么好的一个人?多少人梦寐以求的荣耀啊,你说我能不开心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环儿颤巍巍地伸出手来握住我的手说:“小姐,你别吓环儿呀,小姐,你别笑了,好不好?你这样很吓人。”

我伸手在脸上一摸,为什么会有温热的水呢?原来我还会因为这个流泪呢,我没有接受任何人,乖乖等了他这么多年,我都没有流泪,现在可以嫁给他了,为什么还会流泪呢?

傻傻地坐了一个晚上,终于听到一个脚步声走进来了,环儿叫了一声“姑爷”后,就带上下人们都退出去了。他就站在我面前,而我只是乖乖在坐在床沿上,隔着红盖头。

“夫人早点休息吧。”脚步声响起,他即将离去。

我揭开红盖头说:“人生若只如初见该多好啊!”

他的背景停滞了一下,之后没有转过头说:“夫人不必多想,夫人是先帝赐给我的正妻,而且风华绝世,我自当与夫人相敬如宾。”

“相敬如宾?未入洞房就先揭喜帕,也叫相敬如宾?”

……

没有回答。

我看到他没有回头地离开了,一股冷气钻入房间,之后门又关了,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听不见。安静的夜,留下我一个人在“洞房”里面过这个新婚之夜。望着桌子上的红烛,突然想起那首《相思》“红烛为谁燃,今夜你不在身边,偷拭腮边泪,红红喜字应无言。一点点痛,思绪万千。”

……

美貌女子

不记得昨天晚上是怎么样坐了一个晚上,想了很多很多的事情。早上起来脑子还是昏沉沉的。环儿已经进来帮我梳洗了,这丫头一脸悲伤的样子,原来她和我一样清楚地认识到了,她家小姐我已经失宠了。

梳妆完毕以后,我不知道有什么事情可能做,因为很奇怪的是司徒毅没有高堂,不用请安,所以我也很悠闲得不知道干什么好了。我就在府中走走吧,熟悉熟悉我的新家。

走出房门,看到前面是一个很大的荷花池,刚好现在是荷花盛开的时节,那一朵朵荷花开得真美,白的像雪,红的像霞,粉的像……有盛开的,有含苞的,有半开半合的,形态千样……

我正在观看这些荷花,听到一个声音:“张总管,赶快来帮忙啊,他这么沉,我一个人怎么行?”说话间,我已经看到了他们:

一个女子,只见她凤眼含春,长眉入鬓,嘴角含着笑意,约莫二十二三岁年纪,甚是美貌。她扶着司徒毅,不是,应该说是司徒毅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了她身上,他好像是喝了酒了,此刻还闭着眼睛,似乎是睡着了。许是吃力,她额上渗出密密一层汗珠。那个张总管听了那女子刚才的话,跑过来架住司徒毅的另外一个胳膊。

张总管一抬头,看见了我,大概还没有习惯有我这么一个陌生人存在,张总管愣了一下之后才说:“夫人早。”那个美貌女子听到这句话以后也非常迅速地抬起头望向我,只一眼,包含着不屑与妒忌。千娇百媚地笑了一下后对不醒人事的司徒毅说:“司徒公子,你看你,奴家都叫你不要喝那么多了,你还在奴家那里喝了一夜,而且还……唉呀,都怨你啦,现在还得奴家送你回来呢!”

之后,他们把司徒毅扶到里面去了,我看到那个女子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挑衅似的看了我一下。我只作没有看见,回自己屋里。一夜?昨天一个晚上,他留我在冷冰冰的新房里面,原来是出去会自己的红颜知己去了,亏我还在房间里面呆呆地想了一夜。

莫惜惜,你太可笑了,童年的话语可以当真吗?使自己陷入这样的境地之中,是你太天真了吗?在现代都没有得到唯一的爱情,还想在异世寻找唯一的爱情吗?

我就这么在新房中呆呆地想了整整一天,回想起以前的事情,来到异时空,本来以为会很快回去,可是却偏偏把心遗失在这里了,许是刚来时比较脆弱,才会那么轻易地相信一个人。不过,好像我在现代也是一个很容易相信别人的人,一个追求幸福相信纯洁爱情的人,所以我决定,坚持自己的观念,幸福要自己把握。

想清楚这些以后,我决定去找毅哥哥,如果他已经不爱我了,那么我走,如果他依然爱我,那么我要他告诉我为什么这样对我。穿过荷花池,又走过几个回廊,眼前出现了一大片的竹林,苍翠的竹子舒缓了夏天的热意,也抚平了我心中的焦燥,来之前问过张总管,他迫于我的急切就告诉我司徒毅在竹林,我一路寻来,果然找到了。

也没有多想,穿过竹林,果然看到了那个新婚后就没有再出现的人,他此刻穿一身墨绿色衣服,如那山上的青松一样挺拔,只是眼中有一些疲惫和探究。他身边的侍卫看到我,露出惊讶之色:“夫人,你懂得阵法?”我听到他的话语,转身看刚才过来的竹林,里面有一些像是随意堆放的石头,刚才一心想着过来找毅哥哥问个清楚,没有注意,原来这竹林布了阵。我在现代读大学时候学过一点有关阵法的皮毛,刚才可能是凭着感觉从生门走了过来,倒没有闯进死门去。

我复又转过头来,看向毅哥哥,他眼中已经恢复了平静,我想我不必拐弯抹角地,可是看了看他身边的侍卫,还真有点不好意思问出口。那个侍卫感觉到了我的眼神,很自觉地对司徒毅拱手说:“主子,步青云先退下了。”毅哥哥点点头,我看到步青云退到一边去了,离我们有二三十米远了,应该不会听到我们讲话。

伤心离府

毅哥哥转过身来面对着我,挑挑眉,似乎在问我来干什么。

我缓和了自己嘭嘭跳的心,恢复了平静之后说:“我想跟你说,如果你还是以前的毅哥哥,那么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让我和你一起承担好吗?如果你已经不再是锦绣山庄那个惜惜认识的毅哥哥,那么我想我希望可以看到你幸福。”一口气把我早已经想好的话语说了下来,我带着迫切的心情望向他。

我不得不认识到,此刻的我多么希望可以从他那刀锋一样的嘴里说出我想要听到的答案。可是,我看到他眼神只是闪烁了一下,不急于作答的样子,我低下了头,因为我害怕看到我不想看到的眼神。

一秒,两秒,三秒……我在心中默算着,“嗖”一声打断了我的计算,我感觉有强劲的风从我耳边一毫米处擦了过去,几缕青丝飘然而下,一枚飞镖深深扎进我前面的一棵竹子里面。而站在我右斜方的司徒毅不动声色,我听到站在我们二三十米远的步青云已经冲上来跟那个人在我身后打了起来。

我看向司徒毅,他那个位置,刚刚明明可以第一时间看到有人要杀我,可是他却一点动静都没有,连一句小心都没有说。我还在期望什么呢?他确实已经不是当初锦绣山庄我所认识的毅哥哥了。眼睛里面又蓄满了晶莹的清泉,我努力不让它掉下来,可它还是不争气的像泉水一样往外涌。

步青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赶走了那个杀手来到了我们旁边:“主子,让您受惊了。是步青云的不是。”说着又看向我跪了下来:“还好夫人无事,请夫人惩罚。”我只是看着司徒毅,此刻他已经转过身去,只留一个坚毅的背影给我,我的眼睛有点模糊,看到他似乎渐渐虚幻起来。

我想我不能这么脆弱,我要在这个人面前保留我最后的自尊。于是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竹林,我可以听到我跑动时带动风吹着竹叶的沙沙的声响,以至于泪落到地上已经没有感觉了。大概跑了有半辈子那么久,我才回到自己的新房,看着崭新的红色纱帐和窗子上的大红喜字,它们都像在嘲笑我,是我太天真了吗?

突然想起一个被我伤得很深的人对我说过的一句话:你放心,我会活得好好的。因为我知道,我的世界里面不只是有爱情,爱情里面也不只是有一个你。

我叫来了环儿,她听到我说要走的时候,好像听到了天下奇闻一般地呆呆地看了我半天说:“小姐,你是开玩笑的,是吧?”我认真地看着她说:“没有,如果你不想走的话,也可以留在这里,我不勉强你。”环儿着急了:“小姐,不要留下环儿,环儿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问,你千万别赶环儿走,无论去哪里都带上环儿,好吗?”

简单收拾了一些日常用品,又和环儿换上上次出去时穿的男装,我关上房门,离开了这个不属于我的新房。走到大门口,却被门口的守卫拦住了:“你们是何人,出府何事?”环儿不满地说:“这是夫人,你们怎么可以这样无理,放我们出去。”守卫依然没有让开:“对不起,保卫府上安全是我等的职责,请见谅。”

我有点不耐烦:“那要怎样才可以出去,难道夫人都没有权力命令你们吗?”守卫不卑不亢地说:“对不起,卑职的职责只是守卫府门,依令行事,卑职从来没有见过夫人,也不知道夫人是什么样子,所以恕卑职不能放你们出去。”环儿冲了过去说:“你这人怎么这样啊?这真是夫人。”

“夫人。”我看到张总管急步走了过来,他看到我的妆扮略有点惊讶之后还是恭敬地叫了我一声。我看到他身后是另外一个守卫,他刚刚离开就是过去搬救兵去了吧。可是今晚谁也拦不住我,我既然已经认清了事实,就不会再留在这里:“张总管,你来了正好,我要出去。”

张总管依旧恭敬的问道:“请夫人恕属下冒昧,夫人这样是要去哪里呢?”我决绝地回答:“你不必知道我去哪里,我只要告诉你家主子我走了就可以了。”说完我也不管那么多,拉着环儿冲出了司徒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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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大大,芳草昨天坐了一整天车,没有时间更新,呜呜

今天晚上会再补上两章,飘走……

酒楼被封

灯火依然灿烂,走在夜晚的天都城里,我一点观赏的兴致都没有。不知不觉就向异世酒楼走去,宰相府早已经不是我的家,皇宫也不可能回去了,在这个异世上,异世酒楼早已经成为我心中的家了。

到了异世酒楼门口,我呆了,这里哪里还是以前那个热闹的酒楼啊?门上贴了封条,在外面望进去,楼里面黑漆漆一片,没有小二的吆喝声,也没有食客的笑语,更没有熟悉的面孔出来迎接我。

摸摸封条,还是很新鲜干净的样子,应该是我上次回宫以后才贴上的,门上下了锁,我知道心细的赵晃一定会在离开时下锁的。可是我把那把锁翻来覆去,再看看旁边也什么标记都没有,赵晃没有给我留下什么线索。那他们都去哪里了呢?官府为什么要查封异世酒楼呢?

带着种种疑惑,我和环儿离开了这里,今天晚了,我打算找个客栈先住下来,明天再找线索。可是,走出去没有多久,我就觉得背后有人在跟踪我们。我带了环儿拐进一条巷子之后,我对着后面说:“出来吧。”

一个黑影自巷口走了过来拜倒在我脚下激动地说:“主子,赵晃无能,不能保住异世酒楼。”果然是他,我就知道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他都不会轻易离开我的。很奇异的感觉,虽然和他相处不久,可是我相信他,一如他相信我一般。

我扶他起来说:“你别这样,起来说话吧。异世酒楼为什么会被查封?”赵晃从初见时的激动中恢复了一些清醒说:“具体为什么我也不知道,不过跟上次在酒楼闹事的那个太师公子有关,就是他带人来查封的。”我思索着,才想起上次出宫在异世酒楼确实遇到那么一个自称是太师公子的闹事的人。他当时是冲着神秘礼物而来的,后来被一个不认识的人给吓跑了。那肯定就与神秘礼物有关了,那个写着很多人名字的册子到底是什么?

脑子里有一点零碎的东西,可怎么也弄不明白,现在想不了那么多了,我一个激灵回过神来问:“那酒楼里面那些伙计呢?”赵晃说:“这个主子不必担心,他们都很好,有家的已经回家了,没有家的就安排在城北宅子里,还多亏主子当初的未雨绸缪。”我差点都忘了,我当初确实曾经让赵晃在城北买了一个宅子,就是害怕有一天异世酒楼出了什么状况,那些无家可归的人受苦。“那就是说,徐娘和佩瑶也在那里咯。”赵晃脸上布了一层淡淡的红色:“是。”他自是明白我的意思的,看来那些人把天都城所有的异世酒楼都查封了,大概就是为了找我,为了那个神秘册子吧。

和赵晃一起回到城北宅子,大家见了我都非常开心而且热情,徐娘给我煮了热腾腾的面条,佩瑶给我准备好暖暖的洗澡水,阿杏忙着给我收拾房间……这些没有依靠的人都认为我当初解救他们于苦海,他们死心塌地地相信我,毫无保留地向我释放着他们的热情。我在这里,这种感觉,就像亲人之间的无条件地互相依靠一样。

夜深了,我躺在床上再次失眠了,想到白天的一幕幕,司徒毅的无情,异世酒楼的查封,家人般的温暖,以后的生计。虽说这些年异世酒楼已经赚了不少钱,养那些人不成问题,可是依他们的性子,我想多数人还是不想这样下去的,如果异世酒楼不能重新开业,他们大多数人可能也会为了不连累我而离开这里。认识了他们,感受着他们的纯朴的性情,让他们再次经受生活的凄苦是我不愿意看到的,因为他们身上有亲人的味道,不再是相府的阴谋与宫廷的冷冰。所以,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想办法解除异世酒楼的危机,让他们继续过着自食其力的快乐的日子。这些人的要求是多么简单,只要求能有安定的生活,什么权力与金钱对于他们来说,根本就不值一提,底层生活的人们心里没有这些东西。我想,我所珍惜的也就是这样一份纯真吧。

司马文若

第二天起了个早,虽然昨晚没有睡好,可是我依然表现得精神抖擞的样子,因为我知道有那么一群人等待着我,我要让他们看到希望,而不是失望。

洗漱完毕,徐娘已经把饭菜端到我房间里面来了,我对她这些行为感到有点奇怪:“徐娘,为什么把饭菜端进房间里来呢?”徐娘不好意思地说:“公子,您是贵人,当然不能与我们一起用餐了,所以我就……”我打断了她:“你不用这样,我和大家一样,就在外面用餐吧。”我看到徐娘端菜的时候犹豫不决的样子,就自己走到了外面。大家看到我来了,就让出一个空位给我坐,我一看,这桌上的菜与刚才徐娘拿进我房间的菜是非常不一样的。这边大多是素菜,即使有一两样荤菜,也大多是肥猪肉。

素菜我喜欢吃,肥猪肉我是一点都吃不下的,尽管他们很热情,可是这餐饭我吃得确实不多。徐娘最后也没有把那些菜端出来,我看到饭桌上徐娘闪烁的眼神,心里有点堵。吃完饭后,叫了赵晃到房里,我问他:“赵晃,告诉我,是不是钱上出了什么问题?”

赵晃有点为难地说:“主子,江南异世酒楼好像也出了点状况,而且各方面打点都需要银子,所以,能省则省,这些伙计们都可以理解。如果主子觉得不妥的话,容赵晃再想想办法。”

我看他说得合情合理,确实是我自己的疏忽,“没有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啊!我对赵晃说:“不是你的错,你先把大家的伙食改善一下吧,至于异世酒楼,我会想办法的。”“是”赵晃出去了。

我带着环儿在天都城大街上闲逛,心里其实在琢磨着怎么解决目前的危机。虽然我不知道那个册子里面写的是什么东西,可是我知道它对于有些人来说一定非常重要,所以我才会遇到这种危机。我又是个非常实际的人,用这些对于我来说没用的东西去换取异世酒楼的重新开张,我是非常乐意的。

这么想着,我就朝太师府走去。我打定这个主意后,还没有走出几步就听到这样一个声音:“西公子,终于找到你了。”

一转头,看到司马文若拿着扇子出现在身旁,他此时着一身宝蓝色长袍,愈显得温文如雅。

“西莫公子,你该不会不认得我了吧?”他看到我一直看着他不说话,有点怀疑地问。

我赶紧笑笑说:“认得,救命恩人,怎么可以忘记呢?”

他不好意思地笑笑说:“西公子,这点小事情就不要再放在口上了,我是真心想交你这个朋友的,你让我有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

我耳心跳,如果让他知道我就是莫惜惜,恐怕他想躲都躲不及吧。

他又说:“西莫公子,我本来想到异世酒楼找你的,可是不知道怎么异世酒楼被查封了,没想到我在这街上还可以遇到你,看来我们真是有缘人哪。”

我浅笑不语,对于司马文若,我是倾佩的,虽然拒绝了他,可是我认为他这个人确实是难得的才子。

他看到我不语,又问:“西公子,异世酒楼为什么会被查封?”

我想那天晚上是他救了我,本也没有必要瞒他,可是我想他这样一个人物,还是不要沾染了官场的腥味吧,于是我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

他笑笑说:“那也无妨,我大哥与知府大人有点交情,我可以托他去问一问的,你不用急。”

我想拖着他这么个人,我也没有办法去太师府了,看到身边就是一座酒楼,我提议:“司马公子,你我相识一场,再得再见,不如上去共饮一杯,可好?”他拿扇子一拍手掌:“好!西公子果然是豪爽之人,异世酒楼的事情你不必挂心,我得到消息以后立刻通知你。”

本想把司马文若灌醉以后再去太师府的,可是这个司马文若也是酒中高手,怎么灌都不醉,弄到最后我自己感觉有点头晕晕,我跟他说:“司马公子,小弟我不胜酒力,看来我们得改日再饮了。”司马文若说:“好,我们下次再饮,我送你回去吧。”

我不太想让他知道我在哪儿住,就摆摆手说:“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了。”司马文若付了帐后说:“我送你回去吧,我可不能保证会不会再冒出一帮人来刺杀你。而且,我也想知道你住在哪儿,等我打探到消息以后也可以直接告诉你。”

听他这么说,我也不再坚持。

送走司马文若,环儿说:“小姐,我觉得你不应该瞒着司马公子的,你现在的境遇,司马公子若是知道,一定会不顾一切地帮助你的。”我摇摇头说:“就是怕他不顾一切地帮我,我才不告诉他的,我伤他已经很深了,为什么还要给他希望呢?就让他以为莫惜惜在司徒府过着幸福的生活吧。”

回到房间,我不能抑制地想起和司马文若相遇时的情境:

当年我十一岁,那是一个春天,我正与他妹妹司马文孪在西郊念桥边放风筝,难得回忆一下缺失的童年,可是风筝偏偏不听话地飞到树上去了。文孪问我:“怎么办呢?”我看着树上的风筝,又看到周围没有什么人,就小声对文孪说:“我爬上树去把它拿下来吧,你站在下面帮我把风,有人来就告诉我。”

虽然我们只是十来岁,可是相对于我们的身份来说,爬树这种事情还是不能随便做的,所以文孪着急地拽住我:“惜惜,不要了吧,这样多不好,我们不要这个风筝了,回去吧。”

文孪不知道,我为了这个风筝,不知道花了多少心思,我在上面画上了莲花,而且还题上了《仙剑》中的一首诗:“仙灵岛上别洞天,池中孤莲伴月眠。一朝风雨落水面,愿君拾得惜相怜。”还把它做成飞机的形状,我是想试验一下,以后能不能做大的飞机,然后飞出这个囚禁我的皇宫。可是现在却不是因为花了心思而去爬树拿风筝,而是因为这上面的诗句,我怕有心人捡了去又要制造事端。

爬到一半的时候,我听到一个好听的声音:“四妹,你在这里干什么?”文孪急忙回答:“三哥,你怎么来了?我没事,我就在这里看看风景。”那个声音又问:“看风景,我怎么看你盯着这棵树呢?”我继续往上爬,爬到一个树杈上坐着休息一下。就看到下面探过一个头来,他略有些吃惊地问文孪:“这上面的是哪家小姐?爬树上去干什么?”

文孪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到远处又传来一个声音:“司马文若,你跑那里去干什么?咦,司马文孪,惜惜呢?”我听到这个声音,就知道是萧元庆,于是我对树下的人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之后,打算再往上爬一下,上面浓密的树叶可以遮住我。谁知着急的时候偏出乱子,一只脚踩着的树杆一滑,我就摔了下去。

就在我以为我可以被摔成八块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居然稳稳地躺在一个温暖的柔软的地方,睁开眼睛,我看到一张很干净的脸孔,很好看的一张脸,白净的皮肤,秀挺的鼻子,往上弯的嘴巴,一双温柔的眼睛。就在我还没有搞清楚状况时,一个声音打破了此刻的安静,“惜惜,你没事吧,司马文若,你放开她!”看到萧元庆那张慢慢放大的有点气急败坏的脸,我才意识到,我现在躺要司马文若的怀中,难怪那么舒服。

意识回来以后,我立刻跳了下来,不好意思地对他们说:“不好意思,我……刚才不小心从树上掉了下来,多谢司马公子相救。”司马文若此刻的脸上染上了一层浅浅的红云,更加漂亮了,他说:“举手之劳,姑娘不必言谢。”

而我看到萧元庆盯着他,好像随时要将他吃了一般,为了缓解这种奇异的气氛我立刻对萧元庆说:“太子殿下,你能不能帮我把那个风筝取下来?”萧元庆把那双气愤的要喷出火来的眼睛转向了我:“不是说过了吗?不要叫我太子,叫我元庆哥哥!”

文孪终于出来解围了:“太子殿下,惜惜刚才从树上摔下来,受到惊吓了,您就别再吓她了,好不好?”这一提醒,倒还真让萧元庆的怒火少了不少,他跑了过来把我转过来转过去地看:“没伤到哪儿吧?”我不着痕迹地推开他放在我肩膀上的手,跑到树下说:“我没事,你们赶快帮我把风筝取下来吧。”

萧元庆终于恢复正常,飞上去把风筝取下来了,我要去拿,他偏不给我,取笑我说:“这风筝形状怎么这么奇怪,我还没有见过这样的风筝呢。哦,这上面还有字呢。”司马文若也凑过去看,我跳过去想要把风筝夺过来,奈何他们都是十七八岁的男子,我根本没有那么长的胳膊。

司马文若看完后说:“姑娘好才情,不知姑娘是哪家千金?”萧元庆瞥瞥他说:“还用问吗?天和王朝还有几个莫惜惜,当然是莫相的独女了。”司马文若眼中一亮问:“你就是那个八岁就以琴闻名于天都城;九岁皇宫年宴一手行书名动后宫;十岁一幅《雨后枯荷》不翼而飞,被皇宫画师捡到后自愧不如的莫相千金?”

萧元庆与司马文孪难得这样默契地都点点头。司马文若对我作揖说:“司马文若这厢有礼了,久仰莫小姐大名已久,没想到今日得见,真是幸会幸会。”我的脸上火辣辣的热,被第一才子当面这么称赞,我真是受之有愧啊。……

“小姐,小姐,赵晃说外面有几个人说非要见小姐,那几个人凶神恶煞的,小姐你还是躲躲吧。”环儿跑进屋着急地对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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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路人马

我拿手绢帮环儿把额上的汗珠拭去,这丫头的性子倒是一直没有变,总是这样急急火火的,都不知道嫁给谁才好呢?

“小姐,你有没有在听环儿说话啊?赶快找地方躲一躲吧。”

我倒了一杯水给她:“环儿,来,喝杯水,压压惊。”

“小姐,你这是干什么呀?”

“环儿,你这么着急干什么?那些人来找我是好事啊,他们不来找我我还要去找他们呢,现在他们主动来了,不是好事吗?你喝了这杯水,就跟我出去会会他们吧。”

出去后,看到四五个男子住在门口,赵晃正在与他们周旋,我下来后,他们不再与赵晃说话而是看向我。我走到他们面前说:“带我去见你们主子。”那个领头的男子似乎早就料到一般做了个手势说:“请。”赵晃拉了一下我的衣袖,我给他一个叫他放心的眼神,之后就带着环儿跟在那个人的后面,而其他四个人就跟在我和环儿后面,像是怕我们半路跑了一样。

不多时,果然是来到太师府门前,也不需要禀报,直接就进去了,看到叶太师坐在大厅正中,他头上墙上贴着一副深山老林猛虎隐藏其中的图画,桌子上有烛火跳动,他的脸隐在阴暗之中,表情看不真切。

我看到他挥挥手让那几人待在外面,我也让环儿站在门口,自己进去。我向来不喜与官员打交道,所以我直接说:“太师大人,在下西莫,不知太师大人叫人请我过来有何事要示下?”

太师很精瘦,他听了这句话没有什么反应,在我以为他不会有反应的时候他慢慢悠悠地抬起了头说:“西莫公子,我想你也是明白人,就不必本官讲得明白了吧?”我看了看忽明忽暗的烛火,疲于动心思地说:“我把你想要的东西给你,你也要把我的东西还给我,不过……”他用那双细小的周围长满了皱纹的眼睛盯着我,似乎在等待我说下去。

我毫不躲闪地对上了他的眼睛说:“不过,在下要太师立字据为证,以免日后多生枝节。”他没有任何惊讶之色地说:“你以为如若我反悔的话,一张字据有何用?”光线太暗,我根本看不清楚他的眼睛,但我知道他的声音似乎在预示着不管怎么样,我都是鱼肉,他为刀俎。我说:“既然太师没有诚意,那么就将在下押入牢房吧,至于那个东西,在下也不太记得把它放到哪里了。”

叶太师干笑了几声,在这夜里听起来特别骇人,他顺了顺胡须说:“西莫公子果真是年轻人,太急了,老朽说了不行吗?既然西公子这样着急,那叶某也就不耽搁了,我这就写字据给你,待会让几个侍卫陪你走一趟。”说完叶太师就到后面写字据去了。

我在厅堂等了没有几分钟,他就出来了,拿着一张纸给我,我看了一下没什么问题。他叫了之前那个领头人进来吩咐了一些什么,之后就对我说:“西莫公子,今日之事,你我各取所需,我不希望这件事情传到别人的耳朵里面,你明白吗?”看到他眼睛里面透出的精光,我心知肚明地说:“太师今日只是跟我拿来一本书看,并没有其它事情,我这就去找那本书,待会自会交给您部下带回来的。”他拍拍手哈哈大笑说:“好!好!西莫公子果然是经商的好材料,以后生意上碰到什么问题都可来找老夫,老夫能帮上忙的自会照顾。”

这五个还是和刚才来的时候一样的阵势跟着我,我们和路往异世酒楼走去,我感觉树影一晃,六个蒙面大汉出现在我们面前,二话不说就动起了刀。我看他们只是对着那几个太师府的人,就知道他们肯定也是冲着那个册子来的,我叫一旁颤抖的环儿不要害怕。那太师府的几人虽然奋力抵抗,可是依然重伤倒地。

那几个蒙面大汉其中的一个走到我面前,拿刀架着我的脖子,虽然有凉嗖嗖的感觉,可是我心里倒不怎么害怕。他果然开口说:“把东西交出来。”我淡定地说:“可以,不过东西此刻不在我身上,我得到一个地方把它拿出来。”

环儿吓得不敢说话了,我对那些大汉说:“放了他,他只是一个随从。”那些大汉还在犹豫,我又加了一剂猛药,对那个领头大汉说:“你们带上她没有什么好处,不过放她走的话,我就乖乖带你们去找你们要的东西。如若你们不放她走的话,我就不能保证我可以很顺利地找到那个东西了。”那些大汉用眼睛交流了一下意见,可能觉得一个像环儿那样的瘦弱随从不可能有什么作为,所以就放她走了。

那些大汉放走环儿以后,为首大汉用冷冰冰的眼神看了我一下警告说:“走吧,别想耍花招。”

册子失踪

我低着头乖乖地继续往异世酒楼走,可是,在低头的瞬间,我似乎看到那个大汉的黑色夜行服下面露出了一角,那种颜色,我的眼睛跳了一下。

抬头,已经到异世酒楼门前了,我伸手摸了摸门锁,我忘了跟赵晃拿钥匙。那个大汉有点不耐烦地说:“让开!”之后他用刚才架在我脖子上的大刀一劈,那把锁齐齐被斩成两断掉落在地上。他收刀,用脚把门踢开,看到我蹲在地上,对我吼道:“进去!”

我抬起脚往里面走,有点暗,借着外面的微弱之光,我发现异世酒楼里面的布局跟以前没有两样,我往前走,那些大汉小心翼翼地跟在我后面。

快走到楼梯口时,我把刚才趁机捡起来的铜锁扔到那一堆桌椅之间,那些大汉当然没有看到我的小花招,他们不约而同地看着有响声的地方。趁这个空隙,我自己闪到了楼梯后面,我在黑暗中摸索着,还好,那个小门依然存在着,我轻轻推开它。我听到那个为首大汉一声喝:“出来!不然别怪我们手下不留情。”他的声音非常大,中气十足,把我头顶的灰尘都震了下来,如果是普通人在这个时候也许会被吓到不敢动了,可是我这种从小流浪在外,后来又在阴森的后宫待过的人,却不会在这个时候被吓到。在他的声音的掩饰之下,我终于推一了那个小门,毫不犹豫地钻了出去,外面就是后院。

我想把那个小门关回去,可是听到酒店里面出厅地安静,我知道他们看不到我,一定在等待我的动静,所以我也不再去关门,屏住呼吸在等待。就在这时,有个温热的手捂住了我的嘴,还是被抓到了吗?我一转头,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是他!“元康哥哥!”看到救星,我非常兴奋,如果不是他先捂住了我的嘴,我想此刻我一定已经呼喊出来了。

他用手比了一下禁声的姿势之后就放下了捂住我的那只手,我有好多疑问等着他来解答,可是此刻我只能静静地看着他。他贴近的我耳朵说:“你在这里等我。”之后他就大踏步地走了出去。

一阵打斗之声从里面传了出来,我知道元康哥哥跟那些大汉打了起来,我的心在砰砰直跳,元康哥哥虽然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可是他的武艺在皇子里面也是饺饺者,相信他可以战胜那些蒙面大汉。但是,那些大汉是六个人,元康哥哥双拳难敌四手,他会受伤吗?我不能让他因为帮我受伤。

我想着就站了起来,迈出一步之后,里面传来人的身体落地的声音,我一点武功都不会,即使进去也只能给他添乱而已。我又停下了脚步,没有哪个时候,我会像现在这样痛恨自己为什么什么都会,就只是没有学武功呢?我暗暗骂自己,花那么多时间与精力去学什么诗词歌赋,那些东西只是附庸风雅,到这种关键时刻一点作用都没有。

在我自己痛恨自己的时候,里面的打斗声音已经停止了,我冲了进去,还好,元康他没事,只见他一身白衣站在那里,微弱的光照过来,他的轮廓有一种平静的美,似乎刚才那一场打斗从来没有发生过。他依然是流连山水的逍遥王,十指不沾血迹,只与阳春白雪共逍遥。

他转过身来:“没事,你不用担心。”我摸索着去找墙边的烛台,打算点亮烛火,我要确认他没有受伤。他按住我的肩膀说:“傻瓜,我真的没事,你什么时候那么不相信我了?”我也不再摸索了,看他这个样子,应该是没有问题了,我问:“那些蒙面人呢?”他还是淡淡的表情:“走了。”

我转身走向后院,找了树粗的树枝在大树下赵晃说的埋册子的地点挖着,很快一个盒子漏了出来,我立刻打开它,里面居然什么都没有。那册子呢?只有赵晃和我知道这个藏东西的地方,难道是赵晃?我立刻摇头否认这个猜想。那会是谁呢?

回司徒府

待我把这个神秘礼物的前因后果讲给元康后,元康并无惊讶的表情,月光下他的眼神非常镇定,可是里面闪烁着怜惜的光芒,他把那个盒子埋回了原来的地方,边往上面盖土边说:“惜惜,我不喜欢前朝与后宫那些黑暗的东西,我知道你也不喜欢,可是依这件事情,我可以很确定地告诉你,你已经卷入了一种朝廷势力的斗争之中。不管你是无意,还是有人刻意所为,我希望你可以学会保护自己。虽然我不喜欢介入这些俗事之中,可是现在有人把你拖了进去,我就不得不管了。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会尽我能力去查,你不要想太多。”

星光下他的眼眸比那最亮的星星都要亮,所以我只能选择点头,虽然我不想欠他更多,可是这一刻,他云淡风清的脸让我的心平静下来了。我转念一想,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没有让我问出口就先开口了:“惜惜,我是听说你……在司徒府过得并不好,所以就出来找你。我自然不方便去司徒府,记得那次出宫你说过异世酒楼就是你的家,所以就来了这里。看到这里已经被查封,我就觉得事情很蹊跷,走到后院来随便看看,想试试能不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就在那个时候,我听到门外有人砍锁的声音,再之后就是你刚刚看见的。刚才很危险,你知道吗?为什么要离开司徒府?你,真的过得不好吗?”

我望进他的眼睛,那里平静得就像一汪湖水,有着无限的智慧与勇气,还有一丝不忍与怜惜,我浅笑着对他说:“元康哥哥,谢谢你这么关心惜惜,现在的生活确实有一些不如意,可是惜惜相信通过自己的努力,一定能够取得幸福的。”

就在这时,响起来一阵脚步声,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楚,来人已经向我作了一个揖:“夫人,请回府。”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司徒毅身边的贴身侍卫步青云。他身边还跟了两个人,看身材,应该都是司徒府的侍卫。他们来得这样迅速,让我觉得诧异,我看向萧元康。

他扫了那些侍卫一眼,对我说:“惜惜,你还是回去吧,发生了这种事情,外面已经很不安全了。司徒府毕竟戒卫森严,对你好一些。”虽然我负气出走,本来不打算回去了,可是经过今晚的事情,我觉得自己被卷入一个旋窝,所以已经不能自己做主了,先回司徒府也是一种权宜之计。

我对元康说:“元康哥哥,今天晚上谢谢你,我回去了。”元康淡淡地笑笑说:“惜惜,记住我今晚说过的每一句话,保护好自己。”

我跟着步青云离开时,我看到元康没有再看我,他背对着我们看向遥远的天际,又低着头像在深思着什么。

回到司徒府,我看到环儿已经在门口等着我,她看到我平安回来,就一下子扑过来抱住我哭了起来:“小姐……呜呜……你没事……呜呜……你真的没事了……呜呜……”看她眼泪鼻涕一起流,我本来想责问她为什么通知府上人的话语到口就吞了回去。

我怎么劝都劝不好,我突然有点不耐烦了:“环儿,你还有完没完,你这样子让人家过路的人笑话吗?人家还以为我们是怨妇呢!”环儿一听立马停止了哭泣,我走了进去。雪荷在房间里面侯着,她看见我回来一点都不惊讶,平静的脸上因为晚上的缘故而投上了一层阴影,她抬了抬眼睛,只是叫了一声小姐就退下了。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我的心情更加郁结了,难怪她让我那么轻易地甩开她,原来她早就知道我一定会回来的。

我不想想这些费脑筋的事情,可是思维总是自己在运转,我把男装换了下来,收好。叫环儿给赵晃他们报了平安信回来就下去睡觉,自己拿了竹笛往荷花池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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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入宫

夜色如水,圆月当空,荷花似一群美少女在翩翩起舞。

记得也是在这样一个池边,我曾临风起舞,除了那个时候,我似乎没有再那样肆意地挥洒过了,即使跟宛如姐姐学舞,也好像是为了重逢时能让自己更美丽。没曾想如今,重逢了,可是那个想要看我舞的人已经不复当年的心思。

我摇摇头,怎么又想这些事情了?让它们随风远去吧,没有人会守着两年的记忆生活,分开的八年里面,他也有了自己的生活,那些生活里面没有我的存在。

一阵脚步声进入我的耳朵,我转过头,看到荷花池那边的石路上,有人匆匆而过。正是新婚第二日出现的那个妩媚女子,她身后跟着张总管。他们步履匆匆地走向里面,应该是去找此间主人无疑了。这么大半夜的,张总管还把她找来,应该是司徒毅授意的吧。

本来还想吹奏一曲以解心款,现在却一点情绪都没有了,踏着月色回屋,竟然觉得这月色都凉彻心扉。

这一夜睡得并不好,环儿正给我梳妆。张总管在门口禀报说:“夫人,宫里传下旨来,大人说今天与您一起进宫拜谢太后。大人说让您收拾好了就去前厅,他在那里等您。”环儿听后看了我一眼,帮我回话:“总管大人,我家小姐听到了,我帮她梳妆好了就出去。您先请回吧。”

我转头去看环儿:“你这个丫头倒是越发没有规矩了?居然帮我做主,你怎知我就一定会去?”环儿听后立刻跪下道:“小姐,环儿求您了,您别再这般使性子了,好不好?即使您与司徒大人闹得怎么样,毕竟宫里的旨意是不能不依的。小姐,您听环儿一句劝吧。”我拿了梳子自己对镜梳妆:“环儿,起来吧。你小姐我再不清醒,至少对自己的性命还是珍惜的,你放心吧。去给我取一件素一点的衫子来。”

环儿素知我性子,我不喜穿太艳的衣服,所以她给我选了一件浅蓝的衣服。我换上,又把头发全部束起,只捡了一个蓝色通透玉簪插上,戴一对透明的耳坠。镜中人干净利落,不施粉黛,不着亮色,气质天成,似一块不沾尘埃的蓝水晶。我是越来越忌妒这个身体了,现在才十五岁,就已经美得根本不需要装饰。继而又摇摇头,我都已经成为这个身体的主人了,为什么还把它当作是别人呢?

不用扶花分柳,我只缓缓向前厅走去,我要打起精神,陪他去演戏,不管自己愿不愿意,至少这个时候的我,依然想要继续勇敢地往前走。

在大厅门口,我停下来了,也许是听到了脚步声,他转过了头。他高挺的鼻子被晨光照得有点炫目,深入潭水的眸子有一点点涟漪,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他走了出来,步子还是像以前一样强健有力。神采奕奕的他看起来昨晚应该过得不错吧。

一闪神间,他已经走到了前面,上了一个轿子,我看到后面有另外一辆轿子,管家打开了车帘看向我,应该是让我上轿的意思。我稳稳走了过去,坐上了轿子。自始至终,他一句话都没有跟我说。我的心有种酸涩的感觉,原来把已经认识而且曾经熟悉的人当作陌路并不是非常容易,这需要非常高超的表演技巧。

轿子晃晃悠悠,我感觉似乎回到了七年前,那时候我就是在孤独无依中怀着忐忑的心情坐着轿子走向宫门。而三天前,我又是怀着期待的心情坐着轿子按着现在的路线走向司徒府。现在,我却不得不为了生存再次踏入宫门。等待我的是讽刺、嘲笑、阴谋,还是其它什么呢?

我跟在司徒毅后面,缓缓走在皇宫的红瓦青砖之下,永怡宫就在眼前,我却似走了千万步才到达。永怡宫的管事徐公公已经在门口,他看到我们赶快含笑说:“奴才给司徒大人、夫人请安。太后娘娘吩咐杂家在这里恭侯,你们这就跟杂家进去吧。”司徒毅温和地说:“那就有劳徐公公了。”徐公公满脸堆笑,尖锐的声音又响起:“司徒大人不必客气,这是杂家的份内事。请吧。”

我跟着司徒毅走进永怡宫,一路走过,看到几个生脸孔,应该是萧元庆的嫔妃们,坐在最前面的是司马文孪,她含笑看向我。但我感觉她对面的一个红色宫妆丽人却不是很友善的样子,骄傲地抬起了头,不用想,我也知道她就是昔日尊贵的华锦郡主,今日的华妃。

冷嘲热讽

我收敛心神,与司徒毅一起拜倒:“臣(臣妾)叩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太后温和的声音响起:“平身。惜丫头,走近来哀家好好瞧瞧。”我站起依旧低头回答:“谢太后。”然后往太后那边走去。太后抓住了我的手,她看起来红润光泽,比初次见面倒显年轻了,虽然现在已经老了七岁。

她笑着对下面的人说:“哀家说得没错吧?这惜丫头就是好看,我看站到那些秀女堆里头都是最出挑的。看看,这皮肤,不像那江南进贡的缎子一样滑嫩,这眼睛,就像那天上的星星一样亮闪闪的。”文孪说:“母后说的是,惜惜妹妹自然是举世无双的,我每每看到她都羡慕得不行了。”太后又说:“是啊,我都舍不得把你嫁到外面去了,才三天没有见,就想得不行。”下面有个娇气说:“母后,这秀女都还没有看,您怎么知道那里面没有绝世美女?这都还没有正式开选呢,听说皇上都已经纳了两个在宫里了。”

我徇声望去,那是个穿着娥黄衫,圆圆脸蛋的宫妃,看起来涉世未深的样子,难怪会说出那些捻酸吃醋的话来。太后给我解释说:“这位是傅嫔,皇上做太子时的侍妾。惜惜你们不必拘警,这些个都是来请安的嫔妃。”

司徒毅这个时候站出来了:“太后娘娘,下官确实不知今日会在此遇到各位贵人,这于理不合,下官请先行告退,请太后娘娘允许。”太后点点头:“嗯,是哀家的疏忽,那司徒大人就先回府吧,这惜丫头哀家确实喜欢,就留下陪哀家再说会子话。”司徒毅先走了。

太后看向傅嫔道:“傅嫔,你是一路跟皇上到如今的旧人了,本是个知礼守节的好媳妇,皇上登基不久,后宫空虚,你应该协助皇上充实后宫,延续皇家血脉才是,怎可这般小家子气呢?”

傅嫔听言立刻吓得跪倒在地上:“太后娘娘恕罪,奴婢错了,儿臣不应该这样,儿臣下次再也不敢了,请太后娘娘饶恕奴婢。”接着就把头磕在地上颤抖着。虽然后宫的事情我不想沾染,可是我于心不忍,正想开口,就看到一个艳紫的人儿走了进来。

“儿臣给母后请安。”萧元嫱如今是天和王朝的长公主了,满头黄金饰品,价值连城,趾高气扬的样子半点没有变,生生把华锦郡主给比下去了。我想,如果华锦郡主如今是皇后的话,肯定也不会如今天这样低沉了。

太后娘娘看到萧元嫱,流露出难得的溺爱之情说:“嫱儿,今天怎么得空儿来母后这里呢?”萧元嫱撒娇似的拖着太后的手说:“母后,嫱儿向来很孝敬您的。”太后拍拍她的肩膀说:“好啦,母后知道,嫱儿是最听话的。”

萧元嫱这才看向下面的人,似乎才看到我的惊讶样子:“呀,这不是惜惜妹妹吗?这成亲才几日,怎么有空来宫里呀?”又似突然想到答案一样:“哦,对了,今天是应该归省的。”又作状四处张望:“咦,司徒大人呢?没有一起来吗?这新郎也太不会体谅人了吧?”最后又似想到什么,怜惜地看向我说:“惜惜,对不起,我不应该提这个的,我们都知道你成亲的时候,司徒大人,他……他……唉,不说了,今天我们应该谈点高兴的事情。”

被她这么一说,下面的嫔妃们似乎也想到了些什么,都用同情的眼光看向我,她们大概是想到我是一个不被夫君喜爱的女子。我轻轻笑笑说:“长公主不必内疚,惜惜过得很好,毕竟司徒府只有我一个女主人,惜惜的日子过得很单纯,公主不必担心。”

众人终于收起了那种同情的眼光,太后赶快峦开话题:“是啊,惜惜,你刚嫁过去,舒心日子过几天就够了。接下来也应该给司徒大人纳几门妾了,开枝散叶才是一位妻子应该尽的义务啊。今年秀女开选以后,哀家给你们留几个好的,怎样?”我却猛不料太后会说这些话,她是什么意思呢?我看文孪用提示的眼神看向我,我赶快对太后说:“谢太后娘娘关怀,只是秀女是为皇上准备的,而且太后娘娘事务烦杂,这些臣妾的家务琐事就不必太后娘娘费心了。”

太后娘娘点点头说:“嗯,还是惜丫头会体谅人。”元嫱意味深长地笑笑:“是啊,那些秀女当然是给皇兄准备的,只是……皇兄不知为什么,这几天总是待在临水阁不出来。而且,不许任何人进去,连我这个妹妹都不让进。”她又看向我故作天真地问:“惜惜妹妹,你出阁前住的不就是临水阁,你说,那里有什么好东西吗?让皇兄都舍不得出来。”

听她这么一说,下面的眼光都齐刷刷地望向我,我感觉自己的脸火辣辣的。看来萧元嫱今天是想要把后宫所有的怨气都引到我这里来,她依然还是那个恨我如骨的三公主。

我淡淡笑笑说:“长公主还真会开玩笑,惜惜已经出阁,这些事情自然是不知道的,也许皇上是觉得那边风水好,打算改造一下,分给哪个上心的秀女住吧。”还好瞥到还跪在地上傅嫔,想起她的怨言,才勉强想到这个理由,我可不想被这后宫的怨妇们给生吞活剥了。

文孪也出来帮我说话了:“是啊是啊,毕竟这皇宫是先帝喜欢的格局,皇上想改建成自己喜欢的风格也说不定,况且皇上前几天还跟臣妾说想要新建一座宫殿呢。”

萧元嫱又说:“哦,孪妃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皇兄这两天好像对两个秀女很上心。可我怎么觉得那两个秀女的样子很相似呢?好像在哪里见过。”她扫视过众人之后看向我说:“我知道了,难怪那么熟悉的感觉。那两个秀女,其中一个的眼睛跟惜惜很像,另外一个的鼻子跟惜惜很像。”

有个妃嫔看了我几眼道:“哟,怎么说来说去都像司徒夫人啊?长公主殿下,莫不是想要让司徒夫人再来参加一次秀女大选。哎呀,那怎么得了,司徒夫人可是有夫君的人了!”

长公主只是一个劲地掩嘴而笑:“哎呀,张良人,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惜惜妹妹现在可是司徒夫人了,怎么可能再回来选秀。可惜了,惜惜妹妹跟我们一块在皇宫里面长大,想当初,跟皇兄也算是相当投缘的,怎知造化弄人啊!……”

我心中一惊,真有此事?她还想继续说下去,太后匆忙截断了她的话:“嫱儿,你今天说了那么多话也不嫌累,这几日不见惜丫头,我还有些体己话要与她说呢,你倒好,把时间都占了去。你们都先退下吧,哀家现下有事要单独吩咐惜丫头。”

萧元嫱也不再说什么,与那些妃嫔一起行礼退下了,华妃临走时投来的那一记狠毒的眼光让我毛骨悚然,我知道,萧元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太后让我到她跟前去,她依旧拉着我的手说:“惜丫头,莫要怪哀家,也莫要怨恨先帝,哀家听说你在司徒府过得不太顺意。所以,哀家特意留你下来,有些事情要嘱咐你。”

我看向她慈爱的眼睛答道:“太后娘娘,您的照抚之恩,臣妾莫齿难忘,先帝的英明之举,避免动摇朝纲,润泽苍生,臣妾更是替天下苍生感谢先帝。惜惜谁都不怨,只怨自己生于莫家,而非生于平常百姓家。”

太后欣慰地点点头道:“哀家素知你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孩子,生就一颗七窍玲珑心,自然会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可是哀家今天要劝你一劝。你既然嫁于司徒府,就应该一切以夫君为上,温婉守礼,相夫教子,才是一个好媳妇的表率。切不可因为自己的性子而做一些逾越之事,传出去有失颜面,明白吗?”

看着太后看向我的充满期望的眼睛,我知道一定是我离家出走的事情传到她的耳朵里,她是不能接受女子这样做的。对于一个母仪天下,为夫君开枝散叶的时代典范来说,我不可能告诉她我的爱情观,所以只能选择点头。

太后又絮絮叨叨讲了很多关于妇德的东西,虽然我一直在适当地点头,可是我知道这些东西对于我的爱情观来说,是没有办法容忍的。我是一个完美主义者,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我的眼睛里容不下沙子。最后下来,在太后有点困的时候,我适时地告退。

今天的宫中之行,除了纠结于萧元嫱话语的真实性,以及华妃临走前那狠毒的记忆犹新的一瞥,我没有得到任何其它收获。我觉得我大概与皇宫有点相克,所以每次一与这里接触就会留下一些痛苦多与愉快的东西。

木秀于林

辞别太后,我向宫外走去,路过临水阁,禁不住想进去看一看,虽然不喜欢皇宫,但毕竟是我生活了七年的地方,有太多的记忆留在这里。

临水阁前面居然守着个小太监,刚才远远的居然没有认出来,走近一看,原来是萧元庆身边的小路子。他也看见了我,连忙打了个千说:“莫小姐,您回来了。”我点点头,往里面看了看说:“没事,今天回来拜谢太后娘娘,顺道就过来看看。皇上在里面的话,我就不进去了。”

我说完正要转身离开,里面萧元庆的声音响起来了:“怎么听到朕在这里就不进来了?难道朕是豺狼虎豹,让你这么害怕?”我推开门走了进去,小路子又把门掩了回去。

我看到萧元庆在院子里面的木棉树下坐着,盛夏时节,木棉花开得非常美。我一直羡慕木棉树,挺拔,在夏天的时候那样极力张扬自己的生命,入秋,又化作柔和的棉絮纷飞,冬天,又进入了沉静的境界。也只有这种树,才会将几种不同的风格融化为一体而不现突兀。

萧元庆站了起来,几日没见,他更显成熟了,他是从什么时候从一个男孩成长为一个帝王的呢?现在细细想来,我才发现,虽然小时候经常在一起,我好像没有过多地关注过他。因为他生来就是太子,有先帝的培育,有太后的爱护,还有一群时时跟在身后的惟命是从的宫女太监。所以,即使他那个时候经常来找我,我都没有把他与其它伙伴区别对待过。

此刻我才注意到,他的眼睛跟萧元康是不同的,元康的眼睛是一汪墨色的湖水,平静而干净,而他的眼睛却是琥珀色的,给人一种王者的压迫感。这个时候的他没有穿皇袍,只是穿了一件普通的灰色衣服,头发随意地用簪子束起,还有几缕散了下来,让人感觉有点颓废的样子。

他无奈地略带讥讽地笑笑说:“也唯有你才敢这样直视我,从小就这样。你如今长大了,美得炫目,可惜你出嫁了,全天下人都看到了你的美丽。可是,惜惜,你知道吗?我从来不介意你是否美丽,我喜欢你的独特性格,你是那么与众不同。”

我看着他渐渐闪烁着水花的眼睛,想要走开,可是他拉住了我的袖子,恳求一般地道:“惜惜,别走,好不容易见到一次,陪我说说话好吗?他们都怕我,自从我做了皇帝,臣子与身边的人都怕我,我坐在高高的宝座之上,即使看着下面黑压压的人,我都觉得自己是一个人。你还记得你在卢州避暑山庄说的话吗?”他这句话把我引入曾经的记忆之中:

那年我十二岁,盛夏时节,先帝与太后要去卢州避暑山庄待一个月,度过天都最热的时节。于是先帝带了三个皇子和两个公主,也特许我和司马文孪一起去。我向来衷情山水,于是带着非常愉悦的心情出游。

才去避暑山庄两日,先帝就召集所有臣子处理国家事务。先帝于大皇子出生之日起就立他为太子,太子十五岁开始就准他跟随在旁学习处理国家事务。唯独这个时候,却迟迟不见太子出现。

直到第二日,太子才出现,被先帝狠狠教训了一番。那一日,我刚好去找六皇子萧元方,他一看到我就扑进我怀里说:“惜惜姐姐,我做错事了。”我看他凄凄然的样子,这么活泼的孩子,什么事情让他变成这样了?他接着说:“不知道是不是住在这个殿中的原因,这两天我好像总梦见我母妃,又好像听到她的哭泣,我总睡不着,很害怕。所以昨日太子哥哥来看我时候,我就说我生病了,又不让他去找太医,就赖着他让他一直陪着我。我以为没事,可是今天父皇责备了太子哥哥,你知道的,父皇很疼太子哥哥,一直都不曾呵斥过他,这次却……呜呜……我不知道怎么去跟父皇说。都是我的错……”

我对元方说:“元方,你不用去说什么,因为太子哥哥已经被你父皇责骂过了,你现在去告诉你父皇缘由的话,你父皇也不能收回已经骂出去的话了,所以你现在要乖乖的,知道太子哥哥对你好,你以后就要加倍地对太子哥哥好,好吗?皇家的孩子不应该流眼泪的,而且你已经是小小的男子汉了,更不应该流眼泪。”元方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又擦干了眼泪。我问他:“太子哥哥在哪里?”他说:“在后面树林里面。”

我来到树林里面,那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萧元庆站在一棵树下,神情落陌。我对他说:“太子殿下认为这片树林如何?”萧元庆没有转身,又看了一眼这片树林后说:“郁郁葱葱,当然是不错了。”我又问:“既然你认识不错,那如果把它们移回皇宫呢?”他不以为意地答:“当然不妥了,皇宫的每一颗树木都是经过精心挑选的,又由能工巧匠每日精心培育,这些外面的树木怎么可能入得了皇宫。”

我又问:“那太子殿下认为这些树木哪些地方不好了?”他指着一棵树说:“你看看,这棵树长歪了,还有,这棵树叶长得不均匀,还有,这棵……这棵……”我掩嘴而笑,他停下了继续寻找毛病的工作,望向我,露出不解的样子。我说:“之前还说这片树林不错呢,这会儿又弄出这么多毛病来。可见太子殿下也不是一个可以坚持己见的人。”他居然着急了:“这怎么一样,你刚才是问我这片树林如何,我觉得看得过去,可现在你问我把它们移入皇宫如何,那标准当然不一样了。”

我轻轻叹道:“太子殿下既然知道这个道理,又为何而烦恼呢?期待不一样,自然标准也不一样。就像这棵树,放在这个林子中,没有人特别注意它,自然认为它不错。如若放在皇宫里面,每日很多人观赏,自然能挑出许多毛病来。就像太子殿下您,如若生在平常百姓家,或者只是一个普通的皇子,可能人人都要称赞你的文韬武略。可是你偏偏一出生就是太子——天和王朝未来的君主,所以人们都希望你可以集所有优秀品质于一身,以后成为他们可以依靠的神,即使一点点本不值一提的弱点都会成为他们眼中没有办法原谅的过错,皇上陛下当然也不例外了。”

他终于展开了笑颜,继而又盯着我像研究什么一样说:“惜惜,我真怀疑,你是不是十二岁的女孩,我怎么觉得你把很多事情都看很得透彻很清楚的样子。”我看他已经不再失落就转身离开,我在现代二十多岁,在这个时代又生活了七年,算来都有三十几了,当然比你这个十几岁的人看得透彻了。

先帝遗言

萧元庆说:“那年你才十二岁,就能看透这许多东西,就像现在,后妃们都像崇拜神仙一样崇拜着我,而前朝的臣子们又像一个个精明的狐狸一样盯着我,好像我一个不小心就会丢了他们的颜面一般。我一点都不喜欢这种生活,孤独无助,连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

我看着这个年轻的帝王,生在帝王家,又成为太子,他其实一出生就不需要争抢,却有人把这些重担给了他,所以他可以享受锦衣玉食,可是现在也必须要承受最高统治者的孤独。

“惜惜,你知道吗?其实我早就知道父皇的旨意,你想知道父皇驾崩那天说了些什么吗?”我想要跟他说,我不想知道,可是他背对着我,没有想要我回答的意思,又继续说:“那晚上,父皇叫我到他床前,他说:元庆,父皇不是不知道你的心思,惜惜那丫头确实是好,这些年在宫里看着她的一言一行,不管性情还是才貌,放眼天下,可能都无人能及。可是,你要时刻记住,你要成为皇帝了,而她是宰相千金,你们就注定不能在一起。如若你们在一起的话,会助涨宰相的势力,一方坐大,到时的形势恐怕不是你能控制得了的,而莫雄信这人确实有宰相的才能,你初登大宝,也不能撤了他。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其它势力来制衡,莫惜惜就成为其中最重要的一颗棋子,是时候要派上用场了。司徒毅颁师回朝之日,你便将莫惜惜许配给他吧。这样将军府会猜忌宰相府与新起势力联合,而司徒毅又是万万不可能与宰相府联合的。父皇还说了许多朝廷的利害关系,之后就留母后一人在里面。其实当时我就猜到他要留下遗旨,所以登基以后我才会担心,即使作为皇帝,我也不能选择你,因为父皇已经帮我设定好了未来的路。惜惜,对不起,我知道你过得并不好,而且司徒毅是不可能对你好的。”

我一片迷茫:“为什么司徒毅不可能对我好?”

萧元庆转过身来,满眼的血丝,连声音都有点沙哑:“其中的原因我不能一一说明,我只是根据父皇的话和司徒毅的表现猜测出来一些。惜惜,等我三五年,到时我根基已稳,就不需要用这种方法来制衡群臣了,到时,我就把你……”

我好像陷入一种怪异的圈子里面,有点气愤:“把我怎么样?把我拿回来安置在你的后宫中?在你们眼里,我就只是一枚棋子,随便送出去又可以随意拿回来?莫雄信、先帝、还有你,你们都是同类的人,为了权力不惜一切代价!你还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跟我说话,我莫惜惜的命是自己的,我想怎么活是我自己的事情,用不着你们来给我做主!”

萧元庆只是定定地看着我,眼睛里面有深深的自责与愧疚,我这是怎么了?这只是先帝的安排,我怎么可以把对先帝的怨恨转移到他身上?其实他也是身不由己,作为新的帝王,他有自己的责任和义务。其实他在我大婚之前就已经给过我选择的机会了,只是我自己是绝对不会选择后宫这种阴暗的地方的,却不知那些渺茫的对爱情的渴望却把我引向了另外一个更大的阴谋之中。

眼前的男子还是那个充满霸气而执著于自己的萧元庆吗?看到他痛苦的表情,我不忍再责骂他,如果命运这样来对待我,我也只能用自己的希冀来试着走自己的路,如若真的不行,也许我会离开这个旋窝,如果不是心系那个初见时刚毅的把我当作珍宝呵护的少年,我是不可能接受先帝旨意的,而且逃离对于我来说,从来不是难事。至少在对那个人没有完全失望时,我是不会离开的。

我对萧元庆说:“对不起,我心情不好,刚才说的话你别介意。你只是做好你的皇帝就行了,至于惜惜的事,惜惜自己会处理好,你不用挂心。惜惜既然已经出嫁,就不再是以前的惜惜了,而是司徒夫人,不需要其他人关心牵挂。我走了,高处不胜寒,皇上自己珍重。”

我就这样在萧元庆的注视之下一步步走出了临水阁,和过去说声再见,去探寻未来的属于自己的路。司徒毅与宰相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不肯说,我就只能自己去寻找答案,即使前方荆棘遍地,我也要试一试。试过才知道行与不行,不是吗?

毅的真心

回到司徒府时已经是日暮时分,夕阳打落在司徒府,这时才发觉司徒府与之前住过的锦绣山庄和宰相府以及皇宫是截然不同的。锦绣山庄美在繁杂的亭台楼阁,昭示着主人的富有;宰相府雍荣华贵,代表着一朝宰相的荣耀;皇宫集威严与奢华于一体,是天和王朝最高统治者的象征。而现在的司徒府,除了与很多朝廷官员府邸一样的用来接待客人的前厅,再进来是个空阔的院子,只种了一排白杨,挺拔而庄严,也无需下人照料。整个院落唯一的花就是我门前一池的荷花,再往后就是竹林,清一色的苍翠的竹子,司徒毅常常在竹林里面的小屋里处理事务,也住在那里。

刚从宫里面回来,随后而来的太后的赏赐已经到了,无非是些珠玉宝玩,我对此不感兴趣,领旨谢恩后就叫环儿把它们收起来了。晚饭时间,有个小丫头过来说:“夫人,大人正在前面用餐,让奴婢来请夫人过去一起用餐。”我皱了皱眉头,这司徒毅什么时候会好到请我和他一起用餐,他不是向来都是在自己的房间里面吃饭的吗?

