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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秣马南宋》


第一章 受伤的军汉

第一章受伤的军汉

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石斌已经两天天没吃饱饭了,看这锅里这几个馍馍和挂在屋顶的那条吹肉,肚子很不争气的叫着。怎么办?吃,还是不吃?吃了肯定舒服多了,可这点东西也就最多维持三四天,而且还挺可怜,比个叫花子好不了多少。。

看来明天还是得出门去做点事,打点山鸡野兔回来填饱快饿瘪了肚子。可这屋外寒风凛冽,吹在脸上跟刀刮一样的生疼,没人想这时候钻进山里去打猎。

这鬼天气,穿件四处打着布丁的破羊皮袄他可不敢出门,甚至怀念“全球变暖”。要是暖和了多好?冬天不冷了,动物冬眠的时间就少了,猎物还多了,这是多好的事情?

小黑趴在一边看着屋顶的那块肉也是馋得直流口水,这条狡猾的猎狗还谄媚的看着石斌,估计是想他熬不住摘下肉来煮了吃。它也好分一杯羹。

他记得自己也就睡了一觉,怎么醒来就躺在了这个破烂木屋里?不过就是玩“骑马与砍杀”玩了一个通宵而已,居然一下扯到这。

本以为这山中的生活真如前世文章中写得那么逍遥快活,一住才知道实在是胡扯一通,不过是那些青涩文人的幻想而已。柴米油盐酱醋茶都得自己弄,还得跑几十里的山路,天天累得够呛。

想着以前跑个四百米还累得个半死不活的样子现在居然能这么干了。如此一来,他倒是觉得自己成了一名集生活、生存、生产为一体的全能型人才。

在这已经生活了四年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只是乏味得紧。不过比山下农夫那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枯燥生活又稍稍好点,至少自己有充裕的时间可供调节,不必死守着那农业耕作的规律。

这玄黑色的天空,伸手不见五指,没有任何温度,就连那么点星光都没有。广袤的大地一片黑暗,折磨着他这个孤独的家伙。寒风“呼呼”地咆哮着,用它那粗大的手指,蛮横地乱抓着石斌的头发,针一般地刺着他的肌肤。

好在他是猎户出身,头上有顶野猪皮帽子,身上一件破烂不堪的羊皮袄,脚上还能踏着双牛皮靴挡寒。

坐在那仿佛一吹就倒小屋里的木板床上,看着放在角落锈迹斑斑的长刀、一把都快散架的弩和几支简易羽箭,他禁不住叹了口气。那是他父亲留给他的,算是传给了一个饭碗。

他纠结着,是继续在这山里狩猎还是走出去在这山里其实还是挺快活的,没有争执和阴谋,只要把猎物弄到手再贩到镇上去换物资就好了。可最近不知道为什么,镇上的商贩越来越少,肯买兽皮和肉食的人也几乎没了。粟米、油、盐等生活的必须物资的价格也一直猛涨。

直到一天他这猎户跑去茶楼里逍遥才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战争。蒙元的贪婪和南宋的暗弱导致了战火不熄,到处是骨瘦如柴的难民和高草遍布的荒田,哪里还有几个农夫种田。如此一来物价怎能不涨?

只不过他这在山里逍遥的家伙对这些关注甚少,要不是买卖不好做了他才懒得管这些东西。只会每天去山里布下几个陷阱和绳套,隔上几天再像去银行取钱一样将那些捕获的小猎物弄回来当食物吃了,或者拿到镇上卖掉换点其他的东西。

他这个猎户是天生的山地战士和远程攻击手,但是他却不想为这些无耻的宋廷战斗,所以他宁可在这深山中过着紧巴巴的日子。

但是此时他却有点熬不住了,肉食他不会少,但另一个重要的物资——盐,他却快没有了。他可不想出现疲乏、头晕、直立时晕倒、尿量正常或增多的现象。

突然,破旧的门板被撞开了,一个满身是血的家伙滚了进来。石斌被这突发情况吓了一跳,好在他是个猎户,见惯了血没多久就恢复了平静。

看这人的装束是一个受伤小兵,似乎是经过一场失败的战斗后逃出来的。

躺在地上的他小腿被枪扎伤而不断的流着血,因为失血过多而脸色苍白;因为在这滴水成冰的寒冬腊月里行路,嘴唇都干裂得出血,看模样十分凄惨。

不过幸好是在冬天,这天气不怕感染,只要处理好伤口就没事,那干裂的嘴唇也只要喝两口温开水就好。看着他筋疲力竭的躺在地上,挣扎着爬进来,眼中满是希望的看着石斌。

知道那汉子已经奄奄一息,即使自己尽力救他他也未必能活过来,可如果不救,眼看一个人就这么死在自己面前他又于心不忍。

怎么办?救?还是不救?救的话他就没有口粮了,必须出门去找食物,而且不是简单的在附近找些野鸡、兔子这些小动物填肚子就好,而是必须去找野猪、灰熊这些大猎物了。如果逮不到大的估计就得天天出门去布陷阱去安绳套去取猎物。

这种伤员对盐的需求也是普通人的几倍,清洗伤口要盐,食物里也要更多的盐,哪怕就是喝的开水里也要有少量的盐。

至于烧火用的柴他都得天天去砍了,屋里的炉火肯定不能熄灭,有了这军汉他就成了“忙不停”。

想到这他禁不住浑身一颤,为了个陌生人值得冒这么大的风险,累成这样?还有不到半个月就冬尽春来了,不救他说不定只要再出去打两次猎买一次盐油就能挨过这可恶的寒冬。

他在犹豫着,可是那面色苍白的汉子的气息已在游离之间,眼神也渐渐的涣散,只有手还在轻轻的颤抖。

不行,我不可以这么自私和无情,如果这样我自己都瞧不起自己,石斌心中猛的一喝,随即一跃而起,跑到炉灶边一边向里面添加柴火一边用蒲扇用力的扇着。

火渐渐的大了,锅里的馍馍也热了起来,估计也就一盏茶的时间就好。

看着那汉子都快冻僵的身体,他立马跑过去给他做冻伤急救。脱去了那汉子一身湿透都有些霜的破军装,将他拖到床上塞进了烂棉被里,但将他放到了离炉子有三四米远的地方,因为太近反而容易使冻伤更加严重。

见他呼吸游离似乎是只有进气没有出气了,石斌又将那军汉扶起来靠墙坐着,使他呼吸尽量通畅。再轻轻的用手给他做着按摩。

看着自己把知道的所有的冻伤急救法都用上了,石斌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休息,心中只想“尽人事,听天命”,看那军汉的命咋样,阎王爷收不收他。

慢慢的,那军汉身子不再僵硬,脸色也好了起来。石斌不由得感叹,还真个铁汉,受了枪伤失血过多,还被冻得意识模糊,居然在这有炉火的屋中的棉被里滚一个时辰就回过神,如果是自己说不定就这么拜拜了。

石斌把馍馍捣烂成了粥放了些盐,用勺子一口一口的喂给了他。

虽然那军汉身体好,也有了点意识,不过冻伤却是非常危险的,稍一不小心就会死亡。所以石斌还得不断的保持他的清醒,不能让他在昏死的睡过去。

“谢谢。”那军汉颤颤巍巍的说道。很明显是非常感激石斌的救命之恩,只是如此情况下除了说声谢谢似乎也做不了什么别的,他也只好有点歉疚的点点头,毕竟对救他的人来说这是个很大拖累。

“没什么,尽人事而已。何况还犹豫了很久。”看着他的感激的眼神,石斌尴尬的笑了。他是个爽快的人,不喜欢弯弯绕,更不喜欢假模假式的,在他心里是宁可当“真小人”也不当“伪君子”。

“您就不必这么说了,如此寒冬腊月、缺衣少食的日子您还肯为一个陌生人付出这么多,实在让人敬佩。”

石斌本来还想再谦虚一二,却没想到那军汉却打断了他的话,说道:“大哥就不必过谦了,自己都吃不饱,还管别人难道不让人敬佩。小弟见您这漏风的的木屋里好像也不富余,呵呵。”

见那军汉还有心情开玩笑石斌也放下了心,这说明他已经过了最危险的时候,意识已经清醒,不怕再意识模糊的就这么睡死了。

“是不富余,不过这山上食物还不少,尤其肉食还算多,所以你这点小事我还是承担得起。无非就是多挖几个陷阱、多布几个绳套、多去买点菜米油盐而已。”石斌笑着说。

知道这是石斌在安慰他,那军汉热泪盈眶,只是仍旧虚弱得很,连哭都没什么力气,只是因为想表达自己的谢意而满脸涨得有了血色。

而石斌却很想这军汉情绪波动,因为如此一来他就不会再有睡意,也就更安全。于是,他又故意给他喝了两口辣椒水,把他辣得都呛了起来。

并且笑着说道:“千万别想睡觉,至少要扛过今天才能睡,如果实在觉得太累想睡,那就喝这辣椒水。”

辣椒水本不算什么刺激的东西,湖南人和这就跟喝白开水一样,不过一个如此虚弱的伤员要喝可就的确比较的难。不过知道只是为了自己,那军汉仍旧是满脸感激的对着石斌笑了笑,表示会照他说的做并明白他的好意。

小小声明一下,元朝由忽必烈于1271年建立。其前身是成吉思汗所建立的大蒙古国。为了不触及敏感的民族问题,本书从一开始就使用‘元人’,而非‘蒙人’。

第二章 狩猎

第二章狩猎

屋外仍然是寒风呼啸,清晨的太阳虽然已经缓缓的升起,却像一个气竭的老人,再无半点温暖。他这个独生子不由得想起了小太阳、电暖器、空调。。。。。。

如今这屋中就一个破旧的火炉和几根干柴,那最后一片吹肉昨天已经煮了吃了,盐和柴也只够用两三天,虽然不是那么冷却感觉非常破败和潦倒。

看着床上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但仍旧虚弱的军汉,他拿起了长刀、旧弩、几支箭和一些小陷阱,牵着小黑走出了门。

冬天的山路很不好走,尤其是这南边的。雪下得不多就容易成霜,根本就踏不实,一脚下去一个不小心就得摔个头晕眼花。

还没进山就已经滑了两跤,好在他爸是个经验丰富的老猎户,教了他不少摔倒怎么保护自己的办法,所以只是点滑倒擦伤而不是摔倒创伤。

走到一棵槐树边,小黑突然停住不走,而且蹭了蹭石斌的腿。这只聪明的小猎狗在提醒他猎物出现了,石斌仔细的看了看,原来是个小洞穴,里面应该住着一窝松鼠。

喜上眉梢他的慢慢蹲下来,退出百十来米开始做陷阱。说是陷阱,其实就是一个绳套附带几个铁钉。对这只小猎物不必用那种大型的陷阱,只要紧紧把这绳套拴在树桩、岩石或树上就好。绳套是个活结,可以套住小动物的喉咙或大动物的腿。再弄几个铁钉扎伤它们的脚,最后用弩箭做致命一击,就都完事了。

不过为了狩猎成功还得选好诱饵,小松鼠吃种子和果仁,部分物种会以昆虫和蔬菜为食。

他戴着手套从一个小布袋里抓了几颗核桃和几块盐水泡过的黄瓜放在绳套里,离开时石斌还用烟熏了熏四周以驱散自己身上所留下的气味。

这样的陷阱他做了五个,弧形分布在洞穴的之外以保证捕猎的成功率。

没多久,小松鼠们果然受不了食物的诱惑开始窜到洞口。不过那只年长的松鼠似乎很谨慎,刚一探出头没一会又把头缩了回去,就这么弄了十几下还是不带着其他的小家伙出洞穴。

石斌趴在地上才一会功夫手脚都冻僵了,心中虽然焦急但却一动也不敢动,连气都不敢大声喘,生怕功亏一篑,要知道这时候逮个猎物太不容易。

松鼠在这寒冷的冬天也瘦的只剩皮包骨,如果在平时他可早就放过这鸡肋一般的小家伙。不过现在可就不会,再怎么说也是一口吃食,何况家里还一个伤员。

功夫不负有心人,饿急了的小松鼠终于受不了食物的诱惑,一个个蹦蹦跳跳的跑了出来,最终都都掉到陷阱里。

他高兴的从藏身的草丛里出来,连身子都没擦干净就飞快的跑到陷阱旁,熟练的宰杀了几个小猎物,仿佛生怕这几个小家伙挣脱活绳套跑了。

将手中的猎物扔进一个气密性好、专门装猎物的袋子中后,便拆了陷阱离开。

石斌明白这只是一个开始,老天眷顾,才是清晨就收获五只松鼠,今天的口粮算是有了。拿出食袋中那硬得都能磕下牙齿的馍馍,他放心的吃了起来。

吃完这顿早餐,为了尽量多捕杀点猎物,石斌飞快的向栎树林走去。根据他的经验野猪冬天喜欢居住在向阳山坡的栎林中。阳坡温暖,而且栎林落叶层下有大量橡果,野猪要靠它度过寒冬。

他悄悄的走向了野猪经常喝水的地方。看着地上还轮廓分明的脚印,他知道自己来对了。在小溪旁的栎树丛中多做了几个铁夹子陷阱。不过这次是用松鼠的内脏做诱饵。随后他就跑去下风口处的灌木丛里做了个简易的小棚,而且在离棚不远处撒了几个铁蒺藜,算是一种自我保护,然后就靠在一块大石上休息起来。

这“守石待猪”也不是很难,只是灌木丛里到处是缠着的藤蔓和一块块腐烂的木头,要呆住了还真是不易。一个不小心就会碰到周围的藤蔓,不但会被刺扎了还会因为这惊跑本应到手的猎物。腐木散发出的阵阵霉味也让人很不舒服。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石斌靠这石头眼皮都开始打架却还是不见野猪的踪影。他知道这野猪的习性,一般早晨和黄昏时分活动觅食,如今已经到了上午,虽然他知道并没过多久,但是最好的捕捉时机已经错过,估计得呆到黄昏了。

冷风萧萧很快就把人吹得麻木,这环境让他加速感觉到疲劳。不过经验告诉他熬到太阳落山应该就能捕获到野猪,因为这血腥的松鼠内脏和严冬的食物紧缺只会让野猪不顾危险的猎食。

小黑的一个响鼻把昏昏欲睡的石斌警醒了,不远处一只母猪带着两只野猪幼崽慢慢的走了过来。她要带仔,光靠地上落下的那点果子是不够的。不过很明显,松鼠内脏的美味并没有让这只经验丰富且贪婪的母猪丧失警惕性。

能活下来的都是强者,这是自然界的法则。她慢慢的走向了绳套,却在边上停下,用鼻子在旁边嗅了起来。可还没等石斌反应过来,那母猪却发出一声嚎叫带着那两只幼崽跑了。

这可让石斌傻了,自己明明就是按照父亲教的方法做的,可为什么每次他捕杀野猪都失败,而父亲都成功呢?

天已经黑了,石斌也不能再在这山里打猎,必须回去做饭,而且得快。

回到家里生火煮了两只松鼠吃,饭后他就坐在床上细细的想了起来,希望找出哪里出了纰漏导致捕猎失败。如今他已是山穷水尽,不能再失败。如果失败,那军汉就必然会死,自己之前的努力都白费了。

须知捕猎不是每天都能成功,今天只是运气好。照理说这寒冬腊月的动物都该饿昏头了,居然还有这么高的警惕性,看来这野猪比松鼠可聪明多了。

还没想清楚就听到小黑叫了起来,随之而来他便闻到了一股刺鼻的气味,原来是锅子里的水给烧干了。

忽然石斌似乎明白了其中的诀窍,捕杀小松鼠时自己身上什么气味都没有,还用烟熏走了陷阱旁留下的气味;而捕杀野猪时,自己不该心急而走得太快,虽然熏走了陷阱旁的气味,但身上的汗味却被野猪闻到,那狡猾的家伙自然就跑了。

他也明白了为什么父亲在打猎的时候永远是在悠闲的走着,绝对不会看见猎物就立刻跑过去布陷阱。

第二天,天还没亮石斌就上了山,并在栎树林中又布下了几个绳套陷阱和铁夹子陷阱。陷阱布好后把弩放在一旁后,就趴在那一动不动。

石斌这次可是慢慢的走上山,保证了一滴汗也没出,为了以防万一他把自己和小黑身上也用烟熏了一遍。

黎明的时候那头母猪和两个幼崽又出现了,看来这是他们的地盘和经常捕食的区域。

见到那陷阱中的几块松鼠内脏,母猪这次却没走过去,而是在那陷阱附近游走了几圈,仿佛在寻找什么。估计是昨天石斌留下的汗味和今天同样的食物让她有了警惕。

看着这个只老奸巨猾的母猪就是不入套,趴在地上的石斌可谓是焦急万分,毕竟在地上趴了一个多小时,人都快冻僵了。他还从来没这么捕过猎,只感觉这倒像是搞特种训练。

就在他感觉自己再也忍受不在,想干脆用几支弩箭结果了那母猪时,她却叫了一声,小猪们随即跑了过来。看来烟熏之后已经完全掩盖了人的汗味,让她彻底放心了。

石斌拿起弩装上弩箭瞄向了母野猪,等着她入套的那一刻。因为母猪比较大说不定被套住后还能挣脱,此时还需要几支弩箭来加一道保险,而小猪就不可能了。

他兴奋的等待着,还轻轻的抚摸这小黑身上了毛。这聪明的小猎犬缓缓的站了起来,姿势如同一张弓。很明显,它也做好了随时出击的准备。

就在母猪入套的那一刻,石斌扣动了扳机,而且毫不犹豫的连射三箭。小黑则从灌木丛中飞奔出去,直扑目标。果然,母猪身强力壮,一个绳套只是把她绊倒了,不一会她就重新站起来挣扎。三支羽箭也不过让她受伤,最终还是小黑死死的咬住才没让她逃掉。

石斌跑过去给那可怜的野猪母亲补了致命了一刀。看着那两只逃掉的小猪仔,他知道它们活不过今冬了。不过丛林法则向来就是强者生存,不必为弱者沮丧。

有了这么个大猎物,石斌算是彻底放下心来,他熟练的割下母猪的里脊、、五花肉和一只前腿放到袋中,把其他部位放到搭在灌木丛的草棚里,多抓了几把干草覆盖,撒上些腐烂的浆果,最后还用烟熏了熏,石斌才放心的离开。

背着这袋好肉石斌飞快的向镇上走去,只想用这些肉在中午之前在那买到足够的柴米油盐。要知道,只有这好肉才能换好货,而他和那军汉吃的肉则在山上草棚里藏着。

常年在山中打猎,石斌早练出了一身神行太保的本事,中午就从镇上回到家中,并带了几个包子给那军汉吃。

他虽然口渴、疲劳,但也只是在水缸里挖了一瓢水喝。屁股都没在凳子上挨一下,话也没跟那人说一句,又啃着包子出门去拿那些藏起来的野猪肉了。

看着这猎户为自己如此拼命,那军汉感触良深,只想等石斌回来后好好谢谢他。

第三章 选择

第三章选择

背着满满一袋的肉食冒着刺骨的寒风筋疲力竭的回到家。进门就一屁股坐到地上斜靠在床边,仿佛随时会躺到地上,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于是他一脚踏住了那破烂的木板门,终于稳稳的靠住了床。

军汉看着坐在地上的石斌艰难的说,“多谢您救命之恩,请问好汉贵姓。”

“免贵,小姓石名斌,石头的石。”就这么一下成了好汉,石斌实在有点惭愧,回答的时候都没敢与那军汉对视。

“石兄,小弟姓王,草字王三,原是一屠夫,现在是湘潭县负责城防的一名普通士兵。”王三笑着说道。

“那王兄为何弄得如此模样?难道湘潭城破?”石斌疑惑的问道,毕竟一个守城士兵受伤了枪伤多半是在攻防战中造成。

“哪里,不过是小弟一时贪财贩了点私盐,路遇劫道的山匪。。。。。。”

他这山民虽然过得逍遥,却也知道山下百姓的疾苦。毕竟他们可就只有那一亩三分地。哪怕是城防士兵,也得被长官喝兵血。

看着王三那尴尬的样子,石斌笑着安慰道,“这算什么贪婪,如今世风日下,生活不易,贩点私盐也不过是图个温饱而已。”

虽然知道这人应该好说话,却没想到还挺理解人。王三决定干脆再套个更近的交情,来个‘山中结义’。

“蒙大哥救命之恩,王三无以为报,不知是否肯收下我这个小弟?”王三言罢立刻单膝下跪,双手抱拳。

“这如何使得?你我做个朋友便好,何必以小弟自居?”石斌被王三的言语惊到,看他下跪更是给吓着。一个条件反射自己也跪了下来。

见石斌这么个反应,王三倒是放心了点。不过也有点太过了,两人大男人一起面对面跪,怎么看都有点不对劲。

“如何使不得?小弟佩服大哥的为人,在这寒冬腊月肯为了我这么一个素昧平生之人舍弃自己的口粮,不顾风险再去猎食。如此大义实在令人敬佩。”王三大声说道,“何况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忝为小弟王三已经很高兴了。”

王三一脸坚毅,石斌别无他法,何况多个兄弟也多个照应,的确比孤身一人要好,只好点头应允。不过石斌还是一再强调请不要动不动就是自称“小弟”,这样会让他感觉不自在。

二人都是爽快之人,站起身后没多久就熟络了起来,可谓是肝胆相照、无话不谈。

为了让王三身体尽快好起来,以免留下什么后遗症,石斌不光给他从几十里外请来一个老郎中看病,还几乎每天都去山上打猎。如此一来,每天都中药调理,有肉食补充,再吃些野菜,王三的身体渐渐好了起来,枪伤也很快就好了。

闲聊中石斌才知道金国十年前就已经被灭,元人撕毁与南宋当年合作灭金的契约继续攻宋,如今南宋已经是奄奄一息无力抗元了。

看着这破败的木屋一片凌乱,屋顶到处是蜘蛛网,墙边也尽是老鼠刨开的洞穴,这腊肉旁居然还爬来了一只胆大的蟑螂,石斌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不就是南宋的模样?

“兄长何故叹气?”

“没事,不过是在想今后的出路而已。”石斌无奈的说道。

仿佛听到一个大大的笑话,王三耸耸肩笑道:“出路?兄长真会开玩笑,出路当然是出山,与元人拼命。这次我贩卖私盐本就是赚些银钱留给妻儿贴补家用,随后就准备抗元去了。”

见王三又以‘小弟’自居,石斌并不痛快。但他是个随和之人,没那么强悍,谦让几次也就随了王三。

“为兄虽处在这山林之中却也没听说有兵马调动啊?何况你是地方守城的厢军,就是打仗也是那些禁军去打。恕我无礼,那些禁军才是有野战能力,可以和元人面对面交战的军队,你们这些地方厢军也就是维持秩序、修桥铺路而已。”石斌很是疑惑。“听说你们连好的兵器都不能做到人手一把,怎么去打仗?”

王三笑道,“呵呵,当然没有兵马调动,不过是小弟自己的想法而已。”

“兄弟胆子也太大了吧,私自离营可是违反军规,被抓到可是按逃兵论处,是要杀头的!这事做不得,万万做不得。”石斌焦急的劝到。

见石斌如此小心谨慎,没有多少豪气,不像大哥却像个缩头乌龟,王三颇有些失望。

“大哥以为现在的军队还讲军规?我都出营几次了,请一顿小酒就不会过问。他们不过是一群朽戈钝甲的老弱残兵而已。那帮孬种只会龟缩在这自以为铜墙铁壁的城中,麻木不仁坐视国土沦丧!”王三义愤填膺的说道。

“兄弟虽然是一守城士兵,却出口成章、谈吐不凡,实是在让人意外。。。”

“哦,哈哈哈,家父是一屠夫,却很仰慕那些饱读诗书的文人名士,所以就把我这不成器的儿子送进私塾里读了几篇酸腐文章而已。让哥哥见笑了。”王三挠着头尴尬的说道。

“兄弟可够谦虚的,不过太谦虚可就是高傲了。为兄还是知道‘过犹不及’这四个字的。”石斌指着他笑道。

两人喝着肉汤继续讨论着出路,王三认为应该立刻出山去找个抗元名将,投到他账下。石斌却不这么想,认为那些将军大多是胆小怕事、贪生怕死的饭桶,皇帝也是苟且偷安、软弱无能的懦夫,怎么可以将性命交给他们?

元人他当然想杀,自己也是个男子汉,但是那个人不惜命?何况岳飞岳鹏举死在风波亭就是最好的例子。所以他犹豫得很,还是不想下山为那些腐木拼命。

兄弟俩讨论了足足两个时辰却还没出个结果,王三的耐性终于耗尽,大吼一声道,“大丈夫生于乱世,当戴剑立不世之功,怎可蜗居于此?大哥既然不愿下山小弟也不强求,不过却必须走了。多谢大哥救命之恩,来日再报!”言罢转身出门而去。

石斌还没反应过来王三就已经出了门,他立刻喊道,“兄弟我们再商议商议。。。。”

“不必了,王三绝不会屈膝侍奉元狗,绝不给他们当顺民!”王三一边说着一边飞快的走下山。

“为兄当然不会当什么顺民。。。”石斌解释道:“不过凡事总得谋划妥当吧!”见王三压根不再回应,石斌只好大声喊道:“好吧,我随你下山去!只是。。。。。。”

话还没说完,却见王三已经回来,脸上露出微笑带着一丝狡诈,微笑的说道:“我就知道大哥不是那种贪生怕死之徒。”

石斌知道自己中计了,不过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他无奈的摇了摇头。石斌这个恋家的人一想到要离开这也生活了四五年的地方,多少还是有些不舍。虽然都是些破破烂烂的东西却还是让人感到温暖。

把腌好猪肉放到袋子里,拿起长刀、弩箭和一些铁蒺藜,牵着小黑走出了门。

不过站在门边还望着了那破旧的木屋发了会呆,知道自己这大哥是个重感情的,王三当然不会催他,只等他自己在那感叹完了就好。

谁知刚准备走,石斌又停了下来说:“贤弟,小黑咋办?咱们不可能带条狗去投军吧?”

这确实是个小麻烦,狗是通人性的,那小黑明显和石斌给感情很深,似乎知道主人要远离它了,就一步不离的紧紧跟着,眼中似乎还带点乞求。

“小弟也不知道怎么办,大哥。小黑明显感到您要离开它了。”

难道就把小黑扔这,由它自生自灭?虽然它肯定不会饿死,不过石斌心中却会不舒服。但更不可能因为一条狗而放弃抗元,那可太荒谬。

既然想不出办法就干脆先牵着小黑下山,到了镇上再做商议。一路上两人默然无声,王三知道石斌心中不快,自己也非常遗憾必须鼓动石斌抛弃他的爱犬。

没多久便到了镇上,看见一个卖烧鸡的铺子,石斌立刻来了精神。

跑到那烧鸡铺,石斌买了两只烧鸡,王三还以为是石斌嘴馋想请他一起吃顿烧鸡再去投军,没成想是给小黑买的。

将烧鸡往地上一扔,闻到肉香小黑立刻窜了过来准备吃。石斌自然不会拦着,反而轻轻的摸着小黑的毛发,原来这就是一顿离别宴。

抵抗不住美食的诱惑,而是饿得前胸贴后背的小黑立刻一门心思的吃了起来。

看着在那一个劲吃鸡的小黑,石斌和王三飞也似的跑了。

第四章 路遇劫匪

第四章路遇劫匪

湖南就是丘陵地带,一山连一山,一镇连一镇。在石斌的带领下俩人边走边聊,虽然寒风呼啸,山路难行,但是难得二人意气相投还是非常高兴。

走了十几里山路有点疲惫,王三正打算和石斌商议商议是否停下来休息,却见他突然往地上趴,将耳朵贴着草地听了起来。见王三没意识到危险便狠狠的扯了扯他的衣襟,将中指放在唇边,一脸严肃的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看王三仍旧一脸疑惑,石斌悄悄的说道“有人,就在那树丛里。看见这地上的脚印没?新的,一直延伸到那林中去了。因为这里是进出湘潭城的必经之路离县城又有点远,那些守军鞭长莫及,故而这一带常有劫匪出没。”

想起自己前段时间的遭遇,王三已有退意,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兄弟两个跟一帮亡命之徒怎么斗?

“怎么办?就咱们两个看来只好另寻一条下山的路了。”

看见王三皱着眉头,一副担忧的模样,石斌笑道,“兄弟不必担忧,这脚印凌乱而且轮廓清晰,说明没几个人,最多也就五个。”

“四五个?”

“这山中本来就没有什么山大王,毕竟这还不乱,只不过是山下几个村民而已。”

村民?这可让王三脑子里成浆糊。山下那帮痞子流氓偶尔也打家劫舍。村民也干这没本的买卖吗?

原来在青黄不接或者寒冬腊月缺衣少食的情况下,那帮住在山下的村民也会转行当绿林好汉,偶尔来劫道。只不过一旦山下丰衣足食了,他们又成了平民百姓,算个‘临时工’。

“也是,上次我遇到的山匪的确也就四五个,看样子也不像是亡命徒,就是一通乱砍,不然小弟还真逃不出来。”王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石斌是个有很有经验的猎人,自然是很好的丛林战士,不一会就定好了反伏击计划:

他和王三从树林两侧摸上小山包后分成两路,石斌先用弩箭击伤几个劫匪,其他匪徒见他只有一个人肯定全部下来追击。不会再分成两路削弱实力,而王三只要从后面杀出劫匪自然溃散,如果他们分成两股就更加好办了。

悄悄的摸了上了小山包,远远的望去,果然有四个村民模样的人坐在那喝酒聊天。不远处还有一个消瘦的汉子藏在树后盯着石斌他们刚刚走的那条山路。

二人分成左右两路贴着地面悄悄的爬了过去。猎户和军人都很有自我保护意识,匍匐前行到了离他们只有二十来米的地方,那帮劫匪仍然没发现他们。

石斌从悄悄的从袋中拿出了弩箭和几个铁蒺藜。将铁蒺藜撒在了身前,随即举起了弩箭开始瞄准。

好在现在基本没什么风很好瞄准,不必调整瞄准方式,对着一个壮汉的后背猛地一扣扳机,那汉子应声倒下。

其他几个劫匪见壮汉倒下后,受惊大叫一声,立刻拿起兵器冲向放暗箭的石斌。而石斌又冷静的放了一箭射伤了另一个消瘦的劫匪。之后转身就跑,并装成一副连滚带爬、心胆俱裂的逃命模样。

那消瘦的汉子被箭伤刺激后更是一副拼命三郎的架势,冲着石斌飞奔而来。不过却没留意脚下的铁蒺藜,一脚狠狠的踏上去立刻摔倒在地,扎得他惨叫连连,不住的爆粗口,“奶奶的,你个不要脸混蛋,就会用些阴损的招啊。。。。。。”

看见两个同伙都没了,剩下那三个家伙犹豫起来。瞬间王三又从身后提刀杀了出来,那些劫匪还在看着前方那两个受伤的同伙,却没留意后体,被王三一人一刀放倒两个。只剩一个反应快的躲了过去,不过他还是吓得拔腿就跑,也顾不上同伙。

毕竟只是五个并未伤了他们的小劫匪,石斌、王三二人也没打算斩尽杀绝,就由着那三个吓破胆的家伙的跑了。

但是那被铁蒺藜扎了脚跑不掉的劫匪只能躺在地上挣扎。石斌、王三一起走了过去,那消瘦的劫匪则仍在不住的骂着,非常恐惧,如此谩骂应该是在为自己打气。

见二人慢慢的走了过来,看他仿佛就是在看一只无法逃脱的猎物。

让那劫匪感到不安的是那穿着一身破军服的家伙。一脸的冷笑,似乎是要杀他。

毕竟袭击军人本就是死罪,那匪徒渐渐冷静下来也不再谩骂,但是眼中还是带着一丝不甘心。

“继续骂啊?怎么,哑巴了?”王三鄙视的看着他讥笑道。

那汉子气急败坏却仍然不敢出声,看着王三手中的长刀和身上的军服微微颤抖。但是嘴中仍然在不停的念着什么。

“你神经兮兮的念什么,有种就说出来。一副窝囊废的样子看着就作呕!”石斌怒目而视。

“没什么,就是骂那被你们用弩箭射死的蠢货。”

“哦?呵呵,蠢货?”石斌笑询问道。

“是啊,我们本是山下的村民只是生活太艰难才上山来干点这事。今天是他盯梢,只告诉我们山那边来了两个路人似乎有油水,却不说您二位都有兵器,其中一个还是位军爷。”

“你的意思是,如果不是我们打赢了,你们就准备让我们丧尸荒野?你这败类不杀你难平我心头之恨!”王三狠狠的骂道。

“饶命啊,军爷饶命。。。。”那消瘦的汉子哀嚎道,“我们也就劫个财图口饱饭而已,绝对没有血债,不是那群丧尽天良的混世魔王啊!”

就在王三准备挥刀的那一刻,石斌却拦住了他,“兄弟,他也是穷苦之人,没饭吃的村民而已,放了吧。”

看着那汉子抱着受伤的腿坐在地上,一脸战战兢兢的样子,想了想石斌的话,,王三也没了杀意,随即将刀收回了鞘,冷冷的说道:“算你小子命好,碰上我大哥这样仁义的人,若是老子带队一定将你们这一伙全宰了!”

“你叫什么?”石斌问道。

“小人李二狗,村里一个佃户而已。”

“看你也不像什么凶恶的人,只是以后别干这丧德之事,好好生活。你走吧。”

“谢谢,谢谢。”李二狗如蒙大赦,转身迈步就走,走得太急脚上又有伤,一连摔了两跤。

还没走出几步却被王三给拉了回来,回头一看,又是这位凶神,李二狗吓得再一次趴到地上准备磕头。

“别那么一副没骨头的样子。不过,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情?”王三故意拖长声音冷笑道。

“事情?小的不明白。”李二狗很是疑惑。石斌也不明白王三话里的意思,一脸的不解。

这话石斌也不是很明白,放了就放了,还有什么?

“大哥,这帮家伙当了这么久的劫匪应该有些积蓄,多少要拿些出来当买命钱吧。”

一看石斌脸色不是很好,王三耐着性子解释:“非是小弟贪财,而是这些家伙弄来的不义之财虽然的确也是补贴家用,但多是去吃喝嫖赌没做一件好事,还不如我们拿着去干点正事。何况进城后肯定到处都要花钱,现在可不是视金钱如无物的时候。”

觉得的确如此,便要李二狗带路,领他们去那藏不义之财的地方。

随着他在山中转来转去,终于到了李二狗的巢穴附近,这地方却也让石斌和王三吃惊不小。

这伙小劫匪虽然战斗力不值一提但却很是狡猾,居然将藏不义之财藏到了一个必须用藤蔓爬上去才能到达的山洞里。

要知道,就是进那山洞都非常麻烦,何况还得将东西带进去,寻常人根本就想不到那里会藏着不义之财。

王三看着李二狗笑着说道:“不错,居然能想到将这些财物藏到这山洞里,还真是有些智慧啊,这是谁的主意?”

李二狗听了这话后低下头默不作声,并不回答王三的问题。看着那李二狗的模样王三笑道:“我倒是看低了你,没想到你居然还能想出这主意,还是有脑子的啊!”

正打算谦虚一下,石斌也对他说了起来:“既然你都这么聪明,更不应该干这营生。相信你稍微努点力就不愁一口饭吃,何必干这让人不齿的事?”

这是对他有不杀之恩的人的训诫,李二狗就是再不认同,也得耐心的听着。何况他本就不是个傻瓜,还乖巧的答道:“你说的是,我以后肯定好好做事,好好做人。”

“在这等着,待会还有事找你。”爬上山洞之前石斌对着李二狗说道。

石斌刚一转身,那李二狗眼中就闪出了狡诈的眼神,王三冷笑道:“想被弩箭射死你就快点跑!”话一说完他和石斌就沿着藤蔓爬进了洞中。

一共弄了二百多两白银和几吊铜钱,外带几件尚好的皮甲。也算是收获颇丰,二人都是喜笑颜开。

这里面虽然财物不多,却也足够他们兄弟二人花上一段时间。

正所谓兜里有了钱腰杆都硬,以后的路肯定更好走了,想到这些石斌和王三更是欣喜若狂。

出了山洞见李二狗仍旧坐在那捂着受伤的脚,石斌不禁起了怜悯之心,从兜里拿出了五两银子递到李二狗面前。

这一弄反而把李二狗吓了一跳,不杀他已经是出乎他意料之外,如今居然还给他五两银子,这是怎么回事?

王三见状更是叫了起来:“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你没看他脚伤了?如果没点好药治,以后肯定就是个瘸子。逢此乱世,一个瘸子就是我们不杀,他也会死,那不还是没饶了他?说不定又起恶意再来劫道。”石斌耐心的解释道,“所以,大哥想还是好人做到底给他点银钱治腿伤,我相信他会重新做人的。”

听到这解释王三仿佛看见了一个疯子,却又不想因此起争执把便头一甩,指着石斌不住的叹气,还说道:“大哥,哪有你这样?好吧,念在他也的确可怜又没伤了我们的份上我听你的。”

这天气寒冷,此时的李二狗却感觉十分温暖,王三也觉得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虽然二人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但都对石斌这决定又意外又佩服。

不过王三仍然还是有那么一丝不快,冲着李二狗吼道:“还愣在这干嘛?不拿了钱快滚,等老子砍你?”

的确也怕这军爷不听他大哥的话又是拔刀相向要砍了他,李二狗只跪在地上磕了个头,道了声谢立马飞也似的跑了。

第五章 投军

第五章投军

兄弟二人下山进了城看着路上一副破败的景象很是难受,到处都是靠在墙边饿得骨瘦如柴的难民,与之形成强烈对比的就是穿着绫罗绸缎走在大街上的达官显贵和他们的恶奴,‘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句话自然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不由得对这些可怜的人感到悲哀,对那些无耻之徒感到愤慨。但石斌知道现在不是悲天悯人、义愤填膺的时候,而应该尽早抗元恢复中华。

思绪一完,再想着在山上准备置身事外、不问世事只当个缩头乌龟时,他不禁汗颜。

进了城,算是走出了第一步,但却不知道该去哪里投军,是找县令还是县尉,或是城中街上就有一个招兵站点。

还有就是投到谁的账下,能不能选择兵种,毕竟二人还算是有点本事的,总不能就当个运送粮草的辎重兵。只好四处询问,最后在镇上的公告栏中看到荆州城的招兵告示。

二人立刻离了湘潭直奔荆州,一路奔波、风餐露宿;途中没有歇息一刻只怕招兵在他们到达之前就结束。

进了城,就按着百姓说的方向跑向招兵站,终于在招兵结束之前赶到。

那站长看见又来了两人,耽误自己下班很是不快,而石斌则气喘吁吁,话都说不出口只是伸手示意请那站长别结束招兵。

刚顺了气的二人正要开口,他却冷冷的说道:“招兵已经完了,从哪来回哪去!别挡道!”

一听这话石斌立刻火冒三丈,好不容易赶到却被那站长轻飘飘的一句话给拦了回去,一激动就被呛着,刚要出口的话又被压了回去。

站长看二人手持兵器,似乎都不是普通的农夫,尤其是听他拒绝招兵后立刻面色不善,似乎要找麻烦。

小心驶得万年船,那老兵油子阴阳怪气的问道:“你们怎么会有兵器?你的弩和他的长刀哪里来的?你这汉子身上的军服怎么回事,逃兵吗?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想当兵吃粮?”

石斌这山民常年缩在山上就没出过湘潭县哪里懂这弯弯绕,只当那站长是真的看他俩不顺眼,毕竟王三也的确算是个逃兵。于是,就准备好好的和他交流交流解释一下,请他通融通融。

还没开口就被王三给拉住,他则陪笑“站长,小人王三,这是小人的结拜大哥石斌。我的军服是从一个死了的军爷身上扒下来的,天气实在太冷,迫不得已。我大哥就是普通的猎户,所以才有这一副破弩和一把长刀。”王三笑道,接着又从口袋里拿出了几钱银子,偷偷的塞给了那站长。

“还挺懂事啊,小三。”那招兵站长马上笑了起来,“别想瞒我,你右臂上的伤疤原来就是个刺臂吧?不过看你二人也算好汉,现在正值国难当头,难得还肯报效国家,以前的事情就既往不咎了。”

然后又假模假式的说道:“这点东西就算了,我又不是没有饷银,如果收了岂不是叫人说我见钱眼开,你这岂不是在害我?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知道这家伙就是个见钱眼开的,不过是既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而已,王三也不戳破,只是“真诚”的说道:“大人真是火眼金睛,而且还清廉若水,我真是不该用这黄白之物来侮辱您。不过还是求您收下这点薄礼,这是必须的,小人这点礼仪都不懂可就是太不懂事了,您若不收我们心中有愧啊。”

戏演得差不多,现在成了石斌二人求那站长收钱而非他要好处费,如此一来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收下这点东西,不怕别人饶舌、捅黑刀子了。

收了钱算是“皆大欢喜”,石斌虽然有点不快却还是知道这是王三使了手段才争取到机会,再不痛快也是以后的事。

至少现在得装得感恩戴德,高兴万分。于是,他便笑着问道:“请问大人贵姓,我兄弟二人至今不知您姓名,实在有点失礼。”

“免贵,姓刘,刘子光。既然都是抗元的勇士那就是兄弟,不必如此客气。我看你们身强力壮是块打仗的料,就是不知道这功夫有多深?”

“请站长带我们去操场,我们立刻让您看看我兄弟的功夫,虽说功夫不高但多少应该还能入眼。”王三大声说道,在这点上二人都是信心十足。

一个猎户常年行走于山林之间,一个军汉也要常年训练,虽然二人其实一个人都没杀过,不过一点功夫还是有的。

“好!看你二人如此自信,想必也不会全是夸夸其谈,多少应该有点干货。”刘子光随后就把他们带到了荆州城的演武场里。

第一项是射击,弓箭和弩箭均可,距离为一百步。也就一炷香的功夫,石斌十支弩箭已经全部射出,而且是支支中靶,还有三支正中靶心。

“好,果然是猎人出身是当弓弩兵的好材料。”刘子光大声笑道。“轮到你了,王三别让我失望。”

而王三则射了一盏茶的时间才把弩箭射完,而且还有一支脱靶,其余九支虽然中了却没有一支正中靶心。

“小三啊,你可得再加把劲,多向你大哥学习学习。要知道那群杀人不眨眼的元狗不怕刀枪,最怕的就是弓箭和火器。”刘子光笑着摇了摇头。王三也不好意思的点点头表示接受刘子光的教育。

第二项则是举重,也就是举石锁。石斌射击虽好但气力不足,一共也就举起了一百五十斤的石锁。而王三却很有一股子蛮力,居然一手举起了一个一百五十斤的。刘子光像看见了宝贝一样的望着两人,一个箭术奇佳,一个蛮劲十足,都是当兵的好材料。何况二人还懂如何做人,非常难得。

“这样吧,我给你们带着我写的这东西去县尉那,让他安排。”刘子光笑呵呵的说道。

“多谢刘站长照顾。”说完石斌也塞了大概二钱碎银子到刘子光手中。

刘子光更是喜上眉梢的说道:“哎呀,我突然想起来禁军中还要招兵。你二人到三营薛亮薛火长那报道去吧,在城外十里铺。记住薛火长的脾气,那是个讲义气的人,不过最好不要顶撞他,那可是个牛脾气。”说完就哼着小曲笑眯眯的走了。

“兄弟不是给过他一次钱了吗,怎么又要我给?如此行贿大哥实在是不舒服。”石斌很是不爽的说道。

他这兄长虽然仁厚但却是个实心眼,还有点较真,不懂八面玲珑,这一点王三非常明白,只好无奈的解释道:“兄弟不是跟大哥说过这军中早没了什么军规啊?那这军规就是银钱,咱们要想立住脚就不得不用这黄白之物开路啊。”

见石斌还是一副没开窍想不通的样子,王三无奈的解释道,“难道您真以为刚刚那刘子光是按规矩办事?第一次是要我们的入场费,想必你已经看出来,不然连门都没得进。”休息了一会他又说道:“难道你想去县尉那当厢军?当厢军那可就去修桥铺路吧,不仅一辈子没出头之日,而且也杀不了几个元兵,所以才要大哥又送一次钱。”

“原来如此,大哥在山上呆久了这些可是一点都不懂。”

说完,二人立刻就往三营的驻地去,只希望尽快进入营地不必花冤枉钱在城中再住一晚。

那薛亮倒是个好打交道的主,第二天不过是找他吃一桌稍带荤腥的小菜、几壶好酒再加几钱碎银子,就让薛亮这老兵油子接受了这俩“懂事”的新兵。

在饭局中从薛亮那了解到他们被编入了驻扎在地方的禁军。薛亮也很高兴有这么两个属下,笑着夸他们二人不光勇武还挺知趣。而且还保证只要他们是真心抗元,自己一定会带着他们杀敌立功,有他一口肉吃就肯定有他们一口汤喝。

说得兴起,薛亮就开始骂那刘子光是个见钱眼开的主,是个只知道捞钱却没种杀元人的混蛋。并肯定的说如果没第二次行贿他们就会被刘子光编入修桥铺路的厢军,别说是杀元兵说不定就连军饷都发不全。

二人听后感到十分幸运,尤其是石斌终于认为这点钱花得不冤枉,王三感则叹道终于不用混吃等死,有机会杀元人了。

回到营地,石斌这实心眼不由得又感叹起来,对王三说道:“兄弟,如此瓦合之卒岂能与元人对抗?”

知道石斌这是对这军中的潜规则不满,对碰到的这俩见钱眼开的人失望,但王三却解释道:“大哥不必如此义愤填膺,也不必一概而论。何况咱们现在也并不知道这军队是部分如此还是大多如此,毕竟哪怕就是一支铁打的部队也总会有几枚锈钉吧。再说就是宋廷再腐朽也会有几员虎将抗元,大不了咱们再去投奔他们就是。”

经王三这么一说石斌倒是清醒了过来,的确,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是自己太理想主义了。

想到这,他笑着指了指王三,却没说话,只是心里念叨,这还真是人精,的确得向他好好学学如何做人。否则的确爬不上去,别想带领军队将元人赶出大宋,更别提光复国土重现汉唐盛世了。

“相信大哥已明白我话里的意思,认同我的观点了。”王三看石斌脸色渐渐转晴便笑着说道:“我观薛亮虽然也有点贪财还比较粗俗,但却是肯杀敌的汉子,咱们得多多和他接触,增进感情才好。”

一切都说了个清楚,石斌和王三倒是都轻松了,且有了共识:不论到哪这好处费可得主动给,不能不懂事;有肯杀敌的汉子得多交流;如果军队是乌合之众就投奔他处。

第六章 薛亮请客

第六章薛亮请客

南宋虽然已腐朽不堪,军队战斗力也大不如前,只能打顺风仗,一旦处于劣势见了元兵就知道溃逃。不过作为禁军一些该走的程序还是得走走,譬如——阵型变化、单兵搏击和弓箭射击等。

又是一个早晨,三通鼓过士兵都已站在操场上列队整齐。薛亮往自己队中一看,石斌二人一身破烂的衣服和和自带的锈迹斑斑的兵器,实在让人无法正视。

如此装扮不像一个禁军士兵倒很像山寨中的土匪,薛亮不由自责,居然大意到忘了给他们准备基本的军服和武器装备。

训练结束后,薛亮立刻去仓库帮他们挑了几套合身的军服;然后又去兵器库让他们自己挑选中意的新兵器以及合身的铠甲。

到这时石斌也很感谢薛亮,虽然他有传统军人的一些陋习但也是个讲义气的人,不是那种只会给人画饼却连个馒头都不送的。只要的确有些本事又不与之唱反调他就会多少给些关照。

否则这些事情绝不会亲自来办,随便找个老兵带着就好。有了此等感慨,在操练结束后士兵又给他送了几瓶上好的汾酒。

人情是很重要的,何况吃人的最软、拿人的手短。投之以桃,报之以李,收了那几瓶好酒薛亮又帮他俩运作了下。

最后,石斌被归为弩兵,装备了一套20公斤的轻型步人甲,一把弩箭和一把防身长刀。王三力大则被归为长枪兵,装备了一套28公斤的重型步人甲,一杆长枪和一把防身长刀。不过二人却并未分属两个作战单位,而是在一个混编营中。

二人看着手中的铠甲、兵器和所在编制都喜笑颜开,不住的感谢薛火长。

几个月的训练过去,两兄弟和薛亮朝夕相处互相了解不少,并发现都还对脾气。所以每次刚了发了军饷,两人便经常请薛亮一起去城中逛逛。

说是逛逛其实就是和上司搞好关系请他吃顿饭,毕竟那营中酸菜馒头实在难吃得紧。二人虽然军饷不多却还够偶尔吃点小灶。毕竟二人以前都不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普通农民。既然如此就干脆也请上薛亮,来个一举两得。

又是一个发军饷的日子,三人进了城走到一家小酒肆,薛亮停下笑着说道:“两位兄弟这家酒肆虽然不大,却很有特色,这里的驴肉非常好吃。这些天大哥赚了你们不少好处,今天也该轮到我做东了。”

石斌和王三一听便感到意外,须知‘事若反常必有妖’,王三反应快立刻说道:“大哥这可折煞小弟了,承蒙大哥照顾我们才过得如此安逸,喝两杯小酒算什么。”

知道王三最是滑头,是个八面玲珑的家伙,说不定是感觉到了什么,薛亮也是个老人精便佯怒道:“你们这是什么话,喝大哥一杯酒都不肯?难道我是那种一毛不拔的吗?这么不给我面子,要让我颜面扫地?”

石斌经王三带了几个月多少也开了点窍,跟着说道:“大哥,莫非是我兄弟二人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请火长明说,我们改就是了。”

见这平时很是憨厚的石斌如今也变得有点滑头,薛亮倒是非常意外,不由得摇着头笑了笑。知道是这举动让他们感到不安,只好耐着性子劝他们不要担心,没有什么坏事。

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如果这真是薛亮诚意相邀自己却再三推脱,岂不是不识抬举?再说这也是和薛亮增进感情的好机会立刻笑道:“我们当然要给火长面子,只是我兄弟两实在是不好意思而已。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拂您的美意了。”说完,三人就勾肩搭背的进了酒肆。

酒店掌柜一见这几个军爷进了门,立刻跑过来谄媚的的说道:“薛火长光临小店令小店真是蓬荜生辉啊!请问火长今天吃点什么?”

薛亮笑着说道:“还是老三样,不过今天我带了俩兄弟菜得多点,就来四斤驴肉,半斤花生,五壶白干。”说完,就石斌兄弟二人则一边喝茶一边说笑了。

这酒肆虽不破败,却明显利润微薄,各处装潢都略显老旧。而那掌柜则是带着一副苦瓜脸退下了去。

饭菜上了桌后,三人喝酒吃肉很是痛快,薛亮和石斌都是直性子,也就王三多两个心眼,但也不是奸猾之徒。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家都在兴头上,一切都好商量,薛亮突然笑着说:“二位兄弟都是值得信赖的人,上峰交代了些事需要我去办,可我手下多是些没用的饭桶,如今大哥想请你们帮帮忙。”

“帮忙?火长客气了,您要我们做什么事说一句话就好。”石斌很认真的答道。

“两位兄弟是不是经常手里一个子都没有,生活也枯燥,还后悔来当这天天只会在操场上训练却不杀敌的废物?”

薛亮这一番话大出二人意料之外,尤其是最后那半句仿佛将他们兄弟看了个透。

“火长的确深知我兄弟,如见肺肝。的确是有些拮据,更让人不快就是不上战场杀敌。”王三无奈的笑道。

当然明白这是拍马屁,但也不全是,多少还是有点实话。一想起王三与年纪严重不符的人情练达,薛亮不由得笑了起来。

“那想不想稍微宽裕点?想不想出去杀敌?现在倒是有个机会可以不光赚点外快还能杀敌。”薛亮歇了口气说道,“如果做得好,说不定还会升迁,只是有点风险而已。”

王三疑惑的说道:“风险?”他毫不犹豫的大声笑道:“火长肯定不会把我们兄弟带沟里去,绝对不会让我们吃亏的。众所周知火长个是讲义气的君子,不是那种阴险狡诈的小人。

石斌听到“风险”二字虽然有点犹豫,脸色却也立刻由阴转晴也开口说道:“俗话说:有多大的利益就有多大的风险,天上不会掉馅饼。不过火长既然带我兄弟二人来这私下商议,就是看得起我们,信任我们,愿意分口肉汤给我兄弟。难道这些我们都看不懂?”

薛亮高兴的点了点头,“石斌你可是越来越会说话了,看来小三这师傅当得不错。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有贵人想和北方做点生意,办点事情。需要几个人帮忙。”

“做生意”这当然是个托词,多半是一些见不得光的事,三人都明白。不过既然听到了也就别想再置身事外,不做也得做,只是王三仍旧试探的问:“请问要做什么生意?”

“这你就不用管了,因为我这还缺点人手,两位兄弟都不错,不知道肯不肯帮大哥这个忙?当然不会让你们打白工的。”

你石斌二人听后喜笑颜开,立刻答应了薛亮肯定全力做好这趟买卖,这种事情一旦加入绝对是只能成功不能失败。想通了这点就和薛亮开始商议他们自己能顺带走私哪些物品和走哪条到出关。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没多久这酒肉饭菜就给吃了个干净,三人也都是酒足饭饱准备离开。

而那店铺的掌柜见这几个喝得烂醉的军爷似乎没有付账的意思,心中十分着急,却也不敢上前提醒。不得不继续好好伺候。只求这些兵痞能早早点离开,别发酒疯砸了这小酒肆。

薛亮一起身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而那小掌柜站在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石斌于心不忍,毕竟现在谁生活都不易。

走过去塞了点碎银子给那掌柜,他却被吓得浑身一颤,不敢伸手去接。一个劲的推着石斌,更是一副苦笑现在脸上,仿佛那不是银子而是烫手的山芋。

而石斌还是前世那不占人便宜的思想,死活要把钱塞到掌柜的手中。二人便这样很搞笑的拉拉扯扯起来。弄得最后那点碎银子都掉下散了一地。

薛亮听见银子落地的声音,转身看了看立刻明白,笑道:“石兄弟果然是君子,刘掌柜的你就收下吧,你也不容易。”刘掌柜终于松了口气,笑着收下了那点银子,很感激的看着石斌的背影。

虽然仍旧不知道薛亮所说的“生意”是什么,不过从他的态度上看绝对是件很重要的事。故而石斌兄弟二人还是非常高兴,至少说明薛亮的确还是信任他们,也的确有可能杀敌报国了。

第七章 面见贵人

第七章面见贵人

回营的路上薛亮很是高兴,一边走路还一边摇头晃脑的唱起了小曲。薛亮看着二人疑惑不解的样子不禁哑然失笑:“二位贤弟是不是很疑惑,为什么大哥我这么高兴?”

这话当然是直抵二人心中,毕竟找两个帮手不值得如此高兴,其实有能力的人也不少。但在这乱世如果能有个出人头地的好机会没谁会不识趣,肯定个个都是全力做事。

“其实很简单,原来考虑到你们是看你们兄弟还直爽,不像奸猾之徒,而且还武艺高强很适合帮人办事而已。”薛亮有点散漫的解释道:“但这毕竟不是什么见得光的好事情,如此一来人心就很重要。”

这些当然是绝对重要的,可薛亮又怎么看透人心,突然就这么个表现?一定是二人有些自己没留意的小地方无心插柳了。

见二人满脸疑惑,他也不再故弄玄虚,说道:“今天看石斌与刘掌柜的事情可是让我彻底放心。常言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但窥一斑而见全豹观滴水可知沧海。有石斌这个大哥,你王三肯定也是一条好汉,不会是那种贪图钱财之人。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嘛,呵呵!”

石斌兄弟二人听了薛亮的话也是非常愉快,这么一个无意的小事却让他们在长官面前提高了很多。要知道,逢此乱世让人互相信任可是非常难的。

跟在薛火长的后面慢慢的也放心,也算成了火长的“自己人”。不过让石斌兄弟疑惑的是,薛亮却没向营地方向走出城门,而是带着他们拐进了一个小巷。

很明显那小巷前面是另一个街区,按荆州城的布局和那个方向的传来的喧闹以及各种酒肉飘香,一看就知道是个富人区。

薛亮刚刚提到的“贵人”王三想到了,看来薛亮所言不虚,而且这事似乎还挺急。他不由得蹭了蹭石斌的肩膀,向前使了个眼色还诡异的笑了笑,石斌也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薛亮目不斜视的径直前行,而石斌走在这非麻色的石板上,看着小巷的两旁。鳞次栉比地排列着无数砖木桔构的老屋,居住的居住,开店的开店,仿佛眼前飘着旧梦,童年的、少年的,让他都沉浸在对过去的怀念中。

见石斌居然没跟上,王三立刻用力的拍拍他,将他从感慨过去的镜像中拖回现实。

在小巷里前行并非直接到了贵人家里,而是在巷子里来来回回的转了至少一刻钟。

当石斌二人则早被转得不知身在何处时,薛亮才悄悄的走进了一所气势恢宏大宅的旁门

石斌虽然没那么多心眼,却也不禁感叹,这薛火长果然是老奸巨猾,办事谨慎。虽然已把他们兄弟当成了自己人却仍然上了最后一道保险,难怪那贵人把这种大事交给他这么一个小小的火长做。

一入门便是曲折的游廊,阶下石子漫成甬路,院中放着一张大理石大案很是大气。过了甬路进入一个很有格调却又庄重的园中。其实是一个小的演武场,十八般兵器整齐的摆放在操场两旁的木架上,四周围绕着的厢房都是雕梁画栋、轩昂壮丽。

四周不仅各放着一个大的陶瓷缸还种着几株松树,与这演武场在一起很有一番刚强的味道,一看这大宅的主人就是一个恢弘大气之人。

此时,场中正有一个人穿着武服练拳,一看薛亮带着石斌二人进来笑着点点头转身又走了进去。

不一会,换了一套常服走了出来,面带微笑却也有几分严肃让人不敢放肆,明显是一个恩威并重的上官。

薛亮先走过去对他恭敬的施礼,二人交谈几句后那人点点头转身又走了进去。薛亮也只回头对石斌二人说“好好等着”,随即他立马屁颠屁颠的跟着跑进门去。

进去了大概一刻钟,房中毫无动静,薛亮也不见出来,但二人站得腿都乏了却一动也不敢动。近两刻钟薛亮才慢慢的走出来轻轻的关上门,不敢显出半点的焦躁。

走到厢房的回廊中看见石斌二人仍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平静的说:“不错,你二人不错,随我进来。”

边走,他还边“哎呀、哎呀”的轻轻叫唤,抬头一看,却发现薛亮居然被打得鼻青脸肿,却仍不敢有丝毫抱怨。

此时石斌两人肯定让他们干站那么久就是在考验他们。进房后跟着薛亮大礼参拜了坐在主位的那人,但是不敢抬头一瞅。

那人很快就让三人免礼,但是却坐在主位品茶,一言不发。薛亮似乎早已习惯,站在那就如同个雕塑,而他二人不久又是满头大汗,却也和在演武场中一样不敢稍有动弹。石斌此刻算是理解了‘最痛苦的不是动而是不动’

“听说你们不是本地人?”那人问道。

石斌二人回答道:“我兄弟二人是从湖南来投军的,不是荆州人。”

“投军?倒是还有点爱国之心。那本官要与北方做点生意岂不是卖国?”

石斌听后一时间无话可答,王三仿佛早知道有这样的对答,立刻笑着回答道:“大人此言差矣,做点生意而已,又不是把国家机密泄露出去,何况去北方还能探测到敌情。既赚了元人的钱充实我们的军费,又可以刺探敌方的情报和军事部署,说不定还能离间对方。一举三得为何不做?”

似乎没有料到厅中那相貌平平甚至行动有点猥琐的汉子居然能有如此回答,主位的那上官笑着哼了一声,说道:“不错,你说的这些有些本官都没想到,没想到你居然能有如此高度。叫什么?”

感觉那上官还好打交道,王三胆子也大了些,为不显猥琐便大声回答:“小人王三,旁边这位是小人的大哥石斌,也是一条好汉。我们希望能略尽绵力以保家卫国。”

那贵人并未表示是否认同王三的说法,只是微微闭眼思索了片刻,随即点点头,面无表情慢慢的说道:“既然如此,你们就随薛火长去走一遭,具体如何行动本官不会干涉。如能办好本官定有重赏。”

王三自然非常高兴,立下保证一定将生意做好。

转过头那上官微笑着轻声问道“石斌,对此你又是什么想法。”

对能去北边石斌是非常高兴的,如果这上官真让他去干卖国的勾当,大不了他就带着王三一起跑了。去那荒郊野外那打个游击,当个爱国的山大王,将元人骚扰个食不知味,卧不安寝。

石斌当然不会将所有的都说出来,只回答道:“小人认为兄弟所言极是,但小人不过一山野村夫不懂什么国家大义。小人是弩兵只求办完大人交代的事情后还能顺带取几颗元鬼的人头回来,以泄我心头之恨。”

那上官对石斌的回答也还满意,但仍叮嘱了两句,表示以办完手中的事为先,不可舍本逐末、因小失大。

虽说回答还算不错,但二人却已是汗流浃背,只叹那人好大的官威。

出了那气势恢宏的大宅,薛亮又带着石斌兄弟二人在小巷中一通乱窜。总之是不把二人弄得头昏脑涨,忘记那宅子具体位置不罢休。

“知道刚刚我见的那位上官是谁吗?”薛亮边走边稍带自豪的说道。

“小人不知,不过无论火长决定说与不说自有您的道理。”石斌笑着回答道。

这是非常规矩的答法,却不甚聪明,薛亮只是微微的点点头。

王三则的回答则聪明很多,微笑的说:“小人不必知道,也不能知道。”

薛亮很明显对二人的回答很满意,所以也想开开小玩笑,试探试探,于是假装疑惑的问:“哦?这不必知道说得对,这不能知道大哥我可听不懂了。”

稍稍一咳嗽,也不再笑了,严肃而谨慎的回答道:“知道太多不是好事,有些事情我们只需要做就好。”说完之后,又陪笑着说:“我和我大哥可想多活两年,俗话说‘好奇心害死猫’,更何况该我知道的时候自然会知道。”

虽然知道他们二人还算可靠,却没想到能如此懂事。薛亮听后大声笑道:“好你个王三,心眼可真多。不过能这么想大哥我非常高兴,说明我没看错你们兄弟二人。”

二人知道薛亮说的是实话,自然也非常高兴,毕竟这种工作保密才是第一。正所谓:道不传非人,法不传六耳。

第八章 准备出发

第八章准备出发

三人回到营地就开始准备各种出发所需用品,石斌在默默的准备所需的各种刺杀兵器、捕猎陷阱和一些药物;王三则高兴的哼着小调准备着各种毛发、化装用品、几块明矾,甚至还有一个奇怪的小金棍和有耳的小陶罐;薛亮则去准备各种走私货物。

没多久薛亮就回来,一进门发现没人打招呼,正要发作,却见石斌两兄弟正专心致志的准备着出行的物品,而且竟然和他们各自所言相符。石斌的物件薛亮看得很是明白,王三准备的各种琐碎的东西他就有点看不透了。

办完事回来感觉稍有些疲倦,就干脆坐下来耐心的问道:“阿三,你兄长准备的东西我看得很明白,可你准备的都是些什么?干嘛用?弄那些毛发和化装的东西大哥还能猜得到,这几块明矾大哥看不懂,这个带着耳朵的陶罐更是让我糊涂了,给大哥说说。”

“这毛发和化装的东西是在北方潜行时用的;这明矾则是用在写机密情报上;手中的这金属棍叫闻金,乃是插入墙中做窃听装置的;这陶罐却是小弟靠了大哥的面子从兵器库那淘来,可用于听取地下的响动判断各处的情况,花了小弟几十块铜钱至今还肉疼呢。”王三佯哭道。

“快给老子说,少在这油嘴滑舌!”

“既然火长都看不出那么小人就更加放心了。这东西叫听瓮,乃是窃听装置。据传听力好的人可以听到方圆几十里的动静。”说完王三便诡异的笑了。

“果真?”薛亮听后如同打了鸡血一般,一跃而起笑着拍王三道:“好你个阿三,还以为你在那不过是应付之言,没想到还真打算这么做啊!”

“火长,小人虽然只是屠夫之子,但好歹也读过几年私塾多少还是知道些东西的。再加上小人本就喜欢这些奇技淫巧,这次北上就是机会当然更要用上一用。说不定以后就没机会北上,不能学以致用小人可就会后悔一辈子了。”

只道王三不过是个耍滑头、有点小聪明,此次北上能绵尽薄力就好,却没想到他也能认真对待工作,还能思虑如此周全。

“你们既然如此忠义,大哥也可以告诉你们东西。那贵人是谁你们当然不能知道,不过如果发生突变,大哥手上的这扳指就是你们活下去的保证。到时候直接去郑州大庆绸缎庄,自然有人联系你们。”说完薛亮又将那块美玉扳指戴回了大拇指。

石斌一看激动异常,发现那贵人果然不是只贪图钱财的无耻之徒;居然还是如此智谋之人。

看来那所谓的做生意不过是弄几个外地憨厚的人打个掩护。他们这些外地人生活艰难,又性格憨厚根本不敢多话,是最好的脚夫。何况这乱世几个外地难民消失也不会有人注意。

高兴完后他又是一阵冷汗冒出,不由得想到刚刚说不定就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看着石斌兄弟二人脸上阴晴不定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薛亮不由得哈哈大笑:“二位贤弟是不是想起刚刚在宅院的事情了?不会的,没你们想的那么糟。也就是让我一个人担所有责任,你们就是脚夫而已。既然什么都不知道,怎么会有性命之忧?”

二人听后虽然松了口气,不过早已汗流浃背。石斌虽然不如王三那么多智,却也明白有些人是连见都不能见的。一旦见了面就等于上了船,要么随之乘风破浪,要么就准备葬身鱼腹。

“如今大哥又多了两个可以信任的兄弟真是太高兴了!这样做事就稳妥多了,也放心多了。”

有了薛亮的那番言语,石斌心中更是有底,对此次北上很是期望。只求能尽快打击元人为国尽忠。

王三更是不住的叹道:“那宅中之人真是老谋深算,再三试探我们,至今也只教我二人保命之法和一个联络点。这荆州更是天下重镇,水旱两路四通八达,潜入北方轻而易举,就是失败想要撤回也不会很难。如我二人稍由异动,说不定那四人之中还有暗哨。”

“试探?”石斌倒是没想到这一层。转念一想,这是肯定的,不过只要不背叛应该就性命无忧。

同级之间受到监督而不得已努力完成任务,虽然是对团队凝聚力的削弱,却是大大保证了团队的安全性和任务的成功率。

“你以为薛亮那打是真因为犯错挨的?别看他鼻青脸肿,他过来的时候也是一副唉声叹气受了委屈的样子,不过你不觉得少了点什么?”

少了点什么?仔细回想了薛亮过来时候的模样,那伤的确是真的,不过神色却不那么协调。即使对上司畏惧如虎,似乎也不至于在屋外对着两个新进的属下也这么一副模样。这不是自损威信?

这一层还没想明白,王三又笑着说:“那信是不小心掉下的吗?薛亮那如此精明的人会带着机密信件和我们在一起走?那信上说不定还能试探出我们的是否触摸过。”

“指纹?”石斌听后又是一颤。不住的点头称是,看这古人也真聪明的。

至于什么拾金不昧的就算了吧。这种特殊工作还是别有太多好奇心,省得掉了脑袋还不知道什么。

第二天石斌兄弟把物品放在一辆马车上出了城,约好巳时三刻在城外十里铺汇合出发。

到了时辰,便远远的看见薛亮带着四个赶着马车的车夫来了。两人和薛亮恭敬的打了招呼,也对之后那四个车夫点头致意。

那四个车夫身高体壮,明显是常年练武之人,不过略显憨厚。

“石斌,王三!这四位也是四条好汉,都是大哥的兄弟。赵刚、李超、刘霄、易俊。”说完让他们又互相聊了聊,熟络了些。

“咱们就是贩些茶叶、生铁和精盐去北方。不过这些可都是宝贝,过了黄河可就是翻了两倍,出了关可就至少翻五倍啊。大家肯定都不是见财忘义之人,生意做成了,大哥自然不会亏待各位兄弟的。”

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几个没见过大世面的家伙一听有这么多好处自然是惊喜欲狂,一个劲的催薛亮快点出发,唯恐晚一步这机会就没了。

虽说石斌不那么意外,但也只是听过两次旧货商和炒楼团所获的暴利,却从没自己操作过。所以自己也是非常高兴,只不过还算能控制住情绪而已。

为了让任务更好的完成,薛亮又摆出一副土豪的模样故意嘲笑石斌几人浅见寡识,胸无大志,这么点蝇头小利就让他们忘乎所以。

一帮手下都这么高兴,对执行任务如此期待,那不怕遇到什么小意外。满意的笑了笑,薛亮就带队出发了。

第九章 北上()

第九章北上

七人装扮成小城的普通客商一路出荆州城向河南而去。

几人都还合适,尤其那赵刚口无遮拦,只求说个痛快,也就有点畏惧薛亮。依他所言,话不吐不快,说出来就舒服,憋着会出事。一看就是个毫无心机的莽汉,却又的确适合给薛亮当枪使。

李超和刘霄明显深知明哲保身的重要,只是零碎的答上几句。实在避不过就说些“言之有理、我们见识不足不敢献丑,以免贻笑大方”这些模棱两可的话语来搪塞,脸上绝不出现半点阴晴不定。

那易俊则更是奇葩,一路走来除了打个招呼就再也不发一言,只是闷头走路。赵刚几次打招呼他也只是点头一笑,然后又闷头不语了。把赵刚气得火冒三丈,如果不是薛亮再三劝阻,易俊恐怕早已经鼻青脸肿。

有句话叫“望山跑死马”,薛亮这七人马不停蹄的赶着马车向前走,时至正午居然也才到第一个小山包上。

都累得气喘吁吁,无奈的只好停下来休息,靠在车边就着水啃咸菜饼子。

坐在一起的一帮粗汉,不可能像衣冠楚楚的达官显贵一样来个‘食不言,寝不语’,自然是一边吃着一边就摆起了龙门阵。

那赵刚最是自来熟,半句话都憋不住,算个话痨。一坐下又忘了易俊的秉性,凑了过去。

一看这,石斌算是明白为什么薛亮要挑赵刚了。不光没心机,还不记仇。

可能是认为当时是在远足都比较疲惫所以易俊才不理他,现在休息了多少该给点面子跟他说两句。可那易俊仍旧沉默寡言,让他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李超、刘霄二人又太虚与委蛇半天没句实话,赵刚最后最后就窜到石斌二人的身边交谈起来。

终于,找到了两个肯跟和他好好说话的,赵刚立马喜笑颜开。

“石斌,听说你二人是一起来投军的?都是湖南人?还是结义兄弟?”赵刚好奇的问道。

“是的,都是湖南人。那可是个荒蛮之地,我也只是个山上打猎的,阿三是个有点武艺的行脚商,见识比我这山野匹夫广多了。”

“大哥客气了,我的命都是大哥救的。赵刚,你可不知道,那寒冬腊月的,石大哥把那点口粮留给我,自己又去山上打猎。”王三冲赵刚道。“你是不知道,要是没有大哥我早见阎王爷去了。”

“哦。。。。没想到石大哥还是如此深情厚义之人!小弟真是羡慕,王三你能有如此大哥真是幸运。”赵刚听后更是一副佩服得五体投地的样子。

“那赵刚你是哪里人?”石斌不禁问道。

“小弟就是北边来的,家父是汉人家母是蒙古人。不过出生不好,逃到这来的。会说蒙古话和几句女真话,所以就被薛火长带来做脚夫了。”

“怎么看你有点怕薛火长的样子?”王三笑道。

“不怕不怕。不过王兄弟还是别问的好。火长对我家人都不错,知道了反而对你不好,省得给你添麻烦。”李刚笑道。

其实就算赵刚不说,石斌二人也能猜出个大概。赵刚的表现上看虽然言语莽撞,却是个有家的人,这样的人其实最是谨小慎微不敢有半点踏错。估计赵刚的家人就在薛亮处。

吃过午饭又走了数十里,在戌时三刻左右终于到了第一个歇脚的小客栈。

一进客栈,几人就像是一群从难民营里跑出来的家伙,仿佛几天没吃没喝了,一个劲的嚷着尽快上好酒好肉。

石斌不由得回想起前世在家中的温馨,现在深深的感受到了小康生活的可贵。。。。

又是一次山地行进,但这次还不是简单的打猎。在这山林之中行走要很强的耐力,打猎则不需要多少耐力,只要耐性和爆发力就好。到了后来他已经不知道是脑袋带着腿跑,还是腿带着脑袋跑了。

他真是幻想着现在要是能有辆汽车或者摩托车就好,实在没有一辆自行车也不差。看着边上几个家伙还能坐着开玩笑实在是羡慕不已,自己到底功力不足。

没多久,几碟子花生米和酱猪肉就已经端了上来。把他吓了一跳的则是一大桶的米饭,在山上时他虽然知道山下人吃饭吃得多这却也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那一桶米饭就被消灭得干干净净了。看着石斌目瞪口呆的样子,王三不禁笑着的说道:“兄长在山上居住肉食丰富自然不懂我们的生活。在这田间地头也就一些米饭和蔬菜,哪里有什么肉食?要不要小弟给你说个笑话?”

当然知道这些在山下生活的人吃不了多少肉食,但是也没见过如此吃米饭的,难道就不怕吃得太多弄个胃病出来?

“笑话?兄弟请说,为兄倒是想听。”

“我们那一个土财主要招媳妇,左挑右选终于挑了一个合适的。”王三诡异的笑笑说:“咱们都知道这财主家当然还是多少有点肉食的,但也不会太多对吧?”

石斌点点头,赵刚也凑过来问道:“这很简单啊,切薄点就好了。”

“的确如此。所以那财主招媳妇的条件首要条件不是家室,不是容貌,也不是贤惠,而是刀功。”

几人听后不禁哄然大笑。这的确可以让大家在疲劳至极的时候轻松不少,不过就王三那模样似乎还没讲完,几人又一同闭了嘴静静的听起来。

原来这刀功像其他各种行当一样都有等级,而这小媳妇的功力居然到了将肉片切到可以透视的地步。

这个结果自然让人意外,也让石斌彻底明白了山下普通百姓的艰难生活。就是地主家吃肉都得这么精打细算。。。。。。

这么常年缺盐少油饭量能不是他的三四倍?

第十章 北上 (二)

第十章北上(二)

一顿饭后薛亮几人也就闲聊了几句,喝了口茶,就都去睡了。石斌这个夜猫子从来就不想早睡早起,还在强打精神与睡眠做斗争。

可在这略显颓败、毫无响动且一灯如豆的大厅里,石斌终于扛不住睡意阑珊的摇摇晃晃进了房。

说是房,但那更像一个仓库,到处是碎屑和枯草。让他都不知道怎么走到床边,似乎哪里都能踩但哪里都不好踩。

其实这大通铺也就是一线宽大的木板搭起来长达十几二十米的‘床’。严格说来甚至还不能称之为‘床’,不过就是直接搭在地上的卧榻。并且一碰就摇摇晃晃,坐在上面还是不是的发出那种吱吱嘎嘎的声音,仿佛一个不小心就要散架。而上面也就铺点干草来隔绝湿气,至于棉被什么就请您自己准备。

不由得前世见电视上那些在工地上打工的农民工,他们吃完晚饭后往通铺上一躺就呼呼大睡,并不让人感到什么不好。

而石斌现在对大通铺算是终于有了个模糊的概念。他很怀念小时候和同学几个人一起‘挤油渣子’,所以在这严重缺少社会经验的家伙眼中,睡在这还挺让人期待。感觉七八个人挤在一张大概只够五个人平躺的床上,显得还挺亲密。

真的上了这大通铺却是左右翻转不得,被挤得睡不着觉。更让人不可忍受的则是那气味,比盛夏在公交车上汗馊味还要难闻。汗味、口臭、狐臭、脚臭、一锅烩。他知道自己自己又错了,而且错得很离谱,和在山上一样被忽悠了,这通铺有的不是让人期待的亲密而是让人无可忍受的拥挤和各种气味。

虽说他这个粗糙的男孩并不是很在意要多么精致,也经常是满脸胡须、一身汗味,房间里则是一片狼藉。但是从来没有如此重口味的经历,房中的这些让他阵阵作呕,却又不敢真的呕吐。

终于,石斌疲劳了,无法挣扎了,就在准备睡着的那一刻他却又不得不醒了过来。抽筋了!

怎么可以这样!这不耍我吗!他心中爆出了不甘的狂嚎,从脑子里闪出了的就是肌肉拉伤,虽说这病不是什么严重的病痛,却会严重影响这次任务的执行。

心中万分焦急,立刻试了试拉伸腿部,唯恐过度拉伤一夜都无法恢复,从而导致自己不得不半途而废。若真是这样,就丧失了一个千载难逢表现自己的好机会。

作为一个还算受了点教育的人,当然知道空担心是肯定没有用的,必须冷静的解决这个问题。

脑子里满是肌肉拉伤的辨别方法和处理方法。因为肌肉酸痛和肌肉拉伤非常相似。如果是肌肉酸痛按摩就能有明显效果,如果是肌肉拉伤就得用正规方式解决。

心中一个劲的念着‘肌肉酸痛’四个字,并且轻轻的按摩着小腿抽筋的部位。算是上天眷顾,没多久疼痛就减轻了很多,那就说明不是拉伤只是普通的肌肉酸痛而已。这让他吊着的一颗心终于又放了下来。

可这些就让他实在是有点崩溃,一夜无眠,而同行的几个却都睡得很香,做着美梦。这种巨大的反差让他感到薛亮几人的不辞劳苦和自己的娇气无能。

第二天一早,大家起床了精神也都不错,唯独石斌有着深深的黑眼圈。他知道自己现在像个大熊猫,好在都是些男的并不会嘲笑他。

一看他的模样,仿佛早就料到有这结果,薛亮也没捅破其中的缘由,只是关心问精神怎么样,需不需要再休息一两个时辰,反正的确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

石斌也不好解释原因,只能默默的点点头。不过心中还是十分感激薛亮给他留个面子,并没当众嘲笑他。

“也对,你本就是个山民,过惯闲云野鹤的生活,哪里有过这样的经历。能睡好我还会意外呢!”薛亮笑着替他向其余几个满脸疑惑的家伙解释。

听后,其余几人也都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但对石斌的不适宜也并未取笑,都表示自己刚开始的时候也是如此。赵刚更是笑着说,他甚至还跑到客厅坐了一晚。

气氛顿时轻松了起来,也互相开起了玩笑,这时赵刚却突然说道:“不对啊,石兄弟的山货一天也卖不完吧?总得在镇上住那么一两天,难道当天就回山了?”

薛亮听后不由得露出一个赞赏的微笑,似乎很满意自己这个手下的进步,说道:“石斌你来解释给他听听。”

看了看周围几个同伴也都希望知道为什么,石斌笑着解释道:

“赵刚,我门这些山民还是有些朋友在山下的。进城去卖山货一般就住在亲戚朋友家。每次就带那么几只山鸡、野兔做酬谢。这样又安全又干净,还不会花那些冤枉钱。”

的确,那些久不见肉食的亲戚朋友当然不会拒绝提供这种帮助。听到这些几人恍然大悟,赵刚也表示,如果是他他倒希望多几个这样的猎户亲戚。还暗示如果战后都还活着就搬到石斌山下去住。这么个直肠子是从来藏不住话的,听他如此表示,大家都觉得这五大三粗的家伙也有些可爱之处。

因为照顾石斌晚出发了一个时辰,所以这一上午就有点赶路的意思,全是闭口不言的径直先行,甚至没停下打个尖。

下午则没那么快算是边走边休息,而易俊还是那一副死不开口的样子,众人也习惯直接无视他。

也许是觉得这么一路走下去没点交流、互相不熟悉,对做这‘买卖’肯定是不利。薛亮则表示要几人尽量多交流交流,既然头儿这么表示当然得照着做。于是李超、刘霄两人也凑到石斌二人这摆起了龙门阵。薛亮则带着赵刚这话痨去前头开路。也就易俊那闷葫芦仍旧一个人低头不语。

“小弟李超,这位是我兄弟刘霄。石大哥、王兄弟幸会、幸会。”二人笑眯眯的施抱拳礼道。

石斌被李超这一开场白弄得有点慌然失措,刚刚见面而已,他就这么客气,立刻回礼道:“李兄弟客气了,石某哪里敢当‘大哥’二字,折煞我了。”

“当得、当然当得。起先我兄弟还只是打算走完这一路就与你们各奔东西,如今却想至少得与石大哥和王兄弟保持联系。”

这话石斌能听懂,他当然也希望能互相联系,多个朋友多条路;不过却也多少意思,说不定一旦结束了这场买卖就得各奔东西,再也不会见面。

王三则笑道:“二位莫不是听到了昨天我们和赵刚的话?”

李超和刘霄点头表示的确如此。从听到的赵刚和石斌两兄弟的谈话中,二人认为石斌兄弟值得信赖。他们也不再那么的谨小慎微、虚与委蛇。

一路上都是说说笑笑倒也非常痛快。过了几天李超二人才透出口风,原来他们也不是普通的渔民,而是洞庭湖做无本生意的水匪,因为得罪了首领才不得不跑到荆州来避难。

石斌其实也明白,在这乱世就没有几个是正经人家。不搞点歪门邪道就填不饱肚子。记得前世所学“上山为匪,下山为民”的例子,无非就是说有饭吃的时候就是安分的百姓,饥饿难耐就上山劫道去了。

不由得拍了拍二人的肩膀,笑道:“二位兄弟不必这么小心,是这世道。我和王三下山时候还遇到山匪呢,那都是些穷苦百姓而已。薛火长绝对知道你们的来历,应该看你们还是忠实可靠之人才叫来的吧?”

这些话句句在理,自然让他们宽慰许多。正所谓理解万岁,没有歧视才能聚拢人心。

王三则在一旁狡猾的笑着说道:“你们虽是水匪却如此谨小慎微,自然办事稳妥。何况刚开始的时候你们可是半句真话都没有,只是搪塞我等。嘴巴还真是紧。”

李超和刘霄听后不好意思的笑了。二人明显也是很佩服石斌的作为,如此乱世能有这等作为实在是高义。

何况匪徒虽然凶恶却又最是义气,石斌和王三也放下心和他二人交流起来。

第十一章 北上(三)

第十一章北上(三)

又走了两日终于过了襄阳,进入了河南南阳。南阳位于河南西南、豫鄂陕三省交界。古时山北水南谓之阳,山南水北谓之阴。而南阳北有秦岭、伏牛山,西有大巴山、武当山,东有桐柏山、大别山,三面环山,南为汉水上游、淮河源头,故而称为南阳。中间则形成3万平方公里的盆地。

石斌一入南阳盆地果然感受到一股不同的气息。还记得古人曾描述“南阳,光武之所兴,有高山峻岭可以控扼,有宽城平野可以屯兵。西邻关陕,可以召将士;东达江淮,可以运谷粟;南通荆湖、巴蜀,可以取财货;北拒三都,可以遣救援。”

石斌不禁暗叹,这薛亮还真是老特务,找这么个四通八达的地方做切入点。

王三和赵刚几人则明显没有这么多的相关知识,只是在一个劲的感叹这南阳盆地真是风景秀美,要是能把元人赶回草原就在这里安家。

而薛亮则一进南阳地面就立刻严肃起来,每过五里左右就要王三用听瓮放在地上听一次。看看哪个方向行人更少又容易行走就奔哪去。

宋时官道也就那么几条,自然要选容易走的。而用听瓮至少能提前判断来人的数量、大致的速度以及是步行还是用的哪一类代步工具。从而可以及时避开,以免弄个措手不及。

如果里南阳城只有二三十里这么做是非常正常而且也应该,但是还差这么远就变得如此小心翼翼就有点不正常。

“火长,这离南阳城还有五六十里您这也太谨小慎微了吧?”赵刚没多少心计所以立刻非常不解的问道。

石斌几人虽然并未开口却也都是一副疑惑不解的模样,非常希望薛亮给个解释,不过他除瞪了赵刚一眼以外就不再里人,一副置若罔闻的模样。

经过一片明显没有人气的荒芜之地时,阴风阵阵,让人感到毛骨悚然。薛亮却在这停了下来,让王三又拿着听瓮将东南西北听了个仔细,接着便喊道“易俊,看你的了。”

“大人。小人在,小人明白。”易俊说完,从车中拿出斧子、铁锥、铲和镐各一把就闷头过去了那。

一看这东西石斌立刻明白了。好嘛,这原来是个盗墓贼,难怪这么难开口。

王三几人见我一副吃惊不小的样子,不禁问道:“大哥,不就是几个铁器,何必如此惊讶?”

很明显他们见识不足,根本不知道这些东西用在一起可以干嘛。石斌耐着性子解释道:“那铲和镐那是挖土用的。而此处如此阴森那山包如此后面肯定是个墓地,其中估计有些这次生意要用的东西。”

听到石斌这些话后,薛亮忽的一下转过头来,眼中带着惊讶和一丝不快。一见他的脸色立刻知道自己多嘴了,向薛亮躬身表示歉意。毕竟胡乱猜测扰乱军心可是大罪,更重要的是这涉及泄露机密,如果真要追究是能判个斩立决的。

明显薛亮没有追究的意思,他随后又笑着说道:“没想到石兄弟居然能见微知著,猜出这些,真是人才。”

和这些人精滚了一两年多少也有了点道行,至少不会再傻瓜一样说‘谢谢夸奖’此类的蠢话。所以又道歉:“火长,刚刚是属下多嘴,不该乱嚼舌根泄露军机。只求能让属下将功折罪完成这次‘生意’。”一边说着一边流汗,没多久又是汗流浃背。这可让石斌暗中开骂了,跟着这老特务还真得时刻小心,踏错一步就是万劫不复。

“呵呵,不必如此紧张,这次你的确错了,但我也没那么严厉,以后注意就好。该是你的还是你的,放心。”

看了看薛亮的脸色,算是稍微放了心,虽然知道他就是个变脸的,脸色是说变就变当不得真,但多少比横眉怒目给人的感觉好那么一点点。何况自己吓自己也没用,只能选择薛亮言而有信不害他。

他不是个话痨,说完便干脆靠着一棵槐树休息了起来,仔细的想了想这个小队中的每一个人:猎人、贩私盐的军士、水匪、能说三种语言的混血儿、盗墓贼和一个老牌特工。

这不就是一个特工队了?看来的确是有些不同寻常的事情要自己去做了。

不久那易俊就回来了,手中则多了个非常精致的铜盒子。他小心的将这盒子递给了薛亮。

打开一看,内中有半块玉佩,看来这半块玉佩是一种暗号。易俊看来就是被带来用于取得藏在各处的东西。而进了南阳地界才把这东西取出来,这薛亮还真是谨慎。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还差个几十里薛亮就如此谨慎了。估计没了这半块玉佩这次的生意就已经做不成了。

薛亮看到后就满意的点点头,易俊则仍旧是一言不发的跟在一旁走着。而王三、李超等人就开始明显的眼中有了异色,对易俊很是不屑。

石斌本就不赞成歧视,觉得那易俊也不是坏人,只是谋生的行当令人不齿而已。而且身处险地必须同心协力、守望相助又怎能排外?看了看王三等人的不屑和薛亮的漠然,让他有点着急。如果出了事情,王三几人肯定是拉着他这个大哥随薛亮一起跑。至于易俊,看样子就只是薛亮的工具。上天有好生之德,让石斌更是打定主意要把他拉过来。也算是给易俊上一道保险,他自己积一份功德吧。

“易兄弟,一路上你一个人不发一言是不是有什么不快?”石斌关心的问道

“没什么。石大哥一眼就看出了我这东西,怎么还肯来与我交谈?不怕那阴气招来横祸?”易俊冷冷的说道。

石斌看着易俊的眼睛笑了笑,却不说话。似乎很是无奈,只把易俊当个不懂事的孩子。

“石大哥这是何意?王三几人至少还有点情绪,你怎么是这副摸样,是不是欺人太甚了”易俊立刻冲着石斌大声吼道。

照石斌理解,易俊估计是常年因为干这行当十分压抑,导致有点神经质,一旦触及这就立刻狂躁起来。

“易兄弟,你误会了。我是认为你先入为主得太厉害,入魔了。”石斌笑着说道。

“入魔?小弟不懂。”易俊看着石斌这和善的微笑暴戾之渐渐消失,只留下了些疑问。

“贤弟无非认为这盗墓不光彩才不想与我等言语吧?大家现在都在一条船上,怎么还能如此猜忌?此时进了元人的地界,是不可以不同心同德的。”石斌笑道。

易俊叹了口气,点头认同了石斌的说法,不过仍旧非常沮丧,似乎对此很是无奈。

“这乱世几个人能安然处世?谁没干过点丧德之事?我也就是个山民,自然也干过几件无本买卖,原本还只想蜗居山上一辈子,还是王三给拉下来的。阿三则是个贩私盐的逃兵;李超和刘霄二人也不是什么渔民,是洞庭湖的水匪;也就赵刚好点家世还清白,但却是蒙汉之后,可也是你们最不耻的‘杂种’。我可没看见他们在一起有半点隔阂啊!何况,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对吧?”石斌慢慢的笑着开解道。

长期憋在心里的压抑当然不会那么容易消除,不过至少可以暂时的削弱。毕竟人都希望有存在感,不喜欢孤独寂寞,于是易俊就随着石斌一起去和其他几人交谈了。石斌对王三几人又是一通“开解”,几人最终消除了隔阂。

此事过后易俊满脸感激的说道:“经此一事小弟所获良多,终于知道以何种心态与人相处。多谢石大哥指点,让小弟豁然开朗。”

薛亮带来这四人对薛亮所谓的“生意”仍然不清楚,只是互相了解了身份后却知道这“生意”恐怕不那么简单。只不过这一路的表现的确也像个谨小慎微的老商人。

第十二章 南阳买卖

第十二章南阳买卖

进了南阳城,薛亮依旧找了一家不起眼的小客店住下,还是大通铺。大家都累得很,上床就睡了。唯有石斌还不能完全适应这环境,总得翻来覆去的磨蹭一两个时辰才能入睡。刚要睡着的时候听到通铺的那一头有响动,不自觉的就看了一眼,发现薛亮裹着大衣蹑手蹑脚的起床出去。

看来是白天水喝多了,他想到。最难让人解释的就是这心理暗示,不过是想了如厕这一个动词,没多久他却也来了尿意,不得不起床去厕所。回房的路上却见薛亮和一个家奴模样的人在角落里说着什么。

好奇心害死猫,一想到这是个精明的老特务,一个冷颤就把石斌给推走了。边走还边让他这个无神论者做起了“祈祷”,只求别让薛亮察觉到他曾经在附近。

第二天薛亮就带着石斌和王三二人去做生意,留下其他四人看守货物和在坊间找些南阳的特产,好贩到北边去赚钱。

在这南阳城里又是转了大半个时辰才带着两斤碧螺春和十斤精盐从一个侧门走进了一个大宅院。这种大宅住的明显是官宦之家,寻常人不能从正门进入,更不用说地位低下的商人。

一进院就来了几个家奴将薛亮几人带进了一个会客用的小厅,并一人奉上一杯上好的绿茶。不久,一管家模样的人带着小童进来。看那人过来打招呼,薛亮立刻露出一副谄媚的奴才样,人还没过来他就将一张银票塞到那人手中。

“钱管家,多日未见,您和府尹大人都还好吧!”薛亮笑道。

“有劳刘老板挂念,我很好。府尹大人更是时常念叨你送来的洞庭碧螺春啊,哈哈!”钱管家笑道。

仿佛突然发现了手中的银票,如同触了电,那掌柜立刻将手一抖,银票掉在了地上。笑着说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看把这银票都弄掉了。不过这点黄白之物就免了吧,啊?”

“这怎么可以?要不是钱管家,我刘湛在这乱世活下去都是问题,哪里还能做什么鬼生意?您不收这点孝敬莫不是看不上?”说罢立马又掏出两张银票递了过去。

这次钱管家则横眉怒目,一脸怒气的说道:“刘湛!难道我是个见利忘义的小人,我就这么不知道礼义廉耻吗?好歹我也是读过几天圣贤书的人,你一定要用这些黄白之物来侮辱我才舒服?”

薛亮听后只好低头唯唯诺诺的请罪。不过他明显经验老道,又跟钱管家摆起了夫子大义,表示如果收了这点钱就可以用这些钱孝敬父母,还可以用这些钱周济平民百姓,如果不收那就是对不起父母,对不起苦难百姓。

钱管家又推了推,终于被薛亮的大义给说服,将钱收了下来。那小童也很是知趣的看向别处,很明显已经见惯了这事情。

薛亮和钱管家演了这么一场戏后就坐下细细地品起了茶,悠悠地聊起了天。从钱管家的话语中可以隐约的听出王府尹很是不快,似乎受了蒙古方面不少的委屈却又没有办法,只能夹着尾巴做官。一个不小心还会小命不保,城中不少富户也是整日战战兢兢,生怕人头落地。城里的草席生意最近火爆了,就是因为贫苦百姓更是草芥不如,每天不知道这城中要饿死、病死多少人。

石斌听后火冒三丈,脸上涨得通红,被手掌压着的茶几这吱吱呀呀的一直响被,王三拉了拉他才回了神。这一幕被钱管家看到,他笑道:“刘掌柜,你这两个伙计真不错。一个忧国忧民,一个聪明机警。”

“哪里、哪里,两个不成器的东西。就知道给我惹麻烦。这不就让钱掌柜见笑话了啊。”薛亮一边笑一边瞪了石斌一眼。

话一说完薛亮就带着石斌和王三匆匆的离开了那大宅。一路上薛亮黑着脸,一言不发。王三无奈的摇着头,石斌更是双腿打颤。

走过一巷口时,薛亮一把就将石斌拉了进去,小声喝道:“你脑袋里是浆糊吗?这是元人的地界,在这表现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是觉得自己命太长了吗?可怕的不是元人,而是那些狗!那些数典忘祖的畜生!”

“怎么办?那钱掌柜已经看出来了。”王三焦急的问道。

“没事,钱掌柜胆小而且贪财,我已经用银票封住了他的口。想我下次送钱就不会到处乱说的。那小童也收了我的好处。”

王三听后不由松了口气,说道:“大哥,火长可是为了我们兄弟,尤其是为你。如果下次还出现这样的情况咱们可危险了。”

“看看阿三,你要多向他学学。要抗元,但是应该喜怒不形于色。咱们这是在元人的地面了。”说完,薛亮又再三的提醒了石斌要注意哪些才能安全。

出了小巷,三人就去了客栈取了些茶叶到市里卖了。而赵刚四人则从市间淘回了些毛尖茶、几个钧瓷和汝瓷。回到客栈坐下来一算,光是那茶叶上的赚头就到了一千两白银,真是暴利。

虽说元人已经打到了黄河以南,但是那些草原上匮乏物品的制造技术却没有掌握,对这些物资仍然非常渴求。石斌不由得想到出了关后的生铁、精盐和茶叶得贵成什么样。

这不就是在敌境工作最好的掩护?想到这些,他很期待之后要发生的事情。

第十三章 郑州新脚夫

第十三章郑州新脚夫

第二日就出了南阳,又走了几日进了郑州。虽然这已经被蒙元占领,田地荒芜、饿殍遍野,但是仍然还是有着大城的气势恢宏。走到城下就要感受下它的那种威严和浑厚,这种感觉从来就没有人可以忽视。

进了郑州城之后,薛亮明显没那么紧张。石斌和王三知道这是到了有应急用秘密据点的地方,不必那么担心被人识破却无路可退了。

这次却不是找个小客栈住,而是去了一个还算有点档次的,开了几间上房。一路的惴惴不安让所有人都异常疲惫,进了房间就是一通好睡。

直到上灯的时候,客栈的伙计才把石斌二人请去了薛亮的房间。

看着躺在床上的薛亮,二人倒是没想到他也会有如此松散的时候。也许是因为一旦被发现就是瓮中捉鳖,所以就是再紧张也没用了。

还是那没用半句废话的习惯,只说了句明天随我出去一趟,熟悉下这郑州城,随后就将二人支出去

第二天一早,薛亮就带着石斌和王三去城东的街市逛,几乎每个店铺都进去了,算是把东城转个了遍。二人正是十分焦躁却又没有半点办法的时候,看见了远处“大庆绸缎庄”的招牌就立刻来了精神。

到了绸缎庄附近薛亮却把石斌二人支在了附近的一个茶摊那,自己走进了绸缎庄。一碗茶的时间过去,薛亮还是不见出来。石斌只好继续等着,就在石斌百无聊赖的时候,王三蹭了蹭他,示意他看看边上那窝在墙角的汉子。原来那汉子正在将自己不多的黑面馍馍分些给旁边的难民

明显那汉子仍是饥肠辘辘,不住的看着那卖包子的小贩。石斌很是同情,就掏了几文钱买几个包子给他。却见他自己有没吃多少,又将大部分给了不远处一个带着小孩的妇人。

看到这些,石斌佩服不已。又拿出几十文钱准备给他,却被王三制止。他有点无奈的说道:“大哥,你这么给能给多少?能救这全城百姓吗?”

听后石斌不禁泄了气,“那怎么办,贤弟?”

“简单,咱们努力抗元,光复国土就好。那汉子看来是个悲天悯人的主,看看火长能不能带上他。反正他不是要脚夫吗,这人如此仗义应该可靠。”王三笑道。

“可是,咱们这事太危险,还是别没事找事。再说,人心隔肚皮啊。”

“没事,大不了让火长再试他一试。咱们不也是让火长试出来的吗?他那么精明的人怎么可能干糊涂事?”

两兄弟正要再做讨论,薛亮就已经从绸缎庄中出来了。见二人轻声细语便问:“鬼鬼祟祟的说些什么,有什么坏心眼吗?”

这次石斌说话积极,赶紧说道:“大哥,我们两兄弟刚刚看见一个不错的脚夫。”

“脚夫?说说看。”薛亮见石斌这话带着弯不由得笑了笑。

石斌和王三就把刚刚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薛亮,听后薛亮说道:“是个不错的脚夫,不过这世道可不能不小心。如果合适带上的确不错。你们可以自己去试试,王三应该拿捏得比你准。”言罢,薛亮就一路若有所思的带着石斌两人回了客栈。

到了第三天石斌二人又到了前一日“大庆绸缎庄”旁边的那个茶摊。不远处的那个贫民窟中,这时却没那汉子。王三立刻跑去和那带孩子的妇人聊了几句才知道这汉子原来是个会造火器的铁匠,现在是去打零工了。他为人仗义而且很有怜悯之心,每次回来都会分点给这里的老弱妇孺。

石斌对这结果非常满意,王三则认为还不够。必须再试那么一两次,小心驶得万年船。石斌也非常同意。

那汉子不久便回来,还带了几个包子。自己吃一个,把剩下又都分了出去。他们也像头天一样买了几个包子送给那汉子,不过却阻止了他直接分出去。

王三笑道:“这位兄弟真是高德,不知道贵姓。为什么落得如此境地?”

那汉子回答说:“免贵,小人姓谢,名强兵。我本是一铁匠,元狗一来把我铁匠铺毁了,妻儿病死,只好在这打打零工,求口稀粥。”

“兄弟如此厚义却天天在这苟延残喘难道没想干点别的?”王三诡异的笑道。

“别的?还请这位朋友明示。”谢强兵说道。

王三指了指元兵旁边的汉奸和他们手中的白面包子。看到这些后代谢强兵立刻怒目圆瞪,将手中包子一通乱扔,咬牙切齿的说:“你们这两条元狗,自己厚颜无耻居然还要来拉我?我就是饿死也不会向元人屈膝!”

石斌笑道:“你的确可以不屈膝,但是如果你稍微屈膝下至少可以救下这里一些人啊。多少他们每天会有一碗稀粥,不至饿死吧。”

谢强兵听后,突然哑口无言,但是仍然怒不可遏。突然,那妇人道:“谢大哥,我们宁可饿死,也不会吃你这样弄来的东西。”

“好吧。”石斌说完就和王三一脸遗憾的走了,仿佛在叹息他的顽固不化,自己才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一下就到了半夜,谢强兵正在墙角冻得瑟瑟发抖。突然一个手掌捂住了他的嘴巴,他的眼前又出现了石斌那张讨厌的面孔。正要使劲挣脱和他拼个你死我活,石斌说道:“想抗元吗?”听到这句话后,谢强兵冷静了下来不再挣扎。

“跟我来。”说完转身便走。跟着石斌到了一个小巷内,接过了他给的一把短匕首,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随我去拿个投名状来。”王三突然从暗影中走出说道。看着走在前头的王三,谢强兵非常的困惑,这俩元狗什么时候又成了抗元义士?或者是墙头草?不过只要是能杀元人,他也懒得管那么多,拿着石斌给他的匕首跟了上去。

两人跑到了元兵的一个小粮库内,将驻守的两名士兵全部杀死并藏在了谷仓的大米缸中。

第四日清晨,薛亮七人带着新加入的“脚夫”谢强兵飞快的出了城。

第十四章 商议刺杀

第十四章商议刺杀

出了郑州城,薛亮的神色很是激动,但是感觉却又有点踌躇,似乎对些事情很是犹豫。

没过多久,他便把石斌和王三叫到了跟前,“你们兄弟二人一个是说要刺探情报、离间元狗;一个是说要取几颗元人的头颅回来吧?”

“是啊。”石斌平静的答道,对于所有敢于触犯国家民族利益的一切都让他们灰飞烟灭是他的目标。

而王三立刻兴奋异常,说道:“火长,是不是有了目标?哪个该死的防御不足?”薛亮笑着说:“阿三,你的脑子还真是转得快。”

原来,郑州城的达鲁花赤参加完了石家庄达鲁花赤的寿宴,回郑州时会在新乡府衙内歇脚。听到这条消息,石斌二人更满脸喜色,住在府衙内可不比在军营或在有重兵驻扎的大城里,普通的州府衙里更容易潜入和撤退。唯一要小心的是行刺成功后往哪里退。想到这里二人又冷静了下来,脸色也不是那么好,要知道夜里城门可是关了,瓮中之鳖的结果大家都知道。

看到二人脸色的变化,薛亮笑着说道:“我们在这也有联络点,既然是要行动就会让你们知道,当然不会让你们当死士。”

见到薛亮的笑容,而是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对刚刚的那种表现很是惭愧。

为了让他们没有心理负担更好的完成刺杀任务,薛亮更是指着二人宽解道:“哪个不惜命,事情肯定要做,命当然也是必须要保住的。要知道现在国家危难,我可不能让你们这些忠义之士死得那么快,那岂不是太浪费了?”

有了薛亮这一番话,石斌两兄弟也就放下心来,毕竟空想事情和身临其境完全是两码事。

三人商议之后觉得力量不够,虽然刺杀能成功但接应力量不足,很难做到平安撤退,于是决定让其余五人都参加进这次行动。

赵刚四人听后也是一脸喜色,虽然早就知道自己这头领不是个纯粹的军人,不过还是非常点惊讶,毕竟这和“走私”不是一个概念。谢强兵听后则更是大惊失色,一时说不出话来。

不过之后的表现也让大家非常意外,他居然泪流满面,向薛亮大礼参拜。原来他的妻儿就是被元人杀害,不是病死。

在薛亮的催促下,八人马不停蹄的赶路,终于在城门要关之前赶进了新乡城。进城后薛亮又玩起了老一套,把石斌七人安置在一个小茶楼,自己却转了几圈就不见踪影。

到了上灯时分,薛亮回来,囫囵的吞了几口饭就带着石斌七人出了茶楼。最让人意外的是,他居然把七人从城东带到了城南的一个不起眼的院中,而且途中还不断的换路线。

那是个破败的小院子,看上去已经多年没有住人,却也没有被别人占了去。进了小院八人便开始商议刺杀细节,因为石斌是猎人自然最适合实施具体行动,以防万一王三这个有杀敌之心的逃兵也一起行动,并带着那听瓮和闻金在府衙附近刺探元兵的动静。薛亮和赵刚则潜入府衙制造混乱,算是给石斌和王三加了一道保险。易俊要最先去府衙后院挖一条方便撤退的小地道,说是地道还不如说是一个狗洞。然后易俊再和其余三人负责掩护大家撤退。

接下来两日各人都在紧张的做的准备。薛亮出去弄到了八件元兵军服、八把元军军刀、一把短刀和几根生锈的铁箭。然后再带着七人熟悉了下潜入和撤退路线。之后就一直呆在院中再不出来,只等郑州达鲁花赤的到来。而那院子仿佛又回到了无人的状态,再无半点响动。

刚刚吃完晚饭的几人蹑手蹑脚在院中散步,生怕发出半点声音,而石斌则坐在一旁仔细的弄着他的箭。估计觉得这铁箭还不够脏,又把这锈箭插在了牛粪堆里。几人除了薛亮一脸欣赏,其余六人无不是一脸疑惑和恐惧。

此时的王三才留意到,石斌去军需库里提的居然是几支锈箭,他很是不解,不禁问道:“大哥,你这把箭插到粪堆里弄脏我明白,可为什么还专门要锈箭呢?用好箭不是射得更深吗?”

转头看了看到王三几人一脸疑惑和恐惧的样子,他笑道:“那郑州达鲁花赤是将军,一定身体强健而且有随行军医,几支脏箭不见得会伤他性命。但是如果被锈箭所伤就必然会得破伤风,此乃不治之症。”

听石斌说完,薛亮笑着走了过来,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好你个石斌,不愧是长期和弓弩打交道的猎户,思虑如此周全。原本我还想来提醒一二,现在看来不仅不必,将来如果你我反目,见了你我还得绕路走。”

众人听后都是捂嘴而笑,并未出声,但石斌却非常紧张,立刻说道:“火长这是何意?我们怎么会反目,这玩笑我可承受不起。”

“是啊。怎么可能?”其余几人也都马上帮石斌说话,毕竟这玩笑可有点重。

见几人都这么实在薛亮也是很高兴,又闲聊几句后为了第二日的刺杀,众人早早的就上床休息去了。

第十五章 行刺

第十五章行刺

太阳早早的升了起来,今天晴空万里,清风拂叶,让人感到非常舒畅。可是石斌他们却没心情去感受这些美丽,一个劲的讨论怎么潜入,怎么刺杀,怎么撤退。关于撤退制定了三套方案:第一套是如果失败,各自离开,不回这个小院;第二套是如果失败而且被俘则咬碎口中的毒牙;第三套是如果成功仍然不回这小院各自荆州。

上午八人分成了三个小组,每个小组都自行找了一个地点藏身。约好在关城门的时候在东城门处汇合,之前互不联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等待无疑是最让人焦急的,不过为了成功的刺杀达鲁花赤又不得不耐心的等待。那是个典型的蒙古汉子,每顿都是一斤白酒,不喝个烂醉绝不罢休。

石斌记得前世的新闻导报里说,酒后一个小时酒精含量在血液中达到最高峰,而古人吃饭比他至少要晚一个小时。也就是说在他前世用餐时间的两个小时后才是最合适刺杀的时间。

坐在自己和王三找到的这个藏身处摸这手里那把袖箭,想着这从没经历过又无数次梦想过的情景,心中有种莫名的激动,同时也有一种隐隐的畏惧。毕竟只杀过山鸡、野兔,最大的也就杀过野猪。即使下山时伤了几个匪徒却也没取他们性命,而这次是要杀人,让石斌多少有点心慌意乱。

王三似乎看出了石斌的想法,笑道:“大哥如果下不了手,到时候我帮你下手。我虽然只是个守门的,但在咱们见面之前小弟就已经杀过人了。”

“明白了,贤弟是贩私盐的时候杀的那些匪徒。”接着石斌便尴尬的笑了:“大哥真是没用,到这关键时候还掉链子。”

“大哥说笑了,你肯定是能杀了那元狗,不过是暂时有点迈不过坎而已,其实杀人也就是一刀而已。”

一刀而已。。。。。在王三嘴里说出来怎么感觉像宰猪一样。这让石斌有点尴尬。

“大哥不信,到时候我们进去做一次就明白。不过咱们还得带点东西。”说完,王三从袖袋里拿出了一包药粉和一个小竹筒。

“这是?”石斌看到这东西感觉有印象,却想不出来哪里见过。

“迷香药粉。如果那达鲁花赤尚有意识没有完全醉倒,咱们可不能当死士,必须杀了那家伙还能活着出来。”王三笑道。

石斌听后非常高兴,不住的叹道:“贤弟果然不光文武双全,更是智勇双全。大哥有如此贤弟真是幸运。”

“大哥谬赞了,兄弟齐心其利断金。”王三认真的说道,“大哥这气概可是小弟远远不及的,你看赵刚那几人才遇到我们几日,他们就开始以你为尊了。如果不是你那盗墓贼可不会和我们说话,谢强兵也不会跟我们。”

看见易俊示意地道已经挖好,王三就开始用听瓮在府衙的几个角落探听里面的动静,探听好后把情况告诉了薛亮和赵刚。他们二人就穿着元兵的衣服戴着元兵的腰牌走进了府门。

达鲁花赤的厢房是在后院,薛亮和赵刚去了前院的厨房放火。

事情当然不会那么顺利,一开始还是得老老实实的伺候那帮元人和汉奸。直到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所有人都没那么高的警惕性一切便开始了。古时候最怕的就是火,一旦起火就是一片慌乱,因为没有自来水,一个不小心就是整个一条街被烧没了。

厨房火起,赵刚马上用纯正的蒙语嚷道:“走水了,走水了!快来救火,快来救火!”。驻守府衙的士兵一听,大部分都涌到前院救火去了。虽然很多仆役也被驱使去灭火,但长期受到元人压迫自然是应付了事,任由火势上涨。赵刚喊完就和薛亮作势去井边打水,却在过门廊的时候从旁门窜了出去,顺带把那木门也点燃了。一路走来都是些达官贵人的府宅,两人又拿出火折子点燃草纸一扔就跑,不一会就不见了踪影。整条街不便全乱了套,元人不得不又分了些士兵去督促救街上的火。

火起之后,石斌和王三二人就从那“地道”钻了进来,摸到了郑州达鲁花赤的厢房后。王三悄悄的向房中吹了一管迷香,却没立刻进去,而是和石斌一起装作去救火。本对这突然出现而且面生的两个明显是南方面孔的士兵有些疑惑,但却就他们并未靠近厢房而是加入了救火队伍,那护卫也不再关心。

大约过了一刻钟,王三一副紧张的样子冲到厢房前。门口留守的两个卫兵见是刚刚那两个面生的士兵,正准备询问,却被石斌的袖箭从后面射中要害给结果了。

二人毫不犹豫的冲进房中,王三对躺在床上一通烂醉又中了迷香的郑州达鲁花赤捅了几刀;石斌虽然将手中的袖箭对着那达鲁花赤的胸口却一直未能下手。如此情况可谓间不容发,不可有半点踌躇,王三将手硬握住石斌的手臂后按下开关,算是帮他完成了任务。

看见床上那家伙终于死透,兄弟二人转身出门,飞快的冲向来时的地道。易俊等四人看见石斌和王三也安全的出来,也都各自撤离。

第十六章 回程争议

第十六章回程争议

化装成客商出了新乡,在回荆州的途中,石斌和王三兴奋异常,杀死了这么个省会城市的达鲁花赤可是大功一件。须知达鲁花赤最高是正二品的官,后来降为正三品,关键他是统领地方军政的封疆大吏,典型的实权人物。如此人物在府衙之中被杀可以说是狠狠的抽了元人一个大耳光。

在石斌的记忆中,新乡市属于华北板块,地处黄河、海河两大流域,地势北高南低,北部主要是太行山山地和丘陵岗地,南部为黄河冲积扇平原。如此一来便没有最方便的水路南下的可能,只能陆路。而石斌和王三二人乃是湖南人,要说坐船是天生就会,骑马却是受苦。与其说是骑马不如说是马骑他们。一路颠簸而来,即使身子快散架却只能马不停蹄直奔荆州,他们可不想在回程的路上被逮住弄得功亏一篑。

一路上骑死了三匹马,而且都不敢在在驿馆打尖,只敢在路边休息。不容易平平安安的出了南阳,直到进襄阳城后才敢到客栈休息。仍旧不敢睡大通铺,以免人多眼杂被元人或汉奸认出,故而只能开了间上房两人挤一挤。晚饭时候石斌点了几个好菜,还打赏了那小二几个铜板要他把饭菜端到房间里,并叮嘱他不要乱嚼舌根。这种小二一般都是认钱不认人,答应后就笑眯眯退出去,不一会就把热乎乎的饭菜给端了进来。

看着石斌这样的挥霍,王三很是肉疼,说道:“大哥,有钱也不是这么花啊,何况咱们从李二狗那弄的钱剩下的也不多了。”

石斌前世一个独生子,从来不当家,压根无法理解‘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这句话的意思;下山前又是一个猎户,也不怎么缺荤腥。但王三则深深的明白如今的荤腥是多难吃到,哪怕就是地主家过年都未必舍得吃肉馅饺子,更不用说他们这些平民百姓。而自己这大哥这么花钱比老家的那些大地主还要过,让他大吃一惊。

听到王三的话石斌知道自己的确做得过了些,不过他的考虑也应该是对的,石斌耐着性子解释道:“兄弟,大哥这也是没办法,虽然出了南阳进了这襄阳城,难保城中不会也有元人的探子,也给我们来个刺杀啊!”

当然知道这是自己大哥找的借口,不过这借口多少也是有些道理,王三便不再深究,让石斌借坡下驴,自己则笑着说道:“原来如此,大哥思虑周全,倒是阿三小气了。”随之又严肃的开口道:“不过有一件事不论大哥同意不同意,进了荆州面见薛火长后兄长都必须按小弟说的去做。”

自己这兄弟嬉皮笑脸的情况多,一旦认真起来则就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虽说也会来点小插曲但是必然会想尽一切办法达成。石斌便反问:“兄弟怎么如此严肃?为兄听听看。”

“这次咱们立功不小,应该都会升迁。薛火长说不定官升两级直接就是实授的指挥了。”王三坚定的说道。

这些都是必然,这次走私实际应该就是刺杀,而任务在这种情况下执行成功当然要重赏,但是这也没什么值得如此严肃,石斌疑惑之中带着笑意问道:“那又怎么样?我知道我们多半会官升一级的。”

“到时候薛火长或者其他上官问是谁杀了达鲁花赤,请兄长说是你自己杀的,我只是吹了管迷香。”王三严肃的说道。

“这怎么可以?兄弟能带我立功我石斌已经是非常感激了,怎么可以夺了你的首功?那岂不是禽兽不如?”石斌大声嚷道。

石斌听到这话明显很气愤,但更是疑惑。因为王三是生死兄弟这么说肯定有他的道理,但他却不能做这么无耻的事情,哪怕是王三主动让出的。

王三见似乎早就预料到石斌的反应,继续严肃的的说道:“兄长想不想我们兄弟有一番大作为?想不想杀尽元人、裂土封王?”

石斌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既然下了山自然是想这些。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但仍然眉头紧皱。

“去的路上兄长应该看出来赵刚几人对你的敬佩了吧!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光靠咱兄弟两人是无法成气候的,他们佩服的是兄长不是我王三。我看那五人都是忠义的汉子,而且都各有所长,如果能把他们也彻底拉过来,咱们的力量可就大大的增强了。”

听完这些石斌算是理解了王三的良苦用心,但是做人的原则还是不能让他见利忘义。只好婉拒王三的好意,只说自己不能做如此寡廉鲜耻之人。王三苦笑着看着他那绝不妥协的态度,对着死不开窍的石斌,也开始失去了耐性,骂他鼠目寸光,只有一孔之见,而不会高瞻远瞩。

看到王三如此气愤,石斌也开始犹豫。似乎王三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不完全陷他于不义。只不过还是有点犹豫,毕竟这还是有点卑鄙。

见到石斌终于动摇,王三轻轻的握住石斌的手道:“大哥,你我兄弟何必分得那么清楚,承担大事者不拘小节,此功乃是小弟甘愿让出。何况小弟的命还是你救的,这个小功就当是小弟的回报如何?”

自己这小弟的性子是典型的外柔内刚,石斌无奈的叹了口气,知道王三这次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只好深吸一口气后闭着眼睛微微的点了点头。

“大哥,听了我的话肯定会升官,如果到时候你升官的话请一定要记住:第一件事就是把赵刚那五人拉到旗下。请不要有丝毫犹豫,哪怕就是上官不问,你也要主动提出。”

‘主动提出’这四个字可让石斌很意外,这么主动不会显得太市侩和贪心?这很明显是在拉山头。

见石斌又是一副不开窍的模样,王三只好说道:“如此机会太难得,说不定以后就没有的。厚颜一次并非什么大事,人谁无私心?何况咱们这是为了抗元,并完全为了私利。咱们这样的小山包对上峰是有百利而无一害,一盘散沙对咱们自己对他们都是一无是处。”

王三又是一通大义终于把石斌带进了“沟”里,两人也算是终于达成一致。

第十七章 再见贵人

第十七章再见贵人

石斌两兄弟终于平安的回到了荆州,走进营地他们似乎才回过神。仿佛之前那一切都是一场梦,一场惊心动魄、荡气回肠的梦。

没多久,薛火长和其他几个队友也都安全的回来。见面后各人无一不是感慨万千,都为此生能有这样的经历而自豪,感叹也不枉在这世上走一遭。虽然无法改变元强宋弱的局面,至少不是那帮混吃等死的孬种。

看着辽阔的天空,石斌突然想起了中的那句激荡人心的话:人最宝贵的是生命,生命属于人只有一次,人的一生应当这样度过:当他回首往事时,不会因为碌碌无为,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会因为为人卑劣,生活庸俗而愧疚。这样,临终前他就可以自豪地说:“我已经把自己整个生命和全部精力都献给了世界上最壮丽的事业——为人类的解放而奋斗”石斌当然不是为人类解放而奋斗,但至少为自己的国家和民族全力奋斗过。

走到了王三身旁,感慨道:“贤弟,谢谢你把大哥从山上带下来。”

作为小弟的王三虽然比石斌稍有见识,但面对几天之前的那种大势实在不值一提,他自己也是满心激动。听到石斌这一番话王三也回道:“小事一桩,大哥本就是明理之人。当然会以天下为己任。小弟还要谢谢大哥救了小弟的性命,否则就无法有次经历了。”

还想再说两句,薛火长的声音传来:“明天你们几个随我去见一个贵人。你们真是有福气,他居然会在百忙之中抽时间见你们。”

王三闻言立刻凑到薛亮身旁笑道:“火长,这不会就是上次您带我们去见的那位上官吧?”

没想到王三的一听‘贵人’二字马上就反应过来,但这却并不是什么好事,表示自己的保密能力不足,太容易让他人猜透自己的意图,故而薛亮并不高兴,眉头一皱冷冷的说道:“好你个王三,脑子够快的。不过太聪明了可不好。”

第二天薛亮就带着七人进了那位贵人的府邸,不过还是那样左转右转,但比上次带石斌二人时又多转了几圈。仿佛那是个秘密基地,只有觐见的属下完全忘记所去的地点,贵人的安全才得到彻底的保证。

又是从那小侧门进了大宅。进了小厅,薛亮带几人行礼,朗声说道:“卑职薛亮参见都统制。”

“都统制”!那就是荆湖北路的军事最高指挥官,难道是孟珙?

石斌兴奋异常,不论是不是孟珙这的确是个投奔忠臣的好机会。

“薛亮,这几人都参加了刺杀吧。”那上官坐在主位问道。

“是的,都统。他们都参加了,都还不错。”薛亮很是自豪的说,毕竟他是这次行动的指挥官,有功他才是大头,才能更受上官赏识。

细细的观察了厅中几个人,石斌又有了熟悉的感觉——出汗。心中不禁暗暗咒骂这上官性子好慢,不磨人不舒服,甚至疑惑这是个天天练太极拳的。

终于在几个小卒都受不了的时候他终于开口问道:“具体执行,杀了那达鲁花赤的是谁?”

“是石斌和王三,就是这两人,您见过一次。”薛亮立刻回答道。

那都统制微微的点点头:“没想到你二人还真有胆量去行刺而且还成功了,不错,是条汉子。”

见到那都统开口表扬,王三立刻像在守城门时候迫不及待的回答道:“大人。。。”

话还说完就被薛亮喝止:“住嘴,王三你怎么这么不知礼数?大人都没要你开口怎么擅自言语?难道你以为这是那城门口几个蝇头小利的闲扯吗?”

着实没有想到见一个大官有这么多讲究,连个顺当说话都不行,开口都得他同意。刚刚进这门就挨了一下训斥多少有点不快。虽不敢把这摆在脸上却也立刻三缄其口,多少还有点担心自己和石斌的那计划能否成功。毕竟自由说话都不许,再擅自提条件那不是找死?还没想完又传来了那都统制的声音:“无妨,无妨。他懂得什么礼数?何况我是那么腐朽的人吗?王三你有什么要说的?”

这都统制的话则让王三非常意外,还挺和蔼可亲。于是又来了精神,按着之前计划细细的说了起来

“没什么,小人只是想说在行刺中小人不过是吹了一管迷香而已,具体的行刺都是兄长石斌做的。不过我这大哥很是迂腐,只想让功给小人,小人不想愧领。”王三慢慢的说。

听到王三的话后,那都统制笑得更是畅快了:“本以为你兄弟二人在此后会离心离德,没想到在这厅堂之中就开始谦让了,果然是两位义士。本只打算升你二人中具体行刺的那个为都头,既然如此忠义,你二人都擢升为都头。石斌总掌两都。薛亮你立此大功又寻得这几位忠义之士,擢升为指挥。你们几位也参与行动就升为火长。”

几人听后无不喜笑颜开。看着那上官似乎有点疲惫,接见就要结束。王三也不顾失礼暗暗的掐了石斌腰间一下,如此才让他想起要提的条件。于是石斌便借感谢的当口提出了希望将李超等五人归他管制。

那上官听后略一思索看了眼薛亮之后便表示同意石斌的请求。本以为薛亮会阻拦,却见他同意,石斌万分感谢。薛亮也回以善意的微笑,表示自己看好他。

谢恩出来之后,石斌非常诚恳的谢道:“火长,哦,不,指挥,卑职万分感激您的提携,还如此大量让我又多了几个好兄弟。”

薛亮笑着答道:“石老弟别这么想,大哥我可没那么小肚鸡肠,只要抗元我就全力支持。再说你们还是我的兵不是吗?”

见薛亮并不在意自己的行为,石斌算是松了一口气,但脑子里非常想知道厅中主位上那为贵人的身份,虽然能猜到几分但却无法肯定,这种感觉不是很好,于是有点踌躇的问道:“卑职斗胆一问,那厅中的都统制可是姓孟?”

薛亮听到石斌的话一脸惊讶,指着石斌一时说不出话。

“指挥不必惊讶,卑职不是看出了这府邸在哪,而是从都统制上猜测的。”石斌解释道。

“猜测?”

“对,猜测。卑职虽然只是山民,但是也经常听城中百姓议论朝政。还是知道孟珙孟大人、李庭芝李大人等名臣的。荆州隶属荆湖北路,卑职模糊记得此处应该是孟大人的辖区。大人应该是京湖制置大使。”

“原来如此,没想到你石斌在山中就关心朝政。还敢如此猜测,不错。不过记住多事就不要管了,你可明白?”

石斌立刻郑重的点头表示肯定遵守这规矩,不会乱嚼舌根。薛亮说完唱起了小曲回了他自己在城中的宅子。石斌等七人则回了兵营。

“大哥,你真是厉害,这都能猜到。”王三立刻称赞。其余六人更是大声说“佩服”。

只有石斌一个人知道他这是从前世的历史书上背下来的,压根不是什么猜的。不过这样能让大家关系更加紧密,他也就笑着接受了这称赞。

第十八章 山地训练

第十八章山地训练

日子一天天过了,每天训练、吃饭、睡觉。眨眼之间两个月就过了,王三只是感觉到有点无聊,石斌则开始整日皱着眉头。

“大哥,为何这几日你都是这样不快?怎么总是皱着眉头?前方孟都统也打退了元人,收复襄阳了啊!”王三疑惑的问道。

石斌知道南宋最后还是灭亡,如今剩下的时间并不多。就这样天天训练是绝对打不过元人的,没见过血的新兵上了战场连站都站不稳,就不用说打仗,更不用说对着骑兵战阵。即使有了一定的战斗经验没有火器,也很难抵抗住骑兵。重甲步兵战阵即使破了骑兵阵却也丧失了机动的追击能力。

何况宋朝为了避免唐末的藩镇割据,武将地位非常低。弄个干强枝弱,而且经常调动战将导致兵不知将,将不识兵,这样就更不用谈打败元人了。他有点后悔怎么投了军,为什么不毛遂自荐去文臣门下当个幕僚也好。

“贤弟,大哥是着急。襄阳虽然光复。但是孟都统却又被勒令回荆州,不许再往北打。这朝廷太窝囊,咱们这兵若不见见血实在是没什么用,白费粮食而已。”石斌倒是直白的将自己心中的不快一股脑的给倒出来。

“那怎么办?咱们也没办法啊!”王三听后也着急起来。

一眼望去,却见石斌倒是并不焦急,看着他那自信的模样似乎已经有了办法,王三也就冷静下来。仔细的看了看他这大哥,毕竟石斌不会满口胡言,只是也没猜出石斌的办法。

本以为自己这精明能干的贤弟能猜出一二,却没想到这次是一副如此谦恭的求学模样。当然不好在自己这智谋多端的小弟面前充卧龙,便立刻说了出来:“我至今可记得贤弟在投军之时用的手段。那可是一堂很深的课。”

“原来如此,也对。有钱能使鬼推磨,看来咱们得谋划谋划怎么弄钱了。”王三还要开口,却见石斌又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似乎已有定计。不由得又看了看石斌,再指了指山上。

“贤弟果然聪敏,就是不知道我们想的是否完全一样。咱们可以兵分两路,一路剿匪,一路贩私盐,这样打出一条自己的路。一旦弟兄们见了血就不会真上战场后只会腿打颤,多少也应该能杀上几个元兵。另外还可以顺带捞点外快。”

第二日兄弟两人就面见了薛亮,还送了十两纹银给他,只说是想出营进行山地训练。薛亮自然知道这是个捞外快的借口,不过收了钱也就装个糊涂算了,何况两都人马也翻不起什么大浪。

二人笑眯眯的又跑去了兵器库,找到那库长,塞了二两纹银,从库中调出了五十把弩,一千支箭和两百支火箭;最后还软磨硬泡弄到一个小型投石机和二十发震天雷。离开时还许下了不少好处。虽然多少有点对如今这毫无规矩的世道非常鄙视,却也可以趁机壮大自己,故而又想这世道在自己成气候之前能继续存在。

做好这些准备石斌二人就不怕了,在操场上宣布开始“山地训练”,而且还许诺如果完成训练每人可以有三两纹银赏钱。王三听到后非常疑惑,问道:“大哥,你许好处给那库长我明白。事成之后我们也肯定要去薛指挥那的,问题是为什么还要拿出这么多给士兵?他们当兵吃粮就是来打仗的啊!”

知道王三本就是个兵油子,他的长官喝兵血厉害,平时能按时足额发饷银就不错了。行动之后能不吞了手下士兵的抚恤费就要烧高香,哪里还会许好处。石斌耐心的解释道:“兄弟这可是短视了,人心最可贵,他们为我们拼命怎么能不顾他们?何况咱们这是没有军令的私自调兵,得小心人家捅刀子,只吃独食可是要遭报应的。”

虽说从未经历过这么回事,但他也十分赞同,而且非常佩服石斌的大气。既然二人同心同德自然就想更快的进行这次行动,王三立刻介绍道:“大哥,这方圆五十里有三个山头,最大是青龙寨,大概三百人马,其次是虎贲山和紫云峰各有两百人马。当家的分别是周癫、公孙止、刘青云。”

“那就先打青龙寨,看看其他两个寨子的反应。最好是能一鼓作气打下青龙寨,以达到对虎贲寨、紫云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效果。尽量要用远程武器,避免不必要的伤亡,花点银钱没事,得人心者得天下。”石斌认真的说道。其实石斌还有一个小私心,前世看够了烟火和电视剧里枪战,就是不知道这真实的火箭攻击和火器攻击的威力怎么样。

山路是很难行的,青龙寨离营地也不过两百里,带着这辎重却走了六天。他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史料记载中国出兵动不动就是三五十万,但是输了两场大仗被歼灭了不到十五万人就全军覆没了。原来大部分都是辎重兵和平民百姓,运粮运武器的。就他这点行军路程和辎重都导致他得专门腾出五十人只穿皮甲推着独轮车来当搬运工,其余士兵除了身上25公斤的铠甲,还得额外负重10公斤的辎重

还没到了青龙山下,山上就已经关了山门点起了狼烟。也许是不知山下的军队是来干什么,没多久周癫就派了一小卒过来交涉。毕竟民不与官斗,尤其不要与兵斗,若能和平解决就最好。

而石斌本就是要来剿匪的,自然不想弄什么和平相处。于是便漫天要价要那小卒带回一条消息:交五千两纹银就退兵。周癫听后勃然大怒,立刻在山上集合土匪,整军备战。

王三却有点惴惴不安,他知道远程攻击肯定好,问题是火攻会不会烧了自己或着被烟雾呛着中毒?

仿佛看出了王三的不安,石斌笑道:“贤弟,大哥久在山上自然知道如何保护自己。如果刮南风咱们就去清龙寨南边放火,如果刮北风就去清龙寨北边放火。不过攻击之前先挖出一米宽一米深的隔火带,两边用木板连接。每个士兵要有一条湿手巾,记住一定是湿的。”

第十九章 连夺三寨

第十九章连夺三寨

军令下达后就在山下扎营,湖北属华中地区是明显的亚热带季风气候,所以不怕不起风。扎营不过三日就吹起了东南风。

王三正要催促石斌出兵,一举扫平清龙寨。却见石斌笑着要他射一百支包着招降书的箭进寨子。在他看来,这不过是一群山匪而已并没什么价值,就是招降了自己也没权利安排,反而多个累赘。自己一个守城门的都看不起自己这行当,就更别说一伙劫道的乌合之众。不过稍一思考还是立刻明白了石斌意图。

“大哥这计策使得好啊。这么一来肯定瓦解对方那群乌合之众,说不定还有内讧。我看如果能一鼓而下,甚至可以故意放跑一部分山匪,让他们跑去虎贲寨和紫云峰。您的意思是不是还想偷偷的招降一部分还算有良心的人来增强咱们的实力?”王三狡诈的笑道。

石斌倒是没想过还故意放走一部分匪徒去其它两个寨子去报信。于是他便建议就得将这招降书写得更模糊,表示不光要铲除青龙寨,而是冲着这附近所有的土匪而来,但是只要归顺就有活路。而且让军队威名远播,造成所有土匪都内讧。

“对,让这帮山匪不战而降是为上策,若能招降部分义士却也不错。要知道他们也不是生来就想当山匪的。”

令旗一挥,五十军士立刻分成五排,每排十人,列成战阵,并在山下安装了那台小型投石机。

首先就是将那一百支箭给射进了青龙寨。在步兵进攻之前,又先让“炮兵”来轰上一通,将那帮没见过世面的土匪给炸了个晕头转向、胆战心惊。不过石斌到底是个不当家的独生子,最多也就管过自己一个人的饭,典型的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还没十分钟就把五发震天雷一股脑给打了出去,山门是给打坏,产生的效果也很明显,仍旧活着的土匪是连滚带爬回的主寨。在他的理解中,这是很符合‘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但王三和其他几个兄弟可是肉疼得很。这一发震天雷可就是三两银子,石斌居然就这么打出去好像还有点看戏的味道,仿佛还不过瘾。如果不是炮弹有限估计还想打个痛快。

石斌坐在营前看着进攻,一帮训练有素的军人互相掩护的前进。虽然土匪有滚木礌石,但是在这山林之中很难有充足的启动速度也就没多少杀伤力,只要躲在树和巨石之后就不会有多少伤亡。

等摸到了被毁的山门处,还无一人受伤这让石斌非常高兴。他是个重视生命的人,不是视人命如草芥的家伙。所以他毫不犹豫的又命令把投石机再抬到青龙寨的山门处。不过为了保护这投石机不损害,到时候好交差,还是做了几个坚固的鹿岩放在前面。随同而来的士兵知道他们的长官完全是为他们考虑,更是干劲十足、气势如虹。

在石斌的命令下,士兵全部出击,并且勒令除非指挥官王三下令出击肉搏,否则擅自出击都算违反军令,不光没有赏银而且还要掉脑袋。投石机一上山门就又连着打了十发震天雷,并且坚决不肉搏只放冷箭。可能山匪是被震天雷震吓傻了,被弩箭阴怕了,慢慢的只敢躲在围墙之后都不敢冲出山寨来肉搏。

看到已经是这种情况,石斌也上了山门,喊道:“我是荆州都头石斌,请周当家的出来答话。我们不是要斩尽杀绝,不过是清理清理道路而已。”

寨子里一阵嘈杂,不久寨门就开了,走出来一个五大三粗满脸胡须的汉子,似乎也可以称为“美髯公”。

“石大人,你这是何意?杀了我兄弟却说只是清理道路,莫非是欺我青龙寨无人?请口下留德!”周癫怒气冲天的吼道。

知道这帮土匪都是不给两个厉害瞧瞧不服气的主,只有将其教训得怕了才能改了那狼性服听石斌的话。石斌带着点嘲笑的说道:“周当家的还是想打一打?”

“不是我想打而是必须打,这口窝囊气我周癫和这帮兄弟可咽不下!”说完他便退回了山寨准备再次交战。

“好吧,不过我是欢迎周当家的随时罢兵来投。开打吧!步兵、炮兵给我全力攻击!”石斌大声命令道。

到了离寨墙只有二十余米的时候,弩兵又向寨中射进了两百多支弩箭,箭头上都包着点燃的油布。以前的房屋都是土木结构,一个不小心就一场大火,何况是这样的大面积纵火。不到一刻钟寨中就是一片大乱。

看到这情景石斌和王三、赵刚几兄弟都是满脸喜色。而且都认为周癫说不定过会就会举着白旗来投降。石斌更是有种成就感,很自豪。不过就在沾沾自喜的时候却差点让他见了阎王。

周癫不愧一“癫子”,算是名副其实。就在石斌几人正高兴的聊着之后怎么打虎贲寨和紫云峰时,他居然冲出了寨门,一口气冲了快二十米,离石斌也就不到十米的距离。要不是护卫反应快用身体挡住了他,估计石斌就被他劈成两瓣了。也因此,挡住周癫的那个护卫被撞伤了肩膀,另一个护卫则被脱手的斧子给砸断了腿。至于周癫自己则被几根长枪给捅成了个刺猬。

手下的士卒一见自家的都头居然差点被杀了,这可是大耻辱,于是也就没人再按石斌的军令进行远距离攻击,而是转为远近结合的主动进攻。如此一来也没再射几支箭、打几发震天雷,青龙寨就被拿了下来。

青龙寨很容易就被拿下,为了避免手下士卒为了给自己报仇就把所有土匪给堵在寨中来个一锅端,于是立刻下令打开一个口子放走几个山匪。

进了山寨一搜石斌和王三几人两眼都放光了。白银上万两,黄金也有一百两。好的刀枪剑戟也足够装备一都人马。

看着在场中投降的山匪,石斌有点犯难,他不嗜杀,但是有些却又必须死,但是杀多少呢?

仿佛看出了石斌的心思,说道:“大哥,慈不掌兵,是不该杀俘,但是有些作孽太过的该杀还是得杀。这次兄弟代劳,下次可就得大哥亲自下令了。”石斌笑着点点头,对王三来救急很是高兴。

“都听着,在刚才的战斗中没有出战的都出来。去左边领二十军棍,你们就自由了。”王三命令道。“场中虽然参战了但没有人命案的自己走出来,也站到左边去,领四十军棍也没事了,其余的原地不动。”

看着场中剩下的那些山匪,王三冷冷的笑了笑:“看来你们是既有人命官司当初还不肯投降的?”

说完这一句,场中立刻就有几个匪徒跪下求饶,磕头如捣蒜一个劲的说是慑于周癫的淫威才不得已对抗官军,实在不是有意抵抗。

“这么说我该放过你们?”王三反问道。“那那些被你们杀的平民百姓和我的下属士兵找谁偿命啊?来人!把他们都给我砍了!”

不一会,几十颗人头就滚了一地。把那些被饶过的山匪吓得冷汗直流。石斌一问是否接受招安,他们立刻表示愿意招安,生怕也被杀,有个活命的机会谁也不会放过,何况当兵吃粮也算个正当差使。

有了青龙寨攻击的先例虎贲寨和紫云峰很容易打了下来。一些有人命案的悍匪甚至头天就整理了金银细软偷偷的溜了。

攻下了这三寨石斌可就是暴发户,不光金银宝物弄了不少,麾下也有了装备精良的一营人马。虽然知道火器对冷兵器是有压倒性优势的,但是看着进攻过程中冷兵器和火器在攻击上巨大的差距,这让他更是想有自己的一块地盘组建一支类似明朝神机营一样的火器部队。

第二十章 谋划将来

第二十章谋划将来

携胜回营的路上,石斌几兄弟和同去的两都将士无一不心情舒畅、喜上眉梢,不住的回想这之前那几场剿匪战的刺激。不光战利品不少,让石斌更高兴的是,居然没有一人阵亡,也就一个为了保护他的护卫受了重伤,掉了一条胳膊,还有就是十余人运气不好的受了点轻伤。

而王三就精明多了,一个劲的叮嘱其他兄弟和将士不能把有关战利品的消息说出去一个字。而且进营时必须哭丧着脸一副打白工的模样。一旦有人问起,只许说不知道,因为山寨都被烧了,或者是说去问石都头。

而在路上发放这五两银子的赏钱更是让将士们高兴不已,要知道出发时只说三两,一场仗打下来不光没死一人,居然还多给了二两;而那个为了保护石斌的护卫居然给了三十两而且还没因此不管,只是转行当了伙头兵,这一切都让他们更是下定决心要跟这个大气而且厚道的长官了。

也许他们不知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这些高深的言论,但却肯定理解“财不露白”的意思。

安排好这些后,石斌几兄弟则在一起商议怎么花费剩下这笔钱,王三这以前就贩过私盐的主张钱生钱,贩盐、铁、茶叶到偏远的地方去,而且就由都里的将士们负责押运。在他看来坐吃山空是绝对不行,而且这些东西都是暴利,做成一笔就能赚几百两银子。

李超和刘霄两个水匪也主张钱生钱,不过希望买几条船走水路,因为水路方便而且安全。湖南一带多丘陵地带,也就那么几条官道,其余都是些羊肠小道。就是单个走都得累死人,更不用说是带着货了,何况还到处是山匪。而南方水路发达只要弄几条大船小心前进再和沿线官府打好招呼就不会有多少的危险。

赵刚这莽汉没什么主意只是坐在边上看戏。易俊这盗墓贼似乎有话说,却又犹豫不想开口。都是兄弟石斌当然不想互相之间有隔阂,这种欲言又止是最不好的。看出了易俊的踌躇不定,笑着说道:“易兄弟,你有什么意见尽管说出来。言者无罪嘛。”

“哦,果真?”易俊还是有点犹豫,半天不敢开口。

王三就没有那么好的脾气:“易俊,何必如此优柔寡断?难道大哥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吗?”

赵刚这个莽汉就更加粗口了:“就是,易兄弟,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耽误时间,咱们可是在讨论正事。”

“各位兄弟知道我的营生吧,我们这些盗墓的经常能弄到很多到好物件,但是又不敢走明面而且不敢大量出手,所以很多宝物都压在自己手上。而且还不敢让别人知道,怕弄个‘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因为这些死人东西给丢了性命。咱们就把这些东西收到手上,再以战利品的名目卖给那些想要的。当然了,我会压低收价不让自己人吃亏的,大哥觉得我这主意怎么样?”易俊试探的说。

“这怎么不好啊?易俊你个呆子,这么好的事情居然不敢说出来,脑袋瓜里是塞的什么啊?”赵刚一听这话,立刻大声笑道,跑过来挥起他那粗壮有力的手使劲的拍着易俊瘦小的身板,把他打得是咳嗽不断。

看到易俊被拍得都咳嗽了,而赵刚还是恍然不觉,王三立马赶过来护住他,并皱着眉头看了一眼赵刚。此时赵刚才发觉自己似乎拍重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石斌也很同意这个办法,在他的理解里那些坟里有宝物的全是吸取民脂民膏得来的。不过表示得拿出至少一半的钱进行火器制造和研究。虽然对石斌想花这么多钱进行火器研究非常意外,而且多少有点害怕,毕竟任何朝代对私造兵器的行为都是严惩。

不过其他几个兄弟回想这次战斗中火器表现出来的威力也还是赞同了。因为光是震天雷发出巨大的响声都让那帮土匪被吓得到处乱窜,更不用说被炮弹的碎片给击伤的人那让人毛骨悚然的模样。如果有一都这样装备的人马,那其战斗力绝对不输于一营普通禁军。

于是王三便建议石斌回营后就去荆州城试试有没有可能挖挖都作院的墙角。其实他知道这挖墙角是很难的,因为古代阶层分得很严格,军户的儿子是军户,匠户的儿子也是匠户,而且多半终生不能离开本地。不过应该并不会很难,毕竟如今就没几个人按规矩办事。

“贤弟,这都作院的匠人好像是有编制的吧?似乎都造册登记了,咱们怎么挖过来呢”

王三看了看石斌一脸犯愁的样子,不由得哈哈大笑:“原以为兄长真是洞悉了黄白之物的能力,看来还是有点纸上谈兵的意思。这帮朽木你以为他们真是按册子来办事的?不过是上官检查的时候就到街上拉几个百姓来充数。当然了,其中一些人还是有真材实料的,相信谢兄弟可以帮我们挑出来。”

最后几人决定拿出一半银钱放到武器研究和开发中去,匠户挖不过来也得用钱“借调”过来;四成拿去走私;剩下的一成就当成交际资金来为自己的发展修桥铺路。

两都人马很低调的回到营中,虽然其他将士知道他们肯定捞了些好处,不过谁也不会想到会赚得盆满钵满,连每个士兵都分到了五两银子。由于他们一副白干了一场的模样让人心里很舒坦,除了几个好事之徒凑过来问,其他人都没兴趣关心这些。

石斌则去了薛亮在荆州城里的私宅,准备请他帮忙。又是用银子开路。进门便送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这样一来薛亮更是高兴有他这么个“懂事”的下属,知道行了方便之后还来送份“封口费”。于是又开口说道,如果还要行什么方便直接说,能帮忙的他一定帮。

石斌正愁着不知道怎么开口请薛亮帮忙挖都作院的墙角,一见这么千载难逢的机会他自然不会放过。立刻表示想请薛亮帮他从都作院弄几个能造火器的匠人过来,帮他们造点东西。造好之后仍旧不会忘了老长官,会有薛亮的好处。

见石斌顺杆爬薛亮故作为难的摸着胡须,只说这荆州都作院和荆州驻军虽然有交情但是却不属军方管辖。就这么直接去要容易让人不快,会认为他手伸得太长,故而事情并不好办。

石斌笑着又从袖袋里拿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给薛亮,称之为“茶水钱”。至于要人的费用和以什么名目弄过来是他和都作院之间的事情,只请薛亮牵线就好。

又见一张银票到了眼前,薛亮双眼放光,只说一切包在他身上,只要石兄弟回营等信就好。

有了这句话,石斌放心的离开了私宅,想着即将开工的火器作坊兴奋不已。

第二十一章 王管事

第二十一章王管事

刚刚开始私建兵器坊石斌心中很是忐忑不安,这可是有造反的嫌疑。一旦被有心人捅了上去,自己这种还没靠山的小卒可就危险了。到时候除了亡命天涯外就只能上山为匪。

不过眼看元兵南下势如破竹,摧古拉朽一般击败大宋的军队,实在让人心中焦急。

虽然孟珙、李庭芝、陆秀夫等名将帅军还能略微抵抗,守住长江以南。但是南宋朝廷却是只知偏安一隅,不图进取而且对军中将帅更是百般猜忌。

长此以往相互之间必然离心离德,宋军肯定会变得一触即溃,元军则更加所向披靡。

石斌知道几位名将最后死得都非常窝囊,所以他决定另辟蹊径不步其后尘。反了就反了,大不了自己黄袍加身。

还在考虑怎么建、在哪建兵器坊时,薛亮的随从就来送信,说是晚上在“醉仙楼”请他和都作院的管事喝酒,请准时到。石斌听到消息非常高兴。

原本以为还要些许波折才能见到那管事,却没想到薛亮此人还挺厚道。拿人钱财没几天就把事给办好了。

“醉仙楼”是荆州城里最好的酒楼,看远远看去就有一座七层浮屠的庄重和气势恢宏;近来一看又见琼楼玉宇的奢华和金碧辉煌。

一条街上人来人往,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衣着艳丽的女子在酒楼门口迎来送往各个达官贵人,楼中词曲余音绕梁更是让人想去一窥究竟。

荆州的夜景如此迷人倒是让石斌对醉仙楼更多了几分好奇。进了醉仙楼,那迎客的侍女非常端庄,款款玉步,让人感觉赏心悦目。就是那小二也不是一副奴才模样,一样的矩步方行,让人感觉心旷神怡。

薛亮的随从把石斌带到了二楼贵宾专用的“芙蓉间”,自己则立于门侧。

一见石斌来了,薛亮就热情的引见二人。而石斌和那管事也很是高兴,那管事仿佛看见了一堆银子,而石斌则仿佛看见了一堆火器。能和谐的各取所需、互通有无是最让人高兴的事情。

石斌虽然没多少社交经验,但是却喜欢看此类的电视剧,心中多少有底,只是不知道这老油条管事有多深的道行。

“石斌,王管事是我兄弟,也是厚道热心的人,几乎是有求必应。有什么要说你们敞开了的聊。不要有顾忌。”薛亮笑着说。

“多谢薛指挥。”石斌立刻感谢道。

“有薛指挥这样的兄弟我老王才过得还算滋润,的确要多多感谢你的照顾。”王管事也说道。

“你们就好好聊,我那边还有事,你们的事情我就不掺和了。”薛亮说完还等我和王管事反应过来他就已经出门而去。

真是老油条,拿了钱就真的只牵线,一句好话都不帮着说,石斌不禁腹诽。不过却的确又不适合在这呆得太久,当电灯泡也不好。

王管事则似乎早就料到这么个情况,只是悠闲的喝酒吃菜,并不着急。

石斌这样社交经验不足的几乎不知道开场白,一般只能等对方先开口,自己则只能坐在一边干耗着。这就容易让人看出并不精明,多半是要吃亏的。

“久闻石兄弟蹈锋饮血、有勇有谋,前段时间不光杀了郑州达鲁花赤,最近还一举荡平了为祸荆州的三个匪寨,王某实在是佩服。”

果然是个老人精,石斌还没想好怎么开口,王管事便拿着他的功绩开始了交谈。仿佛对石斌了解很深,非常欣赏的样子。

石斌当然不会就这么认为他是真的欣赏自己,立刻自谦道:“王管事谬赞了,卑职不过是一山民而已。多谢王管事看得起我这莽夫。”

“石都头真是会说话,难怪薛指挥愿意帮你。你是说想弄几个懂制造兵器的匠人?”

“是的,王管事。我这冷兵器够用,但是我不想手下伤亡太多,所以想造点火器。这样可以我的提高作战能力;还可以自己制造更好的火器,不必再依靠他人;更可以减少伤亡,如此一举三得,所以卑职才想请王管事帮忙。”石斌笑着说道。

“这忙可不好帮。造点刀枪剑戟还可以用打铁来打擦边球,花点银钱就可以糊弄过去。可这火器就不一样了,这可是造反啊,一个不小心你我可都是要掉脑袋的,说不定还要株连。石都头本意虽好,是为了国家和将士,但是这风险太大,王某非不为也,实不能也。”王管事立刻一副惊恐万分的样子拒绝了石斌的请求。

看着王管事这奸猾的模样,石斌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暗火,只想暴揍他一顿。不过如今有求于人,只得压下火气使劲恭维。

“王管事太谦虚了,您的能力哪里会在乎这点小事。何况管事大人向来胸怀天下,以家国兴亡为己任,如此深明大义之人怎会坐视不管?”石斌舌灿生花的奉承着王管事,说到后来他都忍不住想吐。

但是见这老油条也只是点头笑笑,却还是不为所动,不得不佩服他的厚颜无耻。他只好用最后一招“银票攻势”。

“久闻王管事在绘画上多有造诣,卑职最近弄到了一幅画,据传是真品。”说完他就从袖袋中拿出了图。

看到这幅图王管事摸着胡须,犹豫道“石都头真是厉害,连这都知道。不过我还是很为难啊!毕竟这不是什么小事情,”王管家故意叹了口气说:“除非能封住那些匠户的口,否则王某实在是如履薄冰,恐怕会食不知味;夜不能寐。”

当然知道这还是假模假式的装正经,不过是觉得他冒的风险比这幅画的价值高很多,所以不同意。

“原来如此啊,王管事放心。大不了我多给他们点劳务费,您不必担心我一毛不拔的。如果您发现我言而无信,请来和我交涉,就是直接调回那些匠户石某绝无半点不快。”

说完,石斌又是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递了过去。看着手中的和那银票,王管事笑道:“石都头多礼了,你这么深明大义我怎么好意思收这些东西?你当我是见钱眼开的人?这么弄我可不高兴。”

知道聊成这样这王管事就肯定已经非常动心了,不过为了不功亏一篑,石斌又拿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塞到他手里。

并笑着说道:“不,不,不,这不算什么,您帮我这么大的忙我怎么能如此不知好歹?何况您收了我什么,我怎么不知道?这不过是两个画友之间的交流而已。”

听了这些话,王管事这老油条终于放下心来,答应第二天就调十个优秀的火器匠人送到兵营听候调遣。

不过一再告诫石斌不可以把他们长期的留在营中,要另找一处安置他们,而且得比较隐蔽。说完这些王管事就拿着名画和银票哼着小曲回家了。

石斌终于了了一桩事,虽然非常肉疼,但是在回营途中还是很高兴的。

第二十二章 兵器坊

第二十二章兵器坊

石斌本以为没有十天半个月,不催上两三次,不再送点东西那些兵器匠人是不会到自己这来的。

却没想到那王管事虽然贪财,但也言而有信,第二天就把十个火器匠人送了过来。谢强兵做了审核称他们都是技术熟练的匠人,认为石斌这钱花得值。

听到这些后,石斌如获至宝,并吩咐王三再包十两银子给王管事送去。算是和他交个朋友套点交情,方便以后再请他帮忙,而且省得让他以为自己太市侩了。

虽说王三并不想再出这十两银子,不过的确是这么个道理,就是放在他自己那他也会这么做,所以立刻就包了十两银子给王管事送了去。

王管事本以为这笔生意做完自己与石斌之间也就剩点头之交了。但见石斌又托人送来银子,王管事喜出望外。

自己收了石斌那么多好处自己也不过帮了个小忙,在名册上划了两笔而已,王管事多少也有点不好意思,于是承诺道以后如果还需要这方面帮忙只管开口就是。

有了这个承诺王三也是大喜过望,虽然只是口头的,但以王管事的人品来说多半能兑现。

临走前,王三拉着他又喝了顿酒,王三比石斌更会套交情,两人没喝几杯立刻成了兄弟,虽然还只是酒肉的。

不过这酒肉朋友还有点热心,趁着酒劲一再叮嘱王三要石斌注意保密。因为如果泄密他自己最多就是罚点银子,而石斌则很可能要充军发配,如果运气不好甚至要丢了性命。

石斌这边暂时安顿了这些匠人后立刻就召集几个兄弟去商议建立兵器坊的具体事宜。

几人都同意将匠人和其家属的居住地就建在兵器坊旁,这样一来方便工作和保密。

本以为这种被限制自由的生活环境会让这些匠户非常反感,却没想到他们完全不以为意,反而笑道这样的生活正是他们期望的。

原来是大宋烽烟四起,他们认为恐怕再难找到一块像兵器坊一样安静生活的地方了。

安抚好民心后,几人讨论一番,认为这种事关重大的工厂绝对不能建在显眼的地方但也不能建在过于闭塞的地方,而且附近要有丰富铁矿和煤矿。

好在荆州的矿产资源还算丰富,虽然没有大的铁矿和煤矿,但还是有不少,足够石斌开采出来使用很长一段时间。但是将这兵器坊具体建在哪却有些让人犯难。

王三想把兵器坊建在里官道不远的铁矿附近,官道附近交通方便,离铁矿这个重要的原料产地还近,应该是个不错的方案。

易俊这个盗墓贼则想把兵器坊建在城外废旧的庙中,这样好管理而且不引人注意。

李刚和刘霄两个水匪则提议将兵器坊建在河岸后的山谷之中,这样容易运输原料,只有赵刚在一旁听着提不出意见。

各人所提都各有道理,但是缺点也很明显。官道虽然交通还便利,但是来来往往运送原料也很容易引人注意。而在建废旧的庙中最不利的就离城太近,偶尔还是会有香客前来拜佛。在河岸后的山谷之中建兵器坊似乎是最好的提议。

不过还是稍微改动了下这个方案,最后决定把兵器坊建在荆州城外荆襄河边的丘陵里,这样既容易运输原料又不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荆襄河本就不是一条大河,来往的船只就不会很多,这就大大减少了水运时被发现的可能;丘陵之中虽然都只是一些小山包,但正是这些小山包就挡住了人们的视野,看不到另一边的任何情况。如此一来,便是既方便又方便。

定下方案,石斌自然就去河边核查具体情况,在堤岸上看着河里来来去去的船只,再看着连绵起伏的山地和丘陵中的官道,他才明白为什么以前在河边的城市比在其他地方的城市要富饶得多。

在水运为主要运输方式的时候,湖南湘潭就有“小南京”、“金湘潭”之称。不是因为其他,就是因为湘江水运发达。以前所谓的官道不过就是些碎石路,其他的就完全是泥路了,走路都难更别说是运货,所以水运发达的地方经济必定发达。

不久就建好了房屋,匠人们随时准备开工,不过看着那些匠人的带着些惆怅的脸色和一脸的菜色。石斌心中有点不安,总觉得少做了些什么事。

谢强兵委婉的提醒了下他似乎忘了些东西。石斌转念一想,的确,他压根还没和那些匠人谈月钱!

他不好意思的想了想自己这疏忽,看来是太高兴反而忘了这正儿八经的大事。随即他去了匠人们的宿舍,问了问他们在都作院的情况。

那帮匠人立刻显露出一副有苦难言的模样。

这让他立刻想了解清楚这中间的具体情况,也好让他判断该给他们发多少的月钱。

其中一个匠人说,他能让家里有口饭吃就知足了,至于月钱就算了。其他匠人也纷纷赞同,异口同声的说着这话。

石斌听后既高兴又难过。高兴的是居然可以不要月钱,只要能让全家每天吃上两顿干饭就好;难过的是这些有高级技术的匠人的要求都低到这地步,而那帮统治者还只知道醉生梦死、吃喝玩乐。

想到这些石斌笑着告诉他们,一个月三两银子月钱,不过不能把造火器的事情说出去。如果做得好,能开发出新的火器更会有重赏。

在这饭都吃不饱的时候,在石斌这工作不光能吃饱居然还能有这么多月钱,这些匠人自然是高兴异常。

他们立刻把石斌请上主位,全都大礼参拜石斌,无一不称他是再生父母,只求一直追随石斌,并发下毒誓声称绝不泄露私造火器半个字。

而石斌则被吓了一跳,握个手他都不习惯,参拜上官压根就是被迫。但是现在突然被别人大礼参拜更加不习惯,一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差点就撞上桌角。

而那些匠人则以为石斌是嫌他们地位太低,不愿接受他们这些追随者,一个个都非常失望。石斌看着这巨大的变化,脑子里压根就没转过弯。无法理解不接受他们的跪拜怎么还一副要哭的样子?难道是天生的奴才?

王三则笑着从屋外走了进了,说道:“兄长还是坐下接受他们的跪拜吧。不然他们基本是不会起来的。”

石斌一脸疑惑的看着王三,只能坐下耐心的听王三的解释。原来这也算是一种仪式,如果接受了参拜就是接受了他们,把他们当成了集体中的一分子就不会轻易的抛弃他们,也算是给自己加了一个保障。在这乱世之中有人能让他们吃饱饭,他们自然就会毫不犹豫的请求追随。

弄清楚了这情况,石斌知道自己只能接受参拜。不过在参拜完成后,他说道,“我不喜欢大礼参拜,如果要表示恭敬作揖便可。”

那些匠人听后,更是喜笑颜开觉得自己交了好运跟了个好长官。

第二十三章 虎蹲炮

第二十三章虎蹲炮

想着在平原和骑兵交战石斌觉得非常惊险必须全力发展火器,但是在床上辗转反侧却始终没有想出一个合适的火器。

“大哥,我们北方多骑兵,在平原和那帮元人作战咱们得造出实用的武器。”王三也开口说道。

的确,平原作战步兵冲过来也许得那么一分钟的样子,这段时间内还是能射几箭稍做防御。

然而骑兵则完全不同。一般说来,古代蒙古骑兵的体重一般在50千克左右,冲刺时披轻甲,带马刀、轻战斧、一张弓、12支箭,马鞍、辔头、马镫,这些东西大约在50--70千克左右。这样说来,矮小的蒙古马大约负重120千克左右。

综合这些因素,蒙古马的冲刺速度大约在40--50千米左右,也就是说元军骑兵一分钟就能跑800米。

而弓箭的效杀伤力不会超过八十米,而且一个合格弓箭手至少要训练三到五年,而一次战斗中一个弓箭手的力气最多也就射出二十支箭。

也就是说,少量的弓弩对付骑兵并没有就没什么用。

“鸡肋”二字出现在他的脑中,真是食之无肉,弃之可惜了。

当石斌正沮丧非常的时候,赵刚却说:“大哥,我听说咱们还有好多大炮啊?难道不能用炮轰?”

“炮轰?”石斌无奈的笑道:“兄弟有所不知,那火炮的确射程还远,威力也不小,问题是动不动就是几千斤很难移动;准确度还差,只能大大目标;而且射速太慢,打了不到两炮元军骑兵就已经冲到跟前了。”

赵刚听后也是哑口无言,而王三则说:“我看也不完全,至少可以进行近距离覆盖打击。大不了开发远距离大范围打击的武器和可以有效抵御骑兵冲击的武器啊。”

这话也对,如果步兵一定打不过骑兵连抵御都做不到的话,否则中原王朝不早就被灭了吗?既然准确度没那么高就就提高准确度,射速不够快就想办法提高射速或者增加打击范围。

确定这个目标就想哪些办法有可行性。这么空坐了一下午,想来想去脑袋里就是那几挺法国m1897型75mm速射火炮和德国的马克沁mg08机枪。

知道这样坐着想是没用了,干脆跑去了兵器库里参观,看看宋军有没有什么还算实用的可以抵御骑兵的兵器。进了兵器库倒是看见震天雷、火箭、突火枪和一些重型原始火炮。但是却都不实用,也就震天雷和火箭还好点。

在他回营地的途中听见不远处有“咚、咚、咚”的声音,正是烦躁至极的时候听到这声音更是升起无名火想去教训下那个发出声音的家伙。

走到那却见只是一个农夫在臼米,看着那安放在地上酒盅形状的巨型石器让石斌隐约的想起了些东西。虽然仔细的看着这石臼却只想到了易拉罐这明显对不上号的物件。看着天已经黑了,营地也要关闭,石斌也转身准备回去,突然远处传来了一阵剧烈的爆炸声。

“臼炮”!石斌终于想起了这个曾经在电视剧中看见的红军在抗日战争中使用过的武器。

当时的红军没有什么重武器,但是要和装备精良的日寇对抗,只好自造了些低成本低技术土炮。这个臼炮就是让人印象最深的一种。

为了方便携带红军就用油桶做炮身,用碎石和碎铁做炮弹,用引信点燃后就发射了这些“散弹”。石斌这才明白自己为什么总是想着易拉罐却不得其解。

这臼炮不就是迫击炮最原始的形式?虽然迫击炮射程只有五公里左右,但是胜在射速快、打击范围大、轻便容易携带。想到这些石斌轻松不少,沿着这个思维做点研究应该能造出轻便而且威力大的火炮。

不过这高质量的铁桶石斌是造不出来的,就只能加厚火炮的炮管。想着想着却让他想起了一个人-------戚继光。戚家军里不是就有一种小火炮?名字还挺威武---虎蹲炮。

于是他立刻又下了制造虎蹲炮的命令,并将标准详细的写了下来:

首尾2尺长,周身加了7道铁箍,炮头由两只铁爪架起,另有铁绊,全重36斤。

由于石斌的厚待,匠人和工人的干劲十足,第二天就造出了三门样品,其中两款是他们自己设计的稍重虎蹲炮。

试射之后的效果很不错,36斤的有效射程到了500米,另两款稍重的也到了800米。这个结果让石斌非常高兴,至少在八百米以内可以对元军骑兵进行覆盖式打击了。

并且在虎蹲炮上加装了直瞄装置,使攻击更加准确。

针对装填速度比较慢的问题,就把火药和炮弹分成一份份提前准备好,并且将虎蹲炮分成三排进行三轮式发射。这样就做到八百米内虎蹲炮的发射间隔很短,大大提高了其抵御骑兵的能力。

第二十四章式震天雷

第二十四章新式震天雷

回到营地躺在床上的石斌看着手中的单刀出神。该造些什么呢?给他印象最深的不是动不动就是几千斤的老式火炮,而是二战时候各国使用的投掷型武器。所以他第一道命令就是做这种武器的样品。

一想起自己的士兵把这种新式震天雷抛到元人阵中的情景,石斌禁不住笑了起来。正当石斌正在做着如风卷残云般打败元军的美梦时,问题却出现了。

照石斌的描述制造出来的震天雷可以炸开,但远远看去整个过程就是一块木头被炸成了两瓣外加一阵青烟,看上去更像一个炮仗,也没见什么碎铁飞向空中,故而压根就没什么杀伤力。

石斌如同在冬天还被浇了一桶冷水,立刻从床上弹起来飞奔去了兵器坊看情况。

看着在实验场中爆炸的那几个震天雷碎成的几块,石斌哭笑不得。里面的碎铁也散开了不到两步,就这么个东西怎么伤人?电视剧太误导人了吧,原本以为塞点粗糙的火药到木柄里再加点碎铁就好,看来完全不是这码事。

他立刻想起了前世记印象最深刻的炸药包。不过他却只能望洋兴叹,谁叫他只是一个文科生,谁叫他高中学化学的时候基本上是睡觉?现在算是知道“书到用时方恨少”的滋味了,除了知老式火药的准确比例其他的就压根不知道。多少还是知道点东西,这让他沮丧的心情稍微平复点。

于是他就把火药中硝酸钾、硫磺和木炭的配比清楚的写了出来:75/10/15。

更让他感到高兴的是,由于喜欢看军事节目,记住了在哪获取和怎么提纯这几种原料的方法。至少可以提取比较纯的火药,也算是一种进步吧,他也只好这样自我安慰。

记得提取好的硝酸钾主要原料是硝土和草木灰。硝土存在于厕所、猪、牛栏,庭院的老墙边,放在红木炭上能燃烧则是好硝土。而草木灰则好获取得多,直接把植物烧称灰就好。

具体提取硝酸钾则不是很麻烦,直接按程序来就是。

先把硝土和草木灰按8:1的比例混合于容器中,将水加热并不断搅拌,使其不断溶解,到没有混合杂质就好;然后再过滤掉泥沙等固体杂质,则得到了硝水;第三步则是将其放入一个容器中加热蒸发液体,而且还要不断搅拌使其均匀蒸发;当蒸发掉大部分液体时,将液体弄出小勺滴在纸上,如能迅速结晶则说明硝酸钾已经提炼成功,只需最后的抽滤了。

木炭的制造也不麻烦,建个土窑在其中操作就好。树木截成段,在炭窑中点燃,烧到一定程度,封闭炭窑空气进入,余热继续加热木材干馏,水分和木焦油被熘出,木材碳化成为木炭。这和过去家庭烧柴火的时候憋木炭是相似的。

硫磺提纯则更加简单,将生硫磺加热到其熔化,过滤杂质后再继续加热,且不断搅拌使其中杂质能气化蒸发,在不断加热硫磺沸腾后,只需收集硫磺气体进行冷却就好。

时间紧迫石斌必须尽快将这些知识运用起来,于是发动手下所有的人员尽全力提取硝酸钾、硫磺和木炭。

这些初级的活几乎人人都会,石斌不必操心。

让他有点困惑的是造哪种震天雷,是圆球型的还是木柄式的震天雷?圆球型的给他的印象是美**队拉掉拉环潇洒的扔出去的样子,而木柄式给他的印象则是电视剧里八路军使用它来对抗日军的镜头。

似乎木柄型的震天雷就是落后的代名词了,不过他还是决定将圆球型和木柄式的震天雷都造出几个样品,多进行几次实验之后再做定论。

一开始两种震天雷并没有孰优孰劣的感觉,但是实验久了却发现木柄式的比圆球型的震天雷更好。

这是在一次内部填充物为碎铁的震天雷实验才被发现。一个被扔出去的新式圆球型震天雷居然从小山包上滚了下来,直到离石斌不到十米才爆炸。好在这碎铁受力不足威力小,石斌才没受伤。有了这么个惊险的经历,石斌立刻排除了有如此巨大设计缺陷的圆球型震天雷。

接着又尝试了木柄式震天雷,效果不错,可以最大限度的利用臂力,将震天雷扔到最远的距离,尤其是不会到处滑动,这样才能最大限度的保证己方人员的安全。

有了这几次实验,石斌暗叹道,凡事真不能只看表象,得实践之后才能下结论。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这震天雷内部的填充物,是用碎铁还是薄铁皮呢?于是他便命令手下的匠人将填充物为碎铁和薄铁皮的木柄式震天雷各自造出三种型号。

生活安逸多了,为了感谢石斌的恩情,没过多久,几个经验老道的铁匠就造出了这两种木柄震天雷各种型号的样品。虽然还不是拉绳点火,不过用火折子点燃引信也不是很费事。

碎铁容易被炸飞,原理有点像散弹枪,薄铁皮虽然也类似散弹枪不过爆裂时产生的碎片少很多。

碎铁震天雷的三种型号的攻击密度更大,但有效攻击半径随着碎铁的重量呈现反向变化。薄铁皮的攻击密度小很多,但是有效杀伤半径随薄铁皮的重量呈现反向变化。

正因为如此,薄铁皮木柄震天雷的威力更大。碎铁片木柄震天雷虽然碎铁多,但是受力不足,无法最大限度的利用火药燃烧发出的动能,方圆三步之外就没有什么有效杀伤力。不过也不能造铁皮过重的木柄式震天雷,这样会适得其反。

故而最后决定制造铸铁弹体,全弹质量十五两,铸铁弹体质量八两,弹径一点五寸,全弹长七寸,主装药为二两的震天雷

没两天新情况又出现了。连绵阴雨下了五六天,薄铁皮、火药和空心木柄造了不少,不过这些物件合成的木柄震天雷却没法用,阴雨天在野外压根没法点火。

此时的石斌非常高兴自己喜欢玩炮竹而且爱好军事,想起了木柄式震天雷的点火设计图。具体是在摩擦发火式的引信处有一根表面粗糙不平的铁杆,铁杆连着一条拉绳。拉绳通过中空的木柄垂出一截在外面,使用的时候,就是直接将拉绳一拉,铁杆被带动,引信在铁杆的摩擦下被引燃,之后就是投掷震天雷了。至于决定燃烧多久再爆炸震天雷,只要控制引信的长度就好。

回营地的路上石斌不想再失败,就一个劲的想着这种震天雷还有没有什么缺陷。但是半个月过去了,火器匠人都一个劲的夸石都头博学多才、聪明绝顶,正当他飘飘然的时候,一个流血事故却发生了。

原来是一个没经验的火器学徒不小心把这种震天雷撞下了木桌,他害怕震天雷砸到地上而爆炸,慌忙之中却没去拉木柄而是拉了拉绳。还好那学徒反应比较快转身就跑,只是桌上还有几个已经完工的震天雷样品仍然把他给炸伤了。

这让石斌想起了八路军扔这种震天雷前拧开的那个木盖子,看来这就是一道专门的保险装置。于是他便让兵器坊的匠人对着这种木柄式震天雷配个盖子。如此一来不怕误伤了。

有了这些成果石斌非常高兴,不过工作效率实在太低。一个学徒学成一个木柄式震天雷的制作至少一个月,出师后一天也不过制作两到三个。

而且一旦自己手下的匠人投敌或者被敌人俘虏被迫交代了木柄式震天雷的制作方法,对石斌来说则是巨大的损失和威胁。

仔细的想了想如何加快工作效率和进行技术保密,最好就是用流水线式的工作方式。

将这木柄式震天雷的生产分成硝酸钾提取、木炭提取、硫磺提纯、火药配置、引信制造、粗糙铁杆制造、空心木柄制造、木盖制造八道工序。

如果敌人想造出和自己一样威力的震天雷就必须凑齐这八个熟练工人,否则永远无法造出能与自己对抗的新式震天雷。

在建成第一条生产线后的第五天,王三兴高采烈的冲进了石斌的寝室,说道:“大哥,你可够厉害啊,哈哈,咱们到时候一个都都不会怕元军的一个百户人马了。”

“是吗?我还有点意外。好像这新式震天雷的威力也没那么大啊。”石斌疑惑道。

“的确威力也就威胁到两到三个骑兵,但是胜在咱们的造价低廉和生产速度高。知道吗?这五天咱们二十人就造了两千颗震天雷,原料都供应不足了。”王三兴奋的说。

“多少?两千?也就是说人均一天二十颗震天雷?”石斌听后也是情绪失控,放声大笑。如此高的生产效率只要后勤跟上,绝对不怕任何情况。

不过他立刻冷静下来,叮嘱道:“兄弟,万万记住这是咱们的绝密。这些工人绝对不可以出那兵器坊。就是再加月钱给他们都可以,但是绝对不能让人知道他们的存在。至于那些匠人我会再想办法让他们铁心跟着咱们。”

本就为了在北方的一览无余、毫无半点地理优势的平原、高原和草原和元兵作战头疼不已。如今不光有了远距离杀伤的虎蹲炮还有近距离的震天雷,如果再加上各种地雷、绊马索、陷马坑,那元人骑兵对自己也就没多少威胁了。

最后就是还必须弄个与之配套的装弹袋,方便携带。随身带上十来个新式震天雷战斗力会成倍增加。

第二十五章 求战

第二十五章求战

看着自己私建兵器坊制造的新式木柄震天雷和新式虎蹲炮越来越多,石斌越来越高兴。一个劲的用木柄震天雷做投掷训练,用新式虎蹲炮做实弹训练。

看着石斌一副挥金如土的样子,王三成天哭丧着脸,仿佛每天都在承受着割肉的痛苦。

这种花钱方式是王三从出生起就没见到过的,县太爷家不会这么花钱,就是潭州知州家都没这么挥霍无度。

终于,王三无法忍受石斌的一掷千金了,动员了其他几个兄弟准备搞了一次“群谏”。毕竟这些钱大部分都是靠剿匪、走私、倒卖商品而来。承担的风险付出的汗水都不少。这么个花法,还没打元兵,辛辛苦苦建起的军队就会垮了。

众人都表示赞同这次对石斌的冒犯,虽说石斌是老大但是队伍却是所有兄弟都出了力,不能任由他胡来。

还在一个劲的计划如何进行进一步的实弹训练,将各种兵器的协调进攻,近远程联合攻击达到更高的层次,却突然被群谏了,石斌很不快。

不过等王三把账本拿出来放在石斌面前打开一看,石斌立刻肉疼起来。不到三个月的时间,那一万多两银子居然就剩下了不到六千两。

看到石斌惊讶的样子,王三等人也不打算深究,只是表示希望他稍微改动下训练计划。

石斌当然也认识到自己这个的甩手掌柜的确当得不好,也得过问下账目才对。他妥协道:“那就所有士兵都用全木震天雷训练,投得准的有奖励,比如多吃一个肉包子、多发十文钱的饷银。但只有那些对使用火炮有天赋的士兵才进行实弹训练,而且每次不超过三发。每天所有士兵都必须进行弩和刀枪的训练,必须做到能近身肉搏战不吃亏。”

听到这个说法,众人觉得合情合理,这才笑着出了石斌的房间。

不知不觉又是一个月过去了,手下两都人马对火器的使用十分熟练。近远程武器联合使用也达到了一定水平,不用担心元军一个冲锋就到跟前却没多少伤亡,就被他们分割包围继而是一面倒的屠杀。

反而在元军骑兵与己方短兵相接之前,定然会承受巨大的损失,大挫他们的锐气。

现在石斌没事就去兵器库逛,希望看着这些原始的火器找到些灵感,从而制造出实用而且更先进的火器。

又是一个晴空万里的日子,这让人最喜欢散步。沐浴着温暖的阳光,看着远处的荆州古城很有一番期待。期待着自己有一天也能真实的体会到“人头做酒杯,饮尽仇雠血”的感觉。

不知不觉又走到了兵器库门前,那库长已经习惯这个大方的都头来参观了。要知道每次来他都会给他点好处,虽然有时候不过是几根烟丝,不过蚊子再小也有肉,他依旧很高兴。

进到库内他却非常意外,居然有大半的兵器不见了。又开战了!石斌兴奋异常,不过转眼之间就泄了气,既然他们不知道则说明他们这一部不在出征之列,还是留守荆州。

怎么办?回到营地的石斌有点无奈。要知道这是军队,到附近剿匪还是可以找借口,擅自出征就是就是造反,是要掉脑袋的。

看到石斌一副沮丧的样子,王三询问了下具体情况,他不由的笑道:“大哥还真是规矩人,这事不难。”

不难?又是花钱就好?石斌很意外的听到王三的话,似乎是胸有成竹。但孟珙乃是当代名将,而且官声不错,再说如此大将难道会在乎自己这几两碎银子?

“大哥是不是很疑惑我怎么如此自信?”看着他满脸疑惑王三笑问。

“当然,这军队可不比去文官系统当幕僚,毛遂自荐就好。”石斌愁道。毕竟打仗关系是成百上千人的生死存亡,不是那么几个人的死活。

“原来大哥早就想到‘毛遂自荐’了,是不是觉得没有合适的借口?”王三问道,“此时我刚刚获得了一个好借口,只是稍微有点风险。”

“风险怕什么,你我兄弟死都不怕还怕什么风险!快快说来,利索点!”石斌嚷道。

“大哥知道吗?原来那孟都统也不是什么正经人哦!”王三狡诈的笑道。

听到王三这句话石斌仿佛被人猛击一锤,立时捂住王三的嘴,张口就喝道:“贤弟万万不可乱说,小心隔墙有耳!”

王三看着石斌这一副模样,解释道,今天他去城中小酒馆喝酒,却无意中碰到了其他营地的几个人,不过他们都是指挥、偏将这些中高级军官。

不过得知王三是北上刺杀达鲁花赤的勇士后也留下他一起喝酒,却无意中说出了孟珙灭金之后在金国宫廷中做的一件事————带着19个将军奸污金后。而且有为证。

听到这事,石斌更是如遭电击,脑中半天一片空白。不久回过神来想着当年金将完颜宗翰奸污北宋皇后,如今金皇后却被孟珙奸污,真是一报还一报,让人出了口恶气很舒服。

看到王三那狡猾的样子,石斌立刻明白了他的用意。笑道:“兄弟真是我的卧龙、凤雏啊,哈哈哈!”

二人商定以此为突破口来一次“毛遂自荐”。

孟珙晚间多在府邸,可这大门却不是每个人都能进去的。既然没那么好进去就得让孟珙看见他们的决心。

石斌想效仿岳武穆在背上刺“精忠报国”。石斌却认为不合适,太没新意,而且刺在背上孟珙也看不到啊?

不久王三说:“小弟却有一计,应该可行。”

石斌知道王三智谋过人,示意他快点说出来。

“我曾经做过一句歪诗此处应该可用。‘宁做勇死鬼,不为怯亡魂’。”王三笑道,“咱们去孟大人府邸将这句诗用去了头的箭射入府中,再跪到门口去请罪就好。”

石斌听后觉得的确可行,第二天立刻就照着计划做。结果跪在门口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被招入了府中“问罪”。

进了小厅,孟珙说道:“宁为勇死鬼,不为怯亡魂。真是好诗。”

二人正要谦虚,多谢孟珙褒奖时,孟珙却突然变脸喝道:“你二人真是好大胆,知道如此越级是多大的罪吗?”

“知道,虽不至死,却也要受五十军棍。离死也不远了。”石斌低声回答。

“似乎你兄弟二人并不害怕这五十军棍啊!看来是无知者无畏。来人,给我将这两个不知深浅的东西拉下去打十军棍尝尝味道再带过来!”

门外立刻进来了两名护卫,不过石斌二人也不抵抗,跟着他们平静的走了出去。

没多久行刑就结束,这十军棍的确也很痛,不过似乎也就是皮肉烂了却并没伤筋动骨,居然都还能正常的走动。

又进了小厅,孟珙声音柔和了点:“你二人忠心可嘉,不过本官却仍然不打算让你们去。如果你们去了本官就是在草菅人命,除非能给我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听到这话王三立刻高兴的说起了自己在酒楼里听到的事情,并希望以孟都统为榜样,有一天也弄个出来,不过是尝元朝的皇后。

这孟珙自然是知道的,但是他却不打算解释,不论有无,这种事情只会越描越黑。

不过却也不能任由这些家伙信口胡诌,立刻佯怒道:“混蛋!你当本都统是只知淫乐之徒?快说是谁在那乱嚼舌根,有半句假话定然将你二人打得半年无法下床!”

王三当然知道这是孟珙的警示之言,他立刻说道:“大人乃是宽宏大量之人,怎能在乎这些胡言乱语?我替那帮不知深浅的家伙道歉了,还请您不要计较。”

孟珙表示这些事情不是石斌和王三该管的,并敦促他们尽快将胆敢冒死越级上报的依仗说出来。

石斌则将自己研制出的新式木柄式震天雷和虎蹲炮说出,并解释了它们的用法。称之为“特殊战争武器”。

孟珙这沙场老将当然不会听石斌几句话就相信这所谓的“特殊战争武器”,于是便要求做一次实弹演练。

两人等的就是这句话,立刻将府外的几个带着新式火器器的随从招了进来。命令他们到演武场演示木柄震天雷和新式虎蹲炮的威力,这威力当然让孟珙非常意外。

但他仍旧佯怒,又训斥石斌二人一通之后同意了他们的要求。不过附带一个条件:只许做一次尝试性的进攻,否则按军法处置,让他们去地下抗元。

越级上报已是大罪,私造兵器亦为大罪,如今孟珙不但不追究罪责还能同意二人的请求,石斌兄弟自然心花怒放,怎敢再去拂孟珙的虎须?

立刻答应绝对只做一次尝试性攻击,不论结果如何立刻返回。再说己方新式武器的威力和稳定性到底如何也只有通过实战才能知道,还是遵照孟珙的吩咐办比较好。

离开时表示如果能提供给他们一些军马,就能组建一支骑炮兵作为特战部队,不光杀伤力不俗,而且大大增加机动性,可以做到快速攻击和安全撤离。

南宋可没那么多好马,自然被孟珙立刻否决。虽然多少有点失望但能争取到出战的资格已是非常高兴。

虽说二人相信孟珙会言而有信,但唯恐孟珙食言,不做些许停留立时离开了孟府。

第二十六章 战前琐事

第二十六章战前琐事

回到营地没多久,石斌突然不安起来。“贤弟,你说薛指挥会不会来找茬?咱们毕竟也是得罪了他。要知道县官不如现管,为兄担心他以后给我们穿小鞋。”

王三听后狡黠薛的笑道:“大哥无需忧虑,山人自有妙计。到时候大哥只需跟着我说话就好。”随即他掏出一张银票给石斌,叮嘱只要薛亮一进门就得很谦卑的给他。

看见这张银票石斌又无奈的摇了摇头,他是知道这办法肯定能行的,但是他又很想这办法不行,在矛盾之中让他有点难受。

二人刚刚说完就传来‘轰’的一声,传来木门被踢坏的声音,薛亮板着脸冲进了石斌的房间,一副要活吞了他的样子。

早料到薛亮会生气,不过却没想到居然会这么气愤。看来军队里越级的确是非常严重的罪过。

在他看来越级也就是那么回事,电视里不是经常有些普通的文员跳过科长、处长跑去局长那汇报工作吗?

“指挥,我兄弟二人刚刚就想去看您,只是行动不便,怎么您先来了?”王三反应快了许多,薛亮还没站稳他就颤颤巍巍的走过来,嬉皮笑脸的说道,“请坐,别站着累到您。”

“你兄弟二人可真是厉害啊!跳过我、正偏二将、诸位统制和统领大人直接跑去都统制那去请战,薛某佩服!”薛亮此时说话完全是一副目眦尽裂、怒不可遏的样子。

王三并不惊慌立刻示意石斌按计划的办,石斌随即拿出了一张一百银票双手躬身递上去,说道:“指挥大人,我二人不是要争功,只是想多杀元人。您请放心,我等若能活着回来肯定会要厚报,还请大人不要介意。引我们进门的是指挥大人,我们怎么会忘恩负义做白眼狼?”

看见石斌躬身递上这银票薛亮火气倒是熄了不少,不过心中仍然不畅。

要知道薛亮也是一个爱国志士,并不是一花钱他就能视若无睹,任由石斌二人胡作非为。

不过这种纯粹的军人多为顺毛驴,所以王三又用起了‘蜜语攻势’。

“当然,若有半句虚言我二人必遭五雷轰顶。不得好死!”石斌立刻发毒誓,一脸严肃。

“看来你二人真是忠义,好吧,这次且绕过你们,如有下次。。。。哼,小心点!”冷冷的说完这些话,薛亮就离开了。

看着薛亮离开石斌才松了口气,不过已经是一身冷汗。而王三则似乎压根不觉得有什么不安。似乎刚刚的事情很简单,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一样。

“贤弟,你还真是厉害。大哥我虽然不肉疼这些钱却害怕我们弟兄被这些腐木给误了,导致无法全力杀敌。”石斌感慨道。

王三听到这些话,凑到他跟前说:“大哥还是太厚道。您不知道这些军官的秉性,他们多为直肠子,听得几句好话收了几张银票就好了。弯弯绕太多是无法执行任务的,‘服从’是军队的铁律。而那帮文官就不一样了,那就是----筛子做锅盖一身是眼。”

今天经历了这事,石斌算是彻底明白了南宋的军队的确已经再难支持。

就是薛亮这样的忠义之士也如此容易在金钱面前低头,何况是那些贪生怕死的奸佞之徒。

若不是有孟珙等名将稳住阵脚,估计早被元人杀过长江夺了金陵城。

听到这些石斌算是彻底放心,这皮开肉绽的屁股虽然看着吓人其实只要躺两天就好,不会耽误他们出兵。

听到这些夸赞石斌却仍是愁眉不展,说:“想法倒是不错,问题是哪里去弄那么多的车?这偏厢车倒是有,问题是这偏厢车的管事我们根本不认识,没人牵线只有钱人家也不会理。”

“大哥可知道黑市?”

“黑市”,石斌立刻豁然开朗。看来前世是太规矩了,忘了到处都会有黑社会,有黑社会肯定就有黑市。想到这些,他不禁笑着对王三竖起了大拇指。

“大哥,不过这黑市里租偏厢车可比一般情况要贵两到三倍,我很是肉疼,这么多的银票一下就被您花了,您真是一掷千金啊。”王三有点无奈的说,“还有就是车子弄到手后还要尽快改装成双马拉动式的,不然无法做到快速撤退。”

当然知道这钱花得如流水一样,不过在石斌看来为了抗元,花再多的钱也值得。

何况此战己部获胜的可能性已经非常高。这可是以火器打冷兵器,以有心算无心。

一旦胜了还能来个名利双收,何乐而不为呢?

石斌便地使劲用以上的几个道理安慰王三,并十分赞同他的建议。

并商定每辆车上安置两台虎蹲炮和四名炮手,在偏厢车前还架一排虎蹲炮,也是每台炮配上两名炮手。

至于木柄式震天雷则全部放在阵中,每名士卒配备八到十枚木柄式震天雷。

最好带上足够的铁蒺藜和渔网,若在有利于元军的地形与之发生激战,则首先就将所有的铁蒺藜和渔网布好,还要尽量多挖陷马坑。

等元兵靠近就来个无差别攻击。这样机动性虽然差点,防御性却提升不少。

撤退的时候只要打出个缺口,等马车跑起来就什么都不怕了。

若元军还不知死活来追赶,那就正好用最后几辆偏厢车再给他们点厉害瞧瞧。

真正的蒙古人并不多,更多的那些被征服地区的人民,他们并不会死拼。

蒙古人本身也承受不起太大的伤亡,故而一旦进攻气势受挫,他们定然会撤军。

所以只要扛住了头几次强攻,不要多久元人自会退军。

赵刚本自小就生活在北方,从来就没多少心眼。回到营中,他就是一脸犯错的模样。

仿佛就在等待石斌训斥他的办事不利。但许久却没丝毫动静。

抬头一看,却见石斌趴在床上笑看着他,王三更是在一旁掩面而笑。

如此一来赵刚更是疑惑不已。自己办事不利怎么石斌还笑了起来?

“兄弟,派你前去本就没打算让你拿到孟都统的军令,不过是让你体会体会这朝廷大员的府邸是多么难进而以。”

“是啊,那小门童怎么都不肯进去通报,我好话说尽他也不肯。只说孟都统军务繁忙,没空见我这小火头。”

“是不是没给他点好处?”

“好处?什么好处?不过一门童而以,还要好处?给指挥、统领等人我心甘情愿,给他干嘛?”

见赵刚果然还未开窍,石斌耐着性子告诉了他一句真理:阎王好过,小鬼难缠。

这话赵刚当然听过,不过要他接受还是有点心不甘情不愿。

既然如此,石斌只好派了李超再去孟府求军令。

李超水匪出身又是南方人,心眼多了很多,刚到门口便塞了三两纹银给那小童。

那门童立时转身进门通报,出来时却仍未带出军令。只说三日只内必有军令。

二人也只能趴在床上苦等,直到李超回来后的第四天才等到了孟珙的军令:

命令他们率本部人马从侧后烧毁元人的粮草,如果可能就在汉水阻击敌人的援兵。

而且严令绝对不许参与襄阳城的战斗,否则不论焚烧粮草的任务十分完成,石斌和王三的项上人头也必然没有。

孟珙向来以治军严谨著名,既然已经把话说得这么明白,这兄弟二人自然就顺着指示走就是。

想到能带着这些人马的石斌非常兴奋,虽然只有区区数百却基本都是火器装备。

光是发出的这些轰天巨响都能那些没见识的元人吓得魂不附体,再看看周围死去族人的惨状定然再无战心。

不过小心无大错,他仍旧还是准备和众人商议出个行军计划,以保万全。

第二十七章 英雄救美

第二十七章英雄救美

那传令兵离开后石斌便召集几兄弟来房间商议出兵的具体事宜。元人从北面而来,襄阳侧后枣阳、邓州和新野三路皆是要道。

而新野在此三地之中属于战略位置最为重要,南北咽喉之所。

三国时诸葛孔明火烧新野就在此处,故元人必将重兵囤积在此,而粮草也必离此不远。

虽然判断出敌军粮草大概位置,但却必先探清周围地形和敌军布阵。免得冲入敌阵却被四面合围,成了瓮中捉鳖,无法安全撤离。

石斌很担心赶不上任务,却也只能干着急,毕竟作战方案非常重要,事关数百人的生死急不得。

王三虽然也着急,不过表现得非常从容。

一方面,他认为急也无用,说不定还会因此影响正确制定作战计划。另一方面,他认为这一次战役没两三个月是打不完的,就是打完了也有下一次。

哪怕是南宋朝廷丢了襄阳,他们凭着手中这些武器也能安全返回,大不了继续在荆州储存实力就是了。

看着石斌如此在意出征王三也有点烦,不过现实却是他们二人虽然走得动,但伤仍旧没好,实在让人不放心。

最终王三和其他兄弟商议干脆想个办法提早带着石斌和他立刻出发。

赵刚这憨货却说了个好办法,直接让石斌和王三躺在一台没放虎蹲炮的偏厢车上,用马拉着走就好。

王三笑道,看来果然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原本总是想这统军将领总该有的威风,骑不了马就算了,走路还歪歪斜斜,实在是不像话。

却没想到将安置二人往这偏厢车里,既保护了他们又不损军威。

听到这主意石斌和王三都非常高兴,当天就派出十个侦骑前去探路。

并命令最少打探一百里,问三十人,而且必须是各种行当都有。尤其是行商、和尚、道士等四处游走的人。

改造好马车的第二天,他率领两都人马带着三十门虎蹲炮、三万枚木柄震天雷和其他的辎重向襄阳进发。

沿着大进山和汉水北进,这片还属于长江中下游平原路容易走,部队推进速度比较快。

渐渐的,石斌也不着急,只想着从哪个方向插入元人侧后发动袭击。

还没过汉江车队居然就停了下来,石斌顿时不快了。还没事先请示就擅自停止前进,这是不好的。

把车队队长赵刚叫过来正准备训斥,赵刚却抢先说请都头去决定一件事情。

石斌知道赵刚不是无故停止进军就没什么火了,毕竟他也是通情达理的人。

不过他还是佯怒道:“进军永远是最重要的事情,没有指挥官的军令绝对不可以擅自停止。哪怕有十万火急的事情也只能一边行进一边报告。”

“是!都头。”赵刚没那么多心眼马上严正的回答道。

随后赵刚就命令几个士兵把石斌抬到队伍前锋。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个丫鬟模样的少女躺在队伍的正前方,堵住了官道,使他们无法全速前进。

这么一个弱女子挡住了道路的确不是很好处理,强行拉开自然不行,好言相劝那女子却也不听。

她只求官军去救她们家那被人掳走的大小姐。

王三问是谁掳走她家小姐,那小丫鬟却遮遮掩掩,只说是四五十个匪徒,但是还是很厉害,他家护院没多久就全被杀了。

石斌见到这情况也觉得有点意外。按理说寻常人家的这么个小丫鬟见到官军早就吓得话都说不清楚,根本不会有这么大胆。除非是达官贵人家见过大世面的;再就是元人的间谍,知道了他们的行动计划想来个请君入瓮、全部歼灭。

看着躺在地上的丫鬟,虽然满身泥土但是却仍然十分精致,有点小家碧玉味道。石斌不由得有了几分怜香惜玉,而且很好奇她为什么躺在这。

这是一个大家闺秀的忠心小丫鬟,还是一个有勇有谋的精英女间谍?

一个小丫鬟都如此大胆,那这被掳走的大小姐岂不是更加不一般了?

王三看着石斌脸色变化立刻担心起来,附耳说道:“大哥咱们可有军令在身,虽然只是尝试性进攻,还是别管闲事的好。”

看着王三很担心的样子,石斌笑道:“贤弟不必担心,这点轻重大哥还是分得轻的。”

“那大哥这么还是一副想管闲事的样子?这不对啊,不对,你肯定是想管闲事。绝对不可以,咱们得这一次机会可是冒了多大的风险?”王三愤然说道。

石斌笑着说:“贤弟真是厉害,莫非有读心术?我是想管,却没说出面直接管啊!”

“这还差不多,但是还得把计划告诉我一声,让小弟参谋参谋,得罪之处请见谅。大哥如要问罪,进攻结束后如果我还活着,任由你责罚。”王三一副寸步不让的样子说道。

“好吧,何况就是你不问我,我也会找你参谋的。我想带大部继续前进,而私下派出十名士兵装作气愤离营去跟踪那小丫鬟,看看她的真假。”

王三听后大声称赞这计策非常好,石斌果然思虑周全。只有石斌知道这是他在电视剧里看烂了的“计策”。

于是王三立刻派几个还不算粗鲁的士卒将那丫鬟强行拖到一旁,虽然拿丫鬟一再挣扎,大声呼喊,希望那些官军能救自家小姐一命。

可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在执行军令时军事主管不下令,普通士卒胆敢擅自行动必然要被处斩,故而并无一人回来帮忙。

部队大概又前行了大概三十里,那些“愤然离营”的士兵又回到了石斌扎营的地方,告诉他那丫鬟还在路上躺着,求人帮忙。

“英雄救美”?石斌现在很想干这事了。再说这附近也不会有大队元兵,也就是一两个百人队而已,不说歼灭他们自保应该还是可以的。

何况孟都统也并未下死命令要求他一定拿下元人的粮仓,焚毁他们的粮食。

大不了到时候就只是袭扰一番就立刻撤退,也不算违反‘尝试性攻击’的命令。

于是他就派兵将那小丫鬟带进营地,仔细询问一番。

但是刚开始的时候那丫鬟只问石斌是否愿意去救她家小姐,却口风很紧不肯说出她的身份,只说一旦救出定有厚报。

石斌当然不肯如此轻率的就率兵出击,救出这个连身份都不知道的大小姐。

哪怕就是核实这小丫鬟所言属实,石斌也得仔细考虑一番才决定是否救援。

不过很明显她非常着急,既想石斌去救他家小姐又想对那小姐的身份保密。

石斌属于那种虽然有点心眼但是却比较爽快的,见那丫鬟死活不松口,转念一想,既然那多半不是一个坑,就干脆救出那小姐再说。

随即就要那小丫鬟带路,走到了通向枣阳方向岔路口,居然发现了两道被车压出来的深深痕迹。

看到这些压痕王三欣喜若狂,这很可能就是元军运粮队留下来的,也就是说元人的粮草囤积在枣阳。

石斌听到这些消息后命令立刻拔营全速前进,侦骑全部出动。

没过多久,侦骑就回来报告,有一个运粮队在前方十五里左右,不过不止四五十元兵而是将近一百人。运粮队里的确有一个被元兵捆着的女子。

那女子身着男装,性格暴烈,不住的唾骂与挣扎。虽然举止神态不像大家闺秀,但平民百姓的女儿是绝对不会有如此举动。

的确,若是没有受过些教育,普通的村妇见到这么一帮凶神恶煞的元兵,估计早就话也不会说,路也不会走了。更别说还一个劲的骂人和挣扎。

在石斌看来这就是天赐良机,既可以灭了这帮元兵救出那小姐,还可以冒充元兵混入营地放火烧掉元兵粮草。

灭兵掉这股元兵好办,但是要保证那女子的安全却是个难事。不过王三又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笑着。

“说吧,贤弟。”石斌也不再惊讶王三的智谋,见他这样直接就问。

“呵呵,大哥,咱们来个声东击西就好。看那女子在哪里,如果在前队就派兵去袭击后队,再派小队人马用弩箭暗杀那女子周围的元兵就好,如果那女子在后队则去袭击前队。何况对元人来说粮草当然是最重要的,他们怎么可能为一女子而不管粮草?”

按照王三的安排石斌将队伍分成两部,一百八十人去吸引大队人马,派二十人用弩箭去救人。

果然如同王三所料,元兵见粮队被袭击,立刻不管那大小姐,只留两个士兵在她身旁算是看着。

不过以先进的火器打落后的冷兵器,又是突然袭击,而且地形并非对元人有利开阔地,战斗几乎成了一面倒的屠杀。

不过为了保证不误伤那女子,石斌命令只许使用木柄震天雷和弩箭,不允许使用虎蹲炮。

战斗不到一刻钟就结束了,石斌一见那女子便惊为天人。虽然被元人弄得衣衫不整、云鬓散乱,但是仍然国色天香、气若幽兰。

那女子被救后,知道他们是官军就告诉石斌她是贾似道的女儿,贾玲。

不过这大小姐却并未表现出多少谢意,只是对石斌几人笑了笑而已。

石斌几人知道她是湖广总领的女儿高兴异常,知道这是个从小就被宠着的大小姐,对她的无礼也不会计较,石斌和王三更是笑而不语。

在王三看来这是天助石斌,能接触到孟珙又能搭上贾似道这条线,绝对是天大的好事。

有如此好运只要小心行事,还能不封侯拜相?

由于石斌还要统兵出征,只好派遣三名士兵护送贾玲回荆州城,自己则全力向枣阳进发。只希望能尽快烧了元军仓库,携胜而归。

第二十八章 袭营

第二十八章袭营

贾玲在走之前告诉了石斌一个重要的消息:那枣阳囤积的粮草达到八千石。不过是囤积在一个大个营地由六千元兵守卫。

由于交通不便大部分粮草囤积在枣阳城外五十里靠近襄阳的地方,只有不到两千石放在城中做储备。

听到这个消息石斌立刻喜笑颜开,一路上还在想怎么去袭营,怎么烧了粮草后安全的撤回荆州,弄了半天居然大部分粮草囤积在城外的营地。

而这枣阳处于唐白河与汉水汇合的东部,地形以丘陵地带为主,比较适合山地作战,但不适合骑兵。

王三正准备提建议,石斌就把自己想法说给了几位兄弟。他认为只要袭营成功撤退就应该不是大问题,如果实在甩不掉那些元军,干脆就把所有的辎重都扔了,搞个以小队方式从树林中撤离。

在石斌看来家当没了可以再置,可有作战经验的老兵没了那看是重大损失,这些老兵可比那些家当重要多了。

赵刚十分同意石斌的看法,作为一个北方人他解释道:“枣阳附近丘陵山地太多、水域纵横,只适合步兵作战。而骑兵的优势是在短距离冲锋和远距离弓箭射击上,在丘陵地带既不利于近距离冲锋,也不利于远距离弓箭射击。如果只有四五十骑兵攻击哪怕是对一百训练有素的步兵优势也不大,最重要的是蒙古人口太少不敢这么拼,只敢搞屠杀型进攻,所以这一战风险不大。”

这个看法是大家一致认同的,元人是不敢打消耗战的,至于为何节节胜利,主要是因为宋廷猜忌领军将帅,导致那些将军无心抵抗望风而降,只求保全性命而不管百姓死活。

李超和刘霄则提议道:“在唐白河边准备些木筏就可以做到从水路从容撤退。其实走水路最安全,元人多半不会游泳,南方人基本不惧水,一旦上了木筏元人就只能干瞪眼。”

这个提议倒是非常符合两个水匪的身份,也是非常实用的办法,石斌立刻采纳。

而盗墓贼易俊则认为偏厢车属于防守型的,要快速撤离还得有一定的优势。需要在离营三十里的地方就让车夫将偏厢车开回唐白河边放木筏的地方,完成任务之后士兵以急行军的方式自己跑回唐白河边。

大部分的事情都已经定了,但石斌还想到了一个比较麻烦的问题:元人一旦有援兵怎么办,打还是不打?

孟珙的军令是尝试性攻击之后就立刻返回,但并未说不能与敌方的援军交手。何况一旦自己被堵在了枣阳还能不杀出一条血路?

于是几人都认为如果元人的援军不多,自己是可以用虎蹲炮做远距离攻击,造成他们更大的伤亡。

其实石斌最想的不是杀掉那些元军,而是在阵前将他们打得失去战斗力就好。

这种想法在这些人看来属于天方夜谭,杀敌当然要杀死,哪里还有只杀伤的道理?

知道大部分的兄弟都不明白,于是他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他认为在那时的医疗情况下,受伤的元军士兵除了死亡就是被截肢。

而正在征战的元兵听着那些往日战友痛苦的哀嚎,看着那些往日勇士沮丧的眼神,肯定会造成元军士兵对自己部队更大的恐慌,导致他们无心对战,更多的是畏战和避战。

这通理论给众人听到后无一不是看恶魔一样的看着石斌,而石斌则有点后悔自己说出了这些。毕竟这也太邪恶了点。

“至于那袭击元军援兵咱们可不要蛮干,能干就干,这点家当都是兄弟流血流汗换来的不能一下就拼光了。而且得人口一木,防止一些士兵受到惊吓发出声音,惊动了敌人导致任务失败。”王三接着石斌的话说道

众人听到他的建议后都非常赞同,经过一番商议,最后决定由赵刚装作运粮小队长诈开营门烧粮。时间就定在寅三刻,此时人的精神最是匮乏。

定好计策后,石斌就派出所有侦骑前去枣阳探查粮营的具体位置和囤积方式。那些侦骑回来报告说营地分为了两部分,而每一部分里则建了三个大仓库。这消息可不好,没想到元人还挺多谋,粮草虽然在城外居然被分别放在两个独立营地的六个仓库里。

队伍行进到离粮草营地只有十五里的地方便隐蔽到丘陵地带的灌木丛中扎营,而且只喝冷水吃烧饼一类的干粮不再生火做饭。

坐在营帐内石斌几人都默不作声,他们倒是把其他工作都做好,辎重已经运达,偏厢车也已经在回荆州的路上,就连木筏都已经扎好了。

本想袭营完成就带着撤退却没想到还要再费一番周折。这两营地互为犄角,一方被袭另一方多半会出兵营救;但能定此方案的也必是多谋之士,应该不会轻易出兵。

几人在营帐内枯坐了一个多时辰还是没想出个好办法,赵刚受不了干脆起身出去透气,其余几人虽然没出营帐却也萎靡的斜靠在了行军卓上。

“你这个笨蛋!”帐外突然传来这么一句粗口,石斌正是烦躁异常的时候,居然还听到这骂人的话更是火大,立刻叫卫兵将那骂人的士兵带进来。

那士兵不知道已经惹怒了都头还继续骂道:“呆子,你就不知道一物二用吗?这匕首可以切东西难道这把柄就不可以暂时当个小锤子,一定要到处找锤子干嘛?”

听到那士兵的话士兵顿时豁然开朗,对,他可以来个“一物二用”,我这也可以来个“一人二用!”

卫兵刚把那骂人的士兵抓进来,却见石斌满面笑容说:“你二人放他出去吧,赏他一两银子。再去把王都头和其他几个队长都请进来。”两个卫兵很是疑惑,刚刚石斌还怒气冲冲,现在居然一副喜不自胜的样子。

王三等人回到营帐,石斌说出要派赵刚诈开营门后再请他装作败兵去诱敌出兵的考虑。几人听后都非常赞同,王三甚至说他是“孔明转世”。其他几人则笑他是“马屁精”,不过解决了这个问题王三也不介意这么个小玩笑。

至于怎么弄到这每晚都变化的开门暗号也不是非常,只要抓一个舌头就好。

到了寅时三刻敌人两个营中虽然有不少巡逻兵,但是明显很疲惫,有点吊儿郎当了。

令人奇怪的则是营地里到处是帐篷。此刻藏在灌木丛里的石斌却犹豫了,贾玲说只有六千守军怎么感觉不像是六千人而是一万多?是要来个“空城计”?

他立刻要士兵把那舌头带过来询问,原来营中本来的确有六千人,不过今天下午被负责攻打襄阳的达鲁花赤给带走近两千人去支援襄阳了。

为了以防万一那督粮官多支起了一半的帐篷,其中一半是空的,从远处只数帐篷肯定会将数量不多的袭营宋军吓退。

原来还真是“空城计”,不过既然两个营地一共只有四千人,而且要知道了元人怎么设的圈套他就不怕了。

必须要做的就是诈开两个营门,命令士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狂扔油布裹住木柄震天雷到粮仓。并且还要尽量多烧帐篷以加大火势,使元人无法准确判断己方兵力。对二营则不求全功,但求全退。虎蹲炮就用来担任阻击援军和追兵的任务。

由于元人兵力不足,那二营守将定然不敢轻易援救。如果也想烧了那的军粮就得诱他出兵。这个任务也自然就交给了赵刚。

接下来就是按计划行动,先在营墙边逮到了两个偷偷出营的元兵问道了当天夜里的暗语。随后赵刚就以他那纯正的蒙语诈开了营门。

诈开营门没多久百余身穿元兵军服和内甲的宋兵,各自携带五十枚木柄震天雷冲入营中四处放火,不久三个仓库就都是火光冲天。

营中顿时一片混乱,虽然有少部分元兵思维清晰想到要救火和杀敌,但大部分都是一头雾水,不知如何是好。弄得营中一片大乱,根本无法分辨敌我。毕竟那些放火的宋军也都是一样的穿着,扔完震天雷往人群里一钻立刻就没了踪影。

为了诱敌出兵,石斌更是命令虎蹲炮兵一个劲的向正在进攻的粮草营地放炮。

不过此时不正对营门,专门打营墙。等到放火的士兵撤退出来后再用虎蹲炮阻击追兵。石斌知道这通天大火和持续不断的炮声必然让守将焦急,不过却也不敢增援。

赵刚退出来后又带着十来人冲向另一个营地去“求援”,又是一通流利的蒙语让敌军在慌乱中都没仔细检查就让他去见了守将。

进到帐中的赵刚除了一个劲的磕头、求助之外,一句别的话都不说,演得跟心中只有那一营的粮草和袍泽一样。

那守将终于被“感动”了,自带八百士兵出营增援,只留一千两百守军。而赵刚在守将出营没多久就夺取了营门并放出暗号示意其他步兵进攻。

那守将看见空中的烟火知道中计立刻勒马回营,不过却被另外十几门虎蹲炮堵在半路,漫天的虎蹲炮弹和木柄震天雷打得元军的追兵和援兵无法前进一步。

在这漆黑一片的夜里,面对两种从未接触的过的火器,元兵越战越怕。

这些元人毕竟仍旧非常迷信,黑暗之中突然出现的杀伤力巨大的火器,让他们认为这是长生天对他们的惩罚。

所以即使有督战官在督战,但是元军的攻势仍旧越来越弱。

看到一营中火光冲天石斌立刻命令撤退,并带领士兵接出了攻击二营的赵刚等人。撤退过程中命令将虎蹲炮全部带走,至于木柄震天雷则能带走的就带走,带不动的就全部引爆,不留给元兵一个做研究。

那一营被烧了个精光,二营虽然没烧光却也损失了一半粮草,这让向唐白河撤退的石斌所部非常高兴。

烧了元军大部分的粮草已经是大功一件,而且还只有很小的伤亡,让石斌等人倒是希望还能有些主动来送死的元军。让他们再过过痛杀元军的瘾。

第二十九章 唐白河阻敌

第二十九章唐白河阻敌

大部人马退到唐白河边,石斌正准备命令全体上木筏顺江而下,过了襄阳再从陆路转回荆州的时候,王三却过来阻止,看那模样仿佛又是发现了什么好事情。

“大哥,这元兵似乎没多少追兵,是害怕咱们杀个回马枪才放弃追击?”赵刚知道王三的路子,便开口问道。

看王三的样子,又听赵刚这愣头青的话,石斌和周围几个兄弟也禁不住冷静下来想了想。的确,焚烧了元军那么多粮草,给他们造成了如此重大损失,可元军居然也才不到五百追兵。更让人疑惑的是还没到唐白河边追兵就撤回,不过就剩下几个侦骑而已,这情况的确有点异常。

于是几个人都将目光投向了王三,他眉头一皱说道:“我看那守将还算谨慎,恐怕是担心咱们这只是诱饵,毕竟咱们人数不多。若还有人趁他追击我们时再攻入枣阳粮草营地把他的粮草烧个精光,那样的话元兵就会因为粮草不济而被迫退兵,他就真是万死难辞其咎了。”

“他就这么担心?”赵刚一乍道。

王三笑道:“当然,难道你忘了咱们进攻的时候多少人?不过两百人马,一般人敢这么袭营吗,他见过这种攻击方式吗?如果我们这两百只是佯兵或死兵,真正的大部人马从侧后攻入他们的营地,那达鲁花赤督粮官和那守将必定人头落地。”

王三一再闪烁其词,始终不进入正题,赵刚这烈性的汉子再也受不了,嚷道:“王三,快给老子说!这些东西长个脑袋稍微想也想就明白,你话里到底什么意思?弟兄们都累死了没时间听你在这扯淡!”

看到赵刚这么大脾气,王三也不好再装高深,笑着说道:“大哥,咱们这两百人马也就伤亡了四分之一左右,还有一百五十能继续战斗;虎蹲炮没什么损失,炮弹也能打二十轮左右;木柄震天雷也还有近两千枚,我看咱们还能打一打。”

“还打?”易俊听后立刻火冒三丈,怒吼道:“你不知道咱们这次伤亡多大吗?死了十多个,重伤二十多,也就十来人是轻伤。还要去打,你是嫌我们这家当来得太容易,不败光了心里不痛快?何况那孟都统的军令也是只许尝试性进攻。”

其他几人听后无一人不怒气冲冲,只有石斌冷静的问:“阿三,你这话说得可不好。咱们虽说只死了十几人,但是那二十多重伤弟兄的多半也活不了,就是轻伤的弟兄就是不死多半也难再参加战斗了。大哥实在不想看到这么多兄弟死伤,既然都完成任务何必还多事?不过言者无罪,我们就听听你具体的想法还是可以。”

王三也没在意其他几人的怒火,只开口说道:“大哥,诸位兄弟,不是王三我不珍惜这家当,而是目前似乎有个好机会咱们不该放过。”

“好机会?都把元军粮草烧了大半,他们肯定加紧盘查,如果再不快点过唐白河,稍有延迟官道就必定回被封锁。那咱们就是想回荆州也只能跋山涉水,何况哪里来的好机会?再说,难道枣阳附近还能有送死的元兵?王三,我倒要看看你发什么疯,要是说得不好,小心我撕了你的嘴!”赵刚又大声骂道。

谢强兵则说:“赵大哥别生气,咱们还是听听。不过王三,咱们这粮草也只够两天了,就是回荆州都得饥一顿饱一顿的。俗话说‘皇帝不差饿兵啊。”

最后,王三说出了自己的全盘计划,众人听后觉得也还可行才没了火气。原来他认为那达鲁花赤知道粮草被焚肯定会带兵追击,但追兵定然不会多,路上多半可以伏击。激怒他们之后,尤其可以在唐白河来个“半渡而击”。

至于己方粮草不足,那就到附近的那些土豪劣绅家“借粮”,弄到粮食就去回枣阳的官道设伏,如果对方人马超过两千就还是火速撤退。

石斌的大半兄弟都不是正经军人,对于抢劫并不排斥,何况这是阻击敌军回援,是大事。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如果不光烧了粮草,重创守粮元军而且还击败了回援的元军那可是大功一件。

何况也没人会料到这么区区两百人马烧了敌人粮草还敢再伏击回援的敌军。至于孟都统那只要说自己被那达鲁花赤的元军堵在了回荆州的路上,不得不与敌血战突围就好。

赵刚立时转怒为喜,笑着说道:“王三,你怎么这么阴?这么坏的主意你都想得出来。”

“赵刚,不是我阴,是咱们大哥仁义,众位兄弟又是铁血汉子,所以我才敢说这话。”

几人听到这话都很高兴,石斌马上下令立刻去附近的土豪劣绅家“借粮”,要保证弄到粮食后还能修整一天,而且能提前设伏。

了解到宜城附近的恶霸很多,于是石斌就在唐白河边留下十余侦骑,自己率大部人马就顺江而下去宜城了。

到了宜城,那进士出身的土豪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弄得几人火冒三丈。不过一个没有官身的进士,却如此对一个领兵的都头,实在是太过分。赵刚气愤不已,差点一掌打到那财主的脸上。看到这么个狂暴匹夫那土豪也不敢再那么跋扈,只得好好和石斌交流。

得知石斌就是那杀了郑州达鲁花赤的勇士那土豪装得非常的“佩服”,又听王三说他们刚刚烧毁了枣阳的粮草更是非常“敬重”,但是一听他想借粮阻击敌人那人立刻就开始装傻了。

只说自己粮仓里的粮食都是宜城县寄方在这,是孟都统供给给襄阳守军的,他没权利调动,这违反军令是要掉脑袋,他没那胆子。

王三一听这话就给易俊使了眼色,他立刻跳了出来掐住了那土豪的脖子,恶狠狠的说道:“你借不借?又不要你全部粮草,不过是五百人三天的粮草,能有多少?这么点事情还磨磨唧唧,信不信老子现在就送你去见阎王?”

那家伙发现领军的石斌虽然彬彬有礼,但是他的部下都这么彪悍,一个个凶神恶煞的,生怕自己好日子还没过够就死在这帮兵痞手里,只好妥协道:“石都斗,我能调动也就五十石,我全调给你怎么样?不过。。。。”

“调就调,不调就拉倒,再磨磨蹭蹭老子就把你撕了。”易俊又是一句。

石斌则笑着说:“您想必是要我写个借条吧?”

“对对,石都头果然智谋过人,我的确就是想请大人写个欠条而已,不然我没法对账,毕竟那是军粮。”那土豪战战兢兢地的说。

“放心,这欠条我肯定会写,我还要会荆州见孟都统怎么就敢抢?当然只敢借啊。对吧?”石斌笑道。

看着那土豪一副猥琐的样子,石斌很想揍他一顿,不过粮草已经到手还是见好就收,不要横生枝节。

进了粮仓,看见这满仓的粮食,石斌当然是非常羡慕,只希望自己有一天也能有这么多的粮食。

正准备搬粮食,谁承想赵刚在一旁又嚷了起来:“这边明明是上好的新米,你这混蛋居然要我们去搬那些发霉的陈米?看来你真是活腻歪了啊!”

话音刚落就传来那土豪一阵痛苦的哀嚎。

这话可让本来心情不错的石斌也来了火气,本希望和谐共处的他也凑去给了那土豪一阵恶揍。打得气喘吁吁还不解气,知道将那土豪揍得鼻青脸肿才罢休。

“借到”粮草后石斌放下心来,在宜城修整了一天又顺唐白河北上去了枣阳。

见到留在的几个侦骑,仔细的听了他们的汇报,石斌立时兴奋不已。因为枣阳达鲁花赤的人马刚刚在二十里外扎营。人马一千出头不到两千,其中只有不到三百骑兵。估计是感觉骑兵在南方作用不大干脆步骑混用。

虽然和计划有点出入,元兵人马居然有三百骑兵。不过这也不是大问题。何况士气正旺,都纷纷求战,石斌就决定将部队隐蔽在河边等元军过河时来个‘半渡而击’。

于是石斌先派赵刚率领十余侦骑前去诱敌,离元人尚有一里地便开始破口大骂,激怒他们。见他们纪律严明并不轻易追击,赵刚又用木柄震天雷炸伤数名元兵,随即拔马就走。

受到攻击元兵自然怒不可遏,随之而来,但赵刚等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由于唐白河上的船只早被石斌在撤退时带过了河,元军只能选择扎着木筏。看着他们如此急急忙忙,河对岸的石斌心里就比喝了蜜还高兴。

自己的部队的阵型非常容易控制,几十门虎蹲炮排成两排,形成一个极大的射界就好。只要一开炮,肯定会给元军造成极大的伤亡,他仿佛已经看见了这帮不习水性的元兵像下饺子一样掉到河里。

不到一个时辰元兵就已经开始渡江,分成了三批,每批大概四五百人。不过这次石斌还是很在乎自己士兵的安全,一样不求全功。只命令半渡而击,一旦元兵上岸就全体撤退。

不出所料,那些元兵不习水性摆渡得很慢而且不成阵型,基本没什么攻击力,就是上了岸肯定还得重新布阵。

看到这些的石斌欣喜万分,立刻命令全力攻击,虽然木柄震天雷没起多少作用,但是虎蹲炮却大发神威。打得那些无处藏身的元兵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除了零散的射几支箭外只能在河中挨打。

由于只有二十轮炮弹储备,石斌他们还没打尽兴就只好带着遗憾撤退了。不过这一攻击也至少歼灭了元军五百人马。

顺江南下的石斌所部得此大胜无一不是欣喜若狂,既敬佩石斌的大仁大义,又拜服王三的足智多谋,以及众位队长的铜头铁额、无所畏惧。

看到队伍凝聚力更强,石斌不由得对扫灭元兵更加有信心,更想弄块地盘发展出属于自己的军队了。

王三和其他弟兄则在一个劲的想着回到荆州后自己会有多少升迁,能拿到多少实权。保家卫国是肯定要的,不过没点好处也会让人泄气。

毕竟哪有‘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的道理?于是石斌也跟着一起讨论起如何向孟都统报告战况的问题。

首功肯定是石斌,其余的人当然都是有辅助的功劳这毋庸置疑。但需要注意的是,必须记牢自己是被元军堵在了唐白河那,不得不来个“半渡而击”。

别的不怕,主要是怕赵刚这个没心眼的被人套出了实话,把大功变成了大过,弄得大家都要跟着受罪。所以石斌和其他弟兄则一再叮嘱赵刚,必须说是不得不反抗。

第三十章 不再犹豫

第三十章不再犹豫

石斌一路人马高高兴兴的回到荆州,虽说并没弄到几颗元兵的头颅,但是火烧元人粮仓的事情却是做不得假,所以个个都是昂首挺胸精气神十足。

在营地里呆了一个晌午,几人弄了两口猪来,给那帮一年难见一点油腥味的部下们开开荤。这可让那帮自生下来就是缺衣少食的士兵为了自己跟了这么个宅心仁厚的指挥使而高兴。这既是庆功酒又是收拢人心酒,大家算是吃了个痛快。

至于喝酒这几个人就不敢了,因为他们还准备下午去孟府求见孟珙,汇报战果。

其实面见长官是很让人担心的,也就那些没心没肺的才能毫不畏惧,稍有心机的都会感到如履薄冰。

所以午饭之后休息的那半个时辰除了赵刚那个冷愣头愣脑的家伙外其余几个都没怎么休息。

虽然这是好事但是却也让人担心,即使之前已经叮嘱了他注意保守秘密但是仍旧怕他一兴奋就说漏了嘴。

所以最后决定还是石斌和王三去孟府,毕竟他们二人有经验而且也都是都头,也是军官了,不像他们只是大头兵。

从侧门进入孟府后就被带入前两次拜见孟珙的那个小厅。不久,孟珙就出来了,还是那样虎虎生威的大将风范,不过却让人感觉精神不振,似乎连日来是寝不安席,食不甘味。能让一方大将如此疲惫不堪定然是有非常大的挫折或不顺心。

坐在上位的孟珙示意石斌汇报战果,虽然一言不发但是明显有些焦躁。

见到孟珙的模样石斌也不好表功,只是简略而且实事求是的汇报了自己的作战过程和结果。汇报完了以后见孟珙只是萎靡的笑了笑,淡淡的说道:“石斌,现在我擢升你为营指挥,虽然你立下大功但是也犯了我的军令。功过相抵你也不要有什么不服。”

知道自己的这点伎俩肯定瞒不过孟珙,不过是让他找不到必杀自己的由头而已。毕竟哪怕是皇帝也不能乱杀人,不能无罪而诛。

既然杀敌、保住性命、升官这三个目的都已达到,石斌当然不会再贪心不足还去抱怨孟珙的小气了。再说自己的确是打了擦边球,若孟珙真要深究,自己和王三二人是定要人头落地的。

他便立刻见好就收的说道:“大人,卑职知道自己的一点小伎俩瞒不过您,您能不怪罪我我就已经很知足了。我只要能杀元军就好。”

这话当然是半真半假,但是也算是一种表态。

不过烧毁敌军粮草、重创守粮军队并且还将追击的元军打得溃不成军,这么大功劳孟珙居然只是如此反应,这让石斌非常意外。

要知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可见粮草对一场战争有多么重要,如果不是有更坏的消息孟珙绝对不会是这样。所以虽然他官升一级也高兴不起来。

他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虽然电视里看足了“fbi”、“国安局”但是压根就没机密等级的概念。

所以想都没想就学着电视里的那些表忠心的下属说道:“都统大人,您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卑职不是要表功,但是烧毁敌军粮草至少可以延缓元军两个月的进攻,怎么您还是愁眉不展?”

孟珙听到这些话不仅表现得舒畅反而更忧郁了,他咳着嗽大声喝道:“石斌,我的事情是你能管的吗?不要以为你立了两次功就能不知深浅,胡乱插手是要出大事的!”

