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如玉剑如虹 - xp1024.com
《美人如玉剑如虹》


第一章 连长中枪

“沉沉心事北南东,一睨人材海内空。壮岁始参周史席,髫年惜堕晋贤风。功高拜将成仙外,才尽回肠荡气中。万一禅关砉然破,美人如玉剑如虹”。美人和剑是男人生活中的最重要的两样东西,前者给予爱情,后者给予事业。然而,又有多少人能将 爱情和事业领悟的得如此清澈纯粹,如玉如虹呢?。

1997年8月,一个平平常常的周末。鲁中平原C集团军特种大队训练场,特战三连连长孙宇正在练拳。他的拳法干净利落,虎虎生风。你看他的身形上下翻飞,时而跳起,时而落下。所谓的动如脱兔,静若处子,大概说的就是这个境界。

一套拳打完了,孙宇吐纳吸气,收住招式。突然,他感觉周围的战士似乎正向远处行注目礼。“难道有首长过来了?”孙宇迷惑的抬头顺着他们的目光望去。只见一个身材苗条的美女穿着露脐装,婷婷袅袅朝这边走过来。纤细的腰身裸露出一段动人的雪白,仿佛在告诉所有的人——并不是所有的女孩都有资格穿露脐装的。难怪战士们无法移开眼睛,这分明是扰乱军心嚒。

远处的女孩看到孙宇,瞬间眼前一亮。喊了一声“孙宇哥”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来,扑到他怀里。下一刻,一股幽香钻入孙宇的鼻腔内。四周的战士们,齐刷刷低下了头。

“怎么是你,妮娜?”孙宇好奇的问。“是我怎么啦?难道这段时间,你没有想我?”女孩娇嗔道。“肯定有,可想你了。”孙宇听到这话毫不犹豫的说。“哼,回答这么快,是不是心里有鬼啊!”女孩说完便抬起头,一双细而不眯,大而有神的眼睛直挺挺的盯着孙宇墨黑的双眸。

“小流氓,没个正样”。孙宇想推开他,却又不想让别人看她肚皮。只好让她偎依在怀里。“我都二十一岁了。那里还小吗?”妮娜边说边站直身子,挺了挺胸脯。

正在带着战士打扫卫生的温松忍不住了。他“噗嗤”一笑,手里扫把差点掉了。“哎!你这个人有什么好笑的。”妮娜白了温松一眼。“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刚才想起一个笑话,没憋住。“切,哄谁呢。你叫什么名字。”妮娜有些气愤的问。

温松的脸刷的红了,小声挤出“温松”两个字。“温松、温松,傻不愣登。没看见,我跟孙宇哥说话啊,还在这里当灯泡。”听了这话,周围人刷的跑光了,就剩下他们两个人。

孙宇跟妮娜两家是世交,她从小就是孙宇的跟屁虫。第一天上幼儿园,许多小朋友都闹着找妈妈。有了孙宇这个靠山,妮娜没哭。老师刚把其他孩子哄好了,正在玩玩具的妮娜问了一句“老师,爸爸妈妈为什么不要我们了”。顿时,教室场面失控。第二次老师好不容易把场面稳定下来,她又来了一句:“老师,哭成这样的小朋友,要卖掉吗?”于是,场面再次失控

第三次,老师千辛万苦的把孩子们哄好,到座位上吃饭。妮娜张嘴就哭:“哇哇哇!不是妈妈做的,我不吃!”这次,孩子们哭得扔盘子的都有了。没有办法,老师只好找来孙宇。他生气地对妮娜说:“不准哭!再哭,回家不带你玩了”。妮娜瘪瘪嘴,乖乖地把眼泪憋了回去。对于人小鬼大的妮娜来说,孙宇注定是她命中克星。

看着周围的人跑光了,妮娜又眯起眼睛,淡淡的说“叶雯柔来了!”一瞬间,孙宇那古井无波的心,瞬间涌起了惊涛骇浪。

许久,孙宇嘴里喃喃的重复了一句“叶雯柔来了?”他接着问道:“她来干什么?”是呀。久违了六年!她来部队干什么?六年之前,正是她的绝情,让自己成为一个真正的特种兵。

“她是来看茹星的。”孙宇刚刚有些平静的心,似乎又被狠狠的扎了一刀子

孙宇和妮娜说话的时候,特战一连连长陈茹星正跟叶雯柔正朝这边走来。“雯柔,你这次来多玩几天。”叶雯柔笑着说“你们部队有什么好玩的?”“今天,我们跟三连进行比武。你和妮娜可以去看看。”“三连?”“是啊。孙宇担任三连连长。”听到这个无比熟悉的名字,叶雯柔脸色微微一变。心中有一丝抽痛,浅浅的,几乎难以察觉,却是存在的。

正是这个人让她在异国他乡坚守6年;大学毕业后,她又在国外呆了两年。“那自己为什么又要回来呢?”雯柔在心里问自己。

她提出辞职的时候,投资总监埃里克森睁大眼睛说:“叶小姐,什么原因让你放弃了巴莱特?它可是全英最大建筑发展公司。”叶雯柔笑了笑说:“因为私人原因。”埃里克森耸了耸肩,又摇了摇头。“因为私人原因。”这是借口,还是理由。叶雯柔自己都搞不清楚。

对于叶雯柔的到来,陈茹星心里十分高兴。特种大队正选人参加“金鹰”国际狙击手竞赛。前两天的比赛,已经决出5名正式队员。一连和三连各两人出线,二连一人入选。今天,将通过手枪速射比赛从剩下10人中,选取3名预备队员。

与6年前,孙宇参加的“爱尔纳·突击”国际特种侦察兵大赛大强度、多课题不同,“金鹰”国际狙击手侧重于射击方面。陈茹星对取得比赛胜利志在必得,毕竟一连号称尖刀中的刀尖,射击又是他们的强项。茹星希望通过速射比赛,一雪6年前被孙宇从侦察兵大赛淘汰的耻辱;更想在叶雯柔面前露露脸。

孙宇看到雯柔向这边走了过来。即使六年没见,孙宇依旧一眼就认出了她,天蓝色的牛仔裤,包裹着她修长纤细的腿,白色的短袖T恤被她穿出了性感的气息。

他几乎立刻想要掉头;但内心的自尊让孙宇根本无法转身。为什么要逃避呢。尤其是在陈茹星的面前,他不想表现的那么懦弱。

该面对的无法逃避,想要逃离却恰逢其会。两个人越来越近,孙宇感觉彼此的距离好远。妮娜紧张的看了孙宇一眼,似乎感受不到任何信息。对面的陈茹星似乎看到他们,笑着说:“孙宇,今天的比赛准备好了吗?”孙宇淡淡一笑说:“包你满意。”

叶雯柔转过头来,恰好与孙宇的视线在空中相撞。她愣了一下,孙宇朝她了点头,两人擦肩而过。陈妮娜惊讶地看着一脸平静的两个人,心想:“他们真的可以做到波澜不惊麽?”她紧走几步,跟了上去,低声说:“你们也不互相打个招呼吗?”

“有这个必要么?”孙宇波澜不兴的语调,仿佛真的没有什么。妮娜没有想到他如此冷淡。偷偷地打量他的神情,却找不出蛛丝马迹。不经意间,孙宇的眼角抽搐了两下。不是不心动的,而是忘了心动感觉。

上午8点,特战营连队主馆和全体参赛人员来到射击场。温松带领20名战士,负责射击场周围的警戒。妮娜和叶雯柔在警戒线外,紧张的眺望着。

射击是特种兵最基本、最重要的技能之一。因此,真正的射击苗子早被一连从新兵里挑走了。从前两天的比赛来看,一连射击优势很明显。如果不是其他科目成绩优异,二连和三连的人几乎没有出线机会。

这次速射比赛,三连最有希望出线的是三班长张强和九班长王腾。他们不仅是老士官,而且多次参加大队的比赛。

训练参谋集合好参赛人员宣布比赛规则:每名选手配备30发子弹,必须在一分钟内,击中50米处移动靶。

大家听了心里一愣。以前,训练都都是25米靶。这次,怎么突然换成50米靶?他们心中有疑惑,却不能问。

赛前五分钟,各个选手进入射击位置,开始检查自己的装备。手枪一个弹匣15发子弹,这也就意味着,要想完成比赛,最少也要换一次弹匣! 想在时间上争取优势,拔枪、换弹匣的速度,就必须要快! 50米距离的移动靶,一分钟内速射完毕;要求的就是又快有准。如果能够做到不脱靶,出线的几率就大增了。

“各选手准备!”训练参谋喊道。“3!” “2!”“砰!” 就在发令枪响的时候,10名选手都行动了起来! “刷!” 拔枪! “砰!砰!砰!”一阵阵剧烈的枪声响了起来!

“咔!” 换弹匣!张强在王腾身边,就在他准备换弹匣的时候,眼睛的余光里,发现王腾已经已经换完了弹匣! “砰!砰!砰!” 不到50秒的时间,比赛结束,整个赛场,陷入了寂静!由于射击距离较远,6名战士出现了脱靶。

张强脸色很平静。 一边的王腾脸上,却闪过了一丝心悸! 射击的成绩统计了出来!王腾和二连的周天华分获一、二名。张强和一连张秋君环数并列第三。由于张强射击用时短,获得出线权。

当裁判宣布完成绩后,陈茹星一脸阴沉。虽然他们正式队员名额与三连相同,速射比赛却让孙宇出了风头。

他阴沉着脸在考核单上签完字后,问道:“张参谋,为什么要将射击距离改为25米?”张参谋笑着说:“首长说,战场形势千变万化。我们的选拔也不能一成不变啊。”

考核结束,温松撤回了周围的警戒。躲在一边的妮娜对叶雯柔说:“姐,比赛结束了。我们过去看看。”茹星看着两个人过来,脸色稍稍放缓。妮娜跑到温松身边,抢过一只手枪,对叶雯柔说:“雯柔姐,来我教你瞄准。”

以前,孙宇教着妮娜打过枪。孙宇正指挥几个人收拾靶标。妮娜握着雯柔的手,抬起枪瞄准他。叶雯柔模糊中看见孙宇的人影在晃动,根本没在意她说什么。妮娜嘴里喊了一声“砰”。握着叶雯柔的手指自然的扣动了扳机,孙宇应声倒地。妮娜和叶雯柔被震得一哆嗦,傻愣愣的呆在那里。

整个射击场的人都呆住了,有人喊道:“连长中枪了。”一帮人向孙宇倒下的地方跑去。

第二章 追风少年

叶雯柔怔怔的看着一群人向前奔去,心里想:“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她心里一时难以接受这个现实。妮娜“哇”的哭着,也跑了过去。

正当众人纷纷围着孙宇要一探究竟的时候。他腾的站起来,捂着肩膀大声问:“是谁打的枪?”妮娜正好哭着跑过来,一看孙宇没事,兴奋的一头扑进他怀里说:“对不起,孙宇哥。都是我不好。”

望着远处叶雯柔手里拿着枪,呆呆的站在原地。瞬间,孙宇明白了怎么回事。刚才,他正准备低头跟一个战士说话,子弹擦着他的肩膀飞过。吓得孙宇赶紧卧倒,出了一身冷汗。他阴着脸问:“谁用的枪,为什么不验枪?”半天,王腾红着脸走出来说:“我的枪。”

孙宇眯着眼看着王腾问:“你的枪?枪里怎么多出一颗子弹?”王腾脑袋上冒出冷汗,嚅嗫半天,才说道:“我怕比赛中有子弹脱靶。两个弹匣打完后,又装了一颗子弹。”原来,王腾射击精度不高,速度却非常快。不到40秒,他就打完两个弹匣。王腾又将第一个弹匣装了一颗子弹换上去。如果出现脱靶,好趁机补一枪。

谁知,这次他超水平发挥,30发子弹全部命中靶标。本来他准备验枪时,偷偷将子弹退出来。谁知,妮娜一把将手枪抢过去,还差点伤了孙宇。

孙宇捂着划破的肩膀说:“没有什么事,刚才我只是摔了一跤。”周围人一愣,马上都神领心会的点点头。接着,孙宇又转身对王腾说:“你的身体不适合参加比赛,主动退出吧。”“连长。”王腾叫了一声,眼泪流了下来。谁都知道,有机会参加特训相当于拿到提干的通行证。毕竟,五六年才会遇到一次参加特种兵国际大赛的机会。

“哭哭啼啼,还像个军人吗?”孙宇恼火的瞪了王腾一眼,气呼呼的走了。突然,他发现叶雯柔孤零零的站在那里,一脸麻木。孙宇心中一疼,难道她就这么不在乎自己?

从雯柔身边经过的时候,孙宇说:“你的枪法还要继续练。”这时,叶雯柔才回过神来,冷漠的说:“你放心。下一次,我会瞄得很准。”孙宇转过脸,扬长而去。望着那骄傲的背影,雯柔心想:“我真该一枪结果了他。”她恨眼前这个男人,偷走了自己的心,却又无情的践踏在地。

突然,她想起孙宇当年跟他说过的一句话:“信任就是你拿枪打了我,我仍然相信那只是枪走火了。”难道他还会相信自己是走火了吗?但确确实实是走火啊。

看着远处的孙宇捂着火辣辣疼的肩膀,镇定自若的指挥战士们收拾枪械。雯柔心里想:“他不再是6年前那个倔强而脆弱的青年士兵,更不是当初追风的天真少年了。”

那一年的暑假,天空一直飘着若有似无的云。正在沪江做生意的父亲叶正泰应市委书记陈世功的邀请回乡创业。于是,他们举家搬回龙海。陈茹星的父亲陈世军担任了正泰集团的副总。那天,雯柔跟着陈茹星到乡下玩,远远就看见两个小孩子在放风筝。一个少年在沙滩上奔跑,身后的风筝在空中忽悠忽悠飘了一会,斜着身子撞到地上。

“妮娜,妮娜....”茹星朝远处喊着。“哥哥,我在这......”,妮娜拼命的摇着自己的小手。茹星跑过去说“妮娜、孙宇,你们放风筝呀?”。“是呀,哥哥你什么时间来了”。“我上午刚到家。额,这是我的同学叶雯柔”。孙宇抬头看到茹星边上站着一位白衣少女。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红润的樱桃小嘴,戴着草帽扎着马尾辫。微风中她裙摆飘飘,一切都显得那么和谐,那么安静。

“你们好,我是叶雯柔”,甜美的声音让孙宇觉得舒服极了。 “你玩过风筝吗?”妮娜歪着头问叶雯柔。“我以前每年都放!”雯柔骄傲地回答,眼睛注视着孙宇手里的风筝,

“看来,你是放风筝高手了。要不我们一起放风筝吧。”妮娜说。雯柔满脸诧异,悄悄地问:“与你一起放风筝去?”妮娜狡黠笑着说“你愿意吗?”于是,叶雯柔的脸一下子放出光芒:“好啊,走!放风筝去”。

叶雯柔的手指灵活地扯着手中细细的麻线,忽左忽右,忽松忽紧。经她敏捷的操纵,风筝打两个转后终于慢慢地飞上了天。偌大无际的天空,泛着晕晕蔚蓝,拂着阵阵风。雯柔得意地哼起儿歌“小风筝,飞天空,穿白云,过彩虹,越飞越高不回头,去找我的一个梦。”“飞得高的是风筝的理想。姐姐你的理想是什么?”妮娜好奇的问。“我的理想是当一名工程师,你呢。妮娜”?“我呀。孙宇哥哥干啥我就干啥”,妮娜天真的说。

“哈哈”,叶雯柔被逗笑了,问“孙宇,你的理想是什么”?“我没有什么理想”,孙宇落寞的说。“你骗人。你以前说自己要当将军”,妮娜立马揭他短。“将军?糨糊吧”,孙宇捡起一个石头狠狠的向远处的海面扔去。

在那个夏天,雯柔经常跟妮娜、孙宇一起玩。爷爷去世后,孙宇成了一个孤独的小男孩。没人愿意跟一个家庭贫寒,学习垫底,喜欢打架的孩子交往呢。自从认识叶雯柔后,孙宇开心多了。一连几天,他们经常在一起捉知了,放风筝。

“孙宇不是什么好男孩。你最好少跟他来往”。看见雯柔和孙宇在一起,他觉得心情特别不舒服。妮娜忍不住了,在一旁抱打不平道:“姐姐,不是这样子。孙宇打架,是因为看不惯那些坏孩子欺负人。”看着茹星不吱声,她又放低声音问“雯柔姐姐,你学习好。可不可以帮帮孙宇啊。”叶雯柔笑着说“行,有机会我会帮他补习功课。”

开学后,叶雯柔才发现孙宇落下的功课实在太多。一个月来,他不停向雯柔讨教各种问题,没事就追着她跑。直到有一次,叶雯柔受不了了,板着脸问:“孙宇,你为什么老是跟着我?”孙宇竟然笑呵呵的说:“我这是好学上进,不耻下问。”

叶雯柔被他逗乐了,故作严肃的问:“孙宇同学,这学期以来你每次考试成绩都是班级后三名,还经常与人打架。你知道老师给你好听一点的期末评语,会怎么写吗?”

“啊?”孙宇不知道为什么雯柔会突然问这样的问题,有些奇怪的望了她一眼,茫然的摇摇头。“这还不简单,该生成绩稳定,动手能力强”。“扑哧……”叶雯柔话还没说完,自己先笑了。固执的天性使雯柔曾经想找出她心动的逻辑,却发现自己的数学天赋对证明这其间的因果关系无能为力。

少年,总是那么可爱。难道那迷人的纯真,悦耳的欢笑,真挚的友谊,甚至那段可以永恒的感情也沦为时间的祭品,被湮没,化为灰飞了吗?

本来叶雯柔自己也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和陈妮娜一起来部队。直到刚才那一刻,她才明白是想见那个人。虽然他们已经没有联系;但是,她还想看看他。

如今,看到孙宇冷漠无情的样子,叶雯柔真的想一枪干掉他。

第三章 校园往事

叶雯柔默默地走在营区的大路上,望着一个个迎面而过的年轻士兵。六年前,孙宇也是这副模样。如果孙宇的眼睛里减掉多出来的冷漠,添满张扬的天真和热情——那么,他们还会回到当初么?

“嫂子,你回来了。”陈茹星的通信员看到她热情的打招呼。叶雯柔不自然的点了点头,心想“自己怎么就莫名其妙成了陈茹星的女朋友。”去年底,雯柔刚入职隆丰集团的时候,大家都以为她是少东家吴俊文的女友。难道自己就这么有桃花缘?为什么孙宇这个家伙对自己不屑一顾呢?

实际上,俊文不过是雯柔英国留学时的同学罢了。她是由埃里克森的一位香港朋友推荐来隆丰集团。

当时,面试她的副总裁梅浩天,一脸的惊讶问道:“叶小姐,你的简历说曾经在巴莱特建筑发展公司工作三年。”叶雯柔笑了笑说:“是的。”

“既然叶小姐愿意来面谈,想必也不会嫌弃公司庙小……”简单的说了一些客套话后,他认真的问道:“我只有一个问题,你为什么放弃在国外高薪,回到国内?”怎么又是这个问题?叶雯柔语气无奈的说道:“因为私人原因。”

“额。”应了梅浩天心中所想,他微笑着问道:“如果我在这里邀请叶小姐加入公司,不知您对薪酬方面有什么要求?”

叶雯柔不慌不忙的反问道:“不知贵公司愿意给出多少薪酬?”梅浩天咧嘴一笑,说道:“八万。”

叶雯柔表情一僵,语气冷冷的生气说道:“梅总在和我开玩笑?如果是这样,我想没什么好谈的了……”她说着便准备起身离开。

这时,梅浩天微微一笑,打断她的话说道:“我说的是月薪。”当时,集团很多人对于高薪酬聘请她担任运营总监不满。很快,叶雯柔就为隆丰集团引进两大国际知名投资机构苏打和美彩注资五千万美元。

事后,吴俊文笑着说:“雯柔,再这样下去隆丰这座小庙留不住你了。”毕竟,引进这样大的投资,不仅需要实力,还要有人脉。当隆丰集团成立投资公司,叶雯柔成为总经理的不二人选。

叶正泰知道这件事后,恼火的对她说:“看来你是不准备回正泰啊。”可惜,她已经不是六年前的叶雯柔了,有了自己的人生规划。“爸爸,你们公司人才济济。仲美菱不是在你们公司干得不错吗?”

想起仲美菱,雯柔心中有些莫名的疼。当初,孙宇是为了美菱打架退学的。她甚至一度以为是美菱抢走了孙宇。

当年,她们都是龙海十中知名学生。仲美菱不仅长得漂亮,父亲还是公安局长;跟孙宇还是同桌。平时,有混社会的哥哥仲伟松罩着,没人敢动她。偏偏有那痴情的主,看上了她的奔放。

有个小混混头头叫孙卫兵,自从看见美菱后,立刻变得神魂颠倒。他上前挡住仲美菱说:“我叫孙卫兵,咱们交个朋友”。“你算那颗葱,跟我交朋友。给我滚开”美菱一把推开孙红兵。他怒不可遏骂道:“妈的,你找不自在。老子我好好收拾你。”说着孙红兵就扬起手臂,想给美菱一耳光。

“住手。”恰好路过这里的孙宇抓住了他的胳膊。孙红兵横自然没把眼前的学生放在眼里,骂道:“妈的,让你管闲事。”他的另个一只手握起拳头,砸向孙宇。孙宇的左手拨开他的拳头,右手对着孙红兵面门而去。只听得“砰”的一声响,孙红兵鼻梁开花,重重地摔倒在地。

“弟兄们,这小子敢动兵哥。给我上!”几个小混子仗着人多势众,挥舞起手中的木棍冲了过来。孙宇怒火燃烧,直接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抢下一根木棍飞“劈了啪啦”几下子把那群人打得屁滚尿流。趁着现场一片混乱,孙宇带着美菱匆匆离开。

狼狈不堪的孙红兵在地上懵懂了五分钟,狂吼着从地上站起来,从腰里掏出手枪状如疯虎一般冲出人群此时,那里还有孙宇的影子。他如疯子般四处乱寻,然后朝十中方向追去。

民警闻讯过来,周围的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事情经过。警察原本以为是一般的打架斗殴,没有料到孙红兵居然会拿着手枪在街道上发疯。很快,两辆特警车开到十中门口,远远就瞧见孙红兵等人正在门口破口大骂。一个警察拿起扬声器大声喊道“前面人听着,你们被包围了。马上交出武器。抱头,蹲下。”

“妈的,不就是泡个妞吗?警察还要搞这么大阵仗?至于吗?”看着声势浩大的警察,孙红兵几个人也傻了。他们慢慢蹲下来,两手抱在头上。“枪呢,交出来”,一个特警看着孙红兵鼻青脸肿的样子,朝他屁股踹了一脚。“我哪里有枪,枪不是在你的腰上?”孙红兵委屈的说。

“你少胡扯,赶紧把枪交出”,那个警察用警棍又朝他脑袋来了一下。“警察同志,我要报警。我是受害者,腿都快被人打折了。”孙红兵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着,从身上取了一把玩具枪。

甭管真枪假枪,敢打公安局长女儿主意,孙红兵也真是吃了豹子胆。当天,孙红兵被以涉嫌寻衅滋事拘留。

孙红兵进去了,两个小混子的家人却大闹学校。理由是自己孩子跟孙宇斗殴,被打伤住院,非要学校给个说法。为了不影响教学秩,校长亲自出面劝孙宇退学。

恰好冬季征兵开始了,孙宇偷偷拿出户口本,去武装部报名参军。“如果不是仲美菱,我可能也不会在英国呆六年。”因此,叶雯柔决定跟仲美菱见一面。

当叶雯柔见到冷艳动人的仲美菱时,完全呆住了。当年热情奔放的仲美菱,变得冷漠而高傲。她跷着修长的玉腿,抽烟的动作熟练而妩媚;一脸的空洞和冷漠。

雯柔不知道说什么话才好,有太多太多的事想问,却不知道从何问起。“你变了很多。”半晌,雯柔才问了一句。“难道你没变吗?”美菱冷漠地反问了一句后,接着说:“你还记得高中的时候我暗恋过一个人吗?后来,我告诉他,我爱他;但他说不爱我。我的心死了,就成了这个样子。”三言两语,蚀骨穿心。“她嘴里那个人,不会是孙宇吧?”叶雯柔一阵心痛,却什么都问不出口了。

过了一会儿,美菱冷讽地说:“你应该是没怎么变,还是一副清高孤傲的样子。当年,无牵无挂的去了英国,音讯皆无。如今,又怎么舍得回来了?”这话多少伤了雯柔,但她还是温和一笑说“人总是要回家的,谁不留恋......”

“你不用跟我说这些。”美菱打断她,“你不声不响的走了,没给大家留下只言片语,真是冷酷无比。”仲美菱目光冷冷地指责她。“孙宇休假回来,知道你去英国了,一下子坐在地上。我永远忘不掉他当时的样子,仿佛一下子被掏空了,绝望到了极点,叫人都不忍心看。他是那样高傲的人,居然会露出那样的表情…。后来,他颓废了很长一段时间,抽烟喝酒全学会了。甚至都不愿意去你们曾经呆过的任何一个地方。叶雯柔,你真狠。”

叶雯柔听得迷迷糊糊,竟然发生过这些事情?“也许他是内疚……”“叶雯柔,你差点毁了他。该内疚的也是你。”“美菱,你不明白……”“我有眼睛会看,我有耳朵会听。”

叶雯柔停住不说了,怎么是她抛弃了他吗?明明不是啊!当年,明明是孙宇不想再见到她,他叫她滚得越远越好;他说“一个人决定不了自己的出身,但可以决定自己的未来。”……明明是他!

告别仲美菱,叶雯柔脑中仍回响着刚才的话语。当年,孙宇不是默认了跟仲美菱的感情,为什么又拒绝了她呢?否则,他又是为什么和自己说那样的话?雯柔决定去找陈妮娜,也许能找到答案。那是,另外一个可以走进孙宇内心的女孩。

妮娜去英国留学那两年。虽然两个人刻意避开“孙宇”这个名字,但她仍旧隐隐约约知道不少关于孙宇的消息。然而,叶雯柔从来不知道孙宇曾经历过伤心、难过和彷徨。

来到妮娜的咨询公司,她发现办公室布置得很温馨,淡蓝色的墙壁印着一些素雅的花纹,荷兰风情的风琴窗帘投进和煦的阳光。

“这里布置得真舒适。”叶雯柔忍不住夸赞。“呵呵,觉得舒服就好,请坐。”妮娜指了指沙发,倒上茶后问:“雯柔姐,你什么时间回龙海了?”“前天。”雯柔说完,看了一眼妮娜,笑着问“茹星这段时间回来吗?”

妮娜似乎感到很意外,认真的说“现在正是忙着比赛呢,一般不会回来。”“六年多没见了,我想去看看他。”叶雯柔事后,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陈妮娜也愣住了。虽然陈世军一直想撮合雯柔跟茹星在一起,但她感觉没戏。“雯柔姐,你不会有什么想法了吧?”妮娜狡黠的笑着说。“多年没见。正好有时间,只是想见见面而已。”“正好,孙宇哥也在哪里。我也好久没见他了。咱们一起去。”

叶雯柔想到了陈茹星的热情和欣喜若狂,却没有想到跟孙宇的形如陌路;更没想到自己一枪差点要了他的命。

此时,孙宇无比愤怒。不仅仅是因为挨了一枪,更是因为王腾作弊让他大失颜面。“你,你不仅丢了三连的脸,你也丢了特种兵的脸。”孙宇竭斯底里的喊着,一脚把王腾踹了出去。“如果,如果是在战场上,弄虚作假、贻误战机;老子就可以毙了你....。”几名战士望着肩膀贴着创可贴的孙宇,一个个胆颤心惊,生怕惹火上身。

咆哮了一阵子,孙宇感觉累了,捧起水杯“咕咚咕咚”喝了大半杯。门外的妮娜小心翼翼的提着水壶进去,给他续上水后,喊了一声:“孙宇哥。”孙宇看着她忸怩的样子,心里一软,冲着王腾等人说了一句“给我滚”。几个人如蒙大赦,慌慌张张的逃了出去。

“妮娜,上午没有吓着你吧?”孙宇的眼神变得温柔起来。“没,没。我也不知道枪里会有子弹,更不知道怎么会开的枪。”妮娜说着眼圈就红了。孙宇笑着摸着她的头说:“哥知道,不怨你。”

他心里想:“妮娜,怎么会开枪呢。肯定又是叶雯柔。本来以为多少爱恨情仇都会随着时间淡忘。原来,她心里还是恨自己。”

其实,孙宇自己又何尝不是念念在心呢。

第四章 遭遇碰瓷

擦枪走火事件,陈茹星是最大受益者。特战一连不仅获得了一个预备队员名额,也让老对手孙宇丢了脸。大队首长确定,由他全权负责特训队的组建和训练。

趁着这个周末还有空。中午吃饭的时候,他专门告诉妮娜和雯柔,明天陪她们去参观宝石展。泰城号称蓝宝石之乡。前两年,一个当地农民采到一颗重60克拉的蓝宝石原石,拿到广州卖了20万元。这一消息就像晴天霹雳,顿时震撼了全市。每年,泰城宝石展都会吸引很多客户。

雯柔有些疲惫的说:“你这么忙,怎么好意思再让你陪。我准备明天回去。”“才呆了两天,干吗要走啊。”妮娜吃惊的睁大眼睛问。“再说,我已经跟孙宇说好了。明天,一起去看宝石展。”“额”雯柔答应了一声,不言语了。

后来,她实在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稀里糊涂答应了。如果两个人无声无息的重逢,无声无息的擦肩而过;她也就死了心。可是,偏偏自己给了他一枪,偏偏他还嘲讽自己“枪法还要再练。”难道,明天自己还能去崩了他?否则,两个人见面不理不睬多么尴尬。叶雯柔胡思乱想了一夜。

第二天,孙宇刚起床,妮娜就过来缠着他一起去参观宝石展。“不是,茹星带你们去吗?”孙宇皱起眉头问。“人家两个谈情说爱,我做电灯泡啊。”妮娜不开心的说。“我没空。”孙宇的脸色更难看了。

“哼,如果你不去。我可保不准说出一些不该说的事情。比如,那些画。哎呀,好多呀......”“得,得,我陪你去行了吧。”

吃过饭,四个人打车去展会。一路无言,赶到会场时,早已人声鼎沸。 一部分高端展区是各自搭建了一些精致的展台,有着各种各样的外观造型,另外一部分普通展区就是标准模式,就像是一个个摊位。

几个人先是到地摊和普通展区溜达了一会。他们一家一家参观,碰到形状独特,感觉与众不同的,妮娜就跟里面的展户聊两句。有些展品手工极为精湛,连不懂行的人,都觉得爱不释手。

妮娜买了两件,又直奔高端展区而去。 这里不仅有蓝宝石、还是玛瑙和翡翠。很快,他们被一个展厅的翡翠摆件吸引住了。这个展厅的每个摆件都被放置在了高清玻璃罩内,缓缓的转动着。每个展示灯箱一米的周围,都拉起了警戒线,不远处正在扫视着人群的保安,让一些好奇想要近距离观察的人们不得不乖乖的站在警戒线的外面。

“咣当”一声,妮娜不小心碰到了门口的一个瓷器。那是一尊花瓶样的东西,外表看上去颇有些古香古色的韵味。

这一碰,其实并没有将瓷瓶整个碰倒,但是令人诡异的是,瓷瓶上半截却是哐当一声断开了去,摔到了地上。服务员立马喊了起来,拉住妮娜,说:“你碰坏了店里的宝贝!不要走。”

妮娜一时不知所措,汗津津地愣在当场,眼神巴巴地望着孙宇。 雯柔看了一眼断开的瓷瓶,一把扯开那名盛气凌人的服务员,将妮娜护在了身后说“你这是碰瓷!你这东西本来就是断成两截,故意安在上面,你看看这断口明显是旧的!”

这时,一个着挺着大啤酒肚子,老板模样的人走过来,冷笑一声说:“谁说我是碰瓷。我这青花瓷古董,刚才有人出了十万块我都不卖。你们是赔钱呢,还是想让我报警?”听到这边的动静,很多人都围上来看热闹。孙宇笑着问道:“十万块钱的宝贝,随便放在门口?如果要的钱不多的话,我倒是可能会赔给你。要是狮子大开口,那我就呵呵了!”

老板冷笑一声说:“你管我放哪里。碰坏了我的古董,就要给我赔钱。”此时,老板的身后来了好几帮手。 其中一名妇女更是叫嚣着,上来要抓妮娜。 “我说付老板,你也别欺负这些年轻人了,大家出来就是求财的,不要把事情闹大。十万块一个瓶子,有点贵了。你就报个实价,各自吃点亏吧!”旁边一个卖挂饰的这个摊主似乎来打圆场。

听到这么一说,店老板似乎有点软下来了:“好!我这人也很干脆,这瓶子大家都是看着这位姑娘给碰坏的,碰坏了就得赔嘛,大家说是不是,既然陈老板也帮忙说话,那我就吃点亏好了,拿五万来,你们把瓶子搬走。”

即便从十万降到五万,在围观群众的眼里,都还是觉得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更别说当事人孙宇几个了。 “这个老付真黑,他这次又来这一招……” “唉,不择手段啊,这一招已经是老一套了,却还是屡试不爽。”孙宇敏锐的听觉扑捉到了周围人的窃窃私语。 “听说上一次展销会,他就挣了十来万,就是用几个破瓶子。” “我早上看到他搬来的木箱子里就有好几个这样的破瓶子,谁碰谁倒霉!”

真搞笑,自己原来是遇上碰瓷专业户了。 碰瓷就是碰瓷,现在一分钱孙宇都不想出了。

第五章 刑讯逼供

孙宇笑了笑说:“老板,我们不会赔钱给你的。你还是赶紧报警吧。”“你不赔钱,就别想走出这个门。”老板恼羞成怒了,喊了一声:“叫保安过来。”。

突然,一群穿着统一的黑色西装的家伙从大厅门口走了进来。在场的人连忙退了好几米远,孙宇等人被闪在圈子中间。黑色西装男子个个都是都剔着圆寸头,仿佛刚从电影里的画面似的,一身戾气地朝四个人围了过来。

孙宇看看身边展厅地方有点窄,大摇大摆走出去。“嘿,这小子挺有自知之明的嘛,自己竟然送过去了。”旁边有人笑着说道。孙宇独自迎着那些保安,站在展览馆大厅中央,很是扎眼。那些黑色西装男子将他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起来。

孙宇扫了一圈这些黑色西装打手,根本不放在心中,回头望了店老板一眼,淡淡道:“白的行不通,跟我玩黑的?”“什么黑的白的?我告诉你这个宝石展,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来撒野的地方。”店老板站在圈外冷笑道。

“你知道吗,这个老板妹妹跟了通哥,做了小的。”“其实啊,这样一个瓷瓶卖掉,通哥要抽水两成呢”,“这几个外地人好看了。”圈外的看客议论纷纷。

“你以为这些小猫小狗小虾米之类的小角色,就吓唬住我了?”孙宇冷笑着看着店老板。“你看那小子很嚣张啊,到现在这样的情况还嘴硬,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围观的人群都在指指点点的说着孙宇。

“小子,你很狂嘛!”老板一脸恼怒的说:“那好,我今天就给你点教训。弟兄们,给我上!”早就跃跃欲试的十几名保安顿时冲了上去。他们从腰里抽出的棍棒形成了一道攻击网,纷纷朝孙宇头上打去。这一下要是被打中了脑袋非碎成一堆烂豆腐不可。周围店主全是没有怜悯之心的人,他们只把眼前的场景看成是热闹。这样的场面在展会里经常上演,孙宇并非第一个碰到。

“啊——”有一些客人看见这种情况,吓得不由得尖叫一声,连忙捂住了眼睛不忍看下去。生怕待会儿打得那人血肉模糊,回家后做噩梦。

最先扑上来的是个光头的青年,孙宇冷笑着闪过落下的木棒,伸手一抄抓住这人的手腕子,顺手牵羊猛往后一拽。“咔嚓!”先是这家伙的脚踝部位传来明显的骨骼碎裂声,然后整个身体也瞬间失去平衡,当场就失去了战斗力。

与此同时,孙宇的另一只手往外一摆,照着右边的两个家伙脸上就是噼噼啪啪,两记耳光,直扇的两人眼冒金星,浑身乱晃,打着圈的往外倒摔出去,落地在地上,咳咳一阵乱咳,竟是双双把半边的大牙都和着鲜血给吐了出来。

又有几个挥舞棍棒,冲了过来。孙宇突然往下一俯身,先摆了一个弓箭仆步的姿势,紧接着一手五指撑开按在地上,整个人贴在地面猛的一旋,贴地扫腿。

身形如风般顺时针转过一圈,转回身来又是一个后扫腿,这一来一去,正好在她的身前左右贴着地面划出两个大圆,立刻就把扑上来的几个人一齐掀翻在地上。接着,他又一招凌空三百六十度旋转踢,第二波冲上来几个人纷纷被踢得倒退了回去,顿时将包围圈扩大了一些。

这时候,茹星也冲了过来。孙宇捡起两根木棒,朝他一扔。茹星伸手虚空一抓,两根木棒便到了手中。瞬间,他将两根棍子舞得密不透风,直接朝保安冲了过去。那些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一根貌似棍子的东西砸趴下了。

两人如同人体收割机一般。不到十分钟,所过之处,黑色西装打手们没有一个是站着的,全部趴下。有几个甚至被打得飞了起来,落在地上“砰砰”直响。“这这这……这小子简直不是人啊”!仅剩下的那几个黑色西装打手见状,吓得再也不敢上前。

妮娜朝他们妩媚的一笑,剩下那几个打手吓得顿时转身而逃。孙宇猛地转过头,盯着店老板。他早已经看得呆了。此时被孙宇一瞪,吓得浑身一颤,裤子瞬间尿了。“老板,我们不会赔钱给你的,你什么时候报警啊!”