我去了前面,司徒毅坐在餐桌前面,上面摆了一桌子的菜,他不是个奢华的人,怎么会一餐吃这么多菜呢?他转过头,看到我来了就说:“夫人坐吧,这些菜是宰相府送来的,我们一起品尝一下。”我看他对这些饭菜并不感兴趣,只是每样菜都尝上一小口之后说:“宰相府不愧是天和除皇宫以外最有势力的地方啊,这饭菜都比平常地方的好吃。”

我坐在他对面,他只是望着一桌子的饭菜若有所思,并没有再抬头看我。我心里闷得很,这莫雄信送这一桌子饭菜过来是什么意思?有人试过毒了,他应该不至于那么大胆在里面放毒,难道是显示宰相府的显贵?司徒毅已然起身说:“我吃饱了,夫人慢慢享用。”而我对着这一桌子饭菜却一点胃口都没有,就叫下人撤了。

心里沉闷,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个人在院子里面走,却不知不觉走到了那片竹林,这个地方因为设有阵,所以是府里面的禁地,除了步青云和张总管就没有其它人可以顺利通过这个阵。当然,还有那些被允许由张总管带进来的人,比如那个美貌女子。

思量之间,已经过了阵,站在竹楼前面,步青云也不知在何处,居然没有看到。就听到竹楼里面传来女子的声音,不用想,肯定是那个美貌女子,我暗自嘲笑自己,看来又是自己想得太多,人家还美人在怀,好不自在,怎么会有事?抬脚离开,却好像隐约听到我的名字,于是脚又不自主地往竹楼迈进了几步,里面的声音更加清晰了。

女子的声音:“公子,你是不是爱上莫惜惜那个丫头了?难道你忘了你所经受的那些苦都是谁带给你的吗?”

司徒毅离开的这几年究竟经受了什么?与我有什么关系呢?

男子的声音:“沁云,我都说了,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你只要按我吩咐的做就行了。”

沁云,那女子叫沁云,她就是怡红楼的花魁,名满天都城的艺妓沁云。难怪生得那般妩媚,她与司徒毅什么关系呢?

女子不满的声音:“按你吩咐的?如果当时不是你派人把连名册先藏了起来,将军府的人早就把它呈给了皇上,哪里会有今日这许多波折。你这样做不就是怕她被牵连进去吗?那天晚上你第一次命令我,你以前都不用命令的口气对我说话的。”

司徒毅低沉的声音:“沁云,从今以后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了,你过好自己的日子吧。我当初本来就不赞成爹把你送到那种地方去。”

女子悲伤地说:“那种地方?你看不起我了?你忘了那几年你都怎么过来的吗?我们是同甘共苦一起走过来的,你如今喜欢上才娶没几天的千金小姐了,就把我忘到脑后了,是不是?”

“沁云,我不想骗你,惜惜确实是我想要保护的女子,我不想她受到任何伤害。至于你,你应该知道,我从来对你就只有兄妹之情,你帮了我,我很感谢你,可是我不能违背自己的心意来欺骗你。所以你还是走吧。”

我听到沁云低低的啜泣声,心里不知道是喜还是悲,喜的是毅哥哥果然没有变心,悲的是不知道这些年他经历了什么悲惨的事情,而陪在他身边的却是沁云,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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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贬津北

回到自己的房间,我仍然在想着刚才在竹林里面听到的东西,毅哥哥一定是因为某些势力可能对我不利,才表现得不在乎我,让别人不会从我这里下手。可是,他真的不懂我,我宁愿跟他同甘共苦,也不愿意让他一个人承受这么大的压力。

误会终于解开了,我庆幸自己没有先离开。下一步怎么走呢?听沁云的话,那个连名册应该就是我去参加灯谜比赛得到的神秘礼物,现在这个册子到谁的手里了呢?毅哥哥会不会因为这个事情受到一些牵连?

第二天,毅哥哥还是照常去上朝了,我想等他回来我就跟他说清楚,我想知道所有的事情,我希望自己可以帮到他。

环儿从外面进来,给我梳头,其实我对头发的要求不高,这可能因为现代的缘故,我多半只是把头发束起,这样做事情比较方便就行了。就在这时,听到外面脚步急走的声音,然后雪荷进来了,她跪在我的面前。

我让环儿去门口守着,我拉起雪荷说:“雪荷,你今儿个是怎么回事?赶快起来吧,让人家看到以为我把你怎么了呢。”

雪荷挣开我的手,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说:“小姐,雪荷对不起你,雪荷知道小姐是善良的人,不会做害人的事情。可是雪荷是相府的人,就必须做这些事情,请小姐原谅我。”

我看向她,她行动了吗?“你做什么事情了?”雪荷依然跪在那里,眼睛里面透着悲伤:“小姐,这司徒府不久就会有祸了,您还是赶快离开吧。”

我听后心中一紧,跑过去抓紧她的胳膊,死死盯住她的双眼,声色俱厉地说:“雪荷,你究竟做了什么事情?”雪荷也许被我吓到了,不过稍纵就恢复了正常,回答道:“小姐,您不必知道什么,雪荷的弟弟在相府,他是雪荷唯一的亲人,雪荷不想他有事,雪荷走了,小姐好自为之。”说完她就站起来向门口走去。

“你以为你走得了吗?”说完这话,司徒毅就站在了门外,后面是步青云和几个侍卫。司徒毅满是阴云的眼睛盯着雪荷,雪荷愣了一小会后说:“司徒大人果然聪明,这么快就知道了,那雪荷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你要杀要剐随便。”司徒毅脸上似乎有杀气,步青云上来扣住了雪荷的双手,虽然雪荷在相府受过专门的训练,也会一些招式,可她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司徒毅后面带了那么多人。

雪荷跟着我没有几天,可是我知道她本性不坏,只是因为莫雄信扣住了她弟弟,她才迫不得已帮莫雄信做一些事情。于是我对司徒毅说:“毅哥哥,放了雪荷,好吗?”司徒毅看向我:“你知不知道她做了些什么?”我坚定地对他说:“毅哥哥,我不知道她做了些什么,我只知道她是为了亲人才这样做的,所以她本性是善良的,因此我不希望你伤害她。”司徒毅看了看我,对步青云挥挥手,步青云犹豫了一下就放开了雪荷。

我对雪荷说:“你走吧。”雪荷对着我又跪下磕了三个响头说:“小姐,您的大恩大德,雪荷不会忘记的。”之后她大踏步地离开了。司徒毅对我说:“惜惜,你,也走吧。”我看向他,疑惑地问:“毅哥哥,你什么意思?”司徒毅说:“我不想你跟着我受苦,你回相府去吧。”说完他就离开了,带着一群侍卫。

我觉得莫名其妙,又听到府上人马喧哗的声音,就叫环儿出去打听一下,她回来慌慌张张地说:“小姐,不好了……”我拿帕子给她擦汗,又倒了杯水给她。她顺匀了气后说:“小姐,听说皇上已经下旨让司徒大人去津北,现在府上都乱了,大家都在收拾东西。”我一时失神,难怪他会让我回相府去,难怪他怕我受苦。

我走出去,看到外面下人们匆匆忙忙的,有的背了包袱直接离开,有的在那里哭哭啼啼,好像大祸临头的样子。我恰好看到张总管从这里走过,我拦住了他,他还是很镇定地给我请了安,我问道:“张总管,你去干什么?”张总管面有凄色地答:“我去备马车,大人说明天一早就出发去津北。”我让他备好马车来找我,他用很惊奇的眼神看了我一下,大概没有想到我会找他,但他还是很有礼地应承了。看他疾步而去,我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牵起双手

张总管做事情果然有效率,很快就来找我了。我对他说:“张总管,府上的银库是你在管吧?”张总管回答道:“是。不知夫人……”我说:“你拿出一些出来,跟我一起去安抚一下那些下人吧。”张总管回答:“是。”

然后他就去召集下人,我带了环儿一起去前厅,我粗略算了一下,司徒府的下人们并不多,加上烧火和粗使仆人,统共才三十几个。他们交头接耳的,我咳了两下,环儿对他们说:“安静下来,夫人有话说。”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他们用好奇的眼神看着我,我这个夫人嫁到司徒府本来就没有几天,而且也没有露过面,他们一定奇怪我怎么突然如集他们。

我扫视所有人一圈,环儿递了水给我,我润润喉说:“想必大家都知道了,大人不日就要去津北了,这司徒府自然也不用这么多人了,只留一位守门人和两位清扫人员。留下来的人工钱照旧,不留下的可以多领一个月工钱。留与不留,你们按自己的意愿吧。”我说完后就看向众人,其中一个小厮似乎根本没有怎么想就下定决心站出来说:“夫人,我愿意。”接着又有一个中年妇女站出来说:“我也愿意。”还有一个年轻姑娘站出来说:“我也愿意。”我示意张总管把工钱发给其他人。

第二天早上,我早早地起床,自己的房间随便地吃了早饭,换了一身朴素的衣衫,让环儿拿上早就收拾好的一个包袱,立刻飞奔向府门口。很多仆人们都早早离开了,府上显得比较凄凉,可是却有难得的安静。

我走到了门口,果然停了一辆马车,张总管和一群侍卫候在旁边,他用惊讶的眼神看着我和环儿手中的包袱。我打开车帘,坐了进去。没有多久,就听到脚步声,应该是他出来了。我听到他问:“张总管,府里都安置好了吗?”张总管答:“都安置好了,昨晚夫人遣散了所有下人,只留了三个守门院。”他流露出丝丝不解的声音:“哦,那夫人自己不用用人吗?……哦,她都要回相府了,怎么会需要用人呢?”那话语里面带着丝丝的惆怅与依恋。

他的脚步近了近了,就快掀开帘子时,一声娇喝阻止了他:“公子,你要走了,也不告诉沁云一声。”又是她,她来干什么呢?毅哥哥的声音:“沁云,我要走了,你好好过日子吧,别再使性子了。”沁云坚定的声音:“公子,我不是使性子,我是真的喜欢公子,我要与公子一起走。”我的呼吸都停止了,她怎么会当着这么多人说出这种话?即使我一个二十一世纪的人都很难做出这种事情。她果然是个敢爱敢恨的女子啊!我的心有紧张着,毅哥哥会怎么回答呢?会拒绝她吗?

我还没有等到答案,一只柔嫩的手就已经掀开了车帘,她看见了我,原来含笑的脸立刻变得失望,她重重地摔下帘子。毅哥哥的声音:“沁云,你回去吧,我不会带上你的。”沁云愤怒的声音:“原来是这样,难怪你不肯带上我,因为我在你心里根本什么都不是!我会恨你的,司徒毅!”我听到沁云带着哭腔渐渐远去的脚步声,这颗心才安定下来。

毅哥哥缓缓的脚步声又传来了,我在想像他看到我那一刻的表情。车帘再次被掀起,他的脸就在阳光之中闪着光,我对他轻柔一笑。他保持着那个掀起车帘的动作,眼中流露出从不解到惊喜再到幸福的表情。

他上车,就坐在我旁边,然后叫步青云驾车开始走。我望着他,好像很久没有这么近距离地看过他了,好想把他的脸刻进心里面,永远都不忘记。他也看向我,我们就这样无声地对望着。

还是他打破了沉默:“决定了?原谅我了?”我看进他的眼睛点点头说:“没有,我不原谅你,你怎么可以这样瞒着我呢?”他握住我的手说:“对不起,我不想你受到不必要的伤害。”我感受着被他牵着手的感觉,上一次牵手已经是八年前的事情了。我说:“你不应该这样的,我既然爱你,就希望可以与你分担一切,不管是你的快乐还是你的悲伤。你怎么可以把我排斥在你的世界之外呢?你就不怕我变了,不再愿意做你妻子了,离开这里。”他拖过我的手说:“其实看到这个镯子,就知道你一定没有变。惜惜,以前是我的错,以后我们都在一起,好吗?”

当车子行驶出天都城的时候,我的心是幸福的,因为从此我就和他在一起了,牵起双手就是一个家。

熟悉的人

走了将近五天的路程,这一天我问司徒毅:“毅哥哥,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到达津北?”司徒毅说:“大概还有十天路程吧。”我拉开车帘,看到外面有一条河,岸边是一座大山,山清水秀,我一时兴起就拉住司徒毅的胳膊说:“毅哥哥,我想下去走走。”司徒毅也往外面望了一下说:“好吧,就在这里逗留一下,你下去看看,不能太久哦。”

我下了车,拉了环儿一起跑到河边,水真清彻,河边一些被水冲得圆滑的石头,感觉很想上去踩一踩,我看四处无人,干脆把鞋袜脱了让环儿拿着,我自己卷起裤腿,在河边浅水的地方感受着河水的清凉。我看到司徒毅也下了车,站在岸连含笑看着我,我用河水洗脸,把它们捧起来泼出去,像个被宠坏的孩子般,肆意挥洒着自己的快乐。

我听到马蹄声,想要赶快上岸,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几匹马已经出现在路上,几个身材魁梧戴着斗笠的人来到岸边。他们看了我一下,又看了司毅一眼,都不约而同地望向他们其中一个人,看样子那个是领头人,他点了点头,他们就下马,把马牵到岸边让它们饮水。他们自己也饮了一些水。

我看到那个领头人有种很熟悉的感觉,可一时又想起在哪里见过。环儿见我一直看着那群人,就在旁边提醒我:“小姐,我们还是回去吧。”我回过神来,就在转头的瞬间,我看到他插马上的剑,我终于想起来了,他就是曾经在异世酒楼帮助我摆脱太师之子的那个人。

虽然他最终没有帮上什么忙,而且临走时,司马文若已经帮我把异世酒楼重新开张了,可是对于一个萍水相逢的人来说,他确实也帮了我的忙。可是我现在是女装,也不方便给他道谢,所以就只好作罢。

他也望向了我,我发现他望的不是我,而是我腰间的匕首,那个匕首是我刚进宫时被萧元嫱推进水中后救我的人留下的。一来怀有感恩之心,二来是因为带着它,我就可以时刻警醒自己要独立,要学会保护自己。

我很纳闷他为什么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盯着我的匕首,这时司徒毅已经走到我身边来了,他对那个人说:“阁下,虽然在下的夫人确实是天和第一美女,可是阁下也不应该这样没有礼貌地冒犯吧。”

我听到司徒毅这句话,觉得有点醋味在里面呢,看到那个人又看向司徒毅,轻蔑地一笑说:“你就是司徒毅吧。”司徒毅愣了一会儿,又用犀利的眼神望着他说:“原来是有备而来啊!不知是哪位大人派你来的?”

那个人看着司徒毅说:“有备而来的话,可能你早就去见阎王了。”司徒毅不信地问:“如果不是有备而来,你怎么知道我是司徒毅?”那个人看向我说:“谁人不知天和第一美女嫁给你司徒大人呢?”

司徒毅不悦地对他说:“既然这样,那阁下请便,司徒毅先走一步。”司徒毅拖了我的手一直走到马车上,当放下车帘的时候,我仍然感觉到有一道炙热的目光一起追随着我。

马车开始行走时,我还在想这个人究竟是什么人,在异世酒楼他出手时我就对他有种熟悉的感觉,而这一次,又是这种感觉,可我根本不认识他呀。司徒毅关切地问我:“惜惜,没事吧。”我对他笑笑说:“没事,这不是有你嘛,怎么会有事呢?”

司徒毅宠溺地摸摸我的头说:“真不知道拿你怎么办好,想把你藏起来。”接着他又叹了一口气,我不解地问:“干嘛好好的叹气呢?”他深深地看向我说:“惜惜,你现在这么出色,又美名在外,我害怕我保护不了你啊!”我释然一笑说:“你还怕有人抢走我不成,我已经是你的夫人了,谁对有夫之妇感兴趣呢!”他也不回我,只是把我搂在怀里。我心里满满的甜蜜的感觉,他担心我,紧张我,这还是我一直以来认识的毅哥哥。

我多么希望这辆马车就一直这么走下去,让我和毅哥哥两个人永远在一起相拥,两颗心永远保持着这一刻的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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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遇围杀

我们又走了九天路程,还有一天就到达津北了,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自己这一天心绪不宁。司徒毅可能感觉到了我的不安,他握着我的手对我说:“惜惜,不用担心,我们从这个山谷出去,找个客栈休息,明天再赶一天路就到达津北了。”我不想他担心,就故作坚强地点点头。

外面已经漆黑一团了,山谷的风夹杂着危险的气息吹了过来,令我毛骨悚然,我反握紧了司徒毅的手,心里期盼着可以快快走过这个山谷。

一枝箭身进了车子里,刚刚好在司徒毅头边上,**了木头里面。我被吓了一跳,可是我很快就镇定下来了,因为毅哥哥的镇定传染给了我。外面响起了打斗声,我听到刀剑想拼的声音以及步青云喊了一声:“护卫主公!”司徒毅对我说:“我们必须离开马车,否则对方可能还会把马车当作箭耙子。”

司徒毅牵着我的手,他打开车帘往外面看了一下,十多个黑衣人与侍卫们打得难分难舍,我们下了马车,在马车旁边站着。那群黑衣人虽然人数并不多,可是一个个训练有素,根本不像是平常的人。我看到他们衣角上的一个标志,这个标志与我在去异世酒楼找连名册的时候遇见的杀手衣角上的标志是一样的。

我看了一下司徒毅,他对我说:“他们是将军府的杀手,惜惜,待会我选送你走,我再回来对付他们,你在这里我会分心。”我点点头,司徒毅在旁边牵了一匹马,他把我抱在怀中,策马而走。那些黑衣人倒也不追,继续与步青云死死纠缠。

跑了一段距离,到达一片树林,司徒毅放慢了马速,我听到树林里有些奇怪的声音。司徒毅抱着我飞下了马,那只马立刻成为活耙子。树林里面冒出又一群黑衣人,把我们包围了起来。

司徒毅对他们说:“你们要杀的对象是我,放走我的家眷。”对方完全没有这个意识,也不答话,就拼杀起来。司徒毅本来功夫并不弱,可是因为要护着我,对付他们倒不是非常容易。我想自己走开,可是我根本找不到黑衣人包围圈的突破口。

刀剑相拼之间,黑衣人越来越少,可是毅哥哥也受了一些伤,他依然紧紧把我护在怀中。我觉得他越来越吃力,当最后一个黑衣人倒在我们面前的时候,毅哥哥也体力不支,晃了两下,我立刻扶住他。

我已经忘记了该怎么办,我只是一个劲地流着眼泪,看着他身上血迹斑斑,他却抱住我笑笑说:“惜惜,不相信我了吗?你的毅哥哥是最利害的,没有可以打败的。”虽然他说得很轻松,可我的眼泪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流。

在泪眼朦胧间,我看到一支箭向我们**过来,目标正是在我对面抱着我的毅哥哥。没有任何思考的,我一个猛地转身,毅哥哥因为刚刚经过激烈的战斗,体力无多,所以很容易就被我带动,转了接近一百八十度后,我听到箭射透身体的声音,感受到了撕心裂肺的疼痛。再下一秒钟,我就看到毅哥哥用仅有的力气接住了下滑的我的身体,他焦急的眼神,心疼的表情让我不忍,我想安慰他一下,可是我已经没有力气可以说话了,接下来我的世界就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在昏迷之中,我听到毅哥哥拼命地叫我的名字,我感觉到温热的液体滴落在我的脸上,可是我睁不开眼睛。接着我又听到步青云的声音,环儿的哭声,还好这丫头没事,听她哭得那么伤心,我想如果我可以我一定用块布堵住她的嘴巴,我还没死呢,她就这般嚎丧似的。

我又听到步青云说:“主子,不如我们带夫人到前面镇子求医吧,我看夫人流了那么多血,您再这样下去,恐怕不好……”接着毅哥哥紧张的声音响起:“好吧,我们赶快走。你先行一步在前面打点一下,夫人受不了颠簸,我可能会迟一些到。你要找最好的医者,找好地方以后派个人在村口接应我们。”

我听到步青云和一个人骑马快驰而去的声音,然后我感觉自己被轻柔地抱起,毅哥哥一定抱着我骑马而行,可能是怕我流血过多所以速度很慢,而且没有止血的药物,箭还在我身上没有拔,所以毅哥哥要非常小心地避开箭身。

渐渐地,我的意识开始涣散,我已经不清楚自己走了多长的路,慢慢沉睡过去。

求救名医

当清醒过来时,我感觉到口很干,想要自己起来拿水喝,才发现动一动整个身体都产疼痛的,而且根本没有力气。我终于睁开了眼睛,看到毅扒在床边,应该是我刚才动了一下,他已经醒过来了。他惊喜地看着我说:“惜惜,你醒了?我就知道惜惜是不会那么容易被打倒的。”

看到他欢喜得像个孩子一般,我就知道这次我一定是大难不死。我张张嘴,一时却说不出话,嗓子沙哑。毅立刻转身倒了一杯水慢慢地用汤匙喂我喝。当清凉的水进入身体以后,我感觉到嗓子舒服多了。

我想起来,可是根本用不到力,毅阻止了我:“惜惜,别乱动,你现在需要静养休息,用力会使伤口破裂。”我只好听话在躺在那里,我看到毅的眼睛里面布满了血丝,显然应该是没有休息好。我就说:“毅哥哥,我已经没事了,你先去休息吧。”毅点点头说:“也好,我叫环儿进来照顾你,我还有些事没有办。”

毅出去了,环儿进来了,她一进来就跑过去扑到我身上哭。这个丫头,性格真是一点都没变。我用仅能动的手拍拍她说:“环儿,你打算这样压死我吗?”环儿这才意识到自己压到我了,就立刻坐了起来。

等她终于停止了哭泣,我才对她说:“傻丫头,我不好好的吗?”环儿依然睁着那双还在流泪的眼睛说:“小姐你都不知道,你伤得好吓人啊!”我问她:“不会吧,有这么严重?”环儿这才把我伤害后的事情一一为我道来。

那天我受伤后,按约定步青云先行一步去前面的镇子寻找名医,毅随后才到。顾及到我的伤口,毅骑马走得很慢,到达这个鲁镇时已经是接近凌晨时分了。恰好镇子里面有一个名医,可是这个名医的脾气很古怪,他从来不救有刀剑之伤的人。

当毅带我到达名医门口的时候,步青云已经有名医门口苦苦恳求了好几个时辰,可是守门人还是很硬心肠地跟他说名医在睡觉。毅也上前去恳求那个守门人,可是守门人看到毅怀中的我后背插着一支箭,就更加坚决地拒绝了我们。

毅看到这种情形,这个鲁镇只有这么一个出名的医生,如果再去找其他医生,别说还要费时间,即使找到了恐怕也救不活当时伤重的我。所以毅双膝一屈,跪在了名医门口,对守门人说:“你进去告诉名医,我们不是江湖人士,也决不是坏人,我夫人受了箭伤,非名医不能医治。如果名医不肯怜惜的话,我就长跪不起,直到他愿意为我夫人医治为止。

毅在门口跪了一个多时辰,眼看着我的血慢慢地快要流尽了,他万分着急,可是也只能等待。步青云和其他侍卫看到主子身份尊贵,却为了我跪在地上,所以他们也一起跪在地上,口中大喊:“求名医垂怜,求名医垂怜,求名医垂怜……”

当他们一群人在门口跪了将近两个时辰的时候,守门人终于开了门对他们说:“得了得了,别叫了,我家主人说你们吵着他睡觉了,还不如赶快给你们医治了,还他清静,你们赶快进来吧。”于是毅抱了我进入名医府中。

名医给我拔箭,包扎伤口以后对毅说:“恕老夫无能,只能为尊夫人处理伤口,至于尊夫人何时能醒,就只能看她自己的造化了。如果三天还未醒,就只能准备后事了。”

于是毅守了我三天三夜,虽然环儿几次劝他回去休息一下,可是他坚决不离开。他害怕他一离开我就会消失,所以他要亲自守着我,还一直讲着我们小时候的事情,想要用此来唤醒我的意识。

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我还是在第三天醒了过来。环儿讲完以后已经是泪水涟涟,她说:“姑爷对小姐真好,环儿再也不怨姑爷了。”我听后心中甜蜜一片,毅果然是值得我爱的人。他总是处处为我着想,即便之前对我不好,也是为了我的安全着想。是我自己太任性了,现在已经确认这份感情的珍贵,那么我就要加倍珍惜这份感情。

津北事略

留在名医府中养病的这段时间,毅除了处理一些事情之外,其它时间都陪着我。他真的做到了事必躬亲的地步,每一勺药,每一碗饭,每一叠菜,都是他亲自喂我吃的。有时我都在期望,如果我一直这么伤下去,那么让毅一直这么照顾着我,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啊!

可是,我又是清醒的,毅有他的鸿图大业,这从每天向他汇报情况的信鸽和来使就可以看出一二,所以即使这一次他是被贬,我相信他也不是坐以待毙。

幸福的日子过得飞快,不出半月,我的伤已经好了大半,行动已经不是总是了,毅决定辞别名医而去津北。路上,毅紧紧握着我的手说:“惜惜,我本来想给你安逸富足的生活,可是现在看来不能了,我知道你对荣华富贵从来不看在眼上,所以这种平淡的日子对于你来说,也可以甘之如饴,我总觉得委屈你了。”

我看着他深沉的眼眸说:“毅哥哥,你不必这么宠着我,我的理想是成长为一棵像白玉兰一样的香花树,以树的形象与你比肩,散发着自己独特的香气。所以,毅哥哥,你不必内疚,我愿意为你分担忧愁,所以任何时候都不能把烦恼的事情瞒着我。”

毅坚定地点点头说:“惜惜,我司徒毅何德何能,能得妻如此。我想此生此世,如果不是俗务缠身,如果不是有些事情必须去做,我宁愿与你隐居山林,不让你受到一点委屈。”

我听明白了,他是不得已而追求权力的,不管是什么理由,只要他不愿意说,我也不会主动问,只要我知道他想要什么就行,我会配合他的。

鲁镇到津北路程不到一天就走完了,我们到达津北的时候是接近黄昏时分。通过毅的描述,我大概知道是雪荷窃取了司徒府与朝廷重臣有私相来往的消息给宰相府,宰相大人也就是我爹莫雄信在大殿上参了他一本,大将军也帮腔,皇上就只好贬他来津北做御史。御史就相当于现代的检察官之类的职位,是监督津北地方官是否尽忠职守的一个官职。

毅让侍卫先来找了一个住的地方,很简单的一个院子,前面有一个池塘,倒有点破落的感觉,一点都不像官员住的地方。我知道,毅的意思是韬光养晦,让宰相府和将军府的探子们以为这个镇北大将军已经没有什么志气了,才不会继续打压。

毅虽然住在简陋的地方,可是他每天比之前更加忙碌了,四处去拜访故人。因为津北是天和边境,恰与卓图王朝比邻,毅平定边境战乱时与这一块地方的军民结下了很深的感情。这里镇守边疆的将士很多都曾经是毅麾下勇猛战将,毅与他们把酒言欢,谈论昔日,是何等畅快的一件事情啊!我也深知,毅去见那些人,并不仅仅是为了叙旧,这也是毅他日回到前朝的垫脚石。

来拜访他的人也不少,看来他这个镇北大将军即使失势,也有很多人争相来巴结他,当然这些人大多数是津北的地方官员,可能是在津北不得势,希望在他这个御史眼中留下印象,可以有高升的机会。所以这些人来的时候,毅一般都不会见,只是推说自己刚来这里,水土不服,不适宜见客。

津北气候不比天都,有时飞沙走石的,感觉风里都带着凛冽的气息。毅不在的时候,我就打扮成普通民妇一样子在津北大街闲逛。这里远远不如天都繁华,也不如江南秀美,可是民风淳朴,盗窃犯科极少,整个环境让人感觉比较放松。

这一日,收到一份邀请帖,毅看后笑笑说:“终于出动了。”我拿过来一看,原来是津北知府邀请毅去府上一聚,说是让毅去观赏宝物。我问毅:“你去吗?”毅说:“当然要去,人家献宝,我若不去,显得不近人情。不止是我去,你也要跟我一起去。”

我不知道毅这么做是什么原因,我对宝物不感兴趣,他带上我干什么呢?我们来这里接近一个月了,各个津北的地方官员都来拜访了毅,而他是知府,职位上比毅要大一些,自然是要毅前去拜访的。毅也没有意思要去拜访,现在倒是他自己巴巴地来请毅过去赏宝。难道是要送宝物给毅?可是毅现在被贬,职位还没有他高呢,他好像也捞不到什么好处。除非……

我看着毅说:“这个津北知府是谁?莫非他已经知道了你的意图?”毅说:“津北知府赵德成由一个小小的知县坐到今天这个位置,不会是一个平庸的人。我们去会会他也好,如果能为我所用的话,倒也不错。”

宴无好宴

晚上,我打扮停当以后就和毅去赴宴。我平时不怎么打扮的,今日要赴宴,自然要得体一些。

当我们的马车停在赵府门前时,毅牵着我的手下了车。我们在早已守候在外的门人的带领下走了进去,这赵府比想像中更加朴素无华,可是摆放的东西细究起来却样样都不是普通人可以得到的,可见这知府大人是个城府不浅的人。

我们还没有走进去,赵知府就已经急急地走了出来,他对毅的态度极其谦卑:“尚书大人恕罪,下官有失远迎。”毅对他做了个拱手的姿势说:“赵知府客气了,在下已经不是尚书了,现在是您的下属呢,礼应早点来拜访的。”赵知府好像很惶恐的地说:“下官不敢,谁不知您如今只是一时困厄,早晚是要恢复原职的。”

毅也不再与他争辩,他这才抬起头来,看到了我,很是惊讶的样子:“这位就是天和第一美女,宰相大人的千金吧,尚书大人果然是好福气,尊夫人果然名不虚传。老夫活了一把年纪了,还是第一次见如此相貌的女子呢。”我客套地说:“赵知府太客气了,传言只是传言罢了,天和这么大,谁能保证哪里不会还藏着一位更加美貌的女子呢?惜惜只是虚挂其名而已,惭愧惭愧。”又寒暄了一阵之后,赵知府就请我们随他进去入座。

他也叫了他夫人出来,一个百过五十的女人,笑容可掬,看样子确实是个贤内助。她一看到我就给我福了一下说:“妾身见过尚书夫人。”我赶紧虚扶了她一把:“夫人您不必如此,司徒现在是知府大人的下属,我怎么生受得起如此大礼呢?”知府夫人又说:“别说是尚书夫人,就冲你是宰相千金,也应受我这一拜的。”

我还想说什么,知府夫人已经拉了我的手引我入座。之后她又对知府大人说:“你看看,果然是我们天和王朝的第一美女,别说这容貌,就是这品性,恐怕天和上下都无人能及呢!”看到她眼中赞美之情倒不像是假装,我也不以为然,因为这样的称赞听得太多了。知府夫人与我聊一些津北的风土人情,又聊一些家常琐事,毅就和知府大人杯盏相对。

酒过三巡后,知府大人突然说:“唉,今日得与司徒大人共饮一杯,实乃赵某之荣幸。可是,有酒无乐,还是不能尽兴。小女略通音律,不如让小女出来为大人弹奏助酒如何?”毅未置可否地说:“这是赵大人的府上,赵大人喜欢就好。”赵知府就叫了个下人叫她去请小姐请来弹奏。

不多时,一位女子已经坐于珠帘后面,虽然隔着帘子,还是依稀可以看到里面女子身姿窈窕,她向外面行了一个礼,那声音如出谷之黄莺:“倩儿拜见爹爹娘亲,拜见御史大人。倩儿学艺不精,献丑了。”说完她就轻柔地坐在一架古琴面前,轻抬皓腕,一首《秋塞吟》弹得悲悲切切,时缓时急,造诣也不低。难得在这偏远之地,还能有如此出色的闺中翘楚。

一曲终了,她起身又是一福:“倩儿有辱清听了,请大家笑纳。”毅说:“不会,弹得不错。”知府大人笑着说:“司徒大人谬赞了。倩儿,还不出来谢司徒大人的称赞?”有人打开珠帘,那女子的容貌清晰了起来,烛光之下,只见她脸上,唇上胭脂搽得红扑扑地,明艳端丽,嫣然腼腆。

她婷婷袅袅地走到毅面前,福了一下,娇柔地说:“谢司徒大人谬赞。”我细看这女子,应该跟我年纪差不多,那皮肤嫩得可以掐出水来了。毅只是平淡地说了一句:“称不上谬赞,只是如实而说而已,赵小姐不必如此。”那女子抬起来头来看了一眼毅,立刻又低下头去,脸颊羞红了一片,霎是可爱。

赵大人咳了一下说:“倩儿,你也过来坐爹爹身旁吧,今日也没有外人,不必如此拘泥。”那女子犹豫了一下之后,就按照赵知府的指示坐到了赵知府右边,也就是赵知府和毅中间。我坐在毅对面,赵夫人还在念那些家经,我倒没怎么注意听,看到毅只是继续低头喝酒,没有再看知府千金一眼。

我有点明白了,原来赵知府今日邀我们前来,就是要献这一样宝呀!看来司徒毅这人艳福果然不浅呢,前面有个沁云姑娘生死相随,现在又来一个知府千金眉目传情。只是不知他会做何反应。

两心相许

知府大人又与毅对饮了几杯酒后问:“据老夫所知,司徒大人府上至今只有一位夫人,是吧?”毅没有回答。知府大人又说:“司徒大人怜惜夫人,世人皆知,可是,司徒夫人一个人照顾大人,有些地方恐怕也要费些心力,不如,再找个人为夫人分忧。小女年方十六,虽然只有蒲柳之姿,可是也能为大人执帚,为夫人解忧。不知大人是否满意?”

毅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说:“赵大人,不是说有宝物给我观赏吗?不如我们先谈正事吧。”知府脸色有点难堪,说话也有些吞吞吐吐:“这个……其实,这整个赵府,也只有一件算得上宝物了……大人已经看过了。”

毅假装思索了一下,了解地看看赵小姐:“哦,还真是个宝物呢!只是,这种家里的事情我向来是不管的,都是夫人做主。”毅看了我一眼,这个人,居然把这种烫手山宇扔给我,有点过份了,我狠狠瞪了他一眼。

赵大人也刚好随着毅的眼光看到了我那个瞪眼的动作,他也许以为我生气了,有点战战战兢兢地说:“不知司徒夫人……”我礼貌地说:“赵大人,令千金确实容貌秀丽,而且性情温婉,只是我家相公如今居于下位,恐怕委屈了令千金。以令千金这样的人品容貌,可以另择佳婿以配。”

我看到赵知府又要说什么,立刻抢先一步阻断了他:“赵大人,不如这样吧,我们在天都也认识一些年轻俊秀,我给令千金物色物色,定然给她选择最好的夫婿相配,如何?”赵知府被我这么一塘塞,脸都有点发绿了,可是又不好发作。

我看了一眼赵小姐,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抬起头来了,一个劲地看着毅,眼睛里面都蓄满了泪水。赵夫人看到冷场了,立刻拍拍我的手说:“哎呀,我说这司徒大人对夫人就是好,我家哪里容我如此呢?司徒大人,您都把夫人宠到天上去了,真是羡慕死我了。”

毅又喝了一口酒深情地看向我说:“赵夫人说得是,夫人是我这现在最珍惜的人,今后也将是这样,夫人说什么我都会听的。如果娶了别人进来,万一夫人不高兴了,我自然也要冷落那个人,与其这样辜负佳人,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去惹祸。对不对啊?夫人。”

我感觉自己的脸也火辣辣的,不再去看毅,只是盯着自己前面的饭菜。然后我听到有人愤然离席的声音,抬头一看,看到厅堂外面赵小姐凄然而去的背影,赵夫人说了句:“你们别见怪,她被我惯坏了,我去劝劝她。”里面只留下目瞪口呆的我们俩和赵知府。

宴无好宴,聚也无益,毅微醉的样子,起身说:“赵大人,打扰你们了,我不胜酒力,有些醉了,时辰不早了,我们先回了。”赵知府也没有给什么好脸色,他叫了个下人带我们出府,并对我们说:“司徒大人走好,恕赵某不能远送。”

扶着毅上了自己的马车,看到他还微闭着眼,我捅了他一下:“好啦,别装了。”他睁开眼睛,分明清醒着呢:“我是真的醉了,不是喝酒喝醉的,而是酒不醉人人自醉。”我嘲讽地看着他:“原来是被美女给陶醉了呀!你不早说?早说我就不破坏你好事了。”

他突然伸手把我困在怀中,我想挣开,可是他的手臂非常有力,我的反抗一点作用都没有。他陶醉一般地嗅了一下我的头发说:“真好闻,这种味道只有我的惜惜有。我早就陶醉了,在你五岁的时候就陶醉在你的笑容与快乐之中了。我可能一辈子都清醒不过来了,怎么办?”

我的心在飞,快乐地飞,还有什么比毅的情话更加能让我满足呢?可是我又想起一件事情,转过头问毅:“毅哥哥,你不是说要让这个赵知府为你所用吗?”毅说:“本来是这样想的,这个人很机灵,在津北和朝廷都有一些人脉,如果他肯助我一臂之力的话,我办起事来可能会更顺利一些。只是,他把自己估计得太高了,妄想用自己的女儿来爬上高位,还要看入不入得我的眼呢!”

看到毅如此坚决自信,我知道他其实放弃了更快让自己恢复原职的机会,有点愧疚,他是为了不让我自责而损赵小姐的。他看出了我的愧疚,摇摇我说:“行了,别想了,如果早知道你这样胡思乱想的,就不带你来了。”我听了,立刻推开他:“说什么呢?你当然要带我来了,不带我来你怎么去推掉这个赵小姐。”

他促狭地看着我说:“吃醋啦?如果我娶赵小姐回来,你会不会不理我了?”我又狠狠地瞪了他一下说:“会,如果你娶了别的女人,我会永远离开你,一辈子都不让你找到。”毅用很得意地眼神看着我:“不会吧,我的夫人原来是妒妇。”

我看到他眼睛中的得意之色,才明白自己上他当了,我立刻无所谓地说:“你如果看上人家了,就娶了人家吧,别出去又说我不给,那我岂不是罪过大了。”他赶紧又抱紧我说:“才不要呢,你别想把我推给别的女人,然后自己跑出去玩。既然已经嫁给我了,就一辈子都不许离开。别说什么赵小姐,就是天和公主,都不及你十分之一!”

恢复原职

自从上次从赵知府那里回来,赵知府就再也没有来找过毅,而且有一些平时找毅的地方官员也似乎受过特殊关照,也不再来找毅了。毅也安然地继续过自己被贬的日子,当然他不是颓废地等待,而是积极地争取。他继续找守卫边疆的有功之将,这些人与朝堂之上的大臣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借他们之口为毅说话,是一件很合得来的买卖。

我还常常从一些在津北做生意的卓图人口中听说卓图王朝的事情,他们并不是我们所想像得那样噬血,他们也有自己的信仰。据说他们都崇敬自己的领袖,也就是他们口中所说的可汗,那是他们心中的神。

他们可汗年龄比我们的皇帝还小,是一位年轻有为的领导者,是他在老可汗去世后英明地处理国内事务,才让卓图王朝免受分崩离析之灾。也是他用自己的聪明才智让各邦臣服,让卓图国的经济有所提升,都快可以与天和王朝媲美了。

听了他许许多多的传奇,我在思考:这是个怎么样的男子啊?如果天和王朝的子民也如他们的子民一样爱戴一样拥护我们的皇帝,那么天和王朝的成就又怎么止步今天?

这时我想到了萧元庆,他也是个聪明睿智的皇帝,可是他不太懂得如何势在笼络民心。如果我在他身边,也许我可以帮他做一些事情,可是他一做皇帝我就出嫁,所以我除了让自己不再与他有接触之外,不能帮他做任何事情。

他至今仍没有立皇后,华锦郡主善妒恶毒,定然不是个好的皇后人选,文孪虽然温顺而且聪明,但又太过文弱,恐不能统御后宫。萧元庆必定是孤苦无助的,可是我多么希望他可以找到一个让他倾诉衷肠的人,不至于自己一个人太难熬。

我很满足与毅两个人的平静日子,白天他去访客,我就四处走走,每天晚上都会做一些好吃我饭菜等待他回来,我觉得自己真正像一个妻子了。毅也总是回来陪我吃晚餐,即使有的时候他已经在外面用过晚餐了,也依然会陪我吃上一两口。

快乐的时间总是短暂的,在津北待了仅仅八个月,朝廷一张圣旨就把我们催上了启程之路。离开那天,毅陪我在津北四处走走,他望向天都城的方向对我说:“惜惜,对不起,我知道你喜欢这样平静的生活,可是我不能,因为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不过我答应你,完成那件事情以后,我们就隐居山林。”

我知道他必须要回去,因为他的心从来都在朝堂之上,虽然我不知道他究竟想要什么结果,但我愿意陪着他,直到他厌倦了那些的生活以后,再陪他同看日升日落,云卷云舒,花开花谢。

回去的路很短,短到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到达天都城了。再次见到熟悉的街市和熟悉的乡音,我没有一点喜悦感,因为我早已经厌倦了繁华,厌倦了繁华背后人心的阴险与肮脏。

司徒府比以前显得更加萧条了,步青云上前去敲门,守门人打开了门,往外看了一下,立刻跪在了地上,泪水涟涟地说:“大人,您终于回来了,奴才日盼夜盼,终于把您给盼回来了。”

走进院子,两排白杨傲然挺立,像是威武的将士在欢迎着主帅一般,我这个时候才感觉到毅种这两排白杨的意图。庭院非常干净,一片落叶都没有,推开厅堂的门,里面的用具都一尘不染,可见我们不在的日子,留下的人是如何精心地照料着这个地方。

毅被官复原职了,如今又回府了,整个司徒府都洋溢着欢乐的气氛。毅封赏了这次追随他的那些侍卫,至于在那次暗杀中不幸身亡的侍卫则厚养其亲人。留存府中的三个下人做事尽责也受到了奖赏。毅当夜就在司徒府摆了一个宴会,宴请一些朝廷官员。

虽然气氛是喜悦的,但我总觉得这风光来得有点虚,所以晚上的宴会我也依舟车劳顿为由推却了。自己在房间里面练着字,企图让自己的心平静一些,仍然是燥动得紧。

第二日,皇上就下旨,说晚上在皇宫为毅举行洗尘宴,还特地嘱咐他带了夫人同去赴宴。我不知道萧元庆要干什么,虽然知道他不会做出什么伤害我的事情,可是我同时也知道他是个睿智的君主,对于江山他有自己的职责。那么今晚的宴会又代表着什么,这样地大张旗鼓,定然不是一件好事。

无奈纠缠

说了是洗尘宴,毅没有穿朝服,只穿了一件紫色的衣衫,看起来比以前雍容多了,有了一派重臣之风。我也随着他的装扮,选了一件浅紫衣衫穿了,把头发盘了一个飞天髻,插了一个步摇。除了成婚之时,还是第一次如此隆重地打扮。

走出来时,满府的下人或者侍卫都不再侧目,环儿在旁边得意地笑,那笑容好像在召示天下:你们看看,我家小姐多漂亮啊!她就是这种性格,我也不能怎么改变她,就由她去了,像她这样活得单纯反而是一种快乐。

走出去,毅看到我也是微微愣了一会儿之后就说:“你打扮起来简直是仙女,平时就应该多打扮打扮。”我打趣他道:“就只有打扮的时候才漂亮?平时就是丑八怪?”毅赶紧解释说:“惜惜,别错误,我是说你本来就漂亮,再一打扮,都不像是凡间女子了,让我担心你随时会飞走。”

随毅走入龙华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我,发出一声声赞叹。在这种上万辐的目光之中,我随毅入了座。立刻有人来与毅寒喧,无非是司徒大人前途无量,司徒夫人美貌异常之类的恭维话。

在这席间,我看到了宰相府的宰相大人和我的大哥,三哥。我的目光对上了萧元康的云淡风清,但我看出了里面的波涛汹涌。他瘦了好多,下巴都尖了不少,这八个月,他一定受了很多的苦,而这些都是加之于他的,我有点心疼。也许看出我眼中的情绪,他摇摇头,淡淡地笑笑。

有太监尖细的声音传来一句:“皇上驾到,孪贵妃驾到。”所有我都停止了谈话,跪在地上齐声说:“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孪贵妃千岁千岁千千岁。”接着有明黄一道冲我们起来,他说:“众卿平身,今日既然是司徒大人的洗尘宴,各位可以随意,不必太拘谨。”

待众人谢恩后落座,他已经站在我们面前了,他拍拍毅的肩膀说:“司徒大人别来无恙,朕可是等你等好久了。”毅谦卑地说:“司徒毅不才,不能尽忠职守,还害皇上劳思,是臣的过错。”

萧元庆又爽朗地笑了几声说:“都说这津北的风很凛冽,我看我们司徒大人倒更加硬气了。”说完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旁边的文孪提醒他说:“皇上,您在叙旧,也不能让各位大人干等着吧,我们边吃边聊。”萧元庆点点头说:“孪贵妃言之有理,各位大人动筷吧。”

这种宴会是我最喜爱的,所有人都像带着假面具在吃东西,不是为了吃东西,而是为了应酬。所幸喝开了酒,也没有人再注意我,我借着不胜酒力去更衣,之后就让环儿陪我在外面清醒清醒。

龙华殿外面是一个池塘,我还记得才来宫里的时候,萧元嫱把我推进湖中想谋害我的时候,我在这水里待了两分钟呢。其实我很喜欢水,会游泳以后就更不怕水了。

我捡了个地方坐着,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

“你就这么厌恶这些宴会?”不用看,我就知道萧元庆在我后面。我也没有回头,继续看着星星说:“不是厌恶,只是不喜欢。”他也坐到了我旁边,学我的样子看着天空说:“这样真的很舒服,可是有些责任我必须要担负起来,所以有些事情我必须要去做。”

我看向他,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他又继续说:“惜惜,如此有一天,我做出的决定伤害到你的话,请你一定要原谅我,因为那不是我想做的,只是我不得不做的。”

看着他若有所思的样子,我再一次迷糊了,我想问他,可是我知道有些事情即使我问,他也不会告诉我,因为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萧元庆了,他是天和王朝的皇帝,他必须要有自己的决断。

他看着我,眼睛里面都可以温柔地滴出水来了,我有点害怕他这样,他说:“惜惜,知道吗?你去津北以后,我没日没夜地想到你,想到你在那边是否适应,想到你是否会恨我,想到你会不会变得不一样。所以你们回来,我不立刻举办了这个宴会,其实我没有其它意思,就只是想见见你。现在见到了,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漂亮,甚至比以前更漂亮了,北方的风尘是没有办法让美玉蒙尘的。我的惜惜永远是天和王朝最耀眼的一颗明珠。”

我不想听他继续说下去了,因为他说了“我的惜惜”,而我只是毅的惜惜,不属于任何其它男人。我起身,看到环儿在远处伸长了脖子,想过来又看了看旁边高公公而不敢过来的样子。

我刚想抬步,才发现萧元庆拖住了我的裙脚,我有点恼了,对他说:“你放手,你已经是皇上了,应该知道什么是礼节。”他望向我的眼睛满是悲伤:“礼节?我如果不是因为礼节,你我就不会成为今天这个样子,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可是,如今,我的要求很简单,就是可以久久地见上你一面,和你说几句话,惜惜,你就忍心连这点小小要求都不肯满足我吗?”

当断则断,欲断不断,反受其害,我知道感情这种事情是不能拖的,不能用同情来施舍。所以我还是一根一根掰开他拖着我衣裙的手指,毅然决然地离开。

坚持珍惜

从皇宫回来的路上,毅和我是分开轿子坐的,我一个人还在想着今天的事情。萧元庆说是想见我才举办这个洗尘宴,可是为什么我在那个宴会上嗅到了火药的味道,一种阴谋前的诡异。

我记得离开萧元庆,让环儿先回去的时候,我一个走在皇宫里面,居然看到了莫雄信,他好像看到了听到了刚才我和萧元庆的对话。他站在光线不明的地方,像是特意在等我,他看到我走了过来,向我点了点头,露出奇怪的笑容。

虽然我想和他断绝关系,可是想到我现在是毅的妻子,莫雄信在朝中的地位还是非常稳固的,我必须要为毅考虑一下。所以我还是走上前去对他福了一下说:“女儿拜见父亲大人。”

我看到莫雄信在阴暗之中那双狐狸一样狡猾的眼睛,他说:“惜惜,看来为父没有白白培养你,你果然不负为父的期望。你做得非常好,只是为父不懂,你为什么要拒绝皇上呢?”

我看着他隐在阴暗之中的脸部,想看清他是什么表情。他难道不知道,我身上流着一半他的血液,他怎么可以让自己的女儿做出这样天理不容的事情。不拒绝萧元庆,我已经成亲了,不拒绝他,那么我岂不是成了众人唾弃的**?

他又接着说:“为父知道你还小,有些事情你还不懂得分寸。这个世界,男人在争夺权势,而你们女人就应该寻找最有权势的人依靠。你现在已经嫁与司徒毅,那是先帝的遗旨,为父没有什么好说的。可是,既然萧元庆对你旧情难忘,你就应该把握住这个机会。司徒毅在朝中虽然占有一席之地,可是他根基不稳,很快就会被打压下去。只有抓住萧元庆的心,你才会有更加美好的将来。你记住了吗?惜惜。”

我知道他一定希望我这么做的,我很想当面跟他说:“惜惜这个名字你不配叫。”可是我没有,我只是点点头沉默不语。他又看了一眼说:“惜惜,司徒毅这位受挫其实是大将军容不下他,他现在即使回来了,也没有更大的晋升空间,而且大将军不会放过他。所以,为父希望你早日做好打算。”

我看向他,他想要我如何打算,回宰相府?还是自己逃跑?他又凑近一些用只有我们两能听到的声音跟我说:“其实前朝也曾有过皇上娶臣妻的先例。”我退后一步,脸带惊恐地看着他,他怎么会想到这个呢?我从来没有想过改嫁,更何况是皇上。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说:“至于怎么做,就看你手段如何了。为父静候佳音。”说完他就离开了,留下我一个在原地**。莫雄信简直是疯了,他想要保得自己永久的权力而疯了,居然把自己的女儿当作**一般让她四处去为他争取政治支持。

什么为我的长远着想,他只是为自己的长远着想罢了,他把我放在何处了呢?即使是棋子,也是一颗最值得利用得却最被世人唾弃的丑陋的棋子。他太自信了,自信自己可以掌控我,可是他却不知道,他的女儿如今已经不是他的女儿了,他何时有尽过一个父亲应有的责任?既然没有,那凭什么要来掌控我?我莫惜惜也不是个傻瓜,就凭他几句话去做一个令人讨厌的人,为荣华富贵而放弃我所坚持的爱情?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的身体是这个时空的人,可我的心是二十一世纪的心智,我不会让自己如这个时代的一般女子一般接受所谓的强权的掌控,即使那个人是我名义上的父亲,我也绝不妥协。

我攥紧了自己的手,好像这样就可以抓住我守候好久才得来的幸福一样,虽然我不知道我与毅的幸福可以持续多久,可是我真的好像让它可以坚持到地老天荒。

一回到府上,我就紧紧握着毅的手,他的手心暖暖的,已经不再是新婚那天冷冰冰的感觉了。可是他把我送到新房之后就要离开,我舍弃了所谓的女子的矜持,拉住了他的袖子不放。

他转过来轻轻拥住我,之后深深地看着我的眼睛说:“对不起,惜惜,我不能,因为我没有给你一种你想要的生活,我不配。等我,等我做完那件事情,让我的心澄定下来以后再和你享受只属于我们二人的幸福,好吗?”

烛光下他的眼神恳切而真诚,我本来想说他这是何苦呢,我们应该珍惜每一个在一起的日子,可是我没有说出口,因为我不知道他经历过什么样的血腥的过往,让他如今这样克制着自己。我看着他转身离开,一如新婚那一夜。

我不如她

第二日,毅去上朝了,我叫了张总管反以前一些在司徒府做事的人请了回来,可是有些人已经不在天都城了,所以需要重新招募。当扫墓文稿贴出去时,应征着络绎不绝。

本来这些事情可以交给张总管,可是他也在忙着布置一些事情,所以我就当作消遣消遣,自己亲自来试试这些人。环儿自然在身边伺候着,到达大厅之前我已经告诉她一些信息,无非是让她问应征者一些问题。以后都要在司徒府待下去,那么作为我的贴身丫鬟的她也必须担起一些任务了。

经过三轮筛选,终于把府上的仆人给定了下来。我招的人自然不看外貌,只是看忠心与否,所以出的题都是围绕这个中心展开的。当然,毅身边照料的丫鬟也得选个机灵一点的,至于相貌,只要有中人之色就可以了。虽然张总管说他不习惯身边有丫鬟伺候,可我想丫鬟总比小子细心一些。可是等了一天,都没有遇上一个合意的。

本想作罢,突然想到上次在异世酒楼的别院里住了一天,异世酒楼里有几个丫头倒是很合心意,想想回来都没有去异世酒楼走一走,还真有些说不过去呢。我想这次过去和赵晃说明自己的身份,让他保密就是了,以免和毅作对的朝廷势力危及异世酒楼。

我正要回房换衣服,却听到外面的声娇喝:“你是什么人?张总管看到我都要礼让三分呢,你居然敢担本小姐,我今天就是要进这司徒府,你怎么能拦得住我?”我已经有七八分猜到是谁来了,环儿看了我一下就出去门口。

她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丫头,居然对侍卫说:“王大哥,你做得在好了,对于这些不知来历的人就是应该这样。”在津北的时候我们与侍卫就住在一个院子里面,大家相亲相爱,所以环儿早已与侍卫混得很熟了,听她这么叫,我也不以为奇。突然有点怀念津北的日子了,那些单纯而快乐的日子,没有这许多烦恼。

“你以为你又是谁,不就是一个不受宠的夫人的丫鬟吗?还在这里作威作福,叫你们夫人出来,我要见她。”门口那声音又传来了,我突然笑自己太喜欢安静了,这样的吵闹我确实不喜欢,她来见我干什么呢?想着已经移步到了门口。

侍卫看到我行了个礼,环儿退到了我的身后。沁云本是个妩媚的女子,我们离去的这八个月,她的妩媚并没有减少,反而是眉稍那一抹寂寞让人对她心生怜惜。我对她说:“既然是沁云姑娘大驾光临,那么就请进去喝杯茶吧。”

她倒也不推,径直走了进去,还不忘显示得意之色给王侍卫和环儿看。我摇摇头,这沁云的心气也真高,从来不愿落于人下。现在变成了我跟着她往大厅走去。到了大厅,她也不需要我请,就直接坐到了主座之上。环儿立刻冒到我前面对着她说:“沁云姑娘,这是我家夫人坐的位置,你不能坐。”

沁云也不理睬,只是姿态万千地坐在那里。我知道她是故意的,也不去说她,只是让环儿去沏杯茶上来。我在下手找了个座位坐下,喝着环儿递上来的茶,茶盖有一下没一下地打着那些浮在上面的茶叶。

沁云只是泯了一小口,她看着我说:“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而来吗?”我也喝了一小口,然后说:“愿闻其详。”沁云说:“让我去见司徒毅。”我略有点惊讶,原来毅回来就没有再去见她呀。沁云可能以为我不肯,就有点着急地说:“我有重要情报要给他,本来他一回来我就想给他的。可是我来了司徒府几次他都不肯见我,我想用信鸽传给他又怕被人拦了。你到底愿不愿意带我去见他?如果不肯的话,你会后悔的!”

她说到后来有点气急了,我根本没有表态。虽然我不喜欢她,从一开始就不喜欢她,因为她陪毅经历了那些我所不知道的事情。可是在津北的时候毅曾经向我提起过这个沁云姑娘,说她是毅的父亲从外面捡回来的孩子,在家里没有人看得起她。那时毅看她可怜,就常常给她一些照顾,再后来长大以后,她为了给毅收集情报而自愿堕入青楼。以前毅的一些重要情报都是她给传过来的,毅对她自然是感激,也曾给过她一大笔钱为她赎身,可是她死活不肯,除非毅娶她。

这样的女子,确实有着我不能拥有的坚韧与奉献,她把自己的所有都给了所爱的人,像一只为爱疯狂的扑向烈火的飞蛾,让我有点害怕。

非常不快

她看我不语,还以为我不愿意,居然起身跪到了我的面前说:“我知道你恨我,可是我是爱司徒公子的,我不希望他有事,知道吗?所以,如果你也爱他,那求求你了,带我去见见他吧。我不久留,告诉他消息以后我就离开,求求你了……”

她几乎要对着我磕头了,几近乞求地望着我,我无法相信这是前一刻还趾高气扬地在门口训斥侍卫和环儿的那个骄傲的女子。原来爱情可以让人这样卑微,我立刻扶起了她说:“别这样了,我答应你就是了。”她欣喜地抓住了我的手说:“谢谢你,我们现在就过去吧。”

我看着她立刻就要拖着我往后院走去的动作,制止了她:“别急,毅他上朝这个时候可能还没有回来呢。不如你先在这里坐一下,我让环儿去打听一下。”她有点坐立难安地在大厅里面走来走去。我叫环儿去打听了,她很不情愿地离开大厅往后院走去。

不多时,环儿走了进来说:“小姐,姑爷刚刚回来,我说了您的意思,姑爷说让您带沁云姑娘到后面林子里面去见他。”沁云一听这个消息,立刻奔了出去,几乎是跑着往后院去了。环儿跟在我身后,也疾步而行,我怕沁云不认得机关,误进了阵子。

环儿在后面嘀咕着:“小姐,你心肠太好了,既然姑爷都不肯见她,你还干嘛巴巴地让姑爷见她呢?天下恐怕就你这么傻了。”我知道环儿不懂得其中利害,也就不能怪她了。

我带了沁云穿过林子中八卦阵,果然看到毅在那里站着,一如继往的安静与沉思。听到我们的脚步声,他转过身来看了我们一眼,然后就对沁云说:“听说你有事要亲口对我说,是吗?”沁云许上很久没有见毅了,只是盯着他不出声,美目里面有晶莹的液体在慢慢涌现。

我想我是脆弱的,他们共同经历了一段我未曾踏足的岁月,我不想看到毅对她流露出的一点点怜惜之情或者是其它,所以我很知趣地离开了。留给他们一块独自的空间,也留给自己一片可以守候的森林。

环儿这个时候也知趣地紧跟在我后面,她没有再说话,她从小跟着我,深知此刻我需要一个人独自思考,所以她只是紧紧跟在后面。沁云在林子里面待了多久,与毅说了些什么,我无从得知,我只知道张总管送沁云出来的时候是晚上了。

我没有食欲,也没有心情,沁云自有她无法取代的地位,我多么想了解毅这几年经历的一切,可是我不敢问,因为我隐隐知道他一定经历了一些使他痛苦的事情,我不想让他再回忆一遍那些痛苦。

这样一折腾,我都忘了要去异世酒楼了,反正晚上也没有什么好心情,我就干脆换了男装与环儿上街走走。天都城依旧那样繁华,人们依旧那样热情,只是我的心不再是以前那么愉悦。

借酒消愁

天都城的灯依然很灿烂,如同白昼,我的眼睛却有点模糊,心里有点堵。脑子里面一直想着今天沁云当着我的面所表达出来的对毅的爱慕,她一直都是个勇敢的女子,敢爱敢恨,这一点上我确实不如她,我好像还从来没有跟毅说我喜欢他呢。而沁云,她是陪着他经历了一段不为人知的岁月的女子,而这段时间他所经历的一切我一无所知……

到异世酒楼时候,我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方,这里哪里还是原来的异世酒楼?原来的一个小小酒楼变成现在的大大的酒楼,好大好气派,门前停了好多华丽的轿子,酒楼里面有高雅的丝竹之音传出来。我狠狠地闭了一下眼睛又重新睁开,再次确认这就是异世酒楼。

旁边的一个人对我说:“姑娘,你不进去的话,能不能让一下,我还想进去呢。”我一转头,看到一个身材魁梧的人,很熟悉的感觉。环儿扯了一下我的衣袖,悄悄对我说:“小姐,他就是上次我们在去津北路上遇到的人。”

我定睛一看,不正是那个人吗?因为他腰间挽着那把剑,他把剑解了下来递过来说:“这位姑娘,如果你对我这把剑感兴趣的话,我愿意借你一看。”我惊讶地看着他,他怎么会知道我是女扮男装呢?他对我说:“姑娘不必惊讶,这点技巧我叶某还是有的。”看这个人长得浓眉大眼,应该是个很粗犷的人,没想到也有这么细心的一面。

我虽然想仔细看看这把剑,却不好意思这样拿过来看,于是就对他抱歉地笑笑说:“不好意思,我只是看着这把剑有点眼熟而已,既然您想进去,就先请。”我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他笑笑说:“谢了。”于是先进去了。我也跟着走了进去。

异世酒楼不光是外面的变化,连里面也变得富丽堂皇了。原来的大堂做成了一个个小阁子,当然上面是篓空的,而有一面也是敞开的,便于服务员给客人添菜。中间有一个台子,上面坐着一位很漂亮的姑娘,优雅地弹着古筝。抬头看去,二楼有几十上百间包间,大小不一,以供不同层次的人消费。

那个自称是叶公子的人径直走上了楼,看来对这里非常熟悉了,我也跟着上了楼,立刻有年轻姑娘来引导我们。我看了一下两边的包间的名字,“秋水、长天、若荷、非花、晨曦……”花目繁多,而且都非常雅致。我有点矇了,这是谁的杰作呢?再细看,那些牌匾居然都是用毛笔写上去的,这字迹,不是司马文若的,还能有谁写出如此清逸之笔迹呢?