一个大将本该任何时候都喜怒不形于色,而此时脸色蜡黄且暴跳如雷。看到这些,石斌立刻又当起了倔强的下属,大声说道:“都统大人,卑职知道如此不守规矩是大罪。您上次已经让我戴罪立功,这次本不该不知好歹,但是卑职心中很是焦急。就连您都如此表现,恐怕军心不稳。如果我能尽微薄之力,请全听大人驱使。”

石斌说完,厅中顿时鸦雀无声,他更是噤若寒蝉的站在厅中,后背湿透一身冷汗。要知道,刚者易折,自己刚才所为实乃不智之举。

看到石斌的态度,孟珙叹了口气,说:“看来你还真是胆大包天,好吧让你了解一下,看看你能不能出点力。”

石斌听到孟珙的话立刻高兴的说:“多谢都统大人信任。请问都统我能出什么力?”

看着石斌这好奇的样子,孟珙不由的非常意外。他从没见过一个能立下如此大功却又这么没心没肺不知死活的下属。看来果然是山民一个,无知者无畏。

既然是这么个人当然不会有太多心机也算可以信任了,于是孟珙就将其中的缘由给说了出来。

原来襄阳城的元军虽然已经被石斌烧了大半粮草,但是朝廷却想借此罢兵议和,不想巩固襄阳后再图河南。孟珙自然不愿放弃借元人退兵之机趁势打下南阳,进军河南。但是他在朝中实力微薄,他这个主战派最终没斗过主和派。

听到这些石斌的确只能干瞪眼了,如果是打仗他有办法,但是私自出兵他也不敢。要知道这大宋武将地位很低,县令都不怕偏将。

人家只要扣个造反的帽子,自己就准备去见阎王。岳武穆就是因为不服管制屡次忤逆了宋高宗赵构“以战求和”的意思,一味想光复中原迎回“二圣”,最终被杀死于风波亭。

孟珙看到他那呆样不由得笑道:“还想帮我,你能帮得上?速速退下,我既往不咎。再敢有下次,定将你五马分尸!”

站在厅内的石斌一边退下一边脑中极速运转,希望能从后世的电视剧里找到些“妙计”来充数。

看见石斌一步一步慢慢的退着,一副气力不足、没吃饱饭的样子,孟珙当然知道他的鬼心眼,又大声喝道:“给我快点滚!就知道耍嘴皮子。”

越退越急,没多久就退到了门边,不小心还磕到了门框差点摔了一跤,正准备失望的退出去,忽然他又面带喜色的冲了进来禀报说想到办法。

孟珙正是失意的时候,石斌已经擅闯过一次,这次居然又闯了进来,他二话不说直接抽出宝剑就准备杀了这个脑袋缺根弦的狂人。

“请都统立刻联系贾似道贾大人。”看到孟珙杀气腾腾提剑而来他可没时间管礼仪,就是一句话出口。

“联系他有何用,不过一个贪生怕死的懦夫而已。所依仗者,不过是那贵妃姐姐,你莫不是得了失心疯,发癔症?”

石斌笑道:“大人,您有所不知,卑职上次烧粮草的时候救了贾大人的女儿。如果卑职代表您去和贾大人谈条件联合,想来也该可能让贾大人抗一次元。不过卑职知道这只能解一时之忧。咱们还得另寻他法。”

“什么?你让我和那奸臣合作!想我和他群谏?他只知一味求和,误国误民,他怎会支持我?何况这近乎逼宫!”

孟珙果然有大智,听见贾似道就知道了群谏。到了宋代皇权已经早就不如汉唐那般强大,若是几个重臣联合起来对抗皇帝,那他就是想办一件很小的事情都会举步维艰。所以皇帝最恨的就是重臣联合,尤其是文武联合。

当石斌听到他的言语不由佩服得五体投地,而且还有点担心自己被他看个透。他非常庆幸自己嘴巴不快,没把张杨二人对那个喜欢骂“娘希匹”家伙的“兵谏”给说出口。

毕竟他的阶级概念很弱,他认为如果那皇帝昏庸无能揭竿而起就是,弄个“兵谏”还算是留了点情面。在他看来如果群谏不成,除了兵谏之外也别无他法。

“大人,贾大人不过是贪图安逸而已。谁不想当英雄?何况他深受皇上信任,他的话可比您的话有用。如果和他谈好条件只要他不从中作梗此事多半能成。”

见孟珙犹豫石斌又说道:“还请大人不要再犹豫!卑职愿代大人联系贾相,必尽全力助大人成事。其余摇旗呐喊的大臣就全赖大人自己。请不可因细枝末节而误国家大事!”

虽说自己的办法还算可行,但孟珙明显非常鄙视这个靠裙带关系升官而且放浪形骸的家伙。若他性格太过倔强,定然不会同意自己的办法。说完之后他便站在一旁再也不发一言,只等着孟珙表态。

孟珙仍旧沉默不语,又看了看石斌,似乎在痛苦的做着思想斗争。看来有能力的人果然固执,轻易不肯改变态度。

直到石斌站得腰酸腿麻,浑身都不得不抖动起来,他才对石斌做了个出门的手势。

看到这些的石斌非常高兴,知道孟珙是接受了自己的建议,决定为了国家大义和贾似道联合一次,自己这一岗算是没白站。

不过出了孟府他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如此大好局面那帮大臣居然还要议和,而且还厚颜无耻打的不可劳民伤财的幌子,宋廷真是无可救药,他得赶快去找自己的地盘建自己的军队了。此时心里居然想起了beyond的那首《不再犹豫》。。。。。。。。。。。

回营路上石斌便仔细的想着如何扩大势力,毕竟他现在既能入孟府见到孟珙,又救了贾似道的女儿贾玲,想必见贾似道也不难。关键在于如何在不得罪两个政敌的情况下能从中获得最大的利益,从而达到剿灭元军的目的。

话好说,事难办,就是刚刚提议让孟贾二人联合抗元,那爱国将领孟珙都如此大的反感,若是知道自己还想骑墙那岂不是自掘坟墓?

估计就在刚才孟珙已经不是很喜欢自己了,若不是知道自己还忠心为国,估计都不会再见自己一面。

谁都喜欢有个忠心耿耿的下属,即使在大义面前都要坚定的站在自己一边。否则就是像吕布一样被骂做“三姓家奴”,为世人所唾弃,弄得个里外不是人。

所以最好的办法不是两面倒,而是尽快自立山头,来个军阀割据。

毕竟历史从来是由胜利者来书写,有了实力才有话语权,才不惧那些流言蜚语,可以全心办事。

想好这些,石斌便决定回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要和众兄弟好好商议如何尽快崛起。

第三十一 章 多管齐下

第三十一章多管齐下

石斌不久就回到军营,虽然官升一级做个指挥但是却和孟珙一样高兴不起来。

把几个兄弟招到帐中通知他们升官,王三等几人全都高兴得很,唯独石斌在那啼笑皆非的陪着。

赵刚这莽夫一个劲的喊喝酒,不醉不归。其余几人也是跟着起哄,毕竟都官升一级当然得庆祝下,玩个痛快。这死后余生的感觉让人充分的感到生的可贵,让人更是想及时行乐。

这些当然都是应该,石斌也跟着一起喊一定要喝一顿,不过这次只有几个兄弟。

王三这“九头鸟”却从进门就看出来不对劲,不过正是高兴的时候他还不想出来败兴,只打算私下找石斌聊聊。因为这么大功劳官升一级很正常,但是石斌却如此表现就很不正常。毕竟他这大哥不是玩变脸的,道行还没那么深,也就忽悠下其他兄弟,石斌还瞒不过他。

兄弟几人晚上去醉仙楼喝了个痛快,赵刚几人全都烂醉如泥。石斌和王三也喝了不少,不过喝的是高档米酒并不是很上头,所以思维还是清晰并不糊涂。

“大哥,说说吧,都升官了却没见您真的笑。多半不是孟大人加给你的压力,他可是那种典型的铁血军人。”王三关心道。

看着王三,石斌知道自己的心事又被他猜到了几分。他无奈的看着王三,又看了看远方,那万里无云的晴空在他眼中却是空洞的、毫无生气的。

石斌那满脸的惆怅王三知道事情不小,多半石斌有点束手无策。

石斌缓缓地的事情给说了出来,听到这些的王三也如遭雷击,万万没有想到宋廷居然会借此议和。看这趋势哪怕守住了襄阳,也是肯定会议和的,区别只是这条约要交多少岁币,能买多久的和平而已。

“那孟都统什么意思?他不会也赞成吧?”王三询问道。

“那样一个铁血军人,绝对的主战派,怎么可能赞成?问题是这宋廷本就懦弱,赵匡胤黄袍加身本来就是篡权。自“杯酒释兵权”后,武将地位低得很,孟大人肯定是独木难支。”石斌叹了口气。

也许是因为石斌不过只是叹气而并未表现得异常沮丧,让王三感到事情也许还有转机,但终归是喝了些酒,让这个素来稳重的家伙也气愤的嚷道:“看大哥也肯定是有了些办法,似乎难做决断。要不与小弟商议商议?就算不能成,大不了宋廷完了咱们自己干!”

听到这话语,石斌立刻捂住了王三的嘴,他可没想到自己这多谋贤弟居然还有如此失态的时候。这话本该是从赵刚等人嘴中说出,如今都被王三给说了出来,让他十分意外。

须知他可是读过圣贤书,受过“天地君亲师”教诲的。绝对知道这些话一旦被有心人听到就是大祸临头,如今却毫无顾忌的吼了出来,可见对宋廷已是彻底绝望。

“贤弟稍安勿躁,我的确和孟大人说了一策。就是联合主战派群谏,并想办法让贾似道也站过来一次,哪怕不站过来就是不从中作梗也是好的。”石斌耐着性子安抚道。

“大哥着计策不错,我看也该如此。不过您不觉得少了点什么?”王三反问道。

“少了点?我是感觉自己少了地盘和足够的人马。”石斌张口便说。

“不不不,大哥这都不是重点。咱们是少了靠山,咱们必须找到足够大的靠山才能拿到地盘招到人马。这样才能自立,才能有足够的力量抗元,否则咱们可就永远寄人篱下,或者就是一股流寇、匪徒。”王三向石斌解释道。

见石斌仍旧是半懂不懂的样子,王三又说道::“从大哥的话中小弟已经知道大哥在想什么,您肯定也是有雄心壮志的人。但是大哥明显是以为咱们能进孟府和贾府就已经算搭上线了。”

“当然啊,能进府邸当然也算搭上线了。”

如同看着一个初入私塾的小童一般的看着石斌,说道:“大哥难道不懂“点头之交”是何意?不懂“虚与委蛇”是何意?能进孟府和贾府的人多了,难道他们就会帮助每一个人的忙?我等若不是对孟都统有用,他同样不会理睬我们这些村野匹夫。”

这话可谓句句诛心,此时的石斌算是明白王三话中之意了,的确,前世他可见多了平日满脸笑意,与人说起话来好得跟新兄弟一样的家伙,一到求他办事就立刻装起糊涂,不念旧情。

虽然他不认为孟都统是那样的人,但是的确得认真处理王三提出的这个问题。毕竟自己不可能一步登天,在这过程中还真要一个靠山。

他前世也只是一个小市民,又不是什么官二代,哪里懂什么钻营,也没法钻营,更别说什么找靠山,把工作做完就是打牌、睡觉。

即使这世从军之前成天也就是打猎赶集,弄口饭吃而已。要不是王三带他出来,他估计就在那山中这么浑浑噩噩的过一辈子了。

“话虽如此,但咱们已经在孟都统的统领下,孟大人是可忠臣,恐怕不会干这些结党营私、忤逆君上的事情。虽然他肯定也会有些同道中人,但却绝对都是铮铮铁骨的正人君子,断然不会结党营私的。群谏估计已经是他能容忍的极限了,没见这时他自己也是一筹莫展?”石斌惆怅的说。

没想到石斌还真是为他人着想,这让王三实在有点意外。一个只想着如何尊重别人态度,却不想自己努力将事情办成的大哥还真得引导一番,督促一番。

“大哥还真是人在仁厚,我可没说要投孟都统。如你所说,孟都统虽然也有忠心属下,却律下极严,并不适合咱们兄弟图谋大业。在他看来咱们结党营私就是大逆不道。你记得咱们救的贾玲吧,咱们可以去投贾似道。”王三接着又是一股诡异的微笑,“我知道那贾似道官声不好。有人骂他祸国殃民、鱼肉百姓、寡廉鲜耻。但大哥不必在意,只要我们不与之同流合污,稍稍帮他摇旗呐喊也不是什么大事,我想光是他的权势应该就值得我们投他。”

这权势二字让石斌愣了一愣,随后又做个手势,示意王三继续。

“那贾似道当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也就是个误国的奸臣、谀臣,他是靠着那深受皇帝宠幸的贵妃姐姐才能如此风光,只会投机钻营而已。咱们救了他的女儿,这肯定会让他容易接纳我们。他本身又是湖广总领,如果和他处理好关系,对咱们可是会有巨大的益处。大哥,这么好的机会咱们可不能放过。。。。。”

王三是越说越兴奋,仿佛石斌若不答应,他定会遗憾而死,而石斌一旦不同意他的计策就是一个明明知道有宝藏却不去挖的傻瓜。

看到王三如此兴奋,石斌也起了好奇心,这兄弟刚刚因为愤怒而大大失态,如今又因为高兴也大大的失态,如此剧烈的反应如何不让人感到意外。于是他便认真的问道:“看贤弟如此状态,必然是有为兄不知的大好处。而且为兄对你所说的‘权势’二字有些许不解。”

“大哥所言不差,看来你不知这湖广总领的职权。这可是比孟都统还要厉害的封疆大吏。”

怎么可能?孟珙已经是京湖安抚制置大使,汉东郡开国公、检校少保,如今(淳祐四年1244)又兼江陵知府。如此一个实权人物之上还有更大的官?

“大哥,并不是说这贾似道的官比孟大人的大,而是这制置使早已不如往日风光,现今只管军事,其余都归了地方州府管辖。但这湖广总领则是专门为了制衡当地驻屯军而专门设立的理财机构,并且还兼有监军的职责。所以这贾似道不但管着孟大人的军需命脉,而且还是悬在他头上的一柄尚方宝剑。”

这么一说石斌算是彻底明白了,贾似道不就是那见官大三级监察机构里的总管?难怪王三这么想投贾似道,既能营私舞弊多弄粮草军械,还能靠他尽快升职,的确是有大好处。

不过石斌心中出于对孟珙的敬意和对贾似道的厌恶多少还是有点不乐意。还是想着能否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大哥的想法,小弟理解,但是咱们不得不如此,若是紧跟孟都统,虽然也会升职,但那定然慢许多,时不我待啊大哥!只要咱们还是主张抗元,不昧着良心就好。”

这句句发自肺腑的话让石斌很是感动,现实情况的确如此,只能暂时投贾,来个火箭式起飞才好。于是问道:“那贤弟认为投奔贾似道后要怎么才能加快咱们的发展?”

“小弟认为要多管齐下。第一,咱们去联系贾似道,让贾、孟二位大人号召大臣群谏,算是对孟大人言而有信,不会让他认为咱们是见利忘义、食言而肥的小人。第二,咱们应该寻得办法争取贾似道的支持,让他接纳咱们。第三,一旦他接纳了咱们,就立刻请他把咱们安排到地方上去,并且能给咱们招兵勤王的权利,决不可再在这军营之中。第四,咱们最好想办法刺激那帮元人继续南侵,只想灭宋,就是有些骂名咱们也得背着。第五,如果有办法让元人分裂或者内讧就最好。哪怕不内讧,互相拆台都是不错的。”

石斌听后愁眉立展,无奈的笑道:“听到贤弟所言,愚兄茅塞顿开。我万分赞同,不过此法有些不义,为兄真有些良心难安。”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何况咱们这终究是为了抗元,有何难安?”

知道自己不够杀伐果断有些妇人之仁,为了安王三的心,石斌立刻坚定的说道:“兄弟放心,为兄定然会照你的办法去做。不过切忌再在这军营中说什么自立,咱们只要去了县中偷偷的招募乡兵、团练就好。”

王三知道这话是大逆不道,一个不小心会连累所有人,自然尴尬的笑了。但是定下的这计策还不错自然也让二人都高兴了起来。

第三十二章 投贾

第三十二章投贾

石斌只知贾似道乃宋末权相、大奸臣。其他的一无所知。

王三则告诉他,贾似道,字师宪,号悦生。南宋权臣,抗金名将,京湖制置使贾涉之子。端平元年以父荫为嘉兴司仓、籍田令。嘉熙二年登进士,后为理宗看重。淳佑元年任湖广总领;淳祐三年加户部侍郎;淳祐五年以宝章阁直学士为沿江制置副使,任江州知州,兼江南西路安抚使,再调京湖制置使,兼江陵知府。

以宋廷的规矩,封疆大吏若非有皇帝诏书是不能轻易离开管辖的之地,而襄樊之地正在激战,贾似道定然不会轻易离开。由此可知,贾似道如今这湖广总领就应该在鄂州城内。有贾玲这敲门砖要入贾府相信还不是很难,想联他抗元只怕不易。

虽说这并不是个通元的卖国贼,但却是个贪生怕死的主和派,所以如果想要他参加抗元就得有足够的利益诱惑并且还不带什么风险,否则他定然是闪烁其词,绝对不会给予任何支持。

想起王三那条“联贾”之策石斌就是一股不快,如同吃了一太腻的肥肉,有一股要吐的感觉。

不过如果不联合贾、孟二人,宋廷肯定和谈,又会是签订不平等条约,缴纳岁币。如此令人寒心的举动所导致的结果就是宋朝进一步衰弱,国人对宋廷更加失望,军队更加没有战斗力。

襄樊之地如此一来肯定危如累卵,一旦丢失造成了江陵、鄂州不稳,元军即可长驱直入,再不用谈抗元了。

所以不快归不快,恶心归恶心,还真的只能“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来抗元。

贾似道是理宗朝圣眷最浓的大臣,能将这结党营私的奸佞拉过来撑撑宋廷也不失为一法。须知宠臣一语可抵诤臣千言,何况“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

谋划好的第二日,太阳刚出来,石斌二人出了军营就往鄂州而去。一路上二人忧心忡忡,只怕那贾似道油盐不进,只想着避而不战,偏安江南。

刚到城门口王三突然一拍额头叫道:“大哥,贾总领那府邸和孟都统一样,就是一般官员都难入何况你我这不入流的”

这话的确让石斌感到为难,刚刚还担心能不能说服贾似道抗元,如今却连如何进贾府都成了问题,真屋漏偏逢连夜雨。

“对啊,咱们好像是薛亮被带着立下战功之后才敢有以后的莽撞。虽然咱们救了贾玲但这贾似道咱们并不知其性情,他本就恶事做尽,定然疑神疑鬼,若是想借机杀我们灭口,那咱们岂不冤枉?”石斌立刻醒过神来。

所以二人还是决定不莽撞,按规矩来。接着二人商议如何进门,是贿赂门童递话给贾玲,请她帮忙,还是回荆州去求张孟珙的拜贴,毕竟石斌二人这样的小人物贾似道是见都不会见的。后来一细想这豪门大族的女眷还是少接触的好,免得惹祸上身,所以又折回孟府求贴去了。

石斌边走边想着如何入贾府如何说动孟、贾二人联手抗元,根本就没留意脚下的路。这一失神立马就摔了个七荤八素。

古时候哪怕是大城里的主道都是坑坑洼洼,不过是没那么多泥土。此时坐在地上石斌还真有点憨相,不过他似乎并没有因为摔跤而感到痛苦,反而很轻松笑了起来。

“大哥,你怎么一副这模样?摔个跤不喊疼就算了,怎么还笑起来了?”王三疑问道。

“贤弟,我昨日出门就后悔没有告诉孟都统我们想调任的事。弄得我一晚没睡好,就是今天早上又为了如何进贾府而发愁。这一去孟府求拜贴这两个事情不都解决了?”石斌笑着解释道。

王三听后也是领会其中的奥妙,非常高兴。由于已经多次进入孟府,那门童也收了他们不少好处,见二人一来立刻就去通报。

到书房见了孟珙求到拜贴后,石斌就来个竹筒倒豆子,说等这次成功办完联合孟、贾二位大人和其他主战派群谏的事情,希望孟都统放他下去征丁办团练以抗元。

久在官场,孟珙哪里不懂石斌二人的想法,就是不想受太多束缚,仗着山高皇帝远可以率性而为。

但见他兄弟二人皆为全力抗元的忠义之士,也正在帮他为抗元大计而奔波,算是自己欠了他们的情。此时也别无他法只好同意这个小小的请求。

本以为这种调任的事情多少会费一番周折,毕竟这也是和上官“谈条件”是非常无礼的举动,却没想到孟都统如此豁达,立刻就答应。石斌二人求了孟珙的拜帖之后也不想惹他烦心,立刻告罪退出。

“贤弟,孟都统是不会结党营私的,可贾总领则是出了名的结党营私。只怕过了这次联合咱们可就和他在一条船上,孟都统就算不是咱们的对头恐怕也难同行了。”石斌很失望的说。

孟珙毕竟是个值得尊重的英雄,而那贾似道是个出了名的佞臣,要弃贤良而从奸佞这坎不是那么容易过。

“大哥,我不否认自己有私心,的确想裂土封侯,甚至自立。但是这宋廷倘若如此下去可就是被外族征服。到如此地步还分什么忠佞,肯维护我中华的就是忠臣。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咱们暂投贾道门下,借之立足再图发展。”王三以不可置疑的口气说道。

没想到王三这么一个只读了几年私塾的屠夫之子,居然有如此见地。让石斌这个后世的大学生不觉汗颜。宋廷危如累卵,百姓朝不保夕,再去舍本逐末是为不智,是最大的奸臣。

此时,石斌想起了“黑猫白猫,能抓到老鼠就是好猫”这句名言。同理,能护我中华的就是忠臣,至于其他的细枝末节何必计较。

二人商议一定,立刻奔向鄂州。第二日巳时四刻到了贾府。

按照“潜规则”给了门童五钱银子请他把名帖递了进去。孟都统也是深得理宗信任和依仗,贾似道不敢太过怠慢,没多久就让家奴将持有孟珙拜帖的石斌二人领了进去。

一路走来,层楼叠榭尽显大气,雕栏玉砌尽是奢华,就连廊间也是钉头磷磷、画栋飞甍。孟珙的大宅虽然也是大气磅礴,却没有如此的碧瓦朱甍。

王三不禁边走边叹,石斌更是气冲牛斗,满脸怒色。在回廊之中被王三拍拍后背提醒,绝不可“喜怒形于色”,他不得不暂压下怒火,静心向前。

不久就进了一个点着熏香的小厅中。那贾似道已经坐在了主位上,石斌、王三二人施礼后抬头看了贾似道。发现他也没像传言那么放浪形骸、毫无官形,表现得还挺彬彬有礼。

果然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家伙,看来此人可以获得奥斯卡、嘎纳、威尼斯、柏林四大电影节的最佳男演员奖,石斌自言自语道。

“二位就是刺杀郑州达鲁花赤、焚烧枣阳元军粮草的英雄吧,果然都是气宇不凡啊。还要多谢你们救了我家小女,这二十两黄金还请二位收下。”贾似道笑道,随即让家奴将黄金送了上来。

“贾大人谬赞了,不过草莽白丁而已,不敢当‘英雄’二字。救下大小姐是卑职应尽的责任,能面见大人更是我兄弟二人的荣幸,岂敢称功,更不敢收这黄金。”王三立刻答道。

石斌站在一旁听着王三那一通鬼话,不禁腹诽,这两个家伙看来都可以拿最佳男演员奖了。这二十两黄金不让王三心里发痒才怪。

贾似道听到这些,立刻哈哈大笑,“没想到二位不但勇冠三军还脂膏不润,真是我大宋之福,若是能再多几位你们这样的人才,定可驱除鞑虏复我泱泱中华。”

石斌二人立刻谢谢贾似道的称赞并同意贾似道的看法,立刻借此提到孟都统的忧虑,想请贾大人也助一臂之力抗元。

贾似道本就是奸诈之人,哪里会中这招。转口便说宋廷财政紧张岁无余钱,根本打不起仗;不打还好点,一旦开打定然血流成河,到时候必然家家戴孝,户户披素;而且元兵嗜杀,若是兵败元兵屠城,更是害了千万百姓,罪不容恕;再说,就算打赢了依旧是生灵涂炭没有意义,还不如议和交交岁币称臣,还能惠及百姓。

听到这些石斌二人不由感叹贾似道的厚颜无耻,居然将贪生怕死说得那么理直气壮,似乎他才是救苦救难的菩萨。

“贾大人,孟大人的意思不是要您统兵。您乃是国之栋梁,不能轻易涉险。是他与李庭芝李大人统兵,只求您在湖广、江淮一带筹措粮草按时送到襄阳就好。如果胜了元兵您是首功,孟大人绝不与您争功,若是输了也没您的过错。”

贾似道沉思良久,“如此好事,他们怎会让于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啊。”

知道贾似道已经心动,不过是想获得更多利益,王三开口:“贾大人,您和孟大人都是国之忠臣,不过是救国策略不同而已。您就不必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样的话来考验我兄弟二人了。三军未动粮草先行,筹措粮草的当然是首功,没有粮草怎能打仗?孟大人和李大人都是明理之人,当然不会不知这等道理。”

“你还是太嫩啊,道理谁都懂,可这利益一来就没几个人肯守规矩了,明白吗?”贾似道笑着对王三说。

“大人,我二人见识不足只知杀敌,着实不知这些。不过今日却被大人点醒,多谢了。”石斌答谢道。“不过卑职却有一策可以保证您的首功。”

听得这句话,贾似道立刻来了兴趣,打了个示意王三说的手势。

“若是败了,自然与您这筹措粮草的主官没有关系,应是孟都统承担责任。若是胜了元兵,孟、李二位大人必然追击。可是粮草在您的手中,孟大人若真想得全功就必然与您好好商议。这粮草可是命脉,若您不发粮草支持,即使他们想追击敌寇也是有心无力。”

“好好好,王三你果然足智多谋。来人,再拿十两黄金赠与这二位英雄。”贾似道听后立刻欣喜若狂,并问到:“二位救过我家小女也算有些交集,孟大人年事已高,也无法提携你等,何不到我门下来?”

石斌二人不过是庆幸贾似道终于松了口愿意帮忙,算能给孟珙一个交代。却没想到他还会主动招揽二人,看来是王三的能说会道让这奸佞起了招募之心。

他们立刻装成一副激动得受宠若惊的模样叩谢贾似道,拜入了他门下,表示一定为贾似道牵马坠蹬以表忠心。

出了贾府,石斌总觉得自己膝盖有问题,走路不痛快,王三也只好一再用国家大义来安抚,用远大目标来劝慰。

第三十三章 潭州统领

第三十三章潭州统领

看到二人肯投入他的门下贾似道非常高兴,在这乱世多几个能征善战的部下总是好的。何况二人起于微末也容易控制得多。而石斌两兄弟看见有可能利用这个宋末权臣封侯拜相也是高兴得很。

也许是觉得二人官也太小,实在排不上号,贾似道就说:“二位现在身居何职?我记得石斌是指挥?好像还是刚升的吧。”

石斌对此混混沌沌,而王三则头脑清明,立刻喊道:“贾大人果然明察秋毫,我大哥刺杀达鲁花赤,焚烧粮草也不过一个指挥,实在有点太低了。孟大人有恩于我们,可惜有点太循规蹈矩了。”

贾似道静静的看了看王三,拿起茶壶慢慢的斟了一杯碧螺春,微微一笑:“王都头,你的看法我很认同。孟大人是绝对忠于大宋的,只是不太懂得擢升大才了。如此乱世,怎可还按以前的方式授官?依我之见,你兄弟二人还应该再擢升擢升。石斌我保荐为军都指挥使,统领潭州,你王三就为军都虞侯吧。至于其他有功人员你二人就列个名单上来,我一概批准。”

一听是军都指挥,石斌非常高兴,这可是实职,相当于后世的团长,可以统领五营人马大概2500的部队。一激动结果说漏了嘴,问道:“贾大人,请问这军都指挥是几品官?”

此时在一旁的王三焦急的蹭了蹭石斌,说道:“大哥,你怎么这么急,这不是几品是实职,而且压根就没品,对不上的。”

本来还做着可以和县令平起平坐的美梦,如今被王三的一句“没品”给弄醒了。什么?一个团长连品都没有,这是哪门子团长?掌了如此大的军权,居然能低到如此地步实在令人意外。

见石斌这么激动,贾似道感到可笑,王三则感到可怜,到底是山民出身,连宋代武官品级低到什么程度都不知道。

不过为了进一步拉拢石斌,以防他和王三兄弟二人阳奉阴违,贾似道决定还是再给点好处,于是笑着说道:“石指挥,不必如此激动,念在你立下如此大功,还在我与孟大人之间行走,本官就破一回例,授你一个保义郎吧。”

这一听到有个“郎”字倒是让石斌非常高兴,因为在他的记忆里唐朝门下侍郎、中书侍郎,正第四品上阶;朝议郎正第六品上阶;承议郎正第六品下阶。总之他记得带郎字都还不错。

王三也是喜上眉梢,立刻推了推正在发呆的石斌,大声说道:“多谢大人厚爱。”

在石斌看来没想到贾似道会如此大方,他果然是结党营私得厉害。

因为他知道大宋是有举荐制度的,分自荐和保荐;自荐在这腐朽的宋廷是肯定行不通,一定得有“关系”,得上官保荐。但保荐却让保荐人要担风险,一旦那被保荐人犯了大错保荐人是要负连带责任。

不过听到这话的他脑袋终于开光了,立刻深深的作揖谢了贾似道,说愿为湖广总领的马前卒,供贾似道驱策,不过也委婉的表示了自己希望招兵抗元的意愿。

贾似道本就想招揽二人,算是自己在荆湖一带军中布下的一颗棋子。用于增加他在军中的影响,自己在后方等着拿功劳就好,一见二人还这么积极,更是万分高兴。

“大人,我兄弟二人在这军营之中很是抑郁,天天操练却不得杀敌太枯燥。而且元兵来势凶猛就我们手下这点人马实在太寒酸,做不得大用不能帮贾大人建功。”石斌半真半假的说道。

贾似道听后将茶抿了一口,低声说道:“言之有理,可我这湖广总领也就那么点权利,保荐石斌至军都指挥使已经是极限,无法再给你们更多的编制。”

知道贾似道不过又是在装,王三笑道:“大人忠于大宋自然不会破坏规矩,不过还是可以变通下的。卑职有一法还不差,请大人听听。”

“哦?王指挥请说。”贾似道虽然贪得无厌却还算开明,并不自以为是。

“贾大人,卑职原本不过一守城门的小卒。故而知道大宋除了禁军之外,还有厢军、乡兵。不如让我兄弟二人下去招募厢军、乡兵训练好了来保护大人?只要大人拨点粮米军械就好。”

这也不失为一种方法,宋代本就是募兵制。到宋末禁军基本被击溃,很多都是地方官员招兵勤王。贾似道也知道此二人是在壮大自己的实力,不过却也符合自己的利益,便说:“如今国库空虚,经济崩溃。本官手里也没多少粮米军械,最多供你二营人马而已。虽然军都指挥使可统领五营人马,但人马得你自己招募而且其余三营的供给得你们自己筹措了。”

石斌二人欣喜若狂,虽然只有两营人马的供给,但是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料。原本以为官升一级,能掌一营人马就很不错了,没想到还能掌五营人马。有了这些权力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募兵占地盘了。

贾似道既然是湖广总领,统治区也就是现在的湖北湖南,不过向来湖广总领在湖北的影响可大多了。正所谓“山高皇帝远”,如果在他眼皮底下搞小动作就太不合适。

于是石斌便说:“大人,您知道卑职的军队吧?”

贾似道静静的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卑职多招山民为卒,其生存环境恶劣,故好勇斗狠不输元人。而那元人多为骑兵,南方多水路不适合骑兵作战。若能训练一支这样的强兵定然能所向披靡、痛击元人,而大人肯定虎威更盛。”石斌大声说道。

“那依你之见应如何招兵?”贾似道缓缓的捋须言道。

石斌答道:“那荆湖南路虽称三苗之地民众多未开化,却正适合招募为卒。”

“那就放你为潭州统制?王三为副统制,其余官职安置你只需报于我就好。”贾似道似乎也看出了石斌的小算盘,却没捅破,仍同意了。

二人拜谢贾似道后出了贾府,石斌问道:“贤弟,你不觉得这事太顺了吗?联孟抗元贾似道有功劳可以捞自然同意,但是为什么还如此厚待我二人?”

“大哥,我二人起于微末,自然多会感恩。如今孟大人虽为京湖安抚制置大使,不过我二人与之相差太远难有交集。但是贾似道正当壮年又善钻营,自然想我们全力帮他。说不定哪天就要他统兵出征,没有一支可靠的兵马怎行?何况哪有又要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的?”

知道了这些石斌就和王三回荆州军营准备南下潭州的事项。

出了贾府,石斌又想起了那个保义郎的官名,很疑惑的问道:“贤弟,这保义郎到底是个什么品级,你怎么如此兴奋?”

“大哥,这贾似道咱们投对了,这武翼郎可是很不错的。”

说来说去还是没说到点子上,这可把石斌给憋坏了。有点微怒道:“少给我说这些空话,至今我还不知道这么个保义郎有什么好的!”

“大哥刚刚在府中是不是特别惊讶军都指挥使居然无品级?先别急着气愤,这武翼郎也就是个42阶从七品的阶官,下面我就跟您说道说道你就明白了。”

他举了两个非常典型的例子:狄青和韩世忠升迁。

狄青汾州西河人,19岁犯事配隶京师禁军拱圣军。精通骑射,于御马直选做散直。宋宝元初年,西夏李元昊反叛,朝廷下诏选择卫士戌边,狄青以三班差使、殿侍充鄜延路都巡检司延州指使。

宝元二年11月,李元昊派遣大军进犯保安军,鄜延路钤辖卢守勤急忙派遣巡检指使狄青增援保安军,狄青披头散发,面带铜具,在西夏军队中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元昊被迫撤军。

12月,赏保安军守御之功,迁卢守勤为武德郎;都巡检司指使、散直西河狄青功最多,超四资擢官为保义郎。

韩世忠出身贫寒,18岁应募从军。西夏骚扰边境,韩世忠所部奉调派进行抵御,韩世忠独率敢死队与夏人殊死战斗,敌人被迫稍稍后撤。战斗中将西夏监军驸马兀口移斩首,之后经略司上报韩世忠的战功,童贯主管边事,但他怀疑经略司的上报有所夸大,便只给韩世忠加升一级。直到1121年,韩世忠随王渊征方腊,才再次逮住机会。韩世忠涉险潜行溪谷突袭睦州清溪桐生擒方腊以出,却被上司辛兴宗领兵截住峒口,掠俘为己功。所幸西戎将领杨惟忠回京,说出其真实情况。宣抚司都统制王禀为人厚道,真相大白后,给无品阶进义副尉韩世忠以功转承节郎。

把这俩故事一听完,石斌算是明白为什么自己只弄了个芝麻绿豆大小的官王三都能如此的欣喜若狂。人家狄青拼死征战也才弄了个保义郎,韩世忠杀了驸马生擒方腊也不过一个承节郎。

而自己不过弄两次打黑枪就到了42阶的武翼郎,的确是得了大大的好处。也难怪宜城那进士出身只有功名并不官身的土财主都敢如此鄙视自己。回想一番,不禁感叹这宋朝的武官还真是难混,尤其没想到文高武低居然到了这种程度,如此拼命还只弄个被人鄙视的小官,实在让他有点后悔投军。

但他连几个繁体字都写不好,科举就算了,暂时也只能在这军队中混着。

第三十四章 贾玲

第三十四章贾玲

兄弟二人走到城门口看着城外那万里无云的天空,不由得感觉格外的舒畅。想着终于可以回湖南的石斌更是非常高兴,那可是故土,尤其还是衣锦还乡,让人岂能不快越想越是愉快,转念一想却又不想这么快回荆州军营了。

他对王三说道:“贤弟,这军营生活实在是枯燥得紧,难得有如此高兴的事情咱们应该好好庆祝庆祝。何不将其他几位兄弟叫来吃顿好的?听说这鄂州城里清轩阁不错,咱干脆就来个不醉不归咋样?也好顺带购置点南下的物品。”

王三本也不想这么早就回军营在那傻坐着扯闲篇等吃饭。在这城里多少有茶喝、有戏听,舍得花钱还能去喝花酒。既然石斌都开口了他自然顺水推舟赞成,并自告奋勇的去叫赵刚等几个兄弟来清轩阁庆祝。

从鄂州城到荆州军营,这么一个来回少说要一天,石斌自然要熟悉熟悉这街道,弄明白了这城中有什么好吃好玩的,才好明天带着几个兄弟去吃喝玩乐。

待王三离开后石斌便一个人去探了探路,刚开始石斌还是装模作样的坐在清轩阁里喝茶、听戏,想充个有品的人。

不过前世看惯了电视剧听惯了流行音乐的他,对品茶和听戏脑子里完全是一团浆糊。

喝茶,他只会做白开水一样的灌进去,不会一口口的品,仿佛是越喝越口渴,没多久就已经上了两趟厕所。而那负责添茶的店小二则如同看一个附庸高雅的麦客。

听戏呢他原本以为和看电视剧差不多,但一听起来就感觉到莫大的失望。在他就感觉就是台上唱天书,一句都听不懂,不但无法体会其中的美,反而觉得太聒噪,甚至感觉是在鬼叫。最终是忍受不住跑出这清轩阁的大厅到街上游荡去了。

到正街上走了一下午,算是将这鄂州城摸清了个大概。路边小店里吃了万分又游街去了。

毕竟作为一个习惯了夜生活的夜猫子,是肯定不会这么早就上床睡觉的,哪怕是没有电灯。好在这鄂州城还算发达并没有宵禁,夜市也不错,街上人声鼎沸挺热闹,。

这家伙前世就是个吃货,而且是个自己劳动丰衣足食的类型,对这吃算是有点研究了。

独自一个人巡着香味,梦游一般就走到了一家汤包店门口,门匾上写着“四季美”的字样。

这名字倒是挺好,香味也挺浓,就是不知道味道好不好,符不符合“四季美”这个名号。

在这店铺前仔细观察一番,发现这小店店面不大,但人气鼎旺。虽然不是拥挤不堪,人来人往却是川流不息仿佛从未断过。

将这看到眼里石斌毫不犹豫的走了进去,二话不说就要了两笼汤包。

但一开吃就后悔了,不是因为难吃而是因为太好吃,自己仿佛一个饿死鬼投胎,一连吃了三笼都烫了两回嘴仍旧想吃。如果不是受了“浪费可耻”的教育肯定还会要第四笼。

遗憾的走出了那汤包店,继续散步算是将肚里的那三笼汤包给消化掉。

没走多久又看见了几个在吃热干面的汉子,前世他就喜欢吃刀削面和热干面,如今一看见立刻感觉又饿了起来。不过理智终究控制住了**,来了妥协策略——第二日一早来这吃早餐。

突然一阵豪爽的笑声吸引住了自己,不用回头也知道是哪个疯丫头发出的,在这鄂州城内也就她敢这么无所顾忌,如一个村妇般的语笑喧阗,仿佛这湖广总领家大小姐的身份压根栓不住她。

其实石斌心痒的很,毕竟物以稀为贵,在这以温文尔雅为主流的时代,碰到个率性而为的大小姐不容易。

不过他并不打算此时过去,毕竟已经上灯,还是装作没看见为好。于是拐入一个小巷之中去了一家客栈。

第二日上午己时,王三便将赵刚几人给带来,几人一听说贾似道给了石斌一个潭州统领、保义郎的职位,自然是欣喜异常,立刻嚷着要去清轩阁喝个痛快。

听到清轩阁三个字石斌却是有些不快了,众人都比较意外,那可是鄂州城内最高档的酒楼,怎么石斌还不想去?

踌躇再三石斌终于把自己受不了那鬼叫般的戏曲这可笑的原因给说了出来。

几人当然感到不可思议,但却不能因为这个小问题就扫了大家的兴致,立刻换了家酒楼,去了与之齐名的归云楼。

那归云楼中没有唱戏的而是一说书的,这就让石斌舒服许多,因为这听故事还是很合他口味。

酒足饭饱之后出了归云楼,到客栈取了马匹,正当他准备走的时候却又见了那熟悉的背影,虽然只见过那人一面,但已深深的植入脑中。

他都禁不住想起来,缘分吗?昨天和今天都看见了,难道明天还会看见?

这宋代却不是二十一世纪,想泡女友跑过去搭个讪就好,成与不成都没什么事。虽然此时的社会风气已经开放多了,但是对未出阁的大家闺秀的保护还是很严格。说不定这贾大小姐和上次一样还是偷跑出来。

想着见到一个大美人却只能遥遥的看着她的背影,他非常不痛快。可是又怕得罪了贾似道失去这好不容易得来的潭州统领之职,也只能忍着。

还没叹完气,却突然听得那边传来一声女子的尖叫。发现就在刚刚贾玲走过的地方,石斌立即飞奔而去。没几步路就看见了那丫鬟护在贾玲身前,挡着一个军汉打扮的人。那人生得虎背熊腰、戾气深重,一看就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家伙。

“你这军痞,离我家小姐远点!知道她是谁吗?他是京湖制置使的女儿,快滚远点,不然小心你的脑袋!”小丫鬟冲那军汉说道。

可那军汉似乎不在乎这荆州城的地头蛇——贾似道,仍是一脸猥亵的冲那贾玲走过去。看到那军汉那副模样贾玲也慌了,在那瑟瑟发抖。石斌看着路上发生的一切,自问是不是前世欠了那贾玲的钱,怎么一见面就是要救她。

看着那五大三粗的汉子和自己这只能称得上健康的体魄,石斌心里实在有些打鼓。虽然自己也是猎人出身,身手还算敏捷,攻击也还有几分力道,不过俗话说“一力降十会”,那军汉只要一拳打中他的要害就够了。

还踌躇不定的时候,那军汉已经走到了贾玲的面前伸手去摸她的脸了。要知道这可是很严重的亵渎,一个不小心贾玲这一辈子的名声就毁了。来不及细想,石斌大声喝道:“给我住手!”

听到这话,那军汉收回了那摸向贾玲的手,转身口出狂言:“那个不开眼的打扰老子好事?”

此时石斌不过穿一身常服,那军汉自然不将他这村野匹夫放在眼里,一脸狂傲。石斌虽然对此十分不快,却也不想惹是生非,故而也没有表明身份,只是平静的劝道:“壮士一脸刚毅想来也是驰骋沙场的英雄,今天怎么做这等猥琐之事?”

那军汉既然连贾似道都不怕,哪里会怕这么一个白丁?自然三步并做两步迈过来,准备一把抓住石斌的衣领将他痛揍一顿。

石斌好歹也把自己训练成了一名特种兵,也许搏斗不如那军汉闪避还是可以的。而那军汉似乎就是冲他来的,招招伸向要害全然不顾其他,仿佛他和石斌有着血海深仇。

在退避和招架的过程中,石斌越想越蹊跷,这荆州城中就是出了调戏妇女的事也不该没人管;若是寻常打架也不该下如此狠手;那军汉冲他而来后,那贾玲不去喊人帮忙却在一旁看起戏来。

为了弄清心中这种种疑问,石斌便不再退让也是招招凶狠,直取要害。交手二十余回合却没分个胜负,石斌很是焦躁。怒吼一声从靴中拔出一把匕首直插那军汉左肋,那军汉似乎也没想到石斌居然有如此狂暴,敢在荆州城内抽刀伤人。受这一惊,他下盘不稳就靠在了茶桌上。

“住手!”看石斌就要将匕首插入军汉左肋,一旦扎中虽不至死也是重伤,贾玲却在一旁惊叫道。

此时石斌已经收回了匕首,回首看向贾玲,又看了看那军汉,说道:“二位这戏演的挺好,不想解释一二?”

那军汉见已被识破就干脆坐到地上休息,而此时的贾玲,则是醉脸春融,斜照江天一抹红。看着贾玲坐在那茶椅上半天不发一语,石斌倒是有点尴尬了,直接将他请入了清轩阁的雅间。

“贾大小姐,你也太调皮了。当日在枣阳官道上我已经做过一次英雄救美了,怎么今天还要我干一次?而且,那军汉的下手也太毒了吧?一个不小心我可就是命丧于此了。”石斌严肃的说道。

那贾玲坐在那仍旧默不作声,只是低着头,眼中似乎还有有点气愤,仿佛一个被人抓住了的小偷。

“怎么,大小姐似乎还不快?”石斌冷冷的说。

他正准备再教训贾玲几句时,那贾玲却爆发了“对啊!我就是不快。听说你率两都人马就烧了元兵几千石粮草,杀了近几千元兵,我才不信。肯定是沽名钓誉,我就是要试试你的深浅。”

“试试我的深浅?你以为打仗是靠匹夫之勇吗?对我这救命恩人你都如此,贾大小姐还真是视人命如草芥啊。”石斌越说越气愤,全然不顾这是鄂州城正街人来人往,指着贾玲就开始教训。

没想到石斌这家伙居然敢如此教训她这个大小姐,这可是她从来没碰到过的,就是贾似道都是哄着她。

似乎受了极大的委屈,眼泪都流了下来。石斌是最看不得女人流泪,贾玲这么一来就把他的火气全浇灭。

反而成他安慰起贾玲来,“好了,好了,这事就算了,以后可不能再这么干了。”

慢慢擦干了眼泪,她却委屈的说:“你既然知道我是演戏怎么能这么说我?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小琴,去把二壮叫进来给石统领赔罪。”

不久大壮就走了进来赔罪,石斌自然不与计较,教训两句就让他出去了。但是他还是想弄清楚贾玲为什么开这玩笑,毕竟即使他沽名钓誉和贾玲也没多少关系。这玩笑实在有点蹊跷。

在石斌的逼问下,见实在躲不过贾玲只好说道:“我也想去潭州,但是上次去枣阳险些出事,所以家父不肯。我就说有你在潭州我肯定安然无恙,家父还是不太放心。我就设了这么个局,试你的人就是家父的护卫。有他试你相信我父亲肯定会答应我南下了。”

照这么说贾似道并不知情,只是那护卫会将这结果告诉他。看来这贾玲不是一般的调皮,但在调皮之中还有点可爱。石斌只好无奈的说:“好吧,只要你父亲同意,我就带你去潭州。”

贾玲立刻喜笑颜开,因为她知道去潭州的事情已经十拿九稳了。

第三十五章 归云楼喝茶

第三十五章归云楼喝茶

这个小插曲过了以后,两人自然不会就这么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分开,来一个各走各路。

不远处就是刚刚吃完午饭的归云楼,估计自己提早出来去“英雄救美”,结果就和几个兄弟走岔了。如果想快点汇合,肯定要么回客栈要么就在这归云楼里刚刚吃饭的地方等。

于是石斌便带着贾玲进了归云楼,那二壮是个非常尽职的护卫,一直一步不离的跟着贾玲,并未立刻就回贾府向贾似道禀报刚刚发生的事。

这么个电灯泡在一旁自然让人非常不爽,可那家伙似乎完全不知道,既不说话也无表情,只是如同金刚一般站在那一动不动。

出入归云楼的人当然都是豪门大户,当然能猜出一二,不过有些调皮的小姐还是忍不住在一旁嗤笑。

这些全都被贾玲看在眼中,她也是很要面子的,这么个情况相亲不像相亲,约会不像约会,兄妹更不像兄妹,实在是太尴尬。

“快给我滚回去,站在这扎眼啊!你让我很丢脸知不知道?”贾玲突然来了一通河东狮吼。

二壮当然习惯贾玲这个态度,并未被吓得屁滚尿流的离开。既然是贾似道的护卫当然还是有点思想的,觉得贾玲和石斌两人单独相处并不好,于是说道:“小姐,您一个人与石统领在一起恐怕有流言蜚语。。。。。。”

“流言蜚语?谁敢说?站出来看看,看我不割了他舌头!”贾玲气哄哄的说道。

石斌可不想贾玲在这归云楼的大厅之中如一个村妇般的撒泼,立刻对二壮示意立刻离开。

可二壮仍旧踌躇不已,见自己父亲的护卫如此固执,贾玲又嚷了起来:“你个呆子,石大人都救我两次了,你还不放心他?至于流言蜚语,他救我的时候就不少了,今天肯定又会有不少。既然都有了还担心什么?”

话音刚落二壮就痛苦的叫了一声,原来是贾玲狠狠的在他肚子上打了一拳。见自家小姐发飙了,二壮也知道再留这也没意思,只能沮丧中带着担心离去了。

石斌在雅间点了一壶碧螺春,二人闲聊起来。虽说刚开始还有话说场面并不尴尬,但彼此了解实在不多,没多久话却已经说完。似乎都成了哑巴谁也不开口说话,仿佛谁说话谁就犯错。

贾玲坐在那手里端着那杯茶,微低着头盯着那茶眼睛就不停的转,却也不喝。石斌就更愣,一副老僧入定的样子,似乎面前的贾玲不是一个国色天香的大美人而是一颗大白菜。

这可让石斌太受煎熬了,搂不能搂,抱不能抱,连牵个手都不行,他很后悔,刚刚怎么那么老实没趁机占点便宜,非得在这时候卡壳。

刚刚聊天时间过得飞快,也非常舒畅;如今真是分秒难熬,石斌则像感冒了,时不时的咳嗽。

贾玲听到雅间里传来了石斌的咳嗽,便开口问道:“石统领,你受凉了吗?”

“哦,有点,没事的,前两天训练的时候着凉了,一碗姜汤就好。贾大小姐不必挂怀,不必。。。。”石斌连忙答谢道。

“还是小心点好,染上伤风可不是小事。小琴,快叫店家弄碗姜汤过来!石统领要是出了事情,我拆了他这归云楼。”

坐在对面的石斌有点哭笑不得,这贾大小姐还真是挺蛮横,谁惹了她都会遭殃,谁成了她的夫婿更可得小心。不过似乎她的刁蛮并不对自己,暂时看来这脾气也有点可爱。

“贾小姐,晚点就晚点,不必拆了这店子。咱们下次还要来吃饭的,对吧。”石斌有些狡猾的笑道。

本来听到这到这话的贾玲很高兴,脸上刚刚露出半点喜色就立刻收了回去,冷哼一声说道:“谁和你再来这归云楼吃饭,待会我就会拆了这!”

晕死,这算是领教了。石斌这情商不及格的家伙被镇住,有那么一会没说话。

没多久姜汤就端了上来,贾玲更是细心的看着他喝,仿佛真是怕他受凉生病。乍一看还真是个体贴入微的大家闺秀,以后肯定是贤妻良母。

石斌则被贾玲前后剧烈的反差给弄得有点糊涂,但他可以肯定,贾玲如今是借照顾他“咳嗽”的事让自己不好食言。估计是在枣阳被劫的经历让她没那疯劲十足了,也知道了危险。有了她的“照顾”如今却也不好带兵独自离开荆州,这欠了人情总要还的。。。。。。。

想到这些,他禁不住开始静静的看起贾玲来,暗叹这姑娘还真是有颗‘七窍玲珑心’。

她毕竟还是未出阁的姑娘,被一个大男人这么盯着看,即使是二十一世纪都会不舒服,何况是宋朝。仿佛被看透了心思,贾玲又一次爆发了,“看什么看,当兵当久了没见过女人吗?怎么一点礼仪都不懂?真是山民布衣,哼!”

听到这些话,石斌反而哈哈大笑起来,连忙施抱拳礼礼道,“对不起,是我失礼了,抱歉、抱歉。”

贾玲气呼呼的瞪了他一眼,便把头扭过去不再理石斌。石斌对这样的事情最是没办法,他从来不会哄女孩,也就只好静静地一个人喝茶。

突然间他却想起了一句话“只有爱才有恨”。这可是千古名言,贾玲如今剧烈的反应是不是就是如此?

他可清楚的记得一个铁哥们痛苦被晾在一边的故事,那女孩可以走过去都不带看一眼的地步。

于是他也不咳嗽了,来了个以退为进:“贾小姐果然性情豪爽,石某佩服,不知道能不能邀你同去潭州?若是不可以,石某立刻离开,只希望还有机会与你共饮,不过最好是一壶美酒。”

说完,石斌还真就起身迈步去了门边,还未出门却被一个倔强的声音叫住了。

回来坐下,她立刻把头转了过来,气仿佛已经消了。一阵微风吹过,“清风三尺抚云鬓”那优雅的感觉在她身上体现得很是透彻。

如此一个小小斗嘴却让雅间里多了许别样的风情。

没多久那壶碧螺春已经被石斌一个人当白开水喝完,小二正要将之端出雅间,王三恰好带着几个兄弟进来。见贾玲这么个娇艳如花的大小姐和自己大哥在一起喝茶,无一不是异常惊讶,而王三的眼中还带了点坏坏的感觉。

石斌知道他们肯定会感到意外,却不理解王三怎么会有如此表现。不就是和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喝杯茶吗?自己还救过她,一杯茶算什么。他在后世不知道请多少女生喝过茶,连酒都喝过,王三这也太神经质了。

王三这反应却也让石斌心中忐忑,不由得示意他出去细谈。二人找了个如厕的借口出了雅间,缩到大厅的角落聊了起来。

“大哥,当初以为你是个榆木脑袋、死不开窍的家伙,没想到居然如此大胆。”王三偷偷的指着石斌低声说道。

石斌听到这话更是茫然不解,说:“贤弟还请明言,我到底如何大胆了啊?刚刚我们不是走岔了吗,我不过是又“救”了她一次。当然这次和上次不一样。。。。”

这‘又救了贾玲一次’则让王三更加坚定了眼中的神色。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似乎二人的事情都被他看透。

见王三神色越来越奇怪,他只好从头到尾将贾玲设套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大哥,你是装不懂还是真不懂。弟兄们都懂了,你就别装了。没见他们都那么惊讶?”

越说越是让石斌糊涂,最后感觉到事情似乎比自己想的严重,他都带着求的口气说道:“我的好贤弟你就直说了,别绕弯子,我实在是不知道。她刚刚也的确是设了一个套,没错啊。”。

王三摸这下颚,但还是低头不语。这可让石斌心中万分焦急,他已经意识到似乎刚刚那一壶茶有点问题。

知道石斌已经没多少耐性,这如厕的时间也快完了,还是不打哑谜。“她那当然没问题,问题在你。大哥难道不知道‘好女不喝两家茶’?”

“不懂,为何好女不能喝两家茶?这算什么歪理,喝口茶有什么的。”石斌说完后,心里暗对这朱程理学大骂一通,还真是歧视女性,茶都不能喝两家的。

看到石斌这副表现,王三算是彻底相信他真不懂其中含义了,说:“我的大哥,你果然是山民,好吧我信你不懂,看来的确是你父母没有教你。”

他叹了口气接着说:“这茶树只能从种子萌发成株,不可移植,否则就会枯死。‘好女不喝两家茶’,即是表夫妻相守一生不移志之意。”

看到石斌呆在那如遭雷击的木样,王三只能拉着他缓缓的上楼。不过他接下来的话却让石斌稍微轻松了点:“大哥,我看那茶还是满的,似乎贾小姐并未喝?看来事情也还没那么严重。”

石斌正要高兴的说话时,王三却又说道:“大哥先别高兴得太早。那贾大小姐如此待你,恐怕也有深意。”

石斌也的确感觉她的关心不是那么的正常。不由得又沉默了下来。

“她就是要去潭州游玩也还是容易,毕竟这荆湖南路还是大宋的地盘。镇守官员当然会照顾好她,何必专门来考验你?你叫茶来喝,她虽未喝茶却也未走。”王三缓缓的说道。

“你是说。。。。。。。。”

王三默默的点点头,“你毕竟救过她一命,此中恩情很容易转变。今天这壶碧螺春你点得可很不错啊,哈哈哈哈!”说完,他笑着自顾自的走上了楼。

此时他才想起了在《红楼梦》电视剧里王熙凤对林黛玉的的那句台词“你既吃了我家的茶,怎能不做我家的媳妇?”

第三十六章 糯米饭

第三十六章糯米饭

头天晚上石斌匆匆忙忙将一切安排好,准备自己第二天带着几个兄弟和贾玲一起走官道下潭州。至于那兵器坊的机器、已制造好的兵器和其中的匠人就迟几天,等潭州诸事安排妥当再由手下的这帮将士负责迁过去。

约好第二天上午巳正在十里铺一起出发,可当他到达十里铺时却得知贾玲早在辰正已经离开。

晴朗的天空飘着几朵浮云,此时与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孩同行很是诗情画意,但是一听这消息就只剩失望了。知道那贾玲是个古灵精怪的丫头,所以他在辰正就已经到了十里铺,但还是被她给捉弄。

这可让石斌有点难堪,其他几个弟兄就有些气愤了。

“大哥,那贾大小姐也太过了!真当我们是她的护卫吗?昨日试了我家大哥是否救人,今日难道还要试是否忠心?她以为她是谁,皇帝老儿吗?”赵刚那憨货听到这消息,怒气冲冲的立刻就开骂了。

李超虽然没那么鲁莽却也念了起来:“大哥,咱们虽然靠她父亲得了一块小地盘却也不能这么倨傲吧?毕竟咱们也救过她一命,是她的救命恩人,就是给我们一块地盘我们也不欠她家什么。”

刘霄也同意李超的看法,不断的点头称是。更说如果太过就干脆别理,她走她的阳关道,咱们过咱们的独木桥,痛快得多。现在就告诉贾似道她女儿已经先走了,省得出事了还要担责任。

易俊和谢强兵虽然默不作声,很明显,和刘霄就是一个看法,只是性格谨慎不太想说话。

众人都认为她南下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干脆就派一个护卫回贾府,告诉贾似道这消息,自己再找个借口说不能护送就算了。

只有王三在一旁沉思默想,并不表态。众人看见大哥一脸愁云,智囊也是不声不响却把他们给急了。

赵刚可没那么好耐心,他正要催王三说话,王三开口道:“赵哥,请你去将那驿卒叫来,我有话问他。”

那驿卒看见这帮怒气冲冲的军官,早就吓得两腿打颤。这帮人杀气太重,肯定是杀人如麻,绝对不是那种肯讲道理的人。

不由得暗骂那提早离开的大小姐,自己惹的祸要他来受气。想来那个敢耍他们的刁蛮小姐肯定也是豪门大户的,但这更不是帮好鸟,如今这乱世杀人比杀鸡也难不了多少,他也只能小心说话,自求多福。

“你就是这的驿卒?”王三冷冷的问。

“军爷,我就是。小人在这混饭吃已经有八年了,大人如果有话只管问。”他一个劲点着头说。

王三看了看他,见他这副猥琐模样心中很是厌恶,不过也知道反而是这种贼眉鼠眼的家伙心更细。

“早上是不是有个漂亮的小姐带着一队人往潭州方向去了?”

那驿卒立刻回答:“是的,是的,那车马十分奢华精致,一看就是大户人家。还带了十来个护卫。不过只在驿站外停下一会,然后就过去了。”

“你有没有看出什么不对的地方?仔细想想。”王三皱着眉头严肃的说道。

那驿卒看着王三那脸色也不敢敷衍,认真的想了起来。没过多久,他便开口道:“的确有点奇怪。一般人如果路过,多少要喝杯茶,也是十里路了。她们既然再驿站外停了下来,却为何不进来喝口茶?而且她和那丫鬟在外面说了几句很奇怪的话。”

听到这话王三立刻来了精神,大声说道:“快快说来,如果对了重重有赏。但若是敢说假话敷衍,那你就小心点。。。。。。。。”

这驿卒也是久历风雨,立刻明白这多半是一对冤家。嘻嘻的笑道:“这位军爷,那大小姐听丫鬟说手帕未带立刻生气,把的骂得丫鬟都哭了。这一条手帕而已,按理不该如此大火气。丫鬟好像还问中午吃什么,小的没听清楚,似乎是说什么糯米饭。。。。”

王三听后也是有点失望,但贾大小姐会这么做也不反常。给了那驿卒两钱银子就劝石斌和众兄弟开拔,但还是坚持要赶上贾玲,以解他心中疑团。

一路走来没停一刻,终于在三十里的驿站里赶上了贾玲。众人一见那驿站里的大小姐就没好脸色,横眉冷眼的看着。可那毕竟是个姑娘也不可太过计较,只在驿站外面摆了几桌。都是些军汉也就每人一斤光头面,半斤烧酒。

没多久贾玲那几桌已经差不多吃完,只剩一盆完全没动过的糯米饭。看着这满桌没吃完的鱼肉,石斌这帮人无一不骂骂咧咧。

赵刚更是阴阳怪气的说:“难怪这大宋一日不如一日,狼心狗肺的家伙太多。”

这次就连石斌也开口道:“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贤弟。看来天下乌鸦一般黑啊,有些事情估计咱们做错了。有些弟兄白死了。”

正当石斌越说越起劲,想来个大演说的时候却被王三一把拉住,而且对他使了个闭嘴的眼色。看到这情况他也住了口,毕竟自己这兄弟心思细腻远超常人,多半是看出来什么,不过脸色依然很不好。

这时王三说屋外风冷请石斌坐在厅中休息,他则带着同来的弟兄去安排房间;不多时小琴也做起了同样的事情,很快厅中就剩了石斌和贾玲二人。

饭厅也就那么大,看着自己这帮兄弟将汤都喝得干净的光头面和贾玲那满桌子的残羹剩饭,石斌是越想越来气。

最可气的是当看见那盆没动过的糯米饭时,石斌的肚子居然还不争气的叫了起来,此时他最希望的就是贾玲是个聋子或者听力不好,听不到自己肚子的咕咕声。

如此个表现自然让石斌非常的无语,此时的他最想的就是看不见贾玲,或者贾玲离开,这些当然不可能。于是他干脆转过身子,抽出自己腰里的那把新造的手铳用油布擦了起来。

虽说是在擦枪但心思却在贾玲那,不久贾玲那桌的凳子便发出了声响。让石斌感到有点紧张的是,那声音不是越来越远,而是越来越近。

再装个一无所知就是矫情和小气了,干脆又转向贾玲。却发现此时她正端着那盆糯米饭走了过来,看见这耍过自己两次的大小姐,石斌来了脾气,眼中全是怒气。

想凭一盆糯米饭就打消我的怒气?门都没有!刚准备开口冷嘲热讽一番便潇洒离去,却被贾玲先堵住了嘴巴。

“‘大人不计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统领大人不会和我这小女子计较吧?”贾玲娇媚的笑着说道。见他眼中还是不快,贾玲又说:“我知道这玩笑开得过了,所以我就送了盆糯米饭来谢罪了,还请石大人收下。”

都扣下这么一顶打帽子,知道自己不能太小肚鸡肠,石斌只能硬生生的说:“我不会生气,只请不要再做这样的事情了。”

嘴里虽然说不生气,但腹中仍旧满是怒气,所以看着这满满一盆美味的糯米饭仍旧没有丝毫胃口。

“大人怎么不吃?小女子端来赔罪,难道不够?石大人可是七尺男儿,说不生气就不会生气了对吧?”

见她似乎一定要自己吃,石斌也只能吃了,毕竟这可是湖广总领家大小姐端来“赔罪”的。

吃起来他却感觉有点奇怪,她这糯米饭下面还用荷叶包着的。不过这也没啥事,说不定就是此地的一种习俗。

没多久王三和小琴先后不久又都回到大厅,见石斌吃起来后,贾玲也回房去了。看到王三回来,石斌便一个劲的责怪他去得太久让他尴尬。王三则解释起来:“大哥,是那丫鬟小琴将我拉住一个劲的问你的事情,我无法脱身啊。”

看他这样,知道自己和王三也多半又被算计了,正要细问,那王三却激动的问了起来:“大哥,这糯米饭可是贾玲端过来的?”

石斌点点头沉声道,“别告诉我又来什么幺蛾子,我有点受不了那贾大小姐了。”

“不是幺蛾子,不是幺蛾子,是喜蛾子。哈哈哈,大哥你逃不了,没想到你居然如此好运。”王三越说越兴奋,甚至手舞足蹈起来。

见这兄弟这疯样,石斌立马叫他解释清楚。原来赠糯米饭,是流行于云南苗族的传情方式。当姑娘一旦相中某一男青年时,为表达自己的爱慕之意,便主动送给意中人一包糯米饭,数量越多,表示爱情越深挚。如男方亦有情,便欣然收下,禀报父母,托媒人提亲。

“大哥,看来你那壶碧螺春可是请得好啊。也许开始她真只是试探你会不会保护她,也就有点喜欢而已,应该不会如此表达爱意。这碧螺春可送出事了,这么个大小姐你得有心理准备。当然,有这么个嫂子咱们也更容易发展。”王三说完便回房了。

如此一来,一切都能解释得通了,那贾玲之所以先走为的就是在自己到达之前将这难做的糯米饭给准备好。而在驿站那的一些怪异举动,就是激怒他的几个兄弟,让他们催促石斌赶快南下,找贾玲问个清楚。

想到了这些石斌算是彻底石化,须知贾玲这性子多半是不达目的不罢休。昨天还在笑谁当她的夫婿有得受,如今却是他有得受了。

回到房中他是一半欢喜一半忧,看着桌上那一盏闪烁的煤油灯,虽说还没发花痴,但是也已经有些期待。

躺到床上也无法没心没肺的安心睡觉,就这么睁着眼睛到了天亮。

第三十七章 南下(一)

第三十七章南下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自己眼睛已经肿了估计还有点疼,这可让石斌有些不敢见到贾玲。

一旦被她发现自己居然一夜无眠这古灵精怪的丫头指不定会出什么坏主意来取笑自己。于是,立刻命令腾出一辆运辎重的马车,草草整理一下就当做他的坐车了。

贾玲虽然聪明却不细心,石斌虽然躲过了贾玲眼睛却没躲过王三的眼睛。

这一路上总是要吃喝拉撒的,王三就找了个添水的由头进了石斌的坐车。

对王三非常了解,石斌知道这家伙肯定是憋着坏水来的,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道:“贤弟又有些什么话要说?”

这次却轮到王三感到意外,石斌向来不主动挑事,今天居然先开了口,这也让他更好说话,他也直言道:“大哥,贾小姐都表示得如此明白,你就不想做点什么?”

做点什么?在他的概念里做点什么可不是好事。再一想,也许王三的那个“做点什么”和自己想的“做点什么”不是一码事。为了不让自己难堪,便试探的问道:“那我应该做点什么?”

王三那么细心的人哪里会看不出石斌刚刚想歪了,也不点破,只是笑着摇了摇头,挑起了窗帘,然后指了指贾玲马车的车轴。

暗叹王三还真是够坏的,那边就一辆马车,而自己这有三辆,虽然都很粗糙但至少是车。虽说她贾玲骑马跑去枣阳疯,但那是没办法的事。

一旦那车坏了,自己邀请她上车想必她不会拒绝,何况都端了荷叶糯米饭也不好拒绝。

再说也没人会放着马车不坐,就骑马一直去潭州,还不将她贾玲颠散架?

过了荆州进入华容县时,贾玲那豪华马车的车轴突然断了,而且断得很彻底根本修不好,必须换根新的。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她车上也没根备用的,又没地方去换,只好让她这大小姐坐到了石斌那粗糙不堪的行军车上。

知道这是王三故意使的坏招,说不定小琴也是同谋。虽然心疼她那好不容易才到手的马车,但是能与心仪的汉子同乘一车,弄坏一两马车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但她还是狠狠的瞪了小琴一眼,而小琴则是一副非但无过反而有功的表情。

已经在归云楼和石斌共处一室过,如今在一辆马车上也就没那么的尴尬了。不过贾玲还是非常谨慎,要小琴将自己车上的那个镶金紫砂壶给弄过来,她就只喝那茶壶里的茶。

有了这几次的事情还算相互了解了点,总算有些话说,但是一直到洞庭湖上遇到水匪前,都维持这这么一种一辆马车里两个人各喝各茶的奇怪现象。

看着这让人哭笑不得的情况王三则在车外干着急,自己都帮他把那马车的车轴给弄断了,怎么还是个吊线木偶一样?一定要牵一下才动一下,他就还不会积极主动点?难道泡妞指数为零?

没多久就到了洞庭湖边,准备从洞庭湖南下沿湘江到潭州。看着江中的小船王三眉头一皱,计上心头,决定来个干脆的。

他吩咐军士去雇了十余条大货船来搭载护卫的人员和辎重,弄了一条中等渔船供石斌和贾玲乘坐。这安排本无异常,却在开船一个时辰后,王三却“不小心”将小琴手中那紫砂壶给弄碎了。小琴只是看着那碎了壶叫了一声,却还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回到船上。

贾玲见这丫鬟越来越没规矩,自己的事情她居然敢这么干涉,伸手就要打,要好好教训教训她。

石斌当然知道小琴是为了撮合他与贾玲,是一番好心,他怎能视而不见?立刻走了过去一把拉住了贾玲的手腕。毕竟他也是军人,出手比常人重很多,又是急切之间更是没了轻重,这么一抓就抓出了事—————贾玲的手腕被扭伤了。

这下石斌可慌了神,在这船上都没草药,那可怎么办?何况这心仪的女孩还是被自己给弄伤,负罪感更重,如此情况下就无法静下心思考了。

好在小琴在一旁还算冷静,:“石统领不必着急,我家小姐经常受点小伤,我知道怎么办。”

听到这话,石斌总算安心。不过暗地里还是自嘲起来,自己一个统领哪里会不懂一些治伤的办法?哪怕没药治疗,缓解疼痛的办法肯定知道,真是关心则乱。

“小琴,快去打盆水清水,再带条毛巾过来。”回过神的石斌立刻说道。

知道这只是轻微扭伤不必着急,冷敷后再用弹性绷带包住腕关节就好。

看着贾玲眼中满是怨气的瞪着他,石斌感到非常后悔。正要上前给她做冷敷,却被一脚踢开。小琴在一旁就更是颤颤巍巍不敢靠近,只好看着她自己护理。

可这贾玲毕竟是个大小姐做事哪里有那么细致,自己给自己护理就更难。基本是动一下就叫一声,没多久就是汗流浃背还疼得流泪。见自己干不好索性不做,一把将毛巾愤怒的甩向石斌。

“不知道来帮忙啊?榆木脑袋!看我疼得哭你很高兴吗?”石斌听后总算开窍立刻走过来帮忙。只是对这娇贵刁蛮的大小姐实在有点摸不透,只得护理得尽量好点,让她快点好起来。否则不知道她在哪里又来脾气。军人干这事早就熟能生巧,没多久就护理好了。

看贾玲表现不再眉头紧皱,石斌和小琴也放了心。只是在这船上看着她的样子还是很尴尬,只想跳到大船上和弟兄们一起。

正打算命令大船靠过来接他,贾玲气呼呼的说起了:“石大人,你把我弄伤了,包扎好了就打算离开,这也太不像个有担当的男子汉了吧。”

知道自己这是在逃避,也不好辩解。

对着这刁钻古怪的大小姐,他也实在没有招数应对,在这呆着实在是痛苦得很。再想想贾玲这话却也对,这么干比那交通肇事的将受害人往医院一扔,立马溜了的家伙也好不到哪里去。

看了看贾玲的手腕他又坐了下来,就暂时充当个护理人员吧。

还好这刁钻古怪的大小姐似乎是个撒完气就忘的,没多久就又有说有笑了。交谈中石斌对贾玲的调皮非常意外,她居然胆大包天的跑去过旅顺和太原这些满是元兵的地方。

贾玲则对石斌军队的强悍战斗力非常崇拜,宋廷一万打不过三千元兵,他两百人歼灭了元兵四千余人。她最想知道的就是为什么他的军队会有这么高的战斗力。

石斌知道这事情也隐藏不了多久,便直接告诉她这秘密就是那些火器。

这火器的使用贾玲可是一无所知。她虽然很想看打仗,但能看见的都是一些步兵冷兵器操练。反反复复就那么几个动作,枯燥得很。

即使偶尔能看见演武场里有些对战练习,但却太假,而且都有保护措施,没有一点铁血霸气。

听到贾玲这失望的感叹,石斌无奈的摇了摇头,她还真以为打仗好玩?还要铁血霸气?铁血霸气都是人命堆起来的,不过说了她也不会懂。

石斌只好耐着性子跟他解释道:“火器的优势在于可以远距离杀伤敌人。”

这话贾玲当然没听说过,在她的意识里火器大概就是大型鞭炮。

果然,石斌话音刚落,贾玲便问:“石斌,我倒是见过大鞭炮把站得近的人给炸伤过,是不是这个意思?”

原理当然是一样,石斌本就不想仔细解释,浪费口水,于是笑道:“没错,贾小姐真聪明,一个意思。石某真是佩服。”

刚刚夸完了贾玲,却没想到她的脸却拉长了。仔细想了想,石斌认为自己话语之中没有什么无礼的地方,只好暂停下来,仔细观察起来。

又是刚刚受伤发脾气的模样,如此一来他便想起了“榆木脑袋”四个字。

这可让石斌疑惑不解,夸她还是榆木脑袋?是夸得不够,还是夸过了,显得太假?

此时雨棚外传来了王三的声音:“大哥,快来一下,咱们这出了些问题,要你来处理处理。”

有些不知所措的石斌非常感谢王三突然来这么一声,让他能借机出去,缓和缓和这车里尴尬的气氛。

急急忙忙走到王三身旁却发现只有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一个护卫的腰刀掉水里去了。

正欲发火训斥王三,却被王三训斥起来:“大哥你怎么这么谨慎?我问你,那贾大小姐性格如何?内向还是外向?”

想也没想,石斌立刻回答:外向。

“小弟再问你,听说在那归云楼里喝茶,二壮一直跟着贾大小姐,对吗?”王三又是意味深长的问道。

此时石斌算是醒悟过来,当时将二壮赶走贾玲说了一句话让他印象很深“你个呆子,石大人都救我两次了,你还不放心他?至于流言蜚语,他救我的时候就不少了,今天肯定又会有不少。既然都有了还担心什么?”

“大哥再想想那糯米饭。。。。。。。”

看来贾玲不是生气自己夸她夸错了,而是那称呼太过生分。明白这些后,也不理王三,他直接回头又钻进了马车。

知道贾玲肯定还在生气,如今石斌却不再做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而是笑道:“小玲生起气来比不生气更美。”

突然之间变得油嘴滑舌的,反而让贾玲适应不了,尤其是“小玲”二字让她满脸涨得通红,仿佛只想变成一条鱼游到水里去。

“实话实说而已,小玲就认为呢?”说完石斌也不再言语,算是给贾玲一个适应期,自己则转过身去偷偷笑了起来。

第三十八章 南下(二)

第三十八章南下

不到一刻钟午饭就好了,这让石斌有点困惑,油嘴滑舌的自己还能行,不过要行动起来他觉得自己火候还不够。

踌躇起来,是端着碗夹些菜坐一边去吃盖码饭还是和她同桌吃?

仿佛看出了石斌的想法,贾玲又来小姐脾气,说:“弄伤了我的手,居然还想这好事?你做的好梦!我吃完了你才能吃。琴丫头你去把饭端来,伺候我吃。”

但泥人还有三分火气,自己堂堂一个潭州统领被贾玲这么呼来喝去的将来怎么带队伍?到时候还不整个一妻管严,在这时代可是要遭人耻笑的。

正当石斌准备来个坚决还击让贾玲也看看自己厉害的时候,李超所在的那艘大船靠了过来。

船还没靠拢李超就已经跳上来,石斌本要问他为何如此鲁莽,但看他一脸焦急知道多半有意外就没有开口训斥。

“大哥,大事不好,恐怕远处有船,应该不少,而且来多半来者不善。”

有船?还不少?来者不善?石斌虽不是旱鸭子但也不知这水上的路数,只能听李超解释。

原来这万里无云风平浪静的日子,刚刚却起了浪,而且肯定不是风吹的,根据这浪的大小判断,对面至少来了三十艘中等大小的船。

在洞庭湖上能集合起这么大的一支舰队,除了宋廷也就是外号“水上蛟”的水匪。但襄樊并未失陷,元人又是骑兵旱鸭子,更无水军反叛,所以多半是水匪。

知道这么紧急的消息石斌立刻安排防务,将虎蹲炮、木柄震天雷弩箭和盾牌布好阵,女眷则安置在船舱内留两个军士护卫。

不到两刻钟远处就开来了几条小船,看上去很正常速度却非常快。

“大哥,恐怕是水上蛟来了,那些小船就是来探路的。咱们打上几炮轰沉他们,警告一下,让他们知难而退。”

湖面平静火炮瞄准还不算难,而且这种小木板船航速虽然还快但抗击打能力很弱,所以只要挨上一两炮的散弹就会彻底失去威胁。而那些大船用大弹丸也能轰沉,所以哪怕对方是水匪这几十条船也够不成太大的威胁。

“还是别这样,滥杀无辜不好。何况试试水战对我们也有好处,这几条破船是不可能威胁到我们的。”

进了虎蹲炮的射程后李超示意他们说出自己的来路,但他们却折回去了。不久,三十几条中等大小的船只出现在湖面上,并且挂上黑色蛟旗。确定是水上蛟后,军士都穿上了皮甲,各就各位准备开战。

“贤弟,这水上蛟是什么样的人?能为我所用吗?”石斌问道。

李超大吃一惊,说道:“大哥可别招安此人。此人凶狠毒辣、杀人如麻,关键是毫无信义。我与刘霄就是看不惯他这恶毒和没有信义才离开的。”

经过李超这一细说,石斌才知道,平常匪徒多是求财不求命,而水上蛟则两者都要。经常出尔反尔,在这水上就是逃都没处逃,落入他手就别想活着离开。他曾经被潭州府招安过两次,但两次都背叛,并洗劫了潭州。

看到石斌满脸怒色,李超知道他是要活剥了水上蛟这样的败类,能出在水上蛟那受的气他也高兴得很。

不过他还是小心提醒:“大哥,这水战也是有阵法和策略的。如果不列阵被对方分割包围可就是必败无疑了。”

石斌听后立刻示意他说清楚,李超解释道:“咱们人少,且多为远距离攻击武器,就应尽量避免和敌船接触形成肉搏战。水上蛟虽然人多,但多为乌合之众,咱们只要集中炮火打沉对方几艘船大就足够了。”

“你的意思是集中火力击沉其中几艘最坚固的船就好?不要分散火力面面俱到?”

立刻依照李超的意思,一半的虎蹲炮集中到最前的几艘船上,其余每条船只留两门做防守之用。并且不用散弹用大铁弹,全力攻击那些大舰船,将船身多打出几个洞。

知道这水战与陆战不同,却没想到这么大差别。他本想布个防御阵型,四面都用虎蹲炮防守,毕竟他自己的人少船也少。而李超居然用个集中突击阵型,根本就是不要命的打法。不过他不是水军战将,不能不懂装懂干涉他,否则出了事可就后悔莫及。

看到石斌那忧虑重重的脸色,李超笑道:“大哥,这水上只要不打成肉搏战就不怕。水上除了肉搏就是弓箭,最多也就是火箭。但是这水上蛟是来求财的不可能用火箭,烧光他就白干了。所以远处就是虎蹲炮攻击,近处就是木柄震天雷防御,这木板可经不起砸和烧。”

听到最后这句“木板经不起砸和烧”,石斌算是彻底放心,立刻将指挥权交给了李超,自己坐在一边观战。

水上蛟的船大开过来气势汹汹,而李超却将刚刚的突击阵型,变成撤退的阵型,原本放在船首的虎蹲炮如今成了放在船尾。

此时的石斌非常庆幸自己没有乱插手,这突击阵转眼就成了撤退阵。

他仔细观察一番,发现这十几艘船吃水线都很深,而且不战而退,说明这些船上肯定有值钱的东西,而且船上的人都是贪生怕死之辈。这么好的机会,他怎么会放过,定然是奋力追击这帮想“逃跑”的家伙。

待水上蛟的几艘主力舰船进入射程之后,李超立刻命令开炮。

水上蛟的船队靠近后,水上波浪大,很难瞄准,而且石斌手下又都是一帮陆军,这让石斌又担心起来。

自然不可能瞄准后再开炮。李超只要求大致对准舰船的船体放炮就好。策略则是先用弹丸有规律发射,一旦击中船体之后立刻加大发射密度,争取短时间内最大程度的破坏船体。

果如李超所说,这些木板船经不起砸和烧,虽然还是有些隔水仓,但这些乌合之众只会恃强凌弱,其实都是些贪生怕死之徒。

还没等他们的弓箭射到石斌的穿上,就已经有几艘船逃跑了。

石斌看得非常高兴,看来有火器在水上都能占这么大便宜,到了潭州还得加快火器制造。

这让他兴奋的想起了那些西方的战舰,17世纪英国的海上君王号1500吨就有100门炮以上。如果自己的也能装上百八十门火炮,哪怕就是虎蹲炮,在这内河之中肯定是天下无敌。

还没高兴多久,却发现水上蛟那边居然开过来十几艘轻船只。这可是专门为肉搏战准备,估计这水上蛟是发现点子扎手得用绝招了。

又是边跑边打,但这些船只的速度很快,不久就追上了石斌的船队。甚至有几艘船都被水匪用钩子勾住,拖慢了船只速度,这可让石斌感到了危险。

但李超和刘霄反而却笑了起来,带头将木柄震天雷一扔,那些在船上准备搭木板跳过来的水匪如同下饺子一样掉到水里。

打了大半个时辰,水上蛟损失了大大小小十几艘船,终于撤了。水上只剩几艘速度快的船在不远处飘,仿佛还是有点不甘心。

石斌这次损失不小,虽然再加把劲应该可以啃下这块硬骨头,到时候斩获不小。但此时却不适合这么干,于是又放了几炮警告那些水匪,终于把他们给赶走。

炮声一停,贾玲这古灵精怪的大小姐就从船舱里钻了出来。看着湖面上到处飘着的碎木板和浮尸非常兴奋。看见这虎蹲炮和木柄震天雷弹在水战里还有这么厉害大大满足了她的好奇心。

正当她要问问题的时候,不远处的一艘水匪快船却开了过来。

也许是因为赢了这以少胜多的水战多少有点轻敌,根本不把这艘破船放在眼里。只让炮击自己却不躲避,贾玲见石斌这么信心十足更是不管不顾的站在他身旁。

李超一见这情况立刻赶过来提醒,说那船主是水匪中最疯狂的一个头目,杀红了眼从不管死活。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船已经离他很近。接着就是箭雨射了过来。

本想将手中盾牌一挡就完事,转头时眼中余光却发现那没穿皮甲的贾大小姐仍在自己身旁。只好将身体遮挡在她之前,帮她挡住箭雨,这一来贾玲没事他倒成了刺猬。

见自己家统领受伤,手下军士立刻全力攻击,不到一炷香那船就沉了,而且水匪俘虏一个不留全扔到河里喂了鱼。

王三等几个兄弟过来看石斌时,全是横眉瞪眼的对着贾玲,似乎就是她射伤了石斌。

幸亏石斌穿了两层皮甲,而这些水匪的装备又不好,就是些废铜烂铁,所以他只伤了点皮肉。只要及时清理,不染上破伤风就没事。但这刺猬模样还是让人忍不住想笑。

贾玲在一旁局促得很,不过没多久她脸色坚定,说:“各位石统领的兄弟,统领是为我受的伤。不知道能不能让我和小琴照顾他?”

这话倒是让王三等人十分意外,不过赵刚那脑子缺根弦的则阴阳怪气的说:“哦,贾大小姐也会照顾人?别伤了你的手,你手可是扭伤了。”

这话让贾玲也很是委屈,但看着躺那满背都是伤口的石斌她还是说道:“我不会做就让小琴做,我打个下手还是可以的。”

船上突然没人说话,众人看贾玲的眼光突然变了。仿佛这是另外一个人,不再是那刁蛮任性的大小姐。

“那这样吧,我在这处理伤口,小琴和贾小姐帮帮忙,弟兄们看这么样?”知道这帮兄弟仍旧是怒火中烧,不过是有点意外贾玲的态度而已,王三急忙提出个还算可行的方案。

毕竟女孩是水做的,没多久那贾玲又是一副要哭的样子,这群大男人也只好同意这办法。

这一路到潭州贾玲却又成了石斌的护理人员。看到石斌伤势好转和这前后的发生这些事情,其他人都不由得暗叹这是一对冤家。

第三十九章 入长沙

第三十九章入长沙

毕竟只是一些皮肉小伤并不影响行程,走水路不到五天就已经进了湘阴县,再过几天就能到潭州城了。石斌不由感叹难怪以前这么重视水运,如果走陆路恐怕不走一个月是进不了长沙的。

何况走内河内湖除了几帮水匪之外,也很少有大风大浪,不是很危险。而走陆路就时时刻刻得提心吊胆,防止土匪打劫,而且几乎是处处有匪,只不过是山头大小而已。水战里虎蹲炮还有很大用处,而在这丘陵的官道之上,放不了几炮就立刻进入肉搏战,人倒是可以逃,辎重就全没了。

重要的则是,不怕打不过土匪,而是怕那个太有冒险精神的贾大小姐受伤。

看着眼前这仿佛没有尽头的湘江,让石斌不由得想到那众人褒贬不一的隋炀帝,虽然弄得隋朝灭亡,但其文治武功却堪比汉武大帝,尤其是修建的京杭大运河,泽被华夏千余年。

“李超,这潭州有水师吧?”石斌躺在榻上慢慢的说道。

“有,大哥,不过你也别对他们寄予太高的希望,如今这水师估计也是一帮乌合之众,比那帮水匪估计好不了多少,甚至还有不如。”李超叹道。

听李超这口气,让石斌想起了抗战时那帮毫无斗志的地方保安团,一旦形势不利立马就是溃逃。

于是他建议石斌绕道去望城西北的靖港古镇。到了港外看见水上漂的几条破船和那些穿着破烂军装的水师士兵,他实在有些哭笑不得。

那些船已经不能称为战船,也就是几条渔船而已;那些士兵也只能称为“穿着军装的渔民”,因为他们正穿着军装用枪插鱼。

抱着最后一点希望又到港内看了一圈,除了枪、戟和叉这些能用于捕鱼的兵器,就没看见其他任何一件可以伤人的东西,到处都是渔网和篓子。他无奈的说:“还真是不如。这哪里是水师,就是一帮渔民。”

想到这襄樊之战不到十五年要爆发,自己也必须尽快进长沙整编军队扩张势力了。

离开靖港后,没多久就进长沙城。知道初来长沙得和这地头蛇处理好关系,刚进城就直接去了那知州的府邸。一见面他就很谦逊的向那知州施礼,而那刘知州却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石斌施礼他却不还礼,只不过点了点头示意已经他已经接受了石斌的礼仪。

石斌虽然不快但也被王三带着懂了些人情世故,并未表现出来。

而赵刚见那知州如此无礼,开口便骂。北方人多半是先开骂后动手,石斌受了气也打算让赵刚骂上一通出口气,大不了待会道个歉。但他没料到李超和刘霄这两个洞庭湖上的水匪这次突然爆发,顷刻之间就将那知州揍倒在地。

一切都在石斌的意料之外,那刘知州则躺在地上捂着头求石斌让手下停手。但由于刚刚他的无礼,石斌也正好给他点教训,便故意只是“愤怒”的喊着两个兄弟停手,却站在一旁并不靠近。

打得差不多害怕这文弱书生挨不过才示意其他兄弟立刻上前劝阻,他二人虽被拉住却仍旧大骂刘知州无礼。

很意外他二人刚刚反应为何如此剧烈,以前都是赵刚这莽夫出头开骂,李超和刘霄从不做声。如今居然成了他二人毫无先兆的就出手狂扁知州,而且似乎打得还不尽兴。

那知州本就是个欺软怕硬的孬种,见石斌这个统领虽然守规矩,但手下那帮家伙却是如此狂暴,即使怒火中烧却也不敢再放肆刺激那些下属,只好接受了石斌的道歉,不再倨傲。

回到他的府宅,石斌将李超和刘霄这两个莽夫叫了进来,严厉的问道:“以前只知赵刚是个脑袋缺根弦的莽夫,不过他好歹也只动口还不动手。你二人今天怎么如此不知轻重,伸手就打?那可是知州,不但品级比我高,还掌控这潭州粮草。你们如此干到时候他不给粮草怎么办?”

打完后二人已经后悔,知道是闯了大祸。如今听到石斌的话更是万分懊恼,李超开口道:“大哥,你已经是统领也一方人物了,他比你也高不了多少。但这知州却如此不将你放在眼里,一个礼都不回,是不是太过了?”

“对,李超说得对。这知州一看就是个没用的,他敢不给粮草我就再揍。大不了到时候我和李超背黑锅就是。”刘霄坚定的说道。

知道二人是为他争这口气才出的手,但打知州罪名不小,若他真要追究,不但二人官职丢了说不定还会被发配。

“你二人说得轻巧,出了事一旦动真格的会有这么简单吗?但是这不是重点。我只想知道你们今天怎么会伸手就打?”石斌冷冷的问道。

二人正打算忽悠石斌,石斌却警告:“你二人不是冲动的性子,休想用那些没脑子的借口蒙混过关!”

见这个问题绕不过去,二人只得说出真实原因,原来那刘知州曾是湘潭知县,贪得无厌、鱼肉乡民。李超的父亲就是被他逼死,刘霄也是因为付不起人头税才落魄为匪。

知道了这些,石斌心如刀绞不忍再训斥二人,只好轻声安慰:“二位兄弟,为兄不知你们这些苦楚,刚刚所言还请不要放在心上。到时候我必为你们报仇雪恨。”

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看到这知州是如此奸佞,他更是担心潭州各处的防务。但他除了知道这潭州包括长沙、湘潭和株洲之外其余一无所知。

于是把李超叫来细细询问才得知潭州包括今长沙、湘潭、株洲、岳阳南、益阳、娄底等地。

想到了这些他已经不管身上这些小伤,起身就往府外走去。知道他是要去巡视长沙城,李超二人立刻召集其他弟兄带着二十余护卫随同而去。

慢慢的走在坑坑洼洼的街道上,虽然让人很不习惯但石斌并不感到不快,这时不会有泊油路,这样的路很正常。

但是看着街边百姓一副萎靡不振、暮气沉沉的样子就让他非常失望。看到东城贫民窟那蜷缩在一起的难民,他似乎又看见谢强兵在郑州的影子。

而西城那高门大户的豪族则是锦衣玉食他们,宁可将手中的粮食扔到地上喂狗却也不会给不远处的饥民。

王三看到这些知道大家很不舒服,他却坚定的说:“大哥,各位兄弟,此时不该叹息。如要救这些饥民就该喂饱、武装他们,让他们为自己打下一片天地。依我之见,如今当务之急是晚上请那刘知州喝酒赔罪。”

听到“喝酒”和“刘知州”这两个词,赵刚立刻来火,大声骂道:“王三,你怎么这么没谱?那刘知州如此无礼,怎么居然还要请他喝酒赔罪?何况李超和刘霄两位兄弟都揍得他鼻青脸肿,他会来吗?”

知道赵刚会情绪失控,仍然笑着说道:“会来,当然会了。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对他这种贪得无厌的家伙正合适。”

其他几个兄弟觉得王三所言有理,同意了王三的看法,易俊却说:“问题是如何让他来呢?他得出门吧。”

“这就得委屈李超、刘霄和赵刚三位兄弟了。”王三有点不好意思的说。

看到王三有点愧疚的脸色,他二人立刻明白他所指,立刻说道:“大哥,请打我二人四十军棍,把这当做将混蛋弄出来的敲门砖吧!”赵刚见李超二人如此反应,他也表示愿意挨四十军棍。

石斌心有不忍,不过却也知道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便决定打李超二人三十军棍,打赵刚十五军棍。好在他知道打军棍的诀窍,“拖打”和“弹打”。

这拖打时,军棍下去的瞬间,要就势拖一下。这种打法,打不了几下,皮就被打破了,血也流了出来,不懂门道的人,以为打得很重。而“弹打”,就是扁担打下去的瞬间,顺着反弹力马上把扁担弹起来。这种打法,皮肤不容易被打破,故以皮下瘀血见多,常给外行人以“打得比较轻”的错觉。若不把瘀血及时排挤出来,伤口就会发炎、化脓容易导致残疾甚至因此丧命。

对自己兄弟当然用拖打,打得二人皮开肉绽送去刘府。跪在府门前,身上还捆着荆条,算是“负荆请罪”。

那刘知州见到石斌“严惩”了冒犯他的人,怒气算是稍微平了些,却仍不想给他这面子去赴宴。但也知道他是贾似道的女婿,左思右想始终拿不定主意。

石斌知道又是要用“糖衣炮弹”,于是立刻拿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谦卑的双手递给了那刘知州。这贪财的家伙见钱眼开,也知道同在一个屋檐下也不好弄得太僵,就答应了去赴宴。

到了宴席之上,石斌实在不想继续虚伪做作,就让王三多和他应酬,自己则在一旁陪酒。王三久处其中,早是游刃有余。

一边赔罪,一边许他很多好处。比如利用官道走私送他两成回扣,粮草也只要他帮忙筹措八成,剩余的那两成也是他的。有了这些好处,刘知州更是喜笑颜开,他没多久就和石斌、王三尽兴吃喝、称兄道弟。

回军营的路上石斌满脸怒气,一回军营他就将房中所有能砸的都砸了个遍。知道此时石斌怒火正旺,谁也不敢触这霉头,连劝都不敢劝,只站在门外等着。

砸完之后,去了李超、刘霄和赵刚三人养伤的地方,并保证一定要他加倍偿还,以雪今日众人之耻。

几位兄弟包括受伤的李超三人都表示先忍着,待实力足够再将他弄个生不如死。

第四十章 军队整编

第四十章军队整编

看着那漆黑一片的夜空只有一种难言的悲哀,死气沉沉的没有一丝能让人感到舒畅。他是个喜欢安逸生活的人,并不那么崇尚伟大和杰出。心中更倾向于道家自然之道的“清静无为”,而非儒家社会之道的“仁义礼智信”。

可这南宋的腐朽让他无法置身事外,只有奋起抵抗。这就需要强悍的军队,弄那么千余人的小队伍他还是能行,可那几个县城的防务就得数千精兵。如今这潭州军务如此腐朽,必须推倒重建,没有铁血手腕是做不成的。

所谓“慈不掌兵”,如要重新整编军队,就必须杀人。可这不是元兵而是同胞,想到这,他便心有不忍。感觉此时更是长夜难明,只想这种感触早点结束。

见石斌一路都是闷闷不乐,知道他是讨厌这种环境,这是被现实绑架,而且是他王三给上的绳索,只好说道:“大哥为何如此惆怅?不是已经拉拢那刘知州了吗?至少暂时他不会给我们使绊子了吧。”

“贤弟如此机智怎么会不知我为何惆怅?何必明知故问?”石斌略有不快的说。

虽然王三机智却也不是神仙,他只道是因为那被贪官污吏欺压的穷苦百姓让他大哥不快。因为石斌给他的印象就是“仁义”,却忘了石斌还有一个思想就是“讨厌流血”。

王三苦笑道:“我只知你是仁义之人,多半是因为这吧?”

原来他的确不知,石斌才说:“贤弟,我讨厌任何人流血,包括元兵。而明天将要整编的那些是我们的同胞,我宁可那些军士血溅沙场,也不想被我们惩处甚至处死。”

知道了这些,王三却再也不发一言。石斌则明白,那恶人将是他这智囊贤弟充当了。

天亮了,可石斌却是重重的黑眼圈。看到他这副样子,其他几个兄弟都不做声,只是各自做准备。一切就绪,刚要去巡视军营,王三提议道,穿普通军装,不要穿军官服饰。众人皆以为然,换上一身破烂的军服后便低调出发了。

军营离长沙城不过八里路,几人在离营地不到三里的地方下了马走向了军营。本以为这陆军军营会比那靖港好点,毕竟有那么个营地,不像水军,把船一开就不见踪影想拦都拦不住,应该多少会有点规矩,却没想到更加没谱。

几人走了不到五百步就看见几个哨兵在那玩牌九,大呼小叫爆粗口,估计是太兴奋天气又有点温热,几人光着膀子把军服都扔到一旁。

再走近了些就发现这帮丘八的神情恍惚,才算知道那几个玩牌九的兵正在喝的都不是水,而是酒。

见石斌几人走了过去,那几个军士更加兴奋,只道是又来了新赌徒,立刻呼唤他们过去打牌玩。

看着这可笑的情形,赵刚等几个头脑简单的就嘲笑这些长沙兵太没用,只是一群军痞而已。但是王三却深深的吸了口气,心情沉重了起来。

不久就到了军营门口,看到那护卫用的栅栏和砖墙石斌更是眼中冒火。

他停住脚步,静静的站在营门前并不前进,只是仔细的看着眼前这破败不堪的营地。

一个人的喜怒哀乐很多情况下是不需要言语来表达,自己大哥此时虽然并未表露出不满或者气愤,但众人却感觉到了他足以将这座营地焚个精光的怒火。

自然不会有人在此时去打扰石斌,于是王三等人也随着他一起观察起这“营地”来。

原来那栅栏早就倒了,歪歪斜斜杵在那的就只剩下了那么几根腐朽的木桩而已。似乎很多并不是自然的倒下而是被人为拔走用作其他,这才是让人感到愤怒的地方。

更让人气愤的则是那营墙,一眼看去到处坑坑洼洼,仿佛一触即倒。甚至有一段墙已经完全倒塌只剩一片断壁残垣,而那倒塌的墙边居然还建起了几个砖砌的鸡舍。

想到那些喝兵血的军官,石斌稍微好过点,还算能理解这营地为何如此破败,那帮军士为何会如此无所用心和暮气沉沉。

自我安慰着走进了那营地,石斌终于忍无可忍。他这前世也算受过高等教育的人,这次和李超、刘霄一样二话不说直接上前就揍起人来。

看到自家大人居然也这么狂暴,众人立刻上前护卫。毕竟石斌此时衣着只是一名军士,且本就有伤在身,若是被这帮兵痞所伤他们可就这是万死莫恕了。

一口气打了十数拳,将那人打了个晕头转向,石斌这才舒服了很多。被王三等人扶到一旁坐下来休息。随着石斌的眼光看向一旁,众人这才明白石斌为何突然如此悍戾。

原来那是一个都头,被揍之前腿上还坐着一个明显不是正经人家的姑娘,二人竟然在喝酒、吃叫花鸡。

军营是很严肃的地方,打牌、建鸡舍已经非常过分,但也不是不可容忍。但如此威严之地居然有人喝花酒,就是忍无可忍。

那都头被扰了酒兴,还莫名其妙的挨了顿打,这可让他很丢脸,如果不找回这面子,他就会成笑饼。

站起身的同时也将扔在地上的军棍给捡起来,准备教训下石斌。但见石斌还有帮手,他立刻将自己手下的几个弟兄召集起来,准备打群架。

王三脸色一沉,慢慢的走了出来,将衣服拨开露出腰牌。那都头也是老兵油子,一看这跟班都是指挥,那这领头的至少也是个统领了。发现情况不对他立刻单膝跪下,施抱拳礼道:“卑职不知上官驾到未及迎接还请赎罪。”

可石斌仍然怒气未消,只是心痛。不久他缓缓的说道:“击鼓聚将。”

那都头领命而去,石斌和几个兄弟就先上了操场的高台。知道石斌这算是彻底失望了,王三就开口道:“大哥,该下手就要下手,烂肉不割只会更腐。”

石斌默默的点点头,“待会我来主持,贤弟你在一旁提醒就好。”

过了一刻钟的功夫,操场上居然还只到了不到一个营的人马;两刻钟也不过七百人,三刻钟过了也才近一千人。

石斌丧失了最后的一点耐心,直接命令关闭营门,任何人不得进入。

站在高台上看着这一帮歪瓜裂枣,他都不知道怎么办。还是王三提醒他先列队点名,石斌脑子这才清醒。

这名册上本有2500余人,但实际到位的不过九百余人。细问一通才知道,一部分是给长官跑生意当佃户去了,一部分是回家照顾自家田地去了,还有一部分干脆就不知去向当了逃兵。

石斌站在台上无奈的大声说道:“各位弟兄,我知道你们生活艰难,所以今天不怪你们。但是从今天这里以后绝对不允许出现牌九、鸡舍。还给其他军士三天时间,三天内能回到营地,我既往不咎。如果不回来或者回不来,统统以逃兵论处!”

众人正要松口气离开,石斌又说道:“不过这女人却是犯了我的底线,这喝花酒的都头我却得惩戒一番。王指挥,给我招呼他五十军棍。”在王三离开的时候,石斌还低声说了一个“弹”字。

知道石斌是不想饶过那都头,王三用上了弹打。打了不到二十军棍那都头就已经气息微弱了,那些军士看到他的伤口更是不敢做声。都是几年甚至十几年的老兵,如何不知道这弹打的厉害,不到十军棍就可能残疾,何况如此打上五十军棍?

无一不是面面相觑、瞠目结舌。本以为那新到的统领只是个靠关系来的银样镴枪头,却没想到是个如此铁血的家伙,刚进营就杀鸡给猴看。

关键不是死,是死的方式太惨,砍头倒是痛快,一刀下去什么都不知道;但这被军棍一下下的打死,就是真的生不如死的煎熬。

各人只庆幸今天没干什么过分的事情,否则也会和那都头一样见了阎王。

三天后,营地上又多了六百余人,操场上总算来了一千五百人。看到这些更像农夫和痞子的军汉虽然很是不快,但是他们至少还强壮还肯听军令,所以他还是有信心将他们训练成一支精兵。

刚刚才有的那么一点点信心瞬间就被打击没了,一个明显憨厚老实的士兵畏畏缩缩的问道:“大人,弟兄们都三个月没发饷银了,多少给点,如果大人没有银子就赏两斤米也成。”

石斌倒不是没粮饷,只是这消息让他太意外。带贾玲南下时就向她提了个条件:请贾似道提供全部五营军需。

所以此时他腰杆子还很硬,没被账目压弯了。

陆军这一千五百人被分成了三营,每营五百人。石斌陆军准备再招三营人马,加上荆州那一营人马总共七个营,而水军全部重新招募两个营,水陆一共九个营4500人。

他统帅陆军三营人马,王三、赵刚、易俊、谢强兵各领一营陆军,水军两营则由李超、刘霄二人分别统领。

知道这帮兵痞积习难改不能指望他们很快就适应新的规矩,所以石斌多少有点担心,但又不敢将他们遣散回家,因为这些兵痞一旦回了家,彻底没了生活来源就肯定是地方上的一大毒瘤,就是一帮地痞流氓。

但王三却认为他们还有价值:可以拿他们做杀一儆百之用。在他看来能自己转过性子来的绝对是好兵,转不过来的就打到他们转过,如果死性不改那就当炮灰用。

的确,什么东西都有三六九等,士兵也一样,说不定一些好勇斗狠的兵痞还能当死士用。

第四十一章 枪械(一)

第四十一章枪械

石斌招兵的办法很简单——开粥铺。而且筷子插上都不倒,算是有实货,多少还是吸引不少人去看。

虽然很多人饿得头昏脑涨但人毕竟是有思想的动物,没人相信天上会掉馅饼,说不定头天喝了粥,第二天就成了人家的长工,所以头几天粥铺里熬好的粥也就一些饿得熬不下去的人来吃。

那些难民一吃完,石斌的人会跑过去“引导”,表示如果吃粥的人能带来身体还不错的男丁,带过来一个管五个窝窝头,而且是来了就立刻兑现,绝不拖欠。

已经到了饿殍遍野的地步,是不需要管这承诺的真假,至少去喝粥的的确是白吃,而且是任何人都可以吃。

舆论的影响力是惊人的,等到果然有人因为介绍来一个男丁而得了五个窝窝头,而且没有变成那粥铺老板的长工,一切都是毋庸置疑了的。

有了这样真实的例子,传递这信息的大多又都是同乡,自然引得那些没饭吃的壮汉蜂拥而来。

剩下的几营人马很快就招募齐了,虽然都还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但相信只要给两口好的,这些正在壮年的汉子,不久就重新变成一个个精壮的军士。

有了充足的粮饷,水陆两支人马齐全,士气高昂。近距离用来防御的木柄震天雷能量产,远距离攻击的虎蹲炮也稳定生产,不出三月这也是一支装备精良的部队,经历过一两次战斗后就一定是一支精兵,情况让大家都非常高兴。

可是轻便的远距离进攻性武器却一直空着,这让在电视里看惯了老套筒、汉阳造、日军三八式、德式98k的石斌很不爽。如果没有这种单兵火器,即使全体都用上现在的火器在与元人的战争中也无法做到有效攻击。

想都不用想都知道穿着几十公斤铠甲的重步兵是多么可怜,若只拿着一杆十来斤的枪和几十发子弹又多么潇洒。

但拿这个要点火、使用寿命短而且没有多少精确度的突火枪和那帮机动性非常的强的骑兵打总是吃亏的。

想到这,他便让王三将谢强兵召进了府邸。谢强兵也是聪明人,平时石斌的随从就是王三,如今将他叫了去只可能是询问火器方面的问题。于是他便自己做主带了两名在火器制造方面经验丰富的匠人同去。

知道民国汉阳造那么落后的武器都是是中国步枪的制式装备,他对现在枪支的制造技术并不抱太大希望,只想提高点使用寿命和有效攻击距离就好,毕竟这鸟铳到清朝还在用。

谢强兵带着两个匠人一进门,王三就火急火燎的将几人拉了进去,只说这两天大哥的情绪不对劲,坐在书桌上看一时高兴一时忧愁,恐怕是有什么问题。

谢强兵却安慰他这足智多谋的兄弟要他放宽心,他已经知道大哥为什么如此情绪不稳定,并表示自己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听到谢强兵这自信的口气,王三心里也安定下来,再看了看谢强兵和他身后的两名匠人,王三自己也明白了原因。

看到坐在大厅主位上的石斌,谢强兵和王三几人谦卑的施礼。看着谢强兵的神色,石斌知道他已经猜到自己的忧虑。于是直接说道:“强兵贤弟,我想给会下将士都装备火器,让兄弟们少些伤亡。但这大宋的突火枪似乎实在没什么用,你有什么办法提高它的实用性吗?”

石斌其实已经想到了拉膛线,但是这一种在现在肯定是难,得多种技术综合才能有可行性。何况他只是个枪支爱好者,也就懂几个数据和术语,具体操作就更是门外汉,还得这些被称儒家蔑视的只懂“奇技淫巧”的匠人们来干。

“大哥,这突火枪是用巨竹筒为枪身,故不耐热,枪支用不了多久就会废弃。所以首先就得提高枪管质量。”谢强兵早有准备随口答来。

“这些我都知道,刚刚看了解了些。那有没有办法提高这枪管质量?比如用钢来做枪身?”石斌很坚定的说道。

一边询问,他一边向王三和谢强兵强调这是绝密计划,所有知道这个秘密的人都必须得到有效控制,防止外泄以保证大家的安全和努力不会因为泄密而白费。

看到大哥这么信任自己,谢强兵便将他所知毫无保留都说了出来。两个匠人见这统领大人也是如此爱惜下属的上官,也是言无不尽。

原来大宋也能炼出好钢,但朝廷腐朽,本就克扣经费,再层层盘剥,为了完成数量就连巨竹筒都是以次充好。不过即使朝廷不腐朽这炼好钢的成本也不低,所以就没想过用钢做枪身。

想到巨竹筒做枪身,而且还是以次充好,他立刻就想到炸膛,这哪里是打敌人,压根就是在自杀。

看来如果真要想造款经久耐用的火枪出来,这拉膛线还不是首要技术,炼好钢才是,没有好钢膛线都没处拉去。

在他这个文科生的眼里,铁和钢似乎没什么不同,于是问能不能用铁打造枪身。

谢强兵表示当然可以,但是那样造出来的枪身就会很粗糙,不但增加成本,增加重量,使用寿命也长不了多少,一旦炸膛比巨竹筒伤人更严重。

听这么一说才知道原来不是不用铁做枪身,而是性价比太低,没法用。

知道石斌肯定是从偷袭元人粮草和与抵抗水匪劫掠的两次战斗中发现了火器的重要性,并且想发展出一种单兵发射火器。

于是他建议可以试试开一个打铁铺,炼“百炼钢”。百炼钢?这个词他只在西晋刘琨的诗词中看到过“何意百炼钢,化为绕指柔。”都化为绕指柔了还杀什么敌人?让他困惑不已。

看着一脸疑惑的石斌,谢强兵笑道:“大人,这百炼只是一个概述,表示反复锤炼后钢有了很好的柔韧性。”

这话可让石斌如同打了鸡血一般的兴奋,有良好的柔韧性就不怕炸膛,最适合用来制造枪身的材料,哪怕就是贵点他也一定要。

不过谢强兵接下来的话又让石斌有点失望,因为他说一个技术好的铁匠在材料优良而且充足的时候也要三天才能打出一把制式腰刀,所以一个月最多也不会超过十把,效率太低。

想着自己要养活这么多士兵,炼个刀都这么难,何况是质量合格的新式突火枪?

他突然然想起来了一种类似炒菜炼钢的方法。和谢强兵交流后才知道他说的叫“炒钢法”,另外还有一种就“灌钢法”。谢强兵见自家大哥不过一个山民居然知道炒钢法,立刻惊为天人,对他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不过他知道还是要仔细解释一番其中优劣才好让石斌来决断。

炒钢法基本方法是将生铁加热成半液体和液体状,然后加入铁矿粉,同时不断搅拌,使生铁中的碳含量降低,去渣,直接获得钢,这就是炒钢技术。其的优点是成分可适当控制,生产率比较高,质量也比较好。但是缺点也很明显,这是熟铁低温炼钢,铁和渣不易分别,碳不能敏捷渗入。

灌钢法则是选用品位比较高的铁矿石,冶炼出优质生铁,然后,把液态生铁浇注在熟铁上,经过几度熔炼,使铁渗碳成为钢。由于是让生铁和熟铁"宿"在一起,所以炼出的钢被成为"宿铁"。

其优点为:

一:生铁作为1种渗碳剂,因熔化后温度高,加速向熟铁中渗碳的速度,缩短冶炼时间,提高生产率。

二:熟铁因为碳的渗入而成为钢,生铁由于脱碳也可以变成钢,增加了钢的产量。

三:在高温下,液态生铁中的碳、硅、锰等与熟铁中的氧化物夹杂发生反应,去除杂质,纯化金属组织,提高金属品质。

四:灌钢法操作简便,容易掌握。要想得到不同含碳量的钢,只要把生铁和熟铁按一定比例配合好,加以熔炼,就可获得。

听到这些,石斌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区别。炒钢法成本会低点,灌钢法成本也许会高点,但杂质多少就是钢品质最重要的衡量标准,自然是灌钢法能产更优质的钢材。

肯定了这点,石斌立刻说道:“强兵贤弟,我决定用灌钢法炼钢,经费你不用担心,大哥全力支持你。”

而谢强兵则苦着脸表示手下也就十来个熟练的匠人,即使经费充足,但全城召集起来的铁匠也不会过三十人,恐怕是有心无力。

估计是知道谢强兵肯定会这么说,石斌则笑道:“咱们压根就不知道怎么造钢身突火枪,当然不要急急忙忙的就批量制造,先弄出几个样品来就够了。”

这话可让谢强兵很意外,虽然知道他这大哥爱惜士兵,却也没想到居然像个“散财童子”一样毫不吝惜钱财。他暗示王三劝阻,毕竟石斌并无多少富余,王三却视若无睹,只站在那杵着不动。

知道谢强兵肯定无法理解,石斌解释道:“强兵贤弟,这炒钢法炼出的钢多半只能保证咱们造出的枪不炸膛而已,却无法让其使用寿命增加。如此一来过不了多久还是得回锅重炼,其实还不如一次就炼出好钢来造枪。”

见大哥有这一层考虑他也不再劝阻,只将所有费用列出请石斌拨款。

这么一说,谢强兵的压力顿时减轻了许多,表示一定很好的完成石斌交给的任务。随后拿到盖上大印的批条,谢强兵带着其他两个匠人高高兴兴的离开了议事厅。

而石斌则非常兴奋,他仿佛看见了自己的将士拿着好枪击败元兵的场面。

第四十二章 枪械(二)

第四十二章枪械

按照石斌的指示,谢强兵尽全力炼钢。半个月后,谢强兵就炼出来第一批合格的好钢。虽然成本翻了一番,不过炼出来的钢的确好了很多。既不脆而易碎,又不软而缺利。

十余天后,终于造出了三支钢制枪管的新式突火枪。

其性能还不错,能持续发射五十次并保证枪管不炸膛,这可是个非常大的进步,让所有支持研制新式突火枪的人无一不欣喜异常。

不过千锤百炼才出精华,才能真正走在前面,所有石斌等人并未因为这么点小小的成绩而忘乎所以。

好在没有忘乎所以,因为不久就出现了一次小事故——在一次连续试射的过程中,因为枪身过热,而那士兵又畏惧上官不敢直言,导致自己的手被烫伤。

这可让人感到不好办,枪管发热这个问题让石斌首先想起来的就是二战中的马克沁水冷式重机枪;再就是里那个帮迷龙端马克沁帮被活活烫死的谷小麦。

但是他却知道,用水浇热钢会导致内裂纹,减短钢材的使用寿命,这对如今质量本就不高的钢制枪管很不利,只能无奈的放弃了这个想法。

没多久又到了上灯时候,此时的石斌刚从军营慰问那受伤的士兵从军营里回来。现在他非常希望有能让人送他一份技术文件让他照抄就好。

这次他干脆将几个都还聪明的下属都叫到会议厅来商议方案,按他的意见是最好能造出连续发射到枪支报废都不会烫伤手和炸膛的新式突火枪。

在众人看来这是天方夜谭,谢强兵表示现在肯定无法造出连续发射却不炸膛的钢制枪身,所以连续发射一段时间就必须休息,否则就会因为枪身过热而炸膛。

老套筒?想到这个词,石斌立刻问道:“强兵,大哥我想起了一个方法,你看可不可以在这枪管的外面再加一层铁制的枪管,用于保证不炸膛和不烫伤士兵?”

“这倒不是不可以,但是大哥,这样一杆枪的造价就太贵,咱们承受不起。这枪管的使用寿命并没有变长,只是不炸膛而已,没什么实际价值。”谢强兵有些沮丧的回答道。

的确,就是他石斌再关心士兵也不能如此不管经费问题,乱下命令。

“大哥,您的担心的确是对的,既然很难造出能好的枪身,要不咱们想想有什么办法让那枪身不那么快变热而烫伤士兵?”王三询问道。

“要不咱干脆把造好的枪管放到巨竹筒里去?”李超试探的说道。

这倒是个办法,毛竹有水分,能吸热,导热自然不会那么快,而且还不会因为冷热剧烈变化而缩短枪管使用寿命。

但王三却否定了这个看法,他认为毛竹太容易老化,估计放不了几枪就得换个竹筒子,难道还准备专门运毛竹的辎重兵?

仔细一分析,发现这个提议确实没什么可行性,倒是有点冷笑话的意思。

最后决定用稍微复杂点的办法:雇佣几个木匠专门做可以安放枪管的制式木枪托。这样的枪托使用寿命长,不易变形,关键是导热性能很差,可以确保不会烫伤士兵。

商议完成后,便立刻下达这项命令,大概半个月的时间,第一批五十支新式突火枪便造了出来。

实用测试后的结果很不错,最让人欣喜的是,一般的突火枪使用也就几千次,而这好钢制造出的突火枪射击几万次都没炸膛。

看到这一方面的进步,石斌等人都非常高兴。如此一来其实大大的降低了火器成本又提高了使用寿命,减轻了经济上的负担。

让石斌更高兴的是,这样形成的火枪阵安全性更高,自然杀伤力就更大。密集的射击和稳定的阵型把自己弄得像是全身是刺的刺猬,首先就保证减轻了士兵的伤亡率,会让元兵无处下手。

目前这突火枪的射击精度和射速,他还是有点遗憾。虽然不能生产合格的子弹导致射速还是很慢,但是射程的增加就大大提高了这突火枪的威慑力。但是若能制造出线膛枪又让他看见了希望。

回府的路上石斌悠闲的散着步,看着略带点乌云的天空,他都不觉得那是将要下雨的预兆,而是元兵就要泪流满面的前奏。而那雨前的狂风则让他感觉这是他帅兵席卷草原灭亡元朝的鼓励。想到这种武器一旦被完整的制造出来那就是对敌人一面倒的屠杀,他都感觉自己成民族英雄了。

王三跟在一旁自然也非常高兴,不过是没想到石斌会如此的愉快。知道王三的疑惑,石斌却不能说,他无法解释自己如何知道这武器,只能默默的向他点头来忽悠,让他自己去猜“答案”。

回府后满脑子里都是“拉膛线”三个字。可他却只知道用个钻头去划钢管,其他一无所知,只好又将谢强兵和那两个匠人叫了过去询问。

石斌也只能模糊的告诉他,就是在枪管内划出一条条的线。并且同时将前装枪改为后装枪,让子弹从枪管后端装进去。

谢强兵虽然不知道石斌这说的膛线是个什么意思,但是一听可能提高枪支射程和精准度,立刻就来了精神,表示一定研究出最好的膛线制造法。

为了让谢强兵理解更清楚,他这个半桶水的枪械爱好者将他认为可行的几种拉膛线的办法全部详细的说一遍。

看到谢强兵仍旧是一头雾水的样子,他只好一再的解说,最后甚至干脆用毛笔画了个粗糙的图形让谢强兵带回了营地。

虽然知道谢强兵肯定没有完全理解,但是相信他在枪管内拉出几条线的能力还是有的。至于是哪种形式,就连石斌自己也是稀里糊涂。

没多久谢强兵便拉出了一把内径有五条直膛线的突火枪。看到这么快就有了一件样品,石斌非常高兴谢强兵的尽心尽力。

不过他也是既是高兴又有点担心,这么快出来的东西恐怕实用性能不会很高。但是只要在一个方面能有进步就能让人非常满足了,毕竟真正的制式枪支得到十九世纪晚期才出现。

冷静的来到了操场,谢强兵满脸喜色的拉着石斌说:“大哥,你说的的确对,小弟真是佩服,佩服啊!”

知道这新式突火枪的性能肯定有一定的提升,这只会给谢强兵他们不小的鼓励,对他来说却不算什么。为了不打击他们的积极性,石斌仍旧“好奇”的问道:“强兵贤弟,有多大的进步,能让你这个经验丰富的火器专家都如此兴奋?”

这突火枪原本最大射击距离不过两百五十米,有效攻击距离不过一百米,而且没有多少精准度。但这加上了直线膛的突火枪,最大射击距离居然到了将近五百米,有效距离也到了近三百米,且精准度大大提高。

听到这个结果石斌也是非常高兴,毕竟这个结果远在他意料之外。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谢强兵会如此高兴,毕竟性能翻倍可是会让人欣喜若狂的。

有了这种进步自然就激起了人的探索精神,石斌看到直膛线能增加射程和精准度,那弯曲的那种膛线呢?于是他将这个想法告诉了谢强兵,并将那几个参加研究的匠人召集过来,每人奖赏了十两纹银。

这次谢强兵却一反常态示意石斌多奖励几人,将那些匠人的助手也都奖励二两银子。石斌知道这是为了增加研究进程,快速提高军队火器攻击能力,他当然听从了谢强兵的建议。

也许是连续的成功让石斌让他对进一步提高枪支性能产生了过高的期待,结果接下来两个月研究却没有丝毫进展陷入瓶颈,让他有点失望了。

原来这弯曲的膛线怎么都拉不好,不是拉歪了就是拉得深浅不一,还不如直膛线那么简单实用。

有一天,训练完了没事干就到处散步,想吹吹风透口气。离军营不远处却传来一阵敲击声,随之看去,原来是几个小卒用钉子在修凳子。

他这个前世的大学生,完全就是个大少爷,哪里懂什么木工,看见新鲜的事自然有兴趣。于是走过去看看消磨消磨时间,同时也满足点好奇心。

那小卒估计也不是很在行,连钉了几枚钉子那凳子仍然松松垮垮。他不由得来了脾气,一把将那凳子中的钉子拔了出去,将工具扔到一旁。

见到石统领走了过来,那小卒立刻站了起来行礼。石斌点点头后随即拿起了地上的凳子看了看,发现那被钉过的洞口里居然有弯曲的膛线。

看到这些他立刻兴奋的拿起那枚被小卒扔到一旁的钉子,仔细一看原来是枚螺丝钉,而那被扔到一旁的工具则是一把十字起。

如醍醐灌顶的他立刻将谢强兵召了过来,将他的想法说了出来。听到这些,谢强兵也是开窍了,还未施礼告退就转身跑回了兵器坊。

果然不出五天更新式的火枪就被制造了出来,最远射击距离已经达到了六百五十米,有效杀伤距离也提升至三百五十米,而且精准度更高了。只不过这种制造要用的模具要求比较高,所以新式火枪的产量有限。

这些对石斌的来说都不算什么,他认为只要有一支这样的部队绝对可以横行无阻,痛击元兵。想到这些,石斌感觉这兵器坊里的灰尘都是甜的了。

第四十三章 枪械(三)

第四十三章枪械

看到生产出的突火枪质量大大提高,杀伤力不可同日而语,石斌立刻开始构思具体可行的作战形式。

如果能够形成虎蹲炮中远距离大面积威慑、突火枪中距离攻击、木柄震天雷近距离防御的交叉火力,元兵就无从下手。

若是再配上一定数量的马匹和马车,增加军队的机动性,那石斌的军队就能完全从被动防御转为主动进攻。

虽说肯定还无法做到全歼元人,但至少可以做到机动对抗。

王三虽然也有如此想法,但他却有一点担心,说道:“大哥,这突火枪射速太慢,而且有效杀伤距离不过一百米,而虎蹲炮的有效杀伤也不过近三百米这二者似乎没多少区别啊?”

看到王三的疑虑石斌很高兴,说道:“谢谢贤弟如此为我考虑,只是有些东西你还没考虑到。”

就是学富五车的人也有不懂的,何况他一个只读了几年私塾,对火器战斗完全门外汉的家伙?王三听后立刻谦虚的请教起来。

原来元军多为骑兵,以骑兵的作战方式其实就是像从远处对着一个停在前方的目标冲锋,而那目标不需要任何动力就可以给冲过来的骑兵巨大的创伤。

因为骑兵自身的冲击力就已经带给了那目标,所以这种新式突火枪对骑兵的有效杀伤距离已经到了两百五十米甚至更远一些。

而虎蹲炮气密性太差,更像散弹枪,虽然对骑兵冲锋的有效杀伤距离能达到五百余米。但它却又一个很大的缺点:曲射型火炮,导致中距离的防御空白,如此一来这种突火枪的优势就体现了出来。

这种道理是石斌从车窗抛物中获得的,王三当然不懂什么叫车窗抛物,但是石斌却必须告诉他。于是他准备牺牲几匹劣马来解释。

将三匹老马安置在离射手六百步左右的地方,并在它们的尾部挂上一串炮竹。一切准备好后,便同时点燃马尾的炮竹和突火枪上的火药。马受惊后立刻狂奔,虽然速度不如好马那么快,但也形成很大的冲击力。

跑了不到两百五十步马便发出痛啸,有效杀伤果然达到了虎蹲炮的最远射距。跑到离士兵大概一百二十步时三匹马全部倒地。

走近看到几匹倒地哀嚎老马身上的触目惊心的伤口。因为虎蹲炮和突火枪子弹不同,但两者都深深的的嵌入了老马的皮肉之中,可见突火枪的攻击力也很强。

石斌几人心有不忍,只好立刻杀了它们。

事实胜于雄辩,看到如此利器众人无不欣喜若狂,全力支持制造新式突火枪。刚刚离开军营操场,石斌便问道:“强兵贤弟,我们兵器坊是怎么生产火器的?”

“大哥,也就是在铁匠铺里的那种生产方式,没什么变动。一个铁匠专门打造一个杆新式突火枪,手下还有三到五个学徒做咱们的备用人才。”

“是不是每一个匠人都知道咱们所有兵器的生产流程?”石斌心怀忐忑的问道。

谢强兵点头称是。

“咱们这大宋国贼太多,弟兄们我相信,但我怕底下的人背叛。咱们干脆将生产程序分开,各自只生产一个部分,至于总体机密就由你掌握,我这留一份备用。”石斌立刻严肃的强调道。

明白石斌这是为了提高保密等级,谢强兵自然十分同意。不过他还是有点担心,问道:“这样的话,每个人都不是熟练的匠人了,会不会影响生产率?”

石斌就是从流水线生产的时代过来的,自然明白这种生产的方式比传统匠人生产方式先进得多,自然非常肯定的说绝对会提高生产效率。

害怕谢强兵因为怀疑而不坚决执行,便又耐着性子提醒他,过程简单就容易上手,徒弟也容易出师,保密也容易。

见大哥解释的也有道理,而且又如此肯定谢强兵也不再疑惑和询问,毕竟他这大哥就没出过什么大错。

这突火枪发射却还有一个很明显的弊端,就是射速太慢。而且是前装弹药,不光要带枪还得带一根铁通条将那弹丸捅进枪管里去。

让石斌看得实在有点哭笑不得,这不像准备打枪,倒像在捅什么东西。何况如此用力很容易损伤膛线,导致突火枪威力大幅下降。

于是他问谢强兵这后装枪是否研究出来,谢强兵回答已经造出来一杆样品。但是有一个瓶颈没有攻克,即后装枪的气密性不如前装枪,射速虽然提升射距却下降了。

原来也是气密性不足,石斌这个枪械爱好者恰好明白其中的道理,笑着说道:“咱们的子弹是不是都很粗糙而且没有弹性?”

谢强兵很意外石斌知道这些,立刻点头却不说话,只等着他给出解决办法。

“咱们换一种子弹,让子弹外部有弹性就好。”石斌继续说道,说完便画出了这子弹的外形写出了生产步骤。

原来这是石斌便剽窃了法国兵器大师米尼发明的米尼弹。不用圆形的铁弹,而用锥形的铁铅合金弹。锥形弹头的直径略小于枪膛直径,这样装弹就很方便。

米尼弹,锥形弹头的直径略小于枪膛直径,这样装弹就很方便。弹头的底部有个圆锥形的空洞,一个木塞堵住洞底,发射时燃气压迫木塞挤进空洞,迫使弹底膨胀,紧贴膛线,封闭住弹头和枪膛之间的空隙,使燃气无法外泄,又可以使弹头在膛线压迫下高速旋转。

米尼弹解决了前装线膛枪装弹困难,滑膛枪射程精度太低的问题,使得步枪超过火炮,成为当时战场上的决定性武器。

但米尼弹有一些无法解决的问题,它只能用很软的合金例如铅制造,这样弹头才易于膨胀。弹头软,击中目标后会马上变形,停止作用很好,但穿透力太弱。

不过能提高射击精度就是最关键的,石斌暂时不想考虑增强杀伤力的问题。只要有车窗抛物型的骑兵,他就不怕没有穿透力。

依照石斌所言认真制造,果然生产出了一款射距更远,精度更高的枪支,谢强兵将其命名为“石斌枪”。

这种火绳枪一出来就被手下弟兄夸得如同神器,但石斌却觉得射速还是不够,毕竟看着一根火绳这么烧,随身还得带个火折子,实在是让人憋屈。

但他毕竟不是个理科生,连这米尼弹都是从部落战争中用的吹箭想起来的,再想弄出些其他的东西已经是不可能了。

看着手中的这杆火绳枪,他多想这是款中正式,可惜这只是个美梦。

“我说统领大人,在发什么呆呢?”耳边传来了贾玲那调皮的声音。

本来没什么想法真就是在发呆,但听到她的话,石斌却又来了点想法,说道:“我在想怎么烧了你的小肚兜。”

石斌很少这么没正经,如今却有些流里流气,这让贾玲有点不适应,看来是受憋了,贾玲肯定道。

“说说看,你想想怎么烧?我看你有多大能耐!”贾玲也接过话茬,赌气的说道。

没想到贾玲还肯和自己说话,石斌也不知道怎么说话了,毕竟没经验。只好又规规矩矩的说起来:“没什么,就想火绳枪里烧火绳的事情。”

烧火绳?在贾玲看来还是很容易的。点燃后烧不了多久就能发射子弹了。但这个细心的女子很快就发现了问题——烧得太慢。

毕竟她也骑过马,知道一匹健壮的马冲个几百步压根用不了多久,说不定火绳还没烧完,骑兵就杀到军阵里了。

“跟我来!”拉起石斌的手就拽着他走,弄得她和石斌几乎都摔跤了。

将石斌领到了打铁铺,本以为贾玲会有什么创造性的想法,却没想到还是打铁铺,石斌非常失望。

见居然这模样,贾玲很气愤的指了指那被打的铁条上溅起的火花。

“你就不能想想看用什么可以敲出火来?”她赌气的问道。

敲出火?他只知道钻木取火,敲火?他就没那意识。此时的石斌眼神非常迷茫,就不知道该往哪想。

如同在看一个弱智一般,贾玲笑得前俯后仰,说道:“你这个山民在山上怎么烧火?”

经这么已提醒,他的思维也不再局限在火折子上了,用打火石不就好了?

想起了这个让石斌高兴异常,他便表示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有一个好妻子。

但贾玲是个传统而贤惠的女人,表示让石斌说这办法是他自己想出来的,不许提到她。并“威胁”说如果敢提到她,就让贾玲停止对石斌的粮饷支持。

石斌只好向大伙表示自己也做出一个重大的“发明”,不再是用点燃的方式燃烧药槽内的火药,而是在原处安装一击锤并在钳口上夹一块燧石。

传火孔边设一击砧,射击时,扣引扳机,将燧石重重地打在火门边上,冒出火星,引燃火药击发,成了燧发枪。

另外,谢强兵再专门安排一些家庭妇女来兵器坊做工,将散装的火药全部用一个一个的小纸盒装起来。

一盒火药就是一枪,如此又大大加快了射速,让射速达到了一分钟七到九发,是原来突火枪射速的十余倍。

石斌本想将这想法说出来,却没想到谢强兵已经想到,更是非常高兴自己在郑州救了这么一个能干的兄弟。

见大哥如此高兴,谢强兵更是非常愉快,暗下决心一定要帮石斌制造更好的武器,让他征服蒙古,称霸天下。

第四十四章 进驻湘潭

第四十四章进驻湘潭

长沙城的军事布置已经非常完善,可谓固若金汤、滴水不漏。有了这个坚城,石斌等人便开始谋划整个潭州的发展了。

大厅之中,石斌坐在主位,其余六人分两列站立,一并听候石斌的布置,却没想到这大哥反倒掉链子了,不知这下一步该谋划何处。

毕竟湘潭、岳阳南、益阳、娄底四处也就娄底战略价值不大,其余各处均有不错的军事价值。

知道了石斌的困惑,平时不怎么说话的刘霄说道:“大哥,小弟认为进驻岳阳南不错。”

石斌也觉得岳阳南不错,但是他还是想听听具体的看法,于是示意刘霄细说。毕竟他曾是洞庭湖上的好汉,对这块肯定是非常熟悉,深知其中长短。

“这湘阴县湘资两水贯穿全境,下经洞庭湖、入长江、出吴淞口,地处长沙、岳阳、益阳三地中心,是非常重要的桥头堡,必须牢牢地把握在大哥手中。且一旦夺了岳阳,湘东就基本完全在大哥手中。但此处为三苗之地,居民尚不服教化,且经济落后,粮草不足。优缺点非常明显,只请大哥定夺。”

石斌听后非常满意,觉得刘霄言之有理,并微笑着感谢他能如此尽职。

“那各位以为益阳如何?”石斌问道。

“湘阴的确不错,可那暂时不在大哥辖区内,且那并无城池很难驻守。而益阳位于湖南北部,为长沙之屏障,北与华容县相连可直达荆州,与贾家联系会容易许多。然为杂散居少数民族地区,民众稀少并不易驯服,经济落后,粮草不足。”李超在一旁说道。

知道大哥肯定不会向南发展去图娄底,王三说道:“湘潭于湘江河西自砌县城,水运发达,主体部分就是沿着湘江河边的一条老街,这条老街每过一到两里有一个集市,称为“总”,湘潭从湘江村一级渠一直到窑湾街道的石子脑依次分为一总到十八总。粮草肯定充足,所居多为汉民,容易教化。”

而石斌刚刚看了北宋政治家、文学家、唐宋八大家之一欧阳修的。其中记录了湘潭商人李迁之以商船航行于长江下游真州一带,‘贾江湖’、‘岁一贾其入数千万’,可见湘潭商业相当发达。如此一来,进驻湘潭就是粮草不愁,进可攻、退可守的情况。

听到众位兄弟的介绍,石斌便明白进驻湘潭是目前最重要的任务。于是他便开始询问怎么去湘潭发展了。这湘潭有城池,丘陵地带易于防守,所需兵力不必太多,但又必须是精兵。而要增加势力粮草是必不可少,那经济发展也必须并驾齐驱,所以必须慎重考虑。

“诸位贤弟,这湘潭觉得该怎么发展?”石斌询问道。

赵刚跳出来说:“大哥,小弟以为这湘潭既然如此发达,就该让它更发达,要全力发展水运和农业。反正有城池,虽然小点也不怕,咱们本就不是只想当个山大王,而是要随大哥闯天下的。”这话说得大家都斗志昂扬。

见众人如此反应,赵刚更是豪气冲天的说道:“这湘潭不过是暂时在湖南的立锥之地而已,实在有危机,固守待援就是了。”

这赵刚本就是一直率的汉子,思虑不会太周全,但这一点却说得好,只不过还需完善。但为了鼓励他,石斌还是大声夸赞赵刚的想法非常正确,也是文武双全。

夸了赵刚以后,他又话锋一转,问道:“这一方面必须考虑,但是其他方面还请众兄弟一起思虑。”

李超这个水军指挥想了一阵出来说道:“大哥,湘潭水运发达,自然商船众多,如今乱世匪徒众多,恐怕需要护卫。”

这提议受到众人的肯定,李超非常高兴,继续说道:“长沙肯定至少要留一营水军镇守,那小弟和刘指挥手下这一营人马恐怕不够。”

听到这话,石斌皱起了眉头,众人见他如此模样无不猜测起来。刘霄更是用肘子蹭了他一下,暗示他这话说得太蠢。毕竟自己提出要增加统兵权可是犯了大忌,何况还是当着众人的面说,万一有人捅黑刀子如何是好?

见到下面突然鸦雀无声,石斌却笑了起来:“众位兄弟不必紧张,我所以皱眉不过是因为粮草和兵力不足。水军比陆军更费钱粮,恐怕我们是有心无力啊。”

不论石斌的话是真真假,至少以他的性子不会阴一套阳一套的苟且之事。因此众人松了口气,但是李超还是吓出来一身汗。

王三站出来说道:“大哥不必担心,这潭州本就是鱼米之乡,粮草不会短缺,只是银钱恐怕的确得另寻出处。”

石斌听后大声说道:“有理,的确得另寻出处。贤弟可有办法?”

这赚银子可是非常重要又非常困难的事情,没事的时候都觉得银子没什么用,一旦有了正事便觉得银子怎么都不够用了。

在李超、刘霄二人眼中最好的还是利用水军去剿灭洞庭湖的水匪,如果有机会也客串下水匪。

说不定激怒了朝中大佬,也能借刀杀人,帮石斌除了这些不服管制的家伙。

王三这个谨慎而且习惯打擦边球的家伙则自言自语起来:“走私大概可以供应五成军费。咱们用水军若是能‘走镖’就好了。”

的确,湖南水路发达,如此乱世水匪必然众多,仅靠那些商贾的护院或是镖师恐怕无法保障商户的安全。

“咱们可与所有与潭州的有商业来往的商户签订契约,保证他们水路行商的安全,如此一来咱们既锻炼了水军又与当地民众关系紧密,可谓一举两得。”王三接着说道。

这些话让众人纷纷称赞王三为“智多星”,于是决定长沙、湘潭各留一营,二者留守,一营走镖,按月轮番进行。

本以为讨论结束,此时,易俊又站了出来说道:“大哥,小弟也有一法。”

见这个盗墓贼也有办法,众人都是非常意外。没想到这么一个盗墓的还能做参谋。

“咱们潭州各种矿产非常丰富,咱们可以大力开矿,将这些炼好的矿产用水军销售到各处。”

这办法的确也不错,将矿产销往各处,再买回自己需要的物品来扩充实力。

石斌补充道:“但这开采出来的好矿石、炼出来质量好的物件可得自己用,外销的只要质量合格就好。”

但是王三立刻表示他不赞同这个想法,因为自古以来都是“盐铁官营”,虽然他自己也搞过走私,但那只是很小份额的走私,不会影响别人的利益。

如今要用军队走私那就是很大一笔钱财,蛋糕就那么大,肯定会严重影响他人利益,如果没有和任何人协商就这么懵懵懂懂的闯进去,恐怕会得不偿失。丢了钱财都是小事,就怕丢了这来之不易的官身。

这话没几个人愿意听,毕竟忠言逆耳。但事实摆在那,就是一个普通的小镇里都有商会管理外来客商。

若是那些客商敢不经过同意就进入当地商业圈,定然会被挤出去,甚至赔个精光。

于是众人决定先从长沙和湘潭的商会入手,不说直接就加入走私那个暴利圈,至少得融入当地的商业圈,不受排挤。

定下这些办法后,便开始讨论由谁镇守湘潭了。

王三有勇有谋石斌最为倚重,所以最适合镇守湘潭。但他一离开石斌就少了一个重要的参谋,所以这让石斌有些左右为难。

他本人其实就是一个山民加书生,除了打了几次暗枪对军中其他完全是一窍不通。

何况他这潭州统领也不光是拿着枪杆打仗练兵就好,还有些官场应酬,派系战队等复杂问题。若是只靠他一人,估计不用多久就会被人整得不得不调离潭州。

所以王三必须留在自己身边,于是排除将王三派遣镇守湘潭这一想法。

赵刚乃一勇将却无谋略,只适合冲锋陷阵镇守关隘,不可驻守军事经济必须兼顾的地区。

易俊智谋勇武都不强,也不适合镇守湘潭。

李超和刘霄通水战,久在潭州是镇守湘潭最好的人选。二人勇武谋略伯仲之间,但李超做事主动,是镇守湘潭的最好人选。赵刚则率麾下一营人马同去,辅佐李超。想好这些,石斌便下令二人帅军开拔,镇守湘潭。

在他们看来事情已经准备妥当,过两天就能开拔。但在会议结束之前石斌突然又想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贾玲去哪?

这个疯丫头若是知道自己派兵去了湘潭,她会不会也吵着要去?如果她死活要去怎么办?

这边还没想出个应对之策,那边贾玲便如风一般闯了进来,当着众人的面笑着询问道:“听说你要派人去湘潭镇守,还做些买卖?”

此时的石斌非常不爽,人都还没派出去,贾玲就跑来了。如果让他知道是谁当了这长舌妇,他一定要割了那人舌头,让他长长记性。

“是的。”石斌知道瞒不了多久,干脆坦白。

“我跟着你那手下去行吗?”贾玲满怀期待的说道。

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石斌笑道:“这湖南不比湖北,民风彪悍,小心你的性命。。。。。”

话还没说完,贾玲就已经怒目圆瞪,一副要和他拼命的模样。

知道这大小姐的性子是个顺毛驴,就不直接说不行,只是委婉的表示现在那边还没准备好,一旦准备好了就立刻带她过去玩。

虽然怀疑这是石斌的缓兵之计,但他的话也在理,于是便警告道:“快点准备好,我可不想等太久。如果知道你耍我,哼。。。。。。”说完又一阵风的走了。

看着这刁蛮的丫头,石斌暗下决心必须找茬教训教训她。

第四十五章 万事开头难

第四十五章万事开头难

本想着这么一支能征善战的仁义之师进驻湘潭,这深受战乱之苦的民众一定会列队欢迎,说不定还会派出几个在湘潭德高望重的人物来劳军。

没成想这城门紧闭、城上士兵站队整齐,但这不像是迎接他们更像是在示威。当地人似乎对这支大宋官军的到来很不欢迎,甚至带有抵触情绪。

见湘潭人如此不知好歹,自己率兵来驻守,是为他们拼命,而他们却这副模样,赵刚立刻想强行攻击打开城门。

知道赵刚的脾气,李超立刻笑道:“赵兄过激了,这湘潭久经风雨,且民众悍勇尚武怎会轻易相信他人,接受外人?若是元兵化妆奇袭,城中百姓可要遭殃。那元兵屠城可是老少妇孺全部杀尽,一群畜生啊!”

想了想李超的话,赵刚便不好意思笑了,说道:“兄弟说得对,是我赵刚思虑不周,差点坏了大哥的大事,以后若有不当之处还请兄弟多多提醒。”

看着赵刚这大脑简单却性格实诚的汉子,李超则说道:“赵兄,我二人乃生死兄弟不必如此客气。我倒是想如赵兄这般实诚。好了,咱们商议商议怎么让他们开城吧。”

照李超的看法,这估计是那帮元人间谍故意放风败坏他们的名声,好激起他们和当地势力的冲突,元人好来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再加上他们这身装备和官军的制式装备大有不同。人家是主要长枪、大刀和弓箭,而他们主要是火枪、木柄震天雷、虎蹲炮、弩,装备最少的才是长枪。湘潭人也就认得虎蹲炮和弩,这火枪也大概能猜出点。如此一来,任谁都不会轻易放这支陌生而奇怪的军队入城。

站在城下进不能进,退不好退,尴尬得很,两人一时间竟然没了主意。

赵刚愁眉不展,李超则暗想,难道还要请城中县令派人去长沙核实自己的身份?这样未免也让石斌等人感觉自己和赵刚太无能了吧?

这时李超的护卫说道:“指挥大人,在下有一法可以开城。”

李超听后立刻来了精神,示意那护卫快快道来。

“属下是湘潭人,会一些湘潭的土话。应该可以让他们信任咱们。即使不开城门,也不会如此警惕,让我们太尴尬。”

“好的,你快去说,我不会这些,如果你让他们开了城,我重重有赏。”

那护卫笑眯眯的走了,看样子是信心十足,仿佛赏赐已是囊中之物。见他如此自信,李超和赵刚二人也轻松了起来。李超知道这城多半能开,但见进个城都这么难,之后的事情恐怕没想的那么容易。

走护城河边,那城上便传来警告声,示意如果敢再上前一步立刻将他射成刺猬。那护卫退后几步便开始用方言聊起天来。

整个湖南可谓是“十里不同音”,城上士兵也不可能全是湘潭人,那护卫则用长沙土话、湘潭土话、湘潭县土话、宁乡土话、韶山土话、湘乡土话和守城士兵聊起天来。

结果越聊越起劲,几人还唱起了山歌。终于相信这护卫是地道的湘潭人便将他用竹筐拉了上去。

虽然这护卫是湘潭人却未必不是叛徒,城中指挥告诉他可以开城,但是得做完检查符合了他的条件才会相信城下的武装。

护卫回来后,便请李超将他自己和赵刚的腰牌交给他,让他带上去给守城指挥查验。并且还要看看这支军队的各项武器。

知道这是例行检查,但也多半是故意使绊子,给他们下马威,警告自己这外来户不要太猖狂。

为了大局考虑,李超和赵刚压下了心中的愤怒,还是将军队中的各项武器都选了几个让那护卫带过去。

照着要求做了以后,那护卫又进了城,不久城门便开了。李超立刻将那护卫找过来赏了五两银子。

县令和守城军官则带着几位看上去颇有身份的长者出城相迎。并向李超、赵刚二人道歉,连连抱拳说失礼了。

知道这只是官样文章,此种行为不但无过反而有功,李超也十分“诚恳”的表示要向他学习。那县城守将王指挥听后更是高兴,二人也成了“兄弟”。

赵刚见李超和那王指挥成了“兄弟”他也立刻凑过来聊,几人约定晚上就去酒楼喝酒,不醉不归。

军人都比较直率,没那么多鬼心眼,对于刚刚得罪又主动示好的人,刘指挥自然不好拒绝,何况以后还要同在一个屋檐下共事,不能给脸不要脸。

几人晚上喝了个痛快,王指挥收了点银钱也告诉了他们一些入湘潭的潜规则。

正是如此,李超和赵刚也算是利用这次酒宴算是从刘指挥这打开了一道入湘潭的门。并决定不再计较进湘潭之前的那些不愉快。

回到驻地,李超立刻决定第二天就是拜访各处的地头蛇。

他就收拾停当,首先就是去了县令家,但是只给那县令一张五百两的银票,再喝了两口茶便离开。

接着便去湘潭县商会会长家。那守门的小童很规矩,给了几个铜板他就去通报了。

知道这李指挥来府上拜访,邓会长立刻倒履相迎,连称李指挥驾临令茅舍蓬荜生辉。

一看这会长的谈吐表现就知道是个有档次而且精明的商人,李超心想认为他应该不会那么不开窍堵住大家的财路,只是要看他的心有多大了。

时间就是金钱,为了进入尽快在这站稳脚跟,李超来了个“废话少说,直入主题”,毫无掩饰的表示潭州统领石斌想在湘潭发展,希望邓会长指条明路。

会长当然明白这些,但作为一个久经商场的商人,也要像战场将军一样了解了解战友,毕竟不怕狼一样的敌人,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邓会长和李超喝着绿茶聊着生意,倒是非常和谐。经过一通交流和试探,二人都表示相信对方可以合作,并且希望是长期合作。

只是有两点李超万万没有料到,第一是他可以送给水师平底货船,供他们练兵和经商;第二就是免费提供他们一个店铺做销售点。

得知这消息李超非常高兴,他需要将这好消息立刻告诉石斌,只好连连告罪表示自己又要事需要去办,办好之后改日再来拜访。

这些邓会长当然理解,也表示欢迎他和潭州统领石斌的来访。

一切准备好后店铺便开业,除了粮米其他几乎什么都卖。生意一天比一天好,李超和赵刚高兴得都睡不着觉,还商量是不是过段时间再弄两个店铺把生意做大,好帮石斌养更多的士兵。

虽然高兴,可李超还是有点不安,如此顺利也太反常。要知道进个湘潭城都难,做生意就是要分人家蛋糕,事情不该如此。

果然没几天就来了坏消息,店铺门口出现了流氓,只说卖的货是烂货要赔偿,不赔偿就坐在门口坐一天。

赔点钱本不算什么,但是赔了钱就是承认货物有问题,就是坏了信誉。古时候可是信誉第一,坏了信誉就别想在当地做生意了。

赵刚这次不冲动了,只看着李超等他的打算。

不久李超便将那湘潭护卫叫过来请他去查是谁捣乱,又为什么捣乱,毕竟当地人肯定有办法查到一些外地人查不到的东西。

不到两天,那护卫就打探到了消息,捣蛋的是商会刘副会长。并说此人是个刺头,很难相处。

李超十分奇怪,问道:“一个小小的商会副会长怎会如此猖狂?县令和守城指挥都已经以礼相待于我,咱们和邓会长也有了协议,他就不怕惹祸?”

那护卫苦笑道:“大人不知,此人明着是商会副会长,暗地里却是个土匪头子,就是和王指挥都经常一起喝酒。他和各处都有很深的关系,尤其是那些亡命之徒。”

“原来如此,是条不小的地头蛇。看来不除了他,咱们在这湘潭城便无法立足,得给他点颜色瞧瞧。”李超说道,谢过那护卫便一个人想起这问题来。

他怎么都绕不过绞杀这副会长的想法,没办法,就把赵刚那莽夫也叫来参谋参谋。没想到他却想到了个好办法——加盟。

原来赵刚生长的北方经常有马匪,而各处村落不可能都有坚固的防护,那就必须想办法和那马匪“和谐相处”。于是那是村落也加入匪帮,不过如果打草谷有了收获他们就得少分点,当做给他们交的保护费。

开始李超并不同意,认为自己堂堂官军,而且手下还统领了两营人马,怎么能向那些匪徒低头,交保护费?而且这样一来自己岂不也成了匪徒?

赵刚却笑道:“李兄弟看来还是没听懂我说什么。我们这不是低头,而是吸纳,是让他们加盟我们。他们捣蛋不过是因为担心我们抢了他们的好处。将他们吸纳过来,让他们不再祸害民众却可祸害元兵啊。”

听完这些,李超立马欣喜若狂,拍着赵刚的肩膀说:“没想到你这家伙居然能这么厉害,兄弟我真是小瞧你了。”转过头来他又说道:“兄弟,你说的吸纳倒是让我有了个新想法,若是他们识相,咱们就真的收了他们,若是不识相,咱们不如就来个借刀杀人?”

赵刚也立刻点头称赞。

说完这些二人便立刻去拜会商会刘副会长。细细的商量了如何合作来攻击元兵和瓜分利益。

经过一番谈判,便决定这出击时候打的是大宋官军的旗号,他们也化妆成官军一起去袭击元兵,而且主要是截取元兵辎重,再从水路运回来。不过这利益得二八分成,毕竟主力是官军,匪徒只是协助。

别看只有两成,却也不少,粮草辎重随便一轮就是几百石,出击一次就当得上他们半年的收入。而且就是查到他们他们也可以不承认,但得了利益却可以放心的收着。

谈妥之后双方皆大欢喜,李超马上请石斌定夺。知道赵刚出了这么好的主意,将他大大的表扬一番,也谢谢了李超的和平开城。

第四十六章 劫粮(一)

第四十六章劫粮

赵刚是个急性子,一听能北上杀敌,立刻就如同打了鸡血一样,只喊出战。

但是李超则强调石斌的命令为“以劫取元兵辎重为主”,也就是是说尽量少于元兵产生消耗战。

赵刚虽然粗糙,但也很聪明,理解到这只是一种游击性质的作战,立刻就没了兴致,在他的概念里,横刀立马,如飓风一般击溃敌军才是作战。

这种方式在他看来很猥琐,不够“大丈夫”。

李超则冷静得多,连忙劝道:“赵兄稍安勿躁,你想想那帮马匪有几个是打消耗战?还不都是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跑?再说,咱们这人马还没练好,那帮匪徒亦尚未驯服,怎可如此马虎?”

“不就是劫粮吗?元兵能有多少兵马,最多不过两营人马。那帮匪徒敢出什么幺蛾子,我宰了他拔了他山寨,让他们全部去见阎王!”赵刚大声说道。

李超叹了口气,哭笑不得的看着赵刚,这次却半天没出声。只是低头喝着茶,仿佛没听到赵刚的话。

从没见过这一套的赵刚尴尬了,被人晾在那的感觉很不好,而且还是生死兄弟。

“兄弟,难道我说错了?元兵总不可能为了区区几百石粮米派重兵护送吧。咱们还等什么军令,让大哥禀报,我们先出发不就好了?”见他还不做声,赵刚恼了:“李超,快说话,再这样我可揍人了。”

李超听后“哼”了一声,仍然低头喝茶,但是却开口说话了:“赵兄,兵马是只有这么多。但是,擅自出兵是死罪,就是大哥也不能。所以他还得上奏朝廷,孟珙都统制下令才可以。”

这次轮到赵刚沉默了,知道如果是自己镇守湘潭又要闯大祸,不由得谴责自己太莽撞,除了厮杀就不知道用脑子。

如同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子,垂头丧气的坐在一旁,不说话,也不喝茶,只用手轻轻的敲着桌面。

李超知道这些立刻安慰道:“小弟知道赵兄是为了大哥,还请赵兄思虑周全。大哥已经升得很快了。”

“升得快不好吗?元兵就要打过来了,越快咱就越不怕啊。”赵刚疑惑的问道。

“赵兄,咱大宋落到如此地步不是元人造成的,是内斗。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所以还是低调发展的好,至少表面上得让别人抓不到把柄。”

明白了道理,赵刚立刻冷静了。

行事太过张扬的确不好,何况现在不是一个人的利益,而是一群人的利益,一旦出错便要让很多人受牵连,那他赵刚就成这个利益集团里的罪人。

便不再叫嚣着马上出击劫粮,转而和李超商量起招兵细节和怎么利用那些匪徒作战。

在赵刚看来,自己手下的一营陆军,李超手下的一营水军,再加上那帮匪徒,应该足够劫粮。

兵力的确够了,但李超却总觉得少了些什么。赵刚则没那么多耐心,只是劝李超和自己快点去长沙与石斌商议具体事项。

事情有轻重缓急,李超认为赵刚将各处匪徒整编成一营人马的想法不错,毕竟这样有了点组织就更容易接受指挥,听从命令。

还没想清楚,李超的思维就被城内放炮竹的声音给打断了。

本就不高兴的赵刚听到这么大一声炮响,将自己还震住了,牛脾气立马上来,准备出去揍那个不开眼在城内乱放炮竹的家伙。

但李超却没因为这声炮响而不高兴,他按住了赵刚的肩膀,沉吟道:“赵兄,你说如果咱们用这些火器去劫粮,会不会不合适?”

不合适?赵刚认为用火器才最合适,可以最快的结束战斗,和最大的减少伤亡。

李超也不说话,只是指了指刚刚外面放炮竹的方向。

这么一个小小的炮竹就能传得那么远,虎蹲炮、木柄震天雷、石斌枪一通打那还得了?

四面八方的元兵岂不都会被惊动,那还劫什么粮,纯粹自杀性攻击。想到这些赵刚立刻出了一声冷汗。

于是二人都认为兵器应该只能用制式冷兵器,商议好后,便将文书是送至长沙请石斌定夺。

而石斌也不敢擅自决定,立刻送至孟珙处。这不止是一个调请军令的流程,毕竟其中有一个敏感的问题:招募协助匪徒劫粮。

见石斌的文书孟珙又喜又忧,喜的是得了一员智勇双全的猛将,忧的是如此大胆的猛将恐难驯服。不过这策略确实不错,他立刻准了,不过还是加“慎重”二字。

有了军令在手,石斌立刻开始筹备和招匪。一旦训练结束立刻开拔劫粮。

看着一个个山头的匪徒前来投奔,李超非常高兴,很有成就感。但是刚开始整编就出现了一个大问题:各个山头相互排挤,谁也不服谁。

原来就想将这些山头匪徒全部打乱了搅成一锅粥,方便他们同化那些绿林好汉。

但没有点智谋如何能立足于这险恶之地?所以李超这点小把戏立马就被人识破,并很强势的说:官军可以整编他们,但他们绝不接受其他山头人领导。

这让李超有些为难,这些匪徒相互攻击早就有了间隙,这对李超他们来说既是优点也是缺点。优点是他可以利用这些间隙分化他们,更利于自己控制;缺点则是无法形成合力,这会极大影响战斗力。

不过石斌的意见则是同意他们的条件,这样更利于控制和剿灭他们,自己来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于是干脆将这一营匪兵就按照他们意思编成了一个个大小不一的都。

不到两个月兵匪都练完了,至少基本的阵型可以掌握,小队之间的协助进攻和撤退是没有任何问题。

随后便将李超和赵刚招到长沙,与各位兄弟商量起出击细节来。

二人刚进大厅石斌满脸喜色,厅中其他各兄弟也是一脸羡慕。他二人手下都有两个营的人马,而且还能去打草谷,杀元兵,那是何等的痛快。

赵刚虽然鲁莽却也明白其中道理,立刻谦虚的点头示意,并说他们肯定会比他和李超更厉害。众人没想到这莽夫居然如此会说话更是高兴得很。

“各位兄弟,不必羡慕他二人,不久那好事你们也会有,他们不过是先行一步而已。都坐下,开始讨论如何进兵吧。”石斌笑着说道。

“大哥,小弟认为咱们应该利用水师在洞庭湖附近建立一个中转站,截留下来的物资首先囤积在那里,并派精兵驻守。到了一定数量再一并运回长沙,如此一来既节省了人力物力,又减少了风险。”王三第一个站出来说道。

石斌赞同的点点头。

李超则沉声说道:“如此好是好,但是所需钱粮和兵力不少,恐怕暂时难以支持。咱们地盘上的兵力本就不足,再抽调兵力去洞庭湖恐怕有心无力。”

众人听到这话,立刻倾向于不建中转站,有一批运一批。他们也不认为在大宋境内有谁敢劫他们的物资,也没有谁能劫他们的物资。

“各位似乎忘了一件事,咱们还有合作者。”刘霄自信笑着这说。

“合作者?哪里来合作者,不就是那些匪徒吗?万一他们把我们的粮草吞了呢?难道那些商户敢掺和进来?”赵刚虽然无谋却也能想到一些事情,立刻说道。

“自然是那些商户。”

赵刚正准备责问刘霄为何如此不靠谱,石斌却制止,示意让刘霄继续说下去。

原来那些大商户在运输过程中也不是一船就到达目的地,半路也要补充供给,但是为了防匪徒都会有请镖师,并且有自己的专门的中转站,多半是几家合建。既然是合作者暂租借应该可以,大不了到时候少要点保护费就是。

至于防守问题就由几家共同承担,当然还是石斌的官军担任主力。官军自己再雇佣些一营镖师帮石斌去劫粮,但不上阵厮杀敲敲边鼓凑个势就好。

赵刚还是担心,不过其余各人都深以为然,石斌也点头称是。见如此形式他便缄口不言了。

石斌细细考虑下,如此一来湘潭留下一营陆军镇守;中转站留一营水军镇守;北上劫粮的是一营水军、一营匪徒和一营镖师。

湘潭有本就守军再加自己一营陆军可保无忧;元兵不习水战,且尚未攻破襄阳大部队无法南下,中转站也能固守;唯一让人感到担心的是北上的官军太少,且是不习陆战的水军。

最后他一咬牙,暂时不管其他,再从长沙调拨一营人马加入劫粮行列。

将布局改为:一营陆军镇守湘潭;一营水师镇守中转站;一营水师、一营陆军、一营匪徒和一营镖师共四营人马北上劫粮。

王三点头称善说道:“大哥所言甚是,如此其实就是三营陆军一营水师,非常合适。北上劫粮有一半是咱们自家人马,不怕他们反水。”

赵刚估计是对火器情有独钟,在准备散会时,说道:“不如咱们还是带一营火器兵,当做咱们撤退的时候的掩护?”

为了照顾赵刚的情绪,便决定还是带半营的虎蹲炮和木柄震天雷同行,做撤退时的保障。

商议好后,石斌便下了调令和军令,命李超和赵刚回湘潭筹备北上劫粮的具体事宜了。

第四十七章 劫粮(二)

有了军令和充足的兵力一切就好办了,石斌决定派易俊过来镇守湘潭,为了完全控制潭州水路,新编的一营水师也留在湘潭继续训练。

出击之前要定好作战计划,如何进攻如何撤退。游击战比阵地战好打,只是这种抢劫性质的作战难点不在进攻而在如何保护好所得利益顺利撤退。

须知元兵粮草辎重尚在襄阳附近,即使劫粮成功也要走很长一段陆路才能到河边走水路南下。而且并不是河边就有码头,还得挑敌军防御薄弱容易接应的地方上船撤退。

说不定在劫粮完成后还得找几个离官道近又不易被发觉的地方藏匿所得军粮。

李超说对赵刚、易俊二人说道:“二位大哥,小弟认为上次咱们在枣阳痛击了元兵,烧了他们大半粮草,估计这枣阳咱们是去不得了,那里多半被他们守得如同铁桶一般,若是再去恐怕会自投罗网。”

易俊点头说道:“对,枣阳肯定不能再去。不过那元兵也有数万人马,狡兔三窟,肯不会将粮草全部囤积在一处。若在一处风险太大,也太浪费。襄阳附近应该至少还有两处屯粮营地。而且应该都离襄阳不远,为了方便运输也应该都在官道附近。”

这些话句句在理,让李超等人对易俊也是刮目相看。

“那不得了,多派侦骑前去打探,得了消息及时回报就好。”赵刚兴奋的说。

知道赵刚是这脾气,二人也不与他争执,只讨论如何派兵,往何处派兵。

李超认为应该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其中自然包括贾似道。何况石斌早就投靠了贾似道,贾玲又在潭州,不看僧面看佛面,贾似道肯定会帮忙。而赵刚一听要找贾似道帮忙,他立刻脸色阴沉非常不快。

这种大事可由不得赵刚的性子,李超也不打算解释,这是他必须接受的。

最后决定,先拜会贾似道,请他帮忙,下令将荆州城作为陆路中转站,用于接应撤退的部队和劫取的粮食。

随即向宜城、南漳、谷城、保康方向各派二十骑搜寻目标。找到目标后在细细规划具体攻击计划。

石斌认为一旦劫粮成功每次送十颗元兵人头给他最合适,对贾似道来说这元兵人头可比几百石粮草有价值得多。筹粮只需属下去干就行,而这元兵人头却难弄到手,但一旦得到就是青云直上的梯子。

赵刚听到居然要送这么多好处给贾似道,他立刻不满了,刚要表示自己的不满,却被易俊的话给抢了先。

因为一想到人头,易俊此时却困惑了,询问道:“大哥说送元人的人头,难道元人的人头和我们不一样吗?难道不都是两只眼睛两只耳朵一个鼻子一个嘴巴?”

李超听易俊这么一说也感觉其中有些他们不知道的秘密,也这么问道。

“你们不懂,咱们和元人的食物不同所以就造成了牙口不同,其实你们汉人和那些蒙古人的头形都不一样。否则不是随便去杀一个人就可以杀良冒功了?”赵刚笑着说道。

不过刚刚笑着说完,立刻又阴沉着脸说道:“那贾玲现在不就在大哥府上?她迟早是我等的嫂子,这岳父帮女婿怎么还要好处?”

听到这天真的话,李超、易俊二人不由得相视而笑,真是佩服他的纯朴。

易俊笑道:“赵哥,岳父帮女婿当然不用好处,但是这事情并未定下来,只是大家心里默认而已。贾似道多半早就已经猜到那女儿的小算盘,所以才允许她随大哥来潭州。但是如果事情还没定咱们就如此不知道好歹,你说那贾似道会如何看我们?”

李超则表示吃独食是最让人忌讳的,不能让其他同僚感觉石斌这一帮人就是只进步出的白眼狼。

赵刚似乎被噎住,张口却不出声。

“赵哥,这‘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的做法可是不对的。就是亲兄弟也得分点好处,再说那贾似道本就是贪婪之人,只有如此才能将他和我们紧紧的绑在一起。何况他也不是一个人干,多少得分点好处给属下吧。”知道赵刚这头犟驴还是不服,李超又补充道。

明白了这些道理后,赵刚尴尬的笑了笑。

而这水上中转站就是商会邓会长那的,在洞庭湖的罗汉洲上。这邓会长势力最大,名声也好,与他合作最安心。最重要的是可以让他不眼红那帮匪徒,让湘潭城和谐发展。

如此一来北上军队有了这两个可靠的中转站,只要劫粮成功一旦过了宜城一线这劫粮就成功,只等回城分利。

不到半月军械辎重全都到位,四五十艘中型船舶浩浩荡荡向荆州方向开去。

在主舰上看到如此强大的船队,李超他们非常高兴。虽然不是正规军舰但船上有这么多的火炮却也非常有战斗力。只要上了船,元人就只能望江兴叹。

到了荆州,贾似道似乎早就知道李超几人会来,刚刚将拜帖抽出袖套,那门童一看是他们,并未进去通报立刻引其进府来。

几人在廊上走着,想到刚刚那门童的表现不禁对贾似道的老练十分拜服,虽然不齿于他的贪婪。

须知没有几人能让一个小小的门童都这么懂事。

贾似道知道石斌肯定会送来好处,他本以为不过百余石粮米而已,却没想到居然是十颗元兵人头。

有了这些优厚的条件,贾似道立刻下令派出一营精兵协助李超攻击和撤退。又多了一营官军的协助让李超的心里更踏实,这就能保证即使行动失败也肯定可以全身而退。

如此“双赢”的结果自然是皆大欢喜的,李超几人刚准备离开,却被贾似道叫住,他笑道:“李指挥,我认为咱们可以进行更深的合作,你说呢?”

“更深的”、“合作”,听到这话的李超知道好事来了,立刻谦恭的示意贾似道说出来。

“我记得好像支持了你们潭州石统领五营装备,对吧?”

“当然,贾大人帮扶之恩,我等没齿不忘,不知道我们还有什么可以效劳?如能尽力,我等绝不搪塞!”李超斩钉截铁的说。

“李指挥不必如此,其实就是我准备再支持你们石统领两营装备和粮饷。。。。。。。。。”话到一半贾似道却闭口不言,只是微笑的看着李超。

知道这老油条想的是什么,李超抱拳施礼,大声笑道:“多谢,多谢贾大人。这点小事情何必如此客气,要我们替您做事直接开口就是了。我可以代石统领做主,每次劫粮成功就送您二十颗元兵人头!”

贾似道这老油条当然不信“替他做事直接开口”这些空话,但是却非常希望得到二十颗元兵人头,所以区区两营装备和粮饷实在不算什么。于是非常高兴的接受了李超的承诺。

有了这些资源,一切都好办。回到城外营地,李超便派出侦骑去打探敌情,同时还派人手去城中收集元兵情报。

不到五天便知道了元兵在新野、谷城和南漳各有一个大的屯粮营地。每隔五天便送八百石粮草到襄阳城外的元兵营地。

具体线路虽然清楚,但是每次输送都是从不同的粮库,就是出发的时间都不同,所以也不是很容易伏击。更可恶的是虽然元兵不过几万,却有不少的汉奸帮忙。

而且每次护粮队的人马也到了三个营,一营元兵两营伪军。

李超和易俊听到这事情也愁了起来,自己这边虽然有了五营人马却比元兵也强不了多少,最怕被他们缠住不能快速撤退。

这次轮到赵刚笑了起来:“二位兄弟又钻到牛角尖里去了。汉人既然有汉奸,元兵难道没有元奸?要知道这些元兵在本族内的地位是很低的,其实就是那些贵族的奴隶。他们等级森严,基本一辈子不会有出头之日。这有钱能使鬼推磨,咱们花点钱买通一两个就好了。”

二人看着赵刚愉快的笑了起来,赵刚这是蒙汉混血儿还真是不错,对其中的弯弯绕如此清楚。看来这熟知地域文明是可以少走很多弯路。回去以后要提醒石斌多招募这方面的人才。

吃了这颗定心丸,几人又商议起一旦劫粮成功如何撤退的事情来。

李超认为如果在谷城附近劫粮则直接从汉江南下,从襄阳穿城而过至荆州,再囤到罗汉洲,最后就由水师定期送回长沙城。但有一个很大的不便,在襄阳之西很容易被元兵发现。

若在南漳县附近劫粮则从宜城运至荆州其后就一样。缺点就是元兵屯粮地点离河流太远,道路崎岖难行,也难保证安全。

只有这新野还算不错,虽然已经入了河南到元兵的势力范围,但境内白河可通汉江。

新野为元兵虽为所控制,但劫粮成功后很容易到达河边码头,只是船队太小劳而无功,船队太大恐引人注目成了自投罗网。

李超和赵刚正愁眉不展,易俊却开口道:“兄弟我认识那的一些地头蛇,他们控制着一些码头和船舶,虽然是歪瓜裂枣但是也有爱国志士,说不定他们能帮上忙。当然,这银钱还是得要些的,人家担的风险可是非常大。”

听到这话几人都笑了,却也不得不感叹,到这乱世还真是兵匪一家了。

“其实很简单,咱们把这些船只分别停在不同的几个码头,对外人只说是租借,请那帮地头蛇帮忙掩盖,让别人误以为我们是走私就好。而且在未行动前不合成一个舰队。这新野离襄阳太远只能水运,所以咱们只要分批进入白河流域。”

这个策略的确非常好,于是几人将文书遣人送至长沙石斌处备份。

石斌则肯定了他们的作战计划,并表示出击时间就由他们自己决定,一切可以便宜行事。

有了这些东西,李超和赵刚干劲十足,易俊则羡慕的看着二人,非常想自己也去,可惜不能。

“易俊兄弟,放心,只要咱们这次成功了,下次肯定带你。说不定我和赵刚就得让位,让刘霄和你去了。”李超笑着安慰他。

的确是这个道理,石斌从来不是一个偏心的人,有好处弟兄们都会有份。这让易俊高兴了许多,并祝愿李超二人得胜凯旋。

第四十八章 劫粮(三)

第四十八章劫粮

赵刚这小建议起了大作用,果然任何地方都会有叛徒,都不是铁板一块,这可真应了那句千古名言“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不到两天便收买了谷城、南漳、新野三处的几个元兵当内应。条件是送一次情报换纹银十两,包括出发时间、运输路线和兵力配置。

赵刚本来想再收买几个汉奸当内应却被李超否决。他只认为得多花钱收买亲宋派的元人。因为汉奸既然能叛变大宋也就很可能给他们下套去给元人请功,为自己谋利。

虽然自己的建议被李超给否决但是他同意李超的看法:还得多花钱收买亲宋派,这样一来得到的情报更有价值也让战斗更容易胜利。

李超派出几个特工后,他将具体内容报经石斌批准。石斌坚持“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原则,指示这些特工直接对李超负责,只需送一份名单至长沙备案即可。

“便宜行事”多半指军事行动,像情报特工这类的秘密行动一般的军事指挥员是没有资格过问的。

但石斌却让他全权掌握,实在是让既高兴又忧虑,高兴的是石斌居然如此信任他,忧虑的则是害怕自己辜负了石斌对他的信任,毕竟情报工作不比战场厮杀,要困难得多。

但有了这么大的行动自由自然让他干劲十足,也更佩服石斌的胆识和魄力。

为了回报石斌对他绝对信任,李超立刻在襄阳附近一把撒下了二十余名情报人员,专门负责打探元人运粮路线和军事部署。并且让一些有绘图能力的士兵将地形图也画出了个大概。

第一个地点是谷城,那里果然有许多元兵巡逻,几乎没有任何下手的机会。

第二个地点则是南漳,那守粮官非常尽职,将那方圆五里防了个密不透风。

第三个地点则是新野,运粮一般为一营元兵和两营伪军,但是自从石斌烧粮后一旦运粮数量超过一千两百石则会派出两营元兵和两营伪军护粮。

根据那的元兵所说,知道那守粮官功利心较重,喜欢争功。所以运输的粮草量都不少,几乎就没有低于一千两百石的。

但护粮官则是个谨慎多疑的人,稍有不对便会停止前进。虽然如此经常受到嘲笑,但他的粮却是最难劫的。

不过,正因为如此他的粮食才最好,一旦劫粮成功,获利也会最大。这作战不比做生意,不会搞什么细水长流。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抓住机会就必须下手。

如今有了时间、路线、粮草数量、护粮官性情以及有心算无心的先机,若是还不出手只会招人耻笑。

想到潭州还有几个兄弟羡慕的看着他们,盼望也来劫粮,李超二人便立刻在地图上查看起路线来。新野至襄阳有两条官道,一条通向襄阳城南,一条通向襄阳城北。

出了谷城至胡家湾虽然也有水路,但是河流太浅而且水陆交错并不适合大规模运粮,所以只能走陆路。过了胡家湾则既可走水路又可走陆路,也就是说有一共三条路可直襄阳,会大大增加劫粮的难度。

如此一来最好下手的地方就是程湾至新野之间这段陆路,且其中有不少山谷,非常适合伏击,但不适合骑兵追击,于是李超便将预定计划稍做了修改。

最后,李超决定在离程湾最近的一个山谷内埋伏,将自己这四营人马分为三部分,一营装备有火器的陆军阻断护粮队回新野县城的路;一营镖师和一营匪徒则埋伏在山谷两侧的山上,一营水军则阻断护粮队前进至程湾的路,最后一营镇守水上中转站的水军则在夺取程湾后向立刻山谷方向压来,协助陆军阻止元兵护粮队出逃。

赵刚则提议:元兵一旦回撤,为求安全回城战斗力则会大大增加,且很可能会有士兵穿过封锁线到达县城搬来救兵,阻击元兵回撤的那营陆军就应多配备火器,增加远距离杀伤,尽量避免肉搏战,此处的指挥官就应由李超这员智将充当。赵刚这员自己则负责阻止元兵前进,将其困在山谷中。

李超则强调,在山谷两侧和前端的士兵战斗力不是很强,应该多布置滚木礌石和弩,水军要做好接应,准备好足够的运输船舶。

定好作战计划李超和赵刚就帅军开拔,直奔新野而去。到了新野附近侦骑果然就打探到了那护粮队,如那元奸说的一样,护粮官是一个非常谨慎多疑的人。

每走不到二十里就命军队休息,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会戒备,而他们的侦骑则前探至少五里,这让李超他们很难下手。

那帮伪军虽然吊儿郎当的,但在这护粮官的统帅下也有个军队的样子,至少能列队整齐的行军,看上去还是有点战斗力,并不完全是一伙乌合之众。

正当赵刚望着那伙元兵发呆时,李超则命令几个山民出身的士卒去布置几个捕兽的陷阱。赵刚非常疑惑他这不着调的命令。打仗前做什么捕兽陷阱?这算干什么,打草惊蛇吗?

山民是非常会做陷阱的,那些元兵中了招却不会死,只会吊在那一个劲的叫“救命”。慢慢的,赵刚似乎明白了点,但还是没想清楚。只认为这是让元兵习惯这寂静的山林里有点声音。

但是他还是完全没明白,不禁想这样隔三差五的有元兵中了捕兽套,难道不会引起那护粮官的注意?

李超见他脸色的变化只好笑着解释:“赵兄,相信你已经猜到了一点。的确是让元兵习惯这森林有点声音,这也会让那护粮官产生点警惕。”

不过他却不再解释,只是脸色透露出一股坏笑。

果然,那些当侦骑的元兵和伪军在这丘陵地带中了几次招,但又毫发无损的被人给救了下来之后,一切都开始有了些变化。

要知道,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谁也无法忍受隔三差五的被山民的捕兽陷阱给拴住,并因为这而让整个护粮队一再的陷入紧张的气氛之中。

恰恰是这点,警惕性在发生几次后,那元兵护粮队已经习惯了这捕兽套,而且为了安全起见,侦查范围也由原来的五里缩减到三里,早已是疲惫不堪。

看到元兵的一系列的变化,赵刚指着李超笑起来,说:“李超啊李超,本以为只有王三是‘智多星’,没想到你这个水匪也是,你们这些南方猴子也太厉害了点。”

“赵兄过奖了,我不如王三的。何况这一计策还未必能成功,那护粮官一看就是个足智多谋的沙场宿将,你看他虽然非常疲惫但仍旧坚持侦骑探路,估计很难入套。”

在发生了三次侦骑中了捕兽陷阱后,那护粮官的确还是继续前行,并没立刻撤回新野。不过这老油条却在进山谷时将部队分了两块,一营元兵和两营伪军在前,一营元兵在后。

李超看见这布置不由得佩服这护粮官的谋略,不过他都下了军令就不能撤退,无论如何这场仗必须打。

他也相应的将原来阻敌撤退的一营人马改为了一营火器兵和半营冷兵器兵,并且给那些士兵多配备木柄震天雷。

而山谷朝向胡家湾的一个出口则只留半营坚守,并传令赵刚不求全歼,只要守到谷内元人大部被歼灭就行,一切听他命令行事。

元兵前部两营伪军刚进入山谷李超并未命令攻击,直到那四营人马完全进入并走了两里地,后部那营元兵快已到山腰时,他才命令虎蹲炮和木柄震天雷全力攻击。而那半营冷兵器兵则用弓弩专门射击元兵,巩固山顶防御。

火器打冷兵器是占绝对优势,而且地形对宋兵非常有利,最关键的是战斗力最强的一部是从后面杀出,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宋军内虽也有两营乌合之众却不参加肉搏战只在半山腰推些滚木礌石,这样的顺风仗让这两营乌合之众也爆发了超常的战斗力,战场情况立刻一面倒很快便结束了。

那护粮官虽被活捉仍然傲气十足,见李超走了过来,说道:“真没想到,我纵横沙场十余年居然在你这小家伙的阴沟里翻了船。”

知道这元兵将领品级虽然不高绝对也是一勇士,便示意手下松绑与他聊了起来:“晚辈想请教个问题,不知您是否愿意为我解惑?”

“说!”那元将冷冷的说道。

“我那雕虫小技您似乎已经看出来了,不然不会分兵。可为什么继续前行而不会城?”李超问道。

“的确看出来了,我虽然谨慎但如今的宋军不堪一击,我就准备前后夹击歼灭尔等。只是没想到尔等居然胆大包天,不是想烧粮而是要劫粮。须知这劫粮可很难运回去,我不认为宋军有这胆量。要杀就杀,不必多费唇舌。。。。”

李超知道这是自己运气好、武器占优势才劫粮成功,并不是计谋有多么高。

更重要的是那护粮官认为自己这些只会用捕兽套的宵小之辈还不够看,导致他因为轻敌主动入套才中了招。

那护粮官虽然宁死不屈,但李超仍然将他杀了,他可不认为饶了那元人一命,他就会感恩戴德不再与大宋作对。

命令带着砍下的所有元兵人头和所劫一千四百石粮草一并运往程湾码头。

至于那些伪军,在赵刚气愤的砍了几个之后,被李超给放了,但要他们带回去一个消息:劫粮的是潭州统领石斌手下的军队。

一切如计划一样,船舶顺流而下穿襄阳城而过,将粮草暂囤在荆州,并送给了贾似道二十颗元兵人头。

长沙城内石斌收到李超的捷报高兴得三天没睡着觉,并将捷报以六百里加急送至孟珙处。

这么一个三全其美的结果让石斌、孟珙、贾似道都高兴不已。

孟珙和贾似道都各自派了亲信至石斌处,表示支持石斌劫粮,但需要先知会二人。

石斌并不在意宋廷的封赏,他高兴的是孟珙和贾似道的认可,让他获得了更大的行动自由。只要他能好好的利用,就又多了一条扩充实力的路子。

因为随着他的名声增大,地盘也就会越大,最后肯定会横扫元兵,将整个战局翻转过来。

第四十九章 贾玲加盟

第四十九章贾玲加盟

由于第一次劫粮非常成功,石斌就命令他继续进行几次劫粮行动。

于是他便带着赵刚对南漳、谷城、新野又发起了三次劫粮行动,这三次出击次次成功结果喜人。

“兵者,诡道也。”这句话在李超这水匪的作战风格里得到充分的体现。

对南漳的战斗中他让手下匪徒营来了个“一触即溃”,“丢盔卸甲”,对这样的行为匪徒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演的是惟妙惟肖。

结果则是李超带大部人马袭击了留守粮草的军队,在元军回援之时,赵刚又杀了一个回马枪,将元军击溃。这一战,李超劫取数百石粮草其余则被他一把火给烧光,导致元军所有粮食损失殆尽。

对谷城则是“反间计”,利用守粮官和护粮官的矛盾,在城中散播谣言,称色目人出身的护粮官很可能投敌。

导致护粮官虽然在开阔地带受袭,但守粮官仍旧隔岸观火,只认为那是一场戏不予援助。此战则劫取近千石粮草。

最让人感到可笑的是,李超他们居然就这么浩浩荡荡的离开,却无一人出城追击。

对新野的第二次劫粮作战则是用“以假乱真”。让手下士卒穿上缴获的元人服装,由赵刚这个懂蒙语的家伙带领,去向护粮官“求助”。

一伙被打得丢盔卸甲的“元兵”在获得护粮官信任后加入护粮行列,当护粮队达到预定伏击地点后再来一个中心开花,内外夹击,将其全数歼灭。

这次打得最为轻松,但那护粮官是疯狂的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战斗尚未完全结束便下令烧粮,所以所劫取的粮草却只有区区五百石。

如此一来天下振动,主战派虽没占上风却让不少原来偏向主和派的墙头草成了中立主义者。

而元兵统帅则狂怒不止,连斩两个护粮不利的军官,让其余军官视护粮为自取灭亡,一概推诿不愿尽职,导致元兵粮草出现了运输困难的窘境。

看着公文上的记录----四次共劫取两千六百石粮草存于荆州,如此的名利双收让石斌大笑不止,都有点飘飘然了,为自己英明的决定和过人的胆量而高兴。

李超回到潭州,众人看他的目光之中都有了羡慕之情,毕竟没有一人会想到如此一个水匪打仗会如此厉害,所以还带有一些敬意。

不过李超是个知道进退的主,并不会得意猖狂。故而在议事厅中讨论接下来的作战计划时,他主动的交出了情报权。

这让石斌和厅中的诸位弟兄都很佩服他的人品,也为自己有这么一个兄弟感到高兴。

可还没高兴完就来了个母老虎——贾玲。

一进门见石斌那因高兴而情绪失控的模样,她更是怒火中烧,瞋目切齿的说道:“好你个石斌,这么好的事情居然敢瞒着我!”

石斌虽然猜到她所谓的‘好玩的事情’是什么,但是却必须装傻,说道:“贾大小姐,你说的好玩的事情到底是什么?我这除了厮杀、阴谋好像没好玩的啊?”

“哼,没想到石统领还挺会装啊!难怪我父亲说你是智勇双全。这么会装,怎么不去当戏子啊,肯定是头牌!”贾玲大声说道。

走到他面前,砰地一声将书桌上的石墨砸了个粉碎。不过似乎还没息怒,仍然在找可以砸或者摔的东西。

泥人还有三分火气,何况是这个从后世来的从来没有身份等级概念的石大少爷。这升得太快也让他都忘了这贾玲是贾似道的爱女,只当成了一个和自己有暧昧关系的女孩。。。。。。

正当贾玲还要继续胡闹的时候,石斌却爆发了:“你给我闭嘴,这里是军营,不是你胡闹的地方!再说那不是好玩,是去厮杀,是要死人的懂么!上次在枣阳你就差点出事,要不是我你早就见阎王了,再敢胡闹我就把你扔湘江里去喂鱼!”

话刚说完,石斌立刻后悔了,尤其后悔‘你再敢胡闹我把你扔湘江里去喂鱼’这句话。虽然贾玲本身不是什么大富大贵,可她是湖广总领贾似道的闺女,自己还要靠那家伙呢,如今这么无礼,可不好下台了。

本以为贾玲会继续不管不顾的疯狂撒泼,都准备好应对她的反驳和威胁了,可贾玲却不再说话还泪流满面,好像受了很大的打击,身子甚至都颤抖了起来。

怎么还哭上了?这算怎么回事?兴师问罪问得自己哭了起来,这也太搞笑了吧。

厅中诸位兄弟身份都很卑微,这俩人吵架自己没有插嘴的份,所以都是三缄其口,只是坐在那低头喝茶。

石斌当着弟兄给贾玲道歉不合适,贾玲当着石斌的兄弟对石斌示弱也不可能,厅中之人全都尴尬得不想开口。

恰好王三走了进来,这短短的几句争执都被他听到,一脸惊讶的看着石斌,似乎万万没想到自己大哥居然敢对贾玲这么说话。

虽然知道石斌也是个铁血汉子,但没想到他这个平时性情柔和的大哥发起火来能如此疯狂。而贾玲这平时毫无顾忌的刁蛮大小姐在石斌面前居然如此软弱。

既然是贾玲在哭那就说明事情还有补救的余地,他这坏家伙立刻对石斌做了个拥抱的动作,似乎还怕石斌抱得慢了。

石斌自然明白什么意思,也顾不得兄弟在场,只好如此行事。一边抱着一边道歉,还说自己不该说这么没良心的话,因为他知道贾玲暗地里帮了自己很多。

王三听后微笑起来,还对他打了个大拇指的手势。并且暗示那些坐在厅中的弟兄全部都悄悄的走出议事厅。

石斌心里却实在不是滋味,这样哄女孩他的手段他很不喜欢,虽然刚刚说的都是肺腑之言,但在这时候说他总感觉有些不厚道,即使女孩喜欢听这话。

见他道歉了,贾玲虽然还是挣扎了几下不过最后还是让他抱住也不再哭,问道:“你真的知道我做了什么?”

这么一问将石斌又给卡在那了,半天没吐出个字,很尴尬的看着贾玲。

只能支支吾吾的表示自己根据贾似道的性格和自己所获得的支持中猜到些,但具体的确实不知道。

贾玲却不计较,拉着他的手去了闺房。

走到门边,石斌停下,假装是给门框给挡住,无法进入。须知古代中国女性的闺房外人是不能进入的,否则会认为是调戏,是非常失礼的行为。

贾玲这奇葩可不管这些,一把将他给拉了进来按在妆台边坐下。石斌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却见她从抽屉里拿出几封书信,甩在他的身上,说道:“自己看!”

刚扔完信,她立刻出现一副后悔的模样,而且显得非常慌乱。似乎想把信夺回去,却又没下手。

原来这是她和父亲贾似道的家书。石斌虽然认识的繁体汉字不多,仍能看懂大意。

贾似道在信中询问石斌的人品和能力,以及贾玲是否真喜欢他,贾玲虽未表明态度,却将石斌的战略布置告诉了贾似道用以说明他的能力,还夸石斌有勇有谋希望父亲多支持他,并保证石斌一定会站在贾似道这边。

石斌不禁感叹,这鬼丫头还真是个厉害角色,居然有当间谍的潜质,不知不觉之间将自己的军事部署全部窃取了。

二人这时候就都有点后悔了,一个后悔不该说那么伤人的话;另一个后悔不该将打探机密并告诉父亲的事情抖了出来。

男子汉大丈夫自然应该有容人之量,何况这女孩是为了帮助自己消除贾似道对自己的不信任才打探机密。

说不定劫粮计划能这么成功也有贾似道其中的帮扶,如果这都看不清实在是个糊涂蛋了,只好无奈着说道:“对不起,刚刚我的话说得实在太。。。。。。。。。。”

石斌还没找好形容词,贾玲却说道:“是不是很没良心?你这白眼狼,亏我这么帮你!”

这回就轮到石斌万分委屈了,自己明明是要保护她不让他有危险,怎么还成白眼狼了?看来这任性的大小姐还真是不好伺候。

“既然知道错了,你说怎么办,总要道歉,是吧。”

知道事情已经过了,石斌正准备就坡下驴,却听又贾玲说:“别想说声对不起就算了,要来点实际的东西。”

实际的东西?石斌疑惑了,她一不缺吃喝二不缺钱财三不缺地位四不缺自由,吃喝玩乐都由着她,还要什么实际的东西?

看着她那狡黠的笑容,石斌紧张了自问,这疯丫头该不会是要跟着去劫粮吧?

似乎不是没有可能,上次救她就是在枣阳,在元兵控制区。而且才不过几十人的小队她就敢这么疯,如今知道他派了五营兵马前去劫粮,恐怕不会没动这念头,说不定这次来胡闹其实就是她设的一个套而已。

看到石斌似乎明白了,贾玲笑道:“石统领很聪明啊,不过还是让李指挥带我一起去玩玩比较好哦。不然我可不保证家父会有什么反应。”

当然不会被这点话给唬住,因为他已经非常肯定贾玲是钟情于他,是不会在贾似道面前说他的坏话。不过太僵硬的拒绝似乎也不好,也对不住她的那份情。

看石斌脸色忽阴忽阳似乎在和什么做斗争,贾玲也默不作声的看着。

“好,我让你跟着李超去!”突然,石斌拍着妆台大声说道,“不过得答应我几个条件,否则就是你父亲给我使绊子我也不让你去。”

“说吧,能去就行。”贾玲笑嘻嘻的答道。

“第一,不许参与厮杀,只许在做接应的营里呆着;第二,不许充当侦骑;第三,必须有我一营以上的兵马保护,而且不能离开荆州五十里。”

“这不成了看人家打仗?”贾玲眼珠一转笑道:“如果你肯让我指挥一营人马,哪怕只是做接应,我就让家父再支援你一营装备,怎么样,考虑考虑?”

“不必诱惑我,这些我自会和贾大人谈,肯让你去接应已是我的底线,我会专门派人保护你的。”石斌在说的时候将保护二字咬得极重,贾玲知道以他的行事风格自己别想耍小聪明溜出营去‘刺探’元军了。

虽然有点小小的失望,不过贾玲还是哼着小调快快乐乐的逛街去了。

看着这疯丫头的背影,石斌无奈的摇了摇头,并将这事情写成文书飞马传送至鄂州贾似道处。

虽说他很佩服这疯丫头的狠劲,但仍旧怕她出事,便在书房之中细细思考起既能保护她又能让她参与作战的策略来,他可不想落个“言而无信”的骂名。

第五十章 大小姐出击

第五十章大小姐出击

据李超撒在襄阳附近的探子回报:近日元军又从南阳调集了几千石粮草囤积在了襄阳附近的几个县城里,有劫粮的可能。

这次元人学聪明了,不但有护粮官还有了接粮官,虽然总兵力还是那么多,但却让人不好下手,一旦被缠住就很难脱身。

不过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暴利是可以让人不顾生死的。

石斌明白又到了出击劫粮的时候,这次他并没开什么战前会议,只写了一张便条指示刘霄立刻拔营启程,赵刚则带兵在城外十里铺等他。

知道这是为了躲着那刁蛮任性的贾大小姐,刘霄便遵循他的意思立刻拔营启程。这次赵刚还显露出一些智慧,行军路上没走官道,而是走山路,不过仍旧被那聪敏的贾大小姐给发现。

毕竟刘霄不见了容易引起人的怀疑,何况贾玲。不过她没有怪罪赵刚,而是回府堵住了准备出门的石斌。

“擒贼先擒王”,石斌见已经被识破也不再解释,只好随她去闺房等着。

不知从哪里翻出一套做工精细的轻便皮甲,贾玲认认真真的穿上,再系上一把镶玉宝刀,走到妆台边对着铜镜一个劲的照,显然非常满意自己这身打扮。

一切就绪石斌就带着自己的二十名护卫和她的二十名家将一起去湘潭,准备从那带着赵刚的一营兵马北上襄阳劫粮。

虽然是逆流而上却仍比陆路快了许多,没多久便进了荆州城,身为女儿自然要先去向父母问安,这是基本的礼节。

还没到贾似道的书房,他就已经站在走廊上,似乎不是凑巧碰到而是专门在等她。贾似道脸色阴沉、眉头紧皱,贾玲是何等聪明,哪里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边暗骂石斌没义气居然敢这么出卖她,一边故意放缓脚步继续向前走。

“父亲大人好。”贾玲很是乖巧的施礼道,还悄悄的抬了抬头偷偷看了看贾似道脸色有无变化。

“你还知道我是你父亲?想去潭州和那混小子鬼混就算了,居然还敢胁迫他、诱惑他,好让他答应你去劫粮。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贾似道可谓气冲牛斗,指着站在面前这个表面乖巧但心中并无一丝悔意的疯丫头骂道。

“胁迫?诱惑?分明是他乱说话,我不过是跟他商量可不可以来看看他属下如何作战,又不是要干别的。”贾玲听后热泪盈眶,一副蒙受不白之冤的样子。

看到贾玲这样的反应贾似道虽然早就习惯,但也无法抵挡她这“眼泪攻势”,有点束手无策。自己的女儿自己了解,就是他这个父亲都管束不好,指望别人就更不可能,能协商估计就是石斌最大的能力了。

想到石斌送来的文书,贾似道只好向贾玲核实了保护她的细节。

一切布置还算严密,但是贾似道还是担心他那桀骜不驯的女儿不会按计划行事,所以按照石斌的建议又调拨给赵刚一营精兵,并严令他保护好贾玲,不能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同时传令将石斌召来府内,要与他咨询商讨作战计划,石斌接到贾似道的命令也非常高兴,因为他还想趁这个机会敲他一笔粮饷再回潭州。

可惜老天不佑石斌,让他二人在贾府门口碰到,贾玲眼中透出的怒火仿佛是要将他挫骨扬灰以泄她心头之恨。

知道事情败露,他不禁暗骂贾似道愚蠢,干嘛把他给抖出来?让一个家将背黑锅不就完了?但转念一想,这恰恰是贾似道的高明之处,让贾玲记恨自己他便可以让贾玲回去,而自己为了贾玲就会听命于他。

不过他相信贾玲既不会出事这气也生不了多久,因为赵刚会坚决服从他的命令,而贾玲也不是个记仇的主。所以他要做的就是立刻回潭州,在贾玲气消之前躲着就好。

穿着盔甲,骑着骏马,系着腰刀,背着良弓,后面跟着新加入的一营训练有素的精兵,此时的贾玲倒还挺像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将。那领军的指挥却一筹莫展,似乎霉运当头,看着队伍前面的贾玲非常无奈,仿佛她就是个催命鬼,而且是专门来催他的命。

出了荆州城贾玲果然不安分了,一个劲的催那指挥加速前行,支援谷城劫粮军队。这命令本没什么不对,但有一个前提-------贾玲接应谷城劫粮部队必须有两个营护卫,而此时另一营兵马还没到她就准备沿着汉江北上去谷城,所以绝对不行。

“指挥官,怎么还不启程?不是说好了去谷城接应吗?”贾玲严厉的询问道。

“大小姐,贾大人的军令上说要两营兵马护送,您才可以接应,石统领的军令上也说您不可以离开荆州五十里,所以您是不能去谷城,最多在汉江宜城边接应。”那指挥低声的回答着贾玲的问题,而且尽量解释得详细点,就怕惹怒这刁蛮任性的大小姐。

贾玲正准备好好威胁下那指挥让他带自己去谷城,赵刚率领的那一营兵马却到了。知道如此一来想独自带一营人马去谷城接应、去当女英雄基本上没什么可能,不过她还是准备试一试,说不定那莽夫会中招。

“赵指挥您可真不错。”贾玲骑马靠近赵刚笑着说道。

真不错?这话让他一头雾水。

“众人皆以为您只是石统领手下一员猛将,却没想到其实是智勇双全。。。。。。”贾玲意味深长的说。

看来这是指自己在潭州走山路将他撇下的事情,赵刚也不打算解释,只说道:“大小姐,小人只是服从统领的命令在十里铺等他,并不聪明。”

这话当然无懈可击,即使她想找麻烦也无处下手,于是贾玲又换了一条策略。

“赵指挥,你好,如此长时间行军很累吧。石统领要我给你们带些问候,说你们是他的好兄弟,一定会向孟大人为你们请功。我也认为你们也该休息休息,劳逸结合才好。”贾玲很是关心的说道。

“多谢贾小姐。但我必须服从军令,咱们准备好就开拔吧!”赵刚还是那么脸上没有半点笑容的说。

贾玲当然不想和赵刚一路,故意等了等才说:“赵指挥,我记得那么石统领军令上说我必须受到至少一个营的保护对吧?”

“对。”

“你看啊,现在我父亲又给你们石统领调拨一个营。这里就有两个营了,汉江上的船只似乎不够。要不我就带着父亲给我的这一营先走,你就先在这休息片刻。等我到了谷城附近再派这些船回荆州,咱们一起接应谷城劫粮的军队?”

“对不起,不可以。石统领的军令是‘必须有他的五百人以上的兵马保护’。我就是这五百兵马,如果敢不保护你,就是违反军令,是要掉脑袋的。”赵刚硬邦邦的回答道。

“放心,我到了那不会擅自行动,肯定会在码头附近等你,何况贾大人也调拨了一个营,我已经非常安全了。若是你还不放心,要不这样好不好,你就不必在这,还是快去支援打伏击的刘霄兄弟吧,他们在那很危险,你还是快去帮忙。”贾玲很关心的‘劝’道。

“不必耍小聪明了贾小姐,我大哥已经严令必须由我保护你,随我走吧。”

见到毫无希望,贾玲也只好跟着这两营人马去了宜城。

一路上贾玲还耍起小姐脾气将那漂亮的皮甲给扔在一辆辎重车上。不过在马上仍在想怎么去谷城参加接应战,终于在贾似道和石斌的两条军令中让她发现了漏洞,脸色立刻由阴转晴,又将那皮甲给套上了。

不久就到了宜城码头,士兵都有序的上了已经停在那的船舶。

看到这一情景贾玲的非常兴奋,不禁想起在谷城那参加接应战、击杀元兵的场景一定是非常刺激。

见那指挥已经上船,她也准备跟上去的时候却被赵刚挡住了。

“赵指挥,难道你不去接应吗?”贾玲疑惑的问道。

“我去接应干嘛?我的受到的命令是保护你,而且不让你离开荆州城五十里。何况那一营人马就是代替我去的。”赵刚笑道。

贾玲知道赵刚肯定会这么说,不过她却认为这个莽夫绝对不敢违抗贾似道的命令,说道:“我记得贾大人的命令是有两个营的保护我就可以参加接应战。在这宜城算什么接应?难道你敢违抗湖广总领的命令?”

“大小姐,我家大哥早知道你会出这招,没用的。第一,我只服从石统领的军令,军令不可违,何况湖广总领并无权干涉军事行动;第二,石统领的军令是您不可以离开荆州城五十里;第三,宜城也属于接应的范围,我并没有违法贾大人的命令,所以您就不用去谷城了。”

听完了赵刚的解释,贾玲才意识到自己这招落空了。谋划了半天,居然连石斌的将士怎么用火器杀元兵都没看见。

知道贾玲肯定很失望,这大小姐可是很任性的,不能让她太激动以免做出什么有损石斌利益的事情来,所以赵刚递给了她一把新式‘石斌枪’让她感受下火器射击的感觉,希望能让她别太愤怒而忽视石斌这是在保护她。

贾大小姐虽然很有智谋却没多少心机,没多久就被这新鲜的火器射击感觉给吸引住不再愤怒。

看到还有其他火器,她便都试了起来,为了泄火一共打了几百发子弹、扔了四十多枚木柄震天雷、放了二十多发炮弹。

仿佛发射这些火器都不用钱,只是在小孩子在扔泥巴。

知道贾似道权势滔天,家财万贯,但也不习惯贾玲这么奢侈浪费,赵刚终于忍受不了,提醒道:“大小姐,这些都是石统领私下制造,花的可是他的钱,不是宋廷户部拨款制造。”

是石斌自己花自己的钱造的?正愁没地方报复的贾玲一听到这消息立刻又来了玩火器的兴致,还打起了“移动靶”。

一直玩到了精疲力尽才消停。赵刚看着这满地的子弹和冒烟的火器,他不由得恨自己嘴欠,只想抽自己几耳光。

而贾玲则坐在地上心满意足的看着赵刚那哭丧的脸,笑道:“赵指挥,我知道你和石统领是铁杆,是为了保护我才这么做。我虽然很不高兴,不过不会让他在这上面吃亏,会补给你们的。”

正要感谢贾玲的慷慨大度,她却话锋一转,表示钱可以补上但麻烦还是会找。

没多久劫粮部队就凯旋而归,贾玲也只好跟着回城,赵刚则故意放慢行军速度,并表示船只不足,无法同时运载这么多粮草和士兵回去。

为求泄愤的贾玲可不管这些,只求立刻回潭州找石斌算账。

不过赵刚则义正词严的说道:“大小姐,您出身高贵,显然知道粮草的重要性,所以我看还是先将这些粮草运回潭州,咱们再回去,怎么样?”

这些大道理谁都明白,但却不是谁都愿意遵守。不过她这大小姐却不能在一个指挥面前耍小性子,摆威风,因为这是石斌的兄弟,不是贾似道的属下。

终于,贾玲妥协了,表示同意赵刚的意见,但下定决心回到潭州一定要石斌好看。

第五十一章 修成正果

第五十一章修成正果

在码头等了两天,心中烦躁不安,本想偷偷的带着几个护卫找条小渔船回去,但她却被赵刚派人死死的盯着,根本没有开溜的机会。

又过了两天,终于等到了那些回荆州的船舶。刚一靠岸,贾玲兴冲冲的准备上船,可还没出发就被赵刚给拦住,理由就是石斌的军令:必须有一个营的士兵护卫。如今粮草没有运完,所以赵刚不能回潭州,赵刚不回贾玲也就不能回。

知道这是个借口,见被这么多士兵给围住知道怎么都无法脱身,于是她都爆了粗口,大骂石斌这帮家伙是痞子、流氓、无耻的家伙,并威胁赵刚要让贾似道杀了他。

不过赵刚这莽夫却不在乎这些不礼貌的言语和威胁,反而笑着说:“大小姐这些脾气就请你去向我大哥发,这样你才会舒服,对我发脾气没用的。”

话刚说完,赵刚就派了一艘快船南下,理由就是尽快将捷报送至石统领处方便他将其尽快上报,从而为大家谋取更多的利益。

看着那艘快船消失在自己的眼中,贾玲知道等她回到潭州城那没良心的要么已经跑了,要么就有了应付自己的办法。

又过了一天,粮草终于全部运完。虽然知道肯定追不上那艘快船,但是贾玲还是命令护卫升起船帆、全部划桨以便尽快回到潭州,至少能让石斌没那么多时间来准备。

如此一来,的确比一般情况提早了一天回到潭州,下船后她根本不管长时间坐船的疲劳,在驿站骑着一匹健马向石斌的府邸飞奔而去。

进了石府小琴告诉了她一个令她怒不可遏的消息:在她回来的前两天石斌收到一份捷报,当天就和王三一起离开潭州,而且没说去哪。

见贾玲这么愤怒的表情,小琴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颤颤巍巍的低头站在一旁,只等她的大小姐发脾气。

让她意外的是贾玲居然开始自言自语:“好你个石斌,还真是厉害,不但把我耍了,还多弄了一营兵马,不主动来道歉居然还敢逃?好,好,一旦被我逮到,看本小姐不活剥了你!”

听到这些话的小琴非常惊讶的看着大小姐,自从侍奉贾玲以来她就没见过贾玲发这么大的脾气,而且这不像是真的愤怒,更像是对自己的心上人有怨气。

“小琴,你是不是我的人?”贾玲突然问严肃的道。

这算什么问题,小琴听后尴尬的笑道:“大小姐,我都侍奉您超过十五年了,您一直就把我当妹妹对待,我怎么会不是你的人?没有您,我当年早就饿死街头或者被卖到青楼去了,您对我这么好我当然不能没心没肺的当白眼狼。”

看到小琴这说得这么诚恳,贾玲笑着说道:“那我请你帮我一个小忙,怎么样?放心,不难,不过就是一句话而已。”说完贾玲就狡黠的笑了起来。

自家小姐的性格她早就了解得很清楚,这又是准备给石斌下个套让他钻进来。她有点左右为难,支支吾吾的劝导:“小姐,我知道您生气,不过石统领这也是为了您着想。我听到了他和王指挥在书房里的谈话,石统领一再强调不能让您参加厮杀,结果王指挥那个智囊就出了这个主意。”

“好啊,难怪是他们两个坏家伙合伙。我说石斌这个榆木脑袋怎么可能把事情安排得这么滴水不漏,看来也得好好收拾王三一顿。”

知道再怎么劝也没用,只好听了贾玲的话,她在府里散出个消息,说贾玲在回城的路上受了伤寒,已经卧床不起了。

知道府里到处都是石斌的手下,所以还得把这戏演得真点。于是贾玲就要小琴去药店抓了几副治疗伤寒的药,并且天天躺在床上吃饭,就连出恭都在闺房。

此时的石斌就躲在湘潭城外的军营里,而且都没穿军官的服装,远远的看上去就是个伙夫,而王三就和他一起在木桩上交谈着。

“贤弟,贾玲病了,怎么办?”石斌很痛苦的问道。

“大哥,您认为该怎么办?”王三笑着说道。

“我想去看她,不过又怕她那暴躁的脾气。她肯定已经知道被算计了,恐怕小琴那几句话没什么用,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在王三看来这事情其实很简单,只要带点贾玲喜欢的礼物再来两句甜言蜜语一切都可以过去,不过石斌似乎压根就没这想法,只想诚实的面对自己犯下的“错误”。

“你真的相信她病了?”王三哼了一声说道,仿佛在提醒石斌不要中套。

“我知道她没病,这不过是想把我骗回去,好找我算账。”石斌苦笑着说道“只是听到这消息我还是不放心。”

这是对心爱的人的关心,哪怕知道这是欺骗却也不能忽视。

王三看着石斌这副模样叹了口气说道:“大哥,你做好回潭州的准备没?这样回去可没好结果哦,我们的贾大小姐可没那么的通情达理。”

听到这些,石斌又打起了退堂鼓。那刁蛮疯丫头的确不是那么好哄,何况还非常聪明,不想个好办法估计难过这关。于是石斌就看向了他的智囊——王三。

王三闭着眼睛想了一会,之后看着石斌露出一个很坏的笑容,说道:“大哥,我这里有个一劳永逸的办法,就怕你不敢啊,哈哈!”

“一劳永逸”,这个词让石斌非常兴奋,但是那表情却让他很是不安,不过如今的形势也没得选择,还是快点解决这麻烦比较好,于是石斌立刻示意王三说出来。

“弟兄们都知道你喜欢贾小姐,贾小姐也是钟情于你。何必这么畏首畏尾,还不如借这机会直接拜堂成亲不就一劳永逸了?”

“成亲?”听了这句话,石斌如遭雷击,他可从来没有过这想法。前世如果这么快结婚就是“闪婚”,是最不可靠的,说不定一个月后就离婚。于是他使劲的摇头,很明显不同意这种方法。

知道石斌肯定不同意,王三只好慢慢的解释:“大哥,贾小姐虽然刁蛮任性但肯定是个非常忠贞的女人。如果下次再起争执,你也不必这么狼狈,直接请贾似道来调解。”

当贾似道的女婿?想起他家那与城中饿殍遍野截然相反的酒池肉林,他对王三这个提议感到非常抗拒。投靠他是局势所迫,若是当他的女婿就是厚颜无耻了。

知道自己大哥是个追求内心宁静的人,对这种利益婚姻非常抗拒,王三只好慢慢“引导”:“大哥,你喜不喜欢贾玲。”

这当然是废话,石斌不屑回答只是默默的点点头。

“那贾小姐喜不喜欢你?”

这让石斌想起了那盆糯米饭,王三说的还是废话。

此时王三就露出了狡黠的笑意,说道:“既然你们二人是柔情蜜意,那你就不是为了利益和她在一起,只要你是真心对她就没事。何况贾似道是湖广总领,孟都统似乎时日无多,说不定哪天他就是京湖制置大使,咱们如果能得到他的帮助发展肯定更快,也更稳。”

“我不喜欢利益婚姻。”石斌坚持说道。

“婚姻本就有利益,只要你真心对贾玲就没事。再说你认为完全没有利益的婚姻存在吗?若是存在那为什么要门当户对?”

知道这些都是正确的,石斌只好闷不做声,也希望王三没说这些。

“我认为,还不能就这样回去,必须来点小计谋。不过不是去安慰她,而是去兴师问罪。”王三笑着说道。

“我去兴师问罪?这是什么道理,已经把她惹得恨不得活剥了我,我还去兴师问罪?找死吗?”石斌激动的问道。

“当然不是真的兴师问罪,而是抢先一步去戳破她装病的坏主意。这样一来她就错了,自然不好生气了吧。贾小姐即使生气也会小很多,之后大哥就好好哄哄她。如果您想的话,就把这事说清楚,来个一劳永逸。”

知道即使不采取一劳永逸的办法,用以这戳破她的骗局也不错。想清楚后即刻和王三回潭州了。

进了自己家他就向贾玲的闺房走去,不过不敢走得太快,似乎是怕摔跤、怕被贾玲听到。到了门口,果然看见贾玲躺在床上,脸色蜡黄,非常可怜。

还在踌躇是否进去‘兴师问罪’,突然就被王三一下推进了贾玲的闺房。虽然没被绊倒但尴尬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看着躺在床上演戏的贾玲,知道已经无路可退,他一下就冲到了贾玲面前,用手仔细的磨着她的额头,不由的说:“还好,看来没事了。知道吗?听到你生病的消息我快马赶了回来,如今看你没发烧我才放了心。”

听到这些话,贾玲心里的气的确消了不少,刚准备好好的对石斌说话,她不然回过神来,自己是要‘兴师问罪’,怎么变成了她来关心石斌这个没良心的?

于是贾玲突然坐了起来指着石斌骂道:“好你个石斌,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你居然还敢算计我,不让我去参加劫粮就好了,就连接应那种很简单的战斗都不让我参加,还让赵刚那个脑袋缺根弦的看着我。还真是厉害,没想到石统领还这么有心计。。。。。”

话没说完,石斌仿佛突然“发现”贾玲没病,立刻就咆哮起来:“原来你压根没病!知道吗,我这一路回来连个尖都没打,饭都没吃一口,就啃了几块烧饼。当时我还在湘潭商讨如何使境内安宁,一听到你得病的消息,我就抛下军队自己跑了回来,你居然还骂起我来?好吧好吧,既然你有脾气随你怎么骂!”说完后他便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一副任君处置的模样。

被石斌这些义正言辞话语给堵住,贾玲也不好发脾气,可是这么一来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好狠狠的瞪了石斌一眼,满眼泪珠的向外跑去。

似乎双手失去了控制,石斌一下就搂住了她,脑子也不正常了,说道:“我知道你喜欢我,我也非常爱你。咱们就别这么斗气了,我不想失去你。”虽然话刚说完石斌就后悔,不过却也没得退路。

话音刚落贾玲身子就软了,靠在了石斌的身上,哭着说道:“你这个没良心的,怎么可以这么坏!”

三个月后潭州城就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婚礼,石府里也多了一个女主人。

第五十二章 讨债鬼

第五十二章讨债鬼

潭州城多了一个贾大小姐就完全不一样了,这位大小姐不服管束,出门也不会打声照顾,石斌虽然有心思保护她的安全却也不能够天天将她锁在家中。

与这狡猾刁蛮的大小姐谈判纯粹是痴人说梦,若是无法彻底让她信服,即使她同意了“条件”。估计仍旧会来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如此一来她会便大闹天宫将潭州弄了个天翻地覆慨,所以石斌只能选择徐徐图之。

隔三差五的带着护卫跑去山中“打猎”,而贾玲这所谓的打猎却是与土匪打交道。首先询问山下百姓何处有匪徒,再就是去“拜会”。遇到匪徒就亮明身份要求见家当人。

湖广总领的女儿、潭州统领的夫人一帮匪徒当然不敢得罪与怠慢,自然恭请上山好好招待,与匪首来个和谐“会面”。

这些打着替天行道旗号的匪徒向来是天不怕地不怕,更别说在他们眼中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以礼相待不过是不想得罪而已。谁知这少夫人并非前来游玩打猎,而是来者不善、别有居心。

原来贾玲一进门茶都未喝就对匪首开出条件:第一,接受招安,归顺潭州石统领,若是归顺至少是个都头;第二,不归顺也可以,那就每月按照规模的大小缴纳“保护费”;第三,如果既不归顺又不缴费那就等着被剿灭。

当土匪从来都不是什么光荣的行当,但是在这动乱时代却过得不错,至少能混顿饱饭,日子过得逍遥愉快,运气好还能发点财,就连官军都得和他们客客气气的谈条件。所以听到贾玲进门后连声客气话都没有就敢这么开条件,自然都是火冒三丈。

各处山头的匪徒无一不是叫嚷的要将贾玲碎尸万段,也就那些匪首还算冷静,虽然不愉快却还是慢慢的和贾玲谈。

毕竟这石统领威震四海,而且之前劫粮还给了他们不少好处,何况也没人想做一辈子土匪,若是能谈拢将其作为一条退路却也无不可。

这种谈判自然不可能一次就成功,双方都希望利益最大化。土匪想抬高身价,贾玲想降低付出,为石斌减少压力,所以贾玲便经常去“打猎”了。

世上没有不漏风的墙,哪怕她的确每次“打猎”回来都带了几只野鸡、野兔,却也被石斌这个老猎户看出来端倪。

都是早出晚归,即使骑马也不过方圆七八十里,何况山路崎岖就更加近出城不会超过五十里。

这山中的动物都很谨慎,活动范围虽然不会很大,却不会经常出现在同一片地区,尤其是用陷阱抓的野鸡、野兔等,更加不可能频繁的抓到。

石斌知道如果就这么直接去问肯定是套不出这聪明妻子的实话,而小琴肯定是不会背叛贾玲,告诉自己自己她的主人在干什么,想弄明白其中的奥秘就必须花点心思,而且要快。在他的理解里,现在山里除了植物、动物,剩下的就只有土匪了。

想到此处,石斌立刻将王三招到了书房,把自己的担心告诉他,二人商量起这事情来。

“贤弟,你这嫂子是个敢做事的,也是个能惹事的,我怕她打猎是假,上山去和那帮土匪打交道才是真。恐怕会有意外,但是将她拴在府中我又于心不忍。”石斌担心的说。

这点担心谁都会有,包括王三和其余几个弟兄,本想过来两天就提醒石斌此事,没想到他自己先提了出来。

“大哥,以嫂子的性子她肯定是不甘心只当个官太太的,她看你如此奋斗肯定是进山和那帮土匪谈条件去了,估计是想帮你减轻负担。你也别太担心,她巾帼不让须眉,应该不会出事。”为了不让石斌过分担心,王三只好安慰道。

想到自己那不受约束的妻子,石斌感到无可奈何。只得问道:“她当然是巾帼不让须眉,但是任她这么胡闹可不行,万一哪个不开眼的伤了她怎么办?虽然我肯定不会放过那家伙,但是更不愿你大嫂受伤。”

知道石斌的担心,王三却胸有成竹的笑道:“大哥放心,嫂子不会有事的。”

王三这信心满满的话,石斌听了自然高兴,但是仍然要他尽快将理由说出来好让他安心。

“和那帮匪徒打交道无非就是招安、钱财两件事情。您记得我们招的那一营匪徒护卫吗?嫂子去的山寨都是那里的。”王三呵呵笑道。

“话是不错,如此一来大事估计不会有,但也无法保证没人不受约束前来伤害。不行,我要保证她不受丝毫伤害,哪怕就是骚扰也不行!”石斌坚定的说道。

从石斌的话语中明白了他那种坚决的态度,王三继续说道:“大哥,我已经知会过那些匪首要保护夫人的安全,做到了就能继续参加咱们的劫粮,如果更懂事就能经商或者干脆参加咱们这虎狼之师。照大哥的看法,来我们还得给夫人加道保险,给那帮家伙加道锁。”

石斌认同的点点头,虽说已经知会过他们,匪首答应了保证贾玲的安全。

但这是群乌合之众,没有任何组织纪律,一般犯了错就立刻逃跑的宵小之徒。

所以严格的说,匪首的承诺并不十分保险,最多是保证大多数还受他约束的匪徒不起歹心而已。

“依我之见,咱们干脆就将他们招安了。”见石斌还是满脸愁容,明显并不放心,王三便笑着说道。

招安?石斌记得从电视里看这招安是要圣旨的,自己区区一个统领招什么安?就是孟珙都得上奏朝廷获得圣旨才能招安匪徒。仔细一看王三那一脸的笑容便明白了。

原来王三在知会那帮匪徒时,正愁不知如何是好的匪首如同抓到一根救命稻草,立刻将贾玲要收“保护费”的事情说了出来。

事情很快就弄了清楚,石斌马上派王三率两营火器兵去各个山寨谈判,他则找各种理由将贾玲一直拖在家中。

王三对各个山寨只有两个要求:如果还想一起去劫粮并不被剿灭要答应每个月按人头缴纳“保护费”给石斌。若是贾玲还跑去谈保护费,则不能说出已经和王三谈妥,只要答应就好,目的就是将贾玲哄高兴,并保证她绝对安全。

如果办到第一个月的保护费就不必缴纳,两点有一点办不成就等着被剿灭。

果然,贾玲讨债鬼的这次讨债行动完全“成功”了,这让她欣喜异常,连走路都哼着小曲。

不过半月后一次路过石斌书房,听到他与王三对账时的闲聊才知道事情的真实情况。

本打算进屋去吵闹,怪石斌忽悠她,坏她的好事。转念一想,和上次一样这次也是为了保护她让她高兴自然就生不起气。

气虽没生起来,但非常沮丧,垂头丧气的回到房间,想自己堂堂湖广总领的女儿居然不能为丈夫做点事情实在是有辱身份。她这心高气傲的大小姐自然是越想越气,思考良久便又开始给贾似道写起了家书。

人言“女生外向”,越是爱丈夫的女人就越外向。贾玲就是典型的例子,她这讨债鬼居然开口向贾似道要八万斤生铁、一营精兵、一千石粮草,而且以后每个月要持续提供给石斌八营的粮草支持。

一旦贾似道答应,那石斌就会有十营兵马,而且只有两个营要自己负责供给。

贾似道是多么精明的人,虽然拿自家女儿没一点办法却可以和石斌讨价还价。经过几番谈判,他坚持只提供三万斤生铁、八百石粮草和每个月七营的粮草支持。

石斌虽然也精明但不如贾似道精明,更认为不能对岳父太苛刻,所以只好妥协下来。

他本就是个容易满足、不怎么贪婪的人,何况上次就已经要了五营供给,认为又敲贾似道的竹杠已经很过分,所以还准备将手头事情办完亲自去拜谢。

在石斌正打算告诉贾玲这好消息时,她却脸色阴沉的冲了进来,看着他手中那封贾似道写来的家书眼中似乎冒火。一来气父亲居然绕过她和自己这不会算账的夫君谈判,二来气石斌居然敢不知会自己就和父亲谈,二人完全当她不存在,如此一来她自然火冒三丈。

石斌还意外贾玲怎么会这么快就来了书房,后来才注意到大户人家的家书是有家奴专门传送,贾玲必定是看见贾似道的家奴进石斌的书房。

一把夺过了他手中的家书顺带瞄了一眼,贾玲似乎早就预料到这结果,一边撕了那信一边笑道:“你是不是还很高兴你岳父这么大方?”

“难道不是?”在他的概念里这么多生铁足够炼制出两千杆新式遂火枪,那他就有足足五营也就是一军的全火器军队了。

想着八国联军进北京时,四千英国火枪兵将清兵几万人打得丢盔卸甲,如今提前了几百年也出现这种新式火枪兵能不横扫天下?

见石斌似乎还没意识到自己吃了亏,贾玲对着他脑袋就是一下,骂道:“你知道十颗元兵头有多么大的价值吗?你已经给了我爸一百颗,如果再给五十颗他肯定就会再升一级,你觉得这么点东西多吗?”

话刚说完贾玲转身就跑出了府,看样子是向贾似道兴师问罪去了。

见到这自己着外向的女儿,知道事情败露但贾似道也没半点办法。贾玲不过闹了一炷香的时间,贾似道便答应了她提的所有要求,甚至还被多要了两万斤生铁,让他后悔生了这个讨债鬼。

第五十三章 粮草不足

第五十三章粮草不足

兄弟几人正在议事厅中喝茶庆祝贾玲为石斌争取到这么多物资支援时,管粮草的军官急匆匆的跑了进来禀报,说荆州贾大人那的五营粮草已经超过十天未到,库中的粮草只够五日之用,如果削减部分还能勉强撑八天。

石斌听后勃然变色,怒道:“难道你没派人去催?这么重要的事情能弄得如此紧急么?”

赵刚更是不管不顾直接就是一脚将那管粮官踹了出去,骂道:“你这蠢货,哪有这么办事的?粮草本就不足,怎么被你弄得只够敷衍八天了?那还打什么仗,不用打那帮兔崽子就自己跑了!”

见石斌如此神色,赵刚则咬牙切齿的瞪着他,管粮官只能颤颤巍巍默不作声的站在那。生怕一个不小心真的惹怒这位赵指挥直接一刀就将他给劈了。

思索了一阵,知道可能是错怪了那管粮官,石斌就柔和的问了起来:“请给我细说一下,为何我们劫来的两千多石粮草会这么快就用完了?”