店老板腿都哆嗦,那里还能动。正在这时,就听到有人喊:“让开,让开。是谁报警。”所有人都知道人民警察来了。在场的人都转过头,看见四五名民警走了过来。此刻,围观的人群,早已经自发的让出了一条道路。

“我,我报的警。”一个女胖子从店里跑出了。原来,老板娘一看大事不妙,早早拨打了110.

店老板看到警察来了,似乎看到救星。他也顾不得一身骚臭,走上前握住一名中年警察的手说:“张所长,你们人民警察可要为人民做主啊。”中年人捏着鼻子,看着四周横七竖八躺着的保安,转头看着老板道:“到底怎么回事?”这种配合,早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虽然是熟人。可是,在这种场合下,也要表现出一种不是很熟的样子。只有这样,才能让人无话可说。

这种事情,老板不是第一次做。随即委屈的说道:“这些人在展厅了碰坏了我宝贝,不仅不赔钱,还在这闹事打伤了这么多保安。”

“你血口喷人!明明是你,故意放了一个破瓷瓶这里,专门讹人。”平白无故,受到这种诬陷。,妮娜立刻火了起来。

孙宇冷冷的看着这几个警察,陈茹星则退到一边悄悄的挂了个电话。为首的胖警察眉头紧缩,对孙宇几个人说:“不管怎么回事,双方当事人都去派出所录一个笔录吧。”

到了派出所,孙宇就感觉警察们的态度和刚才已经不同了。旁边,一个年轻的民警已经在呵斥起来了:“走,老实一点。”妮娜很是不满,怒视着这个民警道:“你什么态度?我们不是嫌疑犯。”

这句话,让这个民警愕然了一下,看着孙宇等人,冷笑道:“你说不是就不是,但凡是抓进来的人,都说自己是清白的。是与不是,还得要等我们调查之后再说。”

此刻,在所长的办公室里面,姓付的宝石店老板整个人斜坐在沙发上,嘴里叼着软装的中华。随即,将一张卡丢在桌子上,开口道:“张所,这个事情,就交给你了。总之一句话,让这些人吃点苦头,出点血。”

五分钟后,张所长走了出来。他冷冷的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孙宇等人,沉声道:“小陈,那两个女的先带到一边休息去。”然后,又指着孙宇说:“老王和小赵负责询问这个瘦子。”安排完后,他带着茹星进了另外一个询问室。

一进屋,他便按了按放在桌子上的白炽灯,顿时一股强光照在陈茹星脸上。

“姓名”张所长板着个脸开始发问。“陈茹星”“性别”“男”....见到茹星十分的配合,张所长板起的脸上露出一丝的阴笑。“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陈茹星,刚才你们打架斗殴致人重伤,又破坏公私财物。希望你老实交代,争取宽大处理。”他开始发挥他人民警察为人民的好风格,喋喋不休的开始引诱茹星的思维。

“哈哈”看着中年警察喋喋不休的在那自言自语,茹星笑出声来。见茹星一脸的讥笑,张所长“啪”的猛拍了下桌子。“陈茹星,你犯的事可大可小。聚众斗殴是小事,最多就是关几天交点罚金,但是你致人伤残就是大事了,如果当事人不同意跟你和解的话,你是要坐牢的。”

陈茹星冷冷一笑问:“那个摊主故意讹诈,我有什么可交代的?”见到他软硬不吃,张所长冲着边上青年警察使了个颜色。“嘿嘿嘿嘿”青年警察看到他的眼神,发出几声奸笑。两人一步一步的走向走到茹星跟前,青年警察拿出手铐将茹星的双手反铐在椅子后背。

胖警察一脚踢向茹星坐的凳子,“砰”一声凳子向墙边倒去。被铐住的茹星上身无法动弹,“哐当”一声随着凳子倒在地上,头部重重的砸在审讯室的下水管上。

茹星强忍着剧痛,挣扎着带着椅子从地上站了起来喊道:“我是现役军人,你有什么权利任意殴打、拘捕我”。“哟呵,不仅脑袋硬,嘴巴也挺硬的。你还敢假冒军人?看来真是要给你点教训。”说着,青年警察顺手给了陈茹星几个耳光,鲜血顺着茹星嘴角流了下来。

或许,感觉耳光打得手疼。他顺手拿起放在桌子上的电棍,打开的开关,一下点在了茹星的背上。瞬间,陈茹星就感觉一股酸麻的感觉从自己的后背迅速的传到自己的全身,身子蜷缩起来。

陈茹星强忍着巨大的痛苦,咬着牙齿,一言不发。中年警察看着他的身体微微颤抖,嘴角露出一丝狞笑。

“让你逞能。”他从青年警察手里抢过电棍,加大电流,再次击打茹星的后背。“滋……啪啪啪……”一阵电流通过的声响发出,陈茹星全身的肌肉跟神经在这强大的电流的刺激之下,不断的痉挛着,晕倒在地上。

第六章 警局冲突

孙宇跟瘦警察进了讯问室。例行程序进行完了以后,警察冷冷的说:“伙计,你们这次惹了不该惹的人。如果态度老实点,或许能少遭罪”。“大哥,我们确实不知道深浅。您多指点指点”。孙宇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这个态度就不错嘛。谁让你们砸了秦勇的台子呢。他老爹可是市长.....。”瘦警察啰啰嗦嗦的说了一大套。孙宇谦虚的说:“大哥,你给我们指条明路。我该怎么办”。“唉!你就承认是你们不小心故事毁坏了人家东西。一会儿,所长协调你们赔个七万八万的”。

“大哥,刚才摊主不是说五万也可以么。怎么又七万八万的了?”孙宇抱屈道。“那是什么行情,现在又惊动了多少人?估计掉不下八万.....”。瘦子开始玩起心眼,毕竟孙宇他们赔的钱越多,他们从中抽成越多。接下来,孙宇开始跟瘦警察讨价还价。两个人正聊的热乎呢,茹星的惨叫声从隔壁传了过来。

“你看看。你那朋友,不识好歹。那不是自己找罪受”,瘦警察有点幸灾乐祸的说。“大哥,我朋友是个死脑筋。要不,我帮你去劝劝他”。“行,你等会。”瘦警察痛快的答应了,出门向所长报告去了。

“所长,对面那小子我搞定了。他答应认罚。还想愿意过来,帮着劝劝这个愣头青。”瘦警察一脸阿谀的对所长说。“那个小子倒是识相。行,你带他过来吧。”所长很满意。

瘦警察回到询问室,对孙宇说:“你跟我过去一趟,好好劝劝你那个兄弟。”两个人刚出门,孙宇捂着肚子说:“大哥,我肚子疼。能不能,先上个厕所呀?”

看着他憋的满脸通红,瘦警察说:“好,好。你跟我来吧。”他带着孙宇到了卫生间门口。孙宇瞅了瞅,周围没多余的人。喊道:“大哥,你看那是谁”?瘦子刚回头,孙宇一掌砍在他脖颈处。把瘦警察放倒拖进卫生间后,孙宇蹑手蹑脚的逃出派出所。

孙宇匆匆赶回部队的时候,战士们正在午休。他对值班员说“通知二排,徒手紧急集合”。五分钟后,特战三连二排全体人员集合完毕,统一坐上卡车浩浩荡荡向市里开去。

十分钟后,孙宇带着人来到石门派出所门口。“五班控制派出所门口和办公室,严禁无关人员进出;六班、七班控制休息室和询问室;跟我来”。五班副带着4个人迅速封锁派出所门口,展开警戒,对外声称特种大队正在执行任务,无关人员不得入内。

孙宇带人冲进休息室的时候,妮娜和雯柔两个人瑟瑟的抱在一起躲在角落里。边上,两个警察正在大声恐吓着。另外一个当事人——宝石店老板却如太爷一样,坐在了办公桌前面。二郎腿翘起,双脚搁在了桌面上。

看着一群人冲进办公室,两个警察站了来喊道:“你们要干什么?”“啪,啪”,两个人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各自脸上挨了一耳光。“六班长,把那两个孙子给我绑了。”此时,付老板哆哆嗦嗦想站起来,腿怎么也用不上力气。孙宇上前就是一脚,他“嗷”的一声飞了出去。“六班长,给我问问这几个龟儿子有什么勾结。问完了,让他们签字画押。”“是!”六班长答应道。

此时,七班长已经带着八九个人朝询问室跑去。张所长似乎听到早已听到动静,带着四五人冲了出来。刚才,他们把瘦警察从卫生间拖出来的时候,便感觉事情有点不妙。“你们干什么,要袭警吗”?他一边舞动着电棍,一边喊道。“砰”,七班长飞起一脚把他踹倒在地。“你们会后悔的”。话还没说完,一个战士抢过电棍,狠狠的砸在他后背上。张所长顿时瘫在地上,不再言语。

几个人冲进询问室。发现茹星被拷在暖气片上,脸上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七班长喊道:“快,把陈连长手铐打开。”拿着手铐钥匙的青年警察还要反抗,一个战士扯过他的衣领,抬手闪了就是几个耳光。然后,飞起左脚抬起揣在了他的肚子上。“噗”一大口鲜血从他的嘴里喷出,青年警察抱着肚子在地上翻滚着。

外面,孙宇正踩着派出所长脑袋,询问他跟宝石店老板关系。突然,一个士兵跑了过来,急道:“连长,出事了!”孙宇心里咯噔一下,难不成警察把茹星打坏了?“出什么事?”孙宇急道:“是不是陈连长出了意外?”

“不是,不是……”士兵满脸焦急,道:“连长,您还是亲自来看看吧!”

走进询问室,孙宇第一眼便看到趴在墙角的陈茹星浑身是血,脸肿了一圈。孙宇深吸一口气,缓缓走到几个警察面前,一字一句沉声道:“谁做的!”半天,无人言语。

孙宇冷冷扫了他们一眼,再次转头看向派出所长和青年警察,伸手一指,道:“给我打!” 五六个身体强壮的士兵冲了过去,直接把那两个人撂倒在地。几个士兵出手可猛多了,屋内那几根凳子腿都得打得粉碎。两个警察不到片刻便浑身是血,像一团烂泥瘫在那里。

这几个士兵下手虽狠,却也有分寸。打了足足半小时,两个警察从最开始惨叫震天,到后面奄奄一息。此时,茹星已经醒了过来。他用微弱的声音喊道:“孙宇别打了,别打了。这事看来闹大了,咱们赶紧走吧”。

此时,走是肯定走不了。石门派出所门外,警笛长鸣,警员全副武装手持盾牌、警棍和配枪,整个分局全体出动。十几只黑洞洞的枪口瞄准派出所门口,几名战士门神一样站在门口。他们不动,警察也不动。没人敢开枪,双方开始对峙。

既来之,则安之。陈茹星偷偷的挂了一个电话,孙宇则大模大样的开始审讯宝石店老板和几个警察。

泰山南路上,汽车车流远看犹如一条长河,川流不息。沿街而立的商铺里人头攒动,空中飘着嘈杂的音乐。一辆黑色大众闪着警灯,穿过车流,飞速向着石门派出所驶去。此时,泰成市公安局局长石开山心情很差。

半小时前,他接到市委书记金文贵的电话。“开山同志嘛。我是金文贵”。“金书记,您好。您有什么指示”,听到市委书记的名字,石开山的语气低了许多。“刚刚,我接到省委值班室通知。南区石门派出所发生了严重的军警冲突。我已经请军分区商司令跟你一起去处理这个事情”。出了这么大的事,他竟然不知道,石开山的头上冒出汗来。

“另外,省委常委,琴岛市委书记陈世功同志也打来电话。据说,他的家人也牵连在这次事件中。你务必妥善处理,不能影响了军政军民团结,不能损害我市安定团结局面。”金文贵虽然压低了声音,但语气更加严厉。“是,我保证完成任务。”虽然心里紧张,但石开山语气坚定。

出门前,他给南区分局局长孙乃贵打了个电话。“喂,孙乃贵吗。”一股上者气势自然而然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石局长,我是孙乃贵。”“你现在在哪?“石开山声音冷的像冰一样。

孙乃贵似乎思考了一下,才有些不情愿的说:“秦市长的儿子秦吉通办了一个宝石展。两个当兵的捣乱,石门派出所把人扣了。谁知,一帮当兵的竟然来把派出所砸了。我现在正赶往石门派出所处理。”孙乃贵开始颠倒黑白。“秦市长的儿子”?石开山的脑袋有些大。“你们扣留现役军人通知军分区,或者军人所在单位了吗?”“还,还没来得及。”孙乃贵也有些吃不住劲了。

“还没来得及?没有跟我汇报,也是来不及吧。”石开山阴沉沉的说。“局长,我,我”孙乃贵有些结巴了。“这件事已经闹到省里去了?人家现在向上级报告军人在公安机关受到非法刑讯逼供。其中,还有省委领导的孩子。你好自为之吧。”说完,石开山径自扣掉电话,心里想:“这个孙乃贵完蛋了。”“嘟嘟嘟”听到电话里传来的盲音,孙乃贵的汗顺着脖子往下淌。

石开山手机放下不久,市长秦木涵又打来电话来。“秦市长,你好”,石文贵语气显得尊敬。“石局长吗?听说南区石门派出所出了点小问题”。“是,我正在赶往那里处理”。“嗯。一定要不卑不亢,妥善处理。既不能破坏军政团结,又不能破坏法制尊严”。“是,是。我一定按照市长指示办”。“这件事我已经向省领导做了汇报,并通报了部队有关部门。你不要有压力。”秦市长话说的义正言辞。

“有领导的支持,我一定妥善处理好这件事”。“好的,就这样吧”。听到对方扣掉电话,石文贵摇了摇头。如果这件事真能够妥善处理,还需要军分区领导跟他一起前往?

第七章 及时善后

泰山西路,一辆三菱迷彩越野在车流中飞驰,特种大队大队长冷锋一脸阴沉的坐在车上。一个小时前,值班室报告:“特战三连连长孙宇,私自带领本排人员乘车外出”。“搞什么鬼”,冷锋心里感觉不妙。马上安排人员去追查。还没等他追查到消息,军区值班室来电“接地方有关部门通报,特种大队士兵与南区石门派出所民警发生冲突。严令其马上前往处理”。

一会,军分区老战友电话又来L了。“老冷,你的兵厉害啊。打伤了审讯的警察,砸了派出所的东西,整个石门派出所现在被弄得鸡飞狗跳.....”“奶奶的。这个孙宇,真不让人不省心啊。”扣下电话,冷锋心里骂了一句。

当年,新兵训练结束后,孙宇被分到特战一连,就闹出一折大戏。特种兵除了日常基本军事技能外,还要掌握驾驶、潜水、机降、伞降、侦查等专业技能;对文化知识要求比较高。为此,特种营专门组织新战士进行了一次文化课考试。

冷锋还记得考试的作文题目是《我的愿望》。孙宇在作文中写道:“特战兵是军中娇子。多少人托关系,走后门想成为其中一员。我渴望成为一名特种兵,我更希望这个世界上没有特种兵。那样这个世界就远离暴力和杀戮,世界将拥有更加祥和安宁的生活”。

“希望这个世界上没有特种兵!”这句话在特种大队传开了。特种兵讲究首战有我,有我必胜。这个新兵蛋子,竟然要特种兵自我革命。时任特战营营长的冷锋听了,冷冷说“这纯粹是得了便宜卖乖。希望没有特种兵,他来特战营干吗?”

第二天,孙宇卷了铺盖被赶到勤务营九连炊事班,负责喂猪。特种大队分为三个营,一营为特战营,二为侦察营;三营为勤务支援保障营,也是老弱病残集中的地方。

哎!没想到这小子又捅出这么大篓子。这次。如果不能及时善后,孙宇恐怕就得脱军装。冷锋的思绪回到现实,想了半天决定还是给老首长王天理打个电话。

冷锋到了派出所门口的时候,军分区司令商海天和石文贵早已到了那里。派出所周围,警方早已拉开警戒线。周围不少群众站着,指指点点。几十名警察拿着枪,把派出所团团围住。七八个士兵手持武装带挡在门口,孙宇站在正中一言不发。

冷锋怒喝道:“孙宇,你们在干什么,你们在干什么?你们是军人,军人应该面对的是敌人,是来堵人民警察的枪口的吗”?石文贵看着周围几个举着手枪的警察,脸一红,朝孙乃贵喝道“让他们把枪收了,丢人现眼”。

他回过头,微笑着的对冷锋说:“冷大队长,你看这事都惊动你了”。“哎呀,商司令,石局长。真不好意思,我的兵跟你们添麻烦了。”“老冷,管住自己的人,看好自己的门。你的兵都跑这了。平时,你是怎么带的啊?”商海天职务比冷锋高,平时又熟悉,说话也就不那么客气。

冷锋满脸堆笑的说:“首长,我没带好兵,我有责任。你看,我们保卫股也来人了。我马上把他们带回去,认真调查,严肃处理。给地方领导一个交代。”

石文贵略一沉吟说道:“冷大队长。这件事已经惊动军地双方领导。你看是不是,我们双方成立一个调查组先认真调查一下?”冷锋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他微微一笑说:“石局长。这次误会是我的人来派出所接受调查引起的。为什么正常调查会搞出这么大影响?”石文贵沉默了。

冷锋盯着他看了几秒钟,接着说“据说,我的部下受到了刑讯逼供。在这种情况下,你们继续调查,会不会引起新的冲突?”

此时,商海天的手机响了起来。“首长好”他客气的问候了一句。省军区副司令王天理的声音从话筒中传了出来。“海天同志,这次泰城发生军警矛盾,军区首长高度重视。你们一定要稳妥处理,将影响降低至最小。”“是,首长。”“海天同志,这次事件处理不好,不仅影响军政团结,也不利于泰城创建双拥模范城市。你要做好市委参谋,搞好协调。有什么难以处理的,可以向我汇报。”“是,首长。我一定处理好”。

挂上电话后,商海天说道:“两位,我刚刚接到省军区首长指示,要求务必妥善处理此事。”看着冷锋和石开山都盯着自己,商海天继续说道:“双方这么僵持着,影响太坏。这样,我们对外就说这是一次军地联合训练。事后,双方各自将人员带回认真调查处理。”“这...”石文贵有些为难,不知怎么向市长交代。“这件的由我向市领导报告,责任由我承担。”商司令心里想,省军区领导都表态了,自己再不贯彻执行,恐怕年底就要走人。

商海天同时兼任泰城市委常委,他的话石开山不得不仔细斟酌。他点头说:“既然海天司令做了决定,我们执行。”说着,他朝孙乃贵等人一挥手说:“让开。”然后,到一旁给金文贵挂电话去了。金文贵听完石开山汇报后,沉思一会说:“按照老商的意思办吧。”

石开山挂完电话,孙宇已经整理好队伍。三十名特种兵,齐刷刷的站在那里。石开山狠狠盯了孙乃贵一眼,心里说:“真是废物。平时,特警都是怎么演习用的。”他笑呵呵的对商海天和冷锋说道:“两位首长,我已经跟金书记汇报了。他完全同意商司令的意见。”

冷锋呵呵笑道:“石局长真是敞亮人。”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文件袋递给石开山说:“我战士在里面了解了一下冲突起因,做了笔录。是不是事实,还望石局长明察。”

石开山粗略看了一眼,分别是宝石店老板、派出所长等人交代的事情经过。他眉头一皱说:“冷大队长,事情核实后,我会跟您沟通的。”

等冷锋带着特种大队的战士全部撤离,石开山才走进派出所。此时,里面一片狼藉。派出所的几个民警一瘸一拐的迎了上来。张所长虽然鼻青脸肿,还是挤出一丝微笑说:“石局长,欢迎您莅临石门派出所指导工作。”

石开山阴沉着脸,坐在办公椅上,一声不吭只是冷冷盯着这位胖子。“石局长,您好,我是石门派出所所长张浩天。”胖子逆来顺受,腆着肥肉堆积的胖脸,自报家门。石开山顿时怒火喷发,纵身而起,手里档案袋飞向了张浩天。“啪!”胖子的乐子大了,捂着腮帮子蹲在地上。他根本没有料到石开山会突然“逞凶”。

石开山猛的拍了一下办公桌,怒声道:“张浩天!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被免职了。另外我不想再看见你,你有多远你给我滚多远。”“石局长,我究竟犯啥错误了,你就要平白无故的免我的职?”张浩天捂着浮肿的胖脸,不甘心的辩解道。

“都给我滚过来。”石开山没有答复张浩天,冲着躲在一旁观看的孙乃贵等人呵斥道。孙乃贵虽然脸上有些挂不住了,还是期期艾艾走上前。石开山把文件袋往桌子上一扔说道“孙乃贵,特种大队留下的笔录。我交给你,白纸黑字。你给我一件一件查清楚。”

孙乃贵擦了擦额头的汗说:“可是,秦市长那里....”。“秦市长要求我们不卑不亢,妥善处理。既不能破坏军政团结,又不能破坏法制尊严。只要你依法处理就好。”石开山说完,回头对赶来的市局督察室主任说道:“你们也要介入调查,直接向我汇报。”

第八章 兵之初

孙宇刚回到部队,就被送进禁闭室。妮娜和雯柔本来想在特种大队呆两天,就回去。闯下这大祸后,两个人心里一直惴惴不安。第二天。两人专门去禁闭室去看孙宇。禁闭室很窄,只有十平方米。

妮娜趴在禁闭室的监视孔那,抽抽搭搭的哭个不停。“行了,别哭了。”孙宇强忍着内心的酸楚冲着她淡淡一笑。“孙宇哥,你在里面怎么样?”妮娜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水,凝视着他。“哦。比在外面也不差,有吃有喝的。”稍后,他坐直了身体盯着她,关心地说:“昨天,你们在派出所没吓着吧?”“嗯,你不用担心。只是让你受苦了!”妮娜难过的说。“说啥呢。没事你回去吧。哥是谁?霸气呢。”孙宇故意装出一幅无所谓的样子。

“等会,雯柔姐还要跟你说句话。”妮娜喊了一句,孙宇一愣。此时,监视孔里出现了一个自己熟悉的眼神,“孙宇,你还好吧。”六年过去了,孙宇再次听到这犹如山间的清泉流动的声音。这些年,它时时刻刻在自己耳边吟唱,一刻都没有忘。“还好,你也多保重。”两个人正相对无言,集团军保卫处的人来带孙宇过去调查。

叶雯柔和妮娜傻愣愣的站在那里,看着孙宇像犯人一样被带走了。突然,他回过头给了她们一个灿烂的微笑。

两个人无精打采的往招待所溜达走去。“妮娜,这位是雯柔姑娘吧。”突然,一个三十多岁的老兵,出现在两个人眼前。“姜班长,你好。”妮娜似乎对他很熟悉,热情地打招呼。“我是叶雯柔。您是?”叶雯柔不知道这个人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老兵“呵呵”一笑说:“我是炊事班的老姜。以前啊,经常看孙宇画你的像。没想到,他画的蛮像。”

“画像?”叶雯柔不知道什么意思,却记得孙宇的素描是自己教的。叶雯柔的母亲是美术教师,她从小跟着学画画。那个夏天,疯玩过后,叶雯柔就会拿起画板给孙宇、茹星等人画肖像。

看着她的画,妮娜羡慕的说“雯柔姐姐,你画得好像啊。”“是吗?要不,我教你们画素描吧。”叶雯柔说着,打开随着的小书包。“好啊,那我们一起学。”妮娜笑眯眯的对孙宇说。后来,两个人画得还有模有样。

“难道说孙宇还画过自己的肖像?”叶雯柔心里有些疑问。妮娜笑着说:“那两年,孙宇哥没事的时候,经常会画你的素描。他说生怕那一天不画了,就会忘了你的模样。我估计,她枕头下还有你的画呢。”

叶雯柔的眼角湿润了,苦笑着说:“他恐怕已经忘了我的样子,早就不画了吧?”“前年,孙宇哥才画了最后一幅素描,搁下了笔。他说不知道你变的什么样子。他的记忆里永远是20岁的你。”

三个人沉默了,似乎找不到话题交流下去。

老姜率先打破沉默说:“姑娘。我经常看到孙宇画你的像,很用心。他那时候,真的是喜欢你。”

他说着,又想起第一次见孙宇画画的样子。虽然只是简单的素描,孙宇一笔一笔画得很认真;似乎要把叶雯柔刻在自己心里。

老姜见他画的那么专注,笑着问:“孙宇,你画的女孩是谁?”孙宇腼腆的一笑说:“我的同学。”“仅仅是同学?不会是女朋友吧?”老姜开起玩笑。“真的是同学。”孙宇脸红红的。虽然自己和雯柔已经暗生情愫,但感觉距离真正的男女朋友关系还远着呢。

“不管是女同学还是女朋友,能有一个喜欢的女孩真是件幸福的事情。别让她失望啊。”老姜若有所指的说。孙宇心里“咯噔”一下,咬着嘴唇说:“我会努力的。”

“听说你会两下子,要不咱们比划两下”老姜当年是特战一连的班长。前年,在伞降训练时候,为了救一名新兵摔坏了腿,下放到勤务营炊事班。“班长,算了吧。我就练着玩,别比了。”

老姜不满的说“孙宇你是看不起我呢,还是害怕了?走两招又不能少点啥。”孙宇看着班长不高兴了,无奈的说:“那就比划两下。

两个人来到一处空旷地带,拉开了架势。你来我往的,过了二十多招。慢慢的孙宇跟不上老姜进攻的节奏,左肋露出一个空挡。在老姜的一记重拳之下,他喟然倒地,竟然被Ko了。

孙宇满脸弄的通红,低着头说“班长,我认输了”。这个跟头栽的这个暴。习武以来,孙宇还没吃过这么大的亏。老姜称赞道:“你倒是会两手。不当特种兵可惜了。”他仔细打量孙宇半天后说:“不过,你真是个瓜娃子。在部队你啥话都能说么?”老姜自然听说了作文事件,狠狠地敲了孙宇的脑壳。

“班长,咱当兵的不应该实话实说吗?”孙宇不解的问。“嗯,是要实话实说,但也要讲究战略战术啊。一味蛮干,就要付出代价。”老姜开始循循善诱。孙宇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孙宇,咱炊事兵也是兵。你好好训练,将来参加大比武,照样成为特种兵”。

“炊事兵,还能参加比武”。

“比武是靠实力,最公平。只要你练好了,谁能说出不行。”老姜信心十足的说。

“班长我听你呢。”孙宇立马振作起来。“今天就开始,咱们就加班进行体能训练。”

从此,训练场多了一个瘦弱孤独身影。在练习单杠时,孙宇的手掌曾数百次磨破皮,练习双杠时,也不下百次摔倒。顽强不屈的性格和对特种兵的向往,使他跌倒了又爬起来。有了老姜的指点,孙宇军事素质突飞猛进,不逊色于普通特种兵。

武装泅渡是特种兵必须掌握的一项军事实用技能。虽然自小在海边长大,孙宇却是不折不扣的旱鸭子。 老姜带着他从最为基础的岸上动作练起,认真讲解要领。他还专门编了练习口诀“蛙泳蹬腿像青蛙,向后蹬夹向前滑....”。

真正要下水了,孙宇心里却开始打鼓。他嘴上说:“我不敢下水,我有....”话还没说完,老姜一脚把他踹进水里。“救命啊!”落水后的孙宇只感觉身子往下沉,接连呛了两口水。也许是水喝饱的原因,孙宇很快的消失在河面上。老姜一个鱼跃扎入水中,将半死不活的孙宇拖了上来。“咳咳……”躺在地上的孙宇逐渐缓过劲来,捂住胸口使劲的咳嗽着。

老姜严厉的说:“空中雄鹰,陆地猛虎,水中蛟龙,要想成为一名真正的特种兵,三者缺一不可。特种兵在战场上的任务是到达一切地域,夺占一切先机,克服一切困难,战胜一切对手。要想实现这个目标,你需要的只有两个字——训练。你想当特种兵,就必须学会游泳。”没等他再说,孙宇“扑通……”一声,主动跳进河里。

“孙宇,这段时间,中午你不用喂猪。跟着特战三连训练铁人三项。”除了正常训练,老姜还通过关系让他跟着特战营开小灶。铁人三项的综合科目包括穿越五公里的丛林、五公里武装泅渡和十公里越野。每年,很多人因为这个科目不达标,离开特战营。

经过一个月训练,孙宇逐渐适应特种训练节奏。考核那天,孙宇也去了。开始的时候,他一直处在队伍前面,调节步伐节奏,合理地分配体力。当五公里武装泅渡开始以后,孙宇开始落进第二梯队。

最后十公里武装越野,他终于感到了来自内心的疲惫,左摇右摆地向前迈着机械般的步子。五公里、一公里,孙宇东倒西歪的迈着步子,一步一步地接近终点。距离终点还有五十米的时候,孙宇双腿已经连站的力气都没有了,趴在地上。他双眼模糊,看不到前方的情景,只是感觉后面的人陆陆续续超过了他。

此时,孙宇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要成为特种兵。我一定要成为特种兵。”孙宇继续给自己打气,但是双腿还是没有反应。“啊!冷锋,我要揍死你个王八蛋....啊!!!”孙宇心里想着,用尽了身体里的最后一股力气站了起来。他一步一步往前冲去,跨过了终点线,也冲破了心魔。

孙宇在老姜的帮助下,坚持着属于自己的魔鬼训练。

第九章 喝茶入门

听着老姜絮叨着孙宇兵之初的故事,叶雯柔一脸迷茫。她和孙宇共同拥有过的那段美好的时光,曾经无数次在脑海里浮现。在国外的时候,常常一个走神,就会想起和孙宇曾经在一起的幸福点滴故事。那是她漫长孤单的日子里唯一的慰藉,唯一的快乐。

远处,战士们已经开始训练了。叶雯柔觉得自己很搞笑,竟然不知道当初哪个在海边追风的少年,竟然怕水,竟然不会游泳。后来,孙宇虽然和她保持着通信联系。他并不知道孙宇部队生活的苦和累。

想到这里,雯柔感激说:“姜班长,孙宇真幸运。多亏遇到了你,才有了今天的成绩。”

老姜叹口气说:“那里有那么幸运啊。六年前,他又垮了一次。”

当年,雯柔离开后。孙宇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照常喂猪、训练、睡觉。但老姜却察觉出来一点细微的变化,他平时不爱说话,现在话更少了。没人的时候,他一边抽烟一边不停的画。

那个时候,孙宇又遭遇了训练瓶颈。本来武装泅渡就是他训练的弱点。如今,孙宇下了水,不是游不动,就是腿抽筋。眼看着军区特种兵比武越来越近,老姜心里特别着急。

那天,孙宇和车场值班室的刘黑蛋偷喝了半瓶白酒,自己一个人躲在角落里画像。看着孙宇满身酒气,一脸萎靡。老姜一把拉起他,狠狠的甩了一巴掌说:“你这段时间怎么啦?还有点当兵的样子吗?”

孙宇突然失声痛哭起来,一股脑的将自己的烦恼倾诉出来。他实在没办法走出心里的那关,满脑子都是叶雯柔的影子。他只能活在内疚之中,或许只有停止思想,才能终止思念。

老姜心疼的看着孙宇,拿起他刚画了一半的素描说:“孙宇啊,你画的这个姑娘越来越不像了。”“你怎么知道?”孙宇不解的问。“因为,她长大了。你却一直画她小时候的模样。”孙宇沉默了。叶雯柔离开一年多了,真不知道在异国他乡会变成什么模样。

看着孙宇空洞而无助的眼神,老姜咬咬牙说“五班长给我捎来两斤新茶。走,让你尝尝鲜。”孙宇知道老姜喜欢喝茶,爱茶如命,不想沾他便宜,便说“茶有什么好喝的。还不如白开水呢。”

老姜笑着说“男人一辈子除了女人以外你,还应该懂点‘琴棋书画剑,诗歌茶酒花’。”

“我喜欢剑。美人如玉剑如虹。这两样东西,男人应该都喜欢。”

“诗歌茶酒花中,你又喜欢什么?”

“酒啊。”孙宇有些抑郁的说:“一醉解千愁吗。”

“酒是穿肠毒药,色是刮骨钢刀。这两样你还是离着远点好。起来,跟我去喝点醒酒茶。”老姜有些不高兴,拉起他就走。

到了宿舍,老姜从床头柜角落处拿出一个小铁盒,心疼的说:“刚打开盒子,被连长要了点,司务长抢了点,就剩下不到四两了。”他摇了摇头,又笑着说“还好,我储藏室藏了一斤。”

“唉!这茶里道道可多了。这水还是我昨天去山上泉眼接的。”他一边絮叨着,一边用开水冲洗玻璃杯。“冲泡分为烫杯、置茶、润茶、冲泡、品茶这几道程序。你看这就是润茶。”老姜往杯中稍微倒点水,将茶叶从茶盒中拨入杯中,侵润茶芽。

茶叶在水中静静孕育,慢慢舒展,犹如万物复苏。老姜提壶高冲低斟反复三次, 水注如一道白练,飞流直下,又好似瀑布落潭,叠成三叠。“这叫凤凰三点头。”老姜解释着。

孙宇看着那茶叶上下翻动,杯内出现清汤绿叶,一旗一枪亭亭玉立,如游鱼上下浮动,栩栩如生;杯口水汽如白鹤升起,冉冉而上。

“喝茶这么麻烦,还不渴死了”孙宇有些不耐烦的说。

“你懂什么,喝茶喝的是心情。你小子好好学。今天,我泡茶给你喝。明天,你泡茶给我喝。来喝一杯。”老姜说着递给孙宇一杯茶。孙宇仔细一品,感觉一股独特淡雅的幽兰花香,滋味甘甜,淡令人心旷神怡。

“班长,这茶叶味道还真不错啊。”

“茶叶在山中,经历风吹雨淋,吸取天地精华才有了这人间滋味。世上没有什么东西轻易就让人得到的,没有经历生活的苦怎么才能得到幸福的甜。你说那美人如玉剑如虹,美人需要养成,剑需要锻造。人家要是在国外修炼成美人,你在家成了废铁一块。估计你以后也没脸见人家。你只有成为一把宝剑,才能成就‘红粉赠佳人,宝剑赠壮士’的佳话。否则,一切都是枉然。”

“红粉赠佳人,宝剑赠壮士”孙宇默默的念着这句话,又喝了一口茶。笑道:“班长,这绿茶也有回甘啊。”

“苦尽甘来,你入门了。”老姜笑着说。

叶雯柔睁大眼睛,听着老姜一脸平静的讲叙孙宇的往事。其实,当她和孙宇重逢,就发现彼此都不再是记忆中那个单纯的少男少女。六年分离造成的裂痕时时刻刻在提醒着彼此的伤痛,也许只是细小的伤口,可是同样痛不欲生。叶雯柔甚至觉得。他们之间的一切在六年前就已经尘埃落定。难道这一切都升都是错觉?