原来他做了这许多事情,完全比答应我的做得更加好。等我回过神来时,赵晃已然站在我的面前,他有点激动,有点惊讶,还有点见到久违亲人的那种表情。那个叶公子转过头来对我说:“我知道,他一定很高兴见到你,而你来这里的目的就是见他。”

我用探究的目光看着他,难道他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回想和他第一次见面的情形,我肯定了他只知道我是异世酒楼的幕后老板,应该还不知道我是莫惜惜。我对他抱拳说:“看来是叶兄想得周到,那谢谢叶兄了。”他并不打算走的样子说:“只说不做怎么能说谢呢?我今日刚好想饮酒,又苦于无伴,不如你陪我饮一杯如何?”

想起第一次见面时他解了异世酒楼的围,而且我心情也不好,不如就一醉解千愁吧。我很爽快地答应了,虽然看到赵晃用迟疑的眼神看着我,可是我还是让赵晃准备一间上房,准备最好的酒菜。

我与叶公子没有再说话,只是一杯接一杯地对酒,他的酒量奇好,喝了几十杯依然面不改色。而我恰恰相当,我在现代就极少喝酒,在古代就更不喝酒了。才喝了两三杯,就觉得头晕沉沉的,可是我的心情依然不好,所以我决定继续喝。赵晃略担忧地进来站在我旁边想要拖我走,我推开他的手。他对我说:“主子,你喝多了。”

我不领情地说:“赵晃,你说过永远听我的对不对?”他颇为无奈地点点头,我有点耍赖地说:“那就行了,你走!今晚别管我,我要一醉方休。”我拿起酒杯继续往嘴里灌。赵晃为难地站在那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我看到叶公子对他说了一句:“你先下去吧,这里交给我。”

赵晃看了他一眼,又看了我一眼之后无奈地退下去了。看来这个叶公子与赵晃也是有点熟了,不然赵晃不会放心让我与他待在一起。

再次受挫

后来的事情我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我又喝了很多,直到手软到没有办法端起酒杯才放弃,再接着……我就睡着了,醒来就躺在异世酒楼三楼最干净的房间里面。

我睁开眼睛的时候,一个姑娘立刻跑过来扶起了我。我看了她一眼,“佩瑶!”她有点感激地说:“主子还记得我呀?”我说:“当然记得了,我们佩瑶长得那么漂亮,是人都会记得的。”她似乎有点害羞,红着脸说:“主子,您就别取笑佩瑶了。”看她那小媳妇的模样,我还真挺高兴的,为赵晃高兴。

不过看佩瑶还是未出嫁的姑娘打扮,我就不解地问她:“佩瑶,当初定的婚期是上一年的八月初六,你到如今都还没有与赵晃成亲吗?”话问出口以后我突然后悔了。因为我成亲没有多久,异世酒楼就惨遭变故,再后来虽然异世酒楼在司马文若的帮助下重建了,可是我身在津北,一去就**个月,赵晃这小子肯定是顾念我的恩情,一定要等我这个救命恩人加上大媒人回来才举办婚礼。我知道,不管什么时候,什么地点,我是什么身份,有一个人永远是单纯地把我当作亲人看待,而赵晃就是那个人。

我一愧疚,就拉住佩瑶的手说:“佩瑶,对不起,是我害得你和赵晃到现在都没有成亲。”佩瑶立刻恭敬地说:“主子,您别这样说,晃哥他已经告诉我了,您是怎么救起他,又对他有再造之恩,我们这样做也是应该的。如果我们的婚礼您没有到场的话,将是我们人生最大的遗憾。还好,您现在回来,我和晃哥也要筹备筹备了。主子您就等着为我们主婚吧。”

我赶快连连点了几个头说:“嗯嗯,叫赵晃赶快去准备,我都有点迫不及待了呢。想看看我们家佩瑶成亲的时候会美成什么样子。”这个佩瑶的脸更红了:“主子,您别再取笑佩瑶了,主子您长得这么美,像仙女一样,佩瑶连给您提鞋都不够格呢。”又与她说笑了一通,才梳洗换装。

反正没有几个人知道我是异世酒楼的老板,所以我换回女儿装也无妨的吧。于是我就换回女儿装,叫赵晃过来见我。赵晃刚见到我的女子装扮时眼中流露出惊艳之情,可是很快就又恭敬地叫了声:“主子,您唤赵晃来有什么吩咐?”

我看着这个顺手救来的全心全意为我办事的人,心中是感慨万端的:“赵晃,我知道你对我忠心,可是你的命是自己的,要为了自己而生活,知道吗?”赵晃一脸感动地说:“主子,自打您救起赵晃,给了赵晃全新的生活后,赵晃就只听您的。”

我无奈地摇摇头,虽然很欣赏他的忠心,可是我更希望他可以有幸福的生活。我对他说:“既然你什么都听我的,那我命令你,后天就与佩瑶成亲。”赵晃终于明白过来,很感激地对我说:“谢谢主子。”

然后赵晃告诉我这几个月异世酒楼经营得非常好,现在这个布局是司马文若设计的,而且那些门匾上的字也是他写的。赵晃在提到司马文若是充满了敬佩之情,我知道这个人一定帮了异世酒楼不少忙。可是我没有想到一个人的力量可以这么大,司马文若是怎么做到的呢?

突然想起昨天晚上,我问赵晃:“赵晃,昨天晚上……我……是怎么回这个房间的?”赵晃回答说:“昨晚您喝醉了,是叶公子叫我们过去帮忙把您扶回这个房间的。”我庆幸,还好不是那个叶公子抱我回来的,总觉得那个人有种熟悉的感觉,我问:“赵晃,你是怎么认识那个叶公子的?他是哪里人?”

赵晃回答说:“他经常来我们酒楼饮酒,所以渐渐就熟悉了,至于他是哪里人,我确实不是太清楚,可是看他体型,不像是中原人。而且经常有一些人跟着他,应该不是平民百姓。”赵晃所说的正是我的猜想,我想起在去津北的路上是遇到他,那时他身边跟着好多个大汉,这个人绝对不是平常人。

下午,正与徐娘张罗着赵晃的亲事,司徒府的人来了,居然是张总管,他怎么找到这儿来了?我立刻带他到三楼的房间里,问他:“张总管,你怎么会来这里?”张总管回答:“大人让我来请夫人回府。”我看着他,有点奇怪的感觉,我问:“司徒府出了什么事?”张总管说:“并没有出什么大事,只是大人接到圣旨,明日就要去南灏治水,现正在收拾行装。”

我一听这个消息,脑子立刻肿胀了,南灏,那么遥远的地方,虽然是江南,可是离天都比津北离天都更远。想起萧元庆那天说的话,原来他早就有意要派毅去那么远的地方。我赶紧嘱咐了徐娘一些事情,就跟了张总管回司徒府。

决意追随

司徒府又一次经历了离乱之苦,可是这一次大家已经没有上次慌乱了,毕竟上次是被贬,而这次只是去治水。我回去的时候,毅正坐在荷花池边,他看见我回来了,对我笑笑说:“惜惜,对不起,我不能给你稳定的生活。”

我走过去,握着他的手说:“没关系,只要你能给我一颗完整的心就够了。”毅怜惜地说:“惜惜,你小时候最喜欢荷花了,所以我在这里种了一大片荷花。可惜荷花开得最好的时候我们去了津北那种萧瑟的地方。如今荷花都还没有长出来,我又得再次离开这里。惜惜,这次不能带上你了。”我疑惑地看着他,他说:“惜惜,你别着急,我这次是去治水,南灏水患,流民已经四处亡走,朝廷不知道派谁去治理水患比较好,刚好有人提意让我去。我想这是个挑战,也是个机遇,如果治理得好的话,我在朝中的地位会有进一步地提升。”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虽然这是有人在为难他,可是如果他把这次的差事办好了,那在朝中的地位自然更高一些。但是,肯定是棘手的问题才会扔给他,他怎么可以这么轻易地就答应了别人呢?他突然伸出手臂把我圈在怀中说:“惜惜,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请相信你的毅哥哥的能力好不好?”看到他坚定的样子,我知道他一定下定了决心,可是他为什么不带我去呢?

毅似乎已经看出我的疑惑,他说:“惜惜,南灏现在水患严重,可能还会有瘟疫,我不想你身涉险境,那样我会分心的。你就乖乖待在府里,我会定期给你书信。”我有点害怕了,如果毅都说南灏灾情严重,那么一定是非常严重了,那我怎么怎么让他自己一个人过去呢?可是我又不想因为我而让他分心,也许别离也是无奈,于是我对毅说:“那好吧,我就待在府里,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回来的时候不能少一根汗毛。”他在我额上印下了一个吻说:“好,以此为证,我一有空就会给你写信的,你不用担心。”

依依不舍地送走了毅,我突然觉得司徒府这样地陌生而空荡,好不容易与毅尽释前嫌,原以为可以你侬我侬,却不曾料想世事多变。随着毅离开的日子一天天地增多,我对他的思念也与日俱增。他时不时会捎书信回来,无非是嘱咐我要好好地保护自己,可是对于水患只有寥寥数语。虽然我知道他是怕我担心,可是越是这样我就越担心他。

我让环儿每天出去异世酒楼打听消息,因为那里人多,总有人会讨论起南边水患的事情。灾民还是不断地涌进天都,转眼毅离开天都已经两个月了,有人说南灏瘟疫横行,连朝廷派去的治水钦差都生了病。我的心一天天都揪着,在这种医疗设备落后的古代,瘟疫是严重的传染性疾病,毅会不会有危险。

这一日,我终于等不下去了,我瞒着环儿出了门,雇了一辆马车,踏上了去南灏之路。当然为了更安全一些,我是穿着男装,好说歹说才说服那个怕事的车夫拉我去离南灏最近的一个小镇。

情况不妙

情况比想像的更要糟糕,一路上都有很多灾民,从他们口中听说南灏现在水患已经没有太大问题了,可是瘟疫却横行无阻。

在接近南灏的一个小道上,我们又看到了一批灾民,他们都衣衫褴褛,步履艰难地走着,看到我的马车,似乎看到了救世主一样,纷纷跪在地上说:“您行行好,给我们一点吃的好吗?我们已经走了一天的路,一粒米都未下肚,今晚就会有很多人饿死在这荒山野岭了。”我听到一大片哀号之声,动了恻隐之心,就把车上随身带的干粮全部拿下车给他们。

出乎意料的是他们疯抢成一团,我无奈地看着他们为了一小块馒头争得头破血流,争到的人就狼吞虎咽的样子。我不想再看下去了,就叫车夫继续赶路。可是有两个饥民拦住了我的车说:“您看,就这么点食物,我们根本不够分,您能不能多施舍一点?”

我悲伤地看着他们说:“对不起,我真的没有食物了。”他们突然改变了态度,变得非常凶恶地说:“怎么可能没有?你肯定自己还留着食物,不肯拿出来。看你有钱雇马车,怎么可能没有食物?”我看着越来越多已经争抢完食物的灾民围住了我的车,我知道人性到了生死一线的时候问题流露出最丑恶的一面,也许他们曾经都是善良的人民,可是如果今天他们找不到更多的食物,也许他们真会把我的盘缠全部抢走。

我知道这个时候不能一味地用理来说服这些已经饥不择食的灾民,于是我换上了悲伤的语调说:“乡亲们,我是去南灏找我家人的,也许他们也正在灾难中争扎,也许他们已经不幸……呜呜……(一想起毅可能正经受着病痛的折磨,我的眼泪真的掉了下来)……大家都是不幸的人,为何要互相为难呢?如果我真的有食物,我早就给你们了,你们看,我现在车上只有一包随身换洗的衣物,其它什么东西都没有了,你们拦着我也没有用,不白白浪费了大家时间吗?而且,我还有亲人像大家一样等着我去援救呢。如果迟上一时半刻,他们有可能就……呜呜……”

果然广大人民还是善良的,大部分人都已经让开了道继续他们悲惨的亡命天涯之路,而那最先发难的两个男子却还是不肯走。他们俩恶狠狠地看着我说:“你没有食物也没有关系,我们就扒了你这身衣服拿去前面的镇子上换吃的。”说着他们就做势要冲过来扒我的衣服。我立刻变了脸色,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呢?我好心帮人,却得不到他们好的回报,反而变本加厉地以怨报德,而我又一点功夫都没有,怎么对付他们呢?

我随手抓住车里一根棍子,打算他们扑过来的时候给他们一次教训,虽然我是善良的人,可是为了保护自己,我还是可以做出这种事情的,这叫正当防卫。意外的是,他们两还没有走到我的车前,就已经双双倒下了,也许是饿晕了吧。我叫车夫饶开他们继续赶路。

第九十节伤心一幕

车夫把我送到离南灏最近的一个镇子就迫不及待地回天都了,我休息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就以步行的方式往南灏走去。

当我不知脚底磨了多少个血泡,双腿已经麻木不堪,风尘仆仆地出现在南灏时,已经是黄昏时分,可是我丝毫没有倦意,因为快要见到毅哥哥了。我随便找了一个南灏人问毅哥哥在哪里,他盛赞了一番朝廷派来的大人真的是大菩萨,还指给我看,说毅哥哥在那边灾民治疗所里面慰问灾民。

我心里美滋滋地往那边走去,看来毅哥哥没事,太好了!我一定要给他一个惊喜!当我走到那个大大的诊所时,我一眼就看到了在人群中嘘寒问暖的毅哥哥,他晒黑了一些,也憔悴了一点,可是精神还是那么好。我立刻向他冲了过去,多么想告诉他我很想他,想告诉他我担心他。可是,下一秒,我定在了原地。

因为我看到了一幕我从来不曾想看到的景象,毅哥哥心急如焚地抱住了一个晕倒的女子。我听到我旁边的两个灾民非常着急的对话:“你看,陆姑娘又晕倒了,她这已经是连续五天五夜没有休息了。”“是啊,陆姑娘真是个好医生,救了我们这么多人的命。难怪钦差大人都对她这么好。”“你还不知道吗?人家都说这场瘟疫过后,司徒大人就要娶陆姑娘了,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只看到毅的衣角消失在一间屋子的门前,他真的很着急,我看到了,他把别人抱在怀里,为别人而着急。我没有勇气再去找他,因为我不想看到他为别人而着急的样子。

独自一个人坐在酒楼里,我自斟自饮,为什么喝了那么多酒还是这么清醒呢?难道真的如古人所讲“借酒消愁愁更愁”吗?火辣辣的酒刺激着我的身体,可是我的神智为什么还这么清醒呢?为什么我还记得那张熟悉的面孔呢?还时常闪现也他抱着另外一个女子焦急的样子。呵……我一定是疯了,什么时候为一个人这么作贱自己?这样做有什么用呢,他也不会来关心我。

就在这时,一只手握住了我要倒酒的酒壶。我顺差这只手望过去,多么希望……可是,他不是毅!我问诧异地他:“元康哥哥,你怎么在这儿?”他还是那样温婉地回答我:“我不放心你,所以跟着过来了。”是了,原来当那两个灾民向我发难的时候,是他及时地制止了他们。他为什么还是这样好呢?可惜他不是毅。

元康深情

萧元康看着眼前憔悴的人儿看到他时的失望的眼神,本就知道自己在她心里根本没有办法与司徒毅相比,可是心还是痛得厉害。有什么办法呢?我为她痛苦,她为司徒毅痛苦,是不是先爱上了,就注定要忍受这种煎熬?如果我在司徒毅之前遇到她,她是否就会爱上我?呵呵,萧元康自嘲地笑笑,自己又在做梦了。

萧元康自己倒了一杯酒对我说:“我陪你喝。”然后我们一杯接一杯地一直喝,我终于感觉到头晕了,意识开始有点模糊了。我看到毅正坐在我的面前,含情脉脉地看着我,我就握住他的手说:“毅哥哥,你知道吗?这两个多月,我有多想你,所以我不顾艰难险阻跑来这里找你。我想给你一个惊喜,你看到我一定会高兴的,是吧?”

突然,他抱着另外一个女子的画面又出现在我脑中,我流着眼泪问他:“可是,毅哥哥,你为什么要骗我?你说过只对惜惜一个人好,这辈子只爱护惜惜一个人,可是你为什么又抱着其它女子,还为其它女子着急?”

他还是看着我,什么都不说,他不回答我,我就继续喝酒,可是他把酒壶移走了,我头好晕,根本够不着。他对我说:“惜惜,我们回去吧。”我乖巧地点点头说:“好啊,毅哥哥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一站起来就摇摇晃晃地站不稳,他过来背起了我。他的背好宽大好温暖,我觉得我的意识更加模糊了,想要睡觉了。

萧元康走在南灏寂静的大街上,感觉身上背着整个世界。可是他的心是那么地痛。他还清楚地记得那年她才七八岁,小小年纪就被送入宫中养育,自己第一次是在太后那里见到她。那时我也才十三四岁,可是看到她却心怦怦真跳,她是那样可爱的一个女孩子,淡定自如,有着与生俱来的从容儒雅。自那次以后,就常常借口去她那里,她越长越美,令天和王朝所有王孙公子向往,让所有贵族女子自惭形秽。

自己对功名利禄本来就不在乎,而且如果自己做了太子,父皇就更不可能把惜惜许配给自己,所以一直以为以闲散自居,赢得了“逍遥王爷”的称号。可是自己却真的没有能力保护惜惜,看着她及笄时那样绝代的风华,与众不同的才艺表演,轻易地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睛。自己又怎么可能从权力的旋窝里把她抢出来呢?本来以为只要她幸福就好了,自己可以放手,只要看着她幸福。可是不好的事情一件接一件从司徒府传出来,司徒毅究竟是如何铁石心肠的一个人,居然舍得让惜惜一次又一次会受到伤害。

尽释前嫌

第二天醒来时已经是中午,我觉得头好痛,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在一间客栈里面。我记起昨天到了南灏,看到了毅哥哥,他居然……我心一痛,不想再想。后来我就去喝酒,似乎还碰到了元康哥哥,我一转头,果然看到了元康哥哥。他此刻靠在床边上的一张椅子上睡着了,看到他不踏实的睡容,我自责死了。为什么自己每次伤心都要折磨身边的人呢?元康哥哥怎么这么傻?

我轻轻起身,不想惊动他,可是头好痛,我又摔倒在床上。元康哥哥被我惊醒了,他睁开眼睛,立刻过来扶我坐起来。我对他说:“元康哥哥,谢谢你!”他用那又淡然的双眸看了我一下说:“惜惜,以后别再对我说谢谢这个词语好吗?”我看着他眼中少有的恳求之意,竟哽咽不能语。

“惜惜,我已经派人去查过了,昨晚你在医馆看到的那个女子叫陆枫曼,她是名医之徒,这一次南灏瘟疫横行,她救治了不少人。昨晚是体力不支晕倒,所以你不必介意的。”

我听后,突然又自责起来,是我不够勇敢吧?我是那么软弱,不敢直面毅,害怕他爱上其他人,害怕在他面前丢失尊严。幸亏有元康哥哥在旁边提醒,不然我恐怕又要伤心好久呢!

简单梳洗之后,我依然穿着男装赶往南灏县衙,毅哥哥一定在那里办公。元康哥哥还想说什么,可是看到我欣喜的样子却没有说出口,他只说了一句:“惜惜,其实我不是特意跟着你的,我来这里也为了探访一个远房亲戚,现在看到你好了我就放心去找那个亲戚了。所以你找到司徒毅就跟他在一起吧,不用回来找我了。”我点点头就出门了。

萧元康看着惜惜远去的背影,无声地说了一句:“你一定要幸福。”

我赶到衙门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问了一个差役,他说:“钦差大人刚去北门开仓赈灾了。”我又折返向北门走去。

虽然是下午,可是背着空米袋等待救济的人们还是很多,他们都很有秩序地排着队。我在队伍的最前面看到了毅,他专心地给每个灾民分着粮食,好像他手里的粮袋是整个天下一样。

我就这样站在一旁看着他,看他熟练的盛米动作,看他温和地慰问灾民,看他欣慰地感叹人民依然可以活下去……直到……夕阳打在他的脸上,灾民终于都领了粮食回家了。我走到他面前,他像对其他人一样对我说:“天灾不可避免,可是朝廷已经在想办法了,所以你们不必担心。”

他盛了一大勺米之后没有看到我本应该递上前的米袋,有点诧异地抬起头来。我看到他惊讶的表情,又看到他眼中的惊喜。我们就在夕阳之中对望,好像整个世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一样。我还是叫了一声:“毅哥哥。”

他这才反应过来:“惜惜,你怎么来了?”

“我想你了。”

“这里不太平,你一路上一定受了不少苦。”

“没关系,只要看到你安全我就安心了。”

他牵起我的手说:“我们回去吧。”丢下后面的差役莫名其妙,他们肯定觉得奇怪,他们的钦差大人怎么牵着一个男人的手走呢?“大人,那还赈不赈粮了?”毅丢下一句:“赈,你们继续留在这里,我先回去了。”之后就带着我飞奔而去。

真不爱我

短暂的相逢之后,毅又投入到瘟疫的防治工作之中去了。为了不影响他的声誉,我只要继续女扮男装,不然传到朝廷去还会认为毅是携妻在外逍遥呢。

看着他焦虑,我觉得也许我的现代知识可以派得上用场。于是我找了个时间跟他谈现在传染病的防治措施。比如专门建一些帐篷作为隔离区,凡瘟疫感染者都要隔离,除了医务人员,禁止其它人探视等办法。毅听得非常入神,最后他用很奇怪的眼神打量着我问:“惜惜,你究竟还要给我多少惊喜?为什么你的小脑袋里面问题装着无穷无尽的智慧呢?”

他果然按照我的办法去做了,疫情得到了缓解。当然,为了让他更好地工作,我也跟随在他左右。而且,我天天都在灾民治疗区看到陆枫曼。她是个美丽的女子,因为是名医之徒,身上有一股子自信的光芒。每每看到她看毅的眼神,我都觉得心里堵得慌,我知道这是一个女子对男子的爱慕的眼神。

用了我的提议之后,在毅的经济支持与陆枫曼等一批江湖医生的帮助之下,南灏的疫情终于在一个月个得到了很好的控制。人们得到政府的救济,也重新开始了安居乐业的日子。我真为毅感到高兴,这意味着他的仕途会更加顺利。

就在我们要离开南灏的前几天一个晚上,毅说他还有点事情要出去,我就一个人百无聊赖在走在南灏的大街上。这里又恢复了以前的兴盛,经过了水患与瘟疫,南灏人民更加热爱生活了。他们干起活来非常带劲,脸上时常流露出满足的笑容。

不知不觉走到了一条恬静的小河边,我坐在河边柳树下,望着河水想着来到这个地方所发生的一些事情。突然一个人影跑了过来,要离我十步远的地方停下了,而立刻又有另外一个人追了过来。我坐在树影下面,所以他们并没有发现我。

那个女子在低声哭泣,男子则在旁边劝慰。我本无心听别人谈情说爱,可听到那个男子声音的下一秒钟,我呆住了,那不是毅哥哥又是谁?那个女子竟然是陆枫曼。

“小曼,对不起,我无意辜负你,只是朝廷派我来救灾,如若我带个女子回去,恐怕皇上会治我怠慢职守之罪。”

“毅,我可以扮成你的侍女,只要你让我跟你回去就行。”

“小曼,我已经娶妻了。”

“只要能在你身边,只要你的心在我身上,就是让我做妾我也愿意。”

“那我也得先问问我夫人的意思。”

“你就那么怕你夫人?在我眼里你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为什么怕你夫人呢?难道……你真的很爱你的夫人?”

……毅没有立刻回答。

我看到陆枫曼往街道上跑去以及毅紧随其后的背影。呵呵……毅居然没有说他爱我,是因为他也爱陆枫曼吗?好像也没什么奇怪的。“小曼”、“毅”,原来他们都已经这般亲密了?一个不忍辜负,一个宁愿做妾,原来我才是局外人。脑海中是月色下楚楚动人的陆枫曼以及犹豫不决的毅,我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是我的错

一个人在暂时的住所里坐到了天亮,我向来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如果他真的不爱我了,那我会自己离开。所以,我决定给他与我最后一次机会。

离开南灏的前一个晚上,我亲自下厨做了一桌丰盛的晚餐,温了酒,叫他陪我一起渡过这在南灏的最后一个夜晚。我盛装打扮后入席,他的眼中露出了惊艳的神情,我知道,只要我愿意,我可以让世间任何一个男子惊艳,只是我不屑于做这种事情罢了。

我为他斟上酒,他看到桌子上有三幅碗筷,惊讶地问:“惜惜,夜晚不是只有我们两个人吗?”我淡淡一笑说:“不,还有一个人,我知道这次她帮了你不少忙,我想我们应该好好谢谢她。”

我话音才落,就看到一个身影婷婷袅袅向我们走来,显然她是精心打扮过的,月色下的陆枫曼比白日更加美了。今天让人去请她的时候我就知道她一定会来的,因为毅肯定还没有给她明确的答复,而明天我们就要离开了。

她的到来,让毅拿着酒杯的手抖了一下,几滴酒泼到了他手上,我立刻拿出手绢为他拭干,还嗔了他一下:“你不用那么紧张吧?”说话间陆枫曼已经到了眼前,她看到我时眼睛中也流露出丝丝惊异,可是很快又平复了。她双眼一直盯着我与毅相握的手上。

我不动声色地抽出手,过去拉她坐到了准备好的座位上说:“陆妹妹来啦!快坐下。”我又拍了毅的手一下说:“毅哥哥,你怎么也不介绍一下人家?”那声音,我听着都觉得肉麻。

毅吞下一口酒,艰难地对陆枫曼说:“小曼,她是我妻子,惜惜。”陆枫曼眼中已经蓄满了泪水。我拿起酒壶为她斟酒,也给自己满上,举起酒杯对她说:“陆妹妹,这杯酒是我敬你的,谢谢你为南灏人家不辞辛劳。”她沉默地拿着酒喝了下去。我又再斟第二杯说:“这杯酒是我替我夫君谢谢你的,谢谢你帮他一起治理瘟疫。”她看到我喝完了,也不情愿地喝了下去。我又斟第三杯说:“这第三杯是我自己敬你的,谢谢你在我不在的时候帮我照顾我夫君。”她没有喝,只拿眼睛望着毅。

毅没有看她,自己把自己杯中的酒一仰头喝了个精光,我看到了他痛苦的表情,他在为陆枫曼痛苦吗?我真是可悲,千里迢迢地赶来,就是为了看他为别的女人痛苦。

陆枫曼看到毅不给自己只言片语,就一仰头把第三杯酒喝完了,然后对我说:“莫小姐,酒我已经喝完,你的谢意我也已经领受了,我有点不舒服,先行离开了,你们慢用。”于是,她迅速地起身,踏着清澈的月光离开,留下落漠的身影。

还有他们

毅看向我说:“你何苦这样做呢?”我还是淡淡一笑说:“何苦?看来是我做错了呢?那毅哥哥你告诉我,我哪里做错了?”他不语,毅然起身离开。

好大一桌子的菜肴,我却索然无味,只是一个劲地喝酒,想灌醉自己,那样心就不会这么痛。泪水和酒水一起下肚,我尝到了咸咸涩涩的味道。为什么要爱呢?先爱了,凡注定要痛苦吗?

一壶酒都喝完了,我发现自己还是醉不了,因为脑袋还是那么清醒,心也还是那么痛。他责怪我,为了别的女人责怪我?我还并没有把那个女人怎么样呢!我该怎么办?那个自强自立,不管在什么环境中都不放弃自己的我走到哪里去了?

我不能这样下去了,再这样我会心痛而死的。我回到屋里,收拾了包袱,独自离开。我想清楚了,既然已经没有了爱,我有什么理由继续留在他身边呢?我易容而行,打算去凌州看看师父西风啸和婉如姐姐,不知他们现在过得好不好。

一路上走走停停,不忘尝尝南方的小吃,赏赏南方的山水,也是人生乐事呢。五日后终于到达了凌州。凌州真的是典型的江南小镇,山清水秀,看来得好好在这里住上一段日子呢。

找了一个老伯打听异世酒楼的地址,他看了看我说:“这位小哥,你是外乡人吧?”(我易容成了一个年轻男子)只能点点头说:“是啊,我刚从外地来。”那老伯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说:“难怪,你也不去打听打听,那异世酒楼是平常人能住得起的吗?一晚上得花好多银子呢!我劝小哥你还是另找住处吧。我知道一个客栈不错,我带你过去吧。”看来他是好意地提醒我呢,我礼貌地对他说:“老伯,我去异世酒楼是找人的,您能给我指指路吗?”

好不容易才让那位老伯相信了我,辗转找到了异世酒楼,走近去,很有熟悉的味道。因为吸引了现代全国连锁的经验,我的异世酒楼所有布局与菜式都相差不远。当然还推出一起金卡银卡会员制,享受一定的优惠,而且方便了到处跑的那些商人。商人是最精明的,他们害怕到另外一个城市受骗,所以住连锁酒楼就不用担心这一点,而且我们的酒楼还有一个特别服务,就是可以为会员提供免费商业信息,比如这个城市哪里有最好的茶叶出售,哪里有最好的玉石出售等等。

呵呵,不夸耀自己的功勋了,先点几样菜填饱肚子再说。果然是熟悉的味道,现在不是就餐高峰,所以我边吃边与伙计闲聊。当问到他此店的老板时,他说老板吩咐过,这些消息不能随便向外人透露。

我亮出玉佩对他说:“那如果我有这个呢?”他看过大惊失色地说:“您请到三楼雅间,我立刻去请我们老板来。”他走了几步又回来问我说:“您是要见许老板还是西风公子?”我吃惊地问:“还有两个老板?”他抓抓头说:“许老板是最开始就来这里的,与我们同甘共苦撑起了这个店,西风公子是后来来的,据说是我们天都大老板派下来的,西风公子来之后就掌管了这凌州的两间异世酒楼,许老板去外地建新店了。现在恐怕您只能见到西风公子了。”我点点头说:“那麻烦你把西风公子请来吧。”看来这许修果真是个能人,不知又建了多少间店,我的家业是越来越大了啊。

亲人相聚

没有多久,西风啸就飞奔到了我眼前,我站起来扯下易容的假脸对他笑笑说:“师父,徒儿来看你来了。”他成石化状,宛如姐姐也疾步赶来,她一进来就拥住了我哭着说:“惜惜……”她没有说出完整的话就已经泣不成声了。

终于止住了眼泪,婉如姐姐拉着我的手说:“惜惜,让姐姐好好看看你,你长大了,也更漂亮了。”我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婉如姐姐取笑我。”她刮刮我的鼻子说:“哟,我们的惜惜害羞啦?其实你本来就是美人,现在更加绝色了,姐姐在你旁边都要失色了。”被她夸得我真的不好意思了,虽然我知道自己这副皮相长得确实很好看。

我看着还在**的西风啸说:“西风哥哥不认识惜惜了,怎么一句话都不说。”西风啸终于冲了过来搂住我说:“惜惜,真的是你,惜惜……”我感受着他强烈的心跳,果然还是那个西风啸,那个像父兄一般疼爱着我的西风哥哥。

虽然他的怀里很温暖,但我可不想婉如姐姐伤心,所以我推开了他说:“西风哥哥,你就会占我便宜,小心婉如姐姐治理你啊。”偷眼看婉如姐姐,她释然地笑笑说:“惜惜,你不用这样,我知道啸对你的感情,不会吃味的,放心。”

我缠着他们,要他们讲这里的生活情况,婉如姐姐说:“我和啸来到这里,才知道你这个鬼精灵居然有这么大的产业,啸在许掌柜的帮助下慢慢地熟悉了酒楼经营,之后许掌柜就到附近的几个地方去建分店,都还是按你的指示呢。我从来没有想过你这么能干。”我又问:“那你们现在住在哪里?许修建了多少个分店?他什么时候回来?”婉如姐姐回答说:“我们就两人,虽说异世酒楼已经上了正规,可是啸不是熟手,管理起来还是花点功夫,我们又才两人,就暂住在四楼厢房里。许修建分店的情况要他回来才知道,他这些年已经建了六七个分店,这次去应该还建了一个,等情况稳定就会回来,也不过是这一两个月的事情。你如果急着见他,不叫我捎个口信给他,让他回来就是了。”

我心里乐开了花,本来是没有指望许修建那么多分店的,没想到他能力这么强,不但建了这么多分店,而且听说生意都很不错。我还想继续了解情况的时候,一个伙计在门外叫:“西风公子,您快出去看看吧,他们又来闹事了。”西风哥哥听后对他说:“好,我就来,你们先别慌。”我带着疑惑地看向他,他说:“放心,没事,我去去就来,你们先聊着。”

他走后,我问婉如姐姐:“出了什么事?什么人来闹事?”婉如姐姐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凌州其它几家酒楼请来的人,他们看我们这生意好,眼红,想要闹场。都不是一日两日了,总是这样。”我有点厌烦地说:“这些人简直太烦人了,自己没有本事就使这种下三滥手段,真没意思。”婉如姐姐宽慰我说:“惜惜,你今天刚到这里,别为这些事烦恼了,啸会处理好的,你先去梳洗梳洗,晚上我给你准备洗尘宴,你要在凌州好好玩一玩才回去。”

生意场上

晚上的宴会非常丰盛,婉如姐姐做了所有我爱吃的菜,我们三个人在雅间里面细细口味这些美味。好温馨,有家的感觉,家的感觉?我已经有家了,宰相大人的家是权力欲望的家,宫中的家是斗争牺牲物的家,司徒府的家……一滴泪不知觉间已经落到了我的手上,好烫!

婉如姐姐握着我的手,紧张地问:“惜惜,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我看着她和西风哥哥紧张的样子说:“没事,只是沙子入了眼。”西风哥哥看着我说:“惜惜,你骗谁都别想骗我,你很不开心。如果你还把我和婉如姐姐当家人的话,就告诉我们。”

家人?家人!那些原本应该是家人的人对我漠不关心,而这些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却像家人一样温馨。我抱着婉如姐姐号啕大哭,终于有个人可以让人尽情倾诉了。

哭累了,婉如姐姐给我整理头发,西风哥哥递毛巾让我擦泪。我把事情简单给他们讲了一下,婉如姐姐怜惜地抚着我的头发说:“惜惜,别想那么多了,司徒毅不珍惜你,那是他的损失,你先在我们这里住下来,我带你四处走走,凌州的山水会把你的伤口治好。”

就这样,我在凌州暂住了下来,婉如姐姐和西风哥哥带着我四处走,亭台楼阁,湖光山色,在美好的山水之中,我的心情渐渐平复。婉如姐姐夜夜陪我入眠,跟我聊天,开导我。西风哥哥常常陪我弹琴下棋,讲好笑的事情给我听。只有在梦回时,摸到手上的玉镯时,我才会想起那个埋藏在心里的人,伤口依然会痛。

这天,我在房间里听到外面的吵闹声,准是那些人又来了。我深深自责,这些天只顾着自己伤心,都忘了自己的酒楼了。西风哥哥把那些人打发走之后,我立刻叫西风哥哥过来商量。

我问他:“西风哥哥,酒楼里面的剩菜剩饭是不按照天都的规矩?”他说:“是啊,都是每天晚上打烊之后拿出去接济那些流浪儿了。”我说:“这就好办,你这样这样……”西风哥哥听了我的建议说:“好,就这样办,惜惜,你的脑子还真是不一般地好使啊!”

其实方法很简单,就是让他拿些钱去看那些平时救济的流浪儿,让他们去那些来捣乱的酒店那里大吃大喝,每天都去。这样一来,一些自认为有身份的人自然不会去那些酒店了。我还知道其中一家姓李的是个头,我就让一个刚招来的伙计去那里订餐。

第一次去订的东西就捡贵的,当然不是最贵的,只是足以让他亏本。那李老板认为这下遇到大顾客了,只要做成一次生意,以后就成老顾客了,每次设宴都在这里,那岂不是时来运转,赚大了。这样一想之后李老板自然是清空全场,准备好酒菜等待贵客到来。

可是他从日出等到日落,桌上的菜从热气腾腾到冰冷无味,望眼欲穿都没有等到那个订餐的人。李老板心里那个急呀,又是气愤,看来是被人骗了,八成是同行派来捣乱的。看来自己这一次是马失前蹄,就当是买一次教训。

谁与争锋

那个伙计第二天才过去,李老板本以为被人骗了,谁知还能再见到这个订餐的人。

李老板自然是生气地说:“你这人做事怎么这样,说好了,让我准备了一桌子的好菜,最后没有过来。”那伙计也面色不善地说:“我本来是来向你道歉的,我家主子昨天有事,他请到了个大人物,宴会改期了,还想继续在你这里订呢,谁知你这人这样不成大器,算了,我把上次的酒菜钱还你,我去异世酒楼定去。那家酒楼大,才不至于像你这般小器。再说,我家主人会在乎这点小钱?”说着这伙计就往外走。

李老板一看这情形,又听到这人要去异世酒楼订餐,立即上前拦住他说:“别,别,我真的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等了一天没等到你们来,有点心急,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计较,好不好?”

伙计没有表示,继续往外走,李老板一看这一招不行,又换了另外一招,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说:“您看,我这个小店,很少接到生意,现在生计都成问题了,您就抬举抬举我。我上有老,下有小要养活。您看,您这么善良的人怎么会让我断了生计呢?”

软磨硬泡之后,那伙计才应承在这里订餐,可是他略作难过地说:“可是,你这店这么小,我怕我主子要订的东西你们这里没有。”那李老板一听立刻来劲了:“怎么会?只要您说得出的,我的店里自然做得出。”伙计说:“那好,我主子要的东西都要这张纸上,你好好准备了,这一百两做为订金,你明天一定要把店面清干净了,我们晌午过来。我主子明天宴请的那可是大人物,平常百姓可是得罪不起的。你可别怪我没讲明白,到时如果出了什么纰漏,那可是要掉脑袋的呀。”

李老板点头哈腰地送走了伙计,把那张菜单打开一看:“哎哟!我的天哪,这可都是上百两的名菜啊!”李老板心里在盘算着,这一桌菜成本都要上千两,如果做成的话,岂不是一下子收入几千两银子。一想到那白花花的银子,立刻就提起十二分的干劲来,吩咐店里的厨子准备大干一场,还亲自去购买原料。

一帮人忙了一整天,第二天中午还没到,李老板就穿戴整齐地站在店门前等候。他由兴致勃勃等到腿有点酸,再由腿酸等到脚软,由脚软等到冷汗直流,都没有等来什么大人物。

李老板看着满桌的山珍海味,心里那个冒着冷汗,这一桌子的饭菜,可是把店给押了进去,如果这个主不来的话,这家店也甭再开下去了。当然,他吸取了上次的教训,决定再平心静气地等一天,说不定那伙计还会像上次一样回来告诉他,这宴会改期了,把菜钱还给他。他生怕错过了,所以不眠不休地在店里坐了三天三夜。

可是,他最终没有等到他想要的奇迹。

商场初胜

这件事后,我把那个伙计调到邻近地区的分店去干活了。

第五天,我就修书一封,抄录好多份,让店里伙计送去给李老板和所有其它来我们酒楼闹过事的饭店老板们,约他们来店中一聚。

在预料之中,他们都来了,一共八位,我则以面纱掩面,尽管如此,他们见到我的时候还是吃了一惊,我让伙计请他们入座。其中一个说:“叫你们老板出来,我们不与女子谈生意。”迂腐的想法啊!我嗤之以鼻,西风哥哥在旁边对他们说:“这就是我们异世酒楼的总老板。”他们几个瞬时都流露出不能接受的神色,可是都坐了下来。

我让伙计为他们添酒,然后举杯说:“各位老板,我今日请各位来,是共商大事的,请你们先满饮此杯,再听我慢慢说来。”又是刚才那位迂夫子碰都不碰酒杯说:“我从来不喝女人敬的酒。”我全当没听见,继续说:“各位的生意从这个月开始都入不敷出了,这饭店还能撑多久都说不下去,只恐怕再这样下去,连原来的家底都垫进去呢!我今日约大家前来,就是为你们指条明路的。”

我故意停了一下,很显然他们都开始认真听了,我拿眼望了一下那个迂夫子,他故作不见,其实也在凝神细听。唉!这种人,纯粹是古代的大男人主义,容不得女子比他强。

我又接着说:“我给大家两个方案供你们选择,第一个方案:你们把饭店转让给我,价钱我待会让伙计拿给大家看,如果有不满意的也可以再商量;第二个方案:你们换上我的招牌,你们依然是饭店老板,但是以后饭店的一切得照我说的办,所得利润我和你们四六分。当然,你们也可以选择不与我合作,继续用自己的钱供着饭店直到破产为止。”

我让伙计拿上来一个托盘,上面放着各个饭店的收购价格,这些都是让下面的人去核查过才定的,所以那些老板们看到价格的时候吓得冷汗直流,因为这些价格刚好是他们饭店现在的价钱,我不趁人之危,他们也得不到什么便宜。另外还有出售合约和合格合约,我抚抚头发说:“各位老板,我给三天时间你们考虑,考虑好了再来找西风公子,这一餐饭你们慢慢享用,既然有人不愿与女子同席,那我就先告退了。”

临走时观察他们的神色,似乎都有所动心,他们需要的只是时间罢了。只有那个李老板,神色怪异,不为所动,我想这个人一定有什么靠山或者说是上头,不然不会有这种表现。

我就不信,其它几家都被我收服了,他还能稳得住脚,到时一定会自己找上门来的。我且养足精神等待。

再遇君少

一切都在预料之中,先后有几家饭店老板已经过来与西风哥哥签约了。五家都不打算继续开了,按照原来定的价钱把饭店卖给我们,只有两家有眼光一点的愿意与我合作,我已经派人查过他们的人品,是这八位中比较忠厚的主,虽然他们是一起的,可是当时没有参与到来异世酒楼捣乱的行列中来。

就只有那个李老板依然守着个冷店面毫无行动,其中与我们合作的一个饭店老板告诉我,李老板后面有更多的主,据说是与江南首富锦绣山庄有瓜葛。当我再次听到这个许多年都不曾听的名字时,心里百感交集。

锦绣山庄,我初来到这个世界的地方,也是我与毅哥哥相遇相知的地方,童年的记忆一点一点地重现在我脑海。那时没有名利之争,虽然生活清苦了一点,却反而是甜蜜多于痛苦……

我着人去打听锦绣山庄的事情,回来的人这样跟我说:原来的庄主君顺已经于两年前去世,现在是他的儿子君百放当家作主。

君百放,我想起那个嚣张的小孩,那时他们很看不起我,还因此而被毅哥哥教训了,我记得那个小孩狠狠地瞪着我们留下一句:“你们等着,我今天所受的耻辱我会加倍偿还给你们的!”虽然过了这么多年,我依然会记得他离开时的阴狠的眼神。

看来“不是冤家不聚首”这句话是真的,才过了两天,李老板就差人送来一封信,说他的上头要宴请我。宴会自然定在他的饭店。我本来是不想去的,因为不想再看到那个人,可是,生意总要有来有往才是,他上次参加了我的宴请,我不去参加他的,似乎显得小家子气了些,传出去也不好,所以,最终我还是去了,当然还是以面纱遮面。

宴会倒是办得不错,满桌子的山珍海味,我与西风哥哥一起坐在凳子上等了差不多半个时辰,那个李老板口中的主子才到。君百放果然还是嚣张的,他带着两个随从,连招呼都没打就直接落座。坐定后就问我:“怎么样,认识我吧?”我不置可否。他又继续说:“我想你也不至于连我都不认识,我是锦绣山庄的君庄主。我告诉你,这家饭店是我的产业,我这次来的目的是想收购你的异世酒楼。”

我继续冷眼看着他,他不屑地说:“怎么,你以为江南首富出不起这个价钱?我知道你利害,在天和国处处都有异世酒楼,可我想这些加起来都不如我锦绣山庄有钱吧?”

我轻轻一笑说:“是,锦绣山庄确实是江南首富,无人可比,可是这异世酒楼是我辛辛苦苦创办起来的,并不是说你出了钱我就会卖给你。世界上总有些东西是钱买不到的,我想君公子今日要破费了,不管你也什么价钱,我都不会卖异世酒楼的。”

君百放听完这些话,脸气得变了形:“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如果你要和我作对,那可要想清楚后果了!”

我整理整理衣袖,站起来对他说:“看来是话不投机三句多,我不想伤了和气,我只是不愿意卖了自己的产业,并不是要与君公子为敌,希望君公子想清楚。我先告辞了,谢谢公子的款待。”

那两随从本伸出手要拦我,可是看到西风哥哥以后就自觉地放下手退了回去。宴无好宴,聚无好聚,与这种自小娇生惯养自以为是眼高于顶无法沟通的人吃饭简直是一种折磨。希望他不要再做什么过份的事情,动用一些其它力量并不是我的初衷,当然,如果正当手段不能解决问题的话,我也不会坐以待毙。

扩大产业

接下来的日子就忙着整改那几家店铺:选择与我合作的那两家则是暂停经营,把整个店铺装修了一下,改成异世酒楼的风格,因为它们比较小,所以就只能供人们就餐,不能提供住宿。

而买下来的那五家,有一家在比较繁华的地段,店铺也比较小,我把它改装成了古代烧烤铺兼卖牛杂,叫异世小吃店。古人的接受能力也不弱,刚开始的时候几乎是门可罗雀,我以为要好长一段时间他们才能爱上这种现代美食,所以每天清晨都有一些优惠政策,比如每天前十位顾客每人免费赠送一串烤羊肉串,每天有一个时辰段是买一送一等等。可是不出一个月,这些优惠政策都不用再实施了,因为小吃店门口每天都人山人海,排队等烧烤的人都可以排一条街那么长了,有一些大户人家的小姐不能随便出门,所以我还推出一种外卖措施,一次性买上一两银子以上就可以包送,这又给一些平时没有工作的穷苦人家的少年提供了就业机会。

家业突然之间大了很多,又招入很多员工,有些甚至没有地方住,所以我就把买下的店面中一家比较僻静的饭店改装成了他们的住所。其实也不用怎么大改,那饭店本来二三层就是客户,一间间的布局比较合理,而一楼则给他们平时吃饭或者聚会娱乐。

还有三家店铺,一家被我改装成异世火锅店,这是我在现代比较喜欢的一种饮食,因为喜欢一桌子人团团坐在一起的热闹亲密气氛。还有一家改装成异世衣铺,为人做衣服,我高价请来了本地最有名的裁缝,只要有空,我都会自己设计一些现代的略带古装特色的衣服摆到厨窗中,着实吸引了不少人。

毕竟现代的衣服比古代的更有美感,所以这些具有现代元素的漂亮衣服让古人大开眼界,衣铺不大,可是却有固定的顾客群,都是一些官宦富贵人家的小姐太太们,最开始只是量身定作那些具有现代元素的限量版服装,后来习惯了也就连其它衣服都一并在我的衣铺里做了。

虽然请了可靠的人做掌柜,可是因为生意多,婉如姐姐也常常在衣铺里帮忙,记得最开始的时候她疑惑地问我:“惜惜,你设计的这些衣服都很好卖,为什么不能多做一些呢?”我笑着对她说:“物以稀为贵,就是因为它数量有限,人家才争先恐后地来定做,而且不嫌价钱高。如果做很多出来,每个人都可以买到,就不稀罕了。”婉如姐姐若有所思地说:“惜惜,我总是不明白,你的脑袋怎么能想出那么多稀奇古怪但有非常有道理的点子呢?”我在心里说:“那是因为我是现代人,我把国人积累几千年的文化财产都搬过来了,自然要比古代先进啦。”

只有最后一个店铺我放着没有动,西风哥哥和婉如姐姐一直问我:“惜惜,还有一家店铺拿来做什么?”我总是平静地回答:“我还没想好呢!”其实我一开始就已经想好了,我过去实地考察的时候发现,那是一个很幽静地方,虽然与闹市只隔一条街,可是门前却是一条小路,路对面是一条河,多么适合居住啊!我已经背着他们在动工了,修建一个小别墅,我亲自设计的两层小楼,小院子里面有口井,还特地设计了一个秋千,秋千旁边是一棵红豆树,美极了!这也是我第一眼看中它来做住所的原因。小楼第三层搭一个小竹棚,最适合坐在那里观星赏月了。我可以想像西风哥哥坐在那里吹啸,婉如姐姐临风起舞的样子,这是我送他们的中秋礼物,也是我以后在凌州的家。我一直认为有亲人的地方就是家,可是亲人加房子会是更加安定的家!

惊险遭遇

转眼就到中秋了,异世集团旗下的店铺们在忙碌地运转着,四处招贤纳士,异世集团的小吃店、火锅店、衣铺都在以惊人的速度在以凌州为中心的周围几个城市形成了连锁。每天都有白花花的银子进帐,我的生活也在忙碌中忘记了痛苦。

可是生活永远不可能平静下来,就在我们都欢天喜地地准备过中秋时,异世旗下的几个店铺都被一帮人捣毁了。等我与西风哥哥赶过去的时候,衣铺的衣服七零八落成为烂布条破落地躺在地上,火锅店的设备都被砸得不成样子了,只有小吃点幸免,因为那里人多,那些坏人怕被人认出来没有胆量去毁坏。

我第一时间去找了凌州府尹,他自然是认识我的,因为我每个月都会差人送点礼品给他,而且他的夫人们和小姐一直在我衣铺里定做衣服并且享受优惠。凌州府尹是一个四五十岁的小老头,他很客气地接待了我,并且答应立刻去查这件事。

虽然他确实立刻派人去查,可是两天之后这些人也无故消失了,等人们发现的时候这三个人已经横尸荒野了。我不知道是什么人与我有深仇大恨,要这样子来对待我。周围的人都紧张起来,西风哥哥更是对我寸步不离,他说那些人肯定会有进一步行动的。我知道他担心我,而且他的想法也在之后得到了验证。

那是中秋过后的一个夜晚,因为整个异世酒楼都笼罩在恐惧的气氛中,所以中秋过得索然无味。夜晚,我就一个人出去外边走走,西风哥哥陪婉如姐姐出去外面散步了,本来他是叮嘱我不要离开异世酒楼,因为酒楼里面有他请来的最好的保镖,如果真的有人图谋不诡的话,他们也足以应付那些人。

我想那些人也就是生意上的竞争对手吧,不至于杀人灭口的,我又没有查到他们什么证据。所以我还是大摇大摆地上街了,中秋的节日气氛仍然未减,团圆的日子呢!想起一句话:狂欢是一群人的孤独,孤独是一个人的狂欢。我确实更愿意一个人狂欢,热闹的气氛与我的心情好像并不相符,不知不觉我就走进一个幽僻的小巷。

走着走着,我想到了西风哥哥与婉如姐姐的叮嘱,正在我要走出巷子的时候。一个黑衣人出现在我眼前,我想回头跑,却发现背后也有一个黑衣人,看来我还是把那些人想得太善良了。

这两人到达的速度之快,而且手中拿着剑,一看就是功夫了得的,对于我这种没有一点自卫能力的人,我想他们是大材小用了。我平静地说:“我想两位是不是认错人了。”其中一个黑衣人说:“你不必怀疑,我们绝对没有认错人,虽然你用面纱遮住了脸,可我想整个凌州城,能有这种打扮这种气魄的,就只有你异世酒楼的老板了吧?更何况我们是从异世酒楼一直跟着你来到这里的。”

我伸手摸了摸手上的镯子,这是毅哥哥送给我的,没想到在这种危难时候,我依然会想起他,他依然是我在这个异世里的牵挂。之后我抬起头对他们说:“我知道你们也是受人之托,我不恨你们。你们两人都是高手,杀我自然是绰绰有余,只有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没有弄明白,我想你们不至于连将死之人的意愿都不顾吧?”

那黑衣人说:“不愧是异世酒楼的老板,处事不惊,可是不管你是什么人,今天是绝对要走的。既然这样,我也不忍你连死都不知道自己的仇人是谁。告诉你也无妨,是君百放派我们来杀你的。”

“君百放?那他知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呢?居然敢派人来杀我?”黑衣人说:“自然是已经派人查过了,你就是昔日的宰相千金,今日的司徒夫人!”我冷笑,看来他是害怕我利用现在的身份报复他,所以这么急着要杀人灭口。没想到这个锦绣山庄还是有点实力的,居然能把我的身份查得这么详实。

这里后面的黑衣人说话了,居然是女的:“晨哥,别跟她废话了,我们还是赶快解决她回去交差吧。”急切之情溢于眼表。我扯下面纱淡然一笑说:“来吧,动手吧,生何患?死又何忧?只是你们夫妻两为虎作伥,就不怕没有后福吗?”我感觉到剑刃的寒气逼近自己的喉咙,而持剑的那只手却在微微颤抖。我在心里说:“西风哥哥、婉如姐姐、元康、元佑、司马文若、毅哥哥,再见了!感谢你们曾经给我的真情,让我在这个异世中活得温暖。如今我要走了,希望你们活得幸福!……”

护花使者

出乎意料的,那剑在离我脖子半寸远的地方停了下来,那个黑衣人说:“你走吧。”我睁开眼睛,看到他痛苦的表情。另外一个女黑衣人冲了上来夺过男黑衣人手中的剑指向我说:“晨哥,你忘了,我们还得拿她的头去换解药呢!我知道你不顾惜自己的性命,可是你也要为我想一想。既然你下不了手,那么就由我来代劳吧,反正我已经做了那么多坏事,就让老天爷把所有的惩罚都降临到我身上吧。”说着,她就把剑刺向了我。

可是男黑衣人拦住了她说:“若儿,你别这样,我想明白了,莫小姐是好人,她帮助了不少穷苦人家的孩子,两年前我执行任务被刺伤之后就是异世酒楼的伙计好心给了我几餐饭才让我活到了今天,我不能做忘恩负义的事情。更何况,君百放贪得无厌,即使我们这一次帮他杀了人,拿到了解药,下一次他依然会用这个来威胁我们的。”

女黑衣人说:“君百放不是说了吗?这是最后一次,只要我们完成任务,他就给我们解药,保证以后不再威胁我们。晨哥,求求你了,你为我们的将来考虑一下好吗?”男黑衣人说:“阿若,对不起,这辈子让你跟着我受苦了,我不想再做坏事了,我这双手已经沾了太多鲜血。既然我不能继续陪你活下去,那就让我的灵魂守护着你吧。”

女黑衣人流着眼泪说:“晨哥,你别再说了!我不能看着你死去。”她一用力,就把自己的手腕从男黑衣人人手中转了出来,持剑转身劈向我,还说:“去死吧!对不起,我不能让我晨哥死去,你做鬼就来找我算帐吧。”

我再次闭上了眼睛,可是那把剑并没有砍下来,我听到了两个人对打的剑的火花声。睁开眼,我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人面前!没错,是萧元康,他与女黑衣人对阵,虽然女黑衣人功夫不弱,可是元康哥哥哥是逍遥王,功夫了得,很快就占了上风。这时,男黑衣人也加入了斗争之中。

男黑衣人功夫更加利害,他们两人对元康哥哥一人,很快元康哥哥就显得有点弱势了。元康哥哥对我这边喊:“惜惜,快走,这里交给我。”我还是定在原地,因为我欠了他很多,如果他有点什么闪失,我想我会一辈子活在愧疚中的。

“嘶……”元康哥哥的衣袖被划破,胳膊上被剑刺了一下,流血了,我急得眼泪都流出来了。这时听到一个声音,是西风哥哥,他看到我还上下打量了一番说:“太好了,惜惜,我和你婉如姐姐都急死了,她在酒楼里面等你,叫我出来找你。你没事就好。”我带着哭腔说:“西风哥哥,你来了,太好了,你赶快过去帮忙啊。”

他看到纠缠在一起的元康哥哥和两黑衣人,也很快加入了对阵。二对二,男黑衣人显然已经体力不支,很快败下阵来。西风哥哥本来想一刀解决了他,我连忙跑过去拦住他说:“西风哥哥,别杀他,他不是坏人。”西风哥哥犹豫之间,男黑衣人却吐出了一口鲜血。

救下杀手

女黑衣人扔下了剑,冲过来扶住男黑衣人。我冲到元康哥哥面前,拉起他的胳膊,他笑笑说:“没事,别紧张。”我责怪他道:“还说没事,你看都流了这么血。”说着,我就把遮脸的纱巾拿出来给他包扎了伤口。

转过头,看到西风哥哥依然拿剑指着那两个黑衣人问:“你们究竟是什么人?”那女黑衣人现在反而视死如归地说:“你要杀便杀,反正我的晨哥活不了了,我也不愿意独活。”

元康哥哥指着男黑衣人对她说:“他中毒了,如果不及时诊治的话,恐怕不用我们动手很快就会死了。”那男黑衣人说:“没用了,这种毒如果没有解药是不能除去的。”元康哥哥说:“如果我请来神医为你治呢?”那女黑衣人一听瞬时露出了欣喜之情。可是男黑衣人却问:“我与你非亲非故,而且刚才还刺伤了你,你为什么要救我?”

元康哥哥回答他说:“我确实不怎么想救你,不是因为你伤了我,而是因为你不明是非,还差点伤了我心中最重要的人。”即使在晚上,我的脸依然很红,元康哥哥这是在暗示什么呢?他一路保护我到南灏,如今我以为他早已回天都了,没想到他还是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在我面前。

那个女黑衣人跪在我们面前说:“求求各位善人,我与晨哥是受人胁迫才做这些坏事的,求你们救救他,只要你们愿意救他,我愿意为你们做任何事情,甚至是用自己的命来偿还这些血债。”说着,她就拿起剑想要自刎。我喝住了她:“住手,你既然说愿意为我们做任何事情,那么你的命就是我的了,我没有叫你死你就不能死!”

女黑衣人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问:“你愿意救他了?”我转头用眼睛请求元康哥哥,他宠溺地笑笑说:“既然你都决定了,还问我做什么?神医刚好就在凌州暂住,我带你们去他那里就是了。”

走在路上,我有点担忧地问:“元康哥哥,神医会答应救他吗?”元康哥哥摇摇头说:“惜惜,你这是怎么了?难道你忘了,神医是你五哥莫惜风啊!”被他这么一提醒,我才记起,我还有个五哥,据说他师从前任神医华仓,前任神医离世后,他就被人称为医仙。真是惭愧,我只是不喜欢宰相和那个势利的大哥,怎么连带其他的哥哥也讨厌并且忽略了呢?

想到即将见到从来没有见过面的亲人时,心里还是有小小的期待的,希望他不是父亲与大哥那样。

在凌州一个简陋的屋舍里,我见到了血缘上的五哥,元康哥哥与他说了几句,他就叫我们把人抬进去,关起门来在里面治疗了。因为是晚上,我都没有看清楚他的样子呢。

元康哥哥看出了我的好奇说:“别急,多的是时间,他现在要赶快为病人解毒,不然就真的无药可救了。等他为那人解了毒,我再告诉他你的身份。”

我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我又问他:“元康哥哥,你不是已经回天都了吗?怎么又出现在这里?”他神色有点暗淡地答道:“是啊,我看到你们两和好,本来是打算回天都的,可是我逍遥王,怎么不能错过好山好水逍遥走一回,所以就来到凌州。又碰到了你五哥,好友难得相聚,自然要好好聊一聊。后来,自然就听到了异世酒楼的大动静,私下去打探了一下,果然是你在幕后操作,弄出什么小吃店、火锅店、衣铺,惊世骇俗啊!”