“大人,您是不当家不知道这花销有多大。咱们这伙食不比富贵人家,基本没啥油水,全都靠米粒撑着肚子,又都是些成年壮汉,每人一天至少是一斤半米。而大人不过半年就组建起了十营军队,那可是五千人。算上各种消耗一天至少就是八十石米,那区区两千多石用不了多久的。”

话说完石斌和几个兄弟才知道原来这么一支五千人的军队一个月的粮草消耗居然就有这么大。看来粮草供应的事情还得另想办法,钱虽然好,可在这乱世钱就没什么用了,填饱肚子才是最重要的。

赵刚很尴尬的对那管粮官笑了笑算是道歉,他这笑比哭还难看的模样让管粮官更是惴惴不安,仿佛在看什么凶兽撒娇。

知道那管粮官也不想在这屋中久呆,石斌笑着命他立刻去潭州各地筹粮,除了不能强取豪夺其他方式只要能弄到粮草都可以。领命之后他飞也似的蹿了出去。

等那管粮官一走,石斌的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他并不认为这是贾似道故意整他,但是这种让人掐着喉咙的感觉很不好。如果不改变这种情况就得永远寄人篱下,受人摆布。

思索了一下便开口问王三:“贤弟,我们湖南乃是鱼米之乡,怎么会养不起区区五千兵马?大哥实在不解。”

“大哥您久在山中逍遥不知这农民的苦难,大宋如今土地兼并严重,几乎所有的好田都被那些官僚、地主、商人给收购和强占了,而这些人都有办法免税。农民剩下的就是几亩薄天,却要用他们的收获来支持整个潭州的粮草这如何使得?”王三叹了口气,看着手中的茶杯沮丧的说道。

“这么说是没错,但这苛捐杂税多少也能补贴一些吧?”石斌问道。

听到石斌这话,王三苦笑道道:“大哥,这些苛捐杂税既没有进国家财政,也没有进地方财政,而是进了私人的腰包,所根本就没有你说的这种可能。”

人心不足蛇吞象,这时石斌脑子里闪现了这么一句话。

“如此一来逃难的农民越来越多,土地也越来越荒芜,能收取的农业税自然越来越少,所以不可能养靠目前的方式征收税款。”王三苦笑道。

石斌这个前世学外语的可不知道以前还有这么多人可以免税,只当那些人只要少交点而已。如此一来才算明白为什么赤地千里、饿殍遍野,却无人愿意回去继续种地,原来是生不如死。

拿着公文的李超在王三的示意下将关于税务的资料到拿出来给石斌看,如此一来他才明白,明朝所有有功名的人都可以有特权,进士可以有两千亩田地免税,举人有四百亩免税,就是秀才也有八十亩免税。

但石斌仍旧想从这些家伙身上挤出点油水,说不定请孟珙或者贾似道帮忙就有效果,相信多少还能弄到一些支援。

“诸位贤弟谁能帮为兄出谋划策,不求持续供给粮草,至少让咱们渡过这此难关,保证咱们这五千之众一两个月内粮草无忧?”石斌询问道。

“大哥,那帮商人不是要给我们交镖师费吗?咱们干脆就让他们交粮算了,何必再转成那金银财宝?别弄得大家都麻烦!”赵刚不耐烦的说道。

“赵哥,那是商人,就是多那黄白之物,粮草反而不多,恐怕不好办啊。”易俊接话道。

李超听后却笑了起来:“二位这么一说我却知道怎么办了,当年我们没了粮米就是去城镇抢掠,而那些走水路的商人我们不全收钱财,一般还要收粮米当买路钱。”

还能专门要粮食?这让除了刘霄之外的人全都很意外。

仔细一想,也有道理,水运比陆运运输的货物总量大很多,只要记得每次额外带一些粮食就好,也能来个“和谐相处”。

那帮商人无非就是在这河流湖泊上游荡,而这些地方都是粮米高产之地,何不就请他们帮我们购买粮米?至于那镖师费就照赵哥所说,用粮米代替,那帮商人鬼得很不会吃亏的。”

听到李超这办法,众人皆点头称赞说此法的确可行,而且还是个好办法。只是如今粮食紧张普通商户肯定不能做粮商,所以估计也支撑不了多久。

刘霄则说:“那土匪的保护费干脆也弄成粮食算了。”

易俊又说:“那帮匪徒也是不事生产的家伙,且只呆在一个山头哪里会有什么多余的粮食?”这话易俊却说对了,众人沉默了下来。

王三想了想笑道:“大哥,干脆给那帮土匪一个信息,如果不交粮就涨保护费,交了粮就打八折。估计也能解决点,毕竟他们就是跟着咱们一起抢粮。”

但是石斌却仍然不是很高兴,说道:“几位贤弟的办法固然不错,却也只能解燃眉之急。需要我们能自给自足,不靠他人,购来的粮米能囤积起来以备不时之需才是上策。”

想着这些,石斌脑子冒出了个名字——袁农平如果能培育出杂交水稻那就好了,因为如今这一亩地的收获不过才两石,前世那一亩地可以收大概四石五的粮食。

虽然有这想法但却没办法,又不是学农业的连怎么配种都不知道,只能望田兴叹。于是他便发出悬赏:无论谁能提供高产作物赏银五百两。

石斌很想能在田地里种到些土豆或红薯,可那是明朝的事情了,难道又穿过去?不由苦笑,再乱想估计就得进精神病院了。

“大哥,我还有个办法。”刘霄说道。

“贤弟有办法就快点说,我们得尽快为咱们的军队弄到粮草。”石斌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说。

“咱们可以多种萝卜和藕。萝卜容易成活,产量也高。那些种植大米的薄田产量肯定不高,但若是在这些荒地里种植萝卜,就能生产更多粮食;藕类虽然不很扛饿但是更容易成活。在水中成活不占田地,荆湖南路到处都有河流和池塘,所以可以种植大量的藕类非常容易。”

这估计是目前最合适自给自足的办法,石斌说道:“众位贤弟这个意见非常好。我认为过了这几个月,如果抽出一部分训练的时间让士卒去种田如何?”

“好!”话音刚落,赵刚便叫了起来,“大哥真是厉害,反正士卒除了练武器操作、阵型和体能也就没别的了,把那体能训练直接就改成种田不就好了?”

王三虽然有点嘲笑赵刚的一惊一乍,却非常赞同他的说法:“大哥,赵哥的话很正确。别看农民在田里就那么弯弯腰、插插田,其实非常累。真真累的不是动,而是反反复复的只做一个动作,这也算是一种强力训练。”

见大家都这么赞同,石斌便下令改交各处缴纳金银为缴纳粮食、体能训练为种植粮食,并悬赏高产粮食作物。

这种想法当然是对的,希望商户专门为石斌顺带些粮食支持他。但却让这些商户的利益减少一些,所以他们还是有些不太高兴,很多都打起了擦边球,只是应付石斌的要求而已。

赵刚见粮草问题迟迟没有解决,故而非常急躁,于是在潭州商会谈判时与商会吵了起来。

石斌可不愿意赵刚好心办坏事,立刻找了个借口将他支开。自己将邓会长请到了潭州统领衙门商议起来。

“邓会长,最近我们粮草非常紧张,希望你们帮忙。相信你已经知道我们的计划,相信这也是可以接受,只是很多商户都只是应付,并未真正相助。”

这些话让邓会长非常尴尬,他只能解释道:“石统领,您不经商,不知道其中的艰难,可以说是过一关就得受一次盘剥。而如今乱世粮价疯长,所以没有背景的商户都不愿意做粮食生意。”

这些并未出乎石斌的意料,但如今粮食严重不足,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于是他便请教有没有折中的办法。

折中?邓会长仔细的看着王三,说道:“石统领,小可还是有几个办法,可供选择,不过您未必会接受。”

这时候不论是否接受首先听了再说,他便打了个手势示意邓会长介绍一二。

“第一就是赊账,去附近的官家粮仓买粮食,而且价钱多半不低。第二就是和潭州知州商议,请他将一些苛捐杂税改成必须是交粮食,当然也要给那知州不少好处。第三就是专门请那帮商户帮您进货,估计也得要出不少银子。”

虽说肯定会花费不少银钱,但是能解决这个燃眉之急已经很不错。邓会长离开之时石斌还塞给了他一张五十两的银票表示感谢。

第五十四章 安然过关

第五十四章安然过关

将邓会长一送出门,石斌和几兄弟便开始商讨起他提出的几个建议来。

王三这个也算是当过“城管”的家伙,对从官家仓库里买粮食其实是大忌讳非常清楚的。

但同时他也明白只要能按时还上就一点事都不会有,即使事情败露,只要举着贾似道这杆大旗摇摇补个漏,估计也不会有太大的事情。

所以他认为只要石斌和官粮官打好招呼,谈好条件应该就好,只是不知道那管粮官有多大的胃口。

“还有就是,的确这两天就在收捐税,咱们找知州大人帮个忙,看在您是贾大人的女婿面子上,他肯定会帮忙的。要知道你说一句话顶得上他十年上上考评。”王三自信满满的说道。

石斌开口道:“这两个应该都可行,只是这样欠了人情,尤其是欠了这帮贪官污吏的人情让我不痛快。”

此时赵刚却开口道:“大哥,那些商人唯利是图,即使您为他们抗元,他们也肯定会要赚您的钱。这些同僚人品虽然也不咋地,但多半不会如此贪婪吧?”

虽说话语直白毫无修饰,但的确是这么个道理。何况附近几处大粮仓里都有粮食,只要弄好了,可保三月无忧。而粮商的存粮全部加起来也不过能保一月,所以还是找潭州知州比较好。

一切当然都是从低到高,一步步来。石斌和王三首先去拜访了管粮官李毅。

那管粮官明显也看不起武将,但对石斌还是有着基本的尊重,

奉上一杯茶后,李毅笑着问道:“统领大人今日驾临寒舍,请问有何贵干?”

看他那表现,石斌不由得感叹这家伙真是老奸巨猾,跑你这管粮官府上来能干嘛?不就是跟粮食有关吗?

这些管粮的对粮草的进出都有一本账,石斌的军粮此时未到,他能不知道?

既然是来求人的就不能把别人憋得太紧,多少得互相留点面子,省得闹得不愉快都不好下台。

“李大人,我的军粮至今未到,军队供给严重不足,不知道这粮草到底有没有发送?或者发送了,在路上还有多久才到潭州?若是都没有请问我能不能先从你这预支一部分?”石斌有些忐忑的问道。

那李毅嘴中发出沉吟,手中转着茶杯,仿佛压根就没听到石斌的话语,只是在品茶消遣。

这吊儿郎当的模样可让石斌非常生气,王三立刻抢先一步从袖套中抽出两张一百两的银票递给了李毅。真可谓“见钱眼开”,李毅一看见这张纸立刻来了精神,便问需要预支多少石粮草。

此时的管粮官李毅不像一个官员,更像一个销售员,一个劲的介绍着粮库中的各种粮食,并说明其食用的方法和好处。。。。。。

“大人,请问您需要预支多少。咱们是要收点小利息的,毕竟都担了不少风险,请见谅。”

这些都在意料之中,本以为都是在同一个屋檐下,多少有些优惠,但那李毅报出利息却高得吓人,绝对的抽筋扒皮。但照他的口吻给石斌的还是优惠价。

预支五百石一个月利息五石,预支一千石利息一个月九石,预支两千石一个月利息十七石,预支五千石一个月利息四十石。逾期不还是要利滚利的。

王三本要当即爆发,但这次却被石斌拦住,指了指府外,二人虽然心疼那二百两银子但也无奈的离开,毕竟收了钱路就没堵死。

到了知州那,情况并无好转,一切还是在谈生意,知州说得更加可怜,仿佛他才是难民,石斌和王三则是以权谋私的贪官污吏。

不过都已经当到知州,气量肯定就不会再局限在区区几两银子上,对于石斌军粮的事情,他愿意全程关注而且尽全力帮忙。不过条件则是:今年考评至少给他一个中上。

这种敲敲边鼓的事情,只要愿意谁都会干,如今事情紧急,自然同意。交易完成后,给知州留下了五百两银票提了两千石粮草火急火燎的回了军营。

如此一来算是解了燃眉之急,正所谓“狡兔三窟”,众人都认为不能就靠着官粮这一条路,还是必须有人帮助他们从商场买粮食,这样才能“双保险”。

而且从来是商人求官人,以后缺粮早点知会那些商人便好,不必如此奴颜婢膝抬不起头。

众兄弟除了王三是个滑头,其余都很铁血从来讨厌奴颜婢膝,所以石斌同意他们的看法,留这条官路备用,平时应急就用商路。

运回的两千石粮草,又总算熬到了商户买粮回来,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接着又做出了几项鼓励农耕的相关命令,让大家的心终于定了下来。不过南方最合适的还是水稻,“水稻之父”袁农平的照片还是不时的闪现在石斌的脑海里。

也许因为是个湖南人,石斌对超级水稻有种特殊的情感,只想自己也能吃到这样的水稻体会下那熟悉的米香。

当自己还在思绪乱飞的时候,护卫进来报告说有人摘了悬赏榜前来。听到这个消息让石斌精神一振,立刻从藤椅上弹了起来,说道:“快请!”

在房中整理好装束后就在议事厅的主位上坐下,静静的等着拿摘取悬赏的人进来。在他想象中那人多半是个满脸皱纹、身上四处可见老茧的农夫。

只等那人一进门却让石斌大吃一惊,不仅不是一个布衣农夫,也不是一个四处奔波的商人,而是当年在山上被自己放掉的李二狗。

没等石斌反应过来李二狗便跪下施礼,见他行如此大礼,石斌立刻走下去将他扶起来,笑着说道:“二狗你怎么来了,是你摘的榜?”

知道石斌一定有很多疑问,李二狗行礼后反而不急,笑着说:“当年多谢石统领饶命之恩,让二狗仔细想清楚了怎么做人。虽然以后还是饥一顿饱一顿填不饱肚子,但是也再不起那劫掠之心了。”

听到李二狗的这些话石斌非常高兴,说道:“叫石哥就好,不必叫什么石统领太生疏,如果要叫,等作战再说。有你这话我十分高兴,能如此自制难能可贵。还请老弟给我说说你知道什么高产作物?”

接下来李二狗就仔细的给石斌讲了提高水稻产量的办法。原来水稻具有明显的杂种优势现象,主要表现在生长旺盛,根系发达,穗大粒多,抗逆性强等方面,因此,利用水稻的杂种优势以大幅度提高水稻产量是最可行的。

他说自己在广西曾见过一种提高水稻亩产量的方式,称为两系法杂交。

两系法杂交稻是利用光温敏不育系水稻为基本材料培育的。

光温敏不育系水稻非常神奇,其生育能力是随着光和温度的变化而达到一系两用的目标。

具体地说:这种水稻在夏季,长日照、高温下,表现为雄性不育,这时所有正常品种都能与其生育,生产杂交种子,这个种子就是两系杂交水稻的种子。

这种光温敏不育系水稻在秋季、短日照、低温下又变成了正常的水稻,自己繁殖自己,也就是自己接种。因为水稻是属于雌雄同花的自花授粉植物。

这种杂交水稻因为只有不育系、和恢复系,所以称两系法杂交水稻。

两系稻最大的优点,就是父本、母本之间是自由恋爱,直到相中自己最称心的,如此一来产出的杂交稻质量更好,品质更优,产量更高。

有了李二狗这一番言语,石斌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奥秘,高兴得大声笑了起来,仿佛已经看见了亩产四五石的水稻田。

虽然知道石斌会高兴却没想到会失态,李二狗试探的笑着说:“石哥,就是高兴也犯不着这么样吧?实在有辱您的身份啊!”

“辱什么身份,二狗啊你不知道自己救了多少人!帮了大哥多大的忙啊!来人,快来人。。。。。。”石斌激动的嚷道。

见石斌如此激动知道自己是投对宝了,却也非常意外。本想就是用这信息换五百两纹银,再远走他乡过一辈子安定的生活,却没想到碰见了石斌这个恩人,恐怕之后的路也不能完全照自己计划的走,让他感情有些复杂。

不一会护卫就进来听命,石斌笑着说道:“快带这位李先生去领五百两,不八百两纹银,快去!”

李二狗知道石斌仁义,却也没想到这么不会算账,五百两是普通人一辈子都赚不来的,八百两银子是多大的一笔数难道他没半点概念?

何况见到了石斌他也不想走了,立刻说道:“石大哥,这水稻消息就当小弟的回报,银钱就算了,不必那么认真。”

石斌已经激动得话都说不清楚,只是摇着脑袋和手表示一定要李二狗首先手下这五百两银子。

知道石斌也是个说一不二的人,他也只好妥协的答应会收下,但请石斌削减到了二百两纹银,毕竟未见实物当不得数。

石斌却不喜欢讨价还价,一直坚持至少他收五百两,因为他认为男子汉大丈夫必须言而有信。哪有自毁诺言,何况还是对朋友?

最终,李二狗以如果不让他只收二百两纹银那就不给石斌看这种水稻的样品,更不会告诉石斌具体培养方式相威胁,石斌才答应了他的条件。

石斌在议事厅中说出来这消息,众人立刻沸腾了,纷纷夸赞李二狗的人品。

王三则比较冷静,提到由于这还只是个消息,并不好立刻就将赏赐兑现,还请李二狗南下带回相关杂交稻种。

而石斌则一再表示他相信李二狗,必须要给他这二百两银子,毕竟他还要南下奔波,总要些路费,何况这是个消息也是个激荡人心的好消息。

李二狗当然想好好的跟着这石大哥,所以很快就将那杂交水稻带回潭州种植。并且全心全意的扑在了这培养水稻上,而一季稻试种收获后,每亩平均产出居然达到了四石五,全营上下都欢天喜地。

王三见他变得如此能干和善良,则向石斌提议:向孟珙申请让李二狗担任一营指挥作为补偿。众人听后纷纷赞成,并提议让他直接管理石斌手下的粮草供给。

李二狗感动得热泪盈眶,承诺定然保证石斌的粮食安全。

第五十五章 渔业

第五十五章渔业

有了充足的粮草石斌非常高兴,在这乱世能让五千户家庭吃饱饭实在是有一种成就感,也算是积了德。

看到军营中的士卒渐渐的从一副病病殃殃营养不良的模样转变成这拥有健壮体魄和高昂士气的虎狼之师,使他对自己的军队战斗力更有信心,相信将元兵赶出中原甚至让其重新俯首称臣也只是时间问题。

天天在军营和府邸中呆着有种关禁闭的感觉,于是挑了个万里无云、天气爽朗的日子去主街逛逛。

在街上游荡,这是他最喜欢干的事情,对于他来说其实也就是走在路上吹风,压根就没什么诗情画意,若是有个美女路过倒是还能吸引眼球。

可惜这路上吸引他眼球的是街上凋零破败的景象,到处是衣不蔽体的百姓,这哪里还像个城市更像难民营。

四处都是靠在墙边垂头丧气的人,毫无生气。如果此时有人拿出报酬,表示需要人帮忙,相信立刻会出现几十人去争夺这个工作,哪怕报酬只是一个馒头,这不是本性勤劳而是饥饿驱使。

走得累了就在一个茶棚那坐了下来,看到这些他才发现原来那五千户也不过是区区之众而已。

还没感叹完就听到旁边有几个人在聊天,那痞子模样的壮汉说道:“知道吗?刘财主家找了个会持家的儿媳妇,真是有福啊!不知道那刘扒皮上辈子积了什么德,怎么好事都被他给撞上。”

另一个尖嘴猴腮的瘦高个则问:“说清楚点,不就是个儿媳妇吗?这时候会持家有什么用”

冲着那尖嘴猴腮的家伙冷哼一声,不屑的说道:“所以说你永远都是吃剩饭的。那儿媳妇居然能把肉切得能透视,你说是不是厉害?虽然他们家平时也会有点油水,不过如果家里来了贵人肯定要用牲畜肉食招待,鱼类和蛋类可不行。而肉食本就不多,刀工如此精湛难道不会持家?”

听完那壮汉的话语,瘦高个也不禁点点头,伸出大拇指表示佩服。估计是听到“肉”这个字,肚子还发出了抗议叫了一声。

“只不过我还是不认为刀功好会切肉就算会持家,要知道现在这些东西可难保住,还不如扔些鱼苗到塘里养着更实在,不必费太多心思照顾,还不用担心跑掉。”那瘦高个说道。

二人虽然还各执己见的争执,但不久,就边聊边逛着离开了。

石斌听到了他们的谈话自然而然的想起了那日管粮官的话“咱们这伙食不比富贵人家,基本没啥油水,全都靠米粒撑着肚子,又都是些成年壮汉,每人一天至少是一斤半米。”

他不禁思索起那瘦高个的话来,牲畜的确很不好饲养,生长周期长产肉也不多,说不定还得病死了,不过试试养鱼似乎可以。

用这种方式提高士兵的伙食,简单又容易,更有利于使军队同心,反正潭州到处是小池塘。

打定主意,石斌便飞奔回了军营,将王三和李超、刘霄两个水匪招了过来商量此事。

“三位贤弟,刚刚我上街听到几个无赖的聊天,想到一个能提高士兵伙食的办法,就是不知是否可行。”石斌笑着说道。

“大哥请说,我相信您的办法都有根据稍稍努力都该可行。”王三回答道。李超和刘霄也一齐点头称是。

“其实也简单,我想在潭州大力推广渔业。我观察咱们这到处都是池塘和山丘,这些池塘不就是养鱼的好地方吗?不过为兄这个外行却不知如何养鱼,只好请三位贤弟前来商议。”

知道了石斌的想法李超第一个说道:“大哥想法甚好,不过的确还需谋划一番,因为各种鱼类生存环境不一样,一个不小心就白忙一场。”

刘霄和王三也点头赞同,石斌更是笑着说道:“所以我这山民才专门将王三你这智囊和李超、刘霄你俩水匪请来啊,哈哈!既然李超你都知道一些门道就快说出来给我们听。”

“大哥,其实这也不是门道,不过几个小诀窍而已。可以总结为八个字‘水、种、饵、混、密、轮、防、管’。”

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一听李超的言语,几人便明白李超肯定是个非常有经验的内湖渔民,更是急不可耐的示意他快点说清楚。

原来“水”:即池塘的环境条件和水质条件,要求水源充足,水质良好,无污染,进排水分开且方便。

“这些大家都知道,水就是鱼的空气,当然要空气新鲜,那怎么才能保证水质好呢?”石斌立刻问道。

李超这老渔民则表示,养鱼就要先养水。首先放鱼苗前要将池塘里的蓝藻清理干净,因为蓝藻会严重影响鱼类的生长繁殖。其次则是将水葫芦、水花生等有利鱼类生长繁殖的水生植物进池塘。

这么个概念可颠覆了石斌的认知,池塘里的鱼不就是吃池塘里的东西?还要把蓝藻清除,移植水葫芦、水花生?这些小鱼可够娇贵的。

接着李超又介绍了“种”的概念:即养殖的鱼种,得规格齐全、质量优良和数量充足。

这个方面石斌是勉强能懂的,算是优胜劣汰。但他仍旧不懂把肉食性鱼类和素食性鱼类放一起是怎么增加产量,虽说他从不认为李超会阴他,但是总感觉说不过去,如鲠在喉。

一听石斌这个问题,李超憋不住笑了起来,说道:“大哥,这鱼类没有什么素食性的,只有杂食性和肉食性。您的意思我明白,其实就是温顺的鱼不要和暴躁的鱼混养,这是对的。还有一点就是大型鱼类不可以和小型鱼类混养。否则温顺的鱼和小型的鱼全都会灭了。”

这么一说,石斌完全明白,立刻表示就鼓励养殖青、草、鲢、鳙四种鱼类。

“饵”:即饵料,要符合养殖品种的营养需求,要根据鱼类不同的生长发展阶段配制不同的饵料投喂。饵料还可以分为天然饵料和人工饵料。所谓天然饵料是指水体本身所生产的各种藻类和小虾。人工配合饵料是指根据不同鱼类所需而配制的。

“混”:即合理的混养。照李超的说法,池塘通过混养鱼类可充分利用水体和饵料以获得较大的收益,混养要考虑各鱼类之间的互利作用和相互竞争。

这个概念倒是让石斌想起了阴阳平衡。想起了美国阴阳不平衡的女校,阴阳平衡的普通学校。

这当然只是一个懵懵懂懂的概念,为了防止石斌又是如鲠在喉一般,这次李超聪明的主动解释了。

原来如青、草、鲂、鲤等吃剩的残饵和排泄的粪便,可以培养大量浮游生物,使水质变肥。而鲢、鳙鱼则以浮游生物为食,控制水体中浮游生物的数量,又改善了水质条件,可促进青、草、鲂、鲤鱼生长。而鲤、鲫、罗非鱼等,不仅可充分利用池中的饵料,而且通过它们的觅食活动,翻动底泥和搅动水层,自然就营养均衡。

“密”:即一定的养殖密度,只有达到一定的密度,才能获得高产高效,养殖的密度可根据自然环境、饲料资源、技术、管理水平、鱼的规格等方面来确定。

“轮”:即轮捕轮放,在养殖过程中期,长成的鱼类捕捞上来食用,既可减轻池塘压力加速存塘鱼的生长。

“防”:即鱼瘟的防治。

“管”:即日常管理工作,这是养殖的最关键的。养鱼是三分养、七分管。日常管理包括:水质管理、饲料肥料管理、病害管理、巡塘、捕获等。

听李超滔滔不绝的讲完这一通,石斌和王三非常高兴,就连刘霄也是非常佩服。石斌更是仿佛看见了放到潭州百姓桌上的各种鱼。

而刘霄此时也开口说道:“大哥,咱们潭州养殖的主要是鲤鱼、鲢鱼、青鱼、鳙鱼、草鱼和鲫鱼。这些都很温顺,适应性也强,是最适合咱们的。”

知道自己这个只懂吃的外行不应干涉这些专业人士的操作,于是说:“李贤弟和刘贤弟你二人就主管渔业,至于养多少、怎么样就你们自己决定,如果要支持就来找我,也可以请阿三帮你们出出主意。不必担心失败,刚开始肯定会有不顺,咱们要做的就是兄弟同心。”

石斌话一说完,李超、刘霄二人立刻喜出望外,毕竟如此放权可是绝对的信任。他们自然保证把鱼产量提高,让大家都有鱼吃。二人倒是信心满满,毕竟以前就是水匪,吃鱼都吃腻了,就是养几天鱼也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

可惜二人还没高兴起来就被打回了统领府。

看着二人满身泥巴,石斌只能耐着性子问这是怎么回事。

“大哥,那帮渔民不识好歹,认为我们帮他们去投放鱼苗是在谋他们的财产。他们倒好,说了两句不对劲就开始动起了手。若不是看您面上,早就劈了他们。”李超怒气冲冲的嚷道。

“你是说你投几尾鱼苗他们都不肯有这么排外?”这事情比较棘手,不弄清远缘由肯定办不下去。

“王三,你派人去附近调查,看看有没有关于那鱼塘的坏消息。”石斌本就是个急性子,如今粮食问题刚刚好点,肉食问题却一直没有解决。总不能让士兵天天吃豆腐,当和尚,所以他石斌立刻命令道。

亏了王三是个机灵的,一去不是替李超和刘霄二人说好话,反而是骂他们是财主的狗奴才,不过是渔民没见过。

如此一来便取得了信任,没有几句话便明白了其中的原因。

原来附近的地主都养鱼,不但贪得无厌、强取豪夺而且厚颜无耻。可以做到一个池塘里有他一条鱼,这个池塘就是他的,池塘是他的里面的鱼也就是他的了。

故而这些在池塘里养鱼的农户定然不会让李超和刘霄这么两个不知根底的人来放养鱼苗。

原来是办事没讲究方法,好心办了坏事。只好又干脆要王三带着李超二人去和那些鱼塘的所有者签订减税契约。

消息传出之后,情况立刻变样,统领府门前人山人海,唯恐签不到那份减税契约了。

而府中那个统领则品着贾玲送贾似道那敲来的西湖龙井优哉游哉的想起接下来的事情。

第五十六章 擦边球

第五十六章擦边球

一年三季杂交稻收获后让石斌大喜过望,仅仅长沙与湘潭地区的粮食就够一万军队使用三年。

有了这么多粮食储备石斌就开始策划全面控制潭州的计划。毕竟十营兵马不够控制全潭州,虽然当地都有驻军,但是那不是他的直系无法有效控制。所以他和其他几位又开始商议扩军至十五营,新建的五营就分派驻扎在岳阳南、益阳、娄底三地。

易俊毕竟只是个盗墓的,胆子比较小,所以不是很同意这个方案。因为他认为石斌私自扩军五营已经是大罪,如果不是贾似道和孟珙帮他扛着,石斌应该现在已经在牢房里等着被砍头了。如今他又要私自扩建五营,哪怕就是得到孟珙的同意也不行,除非得到宋廷的许可。

众人都认为易俊虽然胆小但言之有理,再扩建五营的确得慎重考虑。毕竟五营人马就是两千五百人,即使宋廷同意扩建,这供给两千五百名士兵也是很大的一笔费用。而照石斌的口吻似乎是要再扩充五营完全脱产的正规军,花费就肯定小不了。

在石斌的脑子里是没有朝廷的,他这个学外语的更不会有番号的概念。在他看来扩军招人就是了,八路军不就这样吗?番号上是“国民革命军第十八集团军”,编制上应该只有三个师,后来居然到了九十多万人,他石斌照葫芦画瓢不就ok?

当然,这些他可不敢说出来,只好问道:“诸位贤弟认为怎样才能让我们尽快全面控制潭州?”

此时的石斌如同一个拿着彩票急于兑现的中奖者,生怕到手的好处飞了。

“大哥,小弟有一法可行,不过估计得花点代价。”王三笑道。

“一点小小的代价算什么,大哥我可不想被元兵灭掉,更不想像岳鹏举一样被那宋朝皇帝召回去给害了,咱们必须有自保的能力。”石斌郑重的说道。

“其实也简单,宋朝军队由禁军、厢兵、乡兵和蕃兵组成,以禁兵为主体构成一种中央军和地方军、正规军和非正规军相结合的武装力量体制。”王三慢慢说道。

“这我知道啊,老弟快点说,说重点,我都急死了。”

他细细的说了起来,原来禁军属于中央军,是有作战任务,现在石斌所统帅的就是禁军。

厢军属地方军常备军,但是名为常备军,实是各州府和某些中央机构的杂役兵。受州府和某些中央机关统管,总隶于侍卫马罕司、侍卫步车司。主要任务是筑城、制作兵器、修路建桥、运粮垦荒以及官员的侍卫、迎送等一般无训练、作战任务。

乡兵也就是民兵。是按户籍丁壮比例抽选或募集土人组成的地方民众武装。平时不脱离生产,农闲集结训练。各地乡兵名目很多,编制亦不统一,或按指挥、都,或按甲、队,或按都保、大保、保的序列编成。而蕃兵则是北宋在西北的军队,如今已经不存在了。

所以王三的意思就是可以从编制最为混乱又无明确管理者的乡兵处入手打擦边球。

经过王三这么一说众人都豁然开朗,尤其是石斌。这可让他想起了那些电视里的情节:八路军下辖的县大队、区小队在训练结束后去帮农民种地、除草、劈柴、编各种用具,有了任务也去袭击下敌人。

“有道理,不过咱们不管民政,得找那帮地方官行个方便。”石斌笑着对王三说道,很明显他已经知道王三所谓的代价是什么。

“估计咱们还得割点肉给那知州,让他对咱们在各地招募乡兵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且还得让他签署相关文件。”王三很严肃的说道。

“那是当然,如果出了事总得有人背黑锅。但是要他担这风险估计代价不小。”石斌不禁摇摇头。

“大哥,这代价咱们出得起。”王三诡异的笑了笑。

听到“出得起”这三个字石斌非常高兴,不过看到王三脸上的笑容知道又不是什么好主意。不过他也不介意对这贪官污吏使坏招。点头示意王三快点说出来。

“大哥,事情没你想的那么过。不过是个小手段而已。那刘知州不是贪财吗,咱们就请他在村中招募乡兵,练好后让我们带去剿灭土匪,那些缴获的金银财宝分成两份,但不止分两成,多分点,分三成给他,这些练成的乡兵就归我们,如此双赢你看如何?”王三得意的说道。

赵刚听后立刻兴奋的说道:“本以为我们要出老本呢,原来只是把赚来的分一份给他,用点金银换几千精兵那可是很划得来。”

众人听后都非常赞同,因为这样既保证了地区的安宁,又练成了一支精兵,还不会遭那帮酸腐文人笔诛墨伐,出了事一切都有那刘知州顶着。

说不定他还能因此得到嘉奖,毕竟如今匪患猖獗,他保证了境内安宁也是大功一件,关键只在上峰如何看待而已。

有了这个方案,石斌便仔细的思考该在哪里招募乡兵,招募多少乡兵,招募后如何驻扎,给他们配备何种武器当制式装备,

一切都想清楚后石斌立刻去了刘知州府邸,听石斌前来,那老油条立刻学起曹操,来个“跣足相迎”。

见这知州大人如此重视自己,石斌自然也顺杆而上,此时可不是批判其虚伪做作之时。不过心中仍旧感叹,果然是能混到知州高位的人,不读死书,能做到“学以致用”。

刘知州严格说来是一个官运并不亨通的庸官,自升至知州后就在此等级打转了十余年,如今都快致仕仍不见有什么晋升的机会。

在石斌看来,这跣足相迎就是刘知州为自己做的最后一次押注。自古都是不同等级退休年龄都会不同。若是刘知州这一任无法升迁就必须致仕回家,和权力说拜拜。

但刘知州能和石斌若处理好关系,让贾似道看重他,再升个一官半职,则又能再过几年好日子。所以,他的行为倒也正好合了石斌的意。

在客厅中一坐下,刘知州立刻差家仆泡了一壶碧螺春,二人就兴趣盎然的讨论起了茶道。

本想用元人南侵引出话题,刘知州这九尾狐却不入套,只是说石斌的功劳人人皆知,他一定会支持石斌。

还认为石斌有些杞人忧天襄樊有孟珙镇守,有他岳父贾似道监粮督战,被打造得如铁桶一般,不会有丝毫问题。

相信久在官场的刘知州在石斌刚进门石就猜到了他的来意,如今却顾左右而言他,其中滋味并不好受。

石斌却也不想将自己弄得如同一个毫无心机的莽夫般,直插主题,于是他便换了一饵。

“知州大人,听闻潭州匪患不绝,让您很是头疼?”石斌笑着问道。

这话可有些露骨,匪患猖獗就表示他刘知州能力不足,是个尸位素餐的家伙。石斌话音刚落,他那满脸笑意已经消失不见,成了面如寒铁。

“知州大人不必误会,卑职是有个发达的机会来送给知州大人。”石斌笑道。

发达的机会?匪患猖獗还发达机会?能不将他贬谪就要谢天谢地,刘知州显然不懂石斌话中之意,立时没了脾气。

“大人,卑职想替大人扫清境内匪患,不知道大人愿不愿意让石某代劳?”石斌询问道。

有人帮他这个文官扫清境内匪患当然是好事,何况还是有名的战将,定然会马到成功。但天上不会掉馅饼,二人平日间并无交集,如今主动上门请求帮忙扫清潭州匪患,定有所图。

这老滑头早就练就了一身本事,说道:“石统领请直说,你若是要我帮忙,刘某定然全力相帮。就是要预支军饷我也能做主。”

“大人,不必如此麻烦。关键是潭州太大,剿匪容易控匪难。若无有效控制,不出三月定然又会匪患丛生。”石斌这却是说的事实,也让刘知州认同。

最后,石斌才提出了他的计划:招募乡兵,维持当地秩序。并表示剿匪所得的金银财宝三七分成,石斌七成,刘知州三成。

说出计划后那贪官立刻答应,没有任何犹豫,并表示组建乡兵的事情交由他去办。

虽说那刘知州是个庸才,却也是个能办事的,人马不久便召集齐了。被招募的乡兵每天还混了两顿干的一切都还和谐。虽说练了一个月也才练出了个基本队形,却也多少有点样子。

本以为一切就这么在掌握之中会按计划进行,却没想到这乡兵也不是那么容易掌控。

乡兵除了队列外基本就没什么战术训练,一帮会走路的乌合之众而已。关键是连饷银都没有,如今却要他们去和那帮穷凶极恶的土匪作战,当然是一触即溃。

石斌听到是这个原因导致作战失败让他哭笑不得。不由得问王三:“那刘知州难道在出发前就没发点银钱激励激励?不答应他们剿匪成功后会分他们点好处?不会如此吝啬吧,又不是花他一分钱。”

“我的大哥啊,看来你还是不了解这帮敲骨吸髓的家伙。这些银钱是出了,但不是到了乡兵的口袋里,而是进了他们自己的口袋,能给乡兵两顿饱饭他们就认为自己很仁慈了。在他们看来一切能捞到的就都是他们的。”

算是听懂了王三的话,石斌便决定再和刘知州协商如何供养这群乡兵。果如王三所说,一切能捞的都逃不过他们的手心。

好在带兵作战的必须是石斌这些宿将,没有他们,刘知州也只能干看着土匪口袋里的银子流口水。

所以再经过几次谈判,刘知州终于同意了提供这些乡兵的给养,至于饷银和抚恤则由石斌承担了。

经过几次剿匪,刘知州算是发了一笔横财,和石斌的关系越发好了起来。他对石斌的称呼也渐渐的从“石大人”、“石统领”变成了“石兄弟”。并数次暗示,希望石斌继续剿匪,若有需要之处开口就是,只要别忘分他好处就行。

希望他继续剿匪,这话是石斌最爱听的,不过饭得一口口吃。他也只能委婉表示能力不足,但承诺一旦有相关需要定然第一个想到他刘知州。

二人自然不是什么至交好友,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但这种单纯的利益关系却让石斌反而安心,他只求尽快划出一块自己的地盘来个军阀割据。

第五十七章 民、兵、匪

第五十七章民、兵、匪

石斌本是个吃货,还喜欢自己下厨,什么东西都想尝尝,按他的说法叫“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其实丰衣他是不管的,主要是得足食,要吃饱吃好来。

如今这条件也就吃吃鱼和蛋,连猪肉都吃得好少,更别说什么牛羊肉了。

不过即使他再爱吃红烧鲤鱼和各种花样的蛋制品,仍旧让他深深的怀念牛肉干,虽然那只是猪肉一点调味料做成的。

他一个潭州统领不可能天天呆在军营里,在他看来那会成为一个只会杀人的呆子,虽然不喜欢现在城里的气氛和现状,但是也必须了解,必须亲眼目睹,有可能还得亲身感受一二。

给众人的理由是:体会一下“民间疾苦”。所有人无一不称赞他有一颗菩萨心肠,但他自己却明白这是为了摆脱枯燥乏味的生活,纯属于“吃饱了撑的没事干”,顺带了解民众生活罢了。

行为是有习惯性的,有了第一次,只要不阻止,就会有第二、第三次,如此一来他就成个游荡者,一没事就潭州城的各处散步,像极了前世下班后跑去各个楼盘观察搞市场调查的情景。

只不过如今不是要考虑买房,而是考虑如何把这块地盘打造得跟铁桶一般,针插不进、水泼不进。

虽然军队粮草问题已经解决,潭州也基本在他的掌控之中,城中的难民因为能用劳动换粮食,也渐渐安定下来,这座城市有了点生气,不过他仍然感觉有问题没有解决,只不过却一直想不出来。

又是一个万里无云的晴天,这个游荡者在几个护卫的陪同下上街散步了。看到街上有了更多的小店铺和茶摊开始经营,石斌高兴了起来,因为这些人的出现说明人们已经有正常生活的能力,也有人肯赚这钱了。

要知道这些小商贩在经济受到严重打击的情况下很难出现,苛捐杂税横行,也许一个馒头的钱还没赚到,就已经被巧立名目的捐税给坑了。这种情况下人们更愿意打工而不是自担风险的经商。

还没高兴完,耳边就传来了一阵不和谐的声音——一个老汉踩在鹅卵石的街上摔倒而发出惨叫。

其实遇到这么个情况石斌是有些犹豫的,因为让他感到踌躇的不是别的,而是“碰瓷”。虽说此时想起碰瓷是多么可笑,但也说明自己的内心并不宁静。

不过常年受到要有一颗感恩的心,要帮助他人的教育,又见一旁的两个护卫似乎有上去搀扶的意思。他立刻打消了那愚蠢的想法,立即快步走了过去将那躺在地上无力站起来的老汉轻轻的扶起,并将他抬到了路旁的一个藤椅上。

见自家统领如此仁厚,几个护卫心中一暖也立刻过来帮忙,都是军人对这种伤的处理非常在行,没多久老汉便不再痛苦的嚎叫。

那老汉热泪盈眶的看着石斌,见他这打扮明显是个富家公子,说不定还是什么大官的亲戚,但人居然能如此善良,他非常高兴。

“老头,知道这位扶你起来的你公子是谁吗?”一个护卫冲那老头高傲的说道。

“谁?”那老汉疑惑的问。

“臭老头,你真是幸运,能得我们潭州统领的帮助。”另一个护卫故意拖长声音的笑着说道。

“潭州统领”这四个字立刻把那老汉吓得从藤椅上弹了起来,自然扯动了伤口,让他又痛苦的嚎了一声。

此时,老汉看像石斌的眼神不光是感激了,还带了些恐惧,似乎石斌是个凶兽,他非常想立刻离开。

看出了那老汉的想法,知道自己在这久留并不会给他带来什么好处,掏出几钱碎银子塞到他手中,示意他用此去抓几副药,吃点鸡鸭补补,随即转身便准备离开。

得了统领的帮助已经让那老汉惶恐不安,如何敢再拿钱?

二人便像打太极拳一样在街上推拿了起来,最终那老汉因疼痛力乏拗不过石斌,只得收下了这几钱银子。事情处理完他就继续带着护卫游街了。

有了这次经历石斌多少了解到自己所担心的是什么,不过仍然非常模糊。那老汉前后剧烈的态度变化,肯定是因为自己的身份,在他看来也不该如此恐惧以至于再次撕裂伤口。

看出了自家统领的疑惑,那护卫笑着说道:“统领,平民百姓都这样。如果是普通的富家公子帮助他们,他们会感恩戴德;但如果是官员帮助,他们就会惴惴不安。所以官员一般都不会在街上亮明身份,今天属下只是想让那贱民知道您多仁厚却没想到他那么胆小。。。。。。”

“我见你二人并不反对本官帮他,但似乎并不是很赞同本官给他些银钱养伤。”石斌低着头沉声说道。

二人自然怕石斌认为他们狼心狗肺,毫无怜悯之心,不待石斌问为什么,他们便已经说出了原因。

原来他们认为石斌的做法并没错,却做错了方式与地点。大庭广众之下如此行为更像做戏,容易被人误会;而且如此行为容易被推至风口浪尖,遭人非议。

知道这两护卫是完全为自己,却又不想听这些让人感到不快的言语,他只能遗憾的抬了抬手,示意两护卫住嘴让自己好好静一静。

还没静下来,就传来一个尖锐的声音,“王老板,我们兄弟在前线跟那帮杀人不眨眼的元狗拼命,你倒好,连口茶都不给我们喝吗?你那茶是碧螺春还是西湖龙井?不就是点烂绿茶?”

那老板颤颤巍巍的表示当然可以喝茶,却不能喝一下午,暗示喝了几碗解了渴就不应该再喝了。

原来是茶摊旁的一次军民交恶。一个军人模样的壮汉提着另一个中年男人的衣领正在一个劲的爆粗口。那被提着衣领的应该就是茶摊老板,他却没有任何反抗,只是支支吾吾的求那军汉付点茶钱。另一个长相凶恶的虽不动手则在一旁煽风点火,似乎觉得非常有趣。

几个护卫见到这情况立刻想引着石斌离开这,心中只希望自己这位统领不要看见。那老汉的事情已经让他起了疑心,再来这么一下难保他不会勃然大怒。

但石斌却没发怒也没转身随着几个护卫离开,只站在那冷冷的问:“这情况多么?”

时间仿佛突然停止了,空气也突然消失了,让人感觉漫长而压抑,最后,他们都点了点头。

本以为石斌会立刻收押那两个惹祸的家伙,却没想到他默默的走到另一个小面摊旁给每人点了一碗面。

生意上门老板都是高兴的,这面摊老板是个中年妇女,见石斌几人一直盯着茶摊在看,她便开口说道:“几位小哥,不必看,大家都习惯了。只要不掀了摊子,砸了他吃饭的家伙大家都不会管。毕竟那些军爷今天不知道明天,喝碗茶的确也不应该抱怨,太小气。”

“大哥,我好不爽。那帮益阳、娄底的乡兵居然比我们还痛快。”那壮汉哭丧着嚷道。

“这就是你今天找茬的原因?他们不就是山高皇帝远没那么多管束吗?有什么可羡慕的。你也教训了那吝啬鬼,这气出完了吧?”凶恶的军汉笑道。

“你是真不知道吗?他们在那天天鸡鸭鱼肉,想吃什么吃什么,直接去那帮平民家拿就是。这是今天隔壁那王婶子炫耀他儿子的情况时说的。你看咱们?喝碗茶都要出钱,我能不生气吗?”

听了那壮汉的话,那长相凶恶的军汉说道:“兄弟,别那么计较,咱们这条件好多了,不是那凶山恶水啊。你也要想想咱们现在的粮饷和装备,那可是普通禁军都没有的,石统领带咱们打仗,咱们得的好处还少吗?这么区区几个铜板的茶钱你出不起?。。。。。。。”

这话当然将那壮汉的嘴巴给堵住,但他明显仍旧愤愤不平,只是认为自己为这些百姓拼死拼活,喝茶还要钱,他们太不知好歹。

不用想都知道,这俩军士肯定谁也说服不了谁,故而其余的话石斌就懒得听,直接起身回府,此时的他总算是知道了那老汉为什么一听到自己的身份就吓得一直发抖了。

回到府邸,他立马将王三找来问了个仔细。听到这个问题的王三,脸色并不好看,甚至有些羞愧,毕竟他这个昔日城管也是干过强取豪夺的事情。不过既然石斌问起,为了大局他还是说了出来。

其实现在的民、兵、匪也就那么回事情。村里的人青黄不接没有饭吃的时候就上山当土匪去,只不过是兔子不吃窝边草而已,待能吃饱饭的时候山上大部分的土匪又会下山当农民,只留下那么几个穷凶极恶的继续当绿林好汉,为祸乡里。

军队里的士卒如果觉得吃了亏,胆大点的就会强取豪夺,其实就是一个披着军服的土匪,有时甚至比土匪有过之而无不及。

给了应有的待遇、整肃好纪律后,他们就又是一名合格的士兵。

此时石斌才明白,原来他一直担心却没意识到就是军纪,“得民心者得天下”这句格言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贤弟,麻烦你从现在起开始监察军纪,一切违反军纪的行为都要严惩,绝不容情!尤其是那帮在益阳和娄底的乡兵,我要一支绝不扰民的军队!”石斌坚定的说道。

这绝不扰民四个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不花一番功夫是绝对办不成。本欲提醒石斌要适度而为,低调做人,给人留条活路还是安全些,但这滑头自然不会在如此时候出来泄气。

“明白,如果不得民心咱们永远是寄人篱下成不了大事。此事我一定全力办成,不出半点纰漏。”王三也“肯定”的回答道。

谈完了这些后,王三离开了书房,石斌也终于感觉轻松了下来,虽然这毒瘤尚未拔除,至少知道在哪了。

而王三出门后并未如往常一般兴冲冲的回他的书房办公,而是在廊间徘徊。“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是他有深刻体会的,所以并不能如石斌所说绝不容情。而且按石斌的本性,说不定自己因整饬军纪而杀人,会非但无功反而有过。

这就让他决定先柔和点,放些风出去,让军士自律,若是不行再杀鸡儆猴。

第五十八章 整饬军纪

第五十八章整饬军纪

出了石斌府邸,王三便兢兢业业的整肃军纪起来。

他一日之间就抓到了五个偷鸡摸狗的军士,准备以每人重打五十军棍,开除军籍作为惩罚。不过他却没立刻下令执行,而是遣人将这份公文送至石斌处做“备份”,其实就是故意让石斌浏览一番,探探他的态度。

果然如王三所料,那“绝不容情”不过就是石斌的气话,等他将公文送至石斌处,不出一刻钟石斌的护卫便传来命令:将五十军棍改为二十军棍,保证不残废,同意开除军籍。

本以为不打死就好,却没想到还得不残废,这可让王三犯难。其实真要打十军棍就可以残废,不想打五十军棍也不会残废。若按石斌的命令来做就并不能起到整饬军纪的作用,说不定还会让手下感觉石斌有妇人之仁,不是块带兵的料,这对他的权威是很大的削弱。

不过这种事情让石斌经历经历也是好事,省得以后出事,于是王三便“坚决”的按照石斌的军令行事了。

原本以为这毒瘤很容易切除,却没想到它不光顽固而且庞大。一连杖责了上百个违反军纪的士卒,但是仍然有人偷鸡摸狗、强取豪夺。更过分的是,有些被杖责的士卒不思悔改,伤好之后又开始小偷小摸,只不过不敢那么猖狂而已。

这算是给了石斌狠狠一个耳光,因为这和他学的东西完全不一样。他听得最多的是“与人为善”、“厚德载物”、“兵者,凶器也”。。。

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贾玲端了一碗银耳汤进来,见石斌眉头紧皱,不由担心的问道:“夫君,为何如此惆怅?一切进行不都非常顺利么?”

“夫人,我没事,只是不知如何整饬军纪才如此。”石斌无奈的说道。

“简单啊!有不是有现成的韩信军法吗?”贾玲笑着说道,“夫君怎么忘了这?”

“夫君我如何会不知道那些军法?不过是觉得那些军法太残酷了,动不动就是斩首,杀人跟杀鸡没两样。所以我就要王三斟酌一二再行刑,哪知还有挨了打居然仍旧生事扰民的无耻之徒?”石斌苦笑道。

“我仁厚的夫君,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常言道“慈不掌兵”,你若想要支能征善战的军队就必须严格军纪,做不到令行禁止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哪怕你对他们再好也没用,因为他们只会扰民。”贾玲嬉笑的说,还顺带用中指点了点石斌的胸口。

“可是如此杀人,为夫还是于心不忍,他们都为国尽忠,奋勇杀敌,而且罪不至死,毕竟还是一条命。”石斌解释。

“你还没听懂,军队是不能容情的,令行禁止才是军队。没有军纪,这些士卒就可以用手中的武器肆无忌惮的强取豪夺,如果不是你去街上散步何时才能知道其中的道道?”贾玲耐性的劝道。

“话是如此,难道真要如此杀戮?”石斌还是很踌躇。要他杀元兵打一枪就好,那是敌人,就当是打穿越火线。但是要杀自己属下,还是砍头那可有点难接受了。

知道自己这夫君虽然功至统领,但实际还是个不忍杀戮的人,不然不会每次砍元兵头颅的时候都站一旁干看或是干脆借口去如厕等等。

贾玲认为不论从哪个方面来看都应该说服他用铁腕来整肃军纪,如果能让他亲自挥刀就最好。因为这样才能维持他在军队中的最高权威,最有可能把军队训练得更像一支铁军,一支随时随地都受民众欢迎的部队,否则还会被认为是一群披着军服的土匪。

看着自己这死不开窍的丈夫贾玲也有点束手无策,不过就是杀几个违反军纪的士卒而已,这都是该死的人,怎么会这么难杀?

她这个大小姐本就没多少耐性,肯和石斌这么费口舌已经是非常贴心了。如今耐心已经耗尽,她也不再言语,愤愤不平的从书柜中拿出了一本兵书。

被他捧在手上,光是翻开第一页就让石斌宛如雷击。如此多的斩字把石斌刺激得双手不禁颤抖,数了数这十七条禁律居然有五十四斩。

还在彷徨无措的时候王三走了进来,说道:“大哥,我觉得您的决定是对的。但是我们的做法却错了,而且必须从自己做起。”

“自己错了?”,石斌实在想不出自己错在哪里。

“对,我们几个都错了。而且很严重。”看到石斌那困惑的眼神,王三继续说道:“大哥,我们应该叫您石统领而不是大哥,您应该叫我指挥,至少在军营里应该这样。我们是军队,而不是山寨,您认为呢,大哥。”

“有道理,贤弟。就照你说的办,先从我们自己做起。”石斌点头说道。

接下来王三细细的说了一个因为军纪不严而导致战败的著名历史事件——靖康之耻。靖康二年四月,金军攻破东京,俘虏了宋徽宗、宋钦宗父子及大量赵氏皇族、后宫妃嫔与贵卿、朝臣等三千余人,押解北上,东京城中公私积蓄为之一空。靖康之耻导致了北宋的灭亡,深深刺痛汉人的内心。

被提起这个巨大的耻辱,让石斌这个汉人心如刀绞。也想起了二战时因为军纪涣散中华民**队毫无抵抗能力而导致的南京大屠杀。

知道丈夫已经开始接受这些军纪,贾玲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飞快的跑出现在的房间而去了石斌的书房。

刚刚决定要整肃军纪执行最严格的军法,贾玲气喘吁吁跑了进来递给了他一份老旧的邸报。上面清楚的写着:绍定四年拖雷引兵攻掠四川城,中骸骨一百四十万,城外者不计。

此时也也彻底明白整肃军纪只是以最小的代价换得最大的成功。如果杀不了几个违反军纪的士兵,就会害死更多无辜的人。

第二天训练操场上石斌郑重的宣布会要整肃军纪,而王三则故意在台上禀报军情的时候叫了一声“大哥”,结果便被拉下去打了二十军棍。打得皮开肉绽、哀嚎不止。

然而还有不开眼的军痞笑着说这是演戏,石斌正愁没个鸡杀,如今却跳出来一只,他立刻欣喜若狂,虽说的确是在演戏,但这戏不能白演,王三这点打更不能白挨。

于是用韩信军法第五条“扬声笑语,蔑视禁约,驰突军门,此谓轻军”当场便下令杀掉。

左右护卫正要将那士卒拉下去行刑,耳边传来了赵刚雄壮的声音:“大人,且慢。”

那士卒原以为赵刚这口碑不错的莽汉是要替他求情,立刻对赵刚千恩万谢起来。却没想到赵刚咳嗽一声后,沉声说道:“请大人亲自行刑。”

这场戏事先是没有计划的,看来是赵刚几人私自加戏,给他来个“赶鸭子上架”,让他无路可退。如今军令已下,台下站着数千军士,他也只能亲自行刑。

虽然仍旧心有不忍,但他却无法容忍自己的心血被这样的垃圾毁掉,一刀便送那士卒上了西天,之后他也趁热打铁加了一道命令:此类士卒没有抚恤。

看完这一切,台下立刻鸦雀无声。杀了就杀了,居然还没有抚恤,看来自家统领不光会宅心仁厚而且也能铁血无情,众人皆冒出一身冷汗,暗自庆幸当时没去捋虎须。

石斌站着累了自己搬来了一把藤椅坐下,却没让其他几位指挥坐,也没让场中士卒休息。那几指挥也就一直站在那晒着太阳,但一动不动。

在这毒辣日光的照耀下,终归有人会熬不住,会有人想以身试法。但这是宣布整肃军纪的第一天,不论多么过分的军纪也必须遵守,否则就会白忙一场,所以连续斩了四个擅自移动的士卒。

连擅自移动都会被杀,场中的士卒终于相信自家这位统领是真要一支绝不扰民的铁军了。

人都是怕死的,更不愿意因为这种事情不光荣的死去并没了给家人的抚恤。于是操场之内出现了宁可体虚晕倒在地,也不擅自移动的奇葩现象。

三个时辰后,操场的血已经和士卒的汗水完全融汇在了一起,知道目的已经初步达成,石斌便起身离开。走到一半,又停了下来,下令道:“场中晕倒的那些士卒每人发一斗米,但身体恢复后自去领二十军棍。”

离开之后他便径直去了王三养伤的地方,此时他心中实在五味杂陈,既高兴终于整肃了军纪,又讨厌几兄弟算计他,弄得他连去王三房间的步伐都慢了下来。

在离王三房间还有十余步的地方,贾玲靠在门梁边讥笑他。知道今日之事定然少不了她同谋,说不定她就是那个提出要自己亲自行刑这一建议的人,赵刚不过是负责说话而已。

正是有火无处泄,贾玲不知道躲居然还顶上来,他立马急速迈步上去,准备兴师问罪。

刚到面前,贾玲开口道:“敢问石统领,是来兴师问罪,还是来感谢我等?”

感谢?刚刚将他耍得够呛,让他差点下不来台,还感谢?此时的石斌恨不得将贾玲一帮人锤成肉饼。

“是不是记恨我等未只会于你便擅自行动?海纳百川有容乃大,我的夫君应该不是鼠肚鸡肠、目光短浅之辈,如今怎么如此短视?”贾玲并无半点歉意,反而笑着的说道。

知道这只是他个人的气愤,乃是小气;房中之人才是大气,石斌只好硬着头皮慰问了王三几句后便又急急忙忙的跑回了书房。

然而之后十余日他对贾玲等人都是冷言冷语,面若寒霜。直到有一天,他才消了气。

这日处理完军务,他如往常一般回府,却见门外站着几个手举旗帜的老者,本以为又是来告状的,他不由抱怨自己这些军士太不知自重,动不动就要扰民。

询问一番后,却发现他们并非前来告状,而是来感谢石斌整饬好了军纪。让潭州城不但坚如铁桶而且军民和谐,乃是大德,故而送来锦旗以表尊敬。

开始以为这又是贾玲几人忽悠他,于是他又来了个“微服私访”,发现一切果然好了许多。至少在逛街的时候只看到点军民之间的小争执,而不是恶语相向、拳脚相加、甚至是强取豪夺了。而百姓对士卒不再称呼为“军爷”,也不再恐惧。

看到这么一个全新的景象石斌抱着贾玲耳鬓厮磨了一番,甜言蜜语的哄了她一夜。贾玲看到丈夫如此高兴,自己也是非常有成就感,二人更是如胶似漆的粘在了一起。

第五十九章 图岳州(一)

第五十九章图岳州

岳州古称巴陵,古三苗之地。岳州府治巴陵。下辖:巴陵、平江、临湘、华容共4县,乃是南宋战略要地,掌控了岳州便扼住南宋南北东西之咽喉。

如今石斌已经全面控制了潭州,各项关键问题也都基本解决,在他看来应该好好休息一番。这个大少爷自从当了统领就没放过一天假,在他看来宋廷应该给自己评个劳动模范什么的。

但人对权力的**是无穷的,即使石斌想消遣消遣,他手下几个兄弟又开始鼓动他设法扩大地盘,增强实力了。

毕竟他们这些不久前不过还只是遭人鄙视的小兵,如今人们都得恭恭敬敬的叫他们“指挥”。也许有人会问,兵为什么会被鄙视?因为自古就是发配充军,“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所以这成就感是不用说的。

这种事情也算不上矛盾,只是石斌想偷懒同时也害怕发展过快根基不稳,到时候好处没捞到自己还亏了。

在书房他从来就没想出过好办法,反倒是出去散步或者和人聊天能开拓思维,找到正确的方向。

于是干脆站起身沿着廊间走了起来,问题是这日脑子似乎是一团浆糊,只想着发展太快对自己不利,就想不出如何图岳州,以及占了岳州后对自己有哪些具体的好处。

不出一炷香的功夫,他便焦躁起来,既不想回屋,又想不出办法,迫不得已只好坐在长凳上发呆,看起了月亮。

贾玲有睡前如厕的习惯,回房的路上看见石斌坐在廊间发呆开始以为出了什么事,二话不说便将他拉回了卧室准备询问一番。

当然明白自己这聪慧的妻子是误会了,本想编个借口忽悠过去,却担心出了纰漏,让她更加怀疑便立刻解释起来。

在房中对着贾玲这个女诸葛,石斌还有点不好意思,毕竟也没几个丈夫把妻子当智囊用。不过兼听则明偏听则暗,王三虽然多谋却也难免会有思虑不周的地方,其余几人又都不如贾玲这么有智慧。所以在和王三商量后,现在他还经常会询问一下贾玲的意见再做决定。

今晚既然被逮着,还不如干脆就提出来,问问她觉得是否在近期图谋岳州、若要图谋如何拿下。

“夫人,那几个不安分的又鼓动我继续扩充实力。为夫一个普通统领已经有了三军的兵力似乎已经很过,难道近期还要拿下岳州的军事控制权?”石斌疑惑的问道。

又是妩媚的一笑,眼中闪出了一道狡黠的目光,贾玲坚定的说道:“必须拿下。”

她不但是肯定那帮兄弟的提议,甚至还用了“必须”这个词,石斌知道贾玲肯定是有很充足的理由。虽然她喜欢冒险,却不会拿这种大事开玩笑,现在的险她都是为石斌而冒。

知道石斌还在想一些细枝末节的事情,比如:粮草、兵力等。贾玲可没那么多耐性,直接说道:“宋廷暗弱,元兵已经打到了襄阳,咱们只有尽快强大起来才能有个好结果。否则咱们要么死无全尸,要么委曲求全当元人的走狗。”

道理自然是这个道理,不过他毕竟只看过几本历史书,私自扩军还可以打擦边球只是有点忐忑不安,还要私自扩大地盘那可是足够让他胆战心惊。他可不想食不知味,卧不安寝。

见石斌还没开窍,贾玲便说道:“事情没你想的那么复杂,稍微动动手段就好。关键是我父亲在荆州,掌控整个湖广的钱粮,要是你能掌控整个京湖南路的军务那这一片不就是咱家的吗?”说道这,贾玲甚至也仿佛看见了一个大宝藏兴奋的叫了起来。

这些因素如果联系起来的确会得到一个让人垂涎欲滴的结果,此时的石斌想起了之中李云龙的那句台词:狼走千里吃肉,狗走千里吃屎。

那李云龙不就是厉害到不光敢私自调动军队出战,甚至还去抢同伴嘴里的肉才将那些快垮的军队带强的?想起这,石斌才充分意识到如此乱世还真不能太守规矩,“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不弄点“副业”只吃人家的剩饭是不可能强大的。

但上次劫粮是有了孟珙的军令他才敢出击,这次可是擅自调兵强占其他地域,被有心人捅上去可就是谋反的死罪。

“我的石统领,没人要你挥师强占岳州,就是赵刚那愣娃都不会这么做,放心,王三和我都会有办法,明天你只管召集那几个兄弟开会商议就是。”知道石斌的顾虑贾玲这个女诸葛笑着对他说。

这次是在军帐之中开军事会议,所以众人都是穿的军服,也都不那么闲散,全部非常肃穆。

“各位指挥,上次在我的书房之中你们提议要徐图岳州,我回府细细斟酌一番,觉得是要图之,不过却无法可行,诸位来帮忙谋划一番如何?”石斌询问道。

一听自家统领肯动手图岳州自然非常高兴,就如一群野狼看见了肉,全都嗷嗷叫的抢着提意见来。

“统领,贾似道不是您岳父吗?他可是湖广总领,请他帮忙运作一下把那岳州的守将调走不叫好了?”赵刚还真是不懂政治,都不经过思考就来这么一句。

“赵指挥,你也太不懂事了。你当那岳州统领是什么,是贾总领家的狗吗?想牵到哪就牵到哪?”李超笑着说道。

赵刚听了李超这话很不高兴,正要开始打嘴仗,刘霄立刻跑出来当好好先生,笑道:“赵哥,哦不,赵指挥,也许李指挥言语不妥你也别计较,但是他言之有理。就是一条狗还得有根骨头勾着,有条绳子牵着才走。”

“一个守将而已,还敢对贾大人提条件?不怕出事吗?”赵刚不服气的说道。

众人不由得暗叹赵刚头脑之简单,性格之可爱。易俊只好隐晦的表示,给那守将施压。穿小鞋,让他知难而退当然不错,但却会对石斌官声有损害,所以不可取。

赵刚虽然同意易俊的看法,但仍旧愤愤不平,还想挑拨两下弄个不痛快,不过被石斌拍了拍背,温言安抚下来,人却闷在一旁喝茶去了。

谢强兵则提议从其它必要的方面给那岳州知州加点压力,让他主动请求石斌支援或者撤换当前的岳州守将。

这的确是个上策,不过话好说、事难做。怎么让那知州主动请求支援呢?没事谁会请求调动军队至于撤换目前的守将也得有个名目,而这就更加困难。

此时,众人看向谢强兵的眼中带了些不一样的味道,似乎刚刚看清楚他是什么货色,并不是平时认识的那个忠厚的打铁匠。注意到了其他人的目光,谢强兵可是冤枉的说道:“这么看我干嘛?我只说想办法让那知州主动请求支援啊,又没说做什么坏事!”

“谢指挥,没点坏事那知州怎么会想得到我们?他那没点烧杀抢掠要我们干嘛,游街啊?”赵刚正憋着,见出了个这立刻把谢强兵当了出气筒。

“你。。。。。”谢强兵知道赵刚是受了气却成了疯狗,逮谁跟谁呲牙,不过他却不喜欢这么没礼数,于是只指了指赵刚便懒得理了。

会议即将陷入停顿,王三喝完了最后一口茶说道:“统领,我有一法,只是不太光明,但绝不伤天害理。”

都知道王三这家伙满肚子坏水,他说点坏招别人都不意外,若是不出坏招,旁人反而会觉得不对劲。故而一听他说有办法,众人便又来啦精神。

“其实也简单,就是去岳州弄几场小的意外。”王三笑着说道。

一听要有点小意外,易俊冷哼了一句:“本以为你有什么好办法,原来和谢指挥一样也是要那岳州知州扛不住来主动请求支援,还轻描淡写的说什么‘小意外’。”

似乎知道会有这反应,王三这是微微一笑,说道:“这小意外不是针对百姓,而是针对那些恶霸和兵痞。”

话一说得清楚了,众人仿佛都猜出了个大概,李超甚至还歪着点了点头。

“王指挥莫非是要派咱们的部队去教训那帮混蛋?被发现了咋办?”赵刚兴奋的问道。

“应该是,不过应该是挑些当过土匪的军士化妆成土匪去教训吧,啊?”李超笑着说。

王三认真的点点头,说道:“那帮恶霸和各处权贵关系紧密,他们被攻击就肯定会加大那知州的压力,毕竟他可收了人家不少好处。”

众人听后皆以为然,并表示岳州守将便不得不出师剿匪。而那守将的军队没什么战斗力,不过一帮乌合之众,肯定一触即溃。那些兵痞战斗失利又会加大岳州知州的压力,使其不得不请外援。

而附近州县皆知石斌的军队能征善战,而又离得最近,自然是首选。不说全面控制岳州,但堂堂正正的进入岳州南部是肯定的。

“坏,坏,你可够坏的!”赵刚笑着说道。

“王指挥,小弟佩服,佩服。”李超则施抱拳礼说道。其余几人都非常认同的点着头。

有了这么一个计划,石斌便下令由李超带领一都兵力进入岳州,化装成零散的土匪武装去各个名声不好的地主或商人家劫掠、放火,但不杀人;赵刚则带一都兵力去教训那些兵痞,给那岳州守将加压;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全部除了自卫的制式匕首外,每人手里拿的都是锈迹斑斑的刀枪剑戟。并且打起了都是一哄而上,打完之后又一哄而散,毫无章法。

如此一来岳州知州和那守将果然火冒三丈,知州开始筹备粮草,守将带兵剿匪,并叫嚣要将这帮匪徒杀个干净。

第六十章 图岳州(二)

第六十章图岳州

原本以为只是几个举着“替天行道”大旗谋些钱财的蟊贼,岳州守将准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做没看见,反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让那些看不起武将的人吃吃苦头挺好。等他们到受不了,再看看他们求上门的样子也可以出口恶气。

如今这帮蟊贼居然还敢来捋他的虎须,打了他的兵还不止一个,明显就冲着他这岳州守将来的。照他的理解,他岳州的兵就算在元兵面前是一群绵羊也是官军,是要脸面的,绝对容不得那群土匪欺负。若是如此还忍气吞声,不光会落下话柄,更会颜面尽失。

只是让知州和那守将二人感到奇怪的是,遭受抢掠和教训的都是那些名声不好的恶霸和兵痞,名声好的却没事。

不过现在不是讨论谁善良谁邪恶的时候,这些土匪所作所为就是在抽他二人的脸,是必须要把这面子讨回来的,否则可能连乌纱帽都不保。

这些化装成土匪的正规军在那些恶霸家里揍了个痛快,抢了个尽兴,个个都非常高兴。

因为平时都是这些恶霸欺负他们,如今成了他们蹂躏这些恶霸,看着他们跪在自己面前乞求不要打、砸、抢他们的家当,那可是出了口恶气。

在知州筹备好粮草后,岳州守军就准备向“土匪”经常出没的地区开进了。那守将虽然是个庸才却还不是个蠢材,知道武器并不是最重要的,士气才是,他虽然平时也喝了不少兵血,不过有作战任务却还知道拿点银钱出来激励士气。

看见了这些白花花的银子,那群站都站不稳的兵立刻来了精神,一个个昂首挺胸,仿佛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铁军。

知道这群乌合之众没什么战斗力,但石斌却不赞成如同劫掠地主恶霸家一样肉搏,这些岳州兵比普通地主家的护院还是强点,不能出丝毫纰漏让岳州守将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

于是,在岳州守将帅军开始围剿之前,石斌修改了军令,命令以都为单位进行袭击;尽量使用远距离攻击的弩;并且不用下死手,更不落下一个受伤的士兵;一旦不敌立刻撤退。

那守将本就是想用人海战术填了这群“土匪”,谁知他们武器装备还挺凶残,几乎全都是弩,压根就不是那些地主恶霸说的‘锈迹斑斑’的刀枪剑戟。

当时被箭射伤非常痛苦,由于箭头被肌肉挤压很难拔出;如果强行拔出,箭头回钩还会将肌肉组织带出,造成二次伤害。

如此一来,很多受到箭伤的士卒都不得已被锯肢,而被射中内脏的就只有等死了,所以士卒一般宁可白刃战也不想和一帮弓兵或者弩兵打。

干看着那帮不但没被合围,且有如此强战斗力的土匪,岳州守将虽然怒不可遏,但却束手无策。还没打半个时辰,由于伤亡过大,军队就完全溃退下来。

毕竟几两银子可比不得自己一条命。任由那守将怎么命令就没有一个人肯转身再次投入攻击。

当逃兵当然是要被砍头,理所当然的,他便砍了几个平时看不顺眼的逃兵的脑袋,但却仍旧无法阻止手下军士的溃逃。

常言道:法不责众。知道这仗是没法打下去,岳州守将只好撤回城中,垂头丧气和知州仔细的交流一番,委婉的表示自己已经尽力,不过却仍旧无能为力。

那知州本就不指望这帮只知欺压百姓的兵痞能解决问题,却没想到如此不顶事,交战了不过半个时辰就再也不上了。

眼看年度考评就要来了,想保住位子考评至少得是个中再加一个厚厚的红包;若是境内匪患横行只怕连座银山砸过去都未必有用。即使有用,那当这几年整日担惊受怕的贪污受贿不都白干了?所以岳州知州决定找外援。

知道事情已经到了该收尾的阶段,贾玲便写了一封家书给贾似道,其中的内容就是:岳州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本地驻军既然无法解决问题,石斌愿意“帮忙”。只是请他将岳州的军事指挥权交给石斌,这样才好剿灭土匪并要让石斌能暂驻岳州。

看到家书的贾似道非常的无奈,他很了解自己这女儿的秉性,属于不撞南墙不回头,如果自己不答应,她就会软磨硬泡到他答应为止。何况那岳州守将也的确是个废物,几百匪徒都消灭不了,要他何用?

虽然他准备答应女儿的要求,毕竟如果女婿能量大了对他也有好处。但是他仍然非常疑惑为什么一向平静的后方却突然出现这么多极具战斗力的土匪,此事透着蹊跷。知道这多半是石斌那帮人设的局,但他仍然决定派专使前去调查一番。

岳州知州和守将本以为这事不会闹大,只要过了年度考评这一关就好。毕竟这只是一群不杀人只劫财的匪徒,却没想到不到半个月却被湖广总领贾似道给知道,还派来专使询问他们二人。

如同坐在了烧红的烙铁上,两人异常焦急,上级专门遣使询问说明已经开始重视,如果无法妥善解决这件事情,乌纱帽就肯定不保。

趁尚未与专使见面,二人事先准备对好理由,省得出纰漏。

岳州守将毕竟只是一个武将,脑子不太会转弯,认为花上三五十两银子找几个重伤被截肢的军士来应付就好,毕竟这也是惯招。岳州知州是文臣,久处阴谋之中,认为找几个人应付尚不足以应付专使,不光要人证还需物证。

这物证是什么岳州守将立刻明白,便命手下去战场搜集了上千支弩箭用作“物证”。这人证物证齐全,只要上峰无心深究,事情便会过去。

待专使到来之后,二人舌灿生花一般的拍马屁,而被问起有关匪徒的情况时,岳州守将自然支支吾吾只说得含糊其辞,但知州对此却驾轻就熟,进士出身的他自然出口成章,将那帮土匪描述得穷凶极恶、不可匹敌,尤其重要的是装备的几乎全是凶器——弩。

这话显然半真半假,专使当然不会清廉若水,但也不能全听他们一面之词,太过昏聩,便要求看战场留下的武器残骸。

有了准备,心中有底便不慌,知州很平静示意仆役将战场留下的弩箭抬过来给专使检查,用以说明自己是“奋勇杀敌”支持不住才败退,但绝对不是溃退。并保证肯定会剿灭那股土匪只是需要点支援。最后,还送了一百两纹银的“茶钱”,那专使才表示“实事求是”的汇报情况。

看到专使带回来的那些弩箭,贾似道肯定了自己的判断,这绝对就是石斌设的局,因为在整个荆湖南路就没有哪个将领如此爱使、善使弩箭攻击敌人。

不过有了岳州知州主动请求支援,贾似道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将石斌的部队调防至岳州,也不会留下什么把柄。

果然,石统领的军队一到,经过两场“激战”,土匪就全部被剿灭,他也就帅军驻扎进了平江一带。

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石斌自认为只是一条客龙,还是不要太张扬,低调些好,但贾玲和其他兄弟则认为低调是应该,却不该就此收手,若有可能就干脆将岳州守将轰下台去。

没有谁不想自己权力变大,只不过是主动接受和被动接受的问题,石斌比较含蓄,对此建议既不支持也不反对。

深知其秉性的贾玲和王三便又让岳州出了几场“小意外”,但这些“小意外”都不在石斌镇守的区域。如此一来,岳州守将的日子便更加难过。

虽说他久在岳州树大根深,但州中权贵利益受损自然不再支持他,转而支持能保其平安的石斌。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甚至一些与其有过节的还开始捅黑刀子,玩起了落井下石。

岳州知州虽然昏庸却不愚笨,一见州中匪患的变化,他立刻明白其中的奥妙所在。死道友不死贫道,待他手中的检举信积累到一定厚度,他成了将岳州守将轰下台的最强有力的推手,同时请朝廷尽快任命新守将,

在贾玲刁蛮撒气下正愁不知如何办的贾似道,没想到这岳州知州如此懂事,欣喜异常。对他表示感谢,并暗示若有好缺一定会考虑他。知州当然知道这只是客套话,但却能肯定自己这乌纱帽是保住了。

在贾似道的支持和岳州知州的配合下石斌则暂领岳州守将职务。至于原来的岳州守将则因为作战不力被降职成为都头派去守城门。

进了岳州后基本上又是和在潭州干一样的事情,不过因为石斌现在是湖广总领的女婿事情就好办多。只要稍微打通点关系就没人会不开眼的故意使绊子,如此一来,潭州和岳州不到一年军事上都在他的控制之中。

因为有他这么个能征善战的女婿,贾似道的腰杆子也硬了很多,总想着石斌能捞着仗打好分几个元兵头颅,让他快点升官。

有了这点共识,贾似道和石斌这帮子算是尿到一个壶里了,完全成了沆瀣一气。石斌当然不会干通敌卖国和伤天害理的事情,但是一些非法勾当却干得起劲。

贾玲见父亲和丈夫居然如此有默契,更是在中间不断的牵线,只希望丈夫越来越强。

石斌既然都掌控了潭州和岳州,地盘还都是鱼米之乡、资源丰富,他的心也开始大了起来,几次都和贾玲偷偷的交流该怎么完全控制荆湖南路,以及把荆湖南路控制后再图哪里。

见石斌如今从被动接受转而成为了主动谋求,贾玲和王三几兄弟都非常高兴,一个积极进取的丈夫和大哥才是大家希望的。

第六十一章 经商(一)

第六十一章经商(一)

要说除了劫掠之外什么能最让人感兴趣,那就是官商了。要权有权要利有利,就如《红楼梦》中的"贾不假,白玉为堂金作马。阿房宫,三百里,住不下金陵一个史。东海缺少白玉床,龙王来请金陵王。丰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铁。"

其作者曹雪芹的曾祖父曹玺之妻孙氏,当了康熙皇帝的保姆。而康熙帝念旧情,便于康熙二年让曹玺担任江宁织造之职,前后共21年,最后病故在江宁织造任上。曹玺死后,康熙则命其子曹寅任苏州织造,后又继任江宁织造、两淮巡盐御史等职。曹寅死后,康熙命他儿子曹颙继任江宁织造。曹颙上任后三年后病故。康熙又特命曹寅胞弟曹荃之子曹頫过继曹寅并继任织造之职,曹家祖孙三代四人担任江宁织造之职共60余年。

康熙六次南巡,就有五次都以曹家的江宁织造署为行宫,由此可见曹家在当时地位之显赫经济实力之雄厚。

如今虽是宋朝,但是宋朝的经济却整个中国封建社会里最强盛的。宋朝的经济繁荣程度可谓前所未有,农业、印刷业、造纸业、丝织业、制瓷业均有重大发展。航海业、造船业成绩突出,海外贸易发达,和南太平洋、中东、非洲、欧洲等地区50多个国家通商。南宋时期对南方的开发,促成江南地区成为经济文化中心。

据石斌所知,孟珙于淳佑六年(1246年)将以检校少师、宁武军节度使致仕,而贾似道于淳祐五年(1245年)调任沿江制置副使,知江州兼任江西安抚使。

如今岳父是湖广总领(财赋),所以,石斌决定加快经济步伐,不再搞地下经济——走私,而是要和贾似道合伙搞官商。于是,他离开潭州到鄂州去与贾似道商议官商之事。

想法虽好,不过和贾似道一聊才知道官办的盐商、茶商、粮商、油商、矿商、丝绸商人等已经基本将市场分完了,其后台都是豪门大族的权贵,贾似道也只占了一小块而已。

正所谓“乘兴而来败兴而归”,虽然知道贾似道多少有些夸大其词,但知道也大体如此。虽说此时贾似道已是封疆大吏,却也不能忘乎所以,四面树敌。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他是不能也不可能如此胡来的。

所以即使贾玲想去找贾似道闹腾,被石斌给死死拦住,只说父亲的确是无能为力。

虽然被石斌拦住,但贾玲岂是那么憨厚之人?当面答应了石斌不再找贾似道,还装得一副受了大委屈的模样让石斌放心;待石斌一出府,她便出了闺房去贾似道的书房之中吵闹了。

被贾玲这吵闹和撒娇弄得毫无办法的贾似道最终同意了贾玲会帮助石斌经商。但前提条件则是:想入市分蛋糕就得下大本钱,而且也只能帮石斌弄个民商的假身份。毕竟他还是一个统领,是一名官员,自古以来除了指定官员外,其余都是不许经商的。

前世听够了“女生外向”,却发现事实上是“女生内向”。而如今却实实在在感到了这宋代还真是“女生外向”,贾玲真是够为石斌着想,帮他争权夺利毫不含糊。虽说只是一个挂靠的假身份,但总归能正经经商,不必什么都走私了。

回程的一路上石斌的脑子冒得最多的就是“胡雪岩”这三个字。有点沮丧的回到潭州,他决定不管多大本钱,打什么擦边球,只要能堂堂正正入市分一杯羹就好。

要知道,如此获利可是日进斗金,那财富就会像坐了火箭一样的猛涨。有了钱粮就不怕没有军队,有了军队就不怕没地盘没实力。

石斌很喜欢看《痞子英雄》,其中的主要脉络围绕的就是军购预案中的佣金鄙案。军火虽然是国家管制非常严格的一项,但也是正当行业里获利非常大也容易蒙混过关的一项,所以他很想利用自己现在私自建的兵器坊来卖装备赚钱。不过以他现在的实力明面上去四处贩卖军火,担的风险太大,无异于找死,所以得找到可靠的合作伙伴才能打算。

而要他去干那些普通行业又没兴趣,那样获利太小。于是他又以这个为主题在议事厅开了个会。

“诸位兄弟,这是在家里就不必那么拘谨,今天我是想和各位讨论一个问题。如今孟都统已经无力支持,估计快致仕了。襄阳岌岌可危,不知孟公一旦不在宋廷能否支撑,故而我等需尽早壮大。诸位有何看法?”石斌略带焦急而又无奈的问道。

“统领,这不很简单啊,您岳父是湖广总领,让他行个方便卖盐、铁、粮食不是随你挑吗?这样自然就财源滚滚了。”赵刚笑着说道。

石斌看着这一向脑袋不转弯的弟兄,哭笑不得的点点头。没领会其中意义的赵刚还以为是在夸他,高兴的哼起了小曲。

“统领是不是从前次的粮草供应危机感觉寄人篱下太过憋屈,不想再受制于人?”王三问道。

还没等石斌回答,李超就说道:“统领,您是担心元兵破襄阳而我们却还无力抵抗?”

二人所言正是石斌所虑,看了看挂在墙上的地图,点头带些愤怒的答道:“是的。虽然潭州和岳州已经在我掌控之中,但却只是防守态势,无法反击。关键是我们粮草无法自给自足,一旦元兵攻破襄樊,宋廷若不支持我等抵抗,那我们这几年的辛苦岂不全都付之东流了?到时候仍旧只能任人宰割?”

没有谁愿意将到手的东西让出去,尤其是自己辛辛苦苦挣来的,所以皆以为然,并表示要坚决支持石斌的决策。王三还隐晦的表示要用“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的策略。

石斌说道,“近日我拜访了贾大人,他同意帮我们打通关系经商,却暂时只能做民商,听他口气多半得花大价钱才能加入,至于想当官商就几乎没有可能。”

“统领大人不必沮丧,以小弟之见其实这也没什么,经商关键不在于是官是民而在于是否找对商机。”刘霄笑着说道。

赵刚笑着说道:“刘老弟,你这不废话啊,谁不知道商机最重要!再说。。。。。。”

见赵刚还是那么莽撞,一来劲非常无礼的就把刘霄的话给打断,石斌立刻训斥道:“赵刚你怎么如此无礼?等刘霄说完你再说不行吗?”

这么一训确实将赵刚骂醒,立刻站到一边喝茶去了。

给了刘霄一个手势,他便继续说了起来,“统领,如今乱世,小弟以为那些虚无的都不足经营,真值得经营的乃是有战略意义的。例如盐、铁、粮油、煤、茶、矿业等,或与之相关的行业。”停了停,叹了口气又继续说道:“问题是盐铁官营是自古来的规矩,以贾大人的态度多半是不会支持咱们的,所以近期咱们是不用想了。”

众人听后认为确实如此,毕竟说到底如今还得靠着贾似道这座大山,即使是石斌都不要犯他的忌讳。于是众人便开始讨论除了盐铁之外该经营何种行业、如何经营。

李超认为潭州和岳州既然属于鱼米之乡,自然就应该做粮商一类。粮食囤积足够后便可将多余的高价卖出,如今最宝贝的就是粮食。

但石斌却认为粮食是越多越好,应该不存在囤积足够的说法,所以他委婉的表示:地盘越大,人口越多,粮食就永远不会有足够的时候,所以咱们不能考虑卖粮。

闻言之后,李超才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是器小了,否则不会有卖粮的想法。但见石斌如此顾及他的颜面,说得如此隐晦,也让他十分感激和佩服。

刘霄则认为可以将那些水中的鱼类、虾类捕捞上来烘干卖出,只要保证士卒食用和不过度捕捞就好。何况南宋末年人口大幅度减少,也不可能出现什么过度捕捞。

这的确是个好建议,鱼肉是非常有营养的,那些腊鱼又易于保存和携带,是也非常好食物。

因为荆湖南路各处的煤矿和有色金属矿都很丰富,所以王三建议在已经控制的区域和贾似道能影响到的区域大力参与开发,用煤来换盐和铁以及其他重要的战略资源。

不过李超却认为此法不可取,毕竟参与开发还是得投入大力气。开矿这行当是要技术的,而石斌手下除了武将也就王三一个谋士,李二狗一个种田的,谢强兵一个炼铁的,就没有与开矿相关的专业人才,何况即使有人也无力。

石斌本想赞成王三的建议大力参与开矿,但一听李超的说法似乎更切合实际,虽说浇灭了他当大矿主的激情,但忠言逆耳,的确得听李超的建议。

但李超也并非一个愣头青,知道此番言语可能造成的后果,因为即使石斌有容人之量心中也必然不快。所以他立刻又说道:“统领,咱们虽然不能参与采矿却能参与销售。”

参与销售?话是如此,但利润太少。

“大人忘了我们还有水军?”李超笑着说道。

水军干销售什么事情?思虑一番,石斌想到了长江水运。看来李超的意思是不光自己销售各种渔产品,还当搞批发的二道贩子。

石斌询问一番后,李超表示就是这个意思。所以,最可行的还是李超的建议。理出了头绪,石斌便令李超这个也很有智慧的下属总管经商,尤其是要多采购盐、铁。

甚至还暗示李超如果有可能就去和各地经略使、安抚使和制置使交涉,看看他们是否需要优质兵器。毕竟谁都希望自己的部下是虎狼之师,即使宋朝强干弱枝,能让自己亲军强大也不错。所以石斌认为自己的火器多半还是有市场的,不过是得小心点而已。

第六十二章 经商(二)

第六十二章经商

要经商还得有经商的头脑,列出个大体方向还远远不够。宋朝经济如今已经接近崩溃,所以石斌必须拿出赌一把的勇气才能在这经济体中挖出一块肉来。

李超本就是个无利不起早的家伙,从他的言谈中可见还算个有商业头脑的。如今一看虽然不会去劫粮,事情没那么刺激了,但是能用更好的方式赚钱,他就如同打了鸡血,整日里就和潭州、岳州的大商人吃饭、聊天。

从潭州商会邓会长那了解到,现在江淮一带已经非常繁荣,从以前的“广泛型成长”变为“斯密型成长”。这就是说,由“斯密型动力”推进的早期工业化。

听到了李超所介绍的这些话语,石斌立刻跑去邓会长家亲自请教。仔细一听才明白长江三角洲地区已经形成了农商社会。

即:小农经济由自给性向自给性和交换性相结合的方向转化,且交换性持续加强,有赶上或超过自给性的趋势,小农从使用价值的生产者向交换价值的生产者逐步转化。

相应地,农村经济中的非农产业得到增长,随着种茶、制糖、养蚕、缫丝、棉纺以及多种土特产等新型生产项目的引进和扩展,农民经济收益表中的非农收入大幅增长,此时的农业经济已是包括种植业、手工业、商业、交通运输业和其它服务业在内的有机体系,而与原先男耕女织的单一结构相区别。

有了邓会长的这些话,石斌如同醍醐灌顶,想起了、工厂、农场这些东西。

荆湖南路当然还是男耕女织的小农经济为主,也就潭州的中心地带有以水运为支撑的小商品经济。

既然开了窍,石斌立刻将李超找来,命令他将每一个村庄编成一个充分的合作经济体。并订立相应规则,一切都要有章可循。哪怕就是当地望族也得交相应的税赋,如果不缴纳就以募集的方式软磨硬泡出来,若是好话不听就用些其他办法,总之得出赋税。

李超则表示要建更多的船只用于专门的商业活动,而且至少是1500料的中型商船,否则无法获利。

石斌当然知道这是批发,利用一次性货运量巨大的优势来获取最大的利润。货运量越大,成本就越低,获利自然也就越高。

由石斌许下好处来说动潭州知州发布公文,并由他作保表示只要是石斌答应收购的商品在保证质量的前提下全部收购。至于如何收购就由各村村长、各镇镇长、各少数民族聚居区的指定酋长送至潭州或岳州。如此一来,既减少了下派人员的麻烦也保证了当地民众不会白忙一场,从而与各地关系更加紧密、控制更加容易。

原本以为得到了官府的经商许可就可以四处经商没有障碍了,最多不过是去请当地官员吃两顿饭打几个红包而已。却没想到事情复杂得多。

这是第一次石斌的船队进行商业活动,所以场面不大,只有五艘中型商船。沿着长江一路向下游而来,在鄂州入码头补充给养,并打算试销一部分货物。

鄂州的经济比潭州更加发达,自古便被称为“九省通衢”之地。

尚未进入码头,便见其上人头攒动,商户,脚夫,来来往往几乎就没有停止的时候。见到这情况,李超这个水匪当然明白其中意味着什么。

当船靠上了码头,他立刻下船去与主街上的商户商量补充给养和销售货物的问题。有生意上门自然个个都是高兴的,尤其是这些没来过的新主顾,比较容易打交道,他们的钱也容易赚。

作为一个新客,李超自然不会太强势,出价都很合理,甚至舍弃了一部分利润,算是买了个脸熟。虽说无商不奸,却也不是完全乱来,那些见李超如此懂事的,也给他评了个好印象,暗示如果有些小问题可以找他们。

见如此容易就被当地商户给接受了,当然非常高兴,李超立刻请几个老板喝两两顿酒增进些感情。伸手不打笑脸人,大家喝了酒吃了饭也成了“兄弟”,也是“酒肉朋友”了。

第一步已经顺利的完成,石斌听到李超的汇报后非常高兴,于是决定先弄一批茶叶到鄂州由他来试销,其余的所有货物都由邓会长的渠道帮助销售,所获利润分他一成。

见李超和当地商人搭上了线,似乎关系还不错,邓会长也挺高兴。石斌势力越大他们潭州商人的实力也会越大。所以这个有远见的商人还热心的问了问李超他是否拜码头了。

水匪出身的他怎么会不知道要拜码头、拜山门,于是笑眯眯的谢谢了邓会长的提醒,表示肯定不会忘记。

这鄂州在长江以北,长期受中原文化影响,居民已经非常开化,经济也非常繁荣,和荆湖南路那“南蛮之地”感觉完全不同。

所以李超很快就在武汉城内盘下了一个好的店铺。不光临街,街后就是富人区,一色的达官显贵、富商巨贾,离码头也不是很远。算是真正的黄金地段,绝对的日进斗金。

可还没高兴两天,他就再也高兴不起来了。

原来,开张的第一天一个穿着邋遢,满口粗话的泼皮样家伙来店中买了一斤古丈毛尖,一个泼皮无赖买古丈毛尖本就让人感到意外,所以李超额外留意了下他。

第二天他便来闹,也不管店中还有其他客人,只是一个劲的说那毛尖是假货,自己喝了以后拉肚子。

本以为只是个小无赖过来欺负生人,便叫手下将他推了出去,临出门时候李超还往他口袋中塞了几钱银子。谁知那泼皮虽然收了银子却仍不罢休。竟然自己往地上一摔,腿上莫名其妙的出了血,并大声的嚎叫痛哭起来。如此一来,不明就里的人肯定会认为这店主不但销售假货还蛮横无理,生意就绝对别想再做下去。

事情突然变严重了,李超只好又亲自出去处理。站着仔细一看,那伤口确实是真的,但却是扎破而非擦伤,故而这是那泼皮自己造成的。

看来是想多讹些钱财,于是李超便命属下去柜台又取了几钱散碎银子给那泼皮。谁知那泼皮竟然不接,只说要去官府评理。

如此一来,李超便知是有人在操纵。但他现在首先是名商人,就必须用商人的方式解决问题。

知道那家伙后肯定还有人,便一边道歉一边走过去,并轻轻的在他耳边说道:“如果我有什么做得不妥的地方,请你老板前来商量。”

“明天中午,鄂州商会秦会长家。”说完,那泼皮将手伸至李超面前。

为了不让事情进一步恶化,李超的属下自然去取了五钱银子狠狠的拍在那泼皮的手中。拿了银子后他哼着小曲蹦蹦跳跳的走了。

回到店中李超才明白,原来是太高兴忘了拜码头才弄了这么一出,但也很鄙视那秦会长对钱财如此渴求。不过他仍将这事禀报给石斌,向他请罪。

收到了李超这信息,他才知道这经商原来也是要拜码头的。不过他还是心有不甘,于是便找来了贾玲商议。在他看来自己大小也是个州统领,手下也有几千兵马,岳父还是湖广总领,不看僧面看佛面,难不成自己还得拜那些商人的码头?

于是他有些不死心的问道:“小玲,你说我要是亮明身份能不能就不交这冤枉钱,不拜这码头了呢?”

“不可能,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的进入本就是去与他们抢食,如果再不守规矩的交钱打点,哪怕是官府护着你,你也会做不下去。”贾玲笑着说道。

当然知道这是对的,但他还是想知道为什么即使有上面的人护住也做不下去。于是谦虚的询问道:“为什么?”

“很简单,你不交这钱成本就比别人低,人家就卖不过你。虽然官家不会出来为难你,不过其余的人会对你群起而攻之。”

“群起而攻之?难道还联合起来找茬?我可是官员,他们敢吗?”石斌气愤的说。

“我的大统领,这些有实力的商人哪个和权贵没点勾结?你忘了你的身份都是假的?人家只要真的不顾我父亲的态度往上一捅,后果你自己想想。”如同看着一个幼稚的孩童,贾玲有些无奈的说道。

见石斌已经没那么不服气,唯恐他还没彻底明白,她又解释道:“夫君,你说经商靠的是什么?想把生意做好绝对不是比势力而是比信誉。若是你这强龙还不低头,只要再来几个泼皮无赖坏了你的声誉就好,到时候你就是不想退也得退。”

经贾玲这么一说,石斌才发现的确不光不能和各处的地头蛇撕破脸,说不定还得夹着尾巴做人。

懂了这里面的道道,石斌便命令李超每到一地都必须拜好各处码头,和当地官府、商会搞好关系。

也许是当久了官军,有了傲气,忘记了各地除了白道还有黑道,李超这个营指挥居然只拜了鄂州商会几个大土豪的码头,却忘了拜鄂州黑帮老大的码头。

才过了不到半个月,李超那店面又开始不消停了,仍旧是一些泼皮无赖在吵闹,这次却顶起了李超的牛脾气。泥人尚且有三分火气,何况这杀人如麻的营指挥使?

不再畏畏缩缩,虽说不敢抽刀来个当街杀人,但却拿出了铁棍带着几个彪悍的亲卫将那帮泼皮无赖打得头破血流。此后的确再无来寻衅滋事的家伙,但生意也明显差了很多,一些胆小的人都是绕道而行。

此时李超才想起了自己行事过激了,估计还得找那帮泼皮无赖的主子和解,否则生意就真的黄了。这事他也不敢再报给石斌知晓,若是这被他知道,那自己就真个大笑话。

于是只好找了旁边店面的几个老板询问那些挨打的泼皮无赖住哪里,是哪个帮派。

毕竟也吃了李超几顿饭,喝了几斤酒,没告诉他该做的事情没做已经不厚道,若是再不帮帮他也太不是东西。何况从他这行为来看就不是善茬,打人完全不顾后果,惹了他就是找死。于是都劝李超不要去找麻烦,去拜码头才合适,毕竟强龙不压地头蛇。见这几个老板还有些良心,他也就不计较之前的事,告诉他们自己就是去拜码头的。

虽说不是很信李超的话,但几个老板算做得仁至义尽不必再担心,只希望李超不是个愣头青就行。

不久便找到了鄂州帮派的码头,本以为这个悍商是来找茬,都是手持刀枪棍棒,一副随时准备开打的样子。他这血里火里滚过来的人哪里会怕这些,一进门就将随身带的宝刀扔在地上。将包袱里的五十两纹银也拿了出来,表示是来拜码头。

不过这样子还是让人感到气愤,带了刀不砍人直接往地上一扔,明显是瞧不起码头上的弟兄。但正是这么跋扈才让那些泼皮无赖不敢妄动。

帮派头目当然是有些本事,自然不会被这激怒。反而笑着将李超迎了进去,二人不久便又满身酒气、勾肩搭背的走了出来,仿佛二人之前没有不快,而是多日不见的兄弟。

和这鄂州黑道头目搭上了线,李超才算真的完全融入了鄂州的经济圈,才终于可以安安心心的做生意。

这也给石斌上了一堂重要的课:想顺利发展就得遵守规矩。

第六十三章 吕文德

第六十三章吕文德

由于和贾似道关系近了许多,贾玲又非常爱父亲,所以石斌经常随贾玲回去看望岳父。

看见石斌有了自己的势力,而且水军也在不断扩编,能完全保证他自己生意的安全,让贾似道这当岳父的非常高兴。

虽然依照宋律官员不能做生意,但从来就没有按着规矩来的。作为封疆大吏贾似道虽然也顺带做点生意,但不会将主要精力放在这上面,何况也不好出面,所以多半是由他人代为管理。

自己这女儿女婿都还也精明,如今石斌有能力又有精力干这事,而且没什么坏心眼,贾似道索性便将自己在长江中下游的生意交由贾玲和石斌共同打理。如此一来,他就干脆当个甩手老板,只管坐着收钱。

这贾似道的山头很大,手下的党羽不少,所以他经常会有饭局。不过当时达官显贵的重要饭局多半是在府里,毕竟隔墙有耳,一些东西是不能让外人知道的。

淳祐五年的一天,贾似道便邀请了吕文德一起进餐,石斌陪酒。刚听到吕文德这三个字时候,石斌非常不痛快。因为石斌喜欢看金庸的小说,里有提到吕文德,说他是个贪生怕死的小人,见了元兵就只知道丢盔弃甲的溃逃。

而贾似道邀他在家中吃饭,所以认定他是贾似道的铁杆,同时也让石斌又将贾似道看低了一层,毕竟只有狼狈为奸、沆瀣一气的家伙才会在这样重要的饭局里同时出现。

见石斌面有不快,贾似道便问其缘由。石斌遂将对吕文德的所知说出,贾似道听后只说他偏听偏信,不该如此。恐石斌仍不服气,贾似道便将吕文德的功绩说出,至此他才知道吕文德的厉害,原来根本就不是那种贪生怕死的小人。

淳祐三年二月,吕文德被提拔为福州观察使、侍卫马军副都指挥使,总统两淮出战军马,兼知蕲州,捍御边陲。这年夏季到冬季,他曾率领一支3000人的部队,乘坐战舰溯涡河而上,直捣汴梁,打得蒙军措手不及,随即撤回。

淳祐四年五月,蒙古围攻寿春府,吕文德率兵成功解围,朝廷赐给他缗钱百万以犒师。六月,朝廷命吕文德兼知濠州,节制濠、安丰、寿、亳四州军队。

淳祐五年二月,吕文德击败蒙古兵,收复五河,朝廷连升他三级,如今已经他是从三品的上将军了。

若是不知道吕文德的辉煌战绩,石斌就会下意识的认为这是一个贪生怕死的只知喝兵血、赚黑钱的家伙。

不过现在他便这么不认为,捞点外快也不算什么,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哪有只让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何况他自己也在捞,就不必五十步笑百步了。

吕文德听了贾似道的介绍知道陪酒的不光是他的女婿,还是潭州统领,那个杀了郑州达鲁花赤;烧毁枣阳粮草,重创守军;并四次北上劫粮成功的石斌。

一个铁血军人对另一个优秀军人肯定是欣赏的。有了这些铺垫,饭局的气氛立刻变得轻松和活跃起来。

“总领,文德对您提携绝不敢忘,如今是我回报之时。前段时间朝廷赐我缗钱百万,我却不想要这些没用的东西。对我来说武器和粮草才是最重要的,不知道您能不能帮我弄到一批优质武器和粮草?那百万缗钱我愿七折交易。”吕文德笑着说道。

“七折?”贾似道还没反应过来,石斌却反应过来了,说道:“吕大人,这样恐怕不太好,你太吃亏了。不合适,不合适。何况您的军队乃是大宋的铁军,难道装备还不够精良?”

贾似道本就是个贪婪的人,虽然吕文德是他的铁杆,他却可以安心的进行这交易。亲兄弟得明算账,要他帮吕文德,他自然得得些好处,没有给人打白工的,毕竟对将领来说武器和粮草的确才是最重要的。

还没高兴起来,谁知石斌却跳出来坏了他的好事,他虽然火冒三丈但不能表现出来。与女婿为了些财帛起冲突,与他这封疆大吏的身份不相符。

只好咳嗽了两声,说道:“文德,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石斌言之有理,七折的确不合适,八折吧。我这也只有粮草,兵器估计你也得去和军器监的人交涉一二。”

石斌一听军器监便知道是干嘛的,也点头赞同表示支持贾似道的看法,并认为军器监的武器说不定好些,毕竟是制式兵器生产处。

“军器监?”吕文德听这三个字立刻冷哼了一声,“石统领你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那全是一帮没用的东西,就会偷工减料。对我提供的兵器质量只能叫过得去,而且太难批下来,咱朝廷对兵器管得太严。”

知道刚刚的莽撞让贾似道不高兴,毕竟挡人财路如杀人父母,何况他本就是个贪婪成性的。于是石斌立刻开口道:“吕大人想要武器?小弟这有一批,不知道你是否看得上。”

“石老弟有?久闻老弟重视火器和远程攻击,如果有合适的大哥肯定要。还请细细说来。”吕文德高兴的说。

于是,石斌便将府外的几名护卫给召唤进来,将他们的制式装备给吕文德看了一看。

吕文德虽然久经沙场,但是也肯定没见过携带这样装备的士兵。每人五颗木柄震天雷,一把新式石斌枪,五十发米涅弹,外带一把腰刀。

作为一名沙场宿将自然不会被这花哨的外表所唬住,不过肯定也非常好奇想知道这新式武器是什么样的杀伤力。于是立刻向贾似道请罪,希望能先试用了武器再吃饭。

当然知道对一名将军来说高杀伤力的武器代表着什么,想要吕文德先安心的吃饭再看石斌的武器是绝对不可能了。于是贾似道便顺水推舟的同意他的要求,何况他自己也想看看这女婿偷偷制造的武器有多厉害。

找人在场中一百步和一百五十步处各摆了五个靶子,石斌亲自瞄准射击。一共二十枪,全部五分钟发射出去,有十二抢中靶。而那木柄震天雷不过一斤重杀伤半径却有三步。

吕文德一见如此精良的武器,立刻就像打了鸡血,叫道:“老弟,如此强兵真是让人羡慕。你有多少,大哥我全要了,价格好商量。”

知道吕文德肯定高兴,却没想到像抽风一样狂喜,石斌却半天没反应过来,脑子里一片空白。

以为石斌是认为自己太贪婪所以才那副模样,吕文德尴尬的笑道:“老弟也带兵应该明白我的想法,有这么好的武器谁不想要。刚刚老哥有点失态了。”

“吕大人。。。。。。。。”石斌当然明白,不过为了让吕文德面上好看便准备说几句好话缓和缓和,却没想到话出一半便被打断。

“叫吕大哥,老弟如此厚待于我,不知道我能不厚颜当你的大哥呢?”吕文德笑着说道。

“厚待?”石斌有点疑惑道。

“老弟真是仁厚,这当然是厚待。要知道,私造武器可是大罪,哪怕是有你岳父贾大人顶着,你风险也不小。何况如此精良武器几人不想单独霸占,如果你不把我当兄弟又岂能让我知道?”吕文德认真的说道。

知道这些都是实话,不过却没想到吕文德如此直爽,石斌便说:“吕大哥,我这兵器不贵,就是送你五十把枪、五百枚木柄震天雷。也就那么点事情,估计还抵不了一千两白银。”

“这不是价钱的问题,有了这武器咱们就不怕元兵的骑兵和弓箭,伤亡会少很多。要知道人命关天,即使难免有死伤但我也不想伤亡过多,那丧礼的锣鼓声实在让人不爽。”吕文德深沉的说道,“我怎么又感叹起来了?兄弟见笑,咱们还是快点商量好价钱,估计你岳父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那我们就以五两纹银一把枪,五两纹银两百发子弹,一两钱五钱纹银一枚木柄震天雷的价格交易怎么样?”见吕文德如此爱惜士兵,石斌便笑着报出了价。

一听就明白石斌这是平价交易没赚多少,吕文德可不想这么占人家便宜,于是说道:“老弟是不是看不起我?虽然吕大哥不做军火买卖,却也知道这成本和人工大概价钱,你这价格可就太低了。我可不想人家说我吕文德只会占便宜。”

看来这是吕文德的逆鳞,不想被人看低,于是石斌就示意吕文德自己出购买价,一切都遵照他的意思来,谁承想他却将价格翻了一倍。

有点哭笑不得的看了看吕文德,知道这是对自己和新武器的尊重,于是石斌来了曲线救国,说:“吕大哥如果一定要这价,那咱们不妨这样,刚刚可是挡了岳父的财路,您就按您自己说的价出,我就只收自己要的价,其余的就给我岳父怎么样?”

一听这办法,吕文德和贾似道都非常高兴。最后弄了笔两百支石斌枪、四万发子弹、两千枚木柄震天雷总价一万两纹银的契约,其中五千两就算是给贾似道的分红。

而且吕文德表示,一旦实战效果好就会继续购买武器。要知道,武将想升官靠的就是杀敌立功,有了良将和强兵就不怕立不了功。

吕文德则投桃报李的表示会帮石斌在两淮销售商品和购进一些官营原料。

贾似道也不能显得太贪婪,于是将获利的一半退给了石斌,毕竟不能让人感觉自己连女婿的获利都这么压榨。而石斌则表示以后和吕文德的每笔交易都会有他的三成回扣。

这顿饭吃得是皆大欢喜,石斌认识了吕文德并成了生意伙伴;吕文德得到了一条能持续提供的新式武器的通道;贾似道坐收了两千五百两银子和一个能一直下金蛋的鸡。

石斌则表示如果有北上伐元的征战希望吕文德不要忘了他。这事吕文德怎么会忘?一个将军怎么会忘了一个军火商?吕文德自然满口应承下来。

第六十四章 兄弟

第六十四章兄弟

吕文德走后,石斌便跟着贾似道回到书房。一路上,贾似道脸色阴沉,一言不发。

知道虽然自己用这笔持续的军火买卖补上了贾似道本应得到的获利,不过估计他仍旧非常气愤。毕竟半路插话是对说话人的不尊重,很容易削弱说话人的权威。即使这是自己的岳父也是很大的无礼,所以石斌本人也是默不作声,只等贾似道开口训斥。

“小斌,刚刚你的行为非常不好,不该是我贾似道女婿做的事。”贾似道冷冷的说。

这话虽然不是什么恶语相向却比恶语相向更伤人,是从根本上否定了石斌。他是个后世的独生子,插嘴、还嘴都是家常便饭。即使父母有时候会教育却也只是训斥一下,绝不会说类似“不该是我贾似道女婿做的事”这样的话。

第一次被人这么高高在上的完全否定,怒火马上不可自抑,石斌怒目圆瞪的嚷道:“岳父,您这是什么意思?我知道刚刚插嘴失礼,但也请不要如此说话!”

谁知贾似道似乎压根没听到他的话,继续说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不过能不犯这错岂不最好?”

知道这是贾似道的训诫,是对他好,不过石斌还是非常不快,正准备继续还嘴,却被贾玲猛地一拉给拉出了书房。

“你脑子怎么了?我爸那人多么重权威你难道不知道?听家仆说你居然敢半路插话!”贾玲非常严肃的跟石斌说道。

对贾玲的如此激烈的反应石斌非常意外,也非常愤怒。她在贾似道面前不是经常刁蛮任性胡言乱语吗?自己不过插了句话,至于如此激动?

“不就是一句话吗?我也是坐在桌上的啊,难道说一句话不行?”石斌气愤的说道。

“当然不行,这里不是平民百姓家,大家搬个凳子围在桌子旁你一言我一语的吃饭聊天。这里讲的是食不言、寝不语,否则就是没教养。”贾玲很果断的说。

见贾玲把“食不言、寝不语”都搬出了来,仿佛她自己也不能犯这规矩,石斌自然不好再硬着顶,只好来个“曲线救国”,把问题扔了回去,愤愤不平的问道:“那怎么办?闭着嘴光吃饭不说话吗?”

“这就看你的眼力劲了。这种饭局只有等别人的意思表达完整了你才能开口,否则就是很大的冒犯。不光会让人讨厌,还会让那些达官显贵瞧不起,不想和你有来往。何况你这次插嘴的还是你的长辈,你的上官。总之,沉默是金。”贾玲有点无奈的解释道。

吃个饭都这么累,石斌很庆幸自己以前是个猎户。被贾玲这么一教育虽然知道了这规矩,但是仍旧很闷。这府中的一切都是越看越没劲,越看越烦躁,就没个让人感到清新自然的地方。

于是干脆骑上马,借口出城去打猎,离开这让人不爽的地方。贾玲自然也不想他和贾似道再有冲突,也懒得管,任由他去“打猎”。

真是有所得必有所失,地位高了束缚也就多,到时候估计还有更多的可笑项圈来套着他。

他越想越不是味道,但已经到了这位置也就只能按着这规矩走。石斌不由得叹口气,为了将来只能暂时低下头了。

骑在马上不住的吹着这拂面的清风多少也能让他觉得轻松点,城外的绿水青山也让他不再那么的焦躁。

但他还邪恶的想:肯定就是这压力才那那些身居高位的人死得快。所以他得想办法改了这累人的规矩,做到既有权力又死得慢点,虽然这肯定是海市蜃楼。

出城没多远便看见一个骑着马的壮汉,那样子一身行为不像个普通富豪家的护院,倒像是个军汉。

石斌现在正不爽,想找个陌生人聊聊天、喝杯酒把这点不痛快倒了才好。如今就撞上一个岂不正好?说不定还能交个朋友,结个兄弟。

不过这么冒冒失失的闯过去和个陌生人搭话有些唐突,所以石斌并未直接就过去,而是下马靠到路边的小树上休息。

这人与人之间不必要什么理由才能认识,说不定就是两个眼神,觉得合适就能开始交流。二人在这官道上都那么孤独,自然感觉时间过得太慢,太没意思。

于是,石斌牵着马走过去施抱拳礼说道:“你好,小弟一个人感觉有些无聊,见这位兄弟在这也是孤单一人,请问可以闲聊几句,交个朋友吗?”

“呵呵,”那人笑着搭道:“朋友客气了,当然可以。咱们聊聊正好,反正我也闲来无事。”

“鄙人石斌,请问您贵姓?”石斌谦恭的问道。

“免贵,小姓张,名世杰,张世杰。”那人一边势力一边笑着说道。

“张兄似乎是在等人?”石斌回礼问道。

张世杰点头笑道:“我是吕文德吕大人帐下一名小校,现今在此等吕大人。”

得知此人是宋末先后拥立南宋端、末二帝,后来崖山海战溺水身亡的张世杰,石斌立刻非常高兴。虽然他兵败身死,并未能救下病入膏肓的宋朝,但为国捐躯,宁死不降的精神却让人万分敬佩。

立刻有了请他喝顿酒的想法,反正离城不远,张世杰应该不会拒绝。

将这想法试着说出,二人一拍即合,骑上马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到个小酒楼旁。军人都是豪爽得很,二话不说便要了两斤驴肉五斤白酒。

互相招呼了两句就开始狼吞虎咽,不到一刻钟这桌上的驴肉便如风卷残云一般的被扫没了。吃了东西喝了酒,这关系自然进了许多,石斌自然就觉得能开口了。

既然是想招人聊天诉苦,聊聊这饭局里的规矩,石斌自然也不能把真实身份藏起来。又恐身份太高让张世杰不敢真心而言,便只说刚刚在贾似道的府中办事而回,受了点闷气有些不爽在此休息而已。

在贾似道府中办事而回?能进贾府就没有一个身份会低,所以眼前之人至少是个营指挥使。张世杰立刻抱拳施礼道:“大人请恕罪,属下不知大人身份有失礼数了。”

这些东西石斌本就不计较,见张世杰如此厉害,他干脆便将自己真实身份说了清楚。

张世杰知道面前之人乃是杀郑州达鲁花赤、枣阳烧粮、四次劫粮的潭州统领,他也是非常兴奋。

有了这点气氛,石斌也不再觉得烦闷,谦恭的问道:“张兄弟,我有一事请教。”

“请说,石大人。”张世杰答道。

“今日你们吕大人和贾似道贾大人喝酒,我做陪酒。不过是半路插了句嘴,我岳父贾大人就怒不可遏。我知道这是无礼,却为何如此大怒?”

本以为是问与元兵厮杀或者与吕文德有关的问题,却没想到是这么个差了十万八千里的,张世杰笑道:“石大人,贾大人如此大怒是有原因的。他是位高权重的文人,最讲礼数。筷子放错、吃饭出声、步子迈错,用词不准都是大过,何况您如此不管不顾的插嘴?”

石斌不由得看了看自己与张世杰现在的吃相,仍旧有些不解。宋史中记载张世杰最后都成了“宋太傅枢密副使越国”,也没见他多么顾忌吃相,比他石斌还有不如,更像个老兵油子。

看透了石斌的想法,张世杰只好继续解释,因为这不是正规场合他才敢这么不管不顾的大口喝酒,大块吃肉,若是在军官的宴席上他也得规规矩矩,否则也得挨骂。

有了张世杰这些话,石斌算是知道这古代文人的毛病了,前世他家也会教些吃穿住行里要注意的东西,但却没到这地步,简直可称为“礼数偏执狂”。

“不过您的确不该如此,您妻子所言不差,达官显贵家里就是这样。卑职曾经因为夹菜时挑拣而在饭后被吕大人训斥。恕我多嘴,如果您还想高升,虽然不必长袖善舞,但却一定得改了这插嘴的毛病,小心祸从口出。”

石斌当然知道“祸从口出”,不过理解远远不够。绝对没想过插嘴都能插个祸从口出的。当然不会幼稚的问张世杰为什么插出祸端,不过也算是记下了这点。

张世杰能在知道他的身份后仍旧对他这其实还是陌生人的人直言不讳,让他非常感激。毕竟更多人在知道对方身份后都会明哲保身,而非继续劝诫。

“多谢张兄弟直言相劝,石某感激莫名。不过我有一事不解,为何兄弟刚刚劝我小心“祸从口出”而自己却不怕?”石斌笑着问道。

“很简单,我不认为一个敢与元兵血战的大丈夫是猥琐小人。”张世杰看着石斌冷静而坚定的说。

石斌听后更想与张世杰深交,于是柔和的询问道:“多谢兄弟谬赞,石某想厚颜与你结为兄弟,不知你意下如何?”

“求之不得,若能与兄长并肩杀敌是我张世杰三生有幸。”话刚说完,张世杰就兴奋的去城边的商铺买香烛,准备结拜。

结拜之事不过眨眼的功夫便完了,石斌年长为兄,张世杰为弟。

作为兄长石斌认为得给兄弟一份见面礼,于是他将自己的配枪和五十发子弹送给了张世杰。并告诉他,以后吕文德还会从他那买更多新式武器,而他这个兄长则会单独送给他和吕文德最好的武器。

军人最爱的就是优质武器,那可是他们保命的东西,见石斌如此大方,张世杰也表示石斌若有难处需要帮忙来找他就是,他必定全力帮助。

好时光总是短暂的,二人还未吃饱喝足,聊得痛快天就已经快黑,估计吕文德也该办完事情,张世杰得立刻回去等他。

虽然多少有些依依不舍,但都表示将来肯定能再见面,因为要杀光元人,收复中原。

第六十五章 公文(一)

第六十五章公文

自己的武器送给了张世杰,但结拜了个好兄弟,火也被张世杰给浇灭了,再去狩猎也没什么意思。

便打算在城外吹吹风,骑骑马,放松放松等到了日暮的时候再回岳父府上吃晚饭。

其实石斌还是很喜欢这古城的,城墙虽然不新了,到处坑坑洼洼;城门的朱漆也快掉了一半;那碗大的铜钉更是锈迹斑斑。

但正是百丈城墙、千刷朱漆、万颗铜钉才让人感到鄂州所经历的风雨和深厚的底蕴,而不是让人感到那种轻浮的破败。

一转身,石斌又被那富有诗意的官道给吸引住了。此时的他想起了一首天下名作:

长亭外,古道边,

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

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

知交半零落;

一觚浊酒尽余欢,

今宵别梦寒。

长亭外,古道边,

芳草碧连天。

问君此去几时来,

来时莫徘徊。

天之涯,地之角,

知交半零落;

人生难得是欢聚,

惟有别离多。

官道其实也就是一条宽一点的青石板路,两旁是成排的柳树林,虽然烈日炎炎却仍旧清爽得很。感觉跟前世公园里的路差不多,所以走在上面还颇有些悠然自得的感觉,仿佛在现在这幽静的官道上自己就是一个不问世事的世外高人。

这自恋一般的感慨还没发完就被前方传来的马蹄声给拉了回来,听那清脆有力的声音还是一匹好马,为了避免发生“马祸”,石斌很自觉的下了马将其牵到路旁。

与他判断不差,原来是名驿卒骑马飞奔而来,一匹军马自然是健壮的好马。石斌看得都直流口水,如果他能有这样一个营的骑兵多好。。。。。。

还没感叹完,那驿卒就飞也似的骑马从他身边窜过去,倒是将石斌吓了个够呛,一个不小心他就会被撞得头破血流、奄奄一息。

可那驿卒却压根没有回头一顾,只管奋力向前。仿佛石斌的死活他压根就不在乎,只求尽快将公文送至目的地,看那模样似乎是六百里加急。

六百里加急?这驿卒是从北门而入,那就是从襄阳方向而来,那荆州府尹不过一地方的政务官,一般是用不到六百里加急,而北面除了襄阳,其他大宋的领土都已落入元人手中。那里已经是完全军事化管理,所以这公文必然是送给贾似道这个湖广总领的。

难道是元兵粮草和兵力都准备妥当又开始围城准备攻击?京湖安抚制置大使、都统制孟珙要出兵救襄阳所以来荆州催粮?

虽然石斌非常好奇这驿卒的目的,但好奇心害死猫,这官府中事还是装傻充愣、明哲保身比较好。如果真要打仗孟珙不会想不起他这个部下,毕竟他也算一员猛将、一员福将,何况手下不全是一介武夫,还有几个能人异士。

只是已近日暮,也到了用晚餐的时候,他也该回府吃饭。于是,他便翻身上马优哉游哉的回了城。

还没到贾府就看了到那个驿卒又从主街上纵马飞奔而过,仍是一副火烧了屁股的紧急模样。而前方就一个贾府是达官显贵,由此可见,那驿卒肯定是去了贾似道的府上。

石斌虽然很想打击元人,不过知道最好还是得命令。至少不能在贾似道面前表现出要擅自调兵的意图。最好得装得连这驿卒都没见过,这样才好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想好对策的石斌又装成一副受了委屈气还没完全消的模样进了贾府。

刚一进府就发现气氛不对,所以的家仆都低着头闷不吭声的做事,就没一个人和他打招呼。

石斌倒是奇怪,就是那公文催要三十万石粮草,贾似道感觉割了他的肉而大发雷霆,但也不该是家仆不理他啊。这事透着蹊跷,看来他得谨慎点了。

于是他没有多想便直接回了自己和贾玲专用的卧房,刚到门口就听到贾玲哽咽的声音,而小琴则正在安慰:“小姐,老爷也是为姑爷好。毕竟这是打仗,打仗是要死人的,他可不想姑爷出事。再说您后来说的那些也太莽撞了,老爷更加不会同意的。”

“废话,这我能不知道?如果石斌是那样一个孬种我会跟他?正眼都不会瞧一下!”贾玲怒气冲冲的说道,似乎说得还不尽兴,又说:“孟都统的也太不知道知人善任了,居然让我夫君只当个压粮的,有这么安排的吗?”话刚说完接着又哭了起来。

站在门外的石斌算是知道贾玲为什么哭了,多半是因为这她跟贾似道大大的吵了一架。而这大小姐这次却被她父亲狠狠地教训了一顿,她哪里受过这委屈?自然哭了个昏天黑地。

“夫人,怎么哭了?”石斌装得很意外的样子走了进来,握住贾玲的手轻声问道。

“装什么装,当我不知道你在门边站着吗?是不是连送公文的驿卒都看见了,心里痒痒想去襄阳吃宴席?”贾玲估计是没处撒气,就和石斌发起小姐脾气。

他可知道这贾大小姐是只顺毛驴,只要哄高兴了什么都听你的,敢触了她的逆鳞就准备她和你拼命,于是笑着说道:“夫人还真是火眼金睛,不过刚刚听到孟都统似乎只要我当个压粮官?”

这么一说,又把贾玲的火给挑了起来,她立马大声嚷道:“孟都统也不知道用人了,你那么能打怎么能只当个压粮的?我爸也是,我要他发文和孟都统商议商议让你加入攻击序列,他却死活不同意,只说这不在他的权限之内,无权过问。”

知道贾玲肯定还没撒完气,石斌可知道有气撒不出来其实对身体是有大害的,他便说道:“夫人,那跟我继续争取了吗?我看你脾气也太大了,难道这次战役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看石斌这么问,贾玲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能不争取吗?这是孟都统策划的进攻战役,而不是防御战役,可他仍旧不同意,于是我就打算退一步,干脆就让我随你一起护送粮草去襄阳。可是他不仅不让我去,还把我给骂了一顿。”

总算把这些弄了个清楚,石斌不由得哭笑不得。都不让我这个统兵的姑爷上阵地抗元,又怎么会同意让他的宝贝女儿去护送粮草?贾似道这么精明的人哪能不知道贾玲?她是多么大胆的女人,给她一支石斌枪她就敢上阵把击毙元兵当成捕杀野猪。

见她还是满脸泪水一副不甘心的样子,石斌只好把心中的打算告诉了贾玲。

小琴虽然听不清石斌声若蚊蝇的跟贾玲说些什么,但看着贾玲的脸色不再沮丧,立刻知道肯定是自己这姑爷出了什么符合小姐意愿的“妙计”。

不一会就到了吃晚饭的时间,夫妻俩就结伴往餐厅走去。一路上贾玲甚至都变得喜上眉梢哼起了小曲。见这虽然聪明却没多少心机的老婆居然都笑了起来,石斌立刻捏了捏她的手。

受到了石斌的警示,这奇葩大小姐立刻又变成了一副受了很大委屈的小媳妇模样,皱着眉头。憋着嘴。

在餐厅之中,一家人吃起了晚饭。而贾玲仍旧一副受气模样,不仅只是低头吃饭,连看都不肯看贾似道一眼。而贾似道虽然想和她交流交流,但身为父亲却不可能对这么一个刁蛮任性的女儿妥协,哄女儿高兴是石斌的事,故而他也只能自己吃自己的饭。

那几个妻妾早就领教过贾玲的脾气,更是不敢出来劝一句。

见火候差不多,石斌知道,此时轮到他出场演戏了,轻轻的拍了拍贾玲桌子,对贾玲说道:“小玲,父亲也是对你我好,别赌气了。。。。。”

石斌话还没说完,贾玲就是一脚踩到石斌的脚背上,疼得他住了嘴,怒气冲冲的说道:“要你管?不知道我是为你争取吗?五尺高的汉子还怕上战场?没想到你石斌原来也是个孬种,当了个芝麻官就怕死了!”

“我会怕死?但是军人得服从军令,你不知道吗?我是觉得你对父亲大人太过分、太无礼!就知道任性耍脾气,不知道理解父亲大人的苦心,真不知道你怎么读的四书五经!”石斌严厉的训斥起贾玲来。

如此一来,贾玲立刻满脸泪花,将筷子和碗对着桌子上一砸,捂着头就哭了起来。

毕竟是个很疼女儿的父亲,见女婿对女儿这样,贾似道立刻来了火,生气的说:“石斌,你怎么这样?难道我女儿说错了吗?一个铁血汉子应该怕死吗?应该是战死疆场、马革裹尸!她怎么读的书是你能评价的吗,你在怀疑我贾似道的家风?”

贾似道来了火,石斌立刻软了下来,赔罪道:“岳父大人教训的是,,我的确不该贪生怕死,应该视死如归。请岳父大人向孟珙孟都统写份公文让我参战,谢谢您了!”说完,还站起身向贾似道行了礼。接着又笑着解释道:“刚刚也不该这么对小玲,只是这不也是为了让她懂事点吗?不能够动不动就惹您生气。”

一边道着歉一边还握着贾玲的手,微笑的看着她。

贾似道还没反应过来贾玲却不哭了,抢着说道:“父亲,你也认为男子汉要血洒疆场对吧?那就请您写公文!您也是大丈夫,不能说一套做一套!必须言而有信!”

这时还不明白他夫妻俩是干嘛贾似道也不配在官场混,不过话已出口,他堂堂湖广总领却也不能反悔。

但他堂堂湖广总领怎么会这么就认输?又弄起了其它绝技。比如“好钢用在刀刃上”,如今只是小打小闹,不配石斌这样的大将出马;再比如“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可知压粮官责任重大,实在是重视石斌。

但他夫妻二人也很聪慧,并不吃贾似道这一套,最终贾似道“妥协”了。

饭后便去书房给京湖安抚制置大使孟珙写了份建议让石斌参战的公文,不过却在其中耍了个手段,说石斌兵力不足,不足以承担过重的任务,只适合编在后军做进攻部队的接应。

知道这岳父老奸巨猾,一看公文不由得佩服这个老滑头。如此一来他石斌岂不仍旧是个看戏的?不过知道这是贾似道的妥协底线,将还要耍脾气的贾玲一把拉了出去。

第六十六章 公文(二)

第六十六章公文

“你干嘛,把我拉出来干嘛?”贾玲挣脱了石斌的手没好气的嚷道:“我爸这不是耍我们俩吗?还后军,不就一预备队,一巡按御史吗?说不定仗还没打就溃不成军的退了!还有你什么事?”

看贾玲这毫无城府的大嚷大叫,本想劝阻她的石斌却突然不说话了,只看着她发大小姐脾气,反正就是不搭话,就如同个看戏的。

这撒泼发脾气也是要对手和看客的,一个人可干若没人搭理,用不了几下就得熄了火。古语有云:众人拾柴火焰高。吵架也是这道理,所以没两下贾玲就闹不起来了。

见石斌一脸坏笑的看着她,周围的一些家仆也是低着头飞快的从她身边走过去,只当没看见这事。知道自己已经初为人妇,不再是以前的大小姐,这么一闹就失了身份。

想到这,贾玲都感到害羞,还带着气愤的目光瞪着石斌,仿佛在气他刚刚不劝诫自己,反而在当看客。再感受了下当下的气氛,立刻一溜烟的跑回了屋,将门一关还上了门闩谁也不让进了。

都成了夫妻,当然知道贾玲的性子,越是劝她越来劲。也不马上去要她开门,他自己倒跑去贾似道专门为自己腾出的一个小院里练枪法去了。

在屋中呆了一段时间贾玲也坐不住,她这个爱热闹的急性子可耐不住寂寞。

再说,听到枪响她的心里也痒痒了,想着正好一边去练枪法一边找他这没良心的丈夫“算账”。

刚要起身却又坐了下来,如此一来不就等于她认输,承认她刚刚做错了,是在胡闹?这爱面子的大小姐又思索了起来,不一会,她就的确想出来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打定主意了贾玲便将门打开把一直在门边等候的小琴给叫了进去。

“小姐,你没事吧?刚刚怎么又和姑爷闹了起来?”小琴关心的问道。

“这不是你的事,你就别管。小琴,你马上去帮我做件事情。”贾玲很认真的说道。

小琴也是个很聪明的姑娘,跟着贾玲这么多年,知道她这小姐一旦认真起来反而不会有什么好主意,但也多半只是些整人的小手段。于是她也认真的答道:“小姐请说,您说的我肯定会办到。”

贾玲似乎很满意自己慧眼识人收了这么个好丫鬟,笑着点点头,说道:“我要你去姑爷那说我在拆他的宝贝。”

小琴不懂这“宝贝”什么意思,一脸疑惑,正要开口询问,贾玲硬生生的说了一句:“问那么多干嘛!只要把这话原原本本的告诉他就好。”

小琴倒有些自得,佩服自己的预见,不过里面的事的确也不是她能管的,还是传好话实在。于是她便径直去了石斌练枪的那个小院。

假山环绕,曲径通幽,这贾府无论到哪都是很有格调,哪怕就是一个练枪的院子都是如此。

一般的练兵场就是一片黄土地,远处再来几个箭靶,左右就是两排长短兵器。而这贾府里练枪的院子则迥然不同,居然将箭垛安在了湖中的假山上,而射击的位置也随着岸边离湖中距离的变化、角度的不同、采光的差别形成了各种各样的射击环境,如此就更接近实战了。

敲了敲门石斌便让她进来,小琴刚把贾玲交代她的话一说完,那平时稳重的姑爷立马火烧屁股一样飞奔而出。一路上也不管撞没撞到人,踢没踢坏东西他直接冲进了他们夫妻住的房间。

一进去人便愣住了,并没看见他那宝贝被拆了,却看见贾玲坐在床上斜着眼睛看着他,露出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

“怎么,在找你那好不容易弄出来的宝贝,怕我真把它拆了?”贾玲笑着说道。

石斌当然不会承认,他也是要面子的人但又不能计较妻子开的这玩笑,只好无奈的说道:“你都成我妻子了怎么还是长不大?咱爸能下这道公文请孟都统让我参战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你怎么还要闹,你这不是给他机会反悔?”

这话当然有理,贾玲也说不过,但她却也有她的歪理,狠狠的掐了石斌一下,气愤的说道:“你就好意思看我一个人在那发脾气,都不来劝劝,看什么,看耍猴吗?”

有了这些话知道自己这刁蛮任性的老婆已经没了脾气,只要再哄两句就一切都过去,他也咧开嘴一笑,说道“我的好夫人,没劝你当然是我的不对,让你出丑了,不过你的脾气是我劝得住了啊。”

贾玲还想和他斗嘴,石斌就问:“我那东西你没真弄坏吧?那可真是好东西!”

贾玲还是不明白石斌为什么对那么一件比竹筐重不了多少的“铠甲”视若珍宝。

“知道你不明白,等打场仗的时候我就让你看看这铠甲的厉害,不过这得我和我的护卫穿,你只能多穿几件内甲和棉甲,毕竟这东西有没有其它的缺点我还不知道。再说,能把你混进我的护卫队已经不容易了,别想当逞能当出头鸟。”

看着屋外的星光,贾玲似乎压根没听到石斌的话,只是自己在想,似乎想自己弄出个答案。在她的概念里这所谓的“藤甲”不就是一个没编完的篓子吗?石斌却把这东西看得跟宝贝一样,真是没见过宝贝的穷鬼。

夫妻俩没了脾气又一起“谋划”起来,贾玲只想自己能也跟着石斌去打仗,可自从她闹了那么一次后,贾似道就派了两个家仆跟紧了她,她就再也不能随心所欲的到处转了;石斌则想自己能去前军,变成攻击主力而不是预备部队。

石斌倒是想要贾玲模仿贾似道的笔迹写一份让他去前军参战的公文,但她表示不可能。

首先,公文上的印章都是金章,那可不是弄个萝卜雕刻下就可以糊弄过那些常年审阅公文的官员;其次,即使撬开了锁,用到了那印章也不可能;因为那些高官多有一笔好字,贾似道的一手瘦金体她根本模仿不来。

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王三闯了进来,笑道:“大哥和嫂子是不是见摆了一盆红烧肉却不能下筷子惆怅得紧?”

贾玲可没石斌那么好的脾气,正在火头上却还有人取笑,她二话不说抄起一本书就往王三头上拍去,虽然一连拍了几下都被他躲过,她也累得气喘吁吁,但嘴里仍旧不断的骂他。

“大嫂,别生气我是来献计献策的,您怎么能不由分说就开打呢?这实在是有点过了,如果还打我,为了保命我可只有逃了。”王三假装害怕的说道。

一听这话贾玲立刻没了脾气,立刻好声好气的问道:“有什么好主意,跟嫂子说,要真是好办法嫂子我肯定不亏待你。”

见贾玲这脸变得够快,石斌不由感叹,到底是官宦人家的小姐,深得贾似道的真传,掌握了川剧变脸的精髓。

“大哥和嫂子肯定为不知道怎么弄到一份前军参战的公文而发愁,我有一法可行。”王三很自信的说道“嫂子肯定是认为模仿不了贾大人的笔迹才发愁,可我却认为这不重要。。。。。。。”

“不重要,怎么会不重要?家父起草公文向来就是瘦金体,要是别的人家一眼就能看出不是他的笔迹。”王三话没说完就被贾玲那怒气冲冲的话给打断,仿佛很不高兴王三对自己的否定。

早就料到了贾玲反应的王三,并不在意她的不快,继续说道:“咱们朝廷公文是否有效我记得不是看笔迹而是看印章,其次就是火漆是否完好。所以我们只要想办法弄到那枚湖广总领的印章不就好了?如果孟都统询问自体的事,只需说贾大人肩膀酸痛难以提笔就好,火漆的事情就容易多了。”

王三话音刚落,石斌和贾玲立刻笑了起来,的确,他们本末倒置了。只想着那笔他们根本模仿不来的字,却忘了真正重要是那印章和火漆。

石斌这队伍里是牛鬼蛇神什么都有,能开锁的护卫一下就找了出来。交代了任务,那护卫晚上便潜入了贾似道的书房,开锁盗出了那枚铜印,在贾玲写了份字体清秀的公文后,便盖上了印章。随即便将其装入信封用火漆封好,只等哪天半路劫住贾似道的驿卒来个以假乱真。

有了这条妙计,石斌欣喜若狂,不住的夸王三清醒。可贾玲却仍旧一筹莫展,虽然石斌可以光明正大的走了,她却还是溜不了。因为石斌只答应过让她进护卫队,还没来得及和她商量办法。

见妻子这副模样,石斌给王三使了个颜色,要他再给出个主意。王三却笑着说道:“大哥,嫂子的事情难道很难吗?还请您思索一二,我就先走了。”说完,他转身就离开了。

贾玲还没发上脾气石斌就制止住了她,笑道:“生气干嘛?这不是照葫芦画瓢就好?”

“照葫芦画瓢”一入贾玲的耳中,她也消了气,还笑着说道:“这王三够厉害的!”,然后将门一关把自己的衣服开始往小琴身上比对起来。

衣服好处理不过还有一个环节不好办,就在哪去以假乱真。这府中人多眼杂,何况还有家仆专门跟着,若是不挑个好地方,稍有不慎就前功尽弃。

不过这夫妻二人也不是省油的灯,没多久也想出了个办法,想到能达到目的,二人那晚在床上来了场倒凤颠鸾。

没两天湖广总领贾似道的驿卒便出了贾府,石斌自然也跟着去了荆州。早在官道前后伏下二十名亲卫,只等那驿卒入网。

刚过十里铺,那驿卒便被石斌的护卫控制起来,虽然恐慌担心送不到公文会受重罚,但见是石斌拦截立刻知道了个大概,并被告知不会伤害他后,那驿卒就又松了口气。

自家姑爷一走,看着小姐的那俩家仆也懈怠了起来,对贾玲和小琴频繁的如厕没有丝毫的怀疑。

午饭之后,贾玲和小琴手挽着手一齐进了贾玲的卧室,午后又一齐进了厕所如厕。不久,那“小琴”便照小姐的吩咐去集市买胭脂了。

虽然一下午小姐都未出房有点奇怪,俩家仆却不敢闯入,直到吃晚饭时才发现小姐已然溜出府去。

贾似道知道后虽然勃然大怒,却知道已经追不上那疯丫头,只好作罢。但那公文之事却仍蒙在鼓里。

第六十七章 争取打草谷(一)

第六十七章争取打草谷(一)

出了鄂州城,手握这被篡改的假公文,想到自己有机会再去杀敌,那是让人多么心潮澎湃。不过说实话,石斌多少有点忐忑不安。毕竟这不是一份普通的抵报,而是一份调兵的军令。

若一个不小心被人知道打了他的小报告说他擅改军令,而孟珙又有意追究的话,自己就是不脑袋搬家也得失去现在的一切,再从一个小兵干起。

这自然是最坏的结果,也最不可能的结果,因为中国最有特点的就是人情。

他的岳丈是湖广总领,真正的封疆大吏。贾似道就是对他石斌再不满也不会因为这而让自己女儿成为一个寡妇或者让她有一个身份太低的丈夫,所以只要他有意护短,孟珙也不会公事公办,最多就是个贬职。

想明白了这些,石斌自然又畅快了。他现在已经将自己当成了一个宋人,不再打算袖手旁观,而是要统帅大军痛击元人。

所以这点风险他也并不在意,甚至还在想如果哪天宋廷真要追究他擅改军令的责任,自己就带着手下的铁哥们落草为寇,自己打江山去。也许江山打不下,但是凭着手里这些武器,当个割据的小军阀应该不是问题。

这么优哉游哉走到了三十里铺便停了下来等贾玲。一想到这自己这妻子他就有点头疼,有时非常聪明有时又一根筋,脾气还挺暴躁,总之生怕一不小心就触了她的逆鳞。

无聊的想着这些让自己无奈的事情,时间一点一滴的过了,不到半个时辰贾玲便骑马飞奔而来。

很明显这疯丫头一路上就没有休息一下,绝对是全速前进。刚刚一停下,那健壮的马就开始喘气如牛,任贾玲怎么拉扯都不再往前迈一步了。

石斌看到这景象不禁暗自惊叹,自问如果如此情况跑三十里结果如何,答案只有一个:全身散架,落地不起。而自己这妻子却没事人一样站在那,还有力气拽着那匹马。还真是个巾帼英雄,谁说女子不如男啊。。。。。。。

似乎早就意料到石斌几人的反应,贾玲更是得意的走了过来,说道:“怎么一副这模样,见到什么不好的东西了?”

石斌几人刚反应过来准备答话,贾玲转过身来又说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嘛!对不对?你们当我就是个疯丫头才去的枣阳吧,没点本事我敢去吗?那次是思虑不周,让他们劫了退路而已,不过还是得谢谢你们的。”

这话倒说得石斌几个有点不好意思,毕竟先入为主的看低别人的确是不好。

见羞臊他丈夫和他的几个兄弟的目的已经达到,贾玲立刻见好就收,转移了话题:石斌发没发军令给他的部队,准备带领多少去参战。

毕竟率兵北上进攻这才是最重要的,军令被改成了前军参战那就不能打败仗,至少自己这一部得打赢;但又不能为了打赢这场仗将自己的部队拼光。

“嫂子,我和大哥已经将军令下达到各部,让他们做好随时参战的准备,至于何时参战、派谁参战,到了孟都统那再详细计较。”王三恭敬的回答道。

几人都知道自己这嫂子是个人精,绝对不会无的放矢,几人谈到了如何派兵,她就肯定有有自己的打算,得小心她设套。稍一不慎便会着了她的道。

“的确如此,王兄弟所言不差。只是咱们最好在这路上就定个进攻计划,省得我夫君与孟都统答辩时手足无措。”贾玲非常认真的说着,并给石斌投去了一抹微笑,笑中有着深深的关怀。

知道这夫妻二人虽然是对冤家,动不动就是斗嘴斗气却从来都是真心关爱。听到贾玲诚恳的言语,看到她关心的眼神,王三就立刻将几人在之前已经商议好的计划说了出来:“孙子曰:兵者,诡道也。以正合,以奇胜。故我等与大哥决定率领一营水军,八营陆军前去,其余六营驻守原地。。。。。”

还没等王三说完,贾玲便插话道:“兵力倒是不少,那你这以奇胜,奇在何处?”

也许是贾玲的急躁让王三有了警惕,毕竟自己这嫂子可是七窍玲珑心。于是,他也试探了一二:“嫂子,这是军事机密,不是我等兄弟不信任您,这是在出门前就私下定好了。如今人多口杂,泄密可不好。”

王三这家伙的性子,贾玲岂能不知道?明摆着在敷衍,甚至可能还是在试探自己。贾玲却一点也不生气,还一脸微笑,说道:“王兄弟果然忠诚而谨慎,我夫君能有你这样的兄弟实在是三生有幸。”

王三正准备谦虚谦虚,表达自己也感到非常幸运时,贾玲却又有点“遗憾”的说道:“只是之前四劫元兵粮草已经引起了他们的高度警惕,恐怕原来的老路有些行不通了。”

这话算是说到了点上,石斌几个的确还没想到怎么个以奇胜,攻击哪里,从何处出击,从何处安全撤退。的确如贾玲所说,元人加强戒备,虽然进攻不难撤退却是个问题,必须得防止他们给石斌来个一锅烩。

再看看贾玲的脸色又是很自得,众人知道她说来说去就是为了让他们求她说出那进攻的妙策,而以她的性格多半还会要条件做交换,而这条件多半就是直接参战。

反正是嫂子,这么遮遮掩掩也没意思,都不是外人还不如敞开了说,石斌便开口道:“小玲,我们刚刚就是在讨论怎么以一个营的小部队突袭的问题,的确不知道如何安全撤退,或者是如何隐蔽。”

贾玲斜着眼看了看石斌,又看了看王三和其他几个人:“你们几个兄弟倒是我丈夫的铁哥们啊,不是他开口看来你们还得继续忽悠我。”

知道这是贾玲不过是在佯怒,不过几人还是得示弱满足满足她的虚荣心,也给自己一个台阶下,便齐声说道:“我们哪里敢忽悠嫂子,只是这是大哥的军机大事,擅自泄露是要掉脑袋的,还请嫂子见谅。”

“行了,别装了。相信你们都知道这世上就是钱不招人讨厌吧?”贾玲笑着说:“我知道一条往北边走私的路,咱们可以从那回来。当然了,撤回时得化装成保护货物的镖师或者家将,而且还不能让他们看出端倪,至于进攻就好办多了。”

一听这话,众人无不眼冒绿光,仿佛看见了无价之宝。如果能真的能好好的利用条走私通道,必然能安全回撤,其它无论什么计划的成功率就将大幅上升。因为有了退路就不会慌乱,就能冷静的分析情况和处理各种问题。

一队人马轻松的到了南宋军队的主营地,石斌唯恐孟珙击鼓聚将、分派任务已结束,如同神行太保戴宗一般,狂飙进入孟珙的帅帐。孟珙的两名护卫见来个如此不知进退的狂徒,立时手握兵器准备战斗,若不是他穿着一身都指挥的官服差点将他当场挑了。

孟珙军帐之中两个武艺高强的贴身护卫则将他拦了下来,让石斌不得寸进。见账中似乎还是一片宁静,不像有很多人来过,石斌终于冷静下来。

并请他们将他带进账中,表示有要事禀报。

一进去,石斌就对孟珙施礼道:卑职陆军都指挥使、潭州统制参见孟都统。”

平常孟珙是非常和蔼的,不会施礼过后长时间不要属下免礼,如今却没有一点响动。石斌不由心中打鼓,莫非是刚刚太过孟浪让孟珙不快?毕竟这也是都统军帐,相当于战区司令官的作战室,如此闯入杀头都不为过。

人的耐性总是有限的,虽然没擅自起身但偷偷的抬头看看还是可以。结果看见一个面色蜡黄,似乎已病入膏肓的孟珙。

眼中透露出欣赏和气愤,孟珙无奈的摇摇头。而石斌则是目瞪口呆,哽咽难言。提携的自己恩人竟然不到两年就如此模样,恐怕时日不久,怎能让他不悲痛万分。

一边咳嗽一边被侍卫扶了起来,有气无力的说道:“你倒是胆子越来越来了,敢不经通报就闯我帅帐。是不是对我的军令不满?”

如此的重病恩人石斌自然不敢惹他生气,平静的回答道:“都统,卑职不敢不遵将令,也不会不满,只是想请您再考虑一二。”唯恐话说得不好激怒了孟珙,立刻又施礼补充道:“知道大人是爱护末将,也知道好钢用在刀刃上的道理,实在是末将想杀敌而如此莽撞,只请大人恕罪。如要问末将擅闯军帐之罪,请等我北上击败元人后再行发落。”

虽然知道石斌这是大实话,但这无视军规的口子却不能开,孟珙很费力的说道:“既然如此就先记下你五十军棍,打退元兵后再行处置。”

“是,多谢大人。”说完,石斌从怀中掏出了那张伪造的公文,将其递给了孟珙的一个护卫,那护卫仔细检查确认无事后交给了孟珙。

坐在床榻上的孟珙认真的看起那份伪造的公文,越读脸色越差,读完之后一掌将那公文往茶几上狠狠的一拍,狂怒道:“石斌,你当老夫已经昏聩到公文真假都分不出了吗”

以为孟珙是在诈他,石斌坚持自己送上去的公文绝对是真的,至于那字体为什么成了正楷而非瘦金体则是因为贾似道最近肩膀酸痛无法提笔,所以就让女儿贾玲代笔而已。

见石斌如此坚持,孟珙也不忍戳破,说道:“看来是老夫错怪你了,有什么想法就说说吧!”

石斌闻言欣喜若狂,便将在路上已经商定的“以正合以奇胜的”方案提了出来。只是请孟珙在北上进攻时能使元兵正面压力大,能将其部署打乱就更好。

耐着性子听完了这最爱冒险的属下的策略,孟珙说道:“怎么撤退?几百精英不能全部葬送。”

进账前一切都准备好,自然也包括了这个问题,石斌说道:“都统,属下最近得知一条安全的通道,您不必担心,只是有一点请您务必答应。”

“说。”仿佛精力过分不足,话语已经越来越简短。

“此次进攻并无具体目标,首要目标为元兵总指挥部,其次为粮草,其三可能是元人的达官贵族。”

明白了石斌的目的,孟珙缓缓的点点头,随后将一幅字让护卫交给了石斌。

出了军帐展开那一幅字,原来是苏轼的《留侯论》:

古之所谓豪杰之士,必有过人之节。人情有所不能忍者,匹夫见辱,拔剑而起,挺身而斗,此不足为勇也。天下有大勇者,卒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此其所挟持者甚大,而其志甚远也。。。。。。。。。。

第六十八章 争取打草谷(二)

第六十八章争取打草谷

出了帅帐,王三和贾玲便围了上来,贾玲一个劲的看着石斌,还一身上下的摸着,似乎生怕他受了刑法,打坏了或者身上少了什么零件;王三就没那么多兴趣,直接就是问孟珙是否同意了他们计划。

石斌当然点头表示孟珙的态度,并说了记下五十军棍这一惩罚的措施。

虽然有五十军棍的惩罚但与能杀敌立功相比实在是不值一提,所以贾玲和王三都是一笑了之。随即,他便将孟珙送的那一幅字摊开来给他二人看了起来。

刚一看“留侯论”三个字,王三脸色立刻由大的喜悦变为大的恐慌,额头汗如雨下,不过片刻便浑身湿透。

见王三表现如此怪异,贾玲疑惑问之:“王兄弟为何如此惶恐?我夫君能建功立业乃是大喜之事,今日以我之见本该一醉方休,如此一来我却也无此意了。”

气氛陡然间变得诡异,须知王三乃是聪颖之人,一见石斌手中之如何不知众人的雕虫小技早已被孟珙识破?

石斌刚刚是闯了一道鬼门关却没被阎王爷给收了,真是万幸。

只好耐着性子给石斌解释起来,这乃是劝大哥石斌要‘忍常人所不能忍,受常人所不能受,方能成常人所不能成。’即应学会‘韬光养晦’。

“估计孟都统是爱才才未治罪,因为按其本意定然是还要将大哥历练历练。绝对是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让大哥上前线。而且必定已和贾大人商议妥当,所以一看便知那公文的真假,即使盖了湖广总领的大印也没用。”

此时的石斌也想起了三国时魏国文学家李康中的一句名言: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前鉴不远,覆车继轨。

王三突然又问道:“大哥,孟都统向来治军严谨,如此擅改军令不该如此处理,刚刚您进去时孟都统有何异样?”

异样?明显的病入膏肓就是异样。于是他便将孟珙那面色蜡黄、双目无神、气若游丝的样子说了出来。

知道了这些,王三算是彻底放心。

孟珙明显时日无多,无法再按他的想法历练石斌,只能同意他北上攻击重点战略目标。同时也说明他无追究之意,石斌等人只要打好这一仗就行。

几人出了孟珙的帅帐,一路上听到石斌对他状况的描述无不黯然神伤。如此一个英雄竟就要离世,无一恨自己为什么不是绝世名医,或者认识一个名医也好,可惜只能空想一通。

石斌更是想如果能将孟珙扯回二十一世纪动手术就好了。。。。。。。

军情可是万分紧急由不得他们只顾感叹而如此浪费时间。石斌径直去前军将领军吕文德的帅帐中报道,并私下里将孟珙的交代转达给他,而其余几人则回到自己营中。

看到眼前这位突然出现的潭州统领,吕文德也是非常意外,再听到石斌转达的命令吕文德更是吃惊,毕竟作战计划是早就预定好的,只差击鼓聚将具体分配任务了。

如今却起了这么大的变化,让他实在难以相信,但看石斌不像心中有鬼,便不深究。

也的确知道他不是个靠裙带关系爬上来的废物,而是一员勇将。

虽然这勇将战斗的方式有点让人感到不够光明,但刚刚他带来的命令和他的作战风格一致,所以这次突然的变化也说得通。

他们经常在讨论贾似道的时候也顺带提到他,并给他取了个绰号“暗枪统领”。何况战争早已不是摆开阵势,武将单挑、士卒一拥而上的时代。所以,有这么一个“暗枪统领”却也不错,南宋军力早已不如元人,再不来点新奇的战法是肯定打不过的。

一听石斌的具体打算,吕文德又笑了起来,果然还是那“暗枪统领”的一贯作风,又是要去敌后打黑枪。只是此次的要求稍微多点,需要前军全力攻击而非佯攻,以方便他的队伍在敌后周旋,达到从背后全力一击而赢得襄阳守卫战的目的。

虽然很高兴石斌能不畏强敌,但还是有点担心,于是吕文德问道:“石统领,难道你就没想过如果行动失败,你们陷入重围无法脱身怎么办?孟都统和贾大人都很看重你。战死倒还痛快,若被俘虏可是生不如死,那帮元人可尚未开化。”

料到吕文德等人肯定会有此一问,早有准备的石斌笑着答道:“回禀上将军,卑职的作战方式与大兵团作战完全不同,乃是小部歼灭。遇到强敌立刻撤退,遇到防御不足却又有价值的敌军目标则全力进攻。至于您担心的被包围的问题也不难解决,襄阳一带不比北方平原,仍旧多为山地、丘陵,我部只需撤入山去元人就只能望洋兴叹了。”

有了石斌这一解释吕文德算是豁然开朗,放心不少,石斌也很高兴他能赞同自己的看法。如此一来,他必定会全力配合自己进攻元兵部队。当元兵大部被调往襄阳一线与之缠斗之时,自己便可从容的寻找战略目标将其摧毁。

不过吕文德毕竟也是沙场宿将,思虑不到一炷香的功夫突然又问道:“你的想法不错,不过退入山林虽然的确为上策,不过元兵一旦包围此处,你等没有辎重粮草如何能支持下去?”

这当然是关心石斌和他的手下,并非有意刁难不上他出击。于是石斌向吕文德投去了一道感激的眼神,吕文德也微笑的表示接受。

“上将军所虑甚是,不过属下已有解决之法。属下乃一猎人,常年生活于山林之中,自然知道如何在其中隐蔽和获得粮食。当然,这支突击部队靠我一个人远远不够,这次卑职部队的成员要求非常严格,必须是常年生活在山林中的山民和猎户。”

吕文德的脸色由放心转为了喜悦,似乎是发现个一个宝藏,石斌却知道这是特种作战,需要的就是能适应各种环境的士兵,荆襄之地以山民、猎户最佳。

知道自己的顶头上司现在非常高兴,石斌立刻趁势提起了要求,表示如果山地兵不够就需要向吕文德“借”兵和相应的装备。

其实石斌手下符合要求的士卒已经有一个营,不过却不能将好不容易打下的底子全拼光,所以他才向吕文德说要他支援山地兵。

当然知道这是刘备借荆州有借无还,不过用几百山民换取一场战争的胜利是绝对划算的。

想清楚以后,吕文德便下了一道军令,让护卫带石斌去前军营地,表示不论他看上什么都给他,包括优秀的老兵。

要知道,讨要一些粮草辎重人家可以不计较,可这士兵却不是说要就能要的,优秀的老兵是每个将领的宝贝,每支部队的精华。

石斌如此一来就是敲骨吸髓,生抢人家的宝贝,哪怕就是有吕文德的军令都得费一番周折。

果然,到了前军第一军营地去挑选,石斌就被人轰了出来。若不是石斌跑得快,加上他还是湖广总领贾似道的女婿,那些将领不敢真的下手,否则他肯定要被揍得鼻青脸肿,半个月下不了床。

沮丧的回到了自己的小营地,石斌非常不快。吕文德的护卫急忙跑来解释了原因,王三和贾玲闻言却未生气。并未嚷着要报仇,要找回场子,却一个劲的大笑起来,贾玲甚至还笑了岔气。

吕文德护卫不由得满脸疑惑,更是有点鄙视贾玲和王三二人,这也算石大人的夫人和铁哥们?咋感觉比个酒肉朋友还不如?至少那些家伙还会稍微说几句漂亮话安慰安慰。。。。。。。。。

笑了个痛快后,贾玲开口道:“我的大统领,本以为你从王三和薛指挥那学会了不少,没想到还是有点不开窍。”接着又慢慢的以仿佛突然理解了一个问题的口吻说道:“嗯。。。。。不过也对,以前就是上司直接将命令下给你,并没有让你去其他部门讨要东西,何况还是宝贝。”

王三知道这么笑自己大哥不是很合适,便很快就给他解释起来,因为这种事情无论是对上司还是下级都是像做生意一样要讲条件的,不能靠权势生抢。

而石斌就是去生抢,而且还是抢人家的宝贝,所以才出这事。

明白了这一层,石斌便请教起这两个鬼精鬼精的家伙。贾玲表示既然自己是要他们的宝贝,那自己也得拿宝贝出来跟他们换,否则那些家伙是不会答应。就算是吕文德出面肯定还有人不听,或者敷衍,反正如果没有共同利益别想人家和你一条心。

这话就是老成之言,于是几人商议起用什么来换这些有战斗力的山地兵。

说来说去,他们自己的宝贝就是这些新式火器:石斌枪,木柄震天雷、虎蹲炮。但是这些东西又有点见不得光,所以让他们有点为难。这回轮到了石斌开窍,他突然一拍脑袋,笑道:“其实不难,很简单的。”

以为石斌脑子出毛病,都呆呆的看这他,原来石斌是想到了前世各个单位的“小金库”,这就是欺上瞒下的经典例子。

因为他认为吕文德如果用一批威力巨大的新式火器来换几个老兵,相信那帮兵油子不光会同意,还会欣喜若狂,生怕吕文德换得少了。俗话说“县官不如现管”,他们也不敢去孟珙那打吕文德的小报告。

将这道理一说,贾玲和王三连声称好,于是便去了吕文德的帅帐,表示愿意用一杆石斌枪、五百发子弹加一箱木柄震天雷换三个山地老兵。另送二十杆石斌枪、五千发子弹当做给吕文德的好处费,条件就是请他出面下令。

又能捞这么多新式火器,吕文德岂会不答应,立刻招来了旗下所有的将官下达了军令并许下了好处。

不出半个时辰三百名山地老兵便集合完毕,归入了石斌的战斗序列。

第六十久章 争取打草谷{三}

第六十久章争取打草谷

迎着呼啸的北风,石斌将五百山民出身的老兵集结到了营地的操场中,兴奋的看着麾下这一个营的“战略特种部队”。知道如果真的指挥好了这支小部队,一定能取得让人意外的结果,将这场战争以宋廷的胜利而结束。

这支部队士兵的战斗素质无疑是几十万宋军之中最高的,但是长期处于防守态势,只是偶尔的反击,必然使其丧失舍生忘死的勇气、玉石俱焚的胆气和锐不可当的霸气。

于是,石斌决定来一次“战前训话”。

其实这也是如同当年在电视上看到的,像一个精忠报国、灭绝日寇的将军一样,石斌也能对对自己领导的部队做一次荡气回肠的“战前训话”。如今机会来了,如何不让他激动万分。

穿着都指挥使的军装站在高台之上,也必须表现出一种睥睨天下的气势。让自己的士兵坚定的相信自己是去杀敌而不是自杀,让他们相信一定能建功立业而不是缩在一个角落萎靡不前。

昂首挺胸的石斌庄重的大声说道:“弟兄们,你们是不是很想杀元兵,想为那些被元人杀死的同胞报仇”

“是!”“是,是!”“是!肯定。。。。。”诸多散乱的回答充斥着这操场。

“住嘴!”石斌狂怒道。

见长官发怒,下面这些士兵不知所以,立刻三缄其口,部分胆大点的甚至还在念叨石斌这不近情理的怪脾气。

明明就是他让回答的问题,回答都是积极的而且发自肺腑,怎么反而来了脾气?

“你们是不是感觉我脾气很怪?是在故意刁难你们?”石斌嘲笑道。操场中的士兵不敢说出想法,仍旧默不作声,只当石斌在发疯。

“现在我就告诉你们为什么生气!回答我,你们是不是军人?”石斌大声喝道。

“是。”“是。”“是的。。。。。”又是一阵稀稀拉拉的回答。

“你们没吃饭吗?这是训练有素的士兵该表现出来的精气神吗?我的部队只需要有精气神、敢于元兵拼死一战的士兵!”石斌大声喝道,“你们是受过训练的士兵吗?如此稀稀拉拉,我看连一群土匪都不如!”

知道了石斌为什么一上台就是一顿臭骂后,原本眼中满是怨愤士兵不由得羞愧的低下了头,就像做错了事的小媳妇。

“现在我再问一遍,你们是不是想痛击元兵?想为那些被他们杀死的同胞报仇?”

“是!”这一次的回答整齐而有力,让人感到了他们坚定的信念。

已经达到了目的,石斌也不再借题发挥,转而成了鼓励:“很好,这才是一个优秀的士兵该有的。不是本统领吓唬你们,此次作战未必是九死一生,甚至可能是十死无生!”

听了石斌这一番话,情绪刚刚还慷慨激昂的将士们突然又萎靡不振起来,气氛一时变得很尴尬。似乎早料到了这情况的石斌大声笑道:“哈哈哈哈,没事,如果怕的话现在就可以离开,没人会笑话你们是孬种,好歹你们也是与元兵作战多年的铁血战士!”

“大人,大家知道您的威名,数次猛然潜入敌后作战,我们非常敬佩。不过我们也不是什么孬种,大家不过犹豫了下,您不能这么侮辱我们。我们肯定会挥戈返日,哪怕就是无力回天也会和那帮元兵来个玉石俱焚!”一个老兵从队列中站了出来大声的说道。

虽然知道队伍之中有不少的真英雄,但敢如此站出来批评上官和准确表达意愿的却少之又少。周围的士卒见石斌忽然闭嘴不再出声,都以为他生气,很可能要借刀杀人,心中为那老兵深感不值。

目的已经达到,石斌立刻不再激将,转而笑着说道:“好!这才是真的勇士,是本官言语不当错怪各位了,还请诸位将士见谅。”说完石斌还着重的施礼道歉。

台下的士兵就是再愣也知道了石斌这是激将法,既激起了大家的士气又提高了自己的威信,还体现出他的豁达大度,这些都用以保证这次行动的成功。

故而就是感觉被石斌耍得团团转的士兵只能受着也生不出半点气。

被人耍当然不是好事,虽然没法生气但也不会高兴,但对有这么一个上官来领导,众人却感到放心,毕竟一个将领可不能太实心眼。

“请告诉我,你们有多少人知道在丛林之中一旦没有粮食和水怎么生存下去?我要的至少能如此生存十天而且不会出事,知道的请举手,我要的是不但知道什么能吃,还要能找到这食物和水的士兵!”

话音刚落,立刻有二十余人举起了手。于是石斌便将这一营人马分成了二十几个小队,每一个小队配一名这样的士兵当做向导。这种小单位作战是肯定需要向导,否则一旦被打散了又没有向导,那就只有全军覆没了。

训话完了,石斌非常的高兴,算是实现了自己的一个梦想。这可和以前的刺杀、劫粮不同,这次是宋、元之间大兵团作战,而自己深入敌后实行的是一剑封喉行动。

回到自己的军帐,石斌笑着问道:“夫人,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们那走私通道在哪里了吧?”

谁知贾玲却装起了傻,“走私通道?什么通道?我有说过吗?”

闻言,石斌立刻来了火气,这疯丫头原来又是想和自己谈条件。不禁后悔自己怎么没在贾府他俩的卧室中就谈好条件,如今却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但他也不想如此就屈服,打算诈她一诈。装成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吼道:“好啊,到这时候你来跟我谈条件!还是为‘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作势便要离开,边走边说道:“没事,没事,你可以不说,大不了我就这么去。去了无法完成任务是个死,被你栓在这去不了也是个死,还不如跑过去拉个垫背的,你就在这等着当寡妇!”

看着石斌的一系列言语动作,贾玲知道自己这丈夫虽然是装的单肯定还是万分后悔,不过她还是知道适可而止,立刻说道:“夫君,奴家怎么会害你?只是奴家如果不去,即使你去了恐怕人家也不会相信你。所以奴家必须去,大不了我不直接参战就是了。”

早料到贾玲肯定是这个条件,石斌假意皱眉思考,一副万分纠结的模样。最终,痛苦的点点头。

“好吧,现在可以告诉我走私的通道了吧?”石斌无奈的问道。

眼中露出一丝狡诈与不屑,说道:“好吧,走私通道建设河南南阳的李记绸缎庄内。记得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可别让我瞧不起你。”

石斌听到这消息后立刻高兴得点了点头,虽然觉得少了点什么却还是为知道这个联络点而高兴,并且表示一定会让她参加战斗,决不食言。

第二天,石斌便命令部队化装成商队将各种武器暗藏在马车的隔舱之内,随身携带则是一把普通的防身匕首。先由汉江逆流而上,到达老河口后再开始行动。

一切准备就绪,出了荆州往码头走去。当贾玲跟着走到码头时,石斌却停了下来,笑道:“我的好夫人,你的夫君觉得咱父亲说得很对,你不能以身涉险,若是有什么好歹,我和岳父都会伤痛欲绝的。”

“哦,石斌你可是男子汉大丈夫,一个统兵的将军难道要当着这么多士兵食言而肥吗?”贾玲低声笑着说道,仿佛一点也不意外石斌的表现。

贾玲如此反应让石斌心中不安起来,自问,难道自己忽视了什么?不过却不能表现出来,也是冷静的笑道:“小玲,你的丈夫当然是言而有信的,所以我决定把你安排到前军攻击部队的易俊麾下,由他保护你进攻的安全。”

慢慢的抬头看了看天,还有意的咧嘴笑了笑,最后慢慢的说道:“我的夫君就没看出什么不对的地方?”

站在一旁的王三,恍然大悟,立刻赔笑道:“嫂子别介意,我和大哥只是开个小玩笑而已,就是个小玩笑。。。。。。。”

石斌却仍是疑惑不解,王三这家伙转变也太大,怎么一下成了这样?也太贱了点。。。。

见石斌还是没开窍立刻扯了扯他的衣襟,至少提醒他别这么个态度,让人多少感觉到他是在虚心求教。

石斌在这点上还是一点就通的,何况早就感觉到不对劲,立刻谦恭的问道:“夫人,我知道你冰雪聪明,看来夫君我又要败在你手中了。请说吧,只要不是诈我,绝对带你北上袭元。”

“这才对,既然夫君已经说了愿意带我北上袭元那我就告诉你吧。难道你认为用这么一个走私站点却不需要什么暗号?难道走进去直接说就行?”贾玲一边眉开眼笑看着石斌,还一边摇头晃脑的说着话。

知道甩不开自己这狡黠的老婆,石斌只好将她带上。不过还是约法三章:第一,紧跟自己这一小队,绝对服从自己的命令,不出五步之外。第二,不许擅自行动,暴露行踪。第三,一旦不能跟上进攻节奏必须撤回。

这些条件虽然很严格,但是都还是有道理而且可以接受,故而贾玲并未表示不满或讨价还价,立刻接受这些。

作为交换,贾玲也将那暗号告诉了石斌以及王三等人。

气氛和谐了起来,贾玲却开始摇了摇头,说道:“我看你们还是缺乏敌后作战的经验,更多的是游击习气。”

这可就轮到石斌等人疑惑了,敌后特种作战不就是游击战吗?不都是找有价值的目标进攻,一旦打不赢就跑吗?他前世在电视里看的那些特种兵都是轻装简从,突击敌人,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按预定路线撤退。

早就预料到他们的反应,贾玲笑道:“之所以说你们游击习气重就是因为没有掌握准确的战略目标就要进攻。如此一来只会提早暴露自己,因小失大。”

如同醍醐灌顶,石斌等人立刻明白,也知道贾玲肯定知道相关情报,比他们知道的情报更准确,更有价值。

因为他们只知道窝阔台前几年病死,如今元人攻打襄阳的几条具体线路而已。但不知道现在元兵粮草和达官贵人的具体位置。

若是想知道,最多也是抓几个底层没多少价值的舌头,这的确是没头苍蝇一样的乱撞,是游击习气太重,不是大将所为。

见石斌等真的低了头,贾玲便将所掌握的情报全都告诉了他们。

第七十章 进攻前插曲

第七十章进攻前插曲

这大小姐从来就是鬼精鬼精,从来不会将事情一下就全部抖出来,于是说了一半又停了嘴,仿佛还想让石斌等人求她一番。

石斌等人正是一副饿狼模样,如今贾玲就是一块肥肉,不由让这大小姐瘆得慌。

他们当然不会对她怎么样,但这氛围却让人很不舒服,贾玲最后便干脆将北面的情况和回来的暗号全部说了出来。

原来淳祐一年,公元1241年11月,窝阔台去世,乃马真皇后便召相国耶律楚材商议立汗之事,欲立自己儿子贵由为汗,但此时贵由却在西征途中不能返回。而且窝阔台在位期间,不喜欢长子贵由,欲立三子窝出为汗,然窝出于1236年蒙古侵宋时战死,窝阔台又欲立窝出的长子失烈门为继承人。

但没来得及立诏,窝阔台却突然病死于行猎之中。窝阔台死后,乃马真皇后立刻称制摄政。

在位五年间,为了给儿子大创继承汗位的条件,滥行赏赐宗室和大臣,以取得他们的拥护。因为按照成吉思汗生前规定,大汗的继承人必须经过忽里勒台推举决定。

由于与会诸王百官均早已被皇后笼络,故大会一致推举贵由为大汗。贵由假意以体弱多病为由再三推让,而诸王、大臣则再三劝进。经过一番推来让去,贵由方表示同意继承汗位,并提出了一个条件:如推其为汗,以后汗位必须让其子孙世代相传。与会者立誓道:“只要你的家族中还留一个哪怕是裹在油脂和草中的人,我们都不会把汗位再给别人。”

在此期间,东道诸王之一的铁木哥斡赤斤也领兵赶到和林,欲夺汗位,耶律楚材又称病不朝,如此一来,北边完全乱成一锅粥,元人无暇南顾。

所以孟珙才敢派出各路大军北上打元人的草谷。何况中原之地元人并无多少根基,只要谨慎前进、有序撤退,就不怕被围歼。

有了这个情报,石斌等人更是斗志昂扬,弄了半天北边竟成了这个态势,内斗得如此厉害,稍有眼光和血性的将领绝对会狂啸:如此形式岂有不攻之理,如此美食岂有不尝之理

于是石斌立刻改变作战计划,不去十堰,直插南阳,再去郑州,寻求更大的战机。

说出了这个想法,众人都一致赞同,贾玲也笑着说:“这才对,不然只是杀几个守将、烧几石粮草不过是一点小小的皮外伤,远远未伤其筋骨。元人悍勇之士数不胜数,其粮草之丰亦不可小觑。”

正当石斌雄心勃勃的准备上船宣布起航时,一个新加入的士兵却出来败了兴他的兴。“统领,您带俺们北上抗元,俺们感到万分荣耀。只是俺有几个小问题实在是不解,心中非常恐慌。”

恐慌?石斌倒是非常意外,的确是会有些恐慌,不过要恐慌也该之前在操场里,这时候都准备开船北上却来恐慌,岂不是扰乱军心?

闻言之后,石斌怒不可遏,喝道:“早在操场之内怎不说恐慌?如今已经拔营北上却来说恐慌,你是何居心?想乱我军心吗?来人!给我将他拿下,斩首示众!”

那小卒此时发言确实不妥,不过王三却感觉其中必有原因,如此就杀了恐怕更加不妥,于是他出言阻止道:“统领,此人言语确实欠妥,但观其亦非唐突之人,恐怕我等确有思虑不周之处。”

账下智多星开口,石斌岂能不顾他的脸面,执意而为?于是怒气冲冲的说:“若不是王指挥求情,定当场让你血溅五步!”歇了一会儿,平了平怒气,继续说道:“说吧,看看是什么让你在出发前感到惶恐?”

虽然知道自己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却没让那士兵丢了魂,认真的说道:“大人,我等只知此次奔袭北方必须轻车简从,却实在无法理解为何给我们配备这‘藤甲’?哪怕觉得重型步人甲不适合山地作战,也该配备一套全身皮甲啊!”

明白了这士兵为什么敢冒死发言,原来是不知道藤甲的作用。听了这些话后,石斌不禁大笑了起来,说道:“看来你是不知道自己穿的是何种宝贝啊。现在我就穿这藤甲,你用手中的刀来砍吧!”

听了这话,那士兵立时下跪,磕头不已哭着说道:“统领,小人知错了,要杀您就杀吧,别这么做,小人不想今后在大宋再无立锥之地。”

转念一想,的确,这封建王朝等级观念深重,当官的杀了平民百姓也就赔几头牛羊了事,若是平民百姓伤了官员那他们必然就会家破人亡。只想通了这一环,石斌说道:“是本官孟浪了,好吧你就将我这套藤甲套到那矮树墩上,自己用刀砍、用矛刺、用箭射,看看结果如何。如何一个人的攻击不能说服你们,就许你五个人一齐攻击。若是结果令你们不不满意,本统领立刻给你们换回皮甲!”

自己大人这秉性旗下的老兵都清楚,绝对是一言九鼎。于是他们就鼓动那些还有疑惑的新加入的士兵去攻击,也好让他们安心。至于自己就已经是完全信任自家领袖,毫不怀疑了。

那名最先出来的士兵开始只用自己的一把单刀猛的砍了下去,却见没留下任何痕迹,不过好的皮甲也基本可以做到,所以并不能说服他。

接着借了一把朴刀,伸了伸筋骨,又是全力一击却还是没有任何痕迹。他不禁有些丧气,便退开让给另一个弓箭兵来试。

那弓箭兵能开两石弓,是真正的强弓手。他也是全力一击,却见那藤甲只不过是晃了晃仍是未伤分毫,他也只好退到一边。

突然,一个脾气暴躁的健壮军汉冲出阵来,叫骂之前二人全是废物,如此一个篓子都弄不坏太丢自己这些新兵的脸。

也许只是嘴上无德,心中却知这藤甲的厉害,那汉子专门走到了离铠甲五步的距离,摆出持枪冲锋的姿势。狠命一捅,结果却也让众人大跌眼镜,长枪折断藤甲依然未损分毫。

见那些新兵都未成功,石斌旗下的老兵不由得露出了嘲笑的脸色。

常言道“人争一口气,佛争一柱香”,就没有人愿意服输。石统领不是说还可以五个人一起攻击吗?那些新兵决定最后来个五枪齐刺,如果还不能破那藤甲就再不在此事上纠缠。

结果是显而易见的,藤甲仍旧未损。知道了给他们配备的是如此好的铠甲众人都低头认错。

石斌则大大的表扬了那个提出质疑的士兵,表示记下三十军棍的惩罚,但赏银二两,来个赏罚分明,允许他将功抵过,并叮嘱他以后提问要挑对时候。

贾玲看后也是大吃一惊,这么一套东西拆散放着即使被发现,就是常年征战沙场的老兵都不会认得,根本猜不出是什么,只会以为是一些斗笠和没编完的藤条筐而已。

但从今天的防护效果来看,难怪石斌会把它当宝贝。随即想了想自己身上的内甲和棉甲,顿时感觉土得要死,立刻就想要石斌帮她换过来,但石斌则以不听话就送她回城相要挟,没了底牌的贾玲便不得不低头。

终于自己也出了一回彩,让贾玲和王三几个不得不佩服自己的眼光,石斌是非常高兴。

“统领,既然此铠甲如此强悍,为何不大量装备,您却只向南边购买五百套?”王三疑惑不已的问。

早知道他们会有此一问,石斌也是有点无奈的解释。藤甲能够刀枪不入,主要原因是制作工艺上面。一套藤制铠甲要两年时间才能完成,首先砍来青藤编制好藤甲后,再用桐油浸泡。用桐油浸泡的目的是让藤甲更具韧性。浸泡48小时后,将藤甲拿出晾干,至少要晾两个月,然后再用柚油浸泡,如此反复5次,一套藤甲才算完成,这样的藤甲才能穿着上战场,成本实在太高。

而藤甲还不能保暖,所以石斌还让士兵穿了一身厚厚的棉衣,看上去就是一群雇工。

一听是用桐油浸泡了这个聪慧的女人立刻明白了石斌为什么不肯让她穿藤甲了。

男人烧伤可以叫悍将可以增加铁血感,女人烧伤可就惨了。。。。。。贾玲立刻温柔的看了看石斌,表示非常感激他的爱护。

得意洋洋的石斌正打算宣布正式登船起航时,贾玲却将他叫住提醒,他麾下的新兵似乎还有些疑问。仔细一看,的确如此,他们的眼睛是不是看向那几十门虎蹲炮。

在他的潜意识里这不就是一门迫击炮的雏形吗?有什么好疑惑的。怕因为管壁太薄而炸膛,还是怕重量太大而抬不动?还是怕什么别的?

“看样子,你们这些新加入的士兵还有疑惑。现在,再给你们一次机会,给我将全部的问题都提出来,如果你们上了船还问,那别怪我不讲情面把你们扔到汉江里去喂鱼!”

踌躇了一段时间,那个拿了二两银子的士兵又站了出来,支支吾吾的说:“大人,小人已经完全相信您给我们的装备了。只是我还有几个兄弟担心您的虎蹲炮。。。。。。”

知道肯定是担心这炮,却不知道为什么,石斌只好耐心的问道:“你的话我相信。你的那些兄弟我也不怪罪,这炮的质量肯定没问题。重量也不过36斤,肯定方便携带,不必担心因此而耽误撤退。”

仿佛知道石斌无法猜到自己的兄弟为什么还是担心,那小卒笑着解释:“大人,他们主要是不知道您让我们每人带五十枚铅子,二十斤火药,相对咱们这二十五门虎蹲炮来说,这点弹药似乎不够。。。。。”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咱们这虎蹲炮不光可以用铅子,是可以就地取材啊。哈,哈,哈,哈!”石斌笑着回答道。

也不打算再解释,安又排士兵做了一次射击表演,操作过程让人惊诧万分。原来那老兵就是在地上抓了几把小石子放进了炮口,再夯实炮筒后就发射了。射击结果也是让人非常意外,三百步外的树上全是深嵌其中的石子。

有了这么一个结果,营中将士再无任何怀疑,全都信心十足的跟着石斌上了船,加入了北上袭元的战略大纵深作战。

第七十一章 入太原

第七十一章入太原

既然决定大纵深作战就必须定好战略计划,石斌开始觉得既然要纵深就是干脆一插到底,进入河南后沿太行山脉北行经河北直接插元大都,之后再进入东北三省。

贾玲却不以为然,经太行山北行可取,至元大都亦可取,但已有不小风险。北京已处于华北平原,一望无际,并无任何可隐蔽之处,若不及早撤退,恐怕会损失惨重。

东北三省虽有大兴安岭和长白山区可供隐蔽,但获取给养却极为困难,而且要横跨东北平原才能进攻有价值的战略目标;其次东北气候寒冷,靠身上这点棉衣恐怕远远不够,别目的没达成,人先成了冰棍。

人都是怕死的,最怕送死,即使手下是些死士也不能这么干。

最后石斌也只好认同,王三则说道:“由此可知,我等最合适的攻击之处仍为秦岭以北,长城以南,祁连山以东,太行山以西的黄土高原地区。”

不过又来了一个进攻路线问题,是直接去北京再步步撤退,还是层层推进,或者是其他攻击形式?

三人都认为前两种意图太明显,虽然只是小部队作战,但这也很容易被元人一眼看穿目的。

只要派重兵四处封闭官道那,那他们这几百人就只能整日在山林之中窜来窜去了。

所以应采取先去山西,又打陕西,后借黄河攻击河北地区,再折回河南,最后借南阳走私之通道回荆州。

定计后,便去了太原。果如贾玲所说北边如今已经不是统一指挥了,似乎按势力分成了几块,各有边界。

为了保证这不是元人的诱敌之计,王三率一都士卒尝试性的进攻几次。

结果也只是眼睁睁的看着王三他们窜入边界的树林之中,,元人最多也只是象征性的放上几箭,但绝不过界抓人。

这可让石斌等人越发大胆,可算是无所不干。一路上烧毁了不少元人粮库,搅得他们一个个神经过敏,官道上到处可见六百里加急的驿卒。

石斌打仗毫无章法可言,属于有肉就吃型,但最明显的特点则是那些鸡肋却丝毫不碰。

太原的达鲁花赤还专门布置了几个陷阱,摆了几块大肥肉请君入瓮。这股小部队似乎对危险的感知特别灵敏,每次在合围之前就已遁入山林之中,让各处的将士无一不是气愤不已却又无可奈何。

虽然南宋在长江以北并无多少军事力量,但各处民众不过是被元人的屠刀恐吓却并未归心,所以只要稍微宣传宣传国家大义就能获得有价值的情报。

再加上贾玲这个类似女特工的疯丫头助阵,石斌等人就更加游刃有余。

虽然带的粮草不多,但由于有石斌这些山民猎户在,这支小部队的伙食不但不像之前想得那么差,反而还好了起来,隔三差五的有肉食,而且这种打草谷也非常爽,弄点弩箭一射,虎蹲炮装点碎石子一轰就算完了,简直就是蹂躏元人。

在太行山脚下晃了半个月,终于临近了太原。众人不由得谨慎起来,毕竟一旦出了太行山就是黄土高原,虽然地形也是跌宕起伏,但提供隐蔽的山林灌木也不再那么多,即使因为地形元兵无法用骑兵追赶却也可以用步兵将石斌部围歼。

于是,石斌定下的铁律就是:进攻开始至结束的时间不超过三个时辰,无论成功与否必须立刻撤退。若被缠住不得脱身则舍弃一切辎重,若再不能脱身便舍弃虎蹲炮,一旦被围则分散突围。胆敢违反军规当即斩首。

走了五天左右便至太原城下,看着一望无际的高原,让人不由心生豪迈之气。石斌不由得想起了三国时曹植的:

白马饰金羁,连翩西北驰。

借问谁家子,幽并游侠儿。

少小去乡邑,扬声沙漠垂。

宿昔秉良弓,楛矢何参差。

控弦破左的,右发摧月支。

仰手接飞猱,俯身散马蹄。

狡捷过猴猿,勇剽若豹螭。

边城多警急,虏骑数迁移。

羽檄从北来,厉马登高堤。

长驱蹈匈奴,左顾陵鲜卑。

弃身锋刃端,性命安可怀?

父母且不顾,何言子与妻!

名编壮士籍,不得中顾私。

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见石斌站在那昂首挺胸,双手交叉放在胸前,贾玲知道他又自恋起来,说不定又在想成为唐宗宋祖了。于是走过去对着他的腰上狠狠一掐,便将满身豪气的石斌给拉了回来。

“又在想封狼居胥了?”贾玲笑着问道。

知道这是在嘲笑自己不切实际做美梦,石斌却不认可,说道:“现在当然是空想,不过总有一天会实现!”石斌很肯定的说道。

并不和他争辩,贾玲也只是开个小玩笑而已,毕竟自己夫君有远大的志向,还肯付诸行动,哪怕就是失败了也是让人佩服的。

提醒他清醒清醒就够了,这时候她当然不能够来泄石斌的气。

刚过午后,石斌有点困了,他并不想这么一直躲在城外的小镇里。正当百无聊赖之际,见不远处一个农夫和一个行脚商人在说着悄悄话。

反正他平时都是化装前行,如今假胡子尚未卸下,也不怕人认出,向店家买了两斤老白干,石斌便大摇大摆的凑了过去。

本来对这冒然前来的陌生人并不满意,但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还带着两斤老白干?这些穷苦之人如今饭都吃不饱,哪里来钱喝酒,故而立刻转怒为喜,迅速的接受了石斌。

石斌直入主题说道:“二位兄弟,我这模样相信你们都看得出我也是个商人,不过是家资稍微丰厚点。刚刚见二位在小声说着什么,小弟唯恐这趟生意有失,所以想来请教一二。”

仔细的看了看石斌的穿着和谈吐,这模样的确是个商贾,也不像元人的探子。二人便小心的说道:“见兄弟也不像恶人,大家赚钱都不易,我只能说自上次郑州城达鲁花赤被南宋勇士杀了之后,这太原城的达鲁花赤整日神经兮兮,唯恐也被刺杀,故而盘查严了很多。”

这可不是个好消息,盘查太严说不定连城门都进不去。石斌立刻皱起了眉头。

穷苦人大多都善良热心,他们二人笑着安慰道:“这位兄弟不必如此沮丧,花些银钱还是可以进去的。”

当做感谢,石斌又称了三两老白干给二人。拿人的手短,吃人的最短,那二人有些不好意思,踌躇再三便将一个非常的重要的情报无意中给透露了出来:过两天太原肯定要来一个大大的贵人,因为这城内的街道已经被达鲁花赤打扫得非常干净,若想做生意,明天上午之前就必须进城。

一听这消息,石斌立刻喜不可遏,火急火燎的招呼手下准备进城。

本想下午就入城找个小客栈住下,顺带摸清楚城内情况。贾玲却出来制止。因为午后人们虽然已经很疲劳且多有困意,但像太原这样的大城出入城门的人仍然很多,守城的卫士也肯定不止一班,故而暂时不会懈怠。

所以要小心被他们任记住了石斌这几人的生面孔,虽然以前没有照相机却还是有画师,能将他们画个大概的。

于是便改成了戌时进入,因为此时日落光线昏暗识人不明,且守城士卒腹中饥饿无心检查,更无心记下陌生面孔。

不过石斌却还是感觉不妥,按他前世的规律是六点左右就已经吃饭了,等到戌时人家都吃完饭,说不定饭晕都发完了。于是就将心里的不安说了出来。

以为完全给石斌解了惑的贾玲却听到这么一个问题,便笑道:“你在潭州城中和荆州兵营里过了这么久,难道忘了他们什么时候开饭?”

有了这句问话,石斌才又想起了现在是在南宋,生活节奏慢的时代,不到七点是没饭吃的,吃完饭后都快八点了。又没电灯,一般人家九点不到就睡了。

大城关门晚,在没电的情况下,越是晚人就越懈怠,陌生人的确也更容易溜进城。

有了这些提醒,石斌只得又静下心来等,贾玲说完也不再理他,和王三等人聊起了自己在北边的经历。

好不容易熬到了戌时,石斌便打算带着王三和几个身手不错的护卫进城。

不想此时贾玲又钻了出来,表示自己也要进去。石斌下意识便反对,表示她绝对不可以进城。

不过贾玲却毫不着急,只是狡猾笑道:“请问石统领,您军中是不是令行禁止,不可朝令夕改?”

这是石斌治军的法宝,怎么还要问?二话不说,他便点头。

“那石统领,我进城有没有在你五步之内?有没有和元人正面厮杀?”贾玲又是狡猾的笑着说道。

原来是在这等着他,石斌万分懊悔,自己已经表示不能反悔,如今她抓了这漏洞让他进退不得。

“放心,我的大统领,保证进城后绝不乱走一步。你要我往东,我绝不往西。何况若是离开了你们,我岂不是自寻死路?”贾玲信誓旦旦的说道。

当着这这么多下属,石斌也只能妥协,但条件还是绝不离开他的视线。

谈好之后,石斌、王三和贾玲率领几个护卫化装成客商潜入太原城中找了一个不显眼的小客栈住下,开了三间上房。

都知道这已经是元人的地盘,虽然还有爱国人士却不敢光明正大出来抵抗,只能暗地里做些抵抗而已。比如:杀几个巡逻的、砍几个醉酒的,除此之外,恐怕就没多少办法,所以一切都只能靠他们自己。

可谓如履薄冰,一步踏错就万劫不复,众人对将要面临的这场战斗是既兴奋又担心,但却没有任何畏惧之情。

第七十二章 夜市游

第七十二章夜市游

小县城里多半都有宵禁令,这种命令古已有之,特别是在战乱、灾难横行的时代,或者是在具有特殊政治经济意义的区域内实施的。违反宵禁令的人轻则拘禁,重则就地正法。是特殊时期,特殊地域的重典治理措施。

如今太原虽为元人控制,但境内并不安宁,在石斌看来这里便是有特殊政治意义的地方,何况不久还要来一位贵人。

所以他吃完晚饭便往房内一缩,准备再过一个时辰就睡觉,毕竟这没电灯、电视,只有一盏煤油灯的环境实在让他难以提起精神。被子还没被捂热,贾玲就闯了进来。

见自己丈夫才吃完饭就缩到床上,她非常意外,说道:“你怎么这么早就上床,不陪我出去走走?”

走走?石斌心里压根没这想法,他可不是个细心会哄老婆的人,何况在他的潜意识里太原此时如此敏感能不宵禁?

“晚上能出去?不是宵禁吗?”石斌随口便说道。

总算知道了石斌为什么这么早就上了床,贾玲无奈的摇摇头。脸上的表情仿佛是在看一个从未进城的土包子,而非身为潭州统领的丈夫。

“太原是个大城,有夜市,城内屯有不少维持治安的伪军,不存在宵禁令。”贾玲对着石斌边说边笑。

这可是丢大脸了,好在贾玲率性,并不会过分取笑,话一说完就将他从床上拉起往房外走去。

石斌也不想就这么窝在房中,出去散散心了解了解环境也好,说不定在夜市里会有什么意料之外的收获。

一上街才发现贾玲的说法很正确,完全没想到太原夜市居然如此热闹而有档次,这可丝毫不弱于后世,看来他是以偏概全、坐井观天了,。

眼中看见的是穿梭于柜台和饭桌之间的小二,耳中传来的是卖家和买家之间的讨价还价声,鼻里充斥的是让人垂涎欲滴的美食香味。

带着贾玲和王三一起去朝早就让人回味无穷的烧烤摊走去,算是一边欣赏夜景,一边尝尝美食,偶尔还能听到远处传来的一曲绕梁三日的绝唱。让石斌更加相信了那句“高手在民间”。

可还没静下心来却听到了远处传来不住的惨叫,这可是让人非常不爽的。

随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穿着绫罗绸缎的贵妇人正在指使手下的两个恶奴打一个跪在地上磕头请罪的小老头。

稍微询问一下才知道那贵妇是个汉人,但嫁给了太原达鲁花赤做小妾。那女人欺善怕恶,见到强势的就一副谄媚的奴才样,见到弱势的就一副轻蔑的主子样,甚至还以欺负他人为乐。

那烧烤铺的老板是想请她结账再走,稍微给点成本钱意思意思也行,这一来就让这无耻的贵妇生气,感觉让她丢了面子,故而让两个恶奴打那小老板。

石斌这人最讨厌的就是看见狗腿子打人,这帮狗腿子为了讨好主人往往打得更凶,更没良心。

闻言,石斌立刻火冒三丈愤然而起,当即就想去狠揍那贵妇和倆恶奴,虽然知道不对,不能因小失大,却有些控制不住。

及时的被王三狠狠拉住,贾玲也给了他一个忍的眼色。这才算是忍了下来。

但他仍旧怒火中烧,这次不光是因为那贵妇的事,而是坐下后看了看周围的情况:一帮丰衣足食、衣冠楚楚的达官显贵如同看戏剧一样看着这事情;另一帮食不果腹、衣衫褴褛的贩夫皂隶则麻木的看着这一切。

杜牧的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那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小老板家伙什都被砸得稀烂,生意也无法做下去,只好收拾收拾离开。看了这事石斌早就没了兴致逛这夜市,也打算回客栈休息算了。正要起身离开,突然灵光一闪示意其他人虽着他跟上那小老板。

没多久就到了他住的棚户区,那房子就是正宗的茅草屋,粗大的毛竹或者小树做柱子和房梁,尖顶铺着紧密而厚实的茅草。虽说实在算不得屋子,但好歹可以遮风挡雨,有个栖身之所。

石斌并没有直接进去,而是站在门边停了片刻。房中传来的是凄惨的哭泣声,屋中似乎还有一个病人,边咳边安慰那小老板。

石斌虽然是后世来的,却知道这种家境的人一旦出了事,立刻就是一叶扁舟撞上了狂风巨浪,只有一个结果——覆灭。

终于无法忍受这种怒火的煎熬,石斌走进了这茅舍。见到一个明显家境殷实的公子走了进来,那小老板还以为是夜市上的人还没罢休,寻衅都到家里来了。于是二话不说又磕起头来,只求石斌放过他。

出乎他意料的是,石斌给了他一锭五两的银子。并说道:“街上的事我都看见了,这些钱就拿着再谋个生计吧。”

那小老板自然感激万分,但也忐忑万分,这天上掉馅饼,于是说道:“您这钱小老儿收下了,感激不尽,以后若有差遣尽管吩咐。不过还请公子尽快离开。。。。。”

离开?这可让石斌疑惑了,自己跑贫民区来逛逛有什么不可以吗?管天管地还管走到哪里?这元人也太蛮横了吧。

知道石斌疑惑不解,那小老板焦急的解释:“公子不知,听说最近宋廷派了很多官兵来北边,元人非常不安,一旦看见有不对劲的就要抓,就严刑拷打,就是没事都会被问成有事,基本就没活的!”

原来如此,石斌投给那小老板一个感谢的眼神,不过继续说道:“你对那些北上的官军怎么看?”

这小老儿明显没多少心机,何况又是个帮了他的人,便直说道:“当然个个都是铁打的汉子,只恨我老了,家里又一个躺在床上的老婆,却是没办法。。。。”

这是一个在太原城内设个暗哨的好机会,石斌于是故意说道:“虽然的确是好汉,不过我却感觉不怎么样。打又打不赢,徒劳无功,还让这么多无辜的平民百姓跟着无辜受罪。。。。。”

石斌还没说完,却被那小老板怒喝声给打断:“住嘴!公子,您帮了我,小老儿非常感激,但您不能如此污蔑那些为国为民战死沙场的将士!”

“我不是污蔑,我不过对那些无辜惨死的百姓感到不值。国土没光复一寸,百姓却死不少。其实还不如暂时就服了元人的管制,时候到了再反了他们,起码不会死那么多。。。。。”石斌感叹道。

那老板眉头紧皱随即将那一锭银子砸到地上,狂吼一声:“滚!你这个猪狗不如畜生!”

看到那老板的反应,石斌算是放心,装作挨了揍的癞皮狗一样狼狈的转身出门,还一边说:“好吧,我走,我走,真是不知好歹。。。。。”

不到一刻钟,王三又冲进那小老儿的屋中,慌张的问:“您老没怎么样吧?”

见又来一个不认识的,这次那小老头警惕起来,问道:“你是谁,来干嘛?和那畜生是一伙的吗?”

“不是,不是,我是城外王家庄的一个佃户。这不是看见那石扒皮进了你家啊,只是来提醒您别拿他的钱,他是典型的吃人不吐骨头。。。。。”王三装着万分焦急的说道。

钱?想到刚刚石斌的确给了他一锭银子,他问道:“他刚刚的确给了我一锭银子,不过被我给扔了回去。那种数典忘祖的人的钱我宁可饿死也不会要!”

“这才对,他就是元人的一条狗而已。您鄙视他我可以理解,不要钱当然是对的,但为什么您这么愤怒?他好像没要您签卖身契啊?”

这句话一出王三之口,那小老儿立刻满脸热泪,泣不成声的说道:“你不知道,我的儿子就是被元人当靶子给射死的,床上躺的是我妻子,也被他们给侮辱了,您说我能不恨他们吗?而那石扒皮还说官军的坏话,他们是打不赢但至少打了,不会当元人的狗。”

了解清楚了这些,屋外的石斌又走了进来,那小老板怒目而视,随手抄起一个烂陶碗扔向石斌,却被他躲了过去。

见没砸中,又要开骂,却被王三给制止。王三笑着解释道:“老板别生气,这是我们的统领,宋人。刚刚失礼之处请见谅。。。。。”

“老板,石某失礼了,刚刚只是为了防万一请勿机关。请问您贵姓?”为防那小老头太过激动,惊动其他人,暴露了他的行踪,石斌立刻开口道歉。

“免贵,免贵,小老儿姓赵,贱名一个京字。您叫我老赵就好。”知道了眼前的是北上的官军,那小老板立刻高兴的笑着说。

明白赵京肯定非常意外,了解具体情况的石斌等人也很满意,于是决定发展他成为太原城中石斌的暗哨,专门负责收集元人情报和传递情报。

这项差使让赵京十分惊喜,对于元人,他本就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抽其筋,将其挫骨扬灰,并表示愿意不要饷银都跟着石斌干。

这当然不可能,这种情报工作怎么能没有活动资金?向他仔细说明后便先让他收下了五十两纹银。

而第一项任务就是弄清楚最近要来太原的那位贵人的具体情况,越详细越好。

也吃了几十年的饭,见了不少人和事,听完石斌的话后他立刻明白了这些深夜到访的宋军会要干什么。

这让赵京欣喜若狂,虽说不能手刃元人,但若能尽一份力帮儿子和老婆报仇也是死而无憾。

不必石斌叮嘱,赵京便将自己的想法全说了出来,让众人安了心。

第七十三章 疯狂

第七十三章疯狂

埋下了这个暗哨后,石斌在第二天清晨,趁着那帮守卫还迷迷糊糊怀着睡意晃荡在城门边,满脑子全是馍馍、稀饭的时候出了城。

在回自己安在灌木丛临时营地的路上,石斌认为,靠这点情报杀那贵人还不安全,也不是很过瘾。

也该让那帮灭绝人性的元人尝尝被烧杀抢掠的滋味,尤其是那帮二狗子更该被抽筋扒皮、弃尸荒野。

所以石斌希望赵京最好能弄到非常详细的情报,到了营地,他激动万分的向众人说了他的想法。

听到这一番话的战士有如恶狼见肉一般兴奋的,有如羊闻虎啸一般恐慌的,还有如尝母猪肉一般厌恶的。难道杀一个贵人还不够刺激?你石斌还真把自己当成阎魔王了?

毕竟那营中的不光有铁杆的湖南人,还有四川、湖北、江南、两淮、两广的,甚至还有一些从北边逃难过来的。

也就湖南兵了解自己统领的秉性,同为湖南人更喜欢这种感觉,自然对石斌的想法没有半点意见。

正所谓:楚虽三户、亡秦必楚。’有了这么一句话鼓励,就是再孬的湘人也会成为一个铁血战士。

而石斌最喜欢的则是曾国藩的‘好汉当打脱牙齿和血吞’,虽说曾文正的这句话略显低俗,不甚高雅,却更让人感到气势昂扬。

因为这经常让他想起里曹魏大将夏侯淳的一句名言:父精母血,不可弃也!他居然生啖那眼珠后继续作战。。。。。。不过一帮泥腿子可不懂这些文言文,于是在给新兵训话的时候他就经常将曾文正的那句话给盗用过来。。

大多数的士兵都是怕死的,尤其是那些老兵油子,见到的死亡越多越麻木却也越惜命,只当自己统领是个疯子。

感到兴奋的,多是湖南、广西、四川这些生活在穷山恶水之中的人,对他们来说这更像是一场游戏。。。。。。

不过首先要弄清楚这贵人到底是个什么家伙,文臣、武官、皇室、贵戚?毕竟各有各的不同,不仅习性不同,护卫也不同,刺杀的难度也会有不同。

从太原达鲁花赤的准备来看,这即将到来的贵人多半不是个武官,而是个有爵位的,不然城内不会这么干净。

石斌认为,明天杀了那贵人后元人定会出城追击,不过应该多为小股骑兵以及一至两营的轻装步兵,不会有重兵追击。

这不就是送到嘴边的肉吗?何况也不可能五百余人全部进城,城中最多也就去二三十个用作诱兵,其余的人在城外当接应的伏兵。

一旦刺杀成功,元人肯定还会派遣驿卒到附近各个县城,通知他们设置路卡、封锁官道,然后调集重兵围堵他们这帮胆敢到太原来大闹天宫的孙猴子。

在石斌看来这岂不又是一个千载难逢痛击元人的大好机会?

王三一听便明白,将目光投向了赵刚,赵刚也不完全是个莽汉,笑道:“大哥,这驿卒我就去干了!包您又打个漂亮的伏击,如果您有雄心咱们干脆拿下一座县城玩玩!”

这话可激起了石斌的豪情,原本只打算去各处杀几个贵人,打乱元人后方,却没想过要拿下一座县城。

要知道若是真的拿下一座县城就是标志性的事件,是给元人一个大耳光。

“好!就这么干,只要杀了那贵人,之后的事就这么干!那咱们得好好商议下哪座县城最有价值。”石斌双手一拍,大声的赞成道。

太原附近有清徐、寿阳、娄烦、忻州几个县,而以北面的忻州县最为富庶,也最近。

如今已经元人被建成了一个军需仓库,粮草军械应有尽有,如果劫了那就真是发财了。而且可以起到敲山震虎的效果,毕竟这已经算是光复一座小县城,虽然肯定在第二天还得丢了。

讨论再三终于定下了这次的战斗的详细计划,戌时石斌他们又回了城,跑去棚户区的赵京那问情况。

本以为一个烧烤摊的老板不会有多大能量,最多就是从街头巷尾的公人那打听到那贵人的身份地位而已。

但结果却让人大为惊讶,他不光让石斌知道那是一个郡王世子,在太原府衙内住;还知道住在左厢房北边第三间,甚至知道此人嗜酒好色如命,每天晚上都要一斤白酒两个美女侍寝。

闻言,石斌仿佛看着个特工头子一样看着赵京,暗自感叹,他还真是个做特工的好料子。。。。

被石斌看得都不好意思的赵京尴尬的笑道:“大人不必惊讶,咱们这帮平民百姓虽然难直接和那些达官显贵打交道,但是伺候他们的仍旧是我们这些人。而咱们都受尽元人压迫,无一不想报仇雪恨,所以要弄到这些消息也不是很难。”

还真是‘蛇有蛇道,鼠有鼠路’,天下压根就没有进不去的铜墙铁壁。

“也是大人有福,这次负责伺候那世子的是我一个发小,此人也恨元人,不过胆小怕事,不敢出头,但是有点贪财。故而小人用十两纹银跟他买了这条消息,并保证绝不让他人知道此事。”

既然都了解清楚,石斌等人就不再在这容易让人生疑的地方长呆,径直回了那小客栈。又开始分发武器和计划杀人。

“大哥,那府衙也不大,咱们刺杀肯定能成功。有点麻烦的是元人有不少骑兵,万一他们在城里就纵马狂追怎么办?他们可是不怕撞死咱们的袍泽,可我们却不能。”王三此时提出了一个很实际的问题。

如果这个问题无法解决,石斌一伙就绝对是玉碎战队,只能当烈士了。在这件事情上石斌却满脑子的坏主意,给他印象最深就是“马惊车败”。

比如边逃边扔点木柄震天雷、炮竹什么的,也许木柄震天雷弹目标太大,而且容易引起怀疑;那就弄捆炮竹,这还特合适,欢迎世子驾临不要放点炮竹啊?就是让人看见也不会起疑心。

一切就绪了,石斌这个什么时候都能睡得又香又沉的家伙,得了这些好消息和好办法往床上一躺便进入了梦乡。

太原城是典型的北方古城,方方正正的,街区也是很明显片区。

石斌几人从城中一家车马店内租了十几辆马车带到了离府衙不远的一家大型客栈内,算是充当撤退的工具。

果然如何预测的一样,那世子一来整个府衙内就是人头攒动,官员在大厅之中饮酒作乐、吹嘘拍马;护卫伫立如松、毫不懈怠;仆役则是忙得手脚并用、焦头烂额。

有了这么好的条件,几个也算有了点刺杀经验的业余杀手便混进了那帮仆役之中给那些令人不齿的官员端菜斟酒。

好不容易熬到了饭局结束,石斌本想着一刀捅死那世子,立马脚底抹油溜出太原城,结果他似乎仍未尽兴,又叫人上了半斤汾酒,搂着两个妙龄女子一起喝着。

站在一旁侍候的护卫虽然有些疲倦,但元人是半奴隶制社会,自己主人本就这样,受不了也得受着习惯,故而只好继续忍着。

可石斌已经非常焦躁,不过打草惊蛇可不好,说不定那世子没被杀了,自己却先见了阎王爷,只好迫不得已端着酒壶站在三步之外。

看着那渐渐喝得烂醉,连人都人不清楚的世子,而护卫他的也就两个士兵,石斌万分的高兴。看来这贵族和统军将领到底不一样,警惕性远远不如他们。

如此一来,压根就不用什么放火转移注意力了,宰了那家伙就能成功撤退。

酒尚未喝完,他便握着酒杯,趴在酒桌上开始打起了呼噜,侍卫知道到了要护送这嗜酒如命的老爷回房休息的时候,于是将两个歌妓一把推开。接着便拖着那世子去了厢房。

石斌和王三两个假意前来帮忙,但两个侍卫却不让他们靠近一步,只表示让他们跟着,也许就是当个帮手的意思。

到了厢房外一切都简单,虽然侍卫仍旧不肯让他们进去却已经来不及,话还没说出口就已经让他们见‘长生天’去了。

没有半点拖沓,利索的将他们拖进了厢房,随后给那世子也是一刀,当了两个侍卫的同路人。

可是至今也没有露出半点行藏,这却让石斌有点不满,因为和原先的计划不符。若就这么出了城,炮竹没用了,赵刚没事干了,忻州估计得费点事才能拿下。

于是这疯子又来一计,张口就喊:“来人啦,来人啦,世子遇袭了,快来叫大夫来啊,要会治外伤的!”

王三虽然有点意外,不过却也很赞成,这明明就是‘贼喊捉贼’,最好的灯下黑。

府衙之内立时一片混乱,石斌几人则装作一副心胆俱裂的模样,不顾众人阻拦趁乱带着接应他们的二十来个护卫迅速离开。

临走时碰到一队巡逻兵,见一群明显受惊的汉人冲过来,他们立刻警惕起来。但却没料到这些都是训练有素的士兵,一个回合便被全部撂倒。

石斌从赵刚手中救下最后一个元兵,让他报信去了。

骑马跟着后面的几个护卫看着自己家统领这个打法,如同看见一个怪物。有这么干的?跑不就得啦?还带么暴露行藏嫌自己没人追的?

没一盏茶的功夫就来了五个骑兵咬住他们,看那娴熟的骑术立马知道是几个老兵。看见他们石斌又兴奋了起来,点起一挂炮竹往后一甩,马惊车败的效果出来了。

哪怕就是再好的马也怕受惊,那五骑前三骑成了肉泥,后两骑则肯定是摔得伤筋动骨,绝对废了。

看到了这些东西,再也没人对他的行为感到疑惑,却对他的疯狂感到恐惧,有这么一个敌人实在是元人的大不幸。

纵马狂奔出了太原,让人感到的不是劫后余生的庆幸,而是顶天立地的豪气。

第七十四章 伏击

第七十四章伏击

石斌那一路的刺激让元人火冒三丈,恨不得生啖其肉,饮其血,抽其筋,将其挫骨扬灰。

自从占领太原,虽然宋人偶尔会有几次得逞的刺杀,但杀手都是在得手之后立刻逃遁,隐至丛林小巷之中,绝无敢在逃跑时还敢故意留下活口报信,如此无视他们的狂徒。

石斌的行为算是狠狠的抽了元人一大嘴巴,也让他们明白大宋还多的是无所畏惧的铁汉,不全是畏首畏尾的懦夫。

怒火容易让人失去理智,尤其是这种一而再再而三的刺激,哪怕只上过半年战场的士兵都能看出这明显就是诱敌。

但他们却不以为然,最让元人感到自信的便是那无往不胜的铁骑,所以他们毫不畏惧这点可能的小风险。

在这已经被占领十几年的土地上他们早已将自己视为此处的主人,他们认为石斌等人绝对无所遁形,只要追上,等待这伙狂徒的就只有覆灭。

若是太谨慎反而会被同僚嘲笑他们怯战,丢了大元勇士的脸,故而太原达鲁花赤立刻派人马直追那帮窜入丛林的狂徒。

果如石斌所料,追上来还就真就只有五十来骑轻骑兵和两个营的轻步兵,而那步兵从面相上看似乎都不是蒙古人,有汉人、回人、甚至还有维吾尔人。

如此两个“杂种”营是肯定没多少战斗力,何况骑兵和步兵两个战斗单位之间还拉出了不少距离。按石斌这个军事迷,半吊子将军来看,这就是欠抽、找揍了。

虽然愤怒,但领军的元兵骑兵队长多少还有些理智,追入林中不到一刻钟的功夫便不再前行,而是等着后队步兵跟上来。

当然不能让其二力合一,石斌便命王三带一小队士卒去袭击元人骑兵,激怒他们,使其分散战力。

元人最大的优点是不惧生死,最大的缺点是缺乏理智,容易激动,这二者都是情绪暴躁的结果。

经王三不断放冷箭的刺激,那骑兵队长又狂躁了起来,仅仅五十骑被他分了十几骑去追王三。

之前看上去似乎是“疯子”的统领,如今则被众人认为是很有战术头脑的大将之材。

因为在他不断的引诱下,这帮追击的元军已经被分成了至少三股,而且被弄到了一个口袋型的小山谷里。

而石斌给部下下的命令则是:在保护好自己的前提下射死或者轰死这帮不知死活的家伙。

谁都知道,在山林之中最有战斗力的就是手持轻便武器的山地步兵,尤其是弩兵,而最没战斗力的就是紧握马刀的蒙古骑兵。

更让他们信心十足的是,这支北上的突击队还被石斌给配备成了人手一把弩和总共三十门虎蹲炮。

正当石斌雄心满满的准备让手下的三十门虎蹲炮轰晕那帮元兵,让他们溃不成军的退出去时,王三却突然送来了“火药受潮无法使用虎蹲炮”的消息。

这可让他一下就泄了气,以逸待劳加有心算无心,即使在这种情况下,要打是肯定能打赢的。不过损失肯定不小,那就无法将接下来的计划进行下去。

贾玲却蹦出来笑道:“石统领,没有虎蹲炮你就打不了仗,就准备撤退?”

在如此紧急的战斗时刻,是绝对不允许有任何嬉笑散漫的情况,任何人都必须严肃认真。

二话不说石斌立刻就怒目圆瞪,冲着贾玲就是一句:“给我闭嘴!要扯淡,回鄂州去扯;不想死,就给我好好在这趴着!”

实在没想到一到打仗了,自己这平时彬彬有礼的丈夫居然会对他恶语相向,虽说眼泪都快从眼眶里蹦出来,但她还是忍住。哽咽的问:“想不想知道怎么以最小的代价赢他们?”

一看自己着娇妻又是这副模样,知道刚刚让她受气,但现在他可没时间当个体贴老婆的好丈夫,又是硬邦邦的一句:“说!”

“小组弩箭隐蔽攻击。”贾玲冷冷的说完便真的躲到了一棵大树后再不管其他。

的确,这才是丛林战的真谛,虽然一再强调丛林战,就连士兵挑的都是常年生活在山里的。

不过留给他的战斗经验却是在劫粮烧粮时对元兵的列阵伏击。潜意识还是每人想带着至少二三十士兵在不同的地点进行远距离攻击。

却忘了最好的办法其实是全部分散成小组形式,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的中远距离攻击。

让敌人即使想肉搏也困难,因为这是山谷,石斌部居高临下,谷中敌军就是靶子,若想肉搏他们首先必须爬山。

而虎蹲炮则应该是用在阻击和消灭成群的敌人上面,如今既然不能成群消灭就干脆四处开花,打得他们顾头不顾腚。

石斌认为的确不该纠结于一法,要灵活作战,立刻按照贾玲的意见,将原本就以分好的战斗单位再细分,并命令:‘分散出击’,按照当年在山林捕猎时的办法杀人,汇集不许超过五人,亦不许单独行动,更不许出这个小山谷。

换了个战法,效果的确不错,这倒是让他想起了里那群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绝对不集团冲锋的中国士兵。

回到了猎人的位置上,石斌便开始了他的捕猎。慢慢的爬到了一个正骑着马搜索的骑兵附近,对准那家伙脑袋就是一弩箭。伴着那弩箭划过发出的轻微声音,他应声而倒。

也不管那元兵是否已死,石斌转身又缩到了山腰的丛林之中。

刚开始当然不会那么快就全部散开,跟着他的那一都人马,更并不太理解这所谓的分散进攻是什么意思。

打猎的要领虽然明白,是要一击必杀;但以多人对多猎物的狩猎却从没干过,就是想去试试却对这从未接触的陌生战法感到不安。

那些亲卫当然以保护石斌为第一要务不会散开,石斌也破例留了十人在身边。

渐渐的,手下的其他士卒发现,跟着他石斌像是在树林中被追杀,压根就不像在伏击。

也开始发现走在一起容易被追上,容易被骑兵的箭射死,倒是那些跑得掉了队的,往草地、树后一躲就什么都不怕了。

他们统领的行为让他们更加不解和惊讶,传统猎人也就是用陷阱和弩箭狩猎。这位却还用石头砸,用腿绊,把铁蒺藜撒跑过的路上,若实在跑不过了干脆都不顾脸面的往路边一滚,藏了起来。总之,绝不搞肉搏战。

这也叫打仗?手下这群业余的山地兵仿佛在看什么戏剧,在这些不知道什么叫游击战法的士兵们眼里,石斌更像是在逗巨兽玩的孙猴子。

不过实际效果胜过千言万语,他们这位完全不要脸面只求杀人的统领确实已经杀了不少莽撞的元兵,而自己却几乎没受伤,最多也就是在逃命时的一点擦伤而已。

仿佛都明白了‘分散出击’的含义,于是各人都拉着几个顺眼的弟兄组成了小的战斗单位去‘狩猎’了。

元军骑兵最厉害的就是利用骑兵的速度和集团冲锋在敌军还没醒过神的时候就将其冲散,随之就是一场用箭和马刀进行的大屠杀。

如今却碰上了这么一伙不堂堂正正出来战斗,却喜欢猫在丛林中打黑枪的无赖。

追上了就像个英雄一样决斗也好啊!却绝不肉搏,只在甩了他们这帮草原勇士之后,又从另一个地方冒出来射弩箭。他们虽然气得七窍生烟,却毫无办法。

不知不觉中,这帮追兵已经折损过半,清醒过来之后终于想到了撤退。

在被自己占领的土地上却被一小股的宋军打得要撤退,这种行为当然是对他们大元勇士的侮辱,是不可忍受的,即使是再理智的人都会不甘会犹豫,但如果再不撤退就会全军尽墨,所以只能向现实低头。

元兵骑兵队长最终迫不得已下了撤退命令,带着几乎伤亡殆尽的骑兵和折损大半的步兵撤出了山谷。

看着漫山遍野的尸体,石斌又感到雄心勃勃。毕竟这其实是第一次真正的丛林战,而且只是靠弩箭和搏斗技巧并没有依靠火器。

虽说刚开始的时候非常丢脸,折损不少。不过到了后来则变成了一边倒的屠杀,让人越打越来劲,仿佛元兵不够杀。

从这次战斗中石斌发现了自己部队作战的短板:对火器依赖过重,应变能力不强。

应变能力不强可以忍受,但对火器依赖过重就不好,看来还是必须练习弩箭和冷兵器的使用,否则敌人一旦靠近便成了待宰羔羊。

向自己的娇妻投去抱歉和感激的眼光,贾玲也回以愤怒和骄横的目光,这却让石斌笑了起来。让他越发感到贾玲的可爱。

打扫战场时,收集了不少弓箭和短刀,死马则成了食材,一人一份。

有这些收获,那些新加入的山民士兵算是对这个有战术头脑的统领完全服气。

要知道这些战利品是非常难得的,这可以说是身份的象征。现在一颗元人头颅就是很大的军功,能弄到战利品就更让人感到了荣誉。

以前打仗完全是在死拼,奉行的是“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的思想。

但这石统领的打法完全就是在虐杀元人,是一面倒的屠杀,虽说略显阴险狡诈,但战争只要结果。

故而战场之中的这些士卒还想再来这么一次非常刺激而且过瘾的行动。

毕竟这么个打法的仗和这么顺溜的仗到哪都找不到。

第七十五章 智取忻州

第七十五章智取忻州

众人正打算拿着这些武器和食材撤退时又被石斌给拉了回来,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他就开始做起了示范:扒下死人衣服往自己身上套。

看来这统领坏水还没尽,不但想用赵刚诈开城门,将城中的守军诱出来歼灭,还想来点别的。

有这么一统领,倒是让这些手下安心不少,毕竟‘兵者,诡道也。’

来个鱼目混珠的确是很好的办法。不过,石斌并没有让所有人都换上了元兵的衣服,留下几十人穿着自己身上百姓的衣服。

这一次可就是贾玲和王三都有点看不透了,要说用这些假元兵混入城去当然是好计,只是留这几十个不换衣服干什么?门被赵刚一旦诈开,不就是来个瓮中捉鳖吗?

知道大家都看不透,不过这次石斌却故作高深的不解释,也算是让麾下感受下自己在计谋上的水平,加强自己的威信。

虽然贾玲很讨厌他这种故弄玄虚,不过却也明白这是提高威信的最好办法,领袖是需要独断专行的。

一旦说明白了,事后诸葛就会蹦出一大堆来,这可不好,其实是对部队凝聚力的一种削弱。

军人的使命就是‘服从’,而且是无条件的服从,要达到这点,需要的就是‘盲目的信任’,而最好的办法就是‘故弄玄虚’,用一次次别人无法预料到的成功来实现。

将那帮死了的元兵草草埋葬,率领部队走出了树林,这时候只要不出明显的岔子,石斌就可以堂堂正正的在官道上走向忻州。

因为没几个人会想到一个杀了世子,宰了近千元兵的狂徒居然还敢带人奔袭忻州,想劫掠那座县城。。。。。

即使会也许有那么几个大胆的幕僚会有此猜想,却实在是很难让人相信现在的宋人有如此胆略。

故而即使有人会提议注意附近县城的安全,也会被同僚视为得了失心疯,认为他们被宋人打怕了。

一路上,石斌并不是非常高兴,似乎了解他的不快,贾玲凑过去逗他说道:“我的石大统领,您这么能打可不能垂头丧气,对吧?是不是因为火药的事?”

投去一个‘明知故问’的眼神,有点愤怒的说道:“这是在行军我的大小姐,别装神弄鬼的,有话请快说,晚了要死人。”

这话当然是有道理,不过贾玲可不服气,明显是生气他‘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不过到底是大家闺秀,没那么小肚鸡肠,深深的吸了口气,说道:“你的保存方式不对。这里虽然是北边,不过山林之中仍旧水气甚重,应该是集中放到密封的地方去。”

回头一想,的确如此。自己虽然考虑到让部队能携带更多的辎重,而将火药分开让他们每人携带一个基数。

不过如此一来,也加大了火药与空气的接触范围,加速了其受潮的速度。

熟悉贾玲性子,石斌知道他也不必道歉,只要好好打仗,做好一个能让她放心的男人就好,银样镴枪头的男人她是冷眼一瞥都不会的,故而也不理贾玲只顾行军。

赵刚带着随从已经走了近三个时辰,应该快到忻州,估计一路上堵截了不少元军传令兵。

而太原城附近的元兵多半将注意力放到了南边,应该会派兵封锁住往南的所有通道,所以往北反而最安全,忻州此时也应该最易被攻破。

子时左右军队到了忻州城外三十里左右,石斌宣布扎营休息,但命令不许生火,饿了只许生啖马肉。

倒也不是没吃过生食,却没见过将吃生肉说得那么简单、那么容易的。

毕竟队伍里还有自家统领的妻子,湖广总领的女儿,难道让这位千金吃生肉,他就不知道怜香惜玉?

包括石斌的那些兄弟都是这么个想法,却见石斌不为所动,也没改军令的意思。

让他们感到意外的是:自家这嫂子似乎不觉得吃生肉有什么不好,仿佛还挺兴奋,像准备吃什么美味大餐。此刻在石斌脑中闪现的则是————生鱼片、生蚝。

果然,吃顿生马肉也的确很简单,没那么的痛苦,也就是难嚼带点腻而已,而他们的统领和统领夫人则如同野人一般兴奋的啃着还带着血的马肉。

本是满腹抱怨的士卒,却见统领夫人都能吃得这么津津有味,一帮大男人难道能有什么说法?

那帮与石斌朝夕相处的生死兄弟困惑了,一直那么彬彬有礼、温文尔雅的大哥怎么一进了北边就成了这么个凶神恶煞、如狼似虎的铁血军人。现在更像一只巨兽,众人一致认为:元人摊上了他是倒了血霉。

“大道理我也不说,相信大家都明白,这杀元人才是让我们最高兴的事情!为击败元人吃口生肉又有何惧?都给我快点吃去,食不果腹如何杀敌?吃饱了才能杀敌!”说明白了那帮困惑的家伙,石斌不再理人接着吃去了。

没多久天就亮了,石斌又带着手下吃了一顿让人终生难忘的生马肉。

赵刚会说蒙语又带着那传令兵的腰牌,自然毫无阻挡的进了城门给那守将传了假消息:郑州达鲁花赤命令他立刻率大部人马堵住北上的这股宋军小部队,忻州的防御由其它部队负责。

待赵刚入忻州后一个时辰,石斌便下令让化装成平民百姓的石斌分批次入城。

那帮化装成平民百姓准备入城的士兵被王三给叫住,他转身对石斌说道:“统领,卑职似乎明白了您的意思。您是怕我等无法全歼元军,有敌军回城报信,所以才派这股小部队入城负责守住城门或者重新打开城门?”

笑着看了看王三,石斌知道瞒不了这家伙多久,笑道:“的确如此,我可不想让败兵回去报信,把城门又给关了,毕竟咱们的虎蹲炮暂时没用了。”

周围的几个兄弟、亲随不由得佩服起来,只有石斌知道这是他从电视剧里看来的,但也算学以致用吧。

“统领,卑职以为咱们还可以思虑再周全一点。”王三建议道。

自己这位贤弟的话当然是有用的,虽然只是很委婉的提出建议,就说明自己肯定还有地方做得不够完美,石斌谦虚的问道:“王指挥请说。”

原来王三认为穿着便服的士兵带进城的藤甲虽然像篓子,但是从头盔上还能看出点盔甲的模样,容易被人识破。

所以进城的时候,只是将保护躯干的藤甲带进去就好。

石斌听后点头大赞。于是石斌便命李超带着这几十人化装进了城。

而赵刚进了忻州不到两个时辰,石斌便看见城中出来了两营步兵,直奔太原方向。自然命令手下隐蔽,准备以逸待劳。只是这次估计会有些伤亡,毕竟得打得不会那么痛快了。

这伙元兵不久便进入了石斌的包围圈中,待他们过去大半后,部队便从其后插入,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只不过这次为了让逃回城参加防御的元兵少些,就不可避免的进行了白刃战,即使有藤甲的优势伤亡也不小。

一场激烈的战斗过后,两营元兵只逃出了不到三百人,石斌的部队也伤亡了近一百二十。但是战机稍纵即逝,未等元兵缓过气来,石斌就已带着剩余的三百多士卒随着溃逃的元军向忻州掩杀了过去。

本以为肯定能一鼓作气夺下尚未进入防御的忻州城,,即使意识到危险至少要一刻钟反应。更何况城外尚有三百余元军士兵。

但那守卫城门的小校居然如此冷血,在没有军令的情况下就下令关了城门,这可让人非常意外。

看着那紧闭的城门,王三不由得感慨,幸亏先潜入了数十士卒。而石斌则一副都在意料之中的模样,将部队带回了山林休息。

见到倒头就睡的石斌,普通士兵实在是有点不好评价,如今的确阻击了忻州元军,几十士卒也潜入了,不过城门关了城内城外就是去了联系,即使夺了城门若无法及时支援守住城门,那又怎么样?