妮娜也不知道孙宇在部队吃了那么多苦,有些难过的问“姜班长,孙宇哥这次会不会有事啊?”老姜叹口气说:“放心吧。冷锋出名的护犊子,不会难为他的。前两天,你们玩枪走火,他还不是装聋作哑。”

妮娜怎么能耐着住性子,着急上火当天就感冒了。 陈茹星频繁被各级领导叫去调查,根本无暇照顾她。孙宇便让温松带她去卫生队。医生给妮娜 量了体温,又检查了喉咙,确定是由于嗓子发炎引起的高烧。

三十九点二度,温松吓了一跳。成年人三十八度已经是高烧了,必须输液治疗。

“疼,我不想扎针。”药水的瓶子拿来时,躺在床上的妮娜闹起情绪。“你不扎针,我回头跟孙宇说。”妮娜不想孙宇再为自己担心,只好终于同意了。两瓶水要输液一个半小时,温松对一旁的叶雯柔说“你先回去吧。我在这陪她就好。”“那怎么行,还是我在这里吧。”雯柔不好意思说。“不要客气了,再把你熬病了,茹星和孙宇得多担心啊”。实在拗不过温松,雯柔只好回去了。

时间到了中午十二点,温松说:“我去买点东西吃”。妮娜想阻止温松,喉头干涩,说话还真困难,手也抬不起。十几分钟后,温松提着饭菜进来了。妮娜喝了一碗小米粥,脸上有了一丝红晕。看着她依旧愁眉不展,温松说:“我给你讲个我们特种兵的故事。”妮娜点点头同意了。

温松微微一笑说:“我们特战二连连长,攀登技术很棒,但是妻管严。前两天,老婆来队,住在连部。因为一点琐事,老婆大发脾气。连长说:‘再骂我就跳楼’妻子:‘那你跳啊!’连长推开窗,飞身跳下三楼。他老婆大叫:‘不要啊!’到窗口一看,连长已经平安落地,毫发无损。他老婆下楼,指着连长鼻子又一顿大骂:‘特种兵连长了不起啊?!还不是被老婆逼得跳楼了吗’?”

“真的假的,你们二连连长是气管炎。”妮娜被逗笑了,哑着嗓子说:“我还要听孙宇的故事。”“我们连长?”温松挠起头来。“怎么,他的糗事你不敢说?”妮娜不高兴的问。“有啥不敢的。他得罪了我们大队长的叔。”“啊!”妮娜大吃一惊。

“温松,孙宇怎么得罪了你们大队长他叔了?”妮娜有些担心的问。

“去年,我们连来个一个新兵,跟大队长是一个村的,论辈分是大队长得给人家叫叔。新兵也不懂规矩,有事没事就给大队长打电话。第一次,他拨通了大队长家电话。大队长问:“你好,哪位。”他说:“我是恁叔。”大队长一听生气了,直接把电话挂了。后来,老兵指点说:“你在这当大队长的叔,不成了太上皇了。要说自己名字。”

“这也不管孙宇什么事啊?”妮娜不解的问。

每到周末,这个新兵就大队长家跑。孙宇心里很恼火,但碍于大队长的面子,又不能明目张胆的收拾他。有次晚点名,这个兵不在,熄灯时间屁颠屁颠回来了。孙宇问“干吗去了。”他说“去大队长家了。”孙宇挥挥手:“今天晚上,你去跟大队长睡吧。”没想到这个兵真的转身去了,找到大队长:“大队长,连长让我跟你睡。”大队长火了,拿起电话:“孙宇,你说的什么混话?!”孙宇很无辜:“我没有啊?”“你的兵都要跟我睡了,还说是你的命令!”孙宇:“我没说。”大队长骂了一顿,让这个兵滚回连队睡觉去。

孙宇见了这个兵,对方说:“大队长让我回来睡觉。”孙宇还是挥挥手:“去去,跟大队长睡去!”这个兵也不知道是不懂事还是故意赌气。转身就走,又去找大队长了。大队长又拿起电话骂了孙宇一顿,让新兵滚回去睡觉。兵转身回来,孙宇又是挥挥手:“去去,跟大队长睡去。”这个兵这次不回去了。

孙宇问:“你怎么不去了?”大队长他叔说:“连长我错了。”孙宇:“你错什么了?”“我不该去找大队长,错过晚点名。”孙宇拿出两张扑克牌,一张大王,一张小王;问:“哦,你看看这是什么。”兵回到说:“大小王。”

孙宇问:“看来你还分得清大小王啊?你知道谁是大王吗?”他叔说:“大队长。”孙宇又问:“谁是小王?”“连长。”孙宇把两张牌往他脸上一扔说:“对于我来说,老大是大王,我是小王——但是对于你来说,我就是大王,班长是小王。”大队长他叔不敢说话。孙宇:“今天晚上你站我门口的岗。”转身回去睡觉了。他不敢动,在连部门口站岗。连续站了一个礼拜的连部门口夜岗,不敢再去找冷锋。

“你就吹吧,孙宇能有难么大胆子?”妮娜笑着说。温松连忙说“我不骗你,是真的。”“这事是孙宇告诉你的?”“不是,我听大队长说的。”“切,又吹牛。大队长能跟你一个小排长扯这个。”温松无奈的说:“大队长是我舅舅。”“啊。”妮娜瞪大眼睛问:“你给那个新兵不得叫姥爷。”“可不是嘛。按辈分是要那样叫的。”

妮娜笑得捂着肚子,躺在床上。温松看见妮娜开心的样子,觉得很幸福。如果这个女孩能这样一生一世陪伴在自己的身旁,哪该多好啊。笑完了,妮娜又一本正经的说“问你个事。你能不能跟你舅舅说,把孙宇放出来。”“唉!你以为我不想啊。不过,你放心。很快,他就出来了。

第十章 最初的感觉

第二天一早,孙宇的禁闭被解除了。他来到招待所的时候,妮娜还睡着。孙宇没有让雯柔叫醒妮娜,主动陪着她散会步。雯柔侧过脸,看着孙宇那张略带沧桑而帅气脸。在清晨阳光下,他脸的线条被勾勒地完美出来。

“孙宇,我这次听说。你当兵受了不少苦?”她小心的问道。孙宇笑着反问:“难道你在国外就一帆风顺吗?”很多人以为叶雯柔这个富二代,在国外生活优裕。实际上,她虽然没有为了一日三餐在拼命工作;但也是通过勤工俭学和奖学金养活自己。人生地不熟,语言交流障碍,生活也遭遇很大压力。那些年如果不是有着对美好未来的向往,她又怎么能独自在异国他乡苦苦挨过去。

叶雯想到这里笑了,歪着头问“孙宇,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你问吧?”

“你真的喜欢过我吗?”

孙宇毫不迟疑的说:“喜欢过。”

叶雯柔不相信,盯着他的眼睛问:“真的?”。既然喜欢过,怎么又会不留下痕迹。

孙宇微笑看着她的眼睛说:“妮娜说我长大要报销国家那次。我就喜欢上了你。”此时,他仿佛又和雯柔回到了那个纯真年代。

那时,孙宇在雯柔的帮助下已经考入龙海十中,雯柔经常骑车来孙宇家一起做作业。他们坐得石桌上方是一颗老槐树,茂密的枝干与树叶遮天蔽日。

孙宇喊道“雯柔,昨天的课堂笔记借我抄一下。”他抄完课堂笔记,又顺手拿起雯柔的作业抄了起来。“孙宇,你怎么可以抄作业?”雯柔一把将作业本抢过来,质问道。孙宇无奈的说“反正我也学不会,有什么办法?”

雯柔看了他一眼,问“哪一步不会?”

孙宇咬咬牙还是说出最真实的事实,“我哪一步都不会。”

雯柔噎了噎,开始一步一步的教孙宇分解,“这题是这样的……。”孙宇一边听着她对于公式的讲解,一边时不时朝她的脸蛋扫上几眼。不得不说,雯柔的皮肤真的很好,又白又嫩,还带着点点的微红之色。对于青春期的男孩子来说,无疑是充满着强烈的诱惑。

雯柔看他心不在焉的样子,指了指题目问:“听明白了吗?”孙宇低着头说:“不好意思。刚才我闻到你身上香气,走神了。”

叶雯柔只感觉自己的脸红红的,热热的。“孙宇,你正经点,好不好……”她气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算了,不跟笨蛋一番见识。”叶雯柔扭动了下身子,到另外一头写作业去了

她写着写着,不禁在心里问自己“为什么喜欢帮助孙宇辅导功课。 难道自己真的对他产生了好感?”叶雯柔只是想到这里,顿时吓得连连在芳心中否定了这个念头。不是的,一定是不希望孙宇学习成绩上不去才会这样的吧? 她已经不清楚,自己心里的两种声音到底哪种才是真正的心声了……

孙宇看着她发呆,便找了借口说:“雯柔,这个公式你帮我看看。”“额额”雯柔缓过神来,身子往前靠了靠,认真研究起数学题来。或许因为过于用心,圆润白嫩的胸脯顿时出现在孙宇面前。

叶雯柔正在边写边讲,却发现孙宇扭头竟然不听。她不由拿笔敲了敲他的脑袋娇嗔道,“孙宇,你怎么老是心不在焉呢?”

“不是,那啥……雯柔,你,你的领子扣开了……”孙宇尴尬的伸手朝她指了指。

叶雯柔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低头一看,顿时唰的一下涨的满脸通红。“你不许耍流氓。”雯柔说着,急忙丢掉笔用手抓住衣领往上拉了拉。 “明明是她自己不小心,我怎么成了耍流氓。”孙宇赶紧自己好委屈。

气氛如此暧昧,搞的两人都表现的有些窘迫。“既然能指出自己露了光,那么这家伙一定已经看到了自己的胸部”。叶雯柔一想到这里,自然十分的尴尬。

孙宇看见雯柔面带微红娇羞无限的模样,不由又被深深的震撼了。这种青春气青涩的纯洁暧昧之美,是最诱人。

雯柔刚要说些什么,却从发现一只老鼠从旁边蹿了进来。顿时吓的发出一声尖叫,整个人一头便扑进了孙宇的怀里!孙宇还不知道出了啥事,便抱了个香玉满怀,整个人都楞住了。

“老鼠……孙宇……老鼠……”叶雯柔躲在孙宇怀里,不敢钻出来看一眼,只是惊慌失措的害怕连连摆手。“老鼠早被你的尖叫吓跑了。”叶雯柔听老鼠跑了,惊慌的心这才缓缓定了下来。突然感觉似乎有个硬硬的东西,正顶的自己极其不舒服,便下意识的伸手便想将那东西给推开。

不推还好,一推之下她立刻也明白那个东西竟然是孙宇的宝贝。

正在这时,妮娜走进来问:“哎,你们学的怎么样了?”雯柔红着脸,赶紧说“妮娜你来啦。我正在给孙宇补习功课呢。他进步很快。”

妮娜兴奋“啊”了一下,欣喜的把目光从雯柔转到孙宇的身上。孙宇鬼使神差的点了下头,支吾道:“我…我尽力了,进步很大。”妮娜满意的笑了笑,像是拍小狗一样拍了拍她的头,“那以后要努力。走,咱们去海边玩会。”。

一会儿,几个人开始在海边疯闹起来。阳光沐浴着他们三人,脸上是全是青春的笑脸。妮娜一边跑去踏那一朵朵浪花,一边哼着“晚风轻拂澎湖湾,白浪逐沙滩,没有椰林缀斜阳,只是一片海蓝蓝。”叶雯柔也跟了过去,合唱着:“坐在门前的矮墙上一遍遍怀想,也是黄昏的沙滩上有着脚印两对半。”两个人唱着,跳出海水;在浅浅沙滩上留下一排排或深或浅的脚印。海浪慢慢涌了上来,脚印又没了踪迹。

“孙宇,你怎么不唱歌?”雯柔笑着问。“我,我五音不全。”孙宇害羞的低下头。“孙宇哥虽然不会唱歌;但会功夫,会打拳呢。”妮娜在一旁说“他将来要做大侠客,大将军;报销国家。”“是报效国家,不是报销国家。”雯柔笑着在一旁纠正道。她望着孙宇说:“其实,考军校真是个报效国家的好办法。”

每次回忆起那段岁月,孙宇就觉得那段最干净的友谊,被逐渐长大的自己遗忘。他一直问自己:何时才能再次拥有那最无瑕的时光。

想到这里,孙宇笑着问“你什么时间,对我有感觉?”“那次,放风筝吧。你逆风奔跑样子好可爱啊。”雯柔似乎也想起那段美好时光,脸色露出幸福的笑容。

孙宇问她“你是喜欢我,还是喜欢那个追风少年?”雯柔愣了一下,选择了一个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同时又不失尊严的答案。她说:“反正一切都交给了时间,我喜欢的是你还是那个少年都没什么区别。”

望着叶雯柔,孙宇心里真的是非常的难受,她是自己的初恋。他从不否认自己对叶雯柔曾经那段感情。或许是相见恨早,让那段感情显得如此虚无。两个人沉默着,慢慢向前走。

青春年少,最初的感觉总是如此美丽。残酷的现实又总是让人伤痕遍体。有些人的伤口是在时间中慢慢痊愈,有些人的伤口是在时间中慢慢溃烂;他们两个人的伤口似乎已经看不到多少往日的痕迹了。

第十一章 任性女孩

孙宇刚回到连队,温松就焦急的问:“妮娜,好些了吗?”孙宇笑着说“她太累了,还在睡呢。”两个人沉默了一会,温松小声问:“连长,你说恋爱是什么感觉啊?”

“我哪里知道?”孙宇觉得温松有些怪怪的。温松有些不相信,嘟囔了一句“你不是跟叶雯柔谈过恋爱吗?”孙宇一愣,自己谈过吗?那段朦胧的感情算不算爱。初恋难道就是爱吗?孙宇眯起眼睛。

记得,他和叶雯柔彼此完全敞开心扉应该是入伍前几天的晚上。得知孙宇马上参军要走,雯柔专门请假跟孙宇去看电影。

那次,他们一起看影片叫《妈妈再爱我一次》,雯柔听同学说介绍非常煽情。两个人一边看着影片,一边低声聊着往事。说着说着雯柔将头靠在孙宇的肩膀上,哽咽着问:“孙宇,你快要去部队了?”孙宇点点头:“嗯。我一定要出去闯”。雯柔说:“孙宇,不论你走到那。我都会想你”。孙宇怔怔的无言以对。

坐在电影院角落里,雯柔柔软的手指在他胸膛上滑过。孙宇想“在这样一个浓情的夜里,谁也无法逃避一个多情女孩的爱恋,也不想逃避。”

突然,叶雯柔用湿润而淡香的唇朝孙宇靠了过来,轻轻地碰触着他的唇。借着荧屏的灯光,孙宇看到雯柔的眼神中的忧伤。但在这个时候,忧伤中饱含了柔情和爱恋。孙宇被动的迎接着雯柔笨拙的香吻,心里想:“雯柔是老天爷赏赐给自己的最好礼物。”

雯柔轻吻了他一会儿,见孙宇没有反应很迟钝。她把唇从孙宇的唇上移开,脸贴近孙宇的脸,用迷人的眼睛看着他,不解地问道“怎么啦?嫌我不漂亮?”孙宇用手指轻轻地拂起她额前的一绺发丝,将它们夹在雯柔的耳后。手指慢慢地从她的脸蛋上滑落后说:“不是因为这个,我无法给你承诺,不想这样占有了你的情感。”

“孙宇,我是志愿的,吻我。”雯柔凝视了我一会儿,重新将她的嘴唇上。孙宇双手抱紧了雯柔的腰,忘情亲吻着着。时间的流逝变得很慢、很慢,昏暗的角落里只有他均匀绵长的呼吸声,和她急促的心跳声。雯柔轻轻闭上了眼睛,用心感受着他带给她那种陌生、美好的感觉。

原来,这就是接吻。比她无数次在深夜里想象的那种感觉要更令人意乱情迷,比她从书上看来的那些片段要更加牵动人心……这种飘在云端的感觉实在是太美妙,无法用任何语言来形容——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或许,感觉到孙宇的一些变化,雯柔害羞的坐直身子说:“这个影片太催泪了。你说为什么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孙宇木讷地睁着双眼凝视着雯柔那张白皙得让人疼惜的脸,笑着说:“这就是命啊”电影结束以后,叶雯柔还沉浸在影片伤感的气氛里,难过的说“妈妈明明不想和孩子分开,却为了孩子未来忍痛分开。太可怜了。”孙宇笑道:“这就是母爱的伟大。等你将来当了母亲就知道了。”

叶雯柔瞟了他一眼说:“你很冷血啊,都没掉泪。”“我一直看你哭,自己哪里有空掉泪。”叶雯柔被他逗乐了,笑着说:“我同学说了,看这个影片不哭的都是禽兽。”

“让你说我禽兽。”孙宇说着,一把将她拉近怀里轻轻吻着,手也开始不老实。雯柔嗤笑道:“坏,你整我。”

少男少女朦朦胧胧,对一切那么好奇。“喜欢吗”?孙宇逗她。雯柔抿笑着,抓住孙宇的手说“不要这样,不行的。”看着雯柔坚决的神色,孙宇只好老老实实的把手抽了出来。

雯柔嘴里长叹了口气,"你生气了?不要嘛,我们现在太小了。其实我们彼此喜欢就好。”雯柔娇羞的说完这些话,轻轻的偎依在孙宇怀里。

“等我们老了的时候,会不会还有机会,拉着的手一起看电影?”雯柔转头,拉起孙宇的手,与她十指相扣,有些伤感的问。

两人目光碰到一起。三分钟…五分钟…没有一个人率先收回目光,似乎时间、空间再度定格,任何人都不能阻止。

当他们之间已成往事,最难堪的便是一切清晰如昨。

似乎看出孙宇正在走神,温松又问了句:“连长,你说心里总是想着一个人,是不是爱呀?”孙宇抬起头,盯着他问:“你心里总是想着谁?”“妮娜”温松眼神慌乱,口不择言的说:“不是,我想去看看妮娜。”孙宇笑了,挥挥手说:“去吧。她也该醒了。”

温松从服务社买了一兜水果,一溜小跑来到招待所。妮娜似乎正要洗漱,看他急急火火的,便笑着说“温松你怎么来了?”。“妮娜,好点了吗”温松欣喜的问。“挺好,谢谢你。你还买东西干什么呀”妮娜嗔怪道。她喝了一口水,准备吃药。“妮娜,我要追你!”噗!不等他后面的话说完,妮娜刚刚喝到嘴里的一口水直接喷了出来,差点喷到温松脸上。

在温松和雯柔错愕的神情下,妮娜突然有些不知所措,歉意的说“不好意思。”“没事。”此时,温松本能的补充道:“其实,以前你来部队,我就对你好感的。现在,我想追你。”温松一脸认真地看向妮娜。

瞬间,妮娜的脸跟红布一样。心想:“这也太直接了吧,但是该说清楚的还是说清楚的好。”妮娜严肃的说:“不起,温松。和你相处很愉快,但是朋友只能是朋友。我们不适合。你是个好人,也是个非常好的朋友,希望你能找到一个比我更好的女人。”妮娜知道自己的话会伤害眼前这个如此优秀的男人,但她不想跟对方有一点感情纠葛。“我出去一下。”说完这句话也不管温松再要开口说些什么,慌慌张张洗漱去了。

温松楞了半天,回过头说:“雯柔,女孩子是不是都这么不冷静和任性?”雯柔笑着问:“怎么会呢?”“当年,你不也是转身就走,把孙宇甩了?”啊?雯柔呆住,笑容僵在脸上。她甩孙宇?这从何说起?而且,为什么这个魁梧大汉的眼神看起来好像很……崇拜?“不,我没有……”还想抵赖?

雯柔刚想解释,就被从外面进来妮娜一把拉起:“不好意思,我们要出去一会。”她知道孙宇放了出来后,急急忙忙要到特战三连去。温松没拦她,怔怔地目送他们远去。

一出招待所,外面的冷风吹来,雯柔乱极的思绪终于有点清楚,忍不住问:“妮娜,你为什么不说?”“说什么?”“他似乎以为……我甩了孙宇,可是明明不是这样的。”妮娜转过身去说:“连我自己也这么认为你当年很任性。”

原来,温松的话,妮娜都听见了。

第十二章分手真相

心高气傲的叶雯柔怎么可以忍受这样的误解!到了三连后,她非要孙宇给他解释。“解释什么?”孙宇盯着她问。“当年我的那些话,不是正好给了你远走高飞的理由?”孙宇的声音不高不低,却一字一字重若千斤地敲在她心头。眼看两人要开始对质,妮娜不声不响的溜掉了。

孙宇入伍后,他们鸿雁传书,几乎每周一封信。半年后,孙宇突然不再给叶雯柔回信,却和美菱保持着通信联系。 叶正泰告诉她,因为母亲反对,孙宇决心跟自己分手。

听了父亲的话后,她立刻去部队找孙宇证实。孙宇是不会骗她的,他说不是就不是,她绝对会相信他。两个人见面后,雯柔没料到迎接自己的会是孙宇厌恶的眼神,和刀锋般凌厉的话。“走,我不想见到你!”“叶雯柔,我但愿从来没有认识你!”那样决绝的语气和神情,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心神俱裂。她有些不甘心的问:“你是不是喜欢上仲美菱。”毕竟,孙宇和仲美菱之间一直保持通信联系。孙宇当时没有否认。 现在他怎么能这种态度?可雯柔清楚地记着那天的情形。

其实,雯柔当年最后出国留学,想给彼此留出一些空间,学成归来再处理感情问题。她回来了,爱情似乎早已经不在了。可如今他居然说,她,负他?“你这是什么意思?”叶雯柔盯着孙宇,低而清晰地问:“明明是因为日化厂改制,你们家反对我们两个交往;是你首先放弃了那段感情。”

孙宇入伍后,特斯李日化厂专门召开职工大会部署企业改制,镇长孙凯出席会议并讲话。孙凯可以说是特斯李发展的头号功臣,也是孙天翔一手带出来的小徒弟。这个人脑瓜好使,路子活。

80年代,孙凯从一个老教授手里买了洗衣液配方。当时,市场上大多用洗衣粉,液体洗涤剂还是很少见。孙凯说服厂长开发液体洗涤剂,产品一下子占领周围几个省的中小城市市场。第二年,原任厂长被破格提拔担任镇长;专门推荐孙凯担任日化厂厂长。从此,厂子被孙凯把持。

孙凯通过高成本采购原材料,巧妙的把利润转移了出去与自己有关的企业。这种方式很隐秘,不是内部人士很难掌握。即便是负责生产经营的副厂长孙天翔,也被牢牢的排斥在利益范围圈之外。

孙凯担任镇长,安排他远房小舅子陈天来担任主管销售和财务的副厂长。特斯李日化实际上被孙凯和副厂长陈天来把持着,兼任厂长的镇党委副书记就是摆设。

“同志们,改制关系到任何人的切身利益,都会出现波动,我们都是吃五谷杂粮长大的,从事着不同的工作,我们的最终目的,是挣钱养家,能够养活家人,能够过上好日子。因此,改革的阵痛就是由我们共同来承担的。改革,必然会付出代价。”孙凯坐在台上夸夸其谈。

“为什么付出代价的总是我们?”台下有工人喊道。孙凯喝口水笑着说:“我知道,有些人想不通,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是啊,我比你们很多人年轻,没有经历这些事情,但是,我知道,国家也承认,你们这一代人承受了太多,年轻遇见W革,没机会上学;改革开放以后,好不容易社办进厂,又面临着企业改制。你们想不通,我也替你们想不通,可是,我们能够怎么样,阻止改革吗?螳臂挡车的结果,谁都明白。”孙凯说到这里,下面的工人中间,有些人眼里已经有了泪花。

日化厂改制大会的当晚,陈天来神神秘秘的来到孙凯家问:“姐夫,日化厂产权改制,具体是怎么个改法。我心里没底,想找你了解了解。”

“你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孙凯瞥了他一眼,心想“一个不死不活的厂子,你着什么急?”

看着孙凯的疑惑的样子,陈天来嘿嘿一笑说:“这几天,叶正泰跟我接触两次,他们有意接手日化厂。”

“额”孙凯明白了。

正泰集团从沪江一个肉食加工厂起步。叶正泰凭着明锐的商业嗅觉,发现了一个市场空白且潜力巨大的细分行业--方便面产业。他通过与沪江食品厂联营,推出海丰方便面。吕丽萍和陈佩斯“食海丰,万事通”的广告传遍华夏,工厂效益连年翻番,为后来的正泰集团奠定了快速扩充发展业务的模式。

前两年,在市委书记的陈世功的力邀下,叶正泰返回龙海创办正泰集团。短短几年,正泰集团一连兼并大小企业七家,成为龙海市私营企业龙头。想到这,孙凯语重心长说:“天来,方案是公开透明的。就是要对所有资产负债进行清产核资,然后根据净资产数额进行股权量化,拿出一部分股权作为企业职工补偿,其他部分则通过拍卖方式进行转让。这件事水深,你尽量不要掺和。”

很快,正泰集团与镇里接洽。双方研究出的初步改制方案评估特斯李日化总资产970万,负债320万,管理层出资90万持股10%;工人可购买1-5万元的股份。

如果说国有企业改制有相对中立的中介机构评估,运用规则的制定可以最大限度的限制个人私心的膨胀。乡镇企业改制几乎就像野蛮操作。乡镇企业工人大多没有劳动合同,解聘成本低;企业债务单一,改制最终变成了私有制。

一个年盈利100万的工厂,区区六七百万就要卖了。工人不干了,他们不仅失去工人身份,还要出钱买股份。他们情绪越来越激烈,集体大规模上访开始了。

为了平息这件事的影响,镇里和正泰集团想了不少办法。在这背后正泰集团也没少使阴招。孙天翔几个不听话的高层不仅接到恐吓威胁,家里窗户玻璃都被打碎了。

一个叫李巍的小混混带人挡住孙天翔,警告他不要坏了正泰集团的好事。如果不是会个三招两式,孙天翔差点折在他们手里。

万般无奈,孙天翔拨通了陈世功的电话。“喂!陈书记吗?”“天翔啊,你有事情?”“我想向您反映点事。世功,我们日化厂的工人其实都是农民,大家只希望干了活儿,能准时拿到工资。我在日化厂也有三十多年了.....另外,正泰集团找了人威胁这个,威胁那个;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工厂的事我已经知道了。 改制一是实现产权明晰,让经营者拥有企业绝对控制权,不再受镇里的制约,……”陈世功给他讲了一通大道理,让他配合改制。

孙天翔在电话这头皱起眉说:“世功,在日化厂里上班的都周围三里五村的乡亲。如果他们没了饭碗不会去找你。可是,他们如果在背后戳你脊梁骨。你还想不想让家里人出门?”陈世功沉吟了一下说:“天翔,你反映的问题,我们会重视的”。

对于老同学,陈世功还是很给面子。两天后,他亲自来企业调研,最后指示半句未提企业改制。这有些诡异的态度让区里头头脑脑也有些拿不准了,日化厂改制不声不响的终止了。

正泰集团收购日化厂失败,叶孙两家也结下仇。孙宇母亲曲秀梅坚决反对孙宇和叶雯柔来往;而叶正泰也根本瞧不上孙天翔一家。

因为知道这些内情,叶雯柔一直认为是孙宇父母的阻挠,才让他们两个人分手。

“那天,你父亲来找过我。”孙宇定定地开口后,瞥见雯柔骇然的神色,俊颜浮起淡淡的讽笑:“没想到?呵!我也没想到,正泰董事长竟然找到我,一个喂猪的小兵。”雯柔脸色蓦地发白,父亲没有跟自己提到这些。她闭上眼问:“我爸爸,他对你说了什么?”孙宇垂眸,那天叶正泰对他说的话还清晰在耳:“你是一个很优秀的年轻人,雯柔很喜欢你,我也不想反对。如果你能和雯柔一起去英国,我会帮你……。但是,这都不现实。你到英国能做什么?你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作为父亲,我求你放过叶雯柔。”

半晌,孙宇沉沉地说:“我一个农家子弟,一个喂猪的小兵,你觉得他会说什么?”雯柔沉默,她了解她的父亲,没有利用价值的人他向来不屑一顾,她完全能想像出他对孙宇说了多过分的话。否则,以孙宇的冷静,怎么会对她发这么大的火。“对不起。”雯柔有气无力的说。她没有想到真相竟然是这样!

她胸膛里的那片愤怒在瞬间被浇熄,一阵密密麻麻的如针扎般的刺痛蔓延开来,带着无尽的苦楚与凄凉。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勇气在那一刻消失殆尽。雯柔双目无神地滞了滞,胸口似被钻出了一个大洞,呼呼地灌着冷风,凉意带着丝丝痛楚,一点点地渗透入她的骨髓。

第十三章 一夜长大

长久以来的认知遭到彻底地颠覆,叶雯柔思绪纷杂,只觉得翻江倒海一般的乱。

她喃喃的说:“哪天,我手枪走火伤了你。你是不是,心里十分恨我?”她看着孙宇,眼里满是愧疚和不安。“没什么,雯柔。一切都过去了。”孙宇不带丝毫感情色彩的话语,在她耳边宛如从地狱中来的冷酷犀利:“虽然我曾经以为自己再也没法挺过去了。所以,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怨你。”雯柔只下意识地闭上眼睛,不敢再看他。

“我现在只想问你,”孙宇渐渐平静,灼人的视线盯住她,“如果当时你知道这一切,你还会不会走?”

她还会不会走?雯柔愣住,想不到孙宇会问这种问题。当时对她来说,去英国并非单纯是为了逃避感情失败的痛苦;也是为了不让父母伤心。她毫不怀疑当年就算她不想去,父亲也会把自己押上飞机。那时候,她还是太年轻,太幼稚。叶雯柔低下头说:“对不起。”孙宇苦笑一下说:”感情的世界里没有谁对不起谁?”是吗?雯柔怔怔地听着,一颗心渐渐下落。

孙宇那明亮的眼睛中满是沧桑和忧郁。他再没有力气去追逐一颗遥远的心,再不想拥有一份随时会覆灭的感情。那种整个世界在自己周围轰然崩塌的声音,他再不能承受第二次。

妮娜在连部门口转悠了好一阵子,直到感觉里面的火药味没了,才小心翼翼的走进来。看到妮娜的感冒好了许多,孙宇的心放下来很多,笑着说:“听说温松跟你表白了?”

“哼,你看看你,带了什么样的兵。”妮娜嘴里怨气很大。“妮娜,人家温松只不过是表明了态度要追求你,你要必要这么大怨气吗?”雯柔在一旁说。他们似乎都忘了刚才的不快。“我现在还没心思谈情说爱”妮娜生气的说。

孙宇轻轻拍怕妮娜肩膀说:“怎么了,没心思。我可听温松在医院照顾你不错啊。像他这么好的男人可不多了。”妮娜翻了一个白眼,岔开话题问“唉,别说我。听说你跟你们大队长他叔还比大小王。”孙宇脸色一沉:“听谁胡说呢?我告诉你,好男人不多,你要是抓不住他说不定这辈子就要孤独终老了!”“你不要有事没事打击我,有你陪着,我怎么会孤独终老。”

叶雯柔看着孙宇对妮娜体贴的样子,心中一酸。难道自己也会孤独终老吗。

临走那天,孙宇又陪着雯柔在一起散步。“这次见面,我发现咱们都变了许多。我以前真的是不认识你啊。”叶雯柔感慨的说道。“十分冷淡存知己,一曲微茫度此生。或许就是这个样子。有时候被爱也是一种负担。”此刻,孙宇知道这句话非常的残忍。既然给不起,就必须斩断所有的的希望。

叶雯柔听到他的话,心仿佛被刀割了好几道口子一样。“孙宇,看来我们真的只能做朋友了吗?”雯柔只感觉自己的眼眶很酸很涩,有什么东西想夺眶而出的冲动,她拼命忍受着。孙宇摇了摇头,说不出话了。看着叶雯柔如同一个无助的孩子一样,他也不知道该去说什么表达什么。

“孙宇,不管怎么样。我都希望你过的好,不要那么孤独。”叶雯柔没有心思再走下去,转身走了。那一刻,孙宇听到自己心底有什么破裂的声音,有什么从他的心里离开了。是爱吗?自己不是早已不爱了吗?他一个人站在营区里站了很久很久。直到乌云遮住阳光,瞬间电闪雷鸣。

夏天的雨,说下就下。孙宇仿佛感觉自己的眼角湿润了。突如其来的钝痛袭上他心头,细节越清晰,钝痛越明显,似乎有一颗水珠悄悄滑落,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从此以后,人生的任何一个终点,都不会再有叶雯柔了。

从最初相遇的美好,到学校意气用事,再到互相帮助学习。他们一路走来的历程,有开心、有感动、有无奈、有气愤、有伤心、有麻木……但一到分别之时,一切的一切都不在重要,可是,在成为过去式之前,他们应该从未后悔过。

陈茹星急匆匆拿着伞赶了过来说:“今天雨好大,一会你去车站送他们嘛?”望着已经收拾好东西的妮娜和雯柔,孙宇摇摇头,没有说话。

雯柔和妮娜要上车了。要去送她吗?孙宇感觉自己的有千斤重,怎么也移不开一步。有那么一刹那,孙宇竟觉得会这么永远下去。两个人在不远处凝望着,不敢靠近,又舍不得离开,于是宇宙洪荒,海枯石烂,永远站在一起。可是怎么会有永远呢?该走的总要走,怎么躲也躲不掉。

似乎看到孙宇脸色不好,妮娜关心的说:“孙宇哥,你不舒服吗。我们自己走就可以的。反正有空,我还会来看你。”望着妮娜那体贴的眼神,孙宇笑着点了点头。

叶雯柔终于走了。孙宇茫然地看着她们上了车,无力的挥了挥手。营区外,风雨中赶路的人,行色匆匆低头想着各自的心思。这个世界上天天上演着生离死别,一两个这样泪流满面的人实在是再寻常不过。

蓦然间,孙宇想起那年元旦晚会。叶雯柔穿着一身米色风衣出现在偌大的舞台,孤零零站在中央。“一夜长大,一夜长大”,音响里传出伴音。雯柔轻启朱唇唱起:“末班车回家,雨一直下。整夜忍的泪,它不听话。我不想去擦,,就这样吧!爱让这女孩,一夜长大,一夜长大。想要说的话,竟然忘了啊!我总是很少说,不懂得表达。分手我不怕,你知道吗?你知道的啊!只是...让这个你曾深爱的女孩,一夜长大,一夜长大,一夜长大”。

孙宇苦笑着心里想:“一夜长大。如今他们早已长大,不再是十六岁的少年了。谁又能一夜长大,不过是在痛苦里苦苦挣扎罢了。”

叶雯柔走了,孙宇感觉心中放下了千斤重担,总算把这事讲清楚了。也雯柔那么优秀的女孩,肯定会找到属于她的白马王子。孙宇现在能给予的就是祝福,祝福她一生幸福。

然而,他做的所有一切能给叶雯柔带来幸福吗?孙宇不知道。只是觉得自己实在太累,需要好好休息了。

第十四章 牛刀小试

这个夏天,雨水特多。连着几天,一直下雨。 一周后,关于军地冲突的通报下来。给予特种大队一连连长茹星通报批评。给予特种大队三连连长孙宇记大过处分,停职检查。

冷锋一手端着茶杯,一手拿着处理通报。

6年前,军区组织特种兵大比武。不知孙宇怎么通过炊事班长老姜,做通了军区作战部长王天理的工作,要到特战营参加特训。那时,特战营提干名额多,不少领导趁机想塞几个“关系兵”。

当大队首长直接通知冷锋,让孙宇参加特训时候。他不满的说:“这个孙宇在特战营都没呆过,凭什么参加特训。”“这是军区王天理部长的意思。”大队长亮出杀手锏。其实,他也摸不清部长为什么要推荐一名炊事兵参加特训。

冷锋愣在那里不表态,只是一味强调:“特战营的战士是集团军的侦查精英。我们大队参加大比武的战士,是连里层层选拔上来的。这样随便加一个人,我怕大家闹情绪,影响整体比赛成绩”!大队长被冷锋的犟脾气惹笑了,说:“王部长看的人不会有错。你先带着,不行还可以退回去。”

冷锋感觉压力有增无减,这种关系兵“请佛容易送佛难”。真要“请”进来了,有老首长在那里顶着,往哪退?更何况王天理这个人,那在全军特种兵里也是神一样的存在。你可以拒绝司令员的命令,却无法拒绝王天理的请求。冷锋只得无奈的出口长气,说“好吧!”

他想维护首长的脸面,更要考虑特战营的利益。不过, 对付这种“关系兵”,冷锋自有一套。尤其是让这种“关系兵”知难而退,是最好的办法。你不管关系多么硬,例行的考核程序还是要走的吧。他更多考虑的是淘汰孙宇之后,怎么给老首长一个交代。再说了,当初是自己把孙宇赶到勤务营,现在真让他回来不是打自己脸吗?

第二天,冷锋带着孙宇来到特训队训练场。整理好队伍以后,他用犀利的目光逡巡了一圈。对于孙宇说“你既然要加入特训队,就让战友们了解一下你的军事素质。”说到这里,他冲着队伍喊了一句“温松。”“到”

“出列!”