我看着他伤口上的血已经结疤了,这是怎样一个人呢?这么细心,怕我有什么负担,所以既然偷偷地看着我,也不愿意出来见我,却在最危险的时候挺身而出救了我。我又欠了他一条命呢!这么多的恩情,我该用什么偿还呢?

倜傥出尘

叫人去异世酒楼给婉如姐姐报个平安,我们就继续在这里等待。鸡鸣三遍,太阳高照时,神医终于从他那小房中出来了。而那女黑衣人立刻奔了过去,神医说:“毒已经解了,他过一会儿就会醒了。”女黑衣人跪下对神医磕头说:“谢谢神医,我做牛做马都会报答您的恩情的。”神医立刻把她扶起来:“姑娘不必如此,我救他只是因为他是病人,如果你真的要谢就谢那位带你们来这儿的朋友吧。如果不是他,我相信你们不知道我在此地。”

那女黑衣人转地身了向我跪下说:“主人,从此以后我就是你的属下了,不论你要我做什么,我都会去做的。”我扶起她,细细地打量她,现在看起来,这女黑衣人倒真是有几分姿色。我帮她把等待一夜而有点乱的碎发整理好说:“好,我现在就吩咐你一件事。把他照顾好,然后洗心革面,两个人好好过日子。”她也许没有料到我吩咐她做这种事情,愣在当地没有动。

西风啸提醒了她一下:“刚才不还主人主人地叫吗?还不听主人的吩咐?”女黑衣人说:“是,属下遵命。”我又问她:“我听他叫你阿若,我能知道你全名吗?”她答:“我叫楚若,您也可以叫我阿若。他叫雷晨。”我说:“那好吧,我以后就叫你阿若。阿若,雷晨可能快醒了,他肯定想第一个看到你,你先进去守着他吧。其它事情我们晚点再聊。”他们这样互相依偎不离不弃毫无顾忌的感情是多么美好啊!

在我感叹之际,莫惜风已经走到我们面前。他对元康说:“萧兄,这两位是?”元康一一介绍:“这位是天和第一乐师西风啸。”莫惜风与西风啸彼此行礼问好。

莫惜风转向我,元康说:“而旁边这位是……天和第一美女加才女,你唯一的妹妹莫惜惜。”这时我才得以一睹天下第一医仙的真容。朝饮木兰之堕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故丰神如玉兮,倜傥出尘、形相清癯,丰姿隽爽,萧疏轩举,湛然若神。

穷尽我的词库,都不知道用什么词语来形容他比较好,难怪那么多女子对他倾心。他的容貌比之西风啸有过之而无不及,有点像现代的明星吴尊,不,比吴尊还要帅一些出尘一些。

在我看他的时候,他也看着我,过了好久,我们才停止了对视,我想那几个哥哥里面,我跟他长得是最像一些的,至少那双眼睛真的很像。他又恢复了之前的客气神态说:“呵呵,妹妹?自从我出外学医,母亲又搬离莫府后,我就没有再去过莫家,也不知道不家这莫家还有这么一个妹妹。”说完他就独自出去说采办一些解毒的药材。

元康说:“惜惜,别急,惜风只是从小在宰相府受了一些冷落,大后又看不惯宰相的所作所为,所以才与相府脱离了关系。他现在并不了解相府的事情,我会找机会与他说清楚的。我相信他如果知道了你的境遇,就不会这样对你了。”原来如此“我明白的,我不怪他,这种心情我也有,我相信他和我是同一类型的人。他会是我惜惜的好哥哥的。”

百汇成立

因为雷晨体内还有余毒未清,所以得先留在五哥那里养伤,而楚若自然是留下来照顾他,元康送我们回异世酒楼。回到异世酒楼后,婉如姐姐自然是紧张了一番。

元康哥哥对我说:“惜惜,君百放那边你不用担心,我这王爷的身份对于这种事情还是可以解决的。”我知道他肯定会让君百放尝到苦果的,而我也不想树敌,所以就说:“元康哥哥,谢谢你帮我做这些事情,我想你给他点教训就好,不要太过了。”

元康说:“放心,我有分寸的。我这王爷不还有王法管着吗?又不能乱杀人。”我没有具体问他怎么做,可是我知道他一定能够办到,自此,锦绣山庄再没有找过我麻烦。

过了将近半月,雷晨的毒完全解了,他与楚若一起跪在我面前要我做他们的主人。我本来是想放他们去自由生活,可是雷晨告诉他并不是一个人,一辈子都不可能有自由的。原来他与楚若都是天和最大杀手组织“绝杀”里面的顶尖杀手,前段时间杀手组织的帮主在一次与人决战中被杀,雷晨是接替他的不二人选。

可是雷晨自小就被上一届帮主下了毒,每月都要靠解药才能维持生命。而上一届帮主的离世非但没有为雷晨解开束缚,反而引出了君百放,他花了大价钱不知跟什么人买到了这种解药。所以才有了上次君百放胁迫他杀我的事情发生。

我问他:“雷晨,就是说即使我让你走,你也不能走,是吗?”他说:“没错,我不想让绝杀只是一个单纯拿人钱财而杀人的组织,我想改变这个组织,所以我是不会自己走的。”我拍拍他的肩膀说:“雷晨,你是好样的!我真的没有救错人。你有这样的志气,那就让我来帮帮你。”

雷晨叩头说:“您救了雷晨的命,让雷晨有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您永远是雷晨的主子,不管您说什么,雷晨都会照办的。”我跟他说:“我想把雷晨改造成天和最大的侠义组织兼营情报组织,你回去就制定一个帮规,规范帮内杀手的行为,当然,也不会让大家饿肚子的,改建前期我会提供大家衣食住行。后期,你们就可以用卖情报来换取金钱了。也不是说不能杀人,可是所杀的人一定要查清楚,只能是罪大恶极的人才可以替天行道杀了他。”

雷晨听后有点不解地问:“卖情报,那不是不正当的事情吗?”我跟他解释:“其实卖情报也分不同等级,有些情况纯粹是信息交流,因为有些人想知道这些信息却不知道,这个时候你收集的信息就可以出卖了。比如哪个地方有多少牛肉铺,哪个人家里有多少人口及嗜好,再比如有些人寻找亲人找不到也可以动用你的组织……”

费了好多口舌,终于说服了雷晨接受我的观点,我又说:“’绝杀’这个名字不够好,既然改动,就应该把名字一起改了,就叫’百汇’,意思是百川汇集,也就是各种消息都集中在这里的意思。”雷晨听后说:“好。主子,那我回去整改‘绝杀’了。让楚若留在你身边做你的贴身护卫吧。”

我知道他是怕我不放心,让楚若留在我身边做人质,另外一方面,可能真的是担心我的安危吧。我拒绝了,因为我不想拆散一对恋人,那是痛苦的事情,相爱的人就应该在一起的。我希望自己身边的人都可以幸福。

天都信息

在雷晨清除余毒时,我常常过去五哥那里,名义上是去看雷晨,可目的是五哥。我常常帮他晾制药材,与他一起去山上采药,还帮他收拾房间……慢慢地,五哥开始接受我这个妹妹了,也时不时与我说说笑,我很享受这种久违的亲情。

可是,五哥是一个云游四海,悬壶济世的医仙,他不可能在一个地方待很久,所以雷晨的毒一解,他就提出要继续云游的打算。

他临走前一个晚上,我在他的小屋里做了一桌美味的饭菜,请来元康哥哥、西风啸、婉如姐姐给他饯行。

席间我问他:“五哥,你一定要云游吗?”他回答我说:“是啊,师傅临终遗愿如此,而且我也有此意愿,一来为了寻访名山,采集一些稀有药材,二来也为了许多需要求助的人们。”

我感叹他的无私,元康哥哥也说:“有莫兄如此精湛的医术与济世的心肠,是天下苍生之福啊!”

我又问他:“五哥,你去哪里?能不能告诉我?我有事找你的时候也方便一些。”他摇摇头说:“兴之所致,随意而游,不是我不想告诉你,而是实在居无定所。”

席间又聊了很多,可是我根本没有什么心情,因为我刚相认的五哥就要离开了,还没有足够的时间让我进一步了解他呢。我本来想要明早过来送他的,他坚持不要,用他的话说就是“我本是漂泊流浪之人,不想有太多牵绊,你让我无牵无挂地走吧。”

回异世酒楼的路上,我心情低落,元康开导我说:“惜惜,别想太多了,你五哥是一个淡泊名利,一心为天下病患的好医者,我想他也不愿意你因为他而伤心。而且,你已经成为他的牵挂了。”

我疑惑地看着元康哥哥,这是什么意思呢?元康说:“他最后嘱托我好好照顾你,如果有什么事情就立刻派人找他,不管他在什么地方都会赶回来帮你的。”

我觉得心里暖暖的,因为这是来自一个亲人对我的爱。我想,他是我在这个异世唯一对我有爱的有血缘亲情关系的一个人。

元康突然停了下来,异常镇重地对我说:“惜惜,本来有些事情我并不想跟你说,可是我想我过不了自己良心这一关,我不能用欺骗的手段继续待在你身边。所以,接下来我对你说的事情你听了后不要生气。”

我有点哭笑不得地说:“元康哥哥,你别这样啊,有什么事情就直说,我知道你对我是最好的。”

他有点犹豫地慢慢地说:“其实这几个月我跟天都还保持着联系,你想不想知道他的消息?他……被幽禁了。”

“幽禁?为什么?”我惊讶地问。

“我怀疑是皇兄认为他对你不好,所以想要为你出口气。”他说。

“不会吧?那皇上打算怎么做?”

“这个我也不清楚,不过皇兄是明事理的人,我相信他不会做出太违背常理的事情。我已经安排了车马,明天我就送你回天都吧。”

真该死!我不是已经决定不再爱他了吗?为什么刚才一听到他出事的消息立刻就紧张,巴不得立刻飞到他身边与他一起承受呢?我愧疚地看着萧元康,这个默默陪在我身边,总是为我着想的王爷。我又一次伤害了他。

他展现出轻松的表情说:“惜惜,你别这样,我希望你可以幸福,你知道吗?只有你幸福我才可以过得快乐,所以为了我过得快乐一些,请你夺取自己的幸福好吗?”

这样美好的一颗心!为什么我爱上的人不是他呢?为了他的真诚与善良,我拼命地点点头说:“元康哥哥,谢谢你,我会争取的!”他摸摸我的头说:“傻姑娘,怎么哭了呢?别哭,你的眼泪可是很名贵的珍珠,掉在地上就浪费了。”

他的表白

元康知道我心急,所以路上不曾有什么耽搁,都是选最近的路走,用了将近十日时间就到天都了。元康把我送到司徒府门前,说:“惜惜,回去吧,去争取你所想要的生活。不过你要记住,我永远远处看着你,如果你需要帮助,一定记得跟我说,好吗?”

“好。”我跑进了司徒府,不敢再回头,因为我怕看到一双深情而受伤的眼睛。

司徒府还是原来的样子,一花一物,一草一木都没有任何变化,张总管看到我回来并没有太多的意外,只是恭敬地说了一句:“夫人回来了,大人在林子里。”我看他像是有话要讲,可是最终没有讲,我本想问他司徒府是否有了新的夫人,可是又想想觉得自己可笑。

于是我径直到自己房间里面,小环正在擦梳妆台,我过去蒙住她的眼睛说:“猜猜我是谁?”她气恼地说:“绿荷,别玩了,小心碰坏的小姐的东西,小姐回来会不开心的!”(绿荷是一个丫头,平时喜欢小打小闹)。我笑出声来,也只有小环才时时刻刻记得我。

小环听出了我的声音,立刻转过身来,看到是我,瞬间就扑到我身上哭了起来:“小姐,你终于回来了,想死环儿了,环儿以为……”我摇摇头,环儿还是原来那个样,我说:“以为什么?”她说:“以为……以为小姐再也不回来了。”我拍拍她的背说:“怎么会呢?即使我不回来,也会先回来把环儿带上才是呀!”

环儿哭得更利害了:“小姐……呜呜……环儿就知道小姐不会丢下环儿不管的。”我自己也在想,我满腔爱意地去南灏找毅,即使他那样对我了,我好像都没有想过完全离开他。这是不是说明我依然非常爱他,即使他背叛了我,我也依然不愿意离开他?

简单梳洗一下,换了件平常衣服,我就穿过八卦阵进入了竹林。他不在外面,我向竹楼走去,渐渐近了,有琴声传出。他的琴声与我的有很大不同,他的琴声有男子特有的钢健之声,我站在门外倾听,可是倏而又变得低沉凄婉。我想他肯定有满腔热忱,却不想现在学无所用,所以心情抑郁。

我轻轻推开门,他停了弹琴,站起来走到我面前,对我说:“回来了。”我听得明白,这是一句陈述句,没有任何疑意,看来他早就料到我会回来。我想问他怎么处置陆枫曼了,可是话到嘴边,我却说不出口。

他的手轻轻抚上我的发梢,对于这种亲昵的举动,我已经非常不适应了,所以下意识地我退后了一步。他拿着手上的一枚竹叶略有点尴尬地说:“连竹叶都贪恋你的发香,惜惜,你还在怀疑什么呢?是怀疑我的定力,还是怀疑你的魅力?”

我摇摇头说:“这两个我都不怀疑,我只是怀疑你的心,天下女子如溺水三千,我怀疑你不是那个只愿意取一瓢饮的人。”

他望向窗外:“惜惜,十二岁那年我就遇到了你,你那时才五岁,完全只有一个小女孩儿,可是我却被你的快乐所吸引,直到后来与你相处了一年多,认识到你成熟的心智和坚强的性格,我早就陷进去了。

当年我离开是因为家父出事了,我临走时还把家传的镯子送给你作为定情信物。我在家中虽然是长子,可是母亲早逝,后娘歹毒,我才会去锦绣山庄避难。

父亲死去后,我回到家却被后娘挟制,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在那些阴暗的日子里,只有那个在阳光下快乐舞动生活得有滋有味的小女孩支撑着我活了下来。

一晃七八年过去了,我不但活了下来,还继承了父亲的一切,甚至比他做得更好。那个时候,我就在想,当年那个小女孩应该长大了吧,不知道她长成什么样子了。所以我就怀着满腔的期待回了一趟锦绣山庄。可是迎接我的是空荡荡的院落和冷冰冰的房间,君顺告诉我,你早已回宰相府过锦衣玉食的生活了。

我想,我的惜惜怎么会是贪图富贵的肤浅女子呢?更何况,是回到一个从小就抛弃自己的没有温暖的家中?很快,我就知道了你已经进宫的消息,也知道你的那个势利的父亲想要把你卖给皇权的想法,我的力量还太薄弱,所以我只能按兵不动。

直到我如愿取得了更多的权力,我没想到老皇帝临终遗旨居然会把你许给我。当听到这道圣旨时,我是多么欣喜若狂,可是我却不能表现出来,我知道我和你都已经陷入了权力斗争的旋窝,只要我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让你陷入险境,所以我只有冷漠地对待你,忍受着刺骨的相思的痛而故意疏远你。

可是后来在被贬津北时你所做出的一切举动,让我心动不已,直到你为救我而受箭伤,我终于忍不住把你拥在怀中。我想我不能就这样失去你,只要你还活着,那一切困难都不再是困难,只要你能活下来,我就不再顾忌什么权力斗争,我要珍惜与你在一起的分分秒秒。

南灏的事情确实是我不对,当时疫症横行,我又不懂医术,那些州府医官又根本不能派上用场,所以我就去找了枫曼。她答应我帮我治疗疫症,可是前提是要我娶她。我考虑了好几天,又想了好多其它办法,可是都行不通,我不能看着百姓们就这样一天天地死去,所以我答应她,只要事成之后我就娶她。

惜惜,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了,原谅我好吗?”

确实很感人,原来他有这么多不为人知的痛苦的过往,而我之前还不能体谅他,还问题怀疑他。可是,他答应了陆枫曼娶她为妻。我立刻问他:“陆枫曼呢?你已经娶了她?”

毅苦涩地说:“没有。”

我说:“那你岂不是失言了?”

他说:“我自然不能做过河拆桥的事。本来枫曼是跟我回来的,我也打算履行诺言,可是后来皇上知道了这件事,下旨将枫曼遣回凌州,并且三年内不得踏足天都。”

我听后长舒一口气,还好毅还是我一个人的。可是,三年后呢?陆枫曼是否又要回来讨回当年的承诺?

琴瑟共鸣

毅握住我的手,他的手很大,因为长年练剑的缘故,所以掌心长了茧,不过给我很安全的感觉,一如小时候一样。他慢慢靠近我,下巴顶在了我的额头了,之后他换成双臂抱着我,我感觉到他身上传来的温暖。他在我耳边说:“惜惜,你们别闹别扭了好不好,我们好不容易在一起,应该珍惜能在一起的每一天。我会好好待你,绝不辜负你。”

他呼出的温热气流喷到了我的脖子上,麻麻酥酥的感觉,我觉得自己的脸在夜晚都像是煮熟的虾子。他转了一下头,嘴唇已经碰到了我的耳朵,我感觉到他身上火热的欲望,他哑着声问我:“惜惜,我可以吗?”

我没有出声,可是心里却盼望着他继续下去。我又听到另外一个自己在骂这个自己:“莫惜惜,你也太没有自尊心了,如果换作以前的你,怎么可以容忍自己如此卑微地寻求一个男子的爱?你不是应该悄悄地离开,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吗?”

温热滑湿的触觉让我不能再思考其它问题,那是毅的舌头留在脸上的铺天盖地的吻,大脑已经一片空白,只有被点燃的燎原之火。毅一挥衣袖,烛火已熄,留下房中一片旖旎。

也许是元康哥哥替我跟皇上谈了,从我回府的第二天开始,司徒府就解禁了,毅也开始上朝了,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可是我的心却由于收到一封信而不再平静,这是陆枫曼写给我的信,没有什么多余的言语,她已经告诉我,给我三年时间,好好享受这三年不受打扰的生活,三年后她一定会回来的。

呵呵,是我自己太幼稚了,还以为那么自信的陆枫曼会因为这么一点小挫折而放弃。我又想起那个总是穿着鲜艳而自信满满,敢作敢为,为了追求真爱无所顾忌的女子。三年,为什么幸福的日子总是有期限的?

毅还是有忙不完的公务,除了应酬之外的晚上他都会陪我下下棋,执手散步,或者是听我弹琴,偶尔他也会在早上为我画眉,然后对着镜子里的我发呆说一两句让人耳红心跳的赞美话。可是,他要上早朝,所以这样的美好时光并不多,所以白天都是我自己出去打发时间。

天都城的异世酒楼还是红红火火,我出门都是穿男装,用西莫这个化名,司马文若也依然与我称兄道弟,常常去捧场,而之前出现的那个身份奇特叶公子似乎这段时间都没有出现在天都城了。我也不作他想,反正大家萍水相逢,我连他的真实姓名都不知道呢!

这些天我四处物色,又盘下了几间店面,按照凌州的形式,开了小吃店、火锅店、衣铺等,虽然银子滚滚而来,可是我还是想要把异世产业做成全国连锁式的,又苦于在外地没有牵钱引路之人,所以这个计划只有放一放了。

雷晨也叫楚若来找过我一两次,百汇已经成立,帮规也严格执行,依靠出卖收集来的信息,相当于现代的中介所,他们现在可以自给自足,不必再用异世酒楼的银子养活,而且还少有节余。每次楚若带银票过来时我都没有收,因为异世产业的银子已经足够我用了,我让她把那些银票带回去,给那些表现特别突出的弟子一些奖励,这样他们才有干劲,百汇也才得以越办越好。

这一日,我与赵晃一起去考察茶叶采购的途径,因为来酒楼吃饭的人常常在吃饭后要饮茶,不同等级的人物对于茶叶有不同的要求。来到一家宝号商行茶叶铺,我觉得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呀!一时又记不起来。进去一看,这家茶叶铺的茶叶种类真的很多,而且看样子都非常新鲜。

可是抬头间,我看到一个伙计在捣碎茶叶,我问他:“你为什么把好好的茶叶捣碎呢?”他看我一眼之后继续捣,边捣边说:“这茶叶已经旧了,不能卖了,本来要扔了的,可是为了防止外面的小贩捡起来再去卖钱,所以就捣碎了再扔。”

我惊讶地问:“这不是很浪费钱吗?”他不以为然地说:“都是老板吩咐的,老板说如果不浪费一点钱,以后把名声做坏了,会损失更多的钱。”

难得啊,这年代的人也知道如何保住金字招牌,而且这么舍得下本钱。可是,这样真的很浪费,所以我决定找他们老板谈谈。

伙计说:“老板正在接见大老板呢,哪里有时间见你?”

我说:“如果我说我有办法让你们不用浪费这些茶叶,并且还可以保住招牌的话,你们老板还会没时间见我吗?”

他识趣地说:“你先等一等,我上去问问我们老板再来答复你。”

茶叶储存

他上了二楼,没想到过了一会儿下来一个白面书生样的公子哥儿,却不是想像中的老板的模样。我愣了一下,那个伙计赶紧对那个人说:“大老板,就是这个人说要见我们老板。”

那个人看着我说:“我听说你有办法让我们不用捣碎这些旧茶还可以保住我们的招牌?”我说:“我从来不说假话,而且我只跟这里的老板说这个办法。”

他自嘲地笑笑说:“你是怎么看出我不是这里的老板的?”

我回答:“你看你,明明就是个白面书生,怎么可能像商人呢?”

他哈哈大笑,我被他笑得莫名其妙:“你这人怎么这么奇怪?伙计,我说要见你们老板,你怎么给我带来这么一个怪人?算了,我不见了,我走了。”

那书生样的人一听我要走,终于止住了笑声,上前拦了我的去路说:“公子莫急,我只是觉得你的话好笑而已,难道商人都应该是粗鲁的或者是奸诈的吗?我这样就不能做商人了?”

我一想,对哦!虽然我见到商人一般都是有三十几岁,两眼透着精明和算计,可是不也有例外吗?我就是一个好的例子。这时那个伙计着急了,他对我说:“这个客官,您还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这可是我们的莫大老板,天都城好几家茶叶铺和玉器店可都是他开的呢!别说天都,就是整个天和,到处都是他的家业呢!”

我一听,看来我是以貌取人了,我惭愧地说:“对不起,我刚才是有眼不识泰山,莫老板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别和我一般见识。”

他无谓地笑笑说:“无妨,你刚才不是说有良方吗?我们上楼详谈如何?”我应允了,对后面的赵晃说:“你先回去吧,我跟他谈点事情,晚点再回酒楼。”他点点头先离开了,我跟随莫老板上二楼房间里,早有香茶等候了。

落座后,我对他说:“其实茶叶如果储存得当的话,也不会那么快就让人尝出不是新茶的。”我品了一口茶继续说:“茶叶为什么会变质?影响茶叶变质、陈化的主要环境条件是温度、水分、氧气、光线和它们之间的相互作用。

温度:温度愈高、茶叶外观色泽越容易变褐色,低温冷藏(冻)可有效减缓茶叶变褐及陈化。

水分:茶叶中水分含量超过5%时会使茶叶品质加速劣变,并促进茶叶中残留酵素之氧化,使茶叶色泽变质。

氧气:引起茶叶劣变的各种物质之氧化作用,均与氧气之存在有关。

光线:光线照射对茶叶会产生不良的引响,光照会加速茶叶中各种化学反应之进行,叶绿素经光线照射易褪色。

由上述理由可知:降低贮存环境温度。保持茶叶适当含水量。阻隔茶叶与氧气之接触。防止光线直射等均可减缓茶叶的变质。”一口气说下来,我觉得口干舌燥,又自己倒了几杯茶来喝。

抬眼去看那莫老板,看到他两眼发直,我小心地问道:“难道莫老板觉得我说得不对?”他这才回神激动地站起来说:“不不不,你说得太好了!我从来没有想到有人比我还懂茶叶,虽然有些名词我不是太懂,可是我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不知你是从哪里学来的?”

我随意地说:“你不必惊讶,我比较喜欢看书,这是从那些西洋书上看来的。”他点点头说:“西洋的一些技术确实有独到之处。”接着他亲自给我倒了一杯茶说:“请西兄满饮此杯,感谢你给我提出了这么好的建议,以后只要你有用得着我莫某的地方,而我又能帮上忙的话,一定要告诉我。”

公主下嫁

我不好意思地说:“莫兄,其实你不必如此激动,我只是说说而已,至于怎么实行,还是要靠你自己的。”他说:“这自然,可是没有你的良策,我怎么能执行呢?”

我说:“莫兄,其实我今天来也是要与你做生意的。”他恍然大悟:“哦,原来如此,难怪你有如此好的头脑。你说说看是怎么做买卖。”我说:“很简单,我是异世酒楼的幕后老板,我们酒楼也会为客人准备一些茶水,以后我就进你们的茶叶,可是并不是向你们买,而是与你们分成算钱。也就是经我异世酒楼售出的茶叶,还是按照你们的统一价钱出售,可是所得利润三七分成,你七我三,如何?”

他深思了好一会儿才说:“好,成交!我没想过有如此做生意的,不过细细想来也没什么损失,还有白赚的!”接着他又让人换一桌酒菜上来,对我说:“生意是要做的,可是你这个朋友我更是交定了!今日我们不醉不归,西兄你一定要赏脸。”

我紧张得连连摆手,自从与毅和好以后,我就再没有碰过酒,以后只是拿它来消愁:“莫兄,我看我们还是改日再聚吧,我今日酒楼还有点小事要处理,现在是时候回去了。”他遗憾地说:“既然是生意上的事,那么我就不阻拦你了,改日我再去异世酒楼拜访你。”

与那个莫老板敲定合约之后,我们的酒楼又兼营了推销茶叶的业务,当然不是刻意的,而是一些客人在喝了这些茶之后觉得想要买一些,价钱又和茶叶铺的一样,所以就从我这里直接买了。所以每隔几天都要差人过去茶叶铺拿茶叶。

这些天,我总觉得有点厌厌的,很困倦,即使去异世酒楼也是很早就回府了。我本想过点安稳日子,可是事与愿违,这一日刚回家,就听到宫里又传来消息,说已经把长公主萧元嫱许配给了司徒将军。我一惊,立刻去找毅,虽然和他和好了,可是他平时公务忙,他只是睡觉时才来我房间,其它时间一般都在书房。

我赶到书房时,他正在批阅文件,他看到我来,立刻站起来问:“惜惜,你怎么来了?”因为怕打扰他工作,而且我对这些公务也不感兴趣,所以平时我甚少到他书房。我问他:“你真的要娶公主吗?”他似乎已经料到地说:“你已经知道了。”

我有点语无伦次地说:“为什么?为什么不先告诉我?而且你喜欢她吗?”他有点无奈地说:“惜惜,你别着急,这是皇上前几天下的旨意,我有选择吗?”我惶急地说:“我去找皇上,我要问他为什么这么做。”说着我也不顾一切抛下在后面喊叫的毅,自己冲出去让轿夫带我进宫。

在轿子上,我的脑子一片混乱,我想了很多,终于平静一些了,我想,我有什么资格去质问皇上呢?在这个时代,男人本来就是三妻四妾的,即使不是萧元嫱,明天也有其他的女人会进司徒府。不是还有一个陆枫曼在盼望着回天都的那一天吗?可是为什么是萧元嫱呢?那个在我七岁时就想谋害我的狠毒的没有气度的傲慢公主,她不是一直爱着西风啸吗?萧元庆为什么把她指婚给毅?

示威于我

当轿子晃到宫门口的时候,我的脑子还是一团乱麻,理不清。我之前就在宫中长大,后来又得新皇萧元庆的特别关照,自然是可以随时进宫,只是我真的不太愿意到这种地方来。

走在宫里的回廊中,我还在想着怎么向萧元庆开口问这件事。可是事情就这么不巧,我看到远远的穿着火红向我起来的人。她还是那样,一直都如此张扬,从小到大都没有改变过。

近了,我侧侧身子行了个礼:“参见长公主。”她突然娇媚地笑笑说:“远远地看着我说是谁呢?原来是妹妹啊!怎么穿得这么素净,我初还以为是哪个新来的宫女呢。”我正要回她,可她立刻就又说:“哎哟,你看看我,真该打嘴。过几日我就要叫你姐姐了呢!”

我知她是提起要嫁入司徒府,两女侍一夫,我心中郁结,又不知如此回她。这时**一个柔和的声音:“元嫱妹妹,你不是去找母后吗?怎么在这儿呢?”来人正是现在的孪贵妃,昔日的司马文孪。她似乎这个时候才看到我,惊讶地问:“惜惜?”

萧元嫱对文孪说:“孪姐姐,惜妹妹可是从小和我们一块儿长大的,她不和我亲也就罢了,跟你可是好姐妹呢。现在她来皇宫,居然不是找你,你不觉得奇怪吗?你说她这是来找谁来的呀?不会是……”

文孪没有让她说下去就打断了她:“谁说她不是来找我的?是我这两天闷得慌,叫人去叫惜惜进宫来聊聊天的,我刚才惊讶只是没想到惜惜成亲以后出落得更加水灵了,我差点都没认出来。”

萧元嫱一听倒显得自己无趣了:“好,既然你们是姐妹叙旧,那我就不阻碍你们了,我找母后去。只是……孪姐姐,你就不怕那么美的惜妹妹在这宫里一站,宫里恐怕百花失色啊!”

这萧元嫱冷嘲热讽之后终于离开了,我看到文孪脸色不好,就恭敬地对她说:“文孪,长公主向来如此,她的话你别放在以上。”文孪释然地笑笑说:“没事,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到我宫中坐坐吧。”

我想反正我也还没有想好如何启齿问萧元庆,刚才又被萧元嫱一搅,心里更乱,索兴就跟文孪聊聊也不错。于是我跟文孪到了她的凤仪宫。

我思索着怎么开口呢?虽然和她在宫中是比较好的朋友,可是成亲以后大家都很少来往,突然之间不知道怎么说心里话。

文孪屏退了所有的宫女太监之后对我说:“惜惜,对不起。”

我愕然。

她握住我的手说:“惜惜,你骂我吧!骂我懦弱,骂我自私,骂我无情无义!都是我的错!”

我条件反射般地问她:“你知道萧元嫱为何要嫁给毅的事情缘由?”

文孪愧疚地点点头说:“是的,我知道,我错了,真的错了。”

原来如此

文孪断断续续地把整个事情说完整了,大概是这样的:

前几日一个午后,文孪去找萧元庆,守门侍卫自然是放她进去了,可是她看到御书房外面没有侍候的下人,就以为是萧元庆睡午觉了,就轻手轻脚地走进去。可是她听到了里面传来萧元嫱与萧元庆的吵架声。

萧元嫱说:“为什么我不能嫁给他?”

萧元庆说:“不能嫁就不能嫁。”

——“皇兄,凭什么就因为你爱她,就不让她受一点委屈,为了她你连自己的妹妹的幸福都不管了?”

——“我没有不管,你不是一起喜欢西风啸吗?我本来想撮合你们的,可是他不告而别,他没犯王法,我也不能通告全国去寻他吧?这几年我一直为你留意一些青年俊秀,可是你都看不上,你说你还要皇兄为你怎么做?”

——“我现在看上了,为什么不能嫁给司徒毅?”

——“他已经有夫人了,你是我们天和王朝的长公主,怎么可以嫁于人做妾呢?”

——“谁说我去做妾的?你也封我为夫人不就成了?”

——“你简直不可理喻?”

——“有什么不可理喻的,我就是喜欢司徒毅,想要嫁给他。哪里像你,明明一直爱着人家,最后不还是被人家捡了便宜。你看你哪点像个皇上了,连自己喜爱的女子都得不到还在这里教训我……”

——“别再说了!再说,我就把你给……”

——“把我给怎么了?我是为你着想,你不领悟也就罢了,还这样对待你妹妹。皇兄,你也不想想,如果我得到了司徒毅的心,莫惜惜她肯定伤心欲绝,这个时候你去安慰安慰她,她说不定就接受你了……”

——“住口!我承认我是爱着她,从她进宫我见到她的那一刻开始就爱着她,到现在都没有变。可是,元嫱,我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

——“皇兄,你这样总是为她着想,她能知道吗?即使你这样继续付出,她就一定会幸福吗?你想想,你这么爱她,如果她跟着你,你还不是把她像宝贝一样疼爱,绝对不会让她受到半点委屈,不是比她跟着别人更好吗?”

……里面突然没有声音了,文孪怕被人发现不好,就自己悄悄地退出来了。

这些就是文孪告诉我的经过,我突然觉得冷,很显然,萧元庆最终还是相信了她妹妹的话,而且下了旨把她赐给毅做侧夫人。既然如此,我还有什么必要再去找他呢?难道要质问他为什么这么自私?质问他为什么会有这么狭隘的爱?

文孪紧张地摇摇我的胳膊说:“惜惜,你不要这样,我现在就去劝皇上,让他收回旨意。”她说着就跌跌撞撞地往外走。我立刻拉住她说:“没用的,覆水难收,下的旨意怎么可能收回去呢?”

文孪看着我抓着我的手往她身上打:“惜惜,你打我吧,如果我当时冲进去阻拦他,也许他就不会答应长公主,这样你也不用痛苦了,你打我吧,这样我也好受些。你不要这么冷静,你这样会吓着我的。”

我拍拍文孪的手说:“没事,你看我这不好好的吗?再说男人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还能娶个公主,我替他高兴都来不及呢,这是喜事啊!”

文孪摸摸我的额头说:“惜惜,你是不是说糊话呢?你一直以来不都是想要嫁一个只属于你一个人的男子吗?你还说过如果要与别的女人分享一个相公的话,你会选择离开……”

我笑逐颜开地说:“文孪,那些都是小时候的玩笑话,你怎么还记得呢?我都已经忘了,既然是这样,那我要回府好好准备准备了,这可是一件大喜事呢!”

我飞一般地告别了文孪离开了皇宫,坐在轿子里,感觉脸上凉凉的,我想泪水一定很苦,因为我的心很苦。

幸福之景

回到司徒府,我绝口不提宫中的事情,与毅更是相亲相爱,他也几次想问我,可是却都没有办法问出口,因为他心中有愧。

长公主出嫁那一日,天都万人空巷,车马塞途,百姓们都想一睹长公主的芳容。而我则在贴满喜字的司徒府中四处闲游。抚摸着这里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这些都将深刻地留在我的记忆中,今晚,就在今晚,他的洞房花烛夜,我将独自离开。

毅已经穿好喜服出去迎亲了,我充当了这个时代的贤惠夫人,给他穿喜服,让他风风光光地去迎接另外一个女人,在下人看来似乎理所应当,可是在于我是一种讽刺。毅几乎欲言又止,司仪又以催促新郎官赶快去接新娘子了。

我体贴地说:“去吧,误了时辰可是不好的。”毅说:“那我去了。”我看着他穿着大红的喜服,坐上高头大马,刚毅的脸孔配上高大的身躯让他看起来意气风发,他回头看了我一眼之后就催马而去。那一瞬间,早晨的太阳星星点点散落在他的脸上,我恍惚看到了他脸上的喜庆之色。

长公主的婚礼,自然比我们当初的婚礼有过之而无不及,我独自在自己的房间里面听着外面的鼓乐。萧元庆也来了吧,他是不是还希望我可以退而求其次选择他呢?爱是给予而不是一味的占有,可惜他不懂,当初我对他客气是因为他对我依然是有情意的,而如今他参与破坏我的家庭我的幸福,那么我和他就永远不可能了,甚至连朋友都不能再做了。

我听到了酒杯碰撞的声音,宾客们都在痛饮呢!下人们都被我派到前面帮忙去了,环儿进来了。我知道我离开的时间到了,他现在大概是在洞房里面对头他的新娘柔情密意呢吧。

我让环儿拎上包袱,环儿不舍地看了一眼我的房间问:“小姐,您真的决定这么做了?”我坚决地说:“环儿,你已经问过我多少遍了,怎么还要问?我都说了,如果你不想跟着我受苦,也可以留在这里。”环儿赶忙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其实大人对您挺好的。”我用眼睛制止了她继续说下去。

就这样,我们悄无声息地出了自己的院子,我打扮成了平常百姓又蒙了面纱,所以根本没有人认识我们。在出大门的时候,门口守卫拦住了我们:“站住,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蒙面纱?”

环儿连忙走上前去:“是我,夫人种的一盆花出了点小问题,这个是夫人找来治花病的花农,她脸被烧坏了,恐怕污了你们的眼。”那两侍卫倒是尽职地说:“烧坏了有什么呢?就麻烦你摘下面纱我们看一眼,也好放你早点出府回家呀。”

还好我做了万全的准备,摘下面纱,他们被吓得不轻立刻说了一句:“走吧走吧。”我暗笑,还好是晚上,耍点小把戏就可以骗过他们的眼睛。

走出一百多米远的时候,我再一次回头看了一眼司徒府,眼泪还是无法克制地流了出来,我在心里说:“再见了,司徒府,毅哥哥,我走了,请原谅我对爱的自私,我要的是完整的爱,如果没有的话,我宁愿离开。”

偏执的我

当赵晃看到我时,吓了一跳:“主子,你怎么这个样子?”我知道我的样子吓到了他,我说:“赵晃,你先别问,先给我准备房间,我要换装,待会再给你解释。”

换成了平日里出门的男儿装,我把事情起因结果说与赵晃听,他叹息道:“主子,其实男子三妻四妾很正常,更何况司徒大人又非平常百姓。主子,赵晃觉得您这样做,是苦了自己啊!”我知道他也许无法理解我的做法,只是故做轻松地说:“赵晃啊,其实也是我自己在司徒府待厌了,想出来透透气,我的行踪千万不要告诉别人,而且异世酒楼里知道我身份的也就只有你一人。你只当我是你的老板,来检查业务即可,其它的都不必多想。”他点头称是。

于是我在异世酒楼暂住,大家都道是老板来检查业务,对我毕恭毕敬,为了避免大家担心,我在人前总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可是没有人知道我夜夜睁眼到天亮,内心的伤口总是冲破层层禁锢来显示着自己的威风。期间,宝号茶叶铺的莫老板派人来请我出去游玩,被我以生意繁忙为由婉拒了。这个时候,确实不是游玩的好时间。

这一日,我一打开房间门,就看到一个魁梧的男子站在门口,定睛一看,是元康哥哥。我惊呼一声,他风尘仆仆,满脸担忧之色,胡须不知有几日没有剃了,长出了浓密的胡子。

我侧身把他让进了房间,关上门,顺手倒了一杯茶给他,他却不坐。我疑惑地问他:“元康哥哥,你不是出门办事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他说:“惜惜,对不起,我晚回来了一步。”

我轻笑说:“原来你都知道了?”他点头:“是的,我在外面办事,一听到这个消息,就飞鸽传书给皇兄,希望可以说服他收回成命,然后我又日夜兼程赶回来。今日凌晨我才赶回来,可是去司徒府,看到满府的红绸与到处张贴的‘喜’字,我就知道我来晚了。我找了个人进去向你通报,可是他说夫人不在府上。我就想到了这里,所以一刻都没有停留就来找你了。”

元康的能力是强的,虽然他做了逍遥王爷,可是只要当今皇上有什么难办又不能亲自出马的事情,都会交代给他,所以他前段时间刚好在帮皇上下去处理一件事情。我没想到他为了我而千里迢迢日夜兼程地赶了回来,所以站在我面前的才是这样一个憔悴的王爷。

他又说:“惜惜,我们打小就认识,你骗得了其它人,可是骗不了我,我知道你对感情的偏执,我欣赏你,可是又为你担心。所以当我听到皇兄要将元嫱赐给司徒毅时,我着急得狠不得立刻赶回来阻止这场婚礼。可是我还是迟了,对不起,在你最难过的时候,我没有赶回来。我答应过你五哥要好好照顾你的,我没有做到,我食言了……”

这些是我自己的事,他根本用不着自责,于是我打断了他:“元康哥哥,别再说了,我不伤心,真的,男人有三妻四妾算得了什么呢,我有什么好伤心的?”

他突然握住我的肩膀,我感觉到他的手在颤抖,他的眼神里夹杂着心痛与自责,他说:“惜惜,什么时候你的元康哥哥也成了外人,让你连心里话都不敢说了?”

是啊,我已经没有亲人了,西风哥哥和婉如姐姐远在凌州,刚刚相认的五哥又云游四海了,小环又不够成熟,我连个可以倾诉的人都没有。怕别人担心,所以我整天强颜欢笑,我受够了,我就想大哭一场。在元康哥哥面前,我终于忍不住,流下了这些天来一直忍住的眼泪。元康哥哥让我靠在他肩上,他的肩膀很宽敞而且温馨,我的泪水如决堤的潮水一般一发不可收拾。

天上人间

哭了整整有一个时辰那么久,我哭够了,再在他肩膀上蹭蹭眼泪和鼻涕,之后无赖地说:“元康哥哥,都是你的错,人家本来好好的,被你这样一说,就白白流了那么多眼泪。”

他无奈地耸耸肩说:“好,都是我的错,我给您认错了,您就饶了奴才一回吧。”我看他一身衣服已经沾满了灰土,看不清原来的质地,满脸的疲倦,真不像是高高在上的王爷了,想取笑他一通,可是心里又有涩涩的感觉。

他径直坐到桌子边拿起早已凉透的茶水喝下去,又伸手自己去倒,连喝了几杯之后说:“西老板真是越来越不懂得待客之道了,让我在这里干站了一个钟头,我可是一路上连口水都没顾得上喝,你成心想渴死我啊?”

我看他一副口渴的模样,真的不像是装的,就打趣他道:“莫不是我异世酒楼的茶水也特别好喝?让逍遥王爷您这么喜爱?那行,改明儿我叫伙计送几包过去给您。”

他无奈地摇摇头说:“果然是生意人啊!两句话不离钱,才喝你几杯茶,就想到要卖茶叶给我了。”

这时环儿刚好从外面回来,她推开门进来说:“小姐,别看天都这么大,您要的房子还真是不好找。”她这时才注意到旁边的元康,立刻行礼:“奴婢叩见王爷,王爷万福金安。奴婢刚才冒犯王爷了,请王爷恕罪。”

元康说:“别恕罪不恕罪的,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你且起来说话。”环儿站了起来说:“谢谢王爷开恩。”元康看向我:“你在找房子?”这几日司徒毅暗中在派人四处找我,为了避免他找到异世酒楼,我还是想找个僻静的地方住上一阵子。

元康了然地说:“这样吧,我在西郊有个别院,那里环境好又安静,你先过去住上一阵子,我相信司徒府的人暂时也不会找到那儿的。”也没什么好客气的,反正我也不是长住,就暂且过渡一下,等司徒毅不找得那么夸张的时候再回异世酒楼。

我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和小环直奔西郊元康的别院而去。那里的老伯似乎早就接到通知了,在门口迎着我们。我看到别院古朴的大门,上面写着“天上人间”四个遵劲的大字。进了门,是一个小院子,里面错落有致地种着四时的鲜花,再往里走是一道墙,墙上有个古拱门,墙上有几个镂空图案,所以后院的景色也透出一些过来。

穿过古门,里面居然是一片开阔的景象,只有一边有几间屋子,后面是一片林子,林子后面有一条小溪,上面有一座小小石桥,过了石桥,是一座小小的宫殿,宫殿后面又是一片梅花林,梅林的尽头是山。我不禁惊呼出声,太美了!有山有水,有花有树,这真的与我梦中的理想住所完全吻合。

策划表演

于是我与小环心安理得地在“天上人间”住了下来。我闲下来就为自己的异世衣铺设计新衣服,小环就常常陪在我旁边发呆,不过她倒宁愿跑去喂山鸡或者在小溪里嬉戏。赵晃也定时派可靠的人过来跟我汇报异世酒楼的情况,听说宝号茶叶铺的莫老板亲自去异世酒楼找过我,当然是趁兴而去,败兴而归了。还有司马文若也时不时光顾异世酒楼,似乎每次都有意无意问起我,赵晃一概说我去外地开展业务了。

元康哥哥经常会在黄昏的时候过来陪我一会儿。他在树林里面做了一个秋千,我无聊的时候会荡一荡,三两天新鲜劲一过就很少玩了,倒是环儿经常玩得不亦乐乎。元康哥哥还会陪我一起看各种花儿的美态,有时看得起兴时还会一起画上一幅画儿。

这一日黄昏,他又来了,我当时正在对着一堆图纸发呆。他略带担忧地问:“惜惜,你在想什么呢?你的异世酒楼每天客来如云,你的异世衣铺也都忙不过来了,你怎么还在这儿发愁呢?”

我问他:“用什么办法可以让异世衣铺的衣服成为一种潮流?”他答:“让更多的人认同它。”我突然有所悟,何不做个时装展呢?我就问他:“能不能做一个展示,让全天都的人都看到异世衣铺的衣服呢?”他有点茫然地说:“你怎么保证有人会去看呢?”我脱口而出:“名人效应!”

对!就是这样,我请名人过去捧场,自然就可以吸引更多的人过去。我问元康:“我想举办一个时装表演晚会,你可以请到多少有身份地位的人?”他想想说:“你如果想的话,全天都城有身份地位的人我都可以请到。”我开心地说:“那就这样了,我制定好计划,到时就用你的人脉。”

突然我想起西风哥哥和婉如姐姐,他们可是天都城的“天王巨星”,现在先皇早已驾崩,萧元嫱也已经嫁人,他们应该不用再躲藏了。于是我立刻修书一封,托人带去给西风哥哥,邀他们来天都。

而服装表演就选在天都最繁华的一角,做出了很大的t形舞台,所有的灯光以及表演程序都已经在我计划之中。所谓的灯光自然不能像现代那样光亮,可是依然可以变幻各种色彩哦!那是我让元康哥哥帮我从外国找来的变色水晶,烛火在它的照耀之后变幻各种颜色,美伦美焕,如同仙境。再在广场的四周挂满灯笼,便于观众出入的照明。至于表演的模特,自然是在异世旗下选出所有年轻漂亮的女职员,而小环也得以有锻炼的机会,因为我不能太频繁地出现人们面前,所以她常常拿着我的图纸去指挥工人如何布置舞台和现场。

我依然常常坐在小溪边绘制各种服装的图案,因为我要赶在服装表演之前多设计一些不同类型的服饰。宣传的任务自然交给了异世酒楼,我手写一份宣传单,让所有会写字的员工每天抄上几十份,派发给不同的顾客,有时也让一些熟人带出去外面派发。当然上面注明了有不少名人参加,其中已经消失很久的天和第一乐师西风啸和第一舞姬王婉如成了最吸引人的“明星”。

枯叶蝴蝶

这日黄昏,元康哥哥又过来看我,他从树林里面走来,俊秀的容颜因为夕阳而渡上了一层亮光,我看得有点入神。他走到我面前停了下来,突然伸手,我感觉到他的手指抚到了我的碎发,是那么的温柔,我一直希望有那样一个男子,能够珍爱我一生,也可以踏着黄昏回家,为我抚顺碎发。而那个梦中的男子却是毅的脸庞,从我来到这个异世就是如此。

元康哥哥手在我的发上停留了几秒钟,迟疑了一下说:“我还以为是一片枯叶呢,谁知是一只蝴蝶,长得还真像枯叶。”我顺着元康哥哥的视线看去,果然是一只振翅而去的蝴蝶,它停留在一旁的海棠花上,收起炫目的彩色翅膀,变成了一片枯叶的样子。

我轻轻一笑说:“我还以为是你骗我呢!原来真的是枯叶蝴蝶!”元康哥哥颇有兴趣地问:“哦,你认得这种蝴蝶?”我点点头说:“在书上看到过,说这种蝴蝶一般住在峨嵋山下,停下休息的时候一般伪装成一片枯叶,防止敌人的迫害。而其实它的外表异常美丽,飞旋的时候有亮丽的色彩。原来所言真不假,没想到在这里可以见到如此珍贵的枯叶蝶。”

元康哥哥说:“惜惜,我觉得你就是那种珍贵的蝴蝶,有着美丽的本质,可是为了不受伤害,宁愿让自己在外人眼中像一片枯叶一般。”我知道他想说什么,我何尝不想像平常的蝴蝶一般生活得炫丽多姿,可是现实却不得不让我伪装成一只别人眼中的枯叶。

我知道,虽然毅封锁了我出走的消息,只是说我出去走走,可是满天都的人都知道司徒府夫人不受宠爱,被夫君冷落,故而离家出走。其实毅对我的感情究竟有多少,连我自己都不敢揣测,他藏得那般的深,除了上次我从凌州回府的那一次告白之外,他似乎都没有对我表现过更深的爱恋。所以我不知道当我收起美丽的翅膀,伪装成一片枯叶时,他是否能找到我,而他又能坚持找我多久呢?更何况他现在已经成为附马,得到了皇上更多的重用,我知道他一定在巩固自己的势力,都可以与大将军府和宰相府抗衡了。我不得不承认:权力对于一个有野心的男人来说,真的是一种致使诱惑。

看到我坐在溪边,本来就只是光脚踩着自制的拖鞋,干脆就把拖鞋扔一边,坐在石头上把脚浸在溪水中。我喜欢这样,“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足。”溪水缓缓从我脚边流过,弄得我的脚底痒痒的,我禁不住笑出声来,这是一个月来离开司徒府我第一次如此毫无顾忌地笑。

元康哥哥也和我一样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可是他是守礼的人,虽然不责怪我,自己却从来不像我这样。他只是陪我静静地坐着,突然他提议:“惜惜,我吹箫,你唱歌给我听可好?”我知道皇子们的课业里面是有乐器这一门课的,在文化课里面,司马文若工诗,元康哥哥工画,这是公认的,我知道司马文若精通音律,不知道元康哥哥原来也会吹箫,我看向他说:“好是好,可是你的箫是为我伴奏的,曲子自然由我来选。”他只是笑笑说:“好。”我看到他的笑容在夕阳下暖暖的,像是一缕冬日的阳光。

我想了想,一曲《美丽心情》脱口而出,忧伤的曲调伴着自勉的歌词,成了我此刻的写照,别样的恋情,虽然受伤了,可是曾经爱过的美丽心情也值得我去感谢:

多雨的冬季总算过去

天空微露淡蓝的晴

我在早春清新的阳光里

看着当时写的日记

原来爱曾给我美丽心情

像一面深遂的风景

那深爱过他却受伤的心

丰富了人生的记忆

只有曾天真给过的心

才了解等待中的甜蜜

也只有被辜负而长夜流过泪的心

才能明白这也是种运气

让他永远记得曾经有一个人

给过完完整整的爱情

原来爱曾给我美丽心情

像一面深遂的风景

那深爱过他却受伤的心

丰富了人生的记忆

只有曾天真给过的心

才了解等待中的甜蜜

也只有被辜负而长夜流过泪的心

才能明白这也是种运气

让他永远记得曾经有一个人

给过完完整整的爱情

原来爱曾给我美丽心情

像一面深遂的风景

那深爱过他却受伤的心

丰富了人生的记忆

只有曾天真给过的心

才了解等待中的甜蜜

也只有被辜负而长夜流过泪的心

才能明白这也是种运气

让他永远记得曾经有一个人

给过完完整整的爱情

当我唱第二遍的时候,元康哥哥已经跟着我的曲调吹起了箫,真没想到元康哥哥的箫吹得也那么好,也许以前因为西风啸和司马文若的缘故,他的光彩被覆盖了,我听到优美的箫声与我的歌声回荡在整个“天上人间”。我只是看着眼前的溪水,因为我害怕沉溺在他温柔的眼神之中。夕阳下的景致当是怎样一幅完美的画面,直到很多年后,小环依然乐此不疲地提起那个黄昏,她刚回来就看到的那一幅震撼人心的画面。她说她多么希望我能和逍遥王爷在一起,那一定是异常幸福的人生。是啊,自第一次在宫中见他,元康哥哥就是那么温文尔雅的一个好男子,可惜,感情不会因为别人的愿望就可以随意改变的。

表演晚会

服装表演晚会得到了逍遥王爷和司马文若的大力支持,受邀而来的重量级人物自然不少,一切都准备就绪,我也终于盼来了西风啸和婉如姐姐。

西风啸一见我就打我的头说:“你这个丫头,为了赚钱就把师父和师娘给出卖了。”我摸摸头委屈地说:“哪里有,我是给你们一个重新出名的机会,师父师娘这么有才华的人,怎么可以在那么遥远的南方默默无闻地过一生呢?”然后我又跑到婉如姐姐身旁拉着她的手说:“婉如姐姐,你看,西风哥哥就会欺负人,你也不教训他一下?”婉如姐姐笑笑:“几个月不见,惜惜怎么越来越小孩子了呢?不过,如果你决意在教训你那个爱欺负小孩子的师父的话,我就罚他买糖给你吃,好不好?”我立刻要晕了,原来他们两是一伙的,一个直接欺负我,一个拐弯抹角地欺负我……

快乐的时间问题短暂的,为了避免西风啸的名人效应引来一大堆粉丝,让我的行踪泄露出去,我们只是小聚了一下就分头行动。他和婉如姐姐暂住在异世酒楼,而我依然躲在“天上人间”。本来我想自己谱写一首现代的曲子给西风啸,可是想想他自己就是乐师,实在没有必要这么做,所以就由他自己谱曲自己弹奏,婉如姐姐跳舞来作为整个服装表演晚会的压轴好戏。

时装表演晚会如期进行,那一夜,天都城里人山人海,达官贵人的车马从表演广场的东边排到西边,最后排到大街上去了,他们的座位都安排在前面,而两边的看棚则是贵妇小姐们争夺的宝地,价钱被抬得异常高。特邀嘉宾后面是他们忠实的保镖侍卫,民众则在更远的地方,地上树上都是人。

其实能请到这么多大人物,多半是元康哥哥的面子,还有我承诺给他们每人都发一张贵客卡,凭着那个可以在异世衣铺享受八折优惠,如果做的衣服达到一定的金额,还可以享受上门服务。达官贵人们是要面子的,有了贵客卡而且还有上门服务,自然感觉比平常百姓高身价。所以他们也乐得出来凑凑热闹,也带妻儿出来散散心。

t形舞台四周都是烛火,还有一些透镜,舞台被照得如同白昼。前前后后都是赵晃与徐娘佩瑶他们在张罗,因为我不方便出现在大众面前。

嘉宾都到齐后,一位英俊的小伙子和一位美丽的小姑娘上场了,他们手里拿着用古代材料改装的话筒,虽说效果差一点,但总比没有要强。他们的服装是我由现代礼服改装而成的,这两人也是在异世产业之下的员工中千挑万选脱颖而出的。只听那小姑娘用甜美的嗓音说:“首先,我代表异世旗下所有人感谢大家来参加异世衣铺今日的服装表演晚会!”接下来响起了掌声,当然这多半是我们自己人在造势。

掌声停止的时候,小伙子淳厚的声音又响起:“下面让我来介绍今日到现场的嘉宾。逍遥王爷——司马三公子……”逍遥王爷是皇族贵客,风采照人,司马文若是天和四公子之一,文采风流,他们的出场引起观众的尖叫。后面每位被介绍到的人一站起来,人群中都有欢呼声响起。

介绍完所有嘉宾后,小姑娘说:“下面,异世衣铺将为大家献上精彩的服装表演。”接着小姑娘和小伙子同时退到了后台,舞台上的灯光也全部熄灭,只有一束灯光在舞台中央,那是一面镜子的反射光。

随着第一个模特的出场,那束光就一直追随着她,全场寂静,大家都在欣赏这场服装盛宴。紧接着又是第二个模特的上场,我在人群中看着这场自己策划的精彩表演,心里有着从未有过的成就感。

最后所有模特都出场完毕,所有灯光都被点燃,他们重新上台,摆上预先准备好的造型,所有服装都展现在人们面前,瞬时人群中喝彩声此起彼伏。所有模特又按照预先排练好的顺序退到了后台。

等观众的情绪稳定下来以后,小姑娘又上台对大家说:“下面有请我们期待已久的天和第一乐师西风公子与两年前名满天都的舞姬王婉如姑娘为大家表演精彩节目。”小姑娘退下,灯光又熄,全场寂静,都在伸长脖子等待着两位巨星的出现。

我环顾广场四周,人山人海,这种场面与现代的演唱会没有太大的区别。我扫视观众台,看到在左边的一个看棚里,长公主萧元嫱正在翘首以待,她终究还是来了,我知道她始终放不下,西风哥哥是她少女时代的梦中人,也是勇于鄙视她公主身份的男子。我想不管出于对曾经的梦中人的爱意,还是出于对曾经受轻视的恨意,她都会来的。

暗夜惊魂

台上灯光所及,是西风啸潇洒不羁的身影,他坐在台上弹琴,风采不减当年。一曲时而婉转时而雄壮的古典随着他的弹奏而飘扬在观众耳边。紧接着,另外一束灯光打到了一个美丽的女子身上,那女子正是婉如姐姐,化了妆的她与平日的清雅有所不同,加上那一身彩色的舞衣把她衬得多了几份妖娆。一个伸手,一个旋转,一个迈步,都是极尽舞蹈的魅力。

突然之间,我觉得有种闷闷的感觉,头有点晕,还想吐,也许是这里人太多的原因,想叫小环,可是看到她非常起劲地看着台上,我知道她平时就很崇拜西风啸和婉如姐姐,难得有机会让她一解追星之苦,也就没有叫她。

退到人少的地方,看到旁边有一棵树,我就走了过去,扶着树干呕了两下,却什么东西都没有呕出来。想回去的时候,还没转身,眼前就一黑,一个麻袋罩住了我,我想挣扎,可是很快麻袋外面又绑了绳子,我一点都动弹不了。

我在黑暗之中感觉到被背上一个肩膀,肩膀的主人正在快速跑动,我还听到广场上的西风啸声离我越来越远,渐渐的风声传入我的耳朵,我被震得有点晕,又干呕了几下,可能下面的人也感觉到了我的不适,居然把速度放慢了一些。

很快,那个人停了下来,我觉得自己被放在一辆马车上,马车行驶起来,因为刚才被震得有些晕,我现在连东南西北都不知道,所以根本都无法辨别出那人将我带到何处。

只觉得过了差不多一个时辰那么久,马车停了下来,有人把我扛到了一个地方,放我下来之后就解开了绳子和口袋。我想跑,可是发现腿脚发软,一点力气都没有,我坐在了麻袋上,麻袋下面是枯草堆。有一个声音响起:“不用挣扎了,你根本跑不出去的,别白费力气。”屋子里很暗,好不容易适应了这种黑暗,我才看清这是一间荒废的屋子,而刚才说话的人则坐在唯一的桌子边。

屋子里连蜡烛都没有,所以我根本看不清他长什么样子,只看到一个人影,于是我试探着问他:“你是谁?为什么抓我来这里?”他没有出声,我又问:“你要怎样才可以放我走?”还是沉默,我知道从他口里是不能问出些什么来的,所以我也选择了沉默。

我整夜都在想着各种逃跑的方案,又都被我一一淘汰了,因为我根本不知道身上的力气什么时候可以恢复。一个时辰,两个时辰……服装表演晚会应该结束了吧,西风啸和赵晃他们找不到我是不是已经急坏了?现在他们是不是正带着人四处找我?虽然我是坐在枯草堆上,后来觉得身上力气一点点地减少,坐着都觉得累,我就干脆躺在了干草堆上,可是一整夜还是睡意全无。

有惊无险

就在我想着那个人会怎么对付我,是拿我去找赵晃换钱呢,还是绑了我威胁司徒毅?可是,出乎意料的,那个人居然在第二天天还没有完全亮的时候就走了,因为我根本没有睡觉,很清醒,他走之前我听到了一种奇特的声音,像是一种漠北乐器的声音。他开门的时候,外面透进来一点早晨的亮光,我看到他衣服上有个标志非常眼熟,那是一个有点像狼的图腾标志,可一时又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很快门又关了,他留我一人在这个空荡荡的荒废的屋子里,而且还从外面上了锁。

屋子里只有我一个人了,我试着扶着墙站起来,可是很快我又摔倒了,因为我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我环顾这个屋子,除了一个高处的窗之外,就没有其它出口了。我想把桌子移过去垫在脚下好爬上窗,可是我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又怎么可能去移动桌子呢?我一点都摸不着头绪,只有在心里祈祷着有过路人能发现我,救我出去。

在无助与饥饿之中渡过了一天,我从昨晚开始就已经一滴水都没有喝过了,现在我觉得自己已经快要昏迷了。我想那个给我下药的人也许怕我做一些自残的事,所以让我连咬舌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大喊大叫了。不知什么人与我有这么大的仇,可是他抓我来完全可以杀了我,为什么放我一个人在这个地方,难道是想饿死我?