“快点休息,到了时候你们自然知道怎么入城!”随后便不再言语,睡他的好觉去了。

激战一天都非常疲劳,也就布置了几个明暗哨,见统领如今镇定其余的人也都安稳的睡着了。

凌晨卯时三刻左右,忻州城中突然失火,一片混乱。石斌随即起身集合部队向忻州扑去。

五刻左右便到了城下,果然有几十身穿藤甲的战士在奋力杀敌,不过已损失惨重。

绝不可让城门再被元军夺回,否则前功尽弃。不用石斌发出号令,麾下士卒就已奋不顾身的冲入城内。

元兵到底是善战之师,光是城门一战便让石斌伤亡近三十人,若不是连续用计恐怕他这支突击队早就伤亡殆尽了。

之后的一切便入之前所谋划的一样,忻州被石斌部给‘光复’。

城中百姓都欢呼着迎接前来的宋军,这让石斌等人算是深深的感到了当英雄的味道。

果然是让人感到豪情万丈,让人感到了人生价值。

虽然早就告诉那些百姓他们只是突击队呆不了多久,但百姓是最容易满足的,还是拿出了很多自己舍不得吃的东西来犒劳他们。

胡吃海喝一顿后面临一个尴尬的问题:如何处理俘虏。

这次石斌懒得区分是否有血债,这不是南方的土匪,他也不是有仇不报的圣人,搞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在其他人为是否杀降争执不已的时候,石斌一言不发走到场中砍了起来。

他砍得累了,坐到一旁休息,但其余下属见这情景立刻前来“帮忙”,不到一炷香,场中两百余人全部丧命。

“大哥,你这做法是不是有些不妥?”王三询问道。

知道王三定然会如此询问,因为他们一旦离去元人必然报复,报复的对象就是城中的宋人。

“是不妥,却无法。他们善良却也软弱,必须要为他们的软弱付出代价。”说完石斌转身便走了。

而石斌则劫掠了足够的粮草辎重后,又来了个开仓放粮并将无法带走的辎重燃烧殆尽。

如此才算合了他的意,愉快的撤退,离开之前并告诉他们元人必定报复,希望尽快离开忻州,最终留给了元人一座空城。

虽然光复只有短短的十二个时辰,也够南宋朝廷吹嘘一段时间。

第七十六章 “肺痨”

第七十六章 “肺痨”

诸事安排妥当之后石斌也准备率众离开忻州,刚走到城门口他却突然停住,与王三对视一眼,两人又转身退回城中。

对此行动十分不解,众人本想询问一番,但此时石斌威望如日中天,而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随意发问是要受罚的,故而即使有问题也必须先跟着退回再说。

“贤弟,你说咱们就这么退走是不是有些地方不太好?”石斌略带疑惑的问道。

估计是用词不准,王三刚开始没理解石斌话里的意思,他便说起了他的,“大哥,咱们偷袭忻州是因为化装成了元兵,元兵并未被我们全部歼灭,如今消息已经走漏,元人定然知道我们化装之事,故而再这么撤退恐怕不妥。”

的确不妥,军队是有番号和接头的口令的,当初不过是抓了驿卒才得了口令。

而忻州被偷袭口令定然都改了,查番号也查得更严,故而不该再穿元人的军装撤退。

“贤弟所言甚至,为兄正是此意,问题是我等如何撤退?”

“小弟认为我们应该再次换装,这次就换成普通百姓的装束。”王三认真的说道。

石斌立刻认同的他的看法,立刻从城中百姓家买来了一些旧衣服。

百姓当然是知道好歹的,开始是坚持不接受,因为已经得了石斌他们不少好处,回馈给一套破布衣服实在是不算什么。

就在众人都动摇了准备不再出钱买时,却被石斌以军令强制执行了。

太过独断专行当然不好,这次他细细解释,表示普通百姓三年也难穿一套新衣服,更不必说现在,所以即使是浑身补丁的衣服都得花钱。

这些言语不久便传至城中百姓耳中,无一不称赞这是真正的王者之师,表示坚定支持石斌抗元,并期待他率部彻底击溃元人

出了忻州这几百威武之师又化装成了一伙衣衫褴褛、面色暗黄的难民向太原方向而去。

待到真正的元兵增援部队到达时,忻州城内粮草辎重已经成为一堆草木灰,那统兵将领愤怒得五脏俱裂,仰天狂啸。

并发誓要将石斌这伙胆敢如此蔑视大元勇士的狂徒挫骨扬灰。

经过两次战斗,部队在北方作战已经有了一定经验,但是也暴露出不少问题,比如:水土不服、兵源枯竭、后勤补给困难、火器使用受天气影响太大等。

最严重的就是水土不服。南方气候湿润,北方气候非常干燥,一些体质敏感的士卒到了北边就有严重的上火现象。

虽然在丘陵地带气候还是比较潮湿,但是仍然有不少人嗓子疼、流鼻血且痰里含血,这个现象可把不少士卒给吓坏了。

即使石斌一再强调这只是因为干燥而引起的上火现象,但是麾下将士仍旧恐慌。

毕竟他们没多少医学知识,没见过鼻血、痰血一起流的。哪怕可以接受鼻血是上火,但是喉咙痒造成咳嗽再流点痰血就容易被想成肺痨了。

肺痨在当时绝对是无药可救,而且还会传染,一旦让士兵认定这情况是肺痨,必定军心涣散,只能南撤,甚至会有被元人击溃围歼的可能。

还没从大胜中清醒过来就立刻被这一让人恐惧的假消息给拉了回来。

想了想这一路的经历,只能承认还真是知易行难,光是豪情万丈远远不够。

坐在地上看着一帮前两天还斗志昂扬,今天就垂头丧气的士卒,石斌感到束手无策。

最让人哭笑不得就是某些以为自己患了肺痨的士兵要其他兄弟离他远点,以免被“传染”;而一些害怕自己被传染的士兵则故意将那些他们认为已经患上肺痨的战友给孤立起来、排斥在外。

他当然知道多喝水肯定有用,说不定是立竿见影的效果,不过不可能在行军作战的时候首先想的就是哪里有水。

若是那样那还做什么战,干脆回家种田。

事情已经万分紧急,再不找到解决的办法估计就真的只能撤退,虽说斩获颇丰,却也是迫不得已的退却,并不光彩。

于是石斌下了一道军令: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言者无罪,闻者足戒;有则改之,无则加勉。若有提出有效办法解决此难题者,赏银两百两。

可过了半天仍旧没有半点动静,王三和贾玲知道此时已是分秒必争,就和其他几个弟兄一起努力,只希望能尽快想出解决之道。

突然营中发生一阵小骚乱打断了几人的思绪,烦躁不堪的石斌正满肚子火没处发,却有这么个不开眼的来点炸药包,王三也只能替他祈祷了。

怒气冲冲的走到嘈杂的人群旁,石斌大声喝道:“怎么回事?如此紧急时刻还不知不可有任何骚动,以免泄露我军行藏吗?”

见统领走了过来,一个小校模样的士卒走了出来施礼道:“卑职刚刚就是在处置一个泄露行藏的家伙,可他不服处置才闹出这么大动静。”

本就为如何稳定军心而烦躁不安,居然又蹦出来了可能让自己已经泄露行藏的士卒,这让石斌更是火冒三丈,二话不说直接命令就地处决。

当大刀就要将那士卒的六斤半从身上砍下来时,那人大声嚎道:“我能治肺痨!”

刚刚都为那即将上路的同袍感到遗憾,这个死法实在是有点不值。闻言之后众人又立刻来了精神,知道那家伙多半能留条命了。

“说!若是再道不实之言,两罪并罚,定将你大卸八块!”石斌面若寒铁的说道。

那士兵如蒙大赦,仍旧提心吊胆,唯恐行差踏错,跪在地上轻声说道:“大人,您对那‘肺痨’的说法是对的。那只是上火而已。”

见那士卒也如此肯定那是上火,想必的确也知道些有用的东西,便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属下出营并非故意暴露行藏,而是出林去了附近的村民家看了看,想知道他们是如何防止这种情况,结果让属下发现了些有趣的东西。”

村民家?有趣的东西?的确,那些都是常年生活在北边的人,的确应该会有应对上火的办法。

估计是人在局中,思绪混乱,居然忘了可以去民家请教。

“起来说话,如果的确有用就不处决,改打三十军棍。”石斌面色柔和许多,但还是一脸严肃。

知道自己肯定死不了,那士兵也轻松许多。站起身来定了定神,冷静的说道:“大人,属下在那些村民家发现他们都喜欢放盆清水在家中,而且都喜欢带头巾,一些高门大户的门卫嘴里似乎还在嚼什么东西。”

一听这些,石斌恍然大悟,清水是用来增加屋里湿气;那头巾则让他想起了常年生活在干燥地区的阿拉伯人,他们就是用头巾当做口罩用来保护鼻子和口腔;那门卫咀嚼的不就是茶叶吗?

深深的吸了口气,仿佛从巨大的压力中又重新站了起来,开始和蔼的看着那个违反军令的士卒:“你的办法不错,不过功是功过是过,现在行军就记下这顿处罚,不过功是功过是过,本官不搞功过相抵。待回到潭州,你自去领三十军棍,再来我这领那两百两银子的赏钱。”

那小卒本以为留得一条性命便是菩萨保佑,是石斌仁厚大德,却没想到他还言而有信真给两百纹银的赏钱,这可让那小卒下定决心跟着石斌打拼了。

离开之前,石斌又问了那小卒家住何处,并表示如果他有不测家属仍可得此赏赐。

这次是所有随行士卒都归心,决定跟随石斌了。

待此事办完后,石斌回头细细一想,的确是他思维固化,只想着要这一小撮人猫在这山林之中想办法,却忘了外面就有很多现成的‘师傅’。

既然想出了办法,为了稳定军心自然要立刻执行,于是立刻派王三去采购茶叶。

不过尚未出营,王三却被贾玲叫住带回了石斌身边,她解释道:“石统领,并不是所有的茶都可以清火,茶也分燥热和清凉。”

这些可是石斌和王三闻所未闻的知识,按他们的理解茶就是败火的。

见二人如此模样,贾玲立刻将这些说了个明白,原来薄荷、金银花、绿茶、菊花茶、柠檬、草决明、蒲公英、桑叶、苦丁,都有清热去火的功效。但是红茶、普洱茶、桂圆红枣茶就都是性温的茶,在北方干燥地区就越喝越上火。

众所周知任何产品都有优劣,石斌这帮草民即使现在能喝得起好茶却不代表他们会买好茶,故而又问起贾玲来。

“夫人,这茶肯定也有好坏,咱们应该要买好茶,那这茶的优劣怎么分辨?”石斌很谦虚的问道。

“简单,从外形看,要求茶的色泽、大小、长短、粗细、形状一致,达到整齐划一。如果长短不一,大小各异,很可能是采摘粗放;色泽多变,形状多样,很可能制作粗糙。从色泽上看,茶要鲜灵活气光润明亮,若是色泽阴暗则肯定不是好茶。还要嗅香气,茶香誉称为“天下第一香”,凡称得上是好茶者,必须具有讨人喜欢的香气,或清雅,或浓烈,只要令人神闲意远,有开神敞怀之感即可,若有烟味或异味就不是好茶了。”

知道了这些,心里就有了底,明白到底该如何采购的王三再次进了忻州城。

第七十七章 茶商

第七十七章茶商

王三带着几个护卫化装一番又进了忻州城,想着头一次歼灭城中千余守军,烧光了他们数月的粮草辎重,如今又堂堂正正的走了进来,他非常兴奋。

毕竟这可比决战沙场更有成就感,若那新任守将知道此事,说不定他会气得当即咳血而亡,或者引颈就戮。

心中感觉当然激荡万分,但脸上却不可以表现出来,还得谨小慎微得装成一个客商的模样。

这忻州城虽然不大,商业倒还发达。

一路走来,即使石斌他们警告过当地居民元人很可能会来报复,但店铺就没一家关门,最多也就是几家店铺也许生意不那么兴旺,老板坐在一起闲聊、下棋而已。

看来此处民众恋乡情节十分严重,不到万不得已民众是不会离开。

选择命运的是自己,他人只能稍稍提醒,王三虽然有些感叹却也无可奈何。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城中就没几个对他们投之一瞥。这倒让王三几个放心许多,过分关心他们并不是什么好兆头。

最多也就是几个耄耋之年的老人家和一些游手好闲的流氓无产者留意了他们一下。

走到一个看上去比较有档次的茶庄前,王三不过停下看了一眼,那掌柜的立刻跑过来,满脸笑意的说:“几位老板想买茶吗?里边请,里边请。我们这有上等的好茶。。。。”

那掌柜的明显是个商界精英,很会招揽生意热情得很,知道主动邀客和‘伸手不打笑脸人’。

王三几人还没打算进门,他便跑过来将几人迎了进去。还很狡猾的斜靠在了门的外面,让王三只能走进门,却不能退出,连转身的空间都没有。

几个护卫到没看出什么端倪,但王三却是深深的感到了。因为他原先也是个守城门的,对这动作再熟悉不过。

进了门后,那掌柜就做起了自我介绍:“小姓刘,刘备的刘,单名一个旺字。请问各位想要点什么茶,碧螺春还是龙井?”

一上来就介绍这么好的茶,看来是在试试王三这帮人的道行。经验不足的就会不好意思拒绝,被‘胁迫’着买了碧螺春或者龙井了事。

王三这常年混在人渣堆里的哪里能不知道这些?笑着说道:“我们喝不起好茶,都是些命苦的人,也就喝点粗茶来清清火气。顺带贩那么几十斤茶也去北边赚点饭钱。”

这话是大实话,但是却有失计议,让那掌柜瞧出些东西。不过他却不敢直言,于是准备诈一诈王三。

“各位壮士,最好还是别去了,听说世子死了现在到处在抓人。。。。。”刘旺假意劝道。

壮士?这老油条难道如此精明,一进门就能看出端倪?但对王三这久在人情世故里打滚的人来说也没什么用。

“刘老板,我们可不是什么壮士,就不过一伙行脚商而已。”

能像王三这样办事的都是冷静而且又急智的人不多,不过在这老掌柜面前却还稍显稚嫩。

刘旺正要戳破他,并且给几句劝诫时,却突然笑道:“这位老板,您真是慧眼识珠,我们这的确有价廉物美的好茶叶,不过价格还需细谈。”说完便将王三和几个护卫一把拉向茶庄后院。

见刘旺如此无礼,几个护卫当场就想将他制住,而王三却阻止并且随他一直退了进去。

“老朽失礼了,不过当时却实在紧急来不及细说。”到进后院背光的一间厢房,刘旺立刻躬身赔礼。

虽然这还不是黑漆漆的不见一丝光亮,不过十分阴暗,但这种阴暗又着实让人感到安全。

刘旺的行为让人非常不爽,王三冷冷的问道:“刘老板请问您现在可以告诉我刚刚为何要如此了吗?”

那刘老板并不在意王三的愤怒,而是带着歉意的笑着。

“您几位肯定不是普通客商,而刚刚门口又来了几个常年在这城中偷鸡摸狗的泼皮无赖,所以小老儿只好将您几位拉了进来。”刘旺低声解释道。

知道自己肯定有地方露了馅,可王三左思右想却仍旧没想出是哪出了纰漏。越想越是感觉焦躁,都皱起了眉头。

毕竟在这城中一旦真的露馅那连城外的人也有性命之忧。

看到王三眼中已露出杀意,刘旺立刻解释道:“壮士不必担心,我是不会出卖你们的。那些泼皮无赖肯定还没看出来。是让您那句‘都是些命苦人’和‘贩几十斤茶去北边’才让小老儿怀疑。”

‘都是些命苦的人’和‘贩几十斤茶去北边’,这话有什么错吗?粗茶淡饭就是平民百姓的生活,这一来让王三更加不解。

眼前如此灰暗,不正如这话一样?在这乱世除了那些达官显贵谁不是苦命人?

“壮士,话是对的,可您却忘了您明显是南方人,而且现在乱世像您这样的是不可能贩茶叶。。。。。。。”到底是多年经商的人,虽然知道一个不小心就是命丧当场,但仍然冷静的说道。

因为是南方人和贩茶叶就被看出来,这刘掌柜还真是火眼金睛,可这也太荒谬了点。于是几人投去了请他解释清楚和一旦不对便要杀人灭口的目光。

当然知道如果解释得不对自己肯定是出不了这仓库的,所以刘旺就细细的说了起来:“壮士,南方人矮小,北方人高大。您和您朋友的身材明显比小老儿矮小许多,而您却说‘都是些命苦的人’,这让小老儿不禁想起和您一同的都是南方袍泽,再加上最近我山西发生的些许大事,让小人不得不起疑心。”

而他解释的另一个原因就是,贩茶是官营,而宋元如今乃是敌国,只有达官贵人才能走私点茶叶。更关键在于从来没有这么直白说出是贩去北方,就像地下党一样,每次接头做生意都是暗语,否则早就被抓了。

这说法虽然让王三意识到了自己的纰漏在哪,但明显不能让他完全信服,便示意刘旺继续说下去。

“而且商人要的是镖师和护院。”刘掌柜又来了句让王三几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话。

镖师和护院?转念一想,王三便想了个明明白白。

“您的意思是,我带的这几个人戾气太重,不像普通镖师和护院?”

深深的吸了口气的刘旺轻轻的点了点头,微笑的看着王三,似乎很高兴他的敏锐。

“壮士,这忻州城中虽然还算安稳,但自从上次被一群爱国志士攻破后元人便警惕起来。而且网罗了不少数典忘祖的畜生帮他们做事。。。。。。。”

虽然知道打断别人的话非常无礼,但王三仍然插话道:“您的意思是那几个泼皮无赖就是元人的奴才?”

“对。”刘旺立刻答道,并说:“壮士,鄙人知道您肯定需要不少的茶叶或者降火之物,但这忻州城中人多眼杂,多有不便。所以您还得换个方式来买东西。”

越看这刘旺王三越是感慨,这老掌柜还真是人精,如果他也是条元狗说不定他们现在就去阎王爷那报道了。

的确,即使刚刚没被发现,若是就这么带着一二十斤茶叶出城恐怕也会露馅,就没几个人会这么买茶叶。

想到此处,王三等人无一不是一身冷汗。

知道面前几人已经没了杀意,但刘旺还是准备明确表示一下自己的态度。

他很坚定的说道:“虽然我知道自己已经行将就木,无力抗元,但若能帮帮你们这些抗元志士,心中也是高兴的。”

正要感谢刘旺的帮助,却听他又说道:“老朽一生做蠹虫,近日方知马革裹尸实乃大悲情,绝不是什么大豪情。故而请壮士相信老朽是真心助您。。。。”

王三当然不会相信这么几句轻飘飘的话,即使刘旺刚刚救了他们王三也不会,只能说不再想杀他而已。

不过刘掌柜接下来的言语却让他刮目相看。原来那刘旺将自己家住哪,家中有几口人,祖坟在何处全说了出来。

此时的房中鸦雀无声,王三就是想不信却也不能。

汉人最敬的就是祖宗,即使家可以搬迁但祖坟却不能。

而此时的人又迷信的很,认为自身的一切都跟祖上积德和祖坟风水有很大的关系,所以这些高门大户还会派专人守祖坟,唯恐短了风水。

所以绝不会将祖坟在何处轻易说出,如今这掌柜却说了出来,可见是真心相助。

以防万一,王三还是派了一个护卫和那刘旺的小二去核实。一切果如他所说,王三才算放下心来。

而刘旺则表示愿意免费支援三十斤绿茶,就当是自己略尽绵薄之力。

本就是真想抗元,自然是不要王三一分钱,王三当然是坚持不要。但这老头固执得很也坚毅得很,没有半点商量。

即使他表示可以愧领十五斤,却也被刘旺一语驳回,只说必须要接受这三十斤,否则便让他们至少在这忻州城中买不到一斤茶叶。

第一次碰到如此情况,王三也只好妥协,表示可以接受。

既然满足了他的意愿,刘旺立刻王三几人出城去了自己在城外的茶叶仓库。

尚未进库便闻到了浓浓的茶香,光看着茶库的大小便知道他刘旺至少垄断了太原府的茶叶贸易,是个名副其实的大茶商。

他的确有资本说自己可以让王三在忻州买不到一斤茶叶。

让王三有些后悔的则是他忘了和刘旺议定所支援茶叶的品质,二人在库中又争了起来。

刘旺执意要支援三十斤极品绿茶或者极品菊花茶,这如何使得?

知道这刘老板固执,但已经到了地方也就不惧他的固执。

王三使了个颜色,手下几个护卫立刻就一把把的将一些品质还算好的茶往他们带来的布袋中装,也不顾刘旺的劝阻。

事情一办完,王三一伙便飞也似的跑出了那茶叶仓库,不过还是表示了对刘老板的感谢。

只留下愣在那不知所措的刘旺和店小二。

第七十八章 小夫妻

第七十八章小夫妻

飞奔回了营地,王三将“抢来”的茶叶交给了石斌,请他查验。

虽说只是刚刚才被贾玲教会了如何分辨茶叶的优劣,但眼前的这几十斤绿茶一看便知都是难得的好茶。

按如今白银的购买力,他给王三的那点银子若买眼前这品质的茶叶,最多不过五斤,而王三却带回来了近三十斤,这让他心中不得不起疑。

微微的皱着眉头,仔细的瞧了瞧随着王三入城的几个护卫,个个眼神闪烁,不敢与他对视,也就王三一人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与他商议如何处理这些“买来”的茶叶。

“王三,你就先拿三斤茶叶分发下去。咱们要潜行不能生火,就让士卒细细咀嚼后咽下去,越细越好,好了你就照着去做吧。”石斌准备借此支开王三好仔细询问一番手下的这几个护卫。

“大哥,他们几个随我进城对茶叶怎么处理有经验,就让他们随我一起去。。。”王三建议道。

一听这话,石斌立刻明白其中有鬼,笑着将他推到一边,说道:“经验?我叫你嫂子跟你讲讲经验岂不是更好?去吧,贾玲在那,她可是大师,不是什么半吊子。”

都把喝茶高手给搬了出来,王三是不走也得走,只能对那几个护卫使使眼色,告诫他们别说出茶叶是怎么弄到手的。

“说吧,这茶叶到底是怎么来的?相信这茶叶的来路还是正经的,王三不会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但神色为何如此不定?”石斌佯怒道。

都是石斌的护卫,自然最怕的就是石斌发火。几个没有丝毫拖沓,立刻说了是谁支援的这批茶叶,但并未说出如何获得的这些茶

叶。

“你们的意思是忻州城内的一个茶商看破了你们的身份,但是并未向元人告发,还支援了你们这三十斤好绿茶?”石斌有些欣喜和怀疑

的问道。

几人如同小鸡啄米一般的点头,说完便准备转身离开,只希望自家统领是容易忘事的大条,只记得问了茶叶是怎么来的就好,别盯着神色。

可惜他们错了,石斌神经并不大条,将要溜走的几人叫住,问道:“既然如此,你等为何还眼神闪烁,行色匆忙?对了,那这茶具体是怎么到手的呢?”

见实在躲不过,干脆竹筒倒豆子将那茶商有些固执,硬要赠给他们三十斤极品绿茶,他们迫不得已才“抢来”了一批好茶叶。

有了这个一个结果,石斌也不再追问,毕竟手下几人的秉性他还清楚,轻易不敢撒谎。

茶叶一发下去,效果是立竿见影的,火气降了下去自然就不会有什么鼻血和痰血,也就不会有什么“肺痨”。

北方虽然干燥,但微风拂面也是很舒服的,尤其是解决了这迫在眉睫的问题后又认识了一名愿意为抗元出力的义商,更让人愉快。

宋廷薄志弱行。只知偏安一隅并无半点光复国土之心,让民众大失所望。而儒家治国奉行愚民政策,使得百姓甘遭鱼肉,不思反抗,只求苟活。

三十斤的绿茶本不算什么,但是民心可贵。如今有了这样的义商,让石斌看到了光复的希望。

正所谓“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他相信若多占据几座城池,让百姓奋起反抗,击败元人指日可待。

虽说石斌一部每次都是主动出击并斩获颇丰。令元人如坐针毡、心浮气躁从而再难全力南侵略,但大局还是让石斌感到不安。

所以刚刚得了的茶叶并未让他高兴多久,他又有些不快了。

看出了石斌的心思,他那虽然有点刁蛮任性但也善解人意的妻子轻轻的走了过来,故意与他耳鬓厮磨一番,笑道:“问题都解决了怎么还是一副别人欠了你上百石米的样子?堂堂统领可不能这样。”

这些东西没有人不明白,可石斌本就没那么好的涵养,也不像王三那么人情练达,所以极容易将心思写在脸上。

想着想着居然又来了个诗兴大发,虽然还是盗用:

岁云暮矣多北风,潇湘洞庭白雪中。

渔父天寒网罟冻,莫徭射雁鸣桑弓。

去年米贵阙军食,今年米贱大伤农。

高马达官厌酒肉,此辈杼轴茅茨空。

楚人重鱼不重鸟,汝休枉杀南飞鸿。

况闻处处鬻男女,割慈忍爱还租庸。

往日用钱捉私铸,今许铅锡和青铜。

刻泥为之最易得,好恶不合长相蒙。

万国城头吹画角,此曲哀怨何时终?

知道自己这夫君虽是一武夫,但也有点文采,只不过似乎全是引用他人的,这让贾玲有些遗憾。而且如今行军这样的诗词似乎不恰当,于是娇媚的说道:“我说大统领,小女子想发一言。”

这可让石斌有点意外,什么时候自己这疯丫头妻子会这么柔和的说话?

正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人若反常必有刀。看着她笑颜如花的脸,石斌却打了个冷颤。

最让人担心的不是要发生什么,而是不知道要发生什么。石斌退缩了,脸色露出了僵硬的笑容,说道:“小玲,夫君我要如厕了,待我回来咱们再聊啊。。。。。。”

虽然自己刁蛮任性但却不能蛮横无理,让自家丈夫如厕都不肯那可太不合适。

于是微微一笑转过身去不再言语,不过如此表现更让石斌感到不安。

回来之后又找巡营的借口出去了几趟,但没多久就到午餐时候,再也逃不脱。石斌便‘英勇就义’的模样坐到了贾玲的身边。

看到自己丈夫这么个模样,贾玲不由掩面而笑。周围共同进餐的几个弟兄见这情况也只能视而不见,毕竟清官难断家务事。

“娇妻只把妙语求,夫君见状却添愁。刑天未惧轩辕帝,勇士岂能履抹油。”把这首歪诗摇头晃脑的念了出来后,贾玲大声的笑了出来。

当然有人听不懂这诗,不过王三却听懂了,投给了石斌一个鼓励的眼神。

弄了半天居然是被这狡猾的老婆给耍了,石斌虽然非常气愤却又发不出来。毕竟就这么个小事居然找了如厕、巡营这些借口来躲,实在是有失男子气概。

“奔伐敌寇最忌谑,倚姣作媚却未觉。搅扰不堪失计议,贤良内助怎可缺?”石斌倒是张口也来一首反击,拐着弯将贾玲批评了。

二人本就是犟驴的性子,如此倒好还斗上诗了,一帮粗汉就一边吃饭一边听统领和他娇妻两人口里蹦出一句句他们听得半懂不懂诗词。

似乎这倒是用餐时候最好的休闲模式。

“丈夫怎可是雉肠,拙荆甚是感心伤。男儿应当怀若谷,幕天席地把歌唱。”

把这首诗词一吟,贾玲却掩面而啼起来。一见这情形着实把石斌给弄了个措手不及,小两口斗个嘴,这贾大小姐怎么还当着这么多将士的面在他这个丈夫面前哭了起来?

见自己大哥居然愣在那傻了,王三便一个劲的蹭他,并轻声说道::“诗,诗。情诗。。。。。。”

万般无奈之下,他这个从来不会哄女人的家伙还真就想起了首情诗,吟道: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可诗还没念完就被贾玲给一句“住嘴”给打断了。又气又愤的贾玲说道:“刚刚骂我的时候满嘴的之乎者也,怎么到这时候就只会背书了?”

这句话算是彻底把石斌给点醒了,原来是想自己给她做首诗啊!

前世也算小有才气,着实写了几句追求女孩的情诗,那时没用上,此时却大大的有用了。

于是就给贾玲来了首:

清风云鬓天然俏,芙蓉帐暧度**。

垂柳丝丝轻拂面,醉人秋波常似笑。

“难道你就只知道这淫词艳曲吗?就知道这颠鸾倒凤?”贾玲又狠狠的批判了他。

晕死,这不是故意刁难吗?郎情妾意的就是说点这个也不过啊?

“军营,军营,统领。。。。。。”王三又在一旁焦急万分的提醒。

的确在这军营之中也不适合这么重口味的情诗,还得口味清淡点。

左思右想终于想起了一首最合适的,于是站起身来,昂首挺胸,还轻轻的把头凑到贾玲耳边,小声吟道:

“待客潭州美酒饮,与君潇湘清泉进。

居士迎风桥头站,美景看尽望江亭。

佳人翘首顾盼急,清风三尺抚云鬓。

水波荡漾心却缓,恰闻船头掠人音。”

慢慢的,贾玲的哭声停止了,却还是转过头来佯怒瞪了他一眼,说道:“算你有良心。”之后就破涕为笑了。

看着贾玲这又哭又笑的样子,石斌很是无奈,碰上这么个冤家真是有点让他啼笑皆非。

算是让他明白‘女人心,海底针’的意思了。

不过他觉得还是要和贾玲好好交流交流其中的问题,于是微笑的向贾玲说道:“小玲,刚刚为夫做错了,还请夫人别见怪。不过为夫突然想到了咱们做得都不好的地方。”

都不好的地方?贾玲何等聪明自然明白她在哪里做得不好,刚刚又被石斌给哄高兴了,立刻笑道:“我知道你的意思,的确,咱们是不该在行军途中斗诗,这样很不好。”

本以为贾玲会一怒而起,却没想到她如此通情达理,这倒是让石斌非常意外,看来这自己这娇妻还真是个顺毛驴。

“主要是为夫做得不好,在这行军途中搞什么诗兴大发。”石斌认真的道歉。

贾玲则将她“想发一言”的内容给说了出来:她认为石斌吟诵的那首诗词太过悲哀,并不适合此时,若是硬要吟诗此时的诗词应当是豪情万丈。

细细品味了一番贾玲的话,石斌握着她的手说道:“多谢夫人直言相劝,为夫刚刚小气了。行军之时的确不可有半点沮丧之情绪,往后还请夫人及时劝诫。”

见石斌从善如流贾玲也是非常高兴,点头表示她会及时“扎醒”犯糊涂的石斌。

第七十九章 伤兵安置

第七十九章伤兵安置

走到了忻州与太原交界处,石斌和王三等人算是松了口气,由于这里是也蒙古两个部落势力的交界处,故而暂时算是安全了。

但在太原和忻州都大闹了一番,石斌知道此时北上和南下都比较困难,比较容易的就是折道去陕西或者干脆去南阳走私的通道回荆州。

破忻州后元兵肯定加强了城防,就凭现在手上不到四百兵马肯定不能再去攻城,也不能长期在山林之中扎营,所以得及早做好是继续进攻还是携胜撤退的决定。

一帮南方的山民即使勉强适应了北方的气候,但几乎都不会骑马,没有骑术就只能进行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袭击,关键是攻击半径太小,时时刻刻得小心被重兵围歼,虽然这种可能性很小。

这使得石斌就不得不每次攻击前首先就是考虑如何撤退,根本不能打个痛快,与之前在荆州想的游击战完全是两码事。看来那时是太天真,太幼稚了。

这让石斌有些苦恼,主要是还不能当着士卒的面表现出来,让他的心理压力非常大。

不敢在平原或高原地区进行纵深袭击,虽然在太原和忻州一带将元兵弄了个寝不安席,食不知味,但自忻州之战后并没对他们再造成大的伤亡,继续留在山西的价值也不是很大了。

这种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觉让人非常的不快。

战斗造成的减员也让石斌非常意外,这可让他非常心疼,跟他北上抗元的将士都是难得的勇士。经过两次血战剩下的更是小队突击的精英,这些战士不论在哪支队伍里都是宝贝。

为了让他的队伍有更好的生存能力,他在这山林之中一再强调的就是保持伤口清洁和透气。

以前的人可没有什么细菌感染的观念,最多也就是用点盐水清洗伤口,算是暂时保证伤口不发炎。

不过因为经常做了事情不洗手,也没地方洗手,伤口好转开始生肌又会痒,脏手一挠便再次感染,一旦伤口发炎感染后就只能听天由命。

当然不能让自己这些将士坐着等死,于是请刘掌柜帮他买大量的棉花和酒精含量高的酒,用于清洗伤口和消炎。这个后世来的半吊子护理也装起了外科医生,帮手下将士缝合起了伤口。

有了刘旺暗地里的帮助,石斌又将这些伤口消炎、缝合的办法交给了不少细心而且聪颖的士卒。

经过这样的努力终又保住了大部分受伤士卒的性命,最让石斌高兴的是让他们避免了为求生存而不得已截肢的噩梦,若是那样可就真是生不如死了。

对有此再生之德的石斌,所有的将士都是非常感激,有这么个结果他本人也非常高兴。

军事指挥员与士兵之间有如此感情会让部队的战斗力直线上升,能感激长官的士兵就更容易无条件服从。

在没有根据地的情况下当然不能带着上百个伤员行军,唯一的办法就是将他们安全的送回荆州营地。

不用石斌开口,心细如发的贾玲便又凑过来调皮的笑了起来。

“小玲,你这么聪颖应该知道我在担心什么对吧?”石斌也狡猾的笑了笑。

在这九尾狐面前,他也不打算直接说个明白,因为保住了伤病员的性命让他非常高兴,还有些心情和贾玲逗闷子。

“想去陕西?漠南?不好,不好。。。。。”见石斌不正经,贾玲也故意将问题岔开说到行军路线上去,还一副冥思苦想的样子。

自己这妻子也太调皮,明明就坐在了一个受伤的士兵旁帮他换药,她却一个劲的说行军路线。。。。。。

终于没了什么耐性,将换药的工作交给了王三,自己则一把将贾玲给拉出了营地。

“我说贾大小姐,你就别逗我玩了。。。这么多伤员必须找个地方安置。别救活了伤员却把我这支好不容易带出来的突击队给拖没了。”石斌略带急躁的说道。

开开玩笑当然可以,但是却不能过了,明白自己这丈夫也是个火爆脾气,见他言语之间已经有点焦虑,贾玲立刻不再行唇齿之戏,认真的说道:“你是想将他们送回荆州?”

默默的点点头,毕竟谁都明白北边就没几个地方可以让这百余伤兵安全的养伤,若是扔下不管也没几个能活下去。

当兵吃粮本来就是拿命来换,一帮丘八而已,但石斌却如此重视,着实让贾玲非常意外。

尤其是想动用走私通道来救这帮鼠雀之辈,实在是让她非常不快。如今石斌却要如此行事,她脑海里的第一反应当然是拒绝。

看着自己丈夫绝不妥协的眼神,贾玲感到非常茫然,帮还是不帮?

要知道这是绝密,贾似道一派之中知道此路线的不超过五人,那些护卫无一不是心腹之人。

而且这并不是贾似道一个人所有,而是一群人掌控的黑市,一个不小心全家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仿佛也知道妻子的难处,但在他的眼中‘人命关天’,何况都是保家卫国的一群勇士,怎么可以弃之如敝履

于是石斌便开始一个劲的劝贾玲,将他所记得的所有夫子大义全都说了出来,只求能让贾玲松口。

贾玲虽然知道这些东西,但不能为了几个伤兵就将自己全家置于虎穴狼巢之中,于是她转身便离开了。

远远的看着这俩冤家似乎又起了争执,王三和其他几个兄弟都只能干着急的看着。

一晚上石斌都在床上翻来覆去,满脑子都是伤兵因为逃不过骑兵的追杀而血流成河的场景。

还没天亮,就到了营外去吹冷风,虽然寒气逼人却能让他感到些许舒畅。

一个身影出现在他的后面,并将一件风衣裹到了他身上。可石斌却头也不回的故意抖了抖肩膀,将那风衣弄到了地上。

“斌哥,咱们不能这么干。一个不小心全家就会死无全尸的。。。。。如果只是我一家的路子肯定没有二话就带你去,可这涉及太多人了。。。。”贾玲都带着哭腔的说了起来。

“那你当初为何要骗我说有走私通道可以做退路?还说必然可以用?如今我要用了怎么又食言而肥?真是。。。。。”石斌气愤的说着,不过最后‘厚颜无耻’四个字还是无法说出口,值得闭口不言。

听到这些,贾玲立刻明白了石斌的意思,她立刻解释道:“夫君,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我大宋打仗一旦撤退,从来是各走各路。即使会带着伤兵离开,最多也就是安排在经过的一些村庄之中,但绝不会为伤兵用上这么重要的通道。这只是为了你我夫妻和众兄弟用的,最多也就是你的护卫。”

难怪宋军连战连败,如此不顾将士的生死,谁人会为宋廷拼命?这事只有傻瓜才会干。

“哼,还真是笑谈轻看人头滚,血红配酒香更纯啊。。。。。”

前两天的一点小争执贾玲是不在乎的,可今天石斌居然如此说她,让她几乎心痛欲绝。即使石斌说的是对的,的确人命关天,但她这就不是人命关天?

更何况这一切都是为了他好,怎可为了这么几个伤兵就四面树敌,不给自己留条后路?

越想越是痛苦,贾玲不由泪流满面跑回了军帐之中。

远远的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的王三仔细问了问事情的始末,只好又做起了和事老。并表示要石斌去道歉。

本就心灰意冷,却听到王三还要他去道歉,立刻火冒三丈的说道:“什么?我道歉,还要我道歉?荒唐,她们如此冷漠无情还要我认错吗?”

“大哥,如果您想让您的将士回荆州就去道歉,如果只图一时口舌之快,那就是您害了他们。”

自贾玲哭着离开,她的泪水又浇灭了他的愤怒,此时冷静下来想了想王三的话。

想着所有的经历石斌终于妥协了,的确,一本正经是办不成事的,反而是那帮油嘴滑舌容易成事。

苦着脸进了军帐却被贾玲连踢带打的给赶了出来,石斌却不在意,知道这大小姐秉性善良是个嘴硬心软的主,只要在门口磨两次就会让他进去。何况让堂堂统领在门口不能进账贾玲也脸上无光。

“短鬓贴耳香,凤眼晶晶亮。秀眉显轻灵,俏鼻美娇娘。”站在账外的石斌又来了个诗词攻势,因为他知道这肯定有用。

“谁要你这些淫词艳曲!就知道虚情假意,王三那家伙把你带坏了,我会找他算账!”

爆发出来就好,石斌就能放心进去。

还没等贾玲反应过来,他就凑过去道歉起来,说道:“你关心我我当然知道,实在是不忍心看着这些将士都没个地方养伤,所以焦急了。刚刚是我错了,不该对你恶语相向。。。。”

投去一个不是很信任的眼神,即使是顺毛驴也是有脾气,这捋一捋还不够。

石斌又说起了好话,一个劲的夸贾玲非常善良贤惠,硬是将她说成了个救苦救难的观世音。

当然知道这都是假话,但爱意胜过了愤怒,说道:“你的焦急我知道,可这么干真的不合适。这都是生意,除非。。。。。。。”

一见贾玲的态度有了些转变,似乎也肯妥协,石斌马上问如果要使用这通道的条件是什么。

原来这就是条生意路线,一切都和利益相关,不存在什么民族、国家的区别,更不能让那些低贱的平民百姓知道。

所以如果想使用就得拿出足够让他们心动的东西,那样就还有商量的余地,否则就不可能使用。

明白了这一切石斌彻底放心,最后他决定用一颗元兵的人头换一个伤兵撤退名额。而且保证不让那些伤兵知道他们是从何处以何种方式撤退。

有了这个保证,贾玲才终于松口,表示可以去交涉一番,但仍旧不保证是否能成功。

第八十章 通道

第八十章通道

商量妥当后,石斌便随着贾玲一起昼伏夜行的将伤兵一路从忻州给带回到南阳城外。

为了不让石斌这容易较真、容易神经过敏的主到时候会显得正常些,不太丢她贾玲的面子,在城外,贾玲就给他打起了预防针:生意是要谈的,不是一方说了算。哪怕就是旧主顾也要谈;何况如今来了新货——伤兵,那就更要谈了。

这批‘货’可是很好要价,那帮管物流的走私佬不趁机抬高价格都不正常了。

正所谓“无商不奸”,何况是这种眼中只有利益毫无家国之念的人?

经贾玲一再叮嘱,石斌也多少也明白了点,所有谈判都是漫天要价坐地还钱,故而不骄不躁才是真谛。

知道按她丈夫这性格能在待会的谈判中压制住脾气就不错,至于要他干别的就等太阳从西边出来。

所以贾玲在进城的路上又一直在石斌耳边念叨:别出声,让她谈,想让多救伤兵就闭嘴。

虽说知道自家的娇妻肯定是个爱国的丫头,但是见她这模样却也让石斌感到有些无奈。

进城后径直往李记绸缎庄而去。早就看够了南阳的街景,又要干这肮脏的交易让石斌完全没有欣赏这丝竹盈耳,车水马龙。

此时的他只想尽快和那帮只知谋财不知大义的畜生谈好生意,之后就立马回去砍元人的头颅。

沿着鳞次栉比的商铺一直前行,石斌早看花了眼,渐渐的在他眼中的招牌除了上面的字不同就基本都一个样。

一块镶着边的上好木板,阴刻或者阳刻几个大气的字,最后用各色油漆一刷基本就算完了。就连取名都基本一个样,‘李记、、、’‘王记、、、’‘刘记、、、’,或者‘、、、阁’‘、、、轩’‘、、、堂’。

终于到了李记绸缎庄,一看就知道是个多年经营的老铺子,虽然门面老旧却不残破,虽然安静却不冷清,可见主人非常能操持生意。

见门外来了几个客户,那掌柜立刻跑了出来,将石斌与贾玲给请了进去。

石斌暗想这老板恐怕与迎王三的刘旺估计是师兄弟,肯定师出同门,他也是出门将身子斜靠在门边,让顾客无法顺畅的转身出门。

那老板一脸笑意的问石斌和贾玲需要些什么好料,虽然一个劲的说却不显得聒噪,那一脸的笑容也不让人感到虚伪。

若不是早就知道这是个南北走私的联络点,石斌还真会被忽悠,以为这掌柜是个正经商人。

这样的特工是石斌求之不得的,若是可能他还真想将他挖过来,让他成为一名眼中不止金钱还有国家大义的特工。

喝了一口那掌柜端上来的茶,贾玲便走到柜台边开口说道:“掌柜的,你这有什么好货?”

那掌柜的也不说他有什么货,反而对贾玲笑着说:“老板我们这各种丝绸应有尽有,只看您要什么,合您的意才最重要。”

按理说普通的商人肯定是将自己最好货趁这时候全摆出来,可没几个会问‘合客户的意最重要’。

如今压根就没有顾客至上的概念,但这么引出对方暗语就十分保险,而且还弄个好名声做掩护,石斌不由再次感叹这老人精功力之深厚。

“要能飘过汉江卖到荆州的丝绸。。。。”贾玲说出了暗语。

“这种货倒是有,但存货不多,恐怕价钱得涨,下手还得快。。。。”那掌柜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仿佛真就跟贾玲谈生意,连口气都是带着微微的着急,似乎很怕他这主顾吃亏。

“价格可以涨,只要别太过就好。都是老主顾多少要给点照顾吧!打个八折就好。”贾玲明显也是个适合当商人的主,这话说得很聪明。石斌在一旁不禁对自己这聪明过人妻子更佩服了。

因为要他杀元兵他是绝对的行家,但是要他还价可是连小学生还不如,即使明知对方是胡乱开价,他也难把价压到正常。

总感觉压价很不好意思,仿佛压价就是掉份,而且是在压榨那帮“可怜”的劳动人民。

有了这么可笑的思想就只能挨宰,更不要说让他还拿到折扣价,说不定挨宰之后还要被那店家骂他蠢。

见贾玲肯接受要涨价的条件,掌柜便将贾玲二人引进了后堂的一间没有窗户的密室之中,大厅里只留了个小童看着。

随手拿出一火折子点燃墙边的煤油灯,安排两人坐下后那掌柜的立刻换了副嘴脸冷冷的说道:“贾大小姐,你可是好大的胆子,知道您父亲有多担心吗?”

弄了半天贾玲和那掌柜居然早就认识,看来贾玲替她老爸管了不少生意。

也对,一个这么聪颖又不安稳的女儿,如果不弄点事情给她干还不知道能闯出什么祸。

“李叔,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有我夫君在就是去漠北也会没事的,您又不是不知道他的本事对吧?”贾玲立刻乖巧的笑着求起了李掌柜,好话说了一大堆,算是“甜言蜜语”攻势。

明显是受不了这贾玲的假意哀求,那李掌柜终于无法忍受答应不说见过她,但是作为交换条件就别想在生意上打折。

在自由和利益之间这个讨厌束缚的女人没有丝毫犹豫的就选择了自由,只要那李掌柜不乱开价就行,一切都好谈、都能谈。

看到一旁坐着如同一个木雕一样的石斌,李掌柜立刻赔礼道:“这位一定石统领,大人的威名可是如雷贯耳,刚刚教训我这调皮的侄女却忘了您,失礼了,还请大人不要见怪。。。。。”

一些场面话而已,谁都不会介意,石斌也是一套客气话,气氛就算是‘和谐’。

“请问大人来我这小店是准备运什么货?我们这的货都明码标价盖不还价的。”

这点石斌倒是不怕,有贾玲这个伶俐鬼在不怕不降价。刚要开口就立马被贾玲给狠狠的踩了一脚,闭嘴了。

“没什么大事,就是运几个伤兵回荆州而已。。。。。。。。”贾玲轻飘飘的将这话说了出来,仿佛是在要那物流老板运几车白菜而不是什么伤兵。

早知道自己这侄女是个不安生的主,却没想到居然敢跑来用这通道帮石斌运伤兵,李掌柜虽然仍旧在笑,可这笑却比哭还难看。

走私点生铁、茶叶、精盐他都不用担心,一路上都有人照顾,但这就麻烦,那帮泥腿子喜欢嚼舌根,一旦走漏了风声自己这生意就全毁了。

他只好结结巴巴的对贾玲说:“贾侄女,你,你也体谅体谅我这叔叔,运伤兵可太难了,万一,万一给泄露出去可就要出大事的。。。。”

又是一通的撒娇耍赖,并表示可以出两倍的运费给李掌柜,不过这次却没用,毕竟涉及到了生死存亡不能儿戏。

仿佛知道李掌柜的性情,见撒娇无用贾玲也不沮丧,将头一抬看都不看他,只笑着说:“李叔,我这可有个聚宝盆,就看您敢不敢拿哦,不拿也没事,我相信会有别人肯拿,而且是排着队来抢。”

话一说完,贾玲还仰着头、闭着眼、翘着二郎腿坐在藤椅上微微摇晃起来。

风险和利润成正比,有多大风险才有多大收获,这掌柜明显深谙此道,于是问道:“好吧,你说说这聚宝盆是什么?”

贾玲自信满满的说道:“元兵头颅。怎么样?我和。。。。”

话还没说完李掌柜的眼睛里就冒出了贪婪的光,立刻打断了贾玲的话::“贾侄女,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错吗?元兵头颅?你没忽悠我?”

笑嘻嘻的看了看他贪婪而焦急的模样,此时那李掌柜仿佛就是黑暗中见到鲜血的吸血鬼,有了鲜血其他一切都能抛弃。

有了这开启暗道的钥匙,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又是一副贪婪的嘴脸露了出来,李掌柜当然知道一颗元兵头颅有多大的价值,开价就是一个伤兵一颗元兵的头颅,否则不用谈。

贾玲自然也不是吃素的,表示十个伤兵一个元兵头颅,否则也不用谈,顺带还嘲笑了下李掌柜的贪得无厌。

自然不会与这调皮的侄女一般计较,他就开始摆起了道理:“你看看李叔的话在不在理啊,第一,咱们这就没运过人,何况还是打过元人的宋兵;第二,那些泥腿子让我担的风险可太大,一旦被元人发现咱可就死无全尸;第三,我为这上下打点肯定比往常要多得多;第四,一切都是有规矩的,擅自改规矩也是大忌讳。”

贾玲这小狐狸也摆起了大义:“李叔,您是宋人对吧。我们要运是因为抗元而负伤的勇士,您这么善良的人肯定不会视而不见,肯定会鼎力相助对吧,所以我认为您这么仁厚的人是不会在乎这几颗头颅的,就是免费运过江你也会干,咱们就十个伤兵一颗头颅算了。何况这一颗元人头颅有多大的价值你比侄女更清楚,叔叔可不能太过哦。”

这么一顶顶高帽子戴下来,李掌柜再也受不了终于妥协,表示五名伤兵一颗头颅是底线,否则就请贾玲去别的走私站。

知道‘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是不可能的,没点好处可不行,所以贾玲最后还很‘大方’的表示:如果帮他们运了五十名伤兵就再送一颗元兵头颅表示感谢。

如今石斌有一百四十七个伤兵,李掌柜眼中又露出了贪婪的眼神。

知道大事已经定了,多那么一两头颅也不是什么大事,石斌笑着说道:“李掌柜,咱就按一百五十个伤兵来算,这样既简单又痛快,那额外送的头颅也不扣除,就三十三颗怎么样?”

这样的结果已经让李掌柜高兴得快疯了,要知道十颗元人头颅便可让普通官员升迁一级,如今有三十三颗那些出钱来买的还不挤破了头?他能不赚个盆满钵满?

不过他仍旧表现得如同一副吃了大亏,很无奈的模样,表示同意石斌的提议。

生意终于谈妥,虽然让石斌不是那么痛快,心中深深的鄙视这厚颜无耻的李掌柜,却也让他明白一句话‘没有永远的朋友,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第八十一章 金牌

第八十一章金牌

南阳城内当然不能久留,事情谈妥就得立刻撤退,没有人愿意成为笼中之鸟被人来个瓮中捉鳖。

尽快离开对于石斌来说是最好的选择,因为他最喜欢的典故就是“岳母刺字”,他认为精忠报国才是国人该有的品质,李掌柜这见利忘义之徒最为人所不齿。

石斌很怀疑如果再继续呆下去,他是不是会控制不住情绪而将那李掌柜揍个鼻青脸肿,最后连他妈都认不出他来。

既然商定要三十三颗元人头颅,出城之后他立刻带着护卫北上到了平顶山附近,准备在那杀一些元人。

本以为杀两个元兵很容易,但让石斌感到意外的是,元人的兵力大规模的收缩,就缩在了县城和几个还有防御能力的的村庄中。

路上的巡逻元兵也都骑着马,每队不过三五人,还有数十人的伪军跟随,让石斌等人很难有下手的机会。

这些就是最好的诱饵,一旦忍不住出手弄个打草惊蛇,他这队人马就定然是万劫不复了。

此时石斌后悔了,战后那么豪气冲天干嘛,怎么就不知道多弄几颗元兵的头颅呢?和那李掌柜谈价钱的时候当时那么大方干嘛,咋就不知道狠命的压价呢?如今自己中的苦果只有他自己吃了。

在平顶山县城外转悠了两天还是没看见可以下手的目标,巡逻队不值得这么暴露自己,县城太坚固又打不下来,如今真是进退两难。

怎么办呢?石斌自问,要弄到元兵头颅,又要不损失太大,还得尽快撤退,最好就是一战成功,这实在是麻烦。

“斌哥,我看此事也不难,只要诱敌出了那几个小村庄的就好,说不定一个就足够了。”

诱敌谁都想得到,石斌在北边已经诱敌成功了几次,忻州都是因为诱敌才被他攻破,所以元人如今成了乌龟,轻易不会出来了。

若要元人再中计断然不能再用救援这一借口,得另辟蹊径。

“酒色财气,世人皆爱,既然不能用救援那就用这个。”王三笑着说道。

酒色财气?元人要喝酒哪里弄不到?要图色哪里弄不到?要图财更是简单,直接去百姓家拿就是。

“大哥,此事估计得嫂子帮忙。。。。”王三有些支支吾吾的说道。

“什么!你说要小玲色诱那帮禽兽不如的东西?”还没等王三说完,石斌便暴怒而起,举手便向他打去。

幸亏贾玲及时阻止,否则王三定然被抽得满眼金星。

“夫君,我看王三的建议不错。那帮元人不可能永远龟缩在村庄之中,总会要出来走走,我去将那零散的几个诱过来了解情况不就好了?”

话的确如此,但让他石斌的妻子色诱敌人石斌实在有些过不去这个坎,即使是为了那一百多伤兵他都过不去这个坎,此时他想毁约想抛弃这些伤兵只带着健康的士卒回荆州了。

仿佛看透了石斌的想法,贾玲说道:“夫君,人无信不立,你男子汉大丈夫岂能出尔反尔?”

估计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痛苦的纠结了一番,石斌终于同意了让贾玲去诱元人,贾玲则表示还得装扮一番,这样成的几率更大,只要石斌带着三十多弩兵远远的保护就好。

贾玲故意在村外散步,让十余个元兵看见,随即便撒腿跑回。

元人有个优点:不吃独食。故而这个消息顷刻之间全村皆知。

尚未开化的元人,完全就是下半身动物,一听有贾玲如此倾国倾城的美女,村中的百余元兵几乎倾巢而出,几乎都忘了附近还可能有宋军,大多之带一把短刀,甚至出村都有只带一把匕首的。

这种装备的元兵即使再勇猛善战,但在石斌的弩兵面前战斗力几乎为零。

未伤亡一人,石斌便获得了一百零三颗元兵人头。这次石斌不会再那么傻了,割下所有人头做到一颗人头都不放弃。

有了这些东西,石斌终于可以安心的等城内李掌柜的消息,能睡个安稳觉了。

在城外等了六天,那李掌柜终于在第七天的上午以进货的由头出来城来报信,表示船只已经到位,只要等发信号就好。

此时林中这让人心神不宁的刮脸阴风,如今却让人感觉成了使人心旷神怡的拂面微风;当初认为不利于养伤的阴暗的山林,则被认为是保障士兵安全的最好地点。

当然知道这都是心理作用,不过这都不重要,能将这些卫国勇士送回去就让人高兴。

夫妻二人对李掌柜是万分感谢,虽说付出的代价着实不低。而这个还算有信誉的奸商则表示:收人钱财,替人消灾是规则。不过说着说着又开始有点言辞闪烁了。

几天前从贾玲的口中石斌已经知道李掌柜虽然是个老间谍,不过一旦这样就没好事,所以石斌夫妻脸色渐渐的严肃起来。。。

他这明显的特征是瞒不过熟悉他的人,故而李掌柜没多久就坦白了,从身后的几个小童中来出了一个瘦小的女子。

那女孩明显很眼熟,贾玲凑过去看了看,随即惊讶的问道:“小琴,你怎么来了?”

石斌和贾玲算是明白为什么谈送了消息后李掌柜立刻就不对劲了,原来他还是把贾玲给卖了,告诉了贾似道他女儿的消息。

看到小琴的贾玲立刻火冒三丈,发起了大小姐的威风,对着李掌柜就是一顿暴打,还手脚并用,丝毫不管这是长辈而且有求于人。

一个虽然帮父亲也料理生意的女儿,但是却并没正真体会过人心险恶,只道给了钱人家就会帮忙办事,就会守信用,还会感谢她。

石斌虽然也是个独生子,也就那么点经验,但见过不少因为一句话记恨一辈子的人。

这样的比比皆是,更不要说如此狂揍。故而站在一旁的他焦急万分,不想在这关键时刻那李掌柜因为愤怒来个食言而肥,或者干脆将他们卖给元人,于是立刻将还在对李掌柜拳打脚踢的贾大小姐给拖到一旁,并不住的道歉。

一个劲表示贾玲太娇惯,不知深浅,请李掌柜不要介意。。。。。。。

估计早就明白了贾玲的秉性料到有这么一出,而且也不敢得罪贾似道,只好借坡下驴,苦笑着说他不会跟小侄女计较,还得谢谢他们夫妻二人照顾自己的生意云云。

当然知道这是一通讹言谎语,不过却没人会点破,也就贾玲还有点横眉冷对的模样。

气生久了也疲劳,贾玲冷冷的喝道:“过来!你这丫头怎么跑来了?我爸又说什么了?是不是想干脆弄条链子把我拴起来啊?”

小琴是个比较伶俐的女孩,又和贾玲常年相处自然摸得准她的脉,笑嘻嘻的跑过去说:“小姐和姑爷这次杀了那世子又光复了忻州可谓是威震中原,咱们何不见好就收?”

见好就收?这话说得有蹊跷。小琴是贾玲的铁杆,唯她马首是瞻,这次居然劝自己的小姐见好就收,很让人意外也很不正常。

本就怒气未平,如今见自己的侍女也跑到了对面劝自己回家,贾玲立刻怒气冲天,指着小琴骂道:“好你个贱婢,如今会背叛主人了?如今也趋炎附势了?说,我爸给了你什么好处?”

见贾玲如此横眉怒目的骂她,小琴不敢有半点愤怒,只是颤颤巍巍的摇着头,轻声说道:“老爷说孟都统已经致仕,大部打草谷的将士都已经撤了回去,如果姑爷和您再留在北边肯定凶多吉少。关键是现在朝廷见北边在内斗又想和谈了。。。。。。。”

又想和谈!这消息如同一记猛捶将石斌砸了个天昏地暗、神志不清。此时的他唯一想做的就冲进金陵宰了宋理宗这窝囊废。

愤怒是最没用处,虽然非常痛苦但小琴所言不差,再在这坚持的确毫无意义,一支孤军在敌后这么乱窜迟早得被灭了。

朝廷不支持他做什么也没用,还得成了那帮求和派的仇人。

即使他到时候能活着回到南边,他们也一定会对自己不住的使绊子、穿小鞋,弄不好潭州都会丢了。

石斌沉默了,有点沮丧了,虽然知道迟早得回去,却没想到以这种方式。岳武穆的十二道金牌难道就是这样?虽说这不是什么金牌,只是一条消息而已。

事实却是:失去了后方的支持,哪怕手中有十万兵马似乎也撑不了几天,他这没有根据地的浮萍也是如此。他倒是想过当马匪继续和那帮元人继续周旋。可这手下除了赵刚外就那么几个会骑马的半吊子,问题是连马都没有一匹,还周旋个头?

这夫妻二人虽然都义愤填膺,不过深知没得选择,最后只能无奈的表示他们和这些伤员一同回荆州。至于其他人马,就由王三带领从陆路回去。

正沮丧的回营地做送走伤兵的准备时,王三却笑着走了过来,诡异的笑道:“大哥,如今来了个大好机会,您难道没看出来?”

被人抓着命脉,都不得不撤兵还有什么好机会?见王三这么嬉皮笑脸石斌真想扇他一大耳光,转念一想,这家伙如此模样或许真有什么歪主意。。。。。

本就不惧自己这大哥,还没等他表示想听,王三就已经说了出来:“大哥是不想空着手回南边对吧?”

这不废话?石斌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示意王三少卖关子直说正题。

“既然可以用这通道运伤兵,您认为能不能将您再运回来,或者运点别的?”王三又是一副欠揍的狡猾模样。

他石斌当然可以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在荆州见过贾似道后就偷偷溜回来,不过得把贾玲想办法给拴起来,或者做些什么别的来弥补他这次的不快。

见自己大哥明显被点通,王三也不再多话任由石斌去想,他自己则转身巡营去了。

第八十二章 回程

第八十二章回程

一切都如同当初达成的协议一样,李掌柜收了元人头颅,就负责用船将石斌的伤兵给送过江回荆州。

石斌最讨厌的就是半途而废,虽然他也偶尔会半途而废,但这种因为他人而造成的半途而废他还从来没有经历过,故而更加感到愤怒和不快。

他甚至有回去将临安内宋朝皇帝赶下龙椅,他自立为帝的想法。这当然是荒谬的,但怎么办呢?

虽然他有可能偷偷的率兵北上,以抗元志士的名义反元,但贾玲却不好安排。

若他石斌要北上,贾玲不可能不发现,也不可能不跟来,贾似道也管不住她,所以想办法将贾玲拴在潭州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即使他石斌带着队伍真的甩开贾玲偷偷的溜回了北边,难保那疯丫头不跟着来。

元人如今已经提高警惕,南方又无牵制,风险如此之大,他如何舍得将自己贤惠的妻子置此险境?故而一旦南归就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次北上。

那这次在北边作战时暴露出来的一些问题就几乎没有解决的可能,尤其是不会骑马这个问题几乎就没办法解决。

南方虽然有马,但都瘦弱矮小,而且品种不良并不适合自己配种饲养用作战马。若光靠花钱买,恐怕迟早将他弄得个赤贫如洗,所以他必须想办法弄到马。

钱可以赚,货可以运,但这良马却极难弄到,如今他连做梦都在想着汗血宝马,所以得想个万全之策,既要能弄到马又会能因为弄马而损失过大。

有些束手无策时他又将王三叫了过去,说道:“贤弟,你看咱们这次吃亏太大,都是因为没马和不会骑马,为兄并不打算弄一支骑兵,但想让手下至少都会骑马,你有什么良策?”

“小弟相信大哥已经有了良策,不过不能确定而已。”王三笑着说道。

的确,这种问题并不是很难,石斌心里已经有了计较,不过感觉不踏实,需要找人商议商议而已。

“是的,大哥准备留下赵刚在北边当马贩,专门帮我往潭州贩马。不过这留下几人,贩多少,怎么贩为兄还有点拿不定主意。”

王三非常聪明,也不用充当教授之人,只是笑着说道:“只要不让大哥成了出头鸟,损失太大就好,而且若想成事就必须低调。”

不成出头鸟,必须低调,有了这两句石斌便拿定了主意。

“咱们就留下赵刚和他的几个护卫在北边充当马贩,每次贩马不超过十匹。至于如何贩就走走贾似道的路子,毕竟贩那么十匹马并不影响其他人的利益,不过是顺带而已,相信他会答应。在江那边再找个地方暂养,待到了一定数量再一起运回潭州。”

王三听后立刻拍手赞同,表示还得细细嘱咐赵刚,让他明白其中的厉害,要他谨慎行事,不可太过毛躁。

上船之前,石斌将赵刚叫到一旁,在他耳边低声言语几句便离开回到了人群之中。而原本唉声叹气的赵刚也忽然变得红光满面,随即也就‘如厕’去了。

众人都是哭丧着脸上了南归的船,仿佛那不是回家而是去服刑。石斌几兄弟更是痛哭流涕,王三还弄出个晕厥当场来。

虽说都知道这是演戏却也没什么大不了,在这一望无际的江面上本就乏味得紧,见这么几个活宝演戏倒也是不错的解乏方式。

俗话说:过犹不及,哭那么几嗓子也就够了。

没过多久他们几兄弟便开始该做的正事,看看他们的‘货物’——伤兵。直到石斌累得气喘吁吁,里里外外将这货船找了个遍却没见半个伤兵的影子。

这个情况当然让石斌有些着急,但一看贾玲在那悠哉悠哉的和水手聊天,他又安下心来。

既然找不到他也干脆坐下来休息,累了就喝口水,一口水下肚石斌便想了起来:既然是走私船,能这么容易让他这一武夫找到走私的货物也就不叫走私了,不如干脆明摆着运。

仿佛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丈夫没事在这船上瞎转悠,等他靠在桅杆边休息时,贾玲则慢悠悠的走了过来,带点嘲笑的味道说:“石统领,没看见你的伤兵?”

知道自己这妻子是个什么秉性,他并不发怒,也来了个赖皮像,斜眼咧嘴的说道:“贾大小姐常年奔波想必知道其中的门路。”

对着这偶尔也是不正经的丈夫,贾玲看了看江上的风景,冷哼一声:“这又不是我的船,我可不知道。再说你也有东西瞒着我,我何必告诉你?”

这回可轮到石斌犯傻,他没瞒着贾玲什么啊?什么都没瞒着,二话不说石斌便发起了毒誓:我石斌绝对没有对妻子贾玲有过半点隐瞒,如有,天打五雷轰,万劫不复。。。。。。

慷慨激昂的发着毒誓,反正这无神论者压根不信什么毒誓,要他怎么说都不会有心理压力,反倒让他感到兴奋。可作为妻子的贾玲就完全不这么想,生怕这毒誓应验,誓还没发完石斌的嘴巴就被捂住,还一个劲的说石斌傻。

情况立刻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贾玲倒成了犯错的小孩,低着头默不作声了。一点小事就逼着丈夫发毒誓那可不是一个贤妻良母应该做的。

好半天才想明白这茬,王三则坐了过来给石斌朝北打了个眼色。此时石斌自己才想起来原来自己将赵刚偷偷留在北边的事已经被贾玲发现了。他实在是感到有点无奈,自家这里老婆怎么就如此精明,简直就是心细如发,一点小动作都瞒她不过。

既然都被发现了,石斌也懒得装,直接坦白争取宽大处理,也是一副承认错误的样子说道:“原来你是发现赵刚不见了,的确,我是将他留在了北边。你也知道咱们这次收获不小,但是最致命的短处就是没马和不会骑马,所以我想要赵刚帮我找几匹好军马配种,仅此而已。”

“果真?”知道这话非常在理,而且贾玲认为,如果不是没骑兵这次最少都应该把山陕地界转个遍,而不是在晋中一带转。因为石斌曾经说过可以组织骑兵火器部队,带着枪和轻型虎蹲炮一起攻击一起撤退,一旦有了良种军马就可以实现这个目标。

虽然仍旧有些气愤自己丈夫对已经隐瞒这么重要的信息,但是她这次却没闹起来,只哼了一声后再稍带怒气的来了句:“跟我来,让你们开开眼。”

边走边轻轻的摸了摸贾玲的手心,这是他在电视剧里学来的‘绝招’,可谓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本以为要费一番功夫才能握紧她的手,却没想到居然一下就握住,哪怕心中仍旧有点忐忑,但这当然是非常值得高兴。看着贾玲将手紧紧的握住,石斌更是非常激动,这蛮横的老婆肯原谅自己了。。。。。。

突然一阵剧痛从手背传来,母老虎发雌威——用指甲在他手背上抠了五个血印。

贾玲倒好,还咧着嘴笑了笑。王三则在一旁更是哭笑不得,只能闭口不言。而石斌除了说自己倒霉也没什么办法,抱怨碰上这么个睚眦必报还心细如发的妻子,家暴他可不齿,所以除了受着似乎也没什么可干的。

连下两层就已经到了船底,再也没路可走。依着石斌的推算,目前自己应该已经在水线附近。

贾玲却停下来对着一块木板很有节奏的踏了起来,不到一炷香的功夫那木板便被打开,出现一个伸下去的梯子。

隔水仓!厉害,厉害,果然是高手,居然将这些伤员安排在隔水仓内。要知道,很多隔水仓平时是封闭的压根就不会有人进去,也就维修核查时才会有人想起来,平常的人都不会知道船只有隔水仓这结构。

这条走私船上一共有八个隔水仓,其中四个就用来走私。让人佩服的是,这隔水仓透气性居然还不错,走在里面并不感觉闷。这就让石斌放心多了,弄个透气性不好的地方给伤员呆着,他们岂不死得更快。

仿佛在看从没进过城感觉哪里都美的乡巴佬一样,贾玲和那做引导的家伙都是一脸的嘲笑。

最让他担心的事没问题,这些细枝末节石斌就懒得管,就当他们脸上肌肉无法控制,在抽筋了。

对放出的信息没有反应,那信息自然就不会再被那人放出了,否则就是放出信息的人被嘲笑。

出了隔水仓,轮到石斌说话:“夫人,为夫和你商量个小事情,不知道可不可以?”

石斌从来就是个直来直去的人,如今却来了询问语气,贾玲不由汗毛直立,警惕的问道:“又是什么好事?”

“别这么神经过敏,小事一桩,就是帮我去你爸那再要几个营的粮草辎重而已。”

一听是这事贾玲自然张口就答应了,毕竟这的确只是不起眼的小事,贾似道只要张张嘴打个招呼就好。

还没松口气贾玲就发现自己丈夫眼中又是精光一闪,她知道糟了,肯定又来什么坏水,转身欲走,却被石斌拦住。还没挣脱,石斌就很认真的问道:“小玲,你说咱们有没有可能也干点这样的买卖?”

倒是立刻明白了石斌所谓的‘买卖’是什么,贾玲笑着摇了摇头,很绝对的说:“不可能。”

莫非这和进那私人会馆一样,还要达到什么很高的条件?

明显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贾玲便耐着性子解释了一番,原来这属于垄断行当,如果私自进入就会被群起而攻之,扣个通敌的帽子就万劫不复,即使自己有一支水师也不行。最多也就是挂靠在别人名下稍带一点,但绝对不能单干。

知道了这些,石斌算是明白‘潜规则’了,但手上有几十条船都不能干真是憋得慌。但这明显是高端人员的下流行径,自己档次还远远不够,只能望洋兴叹。

看着这江景,此时的石斌最想的就是立刻回到潭州建立一支完全属于自己的舰队,一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无敌舰队。

由他来当这行当的大当家、统治者。

第八十三章 受憋

第八十三章受憋

众人一路上不得已都缩在那狭窄的隔水仓之中,连呼气的空气都让人感到浑浊不堪,让人非常的不爽。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众人都被警告要在这里乖乖的呆着,就连贾玲都不能随意出仓。

若有人实在憋不住想出仓透透气,也得先敲正确了隔板暗号,仓外人员确定水路安全之后才能放出去。否则就是在隔水仓内窒息而亡也不会被放出。

这样的规定虽然有些无情但却是必须的,不能因为某一个人而毁了一船人。

在这隔水仓之中很无聊,石斌开始胡思乱想,此时他有些后悔带这些勇士北上袭扰元人后方。

宋廷的懦弱是他万万没有料到的,一但赢了就求和,难道他赵匡胤家是卖“和平鸽”的?

不过宋廷的这些举动让他更加坚定了要藩镇割据的信念,绝不能被这么个废物朝廷牵着走。

花了十几天的时间,石斌一行人终于回到了荆州军营,这种劫后余生的喜悦是无以言表的,整个军营之中都充满着喜庆的气氛。、

没有北上的士卒看着石斌和他手下的那些精兵强将,个个都露出羡慕至极和不可思议的眼神。

在他们的概念之中,“打草谷”就是劫掠一通,在城外耀武扬威就好,哪里还有进城杀世子、破县城的?

关键是这么猖狂的搅了一通,北上五百人居然还回来了三百余人,这是最让营中士兵感到不可思议的地方。

一些已经挂起白帆,领了抚恤金的军属在那些士兵回家后的几天又很尴尬的收起白帆,退回了抚恤金。

但对石斌当然是千恩万谢,几两银子和一个丈夫或者儿子比起来就太轻了。

处理好了荆州军营杂七杂八的事情之后,石斌和贾玲这日相视一笑,紧紧的握着对方的手,如同慷慨赴死的勇士一般,踏上了回鄂州见贾似道的路。

二人都不知道见到贾似道该怎么样,所以希望时间过得慢点,不过愿望总是难实现的,在夫妻二人在发愣时,他们已经进了鄂州。

在门口等着的是二壮,他这个平时不苟言笑的呆子,今日一见石斌夫妻二人立时跑过去提醒道:“小姐,姑爷你们真是。。。。哎,反正你们得小心,自你们走后小琴几乎天天挨打挨骂。”

贾玲虽然调皮却不是冷酷无情,回头看了看仍旧害怕的小琴,她低声向小琴道了歉,并表示她们永远是最好的姐妹,不是什么主仆。

小琴是个很知足的女孩,听到贾玲的道歉,他流着泪表示以后就是丢了性命也不背叛贾玲。

进门之后,二人踌躇了,是直接就这么去见贾似道,还是避过这两天的风头再去跟贾似道认错?

这次石斌也狡猾了许多,说道:“夫人,既然二壮看见我们进门了他必然会去报告父亲,只要咱们安全了,父亲也就放了心,至于咱们是什么时候去我不认为很重要了,他放心最重要。何况咱们立刻就去说不定会惹怒他,他年纪大了不该生气,咱们应该为他着想。。。”

“让贾似道放心就好”,“要为贾似道身体着想”,石斌居然将避而不见说得那么冠冕堂皇让贾玲差点笑了出来,不过也正合她意,于是她也附和道:“是的,咱们既然很难膝前尽孝,那就尽量让父亲他老人家少生气,过两日再去也好。”

于是二人又从旁门溜出去,在城外贾家的庄园里玩了两日。

估摸着按常理贾似道脾气估计会好些,反正“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第三日他们回了城。

回了贾府,石斌夫妻了自然少不了挨一顿臭骂,这俩人当然不会触霉头,一个劲的认错,表示再不让贾似道担心,一定乖乖的听话。

可骂了两天还没到贾玲却又跑到贾似道那撒起了娇。

自己养大的女儿贾似道哪能不知道她心中所想?

但贾玲却不顾贾似道的暗示,仍旧为石斌要粮草辎重,虽然一再拒绝,但最终还是受不了贾玲的软磨硬泡,表示可以全部支持粮草辎重,不过军饷只能负责十个营,剩下五个营就得石斌自己去筹措。

当然不会白白的给支持,贾似道的条件就是:贾玲不能再离开鄂州或潭州。

为了表示谢意,石斌表示肯定会牢牢的看好贾玲,不再让她乱跑;为了表示歉意,则分了一半功劳给贾似道。

很坚定的说他不过是一冲锋打仗的匹夫,运筹帷幄都是孟都统和贾总领的功劳。

见石斌这么懂事贾似道也表示虽然这次军都指挥没得升,但武将散官上准备给他升为致果校尉。

贾玲听后也是一通爆发,表示杀了世子、收复忻州居然才给了正七品,那些吞功劳也太不要脸。。。。。。。

贾似道就站在对面,那就是吞了功劳的其中一个,被女儿这么无所顾忌的骂可算是颜面无存。

虽然也开口劝阻,却被这河东狮训斥‘怎么可以如此任人捏圆搓扁当个软柿子’。如此一来,石斌也是弄个了左右为难,只好缄口不语。

最后为了平息女儿怒气,贾似道表示可以全部负责石斌的所以军需和军饷,但是官职不可再升。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石斌当然知道,还是见好就收比较明智。谈妥了这些条件,出了贾府后,石斌却发现贾玲得意的笑了起来。

此时才算明白她又是借题发挥演了一场‘为夫讨债’的好戏。虽说被人抢了功劳不爽,但至少有了足够的军需和军饷,减轻了不少压力也是值得高兴。

急性子的石斌就没陪着贾玲去逛街,直奔军需库而去。走到离仓库还有数十米的地方看见了张世杰,他是万分高兴。正打算打个招呼,可眼中看到的一切却让他不禁停了下来。

隐隐约约听到张世杰带着些乞求的口气向那都没品的军需官说着些什么,张世杰那卑躬屈膝的样子让石斌非常不爽。

正欲转身离去,突然记得他自己也是来要军需的,故而干脆当什么都没看见走了过去。

走近来,见那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颐指气使的说道:“张指挥,我会在乎那点孝敬?实在是上头的命令没下来,物资也没到位,你说我能给你吗?你这不是要我触犯军规,不是害我啊?”

估计这批军需要得很急,张世杰又是一通哀求,并保证下次带两倍孝敬,可那军需官还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不容半点商量。

一个军汉既没有那么多的心机又没那么好的耐性,终于无法忍受,愤怒的转身离开。那军需官投去个鄙视的目光,就喝自己茶去了。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石斌非常愤怒,当场就想揍那军需官一通,骂那张世杰一顿。

好在他还不是那种血上头就不管事的家伙,稍稍过了一会又想了一通,最后认为还是冷静点,没必要为别人而得罪这军需官,即使那是一个值得敬佩的英雄。

到了军需库和那军需官打起了交道,定睛一看,这是个新的军需官他并不认识。下意识的感觉这次的事估计没那么容易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从口袋里摸出五钱碎银子递给了那军需官,希望尽快提走该给他的军需物资,早点不见这扎人眼的家伙。

钱收了可那军需官却没开仓库门的意思,仍旧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懒洋洋的说道:“石统领,估计您刚刚听到我说的了,上面的派送还没下来,里面的是库存,应急用的,不敢给您提走。这样吧,钱我收了,只要你的那份来了一定给您留下。”

什么?收了钱居然不办事?这家伙是皮痒欠揍吗?正准备赏他一嘴巴,却又忍了下来。

也就五钱银子而已,不值得为此得罪一个小人。说不定那的确是应急用的库存,到时候请贾似道发份打个招呼这事情也许比较好办。

想清楚后便说了一通客套话离开了。走了没多远便听到那军需官和军需员的谈话。那军需员明显比较憨厚,认为他的长官既然拿了钱就该办事。

而那军需官则认为张世杰和石斌都是一介武夫,他自己虽然是个没品的小吏但也是个秀才,比这武夫强。所以他得磨上那些武夫两回,让他们变乖巧,然后才收钱又办事。

此时的石斌算是弄了个明白,原来是故意使绊子,还想使几回。

此时的他可不想再忍,再忍他就不是石斌,不是杀人如麻的石统领了。一把抽出腰间的腰刀,怒气冲冲的跑了过去,二话不说便将佩刀压到了那军需官的肩膀上。

那家伙明显是个欺善怕恶的主,一见石斌发了威立刻开始求饶。

石斌此时却不想冷静,见了这么个没骨头的家伙更是气愤。就要一刀拍下去,将他拍个七荤八素时,那军需官却嚎了句:“小心我告诉你上司!”

虽然愣了一下,此时却越发加大了他的杀意,连砍两刀,那军需官的两条胳膊便于身体分离了。疼得他在地上打滚,嘴中不住谩骂却已毫无用处。

石斌当然不怕这么点小事,堂堂潭州统领砍伤个军需官实在算不得什么,来个批评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就好。

可让他真正怒不可遏的则是那自称秀才出身的军需官居然敢如此对待一个手下有数千精兵的潭州统领,由此可见宋朝武将地位之低。

银子加刀子双管齐下,经过一番周折军需物资最后当然拿到了,不过贾玲听石斌说了这事非常意外,一时间有点惊慌失措。

堂堂潭州统领的地位居然低成这个样子,难道就不当武官了?一个武将出身的官员在大宋既想当文官又当武官是不可能的,掌了兵权又掌行政和财政权那就是大宋最忌讳的藩镇。

左思右想仍没想出个办法。打了这么久居然发现当个武官居然这么受歧视。看来以前如果不是有‘贾似道女婿’这个牌子挂着,估计自己早就被气得七窍生烟了。

第八十四章 改变战略

第八十四章改变战略

经过这件事石斌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南宋朝廷重文轻武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一个秀才出身,连官身都没有的家伙居然都敢对他潭州统领如此无礼实在是让他怒火中烧而无法自控。

以前的军需官因为知道他是贾似道的女婿就从未为难过他,只要石斌给点茶水钱就能拿到该拿的军需物资。

而这个新来的则明显不知道他石斌的背景,故而就敢这样故意刁难,难不成他每次拿军需都要举着贾似道的牌子?

若是这样那就太可笑了,万一贾似道失势他的牌子无用了怎么办?

一旦自己的军需物资到不了位就如鲠在喉,庞大的军队机器就无法运转,打败仗就是绝对的。打了败仗还谈什么光复中原?不被整死就不错了。

难怪那么多武将对着文臣都是一副奴颜婢膝的模样,石斌不由得感叹道。

所以,他这个潭州统领并没有多少实际意义,一旦下文夺了他的兵权又不提供军需物资,自己除了被晾起来就只有造反一条路可走。

他可不喜欢被人当提线木偶,让怎么干就得怎么干,他需要自主权。

拖着这物资回到潭州,还没休息便开起集体会议来。

一路上,大家只知道石斌不高兴,却不知道为什么。到了议事厅听石斌一说,几个兄弟才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都知道南宋重文轻武,却没想到一个区区秀才出身的军需官敢对潭州统领如此无礼,算是狠狠的给了他们一榔头,把他们彻底给砸醒了。

议事厅中半晌鸦雀无声,都以为潭州是自己地盘,可以高枕无忧,却没想到仍然要如此受制于人。

厅中诸人无一不在想一旦贾似道失势那岂不是立刻看那帮知府、知州的脸色了?或者干脆就成了修桥铺路的厢军?

虽说都知道不会那么遭,但是却让人心中忐忑不安。若是不出头也就是一辈子庸庸碌碌,但不会有血光之灾。

但很明显自家这帮子没一个不想出头,不想杀元兵的,那就让人不由得想起了岳鹏举的冤死,想起了“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可都已经混到了潭州统领难道还要重头再来?众人满脸愁容,仿佛押错了宝的赌徒。

贾玲突然站了起来,笑着说道:“这么沮丧干嘛?大不了咱们就来了彻底的改头换面。”

都知道这贾大小姐是个女诸葛,但也没明白这‘彻底的改头换面’是什么意思。

他们唯一明白的就是:只要后勤在别人手里捏着就会一直被掣肘。

见众人还是一副懵懵懂懂没开窍的模样,贾玲则很骄傲的说道:“何必纠结于一个潭州统领?你们认为湘潭县令咋样?”

什么意思?在这乱世不当掌握实际兵权的统领却去当个县令?贾大小姐这是脑子进水了?

众人,包括王三都是一副见到疯子的模样。

“大嫂,你这是什么意思?堂堂潭州统领不当,却当一个小小的湘潭县令?”赵刚高声还略带愤怒的说道。

的确,这潭州统领手下几千兵马,湘潭县令手下才不过一些衙役和厢军,压根就没意思。

赵刚话音刚落,刘霄也说了起来:“大嫂,您的意思是对的,咱们的确是要自己掌握粮草物资,不过就这么放弃现在所有的一切。。。。是不是有些太草率?”

众人听到“草率”二字,无一不是点头赞同。

“诸位兄弟,相信大家都仔细的听到了我夫君所说的事情。兵权在朝廷,粮草辎重在朝廷,咱们就挂个名头,这样的统领当着难道有意思?”

当然都知道没意思,但是众人就是无法跨过彻底放弃手下这些精兵强将的坎。

知道这种事情只能自己想通,靠她贾玲劝是没用的,就是磨破嘴皮也没用。

于是她便不管厅中或愤怒或疑惑或犹豫的众人,自己喝起碧螺春来。

反倒是石斌第一个反应过来,‘根据地’这个词出现在他脑子里。突然来了个超大反应,一把抱住了贾玲,大声说道:“小玲,你果然是我的贤内助!”

这个动作可让一屋子人都瞠目结舌,即使都是些粗人,但还是难适应石斌这么“违规”的动作。

如此一来,这堂会议只能暂时作罢,等众人不尴尬了再继续。

离开之后王三也反应过来,称赞贾玲的睿智。

赵刚见王三也夸起了贾玲,他这个直肠子问道:“王兄弟,怎么也得失心疯了?即使这潭州统领是个提线木偶,但那湘潭县令也只是个芝麻绿豆大的官,无兵不权的值得大哥和你这么高兴?”

其余几人也附和,要王三尽快解释解释。

“诸位弟兄,那湘潭县令当然是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官,但那是个文臣,而且有一县之地,在那里我们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王三高兴的说道。

想干嘛就干嘛?话是这话,湘潭县令的确是湘潭的土皇帝,有贾似道在上面撑着,石斌的确可以将湘潭牢牢的控制在手,不当提线木偶。

不过就那么点大的地方,能干些什么呢?众人还是有些不理解。

为了不让他们久等而烦躁,王三立刻向其他几人解释了其中的奥秘,大家都佩服贾玲的智谋,也羡慕石斌这么个好老婆。

虽然知道了个大概,但仍旧很多地方感到担心,不多对转为湘潭县令不再那么抵触。

过了几个时辰又开始商议。第一个大问题就是:这么多的士卒怎么办?

县令手下是有自己的厢军,可编制不会太多。而石斌手下都是一起的生死兄弟,这几千人马都是大家一个一个召集来的,就这么扔了实在有些不舍。

王三却是一副嘲笑的面孔,仿佛在笑他们杞人忧天,李超可最讨厌他这副欠揍的模样,大声吼道:“有话快说,少在这浪费时间,都忙着呢!”

“我说李大哥,你就忘了咱们这有个贾小姐了?就是当了这县令似乎也没必要真的将这些兵马都扔了啊,哈哈!”

“废话,谁没想过这?问题县令是文官,手下最多也就一个营,可咱们有十五个营,怎么样?养不活!”

见王三还要开口显能耐,李超又大声说道:“我知道你是要贾似道支持,可他会肯吗?再说一个县令手下数千人马能让人放心啊?”

李超的这一句话让所有人都卡壳了,的确,一个县令手下弄个五六千兵马太不像话。

“依我之见,咱们试试将这几千兵马分成厢军和团练两部分如何?明面上是两营厢军,其余十三营就充当团练。而且请贾大人向朝廷提议允许大哥负责训练抵抗元兵的团练应该就可以了。”易俊难得的开了一次口。

的确,这负责训练是个很模糊的概念,教头和统帅既可以是同一人又可以是不同的两个人,如今抗元第一,让石斌当个练兵教头宋廷肯定会同意。

算是发现了一条新道路,众人立刻点头称是。觉得用贾玲的关系在贾似道那每月弄五营的军需物资还是能做到的。

难的是剩下那十营兵马虽然可以以团练的形式存在,但物资都得自己筹措,如此一来压力不小。众人绞尽脑汁想了一个多时辰都感觉穷途末路没法了。

正要散会,王三那家伙忽然疯狂的笑了起来,笑着说道:“贼喊捉贼,贼喊捉贼不就好了吗?”

“你的意思是。。。。咱们又来一次‘剿匪’?”石斌不确定的问道。

见石斌明白,王三更是兴奋异常,说道:“大哥果然厉害,不过不是一次,而是一直。咱们那十营兵马弄五营上山当山大王,只要不欺辱百姓来点劫富济贫不就可以自给自足了?

至于另外五营为了保卫乡里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要些物资,咱们的负担就小得多啊。”

有了这条妙计军需就暂时解决,虽然还有大部分捏在别人手里但有了自己的地盘就不怕。

第二个大问题就是这县令是不是真的到湘潭去当。

“大哥,我不反对您舍弃这潭州统领的位子去当县令了,不过您真的就只能缩到湘潭那穷山沟里当个土皇帝?”赵刚有些沮丧的说道。

这话说得石斌也有些沮丧,众人也是如此,即使当县令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但谁都不愿去湘潭。

|“大哥,咱们在潭州已经有段日子了,您岳父又是湖广总领贾大人,要不您托嫂子向贾大人说说,让他保举你为潭州县令?相信不会有人故意为难咱们吧?那刘知州也不会不开眼来找麻烦啊。”谢强兵这个兵器专家最喜欢的就是物资丰富的地方,所以他极想在潭州炼兵器。

谢强兵的想法石斌当然明白,但他不得不否定这个意见,很坚定的说道:“谢兄弟,在潭州炼兵器是不可能的。咱们的兵器坊是绝对见不得光,连卖都只能卖给完全信得过的人。潭州城内各方势力胶着,一旦有心人将这事捅上去,不光我,咱们所有人都会完蛋。”

经石斌这么一说,谢强兵算是服气了,但他还是有些不甘心。

王三见状也开口道:“强兵哥,我知道你不喜欢小地方,但这有些无可奈何。但你也要看到湘潭的优点,那里虽然闭塞,但是本地资源并不匮乏,足够咱们目前的需求。而且兵器坊就在城内,天高皇帝远非常自由。你说你是想在资源丰富的潭州战战兢兢地的炼兵器,还是愿意在资源不匮乏的湘潭城安安心心的炼兵器?”

这些话算是让谢强兵彻底服气,表示支持石斌就去湘潭当这个芝麻官。

石斌虽然非常佩服贾玲的才思敏捷,但到了晚上心中又打起了鼓,却没说出来。

他并不想总求贾似道帮忙,但左思右想后决定还是勉强答应先请贾似道帮忙,将自己保荐成文官,先当个湘潭县令,有块自己的地盘再说,毕竟还是先有一块能供自己放心发展的地盘才是最重要的。

第八十五章 湘潭县令

第八十五章湘潭县令

从来都是话好说,事难做。

虽然大家定了计策,但是石斌这个好战分子突然罢兵,龟缩要湘潭一隅之地去当县令,怎能不让人生疑?

贾似道这官场老滑头不会想不到石斌很可能是别有所图,肯定所图更多。

众人都知道转来转去还是诓贾似道的军需物资,除此之外还能弄到一块属于他石斌的地盘。虽然如此一来手中兵权没了但是身份其实高贵多了,更方便以后晋升。

尤其是宋朝的很多文臣都可以帅军出征,这样就更不会遭他人掣肘,由武将转为文臣是典型的以退为进。

这种转变需要一个能让人断然不会生疑的借口,就如同刘旺一般,将自己祖坟在哪都说出来后让王三彻底相信了他。

但贾似道可不会管石斌的祖坟在哪,他唯一关心的是他的宝贝女儿。所以众人一致认为:唯一的突破口就在贾玲身上。到时候即使贾似道一万个不愿意也必须同意石斌的要求。

其实想到了这,石斌已经非常愧疚了,要拿自己妻子做晋升的筹码实在不是什么君子所为。见他踌躇不已,贾玲倒是痛快的说:“嫁出女儿,泼出水。我嫁给你石斌就是石家人。再说,岳父帮帮自己女婿还不应该?再说了我要我爸帮你的忙还少吗?”

这想法在哪都是对的,不过这不是明着说而是暗着来,是欺骗。石斌这平生最讨厌的就是欺骗,虽说已经骗了不少人但是免不了还是有点愧疚,这是用贾玲去骗贾似道,他尚无法做到心安理得。

“夫人,你的话当然是对的,但以前的那些帮助不过是些粮草辎重,而且都告诉了你爸咱们的目的。如今要的是地盘,但是却隐瞒了咱们的最终目的。我在心里当然是非常渴望有自己的地盘,不过其实还是想通过军功获得。只是这可恶的宋廷又如此的无耻,对武将如此的不信任,哎。。。真是让夫君我左右为难。”

“大哥,这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何况咱们又不完全是为了一己私利,多少还是为了保家卫国,靠现在这帮废物能顶得住元兵吗?咱们又没说一定要反了宋廷,不过是想有块自己的地盘好保住弟兄的性命,到时候不让咱们遭受那帮猪狗不如的元人的屠戮和奴役而已。”王三大声说道。

没想到石斌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动摇了,李超也大声劝道:“如果大哥你真的这么鼠目寸光弟兄们当然还是会继续跟着您,不过估计会寒了弟兄们的心。那天是你最同意贾玲的说法,表示要块自己的地盘,大丈夫一口唾沫一颗钉怎么能现在反悔?”

“这,贾玲,你真的认为这样对?”

“我说石斌,不就是从我父亲手上要一个湘潭县令吗,有那么难过这坎?我告诉你,如今的大宋早不是唯才是举,如果不是你要面子,我早就要我父亲保荐你为湘潭县令了,压根不会让你去这么拼死拼活。”

石斌不得不承认贾玲和几个兄弟的话非常在理,也非常现实。若不是孟都统赏识,自己又救了贾玲成了贾似道女婿,真靠他石斌一步一步爬估计一辈子都难成个统领。

终于踏过心里这一道坎,表示坚定的按照会上的决定行动,会跟贾玲演好这场戏。接下来就是最关键了:唱什么戏。

“大哥,你看小弟说得对不对。贾大人就嫂子这么一个女儿,他肯定最关系的就是她的安全和生活。可嫂子在一般情况下绝对不会那么的听话。”话说道这王三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贾玲。

见贾玲似乎并不在意他的言辞,王三又继续说道:“若要您岳父大人真的放心估计最好的办法还真就是当这个湘潭县令。”

众人又疑惑的看了看王三。

“道理很简单,大哥是武将,又是个非常爱冒险的武将,而嫂子最爱的就是跟着您驰骋疆场。若您成了文臣,嫂子的梦想就无法实现,这样贾大人岂不是就放心多了?”

还真是这个道理,这么一说,要这个湘潭县令看来还是帮他贾似道。只要将这个理由说出来,贾似道就是不想答应也不可能。

众人一听王三的一番高论全都是佩服得很,没想到讨论来讨论去道理就明白在眼前。

“我也有一个想法,大哥。”李超开口道。

“说,李超兄弟。刚刚大哥让你失望了,尽管说。”

“光是这么一席空话贾大人恐怕难相信。毕竟您手下仍旧有那么多兵马,万一您来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怎么办?所以得还有一个保证,这最好是女人的牵绊。”

牵绊?女人的牵绊?王三等人的眼光变得异常起来,似乎看见了一幅春宫图。石斌爆发了,连踢带打的将几个不知羞耻、惹是生非的家伙撵了出去。

觉得时间紧急石斌表示能不能让贾玲装一装怀孕,骗过贾似道。但他却忘了,哪怕就是在民国,传宗接代都是最大的事,在达官贵人家里更是如此。所以家中一旦怀孕就立马要叫医生来核实,不可能瞒过去。

虽然有些不好意思在大家面前谈论这些,但这的确是最好的保证,所以石斌夫妻二人当晚便努力起来。

功夫不负有心人,两个月后,贾玲有了怀孕的征兆:停经、恶心呕吐、饥饿感增加总想吃东西。

这可让可石斌和众兄弟欣喜若狂,王三等人本以为没半年是难有结果的,没想到他们大哥如此“厉害”,才两个月就成功了。

有了这条件个石斌便带着贾玲去荆州见贾似道。一路之上二人欢喜异常,这种即将当父亲和母亲的感觉是最让人舒服的。

贾似道一听女儿怀孕的消息立刻从书房冲了出来,这速度和他的年龄很不相符。很是怜爱的看着贾玲,生怕她受到一点伤害。

石斌还没给贾似道行礼,贾似道就先摆起了岳父的威风,教训起来:“石斌,你怎么可以带着玲儿过来的?她都怀孕了能受这颠簸吗?来封家信我自会去看,真是太不懂事!”

这话好在前世在电视剧里听了无数遍,早已听腻了不会有半点不适,于是他便稍带歉意的答道:“岳父大人,是小婿考虑不周,还请您见谅。”

这么大喜事摆在面前,贾似道自然不好再追究这些细枝末节,只叫家奴去将荆州内最好的大夫请来诊脉,以便核实是否怀孕,毕竟那些乡野村医他可信不过。

在这事情上石斌也懒得计较,职场之中挨骂是常事,哪怕贾似道骂他一天,只要待会把这湘潭县令拿到手他都心甘情愿。

诊脉很快就结束了,贾玲的确怀孕。这消息算是让贾似道非常高兴,虽然不是当爷爷,但是不用多久也会当外公了。

可没笑多久他便沉默不语。冷眼看了看石斌,有些严肃的说道:“听说你上次在军需库那砍掉了一个军需官的手臂?”

果然是个老人精,这么大喜事都没让他头昏,没多久就冷静了下来,石斌不得不佩服这南宋的大奸臣。虽然是个靠着裙带关系上去的家伙但也是心细如发。

“是的,岳父。那个军需官太过无礼。先是故意不给张世杰张指挥的军需物资,后来又故意不给小婿的。关键是因为他自认为他这个秀才高过我等武夫,我怒不可遏故而将他砍伤。”石斌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的始末说了出来。

明显早就知道事情的真实情况,贾似道所以再问不过是试探石斌,看他是否别有所图。若真是别有所图,言语之间必有些许流露。可他却忘了石斌和小人精王三呆了很久也算是出师,虽不能舌灿生花到无中生有的地步,但用事实掩饰些私心还是做得到。

此时,在一旁的贾玲开口了:“父亲,堂堂潭州统领却被一个军需官侮辱,他还是您的女婿,这样的人死不足惜,只砍了两条胳膊算是轻的。可女儿却担心以后的事。。。。。”

以后的事,贾似道认为有他在就什么都不必担心。贾玲则一再强调总有贾似道无法照顾的一天,难道要一员大将受一个小吏的侮辱

渐渐的,贾似道听出了些端倪,笑道:“听你夫妻二人的意思,似乎对潭州统领这官职不甚满意?”

两个小狐狸当然会顺杆爬,表示正是如此。希望贾似道将石斌保荐成文官,哪怕就是一个县令也不错。见贾似道一边低头喝茶一边捋这那几根白胡须,石斌和贾玲二人都很焦急,只怕这老狐狸看破后不答应。

“好吧,反正石斌在潭州还算有点根基,就让他当湘潭县县令吧!不过只能领一营厢军维护乡里。”贾似道很爽快的说。

“一营厢军是不是少了点?”贾玲询问道。

贾似道仿佛知道他们会来这招,来了个捧杀,说道:“玲儿,难道你不知道你夫君多厉害?堪比当年长坂坡上七进七出的赵子龙,他敢以区区数百兵马袭击元人营寨,一营人马足够了。”

夫妻二人立时成了苦瓜脸,贾似道则有点识破他二人诡计的得意。

见堂堂正正要不来,贾玲便拿出了‘杀手锏’,一边打手势让石斌出去‘如厕’,一边开始撒娇耍赖。贾似道正要找石斌来解围,却见他这女婿已经不见人影。

还是经不住贾玲的软磨硬泡,终于表示可以让石斌以湘潭县令的身份统领三营人马,领取五营军需物资,若一旦有匪患便最多再支持五营的军需物资以做剿匪之用,其余便自筹。

当然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毕竟这已经是大大的违规了。贾玲陪着石斌去领了告身腰牌和印信,随后哼着小曲回了潭州。

第八十六章 苛捐杂税(求收藏)

第八十六章苛捐杂税

心满意足的回到到潭州,一切都按照之前的计划行动。

照石斌看来,一切只要一步步来就能将湘潭县全部控制在手中,继而可以练出更优秀的士兵继而逐步扩张势力。但还不到两个月就让石斌感到了无可奈何、一筹莫展。

虽然不会一个不小心被削除兵权瞬间成为一个光棍,却也好不到哪里去。光是那一条条让人痛苦的苛捐杂税就使他少了一半的激情。

坐在书房的椅子上,听着县丞一项一项的禀告,不断强调差府衙和朝廷的各种税费在何时要缴纳,石斌如坐针毡。虽说从山上下来卖兽皮的时候确实看到过面黄肌瘦营养不良的难民,历史书上他也读到过“饿殍遍野”之类的描写,在电视里也看到过吃草根树皮的情景。

但那只是一种旁观者的感觉,并未有过亲自处理感受。故而一开始他仍在试探的问着县丞是否能再加点税收,从而减少自身军队供给上的压力。

听到这话,那县丞一脸苦相的摇了摇头,若不是知道如今这县丞是个抗元英雄而且第一次当文官,否则他一定会认为石斌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

旁边的王三,他曾经也当过城门卫士,也是个吃官粮的多少也懂点,不过不会体会得那么深。只有他这个常年去催粮收税的县丞才能从那帮下属的描述和具体的数据中估计出一个大概。

知道宋末的官府有多么贪污腐朽,石斌自然不会完全相信那县丞的一家之言,是人就有私心何况是一个长期在官场混的小吏。那县丞多年服侍上官更是知道石斌连“眼见为实”都未必相信,何况是他这老油条的一家之言,故而禀报完后便三缄其口不再出声。

静静的思索一番便将那尴尬站在这着的县丞支了出去,只留下王三在房中,却并未说话。如今湘潭县是到手了,只要不出大乱子是没人可以夺走。可这税收却让他的压力居然更大,虽说不太相信那县丞的言语,但是从潭州城一路过来看到的情形,估计也差不太远。

湘潭也算是荆湖南路最发达之地,乃是鱼米之乡,更是潭州水运最发达的地方,在此时,有水运就有钱粮。如果拿下此地居然反而还不如之前当潭州统领,那可就是太荒唐。故而无论如何都得想尽一切办法将此地发展起来。

终于石斌开口道:“贤弟,你我虽然知晓湘潭苛捐杂税不少,也不过仅仅知道其名称而已,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则无法找出应对之法。那你认为我等去来个身临其境如何?”

本就想这么办的王三一听石斌也有此意立刻应声附和,表示非常赞同。于是二人便决定也化装成两个逃难的青壮到城外各处的村镇细细的走一遭。

石斌本打算派两个护卫远远的跟着保护却被石斌给拒绝了,刚刚准备出发,却被贾玲给发现,一把拦了下来。

二人这一通打扮自然让贾玲明白了所以,她当然不会错过如此“好事”,经过一番讨价还价,终于把贾玲化装成了一个要饭的女乞丐。

看着这‘饿’得兴奋过头的女乞丐,石斌和王三只能摇摇头,表示到时候只能见机行事了。

走到最近的青山镇正是午饭的时候,这几个几乎就没挨过什么饿的少爷小姐对这第一次的没吃饱饭并不介意,贾玲更是非常兴奋。以至于蹲在一旁的几个难民满眼疑惑的看着这个没吃饭的姑娘居然还笑得那么可爱。

一直这么饿着当然会受不了,贾玲自然也开始苦着脸了。不过为了真正的体会一下这些感觉,石斌便表示三个人都必须吃点东西,不过肯定只能去吃点人家吃得剩在桌上的残羹剩饭。

此时第一次让人感到气愤的事情出现:吃一顿残羹剩饭就要帮那些老板做一天事情。

贾玲当然不会去砍柴、放牛,此时的她就算是想也没能力,而且再也无法产生什么好奇,只有不住的呕吐倾向。

正当要哄哄这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时,传来一成噪声。弄半天又是一个少爷在砸着一个摆摊推车。如今的石斌就是来看这些自然不能去帮人家了。

在他的记忆里黑社会总是有的,但是也还是有好的官员来管这些事情,不过初到此地不熟其中的道道自然不能唐突行事,以免好心做坏事。

看着那老板趴在地上惨叫,他便迫不及待的问起一旁围观的人群。不久他便明白这种小事还的确不能包官,报了官是得不偿失。

因为似这等弱势群体打赢了官司要交‘既胜喜欢钱’,一旦打输了则要交更重的‘两讼不胜罚钱’。故而在这当口拳头大就是道理,拳头小就只能挨揍,否则受的惩罚比挨揍更重。

此时的石斌想起了‘晕死’这个词,诉讼挨打可以理解,居然两头都要出钱。

感叹一番后,坐到街边又发现了一个比较有趣的现象,所有被官府衙役盯上的人立刻离开当时所在的店铺,转身离去。这又成了一场电影,当然是黑色幽默了。

不过让他看见的是几个卖茶叶和丝绸的店铺,仔细一想石斌也算理解了。茶叶和丝绸可是高档产品,有丰厚的利润,那衙役在追那些逃税的家伙也是应该。

贾玲再也受不了这残羹剩饭,但又不想离开这种体验,又和石斌商量了个方案:石斌和王三多做点事情换两个还算干净的黑面窝窝头。能让这大小姐也感受感受平民百姓的非人生活,这当然是最合适的办法。

如此一来在那饭馆里的一点缺盐少油的残羹冷饭就远远不够了,三个人还得再去买点粗盐来吃。

走到了一个粮油店门口却见一个衙役却跑了过来,还等他反应过来,那衙役便已经将手伸出来示意要交钱。这可让石斌感到十分意外,不过仍旧以为这是那衙役的失误,立刻解释道:“这位衙役大哥,我不过就买几两粗盐而已,不是什么大买卖,应该不要交税吧。”

“谁说不要?是买卖就要交这‘经总制钱’,你想搞特殊吗?那就别买。”他蛮横的说道。

石斌仍旧不时很明白,便请那衙役解释一道,多了听了两句方才明白。是1000文钱就要收56文,而这还只是官府发布的公告,真正的收取数额则要看那帮具体执行者的。比如石斌的‘啰嗦’让这交易税达到100文。

石斌当然按规矩交了钱,有了这一遭石斌对百姓的疾苦算是有了点最直观的认识。柴米油盐之类是生活的必须品,其他可以躲着不买逃过去,但是这些即使逃过了几次,但大多数情况必会被逮住。如此雁过拔毛又有哪个百姓能过好日子?

还没感叹完,一个腿脚不方便老人走到米店那准备买米,那衙役立刻笑着跑了过去,表示愿意帮助,谁知那老人却扑腾一下跪了下来。这一幕深深的和刚刚自己所经历的让他热泪盈眶。

到了此时的石斌和王三已经面若寒霜,就连贾玲这大小姐也是义愤填膺起来。还愤怒的喊着要贾似道帮忙改掉这些苛捐杂税,看那模样,贾似道似乎是她的父亲而非一个陌生的老人。看着这个善良而天真的女人,石斌两兄弟总算在满腔痛苦中还找到了一丝快乐。

还没高兴完街尽头的县丞就摆开架势收起了‘耗米’。

原本以为看着县丞在收这些苛捐杂税的时候多少会有些愧疚,那些被收的百姓会有些愤慨,却没想到反倒是这些跟石斌几人坐在一起的几个难民有种轻松的愉快。这么个荒谬无稽的景象让石斌太意外,为了完整的了解这一切只能耐着性子看下去,也就贾玲像看黑色幽默的电影,除了愤怒还带着些微笑。

这‘耗米’两字首先就让他想起了损耗和动不动就是几十万石的军粮。从县丞那了解到今年耗米是每户一石,和上年持平。如今县丞演主角,他这个高级观众自然得仔细观看。

“请问县丞,今年的耗米是多少?”一个瘦小得仿佛风一吹就倒的汉子战战兢兢地问道。

县丞也算是个官,当然不会理这样的猥琐之徒,一旁的一个衙役趾高气昂的走过去用力一拍那汉子肩膀,笑道:“大壮,今年看来你过得不错啊,真的壮多了,记得去年你来交‘耗米’时都被拍趴下了啊,哈哈哈!”

那叫瘦弱的大壮还没等那衙役的话说完便立刻笑着答道:“多亏您的照料,这段时间才吃了口饱饭,您的大恩大德没齿难忘,没齿难忘。。。。。”

话道这里,石斌旁边的一个饥民突然朝地上吐了一口痰,本想训斥他不讲卫生。可话道最边又咽回去,自己这么模样还讲什么卫生那也太奇怪了。

虽不咽下了这不快却发现那人一脸鄙夷的看着那衙役和大壮两人。

这其中的蹊跷便好奇的问了起来,原来是那汉子为了填饱肚子却让自己妻子服饰了那衙役。要知道在以前男女之间是要绝对的信任。男人如果不能保护女人是最大的耻辱,女人不忠也是要被处死的,哪怕丈夫死了妻子改嫁都多有闲话。而那叫大壮的汉子居然还如有此行径,着实让人不齿。

转过念头石斌又开始听起二人的言语,‘您如果觉得我那婆娘不错,随时都可以来,就是这次能不能再少点?’

‘放屁!我是那样的人吗?不过看你如此瘦弱真是可怜,就只收你一石五斗吧。’

那大壮一听这数却没半点喜色,仍是大吃一惊。但随着那衙役的横眉冷眼他立马又陪笑着说:“小人多谢您的关照,多谢。”

鄙视的看着大壮离开,那衙役又继续喊起了交‘耗米’的人。耐着性子一看,那衙役还真是关照了大壮,出他之外其余的人都收到了一石八斗。一次那家伙还想收一家的‘耗米’到两石却被县丞一脚给踹倒在地。

看到了这些石斌自然非常愤怒,但是却感到暂时束手无策。那县丞自然不是个好家伙,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若是不遵守这规矩他连这口饭都没得吃。

回府后石斌只能默默的坐在了厅中一个人冷静,因为他知道这事绝对不能蛮干,若是敢蛮干就是自取灭亡。这一晚他彻夜未眠。

第八十七章 以权谋私(求收藏推荐)

第八十七章以权谋私

窥一斑而见全豹,不必再去细想那些无关紧要东西,只要知道目前的一切除了忍受就是推倒重来。但凡事不可一蹴而就,即使想却也不可能。此时的石斌终于感受到了前世喜剧的可爱,如此压抑的感觉哪怕就是来几个劣质笑话都是很让人舒服的。可在如此的位置却必须不苟言笑,真是让人徒有满腔怒火却无处发泄。

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那万里无云万里天,实在是没有任何心情去欣赏这自己以前在雾霾世界里所渴望的美景。虽说石斌并不认为他这“爱民如子”做不到毫无私心,但在县令这位子上坐着却看见子民如此生活实在是羞愤难忍。

找不出解决办法那就拿干这缺德事的人开刀,这是最直接也最有效的办法。

他本就是个军人出身,也不会那么多礼节,一个命令下去,县丞和那可恶的衙役不久就都被提了过来。

那县丞似乎知道早会有此一劫,即使被几个戾气深重,明显杀人如麻的军汉蛮横的拖了过去却也没有任何慌乱,而那衙役明显是个欺软怕硬的家伙,见了石斌便是磕头求饶。

“刘县丞,这两天我去荆州办事县里的事情就都麻烦了你,现在请你告诉我这两天的税收上来多少,怎么收的啊?”石斌‘和蔼’的笑着问道。

从来就没人会嫌钱多了,不过是看这钱怎么用而已,刘县丞这老人精早就明白。

自家这位大人虽然还是有点良心关爱士卒,但本钱就是这几千将士,输了什么都不能输了这些将士。何况头天来就问可不可能加税,也就暗示了他需要钱只是不了解情况而已,

在此情况下维持原状才是最稳当的。他也平静而且恭敬的回答道:“启禀大人,卑职这两天在城中收取了一部分‘耗米’,不过还有大半没有收完。”

看了一眼站在面前的刘县丞石斌倒是挺佩服,应该进门就知道自己要给他点颜色,不过至今还是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的模样,真是有些道行。不过现在可不是欣赏人才之时,是要求个解决这苛捐杂税的办法,顺带找个出气筒。

“这两天我侍卫告诉我一个有趣的事情,就是县里所收赋税的名字。”石斌冷笑的说道:“刘县丞想不想听听?说不定你也耳熟能详。”

冷嘲热讽对这些微末小吏来说早已成了家常便饭,或许是人情练达到喜怒不形于色,或许是根本不屑与一黄口武夫计较,那刘县丞脸色并无丝毫不快。仍旧平静的答道:“大人请说,只要不是新出的,卑职应该还是知道。卑职虽然不才却不至于尸位素餐。”

这老油条的对答中规中矩,让石斌都有点不好借耗米之事开口。忽然想到了被刘县丞给踢翻的那个衙役,石斌立刻来了精神。径直走过去冲着那磕完头在一旁休息的衙役就是一脚,人自然是踹飞,可明显却没醒过神来,仍旧还是趴在地上再三磕头。看着这么个废物石斌真是越看越来气,就想将那家伙踹成肉酱。幸好尚能控制情绪所以并未准备将他当球踢。

“本官听说这里有‘既胜喜欢钱’和‘两讼不胜罚钱’,不知道有没有这回事?这名字都很不错,通俗易懂,不过不是已经交了诉讼费怎么还要交这稀奇古怪的费用?”

眼中露出了万分的惊讶,那衙役眼中露出仿佛在看一个智商发育未全的人类。不过这千里做官只为财,能有进财的门路不高兴还有把钱往门外推的,现在只能用智障来解释。

以为石斌是个纯粹没脑子的屠夫,那衙役虽然挨了一脚胆子却大了起来,开始教育起石斌,笑眯眯谄媚道:“县令大人,您错怪小人了。那帮不开化的贱民就知道惹是生非,就是丢了个鸡蛋都能闹到衙门里来,将前几任县令累得睡不安寝。输了官司的就知道咒骂大人,赢了官司的又不知道感恩戴德,一走了之,实在是太不厚道。故而才有此收款名目,这可是小人苦思冥想逾月才想出来的。”

见石斌并未表态,而是一边摸这下巴那几根没剃干净的胡须一边若有所思的走着,那衙役不顾县丞的眼色,还是一个劲的解释道:“大人,卑职知道您是抗元英雄,可那是武官一路,现在是文官一路事情麻烦得多。您打仗只要用粮草就好了,可这粮草却是文官筹来的,哪有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的事情呢?”

听这无耻的衙役对贪污居然还说得如此头头是道石斌最想就是当场宰了他,不过留着这歪瓜却也能当个路标,只好又忍了下来。不过实在不想看见他那恬不知耻的模样便将他又一脚踹了出去,他却仍旧是笑着离开。

“刘县丞,你是科举出身,肯定比那不知羞耻的家伙明白得多,请你说说吧。”

“大人,这两天您应该没去荆州就在这县城之内,不过是改头换面仔细的观察了我等对吧?”刘县丞脸色带着一丝微笑的看着石斌说道。

知道他多半已经料到这些石斌也不再掩饰,有点无奈笑道:“的确。不过看到了很多让本官意想不到的东西。据我从贾似道贾总领那所知,‘耗米’今年耗米不过一石,‘经总制钱’也不过1000文缴56文,可怎么变成了一石八斗和100文。”

听这一番话刘县丞便肯定石斌不但是第一次当文官,就连做官都是个雏。因为他压根就不知道苛捐杂税比正税多了多少,而且是必须多多少。只好像教刚入私塾小童一样将所有的苛捐杂税都给石斌解释了一遍,甚至将是谁、因为什么事情而导致要征收都说了出来。

到了这,石斌才算明白了这站在自己面前的刘县丞为什么稳如泰山,丝毫没因为他对那衙役的愤怒而感到担心,原来是有一大帮子他压根惹不起的后台。

对人的脾气拿捏得非常好,就在石斌感到束手无策时,那刘县丞又跑出来充当了智多星吴用献计献策了,笑着说道:“听闻大人乃是贾总领的贤婿,卑职以为应该可以从他那寻求些许帮助,如免除三年到五年的赋税,或是请其它府县帮忙承担一二。”

向岳父要点帮助倒不是什么大问题,何况他已掌管了荆湖两路,到了淳祐五年又以宝章阁直学士的身份任沿江制置副使、江州知州兼江西路安抚使。一年之内,又再次升任为京湖制置使兼江陵知府,有关赏罚,贾似道可以灵活掌握。

这坏种不借着爬难道还留着在一旁看?反正附近那帮知县知州也没几个好鸟,不如就借贾似道的手将自己的赋税免除或转嫁到其它府县头上去。心中已然定计,不过嘴上石斌却仍旧推辞道:“以裙带关系搞这以权谋私实在不妥,不妥。”

“当然妥,妥,而且非常妥,大人也必须如此做。。。。”刘县丞倒是一个劲的鼓励道。

刘县丞接连说了个一举三得,只能让石斌不得不借坡下驴的接受了。第一是,湘潭减税可以让周围府县民众聚集而来,实则以一人之力救活千百万人;第二是,人口增加对地域发展是好事,只有如此才能养活更多的军队保家卫国,没有人口就一切免谈;第三则是,如果能做到这几步才能升迁,才能封侯拜相甚至裂土封王。

不过也只是心中赞同,他仍旧口中坚持不应‘以权谋私’。姜是老的辣,酒是陈的香。还没等石斌把感慨说完,这次刘县丞便不再含蓄,而是十分无礼的打断了石斌的言语,直白的问道:“请问大人,您区区一个上县县令为何统领15营精锐?若非大善便是大恶,若太矫情定让人寒心。”

这时不知道怎么突然耳旁想起了里张迷龙的那常挂在嘴边的一个词‘装犊子’。。。。。

“记得您在当潭州统领的时候似乎也做过点买卖,也应该算点以权谋私。如今不过就如同开个粥铺一般将那些难民拉过来,给他们一个安身之地,也不至于饿殍遍野。”

“话是在理,可潭州统领那会儿不过是借着手中权力干些力所能及的事而已,并未波及他人。如今县丞你却要我侵占同僚利益是不是有些不合适?”石斌询问道。

“大人如果想留住这15营精锐就只有此一条路,何况就是去剿匪您也是在以权谋私,为的是保住这人马,是吗?您也是湘潭人,送您一句话‘剩饭炒三道狗都不闻’,卑职失礼了。”说完这刘县丞便大摇大摆的离开。看着这家伙的背影石斌居然生不起气来训斥他的无礼。他这老人精还真是既会办事又会自保,一身功夫练得是炉火纯青了。

回到卧室,贾玲见石斌一副不好意思开口的模样,立刻掩面而笑。逗了逗石斌说道:“石县令,请问何事让您如此腼腆?记得我那夫君很少扭扭捏捏的啊!”

这么一说,石斌反而不再不好意思反而一把抓住了贾玲佯怒道:“不干别的事,就是又来当讨债鬼了。”

“今天要表扬,居然敢承认自己是讨债鬼啊!不过谁叫我这人心甘情愿被你讨债?”二人很久没有如此浪漫,今日的一番充满情爱的对话自然让他们耳鬓厮磨一番。对这‘以权谋私’的办法,贾玲更是称赞那刘县丞的明智,算是一个能办事的人,并认为倘若其人德行不错也能拿来一用。至于那‘以权谋私’的具体操作就由贾玲去干了

自己这大男子主义者当然不痛快,不过在这举步维艰的时刻也只能如此。

第八十八章 强买强卖(求收藏)

第八十八章强买强卖

贾玲的家书真是对付贾似道的宝物,一封家书过去就过来了三千石粮米,还全是新米而不是陈米。

有了这些,石斌自然就是开粥铺,拉人口,扩充实力。粥铺一开便成了吸铁石,常德、岳阳、益阳等各处难民都被吸引了过来,想喝粥的人拖家带口排起队来都不见尽头,若不是调来了一营人马维持秩序估计这粥铺早就给挤塌。

有人来自然是好事,不过看着这城外一个个面黄肌瘦、衣衫褴褛,还大多是老弱妇孺,少年青壮真是少得可怜。但既然已经开了头,石斌不想闹笑话,自然只有硬着头皮走下去。

南方多雨露,湿气重,首先就是得找个能安身的地方,这十里八乡倒还有些空地可以搭几间草棚,有些逃难走了房子都空着直接住进去就好,所以住的地方并不麻烦。麻烦的是怎么把这么多难民给动员起来做事,做什么事,干吃不做谁也养不起。不到半个月,贾似道那三千石米已经只剩一千石了,因为城外居然聚集了近三万人。

如今石斌可就不止是有怜悯了,更多的是压力。

土地兼并已经让那些官员地主把好田都给占了就剩了几亩没人要的薄田,想起这农业的事情一直是李二狗在管,于是叫护卫将他招了过来。

进了门李二狗就是一脸苦相,仿佛一个欠了租子的佃户见自家的财主。石斌知道这家伙也是个聪明人,估计也猜到了自己叫他作甚,于是也懒得兜圈子,直接问他有没有办法再提高些粮食产量或者是弄些田地。

话还没说完李二狗就诉起苦来,垂头丧气的说道:“石大哥,并非小弟不想帮忙,实在是我连吃奶的劲都用上了,可咱这地界的好田都让那帮黑心的家伙给占了,我这的几亩薄天都是这两年人家不要荒在那的,人家还是看咱抗元才不要租子。本来每年倒是能有几千石的结余,可谁承想您这么大手笔,一口气又弄来了几万人吃饭,小弟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石斌知道李二狗说的是实话,确实已经是尽心尽力,立刻安慰了他。不过这‘民以食为天’,粮食问题却是半刻也耽误不得,得立马想出办法来。于是便问起了办法,正打算再诉苦时,石斌便大声表示‘黑猫白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如今不管那么多,弄得到粮食就是道理。

这话倒是让李二狗大吃一惊,他自己倒是干过几天土匪山贼,如今咋感觉石斌这领了几天兵的大哥怎么比他更像山贼。也知道这话让李二狗颠覆了自己在他脑海中的印象,石斌也只好耐心解释,表示这只是权宜之计,先救活这些百姓再说,毕竟人命关天。

不过能有这么个前提一切倒是好办了些,越是乱世这黑心恶霸越多,这这些人又多半欺软怕硬,估计用点办法应该能应应急。李二狗立刻带点坏笑对着石斌问道:“大哥可曾看过一出戏?”

知道自己这小弟本就不是什么善人,如今又是这副模样,估计是有办法,不过是因为以前自己行事端正才不敢乱来;现在都成“弄得到粮食就是道理”的地步,无所顾忌的自然肯说出来,于是他低声询问道:“贤弟可是有什么办法?”

李二狗倒是不谦虚的表示办法是人想出来的,从来就不缺解决事情的办法,不过是束手束脚的不好使。唠唠叨叨的说了一大串,终于表示这出戏的名字叫‘刘备借荆州’。这的确是个好办法,不过却有个很重要的问题:如何借了这‘荆州’可以不还而且不留下把柄?单单靠贾似道的权势和自己手中的兵将去压可实在是下策中的下策。

刘县丞虽然也算多智不过却还不知其是否忠心,于是石斌将王三和李超找来商量如何借这‘荆州’。依照王三的看法,这地界上的好田多半都是被大地主和恶霸给占了,可以摆个鸿门宴,来个捧杀,让他们乖乖的交出些粮食。李超则认为交粮类似于交‘保护费’容易落口实,不如‘买’点好田。这两个方法都还不错,于是石斌决定双管齐下,边走边看。

第二日便发出请柬,约定十日后在城内醉仙楼摆酒席邀请当地知名人士聚聚餐,聊聊天。

时间永远是过得最快了,虽然那些地主老财是最怕吃这种饭,不过却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最好的办法就是乖乖把自己的钱袋子伸过去任那新任县官拿,否则容易落个家破人亡。

为了这顿酒宴,石斌倒是专门打扮得文质彬彬,将那一身戾气给彻底遮掩了起来。

开席之后,虽然早知这县令上任前乃是一员杀人如麻的武将,但在酒席之上却如此有修养倒是让人十分意外。酒过三巡,互相吹捧过了也就该步入正题。石斌笑着开口道:“众所周知,诸位都是这湘潭城的顶梁柱。正所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如今大宋在此危难之际,石某有一事相求不知诸位能否赏脸帮忙?”

既然都是大地主和恶霸自然有安身立命的本事,知道这所谓的帮忙离不开‘钱粮’二字,但也当然不会被这么几句漂亮话给撂倒。于是各自便开始诉起苦来,表示朝廷已经征了太多赋税,就是他们自己都入不敷出。而地里粮食每年的产量也就那么点,赋税居然更多,他们实在是拿不出再多的钱粮了。

石斌当然就是在这等着他们,于是也感叹道:“朝廷的确也是太过了,赋税居然比地里的产出还多。不过石某却有一法,算是帮助各位挽回损失。”

这帮人中有靠武力做大的,有靠智慧做大的,也有靠乘人之危做大的,自然不是所有人都明白石斌这句话背后之意,于是不少实诚之人便请他说出其中办法,表示若是可行必定支持。既然有人做出了肯定答复,石斌正好借机提出:他去帮在座各位申请一百亩的田地五年免税,作为回报他就收取三年的庄家,剩下的两年就由地主收着,如此一来便算是双赢了。

知道中了套,不过也没白纸黑字的写成契约,最终也只有几个胆小如鼠的拿出了一百亩好田交代。其余大多数都只是答应交三百石粮食应付。早就知道这办法不能尽全功,石斌当然不会感到气愤,毕竟这些粮食也够渡过这道坎,只是让他多少有点不甘心,想再弄个法子达到目的。

“大哥,这捧杀加威逼还是有点用,不用不甘心,至少能撑过这几个月。咱们再想想其它,我可不信他们就没做坏事。”王三笑着说道,“我都贩过私盐,他们难保没通匪,惹人命,尤其是那些名声不好的恶霸。”

想到只要这套做成,那帮黑心家伙自然会乖乖的送来粮食和田地以求自保。想通了这,石斌不由得转眼看了看王三,只能笑着说道:“你倒是很会使坏,设套的本事一等一的好。”

王三的优点不少,最大的优点边上不居功自傲,谦虚谨慎,他笑着答道:“苍蝇不叮无缝蛋,若真是坐怀不乱的君子就是有美女在侧也会目不斜视的。”

话是如此,不过都知道这是不可能,不过为了让这县内不至于饿殍遍野当然只能用这要求圣人的办法来要求他们了。虽说觉得有点不那么堂堂正正,但想起‘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句诗,一切不快自然都消散得一干二净,反而感觉自己成了个救苦救难的观世音。

不出所料,不到半月便将那些高门大户的人家的腌臜事就被查了个干净。这次当然不会是请喝酒了,而是请起了牢饭。

有了这么一手,平时锦衣玉食的,大部分的人都扛不住。毕竟只是个土财主,官府又无甚根基,不过是花钱买了个面熟而已,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倒霉了自然不会有官员伸手相助,不来了落井下石就要烧高香。故而大半都同意了这‘双赢’计划,不过为了惩罚则将租借改成了按‘市价’购买。

如今一亩良田大概三两银子,石斌为了体现自己“关爱子民”,就用一两五钱银子从每个大户手里买了一百亩良田。

不过仍旧有些要钱不要命和在官府有些根基的人不理会石斌的警告,继续当他的钉子户。当然知道这些贩私盐和通匪的小罪名是拿他们没办法。于是这次石斌便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通元。

其实只要往北贩卖茶叶和生铁就是间接的通元,不过为了坐实罪名就还得有些证据。借助贾似道这老岳丈弄几个往元朝贩卖茶叶和生铁的奸商出来顶缸是很简单的事情,然后再往湘潭这一套,那些钉子户自然就有了罪名,而且还是大罪。

到这一步即使那帮钉子户想主动送出一百亩良田来支持抗元大业却也不必,更就不必弄‘市价’购买,直接来个没收充公就好。到手之后再分出几成给那帮贪得无厌的合作官僚这湘潭县就算是完全在石斌的掌控之中了。

办完这事,石斌倒是也感到了快意,多少算了解到这权势的好处。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这么多人想当官,也感受到当文官的套路和当武官套路的不同,并暗自决定努力学习做文官,来个文武双全击败元人。

第八十九章 遭劫(求收藏)

第八十九章遭劫

转眼就在城中这县衙内蹲了三个月,石斌满脑子就是安置难民,购置粮食、农具、牲畜和家禽,还要隔三差五的弄个‘剿匪’让潭州知州和贾似道看看,从而好再诓点军需物资来贴补县用。

天天坐在这城中就是办公务,跟前世那帮总经理的工作方式就没个两样,不过是有了更大的权力而已。

石斌一撞这事就是瞌睡来袭,而且是一个接一个,别人的累得打瞌睡,他是烦得打瞌睡。照他自己的理解,这跟坐牢没多少区别,一个人在这书房中枯坐看文件,门外还俩护卫,自己反倒像个囚犯,还不如外面一个要饭的畅快,至少他们是想吃吃想喝喝想睡睡。

终于再也扛不住这种带着枷锁的生活方式,心想就是囚犯也要隔几天放放风,他这个堂堂县令居然累了三个月没一天假。想着前世那国庆大长假,清明小长假,现在的石斌都异常怀念,如今脑子里还确定了一个推论:古代皇帝大多短命鬼根本就是不是因为什么荒yin无道,根本就是因为没放假。

这些个道理在二十一世纪当然是正理,不过在大宋可是大大的歪理,天天上班算是合格,夜夜加班才是勤劳,累得呕血才是为国为民。所以如果石斌就是想出城都得找个好由头,不能让人看出破绽来。

打定主意后便将刘县丞招了过来询问城中还有什么事情没做好,估计是石斌上次的态度让他攒足了劲办事,谁知这县丞虽然是个老滑头却也有相当的办事能力,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

按刘县丞的说法,石斌只要负责审核批阅,其余事情就交给他就好了。当然不会信他一面之词,之后石斌又将王三也叫来核实一番的确丝毫不差。石斌只好非常高兴的‘赞赏’刘县丞,并弄了五两银子以资鼓励。

出城的由头没找着反倒折了五两银子,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但自己的兄弟和将士都是一个个奋力向前,他这个老大却想出去溜达的确有点不像样。本想找自己的智囊王三来商议商议怎么出城去放放风,转念一想还就数他工作得最欢,最像个工作狂,找他商量如何怠工这样的蠢事是绝对不能做。

剩下也就贾玲和刘县丞,贾玲这疯丫头倒是很体贴石斌,肯定是百分之百支持他溜出城去,就怕她自己也想跟去。至于刘县丞,自己刚刚才询问过城中情况,一副勤政爱民的模样,转眼就要离开岗位去玩,这反差也太大,立马就成反复无常的小人。看来如果想不出办法便只有找那疯丫头了。

又呆呆的坐在书桌前半个时辰,只盯着面前的几本公文但还是没想出什么办法。终于只好来个‘借鸡生蛋’,去找贾玲询计策了。

自己这丈夫除了偶尔能舌灿生花,从来就不是个会卿卿我我的家伙,反而情商还比较低,断然不会大白天不在县衙办公务却回家来嬉闹。虽然进门时并不是径直来到卧室但多少有点可疑,贾玲仍旧提高了警惕。石斌也知道自己的这点小招数是忽悠不了贾玲,不过灵与不灵总得一试,只能祈求今天她犯傻。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贾玲便看见石斌冲卧室走来,她便很自傲的咧嘴一笑,暗说:“还真是有所图,居然还知道‘掩人耳目’了。”

说话间石斌就已经进了卧室门,笑着说道:“小玲,今日怎么没出门?天气不错啊!”

贾玲虽然多智却很个直肠子,很少弯弯绕,直接就问石斌今天这么早从衙门跑回来干嘛,是不是饿得受不了了。

如今的石斌可学乖了,知道哪怕就是满嘴假话贾玲也会喜欢,反而实话实说即使是对她好,也会造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

于是他便点头称是,表示特别想吃贾玲下厨做的刀削面,更表示对贾玲则是恨不得时时刻刻都看见。当然知道这是哄她高兴的话,半真半假做不得数,虽然仍旧心存疑惑,不过的确就中了套,并没打算主动问石斌为什么在这时候回府。

见第一关过了,石斌又来一招‘首饰攻势’,刚一坐下就从袖套中拿出一支上好的玉簪。解释道,这是上次醉仙楼请那帮地主老财吃饭时他们送的礼。这段时间太忙都没时间清点礼物,直到今天才有点空,于是立刻抓紧了时间将最好的玉簪挑出来给贾玲送了过来。

女人都是爱美的,这一招又立刻见效,笑着说道:“就知道哄我高兴,肯定憋着什么坏水。说吧,你是我丈夫我当然要帮。”

既然贾玲松口那可就得立刻开口,女人心如海底针,万一醒过神改了主意可就前功尽弃。石斌便委婉的表示自己有点累,想出城溜达溜达,但其他人都是尽力工作,自己不好当着大伙的面出城,只能偷偷的,希望贾玲给出出主意。

贾玲是何等聪慧的女人,哪能猜不到石斌的心思。自己老公要出城只要嘱咐好几个铁杆随从保密,再往她马车上一坐自然神不知鬼不觉的出了城,何必还说这么多好话再送跟玉簪?眼睛略带嘲笑的看着石斌,表示已经看透了他的心思,石斌自然明白这些,但却并不开口解释。只是强调想出城是溜达溜达。

“是不是不想我跟着去?觉得我在一旁碍事啊?我聪明的丈夫?”贾玲笑着问道。

这些也都在石斌的预料之中,他也用上了杀手锏,说道:“我的好夫人,你怎么可以这么想,你这么贤惠的女人我怎么会嫌你碍事?关键在于你是有孕之身应该在家养胎,怎么还能坐在马车上颠簸?你就忘了上次你父亲是怎么骂我俩的了?说不定我还会顺路去山上看看那些属下将寨子建得如何,得保证咱们在这湘潭的势力稳如泰山,你说对吗?只有咱们实力快点增长,到时候咱们的子孙后代才能吃喝不愁啊!”

到底是个传统的中国女人,最终没有扛住石斌这满嘴胡诌,表示自己就将马车和小琴借给石斌做个盾牌,掩护他出城,自己则不跟去。

达到了目的石斌又是好一通甜言蜜语将贾玲哄得飘飘欲仙。随后就坐贾玲的马车带着小琴和两护卫出了湘潭城。虽然哄人的话不全真,但想上山去看自己的队伍却是真的,故而一出城便带着两护卫往山上走去。

自古以来朝廷对社会各阶层的服饰有严格的规则。北宋太宗下令,县镇场务诸色公人、庶人、商贾、伎艺、不系官伶人,只许穿黑、白二色的衣服,用铁、角带钩,不得用紫色。富商大贾可以骑马,但马鞍不能带彩绘,工商庶人不能乘坐檐子,可以乘车,或二人抬的兜子。不过为了让身份既不显眼又不低贱,便弄了一身典型的大商大贾的服饰。

路过双马镇时,被镇里灌汤肉包的香味给勾起了肚子里的馋虫,肚子咕噜咕噜叫了起来。这种被美味吸引却不吃的感觉是非常难受的,反正就是出来溜达也不一定要回府吃饭,干脆便下了马车打尖尝尝那飘香四溢的灌汤包。

那香味浓郁的灌汤包店在镇的西头一个拐角处,真是‘酒香不怕巷子深’,不断有人往那走去。石斌几人也笔直的走过去。小琴三步并作两步,一副迫不及待想吃到那灌汤包的样子,还一个劲的挥手示意石斌几人快点跟上,似乎很害怕那铺子长腿跑了。

就她这副模样看来是个闻香知味的大吃货,估计是贾玲培养出来的。

见来的不是几个寻常客户而是一帮大商贾服饰的人,那掌柜的立刻满脸笑意的过来招呼。很有礼貌的询问石斌几个需要哪种灌汤包,需要多少灌汤包。这可让石斌回想到后世在高级酒店里那些女服务员的话了,如‘欢迎光临’,‘请问我能为您做什么’,‘谢谢光临请慢走’。。。。。

经那掌柜的介绍,知道灌汤包有三个品种,却分放在了四个炉子上。石斌感到有些奇怪,便开口询问,那老板表示最后那一炉子上的灌汤包是做得最精致,味道最好,是色香味俱全的。

一看那笼上也的确有些标志,石斌当然知道这是防止混淆的记号,虽然是有些有有些没有,不过现在是吃最重要,也就不太在意。

今天好不容易溜出来怎么也得饱饱口福,吃几笼好包子的实力还是有的,于是便弄了八笼最高档次的灌汤包。

仔细一尝,果然是少有的人间美味,几个吃货立刻如同难民营里跑出来的难民。也不管什么吃相了,一个个的汤包直接就往嘴里塞,虽然包子里的汤都从嘴角流出来了却还没停。

吃饱喝足当然不能立刻起身就走,多少得休息那么一刻钟。一边休息一边聊着这美味,石斌算是对今天的出城心满意足。甚至还想这过几天再带着贾玲一起来吃一顿。

古人云:懒人屎尿多。没多久几人又都想如厕,便被那掌柜的引了进去。

刚一进门,那掌柜便打起喷嚏说道:“诸位请别回头,我有点伤风。”人总是好奇的,刚来的时候没见打喷嚏,如今却说有点伤风,于是几人都同时回头想核实一下。见那掌柜的确从腰间抽出了条折起来的手巾准备用,但还没捂到鼻子却忽然一甩,从那里撒出很多药粉,接着,石斌、小琴几人便立刻歪歪斜斜的倒到了地上,没了意识。

第九十章 肉票

第九十章肉票

迷迷糊糊一通颠簸最终醒了过来,感觉不对劲,几次用力都未站起身来。于是睁开眼一看却是一个陌生的大堂,虽然有些破败但还挺庄重。

正前方一张虎皮座椅上坐着个挺强壮的汉子,一只脚踩在了椅子上,嘴里还叼着跟狗尾巴草,看那满身暴戾之气的模样便不像个善类,但也不显得奸诈猥琐。两侧则是一群持枪握刀的汉子,也都是非常的粗犷。

他和小琴等几个则被捆了个结实,压着跪在地上动弹不得,头发还被抓得疼痛难忍。

石斌可没什么急智,做不到满嘴跑火车,只能趁这厅中之人还以为他没完全清醒的间隙想出个对策。

这么个情形他明白自己多半是被绑票,但他出城除了贾玲外就只有身边的几个才知道,这几个都是可以绝对信任的,而且还是知道后就立刻跟着出来,连个厕所都没上,故而这次绑票多半不是针对他,而是针对所有有钱有势,护卫又不是很严密的人。

他一个大商贾的打扮,文质彬彬,连护卫都不过两个,自然属于最好下手的对象。

在这帮强人看来石斌带的两个护院估计血都没见过,杀鸡都未必行,不过是银样镴枪头而已。吓唬吓唬没见过世面的平民百姓好使,对逃命这些刀口舔血的家伙来说实在没什么威胁。

这帮家伙明显就是土匪,报现在的官名说不定人家义愤填膺来个为民除害,自己岂不是不得全尸,死得冤枉?至于报以前潭州统领的名号多半有用,不过这样也太损自己威信。还是不到万不得已别说真实身份的好。不如继续装个有背景但又不愿意触及这帮土匪逆鳞的商人。

想好之后继续装得昏昏沉沉,不过却开始说胡话:“假货,假货,居然不卖我真货。你这骗子,怎么能就不卖我真货。。灌汤包不错,再来一笼。。。”

这么一遍一遍的胡言乱语自然让人烦得很,于是那虎皮椅上的首领也不打算让石斌几个自然醒过来,虽说药性应该早过他们也应该已经醒了。径直走下了主位,对着几人脸上都是一瓢冷水,堂上几人自然飞快就醒了。

为了装得更像点,石斌还学着电视里叫了两声,声音里还带着点被人叨扰的不快。接着便是缓缓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被捆起来的挣扎和嚎叫。

好在小琴和那两个护卫都很聪明,并未开口就是叫大人,而是关切的叫着老板,并非常担心的看着屋中的这些凶神恶煞的汉子。关心石斌这个主人当然是真的,的确怕这么个难得的上司在这阴沟里翻了船。

仰起头来仔细看了看这大堂,还挺大气,至少能容纳三百人,两排的护卫各站了近五十人都不显得拥挤。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十八般兵器有条不紊的摆在这些护卫的后面,定睛一看,那虎皮椅上的家伙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仿佛就是在看一块到手的肥肉。

这帮绿林好汉有作劫财害命的,也有只求财不害命的,看台那模样的倒不像作恶多端的那种,估计是只求财不索命。虽然暂时松口气,但是仍旧担心城中此时乱成一团麻,故而必须尽快找个机会逃出去。

还没想个明白,那大汉便声如雷霆的问道:“干嘛的啊?穿得这么上档次?”

从连夺三寨时起便知道这帮土匪除了就那么几个恶徒之外,其余也都是吃不饱饭才跟着上了山。只要自己不那么一副欠揍的模样多半是没什么危险。

“诸位英雄应该已经看出来了啊,鄙人就是一个商贾而已,听说最近这湘潭城里来的县令还算仁义安置了不少的难民,我便带着几个护院出来探探路,看看有没有什么好做的生意。好汉也知道,如今乱世生意并不好做,只能小心谨慎。可没想到还是不够谨慎倒被您给弄上了山。”石斌一边编故事一边夸自己。

“照你的说法,是我挡了你的财路?”那汉子反问道。

“当然不是,是给了我一条新路,给我涨了些见识,也知道到时候真做生意了要拜那些码头。”石斌笑嘻嘻的看着那人,仿佛那不是匪首而是自己兄弟、铁哥们。

以那匪首的经验,但凡有些身份和产业的地主老财只要见了这他们这帮土匪山贼从来就是吓得双腿哆嗦站都站不起来,如今却来个跟他放心聊天的家伙,这胆子也忒大了,真是够没心没肺的。

这自然杀了他的威风,但也让他有了点好奇心,想探探石斌是哪条道上的。因为就这表现并不像个单纯的商人。

“说说吧,哪条道上的?有半句假话定然叫你血溅当场!”

知道自己装得还不错,还没让那匪首看出破绽。稍稍有点实力的商贾基本和黑白两道都有些关系,而且多半还不浅。比如那湘潭商会副会长实际上就是一个土匪头子,只不过他的势力在水上。

但却别想拿一方势力去压另一方,这对黑道来说是最愚蠢的办法。这帮人是顺毛驴,只有两条路相处:和谐相处和铁血绞杀。如今被捏在人家手心里自然就只能安抚哄着,来个和谐相处了。

“这位英雄不必如此,小可不过是个商人,谈不上哪条道,也就是各位官爷、军爷和绿林好汉看得起石某人让我给他们贩点私货而已。”

这通话倒是忽悠住了那匪首,毕竟也只有与各方牛鬼蛇神都打过交道的人才能见了他们都不怵。

把石斌绑上山当然不是为了闲聊,那匪首认为石斌得善待,求些财放了便是,于是也笑着说道:“石老板,想来也是大富大贵之家,看看我这些兄弟,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都是饥一顿饱一顿,不知道你肯不肯帮兄弟我养他们几天?”

这匪首语气似乎的确只是要求点财,石斌便故意踌躇一会再来个忍痛割肉的模样表示同意出一百石粮食赎回自己这几个人。并且希望他保证自己这几个手下的安全,尤其不能侮辱小琴。

谁知此话却将个大好局面给败了,被这帮土匪粗鲁的提上山时小琴已经是披头散发,看上去就是个不知梳洗的丑丫头。被石斌一强调,众人立刻将目光全都投向了小琴。

拨开散乱的头发,仔细一看方才发现那是一典型的小家碧玉,虽然不是倾国倾城但也是娇艳如花。

一帮土匪除了匪首外可没几个会成家,其余基本全是孤独的单身狗,最多也就勾搭个情妇,如今看见这么个尤物自然断无放过之理了。

看着厅中那些双眼冒绿光的色狼,石斌恨不得抽自己俩嘴巴,交了赎金走人就是,还强调别侮辱女人干嘛,说不定这帮匪徒还瞧不上庸脂俗粉。如今可好,就是想多缴赎金买条下山的路估计也难了。

不过还没到最后关头,真正的身份还没必要说出来,石斌笑着说道:“各位好汉我看都是替天行道的堂堂君子,绝不是欺凌妇女的猥琐小人,还请放过我这小小妹,你们要多少赎金尽管开价,石某绝无二话。”

仿佛就没听到石斌的这些话,这帮饿狼只注意着小琴却压根不管他说赎金的事情。可能是看石斌一个劲的喊着没人理也太孤独,那匪首走过来笑着说道:“你小命捏在我手里,想活命就得听我的,那小娘们该怎么办你说了也没用对吧?”

到了这一步石斌也只能将老底给抖了出来,气愤的说道:“我就是以前的潭州统领,现在的湘潭县令石斌,你们如敢动她我必将尔等杀个精光!”

如晴天霹雳一般,大厅之中再无半点响动,落针可闻。此时也没人再管小琴,而是一齐看向了石斌,各人眼中露出不同的神色,有恐惧、害怕、敬佩、厌恶、憎恨、杀伐。立时就有几个心狠手辣、有人命债的恶匪向那匪首建议杀了石斌,因为他不光是个文官,还领过兵打过仗,就怕放了之后帅兵前来报复,那整座山寨都得变得荡然无存。

另一帮没有血债的则认为石斌是抗元英雄杀了不少元兵,而且爱民如子收留了很多难民,如此好官一旦被他们所杀定然会一辈子都不得心安。

为求自保那帮恶匪则又说起了石斌岳父贾似道,他可谓草菅人命、祸国殃民,杀他女婿是肯定应该。

如果只是一个七品县令砍了也不怕,大不了到时候找知州去斡旋赔些银子,即使无法通融大不了打一仗,一帮厢军除了送死也没什么战斗力,哪怕来的是负责驻守的禁军也不会真的剿。但石斌却是军政两面都有很深的背景,实在是不好处理。

吵了大半天都没吵出个结果,那匪首怒吼一声:“吵什么吵,给我把先他们压到地牢再说。真是个烫手的山芋,如今是扔也不是握也不是。”

当然不能就这么任由一帮匪徒宰割,石斌立刻大声说道:“各位英雄似乎也不是什么毫无信义的人。何况国之将亡,岂容坐视!”

这么两句话却将大厅之中的吵闹给止住了,准备将石斌拉入地牢的匪徒也松了手,眼中又流露出了敬佩的眼神,并向匪首露出了询问的眼光。

“各位,如今我大宋积弱,元人对我烧杀抢掠无所不为,我死不要紧,但我手下数千之众定然与你们不死不休。如此一来岂不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石斌义愤填膺的站起来说道。

那匪首明显被自己的话给说动,暂时肯定不会杀自己,但也是暂时,仍旧得想办法下山。于是又开口说道:“这位英雄,有没有兴趣与我一起下山抗元?至于之前的一切,哪怕就是血债都既往不咎!在国家大义面前其他都让开!”

毕竟事关生死,身为匪首不光只为自己一人做决定,还关乎手下数百兄弟的性命,一个不小心便会万劫不复。

何况宋廷向来反复无常,无耻至极,这匪首断然不会因为石斌的两句话就接受招安。于是仍旧将石斌几人关入了地道,不过嘱咐手下兄弟要好生招待。

第九十一章 女匪探望(求收藏)

第九十一章女匪探望

说是地牢其实就是一个地窖,不过这里的阴森感觉让人很是不爽,就那么几丝光亮从通向地面的门射进来,真有那么点地底世界的味道。

唯一让石斌感到还能接受的是,这地牢中的刑具还没有一个加到他的身上,脚镣手铐也没有。限制他行动的就是一扇被铁索捆住的腐朽木门,仿佛一推就倒。

他不是个没责任心的人,并不打算要两个护卫保护他逃出去,而将小琴给留在这凶恶的匪巢之中。自己逃不是问题,留下小琴这么一个弱女子做人质实在不是一个男人该做的事情。若是这么做了,即使之后再将她救了出来,毫无疑问,这将是他石斌一生不可掩盖的耻辱。

想着刚刚在大厅上发生的一切,石斌并不打算离开之后就剿灭这伙土匪,正所谓‘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如今湘潭已经是自己的地盘,当然要稳定,只是得想个最好的办法保持稳定,动不动就打打杀杀并非大智之举。

那匪首似乎也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徒,似乎还挺有血性。只是桀骜不驯,有点难驯服的味道,若收服了,说不定这帮土匪还可以帮着他在抗元时出点小力。

还在思考怎么收服这帮土匪,地牢的门却开了,本以为是那匪首下来商量条件,却见一个典型的假小子走了下来。短短的头发,不带丝毫打扮的素颜,却非常可人;双眼之中没有半点温柔,全是坚毅,一看就是个很有主见的女人;穿着一身方便行动的男装,走起路来虎虎生风,腰间还带着一个镖囊,并排插着五支飞镖。

好嘛,一个大当家的明显不是善类,一脸戾气,如今又来了个丝毫不弱于他的母老虎。男匪徒他不怕,理性思维,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多少能缓解一二,让他们有所顾忌,说不定还靠这忽悠一番甚至收服他们。而这女匪徒可就不好办,完全的感性思维,一个不小心激怒了她们,说不定就是一刀给劈了,那可是死得太冤。

故而石大人立刻就平静下来,面带微笑的看着那走过来的女匪,还是一副欣赏美女的样子。虽然石斌本就是个外语系的学生,一个班上也就几个男生,几十名美女,对一般的美女早就已经有了抗体,不过对这种坚毅而又美丽的气质女人还是没什么抵抗力的。虽说不会立刻没了控制力犯花痴,但也很难压抑心中的喜欢。

那女子走下来后脸色倒阴晴不定,估计是看着这被压在地牢的官员还悠闲的坐在凳子上没有丝毫紧张,尤其看她的眼神虽然并不轻浮却也不庄重,就像在看一个即将到手的美女。

走到关石斌的地牢门前,那女子叹了口气说道:“石大人,您威名赫赫,像您这样砍元兵脑袋如砍瓜切菜一般的大将,怎么对您让我们左右为难。。。。。”

这话在大厅里早听腻了,将头一歪,斜着眼看像那女子,发现她虽然眼中有些许不快和无奈却没什么杀意,石斌又放下心来。

决定诱惑一番,笑着说道:“很简单,跟我下山吃官粮不就得了?如果不想跟我下山那就放我下山,我派人送三个月的粮食来,算是我给的赎金。”

谁也没想到都被关地牢了,石斌还敢这么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跟她谈条件,而且第一个建议居然是要招安!随那女子下来的两个匪徒听这话后立刻火冒三丈,骂道:“石斌,你不知道现在的情况吗?现在你在我们手里,一句话你的六斤半就得落地,还敢反过来招安我们?”

听到那匪徒出言如此无礼,石斌的护卫和小琴都是怒火中烧,立刻就想冲出地牢杀了那口无遮拦的土匪。女匪听到这话也是双目一瞪,令那匪徒有些畏惧,立刻三缄其口。

看了看着黑漆漆的地窖,让石斌想起了如今大宋的官场和面临的情况,同样是暗无天日,苦难的平民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自然也理解那匪徒的气愤从何而来,估计大道理是听不进去的,这些匪徒多半都是被官府欺压太过都到了饥火烧肠的地步才上山为匪。不过就是为了混顿饱饭而已,本性并非大恶,但一见他这官哪能不恨之入骨?。

“久闻石大人胆量过人,小女子原本不信,今日一见还真是如此,都到如此地步您还谈笑自若实在是令人佩服。”那女子双手一抱拳施礼道。

“女英雄谬赞了,石某不过是相信各位绿林好汉并非只知打家劫舍,不过是被逼上山为匪的。何况既然已经在此又何必过分担心,担心也无用,对吧?”

见石斌还是一副胸有成竹相信自己绝对不会被伤害的模样,那女子立刻来了火气,滚刀肉她见过不少,但是都当了官却还是滚刀肉的这是第一次碰到。要是自己这山寨连一个捏在手里官员的威风都杀不了,那还不成了大笑话?

“石大人嬉笑怒骂如此自如,果然是胆色过人。不过似乎也是看不起我等,肯定我等是不敢伤害您这抗元英雄咯?”

听到这话,石斌知道自如的模样已经表演够了,过犹不及,应该变脸,得开始表现出一点害怕。当然不能是一副窝囊废样,多少还是得有点骨头的。至于是儒家中庸之道还是道家自然之道,就需随机应变了。

“女英雄误会了,石某没有如此狂妄自大,只是相信诸位定然爱国,何况我也是堂堂县令怎么能如此无用,一有危险就磕头求饶?若是如此我也无法领兵了。”

本想以这为借口侮辱石斌一顿,争一口气,却没想到又让他耍滑头给溜过去,还弄国家大义和官员德行把她给的嘴给堵住。

“都聊了这么久还不知道女英雄贵姓,芳名?不知道外面大厅中的好汉可是你的兄长?不知道你为何上山为匪?我观你也是良善之人,并非心术不正之人。”

还没想清楚怎么应付石斌的一通国家大义,如今又来了一番户口调查,让那女子脑中更是一团乱麻。女人本就不善控制情绪,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处于矛盾之中,她终于气愤的大声说道:“我叫赛西施,外面那个是我哥,赛子龙。”说完倒是转身怒气冲冲的走了,只留下石斌几个在这地牢之中呆呆的看着这女匪的背影。

小琴更是出言说道:“这个女匪好奇怪,分明是我们被关在里面,怎么还成了她被气走了?姑爷,这感觉我可很熟悉。。。。。。。。”

说完,她便狡黠的笑了起来,暗示也许石斌又会来个老婆。虽然石斌和那两护卫并不相信这话,不过那女匪被气走时的确像一个小女孩发脾气,那随行的匪徒也是茫然不知所措。在这阴森压抑的地牢之中有个笑话讲讲倒也让人舒心许多。

没多久就到了晚饭时刻,那看门的匪徒送来吃的,一大碗酱牛肉、一盆红烧鲤鱼、一碟蚂蚁上树、一大盆上海青、一斤老白干再加一桶米饭。

送这饭菜的家伙一边看着这些饭菜一边露出渴望的眼神,不住的咽着口水,暗道这哪里是坐牢根本就是来吃席的。他不时的看看石斌那几个,仿佛也想凑进去和他们几个吃一顿。

看这送饭匪徒的模样,石斌立刻知道他估计是天天粗茶淡饭,很久没有见过油水,整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样子。

熟知不可吃独食的真理,何况‘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还是拉着匪徒吃一顿比较好。从来就是‘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省得到时候他说自己的坏话。

牢饭是从门中的一个小窗塞进去的,在塞的时候却被石斌给挡住了,示意要那土匪也夹几筷子他喜欢吃的菜。

那货很是惊讶,虽然石斌现在是个囚犯,却是有官身的,照目前这情形十有**死不了。自从进这地牢毫无失礼之处,竟然还拉着他这土匪一起吃饭,在他看来这还真是个奇葩。

中国人向来不直来直往,讲究含蓄,所以这石斌和看牢的土匪相互推送好一会那土匪才笑眯眯的也夹了点。

石斌几个人在牢房里喝了几杯酒,兴致都起来了,还说起酒话来。这喝了酒的人从来就不喜欢一个不喝酒的人在一旁呆坐着只看不喝。于是石斌便请那看牢的土匪也来喝两杯。

那土匪示意自己无法进去,划不了拳无法尽兴。石斌就干脆倒了二两酒给那家伙让他也在一边喝着,至少不会太无趣。

这酒喝高了就不存在看牢的和坐牢的,那匪徒干脆就把牢房给打开,几人就在里面喝了个痛快。

正当那土匪想出了地窖再弄两壶酒来时,地窖的门又开了,那女匪又带着刚刚那俩匪徒走了进来。

一看这情况,她立刻来了火,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到了那看牢的匪徒面前对他一阵猛揍。接着怒气冲冲的对着关在屋中的石斌说道:“好你个石大人,还真是厉害,居然让我这看牢兄弟和你一起喝起酒来,看样子还喝得挺痛快啊。”

石斌本就喝得有点高,虽然还没醉但也是有点迷糊了,用起了前世的聊天方式说道:“这位美女,你这么美丽可人,怎么如此粗鲁?看你身材这么完美,全无半点赘肉,要是能再温柔点那就是完美无瑕、倾国倾城的美女了。”

那喝得大醉的看牢土匪听后也是大声附和道:“二当家的,石大人言之有理。您要是再温文尔雅点,那可真是完美无瑕。”

对着一个迷迷糊糊还一个劲说自己好话的醉汉实在让赛西施不知如何是好。这让又一次进来想挫挫石斌锐气她铩羽而归。

看着石斌那眼神里不光有欣赏还带了**如同一色狼,顿时让赛西施感到羞涩,冲过去就是一五指山。这回倒是将石斌给完全打醒了,不过却仍旧不知为何挨打。

“赛小姐,为何打我?”

“打你还是轻的,要不是我哥吩咐,早把你给杀了!不,杀了你还是轻的,要把你剥皮抽筋、挫骨扬灰!”说完之后又是转身跑出了地牢。

第九十二章 结亲(求收藏)

第九十二章结亲

赛西施的闺房之中没有大家闺秀闺房那么讲究,没有淡淡的檀香扑鼻,只有点清新的空气迎面;梳妆台上没有镶金镀银的首饰,也就一把檀木梳和几个发夹。没有感觉到一丝奢华相反却满是俭朴。

让人感到意外的是她那插满飞镖的镖囊和透着寒光的短刀都被挂在了墙上,抬头可见这两件让人感到害怕的墙饰。不过这却没有让石斌感到不协调,倒是非常的合适。

此时的赛西施坐在梳妆台前颇为无奈的皱着眉头,说道:“大哥,你说怎么办?老三怎么这么能折腾,居然把石斌给当成了肉票绑上山了?这石斌也是,哪天出门不好,穿啥出门不好,弄个这时候这模样出门!”说完就是一巴掌拍得梳妆台狠狠一震,还带着挺深沉的响声,其中仿佛透露出来赛西施那非常难受的心情。

赛子龙贼着眼睛看了看妹妹,嘴巴张了张却没出声。瞧那模样似乎已经是想出了个办法却又不敢说出口。只能任她在那一个人发火,自己则在一旁当个观众,顺带还当当精神垃圾桶。

其实在他看来一切都很简单,自己家的妹子很俊俏,人见人爱,但是心气很高,寻常人她是看不上的;身份又太敏感,即使有人想收了都未必有那胆子。

如今这抗元将领被当成肉票给绑上了山,那家伙将自己妹子都气了两次,她却只是自己一个人生气仍旧没有半点杀意,他这老兄虽然仍是单身,但毕竟多吃了几碗米饭,对其中的道道可是明白得很。

依他之见不如就来了顺水推舟,请石斌娶了自家妹子,这事情不就圆满解决了?只要不是血海深仇,寻常人之间就是再大的矛盾,成了亲家也应该都能化解。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赛子龙肯定石斌会同意自己的这个方案,主要是自己这性情暴烈的妹子不好说服。

虽然他这妹子不讨厌石斌,却很讨厌包办婚姻,万一逼急了将石斌给杀了就真是万劫不复。

赛子龙虽然久处绿林却也不是无所顾忌,想着这山下湘潭城内的动静只能硬着头皮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并且一个劲的说着赛西施嫁给石斌的好处,比如当了官太太全家都能得利,能过上安生日子,说不定还能被招安成正规军吃皇粮,从此在湘潭这块地盘上就可以横着走了。

对这左右为难的事情赛西施本就和赛子龙一样烦心得很了,却没想到正在这时他还来了个火上浇油,居然想拿她当和亲的筹码。她立刻被气得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转身给了赛子龙一大巴掌。

知道自家妹子性情暴烈却没想到到如此程度,对自己亲哥哥都是反手一个五指山。如此一来赛子龙也是无可忍受,大骂赛西施没有规矩,自私自利,鼠目寸光。。。。。毕竟肚子里墨水有限,没多久便骂不出来,只好怒气冲冲的转身走了。

相信用不了多久贾玲和王三就知道自己是被绑上了山,石斌却并不想要他们带兵攻打,更想和平解决。如果要是能和这股土匪来个“双簧”就更好了。

越想越愉快起来,还突然一拍大腿的笑了起来,小琴和倆护卫包括那看牢的土匪都以为石斌脑袋出了问题发起了癔症。立刻安抚说,贾玲和王三已经带人来谈判了,没多久就能下山会城。

石斌可不管这些,只是笑着对那看牢的匪徒说道:“快叫你大当家和二当家的来,本官有好事和他们商量,快去,少不了你的好处!”

古语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一听也有他这小喽啰的好处,那看牢的匪徒就立马两脚生风的跑出地牢送信去了。

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就来了几个土匪将石斌给请了出去,不过小琴和两个侍卫则还是被关押在地牢之中。走到一半,石斌就问赛子龙在哪等他,赛西施是不是也在。那几个土匪表示那兄妹二人是在上次的那大厅之中等他。

石斌立刻表示不妥,要换到一个秘密的地方去,比如卧室或者密室之中,就是关他的地牢也不错。

这信很快就被传送到了赛子龙那,脸上稍带红肿还隐隐作痛的他一听这话立刻来了精神。不过脸上的这巴掌印却时刻提醒自己不能将石斌带去赛西施的卧室。

到底是多年为匪狡诈得很,转念一想,却可以来个擦边球,他以不慎受伤为借口不和石斌谈,只要石斌和赛西施去他自己的卧室谈,自己则在隔壁听着,防止意外。

一听兄长这荒唐的安排,赛西施一通吵闹,赛子龙却只是指着脸上的巴掌印说话,毫不退让。

这回就轮到了赛西施后悔,本来无论如何都不想再看见这个曾经让她好奇的抗元英雄,如今却自己把自己的路给堵死了,只能自己和他在大哥的卧室里谈事情。

怎么想怎么变扭,却也万分无奈。只能咬牙切齿的暗想,如果石斌胆敢再惹她生气就立刻送他去见阎王。

也许是看见自己的当家对石斌有求必应,这些小喽啰也更是非常善待他,几个人没多久还和石斌打成了一片,称兄道弟起来。

不久便到了赛子龙的卧室前,那几个土匪却表示出既羡慕又担心的神色,其中一个还轻轻的叮嘱石斌要小心点。

推门而入,石斌立刻明白了那帮土匪眼神中的意思,原来在卧室中坐的居然是只母老虎。如今自己可是清醒得很,脸上那时不时的疼痛让他时刻叮嘱自己,与这种母老虎谈生意绝对不可以太强硬。

“说吧,有什么好事?看来你这抗元英雄也不过是个贪生怕死之徒而已。”赛西施冷哼一声说道。

“果然是聪慧过人,赛小姐可知这死并不可怕,怕得是生。如今大宋积弱,到处民不聊生,我若是死了倒也痛快。就怕你们这一辈子都脱不了匪身,要受万夫所指啊。”

赛西施只是一个农民的女儿,压根不懂这些国家大义,也最烦这些东西,在她眼中但凡说这些的就没一个好东西。如果不是石斌领兵抗元早就被她给杀了。

如今石斌又来这一套,给她戴高帽子,把她弄得束手无策,于是她也不打算装得淑女,直接就是一句:“少说废话,快说正题。姑奶奶没那么多闲工夫和你唠嗑、摆龙门阵!”

但凡起了心火人就不会冷静,就容易入套。石斌便开始‘分析’她和她哥哥这帮土匪都是好汉,都希望抗元,不过是没找到路而已。

如今石斌就带了条路,让他们归顺于他不归顺宋廷,还可以‘听调不听宣’,最重要的是石斌还负责他们的口粮。

虽然不懂什么叫‘听调不听宣’,但知道负责口粮和不归顺宋廷的意思。那就是说在这湘潭境内她和她哥只要不触及石斌的利益可以白拿口粮,不用担心宋廷借刀杀人。若真是如此,仍旧可以过得很逍遥,那这条件可就真是太诱人了。

女人都喜欢大气的男人,一看石斌开的条件如此优厚,赛西施恨不得立刻点头答应。不过多少还是一个当家的匪首,很快就冷静下来,虽然条件优厚但如何保证石斌不会反悔?要知道言而无信的官员太多了。

思虑再三也没拿出个主意,只好又将石斌给关回了地牢,不过这次她也吩咐要好生招待石斌了。

石斌这话当然暗藏私心,半真半假,不过却又掐准了这兄妹二人的脉象。待石斌离开之后,赛子龙立刻回到卧室与赛西施商议起石斌提出的条件。

兄妹二人都对石斌的建议非常动心,而赛子龙非常明白这‘听调不听宣的’意思。他给赛西施解释说,意思是只要打仗的时候听从调遣,其他时候绝对不干涉他们的内务。当然,前提条件就是别在湘潭县捣乱。

如此优厚的三个条件是人就会动心,何况这些只是为了吃顿饱饭,本就不愿为匪的人。

热烘烘的高兴一番又冷了下来,因为最关键的一步是如何保证石斌言而有信的方法没有想出来。

兄妹两人在卧室之中沉默了许久,赛子龙一边捂着脸一边又鼓起勇气说道:“小妹,大哥的话你就真不考虑考虑?”

这次这女土匪却没动手,只是对赛子龙喝了一声出去。

虽然是退了出来,赛子龙却是满脸带笑的直奔地牢而去。进了地牢他立刻要那看牢的土匪打开门将石斌几人给放了出来。

他表示很是赞同石斌的建议,而且对石斌的大度非常佩服,不过委婉的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石斌也早就料到有这一个问题,认为可以放小琴下山去报信,让众人安心,不会攻上山来。

赛子龙自然同意这个建议,见石斌避而不谈如何保证他言而有信,只好硬着头皮说道:“非赛某不知好歹,但如今世风日下实在是人心隔肚皮,而且空口无凭,我需要大人的一些保证。”

原以为这条件足够他们相信自己,却没想到居然还要更让他们放心的保证,这倒轮到石斌为难了。

石斌还没想出办法,赛子龙却说道:“石大人,您觉得鄙人小妹如何?”

还在仔细想着如何让赛氏两兄妹消除疑心真心归顺,石斌只是应付式的说道:“很不错,真是出水芙蓉,巾帼不让须眉的女中豪杰。”

“大人果真如此想?”赛子龙一脸兴奋的说道。

小琴见赛子龙喜色满面知道事情还真被她猜中,这忠于主子的丫鬟立刻拉了拉石斌的衣袖,谁知他已经将‘果真’二字说出口了。

“好,相信大人是言而有信之人,知道小人知道您已经有了妻室,不知道您会给我小妹什么名分?”

听到名分二字,石斌立刻回过神来,知道说错了话。转念一想却又不失为一条解决之道。何况这兄妹二人都是忠义之人,赛西施还是个巾帼美人,若能真娶了她却也非常不错。

“赛当家,依我之见得给平妻,我家那母老虎相信你也知道她的背景。故而得想办法先说服她,不过应该不难,让小琴和这我这俩侍卫下山说说就好。”

这么个答复当然有点应付的意思,不过却也是实话实说,并未忽悠他。谁都知道贾玲的父亲乃是湖广总领贾似道的女儿。没有谁敢不顾及他的面子。想通了这点赛子龙也是高兴的离开了地牢。

第九十三章 下山

第九十三章下山

下山的路崎岖难行,小琴的心情如同这山路一样崎岖,她只希望在自己回到城中将这坏消息告诉贾玲之前出现奇迹,那些土匪能突然不要什么结亲的保证就将自家姑爷给放了。

想着自家小姐那火爆的脾气,小琴禁不住不寒而栗。虽然不是她这个丫鬟鼓动石斌私自出城,但是让姑爷身处险境她是必须负责的。

她倒是宁可自己已经被那帮土匪给杀了,就是凌辱也没事,只要能保住石斌。不过在这样的情况下,她是绝对不敢再见到贾玲。

随行的是那看牢的土匪,他倒是非常高兴,毕竟一旦这事成了自己也就不是匪,不用为了一口吃的为非作歹,被人指着脊梁骨骂了。

他很想从小琴的嘴中了解到石斌夫人的脾气,于是一个劲的和小琴搭话,不住的夸着她的美丽和石斌的英武,只希望小琴透露点有关贾玲口风。

久在官员家中做下人哪里能不懂这些伎俩,小琴不过就来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使劲的夸赛子龙两兄妹是真豪杰,他则是个善良的人。

两人一路上互相吹捧打起了太极,一直到了湘潭城下那土匪也没从小琴的嘴中撬出一句有关贾玲脾性的话,小琴也没从那土匪口中得到一点关于赛子龙兄妹两有用的信息。

到了城门口,小琴立刻要那守城的士卒将王三请过来,有石斌的下落并且有要事相商。

一听这话,那守门小卒立刻直奔县衙而去,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他便将王三带了过来。

看着面前蓬头垢面、满脸悔意的小琴和一旁那不修边幅、少条失教的粗俗汉子,王三知道事情恐怕要糟。

未等他开口询问,小琴已经说道:“王大人,姑爷他被土匪给劫了。”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将王三狠狠的砸得半晌没反应过来。堂堂朝廷官员居然被一伙草寇给劫上了山?真是胆大包天的家伙,看着眼前那汉子王三立刻冲上前去提起了他的衣领,大声怒吼道:“尔等低贱草寇,安敢如此无礼?快点将我兄长放了,胆敢有半点迟疑,信不信我率兵杀山去将你们杀个干净,挫骨扬灰?”

一旁的几个士兵听后也是冲上前来将那土匪一通臭骂,若不是石斌在他们手上,估计早已撕碎了这土匪。

本以为他们首领在自己手中,那些城里的下属应该好好招待自己,却没想到居然还敢威胁自己,一个个竟然如此彪悍。这土匪顿时也来了脾气,准备对王三他们还以颜色。

小琴可不敢由着王三他们冲着这小喽啰发脾气来泄愤,立刻将几人推开,而且将石斌和那匪首商量的解决办法告诉了王三。

听了这个消息的王三仿佛又被雷劈了一次,半晌才回过神来,问道:“大哥果然如此说的?”

看着有点无奈的王三,小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道:“王大人,那帮土匪将姑爷劫上山后才知道劫错了人,并非有意冒犯,不过还是将姑爷关在了地牢之中。他们也不想杀姑爷,但是唯恐姑爷下山后领兵剿杀他们,故而才弄出这么个办法。”

王三不再抓着那小喽啰的衣领,也阻止了手下几人对那小喽啰口无遮拦的辱骂,转身将他领进了县衙之中。

冷冷的看着坐在对面的小喽啰,虽然很想当场就让他血溅三尺,却只能强忍愤怒与他好好的谈结亲这个问题。作为石斌手下第一幕僚,王三当然不想石斌和这帮土匪有半点关系,还是想给这土匪设套,让他们将石斌主动放了,或者能半路抢回来也不错。只要石斌回来,至于是剿灭他们还是招安他们就是随自家的意思了。

“这位英雄,相信您知道咱们大宋成亲的规矩。男女结婚之前是不能见面的,如今却已经见面。咱们得想个办法去去这晦气。”

古人是很迷信的,这些虚无的东西最让他们害怕。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宋人,这小喽啰当然相信王三的胡诌,但他不过一目不识丁的粗人,也想不出去这晦气的办法,于是只好请教王三有何方法可以既让石斌和女首领成婚又有好运。

见这头脑简单的匪徒入了套,王三便故作为难的说道:“也并非没有办法,只怕这办法你家当家的不会同意。”

这小喽啰表示自己只是个传话的,如何决定是他们家当家的事情,只要王三将他所想的办法告诉他就好,其他的也不必王三操心。

王三又是一副迫不得已的模样将自己的办法说了出来,原来是说他会做法事,要将石斌和赛西施二人带到岳麓山上做法。在这之后等上半个月,等晦气走了再开办喜事。说完之后还一个劲的道歉,表示无法让女当家完全的顺心如意。

那小喽啰走后,王三便将此事告诉了贾玲。贾玲听了此事比王三的表现更加暴烈,立刻抽出宝剑准备召集李超等人杀上山去,剿灭那伙胆敢抓了石斌的土匪。

早知自己这嫂子是头母老虎,不会轻易妥协。故而王三立刻将自己稳住那帮土匪的计策说了出来,如此才让贾玲暂时冷静下来,但仍是愤愤不平。

不时的念叨那帮的土匪的胆大妄为和石斌的粗心大意。表示一旦救出了石斌便要剿灭这货土匪,并和石斌好好算账,让他长长记性,省得再让大家为他担惊受怕。抱怨完之后贾玲表示同意王三的计划,最好就在这些土匪压着石斌去岳麓山的路上将他给抢回来。

正在王三和贾玲认为有八成把握把石斌给救出的时候,赛子龙两兄妹则正在和石斌喝酒聊天。酒喝得非常愉快,话也说得很投机。

喝得差不多了要散席的时候,下山的那小喽啰回来在赛子龙的耳边嘀咕一两句,赛子龙笑着对石斌说道:“石大人,你手下能人真多。我这兄弟不过和你的王兄弟说了两句话就被他蒙住了。”

“蒙住了?赛当家的这是何意?难道小琴没有把我的意思告诉他们吗?”石斌对赛吕布的话很是意外。

那小喽啰便笑着告诉石斌,是那王大人认为如果石大人和赛西施太快结婚有晦气,对婚姻不好,所以要先去岳麓山做法事,再等半个月才办喜事。

石斌当然知道王三这是在忽悠这帮见识不足的土匪,立刻说道:“赛当家,这是我兄弟关心我也关心你妹子怕我们婚姻不幸。不过这话说得太不负责,容易让人误会。”

为了让石斌脸上也不太难看,赛子龙也顺着他的话表示能充分理解王三的想法。但同时表示自己不相信那些虚头巴脑的鬼神之道,只相信他妹子和石斌结婚这一件事。

看着赛子龙这一脸坚定绝不妥协的样子,石斌也只好来个曲线救国,表示也不相信鬼神之道。不过最好还是不要总把他这个将来的妹夫关在地牢比较好。

虽然并不想将石斌放出来,但这话却是在理,绝对没有哪个会把妹夫关到办喜事的那天才放出来结婚。于是便将石斌安排在了他自己卧室的隔壁,并加了两个‘护卫’,说是为了保护石斌的安全。

躺在床上左思右想,终于又让石斌想出了一个可以解围的办法——办酒席。

第二天一早,石斌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到了赛子龙的卧室。一个劲的道歉,说恐怕要让他们兄妹失望了,就是他若是没办法说服自己的夫人,估计这亲难也成。

本打算勃然大怒,但又冷静下来想看看这位石大英雄耍的什么把戏,于是赛子龙笑着表示一切都能谈,不用那么的绝对,他也相信石斌的诚意。

“其实很简单,这男女结婚酒席总是要在男方家里办吧?那就得在湘潭城内啊?难道这样赛大哥你放心?就是我不想害你们,难保我妻子和几个兄弟不想杀了你们啊!要知道我妻子和几个兄弟可都不是好相与的。”

这番话却是把赛子龙给浇醒了,这的确是难解决的问题。偷偷的劫了石斌还可以混淆过去。哪怕就是在湘潭城里结婚只要不大张旗鼓也可以躲过去,对外称纳妾就好。但如果胆敢在山寨里逼着他和自己妹子结婚,那这山寨就肯定会灰飞烟灭。

酒意全无的赛子龙满脸的愁容,本想着结亲就能由黑转白,却没想到在这给堵住了。

“石大人,小人还有一个办法。就是不知道大人能不能接受,您威名赫赫,小人实在是无奈,只为保命而已。久闻大人爱兵如子,可否在您与吾妹成亲之后小人再放了您的二位护卫?”

这办法他当然会同意,大不了自己下山后再领兵来救就好,不过仍旧还是装得很痛苦。心中暗想,如果他们肯主动交出自己的两个侍卫,那他就言而有信,否则就杀光这伙土匪。

于是他立刻同意了赛子龙的提议,并表示要他做好成亲的准备,下山后大概十天就会上门迎亲。

将石斌送到了寨门口赛子龙便离开,此时赛西施却钻了出来。一脸的怨气,问道:“石大人就这么看不上小女子吗?”

“赛小姐这是何意?”石斌故作疑惑的问道。

“众人皆言石大人智勇双全,此言果然不虚。恐怕你下山之后不是上门迎亲而且上门剿匪吧!我那大哥打仗还行,脑袋却少根弦,你能骗过他却骗不过我!”赛西施怒气冲冲的说道。

本想再找几个借口忽悠忽悠这女匪首,好让她放自己下山。没想到赛西施却说道:“石大人想下山小女子绝不拦着,小女子也知道自己配不上大人,只希望大人言而有信。”

没想到赛西施居然如此豁达大度,再加上石斌本就没打算食言,回首笑道:“赛小姐放心,石某不至于如此厚颜无耻。只要你们善待我兄弟,我定然言而有信。”

话音刚落,赛西施一挥手,石斌的两个护卫便被推了出来,已经松了绑,连护身的短刀都还给了他们。

二人见到石斌自然有些不舍,石斌则以名誉作保,会将两位兄弟接下山去。

看到这些,石斌却又想起了赛子龙的那个建议。。。。。。。。。。

第九十四章 河东狮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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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忐忑不安,比小琴下山时有过之无不及,毕竟他才是这个解决问题的当事人,虽然最初是想利用这个办法脱身,但是在寨门口赛西施的那段话却让石斌有些意动。

毕竟他也没明白告诉小琴自己对此事的态度,而且这办法是赛子龙提出的,自己不过是要言而有信。想到这些,石斌不由得希望这赛西施他还真能娶到手。

石斌不惧贾似道却怕贾玲,毕竟他有今日之地位离不开她这个贤惠的妻子,所以必须她点头石斌才能问心无愧。

估计不到两天他就能平安回湘潭城,到时候贾玲即使有万丈怒火也可以同意不去剿灭赛子龙一伙,但绝难同意自己因为这么几句话就收这么个下九流的女人做平妻。这可是对贾家很大的侮辱。

想得可谓是一筹莫展,直到到了湘潭城下也没想出个可以让贾玲接受赛西施的办法来。

就这么懵懵懂懂的进了城,连手下的几个士卒向他致敬也没留意到,满脑子都是如何能既不食言而肥又不让贾玲透骨酸心。

作为一个看了无数次电视剧的现代青年,他印象最深的唱双簧,设套,虽然他自己统共也没干过几次,不过似乎这次只有如此才能蒙混过关。

于是石斌立刻钻进了县衙后的小巷,并要路上碰到的下属去将王三给带过来,只说有要事相商。

不到半柱香的功夫,王三便笑眯眯的走了过来,看那模样有些幸灾乐祸又有些羡慕不已。

“大哥的本事小弟真是羡慕不已,就是被劫了不但能如此轻松的回来还要拐带那匪首的妹妹,我怎么没有如此桃花运啊?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当然明白王三这酸话的意思,石斌立刻训斥道:“你去试试坐地牢,试试命捏在别人手里的滋味看看!我可不想这么换来个老婆。何况家里那个本就是河东狮,这个也是个母老虎,如果真娶了我至少得少活十年!兄弟能不能快点帮我想个办法,帮我推了这桩婚事但又不会言而无信?”

同为男人的王三哪里不知道石斌肚子里的弯弯绕,从小琴的话中便了解到那女匪首的确是个巾帼英雄。哪个男人不爱美丽的女人,何况是这种极富魅力的女人,目前石斌口中的话纯粹是一通胡诌。

他不过就是在掩饰自己的真实想法,等着自己来主动帮他,到时候贾玲如果要算账也不会全部算在他石斌头上,自己也会要承担一部分怒火。

“是啊,太麻烦了,大哥你还是不要理那女匪首的好。第一,不是你提出的结亲,第二,你的正室夫人没同意,第三,您岳父贾大人万一知道这事情难保不会找你拼命。如果到时候他们说你言而无信也不怕,大不了到时候拿嫂子当挡箭牌就是了。”王三也是一副全心全意为石斌考虑的模样说着这些话。

原本以为王三会帮自己出点子,却没想到这家伙比泥鳅还滑,今天居然耍起滑头来,气得石斌是七窍生烟,但却没有丝毫办法,

见石斌生气了王三也知道玩笑开得差不多,于是咧嘴笑道:“我说我的大哥,喜欢那女匪直接说出来就是了,在兄弟面前何必如此遮遮掩掩?真当弟兄们都是傻子?若是她不喜欢你你定然不可能以此种方式回来,你若是不喜欢她也绝不会躲在这小巷之中找我谈话,不过就是不知以何种方式迎娶她罢了。”

“胡说!我那两个护卫还被扣押在山上呢!”

既然石斌还是死不松口,王三人就表示没有办法,帮不上忙。见心思全被王三看透石斌也懒得再装得迫不得已,承认了自己喜欢那赛西施,只是的确不知道如何让她进门,如何让两只母老虎和平共处。

“的确不容易,除非让贾玲感觉到那赛西施对你有很大的用处而且爱你很深,否则此事绝不可能成。”王三这次就是真的眉头紧皱表示事情难办了。

两个弟兄在这小巷之中密谋许久觉得除了演场美救英雄的好戏之外没有其他的办法能让贾玲接受赛西施。

转眼便到了吃晚饭的时候,石斌知道自己回城也过了一个半时辰,贾玲也应该早就知道这消息,如果他再不回去估计就很难交代了。

不用别人说什么就是个呆子也知道他石斌心中有鬼。所以得快点回家,先过了今天晚上这关才能想其他,而且得好好哄着自己家的那只母老虎。

还没进门就看见小琴靠在墙边,似乎是在等着他,平时小琴都是跟着贾玲的,很少站在门口。古代习俗是女眷不能轻易出门,尤其是大家闺秀,就连她们的丫头也是不能经常出门。若是必须出去也得速去速回,如此站在那等人是很不合适。

一见石斌回来,小琴立刻跑了过去,一脸焦急的说道:“姑爷,姑爷千万小心,如今大小姐可是正在气头上。从那天知道那帮土匪想和您结亲的事情大小姐已经砸了五个首饰盒,掰断七根金钗了。”

小琴这模样石斌知道这是她在报恩,石斌也示意她不必担心,自己能摸准贾玲的脉,不会让她伤了自己。

本是满脸焦虑的小琴见石斌如此自信满满,再又想以前这夫妻俩虽说每次都是贾玲吵闹,石斌退让,但实际上都是以石斌的胜利结束,小琴也就不再担心,于是和石斌一起回去。

到了夫妻俩卧室前,石斌推门而入却发现空无一人,包括贾玲的梳妆台、被褥、衣柜全都不见了,而且在墙上写了一行字墨迹未干——“石斌负心汉”,。回首看了看小琴,却见她低头无语,估计是不好将这事情说出口来。

“姑爷,额,小姐回你们结婚前的闺房了。再有就是,她要我将晚饭端到她房中去。。。。”小琴支支吾吾的将话艰难的说完,还没等石斌反应过来便转身跑开了。

自己这妻子是个顺毛驴,肯定不能讲什么大道理,得曲线救国,于是吃饭的时候石斌便想起应对之策来。

首先是要想清楚什么时候进门,用什么做敲门砖。

刚吃完饭进门是肯定不合适的,此时的人正是感觉到累的时候,很容易发脾气。故而此时进去就是找骂。应该在饭后一个时辰,等消化完成了,生物钟到了提升休息的时候此时人就是真的有了睡意,就是想发脾气也难了。

用什么做敲门砖就难找,火候得把握好。既要让她感觉自己无时无刻不在想她又不能表现得太过,既要说好话但是又不能一副谄媚的模样。

负荆请罪?不合适,男儿膝下有黄金,不可如此。

跑到她闺房外弄个帆布用竹竿挂起来,上面写“妻子我错了”?似乎也不合适,自己已经是官身了不适合用这种小鲜肉追女孩的办法。

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了贾玲要小琴送饭菜进入她的闺房,自己何不请小琴帮忙诈开门自己将饭菜端进去?

思索再三也就这个办法最可靠最真诚最适合夫妻之间的和解。于是他立刻将小琴叫来请她帮忙。想起在山寨之中石斌对自己的维护,小琴自然同意,要是能让她的道歉代替石斌的她也愿意。

狼吞虎咽般吃完了晚饭,石斌拎着食盒和小琴一起去了贾玲的闺房。还没到门口便听到了贾玲的咒骂和拍打桌子的声音。

蹑手蹑脚走到走到了门头,将食盒放到地上,害怕漏了马脚甚至还蹲了下来,之后才示意小琴来诈开贾玲的闺房门。

一听是小琴在门外贾玲便立刻来开了门,虽然她知道石斌多半就离门不远,但是肚子已经饿得咕咕直叫,也顾不得这么多,大不了拿了食盒再将他二人赶出去就是。

却没想到门刚一打开石斌便从她的脚边滚了进来,并迅速的将放在门边的食盒给拿了进来。

本以为多少还会在门口争执一番,却没想到石斌居然用如此无赖的方式进了门,贾玲实在是有气无处发,只能狠狠地看着面前的小琴,说道:“待会在找你这叛徒算账!”

说完就把门一关,坐到了梳妆台边的凳子上去了。本以为贾玲会像他以为的母老虎一样拎着自己的耳朵站起来,却发现她只是气愤的坐在那不理自己。

本有些疑惑,转念一想便明白过来,她是大家闺秀念过的,肯定不会像那些村妇一样没有教养,即使是咒骂也会有个度。

“我说石县令,你倒是不错啊。出个门被劫还能带回个老婆,真是佩服。看来是嫌弃我人老珠黄了,对吧?”

这话可把石斌吓得不轻,耍点小脾气倒是好办,居然还说上人老珠黄了,这可是大情况。只能叹了口气说道:“我的好夫人,相信那小喽啰已经把话说清楚了,根本就不是我提出的这想法啊,是那匪首说的。。。。。。”

话还没说完贾玲就来了一句——你就不会拒绝啊。

知道贾玲这是气话,同时而是最好的契机让她不再生气。本想打算说怕贾玲伤心所以不敢死,可这有油嘴滑舌之嫌,故而说当时的确有点害怕但是不甘心就这么死了,因为元人没赶出中国。

贾玲听后明显还是很生气,不过却将头扭向一旁不再看石斌,这动作暗示她也算接受石斌这个因为国家大义而造成这个情况的借口。

于是他立刻趁热打铁道:“如果夫人认为我没有当个好丈夫,那我就重回匪巢毁约,等夫人率兵来救怎么样?”

说完石斌还真就转身出了门,沿着走廊向大门口走去。当然知道石斌这是在演戏,贾玲自然不会上套,只是在闺房里看着。

等石斌出了门,完全消失在她的视线之内,心中就真是有点担心,便派另一个随她陪嫁而来的奴仆跟着石斌,想弄清楚他耍什么把戏。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贾玲已经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生怕石斌发傻真去毁约。那奴仆突然推门而入,惶恐的说道:“小姐不好了,姑爷还真出城上山了!您就别和他置气了,万一他出了事,到时候您就成了。。。。。。。。”

这番话传入了贾玲的耳朵,她又骂了起来,不过这次是在骂石斌的愚蠢。出门后立刻飞马出城,可不到五里地便看见石斌在官道上站在那等她。

知道中计了,贾玲立刻打算回城,耳边传来石斌的话语:“小玲你肯定是关心夫君的,如果夫人气还没消今晚我就不回府,如果气还很大我就不回城,等到夫人什么时候气消了我再回府,你看如何?”

将丈夫关在门外不许回家那是泼妇做的事,与贾玲这大家闺秀的身份十分不符。听到石斌这也算服软认错的言语,她的气又消了些。

冷冷的说了句:“腿长在你身上,随你!”,说完就骑马回城了。

见河东狮吼已经结束,石斌也算暂时放下心来,不过仍旧为结亲的事惆怅不已。

第九十五章 阴差阳错(求收藏推荐)

第九十五章阴差阳错

即使贾玲表示不反对石斌回府过夜,可他却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连续三日在县衙里休息。

随着答应上山迎亲的日子一天天逼近,石斌也越来越焦急,开始有点坐卧不安,无心关注县里的任何事情。

但是想着贾玲对自己的一片真心,他实在有点不忍心伤她。何况仅仅就这么一个消息就让她如此气愤,到时候若真的将赛西施迎娶进门那家里岂不是天天都是世界大战?想到此处,石斌立时是不寒而栗,只求能有办法过了这道坎。

问题是时间不等人,转眼便过了十余日,也就两三天就到自己与赛子龙约定的时间,他却仍旧毫无办法。虽说自己人都已回来,即使毁约也不会有人说什么。毕竟为长官而死对于一个护卫来说很正常,何况还是两个失职的护卫,但是石斌还是不喜欢食言而肥。

左思右想之后弄了个折中方案——送三百石粮食上山。当初是答应一百石粮食做赎金,如今多两百石粮食做赔礼,表示对自己言而无信的惩罚。

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层皮。言而无信已然让人鄙视,若不知自惩就是厚颜无耻之徒了。

当下便将王三找来商量了他这个方案,作为石斌的铁杆兄弟他自然是能接受这个办法。不过他却提出了一个难解决的问题:目前存粮不够,三百石粮食虽然拿得出来但是必然影响县里的建设,而且刘县丞那也得费一番功夫才能过得去。

虽然第一个念头还是找贾玲去坑她老爹,不过这次石斌可没那么厚的脸皮了,只好表示看看是否通过剿匪获得些银两和粮食。

这个办法王三是坚决赞成,毕竟这是一举三得的好事,既可以解决赔礼的问题,又可以消灭境内的不稳定因素,说不定还可以有剩余来解决建设中的燃眉之急。但是他表示一战就得克尽全功,不可深陷其中。

既然二人达成了一致意见,于是他立刻命令李超率四个营的士兵剿灭湘潭境内一切成气候的土匪,一个不留。

这命令一出,李超如同打了鸡血一般,立刻带兵出城去剿匪了。而石斌看着王三的背影却感觉有点不放心,他离开的时候似乎露出了诡异的一笑。

唯恐李超心机不够,太过实诚,王三还是偷偷出城追上了李超的剿匪部队。见王三又追了上来,李超本是有点不快的,认为他的手也伸得太长,怎么什么事情都要管?

气喘吁吁的王三当然知道李超的不快来自哪里,也并不解释,只问道:“李兄弟可知道大哥的‘一个不留’是何意?”

经王三这么一提醒,李超还真的意识到自己并未思考过这‘一个不留’的准确含义。因为劫大哥上山的是个土匪而放大哥下山又是一个女匪,其他的土匪好说,但这个山寨的土匪却难办了。

此时虽然绿树清风,但李超却感觉胸闷异常。刚刚那股统兵剿匪的喜劲此时已经消散殆尽。在他心中自然要严守军令,但这军令明显有瑕疵不严谨。

“兄弟,依我之见最好的办法是攻破山寨擒了那匪首兄妹二人,之后送至城内交由大哥发落,只是这很麻烦。其次就是剿灭其他山寨后对那山寨围而不攻,让他们自己请降,如此一来也不错,只是耗费些粮草。再次就是干脆剿灭之,杀人灭口就是。若觉得我的计策还行就请自己斟酌着办,小弟告辞了。”说完王三便转身回城。

这王三还真是坑人不带痕迹,李超只能看着他的背影暗自说道。在他眼中最好的办法应该是围而不攻,宁可耗费点粮草最好还是让自己弟兄少流点血,而且自己也不要太造杀孽,弄个‘李屠夫’的恶名。

毕竟是个县令而且还带了十几营的将士,不可能一天到晚被这儿女情长束缚住拳脚,这样会寒了人心,从此就再也别想成气候了。

只好重新回到工作中来,其实只要被一件事吸引住了注意力,另一件事很快就会被渐渐淡忘掉。

不到三天的时间,石斌又全身心的投入到了工作中去了。虽说偶尔还是会想起迎娶赛西施的事情,但是过了那约定的时间自己已经是没了信誉,这拖延一天和拖延一月其实差别也不大,如此一来,他自己倒是成了滚刀肉,不再愧疚。

只希望等办完手头这些事情还有可能真的迎娶赛西施,虽然这就如同白日做梦一般。

而李超最近是几乎不见踪影,只请王三代他送了几份战况报告过来。在这方面石斌还是相信他的,不至于擅自决定重要的事情。何况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过分干涉下属的行动其实是非常不智的。

这天下午终于传来了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赵刚带着三十匹蒙古健马回来了,有一半是抢回来的,还带回来两个懂养马的牧民,此时就在湘江码头。

要知道,蒙古马是典型的草原马种。它体格不大,平均体高120~135厘米,体重267~370千克。身躯粗壮,四肢坚实有力,体质粗糙结实,头大额宽,胸廓深长,腿短,关节、肌腱发达。被毛浓密,毛色复杂。它耐劳,不畏寒冷,能适应极粗放的饲养管理,生命力极强,能够在艰苦恶劣的条件下生存。8小时可走60公里左右路程。经过调驯的蒙古马,在战场上不惊不诈,勇猛无比,历来是一种良好的军马。

虽然湖南不适合大规模养马,但是小规模的养殖还是可以,蒙古马就是因为适应力强所以不怕。

所以听到这消息石斌立刻飞奔而出,翻身上马直奔码头而去。

不到两刻钟便到了码头,看见了赵刚。深知他在草原是提着脑袋帮自己找马,石斌心中充满感激。一个大男人当然不能轻易流泪,但是一脸感激之情还是能由衷的表现出来。

此时的石斌却不知道危险已离他不远,甚至可以说是非常近了,他还在和赵刚一个劲的闲聊。

站在不远处的一个牧民见石斌渐渐的拉着赵刚靠了过来,脸上已露杀机。但石斌的身体正好挡住了他两个护卫的视线,故而未被发现。

在不远处的一片松树林中也有一人正张弓搭箭瞄准了石斌的后心,不过比较奇怪的是,此人不断瞄准又不断放弃射出手中之箭,仿佛异常矛盾,前前后后至少已经错过了五次击杀石斌的大好机会。

那人一鼓作气站起身来终于将手中箭射了出去,却不是射向石斌而且射中了那个企图暗杀他的那个牧民。

随着那牧民的倒地,众人大惊失色,立刻围住四周,将石斌保护起来。赵刚更是面如土色,照他看来现在他就是满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本就是个蒙汉混血的杂种,又独自一人在关外找马数月,难保不被元人收买。就是石斌不怪罪他,他也难再追随石斌了。

但没想到石斌毫不担心,将四周的护卫推开,笑着说道:“你们长点脑子好不好,若是林中那人要杀我,我早就见阎王了,死的怎么会是这个元人奸细?”

众人听后皆以为然,于是只将另一同来的牧民控制起来,但还是派了两个护卫随同石斌走向了那片松林。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让那俩护卫走在了石斌前面。

经过这场惊险之后,石斌立时觉得自己舒畅了许多,因为他已经猜到了林中之人的身份。

到了松林边,石斌却停了下来,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冲着林中喊话:“林中的英雄请现身如何?石某对您刚刚的救命之恩,万分感激,不知能否有幸一睹芳容?”

芳容二字马上让随行的两个护卫很惊讶,知道自家大人非常厉害,但是似乎没到能掐会算的地步,更没听说好色如命,怎么还没见那人就知道是女人?

林中半晌没有响动,不久才传一个女人的怒骂:“谁要你这负心汉感激?今天是来杀你的!”随后便来了一阵距离越来越远的脚步声。

“西施,谢谢你。明天我定然上山迎亲!”说完,石斌也转身回了。

看着面如土色的赵刚,他笑着说道:“赵兄弟,不必惊慌。你能把马带回来,哥哥已经是万分高兴。就这么点小插曲我和其他兄弟都不会介意的。信不信哥哥还要谢谢你”

在赵刚耳中这就是反话,说不定过两天自己就得玩完。但是这的确是自己的疏忽,就是处死他也活该。只是对石斌在松林边的那通话疑惑不解,于是他也不说什么跟着石斌回了城。

回府后石斌立刻去了贾玲的闺房,将在湘江码头的事情细细说给了贾玲听,这次轮到了石斌坚定的要贾玲妥协,让他将赛西施取进门。

虽然明白这多半是真话,不过她聪慧多智当然不会如此轻易相信,难保这不是他自导自演的一场“美救英雄”的好戏,目的就是迎娶那女匪首进门。

清风拂面,垂柳婆娑,她这个大家闺秀当然知道石斌肯定会有小妾,不过照贾玲这个红粉金刚看来当然是能独占一时是一时。

对自己这个霸道的妻子石斌是非常了解的,于是他将随同而去的数个随从都招了进来,表示任由贾玲询问。表示自己若有半句虚言,定然终生不纳小妾。

这么一通誓言算是彻底覆灭了贾玲的希望,那女匪首进门已成定数。她这个正室夫人都逼得丈夫发了这誓,如果再不知借坡下驴那就是太小肚鸡肠会要受人诋毁,恐怕就是贾似道都会训斥她少条失教。

于是她只能焦躁的说道:“知道你朝思暮想那女匪,就嫌我霸道。去吧,去吧,有这个好理由我也拦不住。去迎娶那小妖精吧!”

石斌当然知道见好就收,笑嘻嘻的表示即使迎娶了赛西施也会对她好,她永远是自己的最爱。。。。。。。。

话还没说完就石斌就被贾玲给推出了房门,虽然有点丢脸,但这坎总算是过了。为防再出变数,石斌立刻笑眯眯的去准备迎亲事宜了。

第九十六章 赵刚的任务(求收藏)

第九十六章赵刚的任务

遭受刺杀的第二日石斌便召集了所有兄弟议事:如何处理赵刚以及他带回来的蒙古马

此时的赵刚虽然没被关在县城的牢房之中却也是被拘禁在了县衙的一个厢房内,由四名士兵轮流看守。

众人坐在会议厅中都沉默不语,除李二狗外全都与赵刚一起去刺杀郑州达鲁花赤过,情义自然深厚,何况并无确凿证据证明他通敌,但正是如此才反而难办许多,毕竟怎么谁都不愿自己身寄虎吻?

天色本就多云,如今又遇这么一个令人左右为难的烦心事,全是满脸愁容,如此一来,这厅中更是显得漆黑一片,不像是在议事倒是像在吊丧。

县内还有更多需要解决的大事,自然不能在此干耗一个下午,石斌终于开口道:“各位兄弟开口议一议怎么处理赵刚这次的失误,言者无罪闻者足戒。咱们不必先将此事定性,哪怕是最坏的结果也不必那么计较。”

即使听了石斌这话仍无一人出声,都是一起过来的兄弟都不想落井下石,弄个无情无义的坏名声,但是又没有合适的办法去解决,只好来个三缄其口了。

最终李二狗熬不住说道:“大哥,小弟是后来才投奔您的。厅中其他兄弟都是跟随大哥起于微末,是正人君子肯定左右为难,估计只有我最适合开这个头。”

大出石斌意料,万万没想到竟然是李二狗这个最应明哲保身的人先表明态度,石斌本不想他开口但见这情况又立刻点头示意他尽快说出自己的看法。

“大哥,众位兄弟,以小弟之见赵大哥肯定是无辜的。但有功要赏,有过必罚,只有如此才能立威成势,故以小弟之见赵大哥可以来个功过相抵。”

在众人眼中这就是一句废话,几人几乎是同时从椅上站起身来训斥李二狗,让大家空欢喜一场,真是该打。

然而他却还是安然的坐在藤椅之上毫无半点愧色,只当那些对他的训斥为耳旁风,还笑着喝了口茶。仿佛他们不是在骂他李二狗而是在相互争执。

如此反常的表现自然让人感到奇怪,何况只见攻击却无还击,不用多久那主动攻击之人也会感觉无处着力,自动停止了攻击。

一直在一旁观察的王三立刻笑着走到李二狗面前,笑道:“二狗兄弟,有话快说,大哥和弟兄们全是腹热肠荒,你却在这喝茶,是不是有点不厚道?”

听了王三的话,李二狗当然借坡下驴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他认为赵刚虽有通敌之嫌,但并未任何证据,那就不能按通敌论处。何况他已经带回了三十匹蒙古马,这是大功一件。

再说也没有哪个奸细会当着如此多人的面刺杀石斌,若是如此蠢笨也当不得奸细,而应该叫死士。但赵刚追随石斌数年,二人之间并无间隙,若被策反定然只会做奸细绝对不可能做死士。故当然是被利用,乃是他一重大的失误而已。

接着他便提出了自己的解决办法:削去赵刚的兵权,让他这个蒙汉混血儿带着那牧民远远的去负责养马。削去兵权算是惩罚,让他养马则是对他的信任。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若赵刚果只是被利用,依照他的脾性定然不会被逃离。若已然投元也不必追杀,诸位弟兄正好也不会再感到尴尬,只当再无此兄弟便是。

此法一出,厅中再无沉闷之感,众人都对李二狗刮目相看,并纷纷出言夸奖和道谢。毕竟这是目前能想到的最好办法。石斌更在走下主位紧紧握住李二狗的手,感谢他能不惧流言蜚语如此顾全大局。

李二狗虽出身草寇但也是忠义之士,他立刻说道:“大哥当年肯饶我性命,如今又将关系重大的农业交由小弟管理,若小弟只知明哲保身那岂不是禽兽不如?我想众位兄弟也都想帮助赵哥,不过是没有主意,唯恐来个抱薪救火没救了赵哥反而害了他。”

这些话让大家都非常高兴,这样一来让那些明哲保身一言不发的几个兄弟也有台阶下了。

见事情已经圆满解决了众人都离开忙活自己那一堆事去了,王三不小心将茶杯弄翻,溅了一身茶水,故而没有出门,而是站起在一旁清理衣服上的水渍。

本欲召唤下人前来处理,但仔细一想这不像王三的形式作风,他一向办事细致绝不会如此粗心。此次不但最后一个走,而且还打翻茶杯溅了一身茶水。事出反常必有妖,看来王三又是有什么事情不方便当着大伙说。

慢慢的走到他的面前,笑道:“贤弟,现在这厅中就你我二人,就是那些下人没有召唤也是不敢上来,有什么就说吧,也不怕隔墙有耳了。”

笑着看了看石斌,王三询问他要怎么处置那个一起被带回了的牧民。而让赵刚前去养马肯定只能是暂时的,难道让这么一个好兄弟养一辈子吗?岂不是太可笑?

的确,李二狗的办法也只是解了燃眉之急,那牧民也不能这么轻意就杀掉,赵刚更不能让他养一辈子马,总要想办法让他洗清罪过。

“大哥,小弟还有一计,是顺着二狗兄弟来的。”王三笑着说道。

“是吗?请快快说来我听!”

都知道石斌很重情义,对赵刚陷在这泥潭之中自己都是非常内疚,不该将他一人留在北方。

王三表示可以要赵刚将功赎罪。要他装作蒙受不白之冤的模样与那牧民同去养马,而且吃的穿的用的都必须必当指挥时要差很多,再来个时常抱怨石斌的薄情寡义。

这样就能看出那牧民到底有没有恶意。若真有歹心就让赵刚“逃跑”,这就算是石斌在北边埋下的一招暗棋,至于以后如何那就不是现在考虑的了。

若赵刚果真被收买,那就让他逃了算了。如同李二狗所说,只当没有过这个兄弟。

在石斌看来这好是个不错的计策,不过却有个大大的纰漏,如何才能分辨出赵刚是真逃跑还假逃跑?

“大哥不必如此忧虑,只要约定好与赵刚的联络点和暗语就好。如果他的确没有投元那就会按时送回情报,大不了我们到时候自己再想办法核实核实。”

但石斌还是很不想这么做,赵刚一个莽夫怎么会适合当间谍,那不是让他去北边送死?思索再三还是否定了王三要利用他当间谍的计划,只同意用他来探探剩下那牧民。把马养好了就是将功赎罪。

肯接受自己一部分建议王三已经很高兴了,毕竟让赵刚去当间谍也是有点异想天开。随后他就出了石斌的府邸回了县衙。

而石斌则端着一壶茶去了拘禁赵刚的那间厢房,脸上满是痛苦和愧疚。没等石斌反应过来,他立刻站起身夺过了石斌手中的茶壶,对着嘴中就是一通灌。

开始是有些不明白,但马上就看懂了赵刚这奇怪动作的含义,石斌禁不住仰头大笑。

喝完一壶茶后,赵刚首先是感觉到味道不对,其次发现自己并无中毒的症状,再次是石斌这模样不像高兴而像是在嘲笑自己。

这也算是一种提醒,细细回想一番放才肯定刚刚石斌的确不像是进来要杀他,仿佛是有事要商量。

“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还想问你什么意思!这么好一壶碧螺春被你这么一通灌了下去,我连一口都没喝道!”石斌佯怒道。

此时的赵刚就尴尬不已,昨天就已经将石斌置于险境,今天又误会他要害自己,如果有个地洞他是绝对会钻进去。

“兄弟,在议事厅里众位兄弟都知道你是无辜的,不过也得给大家一个交代。所以大哥准备让你做两件事,第一件就是去养马,第二件就是去探探那牧民的底,只要尽心去做就行。不过这还得感谢你二狗兄弟,否则我们还不知道怎么办。”

既然有了办法而且又不是杀掉他,那就肯定已经是大大的宽恕了,赵刚当然是非常高兴,并表示尽心竭力做好石斌交代的事。

赵刚的态度完全在石斌的意料之中,只是叮嘱道:“这第一件相信对你来说很容易,而且大哥可以给你交个底,一旦第一批马下崽了你就可以回来带兵。但是这第二件大哥就得提醒提醒你了。”

赵刚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立刻请石斌将要说的都仔细的告诉他,以防他自己又做错,坏了大事。

“其实就是演戏,演给那牧民看。估计你得委屈一阵子。吃的用的都会差很多,说不定还会有几个兄弟来找茬,不过这些可都是为了咱们大伙,因为咱们必须知道那牧民到底是不是奸细。”

听完这些话,赵刚已经是热泪盈眶,虽然知道自己多半不会死,但是应该绝对不会再有领兵的机会了。

但石斌却跟他说得如此清楚,这养马不过是个堵住众人非议的幌子而已,只要过了这段时间还是一切如常。

“都是一家的弟兄,我能不相信你吗?何况就你这一根筋的脑袋有怎么能当间谍?别把自己给送到火炕了。哈哈哈哈!”石斌说完之后又是一通大笑。

这话虽然不是很好听,但是在赵刚这憨厚的人看来却是一种对自己的无条件信任,说明石斌是绝对不信自己会背叛他。

于是赵刚也憨憨的笑了起来,说道:“大哥,那我就按您的吩咐去做了。到时候有无礼之处还请见谅。”

“废话,既然是演戏就得演得真,就是踹我都没事!”说完便转身出了门,并安排人将赵刚打得鼻青脸肿后送到了城外的养马场。

第九十七章 迎亲(求收藏)

第九十七章迎亲

赵刚这边的事情终于算是解决了,可还有一个更棘手的问题:迎娶赛西施。

那日在松林边他可是听得真真的,这位赛小姐不是去救他,而是去杀他。估计是因为对自己还算有点情义才杀了那元人奸细而不是他。

虽然是救了她但女人是感性动物,谁知道她会不会头脑门一热,等他一上山又想杀了自己?

现在的石斌已经不是往日的小猎户,再来耍光棍、滚刀肉那一套是不行的。得想个办法让自己安全的上山去又安全的下山来。

于是他便将李超叫了进来,想仔细了解了解这位率兵剿匪的指挥具体是怎么剿赛家兄妹那群匪的。

走进门的李超并不紧张,他很庆幸没听王三的第一策和最后一策,而是用了最稳妥的“围而不攻”。

在他的眼中大家都是土匪,互相留一步将来好见面,更何况这女匪首说不定将来还是自己嫂子,虽然不是正室但也能枕边风,说不定更得宠。俗话说“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所以最好还是别得罪得太厉害。

刚一坐下,石斌便开口问道:“贤弟,听说你对赛家山寨围而不攻?”

听到这话李超立刻站起身,躬身施礼道:“是的,依小弟之见那赛家兄妹也并非大奸大恶之徒。整个就是一场误会,何况那妹子还主动将你放下山来,小弟便擅自将您‘一个不留’的命令稍微改动了一下,请大哥降罪!”

本就对李超能灵活办事非常高兴,哪里还会怪罪于他。那赛西施虽然也是一只河东狮,但是肯定是忠贞的河东狮,石斌自然大大的夸了李超一通。

“贤弟,大哥想问你一个问题。”石斌有些慎重的说道。

这模样是石斌在遇到棘手问题时才出现的,而刚刚又说的是攻击赛家山寨,看来这问题就是和迎娶赛西施有很大关系,李超想清楚后立刻说道:“大哥莫非是想问如何迎娶赛西施?”

对于李超能猜出自己的烦恼石斌毫不意外,毕竟他这弟兄也是个非常聪明的人。于是他也没做声只是有些无奈的笑着点了点头。

“是对我带兵围了他们山寨感到不好再见面?”

一切在石斌这个后世的人看来当然不对,而且是非常不好。怎么在李超的口中说出来似乎压根就和没事一样?

正在石斌疑惑不解的时候,李超的话立刻让石斌放下心来,他说道:“大哥,我是围而不攻,但是却送了三百石粮食,而且把你和嫂子的争吵写成信射了进去。并且代替你答应他们肯定会去迎娶赛西施,当然,这只是稳定人心的空头支票。”

知道大家都没想到赛西施居然仍旧下山来想杀他,估计就是看在那三百石粮食和李超射进去的那封信才转而杀了那元人奸细的。

“那这也还不够,最多让她没有杀我之心,但是无法迎娶这倔强的女子啊?”

“咱们可以来个反其道而行哦,就看大哥有无此胆量了。”李超又是一副洋洋自得的欠揍模样。

反其道而行之这话是听过无数次的,这次的反其道而行之肯定就是攻而不围,那算个什么办法?还是打啊,强抢赛西施?痴人说梦而已。

“大哥你还真是有点死脑筋,我是说让赛西施来攻我们。”

自己一直担心不能安全下山,李超倒好还让那女匪首来攻自己,这算什么好办法?若不是多年兄弟他肯定会怀疑这是元人派来的奸细。

见石斌仍旧没想通,李超只好沮丧的说道:“我说的攻当然不是真攻,而是您在寨门前喊几句话后立刻离开那,再让下面的士卒送些好的兵器上山。随后自己带兵回城,但是后部不做防卫,留给赛西施打。”

将后心露出来这可是兵家大忌,就是前军不做防卫稍做调整也不会动摇根本;但是后军若是遭到突然袭击,军队定然遭受重创,甚至会溃不成军。

虽然知道自己这李超兄弟也颇有计谋但没想到如此疯狂,石斌思索再三仍旧无法做出决定,只是端着茶来回的转圈。

不过这的确是个不错的办法,按照赛家兄妹的性格是不会乘人之危的,要防着的也就是那个老三。但他是个只敢打暗枪、捅黑刀子的家伙,当着这么多人是不敢乱来,只要自己稍微留意下也就没事。

知道自己大哥多半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办法,不过是还有些犹豫,生怕自己出现意外之后的连锁反应。尤其是贾玲的反应,估计哪怕就是自己擦破了点皮,依着她的性子肯定要将湘潭境内的匪徒屠个精光,肯定是宁杀错不放过,到时候就真是会血流成河了。

“大哥若是担心出事那就多穿几件内甲如何?这样至少不会有性命之忧。即使有了点小意外,嫂子那关也好过点。”

有了这些办法石斌终于下定决心上山去用这个方式娶到赛西施。

既然石斌同意了他的办法,李超立刻带着他的命令去了兵器库挑选装备。前前后后他挑了一两个时辰,直到上灯时分才告诉石斌事情办完。

这事事关重大,直接关系到自己的性命,石斌当然是立刻去看了李超挑出来的‘好兵器’。

凑进一看,发现全是单刀、剑、双节棍、鞭、锏等短兵器和轻兵器,就没有一件长兵器和重兵器,更没有可以远程攻击的弓弩等。

看完之后立刻无奈的笑了起来,暗道李超还真是厉害,送这些兵器还真是费了一番脑筋,但是就算再送一百件也没办法用这些来威胁到自己的安全。

等石斌笑完了,李超便将一把弩交到石斌手上,要他射击二十步开外的一个找着内甲的木桩。

当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石斌毫不犹豫的就将弩瞄准了相当于人心脏的位置,扣动扳机后立刻跑过去看结果。但李超则悠悠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晒太阳。

凑进一看,那木桩上紧紧的套了三层内甲,而弩箭仅穿透了两层。也就是说只要自己站在二十步之外,哪怕那弩箭上有毒也拿他没有办法。至于弓箭就基本没什么威胁,因为只有弩箭才适合暗杀。

有了这个结果石斌再无顾虑,立刻下定决心表示同意李超的建议,就用这个办法赚赛西施下山当老婆。

为了表示诚信,他派了上次小琴上山道歉,并表示三天之内肯定上山迎亲。小琴知道自己肯定不会被杀,自然屁颠屁颠的上了山。

一切如石斌所料,小琴带着那两个被揍了个鼻青脸肿的护卫回了城。石斌当然好好安慰,并赏了他们各自五两银子表示感谢。

关了几天、挨顿打就得五两银子这对那些在社会底层的人来说,搁谁谁都会抢着做,看那护卫的神色似乎是如果还有这好事最好下次还叫他。

坐在窗边的石斌开始想起了和赛西施洞房的美妙,此时的他感觉风都是香的,哪怕现在压根就没有一朵花。

将一切认认真真安排好后,又跑去疏导疏导了贾玲,还嬉皮笑脸的说了一堆好话才正式去山上赚自己第二个老婆。

部队还没开到山门口就被几个土匪给拦住,不过很明显这帮家伙并不害怕官军。看来知道这是城里石县令的部队,是来迎娶不是来剿匪,有此依仗自然无所顾忌了。

一开始准备给点银子算是见面礼,却没想到这几个土匪不知天高地厚居然还要石斌在山门口等着,他们去请示以后再说。

这情况即使石斌能忍手下那些将士可忍不住,一帮土匪居然敢如此无礼,立刻上前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到了此时才明白自己的仍旧只是个土匪,还没资格摆谱。于是立刻带着石斌等人到了寨前。

上山路上的所见所闻让这几个匪徒心惊胆战却又疑惑不解,一群上山的官军不光自己带着兵器,居然还带了上百件兵器由辎重兵背着。总不会是送给当家的做聘礼吧?哪里有送凶器做聘礼的?可不做聘礼干嘛用呢?

那匪徒将石斌等人领到寨门前之后马上进去通报了。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赛子龙和赛西施两兄妹就走了出来。赛子龙虽然怒气冲冲但明显并无杀意,赛西施则更是一副恨爱交加的样子。

“赛当家的,石某前来兑现诺言了。有些事情耽搁了些时日还望见谅!不知咱们的约定是否还算数?”

赛子龙这个直肠子一听这话自然非常高兴,正打算回复表示同意时,赛西施先他一步骂道:“石斌!我赛西施是你说娶就娶,你说不娶就不娶的啊!滚!如果我不嫁你你就要剿了这山寨的话,那就来好了,我和我哥奉陪到底!”

这话可把赛子龙给吓得出了一身冷汗,立刻向石斌道歉,就怕石斌小肚鸡肠因此真的起了杀意,要剿了这寨子。

也不做任何回应,石斌只是将手向前一挥,后军的辎重兵立刻将百余件兵器给抬了上来。

“好啊,果然是想剿灭我们。来就是了,难道还想凭着这几件兵器就把我们吓得缴械投降?”赛西施冷笑道。

此时的赛子龙已经是面如土色,虽然想不明白这是何意,但更加不敢问。

“西施,谁说我要剿灭你?我把这些送给你。”

“送给我?你发什么癔症?有官军给土匪送刀剑的吗?”

见赛西施发怒,石斌立刻笑了起来,心中很高兴自己用了李超的计策。他笑着说道:“西施,这是我送你用来杀我的!这些你可以认为是给你的聘礼,至于怎么用就随你了!”

这话可将赛西施气得脸一阵红一阵白,真是欺人太甚,于是她立刻打开寨门准备与石斌决战。

却没想到她尚未出门,石斌就已经率军往山下退去,并且后军毫无防备。

想到刚刚石斌说的话赛西施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她也扔了兵器下山追石斌去了。

第九十八章 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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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赛西施接进城在府中安顿好后,石斌回到了县衙,继续完成他未完成的公务。如今县里到处缺人手、缺资源,所以基本上石斌每天都要加班。所以接赛西施下山都要算作是忙里偷闲,甚至可以说是不负责任的擅自离岗。

到了午夜事情还没办完,虽说以前倒是通宵通宵的打游戏,但那好歹有电灯,将房间里照得是通明透亮;而这就一盏小小的煤油灯,发出那么点如同萤火虫一样的光,光是看公文写公文都会累死人。石斌很担心有一天他人没见阎王眼睛因为使用过度就瞎了。

现在已经入秋,天气骤冷了起来,窗外寒风呼啸,一片漆黑,多亏了他是无神论者,否则光是这点情景再加几声恶狗的怒嚎,只要自己多做了点坏事,可以肯定说立马就是脑溢血。。。。。

不久就是秋收,田里庄家长势良好,看来的确如王三所说,只要撑过了今年一切都会大好。

一想到这大好的前景,石斌又春意盎然起来,想起了过两天就要和自己洞房的赛西施。知道自己开始犯花痴,于是立刻清醒过来,他这个前世的单身狗可是明白‘嫁汉嫁汉穿衣吃饭’的深刻含义,所以还是首先干好自己的大事要紧。

还没提笔批文,王三这坏水满肚子的家伙又摸了进来,还是一副欠揍的样。

“大哥,你就真不错,果然是厉害。”王三说完立刻竖起大拇指。

这话可把石斌弄了个满头雾水,自己除了按李超的计策迎回了赛西施也并未做什么其他的事情。要夸也是去夸李超,冲他这竖大拇指是什么意思?

“快点说清楚,贤弟,大哥真是忙得焦头烂额,实在没空和你在这唠嗑。”石斌硬邦邦就是一句话吐了出去。

见石斌仍旧是丝毫没有改变态度,王三这回就不是竖大拇指了,而是躬身行了个大礼。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哥哥我实在是没空!”

“大哥实在是厉害,人生有四大喜事: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这次虽然只是娶一个平妻而非像嫂子那样的正室,但还能如此全心全意的在此工作,岂能不让人佩服?”

弄了半天是这个原因让他王三感到佩服,他心中一阵苦笑,脸色一阵微笑。心想总不能让你知道我是前世当单身狗当怕了,看多了老婆跑的事情才不得不努力工作吧。于是谆谆教诲道:“贤弟,大哥这也是没办法。我当然不会老僧入定一般的当个圣人,但是你们追随于我,我岂能因女色而忘大事?这有什么值得佩服的?”

说完这些,石斌是一副无奈的表情,王三听后则是一副放心的样子。到了此时石斌算明白了王三为什么深更半夜不睡觉而出现在自己面前,原来这位贤弟是来‘查岗’,是怕自己因私废公。

“好你个王三,我说你大半夜不睡觉跑这来干嘛,弄了半天是来查岗!”石斌佯怒。

与石斌相处日久,自然知道他也是有些才智的,不过他仍旧嬉皮笑脸的说道:“大哥果然厉害,不过大哥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还其二?这倒是出乎石斌意料之外,不过这也是符合王三的性子,如果就那么点简单的事情,他绝不会大半夜跑来。

“大哥,明天是你的大喜日子。莫非您就没想过在今晚做点什么?”

这番话倒是让石斌感觉到自己的确漏了什么,不过在他看来似乎也不是什么么重要的事情。虽然他的确有点马虎,但是在大事上肯定是严谨的。于是他便反问王三自己到底漏了什么。

“您就不想明天疏通疏通二位夫人的关系,免得后天出什么岔子?”

这能有什么岔子,和贾玲结婚时候难道不一样?更何况自己和赛西施的父母都不在,更没有高堂了,越发不会有岔子了啊。

见石斌还是愣着没想明白,王三笑道:“大哥难道不知道这小妾是要在洞房之后第二天向正室夫人,也就是贾玲敬茶,用以表尊重的?”

这些石斌还真就不知道了,听到他这么一说自己算是彻底明白。自己若不在明天午饭之前处理好这个问题,那后天可就真要出岔子。

不禁握住王三的手说道:“你真是我的好兄弟,这么细微的事情都被你给留意到了,大哥谢谢了。到时候如果兄弟有事,大哥肯定全力帮助,绝无二话。”

一起腥风血雨走过来,早就是血肉相连的铁杆兄弟了,王三自然知道石斌这是肺腑之言,而非一通空话。

“大哥请先去赛西施的房中好好和她交流交流,多说说嫂子对你的帮助,然后再去嫂子的房中多说说赛西施放你下山的大气和救你性命的事情,如此一来,后天敬茶应该就没什么事了。大哥还是现在就去比较好,至于这些公文就由小弟代劳算了。”

对于王三,石斌是一百个放心,于是立刻起身去了赛西施的房间。见石斌这时候进来她当然非常意外,也非常害羞,还有点生气。于是骂道:“怎么这么猴急,明天就洞房了,一个晚上都等不了吗?”

“当然等不了,而且是绝对等不了。”石斌故意逗她说道。

“好啊,本以为你这抗元英雄也算个正人君子,没想到如此的好色如命!哼!”说完便将头扭向一边不再理石斌。

玩笑开一开就好了,当然不能太过,他笑着说道:“我说赛大小姐,我在你眼中就这么不堪?就如此的猥琐?”

“难道不是?大半夜的闯进我的闺房,难道还是正经人?”

也许是前世社会太开放,只要是女性同意了,就是半夜进门也不会有流言蜚语,最多当个笑话而已。

在赛西施口中居然成了不正经,他只好立刻转入正题,开口说道:“西施,今晚我来是为一件事情。是为了后天你向贾玲敬茶一事。”

“敬茶就敬茶,这又不是什么大事,难不成还要我下跪?”赛西施有些蛮横的说道。却见石斌一副很为难的模样,仿佛自己说中了。

反应过来后立刻火冒三丈道:“居然要我给她下跪?凭什么,就凭她是正室我是小妾,还是凭她是贾似道的女儿我只是一个女匪?”

谁都不会顺着赛西施的思维去接她的话,石斌立刻转移话题,只是一个劲的说贾玲帮了自己多少忙,自己才有的今天;再问赛西施爱不爱他;还有平妻是不是要尊重正室。

结果就是赛西施终于被石斌给带到沟里,表示自己的确爱石斌,要尊重贾玲,所以她同意向贾玲下跪敬茶。

见目的已达到,还不等赛西施撒气,石斌立刻飞奔而出,一溜烟的跑没了影。

到了贾玲的房门前,石斌则规矩了许多,轻轻问道:“小玲,睡了吗?”

“废话,当然睡了。找你那小妖精去,少来烦我!”

肯发小姐脾气就好,说明这大小姐还没钻牛角尖。石斌立刻又来了一通“蜜语”攻势,贾玲虽然智商高,情商却很低,不出一盏茶的功夫便将门打开放了石斌进去。

虽然知道石斌肯定会有小妾,不过给她的感觉就像被人抢了最喜欢的东西,这大小姐终归会愤愤不平的。

进了门的石斌更是夸贾玲是大家闺秀,绝对蕙质兰心、贤良淑德肯定不会在意这些小事,反过来又将前几日赛西施放他下山和救他性命的事情绘声绘色的再说了一次,终于将贾玲的脾气给弄没了。并表示等赛西施进门后只要她懂事,自己绝对不会为难她。

“只是还有一个小小的问题,咱们需要沟通沟通。”石斌笑着说道。

“还有问题?我退让到如此地步你还要得寸进尺?”

见贾玲又要重燃怒火,石斌立刻解释道:“当然不是,而是洞房后第二日赛西施不是要以小妾的身份向你敬茶吗?”

“当然,难道她连这都不想吗?”