“是!”话音未落,一个身材结实,肩宽腰窄呈倒三角的战士走出队列。冷锋笑着说:“孙宇,你和温松比试一下,将来训练也好有数。”他觉得孙宇要是输了,呆不了半天就会自己要求回到勤务营去。

无论战场还是比武场,那都是军人为荣誉而战的地方。孙宇当然看出冷锋的的心思,也想在特训队来个牛刀小试,为勤务营的弟兄们出口气。

温松眼神犀利,用挑衅的语气说:“兄弟,我记得你是喂猪的吧。你能比什么呀?”

面对对方的讥讽,孙宇不急不恼,迎向他豪不示弱:“比什么都行!”

看着两人针尖对麦芒,冷锋说:“射击是基础,你们比赛一下射击。另外,比比单杠”

“是!营长你放心,我绝对给他整个敞亮的。”温松说话气粗体壮。他抬头对孙宇说“你选个枪吧。”

孙宇瞄了狙击枪一眼,握手成拳迅速松开,边活动手指边征询的问:“你平时用什么枪?”

温松不买账:“你先挑,不用管我,痛快些!”

孙宇的眼睛跳过狙击枪,落在一侧的95步枪上面,说:“好,我用95步枪!”

望着走向靶位的孙宇,冷锋心里想:“这小子都有几分骨气。难道就凭这点,会让王天理这个老古董亲自出面说情?”

此时,两个移动靶已经出现在前方200米处。冷锋说 “每个人5发子弹。温松攻击左移单号靶,孙宇攻击右移双号靶”。

孙宇趴下,瞄准远处靶心。他清楚,一名优秀的射手,必定能够驾驭影响射击的最大敌人——虚光。要想掌握手中的枪,先掌握虚光的特点,这些他不知总结摸索过多少遍。他安静的趴在靶台前,胸有成竹。缺口、准星、目标被他的视线狠狠纠缠。他的指尖、手腕、臂膀保持最高的灵敏度,将枪握牢抵实。此时,所有人注视前方。

冷锋喊道“开始”。两个移动靶分别向左右两个方向缓缓移动。 “砰!”温松的枪首先响了。

“1号靶,七环!”温松有点得意,成绩还不错。趴在一旁的叶宇,丝毫不受枪声影响。他稳重瞄准,扣动扳机的食指有些颤抖。 “2号靶,五环!”他 脸上有些征然,真是标配的成绩, 成绩算一般。

第一个靶标击倒后,另外一个靶标立起。原本移动的慢吞吞靶标,移动的速度直接加快了!突然变动的移动速度,打乱了双方刚刚掌握的规律。 “砰,3号移动靶,6环!”“砰,4号移动靶,8环” “砰,6号移动靶,7环!”“砰,5号移动靶,7环;7号移动靶,8环””

靶子移动的速度愈加快了,就像是一个人在跑步一般。 身后站着冷锋等人都被抛到了脑后,孙宇的视线里只有目标,那是惟一的。

两个人继续瞄准击发。“砰、砰。8号靶8环,10号靶9环”。

“砰。9号靶9环”。

冷锋的脸色没有任何变化,淡淡的说:“都是37环,不错。算是平手”。

“我用的时间比他多了3秒,我输了。”温松很坦承,接着又有些不甘心的说,“咱们来个单杠八练习。”这个项目,在军体训练中算是难度较大的动作。

温松轻轻一跃,双手握杠荡了起来。“1个,2个,3个.......”,温松如车轱辘一样,一口气做了46个,才跳了下来。

“哇塞,简直是体操王子啊!”有人在下面悄悄说。

“营长。我想从炊事班借口行军锅。”孙宇向冷锋请求道。

“他比武还不忘做饭呀。”有战士说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冷锋看着孙宇一脸认真的样子,让两个战士去炊事班借来一口行军锅。

孙宇将行军锅背在身上,轻轻一跃抓住单杠,慢慢荡起来。“1圈,两圈,3圈......。”或许是因为后背有口锅,孙宇转的比较慢。 大家都吃惊了,所有视线集中单杠上,就像一个小乌龟围着单杠转。

背上一口锅,叶宇不希望这群特勤精英小看他们后勤兵。比赛再进行下去已经豪无意义,冷锋站在孙宇的斜后方,心里暗自点头……。

“好了,下来吧”

温松沉着脸说“你这次赢了我,我佩服你,但不代表以后永远是这样!” 就这一句话,让孙宇感觉到这是一个有感情的地方。他要走出属于自己的兵路,伸出右手对温松说:“其实,我只是取巧了。我同样敬佩你!

”那一刻,冷锋感觉这小子还真是一块当特种兵料。想到这,他拿起电话。

第十五章 深刻检查

冷锋的电话还没拨出去,门外传来一声“报告”。他还没反应过来,孙宇推门推开走了进去。

“哟,这不是孙大英雄嘛,有事么”?冷锋立即放下电话,脸上堆满笑容,热情的迎了上去,但这口气却怎么听怎都觉得酸溜溜的。孙宇当然知道,冷锋这是在磕碜他。毕竟,自己带着战士出去打仗,也让大队长受了牵连。难道还不准人家发发牢骚嘛?

“首长,你就别寒碜我了,我知道错了还不行吗?”看着冷锋热情的像下级向上级汇报工作一般,就差主动敬个军礼了,这让孙宇同志就有些招架不了啦!

“哪能呀?您孙大英雄多英明神武,威风八面呀。拳打黑社会,脚踢坏警察,怎么可能会犯错误呢?对了,听说前几天枪支走火,您还差点成了烈士?”冷锋脸上的笑容始终未曾减少过。

孙宇不想提走火的事情,只好腆着脸说:“首长,我,我错了。我都已经知错了,再说处分也处分了,检讨也检讨了。你这让我停职学习到什么时候。难道还要我写个书面道歉,当着那帮混蛋警察面念一遍呀?”

“这个可以,十分有必要。那就这么决定了,你回去写个深刻的书面检查。改天,我专门陪你去道歉!”冷锋的脸瞬间阴了下来,脸色变幻之迅速,就连孙宇也自叹不如,。

“大队长,我只是说说而已,你还当真了?”孙宇当然不肯就这样被他一锤定音,马上就为自己开脱起来。

“作为一个男人,说出去的话等于吐出去的口水,难道还有舔回来的道理?作为一个军人不能很好的反省,将来怎么打胜仗。明明是你自己要求要写检查的嘛。怎么,难道你们枪支管理的问题也要一并研究一下吗?“冷锋的脸沉了下来。

看着孙宇一副无赖的样子,他又说道:”没其他什么事就滚吧,我忙着呢!”冷锋不想再和他扯淡,拿起报纸,开口撵人。孙宇翻了翻白眼,心里一阵腹诽:你到真挺忙的,忙着喝茶看报纸吗?

这次军地冲突迅速解决,其实也是多方角力的结果。市长秦木涵认为石开山处理此事过于软弱,十分不满。尤其是听说,公安局内部还对南区分局进行自查自纠,极为震怒。他将石开山召到办公室问:“老石,你怎么处理问题,胳膊肘往外拐。咱么警察被人打了,你不为他们出气,还搞什么自查自纠。”

石开山笑着说:“市长,对方提供了人证物证,总要给人家个说法吧。”“狗屁,什么人证物证。都是那帮当兵的殴打咱们人获取的非法证据。打了我的人,还给他们说法。甭搭理他们。”

如果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大家都乐意装糊涂。谁知省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张泰来竟然竟然在省委常委会议上专门提出此事,要求各级党委举一反三,排除一切干扰,为公安机关保驾护航。

列席会议的省军区副司令王天理当即站起来,历数石门派出所刑诉逼供的种种经过,连声质问:“为谁保驾护航?怎么保驾护航?”“王司令,你说这些都是那些战士逼着派出所同志承认。”

“呵呵。你说我们逼的。你说说是那个人说假话了?说具体点,咱们认真查查。倒是你们刑讯逼供半天,还没给我个说法。告诉你,谁给老子的人头上扣屎盆子都不行。”

满座省委大员都是老狐狸,谁是谁非心里都清楚。张泰来本意是敲打一下琴岛市委书记陈世功。谁知王天理竟然蹦出来了。他笑着摇了摇头,反倒苦了南区分局一干民警。王天理要求彻查此事背后的官商勾结,秦沐涵只好将孙乃贵推了出来。孙乃贵被免职,张浩天被调离警察队伍。因此,王天理暗示冷锋也要有所表示,平息一下泰城警方心中怨气。

冷锋拿起报纸看了起来,半天都没听到关门的声音。又将报纸放下,只看到孙宇死乞白赖的站在那里,好像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 “你赖在我这也没用,这事儿必须要有个说法!作为一名军人,别跟我说你不知道你这种行为是什么性质?你这种行为照样够格上军事法庭了,我这是在保护你懂吗?道歉”冷锋说完,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一副严师慈父的模样循循劝导!孙宇实在是无语了,这口吻怎么越听越想父亲孙天翔呢?为什么,一听到这种口吻自己就潜意识的选择不反抗呢?

“去吧去吧,记得要写深刻一点,这才显得你知道你这次行为后果的严重性嘛!”

第二天,南区公安局会议室,商海天、石文贵和冷锋坐在主席台上。台下是南区分局部分警察。石门派出所教导员做了深刻检查后,孙宇走到主席台正中央,分别向商司令等人和主席台下面敬了个标准的军礼,而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密密麻麻写满字的信签纸,洋洋洒洒的开始念了起来。 “检查!尊敬的各位领导、战友们........我的检查完了!”孙宇两分钟不到就将检查念完,而后敬礼转身走到之前所站立的位置上。

检查这东西大家心里都明白是怎么回事,写来写去都是千篇一律,无外乎就是说自己知道自己犯这个错误后果的严重性,自己深刻的认识到错误,将来怎么怎么样!

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做检查呢? 其实很简单,检查是其次,主要是要让当事人长长记性,杜绝此类事件再次发生,也是给彼此一个面子。

“刚才,两个同志的发言很好。检查很深刻。这次军民矛盾只是一个小误会,竟然被有心人丑化成军警冲突,教训极为深刻。军民亲如一家人,试看天下谁能敌。刚才,部队和公安的同志,做了很好的反思。这是团结的表现,是顾大局的表现。今天就到此为止,这件事大家知道就行了,下来之后不准议论,我可不想听到任何闲言闲语!”商司令为本次会议做出总结陈词,也给这个事件划伤句号。

第十六章 企业改制

不知孙天翔夫妇怎么知孙宇大闹派出所的事情,匆匆赶到部队。看着孙宇没有什么事情,才放下心来。孙宇提出陪两人玩几天,夫妇两都不愿意,一个劲儿要求孙宇回家相亲。其实,孙天翔真没有时间在部队耗着。特斯李日化改制的再次启动已经一个月了,他正联合部分职工准备集资收购日化厂股权。

特斯李日化第一次改制半路夭折后,企业效益一路下滑,工人工资也有半年没发了。陈世功调走后,日化厂又成为各路资本围猎的重点。前不久,特斯李日化公布了改制领导小组和产核资领导小组名单,都没有孙天翔。围着公开栏,工人议论纷纷。“他奶奶的,说卖就卖了,厂里还欠我们两个工资呢,可咋办?”“这不,通知上不是说了吗,下周开全厂职工大会,到时候我们一定要讨个说法!否则,这个制就别想改下去!”“干部捞足了,却把我们给卖了,岂有此理!”

大家见孙天翔出现在面前,立即止住了骂。他瞅了瞅那几张大红纸,苦笑了一下,满脸凄凉地转身离开了。他知道自己秉性耿直,平时已经影响了别人的许多好事。作为技术副厂长,日化厂改制组织机构中没有他,说明有人想在改制中做手脚。

孙天翔转身走了,后面又响起了职工的叫骂声。听着骂声,孙天翔忽然间有了一种释然的感觉。工厂改制势在必行,不要自己参与,倒落得个清闲。接下来的几天,孙天翔再也没有去厂里。

前段时间,陈世功意外的给孙天翔打了个电话,和气的劝道:“天翔啊,日化厂改制的事你别掺和,那里面水深得很,是不会有什么巧给你讨的。”孙天翔没有问其原因,“嗯嗯”答应了两句,陈世功匆匆挂断了电话。老同学电话里说的一番话,让孙天翔加坚信,日化厂改制极有可能是小丑们自导自演的一场闹剧。然而,他绝不会看着自己苦半辈子的厂子,白白便宜了这帮蛀虫。因此,他才想出一个集资买厂的主意。

得知孙天翔有意参与股权拍卖以后,陈天来匆匆忙忙赶到正泰集团商议对策。叶正泰瞥了一眼有些焦躁不安的陈天来,淡淡的道:“慌什么?不是正式方案都还没有出来么?再说了,就算是要改制,价高者得,你怕什么?”“叶董,话是那么说。如果孙天翔拍下日化厂,很难说牵扯出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

“你在厂里搞了这么多年,就没有几个得力靠得住的人?你们商量一下怎么应对。起码,你可以建议孙书记在改制方案上更加完善。”叶正泰轻描淡说道。陈天来似乎捕捉到叶正泰话里的一些意思,但是仔细一琢磨,似乎这话里又没有多少清楚的内容,有些疑惑,“叶董,你的意思是……?”

“我没啥意思,我就是说,你要自己考虑,这个改制有没有伤害厂里职工的利益,镇里是否有必要保留股份,这需要等到具体方案出来之前,所以你要好好考虑一下,……”

等到满腹心思的陈天来一走,叶正泰就抓起桌上的电话打了出去。“蒋秘书,特斯李日化改制方案快要出来了?这一次改制职工股权比例也不小,如果有人一掺和,拍卖价格就上去了。这样就算是拿下来厂子,恐怕也没多大赚头。”“不会吧。谁有那么大财力?”对方似乎有点不相信。

叶正泰在电话另一头吐出一口气说“日化厂的副厂长孙天翔,估计这次想要干一票大的。陈天来这两年就这么混日子,职工意见很大,弄不好就要栽筋斗”。“叶董,现在不说其他,你具体有什么想法,我可以向陈书记汇报”。

“我听说特斯李日化资产评估1230万元。这次改制镇里如果只拍卖持有股权的一半,估计孙天翔400多万就可以拿下了”。“怎么,叶董对区区400万也打怵?”,蒋秘书不解的问。“我还是希望利益最大化吗?其实镇里改革应该彻底一点,持有全部股权都卖掉。如果资产评估下浮百分之十五,我可以600万全资收购日化厂,孙天翔也拿不出那么多钱。当然,工人愿意卖股,我也照单全收”。

“这件事,估计陈书记也不好直接插手。不过,我可以想想办法。”叶正泰也知道这件事情上怕是陈世功不好多说话。孙凯老婆跟陈世功有点亲戚关系。这几年日化厂状况不好,估计镇上干部们意见也不小。这次改制孙凯躲在一边,让镇长出面负责操刀,也是为了避嫌。

日化厂改制领导小组组长由镇长王青社担任,副组长是镇党委副书记马鹤天和日化厂副厂长陈天来。改制方案完全由领导小组制定,最后经镇党委会研究决定。方案公布之前,孙凯谁也不见;甚至区委副书记王强前来说项,也被挡了回去。毕竟,跟自己身家性命相比,前途还算不了什么。

孙凯看得清楚形势,日化厂如果不改制,一旦进入破产程序,账目里的猫腻也掩盖不住了。虽然叶正泰也找了他几次,他始终不松口。孙凯可不是傻帽。虽然一两个月之后,这个曾今给自己带来丰厚收益的企业就要改姓别家。但是眼看日化厂的窟窿越来越大,他只能忍痛割爱了。

叶正泰是谁?不过是市里一些人的白手套。孙凯知道陈世功的老婆在公司有股份,他二弟陈世军还是正泰的副总。孙凯相信陈世功不会为这点小事亲自出面。因此,他根本不搭理叶正泰这个茬。一旦改制成功,他去了心病,什么事都不怕了。

晚上,孙凯回家发现妻侄单刚坐在客厅沙发上。他是陈世功的外甥,承包了粮食局招待所赚了不少钱。“姑父,你回来”,单刚站起来问候道。“嗯,回来了,你怎么有空来我家坐坐啊”。孙凯热情的问。“姑父,前几天我去舅舅家。听说王强要调到西城,空出个位置。他非常惦念你”。

陈世功从龙海市调任琴岛市委书,多了个省委常委的头衔。他在龙海任职十多年留下的人脉,提拔个处级干部还是有一定发言权的。“单刚啊。谢谢陈书记还记着我。有空你也多给我美言两句”,孙凯一边给单刚倒水,一边说。

“自古亲帮亲,这事没说的。姑父,我听说特斯李日化要改制,有这回事么”?单刚仿佛漫不经心的问。孙凯心里咯噔一下,心里说:“难道这小子要横插一杠子”?“是啊,镇里正在研究改制方案。怎么你有兴趣”?孙凯反问道。

“前几天,我跟舅舅说起这事。他让我试着干点实业。开餐馆成不了什么气候”,单刚郑重其事的说。“你和柳岩两个过日子,开饭店也赚了不少钱。还折腾啥”。孙凯老婆看出丈夫为难的样子,插嘴说道。“小姑,铁打衙门流水的官。掌权是一时,挣钱是一辈子的事。我要是把买卖做大了,您以后花钱不也方便”单刚打趣的说。

看着单刚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孙凯问道:“你想怎么运作”?“姑父,我想全部吃定........”单刚将自己的方案娓娓道来。“好大气魄,好大的胆子;甚至玩的比叶正泰还大”,孙凯在心里想。单刚敢这样搞,恐怕不仅仅是得到了叶正泰的授意,如果没有陈世功的点头,单刚他不敢玩这样大的冒险。谁要在这个时候去挡横,恐怕就是看不清形势了。

很快,日化厂清产核资领导小组对特斯李日化资产做出了评估,改制领导小组据此制定了改制方案。方案经镇党委会研究通过后,决定向全体职工通报一下。日化厂是集体企业,无职工代表大会制度,卖与不卖,怎么卖,一切由镇里说了算,孙天翔心里很清楚。

日化厂开职工大会那天,大门口早早就聚集二百多号人。“凭什么卖啊?卖之前要跟欠我们的工资发了!”“这么大厂子,卖给谁啊?要卖我们大家凑钱买,厂部那几个干部,整天在一起叽叽咕咕的,不知把这厂估了多少钱?如果是别人买还可以,要是他们几个头头买,我们就搬他们家去住,去吃......”

大家尽情地发表着自己的观点和牢骚,抒发着对镇里卖厂的不满。大会在日化厂门口的一块空地举行,全厂四百多职工几乎全部到齐。原定三点召开的会议,由于公布敏感事情,群情激愤,吵吵嚷嚷,秩序太难维持,直到四点钟才在一片喧嚣声中草草开场。

经过所谓清产核资,日化厂总资产价值是1400万元,根据龙海市企业改制办公室规定标底价为清产核资价下浮20%,标底就变为1120万。镇里的改制方案是职工累计持有25%的股份,剩余的75%股份属于镇里。改制方案确定75%的集体股全部拍卖,价高者的得之。中标企业必须投入资金承诺,并进行生产线改造。如果企业职工放弃持股,中标企业每股将按评估价格1.5倍回收。

“什么拍卖75%?镇里一点股份也不留?”“以前,不是说镇里还留下一半股份么?”“这下子,企业不成了私人的了吗?”这个招标方案也大大出乎孙天翔意料。毕竟,整个龙海市能一下子拿出千儿八百万真金白银的企业不多。虽然孙天翔知道集资买下厂子几率不高,但依然不想放弃最后一搏。如果不是听说孙宇砸了警局,再加上曲秀梅死乞白赖的拖着,孙天翔那里有空来部队。

万般无奈,孙宇只好请了两天假,送老两口回家。在路上,曲秀梅就焦急问:“我听叶雯柔到部队来了。怎么回事啊?”孙宇有气无力的靠在椅子上,好半天才说道:“她是来看茹星的。”曲秀梅的脸色恢复了平静,舒了一口气道:“说实话,那闺女是不错。但是,你看他父母那架势。咱高攀不起啊。”

看着母亲苦口婆心的样子,孙宇摇摇头说:“我们没什么关系。”“没关系就好,张婶已经给你联系好几个。这次,你回去好好看看!”“好!”孙宇的心里不是没有拒绝的话,只是他在看到父母满是期望的眼神,不忍拒绝。

第十七章 回家相亲

回家当天,孙宇就开始相亲。中午,见面的是一个叫张颖的中学老师,看上去一副精明的样子。两人交谈几句,女孩直奔主题说“既然是相亲,我开门见山的说吧。我先问你几个问题,你回答一下,我先考虑考虑。” 说话之间,女孩的气场显得十分强势,根本就没有在意孙宇的样貌和其他的任何东西。女孩的直爽,让孙宇对相亲的压力一下子就减轻了许多。

他笑着说道:“好啊,你问吧?”张颖看着孙宇问道:“你什么时候能转业?”孙宇苦笑着摇摇头:“没有考虑!”“你准备买房子了吗?”孙宇想想家里条件,又摇摇头。张颖脸色刷的一下便沉了下来,眼神中有种说不出的失望。随后又问道:“你转业能进公安局?”孙宇还是摇摇头。 “你月薪多少?”张颖问道。孙宇苦笑着说道:“军人工资不高,月薪1000元左右。”

听他说完之后,张颖彻底失望了。她有些怜悯的看了孙宇一眼说道:“好吧,问题我问完了,我也就直接说了,我们之间没戏。我不想两地分居太苦。也不想婚后跟父母住在一起。你的条件太差了。看你穿的这么土,今天这咖啡我请了。”说完,她根本不等孙宇说话,直接喊道:“服务员,买单。”

正在这时,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朝他们走过来,望着孙宇的神情似笑非笑。 来者不善——一瞬间,张颖的脑海中浮现出这四个字。女子穿着一身复古的欧式长裙,大大的蕾丝袖子让人觉得她格外的精致。她两手抱着胸,修长的手指涂着嫣红的指甲油,更衬得她皮肤白皙。“孙宇,来喝咖啡啊?”身材高挑的女子走到张颖身前站定,大概有一米七。“啊。我和朋友坐坐”。此时,孙宇整个人都要不好了心里想:“怎么在这里碰上叶雯柔”。

张颖感觉被无视了,心想“她是谁?”“怎么,孙宇,有了新朋友,也不介绍一下。难道连老朋友姓甚名谁都忘了啊?你可有够薄情的。”雯柔那双明媚妖娆的大眼睛直愣愣的盯着人的时候,其实会给人相当大的压力。

孙宇被她喊了一声,这才回过神来,笑着打招呼:“张颖。这是叶雯柔。” 对于孙宇来说,叶雯柔曾经带给自己的温暖,是任何人都给不了他的。然而,这种感情太疼,他只能逃离。谁知又在这里相遇。

张颖心里气得半死。心想“你在这里相亲,还叫来前女友。搞事情啊”。她有些挑衅的微笑着对叶雯柔说:“幸会啊。我们在这约会,没想到还会遇见熟人。”叶雯柔的脸色抽搐了一下。

从部队回来以后,她心里并非看上去这么平静。没见面的时候,她虽然有思念,却没觉得离开孙宇不行。毕竟,有些感情从记忆里翻出来的时候,都被镀上了童话的色彩,远比真实的场景更为美好。然而,真正再次分开以后,她心中那种撕心裂肺疼才慢慢蔓延开来。 她回到龙海,月亮两个朋友出来聊天,排解一下郁闷。谁知又碰上这令人尴尬的一幕。

“孙宇,什么时候学会喝咖啡了?”雯柔没有搭理张颖,又笑着问孙宇。 张颖看了孙宇一眼:“他不想喝咖啡,是陪我过来的” 。

“我说嘛?你喝咖啡,怎么会让女孩子买单。还好我认识老板,替你结了。”叶雯柔虽然依旧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心里恨不得将咖啡泼孙宇脸上。前天刚跟自己一刀两断,今天就急不可耐的相亲。我非让你好看。

看着两个女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明抬暗杠,孙宇受不了。“我还有事。要不你们先在这里聊。”看了一眼叶雯柔要杀了自己的眼神,瞥了一下张颖一脸的不屑;孙宇慌慌张张的逃走了 。六年的时间,什么都会改变。叶雯柔又凭什么认为,她在做了那一切之后,自己还会在原地等她呢?对于孙宇而言,和叶雯柔之间的往事,是一段已然尘封风化成尘埃的过往。他为什么还会有心虚的感觉。

刚回到家,曲秀梅直接问:“那个女孩,你看上没有啊?”孙宇心里本来想说自己相亲遇上初恋,已经够点背的了。又怕曲秀梅有什么想法,只好说“我看得上人家,也得人家看得上我?”“你呀,太不干脆。正好,我手里还有一个。下午,我跟你去看看。”

说实话,孙宇被叶雯柔刺激的都快有相亲恐惧症了。不过看着母亲一脸期待的眼神,他只好答应了。 天下的当妈都一样,希望儿子娶个天底下最好的女人。曲秀梅很现实,认为娶媳妇得门当户对。他们家没那么好的条件,就不攀叶正泰家那么高的枝。 隔壁高家的儿子年娶的就是富豪千金大小姐,老夫妻外加儿子捧着新媳妇跟祖宗一样。因此,她还是喜欢普通人家的贤惠女子。

下午,曲秀梅和孙宇到了媒人家,一个女孩匆匆赶了过来。看到她第一眼的时候,孙宇又是心头一震。眼前的女孩与叶雯柔有几分相似。最大不同是女孩稍微丰满一些,双眼皮大眼睛;而叶雯柔是单眼皮。女孩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孙宇, 刚毅却不失帅气的脸,高挺的鼻梁,性感的薄唇,颀长有型的身材,脸上露出几分满意。

媒人介绍了一下,让两个人单独聊聊。女孩叫易玲是一名外科医生,已经工作多年。虽然工作不错,但看得出来她是个很朴素的女孩。虽然身上衣服都是便宜货,但很会搭衣服,穿着很有气质。两个人聊了大约半个小时,感觉还算投缘。不过,孙宇眼前总是飘过叶雯柔的影子。

曲秀梅似乎对这次相亲,并不太满意。“个子不到165,先留着备选吧。当医生的忙里忙外,哪有时间照顾家里。晚上,张婶还介绍个女的,已经约好在咖啡馆见面。”她说完又咕哝说:“你说相亲不在家,去啥咖啡馆。成心不想让我们看。”曲秀梅感觉失去了第一选择权,心里有些不踏实。

晚上,孙宇又去了咖啡馆。他推开镶嵌着半透明褐色玻璃的木门,四周看了看没有熟人,才走了进去。服务员带他来到订好的8号桌。孙宇说:“一杯卡布奇诺,谢谢。”

等待的过程中,孙宇观察着对面空着的座位,心里无奈的想:“不过再碰见叶雯柔吧。一天见了三个女孩,比打仗都忙。唉,随便找个算了,否则时间上都要浪费在相亲上了。”“你好。”孙宇的思路被人打断,抬头就看到了一张惊讶的脸。

孙宇首先开口,叫道:“柳君”“孙宇。原来真是你啊。”女孩一头及胸的大波卷发,厚厚的盖住了整个额头,一双大眼睛上化着浓浓的眼线,给她原本中上的容貌加了不少分。柳君妩媚的笑道“我刚才从后面看见,就觉得像你。”“呵呵,原来你这大美女是我相亲对象啊。”孙宇开玩笑的说着,目光在她的脸上又转上了几圈,嘴里又吐出三个字:“整容了?”

柳君故意挤出一脸的僵笑:“是啊,现在整容是时尚流行趋势,你看我这眼睛,鼻子,颧骨,还有胸都是整的,效果不错吧!”孙宇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没关系,只要性别不是整过去的就行!”“我倒想呢。关键技术不行啊。”

“得啦,你长得够不过。真要整了,那就毁容。”孙宇不失时机俺的拍了一下马屁。

”孙宇,你还记得我以前长得啥样啊。”“那当然了,报道第一天你穿着红色的小短裙,外加白色的衬衫,还有白色的一双白鞋。全班的同学都已经看迷了,有的口水都留了下来。”柳君故作郁闷的叹息道“可惜啊。我这美女也沦落到相亲的地步了。”

原来,柳君也是被父母匆匆逼着过来的。她姐姐是个公务员,姐夫是个老板。爸爸妈妈都在姐夫公司帮忙。眼看周围的差不多大的女孩订婚的订婚,领证的领证;柳君父母也是焦急上火。

柳君连处了三任男朋友,不到两个月都黄了。以至于她姐姐柳岩都怀疑柳君找对象的眼光。这段时间次,柳君妈妈四处托亲戚朋友介绍对象。一接到母亲的电话,柳君就问:“妈,是不是又给我介绍对象啊?”“你总算知道急了。对方跟你同岁,是个当兵的。照片我见过,长的不错,我女儿那么漂亮,歪瓜裂枣的妈也看不上,小伙子看着精明强干的,是你三姑姑给介绍的。”柳君说:“那行,明天我们见见。”“人家休假回来时间短,今晚就要见。”

一听时间这么急,柳君连姓名都没问,答应了这次相亲。毕竟,军人还是让人放心的。孙宇听她介绍完相亲缘由,笑着说“哦如果你不嫌弃!那我们就…交往…结婚,怎么样?也算完成任务。”柳君瞪大眼睛问:“真的吗?”孙宇恨不得抽自己两嘴巴,难打她他当真了?柳君笑着说:“跟你开玩笑呢。”两个人闲扯一会,互相道别回到家。

孙宇回到家,发现真是热闹。孙天翔正跟几个工人讨论改制的事情,曲秀梅在一旁跟张婶聊天。张婶是转达了张颖的意思,从言语中不难听出她自己也有些气愤。说从来只有蜜蜂来采花,花不会去招惹蜜蜂。她也不便说明什么,既然俩人不合适,就没必要进一歩交往,还是算了吧。孙宇对媒人说:“好吧,既然她看不上我,我也没有必要再打扰人家。这事就这样过了。”他的话让媒人都搞不清楚状况,到底是谁没看上谁还是互相都看不上。

张婶走后,曲秀梅问:“晚上那个咋样。”孙宇笑着说:“没戏。除了人的真的,其余都是整的。”曲秀梅心里一哆嗦,心想:“幸好自己没去。”“妈,我可只请了两天假。相亲任务已经完成。明天我要归队了。”曲秀梅叹口气说“现在我才知道,好女孩太少。刚才张婶说那个易玲对你倒是有点意思,约你明天见面。不过,我觉得太矮了,要不凑合一下。”看到老妈那充满了想象力和战斗力的八卦眼神,孙宇连忙使劲的摆摆手说道:“我可不是那么随便的人。这事不仅要看人,得看缘分。”

“不行,明天再见一面。”曲秀梅咬咬牙下了决心。孙天翔瞪了孙宇一眼,生气地哼了一声,说:“那个女的比你强百倍。”说完,又跟几个坐在一边的老伙计商议厂子改制的事情。“妈的,都以为大家是傻子,这好端端一个厂,就被他们折腾成这要死不活的样子,这么好的市场,居然一年盈利才三万块,工人们两年都不涨工资,居然还大言不惭的说市场形势严峻,是经过销售和财务人员的努力才实现的?我呸”!一个工人有些激动的说。

“是啊,不改制厂子真没活路了。要知道这样,前两年就不该那么反对”,孙天翔落寞的说。“早改早死,晚改晚死。前几年改制,厂子好了,股份很少分红,赚钱是私人的;厂子不好哦的,老板低价买了企业,工人都撵回家,股份就是废纸。改不改,真跟工人没多大关系。”“是啊,怎么改吃亏的都是我们工人。孙厂长,你有技术,改制不改制啥的,对你影响不大。”另一个一个工人在一旁说。“如果镇里的改制方案真要公正公平,我们还是要试一试。”孙天翔淡淡的说。曲秀梅在一旁说“那需要几百万呢。您连几万块钱都拿不出来。别做梦了。”

第二天,特斯李日化集体股份公开拍卖。最后,盛世公司和正泰集团联合中标买下了特斯李日化的所有权,拍卖价格高达710万。当听到对方报出价格,孙天翔顿时懵了。这么高价格,他们能赚钱吗?原本吆喝着凑钱买企业的人,纷纷倒戈,将自己手中的股份卖给盛世公司。我们不能埋怨工人的短视。毕竟,一边是巨大投资风险,一边是直接可以套现的真金白银。有句话不是说:“背叛别人是因为无法拒绝的利益,背叛自己是因为别无选择的现实。”世界本来就是这个样子。

第十八章 抗洪救灾

看着父亲一脸落寞的样子,孙宇本想请假多陪父母几天。然而,还没等他续假,就接到催他归队的通知。曲秀梅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问:“你能不能晚走一天。明天,还安排一个相亲呢。”孙天翔在旁边眼睛一瞪说:“不知道什么是军令如山啊。”

孙宇在一边偷着笑。他知道正泰集团收购日化厂后,父亲的心情很郁闷。曲秀梅道:“要不,你跟那个易玲再见见。媒人问了几次了。”自从叶雯柔回来以后,曲秀梅生怕她勾走了儿子的心。

虽然对易玲不太满意,但先将就也不是不行。易玲被两任男友伤害,都不太相信爱情了。自从看到孙宇以后,她有些心动。再加上家里的老人不断的催促,让她决心搞定孙宇。孙宇被相亲弄得也是心烦意乱,想随便找个对象先堵着父母的口。 两个人仓促再次约会后,同意以后电话联系。

孙宇当天下午归队后,就接到命令“全连除留一名干部留守,其余人员二级战备。”原来,半小时前大队接到军区紧急命令:立即赶赴汇泉市,执行抗洪抢险任务!