我想我来到这个异世,小时候得罪过的人也就只有锦绣山庄的君百放,后来进了宫,又不知怎么得罪了萧元嫱,让她对我恨之入骨,除此之外就没有再与什么人过结。做生意也是以德服人,即使兼并别人的店,也是以利服人,你情我愿,没有出现过什么吹胡子瞪眼的事情,是什么人抓我的呢?千回百转之后,我还是不得其解。

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我听到外面有些脚步声响起,之后有个人对不知什么人说:“大人,就是这里了,是不是把门打开?”我不知这个大人是什么人,我想我得救了。之后是大门从外面被打开的声音,再接着好像冲进来几十个带着武器的人。

紧接着我所在的屋子的门也被踢开了,亮光透了进来,瞬间我看到一个带着刀的兵士站在门口惊讶地看着我。而他没有惊讶多久,他身后的更加高大的身影就遮盖了他的影子。不知是他们都逆着光,还是我实在太虚弱了,我看不清楚他们的样子。只觉得那个兵士让开之后,背后那个高大的身影镀了一圈光芒,像是闪着耀眼的光芒一样如天神降临。

不如不见

待那个身影走近了我,我才看清楚,这是我脑海中出现了千千万万遍的那个人。我曾经设想过很多个有可能救我出去的人,可是从来没有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毕竟他有一阵子没有我的消息了,怎么会突然找到我?

在我沉思的时间里,他已经冲过来搂住我,紧张地问我:“惜惜,你没事吧?”我想回答:“没事。”可是我听到自己的声音非常小而嘶哑,不知道毅有没有听到。毅把我抱得更紧,好像非常害怕失去我一般,这让我想起去津北路上我为他挡箭受伤的那个时候,他也一样颤抖着抱着我,像是害怕失去至宝一般。

我口很渴,跟他做了一个“水”的口形,他立刻示意旁边的随从拿来一碗水给我喝了,我这才感觉好一些。他抱起了我,我根本没有力气,所以也没什么好挣扎的。我躲在他怀中,看到两边都是将士,是他带来寻我的吧。然后毅抱着我上了马车,马车里面很宽敞,可是他依然让我靠在他怀中。

毅担忧地问我:“惜惜,你这段时间都去哪里了?你知道是什么人抓你的吗?”前一个问题我根本不想回答,难道告诉他我想离开他,可不知怎么被我抓了又被他救了,所以我彷徨地摇摇头,因为后一个问题我也一点头绪都没有。

我很疑惑他是怎么找到我的,所以就问他:“你是怎么找到我的?”他也迷惑地说:“是皇上通知我的,他收到一封匿名信,说你被绑的所在地。可是整个皇宫那么大,也不知是什么人放下这封信的。我想,反正我来一趟也无妨,说不定还真可以找到你呢!我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找到你的机会,所以我就来了。”

我也实在想不通是谁要抓我,而抓我的目的又是什么?毅说:“惜惜,你别想了,我想那人既然是存心要抓你,也不至于又放了你,既然你也没受什么伤害,就不要再多想了,你看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待会回府立刻叫医官来给你看看,你要好好休息一下。我会继续派人去查这件事。”我点点头,突然之间觉得不知道说什么好,我心里有结,虽然他救了我,可是我还是不能忽略他为了权力另取他人对我造成的伤害。

虽然只是一个晚上没有睡觉,可是又累又渴又担忧地待了一天一夜,毅的怀抱真的很温暖,虽然这个怀抱已经不专属于我,可是我还是很快就睡着了。以至我错过了毅把我抱回府中时,长公主那愤恨的双眼,以及毅为我找医官的焦急的表情。

等我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时分,我转过头,看到毅坐在我床边,握着我的手。他看到我醒来,惊喜地说:“惜惜,你终于醒了!”我点点头。他问我:“要不要先吃点东西?”我觉得确实有点儿饿,就点点头。他高兴地吩咐下人去为我煮粥,我诧异,和他相处那么久,他向来是喜努不形于色的,怎么今日突然这么开心呢?我环顾四周,我的房间还是原来的样子,一点都没有变。

他吩咐完下人,又回到我床边,他笑着对我说:“惜惜,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茫然地看着他,他说:“惜惜,我们有孩子了!”我愕然,难怪前段时间总是厌厌的,干什么都提不起劲来,前两天又在干呕,原来是这个原因啊!可是这孩子怎么来得这么不是时候呢?

毅仿佛看出了我并不像他想像中那么开心,就问:“惜惜,我们有孩子了!你不开心吗?”我有点自嘲地笑笑说:“没有什么开心不开心的,他来的真不是时候,他的父亲还在新婚之中呢。可惜新娘不是他的娘亲。”毅好像热火被泼了冷水,突然之间没有了之前的高兴劲儿。

过了一会儿,他说:“惜惜,原来你一直都在乎。”忆及之前种种锥心之痛,我冷冷地说:“当然在乎,我想每一个正常女人都会介意自己的夫君有另外的女人的。而我更加如此,我不能容忍与别的女人分享同一个男人,所以我选择离开。可是上天作弄,又让我回到了司徒府。”

他看着我,眼睛里面饱含着痛苦与淡淡的失望,他喃喃地说:“惜惜,我原以为你是最理解我的。”我说:“是的,我当然是最理解你的,我知道你是个执著坚强的男人,为了你心中的理想可以牺牲一切,包括自己的感情!所以,我从来不怀疑你会成为一个非常有成就的男人。可是理解是一回事,能不能接受是另外一回事。”说着说着我激动起来。

毅扶住了想要站起来跟他理论的我说:“惜惜,你别激动,你现在有身子,对孩子影响不好。”我冲口而出:“你走!我不看到你就不会激动!”他看着我,我与他对视着,有十几秒那么久,也许是看到了我的决绝,他最终还是转身离开。他确实不是那种能死皮赖脸哄女孩子的人。

平静生活

我回府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所以小环在傍晚的时候就赶到了我身边。她又是抱着我痛哭了一回,我好不容易把她哄不哭才跟她说:“环儿,我们暂且不回‘天上人间’了,我想先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所以明天你要去跟赵晃西风公子,还有逍遥王爷说一声。”她惊喜地抬头看我:“小姐,真的?你和姑爷和好了?”

我平静地对她说:“也算是吧。”我不想她知道那么多伤心的事情,白白为我担心。我想起府上有个侍卫似乎与她挺合得来,我想找个机会把她嫁出去,也免得她跟着我过苦日子。

司徒毅自那日被我赶出去以后,就没有再来过我的房间,小环初时还会问我,后来似乎看出些什么端倪就没有再问。府上的人也是拜高踩下的,虽然慑于我前两年的雷厉风行不敢对我有所怠慢,可是人后也有不少嚼舌根的说什么大夫人不得宠,二夫人毕竟是公主身份,自然得将军宠爱多一些等等。

我的院子本来就安静,我又不喜热闹,减少了伺候的人。而且也懒得管这许多事,反正萧元嫱嫁过来之后我就离开了,这个家的事务是她打理的,也就干脆不跟她计较这些了,就让她继续做她的当家主母,我也偷得空闲有时弹弹我的吉它,练练古琴,就当是胎教,以后生出的孩子也是个音乐天才。

当然,有灵感的时候也设计一些新型的服装让小环拿去异世衣铺。据说自从上次服装表演晚会以后,异世衣铺的衣服成为一种潮流,天都城中所有达官贵人家都订做我们衣铺的衣服,他们还以抢购到异世衣铺的限量版衣服为荣,据说这种风气都已经传到宫里去了。听说某个妃子就是因为穿了异世衣铺的衣服得到了皇上的青睐,所以有些宫妃会托家人从外面带异世衣铺的衣服进宫去,以能穿上异世衣铺的衣服为荣耀。民间还有这样的潮流,其它地方有地位的游人来天都城第一要吃异世酒楼饭菜,穿异世衣铺服装,尝异世烧烤店的小吃。所以我的异世旗下的产业在风风火火地以滚雪球的方式越来越红火。

在司徒府住了将近一个月了,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有三个月的身孕了,所以这个时候四个多月的肚子有点儿突起。虽然我是“不得宠”的夫人,可是所有衣食住行都还是按嫡夫人的等级来派送,而且府上的厨子每日都变着法子做不同的菜式给我,还每日炖补汤给我补身子。所以我的体重在不停地增加,脸色也越来越红润,小环每日在我耳边不停地赞美着我,让我觉得是不是孕妇反而更美呢?

有时午夜梦回时,我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我,我倒有点希望毅可以陪着我,他倒是遵守诺言,从来没有出现在我眼前。清醒之后的我对他是那么地失望,我对感情向来是坚持“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理念。可是,肚子里的孩子却在这个时候来到了这个世界,他是无罪的,他有生的权力,所以我才选择了把他生下来,至于生下来以后的生活,我想我还是要好好计划一下。

救下雁儿

这一日,我像往常一样在自己的小园子周围散步,却听到了吵闹声,远远地看上去,是一个管事的拖着一个小丫头,我本也不愿多事,就站着,等她们走开。

可是偏偏那个小丫头眼尖看到了我跑了过来,哭哭啼啼地说:“夫人,救我。求求您,救救雁儿吧。”我皱眉,府中人知道我喜静,毅也有嘱咐过张总管,所以府中的下人甚少出现在这里,今天这是怎么了?那管事的是个三四十岁的妇人,看见我没什么反应,就继续过去拖那丫头。

我本不愿意插手,可是听那丫头哭得凄惨,又看那管事的妇人凶狠,就抬起手说:“你们且等一等。”那妇人无奈地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面向我说:“夫人,有什么吩咐?”我示意小环先扶我到旁边的石凳上,又有丫环拿了棉垫子垫着方坐下去。我让小环叫她们过来问话。

小环小声在我耳边说:“小姐,那个管事的是长公主那边的人。”我点头表示心里有数。那妇人和丫头过来了,站在我对面。我压低声调说:“你们是何人?”那丫头跪下说:“奴婢雁儿,是府里掌管花草的婢女。”那妇人说:“老奴崔嬷嬷,是长公主身边的管事人。”我看她态度甚是无礼,仗着自己是长公主身边的旧人,就目中无人了。

我不紧不慢地说:“那你可知我是谁?”那崔嬷嬷说:“老奴虽是老了,可夫人还是认得的。”小环在旁边会意了,疾声道:“那见了夫人为何不行礼?”催嬷嬷被小环这么一唬,倒是立即跪下了。我用眼神示意小环,她过去把催嬷嬷扶起。

我慢条斯理地说:“催嬷嬷,你是长公主身边的旧人,按理说应该懂得尊卑有序的,长公主嫁来司徒府,虽说她有公主的身份,可是在司徒府,她还是要叫我一声姐姐呢。更别说你只是她身边的下人,你说这理对不对?”催嬷嬷皮笑肉不笑地说:“那是,老奴一时疏忽,只顾着教训下人,忘了礼数,夫人您大人不计小人过,饶过奴才这一次吧。”

我笑笑说:“无妨,礼数忘了下次记得就是了。只是催嬷嬷你下次可不能如此大意了,让人家看了去,还以为长公主管人不利,才让下人如此不知理数呢。”她不再反驳,低下头说:“夫人教训得是,奴才记住了。”

我咳了一下说:“我们言归正传吧,雁儿,你告诉我刚才发生了什么事?”雁儿犹自带着泪水说:“奴婢就是不小心把一棵公主喜爱的花修坏了,催嬷嬷看到以后就说要罚奴婢去后院砍柴,再之后就……就……卖奴婢去妓院……呜呜……”说完她又哭起来,双肩不停地颤抖着。

我看向催嬷嬷问:“雁儿说的可是实情?”催嬷嬷说:“那棵花是公主最爱的,被她修剪坏了,应该惩罚。”我问她:“府里哪条规定说,下人做了主子不喜欢的事情就要被卖到妓院去呀?”催嬷嬷无语以对。我又说:“之前这个司徒府我做主时定下来的规定可是非常民主的,不知现在怎么就变成这么惨无人道了。不知是催嬷嬷你的意思还是公主的意思。如果是公主的意思的话,看来我要请她过来好好谈谈。如果是你的意思的话,我看在你是旧人的份上,也可以枉开一面,你也别卖雁儿去妓院了,我可以不追究这件事了。”

催嬷嬷不说话了,不知是在思考还是有意拒绝。我对小环说:“环儿,看来我有必要与府里的新主子聊一聊了,不如找个时间我们请公主过来坐坐?”小环说:“好的,夫人您看什么时候合适,环儿去请公主过来一趟,好吗?”催嬷嬷一听这话,脸色变了一下说:“夫人,您饶了奴才吧,奴才不卖雁儿了,奴才这就自己把这责任揽起来。”我看了她一眼说:“那倒不必让您做坏人,您当罚的还是要罚,只是不要罚那么过份就是了。”

催嬷嬷突然讨好地说:“夫人,今天刚好让您碰到这事,不如这件事就交给夫人您处理,您一定会比奴才处理得好。”她拿眼瞟了我一下,被我瞪了回去。我看她也不敢再找事了,就说:“好吧,虽然我现在处理事情多有不便,可是既然这件事情让我遇上了,那我就勉为其难给你个建议吧。你看这样好不好,雁儿做错了事情,就罚去洗衣房干半个月,你回去就跟公主说那花儿生病了,要继续治疗一段时间,等过段时间那花长好了,重新修剪好就可以拿回去给你主子交差了。”

催嬷嬷立刻拍起马屁来:“夫人果然英明,能想出这么好的主意来,奴才佩服……”我不耐烦地说:“行了,你有空多在你主子那边奉承奉承她吧,我想她会比我更想听到你的奉承。”催嬷嬷也自觉无趣,说了句“奴才告退了”就走了,临走还瞪了雁儿一眼。

吊钟花儿

小环过去扶雁儿起来,雁儿挣扎着不起来,在地上瞌了几个响头说:“谢谢夫人救命之恩,雁儿简直无法想像,如果真的被卖到妓院去,雁儿就不活了,现在得夫人所救,此生此世难报夫人大恩。”我看她把额头都瞌出血来了,示意环儿把她硬拽起来。

我对她说:“你不必太放在心上,我只是碰巧撞上这件事,看不过去才救了你。可是做错事情,该罚的还是要罚的,从今天开始,你就去洗衣房吧。半个月以后你就离开洗衣房,我身子不便,现在府上公主做主,你又得罪了催嬷嬷,别的地方恐怕不能容你,你就来我院子里帮我管理花草吧。”她又跪下来一个劲地说:“谢谢夫人再造之恩。”我好言宽慰了她几句就让她下去了。

小环看着我说:“小姐,您就是心太善,公主才敢这么嚣张,您是先帝御赐的嫡夫人,凭什么让她在府里作威作福啊?”我把手指放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说:“环儿,你了解我的,有些事情我根本不屑于去争去抢,所以以后这些话不要再提起,被有心人听去了就不好了。”环儿有些愧疚地说:“对不起,小姐,环儿又说错话了,您别生气,生气对孩子不好。”我笑笑说:“我哪里有生气,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只是我不想有心人听去了伤害到你而已。”环儿懂事地点点头说:“环儿知道了。”

日子在盼望之中一点点地过去,肚子也在情理之中越来越大,五六个月的小宝宝已经让我感受到了他的气息。这一日,我在庭院里面散步,看到月季开得真美就问小环:“环儿,怎么这些日子月季开得这样好?”小环说:“自从雁儿来了之后,这些花草都长得特别好。”我这时才记起先前那个惹人心痛的小姑娘,看来她对花草确实有一套方法。

正与小环谈论着花草,就看到一个小姑娘从花草间走了出来,向我行了一个礼,我一看,不正是雁儿吗?她跪下说:“奴婢想求夫人一件事。”我说:“有事说就是了,别动不动就下跪,看着人心痛。”小环过去扶她起来,她不肯,依然跪着说:“奴婢想向夫人借钱。”我问:“哦?你有急用?要多少?”她说:“是的,奴婢想向夫人借五两银子。”

我问:“你拿银子干什么?”她说:“奴婢看后门外有个老婆婆,她在卖花,她拿的花非常好,可是因为价钱高,她又没有在铺面里面卖,有钱人瞧不上,没钱人又嫌贵。奴婢看她有好几天没有吃东西的样子,就想跟她买一盆花。”我示意小环拿银子给她,我又说:“不算借给你的,就算是我买的,反正我院子里也需要增添一些新的花儿了。你这就出去买回来吧。”

雁儿出去了,不多会捧着一盆花回来。我看那花儿生得极美,棕褐色,皮孔明显;小枝下垂,灰绿色。叶互生,无柄,革质,线形,上面有六朵成簇的小花,黄色,有香味。看着挺喜欢,我就问雁儿:“这是什么花儿?”雁儿回答:“回夫人,这是吊钟花,又名酒杯花,因为它的花形像吊钟和酒杯。”我点点头说:“长得挺也奇特,你就把它摆去我屋里吧。”雁儿应了就把吊钟花搬进我屋里。

这个新年

月季开了没多久,迎春花儿也开了,新年来了,按理我应该要陪毅去出席皇宫的庆典,长公主虽然是二夫人,可是她身份特殊,也一定是会去的。张总管来请示我的时候我一口就回绝了,大概是不想看到毅与公主手挽手的情景吧,而且也不愿意看到萧元庆。

除夕之夜,一个人在屋子里用餐,看着为了新年准备的满桌饭菜,突然觉得很孤单,要不是大着肚子,我相信这个时候我更愿意与西风哥哥他们在异世酒楼过新年。上次表演完后,西风哥哥婉如姐姐就在异世酒楼暂住了,他们也偶尔捎来口信给我,无非就是让我注意身体之类的。我知道他们是担心我,所以留在天都等我生产完再离开。只是碍于长公主,他们也不便经常来看我,只是约我出去过一次,之后顾及我的身体状况,就只是叫人捎点东西带句话进来以及问问我的情况。

环儿匆匆忙忙跑进屋来,神秘地对我说:“小姐,您猜是谁送礼物来了?”我没有太大地兴致,只是说:“西风啸和婉如姐姐的礼物早送来了,赵晃也把司马文若的礼物转交给了我,还有谁会送礼物给我啊?”环儿像自己受了委屈一般说:“小姐,您太没心没肺了,我都替他伤心了呢!你看!您一直念叨的长湖斋的笔!”

我接过那个盒子,打开精美的外包装,里面躺着三支型号不一的毛笔,只是在“天上人间”一起作画时提起过一次,没想到他就放在心上寻了来。毛笔上面是一张宣纸,打开一看,是一幅画,画上一女子坐在秋千上,背后是郁郁葱葱的树林,那女子巧笑嫣然,仿若落入人间的仙子一般美丽。小环在旁边赞叹道:“小姐,您看您真美!”我看到旁边的小诗:“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恐怕他枉费了一片真心。

收起画与笔,坐在桌子边,我一点食欲都没有,毅现在应该携着公主的手在皇宫金碧辉煌的大殿里面享受丰盛的御宴吧。而我却孤身一人在这里,我拉了环儿一起,又叫所有我院子里的下人都过来与我同坐。他们刚开始推托了一阵子,后来看我是真心想让他们一起吃饭,也就战战兢兢坐下了。

刚坐下,雁儿就像是看到什么一样,突然站起来,跑到吊钟花前面说:“夫人,您看这花儿开得真美。”其他人也一起围了过去,七嘴八舌地议论了一番。之后,我们才落座。

当然免不了他们又敬我酒,喝的是我自己酿的桂花酒,一点都不烈,仅当是应一个景,图个喜庆。我抿了一小口,觉得这桂花酒似乎不同往日,多了一份奇特的香味,我就问小环:“环儿,这酒怎么喝起来不对啊?”小环也尝了一小口之后说:“好像是不一样了,小姐,你是不是觉得哪里不对?”我突然觉得头有点晕,突然意识到有问题,我立刻对小环说:“环儿,快点去请医生。”

抬眼一看,一桌子的人都晕过去了,一定是这酒出了问题,刚才大家都喝了,只是我喝得相对少一些才没有那么快晕倒。我想叫人,可是院子里的人都在这里了,外面的人又听不见,我摇摇晃晃走到门口,觉得头好晕,跌倒在地,突然看到那盆开得正盛的吊钟花,答案一闪而过,那酒里特殊的香味正是这吊钟花的味道,还来不及作他想,肚子很痛,之后是漫天的黑暗席卷了我的意识……

生死相思

我感觉自己漫步在云端,看到了现代的场景。以前的身体早已经火化,可是十多年来,前男友却疯狂地四处流浪,寻找曾经属于我们的踪迹。我心痛他如此折磨自己,可是说到爱情,他一点都不懂,我一直认为只要找到了那个人,认定了那个人,两个人牵起双手就是一个家。可是他依然不顾我的感受把我抛弃了,万念俱灰之时我才有机会来到这个异世。

因为最初的感觉,我爱上了毅,兜兜转转之后,依然不能得到纯粹无私的爱。现在我好累好累,看透了人世的变迁,权力金钱于我来说,都没有爱情重要,可是毅依然热衷着他的权力……

我来到天堂了吗?好舒服,不再有痛苦,不再有争斗,我看到洁白的云朵在我脚下穿梭而过。前方似乎有个仙女在招引着我,我想追上她,可是我跑得越快,却发现与她的距离越远。眼看她就要消失在我眼前了,我赶紧大喊了一句“仙女姐姐,等等我。”

那仙女姐姐似乎听到了我的叫声,转过头来看了我一下,我看不清楚她的模样,似乎有点像婉如姐姐,又像我前世的母亲,她温柔对我说:“孩子,时间还未到,你不应该来这里,回去吧,有人在等着你呢。”说完,她就消失在烟雾之中。

远远的,我似乎听到远远的有人在颂经,细听那经文是:

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

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第三最好不相伴,如此便可不相欠。

第四最好不相惜,如此便可不相忆。

第五最好不相爱,如此便可不相弃。

第六最好不相对,如此便可不相会。

第七最好不相误,如此便可不相负。

第八最好不相许,如此便可不相续。

第九最好不相依,如此便可不相偎。

第十最好不相遇,如此便可不相聚。

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

安得与君相诀绝,免教生死作相思。

这是六世**喇嘛仓央嘉措对世间男女痴情的感悟,心中若有所动,是谁在这里念经呢?我往声音传来的地方走去,想拨开浓雾看到后面的真相,可是才走两步,就听到后面有人在唤我,我一转头,觉得像是从空中掉落了下来……

痛失亲子

眼皮很沉重,我睁开眼,光线非常刺眼,我动了下手想用手来遮一下光线,可是立刻就听到小环的声音:“小姐,你醒了!你终于醒了!”我转过头,看到一屋子的人。

西风啸与婉如姐姐担忧的眼神,五哥心痛的眼神,小环激动的神情,还有毅……我忽略了他,直接看向五哥问:“五哥,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是去云游了吗?”五哥示意小环下去温药,接着走到我床前边给我把脉边说:“我听到你有事的消息就立刻赶回来了,看来你又逃过一劫了。陆姑娘的医术不错,莫某要谢谢你救了舍妹。”

陆姑娘,我往旁边一看,不正是陆枫曼吗?此时她一身简单的绿裙,更衬托得脸蛋像花儿一般鲜艳。她看到我的眼神时神情有点复杂,毅的声音在这时响起:“惜惜,那日我从宫中回来就有人向我禀报你出事了,我把太医全部找了来给你看病,可是没有人能找出病因。你五哥行踪不定,我又找不到其它人,就请皇上恩准,让陆姑娘入天都为你医治。还好,陆姑娘医术高明,很快就查出病因,要不然我们今日恐怕是阴阳两隔了。”

这是什么意思?是在为陆枫曼说情吗?这样我就应该感谢她了?不过也对哦,人家救了我,我不能就这样冷着脸吧,于是我转向陆枫曼准备起身。婉如姐姐立刻过来按住了我说:“惜惜,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你这才刚从鬼门关走了一趟,好好躺着休息才是,有什么话以后不能说?”我看她紧张的神情,也就依了她,我对着陆枫曼说:“陆姑娘,惜惜现在不方便向你道谢,等我身子好了自当亲自向你道谢。”

陆枫曼不置可否,小环已经端了药进来,西风啸说:“惜惜,看到你醒来我们就放心了,你好好休息,别胡思乱想,我和你婉如姐姐改日再来看你。”我点点头,目送他们离开。陆枫曼也识趣地走了,屋子里只有毅和小环了。

小环扶我起来,我这时才发现身子轻了好多,伸手往肚子上一摸,平的!我看向小环问:“小环,孩子呢?”小环眼神躲闪地说:“小姐,您先把药喝了,再听小环慢慢告诉您,好吗?”我推开她递过来的药,继续问她:“孩子呢?”小环转过头去,背对着我抽泣,我不知哪里来那么大力气,把她的身子扳了过来不停地问她:“孩子呢?你告诉我孩子呢?孩子……”

毅从小环肩膀上拉下了我的双手说:“惜惜,你别这样,你能保住命已经是万幸了,孩子没了我们以后还可以再生,你先把身子养好,听话。”我从他手里抽出自己的双手,自己躺下,身子朝里,对他说:“你走吧,我不想见到你,我不用你可怜。”

毅在房间里站了有几分钟的样子,叹了口气,慢慢地离开了,离开前不嘱托了小环几句。我背对着小环说:“小环,你也出去吧,我要东西自然会叫你。”小环就了一声说:“小姐,我就在外面候着,您有什么需要就叫一声,待会我再把药暖一下送过来。”

屋子里没有人了,我用被子把自己裹起来,在被子里嚎啕大哭,我的孩子,本想让你来到这个异世陪着你的娘亲,却不想娘亲一点保护你的能力都没有,让你这么早就走了,你在娘亲肚子里才待了五个月啊!……

元康之谜

我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只知道眼睛很痛,困了,却睡不着。我听到脚步声,是小环在外面,她已经来来回回在外面问了我好多次,也把那碗药暖了好多次。每次她想进来的时候都被我制止在门口,我不想别人看到我伤心欲绝的样子。

就这样,我不想吃也不想喝,睁眼流泪到天亮,小环最终不再问我,自己悄悄地开门进来。她坐在床沿上对我说:“小姐,您别这样折腾自己了,您刚醒,如果不好好吃药的话,恐怕身子会受不了的。姑爷也会心痛的……”她似乎意识到自己说了禁忌的话,于是赶快转移话题:“小少爷已经去了,您这么折磨自己,他也回不来了,他在天有灵,也不希望自己的娘亲这样折磨自己的。”

我转过头问她:“环儿,你见过孩子了?”小环看到我的样子愣了一下之后点点头说:“是,除夕那晚,我们都晕倒了,是因为中了毒,陆姑娘一到,就把我们都救醒了,可是小姐却迟迟不醒。陆姑娘说吊钟花的毒对孕妇特别不利,所以孩子是保不住了。后来,她就把孩子取出来了,是一个男婴,血肉模糊的样子,奴婢也不敢仔细看。之后姑爷看你久久不能醒来,就做主把孩子埋在司徒家祖坟里了……”

我可怜的孩子啊!这么小就受尽了苦难,还得一个人到那种冷冰冰的地方去,亲娘都没有看他一眼,他就去了。小环看到我的眼泪又下来了就说:“小姐,您别再哭了,做月子是最要不得眼泪的,您这样对身子不好,而且您现在虽说醒了,可是如果不及时吃药,恐怕……”

我知道她想说什么,我自己也觉得这次醒来身子虚弱,一点力气都没有,如果不吃药,恐怕没有那么快好吧?这不正是很多人希望的吗?至少府里的两个女人是这样希望的。

我继续蒙头大睡,期间听到毅来过,问了小环几句话,我根本不想面对他,他在我床前站了一个时辰左右才走。陆枫曼也来过,看到我的情况也很快离开了。最后五哥来了,他坐在我床边,让小环拿了我的手出去把脉,我很迅速地把手抽了回来,继续睡觉。

我闻到了中药的味道,每天都是这种味道,环儿隔一段时间总会去暖药,而过了一段时间又把凉了的药端回去继续暖,如此重复,她不累吗?

这次小环端着药碗站在床边对我说:“小姐,您就喝点药吧。五公子来看您来了,您这样不是让人担心吗?您就是不看在这些关心您的人的份上,也要看在逍遥王爷……”说到一半她立刻打住。我听着觉得怪异,是啊!元康哥哥怎么没有来看我?虽说避嫌,可是我这次中毒都差点儿活不过来了,按理说他应该会过来的呀。我心里突然不好的预感,立刻掀开被子坐起来,盯着小环说:“环儿,你说!逍遥王爷他怎么了?”

小环吞吞吐吐地就是不说:“这个……小姐……您先吃药吧。”

我依然盯着她压低声音问:“他究竟怎么了?”

小环怯怯地看了看五哥,五哥说:“环儿,你先下去吧,我来告诉她。”环儿下去了,我把眼睛转向五哥。

坠涯而亡

五哥说:“惜惜,虽然我们本来想等你好了再告诉你,可是我看再这样下去,你是不会好的。所以,我决定现在就告诉你。这次你中毒是因为你房里的吊钟花,它又名黄色夹竹桃,茎和花都有毒,特别容易引起妇女流产。你们都中了这种花的毒,其他人不是孕妇,陆姑娘的医术足以救醒他们,可是你就不一样了,孩子是肯定保不住了,甚至想要保住你也很难。所以陆姑娘虽然帮你把孩子取了出来,却也不能保证你一定会醒过来。只有用新鲜的天山雪莲能解毒,可以除去你体内的余毒,这样你才会醒过来。皇宫内虽然有天山雪莲,可是并非新鲜,所以只有保你性命七日,七日后就无能为力了。

当时所有人都束手无策,元康刚好知道了我在天山附近,就传信给我,让我去天山等他。连续三天三夜,他没有合过一次眼,连吃饭都是在马背上吃的,一路上死了五六匹马,才在第四天赶到了天山。我们会合之后就去天山寻找雪莲花。

我知道雪莲盛开之地,所以很快我们就找到了雪莲花,可是雪莲花的花期很长,我们连一朵盛开的雪莲花都没有找到。又找了半天,我们快要放弃的时候,恰巧有一株雪莲盛开了,可是那花长在峭壁之上,下面就是万丈深渊。在我犹豫之际,元康已经爬下了峭壁,我除了叫他小心之外就只能在上面看着他。

元康功夫底子不薄,所以很快就接近了雪莲花,就在他摘下雪莲花的瞬间,有一个冰块从上面落下去,刚好砸伤了他的右腿。本来他可以支撑几分钟,也许可以等我下去迎救他。可是他怕万一他撑不了那么久,辛辛苦苦采到的雪莲花也随他一起坠入万丈深渊,所以他用他最后的一点力气,把雪莲花抛上来,之后他就体力不支,坠落万丈深渊了……”

虽然五哥尽量叙述得平缓,可我依然可以感受到当时的紧张与艰辛,还有元康,他怎么那么傻!想到这我眼前又一黑,在快要晕倒时,五哥掐了我的人中穴,我才没有晕倒。

五哥说:“惜惜,当初在凌州与你相遇时,你就是我除了母亲和四哥之外的亲人了,可是我不能保护你,所以我拜托元康照顾你。我看得出他对你用情颇深,而且我在天都城实在没有其它人可以拜托。可是我没有想到,他对你用情深到如此地步!惜惜,我知道你伤心,我与元康从小就是挚友,失去了他,我和你一样伤心。可是你不能让元康白白牺牲啊,他用自己的命才换得了你的命,你即使不为自己活,也要为他的一片真心而活啊!”

我潸然泪下,点点头说:“嗯,我知道了,我这就喝药,我要好好的,元康哥哥……他太傻了……我好好活着,我不辜负他……”

五哥了然地说:“我就知道,我妹妹是最懂事的,你一定能过了这一关的,我过两日就要离开天都了。师父有个旧友生病了,我得过去照看一下,可能要花上一些时日。”

我握住他的手说:“五哥,你放心吧,惜惜会珍重自己的,这条命太贵了,我不会随便再去糟蹋它。”

伤透的心

自从那天五哥走后,忆及与元康相识的点点滴滴,我悲伤不已,可是,我开始好好喝药,努力吃饭,身体一日好似一日。司徒毅也常常过来看我,只是我见了他都是爱理不理的样子,冷漠得很。不是我狭隘,只是心已经伤透了。

中毒的事情我私下已经找“百汇”帮我查清楚了,那个叫雁儿的丫头本是司徒府的下人,她家里很穷,只有个老母亲在家,长公主派人抓了她的母亲威胁她,所以才演出了丫头被管事欺负的一出好戏,偏偏我又那么多事,以为做了一件好事。谁知,她用一盆吊钟花毒害了我的孩子而且还想把我也害死。

我本以为司徒毅会有什么行动,可是他却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只是说雁儿不小心把吊钟花弄进了酒壶中,无意为之,可是罪孽深重,所以在我昏迷未醒时就已经让她自己饮毒自尽了。

这是多么讽刺的一件事情啊!原以为孩子和我的命会让他下决心与长公主翻脸,谁知他却帮着长公主一起杀人灭口。这么得急不可耐,生怕我先下手断了他的官路。

在床上躺了将近一个月,终于可以下床了,我让小环给我梳妆打扮后扶我到前面去。小环惊讶地看着我,因为自己回到司徒府以后,前面就是长公主的天下,我只是在自己的小院子周围转悠。今日是真的想要去找她的,我想要亲口问问她,是什么原因致使她如此恨我。

小环扶着我走到梳妆台前,我觉得两腿绵软无力,头还是晕晕的,镜中人面色苍白,憔悴得一点都不是那个风华绝代的我了。我以前根本不屑于涂脂抹粉,今日却得涂厚厚一层胭脂才不至于显得苍白。

打扮停当以后,我扶着小环的胳膊往前厅走去,好久没有往前面走了,感觉这司徒府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是郁郁葱葱的树木,今天都变得金碧辉煌了,看来变成驸马府还真的是不一样了。

在即将到达前厅的回廊转角处,我听到萧元嫱娇滴滴的声音:“毅,你终于回来了。”在回廊那头站着,我看到萧元嫱上前拉了毅的胳膊往厅里走,毅的另外一只手握住了萧元嫱的小手说:“手怎么这么凉,小心着凉了。”萧元嫱娇羞地低下头,边走边吩咐下人:“去,把我沏好的茶端上来给驸马爷。”

多么相亲相爱的一幕啊!这才是一对天造地设的夫妻呢,我算什么呢?倒成了外人了,他们才像是一家人,妻子娇媚,丈夫体贴。脚下一滞,没有再往前走,我看到旁边的回廊里走来两个丫头,两人小声谈论着什么。也许是离得远,也许是我站的位置刚好在转变处,她们没有看到我。

走近一些时,听到一个说:“你说公主这次怀的是男孩还是女孩啊?”另一个说:“这个难说啊!反正驸马爷现在还没有孩子,生男生女他都会喜欢的。”之前那个又说:“是啊!听说后面那个当时落了胎,还是个成了形男孩儿呢!真可惜!”后面那个又说:“是啊,谁说不是呢!都五个多月了,无缘无故就没了,换了是谁都伤心死了。希望公主都顺利产下一男半女,那驸马爷就更疼她了。”之前那个又说:“是啊,可别像后面那位,都不得驸马爷正眼瞧一下……”说着说着两人走远了。

小环本欲出去教训她们,我制止了她。口长在别人身上,谁能堵得上呢?更何况,她们说得也不假啊!萧元嫱怀孕了,我的孩子才走没一个月,他就又有别的孩子了。他以后还会有其它的孩子,现在是萧元嫱的,以后是陆枫曼,还有……

提到陆枫曼,她也经常过来给我把脉,为我调补身子,只是询问一些我的身体状况,并没有多余的话,我有点猜不透陆枫曼究竟想干什么。她既然已经把我救醒了,为什么还主动要求留下来给我调补身子呢?难道就只是为了可以常常见到毅?

逍遥王妃

当我木然地回到自己的小院时,绿荷立刻迎了上来对我说:“夫人,逍遥王妃在里面等您。”我有点懵了,绿荷又立刻解释说:“是这样的,逍遥王妃过来说要找您,您当时出去了,奴婢也不知您何时回来,就劝逍遥王妃改日再来,可是逍遥王妃坚持要等您回来,奴婢看外面天寒地冻的,就斗胆让逍遥王妃进去屋里坐了。”

我点点头说:“绿荷,你做得对。”之后小环推开房门我进去了。我得到他的帮助甚多,却一直忽略了他是有王妃需要照顾的人了。我第一次见到他的王妃,二十来岁的样子,那是个多么端庄秀丽的女子啊!因为还在守孝期间,她只穿了件白色的长裙,发饰也是零碎的白色小花,一又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小巧而高挺的秀气鼻子,一张小嘴红润而有光泽,整张脸只是薄薄地施一些粉黛,却更显清丽婉约,活脱脱一个清新俏佳人。我真是不知元康竟然有如此俏丽的王妃!

我依礼向她行了见面礼,她也凝视了我半晌后说:“难怪他会如此。”我听她言语之间的落漠之情,愧疚之心又涌起。她看我依然立在当地,于是又说:“不必拘礼,这里是你府上,你也坐吧。”我依言在她对面坐了下来,看到她端着茶杯,那杯中的茶水已经没有热气了,我就叫了绿荷:“王妃的茶凉了,还不赶快沏壶热的上来。”

她拦了我说:“不必那么麻烦了,我不久坐了,今日过来只是送一些王爷生前的东西过来。东西送到了,人也见了,我就不坐了。”我这才注意到她身边有一口箱子,我走过去打开箱子,里面竟然是满满一箱子的画。我疑惑地看向正打算起身的逍遥王妃,她似是看出了我的疑惑,解释说:“司徒夫人不必惊讶,这些画确实是要带给你的东西。这些都是他生前的宝贝,我本不想打扰你的生活,可是思来想去,还是过来了一趟。我想他现在去了,他一定更意愿这些东西放在你这儿。”她说这话时,眼睛里面透露出星星点点的悲伤之情。

我看她的眼神里面一点恨我的意思都没有,是我害了她年纪轻轻就守寡,我试探着问了一句:“你不恨我吗?”

她听后稍稍迟疑了一下才说:“恨?我确实恨过你,当初我也是怀着一颗少女憧憬之心嫁于他,可是他对我一点怜爱之情都没有。虽然关怀倍加,可是我清楚,他对我没有爱,而是常常躲在书房里面。

所以有一天我趁他不在,就偷偷跑进他书房里,我看到了一屋子的画。画中的女子虽然姿态各异、年纪也不同,可是那都是同一个人,那就是你。那个时候,我的心里充满了妒忌,我原以为我成为了一个幸运的女子,成为一个满天和少女都羡慕的女子,可以当上逍遥王妃。可谁承想,到头来,却嫁给一个一心只有别人的夫君。

我也因此找过他,我闹我骂我疯狂,我本以为他会责怪我,可是他却非常诚实地跟我表明了一切。他说他可以一生只娶我一个人,让我做他的王妃,尊敬我爱护我,可是他却不能给我他的心,因为他的心早在十三岁时就已经给了另外一个女子。

他说他今生不可能再爱上其他人,他愿意看着这个所爱的女子幸福快乐地生活下去,仅此而已。我还跟我讲了很多很多,讲了你们如何相遇,讲你在宫中如何坚强地活出了自己,讲你如何多才多艺,渐渐地,我发现你确实是一个那么美好的女子,而他,和我一样,也是一个可怜人罢了。”

我还沉浸在她所说的话语之中,她已经起身,对我说:“司徒夫人,我听说你身子一直没有大好,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蜚短流长,我也深知你现在心里的苦,我不怪你,我希望你可以放开心结,早日把身子养好,莫要负了他的一片苦心才是。”说罢,她便离开了,轻轻的脚步,她的心,一如她的容颜一般。我没有理由不喜欢她,也想不到元康不喜欢她的理由,这样的女子远比自私任性的我要好千倍百倍,只不过我是最初出现在他面前的女子罢了,就像毅是最初出现在我面前的男子一样,我们都一样是不能自已的人啊!

那些往昔

逍遥王妃走后,我随手拿出箱子里的一幅画,展开一看,夜幕之中,画中一个十岁的女子手持罗扇在一片草地上扑流萤,笑容满面,仿佛没有任何忧愁,旁有小诗:“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天阶夜色凉如水,卧看牵牛织女星”。那是十岁那年,晚上闲来无聊,我们一起去皇宫后面那块草地上玩耍,我看到很多流萤,突然玩心大起,想要捕捉几只回去。没想到他把我难得的快乐无忧的童趣给画了下来。

我把它卷好放回箱内,又随手拿出另外一幅打开,里面是一棵风铃树,因为这棵树的花是黄色的一串串酷似风铃,所以我称它为风铃树。风铃树下面一个十四岁的少女在漫天的飞舞的花雨之下仰着头,眼中流露出些许悲伤些许怜惜之情。我记得当时我对他说:“如果花儿可以永远不凋谢该多好啊!”后来我还有感而发吟了黛玉所吟的《葬花词》,当时元康元庆文孪都在场。

我还记得元庆当时还是太子,他听完我吟的诗,就对我说:“惜惜,你下次别吟这么悲伤的诗了,我会让你一辈子都快乐的!”我帮作不知没有理他。文孪说:“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是啊,再美的容颜也会有老去的一天。”元康则说:“容颜老去,只要灵魂还在,一生有你我都会珍惜。”当时元庆还打趣元康说:“二弟你是珍惜花还是珍惜人啊?”之后大家又说笑一番才散去。

我看这幅画旁边题诗云:花魂鸟魂总难留,鸟自无言花自羞。愿吾胁下生双翼,随花飞到天尽头。

看完这句诗,我的心又揪着一般痛,按住胸口,小环见状,立刻过来扶住我,并把那画儿重又卷好收起。她扶我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了说:“小姐,你这又是何苦来着?人都已经不在了,你现在这样又有谁看到呢?即使逍遥王爷地下有知,也会心疼的!环儿求求你了,让环儿把这些画儿收起来吧,你别再想了,好吗?”

我本想一幅幅展开来看,可是我想每看一件,我的心就要痛一阵子,所以我点点头让环儿把它们收起来了。不用看,我已经知道元康哥哥这些画肯定是这几件陆陆续续画成的。

我之前只知道他钟情于我,可是我不知他用情如此之深,这些年来,我做的事,一件件他都看在眼里,绘于画上,我所说的话,一句句他都听在耳里,记在心上。

而我呢?又对他做了些什么?先是因为先皇的威慑不能选择他而嫁,嫁给毅之后我又任性地到处乱跑,那次去南灏,要不是他暗中相护,恐怕我也没办法安全到达。还有在与毅的感情里面受到伤害又每每依靠着他,悲伤失落时依恋他的温柔敦厚,伤好之后又把他抛在脑后,现在又害他为我赔上了性命……

我自己都在心里鄙视自己的自私妄为,他是那样好的一个男子,是我害了他……

虚情假意

收敛好自己的心情之后,又有人禀报说宫里送来东西,说什么我身体不适,不必出去接了,高公公直接送到了我的屋子里。我知道萧元庆一直关心着我的病况,他自己没有理由过来,就隔三差五的都叫高公公借着文孪的名义送东西过来,每次都要见到我之后才走,肯定是回去向他汇报我是否还没断气。

环儿看我冷淡的表情,就自个去招呼高公公:“高公公,我家夫人身体还没好全,不便招呼您,您随奴婢倒外屋坐坐吧,这大冷天的,奴婢给您沏壶热茶暖暖手。”高公公看了我一眼说:“司徒夫人,孪贵妃和圣上都颇为关心您的病情,他们说望您早日康复,所以特地让杂家送来外邦进献的野山参来给您补身子。”

看来不开口是不行的了,我冷清地说:“小环,把礼物接了。高公公,请你代我谢谢孪贵妃好意,另外告诉圣上,这些补品以后就不必往我这儿送了,我身子已经大好了,用不着这些东西了,他如果真关心我,就让我清静清静。”高公公还想说什么,可是看我面色不善,就改口说:“那杂家告退了,夫人好好养着。”然后把补品递给小环,小环把补品顺手放在桌上,又去送高公公。

高公公出去的时候,带进一股冷气来,我厌厌地看着那些补品,要不是他有意送他妹妹过来破坏我们夫妻感情,我会这个样子吗?虽然说我和毅之间是有问题,可是如果不是他的宝贝妹妹,我的孩子会掉了吗?我又想起他与他妹妹两人商量怎么破坏我的家庭的情境,越想越生气,手一挥,把这么个什么野山参都挥到了地上。那盒子在地上翻了几个圈,里面的野山参都掉了出来,一条条都是珍品啊,还用明黄的带子系着,表明这是皇家珍品。

碰巧从外面回来的环儿看见了,她“呀”了一声就立刻去捡那野山参,捡起来后又按照原来的样子装回盒子里,之后把它放到桌子上。她叹了口气说:“小姐,你这又是何苦来着。你若不喜欢这东西,让奴婢们把它收下去就是了。你这个样子,别说圣上知道了作何反应,就是有心人传到了外面去,岂不毁了小姐你的名声,到那个时候,恐怕圣上不想怪罪你都不行了。”

我的脾气消了一些,细细想想,不就是这个道理吗?我怎么做出这么傻的事情来呢?看了看环儿,经过了这么多的事情,她已经长大了成熟了很多,想事情比我想得还透彻呢。我无奈地说:“环儿,让你跟着我受累了,我想找个机会把你给嫁出去。你看上哪个,就告诉我。”

环儿立刻跪在我面前,着急地说:“小姐,您不要环儿了吗?环儿可是一心为您着想的,您如果有不痛快就朝着环儿来,可是千万不要赶环儿走啊……”说着说着就泪流满面了。我搂着她说:“环儿,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我的日子过得这么苦,你实在没有必要跟着我受苦受累,又遭人白眼。以前在锦绣山庄我是没有这么能力,现在至少我还可以给你争取一门比较满意的亲事。你年纪也不小了,应该去过自己的生活了。”

我越说环儿哭得越厉害,她哭着说:“小姐,环儿哪里都不去,自从娘亲去后,环儿就把小姐当成是唯一的亲人,环儿想永远陪着小姐,呜呜……”我看她伤心的样子,看来还是以后慢慢再打算吧。

元方归来

虽然心里有气,可是我还是在坚持着早日把自己的身体养好,至于萧元嫱,就先让她得意一阵子吧。毅还是每天按照来看我一会儿,一般都是他问上几句话,我偶尔答上一句。

这日,我在花园里面散步,突然传报说有一个男子要见我。我找了个椅子坐,在纳闷,西风哥哥向来是与婉如姐姐一块儿来的,至于其它男子,司马文若应该不会来这里见我的,他还不知道西莫就是我。

正思索着,下人已经领了那人过来。这人身长八尺,美词义,有风仪,而土木形骸,不自藻饰,人以为龙章凤姿,天质自然。他迈着宽步向我走来,像是夏日的骄阳一般耀眼。我一时有点恍惚,他已经到了我面前,只看他向我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惜惜,很久没见,不认得我了?”

我这才回过神来,我十五岁出嫁,他也去西北从军,一晃三年过去了,如今都是十六岁的大人了。我笑笑掩饰自己的恍惚说:“怎么会不记得呢?我们的小元方长大了呢。”他倒不客气地在我旁边的椅子上坐了,拿起环儿准备好的瓜果边吃边赞叹:“惜惜这里的水果就是好吃,特别甜!”

我看他那个放荡不羁的样子,作势去打他的手说:“你看你,一点王爷的样子都没有,想吃我叫人削了来不更好?再说了,皇宫里面还能缺了吃的?”他摇摇头说:“皇宫里是不缺吃的,可是吃了没味道。”说着还美滋滋地把那果子吃完。

我问:“你不是从军去了吗?怎么突然一声不吭地回来了呢?”接着我才注意到他一身稿素,我暗处骂自己的粗心,他这个时候回来一定是为元康奔丧的,我怎么问出这么蠢的话来呢?

他看我一脸懊恼的样子就叉开话题:“你猜我给你带了什么回来?”我瞥了他一眼说:“你还能带什么好东西?”他故作深沉地说:“你一定猜不到,是一件你做梦都想得到的东西。”我实在想不起我还想得到什么东西。

他故弄玄虚地眨眨眼:“这样东西呢,是不能随便拿出来的,你得跟我出去才能见到它。”我故意轻视地说:“我才不出去呢!省得你又弄些不起眼的东西来骗我。”这是鉴于他以前总是把废物当宝贝的前例。

他有点着急地说:“惜惜,你今天得听我的,相信我,你一定会喜欢那样东西的。”说着他就拖起我的袖子拉我走。旁边的小环倒见怪不怪了,可是绿荷等其他人倒是吃了一惊,他们没有见过这样不讲礼节的男子。我挣不脱,也只能任由他拉着我往外走。

走到门口,侍卫低着头不敢说话。他把手一指说:“看,那就是我送给你的礼物。”我顺着他的指向往府门外看去。大路上站着两匹马,一匹黑色的高大而威猛,另外一匹通身雪白,骄小而温驯。我看如此漂亮的马匹,立刻跑了出去。

那匹黑色大马转过头来嘲我叫,元方向它吹了个口哨,它才安静下来。我走到那匹白色马匹身边,伸出手去摸它脖子上美丽的鬃毛,它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打量着我。也许感受到了我的善意,它还拿头蹭了蹭我,我看着它笑笑说:“马儿啊,你长得真好看。”它听后又蹭了我一下,似乎是在说:“谢谢!”

我看向元方,他正在旁边以欣赏的眼光看着这边,我说:“这匹马我喜欢,送我的?”他点点头说:“那当然,这么漂亮的马当然要配佳人了。”我不管他的花腔说:“有名字吗?”他说:“这两只马是一对,这匹公的我给起了个名字叫‘元方’,那匹母的叫‘惜惜’,你说好不好听啊?”

我看他的样子又在开玩笑了,就瞪了他一眼说:“太俗不可耐了,不好听,我要给它们起新的名字。这匹黑马叫‘奔雷’,白马说‘柔雪’,怎么样?”他无奈而又不甘心地说:“好好,你起的名字当然好了,不过,这里不是跑马的好地方,我带你去个地方。”说着他人已经跳上了黑马,然后顺手一带把我带到了他的前面。

我坐在他怀中,他牵起马,驾马而去,留下一群目瞪口呆的侍卫。我有点恼了,这大街上,他怎么可以这样呢?可他还没给我发作的机会就顺着人少的宽阔大道奔驰而去。我大病初愈,身子还很虚,就只有靠在他胸前,感受到他强壮的心跳,脸上有点发烫。

他已长大

他带着我到了西郊,小时候常来玩的地方。春天到了,山坡下面长满了青青的草,柳树才抽出嫩芽,清新的空气里混着青草味儿和一些小野花的香味。远处蔚蓝的天空,洁净得让人想要拥抱。我突然觉得心胸开阔了,原来我成亲以后,整颗心都放在了一个人身了,好几年没有出来享受自由的空气了,白白辜负了这大好春光。

突然有踏青的欲望,我对身后的元方说:“元方小王爷,我想走走,麻烦你放我下来好吗?”突然我觉得他把马屁股一蹬,那马一下子跑得飞快。我一紧张,觉得自己好像快要被颠下去了,只能更紧地靠着后面坚实的胸膛。他果然是长大了,是一个十六岁的大小伙子了,不再是当年见到的小男孩。他的胸膛坚实有力,让人有安全感。

春风调皮地把我的头发吹起一缕,与他的交织在一起,像两条自由嬉戏的鱼儿。我感觉到他鼻子里面呼出来的有点湿润的热气呼到了我的脖子里,痒痒酥酥的,让人脸红,我想我现在的脸一定不再像病中那样苍白了。我想叫他停下来,可是马儿跑得飞快,我只能稳住自己才不会掉下去。

疾风吹过耳边,满眼是绿色的草地,远处是明媚的天空,突然之间我觉得自己好想飞,像雄鹰一样展翅高飞。坐下的马似乎感受到了我的想法,跑得更快,果然是一匹名驹,跑起来四脚生风,像坐在雄鹰背上一般。让我一直以来抑郁的心情一扫而空,只有畅快的感觉伴随着我。

就这样疾奔了一会儿之后,马儿慢慢地停了下来,元方先跳了下去,之后他一伸手,把我拦腰抱了下去。我大病初愈,一时没有站稳向前倾去,元方赶快伸手扶住了我,可是我的额头已经碰到了他的唇,温柔暖和的触觉让我全身一颤,我立刻往后退,与他保持距离。

他却突然裂开嘴笑着说:“知道我刚才为什么生气让奔雷跑那么快吗?”我茫然地看着他,他说:“因为你总是和我那么见外,我小的时候你总是叫我小王爷,在外人面前对我毕恭毕敬,到了背后只有我们几个人的时候你就当我不存在。现在大了你还是对我这么毕恭毕敬,人前人后都这样了。以前我偶尔惹怒了你,你还会叫我萧元方,为什么现在反而这么客套了呢?”不知阳光太灿烂还是我的眼睛在屋里待太久,我总看到他的两排洁白的牙齿在我眼前晃来晃去,让人有点眼花。

他拿手在我面前晃了几下问:“惜惜,你怎么心不在焉的?你怎么还是这样,从来就没有仔细看过我!我已经不再是那个只知道叫别人保护,躲在别人怀里的小孩子了,我已经长大了。我在军营里待了三年,已经知道如何保护身边的人了。你别再拿看小孩子的眼光看我,好吗?”

我定眼看了一下,是啊,小元方都已经长大了呢!浓密的眉毛,一又炯炯有神的眼睛,和他皇兄一样的高挺的鼻子,不能一张长着整齐洁白牙齿的总是对你笑的嘴。我确实没有仔细观察过他,现在想来,他的性格有萧元庆的两分霸道,还有元康的三分温暖,余下的五分就是他自己的自由无拘了。

萧家四兄弟,萧元庆就是如今的皇上,元康坠涯而去,萧元佐又在前年重病而逝,现在亲王就只有元方了。我想如果元康还在世,看到自己的弟弟如今长大了,也一定会欣慰的。

能不怨我

元方找了块草地坐下来说:“你又想起他了?”我看着他,他的目光不再是刚才的嬉戏样子,而是看向远方的群山,似乎看到了他逝去的兄长一般,他少有安静的样子,现在看到他这个样子,我的心突然有点难受。

他们四兄弟感情很亲厚,这里面他又与元康最亲近了,因为元康总是像冬日的阳光一般温暖,对待弟妹们又宽容大度,从来不生气,所以最小的元方就最得他照顾。而元方又非常崇拜他这个二哥,元康是皇子中的佼佼者,虽然武功比不上他大哥,可是在绘画方面有特别的资质,他的画是皇室里的顶级之作,即使在民间都很能找到像他如此高画技的人。而在诗词方面虽然比不上司马文若,但也不弱于其他仕家子弟,音律也是略通的。作为一个皇子,他除了学习治理国家之外,还能懂得如此多的技艺,算是非常不错的了。所以元方一直非常敬重他。

所以,元康的死,对于元方来说,是一种无法挽回的损失。我看着他说:“元方,你不怪我吗?是我害了你二哥……”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他的食指已经放到了我的唇上。他的手不再是以前细嫩的皮肤,很明显的,虎口那里已经磨出了厚厚的茧子,食指的每个关节上也有一些厚厚的皮,放在唇边有摩擦的粗糙的感觉。

他用那双清澈的眼睛看着我说:“惜惜,以后永远不要再说这种话,二哥他是心甘情愿地为心爱的女人去死,我想他得你如此挂念,应该死也含笑了。我想如果当日在你身边的是我,我也会一样这样做的。”我还想说什么时,就发现他已经侧过头去看远处那两匹悠闲地吃着草的马。

春日的阳光还不猛烈,有种温温的暖意,照在他的鼻子上,从侧面看过去,他的整张脸融合了坚毅和柔和。既然我现在已经不在宫里了,我想我在远离这个强权的充满阴谋的宫廷,也没有必要像以前一样顾忌着身份地位,此刻的他不再是小王爷,我也不再是相府千金。

他突然吹了一个口哨,奔雷已经跑了过来,柔雪则缓缓地跟在他身后,不紧不慢的样子,真的很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我摸摸柔雪的头对已经跨上奔雷的元方说:“元方,让我骑它,好不好?”元方还是一弯腰,伸手把我捞到了他的胸前说:“接下来我会教你骑马,可是今天不行,我还要带你去个地方呢,你一定会喜欢的。”

说完他就掉转马头,催马前进,这次不像刚才那么快了,只是缓缓地走动。柔雪则是跟在后面,也不用人牵,果然是一对情侣马。我看着柔雪对元方说:“元方,柔雪我很喜欢,可是我不能要,你还是收回去吧。”元方:“哦?为什么?”我有点伤感地说:“它们是一对情侣,我们怎么可以这么残忍把它们分开呢?它们会伤心的。”

元方突然“哈哈哈哈”大笑起来,就是不回应我。感受到他的笑声从胸膛里面传了出来,我有点恼了:“有什么好笑的?马通人性的!”他终于停止了笑声说:“是啊,马是通人性的,所以它们不会生气的,你放心,我保护以后它们会常常见面的。”

我有点疑惑地看着他:“你不回军营了?”他点点头说:“暂时不回了,二哥一去,皇兄身边需要一个人帮忙,所以我回来。”是啊,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一层呢?以前元康是萧元庆的得力助手,现在当然还是找自己的弟弟比较得心应手。

元方又说:“惜惜,现在我也没什么事情做,皇兄只是让我熟悉朝廷的一些事情,以后才安排任务给我。所以这段时间我很有空,我会经常来找你的,一定要教会你骑马,所以你不必担心柔雪见不到奔雷会伤心。它们一定比我能忍耐相思之苦。”我没有去深究他最后那一句话的深意,我想他之前喜欢我大概也是他幼年时候就经常和我接触,现在他长大了,作为唯一的亲王,自然有很多条件优越的女孩子等着他来选择,以后他见多了女孩子,自然就不会再坚持小时候的那种朦胧的感情了。

平沙落雁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间,奔雷已经走到一处地方停了下来。元方又是先下马,再把我带了下去,这一次我吸取教训了,稳稳地站住,没有再像上次一样东倒西歪了。

我疑惑地看着元方,他神气地指了眼前的一棵树说:“你看!”我这才注意到,这是一棵“风铃树”,现在还不是盛开的季节,可是树上已经挂了一些小小的风铃,淡淡的黄色,让人看了非常舒服。我在树下找了片干燥的草地坐了下来,静静地看着这一树的风铃。

我犹然记得在前世,初中遇到一个志同道合的好友,我们谈文学,谈理想,谈古今……一起走过了很多风风雨雨。我们就读的中学里面也有一棵树,她告诉我那是“风铃树”,是她给安的名字。她还说风铃树代表着希望,美好的梦想总有一天会成真,所以我们要坚持。只要我们其中一个人碰到不开心的事情,另外一个人就会提议去看风铃树,坐在风铃树下,默默祈祷,树中的精灵就会帮我们度过难关实现梦想。在我离开那个世界的时候,好友已经怀孕了,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只是不知道她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是否还常常想起我?想起我们的风铃树与梦想?而我,在这里过得并不开心,虽然爱上了毅,可是却没有找到那个值得寄托真心的他。

……

想着想着,一段乐曲进入了我的耳中,把我的思绪从回忆之中拉了回来。我看到元方坐在树旁边的一块大石头上,手中拿着埙,吹了一首《平沙落雁》,真的是三起三落。初吹似鸿雁来宾,极云霄之缥缈,序雁行以和鸣,倏隐倏显,若往若来。其欲落也,回环顾盼,空际盘旋;其将落也。息声斜掠,绕洲三匝,其既落也,此呼彼应,三五成群,飞鸣宿食,得所适情:子母随而雌雄让,亦能品焉。此乐对雁性的描写极其深刻生动。全曲委婉流畅,隽永清新。

元方的头发不长,用簪子随意簪了起来,干净利落。他的身上像元康一样有阳光的气息,元康的是冬日的阳光,而元方的更像是夏日的阳光,猛烈而不遮掩。丝丝缕缕都诏示着他年轻的活力。也许军营的生活让他多了几分干练与刚毅,此刻吹埙的他看起来悲怆而坚强,完全像是个王爷了。

一曲完毕,他又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模样说:“惜惜,怎么样?我的水平不比二哥差吧?”我有点无语了。他又自言自语地说:“在西北边疆的时候,白天我和士兵们一起参加训练,有时太累,晚上居然实在困得睡不着。睡不着的时候我就在想天都,想皇兄,想二哥,想你,我想惜惜你一定要等我回来。后来我听到一个士兵在吹埙,就跑出去吹他吹。再后来他就跟我倾诉他对他妻子的思念之情,最后他决定教我吹埙来报答我做他的倾听者。所以,你今天就看到了这个玉树临风的我啦!”