关键问题已经被石斌解决了,他向贾玲表示当然不这个问题,而是一个细节。他希望贾玲最好在她下跪到一半的时候就将她扶起来,算是二人和谐的信号。

作为一个从小接受正规教育的大家闺秀,贾玲自然知道这中间的道道。敬茶时若是她不接那杯茶,赛西施就得一直端着不能起来,看来石斌是为了以防万一才这么晚跑进房来的。

但她本就没有打算这么折磨赛西施,毕竟自己身份高贵得多,若是真做了这种事情,一旦传扬出去那丢的可就是整个贾家的脸。

不过她却想正好趁这机会耍石斌一下,算是为自己出口气,于是故意说道:“我肯接她的茶已经很不错了,居然还要我不让她下跪?是不是太过了?难保她进来以后不把我放在眼里,这可不行。”

本以为事情差不多成了,没想到贾玲却又转了回来,是坚持要赛西施跪下。石斌只好很沮丧在坐在饭桌旁的椅子上垂着头一言不发。

“呵呵呵,算你还知道轻重,好吧,我就在她跪下一半的时候将她扶起来。不过别想让我再退让!”

第二日的喜宴和洞房都进行的很顺利,就连二人在洞房里喝的酒都被王三给下了东西,弄得石斌来了个一夜七次郎。石斌同时对赛西施承诺一定会对她兄妹好,而且不会夺了赛子龙的兵权。

到了敬茶那天由于已经打了预防针,赛西施又很高兴石斌能做如此有利于她的承诺,所以也非常规矩的给贾玲敬了茶,而贾玲素来是个言而有信的女人,当然也在赛西施快跪倒地上的时候将她给扶了起来。

如此一来,这两头河东狮的隔阂算是完全消除,没多久还成了好姐妹,并且组建了‘防妾’同盟,表示再不让石斌娶第三个老婆。

第九十九章 苦肉计

第九十九章苦肉计

婚已经结了,茶也已经敬了,私事算办完,又得回到公事中去,离开甜言蜜语去接受现实里各种挑战的煎熬。

放在二十一世纪,石斌就算是个董事长,一艘战舰的舰长,王三就是总经理,战舰的总舵手,具体的执行大佬。

第一件事就是处理赵刚。在王三看来这么一个实实在在的兄弟很难得,但也必须敲打敲打,让他去养马其实还是轻的,最关键是想办法让他多几个心眼,比如这次试试让他去套那牧民的话就是最好的锻炼。

为了以防万一,弟兄们都不打算就这么放赵刚去那草场,得先看看赵刚能藏多深,省得打草惊蛇、功亏一篑。

王三这个执行者立刻叫卫兵去将他带到自己的书房。一路走来的赵刚虽然能猜到王三找自己干什么,但仍旧满脸疑惑。毕竟这事前几天石斌已经给他打过招呼,王三怎么又找他,是不是太多事,手也伸得太长,对自己太没信心了?

想到这,赵刚立马火气,准备一进门就给王三一个好看,算是给自己出口气。走到王三书房前,两个卫兵并未再押着他,而是退到一旁让他自己走了进去。

如此一来正合了赵刚的意,本想着当着下属对自己往日兄弟发火多少有点不合适,如今更加无所顾忌,准备进去就大闹一番。

见赵刚如此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王三立刻意识到自己的顾虑正确,都没说什么事他就如此大怒,根本不用人家试探自己就主动将底给抖了出来。

“找我来什么事?”赵刚冷冷的问道。说完一屁股重重的坐下,将那檀木凳子都弄出了“咔嚓”一声响。从这脆脆的声音之中都能猜出此时的赵刚有多憋屈。

王三并不急着指出他的错误,只是泡上一壶茶在那慢慢的等着。带着一点笑容看着赵刚,仿佛在看一个生气的小孩子。

这可让赵刚更加不爽,大声吼道:“姓王的,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大哥给我任务我还得。。。。。。。。。”话说道一半赵刚算是突然清醒过来闭上了嘴。

见赵刚能自己闭嘴,王三又算是稍微放了点心,至少没有脑充血一口气把这秘密全说了出来,算是还能挽救。

但是这仍旧是太没心机,不用几下就会被有心人掏出心里话。

于是他将手指放在嘴边,赵刚立马又中计了,张口轻声问道:“老王,你是说隔墙有耳?对不起,对不起,我刚刚误会了。看你找我是要说什么事情,既然知道隔墙有耳,为什么还要在这?不怕他听到?”

任由赵刚这么一通乱猜,王三仍旧是不发一言,只是带着些许失望微微的摇着头。

仿佛是在对自己不智的失望,赵刚立刻又“思索”起来,低声问道:“老弟是要我故意说个假信息给隔壁的听?想来个‘反间计’?”

本以为赵刚只是一个没脑子的武夫,却没想到想象力居然这么丰富,王三也不敢故作深沉,若是再让他猜下去还不知道猜出什么来。于是干脆做了个住嘴的手势,说道:“赵哥,看来我的担心是对的。你想一想,在这书房之中我刚刚未发一言,你却说了多少?若是在马场,你会在不经意间说出多少我们兄弟的秘密?说不定我们还不知道那家伙的底,咱们自己的底都让他给知道了。”

弄了半天这王三还的确是担心自己出岔子,不过他的确也出了岔子,而且还不小,他也就不好再生气。

仔细一回想进门就怒气冲冲,那王三一言不发自己却说了那么多,到时候肯定会无法完成石斌交代的任务,让自己永远无法翻身,永远低人一等。看来王三虽然是担心自己但也是关心自己、帮助自己。

“王兄弟,对不起,刚刚赵哥太激动了,你能为我、为大哥、为兄弟如此尽心,我谢谢了。”说赵刚便对王三施了一个鞠躬礼。

见赵刚已经明白,王三也不假模假式的装什么智者,立刻将泡好的茶倒给了赵刚一杯,笑着说道:“赵哥,你知道你刚刚错在哪了吗?”

赵刚当然知道是自己话多的毛病弄出了错,立刻说了出来。不过说着说着又卡壳,因为他仍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多话。

“赵哥,你这么多话很可能是因为自卑,再就是你们北方人直爽,更是不知道南方人多心思,你对‘祸从口出’可没多少理解。”

听了王三的一番话,赵刚如醍醐灌顶,自己的确是太喜欢激动太喜欢猜测别人,最本质的原因就是自卑——自己是个蒙汉混血儿。

“那怎么办王兄弟?哥哥我这嘴巴虽然不是完全控制不住,但就是太喜欢说。你越是不搭话,我就越喜欢问啊!”赵刚焦躁起来。

“赵哥,咱们得学会平心静气和喜怒不形于色。”

这两个道理谁都明白,但真正能做到又有几人?就更不用说赵刚这么个头脑简单的直肠子,在他看了王三的话就是废话,要他做到那就是天方夜谭;他要真做到了,他就也能成王三一般。

“王老弟,你就别废话了,这些赵哥都明白,这对我来说没用啊,我做不到啊!你就说点有用的,成不?”赵刚再也无法承受这种煎熬,语气中都有些哀求的味道了。

的确,自己这番话对赵刚来说理论性是强了点,没多少实用性,完全是在啰嗦、说空话。于是王三立刻说出了自己的诀窍:对对方三缄其口,面带微笑,绝不轻易表态。

赵刚虽然头脑简单但却不笨,明白了其中的含义。他的理解就是:闭口不谈任何有关己方的事情,能躲过的就点头微笑,如果躲不过就来个含糊其辞,或者干脆说假话。

将自己的理解说给王三之后,一脸期待的王三立刻喜上眉梢,但突然之间又狠狠的揍了他一拳。

如此巨大的反差,让赵刚喜悦、愤怒、疑惑集中感觉交织在一起,立刻束手无策,不知道如何办了。是揍回去,还是忍下来,或者气愤的询问一番?

还没想清楚,王三又来了一拳,打得赵刚这个强壮的汉子翻滚在地,哀嚎不已。终于,赵刚再也忍不住,暴跳而起开始还手。

两人毕竟都年轻力壮,而且都是军人,下手当然很重,若不是念在往日情分,估计赵刚手中再无轻重,要下死手了。而王三本意就是要激怒赵刚,让他失态,一见他果然入套,自己又立刻停下手来。

照王三的实力绝不可能这么快就顶不住,而且从自己进入这书房起王三的举动就非常怪异,先是诱自己说话,接着教自己如何隐藏真实想法,再又突然袭击,如今却主动停手,其中肯定又有问题。说不定还是王三对自己的考验。

于是他也停手,站起身来不再打王三。站在一旁一副求教模样,示意王三说话。

本以为赵刚会揍自己一个痛快,却见他也停手而且仿佛在等着自己的教诲,王三知道戏也没必要演下去,站起来说道:“赵大哥,你刚刚的表现我满意了许多。但是还有些需要你注意。”

表现?看来果然是对自己的考验,赵刚暗道,不禁感叹王三的鬼主意也太多,还能想出这么个办法来,居然还称为‘考验自己’。他便问道:“王兄弟,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刺激我打你,还主动停手?”

“赵哥,对于你刚刚的那些行为我是既高兴又担心。”

赵刚本就没受多少教育,也没多少心思。什么叫既高兴又担心?在他看来高兴就高兴,担心就担心,还来个一锅烩,这不串味了吗?

这话赵刚肯定是听着会感到迷糊的,王三当然不会让自己这个好兄弟一再的不爽,毕竟正能量还是重要的,于是笑着说道:“赵哥我很高兴你能对我一通狠揍,但是却担心你揍得不够狠。很高兴你掩饰住了心里几种矛盾的感情,但是担心你下次却不能做到这样的果断。”

看着站在面前鼻青脸肿却仍旧对自己做着教育的王三,赵哥真是非常佩服他的疯狂,他很庆幸这么个智勇双全的狂人是自己的兄弟而非敌人。但听到王三这通言语却还是大吃一惊,什么叫揍得不够狠?什么叫下次不能做到这样的果断?难道还会有下次?这实在是让人无法理解。

“赵哥,你认为你去了那马场应该怎么对我们?”

“当然应该恨你们啊?”赵刚不假思索的答道。

王三点了点头,赵刚刚刚要为自己的正确态度而高兴,王三却又说道:“那我刚刚揍你的时候,你怎么还留手?我不打你了,你怎么也不打我了?我停手你几乎同时也停了手?”

弄了半天原来是这个地方让王三感到担心,不过他却说道:“毕竟咱们是曾经的兄弟,多少要讲点情面,不能那么无情无义吧?”

交流交流两人算是有了些更深的了解,王三也明白了赵刚不仅要学会闭嘴,还得让他学会装心胸狭隘、学会装白眼狼。

“如果那牧民真是个奸细,你刚开始对我的态度是正确的,但是却不能一直如此。”

隐隐约约明白了王三话里的意思,慢慢露出了思索的神情,最后赵刚算是明白过来,非常不忍心的问道:“王兄弟,你的意思是到时候我就是见了大哥也得痛揍,而且也得越打越狠?”

如同看到一个终于开窍的学生一般,王三笑着说道:“赵哥,看来我这通打没有白挨,至少你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只要不揍得太狠就好,但绝对不能大哥停你也停,至少要揍到弟兄们前来拉扯。”

但是话好说,事难做,骂石斌等兄弟几声他做得到,揍几个兄弟他也勉强做得到,但是要狠狠地揍石斌他却自问难下手。

见他犹豫不决的样子,王三又是将赵刚痛揍一番,还没反应过来,赵刚已经躺在地上,王三怒气冲冲的说道:“你要记住,为了抗元什么坎都得跨区去!咱们兄弟里就你一个会蒙语,又值得我们信任,不要只看着眼前,看远一点。若是能套出那家伙的真实身份,你就是很大的进步,哪怕他真的只是一个牧民也没事。因为到时候说不定大哥会再次派你北上,那就不是弄马了,而是去探听敌情。”

话已经说得那么明白,一切自然都得按王三说的来了。即使那牧民不是个奸细,让他知道自己与石斌和众兄弟有了间隙也算是对自己将来北上最好的保护。

“现在知道该怎么办了吧?”

赵刚闻言立刻站起来满嘴恶语的和王三来打了个天昏地暗,终于,王三熬不住了,求救起来。门外的卫士立刻冲进书房将赵刚打得失去了还击能力后拖了出去。

看着他的背影,王三苦笑道:“真是辛苦这家伙了。”

被拖走的赵刚也是牢牢记住了石斌和王三的叮嘱,一边挣扎,一边痛骂王三薄情寡义,并发誓有朝一日定然将他挫骨扬灰以解心头只恨。

第一百章 马场(上)(求收藏)

第一百章马场

受了王三的教育,被两个卫士叉出了县衙后,在石斌护卫的带领下,赵刚一瘸一拐的走去了马场。

赵刚平时为人厚道、热情,所以一路上虽然有些人投去鄙视的眼光,却也没什么人前去挑衅和谩骂,只是在一旁如同村妇一样暗嚼舌根。

本想着骂那些嚼舌根的,刺激刺激他们,好让自己这戏演得更真些,不过凡事都有个度,才投来几道令人不快的目光就要失态,这与自己原本的性情反差太大,从一个宅心仁厚的人立时成了一个心胸狭隘的家伙并不合适,过犹不及,还不如就这么满脸怨气不发一言的走去马场更好。

马场在湘潭城北郊,那里地势平缓,植被丰厚,非常适合养马,尤其是这种对环境要求不高适应能力超强的蒙古马。

在官道上一路走着,那护卫有点遗憾的看着赵刚,说道:“赵指挥,你这真是蒙受了不白之冤,弄回了几十匹上等好马,却被削了兵权发配到这荒山野岭当了弼马温。”

如今的赵刚可是牢牢的记住了王三的嘱咐,听到那护卫对自己的安慰,他也只是淡淡的说了声谢谢,摇了摇头,之后就再不开口。

那护卫也是个没什么心机的大头兵,见赵刚低头不语,又念着他往日对自己的好,就继续安慰道:“赵指挥,您就在马场里好好的干,我相信石大人肯定会想办法替你洗清冤屈的。您不用担心,那马场的管事跟我也还有点交情,再说他也知道您是石大人的兄弟,不会故意为难你的。小人只是没想到那王大人平日里也还算是通情达理,怎么这次却如此的落井下石?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若在以前,赵刚定然会劝诫这护卫,要他小心言辞,如今却不能这么做,只能反其道而行之。冷然一笑,说道:“也别这么说,是我办事不利,受到点惩罚应该。不过我倒是的确没想到王三这家伙居然会如此对我!大哥削去我兵权把我发配来养马都不算什么,就是将我当元人奸细杀了,我也毫无怨言,只是没想到王三这混蛋也要骑到我头上,亏我还拿他当兄弟!”

那护卫听后也深深的叹了口气,只是一个劲的摇头。随后赵刚又开口说道:“兄弟千万记得交友须慎重,如此狼心狗肺之徒定然不可接触。我这还想请兄弟帮我一个忙,不知可否?”

“赵指挥请说,如小弟能办到又不违背石大人的话,小弟绝无二话。”那护卫立刻笑着答道。

“我虽北方人,但着实没养过马,那牧民底细尚不清楚,故而大哥我深恐有负石县令所托,请你帮我弄一本养马经典来如何?”

这些要求那护卫当然爽快的同意了,石县令实力壮大对他们都有好处,如何能不全力协助?

路上打了一个尖,之后不久就到了马场。那牧民早就被押解到了,也是被揍得鼻青脸肿,走路一瘸一拐。

见了这让自己蒙受不白之冤的蒙古鞑子,赵刚立刻怒火中烧,没等那护卫醒过神,他就已经冲过去将那牧民一拳揍倒在地。知道这帮生活在草原上汉子都扛揍得很,不似南方这帮家伙娇弱,所以他下起手来毫无顾忌。

那护卫明白赵刚火从何来,也打算送个人情,并未马上前去劝阻,反而让他将那牧民揍个痛快,只要不送命自己能交差就好。

赵刚如今不似往日那般冲动,毕竟有任务在身,当然得先完成任务,故而来个“狂揍少打”。

见赵刚是这么个打法,那护卫也算彻底放了心,交代两句后便离开。

看着躺在地上哀嚎不已的牧民,赵刚心中舒坦了不少。不过又来了个一言不发的家伙坐到远处,那样子仿佛对什么都看不顺眼,谁惹他谁倒霉。

那牧民自然是不敢惹他,因为这马场之中除了他和赵刚二人之外也应该还有一个卫兵,算是监视二人。

赵刚自然是不会打那卫兵,但每天要找借口让那牧民吃一顿“小炒肉”,算是余兴节目。

不到三天,养马经典便已经送了过来,如此一来,那牧民即使日日挨揍也不得不老老实实的养马,耍不得半点滑头。

这小炒肉做多了也没了兴致,赵刚每日除了养马就是睡觉,或者与那卫兵摆龙门阵,枯燥得很。不过为了完成石斌交代的任务,他也决定忍者。

过了一个月,石斌来“视察”,看到马虽然还健康但是却不膘肥体壮,他立刻“气愤”起来,将赵刚拉过去狠狠的训斥一顿。

王三更是恶语相加,当着赵刚的面对石斌说道:“大哥,赵刚这家伙分明就是心存怨恨,虽然不敢将马弄死却应付了事,并未尽心尽力,我看得惩罚一番。”

随行护卫都知道石斌并不想重罚赵刚,却没想到王三这家伙居然丝毫不顾兄弟情分当面捅刀子。不由得对这智谋过人的王指挥鄙夷起来。

赵刚也是一如既往的冲动,凑过去就是一拳,可惜被王三给躲了过去。石斌见赵刚如此无礼立刻叫护卫将他叉住,但赵刚却奋力挣脱二人,硬是将王三给揍了一顿。

如此不知规矩,石斌自己是“怒不可遏”,命令护卫将他摁倒在地打了二十军棍,将赵刚打了个皮开肉绽。

而听说要挨打的赵刚又挣脱给了石斌两记重拳,将他打倒在地,半晌不能动弹。如此让众人全都受惊,王三更是命令重责三十军棍。

打完之后,从地上爬起来的石斌带那牧民和马场卫兵到了赵刚如今住的草舍之中。默默的看着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的赵刚,遗憾的说道:“赵刚,你好好养马就是,到时候我自会放你出去,可你却不该如此冲动,让我下不来台。”

说完之后,从袖套之中取了五两银子交给了那卫兵,吩咐道:“好好的照顾赵刚,他终归是我兄弟。”

这举动虽在情理之中却在意料之外,赵刚虽然是兄弟但不仅陷石斌于危险之中,今日还冒犯了他,石斌不计较就算了,居然还花钱嘱咐那卫兵好好照顾他,为人如此宽厚可让那牧民非常意外。

卫兵看着石斌手中的银子立时不知所措。见他如此迟钝,石斌催促道:“快拿着,照顾好他,我也会赏你。”这句话让那卫兵立刻反应了过来,仿佛怕石斌反悔或者那银子长翅膀飞了,飞快的接过石斌手中的银子,并连连答应道:“县令大人请放心,小人一定将赵大人照顾好,绝不怠慢。”

第一百章 马场(下)

第一百章马场

交代完这些事情,石斌便带着王三和几个护卫离开了马场,走时还一步三回头的看着那躺着赵刚的草舍。

这些都被那牧民看在眼中,渐渐的他也对南宋这个天天给他吃小炒肉的南宋军官没那么憎恨,甚至感到他的幸运。

也许是挨了军棍之后赵刚被打掉了些暴戾之气,伤好之后也不打这牧民,不过仍旧是一副驴脸、满口恶语。

人与人之间的憎恶是很难长时间维持的,这么持续了两个来月,赵刚和那卫兵在一次喝酒的时候估计是感觉这么个喝法太枯燥,毕竟这酒是喝的人越多才越有兴致,酒过三巡,也不管那家伙是个元人,居然将他给拉到一起,三人喝了个痛快。

第二天清晨几个醉汉逐个的醒来,赵刚和那卫兵看着躺在地上的牧民,三人彼此都有些尴尬。毕竟是一个牢头和两个囚犯喝醉了酒,而这俩囚犯还是俩交战国的人。

从昨晚酒宴中,赵刚和那卫士知道这牧民叫做布日古德,草原雄鹰的意思,是乞颜部落的一个普通牧民。

游牧民族多半豪爽,见二人对他态度开始转好,他也不再畏畏缩缩不敢与之交谈,而赵刚也不再拒那牧民于千里之外了。

又是一个枯燥的夜晚,窗外的雨声落在瓦楞之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让人毫无困意,倒是很想欣赏欣赏这屋外的景色,但独自一人欣赏这美景还是很枯燥的,于是赵刚又将那卫兵请来二人弄了一壶黄酒喝了起来。

“大人,我看那牧民实在难辨身份,不如咱们设个套?”

这话立刻让赵刚酒意全无,那卫士笑道:“大人,我是石大人派来帮助你识别这牧民的身份。”

赵刚便问道以什么方式来套出那牧民的真实身份,那卫士笑而不答,只是轻轻的点了点酒壶。

的确,各种计策之中到处都有酒的身影,赵刚便听从卫士的安排做了起来。

于是二人又开始找茬以养马不力的由头将那牧民排斥在外,并且开始给他吃点稍带发霉的食品,虽说身处壮年却经不住日复一日垃圾食品的折磨,不到半月,布日古德终于病倒了。

而在病倒的第三天,石斌又带着王三前来“视察”。发现马屁不仅没有长膘,卫士和赵刚还满身酒气,那牧民则满脸蜡黄,仿佛病得不轻。

石斌“火冒三丈”的冲进了那卫士的房间,发现桌上摆这一壶没喝完的黄酒,和一小盘花生米。

被石斌发现了如此丑事,二人立刻一个劲扣头请罪,没有多久额头就已经擦破流血。

看着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赵刚和那卫士,石斌开口说道:“你二人倒是逍遥,来这马场不好好给我养马,却如此懈怠,看来上次我就不该给你赵刚治病,也不该给你银子去治他的病。如今居然来个沆瀣一气,我若不来,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

此时石斌已经被气得无话可说,只在这屋中来回的踱着步子,最终怒吼道:“来人!将这两个渎职的家伙拉出去痛打十军棍!”

不到一壶茶的功夫,二人便被拉来验伤。见二人已被打的血肉模糊,石斌才算是“消了气”。

刚刚准备出门,却听到了那牧民的咳嗽声,他停下脚步冷漠的看了看布日古德,对那挨打的卫士道:“带我去看看他的房间。”

一听这话,那卫士立刻含糊其辞的说道:“那蒙古鞑子的破屋子有什么好看的?破烂不堪,全是一股刺鼻的腥臭气,大人贵体还是不去为好。。。。。。”

话还没说完就吃了石斌一个五指山,脸上显出深深的痕迹。石斌训斥道:“本县令血里火里滚过来,岂会受不住这么点腥臭?”

这种事情肯定是越描越黑,那卫兵也只能再不开口,只希望石斌不要“发现”。

刚一进门,石斌的确是有种想吐的感觉,毕竟他就压根没去过牧民的帐篷,自以为受得了羊骚气的他,还真是无法忍受这牧民的邋遢不堪。

正要退出时,他又想起了那卫兵对自己想进来的一再阻拦和那牧民病恹恹的模样。于是强忍这令人吐逆的感觉走了进去。

看到发霉的粟米和已经明显变质的白菜酱,石斌又是“怒火中烧”,狂啸道:“将那两个家伙给再拉出去打二十军棍!”

这回可轮到王三充好人了,他慌忙走上前去说道:“大哥,吃这东西并不过分,现在能有这吃,能填饱肚子就已经很好了。何况赵刚和那卫兵已经伤痕累累不必再打了吧?”

话倒是句句再理,可为了把戏演得真这顿打赵刚和那卫兵都必须挨,石斌扭过头来恶狠狠的对王三说道:“王三,你敢忤逆我的命令?再这么不知进退,小心我连你一起打!”

坚定的眼神看着石斌,王三这次没有半点妥协,说道:“大哥,上次我要你惩罚赵刚是出于公心,这次也是出于公心。若您非要再打二十军棍才能解气,那就请请打我十五,其他五军棍就由他们承担如何?”

眼中露出很重的戾气,石斌明显已经非常“气愤”,突然冷笑道:“王三,看来我还真小瞧了你,好,就这么打。”刚要将几人叉出去,石斌又补了一句:“少给我耍心眼,必须重重的打!”

这一次,三人就真的被打得站不起来,只能被几个护卫用木板给抬进房内验伤。

一边验伤一边紧握拳头,这也是心中矛盾的强烈表现,站在不远处的牧民布日古德此时主动站了出来,说道:“县令大人,在草原上我经常饥一顿饱一顿,吃点这东西实在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是小人自己不够强壮。若是大人信得过小人,小人愿意照顾赵大人和这位卫兵。”

闻言,众人立刻惊慌起来,纷纷表示绝对不可以将赵刚二人交给这么一个鞑子来照顾,要小心他杀人报复后逃窜。

此事的确要慎重,赵刚二人已经带伤,并无自卫能力,若那牧民有心加害,他二人知道束手待毙。

“请大人留几个卫兵来监视小人,小人布日古德佩服大人的为人,即使您这是‘苦肉计’,小人也还是决定告诉您我的身份。小人的确也是元人的间谍,不过我却不是心甘情愿当这个间谍,而是受你们杀死的那个人胁迫。而且赵大人的确没有背叛您,不过是被我们利用而已。”

胁迫?这个理由不陌生,毕竟没几个人愿意当这九死一生的间谍。

但空口白话没人会信,所以布日古德就解释道石斌那被杀的是他的债主,而且那人家中就他一个男人,如今他死了,家产肯定会被吞掉,家人就沦为别人的奴隶,正因为如此布日古德才敢坦诚相告。

主动请求照顾赵刚二人已经让石斌意外,如今这番话倒是让石斌更加意外,不过也欣喜异常。房中的人也都是高兴得很,能策反一个敌方间谍是非常大的收获。说不定以后还能请他当个双面间谍,帮助己方抗元。

“布日古德,我相信你,我会留下一个卫兵帮你,也算是监视你,不介意吧?”

“当然不介意,大人,防人之心不可无,您如此谨慎才值得小人效忠。”说完布日古德立刻大礼参拜了石斌。

第一百零一章 养马(上)

第一百零一章养马

自从布日古德投奔石斌之后,他全心全意的照顾赵刚二人,尽心尽力的养着马。不到半月,赵刚二人便能下地行走,马场的马虽然仍旧没有长膘但是却明显的活跃许多,而且见到赵刚等人还会蹭着他们撒起娇来。

这个转变可让赵刚非常意外,以前都是按着养马经典上来的啊,现在也没什么转变,怎么布日古德一投奔过来那马就转性了?

他赵刚是北方人,布日古德也是北方人,难道这马儿还只喜欢土生土长的游牧民族的族人,不待见他这蒙汉混血儿,也搞血统歧视?

带着这些问题,赵刚和那卫士聊了起来,“老宋,自从布日古德归顺后你发现什么不一样没?”

这么突然的一句话让老宋有点无法理解,在他看来布日古德归顺之后,这马场气氛和谐了许多,毕竟这可是个北方的间谍。

知道这么突兀的一句话会令老宋摸不着头脑,于是赵刚提醒道:“布日古德这几日当然是对我二人全力照顾,我没怀疑他的好意,但也不会排除他是说谎,借此获得大哥的信任。我说的是你看看这场中的马匹,你就没发现什么?”

老宋这么个大头兵自然只会吃喝拉撒睡,虽说也有些小小的智谋,但那是得有人引导才能出来,平日里是不会动脑子观察周围的事情。而赵刚自跟随石斌之后经历的事情几乎就没有能不用脑子蛮干的,最近又被王三给狠狠的上了一堂课,算是终于能主动思考问题了。

他见老宋还是懵懵懂懂的,赵刚本想一句话点醒,却又忍住了,毕竟能主动思考问题那就是大进步,这样的人越多,对自己这一大帮人就越有益处。

一言不发的躺在一旁,任由老宋艰难的想着。这马还是那样,又没病没灾,能有什么不同?

突然一声强有力的马嘶声,打断了他的思索,老宋立马起床步履蹒跚的走到了门边,瞧见那发出嘶声的那匹马正在场中驮着布日古德狂奔。

此时的老宋算是明白了赵刚话中之意,对着他点头笑了笑,又慢慢的回到床边坐下,说道:“赵指挥,看来咱们石大人这次算是捡到宝了。恕我冒犯的说一句,您那养马经典估计也就能保着场中马匹不生病,但却不能让他们强健有力。”

“这算什么冒犯,老宋,你能如此坦诚是我的荣幸。此时我算彻底明白王三那句话的意思了。”

看了看赵刚那表示理解和认同的脸色,老宋立刻好奇了起来,刚要发问,赵刚便说道:“老宋恐怕也想知道王指挥对我说了什么吧?”

这是肯定的,老宋急不可待的点了点头,众人都知道那王三可是公认的智多星,他的话绝对能让自己受教、获益。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老宋虽然是个目不识丁彻头彻尾的文盲,但这句话的前半句却还是能听懂的。的确,他这个大头兵也知道就是造把犁耙都有诀窍,何况是养马?抱着本书是肯定养不好马的,即使那是一本经典。

“那赵指挥的意思是?”老宋试探的问道。

“当然是让布日古德教会更多的人养马,即使不能养得像他那样,也必须得像我们这样保证马不生病。”

仔细想了想赵刚的话,老宋深以为然,表示最好要让留在这看护他们几个的护卫回到湘潭城中去向石斌禀报这里的情况,并请石斌挑上几个脑子还好使的将士一起来学习学习,让布日古德带出几个徒弟,算是对他考验和信任。

这个建议赵刚十分赞同,立刻就派那护卫回城禀告此事,而自己则将布日古德喊进了二人养伤的草舍之中。

看着赵刚二人的眼色,布日古德知道自己耍的花招已经被识破,不过相处了也有近三个月,自己也照顾这两个还算忠厚的家伙,所以并不畏惧只是尴尬的笑了笑。

“好你个布日古德,看来要不是我大哥还算仁义你是不是打算对养马应付了事,一逮着机会就跑?”赵刚佯怒道。

这话当然是假的,不过是开的一个小玩笑而已,想让布日古德也能习惯他们这些宋人的语言习惯也对他们更加有认同感,而不只是为了保全性命或者因为利益而追随石斌。

却没料到布日古德还当了真,这草原汉子虽说肚子里也有些弯弯绕,却远不如赵刚,他立马说道:“以前的确如此,说不定还会找机会继续刺杀石大人,不过现在再也不会了。因为我们草原人永远都是言而有信的,不像你们这些南人喜欢食言而肥。”

“胡说!宋元的条约是灭金之后划分疆土互不侵犯,可你们却失信了,这怎么解释?”

这么一句话就将布日古德堵得死死的,半晌开不了口。最终结结巴巴都说:“这是首领的事情,与我无关,只要你大哥还是如此信义我就绝不反他!”

这么逗一逗对布日古德也是一种考验,不过当然得小心结果,见他还打算立誓表忠心,赵刚立刻不敢再开玩笑,立刻说道:“布日古德兄弟,刚刚我的话不过就是一个玩笑而已,你怎么就当真了啊?”

一听这话布日古德立刻来火了,大怒道:“我都已经投到你大哥旗下,你怎么还这么说话,信不过就是信不过,开这种玩笑很好玩吗?”

赵刚立刻抱拳道歉,表示自己的确玩笑开过了头,但也告诉布日古德,在南边平日里开这种玩笑很正常,只要在正式场合别这么说就好。所以他得习惯,不能事事较真。

这算是明白赵刚也是为他好了,但仍旧很是不快,大半日没有与二人说话

第一百零一章 养马(下)

第一百零一章养马

“布日古德,有一件事情我二人实在是不解,还请你这个养马大师赐教。”赵刚笑眯眯的说道。

刚刚被赵刚诈了一次,这次见他又笑眯眯的,布日古德立刻紧张了起来,严肃的说道:“请赵指挥明言,赐教不敢当,小人只是个牧民而已。”

看来布日古德暂时还接受不了自己的说话方式,赵刚也只好稍带笑容的和他聊天,不敢再用什么“大师”这些开玩笑的词了。

“好了好了,布日古德别生气。我二人只是感觉为什么你一养马,这马匹就精神抖擞,我养的时候虽然没病没灾,但绝对是萎靡不振,其中肯定有什么我从那养马经典中没了解到的诀窍。”

听到这话的布日古德也有些得意洋洋了,因为从赵刚的话中他算是知道了自己的作用,估计应该还不小。

同时也感觉到那石斌的不同凡响,一个区区荆湖南路的县令居然这么看重养马,定然是有雄心壮志的。

有了这个想法,布日古德更是认为自己必须全力养马,养好马,这样才能也有个好将来。

于是他便将其中的诀窍说了出来:

第一,虽然往日喝的也是每日三大桶干净的井水,但是他却让这些马匹不住的跑动,这样就导致马匹非常的萎靡不振,而且如果跑得太激烈,出汗太多,马对水的需求会比平常多出两到三倍,若是不能及时补充水分它就会因为缺少水分而死。

这么个原因倒是让赵刚二人非常意外,少喝几口水就会萎靡不振?多出点汗就会死?

见二人如此意外,布日古德如同看着两个呆子一样的说出了第二个原因。

的确每日喂给那些马匹的饲料的质量和多少并没有任何变化,但却换了一种喂养方式,以前是每天和人吃饭一样,一日三餐,按时喂养。如今却是一日五餐,按时喂养。如同老人吃饭一样典型的“少食多餐”。

这是因为一匹马不能超过8小时呆在厩内没有东西吃、因此。晚上在厩舍内的马必须有足够的干草吃。每天干草量的一半可在晚上饲喂。而赵刚则是让马匹晚上吃很少的干草,只保证胃部不出事,如此长期处于饥饿状态的马怎么可能精神抖擞?

细细听完这一个原因,赵刚和那卫兵实在是哭笑不得,被人这么阴居然还蒙在鼓里,阴他一回自己却挨了一顿胖揍,有够冤的。

二人对视一眼,似乎准备等布日古德说完之后也还他一顿胖揍,见他似乎仍有话没说完就暂忍了下来。

布日古德虽然是个草原直肠子,却也不是没有头脑,他咧咧嘴笑道:“二位,知道你们现在有点小小的气愤,如果能答应我待会不拿我出气,我就再把一个非常重要条件告诉你们。”

没想到这直爽的蒙古汉子还挺谨慎,二人只好无奈的答应了他的条件。

估计见石斌和卫士也都还算守信之人,于是布日古德又说出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方面:根据运动量来决定饲喂标准。

马匹不运动每天只需要喂给优质干草,不给精饲料就可维持马匹的正常状态。

每日有半个时辰左右的轻度运动,主要是慢步和快步,通常日粮的两成为精料。

若是每日平均有一个时辰的中度运动,包括越障跑步或袭步等,日粮要三成为精料。

每日若有一个时辰的重度运动,如袭步,日粮的近五成就得是精料。

若是进行极重度运动,如长途奔袭或者参战,则精料要占日粮的五成以上。

听完这些,赵刚二人都沮丧的低下了头,看来二人真是养马的白痴,再抬起头时则对布日古德已经有了敬佩之情。

见二人态度如此大的转变,布日古德也知道自己算是已经被此二人所接受,若能将马养好,就更能受到重视,定然可以丰衣足食,不必再如同在草原上颠沛流离过着那在首领面前如同奴隶一般的生活。

越想越兴奋的布日古德最终毫无保留的将马匹喂养中所有要注意的地方全部说了出来,并由赵刚整理后送至石斌处。

石斌本以为这不过是点小技巧,只打算浏览一番就罢了。却没想到其中的学问还如此高深,立刻急不可待的去了养马场。

万分激动的看着布日古德如获至宝,那份感激之情不言自明。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石斌立刻将监视布日古德的那护卫撤回,将赵刚任命为马场主,他任副场主,派遣二十名战士前来学习养马和骑术。

见石斌如此厚待自己,布日古德更是高兴,并用长生天发誓,有生之年只追随石斌。

第一百零二章 农业问题

第一百零二章农业问题

自从石斌当上这县令以后,他便定下一个规矩:每天早上都要开大约一刻钟的晨会来布置任务和交流意见,上灯前来一个暮会,用于核实当日任务的执行情况以及汇报出现的问题。

刚开始不仅他这些弟兄们不习惯,就连常年在县衙工作的刘县丞都受不了。在他看来布置个任务让下面去干就是了,干得好有褒奖,干得不好受惩罚。这没完没了的开会算什么?纯粹的浪费时间而已。

石斌当然知道这帮懒散惯了的家伙从来就是想到什么做什么,基本就不会有规划,包括王三也是如此。自然会受不了跟个机器一样的工作方式,不过为了高速发展又必须一切按规矩来,不能浪费一点人力物力。

又是一个晨会上,今天的晨会则不同往日,大多数人都很激动,原因就是:下雪了。

湖南不是经常下雪,刚刚收完的第二季水稻本就是大丰收,一亩产出达到平均四石,如今又下了一场大雪,正所谓“瑞雪兆丰年”,有这么一场雪明年肯定又是一次大丰收。如此一来,湘潭就肯定能彻底稳定下来,石斌的手就可以往外伸,他这帮人的势力就会更大。

这一切都是让人兴奋不已,晨会之上基本就没有人不高兴的。

唯一让人感到有点不那么正常的就是李二狗这个主管农业的,只有他在那陪笑,脸上的肉被挤得成了个笑模样,却连一点笑意都没有。

一个主管却对自己这片所取得的成绩并不非常高兴,其中肯定有些许蹊跷。虽然李二狗并非谦逊之辈,多少还有爱慕虚荣,但对于石斌交给的工作绝对是尽心尽力,不敢有半点马虎。

如此表现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对自己的工作并不满意,觉得有负石斌所托。

留意到了李二狗的态度,石斌便提前结束了晨会,并以商讨农业进一步发展的理由将他留在了会议厅。

“大哥,请问为何将我留下?我还得回去布置新一轮的耕作任务。”李二狗疑惑的问道。

“在我面前就别装了,你到底有什么事情不快又不想说的?”

此时的李二狗满脸愧色,任由石斌怎么催促他都是一言不发。如同一个犯了大错的孩子。

“大哥,试验田里最高达到了四石五,的确非常不错。可咱们扩大种植面积后却只有四石,有些甚至都不到四石。二狗真是没用,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

弄了半天是这么个事情,石斌禁不住笑了起来,看来李二狗这个佃户是把农业的大面积种植想得太过简单了,以为只要像种那百十来亩水田一样就好。

而农业给石斌最深刻的印象就是那复杂得如蛛网一般的灌溉系统。若是只有两三百亩水田稍微费点人力、打上几口深井这灌溉问题也就差不多解决了,不过几千上万亩的田地就完全不是这个概念。在他看来,能将原来一亩地产出从不到三石提高到平均四石已经是非常大的进步。但李二狗仍旧非常自责,可见他对工作的认真负责,是值得信任的好兄弟。

“我说二狗,为了这么点事情就如此沮丧,你是不是也太脆弱了点?”石斌笑着说道。

脆弱?这个词他可从没想到过,因为他认为自己一点都不脆弱,而是有责任感。虽然自己的确将那亩产提高了不少,算是有将近五成,但是与他的目标可差得太远,在他看来到了亩产四石五斗才能过得去。

“二狗,大哥想问问你那些农户是怎么种田的?”

“能怎么种?还是那样啊,不过大哥免了他们几年的租子,他们自然干劲十足,对那田地自然是悉心照料,没成想亩产仍旧少了这么多。大哥你就别安慰我了,亩产可是少了五斗啊,五斗。一百亩就是五十石。咱们至少有六七千亩的田地,你说我能不急吗?”

石斌自然只能抚慰李二狗,表示他不过才刚刚接触大面积种植水稻,没有经验,能达到增产五成就已经是很不错了。

虽然知道这是石斌为了安慰他而说的话,不过他却也不能再这么自责下去,否则就太矫情,有点蹬鼻子上脸了。

为了表示自己完成目标的决心,李二狗还发起了誓,表示一定要完成亩产四石五斗的目标。

这倒是让石斌感到意外,在他看来李二狗就是个有点头脑的小土匪,却没想到还如此注重承诺。

“二狗,为兄虽然没种过田却知道这大面积种植和小面积种植应该不是一码事。你看咱们这些将士,一百个单兵战力强的士兵却打不过一百个只受过普通训练的士兵。”石斌看着李二狗意味深长的说道。

仔细的想了想石斌的这番话,李二狗算是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可他立刻愁眉苦脸的说道:“大哥的想法不错,可咱们财力不足,人力不足,物力也不足,哪里有能力搞统一耕作?”

李二狗的话当然是实事求是的,所以石斌便决定让他带路到田间地头去仔细看一看,希望自己这个农盲也能出个好主意。

在去田间的路上,石斌又将王三给叫了过来,随着自己和李二狗一同过去,“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算是也多个高级参谋。

几个人到了田边,石斌这个还算讲究卫生的人立刻感到非常的不适,到处都是淤泥以及人畜禽的排泄物,几乎就没有一块干净的地方。

而那帮种田的农户却毫不介意的踩着,仿佛这压根就没什么大不了的。或许对他们来说已经习惯,但对石斌这个勉强还算爱干净的人来说他立刻发现了第一个问题:沟渠淤堵严重。

虽说淤泥和排泄物对于农田种植来说有着非常大的益处,但那时针对农田中的种植物,而非供水的沟渠。相反,一旦沟渠堵塞太过严重就会影响其灌溉效率那其实对保证亩产非常不利,虽说不至于颗粒无收但亩产绝对会大幅度下滑。

毕竟如果是人力或畜力浇水至少能准确知道浇了多少,而沟渠一旦淤堵则很难掌握,所以是有不如无。

所以石斌下的第一个命令就是十天疏通一次引水沟渠,谁敢不从立刻取消免赋,不但打回原形而且还要交更重的赋税。

对于这个命令李二狗是同意不从命令便免除税赋的,但却不是很赞成还要交更重的税赋,感觉这太残酷了点。

石斌笑着对王三点点头,示意他给李二狗解释解释,省得他因为不赞成这个命令而打起擦边球。

“二狗兄弟,这不是大哥心狠而是不得不如此。人都有私心,何况这沟渠是咱们的,不是那帮农户的,你认为他们会爱护好吗?只要不是自家的事情就肯定很难爱惜,多半就是应付了事,你说呢?”

话当然非常诛心,但却句句在理,李二狗也只能表示坚决执行这个命令用以保证亩产上升。

其实看着这些覆盖着白雪的稻田,石斌还是非常开心的,有了粮食有了兵马一切就都有可能,哪怕就是只占了这三苗之地也是非常不错的。

此时的石斌又盗用了一首伟人所做的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雪压冬云白絮飞,万花纷谢一时稀。

高天滚滚寒流急,大地微微暖气吹。

独有英雄驱虎豹,更无豪杰怕熊罴。

梅花欢喜漫天雪,冻死苍蝇未足奇。

本因为农业问题有些沮丧的李二狗一听如此豪情的诗词又来了精神。

感觉到自己解决了重大的问题的石斌正喜气洋洋的准备继续前进,突然从田间窜出来一个满身淤泥的中年汉子踌躇的看着他,很明显,他有话说但却不知能不能说。

毕竟明哲保身和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才是最保险的。

“言者无罪,这位兄弟可是有什么好建议?”石斌笑着说道。

见石斌如此好说话,并不像其他官员一样凶神恶煞的,立刻将自己的担心说了出来:原来这水田不光要防旱还得防涝。

这番话可是让石斌三人很意外,水稻居然要防涝,这也太搞笑,长在水里的东西要防水。李二狗虽然也知道要防涝但是却只认为这是小问题,缘由是因为他的田都是山上的梯田,基本不会遭水灾。

于是那农户便说出了一个重要的消息:如果排涝不利,一亩良田至少要少收三成的粮食。这可让石斌不得不重视,于是立刻耐心的与那农户聊了起来。

从他那了解到自己这的沟渠即使疏通也远远不够,很不配套。因为这涝还分明涝、暗涝和盐害,明涝是地上水淹,暗涝是地下水淹,盐害则是地下水位过高形成的盐碱地。

所以这沟渠系统不但要有明渠还得有暗渠,否则不光会影响收成还会激起农户直接的矛盾。虽说谁都知道世间没有绝对的公平,但绝对没有人愿意吃亏,所以又得想办法完善供排水系统。

此时的李二狗才明白了自己负责的田地亩产量为什么有这么大的差距,他立时对那农户投去了感激的眼神,请石斌将他提拔为自己的助手,并且能拿饷钱。

这么一个深知当地农业耕作又敢直言的人石斌当然要大力提拔,石斌立刻同意了李二狗的请求。

见自己的农业又多了一道保障喜不自胜的回了城。

三人边走边看,石斌这常年在都市里受够了城市噪音的家伙对不远处那些破旧水车发出的声音也不以为意。但王三和李二狗的脸色却越来越差,终于李二狗忍无可忍走到最破旧的一台水车旁怒吼起来:“这水车是谁家在用?给我滚出来!”

不久,用这水车的五户人家便走了过来,对着李二狗和王三那冷若冰霜的眼神颤颤巍巍不敢说一个字。

狠狠的教训了他们一顿,并带着这五户人家前来向石斌请罪,表示对石斌的命令再无怀疑,并请求加重处罚。

当然不能依着李二狗说的来,于是二人便唱起了双簧,石斌唱红脸,李二狗唱白脸,将那五户吓得是提心吊胆,唯恐被惩处得再次成了流民。

他们只好立即表示不花公家一分钱自己重新做一架水车作为赔偿。这个例子也成为了一个条款,即五户人家必须保证一架水车使用五年以上,若中途损坏由使用的人家负责维修和重置,否则就加重税赋或者逐出湘潭。

本以为给这帮流民想得越周到越好,却没意识到公私之间的巨大区别,但免除两年赋税的命令已经发布下去,是不可朝令夕改的,只能用附加条款来保证它不被那些自私的家伙任意破坏。

第一百零三章 农户的健康

第一百零三章农户的健康

一脚深一脚浅的从水田里走了回来,正准备踏上干燥的草地回城去吃一顿贾玲悉心给他煮的八宝粥,可无意之间低头一看,立刻让他愣在那不但食欲全无,差点还吐了出来。

这么个奇怪的模样自然让王三和李二狗二人感到意外,顺着石斌的眼光看去,原来是几条小水蛭在石斌的小腿肚上吸血。

“大哥,你有时候可真是让人意外,生生死死都不怕居然会怕几条水蛭?”李二狗说完这话,他和王三都大笑了起来。

石斌从来就不怕那些凶猛的恶兽,而且还挺喜欢吃鳝鱼和泥鳅,但是再往下的那些黏糊糊的蛆虫和水蛭就让他害怕了。

在他的记忆里,那东西的头部有吸盘,并有麻醉作用,一但附着在皮肤,不容易感觉到,蚂蟥叮咬人或动物时,用吸盘吸住皮肤,并钻进皮肉吸血,且吸血量非常大,是相当于其体重的2-10倍!

正所谓无知者无畏,知道得越多想得越多,结果是越想越怕脑袋里居然还自动播放起了恐怖电影。

他不怕被吸血但是却怕在这缺医少药的时候被感染,弄个什么寄生虫病、肺部感染,那可是大灾难。别事没办成先就这么憋屈的见了阎王。

越想这脸色越差,俩兄弟越是肆无忌惮笑,石斌怒道:“笑,笑,笑,这很好笑吗?怕这个当然不光彩,但是你们想想这么被吸血对我们好吗?对我们的发展有利吗?”

说完便要用手将腿上的水蛭拔掉,还摆出了一副如临大敌的气势,这么个表现的确够奇葩,但王三二人却又不敢再嬉皮笑脸了。

“大哥且慢,驱赶水蛭不能这么干,我来。。。。。”趁石斌还没动手李二狗便抓住他的手温和的说。

看他那反应自己这么直接将蚂蟥扯出来是个大错误。石斌自然是非常相信李二狗的,放下手来让他处理。

一个让他很意外的处理方式出现在他眼前,李二狗不是扯蚂蟥,也不是弹那蚂蟥的身体,更不是将它拍死在腿上,而是在它吸血位置的上方轻轻的拍打,不到五秒那几只小蚂蟥便自己掉落了。然后又让石斌走出水田,将那伤口处的污血挤出,最后随便找了几片干净的嫩叶捣烂敷上伤口才算完。

“大哥,被这东西咬了可千万不能扯也不能拍死,那东西吸得紧钻得深,扯出和拍死蚂蟥反而会让事情难办,因为这样不过是将其身体给弄掉了,头部和吸盘仍旧在人体内,到时候想将其完全清除就得额外费些功夫了。”

自己才在这走了一个下午就被这么多蚂蟥看上当成了食物,那些常年在这水田之中耕作的农户岂不是天天在喂蚂蟥?

喂几口血不是大事,怕就怕引起的传染性疾病,如今缺医少药的,一旦真泛滥开来可就真的是大灾难,结果会让人欲哭无泪。

“不要再嘻嘻哈哈,现在我们有一个一直被我们所忽视,比那些农田水利严重十倍的问题需要解决。”

见石斌又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王三二人不敢再笑,因为按他那性子此时的他肯定是想到了非常严重的问题,而不是一两条蚂蟥。

“大哥请说。”王三也慎重的说道。李二狗则不再赘言只是站在一旁听着。

“咱们应该都知道喝生水会引起腹泻、肝炎、伤寒等病吧?”见二人识趣都不再没个模样,石斌就慢慢的说道。

二人皆是聪敏之人,立时便明白了石斌话中所指,便问石斌准备如何处理这问题,并且对石斌如此见微知著都很佩服。

这具体的预防蚂蟥叮咬和治疗蚂蟥叮咬后引发的疾病,石斌除了知道要喝开水、喝姜汤、吃大蒜之外,其余一无所知,是个彻头彻尾的医盲。

李二狗其实也就知道这个拍打腿的办法,但是这是被咬后才能用得上,何况这帮农户照顾这农田本就累得不轻,哪里还有这闲工夫去看腿上有没有蚂蟥?这东西还带麻醉性质就更不用谈了。

石斌此时算是了解记忆里的那些农户为什么总喜欢穿双橡胶套鞋去田里干活,弄了半天不光是防脚气更重要的是防蚂蟥叮咬。

可这时候哪里有橡胶鞋?但是绝对不能让这帮投靠自己的难民出事,他们出事自己实力就下降,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给我出告示,谁能想出这预防和治疗蚂蟥引起的疾病就有赏。想出一个办法就是一斗大米,而且是新米。”

王三这个向来雷厉风行的家伙闻言后却没有动的意思,笑着说道:“大哥,你这告示有些不妥的,去掉治疗也许好点。”

不妥?这可让石斌感到意外,预防和治疗当然应该在一起,哪里还有不妥的?知道石斌也算通情达理,不过也有些刚愎自用,所以说话时仍旧得平心静气的说,尤其是提意见时不可急躁。

王三不急不躁的笑着说道:“大哥,这预防蚂蟥叮咬肯定是对的,一个办法一斗米,小弟认为两斗都不为过,但是治疗蚂蟥引起的疾病这就不妥了。因为这蚂蟥本无病而是传播疾病,故无法判断农户所得之病是否为蚂蟥引起。若要寻求更多治疗疾病的办法,则应该标明具体是哪种疾病,且应该另出一告示,也不必在这时出。”

闻言之后,石斌当然认识到了自己的失误,但由于王三很会说话,来个先褒后贬,让人很舒服,所以他立刻同意按照王三的建议出新告示:

寻求预防蚂蟥叮咬的办法和简单有效死蚂蟥的方法,一旦采用一个办法两斗新米。

一个办法两斗新米的条件可是非常诱人的,那告示才刚刚贴出去,贴告示的地方就已经人山人海。

此时的石斌又发现这政务的难办,刚刚又有一个失误,忘了怎么缓和这些知道预防和杀死蚂蟥的民众之间的争斗。

在那衣食无忧的年代都会有人为了一个劣质脸盆而大打出手,何况现在这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时候?

于是又立刻加了一个条款:身家清白、全家只有一个男丁、家产不过五亩良田、在湘潭居住超过十年。这附加条件一出人头攒动的地方立刻只剩下了零零散散的几个人。

大概两天时间,石斌便知道了七种驱赶蚂蟥的办法。第一种方法李二狗已经告诉了他,其余的则都是用新米换来的。

比如可以用烟水、食盐、浓醋、酒精、辣椒粉、石灰等滴撒在虫体上,使其放松吸盘而自行脱落。

而预防蚂蟥叮咬的办法则是李超这个曾经的水匪告诉他的。在水中时应穿长裤并扎紧裤腿,若是心疼裤子就用破布做绑腿来防蚂蟥叮咬,再弄些生蒜汁抹在腿脚上,水蛭讨厌这些刺激性气味自然就不会来叮咬,不过这种办法有效时间不过两到四个时辰,所以有点麻烦。

虽然得了这么多好办法但是仍旧有点治标不治本的意思,于是将杀死蚂蟥的赏金提到了五斗新米。

告示贴出不过一个时辰,赏金就被人领走。杀死蚂蟥最好的办法就是定时散石灰到水中。

当其身上沾染了石灰粉就会溃烂而死亡,在有石灰的碱性水体里也会生理酸碱失常而死去。而石灰的强碱性只能维持短短一段时间,杀虫后即可扩散淡化,淡化后还有利于对强酸性的老沼泽土壤有很好的改良作用。

这个办法让石斌欣喜若狂,如此一举两得的办法让他恨不得再给那农户加五斗新米。若是不是被王三提醒家底不够厚,再也当不得散财童子,估计他就真会给了。

这些方法总结出来以后,石斌立刻下令让各村村长前来领取相关的资料,并严令保证每户人家都要按要求执行。一旦出事便要问责,首先就是村长倒霉。到时候不但没了权力还得缴纳一斗米的罚款。

有了这些办法不但农户的疾病少了许多,干劲更足,石斌的官声也更好了。

人都是喜欢受到褒奖的,有了褒奖也就有了动力,最近他便在办完衙门里的事情后就经常去田间逛逛,想想再找出些保护粮食和农户的办法。毕竟民以食为天,得民心者得天下。

不过高处不胜寒,虽然只是个县令,但是实权在握,手下数千将士近十万人口。现如今实在是没几个人肯和他谈心了,哪怕就是赵刚这样的直肠子都开始畏畏缩缩,说起话来很少再有脑充血。

这也是他经常来这水田之间散散步,找几个不认识自己的平头百姓说说话的原因,算是一举两得。

由于他从小就体弱多病,最容易得的就是感冒咳嗽,所以对咳嗽声特别敏感。这次还没走多久就听到三四个农户在不远处时断时续的咳嗽。虽然不强烈但就没停过,明显是慢性咳嗽,这种情况对身体伤害会更大。

咳得最严重的是一个正在晾晒、翻动枯草的农户,一见这情况石斌立刻就想起了“pm25”、“尘肺病”、“肺结核”这三个词。

那农户站在那草堆旁一个劲的用耙子翻动枯草,模样倒是很威武,但这其中的危害石斌却一清二楚。估计他已经开始咳痰、胸痛、呼吸困难,最后就会咯血而死。

回城之后他立刻示意王三对这些农户咳嗽做个大概的调查,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这肺病在农户里居然到五户里就有两户有的地步,看来这方面的问题还得当做重点来处理。虽说不都是传染性的肺结核,但肺病本身就会严重影响人的身体健康,他可不想要一群病秧子做治下百姓。

他这对pm25有深刻印象的人接着又下了一套死命令:所有常年接触粉尘的居民工作时必须带口罩,一旦查出不遵守命令立刻逐出湘潭。为了防止有人营私舞弊,更是连坐,五户连坐,村长核查。并悬赏有效预防尘肺的办法。

因为有了上次蚂蟥悬赏的先例,民众对县里出的告示非常相信。本以为还要出几斗米才能弄到办法,居然一粒米都没花就弄到手了。

送来方法的是一个年过五旬的老中医,常年行医的人当然对这些非常熟悉,石斌当然也认可他的办法。

首先就是要多喝白开水,用于清洗内脏。第二就是干粉尘重的工作时不光要戴口罩,还要戴帽子,尽量减少身体暴露部分,第三则是多吃水果、鱼腥草和木耳这些对肺部有保护作用的食品,第四则是即使工作环境没了粉尘也要通风舒畅,因为通风不畅仍旧会导致室内粉尘增多。

这本是他的饭碗,照常例是不会外传的,而且还是传男不传女。一旦把这些弄没了,这老中医生意肯定要减少很多,这一切都让石斌非常意外。

并非疑心他有什么不轨而是不能太过损害这老中医的利益,于是仔细的询问了一番。

这老者明显十分睿智,听完石斌的话语,又看了看他,笑道:“石大人,老朽年迈而且无儿无女,大人不必担心。再说这些并不是什么治疗方法不过用于预防而已,出了事还得来找我的,何况老朽也不会只靠这一点吃饭,您说对吗?”

话是不错,但石斌仍旧感觉不妥,没儿女也有族人,就这么少了条生财之道也不合理。

见瞒不过石斌,那老中医只好将最重要的原因给说了出来,一切都只因为他石斌收了如此多的难民还开荒免税,让这老中医非常佩服。

这么一通感激之言却让石斌愧疚不已,自己除了抗元是真的,其他都是私心而已。不过是想靠着这些健康的民众多积攒些力量将来好独霸一方。

仿佛知道石斌为何不仅满脸潮红而且半晌不言语,那老中医轻轻嗯了一声后笑道:“县令大人,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毫无利益的事情谁会干?老朽只求您把这方法普及就好,至于您用来做什么自己把握就是。”

离开时他还顺带提了提石斌可能漏掉的一个重要问题:平时生活之中是必须喝开水而非可以喝开水。

这倒的确是石斌从头到尾都没想过的,因为他基本不会喝。但是王三几个则经常喝,属于屡教不改,他也懒得因为这些而与他们起争执,毕竟在他看来一两口生水也就那么回事。

经那老中医提醒,此时的石斌却想起了那些关于喝生引发疾病的例子。于是立刻下达了禁止喝生水的命令,却没多少实际效用,毕竟他自己若是渴极了也是一口生水灌进了肚子,更别说那帮没有丝毫卫生意识的平民百姓。

一次巡查军营发现一都之内居然有四个军士同时染上了痢疾,原因就是喝生水,而且这情况还连续不断。今天好了这个明天坏了那个。

这种情况让石斌无法再忍受,如此产生的非战斗减员简直太可笑,损失也太大。这次他便不是下的县令,而是军令:

无论何人,只要是在湘潭就必须喝开水,百姓敢喝生水被发现一次打五军棍,军士被发现一次打十军棍。

百姓被发现五次不免税赋,被发现十次逐出湘潭。军士多发现一次加十军棍,发现五次立即杖毙。

对喝水都管得这么严倒是让民众十分意外,不过石斌却懒得解释,在他看来耍耍官威似乎也不错。让那帮医生去干就好,并顺带普及普及和水蛭、肺病有关的知识。也算是一次全城的健康知识大普及行动。

第一百零四章 城市卫生

第一百零四章城市卫生

县内的大事都处理的差不多,石斌也算轻松许多,于是也就有兴趣干些别的事情。

这位同志最喜欢的就是吃,没事就会去尝尝各处的小吃、拿手菜。顺带也学一学,回去做给自己和两个夫人吃,有丈夫肯为自己下厨,两个女人当然非常高兴。

一旦吃起石斌做的菜,两人就顾不上争风吃醋,其乐融融的讨论如何做才会更好吃,虽说饭后还是会又有些小矛盾,但那可比不上一顿美食吸引人。

这正街之上,人来人往,虽然经常有人乱扔垃圾,但一切都还不错,。

看着这人来人往的县城,石斌想起了前世在治理城市卫生问题之前的湘潭。满地的槟榔渣、烂菜叶、动物粪便、无用的废水。总之往哪走都不会是干净的,行人更留意的是脚下而不是前方。

难道古人比咱们更加爱卫生?还是因为此处居住人口不多所以才没有那么脏乱?毕竟街上多的是店铺和摊位,太肮脏可就没人来做他们的生意。

不能以偏概全,所以石斌决定派出王三和刘县丞去了解城中的卫生情况,古城里都有富人区、贫民区和商业区。

他已经知道这商业区还是算干净,富人区多半也还过得去,关键是那贫民区的卫生情况。

其实不用王三他们去调查,石斌就已经能想出那贫民区里的脏乱差到了何种程度,但仍旧希望得到最准确的答案,并抱有那里卫生情况还行的希望。

二人办事都很利索,不到一天时间就将调查报告放到了石斌书桌上。

首先吸引住石斌注意力的不是卫生情况,而是“侵街”二字。什么叫侵街?侵犯街道吗?

石斌不会不懂装懂,于是问了问刘县丞具体的意思。按他的说法,现在这小小的湘潭城住了一万五千多人,现在除了正街还算能有效控制街道宽度,其余的街道都已经越来越小,有些甚至成了一条只能容两个人并排走的胡同。

并且表示如今宋人是“无人不商”,所以越是居民多的地方脏乱差现象就越严重。

所以就有了侵街这一概念,而且还收了侵街房廊钱”,表明宋政府对城市街道两旁的居民不断扩大商业用地、导致城市街道越来越窄的不满并采取措施。

刘县丞更是纠正了石斌的一个想法,如今已经不存在专门的市,即专门商业区已经消失。也不存在专门的坊,即专门的住宅区也不存在。

听刘县丞这么一说立刻让石斌想起了那些窄巷胡同里的臭水沟,如今仔细想一想,就是那时都没人理睬,何况如今这时代?

“请问大人是否知道司马光的一首专门说城市污染诗,诗名为?”刘县丞笑着问道。

司马光?他这么个大人物还关心城市污染问题?这可让石斌非常意外,立刻示意刘县丞细细说来。

“红尘昼夜飞,车马古今迹,独怜道旁柳,惨淡少颜色。”

红尘昼夜飞,车马古今迹。也就是说这街道之上尘土飞扬,来往车马从以前到现在留下了痕迹,关键是“独怜道旁柳,惨淡少颜色”这一句,可见尘土多到了让街道旁的柳树都显现不出本来的颜色。

这可是让石斌想起了雾霾,并感叹道:“真没想到,区区一个县城都能到这地步。”

看来事情比石斌预想的要严重得多。理想总是美好的,现实又无一不是残酷的,虽然他很想有个非常干净卫生整洁的城市,但也知道急不得。

但他相信一切问题都会有解决的办法,只不过是得集思广益,谋定而后动而已。

虽说王三和刘县丞二人对石斌如此在意县城卫生情况并不十分理解,但也认为将城内卫生搞好对湘潭是有大好处的。

了解这些以后给石斌的第一感觉就是无处下手,而且肯定还有些没被了解的到重要情况。面对巨大的压力,都不知道如何去治理这困难而且复杂的城市卫生问题。

但他又不想在王三二人面前表现出自己的手足无措,便借口二人做的调查报告还不够细致,让二人离开了。

冷静的想了想,每天都是小琴伺候自己洗漱,一旦自己干贾玲却不是很高兴。其中仿佛不光是身份问题,似乎还觉得自己做得不够好。

也许可以让家中的女眷去了解了解。但家中也就贾玲、赛西施和小琴三人,赛西施肯定是不合适去,贾玲在待产期更不适合,她虽然刁蛮却很顾大局又体贴自己,估计开口便会去,所以让小琴去最合适。

但这反而加大了石斌的压力,毕竟让自家女眷去调查卫生情况,实在让他感觉如履薄冰。

回到卧室,让小琴将贾玲给他请了过来。

原本以为如今石斌权力越来越大,都能忘乎所以到因私废公的地步,所以一推门进了就准备训斥他一顿。

却没想到石斌是满脸愁云,这可让贾玲有点气愤,居然笨到连石斌心情不好都不会留意,弄得她还差点又撒泼丢脸了。

贾玲虽然不能做到卧似一张弓,站似一棵松,不动不摇坐如钟,但却能做到走路一阵风,所以刚刚贾玲的那点怒焰石斌也没有意识到。

“大白天的不在县衙办公,跑回来干嘛,是不是懈怠了?”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贾玲开口问道,算是先发制人。

石斌可没闲心和贾玲浪费这些唇舌,满脑子都是城市卫生脏乱差的问题。还在酝酿着怎么开口,却被贾玲这“懈怠”二字给激怒了。

“懈怠?你看我像懈怠的样子吗你见过哪个懈怠的人还愁眉苦脸的?”石斌突然来了个大爆发,也不管那么多就是一通乱吼。

自从二人在一起一来,都是石斌哄着她让着她,今天才说了声“懈怠”居然就这么大火,算是把她给吓得够呛。

这种感觉是她从出生就没有过的。就像女孩都喜欢看鬼片,真到了黑暗之地又会逃出来;看够了石斌对别人的铁血态度,如今真对她用上了却受不了。

话音刚落,她就已经哭得梨花带雨了,小琴则在一旁一边安慰贾玲一边示意石斌快哄哄贾玲,可石斌仍旧坐在那没丝毫要过来安慰她的意思。

“你这回来发什么神经,开个玩笑就那么大火,不知道我怀着孩子?”贾玲见佯哭没了效果之后暂时服软,问起来。

此时石斌才算是知道自己错了,睁着疲惫的双眼看了看贾玲,说道:“没想到这当个小小的县令会如此累人,为夫我还真怀念带着火器领着士卒去杀元人的日子。。。。。。。”

在贾玲眼中这就是胡言乱语,好不容易才弄到这么一个上县县令的实缺,何况在贾似道的庇护下,湘潭县的军政其实都在他手中,他倒好,居然这时候还怀念起提着脑袋带兵打仗了。

当然知道说这话是肯定有原因,于是也不和石斌置气,细细的问道:“到底是何事,让你如此困顿?”

本就是想让贾玲帮忙的,自然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请她让小琴这个细心的女人去帮忙看一看湘潭大街小巷里的卫生情况。

这要求本也不高,虽说贾玲是个大小姐没那么矫情,但知道这是有求于她,又一想刚刚石斌那暴怒的态度,立刻表示绝不帮忙。

这是石斌在发火之后就料到的结果,也不多言,直接起身准备出门,他已经很累没那么多精力再去饶舌。

门槛还没过,就被贾玲拖到床边按了下去。再就听到一声恶狠狠的警告:坐下,回来再跟你算账!小琴听姑爷的话,去那些地方看看。

小琴从来只陪贾玲去高门大户和街市上玩,那里自然干净得多。如今要去棚户区勘察实际情况,让她这小丫头充满的好奇,希望能看见一些意想不到的东西。

没多久便看见了不少让她意想不到的东西,那小巷之中充满的是呛人的烟味和让人不适的霉味,与这因为香囊而一身荷花香味的小琴格格不入。

看着这满地烂菜叶和土狗的粪便,让她忍不住想呕吐,小琴很想回府。但倔脾气的她又是个极其忠心的人,强忍下不适,仍旧边走边观察。

到底是很少有走街串巷经验的女孩,并不习惯县城里这狭窄的小巷子,一个不小心就踩到烂菜叶上摔了一跤,手还不慎拍到了泥泞不堪的地上,幸好没有擦破。

虽说她身份低贱,但跟在贾玲身边却是非常爱干净的,这么一手污泥,让她更加不适。

路过一口井时,见一个妇人正在打水,热心的小琴立刻帮助那妇人打起水来。

在荆州时,贾府里的井水甘甜、清澈,在这里打上来的却让她万分失望,完全就是苦涩、浑浊,但正好让她心安理得的用那井水洗了手。因此还庆幸自己是个贾家的丫鬟而不是这的平头百姓。

来来回回的在这些小巷之中转了足有一两个时辰,虽然算是明白石斌为什么会发那么大的火,但对他刚刚对待贾玲的态度还是很不满。

不过为了兑现诺言她又跑去了河边,映入眼帘的却是河床上四散的垃圾和被堵塞的河渠。

最让小琴感到恐惧的则是那些垃圾里一只只乱窜的老鼠和死狗。终于,她无法忍受,逃难一般的跑回了府。进了卧室,还没跟石斌和贾玲行礼就哭了起来。

虽说压根不知道小琴在那看见了什么,但贾玲一个劲的埋怨石斌居然让小琴去那种地方。

待小琴不再哭,石斌便问了起来,却没想到小琴反应如此之大,刚听到要说这些看着就要呕吐。立马拿来个痰盂,让她先呕个够,再谈其它。

平静下来之后,虽然还是稍带埋怨,但也仔细的说了她观察到的一切。

女孩果然细心许多,烂菜叶、动物排泄物、侵街、扬尘等问题他们虽然都想到了,却没想到空气的气味,地下的井水被污染,河渠的堵塞,那些容易传播疾病的老鼠、死狗那他们更是没有想到过。

这些信息被石斌了解后,他脑中立刻有了一套完整的计划,并猛然间抱着小琴“感谢”一番,虽说早晚会做他的通房丫头,但小琴仍旧非常害羞。。。。。。

第一百零五章 个人卫生

第一百零五章个人卫生

汗腺的作用基本上每个人都知道,容易出汗多是肾虚和气虚的表现。

但一切都是有利有弊,而且又容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石斌就是一个爱喝水爱出汗的人,这可让他感到多少有些难堪,动不动就出汗就要喝水,然后就是去如厕,仿佛自己就是一个可移动水壶加排尿器。

自屎不臭,自尿不臊,他可感觉不出来自己出汗多生产的气味很不好闻,哪怕就是偶尔感觉到了也觉得没什么。

本来他并不留意,但他让感到不爽的是贾玲和赛西施动不动就催他去洗澡,并威胁说不洗澡就不准上床。

老婆都把话都说道这份上,当然得重视,可这样就多少有点赶鸭子上架的味道。而且哪怕就是洗了,第二天虽然轻微了但还是有些汗味。

天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这可成了个大笑话,除了那些普通百姓不敢当面嘲笑,几乎所以和他关系不错的都会拿这个跟他开玩笑。

终于有一天他无法容忍这个情况,跑到了上次免费提供预防肺病方法的老中医那去看病。

见石县令上门那老中医当然很高兴,毕竟他官声不错,一个好名声的官员上门对他本是就是一种肯定,这和那些豪门大族宁可挥金如土也要抢着将巡游的皇帝接到家里去住是一个道理。

“大人驾临寒舍,令老朽这茅舍蓬荜生辉,未能出迎还请见谅。”那老中医立刻上前行了一抱拳礼。

侧目一看,这老中医还真是厉害,小小的院子里居然坐着五六个前来寻医问药的病人。

本来随行的两个护卫想强行拉开等待的病人,却被石斌摇头示意而阻止。

在石斌看来插队肯定是不对,但自己时间实在太过紧张等不起,但以势压人更不合适,到时候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坏了名声可真就是因小失大。

两个护卫本就是粗人,在他们眼中自己就是王法就是规矩,何况石斌还忙个不停,怎么能这样循规蹈矩排队?自然一脸的不甘。

那老中医已经年逾五旬察言观色早就练得炉火纯青,一见那俩护卫的脸色,他立刻说道:“诸位,请恕罪,这位是咱们县的石县令,是咱们的大恩人,如今他来了各位能不能就让他先看了?今日的诊费老朽就不要了,只要出药费。”

刚刚以为是来了个要以势压人的恶吏,却没想到是石斌,众人自然表示同意那老中医的意见。

“周先生,这怎么合适?我插队已经不好,怎能还让您出钱?”石斌立刻边走便说。

“没什么不好的,老朽并非食不果腹,这点诊费还是可以不收的。”那老中医很坚定的说道。石斌本就不喜欢那样推来推去的假人情,何况周医生说的也是实话于是也就不再与他说这些假话。

坐下之后,周医生首先就是诊脉,诊了三次脉,又看了看舌苔,他便困惑的说道:“大人,您身强体健,老朽医术不精,实在诊不出您有什么病。若真有不适还是去潭州,那里的医生比老朽更有道行。”

这话是石斌早就料到的,不过问自己为什么出汗多还是有点难为情,但时间不多等不起,终于硬着头皮说自己为什么身体健康还来求医的缘由。

“大人,您过虑了,老朽跟您说,出汗其实是好事情。当然洗澡是非常重要的,您二位夫人所言不差。”

话当然不差,但是石斌之所以来是想问问自己到底是有什么毛病或者因为什么而比常人更容易出汗。

“难道这不是肾虚?”

“是肾虚或者气虚,人无完人,谁都会有些小问题,而且出汗多少和体质有很大关系,并非一定就是病,大人不必如此畏惧和忧虑。”

知道这是无法让石斌安心,于是那王医生便将自己所知的都说了出来。

“有没有人说大人比同龄人看上去年轻几岁?”他笑着问道。

的确有人说过,而且还不少,但在石斌看来这和出汗多压根搭不上关系,应该是运动多的关系,他便将自己的看法说给了王医生听。

“当然是因为运动,但不运动也就不会出汗,就是因为出汗才将体内的毒物排出,大人,您认为呢?”

“大人是不是食欲还很旺盛?排泄也很顺畅?”老中医笑着问道。

眨了眨眼睛低头想了想,似乎都是如此。按那王医生的解释汗出得多可以将体外附着在皮肤上不干净的东西也去除,实际上出一次汗就等于将身体从里到外给洗了一次澡。所以皮肤才会细嫩才会显得年轻。

周先生还强调,这汗腺就等于是排污管,经常流动才能通畅,才能保证五腹六脏工作得更加好,如此一来自然食欲旺盛,排泄通畅。

若是很少出汗,汗腺堵塞就会导致体内毒素无法及时排出,就容易患病。

说得这般明白,石斌也再无疑心,倒是还有些得意,这么看来自己还是个长寿的苗子,能长寿自然能做更多事情了。想着想着都喜上眉梢,完全忘了正在和周医生说话。

见石斌突然无视自己,周医生轻轻的咳了一声将他拉回现实,又说道:“大人,凡事有利有弊,这个弊端不光是难闻的气味,还有其他。。。。”

还有其他?这可让石斌有些失望了,但也是肯定的,不过是意外的睁了睁眼又接着笑道:“请周先生赐教。”

周医生便叮嘱了几点:第一是不能过度出汗,要及时补充水分;第二是如果出汗太多,就不能只喝白开水,而是要喝淡盐水;第三则是不能一次性补充大量水分,一次不过半斤,而且必须一口一口喝;第四就是出汗后不可立刻扇扇子取凉,应该擦干汗水自动吸汗。

这些倒是让石斌学了个够,掏出五钱银子摆到桌子上后立刻带着俩护卫跑了出去。

周医生还没反应过来,石斌三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上了正街石斌却又回头了,俩护卫弄得糊里糊涂不知所措,不过这是县令大人自然是他走到哪自己就得跟到哪,于是带着一肚子的疑问又跟着石斌回了那诊所。

见石斌又回来,那周医生立刻准备将五钱银子给塞回石斌手里,但现在可不是为这点小事浪费时间的时候,他得立刻办完事情就回县衙,那里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办,于是接了这点钱,开口道:“周先生,石斌还有事求教,这五钱银子的事情先放一边。”

“石大人请说,老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周医生郑重的说道。

于是石斌便问起这勤洗澡的危害来,毕竟人都是懒惰的,勤奋不过因为压力和目标。他这个县令整天忙得屁股都挨不着板凳,哪里还有精力去洗澡?

仿佛看着一个调皮的孩子,周医生笑了笑,说道:“老朽知道大人公务繁忙,但也不能不洗澡。我湖南湿气太重不洗澡容易得病,但又不能洗得太勤,会过犹不及。。。。”

这些石斌当然知道,他没时间听这些理论,只想知道具体会得那些病,还没等周医生说完,石斌就有些无礼的打断了他的话语,说道:“周先生,石某失礼了,石某的确公务繁忙,还请先生直言害处就好。”

意识到自己啰嗦了,周医生立刻道歉说起了具体的害处,表示这洗澡太多皮肤反而会导致皮肤干涩加速衰老,洗太勤太久人容易受风。

石斌这算是给自己找到了汗味重的优点和少洗澡的理由。不过一路走回县衙却又想到了一个问题,自己这身份都不爱洗澡,那那些市井之人呢?如此邋遢是不是会让疾病传播更加容易,一旦因为这而来一次瘟疫自己的努力岂不白费?

回到了县衙之中,立刻召来了王三和刘县丞,将自己的担心说了出来。并问二人多久洗一次澡。此时的石斌并不尴尬,反而是王三二人支支吾吾,半晌不言语。

此时的石斌算是知道了,自己是汗多才显得比他们邋遢,而他们才是真的不爱干净。只不过是出汗少,看不出来而已。

他可没时间和这二人扭扭捏捏的浪费时间,立刻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建一个公共澡堂,洗一次澡一文钱。

这当然是个利民的好政策,王三、刘县丞二人都非常同意。

“那你们觉得这澡堂建多大、建在哪里?怎么操作合适?”

这方面刘县丞肯定是老行家,王三这个半吊子立马闭嘴,只看向刘县丞示意他来提出建议。

他明白自己当然是最合适发言的人,但言多必失,这个老人精最想的还是明哲保身,能躲就躲,除非石斌明确要求,自己绝不提建议。

也是当了几年官,摸清了这些官吏的套路,石斌也是一脸微笑的对着刘县丞说道:“刘县丞,不必顾虑,我本就赞成建澡堂,不过是请你参谋而已,你本就是县丞这也是你的责任,对吗?”

扣了一顶责任的大帽子,刘县丞自知躲不过去,低头想了想,沉吟道:“大人,卑职以为这澡堂建得够一百人左右洗浴便可,我湘潭城并不大,城中不过三四千户而已,不过要分男女两个浴室,并防猥琐之人行丧德猥琐之事。”

果然是个老吏,一言中的,非常合石斌的意,他点了点头示意刘县丞继续。

“卑职以为建在西街路口最好,那里距正街不远,平民居户众多。最好派几个衙门里的人专门管理。”

此时王三却问道:“这衙门之中全是男丁,难保他们自己就行丧德猥琐之事。”

刘县丞立刻向石斌告罪,表示自己思虑不周。石斌则笑着表示不必如此自责,谁都有犯错的时候。并训斥了王三一番,说他言语太过直率,刘县丞毕竟相处不久,不要太让他难堪。

王三自然也是告罪,提议可以就让那几个县里衙役的媳妇来管理,并发月钱。

同时卖个人情给刘县丞,表示让他提交具体名单,算是缓和二人刚才的小矛盾。

刘县丞当然会借坡下驴,县令的铁杆兄弟肯让步,他肯定不会不识好歹还蹬鼻子上脸的激化矛盾。

自家兄弟这么顾全大局,刘县丞也如此知道进退让石斌非常高兴,立刻示意刘县丞去办。

但还未出门又被石斌给叫住:“要是那些居民不习惯这洗法,就是不去怎么办呢?何况毕竟还是要出钱,虽说这也就一个馒头的价。”

已经下了几道命令,并不合适再下令了,治理民政和治理军队毕竟不是一码事,应该引导为主,而不是一道命令就完事。

这个问题却将二人也给难住了。

突然窗外传来了贾玲、赛西施和另外几个女人的声音。仔细一听,原来是贾玲做了一件漂亮的新衣服,她们一见也吵着要去做,并要贾玲去做参谋。

“跟风”两个字出现在了石斌的脑海里,于是他下令道:所有湘潭县的官吏、衙役、将士,从即日起去新建澡堂洗澡,由他石斌带头。

第一百零七章 军令如山

第一百零七章军令如山

走在乡间的小路之上,白云藏于天空,鸟儿藏于树中,鱼儿藏于水中,这一切倒是很有诗情画意,石斌这个自封的儒将,今天准备去城外演武场阅兵,想看看自己手下的将士除了基本素质达标外还有没有可以继续进阶的地方。

这轻松的感觉还没感受得充分就已经到了演武场外,看着眼前这些健壮而强悍军士所表露出的坚定刚毅的眼神,石斌笑着看了看负责练兵的李超和刘霄。

虽说这只是一批没有上过战场的新兵,比自己手下那些老兵远远不如,但能有如此精气神说明只要经历过一场实战就肯定能锻成一柄利剑。

正高高兴兴的进入演武场,突然被一个小个子的卫兵给拦住,那卫兵手持一把石斌枪,腰佩一柄单刀,虽然消瘦却不显羸弱,反而感觉精壮。

“站住,请出示腰牌!”那小卫兵喝道。

石斌虽然不会丢三落四,但腰牌这东西他认为在自己的势力范围之内实在没必要佩戴,弄丢了还很麻烦。

听那小兵这一提醒,随手一搜,便想起腰牌给扔在了贾玲的卧室之中。此时多少有点尴尬,县令大人被自己的属下给拦住不得进入。

李超见那小卫兵如此无礼,立刻跑过去给了他一五指山,吼道:“这是湘潭县令,你不认识吗?”

那小卫兵虽然挨了一掌掴,却仍倔强的用身体拦着石斌,坚定的说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诸位大人,今天只有有腰牌的才能入内。没有腰牌的就不得入内,若想进入请拿来腰牌或者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冒犯上官可是大罪过,哪怕就是自己大哥也很难交代,王三这和事佬立刻跑过去劝那小卫兵放行一次。可那小倔驴却死活不放行,只是坚持只认腰牌不认人。

如同看戏一般,石斌就站在演武场大门外看着李超和王三劝那小卫兵,以利诱,以势压,全无效果。李超更是汗流满面,毕竟这兵是他练出来的。

时间如流水,行程本就紧,也没多少闲心看戏,立刻吩咐护卫回府取来腰牌给那小卫兵查验。

见石斌妥协,李超、王三二人更是忐忑不安,不过石斌的表现却让几人意外,他走过去冲那小兵笑道:“你认为‘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那小卫兵果断的点了点头,并且表示必须严守军令才能保证自己和同伴的安全。最让王三感到哭笑不得的则是,那小卫兵居然教育起石斌来,强调“令行禁止”才是军队胜利的诀窍。

而石斌则装成一个受教的学生,一边点头一边夸奖那小卫兵说得好,而且越演越像,那小卫兵也越说越来劲。

“那我问你,若我执意要进去怎么办?刚刚你那话是口号还是什么?”石斌笑着问道。

话音刚落,那小卫兵立刻双手紧紧抓住枪杆横挡在石斌面前,说道:“小人许风不敢伤大人,只能用这枪杆拦住您了。。。。。。”

这么个小倔驴他们都没见到过,但石斌非常高兴认识这么个倔驴。他立刻命令将这个小倔驴调任到自己府邸当护卫,现在就随他走。

但那小倔驴却不走,表示现在在执勤,除非是有资格的官员命令他走,他才能走,而且要在接岗的士卒到了之后。

接腰牌的护卫不久便回来,并送来了腰牌,接岗的士卒也到。此时石斌再下令他离开岗位,许风才服从命令,随同他进了演武场。

阅兵时间一到,李超便开始发布命令,队伍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都列队整齐,一个个都如青松杵在那里。

知道这是李超尽心尽力训练出来的,石斌非常高兴。但他来不是要高兴的而是要不高兴,是来找茬、挑毛病的。

于是,便请几人都坐下,泡了壶茶,开始在那聊起天来。一旦聊起天来时间可是一下就过去了。

明显就是石斌在那故意考验演武场上士兵的忍耐力和对命令的服从程度,王三等人也只能陪他聊天。

虽然是冬天,但晴空万里还是让人很惬意,场中那么多士兵排列整齐的立在那,更是让人感到舒畅不已、豪气满怀。

很快就到了餐点,午饭都已经做好,只等石斌和几个指挥进去吃。此时石斌则下了一个命令:中午谁都不许吃饭。。。。

军令一下,场中立刻骚动起来,但军队中是没有道理可讲的,唯一要讲的就是服从命令。出于对命令的敬畏小骚动没多久就平静下去。

其实没多久石斌的肚子也已经开始抗议了,但他下的军令他自己首先就要执行,朝令夕改会让他失去威信。

许风这个新收的府邸护卫也如果场中的士兵一样一丝不动的站着。最难的不是持续运动,而是持续不动。到了下午许风已经浑身是汗,就是脸上也满是汗渍,虽然腿已经明显开始打颤,但他仍旧没动。

正要停止考验的时候,石斌味道一阵很刺鼻的气味,这气味就是从身边的许风身上传来的。

几人都坐得很近,自然也先后闻到这气味,看向了许风,这事可让李超丢了大脸。刚刚倔强得不让石斌进大门,如今居然站在他身边将尿撒在自己裤裆里。

一看李超那要吃了人的脸色,石斌知道他是动了真火,立刻亲自做起了和事佬,笑道:“李指挥真不错,练兵有方,许风,请你告诉我为什么这么干?”

没有丝毫迟疑,许风便答道:“因为大人没有下达解除列队站立的军令就不能去如厕,否则就是违抗军令,违抗军令者,死!”

没想到这小兵如此固执,执行军令如此坚定,这倒是将李超的火给完全浇灭了。几人如同看个怪物一般看着这个仿佛眼中只有军令的士兵,石斌则很高兴,希望能多有几个这样坚决执行命令的将士来帮他。

“稍息!”石斌突然在台上大声的喊道。

在演武场中从上午一直站到下午,足足有近三个时辰的士兵无一不是累得浑身打颤,场中一千多名士兵几乎全部都坐在了地上。也就几十名士兵仍旧站着,只是把手中的长枪当做拐棍用,但并不坐到地上。

“将那些仍旧站着的登记入册,将来的骑兵首先就用他们。告诉营内的伙夫,今天所有士兵都赏一斤猪肉和五两白酒,这些骑兵苗子每人再赏一两银子。”张弛有度、恩威并施就是练兵的最**门,刚刚开始做了大白脸现在可得做大红脸,笑着命令。

听完命令后,李超立刻将这振奋人心的消息让场中所有士兵都知道。这些常年食不果腹,早就忘了肉味的士兵一听有酒有肉,都喜上眉梢大声呼喊“多谢县令大人”。

不过很多人还是无法理解为什么那几个站着的能再多领一两银子,毕竟银子可是硬货,想买什么买什么,更实用。

军中一切都有道理但也都没有道理,如果想知道其中的道理就必须下级自己揣测,或者上级愿意说出,但无论是否明白都必须执行。

离开之时,石斌又下了一个让人无法理解的命令:接下来一个月,士兵每一天头部顶碗,枪上挂一个半斤的石头保持瞄准姿势半个时辰。

五天之内能达到,赏二十斤米;十天内能达到,赏八斤;十五天能达到,赏六斤;二十天能达到,赏四斤;二十五天内能达到,赏两斤;一个月内能达到,不赏不罚;过了一个月仍旧无法达到赏十军棍,两个月无法达到逐出军队。

虽然感到无法理解,隐隐约约能感到自家这大人让他们做的肯定累人,但一见有赏赐仍旧激动不已,毕竟多口饭吃就多份保障,比饿死街头强,自己吃不完或者舍不得吃还可以给家里父母或者老婆孩子,这可是大好事。

三天之内就砸坏了两千个泥碗,这可让王三很不高兴,煞费口舌之后,终于和石斌达成一致,弄了个折中的办法:让士兵自己做碗自己顶。

本以为事情比在场中站近三个时辰不会难多少,但亲自体会一下才发现太难,不到一刻钟手就打颤,就得重来。所以看上去半个时辰不多,但是前五天就没有一人能领到那十斤米的赏赐。

刚开始虽说众人腹诽不已,但却仍旧坚决执行命令。人总是爱安逸的,如此的熬了二十来天,也就不到五十人领到了那赏赐,总共加起来还不到两百斤。看着那些赏赐离自己越来越远,终于有人熬不住当了逃兵。

从古至今,逃兵的结果只有一个:被处死。

整个湘潭县都是石斌的天下,这些没有一点口粮又疲惫不已的逃兵又能撑几天,不到两天就全部被抓了回来。

石斌不可能为了这点小事又去演武场,只批示:当众处斩。

李超前来领取命令时,见到公文上的四个字,非常震撼。知道自己大哥从来就是有一颗怜悯之心,却没想到对于军令却如此一丝不苟的捍卫。

“大哥,您那命令看上去不难,实际执行起来太难了。何况他们也是累得没办法才当了逃兵,不如就去了他们的军籍,杖责四十军棍,怎么样?”

四十军棍看上去不多,但认真打起了不要三十就会见了阎王,即使不认真打也至少在床上躺个一年半载,说不定落下终身残疾。所以李超这个办法其实也没轻多少,不过是想让石斌不落下恶名,也多少救几条性命。

“不行,军令如山。两个月达不成无非是逐出军队。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李超,这些军令,你也要违反吗?”

知道这是杀一儆百,但多少有些于心不忍。但见石斌如此油盐不进,他也只好执行了。

演武场上空气中飘着一丝鲜血的腥味,地上十来具尸首分离的尸体。

场中的新兵无一不是战战兢兢,唯恐石斌那铁血强悍的军令有朝一日落到他们身上,从此之后新兵营之中再无一个逃兵。

最终九成五的士兵达到了石斌的要求,只有半成的士兵被逐出了军队。虽然过程让人感到有些唏嘘,但又一支铁血军队初具雏形了。

第一百零八章 裁军

第一百零八章裁军

到了淳祐五年,贾似道以以宝章阁直学士为沿江制置副使、知江州兼江西路安抚使

这个消息可是让石斌太意外,淳祐三年就加了户部侍郎,这才两年不到又成了制置副使、知江州兼江西路安抚使,还真不能小看这“枕头风”。

王三知道这消息后,立刻兴致勃勃的跑到石斌的书房,张口便问:“大哥,你觉得咱们再去趟贾府怎么样?”

看着自己兄弟又是那副嘴脸,知道是他的钻营之心又起来了,问题是自己可不想和那贾似道一样完全靠裙带关系上位。虽说自己得到县令这位子上并不完全是靠贾似道,但没有他肯定也不能这么顺利的“走位”。要知道,有些朝中无人或是乡党失势的人,即使出现了实缺都不一定有他的分。

他现在有点怕见贾似道,毕竟刚刚和贾玲刚结婚,孩子还没生下来就纳妾,任何岳父都不会轻饶这么个女婿。还想从那捞好处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贤弟,难道你不知道现在为兄有多难吗?现在去贾府还不被他给撕了?哪怕就是想带贾玲去当个挡箭牌,现在她也受不了这颠簸啊!”石斌诉苦道。

“大哥,小弟知道,可是您不知道目前这军费到了何等紧张的地步。。。”王三也诉起苦来。

军费紧张?这话可让石斌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是刚刚大丰收吗?军费怎么就紧张了?

知道自己这大哥也就过过几天单身日子,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从来就没当过家。发达之后就当的是甩手掌柜,要钱要粮不是贾玲就是他操心,自然也就不知道养兵多麻烦。

“大哥是不是以为发了米就好了?咱是可以用米充军饷,但也不能一直下去,粮食是保命的,用它去换柴米油盐没有几个人愿意。而且有些无良商人垄断市场,故意压低粮价,抬高油盐价格,这就让咱们的士兵吃大亏了。”

看来这甩手掌柜还真是当不得,得按时去查查账目,搞搞市场调查,否则就真的忘了还有价格浮动和商场垄断。

“那怎么办?钱粮又不能再去要,可这有几千军队要咱们养,只发粮食又不划算,士兵亏了,士气就下降,最后吃亏的还是咱们啊。”此时石斌才发现事情有多严重,忧心忡忡的说道。

“依小弟之见,咱们还是裁军比较好。”王三叹了口气说道。

裁军?这可不像是王三说出的话,他这个智多星几乎没有叹气的时候。

“贤弟,不是大哥不同意,可咱们好不容易拉起来的人马就这么遣散回家。。。为兄真是心有不甘。”石斌非常痛苦的说道,“要不咱们找个折中的法子试试?”

王三只是一个劲的摇头,表示他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从贾似道那明面上弄了五营物资,以剿匪名义又额外弄了五营,而宋廷腐朽真正到石斌手上的总共不到八营物资。可石斌麾下有十五营,即使普通百姓那还能弄到一营左右,但这六营物资的缺口实在有点太大。

虽然这些士兵都会去田间农忙一阵,但其余时间还是在训练,说是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但是也说“兵在精,不在多”。

养兵毕竟是要花费大量粮饷,虽然能勉强收支平衡,但却无任何富余可以发展其他。

看着石斌苦着脸的样子,王三越看他越不像一个官员,倒是更像一个欠了一屁股债的佃户。

“大哥,小弟倒是还有一个办法,这个办法跟你岳父贾似道也有关系,而且能让他不会记恨咱们。”王三自信的说道。

“又跟他有关系?他升官我还没送礼呢,难道还想当貔貅,来个只进不出吗?”石斌有点失去理性,有些愠怒的说道。

王三这回却没说话,只是指了指石斌的肚子。有了这个动作,石斌算是彻底明白,看来这个一肚子坏水的家伙是想趁贾玲当妈妈的时候,让自己再敲他一笔人情。

的确,这倒是理所应当,只看要的多少而已。

不过这只能解一时之急,没有谁送红包是一个月一送,最多也就是生了孩子回贾家去的时候要笔大的而已。

说来说去还是治标不治本,这让兄弟二人惆怅不已。

知道这一时半会是想不出什么万全之策了,自己想休息也不想让王三太累,干脆就不留他吃饭,自己去了餐厅。

一进餐厅,贾玲便笑着说道:“王三是不是又来让我帮你当‘讨债鬼’?这家伙一来我就知道没什么好事,告诉你啊,这次可别想。”

只能感叹贾玲的聪慧与细致,石斌承认王三来的确就是为了趁贾玲怀孕去要点钱粮,不过被他否决了。

本以为石斌会来个“曲线救国”,拿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做文章,却没想到这次居然不要自己去娘家去寻求支持,这可让贾玲太意外。

不过石斌还没修炼到喜怒不形于色的地步,贾玲很明显就看出即使她向父亲要到了支持,也没多少用处。

“你就别装了,是不是怕我看出你不愉快我也跟着不舒服,影响了肚子里的孩子?告诉你,我可没那么不堪一击,说出这烦心事,说不定我能帮你想个办法。”贾玲胸有成竹的说道。

这话倒也不过,即使不能向贾似道要到粮饷,向聪明的妻子寻个帮助总是可以的,何况这本来就是个聪明大气的女子。

“其实也不是大问题,咱们的收支基本平衡,但是这几千兵马的军费占了一大块,弄得我们没办法再搞其他建设和进一步提升军队的战斗力了。”石斌解释道。

贾玲也赞成“兵贵精不贵多”的看法,石斌表示王三早就说这看法,但他想要的是既不消耗太多粮草养兵,又不会走裁军这条路的两全其美的办法。

好不容易练出来的兵石斌可不想就这么让他们又退化成农户去。毕竟他们都是经过正规训练的,已经可以上战场与元人作战的合格士兵。

贾玲细细一想,也非常赞成石斌的看法。耗费如此多的粮饷,好不容易练出几千精兵,结果因为经费不足而裁撤,让这些士兵重新成为平民,是太浪费了点。

“一切都会有办法,不过是暂时没想到而已,不必忧虑,至少咱们现在已经有了一块自己的地盘和几千自己的军队,即使裁了还会留个一两千吧,反正谁都不敢小看咱们,对吧?”贾玲笑着说道。

知道这是贾玲在安慰自己,他也不会笨到去挑破她的好心,笑着点点头。并转移话题,说道:“玲儿,我什么时候能看见咱们的孩子?”

“现在才想起自己的骨肉来?哼,凭什么告诉你!”贾玲耍起小姐脾气又佯怒道。

刚刚是贾玲哄他,如今石斌也笑着哄起贾玲来,说自己是太忙,而且是白眼狼,没想到自己的孩子,让贾玲一个人受苦。。。。。。

说了一大堆腻人的话,弄得贾玲终于受不了,又佯怒道:“好啦,原谅你了。真不该让你交王三这个兄弟,跟着他好的没学到,就学到了油嘴滑舌!”

石斌则笑贾玲也是一肚子假话,要是她不爱自己,肯定会被耍得团团转。

贾玲听到这话则笑了起来,说道:“明白就好,最好老实点,别想动坏主意。”

这话当然是早就料到的,石斌不会在这时候也去开这种玩笑,只表示自己绝对不会起歪心思。

又过了几天,还是没想出什么好办法,王三和刘县丞都表示再不拿出个办法,县里的各项计划都得被迫停工了。

这就逼得石斌有些无路可走,只表示再开一次集体会议,如果仍旧没拿出个办法就确定裁军。

其实就没人喜欢开会,早会和暮会已经让人很疲惫了,如今偶尔还要开一些专题会议,让大家都有些怨气。

一进会议厅的门,赵刚这个养马的就说道:“大哥,你的会太多了,弟兄们都没时间干正事啊。”

“当然知道,不过这次的事情可必须是集体会议。”石斌非常严肃的说道。

众人一见石斌又是这严肃认真的样子,知道事情肯定小不了,说不定直接关系到他们的利益。

“诸位都知道咱们在建设自己的地盘对吧?可如今我们的财政有些入不敷出了,其中粮饷占了很大一块,让人非常难取舍。”

这句话一出了,厅中立刻寂静下来,众人脑子都闪过一个词“裁军”。

这可不是个好消息,没了士卒,即使自己挂这个指挥的腰牌但仍旧是个没实力的光杆司令,太没意思。

知道众人肯定是这反应,毕竟要将自己手中权力交出是谁都不愿意的,哪怕再大的道理都不行。

“诸位兄弟,得民心者,得天下,所以咱们首先得让县里的民众能吃饱穿暖才行。”

这话谁都懂,可谁都宁愿不懂。

刘县丞出来缓和了下气氛,说道“诸位指挥,老朽不是你们的兄弟,但是也明白县令大人有大志向,所以咱们必须让百姓过得好,得藏富于民。”

藏富于民?这话立刻让石斌又想起了乡兵,却不是他现在的假“乡兵”,而是真正的乡兵。

“咱们何不搞个藏兵于民?”石斌看着刘县丞说道。

众人立刻喜上眉梢,厅中气氛也活跃起来。表示干脆就弄将已经训练好的士卒里不够优秀的就下放,不当职业士兵,而是当只领取部分粮饷的民兵,更差点的就只训练训练会使用武器就好,不领粮饷。

并且最后决定将一营人马从五百人所见成三百人,十五营人马缩减至八营,故实际职业军人只有2400人。而赵刚和李二狗的两个营就由石斌暂时统领。

如此一来,从贾似道那弄来的八营粮饷如今还能有剩余,自然让王三和刘县丞非常高兴,众人兵权也没削更是愉快,而最高兴的则是石斌,他的军队虽然大半成了民兵,但都是有基础的,只要稍微训练训练就又可以上战场了。

第一百零九章 步骑兵

第一百零九章步骑兵

职业军人被裁撤成了2400人后财政不紧张了,一切都能加速进行。可石斌不是一个省油的灯,钱多了他就想花,其实他最不想的就是藏富于民。

民是饱了他却饿了,虽说泽被县民但却让他感到憋屈,他最想的还是厉兵秣马杀到漠北去。

天天在家搞基础建设,发展经济,虽然还搞一搞军械研究,但让这个热血青年感到太枯燥无味。这堆公文在他看来一把火烧了估计更舒服。

石斌实在是再也不想看到那些公文,那些公文比考卷还要麻烦,在他眼中这些就跟天书差不多,只不过是在为了目标强迫自己看天书而已。

按他自己的说法,以权谋私才是最舒服的,当贪官污吏才最舒服,像他这样“清正廉洁”、“一心为民”的好官,当得是太没味道,酸甜苦辣咸鲜都没有,实在是无法形容其中的苦闷。

反正这民事有王三和刘县丞管着他自己也不担心出岔子,于是就懒得去想民事,转而想军事去了。

其实军事都不用他管,兵器研究有谢强兵,练兵有李超。

若是在海上,他其实就是个船长,而非具体操作人员,连舵手都不是。

坐在书房的书桌前这么空想是绝对想不出什么,但放下手中的事跑去演武场、兵器坊或者养马场也并不合适。

事事把王三叫来就更不合适,如果事事都要询问属下,那这长官显得也太没用,比个傀儡好不了多少。

于是他便决定又来个“微服私访”,可刚刚把一套旧衣服给换上,贾玲便带着赛西施走了进来,笑着说道:“我说夫君,这副打扮你又想溜到哪里去?”

溜?这个词可用得不好,自己不是去玩,是干正事,怎么可以用溜?正欲反驳,话到口边却又咽了回去,笑着说道:“两位夫人,为夫有多累你们肯定清楚。就容我出去溜两圈如何?一个时辰内必定回来,怎么样?”

贾玲和赛西施二人窃窃私语起来,贾玲认为石斌要走自己也拦不住,不如卖个人情,只要他按时回来就好。

赛西施则不同意,她则认为石斌“肯定”是图谋不轨,去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丑事,不能放。

话虽如此,其实赛西施还有个小心思,石斌是被她绑上山才取了她,若是再来个女的勾了他的魂,家里岂不又多个争宠的?所以她认为绝对不能放。

贾玲何等聪明,哪能看不出赛西施那点小心思,不过她也乐得让赛西施去当这恶人,反正自己也不想让石斌出去闲逛,只是自己暂时栓不住他,力不能及而已。

“要不这样,那么不是怕我出去干坏事吗?那就让赛西施陪我去,说不定她还能帮我。。。。”石斌笑着说道。

“好好!”赛西施和贾玲二人几乎同时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你居然敢只带她不带我?”贾玲挺着肚子走到石斌面前,先指了指赛西施又指了指自己,火冒三丈的说道。

知道这醋坛子给砸了,醋意满屋,石斌立刻解释道:“小玲,你这不是怀孕了吗?我怎么敢再带你出门?”

争风吃醋一旦开始就没那么容易消停,赛西施也是一个劲的强调贾玲怀孕,不适合出门。

见说理说不过二人,贾玲只好又撒气。虽说知道这是贾玲故技重施,但还是依了她,表示不带赛西施出门,毕竟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既然没了参谋,石斌只好去找李超这个练兵的专家咨询咨询。

刚上了正街准备出城,却见身后的马蹄声越来越近,以为是元人又一次偷袭,害怕被伤的石斌立刻跳离了原来的位置。

可刚刚站稳脚跟就听到马嘶声和一个女人的笑声。

知道这是赛西施在耍他,但他却不想因为这事训斥赛西施,只是轻轻的说了一声:不要再开这种玩笑。

“刚刚偷摸出来准备干嘛呢?知道你不是干坏事,但肯定也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

看来自己家两个老婆都是厉害人物,稍微有点异样就会被察觉,还是真是有些放不开手脚了。

难怪有人说婚姻就是羁绊,石斌不由得想着自己给自己上了两把锁,而且是高级锁,苦笑了下。

“西施,我刚刚是想去看看军事方面的事情,没想别的。”

“叫李超来不就得啦,要不再加个赵刚或者王三?说吧,肯定还有别的考虑,别想瞒我。”赛西施自信满满的说道。

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情,他便说出了自己的顾虑,赛西施听后非常赞同石斌的想法,表示自己支持,而且愿意当他的参谋。

“那咱们就以巡视的理由去演武场,看看现在士兵会缺些什么。”赛西施笑着说道。

果然是个女匪,转眼就来了个主意,来了个借口,石斌笑着摇了摇头。

两人骑马到了演武场,见场中将士个个精神抖擞,士气高昂,石斌非常满意,但却并未惊动其中的将士,只是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坐着,并吩咐护卫将李超叫来了。

见赛西施这个女匪陪着石斌一起过来,倒是让李超这个曾经的水匪有点意外。

“大哥,您这是。。。。怎么嫂子也来了?”李超询问道。

“没事,本来我想出来逛逛,却被她发现了,其实本没打算来你这,但她想来,这不只好就带来了。”石斌无奈的说道。

李超却说石斌来得正好,他刚刚想到一个问题,一个必须解决的问题:士兵至今不会骑马,即使能有虎蹲炮和石斌枪进行杀伤,算是机动能力大大提升,但是两条腿终究跑不过四条腿,对抗起元人终究只能做到被动防御无法进行主动进攻。

这事情石斌早就想过,但当时连马都没有,还一大堆民政工作等着他这个县令去做,所以就撂下了。

“问了赵刚这个养马的没有?看看他有什么办法。”赛西施说道。

“早就派人问了,结果我的人还被骂了回来,表示不能打他马的主意,就是大哥你去了也不行。”李超哭丧着脸说道。

知道赵刚虽然暴躁,但却不是毫不讲理,肯定是压力太大才说出这么没轻重的话来。

“既然如此,那就先随我去趟养马场,这边的工作先放下。”石斌对李超说道。

一见石斌和李超,赵刚立刻面色不善,一副恨不得咬死李超的模样,但看见他们身后还跟着赛西施这个嫂子,赵刚也只能压下怒火,转怒为笑。

“大哥来干嘛?兄弟刚刚准备去城里向大哥禀报养马场的情况。”赵刚来了个先行一步,趁李超还没开口就说了起来。

“什么情况?”知道这是赵刚准备诉苦,石斌也想了解就问。

“情况也简单,银子不够。”赵刚笑这说道。

“还不够?我已经按一匹马两个士兵的供给标准给你拨款了,怎么会还不够?”石斌怒道。

按石斌的想法,他养马就是为了练出一支属于自己的高机动性的火器部队,如今才养了不到五十匹马就的哭穷,这算什么事?

将手一挥,布日古德便跑到了赵刚身边,赵刚对他说道:“你就向大哥说说为什么我们会哭穷吧,布日古德。”

“大人,养马的消耗远远不是您想的那么简单。马不是只要吃草就好的,健壮的马就必须吃好,军马就必须吃得更好,一般的马是根本上不了战场的。”布日古德耐着性子解释道。

接着又给石斌算了笔账,表示一匹马一个月的开销是2贯225文,一年仅仅养活的费用就到了27贯钱。

这个数据立刻让石斌大吃一惊,同时也明白了赵刚为什么对李超的态度那么粗暴而且毫不讲理。

这的确也没道理可讲,如果让他辛辛苦苦养出来的几十匹马被李超手下那些毫不懂马的人给糟蹋了,估计赵刚连撕了李超和他手下的心都会有。

但是也不能因噎废食,既然养了马肯定得有用,不能白养着,那样可就亏大了。

难道就养着当几个长官的坐骑,充大佬,讲排场

石斌绝对讨厌这种可笑的态度,他这个经济学得还算不错的家伙深受资本主义的影响,讲究“在不违反法律道德的前提下,做到利益最大化”。

真是个麻烦事,几个人站在这养马场上都不知道说什么。

其实石斌真想拆了这养马场,或者做个卖马的,可惜这两条路都不可能。

拆了,之前的投资就全泡汤,不但投资失败,而且对自己的威信也是巨大的打击;

卖马只是个好梦想,南方可没那么多草场放牧,一切都要人工,成本不知道要高了多少,所以必须找到一个可行的办法。

“大哥,您养马的初衷是什么?”李超突然问道。

“当然是要和元人对抗啊!”听到李超问这么弱智的问题,真憋得难受的他也放大了嗓门。

“那这和元人对抗的基础是什么?我们缺的是什么呢?”李超又问道。

这不废话吗?还是缺马啊。

看到石斌还是一脸懵逼,李超也不再引导,直接说道:“大哥,如果我们弄到了马,第一步是要干嘛?是不是就练成骑兵随时准备北上打仗?”

当然不是,这可是众人都知道的,首先就是要手下士兵学会骑马。

“你的意思是先让士兵学会骑马?”石斌疑惑的问道。

李超微笑的点点头,:“大哥,咱们可以制作一个让士兵学习骑马的计划。即使将来北上我们没马,一旦抢到马就能用,总不至于让那帮家伙从马上掉下来,弄个望马兴叹的大笑话吧!”

这些话如同醍醐灌顶让石斌猛然觉醒,对,何必纠结于骑兵,步骑兵难道就不行吗?

有了这个想法,他立刻命令李超和赵刚二人坚决执行,否则以违法军令惩处。

赵刚本想再谈谈条件,但军令一出他也只能闭嘴,毕竟这么练习骑马并不会造成多少伤害。

多注意点,只要爱惜着来,这对马匹都是一种锻炼。

第一百一十章 小骗局

第一百一十章小骗局

一个还算舒畅的上午刚刚办完了公事,有些疲惫的石斌便准备回府看看自己的小玲,并且借这个由头怠工半日,来个一举两得。

回府的路上看见不少人手里提着菜、肩上扛着米,一个个都是兴高采烈。原来今天是发月钱的日子,能改善改善伙食,吃几顿饱饭,这些平民百姓怎么能不高兴?

不过他总感觉这些民众和平时发月钱时候看见的不一样,不光是精神状态,似乎还有别的,细微的不一样,只是他暂时没察觉而已。

不过现在第一要务是回家看贾玲和休息,既然没什么大事那就还是先回家最好。

一进门,他就看见小琴扶着贾玲在院中散步。看到这些的石斌非常高兴,主仆关系好那是家庭的福气。一个忠心的仆人有时候比一支军队都管用。

“夫人,老爷回来了。”小琴对贾玲笑着说道。

也许是天气好,也许是快要当妈妈了,贾玲脾气好了很多,见石斌又从县衙溜出来,本来想教育教育他的贾玲这次却闭口不提,反而问道:“石县令今天不办公啊,是想孩子了还是想妻子了?”

这个反应可让石斌非常意外,贾玲语气中虽然多少仍旧透着点不满,但是却没那么直接,还是自己一个台阶下。

“当然是两个都想,再说我夫人是最体贴老公的。相信你也会同意我偶尔休息一天,对吧?”石斌来了个百炼钢成绕指柔,也打起了太极拳。

当然明白目前的情况,家里有孕妇,县里有公务,可以说是将石斌忙得睡觉都睁只眼。而且今天他还没一个劲的诉苦,这让贾玲感到舒服很多,便也懒得提要他按时回县衙去办公了。

其实石斌是一个需要做事的人,在府中休息了一两个时辰就呆不住,但又不想立刻回县衙被锁到公文堆里,于是和贾玲‘报告’后就去街上逛了起来。

没走多久就听到了几句争吵,本以为是什么大事,便要许风前去了解一二。去了还没一碗茶的功夫他便笑着回来,只说那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用不着县令大人费心。

石斌的性子有些较真,他并不相信这些敷衍之词,毕竟这些布衣的事情哪个还大了?但是这样的小事仍然需要一个明确的答案,否则太容易为人所趁,搅乱社会。

跑过去一看,还真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一个老妇称粮店老板缺斤少两,却拿不出证据,只好拿着一袋缺斤少两的米在那撒泼。

不过身旁的护许风却告诉石斌,那粮店老板的确是个黑心商人,经常缺斤少两。只是对一些有身份或者不那么讲道理的人才不敢猖狂,对其他老实巴交的普通百姓就肯定不老实了。

不讲道理的人?石斌意味深长的看了看许风,他笑着说道:“小许,请问这不讲道理的人是哪些人?”

话音刚落,许风便惭愧的低下了头。自古就是兵匪一家,就没有几个讲道理的士兵,否则也不会被叫做“军爷”。不过若是真能吃饱穿暖,这些士兵也不会这么无赖和霸道。

“不必自责,只是我想知道那店主是如何短斤少两,即使玩了秤杆子似乎也就那么多。那老妇似乎也不至于如此吧?”

见石斌如此想深究,许风也只好将事情说了个一清二楚。“大人,今天不是发月钱吗?其实很多人家并不会就将这些粮米吃了,而是换成更便宜的小米等杂粮。如此一来就可以保证每天还是有点吃的,不必饿着肚子出工。”

看来是在这转价上做了文章。石斌立刻命令许风去给自己弄一套平民百姓的衣服,他要去会会那粮店老板,看看他是怎么坑人。

许风办事很麻利,不久石斌就成了一个满身是泥可怜的升斗小民。

仿佛还在做工时候伤了腿脚,一瘸一拐艰难的走到那粮店老板面前,询问道:“老板,今天的米价多少?我想买点小米”

“看你买多少,买不起就别站在这挡着老子财路。”那老板将帮手推开很不耐烦的说道。

估计是电视剧看得多,石斌还学起了里的杨白劳,颤颤巍巍的说道:“老板,不会的,我刚刚发了月钱,准备买几斤粮米回去。”

说完,便从满是补丁的裤子口袋中摸出了一个钱袋,看上去还挺大。从那钱袋的形状还猜得出这里装的是银子。对于那些风过留痕,雁过拔毛的家伙来说这可是赚钱的好机会。

那粮店老板立马从恶语相向变成笑语相迎,表示肯定会卖给石斌好米,并且告诉他现在小米是一文五一斤,买五十斤就一文三一斤,买一百斤就是一文二,这是最低价。

价倒是没报错,但知道肯定没那么简单,于是他便继续和那老板讨价还价起来,最后商定一文一买两百斤小米。

因为得了这“好处”,石斌高兴不已,但是搬不动这么多粮米,只好寄放在隔壁的布店中。

而布店老板则以怜悯的眼光看着石斌,仿佛在看一只没有食物的流浪狗。

知道其中肯定有问题,但是石斌却不想泄露自己身份,只是询问道:“老板,您为何如此看我,难道我有什么地方做错了?”

那老板也不说话,只是一个劲的摇头,估计那老板深知“祸从口出”,但又于心不忍,于是便将石斌“赶出”店子,不但骂了他几句还指了指他米袋的底部。

此时许风就从一旁走出来,叫石斌表哥,将那米袋给扛走了。

二人当然不会是真离开,只是将那米袋拖到一个僻静的地方检查里面的米。

让石斌意外的是这米质很好,并非什么劣质小米。正是疑惑不解时,他忽然想起了布店老板那个指向米袋底部的动作。

他立刻系紧上面的口袋,划开底部一看,总算明白了那布店老板为什么摇头了。原来底部那几十斤米都是劣质陈米,而且还掺了不少沙子。

气愤不已的石斌立刻想去找麻烦,但却发现自己缺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收据。连按手印的那种简单收据都没有。

转念一想,现在去问罪肯定会打草惊蛇,于是他便派许风也当做买米的雇主也去买五十斤米回来,但是必须要收据。

没被坑过的许风见自家大人被坑,本是满身怒气准备砸了那家米店,但石斌如此命令他也只好遵从。

冷冷的去米店买了五十斤小米,临走时那老板仍是露出非常“诚挚”的笑容送许风出门。但刚要踏出米店时,许风突然转过身来,表示请老板写一份收据。

一听到收据,那老板的脸色便阴沉下来,只是一个劲的说这样的小生意开收据太麻烦,没必要。

但许风已经当了一两年的兵,早就不是那种守规矩的小娃,二话没说对着桌子就是一掌,表示不给收据就不走,甚至还砸了店。

那店主只能急急忙忙的准备纸笔和石墨来写收据。

虽然没受过教育但是基本的壹、贰、叁、’肆、伍、陆、柒、捌、玖、拾、佰、仟,还是认识,于是按了手印便带着米和收据离开了。

本以为这次应该没什么差错,却没想到还是被那老板给坑了。原来那米店店主姓賈,他却故意将下面的貝字少写一横,让人找麻烦都无处下手,告官都打不赢官司。

回到县衙,石斌将那收据拿在手中细细看着,原本以为不会写字没什么了不起,按个手印也一样。如今看来,还真是大错误。

那粮店老板的无耻算是让石斌认识到了必须立刻普及教育,不能只认识几个数字。若是是这样就的确只能一辈子受人欺凌了。

可现在又没有什么义务教育,虽说是穷文富武,但这“穷”首先的条件是不饿死,都快饿死谁还去学什么文化?

不学肯定不行,难道要请私塾?要买笔墨纸砚?教书的人没有,能拨出的款项不足,肯学文化的人太少。这一通想来,石斌都觉得无路可走。

这种事情问王三并不合适,他这个管账的如果知道自己又想做这赔本买卖,他肯定是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的。

也许贾玲可以帮自己找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轻轻的走到他们的卧室,见贾玲在床上休息,也没打扰,只是坐在床边喝茶。也许是喝茶的声音将她弄醒,她开始还有些不高兴。

但见是石斌,她便笑道:“又来看老婆和儿子了?”

今天他可不好意思再油嘴滑舌,只是开口说请她这个聪慧的夫人帮自己个忙。

问清楚缘由之后,贾玲也是一脸愁容,哪里有读书不费钱财的?也就是耗费多少而已。

县里资金本就紧张,如今用“藏兵于民”也不过是有了些富余,如果再弄发展教育,富余的钱财立马就会被耗光。

但石斌的话又非常有道理,这么简单的骗术就坑了他不少,何况那些老实巴交的平民百姓?

“小玲,你看咱们能不能不从县里出钱,用别的办法激励大家学文化?”

“如果想整个县城都这样我认为不可能的,毕竟他们只是吃了今天没明天的升斗小民,不会有时间和你谈什么诸子百家、四书五经的。”贾玲叹气道。

不过贾玲却表示可以让石斌自己手下的将士先试着学习学习,算是做个尝试,因为他们不是那些衣食无着的人。

用这个群体做尝试石斌也觉得不错,但是无利不起早,没有好处谁都不会去干的,甚至包括他自己。

“你说咱们可不可以让石斌再稍微拨那么几石粮米做鼓励?”石斌试着问道。

这话可让贾玲掩面而笑,只说如果想让王三找他拼命就去找王三。

“总得想个办法,怎么办,真是麻烦。”当然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只好低着头自言自语。

“若是大人肯听,小女子倒是有一个办法,若听了不从,那就不用听。”贾玲笑嘻嘻的说道。

在这个问题上他已经无路可走,只好表示听了就肯定照做。

“优赏劣罚”这是贾玲口中蹦出的四个字。

这谁都知道,需要她提醒吗?

“县令大人,你是不是从来没想过罚那些不积极学习的人呢?”

的确,他刚刚只想了奖赏那些积极进步的人,没想过处罚那些懈怠退步的人。

而他发出的是军令,做好了是应该,做不好是要受罚,看来贾玲的意思是用罚出的利益去奖赏那些积极学习的人,

这的确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茅塞顿开的石斌又是对贾玲又是一番甜言蜜语的夸赞,俩人倒是挺享受这种感觉。。。。。。

第一百一十一章 开矿(一)

第一百一十一章开矿

天色阴沉,王三看着桌面一堆的财物报表面色也阴沉,虽说有些富余了但是这种富余是在是太少,对于他和石斌所需的财力来说,简直就是杯水车薪,只不过是不再入不敷出而已。

他们几个兄弟倒是很想再次北上劫军粮,打草谷,但这没有军令擅自调兵罪名太大,一旦事情败露,恐怕贾似道都保不了石斌,何况他们。

说不定为了保证贾玲不当寡妇就会让王三几个当替死鬼,来背黑锅。

所以大家还是决定就按目前的速度发展,反正一口也吃不成一个胖子,只是感觉这期望和现实相差大了点而已。

石斌现在也充分体会到了压力,感叹真正想办好一件事是多么的不容易。

此时的石斌恨不得立马找到一座让他随意开采的金矿,让他有充足的财力来发展,不用再靠贾似道的支持、地方财政和商业走私这些来支撑自己的发展。

坐在书房的藤椅上,这个压力山大的县令开始了自言自语:钱哪,钱哪,气死人啊,哪里有钱。。。。。。。

本以为也算占了一座县城,成了军民财政一把抓的厉害人物,如今却如此憋屈。难怪那么多皇帝要么早死要么干脆不上朝理政。

坐在那胡思乱想的石斌只顾着自己舒坦,却没留意有人走了进来正在看他的笑话。

“李超?不好。刘霄?不对。易俊?不错。就他了。”石斌想好后立刻睁开眼睛。结果却发现赛西施这个女匪首坐在门边的藤椅上看着他。虽说他并没说什么出格的话,但是明显方寸有些乱了,容易让人笑话。

不过眼前这个新纳的平妻却不会这么做,她虽然是个粗人但粗中有细,断然不会揪住这么点芝麻绿豆大的小事来嘲笑石斌。

“什么叫易俊,不错,就是他?我的县令大人。”赛西施仿佛看透了自己的想法,笑着看向石斌。

现在,石斌可连看都不敢看赛西施一眼,害怕一旦对视自己心里点小算盘都被知道,那可就太丢脸了。

“听说你这易俊兄弟好像和我一样都不是干什么正当营生的吧?”赛西施笑着问道。

见赛西施这么明知故问石斌有些气愤,不过好男不跟女斗,懒得理她那些冷嘲热讽。只是冷冷的点点头。

“他好像是个挖祖坟的?”

“别说得那么难听,是搞地下开采的。一不小心就挖到人家祖坟那了。”石斌隐晦而无力的辩护道。

地下开采,还不小心?这样的解释可让赛西施笑得前俯后仰。

本就烦躁的石斌见赛西施这么放肆,立刻来火了,喝道:“赛西施!要笑出去笑!别在这烦我,老子一堆事要办,没空听你在这乱放腔!”

虽然知道石斌最近压力大,但是自从成亲以来就没对她发过脾气,今日却冲她发如此大的火,让她非常不高兴。

这女匪首也不是好惹的主,立刻河东狮吼道:“我就乱放腔了,怎么啊?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刚刚你不也在乱说话吗?”

进门以来赛西施收敛许多,石斌也没料到今天她也来脾气,果然还是那个匪寨里的女首领。

二人呛上了,又谁都不想妥协,就在书房里来了一场全武行。

还好两人都手下留情,石斌只是有点抓伤,赛西施也只是被掰扯掉了几根头发,不过也早没了那官家的气质,更像一对刚吵完架穷苦夫妻,显得太没品了点。

算是把精力都耗光了,二人才停止争吵坐在地上休息。

没休息多久,又进来一人,笑着说道:“两位吵够了?”二人还没反应过来,那人又喝道:“吵够了就给我起来!石斌,你这丈夫就不知道让让妻子吗?赛西施,你以为这还是山寨里,想吵就吵想闹就闹吗?这是官员府邸,是有规矩的!”

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贾玲跑来了,知道她是待产期的孕妇,出身高贵,赛西施也只能忍着。石斌却不想忍,怒气冲冲的说道:“能帮我解决这些问题我就不会这么大脾气,解决不了问题还要在这教训我吗?”

贾玲作为一个官家大小姐自然明白其中的苦,也不与石斌计较,何况自己怀孕也不适合动气,只是问了问具体情况。

却没想到居然因为那么一两句话二人就来了场比武,她也只能无奈的笑了笑。

不宜久站的贾玲也找了个椅子由小琴照顾坐了下来,听到易俊这个名字她自然也猜到了石斌的歪主意,其实当官就没有不鱼肉百姓的。

不过大部分的都是鱼肉在世的,像石斌这样敢让手下挖别人祖坟的就太少了,毕竟在这时代挖人祖坟比杀了人更可恶。

不过贾玲这个调皮的女人却想知道自己的丈夫为何会想出挖坟取财这样荒诞的主意,并且决定要严惩那个给石斌出这主意的人。

让贾玲这个善于察言观色的女人失望的是,这么下流的主意居然是自己丈夫想出来的。他很希望是易俊那龌龊的家伙提醒,但是并不是他。

“难道你不知道这是破坏人家风水吗?是很大的罪过。”贾玲如同看一个白痴一样看着石斌。

风水?他倒是听过,不过作为一个无神论者他可不信什么风水。不就是个土包里埋一副棺材,还来什么风水之说,纯粹胡诌。

“我不信什么风水,反正那些有钱人的钱全是鱼肉百姓得来的。破了他们的风水还帮了百姓,这样不好吗?”石斌还理直气壮的说道。

还有这样的谬论?这可是贾玲生下来第一次听到的最让人感到无法接受却又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谬论。就连坐在地上休息的赛西施也是睁大眼睛如同看着一个魔鬼一般看着石斌。二人万万没有想到一个这么爱护士兵和平民的官员,居然如此不怕坏别人的风水!

就是那些十恶不赦的罪犯最重的刑法也就是对他们凌迟处死,株连九族,很少会有挖人祖坟的行为。

她们可不想自家的丈夫为万人唾骂,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贤名丧尽,只好耐着性子解释,表示挖人祖坟为人不齿,整个大宋都容不下他了。

听完这些话,石斌却笑了起来,还以为石斌不知悔改,二人接着又教训起来。

“二位好夫人,听我说一句好吗?”

见石斌并非开玩笑,便停住让他开口,想看看他又能出什么谬论。

“王三不是说盐铁官营吗?不过我想到了一个不官营的东西,不过得派一个合适的人去管理,所以想起了易俊。”说完话,石斌便闭口不言了。

两个夫人一个是封疆大吏家的大小姐,一个是南方山寨里的女匪首,急促之间哪里猜得到地下还有什么可供开采的。

石斌知道她们早晚会知道自己要做的事情,但他刚刚已经通过一场搏斗将自己的郁闷和烦恼都给发泄了出来,正好可以安心的工作,于是又去了议事厅,只留下了两个傻站在那努力思考的女人。

直到许风那个护卫将那散播呛人烟雾的煤炉给提进了屋,贾玲二人才恍然大悟,知道石斌想开采的是什么。

去议事厅的路上石斌知道这开矿和挖坟肯定不是一码事,不过应该多少也会有些关系,说不定现在已经就有矿产开发的专业书籍了。

所以他又下了道命令:将刘县丞也请来商议,他久在湘潭对这的矿产分布应该比旁人了解得更清楚。

众人刚进议事厅的门,石斌便开口道:“诸位弟兄,为兄今天想旧事重提,大家重新探讨探讨在咱们湘潭开矿的问题。”

这个问题王三早就解释清楚了,表示矿产都归国家所有,擅自开矿是要受惩处的,如今石斌怎么又谈论起来。看来是有贾似道的支持,厅中诸人都如此认为。

“诸位弟兄不必如此瞎猜,为兄不是要开采金银铜铁这些国家管制的矿产,而是打打擦边球。”石斌笑着解释道。

“擦边球”?这个词就没人听得懂了,擦边球是什么球?也就王三和刘县丞这俩久通人情的猜到了石斌的意思。

“大人可是说,咱们借名取利?”刘县丞询问道。

借名取利这个词石斌可不喜欢,以权谋私的味道太重了点。

“是,也不是。估计大哥的意思是走贾大人的路子,请他为咱们县获取一些开矿的权力。”王三笑着说道。

石斌佩服二人的聪明才智,笑道:“二位说得很对,不过我是准备‘先斩后奏’,而且暂时只开采煤矿。这煤从来就是必需品而且在冬季是必需求量急剧增加,是最好打擦边球的。即使事情做不下去,上峰也无法追究,何况还有贾大人帮忙,到时候大不了是花点封口费而已。”

这确实是个好主意,不过刘县丞这个厉害角色马上提出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已经发现的煤矿大半已经有了主人。有些虽然没有主人,但要石斌他们开采只恐心有余力不足。

按石斌的想法还是开粥铺,再吸引一两万难民前来投奔,把他们安顿好后就让他们去开矿。有个安稳的日子,这些遭受颠沛流离之苦的人肯定会全力为他工作。

刘县丞和王三听到石斌这话都是很无奈的摇了摇头。看来厅中的这位大佬还是没有明白粮食的重要性。现在即使有银子都未必能买到粮食,所以现在要做的是“屯粮”不是“囤矿”或者“囤银”。

王三见石斌仍旧懵懵懂懂不知所以,便解释道:“大哥,事情不是这样。银子当不了粮食,有粮食才最重要。”

当然知道粮食最重要,但是他仍旧没有理解透。

“大人,估计您是久在山中不懂那些农户的生活。他们多半是把新米换成粗粮或者陈米,细菜也换成粗粮或者陈米,用这种方式过日子。情况更糟糕的干脆吃发霉的米。”刘县丞笑着解释道。

这些他都明白,不过仍旧不理解为什么他们一个劲的喊屯粮,他们的粮食已经有了富余,再过一两年肯定是堆积如山,不过新米变成陈米和霉米就不好了。

“问题是咱们也不能让新米就这么被糟蹋啊!难道让百姓年年吃陈米、霉米?”石斌急着说道。

弄了半天原来石斌是认为新米不吃就是糟蹋,众人无不感叹这位大人还真是注重生活品质。

石斌话音刚落,厅中立刻爆笑一场,王三忍着笑意解释:“大哥,如今这乱世有口吃的能填饱肚子就要谢天谢地,还管什么陈米、霉米?您可知道,现在很多地方的人都吃起观音土来?”

这些事情石斌当然明白,只是对于让百姓吃那些陈米、霉米有些于心不忍。

“大哥若想尽快扩大势力范围,就不要在乎这些。若只想占这一城之地便可如此。”

事情又回到了最初的状态,召集难民开矿不可行,巧取豪夺别人的煤矿也不可行,那怎么办?

“要不咱们入股?”李超开口道。

股份制?这可让石斌喜笑颜开,跑过去使劲的拍起李超的后背,边拍边说:“李超,你可真厉害,居然想到了入股这两全其美的办法,解了咱们的燃眉之急!”

李超当然高兴石斌这么夸和众人的赞赏,不过却受不了石斌对后背那使劲的拍打,一边点头一边挪开身子。

发现了异样的石斌突然想到了自己的断掌,立刻收回了手掌,并带着歉意的笑了笑。

“问题是咱们用什么入股呢?他们不让咱们入咋办?”石斌问道,毕竟他还是不怎么想以势压人,以权谋私的。

众人听到石斌第一个问题时的确都有点愁容,但听到第二个问题他们似乎又都想笑了。

用什么入股的确要思考,得立个好名目,但绝对不存在不让石斌入股的可能,除非那些煤老板不想再在湘潭做任何生意。

‘保护费’,这是闪现在李超脑海里的第一个词。这是个非常好的途径,但却不能这么明说,得换个提法。

“诸位兄弟以为收点‘安全保障金’如何?”李超笑着说道。

一听这名目众人立刻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尤其以刘县丞的表情最有意思,仿佛在看一个“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的家伙。

不过他却是第一个表示支持的,因为他久处其中这样的事情看得太多,只不过没想到李超这么个水匪也能想到如此坏的“好主意”。

石斌见事情出了个大概框架,表示事情暂告一段落,众人回去思考一番查漏补缺,等实际行动的时候再边走边看。

第一百一十一章 开矿(二)

第一百一十一章开矿

过了两天石斌又召集了众人开起了专题会议——开采煤矿。

采矿这个问题也就易俊这个挖人家祖坟的还算有点经验,其他人估计压根连土质好坏都分不清楚,所以坐在一旁就是老僧入定不发一言。

“易俊兄弟,你常年与土地打交道,想必对矿产有些了解对吧。”石斌笑着问道。

这话让易俊感到心头一暖,把自己这个挖祖坟的说得跟个采矿专家一样高尚,他带着点羞愧回答道:“大哥,小弟。。。小弟的确常年与土地打交道,还算有点经验。探探地表的土质和不深的矿产还是可以的,若是还要往深处探知,估计小弟能力不够。不过只要大哥吩咐,小弟必然尽全力达成大哥的命令,因为小弟还是有些与土地打交道的朋友,他们的道行比小弟要深得多。”

见易俊也很知道做人,众人都非常满意的对他笑了笑。

“我不知道下面问的犯不犯你们的忌讳,不过还是想知道知道,你们是怎么知道地下有宝藏的呢?”石斌笑着问道。

“大哥,我们这盗墓也是有点讲究。也可规为望、闻、问、切四种。”易俊又有些惭愧的说道。

盗墓贼和医生一样也有望闻问切?虽然非常惊讶,但也觉得不无道理,否则岂不是谁都可以盗墓,只是这说法有些有趣而已。

原来这“望”就是望风水。因为古人非常相信风水,那些有钱有势的人必然更加相信。所以风水好的地方就多有大户人家的墓葬,自然就多有宝藏。

“闻”就是嗅气味。这是盗墓贼必须修炼的功夫,翻开表明土层之后用鼻子猛嗅土壤中的气味便知道有无好墓。历代墓葬的填充物都有不同,所散发的气味会有不同。

例如秦汉时期的墓葬常常灌有水银,朱砂等防腐,唐宋墓葬外侧习惯涂抹青膏泥,这些特殊物质都会发生一些气味。故而一旦有这些特殊气味那就多半会有好墓了。

“问”则比较简单,从地方的名字可以猜出来,从村中老人说的故事里也可以猜出一二。

“切”就是把脉。指发现古墓之后,如何找好打洞方位,以最短的距离进入棺椁,这功夫不仅需要丰富的盗墓经验,而且要有体察事物的敏锐感觉。

擅长此道者往往根据地势地脉的走向,如给人把脉一样很快切准棺椁的位置,然后从斜坡处打洞,直达墓室中棺头椁尾。

由此可知,经验丰富的盗墓贼其实也就是个采矿专家。

易俊这么一说,众人无不震惊,对他都投去了佩服的眼光,照这么说易俊这个盗墓贼还很有价值,非常的有用,毕竟一个人越有价值就越受人重视。

石斌立刻下定决心将探知潭州矿产的任务全权由易俊负责,至于那些和煤窑老板谈判的事情就由自己和王三负责。

“大哥,咱们上次说以何种方式入股。我认为咱们可以给他们一些方便,比如用我们的牲畜和船只帮他们运送,在湘潭境内只象征性的征收税款。你认为如何?”王三提议道。

看来这家伙又来坏水,怂恿大哥以权谋私了,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其余几个也没有什么更好的主意,只能接受。

“大哥,其实事情不会那么难办,这些商人并不会有多少背景。以您的身份和实力,他们巴结还来不及怎么会和您争利?只要咱们不过分,他们是不会说什么的。”李超说得就更加直白,又把他那收取“安全保证金”的提议给说了出来。

刚刚还在鄙视王三以权谋私,如今李超干脆来个强取豪夺,毫不遮掩。只能笑他真是匪性不改。

思虑再三,石斌决定还是按照王三的意见和那些煤窑老板“商讨”入股的事情,还是不收那些苛捐杂税。毕竟自己的贤名来之不易,不能因为一点蝇头小利而放弃。

请柬第二天便发了出去,湘潭有名的煤窑老板都被请了过来,本以为这是县令召集各处名流前来聚会,自己不过是个陪客,却没想到来的全是采煤的商人。

这帮精明的商人立刻明白了其中的道道,心中都有了自己的算盘,准备应对待会的局面。

看着进入府邸的各个商人,有肥头大耳好似肥猪,也有骨瘦如柴如同猴子,就没有一个五官端正的家伙。

“诸位,石某今天请各位来是有事相商,若影响了各位日程还请见谅。”石斌笑着说道。

虽然石斌脸上的笑意非常诚挚,但是厅中诸人就没有一个相信他的话。只认为这是套路开场白,真正的好戏在后头。

虽然心中如此认为但是绝不会有谁不开眼将这说出来,也是很诚挚的回应,表示能来县令家吃饭非常荣幸。

讨厌拐弯抹角的石斌说完这些客套话后直入主题,表示自己希望在湘潭入股煤矿开采。

“入股”?这个名头是商人耳朵里都听起茧的词,说是入股其实就是收保护费。

石斌的话音刚落这些商人立刻表态,表示可以让一成利润支持县财政,而且肯定年年如此。

还真被李超说对了,压根没难度,口一开立马表示可以捐钱,这局面可是出乎石斌的意料,让他反应有些迟钝。

见石斌半晌没有回应,众人还以为石斌对一成利润不满,于是很痛苦的说可以每年捐自己收入的一成五给县里。

“诸位误会了,我的确是想入股,我出的是陆路和水路的运输和运输保障。”石斌笑道。

唯恐那些文化不足的商户听不懂,他便仔细的解释了“陆路和水路运输和运输保障”的意思。

煤矿开采古已有之,而且多半不能自己完全消化,有不少会销售到那些能源不足的地方。而在这乱世匪乱不止,光是请镖师的费用就很高,而且还不能完全保证货物安全。

如今这抗元英雄愿意给他们当脚夫兼镖师,厅中诸人无一不喜上眉梢,都表示必须捐出两成利润给石斌。

有这个结果石斌非常高兴。安下他们的心后,接着石斌表示自己也想开采煤矿,于是请教起这些老于采矿的人开采煤矿的技巧。

这些商人推举出一名开矿元老做起了演讲:

第一,开采煤矿包括露天开采和矿井开采。

第二,露天开采针对埋藏不深的煤矿,而矿井开采则针对埋藏很深的煤矿。

第三,露天开采最为安全,矿井开采技术含量较高,不是很划算。

第四,潭州一带的煤矿埋藏较浅多可以露天开采,所以如果石斌想自己当老板那就用露天开采的方式开采煤矿。并表示如果需要技术支持他们必定全力协助。

这场宴会在和谐的气氛之中圆满结束了,虽然众人失去了点利润但是与县令搞好关系又保障了货物安全,可谓得过于失,都非常高兴;石斌则不光得了资助还有技术支持,也是非常高兴,算是来了个双赢。

第一百一十二章 让利(一)

第一百一十二章让利

这寒冬腊月坐在一个有个煤炉的房间里对如今的百姓来说是非常幸福的,而石斌则不是很在乎,他甚至还有点讨厌那呛人的烟味。

为了保护贾玲,他还专门设计了一个类似排烟管道的东西,虽说如此一来其实浪费了不少热能,但为了贾玲和自己的孩子,做什么都值得。

何况在这个少爷眼中几块煤炭实在算不得什么。为了保证后院不起火,第二天石斌就命令许风在赛西施的房中也安放一个同样的排烟管道,保证她也不被烟呛着。

虽说二人在石斌面前都有些小“气愤”,但至少他一碗水端平让她们也能接受。

不过二人的房间里的炉子却不一样,贾玲房中用的是可提走的小煤炉,排烟管道是灵活可拆卸的,赛西施房中用的是壁炉,虽然也能拆卸但却显得笨重许多。

这让她们还是有些不快,两人都是河东狮、母老虎,见对方有的自己没有,于是又跑到了石斌的书房来“问罪”。

为了让这些小气愤也熄灭,石斌只能慢慢的解释其中的缘由:贾玲房中用小煤炉是因为她是孕妇,不能总是处在充满烟雾的环境里。

听完石斌的解释,贾玲的气消了,还当着赛西施的面对着石斌撒起娇来。

赛西施见状立刻来火,怒气冲冲的问道:“那我房中为什么不也用小煤炉?你就不怕我被呛着?”

女人争风吃醋起来还真是费劲,他又解释道:“你比贾玲怕冷,又没怀上,自然用那个产生热量多的壁炉。”

有了这些解释,赛西施也很高兴的笑了起来,并示威的给了贾玲一个斜眼。

石斌可不想二人因为这又呛起来,于是耍起了嘴皮子,好说歹说才将贾玲和赛西施给请出了书房,让她们各回各屋,各走各路。

她们离开没多久,许风便拿着几张公文走了进来,全是关于煤业的。有入股契约,有煤商的捐赠名单,还有就是捐款大小的排行榜。最让他感到兴奋的则是几个大煤商提供匠户帮自己开了一个中型的露天煤矿,而且所有支出都不用石斌负责,只管收钱。

费尽千辛万苦,石斌终于有了一个自己的煤矿,现在开始炼兵器的燃料就可以自给自足了。虽然还是挂靠在那几个煤商的名下,走的是商道,但谁都这是他的私产,谁也别想动歪脑筋。

为了表示诚意,没过两个月石斌便将发放工资的责任揽过来,表示不用他们负责。其实这也不过是做做样子,因为他们本就出了一大笔钱。

但石斌是非常明白不能吃白食物和独食,于是又拿出了一个前世惯用的经商手段:送利润。

一开始当然要找王三和刘县丞商议商议,如今他也算当家了,知道了柴米贵,不能再当散财童子。

“大人”王三和刘县丞施礼后都是满脸喜色的进了书房,因为首先看到那份露天煤矿契约的是他们。

“今天有点小事本想自己定下,但恐思虑不周便请你们来商议商议。”石斌沉吟道。

向来了解石斌的秉性,王三知道石斌所谓的“小事”肯定就不小。多半还是想当散财童子,不过是如今压力大了不能随意散了。

“大哥请说,我与刘县丞必然鼎力相助。”

“那些煤商不是赠与我们一个中型煤矿么?我有一个想法,就是将这利润也分点出去,只是不知道需不需要分,若是分,分多少合适。”

这个消息王三听到并不意外,但反应却激烈,立刻表示不能分利润出去,并急忙说道:“大哥,您需要知道不是每个人都像您这样对人的。正所谓‘无商不奸’,‘升米恩,斗米仇’,那些煤商虽然哭穷但是绝没有穷的。您这么做只会让他们认为您胆小怕事,会逐渐的拆您的台。”

而刘县丞则截然相反,他是非常意外,但反应并不激烈,也表示不要分利润出去,解释道:“大人,王指挥说得很对。那些煤商个个都是锦衣玉食,酒池肉林,您不记得那次请他们吃饭的时候那些人的模样了吗?”

这么一说,石斌倒是想起了那两个截然不同的群体,一群肥头大耳,一群骨瘦如柴。

见石斌想了起来,刘县丞继续解释道:“那帮肥头大耳的是一群吃货,而那帮骨瘦如柴的则是被酒色掏空身子的家伙。”

经刘县丞这么一解释,石斌觉得很有道理,不过他还是不想就此妥协,只是得让人感觉他不是个唯利是图、以公谋私的家伙。

“二位,我是想咱们能不能将那十二个月的费用减少至十一个月,或者说将他们缴纳的两成好处减少至一成八?”

大哥的固执王三是了解的,但也不是没有回旋的余地,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王三终于想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仍旧收两成好处,但将其分成两部分,一成八给石斌;另外两分利给县里财政,他们不调用。

这也是个不错的办法,把钱还给那些不缺钱的煤商还不如拿他们的钱去帮县里的贫苦百姓,只要到时候告诉那些百姓这些钱是煤商捐赠就好。

用这个办法煤商并未多出一分钱还得了贤名,百姓也得了实惠,石斌让县里更加和谐,这么个三全其美的方案的确比刚刚自己想的要高明许多。

他这个浅于世事的书生不由得感叹王三和刘县丞二人高超的智慧,在死路里找到活路,总能面面俱到、左右逢源。

既然不让利那就干脆拿出五分利益做点实际的事情。两分用于军中,三分用于帮扶穷苦百姓。

王三这个精明的家伙可不愿当这无名英雄、道德模范,他最喜欢的是名利双收。

所以一听完石斌的意见,他立刻表示支持,但是补充道:“大哥的意见我绝对支持,刘县丞你认为呢?”他一边说一边问着刘县丞的意见。

老于世故的刘县丞自然不会在这么敏感的时候表示不赞成,只是微微的点点头,并说了‘有理’。

“不过我得提醒大哥,咱们不是慈善家,做事是要留名的,没有名就没有利。而且还需将具体时间和花费全部列出来,让更多人了解咱们做的事情,最好让整个荆湖路都知道。”

当然知道这是王三为了他,为了这整个利益集团着想,只是他总觉得这样太市侩,不够君子。

在石斌迟疑不定的时候,王三使了个眼色给刘县丞,他立刻开口说道:“县令大人,王指挥所言有理。可能您觉得有些市侩,不过您必须知道咱们每年都要进行考评,要评分,分上中下,一共有九个等级。若是您能连续拿三年上,便肯定可以升为知州。您岳父乃沿江制置副使,说不定两年就能擢升,但是若没有这些政绩就容易落下话柄,为人不齿。”

这些都是事实,空想是没用的,石斌也只好妥协,广发告示告知民众,并送公文至知州、荆湖路宣抚使、制置使等处,以备将来擢升之用。

第一百一十二章 让利(二)

第一百一十二章让利

这种利民的告示原本是没几个人会相信,不过基于目前这位县令大人的贤名,还是不少人相信了。

因为从十二月起公共澡堂就没收过钱,不久就造成了澡堂人员过多,洗澡要排队的现象,时间则是三个月。

军营里则是从告示发起日算起三个月内,每天每人加一个白面馒头。

不久王三却在石斌的书房内禀报说,城中有人抱怨认为石斌厚此薄彼。

“厚此薄彼?这是什么意思,给他们免费洗澡难道还薄了?真是贪心不足蛇吞象!”说完之后石斌愤怒的将手掌狠狠的拍到了书桌上。

见石斌如此反应,王三并没有感到意外,而是笑道:“大人的确是有些厚此薄彼了。。。”

“你!”石斌听到王三也如此说他他非常气愤,但也做了几年领导学会内敛,将要抬起来指向他的食指给放了下来,暂时压下火气问道:“你说说我是怎么厚此薄彼的?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小心我严惩!”

这些话并没让王三感到紧张,只告诉石斌他给士兵的东西才是最实惠最有吸引力的,至于免费洗澡那些事情压根是本末倒置。

本末倒置?都为他们考虑到个人卫生了还不够?难道这些平头百姓也想要粮食?那两千多士兵三个月加粮就已经让他感到头疼,这城中数万人也要粮食,那得多少?

“大哥若是不想出粮食,还有一条路可以走。”王三提醒道。这如同一根救命稻草,石斌二话不说立刻示意他说出来。

“仍旧是要那些煤商出,不过这次不出钱而是出陈米就好。小弟说句话可能令大哥不满意,不过小弟还是想说。”王三有些踌躇,但立刻又说了出来:“那些平民现在是不配吃好米的,只有为我们出力的才配。”

这些话让石斌感到刺耳,但他也不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不能不谈利益,也默认了他的观点。

二人正打算讨论以何种方式从哪些煤商手中要粮时,许风却来报:几个土豪前来拜访。

这可让两个贼立刻喜笑颜开,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石斌立刻带着王三去议事厅等着那几个煤商。

出乎石斌的意料,这次来的却不仅仅是几个煤商,而是湘潭城里所有有实力的商户全都来了。而且似乎并不是来求他办事,而是别有目的。

先安排大家坐下,待下人给在座的客人都上完茶后,石斌便问道:“诸位今日结伴前来不知有何事相商?”

在坐诸位都向商会邓会长点头示意后,他便站起身来,抱拳施礼说道:“请问石大人是否在几日前请诸位煤商让利二成?”

不禁暗叹,这些商人真是精明,这么快就结伴而来,看来是兴师问罪了,虽然这态势并不像兴师问罪,石斌也认为他们没这胆,不过还是说清楚点好。

正打算解释自己“入股”的缘由,邓会长却很无礼的打断了石斌的话,说道:“石大人请勿误会,我等今日前来并非问罪,而是请您也入我等的股。”

一切都让石斌感到无法理解,入股其实就是保护费,人家躲还来不及,哪里有专门来求收保护费的?

“大人,我等商户求您入股当然也是有私心的,肯定不会是白给,毕竟事若反常必有妖。”邓会长又补充道。

其实这入股大家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但他明明记得自己已经与城中一部分商户签订了水运契约,已经算是收了保护费,他们怎么还要给?

“大人请别把事情想得那么复杂,因为大家都知道您是言而有信的人,故而决定以后都走水运出货。”

都走水运?那对他可是非常大的支持,于是他便问道:“这个我是非常欢迎和高兴的,那请问我若入股,能为你们做些什么?受贿我可不喜欢。”

没有人不爱钱,也没有人会嫌钱多,区别只在有些人厚颜无耻有些人还算知道廉耻而已。这位县令就是还知道廉耻,不会巧取豪夺,邓会长便细说了条件。

原来石斌的护送让黑道水匪的确不敢再动心思劫取货物,但却经常被沿路的水部司敲诈,虽然损失少了很多,但实在让人感到气愤和无奈。

这些原因倒是在情理之中意料之外,黑道不动心,白道又来了,真是世事艰难。

“石大人,我等知道您岳父乃是沿江制置副使,我等厚颜想请您将这情况告诉贾大人,请他知会沿江水部司,让他们通融通融。好处当然少不了他们的,只求别再敲诈。”

让他传话给贾似道?这可有点难度,虽说关系很近但他却未必肯帮忙。第一,这制置使并不管水运;第二,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只为一点蝇头小利恐怕他不会帮忙。

但想着这些商贾对自己县内的发展出了不少力,若是视若无睹,恐怕会为人不齿。

犹豫再三,他一咬牙,说道:“我会去找贾大人请他帮忙,若他不帮我,本官就直接去水部司当说客。只是这说客若还没用则只能请诸位另请高明了。”

众人听到他的话,除那些已经让利的煤商外,都承诺无论是否办成都会每年也让利两成给石斌。

石斌则表示,那些已经签订了水运契约的商户就只要让利一成,那些之前未签订契约的就让利两成。

都是大忙人,事情谈妥之后那些商贾都只喝了两口茶润了润喉咙便相继离开。

厅中就只留下了石斌独自一人在那思考如何同水部司谈判的事情。

第一百一十三章 甜言蜜语

第一百一十三章甜言蜜语

这司的长官,隋初称为侍郎,以员外郎为佐官。隋炀帝时改为郎与承务郎各一人。唐制以郎中、员外郎为正副长官。水部郎中一人,从五品上;员外郎一人,从六品上,掌渡口、船舻、桥梁、堤堰、沟滩、渔捕、运漕等事宜。所属有主事二人、令史四人、书令史九人、掌固四人。宋初水部司置判司事一人,以无职事朝官充任,凡川渎、陂池、沟洫、河渠的政令,先是掌于三司河渠案,后来领于都水监,本司无职掌。元丰改制,始以郎中、员外郎管理本司事务。司内分六案,置吏十三人。南宋时都水监并入水部司。

虽说他从未和水部司打过交道,但想着湘潭商人所让出的利益石斌禁不住流起了口水,所以决定不论如何他都要将这个问题解决,堂堂正正的拿到这两成让利。

贾玲还有一个月就要生产,所以最近只在后院散步,几乎就没出过府,偶尔来几个客人她都不会管。

不过下午来了这么大一帮商贾这是瞒也瞒不了的,何况待在府中本就无聊得很,如今出现了这么一个反常现象,立刻激起了她的好奇心,要小琴将石斌请到了她房里。

“家里又来这么多大商户,夫君肯定乐坏了吧。”石斌还没进门,贾玲就笑眯眯的说道。

这帮商贾有的就是钱,一个商人去拜访官员不用想都知道会发生什么,区别不过就是是否合法而已。

“还是那点事情,不说你也知道。平时不闻不问,今天怎么感兴趣了:?”石斌对贾玲的反应当然有些意外,但拿捏不准她的态度,于是明知故问。

如今的贾玲比较容易疲惫,精力不足,想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但也没了耐性,直接说道:“快点告诉我那帮土豪为什么都来了?你不是一个收受贿赂的人,但是他们这么干很不正常,事若反常必有妖,这些你都不懂吗?”贾玲有些愤怒的说道。

石斌也有些气愤贾玲这说话的态度,完全就是在训斥他,不过没理由和自己怀孕的妻子斗嘴,因为怎么说都是错的。于是石斌只能笑着说道:“当然知道,天上可不会掉馅饼,放心我不会被那些黄白之物迷了心窍不顾大局的。好了,小玲你就好好的养胎,为夫还有些公务要办,不能陪你了。”

找了这个好借口准备开溜,却又被贾玲叫住,听她有些任性的说道:“自从上次那些煤商来以后我左眼皮一直跳,可今天这帮商贾来了我却右眼皮一直跳。‘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说吧,他们来找你干嘛?”

并不想告诉贾玲实情的石斌随意编了一个“请求减免苛捐杂税”的借口忽悠了她。

回到书房的石斌在出了贾玲的卧室就已经后悔这么说,毕竟若是请她给贾似道写封家书,估计比自己说得口干舌燥都可能毫无效果要实际得多。不过这就是典型的“裙带关系”打招呼了。

他不反对但也不想总是这样。打仗他很行没人敢说闲话,但处理政务却不能总是靠贾似道,这样干只能降低自己的威信,所以他决定还是自己先去和水部司的打打交道,探探路再说。

这次出门去荆湖南路水部司他准备只带王三和十名护卫,这种关于利益的谈判知道的人自然是越少越好,不能大张旗鼓落下话柄,不给政敌绊倒自己的机会。所以进了鄂州城石斌都没有去拜见岳父贾似道,而是直接去了水部司。

目前的石斌只是一个从七品的中县县令,品级不高,六品郎中并不会将一个从七品的县令放在眼里,所以这有司的门想进去也并不容易。

给了门童两钱碎银子,他便将石斌和王三带到了会客厅等着,本以为过不了多久水部司郎中应该就会出来,即使他不出来员外郎也会出来打声招呼。

但二人在那坐了整整一个时辰,茶都喝了三壶却不见一人出来询问他们的来意。天都快黑了,石斌终于再也坐不住,将那伺候他们喝茶的那名仆役叫过来询问道:“请问一下,今天王郎中在司内吗?”

“禀大人,郎中大人在司内。”仆役很谦卑的回答道。

在司内怎么不让他们进去?一直自由出入孟府和贾府的石斌、王三二人一直认为只要给了门童一点好处就能见到要见的人,今天却出了意外。

“那请问我们请求面见王郎中的拜帖被递上去了吗?”王三笑着对那仆役说道。

那仆役非常认真的表示已经递送上去,但却没递到郎中那。

这是什么意思?石斌和王三都不明白,递上去就是递上去了,怎么还没被递到郎中那?再不济也该让员外郎看见,但观这仆役的颜色似乎连员外郎都没看见这拜帖。

祸从口出,几千年来的真理,在这官场之上尤其如此。那仆役明显知道其中缘由却让他二人在这干坐了一个时辰,看来是不给好处不开口。

于是王三从袖套之中摸出了大概五钱碎银子塞到那仆役的手中,开始那仆役还一副不敢要的样子,一个劲的推回王三手中,但在王三示意只需告诉缘由就好的情况下,那仆役终于收下银子开了口。

“二位大人,这水部司里不止郎中和员外郎二人,还有些吏员。”说完这话后,那仆役立刻闭嘴,只继续给石斌二人添茶再不开口。

这些石斌全都知道,石斌回想下自己从进门到现在,总共花了差不多一两银子,一是进门,二是问话,连他们都要银子难不成那些吏员就能清廉若水,看着手下人收好处,自己却不动心?

与王三对视一眼,立刻又塞给那仆役十几个铜板,请他带自己去今日值班吏员的办公室。

见二人一点就通,那仆役立刻笑容满面的带着他们去了那。

好不容易进了那小吏的办公室,让石斌和王三最尴尬的事情出现了,他们很主动的送上了五两银子,那小吏却只是点点头示意他们坐在那等,他自己则低头又处理起自己的公文来,此后到下班就再也没管过他二人。

这算怎么回事?石斌二人万分不解,这种经历可是二人从生下来就没有过的,这好处已经给了,不办事就算了,居然连句话都不说,只将二人晾在那,而且还晾了一下午,到了下班都只对二人冷冷的点点头示意他们出去。

真是好大的谱!想到这些二人怒不可遏,真想痛揍那小吏一顿。当然,这是肯定不行的,在明面上绝对不行,不看僧面看佛面,这种剑拔弩张并不适合,何况还有求于他们的主子,这打狗还得看主人。

第二天石斌他们又这么进了水部司,不过这次石斌直接送上了一块十两的银元宝,本来准备继续对他们视若无睹的小吏见到桌上的元宝,立刻笑着站了起来,表示昨天公务繁忙,照顾不周请见谅。

谁都知道这是假话,但不会有人拆穿,石斌二人还很‘诚挚’的表示连续来打扰他办公非常抱歉。

“请问大人贵姓,小的姓李,水部司令吏。”那小吏笑着说道。

“免贵姓石,名斌,文武斌。这是我兄弟王三。”石斌笑道。

这些小吏久在官场早就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知道二人品级肯定不高,但应该也算有些背景。得罪过石斌他们一次,又收了十五两银子的好处,他自然正常办事。

“请问你们是要找郎中大人吗?”那李吏员问道。

见他和颜悦色,表示多半能将拜帖送到王郎中那,石斌和王三都很高兴事情有可能办成,那两成让利也可以到手。

王三立刻问道:“是的,请问王郎中有无时间接见我等?”因为他知道,这些大人都非常忙碌,日程安排很紧,送了拜帖并不代表立刻就能见到那郎中。

若是他躲着不想见石斌二人,他们除了找贾似道帮忙外就只有在他府邸外堵他了。都是有身份的人,这种堵截的事情当然不能做,所以还是只能慢慢来。

“这个,呵呵。。。。我可做不了主,一切都要看王大人的安排,我能做的就是递拜帖而已。”李令吏奸猾的笑道。

知道这是他在打太极,收了钱还不想完全负责,但并不想得罪这市侩的小人,只说请李令吏帮忙提醒王大人,随即便带着王三出了水部司衙门。

出了衙门后,为防和那令吏碰岔了,又回头向那仆役问清了这李令吏工作时间安排。有了这些,石斌他们才算放心的离开了衙门回到客栈。

三日后便是那李令吏值班的日子,已经收过钱的门童和仆役不再要好处,直接放他们进了值班室。

还没等二人坐下,他便笑道:“二位大人这几日好吗?我们这您住得还习惯吧?”真是贴心保姆一般,说得二人心头都冒出一股暖意,仿佛这不是寒冷的冬天而是温暖的春季。

但这情况却让石斌心头忐忑,于是问道:“请问王大人在衙门吗?”

仿佛犯了大错一般,那李吏员慌忙说道:“石县令,在下十分抱歉,忘了提醒王大人看您的拜帖了。真是对不起,但是您也知道,三日前您来的时候已经很晚,大人也很累,我不好打搅。前两日又不是小人值班,所以没人知会郎中大人,真是不好意思,请见谅。”

心中大骂这李吏员无耻混蛋,但却仍然只能笑着说道:“这当然不是您的错误,是我等思虑不周,让大家尴尬了。”说完又塞了五两银子到那李吏员手中,并说道:“请问我等要何时见王大人最合适?我等是为了湘潭商会来求见郎中大人的,希望他减免一点税款。”

好处也收得差不多,李吏员便问道:“这事情有轻重缓急,大人的行程太紧,我只能告诉你们三日后大人会在衙门,至于见不见你们我可不保证了。”

知道终于过了李吏员这关,二人非常高兴的出了水部司衙门。

好不容易又挨了三天,再送了李吏员五两银子后才与王郎中在走廊里见了一面,并约定第二日上午交流关于减免税款的事项。

一路上,石斌一个劲的叨叨那句千古名言“阎王好过,小鬼难缠”。

好不容易进了王郎中的书房,这已经是二人到鄂州城的第九天了,想着前几日一次次的白跑,石斌和王三也不打算多说什么,刚刚落座就直接上“黄色炸弹”。

虽说那王郎中一看就是个见钱眼开的角色,但能混到郎中这品级当年不会那么轻易的被钱砸垮。一边看着王三手中那五根总共有五十两的“大黄鱼”,一边冷笑着说道:“石县令这是什么意思?”

见他这一身打着补丁的官服和他说话的口气,石斌差点被诈,露出深深的歉意准备将手中的金条收回,并尴尬的开口说道:“卑职,,,,卑职只是一点孝敬而已。”

冷哼一身,那王郎中便转身回到了书桌的椅子上坐下,并用手使劲的按住了桌上的公文,仿佛有万丈怒火在胸中燃烧。

此时王三这狡猾的家伙立刻出了解围,谄媚的笑道:“大人,我大哥是个没脑子的,以前是潭州统领只会带兵打仗,不知道这黄白之物乃是玷污您的清名,请见谅。”

眼前这猴精一般会说话的王三让王郎中非常意外,本以为他这一个营指挥应该更不懂事,却没想到腹中还有几品墨水。笑道:“看来你比你大哥懂事多了,好了,这些我不计较,说吧,来我水部司所为何事?”

“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我大哥帮湘潭的商贾运送货物,沿路匪徒都不敢招惹他们,一路上本无事,不过自前几个月起,您水部司的下属开始索要好处,让他们有些吃不消了。。。。”王三假装尴尬的笑着说道。

听到这些之后,那王郎中“震怒不已”,立刻吼道,让李令吏前来见他,并表示一旦查实必定严惩不贷。

知道这是假话,但石斌仍然还是抱着希望等那李令吏前来将事情说清楚,就是让他们多花些银钱都可以,只要开诚布公的谈就好。

第一百一十四章 贾似道

第一百一十四章贾似道

虽说王郎中并没有什么言而无信的坏名声,但是这种事情纯粹就是擦边球,收了就收了不可能退回。

因为若是他手下又要开捐,自己岂不是又要来一趟?石斌对这种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的办法很排斥。

所以即使石斌已经看到了王郎中签署的不许擅自对湘潭商贾开捐的公文,但他仍然希望再加个保险,给水部司上个紧箍咒。

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个办法,因为宋廷中他熟悉的就是孟珙和贾似道,和吕文德不过是生意关系,张世杰更只是点头之交。而孟珙已经因病致仕,时日无多,所以能上这紧箍咒的还是贾似道。

如今的石斌才算知道办事有多难,光是在一个小小的荆湖南路水部司打声招呼都花了将近半个月,花了近六百两银子才算得到一个明确的答复。而且这还是水部司理亏不是石斌无理取闹。

为求万无一失还得去贾似道那求个保险,若贾似道不是他岳父,石斌不敢想象事情会有多难办。

他这个还算有些实权的县令都如此难办事,那些升斗小民还能好过?想到这些他只能希望自己早点爬上去,早点结束这苦难。

不得不佩服王三的老练,看来王三早就知道这些套路,所以在逛古玩街时就撺掇自己买一幅名人字画,并且不断提醒自己要去拜访贾似道。

客栈之中看着王三那一脸的坏笑,石斌只能庆幸这是自己的兄弟,不是敌人的谋士,否则被人耍了还要对那人感恩戴德。

“咱们什么时候去贾府比较好?”石斌恨不得现在就跑去贾府求个紧箍咒,但却知道这事急不得,若是这么快进贾府被水部司知道,王郎中肯定记恨,所以他决定听听王三的意见。

“大哥不必急躁,那王郎中肯定不会反悔。他这种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肯定早知道你是贾似道的女婿,那样做不过是探探你的深浅而已。”王三笑道。

探探深浅?有理。若是直接拿贾似道压他,说明他石斌只是一个毫无心机的莽夫,若能绕开贾似道又把事情办成,那他对自己就不敢轻视,必须慎重对待。

把事情办成后立刻去找贾似道也不可取,如此便是对他王郎中的不信任,产生的结果就不是轻视而是记恨,所以此中种种不能有丝毫差错。

“既然如此,贤弟认为咱们何时去找我岳父合适?”石斌问道。

“何时都合适,只要不那么快去水部司。”王三意味深长的说道,似乎何时去贾府不是重点,而是其他。

谋定而后动,石斌当然明白。可他实在是没多少耐性,满脑子都是想着回湘潭去告诉那些商贾这好消息。

但王三仍旧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表现,办事的时候他积极,如今怎么还悠闲了?

“大哥是想那帮商贾对你感恩戴德还是只想和他们有个利益互换?是想让你在官场上平步青云还是想苦苦熬资历?”

任谁当然都是想别人对自己感恩戴德,自己在官场平步青云,这些东西无人不懂。

正在疑惑之时,王三用茶水在桌上写了一个字——“拖”。

“大哥,事情肯定是要办好,但却不能急躁,对上当然是急急忙忙请功,越快越好;对下可就得是‘拖’字诀了。这太容易得到的东西没人会珍惜的。”

回想一番果然如此,自己与王三出入水部司数次才将事情办成,并还对那王郎中佩服不已,生怕他反悔,无非就是这拖字诀的作用。看来贾玲对自己的帮助真是非常大,回到湘潭真得好好感谢她一番。

“咱们就在这鄂州城里玩乐几天,先不通知那些商贾事情已经办成,只要许风等静静观察半个月再说。”石斌提议道。

这当然是最好决定,所以第二天石斌便去拜访贾似道。

作为贾似道的女婿进门当然是不用拜帖的,不过最好还是跟在家奴之后由他带去贾似道的书房或卧室,否则太过唐突显得修养不足。

跟在那家奴身后,悄悄塞给他一两碎银,笑着问道:“今日我岳父身体怎样,心情如何?”

那家奴非常高兴的看着石斌回答道:“姑爷放心,老爷最近加了户部侍郎高兴得紧。”

转眼就进了贾似道的书房,见贾似道正在处理公文,石斌也就只是站在一旁并未打扰。不久公文便处理完毕,贾似道抬头笑道:“贤婿今日怎么有空来看我?”

看贾似道的模样明明早就知道自己会来,还一副一无所知的样子,只能腹诽他老奸巨猾,但石斌也只能笑着说道:“小婿来鄂州城办点小事,昨日逛了逛古玩街发现了一幅好画,便买来孝敬您了。再说小玲待产,小婿公务繁忙,多日未见很是思念,不能膝前尽孝更是大罪,如今来了鄂州当然要向岳父大人请安。”

贾似道听石斌说是来办事,“立刻”问自己能否帮上忙,如果可以开口就是。当然知道他会帮忙,但却不能让他轻视,石斌便婉拒说事情已经办好,不需贾似道操心。

问出这么个结果倒是让贾似道有些意外,往日石斌和贾玲前来此次都是“讨债鬼”的角色,如今却送了一幅名人字画,无论是真情还是假意,都让他感到眼前之人老练不少,算是可造之材。

“贤婿在湘潭怎么样?岳父我可是听到不少说你好话的。”贾似道问道。

石斌则表示在湘潭的确有些成绩,但是离不开贾似道和贾玲的全力帮扶,必当涌泉相报贾似道的恩德云云。

这些话若是在之前说定然只是客套话,但如今却是肺腑之言,并希望有一日能让贾似道不再为人唾骂也有个贤名得个善终。

于是试探的说道:“岳父大人,小婿有些话恐不悦耳,不知您能否听听?”

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话,但忠言逆耳又是女婿,即使不想听也得听听,于是点头示意。

“岳父大人平步青云,小婿佩服不已。拦路石当然必须清除,只请不必斩尽杀绝,留人一条活路也许更好。不过无论如何小婿绝对是站在您这边。”石斌慢慢说完并施礼告罪。

此话当然不中听,但却是为他着想,而且石斌表示坚决支持他,所以贾似道并未生气,只是笑道:“你如此为我着想我怎么能生气?不过岳父却要劝你一句,对旁人则万勿如此。你在水部司的事情我已经知晓,为父会招呼他们不再为难你们湘潭商贾的。”

闻言,石斌大感意外,不过立刻表示一定遵从贾似道的告诫,下次则带着他外孙来看他。

贾似道听后也十分高兴,亲自将石斌送出了贾府。

出了贾府,回想贾似道当时的态度,石斌觉得他虽然老奸巨猾但那话却是诚挚的,在旁人面前的确不能如此直率,否则好心没好报。

在荆州消遣了十余天才把水部司下令撤销对湘潭商户征收苛捐杂税的消息发送了回去。

而他与王三实际则在等着许风回到水部司对王郎中命令的执行情况,之所以在荆州而不在鄂州,就是怕王郎中知道后记恨,毕竟人心隔肚皮,这初次打交道谁也无法肯定对方是鼠肚鸡肠还是海纳百川。

在王三看来这既是让他们二人放松放松也是对二人耐性的考验,既不能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又不能太过焦躁急于求成,得学会张弛有度。

近几日石斌连连接到许风的报告,表示命令虽然下达但却没有完全执行,仍然在对来往的湘潭商船征收苛捐杂税,但是只降低了四成。

听到这个消息的石斌并不高兴,他从来是言而有信,这么个结果让他左右为难,虽说的确减轻了那些商户不少负担,但却并没有实现他的诺言。

“大哥,您是不是感觉不好。认为自己失败了?”王三笑嘻嘻的问道。

这话可够打击石斌的,这么个上不上下不下的结果难道不是失败?

“您这是很成功了,哈哈哈哈!”

看着王三这疯样,石斌更加不快,那王郎中肯定不光是因为那五根‘大黄鱼’就答应自己的要求,肯定还有看了贾似道的面子。但两者加起来也不过让人家减了四成苛捐杂税,难道还光彩,还成功?

知道石斌肯定疑惑,王三只好说道:“大哥,您做这出头鸟帮那些商户说话其实已经不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他们怎么可能干看着不捞好处?不知道为手下捞点好处的上官位子肯定是不稳的,所以那王郎中肯降四成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这话可让石斌想起了了一个词——小金库,哪个地方没有“小金库”?哪个上官不为手下谋点小利?看来王三的话是对的,那王郎中的确已经很给面子了。

那就这么回湘潭?但从王三的眼神之中却没有半点要回去的意思,似乎还想再在这荆州城内休息几日。不过王三也是有志向的人,不会玩物丧志,肯定又有些什么鬼主意不过是自己没想到而已。

有了这个想法,不到三日贾似道的家奴便来到客栈,通知石斌二人去参加贾家的宴会。

这么一个消息让石斌立刻想到了王三,肯定他在暗中推了一把,于是便问起他贾家宴会的事情来。

王三当然没那么容易开口,故作不知的装起了糊涂。

这次石斌也不打算靠王三开口说出原因,而是打算自己找出原因来,也算是为自己争口气。沉下心来,用手撑着额头思考起来。

似乎是无意间将手伸向了他们装银钱的包裹,轻轻的提了提,接着又放了下来。

此时店外传来了几句互相关心的客套话,大概说其中一户回来省亲,其余亲朋好友都来接风洗尘。

“原来如此,”石斌笑道,“贤弟,我记得前几日我的一个护卫请假说是回家祭祖,对吧?按照常理五天足够办完这件事情,我记得他可花了七天时间。若是我没猜错,你是不是讨小玲的家书去了?”

王三也懒得解释,直接就从包裹内拿出好衣服,准备晚上去参加贾似道邀请的家宴。

很快就到了上灯时分,如今他出入贾府也很自由,不过也不能失礼,一进门便去了贾似道的书房请安。

“石斌,待会水部司王郎中和钱员外郎都会来,为的什么你应该都知道。你还算聪明,但火候不足,要你那兄弟,叫什么王三的也前来陪酒吧。若不是为了小玲,我可不愿欠这么个人情债。”贾似道笑着说完便不再理石斌,扭头又看起来公文。

第一百一十五章 家宴

第一百一十五章家宴

石斌退出书房之后心中感觉非常复杂,,一直喊着不要裙带关系,怎么又来了,这不是抽他耳光吗?

孟珙在时是他门下,如今又当了贾似道的女婿。不过仔细回想一番,那帮同僚无一不是羡慕和嫉妒。。。。。

想到这里心里才算舒服点,也算是多少“高人一等”了。

“兄弟,咱们先到会客厅等着吧。”石斌笑着对王三说道,知道贾似道肯定会全力帮他,王三也费了不少心思,他这个家伙不能不知好歹,为了出口气就乱责备。

走在厢廊之间,王三看着天井里的那个圆月,笑道:“大哥,你是真是有的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这话可是石斌最不爱听的,前世就是听这个听得耳朵起茧,如今又来了句,让他立刻感到不爽,但一想这是岳父大人家,待会还有客人,自然不能随意发火丢脸。于是他冷冷的问道:“什么叫身在福中不知福?我都如此委屈了居然还说我不知福?”

委屈?刚刚进去肯定是被贾似道警告了一番,要石斌控制情绪,所以出来才这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在王三眼里被贾似道说两句就委屈了?看来这位久处深山的逍遥少爷至今不懂什么叫里外不是人。

“大哥,小弟斗胆猜猜,刚刚您岳父是不是说是为了贾玲才帮你,是不是还有可能让我去陪酒?”王三皱着眉头说道。

这话可让石斌如同看着一个妖怪一般看着王三,猜出如此帮他是为了贾玲这很容易,但要猜出让他这个不够品的小弟王三也去陪酒则非常难想到。何况这是他本人猜出来的,更加困难。

第一感觉就是王三肯定偷听了,但贾似道门边有护卫,他虽然受过几天军事训练但毛手毛脚的王三不可能躲过这种专业的护卫。

“大哥,今晚肯定会有些想不到的事情出来,说不定会要你表态,而且多半和这水上征税有关。。。”明显话没说完,王三却闭了嘴。

和水上征税有关?难道这帮家伙要言而无信?一想到这石斌感到胸闷异常,但还没发出火,王三笑道:“何必如此急躁,咱们看看再说,说不定是好事。”

好事?这绝对不可能,他从来不认为苛捐杂税是好事。能降低人民负担才是好事。

知道自己大哥犟起来就是一块石头,别想对着干,只能顺着来,而这贾似道的家宴又快开始,王三没那兴趣引导,直接把嘴一闭。如此一来,石斌也没了斗嘴对象自然消停下来。

不久荆湖南路水部司王郎中和钱员外郎都来了,贾似道也非常隆重的欢迎了二人。石斌不禁再一次佩服起了三人的演技,仿佛是三个常年未见的知己,这种表现可谓“感人至深”。

一桌满满的豪奢宴席,都是些奇珍,但总共就只有贾似道,王郎中,钱员外郎,石斌和王五个人吃,这可让石斌想起了满汉全席。

本来见王三这个没品的跟在一旁陪酒,王郎中和钱员外郎并不痛快,但听贾似道说这是抗元英雄、贾似道女婿的桃园兄弟也才稍微从脸上挤出点了笑容。

“贾大人,不知您今日将我两个小喽啰叫到府上所为何事?若有什么事情差人传个话就是了,何必费这么大功夫?这可让下官惶恐不已。”那钱员外郎很卑微的说道,说话还真的带了点惶恐的味道。

这招“低调内敛”那钱员外郎明显用得是得心应手,恨不得就是贾似道跟前一条小狗。虽然场中其他人肯定暂时都没了食欲,但是贾似道肯定喜欢。

贾似道如此老练自然不会让要说之事从自己口中说出,只是一个劲的摇头说:“这怎么可以,大家都是同僚,吃个家宴有什么?二位大人请贾某吃的酒席还少吗?回这么一次也是应该。”

话说到这里,贾似道也不再赘言,只是低着头一个劲的吃菜,并顺带开始介绍起菜名来,表示这些都是山珍野味,平时吃不到。是女儿贾玲捕杀,女婿石县令送来的。此时贾似道又成了绝对的美食家,也闭口不提请水部司二人前来的原因。

餐厅里成了这么个气氛,让石斌这个不懂宴席艺术的家伙立刻愣了。其余几人倒也不是一句话不说,但却几乎就没说几句正经话,三句不离酒色财气。

大概吃了半个小时,石斌已经有些憋得受不了,只想开口问问贾似道请他二人来的缘由,但却被王三死死扣住大腿动弹不得分毫。

艰难的又等了一刻钟,那钱员外郎也开始了焦躁不安,夹菜都有些夹不稳了,最意外的是居然有一次吃菜没坐稳差点摔倒了地上。

有了这个提醒,石斌大概明白了其中的道道,于是也安心下来当做普通的家宴继续吃了起来。

这一切都非常的怪异,不像在吃宴席,更像是四个道士加一个道童在斗法。

终于酒过三巡,贾似道心满意足的用餐巾擦了擦嘴,还颇为关心的问水部司两个官员吃好没有,如果没有吃饱继续吃,厨房还有准备。

坐在一旁的石斌和王三闻言,差点笑处声来,那钱大人已满脸是汗,不像是吃完饭而像是刚刚洗完蒸汽浴;王大人则稍稍好点,但明显也感觉有些撑不住了。

为求快点解脱贾似道这老妖怪的魔爪,二人再也不敢耍太极,钱员外郎更是直接的说:“总领大人今日请卑职和王大人赴宴可是关于爱婿所治之处的水务捐税?呃呃。。。”话还没被说完,钱员外郎的肋部就被王郎中狠狠的给了一肘子。

“大人别见怪,我这手下近几日发狗疯,有些胡乱咬人。”

挨了那一肘子的钱员外郎则对那一肘子困惑不已,并且恨死了王郎中,眼中冒出了可以烧死他的火焰,估计想将他挫骨扬灰。

在一旁的石斌也是一副懵懵懂懂的模样,王三弹了弹石斌的耳朵,让他侧耳一旁,解释了原因。

原来大宋这帮高官从来是将国家大义摆在明面,即使以权谋私也得举着这杆大旗,刚刚钱员外郎的话就明显将话说得太直白,违反了规则大人要挨惩罚。

刚掩饰完,便听到王郎中又接着说:“贾大人,咱们水部司有些地方的确也太不像话,这些有税征的地方就肥的流油,没税征的地方就苦得掉渣。圣上要我们亲政爱民,可这也没办法啊!”

“是没办法,但如今元人南下,没办法也得想办法啊。这后方不宁,军心不稳啊!”贾似道也跟着摆起了大道理。

“但您也明白卑职心中的苦啊,那帮大老爷来这通通都是血吸虫,不弄几千两银子是不罢休,真到我这的没多少啊!”这回王郎中的眼泪都出来了,石斌差点对他举起大拇指来。

既然正不行,那就以奇胜,贾似道换了策略。问道:“王郎中,你是不是很佩服精忠报国的岳武穆?”

“佩服!”他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想不想当他那样的人?”贾似道立刻又上一条链子。

“想!”王郎中继续坚定的答道。

“岳武穆有没有清廉若水?”贾似道终于来最后棒子,将王郎中彻底敲晕。

此时的王郎中已经后悔莫及,有些前后无路,进退维谷,只能支支吾吾的说道:“总领大人,呃,呃。这清廉若水也不好真如水吧?水至清则无鱼,您刚刚是开玩笑,对吗?”没想到这王郎中还有些急智,话刚说完就打起了酒嗝装起了醉酒。

这么个耍赖的方式,就是贾似道也不好用什么办法戳破,但不戳破今天这顿大宴就算是白请,说不定还落个不好的名声。

正在不知道如何办的时候,王三突然冲着王大人的耳边喊声道:“走水啦,走水啦,老爷房里走水啦,快救火去。。。。。”

贾似道自然立马明白了其中的道道,闪电般就冲到门边,喊道:“快把两位客人送走,留下石斌和王三帮我灭火。快,将王大人和钱大人送走。。。”

人都是怕死的,越到高位越怕死,本来听到这话王郎中是不信的。但贾似道这家伙的演技太好,硬是将他给瞒过去,让他“醒来”了。

走到贾似道身旁时,顺带又给了那钱大人一肘子,在一旁的钱大人则一副受气的小媳妇一般,表示王郎中自己中套却怪他。

既然都醒来,一场较量也算完了。贾似道和王郎中、钱员外郎开始了正式谈判。

王郎中二人认为,以国家利益为先,因为保证整个后方的安宁,不能单独一部分特殊化,若是要特殊化也只能相对而言。所以让利四成已经是最大限度,不可能再低,否则会要出事,他们二人担不起,贾似道也会受连累。

贾似道则认为,以国家利益为重是肯定的,但荆湖南路就是整个宋廷的重点发展区域也是最发达的地区,潭州又是荆湖南路最发达的地区,湘潭更是其中的重中之重,所以必须以其为核心。

三人在餐桌之上唇枪舌剑来往了一个时辰,终于达成了协议:湘潭所有的商户只要挂石斌牌子,在荆湖路一线,只需交正常税费。相应条件则是:他们二人当年相应考评贾似道要至少给上等级。

还有一条路就是只需交五成苛捐杂税,相应条件则是:他们二人当年相应考评则至少是中上等级。

这么两个东西,明显尸位素餐,只知道以权谋私,居然还要上等级的考评,真是脸皮比城墙厚。石斌和王三心中暗骂,不过脸上还是笑容满面。

宴会一过,送走了水部司两个官员,贾似道比较高兴的冲王三点点头,同时看着石斌也沉吟一声,说道:“相信你懂为什么我要你这兄弟来陪酒了,多和他学学。也许他魄力能力不如你,但他却是哪里都能吃得开的,有这么个好兄弟,你有福。”说完便挥挥手下了逐客令。

第一百一十六 可接受的结果

第一百一十六可接受的结果

并未在餐桌之上做好最终决定,只是提出了两个双方都可接受的的议案,具体选择则要看贾似道、石斌和湘潭商户之间的磋商了。

这顿家宴就没有一个人轻松,待将王郎中和钱员外郎送走之后,贾似道也是快累趴下。这次石斌聪明许多,还没等贾似道召唤家仆搬条椅子过来,他便飞快的跑到了书房将那把红木椅子给贾似道抬了过来。

贾似道见状,虽然并未表现出明显的喜欢,但眼中那因疲惫引起的烦躁却没了。

没了烦躁不等于没了疲劳,常年养尊处优的贾似道又下起了逐客令,临走时候送给了石斌一句话: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出了贾家大门,石斌也是累得快趴下。以前任何一次喝酒都没有这么累过,这次不像喝酒,更像沙场厮杀,道士斗法,比谁扛得住。

“大哥,别想那么多事情。兄弟脑子已经不灵光了,别误导你。咱们快回客栈休息,考虑问题不在这一时半会。。。”话尚未说完便已经走着走着睡着了。

石斌当然知道不在这一时半会,但却感觉自己有些不适应这么个氛围,还有萦绕在石斌耳边,贾似道的那句“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虽然不适应但却知道这是必经之路,也就懒得想,扶着王三回了客栈。

在客栈床上的石斌心中并不平静,事情解决了,还弄了两个方案,算是得到了贾似道的全力支持。其中不光是有贾玲,多半还有他未出世的儿子、贾似道外孙的面子。这其中味道不仅要细细感受,用多少就很值得像一个精明商人一样的盘算。

可惜他不是个能算精账的家伙,只能“迫不得已”的睡着了。

两个兄弟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迷迷糊糊的醒来,虽然头昏脑涨,但精神头都还是不错。

早餐时候,石斌却闭口不提两个方案用哪个的问题,王三多少感觉有些奇怪,论敲竹杠他有贾玲,做人情有王三,如今事情解决怎么还弄起三缄其口。

正当王三感到有些烦躁的时候,石斌却开口了,“贤弟,我怎么感觉这两份协议其实就那么回事?”

“大哥,你终于想通了。在这个里面转来转去就没离开过钱和权利。昨晚他们三人不过是在角力。钱大人首先败下阵所以他只能当看客,王大人虽然也败下阵,但他却是现管,而且这么对湘潭商户本就是破坏规矩,所以您岳父贾大人就必须给他足够多的好处来让他妥协。至于协议,不过就是两人之间谈的价码而已。”王三打着哈欠笑道。

这些他也知道,但王三接下来一句话却是他没想到的,“大哥,如今你多少应该明白贾大人在您出府前说的那句话了吧。”

这还真是矛盾,又想当个有公心的人却又离不开私利,没有足够的私利也办不成公事。

“看来这次我的态度是对的,大哥也谢谢你如此的帮扶,我准备用第二套方案,请王郎中只扣除一半的额外捐税。”说完这些,看了看王三的表情,却见他脸色还是那么平淡。

这么个反应却让石斌摸不着头脑,按理说这是最适合目前诉求和他利益的方案。

王三这个连童生都不是的冒牌秀才,闭着眼说道:“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弄了半天这个满肚子坏水的兄弟这次是要他石斌做恶人,顶压力了。相信不久那帮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商户肯定就会知道他这有两个方案,如何让他们接受第二套方案又能继续支持他,就是一门高深的艺术了。

知道这一关是必须过的,不能总用兄弟情义拴住别人,更多的是因为互相之间利益而产生的关系。

“那回去就开个会,我主持会议时所有问题都由我一个人解决。”石斌很坚定的说道。

虽说对石斌能想到这并不意外,但这却是他第一次主动要求解决所有问题,而且是这种敏感的利益问题。所以王三对此非常高兴,立刻开口笑道:“大哥有些什么想法,先跟小弟交流交流,也算是有备无患。”

这当然是好事,诉苦石斌不是很陌生,他早就已经学会了,但给人设套,挖坑让人主动跳进去似乎还没出师。照贾似道的葫芦画瓢,估计和那帮商场老手比起来功力还远远不够。

关键不在接受,而在心甘情愿,石斌对这个认识是比较清楚的。

“贤弟,我认为不如先给他们扣个道义的大帽子,慢慢的再将他们往国家税务上引导,支持国家征税就是支持抗元,最后就让他们接受减免五成。毕竟减免五成是整个荆南就咱们一处,他们多少应该满足了吧?你。。。”石斌笑着说道。

石斌的话尚未说完,就被王三一个手势给打断了,他说道:“您的这种方法只是让其迫于道义而闭口不言,却并未让其心甘情愿。以小弟之见,大哥若是如此还不如干脆表示无能为力。”

在石斌的印象里,老师都是这么教育他的,首先问是否要当好学生,若是要当,那为什么打架,既然打架,是不是就要受惩罚?

这话他当然不能问出口,但见王三又说道:“大哥,您这是官场一套,纯粹就是用大道理来掩盖交易。昨日那顿宴席你吃得是否痛快是不是感觉咱们几人的表现都是伪君子?”

伪君子?这是的确,昨晚那宴席他是吃得非常艰苦毫无食欲。

“那如何是好?若是直接说无能为力,城中商界定然认为我无能,有湖广总领的岳父居然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好?”石斌苦笑道。

王三则提醒,若是扣道义的大帽子那些商户只会认为石斌是伪君子。既然要那帮商户铁杆支持就不能让他们对石斌产生疑虑,所以对逐利的商人不应在谈生意的时候讲道义。

似乎是将自己的徒弟带会了走路,王三这个师傅就不管了。接下来就顾左右而言他起来。

当然也不想被别人看得是扶不起的阿斗,石斌也知趣的换了话题,直到回来湘潭县衙。还没落坐他便将自己的请柬给送了出去,对象则是县内所有有实力的商人。

模仿贾似道他也开了一个家宴,策略则稍有不同。

待众人都上宴席之后,石斌笑道:“众位商人朋友,石某算是勉强将事情办成。。。。”

邓会长这精明的人一听“勉强”二字只是微笑称麻烦了石斌,却没了下文。而其余一些急切想知道结果的商户则不管不顾开口便直奔结果。

“前几日去荆湖南路水部司,与王郎中会一面,再去我岳父贾似道家与其吃了一家宴。算是将事情定下来,肯定可以减税减捐,但这额度却又讲究。”

能减税就是好事,这额度问题在普通商户看来都不是什么大事。只在一个席间大夸石斌精明能干、才能兼备。

正所谓期望越高,失望也就越大。若是让他们失望越大,石斌这顿宴席就是彻底失败。所以,没等他们夸完,石斌便开口道:“本来是有两套方案,一套是减免一半苛捐杂税,另一半是减免全部苛捐杂税。我思虑再三感觉减免一半适合你们,当然,这可以任你们选择。”

这俩方案只要不是智障都会选第二个,减免全部苛捐杂税的。但照石斌的口吻,似乎第二个并不适合湘潭商人。

毕竟石斌并未在湘潭侵犯过其利益,官声也算不错,再加上那老谋深算的邓会长只是一个劲的吃菜,其余商户也都沉下心来,表示愿意听石斌解释。

“诸位,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咱们荆湖南路就湘潭一县免除苛捐杂税,你们觉得是好事还是坏事?”石斌沉声问道。

“咱们出货价格若比其他低上太多,是不是会被群起而攻之?如此一来,咱们不光欠了水部司的情,还遭了其他商户的妒,容易弄个两面不是人。。。”

知道这话有道理,但却不足以让所有的商户都信服,因为其中也有鹰派也有破坏规矩的人。

果然,石斌话音刚落便传来了一个壮汉的声音:“石大人,您为我们奔波,我们已经很感谢。只是要让我们放着大块肉不吃,兄弟有些做不到。”

这个比喻倒是和他那块头很搭配,在场所有人都呵呵大笑起来。

“你做不到,石某我也做不到,大家都做不到。。。。。。”石斌笑着回道。

这句话却让那壮汉卡壳,既然石斌自己也做不到如何让其他人接受。正欲开口反问,邓会长一把抓住那壮汉之手,示意其小心说话。

见到这些,石斌倒是舒服很多,继续说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石某有一法不知是否可行?”

这么个询问,当然是众人想立刻知道的方案,毫不犹豫的请石斌说了出来。

“诸位应该都有朋友在潭州各地做生意吧?”

“当然了,尤其是邓会长,朋友遍天下。”那壮汉一旁高喊道。

石斌却没继续说下去,而是开始谢谢几个煤矿老板对他开矿的帮助,表示将来若是有问题只管找他石斌。

这话一出,邓会长和几个聪明的老板眼睛一亮,立刻明白其中道道。这次则是表示出了诚挚的感激。

石斌话里隐含的意思就是,他允许其他老板挂靠到他们名下做生意,同样享受五折优惠。但湘潭的商人也不会是观世音,挂靠是要收好处的。

如此一来倒是成了三全其美,石斌没把贾似道的人情花光,湘潭商户没怨恨石斌,其余潭州商会虽然会眼红,却不会过度排斥,甚至会进一步壮大湘潭本地商户实力。

第一百一十七章 生产(求收藏)

第一百一十七章生产

事情办好后一切又都恢复了正常,但石府之中却有一件天大的事情——贾玲已经进入生产倒计时了。

这一切都让石斌既紧张又高兴。高兴的是自己这个前世单身狗能做爸爸了,担心的是好不容易讨到的老婆因为生产不顺出事。现在可没有什么剖腹产,只有保孩子或者保老婆两个选择。保了老婆,孩子没了,这个女人之后也多半不能生产,对父母双方是不小的打击。保了孩子,没了老婆,更让他感觉自己是白眼狼。为了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他这个妇科白痴又看起来了医书。

他这个混出来的文科大学生如何懂医学?说是看医书,不如说是医书在看他。虽说此时的文章已经有了标点符号,但却是文言文。自认为有点文学素养的他翻开医书硬着头皮看了起来,头一页倒是看得津津有味,之后就是头昏脑涨,再后来便是看天书了。

“气血不足”,“阴阳不调”,“怒伤肝、喜伤心、忧伤肺、思伤脾、恐伤肾”,“任督二脉”这些词让石斌想起来的不是扁鹊、华佗、张仲景,而是张无忌的乾坤大挪移、九阳神功,梅超风的九阴白骨爪,金毛狮王谢逊的七伤拳。

拿着本孙思邈的装模作样的看着,却让他如坐针毡,没多久便受不住站了起来。

左思右想感觉如此行为实在可笑,却总想为贾玲做些什么,但自己能做的就是什么都不做,不帮倒忙就是好的了。

连日来石斌可谓“睡不安枕,食不知味”。刚开始,赛西施并未在意,如今府中注意力全集中在贾玲身上,让她这个平妻多少有了些失落,也开始有些沮丧。

石斌虽然多少看出了些,但他此时心中完全就是贾玲的生产,并未有丝毫心思去哄赛西施。一个待产的孕妇和一个撒娇的平妻哪个重要是任何人都明白的。

不过却也不能视若无睹,趁着午餐的空隙,石斌便哄了赛西施两句,来了个阳谋。饭后又立刻以公务繁忙需要午休为借口飞也似的溜了。

石斌的这套赛西施早已知道,这些东西从有来往各位的官太太口中已经听过无数回。不过这次她却不准备戳破,关心自己老婆是好事。贾玲待产,若石斌还有心玩乐,赛西施自己都会不肯。

出了餐厅石斌决定还是拿着手中这本看,至于去哪里看他倒是有了个好地方,想清楚后立刻抬起脚步就往贾玲的闺房中走去。

如今贾玲很不方便极少出门,就是走动得都不多,所以小琴会时时刻刻跟在身旁。这些石斌非常放心,但他最喜欢的是眼见为实,所以再放心他也要看一眼。

进到贾玲房中,看到一个大腹便便的贾玲他立刻感到她的可爱,因为这让石斌想起来以前他最喜欢的企鹅。

见到石斌手中的那本,贾玲先笑出了声,说道:“没想到我们的石统领、石县令还是医生啊!”

生怕这疯丫头笑过头动了胎气,石斌没等贾玲反应过来便将她抱入怀中,扶到垫着鸭绒毯的红木椅上坐下。当然知道自己一个字都没认全的家伙看是有些贻笑大方,但不代表他半句也看不懂。再说如今贾玲待产,产妇心情舒畅是非常重要的,所以石斌只是一笑了之,甚至笑道:“你才知道啊,这叫临阵磨刀,不快也光啊,哈哈哈!”

这种自己笑自己在石斌身上是从来没法发生过,不过这次却出现了,让贾玲也感到了他风趣的一面,一切都那么温馨和睦了。

贾玲一个产妇自然没那么多精力陪石斌开玩笑,她现在的生活简单得很:吃喝拉撒睡。刚刚吃完了午饭,没多久自然就睡了。石斌则在他房中看着天书一般的中医宝典,终于也抵抗不了读不懂书而产生的倦意,趴在桌上睡着了。

趴在桌上睡得正香的石斌,突然被贾玲刺耳的尖叫吵醒,看着她捂着肚子似乎疼痛难忍,石斌立刻以为贾玲是要临产了,马上要小琴去将产婆找来。

小琴本想提醒石斌这是产妇的正常反应,不过是孩子在肚里题了贾玲几脚。而贾玲刚刚又在睡觉,身体最放松,突然挨这么一脚自然疼痛难忍,憋不住就叫了出来。

但见石斌这副自己不去叫产婆就会生吃自己的模样,小琴立刻一个飞毛腿将产婆给召进了府。

等产婆火急火燎的进了贾玲的闺房,却发现石斌夫妻二人在聊天。这让那产婆感觉小琴是在耍她,多少有些不快。但这是官家,即使是气也得受着,若不逆来顺受就没好日子过。

知道她心中的顾虑,石斌为求万无一失,主动说道:“是我让小琴请你来的,刚刚本官以为夫人要生产,一时慌了手脚乱下命令。让产婆白跑一趟,实在有些不好意思。”

官员对平民这么个说话方式,是那产婆自出生以来就没见过的。最多也就是一些秀才、举人对她们以礼相待,至于官员,是正眼都不会瞧她们。如今太阳从西边出来,这石县令还道起歉来,让她万分意外。

事若反常必有妖,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那产婆不禁提起了警惕。她可不敢接受这石县令的道歉,他不光是县令之前还是将领,杀人如麻,杀的还都是元人,想想就让人浑身发颤。

见那产婆仍旧畏畏缩缩不敢说话,石斌换了口气直接说道:“你姓刘,是刘产婆?”

“是。。小人是。。。”那产婆颤颤巍巍的答道。

虽说她衣着破烂,但明显整洁干净,看上去是能干产婆的,至少讲卫生。不像那些村妇一身泥土,满身污渍。

不过他可不敢就这么让一个不知真实能力的产婆给自己挚爱的妻子接生,但却不能当面对其提出怀疑,于是问道:“刘产婆,本官想请你在我妻子生产前都住在府中,以保万全,请问方便吗?”

这不存在方便不方便,官员要平民干什么就得干什么,何况这是刘产婆分内的工作,她自然立刻应允。

要家仆将那产婆送至厢房安顿,石斌便问道:“小琴,这刘产婆名声如何?”

“不错,基本没有听说她没接好的。当然不完全,但是能肯定的是,所有经她手接生的大人都保住了。”

有“大人都保住了”这句话让石斌顿时放心许多,并非常高兴的夸奖了小琴。他这个后世的男人没那么多传宗接代的观念,更多的是夫妻快乐。所以小琴找的这个最合他的意,首先必须是保住贾玲,至于孩子,以后再生就是。

不过他这个不那么爱消停的突然又想出了一个主意:模拟生产问答题。

这当然不是什么让人高兴的事情,但是要搞模拟生产训练的建议却是石斌的平妻赛西施“提出”的,这让那刘产婆意外,但也因此看不透石斌也无法对贾玲不高兴。

“刘产婆,这生孩子你认为最重要的是什么?”石斌问道。

毫不犹豫,那刘产婆答了四个字——食物和水。这个回答让石斌非常意外,在他看来接生是技术活,怎么跟吃饭扯上了关系?

经她一解释,原来是要保证热水不断,持续帮产妇清洗,防止产后感染,至于食物则是帮产妇在生产过程中恢复体力的。这话石斌倒是是否赞同,不过他要的是万无一失,若是难产怎么办?

“不会的。”刘产婆自信的说了一句,害怕石斌不信又说道:“小人听说您夫人产前还能骑马,去过北边?”

仿佛是依据这些让那产婆推断出了自己妻子在生孩子时不会有多少危险,但也只是懵懂的点了点头。

“大人,能骑马的人都很健壮,而且骨盆定然宽大,所以小人认为您夫人此次临产虽然会有危险,但却比别的产妇小得多。”

骨盆这些他倒是能听懂了,但也只落了个“小得多”的预测,并不能让他完全放心。所以他便不管不顾的直接问起如何处理难产。

从来就知道这县令夫妻恩爱,定然会要保住大人,但肯定也不想失去孩子,这刘产婆低下头来细细思考一番才说道:“实在难产小人还有几个办法。。。”说到这,那刘产婆便畏畏缩缩再不敢言。

接下来的肯定不会是好话,说不定还有些残忍,石斌也跟着闭口不言了一会,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才从嘴里蹦出一个字“说”。

第一是催生药,她知道的有佛手散、催产丹、滑胎散三种。

第二则是用针灸,这个办法倒是引起了石斌极大的兴趣。命刘产婆细细说出。

原来针灸是针对胎位不正,胎儿手脚先出的问题,针刺一下让其自动换位,达到头先出的目的。

见石斌脸色明显好了许多,刘产婆也心安,但为了不招来后祸,便主动说出了几种到迫不得已时会采用的残忍接生方式。

第一是折断婴儿的锁骨扯出母体。照刘产婆的说法,婴儿在年幼时自愈能力非常强,即使骨折对以后生活也不会有太大影响。

第二则是喂贾玲吃头发。造成产妇肠胃紊乱加剧腹内生产的力量。

吃头发石斌尚可接受。折断锁骨!这让石斌绝对不可接受,他无法容易自己孩子出来就是残疾。于是他坚定的表示绝对不可以折断锁骨,否则定然杀了刘产婆。

此时的刘产婆如同已经见了阎王,满脸煞白,二话不说直接下跪磕头,表示请石斌放她回家,只要留她一条小命就好。

关心则乱,刚刚言语过激让刘产婆受了惊吓,石斌立刻表示道歉,并强调如果实在难产,只要保住大人就不会追究她的责任,若是母子平安则可以领到二十两的赏银。

住了不到三日,贾玲便生产。果如那刘产婆所说,贾玲因为体格健壮、骨盆宽大生产还算顺利,只是在其中气力不足被迫吃了几根头发而已。

这么个结果让大家都非常高兴,不久所有潭州同僚、商户、学者都前来恭贺。如此其乐融融的景象任谁都是欣喜异常。

见到高兴的抱着儿子的妻子,石斌非常高兴也非常心疼,一个劲的劝她休息。但贾玲却只与他争着抱儿子,并未妥协。

不过石斌则趁着贾玲高兴与她商量好了孩子的姓名。官名为石云鹏,小名则叫郎朗。

第一百一十八章 孤儿院

石斌是个喜欢剑走偏锋的人,有那么一根歪筋。曾几何时他为了学心理学跑去心理咨询室装抑郁症患者。结果因为言语过多,露马了脚,被老师给哄了出来。虽然那老师见他还是真心想学而指点了几本入门的好书,不过却让他再也不要进那门了。

如今当了爸爸,他更想特立独行,表示自己和一般的父亲不一样。于是头几天几乎天天都在贾玲的产房中陪着她和孩子。

贾玲生了孩子正在坐月子,虽然疲劳却精神充沛,整天三句话离不开孩子。这让石斌感到一股温暖,想起了自己的母亲,那因为操心而产生的满头白发、满脸皱纹,全是对儿子的爱在她身上留下的烙印。

“小玲,你刚刚生产完,身子太弱,多休息。孩子就交给小琴去带。”此时的贾玲可是非常脆弱的,只能顺着来,必须高兴,石斌便尝试的说道。

初为人母的她可不管这些,一个劲就是逗孩子。这种感觉石斌是不会有的,他也感到了幸福快乐,却没像贾玲一般,这让他更进一步感到了母爱的伟大。

不过石斌也不可能一直待在产房之中在贾玲身旁做她的金刚护卫,他自己也有一堆的事情要做,虽说舍不得离开刚刚生产完的妻子和刚刚出世的孩子,但还是必须离开,虽然非常的不舍。

艰难的回到了每天都必须呆上至少四个时辰的书房,看着眼前的公文,但他却感觉看见的是美丽的贾玲和可爱的郎朗。看来这就是癔症了,石斌自言自语。休息了一会,他又翻开了公文看起来,可惜仍旧无心细读,看着看着眼睛就看向了贾玲的闺房。

这可如何是好?石斌不由得焦急起来,哪有干着干着就想老婆孩子的?还有一堆的公务要处理,更严重的问题是,心理暗示是非常可怕的,越想要忘记结果越无法忘记。

怠工几天当然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这样不上不下让石斌非常不爽。他喜欢的是要么玩个痛快,要么累个痛快,这么两头中任何一头都无法顾及,让他有种挫败感。

其实这不过是关心则乱,石斌也非常明白。不过他却没想到自己会这么乱,居然乱得连着三天不能正常工作。而几个兄弟这几天看他的眼神不像看大哥,反而像一个不知所措小孩,眼中还来了点讥笑的意思。

不过此时的石斌没心思和他们斗嘴,满脑子都是贾玲和孩子。好在他还算一个干脆的人,从第四天起他就干脆不进书房,转成了前世的工作方式——“逛街式办公”。

说白了就是将要处理的公文拿出府去,一边散步一边办公,这样冷风一吹倒是更容易保持头脑清醒,而此时他最需要的就是头脑清醒。

走在街上虽然到处还是很凌乱,但至少百姓的眼神不再那么呆滞,还算活泛了点,不时传来几声狗叫也让人感到了些生气。最让他感到高兴的不是哪个茶摊老板吹嘘自己今日赚了多少钱,也不是几个农妇凑在一起扯闲谈,而是一阵嘈杂的争执。

抬眼望去,是一个肥胖如猪打扮明显是城里人的妇人在和一个精瘦如猴穿戴明显是农村人的妇人在做买卖。

“一个铜板三把白菜,行不?”那城妇问道。

仿佛看见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饿狼,那村妇立刻嚷道:“你心也太黑了,我家好不容易才种出这些细菜,自己都舍不得吃,你倒好,居然一个铜板就想买了?”

肯定是早就料到那农妇的态度,这城妇转身便走只不过步子踏得明显轻了些,而那农妇也不开口留她,只是对来往的人打招呼。

打了几圈转,那城妇又回到农妇的菜摊那。城妇明显转累了,那农妇摊位上的细菜也只卖出了一把,也许是觉得为了这一两个铜板斗这么久有些太不值,终于以两个铜板买四把白菜的价格成交了。

这种争执当然是小气的,但围绕这争执出现的东西却是难得的。

如此乱世是没几家人能吃得起细菜的,大部分人都是在田间地头挖野菜,但这打扮只能算中产的城妇却敢买细菜吃,说明她家有了点实力敢享受了。而那农妇敢种细菜也说明她不怕种出来的菜没人买,不会落得一场空。所以这个情况让石斌非常有成就感,其他地方如何他管不着,但至少他的湘潭能不饿殍遍野。

虽说他其实只是在逛街,即使手里拿着公文都没看,但他还是认为自己不是在玩乐,多少还是观察了城内的状况,多少能为以后具体办事做些积累,以便能尽快提出有效的解决问题的办法。

走了大概一刻钟的时间,他这个新爸爸看见了一些并不想看见的东西:一些小孩在捡其他邻居家摘剩了的烂菜叶。这些事情他知道不可避免,他们能不被饿死就是福大命大,哪里还能想吃好的?如今的世道可不是那独生子时代,什么都是孩子第一。

感慨还没完,便见到不远处两个小孩子为几片烂菜叶打了起来,更远处一个胆小的孩子连上前争抢的勇气都没有。

挥手将护卫长许风招上前来,问道:“这算什么回事?。。。。。。。”

知道自家这大人是个猎户出身,基本不懂城内贫民窟里的生活,他只好苦笑着解释:“大人,小孩打架很正常,别在意。我们那时候为这打架多了。”

别在意?还多了?石斌只记得因为玩具,因为斗嘴打架,第一次看见因为一片烂菜叶打架。

许风估计石斌仍旧不明白,便直接告诉他这是因为野菜又苦又涩,细菜又甘又甜,谁都想多吃一口。大人不好争也没空争,这事情就由小屁孩来做了。

这次石斌算是彻底明白,正欲转背离开,忽然看见了那远处小孩眼中对菜叶那期望的眼神,他仿佛很想争夺却不敢动手。这种表现让他更加好奇,想吃去抢就是,何必干看着,等人施舍呢?何况这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抢了也不会有什么事。

于是他又用手指了指那一直在当看客的小孩,表示自己的疑惑。

许风看到石斌注意到了那孩子,他立刻激动了起来,说道:“大人,那是一个孤儿,抢了也没用,没人做给他吃,还会遭其余孩子欺负,所以在一旁看着是最合适的。”

“孤儿”,这个词让他想起来可怜、瘦弱、软弱、无力这些负面词汇,眼前这个就将其完全表现了出来,也许不是他们不想争,而是无法争,无人支持他们。孩子永远是最可怜的,尤其是这样无依无靠的孤儿。

坐到一旁的路墩上,石斌想着家里的郎郎和眼前的这个小孤儿。刚刚还万里无云的天空此时仿佛暮气沉沉,石斌也没了逛街式办公的兴致,知道就这么将那小孤儿带回县衙不是办法,得立个规矩做保障。

回到府邸的石斌已经没了再去看贾玲和孩子的**,如今他脑子全是那瘦弱不堪、怯懦难行、颤巍不言的孤儿的身影。

他很想拨一笔费用建孤儿院,救救那些无辜的孩子。但这肯定只是一个美好的梦想,如今大人都养不活,如何去救孩子?何况他手上的钱不是公款就是弟兄们帮忙赚的,并非他的私人账户可以随意花销,一想到这,他就立马泄了气。

不过如今他也狡猾了许多,准备试试以退为进。也算是他为这些孩子努一把力,至于成不成,就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他的这些兄弟中,最不理智又心善的是赵刚,最理智心也最硬的是王三,所以他决定找赵刚的支持,至于王三就瞒着,其余人看看再说;两个妻子都很善良,贾玲以前可能会稍微反对他建孤儿院,认为他实力不足,但如今当了母亲则肯定会坚决支持。

于是他便又进了贾玲的产房之中,不过这次却换了一张哭脸,连他自己都佩服自己的变脸术了。

近几日石斌都是满面红光,唯独今日却如丧考妣,让贾玲这个新妈妈疑惑不已,便开口问道:“夫君,咱们有了孩子应该高兴才是,你怎么反而哭丧着脸?存心惹我生气吗?”

石斌故意“挤出”一脸笑容,假模假式的说道:“当然不是,我高兴得很,高兴得很。”

原本以为这是瞒不过精明聪慧的贾玲,他却忘了女人在情绪波动的时候是最弱智的,如今当了妈妈正是智力最低的时候,只道自己看出了石斌是在装样,分明有事瞒着她,却再也不理了。

见贾玲这条小鱼这次没咬紧鱼钩,石斌则没有立即拉这鱼竿,而是抖了抖,表示的确只是一些坊间小事而已,并不严重,只是稍有些麻烦。并道歉说不该把这事让刚当了妈妈的贾玲看出来了。

有了这些话,贾玲又敏感起来,并对自己的判断深信不疑,表示石斌太不爱她,有事还瞒着她。见鱼儿已经咬紧了鱼钩,石斌当然收竿,说道:“下午在书房总想着你和孩子,结果无法正常办公就出去散了散步,结果看见了一些事情才如此沮丧。。。。。”

人的好奇心是越接近答案就越强烈,如今贾玲就要听到答案,石斌却又停顿下来,只是一个劲的摇头,让有贾玲些烦躁。不禁用力拍打起他,催他快点说出缘由。

既然是贾玲主动问,自然石斌占了主动,立刻说道:“是一个孤儿,我看他可怜想帮他,却又不想帮他一个,所以。。。。。。。”

果如石斌所料,贾玲一听这些立马就如打鸡血一般表示一定要建孤儿院。说是为自己的孩子积德,好将来到哪里都有人帮扶支持。虽说他不懂什么积德,但却知道“多个朋友多条路”,建了这孤儿院看来不光会解开自己心结,说不定还会给孩子留下一些坚定的支持者。

夫妻二人这么一交流立刻就达成共识,表示一定要将这事办成。

一切都如计划进行,又是一个晨会,石斌又来了个故技重施,装成一副垂头耷脑、暮气沉沉的模样。

赵刚这没心机的果然第一个开口问为什么,但为了把戏演得真一点,石斌还是推了两次表示先不管这些细枝末节。由于石斌一直有气无力、精神萎靡,让在场诸人都很不舒服,终于一齐表示希望知道是什么让石斌如此沮丧。

见时机成熟,他便将缘由和想法说了出来。赵刚是第一个表示支持的;除了王三和刘县丞外不表态,其余也只踌躇一会之后便支持了;见事情已定,王三和刘县丞也不想做恶人,最终也同意了。

不过王三还是提出了一个条件:不能集体私款里挪用。虽说有点遗憾,但知道肯让他从公款里拨出已经是王三的底线,石斌也不再多言只点头表示同意。

刚准备散会,却听易俊说道:“大人,咱们何必如此麻烦,如今遍地都是难民,这难民之中又村妇居多。让她们吃白饭可不是好事,咱就让那些村妇照顾这些孤儿,包这些人每天有顿干的不就好了?”

石斌还没表态,李超又说道:“易俊兄弟所言有理,其实那些小孩也是能做事的,将他们发动起来帮忙干点如放牛、砍柴,那些村妇负责看管他们别丢了就好。咱们就走一步看一步,说吧还有很多适合他们做的事情,不过是咱们没发现而已。”

照他二人这么一说,石斌才知道事情原来可以这么简单,造个册子,做个登记,用劳动换食物就好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心事

第一百一十九章心事

人分三六九等是自古以来的规矩,即使石斌讨厌这种区分,但也必须接受,若是没点威严也难笼络人心,就更不必说其他。但正因为地位高了,能说知心话的人就少了,所有人都明白“高处不胜寒”。

又是一个晨会之上,众人都在各自汇报前日的工作进程和今日将要完成的事情。也许是刚刚当了父亲,一切工作又都顺利,让石斌有一种成就感,这多少也是成家立业了。

必须承认枕头风是非常厉害的,讨论到城内民生问题时,石斌立刻就想起了贾玲这几日一直询问的孤儿问题,于是他便向刘县丞问道:“刘县丞,最近城里这些孤儿照顾得如何。”

“还不错,那些孤儿由些闲来无事的妇人看管,足够大的就去给有钱人家放牛、打工,太小的就吃大人您发的救济。那些村妇因为这也能混到一顿干的不少人都想进来。”

足够大的孩子通过劳动赚口饭吃应该还能保证不出事,这太小的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若是仅靠吃救济就容易出问题。于是他便细问道:“刘县丞,咱们这具体是靠什么来救济那些难民呢?”

刘县丞听后立刻说道:“大人,咱们的救济还不错,一天两碗粥和一两咸菜,大概十来天有碗猪肉汤喝。”唯恐石斌爱心泛滥又立刻笑着道:“大人,城中百姓无一不称赞您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自您来之后这湘潭县就没有人饿死了。”

当然知道这是夸大其词,不过能有这么个结果估计是他最大的能力了。但他是个稍带完美主义倾向的人,还是尝试性的询问了刘县丞和王三能否对这赈济方面多花点功夫。

王三和刘县丞的回答当然是生硬的——不能也不会允许石斌如此不顾大局。这次的尝试算是失败,但他也不能责怪任何人,只能怪自己实力不够强大,规划不够完美。

回到书房之中,贾玲如同闻到鱼腥味的馋猫,立刻从闺房跑了过来,询问起那些孤儿救济的问题。答案自然是不尽如人意,为防自己这有些刁蛮又正在坐月子的妻子太过激动伤了身体,他便只能委婉的表示目前资金不足,不过已经定下了计划,等一切准备就绪就可以顾全城里所以的孤儿了。

贾玲已经当了母亲,性情更加沉稳了些,对此并未生气,不过却练出了另一门绝技:闭口不言,视若不见。

晨会之中已经问了这些,却被俩下属给硬生生的驳了回来,这是他从来没遇到过的,心中早就有了些温火。如今家中娇妻见自己未能将事情办成也生他的气,让他有了深深的挫败感,好心办事,却落个两面受气。他此时当然不能发火,但没人喜欢受人白眼,被人晾着,于是弄了个让自己舒坦的遁术,表示还有紧急公务就不陪贾玲。

其实压根就没去处理公务,而是换了套衣服跑去城外散步了,算是给自己这个被权力栓住的人放放风。

恰好碰到了要进城给他那马场接粮草的赵刚和布日古德,石斌立刻迎上去与他们聊了起来。

孩子出生大喜,三人见面当然是非常高兴,赵刚仍旧那么刚猛威武,说起话来如同击鼓。布日古德虽然没赵刚那么莽撞却是比较的直爽。

赵刚开口没几句便口无遮拦,几乎无所不言。而布日古德虽然是蒙古人,应该更不在乎这些,但毕竟是外人必须收敛,故而不但自己只是唯唯诺诺的应应声并不说什么,还一个劲的蹭着赵刚要他慎言,免得犯忌。

不久石斌便开始诉苦,表示自己想为民谋利弄个孤儿救济所,结果财政资金不足,王三和刘县丞不允,自己丢了面子;回家又被贾玲给埋怨,但不想与她这刚刚生产完在坐月子的产妇争执,这才跑出来散步。

闻言,布日古德立刻脸色凝重,开始插嘴,表示与城中管粮官约定好了时间交接粮草,不能误了时候,并开始扯起赵刚的腰带。但赵刚这脑袋缺根弦的莽夫,恍若未觉,仍旧一个劲的表示自己支持贾玲,那些孩子的确太可怜,必须尽全力救助。不光要让他们有吃的,而且要吃好来。

赵刚是越说越来劲,最后还骂起王三和刘县丞来,说他二人铁石心肠,并表示哪天得空得找他们问罪。见赵刚越说越没谱,担心赵刚祸从口出连累自己,布日古德最后干脆强行将赵刚拽进了城。当然明白其中缘由,石斌也并未阻拦,只是感叹能交心的人越来越少。

石斌突然想到,自己已经有了这种与众兄弟越来越远的感觉,那他们互相之间呢?他们和他们的铁杆之间呢?想到这些,他才意识到这是一个不好的兆头,一个不小心就会让大家相互猜忌、离心离德,辛辛苦苦的努力全成一场空了。

想着想着脚下一踏空,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走路居然崴了脚,这倒是让官道上来往的行人侧目,有几个小女孩还捂着嘴远远的笑起来,这样奇葩的场面毕竟很少出现。

身强体壮自然不会因为这么一崴脚便动弹不得,轻轻按摩一番便又走了起来。好在这路边有不少树桩和石墩,他倒是走一段歇一段也算是顺带仔细观赏了这湘潭城外的景色了。

到了唐兴寺所在的陶公山下,他有些实在迈不动脚步,便干脆歇在山下与来往香客摆起龙门阵来,准备今晚就在唐兴寺借宿一宿。

日落西山,石斌便已经和几个准备也在这唐兴寺借宿的香客进了山门。那迎客的小沙弥见有香客前来自然非常高兴,因为香客就是他们的饭票,多一个香客就多一张饭票。

当石斌出了香油钱,正欲随那小沙弥去吃斋饭时,却被一位年长的僧人叫住,请他入了僧寮。

在石斌看来这僧人有些意思,但他却感觉从未见过那僧侣,那为何不请其他香客却独独请了他?天庭饱满,地阔方圆,眼睛清澈,眉心宽阔,他完全是一个正人君子的面相,想着想着又飘飘忽忽起来。估计这老僧是“以貌取人”,如此一想石斌稍稍放了些心,但仍旧有些疑惑。

未等石斌开口,那僧人先施礼道:“小僧弘觉,敢问施主贵姓?”

“免贵,姓石,石头的石。”石斌回礼道,“请问大师唤我过来所为何事?”

“无甚要事,不过是观施主戾气偏重,想劝施主淡定而已。”那弘觉和尚笑着说道。

戾气偏重?淡定?戾气重即暴戾之气重,杀心重,他石斌也是当过潭州统领,杀过元人的将领,哪里能没点戾气?如何又能淡定?

转念一想,这僧人是如何知道自己有戾气的呢?崴了脚疼痛难忍发出的,或者是其他?于是石斌说道:“弘觉大师,有些戾气很正常,谁无戾气?何况我在山下崴了脚,脚踝如今疼痛难忍,戾气岂能不重,如何淡定?”

那弘觉看他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说谎话的孩童,这种感觉很不好,让这位很少受憋的县令大人心中起火,若非身份所限他必然训斥弘觉不知尊卑礼仪。

但弘觉却无视石斌的横眉怒目,仍旧微笑的看着他。待石斌忍无可忍准备摆出身份大声训斥弘觉的无礼时,此时弘觉却开口了:“石施主怒火烧心,恐怕并非脚踝之疼痛,亦非贫僧目光之刺痛,而是别有它痛。”

听到这些话石斌并未感到奇怪,僧人必须会的就是相面,这也算是他们的一个饭碗。不过既然为人看破,他也不遮遮掩掩,干脆笑着问道:“大师既然有如此慧眼,不知我这心火如何消除?”

无论是谁,在帮人解决的问题的时候都没有直接就告诉答案的,多少要做点必要的修饰,否则让人觉得太没水平。

“人生结交在终始,莫为升沉中途分。”那弘觉也不解释,只是闭着眼睛轻轻的念了唐代诗人贺兰进明中的一句诗。

这句诗倒是很合自己如今的心境,的确是一剂良药。见那弘觉的确有些本事,并非只知装神弄鬼的银样镴枪头,他便与其聊了起来。

当然不会将自己的身份说出,并将事情说反来。表示自己兄弟发达了,他也跟着得了些好处,但二人却交流少很多,言语之间再无法如从前一般轻松自如。

“施主,有得必有失,若您能舍弃如今这些‘功名利禄’,您与那位施主定能恢复从前轻松自如的关系。贫僧与施主间便无此种关系,故而能对您做些许劝诫。”

说完这些,弘觉便出了僧寮,示意石斌无需离开,不久便会有小沙弥送来斋饭。

不到一刻钟就有一个小沙弥送来了斋饭。不过却没立刻离开,而是站在一旁看着石斌吃饭,并不住的咽着口水。

石斌其实很喜欢看小孩子这种天真可爱的模样,便问道:“小家伙,想吃点吗?”

这话让一旁的小沙弥兴奋异常,但却没维持多久他的高兴劲头就没了,只能笑着表示自己非常谢谢石斌但却不能吃。

见他如此可怜,石斌表示请他吃而且不告诉他的师傅。对这些美食的**终于克服了对师傅的恐惧,他接过石斌的碗筷狼吞虎咽起来。估计是害怕为人所知,那小沙弥的筷子就没停过,不久便将斋饭消灭殆尽。

“小和尚,你叫什么?”看着这仿佛饿死鬼投胎的小沙弥,石斌笑眯眯的问道。

“施主,小僧法号弘本,是刚刚那位弘觉的师弟。”

人都有好奇心,他便问弘本为何如此饥饿,弘本自然踌躇不言。石斌佯怒胁迫,表示若不说出为什么则将吃斋饭的事情告诉他师傅。

小沙弥并无多少心机,自然全部说了出来,并越说越多,苦水似乎倒不完。不过为了弘本好,石斌自然找借口将其哄了出去。

躺在僧寮内的床上,石斌不住的想这这日发生的一切:赵刚的话语,布日古德的言行,弘觉的劝诫,弘本的苦水。让他感觉一切都让人无奈,但又理所当然。

这么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石斌便干脆在这睡了个午觉,下午只要按时会城办公就是了。

离开之时,那老僧又来送石斌,并笑着告诉石斌他脸上戾气已经消散不少。

这可让石斌有些不信,睡一觉就消散不少戾气?虽然的确感觉轻松不少,但并未感觉什么太大的改变,至于戾气就更别说了,纯粹扯淡。

“您这戾气并非心中发出而是外界影响,您戾气消散并非其它,而是不再纠结。”

纠结?这倒是真的,刚刚起来时压根就不记得孤儿院和那小沙弥的事情,是感觉不那么沉重了。

“还请施主记住,豁达之人才可成事。”未等石斌回话,那老僧就已经回了大殿。

第一百二十章 沆瀣一气

第一百二十章沆瀣一气

满月酒已经办完,石斌收的礼品都堆成了一座小山,只得专门腾出了一间小仓库来存放这些东西。

宴会当然花费不少,即使那是宋廷是在高薪养廉,但若以石斌的月薪是绝对会破产,结果他不但没有破产反而发了一笔横财。

有钱能使瞎子睁开眼,何况石斌还不是一瞎子,看着礼单上罗列的密密麻麻的礼品名字,无一不是价值连城的古玩字画,就没有砸红包的。

这帮家伙还真是高档次,知道不拿黄白之物出来行贿,以免落人话柄,石斌暗地里感叹道。

见石斌手中拿着厚厚的一叠礼单都舍不得放下,贾玲轻轻的走了过去,仿佛是大城市姑娘看没见过世面的农民工一样,略带讥笑的说道:“石大县令,才这点礼品就让你感到承受不来了?就觉得很多了?”