十分钟后,一声紧急集合刺耳的哨声,在营区回响。战士纷纷冲了出来,值班排长迅速整理好队伍,跑到孙宇面前敬礼报告道:“连长同志,全连集合完毕,应到108人,实到102人,6名岗哨,请指示。”

“稍息”孙宇走到了队伍面前大声道:“同志们,刚刚我接到上级紧急通知,汉江突发洪水,已经危及着几百万人民的财产生命安全。现在我给大家半小时,武器弹药不带,二排长带领七班留守。其余人带好工兵锹,三排派人员把我们连5部冲锋舟带上;准备出发。”

半小时后,特种大队已经在开赴汇泉市途中。经过6小时、300多公里的摩托化机动,特种大队抵达汇泉。战士们下车之后,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虽然他们经常参加海上训练,但是被眼前一望无际的洪水所震惊。

按照当地防汛指挥部部署,特战三连负责汉江合溪大垸的500米堤坝加固。孙宇看到很多市民在大堤上忙碌着,其中还有一位体态略显丰腴的少妇。她齐耳短发,脸若银盆,目似桃花,容貌极为甜美。尽管脸上衣服上沾染了不少泥巴,仍然难掩丽色容光。当地工作人员介绍,她是汉江市委副书记张天玲。名字的俗气并不能掩盖她的俏美风姿。张天玲主动跟孙宇握手连说:“感谢亲人解放军。”她是团中央下派挂职干部,三十出头。一身戎装之后,女性的柔美气息少了一些,却增了三分英姿飒。

张天玲简单给孙宇布置任务后,就跟战士一起挥动铁锨,锄泥入车,累得娇躯摇晃,令人看了很是心疼。孙宇心中暗暗苦笑:“大姐啊,我这么辛苦卖力是因为我军人职责所在。可是你堂堂一个副书记,一个大美女也如此拼命做什么?这样岂不是让下面的人不好做?,没有战前动员,孙宇带着全连的战士扛起沙包也冲向了自己的防区。因为他知道,为了人民的财产和生命安全每个战士都知道自己的职责。

经过一天的不停加固,三连的防区暂时已经没有什么危险,孙宇开始带着人员巡逻。走到与二连交界处,他看见军区钟天琪副司令正在批评二连排长刘虎:“看看你的手,你还没有我黑。”孙宇心里嘿嘿一笑说:“这不够黑,恐怕要回家摸鞋油了。自己儿子也不能往里整啊”。

刘虎是钟天琪小儿子,随母姓。比孙宇小一岁,兵龄却大一年。因为调皮捣蛋,父亲特意将他送到部队。当年,在勤务营的刘虎个子矮矮,皮肤黑嗨,大家都叫他“刘黑蛋”。他是孙宇最好的兄弟,也是勤务营走出来的第二个特种兵。

钟天琪脸黑心细,大公无私,号称活钟馗。晚上,小车队的战士经常在门口大柳树下撒尿。他批评了管理处长几次,都没起到作用。那天晚上11点,一个战士迷迷糊糊的又来到大树下。尿刚撒了一半,就听到一声“狗日的”。一个黑影从大树上跳下来,将星闪闪让他瞬间阳痿。自此以后,小车队门口晚上干干净净。

有其父必有其子。别看刘黑蛋个子矮,年纪小,干起工作却一丝不苟。那次,连长带车外出执行任务。回来时,正好碰上刘黑蛋值班。按照程序车辆出人,必须下车登记。遇到连长带车,脑子灵活的战士都会开门放行。那天,刘黑蛋吃了秤砣,铁了心。任凭连长怎么鸣喇叭,黑蛋就不开门。连长喝了点酒,气呼呼的下了车喊道:“狗日的,你还敢让老子登记。”说着,顺手拿起木棍就赶了过去。黑蛋也不傻,撒丫就跑。一边跑一边喊:“你就得登记,就是军长来了也得登记。”最后,司机下车填了登记表,黑蛋才把车放进去。

或许,这小子得罪领导太多,经常被安排去帮着孙宇清理猪圈。那天,恰好孙宇过生日。想到分手的雯柔和在家的父母,真是心酸啊。黑蛋这家伙居然用猪粪给堆了个生日蛋糕,上面插了十八根扫帚棍,点着了说:“快吹,这玩意儿着的快,吹完了赶紧许愿。”孙宇的18岁生日就对着一堆猪粪许下愿:“进入特战营,打败冷锋。”看着黑蛋一脸不爽,孙宇心里憋着笑,低着头带人继续巡堤去了。

此时,一架飞机从燕京机场升空,向汇泉方向飞去,席天骄副总理沉默地坐在舷窗旁。汉江已超过国务院规定的分洪争取水位,舆论急切要求炸毁汉江大堤,分洪以保汇泉市区。东鲁省上报《关于汉江河段险恶形势的紧急报告》说:根据汉江防洪异常严峻的形势……,准备作好汉江分洪区人员的安全转移工作……必要时,请求启用汉江分洪区。

席天娇看到报告后赶到事态严峻。因为就在上个月,在汇泉市他曾公开告诉省市领导和新闻媒体说:“坚决不考虑分洪。”万万没想到,事隔没多少时日,汉江水位已超过44.67米,离汉江分洪争取水位45.00米只差0.33米,形势非常严峻。

出发前,总理交代他说:中央原则同意东鲁省的报告,只提出一条,这就是分洪的批准权限在中央。

上午11点,席天骄听取东鲁省领导的汇报。谁知汇报者刚讲了十来分钟,有人匆匆进来,悄悄告诉他,合溪大垸溃口了!“救人要紧。”席天骄马上说,“会议暂停一下,后院起火了。”接着对钟天琪副司令说说:“马上安排部队,冲锋舟。”一行人,驱车赶往合溪大垸实地视察水情。

紧急集合的哨声再次尖锐地响起,孙宇带人前往溃口处增援。经勘查发现口已达8米,下方数千亩农田被淹,并且决口不断增大。如不采取措施将威胁到群众的生命危险,必须对决堤部位进行封堵。

张天玲等人研究后,决定先利用挖机和木头进行打桩固定,再通过沙袋进行逐步填堵。等经过连续三小时不停封堵,溃口终于被封堵成功了。连续两天的抢险救灾,战士们都有些也支撑不住。孙宇脸色有些晦暗,身心疲惫的倒在大堤上。

突然,上游前方堤岸上鼓噪起来。孙宇喊了句“怎么回事?”几名战士都站起身来向前方眺望。很快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宽阔起伏的水面上一处时沉时浮的黑影。前方一些人都跟着往下跑,一边喊“有人落水啦。”

距离江面大约在二十米开外,隐约看见一个人攀抱着一根木块顺流而下,流速相当快。二十米,说起来似乎很轻巧。从这里下去几公里开外就是汉江与长江交汇处,在这种洪水滔天的情况下,也许十来分钟的时间,人就有可能被卷入浩浩荡荡的长江中。

跑下来的十来个人虽然在一直追赶,却没有谁轻易跳下去救人。在这种极度恶劣危险的情况下,谁都知道一下去就可能是有去无回。见义勇为是建立在确保自己生命前提之下,不是舍生取义或者说奋不顾身。

孙宇略一犹豫之后便开始迅速脱衣裤,二排长以及周围几个战士都吃了一惊,“连长,你要干什么?不行,这太危险了。”“放心,我对我自己有信心!”几个战士也快速脱着衣服,有些跃跃欲试的冲动了。“人不要太多,。三班长和赵宁跟我来。”孙宇一边飞快的脱掉长裤和鞋子,一边深深吸了一口气后说“没有绝对把握,千万不要下水。!”

从下游缓慢上来的一辆旅行车似乎也发现了这一情形,停了下来。席天骄和钟副司令下了旅行车,刚好看到孙宇等人跳入水中。“发生什么事情了?”钟副司令问。

“市委张书记刚才巡堤时,不小心落水了。两名解放军同志跳下水去救人去了!”一个地方工作人员回答。

整个堤岸上就像是陷入空旷原野一般死寂,所有人都下意识的握紧拳头,瞪大双眼,跟随着往下漂浮的几个身影,随着身影的起伏而呼吸。

孙宇下了水,才意识到这洪水流速有多快,力量有多大。他的头从水中高高跃起,最后一次确定目标大致方向。时间紧急,他奋力展开双臂向目标划去。如果被卷入长江,在宽达千米的面上寻找一个人无疑是大海捞针。

花了几分钟时间,孙宇游到了木梁旁,才发现落水的是张天玲。或许是第一次感受到生存的希望,张天玲原本高度紧张的神经顿时松懈下来。她手一松,一下子就被大浪吞噬。

岸边顿时响起一阵惊叫声。孙宇一个扎猛子潜下水,伸手捞住她的身子,奋力扑出水面。张天玲犹如抓住了救命稻草,整个柔软的身子都迫不及待地缠了上来。美人在怀,要是在平常孙宇肯定是挺享受的。但此刻,他的心一下子就沉入谷底,脑海中只浮现两个字“糟了。”

常言道,被淹死的都是会水的。下水救人最大的危险,主要来源于另一个人!在生死关头,溺水者通常无法保持理智,不管见到什么东西都会死死抱住不放。

孙宇想将张天玲的身体推开一点,让她不要那么死死抱着自己,但在水下动作起来已经十分吃力,根本做不到这一点,一翻纠缠下来反倒让他的体力消耗了不少。

他想游动,但四肢又伸展不开,整个腰部又被紧紧抱住了,能维持在水面已经算是很不容易了。

“这倒好,没救人,把自己都要搭进去了,下次一定不这么逞能了……”孙宇心里有苦说不出。

,他感觉到自己的体力的流失,渐渐地有些喘不过气来,而张天玲柔软的身体却越缠越紧。孙宇猛吸一口气,左掌朝她颈部一砍,张天玲晕了过去。

终于在距离汉江口不足一千米处,孙宇接到堤岸上抛来的带着绳索的救生圈,跟两名赶过来的战士一起,把张天玲拖上了岸。

第十九章 王天理的兵

爬上堤岸后,孙宇瘫软在了地上。他的脸色近乎于晦暗的灰白,胸部如拉动的风箱一般猛烈的起伏。短短十多分钟,就像是抽干了他的所有精力。救护车拉着张天玲送往了医院,席天骄走了过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说:“小伙子,不错。”钟天琪问:“你是哪个部队的人。”孙宇毫不犹豫的说:“我是王天理的兵。”“王天理的兵?”钟天琪反问道。“我们的部队前身是95团,212高地攻坚营”。席天骄脸色一暗,钟天琪却眼睛一亮。

在现代军史上,212高地争夺战是永远也绕不开的话题。15年前,时任95团团长的王天理带领部队参加边防轮战。刚刚接手友军阵地,立足未稳;被敌人夺取了位于那拉前沿的212高地1、2号哨位。

为了尽快挽回影响,上级下达了不惜一切代价,立即夺回212高地的1、2号哨位的命令。212高地地势较低,处于227高地、小青山、汉扬等敌军阵地火力瞰制之下,高地周围雷区密布,只有一条道路。反击部队要上212高地,必须先通过这“百米生死线”。

95团1营奉命在215高地集结,伺机向212高地进行反冲击。因为天候和部队准备不充分等原因,王天理建议暂时放弃冒险出击,但没有被上级采纳。反击开始了,双方的炮火轰鸣。蹲在团指挥所掩体里,王天理拿着望远镜,看着冲出去的突击队员一批接着一批如同被收割的麦子般倒下,战斗实在太残酷了。有的战士通过火力封锁线受伤,向前爬着爬着就永远留在了那里。打到最后,在一线指挥的团参谋长红了眼,拎着自动步枪准备冲上212高地,被作训参谋死死摁住了。

861电台里,不断听到我方突击队呼喊占领了1号、2号哨位,但其后这些冲上去的突击队大部分不是牺牲就是身负重伤。212高地有一块5米高的大石,是唯一便于隐蔽的地方。20多名突击队员牺牲在那里,鲜血与雨水混杂在一片泥泞中,逐渐僵硬的尸体任凭雨水的冲刷。

王天理在心里问自己:“自己怎么可以这么冷酷,可以让兄弟们一个个去送死?”然而,他无法拒绝,也没有能力拒绝。因为他是军人,必须服从命令。

此刻,他深深理解那句老话:”能战之国不轻言兵事,善战之将不轻言战事。”

多年后,一群人叫嚣着出兵收拾这个,收拾那个的时候;他轻蔑的一笑说:“那些连死亡都没见过的人,怎么会怕死呢?”是的,王天理真的怕死。因为在短短的一周里,全团损失惨重,100多名突击队员将生命永远留在了212高地上,轻重伤员不计其数。

由于95团死伤严重,上级又从直属队补充了几十名兵员,严令天黑前不计一切代价拿下212高地。

“你们必须今天,不惜一切代价收复212高地。否则,你就准备上军事法庭了”,王天理的耳边又响起前指首长的声音。他的心里又有一种声音响起“我们不能再让战士做无谓的牺牲,哪怕我真上军事法庭”。

打还是不打是个两难选择,继续强攻意味着更大牺牲;不打意味着放弃那些已经在高地上和半路上的受伤战友,让他们独自面对敌人炮火。“扯淡,搞什么强攻。我们已经牺牲那么多战士。”参谋长在一旁恼火的说。政委虽然满脸不乐意,却无奈的说“可是,上级的命令还是要执行。”

听取几名突击队员情况介绍后,王天理眯着眼考虑再三。他提出更改作战方案,将强攻改为奇袭。由工兵配属侦察兵突击,以奇袭为主,并随时改为强攻。他说:“就是打完仗回去脱军装,摆小摊,做小生意度日,现在我该说的也要说,该提建议的也要提。我要对得起中央,对得起战士,对得起父老兄弟。”

作战方案上报后,前线指挥部批复同意更改作战方案;并增派了工兵和侦察兵。侦察兵名单里有王天理的儿子王松和侦察排长冷锋。两人反复侦察敌情,根据敌军夜间上岗,昼间进洞;晚上紧张,白天疏忽等活动规律,向团里提出了把夜间奇袭改成利用白天不打炮时发起奇袭。

王天理再次修改作战方案,决定将攻击时机选择在白天实施。突击队由10个侦察兵,5个工兵组成。参谋长偷偷划掉名单里的王松。都说“上阵父子兵,总要给家里留个男人吧”。

团长愤怒了:“因为他是王天理的儿子,就不能冲锋?别忘了,我王天理字典里没有后门。”那一刻,王天理仿佛就是一尊神,战神。

第二天,突击队准备利用大雾天气袭击212高地。15人突击队要出发了,王天理在前沿为他们壮行。他高高举起酒杯说道:”孩子们,我们给你壮行。”

那一刻,包括冷锋和王松在内的所有人都哭了。“干”,一杯酒喝完后,团长和他们一个个拥抱。当王天理跟王松拥抱时,冷锋感觉到多了那么几秒钟。

十分钟后,突击队偷偷摸到2号哨位不远的地方。我方炮群开始全线向敌人炮兵阵地炮击,进行火力压制。

敌军立即集中各种火力按战前标定的诸元向两山间的凹地猛烈倾泻。王松卧倒在地上辨认方向时,一发炮弹落在他的身后,将他的左腿削断,几乎把他痛晕过去。冷锋冲上来想对他进行抢救,王松将他推开,大声喊道:“不要管我,快往前冲!”他一边艰难地向前爬着,一边抬起因疼痛而颤抖的手为后边的人员指示道路前进。

冷锋在冲击途中被尸体绊倒,触响地雷,手臂负伤。他忍痛向前滚了几米,再次跃起冲击,一会卧倒,一会跃进,一口气越过了越军的火力封锁地段,一直滚到了3号哨位下方30余米处的一块大石头前。

半小时后,212高地1、2号哨位被95团突击队占领。等到敌人跑兵反应过来,工兵们已开始修复阵地,做着防御的准备工作。敌人的炮火对212、215高地进行疯狂地报复,顿时两高地成为一片火海,1、2号哨位遭到敌人轮番攻击。身负重伤的江平也爬上了212高地。他在冲击途中负伤后,本来距离出发的215高地只有约70米,完全可以原地等待救护人员前来抢救。

王松觉得自己熟悉212高地周围环境,那里的战斗需要他,因而以顽强的毅力拖着断腿咬牙向前爬进。足足爬了近8个小时,拖出了一条200多米长的血路,终于爬上了212高地;却因失血过多而壮烈牺牲。

当接到仅仅以伤亡8人的代价,就完全收复212高地完全被的消息后。全团官兵冲出猫耳洞高喊:“团长万岁!”他们并不知道,牺牲的5名烈士中,就有王天理的儿子王松。

212高地的每一个哨位都浸透过95团官兵的鲜血,每一寸阵地都留下了他们战斗的足迹,他们以自己的血肉之躯,铸成了坚不可摧的钢铁堡垒。他们用鲜血保卫国土,捍卫了军人的荣誉。

战斗结束后,王天理在正团职岗位呆了足足十年。不能不说与212高之战没有关系。95团也在历次精简中仅仅保留下一营,也就是今天的特战营。每一个特种兵,都以王天理和他的兵为荣。作为一名老兵,钟天琪不可能不知道212高地。他举起右手说:“向王天理的兵,向212高地的英雄们,向你们致敬。”

将军以军礼致敬英雄,孙宇和他的兵们以军礼接受命令和嘱托。

席天骄望着满身泥泞的战士们,大声说“同志们,你们身后就是汇泉市,就是400万汇泉人民。人民利益高于一切。希望你们尽最大努力,保住大堤,保住汇泉市。拜托了,诸位。”说完,他向在场人深深鞠了一躬。孙宇举起右手行了一个军礼说:“请首长放心,人在堤在。”“人在堤在。人在堤在....”这嘹亮的声音,迅速传遍汉江两岸。

第二十章 水下遇险

晚上,6时,汉江水位44.87米;到8时,已经是44.92米了。席天骄主持召开汉江防指会议,讨论分洪事宜。分洪,意味着汉江分洪区721.34平方公里大地眨眼之间化为泽国,意味着37.5万人要转移,意味着大约150亿元直接与间接的经济损失和灾后重建的巨大困难。不分洪,350公里长的汉江大堤守得住吗?如果决了口,整个汇泉市将被淹,那损失就不是用百亿千亿所能计算的了。

“总理,刚才我又接到报告,汉江水位已经44.98米。再过两天,汉江将迎来第三次洪峰,水位可能不断上涨。因此,为了保证汉江市的安全。我们认为应该炸堤分洪。”不知是过于激动,还是担心;汇泉市市长眼里竟然泛出泪花。由于合溪大垸溃口而造成的心理压力,在气势汹汹的洪水面前,人们难免有些紧张。席天骄沉吟片刻,说:“分洪问题要慎之又慎,一旦分洪,几十万人要转移,一百多亿的财产要付之东流。我认为合溪大垸的事再大,仍是局部,还是要严防死守大堤,是否分洪,还要看一看。但是,绝不能放松分洪区群众的转移工作。”

他转过头望着水利部陈总工程师说:“老陈你说说吧。”陈总工抬抬脸上眼镜说:“分洪不分洪的关键之处掌握的是不是最科学最准确的数据。你分了洪,这里减轻了1米,但要垮的那个薄弱环节没有减多少,还是可能垮的。另外,汉江江堤再加高了50厘米。即使,汉江水位高位运行,只要江堤本身不发生垮塌,迎接三号洪峰没有问题。”

“江堤本身没有问题,可也经不起长期浸泡。另外,守堤官兵大部分已经战斗七八天,再加固50厘米很难......”汇泉市领导显然不满意陈总工说法。

“老钟,谈谈你的看法。”席天骄把目光对准钟天琪。

“首长,善战者不言战。对于专业性东西我不懂。但是,我可以保证一天内将江堤加高60厘米。只要您下命令,我们保证做到人在堤在。”

沉吟片刻,席天骄目光坚定说:“我命令全体抗洪抢险人员,立即组织大堤加固工作,确保不低于50厘米,应对第三号洪峰。”

此时,在汇泉市隆丰集团大厦,叶雯柔正在看手中的报纸。洪水对隆丰集团影响很大,大部分工地已经停工。在席天骄副总理视察一线的图片新闻中,她清楚的看到孙宇的身影。“他竟然也来了。”沉思半天,她走到吴俊文的办公室。“俊文,我看报纸上抗洪形势十分严峻,公司是不是也组织一些人参加抢险救灾啊。”“前一阵子,公司已经捐了不少东西了。难道还要再捐?”“我觉得,不如利用我们的优势,组建一个抢险队,直接参见抗洪。这样不仅能打响我们的牌子,也是体现我们企业的社会责任感。”“你说的这个办法不错。”

第二天,“隆丰集团抗洪抢险队”80多人,打着旗帜,开着4台挖机,1台推土机,防汛物资若干,浩浩荡荡参与合溪大垸加固抢险。

孙宇正在组织人员巡查,突然听到温松喊“快看,美女来抗洪了!”他眼前一亮,发现叶雯柔一头齐颈的短发,素面朝天,穿一身迷彩服正走了过来。孙宇笑道“哎呀,大老板也亲自上阵。”自从回来后,雯柔第一次见他这么的爽朗与开心的。她不由得笑着说:“军民团结如一人,试看天下谁能敌。”

一连两天,隆丰集团抗洪抢险队与各路救援队伍并肩作战,大堤很快加高了60厘米。叶雯柔和孙宇之间的芥蒂似乎少了许多。市委副书记张天玲重新回到抗洪一线,专门来向孙宇致谢。

张天玲走后,叶雯柔笑着说:“这就是你救那个美女书记啊?”“嗯”。望着脚下湍急的江水,叶雯柔叹口气说:“你说你傻不傻,水这么急。你不要命了?”看着孙宇不言语,她继续说:“如果我掉下去,绝不会让你救我。”孙宇抬头看着她一脸严肃的样子,笑着说:“胡说什么。你水性比我都好。到时,你救我吧。”

吃过午饭之后,孙宇困倦的不行,他很想睡上一会儿,可又担心有新任务。看着孙宇疲劳的样子,雯柔心疼说“你一直没好好休息,要不先去睡一会儿吧。”

孙宇笑道:“没事,我身体壮,吃得消。”叶雯柔皱眉道:“吃得消什么呀?你看你眼圈都黑了。我告诉你,隆丰抢险队也在巡堤,没有什么应急抢险的工作。你还是注意一下身体吧。别过来帮我们救灾,倒把你的身子骨累垮了。”

孙宇正想说话,突然被凄厉的哨声惊醒了。特战三连分为十个小组巡堤,一个小组50米,那里发现险情就吹哨报警。叶雯柔奇怪地问道:“怎么回事?”孙宇神情严肃,说道:“洪峰马上要到了,出现情况了。雯柔,你赶紧撤回去吧,这里可能会有危险。”叶雯柔咬了咬嘴唇,低声说道:“我不会走的,我陪你!

孙宇扭头望了她一眼,那精致可爱的脸上闪耀着一股熠熠的神采。孙宇轻轻摇头没有再说什么,疾步继续往哨声方向赶了过去。战士们早已迅速集合,冲了过来。孙宇看到堤下的江水打着旋儿,慢慢在后退。在离大堤差不多四五十米远的一块田地里,汉江水通过管涌通道如同泉水一样喷涌。十分钟的时间,管涌的水流就变大了许多,而且还有继续恶化下去的趋势。

孙宇大声喊了:“石头,用石头封堵出口,把流速降下来!”几十名战士冲过去,上百块石头扔进管涌的出水口,然后再扔进沙袋,水势一下子就慢了下来。“要从根本上控制住它,还需要水下摸排。”一起过来防汛人员介绍说。

特战三连迅速组成五个水下探摸组,开始探查。水面下的水流太急,一连十几个战士潜下去都无功而返。“来,我下去。”孙宇说着,把两根安全绳绑在自己身上。“连长,这怎么行?”刚刚爬出水面的冷松喊道。“怎么不行?”孙宇瞪了他一眼。刚刚下去的几个探查人员,都是连队骨干。他们下去都无功而返,让其他战士再下去也没有多大意义。

孙宇将信号绳缠在左臂上,用嘴横咬着钢钎。他确认没有问题后,转过身子看了叶雯柔一眼。然后,一步跨进了汉江,闭着眼睛潜进水中。孙宇的身体感受着被水流往旋涡方向推挤的力量,迅速向江底潜去。在江底一阵探索,突然感到水流到了这里形成漩涡,巨大吸力让他猛然向着江堤的斜下方冲去。

第二十一章 死里逃生

孙宇一边抵抗着暗洞的巨大吸力,一边用力把钢钎横着插进暗洞。就在他把钢钎插进江底堤坝之内的一瞬间,他的整个身体被暗洞吸进入口。孙宇连忙拉动信号绳,向岸上发出向上拉的信号。

岸上的人开始努力的往上拉拽。可暗洞吸力太大,孙宇身体不动分毫。眼看着安全绳丝毫不起作用,在岸上的叶雯柔紧张的要命。温松一边组织战士用力上拉安全绳,一方面准备派人下水救援。

孙宇弓起腰来用力往洞外爬,体力和肺部的氧气都在急速的消耗着,头脑越来越模糊。人力相对于大自然的力量来讲,实在是太渺小了。孙宇感觉自己的身体被这股巨大的力量拉得一点点向暗洞里滑下去。不好!再这样下去,自己会被拖进那个暗洞里的。

忽的一下,孙宇的双腿又往暗洞下沿一滑。除了双臂和上半身之外,大半个身体都被吸进了暗洞之中。完了,看来自己要当烈士了!这一瞬间孙宇是真的绝望了。

转瞬之间,心思如电。孙宇想到了太多太多,自己所经历过的事情像电影片断一般,一幕幕的快速地在种纬的大脑中闪现着,父亲、母亲、妮娜、雯柔……难道人死之前就是这种感觉吗? 孙宇的上半身也开始慢慢往暗洞里滑了下去,只是腰间系沙袋把上半身卡在了暗洞口,算是给了他一点支撑。

沙袋!已经有些昏沉的孙宇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他赶紧松开了捆扎它们的活扣,两个沙袋被吸了下去,卡在孙宇搁置的钢钎上。暗洞吸力微微一小,孙宇用力向水面浮了上去。他一边往水面上走,一边拼命拉着手上的信号绳。几秒钟左右的功夫,他就被拉出了水面。

“快,快往里扔沙袋,顺着刚才的位置扔。”岸上的人们已经等候了多时了,听很快就响起了下饺子的声音。尽管旁边还有人扶持着,死里逃生的孙宇再也坚持不住了,一下子昏了过去。

叶雯柔悄悄走进病房,心仿佛被一根无形的线缠住了。她一步步地靠近孙宇,那线一寸寸地收紧。孙宇躺在床上,脸容苍白而瘦削,睡梦中也蹙眉。重逢之后雯柔其实并没有好好看过他的样子,现在终于可以。她的手指不自觉地划上他紧皱的眉头,然后刷过睫毛,想像着如果主人清醒,这双眼睛必定睿智而犀利,有时候还会带着微微的嘲弄。

最后,手指停留在略微苍白的唇上。据说,有这种唇的人大多薄情。孙宇你真的薄情么?难道你不明白我的心?难道我们已经再回不到从前?难道六年的时间,什么都改变了吗?

事实上,她回来后,一直感觉孙宇很陌生。尤其是发现孙宇相亲之后。有人让爱他,自己应该为之高兴。可是雯柔很悲哀地发现自己并没有那份胸襟。很介意。原来爱情是自私的啊。

在叶雯柔还没意识到她在干什么之前,她的唇代替了她的手指。孙宇的双唇一如既往的温暖,然而这温暖却让雯柔蓦地一阵心酸。她的眼泪不知怎么的就一滴一滴地落下来,再也止不住。

直到,她的手被人狠狠抓住。孙宇,他醒了?叶雯柔脑中顿时一片空白,眼睛被水光模糊,看不清他的样子。

你还喜欢我不?”叶雯柔声音颤抖的问道。等待回答的这一刻,她的心忐忑无比。“喜欢!”孙宇简简单单说了两个字甚至听上去还有点闷闷的,实在缺少诗情画意。 但至少,很有力量感!

雯柔扑倒孙宇怀里,嘴吻上他的唇。 接吻这个个事情,几乎每个女孩子都有天赋,叶雯柔“无师自通”,一条柔柔的香舌,在孙宇的唇齿之间搜寻探索。

“啊……”孙宇在她娇嫩的肌肤上留下印记,强制而直接的动作让雯柔浅浅地抽气。“……痛。”孙宇的动作稍稍顿住。痛?她也懂得什么叫痛吗?

痛是午夜梦回后抓不住她轻颦浅笑的巨大空洞,是无论做什么事都会莫名其妙的失神,是每一次成功的喜悦后随之而来的更多的寂寥……。

突然,孙宇的肚子里传来“咕咕”的叫声。叶雯柔推开孙宇,轻轻说:“晚饭还没吃吧?我给你煮点方便面。”不知,她从哪里搞到汽油炉,很快煮好两碗面。“雯柔,你做的方便面做的真好吃。”“哦。”叶雯柔突然有点心酸,想起当年自己刚到英国,很长一段时间也是吃方便面维持生活。在那里,她人生地不熟,不仅因言语不通被歧视,还经常因口音不纯被嘲笑,最终逐渐习惯的沉默。想着想着,雯柔眼睛里积聚的水气终于装不住流下来。

“哭怎么。来,你也吃吧。”孙宇以为雯柔是为自己担心。伸出手臂,从背后抱住她。温热的拥抱,好像要把雯柔心底最后的那一点难过都蒸发。雯柔轻轻推开他问:“好吃吗?”

“好吃。你吃了没,要不你也吃点。”叶雯柔的脸上顿时露出一抹笑容,拉过剩下那碗热气腾腾的面条,说道:“那我不客气了。”说完抓起筷子夹了几根,很优雅的放进嘴里。

“我晚上可是从来不加餐的,今次可被你破戒了,如果我要是吃胖以后没人要的话,那可怎么办啊。”孙宇笑着接话道:“不管你吃多胖,哪怕所有人嫌弃你,我也不会嫌弃你,我要你。”

两人挨着一起,孙宇的心瞬间充满幸福感,一把将她搂进自己怀里,两个人舌头再次缠绵在一起。他的胳膊强有力地搂住了孙宇纤巧的腰肢,略显粗糙的大手,在她光洁的背部缓缓移动,那么坚定有力。 炽热的吻烙在每一寸他想拥有的肌肤上……让雯柔无法思考,昏沉沉的,仿佛置身于一个迷幻的境地。

眼中看到的景象和手下令人迷醉的触感让孙宇的理智完全流走,压抑了六年的欲望再也压抑不住了。突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唤回叶雯柔漂浮的神智。她挣扎着离开,低声喊道:“手机……”。持续不断的铃声,将孙宇唤醒,重燃的热情被强制熄灭。

雯柔发现自己柔白的双肩逐渐暴露在寒冷的空气中,细腻的肌肤上布满了他方才肆虐的吻痕,很深很清晰,可见刚刚他是多么的用力。刚刚孙宇引她在那个从未领略过的世界里辗转起伏。

电话是孙宇的母亲打来了。原来,父亲孙天翔被正泰集团的人打伤住院了。

第二十二章 父亲受伤

孙宇合上手机,望着在一旁傻愣愣的叶雯柔,不知如何开口。沉默半天,雯柔才说“我都听见了,对不起。”孙宇摇摇头说:“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原来,正泰集团接手特斯李日化不久,就停掉两条老旧生产线,并大幅裁员。作为负责生产的副厂长,孙天翔心里也生气。“为什么让这么多人下岗?”他质问已经担任厂长的陈天来。“老孙啊。企业效益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人家是私企,怎么会养闲人。现在先放假,等待技改完成后再他们上岗。”陈天来狡辩说。“你们骗鬼去吧......”两个人吵到不欢而散。过了两天,孙天翔也上了放假名单。

当初,叶正泰让孙天翔继续担任生产厂长,年底还可以分红。孙天翔感觉这只是个幌子,忽悠自己给正泰卖命。尤其,当他听说正泰集团只拿出五百万买了下来公司55%的股票。盛世公司更是玩了个空手套白狼,将日化厂抵押获得贷款才缴纳了20%集体股权的收购款。两家公司如此操作,怎么可能投入资金改造工厂生产线。工人们知道上了当,纷纷要到镇里要说法。

早上,镇里正召开办公会。党政办主任 急匆匆推门,进来说“孙书记,出事了!” 孙凯有些冷冽的目光扫过来,淡淡的道:“慌慌张张干什么?出什么事了?”。 “特斯李日化的工人来了一百多工人,刚才把大门堵了”办公室主任尽量平静自己的语气,让自己紧张的情绪变得自然一些。

孙凯哦了一声,走到窗户边上向外看去。 有四五十人个人已经沿着人街道开始聚集,而后边还有三四十人在陆陆续续的从远处过来。孙凯看了看之后,才咂着嘴道:“你去核实一下,来了有多少人。不要把他们堵在门口,让他们选出10个代表,先带到会议室里安顿下来再说。” “我是不是通知派出所,别出什么意外。”办公室主任有些迟疑的道。“行,让派出所安排两个人过来维持一下秩序。”,

20分钟后,孙凯来到会议室。走到门口时,职工代表的目光都汇聚在了他身上。孙凯坐在位置中间,两侧分别是副书记和办公室主任。“我也算日化厂的老人啦,大家也都熟悉。有什么问题,大家敞开说”。孙凯似乎很轻松,感受不到这台下几十号人带来的压力。

“孙书记,我们日化厂干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搞改制?改制怎么都让工人下岗了?”终于有人打破了沉寂。

孙凯目光落在这个坐在第一排的男子身上,含笑点了点头。 “说得好,日化厂虽然亏损两年,还没有到过不下去的时候。那么是不是非要到了过不下去的时候,才来改制?”孙凯嘴角挂着的笑容看起来多了几分冷峻。

“这个问题是领导班子问题,也是行业大趋势” ,一个工人代表不客气的说。

“领导班子的问题?当然镇里有责任。但是,你们今天来的孙厂长也是领导班子一员吧。至于行业趋势,1993年以来,外资在中国市场的份额年增率达12.25%。美国宝洁、联合利华日本花王等国际强势品牌强势进入中国市场。熊猫和活力29这样的名牌洗衣粉都是靠改制合资生存下来。我们如果不改制,只有死路一条”。

“改制也不能让工人都下岗呀。方案里不是必须进行技改吗” ?孙天翔揭开了改制的短处。

“改革是有风险的,对于企业是这样,对于工人也是这样。鉴于家化行业现状,正泰集团认为继续加大投入,商业风险很高。目前,他们正考察转型建筑业和房地产业,逐步安排大家上岗。”

“转型我们不关心,我们关心是什么时间能上班拿工作”,一个工人喊道。

“对对,我什么时间能上班”?

“我不是企业经营者,无法给你们准确答复。但是,我会督促企业尽快安排。我想企业也会安排那些有奉献精神的职工早日上岗”。突然,孙凯脸色一变说道:“对于这次企业改制争议本来就很多。有的同志就认为镇办企业和生产队社员一样,只是分工不同。村里社员没补偿,凭啥给社办企业职工补偿。毕竟,咱们不是国营企业。可以说,镇里是牺牲了一部分集体利益,来维护职工个人利益。如果方案推到重来,大家卖股的钱要先还回来”。孙凯使出杀手锏。

他说的不是假话,对于拿出24%股份按照工龄补偿管理层和职工,镇里争议很大。孙凯认为这是花钱买平安,强力推进这个方案。现在看职工们犹犹豫豫的样子,他感觉这手做的不错。

跟镇里交涉无果,孙天翔等职工代表决定到市里上访。几个人刚来到车站,突然被十几个穿着迷彩服保安拿着棍子围了起来。孙天翔双拳难敌四手,脑袋被打伤,送到医院被确诊为头颅闭合伤。孙宇虽然不知背后凶手是谁,显然正泰集团脱不了干系。

“你父亲受伤不严重吧。”雯柔有些担心的问。孙宇无言的摇了摇头。眼前这个女孩曾是是他灰暗生命里唯一的一缕阳光,为什么享受这缕阳光的温暖如此奢侈。

感觉屋内气氛过于压抑,孙宇慢慢走到病房门口。或许是黑夜的缘故,雯柔突然觉得他的背影如此沉重,逼得人透不过气来。孙宇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回头,暗沉的夜色里看不清他眼眸里蕴藏的东西。

第二十三章 大堤决口

连续两天,汉江水位开始回落。包括隆丰抢险队在内的民间救灾队已经撤离,特种大队也做好撤离准备。午后的阳光,照在静谧的街头。叶雯柔漫无目的地踱在人行道上,情绪有些低落。这几天,过得像做梦一样。本来快要陌路的两人,突然就有了亲密接触。没有缓冲,跳过所有的过程,跳过了分离多年造成的生疏和难解的心结;最终却无法跳过命运的折磨。

上午,雯柔跟父亲通了电话,两个吵了一架。叶正泰不理解女儿,为什么因为一起小小的斗殴迁怒于自己;而雯柔不理解父亲为什么把钱看的那么重。她又想起孙宇,已经有两天没见面了。两个人明明心意相通,灵魂却在捉迷藏!雯柔觉得还要去看看孙宇,不管未来如何,有些问题一定要面对。明知将来不一定有结果,明知将来还会有无尽的相思煎熬,她依旧准备不顾一切。

爱情这个东西,如果能够用逻辑推理来分析解释,那就不叫爱情了。爱,不需要理由!