我听了他的话,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就你这个样,还玉树临风呢?别吓跑人就不错了!”可是我心里却在想,他此刻虽然云淡风轻,背后却是多少个日日夜夜的辛苦与煎熬啊!

他不但没有反驳我反而和我一起笑了起来说:“惜惜,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笑起来真美,真该多笑笑。你一笑,我就不用费劲去射大雁了。”我转过头瞪着他问:“你说什么呀?”他答道:“不是说美人沉鱼落雁嘛,你一笑,那大雁就自动落下来了,我还需要用箭吗?”我瞪他一眼说:“真是的,好不学,怎么去了三年就学得这么贫嘴了。不跟你说了,我要回去了。”

依然是他在后我在前,我们都没有再说话。一方面是真的很想好好享受一下这难得的清新明媚的空气,另外一方面,好久没有见,与以前的感觉不一样了,有点陌生又有点惊喜。

帮我出气

回去的时候,看到环儿站在大门口,我顺着元方的手下来之后惊讶地问环儿:“环儿,怎么好好的站到外面来等我?你又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回来,岂不是等了好久?”环儿似乎有点顾忌地说:“小姐,我们赶快进去吧。姑爷在里面等着你呢!”

元方刚刚在吩咐府里的养马师一样柔雪的性格以及爱好之类的,本来要告辞的,可是听到环儿这一句话之后,居然对我们说:“走,我还没有见过我的姐夫呢,进去见见也好。”他边说边走,我觉得他的动机很怪异,本来想拦他,可是看他已经大踏步进去了,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环儿悄悄在我耳边说:“小姐,你和小王爷出去的事情府上都传开了,姑爷看样子很生气呢!你待会说话要小心点。”我有点怔忡:“生气?”才想起我们离开和回来的时候都是共乘一骑,这在古代是很要不得的。该怎么跟毅解释呢?说我不会骑马?还是说我病后体弱?

思索间,已经到了前厅,毅看到我们从原本坐着的主位上站了起来,萧元嫱在他旁边坐着,好整以暇地看着我们。毅和元方礼貌性地打了招呼之后,元方就直接走了过去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对着毅说:“驸马爷啊,很不好意思,今天我带你夫人出去逛了逛,走得急都没来得及跟你打声招呼,让你白白担心了。”

毅看着元方一脸玩世不恭的态度有点生气,可是又不便发作:“小王爷,你来看你姐姐便直接去找公主,为什么还去后院找我夫人呢?”元方故作惊讶地回答:“谁说我是来找长公主的?我就是来找惜惜的呀!当然要去后院找了。原来她还是你夫人啊?我看那院子都不像是司徒府的地盘了,就不记得要跟你打声招呼了。”

毅气得脸涨得通红,这时萧元嫱站出来说话了:“元方,你怎么这样跟你姐夫说话呢?而且你是越大越没礼数了?惜惜怎么说也是司徒夫人,成了亲的人了,你在大庭广众之下与她那样亲密,人家看到了怎么说我们皇家?怎么说司徒府?”

元方摆出一幅无谓的样子说:“我才不管人家怎么说呢?反正人家都已经把我们皇家说得不堪入耳了,说什么长公主抢别人夫君还害人家孩子,说什么驸马爷喜新厌旧,贪恋权势……”

“行了,别再说了!”萧元嫱终于发飙了!站起来抬起手就要朝元方的脸打去,可是元方却抬起胳膊非常轻易地抓住了她打过来的胳膊。萧元嫱想要抽出手来却被元方死死捏住,她气急败坏地喊:“放手!我是天和的长公主,你怎么可以这么无礼?”元方说:“你做都敢做,怎么就不让人家说呢?”萧元嫱说一个:“你……你……”就是不知道怎么回嘴了。

我看毅的脸色非常难看,看来这些难听的话是说到他的痛处了。喜新厌旧?有那么一点点吧,不过更多的成分是贪图富贵啊!他不是借着驸马的身份,现在能与将军府和宰相府抗衡了,三国鼎立的局面啊!

这么争有什么意思呢?我不想元方为了我而与他们结仇,就出声制止了这场闹剧:“元方,别闹了。你先回去吧,让你看笑话了呢!”元方大概也不想闹得太过,也就放手了,萧元嫱拿回了自己的手,一个劲地揉着手腕。

元方给了我的一个抱歉的笑容,大概是觉得自己逞一时之快恐怕给我添麻烦了吧。我给他一个宽容的笑容,表示没关系,小时一起相处过,他知道我的意思就说:“那我先走了,过几天再来。”

元方走后我看着毅说:“既然大家如此,那相见还不如不见呢!”说完我转头就要走,毅拉住了我的手腕,我头都没有转地说:“长公主可能受伤了,你赶快去照顾他吧,我不会让你蒙羞的,放心吧!”他的手一松,我就立刻离开了大厅,我不想让自己在他面前流露出一点点的软弱,保持我的自尊。即使不爱了,我也是一个独立完整的人,绝不容忍自己流露出一点点的乞求之色。

不叫小鬼

我经过花园的时候,看到树影婆娑之中,似乎有人影晃过,定睛一看又好像没有了。我转过头问环儿:“环儿,你有没有看到什么东西?”环儿茫然地摇摇头说:“没有啊,小姐,你怎么了?”我摇摇头好让自己清醒一点,难道中了一次毒,流了一次产,我的身体就差到这种程度,大白天都会产生幻觉?

接着往前走,突然听到有人喊:“现身吧,我早就看到你了。”我往树那边一看,是萧元方,他还没有走啊。再往他看的方向一看,似乎什么都没有啊。我正要问元方在干什么呢,看到元方突然冲了出去。莫名其妙的我正在思索之间,就看到元方与一个人打了起来。

看身形,那是个女子,蒙着脸,功夫不错,与元方对打起来丝毫不落下风。虽然我看不懂他们的招式,可是我这时才发现,元方果然是不同以往了,他的功夫精进了不少,一招一式之间都威武有力。

他们这一打,引来了府里的待卫,几个侍卫冲了过来挡在我前面喊:“何方贼人,竟然敢在司徒府闹事!”元方和那个蒙面人同时转过头来看了一下这边,又重新开战。司徒府的侍卫留了两个在原地保护我,另外的几个已经冲了上去。

其实就在蒙面人看过来的那一瞬间,我觉得这个眼神非常熟悉,突然之间我知道她是谁了。他们这样打下去,她一定会被府里的侍卫抓住的,所以情急之下我叫了一声:“元方,住手!”

就在元方分神的瞬间,那个蒙面人虚晃一招之后夺路而去。侍卫们紧追了上去,我松了一口气,虽然司徒府的侍卫功夫都不错,可是我想他们应该不至于能抓住她。

元方看到蒙面人跑了,有点自责又有点疑惑地跟我说:“惜惜,让他跑了,我感觉他像是跟踪了你很久了,不知道有什么企图。”我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问他:“元方,你刚才不是走了吗?怎么又折回来了?”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我本来是想要抓那个跟踪你的人的,可是进来以后就看不过眼,跟司徒毅吵了起来,真是对不起,让你难堪了。”

我看他那个有点憨头憨脑的样子,就跟他说:“没事的,我还要谢谢你呢,帮我出了一口气。”真的,西风啸和婉如姐姐虽然也帮着我,可是顾忌萧元嫱的面子,他们也不好说什么,只有元方才无所顾忌地为我说话,对于他的单纯我真的很喜欢。

我看看天色说:“元方,天色已晚,不如你到我的小院去,我做点好吃的给你。”元方立刻恢复了之前的开心模样说:“好啊!惜惜做的东西最好吃的!我好几年没有吃到了呢!”想起以前他一不开心就哭,然后我为了哄他而做好吃的给他,他立刻就破啼为笑了。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小鬼就是小鬼!

我说:“走吧,小鬼!就知道你嘴馋。”我走了几步,发现元方没有跟上来,转过头去,看到他在树影之下阴着一张脸。我有点摸不着头了,又有什么地方得罪到他了吗?正在我冥思苦想之时,他突然一本正经地说了一句:“惜惜,以后不要再叫我小鬼了,我已经长大了。”我轻笑一下说:“好啦,我的小王爷,我以为多大的事呢,原来就是这个呀,都依你行吧?走吧。”

我走了几步发现他钉在原地,我看他的脸像锅底,更加无所适从了。他狂吼一声:“都跟你说了,不许叫我小鬼,也不许叫我小王爷!”我听到树上几只歇息的小鸟叫了几声,似乎在抗议有人打扰它们休息了,之后它们振翅而去。

环儿不知何时也已经退到远处阴影中,此时这里只有我和元方,两个人静默了好一阵子。他率先走过来,超过我向我的小院走去,边走边说:“走咯,有好东西吃了。”好像之前的那场阴雨从来没有过一般,我摸不着北了,就跟在他后面往回走。

沁云又现

等我把亲自做的几样小菜端上来时,元方已经自己在桌子边坐定,拿起筷子吃了起来。看到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好像几百年没有吃饭了一般,我有点想笑,就打趣他道:“常常天和王朝的王爷,不至于沦落到没有饭吃的地步吧?”他正吃着饭,并没有停下来,含糊地回答了一句,我听清楚了,他说:“我怀念的是童年的味道。”

童年?那些过往不停在我脑海中回放,毅的包容,西风啸的轻松调侃,婉如姐姐的温柔关爱,萧元庆的霸道,元康的淡然温暖,萧元嫱的阴狠恶毒,元方的活泼可爱,司马文若的文采飞扬……有喜也有悲,至少在这个充满着阴谋与权利斗争的皇宫之中,我也收获了真情。元康,那个像冬日的阳光一般温暖的男子,用他的淡然与睿智守护着我一路走来,虽然厮人已逝,可是那些珍贵的画面,那些曾经的过往,总是在夜深人静之时不期然地闯入我的脑海之中。

一番扫荡之后,桌子上的饭菜都所剩无几了,我看着元方满足的样子,突然觉得生活其实可以这样简单,只是我们都把复杂化了。元方又恢复了阳光明媚的样子对我说:“惜惜,明晚皇宫设宴,你应该会去吧?”

我问:“什么宴会?”他有点惊讶地说:“你不知道啊?是我们北边的卓图国来朝进献啊。”我依稀记得七岁那年刚进宫不久也有这么个国家来朝,也是有那么一场宴会,就是在那个时候我被萧元嫱推到水里,而那个自以为是救我的人……我摸了摸随身携带的匕首,他送的匕首的时候说要人自己保护自己,其实我不会功夫,拿着匕首也没多大作用,就是一种心理安慰罢了。

元方站起来说:“我要走了,惜惜,你一定要去哦,我还有礼物送你呢。”看他神秘地眨眨眼,我实在弄不清楚他现在的性格了。他走到院子门口还往里面喊了一句:“记得,一定要来!”

我不想凑这份热闹,可是想想我现在心灰意冷,正打算离开这里,再见见太后与文孪,也算是道别一下吧。至于萧元庆,也没什么情谊好讲。我抬脚向毅的书房走去,自从回来之后,我甚少到他书房去,既然是自己想要去宫里,就过去跟他说一声吧。

越靠近书房,我的心跳得越快,我有点鄙视自己了,都已经闹成今天这种局面了,为什么我的心还不听使唤呢!因为以前来书房时都是直接进去的,所以守卫看到是我也没有进去通告就放我进来了。在书房门口,我停了下来,需要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绪再进去。

听到里面传出男女说话的声音,细细一听,女的不正是以前死活要跟着毅的沁云姑娘,时间久了,我怎么都忘了还有这么一号人物存在。突然,我就想知道他们在谈些什么,于是没有敲门,屏住呼吸站在窗边听。

只听到沁云说:“公子,连名册已经交给他了,相信不出几天就会呈到皇上那边。这样一来,朝中就只有大将军能与你抗衡了。”

毅的声音:“好,沁云,真是难为你了。”

“公子别这么说,只要能为公子做点事,沁云就是死也值得。只是,如今沁云的身子已经被别人碰过,公子会嫌弃沁云吗?”颤危危的女声在问,我听犹怜,我可以想像沁云此刻一定在用她那双含情脉脉的美目看着毅。

“怎么会呢?你是为了我才牺牲自己的,我不会忘了你的,事成之后,我就接你回来。”毅温柔的声音传了出来。

明明穿了很多衣服,我却仍然觉得非常冷。连名册?就是以前害我被人追杀的那个写着名字的小册了?什么时候到他的手里了?只有大将军与他抗衡,那就是要除掉宰相了?罢了,这些事情我已经不想多想了,权谋与我无关,我只知道自己曾经想托付终生的人,原来是一个为了权力不择手段的人

心还会痛

本来麻木的心居然还有疼痛的感觉,有了公主,又来了一个陆枫曼,现在沁云又回来了,他想试探我的忍耐度吗?我按住胸口,以期让自己的疼痛减少一些。我转身离开时,不小心踢到了一个摆在旁边的花盆,里面的人听到了动静立刻冲了出来。

毅看到我泪流满面的样子怔忡了一下,沁云跟了出来,她依然是那么妩媚,即使已经过了三年,我已经长成风华绝世的美女,岁月仍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一点点痕迹。紫色罗纱长裙,名贵的布料,显然是异世衣铺我的设计成果,却让她显得更加丰满圆润。看到是我,投来一记轻视的目光后又回屋里去了。

我把视线从她的身上转到毅身上,他很随意地穿着一件烟灰色长衫,很久没有这样打量过他,这几年到处历练,他已经完全褪去了原来的青涩,俨然一副大朝重臣的样子,稳重而深沉。即使是我这样与他亲近之人都没有办法完全猜出他此刻的想法,更别说其他人了。他并没有留须,握剑的手指修长而干净,完全是文人的样子。只有我知道外表风光的他,曾经的苦难,他的内心是多么阴暗。

伤透了心,为什么还要站在这里让这颗已经不完整的心继续被伤害呢?我转身离开,像以往任何一次一样,独自一个人品尝这杯苦涩的咖啡。这一次他追了上来,我听到后面的脚步声,脚下的步伐又加快了一些。

可是胳膊却被他拉住,我想要挣脱却挣不脱,他的手劲大得吓人。既然不能挣扎,我就不挣扎了,冷冷地对他说:“你放开我!”他依然没有放手,却说:“惜惜,你别这样,你应该理解我的。我这都是为了……”我吼住了他:“别说了,我知道都是为了权力!”

他果然不再说什么,只是脸色非常不好,我嘲讽地笑了一下:“司徒大人,你现在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还想怎么样?”他放开了我,有点失落地说:“惜惜,你还是那么孩子气,现在朝中文有宰相,武有大将军,何处有我的立足之地呢?所以我这样做也是迫不得已的,你要相信我,即使我娶了其他女子,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最重要的那个。”

我觉得他真的很可笑,相信他?我一次次地相信他,一次次地奉上我的真心,可是他呢?做了些什么?一次次地伤害我,一次次地让我失望,如今我已经没有什么奢望的了。我对他说:“你放过莫雄信好吗?他虽然对我不怎样,可是他毕竟是我的父亲,我希望你这个做女婿的能留他一条命。”

他并没有正面回答我,而是说:“明晚宫里的宴会,皇上指名要你去,你准备准备吧,明天和我一起去。”

交换吗?皇上看不到我不开心,迁怒于他,阻拦了他的前途,他不会不知道萧元庆对我的心思,而他宁愿我卖笑换取他的仕途?

罢了,我本来就是要最后去一次皇宫的,他不说我也会去的,有什么必要去跟他怄气呢?这个时候,不知为什么,我的脑海里面浮现出元康深情的眸,他云淡风清的笑容以及单纯的爱恋。我不能停下来,毅在后面,我不想让他看到我的软弱,即使得不到我想要的爱情,我还是一个完整而坚强的我。既然看不下去了,离开就是了,明晚,就明晚,最后去一次皇宫,我就离开。

不平之夜

一路回去,眼泪已经风干,我独自回到自己的屋子里,感觉有陌生人的气息,我就屏退所有的下人,对暗处叫了一声:“出来吧。”楚若这才现身。

她拱手叫了我一声“主人”,我问她:“你跟踪我干什么?难道是‘百汇’出事了?”她急忙说:“没有,是我们不放心主人,所以晨哥让我来保护主人。没想到,刚好碰到小王爷来找您,差点就被小王爷抓到了。”我看她一身夜行衣,单薄得根本就抵御不了寒冷,于是拿了件大衣给她披上。

她有点难为情地接受了我的好意,我握着她的手,冰凉冰凉的,可是那颗心却是暖的,我知道。所以我对她说:“楚若,我没事,在司徒府里到处都是侍卫,没有人会来动我的,而且我也没有让人动的价值啊。你去帮雷晨把‘百汇’办好就行了,根本没有必要每天跟着我。”她有点自责地说:“对不起,主人,是我们错了,我如果早一点赶到,您就不至于没了孩子。”我叫停了她,因为不忍别人跟着我一起伤心,一个人伤心就够了,何必再让别人徒增烦恼呢。

我对她说:“楚若,你走吧,别跟着我了,我不需要人保护,你只要和雷晨把‘百汇’办好了就行了,小两口好好过日子吧。相信我的能力,我会找到自己的幸福的。而且你这样没日没夜地跟着我,我会心理不安的。这万一被人发现了,不是更麻烦吗?再说你这样跟着我,我做事都有所顾忌,更不舒服呢!”楚若听后思考了一阵才说:“主子,那我先走了,有什么事情你一定要通知我们,这是‘百汇’的令牌,你只要把这个拿给‘天香楼’一个叫流莺的人看,她自然会立刻找到我们的。”塞给我一个木牌子之后她消失在夜色之中。

这注定是不平静的一个夜晚,楚若走了没多久,陆枫曼又过来了,她是比较少主动来找我的,一般都是需要给我把脉的时候过来一下。前段时间我心灰意懒,对她也极为冷淡,我不知她这大半夜的过来找我干什么。绿荷带了她进来,她今天穿一身草绿色裙子,衬得一张脸如白玉一样晶莹剔透。

我让她坐下后就直接问她:“陆姑娘,前段时间我在病中,也不知你在府里住得惯不惯,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她用手握着环儿沏上来的茶,许是外面冷,在屋里坐了一会儿之后,她的脸上泛了一层淡淡的红晕,霎是好看。毅身边从来不缺美女,既然我要走了,那么也不必对她那么刻薄了,说到底她也是一个为情所困的好女子。

她看我打量她,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夫人的眼神好吓人呢!”我也觉得自己有点无礼了,立刻转开眼睛说:“不必害怕,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刚才只是觉得陆姑娘真是天下难得一见的美丽女子,就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她被我夸得有点羞赧,脸上的红晕又深了一些,像是早春三月的桃花,真是我见犹怜,更别提男人了。

我成全你

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头来对我说:“夫人,我这次是来辞行的,过几天我就走。”我有点惊讶:“为什么?”她刚才的娇羞之色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丝丝怨恨:“您不会不记得了吧?”我这才想起皇上要她三年内不得返天都,她这次能回来完全是因为要为我解毒。

这样美丽的一个女子,在她最美好的年华却不能待在心爱之人的旁边,应该是对那个阻碍他们的人充满仇恨的吧。我在心里依然爱着毅,所以不可能与她尽释前嫌,不过我想如果她在毅身边,远比公主要好得多。所以我问她:“你依然坚持要进司徒府?”她的眼睛里面突然布上了坚定之色:“是,明天一过就满三年了,我会回来的。”

我又试探地问她:“如果我说我能让你早一点进司徒府呢?”她立刻流露出惊喜之色,放下茶杯站起身问了一句:“真的?”之后发现自己的失礼,复又坐回去喃喃地说:“怎么可能呢?那可是圣旨,皇上怎么可能收回自己说过的话呢?”我也把握不大,只是我愿意去试一试:“陆小姐,我也不能保证可以让你如愿,可是我会尽力去做。”

她再次震惊地抬起头来看着我:“为什么?你应该不喜欢我来府上的呀?”我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回答她,总不能说是我要离开吧。她又接着说:“我知道了,一定是长公主现在很得势,你不甘自己孤军作战,所以想要找个帮手,就决定帮助我进司徒府?”

我对此嗤之以鼻:“陆小姐,你如果真的这样想,就是太看低我莫惜惜了!你放心,我纯粹是想要帮你,因为你也是个有真性情的女子,我不忍心看你受苦。如果真能帮到你的忙,我不用你感恩戴德,只要你好好照顾他,真心爱护他。”说着说着我有点伤感,他都如此对我了,为什么我还要为他着想呢?也许是为了心安吧,如果他能过得好,我走了也走得安心一些。

陆枫曼用那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我说:“你真的是一个奇怪的女人,你就不怕我进了司徒府争走你的相公吗?”我不以为然地说:“如果他是我的,始终都会是我的,如果他的心不在我这儿,那么即使我不让其他女人接近他,那也是枉然的,陆姑娘如此聪明,应该不至于不懂这个道理吧?”

她点点头表示认同之后想要说什么只开口说了一句:“我有件事想告诉你……”之后就不再往下说。我不知道她想说什么,可是既然我都要离开这个地方了,那么这里的一切对于我来说都没有多大关系了,所以我也没有追问她以及对此表达出多大的兴趣。就这样,陆枫曼怀着美好的期望回去了,而我这个正牌夫人心境却如寒冰。

第二天,我一大早就起床了,因为临走前还是有很多事情要做的。我和环儿换了男装之后先到了异世衣铺,把最近画的一些图纸交给佩瑶,又去异世酒楼。

刚进异世酒楼,赵晃就出来迎我,还说:“主子好久没有来了,找你的人可多了。”进了雅房,居然看到一桌子人,西风啸说:“丫……呀,让我们好等啊!”我看婉如姐姐坐在他旁边。还有司马文若和宝号商行的莫老板,难怪他要改口。毕竟那两个还不知道我是女子呢。

三两杯酒下肚,我对他们说:“我要离开一段时间,所以明天以后,大家都不要找我了。”西风啸张大了嘴,婉如姐姐睁着迷蒙的大眼睛,司马文若疑惑地看着我,莫老板不解地望着我。我说:“司马公子,莫老板,我有事瞒了你们,也是身不由己的,请你们原谅我。今日我们一聚,他朝相逢恐怕无期,我不想再瞒你们了,所以特地在这里向你们请罪。我们今天去游湖,如何?”

西风啸和婉如姐姐知道我是什么意思,没有什么太特别的反应,可是另外两位就满头黑线,不知所云了。我也没有特意解释,只是说:“请大家稍等,我去换件衣服。”

兄妹相认

我到自己常住的那间雅房里换了女装,与环儿一起出去,司马文若和莫老板满眼不可置信。半晌午后,司马文若才反应过来,端了一杯酒说:“原来如此,我的眼力怎么会如此差呢?居然这么久都没有瞧出来。”莫老板一副见到天女下凡的表情把我逗乐了,原来我还是这么有魅力啊!

莫老板适时地问了一句:“敢问小姐芳名?”我差点要晕倒了,他居然不认识我。司马文若这个时候若有所失地说:“莫兄,你连莫惜惜都不认识?”莫老板登时眼睛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他激动地站了起来,手指颤抖着指着我问:“她真的是莫惜惜?”所有人都非常默契地点点头说:“当然!”莫老板突然一屁股坐到凳子上,猛地喝了一大杯酒说:“上天为何如此惩罚我?你居然是我妹妹!”

这回轮到我震惊了,我冲到他面前,用整个手掌按住他即将举起来的酒杯问:“你说什么?”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看向我,满脑子的线索在这一瞬间都明晰了,难怪宝号商行这个名字这么熟悉,原来他是我四哥莫惜金,那个传说中的江北首富!我紧盯着他问:“你是我四哥?”他满脸悲怆地继续喝那个我已经因为激动过度而放松的酒杯里的酒。

旁边的三个人实在看不下去了,西风啸终于跳出来说话了:“停!你们果然是两兄妹,原来你们到现在才知道对方是自己的亲人!”婉如姐姐睁着她那又温柔的大眼睛看着我们说:“惜惜,不是说好去游湖的吗?怎么变成你们兄妹相认了?”司马文若从神游中回过神来说:“惜惜,哦,不,现在应该称你司徒夫人,你成亲以后难得还能见到你,既然决定要去游湖,那就不要辜负了这大好春光,我们趁早出发吧。”

我们这才从震惊之中回到现实中,一起出发去游湖,我与婉如姐姐的美貌,加上西风啸和司马文若的俊秀,还有一个现代级的钻石王老五,如此组合上街,所到之处简直是“耕者忘其田,锄者忘其锄”,商人见了不再卖东西,行人见了停止走动。

本来我想与这个刚刚相认的四哥聊聊天,问问他的传奇故事,可是这个消息来的太突然,我还没有完全接受,而他也一幅失魂落魄的样子,所以就作罢。西风啸走在最前面,我与婉如姐姐中间走,司马文若和莫老板跟在后面,招摇过市。我想如果这个年代有报纸的话,明天肯定有小童子在喊:“号外,号外,天和第一乐师、天和第一才子、天都知名舞姬、天和第一美女加才女、天和江北首富超强阵容一起去游湖,吸引不少粉丝沿途观看,阻塞交通……”想着想着自己偷偷地笑了。

这一笑不要紧,却引来更多的人围观,婉如姐姐在旁边提醒我道:“惜惜,你别笑了,你看看,这下成什么了,明天肯定传遍天都城,我是没有什么关系,本来就是抛头露面惯了的。可是你不一样,你是司徒夫人,传了出去恐怕有损你清誉。”我想告诉她,反正我明晚就走了,永远离开这里了,还怕什么清誉呢?再说守着清誉能挽回爱情吗?答案是否定的!所以名誉对于我来说就没所谓了。

终于招摇到了天都城的丽湖,我四处寻找,发现环儿不知何时已经被人群给挤走了,只能自己找船只了。管游船的老爷爷居然看着我们两眼冒心,我走过去跟他说:“老伯,我们要游湖,能不能租一下你的游舫?”那老爷爷居然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半天才咿咿呀呀吞出一个:“好”字来。

西风啸首先上了船,然后伸手牵婉如姐姐进去,船由于人走动而一晃一晃的,我在岸上有点迟疑。虽说自己会游泳,可是这刚刚春天,掉进水里不被冻死也会感冒的。司马文若率先跳上船之后很绅士地伸出了他的手,示意让他来帮我上船。本来如果是现代,这相互帮助也没什么,可是在古代,众目睽睽之下,我这样做了,恐怕不到明天,这跌破眼镜的消息就传得人尽皆知了。

我犹豫不决时,我四哥对司马文若说:“司马兄先请,惜惜就由我来扶吧。”还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司马文若无奈地转身先往里面走了。莫惜金上了船之后扶我上船,我感觉自己确实是大病初愈,还没能完全恢复,所以在上船时由于船晃了一下,我也随着船晃了一下,就直接扑到莫惜金怀里了。真是惭愧,虽说我的灵魂与肉体不是同一个人,可是这个男子终究是这具身体同父异母的亲哥哥呀!

最后欢聚

前面走着的司马文若听到动静转过身来一看,脸色微变,可是还是很有礼貌地问了一句:“惜……司徒夫人,你没事吧?”我手忙脚乱地离开莫惜金的胸膛,自己站稳后回他:“没事,我们赶快进去吧。”说完就径直冲了进去,扔下还愣在当地的莫惜金。虽然我们是兄妹,可是由于还比较陌生,刚刚扑进他怀抱中时我嗅到了男子阳刚的气息,现在脸上一定灿若朝霞。

快速步入船舱,里面有一张方桌,已经备好了点心果品,我坐在里面的靠窗的位置,打开窗子,外面的湖光山色一览无余。西风啸坐到我的对面,也是为了那窗外美妙的风光,而婉如姐姐自然是和他坐在同一边。司马文若慢慢地走进来,彬彬有礼地问我:“司徒夫人,请问在下可以坐在这里吗?”我跟他说:“大家既然出来玩,就随意一些吧,别再叫我司徒夫人了,听着挺别扭的,就还是叫我莫小姐吧,像以前一样,或者惜惜也可以。”他点点头有点欣喜地说:“恭敬不如从命,那在下就叫你惜惜吧。”

四哥进来的时候,就只有中间那个位置给他了,其实那个位置正对着窗,观赏风景更好,不过看的表情好像不太满意。他望了望坐在我旁边的司马文若,又看了看我之后不情愿地坐了下来。西风啸看到这种情况,立刻打趣四哥道:“我说莫老板,你该不会是想要与刚刚相认的妹妹互相了解吧?所以才会怪司马少爷抢了有利地势吧?”他这样一调侃,大家都笑了,气氛这才好一些。

今天可能是大家最后一次相聚了,我拿起桌子上的酒壶,给他们一一斟酒,然后举起酒杯对他们说:“来,西风哥哥,婉如姐姐,司马公子,四哥,我敬你们一杯,谢谢你们陪着我,帮助我。”西风啸有点怪异地看着我说:“丫头,你怎么看起来怪怪的,说的都是些什么话,像生离死别一般。”四哥有点激动地说:“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这样一个天才妹妹,之前只是听说你是才女,却不想你的生意头脑这样好。今天我太开心了,居然又白捡一个妹妹。来,干!”

四哥起了个头,大家都举想酒杯干杯喝酒。只有我自己在细细记住每一个人的音容笑貌,突然来了兴致提议道:“不如我们来猜谜吧,猜不对的罚酒一杯!”大家都说好,西风啸突然问:“那谁出谜面?”我豪爽地说:“我来出吧,为了公平起见,如果我出的谜语你们中有两个猜到答案的话,那我自罚一杯,如果只有一个人或者没有人猜到的话,那我就不用罚酒,大家说如何?”大家异口同声地说:“好!”

我看到西风啸一幅“你自找苦吃”的表情,就知道他自诩聪明,又有天下第一才子在此,所以料定我会被灌醉。我才没那么傻呢?我把现代的谜语搬出来,他们多么聪明也不至于能猜到的,我在心里偷偷笑着。

婉如姐姐看到我的神游中说:“惜惜,大家都在等你出题呢,你在发什么呆啊?”我这才从刚才的幻想之中回过神来,想了想,第一个还是不要出太难,免得他们不玩了。想来想去,就这个吧:“个儿不算大,帮着人看家,身子用铁打,辫子门上挂。”

第147节绝佳搭档

他们在冥思苦想之中,司马文若先得出了结论:“莫小姐,这个不像灯谜啊?”我点点头表示赞同地说:“我没说猜灯谜呀,谜底就是普通的一个东西。”说完就悠闲地继续观赏窗外湖景。

四哥又发挥了他的好奇心:“惜惜,我想问一下,你所说的‘辫子’是何物?”我瞬时目瞪口呆,原来他们不知道辫子是什么啊!我只好解释说:“辫子就是头发把它结起来编成一束的意思。”司马文若眼睛一亮说:“惜惜,我猜到了,是锁!”不得不承认司马文若的聪明还不是吹出来的,这么快就接受了现代人的思维。

其他三个人罚酒一杯之后我们又继续,我又说了几个不难也不易的谜语,司马文若猜出的比较多,西风啸也偶尔能猜到,婉如姐姐和四哥也只能猜到一两个。所以十几个谜语猜下来,婉如姐姐和四哥喝了好几杯酒,四哥是商人,这点酒自然不在话下,可是婉如姐姐已经有点微醉了,我一杯酒都不用喝,也觉得有点独乐乐的感觉,就不想玩了。

我想起以前在皇宫里面大家也曾一起跟着太后去游湖,那个时候太后还是皇后,萧元庆还不是皇上,元康也还在,还有文孪,我们傻乎乎地一起在船上钓鱼。最后一条鱼都没有钓到,可是萧元庆还是从船里变出一桶鱼来,是他预先准备的。元康就说吃不了那么多,不如放生,于是我们每人选了一条自己喜爱的鱼把他们放生了。不知道那些鱼儿现在是否还活着,是否会想起那个曾经给过它们新生的人呢?

西风啸看我索然无味的样子就提议说:“如此良辰美景,不如我吹一曲箫给大家听吧。”于是他拿出随身携带的玉箫吹起了《春江花月夜》,婉如姐姐有所感触,轻轻起舞,我也突然有了兴致,把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伴着西风啸的箫声唱了出来: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枫浦上不胜愁。

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

可怜楼上月徘徊,应照离人妆镜台。

玉户帘中卷不去,捣衣砧上拂还来。

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

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潜跃水成文。

昨夜闲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

江水流春去欲尽,江潭落月复西斜。

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

不知乘月几人归?落花摇情满江树。

从来没有想到张若虚的诗能与这首曲子搭配得这么好,配上这景色,看着婉如姐姐的美妙身姿,真的是绝大的享受!西风啸吹奏完毕,婉如姐姐表演结束,我的歌声也停止了。

司马文若先鼓起了掌,四哥也跟着鼓掌:“西风乐师的箫,王姑娘的舞,再加上惜惜的歌声,真是绝佳的表演!”司马文若很细心地斟了一杯热茶递给我说:“你先喝了润润喉吧,我从来没有想到你的歌声这样动听!”其实我也在纳闷,我在现代的时候可是五音不全的,来到这个异世也甚少唱歌,这一次兴起一唱,才发现这个身体长得实在是太好了,居然连声带都长得这么好。

西风啸也拿箫敲敲我的头说:“你这个鬼丫头,还藏着这么一手,连师傅都被你瞒过了!”我不好意思地摸摸头说:“这首诗是之前在一本书上看过的,至于歌嘛,只是随着你的曲子唱的,是师傅您的箫吹得好才让我有唱歌的兴致嘛。”西风啸大笑说:“哈哈哈哈,丫头什么时候学会拍马屁了,不过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听起来还是挺不错的。”

大家饮酒赏景,其乐融融,不知不觉太阳已经西斜,游完湖我就赶回司徒府,因为晚上有所谓有皇家宴会,自然不好迟到的。

绝佳搭档

他们在冥思苦想之中,司马文若先得出了结论:“莫小姐,这个不像灯谜啊?”我点点头表示赞同地说:“我没说猜灯谜呀,谜底就是普通的一个东西。”说完就悠闲地继续观赏窗外湖景。

四哥又发挥了他的好奇心:“惜惜,我想问一下,你所说的‘辫子’是何物?”我瞬时目瞪口呆,原来他们不知道辫子是什么啊!我只好解释说:“辫子就是头发把它结起来编成一束的意思。”司马文若眼睛一亮说:“惜惜,我猜到了,是锁!”不得不承认司马文若的聪明还不是吹出来的,这么快就接受了现代人的思维。

其他三个人罚酒一杯之后我们又继续,我又说了几个不难也不易的谜语,司马文若猜出的比较多,西风啸也偶尔能猜到,婉如姐姐和四哥也只能猜到一两个。所以十几个谜语猜下来,婉如姐姐和四哥喝了好几杯酒,四哥是商人,这点酒自然不在话下,可是婉如姐姐已经有点微醉了,我一杯酒都不用喝,也觉得有点独乐乐的感觉,就不想玩了。

我想起以前在皇宫里面大家也曾一起跟着太后去游湖,那个时候太后还是皇后,萧元庆还不是皇上,元康也还在,还有文孪,我们傻乎乎地一起在船上钓鱼。最后一条鱼都没有钓到,可是萧元庆还是从船里变出一桶鱼来,是他预先准备的。元康就说吃不了那么多,不如放生,于是我们每人选了一条自己喜爱的鱼把他们放生了。不知道那些鱼儿现在是否还活着,是否会想起那个曾经给过它们新生的人呢?

西风啸看我索然无味的样子就提议说:“如此良辰美景,不如我吹一曲箫给大家听吧。”于是他拿出随身携带的玉箫吹起了《春江花月夜》,婉如姐姐有所感触,轻轻起舞,我也突然有了兴致,把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伴着西风啸的箫声唱了出来: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枫浦上不胜愁。

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

可怜楼上月徘徊,应照离人妆镜台。

玉户帘中卷不去,捣衣砧上拂还来。

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

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潜跃水成文。

昨夜闲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

江水流春去欲尽,江潭落月复西斜。

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

不知乘月几人归?落花摇情满江树。

从来没有想到张若虚的诗能与这首曲子搭配得这么好,配上这景色,看着婉如姐姐的美妙身姿,真的是绝大的享受!西风啸吹奏完毕,婉如姐姐表演结束,我的歌声也停止了。

司马文若先鼓起了掌,四哥也跟着鼓掌:“西风乐师的箫,王姑娘的舞,再加上惜惜的歌声,真是绝佳的表演!”司马文若很细心地斟了一杯热茶递给我说:“你先喝了润润喉吧,我从来没有想到你的歌声这样动听!”其实我也在纳闷,我在现代的时候可是五音不全的,来到这个异世也甚少唱歌,这一次兴起一唱,才发现这个身体长得实在是太好了,居然连声带都长得这么好。

西风啸也拿箫敲敲我的头说:“你这个鬼丫头,还藏着这么一手,连师傅都被你瞒过了!”我不好意思地摸摸头说:“这首诗是之前在一本书上看过的,至于歌嘛,只是随着你的曲子唱的,是师傅您的箫吹得好才让我有唱歌的兴致嘛。”西风啸大笑说:“哈哈哈哈,丫头什么时候学会拍马屁了,不过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听起来还是挺不错的。”

大家饮酒赏景,其乐融融,不知不觉太阳已经西斜,游完湖我就赶回司徒府,因为晚上有所谓有皇家宴会,自然不好迟到的。

参加盛宴

我不喜欢欢庆的场面,可是这一次是最后一次了,我告诉自己。环儿给我准备了一件淡紫色的裙子,头发就用一条白色丝带扎了起来,还有好长一段就让它自然垂着,再戴一对浅紫珍珠耳坠,不用太多装饰,已经美丽天成。今晚自然是朝廷大臣们怀着不同的心思去吃饭,而众女眷争奇斗艳出风头的一次宴会,我不想出风头,就这样清清爽爽就好。

毅还是像以前一样,在前厅等着我,只不过这一次他身边还有公主萧元嫱,我到的时候,他们已经在等候了。萧元嫱扫了我一眼,有点不屑的表情。她今天穿了深紫色长裙,头上插了好几枝金钗,耳朵上也是多灿灿的,满身珠光宝气,处处彰显自己的公主身份。我迅速扫了一眼她的肚子,之前传说她有身孕了,此刻却分毫都看不出来。

毅对我说:“惜惜,我们走吧。”之后他就率先向大门口走去。萧元嫱也迅速地跟了出去,本来我是正室,应该我走前面,我现在根本不想与她计较。只感觉到一堆金灿灿的物品从我眼睛一晃而去,让我瞬间都不想睁开眼睛,生怕刺激到自己的眼睛。

到了门口,看到三个轿子,萧元嫱自然而然地跑过去坐第二顶轿子,我也自觉地向第三个轿子走去。正准备上去时,毅冲了过来说:“等一下。”我看他把轿子边上一块小石头用脚踢开还责骂轿夫:“你们怎么照顾夫人的,有石块也不先捡开,万一夫人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的脑袋还要不要了?”轿夫唯唯诺诺地应着。我对毅说:“算了,我没事,叫他们以后注意一点就是了。”

萧元嫱打开轿帘往这边看了一下,有所不满地重重地摔下了布帘。毅已经上前帮我把轿帘打开,还细心地说:“惜惜,你大病初愈,恐怕身子还没有好全,待会如果有什么不适就跟我说,我们迟些过去也是无妨的。”我不置可否地进了轿,他把轿帘放下以后又吩咐轿夫:“你们抬轿的时候手脚轻点,别颠着夫人。”

我有点无所适从,我怕自己再次沉浸在他的柔情之中,他对我已经不是第一次如此了,我告诫自己不能心软,不能再被他一时的样子欺骗。于是,我的心又坚定了下来,随着轿子晃悠悠地进了宫。

大殿一如以前一般雄伟辉煌,里面的装饰都是新添上去的,皇上还没有到。皇上的御座下面就放着一张桌子,看来是给那个卓图国的国王准备的。虽说卓图国前年与天和有战事,可是如今两国修好,所以天和为显大国胸怀,还是以最隆重的礼节来欢迎外邦来客。

毅带着我们两个夫人,一个珠光宝气,另一个不作修饰,大概别人的异样的眼光都集中在这里了。自从萧元嫱嫁过来之后,我就没有再与毅出现在公众场合,现在人家眼光奇怪一些也不足为怪。萧元嫱很快就找到一群仕家大族的小姐夫人们聊了进来,毅也和几个大人在那边打招呼,就我一个人傻傻地站在一旁看着这种热闹的场合。

谁知衣袖被人拽了一下,我转头一看是元方,他今日穿了件烟灰色长袍,腰上系着亲王玉佩,头发束了起来还加了一顶束冠,看起来完全是一个小王爷的形象,玉树临风,谢家宝树。

他神秘地对我说:“惜惜,待会宴会结束以后我带你去个好地方。”我打趣他道:“这皇宫我还有什么地方没有去过吗?”他说:“你肯定没有注意过那个地方。”

卓图国王

我正要反驳他,就听到一阵笑声由远而近。原来是天和天子与卓图国王携手而来,文孪跟在皇上身后,我也没有仔细看,众臣立刻跪下口称万岁,皇上自然是叫称卿平身。等我往那边一看,发现卓图国王已经很聪明地避到了一边,因为这是天和王朝大臣们在朝拜自己的天子。可是我怎么觉得那个卓图国王那么眼熟呢?

待他走近了,才发现真的是认识,他就是很久都没有出现的那个叶公子!早不觉得他的身份不一般了,没想到他居然是卓图国国王!突然觉得旁边有人拉了一下我的衣袖,转过头,是毅,他旁边的萧元嫱用讽刺的眼神看着我。我这才惊觉自己刚才确实是失礼了,还好皇上和国王两个人相谈甚欢,都没有注意到我。

等他们两坐好以后,萧元庆才叫大家入座。元方自然是回他的王爷位坐下,萧元嫱在毅的左手边靠近皇座的地方坐下,我在毅的右边坐下,毅就在中间落座。我的脑子在不停地转动,这个叶公子怎么变成卓图国王了呢?回想他出现在天都的时间,居然是卓图国侵犯天和王朝前夕,他一定是来探求情报的。

这时皇上开始说话了:“各位爱卿,今日卓图国与我国联盟,边境不再有战事发生,这是普天同庆的好日子,所以朕特地设宴,以示我天和王朝从此将国泰民安,也是为卓图国王洗尘。表演开始!”我又看了一眼卓图国王,他只是专注地看着前方,似乎根本就没有认出我来。

舞女们照着排练好的次序上来了,柳腰轻摆,宫廷乐师们尽自己的努力演奏着太平盛世的佳音。朝廷大臣们和他们的家眷都正襟危坐,紧盯着中间的表演,好像不是来参加宴会的,更像是来参加会议的。我在心里暗处觉得好笑,这就是所谓的权力的中心,可是还有无数的人宁愿每天如此正襟危坐而不愿做一个逍遥之人。

我看到了许久没有见过面的父亲——天和的宰相大人莫雄信,他依然是首席大臣,花白的头发还是像以前一样梳理得很好,朝服永远是那么光鲜,处处彰显着大国宰相的权威。他身边自然是跟着大夫人,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华贵的衣服,高雅的配饰,得体的举止,谁能看得出这张脸背后是怎样的一颗心呢?

总觉得一双眼睛有意无意地看了我好几次,我知道那是萧元庆,可是我不想看他,因为他的自私,让我不再想跟他有接触。萧元嫱在给毅布菜、斟酒,俨然一位贤惠媳妇的样子。我又落单了,只能自斟自酌,其实我挺怕孤单的感觉,可是又不愿意去争取一些已经不再完美的东西,特别是感情。也许我根本就不该来,今夜的热闹是别人的狂欢,而属于我的只是伤心与落魄。

元方时不时往我这边看一眼,眼神里略带担忧,在我又为自己斟了一杯酒打算喝下去的时候,毅按住了我端酒杯的手小声说:“惜惜,别再喝了,你身子还没有完全好,喝酒伤身。”我抬起头看他,他的脸一如初见时的那般有光彩,唇依旧是刀削般的有男子气息,高挺的鼻梁,浓密的眉毛,一双睿智的眼睛,可惜,可惜那双眼睛里有着让人看不清的欲望与隐瞒,那双嘴唇是否也跟别的女人说着甜言蜜语,与别的女人共度良宵……

“司徒大人,来,老夫敬你一杯,后起之秀,将来大有作为!”司马实大将军举杯对这边说。司马文若坐在他身旁,一定是皇上进殿的前一秒才来的,因为我之前没有看到他。司马文若投来友善的眼神,可是我看司马实的眼里满是戏谑,果然紧接着以贤惠得体闻名于世的司马夫人带着笑说:“都说司徒大人与原配夫人不和,今日看来,倒是举案齐眉相亲相爱啊!”这话怎么听怎么不舒服,讽刺加讥笑就是这些夫人们喜欢做的事情。我眼观鼻,鼻观心,完全忽略她的话。司马文若小声与司马夫人说了句什么,司马夫人一副“你怎么这么不争气”的表情。

“听说司马大将军又获如花美眷,真是老当益壮啊!”毅的话中有很浓的取笑味道,司马夫人脸上的笑容立刻僵在那里。萧元庆似乎感觉到这边的气氛不佳,一曲结束,舞女们退去之后他举杯道:“联借这个高兴的日子,在这里感谢莫相、司马大将军,还有御史大夫司徒爱卿。三位爱卿平日为我朝鞠躬尽瘁,劳苦功高。”这时三个人立刻起身异口同声地说:“谢皇上赐酒,臣等为朝廷效力是份内之事,不敢居功。”

我只是隐约知道毅升官了,毕竟我是后世之人,对这些过眼云烟早就看透了,却不知他升得如此之快。御史大夫那可是能代皇上接受百官奏事,管理国家重要图册、典籍,代朝廷起草诏命文书等的一个大官。不知萧元庆怎么会给这么大的官给他做,可是我知道这其中一定有太后的因素在其中,太后对长公主萧元嫱还是相当疼爱的。

礼物很美

君主客套一番之后,大家入座,再次歌舞升平。一曲欢歌结束后,卓图国国王站起来对着萧元庆行了一个番国礼节之后说:“尊贵的天和皇帝陛下,卓耶此次前来还有一件礼物要送给陛下,请陛下笑纳。”萧元庆表示出兴趣勃勃的样子说:“好,你呈上来吧!”

只见卓图国国王向下面拍了两个手,就听到刚健清朗的乐声传来,令你血液升温,情绪激扬,催人奋进,一群卓图国的年轻男子走到大殿上,举着盾牌,拿着匕首,以匕首敲打着盾牌,和着乐声,雄伟有力。变换了几个动作以后,乐曲突然清亮如潺潺流水,明媚如春日暖阳,这些男子把盾牌全部举过头顶拼到一起,形成一个巨大的新的表演场地。

紧接着一女子从天而降落到了这个用盾牌拼凑起来的舞台上,刚健的男子衬托得这个女子更加柔美。穿着紫色的异域服装,远远看上去,身姿曼妙,柔若无骨,举手投足之间,一种来自异域的风情流露无疑。所有人都为这构思新颖的舞蹈所吸引,我也不例外。如果说婉如姐姐的舞蹈将柔美发挥到极致,这个女子的舞蹈则将异域风情发挥到极致。

舞蹈结束,那女子在两名男子的帮助下跃下了盾牌,亭亭玉立地在大殿中央用他们卓图的礼节谢恩。众人还没有完全从刚才的舞蹈中反应过来,只听到卓图王似乎早就预料到这个效果的样子道:“尊贵的天和皇帝陛下,这就是我们卓图国要送给您的珍贵礼物,她是我们卓图国最高贵的卓雅公主。”我看到在座的男子脸上有羡慕、有惋惜、有得意的各种神色,女子多是妒忌的神色,只有元方脸上淡淡的,似乎没有看到这么大个美人,只是慢条斯理地吃着自己前面摆放着的几盘子菜肴。

萧元庆从刚才的美妙舞境中回过神来对殿下的女子说:“请卓雅公主上前来。”那个女子这才娉娉地走了过来,在御座之下停了下来道:“卓雅拜见天和皇帝陛下。”我离她比较近,看到她雪白的皮肤,由于刚才跳舞的原因而两颊微红,一双大大的有点深的眼睛,眼珠是淡蓝色的,眉毛浓密,还有高高的鼻子,是典型的欧洲人的样子。我这时才发现到原来那个自称为叶公子而此刻是卓耶的卓图国国王确实是鼻梁比较高,眼睛比较深且有点淡淡的蓝色,体型比较魁梧。

萧元庆看了她一眼说:“真是异域美人啊!难得的是居然会说我国语言。”卓耶恭敬地说:“天和王朝地大物博,声名远扬,我邦仰慕天和文化已久,所以父王在我们兄妹还小的时候就请天和的师傅教导我们天和文化。”萧元庆很满意于这种被人奉承的感觉道:“嗯,你先父真的很有眼光,也非常有远见。只不过……”

众人随着这一声“只不过”都把目光投向了萧元庆,只听萧元庆说:“只不过,卓雅公主风华正茂,而朕已经有很多后妃了,恐怕会委屈了公主。不如……”

萧元庆什么时候学会了卖关子了呢?弄得所有人的心跳再次被他给拨弄了起来:“不如,让公主在王孙公子之中另行选择佳婿。我们天和王朝人才辈出,有不少青年俊秀,只要公主看得上眼,朕可以立即为你赐婚。”

底下一片安静,群臣一定在想:皇上这是怎么了,放着送上门的美人不要。卓雅公主也肯定在想:我这么个美人儿,皇上居然不要我,让我脸面往哪里放呢?难道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卓耶必定在想:这天和皇帝在想什么呢?难道我妹妹还不够美?

梅林遗迹

美人非不美也,只是无人能猜测到天和皇上的意图,只见天和皇帝坐在御座之上,神色凄迷地看着下面的美人,大殿上悄无声息,过了半晌,萧元庆突然一笑,之后对着众臣说:“朕自登基以来,四海升平,朕自认为不负先皇重托,后宫也颇充实,这其中少不了各位大臣的功劳。而如今,卓雅公主的美貌可与日月争辉,朕不愿自己独藏,所以决定在众爱卿或者重臣之子之中选拔优秀人才,供卓雅公主挑选。我天和王朝泱泱大国,人才辈出,所以一定会让卓雅公主满意的,不知卓国国王意下如何?”

卓图国王立刻附合地说:“天和皇帝陛下果然胸襟开阔,能与臣民同乐,既然陛下提出如此好的建议,那么就让卓雅自己决定这次联姻之人选吧。”两人皆哈哈大笑,宴会又继续进行。这种场面让我觉得有点闷闷的,我决定出去看看太后娘娘,毕竟文孪已经见过了,此行的另一目的便是去见见太后。

找了个借口出了大殿,沿着宫廷熟悉的小路往太后寝殿走去,可是还只是离开了大殿,就被一个人叫住,转身一看,又是萧元方那小子。他对我说:“走,我带你去个地方!”我本想拒绝,因为此行的目的不是这个,可是看到他眼中闪闪发光的期望,我一时没有忍心。他却当这个沉默是允许,于是牵起我的手就走,我挣扎着想甩开他的手,他转过头对我说:“惜惜,我们这可是要去很黑暗的地方,你是最怕黑的,有我在你就可以不用怕了。”他的眼眸在暗夜之中就像天空的北极星一样闪亮,我顺从地任由他牵着我。

我想起在皇宫里的那几年,也曾有这样的暗夜让我恐惧,那时也曾有一双温暖的眸子让我不害怕,而那双眸子比这双更加温润如玉,那双手比这双更加有力,那个人的心胸比这个人更加开阔更加明智,包容着我所有的任性与淘气,还有我不为人知的自私与虚伪。可如今,那双眸子已经和他的主人一起从我的世界里面消失了,那个傻傻的一味只希望我可以活得幸福的人早已远逝,而我,却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已经遗失了……

我只顾想着这些,却不想前面的元方已经停住了脚步,而我一头撞到了他的后背上,他转过身来时,我已经调整好自己的心情了。我抬起头一看,这是一片梅花林,白色的梅花林,虽然晚上光线比较暗,我依然能够嗅到它们传来的缕缕清香。清淡而绵长的香气让我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只希望可以静静地品尝这种独特的香气。

我睁开眼睛,惊讶地问元方:“为什么皇宫里面还有这样的地方?怎么我以前从来没有发现呢?”元方故作高深地笑了一下说:“惜惜,你也有不知道的事情啦!我以后再告诉你这片梅花林是怎么来的,你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要感谢我带你来这里,是不是?”我正开心就没有反驳他,他说:“如此美景,我们的惜惜小姐是不是应该唱一曲歌,或者跳一支舞犒劳一下我这个引路人呢?”

我看着这一棵棵梅花树,伸手摸摸它们的树干,突然觉得树干上有一些凹下的地方,用手指细细地摸索着我却发现这棵树上刻着“一生有你”四个字,心里有种窒息的感觉。我记得我吟诵《葬花词》时元康对我说过“一生有你我都会珍惜”这句话。我继续往前走,在第二棵树上的相同的地方又摸到这四个字,第三棵,第四棵……元康那双温润的眼眸再次出现在我脑海之中。这时一阵风吹过,我看着满天飘洒的花瓣,突然很想舞上一支。

跳飞天舞

我选了梅林一处比较平坦的高地,因为我想跳一支飞天舞,传说这支舞一生只能跳给一个男子看,而那个人就会成为舞者终生的伴侣,我不信传说,可是我喜欢这支舞,因为它让我感受到爱情的凄美。

跳这支舞最好要有长长的水袖,今夜我穿的长裙有长长的袖子,凑合可以用,清淡的装束也正适合这支舞,于是我忘了所有,用尽心力去舞一曲,只为纪念元康,那个与我的爱情观相同的男子,希望他可以看到我的舞。

长袖轻扬,一个旋转,梅花初蕊,含苞欲放,不畏风雪,只为那个不怕严寒而特来赏花之人。梅花开放,清新之态让飞雪失色,天地之中似乎只有这一枝独秀。共开终花落,寒风吹来,梅花落地,只留一缕暗香让赏花之人留恋不已,久久不愿离开……

收袖,停步,一切归于平静。我只听到自己心跳的速度,一下一下,一拍一拍,那个温润如玉般的男子一定看到了,因为我听到风吹过耳际的声音,一定是他在给我传语。

“啪——啪——啪”宁静的夜晚突然传出拍手之声,让我惊了一下,元方也突然警觉地转过头看后面。只见卓图国王立在梅林边沿,魁梧的身形挡住了仅有的一点光线,让这个夜显得更加暗。他那颗淡蓝色的眼眸却让我想到草原上的夜狼,闪耀着异样的嗜血的光芒。他与我以往所见过的男子都不同,毅的坚韧,元庆的霸道,元康的温润,元方的随性,司马文若的文雅,西风啸的幽默……

他已经走到离我们很近的地方,把头转向元方说:“小王爷果然是有眼福之人,能目睹如此佳人如此美舞。”元方也不甘示弱地回了他:“国王也很有眼福呢,看到我天和第一美女跳舞。”卓图国王把眼睛转向我说:“果然是名不虚传,早就听说莫相独女占了天和三绝:貌绝、才绝、乐绝,今日一见,恐怕这舞也是一绝吧。难怪贵国陛下看不上我妹妹,原来天和有如此佳人,倒真显得卓雅摆不上台面了。”元方并没有反驳他的结论,反而说:“国王太谦虚了,卓雅公主美貌又善舞,也是不可多得的佳人。”

好像远处有人在四处找人,卓图国王往那边走去,走出几步又转过头来说:“莫惜惜,是吧?确实是绝代风华的佳人!”说罢就大步地离去。元方眦牙咧嘴地说:“真是小国之人,一点礼貌都没有,刚才肯定是跟着我们过来的,居然一声不吭地看了那么久。也怪我粗心,没有注意到有人跟着,让惜惜被外人看了去。”

我觉得元方这样子特别好笑,不禁笑了出来:“你看你,就这点出息,他跟就随他跟就是了,反正我们也没做什么犯法的事情,你用得着这么小气吗?”元方听后挠挠头说:“我不还是为你着想吗?我怕他打坏主意。”我也觉得那个人怪怪的,先前以叶公子的身份出现在异世酒楼,又经常帮衬酒楼的生意,现在又以国王的身份出现,他显然早就知道我就是那个西莫,却不揭穿我,不知是想干什么。

答应太后

卓图国王走后,我看着梅花林问元方:“他用了多少年时间才种成这片梅花林?”元方脸上显现悲观凄之色:“用了好多年,我只记得七岁那年总是看到他带着满身泥土回来,我觉得奇怪就问他,他只是笑而不答,我就以为他去玩而不肯带着我,所以才在第二天偷偷跟着他,就到了这里,那个时候还只是有两三棵而已,没想到几年过去了,他的坚持让这两三棵树长成一片林子。”

我脑海里面浮现了元康温和的笑容以及宠溺的笑容,斯人已逝,为什么这个时候他的影子依然日日夜夜地出现在我的脑海之中呢?