当然不能让贾玲瞧不起,毕竟他也是见过世面的,虽说是前世的“兰博基尼”、“宝玑玛丽安托瓦内特no160”、“利群富春山居”,所以镇定也略带鄙视的说道:“当然知道不算什么,富可敌国的不少,只是没想到他们纳税出捐一毛不拔,贿赂官员倒是洒金如土。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知道自己夫君又来君子大义了,贾玲虽然很欣赏他这以国为先的态度,却不喜欢他动不动就是批判时局。她是肯定不会背叛石斌,难保他人不会,若是隔墙有耳弄个祸从口出就是大大的不利。不仅会让石斌处于危局之中,而且很可能会连累贾似道和她当贵妃的姑姑。

这种事情自然绝对不能发生,自古以来祸从口出的事情太多,于是她便一把按下石斌手中的礼单,严肃的问道:“夫君自我产下云鹏之后便日日抱怨,似乎有诸多不满,可是小玲言语行为有何不妥”

这句话让石斌非常意外,今天贾玲的言语非常奇怪,似乎在故意挑动二人的矛盾。但他仍克制,认为这只是刚刚生产完的妻子的正常现象。便温言抚慰道:“夫人误会了,为夫不过是日日迎来送往这些锦衣玉食的家伙,又想起城内那些衣食无着的难民,不由得感觉这些送礼之人太过薄情寡义而已。”

当然明白是这日日接待产生的反应,她也装作不知,只是问道:“夫君可知曹无伤?”

他一个不学历史的怎会知道曹无伤?连沛公是刘邦都不知道。见石斌懵懂无知,贾玲便肯定此劝诫是必须了。

“那鸿门宴,夫君总该知道吧?”

一听鸿门宴,石斌立刻表示知道,多少也猜出了点东西,多半是和阴谋有关了,如此他便聚精会神的听了起来。

原来据记载,曹无伤在刘邦决定会见项羽前,派人向项羽传话,说:"沛公欲王关中,使子婴为相,珍宝尽有之。"项羽听后感到很愤怒,并在范增的劝说下决定进攻刘邦。刘邦在得到项伯的通知和张良的建议后亲自见项羽谢罪,项羽设宴款待。范增在席上意图加害刘邦但不成功,是为鸿门宴。

在宴会前,刘邦询问项羽是谁使他怀疑自己。项羽随即透露曹无伤告密的事。刘邦安然回营,立即杀了曹无伤。

贾玲说完便闭目不言。此时的石斌方才明白刚刚贾玲的哭诉只是借此事对自己进行合适的劝诫而已。

鸿门宴中项羽绝无借刀杀人之意,不过是口无遮拦,但正是如此才导致曹无伤身死,但曹无伤若无告密之事也定然不会有此横祸。

石斌知道贾玲当然不认为自己是挑拨离间的小人,而是要他谨言慎行别步曹无伤的后尘,难保手下没有如同项羽一般口无遮拦的莽夫。

看着闭眼坐在椅子上的贾玲,石斌非常感激。须知直言不讳的劝诫很简单,但如此劝诫却是要花一番心思,若非真心关怀是绝不会如此行事。

“多谢夫人如此关怀,为夫口无遮拦让你担心了。不过下次直言就是,不必如此顾虑。”石斌发自肺腑的说道。

贾玲如此聪慧自然能感到这是肺腑之言,也不表态只是说道:“小不忍则乱大谋,只要夫君谨言慎行,平安前行就好。”

这却让石斌想起了一句名言:忍常人所不能忍,受常人所不能受,担常人所不能担,遇常人所不能遇,得常人所不能得。随即他便试探的问道:“夫人莫非要为夫与那些人沆瀣一气?”

见石斌思维又过激,贾玲有些无可奈何,她很疑惑为何石斌自私扩军、走私禁品毫无顾忌,为何一到这民生问题就失了定力,无甚理智。

“莫非夫君还在独善其身?夫君要做的是海纳百川,而非空谈国事。拙荆发一言还请夫君无怪。。。。”贾玲说道一半却不说了,仿佛要先等到石斌的不怪罪的承诺。

今日贾玲的行为令石斌非常意外,往日其毫无顾忌,疯丫头一个,今日却如此谨慎,但的确都是敏感而重要的问题,他也只能点头应允。

“西施原为匪首,身上必然血债累累,为何夫君肯纳她妾,肯让其兄掌控情报?若以法令审判,其兄妹二人必然斩首,然却未被斩首,为何?是不是希望其参与抗元?”贾玲郑重的问道。

这是肯定的,否则石斌必然在下山第一时间便剿灭了赛家那山寨。

贾玲又接着说道:“这些送礼之人,自然有不少心黑手狠之徒,但其也并非毫无可取之处,至少他们支持了您的统治。故而应与其保持良好关系,而非激化矛盾。”

此时他倒是想起了刘邦刘沛公,这个流氓所以能成就大业并非才能多高,而是有识人之明、容人之量,让牛鬼蛇神皆能为他所用。

中国的人情来往是既简单又复杂,石斌如今既然听懂了贾玲言中之意,便决定与支持他的人共谋大事,其余那些细枝末节也就暂且不论。

贾玲在坐月子,石斌自然要去别处安枕,也正好让他思考了整整一宿,却陷入了一个小小的困局之中,收了那些好处当然充实了实力,与那些权贵交好;然而,有得必有失,若被民众认为他与那些权贵狼狈为奸,岂不是得不偿失?正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若是失了民心就什么都不用说了。

这些礼品是定然不能退回,那就得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将其消化,并不招来民怨,最好还要化解湘潭权贵与民众之间的矛盾。

有了这大概思路,第二日便招来王三参谋一番。本想就此事进言,劝石斌不可言辞过激,却没想到这问题已经被贾玲解决,而且石斌还主动请他商议如何两全其美之策,闻言之后,王三欣喜异常,并与其仔细商量起来。

王三心思偏邪,向来喜欢使人吃暗亏,此脾性对敌人很好但对支持者却不合适,所以在一开始石斌便提醒他道:“贤弟心思敏捷,然腹偏黑,此次非对敌手,故应用阳谋。”

这话当然是实话,也让他意识到这次虽然是巴结他大哥的权贵,但都是支持者,的确得适度而为,思虑一番后,他对石斌说道:“大哥,贤弟我此处有三策供大哥选择。”

没想到王三又是“眉头一皱,计上心头”,而且还是三策齐出,石斌立刻大喜过望,示意他快快说来。

第一是将所收好处以半价让那些送礼之人买回去,且只收粮食,然后再将其用于招兵买马、基础建设,注明其中不少为城中权贵捐赠。

第二则是自己做商人,将这些东西卖了,所得粮食亦用于招兵买马、基础建设,也注明其中不少乃是城中权贵捐赠。

第三则是在云鹏百日宴弄个拍卖会,使其竞拍,亦只收粮食,然后再将其用于招兵买马、基础建设,不过需要注明其中有不少是城中权贵捐赠。

石斌静心听完,沉思良久道:“一策有些以势压人之意,二策太过麻烦,我等忙得焦头烂额早已无心关注此等微末小事,三策虽有旁敲侧击之意却不过分,应为最好。”

定下计策后,既为了表示尊重贾玲也想听听她这个女诸葛的意见,下午便到她房中来看自己的妻子。

进门便对贾玲笑道:“夫人,以我之见待云鹏百日我再摆一宴示好如何?也算是安安他们的心。”

石斌在此时说出这话贾玲并不奇怪,毕竟他也不是那种驴脾气,但他这个从来不喜酒宴之人如今却主动要求摆酒宴多少有些让人奇怪,虽说这百日宴是必须摆的。

贾玲也不多言,只是躺在床上说道:“你是这家的主人,想干什么自己做主就是,谋臣有王三、李超,来问我这个产妇做甚?”

知道事情已经被她瞧出来些破绽,便将自己与王三的商议以及定的计策和盘托出,也请她参谋一二。

贾玲自然是越听越喜,表示百日宴上的拍卖会确实是最好。在她看来不仅可以缓和权贵与民众之间的矛盾,充实石斌的实力,最重要的是看出谁才是最有实力和最忠心于石斌的人。

即使其中肯定有不少投机者但至少是心甘情愿,不会心怀怨恨。

的确,钱粮固然重要,让支持者甘心支持,不心怀怨恨更重要,听完这些石斌立刻决定发出请柬,两月后将潭州所有权贵都请来吃儿子石云鹏的百日宴。

这百日宴的日子一到,石斌门前当然又是人潮涌动,送礼之人来往不绝。礼单又是厚厚一叠。

不过此次只将礼品摆到天井之中,并未抬至后院,此行为自然让众人疑惑不解,但收了便是好事,“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一旦收了基本就不会出什么大事。甚至有人还开始窃窃私语,认为石斌不过是想花几两银子买个贤名的一个伪君子而已,收起钱来一样黑。

虽说是百日宴,石斌却不过弄了几个普通的荤素搭配,这更引起了众人非议,暗自肯定他是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石斌便上了台,施礼后高声说道:“感谢诸位朋友前来喝云鹏的百日酒,如此给石某面子。”

这些客套话大家都是驾轻就熟,连连称这些都应该,能吃石县令公子的百日酒是他们的荣幸。

开场白一过,石斌笑着说道:“诸位都是国之栋梁,忠义之士,石某非常高兴诸位能支持我。”众人正要谦虚几句,石斌转而言之:“石某儿子实在算不得什么,但满月酒和百日宴至少收了诸位不下五万两银钱的好处,让我心中愧疚不已。。。。。。。。”

这是众人耳朵里都听出了茧的虚言,自然无人相信,但也不会戳破,只说石斌抗击元人,保家卫国,收些银钱是理所应当的。

见火候已经够了,石斌便笑道:“诸位,你们都是心有国家的忠义之士,石某也是心有国家之人。咱们何不将这些礼品换种方式救援国家?”

换种方式救援国家?难不成这石斌还想要好处?如此贪婪?这话可让台下众人惊恐万分。

“诸位误会了,这不过是个小小的拍卖会而已,不过拍卖的物件都是你们送给石某的礼品,石某也只收粮食,不过这些粮食只会用于赈济灾民、军队和城市建设,会让受惠民众知道是你们出的力,而且绝对不会有一文钱入石某的私囊。”为了防止众人误会,石斌一口气将这些话说完,总算是安了台下众人的心。

转来转去原来还是要粮食,不过接下来一句话又让众人不再担心,因为石斌说这拍卖并不强制,不参与拍卖的人礼品他也不会退回。

不出石斌、王三与贾玲所料,这拍卖会上他一共拍得四万石粮食,城中权贵与民众之间也因此事融洽许多。

见此情况石斌自然非常感激贾玲,多谢她能如此关心自己。

第一百二十一章 私访

如今的湘潭城内一片太平,虽然百姓仍然穷苦,但已经不是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眼中也已经有了神。不再是那种僵尸一般的麻木不仁,或者就是金刚一样的瞋目切齿,算是对生活又有了些盼头。

那些富人也稍稍有了些变化,看见了平民也不再如同看见一条癞皮狗,甚至不如一条癞皮狗的样子。虽然肯定不会不存在歧视,但至少表现得不那么明显,多少收敛了些。一些心善的富豪不用石斌鼓励、做工作,自己就在城外开了小粥场。

按他们的说法是为儿孙积德保他们平安,这当然是一个理由,古人向来迷信。但这却只是一个小借口,他们这么做的最终目的是向石斌的利益集团的核心靠近,从邓会长几个最先支持石斌的几个商业大佬那,他们看见了几个大佬赚得盆满钵满的事实。

黑猫白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邓大大这句名言提醒着石斌,不必计较那些细枝末节,对大局有利便是最好。

从王三和刘县丞的公文那了解到这些名门望族也发起了善心,他这个好事的也打算去看个究竟。毕竟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并非怀疑他二人的报告,而是人与人之间的标准并不统一,他想看看这些人的善心发到了什么程度。

当然不能穿着一身官服出门,但每次穿得邋里邋遢、破破烂烂的,他美其名曰‘贴近群众’,以前还勉强能忍忍,如今却让他有些受不了。

他是个一动就汗如雨下的体质,所以很容易就是一身汗馊味,再加上衣服本身就邋遢,自然更加让人难受,即使他能接受,回家后肯定又得受贾玲和赛西施一顿白眼和训斥,会说他没品,不知道保持高位者应有的姿态。

因为这受俩老婆的教训,可让石斌这个有些大男子主义的家伙受不了,所以这次他决定换个穿法,至少得干净。

于是他便将许风召了进来,寻求他的意见,他毕竟聪明也能当个参谋。一听自家大人又要出门搞“微服私访”,许风不得不佩服石斌能折腾,也不得不佩服他的尽职尽责、全心为民。

俗话说‘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虽说石斌这个榜样不是很好,有些偏下乘,但至少是积极的。便将许风要帮助石斌的念头也大大的提了起来,全力做起了参谋。

“大人,依我之见您可以试试扮成一个游方道士或者算命先生。”许风笑着说道。

游方道士?算命先生?这确实不错,和尚道士都是方外之人,不会引起别人注意而且都必须爱干净,算命先生也不会太太脏,否则别人都不会去算命。

这的确是个好办法,石斌立刻让许风去给自己准备了一套算命先生的装备,可惜没有墨镜,不能装成一个瞎子,虽说如今肯定就没有墨镜,打扮完后石斌遗憾的想了想。

就这么让许风给自己看了许久,直到许风肯定的说:绝对没有漏洞,石斌这才肯出门。害怕贾玲二人看见,他还不敢走正门,只能从后门溜了出去。

寒风凛冽、尘土飞扬,看着平民百姓还是冻得瑟瑟发抖,石斌心如刀绞,虽说已经不是衣不蔽体,但在这寒冬之中即使衣已蔽体若不够厚实又有何用?这点观感让石斌肯定了百姓的要求是很低的,是太低了。若不是他今日出来是绝对无法感觉到其中的辛酸和痛苦。

“许风,其他人都这样吗?”石斌有些不忍的问道。

知道石斌指的是什么,许风很诚恳的说道:“大人不必自责,也不该自责,他们在这世道能不饿死已经是大幸,能在湘潭在大人的治下生存更是几辈子积来的福气。”

都冻得浑身发紫快成个冰雕居然还是几辈子积来的福气?若不是许风态度诚恳不像虚言,石斌定然会暴怒。

在许风看来,自家大人就是个佛陀转世,什么都会先想民众,所以他必须把一些东西说得严肃点,不能让石斌胡乱发善心,“大人,属下若不是逃到湘潭肯定也是饿死的命。一路来我饿了四天,若非在城外碰到了您开的粥场我定然就饥寒交迫而死。小的知道王指挥在写公文时经常用一个词,好像叫饿浮遍野。。。”

知道许风说的是“饿殍遍野”,但石斌并不着急做语文老师来纠正发音错误,而是继续听他的话。想看看他到底想说什么。

“王指挥告诉我那是指到处都是死尸的意思。属下一路走来,经常想讨口饭吃,但发现不但没口饭,连村子一个一个的都是空的。所以,他们能活下来就是幸运。还能在您这吃饱饭就是祖上积德,挨点冻实在算不得什么。大人若是不信,要不要属下去试探一二?”

反正也是出来了解底层民众生活的,他也很想知道知道他们对自己的看法,当即同意了许风的提议。

许风此时是一身小徒弟的装束,虽然强壮但却恭谨有礼,也不会让那些难民怀疑他的身份。

走到一个大约四十左右,却已经须发皆白的中年男子身旁,那男子一看就是好说话的,他笑着对那男子说:“大哥,请问能在这坐一坐吗?”

见许风这么个小徒弟模样,还挺有礼,那男子定然不会与之交恶,但多半是个内向型的人习惯沉默寡言,他也不开口,只是将身体往一旁挪了挪,让出了一小块空地做许风的容身之处。

“大哥请问贵姓?”许风轻声问道。

“王。”那王姓男子开口吐了一个字又不再说话。

碰着这么个三脚踹不出一个屁来的家伙,许风有些难办了。

正常的交流不知道何时才能问出这王姓男子对石斌的真实看法,尤其他这种人很难将主动表达看法。所以他得想办法让这男子主动说出来。

许风还算个机灵的小伙子,也是‘眉头一皱计上心头’。冲那王姓男子开了连珠炮:“王哥,你哪里人,如何到湘潭来了?小弟随我师父也来了湘潭,但不知师父为何要来这,问了几次他都不说,只说有福气。。。”

“益阳。是有福气。”那王姓男子一边搓着满是冻疮的手一边说道。

许风立刻露出不信任的笑容,斜着眼睛看向他说道:“王哥,你就别说假话了,我不是官家的探子,没想要套你们的话。只是你们都冻成这样了,还不知道下顿饭在哪里,怎么会叫有福气?我不信。。。”

必须说许风还挺有表演天赋,将这一脸的怀疑演得非常逼真。不过那汉子接下来的反应让许风大吃一惊,却也非常高兴,因为他怒吼一声道:“我说有福气就是有福气,看你这模样就是个不知道好歹的白眼狼,给我滚远点!”

正好借着王姓汉子的怒吼,许风又装成了一脸恐慌,向一旁的人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此时出来一个大嫂模样的人,向许风解释道,那汉子全家从益阳来此,一路上父母饿死,媳妇病死,到潭州就剩他和他儿子。若不是湘潭石县令开粥场,估计他全家都得见了阎王。

既然知道了原因,许风立刻向那王姓男子道歉,心想不远处的石斌应该也听到了这些,他便以要随师父离开的借口回到石斌身边。

“大人,您都听到了吧。咱们还要不要去粥场看?以属下的看法其实没必要了,那汉子的儿子都能活下来,其他大部分的人应该都没事了。”许风很肯定的说道。

听到刚刚许风、那汉子和那女人之间的谈话,石斌知道大事的确没有,是可以放心。不过他既然出来了就不想什么都不干的回去,于是坚持还是要去城外那几个粥场看一看。

走到城门边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米香,让即使并无饿意的石斌都想尝尝不远处那粥铺里的米粥是个什么味道。

靠着城墙歪七劣八的坐着不少等着吃粥的难民,虽然明显还是很饿,却有了基本的秩序,肯排队了。

这些情况的出现让石斌和许风都非常高兴,这些难民不再为了一口吃的不顾礼仪的一拥而上,说明已经有了能活下去的信心,不再是“死道友不死贫道”的那种想法了。

为了了解更详细和准确的情况,石斌这个“算命先生”走到城门边与一个老者攀谈了起来。有饭吃当然好了,但他想知道谁开的粥铺最久,用的米最好,最是无私。

“老大爷,请问你这他们坐在这干嘛,是排队等粥喝吗?”石斌问道。

那老人明显耳背,只能听到一点点,让石斌不得不将嘴巴凑进老者的耳朵旁费尽真气喊起来。

喊出了一身汗后,石斌大致知道开粥场最久的是邓会长家,用的米虽然是陈米但都没发霉,而且能做到筷子插上去不倒,让这些难民非常佩服和满足。

刘副会长在他之后也开起了粥场,不过用的米都发霉了,也能做到筷子插上不倒,虽说米的质量上差点但能做到让大家还能有口吃的,众人也很感谢他。那些煤老板也合伙开了个粥场,质量也和刘副会长家的差不多,大家也是非常感激。

石斌此时又故意问道:“听说他们这些商人以前也不怎么开粥场,尤其那刘副会长和土匪还有勾结,是个恶霸啊?”

立马就有人说起了石斌的好话来,说是他感化了这些狠心的家伙,驯服了他们,让他们也有了良心。石斌当然不是来听夸奖的,便故意又说道:“那你们对现在的这些有没有什么看法呢?我这个算命的说不定能忽悠进县令府帮你们带个话进去。”

这个问题就让一些人感到疑惑,一些疑心重的就缄口不言了。那老者也许是感觉自己也时日无多,并不忌讳的说:“我觉得粥场如今这个开法不好,容易起矛盾。已经有人在说刘副会长和那些煤老板的坏话了,觉得他们不如邓会长仁厚。”

这话的意思石斌自然明白,有了差距就会有非议。即使是受了恩惠,但恩惠受少了一样会感到吃亏,会非议那个施恩的人。

“那老人家,您认为怎么做比较好呢?他们都是分开的,实力也不平等,不好怎么弄。”石斌问道。

“其实也简单,不必规定谁出多少,爱出多少出多少,也不必告诉我们这些难民具体的数字,让他们自己去做决定。但是粥铺一体来操作,而且要县令大人派人来。这样就不怕有人中饱私囊产生不必要的麻烦。”

爱出多少出多少?这可是个新想法。自然对那老人又投去了一个请教的眼神。希望他详细解释一番。

“人都要脸面,实力多大就要多大的脸面。所以即使是小气的人也有个底线,否则会让人瞧不起的。县令大人操作只是因为大人清廉,有权威,可以保证正常开粥铺而已。”那老者笑着说道。

的确,有多少实力就会要多少脸皮,难民不知道,商贾之间还是知道底细的,为了保住脸面自然不必石斌去做恶人,他们自己就会协调好。想通了这些,石斌和那老者打了个招呼,哼着小曲便回了城。

第一百二十二章 赈济福利

第一百二十二章赈济福利

偷偷回到府中,石斌连那身算命先生的专业制服都没脱,就径直去了书房,进门便将门关上,坐在书桌前的藤椅之上,一边休息一边思索。

有人夸他治理有方当然让他非常高兴,虽然今天并没有办什么大事,但能查漏补缺也是好事,那老者的言语对他则更加有启示作用。

大家刚开始都只看见了境内的各种势力也开始救济难民,对石斌的帮助是巨大的,却没想到过这种缺乏统一性的救济反而容易起争端、惹矛盾,让一些不知道感恩的人挑出事情。

那该怎么办?如那老者所说,人都要面子,但这底线对各人来说又是各不相同。尤其人都是自私的,其他县令出一千两银子赈灾他石斌也许觉得太少,但当地的县令却可能觉得自己肯定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拨款已经够多了。

所以老者的话虽然正确但事情却不能真的那么随意的办,说不定会加剧矛盾,好心办坏事。

想清楚后,也不顾寒冬,喝了口凉茶就把衣服给换了回来,并吩咐门外的许风将王三和刘县丞找来商量此事。

在石斌看来,自己的实力在上升阶段,为了巴结自己,让那些人出钱都是很容易的,但是要能让他们不但心甘情愿还不产生矛盾的出钱就是个技术活。他是肯定没这金刚钻,所以还是找几个能揽这活的前来商量比较好。

由于最近一切都很顺利,尤其是自主煤矿开采和水部司减免苛捐杂税两件大事的办成,让石斌手下所有人都干劲十足,想把石斌的势力再顶上一顶,年终考评得个上上,再由贾似道提携一把,把他从湘潭这个小山沟拉出去,最少成为潭州知州。

听到许风的传话,二人虽然公文在手,但果断的放下手中的活,直奔石斌书房而来。尤其是刘县丞,虽然四十出头,但却如飞毛腿一般的冲进了书房。

二人进门石斌也不多话,直奔主题,将他在城外所见所闻讲了出来,表示希望听听王三和刘县丞的意见。

从石斌的语气之中,王三二人明显听出了石斌的不满,认为他们已经有些报喜不报忧的倾向,只是暂时不想计较而已。

两个都是聪明人,不必石斌训斥,也不替自己辩解,只是道歉并表示以后肯定全力办事,不会懈怠。当然明白二人这话半真半假,但他请二人前来不是训斥的,仍旧很谦虚的请他们参谋起来。

“大人,那老者的言语和您的担心都正确,不过属下却不认为需要有太多的改变。”刘县丞捋了捋他的美髯,缓缓的说道。

不要有太多改变?为什么?石斌立刻皱着眉头表示不解和不满。

“大人,卑职担任县丞逾二十年,知道这些商户各有各的一套行为准则,若是强制合并的确会是好心办坏事。尤其是大人您担心的,拨多少出来合适他们各自衡量标准就大不相同。”

这不相同石斌是能想到,不过怎么个不相同,石斌还是不懂,于是示意刘县丞仔细说说。

“每个行当获利不同,交的份子钱就不同。咱们也许可以按行当来规定其中的捐款额度,总之肯定不能搅成一锅粥。”知道王三肯定也有自己的看法,刘县丞这个老人精不会将风头全抢了,说完这些就立马站到一旁不再言语。

这些意见王三非常赞同,他便点头向石斌和刘县丞笑着说道:“刘县丞说的极是。我也有些看法,仅供大人参谋。咱们汉人面子观太重,恐怕以行当规定也还不够,因为行当内实力也参差不齐。所以若是咱们能让他们主动赈济而非完全的投机,估计就不会有那么多非议了。”

并非完全的投机?这是个好提议,但这无利不起早,任何人都要为自己谋私利,何况是商人?

“大人,若要与他们这些商人办事,便就要按他们的规矩来。”王三慢慢的说道。

这话石斌当然明白,商人的规矩就是两个字“利益”,看来王三的意思是要以利导之,让他们如同闻到腥味的猫一般,主动就过来了。

那岂不是说要自己又牺牲一部分利益?底子本就不厚,王三这铁公鸡哭穷不是一回两回,如今他要到散财童子了?于是石斌带着一丝鄙视的目光看向了他。

“大哥不要误会,我不是要你出钱。而是换个方法从他们那拿钱。”王三笑道。这话一出,石斌才算放心。

如今石斌的水军有了长足的发展,大部分的商户都走了他的水路运输,虽然苛捐杂税没了,但给他石斌的镖钱还是少不得,所以王三就打算在这上面做文章,他便弄了个“送利”政策。

但凡参与了石斌赈灾项目,就可以按照赈灾出力的多少获得镖费的减免。

这不就是促销吗?什么买一送一,充值两千减免一百,都是这个套路。越想越觉得王三还真够厉害,他本来就准备说这么个套路的,如今却被王三提前说了出来,看来古人的经商头脑还是非常厉害的。刘县丞听后也是双眼一亮,表示完全赞同王三的看法。

不过作为一个常年奋斗在一线的老官吏,他也提出了一个厉害的办法:为了不让县里财政紧张,他准备让镖费先涨上那么一涨,然后再出这政策,只要保证水运费用比陆运低就好。

石斌听后对古人更加佩服,这不还是那一套?只是更黑一点,为了保证利益那帮商户必须主动钻进这个洞里而已。

言罢,三个臭皮匠都坏坏的笑了笑,石斌便签署了一份公文,表示立刻发出告示表示镖费从即日起上涨五分。

告示一出,立刻引起所有走湘江水路商户的强烈反应,从来石斌都是不与民争利的,这是第一次涨价,来了一次与民争利。虽说不多,才五分而已,但多出钱就没人会高兴,所以商户们多少有些沮丧。

有些人甚至开始鼓动那些与石斌关系还算紧密的邓会长和煤老板去当说客,看看能不能免除这涨价,或者降低一些。

久处商场之中,早就不是愣头青,何况邓会长和这些煤老板?石斌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何况这不是一个贪官污吏,而且还挺强势,所以轻举妄动是肯定不对。自然都是老僧入定一般,置若罔闻,只当这事未发生。

告示已经发布了半个月,却没一个商户上门来求情,这倒是让石斌非常意外,本以为这五分利引起的轩然大波肯定会蔓延到自己家,却没想到家门口却平静如水。他不由得佩服那些商人的沉稳,暗嘲自己的稚嫩和自以为是。

石斌见表面上没有什么动静他也乐得如此。毕竟这么收钱就是实实在在的多收粮食,还不用打什么折扣。虽然没解决那个问题,但至少增加了财政收入也就不是空忙一场。

事情过了一个半月,王三和刘县丞又提起了这事,表示应该公布另一个策略:参与赈灾享受镖费减免。

这次石斌却不同意就这么久简单的发个告示,而是想在这之前请那些大商家吃顿饭,让他们充分理解自己,不要有误会。

王三和刘县丞这样的官员至上思维的人当然不能理解石斌的想法,肯帮那些商户办事,给那些商户好处就是有德之人,哪里还需要给那帮低贱的商人解释?

明白这些思想有多么的根深蒂固,石斌只好拿出“民为天,社稷次之,君为轻”的著名言论说服他们二人。

虽然多少有些口服心不服,但他们仍旧发出请柬,通知那些商户五日后在石斌府邸内宴请他们。

正愁没个出头鸟去游说石斌减免镖费,如今他请客,事情就好办多了,即使有些人提议也不会显得那么的突兀。

众人各自结成了小的利益集团,在家中商量好了说服石斌减免镖费的理由,都只想着这五日快点过去,好在酒宴上成功说服石斌,让他们也能少点“损失”。

还没到第五天,石府门前就不断有人前来与石府的门童和家仆套近乎,想探探石斌的口风。可惜石斌御下极严,府中人无人敢透漏一个字。那些商户自然白忙一场。

终于挨到了第五天,在客厅中等候众位商户的石斌非常高兴,这不到一个月就让财政增加五百两银子。至于那些进府的商户脸上的笑容就明显是挤出来的了,每个月的支出多了二三十两,虽然不多,但苍蝇肉也是肉,出了钱就没人高兴。

一进了餐厅,石斌立刻就道歉,表示没有知会大家就提价有些不厚道。商户们自然是不敢接受石斌的“道歉”,只说他做的这一切都是为民谋利,本就应该的。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石斌便开始夸奖邓会长和其他自己开粥铺的商户所做的仁义之举。并表示自己虽然也想出力,但实力不足,这有心无力的感觉太让他非常惭愧。。。

此言一出,这些精明的商人立刻明白石斌请他们前来的目的。看来道歉是假,榨油才是真。

一些善于钻营的商户立刻表示愿意帮助石斌,石斌要他们出多少他们就出多少,绝不含糊。知道这些商户误会,但石斌却不打算立刻纠正他们的误解,毕竟看看他们的反应也是个有趣的事情。

“诸位都是仁义之人,都是义商。即使石某有求也不会过分,只要稍稍帮忙就好。”石斌含蓄的说道。

稍稍帮忙?这话让在场之人都放下了心,石斌的官声还算不错,他说稍稍帮忙就的确不会太过。所以为防他人鄙视,众人立刻表示支持石斌。

“诸位,明日我准备与我有经济往来的商户提供一个互助项目。叫做参与赈灾享受镖费减免。”石斌笑着说道。

原来提价是为了让他们这些商户心甘情愿的参加赈灾,场中之人无一不感到石斌这帮人的厉害,弄得他们出钱还没话说,为了获得更多的利润还得积极参加赈灾。

最后石斌表示会将他们这些‘义商’的捐赠编辑成册备案,并告诉受惠百姓哪些人捐款,但不会让他们知道各位商户具体捐款的多少,省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这个办法让大部分商户都很高兴,如此一来不会做了好事还挨骂。饭局也算是圆满结束,众人表示谢谢石斌能这样减免他们的支出。而一些有远见的更是表示可以匿名捐赠。。。

第一百二十三章 考课风波

第一百二十三章考课风波

为了让事情严谨,石斌还专门要王三做出了一份公文,上面详细的标明了捐出多少粮食可以享受多少镖费减免的条款。这份公文不上报,只有石斌、王三和刘县丞知道具体内容,其余人都只知道大概,或掌握其中一部分而已。

虽然县里财政没那么多,但实际上却鼓励了商户运粮赈灾,还缓和了内部矛盾算是大好事。

转眼就到淳祐六年二月,石斌当这县令也差不多一年了,回顾了这年做的一些事情他还挺骄傲。湘潭城从原来人口不足两万,到现在已经过了五万,小小的一个县城里已经快挤不下这些人了。

最让人感到振奋的是,全县壮丁有近一万五千,训练三月后可参战的到了八千,职业军人也有两千四百人,算是荆湖南路第一壮县了。

正在想怎么弄到潭州通判的位子,是靠贾似道还是利用此次考课,或者许下些好处来个利益交换让那通判自己走时,门外许风很有些急躁的走了进来,向石斌报告说贾府来人了。

贾府来人就来人,急什么?贾似道派人来看看女儿和外孙很正常,犯得着如此吗?

不过许风办事也算沉稳,不是一惊一乍,多半是有些急事,但石斌仍旧不着急,只要许风带过来就好。

那人一进门石斌便知道许风为什么会着急,原来来人是贾似道的护卫二壮。

当日与他在正街交手时,便从贾玲口中知道他是贾似道的心腹之一,贾似道把他给派了过来报信看来事情必然小不了。

“姑爷好。”二壮还是那么一副憨憨的模样,不苟言笑。

不过这次明显没那么沉稳,满头大汗,步履还有些虚浮,让人感觉路上肯定走得很急,说不定都没在驿站休息,只是在外面啃了几块饼子。

贾似道虽然官声不好,是个但办事的能力很强,驭下严格,故而二壮平时都是非常稳重,但他现在会如此模样,说明事情的确有些紧急。

“二壮,我岳父如何?你今日来所为何事?怎么如此模样?”石斌示意二壮自己坐下,并要许风去泡杯茶过来后,开口问道,“别太拘束,就当在自己家,我不是我岳父,没那么多规矩。”

他本就是个神经大条的,没太多尊卑观念,只在贾似道面前会稍有拘束,但石斌要他坐下他也就真的落座,估计是太累,将椅子都压出了声响。

二壮歇了口气就说道:“多谢姑爷挂心,您岳父身体康健,这次派我前来一是让我来看看他外孙,他希望您和大小姐过段时间回鄂州去,让他看看小外孙。二就是要请您小心准备这次的不定期考课。”

看刚刚生产了的女儿和刚刚出世的外孙这是任谁都能想到的,但却没想到让贾似道急急忙忙派二壮前来的真正目的是要他小心准备考课。

在石斌的记忆之中汉唐之后的官员考课一般是一年一小考,三年一大考。而宋代官员一入仕途,不问治绩劳逸,只要无大过错,照例文官三年一升,武官五年一迁,所谓“知县两任,例升通判;通判两任,例升知州”,“贤愚同等,清浊一致”。

因此,暮气沉沉,笼罩着宋朝官场。不仅如此,由于考课不力使得尸位素餐之徒和冗官冗员充斥朝廷上下,成为百姓沉重的负担。

有贾似道这一棵大树,也算是孟珙看重的人,怎么还会有人要对他不利?这事情着实让人感到意外。

贾似道从来就不惧其他,唯独怕丢了权力。估计这次是朝中有势力相当或者更强的人要和他争权夺利,顺带来个“除奸佞,清君侧”了。

若说剪除党羽,首先拿他这个羽翼未丰的女婿开刀当然最好。

“二壮,麻烦你给我仔细说说具体是谁要找我岳父的麻烦。如今他似乎并未触及他人利益,在抗元问题上虽然态度不明,但也在孟都统和我的影响下倾向于主战派了啊!”知道贾似道一贯的行为都是鱼肉百姓,但如今和他是一根藤上的蚂蚱,谁都跑不了谁,于是石斌很严肃的问道。

“姑爷可知道郑清之?”

郑清之谁人不知?四任宰相,促成“端平更化”的大佬。淳祐五年他被授予少傅,仍为观文殿大学士、醴泉观使兼侍读,进封为越国公。这么一个厉害角色要整贾似道,难怪他如此着急的派二壮前来报信。

不过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自己的政绩在那摆着,即使和贾似道是翁婿关系也不怕他郑清之派人来挑刺。

估计是早就意料到石斌有这么一副自傲的模样,二壮小心的劝诫道:“小人知道姑爷是厉害角色,也的确为民谋利做了很多善事,可您忘了一件大事。”

忘了一件大事?难道是利用水军走镖?走走镖算什么,如今哪个官员不以权谋私?

见二壮很严肃的看了看他,这么细细思索一通忽然发现自己的确忘记了一件大事——私造的兵器坊。

想到这,石斌也出了一身冷汗。多亏贾似道派人来提醒,否则他还真可能被这暗箭所伤,几年的奋斗不但将付之东流,多半还会锒铛下狱。

“二壮,你是否知道这次郑清之派来的考课官员是何人?性情如何?”小心驶得万年船,石斌不再那么的狂傲,冷静的问道。

见石斌已经认真起来,知道他多半能迈过这道坎,二壮也放下心来,只说那人好对付,虽然是铁面无私,却无甚心机,是个庸人,摆个样子就能被哄弄过去,只要扛过他开始那三板斧就好。

照二壮的说法,的确不那么难对付,但怕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会抓到漏洞死咬着不放,于是又问道:“此人平庸在何处?”

“听您岳父大人说,此人虽然是郑清之郑大人的门生,但并不完全在他那边,其实只是个中间派。姑爷,小人见识不足,也就记得这些,请勿怪罪。”二壮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道。

“中间派”?一听这三个字石斌心里立刻就有了底。这帮家伙最没用,也最好对付,给他们戴几顶厚德载物的帽子,再送点银钱应该就没事了。

说完这些要事,二壮便请石斌带他去见贾玲。他也算是贾家的家将,和自家的大小姐当然是有些感情的。

贾玲如今天天就是抱着孩子,几乎完全就不理石斌了,这倒是让石斌有些失落感,哪有这样的?真是“生了儿子忘了老公”。

二壮进了贾玲的卧室,见他那大小姐满脸幸福的样子也放了心,其实贾似道也是让二壮来看看自己女儿在石斌这过得怎么样,核实核实是否如她自己所说的那么舒服,毕竟石斌前段时间不是很老实,老婆怀孕没多久就纳妾了,虽然是有些无奈。

当然知道二壮是来干嘛,石斌也不想让人觉得他心中有鬼,于是干脆表示自己公务繁忙,退了出去。并将候在门外的小琴招呼进去,让她这个机灵的小丫鬟也帮自己说两句好话。说是离开,其实是退到一个不起眼但能听到屋中声音的地方猫了起来。

虽然肯定二壮不会故意说自己坏话,难保贾玲不说几句气话,让二壮这没脑子带了回去让贾似道知道。

“听说姑爷娶了一房平妻?老爷问我大小姐您到底是怎么回事。”二壮有些不高兴的说道。

这话一出,贾玲立刻就来了气,哼了一声,不满意的说道:“你不提我还舒服,一提我就来气。没事出去瞎逛,还逛出个小妾来!”

可以肯定的说,此时二壮已经有些愤怒了,即使知道贾似道肯定不会对石斌怎么样,他还是会替贾玲愤怒,说不定会帮他出这口气。

“大小姐,您说这逛出个小妾是什么意思?若这是姑爷的秉性那我就得禀告老爷,请他敲打敲打姑爷的风流性子。”二壮非常严肃的说道。

真是非常佩服二壮脑袋能如此的缺根弦,在他石斌的府中居然敢这么说话,敢明确的说可能会打小报告,难怪贾似道肯将他这么个莽夫当做心腹之一,他的确是个值得信任的人。

“敲打敲打”?这话让贾玲和小琴一听便出了身汗。好不容易从一个没品的武官爬到了实权县令,再一敲打岂不是打回原形?

二人立刻表示绝不可以,尤其是贾玲。她知道二壮的性子固执得很,于是便将取赛西施的前因后果说清了楚,并告诉他这些事情有些也是无奈。

虽然呆却不笨,二壮便又要小琴给他又说了个大概。小琴这丫头则故意将石斌说得高大上,表示他是为了救属下,能走而未走;为了不做食言而肥的小人,故而离开之后还娶了那女匪;并为了永除后患,干脆将那伙匪徒收归旗下,其实是做了件大大的好事。

屋外的石斌非常佩服小琴的机灵,虽说也算是实事求是,但其中是打了不少擦边球。在古代中国的规矩里,主人弃车保帅、官员对匪徒食言而肥都可以,并不会有人谴责,反而是招安匪徒要担风险。

所有一切都看评价者的态度,如今贾玲和小琴就是评价者。她们肯护着石斌就一切都好说。

“既然如此我就把您说的原封不动的告诉老爷。今日我来还为了姑爷考课一事,大小姐又是什么态度?”二壮说道。

“二壮,你可够呆的。既然大小姐都表示姑爷是对的。还能有什么态度?当然是尽力帮姑爷在考课上评个上啊!即使有意见也要帮姑爷保着如今的官位。”小琴有些无奈的看着二壮,很想看看他的榆木脑袋里面有什么东西。

贾玲也很赞同小琴的看法,表示娶妾是家事,何况石斌并非秉性如此,不应该影响石斌的仕途。有了这些明确的态度,二壮也就不再气愤,退出了贾玲的卧室。

第一百二十三章 考课风波(二)

二壮是个非常呆板的人,事情做完便会毫不含糊的立刻离开,绝不拖拖拉拉浪费时间和精力,这也正是贾似道喜欢他的地方。所以递完了话他便打算走人,唯一要做的就是去贾玲的卧室看看他家的大小姐和小主人,顺带带去贾似道给的红包。

若是一般人是肯定留不住二壮的,但是有一个刁蛮的大小姐和比较强势的姑爷让他也只好妥协下来,表示吃完一顿午饭就必须走。这些都无所谓,石斌和贾玲的意思是表示对他的感谢,看他来的样子就知道是马不停蹄的过来,所以必须留他吃这饭。

他人一走,石斌便将王三找来商议此事。因为再过两天那考课官员就到潭州,第三天就肯定会到湘潭,时间还挺紧急,容不得半点拖沓。

“大哥,多亏二壮来得快,否则咱们就是不出事也会不得不割掉一块很大的肉。”王三感叹道。

“贤弟这些废话就别说了。咱们快点商量那些敏感的东西要怎么办,是藏起来还是改头换面,或者干脆毁了?”石斌焦急的问道。

听到前两个方法王三倒是很赞同,至于毁了则让王三感到哭笑不得。这些辛辛苦苦置的家业石斌怎么能说毁就毁?当然只能是藏起来或者改头换面请人顶缸。

知道自己失言,又犯了大少爷的毛病,石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抬手示意王三说出自己的方法。

“大哥,咱们的兵器坊是绝对要保住的,这是咱们这两年费尽心血才弄出来的,士兵的装备也是要立刻更换掉那些军器监的垃圾。煤矿也简单,找那几个和咱们关系不错的煤矿老板顶缸,许些好处就够了。至于走镖只要打个招呼让大家嘴巴管严点,反正关系他们自己的钱袋子,没人会和钱过不去。马场更可以不用管,没人会跑去那穷山沟里,即使去了就说咱们自己养的也没事。”王三冷静的说道。

事情基本上的确是那么个样子,最为难的就是那兵器坊。其他即使有人证也没物证,耍个赖,活动活动就没事。可这兵器坊里的东西和已经造出来的虎蹲炮、石斌枪、米涅弹、木柄震天雷可绝对不能被发现。

二人最后决定将那些机器和已经造出来的火器都藏到以前李二狗藏财宝的那个洞里。基本不会有人想到一个断崖的洞中竟然会藏着这么多机械。

第三天,那考课官吏部员外郎王驿便来了。虽说他是出了名的清廉若水,但这只是相对而言,那些常例石斌可是一分没少给,甚至还多给了王驿一百两银子和两斤碧螺春。

收肯定收下了,千里做官只为财,王驿并没跟钱过不去,只是犹豫到时候该怎么向郑清之汇报所查出的情况。如今拿了石斌的好处就不能做得太过,但郑清之肯定是不想石斌在考课里成绩好的,所以他决定只稍微挑挑毛病训斥几句。

在饭局之上,王驿很直白问道:“听说石大人的部队非常善战,曾突袭元兵粮草营地还劫粮成功四次?”

这些事情是肯定瞒也瞒不过,他就是靠这才做的官。不像其他武官一样听到这些成功就忘乎所以,他却是非常谦卑的答道:“王大人谬赞。我又没什么真本事,这些军功都是靠属下用命,自己打突击才得来,就没一次是真刀真枪摆开阵势拼杀而来。”

石斌这明显是非常谦虚的话,不过这些话谁都愿意听,王驿只要他不笨到露出自己的毛病就好,随即说道:“虽然没见过王大人的火器,但总归听到过它的厉害。有人就说大人私造火器,要谋反。若是真要深究,这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我自然不会偏听偏信这些谣言,但请石大人也解释一二,好让我回去跟郑大人有个交代。”

自己都卖了一些给吕文德,就算他不拿着到处炫耀也会有人知道,不过是看怎么衡量这火器的用途而已。

畏畏缩缩的装模作样只会引起王驿的怀疑,石斌干脆就来了个偷换概念,直接说道:“王大人所知不错,我的确是私造了些火器。但却不该叫私造,应该叫加工。”

加工?这加工是指在原有的基础上提升性能,和私造的确不是一码事。王驿一听这话立刻高兴起来,他知道自己这差使多半能弄个两不得罪了。

“那请问石大人你能否带我去看看你的那兵器加工厂?当然,若是不方便就算了。王某也并不喜欢那脏乱之处。”王驿试探的问道。

见王驿言语之中并无恶意,石斌立刻表示要让他回去好交差,还是要带他去看看的。这么一来二去的,二人虽然还是有些相互提防,却没那么的一本正经了。

由于兵器坊在城外的山沟里,石斌便故意带着王驿先在城中各处新建的利民设施参观了一番。

看着一路上整洁而干净的街道,一个冒着热气的公众浴室。民众虽然仍旧面有菜色但却已有了精气神,让王驿这经常考课久处暮气之中的人,也感到了一股清新之气。

最让他感到意外的是石斌弄的一个孤儿救济制度,在其他城市,弃婴、买卖儿童、易子而食都不少见,唯独少见救济孤儿,尤其是被制定成了制度,看见了这些也让王驿非常佩服石斌。

当然,他本就是奉命前来找茬的,绝不会因为这些就放弃对那兵器坊的追究。

王三故意招呼邓会长等人在王驿出城之时供应免费米粥,唯恐王驿未留意而让一番努力白费,用喇叭大声招呼开饭了。不过这次用的米是半新半陈,而这粥其实已经可以算是一碗软饭了。

有了这些动静,王驿自然就被吸引住了。虽然知道这其中肯定有做戏的成分在里面,但这熙熙攘攘也有数千人,若想众口一词必不可能,所以他决定就从这打开缺口。

首先就去那粥铺旁喝粥,本以为那不过是一碗糠米,能填饱肚子而已,看了看却没想到居然还真是有些实在的东西,算得上是一碗饭了。

他又唯恐石斌在这饭上做文章,将他糊弄了,便硬是吃下了一碗这米粥。

味道当然不好,不过也算过得去,那些米没有发霉也没没有糠,毕竟赈济难民能有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有了这些东西,王驿已经不那么想按着郑清之的交代做。人都是越不知道越好奇,于是他便找了个如厕的借口离开了石斌和王三等人的视线私下调查去了。

料到那王驿会有这一招,为了以防万一,王三早在王驿去粥铺之前就在那里安排了不少自己的人。如此一来,在那打探到的消息当然是众口一词:石斌是个好官,粥场都开了两月了。

这些话任谁听了都不会相信,即使他石斌清廉若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哪里来的粮米?即使是有贾似道的支持也不可能维持下来。

那是出了名的贪官污吏,不中饱私囊就不错,怎么可能再拿出粮米给石斌开粥场?

于是,这中间派便钻到了一个拐角处,与几个明显饿得不行的难民聊了起来。虽说他如今并不十分想整石斌,但却想将他的美名打下去。

“这位兄弟,请问你来这多久了?听说这有免费的粥喝,喝了几天?”王驿也装成个落魄的书生模样,轻轻的问道。

“我也刚来三天,每天都吃了两顿,的确不错,还饱肚子。”那难民有些幸福的说道。

“果真是免费?不要签卖身契?”王驿带着不信任的口气问道。

这些想法都正常,那难民也苦笑的解释,的确不要签卖身契,总之他和他周围这些先到的都没签。

看来这粮米上的事情做不得假了,这牛脾气的王驿又问道:“小可有一点非常不解,那这石县令粥铺里的粮米从何而来?听说朝廷并未拨款啊?不会是贪污而来吧。”

这话可让周围的难民立刻怒气冲天,一副要与王驿拼命的模样,那难民嚎道:“要吃就吃,不吃滚蛋,少在这乱嚼舌根!这粥铺是石县令带头组织周围的这些义商一起开起来的!”话刚说完,王驿便被几个难民给哄了出来。

虽说被那些贱民侮辱,但他也算弄清楚了事情,这些都是实打实的政绩,做不得半点假,王驿不禁佩服起石斌来。本以为他只是个靠这贾似道女婿身份上位的武夫,却没想到还的确有几分本事。

至于那私开煤矿和用水军走镖,实在算不得什么大事,即使被郑清之知晓,贾似道也能扛下来,所以他压根就想不管。

真想看的就是那让人敏感的那兵器坊的情况,即使真有其事也只打算轻描淡写,最多让吏部斥责一番就是,也就影响他这两年的升迁。

文人说话大多都很隐晦,将自己的态度告诉了石斌之后,石斌也放下心来,表示非常感谢王驿的支持。

这一路还要经过不少的农田才能到那山沟的兵器坊,看着这些明显是新开的农田,王驿便打算让吏部斥责也不必了,会在郑清之面前帮他保住这次考评。

一到兵器坊,王驿便知道石斌之前所说的有些肯定是假话,坊中的机械明显都是刚刚搬走。虽然只留下了几个破旧的打铁器具和几杆正在加工的鸟铳,但地上的灰尘明显都不是一体,只不过是找不到物证,让石斌可以抵赖而已。

但王驿正巴不得如此,立刻笑着说道:“石大人,您忠心为国,王某替郑大人道歉了。看来你这真的只是加工,王某回京定然替你洗清冤屈。您放心这次考评一个中上是跑不了的。”

知道这已经是王驿尽全力帮扶了,石斌非常感激。也隐晦的表示若有什么事情他也会全力帮助。

又过两日石斌便送走了王驿,离开之时还送给他五条小黄鱼,如此一来二人也算是有了些交情,不再有误会。

第一百二十四章 回鄂州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不出两个月,吏部考课结果石斌便知道了,王驿言而有信,果然保了他一个中上。这结果自然让石斌非常高兴,将这王驿定性为:虽然才能平庸却能言而有信,是个值得深交之人。

若是能多有几个这样的官场朋友,他就更加不怕了,所以他想一旦有机会就要想办法将王驿挖过去。

至少不能让王驿当郑清之的吊线木偶,事事与贾似道弄个针锋相对,不死不休。

想到此处,他忽然发现一个重要的问题:贾玲似乎很久没回鄂州了。

贾似道就她一个女儿,自然心疼得很,如今云鹏已经五个多月,可以带着出门了;湘潭城内各项大事都已经定下了规矩并有了专人管理,他也可以放心的立刻一段时间。于是他决定过两天便带着贾玲回鄂州看贾似道去。

为防后院起火,石斌还是召集了王三等人开了一个高层会议,仔细询问了一番各方面的情况。本不打算告诉所有人,只打算让王三一人知晓,而且还是在自己离城之时再告知。

打算其他人发现时,给他们来个“木已成舟,覆水难收”。因为一旦为众人所知,必然会鼓动他这个女婿向岳父大人“哭穷”。

获取能得到了支持任何人都高兴,但他也极不愿意做那种讨债鬼,却又次次难逃,所以这次干脆来个“先行后闻”。何况这次带了外孙去见外公哪里会没个大红包的?但若是要他自己开口提,就显得太小气,太不知足了。

连贾玲都被他告知要保证三缄其口,不可让任何人看出半点端倪。若在平时,贾大小姐定然不会听信石斌这话。但如今也认可他的看法,贾似道当然会给云鹏一个大红包,若再开口去要的确是太没品,与石斌如今身份也太不相符。

这会议前前后后开了近一个时辰,石斌将其中各个细节都问了个透彻,但正是这透彻让人看出了纰漏,正要宣布散会,起身离开之时,身后传来李超的一阵言语,“大人,请问您今日为何将会开得如此详细?”

虽然知道多半露馅了,石斌仍然一脸无事的回头说道:“李指挥,开会详细点不好吗?莫非你是想我懈怠工作”

见石斌的话突然重了起来,李超就软了下去,笑嘻嘻的说道:“小弟怎么会要大哥懈怠,当然是惟愿大哥勤于政务,好带着弟兄们拼出一个好前程啊。。。。”

在场的除了王三和刘县丞两人外其余的人都没能吃透李超话中之意,甚至认为他今日是吃错了药在胡言乱语。未待众人反应过来,李超这“疯子”又一溜烟的回水军营地去了。

知道事情已经无法按之前计划进行,就干脆将王三和刘县丞带进书房去说个清楚。

“二位,刚刚李超的话相信你们都听懂了。”石斌笑着说道。

王三自然不避讳,笑着点头。而刘县丞到底是后来者而且多年混迹官场,自然仍旧装傻充愣,支支吾吾的表示不无法确定。

关键不是知不知道,反正石斌已经准备交代清楚,他说道:“刚刚在会上听说,各处情况都还不错,上了轨道,似乎不差什了。。。”

话一出口便被王三这个铁公鸡打断,他急切的说道:“大哥,当然差了很多。粮食虽然够支持一年的,但若元人再次南下将襄阳围困,我们极有可能面临大战,所以至少还需要两年粮草支撑。

如今虽然有了五个营的“神机营”,但也不过为1500人,当不了多大用,所以还要很多的生铁,至少十万斤。咱们“藏兵于民”,使得有五千士卒没有了盔甲饷银,所以也至少得要二十万两饷银和一万五千套的精良铠甲。。。。。。”

看着王三还滔滔不绝的一直说着,一旁的刘县丞也从一脸暗黄顿时变得满脸通红,这当然不是害羞,而是被忍住笑意给憋出来的。

此时他算是彻底明白了石斌为何想带着贾玲偷偷溜出湘潭城去鄂州看贾似道,原来一旦被逮着居然会成这么个情况。

终于忍受不住王三如此毫无底线的开价,石斌咆哮一声:“够了!你当我那岳父是干嘛的?管理国库的吗?有这么要东西,能这么要东西吗?王贤弟,我知道你是为大家好,但过犹不及,不能如此过分。”

“那这样,我开个半价,只要大哥能从您岳父贾大人那要到一半物资粮饷,我保证待您走了再告知他们您是去了鄂州,若是他们不问我就必然不说。若是您连一半都要不到,小弟就不保证自己的嘴是否漏风了。。。”

王三似乎也知道刚刚有些过分了,但他似乎就是要过分,假模假式的思索一番,有些不甘心还略带胁迫的说道。

石斌心中其实认为如此也不错,贾似道虽然贪婪成性,但是却不是个吃独食的,对贾玲和石斌算是非常大方,这事情多半能办成。

再说即使办不成也没事,空口无凭,大不了他到时候不承认与王三说过此话就好。虽然猥琐点,总比在贾似道面前弄得颜面尽失要好。

“大哥是不是以为空口无凭,办不成也没事?”王三突然笑道,“办不成的确没事,事情也确实不在急上。但大哥似乎忘了一件大事情。。。。。”说到此处,王三却又闭口不言了。

“忘了一件大事”?石斌只知道这次去肯定会得个大红包,却没想过漏算了什么。按他的想法,该算的似乎都算到了,不差什么。

“大哥,您忘了‘人走茶凉’和‘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王三笑着说道。

闻言,石斌立刻恍然大悟。的确,如今贾似道乃是湖广总领,总领湖广钱粮,孟珙尚要受制于他。如今已经是淳祐六年,再他过三年,到淳祐九年就要迁为京湖安抚制置大使。

职位是升了,但总领钱粮的权利却没了,到时候人走茶凉,新任总领肯定不如贾似道这么好打交道,这对石斌来说绝对是不利的。这次之所以不着急向贾似道讨要粮饷,不因其他,只因云鹏而已。

莫非要他和贾玲每年给他生一个外孙?而要他三年之内就崛起也绝无可能,所以他还真得考虑考虑王三所言。

思来想去的,最后不得不承认王三这是老成谋国之言,只好表示肯定会尽可能的多要些粮饷物资,只要里子不要面子。

而刘县丞也不再满面通红,反而略带羞色,看来是因为刚刚对王三的嘲笑而让他感到耻辱。

似乎只在乎石斌对此事的看法,待石斌表明态度后,他也不多留一刻,只是与刘县丞笑着对视一眼,转身便出了书房。这让刘县丞对王三又高看一眼,平庸之人自会开口抚慰,只有聪慧之人才会此视而不见。

道理都懂,能如此做的却是少之又少,让刘县丞越发认为跟着石斌这帮人走是对的。

石斌顺利的出了湘潭城,官道之上他只能将王三对自己说的话又说给了贾玲听,一边说着一边有些感到羞愧。

首先是他提出不主动要物资粮饷,如今却又改了主意,主张必须要。如此反复无常,实在不是君子所为。

仿佛早就料到这结果,贾玲只是淡然一笑,说道:“夫君不必计较,王三的话是对的。的确是‘人走茶凉’,‘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不过也不能像王三说的那么干,咱们还是得商议商议如何开口讨要。毕竟这是回家,不是去要账。”

仔细的看着贾玲,越看越觉得她心思之细腻。看来是从自己晚回房了一刻钟就知道事情黄了。王三也绝不会无的放矢、无理取闹,定然会找出足够的理由将他说服,而贾玲此时若吵闹或者流露出不快便显得太过无礼,没品了。

“夫君,你说咱爸会怎么应对咱们这次回家?”贾玲笑眯眯的问道,此时她似乎就成了一个挖墙脚的了。

对于贾玲角色变化之快,石斌佩服不已,连忙说道:“依我之见,父亲大人肯定会先发制人,在咱们没开口的时候便将好处许出来,若是那样,咱们就只能被动接受,落了下乘。即使能再弄到一点,也不会很多,还会让人感觉我夫妻二人唯利是图,不知道孝敬老人。”

话当然是这话,但既要不落下乘还得达到目的,在贾玲看来几乎不可能,因为孩子回家首先是向父母问安,所以从来都是父母先说话,也就是父母“先发制人”。

若是孩子先说话就是没教养了。她虽然刁蛮任性,但这些规矩却也得守着,更何况已为人妇,就更不可能不守规矩任性胡来。

想到这,贾玲有些惆怅了但见石斌却是毫不在意,唯恐他又如上次陪酒一般不知礼数的乱插话,就准备提醒提醒。

话未出口便被石斌给堵了回来,他笑着说道:“夫人放心,夫君我不会插话。这次是有办法了,虽然不一定能要到那么多,但至少是能先发制人。”

石斌有办法?这次轮到贾玲意外了,在她眼中石斌永远是个谦恭仁厚的人,也就打仗里会有奸猾之感,其余都是老实巴交,尤其是那些人情世故全都是跟王三学的半吊子,如今能有办法?

知道贾玲肯定是打死都不相信,石斌笑道:“小玲,咱们当然不能插嘴,但却能拖和装。”

拖和装?知道肯定是有坏水,贾玲也有些好奇,想看看他夫君这次能出几斤几两的坏水。便不搭话,只是示意他细说。

“我们抢先问安之后,父亲大人肯定也会关心的问回来。若是他抢先说要给我们或者云鹏什么东西,夫人你就只说自己累了,要休息。无论父亲说什么话你都置之不理,只顾着去闺房。若是父亲先说了出来,你就只喊头疼,装作未听到。我也关心你,当然也未听到。既然头疼自然又回房休息。只要他不抢先开口我们就肯定是主动,占了上乘。”石斌慢慢的说道。

的确,如此就肯定是掌握了主动。但如何让贾似道答应却仍是个问题,石斌在这方面肯定不如贾玲,于是他便主动问起贾玲来。

却见贾玲如同看着一个陌生人一样看着石斌,仿佛第一次认识石斌。听到石斌的问话,贾玲表示这些就交给她。她在这方面的经验的确比石斌要丰富得多,知道贾似道的弱点在何处,能有的放矢。

最终夫妻二人达成一致:在不触动贾似道底线的前提下,尽最大能力讨得物资粮饷。首先是尽可能的要粮食,其次是生铁,最后才黄金白银。

第一百二十五章 斗法

第一百二十五章斗法

定好计策后,夫妻两人不约而同的表示慢悠悠的去鄂州再慢悠悠的回湘潭。石斌觉得自己这两年多就没好好休息过,闹得是食不知味,卧不安寝,就连和贾玲结婚都没度“蜜月”,云鹏出生,他还没休息过一天,所以他决定——怠工。

贾玲的想法和石斌类似。不过是觉得石斌被弄得压力山大了,一方面帮他解压,另一方面要把他从几个兄弟那抢回来几天,越久越好。

她这大小姐是很霸道的,即使知道石斌这是为了大事,但她也要使使小性子,表示表示自己的不满。

到了岳阳洞庭湖边的望江亭上,贾玲笑着说道:“夫君,奴家这有一首诗,请夫君品尝,‘愿把情寄落花,随风冉冉到天涯;君若识破凤兮句,去妇当归卖酒家。’”

刚刚听到此诗,只觉得情义盎然,柔情似水。石斌虽然腹中墨水不多,但也有些喜欢诗词,尤其是一些有特点的诗。

贾玲平日里最喜欢的是刀枪剑戟斧钺钩叉,今日却弄起了诗词,石斌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仔细一品算是品出来味道。

这首诗是典型的藏头诗,藏起来的暗语才是此诗的真意。爱之深切,暗意明意相符,更是情浓。将每句的句首字取出组合便是,“愿随君去”。

想到此处,石斌紧握贾玲之手,深深的看着她,也作诗一首,“当垆卓女艳如花,不负琴声走天涯,负却今宵花底句,卿须怜我难顾家。”

本以为石斌能读懂其中意思便不错了,却没想到转身就对上了一首藏头诗,还对得那么好。

女人都是水做的,立刻便被石斌的“当不负卿”给打动得是满目含泪。当然知道贾玲是个很容易动情的娇娃,如今落泪,石斌再也不感到意外,只是紧紧的抱着她而已。

他却忘了自己这妻子不光是个娇娃,但也是一个刁蛮任性的大小姐。把她弄哭了,她又岂能干休?伏于石斌怀着当然不假,但却掐起了他的腹肌。

这感觉他太熟悉了,前世就有过。也不做什么反应,任她掐就是了。只是石斌有些感慨,男人还真难做,受虐还做不得声。

在望江亭下等着小琴有些焦急。亭上二人又出什么幺蛾子?刚刚明明在耳鬓厮磨,如今贾玲突然又哭了起来,似乎还不是受了委屈的吵闹。

这次小琴就没那么乖巧和聪明,唯恐走得太慢天黑之前到不了驿站,事情不好办。

石斌夫妇的郎情妾意她可以不管,但却担心小主人受凉生病,于是她便直接上望江亭去探了个究竟。

贾玲尚在尴尬之中,不知如何是好,此时小琴却没招呼一声便进了亭子,让她更为恼怒。正好借她泻火,将小琴狠狠的训斥了一顿。

虽然莫名其妙的挨了骂,但小琴却似乎根本没在意,只是提醒这对夫妇时间不早要启程赶路了。她的豁达让石斌自叹不如,看来真是尺有所短寸有所长。

但害怕小琴只是表面不在意,背地里却生闷气,石斌还是暗暗的将事情缘由说与她听了。

未曾料到还真是“祸从口出”,小琴听后没多久就在一次和贾玲的聊天时说漏了嘴,随即这大小姐就来“兴师问罪”,直到石斌保证以后对类似的事情守口如瓶才罢休。

虽然一路多少有些斗嘴,二人此时却更加不想走快了,若不是还有大事要办,就准备这么走陆路去鄂州。

走了九天也才到赤壁,也许是感觉这一口气也松得够久,不该再这么怠工,过了赤壁石斌又如同风驰云走一般的去了鄂州。

为了保证把事情办好,夫妻二人在城外又将如何向贾似道这冤大头要红包的策略仔细核对了一番。

一切准备就绪,自认也没了任何漏洞,二人便直奔贾府而来。

要知道,堂堂湖广总领贾似道也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能人,石斌他们刚走到街口,却见贾府大门已经开了,二壮就站在门口。不必说,这肯定就是被安排在那等候他们夫妻二人的。

一见二壮,贾玲就高兴起来。家里她最亲近的两个仆人一是小琴,再就是二壮。见到自家小姐,二壮就是再呆也显得非常高兴。

稍稍打了声招呼,二壮便对石斌说道:“姑爷,老爷在书房里等你。老爷说小姐应该很累了,他要我带着小姐和小少爷去厢房休息。”

事情似乎和之前想的略有不同,贾似道并未出来,也没主动提起给红包。而是要他一个人前去他的书房。虽说他并不想此时就去,但作为晚辈,这是必须去的,而且贾似道这些话句句在理,不能不遵从。

只能给了贾玲一个让她放心的眼神,就随二壮去了贾似道的书房。

进了书房就见贾似道在那一边喝茶一边看邸报,也许是他步履较轻,贾似道并未察觉。不过都拿起杯子喝了茶,却仍旧在看他那邸报,完全当作不知道石斌来了。

这明显是在给他颜色看,石斌年轻气盛,也不管那么多礼法,开口就问道:“岳父大人好,请问您唤我前来何事?”

他刚开口,贾似道也开了口,身为晚辈又只好闭嘴,听他将话说完。

眼中神色复杂,有喜有忧,“听说你这次考课成绩不错,和那王员外郎还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原来是因为这个,石斌笑着答道:“岳父大人,小婿只是为了应付这次的考课而已。虽说他是郑清之的门生,也只不过是个中间派,墙头草而已,甚至比墙头草都有不如。”

听到石斌的这些话,贾似道自然很认同,不过即使是墙头草也是那种还是有点见地的墙头草,并非尸位素餐之徒。

“不必过分贬低他,他还是个肯干实事的,你若没在湘潭做出点成绩,他是肯定要遵照郑清之的意思狠狠的整你一番。到时候就是不贬值,也逃不了一个下中。”

贾似道这是在肯定他?那这喜忧参半是什么意思?也不多想,只是答道:“这些微末之功,靠的都是岳父大人的支持。若无您的支持,我哪里来钱粮搞城市建设、去赈济灾民?”

“既然知道,那还娶平妻干嘛?”贾似道冷冷的问道。

果然不会不计较,石斌也不打算辩解,只是坦率的说:“岳父大人明鉴,那女子虽为匪首,却也爱国。再说小婿也不能食言而肥,若是被人家知道我如此无信义,那对我对您都不好·····”

并未否定石斌不能食言而肥的看法,但却沉声说:“让人闭嘴不止一条路。”

自然明白这话中之意,但石斌却不想接这话茬,只是站在书房之中不做声。

沉默不语的确是一剂万能药,只要忍住不做声,几乎一切都能过去,没多久贾似道言语也缓和了。还真是“忍得一时之气,免得百日之忧”。

“云鹏还好吧。”正想着如何应对贾似道接下来的问话,他却开始问起外孙了。

看了看坐在椅子上面色和善的贾似道,石斌知道此时就该自己出招了。他立刻笑道:“多谢岳父关心,云鹏非常好。长得天庭饱满地阁方圆,二目有神,骨胳精壮,全托了您的福。”

这“灌蜜法”贾似道是祖宗,在理宗面前他就是靠这“灌蜜法”上位的,岂能中石斌的招?但也不能弄个生硬的驳斥,只说这是云鹏自己有福气,和他这外公关系不多,只要是贾玲和自己。

怎么能没关系?马上就要有关系,石斌暗示道:“岳父大人怎么可以这么说,有您在云鹏还没福气?您是众所周知的豪爽大度,他还不是要什么有什么?”

还玩起捧杀了。贾似道自然不中捧杀招,不过却又不能如同在官场一般将话推了回去,只表示自己也就能打个小小的红包。

在书房之中聊了一刻钟之久,一直都是石斌占着上风,照这看来他认为这次肯定能弄到王三想要的那些物资粮饷。

待他觉得时候差不多了就开口道:“岳父大人,我那情况您也知道。日子太不好过,财政紧张。不知道您这能不能拨给我些粮饷物资?”

本以为会要商讨一番,却没想到贾似道这老奸巨猾的直接从书桌的抽屉之中拿出了一个大信封,起身走到石斌身旁,笑着说道:“贤婿,这是我给云鹏的红包。好了,我还有事,你就先去陪贾玲吧。”

这个转变就让石斌半晌没反应过来,空口无凭,如今已经不是空口,而是有了实物,东西都接到手上,还能如何?

千算万算,少算了贾似道压根可以支开贾玲直接塞红包给石斌。贾玲若在还可以找个借口拖上一拖,如今却几乎没了办法。

正感觉无路可走时,石斌忽然想起了送红包的一个规矩:红包总给谁,就要由送红包的人亲自交到收红包的人的手上。

“岳父大人,这样恐怕不合适。”石斌脸上阴阳突变,笑着说道。

不合适?送红包不合适?贾似道却感到疑惑,他自认为是算无遗策,难道现在他漏算了一招?

“岳父大人,我想这红包您是亲自送到云鹏手上最好,这样才对。何况现在贾玲就在照顾云鹏,您顺道去看看她们娘俩岂不正好?”

原来漏洞处在了这,贾似道也只好和石斌一起去看了贾玲和云鹏。贾玲则正好借着红包的事情和贾似道商量起了红包的大小。

毕竟并未打开红包,那贾玲则更好开口,即使多要了也不会被人感觉太贪婪。反而是贾似道就不敢太过压下她们夫妻二人要的物资粮饷,若是压得太低反而会觉得这个父亲太小气。

经过一通艰难的协商,最后贾似道给了石斌五万石粮米,八万斤生铁,五千套铠甲和五万两饷银。

这个结果石斌是非常满意的。饷银可以不要,铠甲可以少要,但粮食和生铁却必须要。而这五万石粮食够他手下这八个营的士兵吃上十年。这八万斤生铁可以造出最少七千杆石斌枪或者两千门虎蹲炮。

贾玲和石斌二人笑得合不拢嘴,贾似道却苦着脸。因为这是给外孙的红包,拿不了一分钱回扣····

第一百二十五章 退款

第一百二十五章退款

割肉的感觉是痛苦的,虽然是女儿女婿割的,一样很痛苦。都过了两天,贾似道脸色还是那种挤出来的笑,很不自然。

手中拿着贾似道签署的公文,石斌则兴奋不已,公文到手那事情就再不会有变化。对女儿女婿食言而肥是要被人唾弃的,所以石斌放心。

最让他感到有些搞笑的是,自己恨不得将那公文捧着,生怕用力拿着一个不小心,捏坏了或者扯烂了让贾似道有机会失信。

坐在一旁的贾玲忽然问起了石斌,“夫君,你说咱们这样是不是有些过了?咱们还是别这么只看物资粮饷不顾其他···”

这个问题石斌不是没想过,他的确认为有些过了。但做之前几个人都认为是“人走茶凉”和“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如今事已经做了,再说过了也没有什么意义。

“夫人这么说是什么意思,还一部分回去吗?这也太可笑了。”石斌有些不快的问道。

见石斌脸色不快,又如此冷言冷语,贾玲也有些不快。

她认为自己是为了帮助石斌才来敲她老爹的“竹杠”,如今只说了句话,石斌就如此言辞不善,让她感觉事情做错了。

随即把头一横,不再理石斌。深知她脾性的石斌不会再说话激怒她,而是静静的坐在一旁喝茶一边看着手中的公文,想着贾玲刚刚的话。

照贾玲的性格,绝没有吃下去的肉再吐出来的道理,即使是要她吐出来点,她也肯定会要东西做交换,所以石斌可以肯定是自己错怪她了。

大概过了一炷香的功夫,估摸着贾玲应该没那么大气,石斌开口慢慢的说道:“夫人勿怒,刚刚是为夫言语不合适。只是你话中的意思是·····?”

“问我干嘛,自己长脑袋干嘛的?”贾玲硬生生的一句话将石斌砸了个灰头土脸。

犟脾气还没过去,石斌也懒得理,只能安慰自己‘好男不跟女斗’,不过贾玲会那么说肯定有原因,只慢慢的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和听到的话。

灵光一闪,石斌突然想到了贾似道在诉苦时说过的一句话:我就和你们潭州通判那马上就要致仕的老头子一样,就是想帮你们也有心无力。

越想越觉得应该就是这事,贾似道当然不是要致仕的老头子,他圣眷正隆,那不过是个不想拨太多物资粮饷的借口。

不过其中透露出来一个信息,一个对石斌非常有利的信息:潭州通判要致仕了。

想到此处,石斌岂能还不明白?只不过有些尴尬,不知如何与贾玲开口说话,道歉他也有些不想。

“对此芳樽夜,缄默怎可为。俏玲多芳言,小结定能解。”石斌端着手中的茶杯,反复而慢慢的念着这首歪诗。

才女哪里能不懂这些,也懒得置气,冷哼一声便开口说道:“想通了?”

石斌冲贾玲打了一个大拇指,还一边笑着使劲点头,但还是问道:“那通判虽然要致仕,但那是吏部的事情,何况如今郑清之还想对父亲不利,如何能帮上忙?”

如同看着一只雏鸟的老鹰,贾玲只是摇着头笑了笑,似乎他石斌道行太浅,有点不足为谋的意思。

人活一口气,树活一层皮。见贾玲这副模样,石斌也懒得开口问,又自己想去了。贾似道当然不能帮上忙,如今他是自顾不暇。贾玲的意思又是要拿到那潭州通判的官位,且不将所得利益拿出去。。。。。

看上去怎么都是个死结,再三想了想也没个答案,只好干脆服输,表示请贾玲说个办法。

“咱们何必要父亲去出这个头?要那通判提辞呈的时候顺带保荐你就好了啊。”贾玲很骄傲的说道。

的确,让那老通判自己提名就好,若是怕力度不够就再请那潭州知州也帮个忙,大不了到时候花点银子许些好处就是了。

但石斌还是有些担心贾似道不快,虽然他必不会从中出力,不会落人口实,但却怕他以后不再那么支持他。于是开口说道:“夫人,我还有一想法。”

看着捋着那没几根胡须的下巴,装模作样的石斌,贾玲也就眨了眨眼,将手撑在桌子上,只等石斌开口。

“咱们这次弄得有些过。不如就借这事情,退那么些给父亲,表示给他的孝敬。谢谢他让我们知道了潭州通判要致仕的消息,但具体的花费和走动就咱们自己干。你看如何?”

这的确是个好办法,的确是贾似道让石斌去了潭州,认识了潭州的众位官员。以这个理由退那么一笔给贾似道,他也不会有什么别的想法,至少不会认为他石斌是吃过就忘的白眼狼。而且表示走动都是石斌自己去,不过是借贾似道的名号,这样就更好了。

到了第四日早上,贾似道的脸色终于缓和许多,似乎也接受了这情况,想通了不少。就这么一个女儿,他拼死拼活的还不就是为了她?

如今不过是被她和她丈夫提前要走而已,也没什么大不了,何况二人还是很懂事,积极上进,想来也不会辜负他的期望。

贾玲最大的本事就是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知道如何讨好贾似道,如何切入话题。

到了饭厅,还没落坐,石斌和贾玲都很谦恭的向贾似道问安。未待贾似道坐到主位上,贾玲这机灵的女儿蹭了石斌一下,拉着他立刻跑到红木椅子旁将那椅子搬了出来,请贾似道落坐。

自己女儿自己知道,如此乖巧肯定又是有事相求,虽然早就看透这些,但爱女心切,每回都多少要接受点她提的要求。

贾似道自然不会表现得那么憨,一见这架势,虽然落坐但讥笑道:“这‘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夫妇二人又有什么事情?不过这钱粮之事不必再打算,为父不可能再帮忙,做人不可以太贪婪···”

‘做人不可以太贪婪’,这句话从贾似道嘴中说出,石斌差点笑出了声,只能使劲憋着,最后憋得受不住咳嗽起来。立刻被贾玲狠狠的瞪了一眼,责备他的无礼和不知轻重。

“石斌,你难道认为为父所言不对?”贾似道用一种高高在上的询问语气说道。

如此关键时候,自己差点掉链子,石斌马上补救的说道:“父亲大人所言极是,小婿刚刚就是感觉太正确,所以说‘嗯’。无奈昨夜贪凉,喉咙发痒,结果咳嗽了,父亲大人请勿见怪···”

虽然不信这通鬼话,但这谎圆得还算可以,贾似道也懒得计较,在他看来,现在只要不说钱粮一切好办。

到底是高门大户,就连早膳都吃得非常豪奢:燕窝银耳羹、灌汤小笼包、肉夹馍。

“父亲,您多虑了,我们就是感觉要的有些多了,有些不好意思,当然只能多多尽孝。”贾玲一边说着,一边将灌汤小笼包夹到贾似道的碗中。

话都说明白了,他夫妻二人还这么热情,看来的确也是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贾玲的性子贾似道也清楚,即使不是粮饷也是别的东西。

“看在你们还算有点良心的份上,说说吧,想我帮什么忙?但别太过了。”贾似道警告的说道。

见贾似道态度已经松动,石斌立刻给贾玲使了个眼色,贾玲会意后,笑眯眯的说道:“父亲,女儿上次听您说潭州通判要致仕了?”

这情况贾似道能不明白?但他也十分高兴,在官场之中就要有敏锐的思维,能尽快的抓住机遇。

从前天一句话,这夫妻二人就能想到这些倒也不错。不过转念一想他二人那讨债鬼的模样,心中又有些不快。便只是疑惑的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的意外,似乎他并不知情。

当然明白贾似道这是在装傻充愣,故意整整他们,拐着弯表示自己的不满。见贾似道这样,石斌倒觉得这大奸臣还有些可爱了。

“父亲大人,我和玲儿知道您有不满。但那天不是太着急了吗?自然思虑不周全,您这长辈就别与我们这些小辈计较。即使我想弄到这通判的位子也不是要请您出面,如今您正在风口浪尖,不适合出面。”石斌认认真真的说道。

相人无数的贾似道有些疑惑,石斌此言的确是发自肺腑,并非虚言,既然不要他作保那为何如此殷勤?

贾似道也并非算无遗策,其实也就是有些小聪明,如此想不透他也愣了一下,有些失态。

“父亲,我们不过是想了解了解那通判的性情,到时候我们自己想办法让他主动给我提名,其中的花费都由我们自己承担,最多请你带个话就好。”贾玲笑着解释道。

这的确是个好办法,那潭州通判尸位素餐多年,只懂贿赂上官,是个软骨头。稍微加压自然就会按石斌的想法做。

但贾似道却不想让石斌走得那么顺利,毕竟那样容易忘乎所以,即使石斌是个沉稳的性子也不行。

“那刘通判,还算精明,没那么容易对付。而且他和郑清之是一丘之貉,为父的话可能会适得其反啊,王驿的话说不定比我的话更有用。”贾似道皱着眉头,一副爱莫能助的模样有些遗憾的说道。

这如何是好?求王驿?人家已经保了自己个中上,若再要出面和刘通判打招呼,于公于私他都不会答应。

但放着这么好的一个机会不抓住岂不是个傻瓜?

石斌一咬牙,说道:“岳父大人,那刘通判真就没什么弱点?人无完人,若是您肯告诉我他的弱点在哪,我必有厚报!”

一个“果真?”的眼神投给了石斌,石斌还了一个“绝不食言!”的眼神。

“他的确有一个弱点。他儿子是个典型的废物,整日游手好闲、惹是生非。”贾似道笑着说道。

这可是个大弱点,只要抓住了不怕他不提自己的名。

“多谢岳父大人。为表诚意,小婿就送您一万两白银。只是到时候还可能要请您敲敲边鼓,最好能让我继续兼任湘潭县令。”

本以为石斌和贾玲肯退五千两银子出来就不错了,没想到他这女婿不光会赚钱还真是个“散财童子”,于是他便笑着答应了石斌的要求。

事情虽然办成,贾玲却不是很高兴,知道自己这丈夫又是脑袋一热,慷慨解囊了。

但在自己父亲面前当然不能太过小气,如今覆水难收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但心中想着待会一定要好好的教训他一番。不过想到那通判之职多半能到手气,湘潭这地盘还不会丢又气平了些。

第一百二十六章 纨绔子弟

第一百二十六章纨绔子弟

既然那刘通判的儿子是个吃喝嫖赌无所不为的纨绔子弟,事情自然好办。不过此时却让贾玲有些为难,她这个从来无所畏惧的女人,如今也有了畏惧。

要去青楼赌馆这些地方她还真就没那胆子,毕竟她这大家闺秀不是像赛西施那样的平头百姓可以无所顾忌,还是害怕一些流言蜚语。

若是被人识破,她就真得承受贾似道的怒火,说不定会直接从湘潭给绑回鄂州,禁足一辈子。但这么刺激好玩的事情她是绝对不甘心就这么错过,自然得好好的努力一把,就是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也要弄成功。

在鄂州逗留了五六日,目的基本都已达成,尤其是还得了一个意外的大奖,这让石斌和其侍卫无一不是欣喜若狂,无不感叹自家大人的洪福齐天,连走个亲戚都可能升官。

但贾玲却不喜欢这在她听起来过分“嘈杂”的欢笑声,越听越像是在嘲笑她是个没有能力只能蜷缩在一旁的无用之徒。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贾玲终于爆发了,嚷到:“够了,说来说去不久是个小小的通判吗?有那么值得高兴的吗?真是乡巴佬没见过世面!”

还真是平地一声雷,将所有人都镇住,半晌没人出声。

弄了半天是这个大小姐为了是女子身无法参加这次的行动而在生闷气。

此时的石斌也是不敢发一言,刺激她一下。这么个自称“奴家”的妻子一旦发飙就是皇帝老儿的龙椅说不定她都敢掀了。

石斌又用上了百试不爽的“沉默”战术,绝不再发一言。贾玲自然知道这对他无用了,但还有其余的随行。她便转而敲打起石斌的随行护卫来。

众所周知,石斌是出了名的爱护士卒,所以手下才肯拼死用命。贾玲正是利用这点就拿着他最倚重的侍卫毫无顾忌的敲打起来。

这可让石斌面临艰难的抉择,一边是自己最爱的女人,一边是一个战壕里滚过来的兄弟。贾玲若出事,自己的前途就全没了,弟兄们挨打不是什么大事,不过心还是会远些。

突然许风冲石斌喊道:“大人,不必在乎我等,我们跑了,嫂子就没办法,对不起啊,我们自己跑了,请勿怪···”

话音刚落,许风一帮子离开四散开去,如草上飞一般,没多久便全都不见了踪影。

没了攻击目标,拿不到石斌的软肋,贾玲又泄下气来,赌气的坐在了他身边说道:“好你个石统领,石县令。往日以为你这帮弟兄多么的铁杆,弄了半天也是一帮薄情寡义的小人啊····看看往日里你对他们多好,如今不过才挨了本小姐两下打就弃你于不顾,你这主子当得实在是失败···”

斜着眼睛看了看贾玲,还对她做起了鬼脸,伸出了小拇指,接着又再就不说话成了老僧入定。

站在一旁的小琴急得都快跳了起来,只道这二人太搞笑。石斌稍微好点,还肯首先克制,不过一旦占了上风也不顾激怒贾玲了。

“你果真如此死脑筋,打死不让我跟你去?”贾玲恶狠狠的问道。

“这种事情是你能做的吗?是我石斌的女人能做的吗?就是赛西施去做我也会要她好看!等她的就是一封休书!”石斌毫无商量的将这些话从嘴中咬了出来。

现在轮到了贾玲妥协,开始用起了她百试不爽的“撒娇”战术。表示自己肯定化好装,跟在石斌身旁话都不说一句,绝对听话。

见石斌仍然不为所动又用上了“甜言蜜语”,说石斌最爱她,最关心她。但如果这次她不去就会惆怅,继而就生病,一旦她生病就说明石斌绝对不爱她,说着说着贾玲的眼泪还真就掉了下来。

虽说都生了孩子快半年,身体早就恢复,但这古代的确一个感冒就可能丧命,他又的确很爱贾玲,经不起这疯丫头的一番闹腾,最后模糊的答应还是可以。

于是,石斌带着贾玲和小琴二人没先回湘潭,而是转道去了潭州。

又到了这州城,立刻让石斌想起了它的繁华,以及城内随处可见但他从未去的青楼赌馆。

这个家伙现在的心情是矛盾的,上辈子他就想去逛逛,但不敢去。如今能光明正大的进去,说不定还能留段风流韵事,却也不敢进去···

见石斌站在瓮城边却又不再内迈一步,贾玲以为他要反悔,立刻气愤的蹭了他一下。如此石斌才回过神来,尴尬的看了她一眼。

看来自己还不是个宋人,去个青楼还这么大的心理包袱,忘了这贾似道早就是妻妾成群,贾玲还不看惯了?

不一会当然看透了石斌的顾忌,贾玲是又高兴又意外,不由得讥笑道:“看来咱们的石县令还真是个谦谦君子。我还不得不相信你迎娶赛西施还多半是为了实践诺言了。”

说完便不理他,径直去了一家客栈定房。

被贾玲这么一讥笑,石斌不仅没有生气反而狡猾的笑了起来,看着贾玲远去的背影,他心中算是有了些底。

在贾玲进客房不久石斌也走了进来,只是笑着说道:“夫人,这次你随为夫过来是干嘛的?”

这么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让贾玲觉得自从进了这潭州城,石斌就没正常过,没好气的答道:“你说是来干嘛?不就是抓那刘通判儿子的把柄,好让那刘通判乖乖听话,帮你谋到那个通判之位?真是没事找事!”

“就是抓把柄对吧?在哪抓都可以对吧?”

越问越奇怪的石斌让贾玲越来越气愤,对他肩上狠狠的一拍,说道:“废话,我费那么大劲还不就是为的这个?有你这么消遣我的吗?警告你,若是敢中途反悔,我就自己跑进去···”

当然知道这疯丫头只是在吓唬他,不过他也懒得和贾玲兜圈子,表示自己有既能弄到那花花公子的把柄,又能让贾玲参加,而且不会坏她的名声的办法,这让贾玲万分高兴。

如此好的策略正是贾玲苦苦追求的,于是她便迫不及待的让石斌说了出来。

“夫人,这青楼你不适合去,相信你自己也不想去。不过咱们却可以在赌博上做文章。”石斌笑着说道。

赌博这事情贾玲的确完全不知道,在他看来就没有不同,不都是拿着个骰子在那扔,拿着几张牌在那比大小吗?

“夫人,你不知道这赌徒。他们不是要什么好地方赌博,只要能赌又能赌得痛快就好,哪怕在茅厕边都无所谓。”石斌很认真的解释这其中的道道。

这么一说贾玲立刻明白,这样的确不错,找个犄角旮旯和那刘少爷赌,让他欠了大笔的债一切都好办了。这样的确不会坏她的名声又让感受了这其中的乐趣。

第二天便找到了那个废柴刘少爷,还真是一身绫罗绸缎的官二代模样。不过这种大少爷平日里出门都是有一两个家仆跟着,所以还得想办法甩开跟着他的那个家仆才能执行计划。

当天下午便故意在他停下休息的茶铺内绕过两个家仆,偷偷的告诉他湘潭刘副会长在潭州打算再开了个赌场,不过还没弄好,为了不引起冲突,所以暂时只能在南街一个小巷里办着。

不过为了照顾刘少爷,刘副会长专门派人来请他。

消息一放出,石斌便如六百里加急一般回了湘潭,从军队之中选了几个会出老千的军士和二十名护卫。当晚又火急火燎的回了潭州,准备给那刘少爷下套。

第三日石斌则装扮成了赌场里的一个伙计来请刘少爷。这赌博当然是见不得光,刘少爷找了个如厕的借口甩开家仆从后墙翻走,去了南街小巷。

到底是个多年的赌徒,也是眼明手快。没多久还没了兴致,骂起石斌来,只说他浪费自己的时间,还狠狠的拍了他脑袋几下。

全是他手下的士兵,见上官如此受辱如何能忍气吞声,个个都是一脸杀气,恨不得生撕了那刘少爷。而那脑袋缺根弦的还以为是他赢了钱,让那帮穷鬼生气了。

套路都走完,刘少爷已经赢了两千三百两白银,此时算是将这个赌鬼彻底钩住,别想逃掉。

接着,一个‘赌神’出现了,这步履之间还挺有气势。若不知道这是自己的士卒,石斌还真以为这个大佬。

刘少爷虽然不务正业,但也不是没脑子,见来者架势便知道对方在这赌术上肯定也是造诣颇深,说不定还会出老千。

立刻便使出浑身解数与石斌派出的‘赌神’切磋起来。不得不承认,那刘少爷虽然不务正业,却也不傻,头二十余把和自己手下最强的赌徒战了个势均力敌。

眼看时间不多,那刘通判肯定已经知道今日他儿子无故消失之事,说不定明天就会留意到他石斌到了城内,难免不会想到其他。所以石斌便命令手下出千。

内室突然传来一身怒吼,将外厅的所以人都吓了一跳,突然从里跑出一人来,一拳将那‘赌神’揍倒在地,大声骂道:“你这没用的废物,就知道丢我湖湘派的脸面!”

场中那赌神立刻一边师兄、师兄的叫着,一边退出了外厅,缩进了内室。

那刘少爷在这玩了一下午自然要不住的喝水,那水中自然加了点料,再加上亢奋一下午,再也无法保持清醒,终于被坑了。

开始三百五百两银子一把的输了。到刘少爷反应过来是中套已经欠了二十万两白银,而且都是一张张摁了红色拇指印的欠条。

至此时候刘少爷自然知道中了套,但欠条已经写下无法反悔,已经失魂落魄都无法站稳。

那个和他切磋的对手走过去轻轻的说了一句:“刘少爷,请回去告诉你父亲,湘潭县令石斌明日到访。”

第一百二十七章 拜访刘鼎

第一百二十七章拜访刘鼎

一大清早石斌便起了床,梳洗一通,狼吞虎咽一顿便准备去刘鼎的府上“要账”。

对于石斌这种分秒必争的优秀品德,贾玲是非常欣赏,但有些不顾场合又让她感到哭笑不得。

这么个要账方式更像一伙放高利贷的跑去贫农家要账,不像官员之间处理问题的方式。故而当石斌火急火燎的准备出门,却被贾玲一把给拉住了。

“怎么?拉着我干嘛?”石斌疑惑的问道。

贾玲并不搭话,只是用手指了指她自己的太阳穴,微微一笑后便将手松开。

这算怎么回事?要账能不快点?那刘鼎肯定家财万贯,要是真的很快就把钱弄到了,他这辛辛苦苦布的局岂不都白费了?他可最不喜欢做无用功,辛辛苦苦白忙一场最让他气愤。

见石斌只是似乎不知道她的意思,贾玲笑道:“我的石大人,你真当那刘鼎连个二十万两白银都拿不出来?”

听贾玲这口气,刘鼎的家产似乎远远不止二十万两白银,五十万估计都不止。石斌当然不会不信,但也不会全信,毕竟他也只是一个州的通判,实权不足。

又是那么一副看乡巴佬的眼光,石斌最烦的就是贾玲这样子,立刻就没了耐性,大清早便来了火气,短促而低沉的说道:“快点说清楚,我没时间和你耗!”

“想不想拿到这通判的位子?”贾玲笑眯眯的问道。

石斌还了她一个‘废话’的眼神。

“那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这个位子?”贾玲又笑着说道。

石斌还是一个‘废话’的眼神扔了过去。不过说实话,他只是知道,心中却的确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更没想过如何应对其他竞争者。

“大人可知道,这官场最重要的是定力。你这么急不可耐的跑去要账,知道那刘通判会如何看你?”贾玲如同一个启蒙老师一样问着石斌这个学生。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还要定力?在石斌听来就是多此一举。就是他家产不止二十万,他石斌就多布局,榨干他刘鼎,不怕他不乖乖听话的双手奉上潭州通判的位子。

这些当然是乱想,石斌也知道有些胡闹,但他就是无法理解这要账怎么还要定力?

“夫君,是不是怕那刘鼎筹集了钱就不听话了?还是怕他将他儿子藏起来不认账?”话刚说完,贾玲便嗤笑道:“他是个官员,不是小吏,是不会做这种事情的。即使做了,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你说他置的那些家业咋办?”

的确,这刘鼎是做不出这事情,即使他不赖账,也和他石斌早去晚去没什么关系。早去就当聊聊天喝喝茶咯。

“夫人,你说的都对。的确是不怕他赖账,去得晚的确无所谓,这去得早为什么不行?我不理解。”石斌钻起了牛角尖。

看着眼前这个‘不弄清楚个所以然就绝不罢休’的家伙,贾玲很有出手痛揍一番的冲动,不过最终还是忍住了,打自己夫君传出去总是不好,只得耐着性子又解释了一通。

“那刘鼎虽然快致仕,却不是说再没势力,所以咱们只是抓他个把柄,敲打一番。人都是害怕未知的东西,知道得越晚,胡思乱想得就越久,对布局的人就越有利。而那老人精混迹官场几十年,哪里能猜不到咱们去的目的?”

贾玲的话的确在理,石斌也就静下心思考起来。照她这么说,他石斌还得悠着点?

“咱们去得越早,说明咱们希望得到这位子的心就越急切,他就越好还价,说不定还会借别的竞争者反咬咱们一口。咱们虽然不怕得不到这位子,但却会大亏一笔。”

弄了半天是算了笔细账,真是佩服贾玲的精明,暗想贾玲不去当国际财团首席ceo真是屈才。

石斌妥协了,表示下午申时后再出门去刘鼎府上拜访。

听到石斌的妥协,贾玲仿佛看见了一个考试及格的学生,还赞赏的点了点头。

虽说嘴里答应下午申时去刘鼎家,但这中间还有足足三个半时辰,石斌真是感觉度刻如年。

恨不得立刻看见刘鼎将保荐奏折写好发出去,而且越想越焦急,最后还弄得坐不住了,直到狠狠的灌了两口水才消停下来。

为防又出这尴尬的场面,他便借口昨夜失眠有些头疼,需要休息,往被子中一缩便不管其他了。

当然明白这是石斌认识到自己定力不足,又不想出丑才出的托词而已。贾玲也不取笑,只在房中与小琴聊天,她还挺希望石斌多来几次这情况,定力足了就不莽撞,不怕暗箭伤人,不会手足无措。

这一觉石斌倒是睡得很踏实,弄得他都没按时吃午膳。也许是精力旺盛,自控能力就强了许多,离申时也差不了多久,他也不再焦躁,只是有些无聊的找许风聊天。

好不容易熬到了申时,待贾玲催石斌上路时,他心中却又打起鼓了,要他杀人他不会皱一下眉头,自从那次被王三逼着杀人后,发现杀人就是一刀的事情。

但这逼债却有些胁迫的味道,似乎不那么光明正大,有些猥琐,越想就越绝对猥琐,结果变成任贾玲怎么推和蹭,这位县令大人就是不肯迈出房门了。

知道这是他光明正大的思想在作祟,贾玲又说起了歪理,“你说那刘鼎的钱是不是鱼肉百姓来的?他应得这些吗的?他得了为民谋福祉吗?”

当然不能,石斌都不回答,也不屑于回答这么弱智的问题。但也明白这是贾玲要搞心理攻势了。

“你虽然手段不光明,但是真的夺了这通判的位子能不能为民谋利?我看你可以,如果你觉得不行也不逼你,咱们就回那穷山沟等着元兵打过来,生死我都随你!!!!”贾玲一通嚷道。

还真是个纵横家,舌灿生花的高级说客。两句话就将石斌说出了房门,去了刘鼎府上。

刚一进门,又是那一套听着让人作呕的“石大人光临寒舍,让刘某惊喜万分,蓬荜生辉,未能倒履相迎,还请见谅。”不过这次从刘鼎口中说出,倒让石斌稍微舒服点,因为他的确是有点真意藏于其中,不完全是在背台词。

“石大人,请问您来陋宅所为何事?”刘鼎装傻充愣的说道。

毕竟是自己的上官,石斌当然不能太过无礼,也是躬身施礼道:“通判大人,卑职前来是有事相求。只好厚颜而来,但又不好开口。”

刘鼎听完这这话,立刻开口道:“石大人,你我同僚没有什么不好开口的。有什么事情直言便是。”

刚准备说出口,他突然想起了贾玲的话,肋下也同时传来了女扮男装贾玲的掐疼。有了这些提示,石斌立刻表示事情并不难,只是因为欠款之事而来。

没想到这小雏鸟还有些道行,刘鼎只好又顺着石斌的话说了下去,玩起了赖账。称那赌款是自己儿子欠下而非他欠下,要讨债该找他儿子而不是他;并且前来讨债的应该是刘副会长,而非他石斌。

“刘大人,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那刘副会长怎敢登门要账?就是卑职进这门都有几分困难何况是他这个连官身都没有的低贱商人?”石斌非常‘郑重’的说道。

刘鼎反口便说,石大人,多管闲事很不好,你首先得管好自己,郑宰辅正愁没法抓你的把柄。

这些话是石斌早就料到,也是刘鼎说的大实话,官员的确不该为商人要账,但如今官商早已沆瀣一气,这种事情屡见不鲜,所以他并不害怕。

“不劳刘通判费心,知道您是宰辅的门生,有路子,不过这种事情我还不怕。而且请您不要误会,我不是来要账,是来帮您还账的。”

这几十万的赌债明显就是石斌布的局,不过是借了刘副会长的名号而已,任谁都看得出来,只是无法说出而已。

不过石斌既然说是来帮他,说明并不想逼得太紧而翻脸,刘鼎自然还是愿意听听他的条件,两人到时候也没必要弄得你死我活,谈判一番收场就好。

“石大人请说。”刘鼎平静下来不紧不慢的说道。

“知道刘大人家财万贯、富可敌国,这区区二十万两白银也并不是很多。但这也毕竟是您多年辛苦所得,自然不愿意就如此打水漂对吧?”石斌一边踱着步子一边问道。

坐在一旁的刘鼎喝了口茶,将茶杯向桌上轻砸一下,冷哼一声,表示了对石斌的不满,但为求不过分激怒石斌,接着又用手抹干净了溅到桌上的茶水。

“刘大人不必动气,若说我没有私心恐怕鬼都不信。不过石某自问还算无愧于心,当得起这通判所以今日才帮贵公子还账。”知道这帮贪婪之徒都是守财奴,所以石斌也不急,只是“诚挚”的解释道。

这话大半是实话,让刘鼎算是舒服了点。不过舒服还远远不够,他还有儿子那二十万两白银的欠账没解决,所以还是闭口不言。

肋下又被贾玲给掐了一下,石斌一看她那手势,原来是要他也坐下,不再做声。

还算是聪明,石斌立刻明白了其中意义,这弱势一方先开口就会更加被动,更难开出条件。

终于,刘鼎熬不住了,试探的问道:“石大人,请问您可不可以回湘潭与刘副会长商量商量,钱我愿意先还两万两。至于回报,我写封书信给郑大人,请他别再盯着您和您岳父,你看如何?”

果然是无耻者则无敌,欠了二十万两银子,不过一封压根没什么用的信就想销了十八万两的赌债。石斌如今觉得自己布局还真是高尚了。

受了贾玲的提醒,石斌又是不发一言,也不看刘鼎一眼,坐在那喝茶。待石斌茶喝完,刘鼎立刻如奴才一般过来帮石斌添茶。

“石大人,除了刚刚我说的那些好处,我再单独给您五万两白银!”

“刘大人,下官说了,我是来帮您还账的,不是要账。”

石斌说完后仍旧是喝茶,偶尔带着摇头,表示他的不满意。

前前后后磨了刘鼎一个时辰,刘鼎最终也不顾什么男儿膝下有黄金,跪下哭道:“石大人,我知道您是想要那个通判之位,但郑宰辅的一个门生也想要,我卡在这种实在是难啊。就求您放我一码,我定当厚报!”

石斌知道火候快到,但他仍旧推脱道:“刘大人,我哪里是要什么通判之位。真是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而已。那刘副会长咱们都知道,是个匪徒出身,不怕别的,就怕他犯浑啊。”

这正是刘鼎最担心的。他就这么一不成器的儿子,若是被刘副会长给杀了就断了香火,是刘家的罪人,这是他最不可容忍的。

最后一根稻草压了下来,刘鼎也挡不住,只好表示他愿意写一份奏折给吏部保荐石斌当潭州通判并兼职湘潭县令。

为了让刘鼎安心,石斌当即拿出了那几张欠条烧掉,并又从自己口袋之中拿出了三万两银子的银票塞到了刘鼎的手中。

此事终于板上钉钉,石斌一伙算是彻底的松了口气,无一不是欣喜若狂。

第一百二十八章 出岔子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出岔子了

刘鼎已经致仕一个月了,照常理,若是指派了石斌当潭州通判,那份任命他为潭州通判的公文应该已经送到了他湘潭县衙,接下来就是要他去吏部领印信。如今不但东西没到,就连消息都没一个,仿佛那份保荐的奏折就跟没写过一样。

此事透着蹊跷,石斌便派赛子龙及其手下前去打探,这帮土匪有自己的路子,在这些事情上比官方打探还要更快更准。

不出三日,赛子龙便打探到,刘鼎的确是送了保荐信给朝廷,却被郑清之给扣下,让知州暂兼通判之职。如今那刘鼎正在家中急得直跳脚,痛骂郑清之不念旧情,要坐看他家破人亡。

原来是郑清之这死对头给扣下来了奏折。千算万算没算到郑清之这老头子居然如此性子,还真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看来他是要把所有和贾似道有关系的不论好坏全部给挑了。

这位宰辅大人在世时四登相位,如今已经是第三次,也是一位奇人,让人不得不佩服。

理宗对他恩宠加,所以用对付刘鼎的方法对付郑清之是肯定不行,而贾似道目前也只能自保,不敢轻举妄动,所以石斌想得通判之位恐怕没那么容易。

但石斌记得郑清之的官声不错,也有几次不计前嫌的事迹,为何自己一个不不仅无过而且有功的区区县令会让他如此留心,难道就因为他石斌是贾似道的女婿?这郑清之果真就昏聩如斯了?

这种吊在半空不上不下的滋味实在让人不爽,那郑清之给个明确的态度也好,如今却是扣住奏折不发,也不指派新任通判到职,而是让知州暂兼通判之职。

这么一个人想问题想得太慢也太容易出偏差,便让许风将王三和李超都招呼进书房,商议起此事来。

“大哥,你是说那郑清之将刘鼎的折子留中不发,既不驳回又不同意,也不指派自己的门生,却让那刘知州兼任?”王三问道。

众所周知,那潭州知州是丁大全一党,丁大全的官声比贾似道的还要差很多,人言其误国殃民,寡廉鲜耻,贪财好色,可谓“五毒俱全”。有一次,他为儿子聘妇,见儿媳长相标致,竟夺为己妻,如此情形,郑清之却将此实权职位让丁大全党羽兼任,其中必有蹊跷。

“大哥,小弟听说那郑清之也还算精忠报国,虽然也结党营私但却不误国误民,此事实在让人难理解。如此像是两派之间的妥协,但那潭州通判的位子本就是他那一派的,又何必如此?丁大全也并不比郑清之强。”李超有些疑惑的说道。

李超所言极为有理,而且这兼任就是没最后板上钉钉,说明事情有转机,那些竞争者就还有机会,所以这情况用妥协二字也并不妥当。

这潭州原本是三足鼎立,贾似道掌统领;丁大全掌知州;郑清之掌通判。如今统领之职空着,郑清之不赶紧派人前来制衡,却让丁大全一家独大,对石斌态度又模糊,如此行为让人很难理解。

“大哥,我有一个想法不知道你认不认同···”李超有些踌躇的说着话,不到一半又住了嘴。

知道这肯定是敏感的话题,石斌立刻示意许风退出书房,他随即再去将门闩扣上,快速走回李超身旁,与他说起了悄悄话。

这事王三当然不会错过,也钻了进来,想听听这机智不凡的李超又有什么超然的见解。

“我认为这是郑清之布的局,目的就是想看看那些意欲夺取这职位的都是些什么货色。既然是丁大全的手下暂时兼职,那最好办就是去找丁大全和刘知州。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群人多半都是官场败类。稍稍聪明点的便会去郑清之府上求见,通过求见的过程便知道来人的品性,这也算是他亲自筛选。”

这话王三已经听懂了**分,石斌也听懂了七八分,至少知道了如今最不该干的是什么事。

丁大全的确不会为了一个小小的通判之职与郑清之斗起来,郑清之随时能拿回那通判之位,故而关键还是郑清之的态度。

忽然又想起了王驿送的那个“中上”的考课结果,可见郑清之也并非要堵死石斌的路,如今对这保荐又只是留中不发,石斌仿佛品出了其中的深意。

“二位贤弟记得那考课的结果吗?我怎么感觉有异曲同工之妙?”石斌问道。

经他这一提醒,再加上刚刚三人的讨论,若是不错的话,只有一个结论:郑清之想看看石斌到底是个什么人。若是合适,这通判之职便给了石斌,若是不合适就再收回那通判之职,由他郑清之的门生去担任。

石斌当然不会自恋到认为这是郑清之专门为了他而布的局,为他布局他还不够格。不过却是他必须迈过的坎,否则肯定是拿不到潭州通判一职。

“丁大全咱们肯定是不能去找,否则会自取其辱,会说咱是‘首鼠两端’,为人不齿。可若是去找郑清之,大哥,你岳父那如何交代?即使他赞成你夺了这通判之位,但你这么去找郑清之,难保他不会有什么想法。若是翁婿之间有了嫌隙,那可是得不偿失啊···”王三沉默不久,忽然说道。

此言一出,房中立刻鸦雀无声。刚刚不过是想到了丁大全和郑清之之间争斗,如今涉及到了更敏感的话题。的确,若是为了区区通判之位,失了贾似道的支持还真是得不偿失。

此时石斌有些怒了,郑清之也太厉害,他想扩大势力也不该如此行径,用一个小小通判之位就能让这么多人出嫌隙、露马脚,最后他自己坐收渔翁之利。

难道就这么等着?等贾似道恢复势力?等自己三年考课都优秀再按部就班的升迁?

这是所有人都无法接受的,估计还没成势,元兵就打过江,把宋廷给灭了。

“大哥,似乎咱们不必如此焦虑,也许只要稍稍使点手段,您岳父就不会有想法。”李超很认真的说道。

稍稍使点手段?他这个女婿都投了政敌敌,还怎么能不生嫌隙?石斌有些不想理李超说的这些疯言疯语。

见石斌没有理解他的意思,情绪还有些不好,让他自己也不怎么痛快,再说商议了都一个时辰人也累了,李超干脆告罪离开。

知道今天是不会有什么结果出来,心情难再平静,石斌便让王三也退了下去,毕竟他二人在关于贾似道的事情上现在的确有些不好开口了。

有些灰心丧气的回到卧室,这次没等贾玲开口问,石斌便将刚刚在书房和王三、李超二人的谈话全都说了出来。

贾玲也是越听越有些忐忑,她是万万没想到郑清之此人居然有这么深的道行。将个存折留中不发,通判之位暂让丁大全党羽却能有这么多道道在里面。

自家夫君若是真去找了郑清之还真可能就里外不是人,不去找又肯定得不到那通判之位,让人左右为难。

“夫君,你说奴家写封家书给父亲,告诉他我们会去拜访郑清之,求那通判之位,你看如何?”贾玲有些踌躇的问道。

这当然是个下下策,但也是目前能想到的唯一的办法,算是给贾似道提前打了个招呼让他别误以为他石斌要转投郑清之门下。

但是石斌还是不想贾玲写这么封家书,显得他太没用,事事都要靠妻子,于是不赞成她的做法。

“总之,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反正咱们这两天必须找到获得那通判位子的法子,咱们就别说什么谋定而后动,明日一早便出发北去。”贾玲很坚定的说道。

明日一早便出发北去?这是怎么个意思?去哪呢?鄂州贾似道那还是临安郑清之处?

“夫君,无论是去鄂州还是临安都要过洞庭湖,现在何必想那么细?还不如立刻想想找什么办法让你得那位子又不与父亲生嫌隙吧!”贾玲急躁的说道。

言之有理,石斌便与贾玲商议起来。照贾玲的理解,贾似道是比较看重忠诚的,所以石斌若无他法,就必须先知会贾似道才能谋通判之位,绝对做不得先斩后奏的事。

这种事情不说也知道,上位者是绝对不允许党羽背叛。

“你说咱爸哪几次和其他大臣斗得最凶吗?”石斌自顾自的说道说道。

这在任何人眼中都是个弱智问题,当然是有了巨大的利益冲突,贾玲意识到石斌是在自言自语也就没有搭腔。

而如今贾似道在荆湖南路就剩他石斌一个为他摇旗呐喊的,所以他肯定希望石斌再上一层楼。

于是石斌静静的想了起来,要贾似道不介意那就得他主动开口,要他石斌去夺这通判之位。问题是如何让贾似道主动开口呢?

这口最好是不要他们夫妻和手下这帮兄弟开,得弄个第三方案来。

第三方,第三方,第三方。。。。。。。。。。

突然灵光一闪,石斌终于笑了起来,贾玲以为他得了失心疯,狠狠给了他一个巴掌。

意识到自己失手了,贾玲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歉:“奴家失手了,对不起,但是夫君什么事情这么高兴?”

于是石斌便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第三方推荐——请吕文德开口推荐。

这的确是个不错的主意,若是这样即使贾似道知道也不会生气,毕竟这是心腹做的担保。

第一百二十九章 再见吕文德

第一百二十九章再见吕文德

世人皆知吕文德是贾似道的死党,乃一丘之貉,故其官声也差,手下弟兄还曾劝他与吕文德断绝联系。

人无完人,石斌则认为如今能杀元人便是有用之人,故而一直与其保持联系。

如今石斌非常高兴自己与吕文德保持着联系,有事登门便不显唐突,不会让人感觉市侩。

吕文德如今应在濠州城内,节制濠、安丰、寿、亳四州军队,总兵力当不下一万人。以上次他与石斌做的那笔军火生意推算,这两年他建功恐怕多倚重那些火器,不过如今的火器使用寿命不长,估计有些已近开始出故障。

吕文德此时最想看见的估计就是石斌带着火器出现在他面前了,若是自己不仅肯卖他火器还再送一批优质火器,估计吕文德肯定会替自己在贾似道面前作保。

打算十五天的路十二天赶完,故而不但将他自己马场中膘肥体壮的好马牵走了一半,连夜又让人从其他途径弄了近四十匹好马,达到一人双马的标准,意味着马死人不能停。石斌这次也打算尝尝这六百里加急是个什么味道,看看自己到了濠州会不会散架。

如今分秒必争,大清早石斌便和贾玲、王三带着二十亲卫,并各自携带两支新式石斌枪往濠州而去。

也是石斌好运,在前往九江官道上的一个驿站与吕文德撞见了。二人相见都非常高兴,石斌知道自己的事情能快速的解决,吕文德则知道面前这位军火商肯定又会卖给他价廉物美的好火器。

高兴归高兴,不过这有求于人再怎么铁的兄弟都不会那么好开口。于是二人就都用上了潜规则——喝酒。

“吕大哥,咱们这一晃也是一年没见了,小弟孩子都半岁,没请大哥前来喝酒实在不好意思,请大哥赏脸让小弟补上这顿酒如何?”石斌笑着说道。

这话当然带着点假,显得不那么真诚,但混迹官场多年的吕文德知道如何看人,明白石斌并无坏心眼,他又想从石斌手上多买点优质火器,巴不得喝呢。听完之后立刻挽着石斌的手,二人进了驿站。

“石贤弟往江南吗?见贤弟似乎车马劳顿没怎么休息,难道是您岳父吩咐了什么要紧的事情?”吕文德询问道。

吕文德这么一问石斌有些不好开口,只是劝吕文德先喝酒再谈其他,省得败了酒兴。的确,他自己也是压力山大,难得在这山林之中碰到还能聊得上来的兄弟,自然也懒得管其他,认为石斌说得对,喝个痛快再说。

典型的军汉喝酒,不是用杯子而是用大碗,说了总共不过十句话,吕文德就已经喝了两碗酒,不下两斤。这让石斌想起了一个词:酒精考验的战士。

这么个档次,石斌看着就有些害怕,原来在贾府之中彬彬有礼的喝酒只是为了表示对贾似道的尊重,真的喝起来居然如此厉害。

知道石斌这儒将肯定有些害怕他的这个喝法,估计更怕他劝酒,撒酒疯。好在吕文德酒德不错,笑着说道:“贤弟,大哥知道你酒量一般。这样,我一大碗,你就一杯,如何?若是喝不下了便不喝,为兄绝不劝酒。”

这已经是吕文德非常大度了,若是小气之人肯定不会喜欢一个人喝酒旁边一人却只坐在那随意的喝两口。

石斌当然不会如此不知好歹,不会连这种喝法都拒绝,立刻表示吕文德喝一碗,他就喝两杯,直到喝得趴下才算完。

二人都算积极上进的爽快之人,所以就有共同语言。石斌还是吕文德的军火供应商,二人就几乎成了无话不谈。

酒过三巡,聊起了兴致,借着这酒兴便都将自己的目的给说了出来。

吕文德在濠州也被郑清之掣肘,很多事情不方便。南宋几乎无官不贪,不贪还就混不下去,郑清之自己也贪,却拿这个由头来给他穿小鞋。只不过吕文德虽然气愤,但他是想劝贾似道和郑清之暂时和解以国家大局为重。让派系斗争平静下来,局势不再紧张,对抗元就有利。

石斌则是为了从郑清之那获得潭州通判的位子不让贾似道对他有嫌隙。

知道这些后,石斌心想:既然吕文德是想平息内斗,那他就应该会支持自己去郑清之那谋得这潭州通判一职。于是他便将心中想法给说了出来。

二人都是贾似道一派,而且都是核心成员,自然都能为对方考虑。虽然有些酒上头,但都听懂了七八分,表示支持对方的做法。不过已有醉意,不好当即讨论,都表示详细事项隔日再说。

这夜二人喝了个痛快,也说了个痛快,都很舒服。

世人都知道酒桌上的话只能信一半,尤其是喝得醉醺醺,口无遮拦时就越发不能作数,当不得真了。

不过借着这酒劲开了个头也是好事,二人就是不想再谈一笑了之就好,也不会弄得难堪。

第二天早上一起床,石斌便模模糊糊的记得头天夜里和吕文德说的东西。虽说有些想马上就去核实下吕文德的态度,但经过和刘鼎的较量,他算是明白定力的重要。

于是又静下心躺在床上休息,反正酒喝多了头昏脑涨的,正好。

其实石斌也不急,二人现在是半斤八两,他想请吕文德帮他在贾似道面前做个保,吕文德肯定也想从石斌这买到些威力强大质量上乘的火器。

只不过二人时间但也都不非常宽裕,能耽搁的时间都不会超过三天,毕竟没人喜欢办事急匆匆没点回旋余地。

所以石斌认为今天必须和吕文德把条件谈好,为了潭州通判之位白送几十杆石斌枪也不过那么大事情,反正他也是坚定的抗元将领。

窗外的绿荫葱葱是让非常惬意的,虽说他也想游乐山林不理世事,但这却是绝不可能,覆巢之下,岂有完卵?若想苟活便只能屈从元人,任其宰割,这是他最不可以忍受的。

他可以与奸臣权臣沆瀣一气,却绝不屈从于元人。这让石斌更加坚定了必须夺得潭州通判的信念,不惜一切都不必夺得。

思考可以让时间逝如流水,一晃眼便到了用午膳的时候。

石斌也懒得再练什么定力,到大厅就和手下护卫用起餐来。随意瞄了瞄旁边的那帮人,只见吕文德的护卫却不见吕文德。

这情况当然让石斌有些失望,不论吕文德是有心还是无意,说明他并未拿自己当真兄弟。

想到这就禁不住有些沮丧,差点在这大厅之中就要和贾玲说‘我以真心待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了。

知道自己这丈夫太容易动真情,贾玲也不掐他,只是悄悄的说道:“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

还真是如此,于是石斌投去了一个“我该如何”的眼神。

“简单,吕大人既然避而不见,你就送午饭进去,若他佯睡,你也不必搭话,只坐那休息便好。奴家相信吕大人不过是怕惹事上身,并非心似寒铁不想帮忙。”贾玲细细说道。

照贾玲说法做果然进了吕文德的房间,吕文德也果然在“睡觉”。

本就不想太过急躁,也就在那悠闲的坐下休息起来,这午饭后石斌是要发“饭晕”的。既然吕文德睡觉他也干脆发饭晕,待他吕文德装不下去了再开谈。

还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石斌这饭晕没发好,双手蹭空,下巴磕到了桌面上,将一桌子菜给掀翻,饭菜撒了一地,这便让吕文德想装也装不下去,只得起来了。

叫店小二和手下将房内整理干净,石斌则去换了套衣服回到吕文德房中和他聊了起来。

“老弟,大哥这实在是有些对不起,让你端饭菜进来还等那么久,实在是失礼···”吕文德尴尬的笑道。

虽然话肯定是假话,但石斌也不会计较这些细枝末节,只是趁他感到稍有歉意的时候开口道:“无妨,无妨,大哥不必挂在心上。只是不知道昨日我所求之事,大哥考虑得如何?”

作保这事是最危险的,即使是铁杆哥们也不会轻易作保。这官场之中尔虞我诈就更不必说作保了。

故而吕文德即使无法再装醉酒也没直接回答,只是低头思考,半晌无话。

“吕大哥,您若是担心我背信弃义可以直说,我绝不怪你,但请不必如此踌躇。这潭州通判之位我是必须拿到,我是贾大人的女婿,难道你认为我还会投郑清之?”石斌略带愤怒的问道。

这话已经说得很直白,已经有些得罪人了,不过石斌也懒得再装,和贾似道有点隔阂也没什么大不了,最多到时候和贾玲多回去看看贾似道多送点好处也应该能弥补回来。

本以为石斌只是去试试而已,毕竟那是郑清之的势力范围,他很难成功。吕文德故而想装个糊涂就过去,大不了不买那些上乘火器,但这种事情不掺和才最好,却没想到石斌居然如此执着于这潭州通判之位。

既然如此,若是太不近人情恐怕不仅以后火器再买不到,二人还会交恶,更讨厌的是怕他在贾似道面前使坏,说他吕文德的坏话。

迫于无奈,吕文德只好妥协道:“石老弟,哥哥心中忐忑故而有些装糊涂。但着实没想到你如此执着于这通判之位,大哥想知道你为何如此执着,毕竟这作保不那么简单。”

石斌知道吕文德这是松了口,若是有道理便会帮他,他立刻解释道:“吕大哥,非我贪图权利,而是如今局势紧张,元人势大,朝廷暗弱,小弟何等样人大哥也清楚,抗击元人我绝无二话,但却不想落个玉石俱焚。”

算是彻底明白了石斌的想法,吕文德看了看石斌还带了点欣赏的眼神。

既然如此,即使石斌说绝不背叛贾似道是假话,但这抗元应该是真话,吕文德艰难的抉择一番,终于表示为石斌作保。

知道吕文德是一言九鼎的大丈夫,石斌立刻表示会送五十杆石斌枪和五万发子弹做酬谢。

这可是吕文德没有想到的,本以为石斌也就将随身带的这五十杆枪,却没想到还会送五万发子弹,连忙表示最多收三十杆枪,至于子弹还是买比较好。更以石斌并没带多少子弹为由不接受他的这个馈赠。

“大哥,您肯帮忙我已经非常感激,这是作保是要担大风险。大不了去了鄂州见我岳父后再转道去我湘潭,拉了子弹回濠州不就得了?你我兄弟不必如此,我本就是个军火商,还差这几杆枪吗?再说也不会有些信你为了一些火器就自毁名声吧?带着你和你的亲兵去就成,连我的书信都不必带。”石斌豪爽的笑道。

有了这些话,吕文德也不好再推脱,再推脱就虚伪了。于是他接受了石斌的全部馈赠,也表示一定将石斌的托付事情办好。

有了这么一个好的结果,石斌才继续东行,往临安而去。

第一百三十章 郑清之(上)

第一百三十章郑清之

离开了九江,石斌一行人再不进驿站休息,直接就在官道边啃烧饼睡帐篷。终于在离开九江后的第八天到了临安城外。

虽然南方城池不如北方高大,但临安到底是都城,城墙面上无半点凹陷,城门朱漆也是崭新,眼前的士卒更是衣冠楚楚,精神抖擞,绝无半点萎靡不振之感。

没多少时间感慨这临安城的美丽,首先要做的是去找到郑清之的府邸,想好如何进去拜见他。

进了城门一提郑宰辅,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所以一问便知道了府邸的位置。

先在郑府附近找了间客栈住下,石斌带着贾玲和王三在许风等人的护卫下前去郑府外转了几圈。

那府门高大,气势恢宏,据说是理宗赏赐,石斌开始还不信郑清之能有所传那么宠,如今却不得不信了。

贾似道虽然也是宠臣权臣,但明显不如他,难怪这次贾似道几乎不做任何反抗选择蛰伏,虽然他也并未失去什么,却输了气势。

送拜帖?这个办法还没细想,却看见那郑府门卫直接将一位绯色官服配银鱼袋的官员给挡在门外。

无论那官员如何请求如何给好处,那门卫仍旧未放他进去,最后那官员只好泄气的走了。

石斌站得虽然有些远,却听到那门卫说道:“区区绯服也想见我家老爷,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这句话着实狠狠的打击了石斌一把。因为宋代神宗之后规定:四品以上服紫,六品以上服绯,九品以上服绿。凡绯紫服色者都加佩鱼袋,服紫配金鱼袋,服绯配银鱼袋。

石斌不禁暗道:刚刚那官员至少就是一六品之上的官员,他尚且被一个小门卫挡在门外,何况自己?

看来这拜帖一法是肯定行不通了,石斌只得带众人回了客栈。

这回客栈的路上,突然碰到了临安知府的马车,正犹豫是否能去混个脸熟,突然从路旁冲出一农夫出来喊冤。那临安知府明显是个尸位素餐之徒,只让家奴将其赶开又继续前行了。

此时石斌自然没有为民请命的闲心,不过见此一幕,他却想是否可以学那农夫也来个拦下郑清之的车架?

他石斌再小也是一方县令,是个官员,如此办法求见郑清之定然不快,但应不会直接将他逐走。

临安主街也就那么几条,故而要找到郑清之从朝堂回府邸的路线非常容易,唯一困难的是需要让郑清之尽量减少对他如此莽撞的恶感。

回到客栈之后几人便就这个问题商议起来。

“大哥,依我之见,像那农夫一般闯出是绝对不行,太过失礼。即使郑宰辅肯见面,他也必以您不稳重为由绝不让您担任潭州通判。”王三很肯定的说。

的确,即使他石斌不是贾似道的女婿只是一个普通的官员,如此的见面方式是肯定会让这个注重礼仪的文臣厌恶,一旦厌恶,其余便不必再谈。

门进不去,路上见面不可莽撞,实在是让人为难。

石斌甚至还想如同见孟珙一般,射几支箭到郑府之中,求得一面。当然知道这不可能,此时若是说出不过是徒添一笑,便闭口不言。

忽然窗外传来一人骑马呼喊他人的声音,由远及近,虽然急促但却不让人感到突兀和不快。

三人六目对视,立刻明白了相互之间的想法。但其中细节未必一致,故还是说出来探讨一番。

“你说我和石斌再演一场英雄救美怎么样?王三,你就委屈委屈当个匪徒。。。。”贾玲狡猾的笑道。

看着这聪慧的嫂子,王三也不直接否定,只笑着说道:“嫂子,我也有一法,也许不必如此。毕竟如此演戏容易让人看出破绽,即使当时不看出破绽,之后也会为郑清之所知,如此饮鸩止渴实为不智。”

演戏不真的确容易被抓住把柄,郑清之又是她父亲的对头,难保到时候不用这个短处攻击她父亲,所以贾玲虽然有些不快但却承认了自己思虑不周,并示意王三说出他的办法。

“大哥,其实我们不必那么麻烦。刚刚那人不就是骑马呼喊吗?我和大哥就来个骑马斗嘴···”王三诡异的笑道。

骑马吵架?郑清之这老头子最注重礼仪,即使不突兀闯过去,但都斗嘴了他还会对石斌有好印象?

这个办法,石斌第一个就否定,表示更支持贾玲的办法。

王三也不感到失望,依旧笑着说道:“大哥,我说的斗嘴不是瞎吵,这诀窍是在内容上。”

内容上?王三从来多智,他如此笑着说不定这办法还真可行。

“你是说,咱们虽然斗嘴但却说郑清之的好话,让他无法开口就训斥咱们无礼?”石斌试着询问道。

贾玲这一听算是明白了,原来是唱双簧,让石斌扮红脸,一个劲的说郑清之的好话,至于王三则扮白脸,一个劲的诋毁郑清之。

有人说自己的好话,即使知道是演戏当事人也不好生气也就无法训斥。

石斌与贾玲想通了这些,立刻指着王三笑了起来。。。。。。

临安街道宽敞,可并排行驶六辆大马车,但仍然人如潮涌,拥挤得只有中间两条马车专用道还算通畅,但正好走不了太快,这让原本害怕郑清之听不到二人斗嘴的石斌和王三放了心。

按石斌的理解古代官员还是很可怜的,只要真做事的就没有星期天这一说法。郑清之估计就更可怜,说不定大清早就得上朝,应该到了巳时才能去办公的地方。照他这么一想,郑清之这一上午不就是和理宗在聊天,压根干不了什么事?

既然他上午干不了什么事,石斌便认为上午去拦下他的车架比较合适,于是便选在了宋朝皇宫到枢密院的路上。

宋理宗如今正在“端平更化”,故而还算勤政,入宫的车辆络绎不绝。好在理宗宠幸的大臣并不很多,要找到郑清之的车架非常容易。当日去等了不到半个时辰便见到了。

一个文臣的车架会有很多讲究,尤其速度不会很快,故而就非常适合石斌与王三演戏。

二人都知道这次只是探路,弄清楚郑清之来往的路线、时间、护卫数量,并不是要立刻求见。于是二人还弄起了“演习”,远远的跟在郑清之的车架之后,有一句没一句的讨论着北边元人的动向,以及朝廷该怎么办···

郑清之虽然不会有心思去留意这些市井小民对国家大事的讨论,但多少应该能记住他们二人的声音,这也算是给他们几日后的求见埋下伏笔,不会让郑清之感到太突兀。

如此来来回回的观察了五天,算是彻底摸清楚了郑清之的工作习惯,在第六天上午二人到了离枢密院还有三里地的地方停下等着。

又是巳时,郑清之这个工作狂又出了皇宫,向枢密院而来。一见他的车架,二人也立刻上马,演起了戏。

“贤弟,你说吕文德吕大人怎么样?”石斌大声问道。

王三非常激动而且肯定的说道:“当然是堪比岳飞岳鹏举的抗元勇将,是我大宋的中流砥柱!”

鄙视的看了看王三,石斌讥笑道:“抗元勇将?中流砥柱?兄弟,我看你是被他表象蒙蔽了!他吃空饷、喝兵血,虚报战功,就是杀了几个元狗也是过大于功,绝对的奸臣!”

“好,就算吕文德是有这些劣行,那以前的潭州统领,现在的湘潭县令石斌总是精忠报国的好将领吧!”王三妥协的说道。

“他?哈哈哈,哈哈哈,他是大奸臣贾似道的女婿,与他沆瀣一气,根本就是蛇鼠一窝,他还是好将领?我看你是得了失心疯!”石斌爆笑道。

“我看你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怎么可以如此以偏概全?若没有他们拼死捍卫,咱们早沦为元人的奴隶了!”王三气愤的说道。

“我看你才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真正的顶梁柱不是吕文德,更不是石斌,而是郑清之郑宰辅!没有他,大宋官场不会如此清明,更不会有钱粮来抗元,甚至元人不打咱们自己就先垮了!”石斌义愤填膺的说道。

马速比车速总是要快那么一点,随着二人的争吵,二人离郑清之的车架也越来越近,郑清之也肯定已经将他们的言语听了个一清二楚。

不过到底是人老成精,不论二人在附近如何大声争吵,车内的人就是不做反应,既不出来训斥也不出来赞同,只当这争吵是耳旁风。

自信满满的石斌见居然是这个效果,不由得焦急起来,三里地并不远,徒步走那么一刻钟就到了,有马车就更快,故而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

若是这次被郑清之识破,下次再想见他就更难,想得那通判之位就几乎毫无希望了。

忽然之间石斌口中轻轻的说了一声:“贤弟对不起了····”随即就是一拳将王三揍到了地上,让他摔了个够呛,并开始骂起了人。

王三也是非常聪明,知道石斌这是要来个苦肉计,故而他不光还了手,而且以一个受到欺负的人的状态‘正常’的还手和骂人。并且出手更狠,将石斌揍得是鼻青脸肿,倒地半天爬不起来。

惊扰了高官的车架是大罪,此时郑清之就是不想管也得管,于是停了马车走下车来询问。

“你二人是何人,为何在此恶语相向、拳脚相加?”郑清之很严肃的训斥道。

见郑清之过来问话,石斌非常高兴,这次也算是出了急智,虽说有些下乘但却有了用。

“见过郑宰辅,卑职是湘潭县令石斌,这位是营指挥王三。”石斌答道。

如同看着两个小丑一般的看着眼前二人,他眉头一皱,一言不发转身便离开。这让石斌又急了,好不容易将郑清之诓下了车,他却仍旧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

既然好好说话不行,干脆来个破釜沉舟,石斌站在一旁大声说道:“人言郑宰辅宰相肚里能撑船,却没想到也不过是鼠肚鸡肠之人,理宗皇帝真是无识人之明···”

话还没说完便被郑清之的护卫给喝止,训斥石斌太过无礼。石斌当然无惧一个护卫的言语,继续指责郑清之的小气和昏庸。

人非圣贤,郑清之久处上位,哪里被人如此斥责过?终于忍无可忍开口还击。

石斌也不辩解,翻来覆去只说一句:肯让他进府议事才是真君子,否则就不过是欺世盗名之辈。

被一个下属逼到了这一步,郑清之实在颜面无光,但若不答应石斌的要求,来往行人则更会认为他郑清之不过是一个沽名钓誉的小人。

最终只得与石斌议定:次日下午在府中议事。

第一百三十章 郑清之(下)

第一百三十章郑清之

对于石斌的这个办法,王三是既反对又佩服,反对他如此莽撞,佩服他如此有胆量当众让郑清之颜面扫地。

待郑清之走后,王三激动的说道:“大哥,你怎么可以这样?这还需要去吗?你当街把那郑清之骂成那样,咱这潭州通判还有可能拿得下吗?”

说完就一拳狠狠的打在了路旁小屋的墙壁上,还震落了一些灰尘,着实把石斌吓了一跳。

但他可不认为事情就这么完了,说不定今日这一闹让郑清之取消了观察的想法,直接加快了选择,只要明日表现真诚应该还是有很大可能拿到潭州通判之位。

为了安抚王三的情绪,石斌便将其中的道理说给他听,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王三也只能接受这个结果。

第二日下午,石斌还是按照贾玲的吩咐,不急躁,悠着点。

他对下午拜访本就有经验,即使再有精神再肯工作的人都不愿意有人在饭后一个时辰之内到访,所以他直到申时初刻才到了郑府门前。

宰辅的门卫果然机灵,石斌还没递上拜帖那人便将石斌请了进去,带到了郑清之的书房之中。

一进门,石斌便道歉:“宰辅大人,昨日失礼之处请勿见怪。卑职实在是有事···有事···”

这“有事”二字拖了许久也硬是没把之后“相求”二字给说出来,毕竟求官可不是什么好事。

“坐吧,待我看完抵报再与你谈。”郑清之说完便不再理石斌,低头看他的抵报去了。

本以为这又是一次上官考验下属,肯定又要等上至少半个时辰。不过郑清之似乎没那么多闲心,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他便看完抵报与石斌聊了起来。

“你就是石斌?那个数次成功打击元兵的潭州统领?”郑清之淡淡的问道。

潭州统领?郑清之这是在挖坑吗?他如今是湘潭县令而不是潭州统领,若是自傲于过去的功绩肯定会让郑清之看低他。

于是石斌很谦虚的答道:“大人,下官现在是湘潭县令,之前的确是潭州统领,不过不敢当‘成功’二字,也就是偷袭了几次,运气好而已。若没有其他同僚的牵制,下官应该早就丧命疆场,为元人所杀。”

坐在主位上的郑清之对石斌的回答明显比较意外,在他的眼中眼前这个武夫即使被贾似道调教得懂了些规矩,但不可能如此谦逊。

故而这石斌要么是天生如此要么是心机深沉,不是大忠之士便是大恶之徒。

“昨日你在街上为何如此无礼?”郑清之略带不快的问道。

“宰辅大人,下官实在是有些无奈。下官想进您府门,却见六品之下似乎连拜帖都递进不来,故而出此下策。”石斌很真诚的说道。

郑清之有些嗤笑道:“有什么事情不能去枢密院找我吗?一定要来我府上?难道一定要弄得如此隐秘?”

这些话让石斌暗叹:这郑清之好厉害。分明知道他来干嘛,却装作不知,一定要他开口,把他先打上一个求官的烙印。

反正的确也是来郑清之这求官,不敢直言反倒会让他觉得猥琐,会让他瞧不起自己,故而石斌干脆开口道:“大人肯定收到了刘鼎刘大人的保荐信,下官想再升一级,故而就冒昧前来求官。”

本以为石斌还会找几个借口做铺垫,却没想到他是个愣娃,说得如此直白,反倒让郑清之感到有些欣赏。

“求官?你倒是好大的胆子,这样的话也敢说,还敢来我府上说。”郑清之冷笑道。

这反应当然是应该的,但石斌却不怕,在他看来这郑清之还算忠心为国应该不会太过计较派别之争。

“郑大人,下官做法当然不对,但我却想说一说那潭州知州。他本就是个尸位素餐的庸官,如今您还让他兼任通判,下官实在不理解。不敢求大人解释,但却要向大人表达我的不满。”石斌说完又退到一旁。

其中的打算二人当然都不能明说,郑清之更不会对一个区区县令做解释,只称石斌无资格知道其中的缘由。

“大人,相信您的门生王驿王大人已经将下官的考课材料送给您看过了,不知道能否考虑考虑我呢?”石斌见旁敲侧击没办法干脆直言问道。

这当然会被郑清之给否定,理由很充分:上任湘潭县令不过一年,即使功绩再高也不该立刻擢升。

而石斌则以百姓生计为由,称若是能给他更大的权力郑清之便是在拯救更多的大宋子民。最后还拍了他一个小小的马屁,表示郑清之是以天下为己任,绝不会允许一个百姓枉死,所以肯定会仔细考虑他的建议。

见火候已经差不多,石斌知道再在郑府已经没有意义,过分逼郑清之表态只会适得其反,故而他在郑清之思考之时便借不忍郑清之太过操劳为理由告辞了。

虽说这有些尽人事,听天命的味道,但至少目前只能如此。若郑清之仍旧不肯,他就只能另寻他法。

大概过了两日石斌又在下午申时初刻求见了郑清之。

刚一见面石斌就察觉出了他的不快,求官,所谓“求”,应该是主动权在决定者手里,如今却让人感觉石斌这求官的人是来“要官”。

“宰辅大人,下官明白如此一再冒昧实属不敬,但下官却必须如此。若您不想安排我这潭州通判之职,下官立刻回湘潭绝不拖沓。但若只是迟疑未决就请您速做决断,下官亦需快回湘潭。”石斌施礼说道。

这么个态度让郑清之既愤怒又意外,要官就算了还要催官。当了这么多年的官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奇葩,他无法理解孟珙和贾似道如何能容忍石斌这样的下属。

上官就是高高在上的官,不论如何下属都不应该如此对待他们。

本来郑清之的确是打算观察石斌一番,如今看来连观察都可以省了,就他这个做事方法让郑清之感到还算放心。这么一个不是一味谄媚的下属定然还是有些原则,是能担大任的。

同时又让郑清之感到不放心,因为王驿的报告上写道:湘潭县人口过八万,四万为新投之难民。每日来投不断,粥铺不绝。

由此可知,这石斌很会笼络人心,若有不臣之心则是大祸患。

在石斌看来,从湘潭城出来了二十余天,前前后后在这临安城内折腾了十来天却仍旧没一个结果,已经是非常让人愤怒,故而干脆来了个“催官”。

“石县令,你就真的如此执着于那潭州通判?”郑清之很严肃的问道。

石斌心机不深,不懂郑清之此问何意,只想郑清之怎么问这废话。很不耐烦的答道:“宰辅大人,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下官肯定要那通判之位,至于您有什么条件说出来就是。”

“你难道就不知道我不能给你这职位?”郑清之很疑惑的问道。

这一问算是把石斌给点醒了,两日前他只表了态外加说了郑清之几句好话而已,并未和郑清之谈什么。从头至尾郑清之一句关于对潭州通判的要求都没说过,只说他条件不够而已。

果然是老油条,至今石斌都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得到这通判之位,只是他一个人在说而已。

“石县令,你的确不适合这职位。第一,你升职太快,易招人非议;第二,你原为武将,虽然治理区区小县成功却未必能治理州郡;第三,你乃贾似道贾总领的女婿,若也在荆湖路任职实在不合适;第四,通判之职掌管粮运、家田、水利和诉讼等事项,对州府的长官有监察的责任,你并无此经验。”郑清之振振有词的说道。

翻来覆去就是那么几句话,这情况石斌早已料到,但他却不能将郑清之与贾似道的派系之争挑明,憋得实在是不快。

“宰辅大人,下面的话也许有些冒犯,但下官不得不说了。我一个武官原无治理县城之经验,却能让湘潭在一年之内有此转变,难道就不值得您考虑?也许作为贾总领的女婿与吕文德交好让您忌讳,但应该不至于此吧。或许您并不知道孟都统与贾总领合谏抗元是我促成的。”石斌有些骄傲的说道。

这些郑清之当然早就知道,但石斌拿这功勋出来压人却让他有些不好推脱,因为这是处理关系,不是逞匹夫之勇。能处理好关系的人就有政治智慧,办事就沉稳。

“若是大人一再要强调我升职太快,我也只能承认。若我得了这通判之位,我会的做就是尽量保证我岳父保持克制和您不起冲突,一致为保卫大宋而出力,且让潭州情况更好,希望您能明白。”石斌低着头平静但带着一些感**彩的说道。

久在官场的人一听便知石斌这话只说了一半,后半句便是“若我没得这通判之位,我会做的就是挑起我岳父和您的冲突,会拆您台。”

郑清之沉默了,的确,他石斌本就是一武将,新纳的小妾还是一个女匪首,故定然和潭州土匪多有勾结,若他想大闹天宫真还没人能管得了他,只要他保证湘潭境内安宁就没事。

说不定到头来还会要他去剿匪,他又会因此擢升,正大光明的升为潭州通判,而因为境内出事那潭州的知州、通判都得下台。

万万没想到石斌居然有胆量如此和他谈条件,郑清之这次是真的动摇了,似乎石斌就是大奸大恶之徒也得给了他这潭州通判。

但身为堂堂大宋宰辅被区区一个县令胁迫,让郑清之实在有些咽不下这口气。

“你认为本官是否该信你的话?”郑清之怒喝道。

“您当然该信,如今抗元为第一要务,您让庸官掌权就是渎职。即使我是贾大人一党但我全力抗元,而且还光复过一座县城。如此关键时刻相信您肯定会做出正确的判断。”石斌很坚定的说道。

这不由得让郑清之对石斌高看了一眼,虽说有自吹自擂之嫌,但他第一次看求官求得这么理直气壮的。

此时郑清之当然是不会给石斌一个准确的答复,他也要脸面,若此时答复了则会脸面尽失。所以即使给石斌这个官位也得是他下次来求的结果。

说得兴起,完全忘了观察郑清之脸色的变化,石斌又说道:“大人,虽说我是贾大人的女婿,但我只是他的女婿,不是他的走狗。谁为国为民,支持抗元我便跟随他,否则就反对他。”

话一出口石斌便后了悔,万一贾似道果然投敌卖国咋办?郑清之借他之手,要他大义灭亲杀贾似道咋办?那岂不是里外不是人?

既然话已出口他也懒得再改,只等郑清之的态度。

见石斌这前后反应郑清之非常高兴,如此口误以石斌的性格定然不会厚颜改变。

即使到时候他石斌不杀贾似道他也定然不再会为贾似道卖命,这可是大好事。

“好吧,既然石县令如此坚定,本宰辅就再考虑考虑,明日下午定给你一个明确的答复,你回吧。”说完之后,郑清之便下了逐客令。

有这么个结果石斌也满意,至少让他心中有底,不会再浪费他时间。

第一百三十一章 终于拿下通判

第一百三十一章终于拿下通判

回到客栈,石斌自然得将在郑府发生的事情细细的说给众人听,与贾玲和王三好好交流一番,弥补他考虑不周的地方,保证明日下午的成功。

谁知未等石斌说完,贾玲与王三几乎同时从椅子上一跃而起,以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他并大声吼道:“你居然威胁郑清之?”

威胁这也叫威胁?在石斌看来他说的那句略带感**彩的“希望您能明白”不过是强调自己的作用,请他再慎重的考虑考虑而已。

这可让贾玲和王三哭笑不得,什么叫“希望你能明白”?有一个下属这么跟上司说话的吗?

在石斌眼里可没那么多讲究,他就是要提醒提醒郑清之注意分清公私,以国事为重。

被吓得不轻的贾玲和王三立刻开始研究如何挽救这次求官,说不定郑清之会欣赏石斌对国事的态度,但绝不会忍受他如此的目无长官的行为,事关他郑清之的相权威严,这个口子定然不会开,那给答复应该只是缓兵之计。

思索再三,二人终于想到了郑清之的一个大大弱点:他的几个儿子儿媳贪腐成性,郑清之又极其宠爱其子,若是能走通那条路这通判之位也应该能拿下。

听到了这些,石斌立刻抱怨起来,说他二人有康庄大道不走非要行崎岖山路,舍近求远。

贾玲哪能受得了这委屈?立刻表示这消息是刚刚打听到的,并且是无意之间在茶楼里喝茶才知道,不是什么有意不说。

知道这对小夫妻又斗上了,王三也不理睬转身便走了出去。

这反而让石斌、贾玲二人感到了羞愧吵不起来,只得休战各干各事去了。

夫妻本就是床头吵架床尾和,他们更是如此,二人吃过了饭又没了事,仿佛之前的不快压根就没发生过一样。

既然如此,当然就继续商议起如何让郑清之儿子帮助石斌得那通判之位的问题。

仔细了解一番后得知,郑清之最疼爱长子郑士昌,而郑士昌正靠这疼爱也最贪婪最无耻,几乎开始了卖官鬻爵。

当日晚间石斌与王三带着一份厚礼又去了郑府,见是石斌那门卫收了些好处也没细问让他就这样混了进去。

二人花了几两碎银子便从一个家奴那知道了郑士昌的卧房在哪。

去那卧房的路上石斌其实有些心疼,这金砖敲门术实在有些让人难以忍受。

家奴禀报有客来访后,准备了一番的郑士昌便让他将石斌二人给带进了房间。

“郑大人,下官湘潭县令石斌特来道歉。”石斌施礼说道。

特来道歉?这可让郑士昌有些摸不着头脑,面都没见过何来道歉之说?

“大人不知,近几日我求见您父郑宰辅却未先知会您,所以才应该道歉。这里是晋顾恺之,略表寸心,还请收下。”石斌很谦恭的说道。

?这可是价值万金的稀世珍宝。居然被石斌给弄到而且肯送给自己,郑士昌听后半晌无语,只叹石斌太不识宝物。

郑士昌的想法石斌如何不知,但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

那郑清之心中虽然已经动摇,但失了颜面,即使要任命他石斌为潭州通判也只会是其他人传递消息,而眼前之人解释最好的说客和传声筒。

“郑大人,下官忠心为国,还算做出了点成绩。现在潭州通判已经致仕,下官想进一步为国为民谋福利,故而想求那通判之位,只是您父亲有些犹豫,下官唯恐不能为国尽力而心急如焚”石斌装作万分‘痛苦’的说着。

“哎,我那父亲真是越老越糊涂。石大人的威名我早有耳闻,你为国为民奋勇杀敌,区区一个通判之位他怎么还不肯给?我看就是让石大人担任潭州知州也不为过啊。”

这事当然不能急躁,虽然郑士昌已经收了礼物,但这该做的事情还得做,石斌立刻说道:“大人,你赏识下官下官万分感激,不过您父亲也是老成谋国,不能轻易任用官员。何况下官本是一介武夫,郑大人谨慎是对的,只不过他没有您那么有气魄敢纳新而已。”

这马匹拍得郑士昌浑身舒坦不已,也不再多说废话,立刻表示潭州通判之事包在他身上。

刚欲离开石斌又想起了湘潭县令一职也不能丢,又有些为难的说道:“郑大人,下官还有一事相求,不知您能不能帮忙?”

“这有什么,速速说来,你我朋友哪里能不帮忙的?”郑士昌立刻笑道。

朋友?这就成朋友了?看来这郑士昌还真是个唯利是图的大奸臣。

“那湘潭县被下官经营得还不错,但还不够好,下官想继续经营,唯恐下任坏了我好不容易建成的局面。”

郑士昌如何不知这是石斌想兼任湘潭县令,既想要新职又不想丢了旧权。不过区区一个县令就是让他兼职也无所谓,与收到的比起来他其实还赚了。

自然承诺绝对办成,郑士昌甚至还表示倘若办不成就送还这份厚礼。

“怎么可以这样?下官说了这只是道歉用的,不是道谢用的,怎么可以退还?”石斌一边说还一边很“恐慌”的退出了郑士昌的卧房。

回客栈的路上石斌和王三都很高兴,因为如此一来成功拿下这通判之位已经是**不离十了。那郑士昌虽然贪婪却还算言而有信,很少有拿了好处不办事的。

第二日下午石斌按时到了郑府,这次无需门卫引领他径直去了郑清之的书房。

此次进门郑清之没了不快而是有些无奈。估计压根没想到石斌居然还跑到了郑士昌那走了门路,让他迫不得已接受了石斌的要求。

“宰辅大人,您好。”石斌很谦卑的施礼道。

“我好不好难道你不知道?你很厉害啊,看来我这枯木还真小瞧你了。”郑清之略带气愤的说道。

“对不起,下官实在是迫不得已,并非有邪意歹心。”

“好了,不必多说。我已经将你的任命文书发到吏部,过两日你自己去取吧。”说完郑清之挥了挥手又将石斌给逐了出去。

虽然被郑清之很不客气的赶了出去,但石斌却欣喜若狂,有了这通判之职更可以大展拳脚,到时候将整个潭州经营成他的根据地。

第一百三十二章 贾似道的态

第一百三十二章贾似道的态度

终于拿到了通判一职,高兴不已的石斌一行人在吏部领了文书和官印便打算立刻回湘潭。

正商量着到了潭州如何管理湘潭时,王三笑着说道:“大哥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情?”

忘了什么事情?王三这话说得有些奇怪。石斌自认为思虑还周全,一般不会忘什么事情。

此刻王三也不开口,对着就在一旁的郑府嘟了嘟嘴,此时石斌才想起来昨晚对郑士昌的话。那是仅仅是道歉用的,而感谢用的厚礼还没送呢。

想到这,石斌有些不好意思,看来他还是嫩了点,于是问道:“贤弟以为如何是好?”

“大哥,昨晚已送了那么贵重的礼物今日只要意思意思就好。我看文物古董就不必了,送十根大黄鱼就够了。”王三笑着说道。

这次轮到了石斌这个散财童子感到痛苦,要自己花一百根大黄鱼搞建设、造武器眼睛都不会眨一下,但最烦的就是花这样的冤枉钱,不过如果不送的确会得罪那郑士昌,让他认为自己是个不知感恩的白眼狼。

最可恨的是花了一次不够还得再花一次,这让他心中被揪着疼。

“大哥若不想去,小弟代你去,反正意思到了也就是的。”见石斌脸色很差,王三提议道。

这当然可以,不过显得诚意不够,于是石斌当即从随身带的包裹取了十根大黄鱼送到了郑士昌那。

事情办成后石斌果然还送了礼,郑士昌自然万分高兴,认为他非常“懂事”,对他的称呼也从“朋友”转为了“兄弟”。

有这么个结果石斌心中算是稍稍平静了些,总算是混到了个“兄弟”,这钱还算花得值得。

出了郑府,石斌将情况告诉了众人,无一不感叹郑士昌的贪婪和石斌的好运。

回程路上又有一个问题出来:要不要去顺道去鄂州拜见贾似道并且告诉他这些事情并且道歉?

以一个女婿的身份来说,贾玲认为有了吕文德的保证是不必再去鄂州,更不存在道歉一说;以一个下属的身份来说,王三认为必须去。

这让石斌有些为难,他既是下属又是女婿,若是不去也不会有什么大事,毕竟吕文德肯定已经说了。

但他却不想把希望都寄托在别人身上,万一吕文德没说,或是说得不好呢?所以石斌还是决定亲自去一趟,以保万全。

于是这一队人马立刻开拔去鄂州探亲了。

贾府还是与之前一样金碧辉煌,厢房廊间雕梁画栋,亭台楼阁则堪比琼楼玉宇。不过如今的石斌却不会那么义愤,多少也懂了些人情世故,学会把一些不快隐藏了。

一见是大小姐和姑爷回来省亲,门卫立刻窜了进去禀报贾似道。

素知贾似道的生活习惯,便让王三在厢房等候,他夫妻二人则径直去了贾似道的书房问安。

进了书房门,贾似道又在看抵报,石斌很感慨:郑清之和贾似道就这样,官位越高越可怜,他是不是可以抗元成功就隐退?也好过得舒服些、逍遥点,至少多活两年?

还在神游天外,耳边传来了贾似道的声音,“做得不错,你夫妻二人做得不错。”

这话让石斌一愣,瞬间便明白了他的意思。这话听着似乎没有不满情绪,但他这老油条早知道如何隐藏不满情绪,这话到底是真心实意的赞赏还是反话?

“爹爹,您这‘不错’是何意?”贾玲很刁蛮的问道。

贾玲的话让石斌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感觉她一上来就是要吵架?于是他立刻蹭了蹭贾玲的胳膊,暗示她冷静。

压根就不理石斌的暗示,反而给了石斌一计暗拳,将他打得生疼,接着贾玲又说道:“爹爹,若是我夫妻二人做得有不妥的地方还请您明言,不必如此。这次找郑清之也是无奈之举,其中缘由您也明白啊。”

这话算是把贾似道给堵住,但堵住却没用。常言道:堵不如疏。

石斌立刻道歉,“岳父大人,小婿知道此事做得不好,还请您不要生气。那孝顺小婿愿意再给您补加两成,只求您别气坏了身子,这实在是不值当。”

见贾似道仍旧没有反应,贾玲悄悄的向石斌说道:“你说吕文德是不是没办好这事?甚至说了咱们的坏话?”

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贾玲,还真是关心则乱,她太关心石斌和贾似道的关系居然把吕文德不守信义都给想了出来。

“这怎么可能?别胡思乱想,小心出岔子。以不变应万变,看看咱爹到底会说什么。”石斌略带训斥的说道。

仿佛听到了石斌二人的谈话,贾似道说道:“别乱想,吕文德尽说你们的好话。我也的确是认为你们做得不错。”

正打算送口气,却听贾似道又说:“此事办得不错,不代表为父就喜欢你们办事如此急躁,区区一个通判居然就让你们如此急不可耐,而且你们这样险些坏了我的大事。”

不喜欢子女办事急躁这是肯定的,但坏了大事这是从何说起?

“你们是不是见我这段时间对郑清之的进攻不做反击就以为我只敢蛰伏不敢与战了?”贾似道冷哼一声,有些气愤的说道。

难道不是?从贾似道的话中二人意识到的确做错事情了,是不该先斩后奏,应该先知会一声。

但此时却也不好就这么直接问,还是等贾似道自己说比较好。

“那郑清之不肯我已经知道,故而在和刘知州谈条件,准备将他提到鄂州来当知州,空出潭州知州的位子给你,直接就让你掌握了潭州···”贾似道对石斌有些不快的说道。

这可的确是大失误,既然贾似道是说差点坏了事,那就并没坏,让石斌夫妻安了心。

“好在那竖子贪心过度,索求太多,让我没有立即答应。否则你即使拿了这通判但知州的位子却空了出来,接任必然就是郑清之的门徒,而我的鄂州却白白的给了那废物。那样岂不是因小失大?”贾似道非常失望的说道。

的确,靠自己的能力从郑清之手中得了通判之位是有能力的象征,但却没与贾似道商议又是非常不沉稳的,所以才让贾似道有了这么一个态度。不过是为了照顾他夫妻二人的情绪才没言明自己的不满而已。

其实没有大局观就是很大的失误,是绝对的不成熟。

这次则是石斌和贾玲发自肺腑的道歉了,并表示以后有事比然先知会贾似道,不再擅自行动,不让他为难。

知道贾似道此时必然非常不快而且疲劳,深知眼不见心不烦,石斌轻轻扯了扯贾玲的衣袖,二人轻轻的退出了贾似道的书房。

第一百三十三章 诸事安排

第一百三十三章诸事安排

石斌夫妻二人在贾府也就呆了一天,和贾似道吃了两顿饭,第二日下午便离开了鄂州。

一出鄂州城,石斌立刻感觉到天地广阔了,空气清新了,筋骨舒适了,不再如受惊之鸟一般。

一旁的贾玲似乎更是如此,她已经不再是那疯丫头,嫁为人妇自然明白其中利害,如今能脱离那牢笼自然万分舒坦。

眼前这路虽然崎岖不平,却能前行,虽有灰尘却不泥泞,这使石斌更往远处看去,一片茵绿,使人心旷神怡。

如此情景自然让石斌联想到了现在的情况也是如此,虽说难行却能前进,而且这路是越走越宽,让他心中更是激荡不已。

也不管其他,这受了刺激的石斌还突然来了个策马狂奔,没知会旁人就骑着自己的好马跑了,将贾玲一伙扔在那都发愣。

人都会有竞争的心理,不论为什么石斌这么跑,贾玲这个好斗的大小姐不管那么多,回过神来也跟着冲了出去,接着便是王三和诸护卫。

这次石斌也任性了一把,不管那么多,在官道之上就没停过。即使正面来了马车或者驿卒他也是策马而过,仿佛一位得胜凯旋的将军。

跟在后面的贾玲等人慢慢的也明白了石斌的想法,这算是一种发泄,一种得胜之后的发泄。

一切都那么简单,这次他的行为让众人又看见了一个新的石斌,看来是越来越自信了,越来越豪放了。

若在以前这么好的马匹他可舍不得这么不顾一切的狂奔,绝对是很温柔的骑着,今日这么干倒是有些俾睨天下的味道。

一口气跑了近十里路石斌才停了下来,虽说他一身骨头都快被振得散架了但却仍旧非常高兴。

下马休息还装起了大侠,靠在树边坐着,双脚搭起,口中含着一根狗尾巴草,腰刀撑在一旁。

若不是他睡得太香一头栽到了地上,追上来的贾玲一行人差点还与他擦肩而过,毕竟石斌还从来没有过这么个派头,乍一看还以为是个落魄的刀客。

如此高兴的时刻自然不会有人出来败兴,当然都是说好话,略带讥笑的说石斌似乎有些当侠客的梦想和潜质。

对于这些,石斌当然也坦然承认,表示若是抗元成功,他若是不想割据城池,便会带着贾玲行走天涯。

当然知道这是石斌在说胡话,哪里有辛苦打下的江山说丢就丢的?不过当个笑话舒缓舒缓长期的压力。

不知不觉又临近了潭州,几人当然是先去了湘潭县城,那里还要一大堆事情等着安排。

越想越急,仿佛就怕之前有人在潭州夺了他那好不容易得来的通判之位一样,这次也是策马狂奔,不过明显是着急处理事情了。

进湘潭县城就像急着投胎,丝毫不做停留,若非早知这是大有贤名的新任潭州通判,城门卫定然会将其挑下马来。

进了县衙翻身下马,将缰绳甩给护卫,自己跑到了县衙之中击鼓,将各处衙役招拢,并命令他们将派遣至各处的数位指挥以最快的速度召回湘潭城。

在石斌的全军事化治理之下,就是散漫惯了的三班衙役也变得是雷厉风行,接了命令立刻转身而去。

很快,石斌的几个兄弟就全都到齐。

见到石斌那满面红光的模样,在场诸人都知道事情圆满的办成了。看来不光是拿下了潭州通判说不定就连湘潭县令都保住了。

还没开口,石斌又来了个热泪盈眶,这算个什么回事?难道答应了什么屈辱的条件?迫使石斌做了什么不愿意做的事情?

知道他这么个样子拖得越久就越不好,石斌立刻恢复了笑意,大声说道:“兄弟们,我们的事情全部都办成了!而且还有个更好的结果!”

更好的结果?这可让议事厅中的人无一不是佩服不已,包括刘县丞都非常佩服。

能从郑清之处讨来潭州通判就是厉害了,居然还保住了湘潭县令。

照石斌的说法似乎还不止如此?如此结果是在让人不敢相信。

不过厅中众人的反应却让刘县丞有些唏嘘不已,这帮布衣匪民一听到此消息无一不是狂拍茶杯和桌子,有将茶杯砸碎还哈哈大笑的,有将桌子拍裂还不以为意的,赵刚更甚,跑到石斌身旁一个大抱,将他搂了起来。

激动当然只是暂时的,过了一会恢复冷静之后,赵刚很尴尬的离开了石斌,不好意识的挠了挠头。

石斌则是无所谓的笑了笑,毕竟他这兄弟从来如此,估计这辈子也改不了了。

“诸位弟兄,这好事情不是什么具体的官职,而是咱们和刘知州的关系变好了,至少不再交恶。”石斌笑着说道。

此言一出,场中气氛有些尴尬,李超和刘霄更是面色不善,石斌立刻解释道:“李超、刘霄二位弟兄的感觉大哥自然明白,故而我打算将你们留在湘潭继续负责这里。这变好的缘由则是因为我岳父贾大人与那刘知州有些想法,估计过不了多久刘知州会被调到更好的州府之中,大哥则掌握整个潭州。”

原来是这么回事,这个消息果然不错,为了不久整个潭州掌握在大家手中,暂时和那混蛋刘知州交好也是可以的,大不了以后算总账。

“大哥,不好意思,小弟胸襟不足,对不起。”石斌话音刚落,李超便起身道歉。

见李超起身,刘霄也跟着道歉了。

这些反应很正常,石斌自然不会介意。何况若连这些都受不了如何还图大事?

石斌自然笑着说道:“二位贤弟与那姓刘的有不共戴天之仇,为了大哥忍气吞声,为兄已然惭愧,怎能再接受你们的道歉?若真要道歉,就下次等大哥将话说完好了。”

这当然是应该的,二人听后立刻表示接受石斌的劝诫。

“待我去潭州之后,李超总领湘潭的水陆两军,刘霄为副,其余不变。具体的事情李超可以便宜行事,不过每半月需报告一次,拨款超过一千两,动兵超过一都都需报于我知晓。”石斌很认真的说道。

听到这些,李超和刘霄非常高兴,尤其是李超,他本以为就是要他督促兵马操练和基础建设,就是个教头和工头,却没想到还有兵权和财权,这体现出石斌对他的绝对信任。

厅中诸人也为李超感到高兴,同时对他也羡慕不已。不过如此安排众人也都服气。

毕竟王三这大智囊石斌必然是要带去潭州的,李超这文武双全、勇谋兼备的当然应该留下来总领湘潭事宜。

正当石斌准备离开之时,李超又起身说道:“大哥,您是不是还漏了什么事情没有安排,或者说安排不妥?”

将他自己的两百护卫队石斌认为足够了,其余各处均有可以信任的兄弟负责还有什么安排不妥?

见石斌没有想到,又知道他去潭州心切,李超说道:“大哥,赛子龙的情报部门如何处理?”

幸亏李超提醒,否则还真就出了纰漏。也不多说,问道:“各位兄弟什么看法?”

情报部门是最重要的部门,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对首领负责,但首领经常精力不足,只能交于最信任的下属。

如今王三、李超皆有重任,剩下最合适的也就是赛子龙了,但如何处理仍是问题。是将他带去潭州跟着自己负责整个潭州的情报,还是将他留在湘潭继续负责情报?或者是将这情报权收归自己,他只当个跑腿的?

当然没有人会糊涂到说削去赛子龙的权,但也不会有人说将整个潭州的情报权都归于赛子龙一人掌握,故而得谨慎发言。

“大哥,小弟以为最好的办法是您直接管理整个潭州的情报部门,赛子龙仍旧处理湘潭的情报事宜。”赵刚这次难得的说了句理智的话。

“小弟认为可以让赛子龙大人管理整个潭州的情报收集,但必须按时想您汇报具体事宜,至于湘潭的情报就另派他人。”刘霄也很老成的说道。

两个办法都很不错,尤其是第二个,石斌本人也认为削去赛子龙的情报权并不妥当,那谁担任湘潭的情报收集呢?

众人正各自想着对策时,李超又开口道:“大哥,小弟有一法可解决此难题。”

石斌恨不得立马进了潭州城,示意李超速速说来。

“大哥,我看刘霄刘指挥便可以。他担任小弟的副职,同时掌握此处的情报权,也算是人尽其才,何况大哥如今手下能用之人不多,还是节俭些好。”

这的确是个好办法,如此安排刘霄就相当于给李超安了个紧箍咒,二人相互制衡,他便可以放心的在潭州筹划一切了。

有了这么一个结果是皆大欢喜的,其实是在场诸人都有了更大的权力和权力自由,尤其是李超、赛子龙和刘霄三人权利更大。

安排好一切石斌便离开了湘潭,带着全家、王三、赛子龙和两百护卫奔潭州而去。

到了官道上,石斌又不那么急躁,反而悠闲了起来。自然是对湘潭诸事安排有了个好的结果才让他如此舒畅。

“大人,多谢大人的信任。属下非常感激您和诸位兄弟。”赛子龙忽然施礼说道。

听到赛子龙的话,石斌是非常满意的。不论真假,总归对增加集体凝聚力是有很积极的作用。

“舅子,不必如此,叫我石斌就好,我本就是信任你的。不过你的确要感谢弟兄们,他们都是好兄弟。”石斌笑着说道。

“不不不,即使是叫叔子都不能直呼你的名字。大哥,我一定好好的负责您交给的重任,将潭州牢牢的掌握在你的手中。”赛子龙很坚定的说道。

看着赛子龙,石斌不发一言,只是用力的施了一个抱拳礼。

知道这是对他的绝对信任,赛子龙也回了一个坚定的抱拳礼。

“赛子龙就无礼叫一声叔子了,请问咱们到了潭州如何安排情报收集?”

“简单,重点是潭州,其次是江北,至于湘潭就留下几个熟悉情况的就好。至于资金我与王指挥商量商量。”石斌说完便拉了拉缰绳去了王三那。

“贤弟,刚刚赛子龙问我如何布置情报收集,我已将布置方式告诉了他,相信他能办好,就是还有些问题需要和你商议商议。”石斌笑道。

正所谓“笑无好笑”,石斌若是在办事之前笑了则多半不是什么好事。王三知道必须谨慎对待,一个不小心就得小心被他带坑里。

“大哥,请问何事?您乾纲独断便是,不必问我。”王三也是笑着回答道。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这拨款的问题而已,如今咱们地盘大了,靠那些资金收集情报估计不够了。。。。。”石斌笑道。

原来还是钱的事情,王三诡异的一笑,只是闭着眼睛一个劲的摇头,嘴角还略略弯着显出一丝笑意。

这可让石斌有些为难,要获取更大的情报当然就要更多的资金,哪里能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的?

贾玲远远的看着这兄弟二人的样子有些异样,也策马过去瞧了瞧。

以为来了帮手,石斌更是理直气壮的表示王三必须拿出钱来给赛子龙扩大情报部门。

听到这些,贾玲笑道:“我的石通判,你就知道出钱买消息吗?就不会让那帮情报部门的自力更生?”

自力更生?思索一番,石斌便明白了其中的意思。立刻说道:“贤弟,大哥我只要八千两启动资金,其余的就由那帮家伙自己做生意去赚取。”

慢慢的睁开眼睛,笑着看向石斌,石斌以为他会同意立刻笑了起来,谁知王三却说道:“启动资金我可以给,不过只有八百两。”

十分之一?这可将石斌狠狠的打击了一番。这算什么启动资金?

“大哥,心不可太大,匆匆上马容易摔个头破血流。咱们还是稳扎稳打,先将潭州控制在手就好,而且还是先将潭州、湘潭、岳阳三地牢牢抓住才好。”王三说道。

知道这才是老成谋国之言,石斌也不是刚愎自用之徒,犹豫一番便表示最少要给一千。

多了这二百两并不是大事,算是让石斌心里舒服点,王三立刻同意了这说法。

有些沮丧的将赛子龙招了过来,将决定告诉了他,赛子龙也不是不知足的小人,表示多谢石斌和王三的支持,一定做好潭州情报工作。

至此,这一行人才继续开往潭州。

第一百三十四章 又一次交锋

第一百三十四章又一次交锋

湘潭和潭州之间虽然直线距离不远,但由于是丘陵地带,走起来并不轻松。俗话说“望山跑死马”便是指此。

好不容易到了潭州城外十余里,却仍旧得在城外过一夜才能进城,这可让石斌一伙有些郁闷。

石斌这个老湘潭现在非常怀念水泥柏油路了,即使是那破破烂烂坑坑洼洼的柏油路在此时也是好的。

不要什么汽车摩托车,就是一辆最老式的自行车都舒服啊。

不得已又支起了帐篷,石斌又是一副吊儿郎当的侠客样了,估计是成了个副厅级干部让他感觉有些飘飘欲仙。

“我说石通判,你这两天好像很舒坦啊。”贾玲跑过来很妩媚的说道。

正是高兴的时候,石斌也不多想,毕竟妻子撒娇很正常,也不多想只是轻轻摸着她的手,说道:“这都是你们的功劳,没有你们哪里有夫君的今日。”

这话说得还算有些水平,因为赛西施就在帐篷的另一边整理自己的东西,肯定也认真的听着石斌与贾玲的谈话。

若是只说“你”而不说“你们”,即使赛西施不在帐中没听到也不好。

肯定知道石斌话中之意,贾玲也不戳破,只是用手指点了点他的额头,狡猾的笑了笑。

自知这话也就哄哄两个妻子,不过女人就是信哄,哄好了就好。哄不好二人之间就是世界大战,会搅得石斌一刻也不得安宁。

“奴家想问问夫君,入城之后有何打算?”贾玲问道。

有何打算,还不就是去刘知州处报道,再就去上班吗?至于其他,在湘潭都已经安排好了,潭州是后方,这两百虎狼之师足够保护他了。

“就这样吗?”此时赛西施将手上的东西放下转身走了过来,边走边说。

见他这两个妻子都是一般模样,也许各自看法不同但却肯定都不认同他这毫无准备的做法。

“夫君,你说的安排是对湘潭城内的安排,却不是对潭州的把握和安排。虽然咱们和刘知州关系缓和了但这缓和是个什么程度,我们的底线在哪里?对你似乎都没考虑。”贾玲冷静的说道。

这么一细想才意识到,那些安排似乎都只是为了巩固湘潭作为他的根据地,的确没考虑过潭州城内的一切。

就是与那刘知州的关系具体如何处理也没想过,如此一来他便感觉有些羞愧,不敢与贾玲二人对视了···

这么高兴的日子当然不要太多消极的情绪,赛西施立刻笑着说道:“好了,夫君不必惆怅,你奋力拼搏数年,稍稍休息也是应该的。你就休息休息,姐姐肯定已经帮你想好对策,我也有一策,你听着就是。”

其实石斌自认为还是非常幸运的,幕僚不光有王三和李超,贾玲也是个女诸葛,看样子赛西施多半也是个勇谋兼备的女子了。

“听说您岳父贾大人和刘知州原本有了协议,不过是因为那刘知州贪心不足而未达成,照妾身看来,这是既是好事却也是坏事。”赛西施有些意味深长的说道。

凡是都有两面,这对石斌来说不意外,不过他很好奇,想知道赛西施是如何理解此事的正反两面。

“夫君,那刘知州见您当了通判,心中必然不爽。虽然他那兼任并未成定局,却是你夺了权。即使是他因为贪婪而未与您岳父达成协议,但在他看来肯定他自己是吃亏了。如此小人若吃亏恐怕并非如你所想那么好对付,更难与您关系好转。”赛西施很严肃的分析道。

听到赛西施的所言,贾玲非常认同的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妹妹所言极为有理,他在任上并无大的功过,上下都难,恐怕最想的就是父亲及早兑现承诺。但如今却似乎遥遥无期了,所以夫君还需早做打算,看看如何稳住那刘知州。”

画饼充饥是肯定顶不了多久,那刘知州一旦醒过神来,发现他几无可能升迁恐怕就不好相与了。

毕竟如今石斌与郑清之搞好关系,也不需要他了。说不定到时候他还会被贾似道找理由给撸了。

“那二位夫人有何办法?”既然赛西施说他该休息休息,贾玲又不反对,他也乐得如此,并不主动想办法,而是要她们的办法。

“奴家认为可以许他些好处,他们无非就是以权换钱,不会像夫君一般为国为民,故只要有了足够的好处便可。”赛西施非常不屑的说道。

好处当然是要给,即使没有那个他与贾似道的并未达成的协议,好处依然要给。问题是给多少,以何种方式给?

“妹妹言之有理,但我却认为光给好处恐怕不够,他那种人绝对是贪得无厌,若没点敲打恐怕不行,仅靠我父亲的威慑也远远不够,必须夫君自己出手才行。”贾玲非常坚定的说道。

二人说完便都不再说,等了等见她们都不发一言,石斌知道他休息的时间已经过了,需要回来工作。

敲打,敲打。派手下恐吓?监视?搜集违法证据?绑票?

想了几种敲打的方式,然后一一说了出来。

这次贾玲和赛西施的观点出奇的一致,都认为搜集违法证据和监视最好。

最后石斌还加了一点:故意让刘知州发现他被监视也许更好,而搜集违法证据就必须绝对保密。

定下了这个计策后,石斌倒头就睡,却发现贾玲和赛西施二人却仍旧站着。

睁开眼睛仔细一看,她们身子紧靠在一起,有些僵直,明显在使着暗劲,仿佛在争抢着什么。

再一想,原来是帐篷之中并排放着三张地毯,而他却躺在了帐篷的最西头,弄得有些不好办。

于是他便坐了起来,准备睡到中间去,来个左拥右抱估计会好些。

转念又一想,他似乎喜欢右侧睡觉,这是石斌和赛西施都知道的,那即使他睡了中间问题仍旧无法解决。

他可不想因为这事情被弄得不愉快,也不多话直接将他的地毯往外一拉,将三张地毯弄成了两排,一切矛盾就解决,继续睡他的觉了。

与石斌相处不是一天两天,知道他这只是图个痛快,并非有什么情绪。

见他如此安排,贾玲和赛西施也只能顺从,反正二人谁都没吃亏,也就继续‘和睦相处’了。

第二日清晨,石斌召集了王三和赛子龙将头天夜里与贾玲、赛西施商议出来的计划再和他们二人商议了一遍。

二人都认为这个计划非常不错,最好是在刘知州家和经常出入的地方撒上几个固定的暗探,而且都认为最高的好处费不能超过每月五十两银子。

知道这五十两银子已经很多了,他也不想给这么一个垃圾太多的银子,这次不带任何迟疑便同意了这个预算。

到了中午便进了府衙,当了两年官知道见上司要积极点,说不定谁会借此在背后捅刀子,故而一进门石斌便笔直去了刘知州办公的书房。

石斌这次也打算演演戏,很慎重的走进了书房,很谦卑的对着正在闭着眼睛品茶的刘知州施礼说道:“知州大人,下官石斌前来报道。”

本以为那刘知州会如以前他任潭州统领一般交流,或者是略带不快的说话,却没想到这老狐狸居然从椅子上一跃而起,非常殷勤的跑到石斌面前,扶着他的双手说道:“石老弟,免礼免礼。为兄未出城相迎,实在是公务繁忙,有些顾不过来,刚刚才稍稍歇息,还请见谅。”

看着这一脸挤出来的假笑,实际充满怨恨的神色,石斌恨不能给这修炼不到家的坏种一个五指山,将他抽到地上来个全身瘫痪。

不过他自己如今这隐藏情绪也练到了一定境界,立刻答道:“知州大人如此厚待下官,称我为小弟,下官实是万幸,多谢知州大人赏脸。”

一边说着还一边从袖套中抽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塞到了刘知州的手中,并紧紧的按住不让他退还。

刘知州是何等样人,如何不知其中把戏?故而即使石斌用力按住他的手,刘知州还是奋力将银票推了回去,并很‘严肃’的说道:“贤弟怎可如此,是要陷为兄不义吗?”

不义?石斌暗骂这虚伪之徒不知羞耻,不过还是将银票塞了回去。

较量了两回,算是打了个平局,不过刘知州毕竟年长,且不过是做戏,眼睛一直就盯着那张银票,最终“力竭”不得已收下了石斌送的礼。

石斌还一个劲的道谢,虽说说得他自己几乎想吐。

就在刘知州接下那张银票之时,石斌却“不慎”摔倒,见此情形这‘彬彬有礼’的知州大人当然会去扶起石斌。

在石斌为他的失礼而连连道歉时,起身的同时却将藏在腰间的匕首又‘不慎’给掉了出来。

看到这些的刘知州顿时愣住,爆出了一身冷汗。

虽说不知石斌这‘不慎’是有心还是无意,但着实让他记起来石斌曾经不光是个武将,还是一个杀人如麻、功勋卓著的武将。

知道初次威慑的效果已经达到,过犹不及,石斌立刻将地上的匕首捡了起来,充满‘歉意’的说道:“对不起知州大人,下官一介匹夫,不知礼仪,惊吓了大人,实在是罪该万死···”说完又从袖套之中拿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塞给了刘知州。

刘知州是典型的要钱不要命,见钱眼开型,一见这银票脸色又好了起来,一边收着钱一边笑着表示并不介意。

为了表示他的懂事,石斌在离开时还笑着说道:“知州大人太过繁忙,身体劳累定然需要吃些补品。下官倒是想孝敬些,就是不知道送些什么,故而擅自决定以后每月就孝敬五十两银子给大人买补品。”

刘知州没想到石斌居然如此大方,对失去通判之位的那点怨气也消了大半,满脸堆笑的将石斌送出了书房。

这次石斌优哉游哉的出了府衙大门,候在门外的贾玲等人见他这样,当然心中大定。都知道石斌虽然不够沉稳但却不会随意虚浮,故而此事多半办得不错。

“我说通判大人,何事让你如此喜上眉梢?”贾玲冲过去有些讥讽的说道。

在石斌看来这次与刘知州的交手他肯定表现非常优秀,自然有资格喜上眉梢。

“想知道?那就听我慢慢道来···”石斌笑着说道。

王三等人是下属自然要耐着性子等,但贾玲与赛西施可没那么好脾气,立刻就是一只母老虎和一只河东狮怒目圆瞪的威逼而来。

虽然知道这只是两个妻子使小性子,但他却还是有些怕,立刻将他自己加的一出急智“掉匕首”说了出来。

这一出戏当然是绝佳的,众人听后无不拍掌称快,两个妻子也立刻笑着夸石斌足智多谋。

不过此时石斌却感到了一些不一样,所以并未大声狂笑,而是微笑着只说这是小聪明而已。

贾玲等人的眼中此时多了些东西,一种让人激动而且振奋的东西,看来果然得沉稳有力,谦虚谨慎才是王道。

忽然他将贾玲和赛西施搂在一起,悄悄的说道:“二位夫人真心助我,为夫无以为报,只能保证真心待你们。”

这肺腑之言通常不会很多,只有那些虚情假意之语才会滔滔不绝。

正欲再找些言辞来表达他的感激之情时,却发现贾玲和赛西施早已潸然泪下,贾玲这大小姐又毫无顾忌的打起了石斌。

旁人皆以为三人又出了些什么矛盾,贾玲还动起了手,当即准备去“劝架”。

却被王三和小琴给死死拉住,二人都是微笑着摇摇头。

同行人中就无愚笨之人,皆是一点就通,故而立刻就留在在原地看那夫妻三人的戏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焦躁

第一百三十五章焦躁

日日坐在这潭州城中既不能如在湘潭一样敞开手脚的大干一番,也能不能如在北边一样激情四射的狂杀一场,实在让石斌感到憋屈。

渐渐的,他感到再这么下去估计他也会‘迫不得已’成为一个饱食终日、不思进取之徒了。

这日天气阴沉,让人非常不快。

突然门外传来一声尖锐的叫声,惹得石斌彻底爆发,他怒吼道:“谁在门外这么狺狺狂吠?就没有半点规矩吗?”

本以为门外会有人回应,但半天没有反应,恰好石斌此时也无心工作,便走出去准备训斥那不懂规矩的下人。

出门一看是小琴坐在地上,全身缩在一起,双手微微颤抖,一只鞋子都被踢到了另一边,满脸则带着惊恐的神色。

难道我吓到小琴了?无稽之谈,石斌都有些嘲笑自己的自恋。

明明是小琴先惊叫,应该是刚刚的东西惊吓了她,不过什么东西能将小琴吓得这样?

见石斌走了过来,小琴极力想站起来,不过分明腿脚发颤站不起来,最终是石斌扶起来,但一起身便将手缩了回去。

“老爷对不起,小琴惊扰到您了。”小琴很胆怯的说道。

“小琴,刚刚是怎么了你怎么那么害怕的叫,还坐到地上去了?”

小琴有些不好意思,半天支支吾吾的才说出惊叫是因为看见了一只大老鼠从她身边窜过去。

虽然原因问出了来,但小琴明显还对他有些畏惧,估计从认识石斌起就没见过他如此暴怒。

这就轮到石斌有些不好意思,莫名其妙的暴怒一场却将小琴给吓到,连握手都不敢。

别无他法,只能好好安抚小琴,这么一个可爱的小丫头如此楚楚可怜的模样,实在让石斌有些惭愧,顿生怜爱之心。

费了一番功夫将小琴又弄得快乐了,石斌才放了心。

估计是大怒之后心中不再烦闷,又安心的工作起来。

门外的小琴虽然不再惊恐却依然有些害怕,只是在石斌面前没表露出来而已。

如此低头前行,一不小心就和王三撞了个满怀,王三见状立刻道歉。但见小琴面色似乎有些不快,于是问道:“小琴,为何如此模样,我大哥对你发脾气了?”

作为一个聪明的丫鬟,小琴当然知道不能长舌,即使受了些小气也必须受着,否则容易惹出大事。

于是她面色带笑的说道:“王大人关心小琴小琴多谢了。不过不是老爷骂我,是我自己被一只大老鼠给吓到了。”

从小琴的神色之中王三便知道她在撒谎,但她这么聪明的丫头即使撒谎也是有理由,而且多半还为了石斌。

知道再也问不出什么,王三也不再多问,继续往石斌的书房走去。

也许是从未见过小琴如此不快,所以她的神色深深的印在了石斌的脑海之中。

路过石斌的护卫岗时,王三还是忍不住问了问许风刚刚是否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原本许风也不想说,毕竟自家主人对下人发点脾气也没什么,就是无罪而罚也就那么大事情。

“许风,你应该知道石大人的性情,他极少会对下人发脾气。可今日小琴明显不光是被一只老鼠给吓到了,你要仔细告诉我其中的来龙去脉,包括通判大人这几天的情况。”

有些不确定的看了看王三又想了想,许风最后说道:“小琴今日的确是被老鼠给吓到了。不过大人今日的脾气却特别大,小琴似乎在大人书房中哽咽了许久。而且近日来大人神色明显不如以前好,似乎有些郁闷。”

郁闷?莫名其妙的郁闷干嘛。这让王三有些不解,都已经弄到通判之位,将那刘知州给买通了,只要那家伙不从中作梗,其实整个潭州就是他石斌的了,还有什么郁闷的理由?

这事情并不能忽视,王三认为还是得弄清楚石斌为何这几日会郁闷,说不定有些让他意想不到的原因。

打定主意后,他就进了石斌的书房。

“通判大人,您好。”王三如一个戏子一样开着玩笑向石斌施礼说道。

这是什么意思,王三又出什么幺蛾子?一副不正经的样子肯定又憋着什么坏水。

石斌使了个‘又耍什么把戏’的眼色,示意王三自己说出来。

“大哥,小弟刚刚看见小琴出去的时候有些匆忙似乎还有几分惊慌,又听许风说您这几日神色都不好,请问···”王三询问道。

果然被王三这精明鬼给留意到了,石斌并不想这么快就承认自己情绪不好,不过是下人胡乱猜测而已。

书桌上正好有几份水利方面的公文,都是些不好的消息,正好可以利用这些来搪塞王三这人精。

“你看看吧。”把话一说完,石斌便将桌上的公文塞到王三手中。

原来要么是石桥垮了,要么是水坝裂了,再要么就是水渠坏了,总之转来转去离不开一个钱字。

如今哪里都缺钱缺粮,但上面又一个劲的催钱催粮,

故而石斌暴躁是可以理解的,如此说来他对小琴发脾气和近几日略显郁闷都很正常。

弄清楚了是他自己多疑,王三立马道歉,表示他不该在汇报工作的时候嬉皮笑脸没有规矩。

好不容易糊弄过去王三,石斌自然不会再露出马脚,当即拿出平时的态度说道:“贤弟关心为兄,为兄非常高兴,哪里还会责怪贤弟,不过以后有事直说就是,不必如此。即使你有什么错难道我还会责备于你?”

这些话王三当然不会全信但也不会不信,他最知道的就是进退,也笑着答道:“大哥能理解小弟,小弟万分感谢。小弟也请大哥放宽心,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自有弟兄们操心,你要关心的是大事,不值得为此沮丧。”

古语有云:言多必失。他石斌论察言观色绝对不如王三,所以现在首要做的就是将他弄走,而不是在这书房之中聊天。

“贤弟今天所为何来?经你这么一劝为兄心情已经平复,请贤弟将事情说与我听,咱们好早做决定,我也好再做其他。”石斌笑着说道。

本已被忽悠过去的王三一听石斌这番言语知道其中定然有事,但见今日石斌并不愿开口,他也不好问得太过,不合为弟之道。

他也认为一旦石斌想说自然会说,或者他一问石斌也会说,绝不会如此忌讳。

故而将今日的事情细细说了出来,与石斌商议一番便立刻离开了。

过护卫岗时则叮嘱许风,要他好好照顾石斌,最好能找出石斌如此焦躁的原因。

待王三离开后石斌彻底从不快之中走了出来,而且还稍稍带着点高兴的情绪,不过这种快乐维持不了多久。

因为这是第一次他瞒过了王三,没让他看出端倪,没有被他发现他石斌因为什么而不快。

不过这只是维护了面子而已,最多也就是表示他已经成熟许多,但并不那么的值得炫耀。

从来最累的都是下面的小吏,真正的掌权者如果是个不思进取的庸官几乎就不会有什么事。

石斌虽然上进,但他手下有数个很有能力又肯全力协助他的弟兄,所以他也只要掌控好大局,处理好大事就好,真正要他动手做的太少太少,最多就是眼前要他批阅的公文。

他记得曾经看过一个历史纪录片,其上举例道:明太祖朱元璋,洪武十七年九月十四日到二十一日,仅仅八天内,他收到了一千六百六十六件公文,合计三千三百九十一件事,平均每天要看两百份文件,处理四百件事情。

如今他一日至少要看四十份文件,处理六十个大小问题,他很怀疑是不是哪天因为眼睛过度疲劳引起失明。

关键是每日处理的都是几乎一样的他毫无兴趣的事情,终于有一天他熬不住了,将公文全都甩到了地上。

门外的许风听到这奇怪的声音立刻跑了进去,一见只是一地的公文,石斌还是安然无恙的坐在椅子上,他松了口气,只不过石斌的脸色似乎很不好。

此时他想起了王三离开时叮嘱他的话,看这情形石斌定然有很不快的事情,不过是没说出来而已。

既然石斌连贾玲都没告诉,说明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乱嚼舌根是大忌,这事情由小琴和王三处理是最合适。

故而他决定还是按王三的嘱咐仔细的观察石斌就好,到时候好帮他们解决问题,他许风一个区区护卫队长还不够格参与。

于是他只是帮石斌捡起了地上的公文,也不问这些东西是如何掉在地上,帮石斌再泡了一壶茶之后便离开了。

石斌虽然不聪明,但是知道刚刚的行为定然让许风感到了不对劲,只不过是他不敢问而已,有这么一个懂事的下属他还是很高兴。

呆呆的坐在椅子上,他又想起了那些位高权重的人肯定更加压力山大,而且还不能随意说出口。

没个倒精神垃圾的地方这人迟早得疯了,但他们似乎没几个人疯了啊,看来其中必有奥妙。

坐在这屋中肯定是无法知道其中奥妙,所以他决定还是像在湘潭城内一样去潭州城内逛逛,说不定就知道了。

一出门,清风拂面,石斌便立刻觉得神清气爽许多,但压抑的情绪仍然很重,所以吹风最多也就是稍稍缓解而已。

越走越是丧气,一路上几乎就没见几个高兴的人,连湘潭城内的氛围都没有。

这可不是个好兆头,如此情形岂不会让他变得更焦躁烦闷?

正打算出城躲上几个时辰,和一帮农夫摆摆龙门阵,突然听到了不远处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让人心旷神怡。

跑过去一看,居然是个穿着满身补丁衣服的老汉在因为他的一个竹筐多卖了一文钱而高兴。

这个情况可让他非常意外,他知道中国百姓很容易满足,但为了一文钱就高兴成这样,是不是有些过度了?

反正闲来无事,石斌便走过去请教起那老汉来,“师傅,刚刚我听到您的笑声便过了看了看,旁人告诉我您是因为这竹筐多卖了一文钱而高兴,晚辈不解,这一文钱不过能买一个包子,为何让您如此愉快?”

那老汉仔细的瞧了瞧石斌,虽然他此时穿着普通,最多就像一个小铺子的老板而已,但那老汉悄悄的笑着说道:“公子真是知书达理,恐怕您的身份与您这身衣着并不相符吧。”

果然是个吃了几十年饭的,相人之术非同一般,既然瞒不住石斌也不必再瞒,但石斌也不打算全说,故而他也悄悄的笑着说道:“老人家果然厉害,我乃新任潭州通判手下的一名指挥。今日有些烦闷故而上街走走,听您欢笑便过来了。”

虽说那老汉并不相信一个武夫会如此知书达理,但却没必要如此追根究底,那是非常无礼的行为。

“指挥大人当然是有宏图大略之人,岂能明白我这升斗小民的快乐?”那老汉并不回答,只是开了个玩笑而已。

石斌正要开口继续询问,那老汉却继续说道:“想必大人定然为公务所恼,所以烦闷才出来散步的吧。”

非常高兴这老汉如此聪明,他立刻笑着点了点头。

“大人,世事皆有可让人欢快之处,只看大人是否接受和明白。”

世事皆有让人欢快之处?难民如潮,饿殍遍野也能让人高兴?真是无稽之谈。

“大人定然以为老朽得了失心疯,在此胡言乱语,不过我只需一言便能让大人明白。”

人老痰多,口舌干燥,那老汉随手拿起放在地上的葫芦喝了几口水又说道:“指挥大人,即使是饿殍遍野咱们也可认为他们是快乐的,因为他们已经彻底脱离这个苦难的社会;即使是一个久病不愈之人我们都应该看见他的快乐,正因为他的疾病让他无人问津,自然就无人会害他。当然,事情肯定是要做的,但却不能只看苦难,否则定然无法支撑。”

感激的看着眼前这个老人,他绝对是个文盲,估计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若要办事只能按手印,却没想到他居然懂这么深奥的人生哲理。

看来即使想瞒着不让其他人知道,也不必如此让他自己憋屈和烦闷。

“大人,并非小老儿不相信大人,但这知道和做到是两码事,不过小人这有一个办法能让大人不再烦闷。”那老汉笑着说道。

能明白和能做到是两码事,毕竟没人会喜欢天天给自己讲哲理,所以一听那老者知道具体方法,他立刻欣喜若狂,请那老汉立刻说出来。

“大人,小人听说你们都要会写字,能写一笔好字更是会让人高看一等。小人听朋友说写得一笔好字的人,不论好坏都能不骄不躁,稳如泰山。”

“陶冶情操”四个字立时出现在石斌的脑海之中。的确,那些字写得好的都很有气质,与寻常之人有很大的不同。

如同捡到了一个宝藏,石斌准备投桃报李,遂将身上带的十两银子赠于了那老汉。

原以为那老汉会坚辞不受,却没想到他很高兴的收下了,临走之时笑着说道:“大人随性即好。”

知道自己当然不可能“随性”,不过练字来陶冶情操却是非常好的办法。,就干脆将不快通过练字给扔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无处买纸

第一百三十六章无处买纸

那老汉的话语让石斌获益匪浅,他第二天便嘱咐小琴去跟他买了十斤好宣纸,又找了欧阳询、虞世南、褚遂良、颜真卿、柳公权等书法名家的字帖,找来之后当晚便开始练字。

让他感到无奈的是,练了三天他居然连他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好,“石斌”两个字写得歪歪斜斜,就像一棵歪脖子树。

这可让他越练越烦闷,月练越沮丧,自然而然的又怀疑起那老汉的话来,毕竟那只是他道听途说而已,并未亲身经历。

不到十天,石斌便泄了气,虽说的确没批阅公文时那么烦闷,但也没达到通过练习书法来陶冶情操提高心境的目的。

看来这是不可能一蹴而就,干脆就当吃零食每日一点算了,不想半途而废的石斌弄了这么个折中的法子。

反正他每日也要批那么数十份公文,正好拿这练字,也算是一举两得。若还有兴致或者时间就专门挑时间去练。

让石斌感到意外的是,他练字其实已经练得非常少了,但那十斤好宣纸居然不到半月就没了。

小琴见这情况急得直跳脚,城内的卖笔墨纸砚的商铺里已经没有好宣纸卖了。上次就因为办事不好挨了骂,如今估计事情又得办砸了,岂不是又要挨骂?

焦急万分的时候看见了救命稻草——王三。毫不迟疑,她立刻跑过去求教。

“王大人,王大人,小琴想请你帮个忙。”小琴有些哀求的说道。

没几个男人喜欢听女人哀求,只喜欢女人撒娇,故而王三立刻表示小琴不必那样,只要他能办到就肯定帮忙。

虽然知道王三是个热心人多半会帮忙,但听到这话后才彻底放了心。

“王大人,近几日我家老爷喜欢练字了,不过···”小琴说道。

喜欢练字?这是好事,那为何小琴还要如此哭丧着脸?这‘不过’后面肯定有些不好的事情。

“叫王大哥便好,都认识这么久还叫王大人,大哥心里不舒服。既然我大哥喜欢练字那你为何如此模样?练字是好事啊!”王三疑惑的问道。

“王大哥,这当然是好事。但是我家老爷的字你也知道,是要下苦功夫的。关键是如今这城中居然没好宣纸卖了。”小琴很为难的解释道。

这个消息可让王三感到哭笑不得,偌大一个潭州城居然无纸可买,这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

小琴办事稳妥,肯定不会粗心,所以她的话八成是真的,至于这无纸可买还是让王三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那为什么呢?王三立刻问道:“小琴,你的话我当然相信,但这无处买纸的原因是什么?潭州城不该如此。”

“当然有原因,但是这原因估计您已经从我家老爷那知道了,只是没留意而已。”

已经知道,只是没留意?

王三又看了看小琴,小琴当然不会故弄玄虚,开口说道:“王大哥,最近您看得最多是水利方面的坏消息对吧?就是因为这春涝才导致城中无纸可买。”

看来是因为洪水冲毁了路桥才导致这尴尬情况,明白了这些,王三很自信的对这小琴笑着,并表示一定会帮她把这点事情办好。

为了不让小琴感到欠了人情,他还先道谢了,理由则是小琴的消息让他有了和石斌谈这方面问题的好切入点。

毕竟只有这种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才能让人印象深刻,才能让人感到其中的迫切和重要。

想清楚之后,王三便进了石斌的书房。

“大哥,刚刚我在走廊碰到小琴了,我看他神色又有些慌张,估计又有什么事情没办好,怕您训斥。”

又有什么事没办好?这可让石斌有些摸不着头脑,最近除了要她买几斤宣纸也就只是一些端茶送水的活而已,而且都做得很好。

难道是买宣纸?这个想法让石斌感到荒诞不羁,太搞笑了点,买宣纸还办不好,那还是小琴吗?

“大哥,您是要小琴买宣纸给您练字对吧。可如今潭州城内已经无好宣纸可买了。”王三有些无奈的说道。

这消息可让石斌感到不可思议。

知道谈正事的时机已经到了,王三接着说道:“大哥,您知道这练字的纸张是要好的,并不是那些草纸可以替代,之所以没买到是因为春涝。”

春涝?听到这个词就让石斌想到了之前为了瞒王三而拿到手里的那一叠公文,几乎全和春涝有关。

要么是河水冲垮了桥,要么是河水打翻了船,要么是雨水冲刷引起了山体滑坡泥石流,总之就是因为这春涝堵塞了交通,使城内的东西运不出去,城外的东西运不进来。

原来原因在这里,看来运输的确非常重要,四川被称为“四塞之国”不就是因为交通堵塞?

“大哥,咱们得想办法把这路给修好,而且必须是您把路修好。”王三很严肃的说道。

把路修好当然是对的,但是必须是他石斌把路修好这是不是有些过了?

修路是国家的事,是要拨款的,而他在这潭州城内要拨款似乎不那么容易,何况这极可能到时候是为他人作嫁衣裳,成就了那个庸庸碌碌的刘知州。

“大哥万万不可鼠目寸光,我知道您是不想成全那个刘震霄,不想自己种地他人收获,不过这也不是不可以啊。”王三笑着说道。

不可以鼠目寸光这是当然,但为他人做嫁衣裳还可以这是什么道理?

这次王三却不开口解释,只是微笑着指了指北方。

石斌顺着往北望去,这让他想起了贾似道和刘知州之间那未达成的协议。鼎州虽然也只是一个州,却比潭州的等级要高,所以去那里就更好。

那刘知州定然是很想升迁,却无可表之功绩,若是他石斌做出些功绩顶他一顶,如此一来,那郑清之也绝无寻衅之可能,待那庸官走了,潭州不铁定就是他的了吗?

何况造福于民他也是高兴的,再说得民心者得天下,他若想成事还真不能小器。

那些百姓经此灾难必然也不会再麻木,穷则思变,他们定然会听从石斌的号召积极的参与修路。

“好吧,待我思索一番具体如何操作咱们再做商议。”石斌肯定的说道。

这当然是最好的结果,王三当即表示他也立刻去召集手下搜集相关资料,看看都需要些什么,尽快做好准备。

虽然刚刚听到春涝造成无纸可买的消息时他很烦躁,如今却发现了其中的好处,让他完全认可了那老汉的说法:就是坏事也会有好的一面。

第一百三十七章 计困姨太太

第一百三十七章计困姨太太

坐在房中的石斌倒是很想念那柏油路,不过他知道这不可能,还真就只能去找那刘知州商议,获得他的支持才行。

天下人都知道,主动去求人乃是下下策,所以上策是让对方首先提出相关问题,之后与其商议才会不吃亏。

所以石斌并没急着打算去刘知州办公的府衙与其会面,更没有登门到访,而是让赛子龙将这段时间搜集的关于这家伙的所有资料亲自送来,仔细查阅和询问一番。

赛子龙秉性火爆,自然办事利索,许风前脚刚回,说赛子龙大概还要约莫小半个时辰才能过来,但还没一盏茶的功夫他便拿着相关资料跟了过来。

这倒是让石斌十分赞赏,让许风有些惭愧。

为了不让许风感到尴尬,石斌便说道:“许风,去叫小琴泡壶碧螺春过来,这好茶叶她知道在哪。”

听到这话后,许风如获大赦飞也似的离开了书房。

“舅子,这里是家中就别那么拘束。我请你带着有关刘知州的资料过来是要办些事情。”石斌有些意味深长的说道。

天天和情报打交道的赛子龙哪里能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他立刻说道:“那刘知州不仅庸庸碌碌而且贪婪无耻,这种人非常好控制,不知道叔子要拿他做什么?”

“要他拨款给我,我要修路。”石斌笑着说道。

对于一个常年劫掠的匪首来说,赛子龙是没有求这个概念的,在他看来,能拿到的就拿,拿不到的就抢,不必用其它的方法。

所以赛子龙的第一个想法便是:石斌太和善,不够强硬。肯定就是因为这个才要不到拨款,迫不得已用这个办法来治刘知州。

“叔子,我看你太软了,硬点就好啊。直接去他府上要不就得了?要不到就抽,如果你不好出面我就派手下兄弟出面,出了事我兜着!”

赛子龙又是山上那当匪首的模样出来了,看得石斌都禁不住笑起来,不过还是及时的停下来,说道:“舅子,你我已经是有身份的人了,不能再按以前的方法办事,得讲点分寸了。”

常年为匪,身上的那点匪气岂是会说散就散的,所以赛子龙并不放弃,依旧表示若是不让他干,那他就托他山里的朋友干,只要事成之后给些好处费就可以。

其实这个想法石斌早就和赛子龙谈过,不过他不认为现在必须这么干,于是告诉赛子龙这个方法是最后没办法时才用的杀手锏,如今这点小事就算了。

既然是匪首,当然会有头脑,石斌的话非常正确,为了一笔拨款就用武力恐吓知州是有些过了,赛子龙也表示还是利用情报找他的弱点比较合适。

于是石斌细细的问起来刘知州的生活习性,兴趣爱好,看看如何插入话题才能不被动。

与几乎所有的贪官一样,那刘震霄也喜欢买田置地、收集古董字画,出入青楼酒坊。

这可让石斌有些头疼,这说来说去还是一个字——钱。看来没钱就没法要他帮忙。

见石斌有些沮丧,赛子龙有些愤怒的说道:“叔子,咱们不是每个月都给了他孝敬,难道请他拨个款还要另给?”

一看赛子龙这政治弱智,石斌只能笑着说道:“那点孝敬是请他别找麻烦,不是求他办事的钱。”

这个解释可让赛子龙气得是‘一佛出窍,二佛升天’,他可从来没听过这路子,于是又劝石斌搞武力胁迫。

石斌当然不会同意,并表示这次必须用和平方式获得拨款,并且强调这是军令。

有了军令这两个字赛子龙也就不敢再嚷着要搞什么武力胁迫了,只能一脸憋屈的跟着石斌研究那刘知州的破绽。

终于,二人在经过近两个时辰的‘研究’后,发现了这贪官的一个破绽——他有一个爱踏青的姨太太,而这一房姨太太又是他所有姨太太中最宠爱的一个。

爱踏青···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二人相视一笑,石斌便笑着说道:“舅子,你派人去那女人住处散播消息,就说杨梅洲上有一种能延年益寿并且壮阳的神草,诱她去采。在那女人过江之前将所有能渡河的船只都弄走,只由咱们的人送,并将她困在杨梅洲上,再在城中散播消息,就说刘知州的夫人被困在洲上。”

这计策赛子龙也十分赞同,不过他这老匪首却看出了其中的不足之处,并表示他得改一改。

石斌还是能从善如流,示意他尽快说出来,一切以弄到拨款为先,不必在乎他。

果然是一个老土匪,他的意见是,船在快到杨梅洲时忽然漏水,那姨太太为了求生不得已被困在了杨梅洲,在那船上也留上几天的食物,保证那娇生惯养的姨太太不饿死。

而回城报信的则是带她去采神草的赛子龙的手下。并且那手下必须不在潭州城出现过,办完事后立刻离开潭州,报信方式也只能是通过懵懂无知的人报信给刘知州的随从。

这样的策略的确就完善了许多,如此一来,刘知州就只能求石斌这个手上还有一支水军的潭州通判了。

天下最多的就是长舌妇,通过她们传递假消息是最适当不过,尤其是这种跟壮阳有关的,那更加是一日千里。

没多久便传到了刘知州那房姨太太的耳朵里,没有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男人龙精虎猛。但刘知州是个文官,极少运动,又压力山大,虽然不操心国家大事却操心一己私利,所以他也不会很强。

这便让那姨太太欣喜若狂,她立刻就想过江去杨梅洲采摘那神草煮给刘知州喝。

到了江边时值春涝,没有大船根本就不敢过河。

但这神草是非采不可,故而她也不假思索的就用了石斌为她准备的那艘破船。

一切都如计划一般,那船到了离杨梅洲不远的地方便开始漏水,为求生存石斌的手下便劝那姨太太先去杨梅洲暂时安顿。

船上有吃的,又无法回头,漏水起水来眼看就要沉下去,即使一万个不愿意也不得不答应。

上了洲,那水匪出身的士兵又以寻求救援之名扎了个木筏回到江边,但与石斌的另一个手下接上了头后便径直回了湘潭。

接到汇报的石斌非常高兴,因为他知道事情肯定能成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许风献计

第一百三十八章许风献计

坐在椅子上韵味着成功的快感,石斌非常高兴。

此时站在一旁的许风开口道:“通判大人,卑职有一事不明请大人明示。”

正在高兴的劲头上石斌当然是乐意当老师的,他理所当然的认为许风现在是要请教他如何想出这么完美的计策。

看着谦恭的许风,石斌笑道:“许风说吧,不必如此拘束,有问题尽管问就是。”

“谢谢大人,大人您不觉得此时高兴有些过早?”

过早?这可让石斌有些疑惑了,那姨太太已经被困杨梅洲,具体运作的手下已经回了湘潭,接下来只要派一个眼生的手下当传声筒就大功告成,哪里还有什么问题?

“大人,并非卑职扫大人的兴致,但其中似乎还有不妥之处。那刘知州久在潭州,想巴结他的武将肯定不少,恐怕他首先想到的并不是请您帮助他。”许风有些歉意的说道。

对啊,这点的确非常重要,若是那刘知州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那些想巴结他的武将怎么办?自己不想求人,他刘知州又岂会想求人?

许风所言极为有理,故而石斌立刻说道:“许风,你既然提出此问必有解决之法,快快说来我听。”

明白石斌已经接受了他的意见,许风建议道:“大人,此事估计还得请人敲敲边鼓,而且此人必须是那刘知州极为信任又容易收买的人。”

又看了一眼许风,示意他继续说。

“多谢大人信任,卑职地位低微经常与城中官员的一些护卫和跟班喝酒,这也算是顺带了解潭州城各个衙门的情况。卑职知道那刘知州的跟班非常贪婪,比他主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故而只要咱们出些银钱他就肯定会敲这边鼓,而且此事几乎毫无风险,他肯定会干。”许风肯定的笑着说道。

没想到许风还是个心细的人,这让石斌非常高兴,他的护卫心越细他就越安全,这是每个长官都喜欢的。

“既然如此,许风,就麻烦你跑一趟,去见见刘震霄的那跟班。就说我石斌知道刘知州的姨太太被困杨梅洲特地表示可以提供帮助,并告诉他事情办成有二十两银子的好处,以我石斌的名誉作保。”石斌意味深长的说道。

虽然只是个护卫队长,但许风的确是既有原则又有智慧。他派手下在临近晚膳的时候将消息由一个小孩传到了刘知州门卫处,晚饭之后他便邀请刘知州的跟班吴浩然喝酒。

听到姨太太被困杨梅洲的刘知州火冒三丈,他深知此时正值春涝,普通人根本无法救她的宝贝,故而见人就骂,吴浩然也免不了。

人言:借酒浇愁。吴浩然一听有人邀他喝酒,此人还是石通判的的护卫队长,他如同抓到一根救命稻草立刻答应,随许风喝酒去了。

“吴大哥,平日你都好好的,今日喝酒怎么显得如此焦躁不安?”许风故作不知的问道,“刘知州难道发脾气了?”

如今只想找个地方倒精神垃圾,许风在边上那就是最好的精神垃圾桶,他苦笑道:“大哥今天是倒了血霉了,被知州大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许风立刻‘惊讶’的表示刘知州是学富五车、彬彬有礼的大儒不可能随意训斥别人,绝对事出有因。

“的确事出有因,知州大人最宠爱的三姨太为了帮他去采什么壮阳神草被困在杨梅洲上了。”吴浩然苦着脸说道。

“那也不该迁怒于你啊,你忠心耿耿的跟随他多年,怎么能随意打骂?”许风义愤填膺的说道。

此话当然激起了吴浩然的愤怒,但他却是敢怒不敢言,只能一个劲的说谢谢许风的开解。

这么急的事情吴浩然也不用等什么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喝了两口酒便问道:“许兄弟,大哥听说石大人如今手上还有一些兵马驻扎在湘潭,不知是否属实?”

这话若是有心之人问起那就是个大陷阱,一个普通的通判手下是不能有什么兵马的。

故而许风慌忙的答道:“吴大哥还请慎言,慎言,我家通判大人行得正,坐得端,手下哪里会有什么兵马?你别开玩笑了。”

知道这是怕给石斌惹麻烦,吴浩然连忙道歉,表示他失言了。

“石通判以前是潭州统领,相信他认识水师里的一些人,不知他肯不肯帮忙?”被许风提醒后,吴浩然谨慎的故意的问道。

这个情况是许风没有料到的,本以为得费一番功夫才能使吴浩然答应让石斌带人去救援刘知州的三姨太,却没想到他吴浩然先开口请求了。

为防万一,许风说道:“这事简单,我家大人大仁大义,这众所周知,肯定会帮忙的。”

许风的话让吴浩然稍稍放心了些,但这毕竟不是石斌的亲口承诺,就是亲口承诺无法达成也没用。

于是他开口道:“许兄弟,你应该明白我家大人的性格,他可是个很要面子的人····”

当然明白吴浩然这是不想他的主子,堂堂知州低头去求通判办事。

虽说与原来计划稍微有了些偏差,无法让刘知州上门求石斌,但许风还是有大局观,替石斌答应了吴浩然的请求,表示石斌会以看望刘知州的名义上门谈事情。

“吴大哥,我这边答应了,您那边可不能掉链子啊。别让我和我家大人白忙一场,毕竟我家大人已经不是武将,办事难了许多。”许风很着重的说道。

自然不会相信许风的这些鬼话,但这无耻之徒到了这一刻还不忘盘剥,咳嗽一声说道:“许兄弟,我这当然不会让你和你家大人白忙一场。但是决定权在我家大人,所以我恐怕是有心无力啊。”

许风此刻怒火中烧,很想将吴浩然的脑袋劈开,瞧瞧里面都装了些什么坏水。

不过面上并未表现出来,而是从口袋中拿出了一锭五两的银子推到吴浩然面前。

见了银子吴浩然当然两眼放光,但却装作毫不在意,很严肃的说道:“许老弟当大哥我是什么?那么不知好赖吗?用这黄白之物侮辱我?”

为求办成此事,许风忍下怒气,又拿出了两锭五两的银子笑着说道:“大哥误会小弟了。小弟是看你受了气才拿些银子送给大哥去买点吃的消消气。”

眼前这十五两银子已经是他半年的工钱,吴浩然也笑着说道:“老弟真是大气厚义,大哥没看错你,放心,我保证到时候知州大人会让通判大人负责援救三姨太的。”

事情终于办成了,许风也累得气喘吁吁,这是他第一次和如此奸佞小人打交道,感觉心里特别累,只想好好回家睡一觉。

但这个护卫队长最大的优点就是任务第一,他是将任务完成的消息首先送达至石斌处,经石斌同意后才回家休息。

第一百三十九章 看望刘知州

第一百三十九章看望刘知州

过了一日,石斌便到了刘知州府上‘看望’他,一看那刘震霄病恹恹的模样,让石斌大为吃惊。

难不成这猪狗不如的刘知州还是个痴情种子?如此钟情于他那三姨太?

“刘知州,请问您这是怎么了?下官听说您三姨太被困杨梅洲特地前来看望,希望大人能早日康复。”石斌很“真诚”的说道。

那刘知州看上去还真是心神俱疲,双目无神,就连回话都是有气无力的说了声“多谢”。

“大人,那不就是个姨太太吗?大人何至于此?”石斌这完全是真话,毕竟谁都不会相信一个官员会将一个姨太太如此放在心上。

刘震霄知道石斌的能量,但他却不想轻易开口答应石斌,只是多谢石斌前来看他,并稍稍解释了他为什么这么喜欢三姨太。

原来那三姨太虽然出身贫寒,却忠贞贤惠,非常关心刘震霄,偶尔还能直言相劝,完全不是个只知道搔首弄姿的女人。

听到这些,石斌倒有些后悔将这么一个不错的女人困在洲上,让他心安的则是船上有足够十日的粮食,只要不出大事,那三姨太是肯定能安然回来的。

既然是来谈判,石斌当然不会因为同情而坏了大事,只是一个劲的夸三姨太是个好女人,一定要救,要让她平平安安回到潭州,但就是不说他可以帮忙。

此时站在石斌身后的许风使了个眼色给吴浩然,示意他快敲边鼓,那吴浩然却视而不见。

这让许风焦急万分,生怕坏了石斌的大事。好在他还不是莽撞之人,并未当即爆发,而是以倒茶水为借口走到刘知州身后、凑到吴浩然身旁,抽出腰中短刀给那家伙看了一看。

一见这锋锐无比,闪着寒光的利刃,吴浩然忽然记起了对面的人虽然彬彬有礼,但他原本却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屠夫。他当即便冷汗直冒,点头示意必定让刘知州开口相求。

见那无耻之徒答应了,许风便“加满了水”回到石斌身后。

“大人。”吴浩然开口道,“石通判以前担任过潭州统领,您看请他帮忙如何?”

虽然很不想让眼前这个官运亨通的石斌帮忙,但目前似乎也没其他好办法,何况这也不是他开口相求,而是跟班提议,并不丢他的脸。

“这也要看石通判肯不肯,毕竟通判大人也很忙碌,恐怕这芝麻绿豆大的事情麻烦石大人并不太妥当。”刘震霄又是一套官腔说了出来。

石斌立刻说道:“知州大人哪里话,我在潭州统领任上时就与您共事,都是老朋友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朋友有事我怎能不帮?那样岂不是惹人唾骂?相信您知道我也有些朋友在潭州水军,虽然我如今在通判任上,但与他们还多有书信往来,我请他们帮忙相信他们会给这个面子的。”

既然得了石斌的承诺,刘知州的脸色好了很多,双目也不再无神,元气似乎恢复不少。

“劳烦了石大人,刘某感激不尽。石大人若有什么要刘某帮忙的地方,到时候直接来找我便是,我若能帮绝无二话!”刘知州慷慨激昂的说道。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石斌听后立刻说道:“大人,如今潭州受洪涝灾害严重,水路陆路都难通行,恐怕会影响大人今年的考课。”

还没开始便给刘知州扣了顶利益相关的大帽子,虽说他可以买通考课的官员,但那是要花钱的,刘知州自然不愿意。如今石斌主动提起给刘知州的感觉就是他想参与,刘知州自然会让他继续说下去。

“下官愿意为大人解决这一难题。”

天上不会掉馅饼,石斌主动帮忙自然会求于他,刘震霄久处官场自然明白,但这老人精却沉稳得很,并不表态,只听石斌言语。

知道自己即使帮了这刘震霄救回三姨太,他都未必会拨款,故而石斌必须将他自己说得‘真实’一点,而不是那么高尚。

“大人,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下官帮大人解决这一难题当然有自己的小心思,相信大人早就明白,我不过就是想通过修路弄点政绩出来,为了升迁得快点而已。”石斌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见石斌如此憨厚,刘震霄也放了心,开口说道“石通判,做事可不容易,你们这些年轻的官员是不懂其中的艰难所以才这么有冲劲。不过我刘某言而有信,若你真能救回三姨太,我就全力支持你修路,最少拨款给你三千两银子。”

刘震霄虽然贪婪不过并未有人骂过他是食言而肥的小人,故而石斌听到此话也放了心。

石斌立刻表示肯定会将他的三姨太救回潭州,而且不要这么多,只要其中的两千七百两就好。

将这棘手的事情处理好后,刘震霄的精气神完全回来,和石斌还聊了几句。

石斌则不敢久留,表示要尽快救援才让人放心。离开之前还暗示刘知州:定然将修路的功劳大部分给他,而且会请贾似道帮忙将他调到更好的州郡,只请他离任前保荐自己为潭州知州。

这不过是一通笔墨的事情,又不损他分毫,刘震霄自然满口答应。

过了刘震霄这关其余的事情就好办了。石斌立刻命令湘潭刘霄率一营水军前去杨梅洲‘救援’刘知州的三姨太。

在训练有素的水军面前这点洪涝算不得什么,不到两天时间刘霄便将那三姨太送到了石斌面前。表扬他一通顺带询问了湘潭城内的情况之后,便让他回去了。

仔细的瞧了瞧眼前的这三姨太,容貌并不出众,不过是五官端正而已,比小琴还稍有不如。

“你家老爷为了你的事情可是茶饭不思,憔悴得很。若不是他相求,又看你是个贤良淑德的女子,我是不会让那么多士卒冒这个险的。”石斌故意说道。

“多谢大人,我会好好照顾老爷的。谢谢大人的再生之德,我会报答您的。”

石斌还挺欣赏这女子的不温不火,笑着点了点头。

“你不必感谢我,若真想谢就劝劝你家老爷,让他多做些有利国家的事情。升官发财当然要,干点实事也不冲突嘛。”

三姨太非常聪慧,明白话中意思,当即表示会尽其所能劝刘知州全力支持石斌做事。

又好好聊了一通家长里短,石斌便将三姨太送到刘知州府上。

见自己心疼的女子回来,刘知州非常高兴,立刻将两千七百两的拨款给了石斌。

拿到这笔钱,石斌心中非常感慨。他是万万没想到要一笔寻常拨款在腐朽的宋廷居然要花这么多功夫。

第一百四十章 会议

第一百三十六章会议

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短,既然受了石斌的‘恩惠’,那贪婪的刘知州虽然不完全相信石斌的承诺,说什么会将修路的一大半功劳给他,但或许是对升官的渴望,或许是三姨太枕边风的作用,他最后还是将手下的一半厢军也拨给了石斌,支持他修路。

在他看来那些修路本就是厢军该做的事情,闲在那吃干饭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用于保证石斌能遵守承诺。

毕竟石斌一个带兵的说不定还能帮他将那帮废物练得有些用。

潭州总共也不过五千厢军,石斌被拨给了两千五百人,整整五个营,若再加上他自己手下那两千四百正规军和被藏起来的五千乡兵,一共就有一万人的精壮劳力。这样的话工程进度会快很多,他的目标也可以尽快实现。

款项一到位,石斌又召开了会议,准备工作做完了,但接下来的事情却还没想的那么轻松,怎么修,从哪修都是问题。

这古色古香的议事厅中,此刻茶香四溢,众人面色喜人。都是一些没多少修养的粗人,大声的开着玩笑,讲着荤话。

要知道,一旦路修成了,民心归附,这潭州就只能是大哥石斌的,他们自然也能分一杯羹。

虽然肯定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说不定这甚至还不那么好走,但这目标再也不会是海市蜃楼,而是一种有很大可能实现的目标,能将潭州牢牢抓在手里的感觉肯定会不一样。

此时是石斌都有些轻飘飘的,他想起了昭烈皇帝,人称刘豫州,到时候自己会不会被叫做“石潭州”呢?

见石斌还没从美梦之中清醒,坐在一旁的贾玲悄悄的将手伸到石斌的后腰重重的拧了一下。

一阵疼痛传来,石斌才想起来是他主张要开会,他在主持这个重要的会议。

但如今却把场中弄得跟个菜市场一样嘈杂不已,立刻惊醒回到状态之中。

“众位弟兄,不负咱们的苦心安排,刘知州也没食言,资金和人力都已经到位了。今日请大家前来就是商量商量要怎么打好这场修路攻坚战。这次的春涝可是让我长了见识,大哥我一个山民还真的不知道过洪水有这么大的破坏力,居然能将咱们潭州与外界差点隔绝。若不是咱们在湘潭已经练好了一支水军,恐怕咱们现在都被困在这潭州城内望洋兴叹。”

这话可是大实话,赵刚是第一个表示赞同的,又从椅子上跳起来表示大力支持修路,而且说不论怎么修,向哪里修他都愿意当排头兵。

“大哥,恐怕咱们还不能高兴过早。事情还会有些变化,可好可坏。”王三开口说道。

还可能有变化,还可好可坏?这话众人可不信。手上有精壮劳力和资金,背后有刘知州的支持,难道还能有什么变化?

“王三,这次你可别算错了,别是危言耸听,这时候泄大家的气可不好。众兄弟都知道你厉害,可咱们钱也有,人也有,即使那刘知州不全力支持也再不会捣乱。这潭州难道还有谁敢拦着咱们修路,做这惠及百姓的善事,他就不怕遭万人唾骂?”易俊有些不服气还略带怒气的问道。

“兄弟,如今春天田里的禾苗正是要好好照顾的时候。但咱们修路不可能不打扰到路过的村落,他们肯定会要腾出一部分人力物力来支持我们修路,若是这些禾苗出了事,他们可就没了口粮。这可是事关生死的大事,这种风险是谁都不愿意承担的,虽然他们不敢明着和咱们敢,但却可以拖,一直拖到他们把田里的农作物让他们放心再来帮我们。但咱们却不可以这样浪费时间,不然咱们五年都做不完这事情,谁知道那刘知州明年还会不会支持咱们?若没有地方上的支持,就凭咱们这伙人和手里的银子是做不了多少事情的。”

听了这话,易俊立刻闭嘴了,厅中众人脸上的喜色也消去了大半。

“弟兄们,不必那么担心,这是我的一个推测而已,再说,又不是什么没办法解开的死结,何必如此沮丧?”见众人这么个神色,王三又马上宽解道。

“你个瘪犊子,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你是想看弟兄们出丑啊?”赵刚那火爆脾气又爆发了,指着王三的鼻子骂了起来。

“赵刚,别这样,刚刚王三兄弟也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忠言逆耳,你应该感谢他帮了你这个排头兵。若没他指出其中的漏洞,若是咱们就这样毛毛躁躁的开工,说不定还真就如同王三所说,到时候五六年都难完工。结果是好名没留下,反倒留下个劳民伤财的恶名,你说咱们亏不亏?”石斌立刻站出来安抚赵刚,调解二人的矛盾。

若照王三说的发展就的确很亏,到时候不仅仅他赵刚颜面无存,就连石斌都会成为全湖广的笑柄。到时候贾似道和郑清之斗会对石斌大为不利,会极大的影响他的升迁,继而影响大伙的利益,那自己现在的愤怒就是原罪了。

赵刚这个北方人有个最大的优点就是大气而且直爽,犯了错就会立刻承认,绝对不会为了面子而死犟,于是他立刻向王三承认了错误,表示全力支持王三的看法。

“所以咱们还得想一想怎么和那些乡村里望族搞好关系,让他们支持咱们并且还能不过分压榨那些自由农户和佃户。最好是找一种方法将管道修得经久耐用还不费太多功夫。”李超接着说道。

谁都知道银样镴枪头是个面子工程,并不适合现在的潭州,李超的话非常正确,必须要里子不要面子。

于是大家便集思广益起来,都是一个利益团体里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只有拧成一股绳才能尽快的崛起。

“大哥,咱们要不干脆将那些望族招来开个会?跟他们做点利益交换?”谢强兵此时说话了。

利益交换谁都知道,不过用什么交换?如今最金贵的就是粮食,有什么比粮食还重要?恐怕谢强兵的这个交换很难实现。

“强兵兄弟,这交换我看光开会恐怕难让那个他们同意,还不如干脆就弄个软硬兼施。一边哄着他们交换,一边逼着他们顺从···大哥你觉得呢?”赛子龙此时奸笑的说道。

场中众人心中无一不暗道:果然是个老匪首兼间谍头子,三句话不离威逼利诱,不过这的确是个好办法。那帮有钱的财主,多半是守财奴,要钱不要命的主,估计光靠谈判难成事,还真得要威逼一通。

“子龙,你的办法倒是不错,说说看你准备怎么干利益交换,若是合适就交给你去干,反正你也是行家。”石斌也算是理解了如今的社会,不再那么无条件仁厚,略带狡猾的笑着说道。

“如今粮食当然金贵,不过我看还要东西比这更金贵。”

这乱世还有比粮食更金贵的?就是人命也不比粮食金贵啊?