傍晚,孙宇正带领战士在大堤上进行例行巡查。张天玲拎着一盒饭送了过来,主食是米饭,菜有排骨有炒菜,油光滑腻,香喷喷的,让他一下子就有了食欲。孙宇笑着问“张书记,这饭菜是哪来的?”张天玲道“你管呢,反正在你手里了,你就吃呗。”孙宇试探着问道“这是你给我开的小灶?”张天玲呵呵笑出声来,道“你救了我,这么多天也没好好感谢你。今天有空,给你炖了点排骨。快吃吧,不然就凉了。”“行,洪峰过去了。估计我吃饱了,就要撤离了。” 两人年纪相差不多,聊起天来也拥有不少共同话题。

叶雯柔远远看见两个人在一起又吃又笑,心里很不是滋味。她悄悄的把自己带来的饭菜,又送回车里,走上大堤。孙宇看见叶雯柔过来,连忙介绍道:“张书记,这是我同学叶雯柔。”张天玲客气的跟雯柔握了握手,就告辞离开了。

雯柔瞥了一眼孙宇吃了一半的排骨米饭,酸楚的说“看来你的伙食改善不错,比方便面强多了。”孙宇笑了笑说:“那要看谁的手艺。”两个人坐得很近,孙宇的气息萦绕在她鼻间。

雯柔突然想起当初为孙宇补课,他一本正经地说:“雯柔,不要坐我旁边。”“为什么啊?”自己不坐他旁边怎么补课。

“闻着你的香气,我心里发慌。”孙宇害羞的说。两小无猜的少年,感情是那么纯真。

想到这里,叶雯柔轻轻将头靠在孙宇肩膀上问:“你快要回去了?”孙宇答应一声说“嗯”。“孙宇,昨天我问爸爸了。他说跟你父亲斗殴的事,他不知情。”

孙宇沉默了,不知如何回答。叶正泰不知道,并不意味着他没有责任。孙宇不想纠缠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便换了话题说:“你脖子上的玉佩,我好像从来没见过。”叶雯柔一愣,说道“小时候,妈妈买给我的。这几天抗洪,我才戴着呢。”孙宇拿着玉佩,看了一会说:“你这块玉佩是龙佩。应该还有一块。”雯柔好奇的问:“你怎么知道?”“我也有一块龙佩。”孙宇掏出一块古香古色的玉佩说:“这是爷爷留给我的。”

当年,孙宇的爷爷在津门通臂拳术社当师傅,从一群青皮流氓手中救下一个小姐。从那以后,小姐经常去武馆看他练武,还不时给他带些点心。

一来二去,两个年轻人之间悄然产生了情愫。后来,国内战争爆发,小姐跟着父母去了美国。 临别时,小姐偷偷将家传的双螭龙凤玉佩中的龙佩送给爷爷,当作将来相见的信物。谁知此后,社会动荡几十年,两人之间音信皆无。然而,这玉佩却成了爷爷心灵寄托。直到临终前,他才把这秘密告诉孙宇。

后来,村里一个收破烂的,一眼相中了玉佩,非要100元买下来。妈妈当时就都动了心,毕竟爸爸一个月工资也不过100来块钱。孙宇坚决不同意。此后,他一直将玉佩戴在身上。每次,抚摸着玉佩,孙宇都觉得是跟爷爷对话。

叶雯柔听完孙宇的故事,不禁有些惋惜的说“可惜,我们都是龙佩。不知道另一半在那里。”

两个人正聊着,一个战士喊道:“连长,这里发生管涌。”原来,战士在堤坝底部发现了一个泡泉,冒出的水是浑的。孙宇立即命令全连紧急结合,一排找源头堵漏洞,二排在堤坝内侧堵泡泉,三排搬石料、沙包。同时,立即报告上级。温松率13名突击队员一头扎进浑浊的江水找源头,试图堵住漏洞。一名战士高喊:“这里有吸力。”温松不顾死活,抱来着棉被就往3米深的浑浊水底扎进去。所有的突击队员都像疯了一样接沙包,传沙包,压沙包。眼看着水流变小。突然间大堤腰部近底部喷出一个直径1米高70公分的水柱。瞬间,管涌处变成一个大水塘。二排长大喊:“跟我跳。”随即率5名战士跳进了管涌中。这么大的管涌,大堤随时会塌,6人随时可能会被埋在堤底。他们并不是不爱惜自己的生命,只不过穿了这身军装而已。

正在指挥封堵的孙宇,发现叶雯柔还傻愣着站在一边,不禁喊道“雯柔,危险。你赶紧走。”“不,我要和你在一起。”叶雯柔倔强的说。孙宇瞥了她一眼,脱下救生衣给她套上。“我不要,你穿吧。”雯柔推脱着。孙宇硬生生把救生衣塞到她手里说“一会我下水。用不上。”

这时候,冷锋和张天玲带着增援人员赶到,迅速装运土石袋展开抢险。然而,几分钟后,一股激流喷出,六名战士被瞬间冲出。如山峰般巨大的波浪如同高速列车一般,猛扑过来。叶雯柔小嘴微张,情不自禁地紧紧抓住了孙宇的手臂。

“轰”!在江水冲刷下,堤坝塌了一块,水花飞溅。叶雯柔一声惊呼,脑袋往孙宇怀里钻,密密麻麻的水珠,如瀑布般溅得人满头满脸。顷刻间,进水口处形成巨大漩涡,堤坝顶部出现的空洞已经有一间房那么大。情急之下,冷锋命令部队把一辆停在堤下的卡车推向管涌处,可一眨眼,巨大的卡车在洪水中打了个滚就消失了。

不等人回过神,“轰隆”,一排巨浪又狠狠撞了上来,整个大堤都在隐隐颤抖。“决堤了吗?”张天玲抬起头来,惊魂未定,颤声问道。

“还没有。不过,恐怕守不住了……”孙宇低声说道。张天玲原先坚定无比的信心忽然也动摇起来,面对着大自然的浩瀚之威,她意识到,人力真的会有时而穷。在如山般的洪峰面前,人类确实如同蚂蚁般脆弱。

身后,传来一阵清晰无比的坚硬物体开裂的声音。“赶紧撤退,跑……”孙宇冲着战士们喊了一句,拉着叶雯柔顺着堤坝向远处跑去。

整段大堤,忽然像鸡蛋壳一样碎裂开来,水泥墙体,往外突出,随后便全部涨开,滔滔洪水,顺着决堤的口子,汹涌冲下。

汉江大堤就此决口!

第二十四章 水中诉衷肠

孙宇不回头,拉着叶雯柔猛跑。

“哎呀……”身后的张天玲忽然一声惊呼。孙宇回头一看,张天玲被一条大木料绊倒了。

他伸手刚一拉张天玲,就觉着脚下大堤发生了松动。“轰隆”一声,三个人同时被滚滚洪水卷入进去。

“啊……”张天玲尖叫,双手乱舞,不由自主地被洪水往前冲着走。也许冥冥中自有天意,就在她即将绝望之时,手掌忽然碰到了孙宇的一只手。几乎是下意识的,张天玲立即使劲握住。她想都没想,就紧紧抱住了孙宇,再也不肯松手。孙宇只觉得身子重逾千均,不由自主地被张天玲拖到了洪水之下。

“松手……”孙宇大喊。张天玲毫无反应,已经陷入了迷糊之中。孙宇没有太过惊慌,奋力自救。就在此时,雯柔推着一条旧木门漂了过来。孙宇一把就抓住了,另一条手臂随即也伸过去,牢牢攥住。长长舒了口气后,雯柔帮着孙宇用衣服把张天玲固定在木门上。

三个人在洪水中随波逐流,叶雯柔的身体不时在水中跟孙宇轻轻摩挲着。她娇羞的说道:“孙宇,我真想一直这样贴着你,再也不松开……”孙宇叹口气说:“这次,我又连累了你。”“一直都是你救我。这次,我一定帮助你。”听着雯柔呢喃着,孙宇的思绪又飘回少年时代。

那天,他骑着自行车载着叶雯柔回家。她调皮的坐在前面横梁上,自行车摇摇晃晃的走着。透过连衣裙的领口,孙宇第一次感受到异性的魅力。

“呦,老大,这妞挺漂亮的。”路边突然出现了几个留着长发的小青年,逼停了两人。叶雯柔害怕的收起笑脸,躲在孙宇旁边。为首叼着烟的青年满脸嚣张的对孙宇说“小屁孩,这没你啥屁事了,你该干吗干吗去”。他说着还朝雯柔吹了个口哨。

“那好,大哥我听您的。”孙宇边点头哈腰答应着,抓住叶雯柔的小手说““那啥,这位大哥说让我们该干啥干啥去,我想我们可以走了。”

看着孙宇装痴卖傻的样子,带头小痞子喊道:“站住!妈的,竟然敢和老子耍嘴皮子。兄弟们上,给我好好伺候伺候这小子!”他身旁三名小子顿时叫嚣着朝孙宇冲了过去。“你丫的,老子不发威,你们还真当我是病猫了!”孙宇大叫一声,对准最先冲过来的混混,狠狠的一脚踹了过去,那家伙惨叫才还没出声;孙宇右手的抡起链子锁朝着左边带头那个小混子脑袋砸去。“啊”,两个小混子同时叫起来,领头那个额头顿时冒出血来。孙宇也措不及防的被右边的青年给一拳打中了脸颊,瞬间半跪在地。

“啊……”叶雯柔满脸震惊和害怕。孙宇挨了重重一拳后半跪在地;突然一个扫堂腿横扫而出,将另一个混子给踢翻在地;剩下的一个吓得站在原地。打架不在乎谁比谁厉害,除了是身上带功夫,最重要的要诀只有一个字,那就是狠!”俗话说“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只要你比别人更狠,比别人更不怕死,那么别人就会害怕,就会颤抖,就会失去信心。而孙宇早已经学到了其中的精髓,那股子从身体里透出的狠劲和完全不怕疼的架势顿时吓破了剩下一名青年的胆。

此时,这群混混的老大一边捂着脑袋,一边拽着一根钢管冲了上来。“小心!!”叶雯柔几乎使劲力气叫出了声,这时的孙宇猛然回头,下意识的在看到一阵银光闪烁之后抬起了手臂。嘭的一声重响,钢管和他的手臂来了个亲密接触,而他的脚则狠狠的踢在了这家伙的腿肚子!最终发出惨叫摔倒在地的自然是痛苦不堪的流氓头头。

孙宇强忍着手臂的剧痛,朝那位看傻了眼的家伙怒瞪而去。那家伙吓的顿时拔腿想跑,却跑不动。孙宇用手一拍这头头的脸,以一种近乎与冷酷的微笑淡淡道,“小子,真本事啊,敢拿钢管敲我?哈,留个姓名,让你别觉得冤,老子叫孙宇,有本事就来找我!滚,思想有多远,你麻痹就给我滚多远,滚!”

第二天,有人来找孙宇了。不过不是小混子,而是校长。“孙宇,听说你昨晚在学校门口打架,还打伤了三个人,有没有这回事”?“他们几个人,在学校门口调戏女同学......”,孙宇急忙辩解道。

“不要说了”,校长大声打断他的辩解,语重心长的说“你好好的站在这里,对方三个人却住院了。谁是谁非一目了然。实话说吧,对方家长已经报警了,并要求将你开除学籍。要不是学校拦着,你早进去了.......”。尽管叶雯柔的父亲叶正泰亲自出面协调,并赔偿了对方医药费,孙宇仍被勒令退学。

想到这里,孙宇笑着说:“你还记着,我那次打架啊。”“怎么会忘了呢。第一次有男孩子为我打架嘛。”

人生有许多第一次,抛开其他诸如你第一天上学,第一份工作,第一个职位,赚第一分钱等,仅就影响个人生活和精神的事情或行为也很多,大部分我们都忘了。然而,第一次喜欢一个女孩子,或者说初恋,第一次接吻都是很难忘记的。孙宇的初恋女孩是叶雯柔。当然,如果没有以后的故事,也许她最多只是一个美好的符号,不会有如此刻骨铭心的印象。然而,这对孙宇甚至叶雯柔本人何尝不是如此。

叶雯柔有些难过的说“你当年,就故意用话刺激我。”原来,知道孙宇被迫勒令退学后,雯柔竟然也产生了一起转学的念头。孙宇知道后,冷冰冰说:“我们不是一路人,我也不想跟你有太多的纠缠。”

雯柔一直在心里把孙宇当作朋友。然而,他竟然用这样的话侮辱她。骄傲的少女伤心无比,整整两年他们都没有的联系。

“如果不是我转学回来,或许我们真的就没有联系了。”“是啊。如果不是你自投罗网。我还真逮不住你。”后来,孙宇再次回到龙海十中,两个人关系一直很疏离。直到有一天,孙宇到广场拐弯处,不小心撞了叶雯柔。

“那天,你摔倒了。我抓你的毛衣,没想到你白花花的肚皮也漏了出来。”“还说呢。当时,抓的人家胸脯好疼。”

孙宇笑着说“你还大叫‘调戏美女?’”叶雯柔气愤的说:“你最可恶,还问‘谁是美女’?”“我当时,兜里就5块钱,你还让我掏钱请客....”两个人在水中聊着,似乎忘了身边危险的境地。

突然,雯柔身体一滑,木板跟着沉了下去。“孙宇,我感觉自己身体没了力气。”“不要慌,你再坚持一会。”孙宇为她鼓劲。“孙宇,我很喜欢跟你放风筝。你跑起来的样子好帅啊,在国外,每次想你的时候,我就会一个人去放风筝........”叶雯柔在一旁呢喃着。有时,她宁愿躲在自己一个人的世界里,用少女温柔如水的情丝,一点点地编织着只属于自己一个人的缱绻和浪漫。

尤其是大堤溃坝瞬间,孙宇不顾一切的拉着她奔跑,将她的芳心塞得满满当当。原来,他也是那么在意自己。叶雯柔趴在木板边,絮絮叨叨地说起自己的心思,或者说,倾诉她一直以来对孙宇的相思相恋。

孙宇渐渐想起,雯柔说他缠人的时候眼底是隐隐的笑。有时,他补课迟到了一会儿,雯柔会焦躁不安。他做再多的马虎事,雯柔都只会皱着眉头帮他收拾完。

“雯柔……”孙宇泡在水中,手脚都有点僵硬了,很艰难地叫了一声,却不知道该如何继续。

“你别说了,别说,什么都别说,我知道的,我都知道……”雯柔低声说道,忽然有猛烈摇头:“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想知道……”

三个人在洪水飘着,身边只有无尽的黑暗。叶雯柔那颗骄傲的心彻底打开来,再也没有任何压抑,没有任何羁绊,所有的思念,所有的煎熬,都在这一刻尽情宣泄出来。

这些话,她平时一直压在心底,对谁都不敢透露半点。她只觉得压在心中的巨大块垒,终于消融。不管今后如何,反正她已经把该说的都说了,不该说的也说了。其他的一切,就服从上天的安排吧。

三个人被洪水冲出去大约半个多小时,张天玲还是毫无反应。一块木料根本无法承担三个人重量,孙宇感觉自己越来越没有力气。叶雯柔也用力闭上眼睛,感觉身子开始下沉,有气无力的问:“孙宇,你看过泰坦尼克号吗?”“我看过。”“你还记得杰克对罗丝最后的话吗?”孙宇摇摇头。叶雯柔喊道:“我还有……还有一个心愿……你必须答应,要活下去……不……决不放弃,……无论发生什么,无论希望多么渺茫,快答应我,罗丝,……答应我,一定做到,……”说到这里,叶雯柔猛的推开木料,一个浪头打来,她没有踪影。孙宇顿时感觉肝肠寸断,似乎没了活下去的勇气。

此时,被捆在木料上的张天玲似乎呻吟了一声。孙宇努力的咬着牙,却无法阻止身体渐渐往下沉,往下沉。

第二十五章 被困荒岛

突然,孙宇发现前面大约50米有一个村庄。他拼命划着水,推着木板慢慢的向岸边游去。终于踏上了陆地,孙宇吃力的把张天玲从木板上解开。他一边伸手去探张天玲的鼻息,一边叫道:“张书记……。” 张天玲依旧毫无反应,也探不到鼻息。

孙宇顿时急了眼,顾不得太多。他俯身下去,将耳朵贴在胸口,仔细聆听她的心跳之声。 好像还有心跳。 孙宇双膀一叫劲,把张天玲扛起来,拼命地摇晃起来。“哇……”张天玲张嘴吐出了腹中的积水。

喝下去的水差不多都吐完了,张天玲还是没有什么反应。 孙宇立即俯身下去,双掌重叠,往下按压。 作为一名特种兵,无论人工呼吸还是心脏按摩,孙宇都算得技巧娴熟。 做一阵心脏按摩,又开始人工呼吸,如此交替进行。

很快,孙宇便满身大汗,心却沉到了谷底。 “嗯……,好痛……”张天玲叫唤了一声。 孙宇一屁股坐倒在地,刹那间只觉得浑身精力都被抽走了,再也提不起一丝力气。他想要擦把汗,手臂都酸酸的,抬不起来。

“哇……”张天玲一声惊叫,猛地坐了起来,扑进孙宇的怀中。转瞬之间,就经历了一个生死轮回。张天玲又是惊惧又是激动不已,滚烫的热泪顺着孙宇的脖颈往下流淌。

孙宇有点手足无措,轻轻拍打着她的脊背。对于一个成熟女人,一个市委副书记,他真不知如何是好。过了一会,孙宇似乎恢复一切体力。他强自镇定心神,轻轻扶住张天玲说:“张书记,你先休息一会,我侦察一下地形……。”孙宇起身后,张天玲才意识到自己衣冠不整。顿时俏脸滚烫,手忙脚乱地遮掩好了。难道,刚才…… 羞煞人了!张天玲的心里略略安定了几分,但随即一股说不出的滋味就涌上了心头,不由轻轻咬了咬嘴唇。

他们立身之处,就是一个突出水面的小山包,不过一个篮球场大的面积。 洪水就在脚下打转,时不时还会冲刷到脚上。张天玲在一旁问道:“我们现在怎么办?”“只能等了。等到天亮,估计会有人来搜救。现在哪都不能去……” 孙宇一边说,一边将那块木板往岸上拖。“这个木块也算咱俩的救命恩人啊……。”他担心半夜洪水上涨,两个人还要靠着这块木板逃生。张天玲从背后搂住他,低声说道:“你才是我的救命恩人。”

一阵狂风刮来,张天玲的丰满娇躯,轻轻打了个寒颤。孙宇将自己的t恤脱了下来,使劲拧干了水分,说道:“张书记,你擦擦身子起来。” “嗯……”张天玲窸窸窣窣的,拿着t恤擦了擦。擦完后,她像只小猫般蜷缩在孙宇的怀抱之中。只隔着同样薄薄的一层布片,孙宇清晰地感受到她的肌肤细腻和顺滑。

“你这里是什么。”张天玲明显感受到身体被硬物硌了一下。“这是我爷爷留给我的玉佩”。孙宇正轻轻摸着自己身上的 玉佩,仿佛又回到童年。

5岁以前,孙宇一直跟爷爷住在一起。爷爷在十里八村人的眼里,是一个传奇人物。少年时,他和妮娜的爷爷跟着一个少林还俗僧人学了几年武艺后,一直外出卖艺维持生计。因为家里穷,爷爷一直没有穿鞋习惯。夏天穿着一双嘎达板,冬天也习惯靸着鞋走路。因此,周围邻居都给爷爷叫“靸鞋大侠”。其实,这绰号还有段来历的。

当年,南山的几个胡子半夜进村绑票,在村口遇见了孙宇的爷爷。被绑的人一看来了救星,大喊救命。几个土匪拿着明晃晃大片刀喝道:“少管闲事。否则,要了你的命。”爷爷冷笑一声两脚一甩,两只木疙瘩“嗖”的一声飞了出去,正中两个土匪的脑门。两个人晃晃悠悠的倒在地上,剩下几个吓得目瞪口呆。爷爷趁着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冲上前去三下五除二把他们都摆平了。

这件事越传越神。有人说孙宇的爷爷瞒着家人,提了一口刀杀到南山。南山血都流成河了,一百多个胡子一个不剩全被宰杀。爷爷听到这些传言,都是一笑而过。有人慕名而来,上门拜师学艺,他一概不收。倒是老猴子收了一大堆徒子徒孙,逢年过节收了不少孝敬。

从三岁时,爷爷开始带着孙宇蹲马步,站桩.....。他一步一步练就一身武艺。

张天玲不怎么开口,静静地听着孙宇倾诉。四野无人,身边只有汹涌的洪水和无尽的黑暗。男人有时候并不需要女人回应太多,只要做一个好听众就很满足了。

依稀往事如梦,回忆一点点向孙宇扑来,想要逃,却又不知逃去哪里。孙宇又想起叶雯柔,离开木板那一刻的决绝。她水性比自己好,应该没事吧。孙宇说着说着,似乎睡了过去。张天玲垂下眼眸看着他俊美而冰冷的五官,在月光的笼罩下,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一层淡淡的阴影,他看起来好像很累的样子。

忽然,张天玲感觉孙宇身体热的跟火炉一样,“不好,他发烧了。”“孙宇,孙宇”张天玲焦急的喊了两声。“嗯嗯”孙宇答应了一声,似乎由沉沉的睡了过去。“孙宇,醒醒!”张天玲大声喊着孙宇名字,但他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坐在几十平方米的荒岛上,张天玲感觉那么无助。她想了半天,咬咬牙,掀起T恤将孙宇搂在怀里,用身体给他降温。张天玲感觉到孙宇的头四处乱拱,不禁闭上眼睛,由得他去吧。

孙宇迷迷糊糊之中,感觉抱住雯柔,嘴里喊道:“雯柔,不要离开,不要离开我。”瞬间,张天玲的堤防,在这一刻完全崩溃。她没有想到,居然会在这种环境之下,自己和孙宇有了灵与肉的交融。 但不得不承认,那感觉,无比的美妙,甚至于他都忍不住想再来一次。

旁边传来“噗咚”一声,张天玲浑身吓得一哆嗦,那股蠢蠢欲动的欲念也被强行压了下去。深夜,乌黑一片,四野无人,孤男寡女,这样的环境给了她莫大的压力。

昏迷中的孙宇,感觉叶雯柔真的要离开自己,喊了一声“雯柔”。再一次搂住张天玲的脖颈,两片滚烫的嘴唇猛地贴上来。一夜之间,张天玲经历了两次决堤。她一直在流泪。也不知是疼痛还是激动,又或者,委屈。

晚上 两人就这么纠缠着。孙宇时不时迷糊一阵,时不时又腻一阵,好在他的体温一直都还算稳定,没有继续发烧。

天放亮时,孙宇竟然神奇的醒来。他感觉到自己身体有些异常,不禁问道“张书记,昨晚没事吧。”张天玲俏脸嫣红如血,娇艳欲滴,害羞的说道:“你昨晚发烧了,我搂着你。”她轻轻扭过了头,没来由的十分心虚。

孙宇突然发现张天玲洁白娇嫩的皮肤上有很多青紫的淤痕。“难道昨晚自己梦里和雯柔亲热,都是真的?”孙宇彷佛已经能猜到什么似的,轻声说道:“谢谢您张书记。”“还叫张书记。以后,叫我张姐。”

孙宇点点头说:“那好吧吗,张姐。我们整理一下好衣服,估计救援行动已经展开了。”他挣扎着站起身来,一个站立不稳,顿时就“哎呀”一声,差点摔倒。幸好张天玲及时伸手扶住了他。

两个人来到水边,救命的木板已经不知所踪。极目所致,除了浑浊的洪水还是洪水,看不到任何高于水面的凸起物。过了一会,孙宇忽然很兴奋地叫了起来:“张姐,你看是冲锋舟!”两人瞬间恢复力气,双手交叉在头顶不住挥舞,大叫起来:“喂,这边,我们在这边,快来救人啊……”冲锋舟上的人显然也看到了他们,立即调整航向,向着山包冲来。“是孙连长吗?”一名战士大声喊道。

“对,是我。”孙宇大声回应。

原来,汉江决堤后,有二十多名官兵失踪。天刚放亮,钟天琪立刻安排舟桥团驾驶冲锋舟搜救。很快,冲锋舟载着两人,往安全区域驶去。

望着一望无垠的水面,孙宇在心中暗暗的问:“叶雯柔,你在哪里?”当他在抗洪现场再次看到叶雯柔那一刻,她的脸上跳跃着的阳光,那样蛮不讲理,连个招呼都不打的穿过重重阴霾照进他心底,他甚至来不及拒绝。如今,她又如此悄无声息,不声不响的跟自己分离;浑然不顾自己心中的撕心裂肺。

人生难道就是这样一步登天,一步深渊。

第二十六章 雯柔失踪

孙宇到达安全地域后,谢绝了战友的照顾,匆匆赶回大堤打听叶雯柔的消息。汉江大堤决口后,汇泉军区副司令员钟天琪中将奉命坐镇大堤,指挥封堵决战。一支支穿着迷彩服的队伍逆着人群、逆着洪水奔向大堤,像钢铁洪流般冲了上去!

武警总队和舟桥旅近千名官兵轮番上阵,驾驶40多艘冲锋舟四处搜寻被困人员。在救援指挥部,孙宇并没有得到关于叶雯柔的任何消息。

当他再次赶回部队的时候,江堤已经形成一道50米左右的缺口。这时,钟天琪下了他终身难忘的一个命令:沉船。冷锋很快就在下游100米处找到一艘装载1600吨煤炭的驳船。他宣布了防指命令:“根据国家防洪法和汇泉市市长命令,我宣布依法征用你的船。”16时45分,驳船沉船成功,随即5艘石料船,分别在驳船前方后方沉船。沉船虽然成功,洪魔得到遏制,但从空隙处穿出的水流反而更加湍急。

钟天琪将军往最前方的船头一站,命令在各部队马上投入战斗,进行最后的封堵。战士们在腰间系上安全绳,由岸上的战友掌握着,然后下到水里边,把尖头木桩或四米长的钢管桩钉进大堤的深处。然后,把钢管绞成栅栏,一排排地打入江底。全体人员不眠不休,近乎疯狂的封堵决口,大家的体力都消耗到了极限,钢铁笼桥渐渐的形成。第二天,战士们把沙袋和石块投进笼桥之中,决口才算完全的合龙。

当天,总理来了,听取决口汇报情况。汇泉市长说:“这段堤是市里自筹资金在原土堤上增加了防洪墙。由于汛期快到了,所以也没有清基。如果及早分洪的话,大堤还是有可能保住的。”总理一听,厉声问道:“难道分洪要保住一段豆腐渣工程?现在倒塌的墙里,为什么会发现竹筋?”市长沉默了。总理怒斥道:“以前说是固若金汤。谁知堤内竟然是豆腐渣!这种王八蛋工程,必须一查到底。”会议室空气异常紧张,谁也不敢吭声。

大堤修复后,汉江水位持续下降。有空时,孙宇就四处打探叶雯柔的消息。搜救是一件非常辛苦又枯燥的事情,大家只能漫长的等待着。一天两天,就这么过去了,但毫无消息传来。时间越长,那些失踪的人生还的可能性就越少。孙宇跑遍辖区派出所,还去了两次隆丰集团;却没有得到一点有用的消息。

部队回撤休整的前一天,孙宇专门去找张天玲。自从那晚,跟张天玲有了亲密接触,两人心里都有种说不出的亲切感。对于孙宇来说,那是人生第一次;对于张天玲来说,也算人生第一次。她第一次跟老公之外的男人有了关系,第一次真正喜欢上一个男人。

看到孙宇眼窝深陷,显得十分疲惫,张天玲有些担心的问:“怎么样了,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吗?”

孙宇摇了摇头:“嗯,我们还要出去找找。”“那你先吃点东西吧。”张天玲从厨房烧了碗热气腾腾的面端出来。不知怎么,孙宇想起叶雯柔给自己煮过的方便面,不由得热泪盈眶。

张天玲在旁边安静陪着,不愿意去想如果雯柔真的出事该怎么办。但这么长时间了,出事的概率也在不停上升很大了。

对于叶雯柔的失踪,张天玲也很内疚。如果不是为了自己,孙宇肯定能把她平安带回来。吃过饭后,张天玲专门陪孙宇又去了当地派出所,意外的碰到了叶正泰夫妇。原来,他们带人沿途寻找雯柔,一直来到汇泉。

这几天,叶正泰夫妇都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 女儿的失踪宛如突如其来的一个晴天霹雳,让他们的脑子嗡嗡作响。

听完孙宇介绍雯柔落水的经过,她的母亲罗玉玲仿佛耗费了毕生之力问道:“雯柔就这样走了?”孙宇叹了口气,没说话。张天玲更是转过了头去不忍直视。她抹了抹眼角的泪水,而后握住了罗玉玲冰凉的手安慰: “我们正在组织人员全力搜救。目前还是失踪状态。”

眼见着张天玲眼中的怜悯之色越来越盛,罗玉玲虽竭力撑着,却只觉得呼吸都有些紧迫急促起来!孙宇看她这个样子,连忙说道: “雯柔还穿着救生衣。如果衣服没有损坏一般不会出意外的。”

“好的!”在一旁的叶正泰艰难地说出这两个字,只觉得心里一阵绞痛,可他不能乱了阵脚。 罗玉玲伤心的说“千盼万盼,把她盼回来。谁知她才回来,就遇见这种事情。” 听着罗玉玲沙哑的嗓音,孙宇只觉得心又狠狠地颤了一下子,不知何时,眼眶就又润湿了。如果不是自己在大堤,雯柔也不会出意外。

罗玉玲紧紧攥着张天玲的手一刻不肯放松,问道“张书记,我们雯柔一定不会有事的,你说对不对?对吗?”她这一叠声的追问,直让张天玲心头剧痛。,她眼中含泪,咬着下唇,才想斩钉截铁地应是,却见她的目光中居然隐隐含着.. 祈求?

她只得紧紧地握住了罗玉玲的手,斩钉截铁地说: “放心吧,我们一定展开全力搜救。雯柔一定会很快回来的!”或许,张天玲这么坚定的话渐渐安慰到了她。罗玉玲的手渐渐松了些。

汇泉市组织组织干部群众和驻军官兵等3000多人(次)全力搜救失踪人员,仍无结果。此次,汉江决堤造成41人死亡,2人失踪;失踪的名单里就有叶雯柔。

两天后,驰援汉江抗洪一线的解放军和武警部队陆续回撤,张天玲专门为特种大队送行。

“张姐,我走后。你帮忙盯着。看有没有雯柔的消息。”孙宇的声音听起来相当疲惫。“你放心吧。你要照顾好自己啊。”张天玲心里也明白,雯柔一日找不到,孙宇是一日不得安心。

这么长时间了,所有能派的警力和人力物力他们都毫无保留的投入了进去,但始终没有消息,不免让人灰心丧气。“那好,我走了。这件事就拜托你了。”“恩,没关系,你也照顾自己。”

当孙宇登上返程的战车,看到钟天琪身着作训服的他伫立在送行队伍前头。他面容憔悴,眼含热泪,伸出不停的挥动左手。孙宇望着铁血将军那张从不表露喜怒的脸!心想将军此刻在想什么呢?当年,将军和王天理一起伫立在212高地的时候,他没有落泪;当他跟战友重回麻栗坡的时候,他没有哭;此刻却因普通战士的告别而动容!那一双从未流过泪的眼啊!此刻却因年轻的忠诚而闪动着泪花!

看到将军的眼泪,孙宇不仅想起父亲,想到叶正泰,想到叶雯柔。他突然感觉自己好累,好心酸。难道叶雯柔就这样从自己的生活中消失了。

部队回到驻地后,孙宇专门请假,回去探望被打住院的父亲。冷锋知道这件事以后,十分气愤,专门要求政治处给当地有部部门发函,要求严惩凶手。

孙宇下车后,急急忙忙赶到医院。按照以前母亲告诉的地址,来到8楼812房间,却发现空无一人。正好一个小护士推着医药车走了出来。小姑娘眉清目秀,身材凹凸有致,绝对称得上是美人。只是此刻的孙宇无暇欣赏美人,拦住小护士道:“护士,这个房间的病人呢?”

“病人今天颅内大出血错过了最佳抢救时间,医生也无能无力!”小护士满是同情的看了孙宇一眼,惋惜的说道。

‘轰!’的一下,孙宇感觉自己的世界仿佛崩塌一般,还没有见到父亲最后一面。

她忽然双手抓住了小护士的双手问道:“我爸真的死了?”

小护士脸色吓得惨白,面前男人脸上看不出的表情,那双绝望中带着期望的双眼,看的她心酸。泪水又一次从孙宇的脸上滑落,脸上依旧没有任何的表情。

第二十七章 父亲出院

“孙宇?”突然,一个清脆靓丽的声音传来,有个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走了过来。看着孙宇没认出自己,她摘下口罩露出细眉大眼。“易玲?”孙宇惊讶的喊了一声。看着孙宇一脸难过的样子,易玲笑着说:“你怎么在这?叔叔在824房间。”

小护士一下明白了,赶忙摆摆手说:““误会,误会了!孙大叔,前天换了病房。昨天,这个屋里住的是一位脑溢血的老爷爷。”

“老爷爷?”孙宇直愣愣的盯着小护士,又看了看易玲说:“你是说我爸没事?”

“当然了,他这几天恢复的不错。”“谢谢你,易玲!”孙宇顿时兴奋的抱住她。“啊!”被这双强有力的臂膀抱住,易玲吓了一跳。

“我爸没事了!”孙宇激动的把易玲抱起来转了两圈,才把她放在地上。“你干什么?怎么不注意形象”急诊室内走出一名男医生,将易玲拉开,指着孙宇的鼻子质问道:“大庭广众之下,谁让你抱她的?”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太激动了。”孙宇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赶忙道歉。“没关系!”易玲深深低下头,红唇抿的紧紧的。

“没关系?”男医生脸色变了,盯着易玲道:“他刚才强抱你了?”“强暴?”易玲脸色变了,孙宇不过是高兴的抱起她转了两圈,怎么就成了强暴?

“易玲,我是说他强迫你的意愿抱了你,他就是个流氓!”男医生不依不饶的说着。易玲打断他的话说:“吕明,真没事。他是我男朋友。”吕明是外科副主任,以前追了易玲很久。忽然听说自己心中的女神,成了别人的女朋友,他立刻变得垂头丧气。

病房里,孙天翔的脸色好多了,正自己喝粥呢!“爸!”孙宇拉过凳子,笑着坐到了父亲床头。

“刚来,还没吃饭吧?”孙天翔笑着将一袋热乎乎的包子递给了他。孙宇摆摆手说“我吃过了!妈呢?”

孙天翔看了易玲一眼说:“你妈有事出去了。这几天,幸亏易玲帮着跑前跑后。”易玲脸马上羞红了,说道:“叔叔,您太客气了。你们聊。我还要去查房。”父子两慢慢聊了起来。

原来,殴打孙天翔的凶手是一个叫大地公司的保安,老板叫李巍。据说,这个人平时跟单刚走得很近。正泰集团一直不承认自己牵扯在这件事里面。不过,前一阵子,他们派人送来两万块钱。

“难道真跟叶正泰没关系?”孙宇心里想着,嘴上却没说。一会儿,曲秀梅也从外面回来了。一家三口,围在医院的床头却显得极为温馨。

孙宇陪父母聊聊家长里短,谈谈军队的奇人奇事,也说了一些抗洪抢险的事情。“什么,你说雯柔那姑娘被大水冲走了。”孙天翔瞪大眼睛问。“是啊。我这次回来。想去她家看看。”“有什么值得你看的。又不是咱亲戚。”曲秀梅不高兴的说。

“哎,怎么能这么说呢。孙宇跟雯柔是同学,看看也是应该的。”眼看老公不支持自己,曲秀梅气的转过身子。

易玲倒是进来好几次,目光总是停留在孙宇的身上。曲秀梅看了出来,偷偷问:“你们两个这段时间通了几次电话?关系处的怎么样?”“什么,怎么样。上次,我走了就去抗洪。电话没来得及打一个。”

“不会吧。你爸住院这段时间,她往病房跑得挺勤快。”“那是人家对工作认真负责。”“认真负责。这哪里有空照顾家啊。这个姑娘个子虽然矮点,心底倒是善良。你当兵,她当医生;一年到头见不了几面。我看你还是找个教师靠谱。正好张婶又给你提了两个,不行咱再看看。”

“得了吧,妈。什么靠谱不靠谱。还是先等爸爸身体康复了再说吧。”

三天后,孙天翔身体基本恢复,剩下的就是回家静养。听说了孙宇父亲要出院,易玲亲自过来帮忙。她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嘱咐道:“叔叔,您回去一定要安心静养,千万不要吃辛冷食品,早晚注意保暖.....”

“谢谢你了,易玲!”孙天翔笑道:“有空请你去我家吃饭。”“我倒是有空。可不知道,孙宇欢迎不欢迎?”经过两天的相处,易玲基本不把孙宇当外人,自然也开始调侃他了。

“一定欢迎!”孙宇笑道:“到时,请你吃大餐!”“哼。我给你留了电话号码,也没见你打。这次,我等着你!”易玲捂嘴轻笑。收拾好了东西,一家三口出了医院。

下午,孙宇本来想去看望一下叶正泰夫妇。然而,又怕让两人难过,心中不免踌躇起来。他想起仲美菱在正泰集团工作,便约她出来先探探口风。

“孙宇,你们什么时间回来了啦?”接到电话,仲美菱显得很兴奋。孙宇笑着说“回来几天了,仲经理有没有空?我晚上请请你?”“回来几天了,才请我。太没诚意了吧。正好曹克明请客,晚上咱们聚聚。”

晚上刚出门,孙宇就碰到仲美菱 。“你怎么在这?”孙宇惊奇问道。“我专门来等你呀,请上车”。美菱只穿着低领吊带衫,浑身充满诱惑。似乎感觉到孙宇的犀利目光,美菱原本空洞的眼里荡漾起笑意。

汽车迎着夕阳急驶,一丝阳光飘进车里,气氛有些暧昧。“哎呀,当老板就是好。都有车了。”孙宇调侃道。“你更厉害,还是美女老板给你当司机。”说完,美菱笑道花枝乱颤,浑身散发着诱惑。

高中时候,孙宇就领教过仲美菱的魅力。那天,他听见美菱跟一个女生在教室的角落里唧唧咋咋,便停住脚步。

“美菱,陈茹星的胸肌腹肌都很棒哦!跟李小龙和史泰龙可以一拼哈。”一个胖女生喊道。那时,陈茹星是女生眼里的偶像。“你好花痴啊!茹星再厉害,也没你的大哦!”美菱开玩笑说。

“讨厌!…美菱,你好坏,怎么看人家那里……”胖女孩脸有些发烧,娇羞的一推坏笑着的美菱,红扑扑的低声反驳道“你比我还大,还好意思说人家……”。孙宇听的一阵热血沸腾,nnd,看样子这两个小妮子要研究彼此敏感部位了。

“哎,我告诉你。那些坏男人最喜欢就是这里。这是女人最强大的武器。”仲美菱一边在身上比划,一边说。

“当年,她就那么早熟。”孙宇在心里感叹。

仲美菱看着孙宇在一旁发呆不语,笑着问了一句:“孙宇,你想啥呢?”孙宇回过神来,却问了一句“你有没有叶雯柔的消息?”