元方突然恢复了轻松散漫之态:“惜惜,你如果想念我二哥的话,不如多看看我,我和二哥长得还是很像的,不如惜取眼前人嘛!”我斜斜瞄了他一眼,故作不屑一顾状说:“就你这个样子,别出去吓人了!”元方笑得更欢了:“是吗?那我答应你,不出去吓人,可是你要陪着我哦,不然难保我不会出去吓到其他姑娘。”

看到他一脸坏坏的样子,突然觉得这个人确实与元康长得有点像,不过性情方面却大相径庭。我抛开脑海中出现的元康的身影而对他说:“元方,我想去见见太后娘娘。”元方还是像刚才一样自顾自地拖了我的手说:“那好,我也正想去见母后呢,我们一起去吧。”

由于适应了夜晚的光线,又有元方带路,我们很快就到了太后的宫殿。很久没有看太后了,她有点惊讶于我的来访,不过很快就嘘寒问暖,我看她额前已经有了丝丝白发,突然觉得有点心痛,毕竟她是这个宫中曾经很照顾我的一个人。闲聊了一阵子,太后说:“我看宴会应该差不多结束了,惜惜你还是赶快回去吧,不然待会司徒毅找不到你可是会着急的。”

我点点头起身告辞,太后看着我诚恳地说:“惜惜,莫要怪元嫱,她是个被哀家宠坏的孩子,向来骄纵惯了,如果你对她有什么不满,就来告诉哀家,我自然会教训她。”我知道她是从一个作为母亲的立场来请求我,太后是一个人精,自然知道我之所以不争不是争不到,而是不屑于争,如果真的要争,恐怕十个萧元嫱都不会是我的对手。

本来想要吩咐雷晨在我离开后好好招待一下萧元嫱的,如今看到太后的目光,突然心软了,毕竟那是个为爱生恨的可怜女子。她是天之骄女,我的到来争走了所有的光辉,所以才会恨我至深,恐怕嫁给毅也只是为了报复我吧。这样可悲的一个人,确实不值得再让我来动手。罢了,受人恩惠总是要还的,她应该庆幸自己有这样一位好母亲。

我站在那里对太后跪下说:“惜惜也有一事相求,希望太后能劝皇上收回那个让陆枫曼三年内不得入京的成命。”太后明显没有料到我会有这个请求,就问:“惜惜为什么会有这个请求呢?”我回答:“惜惜不愿痴情的女子如惜惜一般苦命。”我看太后的样子应该是允了。

我再行一礼说:“惜惜告退了,太后娘娘放心,长公主在司徒府过得很好。愿太后娘娘身体强健、心情愉悦、福泽千秋。”之后我就离开了太后宫殿往前面的龙华殿走去,元方跟在后面没有再说什么话,快到龙华殿时突然冒出一句:“惜惜,我怎么觉得你今天怪怪的,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我故作惊讶地反问:“元方,你这是怎么了,我不就是去看望一下太后娘娘嘛?你不用如此惊讶吧?”元方听我这么说没有再追问下去,而是自言自语地说:“也许是我多心了。”

回到龙华殿时,宴会果然接近尾声,萧元庆与卓图国王在互相吹捧,没有喝醉的大臣们也在聚精会神地听着皇上的讲话,随时准备着皇上问话。而卓图公主则安静地坐在卓图国王一侧,我想她应该是热情的,只是这种场合让她热情不起来,毕竟她只是个和亲公主。

文若表演

只见皇上对卓图国王说:“国王殿下,今日的宴会可好?”卓图国王自知这是皇上要收尾的意思,自然是大力赞扬:“天朝上国果然人才辈出,表演非常好看,谢谢天朝皇帝陛下的盛情款待,只是在下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天朝皇上陛下是否允许?”萧元庆挑挑眉毛说:“哦?不知国王有何要求?”

卓图国王不急不缓地说:“天朝乃文化礼仪大邦,歌舞我等已经见识过了,着实让人咋舌,据说天朝仕子文滔武略,我等还想请皇上陛下让我们见识一下贵国的文化。”萧元庆非常轻松地说:“这个好办,我朝不乏文人才子,琴棋书画无所不精,就让我朝第一才子司马文若为国王献艺吧。”

司马实立刻站起来说:“承蒙皇上和卓图国王看得起,犬子定当不负众望。”司马文若站了起来:“请卓图国王出题。”卓图国王看着司马文若说:“就以今天的宴会为题,司马公子可否作诗一首?”

司马文若只是略一思索,便走到大殿中央,在早已准备好的文房四宝面前,提笔一蹴而就:“风俗时有变,中和节惟新。轩车双阙下,宴会曲江滨。金石何铿锵,簪缨亦纷纶。皇恩降自天,品物感知春。慈恩匝寰瀛,歌咏同君臣。”我坐得近,看到了诗句,心中暗暗道好,可是他并不急于交上去,而是在旁边又挥笔画了一幅画,上面君臣共庆,萧元庆与卓图国王主客尽欢。

等画幅传上去时,卓图国王立刻露出赞赏之情:“好,太妙了!天朝才子果然不同凡响,画、书、诗三者集一体,而且是这么短的时间内成此佳作,让我等佩服,可知这个第一确实是不负胜名。”

司马文若谦虚地说:“国王谬赞了,这个第一文若确实心虚,在大殿之内就有人比文若更加有才情,司马文若甘拜下风。”卓图国王来了兴致:“哦?天朝还有比司马公子更有才情之人,此人还在大殿之上?”司马文若看着我道:“此人便是我朝第一才女莫惜惜。”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卓图国王和萧元庆的目光都望向我,我很诧异司马文若为什么这个时候把我扯出来。我茫然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们,卓图国王饶有兴趣地问:“没想到天朝女子也有才情如男子的,真是稀罕,而且不太可信。”我看到卓图国王和他的妹妹以及随从都看着我,肯定是想让我证实一下这个消息。

正在我不知所以的时候,坐在我旁边的毅发话了:“恐怕要让国王失望了,拙荆的才情只算是女子之中的翘楚,相比男子恐怕不及,更别说是天和第一才子司马公子,刚才司马公子所言实在太谦虚了。而且拙荆今日身体不适,刚才又饮了些酒,恐怕不能为国王表演,请国王见谅。”

一番话说得好像有点道理,我不知他是帮我还是不想让别人看到我的才气或者是不想我给他出丑丢人。卓图国王似笑非笑地说:“司徒大人心疼夫人理所应当,既然夫人不胜酒力,我就不勉强了,只是司徒夫人饮酒之后尚能一舞惊人,实在令本国王倾慕不已啊!”

所有人的眼睛再次聚集到了我身上,然后又再次回到了卓图国王身上,只见他喝了一口酒说:“天朝的酒真是容易让人醉,也许是刚才本国王有点醉了,所以才在出去解酒之时看到了仙女,美轮美奂,让我与司徒夫人联系到了一起,真是让你们见笑了。”

只见萧元庆打哈哈:“是啊,是啊,国王一定是看眼花了,司徒夫人乃本朝第一美女,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仙子。这次宴会就到此结束吧,卓图国王也应早点回去歇息了,朕也困了。”

“等等,卓雅有一个请求,请天朝皇帝陛下答应。”萧元庆示意她说下去,“卓雅明日想要在天都城逛一逛,领略一下天朝的风土人情,不知可否请司马公子陪同讲解。”萧元庆明了而意有所指的眼神让众人都很明白,他对司马文若说:“既然是卓图公主相邀,那么司马公子就当是帮朕招待一下远方来的客人。”司马文若只能上前领旨:“臣下遵命。”其中深意恐怕没有人不知道吧。

永远离开

宴会结束以后,我们自然是回司徒府,下轿后毅很奇怪地看了我一眼说:“惜惜,我送你回房吧。”我诧异,今晚就决定离开的,他怎么无事献殷勤,长公主在后面用恼火的眼神看着我。

只能由着毅了,都不像是送,他在前面走,我在后面跟着,谁叫这里是他的府上呢。走了一段距离,估计萧元嫱已经无趣地回自己房间了,毅突然掉转头对我说:“惜惜,你宴会中间离开一段时间去了哪?”我就知道他肯定会怀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去了太后那儿。”

他显然并不全信:“哦,那卓图国王说的跳舞的女子是你吧,你和小王爷在一起?”逻辑推理能力很强!既然他都猜到了,那也没什么:“是,我出去透透气,小王爷也出来了,我看到一片梅林,突然来了兴致就跳了支舞,谁知卓图国王也看到了,这原不是我的本意。”我看到毅的眸子里突然燃起忌妒之火:“惜惜,你好久没有在我面前跳舞了。”

我抬起眼睛平静地看着他:“你稀罕吗?恐怕毅哥哥现在眼中只能权力二字了吧。”他转身,我也倔强地立在那儿,没有再说话,两人之间保持一种互不妥协的状态。最后,他叹了口气,离开了。

走回自己的小院,我才发现原来我现在真的可以平静地对待这个初相见时就爱上的人了,不再像以前那么痛彻心扉。小环在房间里面等候,侍女们都被她找借口遣走了,因为我已经把自己的计划告诉她了。我心痛她,不愿她跟着我流亡,可是她一直不依,也只能先带上她再见机行事了。

我们悄悄出了自己的小院子,打扮成侍女的样子,倒也没有几个人注意,因为是深夜了,来往的侍卫也看不太清楚我们的样子,也就没有怀疑我们。到了门口,小环走上前对守卫说:“两位大哥,夫人想要吃西胡同的饺子,让我们出去买,行行方便吧。”那两门卫是刚刚换上岗来值夜的,没怎么见过我,因此也没有怎么看就放我们出去了。这也是我们选这个时候出来的原因,只是没有想到可以这么迅速。

和小环走在冷清清的街上,耳边依然回荡着刚才那两门卫的抱怨,一个说:“这大夫人也真是的,三更半夜的要吃什么不好,还要专门使唤人出去买?”另外一个说:“你不知道啊,八成是不得宠,使这种法子引起别人注意。”之前一个说:“不会吧,我有次远远地看见大夫人了,长得像仙女一样,比二夫人可漂亮多了。而且她可是我们天和王朝第一美女,司徒大人怎么会不喜欢呢?”另外一个又说:“唉,不知道啊,上面的事情我们这些人是想不明白的,还是老老实实守门吧。”

小环气得嘴嘟得高高的:“小姐,那些人太可恶了,居然乱说小姐。”我笑笑说:“小环,看你气成这个样子,他们说得也没什么不对呀,也没说我的坏话,有什么可气的?”小环歪着头说:“小姐,你怎么都不会生气的?”我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的答案已经非常明显了,最开始是在锦绣山庄,根本没有资格生气,生气也没有对象,后来是在皇宫里,那个地方怎么可能有你生气的机会,嫁给毅以后倒是生了几次气,等到他把我最初的感情都渐渐消磨尽了,也就没什么可气的了。

感觉环儿怎么没跟上来,我掉转头去看,只见环儿躲在地上,身旁是一蒙面人。我正想大叫,下一秒钟,我感觉脖子上被重重击了一下,眼前一暗,就失去了知觉。

疯狂女人

感觉脸上冰凉,刺激着我的神经,我睁开了眼睛,脖子上隐隐还有些痛。我第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我对面的萧元嫱,而且同时我也发现自己的胳膊被绑在一根柱子上,往旁边一看,居然没有环儿,我记得晕倒之前环儿也被打晕了。

于是我抬起眼睛看着萧元嫱问:“你把环儿弄到哪儿去了?”萧元嫱阴森地笑了一下说:“我要抓的是你,她大概还在大街上躺着呢。”这样就好,看来环儿是安全的,那我就不担心了。

萧元嫱摇摇头说:“唉,还真是主仆情深啊,我倒想看看你莫惜惜究竟是怎样的人,你就用自己这样假装的善良和柔弱骗走了那么多男人的心吗?我看看你能装多久?”说着她拿出一把小刀,拨出刀鞘,那刀韧发出寒冷的光,刺得我的眼难受。

她把刀在我脸上比划了几下,我感觉到寒气让我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她边比划边咯咯地笑:“你说,这张如花似玉的脸上如果留下几道疤痕,还会有男人喜欢吗?”我想不明白萧元嫱为何这般对我:“你有那么恨我吗?”

她突然变得乖戾:“你居然还不知道我恨你?太可笑了,你想想,在你进宫之前,我是尊贵的公主,全天下人都在夸赞我,父皇母后和两位哥哥眼里都只有我,我才是最好的。可是你七岁进宫,这一切都变了,你成了最漂亮的,你是最有才气的,这些还不算,你夺走了众人关注的眼光之后,还夺走了母后的爱,夺走了我的两个哥哥,就连我从小就最喜欢的西风哥哥的眼里都只有你。”

我有点无语了,她也不想想,如果我不能这样出色的话,在权力斗争的中心,我还能活到今天吗?正因为有了皇后娘娘的庇护,我才得以避免那些宰相政敌的谋杀。至于啸,那完全是个意外,而且他最终爱的也不是我呀,他只是把我当个小妹妹罢了。

她看到我的表情突然从记忆中回到了现实:“你不必一副无辜的样子,我最讨厌你这个样子了!好像所有的事情都与你无关似的,西风哥哥的事情你不必说了,我知道与他在一起的是王婉如那个贱人,她一会儿也会到这儿来的。”我一惊:“什么?你把她也抓来了?”

她笑得更欢了:“是啊,你很吃惊是吧?既然要除掉你们,自然是两个一起除了,我知道你们是好姐妹,就让你们一起下地狱去相守吧。”我不可置信地看着已经接近疯狂的萧元嫱,没想到她恨我到了这种地步。

这个时候外面有人敲门了,萧元嫱说了一声:“进来”,又是一蒙面人背了婉如姐姐进来,看来萧元嫱用相同的手段抓了她,她还处于晕迷状态。那个蒙面人把婉如姐姐绑在我旁边的一个柱子上,我对萧元嫱说:“公主,请你放了婉如姐姐,你冲我一个人来吧,她还怀有身孕呢!”婉如姐姐已经有四个月身孕了,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没想到长公主艳丽的脸庞上的笑容更加止不住了:“哈哈哈哈,这样就更好了,你以为这是西风哥哥的孩子我就会放过吗?正相反,我要为西风哥哥除掉这个孽种,这个贱女人怎么配拥有西风哥哥的孩子呢?要也是我来帮西风哥哥生孩子。”说着她露出了柔和的笑容,看得出她是在幻想着那种与啸一起生活的美好日子。

我打断了她:“你不要枉想了,你现在怀着毅的孩子呢!”她停止了温柔的笑容,换成了阴森的笑:“你以为我真有孩子呀?你还真是好骗,我爱的是西风哥哥,怎么会和其他人生孩子呢?司徒毅也只不过是我用来报复你的工具罢了,没想到你那么爱他,真是让我觉得痛快啊!我就喜欢看你痛苦的样子。”

面对这样疯狂的人,我决定不再说什么了,任凭她处置,反正在这个异世死了,说不定我就可以回到原来的世界了,只是婉如姐姐怎么办呢?我不能让她也陪我一起死,于是我不再顾忌萧元嫱手中的小刀,冒着生命危险大喊:“救命啊!有人要杀人了,救命啊!……”萧元嫱被我这个一叫,居然一些都不紧张,她看着我说:“果然是天真得可以,你觉得我会在闹市之中做这种事情?这里可是城北一间废弃的宅子,你看清楚了就不会乱叫了。”

我往四周看了一下,果然是一间荒废的宅子,除了几根柱子之外,就只有一张已经布满灰尘的破桌子,四处都是蜘蛛网,亏她找得到这种地方,看样子现在应该还是后半夜,不知道有没有人知道我们失踪了。

答应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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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图国王走后,我看着梅花林问元方:“他用了多少年时间才种成这片梅花林?”元方脸上显现悲观凄之色:“用了好多年,我只记得七岁那年总是看到他带着满身泥土回来,我觉得奇怪就问他,他只是笑而不答,我就以为他去玩而不肯带着我,所以才在第二天偷偷跟着他,就到了这里,那个时候还只是有两三棵而已,没想到几年过去了,他的坚持让这两三棵树长成一片林子。”

我脑海里面浮现了元康温和的笑容以及宠溺的笑容,斯人已逝,为什么这个时候他的影子依然日日夜夜地出现在我的脑海之中呢?

元方突然恢复了轻松散漫之态:“惜惜,你如果想念我二哥的话,不如多看看我,我和二哥长得还是很像的,不如惜取眼前人嘛!”我斜斜瞄了他一眼,故作不屑一顾状说:“就你这个样子,别出去吓人了!”元方笑得更欢了:“是吗?那我答应你,不出去吓人,可是你要陪着我哦,不然难保我不会出去吓到其他姑娘。”

看到他一脸坏坏的样子,突然觉得这个人确实与元康长得有点像,不过性情方面却大相径庭。我抛开脑海中出现的元康的身影而对他说:“元方,我想去见见太后娘娘。”元方还是像刚才一样自顾自地拖了我的手说:“那好,我也正想去见母后呢,我们一起去吧。”

由于适应了夜晚的光线,又有元方带路,我们很快就到了太后的宫殿。很久没有看太后了,她有点惊讶于我的来访,不过很快就嘘寒问暖,我看她额前已经有了丝丝白发,突然觉得有点心痛,毕竟她是这个宫中曾经很照顾我的一个人。闲聊了一阵子,太后说:“我看宴会应该差不多结束了,惜惜你还是赶快回去吧,不然待会司徒毅找不到你可是会着急的。”

我点点头起身告辞,太后看着我诚恳地说:“惜惜,莫要怪元嫱,她是个被哀家宠坏的孩子,向来骄纵惯了,如果你对她有什么不满,就来告诉哀家,我自然会教训她。”我知道她是从一个作为母亲的立场来请求我,太后是一个人精,自然知道我之所以不争不是争不到,而是不屑于争,如果真的要争,恐怕十个萧元嫱都不会是我的对手。

本来想要吩咐雷晨在我离开后好好招待一下萧元嫱的,如今看到太后的目光,突然心软了,毕竟那是个为爱生恨的可怜女子。她是天之骄女,我的到来争走了所有的光辉,所以才会恨我至深,恐怕嫁给毅也只是为了报复我吧。这样可悲的一个人,确实不值得再让我来动手。罢了,受人恩惠总是要还的,她应该庆幸自己有这样一位好母亲。

我站在那里对太后跪下说:“惜惜也有一事相求,希望太后能劝皇上收回那个让陆枫曼三年内不得入京的成命。”太后明显没有料到我会有这个请求,就问:“惜惜为什么会有这个请求呢?”我回答:“惜惜不愿痴情的女子如惜惜一般苦命。”我看太后的样子应该是允了。

我再行一礼说:“惜惜告退了,太后娘娘放心,长公主在司徒府过得很好。愿太后娘娘身体强健、心情愉悦、福泽千秋。”之后我就离开了太后宫殿往前面的龙华殿走去,元方跟在后面没有再说什么话,快到龙华殿时突然冒出一句:“惜惜,我怎么觉得你今天怪怪的,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我故作惊讶地反问:“元方,你这是怎么了,我不就是去看望一下太后娘娘嘛?你不用如此惊讶吧?”元方听我这么说没有再追问下去,而是自言自语地说:“也许是我多心了。”

回到龙华殿时,宴会果然接近尾声,萧元庆与卓图国王在互相吹捧,没有喝醉的大臣们也在聚精会神地听着皇上的讲话,随时准备着皇上问话。而卓图公主则安静地坐在卓图国王一侧,我想她应该是热情的,只是这种场合让她热情不起来,毕竟她只是个和亲公主。

丑恶嘴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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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元嫱却突然收起了手上的小刀,对守在门口的蒙面人说:“去请君百放过来。”然后转向我说:“你一定很奇怪吧,我怎么会认识君百放呢?说来也巧,他和我的目的是一样的哦,看来你的仇人不真不少呢。放心,我不会那么快就让你去见阎王的,我要好好地折磨你。”

那声音让人听了不寒而栗,我坦然地问她:“你不就是想毁我容嘛,尽管来就是了,也就是一张皮相,对于我来说也没那么重要。”她似乎对我的不屑感到不满:“哼!你不怕,待会你就会求饶了,我有的是法子折磨你,等到你痛苦得唵唵一息的时候,我再送你走吧。”

门外走进来一个人,果然是君百放,他给萧元嫱行了个礼:“长公主。”然后看着我奸笑了一下,我不知道萧元嫱叫他来干什么,一起折磨我吗?

只见萧元嫱风情地笑了一下说:“君庄主,这次能抓到这两个人还多亏你帮忙,我答应过让你报仇的自然不会食言。你看看,这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就在这里,看你够不够利害了,特别是你这个远房表妹,哦,也说不上表妹,至少你与她没有血缘关系。我的要求很简单,只要听到她苦苦哀求就行。”

君百放丑恶的嘴脸显出得意的笑容:“公主放心,我知道怎么对待女人,特别是一个漂亮得自命不凡的女人。”萧元嫱笑笑说:“那我就去外面等着了,如此艳福你慢慢享用,不过要注意时间哦,别太久了,天亮之前我们就得处理完这两人。还有,我怕你一个摆不平,让你几个手下一起吧。”说着还暧昧地笑了一下。

我听着觉得毛骨悚然,她该不会让这个丑陋的男人**我吧?不对,这个女人太可怕了,她居然叫君百放的几个手下一起来,那样我和婉如姐姐还有活路吗?况且婉如姐姐还怀着孩子呢!

萧元嫱走到门口还不忘对着目瞪口呆的我说了一句:“惜惜妹妹,你不是喜欢男人吗?姐姐我可是给你个大好机会,让这么多男人陪你,还有你那个下贱的婉如姐姐,你好好享受吧,我在外面听着呢,你的叫声一定很动听,哈哈哈哈……”

她的笑声还没有消失,房间里面又进来四五个男人,一个个长得都很猥琐,果然是跟君百放在一起的狐朋狗友。君百放对那几个人说:“你们先上旁边那个吧,这个给我。”看到他们眼神交流后,其中的一个向婉如姐姐走去,我立刻喝住了他:“等等,你们不要碰她,我好好伺候你们,保证让你们舒服,只求你们不要碰她。”

君百放已经充满欲望的丑恶的嘴脸已经靠近我的脸了,我能闻到他鼻子里呼出来腥臭的气体,他对着我说:“宝贝,你觉得你还有资格跟我们谈条件吗?不管你怎样,你们两都终将是我们的猎物,我反而喜欢小辣椒,才不喜欢柔顺的,你拼命地喊拼命地叫,你越叫我越兴奋,越动我也开心,啊哈哈哈哈……”说着已经伸手把绑我手脚的绳子解开了,而他自己也扑向了我。

手脚都能动了,我立刻推开他向门口跑去,可是那门根本拉不开,他在后面轻蔑地笑着:“你是跑不出去的,就让爷几个也尝尝司徒毅的心肝宝贝是什么滋味,哈哈哈哈……”淫笑着又向我扑了过来,一个人已经走到婉如姐姐身边,把婉如姐姐身上的绳索解开,把她平放在地上,正在迫不及待地脱自己的衣服,婉如姐姐还没有醒来,其他四个人则在一边看热闹,一个个都是满脸**的表情。

眼看君百放就要冲到我面前来了,我拨出平日随身携带的匕首就向君百放刺去,好像刺到他的手臂了,他大叫一声,鲜血汩汩地流了出来,他伸手另外一只完好的手打了我一巴掌:“死娘们,居然敢伤我!”其他几个看热闹的人立刻冲过来,可惜我一点功夫都没有,匕首很快就被他们踢飞了,我也被他们一人一只手臂地抓住了。

一个人则讨好地为君百放包扎伤口,君百放嗷嗷直叫,外面传来萧元嫱的声音:“君庄主,美人恩真是难消受吧,你也不用叫得如此凄惨吧?看来我还是离远一些的好。”只听到脚步声由近及远,萧元嫱一定是在外面幸灾乐祸。

惨遭蹂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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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不要……”婉如姐姐的声音,我往那边一看,看到了非常不堪的一幕,一个男人**着全身,婉如姐姐也几乎全身**,衣服被粗暴地扯下扔在一边,而那个男人正压在婉如姐姐身上,婉如姐姐大概还没有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就被**了。她凄惨的叫声不断地撞进我的耳朵,我想要冲过去,可是两个男人的力量岂能是我可以比得过的,所以我只能闭上眼睛。

“等不及了吧?拜你和那个短命王爷所赐,我的锦绣山庄生意大不如前了,不然我怎么有这么多空闲的时间来享受呢?让爷好好疼你,果然还是个小野猫,居然敢刺伤我。”君百放的声音传到我的耳朵中,我条件反射地睁开了眼睛,看到一丝不挂的君百放朝我走来。他就快扑到我身上了,张开那张臭嘴想要亲我,我手被两个男人一人一边抓着,只能抬脚踢他。

他冷不防被我踢了一脚,退后了几步说:“果然够野,爷喜欢,你们两把她放平了,好好在旁边观赏吧,野猫爷都给她治成乖顺的小绵羊。”那两个果然听话地把我脚一绊,我顿时摔倒在地上,可是两只手仍然被两只魔爪抓着,我听到婉如姐姐的叫声已经渐渐低了下去,君百放已经压到了我身上,腿也抬不起来了。

他的那张臭嘴在我脸上一阵乱亲,双手在我身上乱摸索,我感觉到外衣已经脱下来了,只有一件肚兜和亵裤,他迫不及待地把我的肚兜扯了下来,一阵凉意袭来,可是很快一双滚烫的双手覆上了我的胸口,我挣扎着,可是一点作用都没有。那双手贪婪地游走到我的小腹,伸到了我的隐秘之处,亵裤已经褪到了大腿上,我觉得羞耻难当,可是那只手依然不停地摩擦着我的蓓蕾。

紧接着,他整个身子压到了我身上,一个坚硬的什物贴近了我的隐私处,想要塞进我的身体,我使劲扭动着身子不让它进来,那个物体得不到发泄,一双邪恶的手握住我的腰部,我连扭动都扭动不了了,那个物体冲进了我的身体,疼!不是一般的疼!我咬紧牙关,冷汗从我额头上流了下来。

我上面的人为了发泄他长久以来的怨气,发狂地抽动着,疼痛一波高过一波,嘴唇已经咬出血了,有人往我嘴中塞了一块破布。君百放还没有发泄够,更加疯狂地撞击着我,我眼冒金星,口中发出了一声呻吟。上面的人似乎更加兴奋,坚硬的物体一遍遍地冲撞着我,下体撕裂般的疼痛。如果此刻可以晕倒,我真希望我立刻晕倒,就不用忍受这样的耻辱。

随着一股热液的喷出,那个人终于发泄完了他的**,我松了一口气,这时钳制我的那两只手已经拿开了,可是我却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君百放从我身上爬了起来,还不忘再次使劲捏了捏我的混圆,“嗯”本来放松的我痛得又叫了一下。他淫淫地笑了一下:“滋味真好,绝代佳人就是不一样,我都舍不得了,哈哈哈哈……”说着他就那样一丝不挂地往婉如姐姐那边走去。

我侧过头看到屋子一边的婉如姐姐已经昏死过去,而一个禽兽居然还压在她身上兴奋不已。我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怎么办呢?我们都被关在这里,不知道小环醒来之后有没有回去告诉毅或者啸他们,我们怎样才可以得救呢?

还没有理出头绪,又感到一个滚烫的身子压向了我,我没有再睁开眼睛,任他在我身上发泄着**。大概刚才在旁边已经忍受不住了,他一上来就没有任何前戏地把我的双腿拉开,直接将他的欲望**了我的身体,疼痛感再次清晰地传遍了我的全身。一寸一寸,肌肤没有一处是干净的,肮脏的双手游离遍我的全身。此刻的一分一秒对于我来说都是相当漫长,我只能继续闭着眼睛数着时间。

第二股热流释放之后,第三个又迫不及待地插了进来,一点喘息的机会都没有。如果萧元嫱的报复是这样的话,那么我要恭喜她,她确实让我尝到了来到异世最悲惨的一件事情:被人**。身体的疼痛、心灵的疮伤,让我想昏睡过去,可是我却异常清醒地感受到一双双肮脏的手摸过我的身体,一个个坚硬的物体进入我的下体,还在那里留下一股股散发恶臭的液体,前面的还没有冷却,后面就流了进去,感觉到大腿内侧都是肮脏的液体在流动。第四个,第五个,第六个……除了疼痛已经没有其它感觉了,第六个坚硬的东西在我体内律动时,我终于如愿地晕了过去。

正面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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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之间,我感觉自己被一双有力的大手从箱子里移了出来,躺在柔软的床上,有很多人进进出出,再接着就有苦涩的药汁进入我的口腔。我讨厌喝药,于是那些药汁悉数都被我拒绝在外。

可是很快我又被扔进一个大药缸里,因为周围都充斥着药水苦涩的味道,我想要起来,可是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最终只能任由身边的人摆弄。

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只看到身边有个小姑娘,身穿卓图国服饰,正坐在床边上打盹,我艰难地起身,却发现又跌回了床上。这下惊动了那个小姑娘,她立刻睁开眼睛看着我,惊喜地说:“你终于醒了!”我诧异于她的开心,因为我跟她好像根本都不认识吧。一个陌生人的生死于她来说应该没有什么重大意义吧?

她似乎没有看出我的茫然,只是开心地张罗着:“姑娘要不要先喝点粥?我这就去叫我端上来。大王如果知道您醒了,不定会多开心呢!对了,我这就叫人去传话给大王……”她一个人絮絮叨叨地说了一通话,这才注意到我的表情,走回来问我:“姑娘,您是不是哪里还不舒服?”

我答非所问:“你是谁,我在哪里?”她非常大方地说:“我叫阿莲娜,是大王让我来照顾您的。您现在在左贤王的领地清河。”我又问她:“我病了几天,很重吗?”她重重地点点头:“嗯,您都不知道,大王抱您回来的时候,您已经不省人事了,后来是巫医朗格日给您治的病,可是开了药您却一口都喝不下去,于是他又想到药汤泡澡的办法,泡了好几日您才醒。这样算下来,您病了应该有七八日了。”

我复又问她:“你们大王什么时候会来这里?”阿莲娜兴奋地说:“姑娘您还不知道,大王日日都会来这里看您,大王对您可好了,让阿莲娜好生羡慕呢!”我看她两眼发光的样子,觉得好奇地问:“看来阿莲娜很喜欢你们的大王啊?”阿莲娜骄傲地说:“那当然了,大王是我们卓图国的神,是他给了我们富足的生活……”

我知道这小姑娘是异常崇拜他们的大王,于是我阻断了她的话:“行了,我乏了,想歇息了。”因为说了几句话确实让我觉得困倦,看来这次真是病得不轻,那是肯定的了,即使在梦中,那夜凄惨的一幕依然常常出现,想起婉如姐姐的死,我心中的恨意更浓,我一定会让那些污辱我们的人痛不欲生。我摸了一下脸颊,伤口已经用布帛包住了,我不知道脸上的伤口有多严重。

闭上眼睛,想着这些日子来的事情,我突然很痛恨自己,都是自己的仁慈,让敌人有机可趁,才导致了那样的悲惨的后果。柔弱的婉如姐姐,还有她肚子里未出世的孩子就这样一起走了,是我对不起她!若不是我当初邀她回来表演,若不是我与毅感情不合,若不是我让她担心……她与啸此刻应该是在气候宜人的江南过着甜蜜幸福的生活,也不是有今日的生离死别。

正在伤心之际,一个声音蓦然闯了进来:“小心把自己的手都捏碎了。”我睁开眼睛,如愿地看到了卓图国王,他一派轻松的样子,只是问阿莲娜:“她用了饭没?”阿莲娜回答:“回大王,还没呢,我已经吩咐厨房煮粥了。”

我平静而冷漠地望着卓图国王说:“我有事与你说。”阿莲娜感受到气氛不对,立刻找了个借口:“我去厨房看看粥煮好了没。”然后房间里面只有我和卓图国王,我婉约地笑了一下说:“我是叫你叶公子好呢?还是叫你卓图国王?”我自然知道此刻我的笑容也许他根本就看不到,他失神了两秒钟之后说:“我叫卓邪,你喜欢怎么叫就怎么叫。”

我问他:“你抓我来有什么目的?”他的双眸晦暗难明:“你说呢?”我胸有成竹地说:“是想威胁天和皇帝?”他点点头赞赏地说:“果然聪明。你是怎么猜到的?”我说:“这还用猜吗?你冒那么大危险抓我回来,我总不能认为你是对我一个有夫之妇感兴趣吧?最大的可能就是我对你的江山有作用,也就只有这一个理由了。你不觉得你很没用吗?一国之王,居然用一个女人来威胁别人!”

毁容纵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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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没有多久,我又被一盆冷水泼醒了,看到萧元嫱那张阴毒的脸,她捂着鼻子:“啧啧,那几个男子还行吧,听到你叫得那么欢,挺享受的嘛!看看你,一副残花败柳的样子,恐怕只能去妓院做**了,说不定还可以混个头牌呢!唉,不对,一个花着脸的丑八怪恐怕连做**的资格都没有了吧。”

在她说话的空隙,我用仅有的力气伸手给自己穿上了衣服,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青痕,下体更是疼痛到麻木,动都动不了,不像是自己的了。我发誓:我一定让她尝到同样的滋味!

刚穿好衣服,一把小刀就贴上了我的脸,我没有动,因为我根本没有力气动了,就那样躺地地下。萧元嫱蹲了下来,像是欣赏一件传世之宝一样看着我的脸说:“真是一张妖精脸,难怪那么招男人喜欢,可惜,从今以后,这张脸就不会出现在众人面前了。”我觉得脸上疼痛,热热的鲜血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我知道萧元嫱在用力划伤我的脸。

一下、两下、三下、四下、五下、六下,她用我身上已经破烂不堪的衣服擦干刀上的血迹之后满意地说:“真开心,今天是我这一生最开心的一天了,你说,如果司徒毅知道他的大夫人在六个男子身上辗转承欢的话,不知会有什么反应?不过你放心,为了他的前途大业,他会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解决办法。”说完这句话后她就带着她的手下离开了,之后就看到火光冲天,原来她早就打算好了要烧死我。

看着到处乱窜的火苗很快就将房屋的门窗烧着,我忍住全身疼痛爬到婉如姐姐身边,她的样子真的是惨不忍睹。一丝不挂的她全身伤痕累累,两条大腿还呈现出打开的状态,下面流出好多白色的浑浊液体,那群禽兽!我发誓,如果让我活着出去,我一定让他们生不如死!我简单检查了一下她的身体,还好孩子没事。我用手拍拍她的脸颊,想要把她叫醒,可是叫了两三下她都没有反应。

我看到火苗已经窜到了屋子里,时间已经不多了,我现在恐怕没有力气把她拖出去,就使劲拍了她一下,她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惊恐地喊:“不要啊!不要碰我!”我摇动她的肩膀:“婉如姐姐,你看清楚,是我,惜惜呀!”

婉如姐姐这才恢复了清明,突然慌乱地摸我的脸:“惜惜,你的脸怎么了?”我故作轻松地答:“没事,只是被只野猫抓了下而已。”婉如姐姐显露出心疼的样子:“惜惜……”话还没有说出来就突然伸手去摸她的肚子直喊痛,额头上冒出好多汗,我看她的样子知道大事不好,孩子恐怕是保不住了,可是当务之急是逃出火海啊!

我胡乱给她套了几件衣服,想要扶起她,可是她全身无力,试了几次都不成功,很快她又昏了过去,我使尽全身力气拖着她往火苗稀的地方走。可是没有走两步,就和她一起倒下了,我清晰地看到一股红色的刺眼的液体从她下面流出来。没想到我穿越到了这个时空,风光地成为第一才女与美女,却如此耻辱地死去。不行!只要还有一口气在,我就得求生。

于是我大声疾呼,希望奇迹发生,真的有人从这里路过,救我和婉如姐姐一命。喊到喉咙发哑,我又拿起之前被踢飞的匕首,用匕首把拼命地敲击一旁柱子上生锈的铁饰,以此来引起过路人的注意,让他们知道大火之中还有生命的存在。

我已经感觉到烈火之中越来越高的温度,火苗已经窜到我和婉如姐姐脚边,屋顶的横木摇摇欲坠,我想这一次真的死定了,把匕首放下,然后爬到婉如姐姐身边,把她护在身下,闭上眼睛,等死。

无计可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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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用手捏住我的下巴,眼睛里面有怒火在燃烧,我知道我在挑战他的底线,他的手很有力,捏得我的下巴生疼,可是我依然无所畏惧地瞪着他。虽然我知道现在包着纱布的我一定不可能美,可是这双眼睛依然可以瞪死人。

他却突然松开了手,哈哈大笑起来,我被笑得莫名其妙,他说:“本王就是喜欢聪明的女人,当初在异世酒楼我就知道你是聪明的,可是我一点都不喜欢自傲的女人,所以你以后小心点,虽说你现在对于我来说有点利用价值,可是如果哪天惹恼了我,可能我就不会顾忌那么多了。”

我也对他说:“我喜欢勇敢的男人,却一点都不喜欢强悍的男人,所以你也要小心点,如果你哪天把我惹火了,小心我把你的卓图国弄得大乱。”他有点可笑地看着我说:“你认为你有这么能耐吗?”我轻巧地一笑说:“有没有能耐,自然试过就知道,至少我的命还是很值钱的,你说如果我死在你卓图国的话,天和会放过你吗?”

他轻松地说:“没有人会知道你在卓图国。”我摇摇头说:“你把我想得太简单了,恐怕此刻天和皇帝向你要人的文书已经在来卓图国的路上了。”他用怀疑的眼神打量了我的脸几下后说:“你应该感谢我,你本来就想离开天和的,不是吗?是我让你如愿了。而且,我已经帮你解决了君百放和跟他一起的那群废物。只是长公主,我暂时还不能动她。”

他帮我解决了他们,我还不想他们这么轻易地走呢,我要好好折磨他们,谁叫他自作主张这样做呢?那么他一定是知道了那晚上的事情。对,一定是知道了,那个冲进去救我的人就是他的手下。本来我是没有太在意他的随从的,可是宴会上我看到他衣服上有个奇怪的标志,而那个标志正是曾经绑架过我而又放了我的那个人的一模一样。而那天冲进火场的第一时间,我就发现了他衣服上的标志,只是想起他之前只是绑架了我并没有做什么伤害我的事情,所以我就没有太抵触,况且在那种危急时刻,能捡回一条命就不错了,我怎么会去计较这些?只是现在细细想来,一件件事情串到一起,似乎一件惊天阴谋已经浮出水面。

我看着这个阴谋家说:“你居然派人来试探我在萧元庆心中的地位?上次那个绑架的人就是你的侍卫,后来是萧元庆先接到了密报,肯定也是你派人做的。原来你早就打算好了,这次和亲只是个晃子,你真正想做的事情是光明正大地把我运回卓图国。”

“啪——啪——啪”他拍了三下手:“不愧是天和第一才女!猜得完全正确,可惜太晚了,我也没有料到萧元庆对你那般痴情,所以你是我控制他的最好砝码。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你只要在这里好好待着就行了。”他说这话时眼睛里面居然透露出点点关怀之情。

我想问他打算怎么威胁萧元庆,可是话还没有问出口,他已经转身走了,到门口时头也没有转留下一句话:“而且,你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招,我的那些臣子们可能就没有我这般好讲话了。”

我嗤之以鼻,这算什么,威胁我吗?臣子们?自己就说自己,还要说成是别人,抓个女人做人质倒还有理了。我真是看走眼了,以前在津北的时候还以为卓图国王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好汉,没想到是这样一个不择手段的小人!我随手拿起手边的茶杯朝他消失的方向砸去。

“哐啷”一声响,茶杯碎了一地,阿莲娜刚好回来,看到我愤怒的脸说:“姑娘,您千万别动气,您现在刚醒来,身子还很弱,如果动气的话病好得更慢。”她过来把托盘放好,然后帮我把枕头靠到背后,端起碗要喂我,虽然以前不舒服的时候环儿也会这么做,可是我不喜欢在这个陌生的地方表现得这么柔弱,所以我伸手自己端过碗喝了起来。大概是好多天没有吃东西的缘故,这粥喝得特别香。阿莲娜自顾自地去收拾刚才被我砸碎的杯子,我叹了口气,既然已经如此了,何必去为难自己呢?反正萧元庆有意破坏我和毅的夫妻感情,我对他已经没有任何好感了,他怎么样与我有什么关系呢。

被谁劫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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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尘滚滚,就在我觉得自己快要窒息时,一双有力的胳膊拉起了我,我睁开眼睛一看,又是一个蒙面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是觉得那人的眼睛有点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我问他:“你是谁?”他有点着急地说:“救你的人,快跟我走!”我挣脱他的手,冲到婉如姐姐身边打算拖起她走,可是她太沉,不,应该说是我的力气太小,使劲全身力气,她居然纹丝不动。

那蒙面人有点生气,快步走过来又要拉我走,我愤怒地甩开他的手说:“救她!”也许慑于我的固执,他终于不再勉强我,而是走过来蹲在婉如姐姐面前,伸手去探婉如姐姐的鼻息,之后平静地告诉我:“这位姑娘已经去了。”我捂住口鼻,以防自己大哭,我不可置信地看着婉如姐姐,怎么会呢?前几分钟她还在跟我说话呢,怎么会就这么走了?

就在我愣神的时候,那个蒙面人不再顾忌我的反抗,拖着往火势最弱的地方冲去。我再次用力甩开他的手,我不能把婉如姐姐一个人扔在这里,那个人一定是为了让我赶快离开才骗我的,婉如姐姐不可能就这样去了。我蹲在婉如姐姐身边,拼命地摇着她:“婉如姐姐,你醒醒,睁开眼睛看看我,别吓我,好不好?……”不管我怎么摇,她还是没有睁开眼睛。

突然,颈部一阵疼痛,我再次晕了过去。

醒来时,四周黑漆漆一团,难道是黑夜了?感觉浑身还是没有力气,我硬撑着站了起来,这里怎么这么黑?一点都不像是在一间屋子里。我伸手摸索着走了几步,突然摸到一堵墙壁,我换了一个方向,没走几步,又摸到一堵墙,如此反复,我惊讶地发现:这居然是一个巨大的箱子。而我感觉到这个巨大的箱子正在往前走,应该是放在马车上面。我感到惊恐万分,因为我只记得那间屋子起火的时候有人救了我,我甚至于连谁抓了我都不知道。

我想喊叫,却发现我的喉咙根本发不出声音来。我敲击这个箱子,可是外面的人似乎没有任何反应。这样折腾了一下,我居然累了,坐下来靠着箱子壁,我冷静了下来,我想我能在这个箱子里存活下来,那箱子一定不是密封的,于是我伸手四处摸索着寻找空隙。终于我在箱子一角很隐秘的地方找到了一个小孔,只容一只手伸出去。

我想如果我留下一些痕迹,一定可以让那些找我的人早日找到我。于是我在身上摸索了一番,摸到手腕上毅在锦绣山庄送给我的玉镯子,这是我们的信物,他如果来找我的话,一定认得这个镯子。问题是他会来找我吗?而且这样好的镯子,如果扔在路边,很快就会被人捡了去。

我又摸到那把随身携带的匕首,小环和啸应该知道这个是我的随身物品,可是我也不知道这些人已经把我带到什么地方了,恐怕啸和小环还不能这么快找到这里。突然之间我摸到一块坚硬的牌子。我怎么忘了这个东西呢?

“百汇”现在眼线遍布全国,我把这个令牌往路边一扔,“百汇”的暗人捡到了一定会通知雷晨楚若他们,那我就有救了。于是我把那块令牌从这个小孔扔了出去。

我感觉这辆车在一直往前走,偶尔有人伸手从外面递进来几个馒头一壶水之类的东西,可是问他话却什么都不说。于是我的吃喝拉撒都在这个箱子里进行了,偶尔还可以听到外面传进来的一些声音,不过都是一两声就没有了。这个箱子的隔音效果非常好,可是这个箱子每停下来一次,我就把耳朵贴在小孔前静静地听外面的动静,至少可以猜测出自己被运送到了什么地方。而且每隔一段路,我就在身上找一些东西扔出小孔,比如最开始是头饰,接着是耳环,最后把那个毅送的定情信物也扔了,直到我身上除了那把防身的匕首,其它的东西都扔光了为止。

取得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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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养了十来天,我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只是脸上的纱布已经不能除去,大概是怕吓到人吧,对这边的环境也相对熟悉了一些。这左贤王的地盘离卓图王庭还有五天路程,那天是我病得重,卓邪才暂时在这里休养生息。而他自己也趁机与这边的臣民们叙叙旧,收买收买人心。

我自然整天在屋里待着,这天,突然有个女声在屋外响起:“让我进去,是莫姑娘订了我家的牛乳子,让我送过来的。”我一个激灵,这不是楚若又是谁呢?又听到守门的人说:“胡说什么,姑娘要喝牛乳子这里也有,为什么要订你家的?况且莫姑娘从病到现在就没有出过门,如何订你家的牛乳子?”

我看刚好阿莲娜出去了一下,于是就大声对外面说:“放她进来吧,阿莲娜说这家的牛乳子好喝,我让阿莲娜出去帮我订的。”过了片刻,门开了,露出久违的面容。她关好门之后,立刻奔过来跪到我脚下,小声地说:“主子,对不住,都是属下们没用,才让主子被绑架到这里,不过主子放心,晨哥已经在布署了,相信很快就可以救主子出去。”

我拉她起来,小声对她说:“这里危险,你赶快走,让雷晨不用那么着急动手,现在动手只会两败俱伤。”她坚定地说:“不,我们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主子受苦的,即使要付出很大的代价,我们都在所不惜。”我握着她的手说:“楚若,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你看看,我在这里过得也不坏,况且如果你和雷晨为了我而受到什么伤害的话,我一辈子都不会心安的。”看她点点头表示赞同,我又问:“你们在这卓图也有人吧?不然你不会这么轻松就可以进来。”楚若起身时看到我的脸时愣住了,我摸了一下脸上的纱布说:“没事,只是被野猫划伤了而已,反正我也不在乎这副皮相。”楚若流露出一种怜悯的眼光,我最讨厌别人同情我了,于是我打断了她的注视说:“你还有什么话说就赶快说吧,待会就来不及了。”她凑到我耳边说:“主子可以叫厨房一个叫拉斯的人传信。”

我听到外面的脚步声,就对楚若说:“你赶快走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我会让拉斯传信息给你们,不要轻举妄动。”她应着放下牛乳就走了出去。我听到卓邪的声音在外面响起:“你,抬起头来,干什么的?”楚若用卓图语说:“我是给那位姑娘送牛乳子的。”再之后我就听到楚若慢慢走远的脚步声,这才松了口气,坐到桌边盛出一碗牛乳子来正打算喝。

卓邪走了进来,看了眼桌子上的牛乳子说:“也不打算请我喝一碗?”我淡淡地疏远地说:“难道大王那里还缺这东西吗?”卓邪好像心情极好,也不怪我,只是坐在对面的凳子上说:“猜猜今天有什么好事?”我拿汤匙勺了一口牛乳子喝了下去,静待他下面的话。

他兴致极好,又继续说:“我妹妹过几日就回我们卓图来了!”确实是个好消息,和亲公主不用和亲了,可以安然无恙地回国,那下一步就能更轻松地与天和撕破脸皮了。

我又勺了一口放入口中品尝,听到卓邪问:“你难道一点意见都没有?”我眼皮都没有抬地说:“公主回国,你们兄妹团聚,举国都会欢庆,这与我无关。而天和对于你没有了制约,你何时开战,我也不怎么关心。你要我有什么意见呢?”

他一腔热情被我泼了盆冷水,一瞬间冷却了下来。我想他此举大概是来炫耀他的计划非常成功,让我看清楚形势,不再妄想与他作对。如今碰到我如此的态度,他只能灰着脸离开。他离开后,我在房间里面哈哈大笑,原来卓图国王也不过如此,想要震慑我,恐怕还得更用点心思吧。

至于卓雅公主怎么没有与司马文若继续下去,这是不言而喻的,我可以想像此刻的天和王朝里是什么情景。毅应该还是那般平静,只是顾忌皇上的看法,也会做做样子来寻我,萧元嫱肯定会说我在那场大火之中已经丧生。啸必定为婉如姐姐伤神,真正为我伤心的人恐怕只有元方和司马文若了。其实卓雅公主能免于和亲也是好事一庄,至少在她哥哥与天和王朝大战的时候不至于太难堪,而且,司马文若于她也不一定是合适的。司马文若那个人太完美化,实在不适合做夫君。

而我,此刻要做的只是让卓邪的怒火继续维持下去,让两国的战争来得更猛烈一些。最好能让那个萧元庆得到教训,我恨他们兄妹两个!如若不是他答应让萧元嫱嫁给毅,就不会有毅与我的疏离,也不会有后来我的离家,更不会有萧元嫱非人的报复!

我今天找到那个叫拉斯的人了,而且让他帮我传了一封信,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了。我都有点佩服自己了,何时可以这么冷酷,毕竟卓雅是一个那样美丽纯真的女孩子,我却为了点燃两国的战争而牺牲了她。是不是做得狠了一点?可是想到那一个夜晚,想到婉如姐姐,我的心又坚硬起来了,我要报复!

顺利出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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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地,我已经猜到是我绑架了我,因为他们走的路线是往北,这条路线我以前随毅去津北时就曾走过,所以很多城池都非常熟悉。不过这些人却专捡一些荒凉的小村庄走。我也想过用绝食来威胁这个绑架我的人,可是我却决定等出了关再说。因为我本来就打算离开天和,现在既然有人送我一程,我也没理由拒绝,况且不用自己费脑筋,自然有人筹划好了。

我在这个箱子里自然不知道外面的白天黑夜,所以每当箱子停下时间很久的时候,我就用匕首在箱子壁上划一道痕,因为那个时候这些押送我的人大概也是睡觉了。到津北时已经是整整过了二十天,我想找我的人大概已经追上我的车了。

在津北出关时,守城之人说:“卓图国王,虽然您是贵客,可是这例行检查还是要的,请您把这个箱子打开,我们好检查。”只听卓图国王豪迈地笑笑说:“应该的应该的,布良,去,把箱子都打开,让守门官好好检查检查。”那个叫布良的男子却说:“国王殿下,箱子里装的可是天朝皇帝陛下给您送的珍贵礼物,那可是御赐之物,怎么可以容人如此冒犯呢?这事传到天朝皇帝陛下耳中恐怕不好吧。”

守城之人一时没有了声气,大概也犯难了。突然听到另外一个声音:“何事?”守城之人回答:“回副将,卓图国王运送一些箱子,属下不知当查不当查。”我听得出来那个副将正是以前曾在毅手下做过事的人,我有一种本领,只要听一个人讲过三句话以上,就能记住这个人,除非这个人实在与自己关系不大,或者自己不想去记,这也是我之所以从小孔里面听到卓图国王的声音就一下子辩认出他的原因。

只听那副将上前给卓图国王行了一个见面礼节之后说:“请国王见谅,吾等也是为我皇办事,依律而行,国王行个方便吧。”不多时,听到陆陆续续开箱子的声音,我在纳闷,开到我这口箱子的时候,我明明就听到箱子被打开的声音,为什么我见不到一缕光线。于是我伸手去敲箱子顶部,发现上去沉闷的声音,很明显,卓图国王肯定是在上面放了一些金银珠宝,下面才关了我。

再接着,我听到翻箱子的声音,又听到布良气愤地说:“看清楚了吧?这些都是天朝皇帝陛下赏赐给我们的金银珠宝,每件都是价值连城,碰坏了你们可是赔不起。”大概是想不到堂堂卓图国王会从天和王朝运送一个人过去,或者守门官们也不想真的碰坏什么东西,得罪了这位天朝的贵客,于是很快就结束了他们的盘查。

那位副将极客气地说:“委屈国王了,既然没有什么可疑之处,实在是得罪国王了,那就恭送国王,愿国王一路顺风。”卓图国王也说了声:“没事,秉公办事,理所应当嘛。”然后是箱子一个个合起来的声音,马车又继续启程,过了这个城池,就真的到达了卓图王朝的地盘了。

又走了一两天的路,我正盘算着怎么威胁卓图国王放我出去,可是我发现自己的喉咙奇迹般地好了,居然可以说话了。喜悦之后才明白,肯定是出了天和地界,到了自己的地盘,什么都他说了算,他自然不再怕我大喊大叫,就让我恢复了声音。

于是我在那只手再次给我送馒头的时候没有接受,而是说了一句:“如果不想要一个死人陪你们回去的话,就叫你们国王过来说话。”那只手明显颤抖了一下后又缩回去了。可是我依然没有等到那个人,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那只手依然送馒头和水进来,只是我一次都没有再接受。

按照匕首记录的时间,我已经有两天水米未进了,身体慢慢撑不住了,本来上次就已经元气大伤没有全好,所以此刻绝食对于我的身体来说实在不是一种好的选择。我瑟缩在箱子的一角,感觉很冷,神智慢慢涣散,我突然有点怀疑,难道自己猜错了?他真的不顾我死活吗?

另选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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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让雷晨他们做的事情非常简单,就是杀了卓雅公主,然后把这件事情嫁祸给天和。“百汇”收集了很多情报,而且这些暗人本来都是全国最好的杀手,这种事情对于他们来说并不难。只是我有点担心雷晨,无故让他杀一个人,确实违背了他当初继续留在杀手组织的初衷了。好不容易把当初的杀手组织改造成今日的情报搜集馆,这一来又要沾上血腥了。不过我是一点都不担心雷晨的忠诚,即便他不是太愿意,我吩咐的事情他也一定会做的,这就是江湖中人所看重的义气了。

果然没有几天,卓邪突然宣布要回王庭,卓图左贤王的领地上不再是欢声笑语,连小孩嬉戏的声音都没有了。阿莲娜陪在我身边也常常唉声叹气,我只作不知。这一日她突然跟我说:“姑娘,我们明日就要回王庭了,大王的意思是让我跟过去照顾您。”

我看她一个小姑娘的,离开家也是很不开心的,就说:“阿莲娜,你还是待在这里吧,不用跟着我了,你的家人都在这里,跟我去王庭孤伶伶的,怪难受的。”谁知阿莲娜却说:“不,阿莲娜不难受,阿莲娜以前是汉人,七岁时才流浪到这里,幸亏左贤王收留了我,并且给我一个卓图国的名字,我才得以生存到现在。现在大王让我照顾姑娘,那就是左贤王的意思了,我自然要好好照顾姑娘您。”

没想到她真是汉家女子,难怪汉语说得那么好,只是看她的样子一定是会效忠卓图国的,跟着我反而碍事,于是我坚决地说:“阿莲娜,这里是你生活了这么多年的地方,我是不愿意你跟着我走的,况且我也不定会在王庭待多久。不如这样,你下去安排一下,让府里的管家把这几年来这里的汉家姑娘都叫过来,我选上一两个带走,不是更好?”

阿莲娜依言出去跟管家商量了,没有多久就带了六七个姑娘在外面站着,然后进来叫我出去选。我知道这些姑娘都是这几年卓图国在天和边境上抢回来的奴隶,都是十六七岁的样子,小的也才十三四岁,不知受了卓图国将士多少折磨呢。

她们站了一排,我一个个看了过去,有的已经麻木了,像牲口一样站在那里任人挑选,有的则认为这样可以脱离苦海,抬起头来楚楚可怜地望着我,在这排在之中我看到了一双坚定的眼睛,迅速地看了我一眼之后复又低下了头。没错,就是她了!我向她指了一下说:“阿莲娜,我就要她了,你让她收拾一下到我房间里来吧。”

没多久,她就过来了,背着一个小包袱,阿莲娜自然是领她去了下人住的地方,详细地告诉她该怎样照顾我。我也任由她们去了,快晚饭时阿莲娜才回来。那个姑娘也跟了过来,阿莲娜去准备晚饭时,我就问她:“你叫什么名字?”她不卑不亢地回答:“阿莲奴。”想来卓图国女子地位也是相当低下的,所以名字都是随意叫的,更何况是一个奴隶呢。

我静静地注视着这个女子,也十六七岁的光景,脚步沉稳,肤色有点暗,是经常风吹雨打的缘故吧,除了那双眼睛偶尔露出一些坚定的神色,真的是平淡无奇的一个人。她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本书递给我说:“这是帮主让我拿给您的,他说这本心经有助于您身体的早日康复。您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可是千万不要被别人看到了,本来我可以教你一些招数的,可是盯着您的人太多,恐怕引起别人怀疑。所以帮主说您还是先练内功,可以强身健体。”

我点点头把这书收好,两人就不再说话,她只是为我端茶倒水。不多久,阿莲娜就端着一大盘饭菜进来让我吃饭。吃完饭后,我决定拆开脸上的纱布,都已经这样了,我总不能包着个纱布过一辈子吧?可是刚好被进来催我睡觉的阿莲奴拦住了:“姑娘,您别,莲娜说这伤口还没有完全好,里面包着上好的伤药,如果您现在拆开的话,恐怕伤口会溃烂的。而且,帮主也正在四处寻找名医为您诊治呢。”我没有再坚持,任由阿莲奴服侍我睡觉。

餐风宿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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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早就被阿莲奴叫起来更衣洗漱,草草用了早餐,就听到外面人仰马嘶,阿莲奴对我说:“姑娘,我们要起程了。”我照照镜子,才发现这个习惯以后要改了才是,因为镜子里面只能看到一个木乃伊,我看着觉得厌恶,就拿了一块白纱巾把脸遮了起来,外面再戴一顶大斗笠,让人看不见这张脸才好。

跟阿莲奴出去的时候,发现外面已经准备停当,卓邪在与左贤王道别,看到我出来也没有什么表现,可是我看到他坚毅的脸上有一层悲凄之色,大概还沉浸在卓雅之死的阴霾之中。不知他知道我的所作所为后,会怎样对待我呢?我看到这列车队中有一辆马车,有个男子过来为我引路。

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我认出他来了,他就是之前绑架我的那个人,也是后来救我从火海脱险的那个人。我狠狠盯着他的眼睛,他看出了我的怒气,有点不知所措地站在我面前。卓邪在那边催了:“格桑,还不快请莫姑娘上车?”我撇开他,自己向马车走去。等我走到马车前,他才反应过来,跟了过来,我自己撩开裙摆上了马车,又伸手把阿莲奴拉了上来。

左贤王看到这一情景,笑着为那个叫格桑的人解围说:“莫姑娘倒是有我卓图女子的风范啊。”接着又转过头对卓邪说:“大王,其它话我就不多说了,您如果要向天和开战,我一定是第一个拿着长刀冲上去的那个。”卓邪也拍拍这位左贤王的肩膀说:“好,有左贤王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南边那大好的河山等着我们呢!哈哈哈哈……”果然是野心勃勃,我有种错觉,他好像对于这么快就挑起战端很满意,卓雅公主的死已经成为历史,她的死让卓邪有更大的理由侵犯天和,而且是正义的讨伐。

坐在马车里,我并没有把窗帘放下来,我喜欢看沿路的风景。草原大漠,不似天和那般繁华拥挤,这里到处是一望无际的蓝天白云,心胸一时开阔起来,终于知道为什么草原上的男人那般豪放。风是极劲的,阿莲奴想要把窗帘放下来被我阻止了,我喜欢这种肆虐的感觉,疯狂而猛烈地摧毁着一切生物。如果可以,我也愿做这草原上的风,自由自在,没有约束,可是此刻我更愿意做一只草原狼,对自己的猎物展开猛烈的追击。

这群男人都是餐风宿露惯了的,现在又赶着回去,中午只是吃一些干粮,傍晚太阳快要落山时才停下来休息。卓邪带着几个人出去射杀小动物,留下一些人随便点了一些火。果然都是草原上的射手,火都没有烧旺,就满载而归。没一会儿,烤兔肉的香味已经飘了过来,獐肉也在烈火之上滋滋地冒着油,火光映红了这些男人们的脸。

我下了马车,找了一块干净一些的草地坐下,草原的夜晚有点冷,阿莲奴给我披了一件大衣。肉烤好了,卓邪撕下两只兔子腿递给那个叫格桑的男子,然后向我这边看了一下。格桑向这边走来,我不想看到他,所以别过头去,他把兔子腿递过来说:“姑娘,你们将就着吃一些吧。”阿莲奴看了我一眼,伸手去把两只兔子腿接了过来,又从格桑手中接过一壶水说:“谢谢格桑侍卫。”

格桑看到我对他的态度,讪讪地走了回去。阿莲奴把兔子腿递给我说:“姑娘,吃吧,虽然您可能不喜欢吃这么腥的东西,可是为了您的身体早日康复,这些肉食还是要多吃一些的。”其实我对兔子肉并不抵触,更别说烤得香喷喷的肉,我只是对那个绑架过我的人反感。

我接过阿莲奴手中兔子腿对她说:“我们一人一只吧,你也赶快吃。”阿莲奴并不推却,慢慢地吃了起来。我咬了一口,发现这兔子肉很新鲜,而且烤得酥酥的,吃起来香嫩可口。所以没有多久,我和阿莲奴就把手中的兔子腿干掉了。

正喝着酒的卓邪往这边看了一下,虽然隔了十步之远,我依然能看见他眼中露出的惊讶,惊讶于我这个官宦小姐也能吃这种食物吧?呵呵,让他惊讶的事情还多着呢。格桑再次出现在我们面前,这次送来的是獐子胸脯肉,应该是最美味的部分,看来卓邪待人也不赖,同样是没有理睬格桑。可是吃着獐子肉,我有点后悔那样利用卓邪,那样残忍地杀害了他的妹妹。可是很快,这个念头就被恨意消除了,因为我想到同样无辜的婉如姐姐和她腹中没有出世的孩子。

五哥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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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忙着倒马奶给五哥,他忙按住我的手说:“不忙,让我先帮你看看吧。”我看他眼睛里面有着急的神情,于是放下手上的奶壶,坐到炕上。

五哥走过来,站在我对面,轻轻地解开那一层层的纱布,凝结的血块还没有完全脱落,与纱布沾到了一起,让我觉得有点痛。五哥停止了,他拿出随身带的药箱,从里面拿出一瓶药水,用洁净的布蘸了往我脸上抹了一些,感觉清凉清凉的,那些与血肉沾到一起的纱布立刻脱落下来了。

他细细地端详了一下我的脸,我有点难受,毕竟这是一张如此丑陋的脸,虽然他是想要看我的伤势,我依然觉得心里难受。他看后安慰我说:“惜惜,你放心,我一定可以让你恢复到以前的样子。”阿莲奴刚好端了饭菜进来,看到我的脸的那一刹那,她就定在门口不动了。我知道一定是这张脸吓到她了。五哥又给我上了些药,依然拿了干净的纱布帮我把脸包扎起来。

五哥只是嘱咐我多吃什么少吃什么,还有什么东西不能吃。然后他就要走,我立刻拦住他:“五哥,你怎么刚来就要走,你还没有用饭呢,去哪里?”他轻轻拍拍我的肩膀说:“惜惜,我要去配几样药材,这些药材我随身没有,要去山里采,你安心在这里等我就是了,我说过会治好你的脸,就一定不会食言的。”

我还是拉住了五哥,不管他多么心急我的脸,我都不能让他饿着肚子这么贸然地进山去采药,况且他对这边的地形也不一定熟悉。所以我坚定地对他说:“五哥,不管怎样,你得先吃了饭再过去,不然惜惜就不给你治了。”他终于又回到炕上来了,阿莲奴这个时候才回过神来,立刻走过来把饭菜摆好。我到门口叫外面的侍女去端盘水过来给五哥洗手,悄悄对阿莲奴说了句:“去请格桑护卫,就说我想请他陪五哥去山里采药。”阿莲奴点点头向王庭大帐走去,我则回里面陪五哥用饭。

席间我只是问五哥一些云游的趣事,他细细告诉我,而他也只是问我一些卓图国的风土人情,没有提那一夜我的遭遇,也没有提我为什么会到卓图国来的事。五哥是个仙样的人物,俗世的污浊是不应该让他知道的。后来我又提起在天都与四哥的相认趣事,他听后居然呵呵笑起来说:“这个四哥,居然与你相处了那么久都不知道你就是我们的六妹,真是的!人家还说他精明,我看他一点都不精明啊。”我自信满满地说:“那当然了,你都不看看你的六妹是多么聪明能干的女子,他当然不会认出我来了。”五哥又笑了一阵子。

吃得差不多饱的时候,五哥起身要走,我连忙站了起来,还好阿莲奴回来了,她向我点点头,我明白格桑一定在外面等着了。所以才跟五哥走了出去,格桑立刻走过来给五哥行了一个卓图国的礼节说:“这位就是天朝盛传的神医了,今日一见,果然婉若嫡仙啊。”五哥看向我,我对他说:“这位是格桑护卫,哥,我怕你一个人进山不安全,所以请格桑护卫与你一起去,你不会连这点小要求都不能答应妹妹吧。”说着我就摇摇五哥的胳膊,五哥点点头对格桑说:“格桑护卫,为了让我妹妹放心,那不有劳你了。”

格桑牵过他身后的一匹马问五哥:“这匹马是否合神医心意?”五哥看了看那匹马说:“是匹好马,我们出发吧。”然后骑了上去,格桑则上了另外一匹马,临走时回头给了我一个叫我放心的眼神。然后两匹马就飞奔而去,我看到五哥随风飘动的白色衣摆,突然又想起那一次中了吊钟花的毒,生死一线时,元康也是与五哥一起去山上采药的。只是,元康就那样一声不响地离开了我,不知为什么,他的音容笑貌却常常出现在我的脑海之中,难道是因为他为了我而死,我对他存在愧疚之情吗?一定是这样的。

初次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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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了,这些汉子们都酒足饭饱,有些已经随意地靠着树睡着了,卓邪从马上抽出一条毯子来,走过来抛给我说:“莫姑娘,今晚就要委屈你在马车上睡一晚了,记得不要随便出来乱走,马队里面没有女人,而且好些士兵都喝醉了,我可不能保证他们不会干出一些坏事来。”我自然是懂得他的意思,阿莲奴拿了毯子,我们一起回到马车上。

不知从什么时候我就开始失眠了,大概是那夜之后吧,我很怀疑遭遇了那样的灾难,为什么我还能好好地活着?是不是死去更舒服一些呢?大抵是因为心里还有复仇那个未了的愿望吧。看到旁边的阿莲奴睡得很香,我轻轻披衣起来,走下了马车,信步而走,草原上的夜空非常明净,星星很多,就边淡淡的银河都可以看见。

我抬头寻找牵牛织女星,多么凄美而缠绵的爱情啊!本以为我能够在这个异世追求到自己所要的幸福,可是那个人却把我的梦一次次地碰碎。而奇迹般的,这一次离开,我居然没有几次想起他,更多的时候是元康那张如春日的阳光一般的笑容,在我最绝望的时候陪我一起坚持下来了……

突然听到背后有脚步声,我转过身去,才发现自己想着事情走得离马车有点远了,而在我前面站着的是一个壮实的汉子,他向我走了过来,一把将的推倒。我用手去推他,却发现自己的力气根本推不动他,他满口酒气地说:“真是艳福不浅,没想到起来解手都能看到女人。”我使劲踢了他一脚说:“你看清楚没有我是谁?我是你们大王的贵客!”