第一百四十一章 釜底抽薪

第一百四十一章釜底抽薪

“大哥,天下从来没有最金贵的,只有更金贵的。那帮土财主家中良田万顷,最不怕的就是没粮食,而最怕的被人收了良田和银钱。所以咱们弄个分派下去,家中田产超过三百两银子或者三百亩良田的就要提供六两银子或者两个劳工,不出也可以,那就罚款十二两银子或者直接没收六亩良田。罚款咱们来个二八开,二成给那刘知州,剩下的归咱们。如此一来就肯定不怕他不支持咱们,您说呢?”赛子龙狡诈的笑着说道。

“的确,子龙大哥的话非常对。不过小弟还有个想法,这银钱没了可以赚,良田若是没了可就亏大了,所以我认为惩罚就不必要什么银子,直接没收良田,这样就不怕他们不出劳力。我认为釜底抽薪应该更有效。至于那帮富商也必须罚良田,至于他们怎么弄来就不是我们管的。”赵刚摇头晃脑的赞同道。

这回轮到众人对赵刚‘刮目相看’了,这么憨厚的家伙居然比赛子龙这间谍头子还坏,干脆不要什么银子,直接要抢了那帮家伙的根本——良田。

感叹完了这点小事,众人当然是纷纷赞同,毕竟这可是关乎自家利益的大事,牺牲这些盘剥农户的家伙的利益他们可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还会感觉做了件利国利民的好事,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

石斌就更是如此想的:王朝末年都是因为土地兼并太严重才导致灭亡,若是真能通过罚款分出一些土地,把大财主分成一个个小财主估计也能让平民百姓好过点,让国家重新强大起来。

这些当然是他的美梦,还是不能说出口的美梦,梦做醒了他便开口说道:“我非常赞同子龙和赵刚的意见,咱们过两天就请他们来吃饭。好的,咱们继续下一个议题,怎么修这路呢?用什么材料,从哪开始?”

“大哥,我看石板路不错,经久耐用得很,而且咱们走在上面也很舒服,就是不能铺少了,上次我还不小心崴了脚。”李二狗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这可是个笑话,也就城内才有点石板路,而且铺得都还比较密,不过偶尔卡住车轮而已。走在石板路上崴了脚,那得多不小心。

“这石板路好是好,正如二狗兄弟所说,不能铺少了,那这工程量就太大了。光是采石一项就花费不少,而且普通的石头肯定还不行,得是花岗岩那一类的坚硬还耐腐蚀的才可以。”

虽然不知道怎么算这笔账,但若真将整个潭州官道都铺成这样,那刘知州岂不会被吓晕?他肯定会立刻毁约。

“或者搞碎石路怎么样?”刘霄开口道,“虽然这碎石路不平,但还是适合行走的,只要咱们铺得讲究点,就是马车也能通行。弄些碎石比弄石条容易了许多,也不会那么快就被腐蚀,开支也会降下来很多。关键是那帮一毛不拔的土财主也不会太过担心。”

刘霄的话让石斌非常动心,这碎石路他经常走。那铺得还不错的碎石路的确走得还舒服,即使坐车也只是影响了马车的速度,并不会有其它问题。

“不知大哥有没有听过‘夯土’?”此时向来坐在旮旯里不怎么说话的盗墓贼开口了。

夯土是什么东西?这个词石斌听都没听过,那个夯字他都知道意思,说简单点就是把泥土压实来,然后再用成型的土块造建筑。

“大哥,这夯土术是个很重要的技术。咱们这些盗墓的判断哪里有财宝就是会辨别脚下的土是普通的土还是夯土。”易俊还有些自豪的说道,毕竟这是他的独门秘术。

“你快说说这夯土为什么能够用于修路?既然是土难道不会让道路泥泞不堪,车辆难行?”石斌有些着急的问道。

在他的概念里,土遇到水可就全成了泥巴,哪里还能在上面走路,那不是找摔啊?

“知道大家都没听明白,就连被称为‘智多星’的王三也是一脸懵懂。”易俊说道:“看来大家都不知道这夯土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就来解释下。相信大家听后一定会高兴。”

几人都是急性子,因为弄不好问题早就是不那么平静,包括王三在内斗开始训斥起易俊,还‘警告’起了他来。

虽然不怕王三这几个,却害怕赵刚这容易血上头的莽夫,立刻开口,“夯土并不是那么想的只是把土简单的夯实,而是一种建筑材料。红泥、粗砂、石灰的三合土中的空隙经过夯实的动作之后变得更结实,说白了就是那重物去把这有配料的土砸结实。这样弄出来的夯土结构紧密,就像一块块巨大的石头。就是咱们所在的潭州城城墙下的地基都是夯土做的,基本上所有大建筑的地基全是夯土,可见这土很适合用于修路。”

就连这种巨大城墙的地基都是夯土?那可就是太棒了。

李超立刻开口说道:“大哥,易俊这主意可太好了。既然是土,那就可以就地取材。粗砂咱们直接到湘江里去挖,也就石灰难弄点。但这可比石板路和碎石路好办多了啊。不就是几个人拿块大石头砸土吗?这是个人都会干啊,易俊兄弟你可帮了咱大哥的大忙了。”

石板现在心中美滋滋的,他可没想到易俊一个盗墓贼能想出这么好的主意,还真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价值,不过人没有被人发现而已。

在这样的关键时刻石板当然不会让易俊闲着,他得做到人尽其才,物尽其用,“赵刚你就负责具体操作,易俊你就负责技术指导,那一万精壮的汉子我可就交给你们俩了,一年之内你们至少得把潭州到湘潭,潭州到岳阳的两条路给我修好。至于养马场的事情赵刚你就暂时交给布日古德去干,他我还是信得过。”

毕竟也就几十匹马而已,相比修路这战略性的大事根本算不得什么。

“众位兄弟,这邀请这村里面的财主前来是不是还得有个名头?而且最好得是一起来,别陆陆续续来,那样可就太累人。”石斌又说出另一个有些麻烦的问题。

毕竟要钱可不能直接开口,那可就容易让人瞧不起。而且要是那样一家一家的说,口水得流干,事情还未必能办好。

“大哥,这眼前就一个好由头,咱们可以用一用。”王三笑着说道。

眼前就有?这不逢年过节又没谁升官发财有什么好由头?

“大哥还真是老实,咱们可以借借刘知州的名头啊。”

这可不只让石斌一个人糊涂了,刘知州与他八竿子打不着,怎么借他的名头?

“大哥,你是不是救了他的三姨太?”

“当然,这整个潭州都知道。”石斌答道。

“那刘知州是不是要答谢于你?”

那刘知州不是都答谢过了?还怎么借这名头答谢?石斌很疑惑的看着王三。

“大哥,刘知州这答谢是私下的。咱们可以办个酒席让大家都知道啊!就说刘知州宴请救了他三姨太的石通判,三姨太拜你为大哥。”

三姨太拜自己为大哥?这也太扯了吧,即使她会答应,那刘知州会答应吗?

“大哥,别那么多想,那三姨太咱们都知道是个正直而且还懂感恩的女子,您这么和她商量,她会同意的。”王三笑嘻嘻的说道。

“话是这话,可你别忘啦,当初是咱们将他困在了杨梅洲,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说不定哪天就走漏风声,到时候她还不恨死我这大哥?”石斌反问道。

看着眼前这个凡事求个心安的大哥,王三很无奈。

“大哥,我只问您想不想修路?若想修路就当这大哥。”李超也开口说道。

见石斌还是一副苦相,李二狗则说道:“大哥,我有一策。不如咱们先不告诉三姨太。待把路修好之后,再告诉她是咱们设计困她在杨梅洲。她既然正直,还劝刘知州从善,想必即使知道这事她也不会告诉刘知州这事情,会继续支持你。”

众人听到这个办法都非常高兴,很赞同的看着王三,这招先斩后奏的确适合现在的情况。

石斌听后也同意了这个办法。表示第二日上午便去拜访三姨太。

第一百三十六章 求助

第一百三十六章求助

估摸着三姨太回到家已经四五天,相信情绪已经平复,石斌便选在一个晴空万里的清风拂面让人心旷神怡的上午放下手头的公务去看望这位姨太太。

见石斌前来,三姨太非常惊讶也非常高兴,对这个威名赫赫且爱民如子的救命恩人她是非常佩服的。

若不是已经成了刘知州的小妾,她就想做石斌的小妾了。

“石通判您怎么来了,小女子太高兴了。”虽说欣喜异常但却没失了理智,和他有交集的乃是自己的丈夫,石斌一个已婚男人单独拜访同僚的女眷其实并不合适,所以她才这么问,也算是一个提醒。

一听这话,石斌立刻想起眼前的女子并不是贾玲和赛西施那种不受世俗羁绊的奇葩女子,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传统女子而已,所以他也立刻感觉到今日所为太过孟浪。立刻开口说道:“三姨太,石斌只是来看看你是否还好,也是来谢谢你帮我劝刘知州修路。当日刘知州可没说要支持我厢军参加修路,想必这是您的功劳。”

“大人,您真是折煞小女子了。大人的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就这么点枕头风难道我还不该吹?何况大人做的是惠民利民的大事,我家老爷肯定也是受惠者,到时候升迁必然容易许多,我当然应该让老爷尽其所能帮忙。”三姨太很诚挚的笑着说。

“三姨太果然识大体,石斌再次谢过。还不知三姨太的名字。我当然不会经常来,但我家两位夫人如今经常闲来无事眼光又高,寻常官员家的女眷她们是不屑与之打交道的。唯有对三姨太佩服得紧,毕竟能识大体的女子不多。”石斌心中改了计策,开口笑着说。

“石大人谬赞了,小女子名叫王芳。我家老爷公务繁忙,小女子也是闲得很。您如此英雄,二位夫人定然不俗,欢迎您的两位夫人前来,小女子必然好好招待。”

再闲聊了几句,石斌便急匆匆的回了府邸。一路之上暗骂自己太过愚笨,哪有自己上门去让别人拜自己为兄长的?

那桃园三结义是三个豪爽男人之间的事情,并且还是喝酒喝到兴头上才干的。要让那王芳拜他为兄长应该在救他回来的第一时间就干,此时已经冷了还拜个头。

回到府邸,贾玲这个精明的妻子一眼便瞧出了石斌的异样,立刻就开口问道:“夫君今日怎么这样?”

“还能怎样?还不是给那些公务给烦的?”石斌当然不想把这种尴尬的事情说出来给贾玲当个笑柄。天知道她这个性子会不会把他这丑事弄得手下弟兄都知道?她可是率性得很。

“是不是铩羽而归了?如果想我帮忙就告诉我今天为何这样,不想我帮忙就统统藏在肚子里。”贾玲很不屑的哼了一声说道。

石斌非常恼怒贾玲怎么这么厉害,不过似乎也不是只有靠贾玲,还有一个赛西施。这次他决定就和贾玲斗一斗,就不告诉她,反正以她的性子到时候即使赛西施没办成,只要他低头哄哄,贾玲也不会作壁上观,肯定会出手相助。

“夫人,真就是那些烦心的公务,若真要你帮忙我能不告诉你?你就和小琴干你们喜欢干的事情去吧。”石斌此时只想将眼前这个人精支走,省得她再看出什么端倪。

贾玲见没问出什么,给了石斌一个‘最好没有’的眼神便带着小琴转身离开,不过离开之时的那样子似乎料定他会再回头去找她。

进了赛西施的闺房,石斌笑着说道:“夫人,在干嘛呢?”

一见是石斌前来,她心中暗喜,不过她也是个好面子的女人,明面上还是冷冰冰的说道:“今天怎么想起来我这的?怎么不去陪你的正房夫人,来看我这个低贱的小妾?”

“西施,不可这么自贱。再说了,小妾,我有小妾吗?我好像只有两位夫人啊。硬要说你也是我的平妻。”石斌佯怒的哄道。

这话可说得赛西施心里都是甜的,她本就为自己的身份感到有些自卑,没哪个女人不愿意做正房太太而做小妾,即使是当皇帝的女人也要当皇后才好。

如今听石斌说她赛西施是他的夫人而不是小妾自然非常高兴。

“算你有良心,不枉我对你如此真心。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说吧,又想我帮你干什么龌龊事?”赛西施略带娇怒的说道。

他娶的女人怎么都是这么的七窍玲珑心,就没一个呆点的,石斌暗自抱怨。

明面上则说道:“也没什么,相信夫人也知道上次我们在议事厅说的借刘知州的手帮咱们扫平修路的障碍一事吧。夫人你肯定赞成对吗?”

“当然知道,这么好的事情我怎么能不赞成,那我还是赛西施吗?不过那又如何,这种小事你难道办不成?”

“当然能办成,不过为夫想让你去办。”石斌笑眯眯的说道。

“我去?似乎我并不合适啊,这种事情我得承认,贾玲这个官家大小姐比我更加合适干。你怎么不找她,找我这个只知道拼杀的女匪干嘛?”赛西施疑问道。

“只知道拼杀?那我是怎么被你俘虏的?”

“我俘虏?是我们老三将你绑了你肉票,和我没有半点关系,别乱说话。”赛西施很坚决的说道。

“我说的不是俘虏我的人,是俘虏我的心。相信你肯定能猜到,我一被你们放下山就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剿灭你们山寨替我报仇。可是为夫我却坚持招抚,这不是俘虏我的心又是什么?”石斌哄着赛西施说道。

虽然知道这不完全是真话,但的确是事实,那年他石斌的确对山寨是围而不打,而且坚持招抚,的确是关照了他们。

“既然你能俘虏我的心,就不能帮个小忙俘虏那三姨太?让她拜我为兄,支持我修路?”

知道眼前这个厉害的丈夫多半是在贾玲那碰了软钉子,不过赛西施也是个有大局观的女人,想也没想就立刻答应了帮助石斌劝三姨太王芳拜他为兄长,并开个酒宴向潭州望族宣布这件事情。

见赛西施答应了,石斌立刻高兴不已,不住的夸他是贤惠的妻子,并表示一定和她有一堆大胖小子。

虽然说得赛西施满脸通红心中却也非常幸福。

第一百四十三章 不一样的酒宴

第一百四十三章不一样的酒宴

既然是匪首当然不同一般只有匹夫之勇的土匪,绝对多少也是有些智谋的。

赛西施在街上“闲逛”时不小心与王芳看中了同一款首饰,赛西施于是很大气的礼让给了三姨太,二人如此便成了闺蜜。交谈甚欢之后,才知道对方的身份。

随即赛西施便将自己如何当了土匪,如何绑了石斌做肉票,石斌又如何大度的不计前嫌招抚了他们的事情说了出来,当然在其中还添了先色彩,将石斌描述成了一个勇敢大度的男子汉。

本就为石斌所‘救’,一听石斌还如此的大度,更让王芳佩服不已。最终控制不住,娇叹了起来,“要是我有这么一位兄长就好。”

赛西施哪里会不懂其中的意思,立刻表示愿意牵线让石斌认她为义妹。这可让王芳高兴不已,有这么一个兄长,哪怕只是义兄她也感到非常的有面子,腰杆也会硬很多。

不过她还是有些自卑,转眼就向赛西施表示自己出身低贱恐怕不配当石斌的义妹。赛西施可不管这些,只说自己不过是个女匪还给石斌当了平妻,王芳是刘知州的妻子自然可以当石斌的义妹。

赛西施当然明白这妻子和小妾的巨大区别,不过故意这么一说,也算是解开了王芳心中的结,让她高兴的答应。

这种事情当然要告诉刘知州,这个老狐狸一听自家小妾被石斌认为了义妹当然毫不犹豫的答应,因为这可是百利而无一害的好事。石斌有贾似道这个岳父,自己与贾似道也有些交集,能再拉近点关系是谁都愿意的。

而石斌心中则还是有些摸不准刘知州所想,为了让刘知州知道他具体的意思,石斌又去了一趟刘府。

见石斌前来,刘知州当然有些高兴,立刻说道:“石大人,多谢多谢,我那小妾不知道积了什么福能让你收做义妹。”

“刘大人,您就别这么说了,是我有幸当了三姨太的义兄,能和刘大人攀上关系。”石斌笑着答道,“而且下官觉得总是叫知州大人不合适,请问您尊姓大名?”

“别这么客气,我叫刘震霄。若不嫌弃叫我霄哥就好。”刘振霄笑着说道。

“那小弟就僭越了。宵哥,我是在想咱们这修路恐怕还有一些麻烦,但这麻烦估计也能成好事。”

本来听到‘麻烦’二字,刘振霄脸色阴沉,但听到‘成好事’时,他又阴转晴了。

“贤弟请说。这麻烦在哪,若有麻烦大哥帮你担着。”

从刚刚刘振霄的脸色就看得出这是假话,不过这的确可以让他收获真金白银,石斌也就很自信的说道:“春涝刚过时值春耕,此时修路并不是很合适,夏季燥热也不合适,不过再过几月又是秋涝修路更加不用想,冬季寒冷路面僵硬更不合适,所以其实咱们潭州就没有什么适合修路的日子。小弟唯恐下面的那些财主会反对,所以请大哥支持。”

既然可以是好事,那刘振霄自然会听完,于是他不咸不淡的说道:“既然没有合适的日子,那些视财如命的财主肯定担心自家粮食欠收,绝对会反对,那这坏事如何变好事?”

“大哥,那帮土财主家中良田万顷,最不怕的就是没粮食,而最怕的被人收了良田和银钱。所以咱们干脆弄个分派下去,家中田产超过三百两银子或者三百亩的就要提供六银子或者两个劳工,不出也可以,那就来个釜底抽薪,没收六亩良田。罚款咱们来个二八开,二成是您支持的所得,其余八成咱们就用来修路,不怕他不支持咱们。您说呢?”

当然知道这是苛捐杂税,但这刘震霄鱼肉百姓多年,早就不在乎什么百姓的生死,在他眼中只有黄金白银,苛捐杂税是越多越好,所以他当即支持石斌的想法,并开口说道:“老弟还是太心善,三百的至少要提供十两银子或者三个劳工,否则罚十亩良田,这样才好算账。这提供的银钱或者劳力就按三百为标准往上翻,那帮土财主若真被罚了,肯定还会赎回土地。到时候一亩良田的赎回价格咱们就按三两银子来算。”

听完这些,石斌不得不佩服这刘震霄的心黑。不过他当即表示绝对赞同,随即就发出了三日后摆酒宴的请柬。

时间总是很快就过去,第三天各地高门大户的当家人都前来捧场,这也让石斌和刘震霄喜上眉梢,因为即使不罚款也能受到不少的礼品。

“各位员外,今日是石通判收我家王芳为义妹的酒宴。承蒙石通判看得起,认我这贱妾为义妹,刘某万分荣幸,在此谢谢石通判了。”刘知州先就给石斌行了一个抱拳礼。

石斌当然不会托大,立刻回礼并说道:“霄哥折煞小弟了。小弟有刘知州这样的大哥是非常高兴的。”

“石通判就不必谦虚了,能有这么一层关系对咱们两家都有好处,对潭州也是大大的有利。”

台下的各地员外也是非常高兴,纷纷附和,表示这样是大家都希望的。

“今天请大家来其实还有一个意思,相信我的小弟石通判是个做实事的人,他要为潭州修路的消息想必大家都知道了吧。”

众人在台下都纷纷点头表示知道,并赞美石斌心怀百姓是个难得的好官,刘知州与石通判同心同德更是贤臣。

“多谢大家谬赞,诸位都是国家栋梁,肯定也会为国为民办实事,对吧。”石斌笑着说道。

一听这话,台下这些吝啬鬼,脸色立刻成了苦瓜皮,甚至有几个胆大的开始诉苦,表示如今春涝刚过,毁了良田无数,实在是拿不出银钱和劳力支持州里修路云云。

“知道各位都过得很艰难,所以咱们也出了个变通之法。”刘知州此时扮起了红脸。

变通之法?既然有变通之法众人激动的情绪又平息了下去。

刘震霄这个老狐狸说到此处却不再开口,石斌不禁暗骂他的无耻,就知道让自己做恶人,他做好人。

不过这事是他必须办成的,坏人就坏人,所以他踌躇一会就开口说道:“那些家产三百两或者低于三百亩良田的就不必参与,只要提供给我们修路的弟兄提供些茶水就好,饭食就不必管了。”

听到这些,场中的中小型地主总算松了口气,大声的夸石斌体贴民情是厚德君子。

接着石斌又说道:“三百亩或者以上,折算家产也是三百以上的富商至少要提供十两银子或者三个劳工,否则罚十亩良田。这提供的银钱或者劳力就按三百为标准往上翻。若真被罚了,到时候一亩良田的赎回价格就按三两银子一亩来算。”

话一说完,石斌一看场下诸人,那帮中大型及更大的地主和商户面色惨白,一脸痛苦,有些连筷子都抓不稳掉在地上。

但如今乃是知州和通判二人联合开的苛捐杂税,想反对是不可能了,只能痛苦的选择接受。

第一百四十四章 崴脚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崴脚了

石斌喜欢吃完饭散散步,他信奉‘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在刘震霄的家中吃了一顿有档次的酒席,并且还达成了预期的目的,他更是高兴非常。

也不在城内散步,直接骑马出城吹风去了。

一个人在没事干的时候也不会停下来,心理暗示也会引导他做他最想做的事情。

骑着自己的马,石斌自然而然的就到了城外的官道,看着眼前的这扬尘不绝的官道,石斌很怀念柏油路,不过不久会有一条夯土路应该也会好很多。

希望总是美好的,虽然知道肯定还会有大大小小的麻烦等着他,但大事已经办妥,相信其他的一些事情不会让人感到太为难。

不过石斌可不想弄个残酷的现实把自己摔个七荤八素,骑在马上一个劲的叮嘱自己要冷静。

虽然冷静了许多一路都还是喜气洋洋,回府之后对谁都是满脸喜色。

贾玲当然知道什么原因让石斌这么高兴,虽然这次没让她去办这件事让她有些小嫉妒,但她毕竟是达官贵人家的小姐,不会那么小肚鸡肠,从小受的教育就是三从四德,如今石斌的小妾赛西施也能尽力帮他,这让贾玲心里也很高兴。

不过女人总是爱吃醋的,所以她还是想故意给石斌一点‘好看’。

于是笑着向他走了过去,石斌见了贾玲心中立时有些打鼓。毕竟这么大的宴会贾玲怎么可能没听到风声?此时‘面带微笑’的走了过来,让人心里不那么舒服。

估计不是什么好事,石斌立刻转了个弯,打算不走天井而走甬道,绕过贾玲比较好,这样会‘安全’许多。

见石斌打算绕路,贾玲也只是娇媚的笑了笑,让石斌意外的是,她并未如平常一样前来拦着。

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终于没有被贾大小姐给拦了。

刚刚要逃离这个地方,却突然听到一句痛苦的尖叫声,顺着声音看过去,原来是贾玲坐在了地上,看样子这位大小姐是走路不小心崴脚了。

即使想暂时躲着贾玲,却不能看着自己的娇妻崴了脚却视若无睹的离开,所以他第一时间跑到贾玲的身边将她扶了起来查看那脚踝。

虽然感觉贾玲起来得太容易,但石斌此时也懒得管这些,火急火燎的将她抱进了最近的一个厢房,还给她做起了按摩。

不过越按摩贾玲的反应越让石斌感到疑惑,一开始她当然是‘痛苦’的呻吟,不过还没到一盏茶的功夫,贾玲却发出了一种让人很舒服的声音。给人的感觉,贾玲此时更像是一个在享受按摩的贵族,而不是一个受伤的女子。

终于捕捉到了贾玲眼中一丝狡猾的笑意,石斌立刻明白,自己的夫人多半是在装受伤,在争风吃醋,目的只是想让石斌关心她而已。

“夫人,我听说这崴了脚可轻可重,上次你就崴过脚,这次又崴了,我担心你这次受伤严重了,所以我打算用家传秘方来帮你治疗。”石斌很‘诚恳’的说道。

这话可让贾玲心里美滋滋的。虽然她从未听说过石斌有什么家传秘方,但这即使只是假话也是让她高兴的假话。于是她立刻说道:“多谢夫君,其实崴了脚也就是点小事,不必用什么家传秘方的。奴家常年在外行走,崴脚是常事,没那么娇惯。”

贾玲的话当然是真话,但石斌可不会真的就不弄这‘家传秘方’,他立刻开口说道:“夫人,你受伤了我怎么能不关心?再说这是在家,各种原料都非常充足,配个药也是容易的。你就安心的坐在这,我去去就回。”

不久,石斌便带着零零碎碎的一些东西回到了厢房。

他先将茶几放到了贾玲躺着的床上,拿了个很柔软的枕头垫在了茶几之上,然后则将贾玲“受伤”的脚搭道了茶几之上。这样一来血脉回流受伤的地方便不再那么疼痛。

接着他从水壶之中拿出两块地窖里保存的冰块,用毛巾包好后就给贾玲做起了冷敷。

冷敷了半炷香后,‘石医生’又拿出了两块小木条和几条长毛巾细心的给贾玲做起了的包扎,并开口叮嘱道:“好好的躺在这,千万别动,如果要做什么叫小琴就好,总之不许随意扭动。如果实在是想动就让小琴来找我,我告诉你怎么动。”

听到这些话,贾玲眼中已经开始流泪,也不打算再装,哭着说道:“夫君,对不起,我压根就没崴脚,没崴脚,只是。。。只是。。。。”说到了这里,贾玲再也不好意思开口,只好闭上了嘴巴低着头流泪。

“怎么了,怎么哭了?”石斌很‘意外’的问道,“难道是我没有绑好,把你弄得更疼了?不该啊,快点告诉我是怎么了,这些都不可以忽视的,为夫可不想自己最爱的女人成为个瘸子。”

石斌越说,贾玲哭得越厉害,最后再也忍不住了,抱着石斌就开始道歉:“对不起夫君,我就没有崴脚,这是装的。”

“装的?这有什么好装的?”石斌还是一副‘不知所以’的模样问道。

问到这里,任由石斌如何询问,贾玲再也看石斌,只是低着头不说话,就像一个犯了错的小孩子。

“夫人,你是不是见我让西施去办了收王芳为义妹的事情心中有些不快?”石斌笑着问道。

这种小肚鸡肠的事情是最让人感到羞愧的,贾玲也不回答,仍旧只是低着头不说话。

“夫人,该道歉的其实是为夫。那日我是和你斗气才去找的西施。而且今天我早就知道你没受伤,呵呵。”石斌略带狡猾的笑着说道。

刚开始听斗气时贾玲神色还正常,她和石斌斗气又不是一回两回,但听到后来贾玲可就有些气愤了。原本是她想忽悠石斌这坏家伙,没想到居然被石斌给忽悠了,这可让她这个女诸葛感到非常的丢脸。

“夫人,你是大家闺秀,就不必这么小气好吗?为夫保证下次再不这样了,保证什么都告诉你,再说你这么聪明,我就是想瞒你也瞒不住。我可不想失去你这么一个体贴又懂事的妻子。”

石斌这次就是肺腑之言了,说得贾玲再也生不起气。不过这个大小姐可不会那么容易就借坡下驴,开口说道:“既然这样,就请石通判帮我把脚上这些破布条和朽木板给我拆下来怎么样?”

这可是贾玲抛出的橄榄枝,石斌自然立刻将给贾玲做的包扎卸了下来。然后立刻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钉子户

第一百四十五章钉子户

回到书房石斌一直在想可能面对的问题,不过他这个自诩为善于掌握‘大局’的家伙想了将近半个时辰脑子里还是一团浆糊。

他可没那么好的耐性,中午参加酒宴就已经累得够呛,回家又撞上贾玲装崴脚,既然坐着想不出什么,他就干脆回卧室去了。

由于还没睡着,迷迷糊糊的听到门外有人嘀咕,这可是让要睡觉的人最讨厌的事情,石斌大吼一声:“要说话远点说,别打扰老子睡觉。”

话音刚落,门外的声音就没了。这才让石斌感到舒服,终于睡了一个好觉。

第二天上午王三便从门外火急火燎的冲进了石斌的书房。本来石斌是有脾气的,他如今也是通判,王三也挂了个潭州副统领的牌子,做事不该如此没有规矩。

不过又一想,他王三从来就是稳健型的性子,很少会如此失态,看来今天的事情不是什么好事,而且多半还挺麻烦。于是他很严肃的开口问道:“贤弟,今天怎么这样急躁?有什么事情吗?”

“大哥,快点跟我走,再不快点会出大事了。”王三也不解释,只催石斌快点走。

石斌如今有了地位,自然不能太慌张,所以并没有立刻和王三离开,而是清理起了桌上的公文。见石斌还清理书桌上的公文,王三也不管那么多,一把拉着他就走了。

上马之后石斌就开始责备王三,“贤弟今日怎么如此没有规矩,快点告诉我,不然大哥真的有脾气了。”

“大哥啊,那帮土财主有几个反悔了,小弟看其他在观望的那些家伙似乎也不太老实,似乎想弄个‘法不责众’啊!”王三很焦急的说道。

‘法不责众’是下属对付上级的法宝,基本上是使用一次就成功一次,几乎就没有失败的。

难怪王三如此着急,看来的确是要快点。若是等那帮家伙结盟了,即使他石斌有刘震霄的支持也多半没用,说不定那刘震霄还会在第一时间就把他给卖了。

想到了这些石斌随同王三快马加鞭奔向了发生冲突的地方。

大概一刻钟的时间就到了地方。原本以为是几个土财主带着家中的护卫和他手下的士卒在起冲突。却没想到看到一个令人哭笑不得的场面:一帮衣着鲜亮的女子在士卒的面前哭闹,有些甚至还坐到地上打滚了。

弄了半天是这帮土财主利用家里的女眷耍赖。他们明显不敢和石斌手下这些精兵强将搞武力对抗,但却可以搞‘非暴力不合作’。

“大哥,我走之前在那哭闹的只有三个女眷,现在那里就有七个女眷了。所以咱们得尽快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可不能让他们真的把这事干成了。若是成了,虽然他们肯定还会出一些,但对咱们来说可就有非常大的影响了。”王三很严肃的说道。

石斌也不答话,策马到了那帮耍赖的女眷面前,说道:“各位夫人,你们都是高门大户里出来的,相信都知道要支持大宋的建设。如今咱们潭州太过萧条,希望各位支持支持,昨日在宴会上我和你们当家的都定下了协议,你们不该让他们成为言而无信的小人。”

“什么大人小人,我只知道穷人富人,只知道没钱就没饭吃,搞什么建设你们这些官员的事情和我们没关系。”一个坐在地上满身污渍的女子如同一头母熊一般怒嚎道。

“混蛋,你这贱人,怎敢对我们通判如此无礼?是皮痒了吗?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见祖宗去?”许风怒气冲冲的冲那女人吼道。

许风唱完了白脸,石斌刚刚准备出来唱红脸,却没想到那女子将身子向许风面前顶并大声说道:“来啊,来啊,砍死我啊,你们抢了我的劳工、钱财和土地,我正好也不想活了。”

这么一个女无赖可让许风有些惊慌失措,他可没见过如此不要脸的女人。

知道今天这事情肯定是无法解决了,石斌便命令手下先随他回去,商量好了对策再过来。

回城的路上,几乎所有人都垂头丧气,就没一个情绪恢复正常,全都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大哥,这事情估计您得找贾嫂子商量商量,我们这些男人估计难找出什么好的应对之法,兄弟无能对不起了。”王三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这是当然了。贤弟不必如此沮丧和自责,相信你早就料到事情不会那么顺利,不过是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而已。对这种无赖用正常的办法肯定是不行的,这又是帮女人,所以找贾玲是最合适的。”石斌笑着说道。

这话让王三轻松了许多,毕竟是他掌握具体操作,结果第一天就失败,让他这个智多星的脸上非常挂不住。立刻表示一定会全力处理修路的问题,尽早完成这个计划。

一回到家中,石斌也不休息直接向卧室走去。在贾玲面前他也不想装个若无其事,竹筒倒豆子将刚刚在城外发生的事情全说了出来。

听完石斌这沮丧的描述,贾玲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我的大统领,你怎么会想到和这帮女无赖讲道理?她们就是要钱不要命的吝啬鬼。”

“那怎么办?我来你这就是来要你给我出谋划策啊。”

“来我这就只为了让我‘出谋划策’,就不会有别的啊?”贾玲很不满的说道。

当然知道这是贾玲开的玩笑,不过石斌实在没这么多心思和她弄那么多郎情妾意,让他感到高兴的是他随身带着一包瓜子。立刻将这瓜子拿出了,说道:“这是我专门为你买的最好的瓜子,五钱银子一斤啊。”

贾玲哪里不知道这是胡吹海侃,不过这也足够了,她笑着说道:“夫君,对这些无赖是不能说什么道理的。她们无赖你就得比她们更无赖或者干脆辣手摧花。”

更无赖?辣手摧花?石斌听到这些有些不忍心,但也很同意贾玲的看法,于是问道:“那怎么个更无赖和辣手摧花呢?我是堂堂的潭州通判,由我出面恐怕不好吧····”

“废话,这种龌龊的事情当然不能你去干。得让你的手下去干,而且你手下就有一个非常合适干这事的人。”贾玲笑着说道。

就有一个非常适合的?石斌立刻想到了是谁,“你是说赛子龙吗?不过他是个男人啊,恐怕不合适吧。”

“赛子龙肯定合适,他一个土匪头子可不会管什么男女,在看听话还是不听话。就让他操作罚款,不必去好好劝说,只要赛子龙强制收钱就好了。当然赛子龙也不能出面,派他手下那些匪徒下属罚款才最好。”贾玲笑着说道。

贾玲的建议的确不错,石斌表示赞成。赛子龙手下还有很多人仍旧匪气深重,是办这事的好料子。出了事往那些匪徒身上一推就没事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换药不换汤

第一百四十六章换药不换汤

与往常不同,一大清早石斌就爬了起来,连饭都不坐下吃,不过就是一边站着一边啃馒头,同时还往许风兜里塞了两个馒头一根油条,吩咐道:“给我快去把赛子龙找来,越快越好。”话一说完,石斌也跟着跑了。

赛西施一听是要叫赛子龙,还是这么一副火急火燎的样子,立刻猜到这是有大事要交给他,让她高兴不已。顺带还瞄了贾玲一眼,仿佛想看看她是不是有些不快。

让她很意外的是,贾玲却很和蔼的对她笑着,并且说道:“妹妹,好好伺候老爷,你哥哥如果干得好,姐姐我一定会多说他的好话,让他干更重要的活。”

这话可如同给了赛西施当头一棒,她猛然想起头天晚上石斌是在贾玲房间,和她共度的**。赛西施纵然再笨也知道是谁提出让赛子龙干待会那件事的,好在她刚刚并未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如今转弯还容易,便笑着对贾玲说道:“多谢姐姐帮忙,请问昨夜老爷说的什么,今早连吃个饭都如此慌慌张张的。”

“没什么大事,不过有些钉子户不肯出修路的徭役。这种事一般人解决不了,姐姐昨晚就提议要你哥哥去处理。相信对这些癞皮狗你们兄妹有的是办法。”

本以为是多么难的问题,都要将赛子龙叫到后院叮嘱一番,不过听贾玲这么一说只是个略微有些麻烦的小事,不过赛西施还是非常高兴,毕竟也算是肯定了他们兄妹。

当然,她脸色还是带了些羞愧,不过赛西施是个有勇气的女子,仍旧‘艰难的’答谢了贾玲的帮助,并表示以后贾玲如果也有什么事情要她帮忙,开口就是。

“妹妹,我要你帮的忙很简单,帮我把老爷的后院整理好,把弟兄们都安抚好就行。”贾玲笑道。

这话可让赛西施更加不好意思,终于受不找了个‘补妆’的借口飞也似的躲回了闺房。

石斌这边就简单多了,待赛子龙进门,他便开口说道:“舅子,今天有事要麻烦你了,昨天在城外出了个笑话,不知道你是不是已经了解到了?”

“听到了一点点,说是修路的时候有几个钉子户,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老爷,我的工作比较忙,你交给我的任务其实很重要,所以我没多少闲心管这些八卦。”赛子龙有些急躁的回答道。

“别担心,我认为你的做法十分正确。如果你把心思都花到了这些闲事上却又不妥了,再说了这府里你就叫叔子吧。我比你小也没事,如果觉得不合适,大不了不叫小叔子。”石斌笑着说道。

“那···叔子,我觉得王三王大人比我有能力得多,难道他还没办好这事吗?”

“的确哦,不光他没办成,昨日我也出城去,也没办成,我们这一帮人都没办成,估计也就你能办成,而且是绝对能办成。”石斌笑着说道。

石斌这么肯定的口气赛子龙以前是从来没听过的,从其他兄弟口中了解,石斌是一个很稳重的人,很少会说这么肯定的话,这可让赛子龙既高兴又紧张。高兴的是石斌如此信任他,担心的是他唯恐自己事情不能办好。

“请叔子仔细跟我说说这其中的缘由。我还真是意外王三王大人居然会失败,后来您去了也失败了,这不合常理。”赛子龙这是肺腑之言,很真诚的说。

“简单得很。开始呢是一帮土财主的女眷和咱们的士卒对峙。后来王三过去调解,结果越调解越激动,最后等我去了那帮泼妇越发不要脸,还耍起了无赖····”石斌知道这些肯定不是好事,所以声音是越说越小,甚至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过去。

若不是既要把事情做好,还想维护官声,昨天他也会耍赖了。来个老赖对老赖,看谁赖得过谁。

赛子龙自下山起就收敛许多,所以直到石斌说完整个小故事他都没有笑出来,只是脸色稍带红晕而已。石斌当然不会为这生气,对一个匪首来说,能忍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见石斌开始望着自己,赛子龙笑着说道:“叔子,小舅子我明白怎么干了。你们啊,哈哈,还是太老实了。最这样的女老赖其实很容易的,反正你今天肯定就这一件事,不如也和我去看看?算是学习学习?”

石斌早有此意,一听赛子龙主动开口,他当然应允,收拾一番便出发了。

一路之上,赛子龙的行动很奇怪,只带了两个亲随,其他的人都是他从城中各处的犄角旮旯中拉出来的痞子流氓。

那些人到了十余口赛子龙方才不再拉其他,并开口询问道:“对那帮有钱的钉子户你们记得怎么干吗?”

一听“有钱”二字,手下这些地痞流氓立刻满脸喜色的点头。

明显还有几个有些踌躇,估计是怕赛子龙过河拆桥,赛子龙便开口道:“按你们往常的做法就好,只要你们管住自己的嘴巴就不会有事,而且那些好处都是你们的。不过谁敢嘴巴漏风,哼,我会让你们不仅无法在潭州活下去,还会让他去湘江里洗澡。”

虽然只是一些地痞流氓,但对黑话其实理解得更深刻,这湘江里洗澡可不只是洗澡,是去见阎王。所以手下这些家伙小鸡啄米一样的点头。

到了离第一个大钉子户农庄大概一里地的地方,石斌便被赛子龙拖住,让他留在原地看戏。他则让手下那些地痞流氓冒充绿林好汉“劫富济贫”去了。

弄了半天还是这个办法,石斌很后悔,不过仔细一想,这些行动的人只是一些地痞流氓而不是正规士卒,这是不是就是最大的区别?

还没想完就看见迎面跑来了一个家奴一样打扮的人,见了石斌的面就喊救命,请石斌帮忙一起去报官。

“我就是官,慢慢说来,我是潭州通判石斌。”石大人现在就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了。

那家奴二话不说便牵着石斌跑去了刚刚那帮地痞流氓去的农庄。

刚一进门映入眼帘的则是一片狼藉,这哪里还是什么豪门大户的府邸,简直就是一个垃圾堆。

此时从屋内一瘸一拐的走出来一个老人,明显认识石斌,一见石斌他便走过来跪下说道:“石大人,求您救救我一家老小,不能让这帮家伙再这么祸害下去了,再这样我全家的积蓄就都没了···”

记得他妻子就是昨日在自己面前耍赖,让自己颜面尽失。石斌对他此时当然会摆个官谱,慢慢的说道:“员外,我一定会帮忙的。不过你看我现在手中没有兵权,还是孤身一人,连兵器都没带,双拳难敌四手啊,你这不是要害我吗?”

这老油条哪里不懂中间的道道,立刻从袖套之中拿出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塞给石斌,请他收下。

要说他不想收肯定是假的,但绝对不能此时收,石斌立刻佯怒道:“员外,你这是什么意思?当我是鱼肉百姓的贪官吗?哼!”说完便转背离开,而且走得还挺快。

还未跨出第二步,那老员外仿佛突然开了窍,立刻说道:“通判大人,要不这样。我不光保证自己绝对支持您修路,还保证其他徭役老朽肯定也参加,绝不要大人费心催促。”

走到门边石斌减缓了脚步,却仍旧未转身过来。

“石大人,小老儿当然想帮忙,不过能力有限,恐怕无法将全部的钉子户都扭转过来支持您啊。”那员外说得都带起了哭腔。

“老员外,您这是什么意思,我会那么不近人情吗?好吧,看在您如此忠心报国,我石某人今天就冒一次险。”石斌等那老家伙说完便立刻转身过去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一个劲的安慰。

本就是演戏,石斌带着赛子龙和他的两个亲随三拳两脚将一群抢得盆满钵满的地痞流氓很快就‘赶走了’,可惜的是没有‘抓’到一个。

本来石斌还想‘抓’一个当做是替罪羊,不过被赛子龙故意一蹭,将他的手蹭得没了力气,未能抓住那地痞,让他给跑了。

看来这种事情连个替罪羊都不需要,石斌暗暗的念道。

后来一想的确如此,替罪羊是迫不得已时才要出来的,最安全最干脆的就是全跑了,还要个什么替罪羊?他不禁自嘲道:“还真是够笨,不能活学活用。”

既然把事情处理完了,石斌当然起身欲离开,家里还有俩个妻子和一个孩子呢。若是其他有良心的富人他可以暂时不管家里,不过眼前这个家伙他是看都不想看见。只要他实现承诺就好。

这老财主当然不敢让石斌和赛子龙这么快就离开,谁知道那帮地痞流氓会不会卷土重来?

于是立刻屁颠屁颠的跑到石斌的身边又将那张五十两的银票递了过去,并且殷勤的说道:“小老儿家中狼藉,本是没脸请大人尊驾在此用餐,不过如此大恩无以为报,我一个土财主又很难见到通判大人,所以还请大人屈尊在此用顿午餐如何?”

“不好不好,老员外您这已经是一片狼藉,待会收拾还要很多时间,石某怎么还能留在此处叨扰?不可,不可,老员外的好意我就心领了。”说完之后石斌就起身往门外走去。

但凡钻到钱眼里的人,都是吝啬鬼,都是要钱不要命要钱不要脸,一见石斌要离开,那老家伙立刻又跑到石斌面前跪了下来,求石斌不要离开,赏脸吃顿便饭。

这么个反应是大大的出乎石斌的意料,知道不答应吃饭是很难离开,若是一意要走说不定这老吝啬鬼还不知道整出什么幺蛾子,他可不想收不了场,只好借坡下驴的说道:“多谢员外如此盛情,石某就带着手下厚颜在此叨扰了,不过一点家常便饭就好。”

估计肯定都是些他储藏的山珍海味,但石斌也懒得计较,享享口福也不错。到了午餐之时,这一桌的好茶,让石斌不由得又想到了“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老员外,刚刚咱们说帮忙的事情。如今石某也有一事想请你帮忙,好像你是说你无法将所有的钉子户都转过来对吧?”石斌笑着问道。

看着石斌这笑容可掬的模样,那老家伙脸上的笑容立刻僵硬了起来,说是笑不如说更像哭,憋了许久他才开口说道:“大人,我在这潭州也就是个中等的水平,比小老儿厉害家财万贯的至少还有五家,您说我如何撼得动他们?就是我想帮您说服他们,他们也肯定不会听我的。他们都是朝里有人,虽然只是一些芝麻绿豆大的官而已,但总比我这连官身都没的老家伙强啊。”

“放心放心,本官不会那么不近情理,既然你肯出力我就很高兴了。这样吧,你就把今天的遭遇跟那帮比你强的说说,原原本本说就好,不必忌讳什么。至于那些比你弱的,本官相信你自己有办法,若是也顽固不化就把你的遭遇说出来。”

都吃了几十年的饭,哪里不懂石斌话里的意思?刚刚开始或许会觉得石斌真的只是出来踏青而已,如今能不明白这就是他设的局?谁叫他昨日就是出头鸟中的一个,家中女眷还让他失了面子?

此时那老家伙后悔不已,他不由得暗叹:枪打出头鸟,古人诚不欺我。

想来想去,那老财主知道此时肯定是无路可走,若敢不从,不尽力帮石斌说服那些钉子户,自己的庄园良田肯定就全没了,接着就是其他那些钉子户的。

正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他很坚定的说道:“通判大人,我肯定会把这些事情告诉他们,若是他们不开眼,那就是他们的事情了。”

很赏识的看了看着老财主,为了安抚安抚这个吝啬鬼,让他尽心尽力帮自己做事,石斌笑道:“老员外,您今天受的损失太重了,本官也是体贴民情的。若是你能帮我说服一半钉子户,你就免了罚款,若是都说服了,就连你那最基本的一份也免了算了。”

这个消息让那老吝啬鬼立刻从萎靡不振的状态中如同打了鸡血一样的精神奕奕起来,兴奋的说道:“感谢石大人如此宽厚,您真是小老儿的再生父母。”

‘再生父母’这个词可让石斌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让他都没坐稳从椅子上滑了下来,好在被赛子龙扶住了。

看到石斌似乎没坐稳,那老财主又跪下道歉。看着他这奴颜婢膝的模样,若不是还要留他做事,石斌很想一脚把他给踹飞,只能继续‘笑容可掬’的说:“老员外怎可如此?您到如此岁数再这么做,岂不是折我的寿吗?下次万万不可如此,切记切记。”

接着二人便继续讨论起来如何让那些钉子户服软来。

眼前便是一个服软的钉子户,话当然不能明说,石斌只好来个旁敲侧击了。

“老员外,那些大户人家您说您没办法,是因为他们家里在朝里有官对吧?”

“是的,不过也不是什么大官,最多也就是个县丞而已。但是这有官身人家就好办事得多,不看僧面看佛面,上面自然不会逼得紧了,他们送那么点好处再耍耍赖,这一年就不用管事。今年他们年初就已经交了,虽然不敢和您对着干,不过还是可以耍赖啊。”

的确是这话,石斌继续问道:“那你就告诉我哪几个麻烦点,这些我就自己去办。其他的你如果办成了,本官不会让你白跑,会有好处的。”石斌又笑眯眯的说道。

对于这种要钱不要命的家伙来说,他最要的就是钱,所以立刻就换了口吻,表示他把所有的钉子户肯定都说服过来支持修路,绝对不让石斌操心。

虽说也就是几两银子和一两个劳工,但在这些人眼里可就是一点都不能丢的。所以不出五日,潭州的所有的钉子户都没了,还都心甘情愿的交了双倍罚款。

最让人意外的边是那个被痞子流氓光顾过的土财主家似乎不但没有损失仿佛更加有钱了····

第一百四十七 诉讼

第一百四十七诉讼

终于解决了修路项目里钉子户这个大难题,石斌非常高兴,这几日就是审阅公文都哼着这首自称是他创造的歌曲。

使得他的手下各个对他敬佩不已,感叹原来自家大人不仅文武双全能干实事,还有雅致。也就是贾玲和王三在背后偷偷的笑着,不过偷笑归偷笑还不至于会笨到出来拆台。

看着一列列从右至左的繁体字公文,让他这个半文盲算是吃足了苦头,若不是‘胸有大志’,他很想现在就带着两个妻子和儿子脚底抹油溜掉。

这日他终于忍无可忍,不想再看到那让人眼睛发花的公文,换上一套便装从旁门溜了出去。

本就是个大胃王兼贪食蛇,一路走来嘴里塞了不少零食,吃得看得都是喜滋滋的。毕竟这潭州到底还有他这个定海神针在,不至于像其他地方那么混乱不堪。

自我陶醉还没完,不远处便传来了一阵争执,不过看上去似乎并不激烈,石斌也就懒得管了。哪里能没点争执?如今乱世更是四处起争执,只要能有口饭吃就是好的。

“那李财主也有些太霸道了,一个铜板买了刘老汉三个馒头。”路边一个老婆婆小声嘀咕道。

“就是,三个馒头再怎么说也该要给两文钱,让那刘老汉回本钱,心也别这么黑。”另一个小媳妇跟着附和。

“一个铜板、三个馒头、两文钱、三个馒头”?这可让石斌这个对一个铜板购买力理解不那么准确的人有些糊涂。

远远的看去,那刘老头似乎也没多少沮丧,不过的确是吃了亏。一旁大部分的人很明显是在劝慰他,小部分的则是在鼓励他告官,叫他不要这么忍气吞声。

这种事情石斌可从没见到过,因为一两文钱告官是让他感到闻所未闻,他甚至认为那个鼓动刘老头告官的是不是脑子有问题,甚至根本就心怀叵测。

不就是一个馒头,值得去告官?最多不过就是饿一顿,忍得一时之气,省得百日之忧。

越想越有意思,石斌转身向那老婆婆问道:“老人家请教一下,刚刚刘老汉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晚生有些看不太明白。”

仔细端详了一番石斌,那老婆婆开口说道:“公子明显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为什么要知道这些?我们这些穷苦百姓的事情,说了你不也懂,也不必懂。”

这可让石斌有些为难,他就是不懂差了这一文钱到底有什么重要,但对这些家境拮据之人又肯定是重要的,所以无法不好相问。

仿佛看出了石斌为难之处,站在一旁的那个小媳妇噗嗤一声笑道:“阿姨,你就别这么说话了。这位公子明显也是心善之人,说不定真能帮上刘老汉。”

估计是被这小媳妇提醒,那老婆婆转口问道:“这位公子想知道什么?说来看看。”

知道此刻定然不能再考虑其他,否则会显得不真诚,于是他开口问道:“那个李财主肯定是强取豪夺,不过首先这也才一文钱,似乎不值得让周围这么多围观吧;第二为什么在那么多人鼓励下那老汉还是不去报官,是怕惹麻烦还是怕其他?”

石斌这一席话算是让那老婆婆相信他不是个吃饱了撑得没事干的富家公子,的确是想知道其中的缘由,说不定还真能帮上忙。

她的态度立刻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笑眯眯的说道:“公子,这事说简单也简单,说麻烦也麻烦。因为凡事都有规矩,那李财主不按规矩买东西就坏了规矩,刘老汉自然会不高兴。周围做生意的也怕这情况,这做生意最怕的就是官,就是要他们赔钱,他们也不愿意见官,所以很多都只是劝慰而已。”

这倒是和以后的很像,商人就没一个愿意见官,不过总感觉有些地方不一样。这种强买强卖不是讨价还价,弄久了是要出事的,但从这老婆婆口气中感觉这种事情经常发生。毕竟如今有些人一天还没一个包子馒头,若还经常被强抢那不都乱套了?

为了弄个清楚,石斌便从袖套之中掏出了二钱碎银子,笑着问道:“请老人家给我仔细说说这其中的缘由。为什么有些人要那刘老汉见官,有些人又坚决不肯呢?”

有句话叫‘见钱眼开’,这老婆婆明显是见钱眼开了,立刻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小官人你不懂,那些劝刘老汉去告官的几乎就没一个好的。”

没一个好的?这可让石斌疑惑了,想帮刘老汉找回公正怎么成不好的了。

见石斌一副懵懂无知的模样,她笑道:“那些要刘老汉告官的要么是附近的店家,他们害怕自己也被这么强买强卖,被这些土豪劣绅弄得没钱可赚;要么就是一些跟那李财主有仇的人,想借刘老汉的手整整他。”

告官就告官呗,在石斌看来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不过就是找证人证词和证据,这些不都现成了吗?这么多人鼓动那刘老汉还怕没证人证词?

看到石斌这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那老婆婆一看就知道他是个没打过官司的雏,也不取笑他,只是简单的问了一句,“这位公子,请问你知道这打官司的具体流程和必要的程序吗?”

在石斌看来这很简单,交点诉讼费,写份诉状,大不了再请个讼师,当然,那刘老汉就别想讼师了。

于是他便开口说道:“老人家,我觉得诉讼费一类容易解决。既然是那帮家伙撺掇的就要他们也均摊,别指着刘老汉一人承担不就得了?”

一听这话,那老婆婆和小媳妇都哈哈大笑起来,这可让石斌脸上有些挂不住,他可是潭州通判,若被人看见在此处被两个妇人嘲笑还不颜面扫地?

知道不可做得太过,二人便停了下来,那小媳妇说道:“公子可知道,李财主是有功名的?”

有功名又如何?‘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是从石斌脑子里闪出来的第一句话。

见石斌又是一副懵懂样,那小媳妇只能耐着性子解释道:“那李财主有功名在身,若刘老汉要告他便是民告官,首先就要挨一顿打。”

还没开始就挨打,这是什么道理?若真是这样还告个鬼,的确忍气吞声比较理智。

看来那帮鼓动刘老汉告官的的确没有一个好东西,只是让他当个出头鸟而已。

此时的石斌倒是很想跑到刘老汉那去问他个仔细,看他有什么具体打算,转念又一想,这不过是一两文钱的损失,似乎也不值当这么耗费他这个潭州通判的精力,故而立刻回了府衙。

回到衙内让他感到不舒服的不是那几文钱,而且那小媳妇说的‘民告官,首先要挨顿打’这句话。

他这个军旅出身的人可知道,若是真打,十棍子就能把人打成了半身不遂。何况那帮衙役可没多少同情心,都是拿钱办事的主,若这帮家伙再收了被告的钱,不用开庭,原告要么就已经撤诉或者干脆见了阎王。

想到这里石斌算是稍微明白了一点。不过还是有些不那么明白,他便将屋外站岗的许风给叫了进来,向他请教。

“许风,刚刚我听到说民告官首先要挨顿打,是吗?”

“是的,这是为了防止刁民诬告。这也不能完全怪那些大人,因为有些平民的确刁蛮,动不动就以死相挟,不打一顿不会听话。”许风理直气壮的说道。

不打一顿不会听话?这可让石斌有些哭笑不得,让他想起了以前小时候因为不听话挨体罚了。

许风又一句话将石斌从体罚的回忆之中给拉了回来——宁可饿死,不打官司。

听到这句话,让石斌终于感到了情况的严重,感到难以置信,还宁可饿死不打官司。

“倘若打官司的两人实力相差不大呢?”石斌疑惑的问道。

“那就比谁的钱多,谁的拳头硬。”许风很坚定的说道。

见石斌似乎不信,许风有些笑中带哭的说出了一个例子:有一名富豪大户人家、被盗匪由大门侵入、强盗搜括财物,用刀杀人致死。不久那匪徒被缉捕到案送到衙门审理。但那县太爷却被有钱的强盗收买,放走了他。操作很简单,因为毛笔写的文书很容易涂改。就是由大门而入、在大字右上角加了一点、变成了由犬门而入,再将用刀杀人的用字改成了刀杀人。由犬门而入表示是由狗洞门钻入、刀杀人是随手一甩,乃是误伤致人于死。经此一改,案情急转直下对强盗大为有利,强盗杀人大案就变成了一般宵小盗窃之案,重罪经此一改变成轻微小罪。

这可是真荒天下之大谬,民告官先要挨打;两人实力相当就比谁的钱多拳头硬,这还要官府作甚?还要他这个通判做甚?石斌此时感到了奇耻大辱。

已经跟了石斌有些日子,早已知道了他的性子,许风立刻说道:“大人绝对不可擅自参与其中。若有人来击鼓鸣冤还可以,其余时候请大人明哲保身。”

这话说得石斌火冒三丈,都知道得这么清楚居然被劝要‘明哲保身’,若不是知道许风忠心耿耿,此时的石斌很想把他抽个七荤八素。

对于许风这种长期居于人下又缺乏叛逆精神的人来说,说完善法制无异于对牛弹琴,石斌也只好无奈的将他遣出去做事,留下自己一人在书房之中思索问题。

好像他这帮为匪的弟兄就没几个是真心想为祸的,几乎全是因为告官无门。

“大哥,你在想什么。”问道:“大哥,刚刚许风在念叨什么‘民告官’,这是您跟他说的吗?”

这不是明知故问,王三还是那么喜欢装糊涂,石斌笑道:“是的,贤弟。今日我听到一句很有趣的话叫‘宁可饿死,不打官司’。后来又听到了许风说的一个篡改公文的案子,并且他劝我明哲保身,刚刚就在想这些。”

“大哥,依小弟之见许风对您忠心耿耿而且所言甚是。”王三很肯定的说。

忠心耿耿,还所言甚是?没想到王三也是这个态度,这让让石斌有些泄气。

“我并未要打算将这一切推倒重来,而是想改一些太过苛刻和不平等的规矩。”

听到这些,王三才算稍稍松了口气,不过想改的那些‘太过苛刻和不平等的规矩’又是什么?

“例如民告官不必先就打一顿吧,那还告什么?若是那执法衙役受贿赂下死手,还没开庭那原告不就已经见阎王了?”

“大哥,这是一种身份的象征啊。以下犯上本来就是大罪,只要是犯上就已经有罪,和上位者是否有罪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王三很无奈的说道。

晕死,照着王三的解释是,一旦他敢改眼前这个民告官先挨打的规矩就是颠覆了地位尊卑,换言之,就至少是和整个潭州的士族做对?

虽说他顺风顺水,石斌却还没到忘乎所以的认为潭州已经到了他一言堂的地步,所以他决定退而求其次:打肯定还是要打,不过执行者是他石斌的手下。这样一来,情理法都能说得过去了。

“大哥,事情恐怕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这给石斌又是一盆冷水。

“即使是你打,那也是打,即使不残废了也是要养伤的。如今的人是饭都吃不饱,哪里来钱养伤?为了那么点钱财可没人会愿意受伤。”王三苦笑着说道。

改革法制?当然不可能,石斌自叹可笑。总不能就这么看着束手无策,此时他的脸已经憋得像苦瓜了。

“大哥,其实那些人也没你想的那么可怜。他们大多都有家族,若忍不下了就会动真的,谈判不成甚至械斗产生死伤。”

械斗?打群架?这可让石斌立刻来了兴趣。的确,这是祖宗,打群架当然是祖宗传下来的。

“你说说,这打群架结果是怎么样?难道就解决了问题?”石斌很急促的问道。

“是的,只要不死人,基本就解决了。谁的拳头硬就谁说的作数。当然,赢家也不能太过分,但事情也就算完了。”

为了一两文钱,没人会动用族人打群架。何况经商就是要和气生财,这刘老汉的确只能忍了。

但不止一两文而是一二两或者一二十两,这些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矛盾如何处理呢?这种亏就吃得太让人心疼,石斌心中想到,随即便说了出来,向王三问道。

“大哥,其实你想的这些大家早有办法。你就不用操心了。”

不用操心?这个可难让他高高挂起,慢慢的想起来·····

第一百四十八章 人民调解员

第一百四十八章人民调解员

“大哥是不是害怕这些不大不小的事情没不能顺当的解决?”王三看着石斌只是皱着眉头不说话,他试探的问了句。

知道这是石斌对潭州百姓负责,王三也懒得等,直接说道:“大哥,你担心的的事情早就有了解决办法,就不必如此愁眉苦脸的吧。”

早就有了解决办法?的确,日常生活中这种不大不小的争执是非常多的,若是事事要见官那还得了?为了多活两年估计就是请也请不来人当官。

“贤弟,大哥我山民一个,虽然在镇上也看过几次处理争执的方式,不过没看太明白。”石斌笑着说道。

“请大哥说说看,应该就是小弟说的早就有的办法。”

石斌心中也认为如此,便说道:“那些起了争执的人开始还是会动手,不过旁边人会拉开。过不久就会过去一个长者或者绅士一样的人做调解。这些我看得懂,不过为什么那些人会接受他们的调解呢?”

一听,果然与他所指方法一致,王三笑道:“这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那些人要么是族里的长老,要么就是镇里的豪绅,甚至有些还是进士老爷。那些蝼蚁小民若要在那讨口饭吃,怎么能不听从他们的调解?”

见王三说得头头是道、句句在理,石斌也稍微放了点心。

不过他又开口问道:“有长者、乡绅调解当然不错,但倘若那调解之人无德刻意偏袒,如何办?”

王三最佩服石斌的就是这刨根问底,最讨厌的也是这刨根问底,让人休想有丝毫懈怠的机会。

“大哥,这世上本就没有绝对的公平,不过在这些乡绅那吃点亏也总比去衙门里被弄个遍体鳞伤、家破人亡要好,您说对吧。”

不得不让石斌再次承认王三所言在理,可他总感觉能做些改善。毕竟那些族老很多并不懂法,只是按个人标准和喜好衡量惩罚的轻重,连基本的参考法律都没有,说到底还是人治。

“这倒是真的,这些族老和乡绅估计也没那些官员心黑,不过靠那些族老和乡绅恐怕不够吧。”石斌笑道。

王三苦笑的看着石斌,有些遗憾的说道:“大哥,小弟知道您是想让那些平民百姓日子过得安稳些,但有些规矩最好不要打破。破了就难再补上。”

干涉官家审判不可以,触及那些连官身都没有的族老调解都不可以,那要他这个通判做什么?坐在高台之上看戏吗?

在石斌看来这是对他最大的侮辱,想着想着不知不觉之中还来了火气,忍不住一掌拍到了茶几之上,将几上的茶杯拍得都震得起来。

“贤弟,这其中就没有变通之法?难道要我这个通判大人像个傀儡一样,什么都不做?”石斌阴阳怪气的说道。

“大哥真想干涉?”王三做最后的挣扎,他很希望石斌的回答是‘不是’。

想他不干涉当然不可能,石斌很坚定的说道:“当然,即使不能改变那些东西,我多少得参与参与吧。”

无奈的叹了口气,王三有气无力的说道:“其实也不难,他们不是有族老和乡绅做调解吗?咱们也派上几个当过衙役,懂点法,还算厚道的手下参与参与。不过小弟必须叮嘱一二:只是参与,不是主持,绝对不可夺权。”

只可参与,不可夺权···这么个情况让石斌非常憋屈,不过总算还能参与,比坐在一旁看戏要好。

“这样,明天我和刘知州商议商议,增置‘人民调解员’这个职位,只是得咱们的人担任,要请他支持,算咱们欠他个人情。”石斌思索一番说道。

“大哥,这却不必了。你手下的那些衙役就可以担任这‘人民调解员’,他们有这权力,不过的确得全部换成咱们的亲信。而且我得提醒你,这所谓的‘人民调解员’不是说几句话那么简单。”王三一边摇头一边笑着说道。

当然明白此时王三有些心力俱疲,石斌本人也是如此,他不想再说这个问题,只想好好的休息休息便,随即就将王三给支出去办事了。

改革?这似乎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好像就没几个改革的有好下场,石斌躺在床上暗想。

看来还是王三说得对,以目前的实力就是搞调解都得小心点,得小心那帮族老捅来的软刀子。

不过这位通判大人还是有些不服气,第二日他将这里的事情一把塞给王三后就换了身衙役的衣服去街上寻找‘调解目标’了。

闲逛近半个时辰,还没找到‘调解目标’的石斌多少有些焦躁,一边叹气一边用手拍打着响指。

也许是水滴石开,石斌的执着感动了上苍,在他就要提着失望回衙时,街尽头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接着就传来了一些不堪入耳的粗口和让人舒畅的劝慰。

石斌一开始也只是打算看一看,故而并未出声,围观之人也未发觉。

自古是人就喜欢八卦,所以发生争执的地方早是里三层外三层,石斌压根看不到里面发生了什么。

忘了他身上穿的这身人见人怕的制服,石斌便拍了拍前面的一个老妈子。石斌当然是笑容可掬,那老妈子刚开始见石斌如此有礼貌当然也很高兴,正欲说话,一见他那身衙役服立刻成了苦瓜脸,尖叫一声便便飞也似的跑开了。

恐怖会传染,经那老妈子一叫,石斌面前那堆人立刻如同炸了窝的蚂蚁,不管不顾的跑了。

这可让石斌非常难堪,这‘制服恐惧’可够严重的。

此时面前就剩了俩吵架的当事人,一胖一瘦。

那胖子似乎机灵许多,未等石斌走过去,他便跪下说道:“官爷,我们就是闹着玩,不是真的有什么争执。”

知道从这滑得流油的胖子口中问不出什么,又看向了瘦子。不过被胖子提醒后,那瘦子也坚持说是两兄弟开玩笑而已。

吃饱了撑的没事干拿吵架开玩笑?这样的鬼话就没人会信,不过对于民事案件有条铁律却是“民不告,官不管”,既然眼前二人都说了是开玩笑,石斌也没理由再干涉,只好让他们离开。

二人离开可以用慌不择路来形容,胖子一跤栽到路旁店铺的门槛,爬起来后没有半点停留便跑了。那瘦子或许是因为呆了点,反应不够激烈,只是滑了下并未跌倒。

看到这个情况,石斌算是稍微明白了王三话中之意。

这么个开场算是给石斌一记狠狠地闷棍,将他信心满满敲得是头昏脑涨,他可没想到自己穿了这身衣服会导致平民百姓避之不及。如何还靠自己手下穿这些衣服去处理问题?都这样了还搞什么人民调解员?

很痛苦的想了想自己这几乎没有什么可行性的办法和王三那句“这所谓的‘人民调解员’不是说几句话那么简单”。

看来首先就得那些布衣接受自己的‘人民调解员’,石斌暗想。

他可不知道现在人的思想到底是怎么个样子,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去请教别人。王三和贾玲是最好的师傅,不过王三他已经请教过了,还说得很清楚,并不适合这么快又去问,所以和贾玲商量才对。

这几日太忙没顾及两个娇妻,石斌早就想做点坏事,既然有此事正好借“请教问题”去贾玲房中还能不让赛西施吃醋。

晚饭后石斌蹑手蹑脚的走过了赛西施的卧室,摸进了贾玲的闺房。

一见石斌进来,已为人母的贾玲也不会再耍小姐脾气将他往外推,不过也没多少好脸色,只是自顾自的看诗词。

“手不释卷当然是好事,不过女诸葛也应该注意休息,过犹不及啊。”石斌用起了关爱法。

这话可让贾玲一身鸡皮疙瘩,石斌平时就一口大白话,只有在有求于人的时候才会满口的之乎者也,所以贾玲可以肯定石斌此来必是有事相求。

“说吧,又有什么事情。别这么弯弯绕,你知道我不喜欢你那样。要弯弯绕对赛西施使去。”贾玲有些生硬的说道。

“不过是碰到一些让人哭笑不得的事情而已。办法也有,不过是想请我的女诸葛参谋参谋。”

“说吧,石通判又看见什么扎眼的事情了?”贾玲笑着问道。

石斌自然将头天看见的事情以及和王三商议的结果说了出来,语气倒还平静,但说到今天上午的事情时候就有些激动了。

听完这些,贾玲笑道:“我的石通判你难道忘了‘阎王好过,小鬼难缠’那句绝世名言吗?吵吵架无所谓,红个脸而已;若被衙门里的人管了可就麻烦得多,所以王三的话非常有道理。”

“这些我都知道。所以我想找个办法让这些小民能接受我的‘人民调解员’。”

像王三那样摇了摇头,贾玲笑着说道:“你肯定有了办法,为什么不去做呢?”

“话是不错,可我觉得有些不周全。因为我在想是不是可以让以前就主持调解的族老和乡绅与我手下懂法的士兵合成一个小组,这样去搞调解情理皆存,软硬兼备,还可互相监督。”石斌笑着说道。

“挺好啊。若是你太不放心,明日我们俩就去充当一次这‘人民调解员’。”贾玲兴奋的说。

这当然是好事,石斌自言自语道:“那咱们跟着谁去当这‘调解员’?邓会长肯定不行,他认识咱们容易有意无意的掩饰目前长老调解制的缺点。”

“那认识咱们的都不行了。那些不认识的要怎么才能和他们打成一片呢?太荤不行太素肯定也不行。”贾玲有些惆怅。

“许风是许家庄的,那族长肯定没见过我们,就由他带咱们进许家庄,你看如何?”石斌笑道。

这当然是个好办法,许风对石斌忠心耿耿,他本人又正直最讨厌欺压百姓,所以肯定会支持他,贾玲很有信心的对此表示赞同。

于是小夫妻便商定:第二日说服许风,让他带石斌和贾玲进入许家庄参与调解。

有了这么一个办法二人算是安安稳稳的睡了一个好觉。

可惜现实总是残酷的,许风将二人带到了许家庄并说明了来意之后,立刻被毫不犹豫的赶了出来。

难道就没个办法了?连长老调解都不能参与?

回到通判府的石斌可是真的垂头丧气。自他来这世界就没遭过如此失败,先是一哄而散,这次是连门都没让进,实在是可笑至极。

坐在那发呆的石斌被一阵粗犷震耳的声音给惊醒,定睛一看,原来是赵刚这家伙来潭州报告情况了。

“大哥,刚刚又发什么呆呢?你啊真是太累了,事情交给王三和赛子龙那俩家伙去做不得了?”还没走过来,声音便传了过来。

这话可弄得石斌很无奈,若是事情都给他们做了,自己不就成傀儡?这话当然不能出口,他只能笑着说道:“多谢兄弟关心,我会少做点的。”

“不过大哥,刚刚我在门外听许风说你今天好像在许家庄吃瘪了?他许家庄太大胆了吧,敢这么干,就不怕我带兵铲平了他?”赵刚一说起这个立马来了火。

“赵刚贤弟,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不过是没亮明身份才有的误会。”唯恐赵刚忍不住气真的去寻许家庄的晦气,只好将事情的前前后后给他说了个一清二楚。

听完这话,赵刚笑不可遏,指着石斌说道:“大哥,你也太怂了点吧。这哪里还像员驰骋沙场的宿将,就是个娘们啊,哈哈哈!”

谁不知道这怂?石斌暗骂道。

“大哥,你是太心善,有些事情是得用铁锤开路的。王三那小子话没错,嫂子话也对,但是对这种死不开窍的就不能软,应该是先硬后软。”

先硬后软?

赵刚见石斌似乎理解了却又没理解透,他迫不及待的说道:“不是去欺压他们,是首先派咱们的人主持,让他们的族老参与,若是不让咱们的人主持就派兵强制主持。待事情做出了点成绩便渐渐将手中的那些权力放回给那些族老乡绅,咱们自己就留个参与权。”

这一番话让石斌豁然开朗,先来个强制主持再慢慢变成参与的确不错,用刀开路当然会快很多。若他的想法能实现,就是有些小磕磕碰也没事,只要不出人命就是可以接受。

大大夸奖了赵刚一番,这可让他心中美滋滋的。两人都高兴得很,居然一上午就在衙门内聊天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石斌枪来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石斌枪来了

经过许家庄的吃瘪和与赵刚的商议,这回石斌也不打算搞什么思想上的循序渐进,而是按赵刚说的先就刀枪开路,然后再讲道理。

既然是刀枪开路石斌便将随身的石斌手枪装满子弹,换上一身平民百姓的衣裳,带着也化装好的许风和手下的十名亲卫到街上充当‘人民调解员’去了。

“大人,赵指挥的办法不失为一个可行的好办法,不过您不觉得有些激进和野蛮了吗?”或许是出于真心的为石斌考虑,也或许夹杂了一些对自己家族的保护情绪,许风试探的问道。

知道这是许风的心中忐忑,为了让他安心,石斌轻轻的拍了拍许风的肩膀,很诚挚的说道:“放心你许家庄不会有事,我永远不会拿自己兄弟的亲人朋友做实验。这肯定是激进野蛮的,但你也看见,若想全面掌控潭州,这是必须的。”

这话让许风高兴不已,尤其是‘兄弟’二字让他更是感激涕零,一旁的亲卫也都非常感动。

“多谢大人,许风定然为大人牵马坠蹬永世不变。”

石斌听到许风的誓言,心中有些愧疚,他的话当然是真的,不过却有些私心。为了不显得太过扭捏,石斌立刻扶住许风,大声笑道:“有你这样的兄弟是我的运气,不过你也太容易被感动了。好在我说的是真话,不然你被人卖了还不知道。”

二人还在街上互相感慨时,昨日那起争执的地方又围过去了一群人,声音再度嘈杂起来。

那地方是风水不好还是怎么的?怎么总是出问题?

正是愁没地方充当这伟大的‘人民调解员’,如今正有了个机会,如何能不抓住?二话不说,石斌便带着手下飞快的走了过去。

由于吃过上次的亏,这次石斌叮嘱道:“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说出我的真实身份,现在咱们是便衣衙役。”

便衣衙役?闻所未闻,许风倒是聪明,知道这是特工一类,立刻表示明白。

偷偷的从人群之中挤了进去,一身便衣果然没有人在意,不一会便看到了里面的情况。原来还是那一胖一瘦两个不安分的家伙。

“你个死猴子,刚刚说好了一条鱼四十文,现在居然只出三十五文,什么意思?你要脸不要脸?”那胖子渔夫一脸怒气的嚷道。

“胖哥,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咱们商定四十文的时候,这鱼还是活的,如今已经死了,当然不值四十文了。若不是我小弟我还厚道,说不定连这鱼都不会买。”那瘦猴子嬉皮笑脸的说道。

这很明显就是那瘦猴强词夺理,怎么周围的人就没一个出来帮那胖子说句话呢?

此时许风拔腿便往前走,却被石斌拉住,这让他十分不解,不是来当这调解员吗?如此情况不正好调解调解?

“这事透着蹊跷,多半那瘦子有依仗,先看看再说。”石斌轻声说道。

对身为军人的许风来说,石斌的话就是命令,轻声也是命令,他只能收起冲动,站回了人群之中。

不久,便来了一位老者。和蔼可亲,明显就是一个做和事佬的好料子。

老远便很生气的喊道:“大胖,二瘦,你们俩就不能给我消停点,是不是不累死我这把老骨头不算完?”

大胖,二瘦?这一听就是小名,从这老者的语气来看,仿佛这二人似乎是一个家族里的人,那老者应该就是族里的长老了。

“二瘦,你是不是又想占你哥的便宜了?”那老者佯怒道。

“大伯,我这是照顾大哥的生意。二瘦是买了他的鱼好让他不白干啊,那鱼很容易死的,您说对吧。”二瘦厚着脸皮笑嘻嘻的说道。

真是人至贱则无敌,占人家便宜还能说成帮忙,石斌不得不佩服那二瘦那厚如城墙一般的脸皮。斜瞄一眼,周围不少人也是很瞧不起那二瘦,不过却未开口说话。

“你这话是对的。但是为什么还和大胖起了争执?我看大胖多半并不同意你这帮忙吧?”

族老的这话让石斌感到舒服,看来这老者多少还有些一碗水端平。不过周围人的神色似乎并未因为那老者的话而有丝毫变化。

“大伯,我与二瘦商议的价格是一条鱼四十文,可到结账的时候他却只出三十五文,您说怎么可以这样?”

“大胖,这当然是二瘦不对,他不懂事,太调皮。但你是兄长,就是吃点亏照顾小弟也是应该。这样吧,我帮你做主这次就三十七文卖给二瘦算了怎么样?”那族老笑眯眯的说道。

那胖子明显不愿意,不过似乎害怕这大伯,只能点头同意。

事情算是完了,石斌也觉得那老者的处理还算合适,转身欲离开却听身旁的一个老汉冲地上吐了一口浓痰,并恨恨的说道‘不要脸’。

明显是在骂那族老和瘦猴,石斌自然问了起来。不出三句话便了解了个清楚,原来那族内调解也像轮班一样有定制。今日是那老者值班,这瘦猴是嫡出,那胖子是庶出,那族老宗族观念重,自然就偏向瘦猴。并暗示这情况不是一次两次,而是一直如此。

既然事情已经处理完了,热闹也就看完了,人人都有自己的事,自然四散离开。

“慢着,都给我站住。”石斌拖着很长的音调不满的说道。

一般都是很跋扈的人才用这种说话方式,出于自保的本能众人都站住了。一起看向了声音传来的地方。

只见一个穿着普通的年轻人拉着个驴脸看向刚刚充当和事佬的族老。

“这位老者,你刚刚的处理是不是稍有不妥?”石斌很不快的问道。

“不妥?何处不妥?”那老者还是一副和蔼可亲的笑脸。

“这生意归生意,亲情归亲情。那瘦猴既然和胖子都谈好了价,怎么结账的时候反悔?是不是有些太不知羞耻了?”

一听这话,那老者明显不快,眉头皱了起来,跟着他的一个壮汉明显想冲出来揍石斌一顿。

到底是老油条一眼便看出了石斌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立刻将那壮汉安抚下来,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这位兄弟,这是我族内的事情,你插手恐怕不太合适,还请不要多管闲事。”

他石斌今日就是来管闲事的,而且以后还要管更多。于是装模作样的笑着说道:“我生性喜欢管闲事,这恶习难改。而且这也是我们大人交代的。”

大人交代的?听到‘大人’二字,那老者神色明显柔和许多,不过仍旧硬生生的说道:“这位官爷,自古便是民不告,官不管。你可以问问这大胖,看看他告不告。他若是告,老汉的调解便不作数,全由您说了算。”这族老自信满满的说道。

混蛋!石斌暗骂。

如今这宗族观念之强,让人为之胆寒。若被族内除名,便是无根浮萍,一辈子只能漂泊,这对非常恋家的汉人来说是非常严重的惩罚。

“胖子,你对你们族老这样的处理有没有意见?若有不满我可以帮你主持公道。”石斌也是笑眯眯的对着那胖子说道。

官府对于平民百姓来说无异于阎罗殿,哪里会有官爷主动帮忙的?真是天下最大的笑话。那胖子自然不信,何况不过就几文钱而已,他还要在族内生活,当然不敢这么就告官,于是摇了摇头,谢绝了石斌的好意。

那老者见自己赢了,很得意笑了起来,并说道:“官爷,您是正直之人,老朽佩服,不过清官难断家务事的。大胖当然吃了亏,但并未亏本,给兄弟点实惠会帮他赢个好名声,生意自然好。二瘦虽然爱贪小便宜,不过为人善良,经常帮助族里的兄弟,包括大胖。既然如此,何不就这么算了?”

又是一番人情话,不过将石斌可堵得连个出气的地方都没有。

正打算考虑是否借坡下驴算了,一不留神没站稳撞到了许风身上。这不是什么大事,不过这一蹭蹭出了火气,他忽然想起了赵刚的话和自己带的手铳。

那老者本以为石斌是打算就此离开才撞到了身后之人,却没想到站稳后竟然从腰间拔出了一支手铳。

这么剧烈的反差让那老者吓得差点当场心肌梗塞见了阎王,好在被身后的壮汉扶住,又安抚了片刻才算缓了过来。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这是火铳,岂能随意拿来玩耍?我要告诉你们主管大人,告诉刘知州,让他重罚你!”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老人家。我什么都没干,只是拿出了看了看。而且这是我们大人同意我们随身携带,不信你可以去问我们通判大人,去问刘知州也可以。”石斌嬉皮笑脸的说道。

“老人家,我们通判大人为了保证执法公正,专门设置了‘人民调解员’这个职位,就是要我们这些不成器的手下帮助你们处理这些纠纷。你们年事已高,若太操劳也说不过去,对吧?”

周围的人对这突然的改变都有了兴趣,也驻足看了起来。不过听到石斌的这番话也有些不屑,毕竟手上拿着枪谁敢不听他的?还不是那“人民调解员”的一言堂?

看到了周围民众的担心,石斌笑道:“当然不会是一言堂,若是诸位族老、乡绅对我们的处理不服,可以直接去通判那告我们的状。我们大人治军严明相信各位早有耳闻,我们其实就是他在军队里的亲卫。”

话一说完,大胖立刻来了胆子,急忙说道:“官爷,族老没说错。二瘦的确是帮了我不少。不过他也占了我不少便宜。所以这事情是有些难办,毕竟是兄弟,为了这几文钱惊动了大人,实在是对不起,这事就算了吧。”

既然当事人都不追究,石斌自然不好再借题发挥,不过也不能白来一趟,很潇洒的迈着八字步到了那二瘦身旁:“看来你心还善良,你这族兄又不打算追究。好吧,今日我就不管这事了。不过记住一句话:人要脸,树要皮。不是你帮了别人就可以理所当然的占人家便宜,还得人家心甘情愿。”

“老人家,和稀泥永远不是好办法,得把事情摊开了说个明白。我这已经是第二次在此处看见这两个家伙起争执了,明白吗?”

也许是被石斌的枪给吓到,也许的确认同石斌说的,那族老如小鸡啄米一般点头称是,并表示以后肯定按他的说的做。

“许风,从今日起你就分派几个兄弟在每条街上巡逻,并出告示告知整个潭州的百姓,咱们新设置了人民调解员这个职位,专门处理这些不大不小的问题。若咱们的人敢收受贿赂胡乱做事,直接来通判府找我。”石斌很大声的当着围观的民众向许风叮嘱道。

这话当然让普通百姓高兴不已,随即便三五成群的离开了。

事情已经完结,石斌也带着众人高高兴兴的往回走。好像吃了一碗蜂蜜,此时的石斌心中满是甜的。

“请问大人,那这枪还带着吗?”走到府门口,许风仿佛有些担心,很不放心的问道,“这是咱们的高级机密,就这么被人知道恐怕不好,被宵小之徒盗走更是大损失。”

当然高兴许风这么有头脑肯想事,石斌诡异的笑着说道:“当然带着,做威慑之用。今天我做得有些不妥,其实应该带一把报废的火铳。”

带一把报废的火铳。这的确是个好办法,许风立刻向石斌要了张单子,去军需库提取了二十把报废火铳。这么个没头没脑的单子让军需官一头雾水,直到一天看见了‘人民调解员’背着个‘精良火铳’在街上训练,他才彻底明白,不由得感叹通判的厉害。

第一百五十章 “受贿”

第一百五十章“受贿”

石斌本就不是个特别勤劳的人,但也会闲得发慌,所以最适合他的就是随性的工作,而这样的可就难了。

尤其是这位正义的化身,伟大的通判大人新置了‘人民调解员’这么一个职位后,算是将他磨得焦头烂额,夜不能寐。

谁叫他脑充血亲口答应若是对调解员调解不服气就可以直接来找他?既然他石斌才是最终决定者只有傻瓜才会在人民调解员那就消停。

被磨了将近两个月,石斌终于受不了了,也不打算事事亲力亲为,很怕累得咳血。干脆弄个‘人民调解办公室’,请王三当办公室主任。

这让原本在一旁偷笑的王三立刻成了苦瓜脸,不过好在他本就是个工作狂,也就苦了两三天之后便乐在其中了。

这么转嫁了工作压力让石斌感觉不那么压力山大,他美其名曰‘张弛有度乃是大智慧’。贾玲当让不齿他的言语,不过也的确不想他太过劳累,只要他收敛点其余也就默认。

老实说他对王三能力的评价比对自己的评价还要高,他根本就不担心王三办不好。不过基本的程序还是要走,既然是他石斌创立的部门,哪里有用枪炮强行开了张之后就再也不闻不问?

趁着这日下午要批阅的公文不多,他又从来只写‘同意’、‘不同意’、‘再议’这些简短的批语,一个时辰不到他便将所有公务给办完。随即换上便衣、戴上头巾出了门。

一路走来倒是的确看见不少背着‘精良’火铳的亲卫在街上充当人民调解员,似乎干得还不错,至少那帮平民百姓不再畏之如虎了。

看来我这办法见效了,我还真是天才,石斌十分自恋的想。

让石斌最高兴的不是那些百姓对他的亲兵不畏之如虎,而是那帮亲兵也还知道调解矛盾时不收好处。

这让石斌越来越觉得他的伟大了,以至于走了神,不小心踢到一块石头,不仅脚趾酸痛,连人都摔了个狗吃屎。真是万幸化了装,否则堂堂潭州通判摔得这么笨实在有些难堪。

没等周围的人反应过来,军人出身的石斌已经跑没了影子。

越看越觉得自己这帮手下不错,都是粗野丘八不过却没有上来就掏枪骂人,算是做到了‘调解’。

看来还要表扬表扬王三,评选几个优秀的调解员,再来个以资鼓励什么的才好,想完了这些石斌便迈着八字步走向了人民调解办公室。

还没到地方便听到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老远看上去人还不少,不禁想这是谁家结婚排场不小,不过让人疑惑的是没见那骑马的新郎。

石斌还没反应过来却见那支队伍停在了人民调解办公室门口,接着就从里面颤颤巍巍走出来两个至少是古稀之年的老人,手上还共同端着一副裱好的字画。

这么个情况是石斌没有料到的,好奇心让他停住了步伐,准备在一旁看看热闹再说,说不定还能从发现些什么。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王三便从办公室里跑了出来,似乎还挺意外和慌乱,估计也是没有想到这帮人会来这么一出。不过傻瓜也知道这是一出好戏,应该是称赞这个人民调解办公室的。

不过让石斌有些不那么高兴的是,王三招待好了那几位长老之后却连他们带来的几个箱子也搬了进去。

为了弄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会不会是受贿,石斌加快步伐在办公室大门要关之前混在人群之中冲了进去。

本要训斥来者无礼,却见是自己大人,两个守门的护卫自然由怒转喜,一个劲的称赞石斌的远见卓识,设置的这个办公室很得人心。

都有人来送礼自然是无人不欢,包括石斌也是快乐的,不过也算是久居上位,笑了两下便恢复平静,淡淡的说道:“你们王主任呢?我要见他,了解了解这些天办公室的事情。”

两个护卫都是机灵人,使个眼色便由一人带路一人留守的带着石斌进了王三的办公室。不用石斌和王三开口,那亲卫立刻转身出门并把门带上,从脚步声都可以听出他越走越远。

“大哥,刚刚的事情你都看见了吧。”王三笑着说道。

石斌随便挑了把椅子坐下,郑重的答道:“的确,说实话我看见这些非常高兴,很感谢贤弟你能如此费心的做事。不过也有一些担心,就怕这风气慢慢的变坏。”

这话王三早就料到,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石斌的身边说道:“大哥,那些东西我是打算过两天汇报工作的一起告诉你的。没成想你今天来了我正好说给你听。”

看王三这口气似乎并没有一丝忐忑不安,仿佛这礼收得是理所应当,不带丝毫愧疚。现在当然不是为人民服务,不过如此大张旗鼓不带丝毫掩饰的收受民众孝敬似乎并不合适。

“大哥,您虽然没读书却也比较的死板,这不叫受贿,你别看这大包小包还带箱子的,里面就是一些瓜果蔬菜,最多也就几个咸鸭蛋而已,加起来不会超过二两银子。”王三笑嘻嘻的说道。

“知道这不是受贿,只是这样会不会让别人到时候钻了这个空子开始贿赂咱们手下的弟兄?”石斌有些不安的说道。

“只有千日做贼的,哪里有千日防贼?真要出事防也防不住,当然也不能什么都不管,隔三差五的惩罚惩罚还是必要的。”

虽然明白,不过石斌听得很不痛快,反**的确就没有反完过,真只有经常惩罚而已。不过他仍旧不甘心的说道:“那就不能少收点或者干脆不收?”

“大哥真是慈悲心肠,不过你却不知其中奥妙。若是我们拒绝了他们的这份好意,就可能引起误会。他们会以为我们不再站在他们这边,是要抛弃他们,这可就大大伤了民心。既然是他们心甘情愿,其实咱们还是收下比较好。”王三这次语重心长的劝解道。

抛弃他们?似乎是这话。不接受对方的好意在中国其实就是一种开罪,很多会被认为是受到歧视,被人瞧不起。

照这么说,这些百姓送来的东西他是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咯?

其实石斌心里是很有成就感很高兴的,但他太知道这贪污腐化之迅速。当年他不过是看见一个铁哥们私下扣了五十块钱公费他就心里妒忌得很,若不是铁哥们他早就打小报告了。虽然最终没打小报告不过他也‘堕落’了,俩人合伙吞。

要知道‘上有所好,下必甚焉’。一旦这办公室里收好处成风,必然延伸到街上执勤的巡逻调解员。到时候他费尽心思弄的这‘人民调解办公室’又打了水漂,退回到谁有关系谁有理,谁有钱谁有理,谁拳头硬谁有理的时候。

“不好,收可以但是却不可成风。咱们大宋最讨厌的就是送人情,而且会越送越过,最后就垮了,所以得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既不能伤了民心,也要让咱们的弟兄得点实惠,还得警示那帮想动歪脑筋的老实点。”

王三听后也是赞同的点了点头,毕竟这是大家努力的结果,当然不能因为一点小瓜果礼品坏了风气没了德行。

“贤弟,你看这样是否可行,我们还是收了这些礼品。不过定个标准,只收什么价值之内的,超过的一律退回或者送到救济难民的粥铺,若是匿名送来就直接派送到粥铺去。”

“大哥的想法小弟非常赞同,不过小弟认为还得表现出一种态度,一种对送礼的态度,也就是您说的要警示那些心里有歪心思的人。”王三很认真的说道。

“对,刚刚说得太快忘了这个重点,贤弟说说该怎么表达态度?这送礼有不少讲究,咱们这处理方式自然也得讲究点。哎,真是麻烦。”石斌非常无奈的挠了挠头,很希望他自己能立刻想个好办法,不要问王三。可他对此实在是一窍不通,不得不问,有些丢脸。

其实王三现在也好不了多少,他可不想好事办成坏事,毕竟这样的例子太多。

“大哥,问题是人家送了东西过来难不成还要发布告批判?这似乎也太过激了点,虽然心思不正,毕竟是真金白银啊。”王三眼中冒着绿光很不痛快的说道。

两人卡在这书房之中发呆,硬生生的坐了一刻钟还是没想出什么办法。

看到好处得不到是很痛苦的,得了好处还得把好处推出去却想不出办法就更痛苦了。

就要崩溃的边缘,忽然门外传来两个亲卫的声音,一个激动的说道:“今天我到城里的玉石店给俺媳妇买了个玉手镯,你看漂亮不?关键不在这,我只花了二两银子,那老板说本来要五两,不过是有点瑕疵就便宜卖给我了。”另一个则明显带点嘲笑的说道:“说你笨你还不信,那玉石店老板是个好货吗?你见过他吃亏吗?你手上的根本就不是玉,不过是块石头而已。是不是不信,想想我家是干嘛的?要不是我家远在益阳,现在就带你去我爸那让他给你做鉴定。”

‘以假乱真’这四个字从石斌的脑子里冒了出来。

“贤弟,你说咱们请熟人帮忙演场戏如何?就请他们稍微牺牲牺牲,算咱们欠他们一个人情,以后再还上?”

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二人诡异的一笑立刻明白对方所想,石斌随即将门外的亲卫唤进书房,说道:“快去湘潭将邓会长给我请来,就说有要事相商。”

也算是铁杆,邓会长接到消息立马动身,一路颠簸第二天上午便到了潭州石府。朋友相见自然各位高兴,虽然相识不过两年,但互相帮助了许多交情已然不浅。

将邓会长招待进了书房,石斌立即趁热打铁开口说道:“今日请会长前来,有个不大不小的事情想请您帮忙。”

这种客套邓会长已经练得滚瓜烂熟,若是对旁人肯定会打个太极,不过对石斌则是直接说:“只要石通判为民谋利,邓某肯定支持到底。”

“会长不必如此,一个小忙而已。当然知道您会帮忙,只是石某有些不好开口。”见邓会长脸色有了变化,石斌立刻开口解释道:“请不要误会,这次倒不是为利,而是为名。”

按照邓会长对石斌的理解,眼前这个年轻人喜欢利益胜过喜欢虚名,而且这利益还多半用在了实处。如今却要虚名,着实让他感到意外。

石斌有些苦笑道:“这次还真是没办法,估计得让您受点委屈。”

让他受点委屈?这话可让邓会长更加意外,石斌向来不如此说话,都是混了几十年的老油条,自然不会马上拒绝,只是做了‘没事’的眼神。

“相信会长在湘潭已经听了我在潭州办了一个‘人民调解办公室’,对吧?”石斌有些扭捏的说道。

“当然啊,大人真是全心为民,一个月之前湘潭城就传起这件事情了,据说上门感激的人不少对吧?”

“坏就坏在这上门感激上。会长,您可明白我的意思?”石斌试探的问道。

低头沉吟一会儿,邓会长立刻明白石斌为何请他来潭州。这让他有点左右为难,平白无故被扣个屎盆子是谁都不愿意的,就是铁杆兄弟要这么干都不会愿意。

或许是在让石斌更加觉得有愧他好多谈点条件,或许是在赌石斌不好意思说出口,邓会长答道:“这个,老朽还不知大人具体的意思,还请明言。”

好容易将邓会长诓了过来,当然不能就这么放他走了,石斌狠下心来说道:“其实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几乎每天都有人来感谢我等,如此一来成了风气如何得了?其中必然会有心思不正之徒,石某就想给那些想借机贿赂的家伙一些警示而已。但又不想真干,所以就想请会长···”说着说着石斌再也不好意思说下去,只好闭嘴。

果然是要当替罪羊,此时的邓会长其实是有些生气,只不过是还没到怒不可遏的地步。从来民不与官斗,他当然只好表示愿意当这个替罪羊,反正不当也得当,不如落个痛快。

“会长,石某知道您不高兴。不过我也不想好不容易弄出来的东西像宋廷一般腐朽,您的恩德,我一定铭记在心。为了感谢你这次的帮助,我决定免费为你的船队护航两个月。我会知会李超,这个你放心。”

这倒是让邓会长舒服许多,虽然安了个贿赂上官的罪名,不过并没受到惩罚,还得了两个月的免费护航,并不算亏。

五日之后,潭州城的布告栏上边贴出了湘潭县邓会长贿赂人民调解办公室的消息以及处置决定。

这就的确让石斌放心许多,让打算借机使坏的人畏惧了,保住了这人民调解办公室的名声。

一百五十一章 岂有此理

一百五十一章岂有此理

自从请邓会长演了那场戏后,敲锣打鼓上门来感谢的人明显少了许多,不过布衣百姓对手下这帮‘调解员’的态度明显更加亲近了,打起招呼来更像是朋友兄弟而不是时刻记得要保持距离的公人。

这就是让石斌最高兴的地方,能亲近便能牢牢的抓住此处的民心,哪怕就是宋廷想调离他也得斟酌斟酌,估计等发现问题时已经是想调都调不走了。

不过事情总有两面性,有得必有失。真是有些无语,好不容易弄了能得民心的‘人民调解员’出来,却没想到还是苦了他自己——每天至少多了三份必须批阅的公文。石斌看一份都累得慌,何况三份?

在他眼里,就是和一个干瘪的耳不聪目不明的老公公摆龙门阵都比对着一堆满是繁体字的公文舒服。

正当他神游天外之时,贾玲却火急火燎的冲了进来,一脸焦急的问道:“快告诉我你设的那个什么鬼‘人民调解办公室’有没有知会刘振霄?”

此时的石斌才没留意贾玲口气里的焦急,只是很淡然的答道:“没有,这要知会他干嘛?我本就管诉讼,用的都是自己的亲卫,没拿他一分一厘,有什么大不了的?”

有什么大不了的?这话可让贾玲把他误会了个痛快,她第一次觉得石斌还真是无法无天,居然能把上司看得那么不名一文。

“拜托,是程序问题,必要的官样文章是要做的,你如果不做就是违法。”贾玲苦口婆心的解释道。

违法?这是他来到大宋这么久第一次听到和法有关的词汇。

“大不了现在去补一补就是了,带点礼品把那刘震霄哄高兴不就得啦?他识相自然好,不识相那我就用对付不识相家伙的办法。”石斌笑着说道。

发现石斌这隐藏起来的匪气又暴露出来,贾玲有些无可奈何。的确也只能希望那刘震霄识相,毕竟自家这丈夫也是杀人如麻的军人,绝对不会怕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枯木。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冲突和损失,贾玲立刻强调道:“我就是刚刚从刘震霄三姨太那来的,王芳说刘震霄今晚会去她那,她会为你吹点枕头风。不过刘震霄这次肯定不会那么好说话,若是给你脸色你也得咽下这口气。”

给他脸色看也得咽下这口气···这话可让石斌感到很不痛快,虽说擅自开设部门肯定是大忌讳,不过他还是不想受人脸色。所以虽然没有为自己辩解却也没答应咽下这口气。

这种事情当然得看他石斌自己的意思,贾玲心中一清二楚。再说石斌功勋卓著后台也硬得很,的确没必要在区区一个潭州知州面前太过委曲求全,所以她也没再多说一句。

“放心我不是莽夫一个,只要那刘震霄不太过分,该当缩头乌龟我还是会当的。”为了让贾玲安心,石斌也安慰了下她。

贾玲本就是个想一出是一出的女人,见事情办完她又立马拉着小琴出了门,说是找王芳逛街了。

这种事情当然是越早解决越好,越晚越尴尬越不好解决。可他也是一个通判,当然不能就这么上门去赔礼道歉。若那刘知州有意为难,不让他进门岂不是颜面尽失,下不来台?

所以他将许风招了进来,给了他五两银子,要他去吴浩然那探探口风。

这事许风早就干的溜了,请吴浩然喝了几杯酒吃了几斤牛肉,他便知道刘振霄这个尸位素餐的家伙也只是听到了点风声,连这‘人民调解办公室’在哪都不知道。

既然如此,石斌就放了心,只是听到风声就还可以装迷糊,可以补救。只要他道个歉、服个软那刘震霄也不会觉得脸上太挂不住,这事多半也就过去了。

“许风,拿着我的名帖,再劳烦你去给我跑一趟刘府,就说我今晚在云霄阁请刘知州喝酒。”石斌一边将自己的名帖递给许风一边说道。

一个时辰之后许风便回了石府,不过脸色非常沮丧,石斌立刻问起了原因。

“许风,怎么这副模样?那刘震霄是不是给你脸色看了?”

许风摇了摇头,见石斌还想问,他立刻说道:“大人,不是我受了脸色。卑职无能,连那刘震霄的府门都没进去,就是名帖也被吴浩然那兔崽子给扣在手中没有递进去。”

“什么?吴浩然那条狗敢如此无礼?连名帖都不给我递进去?”听完这话,石斌立刻火冒三丈的吼道。

这时候石斌感到受到了巨大的侮辱,郑清之的府门虽然没那么容易进,但那是宰辅门。他刘震霄的一个跟班居然也敢扣下他的名帖?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现在他可完全忘了贾玲的叮嘱,也不论那么多,直接抄起一把手铳往腰间一撇,子弹带往身上一挎,随即大步流星的出了府门往刘震霄的府邸而去。

脑充血永远的短暂的,走了不到一百步石斌便冷静下来。问着身后的许风:“许风,你给我说说看,那姓吴的大概是个什么态度,他拒绝递名帖的时候?”

知道这事关重大,许风不敢妄言,仔细思索一番后,郑重的说道:“大人,那吴浩然只是拒绝递名帖,还找了个借口,说是刘知州这两天染了风寒谁也不见,就是乡下来了几个亲戚也被他送了点银钱给打发走了。”

这么个描述可让石斌感到意外,为防有差错,他继续问道:“那吴浩然说话时候有没有阴阳怪气的?或是让人感到不痛快的地方?”

“没有,就是不递名帖和说了那个理由,但那明显是借口。”许风很肯定的回答道。

借口当然是借口,不过这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却让人感到奇怪,阴阳怪气倒还好理解,那是对石斌的不满,如此一来却难猜透那刘知州心里打的是什么算盘了。

既然都出来了,都受憋了,石斌也不想就这么回去。若是让他的弟兄们知道自己半路撤回,那可是非常丢脸的,到时候肯定会拿这事大开玩笑,他脸上可挂不住。

但肯定又不能这样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突然他脑子里灵光一闪,立刻笑着对许风说道:“那刘震霄病了对吧,你给我去请潭州城里最好的医生过来,我在这等你们,待会一起去刘府。”

这种打算许风哪里能不明白,一听这话,也不和石斌打个招呼立刻飞毛腿一般的离开,往医馆方向去了。

看着许风的背影石斌有些担心,担心他别没请来医生反而让那医生自己要就医了。

果然,不到一炷香的功夫,那个垂垂老矣的中医被许风连拖带拽的拉到了石斌面前。

一见是大名鼎鼎的石通判,老中医立刻施礼,开口说道:“大人相邀何必在此等候?直接唤老朽去府上便是,大人真是太体贴民众,老朽汗颜。”

“老先生,不必说这得么客气。您年事已高,我去您医馆看病才是应该,不过今天却不是给我看病,而是给别人。”石斌笑着说道。

这话让那老中医有些迷糊,堂堂潭州通判还要为他人请医生?那这得是多大的贵人啊?想到此处,那老中医浑身不禁一颤。

知道这老中医肯定误会,石斌连忙解释道:“老先生不必紧张,不是什么达官显贵,是潭州刘知州而已。”

从医之人就没有蠢笨之徒,如今石斌的神色举动压根就没有半点焦急,再说潭州通判为潭州知州求医?这种情况也太搞笑了,看来这求医是假进门是真。

“承蒙大人看得起,老朽一定竭尽全力治好刘知州的病,请大人放心。”

“老先生肯帮忙,石某不胜感激,相信刘知州也会高兴的。”石斌笑道。

那老中医自然也是一番客气,之后便随着石斌一起去了刘府。

不一会就到了刘府门前,递名帖是高门大户的必要程序,是一种尊重他人的礼节,所以石斌不得不停下来等着吴浩然来。

跟班最好的地方就是知道轻重,一听石斌来了立刻三步并作两步的走了出来。

快速而不急促的跑到了石斌面前停下,很有礼貌的问道:“石大人百忙之中前来,请问所为何事?”

这奴才明明知道什么事还是要揣着明白装糊涂,石斌真的很想揍他一顿,不过既然是来‘看望’刘震霄,哪里还能在他家门口打他的跟班?石斌只好笑道:“这不是听你说你家大人染了风寒,不舒服吗?此事可大可小,为了以防万一我就把这潭州城里最好的医生给请来了。”

这可让吴浩然有些为难,刘震霄生病本就是他胡诌,本以为他会来寻衅,却没想到石斌还真将医生给请来了。

石斌是刘震霄的同僚,还带了医生过来,若再将其拒于门外就非常失礼,犹豫再三,吴浩然只好请石斌再等一等,让他进去通报一声再说。

前前后后过了一刻钟,吴浩然才跑了出来将石斌几人迎了进去。不过这次却不是去书房,而是去了刘震霄的卧室。

唯恐那老中医不够聪慧,捅破了窗户纸,石斌一路上对他使了几次眼色。那老中医也回了几个让他安心的眼色,还笑着用右手在左手上做了个写字的动作。

这才让石斌彻底放了心,果然是吃了几十年饭的老油条,一个眼色就知道那刘震霄是肯定‘染了风寒’。

进了卧室便见那刘震霄面色蜡黄,双目无神,连脑袋都无力的耷拉在枕头上。

见了这个情况,石斌硬是从眼睛里挤出来几滴眼泪,号丧一般的冲到刘震霄的床前,大声的喊道:“兄长,这才几日不见怎么就成了这副模样?病了怎么不告诉我?我认识的名医不少,若是他们没用,请我岳父从鄂州、荆州弄几个过来也成啊!”

话一说完,石斌有些想笑,很邪恶的想,估计他也可以获得金鹰电视艺术节最佳男配角。

“贤弟,人这一辈子哪有不生病的?放心,染点风寒而已,不是什么大事情。只是弄得贤弟你还帮我请医生,为兄有些不好意思了。”刘震霄一边上气不接下气的说着话,手还一边哆哆嗦嗦的做着感谢的手势。

金鹰电影艺术节最佳男主角获得者,石斌又很邪恶的想。

“大哥,这事可马虎不得,还请小心慎重。”石斌非常认真的说道,这话却是真话,他从心里并不想任何人因病而亡。

看着刘震霄,石斌暗地里真的很佩服他化装的本事,居然还真就跟个病秧子一模一样了。现在不是佩服他化装的时候,而是是看病的时候,故而他一个手势便将那老中医招过来给刘震霄看病。

装模作样的号了号脉,那老中医非常放心的说道:“还请石大人放心,刘大人这只是很普通的风寒,大人正值壮年,吃两副温和的药就好了。”

说完,这老中医还真就开起了药,说是药其实不如说是补肾的汤,虽说不懂中医,主要是因为看见了‘鞭’这个字。

开完药那老中医便退了出去,趁着机会,石斌立刻开始‘道歉’起来,“大哥,有件事小弟做得不是很好,还请您见谅。”

“你我兄弟,哪里这么见外?你做错了事,我这个大哥还在意?我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吗?不过你说说看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刘震霄佯怒道。

既然是这个口气,石斌稍微放了点心,也就不想着给刘震霄好看了。于是竹筒倒豆子将做的‘错事’一股脑的全说了出来。

听了这些‘错事’,刘震霄的脸色立刻阴沉起来。

看到刘震霄如此不快,石斌打算再忍一忍,于是示弱道:“大哥,我只是想把这潭州弄得更好点。到时候你升迁也更容易不是?”

知道这关没那么容易过,却没想到他阴阳怪气的说道:“承蒙石通判关照,能这么为我着想。不过我刘某也并非厚颜无耻之徒,这掠夺他人功劳的事情还是做不出来的。只是你看州里其他地方也有很多事情要做,不知道石大人能不能体谅体谅为兄,顾全大局,暂时停下修路项目?”

本已是怒不可遏,但又想起了贾玲的话,让他决定最后忍上一回,恳求刘震霄让他办完这个修路工程。

谁知他仍旧咄咄逼人毫不让步,泥人还有三分火气何况这歃血沙场的统领?见好言相求行不通,石斌干脆站起身煞气逼人的掐着脖子刘震霄的脖子,将他给提了起来。

一个文弱书生也就看过几本武侠小说,哪里遭过这场面?一加到了他身上,刘震霄立刻求饶起来,只说绝对支持石斌的修路项目。

为防刘震霄反悔,石斌一掌将那床头柜面上拍出了个洞,冷冷的说道:“刘知州,若您支持,您还是我大哥;若敢使阴招,结果就跟这床头柜一个样。”

说完便领着许风离开,只留着刘震霄一个人在床上打哆嗦。

第一百五十二章 送药

第一百五十二章送药

怒气冲冲的出了刘府,石斌忽然有些既感到高兴又感到无语,高兴自己总算是找到快意恩仇的感觉,却又为自己的冲动而感到无语。

虽然有些这样的感觉但他却不后悔,他从不做后悔的事情,即使错了也不后悔,因为后悔最无用。

回到自家府邸,石斌已然不是脑充血的状态,有些害怕从正门进去,害怕见到贾玲。毕竟是她提的醒出的策,谁知因为一时冲动弄了个截然相反的结果。不但关系没缓和,居然还闹僵到几乎翻脸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他明明就是往小巷里走,准备从偏门溜进去,到赛西施房中躲一躲,谁知这女煞神竟然也走了小巷,还是迎面而来。

既然躲不过自然只要迎上去了,石斌立刻满脸堆笑的对贾玲说道:“夫人怎么走这条路?”

“这有什么,大街太嘈杂,闹得人烦死了,还是小巷里舒服,只是没想到夫君也跑这来了,怎么样?和那刘震霄谈好了吧。我想即使不看我爸的面子,即使看你给的银子的面子他都应该不会计较了。”贾玲很自信的说道。

当然不会现在就把和刘震霄翻脸的事情给说出来,石斌长吟一声说道:“应该是的,我答应了他多给他一成的回扣。”

这个结果贾玲早就知道,虽然有些舍不得那几百两雪花花的银子,好歹事情‘办成’,她也只能苦笑的看了看石斌。

见暂时将贾玲忽悠过去,石斌不那么紧张了,至少今天晚上不会那么不舒服了。

也许是心中有鬼,说谎话的道行又不到家,从吃饭起石斌就感觉忐忑不安,浑身束手束脚,夹个菜筷子都抓不稳。虽说没让贾玲起疑心却让石斌自己很担心。

为了以防万一,石斌终于使出了杀手锏‘刀头舔蜜’。一边吃饭一边和赛西施打情骂俏起来,满口荤话,赛西施也应得起劲,把贾玲气得脸一阵红一阵白。

吃醋的女人是最没大脑的,没多久贾玲便气得拍了筷子离开。虽然知道这是饮鸩止渴,不过也是迫不得已的缓兵之计了。

待贾玲离开之后,赛西施对石斌却也冷了下来,等石斌说累歇气的时候,她便开口说道:“说吧,石通判,今天又憋着什么坏水,居然敢当着贾玲这个当家夫人如此宠我这个小妾?”

“宠宠我的爱人有什么不可以?还要什么理由吗?真是可笑。”石斌义愤填膺的说道。

“不说是吧?不说那今晚可别进我的房门。相信贾玲的房门你也进不去,就请石大人今晚孤宿一宿吧。”说完赛西施还很得意的笑了笑。

见赛西施已经知道了他目的不纯,石斌也懒得装了,干脆来个坦白从宽。一股脑的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给说了出来。

“呵呵呵,没想到我的夫君居然如此惧内,好好,这可是个好消息。”赛西施一边笑一边指着石斌说道。

“随你怎么笑,大丈夫还受不得妻子的几句嘲笑?说吧,对此事你是什么看法,又有什么好办法?”

在赛西施看来石斌是自己给自己添堵,一切都非常简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其实连贾玲都没必要瞒着,大不了就是吵几句而已。可惜石斌不这么想,他虽然不是大男子主义,却不喜欢被女人训斥,所以得瞒着了。

“这就夫君你想走哪条路了,我这有两条陆,每一条都行得通。”

两条路,还每一条都行得通?这倒是让石斌很高兴,自然示意赛西施尽快说出来,别有丝毫迟疑。

“要么呢你就去彻彻底底倒个欠,当回十足的龟孙子,再拿钱把那刘震霄给砸没了脾气;再要么呢你就让他知道知道他自己是多么没用,拿你擅长的刀枪剑戟把他吓没了脾气。”赛西施阴森森的笑着说道。

很明显,赛西施是想自己把那刘震霄吓没了脾气。以她这刚猛的脾气绝对不希望自己丈夫是个委曲求全的孬种。

既然如此,石斌也不装蒜,笑着说道:“其实啊,我也舍不得那些白花花的银子,能留在手里就好。只是夫人所说的吓没了脾气,为夫不太明白,何况吓过了头可不好,那刘震霄毕竟也是一方知州···”

知道石斌这话并不全是实话,不过是他懒得费脑筋而已。面前就一个惯匪,干够了这些事情,他还想那些干嘛?说两句谦虚的话,办法自然就来了。

既然是惯匪,还是匪首,哪里能不知道石斌打的算盘?不过她赛西施也是一个传统的中国女人,夫为妻纲,她还是愿意为石斌分忧的,故而只是略带脾气的哼了一声说道:“其实也简单,你给那刘震霄送几副药就好了。”

送药?这可让石斌彻底迷糊了,送药不是救人吗?这也就服软啊,明明就是委曲求全。石斌又暗想,难道是要将那刘震霄弄个上吐下泻,难受那么几天?问题是这药的分量不好掌握啊···万一他身体太虚就这么死了怎么办?

正当石斌在胡思乱想的时候,赛西施很无奈的开口解释道:“我的大官人,没你想的那么麻烦和恐怖,我就那么歹毒啊?”

既然想不出来,石斌也就不想再想,很干脆的说道:“说吧,到底怎么办?我这脑子有些笨,想不出来。”

“你笨?就别谦虚了,你笨的话那么多兄弟跟你干嘛?”

知道现在不是讨论石斌是不是笨的时候,赛西施又立刻开口道:“你送几副药,另外再送一个盒子的人参,不过嘛,这人参送得得有些讲究了。”说完她的脸上露出了诡异的微笑。

知道这回就是正题了,石斌立刻尖起耳朵听起来。

“在盒子里放一只手铳或者短刀都可以,随你喜欢就好。不过嘛,呵呵得弄几斤带血的肉在里面。”

原来如此,这办法的确不错,若只是一柄刀或者一把手铳还真未必能吓到那刘震霄,若是加了几斤带血的肉应该威慑效果就大多了。

第二天一大早,石斌便被贾玲给堵在了赛西施的房门口。

石斌只能暗道糟糕,不过反正瞒不了多久,让贾玲回过味最大的危险就已经过去,他也不那么担心了。

“夫人,怎么这么早来西施这边?”石斌笑着问道。虽然仍然有些挤出来的味道,但肯定自然多了,石斌很自信的想着。、

“当姐姐的来看看妹妹不行啊?后院一片祥和难道你不喜欢吗?”贾玲打气了太极拳,很调皮的说道。

既然贾玲不捅破,石斌自然求之不得,立刻准备拔腿开溜,对着贾玲很关切的说道:“夫人真是大气,有夫人在我非常高兴。还请你照顾好儿子,与西施和谐相处。为夫还有些事情,就先去通判衙门了。”

“夫君也没必要这么着急,反正如今事情也不多。奴家想知道昨日你和刘震霄聊得如何?”

“昨日不是已经告诉过夫人了吗?多分他一成回扣就是了。”

“昨日晚上,奴家我可是越想越气。不过就是用自己的亲卫弄了个本就该你管的事,居然还要给他白花花几百两银子?我看他是吃了豹子胆,嫌自己官当得太久还是命太长?待会我跟你一起去刘震霄那家伙的家里,把他弄个颜面扫地!”贾玲怒气冲冲的说道。

这当然是假话,石斌干脆将赛西施和他商量的办法说了出来。本以为贾玲会火山爆发,去没想到她笑眯眯的点起了头。

“我看你一个人去不好,显不出诚意。”贾玲意味深长的说道。

一个人去不好,显不出诚意?此话何意?看着贾玲脸上的表情,石斌明白了其中的意思,立刻说道:“的确不合适,是太没诚意了。我得最了上官一个人去怎么行?至少得带正妻去才行,小玲你说对吧?”

听完石斌的话,贾玲抛了个‘算你聪明’的眼神后就回房了。

按照计划,石斌去药铺买了几副药和一根中品的人参,并让老板将人参、短刀和血牛肉包在一个礼盒之中。

那老板也是多年经商,见这架势立刻表示人参半价,药和礼盒不要钱。

这可让石斌和贾玲有些哭笑不得,具体的事情当然不能说透,但那老板又死活不肯收全款,最后石斌之后勉为其难的买下,不过表示非常的感谢。

见石斌又来府上,吴浩然这次是真慌了。他可不敢再拦着这煞神,唯恐有性命之忧。

本想转身开溜,不巧却正好被石斌看见并喊住,他只好苦着脸过去听石斌吩咐。走近一看他手中提的几副中药和一个礼盒,让他放心不少。

唯一让他感到不放心的,是那礼盒之中散发出的阵阵血腥气。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反正出事的不会是他吴浩然,也就懒得再想了。

“吴浩然,你家大人怎么样了?我带了些药来看他,希望他被你照顾得不错。”

上次是带医生,这次是带药;上次是吓得他半死不活,这次还不知道会不会吓得他大小便失禁,吴浩然暗地想着。

“承蒙大人挂念,昨天大人来看了以后,我家大人当然好多了。他要我代他谢谢您。不过今天他精力仍旧不足,不想见客啊。”

“我夫君是客吗?我家夫君是刘知州的兄弟,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吴浩然?”吴浩然话音刚落就遭了贾玲一顿痛骂。

贾大小姐这母老虎开口了,就是进了棺材的人也得从棺材里爬出来让她看一眼,吴浩然只好硬着头皮将石斌夫妻二人给带了进去。、

一路上,吴浩然走得是颤颤巍巍,脚步虚浮,只希望这区区百步距离永远也走不完。

可惜这不可能,没多久石斌便又见到了刘震霄。

石斌这瘟神一到,立刻把刘震霄给吓个半死,连鞋子都没穿好便从床上爬了起来和他打招呼。

“大哥,昨日小弟无理,还请大哥海涵。为表诚意,小弟特去买了一点薄礼以表歉意,还请收下。”石斌和蔼的笑着说。

在刘震霄眼中,石斌这笑笑得太可怕,还是怒比较好。

也不多话,石斌先把几副药让吴浩然给拿去厨房熬了。待他离开,他就把‘礼物’给拿了出来。

刚看见第一层的人参时刘震霄还是非常高兴的,不过越看越奇怪,发现第二层是一把短刀。照石斌的解释,这是一把宝刀,削铁如泥,可做刘震霄护身之用。到打开第三层,看见了那块血淋淋的牛肉,则让刘震霄再不相信石斌的鬼话。

“刘兄,怎么了?这是可是好肉,你别被样子给吓了。这是山里的野牛肉,很难吃到的。昨日我那兄弟在城外猎到,给我送来。我一想起兄长正要补身体,用这不正好?所以就给兄长带来了。”石斌笑眯眯的说道。

官场之中很多话不能明说,刘震霄这老油条算是彻底明白石斌和贾玲的意思。他知道真要斗起来肯定是他吃亏,而且可能会弄得家破人亡,所以干脆来个彻底的,他也认起了错,表示昨日是他任性,不知好歹,请石斌不要见怪。

一个有趣的现象出现了,两个人都在道歉,又都不接受对方的道歉。终于贾玲受不了了,出来终止了这毫无意义的作秀。

看着刘震霄眼中那发自内心的恐惧,石斌知道自己的目的算是彻底达成。

他也不想把刘震霄逼得无路可走要来个玉石俱焚,故而一见着情形立马就拉着还在津津有味看戏的贾玲离开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雇佣兵

第一百五十三章雇佣兵

出了刘震霄的府门,石斌很是舒坦,他也没想到送恐吓能送得如此有成就感,居然还有一种已经将刘震霄摆弄成了傀儡和提线木偶的味道。

“是不是挺舒服啊,我的石通判?”火眼金睛的贾玲看着脸上露着坏笑的石斌,也坏坏的笑着问道。

“是的,还真没有这么舒服过。上次提着他的脖子都没这次舒服。”石斌回味悠长的说道。

弄了半天还有这些比较在里面,贾玲不得不感叹石斌现在是越来越坏了。不过作为他的妻子,贾玲却又喜欢他这种坏,对外如此坏至少不会吃亏。

“夫人,这次算是和刘震霄彻底决裂了。如果不能好好的控制他,就得防着他的暗刀子,其实也不是很好。”石斌略带担忧的说道。

“不错不错,还算冷静,没有得意忘形。咱们是得防着他点了,至少得盯着他的书信来往,要买通他家里的人才最妥当,我看那个吴浩然就不错。“贾玲笑着说道。

吴浩然?的确不错,那是一个为了钱估计能把老婆儿子都卖了的东西。石斌立刻点头称是,反正上次许风已经买通过他一次,如今再加深点关系应该也不会很难。

定好计策的夫妻二人心满意足的回到了家里,这次没去贾玲的房间,而是笔直去了赛西施的房中,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本就是个土匪的赛西施,当然比贾玲更加喜欢这种刺激,听贾玲有声有色的描述着刘震霄的胆怯和石斌的邪恶,这两个平时并不多话的女人此时还称起姐妹来。

不久便到了晚饭的时间,贾玲已经去带儿子了。赛西施笑着说道:“晚饭后就别来我这,快去跟姐姐道歉。她是高兴,上午的疙瘩可还没解开哦。”

这番话让石斌煞是意外,这个醋坛子居然还为另一个醋坛子着想起来,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别想那么多,我只是佩服姐姐的大度而已。若是我,今天我都未必会理你,更别说还帮你去对付刘震霄。”

赛西施说的当然是真话,这让石斌非常高兴,也非常满足。

当晚他自然就好言好语的哄足了贾玲,并把赛西施的话原原本本告诉了她,让这刁蛮任性的贾大小姐也深受感动,而且像石斌保证肯定会和赛西施更加和睦的相处。

时间总是过得飞快,十天很快就过去了,对刘震霄进行监控的手下回报说一切都平平静静没有半点不一样,这让石斌非常高兴。

又是一个万里无云的天气,石斌心情舒畅的从通判衙门刚刚下班回府,却听到许风来报,说刘震霄来访。

刘震霄来访?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难道还真是怕得晚上都睡不着要来求一剂安眠药

当然知道这是胡思乱想,上官在家门口怎么能不理不睬,他自己却在内院中?故而石斌并未再耽搁一会,也直接来个‘倒履相迎’,一边走还一边佩服自己的聪明。

见石斌这样出来迎接,刘震霄哪里能不明白他是在演戏,不过他也得跟着演,一个劲的说石斌老弟太客气。

戏演完了就进入正题,到了书房之中,石斌给刘震霄泡了壶碧螺春并问起了他的来意。

这次轮到刘震霄支支吾吾起来,半天没把事情说明白,只是模糊的听出了有什么地方不安宁要剿匪了,估计是来求助的。

石斌当然不会那么嫩了,只是装作没听懂,打起了太极拳。

见石斌打死都不先开口询问,刘震霄别无他法,只能清清楚楚的将事情说了出来。原来鼎州发生了农民起义,鼎州知府程昌寓向他发来公函求助。

而刘震霄手下正好就有石斌这么一员虎将,不用他用谁?

不过让石斌感到疑惑的则是:自己刚刚和他翻脸,他如何又能厚着脸皮前来求助?

事若反常必有妖,石斌听完刘震霄这为国为民的一通夫子大义,他强调起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来,很严肃的说道:“刘大人,您这不是害我吗?下官虽然小有功勋,但那时我是武将而且手中持有军令了;如今是文臣,手中不过几营毫无战力的乌合之众,何况又无军令,若是有心人给捅上去那可是谋反诛九族的大罪,虽然你我稍有不快,也不必如此对我吧····”

石斌这话说得是无懈可击,让刘震霄一拳打到了棉花上毫无效果。

看着刘震霄面如苦瓜,石斌知道自己装傻装对了,仍旧不管那么多,只是一个劲的说不敢作死,弄个擅自调兵。

似乎心中做了一番激烈的斗争,刘震霄终于开口说道:“贤弟,我与鼎州知府一起做了些小买卖,如今他遭了难,大哥我不能救。”

小买卖?不能不救?一听,石斌便明白了,原来是狼狈为奸干什么坏事,刘震霄不过是害怕程昌寓被俘,不慎将这些东西给抖了出来而已。

“救援其实不难,关键还是那军令啊。”石斌翻来覆去还是咬着这军令不放,实际就是要刘震霄把底子全说出来,否则绝不伸手相助。

刘震霄心中已经将石斌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暗想:你岳父刚刚才升迁为沿江制置副使,一句话军令就到手,如今却还把自己装得这么守规矩,够会装犊子。

不过他也明白,若是不将事情说个明白,看来石斌是断然不会出兵了,百般无奈之下,刘震霄只好说道:“老弟,事情其实也简单,就是大哥和程昌寓一起往北卖了些私盐和精铁而已。”

这事情的确不大,在石斌看来大不了把账本烧了就是,实在扛不住农民军的进攻又害怕宋廷怪罪,携款潜逃就是难道还有什么麻烦的?

见石斌这么一个简单的问题这么久都没想清楚,刘震霄实在是不明白孟珙和贾似道为何看重他,他又如何娶得了贾玲,如何屡次重创元兵。

既然是有求于人,自然不能将这些轻视表现出来,只好耐着性子等石斌的表态。

既然想不出来,石斌也知道让刘震霄等久了不仅失礼也会让人看轻,还不如干脆来个故作高深,暂不表态,开口答道:“大哥,这事情当然还是可以帮的。就是没有军令,看着你我也相识了几年,小弟这点风险倒也还能担当。不过你也明白,我可做不到一言堂,得和众兄弟商议商议,所以还请您把事情说清楚比较好。”

老人精如何不明白‘把事情说清楚’的意思?不过石斌的嘴巴已经松动,当然就有了伸手帮助的可能,刘震霄也放了一半的心。从来就没有既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的事情,何况还是要担如此大的风险。

“老弟,这个你放心。我绝对亏不了你。事情若是办成了,我会让程大人给你五千两银子做好处费,你看如何?”

刘震霄一副对这钱垂涎欲滴的模样,仿佛五千两银子是一笔大宝藏。可惜这招对石斌不管用,石斌也不答话只是笑而不语。

“两万!你看如何?”

“这个···大哥,这样吧,咱先不管钱,我先去和弟兄们商量是否帮助,若出兵要多少钱,这样比咱们两在这空谈好得多。”石斌笑着说道。

既然石斌不上套,刘震霄知道再多说也无用,干脆留下一个两万的报价离开了。

这事情不用说全府上下都已经知道,等刘震霄一出府门,贾玲和赛西施就已经过来了解情况。

石斌将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贾玲和赛西施二人如同看着一个外星人一般,贾玲则的笑着说道:“我的石通判,权利,权利,有权才有利,你要那程昌寓放弃鼎州知府再携款逃离这比杀了他还难受,这不是要他杀鸡取卵吗?我再告诉你,刘震霄可够黑的,两万两也好开口借兵,那程昌寓至少是给了他五万两。”赛西施则在一旁使劲的点头表示赞同贾玲的看法。

知道自己差点被坑,石斌可是一肚子火,准备大发雷霆。不过却被赛西施给拦住,笑道:“夫君,莫非你还想再和他刘震霄翻脸,去实实在在揍他一顿?至于程昌寓出事刘震霄为啥这么紧张,其实很简单,不论程昌寓是死是活,若他刘震霄不做点行动,那他在这宋廷官场上就别想混下去。”

闻言,石斌又冷静下来,说道:“的确没意思,既然生意上门,咱们岂有不做之理?只是这价格如何谈,还有没有什么需要仔细考虑的没有?”

两个太太对视一眼,很欣赏石斌立刻就转过了弯,赛西施开口道:“一个士兵50两银子,抚恤费另算。”

待赛西施说完,贾玲笑着摇了摇头,“妹妹,你还是心太善良,几万两银子对他们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依照姐姐的看法,一个士兵100两,最少要借我两营,也就是六百兵马,没六万银子别谈。若是实在凑不出钱,弄点良田货物抵押也可以,但银子必须至少五万两。”

这价码可是让石斌和赛西施吓了一跳,都不禁暗叹:到底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五万两银子说得就跟五两银子一样。

不过有这么一个会当家的夫人,倒是让所有人都放心,没人能占到石斌的便宜。

“小玲,西施,我还有一个想法。你说咱们就从藏在湘潭那的几千兵马里抽调两营过来,出征前顺带弄个阅兵仪式请咱们的知州大人看一看?”

“好!”二人异口同声的大声喊道。

“这样既可以让刘震霄放心,又可以威慑他,让他以后乖乖的听咱们的话,不敢再动什么歪脑筋。”赛西施接着又说道。

三人商量好后,便一方面要许风去湘潭命令李超率两营乡兵过来,准备出征鼎州;另一方便则要小琴把石斌的条件告诉刘震霄,让他决定是否要他帮忙。

本以为石斌是个没见过钱的土包子,忽悠忽悠便会傻乎乎帮他卖命,却没想到他比自己还黑,几乎把程昌寓给他的好处全吞了。

气归气,事情还得办,让小琴带消息回去,表示他答应了石斌的一切条件,并同意了去阅兵。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这也本是他的希望,没谁愿意花如此高价雇佣一帮虾兵蟹将。

不过为了弥补他自己的‘损失’,刘震霄只得写了封书信向程昌寓再要两万两,一共八万两银子做好处费,并将石斌描述得如同一个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战神一般,让程昌寓放心的出这笔钱。

第一百五十四章 阅兵

第一百五十四章阅兵

李超是个办事的料子,不到两天便将两营精神抖擞的强兵给带到了潭州。这让石斌非常高兴,因为这样就有足够的时间与刘震霄商议阅兵的具体事宜,以及和他做必要的周旋。

一听到这个消息,石斌就出了通判衙门回了府邸,因为他知道此时的李超肯定在府邸的书房之中等他,因为这些事情只能私下里说说,是见不得光的。

进了书房门便看见李超翘着二郎腿,一只手拿着茶杯,一只手有节奏的敲着桌子,悠闲的坐着。

“贤弟过得不错啊,真是会享受,喝个茶都能喝得如此有品位。”石斌笑着走了进去对着李超开着玩笑。

“大哥的辛苦小弟当然明白,不过小弟还真受不了大哥的辛苦,所以才能当小弟啊,哈哈。”李超也回了一句,让石斌也只能淡然一笑。

“贤弟,许风把我意思都跟你说明白了吧?”

“许风办事你放心,他说得一清二楚,这两营兵马首先是要阅兵给那刘震霄看,让他知道知道深浅;其次就是去鼎州剿灭农民起义军。”李超答道。

话说完之后李超看了看一旁挂在墙上的手铳,对着石斌开口说道:“大哥,小弟有个想法不知道对不对···”

李超当然也是一个智勇双全的人,虽然稍有不如王三但也是一个好军师,绝对不会无的放矢,石斌立刻笑着示意要他把想法说出来,不必拘束。

“其实我担心的这个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只是不想给人落下口实而已。即使落下口实,有你岳父在只要不是谁想让咱们万劫不复也没什么事情。”李超又说道。

落下口实,万劫不复?这可让石斌有些担心了。

“贤弟说的是什么?难不成是指咱们的石斌枪?”石斌不是很确定的问道。

“是的。其实这些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战斗时候怎么用都没事,不过却不适合在阅兵的时候出现,这样有些太特立独行了。这时候用这种方式吸引眼球并不合适。”

的确,这样太刺眼了,难免有小人要往自己身上泼脏水,石斌立刻同意了李超的看法,表示阅兵的时候还是用宋军的制式装备。不过石斌却又担心无法起到彻底震慑住刘震霄的效果,故而眉头紧锁。

“大哥不必如此,震慑他人不一定要靠枪炮的,咱们先别急,仔细想想,应该可以换个方式。”李超笑眯眯的说道。

换个方式?这次石斌立刻想到一个很熟悉的方式:站军姿。

当年他搞军训的时候,站十分钟就是大汗淋漓,各个朋友没有一个不叫喊宁可跑半个小时也再也不要站十分钟军姿。

等石斌把这办法说出来,李超也是如获至宝,不过这个坏种加了一条:让刘震霄跟着石斌和他一起站,亲身体验体验更好,对他身体有好处。

果然是高级幕僚,石斌听后欣喜若狂,完全赞成他的建议,并表示自己和他要站得笔直,让刘震霄体会越深越好。

不过毕竟只是手下的一群乡兵,身体素质虽然肯定不错,但多半还是会缺乏一些必要的素质,例如纪律性。

所以石斌决定先不让刘震霄知道两营乡兵已经到了潭州,而是让李超在城外把他们训练七天,先回顾回顾基本队列和军姿站立再说。

站军姿和基本队列这两个项目对已经有过严格训练的老兵来说要再捡起来是很容易的,不过五天就有模有样,要忽悠刘震霄这个外行已经足够。

也不想浪费时间,早一天出征就能早一天消灭农民起义军,继而就能早一天拿到酬金。

石斌检阅了之后立刻命令许风去通知刘震霄当天下午去潭州军营检阅部队。

作为一个文臣,一个连鸡都没杀过的家伙,带兵出征一直都是他的理想,若不是怕死,这次他也想来个披挂出征。既然不敢领兵那就退而求其次,检阅检阅部队,感受那铁血的氛围也不错。

一听到许风的准信,刘震霄难得的不拖拖拉拉,吃完饭后便快步流星的直奔了潭州军营。

不到一刻钟就到营门外,情况与他的记忆大相径庭,以前这到里处是衣衫不整、满口粗话的兵痞,如今却是服装整洁、精神十足的战士,这让刘震霄不得不佩服石斌的带兵能力,也对待会的阅兵更加期待。

本以为阅兵会很好玩,却没想到刚一进门便被营门口八名守门士兵的突然立正给吓了一跳。

突如其来由轻松转为紧张让这位久居上位松散成性的官员一时之间很不适应,额头上都冒出了汗珠。

这样的感觉让人虽然有些紧张,却也让刘震霄对石斌手下的将士有了个初步认识。

走了不到二十步,石斌便带着王三、李超几人前来迎接刘震霄。

官场老油条最擅长的笑脸相迎,故而一见面,刘震霄就是满脸堆笑的准备和石斌见礼。却未曾想石斌走近后并未行官员常礼,而是不苟言笑的行了一个军礼,又给了刘震霄一个意外。

其实此时的刘震霄已经有些不快了,暗骂石斌死脑筋,就不会稍微舒缓点。弄得他走路也得时时刻刻挺胸收腹非常累人。不过有求于他也只能忍着,摆不得上官的架子。

不久就到了操场,看着眼前一个个状若劲松的士兵,刘震霄很满意,高兴的点着头,不住的夸石斌名副其实。

石斌和王三等人此时可不会被这几句轻飘飘的好话给迷惑了,飞快的将刘震霄请上了主台。表示请刘震霄检阅手下这些‘不成器’的虾兵蟹将。

这话同样让刘震霄不那么痛快,知道石斌分明就是在显摆,却说得跟个只知道溃逃的逃跑将军一样,不过出于礼节,也只好打起哈哈。

“刘大人,请看。”石斌边说,边把手的令旗往左一挥。台下的士兵立刻集体左转,整齐划一,形如一人。

饱读诗书、学富五车的刘震霄如何没读过描写军队的诗词文章,没听过有关行军的故事?不过百闻不如一见,如此强烈的视觉冲击,让他暗暗庆幸自己没有傻冒一般和石斌弄个不死不休。

要知道,这石斌是靠暗杀起家,并不会讲那么多的堂堂正正,若真将他惹急了,说不定就会派手下让他刘震霄哪天猝死于卧室,想到这些刘震霄冷汗直冒,开始一个劲的向石斌抛去善意的目光。

看到这模样的刘震霄,知道震慑已经有了效果,石斌和王三几个都非常高兴,接着又搞起了队列训练,仍旧是非常的整齐。

不过刘震霄看来看去总觉得少了些什么,想了一通终于想明白了,台下这群士卒是宋廷的制式武器——一单刀、长枪和盾牌,却没有他石斌部队里的制式武器——石斌枪和木柄震天雷。

好啊,还越来越滑头,知道不把这些东西拿出来显摆,不落人口实了,刘震霄暗地里骂,故意问道:“石通判,本官怎么没见您的看家武器?那石斌枪和木柄震天雷?”

“看家武器?刘大人,您就别取笑我了,那是朝廷的装备,哪里是我石斌的看家武器?您可不带这么乱说话了,别陷我于不义啊。”石斌笑呵呵说道。

见石斌死不承认,刘震霄也没办法,不过他自认为抓住了石斌的一个漏洞,于是他立刻开口道:“石大人,您这军队的队列的确不错,不过这队列不能杀敌,不知道怎么才能体现这支部队的战斗力呢?”

早知道刘震霄会有这么一番话,石斌又是令旗一挥,所有的士兵都拿出了武器开始了最简单的训练,来来回回长枪就是穿刺和格挡两个动作,单刀就更加简单,只有一个动作——下劈。

这让刘震霄非常失望,在他的概念里,战斗里应该更多的是武术高强的勇士,而不是这些只知道一两个基本动作的呆瓜、半吊子。‘温酒斩华雄’、‘百步穿杨’、‘挑滑车’这些才是他佩服的。

一看刘震霄的脸色,石斌当然明白他在想什么,也不打算解释,直接命令一个士兵出列,在他面前摆上一块大石,要他表演劈砍。

刘震霄自认为看懂了石斌的小伎俩,也不点破,打算待会他自己也来个力劈大石,让石斌也跌跌面子。、

出列的军汉刘震霄也知道那只是一个普通的士卒,也很赞同让他表演这力劈大石。

一刀下去,一阵火花闪现后,那军汉身前的大石已经裂开。

“宝刀啊!”刘震霄激动的说道。

虽然已经先入为主的认为石斌是在忽悠他,但对这明显锻造精良的刀,刘震霄还是很喜欢的,于是便想请石斌将此刀赠与给他。

在石斌军中这就是一把普通的单刀而已,送一把压根不算什么,就是送五十把也那么大事情,石斌自然乐得做这个人情。

刘震霄乐滋滋的收下这‘宝刀’后立马翻脸,狡猾的说道:“石大人可能不知道,本官当年在家也跟护院学过几天拳脚,今天手痒也想试试看当年的功夫还在几分。”

看来这刘震霄是不相信自己手下将士的功夫,或者以为自己耍什么滑头,不过石斌并未生气。立刻要许风也搬来一块同样质地不过小了很多的石头,请刘震霄用他手里的这柄‘宝刀’来试试他自己的功夫还剩几分。

信心满满的刘震霄手持宝刀走到大石之前并未立刻挥刀劈砍,而是装模作样的深吸一口气,来了个单刀起手式,接着便模仿那军汉一刀奋力劈下。结果火花是闪现了,石头却没破,反而把这位刘大人震退了三步,手还差点受伤。

人都要面子,石斌当然也不好让刘震霄太过难堪,立刻跑了过去将他扶住,并道歉。

刘震霄见如此也不打算深究,不过既然丢了面子就得找回来,他又开口道:“石大人手下的兵果然彪悍,用这么一把普通的刀就能削铁如泥,难怪能让元人畏之如虎,刘某佩服。”

正想客气一番,刘震霄又开口道:“不过这队列整齐和武力强悍恐怕还不够,那帮鼎州那边匪徒人数至少上万,就凭大人手下这六百人马,是不是少了点?”

人数少了点?难道他刘震霄觉得自己没赚够,还想送钱?石斌很邪恶的想着。

“石大人不要误会,钱肯定没得加了,毕竟程大人也只是一个知府而已,油水不会很多,本官只是怕你这····”

原来是怕他手下这些兵不够强悍,没灭了农民起义军让他到手的银子打水漂,弄得三方都吃亏。

“这个很简单,就请大人跟我在此欣赏欣赏这美景,待会您就会明白我为何对自己的部队这么有信心了。”石斌也狡猾的对着刘震霄笑着说道。

这办法自然就是石斌与李超两个坏种早就商量好的站军姿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刘震霄便觉得小腿肚有些发麻,开始稍稍的左右移动起来,不过这台上却没一把椅子,石斌这个主人又视若无睹,为了争口气刘震霄也硬挺着不作声。

很痛苦的过了一刻钟,他已经开始用踩地板来缓解小腿肚的不适了,但石斌和台下将士仍旧是如同劲松一般丝毫不动。甚至石斌还偶尔训斥台下一些站得不好的士卒,表示出征回来要补上五军棍。

又痛苦的过了一刻钟,刘震霄这个常年和公文打交道的文臣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再也受不了这种煎熬,只得畏畏缩缩的开口道:“这个石通判,我这腿有些不适,不知道···不知道···”

仿佛忽然想起来旁边还有一个刘震霄,石斌非常抱歉的说道:“啊呀,抱歉,实在是抱歉。石某一介武夫却忘了刘大人乃是高贵之躯,哪里能受此磨难?许风,还愣着干嘛,还不去给刘大人搬把椅子过来?怎么这么笨,都不知道提醒我一下?”

如今刘震霄只想坐下休息,才不会管石斌唱什么戏,不管他说什么,刘震霄都是谢谢他的‘关心’。

终于坐了下来,如同一个落水的人抓到一根救命稻草,刘震霄太高兴了。

渐渐的到了中午,日光强烈,石斌丝毫还没有散场的意思,他和台下那帮士卒至少已经站了一个时辰,此时的刘震霄不仅大汗淋漓就连屁股都坐麻了,开始不住的扭动,却又不好站起身来,痛苦得很。

若是一个人坐的能力还不如另一个人站的能力,一旦被旁人知道那可就是大笑话。

用余光看了看刘震霄那苦瓜脸,石斌知道目的已经完全达成,他刘震霄肯定再也不敢忤逆自己的看法,彻底成了傀儡,石斌便笑着说道:“刘大人,您看已经到了中午,咱们也别回城了,在这军营之中吃顿随意饭怎么样?”

都快坐散架了刘震霄,哪里还敢再受马车的颠簸?自然只能接受了石斌的‘关心’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吃饭

第一百五十五章吃饭

一进这所谓的食堂刘震霄立刻后悔不已,放眼望去就没有一张完整的桌子,没有一把没坏的椅子,全都是那种用木条、树藤修修补补的破烂,仿佛一蹭就倒,一坐就垮。

地上到处都是泥土和破烂,墙角则是一堆堆的垃圾,房顶则到处是蜘蛛网,这让常年锦衣玉食的刘大人感到不知道从何处走进这食堂,在哪了落坐。

这一切当然都是石斌故意安排的,不过除了队列和站军姿之外都是今天早上突然想出来的而已。

也不能太过为难刘震霄,石斌又狠狠地‘训斥’了许风一顿说他太不懂事,并亲自前头开路,弄出了一条刘震霄还敢前行的路。

“石大人,我们的士兵就在这地方吃饭,你没诓我吧?”

这话让石斌非常意外,本以为这没良心的会借机生事,摆出个训斥的谱来,却没想到还有些体贴的味道,倒是让石斌几人对他还产生了些许改观。

“是的,刘大人。这还是石大人担任了潭州统领之后才有了这些修修补补的桌椅,若是以前连这些破桌子烂凳子都没有。没想到石大人一离开这里又成了这副模样,椅子凳子虽然还在,但这里面还是成了垃圾堆。”王三很气愤的说道。

“大人,下官也是有一段时间没吃过军中食堂了,如今倒是能怀怀旧,只是怕大人受不了这粗茶淡饭的。若有失礼之处还请海涵。”石斌笑着说道。

这些客套话刘震霄早就已经听够了,就是傻子都知道军队里的饭是最没味道的,比猪食估计好不了多少。

坐下没多久刘震霄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鱼腥气,接着便看见一个堪比脸盆大的锅子被端上来放到桌上,里面有两条大概在三斤左右的草鱼。看那模样鱼还是新鲜的,只是让人感到无语的是,鱼汤里明显就没有多少油,清汤寡水的;那冲鼻子的鱼腥气也让他明白这里面肯定也没放盖腥气的醋和大蒜;用筷子插了插感觉肉还不错,没散,不过开口一尝却让他感到万分痛苦,居然没尝到有一点盐味。

看着苦瓜脸的刘震霄,石斌心中其实有些可怜他,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之徒,只是麻木不仁罢了。

不过还是打算让他再尝尝军队里的美食--‘白菜炖粉条’。

大概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那白菜炖粉条也用一个锅子给端了上来。

“石大人,这盆中黏黏糊糊的东西是什么?”这次刘震霄的脸已经不再是用苦瓜可以形容了,似乎有想起身飞奔回城或者直接出门呕吐之嫌疑。

“刘大人,这是正宗的白菜炖粉条。”石斌笑眯眯的回答道。

白菜炖粉条?算是彻底颠覆了刘震霄对这道东北名菜的认识。他吃过的白菜炖粉条色香味俱全,之前的草鱼至少能看出是条鱼,眼前的白菜炖粉条连白菜和粉条都看不出来,只能觉得这是一锅还能食用的浆糊而已。

“石大人,耍人不带这么来的。本官虽然不是东北人却还是吃过几回白菜炖粉条,这哪里是什么东北名菜,就是一团浆糊。”刘震霄略带愤怒的说道。

“大人,您不明白,这叫大锅菜,您吃的那是小灶。大锅菜的火候很难掌握,很可能是下面的都烧焦了上面的却还是生的,就不得不使劲搅拌,军中就是些伙夫,不是厨子,搅拌力道大了粉条就碎成了浆糊····”石斌其实也没想到是这么个模样,不过好在他也做过饭,起码知道粉条容易碎成浆糊,还能从容不迫的解释上来。

刘震霄也不完全是个书呆子,吃了那么多酒席自然知道石斌说的在理,也只能熄火开吃。让他感到还舒服的是,这白菜炖粉条虽然模样差了点,但是味道却还正宗。

最后则是端上来一盆馒头大概三十来个,就是给石斌这一桌官员吃的。

既然都是官员当然,讲究吃有吃相、坐有坐相,不会狼吞虎咽,这样倒是让刘震霄有闲心看到旁边几桌那些低级军官和普通将士的饭菜。

“石大人,那盆子里黑色的馍馍是什么东西?”刘震霄疑惑的问道。

“回大人,那是黑面馍馍。”王三笑着答道。

刘震霄家是地主,从来只知道白面馍馍,压根不懂什么黑面馍馍,倒是知道观音土。

见刘震霄疑惑不已,王三解释道:“刘大人,这黑面馍馍也是面食,不过原料不是小麦,而是黑米面,味道可比白面馍馍差了太多。”

此时的刘震霄已经不再怀疑石斌等人的话了,光看鱼和白菜炖粉条就已经够了。不过人的好奇心永远是无止境的,既然那帮低级军官和士兵吃得是很满足,他也想试试这所谓的‘差太多’是差了多少。并为自己找了个‘深入了解战士’的借口。

见刘震霄那么想吃这黄面馍馍石斌等人也乐得如此,让他这个不知疾苦的人多尝尝这些也好。

刚吃的时候黑馍馍当然还有点新鲜味道,不过吃了不到半个刘震霄又成了苦瓜脸,到底是粗粮,不会那么细腻润滑,因为咬得不够细,吞得又太急,结果是卡住了喉咙,过了好一阵才缓了过来。

当然对着刘震霄又是一通的道歉,不过出了这么大的丑,原本还是想‘深入了解战士’,这样就无法发脾气,一切都只能忍着了。

“大人,其实还有一种玉米馍馍,北方的,北方人称之为‘棒子面’。那味道可就更差,吃多了容易如厕都困难。”

如厕困难?这可又把刘震霄大大的给吓了跳,此时的他已经再也不想再呆在这鬼地方了,只想尽快回城回到他的府邸好好休息。

可这话又不能明着说,会显得太软弱,很丢脸,以后在石斌等人面前就再也抬不起头来了,所以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忍着。

石斌见刘震霄居然还能忍到现在也有些佩服了,终于心头一软,开口道:“大人,我看您也累了,咱们今天就到这。你看是在这休息休息还是立刻回城呢?”

一听这话,刘震霄如同抓到救命稻草,当然选择立刻回城,他可担心继续呆在这又会出什么想不到的幺蛾子,故而立刻同意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救援路上

第一百五十六章救援路上

戏已经演完,一切都回到正轨上来,既然要出征自然粮饷都得齐备,石斌自然得再去一趟刘府。

原本想让程昌寓和石斌两个人解决的事情,如今见到石斌的实力刘震霄已经不敢再有半点敷衍,石斌刚一开口他就下文,不过一杯茶的时间公文便已经准备好了。

既然刘震霄如此识相,石斌当然也要好好拉拢。屡次暗示若是不与之做对便有数不尽的好处。

虽然明白这是为了安他的心,但也知道石斌这番话也不完全是空的,所以刘震霄也比较高兴。

石斌办事从来不拖沓,拿了公文便到粮仓提了够五个营三月用的粮食。虽说都知道这是明抢却无一人敢出言指责。

刚要拔营启程却又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石斌,又想抛下我姐俩偷偷的跑吗?”

姐俩?这回轮到石斌感到迷糊了。向来他出征都是贾玲这个疯丫头要跟着,什么时候成俩了?难不成····

转身一看,果然是她们两个,石斌知道来硬的肯定不行,对这两只母老虎只能来软的,于是‘和蔼’的说道:“小玲、西施,你们两怎么来了?云鹏一个人在家怎么办?”

二人对视一眼,贾玲说道:“云鹏自然有奶妈和小琴照顾,这些你就不必操心了。”

按理来说的确是不必担心,但石斌心中却实在是很不舒坦,哪里有丈夫出征,两个妻子跟着凑热闹,却把孩子扔在家里给奶妈和丫鬟管的?这样的母亲也没有责任感了吧。

于是石斌还是决定不能任由她们胡来,于是以毋庸置疑的口吻说道:“要跟我去鼎州剿匪可以,但只能去一个,别想两个都去。哪里能把一个还在吃奶的孩子扔在家不管的,你们这样的母亲也太不像话了吧!”

抚养孩子,这可是个任何母亲都无法推卸的责任,贾玲和赛西施此时再无话可说。

不过却也不是毫无办法,石斌的话里有个漏洞:只能去一个,别想两个都去。

此时矛盾从贾玲两姐妹与石斌的,转变成了贾玲和赛西施两姐妹之间的了。

贾玲生性狡猾,不喜欢一上来就是打打杀杀,于是笑着和赛西施说道:“妹妹,你看姐姐去怎么样?姐姐怀胎十月都快一年没出过门了,实在是憋坏了,你就体贴体贴下我怎么样?”

赛西施既为匪首,虽然经常打打杀杀但也肯定多有智谋,她更是‘关怀’道:“姐姐,这次去鼎州可不是北上,北边敌我一眼便知,可这鼎州却难分敌我。而且你怀胎十月身体尚未完全康复,如何就能随夫君出征?何况要是你出了事情,您父亲还不把夫君给生撕了?尤其姐姐你是云鹏的亲生母亲又怎么离开呢,岂不惹人闲话,说贾家大小姐太不懂事?”

在赛西施的关怀之下贾玲被逼得无话可说,她身体的确并未恢复,自己也的确绝对不能出事。

不过作为一个任性的大小姐,她当然不会被这几句话就给说服了,软的不行就来硬的,于是她开口说道:“妹妹,我是你姐姐。你是不是要听我的?姐姐认为你虽然勇谋兼备却是家中女眷已经不适合再抛头露面了。”

从来平妻都是要听正室夫人的,除非丈夫干涉,否则正室夫人的话就永远是对的。所以赛西施只能忍气吞声的答道:“是的,姐姐。”

贾玲非常高兴赛西施这次居然不做任何反抗就认了输。刚准备上一辆马车时,赛西施的声音传来:“既然姐姐认为妹妹的话不作数,那就不存在两个只去一个的问题,全由夫君决定就好了,姐姐说对吧。”

这话又让贾玲无话可说,此时她算明白了,赛西施是打算来个玉石俱焚。道理在那摆着,就算他赛西施的话没用,这话由石斌说出来就绝对有用,在如此大庭广众之下再想使性子却也不合适。

两个夫人在一起,正室夫人还没体统会遭人闲话,贾玲只好闭了嘴,祈祷石斌肯让她一起去。

这时的石斌非常高兴,他没想到居然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他只是抛出一句话结果就让这两只母老虎斗成这样。

于是他开口说道:“依为夫之见二位夫人的话都有道理。贾玲身体尚未恢复肯定不适合出征,赛西施也的确不再适合抛头露面,所以你二人都不要跟着为夫出征了,就都好好的待在家中吧。”

说完便带着部队离开,只留下贾玲和赛西施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在那懊悔不已

潭州离鼎州并不很远,又能走水路,也就三天的时间便进了鼎州地界。

一眼望去到处是荒芜的田地和破败的村庄,几十里走下来居然未见一个活人,石斌等人心中悲痛万分。

“通判大人,你说咱们到底怎么剿灭?这些农民也是走投无路才造的反,难道要真和他们干几仗才能谈,那得死多少无辜的人?若是死不投降还真杀光吗?”王三心有不忍的问道。

这话自不必回答,因为是否投降他们都注定只有一个结果——死亡,只是死亡的方式不同而已。

他们身上已经被打上了叛贼的烙印,实力又太弱小,不投降就肯定会被剿灭;若是投降则会被用作剿灭其他叛贼的主力或者与元人的战斗的炮灰。所以绝对不会有好结果,除非他们能彻底推翻宋朝自己当权。

石斌当然明白王三话里的意思,李超和赛西施都是匪徒出身,赛西施还绑架过他却没死,所以王三就想石斌也想个办法招安了这些叛贼,既充实了自己又保了他们一条命,算是有个稍微好点的结果。

李超深深的叹了口气,这气从何来大家都明白,不过是不想说出而已。

土匪和叛贼不是一个概念,土匪只是打家劫舍的强盗而已还没反叛大宋朝廷,而叛贼则是与大宋朝廷做对是绝对要被剿灭的。

“通判大人,王指挥的话也有些道理,咱们看看能不能找点好办法?”李超也说道。

好办法?最好的办法就是立刻推翻宋廷,重新建一个强大的汉人王朝,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通判大人?刚刚还叫大哥呢,一进鼎州怎么都改叫石斌通判大人了?这让赛西施十分不解。

见赛西施想开口问石斌,王三一把拉住,低声说道:“赛西施,这是军队,不是家中,是军队。军中无父子,战场无兄弟。”

听王三这么一解释,赛西施算是明白了,这是保证军队的令行禁止,不徇私情,也明白了石斌的军队为什么这么能打的原因。

这一路上看到的让赛西施气愤不已,都到了鼎州城外三十里处才见到一个还有人居住的村落,不过也就那么几户人家,而且多是一些老弱病残,想跑也跑不了的人。再想想现在的潭州,赛西施不禁感到自己是生活在天堂,对石斌也多了几分敬重,也为有这样的丈夫感到自豪。

早已见惯了这些的石斌等人仿佛看着一个六岁蒙童一般看着赛西施,王三更是问道:“赛西施,是不是发现这鼎州居然连土匪都没法生存了是吧?”

这话有那么点揶揄的味道,不过赛西施却不会计较,的确,在这片荒芜人烟的土地上连个人都没有,土匪自然没法生存,就是想抢也没东西可抢。

上灯时分终于到了鼎州城外,石斌却并不想此时就进去,王三、李超和赛西施也都不想他现在就进去。因为人虽然到了,事情却还没办好,所以必须在城外挨这一晚上。

帅帐之中四个人席地而坐,这次石斌却没先问王三或者李超,而是问起了赛西施该怎么打这场仗。既是想试试自己这平妻的深浅也是想看看她有多大的心胸。

“赛西施,你认为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被这么直呼名字让赛西施其实很不爽,因为从认识石斌起她就没被这么叫过,就是赛子龙也很少这么叫她。不过经王三提醒后知道这是必须的,既然想跟着来就得受着。

“我认为首先得向鼎州知州程昌寓要钱,最少得要两万两真金白银再谈出兵。”赛西施很郑重的说道。

众人都以为她会说如何出击,却没想到她首先是要钱。

见到其他三人那有些意外的眼光,赛西施很不屑的说道:“莫非你们想打白工?不先出点能行吗?难不成还要我们先垫着?”

这话可算是让石斌几人领教了,在他们三人眼中程昌寓是不敢拖欠的,事都没做就这么去要钱仿佛有些不合适。

“你们真是笨得可以,每次出兵都得是宋廷先拨粮饷对吧?。不过咱们现在是为他程昌寓打,是雇佣军,输赢都是自己担着,当然就首先拿点定金,而且得多拿才对,否则就亏本了。”

到底是常年女惯匪,这么会算账,看来以后军中的账目可以交给她管了,几乎帅帐中的人都这么想。

这个问题就定了下来,明日石斌便和王三去程昌寓那要钱。

接着开始讨论第二个问题,也是最重要的问题:如何打击这群叛逆。

在王三和李超的概念里,剿灭就是尽快让这星星之火彻底熄灭,在鼎州的土地上再也烧不起来。

石斌这次却提出一个很不一样的看法:只在鼎州剿灭。

“什么叫做只在鼎州剿灭?”赛西施这个不是很明白官方言语的女人很疑惑的问道。

这话可让王三和李超投出了非常佩服的眼光,李超甚至说道:“通判大人果然深谋远虑,对,咱们只在鼎州地界剿灭,而且应该是打得越艰难越好,绝对不能克尽全功。”

账中三个男人一副奸猾之徒的模样让赛西施浑身打着冷颤,什么叫只在鼎州地界剿灭,打得越艰难越好,还不可克尽其功?

三人也不解释,只是洋洋自得的喝着茶,由着赛西施一旁苦思冥想。

“你们够坏啊,居然是要把那帮家伙赶出去,让他们祸乱其他州县以方便自己再度进军。你们怎么可以这样!”赛西施想清楚后如同看见三个恶魔一般看着他们,愤怒的说道。

无视赛西施的谴责,石斌三个继续喝茶。

但知道这的确是石斌扩大实力的最好办法,赛西施也就是激动了一会又无可奈何的恢复了平静。

见她不再愤怒,几个人又开始讨论第三个问题,也是最麻烦的问题:战胜之后如何处理那些被俘虏的叛贼。

“通判大人,依我之见咱们可以杀了匪首招安部分并无大错的叛军,让他们以参加徭役的方式来赎罪。怎么样?”王三笑呵呵的说道。

这的确是个好办法,话音一落就让众人都来个精神,李超接着话茬说道:“王指挥这个办法非常不错。留下一些叛贼他们肯定感激我们活命之恩,对将来占鼎州大大的有利。那伙叛贼即使被剿灭肯定也不会被全杀了,但若是不杀,程昌寓估计光是想到这些人的口粮都会难以入眠。”

石斌三个都非常赞同,不过赛西施却在摇头,仿佛对这个办法并不是很看得上。

王三可是公认的智多星,可以说是算无遗策,如今却被赛西施轻视,心中有些不快,不过是石斌的夫人他也不好发脾气,只是开口问道:“赛西施,请问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也不是什么更好的办法,只不过是想补充一点而已。”

这个口气倒是让王三舒服很多,于是很谦恭的请赛西施说出补充的是什么。

“王指挥刚刚我失礼了,对不起。其实我非常赞成你的办法,只是我认为光是编成徭役还不够,应该还要进行必要的军事训练。你们看能不能想办法让他们和咱们的乡兵一样都能当雇佣军?让他们自己养活自己?”

如同发现新大陆一般,石斌三人眼中冒出精光,若不是在军帐之中,石斌都想狠狠的抱着赛西施亲上一口,不过不行,只好大大的夸奖了她一番。王三和李超也是非常赞同赛西施的计策,连称赛西施居然如此谋勇兼备太让人佩服。

第一百五十七章 程昌寓(一)

第一百五十七章程昌寓

有了完整规划和很好的策略一切都简单很多,第二天一大早石斌便起了床,飞快的就洗漱完毕,等待王三和他一起进鼎州城。

不过今天王三却一反常态,凡事都拖拖拉拉,仿佛剿灭叛乱和他无关,只是石斌一个人的事情,都到了巳时三刻他的洗漱还没开始。

“西施,今天王三怎么这样?”

赛西施也不答话,只是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转身就离开,比王三更过分,去林中散步了。

要不是知道他们二人是绝对不会背叛他,关系又如此亲近,石斌定然就要痛打他们一顿军棍。军中指挥官才是说一不二,任何下属如此倨傲都是要受到严惩的。

没多久已经到了午时初刻,石斌再也无法忍受他们二人如此无法无天,既然不好打军棍那就捆起来以示惩罚。

石斌的护卫还没走到二人跟前,他们便立刻笑嘻嘻窜了回来,王三开口笑道:“通判大人,请问您吃过酒席吗?”

这不废话吗,谁没吃过酒席?就是那些穷得债台高筑的佃户都会吃过酒席,何况他堂堂潭州通判大人。

见石斌这一副蔑视他的模样,王三又笑着说道:“不知道通判大人是否清楚这酒席之中的奥妙?”

吃酒席还有奥妙?

此时,不远处的赛西施走了过来,带了点讥笑的口吻说道:“看来咱们的通判大人还真是实诚得很。去这程昌寓的府上就如同去吃酒席一般,得拖沓点,而且是越拖沓就越好。”

拖沓点,还越拖沓越好?昨夜就已经派人进城告诉他程昌寓自己来了,只是有些事情没办好所以要今日中午才能进城与之会晤。

现在倒好,不但不尽快入城,还要故意拖沓,这实在是有些不厚道。

石斌如此着急其实不光如此,还因为他是个十足的吃货,不光好吃而且还会做,经常做饭给贾玲和赛西施吃。这次来了鼎州肯定会有些特色菜,程昌寓为了笼络自己也肯定会好酒好菜的招待,这时候不去吃个痛快岂不亏了?

从石斌的脸色之中王三和赛西施早看出了他所想,知道他还没有开光。有赛西施在,教育石斌比较容易,王三很识相的闭上了嘴巴,由赛西施发挥。

“通判大人,这等人的感觉您应该知道,不痛快对吧?”赛西施带着一丝坏笑的说道。

这是肯定的,没人喜欢迟到的家伙,更没人喜欢故意迟到的。

石斌正要训斥赛西施和王三既然都知道这些却还故意迟到实在是不知礼数,太丢脸。

赛西施却又飞快的说道:“通判大人,不过您是不是知道这吃饭去得太早容易让人轻视呢?”

说来说去原来是怕被人轻视,石斌当然明白这是他们为了自己考虑却感觉这二人还是有些不厚道,所以虽然不再打算训斥二人却还是很不快的钻回了帅帐。

看着石斌的背影,王三知道石斌仍旧没想明白,赛西施已经说了一通,该他上了。

三步并作两步钻进了石斌的帅帐,靠在茶几旁坐下,长叹一口气道:“通判大人,难道您果真没想透赛西施话里的意思?”

回了愤怒的王三一个‘废话’的眼神,暗骂王三瘪犊子后便不再理他。

“这东西得到的太容易就没人会珍惜啊,如今也是这情况。鼎州得失不在这一时半刻,但咱们的得失却取决于这几个时辰。若大哥想得的多点,还耐着性子等等,等到那成昌寓派人来请您···”王三奸笑着说道。

还得等到程昌寓来请他?石斌越发是觉得王三和赛西施够坏的,不过同时也明白了他们二人打的什么鬼主意。

到这份上石斌不得不承认,若是论控制大局他们没一人能超过他,但若是论耍滑头拼心机他却是这些兄弟和妻妾之中最弱的一个。

既然话都说透了石斌当然要‘从善如流’,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再说对程昌寓这种败类的确也不用守太多的规矩。估计让他受受憋更好,省得他分不清好赖,不知道好歹。

终于到了正午,石斌的肚子也有些开始咕咕直叫,程昌寓果然派人来请了,他们这才起身去了鼎州。

荒芜人烟的感觉倒是让他感到空旷,更让他觉得饿了,此时的他倒是很想去吃顿好的,可惜还得强忍住慢慢走,保不住被程昌寓的手下看见自己这急匆匆的模样,若是报告了上去就没了预期的效果。

好不容易进了鼎州城这才能卸了伪装,尽快去了程府。

也算是沙场宿将,产生了一个条件反射:但凡遇到拐弯时候都会减速,先用余光看了看侧面再决定是否前行。正是这个好习惯让石斌一行人非常成功的让程昌寓没有看低了他们。

程府在主街之上,气派十足,此时府门口就有一个四十出头并且衣冠楚楚的男士,有些焦急的在府门口焦急的转着圈,瞧那气势想必就是程昌寓了。

既然看见了就更加得稳重点,为了表示尊重还是得快步向前,却不能三步并作两步的急促。

而程昌寓看来也深谙此道,明显已经准备疾步而来,没走几步路却又缓了下来,只是远远的就施礼打起了招呼。

“石通判,久仰久仰,久闻石通判器宇轩昂、潇洒过人,今日一见果然如此。”程昌寓还没走到面前就大声拍起了马屁。

石斌当然要懂礼数,程昌寓话音刚落,他的马屁也拍了回去,“程大人过誉了。石某一介武夫,哪里比得上大人风度翩翩、才高八斗?”

两个滑头互相吹捧,进府门时还谦让一番,谁都不肯先迈一步,最后是携手并进了程府。看这样子,若是不明就里的人定然以为这是两个多年未见的知心朋友如今再度见面。也就这两个人的随从才知道,石斌和程昌寓只有利益关系,绝无半点情义。

石斌的表现倒是让程昌寓大感意外也大失所望,从刘震霄的书信之中他知道石斌是个难对付的家伙,并非一介匹夫。他本是不信,如今看来恐怕果然如此,这剿灭乱民恐怕得花更多的本钱了。

这当然是他最不乐意的,银子虽说是他贪腐而来,毕竟是他的积蓄,多出一两都让他不痛快。

第一百五十七章 程昌寓(二)

第一百五十七章程昌寓

看着这桌子上的盛的色香味俱全的美食,石斌首先想到的就是‘满汉全席’,绝对是垂涎欲滴,若不是要注意形象,他很想一通胡吃海塞的将这些好菜吃个精光。心中一边痛骂程昌寓这畜生鱼肉百姓、吸取民脂民膏,另一边又想也这么鱼肉两次、吸取几回。

“石大人,这次劳烦大架程某实在是不好意思,只好略备薄酒为你接风洗尘。相信你会很快的就剿灭匪盗,让我不再如坐针毡。”

什么叫‘只好略备薄酒为我接风洗尘’?这还算薄酒?这话听得石斌很不舒服。

虽然不爽不过却也不能就这么傻呵呵任他出招自己却不还击,于是石斌说道:“从程大人这一桌丰盛的酒宴之中,石某就知道程大人是忠厚之人。刘震霄刘大人在出征之前与我说程大人是个极好说话之人,定然是有求必应。”

估计听完石斌的话程昌寓肯定已经在心中将刘震霄骂了个体无完肤,或者是在心中大骂石斌狡猾至极,从他面若苦瓜便可看出端倪。估计是本想来个先下手为强,却没想到被石斌一招给化解了。

程昌寓只好干咳一声说道“石大人,这是刘知州谬赞了。本官当然会全力的支持石通判剿匪,不过如今物资奇缺仓库里都已经空了,恐怕很难支持石大人多少。”

“玩笑而已,玩笑而已,程大人不必当真,只是一些必要的粮草辎重还是需要的。”石斌笑着说道。

还要物资?这可让程昌寓万分不解。在和刘振霄的书信来往中他知道石斌在粮草物资上早就已经捞了不少好处,而且这些物资是个傻瓜都知道出钱的肯定是他程昌寓,如今石斌怎么还好意思开口?

“石大人,您是不是弄错了,程某已经给了过你粮草辎重了。”

“程大人给了?我怎么不知道?”石斌故作意外的说道。

不论石斌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程昌寓都得解释一番,“石大人,您从刘知州的府库内提取的物资其实就是我出钱向他买的。因为本官在鼎州府库里的物资已经被那帮乱民给抢光了。”

这些情况石斌当然早就知道,赛子龙这个管情报的早跟他汇报得清清楚楚,不过他还是想从程昌寓那再多榨几斤油出来,以便之后的行动。

为了不让人觉得太过唯利是图、爱财如命,石斌还是表示他现在了解了具体情况也能理解程昌寓困境,但也不对程昌寓的诉苦做正面回应。

早已成精的程昌寓当然明白自己若是不答应石斌的条件他是绝不会拔营剿匪。终于很痛苦的说道:“石大人,您已经从我这拿了可供五个营支持三个月的给养,不知道还想要什么?”

这回就轮到石斌疑惑了,难道程昌寓真的不知道他欠自己了什么?

没有人愿意开口要钱,尤其是在乎官声的人,他们习惯旁敲侧击让对方主动给。不过一旦碰到老赖就麻烦得很,所以石斌经赛西施提醒后便下定决心先不管粮草辎重,按赛西施说的要了订金再说。

石斌也在宋朝的官场里混了两三年,也明白了些诀窍,于是意味深长的说道:“程大人,我是率私兵来帮忙,不是奉朝廷的命令而来···”

“这个我当然明白,不过好像价钱我们已经谈好了啊?您可不能白拿粮草言而不做事啊!”程昌寓明显误会,故而有些愤怒的说道。

这个时候的误会当然必须解释清楚,石斌便决定不再打哑谜,笑着说道:“程大人误会了。石某从来不会食言而肥,只是我手下全是精兵强将,都是费了石某不少粮饷的,不像宋廷那帮只吃干饭的废物。来帮程大人其实就是雇佣军,雇佣军自然有雇佣军的打法,相信您知道。”

‘雇佣军’这个词一传到程昌寓的耳中,他立刻明白石斌要的是什么,本来打的好算盘算是被石斌给彻底搅乱了。

他倒不是想当老赖,而是不想那么快就给了石斌,毕竟这钱在自己手里总让人舒服,哪怕这钱迟早是别人的。何况多留一天就可能多一天的获益,更让他如此想。

“石大人,原来是这个意思。是程某误会了,对不起。若是要钱您直言便是,何必如此,这可差点坏了我们的交情。请问您现在打算要多少?”

心中想这赛西施说的两万,石斌这次却来了个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胜旧人,直接伸开五指很潇洒的摇了摇。

五千?程昌寓心中的预付款是五百,但见石斌这个神态肯定不是五百,但这做生意中买家当然是开价越低才越有利,所以他立刻笑着说道:“石大人真是体贴将士,好的,我就先五百,不,听说大人带了两个营六百人,程某就出六百两银子当订金。”

一听程昌寓说六百两,石斌怒火丛生,很有把他打到地里吃土的想法。亏他想得出来,居然订金是一个士卒一两银子,还说得那么的高尚。

不过这愤怒还得忍着,石斌并不表态,只是咧嘴笑着,又把手摇了摇。

看着面前这五根手指,程昌寓很有全把它们掰断的想法,不过还是忍了下来,犹豫一番之后,痛苦的点着头说道:“好的,就依石通判的意思,先付五千两银子算是给您军队的预付款。”

这次石斌不再伸开五指,而是一边无奈的摇着头一边缓缓的摆摆中指。

五百,五千都不行,难道要五万?可这全款也才六万!看懂了石斌意思的后,程昌寓此时对石斌有了一个新的评价——吃人不吐骨头。坚定的认为他不该为官,应该去经商。

当然不会就这么听石斌的话,程昌寓仍旧笑着说道:“石大人,您这么做是不是过了点?咱们总款也才六万,匪还没开始剿就要五万···”

“那程大人愿意出多少?”石斌笑嘻嘻的问道。

“八,八千··最多···”程昌寓不再痛苦,似乎也成了个商人,开始讨价还价。

程昌寓的话还没说完石斌便起身作势向门口走去。

这可惊吓坏了程昌寓,他深知这荆湖南路能打仗的就那么几个,肯帮他忙要价又不高的也就眼前这么一位,若是惹毛了他,估计就真的亏大了。

在石斌出门之前,他大叫一声:“两万两白银。”

这回石斌走得还挺彻底,仿若就没听到程昌寓的话,还挥了挥手,示意愣在一旁的王三和许风跟着一起离开。

万万没想到石斌这次会如此厉害,让他们好一会儿才明白了意思跟了上去。

“两万五千两,绝对不能再多了。”程昌寓此时的话中已经带着哭腔了。

凡事都有个度,过犹不及,既然程昌寓都带哭腔,石斌自然立刻转身回了饭厅,笑咪咪说道:“程大人果然大气,石某代麾下将士多谢了。请程大人放心,过不了多久这鼎州地界绝对再无一个乱民!”

这承诺程昌寓是相信的,不过此时他却不关心这承诺,而是怒火中烧,恨不得将石斌千刀万剐。

饭后石斌向程昌寓要了一个熟悉鼎州情况的向导,带着一车的银两离开城池回了营地,

第一百五十八章 向导投奔

第一百五十八章向导投奔

跟着回营的那向导面黄肌瘦、破衣烂衫的让人非常可怜,石斌等人都暗骂程昌寓太没良心,要给他办事的人都这副模样,那些平常百姓估计就只能更差,难怪鼎州乱成这样。

看着石斌的护卫那身体强健,衣衫整齐,精神抖擞,向导羡慕不已,一路走来甚至连和他们主动打招呼的勇气都没有。仿佛这些护卫就是大老爷,他只是一个乞丐。

石斌和王三见那向导畏畏缩缩,笑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禀大人,小人叫刘有福。”那向导很怯弱的回答道,仿佛很怕触怒石斌。

许风几人听到那向导说出自己的名字,不约而同噗嗤一笑,立刻就被石斌怒目而视,严厉训斥。

不过这名字也的确有些可笑,典型的名不副实,苦到如此地步怎么能叫‘有福’?

“看你也是耳聪目明,怎么会如此落魄?”王三也开口问道。

仔细的打量了石斌一番,仿佛有一大堆的话想说却又不敢说,估计是害怕遭了忌讳惹来祸端。

“没事,没事。如今饿殍遍野,小人能混到口饭吃已经是万幸了,石大人怎么可用‘落魄’二字?”刘有福脸上挤出些笑容说道。

明显的言不由衷,这让许风感到不快,他最讨厌的就是说谎话尤其是对石斌说谎话的人,他立刻怒吼道:“刘有福,你太不知好歹了,大人关心你你还不知道说两句实话吗?”

本想再次训斥许风的无礼,不过他也的确想多知道点刘有福的情况,方便他自己在鼎州立足,于是就任由许风毫无顾忌的训斥了起来。

从来就是祸从口出,即使是被许风如此怒骂,刘有福也不说自己受了什么委屈,只是死咬住在如此乱世有口饭吃就好的这个话不放,并且反而说许风多管闲事。

“刘有福!你真是个废物,我知道你是怕祸从口出惹来麻烦,但是你要知道我们通判大人可是爱民如子,爱兵如子的大好人。不信你看看我弟兄几人身上的家伙,看看我弟兄几人的脸色,这是你能比的吗?难怪你这模样,真是活该!”许风失去了耐性开骂了。

这话当然非常失礼,但也实在。不用许风骂,石斌也感觉现在他的确就是个废物,至今还在想着明哲保身,不知道反抗,不相信许风的话,虽然由不得他不相信。

为了保住自己那仅剩下的点点面子,刘有福再也不开口,任由许风去骂。不久许风见这么个缩头乌龟,也没了兴致再骂,一边休息去了。

“呵呵,刘有福待会你就会明白我的侍卫长为何如此愤怒了。”石斌故作高深的说道。

这种语气刘有福并不喜欢,他喜欢简单直接;而且他的概念之中,侍卫就是长官的嫡系,哪里还不吃好的喝好的用精良的装备吗?至于许风说的石斌爱民如子,爱兵如子纯粹就是瞎扯。搞不好那些普通士兵就是一帮被招安的土匪,一群乌合之众,连良家百姓都不是。

大概过了两个时辰就到了离营门不远的地方,见石斌回来,门卫肃然挺立、整齐行礼。刘有福推翻了之前的猜测,认同了许风说的,这还真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石斌的确是爱兵如子,居然每个士兵都有绝对精良的制式装备,肯定不是那种一碰就碎的垃圾,即使这些东西有些破旧但至少肯定质量有保证。这些精良武器就是士兵的保命符,有这些才能保命,

不过他这个士兵还是上过战场打过仗的,不是一个新兵,知道光是站得整齐、精神抖擞、装备精良还远远不够,这不是关键。

转眼石斌就走到了营门口,此时的刘有福停了下来,准备看好戏,虽说他不会蠢到揭上官的短却能从心底判断石斌到底是否名副其实。

让他万分惊讶的是,石斌居然将腰牌解了下来让门卫检查,待那门卫检查之后才进了门。也许这有作秀之嫌疑,但绝对在其他任何地方都看不到的作秀。

此时跟在石斌之后的王三和许风几人都解下腰牌给那营地门卫检查后才进入,许风则回头蔑视了刘有福一眼,应该是在讥笑他有眼不识泰山。

要说刘有福现在不羡慕是假的,是从心底里羡慕起石斌手下这些士兵来,不过他的确还不敢明说,明说就有太大的风险。

回到帅帐的石斌首先要许风去安顿了刘有福,自己则又参加了一次军事会议,不过这次会议却有些像表功大会。

坐在主位上的石斌满脸喜气,看着陆续进来的王三、赛西施和李超他非常的有自豪感。

看到石斌这得意的神色,赛西施和李超就知道谈判的结果肯定不错,王三还眨着眼睛点着头,表示确实如此。都是聪颖之人,自然知道让老大过过自得的瘾,所以没人出来搅局泼冷水。

好在石斌也没得意忘形,咳嗽了两下满脸笑意的说道:“赛西施,本官要谢谢你的建议,要不是你的建议我可真要吃大亏。”

赛西施虽说有些智谋也绝没有想到石斌会用‘大亏’二字。在她眼中程昌寓应该多少会给点,只是不多而已。

“通判大人,小女子不知道你这‘大亏’是何意?看你这次回来似乎还挺成功,难道这其中的差距很大?”赛西施有些不相信的问道。

知道赛西施也绝没有想过程昌寓能是一个如此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于是又开口道:“赛西施,本官这次真要好好的谢谢你。你可知道刚开始那程昌寓居然是一文钱都不想给啊!”

一文钱都不给,就给些粮草,先打白工,到最后再去谈钱?一听这话,赛西施立刻火冒三丈准备骂人,却被王三摁住,示意要注意礼节。

想到这是帅帐,是在军营之中,的确不能太过放肆,自己身份又太敏感,到时候会让石斌为难,于是赛西施也就忍了下来,问起了之后的经过。

石大人就用起了他那三寸不烂之舌说了一出‘石斌智取程家库’。虽然有鼓唇弄舌之嫌,但着实让人听得是津津有味,就连同去的王三也是如此。到了结尾石斌报出拿到两万五千两的预付款时,赛西施和李超的眼中充满了不可思议,李超更是开口表示对石斌佩服得五体投地。

的确,还没开打呢,就撬了这么多粮草和两万五千两银子,这手段也够厉害的,或者叫心够黑的。

为了将自己洗白点,石斌石大人还一个劲的抹黑程昌寓,说他是吝啬鬼;一个劲的洗白自己,说他完全是为了自己和兄弟的将来以及经营越来越大的地盘。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何况是应得的,自然没人会鄙视石斌,只是没人会想到他这个散财童子也能有如此贪财的时候。

第一百五十八章 向导投奔(二)

第一百五十八章向导投奔

很快就到了吃饭的时候,石斌带着王三几个人一起去了营地的食堂。

不久就看见站在伙房外一直流口水的刘有福,估计是被那肉包子和榨菜包子的香味给吸引住了,完全没有注意到石斌几人都走到了身边。

赛西施见刘有福如此没用的模样自然非常生气,女匪首立刻准备狠狠的拍几下他的肩膀把他给拍过神来,不过在出手前就被石斌给抓住了手腕。并且石斌还将中指放在嘴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知道石斌这是想让那家伙享感受感受这包子的香味,让肚子控制脑子,方便他控制鼎州。赛西施作为他石斌的妻子自然只有全心全意的帮扶,只好又压下了怒火放下手,不过还是狠狠的看了一眼刘有福的后背,仿佛希望能用眼光教训他一顿。

时间是过得很快的,都传出香气的包子过不了多久就可以出笼。伙夫自然也出来休息,一见石斌立刻行军礼致敬。这却将一直站在伙房前流口水的刘有福弄了个措手不及,知道这副没出息的样子早被石斌看在眼里,回头行礼时早就是满脸羞愧了。

“给刘向导拿上三个肉包子,不,他要吃多少给多少,至少三个。”石斌大声的冲着伙夫命令道。

‘至少三个肉包子’,这在刘有福看来可是天堂的生活,他是一年最多吃两顿肉。一顿是过年,一顿是生日。若是有了什么灾饭都会吃不饱,肉就别想了。

此时的刘有福可是热泪盈眶了,这是真正的泪水,不是挤出来的。

“好了好了,不过就是几个肉包子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那伙夫拍了拍刘有福的肩膀。

这话从那伙夫嘴里说出来轻飘飘的,仿佛几个肉包子压根不算什么,此时的刘有福很有些气愤,气愤一个伙夫怎么都比自己命好,自己为什么就没遇到这么好的长官。

那明明就是一个庄稼汉投军,也许家里就是个佃户,而他刘有福至少是个家里有几亩田地还能和几个小吏说上话的‘有身份’的人。

也许是知道刘有福的气愤来自哪里,那伙夫还故意给他多塞了俩包子,并很真诚的表示如果不够还可以来拿,就是带几个回家给家里人改善改善伙食也是可以的。

这回刘有福是再也气不出来了,他这常年食不果腹的家伙可不敢将手中几个包子因为撒气而扔在地上,于是他走了另一个极端——干脆厚着脸皮一共要了十个肉包子和五个榨菜包子。没成想那伙夫眼都不带眨的给了他二十个肉包子。

肚子终于很不争气的叫了起来,这让他很难堪,有一种拔腿跑回城或者打个洞往地下钻的冲动。

“刘有福,来来来,随我到饭堂一起吃饭,包子你也拿着,就不必拘束了。”石斌笑着招呼。

几乎是像个木偶一样跟着石斌几个走到一张行军桌前桌下的,此时他脑子几乎完全就是一片浆糊,眼前冒出来的除了肉包子就是榨菜包子。

其实他已经很想开口投奔,不过又不想让石斌等人感觉他是见利忘义之徒,完全不知道怎么开口,所以憋得很痛苦。

“吃吃吃,有福兄弟,真别把这几个包子当回事情。也许你不知道,在出征的时候我们的食谱是一天两顿干,当然不可能每天有肉吃,一般是三天一次,今天你正好撞上了。每顿至少一个肉包子或者肉夹馍,其余随你吃,吃饱就好。”王三笑呵呵的解释道。

一天两顿干,还三天就有一天能吃到肉?而且还管饱?听完王三的话刘有福算是彻底明白石斌的部队为什么能打了,在这乱世能吃这么好不为他石斌拼命才怪。

“多谢,多谢···石大人慷慨。小人无以为报,只能好好的做好向导之职,以报大人恩德。”说着说着,刘有福眼泪都流下来了。

“没事没事,男儿有泪不轻弹,哪里有为了几个包子就哭的?好好办事就好。”

这次几乎是周围所有人多点头笑了,好像是在说他识相,知道好歹。

此时石斌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刘有福非常没吃相,狼吞虎咽,就如同一个饿了半个月的难民,似乎生怕有人将他这到手的包子给夺走,即使他知道根本不会。

吃东西也是要节奏的,吃得过快是会噎着,甚至会被噎死。果不其然,刘有福很快就被噎着了,好在不严重,喝了两口水就没事。

谁知他没事了又成了原样,狼吞虎咽起来,最终是石斌几人温和的目光让他感到了踏实,终于彻底相信到手的包子不会再被夺走,这才开始慢慢的有了些吃相。

饭菜都上齐后刘有福发现一个让他大脑短路的现象:石斌桌子上的菜只比其他都头、士兵桌上的多一个菜,还是个素菜——雪里红。

还在发愣的时候,王三凑过去狡猾的笑着说:“刘有福,想不想改换门庭投奔我们通判?”

其实刘有福现在就能答应下来,因为这是石斌的手下在招揽自己,不是自己主动投奔,不叫见利忘义。

不过他的确也不是见利忘义之人,开口支支吾吾的说道:“王指挥,小人当然想投奔石通判,只是程大人对小人也还算过得去,经常能赏我几顿饱饭吃,比如这次就赏了我五斤米。”

“刘兄弟,你就别那么拘束了。那程昌寓若是真的对你好,真的爱民如子,你能这么面黄肌瘦,鼎州会如此饿殍遍野、匪盗四起吗?”王三又开口说道。

“不错,有福兄弟,你是个有良心的人,不见利忘义,知道念好。不过这也要看念什么好,可不能毫无思想,更不能助纣为虐。”石斌带着些教训的语气说道。

回想程昌寓这些年在鼎州作的孽,刘有福的确恨他彻骨,只是不敢反抗罢了。看如今这架势石斌肯定是想扳倒程昌寓,又看了看手上的肉包子和周围行军桌上的东西,他终于下定决心投奔石斌了。

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知道这投奔也是要投名状的,于是很郑重的问道:“谢谢石大人看得起,小人愿意投奔大人,只是不知道大人需要我为您做些什么!”

“放松点,并没有什么,就是帮我忽悠忽悠那程昌寓就好。”

“好的,请大人直说,小人必定全力办成,若是办不成,小人提头来见。”刘有福很坚定的说。

“提头来见就不必了,你既然投我门下,就是我兄弟了,办不成也没事的,何况这点事情石某相信你肯定能办成的。”石斌带了些嘲笑的口气说道。

第一百五十九章 忽悠

第一百五十九章忽悠

忽悠?这两个字刘有福不是很明白,但从石斌和王三等人的目光中可以看出这是欺骗的意思。

不过他有个优点: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从来不不懂装懂。于是刘有福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问道:“请问大人,这忽悠是不是就是欺骗的意思?”

知道这刘有福为什么是这么个不好意思的样子,因为一个上官要他去欺骗另一个上官,这其实本身就是一种不好的行为,不过石斌却不在乎这些,很自然的点头说道:“你很聪明,是欺骗,而且我还要你一直欺骗下去。”

一直欺骗下去?这可大出刘有福的意料。

在他看来干完这次向导的差使他就带着一家人跟石斌去潭州安家落户。怎么还要一直欺骗下去,那岂不是短时间内还根本无法离开鼎州?

“有福兄弟,我们都知道你的想法,不过这次石大人前来并不仅仅是要剿匪···”王三双目凝视意味深长的说。

这可让刘有福更加意外,忽悠程昌寓点粮饷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最过分的事情了,却没想到石斌居然还不止有这些打算。

到底只是一个微末小民,当然不会去想扩大势力抢占地盘这些事情,而这些事情刘有福也无法自己想出来,石斌等人自然也不能开口明言,没了话说结果让饭局暂时停顿了下来。

以防尴尬,石斌又招呼起刘有福吃饭起来,天南海北的扯起了淡。

“有福兄弟,你说这男子汉大丈夫是不是得有大志向?”扯得刘有福放松了,王三开始了他夫子大义的引导之途。

虽然没读过书,不过男子汉大丈夫、大志向这些还是听得懂的,刘有福立刻使劲的点点头后说道:“王指挥,这是当然啊。谁不想大个大官,弄个封妻荫子什么的?可我家一直都很潦倒,要不是我父亲和几个小吏有些交情,估计现在小人早就不知道逃难到哪里去了,说不准也是参加了那帮乱民。”

“既然你有大志向,那是不是就应该不只看眼前,不只看手中的几个包子馒头?”王三委婉的批评了刘有福。

既然能被程昌寓指明前来当向导,脑子肯定还好使,一听立马就明白了其中大半的意思。但那些话他也不敢明说,立时回答道:“王大人,您的话是对的,可小人不过实在是毫无能力,不知道除了帮您弄些粮草报点假战报还能干些什么。”

此时的刘有福看着则石斌和王三几个冷汗直冒,虽然他们面善对自己也非常好,但心似乎有些大了。毕竟一个威名赫赫的通判若真想干点什么事是非常容易的。

看着刘有福这惊慌的模样,石斌和王三知道他已经猜出了个大概,但可能有些想偏了,只是有些胆怯不敢说出来而已。毕竟祸从口出,一个不小心就会命丧黄泉。

“别惊慌有福兄弟,我们只是来立个山头站住脚而已,并没想做什么别的。”王三一边啃着包子一边很轻松的说道。

若是很严肃的事情绝不是这个样子,王三的模样倒是让他不再紧张。又仔细的想了想这‘立个山头站住脚’的意思。

“小人愚昧,倒是知道立山头是土匪的说法,但是无法将其与威名赫赫的石通判联系在一起。”

以刘有福的眼界当然无法准确理解石斌等人的想法,在他看来石斌就是要霸占鼎州,但如何霸占他却不知道。

因为武占就是造反,石斌断然不会,文占就是要把程昌寓弄下台,可他如今是来帮程昌寓两相矛盾。

“你就别乱想了有福兄弟,既然都告诉这些自然就把你当兄弟,还是我大哥跟你说明白点好。”王三给刘有福指了条路。

刘有福既然领会到了自己想占了鼎州,他的态度又只是惊慌而不是暧昧,石斌自然说了起来:“这立山头其实很简单,就是通过赶走乱民来立。”

这话又让刘有福疑惑,乱民都没了如何立?

“不知道你是否理解我说的‘赶走’是何意?”石斌意味深长的笑道。

弄了半天是斩草不除根,让它能春风吹又生。如此一来就是石斌要走,那程昌寓也不会让他走,也不敢让他走了,经年累月这鼎州还不就成了他石斌的?

这回算是彻底明白了,真同意就冒了大风险,成功了也是大收益,毕竟是石斌获得鼎州的排头兵。

“好的,石大人。我会尽量让程大人相信乱民势大,您打得艰难,多调物资给您,让他继续向您求援兵,并想办法说服他,让他请您留驻一些部队以防万一。”深知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刘有福思索一番后很坚定的说。

这回刘有福说得倒是痛快,石斌几人都高兴得很。深知绝不可“既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几个肉包子当然远远不够,转身命许风去提取五十两银子交给刘有福。

王三几人知道石斌又是在当散财童子收买人心,心中是很不爽,却又无可奈何。

原本以为石斌为了拉拢他最多给个二十两银子,却没想到是五十两,这让他以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听错了,半天没回过神来。

虽说现在银子贬值不那么值钱了,但一两五就够一家人过一个月,这五十两就够全家好吃好喝3年了,就是大方也不带这样的。

“咳咳,有福兄弟,这五十两银子你就好好拿着。”石斌用干咳让刘有福醒过神后说道。

“你是不是觉得不可思议?如果不信拿钱的时候就信了,呵呵。”赛西施在一旁笑道。

“通判大人,小人代全家谢谢大人,小人不但会自己帮助通判大人在鼎州立足,还会动员一切朋友帮助大人,请大人放心。”这次则是感动得下了跪,说起话来都颤抖了。

“不必如此,男儿膝下有黄金。只要好好办事就成,的确不光需要你帮我在鼎州立下山头,还需要你在此地多埋桩子,埋得越多越好。”石斌见这样立刻走过去扶起了刘有福,很有深意的说道。

也是活了几十年的人哪里不知道桩子越多地基越稳的道理?他当然答应,表示肯定办成。

饭后刘有福便带着那二十个肉包子和五十两银子高兴的离开了军营,王三、李超和赛西施则又是一脸无奈的

第一百六十章 忽悠(二)

第一百六十章忽悠

刘有福多少还能想点事情,知道财不露白的道理,并未拿着这些银两和肉包子直接回家,而是将银两埋在了他家祖坟石碑的下面,肉包子则是要妻儿叫来营地吃了一些后,再将其余的带回了家。

为了防止老婆这个长舌妇知道后乱显摆,儿子不够成熟乱夸耀,那五十两银子的事情一个字都未提。

这二十来个肉包子已经让妻子和儿子眼睛里冒绿光了,仿佛今天若不给他们吃上两个就会找刘有福拼命。

五十两银子的事情没说出来,刘有福心中多少有些愧疚,这次轮到了他大方一回:晚上回家一人还可以吃一个肉包子,第二天一人两个肉包子。

妻子和儿子可意外刘有福的大方,不过思维已经被肉包子霸占,吃了再说,至于为什么大方就不管了。

知道是石斌给的这些好处,他们自然要刘有福投靠石斌。刘有福也将这些说了出来,这样全家都是喜气洋洋。

事情处理好后刘有福立刻去了鼎州程昌寓的府上报告情况,去晚了容易让他起疑心。

其实走到程府门前刘有福心里都没有平静,既兴奋又忐忑,毕竟他这么一个小人物居然要干情报工作压力实在不小。

去程昌寓的书房,刘有福与其说是走过去不如说是挪过去,心中一个劲的在想怎么应对程昌寓提的问题,心里必须打个底稿,程昌寓可是个人精,一个不小心就会被看出端倪。

想出了个大概后,有点迷迷糊糊的进了程昌寓的书房,好在程昌寓喜欢点香,这么一刺激,刘有福立刻回过了神。

“程大人,小人回来了。”

“嗯,给我说说那石斌的军队怎么样,越仔细越好。”程昌寓有气无力的说道。此时的他双目微闭,整个人斜坐在红木椅上,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看上去更像一个时日无多的病秧子而非一个治理一方的知府。

“是,大人。那石大人的军队的确还不错,看样子刘知州没有骗您。不过有一点肯定夸大了,他部队里的火器应该没那么多,没那么厉害罢了。”刘有福很郑重的回答道。

听完刘有福的报告,程昌寓没做任何回应,却紧紧的闭上了双眼,坐直了身子,将双手撑起脑袋,似乎思考起来。

刚开始刘有福没看懂意思,但作为一个小小的布衣他可不敢催程昌寓,只好站在厅中,不敢出声也不敢挪动。

就这么过了一段时间,程昌寓终于开口说道:“记得你是下午跟着石斌出去的,怎么这个时候才到我这来?”

好在刘有福想到了这一点,他并没有惊慌失措,开口答道:“回大人,石大人希望小人尽力做好这向导之职,所以就留小人吃了顿饭。”

“就一顿饭?我听说石通判爱民如子,他应该不会只给你几个包子馒头吧···”程昌寓一脸阴鸷的说道。

“不,不,不,当然不是。正如大人所说,石大人给了小人十五两银子,说是给小人的劳务费。”刘有福故作颤颤巍巍的说道。

十五两这个数字也算是刘有福一个赌博,因为他若是帮程昌寓做这么一件事最多拿五两银子,既然知道石斌大方,那就干脆说个十五两,估计这样能消除点他的疑心。不过这还是要看程昌寓的判断了,若是太多反而会适得其反。

“十五两?够多啊,哈哈!我看不光是要你做好这事,应该还有些别的想法对吧。”程昌寓恶狠狠的说道。

刘有福已经是浑身湿透,汗流浃背了,若是程昌寓再这么怀疑,他估计自己很难再扛住。

也许是压力过大,居然让他突然有了急智,立刻带着哭腔下跪说道:“大人,石通判的确是想拉拢我,不过小人也不敢背叛您啊,我一家老小都在鼎州,就是吃了豹子胆也不敢啊!而且从他的口吻中也就是想我能多帮他弄几石粮草而已,他本来也是湘潭县令首先要的就是粮草,其余的小人见识不足就想不出来了。”

虽然这话说得让程昌寓很瞧不起刘有福,但却让他消除了他对刘有福的疑心。他自己也想不出石斌来鼎州除了诓几石粮草还能干什么,没人会认为他这个贾似道的女婿会造反,要夺他的鼎州,即使有人提出这个观点也会被其他人看成疯子。

这次程昌寓赞同的点了点头,似乎对刘有福的回答比较满意,笑着说道:“不错,你还挺聪明,知道什么该干什么不该干。这样,你给好好的观察石斌怎么带兵,用了多少粮草,那些乱民是不是真的被他剿灭了。如果做得好会有赏赐,这次看在你肯说实话就不惩罚了,走吧!”

如履薄冰一般的出了程府,刘有福满腔怒火无处释放,心中痛骂程昌寓太厉害太吝啬,并庆幸自己过了这关。

不过却有个问题让他为难:为了保命将石斌想多诓几石粮草的打算告诉了程昌寓。

这一路回家他脑子里几乎就是一片浆糊,矛盾得很。当然不能背叛石斌,但却已经泄露了一部分机密,虽然不是很重要却也是没有信义了。

第二天一早许风便穿着一身便装出现在他家门口,看见了许风,刘有福如遭雷击,很有拔腿就跑的冲动。不过是心中还留着一些做人的基础原则让他硬是站住了脚,不过脸色已经黑如锅底了。

“刘有福跟我来,大人要见你。”许风很平静的说道。

出了村口,在松树林中就看见了石斌。此时的刘有福双腿哆嗦起来,虽然不至于下跪但已经走不动道了。

“有福,跟我说说见程昌寓的事情,好好的说。”石斌冲他微笑的笑了笑。

“大人,我,我···”

“这么磕巴干嘛,是不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大人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原原本本说出了就好。”许风恶狠狠的说道。

石斌不是很喜欢许风这么暴躁,立刻瞪了他一眼让他住了嘴,说道:“有福好好说,我知道程昌寓肯定没那么容易被忽悠,就是你全告诉了他也没事,这本就不是什么大事。”

都这样了还不算什么大事?刘有福是打死也不信的,不过这话还是让他不再那么紧张,终于决定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也算是赎罪。

许风一听到刘有福居然把石斌想多弄些粮草的事情告诉了程昌寓,二话不说一脚就踹了过去,正要来个全武行又被石斌给拉住。

这可让许风很不服气,哪里有出卖主子还不受惩罚的?但是被石斌紧紧的拉住也没办法,只等石斌一松手就重新开始。

“有福,你做得很好。我本来以为你会把我想只驱赶乱民的打算都说出去,却没想到你只说了多要点粮草而已,本官要谢谢你。也许你不理解,那我就告诉你为什么。那程昌寓也是知府,难道就没点智谋?你若是一点都不说才真的是没帮到本官。我就替许风这莽夫向你道歉了。”石斌一边将刘有福从地上扶起来一边说道。

谢谢他?替许风向他道歉?这当然让刘有福很意外,又差点想下跪了,不过这道理的确也能说得通,就艰难的站住了脚。

一旁怒气冲冲的许风听后也消气了,不过仍旧不想理刘有福。

“有福,其实是本官思虑不周,这些你都可以说。只要不说我是想在此立山头就够了,其他事情本官自会处理。”

这么一通话算是让刘有福完全放了心,明白了石斌的底线就更好办事也就更容易办事了。

于是他立刻表示谢谢石斌的大度,并且肯定按照石斌的指示去办,帮他在鼎州立住脚。

第一百六十一章 出击之前(二)

第一百六十一章出击之前

会议完成后就决定先按照刘有福的方式进行。当然这是当做一个实验而已,一旦实验成功就完全按他提出的办法进行。

不过王三却想到了一个问题:一旦让那些地主和富商出钱,就很可能无法从程昌寓获得太多的粮草了。

这可是不那么让人舒服的事情,毕竟没有人会想到手的银子没了,即使是再大方的人也不会高兴。

几个人在帐内又苦思冥想了很久,但仍旧没弄出个好办法来。石斌只得表示有得必有失,区区几石粮草是远远比不上驻扎在此地能获得的利益,要目光长远,最后决定这种事情暂时不管,首先弄好坚壁清野再说。

这种会议决定当然得知会程昌寓,石斌权力范围不足,档次也不够,最好是由他这个鼎州知府来主持,所以石斌得到这个办法之后的第二天就去了程府。

初见到石斌的时候程昌寓非常意外,也略带不高兴,闷着嘴巴说道:“石通判,本官记得你已经来了鼎州十余天,但是仍旧没有出击。都收了我两万五千两的预付款怎么又回来了?是不是有些欺人太甚!”

程昌寓这个反应石斌早就预料到了,任何人经历这事都会如此。石斌并未表示出不快而是笑着说道:“程大人你误会了,本官恰恰是找到了消灭那帮乱民的办法才过来的,只是其中需要你的一点帮助而已。”

找到了消灭乱民的办法?听到这话的程昌寓脸色立刻由阴转阳,不过为了体现自己的稳重,他也没有太过激动,只是微笑的说道:“石大人,果真?别是耍我吧?尤其是不能再想要钱,那本官宁可不请你帮忙了。”

石斌一脸自信的笑着说道:“程大人把我石某看成什么人了?我就那么唯利是图?钱的事情你不必如此担心。是跟钱有关,但是却不是要你出钱,好好放心。”

刚开始听到‘是和钱有关’程昌寓又打算发脾气,不过听到‘却不是要他出钱’他就彻底放了心。

可是让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思考,却还是想不出令石斌如此自信的办法。

“请说吧石大人,本官智谋不足还真是猜不出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程昌寓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程大人太谦虚了,不过这办法其实也简单——请您召集那帮地主和富商吃一顿会餐,请他们筹款就好。”石斌双手一挥眼睛一眨的笑着说道。

听完石斌的话程昌寓本来挺好的脸色又阴暗下来,很明显他对石斌所说的方法非常失望,这次很气愤的嚷道:“石大人,你怎么可以这样?筹款这办法我早就用过,这种弱智的办法谁都知道,若是有用我也不会请你带兵过来帮忙!”

让程昌寓奇怪的则是石斌毫不在意他的愤怒,反而是自顾自的说道:“程大人,这种筹款很简单,但关键不是在筹款而是在其他地方。”

“其他地方?请说!”

“那帮地主和富商出钱是交给了你,不过乱民却是无章法的乱窜自然是没有办法剿灭。那就只能想办法让那帮乱民没有地方乱窜,而所有人最重要的就是粮食和水,水好办,那粮食呢?”

“石大人的意思是让那帮乱民不是到处都能获得粮食,利用这些地主富商来限制他们的活动范围?”

程昌寓照着石斌的引导立刻就推出了思考问题的大概方向,这可让石斌非常佩服。心中暗道他虽然是个鱼肉百姓的贪官污吏却真是够精明强干的。

“石大人的办法的确高明,不过本官却感觉其中有一个纰漏。”

石斌知道程昌寓说的纰漏在何处却故意不说出来,而是伸手示意请他说,满足他的虚荣心。

“即使把那些四处的百姓聚拢到几个大村庄之中,明年的收成怎么办?毕竟朝廷如今征收的各种税赋是年在涨,即使我有几个朋友能在皇上面前说上话,但也不能拖欠太多。”

“程大人,咱们这里每年的税赋似乎大部分都是那帮穷苦的百姓扛着,但当地望族大半的田地好像并没有交税,咱们帮他们保护自己的财产他们难道还一毛不拔?。如果他们愿意让那帮还没成为乱民的良民也造反,不帮那些良民出明年的税赋可以了,希望他们不要后悔。”

听完石斌这些话,程昌寓当然有些无奈但也不得不点头称是,乱民造反对那些地主和富商财富造成的损失与一年的税赋相比的确是九牛一毛。

“道理是这个道理,不过那帮家伙实在是要钱不要命的吝啬鬼,再说本官上次已经弄过一次筹款再这么干恐怕不合适,即使将你的办法说出去估计还是难成功。”程昌寓苦笑着说道。

当然知道为什么程昌寓说这些,上次他定然在这所谓的‘筹款’项目中贪了不少,让那帮吝啬鬼对他这个同样是爱财如命的家伙再也不信赖。

现在当然不是搞品德教育的时候,而是要想尽办法让那帮要钱不要命的富人们肯出钱帮他,石斌略带邪笑的对程昌寓说道:“不知道程大人有没有听过‘死道友不死贫道’这句话。”

“石大人,请问你有什么办法?相信你肯定有好办法。”程昌寓立刻带着些坏的笑回答道。

既然说出了这么多,相信石斌自然会有相应的办法,而且肯定还不是什么好办法,程昌寓这个老滑头正好顺着话问起了石斌。

“下官一介武夫,只知道尸横遍野不懂其他啊,呵呵呵···”

看着石斌这一脸的假笑程昌寓也只好接受,毕竟剿灭乱民还得他来帮忙,故而只能自己出这坏主意,当这个恶鬼。

无奈的笑了笑,转眼之间便对石斌说道:“本官倒是想到了一个办法,就是不知道石大人肯不肯干了。”

“请说,只要不太过分就好。”

石斌几个不认为程昌寓是那种人面兽心的家伙,都安静的坐着听。

“好的。这办法也简单,就是请石通判派几个手下装作乱民去一些大户家里抢劫,造成一个气氛就好。当然了,还请不要伤人,若是实在难办还请一定不要闹出任命。”

“程大人果然是足智多谋、爱民如子,石某佩服。那就按大人说的办,不过本官还得加上一条:请将当地恶霸的名称列出一份表格给我。”石斌意味深长的说道。

那这帮恶霸做出头鸟的确是最合适的,让程昌寓本人治理鼎州也有很大的好处,故而他立刻研磨写了起来,不出一盏茶的功夫就完成了。

完成了这些,程昌寓还很郑重的对石斌施了一个作揖礼,表示拜托,静候佳音。并将他亲自送出了府门。

这一路回家石斌也是高兴得很,这个办法可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第一百六十二章 计划酒宴

第一百六十二章计划酒宴

办法出来的第二天,程昌寓便火急火燎的让家奴往潭州各地有头有脸的人家里送去请柬,约好十天之后在潭州第一酒楼云兮楼宴请他们。从那帮不肯出钱的富人中挑几个出来恶霸供‘抢劫’。

照石斌的经验应该随传随到,没有敢不去的。但程昌寓却派人送来了一个让人欲哭无泪的结果:四个豪门没给答复,两个豪门当场拒绝,甚至还有一家都没让那家奴进门。这不得不让他承认潭州的水比湘潭的水深得多,看来这程昌寓的日子并不好过。

得到消息的石斌自然不能在家中干坐,得立刻去程府与那只知道捞钱的废柴一起商量对策。

进门不到二十步便看见一个人在走廊之中来回的踱着步子,一副焦急不安的模样。那人一见是石斌如同看见了救命稻草一般,立刻飞奔过来。

不出所料,果然是程昌寓。看着他那张苦瓜脸,石斌有些哭笑不得却又不敢表示出来,毕竟他是知州而且此事与自己也大有关系,不能在此时做蠢事。

虽然知道鼎州水深却也没想到深到如此地步,居然敢将知府的家奴挡在门外不让进入。如此荒谬的事情就没人会相信,石斌当然必须问上一问。

“程大人,我听说您的家奴居然被挡在一户豪门之外,真有此事?”石斌非常惊讶的问。

估计是太过焦急,平日都还稳重的程昌寓居然今日说话都带了些急躁,开口嚷道:“石大人,这事情有必要说谎吗?能开玩笑吗?”

话刚出口便知道失了身份,程昌寓又立刻道起了歉,焦急得连话都说得磕巴起来。

“我自然信程大人您的话,但他们为何居然敢如此过分?婉拒就已经很不给您脸面了,怎么连您的家奴都不放进去,这点最基本的脸面都不给?”石斌这次问起来也有了些脾气,但不是针对程昌寓。

“那户人家其实也只是一个富户而已,却结了个好亲家。”程昌寓无奈的摇摇头说道。

好亲家?原来是靠了襟带关系,不过他本人也是,所以骂不出口,但必须要知道他那亲家是谁,如此才好有对策。

“那请问程大人,他这亲家是个什么样的人物?怎么会让您堂堂知府如此难堪?”石斌很认真的问道。

“他这亲家并不是什么高官却是个京官,关键还是个吏部主事,虽然品级不高却实权颇大,石大人你说我能如何,敢去逼他吗?这天下可没有不透风的墙,此事一旦泄露,石大人你估计没事我可就真的再无重起之日。若是他不出这筹款,咱们的筹款就得至少少三成甚至更多,你这计划可就难了。”

难怪这程昌寓在走廊之中如此焦躁,碰这么个难啃的骨头的确比较麻烦。这帮吏部小吏即使无法帮忙却也可以坏事,所以得罪谁都不能得罪他们。

“那程大人就没有一旦办法了?咱们能不能绕过这家伙?”

“石大人,您是没受过这憋,不知如履薄冰的味道,像我这等一个不小心就会一朝尽失,甚至粉身碎骨···”程昌寓来了个答非所问。

自然不信他这一通胡言乱语,但却也的确认为吏部的人得好生伺候不可轻易得罪。

“大人,我是问咱们有没有办法虽然他家没出钱。但是其他人家不跟风。”石斌干脆问了个明白。

都懒得抬头看石斌,只是一个劲的摇头摆手,很沮丧的说道:“这帮家产颇大的家伙都是一伙,一人不出一伙不出,石大人咱们分不开的。”

的确是的,他们也算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掉了一块整片就会垮,所以肯定都会死扛。

此时站在一旁的王三笑着说道:“程大人太紧张了,这事不难,估计您是关心则乱,才如此手足无措。”

一见两次跟着石斌前来的王三不顾尊卑的乱开口,即使知道他是个指挥石斌也在,程昌寓还是立刻开口训斥。

“程大人息怒息怒,这是下官的兄弟,颇有才智,今日他开口想必应该有些办法,若是办法无用随大人惩罚。”石斌立刻跑出来拦住这将起的争执。

既然石斌说王三颇有才智,如今他又是需要有才智的人的时候,程昌寓自然不会糊涂到跟自己过不去,也马上客客气气的请王三说了起来。

“大人,这虚者实之,实则虚之不就得啦?”王三略带微笑的说道。

虚则实之,实则虚之?程昌寓虽说学富五车却学得不灵活,半晌没反应过来。是越想越糊涂,越想越紧张,越来越难堪。

当然不能让这么一个知府太过丢脸,王三立刻开口说道:“程大人是太劳累了,无心这些。下官的意思是,咱们知会那家人在酒宴之上鼓动大家筹款,但他并不出钱,甚至还可以得点好处。”

有钱能使鬼推磨,王三又提出这么一个肯定行得通的办法,自然让程昌寓非常高兴,连着夸赞似乎都有了招揽之意。

当然不会让这么个废物撬墙角,王三也不会接受,所以说完了这些两人便火烧屁股一般离开了。

程昌寓如今是既想保官帽又想赚外快,听完这个办法立马亲自去了那富豪家中。见是知府亲自前来自然不敢再无礼,家主立马出门相迎,不能落下话柄。

“程大人,欢迎欢迎,您光临寒舍,小人宅中蓬荜生辉。”

那家主一嘴的甜言蜜语说得程昌寓非但没感到舒服反而有种打人烧宅的冲动。这场面话当然要说,他也笑着答道:“柳员外太谦虚了,我这区区一个知府来您府上哪里是让您蓬荜生辉,明明对你有很大的叨扰。”

“客气了客气,小人家中有几斤好酒正好与大人痛饮,咱们叙叙旧也帮大人您解解乏”那柳外很客气的说。

“这不好,我只是路过,进来讨口水而已,太过搅扰不好。”

自然知道这是假话,柳员外如何肯信?立刻吩咐下人准备去了,估计是想用好酒堵住程昌寓要钱的嘴巴。

不一会,酒菜就准备好了。一大圆桌之上就桌子柳员外和程昌寓两人,面前是琳琅满目的美食佳肴,一旁则是温好的一壶五十年茅台,可谓是有价无市。

程昌寓哪里会不懂柳员外的打算?不过他心中既然已经有了对策,吃喝起来倒是不慌不忙,还畅所欲言起来。

见程昌寓的表现如此平静,柳员外当然疑惑,他可不想赔了夫人又折兵,尤其是他那壶天价茅台舍不得浪费了。

立刻开口问道:“程大人,小人下午还有些事情要办,不知您有没有什么要事需要下人帮忙,若是没有小人下午恐怕难奉陪,大人若是要休息,尽管吩咐小人手下这些不成器的奴才就是。”

“柳攀,其实也没什么事情,还是因为家奴的事情而来。”程昌寓故意意味深长的将话说得模糊。

给柳攀一个不是意外的意外,实在是没想到程昌寓这个知府居然敢前来找他的麻烦。不过多少也和他亲家学了几招,柳攀并不主动提起筹款的事情,而是挤出笑容说道:“大人,若是说没让您家奴进门,当然是小人管教不严,弄得他们不知尊卑。不过小人当时不在家中,出庄狩猎去了,您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看在我亲家的面上不与我计较如何?”

果然也是个老滑头,程昌寓心中暗道,如今他只想要钱当然没心思和柳攀摆龙门阵,更不想听他胡扯,当即开口说道:“柳员外你误会了,本官不是来当讨债鬼的。”

知道他不是来要钱,柳攀也立刻停止胡诌,只摆出了一个请程昌寓开口说话的样子。

“员外应该看到了本官上午派家奴前来带给你的请柬吧。”

就是因为这请柬才将那家奴挡在门外,柳攀哪里能忘,那家奴带的请柬说的就是讨论如何保护潭州。这所谓的保护潭州说到底还是要他们这些富户出钱,柳攀已然出过一次给过了程昌寓一次面子,有那亲家撑腰自然不会给第二次,故而非常无礼的将程昌寓的家奴挡在门外。

如今又说起了这事,想来想去还是没想出个所以然,他只好不再想请程昌寓明言。

“柳员外,你放心,到时候只要请你出席便好。当然,最好还能说上几句话。”

看着程昌寓这一脸坏笑,柳攀这同样是坏种的家伙哪里能不懂?

不过他似乎却更坏,于是开口说道:“程大人,您与我亲家乃是同僚,这点小忙我哪里会不帮?不过···咳咳咳···”说着说着柳攀居然咳起嗽来。

这断断续续的咳嗽声让程昌寓心中如同狂风暴雨,已经将柳攀的祖宗问候了十八代。

不过他若不答应,自己也没有,这肉也只能分他一块,程昌寓只好装成了厚道人,拍了拍柳攀的肩膀说道:“柳老弟如今喉咙不适又要帮本官办事,本官实在是过意不去,这样吧,到时候筹款出来你就千中取一如何?”

“程大人,小人这是在说谎,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啊。小人担了如此大风险却只给我千中取一,您也太···”柳攀言而未尽。

程昌寓也是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在他看来让柳攀从要出钱转为千中取一已经是很对得起他了,见他不允,又拿起保家卫国的大义和保护自家产业的小利合起来压他。

一个土财主哪里会管什么国家大义?只管黄金白银,认为说谎得的好处太少肯定不说,于是柳攀便装起了哑巴。

见拗不过他,程昌寓只好表示可以给他百中取一,此时柳攀才开口话。却说只有治咳嗽的钱却没有封口费。

这么不要脸皮的家伙程昌寓自问从没见过,居然能这么要钱,于是决定再退一步,表示让柳攀百中取二。

也算是知道轻重,柳攀知道可百中取二也就不再装病,当即笑着说道:“谢谢大人如此体贴小人,大人真是爱民如子。请放心,大人交代的事情小人一定办好。”

正事既然已经办完二人便开始喝起了酒。

程昌寓其实是恨不得暴走将柳攀打个鼻青脸肿便离开,不过为了手中的银子、头上的官帽和那壶陈年佳酿他也就忍了。

柳攀则是打心里高兴,不但不用出钱还有钱进,他本就不好酒,自然无所谓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睚眦必报

第一百六十三章睚眦必报

上灯时候程昌寓便派人送来柳攀肯按他们商定的方法进行‘筹款’的消息,不过这筹得的款他要从中抽取百分之二,若不给便不帮忙。

这种事情对那些眼中只有金银的家伙来说再正常不过,在石斌细心思考怎么应付这帮不要脸的家伙时,程昌寓的家奴又送了一条消息:请他第二日上午再去一趟。

结合这家奴送来的前一条消息,石斌和王三已经猜到程昌寓的脑子里想的是什么了,于是他哥俩也开始想了起来。

“大哥,你说那家伙被坑了钱还得说好话会痛快吗?”王三很疑惑的问。

“当然不会,既然那个柳攀已经答应给钱,事情就应该不急了,他程昌寓自己命令手下去散播消息便是,为何还在明日上午又要请我们去?”石斌接着问道。

“如此睚眦必报的一个人能咽的下这口气?若是在他亲自去之前柳攀就遭袭击估计还会怀疑他,如今柳攀都答应帮忙了,你说柳攀会不会怀疑是他使坏?”王三以一种鄙视的口吻说道。

“贤弟是说,‘灯下黑’?”石斌倒吸一口凉气说道。

王三似乎很高兴石斌开窍,意味深长的笑了一笑,又再不说话。

“他想灯下黑当然要靠咱们,贤弟认为咱们怎么办才合适?是钱、是粮米,或者别的什么?”

“大哥,这钱肯定是最没用的,这不过是那帮贪官污吏喜欢的而已。粮草对他们才是最没用的,却是咱们最喜欢的。”

想着往日救援难民,请那帮商人帮忙开粥铺时他是多么的难受,王三就像个讨债鬼一般天天来哭穷,翻来覆去只有两个字‘没米’。

在王三面前有米哪里不让他弄?这就是饿狼见着肉,不让他弄到手就会和人拼命。

石斌只好暂时退让,表示这次和程昌寓要的好处全都是粮米,而是不只是针对柳攀一家而言。

仿佛是怕石斌心软,或者叫不知道怎么谈生意,王三挤出笑脸说道:“大哥,明日上午咱们肯定会和那程昌寓讨论如何在酒宴之前给那柳攀一个好看,但所得好处怎么弄,弄什么可有讲究···”

这话明白是冲他不会谈生意而来,好在石斌还算有自知之明,即使心中不快也还是答应到时候不乱说话。如此王三就放了心,准备来个大显神通。

一夜飞快的就过,这回不是吃饭,石斌二人正常时候就起来洗漱吃饭,到程府见程昌寓的时候正是上午己时三刻,人的精神最好的时候。

刚一进门就见程昌寓脸色诡异,程昌寓也感觉石斌和王三二人的喜色有些不太正常。事情已经办好如今又要跑一趟,如此麻烦当然没有任何人喜欢。

虽说他估计石斌已经猜出今日所为何事,但却还是打算不先明言。

“石大人,今日又劳烦你大架程某实在是不好意思,不过还是感觉有些事情让人不太放心,不得不得请你来商议商议才好定夺。”程昌寓倒是很谦恭的说了一通客气话。

石斌如何会相信,当然也回了一通客气话:“程大人太折煞石某了,有事程大人吩咐就是,哪里需要和下官商议才能定夺?”

两个人在这走廊之中推来让去,都不肯先行,王三只能忍着不笑,却不是笑他二人的虚伪,而是笑石斌定然因此情形心中深受煎熬。

终于,石斌扛不住了只好先行,且先进了程昌寓的书房之中。

那书房古香古色,与平时见面的议事厅不同,显得更有格调和沉淀,书桌椅子虽然陈年却不破旧,墙上都是些名人字画,笔墨纸砚则摆放整齐,这完全体现出程昌寓档次来。

想着自己书房之中一塌糊涂,就连笔墨纸砚都没摆好,石斌和王三只能自愧不如了。

“石大人,王大人,程某今日的事情还是与筹款有关,虽说已经和那柳员外谈好了,却担心他是否真会守信···”程昌寓说着,说到一半愁眉不展起来,看上去倒是生怕办事不成空干一场。

若是不知其中底细,石斌二人估计真会被他给忽悠,可惜不是。

照头天夜里商议的,石斌不再开口全由王三一人应付,王三立马开口说道:“还请程大人明言为何还会如此担心?那柳员外不是已经答应,难道他还要食言而肥?他也是有头有脸之人,恐怕不会吧。”

“那倒不至于,而是本官以为他太过放肆,不让我家奴进门就算了,不过是请他在酒席之上说两句话居然还要钱,简直是厚颜无耻,必须要好好惩治一番!”

‘好好惩治一番’这话传到了石斌二人耳中,相视一笑就知道与昨夜所料**不离十。

王三继续开口道:“不知大人要如何惩治?他这本就是见不得光的,难道咱们还抖出来?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这话一说出口,程昌寓脸色顿时就红润起来,却没发脾气,只是笑着说道:“当然不会抖出来,只是想请二位大人帮我做件事情,很简单,对你们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

王三这堪称变脸之王的家伙对程昌寓的话大大的惊讶,并很‘憨厚’的问起了这举手之劳是什么。

估计此时的王三在程昌寓的眼中就是一条狡猾的狐狸,话都说得如此明白却还要他说得更具体。若不是有求于石斌定然就会发知府大人的威了。

“王指挥,这是我与你大哥的事情,你如此随意插嘴是不是太少条失教了吧!”程昌寓本就不快,如今更加不快于是就冷冷的训斥起了王三。

当然不能让程昌寓把王三给斥责得不能开口说话,这样便失了策,石斌立刻出来解围,“程大人,我这小弟草莽出身的确少些教养,您堂堂科举及第就不必和他一个莽夫一般见识,不过他可以代我处理此事,请您有什么与他谈就是了。”

见石斌缩到了后面,让精明的王三当了挡箭牌,程昌寓没了办法只得继续。

“王大人,你不知道,那柳攀德行甚差。在没有与那吏部王主事结亲家时还算本分老实,结了亲家之后便开始强取豪夺、目中无人。上次筹款说是出了钱,其实还是没出钱,只是将以前欠的赋税给补上而已。”

“原来如此,那程大人,依下官之见,既然他这次肯帮忙又有那层关系,咱们何不卖个人情给那吏部主事?反正他柳攀至少现在没欠一厘钱的赋税了。”石斌恍然大悟的说,没等程昌寓反应过来,接着王三又是很‘憨厚’的说道:“再说了,他说的也不错,这也是担了风险的,哪里有‘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的道理?”