仲美菱脸色一暗说:“前一阵子,他父母好像很焦急。这几天,叶正泰似乎心情好了许多。不过,他妈妈神神秘秘的,也不知忙活什么。”“这么说,雯柔还是没有找到。”孙宇喃喃的说。其实,他心里清楚。如果叶雯柔有了消息,张天玲又怎么会不告诉自己。

第二十八章 同学小聚

仲美菱开着车来带酒店停车场。泊好车后,挽着孙宇的胳膊说:“好久没有肩膀靠了,借你的用用。”孙宇笑道:“仲大小姐,并不是所有的肩膀都靠的住。小心闪着你的腰。”“你敢.....”两个人边说,边往大厅走。孙宇 鼻端传来美菱幽幽的体香,胳膊更是仿佛陷入了一个温热的海洋里。仲大美女的“料”实在太足了,孙宇些吃不消。美菱见他这副不自然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得意的窃笑。

两个人来到包厢后,曹克明早已等候多时。他现在开了一家律所,据说生意还是不错。

看着孙宇和美菱亲密的样子,他神情一滞,马上恢复正常,笑道:“孙宇,好久不见。”“是啊,好久不见。”两个人亲热的握着手,倒把美菱晾在一边。

“曹克明有你这么迎接客人的吗。把本小姐晾在一边,眼里还有没有美女。”曹克明赶紧松开孙宇的手,两手拍拍袖子,单膝跪地说:“奴才,给老佛爷请安。”

屋里正闹着呢,柳君推门进来,看到这一幕,笑道:“这是演的哪一出啊。曹大律师,求婚好像缺个钻戒吧。”曹克明脸色一红,说:“吃过饭,我就跟美菱一起去买。”

曹克明这两年追仲美菱很紧。然而,人家似乎对他一点不来电。四个人坐好,曹克明把菜单递给美菱说“看看,你们喜欢什么。随便点。”柳君笑着说:“你随便可以。我们女人可不能随便。”曹克明腆着脸说:“女人随便不随便,还不是男人说了算。”

“你就是没正行”柳君说完,转过身笑着对孙宇说:“上次,怎么跟我相完亲,也不回个话。我家里人,还等着你回信呢?”孙宇脸微微一红说:“柳君,别笑话我了。”仲美菱刚点完菜,有些吃味的说:“你们还相亲啦。真是够时髦的。”

柳君笑嘻嘻的说“下次带你一起玩咱们弄个征婚广告。”曹克明在一旁接过话说“我和孙宇去应征。”“好”孙宇用力点了点头甩甩头,仿佛要把头脑里乱七八糟的想法丢到一边。

仲美菱点了四荤四素, 菜很快上来了。“美菱、柳君你们喝点什么?”曹克明热情的问。“孙宇回来了,我们多少也得喝点酒。你们两男人喝一瓶白的,我和柳君一人一瓶啤酒。”

一杯酒下肚,曹克明问孙宇:“听说,这次叶雯柔失踪的时候,跟你在一起抗洪?”“嗯,我正想办法找她呢。”说到这里,孙宇有些难过的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吃饭呢。能不能说点高兴的事。”仲美菱不满的打断了两个人的话。从初中的时候起,仲美菱就知道,自己漂亮的脸蛋是男人无法抗拒的武器。只要自己甜甜一笑,学校里面就有无数人为之疯狂。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竟然先后在两个男人的面前吃了瘪。高一时候,他喜欢上陈茹星。谁知人家眼里除了叶雯柔,谁也不鸟。

仲美菱是一个骄傲的女孩,绝对不会爱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因此,她对茹星的喜欢始终没有转化为男女之情。直到高二那次,孙宇的英雄救美,彻底征服了她那颗少女的心。

那次,孙宇抡起拳头痛打孙红兵的时候,她感觉姿势好帅啊。虽然,仲美菱没小看哥哥跟别人打架。那么干净,那么利落,那么潇洒的出手;让仲美菱终生难忘。后来,孙宇拉着她在大街上往学校跑。她心里想要是一直这么跑下去就好了。

后来,她提出想跟孙宇处朋友。没想到孙宇装痴卖傻的说:“我们本来就是朋友啊。”孙宇一点都没有流露出对自己美色的垂涎,更勾起了美菱的好奇心;而好奇心往往会促使女人做出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决定。

她固执的对孙宇说“我要做你女朋友。”孙宇知道敷衍不下去了,便认真的说:“美菱,我挺喜欢你;但绝不爱你。那一刻,她很受伤。尤其是知道孙宇爱的也是叶雯柔,她更是伤到家了。

孙宇参军后,两个人仍然保持着很好的友谊。 随着年龄的增长,美菱都已经习惯了男人色眯眯的看着自己。他们就是想要泡自己,想要跟自己上床。这让她觉得孙宇这样的男人真是太少,太珍贵了。她跟孙宇通了整整六年的信,关系没有再前进一步。

如今叶雯柔失踪了,自己是不是又有了机会?

孙宇哪知道仲美菱心里想什么,一边啃着猪蹄,一边瞟着曹克明,含糊不清的说:“曹大律师,这些年办的失踪案,有没有当事人失踪很久,又找到的。”曹克明喝了一杯酒,脑袋有些晕乎乎的说:“我是没办过。倒是听说过,一个当事人外出脑子受伤,失去记忆。十多年后,家人才找到他。既然你这么久没找到叶雯柔,会不会叶是受伤了啊。”

“喝酒也堵不上你们的嘴。赶紧喝完,上饭。一会我们还要健身去。”仲美菱有些不高兴的说。“刚吃完饭,怎么健身啊。”曹克明有些不解的问。“我和柳君办得健身卡。怎么健身不用你管,懒得理你。”

曹克明喝完剩下的半杯白酒,脸色微红的说:“好啊,一人一碗面条。”

面条上来以后,柳君把自己的一碗推给孙宇说:“你多吃点。”“小君,你不吃啊?” 柳君笑着说。

“小君,好亲热啊。”仲美菱在一旁酸溜溜的说:“我要保持身材啊,不能吃多的。你一块吃了吧。”孙宇摇摇头,没再说什么,其实他心里在纳闷:“今天,我怎么得罪这个母老虎了。”

吃过饭,仲美菱和柳君要去健身,非拖着孙宇一起去。“你们两个女人健身,叫我一个老爷们干嘛?”“找你看包,找你当护花使者。不行啊。”仲美菱可不想放过跟孙宇多呆一会的机会。

三个人来到位于文化广场的健身馆。健身房空气、光线都很好,地方也很大,器械区比较空旷,间隔大,很舒服。两个女人去自己储物柜换上健身衣服,美菱还体贴的给孙宇买了一套。“我不用,你买他干嘛?”

“今天不用,明天也要用。赶紧穿上陪我练练。”仲美菱斜了他一眼说。“是呀是呀。听说你是特种兵,指导指导我们呗。茹星休假,可经常陪妮娜来锻炼哈。”柳君也在一旁帮腔。

或许因为刚开业原因,里面人并不多。在这间近60个平方米的空间里,放置着一些多功能的综合型健身器材。孙宇先做倒挂的运动,然后再上拉力器,看着他在自己的面前伸展自如,美菱感觉孙宇浑身充满着阳刚之气。

她穿着紧身的运动无袖背心,走上跑步机,很快汗流浃背。此时,身穿白色运动套装的柳君早已骑在健身车上,香汗淋漓了。柳君又做了30个仰卧起坐,然后躺在震动床上,闭着眼睛享受按摩的惬意。

孙宇坐在拉力器上活动了大约二十分钟,转过身子来,准备换另外的器械。回头,看见的是一个令他喷血的场面。美菱的运动无袖湿透了,全都紧贴在身上,更凸显出那妖娆的魔鬼身材。

她一边慢跑一边做着深呼吸的运动,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诱惑力。

孙宇慢慢走过去,从后面紧紧地环住美菱的腰。“啊,”美菱吓得低声叫了一声,没有挣扎。跑步机停止运动,两个人如此暧昧和迷离。

美菱能感觉到孙宇动作的粗野,羞怯地浑身一臊,低声说:“你……干嘛?”蓦然间,孙宇眼前闪过叶雯柔的影子,深深的吸了了一口气。

他抽出手,落寞的说:”美菱,我好累。先回去了。”美菱不高兴的说“占了便宜就想走。没门,陪我们练一个小时。一会,还要请我们吃夜宵。孙宇盯着她足足在一分钟,然后,缓缓起身,轻抚她的脸,“真是拿你没办法。”说完,转身又玩起综合训练器。

此时,柳君闭着眼睛,享受着震动椅带给自己的快感。对于发生在自己身边的事情一无所知,更不知道美菱此刻心中的惊涛骇浪。

第二十九章 孙宇醉酒

三个人从健身馆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正是龙海市夜生活最丰富的时候。健身馆周围的烧烤摊,早已经爆满。大街上霓虹灯的灯光来回照耀,广场上的年轻人舞动着那诱人的身体,挥洒着属于年轻人的青春。

“几年没来,这里竟如此热闹!”孙宇笑着对两个女人说道。美菱正想说话,柳君喊了一句:“姐,你怎么在这?”孙宇回头一看,柳君正朝着妩媚的女子走去。女子一头长发披在脑后,曼妙身材凸显而出;脸上抹有粉底,涂着淡淡的眼影,双唇红润。初看之下,娇媚动人;仔细看去,五官也是相当的精致。

“小君,你怎么来了。”女子喝的太多了,嘴里说话都不利落了。“你姐喝的不少。她这样喝醉了可不安全!”孙宇跟了过去,眼睛若有若无的瞟了瞟不远处的几名不安分的男子,善意提醒道。

那个女子拿起一瓶啤酒放在嘴里咕噜咕噜的喝个干净后说:“我没喝醉。谁敢把老娘怎么样?”女子说话更毫无顾忌,指着孙宇说:“你这臭小子远点。小子别想泡我妹妹。小君跟姐姐走。”女子忽然大骂起来,一边说一边站了起来,拉着柳君摇摇晃晃的朝外面走去。

“美女,你好寂寞呀。让哥哥陪陪你怎么样?”那女子刚走出几步,就被几名男子围住。显然,他们盯了这位美女有一阵子了。“滚开!”女子显然受到了酒精的刺激,一掌朝那男子扇去。可惜她脚下不稳,晃晃悠悠就要向地下倒去。柳君赶紧将她扶住。

此时,两个小混混围了上去说“没想到今天运气这么好,一来就碰到这么两个正点的小妞。”

孙宇一步一步来到那几个人面前,冰冷的说道:“滚她”。领头男子先是一愣,接着忽然哈哈大笑道:“小子,你不会有病吧?你知道这是在哪吗?”说着举起拳头,就朝孙宇砸了过来。孙宇身子一侧,顺手抓住一个啤酒瓶,打在那男子的脑袋上。男子口中传来一阵惨叫,血顺着额角流了下来。孙宇同时踢出右脚,将长发男子重重的踢飞出去。

外面的事情很快惊动了健身馆老板,率领着几个小弟从里面冲了出来。那名被孙宇砸破脑袋的家伙,像看到什么救星一般扑上前去,口中喊道:“松哥,这小子不知好歹,砸伤了我们兄弟,您我为我们做主啊!”那悲惨的模样比死了妈还悲惨。孙宇认出眼前这个人,就是自己当年踢断腿的仲伟松。

“哥,你看你手下都是些什么人?”仲美菱感觉太让自己丢脸,有些生气的说。“你给我滚。”仲伟松突然飞起一脚,将那个带头闹事的小混子踢了出去。“美菱,都是我不好。你没事吧。”仲美菱还没说话,就听柳君对仲伟松旁边的瘦子喊:“姐夫,他们欺负我姐。”“松哥……”带头的男子一脸懵懂的刚爬起来,瘦子又朝他肚子重重踹了一脚。领头的小混子晕了过去,耳边隐隐听到的咆哮:“tmd,连老子的女人你都敢碰。”原来,他是柳君的姐夫单刚。

单刚看了一眼烂醉如泥的老婆,生气的说:“小君,你们怎么搞的。赶紧和你姐回家。”柳君不情愿的看了仲美菱一眼,乖乖扶着姐姐上车回家了。

仲伟松似乎没有认出孙宇,歉意的说:“对不住,兄弟。让您受惊了。”“没事。我下手有点重。”“他们活该。正好让他们长长记性。你这烧烤随便吃,记我帐上。权当哥哥我给你赔罪。”

还没等孙宇回话,仲美菱在一旁答道“好嘞,哥。你去忙你吧。”

仲美菱点了几样小菜和烤肉,又要了几瓶啤酒。两人边喝边聊起来。“这健身馆是你哥开的?”“是呀。要不我天天来,那要花多少钱啊。要不也给你办个卡?”“我平时又不在龙海,办卡也没用。”

两个人喝了一会,仲美菱说:“叶雯柔去部队找你了?”孙宇“嗯”了一声。“她去部队前,找过我,被我数落了一顿?”

孙宇抬起头,眼睛盯着美菱问:“她找你干什么?”“她觉得我跟你有一腿呗。不过,她也挺可怜的。这六年一个人在国外挺孤独。”说着,两个人又碰了一杯,两瓶啤酒喝完了。

“谁不孤独啊。我小时候,一个人住在爷爷家,父母一两个月也见不了一面。没人玩,没人陪。”

“你不是还有爷爷陪伴吗?我爸爸妈妈成天被斗私批修,自己都顾不了自己。我和哥哥就是吃百家饭长大的。”想着童年那些孤独难捱的日子,美菱眼角泪水慢慢滑落。这个外表孤傲坚强的美女,其实内心极其的脆弱。

“你哭什么,你起码还有哥哥.....”孙宇一边喝着酒,一边絮絮叨叨说起那些往事。

仲美菱苦笑着说“你喝多了,说这些干嘛?”

“啊……”孙宇缓过神来说:“我也不知道,或许感觉你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吧?”

“信赖的人?我感觉你更应该信赖叶雯柔吧?”美菱显然不认为自己是孙宇眼中值得信赖的人。

“叶雯柔?”孙宇又喝了一杯啤酒,嘴里念叨着“叶雯柔,叶雯柔”,身体趴到桌子上。这是孙宇从当兵以来,第一次喝醉了。美菱感觉他已经喝的差不多了,起身要去扶他。此时的孙宇,头趴在桌子上,还举起酒杯往嘴边送。

美菱拿走孙宇欲送到嘴边的酒杯,心痛的看着他。孙宇看到眼前的人,像是自己日夜思念的人,嘿嘿傻乐,“雯柔,你来了啊。”他双手伸向美菱,嘴里嘟囔:“抱抱。”

仲美菱立马将他拥入怀中,紧紧的贴着孙宇性感有力的胸膛,声音低哑:“孙宇,我好想你。你为什么偏偏喜欢叶雯柔。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让我怎么不心疼呢。”

孙宇双手抱紧,似是要将她嵌入自己的身体里,不满意的说,“雯柔,我知道你喜欢的是别人你不喜欢我。可是,妮娜喜欢我,美菱喜欢我。可我为什么偏偏爱上你?”

美菱看着酒醉的孙宇,心痛不已,轻声说道:“我喜欢你,孙宇,我真喜欢你。”

孙宇抱着美菱的脖子,嘿嘿傻笑,“管你是真的假的,陪我喝酒。”他到处找自己的酒杯,找不到,就拿起酒瓶就要喝。被美菱抢过来,端了杯水,送到他嘴边,喂他喝下去。孙宇喝了口水,还自言自语,“怎么还换酒了呢。”说着说着,人又趴在桌上了。

此时,已经是午夜时分,仲美菱不好意思去打扰孙宇父母。只好把孙宇带回家里。她扶着孙宇晃晃悠悠走进卧室,两个人一起倒在床上。

仲美菱亲吻着孙宇的脖颈,生涩的动作让孙宇更加冲动。酒醉的孙宇似乎读懂了美菱的心意,两个人缠绵在一起。

那一夜,春风无边。

第三十章 女人心事

早上的阳光打在仲美菱陶瓷般的肌肤上,两条大长腿闪亮动人。她艰难的撑开双眼,扭头看看右边个和她翻云覆雨的男人,似乎依旧睡意沉沉。一抹红色印在床单上,似乎诉说着昨夜往事。

美菱轻轻动了一下,感觉浑身酸疼。孙宇睁慢慢开眼,声问“你醒了?”。仲美菱坐起来说“嗯,你再睡会。我起来做早餐。”穿衣服时候,她发现自己的胸部上有个小小的淤青。

“对不起。”孙宇也坐了起来,从后面环抱着她的腰,头靠在她白皙的肩膀上。自从叶雯柔失踪以后,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朦朦胧胧的先后与张天玲和仲美菱有了关系。

与其说是一种欲望,不如说是寻求情感的寄托。

“美菱你真是一个值得爱的好女孩。我们认识真的有些晚。”孙宇有些落寞的说。

仲美菱的眼神有些暗淡。“叶。雯柔,她已经....”孙宇打断她的话说:“我不会忘了叶雯柔。”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是一个好女孩?”仲美菱推开孙宇,盯着他问。

“爱只是爱而已。与是不是好女孩没半毛钱关系。”孙宇说着指了指床单说:“这不是好女孩证明吗?”

“你现在这么坏了。”美菱轻轻的锤了他一下,又叹口气说:“你怎么能知道我心里的苦,心里的冤。上学的时候,跟男生关系好些,就懵懵懂懂的就成了风流女生。仅仅就是拥抱了一下,又成了不雅门;好像我没有喜欢男孩的权利。”

孙宇轻轻抚摸一下她的头发,轻轻说“漂亮女孩,喜欢的人就多。清者自清。其实还是有很多人真心喜欢你啊。漂亮又不是你的错。”

“呵呵。说实在,我还没有忘情的喜欢过一个人。我更不想跟不爱自己的人在一起生活。”仲美菱苦笑着说。

“那,昨晚你.......”孙宇有些不解的看着仲美菱。

“你不要多想。我爱你,更心疼你。这几年,你真的过得太苦了。我对你的感情也太累了。也许,过了今天,我们就也不再会有情感交集了。我会踏踏实实做另外一个男人的妻子。”

美菱的一番表白,让气氛有些压抑。

匆匆吃过早饭,美菱带着孙宇到了公司,顺利的见到叶正泰。十多天不见,叶正泰的气色好多。不过,眉宇间还能看到一丝忧郁。两个人握手后,孙宇说“叶董,我这次休假,本来想登门拜访。又怕阿姨不方便,所以到公司来看看您。”

“谢谢你,孙宇。”叶正泰客气说。短短6年,那个萎靡不振的士兵,已经变成一个成熟坚强的军官。他不禁感叹:“时间真的是可以改变一切啊。”

孙宇有些期望的问道:“叶董,您还有没有雯柔的消息?”

叶正泰脸色似乎微微一变说:“额,额...我还是一直在找。”孙宇以为他心里难受,便不再继续追问,说了几句闲话,便起身告辞。

叶正泰站起来说:“孙宇,谢谢你来看我。寻找雯柔的事情就交给当地有关部门吧。你还是要安心工作。”

孙宇不知他什么意思,只好点了点头。

回到家后,曲秀梅连忙问:“你昨晚到哪去了?”“跟几个同学在一起吃饭。玩的太晚,就住下了。”曲秀梅立马提高警惕的问:“男同学,还是女同学?”

孙天翔不耐烦的说“你操那么多心干嘛?”回过头对孙宇说:“你联系联系,让易玲中午来家吃个饭。”

“唉,连妮娜一起叫上。”曲秀梅在一旁喊道。“这些日子,多亏妮娜帮着照顾。你回来也没去看看她。”“前天,不是在病房看到了吗?”孙宇咕哝一句。

妮娜一听说吃饭,早早的赶了过来。看着孙天翔父子正坐在客厅唠嗑,乖巧的说:“叔叔,我给你削个苹果。”

她拿起果盘里青里透着红的大苹果,笨拙地削起来。孙宇眼看一个可爱苹果,在她手里变得千疮百孔。连忙提醒说:“你小心,别割着手。”妮娜手一哆嗦,大部分果肉都被连着皮削去了,变得更加惨不忍睹。

看着孙宇露出一副竭力忍住笑的表情,妮娜愤愤地把苹果摔在水果盘里说:“行了行了,你快笑吧,憋死你!”孙宇终于控制不住,大笑起来说“你,你削的这个苹果,……哈哈哈,那真是,……”“真是什么??”妮娜把水果刀噌得一声插进那个饱受摧残的苹果,差点搞的它四分五裂;眼睛瞪着孙宇,冒出的火光都要烧了他。孙宇勉强收了笑,“……那真是……横看成岭侧成峰,长使英雄泪满襟……哈哈……”

“就你有文化行了吧?”妮娜眼看自己威胁无效,气得扭头不看孙宇。

这个臭男人,从小欺负自己。第一天上幼儿园,许多小朋友都闹着找妈妈。自己不哭不闹,多乖巧的孩子啊。老师刚把其他孩子哄好了她就问了一句“老师,爸爸妈妈为什么不要他们了”。顿时,小朋友苦成一片。看着这些不听话的宝宝,妮娜想起来。奶奶家那些不乖的小鸡都被卖掉了。她又来了一句:“老师,哭成这样的小朋友,要卖掉吗?”于是,刚刚恢复平静的班级,立马场面失控。

老师千辛万苦的把孩子们哄好,也到了中午吃饭时间。妮娜一看那饭菜,立马张嘴就哭:“哇哇哇!不是妈妈做的,我不吃!”这次,有的小朋友跟着哭得扔盘子的都有了。老师只好找来孙宇,他竟然威胁说:“不准哭!再哭,回家不带你玩了”。唉!这家伙从小不知道怜香惜玉啊。

妮娜想着,嘴角竟然露出浅浅笑。“妮娜,把苹果切切。大家分开吃。”孙天翔在一旁喊道。妮娜像剁排骨一样,把那个丑八怪大卸八块,虽然厚的厚,薄的薄;竟然不想刚才那么丑了。

她正在暗自得意,敲门声响起来。孙宇打开门,易玲穿着简约的连体长裙站在眼前。净白的面容上一点点微红的脸颊,围绕着一双好像会说话的眼睛,刘海上散落下的三四根发梢都好像被眼睛中吹出的温柔的风所撩动。

“你好,我没来晚吧。”易玲笑着说。妮娜在一边幸灾乐祸:“没晚。没晚。他就是看见美女把持不住。”

孙宇把易玲让进门,她跟妮娜打了声招呼后,对孙天翔说“叔叔我买了苹果、香蕉、蜜桃,对了,还有龙眼,都是些温补不寒凉的,适合你这个病人吃。你想吃哪一种啊?”曲秀梅从厨房出来说:“来就来,还破费啥。刚才,妮娜刚给你叔叔削了个苹果。”

易玲坐下来,看了看水果盘的苹果,切得又大块又不规则,笑着说:“大家都吃,我再削一个吧!”易玲纤细的双手拿起一个苹果,灵活地削起了。削下来的苹果皮薄得像一张纸,甚至因为太薄卷起了自身,和果肉完美分离的同时,又保持着几乎同样的宽度而不断裂。然后,易玲把一个近乎完美球形的苹果放进水果盘里,用水果刀轻轻地切成一个个的小方块,即使是刀触到盘子的时候,易玲都保持着自己的双手,不让他们发出什么刺耳的声音。妮娜看着易玲的举手投足像个女神,自己却像个女神经。

“好了!”易玲把牙签依次插在苹果小块上。“孙宇、妮娜,一起吃吧!”易玲招呼着。孙宇刚想动手,妮娜喊道“你别动,我来喂你!”孙宇受宠若惊,脸上却是不动声色,“不用麻烦了,我担心和苹果一样,被你照顾过的,下场可能都会比较……”妮娜没理他,一刀扎进一块苹果,连刀带果以一个刺杀式的动作,停在孙宇的嘴边,“吃!不许浪费。”

孙宇没敢再说一句话,被迫吃了一大块。“咳……咳咳……”孙宇一阵剧烈的咳嗽,易玲连忙上去帮轻轻拍打着背:“怎么了,没事吧?”孙宇摆摆手说:“就是吃的苹果呛的,没事。”说话间,眼睛里都含着笑意,还不忘了给妮娜一个“知道差距了吧”的眼神,气得头发疯。

“孙宇,你受累了。听叔叔说你抗洪的事儿,我真的担心死了。”易玲说话间,声音又颤抖起来。“我没事啊,真的。就是有些失眠”孙宇敷衍着,面对这个天上掉下来的“女朋友”,他还真的没完全做好准备。

“怎么没事,看都瘦了你。”易玲说着,心疼的把手放在孙宇的脸上。

心里实在是受不了这把结结实实的狗粮,狠狠地吸了一口带着酸臭味的空气,妮娜说:"体查和神经系统检查都无异常,阴性,放心好了,吃点药就行,给他吃抗抑郁药5-羟色胺和氟西汀吃,目前这些药是很有疗效的。"

"吃了会好吧,你怎么这么清楚。”

“我也是医生,还是专治神经病。你们先聊吧,我去厨房看看。”

妮娜气哼哼的出去后,孙天翔也笑嘻嘻说:“我出去买瓶酒。”房间里,顿时只剩下孙宇和妮娜两个人,和方才不同,气氛立刻又暧昧了50%。

曲秀梅麻利的炒好几个硬菜,孙天翔也回来了。几个人围在饭桌上吃喝,孙天翔拿出了刚买的龙口老窖。曲秀梅说:“你身体还没好呢,不能喝!”“就喝一点,喝一点!”孙天翔咧嘴一笑。“哼!”曲秀梅脸上不高兴。

“阿姨,少喝一点!没问题。”易玲拿过了酒瓶,给孙天翔倒了小半杯,又给孙宇满上了。“马屁精”妮娜嘀咕了一句。“来,我们喝一杯!”孙天翔举起了酒杯。“来!”孙天翔父子喝着小酒,吃着小菜,怡然自得。三个女人夹着菜,各怀心事。

第三十一章 维和通知

全家人酒足饭饱,孙宇告诉妮娜和易玲,自己明天就要回部队了。“怎么,就休这么几天假啊?”易玲不解的问。“人家部队多忙啊。一年到头,不着家是常事。你没看见,当兵的孩子见了穿迷彩服的就叫爸爸啊。”妮娜在一旁奚落道。孙宇笑着说:“别听妮娜胡说八道。部队抗洪刚回来,好多事要处理。要不是父亲住院,我根本不可能休假。”“额。那你回去记得给我来电话。”易玲有些落寞的说。妮娜在一旁撇了撇嘴。

看着气氛有些尴尬,易玲说:“叔叔阿姨,我先走了。晚上,还要去医院值班。”孙天翔连忙说:“那好,孙宇你去送送易玲。”曲秀梅说:“送了,赶紧回来。家里还有事呢。”易玲连忙说:“不用了,我自己走就行。”“我还是送送你吧。”孙宇把易玲送到公交站点,两人依依惜别。

回到家后,妮娜正在跟曲秀梅聊天,看他回来,笑着说:“十八相送,时间够吗?”“一边去,擦枪走火的事情,还没找你算账呢。”妮娜立马闭上嘴。曲秀梅说:“唉!你看这个易玲工作太忙。吃个饭时间都紧张。将来哪有时间照顾家哟。”“行了,行了。我要收拾东西了。”孙宇懒得跟他们继续扯下去。

孙宇再回到部队后,迎面碰见陈茹星。他刚刚带队参加“金鹰”国际特种狙击手竞赛归来,获得13个单项课目中的7个第一,金牌总数位居第一的好成绩。本来春风得意的他,听说叶雯柔失踪后,立刻变得无比难过和失落。

看见孙宇后,他眼睛里几乎都要冒着火来,气哼哼的说:“连个女人都照顾不好,你还能干什么?”自认为理屈,孙宇没接他的茬,低头走了。回到连队,孙宇专门又给张天玲挂了个电话。张天玲告诉他,汇泉市组织人员对失踪人员进行了一次地毯式搜救没有发现叶雯柔。目前,除叶雯柔外,所有的失踪和遇难者都已找到。因此,汇泉市已经停止了进一步搜救。

晚上,孙宇拎着从家里捎来的两桶日照绿茶,去勤务营看望老姜。

老姜拍着他肩膀说:“你小子,还惦记着我啊。”孙宇没有答话,没头没尾的说了句:“雯柔失踪了。”老姜脸上的笑容没了,叹口气说:“我知道了。既然还没找到,就还有希望。”他边涮杯边说:“人这一辈子不容易,有些事要想开,一生一世一杯茶,一生如此;半情半意半壶酒,半世若梦。”他熟练的将沸水注入茶壶,瞬间从哪一芽一叶,一旗一枪,飘出一缕的柔情。杯中的绿茶,显得很成熟,透出一种丰满的意蕴。老姜笑着说:“如果将你和叶雯柔的世界比如成一杯茶水。你是杯底的茶叶,叶雯柔就是冲茶的水。水决定了茶叶旋转的方向、交缠的方式和沉浮的节奏;但是无法决定是茶叶的命运。……”

孙宇望着杯子里的画面不断转换,竟然感受到一种含情脉脉的美呢。“来来,我们喝茶解忧啊。”老姜招呼道。是啊,人生在世,应该相亲相爱的度过好每一天,恰如这绿茶为伴的温馨时光。孙宇将一杯绿茶一饮而下,有些苦却带着一种独特的香甜。他悄悄的将叶雯柔藏在心底,全身心的投入新的训练。

10月底,特种大队接到前往塞拉利昂维和的任务。此时,赤道附近的塞拉利昂,正陷入动荡之中。十二年前,陆军下士瓦灵顿,打着“反对独裁”和“民主改革”的旗号起兵反叛,引发了大规模冲突。叛军一方面胁迫矿业公司生产钻石,一方面通过非法出口钻石获得暴利。他们强征大批青少年服役,把他们培养成毫无人性的杀人机器,将大量无辜平民当成施暴对象。前年,联合国维和部队进驻后,地区局势才有了初步稳定,总统科罗和叛军领导人瓦灵顿,签署和平协议分享权力。

去年,联合国开始调查叛军反人类罪行。瓦灵顿阵营部分人开始走向了极端路线,对各个政党的首脑人物进行刺杀,策划恐怖袭击等活动,意图挑起国家内战。凭借着多年的南方经营,他们各自拥有人数庞大的民防军;塞拉利昂维实际处于军阀割据状态。

赴塞拉利昂维和部队将依托特种大队和工兵团组建,由警卫分队、医疗分队和工兵分队组成,冷锋出任维和部队指挥长。三个特战连都积极争取,要求出国执行警卫分队的任务。最终,冷锋将组建的重任交给特战三连。

陈茹星不服气,找冷锋理论说:“大队长,我们刚刚参加国际比赛回来,就这么打击我。这么重要的任务不交给我们一连。你可说过我们是特种大队中的刀尖。”“我说过你是刀尖,也说过三连是狼群。你这刀尖就一定利过狼爪?”冷锋笑道看了陈茹星一眼,继续说道“特种兵国际比赛为国扬威是好事。并不能完全说明一个特战分队的水平。美国特种部队很少在国际比赛中获得名次,有谁怀疑他们是世界一流的特战水平?”

“那么说,我们还不如三连?”茹星有些不服气的说。“我知道你们一连,高手多。一对一比赛你们没问题,如果是执行小规模单兵任务非你莫属。然而,这次执行的是分队作战,需要协同。三连就是一群狼,你有多少尖刀,能对付着一群狼。”陈茹星低头不语。

六年前,他这把尖刀就折在孙宇的狼爪下。

第三十二章 老对手

当年,汇泉军区组织特种兵军事比武,遴选人员参加“爱尔纳.突击”国际特种兵比赛,4个集团军都派出特种兵参加。刚从特战学院毕业的陈茹星加入D集团军特种大队,成为参赛的8名特战队员之一,代号“寒星”。孙宇则是跟随冷锋带领C集团军特战大队参赛,代号“狼爪”。各参赛队目标非常明确,只得第一不要第二。因为只有第一,才有资格出现在爱尔纳的现场。

参赛之初,各支队伍开始适应性训练。所有的训练内容和爱尔纳突击的比赛内容完全吻合,除了设置攀登、过绳桥、划舟、埋设地雷、通过雷场、获取侦察情报、战场救护、飞刀、识别武器装备、乘车射击、昼间自动步枪集体射击、夜间远距离射击等14项技术课目的考核以外,还邀请了其它大军区历届参加过比赛的队员前来传授经验,以及全军闻名的教授来讲解英语课程,射击教员是八一队的枪王。除了地形地貌,一切都是爱尔纳突击的翻版。身为裁判长的王天理用望远镜看着训练场上那一个个龙腾虎跃的身影,他不禁想起15年前留在红土地上的王松。

冷锋风风火火的穿梭在各个比赛训练点,准备打探一下“敌情”。突然,他看到一双黝黑的脸庞,充满神光的眼睛。对方也正盯着冷锋,没有说话。“孙大圣,看啥呢,不认识了?”冷锋一拳打在对方的肩上,力道还有点大。对方是D集团军特种大队副大队长孙大川。五年前,时任C集团军特战营长的孙大川调任D集团军特种大队训练处长。此后多年,两支特种大队彼此成为军区比武竞赛的头号对手。

“冷血,你这几年干得漂亮,王天理部长在总结会上的时候专门提过你。每次一说起你小子,你没看见他那得意样儿,他为你感到自豪呢“。“嘿嘿!运气好而已,老首长打下底子好。”冷锋挠了挠头。“大圣,听说你上次带队去参加国际勇士学校训练了,有什么特别优秀的人才出现。”冷锋没忘了刺探情报。

“你小子还好意思,上次演习你把我们那帮子兄弟们可整惨了,能有什么优秀人才。不过,这次你小子不会好过”孙大川有些幸灾乐祸的说。

“老孙,当年你可是我们C集团军头牌教官。我的本事都是从你老人家那学来的,怎么能是你的对手吗?”冷锋谦虚的说。

“得了,你小子别贫了。我知道你手里有个秘密武器。听说是王部长推荐的,才训练了三个月。”孙大川有些得意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对方怎么把情况摸得这么熟”,冷锋心里一惊。突然,他释然一笑说道:“老哥,参赛人员名单都有。有啥秘密可言”。冷锋心里想:“还跟我玩心理战,哼”。

“好吧,那我先回去了,比试完了以后,我们好好再好好地聊聊。”孙大川朝自己的训练队员走出。

冷锋看着孙大川背影,想起一个笑话。王天理任特种大队大队长时候,训练抓的很紧。每年,都有被淘汰或者主动要求调离的。有一个战士,通过关系调到D集团军。半年后,王天理去D集团军参观,首长握住他的手:“感谢你老王,把这么好的骨干输送给我们了!”王天理大骇,不是样样稀松的兵么?居然是骨干了?难道当年看走眼了?后来,他一看兄弟部队训练,方知对方的训练标准低太多。

难怪连续三年,C集团军吊打D集团军。直到王天理调任作战部长后,为了平衡各集团军特种部队实力,对干部配备进行了微调。孙天峰就是那个时候,升任D集团军特种大队训练处长,冷锋接替他担任了特战营营长。如果没有孙大川这个对手,冷锋那会无比寂寞的。

冷峰回到C集团军训练点时候,四周枪声一片,孙宇像猴子一样在丛林闪挪腾跃,黄沙在弹壳弹跳声中坠落。C集团军参赛队由四名军官和四名士兵,冷锋力荐孙宇出任队长。冷锋知道,其他队员或许心里多少有些不服气。哪里有士兵指挥军官的道理。然而,冷锋坚信自己的判断和选择。

训练结束后,冷锋他喊了声“孙宇”。“到。”孙宇答应一声,跑步过来,立正敬礼。他的眼神刚毅,黑白分明,右手持枪呈45度倾斜,柔韧中带着钢性的气息拂面。冷锋一手叉腰,严肃的问:“怎么样,有没有把握战胜对手?”孙宇呈持枪姿势,不假思索的回答:“有!”

“我观察到目前综合成绩最好的是陈茹星,他应该是你们最有力的竞争对手。孙宇,你必须给我拿个好名次!”

“是他?”孙宇不自觉的皱一下眉。“怎么,你和他交过手?”“是的,我认识他!”

“了解对手是好事,还剩下精度射击、潜伏、武装泅渡、跳伞、直升机滑降等项目,调整好状态,第一名我要定了,你也要定了!”