他似乎没有听懂我的意思,把脸凑到我脸上看,看了后又说:“肯定是喝多了,看不清楚了,这脸上怎么白白的一团东西呀?看身材是不错的,老子现在急,只要是母的就行。”还边说边脱裤子。这一举动让我想起那个夜晚,君百放那一群人,虽然他们已经见鬼去了,可是恶梦经常出现在我脑海中。

我没有挣扎,那人已经脱了裤子,压到我身上,在我身上一阵乱摸,我觉得很恶心,悄悄伸手去靴子里掏出了匕首,趁他不备往他后背上靠近心脏的地方刺了下去。这个可怜的男子还处在兴奋状态,睁开眼睛看着我,里面满是不可思议,我拨出匕首,再次刺了下去,接着是第三下、第四下,一共刺了七八下,我想他的后背肯定是血肉模糊。我厌恶地把他的尸体从我身上推了下去,夜色之中,那个硬物依然那样突兀地竖在那里,勾起了我的恨意,我挥起匕首就把它砍掉了,它在地上滚出好远,已经看不清楚了。我这才罢手,把匕首上的血迹在那个人身上拭干净,又插回鞘中,放回自己的靴子里。我都很怀疑自己,是不是天生就冷血,居然一点都没有害怕与内疚。

我站起身了打算离开,却发现有两个人站在我面前,一个是阿莲奴,看得出来是跟着我出来的,后面一个是格桑,不知什么时候来的,看到了些什么。阿莲奴看到我才反应过来,她走过来从我靴子里抽出那个匕首说:“人是我杀的,你赶快离开这里。”

格桑过来拉我走,可是我满身血迹,而且我也不想让阿莲奴替我顶罪,格桑说:“附近有个温泉,我带你过去洗洗就不会有人发现了。”我听到阿莲奴大声喊叫着:“救命啊,有人死了!救命啊!”格桑没有顾及我的想法,已经揽了我的腰飞离了这个地方。

卓邪出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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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五哥,正打算进帐篷的时候,一匹快马迷乱了我的眼睛,等睁开眼睛的时候,卓邪已经勒马停在我的面前。我抬起头看了一下,他真的很适合战争,这种嗜血的男人,在战争前夕所散发出来的光芒让人觉得炫目,他高高在坐在马背上,头发不像天和男人那样束起,而是散下来的,只是在后面稍稍绑了条绳子,防止它们阻碍主人的行动。他也没有穿铠甲,只是穿了兽皮大衣,全身上下散发着野性,一把刀按在腰间,这就是草原上最原始的汉子。

我眯起眼睛看着他:“大王这是要出征呢?”他用复杂的眼神看了我满是纱布的脸后说:“你与阿莲奴好好在这里待着,看我如何扫平天和。希望我凯旋归来时,你的容貌能够恢复。”我看到他满面春风而且信心十足的样子,只能说:“希望大王能够旗开得胜,至于我的脸,我相信五哥的医术。”他又仿佛不经意地问:“阿莲奴去哪里了?”我很疑惑他什么时候开始关心阿莲奴了,可是口上还是回答了他:“她去河边打水了。”卓邪骑着马飞奔而去,灰尘呛得我很想咳嗽。

阿莲奴打水回来,看起来有点匆忙,我连忙拉住她问:“阿莲奴,你怎么了?”她把那桶水放到门边之后拉我到里面,跪在我面前说:“姑娘,阿莲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大王临走时去了河边,他跟我说等他凯旋回来就娶我。”我有点发懵,这是什么跟什么啊?阿莲奴是雷晨派过来帮助我的人,难道卓邪知道了阿莲奴的身份,这才使了这么一着棋?可是卓邪是那种很直的人,如果知道的话,他肯定会跟我理论然后赶走阿莲奴的,那么现在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又过了几天,我还是没有想明白是怎么回事,这天,外面又有人在问:“请问莫姑娘在吗?我是大王的阏氏,有话跟你说。”我示意阿莲奴赶快整理整理,然后对外面说:“请阏氏进来吧。”于是一个中年女子打开门帘走了进来,感觉慈眉善目,可是体形比中原女子壮实得多。

我立刻迎了上去说:“阏氏安好,惜惜不知阏氏到来,有失礼数之处请阏氏见谅。”她也没有什么架子地握了我的手说:“是我不好,这几天忙着给大王整理行装,都没有时间来看看贵客。”在看清楚我满是纱布的脸之后,她惋惜地说:“真是造孽啊!我听大王说莫姑娘以前也是才貌双全独一无二的女子,这张脸是被奸人所害,天神不会饶恕那些人的。像姑娘这般柔弱的女子,我看着都心疼极了,真不知那人怎么下得去手。”说着又自顾自地抹着眼泪。我只是觉得奇怪,这阏氏第一次见我,怎么说哭就哭了呢?是真的同情心泛滥?

擦干眼泪之后她又抱歉地笑笑说:“真是让姑娘看笑话了,我这说哭就哭了,姑娘别介意。”我乖巧地说:“没事,阏氏真是菩萨心肠,有如此心胸,草原上的人们有福了。”果然人都是喜欢听好话的,她笑得更加开心了。

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停住了笑说:“你看我,只顾着与姑娘说话,忘了今日来的目的,只怪姑娘真是一个有趣的人儿。我今日来是想跟姑娘商量一件事情。”说着拿眼睛四周看了看,看见屋里只有阿莲奴后说:“这位就是阿莲奴姑娘吧?”我说是。她笑得更加灿烂地说:“是这样的,我今日过来选送些首饰和我们卓图国的成亲服装过来,阿莲奴姑娘看看合不合适,不合适的话还可以改。待大王凯旋归来的时候,就娶了阿莲奴阏氏。”

我看着四五个卓图国的侍女鱼贯而入,一排摆开,手里都托着一些东西,再细看是一些卓图国的饰物和他们成亲的礼服。再看看阿莲奴,她倒是个并不贪图享受的人,看到这些饰物也没有多大的反应,还是安静地站在一边。

我想一时也还弄不清楚卓邪的意图,就跟阿莲奴说:“阿莲奴,这些东西你喜欢的就先收着吧,别辜负了卓图阏氏的一片心意。”谁知阿莲奴走过来跪到大阏氏的面前说:“请阏氏恕罪,阿莲奴不能嫁给大王。”大阏氏似乎没有料到阿莲奴会拒绝,她条件反应般地问了句:“为什么?”阿莲奴依旧平静地回答:“因为阿莲奴已经有了心上人。”不止是大阏氏,连我也是一惊,这阿莲奴怎么找了个最差的借口,那接下来阏氏问那个人是谁,阿莲奴应该怎么回答呢?即使随便找一个人顶替,就怕人家男方也不会配合着演这出戏吧。

温泉洗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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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就到达一个小树林里面,阴暗的树影让我有点害怕,前面带路的格桑感觉到我紧握着他的胳膊,转过头来对我说:“别怕,这里没有野兽,前面就到了。”

果然很快就到了一个池子边,格桑指着那个冒着热气的池子说:“你进去洗洗吧,这里四周都是树,而且这么晚了,不会有人看到的,我就在附近守着,有什么事情叫我。”说完就很礼貌地背过身去走开了。

树林里面只有不知名的昆虫在叫着,温泉里面的水冒着热气,我有点害怕,可是依然慢慢走入水中,没敢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感觉身上的血腥味没有那么浓时候,我走上岸,朝四下望望,不知道格桑躲到哪里去了。可是我对他依然没有好感,所以没有依言去叫他。只是自己试着往外走了几步,可是脚好像碰到什么东西,着实让我吃了一惊。

我的惊叫声把格桑叫来了,不知他躲了多远,反正在我叫了一声的下一秒他就飞奔到了我眼前。他准备拿刀去刺地下那个东西,我这才看清楚,那原来是一只幼小的白狐,所以我立刻喝止了格桑。我蹲下去把这只白狐抱了起来,它受惊的双眼楚楚可怜地看着我,在我怀中瑟缩成一团。我看到它身上有血流出来,认真看一下,应该是左腿受伤了。

旁边的格桑说:“它应该是被狼咬伤了。”我对格桑说:“把刀借给我。”他惊讶在问:“你想干什么?”我白了他一眼:“我没有那么嗜血,我只是想割一块布给它包扎一下伤口。”他抽出自己的刀,迅速在自己衣服下摆割了一长条的布递给我。我给小白狐简单包扎了一下,止住血,它似乎知道我是为它好,就配合地让我给它包扎伤口。都说白狐是有灵性的,此话倒一点都不假。

一阵风吹过,我不禁瑟瑟发抖,这才想起自己还穿着一件湿衣裳呢,突然觉得肩头一暖,回头一看,一件厚重的衣裳已经披在身上,格桑的衣服很大,把我裹得严严实实。他又像刚才一样揽了我的腰往回飞,我想他肯定是对于当初绑架我的事感觉愧疚才这样帮我的。

回到营地的时候,卓邪在等着我们,看到我们一起回来,卓邪脸上流露出诧异的表情把我从上扫到下之后问:“你们去哪儿了?”我这才注意到身上还披着格桑的衣服呢,很容易让人误会呢。格桑先开口的:“大王,我值夜的时候看到莫姑娘一个人出了营地,于是跟了过去,原来莫姑娘是想找地方洗澡,于是属下自作主张带她去了温泉,请大王降罪。”

卓邪听了这个解释之后脸色平静了一些说:“阿图死了。”格桑装作很吃惊的样子:“怎么回事?”卓邪说:“死了就死了,是他自己心术不正,我已经叫人把他埋了。天快亮了,莫姑娘还是赶快到车里换身衣裳吧,天亮了就起程。”我听他这么轻描淡写地就不再追究那个人的死,也跟着松了口气向马车走去。

到了马车里,看到阿莲奴已经在里面坐着了,她看到我回来显然很高兴。不过也是在一瞬间,接着她就帮我找衣服出来换。我问她:“他们没有怀疑?”她边帮我找衣服边说:“没什么可怀疑的,那人该死。”我把怀中的白狐递给她,自己换上了干净衣服,她看那白狐乖巧可爱就问:“哪里寻来的?”我换好衣服把白狐抱了过来说:“在温泉附近,它吓了我一下,差点被格桑给砍了呢。”

阿莲奴帮我把湿衣服拧干收起来,之后从怀中拿出我的匕首递给我说:“您好好收着,我看大王看这匕首的眼神很奇怪,本来他是要追究这件事的,不知怎么看到这个匕首立刻就改了主意。不过也许是我的错觉。”我也觉得是她的错觉,这个匕首能有什么特别呢?

一路没有其它的插曲了,我们在第六日的时候终于到达了卓图王庭。只是我和阿莲奴以及卓邪、格桑之间关系很微妙。我看自那日之后,卓邪好像特别关注阿莲奴,有时还主动打听她小时候的事情,只是阿莲奴一概都说不记得了。

我还衣裳给格桑,说了声“谢谢”,格桑说:“只要你能原谅我就好。”我知道他是指上次绑架我的事情,我可是没有那么快就忘记仇恨的人,不过他于我也没有做什么坏事,所以我冲他笑笑说:“我早忘了。”其实我知道自己现在的笑容只有眼睛在笑,脸颊都被包裹在纱布下。突然还有点怀念以前的那张脸,至少那张脸笑起来是会让天下男人都倾倒的。有时候,女人想要得到权力,还是要从男人那里取得,这个时候,有一张漂亮脸蛋就更加重要了。我感叹:为什么恰恰在我用得着美貌的时候美貌就已经不属于我了呢?

得到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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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阏氏第一反应就是问:“阿莲奴的心上人是谁?”阿莲奴跪在毯子上没有回答,帐子里面安静得出奇,大家都在等着阿莲奴说出那个让她不愿嫁给卓图国王的白马王子。

就在这时,门外的马蹄声把大家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这才让刚才紧张的气氛缓和了一些。就一瞬间的功夫,门外的人已经踏步进入帐子,在门口问:“惜惜,我们可以进来吗?”是五哥的声音。我立刻回答:“可以,五哥,你进来吧。”

门外的人听到我的允许,很快就揭起了布帘子,五哥走在前面,格桑跟在后面。他们初见到我帐篷里面一群人也有点疑惑,可是格桑很快就给大阏氏行了个卓图礼节说:“格桑参见大阏氏。”五哥从格桑的话中得到了提示,也向大阏氏行了个天和国最普通的见面礼之后说:“没想到大阏氏在这儿,恕我唐突了。”

大阏氏没有任何怪罪的迹象:“不用如此见外,以后我与莫姑娘结了亲,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五哥这才看见跪在一边的阿莲奴,他看向我问:“惜惜,这是怎么了?”我简单地跟他解释了一下:“大王想要娶阿莲奴,可是阿莲奴说自己有心上人了,这不大阏氏正犯愁呢。”

大阏氏这才想起阿莲奴,就转过头问她:“阿莲奴姑娘,你若真有心上人,我们也不逼迫于你,只是你总要让我们知道这个人是谁吧。”阿莲奴听到这句话,就抬头看看大瘀氏,在低下头时飞快地看了一眼帐蓬里面的人,还是没有开口。

很明显,大阏氏的耐性有点被磨完了,她说:“如果阿莲奴姑娘如此的话,那婚礼照常进行。”阿莲奴见躲不过了,就吞吞吐吐地说:“奴婢的心上人是……是……”复又没有了声音。我看大阏氏欲在发火,立刻补了上去:“阿莲奴的心上人是格桑。”

这样一句话,引得所有人都看向了我,包括格桑那双包含着“你有没有弄错”的神情的眼睛。我递给他一个救命信号之后,还是很坦然地面对大阏氏说:“对不起,大阏氏,其实我一直知道这件事,只是觉得他们也许一时情迷,却不想阿莲奴已经深陷,恐怕要辜负大王和阏氏一片好意了。”

大阏氏听后却不恼,而是非常开心地笑了说:“其实也是好事一件,何必说得像是什么坏事呢?格桑跟在大王身边也有些年了,一直没有把终生大事定下来,想来阿莲奴姑娘也是人见人爱的好姑娘,才让我们大王和格桑侍卫都如此喜爱。如今格桑侍卫难得有看得入眼的人儿,我想大王他会成全你们的。不如就由我和大王商量一下,为你们两在卓图王庭举办婚礼如何?”

我看到大阏氏看向阿莲奴和格桑,我怕下一秒钟格桑就站出来说他不是阿莲奴的情人。可是让我意外的是格桑却突然说了一句:“任由阏氏安排。”而阿莲奴却在他旁边柔声地说:“格桑哥,我们不是说好了半年后成婚吗?那就有劳阏氏为我们准备了。”

柔情似水的阿莲奴是我平日所见不到的,如若那天上午她没有预先告诉我这件事,恐怕连我都会认为她与格桑确实是一对情侣。大阏氏见状,微笑着说:“好,好,真是个好姑娘。”又转过头来跟我们大家说:“既然事情都已经定下来了,那么我就先回去了,这些个衣服首饰恐怕也要换一换才符合规矩。你们慢慢聊吧。”我们又各自向大阏氏行了道别礼。

帐篷里面只有我们四个人的时候,五哥问我:“惜惜,你们都在干些什么?”我看着五哥明镜似的眼睛,知道不能瞒他,于是说:“五哥,这件事情很复杂,等有时间了我再慢慢告诉你,好不好?”五哥眼睛里面闪烁的是担忧之色:“惜惜,我知道你这次经受了很大的磨难,可是我不希望你因为这些磨难而改变了性格。”

看着五哥这种神色,我想跟他说:其实我也不想改变自己的性格,我只是不能随便就叫人欺负了去,别人加在我身上的痛苦我要十倍百倍地要他们还回来。可是话到嘴边,我却说了句:“知道了,五哥,惜惜还是原来的惜惜呀,是你多心了。”因为我想让五哥这样嫡仙一般高洁的人物因我而沾染尘世的污垢。五哥听到我的话,看到我的表情之后也没有再追问什么,只是跟我说:“惜惜,我已经集齐了治疗你脸伤的药物了,等我把它们制好就可以开始治疗了。”我点点头说:“嗯,谢谢五哥,辛苦格桑侍卫了。”五哥点点头出去了,格桑看着我的眼神有那么一瞬的滞留之后说:“烦请莫姑娘移步,格桑有话想与姑娘说。”我看了看阿莲奴,她很自觉地往外退说:“我在周围帮你们看着。”

一群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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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图王庭对他们国王的回归表现出莫大的热情,而我和阿莲奴则很快就被带到王庭旁边的一个帐子里。这张帐篷倒是很宽敞,里面日常用品一应具备。

炕还没有坐热,一群人就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更确切地说是一群女人。我只安静地坐在那里看她们,为首一个最为妖艳,冲进来还没有等我说话就冲过去要打我,阿莲奴拦住了她伸过来的手,她甩开阿莲奴的手,我知道阿莲奴现在不好发作,于是就对那群女人说:“你们总该说说理由吧,无缘无故冲过来就打人,应该不符合你们卓图国的待客之道吧?”

那个妖艳女子瞪着我说:“还需要什么理由!你勾引我们大王就是最充足的理由。”我说什么呢,原来又是一群醋坛子。那个妖艳女子好像现在才发现我脸上的伤:“怎么?狐狸精没脸见人了,所以把脸包起来?”其余几个女人跟着她一块儿笑了起来。

我站起来不急不缓地说:“如果你们今天过来是看望我的,那我感谢各位了。如果是过来找情敌的,就请先过去问清楚你们大王再说。我可是你们大王请来的贵客,你们如此待我,就不怕这事传到大王耳朵里,到时要你们好看?”

听完这番话,跟在后面的那几个女人开始打退堂鼓了,前面那个妖艳女人看这情形说:“好,我这就去向大王问个明白,如果你真是勾引大王的狐狸精,我一定扒了你的皮。”说完又问后面那几个女人说:“姐妹们,我们找大王去。”一群女人又风风火火地走了。

阿莲奴往外面看了看对我说:“姑娘,帮主派人传来话说,神医,也就是您的五哥已经在来这里的路上了,所以请您再忍耐一段时间。相信神医很快就能把您的脸伤治好了。”我摸摸自己缠满纱布的脸,六刀,我清清楚楚地记得萧元嫱在我脸上划了六道痕迹,怎么可能治好呢?恐怕从今以后都只能做丑八怪了。想想,自己做美女的时间也不长,还没有好好利用自己的这张绝世美色呢,这么快就要做丑八怪了,还真不适应呢!不过话说回来,做美女的时候没有得到真爱,也许做丑八怪的时候更容易找到真爱呢!

那天来的那群女人没有再来过,也许是卓邪已经告诉她们真相了,她们也让我这么轻松地坐在这里晒太阳。草原上的太阳晒得人懒洋洋的,我看到卓邪的王庭大帐里天天人来人往,应该是在筹划打仗的事情了。

没过几天,又传来天和天子御驾亲征的消息,阿莲奴悄悄告诉我,据“百汇”打探到的消息是:天和第一美女莫惜惜被卓图国王毁容并且囚禁,天和皇帝请求卓图国王放了莫小姐,却被卓图国拒绝了,所以天和皇帝为了给卓图国一个教训,长大国威风,亲征卓图。

据说天和皇帝已经到了津北附近,调集了二十万人马准备征战卓图。而卓邪的大帐也经常灯火通明,彻夜不眠,我能感觉到战争的气氛越来越浓,心里却莫名地有点兴奋。我不知道自己何时变得如此冷漠血腥,我也只是杀过一次人而已,也许是仇恨的缘故吧。

而我没想到我的五哥,那个嫡仙一样的男子,就是在这样战火即将开始的时候来到我的身边。他来的那日天气特别明朗,当阿莲奴告诉我神医已经到了时,我有一时的怔忡,没想到他来得这般快。我立刻飞奔了出去,在帐子外面,我看到了那个给我亲人般温暖的五哥,我想扑到他怀中大哭一场,可是我还是控制住了自己,只是站在离他半步远的地方,呆呆地看着他,毕竟我已经大了,不能说哭就哭。

他一身白衣,远道而来却没有沾染什么灰尘,我都怀疑他是不是从天而降。我两就那样站着,有那么一段时间,我似乎从他的面容里面看到了元康的影子,都是那样随和而脱俗的人,又都是那么关心我。

还是阿莲奴打破了沉默:“姑娘,神医,你们总不能这样一直站在外面吧?进去帐子里说话吧,也好上阿莲奴斟些马**给神医解解渴。”我也笑笑说:“五哥,你看,我看到你一来,高兴得什么都忘了,我们赶快进帐子吧,你一定又饿又渴了吧?”我过去拖了五哥的胳膊直接把他拉进了帐子,阿莲奴把门帘放下来之后就热情地去招呼人做饭去了。

格桑侍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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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莲奴出去后,我与格桑就那么对站着,我看到他炙热的眼神,低下了眼帘,因为我不记得什么时候这个人也对我有了不一样的感情,而他在我的脑海里的印象还是那个掳走我,觉得愧对于我的那个人。

为了避免那种热烈的眼神,我先开口了:“格桑侍卫,对不起,把你也拉进来了。”他依然没有改变那种眼神,反而向我走近了几步,在我能感受到他的呼吸的地方站定后说:“不用说对不起,我从来都只觉得是我格桑对不起姑娘。记得第一次见到姑娘的时候,姑娘正在欣赏自己策划的服装表演,那确实是一场盛宴,可是格桑没有心情观看,因为那个时候格桑受命要绑架姑娘。当时只是觉得姑娘确实很漂亮,比格桑见过的任何姑娘都要漂亮,当姑娘醒来时,看到姑娘不屈的眼神以及灵活的思维时,格桑才知道天和人为何如此盛赞姑娘,把姑娘一个人扔在那间破屋里面,其实并不是格桑愿意的事情。第二次见姑娘时,格桑拼命地咒骂自己,为什么我就不能早一点找到姑娘呢?害姑娘受到奇耻大辱,当时格桑以为姑娘会伤心得哭泣,可是姑娘又一次让格桑刮目了,姑娘一心只想着自己的朋友,不顾一切把朋友护在身下时的那种决然让格桑惊叹,当得知朋友已死时,那种悲伤让格桑动容不已。后来大王为了顺利把姑娘运送出来,居然把姑娘关在木箱子里面,格桑实在不忍心,可是格桑不能破坏大王的计划,所以格桑每天只是准时地给姑娘送进去食物。让格桑想不到的时,姑娘这个时候都依然想着怎么逃出去,等我捡到这个玉镯子的时候,恐怕姑娘早已经让你想要的人找到了你。后来我跟姑娘跟得很紧,怕你对大王不利,当我看到你用自己的匕首把那个喝醉的士兵杀死时,我彻底害怕你了,因为我们卓图女子虽然可以像你一样勇敢,却不能像你一样心思缜密,我怕你把你的仇恨延及到我们卓图国,那么我们的国家会变成什么样子呢?最终,我还是选择了帮你,当看到你忘记自己的寒冷而去关心一只小兔子的时候,我就知道我的心在那一瞬间沉沦了。所以在大王面前,我非常配合地为你周旋,现在在大阏氏面前我也不想你陷于被动。”

说完这些话的时候,他已经站到了我面前,炙热的眼神依然紧盯着我,他身了的气息让我觉得难受,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让一个对我抱有欠疚之心的人陷入这样难受的境地,有时候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故意这样做的,不然为什么之前在感觉到他的异样时为什么还让他继续沉沦下去,直到爱上我这个不可能嫁给他的人呢?

过了差不多有五分钟之久,他才收回那种眼神说:“莫姑娘,你放心,我既然答应了这门亲事,就一定不会再找你麻烦,我只是不想心里憋得难受,我们卓图国人都是非常直接的,所以希望姑娘不要介意。这些话我也只说一遍,与阿莲奴成亲是我帮姑娘做的事情,姑娘不用担心,我会好好待她的。”

当阿莲奴送午饭进来的时候,我依然木然地站在刚才与格桑说话的地方,格桑早已离开,走时他把这个玉镯子放到了我的手中,阿莲奴看到我这样的神色,略带担忧地说:“姑娘莫要多想了,阿莲奴不值得姑娘如此考虑惦念。”我这才转过头看着阿莲奴,这个雷晨派来帮我的女子。

阿莲奴看到我看着她,反而释然地笑笑说:“姑娘不用担心阿莲奴,阿莲奴走了,自然还有别人过来接替阿莲奴的任务,而且,阿莲奴走不走还不一定呢。如果姑娘打算长久在这里待下去,阿莲奴嫁给格桑也是一件好事。如果姑娘不打算长期在这里待着,那么阿莲奴自然等不到嫁格桑的那日就跟姑娘回国了,是不是?所以姑娘此刻根本不用如此烦恼,您只要想着您接下去要干什么就行了。”

不可否认,阿莲奴真是个聪明的姑娘,一番话立刻点醒了我,我不能如此优柔寡断了,这些事情根本不用如此操心,而格桑也只是一个的曾经伤害过我而又稍稍被我利用了的人罢了,虽然他的伤害根本没有给我造成什么损失,可是现在事情都已经成这样了,就不要让这些额外的事情来烦扰我了。如此一想,我的心得到了暂时的安稳,于是端起碗筷,把中午饭吃了,不知五哥什么时候可以配好药呢?我倒是有点怀念自己那张国色天香的脸蛋呢,虽然有它的时候不能寻到真爱,可是没有了它,连吸引男人的能力都削弱了不少,对于我以后要做的事情是大大的不利呀。

恢复容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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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哥在傍晚的时候来了,他给我涂了一层药膏,说是先把之前那些伤痕软化,我又被包得像个木乃伊了。第二天,收到了雷晨飞鸽传来的信,卓图与天和两国的国君已经在津北附近安营扎寨,打算大战一场了,让我有点不放心的是萧元方居然也跟他大哥一起来了。潜意识里,我还是偏向于萧元方的,希望他不要出什么事,因为他的脸与元康是那么地相像。

五哥又来了,给我换了一种药,涂满了整张脸,又用纱布细心地缠了起来,我只能任由他摆弄,可是心里却七上八下的,毕竟是那样深而长的伤痕,不知五哥能不能真的治好我的伤。

这几天只能在自己的帐篷里面待着,因为五哥说这药不能被风吹,要保持湿润,所以阿莲奴定时用药汁给我洒到脸上,把快干的药膏再次湿润。就这样反复地做着相同的事情,就只等五哥拆药的那一天。

三天后,我感觉脸上痒痒的,想要问问五哥,他们说五哥又进山采药去了,我也只能忍着。又收到了前方的消息,萧元庆与卓邪打起来了,战况非常惨烈,两边各有死伤,还是天和略占优势。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有点迷惑,卓邪那样好战的人,怎么可能打不赢萧元庆那样常年在宫中长大的皇上呢?我想后面卓邪一定能扭转局面。

可是谁能想到,第四天的时候,就一直传来不好的消息,说卓图国不敌天和,卓图国王一路败退,向左贤王的领地撤退了。心急如焚的不只是卓图王庭的阏氏婢女们,还有我这个被软禁的天和宰相之女将军之妻。

“百汇”在卓图国的暗人明显比天和少得多,所以雷晨现在传来的消息也慢了很多,只说天和皇上打到了卓图左贤王的领地,斗志昂扬的萧元庆不知怎么中了埋伏,而且在撤退的时候中了流矢。这个消息传来的同时,五哥采药也回来了。我正在纳闷呢,五哥说好前两天就可以拆药的,怎么晚了这么久?也许是采药时遇到一些阻碍吧,我也没有详细地问他,反正看到他平安归来我就放心了。

拆药的时候倒一点都不痛苦,先把外面的布拆下来,很多药都连着布一些下来了,还有一些沾在脸上的,五哥用药水把它们冲洗了下来。之后又让阿莲奴打来一盆清水,让我去水中把药渍洗干净。看着水中的那张脸,我初时只觉得满脸都是蜡黄的药水的颜色,等把这些药水的都洗干净的时候,带盆水都变了颜色,也看不清楚里面的人脸了。

阿莲奴进来换水的时候,看了我一眼,流露出了惊艳的表情,我摸摸脸,确实一点疤痕都没有了,真是奇迹!等我又用清水洗了一遍时,终于可以在铜境里面看到我的原样了,抚摸着这张再熟悉不过的脸时,我的心里激动万分。虽然我对容貌的美丑看得很淡,因为这些与爱情和幸福无关,可是现在我却迫切地希望自己有一张美丽的脸,我甚至为我想要利用自己的美色来报仇感到羞耻,可是在亲近的人面前我却一点都不敢表露出来。我本想与五哥一起分享自己的喜悦,可是五哥却说:“不知我这样做对你是好是坏,不过我还是希望我的妹妹可以开心一些地活着。”

阿莲奴与我一道看着五哥出去了,我追了上去问:“五哥,你去哪里?”五哥说:“我已经完成了这次来这里的任务了,现在当然是继续去云游了,有人等着我去给他们治病呢!”我拉住五哥的胳膊,真的舍不得他走,他抚开我的手说:“惜惜,保重,五哥知道你能保护好自己,可是希望你能保护好自己的品质。”

他就那样不染尘埃地走了,什么东西都没有拿,只背了他的随身药箱和一些换洗衣服,一如初来时候那样轻便。我的五哥,永远是那般洁净,一点都不像是尘世之人,是人们心中的神,求助人们脱离病痛的苦海。

湖边静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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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马蹄声扰乱了此地的宁静,我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那人是谁,就已经被揽腰拎了起来,落进一个结实的胸膛里。我想要挣脱那个怀抱,可是那双铁钳一般的手臂让我根本撼动不了。身后的人终于说话了:“姑娘如果再乱动,我不能保证你随时有掉下去摔跟头的可能性。”我听出来了,这个人是卓邪,于是我反唇相讥:“卓大国王,你就是如此对待你的贵客的吗?”背后的人没有接话,只听到马蹄飞快,耳边呼呼的非常强劲的草原的风的声音。

就在我的身体都被颠得散架的时候,马儿终于停了下来,身后人先跳下马,然后把我拦腰拎了下去,待我站稳后才放开了我。我口气不善地说:“不知卓图国王如此亲自出马劫了我到这里,有什么事情请教?”卓邪也不生气,反而无谓在说:“讲故事。”我更加纳闷:“讲故事?难道卓图国王也有讲故事的兴致?”卓邪自己找了一块草地躺下来说:“当然是听莫姑娘讲故事了。”

这个人太没礼貌了,我正要讽刺他,谁知一抬头,看到一片宁静的湖泊,真的很美,与以前所见过的任何湖泊都不一样。草原上没有高的植物,所以湖泊也显得更加清雅,就像一块蓝水晶镶嵌在广阔的绿毯子上。而草原上的月亮此刻就在这个蓝水晶之上,映入水中,变成了蓝水晶上面的黄宝石,还有很多闪烁着的小星星,真的很美!

“怎样,这里漂亮吧?”如果不是蓦然响起一个声音,我还以为我到了天堂呢!我转头看着躺在草地上看星星的卓邪,其实我也有好多事情想要问他呢。于是我不再像初时那样尖酸了,也找了离他近一点的草地想要坐下,可是晚上的草地有点露水,摸上去潮潮的,并不像白天那样干燥舒服。卓邪居然脱下自己的外衣扔给我说:“铺上。”我拿着还带有暖意的外衣,慢慢地铺在草地上,这个男人确实很难捉摸,很强势,连关心的话都变成命令了,可是有时确实对人不差的。

我看着卓邪那双在夜晚闪着红光的眼睛问:“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盯上天和的?”他非常配合地回答:“很早很早的时候,早到我都记不清楚了,那个时候阿爸指着南边对我说,告诉我那边有丰美的水源,有更加富强的国家。那时就在想,如果那边也属于卓图国的话该多好啊!”我接着问:“那你这次为什么不一鼓作气,把天和归于卓图版图之下?”他望着天空而回忆往事的眼睛闪烁了一下后说:“因为卓图还不够强大,没有能力统治那么大的天和,与其到时被动挨打,不如先让自己强起来再说。”

没想到卓邪不仅是一头热血的公狼,他还是一只能冷静思考整个卓图国命运的头狼。如果我能联合他,打击天和显然容易多了,如果天和易主,那么萧元嫱就失去了庇护,到时不是任我处置了嘛。

卓邪听到我半晌没有再问问题,就转过头看着我问:“你问我两个问题我都回答了,接下来该我来问你了。”我正想说他太无赖了,他已经把问题问出口了:“你很恨天和吗?”我觉得如果我和争取他和我合作,那么这个没有必要瞒他,于是坦然地回答:“恨,我恨天和给了萧元嫱长公主的华美外衣,让我根本动不了她。”

他表示认同地点点头说:“我就怀疑,一个女人像你这样坚强实在罕见,你能在那样的情境之下活下来,还活得这样精彩从容,原来是为了报仇啊!我记得你七岁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我立刻惊讶地看着他,在思索着什么时候见过他,莫非是他诳我,于是我说:“七岁的时候我在天和,根本就没有来过草原,更不可能见过卓图国王您了。”

他靠近我,那双敏锐的眼睛一直盯着我,让我有点紧张,可是我真的是没有说谎,有什么好心虚的。于是我回瞪着他,谁知他坐了起来,又一俯身向我压了过来,他的脸离我的脸只有一寸的距离,那种草原男子独有的雄壮的气息喷到我的脸上,让我觉得灼热,还感觉小腿被他摸了一把,让我有些气恼。我正想发作时,他已经离开了我,把玩着一把匕首,原来刚刚他只是从我靴子里抽出了那把我随身携带的匕首而已,是我多心了。也是呢,像卓邪这般血腥的男人,心里大概只有他的战场,像我这种小兔子型的女人应该不适合做他的猎物吧。只怪最近练了雷晨让阿莲奴拿来的心经,让我对气息真的很敏感,才会造成刚刚的误会。

我看着他讥笑地问:“为什么卓图国王对我的匕首这般感兴趣?”卓邪说:“我不止对这把匕首感兴趣,我还对匕首的主人感兴趣。”我立刻变了脸色,这个男人太难捉摸了,他究竟想干什么呢?

篝火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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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这几天卓邪就要回来了,草原上因为战胜而欢欣鼓舞,女人们都在准备着宴请的食物,而我则平静地注视着这些来来往往的行色匆匆的带着喜色的人们。五哥走后,我就常常出来走动,草原的景色确实是天和所没有的,广阔无际,一眼万里,骑马奔驰,又是另外一番豪情。当然,这张恢复后的脸蛋也引得无数人注目,我在天和时已经习惯了,所以很快也适应了。

有一次,碰到了格桑,他向来都不会离开卓邪的,这样重大的战役没有参加,他一定心里很不爽快吧。他远远看到我时就已经绕道而行了,也许是真的不想再见到我这个忘恩负义又自私自利的女人了吧。

卓邪回来的那天,王庭热闹极了,我听到军队雄壮的马蹄声和人们的欢呼声,还可以想像卓邪此刻脸上的笑容是何等豪迈。草原儿女都是热情的,当晚就举行了空前的盛大宴会,摆出准备已久的酒肉招待远战而归的战士们。我也很荣誉地被邀请参加这样的盛会,不管是卓邪炫耀他的本事,还是让我一个天和人见证他们战胜天朝上国的光荣一役,反正我都是一个让人忘不掉的存在。

既然是在别人的地盘上,我又不想立刻离开,天和的面子与我倒是没有多大关系,所以我也盛装去参宴。所谓盛装,是相对以前在天和时的清淡,此刻的我穿了一件水蓝色长裙,外罩白色薄纱衣,头发梳了双凤朝阳,还用了三支琉璃发簪,耳垂上戴明日裆,整个人显得贵气十足,而又不失清雅气质。淡扫峨眉,略施粉黛,妆成之时,大大惊艳了包括阿莲奴在内的一群婢女。

卓邪的人从宴会没有开始就一直过来请我,直到第三次来请,我估摸着宴会刚刚开始,架子也已经摆够了,就跟着那人过去了。到现场时,果然热闹万分,虽然这边没有天和那边那么严格的等级分化,可是大臣和家眷还是分坐两列,卓邪坐在正中最上面的位置,大阏氏陪坐在一处。我到达时,如我所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果然大家都穿着草原上的盛装,多是大红色的,我这一身蓝倒是成了例外,更加引人注意。

我想,所有人的眼睛发出的光芒足以把中间的篝火的光芒都比了下去,而那些男人们更加是流露出贪婪的目光,女人们则是羡慕与妒忌还有不明的敌意。我知道在这些人的眼中,我是天和的高官之女和之妻,他们自然不能容忍一个战败之国的人如此高傲。

我轻举莲步,走得婀娜多姿,看向最上面**的卓邪以及他眼中一闪而过的赞美,我走到他下首停下,掩嘴轻笑说:“国王怎么了,几天不见,打了胜仗,就不认得惜惜了?”卓邪也大方地说:“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难怪天和皇帝与大臣都如此痴迷于你,天和第一神医也是医术高超,让你恢复得如此完全,跟本王以前所见的一模一样。现在连本汗王都被你迷惑了,怎么办呢?哈哈哈哈……”

他的笑声很大,震得远处树上欢歌的小鸟都飞了起来,振了两下翅膀,在他笑声停止的时候又飞回了自己的巢中。大臣们也你一言我一语地谈论起来。卓邪这才收了那放肆的打量的目光说:“有请莫姑娘上坐。”于是我被安排坐在了他的下首,反而坐到了左贤王的前面。如果他成心让所有人记恨我的话,那么他成功了。

大家伙谈话的声音很快就淹没了所有,我看到大阏氏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他脸色立刻变了,朝我这边望了一眼,那眼神奇怪而犀利,我这才明白,他看的不是我,而是在我身后的阿莲奴。那么刚才大阏氏一定是告诉他阿莲奴拒婚的原因了,不知道他会不会放过我们。这个卓邪真是一只危险的狼,你不知他何时会作出些什么事情,就如这一次他抓我回来一样。

卓邪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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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他突然一笑问:“姑娘莫非以为本王喜欢上你了吧?不过,凭姑娘的才学和相貌,确实有这样认为的本钱。如果你还是七岁那年需要别人保护的那个女孩,也许我会娶你,可是现在的你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柔弱的小女孩了。”我看到他脸上有点遗憾的意味,突然明白这样一个男人是不可能爱上一个女人的,他的娶妻观念只是娶一群需要人保护的女人回来帮他生儿育女,所以立刻抛开那些想法。

脑子里转了好多个想法之后,我才想起七岁那年的事情:“你是那个人!”他脸上呈现一种你现在才明白的表情说:“姑娘真是忘恩负义,救命之恩都可以这么容易忘记。”我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真是颗不够聪明的脑袋,难怪以前见到卓邪的时候觉得他的眼睛熟悉,不能他的刀,上面也刻了与我匕首上一样的标志,怎么我到现在才弄明白呢!我就说:“卓图国王现在是想要把东西物归原主吗?”

卓邪把匕首扔给我说:“既然是已经送出去的东西,我是不会再收回来的,我只是想提醒一下姑娘,不要只想着报仇,还要记得报恩。”我突然想哈哈大笑一场:“报恩?当时我只是做做样子,是等那个推我下水的人走开以后再浮出来的,谁知被你一拖,我自己的计划都落空了。现在还让我报恩,真是天大的笑话,救人只是你一厢情愿自以为是罢了。”

也许我真的激怒了卓邪,他二话不说就把我托起来,用力一扔,我以为我要被摔死了,谁知掉进一片柔波之中,因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水灌进了鼻子和口中。我会游泳,所以很快就恢复了本能,从水中游到了岸边,本来就靠近岸,所以没有花多少时间。当我一身湿淋淋地爬上岸的时候,卓邪正好整以暇地看着我道:“看来确实没有说大话。”

我气极,这个人就是为了验证我是不是真的会游泳,就把我扔进这冰冷的水中,虽说现在不是寒冬,可是湖水依然冷得刺骨。我刚一上岸,冷风就吹得我瑟瑟发抖,卓邪看到我这副模样,不知道是什么表情。我走到他面前说:“如今你满意了吧?”他从地上捡起自己的外套把我像粽子一样包了起来说:“你看你,这又是何苦呢?这就是在男人面前逞强的后果。”之后他就向马那边走去,我在他后面讽刺地说:“是吗?这也是你当时想要娶阿莲奴的原因吧,你以为她就是那个柔弱得需要你保护的女孩,以满足你男人自以为强大的心理需求。”

他已经走到马匹旁边,没有回头,只是摸着马的棕毛,那马还用头蹭蹭他的肩膀,他对着马儿说:“豹子,你看,连你都懂得怎么讨好自己的主人,怎么一个女人在男人面前还那么强势呢?”我知道他在说我,我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呢?也许从来都是这样的,来到这个异世,我没有向任何人示弱,其实我也有最无助的时候,好像每次都是元康陪伴着我。

卓邪已经上了马,过来把我捞了上去,他并没有急着催马回去,只是在我后面淡淡地说:“真不知道怎么天和那么多人迷恋你,你是不是在他们面前装软弱?中原男人都喜欢小绵羊,怎么会喜欢你这头母狮子呢?”我只作没有听见,他又说:“生气了?我在想,其实你依然是一个可以迷倒很多男人的女人,至少我那群女人想尽办法想要得到的东西,你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呢?他的女人想要得到的东西?他突然又转变了话题:“你在你爱的男人面前是什么样子的呢?一定比现在温柔百倍吧。”

我爱的男人?我在毅面前好像从来都没有表示出温柔柔弱的样子,我无助的时候最先出现在我面前的永远是元康,他那冬日暖阳般的笑容总能抚慰我心灵的创伤。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就习惯了在最无助的时候见到他,好像一见到他,一颗心才可以放松地发泄,因为我对他很放心,我知道无论我怎样,他都会把我照顾得很好。难道,这个男人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进驻了我的心田?

那一夜,我和卓邪同坐一匹马在草原上走了很久,这是唯一一次我与他能够如此平静地在一起,也是他难得地温柔地对待我一次。我和卓邪就这样心照不宣地建立了同盟,因为我们有相同的目的,都是毁灭天和。

可是不好的消息也传来了,说萧元方在上次作战中受伤失踪,而且没有人知道他是否活着。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真的很不开心,我想起他那张随意的脸,有如夏花般灿烂的笑脸,这样的一个男孩子,在他最能建功立业的时候就这样不知所踪,任谁都会心痛的。萧元庆的伤势依然是一个谜,派去打探的人根本说不准是怎么回事,只说现在皇上没有办法上朝,可是大将军与宰相依然斗得乐不可支,天和王朝一片混乱。而我能想到的是,毅那双等待机会的猎豹般的眼睛。

第181节再次出征

卓邪发布了很多鼓励生产生育的政策,卓图国在这场战役后恢复了平静,正在井井有条地壮大着,而天和王朝的消息通过信鸽和暗人们不停地传递过来。

我的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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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味佳肴,歌舞鼓乐,卓图国的宴会也不过如此。烤全羊的味道真是不错,只是我不习惯他们拿自己在战场上杀人的刀来切割这些肉。当一盘肉端到我面前的时候,我犹豫着该拿什么来切细它的时候,看到阿莲奴递给我一把小刀,我刚才还在想该不会要拿那把杀过人的匕首来切吧,这下不用再担心了。

草原上的姑娘围着篝火舞了起来,不一会儿,男子也加入进去了。听阿莲奴说这边有个风俗,如果女子喜欢一个男子,就会送一个自己亲手绣的腰带给男子,如果男子接受,就表示接受了这个女子。如果是男子看上一个女子,就会把自己身上的配刀送给女子,表示愿意让女子做自己的贤内助,管理自己的生活,同样,女子接受就表示愿意嫁给这个男子。

所以场中已经有不少女子送了腰带给自己心仪的男子,草原开放的习俗和女子勇敢追求爱情的品质让我惊叹不已。就在我怔忡之际,一个男子却跪到了我面前,我仔细看了一眼,他手里捧着一把刀献到我的面前。

左贤王看到这个情景,高兴地说:“莫姑娘,这个是我第三个儿子,今年也到了娶妻的年纪,他性子直,看上姑娘美貌如花,姑娘别介意。”跟我道歉后又对着下面那个男子说:“敦促,还不赶快退下,莫姑娘已经是成了亲的人了,你换其他人吧。”那个叫敦促的男子怏怏不乐地站了起来转身离开,嘴里还嘟囔着什么,我听不太懂,就问阿莲奴。阿莲奴掩嘴笑着说:“他啊,说怎么这么漂亮的姑娘成亲了,害得他今年不能找到姑娘成亲了。”我听后也莞尔,果然是心思单纯的小伙子。

卓邪却突然看向这边,对阿莲奴说:“阿莲奴姑娘,我这把刀太大,用着不趁手,可否借你的匕首给我一用?”阿莲奴一听这话,想到匕首在我这儿就说:“回大王,这把匕首原不是我的,我只是借来用了一段时间,大王如果要借用的话,不如跟匕首的主人说一句吧。”

卓邪似乎不太相信地问:“那把匕首不是你的?”阿莲奴如实相告:“那匕首确实不是我的,而是莫姑娘从小就随身携带之物。”卓邪的眼神瞬间变幻了很多次,我一时也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就说:“那把匕首确实是一个友人相赠之物,如果大王想要用的话,惜惜还是愿意割爱的,只是大王用后要记得还给惜惜,惜惜习惯了它的存在,如果一时没有了,也挺不自在的。”说着就把匕首从靴子里拔出来递给阿莲奴,由阿莲奴呈上去给卓邪。

而卓邪在我拔匕首的那一刻开始就一直盯着我,让我觉得好难受,还好大阏氏出来为我解围了,她对着卓邪说:“大王,我听说莫姑娘多才多艺,能否让她表演一个节目,让我们草原女子也开开眼界?”卓邪不置可否,大阏氏又对下面的群臣家眷说:“大家认为如何?”大伙儿立刻附和:“好,就让天和来的贵客表演一曲,让我们饱饱眼福。”一时叫喊声响了起来,我怎么觉得那个大阏氏也是不怀好意呢?她如果真帮我就想个好点办法才是呀。

卓邪用我的匕首切了一块烤羊肉放到嘴里嚼了咽下才说:“好,既然大伙儿都这么有兴致,那就请莫姑娘为我表演一个节目,只是我们草原上没有像中原那般文雅的琴,不知莫姑娘还会什么乐器是我们草原上有的?”

我思索了一阵子,觉得实在找不到什么适合的乐器,来的时候根本没有料到会被运送到草原,吉它也没有带来,突然看到刚刚那些汉子为了增加气势而敲打的大鼓,于是说:“大王,我想借用这些大鼓,能否请人把它们搬到场中间,安照人字形摆好?”我听到下面的人都在惊讶之中,他们也想不到有人不选其它乐器,独独选上这个只有男人才敲打的大鼓吧。卓邪倒是没有多大的反应,只是向下去的人发布命令,让他们把鼓按照我说的样式摆好。

我则在舞娘们的帮助之下在后面装扮,当然全部都得听我的,我换下了汉装,穿上了大红的卓图国服饰,头发也重新按卓图国的梳好。装扮好之后,我吩咐乐师如何奏乐,又整理好情绪,只等待会上场。

两次出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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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邪发布了很多鼓励生产生育的政策,卓图国在这场战役后恢复了平静,正在井井有条地壮大着,而天和王朝的消息通过信鸽和暗人们不停地传递过来。

刚开始是有人呈上一本册子,宰相府被查,搜出兵器和珠宝无数,接着宰相被收监。接着是朝廷无人主政,没有亲王了,所以大家想到先帝血脉还有几个公主,众臣首推长公主,希望她可以出来暂理朝政。长公主拒绝了,说自己是妇人,怎么可以干涉朝政呢?

后来在众臣的再三请求之下,长公主勉为其难地暂代朝政,重大事情还是请示皇上,待皇上完全康复后再归政给皇上。再接下来,长公主身体有所不适,让驸马协助政事,碰到不能决定的事情再请皇上示下。可是全天和只有长公主和驸马爷能见到皇上,其他人都不知道皇上伤情如何。大将军一心只想掰倒宰相,在朝堂之上提出宰相的罪名有很多,可是都被长公主和驸马以兹事体大,非皇上莫能决策为由驳了回去。

最后,很多大臣再次提请给宰相定罪,长公主和驸马难平众怒,把奏折呈给皇上,皇上颁下圣旨:宰相莫雄信在为相之时,贪图钱财,私藏兵器,勾结乱党,意图谋反,人神共愤,即日午时北门处斩。其家眷男子流放泉洲,女子充为官妓。听到这个消息,我只是付之一笑,司徒毅终于展开了他的报复。要不是让雷晨帮我查了好长时间,我还不知道司徒毅的父亲是被宰相害的呢!如今终于明白司徒毅最开始娶了我而冷落我的原因了,不只是因为怕对立势力伤害我,更是怕我浇灭了他报仇的烈火吧。

南边的消息当然也在晚一些的时候传到了卓邪和卓图大臣们的耳中,卓邪只是不喜不悲地来告诉我这个消息,我平静得像不是自己的事情一样,他惊讶于我的表现说:“莫姑娘真是宠辱不惊啊!可是如今你是真的不能回去了,回去也只能做**了,你的那个相公也真够狠的,一点也不顾忌他的原配夫人。”我笑笑说:“他本来就不是个心软的人,更何况是对待他杀父仇人的女儿呢?”

卓邪没有再纠缠这个问题,只是问:“你打算怎么做?”我笑得更加妩媚:“卓图国王该不会是怕我这个有罪之人在这里会让天和有机会打卓图,现在想赶我走吧?”卓邪片刻失神之后笑得很狂:“怕?我什么时候怕过天和了?更别说是现在一团乱的天和!我只是觉得你现在的处境很不好,有家归不得,而且,你现在应该谢谢我,如若不是我把你请来卓图,你现在已经被你那狠心的夫君送去妓院了。”我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毅与我,已经离得太远太远,根本不是同一条路上的人了。

我看着外面火辣辣的太阳说:“你看着吧,不久以后他就要称帝了,我想萧元庆被他们挟持了,要不就是他已经死了。”卓邪眯起他那双危险的狼眼看着我说:“真是个聪明的女人!我虽然不喜欢你的强势,可是我不得不欣赏你,你是我见过的女人之中最聪明的一个。”我对他说:“你只要去天和边境小打小闹一下就知道虚实了。”他接着说:“如果天和立刻派司徒毅出兵,那说明皇上还活着,如果司徒毅不出兵而派别人出兵,就说明皇上可能已经死了,司徒毅不敢离开天都。”说完他就离开了,还留下一句:“果然与我想的一样。”其实我没来得及跟他说,如果司徒毅不出兵而是大将军出兵,那么就说明萧元庆肯定死了,司徒毅要剪除异己,趁出兵之机削弱大将军的势力。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大家都以为卓邪是想要在天和皇帝养伤之时乘虚而入,一举攻下天和大片土地。卓邪再次带领他的十万铁骑奔向津北前线,而我则在这种情况下见到了我不想见的人,而且他给我带来一则惊天的消息。

舞一舞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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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奏过后,我一袭红衣登场,跳上最后一面鼓面,一路飞奔而过,到达最前面一面鼓的时候停了下来,在这个鼓上跳舞,边跳边用脚和着节拍击鼓,前奏过后,鼓声停止,舞步继续,只是我唱起了歌。这是我特地选择的一首歌,由歌手tank写的“三国恋”:

将军北方仓粮占据

六马十二兵等待你光临

胡琴诉说英勇事迹

败军向南远北方离

家乡在那美的远方

期望在身上梦想在流浪

肩上剩下的能量

还能撑到什么地方

等待良人归来那一刻

眼泪为你唱歌

在我离你远去那一天

蓝色的雨下在我眼前

骄傲的泪不敢弃守我眼睛

在我离你远去哪一天

灰色的梦睡在我身边

我早就该习惯没有你的夜

勇敢的面对

此次烽火连天战役

只挂掉我们几千个兄弟

天和水面写日记

愿你也能看见涟漪

家乡在那美的远方

泪水背着光安静而悲伤

肩上剩下的能量

还能撑到什么地方

等待良人归来那一刻

眼泪为你唱歌

在我离你远去那一天

蓝色的雨下在我眼前

骄傲的泪不敢弃守我眼睛

在我离你远去哪一天

灰色的梦睡在我身边

我早就该习惯没有你的夜

勇敢的面对

我试着面对灰色的夜还在眼前

等待良人归来那一刻

眼泪为你唱歌

在我离你远去哪一天

蓝色的雨下在我眼前

骄傲的泪不敢弃守我眼睛

在我离你远去哪一天

灰色的梦睡在我身边

我早就该习惯没有你的夜

勇敢的面对

歌声停止,舞步继续,奏乐声也渐渐停了下来,我踏着另外一边的鼓面飞旋而去,只留下一众兀自处在静止状态的人们。

回到后面卸妆时,舞娘们一个劲地夸我跳得好,我只是安静地把这身卓图国的打扮换了下来,又换上之前穿的服饰,这才缓缓走去前面。卓邪派来的人在我后面跟着,说个没完,我嫌她恬噪,走得快了一些,试图让她的大喇叭离我远一些,可是她很快又跟了上来,继续讲一些极力讨好我的话。

卓邪看到我出来了,居然亲自走下来迎我,还面带歉意和欣赏地说:“只听过莫相女儿一曲动天和,没想到这一舞就动了我们卓图国,惜惜姑娘真是个百年难得一见的佳人啊!”草原儿女最是不羁,刚才我跳舞过后,安静了一段时间,他们又开始唱跳了,虽然我还听到一些人在议论我,可是大多数人都非常现实地去追求自己心仪的对象了。

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了没有一会儿,我就以不胜酒力的借口离开这个欢庆的宴会,别人都以为我是为天和的失败伤感,其实没有人知道我心里还是开心的。因为萧元庆受伤了,这个当初想要破坏我家庭的人得到了应得的报应,可是他的妹妹还是活得很好。虽然我得到了消息说在我走后没有多久,司徒毅就又娶了陆枫曼,想来也是郎情妾意,恩爱无间,不知萧元嫱是否过得舒心。不过又想想,司徒毅终究是薄情的,我被关在木箱里面生死未卜时,他正在洞房花烛,倒真是一大讽刺。

不过现在想起他再次成亲的情景,倒不十分生气了,反而觉得正常,就是不知道萧元庆的伤怎样,会不会动荡天和呢?雷晨的消息还没有送来,我也只能在这里傻傻等着,看着沉迷在欢庆之中的卓图国的人们,我总觉得这种胜利来得太快,有种阴谋的味道。草原的夜晚也还是很美,远离了喧嚣,星光灿烂,空气里面常带花香青草味,如若是回到以前,我想我愿意与心爱之人一起居住在这里,可是现在什么都不同了,草原宁静的夜都不能让我心中的怨恨平复,时过境迁事事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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