一周适应性训练结束,正式比赛即将开始。冷锋把大家集合在白杨树下。风一吹,“忽”的划过战士们脸庞,掠过一阵白光,白杨树杈“哗哗”的脆击声激荡。

“我们特种大队是C集团军的尖刀。你们是尖刀中的刀尖。每一个人的档案都摆在军首长的办公桌上,引起了很多首长的高度关注。你们每一个人都是肩负军人的荣誉,部队的荣光。我们来到这里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胜利”。说完,他走到参赛的8名战士跟前,为每名战士亲点衣装,拍拍战士们的肩膀,眼神灼灼。孙宇感觉冷锋的眼神难么熟悉。像离家时在路边父亲的目光,像姜班长叼着烟看他的眼神;更小时候爷爷教他练武时,一脸的期待。

此刻,在训练场的另一侧,孙大川双眼如电,对着全体队员喊道:“你们军中猛虎,肩负着集团军希望...........我们一定要赢得最后胜利。”

参赛队伍入场的时候,孙大川指了指孙宇,对茹星说:“那个人,你给我重点关照。”“首长,我看到了。我一定能赢他!”茹星低声说了一句。他国字脸庞刚毅,剑眉浓如墨,脸上始终是一个表情,冷淡。“你们认识?”“是的,从小认识。老对手了。”茹星眼睛抬起望着孙宇,眼神深不见底。他们已经有四五年没见了。

陈茹星心里清楚,自己对于孙宇还是耿耿于怀,压力更是扑天盖地,虽然孙大川没有质问,也没有说他什么。但从孙大川的眼神中,他读出了疑问,这种无形的压力只能让陈茹星的眼神更加忧郁,毕竟每个人的内心谁也无法走进。童年那些事情过去了,并不单纯就是过去了,它可能存放在心底某一处,一经触动,思绪万千。比如,他对叶雯柔的爱慕。

第三十三章 输给自己

正式比赛开始了,第一个科目是山地武装越野,队员们毫无悬念地轻松通过。第二个课目是MOE,即英文“突入方法”的缩写。官兵们需要撬开一道门,撞开一道门,翻越一道墙,攀上四楼楼顶,每人10发子弹,对50个目标进行射击。温松是队员中的大力士,撬门、撞门是他的拿手好戏。现在,他的两道眉毛拧成了疙瘩。队员现场商议:一个人拉门,两个人撬门,一定要给撬门器预留支点。上场时,大家心里都在打鼓。没想到,看别人操作时心惊肉跳,自己上场一切顺利。不足10秒钟,官兵们就将第一道门撬开。队员们冲上二楼。冲在最前面的温松手持撞门器,顺着楼梯向上冲,接近门时,略一滑步,沉重的撞门器加速向前悠动,连人带撞门器,重重地砸向铁门。然而,以他的千钧之力,竟然没有把眼前这道门撞开。

一看不妙,紧随而来的孙宇急忙冲上去,准备助力。这也是事先约定的,如果温松完不成任务,由孙宇协助。就在大家纷纷不安时,只见孙宇略向后滑步,撞门器借助反弹力,再次悠起。“呯”的一声,铁门被撞开。队员势如破竹,直上4楼,用步枪对100米远的20个目标快速射击。队员仅用2分18秒。第一天,孙宇和队友打了个满堂彩,5个课目3个第一。

夜间有一个反恐作战课目,D集团军特种大队大出风头。队员们要攀上高两米、宽15厘米的围墙。围墙的前方是一个90度拐角,队员经过时都会谨慎地跨过拐角。艺高胆大的茹星为了节省时间,跳出两米远,直接跃过拐角。由于惯性太大,来不及控制身体的他,连人带枪直直地坠向地面。就在大家惊魂未定时,只见茹星在半空中一个拧身,左臂、右肘迅速挂上墙顶,“蹭”地一下翻身上墙。站到墙顶时,他的右手还结结实实地握着步枪。陈茹星的出色表现令选手刮目相看,也让孙宇心存佩服。毕竟,人家是特战学院毕业的学员。

一连两天的比赛,四支队伍成绩不分上下。陈茹星个人成绩领先,但他并没有兴高采烈。上午进行狙击比赛,这是陈茹星的强项。狙击对子弹的要求和精度都异乎寻常敏感。经过几年的锻炼,特种兵要求自己的每一发子弹都呈现完美,从某种意义上说,从握枪瞄准的那一刻,他们就已经是对手了。

陈茹星发现孙宇经常用忧郁的眼神打量着四周,目光仿佛有落点,又似乎什么也没看。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孙宇像一匹孤独狼,面对旷野时眸子里淌出的忧伤。他不由得想起,小时候那场比武,带给自己少年的忧伤。那次,比武是孙宇挑起来的。

两个小孩子模仿担任像模像样的抱拳行礼后,两人分开越有五米。茹星左脚前上一步,准备来个起势;他两手屈肘,手心朝上经腰间向前伸出........。孙宇还没等茹星完成这个动作,一个迎面劈山冲了过去,左手已补在茹星手肘处,管住其右手;速上右步,直插对方裆部的同时,右手劈山由上而下劈击对方面部。

“哎呀”茹星完全没有防备,疼的叫了一声。“噔噔噔”的身子不停的往后退去,茹星‘噗通’一声坐到了草地上。“哥哥你鼻子流血了。”妮娜大叫道。

“你不讲理。人家招式,没摆好。你就进攻,还不摆起势”,茹星一边捂着鼻子,一边大喊。他看到孙宇那猛冲的架势时就已经做好十足的防御准备了,没想到对方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想到这里,陈茹星为少年时的幼稚可爱而感到好笑。他看着孙宇心里道:“没想到,我们又成了对手。这次,我也不按常理出牌。”

当比赛开始的时候,陈茹星向射击准备位置走去。在他眼里所有人都是虚幻的,只有100米外的一个身影却异常清晰。那身影是那样熟悉,步伐坚实执着,双肩有节奏的摆动,他的目标明确——孙宇。陈茹星就好像透过狙击镜观察目标一样,而对方显然也同样在看自己。茹星知道孙宇是迎面走来,心里乱跳。在以前的射击比赛中,虽然自己的成绩十分优秀,但孙宇的表现也一直很稳定。

两个人插肩而过的时候,茹星突然说:“雯柔去英国了。因为我,她是我的女朋友.....”孙宇的心田好像被人投进去一块石子,平静的心被人扰乱了。他感觉浑身冰凉,身子微微一顿,心里压抑得厉害。在孙宇等候时,有完成比赛的队员从山坡上下来,发现他的神情有些飘忽。“你怎么了,孙宇?”队友关心的问。

“额,没事。这个科目难吗?距离有多远?山风是怎么吹的?”孙宇心怀忐忑,一连串追问岔开话题。

终于轮到孙宇上场了。那一刻的紧张不言而喻。

提上步枪,拿起沙袋,爬上山坡,孙宇站到自己的射击位置。这是一块胶合板搭建的两米见方的射击平台,站在上面还微微发颤。孙宇边压子弹,边搜寻射击目标。前方,一根红杆醒目地矗立着,红杆的左边就是目标靶。孙宇他估摸,目标距离自己约450米远。更远的前方,孙宇还发现了另外两个目标。再远的目标,单凭肉眼根本看不见。

孙宇端枪瞄准的时候,越来越浮躁,那是一种无法逃避的心结,和环境、场景、技术、风向、密度统统无关,有关的只是那一次次在心尖跳跃的牵扯。他甚至有时候难以控制自己,他想将茹星叫过来,当面把这件事问清楚,要不然他心里终将迷茫和疼痛。然而,他已经没有时间了。

他调整好姿势,屏住呼吸,轻抠扳机。只听“呯”的一声,山坡上腾起一阵清烟。

“偏左30厘米,偏高20厘米。”温松及时告知孙宇射击方位。

孙宇很快意识到自己的测算有误,目标实际距离应该在420米至430米之间。他快速调整上下手轮和左右分划。

“呯”的一声,目标终于被击中。孙宇来不及喘口气,继续瞄准下一个目标。子弹高速旋转,紧紧追随目标,到达前方200米距离时,目标正好移动到子弹正前方,两者像有约定一般,随着“砰”的一声,吻合得天衣无缝,子弹撞击目标,靶子应声而倒。紧跟着第二枪、第三枪……迅速从枪管出击,子弹前赴后继,统统扑向前方子靶子,耳畔五声枪响过后,所有人视线却盯着前方,靶子倒了一个……两个……三个……四个……,所有人都屏气凝神期待最后的一个靶子做出反应,过了好几秒,最后一个靶子依旧屹立不动。射击场暄哗了,在警戒线以外的人忍不住交谈起来,因为谁也没有想到孙宇会脱掉一靶,。

从射击场下来的时候,孙宇看到茹星嘴角意味深长的微笑。他走过去说:“看来,我们永远只能是对手。”

茹星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其实,孙宇知道自己不是输给茹星,更多是输给自己。

第三十四章 丛林之狼

因为糟糕的射击成绩,C集团军特训队从第一跌为第三。以后的三场比赛,稍有闪失都可能与夺冠无缘。冷锋心里焦急,队员们更是倍感压力。

下午,20公里越野的时候,孙宇看准茹星的背影,一口气追了上去。茹星双嘴紧闭,对他视而不见。孙宇一边跑一边说“我会打败你”。茹星没想到叶宇跑步赶上来居然还是为这事。

后面刮过一阵风,又有一人上来齐头并进。温松摆头看看两人:“你们还真是很好的对手。”说完,加紧脚步兀自冲到了最前面。孙宇坚忍的咬着牙,温松说出了他心里的话。陈茹星在孙宇背后,看着那个倔强的身影。他甚至有些不能原谅自己,难道是自己的自私让两个人同时背上沉重的压力?由于温松出色的表现,C集团军特训队跟前两名的差距大幅缩小。

晚上,进行了制式匕首投掷比赛,也就是俗称飞刀。这要求队员一边运动,一边对15米外的人体靶实施准确投掷,虽然同样是对移动目标的瞄准,但和射击却还是有很大区别,毕竟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科目。飞刀属于冷兵器,和各种枪械原理没有互通的地方,不管是瞄准、劲道、腕力都得队员重新摸索掌握。实际上,孙宇更喜欢飞刀。小时候,他跟爷爷学过。虽然那些飞刀绝技是为了打把势卖艺用的,却也很实用。虽然入伍后,孙宇并不经常练习“飞刀绝技”,但底子还在。飞刀除了样式跟制式匕首略有不同以外,刀柄的长度差不多。在这个科目上,孙宇遥遥领先,每次匕首都是直飞靶心,而茹星每次都是落在孙宇后面,偏偏落得也不远。

投掷比赛结束后,C集团军和D集团军的参赛成绩遥遥领先。4天的比赛中,官兵共完成精准射击、越障射击、特种营救、战术转移等14个高强度、高难度竞赛项目,最后的丛林挑战赛成为两支队伍争取出线权的最后对决。丛林赛场地设在根河的原始森林区,200余平方公里的竞赛区域里。按照比赛规则,竞赛时间为24小时,总行程约100公里。有12个竞赛科目。队员们只有按规定时间完成科目,才能进入下一竞赛课目。

早晨,冷锋给他们打气说:“你们都知道狮子是狮王,老虎是丛林之王,狼什么名号也没有,但是狼从未在马戏团表演出现过?因为驯化的狼不是狼而是狗。狼最大的特点是,凶悍无比,却失团结高于一切。你们要是不想成为狗,那就拿出点狼性来。只有成为丛林之狼,你们才有机会走出这片森林。”

上午7时比赛开始。孙宇八个人在密林中保持高穿梭,像八只敏捷的豹子。他们躲过蓝军两次偷袭,互相配合强渡了一条小河,穿越沼泽地带;终于接近目的地。突然,跑在最前面的领头士兵左手一扬,后面紧跟的七个个“刷”地一声停下前一秒还在疾奔的脚步。

八个人成一字排列半蹲在灌木丛后面。“前面有目标,第一小组右边行动,第二小组从左边绕过去。温松,你跟着我。十分钟后,我们在那个信号塔下集合。”孙宇指了指四百米外的信号塔。然后,低声一喝,“行动!”

八个人瞬间兵分三路,矫健的声影消失在密林中。“孙宇,你留下我是不是又要演重头戏。六个猎物,一人三个,看谁先解决掉,怎么样?”温松嘴里叼着根树叶,晃了晃手中的自动步枪,咧开嘴笑道。对面的六个蓝军士兵在他眼里就像待宰的猎物。“废话少说!”孙宇说完就闪身向对方身后绕了过去。

温松找了一处隐蔽点,蹲下身子,看着对方靠近。他心里滴答滴答地计算着时间,“三,二,一。”

温松吐掉嘴里叼着的树叶,端起步枪,哗啦一声站起身来,“我在这!”那六个蓝军士兵的注意力一下子被温松吸引过来,待看清他时,三个士兵已经胸口处中弹,退出比赛,余下的三人不约而同的端起枪开始向温松射击。

温松见自己的三个人已经搞定,便开始逃跑,一个滚地,从灌木丛里溜到一边,开始在密林里穿梭。

与此同时,孙宇从三个蓝军士兵背后的灌木中跃出,一把匕瞬间干掉两人,当最后那名士兵回过头来,看着如从天降的魁梧身躯时,惊骇地睁大了双眼,孙宇冷冷一笑,寒光乍起,搞定!

“嘿嘿,孙宇,我们又赢了。”温松扛着步枪吊儿郎当的走出来,嘴里不知什么时候又叼上一片树叶。

“你小子就得瑟,呆会别求我救你。”孙宇不理会一脸得瑟的温松,收起匕就往前走。

十分钟后,两人达信号塔处,一组也几乎同时到达,却不见二组三个人的踪影。

“怎么回事?一组到了,二组也应该到了。”孙宇沉声道,没有到就说明出了问题。

“我去看看!”温松站出来,看了一眼孙宇。这家伙通过王天理关系进了特训队也就算了,转眼之间就还成了队长。温松一直觉得舅舅为人正义,这件事上也不知怎么想的。竞赛开始后,不少队员对孙宇是口服心不服。

“我去。你们在附近隐藏起来,二十分钟后如果我没有过来。你们就继续前进。”“孙宇,我跟你去!”温松站出来叫道。

“放屁,你去干嘛!你给老子好好呆着!”孙宇说完,开始沿着左路狂奔。

很快就在不远处现了躲在灌木丛后面的二组三个人,“怎么回事?”孙宇看了一眼捂左腿着的士兵,眉头皱了皱。“他的左腿被毒草刺伤,没法行走。”

“我看看。”孙宇轻轻地捏了捏那肿的跟蘑菇似的左腿,受伤的战士“嘶”地呻吟一声,咬紧牙关。

“还能走动吗?”对方摇摇说“我左腿动不了了。你们先走,不用管我!”

他知道整个参赛队伍既要行军,又要和假想敌周旋,时间已经不多了。这名士兵完全是可以退出比赛,但他更不想放弃;想独自行动迷惑蓝军。

“咱们一起来,就要一起出去。营长不是说,我们要有狼性吗。我们怎么会扔下兄弟不管!我们每个人都不能放弃。”孙宇捡过一根木棍,递给伤者说“你把这个含着。”士兵接过木棍咬在嘴里,不知道孙宇要干嘛。

“你忍着点,马上就好。”孙宇拿出匕首,“咻”的一下在他腿上划了一厘米左右的口子。伤口处浓黑的血汩汩的流了出来。伤者顿感疼痛难忍,额头上冷汗直冒。孙宇从自己的背囊里拿出纱布条,缠着他的腿上。

“毒素清理的差不多了。来,我背着你走!”孙宇转过身,蹲了下来。

按照比赛规则,每人12.5分,扣完为止。孙宇显然不想因为这名战士掉队,失去宝贵的12.5分。

“我可以走的。”见孙宇要背着他行走,受伤队员试图站起身来,但尝试了一下还是失败了。

“婆婆妈妈的,我叫你上来你就上来!别忘了,我们是丛林之狼。”孙宇厉声道。对方知道拗不过他,默默地爬上了孙宇的后背。

第三十五章 冲出丛林

“二十分钟了,他们还没有来,咱们走不走?”一个队员咬着牙关,盯着孙宇离开的方向,神情严峻的问。。

“不行,没等到孙宇,我们不能走。”温松沉声道。他知道兵贵神速,战场瞬息万变,耽误了一秒钟也许就要改写结果。但是,他坚信孙宇会回来。

“温松,这是命令!我们不能再耽误了!”副队长张成压着嗓音喝道。

“你们,快看!”温松突然叫道。大家向他指的地方望去,只见密林之中,孙宇等人走了过来,八个人终于汇合。“距离比赛结束还有八个小时,看看我们现在离终点还有多远?”温松掏出行军地图,看了看,“快了,还有十余里。”

“越到后面咱越要警惕越要集中精力。蓝军不会这么轻易让咱到达终点的。”

“孙宇,你说要是咱八个人最终都能到达终点,会不会得到嘉奖呢?”

“你小子就做梦吧。到时候不军法处置你就不错了!还想着嘉奖,你偷去吧!”

八个人在黑夜里摸索前进,没有夜视仪,没有灯光,完全靠着经验和直觉行进。

“前面是一条小河,宽度不明确,只有一架桥可以通过,桥头和桥尾有重兵把守,硬闯我们成功的概率几乎为零。””孙宇面色严峻的说。八个人沉默了下来,都在集中精力想办法。“孙宇,你看远处有灯光。”原来,对面蓝军不仅派人把守桥头,为了防止渡河,竟然安排两三百人还构筑一道防线。影影绰绰的灯光,在黑夜里宛如星星。

“时间不多了,前方是什么情况我们还不知道,没有时间再耽误了。我们先游过去,再说!”孙宇沉声道。其余七人惊讶的睁大双眼,又点点头。除此之外,真的是再无其他办法。

当八个人气喘吁吁地游到对岸时,都倒在岸边喘着粗气。温松突然喊道:“孙宇,你看对方搜索过了。”孙宇望着不远处的安全地带,蓝军士兵一字排开地毯式推进。显然,对方已经发现有人渡河了。一名队员愤愤骂道“我靠,怎么会突然冒出这么多人?我们总不能飞过去吧。”难道我们要功亏一篑?演习场形势陡然紧张起来。

孙宇望着慢慢收拢的包围圈,心里焦灼万分。“战场情况瞬息万变,别管对方有多少人,我们先向南边退。”孙宇一挥手说。八人龟缩着身子急向右方的一块高地奔去。

“我们现在已经是瓮中之鳖,蓝军好像要把我们包围在这个高地上了。”温松眼睛涨红,端着枪,摆明了是要和敌人同归于尽。

“孙宇,我腿受伤了,再走下去会拖累大家,我去引开对方,你们瞅准机会突围,只要过了这道封锁,你们就可以顺利到达终点。”那个受伤士兵拿着枪,单手撑着地,想要站起身来。

”等等。”伤兵转过头,看到孙宇的坚毅面庞。“你一个人,敌人未必会中圈套,我和你一起,他们想不中套也难。”包括温松在内的其余七人诧异地看着孙宇。“现在是一刻也耽误不得,我们必须以小代价,换取大的战果。否则,我们全都得玩完。就这么定了。!”

剩下的六个人看着两人飞奔而去的身影,竟有了一丝诀别的意味。他们早已忘却了这只是一场比赛而已。两个人一出现在密林中就被蓝军发现,所以片刻间两人就吸引了大量的蓝军战士前去围追堵截。

张成见搜剿的士兵追着孙宇两人而去,一挥手说:“我们走!”

第二天清晨,太阳刚刚升起。C集团及特种大队6名士兵昂挺胸目光坚毅,迈着坚定步伐向着终点走来。迎接他们的冷锋举起右手,向他们致敬。王天理似乎已经从导演部知道了,孙宇等人的行动,笑着对冷锋说:“你还真是培养出几匹狼,有狼性。”

此后一个多小时,其他特种大队士兵零零散散走了终点。陈茹星戴着护目镜,里面淌满汗水加泪水,眼前视线模糊一片,耳朵也不听使唤,好像隔着一层膜,夹杂着“嗡嗡”声响,大力奔跑,喊了一句“我快顶不住了!”,倒在终点。最终,C集团军特种大队获得比武第一名。

当年,孙宇等人参加“爱尔纳突击”国际特种部队侦察兵竞赛,夺得国外参赛队第一名。孙宇破格提拔为少尉排长,参加陆军特种作战学院学习。

想到比武场那一幕,陈茹星感觉似乎三连真的比一连狼性更足,团队协作性更强。当年,自己钦慕与C集团军特种大队的尖刀之利。因此,不惜动用伯父陈世功的关系,调了过来。几年过去,自以为悟透了特种兵精髓。谁知还有这么大差距,他脸色一红说:“大队长,我服从组织决定。”冷锋笑了:“你这个通透是孙宇所没有的。”茹星不知首长这是褒还是贬。

一周后,维和警卫分队以特战三连为主体组建,孙宇担任分队长。接下来两个月,他们针对梳理出的袭击劫持、突发情况、社会骚乱等11种117个案例进行反复剖析和演练。此外,他们还系统学习了联合国维和行动法规条例、外交礼仪常识以及当地风俗民情。眼看新年要到了,维和部队出国日期日益临近。每天,孙宇更加关注国际新闻。

“弗里敦消息:联合国驻塞拉利昂维持和平部队司令杰特雷将军2日在塞首都弗里敦说,塞前反对派武装日前绑架了20多名联合国维和部队士兵....”孙宇关上收音机,心想:“此去非洲,必有坎坷啊。”

第三十六章 中国功夫

出征的日子带了,特种大队营区内,送行现场令人动容:有上过沙场的父亲、有千里赶来的母亲、有怀抱宝宝的军嫂、有挥着小手的军娃。一声声叮咛、一句句嘱托、一个个拥抱催人泪下…。

妮娜专门陪着曲秀梅来给孙宇送行。“你爸承包了厂子,事情多,没空来送你。你出去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曲秀梅千叮咛万嘱咐,孙宇自然感到母亲的万般不舍。妮娜表现的倒是很轻松,嘱咐他一定给自己来信。同时,也告诉孙宇没有叶雯柔的消息。

临出行前,孙宇也给易玲去了电话。虽然两个人有过几次通话,只是朋友般的客气。易玲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他在国外多保重。温松似乎很清闲,也没人来给他送行。

“温松,你们车里都带了什么东西?”冷锋看着装了满满东西的卡车,不动声色的问。“首长,规定物品都携带了。不过,每个人多带了一顶蚊帐,两瓶清凉油。”“蚊帐?部队不是配发了吗?”

“队长交代毒蚊子的小嘴,我弄了些细网蚊帐。在非洲维和没倒在匪徒枪口下,而是倒在蚊子嘴里。多不光荣。”温松语气平静的说道。

“扯球,谁都不许倒。对了,你们准备那么多清凉油干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去做买卖。”

“连长要求我们始终把风油精、清凉油涂满脑袋以保持清醒,唯恐一不留神出了差错。影响了祖国声誉。”

“孙宇就是点子多。不过,捍卫好国家声誉事情一定要做好。”傍晚时分,在两台警灯闪烁的警车引导下,维和军人乘坐的车队直接进入就停机坪。汇泉机场,红旗招展,队员们整齐站立,一丁丁蓝贝雷帽仿佛就是一条蔓延的直线,那天蓝色的方巾缠在队员们脖颈处,和他们胸前一左一右的国旗标志相映成辉。

军区禾集团军首长亲自前来送行,汇泉军区副参谋长王天理发表完热情洋溢讲话后,一个参谋贴在他耳朵上说:“首长,有个情况,塞拉利昂出现骚乱事件,弗里敦隆吉机场临时关闭。上级通知维和部队出发推迟3个小时……”王天理脸色微微一变说:“通知部队,原地待命。”

三小时后,维和部队飞机终于起飞向遥远塞拉利昂飞去。

经过十多个小时的颠簸,飞机终于抵达拉利昂首都弗里敦上空。,弗里敦英文Freetown,欧洲人命名的自由之城,论自然条件,这里风景优美,的确是宜居乐土。俯视着这片土地,孙宇想起刚才冷锋通报的弗里敦骚乱;心里不由升腾起一股责任和惋惜:“塞拉利昂,真是可惜了奇特的风景和物产了,多灾多难的人民啊……。”

弗里敦隆吉机场已经不足以用机场来形容,没有塔台,指挥楼等基础设施,几栋破房子,一栋不到二十米高的信号塔和一条不长的水泥路组成了全部机场设施。飞机降落的时候,与紧急迫降无异。

作为维护部队最高指挥官,冷锋透过舷窗看了看,机场周边情况后说“孙宇,下了飞机后,你们要做好警戒。这里的安全形势不容乐观。进驻过渡营后,要是进一步修订完善了防卫警戒方案。”“是。”

飞机缓缓落在弗里敦隆吉机场国际机场时,简陋的军民两用机场四周已经占满了不少戴着un臂章的军人。他们坚守在各处,等待中国维和部队的到来。“今天,弗里敦骚乱是给中国人见面礼?瓦灵顿这家伙不会安分的。”一个欧洲籍的维和军官,正站在机场不远处的一个关卡沙袋后面,懊恼的看着大口径枪炮袭击过的痕迹。

飞机平稳落地后,温松带领二中队配合机场un部队展开警戒。

“冷上校!你好!我是联合国塞拉利昂特派团维和部队联络官乔恩……”欧洲籍的维和军官早已等在舷梯口,伸出了手。

“你好,乔恩中校;很高兴能跟你合作。”冷锋一边说,一边伸出手跟乔恩握在一起。冷锋明显感到乔恩手劲十足。

“队长,那个乔恩握手怎么那么握啊,上来就发力了。”刘黑蛋跟在一脸严肃的孙宇旁边,小步快走着,气呼呼的说。孙宇笑着的说:“如果是你肯定一下子把他怼回去了。记住,在这里不管和什么人打交道,咱们要有礼有节。我们代表的是强大的国家,什么时候不能掉了价。”

乔恩似乎没有讨到便宜,笑着说:“我很喜欢中国功夫。”冷锋说:“有机会,我们会给您展示的。”

在联合国塞拉利昂特派团装甲车引导下,中国维和部队顺利到达过渡营区。孙宇组织人员结合营区地形地物,确定了工事位置、设置岗哨配置、安排安全巡逻路线,制订堑交壕、铁丝网等工事加固方案。

不久,联合国马维和部队总司令、简·迪尼克将军到中国营区进行视察访问。“上校,听说你们的警卫分队是一群特种兵。中国功夫很棒,我可不可以让我们欣赏一下?”

冷锋看了一眼在一旁微笑的乔恩,回头说:“孙宇,你来个。”孙宇笑着,顺手捡起一块筑工事剩下的红砖,顺手一砍。一块红砖,应声断成两截。“哇,了不起。”维和司令部随员发出一片称赞声。“你的动作,我没看清。能不能再表演一次。”一个随队记者喊道。

“黑蛋,你来!”刘黑蛋可不像孙宇那样单手开砖头。他摞好了五块砖头,半蹲马步,双手平胸上抬,再回压,气运丹田,聚力于掌,上下动了动手,大喝一声:“开!”一掌下去,五块砖应声而断!众人齐声称好!七八个记者更是支起了“长枪短炮”,尼克将军鼓噪着各家都要拿出绝活,到时候发在总部官网上。当然其中还有一个用意,就是给任务区十几万民间武装好好看看,发挥下震慑作用。

“黑蛋,为啥摆五块砖头!还保存实力!”孙宇笑着说。黑蛋谦虚道:“这个保存不保存有啥用。人家王腾更厉害。”自从上次出了射击舞弊事件,王腾觉得自己在连队也抬不起头。好几次,申请调离三连。孙宇爱惜他是个人才,一直没有同意。这次组建维和警卫分队,特意将他挑了进来。

孙宇回头道:“王腾,过来练练!”王腾来到跟前,挠了挠脑袋:“我就别练了!反正和刘排长差不多就行了!”

刘黑蛋揪住他的耳朵道:“这叫什么话!瞧不起我是不?要你练你就练!废什么话!”

“排长,我练还不行吗?你快松手,我这小耳朵怎能经得住你那大铁手!”王腾揉了揉耳朵,来到砖头面前道:“连长,来多少?”

“甭废话,12块吧!”刘黑蛋不等孙宇开口,直接说道。王腾摞好砖头,拍了拍,运了运气,这回他可下了狠劲儿了!满脸涨得通红,脑门上的青筋直蹦!这气运到了极点!“嗨!”一掌下去,“哗啦!”一声,十二块砖头一个没剩,全部被击成两半!场上顿时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别说十二块砖,十二块豆腐也不一定能砍这么利索。

尼克看了看王腾的手掌,分毫无损!竖起大拇指说,“GOOD!VERYGOOD!”第二天,非洲的一些主要报纸都报道中国特种兵进驻塞拉利昂的消息时,不约而同的提到中国功夫。

中国功夫,成为中国维和部队在塞拉利昂亮出的第一块招牌。

第非三十七章非洲军阀

在一处临海丛林的别墅中,穿着少将军服的特拉塞满头白发,却目光炯炯,浑身散发着智者的气息。他坐在树荫下的实木椅子上,翻阅维和部队入驻弗里敦的报道。他是非洲有名的军阀。

五年前,特拉塞雇佣了一支南非的雇佣军,从首都赶走反对派装。总统卡巴回国复职后,与反对派签署和平及部分分享权力的协议。此后,特拉塞牢牢控制东部省的钻石产地科诺区和科洛港地区,成为一方诸侯。

“将军,您来了。”一个脸色阴沉,身材魁梧肌肉结实的像巨型黑猩猩一样强壮的黑人小伙子带着三个人走了进来。特拉塞轻轻的抚摸着下巴,手指上偌大的钻戒随着手指一动而亮晶晶的闪烁着。“森达,法国菲迪亚集团代表已经来了。”“这么说我们跟法国人的生意,谈成了?”小伙子有些兴奋的问道。“还没有敲定最后的细节。”特拉塞沉吟一下,盯着桑达说“对于这次交易我们已经谈了很久。山羊要保护马嘉回科诺跟对方敲定交易细节。”桑达嘴角微微抽搐一下,问“将军,菲迪亚集团同意用轻重武器交换钻石?”

“这件事还需要马嘉继续谈。你回去安排人配合马嘉做好钻石交接就好。”“是,将军。”桑达一副俯首帖耳的样子。特拉塞看了一眼,桑达带来的三个人。个个全副武装、身材魁梧,黑亮亮的肤色,脸上散发着腾腾杀气。

“桑达约束好你的人,中国维和部队已经来到弗里敦。以后行事要谨慎。否则,我们的钻石换武器生意没法做。”特拉塞有些不放心的叮嘱道。桑达有些满不在乎的说:“将军,你看看我手下这些人。那些没跟西方特种兵干过。中国人那些花拳绣腿,骗骗人罢了。”

“桑达,有时要多动脑子。能打败西方人,不一定就能打败东方人。”特拉塞加重了语气。看着桑达有些满不在乎,他继续说道:“我听说,斯拉普回来了。负责联合国的战争罪行调查。你也要小心了。”桑达脸色微微一变说:“如果,他还像十年前那样不识时务。我新仇旧恨一起算。”

“森达,现在不是十年前了。我们要谨慎。”斯特拉塞一边站起来,一边说:“好了,我马上要回洛科港。你和马嘉好好商议吧。记住,不到万不得已,不准碰中国人。”

桑达把特拉塞送走后,望着远去的车队,有些不屑的说:“狮子终于老了。”

当他回到办公室时候,发现黄色的沙发上坐着一个清纯的美女,乌木般的皮肤上身穿了一件白色小背心,后面的细带设计非常出彩。下身穿了一件红色紧身休闲裤,将丰腴的身姿展现的淋漓尽致。

“马嘉小姐你怎么来了。”桑达一边说着,一边坐到公桌后。“你昨晚怎么不来接我,害我一个人在别墅里住了一晚。”马嘉俯身在宽阔的大班桌上,单手支撑着桌面,媚眼如丝的说道。

桑达往椅背上靠了靠,面无表情地说:“昨晚,我忙公事没来得及去接你……”面对桑达的冷漠,马嘉有些不满的说:“如果不是我父亲从洛科港来。你恐怕还没时间见我。”“将军安排我配合你跟法国人的谈判。我努力会做好的。”

“这么说,你要陪我一起去科诺区了?”马嘉有些欣喜的问。桑达漠然说:“你先和山羊回去。我这边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马嘉下意识地咬了咬嘴唇,心里很不甘心,试探性的问:“我听说,玛利亚跟他父亲回来了,你不会去见他了吧……”桑达眉头微微蹙起,睨了她一眼,冷冷道:“马嘉小姐,我只会杀了她。”

听着桑达有些言不由衷的话语,马嘉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她冷冷说:“跟菲迪亚集团合作是大事,我还是希望你陪我一起去科诺。”桑达表情阴冷,语气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力量,“科诺,我是会回去的。但不是现在。”说完,他似乎有些玩味的说:“除非将军命令我回去。不过,你觉得将军会让参与太多吗?”

“为什么不?”马嘉直勾勾的盯着桑达的眼睛,深邃的双眸有一股神秘的吸引力。桑达赶忙转过脸去,声音明显的低了下来说:“这个你需要问将军去。”

尽管人人都惧怕桑达的冷酷,马嘉却欣赏他的果敢。然而,桑达去对这个法国回来的小姐有着深深的忌惮。

据说,马嘉小姐在法国诺查丹玛斯学过催眠术。桑达亲眼看见一个仆人被她催眠后,脱得的一丝不挂,在院子里乱跑。他可不想让这个小妞读懂自己心里的秘密。因此,桑达有机会尽量躲开她。

马嘉她绕过办公桌,走到他面前,直接坐在桑达结实的大腿上。性感的嘴唇贴近桑达的耳边,在他耳边轻言细语的道:“你怎么不敢看着我的眼睛?”

“小姐,您太高贵了。”

“哈哈,你逗我吧。陪我去科诺。回来,我跟爸爸谈一下我们的事。”她的身上抹了香膏,对于男性具有强烈的催情效果。

桑达摇了摇头,慢慢闭上眼睛。看着他似乎不为所动,马嘉一手攀上桑达的脖颈,正要吻上那性感的薄唇。

“叩叩”的两声,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山羊跑进来瞳孔骤然一缩。张了张嘴,呆若木鸡的站了一会儿,“不好意思,打扰了。”说完,便要离去。“站住!”桑达推开坐在大腿上的马嘉,站起身说:“马嘉小姐,将军还交代了我一些事情。先让山羊陪你去见法国人吧。”说完,又转过头说:“你一路上照顾好马嘉小姐。”

看着桑达一幅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马嘉有些恼火的说:“你别忘了。玛利亚可是你仇人的女儿,害死了你全家…”想起身上的仇恨,桑达心情激动了起来,情不自禁的点燃了一支烟。袅袅的烟雾中,他的心才慢慢平静,“小姐,我知道该怎么做。”

对中国功夫感兴趣的不仅有军阀,更多是平民百姓。医疗分队在弗里敦开设的中国二级医院,经常有个穿体恤短裤的矮个子黑人小伙儿,来量血压。小伙子叫莫里斯,是特派团B3战区司令部院子里一个管理保洁员的小头目。他严格来说算不上联合国雇员,只不过由于医院也开设在同一个院子里,就给了便利。

莫里斯身体结实啥病没有,却隔三差五总来医院,要么咳嗽要么就身上哪儿隐隐作痛。后来,大家看他呼喊着:BruceLee!JackyChan!,努力表演的一台电视上放映的《醉拳》和《猛龙过江》中学到的中国功夫。才知道他感觉自己是百年难遇的练武奇才,希望能学习中国功夫。有空的时候,孙宇教了莫里斯几招通背拳。从哪以后,他见着孙宇就用半生不熟的普通话喊“师傅”。莫里斯主动给从家砍下椰子,削好了给孙宇说:“师傅,你喝点椰汁。将来有机会到我老家科诺,我请你喝正宗的棕榈酒。”

莫里斯的三脚猫功夫,很快吸引了许多爱好武术的人来部队营区偷学功夫。不少人把军体拳当做武术,跟着练得有滋有味。孙宇可不想让非洲朋友失望。毕竟,特种大队什么类型的人才都有,有能一拳砸开七块砖头呢,有飞檐走壁徒手爬上三层楼的。有时候,他会安排人给大家露几手。那时,他们就把中国男兵们围了起来,并不停地喊着“中国!功夫!”。

孙宇发现一个男孩子,经常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眼里藏着不少忧郁。他忍不住问“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孩子回答。他叫莫瑞,今年十六岁。莫里斯在一旁悄悄告诉孙宇,莫瑞八岁就参加了游击队。

孙宇不禁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个本该在中学读书的孩子,竟然已经打了八年的仗。

“你可以教我中国功夫吗?”莫瑞怯生生的问道。“你为什么要学习中国功夫?”孙宇好奇的问。“我没了枪,害怕别人杀了我。”原来,莫瑞心里一点没有安全感。他担心万一以后战乱再起,自己成为别人枪下的死人。因此,他想学中国功夫。战争这个恶魔,已经严重摧残了莫瑞本该是天真单纯的孩子的心灵

孙宇拉着莫瑞的手,说:“来,我教你中国功夫。但是,你一定不能欺负别人。”“我向上帝起誓,绝不用中国功夫欺凌别人。”在与司令部积极沟通后,警卫分队开办了维和部队武术班,收了不少非洲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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