如今的程昌寓可谓心中焦躁、五内俱焚,道行不够已经成了喝酒上头的样子。就连双手都是抓得一紧一松。

知道这厚颜无耻的家伙还舍不得放下那虚伪的面子死活不肯说出如何整治柳攀,只想要石斌说出,让他当这个恶人。王三却不认为石斌会计较,正好还可以趁此谈个好价钱。

“程大人的意思是,那家伙就是我们先前说的恶霸中的一员,需要我兄弟率部下前去光顾一番?”王三接着又‘疑惑’的对程昌寓望去,满脸充满不信。

既然王三说出了他心中想说的话,程昌寓当然就不再那么激动,脸色也不再那么通红可怕,不一会就恢复正常,但仍旧不开口搭话,只是点头而已。

王三当然也不是榆木脑袋会帮程昌寓把一切都安排好,让石斌和他给别人留个奸佞小人的恶劣印象,于是继续装傻道:“现在下官明白大人的意思了,我们兄弟想先休息休息再与您一起扮作乱民好好光顾一番,让他也心疼心疼。”

本以为王三能猜出他的想法还能傻乎乎的代他说出来,却没想到王三还是这不开窍的样子,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大事,程昌寓没了耐心便提出:在午饭开始之前就去让他亲身体验下家中被劫的滋味,让他从要好处变成求帮助。

这铁公鸡把话一说完,王三还在装理解,没等王三回答程昌寓就拍了拍他的肩膀,将其推转向府门,又开口笑着说道:“王指挥,此事就拜托你与你大哥了。只是这抢来的东西得算是鼎州赋税···呵呵···”

此时石斌站了出来捂住肚子说道:“大人,您家厕所在哪?今日早上石某怕是吃坏了肚子,需要如厕。”

当然不能让潭州通判在自家出事,程昌寓也不好再将王三往府门那推,只好吩咐家奴将石斌带去如厕,将王三带去议事厅休息。

等石斌回来之后程昌寓的脸色已经墨如锅底,却明显无可奈何。

“大人,刚刚您说的完全在理,就是中间有点问题恐怕咱们有些误会,呵呵。”

“哦?有误会?王指挥认为是有何误会?”程昌寓也开始装傻充愣起来。

“大人真是为国为民,为了一方百姓殚精竭虑。不过下官却认为不该将柳攀家中所得归于鼎州税赋。”王三意味深长的笑着说道。

自问熟读经书,学富五车,用夫子大义应该就能压住王三,于是程昌寓很严肃的说道:“王指挥,这柳攀是鼎州人,但他不支持剿灭乱民应该受到惩罚,这惩罚就是用于支持剿灭乱民,所以劫掠所得是应该归于鼎州税赋的。”

“程大人言之有理,不过此次剿灭乱民鼎州政府似乎并未出力,出力的是我潭州石通判。”王三知道这是谈判可不能带任何情绪,于是便很冷静说道。

“王指挥,本官好像已经与你大哥签了六万两银子和那么多粮草的协议,请你大哥这次帮的忙应该也属于剿灭乱民的一部分吧,你可不能陷你大哥于不义之地。”

“程大人,一码归一码,那几万两银子和那些粮草应该是属于剿灭乱民的报酬不假,但是这次您要额外惩治一番柳攀,那柳员外似乎不是乱民,而您似乎不完全是为了公事吧?”王三摇着头仿佛有些无奈的说道。

“这怎么不是为了公事?王指挥,这恰恰是为了公事!只有让那柳攀知道疼才能真正帮忙,否则他肯定就是拿了钱还应付了事,估计到时候还难达到我们预计的效果。”程昌寓是义正言辞的说。

看着程昌寓这么厚的脸皮,就连王三都快撑不住了,更加不用说石斌,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的他已经想拜程昌寓为师,很想知道他是如何练成这等本事。

没想到程昌寓能把个寻私仇说得那么大影响,王三也只能笑着说道:“大人当然言之有理,不过他似乎不是咱们黑名单上的人物吧,而且即便是黑名单上的也要酒宴之后才给教训啊。”

“经过这几天反复慎重的思索,本官改主意了,既然有如此多的人不听我号令,那就干脆把柳攀列入黑名单而且先拿他这只鸡来儆其他的猴子,到时候不怕其他人不遵我命令。”

这确实是个捷径不过王三却不能全把好处给了程昌寓,他又开口道:“确实不错,既然归于了黑名单行动那就得主要由我们获得好处对吧,程大人?当然这其中也少不了大人你的。”

转来转去还是没转出王三的算盘,程昌寓只好作罢。

到底是个贪婪的家伙,程昌寓居然还建议来个‘一锅烩’,干脆就将这次所有对筹款表现不积极的高门大户都光顾一遍,弄得他们人人自危,只敢多交不敢少交。

此法一出,石斌和王三立刻赞同,并为防之后的争执提议定下一个规矩:所有劫掠所得二八分成,程昌寓二,石斌八,且不算在援救付款之内。

既然有得还能得更多,哪里会不想?自问斗不过石斌程昌寓也干脆答应下来。

利益分成商议好了一切就都好办,既然是二八分成当然是抢得越多越好,这回程昌寓和石斌两兄弟来了个精诚团结、同心协力,将黑名单上所有的高门大户狠狠的打砸抢了一通,临走时还大声呼喊‘不给我们吃,你们就也没好日子过’,简直比乱民还要像乱民。

这出戏演得够真,连石斌、王三和李超都没意识到这是自己麾下军人干的,转念一想却也释然,自古就是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都不是好男了如何不会打砸抢?不过是让他们干回本行而已。

被这么一闹,鼎州所有自以为实力雄厚可以自保的名门望族已经是人人人自危,如此干下来石斌其实并不乐意。

毕竟天下并无一人是傻子,迟早会被人知道,何况是这些手眼通天的?遭劫的要么是不愿参加酒宴帮助筹款的,要么就是往日与程昌寓有间隙的,做得太过对他石斌的名声并无多少好处,他并不想因利丧名。

这次又轮到王三给他做起了思想工作,拿着‘得民心者得天下’说了起来。

石斌当然不会服气,当即驳斥道:“凡事有度,看那程昌寓似乎还没有收手的意思,怎么都感觉不想办酒宴了,估计认为就这么抢下去更爽快。”

“大哥,当然爽快,咱们也爽快,包括那帮乱民暂时也爽快。”王三一脸坏笑的说道。

“若是长此下去我们与乱民何异?”石斌略带愤怒的说道。

“大哥息怒,小弟只是玩笑而已。再说我们会长此下去吗?再过两天就要在云兮楼开席,程昌寓就是再想抢也没法抢,咱们也不会帮他抢了,你说呢?”

看来是太在意名声却忘了有时间限制,就是再抢也抢不了几户人家了,石斌只好叹了口气说道:“好吧,由你们去,能抢多少抢多少,越多越好!”

未等石斌话音落下,王三便拉着李超冲出帅帐带着手下抢劫去了。

如今那帮大的财主富商都被抢了,自然就轮到中等的财主和普通富商,结果自然也是一日之间府中被给抢了个干净,弄成了一片狼藉。

有了这些先行烈士,剩下这些还有不少资产却又不想参与捐款的人家总算是转过弯来,居然提前一日带领鼎州其余富豪在云兮楼摆开了酒宴,请程昌寓和石斌喝酒。

没想到果然被王三言中,的确压根就没多久可抢,反而成了那帮铁公鸡请客了。

这情况自然让人意外却也让人兴奋不已,从求财变成了求收财的感觉可是大好。

不得不承认程昌寓也说对了一点,自从柳攀被抢之后,他不但在云兮楼与官员见面不再那么跋扈不知礼节,就连酒席之上鼓动众人捐款都是尽心尽力。

结果筹款总额居然比预计高出了两成,若再加上石斌他们抢了的,总共比预计多了四成。

三人在分赃之时,程昌寓和王三都后悔没把酒宴的日子再拖几天,抢劫的事情不该干得那么激烈,应该来个温水煮青蛙。

这让在一旁等结果的石斌被弄得哭笑不得,不过能把事情办好有点瑕疵却也无所谓,他也只好如此自我安慰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引蛇出洞

第一百六十三章具体实施

资金已经到位,但事情却没想象的一般顺利,石斌等人都忘记了一点:中国人的恋土情节十分严重,可以说不到穷途末路之时是绝对不会离开乡土,甚至有些人到了穷途末路之时同样是不会离开乡土,就是死也要死在自家的土地之上。

所以这‘坚壁清野’行动还没执行两天便卡壳——一个老婆子在这过程之中首先是撒泼耍赖口吐恶言,抵抗不过居然差点投井自杀。

这可把石斌几个全都吓出了一身冷汗,虽然如今人命如草芥,实在不值得大惊小怪,但他们却不能如此冷血,本是要帮这些平民百姓却差点弄出人命来实在是有些可笑。

“贤弟,难道他们就真的这么恋土吗?不是因为什么别的?”石斌百思不得其解,疑惑着问道。

“是的,的确如此,大多农民都是如此。”

“能不能讲讲道理说服他们?”石斌还抱着最后一点希望问道。

“大哥,这道理是可以讲,但对这些胸无点墨的却难讲得通,一个不小心可就是锄头扁担招呼咱们了。”王三哭笑不得的说道。

这话石斌完全相信,毕竟王三在与他一起抗元之前就是守城门的,这种事情应该看足了。

仿佛知道结果,王三也不急躁,只是等着石斌一个人在那愁眉苦脸的思索。

此时的石斌其实比去抢劫富户时候还要矛盾,抢那帮富户可以给自己贴‘劫富济贫’或者‘支持抗元’的大招牌,做得是问心无愧。如今将那帮平头百姓归入几个大户之中,再合力组织民团也是问心无愧。

但这正正当当的办法行不通肯定又得用歪门邪道,对象还是这些布衣百姓。他们本就穷苦可怜,饱受苦难,还要被自己这么摆布,石斌实在有些于心不忍。

“大哥,没想出来好办法对吧?”王三一脸坏笑的对石斌说道。

看着他这副模样,石斌很想给他一拳,教训教训他,却又知道不能下手,只能作罢。

“这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咱们肯帮他们寻求庇护所已经是对得起他们,难道还要求他们进入那些大户的庄园?”

听完这些石斌算是彻底丧气,将手对王三一撩,示意这次的事情随他怎么办了。

既然都得了这样的授权王三也不再扭扭捏捏,立刻发布命令:首先将支持坚壁清野计划则第二年不用交赋税的消息告诉他们,再说出若不顺从则武力执行坚壁清野计划,所有违令不从之人都要受到严惩,但是不超过三十军棍。

这萝卜加大棒的政策是已经被用烂了的,但又是最有用的办法,谁叫很多人好言不听非要受恶行呢?

有了这个办法事情当然顺利多了,大部分的平民百姓一听只要帮忙防止乱民祸害就可以免去第二年的赋税自然积极得很。

不过钉子户仍旧到处都有,而且不少是那些打不得的老人家,这回让王三也卡了壳。

见王三这法宝失效了,石斌只好亲自上阵,试试来个口水攻势,毕竟那些老人多半不会撒泼。

到了离鼎州城最近的一个村庄内,那里就有一个正坐在村口与他手下对峙的老人,瞧那样子至少六十,但此时却精神抖擞,仿佛随时要与对面的将士拼个高低。

这种冲突当然不能发生,石斌立刻拨开士卒冲上前去,眼前这老汉似乎是见到他这官员气势稍微收敛了些,开口问道:“请问大人这是您的下属吗?”

“是的,是晚辈的手下。老人家,他们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吧?”石斌笑着询问。

这种老实的庄稼汉多是直爽之人,少有欺诈之徒,石斌手下没做恶事自然就编不出来,那老汉也只能沉默的摇了摇头,如同一个犯了错的小孩一般。

“我手下这帮将士多是武夫缺少教养太过急躁,是不是说的话有些不太合适,让您不高兴了?”

这话倒是让老汉低着的头猛的扬起了一下,不过很快又低了下去,为了表示礼貌只是委婉的说道:“没有什么,大家都是粗人磕磕碰碰再所难免,几句话算不得什么,何况这还是为了小老儿好。”

“那请问老人家能不能暂时搬到附近柳官人家去?”石斌很柔和的问道。

这次那老汉却没有抑制自己的怒火,大声说道:“大人,您的想法是好的却行不通,您不知道那柳员外有多么心黑手狠,巧取豪夺,简直无恶不作。”

“这是肯定,我不认为有几个地主富商没做过亏心事。不过这次那帮地主家里遭乱民抢劫的事情相信您已经知道了吧?”石斌有些诡异的笑道。

那老汉见了石斌的坏笑立马还了一个微笑,兴奋的说道:“大人,这可是解气啊,能看到那帮没良心被抢大家都非常高兴,希望他们再抢下去,多抢几回。”

“的确,不过老人家有没有发现这抢得有些奇怪?”

奇怪?这可是那老汉没有想过,也没有发现的。一个每日只知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庄稼汉当然不会有闲心去考虑这些。

“还请大人明言,小老儿只会伺候田地,这些动脑子的事情实在有些顾不过来。”那老人家很谦虚的说。

当然知道这是那老汉无意思考这种与他没有关系的事情,才将问题扔了回来,不过石斌也乐得解释,于是意味深长的说道:“我记得在本官来之前此处乱民似乎是无论何人,只要家中有钱粮就肯定会抢掠,如今他们怎么突然转了性子只抢富户了?”

毕竟还是吃了几十年饭,这种事情在那老汉来说也不必思考,立刻疑惑的说道:“照大人的说法这是两股乱民不是一股?”

“本官可没说不是一股。”石斌又笑着说道。

到了这个情况,那老汉自然明白石斌话中之意,也就不再抵触,不再因为畏惧官威才迫不得已与石斌交谈,也起了一些好奇心,将石斌和许风迎进了自己的茅草屋中。

随那老汉走进了这破败的茅草屋,石斌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在山上的小木屋,立时对老汉有了点亲切感。

既然是上官,老汉当然得好好招待,很快就沏了壶茶端上来。

“不是一股也还是匪徒,搅得大家不安宁。”

“老人家,晚辈不知道您为什么如此抵触搬去柳员外的庄园与其他人一起抵抗那帮只知道破坏的乱民。鼎州程知府不是答应你们减免明年的赋税了吗?”石斌很疑惑的问道。

“大人,您当我是个黄口小儿吗?官家的话能信吗?即使程扒皮的话能信,可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我不认为程扒皮能言而有信。”老汉说完有些无奈的苦笑着。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石斌听后说道:“老人家的意思是那帮地主富豪会在来年不遵守承诺,还是要你们缴纳本应他们承担的赋税?”

仿佛看见了一个开窍的家伙,那老汉冷冷的哼了一声说:“看来大人还不是很明白,他们不光是会将这些本来约好该他们出的赋税想办法转嫁到我等身上,应该还会算上利息。”

原来这帮钉子户不光是有严重的恋土情节,还是压根就不信程知府做的承诺。

“不知道老人家会不会相信晚辈有办法让他们遵守承诺?”

从刚刚的交谈之中就认为石斌是个不懂世事的黄口小儿,现在怎么又会相信他能有办法让那帮黑心富户遵守承诺?

再说在这老汉的眼中但凡有能力的高官从来就是趾高气昂,从来就是恶奴开路,哪里有谁会和他这个快进棺材的家伙费口舌?他当然也不会开口直言做那种蠢事,只是一个劲的说鼎州势力盘根错节极难撼动····

见口水都快说干还没效果,石斌只好使出杀手锏,笑道:“老人家,晚辈是潭州通判石斌,前潭州统领。”

一听这话那老头稍微兴奋了点,但转眼便不再高兴,只是低着都说道:“大人战功赫赫、威名远扬,小老儿自然知道,也明白大人话中何意,但大人终究是潭州通判,不是鼎州通判,恐怕您到时候会有心无力。”

“若是晚辈走不了了呢?”石斌有些坏笑的说道。

走不了了?这是什么话,哪里有一个州府的官员长期在另一个州府的?

“老家人肯定不知道,我是你们程大人请来剿匪的。”石斌又笑着说道。

如同看见一个怪物一般看着石斌,估计是在暗叹他的胆大包天,这几乎等同谋逆。

“老人家不必那么担心,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糟糕,既然是请来的当然是可以。关键是我刚刚说的走不了。”

毕竟也是老油条,稍稍一想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只要他走不了那帮富户就不敢有丝毫妄动,不敢对他们欺压讨债。问题是如何保证不走,他还是没转过这弯弯。

当然不会没事在这猜谜玩,石斌笑道:“有鼠自然就要有猫,您说对吧?而且应该是最近最强的猫。”

总算是明白石斌话中之意,于是问道:“待那帮乱民被剿灭又如何办?”

这回石斌就故作高深的说道:“这个世上哪里都会有老鼠,老鼠不可能灭绝您说对吧?”

原来是要贼喊捉贼,老汉暗自说道,但如此对他只有好处并无坏处,他立刻第二天起就给石斌当起了说客,不出十日,鼎州所有的钉子户全部扫平,坚壁清野计划自然就已经完成。

石斌则在营地里等着玩围魏救赵的好戏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具体实施

第一百六十四章具体实施

资金已经到位,但事情却没想象的一般顺利,石斌等人都忘记了一点:中国人的恋土情节十分严重,可以说不到穷途末路之时是绝对不会离开乡土,甚至有些人到了穷途末路之时同样是不会离开乡土,就是死也要死在自家的土地之上。

所以这‘坚壁清野’行动还没执行两天便卡壳——一个老婆子在这过程之中首先是撒泼耍赖口吐恶言,抵抗不过居然差点投井自杀。

这可把石斌吓出了一身冷汗,虽然如今人命如草芥,实在不值得大惊小怪,但他却不能如此。本是想帮助这些平民百姓结果却弄出人命来实在是有些可笑。

“贤弟,难道他们就真的这么恋土吗?不是因为什么别的?”石斌百思不得其解,疑惑着问道。

“是的,的确如此,大多农民都是如此。”

“能不能试试讲道理说服他们?”石斌还抱着最后一点希望问道。

“大哥,这道理是可以讲,但对这些胸无点墨的却难讲得通,一个不小心可就是锄头扁担招呼咱们了。”王三哭笑不得的说道。

这话石斌相信,毕竟王三在与他一起抗元之前就是守城门的,这种事情应该看足了。

仿佛知道结果,王三也不急躁,只是等着石斌一个人在那愁眉苦脸的思索。

此时的石斌其实比去抢劫富户时候还要矛盾,抢那帮富户可以给自己贴‘劫富济贫’或者‘支持抗元’的大招牌,做得是问心无愧。

如今将那帮平头百姓归入几个大户之中,再合力组织民团也是问心无愧,但这正正当当的办法行不通肯定又得用歪门邪道。他们本就穷苦可怜,饱受苦难,还要被自己这么任意摆布,石斌实在有些于心不忍。

“大哥,没想出来好办法对吧?”王三一脸坏笑的对石斌说道,似乎早就料到结果。

看着他这副模样,石斌很想给他一拳,教训教训他,却又知道不能下手,只能作罢。

“这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咱们肯帮他们寻求庇护所已经是对得起他们,难道还有求他们进入那些大户的庄园?”

听完这些石斌算是彻底丧气,将手对王三一撩,示意这次的事情随他怎么办了。

既然都给了王三这样的全力,等他一离开石斌也不再扭扭捏捏,立刻发布命令:将第二年不用交赋税的消息告诉平民百姓,若不顺从则武力执行坚壁清野计划,但凡有违令不从之人可以进行适当惩罚,但是不超过二十军棍。

这萝卜加大棒的政策是已经被用烂了的,但又是最有用的办法,谁叫很多人好言不听非要受恶行呢?

有了这个办法事情当然顺利多了,大部分的平民百姓一听若是敢违背官方命令就要挨军棍,加入庄园自然就积极得很了。

不过钉子户仍旧到处都有,而且多半是那些打不得的老人家,这回让王三也卡了壳。

见王三这法宝失效了,石斌只好亲自上阵,试试来个口水攻势,毕竟那些老人多半不会撒泼。

到了离鼎州城最近的一个村庄内,那里就有一个正坐在村口与他手下对峙的老人,瞧那样子至少六十,但此时却精神抖擞,仿佛随时要与对面的将士拼个高低。

这种冲突当然不能发生,石斌立刻拨看士卒冲上前去。眼前这老汉似乎是见到官员,他的气势稍微收敛了些,开口问道:“请问大人这是您的下属吗?”

“是的,是晚辈的手下。老人家,他们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吧?”石斌笑着询问。

这种老实的庄稼汉多是直爽之人,少有欺诈之徒,他手下没做恶事自然就编不出来,那老汉也只能沉默的摇了摇头,如同一个犯了错的小孩一般。

“也许是我手下这帮将士缺少教养太过急躁,是不是说话的地方有些不太合适?”

这话倒是让老汉低着的头猛的扬起了一下,不过很快又低了下去,为了表示礼貌只是委婉的说道:“没有什么,大家都是粗人磕磕碰碰再所难免,几句话算不得什么,何况这还是为了小老儿好。”

“那请问老人家能不能暂时搬到附近柳官人家去?”石斌很柔和的问道。

这次那老汉却没有抑制自己的怒火,大声说道:“大人,您的想法不错却肯定行不通,您不知道那柳员外有多么心黑手狠,欺男霸女、巧取豪夺,简直无恶不作。”

“这是肯定,我不认为有几个地主富商没做过亏心事。不过这次那帮地主家里遭乱民抢劫的事情相信您已经知道了吧?”石斌有些诡异的笑道。

那老汉见了石斌的坏笑立马还了一个微笑,兴奋的说道:“大人,这可是解气啊,能看到那帮没良心被抢大家都非常高兴,希望他们再抢下去,多抢几回。”

“的确,这抢得让人舒服,不过老人家有没有发现这抢得有些奇怪?”

奇怪?这可是那老汉没有想过,也没有发现的。一个每日只知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庄稼汉当然不会有闲心去考虑这些。

“还请大人明言,小老儿只会伺候田地,这些动脑子的事情实在有些顾不过来。”

当然知道这是那老汉无意思考这与他没有关系的事情才将问题扔了回来。不过石斌也乐得解释,于是意味深长的说道:“我记得在本官来之前此处乱民似乎是无论何人,只要家中有钱粮就肯定会抢掠,如今他们怎么突然转了性子只抢富户了?”

毕竟还是吃了几十年饭,这种事情在那老汉来说也不必思索,立刻疑惑的说道:“照大人的说法这是两股乱民不是一股?”

“我可没说不是一股。”石斌又笑着说道。

到了这个情况,那老汉自然明白石斌话中之意,也就不再抵触,不再因为畏惧官威才迫不得已与石斌交谈,也起了一些好奇心,将石斌和许风迎进了自己的茅草屋中。

随那老汉走进了这破败的茅草屋,石斌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在山上的小木屋,立时对老汉有了点亲切感。

既然是上官,老汉当然得好好招待,很快就沏了壶茶端上来,并连连道歉说这茶很差请石斌不要嫌弃。接着又开口说:“不是一股也还是匪徒,搅得大家不安宁。”

“老人家,晚辈不知道您为什么如此抵触搬去柳员外的庄园与其他人一起抵抗那帮只知道破坏的乱民。鼎州程知府不是答应你们减免明年的赋税了吗?”石斌很疑惑的问道。

“大人,您当我是个黄口小儿吗?官家的话能信吗?即使程扒皮的话能信,可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我不认为程扒皮能言而有信。”老汉说完有些无奈的苦笑着。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石斌听后说道:“老人家的意思是那帮地主富豪会在来年不遵守承诺,还是要你们缴纳本应他们承担的赋税?”

仿佛看见了一个终于开窍的家伙,那老汉冷冷的哼了一声说:“看来大人还不是很明白,他们不光会将这些本来约好该他们出的赋税想办法转嫁到我等身上,肯定还会算上利息。”

原来这帮钉子户不光是有严重的恋土情节,还是压根就不信程知府做的承诺。

“不知道老人家会不会相信晚辈有办法让他们遵守承诺?”

从刚刚的交谈之中就认为石斌是个不懂世事的黄口小儿,现在怎么又会相信他能有办法让那帮黑心富户遵守承诺?

再说在这老汉的眼中但凡有能力的高官从来就是趾高气昂,从来就是恶奴开路,哪里有谁会和他这个快进棺材的家伙费口舌?

这老汉当然也不会开口直言做那种蠢事,只是一个劲的说鼎州势力盘根错节极难撼动···

见口水都快说干还没效果,石斌只好使出杀手锏,笑道:“老人家,晚辈是潭州通判石斌,前潭州统领。”

一听这话那老头稍微兴奋了点,但转眼便不再高兴,只是低着都说道:“大人战功赫赫、威名远扬,小老儿自然知道,也明白大人话中何意,但大人终究是潭州通判,不是鼎州通判,恐怕您到时候会有心无力。”

“若是晚辈走不了了呢?”石斌又诡异的笑着说道。

走不了了?这是什么话,哪里有一个州府的官员长期在另一个州府的?

“老家人肯定不知道,我是你们程大人请来剿匪的。”石斌又笑着说道。

如同看见一个怪物一般看着石斌,估计是在暗叹他的胆大包天,这几乎等同谋逆。

“老人家不必那么担心,事情没你想的那么遭,既然是请来的当然是可以。关键是我刚刚说的···走不了。”

虽然没读过书但也是老于世故,稍稍一想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只要他走不了那帮富户就不敢不遵守承诺,不敢对他们欺压讨债。问题是如何保证不走,他还是没转过这弯弯。

当然不会没事在这猜谜玩,石斌笑道:“有鼠自然就要有猫,您说对吧?而且应该是最近最强的猫。”

总算是明白石斌话中之意,于是问道:“待那帮乱民被剿灭又如何办?”

这回石斌就故作高深的说道:“这个世上哪里都会有老鼠,老鼠不可能灭绝您说对吧?”

原来是要贼喊捉贼,老汉暗自说道,但如此对他只有好处并无坏处,他立刻第二天起就给石斌当起了说客。

当然不会将石斌贼喊捉贼的打算说出口,而是不断的宣传他的威武和仁厚。不出十日,鼎州所有的钉子户全部扫平,坚壁清野计划自然就已经完成。

石斌则在营地里等着引蛇出洞的好戏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 击溃乱民

第一百六十六章击溃

由于是一帮只能打顺风仗的乌合之众如今有近两千之众染了疾病,且被困于这山谷之中,乱民大部分早已是惶恐不安全无战心。

不过还有六千余人可以动弹,至少三千青壮可以参与战斗,并非没有一搏之力。何况这是叛乱,投降几乎就是死。故而有几个首领及其死忠尚且能维持秩序,以保证谷中乱民不会不战自溃。

看着谷中乱民,石斌心中颇感矛盾,他不过1200人,若要歼灭其大部还不让他的部下损失太大就只能用火器。而如今受了火器的伤几乎就是被判了死刑,即使不死也肯定却缺胳膊少腿的生不如死。

他们也不过是苦难之人,受不了压迫才起来暴动而已,罪不至死。

“王三,给我出个主意。这谷中老老少少近万人,至少还有三千人可以与我们对抗,我不想用火器对他们斩尽杀绝。”

“通判大人,当然不必斩尽杀绝但必须将其控制住再谈其他,必要的代价他们是要付出的,要知道这是判断不是儿戏。”王三非常坚定的说道。

必要的代价?的确是要出。

“那就用火器打掉他们的战心,招降之后再想办法驱赶出鼎州。”

“通判大人所言甚是,从来就是慈不掌兵。他们从开始动乱就应该明白不成功则必死,再说他们将这鼎州搅得一团糟,大人要受惩罚,所以我们不必有愧疚。”

这些道理石斌可讲不过王三,不过如果自己败了,这帮乱民似乎也不会因为他是宋人而饶了他,多半会因为他是个官员而让他死得更惨。

“好吧,命令所有虎蹲炮一连打五个基数的炮弹,看看他们反应再说。”

这种居高临下的类似散弹的炮弹对密集阵的杀伤力是非常大的,何况这帮乱民还根本没有盔甲,只能拿身体扛炮弹,这么一炮下去至少倒下五到八个,这么一轮打击最少会让800人失去战斗力,用不了几轮谷中便再无敢站着的人。

最多也就听过几声炮竹响,哪里见识过这种火炮射击?一轮下来,乱民不光死伤近千,还疯了不少,如此一来更无战心,当即大部溃散,只求逃命了。

好不容易将乱民大部困于山谷之中当然不能将其放走,即使要走也得经他石斌的同意。所以再也不管心中所想,决定要将谷中之乱民打到连逃跑的心思都不再有。

见这情况的王三非常意外,按他的理解,石斌从来是少造杀孽的主,刚刚还问能不能少杀点,这回怎么似乎全不在乎了?

这么一通炮轰,谷中到处是倒在地上的人,有些还未死透,躺在或趴在地上哀嚎。

看久了就连王三这个自认对敌还算冷酷的人也有些感到看不下去,忍不住跑到石斌面前,“通判大人,你看这帮乱民应该已经是十不存三,也就两千多人还能动弹,而且肯定是毫无战心,不过都是些引颈就戮之辈,您看是不是炮击可以结束了?”

低头沉思一番,同意了王三的建议,并要他向谷中发出信号劝降。

信号刚一发出,谷中便打出了白旗。举旗的是一个身高八尺的大壮汉,许风和他并排一直走上了山坡,到了石斌面前。

那汉子倒是很懂规矩,知道要让许风先说完他再说话,并且不能离石斌他们太近,所以在离石斌十步的地方便停下脚步并不再说话。

本以为乱民首领应该不会怎么懂规矩,却没想到这么一个五大三粗的乱民首领居然如此懂事,石斌还真有了些招揽之心,并不是只是想将其驱赶出鼎州了。

转眼又看向了许风,却发现他今时不同往日,脸色非常复杂,似乎是喜忧参半。

走近了石斌,还没等石斌开口,他便先说道:“大人,我这有两条消息,一条好的一条坏的,不知道您要先听哪条?”

还两条消息,一条好的一条坏的?够麻烦,不想浪费时间的石斌选择了先听坏的。

“大人,坏的就是,您面前的这位匪首叫赛张飞。”许风意味深长的说道。

赛张飞?够熟悉的名字,石斌立刻条件反射的想起了赛子龙和赛西施,随即就吃惊的看了看面前的许风。

明白石斌眼中何意,许风很坚定的点了点头,随后说道:“这赛张飞是您二夫人和舅子的堂兄。原本也是潭州人,后来移居到了鼎州,去年灾荒活不下去就带头动乱了。”

听完之后,石斌此时很想跑回潭州对赛家那两兄妹大吼一声:你赛家全是造反派吗?就是为造反而生?

现在当然不是乱发脾气的时候,石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冷静下来之后,吩咐道:“去把他带过来。好消息应该就是他愿意归顺我吧?”

许风点了点头算是回复了石斌的话,便跑了过去将赛张飞给带到了石斌面前。

知道了彼此身份都不那么好开口说话,此时许风代石斌问道:“赛张飞,我家大人有些话想问你,还请你照实说。”

既然是堂妹的丈夫,赛张飞已经知道自己不会死了,关键是看石斌会让他怎么活。毕竟眼前之人也是沙场宿将,杀人如麻,不说过去耳闻,单说刚刚亲身经历的谷中之战就已经让他心惊胆战。

“是。通判大人,小人名叫赛张飞。祖籍潭州,十年前随父母牵至鼎州,是这的一个小农户,不过小人性格暴躁经常惹祸。近两年朝廷的苛捐杂税和豪门大户的逼迫让小人不想再如此生活,便于去年年底拉起了队伍对抗朝廷了。”

赛张飞很平静的将事情的起因说了个清楚,并表示他愿意追随石斌并将谷中剩余的乱民替石斌全部招降过来,为石斌效力。

“赛张飞,我接受你的投诚,随我来帅帐。”

作为一个首领,赛张飞当然明白石斌话中的意思,肯定是要说些机密,故而也不做声只是静静的跟着石斌进了帅帐。

“你能归顺我很高兴,这让你堂弟堂妹和我都不难做。不过我不要你就这么带着人归顺,要你继续捣乱。”

原以为有了石斌这个亲戚自己能过得好些,却没想到会要继续当叛逆,被人追击一刻也不得安宁。

想到这些,赛张飞的心中非常不满,但在石斌的营地中他不敢放肆,只能憋着不做声,以沉默来表示不满。

看了看赛张飞的这模样,石斌感觉很有意思,暗叹赛家人果然都是有些憨。

“赛张飞,是不是有些不满?”石斌笑着问道。

听到石斌的话,如同一只受惊的兔子,立刻回答,“不敢不敢,小人不敢不满。”

“这是一项比较重要的任务,你若不是赛西施的堂兄我是不会将它交给你。”

比较重要的任务?这个可让赛张飞非常高兴,这说明自己已经受到石斌的器重,也说明赛西施在石斌心中地位颇高,他也更有前途。

于是立刻问道:“通判大人,小人愚钝,不懂您为何不要小人率众归顺而是要小人继续祸害乡里。相信您也明白小人和那些乱民并非真的叛逆,只是无路可走而已。”

“多的事情我不想解释,你也不必知道。我只要你带着这些手下继续捣乱,不过不要深入鼎州,在鼎州周边便可以。也不要祸害那些零散的农户,而是去抢掠一些中小型的农庄,尽量少造杀孽。到时候我会留下部分人驻扎在鼎州,你就带人与其隔三差五的打上一打就好。”石斌一边说着一边走到赛张飞身旁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刚开始当然不太明白,不过都说得这样就是再愚笨也知道石斌是想图鼎州。

“通判大人,小人明白您的意思了。小人有个想法不知道您想不想听听?”

石斌当然不认为赛张飞只是一勇之夫,应该多半还是有些谋略,否则不会到第四次才劫粮,也不可能拉起这么大的队伍。仔细的看了看他此时的脸色,石斌知道他这是帮他想到了些好办法,于是点头示意他大胆的说出来。

“大人,以小人之见您这样做当然迟早能得鼎州,不过却落了下乘。”

下乘?这办法可是几个兄弟一起商议的,居然被他赛张飞一句‘落了下乘’给推翻了。石斌当即脸色有些阴暗,不过早已言明言者无罪如何能出尔反尔?所以石斌也只能忍着这不快等他继续说下去。

“您有没有发现那程昌寓很要面子的人?”

这话倒是说在点上,仅仅私下请他来剿灭乱民就足以说明他是个非常要面子的家伙,应该是坚信家丑不可外扬。

见石斌同意了他的看法,赛张飞又说道:“如此人肯定虚荣得很。若是您让他领军···”说到了一半赛张飞便闭了嘴。

让他领军?这不算害人又害己?想到这些石斌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赛张飞,那程昌寓是个贪生怕死之徒,怎么会领军出征?何况他死了本官也没什么好处啊!”石斌随口一说。

“大人果然憨厚,”赛张飞笑着说道:“您可以在他出征牺牲之前为您谋点好处啊!”

都要了程昌寓九万两银子那么多粮草,如今还要害死他,并在他死之前还要捞一笔,石斌此时感到非常羞愧,怎么还能当得起憨厚二字。

思来想去觉得程昌寓虽然鱼肉百姓但罪不至死,自己也不该这么害死他,最终石斌否定了赛张飞的建议。

安排好一切之后,石斌故意在包围圈上打开一个口子,让赛张飞率众逃跑,并给他在附近的山神庙留下些精良兵器让他用于骚扰鼎州。

赛张飞最终带着不足五百的残兵败将跑了,石斌也率众回了鼎州城。提早接到捷报的程昌寓更是接到捷报的当天便出城到官道上迎接石斌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互相算计

第一百六十七章互相算计

程昌寓会出来迎接这是石斌早就料到的,这么一场大捷意味着他的官帽肯定是保住了,接下来的只是和自己这个外来客算账的小事。

一脸真诚笑容的程昌寓站在离石斌不远的地方,虽然还是那胖乎乎的傻样,但明显不再焦躁和萎靡,精气神完全不同,倒是有了完全不相符的勃勃生机和活力。

看来自己的确让程昌寓重生了,石斌暗地里想,还很自恋的思索让他重生是对还是错。

还没想完程昌寓就冲过来,满脸笑容的说:“石大人果然是用兵如神,区区千余人马就击溃了乱民近万人,真是让人佩服不已。”

这马屁拍得石斌非常舒服,反正只要自己不被这好话灌晕了头就好,石斌也笑道:“哪里是我的功劳,是程大人用人不疑,肯全力支持石某,否则此战我最多与那帮乱民打个两败俱伤,那可亏大了。只是有些遗憾,并未全歼那帮乱民,让他们逃了数百,对不住了。”

“石大人太谦虚了,能重创他们已经很难得,要您这么些人马全歼乱民肯定是强人所难,程某不会那么不通情理。石大人一路劳顿,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我在家中略备薄酒,您先去我府中休息,待到午时咱们再痛饮几杯。”程昌寓满脸堆笑的一边拍着石斌的肩膀一边说道。

的确非常疲劳,石斌此时也懒得客气,替他程昌寓打工打得都快散架,去他府中休息休息也是应该。于是也不说什么,只是点着头随他去了程府。

石斌倒是理所当然,程昌寓心中却不那么痛快,本以为石斌会推辞一二却没想到他就这么答应了一点不客气,自己也只好带他去了府中。

一进门,程昌寓就叫下人将石斌和王三分别安顿到了左廊的第三和第四间厢房。

也算是来过程府几次,记得程昌寓的书房和卧室都在右廊,看来是要防着自己,石斌心中暗想。不过也正常,二人之间不过就那么点金钱关系,并无丝毫友情,换做是他也会如此做。

不过到左廊后,石斌和王三并未各去各的房间,而是都进了第三间厢房,石斌疑惑的问道:“贤弟又发现了什么?若是不那么重要的事情就算了,大哥实在累得很,有些扛不住了。”

“刚刚小弟看见刘有福和一个驿卒被程昌寓先后叫去了他的书房,大哥,此事透着蹊跷。”王三眉头紧皱言语慎重的说道。

一听到这消息,石斌顿时睡意全无。叫刘有福去书房是去核实战斗结果,这可以理解。但是为何紧接着便将驿卒召唤进去?这是私事,断然不该让朝廷知道。

而目前也就剿灭乱民之事,看来其中必然与自己相关,并且多半不是什么好事,“许风!”石斌立刻唤道。

话音刚落许风便带着一个人冲了进来,正要训斥许风的无礼,抬头一看,却是气喘吁吁的刘有福。

不等石斌同意他说话,刘有福立刻冲至石斌面前急促的说道:“大人,大事不好,那程昌寓要害您!”

害我?石斌顿时愣住,弄他个几万两银子就要害我?石斌显然不信。

“大人,夺人钱财如杀人父母,何况是程昌寓这等铁公鸡?如今您已经帮他灭了乱民,于是他开始报复您了。”

这话倒是有理,程昌寓的确是个吝啬鬼,难保不因为钱财恨自己,何况自己也坑过他两次。

“快快说来,他具体要怎么害我?”

“我被他召唤进去问完了您军队的人数和配备就给支了出去,可刚出门没多远小人就觉得事情不对,于是便准备来提醒您提防他。来的路上却见他的驿卒也被他叫进了书房。小人心中疑惑便悄悄走过去躲在门边仔细听了一番。原来他是要将您手下的实力全部告诉郑清之,并且打算让其他州县演这么一场戏,以便坐实您私自调兵的罪名。”

砰地一声,石斌狠狠的将身旁的茶几拍了一下,茶几上的一套茶具都被震动得弹了起来。

“好你个程昌寓,老子不过是要你点劳务费,你居然就要老子的性命。你不仁就休怪我不义,许风,你先带几个护卫去劫住那个驿卒,将程昌寓给郑清之的公文给带回来,再去赛张飞那一趟,就说我同意他的计划了。”转头又对刘有福说:“有福,多谢了。救命之恩不言谢,在那白眼狼倒台之前就还请你在鼎州委屈一阵,待他见了阎王我自会给你个好身份。好了,此处不可久留,你快离开吧!”

二人听完石斌的话后立刻离开了厢房,只留下心中百味杂陈的石斌和欲言又止的王三。

“贤弟,有什么就说,别藏着掖着。”见王三这模样石斌焦急的说道。

“大哥,我看这次您的做法很正确,不过还得加点东西。”此时的王三眼中透露出一丝狠辣。

“我知道你想干嘛,是不是和赛张飞一样想帮我在他死之前再敲他一笔?”

王三笑了笑说道:“若只是这样我还开口干嘛?敲一笔是肯定的,不过您可不应该只劫住那驿卒,在那公文之中也应该下点功夫。”

原来如此,石斌知道王三是要干嘛了,点头赞同他的意见。

如今既然是敌人,石斌也不想对这个白眼狼有什么情义,能榨多少便榨多少,于是开口道:“我看咱们干脆就不必要了,直接抢,让赛张飞去抢。激怒他后,再诱他自己领军出击,让他英勇殉国就是。”

商议好后二人便各自回房休息,到了中午还若无其事的与程昌寓喝了个痛快,程昌寓与石斌二人如同是多年老友,没有露出一丝破绽。

喝完酒后二人便离开程府,虽然脸色依然红润但已经是一身冷汗。回到营地后不到一个时辰许风便带着那驿卒也回到了营地,他倒是个办事的料子,不但没杀了那驿卒还将那驿卒给策反,转而投效了石斌。

将这驿卒带到石斌面前后许风便又起身奔赛张飞处而去。

虽然已经投靠石斌,但为求保命,那驿卒对石斌可谓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让石斌知道程昌寓在他第一次要预付款的时候就已经很不高兴,将书房里的东西给砸了个遍。

到第二次谈价时候他就已经打算害石斌,不过是当时乱民还没被剿灭而已,如今乱民已经大部被歼灭,他相信自己可以扫尾故而行文给郑清之准备与之联手害了石斌。

听完这些,石斌算是感受到了这白眼狼的狠辣,也更加感谢刘有福,庆幸自己在一开始就招揽了他,否则可能真会弄个死不瞑目。

接着又将满脸庆幸的王三给叫了过去,要他写了一份内容完全相反的公文,上面将石斌描述得爱兵如子、中规中矩,是难得的忠臣,可以委以重任。

然后便将这公文交于那驿卒,请他拿着这份假公文送给郑清之。从来就是个不知节省的性子,对这种帮助自己的人更是如此,当即指示许风要他给那驿卒二十两银子作为犒劳。

本以为即使投靠石斌最多也就是不被杀而已,却没想到还能拿到二十两银子,这可让那驿卒万分高兴,立刻发誓誓死效忠。

看着那离开的驿卒,石斌自顾自的说:“难道一定要杀这么多人才能罢休?”

“大哥,您已经仁至义尽,并不亏欠那家伙什么。就是要些银两也是应该,否则他连官帽都没了。如今他却如此不知好歹,即使死了也是死有余辜。”

此时石斌的脑子里不断的想起了赛张飞说的那个词‘落了下乘’,他不得不承认自己一个外来客还是不如当地人了解程昌寓的性情。

四天之后,赛张飞便带着队伍偷袭了鼎州城外的一个大型仓库,把里面的粮食、布匹抢了个精光,临走还将其付之一炬。

得到这个消息的程昌寓气得又将书房内的东西给砸了一遍,并马上跑到准备拔营回潭州的石斌营地来求对策。

“程大人,您这是怎么了?怎么如此仓皇?”石斌故作意外的问道。

“石大人,还请你帮程某一个忙。”

“帮忙?程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咱们生意上的账还没结完,那九万两银子你现在还欠了下官两万两,怎么又要我帮忙?就是我肯白干我手下那些拼死拼活的将士们也不会肯啊!”

“石大人,你就帮帮程某,程某来日定有厚报,我现在真是身无分文了。”程昌寓装着哽咽的说着话。

虽然很想现在就给程昌寓一五指山,不过石斌还是忍住了。本就想杀了程昌寓,如今正是一个好机会,于是石斌开口道:“这样吧,我的将士你若是不出银两我肯定是调不动。那石某就率你鼎州的那几百禁军剿灭这些乱民吧,也算和程大人交个朋友。”

程昌寓听后立刻表示对石斌感谢不已,是他的好兄弟。

不过石斌接着又说:“程大人,我是一员客将,不懂你手下兵将的性情,所以还是得请你同去,坐镇中军就好,拼杀的事情交于石某。”

从来就是惜命得很,连马都不敢骑,哪里还敢参与征战?于是坚决不肯,无论石斌如何劝他,他都不肯同去。

见他如此坚决,石斌只好放弃此法,并表示自己单独领兵前往剿灭残余的乱民。反正这也并不是真打仗,说是打仗其实就是演戏。

赛张飞本以为程昌寓会来,好杀了他一泄心头之恨,却没想到这个老乌龟就是缩在鼎州城里不出来,这让他万分失望。

只好偷偷的与石斌又见了一面,表示愿意带人潜入城中暗杀了程昌寓这个心黑手狠的无耻之徒,这次石斌再无犹豫,并将程府内部的结构图给了赛张飞,并为其在城中提供了一个藏身之所,以便完事后安全撤离。

安排好后不出两日,程昌寓便被人发现死于卧室之中。

第一百六十八章 交易

第一百六十八章交易

程昌寓死了,仵作的验尸报告上说是饮酒过度导致的心脉衰竭。

只有石斌几个才知道其中的真正原因,但这个祸害死了是大家都高兴的事情。拔营回潭州之前军营之中还摆起了酒宴,在这荒山野地之中全营人喝了个痛快。

“二位贤弟,大哥有个想法,不知道是不是合适,你帮着参谋参谋。”石斌略带醉意摇头晃脑的说着。

“大哥请说,我知道大哥此时要说的肯定是大事,而且多半是对咱们有大好处。”王三满脸狡黠的笑了笑。

李超则不胜酒力已经坐不稳有些迷糊了,但还是伸出手示意石斌说出,并再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道:“大哥请快说,小弟的脑子已经有些不灵光了。”

“这鼎州知府的位子已经空了,咱们又在鼎州,你说咱们要不要把这知府的位子想个办法给拿下来啊?”

如同被浇了一桶凉水,王三和李超二人立刻清醒了不少,虽然还是有些不那么清醒但心中所想的已经完全不是喝酒了,而是与石斌商讨他提出来的问题。

程昌寓已经死了,宋廷定然会派新官上任,绝对不会让这么一个大州没人管,而且三人都认为前几日那份伪造的给郑清之的公文如今已经摆到了他的书桌上。

“大哥,要不请你岳父帮个忙,让他帮你拿下这鼎州知府?区区一个知府而已,何况还有咱们那份公文。程昌寓也不是他郑清之的门生,多半会同意你当这个鼎州知府。”王三开口说道。

“王兄,我看此计划不妥,咱们不适合占这鼎州,最好的办法是屯兵于此。”

“李兄,这是为何?鼎州为南北咽喉之地,丝毫不弱于潭州和岳州,且北于荆州相连实在是好地方。再说岳州其实还不算大哥的地盘,那里不过是屯了点乡兵而已。”王三非常疑惑的问。

“王兄所言不虚,不过你却忘了大哥如今还兼着湘潭县令的职,即使拿下鼎州知府,湘潭如何办?”李超酒劲上头开始大声咆哮起来。

“湘潭不是有你李超在吗?那刘震霄难道敢有丝毫不安分?他就不怕死无全尸吗?”王三明显不服气,也仗着酒劲咆哮起来。

“他刘震霄当然不敢妄动,却难保不像程昌寓一般捅黑刀子,让我们阴沟里翻船!”

“不是还有赛子龙吗?他难道是吃干饭的?让他十二个时辰盯死了那家伙不就得啦!”

李超当然不服又说起了他的道理,挑起了王三计划里的漏洞,二人打起了口水战。

听着二人的争执,石斌倒是没有丝毫阻拦的意思,反倒是随他们去,而且越听越高兴。

屋中是三人,提问的那人提问之后便闭口不言只是留着其余二人在那打口水仗,打久了也没了意思,因为他们并不能做主。

而且还看见石斌看他们争吵时的脸色越来越奇怪,于是都熄了火不再争吵,一同看向了正在一旁看戏的石斌。

见他们不吵了,石斌知道该到他说话的时候,“二位贤弟,多谢你们的出谋划策,大哥已经想出了一个好办法。”

好办法?二人觉得除了拿下鼎州知府和屯兵于此之外并不认为还有其它好办法。

“咱们是不是以前还答应过那刘震霄给他谋一个好州的州长?如今不正好有一个?”石斌意味深长的笑道。

听完了石斌的话后三人互相对视一眼之后都哈哈大笑起来,王三和李超都不吝好词的夸起了石斌。

“大哥此计甚妙,不过难保那刘震霄只顾自己不顾其他,毕竟他们不是我们的人。”李超有些担忧的说道。

“李兄弟放心,那刘震霄肯定明白一山不容二虎,如今另一座山的虎没了,就是我们不找他他也会来找我们,他既然来找我们哪里还不知道要做些什么?”王三笑着说。

这话的意思很明白,就是让石斌安心在家中等着,不可以先去找刘震霄,因为在此情况下谁先行动谁就被动就落了后手。

“这恐怕不好,这次赚了九万了银子还是他牵的线,若是不到府上拜谢,容易落人话柄,说我石斌不知感恩,是个唯利是图的小人。”石斌不赞成王三这话,故而否定了他的意见。

虽然都知道刘震霄在其中肯定也捞了不少好处,但王三也不得不承认石斌的话有理,故而三人便在此处卡住无法再商量下去。

“三位大人,小人许风几句话想说,不知道能否开口。”

反正都在这无话可说,许风也算是颇有几分才智,让他说说也无妨,三人立刻就同意了。并表示言者无罪,尽管说就是。

“小人以为您几位刚刚是钻牛角尖了,拜谢自然是要拜谢的,但未必一定要通判大人亲自去,找个由头让王大人或者李大人代替就好。”

这的确是个好计策,打了个擦边球,既保了先手又不落话柄,石斌三人都笑着看向许风,夸赞了他一番。

为了防止那刘震霄起疑心,石斌还派了五拨心腹回潭州传信,说石斌在鼎州作战受了轻伤惹了风寒,回到潭州后只能先在家中休养半月才能办事。

进城门的时候石斌都不是骑马进入,而是坐在一辆周围满是警卫的马车中下进入,就连进府门的时候石斌还是一瘸一拐的。

回府后的第二天,王三便带了几件古董和名人字画代表石斌带去刘震霄的府上拜谢,把刘震霄哄得是满脸喜色,临走时还暗示鼎州知府的位子空了。

有了石斌受伤的消息和王三送来的厚礼,刘震霄也不再感到不快,转而说起石斌的好话来,见人便说他知恩图报,值得帮扶和信赖。

想着王三的提醒,刘震霄心中痒得很,最终认为空坐着干等却不是个办法,宋廷应该已经定下了新的鼎州知府候选人,只是没有做最后的决定和下文而已。所以他也等不起,在收礼之后的第二天上午便前来‘探望’受伤的石斌。

进了石府看见来来往往的家奴就无一人闲暇,不是在端药水就是在洗绷带,再或者就是在为炖补品做准备。

这也让刘震霄加快了脚步往石斌的卧室走去。

一进门边看见了躺在床上被捆成了粽子的石斌,屋中还透着浓重的中药气,让人感觉很不好。

见刘震霄前来,石斌立刻演起了戏,在床上挣扎了几下愣是没坐起来,最后被刘震霄给按在了床上并要他不必如此多礼。

“刘大人,下官只好无礼了,请见谅。”石斌满脸歉意的说道。

“不必如此,是刘某不好意思,不该让你去帮程昌寓,结果钱没赚多少却让你差点把命搭进去,对不起,实在对不起。”

一个小滑头和一个老滑头就这么在屋中虚情假意的相互问候和关心。

客套话说完后刘震霄便进入了主题,“石大人,如今那鼎州知府的位子空了,不知道大人有没有什么想法?”

这话一出石斌知道正菜来了,笑道:“大人,我一个通判能有什么想法?我还是知足点好,这才当了通判多久,再又升官,那下官岂不是成了出头鸟,成了众矢之的?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就别害我了,要去也是你去啊。”

“石大人,你这是哪的话,你文武双全绝对是青年才俊,就是比别人升得快点又有何不可?再说有你岳父在谁又敢对你不利?”

“刘大人谬赞了,下官真的不敢当那鼎州知府,何况下官还是湘潭的县令呢,就是想走也走不了。”石斌苦着脸说道。

“石大人误会了,本官正是考虑到你当着这湘潭县令所以认为你适合当潭州知州,给你一块大展拳脚的地方,只请你让你岳父大人记得他的诺言。”

刘震霄果然忍不住先开了口,表示愿意帮石斌得这潭州知州的位子。不过为求万全,石斌还是再三推辞,只说自己才疏学浅当不得如此大任。

鼎州知府刘震霄此次当然是势在必得,如此好的机会谁都不会错过,于是他使出了杀手锏,从怀中掏出了一份公文,说道:“石大人,这是本官给郑清之郑宰辅对你的保荐信,本官知道自己能力不大,但是有我这一封保荐信和你岳父的帮助,得这潭州知州还不是探囊取物一般容易?”

石斌装得如同看见一件宝物,且对刘震霄满脸感激之色,话都说得结巴起来:“刘大人,这···这如何使得?保荐是要担风险的。”

一脸信任的对着石斌说道:“如何使不得?老弟你精忠报国,武能安邦,文能定国,立下那么多战功才得区区一个县令,大哥都为你叫屈,如今不过是送个顺水人情,我相信自己还是有识人之明,定然不会看错人的。”

戏演得差不多,石斌来了个结尾,紧紧的握住刘震霄的手,“多谢大哥不嫌弃,小弟不过一丘八出身,你如此信任小弟,大哥以后旦有用得着小弟的地方知会一声便可,小弟定然前来帮忙。”

两个谈妥了价的家伙又虚情假意的天南海北了聊了一盏茶的时间,最后就各办各的要事去了。

由于贾似道的蛰伏退缩,郑清之此时与他的关系缓和不少,又只是一州之地,二人并无多少争执。最重要的是刘震霄还暗地里对郑清之表了忠心投入他的门下,他终于拿下了鼎州知府的位子。

由于石斌的确能办事再加上一真一假两份保荐信,表达善意的郑清之也不在石斌担任潭州知州的事情上从中作梗,不但让他当了潭州知州并送了一个顺水人情,将王三提拔成了湘潭县令。

第一百六十九章 北上攻击

第一百六十九章北上攻击

将潭州知州拿到手中之后石斌这一帮人全都喜气洋洋,一州之地虽然不大却也足够养上六千精锐步兵了,若是再发达点甚至可以养上五千步兵再加五百精骑。

好在石斌知道自己底子还太薄大肆扩军就是给自己拆台,所以压下了这个想法,只好老老实实的做农户、矿工和镖师,不得不把自己给砌在了公文堆里。

为了表示自己实力上涨还在八个营2400陆军的基础上新建了一个营的骑兵。

脸上的喜色也很快就没了,又成了原来的模样,耷拉着脑袋,皱着眉头,虽然不会唉声叹气却也是呼吸沉重,整个一病入膏肓的老人。

“又怎么了,不都是潭州知州了吗?虽说军权还没完全到手,但潭州实际上已经是咱们的了啊!似乎也没有什么值得你如此惆怅的事情吧。”贾玲带着小琴从书房前走过,听到了石斌的哀叹便走了进来,一见石斌的模样立刻问道。

前几日贾玲就已经看出了点端倪,但是不想坏了大家兴致就闭口不提,只是偶尔凑过来瞧瞧而已。却没想到石斌居然越来越颓丧,这让贾玲是非常意外也非常不满。这升官都如同坐火箭一般怎么还如此不快?似乎也太不知足了。

被贾玲一句话从苦闷之中拉了回来,知道自己刚刚的表现有些太过,显得太矫情,不过也不想她误会,于是解释道:“夫人,为夫可没那么不知足,而是讨厌这公文堆,想必你也讨厌我被砌在这公文堆里,最后成了个只知道批阅公文不能领兵打仗的呆子吧。”

这倒是真的,就是她自己在坐月子的时候都不想安分何况石斌这个行伍出身的丈夫?估计他做梦都在想带着自己手下这帮能熟练操作火器的精兵强将把元人打得滚回漠北那荒无人烟的地方去放羊。再说她的确想要一个文武双全的,而不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那你也不能这么唉声叹气的。要知道如果总这么着你那些兄弟和手下看了可就不好,对你可就不会那么信任了。”

“这我岂能不知?只是一天到晚干着这自己讨厌的事情哪里能快乐起来,你说呢?”

说到底原来是嫌工作枯燥乏味,要些东西调剂调剂让生活来趣味而已。

“奴家听说北边出乱子了,元人正在内战是吗?”贾玲很狡黠的笑着说。

看着贾玲如同看着一个小妖怪,不禁暗中感叹她到底是大户人家出来的,还真能做到足不出户却全知天下事。

“是的。攻打四川的元人从岐山撤回了中原,余玠余大人正在追击,照这态势仿佛是有北上光复兴元府的想法。”石斌言语之中无不透露出羡慕,仿佛希望这次领兵北上的就是他石斌。

“夫君果真如此想的?你之前不都在鼎州打过一仗了,怎么还要打?你这暴戾之气也太重了。”贾玲故作惊讶的说。

由于一心只想出了这潭州城北上,压根就没听出贾玲话中逗他的意思,仍旧很老实的回答道:“不是暴戾之气重,是难得如此机会,朝廷肯让武将北上主动出击的机会太少了。夫君我是舍不得这次打击元人检验军队的机会。”

的确,宋廷实在是太暗弱,想的就是偏安一隅,肯让武将主动出击的机会太少,几乎是赢一次就议和,这种机会可谓千载难逢。

“奴家这里倒有上中下三策,应该能帮夫君解了这不爽。”

贾玲从来是聪慧得很,她说有就办法那这办法多半会有用,即使没可行性也能参考一二,石斌立刻请她说出。

“上策是当即整兵出发,走鼎州追上余大人,从沿路州县筹募粮草的同时向我父亲求取粮草,不等我父亲的出兵公文,给余大人来个先斩后奏;中策是当即整兵向鄂州出发,同时派出驿卒去我父亲那求一张出兵的公文并请他帮你准备粮草;下策则是在潭州整兵、筹粮,待我父亲的出兵公文到了之后再出发。”

真是个疯丫头,石斌心中一个劲的感叹,把出兵说得跟郊游一样简单,上策和中策都没有出兵公文,若是有人报告给了宋廷那他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估计连贾似道那当贵妃的姐姐都得牵连进去。

为求万无一失石斌并没有立刻表态,而是问起了余玠的为人和他与贾似道的关系如何。

“夫君,余大人是正直之人,也不是古板之人,虽然与父亲有些政见不同但在抗击元人上应该不会借这个行苟且之事的。在你抗击元人上他不止夸过你一次,后来还感叹你弃武从文,宋廷少了一员虎将。”

“果真?”听到这话石斌是大为放心,而且又感觉飘飘然了,得到上峰的夸赞永远是下属感到高兴的事情。

若贾玲说的没错,那石斌就会按她说的上策行事了,不管什么出兵公文和粮草,直接率兵前往重庆,到了余玠那再见机行事。

他并不喜欢这样给人抓了把柄任人宰割的情形,可又太想尽快参战了,他生怕去晚了仗就打完了,虽说多半不可能。但他也不想错过大阵仗,虽然他也打不起大阵仗。

愣在那里想了近半柱香的功夫,脸色阴晴反复,贾玲也没出声只是一直坐在一旁看他发愣。

待石斌不再发愣,贾玲才狡猾的笑道,“奴家猜夫君已经有了更好的应对办法了吧。”

肯定的点了点头,“办法倒是有一个,不过还是需要我的智囊参谋参谋。”说完还笑着对贾玲作了一个抱拳礼的姿势。

贾玲也假模假式的回礼道:“智囊就免了,有那么些小才智而已。”

“咱们不是有三百骑兵吗?我认为可以以这三百做先锋,去余玠那试探试探他的态度,倘若他肯我们参战便好,若不肯定也没事。区区三百兵马调动应该不算什么,再加上有父亲那份出兵公文就更不会有事。”

闻言,贾玲双目精光一闪立刻大声说道:“好计策!”刚刚说完贾玲又意味深长的说的:“不过,这三百骑兵可不比三百步兵,就是父亲大人也未必能扛得住啊···何况还有一个郑清之在等着下绊子呢!”

三百兵马即使是骑兵又有什么扛不住的?要知道如今的贾似道是京湖制置使、知江陵府兼夔路策应使还兼京湖屯田使,整个京湖地区最高长官,调动这点人马绝对不会什么问题。

随即疑惑的看向了贾玲,却见她满脸笑意,并非想象中的愁眉苦脸。

转念一想立马明白了贾玲话中之意,看来是讨账来了。

“夫人,这回不是去剿匪而是去和元人打仗。元人哪里是那帮乱民能比的?何况赛西施随我去鼎州其实也压根没上战场,就是在一旁摇旗呐喊当个参谋而已。”虽然知道这话多半没用但石斌还是抱着万一的希望很柔和的规劝道。

刁蛮大小姐可不管这些,冷哼一声说道:“你也是七尺男儿,一个唾沫一个坑,她赛西施上没上战场我不管,反正这次轮到我了。不让我去也可以那就别想拿到我父亲的出兵公文!你就带着手下当反贼去吧!”

当然知道这是贾玲的气话,她肯定是做不出这样绝情的事情,不过石斌也不想显得太厚此薄彼,赛西施能去她不能去的确不好。

“好,你可以去。不过得像上次一样,在军中随我们一起走,而且不能参加骑兵作战。”想了又想,最终妥协道

“那不是就是郊游?”

“赛西施也是郊游,而且危险性还低得多。你能参加这么危险的郊游已经赚了不少,别不知足啊,太不知足你就真的别去吧!”石斌佯装气愤的说道。

看了看石斌的脸色知道他也是假装的气愤,但贾玲也不想来个弄假成真,既然石斌肯退一步,她自己也退一步,于是很乖巧的答应,“好的,若是真的去了余玠军中,我定然在中军不乱跑,更不会跟你的骑兵乱窜,把自己陷于险境让你担心。”

两个人自然都不是说的真话,石斌打算到了余玠那就把贾玲交给余玠‘保护’起来,其实就是软禁,每天出来放放风。贾玲则打算到了余玠那就继续用贾似道的出兵公文继续胁迫石斌听她的话。

所以去贾似道那求取公文不是别人而是随同贾玲一起过来的贾家家将。

这可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石斌焉能看不出来?不过先让贾似道出了公文再说,大不了在营中把那份公文给劫下来拿到自己手中就好。

这事情自然是瞒不过手下弟兄和赛西施,将石斌只好自己和贾玲的计划和他们说了,几人自然都非常同意,也就赛西施有些不快,好在她也是明理之人,不过抱怨一二便不再做声。

不过为了保证自己的权利,赛西施便提出一个条件:但凡以后出征都是她和贾玲轮着去,谁都不能破了这规矩。

不想横生枝节的石斌也表示一碗水端平,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说服贾玲接受了这个条件。

商议数次之后,众人决定派出一营骑兵和五营步兵前往参战,中间隔上两天的路程,方便找退路。

“大哥,这中间还有一个小小的问题,骑兵先锋的粮草很简单,一路上的州县肯定会不吝支持。不过后面那大队人马估计就只能请贾大人亲自帮忙了。而且这其中还有讲究,若想快速进军就得直接发文至各州县。”王三笑着说道。

原来用这上策还不仅要出兵公文还得要各县粮草支持的公文,石斌不得不承认这官还挺难当。虽说现在办这事并不难,不过若是没有贾似道这靠山则必须考虑,否则一着不慎满盘皆输,还真是背靠大树好乘凉。

到时候成了三百骑兵上前线,一千五百步兵因为没粮给卡在了路上,那可是天大的笑话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 北上攻击(二)

第一百六十九章北上攻击

骑术好的士兵被石斌整编成了一个营,刚要出发却又发现一个问题:马匹不够。连一人一马都做不到,更别说还要带一些火器和弹药。

几个人本来都愁眉苦脸起来,没料到这次却石斌却来了横的,大声说道:“活人能被尿憋死啊?自己没有就不能找别人去借去要?”

这可大大不符合石斌向来治军严明的态度,照这口气好像是要强抢。不过也没人会反对,毕竟如今这好态势是他弄出来的,规矩由他定也没什么过分。

不过赵刚这个脑子不那么会转弯的还是开口说道:“大哥,你可是说过不可扰民啊。得民心难要失去可太容易了。”

“赵刚,多谢你为大哥考虑。我是要弟兄们去借,刚刚说的‘去要’也不是强抢。”

找那些与石斌走得进的,比如邓会长他们就指定能借到几匹好马,一些希望得好处的也能借到点,不过按这弄法也不够,至少还缺五六十匹。

“大哥,多少也有两百多匹好马应该够一次突击了吧,不必纠结于此,凑够三百匹怎么样?”王三站出来弄了个折中法子。

其实这也算个法子,但是石斌却不想被这么憋着,三百骑兵多威武,即使不能和元军骑兵对阵,至少可以变成主动攻击。何况还配备了火器,不把他们他们打得没了脾气才奇怪。

算是钻进了牛角尖半天拔不出来,还和自己较上了劲,石斌一个劲在那自言自语,“一定要三百,必须三百,一定要三百,必须三百···”

还没出兵,主将就成这揍性哪里能行?手下几个弟兄立刻着急起来,也不用石斌再问,都各自想办法去了。

“大哥!咱们为什么一定要搞马啊?弄点驴子或者骡子代替不行吗?”赵刚突然大声笑着说道。

“赵刚,怎么还是这一惊一乍的,不怕吓着别人,你当这是进城赶集呢!驴子能干什么,骡子又能干什么?骑着它们去打仗吗?”谢强兵很不快的训斥道。

听了谢强兵的话赵刚的头立马低了下去,骡子运个粮食倒还不错,驴子就太不着调了。

“我看赵兄弟的话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弄些骡子帮咱们驮辎重和兵器的确可以加快进军速度,可这还是不够。”王三有些遗憾的说。

“我看咱们就再来个‘刘备借荆州’怎么样?”李超这个匪气甚重的家伙又想到了抢,虽说美其名曰‘借’。

“不好不好,上次借是有大义压着,这次咱们师出无名,本就张扬不得,怎么还能有借无还?”石斌立刻摇头摆手的否定了这个提议。

不过这动作进行到一半,石斌却又停了下来,夸道:“李兄弟好计策,不过大哥还得改成,有借有还。”

这话大家都信,不过这借得人家肯借,若是不肯就还是有些麻烦,何况这是去征战,定然是有消耗的,到时候拿什么还呢?

“知道大家没明白,我的意思呢是举着宋廷运粮的旗子征用牛马骡车,到了营地就按赵刚说的,马匹载人,骡子载物,牛车就留给后面那五个营的步军运辎重。至于损耗,大不了咱们多去劫几个小部落,只要事成了一切都好。”

“大哥,话是不错。不是小弟不信大哥百战百胜,若是这突袭失败呢?那可就难办,总能因为几匹马坏了咱们的名声。”王三很慎重的说。

“放心王兄弟,我认为即使败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万一真的没成功咱们就给他们免些赋税或者免费压几次镖不就得了?何况余玠余大人那肯定还有不少骑兵,咱们一同出击不得了?”李超笑眯眯的说道。

这些的确可行,于是石斌立刻下令按照家产多少征召牛马骡车支援运送粮草北上。虽说这粮草刚刚才运了不过一个多月,前方又无战事,按常理是不会这么快运粮。不过这是知州大人的命令,就是有疑惑也不敢不遵守,何况石斌还是公认的好官,自然命令一下并无半点拖沓五日之内事情就办妥了。

虽然仍旧不够一人双马,却能做到每人一马一骡,行军速度大大提升,也保证了马匹不会因为过分劳累而掉膘,从而影响其战斗力。

一路经鼎州、辰州、再至重庆。由于石斌是潭州知州又是贾似道的女婿,途经的州县无不有求必应,甚至是无求都应,硬塞给了石斌不少粮草辎重。

这些有大价值的东西石斌断断没有为了一个虚名而将其拒之门外的道理,所以示意收下这些,不过留下后面的步军用。

原本要一个月的路程,但因为前锋是骑兵沿途粮草又充沛,愣是让石斌十天便走完了。

进城外军营一问,余玠出兵也不过五天时间,这大队步军一天的行军路程最多不过七十里,骑兵一天最少也得走一百里,即使有些骡子,只要稍稍加点速度,石斌这骑兵不到四天就能追上余玠。

为保马不掉膘,石斌也慢慢的行军,终于在第六天追上了余玠的大部队。

余玠是四川安抚制置使,战区总司令,石斌当然不能擅自闯入其帅帐。只能请让那护卫看了腰牌,禀报之后得了余玠的命令才有可能与之见面。

来的是潭州知州,京湖地区最高长官贾似道的女婿,同时还是个威名赫赫的武将,余玠就是再忙也得给个面子见一见石斌。

于是当即下令手下带石斌进帅帐会面。

也当了几年的官,走起路来不再是一个不知礼节的山民模样,多少也有几分官样,这倒让余玠对这个擅自离岗窜来前线的家伙印象好了点。

“下官潭州知州石斌参见四川安抚制置使余大人。”石斌很庄重的施礼说道。

“石大人,你怎么突然来了重庆?难道朝廷要你前来支援本官?我一未发函求助二未接公文说你会来此,请你解释解释如何?”余玠办事严谨,从不喜欢破坏规矩,自然就不喜欢擅自离岗的官员,所以问石斌时候是略带训斥的口气。

先前就已经从贾玲那里了解到余玠是什么样的人,石斌心中自然有对策,既不敢嬉皮笑脸也不敢油嘴滑舌,只是很认真的说:“请大人恕罪,这是我岳父,也就是贾似道贾大人唯恐您出兵吃亏特意派我前来支持。”

“本官的话你难道没听懂吗?我一没求援二未接到朝廷的公文,你就这么来了是不是不太合适?再说你岳父是京湖地区的官员,不是四川的官员,他的手是不是伸得太长了!”余玠有些愤怒的吼道。

余玠也是封疆大吏,比起贾似道来更受他人尊重,圣眷也不弱于贾似道,石斌可不敢在他面前摆架子。

反正出兵公文过不了几天就会到,即使余玠不高兴也不得不承认它,只要在这几天内不与他闹红脸就好,一旦开打他就更不会将自己晾在一旁只当看客。

只好来了个‘曲线救国’,“余大人,下官知道这么做是有些不妥,在此道歉了。不过下官自认为还不是个不能领兵的废物,如今抗元第一,而那出兵公文过几天就到,还请您给贾大人点面子让我留在这怎么样?”

早就知道石斌是个能打仗的,尤其是个偷袭的高手,人称“黑枪统领”。兵法常说‘以正合以奇胜’,有这么一个能行险招的主倒也不错。余玠明白他本就是为抗元而来,即使方式有些不妥但也不是太过,卖贾似道个面子,当做不知也算了。

于是余玠佯装无奈的说道:“好吧,看在贾大人的面上这次就算了,你可以参战,不过绝无下回。若敢再犯,军法从事!”

既然来了第一次石斌当然不会想就这一次,门都开了岂能让它再关上?次次都要出兵公文那还捞得着仗打?没仗打就没功劳,没功劳就难升迁,升迁不了其他的事情就别说了。

所以石斌便接过话头,“听同僚说,自从您驻守四川之后,元人南下就再无成功过,如今反而是您开始率军反击,这些让下官佩服不已,很想追随大人攻击元人光复中原。听说这次您是想攻下兴元府?若真是如此,下官愿为大人的开路先锋。”

好话是人人都想听的,只要不是马屁就行。余玠被石斌说得很舒服,也问道:“知道石大人从来是出奇兵,行险招,其中的胆魄余某也是很佩服。尤其是你那支火器部队,还真是让人眼馋啊····”

不怕人要,就怕人不要。一见这情况,立刻明白余玠也很想建立一支和自己一样杀伤力大的火器部队,如此机会石斌岂能放过?不带丝毫踌躇就说道:“大人,下官不过是将那些火器改良了一番而已,并没外面吹嘘得那么厉害。吕文德吕大人那有我一些火器。您如果也想要,我白送就是。不过这次总共来了不过一千八百人,下官打算战争结束后再送您六百支石斌枪和三十门虎蹲炮,您看如何?”

这么大的手笔余玠是做梦都没想到,他这十余万军队火铳撑破天也不过五千支,有不少还是可能一打就炸膛的劣质货。

此时的余玠心中已经痒痒得很了,但常年做官太知道必须喜怒不形于色,于是微微一笑的说:“石知州,这样恐怕不妥。六百支火枪可是大数目,我堂堂制置使占你一个知州的便宜实在是有些汗颜。”

汗颜?石斌可还真不认为余玠该汗颜,于是很庄重的答道:“下官当然会吃亏,不过大人却不该汗颜。您驻守此地数十年,保住了千万百姓,拿我几百支枪算什么?该汗颜的是那些军器监的混蛋!”

这话是越说越投机,余玠也不再有火,开始劝诫起石斌,要他以后想打仗也得先知会军中主帅,不可如此鲁莽。

知道这是肺腑之言石斌当然也是非常感激,并表示会留下几个懂这些枪炮的手下当教头。

达成了这些默契,余玠自然是高兴得很,把石斌也纳入到了战斗序列之中。

石斌还与余玠谈了些此次作战的具体事宜才离开,出了帅帐的石斌非常高兴公文还没到就把事情办好,瞧余玠那态度来看一旦军情紧急首先想到的支援部队应该就是他石斌的了。

第一百七十章 调整策略

第一百七十章调整策略

既然战后会多六百支先进的火枪和三十门大威力虎蹲炮,石斌带来的又是经过训练的成建制的火器部队,余玠自然会想办法使其在战斗中发挥最大的作用。

于是他就特意为石斌开了一次作战会议。由于石斌并非余玠嫡系,众人自然不想让他立头功,但却能他以往的战绩中想象得出火器的厉害,尤其是有高机动性的火器部队肯定更加厉害。

所以几乎所有的将军都表示石斌的作战部队太少,只适合做侦查,并不适合独立作战,那种奇袭敌后的想法更是天方夜谭。并将前几次石斌的成功归于天神保佑和元人刚刚开始并不习惯石斌的战法,吃了几次亏后石斌就不会再从他们那讨到好了。

见手下的将领十个有八个都反对石斌独立出击,只赞成将他的骑兵打散到各处做侦骑用,余玠也不敢犯众怒,但是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短,还是不能立刻做决定,只好表示暂时休会,第二日再接着开。

自然不能这些重礼白送,石斌当晚便去了余玠的帅府,知道石斌为何而来,不过余玠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因为让他这个擅自调兵的家伙继续随军出征并不追究罪责已经是非常宽容了,只是说话不能再那么硬邦邦的,得稍微柔和点而已。

“下官潭州知州石斌参加大人。”石斌进门后面色阴沉,行为僵化,不像一活人倒更像一僵尸。

“石大人,免礼。这么晚前来所为何事?”余玠一脸微笑的问道。

明知故问,本以为还刚直,原来也是个老滑头,石斌暗中腹诽。

虽然心中不快却是来求战的,如此僵硬的样子已经是犯了忌讳,自然不能再乱说话,只好深吸一口气压下不快,也是微笑的说道:“下官其实还是为了求战来了。白天多谢余大人不计较我擅自调兵之过,还专门为我开了一次作战会议,但您手下的这些将军提出的方案是在让下官太不能接受。下官苦练近两年才得这么一只劲旅,居然要被他们提议打散到各个军队中去当侦骑,这是不是有些欺人太甚?”

手下这帮将领提出来的方案的确是有些逼人太甚,可石斌终究只是一员客将,而且自己的嫡系几乎都不赞成石斌独立出击,不想让他立功,他这个主将又能如何?他要靠的是嫡系的支持,不是石斌的那几杆先进的火枪,所以肯定不能犯众怒。

“石大人,今日议事厅中的情形相信你也看到了,并非我不想帮忙,而是本官部将八成不同意你单独出击奇袭敌后,本官能有什么办法?侦查做得好也是有功劳的,到时候本官多计你点功劳便是。”这种尴尬的局面没有人喜欢,说完了这些余玠直接下了逐客令,让护卫将石斌‘请’送出了帅帐。

垂头丧气的回了营地,贾玲见他如此却并未前来安慰,而是蹦蹦跳跳的到一旁斜着眼睛看着他。

自己都如此不快,这疯丫头不光不来安慰反而还笑嘻嘻的,这可让石斌满腹的怒气找到了发泄的地方,开口便嚷:“你不知道那帮没用的家伙要拿我着精兵去干嘛吗?不想着帮忙还在这傻笑,就知道疯啊!”

“不就是当侦骑吗?领着你的骑兵去就是了啊,我不觉得吃了什么亏的。”

不觉得吃亏?这是什么混账话?好不容易练出来的可以进行长途奔袭的步骑兵居然去当侦查骑兵使,还不吃亏?她贾玲今日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算是气晕了头,对贾玲还弄了个横眉瞪眼,一副恨不得吃了她的样子。谁知贾玲也并不怵他,仍旧是嬉皮笑脸的斜眼看着他。

微笑是最好的泄怒气的药,看了贾玲一小会儿石斌便回过了味,再仔细看了看,发现这个疯丫头的脸色又出现了以往得意而狡黠的微笑。

生气是很累人的,气生完了也懒得动,只是赖在地上冲贾玲说道:“知道你有了办法,说吧,看看能不能行。”

笑着点了点头,“放心,肯定能行。夫君,奴家记得这侦骑好像也不完全是侦查敌军吧?”

侦骑不是侦查骑兵是干嘛?难不成还进攻?听了贾玲这胡话石斌很失望。

非常生硬的反问:“侦骑不干这还干嘛?”

“倘若咱们被元人发现了难道就只会逃窜却不还击吗?”

这不废话?堂堂石知州的部队能光挨打不还手吗?但这么些不成建制的侦骑最多也就那么点战斗力,还手也没多少用,到头来还是得跑。这回头被绕得有些晕,有些鄙视的看着贾玲来。

“你就不会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吗?那么实在干嘛啊,那些都是你的兵!”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此话一出石斌算是明白了,这的确不失为一条好计策。正要夸贾玲睿智,刚张开的口却又闭上。

“夫人,你真是够厉害。是不是咱父亲的出兵公文到手了?”

见贾玲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石斌知道自己猜对了,如今他陷入两难之中。

若是不带贾玲北上疯一把,难保她不把刚刚商议好的计策捅到余玠那去,让自己那些枪炮送得太不值,没谁会愿意花这么大的代价换个区区的侦查队长干;若是带去了,万一出事,贾似道那可没法交代。

“是不是又想耍我?上次已经被你耍过了,这次别想,哼!”

上次耍了贾玲石斌并没什么不好意思,但这次她给自己出了个好计策,若是再将她耍了扔在这大营之中是有些不厚道。

“既然夫人这么聪慧又会骑马,这次为夫就真的带你去一次,不过必须完全听从命令。若是不听从命令,无法做到令行禁止,那以后我宁可捞不到多少战功也绝不带你出击!”

这肯定是石斌说的真话,也是真的关心她。战场厮杀是要死人的,必须令行禁止,贾玲也不是那完全不知轻重的大小姐,立刻发誓绝对不乱干,一定令行禁止。

由于作战会议是在第二日下午,上午石斌又窜到了余玠的帅府求见去了。

虽然不会闭门不见,但余玠很讨厌石斌这么像狗皮膏药一样粘着不放的做法。所以等石斌一进门,余玠便是面如寒铁,显然非常恼怒。

心中已有对策的石斌进门便请罪道:“下官石斌参见余大人,下官知道大人非常恼怒,还请息怒。不过下官并非为请罪而来,而是有一法可保证侦骑如臂使指,让大人在最快的时间内获得最新的情报!”

请罪不请罪余玠并不在乎,但石斌若真有能在最快的时间内获得最新的情报则绝对是大好事。

不过既然是讨厌石斌这种不知礼数,自然不能转脸就喜笑颜开,所以余玠还是语气低沉的说:“石大人说说看你有什么办法能比本官的侦骑更快的获得情报?还请石大人要慎重,这是军中,军中无戏言。若是石大人再三无视军法,就是贾大人也保不了你。”

“请大人放心,虽然下官还是以侦骑刺探情报却不是您和您部下的那套办法。”为得余玠信任,石斌自信满满的说道。

若是其他人如此说余玠定然不信,但面前之人是个偷袭高手,既然是偷袭就肯定是能获得准确的情报,在这方面定有过人之处,否则容易全军尽墨,所以余玠虽然有些疑惑但却没有完全不信,示意石斌仔细说清楚。

“大人,我们的侦骑分属各个将军部下,而且朝廷为防地方坐大弄得是兵不知将,将不知兵,各位将军都是各自派出侦骑获得情报,这样如何能保证情报及时送达到大人面前,如何能能及时应对高机动的元人骑兵?”为了把戏演得更真实,石斌不顾忌讳义愤填膺的指责起了宋廷落后的情报系统起来。

余玠是宋廷大大的忠臣,一听石斌如此指责大宋当然是很不高兴,但也得承认石斌说得在理,为求胜利更是压住了不满,柔和的问:“石大人有何办法?还请快说。”

“其实也不难,就是将这分散的侦骑集中起来,形成一个独立而且系统的情报获取单位。”

独立而且系统的情报获取单位···余玠可从来没听过这,有点糊涂。于是又示意石斌详细解释起来。

石斌非常明白余玠为何会听他胡咧咧,并非余玠听不懂就是因为他用了‘专业’词汇,毕竟人对未知的东西都是有一种畏惧。

“其实也简单,就是请大人将军中所有的侦骑归于一个将军旗下,让他一人管理所有的侦骑,而且直接对你负责就好。”石斌很坚定的说道。

余玠是何等人物,都到这时候还能不知道石斌打的是什么算盘?

意味深长的看了石斌一眼,沉吟良久,手指在椅子上来回的敲打不已,都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还没说话,看来有些拿不定主意。

他不怀疑石斌出了这门就会带着所有侦骑跑去突袭元兵,事成之后再带着他所谓的情报回来。

因为这情报多半是他自己通过军事行动造出来的,肯定是最准确最新的情报。

见余玠如此犹豫,石斌就来了个干脆的,大声说道:“大人,下官的确想诱敌甚至杀敌,但下官的将士是小规模骑兵,只要小心谨慎绝对不可能被包围全歼。若是我损失您一位侦骑便赔您两把石斌枪二十发子弹,功劳另算您看如何?”

既又道理又有诱惑,余玠终于绷不住答应了石斌的建议,不过加了些价码,损失一个侦骑得赔五把石斌枪五十发子弹,功劳另算。

得了这份军令和余玠的默许,石斌当然是喜上眉梢,哼着小曲出了帅府。

第一百七十一章 整兵

第一百七十一章整兵

余玠虽然是统帅但却还做不到独裁,不能弄个一言堂。所以即使弄这么个无关紧要的小情报搜集单位也不能说建立就建立,还得走个过场,开个会议。

这回进了议事厅余玠还没宣布开始会议,也没表示商议什么,就有几个愣头青跳出来表示如果还是商议让石斌独自领兵他们绝不支持。

其余的那些将领虽然不表态但看脸色就知道肯定也不同意,只是不那么鲁莽而已。这回进了议事厅几乎所有的统兵将领都同仇敌忾了。

不过让他们感到意外的是,这次的石斌却没有上次会议时的那种焦躁和颓丧,倒是平静得很,不骄不躁,还时不时的向周围的将领露个笑脸。

这伸手不打笑脸人,就是再反对石斌独自领兵,那也只是对这件事情的态度并非厌恶他,这笑着笑着,嚷得最凶的几个将领也都不好再乱嚎,只是反反复复的对余玠表示他们的态度。

见众人火气降了下去,与余玠对视一眼,石斌开口道:“各位大人,下官不过带来了不到两千人马哪里能独当一面?各位误会石某了,我不过一员客将哪里能与各位争功,不过是来拣点软柿子捏捏而已,也就是在众位后面捡点漏网之鱼而已。”

见石斌如此低调,那帮常年厮杀的粗人听了这话舒服得紧,厅中的氛围顿时缓和起来。几个憨厚的武将更是道起了歉,表示他们太鲁莽,更说石斌远来是客,他们没有尽好主人的本分,请石斌别见怪。

余玠坐在主位之上见情况变得如此和谐也非常高兴,于是开口道:“众位将军,石知州自认为不能独当一面,但他也是战功赫赫,咱们还是不能将他晾在这大营之中吧?”

的确是这个道理,但是石斌的那帮火器兵的战斗力是人人皆知,既要遏制他立功还不能将他晾在营中,那能干什么?

虽说石斌的低调让气氛缓和,但这到了真正关系到利益的时候就又紧张起来,厅中虽然不像先前那样如同个火药库一点就炸,但却僵在那尴尬得很。

石斌又笑着说道:“石某既然说不与各位将军争功就必然不争功,就依着众位将军的提议当个侦骑队长。”

这话一出,厅中气氛又立刻缓和下来,众人脸上都满是喜色,有些人还夸起了石斌,互相嘀咕说石斌还算知道进退,不会给脸不要脸。

“不过为了更好的帮助各位获取元人的情报,还请各位大人帮石某一把。”

都是粗人,没那么多心眼,既然不争功那就做个顺水人情,众人都表示只要不是太过的条件他们都全力支持。

有几个甚至表示战后送石斌一些战利品犒劳犒劳他这个讲义气的兄弟。

石斌本就不喜欢虚情假意,既然人家肯送他也就肯收,只是说道:“几位大人,你们大方我石斌也不小气,到时候送几杆好枪意思意思。”

这么一来,刚刚还和石斌关系紧张的余玠属下就已经有几个和石斌称兄道弟了。

“其实小弟的要求非常简单也就是请各位将手下的侦骑都归到我的旗下,这次侦查情报的工作由我统一指挥,这样各位与余大人就能够最快的获得最新的情报。”石斌又是很谦卑的说。

知道这肯定会让那些沙场宿将非常恼怒,能当侦骑的可都是军中的精英,是每支军队的宝贝,被他这么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就都给要了去,能不火冒三丈?

趁他们还没发出火,石斌抢先说:“各位大人不必恼怒,等下官先把话说完如何?”

毕竟也是个知州,还是贾似道的女婿,不好得罪太过;他们自己也是官员,不能像个村里莽汉一般不顾脸面,所以众人就暂时压下了怒火听起了。

只不过都打算一旦不对劲便把石斌揍个鼻青脸肿,将他打个明白。

“各位大人,你们的侦骑是不是都是零零散散不成系统?各自获得的情报是不是有时候相差颇大?甚至有些侦骑得了情报还被堵在了半路回不来?甚至有些侦骑被迫投降了元人给咱们送假情报,把咱们往圈套里引,导致我们失败?”

这可句句是实话,算是把他们的火气给全都浇灭,但还是不甘心将自己的宝贝全都交给石斌去使唤,即使他石斌的确是个可靠的主。

说得众人都没了言语,此时轮到余玠出来行使主将的权力,站起身来重重的踏了两步,严肃的说道:“本官知道众位将军是面服心不服,但石斌知州言之有理。都是统帅数千人马的大将,那区区几个侦骑值得你们如此计较?那与你们的身份也太不相符了!所以今天我决定让石斌总管情报侦查,倘若败了再罚他不迟,本帅绝不徇私!”

既然主将都发话,而且不是蛮不讲理,众将也只好服从,只是谈了谈价钱,结果是最多借一半的侦骑给石斌,而且得还,死了还得赔。

知道眼前的都是一群土包子,石斌便拿出他的石斌枪来做赔,因为余玠那里也会要,所以石斌就表示损失一员侦骑就赔一把石斌枪外加二十发子弹。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虽然久闻石斌的火器厉害,却没人见过。为了让余玠和那帮土包子将军都完全相信自己的能力,石斌便将石斌枪和新式的虎蹲炮拿出来做了演习。

刚刚打了不过三发子弹,旁观的将军包括余玠在内,眼睛里都冒起了绿光,看那情况若不是自己后台够硬恐怕都有生抢的可能。

不过众人都明白眼前之人的东西生抢不得,只好老老实实的和石斌谈起条件做起了生意,最终的结果是死一个侦骑石斌就赔付两支石斌枪和二十发子弹。

为了结交好这帮将军,石斌更表示可以卖给他们火器,还打八折,能买到这样好的火器众人更是高兴的很,总算是认为交给石斌侦骑值得了。

众人态度一转,表示完全相信石斌而且所有的侦骑他都可以带走,劲往一块使才对。

估计死多死个才好对吧,石斌一边偷笑一边腹诽。

近十万宋军光是侦骑就不下八百,若是再加上石斌带来的三百人那就是一千一百人了,压根不是什么小部队侦查,直接可以做突袭奇兵用。

但用这些侦骑做什么突袭奇兵实在是太奢侈,所以众将又开始犹豫。

石斌可不想好不容易争来的局面因为人数过多这个荒唐的理由给破坏了,他便主动放弃了五百侦骑,表示只要三百,不过这三百人得他亲自挑选,带着六百精锐侦骑便好。

一切终于都安排妥当,石斌开始了自己的计划。

将所有的侦骑士兵按照军队所属集合到了军营前的大操场上,一看这帮明显不太专业的侦查兵石斌非失望。

“会说一口流利的元人语言的请出列,你们,本官要了!”

看着场中不过二十来人,石斌有些失望。接着咳嗽了两声问:“你们都穿什么去敌后侦查?”

场中立刻传来了嘈杂的回答,有回答穿百姓衣服的,有回答穿兽皮服装的,还有回答穿南宋行脚商人服装的。

台下的士卒见台上的石斌一个劲的摇头虽然知道石斌也打过仗,但这态度却让他们非常不快,尤其是那几个回答穿兽皮的更是叫嚷起来。

石斌自然不会与之计较,便问他们穿的是什么兽皮。

明显都是老侦骑自然知道是穿狐狸皮、狼皮、熊皮,并很不屑的看了看石斌,似乎对他问这弱智的问题很不屑。

“那请问你们有没有把那些兽皮洗干净呢?”石斌笑嘻嘻的问。

又是看弱智一般的看着石斌,都表示当然洗干净了。

“那气味还有没有?”

都洗干净的哪里能还有气味?气味重了能穿吗?众人反问起了石斌。

就像看着一个不懂事的孩子,石斌笑着说道:“那请问在北边那个缺水的地方,那帮元人连喝的水都不够喝拿什么来洗兽皮?兽皮不能干净你们说有没有气味呢?”

台下众人顿时哑了火,尤其是那帮闹得最凶的穿兽皮的侦骑更是恨不得有个地洞钻下去。不过石斌却表示这些侦骑他要了。

“场中是北方人、汉元混血或者干脆就是元人的士兵站出来。这些人我也要了!”石斌大声说道。

照石斌这一席话里的意思是南方人他就不要了,那帮随他多年的士卒是首先跳出来表示不满的。自家主将不带嫡系却带着别人的士卒去立功,他们非常不满。

为了平复手下的不满,石斌只好弄了个妥协,解释道:“不是南方的战士就不能去,别担心,我自然会带上你们。本官这么选择是因为那帮元人对北方人的防备比对咱们南方人的防备要低得多。”

这道理是到哪里都说得通,场内顿时便没了吵闹。

“熟悉元人生活习惯的人也出列,你们我也要了!”

熙熙攘攘的从人堆里又出来了几十人。这个道理就是不解释众人也都明白,故而从头到尾都没人询问和表示不满。

“我还想问问,你们中有哪些人会使用元人的兵器?若是能使用元人兵器的也请出列!”

这些问题问完之后,场中其他部队的侦骑被挑出来符合石斌要求的,加起来统共不到三百人。

这个结果让石斌非常失望,暗叹难怪宋军总打败仗,就派这些个一眼就会被看破的人去当间谍,能讨得了好?

最后下达了几个命令才算完:

第一,不用宋军制式武器,所有的兵器都用元人的,并且必须是高质量。

第二,所有冒充元人的士兵都穿有动物气味的兽皮衣服。

第三,所有南方人都得打扮成奴隶样子。

第四,所有冒充元人的士兵全带鼻烟壶和表示元人身份的物品。

第五,所有冒充元人的士兵全是一人三马,冒充奴隶的全部步行,且要被捆住手。

第六,所有武器则与元人的帐篷辎重放在一起。

出发之前又将余玠请来看了一看,这可让余玠非常满意,眼前这六百人完全就是两百余元人在南边劫掠了四百奴隶回家的样子。

第一百七十二章 小插曲

第一百七十二章小插曲

如今自巴中以北都被元人占领,所以如果想北上首先就得攻下巴中才能北上,才能从侧翼对元人构成压力,接下来才能从四川和湖北两个方向进军陕西,最后夺回中原之地。

赵刚虽然是个直肠子却是个最适合诈开城门的主,所以他便是整支‘元兵’的首领。穿的是一身充满膻臭味的兽皮衣服,配的是一把典型的蒙古骑兵马刀,马刀上还有象征元人百户身份用的银制刀鞘和刀柄。

元人马刀以直刀为主,为了方便切割,上部有一定弧度,但是弧度面积不大,且刀刃较薄。背上则背着一柄复合弓,十支重铁箭头的箭,骑在马上是非常的威武的。

“赵刚,你的样子真不错,模样和气质都像个元人鞑子,可惜我这南人模样冒充不得元人骑兵,估计还没说话就会被人当成间谍给砍了。”石斌笑着说道。

这玩笑开得前面走的几十人无一不是哈哈大笑,就连赵刚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大哥太谦虚了,你哪里当不得,你是运筹于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根本不需要干这粗活。”

沿着官道一路往北,还没到巴中就遇到了几伙元人的巡逻兵,都是几个元兵带着十来个伪军。

由于赵刚的蒙古话说得非常流利,那粗犷的气质也很像个元人,又是个百户军官的打扮,巡逻兵也就是走程序一样的询问了几句就让他们给走了,这些巡逻兵都没产生任何怀疑。

可石斌心里却有些打鼓,总感觉赵刚的表现不那么像一个正宗的元人,似乎缺了些东西。

到了巴中城外三十里铺的地方便有驿站,赵刚等人骑马的只是稍微有些累,石斌这些冒充奴隶走路的则是疲惫不堪连步子都不想迈,他们看到那驿站可以说是既激动又憋屈。

激动的是终于有能休息和填饱肚子的地方了,憋屈的是他们还得扮演奴隶的角色,定然会被侮辱,却还不能露出半点破绽。

赵刚他们可以来个酒肉管饱,一通胡吃海塞都没问题,而石斌这帮子则只能看着赵刚他们喝酒吃肉,自己则帮‘奴隶’只能弄点发霉的糠窝窝头就咸菜填肚子。

都是一起的生死兄弟,差距太大自然都会憋屈得很,尤其是赵刚几个看着石斌在那啃窝窝头更是面露不忍,若不是被人拦着,赵刚就会拿几个肉饼给石斌吃去了。

饭刚吃过一半,门外便来了几个驿卒,石斌从来没伺候过人,对下人见了主人应该是用什么礼节并不清楚,对元朝这个半奴隶制国家的礼节更是不懂。所以只是退到一旁低头施礼,并未下跪。

但这却晚了,还没反应过来那驿卒便狠狠的一脚将他踹到了门边,同时还愤怒的骂了几句他听不懂的蒙古话。

见自己大哥被一个元人驿卒给踹得成了个滚地葫芦,赵刚哪里能受得了?立刻双目圆瞪,满面杀气的看向了那个驿卒。

知道要坏事的左右士卒使尽全身力气的扣住了赵刚的膀子,无奈赵刚太过彪悍,左右硬是没有扣住,让他冲过去给那驿卒狠狠一大耳掴子。

这么莫名其妙的挨了一五指山谁都不会顺气,一句粗口说出便抽出马刀准备厮杀。

等到看见赵刚的百户身份,那驿卒只好很不甘心的将刚刚抽出来的马刀给退了回去。厮杀不成也不代表他能忍下这口恶气,便问起赵刚为何打他,他自认为并未得罪赵刚。

本就没有得罪他赵刚,如今被那驿卒一问硬是答不上来为什么,赵刚在那驿卒面前憋红了脸硬是没有说出半句话。

见那驿卒已经起了疑心,赵刚身旁的一个打扮成副百户的侦骑突然迈出一步也给了那驿卒狠狠一耳光。如此两番受辱,让那驿卒再也无法忍受,拔刀就要厮杀。

“知道你刚刚踹的是什么人吗?是乞颜部酋长大人指定要的人!”那侦骑恶狠狠的用蒙语说道。

“即使是酋长大人要的人,也不过是个奴隶,我也只是踹了他这个不懂事的家伙一脚,二位大人也不必如此对我吧!”那驿卒不禁叫屈。

冷哼一声之后,那侦骑立刻上演了全武行边打边骂道:“你个奴才还敢叫屈!这是酋长大人要的人,你能打吗?打出事了怎么办?要我二人如何向酋长大人交差?再敢叫屈就要了你这条狗命!把你扔到漠北去喂狼!”

话音一落,那已经鼻青脸肿驿卒再也不发一言,颤颤巍巍的缩到一旁,估计是唯恐这两个恶煞再发飙,连饭都没坐下吃,只是往怀里塞了几个肉夹馍便飞也似的骑着马跑了。

这次算是有惊无险,所有人都出了一身冷汗,众人对那有急智的侦骑都非常感激和佩服。

为防再出意外,这队人马也是飞快的吃了饭菜离开那三十里铺的驿站。

此时的石斌算是知道自己在与赵刚开玩笑之时担心的是什么了,是从内到外蛮横无理。

想到此处,石斌立刻将队伍拉到了山林之中,首先对那侦骑表示了感谢,询问了他的姓名并表示了招募之意。

能受上官赏识是每个下属最高兴的事情,那侦骑立刻报上了姓名,不过却没立刻答应投效石斌。

见石斌面露疑惑,那驿卒开口道:“大人贤名小人陈谦玉久有耳闻,只是余大人对小人不薄,小人不能见利忘义,不过此次北上小人愿受大人驱驰。”

虽然没有得到陈谦玉的投效但对他仍旧非常欣赏,得了他一个承诺倒也不错,石斌也是笑着表示感谢。

转身又与赵刚说了起来:“赵指挥,刚刚行军途中开玩笑的时候本官就感到了一些不妥,现在总算是明白了,不在别的地方就在你这行为之上。”

在这行为之上?赵刚当然认为是刚刚不该那么冲动,让情绪控制了行为。他这直爽之人立刻向石斌道了歉。

石斌自然不会深究赵刚的错误,但他脑子里现在充斥的却不是他那冲动的行为,而是日本高级军官对低级军官,军官对士卒那种蛮横无理的训斥方式。

“赵指挥,刚刚你的冲动是一个不好的地方,更不好的地方是你缺了一些元人必须有的东西,而这种东西得在交流的时候才能体现出来。”石斌语重心长的说。

这话倒是点醒了赵刚,他立马知道这所谓‘元人必须有的东西’是什么了,不过却仿佛吃饭被噎着,一副有苦说不出的样子。

当然知道赵刚为何是这副模样,石斌立马安抚道:“赵指挥,错不在你而在本官。本官忘了交代你要把本官当做真正的奴隶对待,你为了照顾我难以狠心。同时你也缺乏与元人交流的经验,所以才会有今日之险。”

见石斌都主动认错了,赵刚更是如惊弓之鸟一般从地上跳了起来,都忘了是在军中,不顾其他的说道:“大哥恕罪,错在小弟,是小弟思虑不周,怎么会是大哥的错。”

话刚说完他脸色又更苦了,在军中是不能称石斌‘大哥’,这一错接一错,让赵刚脑子里成了一团浆糊,愣在那儿,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赵指挥不必太在意,知错就改便是好的。不过待会我们就真的要进入元人的势力范围了,可不能再出这些要命的错误,到时候你得该打打该骂骂了。本官可不想好不容易攒起来的这点家底因为一个小错给败个精光。”石斌笑嘻嘻的拍了赵刚的肩膀后说。

该打打该骂骂?这可让赵刚有些受不了。见他如此犹豫,石斌也懒得浪费时间,严厉的问道:“赵指挥,你能不能做到?如果自认为做不到本官就找个能做到的来当这百户。”

“这样,你冲我脸色来一巴掌。”石斌还没等赵刚回答便将脸凑了过去,说出这么一句让众人都感到意外的话来。

赵刚倒是真想打,不过手伸到一半便颤抖起来,举在半空许久愣是就没落到石斌的脸上。

看来是跟他这个大哥久了,和他有了很多情义性子也柔和许多,再不是那二愣子,看来回去还得把他那二愣子脾气给找回来,石斌暗下决心。

赵刚不行就试试陈谦玉,于是石斌又命令陈谦玉来给他来一耳光。

果然是和石斌没有什么交情,陈谦玉虽然对石斌有些敬畏但他首先是个军人,服从命令是天职,所以没有丝毫犹豫便狠狠的给了石斌一下,把他打得都踉跄了,站直了后脸上都出了一五指印。

这可让石斌一系的将士愤怒不已,但石斌却笑着对陈谦玉竖起了大拇指,并夸道:“好,打得好!记住,若是再遇到类似的情况就这么打,这队伍之中包括我在内,所有人你都能这么打!”

其实陈谦玉打完之后就后悔了,只在心里骂自己太鲁莽,不过听到石斌的夸奖才稍有平复,但看着他手下那帮虎狼之师的反应心中还是忐忑不已。

看着自己嫡系很不合适的反应,石斌立刻说道:“本官知道你们为何如此,但这是军中,本官下的是军令,何人若敢违反军令,定然立斩不赦!刚刚赵指挥就违反了军令,但是是本官有错在先,他的这次错误就算了,但若有下次一样立斩不赦!”

军中情绪倒是平稳下来,陈谦玉却是面平心未平,都出了一身的冷汗。

走到了他身边,石斌笑着说道:“陈谦玉,本官知道你心中惶恐,不过我们这几百号人的性命可都在你手里握着,本官可不想白挨这一耳光,你也不能是个银样镴枪头啊!”

‘银样镴枪头’对男人来说可是很严重的侮辱,人活一口气,树活一张皮。经石斌这么一激将,陈谦玉又来了劲头,并坚定的说:“请石大人放心,陈谦玉定然不负大人所托!”

此时的石斌才算是完全放了心,不再担心出什么纰漏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巴中

第一百七十三章巴中

如今巴中被元人给占了,汉人就是奴隶,最低等的人,让远远的看着被元人欺辱的汉人的石斌等人怒火中烧,若不是有石斌压阵,恐怕其中有一半会改了刺探情报的任务,将其直接转变成袭击县城。

毕竟以前都是单枪匹马就是想袭击元人也有心无力,如今近五百骑兵,还如此精良的装备,可以说是人壮胆肥,袭击个县城也没什么不敢的。

手下都是些精英,自然不能老拿军令来弹压,还是要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看着这些激动不已的家伙,石斌心中其实已经乐翻了天,不过为了掩盖自己的想法,故意带点讥笑的说:“诸位都是人才,可惜却难做到人尽其才,呵呵呵。”

听到被夸做‘人才’,众人的火立马被浇灭一半,但又被评价‘难做到人尽其才’,结合了石斌的那语气,立马知道这是在讥笑他们不知轻重。

自知理亏,又是多年老兵,他们自然不会和长官犟嘴,但也来了个无声的抗议。

“知道众位兄弟心中的算盘,是不是想把这巴中城搅个天翻地覆,让那帮畜生食不知味,卧不安寝啊?”石斌很坏的笑了笑。

几个北方逃难过来的侦骑很不客气的说:“石大人,你这不是明知故问,没事和咱们逗闷子玩啊!”

“是逗闷子,但也不是逗闷子。本官先问问众位弟兄,我们这次来的目的是什么?”

“是···”

‘是’了很久,那几个北方的侦骑就再也是不出来,因为他们想起了自己的任务是侦查情报,而不是攻打县城。

话倒是没得说,但士气却也下来了不少,有些侦骑甚至都耷拉着脑袋默不作声。看来都非常遗憾,说不定还有人骂石斌是个木瓜脑袋不会变通,手握五百精锐骑兵但胆小如鼠连个县城都不敢打。

“呵呵,谁说我不想打这巴中了?似乎本官并没说。不过本官是此次行动的主官,需要为大家找一个既能立功还不落人话柄的理由。”石斌语重心长的说,“否则咱们出了力还不讨好,是不是太冤了点?”

见石斌表了态,众人的情绪又提了起来,士气也重新燃了起来。这帮士卒久在军中都直爽得很,立刻表示赞成石斌的看法并愿意助他成事,只是叮嘱到时候还得记住他们的功劳。

“众位弟兄,这巴中位置险要,是北上的咽喉,但到底只是个县城,并不适合咱们这么多人进去。而且咱们并不知道其中是不是有价值的目标值得咱们去冒险,所以本官认为先派几个前哨混入城中探个究竟再说。”

都是多年的侦骑,刺探情报的老手,这点套路当然明白,众人立刻同意了石斌的看法。

石斌本想自己也混进去玩玩,却被众人拦住。他也知道堂堂军事主官跑去敌占区的县城刺探情报是很不负责的行为,若是被人来个瓮中捉鳖可就是大笑话。

不过仍旧挣扎着‘讲道理’,却耐不住手下的油盐不进,最后只好妥协,表示让赵刚、陈谦玉和许风三人扮作商人混入城中。为了保证安全还是分散进入,之后在城中客栈汇合。

就在晚餐之前一刻钟,护卫来请石斌吃饭时却发现坏事,帐中的人不是石斌而是被捆住手脚的许风,嘴里还被塞着一团破布出不得半点声音。

都知道这是中了石斌‘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计,却也无可奈何。人走都走了,难不成还跑进城里再将主将给抓回来?

许风是否与石斌演了一出戏已经不重要,如今能做的就是再派几个精兵强将潜入巴中保护石斌,将其安全的接出来。

进城之后的石斌则四处寻赵刚和陈谦玉,由于那身脏得不像话的衣服和浑身的霉味,来往的元人都避之不及,就没有一个多看他一眼,反而让他安全得很。

而赵刚与陈谦玉这俩元人‘军官’却必须小心谨慎,一个不小心露了马脚,不但任务完不成还得丢了小命。

转了一条街三个胡同,终于看见了赵刚和陈谦玉,石斌这个假冒的‘贱民’一瘸一拐的冲到了二人面前乞食。

一见是石斌,二人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好在石斌已经在城外叮嘱过该如何干就如何干,他们就没露出破绽,不但恶语怒骂,还‘狠狠地’踹了石斌几脚。

在这种情况下见到石斌,二人皆是惶恐不已。以防万一,立刻便将石斌带到了一个酒馆的包间之中,虽说那酒馆的汉人老板并不想这么个脏兮兮的汉人进门,但见领头是两个元人军官也只能放行并好生伺候了。

一进包间,二人立刻准备向石斌施礼,石斌却咳嗽一声首先跪了下去,头磕到地上半晌就没起来。

待那店小二离开门边,赵刚才流利的爆起了元人粗口,一个劲的骂石斌不知礼节。

为防外人怀疑,石斌只好很憋屈的跪着和坐着的赵刚、陈谦玉交谈,二人还时不时的来两句他听不懂的蒙古话粗口,借此打消门外来往的人的怀疑。

三人汇合之前在巴中城内转了一个上午却没找到多少有价值的信息,无非就是元人强取豪夺、欺压汉人,唯一还有些价值的就是巴中城内的守军不过两百元兵和五百伪军,但正因为如此,他们就和乌龟一样轻易不出城。

这消息让石斌三人泄气得很,这可真是鸡肋之地,食之无肉,弃之可惜。

“这区区两百元兵实在是到口的肥肉啊,正是适合咱们立功的菜,白白放过不吃上一口,我实在是心有不甘。”赵刚非常憋屈的说道。

这是当然,如此好菜哪个不吃都会心有不甘,问题是怎么吃才对?若是扣肉一口吞了就是,可这是刺猬,满身是刺,得小心吃,别肉没吃到还扎了自己。

“那五百伪军倒是不怕,这两百骑兵实际上在这崎岖丘陵地带也不会有多强悍,关键在这帮家伙像个乌龟一样就是不出城,实在是让人有些无处下手。”陈谦玉很无奈的对着地上的石斌说。

石斌却不答这话,反倒是让赵刚去通知店小二多上好酒好菜,看那意思是要吃饱喝足了再谈这些。

理解了石斌的意思,二人立刻回过了味,也开始胡吃海塞起来,就如同是三个饿死鬼投胎。区别只是石斌在地上吃,赵刚二人坐在椅子上吃。

吃完之后三人便在包间里休息,石斌最喜欢吃完饭后看风景,既然在这巴中城那就看巴中城内的风景,也算是陶冶情操了。

看来看去让他越看越高兴,就像一个中了五百万大奖的暴发户,他发现这县城居然只有湘潭县城的一半大,连潭州城的四分之一大都没有,一眼就能看见四面破破烂烂的城墙。

石斌脸上喜色让赵刚二人非常疑惑,难不成石斌又想到了什么办法破敌?

知道二人的疑惑,为防外人看出破绽,石斌仍旧是坐在地上,轻声的说道:“你们看看这巴中城,是不是也太小了点?”

县城本来就不会很大,有什么奇怪的?

见二人并未理解他话里的意思,石斌叹了口气说道:“这县城如此之小,那他们的军马在哪里?”

听到这些,赵刚立刻明白,激动不已,连手都抖了起来,陈谦玉这个大户出来的明白得则晚了一点点。

有了这个信息,三人再无顾忌,又点了两桌山珍海味。不过这次是带走。让那汉人老板气愤的则是,前后三桌美食硬是被两个‘百户’给强抢走了。

窜进了一个小胡同中正好遇到了一个刚刚干了坏事打算回去的伪军,这种没了骨头的家伙是最好的舌头,只要吓唬吓唬就能把家底给全说出来。

不过赵刚二人穿的还是百户的衣服,不必那么明显的胁迫,只要正正经经的走过去询问巴中的军马场在何处就好。

那伪军见元人居然不知道自家的军马场在何处当然生疑,不过挨了赵刚一狠狠的五指山却又立刻没了疑虑,因为这是典型的元人办事方式。立刻将赵刚二人理解成为刚刚调入巴中,对巴中还不熟悉的元人百户,并且很谄媚的把赵刚等人需要和不需要的信息一股脑的全说了出来。

问完话后自然让那伪军离开,不过为了演得更真实点,在那家伙离开的时候赵刚又狠狠的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

这么一路蛮横的走出了城,为了泄愤的陈谦玉也狠狠的踢了个明显是元人奴才的汉人。

出城之后赵刚二人立刻劝诫起了石斌,希望他下次再不要以身涉险,弄得整支队伍都为他提心吊胆。

愿望都已经达成,石斌自然还是会给赵刚二人些面子,并不计较他们的无礼,而是笑着承诺再不以身涉险。

有了这个保证,算是放下心来,三人高高兴兴的回了营地。

一回营地便开起来军事会议,众人一进帐,石斌就大呼一声,“各位,咱们有肉吃了,而是肥肉,是名利双收的肥肉!”

看惯了主力立功的侦骑无一不想自己也立下他们的功,一听石斌的话自然明白了意思,立刻询问起来。

“那帮元人将自己大部分的军马养在了城东十里铺的马场之中,其中只有十个元兵和四十伪军驻守···”石斌意味深长的说。

大部分军马、十个元兵和四十伪军驻守,这两个信息让所有听到的人都欣喜若狂。

为防众人失去理智,石斌还是给众人浇了盆冷水,“要毁了这马场,宰了这些马匹倒是容易,可是不是有些太浪费?”

两百元兵的坐骑那就是四百匹军马,即使是大部分,那也是三百多匹军马,那可是一块大大的肥肉。

“大人难道是想夺了这几百匹马?”陈谦玉非常意外。他认为石斌最多也就是想打元人一个伏击,宰了那几百匹马而已。

“不行吗,陈谦玉?”

“大人,这样可有些麻烦,袭击了军马场伏击了元兵,肯定惊动周围几个县城的元兵,不是只有巴中一个县城而已。咱们要做的应该是杀了军马立刻按照计划分散开来刺探情报。即使其他县城不管巴中,咱们也没有草料养这些军马,想带也带不走啊!”

“陈谦玉,你的担心很正确,可你忘了你的身份。”石斌笑眯眯还故作高深的说道。

身份?这可让陈谦玉非常不解。

“你现在是元人,是蛮横无理,强取豪夺的元人,没了草料直接抢就是。至于你说的惊动四周,你就不会贼喊捉贼?”

越听陈谦玉的脸色越是奇怪,最后不再奇怪,而是改成了表示佩服的垂首。

第一百七十四章 劫马

第一百七十四章劫马

所有的南宋军人见着马就像饿红了眼的狼看见了肥嘟嘟的羊。又有石斌这个大佬的支持和可行的计划,军中无人不想尽快抢了这几百匹马好走人。

不过饿红眼归饿红眼,却不能失了理智,得来个谋定而后动,做到进退有据,不能马虽然抢到了却带不走,白忙一场,更不能赔了夫人又折兵。

而且军马是元人的制敌法宝,是他们的杀手锏,看护的人虽然人少,但是肯定都是精兵,所以石斌表示要赵刚和陈谦玉带着他和许风几个护卫前去元人的军马场探探路。

本不想让石斌这个军事主管去,但却知道,营中除了他之外无人敢管也无人能管,若是再来个狸猫换太子实在没意思,那样其实还大大增加了石斌的危险,所以还是决定堂堂正正的带着这个石知州前去。

刚要动身,赵刚却犹豫了,疑惑的说道:“知州大人,您既然都说那些军马是元人的杀手锏、克敌制胜的法宝,怎么会只有区区十个元兵和四十伪军镇守,不会是个陷阱吧?”

很意外而且很高兴的看了看赵刚,“赵指挥,你的想法很有道理,不过你忘了一点,我们这次是乔装打扮成建制而来,不是两三个侦骑。元人绝没想到我们会胆大如斯,如此大摇大摆的过来还要抢他的军马,不过为保万无一失所以我才提议先去探路。”

赵刚马上同意了石斌的意见,并表示穿着元人的军服去最好。

陈谦玉也说,“赵指挥的意见很正确,穿元人衣服才不会被瞧出破绽。”

理当然是这个理,但元人军服虽然不正规但也是有级别的,一眼就能看出来,而且巴中城驻扎的元兵那么少,虽然不一定个个都相互认识但多半有脸熟,他们几个明显就是陌生人,那些元人一见岂不就会起疑心?起了疑心对夺军马就不利了。

所以王三开口道:“我虽然不去,但却提议你们不要穿百户的军服,最好穿十户的,而且不要白天去,到了太阳下山,扮作新调来的部队,加强军马场防护的人员过去。”

的确,巴中城里最大的估计就是个元人百户,如今又蹦出一个生面孔的百户是有点反常,不过那军马场多半留守的军官也是个十户,但如果是平级军官石斌等人就难蛮横无理,容易被人询问露出破绽。

所以石斌补充道:“王指挥言之有理,军官大了不好,小了也不行,以本官的看法就从别的地方下手。元人不是极重视血统吗?那咱们就让赵刚或者陈谦玉扮演一回贵族旁支的十户。”

这么一句话算是指出了一条明路,不过石斌不懂蒙古习俗,不知道如何分辨元人里普通人和贵族的区别,马刀?腰牌?腰带?

这个时候赵刚得意洋洋的笑了,“知州大人看我的吧,下官有办法了。”

实在是没想到今天这赵刚还如此有能耐,居然又有办法,石斌立刻笑着挥挥手让快点说出口来。

“大哥,有句话叫‘人靠衣裳,马靠鞍’,所以这元人看人首先就是看对方的马鞍。这元人的马鞍分为金马鞍、银马鞍、铜马鞍、景泰兰马鞍、檀香木马鞍等等。咱们既然要弄个十户的贵族,那就十户的马刀配一个铜马鞍吧。”

这可是绝佳的计策,众人不由得对赵刚佩服不已,元人从来就是缺少金属,来了个用铜马鞍的十户一看自然就会先入为主的认为这是个有身份的。这样的话赵刚几个蛮横点也就理所当然不会引人生疑了。

计划好了以后赵刚费了点功夫弄了套铜马鞍,陈谦玉则弄了套景泰蓝马鞍,石斌和许风几个就用破破烂烂的木马鞍。

石斌是个急性子,到了快天黑的时候就催赵刚几个吃了饭出发去东城马场。

到了马场外两里地左右众人便不再骑马飞奔,而是坐在马上慢慢溜达。

元人马场之中的卫士果然是一个十户九个士兵,那十户开始见到赵刚这个冒牌货警惕得很,一个劲的盘问。

但赵刚脑子里几乎时时刻刻都记着自己这冒牌‘首领’被陈谦玉这个外来客给抢走的事,这在他看来可是很大的耻辱,所以还没等那十户问到第三个问题,便给了那家伙狠狠的一记耳光,打得他眼冒金星,站立不稳。

这么莫名其妙的挨了打,而且是挨了个平级的耳光,那家伙自然气愤不已,当即拔刀要拼命,不过赵刚却没拔刀,而是慢悠悠的从马上下来,还故意将马鞍整理了下,让那十户看清楚了这是个铜马鞍。

决斗之前自然是要仔细观察对手的,一见那马鞍的质地,那十户的腰刀就再也拔不出来了。

作为土生土长的元人他深知族群的规矩,眼前这人或许只是个十户,但所在家族肯定显赫。应该最多不过就是个姨太太生出的儿子,旁支而已,在家族里没地位。但是在家族里没地位也会比他这个贱民出身的十户要强。所以他也只好忍着,立刻变脸成了个奴才,好好的招呼起赵刚来

既然是来加强防护的,当然就得四处巡视这马场,仔细‘检查’,看看有没有防御的漏洞。

‘检查’完了之后,赵刚又表示要回城去向城中守将报告情况,想多派几个伪军过来协防。

那镇守军马场的十户是个尽职尽责的主,一听能加强协防当然非常赞同,因为他也知道余玠已经从南边发兵过来准备夺回巴中。他这负责军马的军官就最危险,一个不小心丢了军马就会丧命。

离开了军马场后便回了营地,已经弄清楚了马场里的布局和其他,石斌就不再赘言,直接下令休息。准备养精蓄锐好过两天袭取军马场,劫了那批军马。

不过千算万算少了一算,忘了马场中不光有狼烟哨还有几条预警的军犬。

也许是人太多,还没到马场前两百步就被军犬给发现,惊动了里面的十个元兵和四十个伪军,偷袭计划就泡汤,看着那站在烽火台上随时准备点燃狼烟的元兵,赵刚几个只得硬着头皮又进了马场。

好在这次的确带了十几个伪军前来‘协防’,还算是能够自圆其说,也正正当当的把人给带进了马场里。

但是却让石斌等人心中忐忑不安,毕竟夜长梦多。尤其是石斌和许风等几个护卫就会几句简单的蒙古语,如‘你好’,‘再见’,‘辛苦了’,时间久了还能不让人生疑?

还在想着这些问题,事情就已经发生,一个元兵今夜站岗,跑到石斌这个‘元兵’这聊天,结果说来说去,石斌的话里除了蒙语的‘你好’,‘辛苦了’,‘再见’之外就没蹦出过第四个词。

那元兵自然会认为石斌是间谍,立刻将手放到腰刀刀柄之上,准备随时开打。

手握住了刀柄心自然就定了下来,能静下心来思考,忽然想到了眼前的石斌可能是间谍,那这群来路蹊跷的元兵会不会都是间谍?

何况双拳难敌四手,若他想的是真的自然就要帮手才能控制住局面,所以张嘴就要喊人。

突然他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转身一看就是那个新来的贵族十户,虽然心存疑虑,但面对贵族和长官,是人就不会莽撞,立刻又将嘴给闭上,

只得老老实实的解释他为何要如此做,并且想请赵刚给他一个解释。

好在赵刚对元人的规矩十分清楚,笑着解释说石斌不是蒙古人而是汉人,是中原地带归顺的汉人,所以不懂蒙语,只是作战勇猛所以才赏他穿了元人的军服。

虽说那元兵心中仍有疑虑,但这解释也行得通,

打消了站岗元人的疑虑,如今最重要的就是把那烽火台上的元兵给灭了,否则狼烟一起就前功尽弃。

元人好酒,世人皆知。赵刚故意从巴中城内带了几坛好酒过来,就是要灌醉几个元人,方便下手。

却没想到赵刚几个装成喝得痛快,都说起了胡话,而那管狼烟的烽火兵却丝毫不动,只在那时刻等着放狼烟。

射箭是肯定不行的,即使一箭射死,万一他手中的火把落到草堆之上还是给城内的元兵报了信,会增大伤亡,是不到万不得已时用的下下策,所以得另想他法。

赵刚见如此情况心中非常焦躁,装酒醉是非常累的,心中又没主意只能空焦急就更加累人。

只好借着‘酒醉’摇摇晃晃的走到了石斌的身边问起了计策。

石斌这也是心急如焚,那家伙油盐不进责任心太强,站在那烽火台上就像一块碑,简直无懈可击。

这么一急,石斌立刻来了尿意,懒得管赵刚而是跑去如厕,如完了厕就立刻想出了办法。

他看那烽火兵一个时辰喝了四五碗水立马,知道他一定是容易口渴的家伙,说不定不久还会要人把水给送上去。

由于对石斌这伙新来的协防军队还有着怀疑,所以他们不肯石斌等人靠近那烽火台半步。

不过却没不让他们不许靠近水壶,路过水壶时,石斌将一把烂泥撒了进去,再若无其事的离开。

果然,那烽火兵不久就让另一个元兵将那壶脏水给递了上去,见那烽火兵将脏水喝进了肚子,石斌算是彻底放了心,继续装起了他的伪军。

不到半个时辰,烽火兵就闹起了肚子,在他下烽火台手中不再握着那火棒时,赵刚立刻将他射死,同时杀死了留守的几十个士兵。

既然这么顺利,石斌便改了策略,不烧军马场,而是借着月色带着这几百匹马跑路。

第一百七十五章 贼喊捉贼

第一百七十五章贼喊捉贼

马到手了还没被城里的元兵发现是个巨大的成功,关键是自己的手下除了两个受了些轻伤,其余个个都是毫发无损,更是让这支临时组建的侦骑部队的士气达到了顶峰。

只不过此时留下了一个有些让人为难的问题:不烧了马场至少可以为自己赚取四个时辰的撤退时间,不过这四个时辰怎么分配?难道从现在起就放马狂奔,再次北上?那岂不是和烧了马场一个样?

所以石斌开口道:“大家想想怎么离开巴中比较合适,最好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快速离开。”

“大人,小人以为咱们可以不走官道,这丘陵地带有不少的小道,虽然不适合大队人马,但是咱们这几百匹马还是没事的,此时出发大概后天上灯时分就可以出了巴中,到广元、南充或者达州了。而巴中的驿卒即使走官道也不会比我们早到,何况当地驻军不多肯定是据城而守,最多派个三五十骑出城核实情况,对我们并不构成威胁。”陈谦玉很自信的说。

“这样走有些太麻烦啊,有马不骑去爬山,有句话叫‘望山跑死马’。即使后天上灯可以出了巴中,其他州县也没警觉,可咱们的兵可就真是疲敝之师,没有多少战斗力,在那帮善齐射的元人面前估计连骑马逃跑都难。”陈谦玉话音一落,赵刚立刻否定了陈谦玉的看法。

看来多了这几百匹马想回师和分散出击是很容易的,但是想不过早惊动元人又保住自己的实力还真有点难办。

真的就这么装成一股元人骑兵大摇大摆的离开?这只是石斌一句半真半假的话而已,是应急用的,不到万不得已可没人愿意这么冒险。

“大人,请容小人说一句行吗?”站在一旁的许风低声请示。

“说吧,现在就是在讨论事情,集思广益,谁都可以说,我这没那么多规矩。”

“是,小人认为大人、赵指挥和陈侦骑都想偏了,咱们不妨先沿官道骑马回营地,咱们的营地离巴中城有近十里,就是策马狂奔,城内也绝难发现。在这官道之中先骑行数里后,到了巴中城内的警哨有可能探知我们的地方,再下马沿着官道行军。这样虽然麻烦点但既节省了时间又很难被元人发现。”

石斌闻言之后喜笑颜开,这的确是个好办法,元人一到晚上就会龟缩入城,城外就不会有几个人,即使碰到也就是一刀的事情。马蹄声也不会传那么远,只要别跑那么快,在这官道之中最多传三里地而已,巴中的元人更难察觉。

所以石斌立刻用了许风的提议,并计下他一功。看着这铁定到手的军马,石斌是笑得都快喘不过气了。

赵刚可不想让石斌就这么跟个暴发户一样傻笑丢了他知州大人的面子,虽说这笔财的确也值得这狂笑。但他还是选择了在石斌的肋下给了他一拧,将石斌给拧醒了。

醒了之后,石斌立刻下令:拨出二十侦骑,一人双马,将巴中、广元一带元人动向侦查清楚后立刻回报余玠。而剩下所有的马鞍都装到军马之上,让更多的人成为骑兵,马鞍不够就双马一人,配好之后就火速向达州出发。

那二十侦骑离开之前,石斌还拉住那伙人到林中叮嘱了一番,表示愿意从他们手中各买一匹马,价格是一匹五十两银子。

常年做侦骑当然知道宋廷对马看得多金贵,好马都是有价无市,自己丢了军马至少得挨上十五军棍,最少得在床上躺个二十多天甚至一个月,不过五十两银子诱惑力又太大,让这二十人非常难做决断。

时间不多,石斌又懒得磨叽,很干脆的说了句:一口价,八十两一匹,肯卖就卖不肯就算了,别这么犹豫,跟个娘们似的!

这可让那些常年食不果腹的侦骑两眼放光,当即答应绝对卖,而且连军功都卖,只要石斌肯买。

得到这个答复,想着又多了二十匹军马,石斌心中当然乐滋滋的。并告诉这些侦骑,回去之后先去找贾玲交接,她会和他们结账。

按照许风的办法偷偷的回到了营地又出了巴中的地界,达州的元兵果然还没警觉,连个路障都没有,就是几个大卡子也是伪军在守着,一旁拴着一两匹老得都迈不动步的劣马,估计一跑就得断气。

如今的石斌其实也跑不动了,毕竟这么接连跑了两天,累得骨头都散架。而马也只是吃了些青草,豆子和玉米这些好料是一口没吃,就是想跑也没法跑起来。

见远处来了一个不小的马队,还是元人装束,虽然有些连马具都不齐全让人感到奇怪,但终究是‘元人’,他们这群当伪军的奴才可惹不起,所以只能好好的伺候着。

陈谦玉这个假冒的百户本想问‘谁是这附近最大汉奸’,话到嘴边又咽下去,转口道:“我来问你,谁是这附近最亲元的大户?”

几个伪军一听这话立马明白这些元人是要干嘛了,原来是要吃大户。虽然这些伪军也是汉奸,但对那些有钱的汉奸嫉妒得很,恨不得有人吃光他们,吃得他们去要饭,所以一个个都很积极的将这附近的大汉奸说了出来。

仔细分析了一番达州的地形和几个大汉奸庄园的位置,决定还是由西往东吃,最后在达州城西二十里铺处扎营。

头一个大户倒是吃得挺痛快,一见到庄外来了石斌这队‘元兵’,那姓孙的大户立刻大门四开,将几个首领引进了宅子。

说是庄园其实不如说是一个小型城堡,绝对可以防住两千人以下的强攻,所以赵刚便提议将自己带来的几百元兵和伪军都安排进这庄园修整。

为了日后得到更多的好处,那大户自然答应,还偷偷的塞给了赵刚和陈谦玉一人一根大黄鱼做孝敬。

这可是非常大方,即使是赵刚也很意外,虽然知道这迟早会要上交给石斌做大用,但拿到手里的时候都有些傻笑。

这一个晚上可是酒足饭饱,若不是那大户太过胆小怕事,早就会把石斌这伙来历不明的元兵报告给达州城内的元人守将了。

不过第二天清晨庄外来了十余骑正宗的元兵终于让那大户起了疑心。好在庄内的石斌等人都已经洗漱完成准备好出发,及时发现了那帮元兵,才没露馅被弄个措手不及。

骑兵到休息的地方,首先要做的就是喂马,最多也就是和主人打个招呼。毕竟马是他们最大的依仗,所以留给了石斌足够腾挪的时间,他立刻指示赵刚和陈谦玉去那大户面前‘贼喊捉贼’。

“孙员外,瞧见那几个元兵没有?”赵刚眉头紧皱、目露凶光的指着那几个正宗的元兵。

“瞧见了,百户大人,请问你有什么要吩咐的?难道他们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见赵刚这么个模样,孙员外双腿打着哆嗦,明显是看出了他的杀意。

“那是一帮汉人侦骑化装成元人过来探听情报的。”

本是对赵刚这一伙生疑,自然不会对他的话完全相信,半晌都没动一下,只是站在那低头思索。

“你若不信可以去试试他们,看看他们会不会问‘有无大队人马路过’这些话,而且肯定会问得再详细些。”赵刚很郑重的说道。

“问了又如何?这里经常有大队骑兵路过,而且通常都会像你们一样在我这歇一晚的。”那孙员外没有上套,很实在的回答了赵刚的话。

见他没有上套,赵刚急躁得很,对着汉奸赵刚从来不会客气,装起了正宗元人,便踹边骂:“你个白痴,不知道现在余玠正在南边集合兵马要北上了吗?被这帮侦骑知道了我大元骑兵行军的方向你说有什么结果?那就是泄密,是通敌,是要株连九族的!”

孙员外虽然很疑惑陈谦玉这个正百户怎么一直站在那默不作声,反而让赵刚这个副百户滔滔不绝的说着。不过赵刚的这几顶大帽子一压下来,孙员外也没了疑虑,他这没骨头的首先想的就是保命。于是二话不说就带着下人去试探那帮‘汉人的奸细’。

果如赵刚所言,那些元兵不光问了是否有大队人马元兵经过,有几支人马,各有多少人;还问了往哪个方向去,已经离开了多少时辰。

这明显就是在获取情报,孙员外立刻相信了赵刚的话,却眼前的十几个肯定就是‘汉人奸细’。

既然是个大汉奸,自然还是有过人之处,为了不打草惊蛇,他表示去准备好酒好菜款待劳累不已的元人。

没人不爱美酒佳肴,元人更是嗜酒如命,一听孙员外如此懂事,立刻没了丝毫戒备,只到餐厅之中等着开席了。

回到赵刚和陈谦玉面前,孙员外立刻谄媚的夸赞赵刚火眼金睛,将来绝对是封候拜将的大才,说得赵刚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同时他和陈谦玉也掉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为了以防万一,赵刚还让孙员外将庄园四门给全关了,十几个元兵的马匹也被牵到了别的地方,就连他们喝的酒里都放了些药,让他们无力反抗。

看到几个元人入了套,不光石斌等人高兴,就连孙员外也是兴奋不已,因为他想压着这帮‘汉人的奸细’去元人那里请赏。

当然不会让这个大汉奸去请赏,更不会留下一个元人活口,所以石斌他们一下手就是死手,全是当场格杀,不让他们有说出一句话的机会。

看着这满地尸首,孙员外吓得是一屁股坐到地上,浑身颤抖。若说面前这些杀人不眨眼的家伙不是元人他是打死也不信了。对赵刚他们的照顾就更加细致,就是石斌这群‘伪军’都是好酒好肉招待了。

与孙员外交谈之中,陈谦玉和赵刚自然获得了不少有价值的情报,比那些在平民百姓或者伪军手里获得的要有用得多。

酒足饭饱之后,二人立刻带着所有人离开了,还顺带敲诈了十余天的给养和数千两银子,算是又发了笔小财。

也没独吞,石斌立刻表示这银子每人分二十两,陈谦玉和赵刚则每人五十两,此时众人对她可就是非常佩服了,不独吞还如此大方,那些余玠一方的侦骑看着石斌嫡系眼中都带着羡慕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关于马的问题

第一百七十六章关于马的问题

明白假的终归是假的,一个不小心就露馅,所以事情一办完石斌就带着手下几百侦骑和新夺来的十几匹好马飞快的离开了孙家庄园。

半路修整的时候,他又打起了达州军马的主意,这次把贾玲和赵刚一起叫了进去,把刚刚产生的想法跟两个说了说。、

知道这些后的贾玲和赵刚当然是十分兴奋也万分赞同,都争着当这个先锋。

“先锋什么?咱们已经从孙大汉奸那了解到,如今达州守将知道巴中军马被夺之事后,把大部分的军马都弄到了离城不到四里的地方,大概也有三百匹。不过咱们一旦被发现,城内至少可以调动一百五十名骑兵来与我们交战,一旦被咬住可就难脱身了。所以这次比上次要难得多,也要危险得多,但看着这么大块肥肉在房梁上吊着却吃不到,也非常难受。”石斌很认真的说。

这话可说到几个人的心里去了,所以众人都很坚定的认为:马是一定要夺的,只是看方法而已。

不过想了近一个时辰都没想出过办法,毕竟那里离县城太近,白天站在城墙上就能看到马场里的大概情况。

“大人,我认为咱们还是可以派几个人混进马场去探探风声,弄清楚那里面的地形,方便撤退。至于怎么抢,还是弄清楚这些再说。”贾玲开口道。

反正坐着也想不出办法,也不急在这一时,实在弄不到这些军马也没事,如今好处已经捞得够多了。

正所谓春无三日晴,夏无三日雨,几人还才刚刚各自回到账内,天上就落下了毛毛细雨,地上的绿草更显得美丽了。

既然想不出办法,石斌也懒得去钻牛角尖,坐到卧榻上观赏起地上的小草来,也算是附庸风雅吧。可还没附庸多久就被天上一声惊雷给震得头发晕,再也不能看草了。

这么一震倒是让石斌想起了一个好办法:地雷阵。

火急火燎的又把贾玲几个从各自帐篷里拽到了自己这,大呼有办法。

“大人,你有什么好办法?”赵刚这个急性子、直肠子首先就开了口。

“没什么,就是刚刚那声惊雷让我开了窍···”石斌话说到一半就不说了,还故作高深的摸着那并没有什么胡子的下颌。

打雷能想到什么是个呆子都明白,这回又是赵刚开口问:“大哥,用地雷倒是不错,但哪里弄这么多火药和雷罐子去?”

“还以为你聪明了几次就真的聪明了,没想到还是有点呆啊!”贾玲大笑不止的指着赵刚说道,“不是用地雷炸元兵,是用木柄震天雷炸城里出来的元兵。再说了,你自己也知道没地方弄那么多雷罐子啊。”

听到贾玲对赵刚的嘲笑和她自己提出的意见,石斌很庆幸自己没有第一个开口,他的确认为自己的思虑不周,贾玲说的用木柄震天雷炸城里追出来的元兵的确是个不错的办法。只是他仍旧不想放弃自己最初的想法。

见石斌一直犹豫不已,不做明确的表态,帐内的几个人都有些不耐烦,毕竟已经是深夜,这么几盏煤油灯可不能抵消人的困意。

“咳咳咳,咳咳···”为了表示自己的不满和提醒石斌快点表态,贾玲装起了咳嗽。

虽然想法可能不周全,但石斌还是决定试一试,“赵刚的想法是有些不够实际,有点天方夜谭,不过我却认为若是稍微改改还是能为咱们夺军马提供点帮助。”

在离达州城不到四里的地方布一个地雷阵,如此天方夜谭的想法石斌居然认为有可行性?众人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本官是这么认为的,第一,雷罐不一定用铁,可以用瓦罐。第二,内部也不一定要完全用铁或者铅这些金属子弹,可以用些碎石。第三,咱们白天做雷,夜里去挖坑埋雷,这地本来就是坑坑洼洼,多几个小土包没有人会留意。至于贾玲说的用木柄震天雷攻击追上了的敌人,本官完全赞同!”

虽然知道这地雷阵算是能布了,但仍旧很麻烦,光是弄上百个瓦罐就很不容易,晚上埋雷不被发现也不是那么容易,所以进度会很慢。不过为了那几百匹好马,就是再慢再麻烦也得干,众人都心甘情愿。

前前后后干了五天才算布完雷阵,完全做好了前期准备工作,唯一要做的是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而且不下雨的黑夜行动。

可以说是天佑石斌,连着五天都没有下雨,这不用担心地雷受潮不爆炸,第六天晚上石斌带着五百侦骑按着计划夺了军马场里几乎所有的军马,但马受惊后的嘶鸣还是惊动了达州城内的元兵,不到两炷香的时间,城内就蹿出了一百余骑元兵,直奔马场而来。

有心算无心,不知地下有一个近百颗地雷的元人骑兵队,自然大半都被石斌的地雷阵给生吞了。元人从来就是相信神祗,剩余的元兵残部一见这连环地雷阵,当即吓得伏地叩首,向长生天请罪,再也不敢寸进。

让准备好了木柄震天雷大餐的石斌失望不已,但是也高高兴兴的撤退了。

为了暂避锋芒,石斌带着这五百余骑兵和夺来的六百余匹军马躲进了一个两头都是活路的小山坳里修整。

石斌非常庆幸自己把所有的侦骑都聚拢到了一起,才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捞了这么多好处。如今好处是捞到了,也开始休息,最让人头疼的事情来了:从来是共苦容易同甘难,怎么分配战利品呢?

仿佛能看透人的心肺,石斌不过坐在帅帐之中喝茶时候稍稍皱了皱眉头,王三便凑了过来。

这次他没有直接挑破石斌为什么会皱眉头,而是笑着说:“大人,这次咱们收获不小,估计余玠余大人也该对咱们另眼相看,你说咱们这样继续下去怎么样?抢点马匹,搅乱元人部署,通过更好的刺探他们的情报来立功,还不和那帮想立战功的起直接冲突,一举四得。”

王三的话说得喝闷茶的石斌心里痒痒的,马自然是越多越好,可也得在自己能承受的范围之内,而且还不能吃独食,这中间的利益关系太复杂。蛋糕切不好可就要出事,俗话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真要是分了出去,心里又舍不得,都是久经训练健壮的军马,就是在元人那都是百中无一,宋廷这就是千中无一、万中无一了。

“今天在军中小弟就破一回规矩,叫一声大哥。大哥,小弟知道你舍不得这些好马,估计还没想清楚怎么分配这么马对吧?”

也不回答王三的话,只是将手臂支在茶几上,单手抚着额头,闭着眼睛点头而已。

“是有些麻烦,就看大哥如何想了,是想图谋大局还求个一隅。”王三笑眯眯的说。

这是什么话?自己千里迢迢冒着违反军令的危险擅自出兵到余玠这来奋力拼杀难道就是图一个小功的?想到这些,石斌立马睁开眼睛,怒目圆瞪的看着王三说胡话的家伙,还恶狠狠的说道:“少说废话、疯话,再说,小心我割了你舌头!”

知道石斌现在烦躁得很,开一个小玩笑已经够了,再也不能开第二个,估计是怕他怒气冲昏了头乱发军令真把自己的舌头给割了,毕竟这军令如山,不可朝令夕改。王三也不再说话只是用手指沾了点茶水,在茶几上写了‘旁支’二字。

旁支?看着茶几上的那两个字,石斌当即想起了侦骑中自己的嫡系,以及自己和余玠的关系,连余玠的旁支都算不上,完完全全的客人。

这倒是让石斌想通了不少,大头当然得留给自己,让那余玠吃块肉,其余的喝口汤应该就是仁至义尽了。

“贤弟的话十分有理,大哥也想通了。大哥来的时候已经给了余玠足够多的好处,倒是分他二三十匹好马应该他也没什么说的了,不过他手下那些将军和帐外的那些侦骑呢?咱们弄点什么给他们比较好?马我可是舍不得给那帮家伙围猎用。”

“放心,小弟有办法让他们出了钱还感谢咱们。”王三非常自信的说。

若是真能有这样的办法估计石斌睡着都能笑醒,何况此时都是醒着的?立刻迫不及待的说道:“贤弟快点说,怎么可以得了好处还不成众矢之的?”

“简单,卖马!”王三笑眯眯的说。

“卖马?”这话让石斌又差点暴跳三尺,好不容易得来的马又卖了?这不算来拆台吗?算什么好计策?

眼前的若不是铁杆兄弟,石斌定然就是一拳过去给王三印个熊猫眼。

“王三!你是不是忘了我们自己这三百匹马里面有近两百匹是借的?”石斌怒吼道。

“大哥误会了,也怪小弟没说清楚。咱们应该还能从那几百匹达州军马中分到不少,但这军马和普通代步的马可不是一回事。咱们借的只是一些代步的马,只能做代步用,上不得正式的骑兵对战,而且养军马比养普通的马更耗费钱粮,即使您现在是潭州知州也养不起五百匹军马,所以您只能忍痛割爱的卖了一些。”

话是这话,但石斌仍旧心有不甘,“难道我这好不容易拉起来的三百步骑兵又要退回到一百多吗?”

“当然不是。”王三笑着说,“即使大哥愿意骑兵缩水小弟我也会竭力反对的。”

这话让石斌放了心,于是示意王三赶快将主意说出了,别吊他的胃口。

“咱们把军马高价卖给那些将军们,让他们自己去组织自己的小队骑兵,要知道这些军马可是有价无市,他们定然会抢着买。咱们用得的银钱来买普通的健马,或者干脆和他们来个以马易马,一匹军马换三匹健马。这样咱们就和他们既各取所需又拉近了关系,岂不是一举两得?至于那些侦骑,扔几两碎银子就够了,”

“我的意思是,把所得的六百多匹军马送给余玠五十匹,每个将军十匹,咱们自己留下二十匹,剩下的由他们买。”王三一般掰手指头一边接着说。

石斌则也是边听心中边算,十个将军分一百匹,余玠五十匹,一共去了一百五十匹,自己留二十匹,就能剩下最少四百五十匹做买卖。

“贤弟,我还有个想法,等咱们买到足够装备两个营600匹马的时候,不要银钱,就只要粮草。”

“大哥,这可是个绝好的主意。两个营的步骑兵是最适合咱们,银钱在如今这乱世就是石头,没什么用,粮草才是硬通货。”王三听后立刻拍了个小小的马屁。

“我看一匹军马三百石新米怎么样?”石斌有些不好意思的问王三,似乎感觉自己太贪婪。

谁知道王三立刻大笑不止,还指着石斌说道:“大哥,你真是够败家啊,这么有价无市的好马居然三百石新米就肯卖?你难道忘了你给那帮侦骑是多少钱了?”知道石斌还没反应过来,王三直接伸出一巴掌来,还狠狠的甩了甩,“成交价至少五百石!而且报价至少要八百石。大哥,小弟可以保证,就是九百石的报价那帮将军也会蜂拥而来。”

王三的话石斌当然相信,最后也同意的建议。

第一百七十七章 请罪

第一百七十七章请罪

带着一帮欣喜若狂的手下在四处上打了打秋风,把那帮投靠元人的汉奸榨得没有半点油水才心满意足的回撤。

不过为了把戏做足,表示自己北上不只是抢军马,主要还是刺探元军情报,所以在回撤之时就留下了五十侦骑,四散开来,装作元兵去各处刺探情报,尤其强调若是有重要情报就不要怕花钱买来就是,花的钱全计他账上。

如此一来,石斌回到大营也好交代,不会被人抓住小辫子,让那些敌对势力就是想使坏也无处下手。

都知道这位石知州言而有信,又跟着得了不少好处,至于买情报这种低技术活,对她们来说早已经是驾轻就熟,这不就是往他们嘴里送吃的?毕竟就没有一个买情报的不在中间捞一把。

所以那五十名被派了这个任务的侦骑都非常高兴,没被派上这任务的则露出羡慕和嫉妒的眼光。

为了不让自己回营显得太张扬,一直走的都是山间小路,算是累了一路,本来五天的路程,愣是让石斌走了十五天。

虽然那五十个分散的骑兵要在后方搜集元人的军事机密,但行军速度还是要比在山林中窜来窜去的主力快得多,所以他们比石斌的大部队还提早了一天回到大营。不仅向余玠报告了元军的城外各处的军事部署,连汉中城防军的布置、换班规律和守将的生活习性都被一并给弄了回来。即使这不算什么高级机密,但足以说明石斌的尽职尽责和能力不俗。

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五十个侦骑对余玠自然是忠心耿耿,但是并没有一人多嘴告诉余玠石斌擅自北上夺取元人军马之事。既然是侦骑就没有蠢货,这种事情想瞒是瞒不住的,所以还不如让大人物亲自去交涉,他们这些小家伙远远的喝点汤汁,做个看客就够了,省得到时候弄个里外不是人。

石斌知道先前回去的两伙侦骑都不会泄密,所以他也不着急,并且不会也不敢就这么大摇大摆的领着数百匹壮硕的军马从大营门口进入,若真是那样就是绝对的脑袋被门挤了,嫌仇人不够多。

所以他在晚上绕过主营,从旁门进入属于自己的营地,并且要赵刚将带回来的六百多匹军马分散安排好。由于后续一千五百名士兵都来了,一共搭了四十个帐篷,这就方便隐藏马匹。虽然最后还是有一百多匹军马无处安置,但比这六百匹可能造成的反应,引起的嫉妒要小得多,何况走之前石斌就说过不抢战功,只要侦骑方面的功劳。

不过这一百多匹的好马,还是让常年征战在元军骑兵那吃了不少亏的将军们垂涎欲滴,无一不是如同饿狼见着肥肉,都想一口吞了,只是最后的一丝理智才克制住了这种行为。石斌和王三的谦卑和许诺,让原本有些不快的气氛又和谐下来了。

“王三,随我去余大人的帅帐走一趟。”估计是从面前刚刚离去的各位将领的反应中想到了些重要的东西,也顾不得疲倦,站起身来向王三说了句话后便自顾自的出了辕门,向余玠的帅帐方向走去。

走到余玠帐前,石斌还假模假式向余玠侍卫大声说道:“请禀告余大人,潭州知州石斌前来请罪!”

常年跟在余玠身旁早就练得火眼金睛,知道石斌这是在演戏,而且刚刚才离去的几个将军就大说特说石斌此次出击收获颇丰,得想办法扣下一笔,否则他们心中难平。

好在跟随余玠多年,官场之中这种眼红之后设计生抢的例子举不胜举,他们倒也不奇怪,奇怪的是这石斌分明是功臣,后台也硬,如今却来请罪,实在让人意外和费解,但可以肯定的是他非常会自保难对付。

“请石大人进来。”帐内传来一浑厚的声音。

随那侍卫走进了余玠的帅帐,这已经是第二次进来,前一次心中忐忑没留意观察。这次边走便看,只见两排摆的都是檀木座椅和茶几,除了雕刻优美之外也没什么金银宝石镶嵌于上,没有多少世俗轻浮,让人感到的是这位大帅的厚重。

“石大人,你好。”耳边传来一阵祥和的声音,比上次听到的要让人感到舒服得多。

抬头看了看主位上的余玠,其后也没什么猛虎下山图,而是一幅八骏图。再看看余玠,这老头今天给人的感觉到真像个私塾先生,没有一丝杀气。

石斌当然不会只顾欣赏不知礼节,当即回礼,“下官参见大人,余大人好。”

“石大人果然是奇才,原本吕文德在我面前夸石大人,本官以他只是酒后胡诌而已,却没想到石大人是名副其实的‘黑枪统领’,难怪元人如此怕你。只是本官有一事不明,在你之前就已有三位将官前来禀报于我,说石大人此次出战收获颇丰,为何在帐大呼‘请罪’?”说道此处,余玠不再言语,眼中露出一道精光,但并无杀气。

见这情形,石斌知道躲是躲不过去了,何况他也没打算躲,既然余玠问得如此委婉,可见对此事他并不想深究,估计也就探探底而已。

记得余玠也并非天生贵胄,也是一步步爬上来的,类似的事情估计也做过不少,想清楚了这些,石斌心中大定,并决定冒一小险——坦白从宽。

“余大人,下官当然有罪,虽然罪不至死但也是有罪的。”石斌占得笔直,仿佛并不赞同余玠的评价,非常坚定而且郑重的回答道。

久处官场,岂能被石斌这小把戏给忽悠住?余玠并未立刻表态,也耍起了太极,强调现在不说罪,只是一个劲的说石斌北上刺探情报辛苦等等。

这可如同一拳打到了棉花之上,让石斌撞了个趔趄,再要强调自己有罪就显得矫情虚伪,若胆敢把余玠的话当真,一旦余玠真的计较起来,他石斌定然是要吃大苦头的,现在被弄得有些进退两难了。

只好呆呆的应着余玠的话,他说什么自己就应什么了,如履薄冰的滋味可真不好受。

到底不是王三,一个尚未出师的小道童都算不上,不到一炷香的时间石斌便再也扛不住,只得又昂首挺胸大声说道:“大人,此次下官从北边劫回了不少军马,有六百余匹。因为下官营帐不够所以只藏了四百五十匹,本就有五十匹打算献给大人。不过刺探军情的工作下官自认还算做得还算合格,厚颜请大人恕罪。”

本以为石斌会依仗贾似道这座靠山玩滚刀肉耍无赖,却没想到居然毫不掩饰全说了出来。余玠此时脸色疑惑不已,如同看见一个智障一般看向石斌,这可是官场奇葩了。

当然知道余玠不会相信,不是不相信自己的话,而是不会相信自己会说出这话,毕竟如此行为太不合常理,把家底都抖出来还不带丝毫掩饰可不是一个智者会做的事情,毕竟这‘藏’字太敏感也太不雅。

但石斌却必须做,因为他想要在余玠军中长期保个一席之地,哪怕是客将也不错,关键是有仗打就能想起他。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不显出真诚如何能让余玠信他?即使他是真心抗元也不会信。

这回轮到余玠愣了一愣,回过神后,开口道:“石大人,本官知道你是真心抗元,但如此抗法实在是有些难说通,获取情报就获取情报,你这一来不仅仅是获取情报,还干起了带兵劫掠,手伸得有些长你让本官很难办啊。”

虽然知道余玠官声不错,但这军中,尤其是宋军之中,最宝贵的就是元人军马,余玠又是三军统帅对此更是求之若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倘若此时石斌还不懂余玠话中之意,那也就该死了。

“余大人,下官明白,这次的确不该贪心夺马。不过下官也是有想法的,请大人听上一听如何?”

既然本就不打算深究,石斌又许诺了他五十匹军马,余玠自然会让石斌说个明白,“说吧,石大人。不过还请你言简意赅,不要赘言过多,本官时间不多。”

这种日理万机的封疆大吏自然是没什么时间,石斌自然要识趣,立刻开口道:“下官本是打算出营之后就以十人一组,将部队分成五十组向广元、巴中、达州三个方向散去,并规定最远不过汉中。”

说完这句,石斌停了停,假做咽口水的模样实际则看了看余玠的的脸色,见他脸色平静,又继续说:“结果在巴中城外却了解到城中不过两百元人守军,而且大部马匹都被圈养在了城外,自然就让下官有了夺马的想法。元人从来就是靠马打天下,若是失了马匹,就凭那帮不知阵列的乌合之众哪里还是我大宋官军的对手?故而下官便擅自下令夺了他们的马匹,这一次下官自认无罪。但达州作战的确有罪,下官置大队侦骑于险境是大罪。倘若真是失去了这些精锐便是抽了您部队的骨血,万死莫赎。”

这话虽然说得带点演戏的成分,但也是石斌的真话,不过稍带煽情而已,算是给自己加道保险。

“那你认为我要怎么处置你的违反军纪?是功过相抵还是分开处罚?”

有了这句话,石斌算是彻底放心,他当即便选择了功过相抵,而且偷偷的表示他愿意献给余玠八十匹军马,若还要可以去他那买,他半价出售,只要三百石粮米。

得了这个承诺的余玠立刻喜笑颜开,表示他不追究石斌的过错,并认为石斌非但无过而且有功。

“余大人,我知道上位者艰难,您与我都不是吃独食的,下官准备给您坐下每位将军送十匹军马,不知道您的意思是什么?”

帮下属讨要好处的事情余玠是有些难开口的,如今石斌主动开了口,也算是替他解围,余玠自然更加欣赏石斌起来,并明确表示以后有立功的机会不会忘了石斌。

虽然知道这多半是客气话,但有这个态度,再加上余玠的身份和性格,至少可以保证他不再排斥自己,若是能表现得更好点,说不定还真能攀上他这颗大树来立功,这才是最让石斌感到高兴的地方。

接下来就是参考石斌带回来的军事情报指定下一步进攻计划,为了让气氛和谐,石斌当即将每位将军将免费获得十匹军马和可以在他那买到军马的消息给放了出来,这让议事厅中更是一团和谐,众人与石斌此时不像竞争对手更像是多年老友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余玠的命令

第一百七十八章余玠的命令

样子是做足了,危机也过去了,不过石斌是心痛得走不道了,是被王三和许风搀扶着回了自己的营寨。此时他算是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是市侩到一毛不拔,原来主动愿意出钱和迫不得已的被逼出钱完全是两个感觉。

一个是豪气干云,一个是颓丧不已,此时他感觉自己都有了心脏病,会随时心肌梗死。

“大人,您就想开点,咱们不是多少还留了四百多匹马吗?就当是花钱买条路吧,这话先前您不早说过了,怎么现在又忘了?再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就是咱们想躲也躲不了,所以您这‘长痛不如短痛’的做法肯定是对的···”

许风一片好心,不停的安慰着石斌,不过说着说着就被王三瞪眼给阻止,正当他还感觉莫名其妙时,王三干脆走到身旁将他一把给推出了帅帐。

也许许风并不明白这是他在往石斌的伤口上撒盐,疗伤自然是疗伤但却痛苦得很,王三当然必须将这个二愣子给弄出帅帐去,省得再把石斌给刺激出什么幺蛾子来。

此时自然也不能叫石斌‘大人’了,王三又恢复了平日里的称呼,“大哥,凡事往好处想,那许风嘴里没把门不会说话,你就别和他计较,和一个下人计较干嘛,不掉了身份?在帅帐和议事厅中你里的做法非常对,小弟都不认为自己能如此大气,这可需要非常大的魄力,大哥真是海纳百川的大豪杰!”

虽然还没昏聩到相信王三这鬼话,但这通马屁硬是把石斌从地底炼狱又捧回了人间天堂,不仅不为自己刚刚的损失感到痛苦,反倒还为自己的‘魄力’沾沾自喜起来。

可这愉快的气氛还没维持多久,许风又匆匆忙忙的进帐来报:余玠率领手下十名将领来访。

这消息可让石斌差点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还这么大阵仗前来,莫非是要强抢自己那四百匹马?想到此处,石斌已经感到了严重的心绞痛了。

难道八十匹军马都满足不了那老滑头的胃口?硬要一百匹,甚至一百五十匹?一个人来就是,还带这么多手下来,算什么意思?自己又没有独吞,那帮什么力都没出的将军都每个人分了十匹。

石斌的脑子里现在乱成了一锅粥,又想去又怕去,想装病又不敢装病,仿佛脚下有千斤,硬是迈不开一步。

知道石斌为何如此痴呆,但让余玠堂堂总制和十个将军在客厅里等他一个小小的知州是非常失礼的事情,即使他这个冒牌文官可以不顾那十个武将的面子,但余玠的面子却不能不给,所以王三也不顾其他,示意许风过来帮一把,将石斌先扶到会客厅隔壁的厢房再说。

看着石斌都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没清醒过来,王三和客厅里的人都有些焦急,厅中几个没什么涵养的武将已经开始爆粗口。

总不能说因为余玠几人造访把自己大人给吓得神志不清了吧?这可是天大的丑事,万万不能让外人知道。那怎么办?石斌再不清醒就真的会惹怒众人,之前送的那些枪支和军马就全仍河里了。

万般无奈之下,王三只好走了一招险棋——反其道而行之。凑进石斌耳边轻轻的说道:“大哥,余大人和几位将军前来回礼了!”

果然是话到病除,石斌当即就从浑浑噩噩的状态之中清醒过来,兴奋的问王三:“贤弟,快带我去会客厅,看看余大人他们回了什么礼?”

冷静下来一看王三耸耸肩的模样才知道是一场空,不过是王三为了把醒自己弄清醒耍的一个花招而已,一旁的许风则是使劲捂嘴,唯恐笑处声来。石斌此时脸上自然挂不住,恰好隔壁有大事等他处理,立刻就从座椅之上弹了起来,直奔会客厅,离开这尴尬之地。

知道之前没尽到待客之道已经理亏,石斌自然得低调谦恭点,哪怕余玠等人是又来敲诈也只能如此。

“余大人和诸位大人前来令下官这蓬荜生辉,下官欣喜难言。刚刚我身体稍有不适,没有及时迎接几位大人,实在是失礼,还请恕罪。”石斌也有模有样的说起了官场客套话,即使这帮老油条就没一个信,但也至少让大家好下台。

“不必如此,不必如此,石大人远程劳顿,刚刚又与我商讨要事,身体必然是疲惫不堪,是我等思虑不周。”余玠也是一套官话抛了出来。

知道我累还来烦我,真心够狠,石斌暗自腹诽,当然不会大头到把这些蠢话给说出口,而是期望早早送走这些瘟神,干脆来了个直入主题,“不知余大人和诸位大人前来有何贵干?”

厅中数人却无一人答话,而是相互望来望去,似乎都指望别人开口,想其他人当出头的椽子。不过这厅中之人,除了石斌这个雏之外,又有谁是省油的灯?都喝了一壶茶却硬是没有一个人聊正事,只是在说‘你认为怎么样’,‘我认为过得去’这些让石斌半句都听不懂的哑谜。

心中本就烦躁不已,又听哑谜,石斌安耐不住大声说道:“余总制,还请您告诉我前来何事,下官实在是疲惫得很。”

仿佛等的就是石斌的急躁,余玠立刻笑着说,“石大人不必急躁,刚刚我们是在讨论今后到底如何对元人进行军事侦查,尤其是侦骑。”

这算什么事?用侦骑收集就是,若是感觉单个不好,就像自己在之前办的,组队前进就是了,石斌心中暗叹起余玠的思想老化不知变通。

但看他那模样绝对是个大智若愚的人,哪里会不懂这些小把戏?石斌立刻否定了刚刚的判断,也干脆玩了个装糊涂,只是开口简单的应了声“哦”。

“石大人,不必担心,我等不是来谋你的军马,何况你都同意卖我们难道还抢?毕竟也是军人,更是将军,不是土匪,呵呵。”一个将军笑眯眯的说着,算是安下了石斌的心。

见石斌还是一脸的怀疑和防备,余玠笑道:“石大人,刚刚我与众位将军在你走后商议了一下,发现你的兵马不多却都是精兵,虽然尚不足以独当一面,却能对敌后造成很大的影响。比如这次你的劫马,至少就让他们少了三百骑兵,而我们则可以多组建三百骑兵,真是个天大的好事,想必你也知道军马对我们来说有多难得吧。”

这事哪里能不知道?他可是费尽九牛二虎之力,连拐带骗加压才凑到了这三百步骑兵。

但这转来转去还是让石斌想不出余玠等人不是为军马之事而来的理由。

“既然是为了侦骑自然是离不开军马,不过本官可没说要你的宝贝,刚刚说的是‘你这次劫马是个天大的好事’。”余玠笑眯眯的说。

劫马是天大的好事?这老滑头难道还要我去劫马,去虎口夺食?石斌想到此处不由得又骂起了余玠心黑手狠,更感觉他是要借刀杀人,铲除贾似道的势力。

但为了不表现出自己的畏战情绪和对余玠的不满,石斌只好平心静气的说道:“多谢大人夸奖,可大人也知道这次下官出击完全就是打了元人一个措手不及,有心算无心而已。经此一次,元人必然对其军马严加保护,哪里还能让我们再夺了去,即使夺了也逃不了啊!”

这种谈条件的手段余玠自然清楚,但石斌的所作所为也的确符合他的利益,再说哪有‘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的’?所以余玠立刻笑吟吟的的说道:“石大人,你多虑了。我不是规定你要北上抢多少匹元人军马回来,只要你灭了就好,灭得越多自然越好。若是还能带些回来自然就更好了,本帅允许你便宜行事,若是需要,可以与在座众位将军商讨如何发兵协助的问题。”

余玠这话算是让石斌彻底明白了他的意思,军令不可违,若是他给自己下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自己除了往火坑里跳之外也就只有灰溜溜的回鼎州,那这次出来就算彻底失败,好在不是这样,自己还能在这舞台上跳一跳。

既然余玠这么看得起自己,石斌自然也不能再装傻充愣,立刻感谢他的帮扶和体谅。不过为求完全还是问道:“请问大人的主要战略方向是哪里,下官至今不清楚。还有就是碰到那些弱小的城池,不知道下官是否有权拿下?当然不是强攻而是智取,也算是为大人北进扫清障碍。最后则是请问大人准备拨多少骑兵给我?大队肯定不好,我要精兵。”

本就担心石斌太过贪心,把所有的骑兵都要了去,却没想到他还不要多了,这就让大家都放了心,毕竟没人想把自己的精锐都给别人去挥霍。

还没高兴得起来,余玠又说道:“战略目标就是北上,因为朝廷战和不定所以战略目标并不清晰。不过石大人,对于你来说获取情报是第一,而且各位大人支持了你,下次你也不能空着手回来啊,当然了,马如果难带带点别的也不错,对吧?”

原来如此,天上果然没有白掉的馅饼,看来是要自己给他们当敛财童子,不过石斌也不介意,他本就不是个吃独食的性子,这么各取所需倒是很好。

他当即表示绝对不让余玠和其他将军失望,只要帮他凑齐五百精骑就好,不过多了一条:最好就是元人,元汉混血也可以,但必须是会说蒙语和熟悉元人习性的战士。

这种战士虽然不多,但在这乱世,在这十万大军之中,找出两百效忠宋廷的元人或者元汉混血并不是什么难事,余玠当即答应了下来,只是一再强调这些人都是他的宝贝心头肉,别拿他们当炮灰。

石斌自然不会这么呆,立马答应了下来。

第一百七十九章 再度北上

第一百七十九章再度北上

既然和一帮老滑头谈好了条件,自认为还算是君子的石斌立刻就跑去演武场准备接收人员和装备。

这次接收的虽然不是那些侦骑,未必有那么强的临机应变能力,但有常人没有的优势——很多都有元人自内而外刚猛气质,是潜入敌后搞破坏的最佳人选。

必须承认余玠带兵很有一套,他手下的两万嫡系几乎个个都是精英,原本还打算跟上次一样在台上好好的挑挑新来骑兵的刺,让他们知道进退,然后再豪气干云的做一通演讲,却没想到在来报道之前他们就已经做足了准备,把石斌上次的要求全部弄清楚并且达到,也让石斌无法通过这个立威了。

好在石斌不是那么急不可耐乱放腔的,还是把喷到嘴边的恶语给吞了回去,立刻换了一脸微笑加上一连串的夸赞。看着站在人群中的陈谦玉,石斌立马知道了台下骑兵为何如此难以让人挑出毛病,微微一笑,“陈谦玉,这些是你告诉你的战友的吧?”

“回知州大人,是的,不过不是故意的,是小人刚刚回来时便将大人的勇武当故事说给了弟兄,今日恰逢您再次召集,自然就用上了。”

这是当然,石斌可不信陈谦玉能预言未来,但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集体换装可见战斗素养之高。虽然刚刚差点丢了面子,但是石斌却暗道:捡到宝了。

刚要下令开拔,人群之中又突然闪出来个人影,身法快得把石斌和许风都给吓了一跳当即拔剑相向,若不是那人开口说话,众人还以为是元人的刺客,已经准备击杀,许风的剑都已经到了那人的下颚。

见状,陈谦玉也立刻大喝一声,“二弟,有话就问,怎么可以如此无礼?吓坏了石知州怎么办?”

二弟?眼前这贼眉鼠眼、身形矮小的家伙倒是和鼓上蚤时迁有一拼。已经是知州,当然不会无聊到胡乱定位,张口问道:“陈谦玉,你这二弟是何人?为何如此无礼?”

同时也看了看那人,希望他也回答这问题,但那人显然是被石斌和他手下的反应给吓了一跳,不再说话而是站在那愣住不动了。

“回大人,这是与我同父异母的兄弟,名叫陈谦金,也是一名侦骑,和小人一样是个火长。他少不经事,不知礼仪,还请大人见谅。”趁着事情还没向更坏的方向发展,陈谦玉立刻解释起来,虽然知道石斌多半不会计较,但场面话肯定要说,冷汗也已经流了一背。

陈谦玉是他要拉拢的人,他弟弟犯点小错自然石斌不会计较,何况这也算不上什么错,真正让石斌感到有意思的是陈谦金为什么会如此不知进退,按道理一个火长应该明白行事不能如此莽撞。

于是石斌便和和气气的开口问:“陈谦金,你如此不顾礼节的要和本官说话,让本官很是好奇,跟我说说有何原因?若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看在即将出兵和你老兄面上,这顿军棍就先记着,若是有大好事,就不但不罚,相反还记你一功。”

听到这话,那陈谦金从刚刚的不知所措的状态中醒过神来,这种从鬼门关走一遭再回来的感觉很不爽,让陈谦金腿肚都有些打颤,不过说话舌头还顺溜,为了不让自己一片好心成了歹意,他立刻说道:“大人,最近小人无意中得知北边大乱,元人为争夺皇帝位在陕西已经大摆阵势准备内斗。”

这些话说完,陈谦玉立刻投来失望的眼神,周围其他骑兵也是鄙视的眼神,石斌则感到很无奈。

不想再理陈谦金,正要下令开拔,那陈谦金又开口道:“关键不在此,而是这样导致他们南部空虚,汉中、陇南、安康的驻军被抽调走了大半,但粮草辎重和一部分马匹却没来得及调走。”

有了这个消息石斌当即如同看见了肉的饿狼,他可万万没有想到元人居然会张狂到如此地步,将与宋廷对垒的军事重镇弃之不顾,反而将其弄成一个屯粮所。

不过高兴了没多久,他又冷静了下来,这当然是个天大的好消息,但这三座城池都是城高池深的要塞,绝对不是自己手下这五百骑兵能吞下的,说到底还是得靠那帮步军,自己不过是个送菜的。

见石斌脸色又阴沉了下来,陈谦玉对着他二弟肋下狠狠的一肘子,把陈谦金打成了个虾米,知道意思的陈谦金立刻说:“大人,我有办法破城!即使带不走那些好东西,也不给元人留下一点!”

破城?若不是看在他是陈谦玉的弟弟,光凭他尖嘴猴腮的模样和这疯话,石斌定然将他乱棒打出操场。

估计是感觉自己这消息太过机密,陈谦金又是一副猥琐样要求和石斌单独交谈,许风立刻请求离开不要在一旁。

石斌自然不会为了这么一个家伙与自己兄弟产生间隙,自然拒绝了他的要求,只表示可以不在操场上说。

明白这是石斌最大的让步,陈谦金立刻跟随他进了帅帐,还没坐下便凑过来说道:“大人,小人在汉中城内认识几个贪财如命的元人。而且元人也并非如宋廷所想那么铁板一块,就是部落之间都是间隙多多。只不过元人崇尚武力,谁强跟谁。在他们看来怀柔就是软弱,而他们对咱们大宋很少吃亏自然给人感觉是同心同德了。”

石斌受的虽然不是传统儒家思想熏陶,虽然早已杀人如麻,但还是认为打一棒子给个甜枣吃比较稳妥,但陈谦金的说法让他隐隐感到了一丝血腥。

见到石斌的反应,陈谦金很满意的点了点头:“大人,小人的意思就是借那几个元人占了汉中之后不留一个元人,让那帮伪军去传扬您的勇猛善战。”

的确,恐惧这种东西是越传越吓人的,之所以有不战而屈人之兵,并非因为自方善战而是因为让对方感到强烈的恐惧,不战而溃。只是这不留活口的做法让他还是有些难以接受,毕竟他还不想被扣个‘石屠夫’的帽子。

环视四周却发现众人全是不留半个活口的嗜血模样,这倒是让他想起了嗜血怪,众意不可违,何况都是好心,石斌只好妥协道:“咱们先不说是否杀光那帮元人,先说说如何全歼他们。”

知道这是石斌玩了一个缓兵之计暂时不想讨论这么敏感的问题,但又的确如此,尚未全歼哪里来的屠光?这不是痴人说梦是什么。

“陈谦金,你的办法若是真有用,本官记你一功,若是没用那可要两罪并罚,二十军棍是铁定逃不了的。”石斌接着又笑眯眯的说道。

这话自然没有打击陈谦金的自信,他还立刻站起身来给石斌敬了一个军礼,表示若不成事甘愿受三十军棍。

“大人,依我之见,咱们可以先在城外各处官道埋伏人马,断了他们的退路成为瓮中捉鳖。再想办法控制住其马匹,使其失去速度优势。最后再用斩首战术杀了他们的军事主官,使其成为散兵游勇,如此一来应该可不使其一人漏网。其实露出一两个小喽啰估计更好。”王三边笑边说道。

众人都认为王三言之有理,故意放那么一两个也许更加有利于这种恐怖情绪的蔓延,毕竟几个投降的伪军的话不会有多少效果。

最终决定:只留元人老幼妇孺,其余一概不留,包括俘虏。

由于之前已经在巴中一带闹了一通,故而不敢一直走官道,本来七天的路程硬是让石斌给走了近半个月才到汉中城外,好在石斌从来就是怕饿,带了近一个月的粮草,如此才有能力保证不露行迹和有余力攻取汉中。

粮草不足,陈谦金当夜即被派往城内联系‘元奸’,商议献城一事。

不到两日,陈谦金即从城内出来,脸色半喜半忧,王三最善察言观色,开口问道:“谦金兄弟,是不是有些麻烦?”

见他不做声,石斌则跑过来说道:“办事哪里有不碰麻烦的?只要能解决就好,说说看是什么麻烦?”

如同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孩一般,陈谦金嚎道:“那帮守财奴,居然翻倍,说要十二根大黄鱼才肯开门,而且要先付六根才谈以后!”

王三自问不是善茬,也算贪婪了,却没想到这几个元人居然更加贪婪,每个人要分四根金条才肯干,而且得先付一半,此时石斌和王三算是彻底明白陈谦金为何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了。

王三正愁眉苦脸的想着他掌管的潭州金库,石斌突然开口道:“他们开城是要钥匙对吧?”

“大人,是的。那钥匙是随身带着的,一般都在值班的人那。”

“把他们约出来夺了钥匙如何?”石斌问道。

陈谦金痛苦的摇摇头。

“这不对,若我给了金条就再也不出来,我这金条岂不扔水里?”

“那倒不会,他这种叛徒也怕咱们把事情抖出来,那他就真的万劫不复,元人对叛徒比咱们对叛徒要残忍得多。”王三突然插嘴说。

难道真要给六根金条?这可是挖他的心肝,此时石斌心中冒过一个想法,立刻把这告示了王三。

还没说完,晚上便立刻摇头:“不可不可,为人处世信义为先,没收钱时杀了他们,别人无话可说;若是他们帮我们做完事后再杀他们夺回钱财,那可就是大不义,是要造世人唾骂的。”

正当王三与石斌争执之时,陈谦金支支吾吾的开口道:“小人还有一法可行,不过不甚高雅···大人未必肯···”

都这时候了谁还管什么高雅不高雅?石斌当即命令陈谦金开口。

犹豫了很久,陈谦金嘴中终于挤出来一个字“偷”,由他去偷。“大人,谈判之时他们自然不会将钥匙带在身上,咱们可以先派几个人进城打探一番,看看他们在哪里歇息得多,如此一来应该就能找到钥匙的位置。”

抬头仔细看了看陈谦金,才留意到他的涅手,此时的石斌才想起了一句话‘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

“不必在意这些小节,国家大义之前什么都不重要,能夺回我大宋疆土就是勇士。”石斌一个劲的安慰起陈谦金来。

石斌只派了三股探子进城,故意激怒那帮没脑子的元人,知道了这班门卫的大概行动范围。陈谦金这老贼则约几个‘元奸’喝酒,酒中又做了些手脚,很轻松的将那钥匙给盗了出来。

按着约定开了城门后,石斌激动得连句囫囵话都说不出来,看着陈谦金如同看个宝贝,还越看越觉得这家伙若是用得好堪比两千雄兵。

之后的事情自然就如同计划一般顺利,五百骑兵以未损一人,只伤八人的代价将汉中城拿下,尽杀城内三百元兵,留下老弱妇孺。

城内粮草,每户分得五十石,自己带走两个月的粮草,其余皆付之一炬。

马匹则最让石斌感到揪心,五百骑兵目标已经够大,如今又攻占汉中,他几乎无所遁形。自然不能留着这些马匹给元人当坐骑用于追杀他们,最后只能从中挑出好马使己方达到一人双马的标准,再忍痛杀了其他稍劣点的军马。

杀元兵时石斌诸人未有半点犹豫,杀马时则互相推诿,无一人愿意操刀,最终是石斌下军令才由嫡系士兵一人一匹解决了这些军马。

第一百八十章 赌一把

第一百八十章赌一把

杀马之后便到了上灯时分,这一日激战和刚刚受到的刺激,让众人早已疲惫不堪,不过也没人担心自己的后路被截。

只等石斌下令将兵分为四路,各守一座城门,将城门一关就立刻去休息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传来了震天的呼噜声。

看着躺在床上已经入睡的赵刚,石斌和王三却迟迟不能入睡,疲劳是自然的,眼睛都难睁开,不过只是坐在床边眼对眼互相看着,依旧没有躺下去的意思,仿佛内心在做很大的斗争。

“大哥!”“贤弟。”二人同时开口。

“你先说,呵呵。”“你先说,呵呵。”二人又同时开口。

这次王三直起身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将已经在打架的眼皮强行睁开。

知道这是王三要自己先说,兄弟之间他也懒得再扭捏,“贤弟,你说咱们是不是漏算了一招?”

听到这话,王三强睁开的并无多少神的双眼,立刻如同饿狼一般投出了充满杀气的光芒。

“当然,依小弟之见,肯定是漏算了一招,不过似乎还有补漏的可能。”

‘有补漏的可能’,这句话让石斌也立刻来了精神,当即急促的问道:“什么办法补漏?我也认为可以补漏,却拿不定主意,毕竟我们已经是孤军深入,暂时肯定会既无援军又无基地,风险不小。”

“大哥,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若是什么都瞻前顾后那还谈什么增强实力?还不如乘早回家种田!”

知道这是实话但也是王三的激将法,不过石斌也认同,但却不能立刻认同,谋定而后动才好,大事不在这一时一刻,“大哥明白贤弟的意思。的确,我也是赞同宁做撑死鬼,不为饿亡魂,只是咱们已经放跑了几个元兵,而弟兄们又这么累,即使追上了他们将其杀死不让其他州县知道,但如此奔袭恐怕也难拿下其他州县,一个不好还会被拖住,一旦被合围则损失不小。”

“大哥多虑了,咱们沿官道追击,能逮住自然将那帮元兵杀掉,若没逮住却也没事。”王三咽了口痰,很轻松的说道。

王三正欲再开口,石斌又焦急的问道:“没逮住杀死,那帮元兵定然就进城报信了,如何会没事?”

“大哥,咱们一人双马走官道,那帮元人即使不走官道,这就算陕南多山地丘陵,那帮逃离的元兵他们两条腿又岂能快过我们四条腿?即使有小路也不会那么夸张吧?”

这话倒是在理,石斌对此不再反驳,但又说:“不过就算如此,咱们的兵马仍旧疲惫不堪,难与元兵抗衡。就是再让陈谦金偷到城门钥匙,咱们的将士也至少得休息一两天才能战斗,如此一来就很危险了。”

“大哥,就是那元兵进城报信也不见得有多坏,即使咱们无法尽全功,尽半功也不错啊,哈哈哈!”王三说着说着哈哈大笑起来,把房间内的士卒全都惊醒了。

本想大骂是哪个没教养的大半夜乱嚎,一见是王三,众人又把粗口给原封不动的咽下去,只是眼中仍旧不快。

有几个甚至狠狠的哼了一声,再将被子重重的往身上一裹,以示抗议。

知道是自己做得不好,又是军官,当然不能与一帮粗俗不已的军士计较,只好对着石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半功?半功?对于石斌这个略带完美主义的家伙来说,半功是他很不愿意看见的,即使他也经常看书看一半就扔到一旁不再瞄一眼,但是打心底也不喜欢这个行为和结果。

仿佛知道石斌的想法,王三笑着说,“大哥,一口吃不下一个胖子,咱们上次不也只是弄了几百匹马吗?也没攻占巴中和达州啊?”

“可是···”石斌自然对王三这个解释并不满意,还是反驳。

“大哥是不是认为咱们现在攻下了汉中,未损一兵一卒,就有了攻城的能力?”

石斌虽然信心大增,但还没狂妄到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的地步,即使心有不甘却也必须承认王三说得对。

见石斌情绪不是很高,王三自然也不会把话说死,“大哥,咱们先不说什么半功全功,首先把这漏补上再谈其他,你看如何?”

一听这话,石斌马上意识到自己刚刚是钻进牛角尖舍本逐末去了,报信的都没逮住还谈什么尽全功?

立刻一通乱拍将睡得迷迷糊糊的众人从睡梦里弄醒,虽然还是头重脚轻、万分不情愿,但这是石斌下的军令,没有一人敢怠慢,只好连滚带爬的从床上下来,歪歪斜斜的列队站好。

知道手下在这最要休息的时候却被叫醒肯定是一肚子的闷气没地方发,只不过是摄于石斌的威严不敢发作罢了。

如此对士气可是很大的打击,士气不高可难打胜仗,既要追上那几个逃脱的元兵又要将眼前这些稀稀拉拉不像士兵更像犯人的家伙提起精神,石斌也懒得废话,很‘激动’的说,“是不是特别想睡觉?心里很不高兴?告诉你们,好事来了!而且是大好事!保不定要发大财!”

刚听到‘好事’也只是稍微有点精神,一听到‘发大财’,一帮歪歪斜斜的士兵立刻站得比松树还直,即使脚下明显还有些虚浮,但都肯定是精神奕奕了。

还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就这么一句空话,立刻让这么多疲惫不已的士兵又恢复了精神,石斌不由得暗自得意。

赚的就是这一口气,石斌可不想这口气颓下去,“将士们,这财咱们去安康发,咱们夺了安康后,官府的、土豪劣绅的钱财你们能拿多少就拿多少,只要不抢穷苦百姓的就好。”

“好!好!多谢石知州!”

见士气已经被调了起来,也不再废话,石斌立刻率众直奔安康而去,虽然石斌开始时是跑在中军,不过显然没有普通士卒那么激动,慢慢的居然还落到了后军,直到王三发现后发出了军令,才让将士们发现自己的主帅被扔到后面去了,差点失去了大部的保护。

石斌自然不会在此时泄了士气,王三既然唱了白脸,他便又唱起了红脸,大大的夸奖了士卒积极的态度,并表示一定会让安康的元兵一战而溃,绝对夺了安康。

又受到了主帅的鼓励和夸奖,普通将士更是不要命的驱马前行,再也不顾疲倦,石斌受了感染也发起了疯不再有丝毫犹豫。

两条腿果然跑不过四条腿,一路上杀了三个企图去安康报信求援的元兵。

按照被杀的最后一个元兵的说法,前方已再无元兵,而且这条官道是去安康最近的道路,其他小路崎岖难行,路程虽近了许多,但所费时间却更久。

得了这个结果,众人都放松了些,不过还是心中忐忑,毕竟敌人的话不能全信,于是石斌下令:原地休息一刻钟后立即向安康出发。

也许是太累,刚刚靠在树旁,石斌自己都打起了呼噜,若不是王三这个爱钱如命的家伙提醒,估计石斌就会这么一直睡到日上三竿了。

毕竟是壮大自己的实力,被王三一蹭便跳了起来,但周围的几百将士,包括赵刚都睡得跟死猪一般,也不多想,又是一声‘快去捡金子,我们发财了’把那帮正在梦里游荡的士卒给弄了起来,如打了鸡血一般上马狂奔了。

到了安康城外,一见城门紧锁,女墙之上军士松立,石斌立刻知道来晚了,多半是被之前的那个元兵给耍了,说不定就差在了那一刻钟上。

后悔自然无用,都已经到了城下的柳林之中,再退兵虽然没有危险,却对自己的威信是个莫大的打击。所以石斌立刻将王三招来商议对策。

“大人,不必焦虑,我之前说过即使不能尽全功也能尽半功。”王三自信满满的说道。

自然明白这尽半功是个什么意思,无非就是烧了元人的粮草辎重,或者还顺带杀了他们的马匹。

“大人,我知道你认为的半功是什么,的确是派人潜入城中烧了元人辎重粮草,甚至可能杀了他们的马匹,不过却不止于此。”

“不止于此?还能干嘛?”石斌疑惑不解。

“既然有报信的元兵,自然就还有溃散之后寻求庇护的元兵,咱们借此机会送那守将一个假情报,诱他出城···”

还没等王三说完,焦急的石斌粗鲁的打断了他的话语,“诱他出城又能如何?难道伏击他不成?何况他如今哪那么容易中计?军中有近一半人不会使用火器,我们可不能损失过大,否则即使拿下过汉中也没法交差。”

见石斌如此急躁,王三大笑道:“大人,我是说咱们客串一回土匪,进城抢富户和钱庄去。”

客串土匪?这可是石斌从没想到过了。不过略微一想也就明白了,既然大嚎要发财,当然不能空着手回去,好像在汉中就忘了抢钱庄了。

“问题是,咱们是官军,他们一看就能看出来,怎么办?”

“我的石知州,石大人,你就不会让一些将士换成普通百姓的衣服?做成个趁乱取利的假象?”王三仿佛在看一个不上道的匪徒一般,很失望的说着。

为了不再看见王三这可恶眼神,石斌说道:“好吧!就派许风这几个家伙去,而且抢的时候要说几句蒙古话,混淆视听!”

“好!大哥神算!这样就可以元让元人和汉奸有芥蒂,即使都知道被耍了也还是会有不小的芥蒂!”

经王三拍了这么几下马屁,石斌又是眉头一皱计上心头,“最好是要在咱们干完之后,再让赵刚去抢,否则就露馅。”

这自然是最好的办法了,石斌立刻下达军令,命赵刚前去送假消息。不过将士卒可以随意抢掠官家和土豪劣绅财产的军令改了改,换成遵照王三等人的指挥抢掠,出城之后再分配战利品。

钱庄富户两度被劫,守将扛不住压力果然中计出城追击,为追击抢劫钱财的土匪,守将率百余骑兵出城追击。待其出城十里,石斌率众全力伏击。而之前潜入的王三则率众攻占了安康。将城中的粮草辎重烧了个精光,留在城内的马匹全被杀死,财富也被掠走大半。

硬是将回援守将气得口吐鲜血,栽下马来,差点见了阎王。

第一百八十一章 再搏一把

第一百八十一章再搏一把

这次安康之行虽然未尽全功,没杀了所有的元兵和马匹,但却劫掠走了安康城内那帮土豪的大部分财富。

照石斌的看法,那帮大老爷长期养尊处优缺乏锻炼,一旦知道自己的财富被劫掠走了不少,说不定就有当场被气死的。想到此处的石斌,还很邪恶的笑了笑。

在城外的柳林之中,石斌看着手下这帮因为发了横财而毫无睡意的手下,昨晚还都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模样,算是强撑着才到了安康,差点就泄了气。如今明明就是累得不行,却没就他们有丝毫睡意,只能感叹果真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再就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金银财宝倒是都带出了城,什么时候分这笔横财不是个小问题,分早了怕众人拿到了钱就萌生退意,毕竟有了钱人就会惜命,不再是那滚刀肉了。分晚了更怕众人以为他石斌要言而无信,独霸财富,毕竟这是如今的世风,这些升斗小民除了腹诽之外也没什么办法。

“贤弟,你看这笔钱在哪里分比较合适?虽然咱们这次出来已经算是打得漂亮,可大哥还想给那帮元人添把火,把局势搅得更乱点。”此时的石斌眼中露出诡异的眼神,活像一个密谋劫掠的恶匪。

“大哥这问题问得好,刚刚小弟也在想这个问题,估计大哥是怕一旦钱分下去,众人惜命就没什么进取之心不再拼命了,对吗?”

“这是自然,有了财富就不是光脚的,是穿鞋的了,岂能再想以身涉险?”石斌很意外王三怎么会问这么没有水平的话,立刻反问一句。

“大哥,你还真是不懂人心,呵呵呵···”王三说着说着声音又低了下去,还装模作样的摸起了下巴上的几根胡子。

人心?哪里会不懂人心?他不懂人心怎么拉得起队伍?对于王三这种很无礼的评价,石斌非常恼怒,立刻低声嚷道:“王三,少装神弄鬼,快给我说清楚!现在不是逗闷子的时候!”

“好好好,不逗闷子,不逗闷子。这人的贪婪是无止境的,既然大人你已经实现了诺言,那帮小卒肯定就更加相信您的话。所以只要您再说一句‘还有财富’,他们对元人来说就定然会如同附骨之疽,恐怕到时候你下撤兵令都难有效果。”

“你的意思是现在就分?”

王三很肯定的点了点头,“分,可以暂时不让他们分那么多,但一定要分得清楚,最好造册。”

“你的意思是除了给余玠余大人和那几个将军的好处之外必须保密外,咱们几个分得的好处要让他们知道?”石斌明白‘造册’的意思但很难理解这‘分得清楚’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自然开口问。

“正是如此,并且给那些将领的不必是黄白之物,如此一来那些士卒不明白其中价值一切就都简单了。所以下官的意思是,所有的银钱都分给手下将士,至于那些古董字画,就留给几位大人吧。”

这确实是个绝好的办法,那帮武夫虽然是粗人但是也喜欢附庸风雅,所以用古董字画更好,手下这帮士卒首先要的是吃饱喝足,分银钱自然更合适。

石斌想了想当即同意了王三的意见,并补充说:“咱们四六分成怎么样?咱们嫡系六,其他的四。”

却见王三摇了摇头,笑了笑,“大哥,你这么分可就分不出嫡系和旁系的区别了。咱们嫡系本就来了三百,余玠那边来了两百,如此分成方式可无法让别人感到跟随你石知州的好处。咱们手下分得多些余玠的手下肯定会有情绪,却也不一定是坏事,但绝不可让咱们手下有怨言。”

觉得王三所言有理,但有不想过分打击余玠手下,最终定了个三七分成。

事不宜迟,做了决定立刻就付诸实施,果然如同王三所料,余玠手下开始有些不快,但快又平息下来,休息的时候还有几个小头目借巡营之名前来向石斌示好,表示愿意为他牵马坠蹬,唯他马首是瞻。

这个收获当然是令人欣喜的,不仅带着他们打了场胜仗,又收拢了不少人心,石斌已经下定再干一场的决心了。

“王指挥,这钱财是分了,人也一样被拖累,带着这些钱财可打不了仗。”

“当然打不了仗,所以咱们得找个好地方把这些好东西给藏起来。”

藏起来?这在石斌看来无异于痴人说梦,这么多钱财如何藏?难不成还挖个坑埋土里?

见石斌不信,王三笑道:“大人是想把这陕西搅成一锅粥对吧?咱们已经连下两城,元人定然不会再上第三次当,所以咱们得换个身份了。”

“你是说···土匪?”

“对!就是占山为王的土匪!”

这可的确是个好办法,常言道‘兵匪一家’,要手下这帮骑兵转行成土匪,他们是没有半点心里负担,说不定还会暗自高兴,心想终于能抢个痛快了。

既然是土匪自然是要狡兔三窟,仔细勘察了汉中和安康的地形,最终在两县交界的山上建起了一座简陋的山寨,不过财富却藏到了隔壁山断崖的岩洞之中。

如今石斌还当起了草头王,感觉新鲜得很,着实过了几天逍遥仙的日子。

又是在床上睡懒觉,王三这时却走了进来,笑道:“大哥,又有好事来了,不知道你想不想听?”

当然知道王三这好事是什么意思,多半是元人那边因为内讧又出了漏子,可让自己这数百人轻而易举的捡了。

“快说!贤弟说的好事肯定是大好事。”

“算不上很好的事情,但确实不错,咱们上次不是劫了汉中和安康吗?占了这片的元人不得不从西安退兵,结果让占了陕北的元人夺回了西安,而陕北元人实力偏弱,如此一来各地防守力量又不足,所以就又能捡漏了。”

“的确是个好消息,不过陕北地形都是开阔的高原,咱们一旦被发现估计难以遁形,太容易被围歼。”

“大哥,不用担心。咱们先把弟兄们的财产偷偷的运回去,让他们都放心。把攻击的队伍分成两部分,骑术好的做进攻,骑术差的做接应。即使被发现,元人本来兵力就不多肯定无法做到四面合围,咱们又会骑马,只要不恋战,逃跑总是没问题吧?”

的确,只要不恋战,自己有火器和骑兵,即使无法遁形,摆脱几百人的追击肯定没问题。

谋定而后动,石斌当即派出了二十侦骑分别开向宝鸡、渭南、商洛很铜川。

五日后侦骑回报的结果与石斌所料相同:宝鸡、渭南、铜川具屯有重兵,商洛稍好,只有不到五百元军骑兵。

估计是吸取了陕南元人失败的教训,陕北元人不敢再狂妄,将粮草囤积在了屯有重兵的铜川。

元人骑兵总共就那么多,这从一个侧面印证了王三的话:陕北空虚。

想清楚后,石斌立刻击鼓聚将,将刚刚做的决定发布出来,众人听到各自的财宝会要送到家里,而且石斌又会带他们去打击元人,无一不是精神奕奕,斗志昂扬。

不过这次不比以往,绝对的高难度行军,必须做到昼伏夜行,不能生火只能吃干粮喝清水。而且还得过了有重兵把守的铜川之后才能将军队分为前后两军,否则容易被发现。

好不容易过了铜川,站在了黄土高坡上,石斌倒是感到了一丝清凉,看着这如同梯田一样的地形,石斌更加有了信心,即使无所遁形却也肯定能逃离。

难怪延安是根据地,这么个好地方谁都会占着,石斌暗想。

在延安城外二十里的刺槐林中扎营,所带干粮已经不多,王三这个管家知道必须尽快拿下城池,否则就只能去吃大户。

即使穿的是元人的衣服,说的是蒙古语,不过一但仍旧露了行踪,对自己的行动无论如何都是大大不利。

于是转头对石斌说道:“大人,如今我们的干粮还够支持三天,要想办法快点拿下延安,否则军心会乱,若是那样我们就只能退兵了。”

“王指挥,拿下延安很容易,稍稍弄出点混乱就好。”

“弄出混乱不就引起了元人的警惕吗?怎么还容易拿下延安,大哥你这可是有些胡言乱语。”王三明显不信的说道。

知道王三肯定不信,石斌自然得细细解释,“咱们可以花钱雇几个孩童去成内放四处炮竹,自己则派些会说蒙古话的战士去纵火和装作去救火。如此突兀的变化,元人不会想到关城门,咱们正好借机冲入城中。”说道此处,石斌也装起了高深,不再说话。

“大人的意思是咱们与已经入城的战士来个里应外合?”

“对!就是来个中心开花。元人做梦也想不到延安会被这样攻取。即使元人关了城门,藏几个战士应该并不是大问题,只要咱们做好准备就行。”

对于这样的策略王三自然是万分赞同和佩服,当即派了二十名经验丰富的战士进城探路,并找好藏匿地点以做退路。

纵火的战士由于会说蒙古语,自然是放完火后就来了个贼喊捉贼,救火的战士在混乱之中也没被辨别出真假。

陕北干旱,延安没有护城河,城中一乱,夺取城门让石斌的骑兵进城自然是轻而易举,不到半个时辰延安便被拿下了。

虽然陕北较为贫苦,但延安也是重镇,还是小有财富的。

这样一来又让石斌等人发了一笔横财。

离城踏上回去的路,石斌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现象,士卒的眼中神色竟然是并不想回去,似乎还想在北边再大闹天宫一场···

第一百八十二章 大闹天宫

第一百八十二章大闹天宫

手下士卒的这种眼神让石斌既兴奋又担心,兴奋的是士气高昂,对元人没有半点畏惧;担心的是过分自信导致轻敌,会把这帮好不容易带出来的百练精兵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王指挥,我看手下士卒如此士气高昂非常高兴,不过也有些担心,他们···他们似乎并不想回去,你觉得呢?”石斌由于并不肯定自己的判断,所以对王三说起话来有些吞吞吐吐。

“原来大人已经看出来了,下官还以为大人并不在意这其中的变化,他们的确士气非常高昂,有些甚至还想再往北去,想把元人的老巢搅个天翻地覆。”王三很自豪的看了看石斌。

还想再往北去,想把元人的老巢搅个天翻地覆?听到这话,石斌当即感觉这是什么疯话,打了几场成功的突袭战就不知道天高地厚?就以为元人真是可以任人搓圆捏扁的软柿子了?

“王指挥,这么个轻敌的思维可不好,你我都知道元人是多么残暴,再往北去就是一片一望无际的草原了。陕北地形对我们还有利,是高原,还有些树林可供我们逃遁,进了蒙古可就没法躲。”

“大人,你有些过虑了,车到山前必有路,何况现在就有一条康庄大道,若是不走恐怕大人会后悔呢。”王三又是露出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

康庄大道?若是不走还会后悔?

“给我说清楚王指挥,不过我得提醒你,这是军中,要对自己的言语负责。”石斌很严肃的说。

“是。”见石斌严肃了,王三也非常严肃的回答道:“大人忘了如今是三国鼎立,咱们西边还有一个党项人建立的西夏吧。似乎元人对西夏不是很和善,两国在边界也多有冲突。”

“王指挥,我记得西夏在宝庆三年就被元人给灭了。”

“灭了是灭了,可党项人还是在那,元人就那么多,西夏的党项人并不服元人,那里还是混乱得很元人根本无法有效控制那里,故而就很适合咱们遁行。”

弄了半天王三是要搅得元人不得安宁之后再往原来西夏境内一躲,利用两个地方的矛盾来跑路,越想石斌脸上笑意越浓,最后他自己的脸上也露出了很诡异的笑容,还不由得指了指王三,说:“王指挥你太坏了,这都能想出来。”

石斌的说的都是真话,他认为这的确是个绝妙办法,不但杀了元人,还能让与之有灭国之恨的党项人不得不在对元人的反抗中变得更积极。

“下官坏吗?大人有些冤枉好人了,我对大宋可是忠心耿耿。并且还能让党项人不忘亡国之恨,此乃大善。”王三装模作样的说着,脸上还挂着一丝委屈。

如此帮自己出谋划策,石斌自然只是和他开玩笑,并非真的指责,“好吧你不坏。杀了元兵,搅乱元人部署,再又是一副元人模样闯进西夏疆域,说不定还会激起二者又一波的矛盾。”

“大哥,你想的方向是对的,不过具体的操作却不对,有个明显的纰漏。”

“纰漏?快说,快说!我的确也感觉有些不妥,不过是刚刚有些高兴过头没来得及细想。”

石斌有些固执,但脾气却还是过得去,不会不懂装懂,这是王三愿意给他出主意的主要的原因。

“大人,你想想咱们退进西夏的时候,若是穿着元人的服饰是不是太显眼了?”

王三话一说完石斌当然如醍醐灌顶一般理解了他的话,立刻说道:“王指挥,咱们看来还得做些准备工作,至少得弄几套党项服装做掩饰。”

“大人明鉴,下官还认为退入西夏之时还得用会说党项语的士卒开路,以防被人发现。”

商议出了个大概,石斌立刻将赵刚、陈谦玉和布日古德三人召唤进了帅帐。

赵刚对石斌的脾性向来熟悉,见他脸色那少见的红光满面如今又是出征之时,立刻知道石斌又有什么大的决定要颁布,并且肯定不是撤退而是进攻,只是猜不出往哪进攻而已。

想到此处,赵刚已经是一身冷汗,呼吸深重,他和布日古德在一起养马也有差不多一年时间,从他口中了解了不少元兵的战斗方式和优点。

如今一看石斌的态度又岂能轻松?他可是害怕石斌头脑一热将大家带到万劫不复的深渊中去。

“大人,请问您将我们几个召唤过来所为何事?是不是暂不回军?”赵刚试探的问道。

本以为赵刚是个粗枝大叶型的武夫,却没想到他居然还粗中有细,竟然能猜出自己不想回军,石斌咧嘴一笑,“赵指挥果然聪明,的确,本知州暂时不想回军,打算再次北进,到元人老巢转一圈。”

这‘转一圈’说得倒是轻巧,却让一起进来的布日古德和陈谦玉当即出了一身冷汗还有些腿肚打颤。

都到了延安,已经是孤军深入,虽然连战连捷但其实是如履薄冰,一步踏错就是万劫不复。

如此险恶的境况下,石斌不思回军,居然想再度北进,这怎么能让三人不震惊不被吓得汗流浃背?

既然将三人叫进来,当然就是咨询意见,于是石斌竹筒倒豆子很快就将他与王三商议的北进计策说了出来,并表示希望他们说出自己的看法。

听了这金蝉脱壳之计后,三人不再那么紧张,但心中仍旧忐忑。

即使可以换装退入西夏,如何保证在蒙古草原上能安然前行,完成攻击之后又如何安然退到西夏和元朝的边境?

要知道,元人可算是全民皆兵,自生下来就在马上生活,天生的骑兵,可比自己这帮半吊子骑兵的机动能力强得多。

之前成功靠的最主要的就是出其不意和地形,如今出其不意已经没有,而一旦入了蒙古草原地形优势也定然没了,如何逃过元人追杀?

“不必担心,咱们是去捣乱,不是去劫掠,烧杀就够了,不必劫掠。”石斌很坚定的说。

只去烧杀,不去劫掠?这对于赵刚几人来说可是个新概念,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哪里有只捣乱不劫掠的?

“你们误会了,本官的意思是不劫掠那些难带走的牛羊,至于一些轻便的贵重珠宝还是可以顺手带的,不过首先是不能影响行军速度。”

听到石斌说出这话,三人才算松口气,毕竟没有人会蠢到冒着死亡的危险去做事但最终不得毫离。

“布日古德,本官不会深入蒙古腹地,只想在西夏与蒙古的边境捣乱,你知道哪些部落比较弱吗?”石斌很和蔼的问道。

元人的主仆观念是很强的,如今布日古德投了石斌自然会全力辅佐,虽然要他帮石斌攻击元人他还是有些不舒服,但迟疑一会之后还是告诉了石斌他想知道的东西。

据布日古德所说,长城附近的水草并不丰美,甘肃更是如此,所以最适合攻击的地方就是长城以北的汪古部。

“布日古德,汪古部不也还算中等部落,你怎么要我去攻击他们?”听到布日古德的话石斌明显有疑惑,立刻反问。

“大人,咱们如今在陕北,弟兄们马术不熟练,按我们元人的说法就是,最多能保证不不从马上掉下来而已。若是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就太容易露馅,所以直接从陕北出长城是最安全的。”

石斌和王三明显还是有些不认同布日古德的说法,都是紧皱眉头。

“石大人,您是要从西夏退回来那就不能让党项人知道您去了哪,所以就只能去汪古部。而且汪古部在我来之前就因为推举谁为元朝皇帝内部有很深的矛盾,若是按您的计划干,咱们的危险并不大。”

这些话的确非常有理,即使二人不想承认也必须赞同布日古德的说法。

于是石斌又问:“布日古德,我有个想法你看看具体怎么实施比较好。”

“大人请说。”

“咱们前几次攻击的都是汪古部亲拖雷的势力,以我之见咱们这次奔袭亲贵由的势力,这样相信那帮亲拖雷的多半会作壁上观。”

“大人高见,小人非常赞同。不过小人还有一个小小的要求,请大人千万答应。”布日古德一边说一边跪了下去。

这是布日古德第二次向他下跪,石斌虽然知道元人下跪很正常,但他还是很快的将布日古德扶起来问道:“布日古德你为何行此大礼?”

“大人,我元人尚未开化,屠杀汉人从来不分老幼妇孺。此次大人周密部署定然能大获全胜,小人只求大人不要屠尽一部,还是留下弱小。”

这话让石斌非常意外,攻下汉中之时也只是杀了元兵并未杀老幼妇孺,怎么现在提起这事?

“小人知道大人疑惑,您不知我元人粗野彪悍,就是妇孺都常配刀剑。”

布日古德这么一说石斌算是明白,在元人本土石斌受到还击自然要比汉中要强得多,他是怕石斌手下士兵杀红眼将部落屠个精光。

“传令!不许杀害老弱妇孺违者十军棍。若是受到他们的袭击则可以还击,死伤不论!”石斌立刻要许风出帐宣布了这条军令。

虽然知道肯定还是会死不少人,但没有斩尽杀绝也已经让布日古德对石斌感恩戴德了。

拔营之前就在延安给每名将士都买了一身党项族的衣服,又挑出了几个党项话说得流利的士卒在石斌身边。

准备好后便冲汪古部亲贵由的部落而去,果如布日古德所说,真要策马狂奔起来自己手下的士卒还真只能做到不掉下马。

石斌不由得暗叹自己明智,没想深入蒙古草原腹地。

草原之上常常百余里都不见人烟,这让石斌心神大定,于是干脆自东向西沿着长城来了一次大扫荡,将所有人数不足五百的小部落全部剿灭,也不管他们是亲贵由还是亲拖雷了。

不过还是遵守了对布日古德的诺言,只要是不攻击他军队的老弱妇孺他都不会杀。

虽然只是一些小部落被灭,但动静仍然不小,不久便发现有元人侦骑跟上了他们。

发现这些家伙之后,石斌当然是按照计划向西夏方向撤退。

最终全都套着一身党项服,有惊无险的进了西夏故土。

第一百八十三章 南撤的疑惑

第一百八十三章南撤的疑惑

西夏王朝自从被灭,对元人有组织的反抗已经不多,但是类似游击战一样的反击还是有很多,尤其是在原来西夏、宋、元三国交界的地方就更多。

足足五百西夏打扮的大宋骑兵如风一般从北面冲过来,这让驻守在汪古部的元兵感到十分恐惧和意外。

常年征战让元兵从石斌等人的表现中推断出他们是一支骁勇善战的军队,但多半不会袭取自己所驻守城池。不知道来者是谁、来干嘛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即使这帮守军想开打实力却又不足,只能龟缩在城池之中静待援军的到来。

本以为要杀出一条血路的石斌发现南下之时几乎就没受到什么强有力的阻击,手下这区区五百人居然能让一个至少有三百骑兵的汪古部元人守军龟缩不出。

这么个情况不仅石斌不相信,就连王三这个智多星也不相信,赵刚则是非常高兴,一个劲的狂说这次突袭是绝对成功,石斌是战神。

满脑子疑惑的石斌和王三此时与汪古部守军将领都是满脑子的浆糊,为防中套,双方都暂时没有轻举妄动。

“大人,你说汪古部的这帮元兵为什么如此谨慎?这可不似元人的作风。”王三有些忐忑不安的问道。

“是有些奇怪,会不会是咱们之前袭取忻州和汉中等城池的事已经被他们用邸报告诉了各处守将,要他们小心?”

王三听后立刻表示赞同,不过仍旧提出疑问,即使有这方面的顾忌,如此没有丝毫的交锋就龟缩到了城中,是不是太畏战,太容易引起军心不稳。

“王指挥说得对,即使那帮元人不想打,放两箭探探咱们老底还是必要的,可这守将居然一箭不放,让咱们如此张扬的过境实在是有些蹊跷。”

“大人,这会不会是他们的诱敌之计?用示弱来引诱我们攻城,然后四面合围?。”赵刚说出了一个很简单也很实用的计策。

这当然很可能是目前汪古部守将的计策,不过看这情况石斌又有了新的想法。

“大人,你不会是又想占了这汪古部吧?那可太危险了,下官认为不合适。”看着石斌脸色忽明忽暗,一时坚定一时疑惑,这让赵刚这个神经比较大条的自然又认为石斌想夺取城池。

“赵指挥,军中不可胡言乱语。”王三立刻很严肃的警告了赵刚。

胡言乱语?赵刚听到这话当然非常不高兴,自己明明是担心大局,不就是话说得稍微过了点,怎么就成了胡言乱语了?王三也真是拿着鸡毛当令箭,太把自己当盘菜。

赵刚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很不快的看着王三,这种时候怎么能起内部矛盾?石斌立刻跑出来当灭火队员,和稀泥。

“赵指挥,王指挥刚刚话说得有些生硬,你就别在意,堂堂七尺男儿难道还受不了一句话?王指挥,你也是太不会说话了,赵指挥与咱们都是老兄弟,就是他犯了错咱们也不要如此生硬,提醒提醒就好。”

两人虽然脾气都不那么好,但也都还大气不记仇,如今是在前线,石斌又亲自来调解,自然只能按下这火说起了正事。

“赵指挥,刚刚的话是担心我不自量力想袭取汪古部对吧?”石斌笑眯眯的问道。

见石斌用了‘不自量力’,赵刚立刻浑身一颤,“当然不是,当然不是,大人怎么会做不自量力的事情?”

知道赵刚肯定心中不安,石斌也只是想和他开个玩笑,继续说,“放心,我也只是对元人这次的反应感到疑惑,所以想找出其中的缘由,但是绝对不会忘乎所以的想攻取汪古部的。”

石斌认真的说完自己的目的,赵刚才算放心,还禁不住把手轻轻的抚了抚胸脯,不过身体前倾而且幅度很小,不仔细看是看不到。

也算是沙场老将,即使知道石斌不想攻城,但在这一望无际的高原地带一旦被元军咬上还是非常危险,王三立刻开口问,“大人,不攻城是对的,但咱们仍旧不宜久留,依下官之见,咱们的兵马在此停留不能超过三日,五日之内要回到兰州以南。”

这么一个方案让石斌和赵刚都是目瞪口呆,若是真按王三的方案来,这就意味着从第三日拔营南下起每天要策马狂奔近两百里。

这样即使不顾马的死活,不要任何辎重也绝无实现的可能。

“大人,下官只是做个推测请大人留意一下时间而已,因为元人的驿卒肯定已经出去半日了,所以咱们得抓紧每一炷香的时间。”王三很严肃的说。

弄了半天是被王三耍了一道,不过这提醒是对的,时间的确不多。

石斌立刻派出了至少三十名细作到汪古部四周的农村了解元人在此处的统治情况和党项族人的生存情况,还派出了五名经验丰富的高级细作潜入阿拉善盟了解同样的情况。

本以为至少要到子时初刻细作才能陆陆续续回营,却没想到戊时三刻细作就已经回来了大半。

刚开始石斌等人对细作如此敷衍任务非常气愤,二话不说就将前几个回营的细作打了十军棍。

不过听到到细作所做的报告都大同小异,而且还有不少是他的嫡系,这让石斌等人意识到估计打错了人。

身为军事主官自然不能折腰道歉,于是就让许风偷偷的送了十两银子给挨了军棍的几个细作。

既然石斌如此通情达理,众人本就是饥一顿饱一顿,有了这十两银子,挨的打自然就被抛到九霄云外。

拿着摆在眼前由王三整理好的有关汪古部元人的资料仔细一看,石斌不由得双拳紧握,很后悔自己听了布日古德的话。

“大人,这汪古部的党项人抵抗不甚激烈城中就还有不少党项人。抵抗激烈的,如银川早一带就是尸横遍野,百姓百不存一了。”

见石斌还是半晌无语,王三又说道:“不过又有细作来报,最近汪古部附近出现了一支比较强大的马贼,专挑元人粮草辎重下手,令元人头疼不已,估计这就是他们龟缩不出的缘由。”

原来是支游击队,石斌暗道,接着又问,“还有没有更详细的资料?比如在哪出没得多?那汪古部的元人多久往城内运一次粮草辎重?守将的脾性如何?”

王三好在不会不懂装懂,立刻表示自己知道得不清楚,将知道得清楚的细作带给石斌让他询问。

不出半个时辰便知道,元人多从南部运粮入汪古部驻守的小城池,一共三条官道而守将比较谨慎,每次运粮都是不定期更换路线,让人难以捉摸,只知道十天到十二天运一次粮草。

那支党项人的游击队自然也在城池南部与银川交界处出没得多,其中一个细作还强调:首领是个女的。

挺狡猾的小丫头,这是石斌对这首领的第一个印象,说不定就和赛西施一个类型了。

见石斌脸色红润起来,王三当然知道自己这个大哥又在干嘛,立刻大声的咳了咳,示意石斌回过神做正事,不要在士卒面前失去威严,让他们以为自家主公是个行军打仗都会想歪事的家伙。

待那细作出了帅帐后,王三自然不会再提这糗事,赵刚这神经大条的压根就没注意到,王三也装作无事的开口道:“这守将倒是个厉害角色。城我肯定是不会攻,不过这党项人的抗元武装咱们是不是可以想办法拉拢拉拢?”

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只要石斌抛出橄榄枝党项人的这支武装就肯定会接着。这种有百利而无一害的好事王三和赵刚当然是举双手赞成。

“大人,咱们首先得想办法和他们联系上,咱们时间不多,得尽快。既然他们屡次劫粮成功,那说明他们在城内也布有细作。”王三摸这他那还没几根胡须的尖下巴沉吟。

“这是肯定的,怎么找出这潜伏的细作却是个问题,能长期潜伏不被发现肯定是个老油条了。”

“大人不必着急,既然是十天至十二天接受一次粮草,那咱们这就应该来得及。我们明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想必那帮党项人也应该明白,说不定他们会主动联系我们。”

“王指挥所言甚是。你所言不超过五天虽然是戏言,不过的确提醒了本官,我决定在兰州以北停留不过八天,在汪古部境内停留不超过四日,并且每日南撤一百二十里。”石斌听完王三的建议后也很郑重的下达了军令。

自第二日起,石斌便一边南撤一边打击城外的元兵,将整个汪古部也搅成了一锅粥,但由于元人内斗兵力不足,只能徒叹奈何。

已经是第四日,彻底离开阿拉善盟的时限快到,却没见党项那支武装派出一人前来接洽,这让石斌有些失望。

不过还是有些让石斌感到高兴的事情。不是杀了那区区几个元兵,而是从他们喝那帮党项奸人手里夺了不少好马和财宝,又发了一笔横财,还吸纳了几十名誓报血仇的党项青年做他的铁杆。

熬到了第五日清晨,石斌彻底失望,立刻下令:日行三百里,四日之内退回天水境内。

第一百八十四章 一封信

第一百八十四章一封信

拔营启程时,许风突然闯进石斌的帅帐,面露喜色的说道:“大人,刚刚我们的细作在营门外捡到一封信,请大人查验。”

捡到一封信?早不来晚不来要回去的时候飞来一封信?

一手扯过来那封用火漆封好的信随手就往茶几上一扔,再又是很不耐烦的对许风挥了挥手将他支了出去。

要说不想看着封信里的内容肯定是假的,但送信的人明显知道自己时间安排却还是要故意卡他一卡,这让石斌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多半就是自己一直在寻找的那支党项抗元武装送来的,若在平时,他肯定会将这信扔到火里烧了或者是撕成碎片。

不过这在军中就由不得性子来,毕竟若能收服一部分抗元的党项武装也是大收获,甚至比抢十万石粮米还要有用。

只是这心里的坎多少有些过不去,虽然谁都知道要以大局为重,只是石斌还没到那档次,在他看来这是被耍。

左思右想,他突然想起来一句话‘那党项武装的首领是个女的’。想到了这些,石斌立刻就将茶几上的信打开看了起来,还一边自顾自的说:“好男不跟女斗,好男不跟女斗。”

打开信封以后看见的果然是一笔娟秀的字迹,一看就知道是女生所写,不过其中的内容却没让石斌有多高兴。

信里只告诉石斌,这两日有运粮队从天水出发走官道来汪古部,而且至少运了五千石粮米。

这种事情石斌自问简单,当即决定尽快南下,在运粮队过兰州之前劫将其下来,毕竟越早劫下就越容易脱身。

甚至有可能卷着些粮草回大营,不至于要全部将其付之一炬,在石斌看来这种釜底抽薪的方式这太浪费。

“大人,大人。”门外又传来了那熟悉的声音。

石斌如今对这声音已经产生了条件反射和透彻的理解,只好暂时不下军令听听王三的话,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于是冲着门外吼了句,“让王指挥进来。”

王三一下冲进了帅帐,都没见礼,直接往石斌身上扑去,伸手就去扯信。

若不是多年兄弟,石斌肯定会叫护卫,不过此时还是放心,知道王三是奔他手中的信来的。

拿到信后头也不抬,匆匆浏览起来,看完之后王三那消瘦的脸上时而眉头紧皱时而满面红光,还附带着沉吟和摇头点头。

知道这是王三的标志性动作,石斌也懒得搭理,随他如何只要到时候能给个满意的对策就好,所以石斌就干脆坐着也优哉游哉的品起了茶来。

品完两杯茶,王三的头抬了起来,笑眯眯的看着石斌说,“大哥,恭喜你,说不定你又会有些好事了。”

当然明白王三这混蛋所谓的好事是什么,如此紧要关头谁还去想那好事,石斌大声喝道:“王指挥,快点给我说说这封信要怎么处理?看看和我意见是否一致!”

军情紧急的时候自然不能乱开玩笑,王三也明白。不过他却是有意将这事情给点出来,让石斌心里有个底。

过目即忘又好又不好,王三可不希望如此一个可能是西夏皇室的女人溜走,即使王国被灭也还是皇室,其号召力远非一个庶民可比。

“是,大人。从这字迹来看,执笔之人定然是个受过教育的美丽女子。而在我们拔营之时送来如此重要的情报,可以肯定说,这就是那党项抗元武装的女头领送来的。”

为了让石斌印象更深,王三还把‘美丽女子’和‘西夏皇室’给咬着牙用力的说了出来。

这些东西石斌早就明白,能写一笔好字又能受教育的肯定是豪门大户,能送这消息当然是抗元武装。

不过石斌要的不是这个,“我是在问你,你怎么看这个情报,不是要你分析写情报的人是男是女是哪人!”

“大人,现在下官以私人身份问你一个问题。”

知道王三又没憋什么好屁,军中哪里有以私人身份问话的?不过看他那鬼鬼祟祟的模样,石斌也有些好奇,“说,给我快点说!还要赶路!”

“这个人明显是想大哥你当他的排头兵,让你去当她的炮灰,她好坐收渔翁之利,若是你败了她走就是,也不损分毫。”

“真是最毒妇人心啊!”石斌也假模假式的感叹着,“不过大哥我确实也想收了这支队伍。”

“大哥似乎忘了一个重要的地方。”王三又猥琐的笑了起来。

重要的地方?收了这支队伍利益交换就是了,还有什么重要地方?难道是怕他们投元背叛?

在石斌看来连面都没见,想那么多纯粹是杞人忧天。

见石斌没意识到,王三挑明了说,“您好像忘了那首领是个女的。”

好吧,此时的石斌算是明白王三的鬼主意,他心里也是很想的,不过嘴上却说,“那党项武装目的明显,咱们自然不能给他们当枪使,只是咱们又找不到他们,放着这么块肥肉不吃又勾得人胃疼,实在让大哥我为难得很。”

“收了那头领不就一劳永逸了?”王三很轻松的说道。

“收了那头领?还一劳永逸?是一劳永逸,大哥我是会一牢永逸,不过不是劳动的劳,是坐牢的‘牢’。”石斌很‘气愤’的说道。

“以大哥的智慧难道引不出那帮党项人?收不了那女首领?赛家兄妹不就被你收了?”王三又猥琐的笑了起来。

自然不想在这种事情上与王三多费唇舌,他的确已经想到了办法,“少废话。我是想先派侦骑扮作元兵前头探路,咱们则换成元人装束再来个‘贼喊捉贼’,追击‘袭取草原的党项人’,若那帮党项武装不主动联系咱们咱们就不发动进攻。”

“不发动进攻?这怎么行?那可是五千石粮草,就是劫不到也要烧了!大哥不会是被气晕头了吧?”王三对石斌提出的看法完全不同意,站起身来来回的踱着步子边走边说。

“大哥我没糊涂,我要得就是你这样。贤弟,你想想,就是你这个局外人都看着五千石粮草流口水,那帮在元人统治区里的艰苦生存的党项武装会怎样?依大哥之见,说他们衣不蔽体食不果腹都是轻的。”

看了看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那信封转着玩的石斌,王三算是理解透了,这次石斌比他还坏,要那党项首领不得不现身并且心甘情愿归于他帐下。

毕竟他们那种缺衣少食没有后勤的武装是成不了气候,光靠大义是维持不了一支部队,一个不小心就会全军覆没。

“大哥所言甚是,小弟佩服,刚刚思虑不周请大哥见谅。的确,咱们就是不要这五千石粮草也要将他们引出山来。若是他们不出来就让他们看着粮草流口水吧!”

“贤弟就不必佩服我,更不必自责,你是小诸葛。这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亦有一得。你失一次我得一次难道不正常啊?”

定好了计策,立刻拔营南下。

由于耽误了些时候,又要把戏演得更像,石斌要士卒换上元人服饰后还策马狂奔,摆脱暗中观察他们的元人细作和党项武装细作。

一连急速行军了两天就退入了兰州,据前方侦骑回报,元人运粮队在第二日中午左右会与自己的军队相遇,已经没有逃脱的可能,除非放弃一切粮草。

行军是很枯燥的,不过当知道又有仗打,又有可能功立了,军中士卒又成了打鸡血的样子,甚至有些士卒开始私下嘀咕,考虑投靠石斌了。

毕竟出来一次就立下如此大功劳,还没死几个人,这样的仗谁不想打?再者,石斌也还厚道,赚得盆满钵满后不吃独食,有钱大家分,这样的人谁不想跟?

不出石斌所料,在与元人运粮队相遇时党项武装仍旧没有出现,那运粮队的主官虽然对石斌他们有些怀疑,但是见石斌一伙都是元人装束而且没有攻击粮队,自然也就不管其他,只是运粮了。

看着王三双眼盯着粮车那一步三回头的模样,石斌禁不住笑了起来,为防出纰漏,一个狠劲将他的脑袋给扳了回来。

“大人,那可是五千石粮草,就是不落在咱们手里也不能落在元人手里,让他们喂饱了自己再来杀咱们。”王三很痛苦的低声嚎叫。

知道王三这个铁公鸡还是想打那粮草的主意,受不了如此大块肥肉从手中溜走。

“王指挥,你就再忍忍,本官保证过不了多久那帮党项武装就会现身出来主动联系咱们,再说咱们也不缺这几千石粮草对吧?潭州那里咱们至少有十五万石啊。”

虽然石斌说的句句是实话,但王三可不想这么‘知足常乐’,“大人,我就退一步,咱们再前进八里路,若是党项的那帮家伙还不出来,咱们就杀个回马枪。就是劫不走这些粮食也要烧光了它们!”

“好!”石斌懒得多说,现在只要能稳住王三便好,八里之后若那帮党项人还不出来再想其他办法。

走了不到两里路,石斌便感觉到了异样。征战了几年对危险有种直觉,此时他已经感到被监视。

不论是元人调兵围剿还是党项人准备出现,石斌都下令加速行军尽快出了兰州地界。

这么个状态持续了不到一刻钟,官路前方便被几块巨石给堵住,出现了一票人马。

第一百八十五章 女首领

第一百八十五章女首领

一看这架势,石斌等人知道好事来了。

不过眼前的这伙人倒不像党项的抗元武装更像是一股常年打家劫舍的土匪,虽然可以肯定他们就是自己一直在等的那支队伍。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这位大爷,我们只求财不要命,拿点出来就好。”从那一票人马中走出一个膀大腰圆的黑大汉,声若雷霆的说道。

听到这话,石斌等人相互看了看,当即就是一哄而笑,笑浪不止,毕竟这是石斌等人自带兵以来,第一次在领兵时候被土匪要买路财。

即使之前石斌被赛家兄妹绑了肉票都是把他当做了一个小富商,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后就立刻慌了神。

眼前这家伙分明知道自己的身份居然还来这么一套,实在是够大胆。

不过转念一想这也可以理解,这帮党项武装若是太突兀的出来求见会显得低人一等,若是不出来就对大局不利,也只有这样带点胁迫的味道多少还能给他们自己挣点脸面,虽然方式有些可笑。

“这位好汉,你看我等不过就是一些穷丘八,恨不得劫掠别人的财物,哪里还有多余的财物分给你们?这不是个大笑话吗?”赵刚今天难得的抢在别人前面开起了玩笑,“要是想要买路财倒是可以和我们一起去打劫元人,你觉得如何?”

“这话好说事难做,元人残暴如虎狼,我们这些点人马还不够他们塞牙缝啊。”不过这本就是他们的目的,却不合适由他一个喽啰来做决定,那黑大汉说完后,回头看了看旁边一个身材稍显纤细瘦小,头戴面具的人。

“你们可是石大人的队伍?”那头戴面具的从人群之中走了出来,用轻柔的声音问道。

见那女子直接问到石斌,赵刚点头称是后便退了下来,将石斌请到了前面。

“女英雄,你这算不算明知故问?想必那封有元人运粮情报的信件就是出自您的笔下吧,那娟秀的字迹实在让人感到舒畅。”

“多谢夸奖,写好几个字实在算不得什么,能杀得元人丢盔弃甲才是大本事。”

“有道理,石某连滚带爬的逃到了汪古部,本打算是与元人大战一场,杀出一条血路回大宋,却没想到这附近有支党项豪杰领导的部队将我们给救了。不知道女英雄是否知道那支部队在哪?石某好当面酬谢。”

石斌本还打算多开两句玩笑,却见赵刚在旁一副焦急的模样,仿佛他还想多说两句话。

也算是过来人,看赵刚这样子石斌当即明白了他心中的打算,立刻佯装咳嗽,从前排退了下来并将赵刚推了出去。

见石斌退了下去,而刚刚退下去的那个小首领又走出来,那女子有些疑惑,开口道:“石大人为何离开,是不是看不起小女子?”

“当然不是,只是我这兄弟主持此次行动,我不能越权,我喉咙又有些不舒服,还是让他跟你谈吧!”

“女英雄,我等归宋之心万分急切,若无要紧之事还请把路让开,元人离此不远,再如此耗费时间,对你我都是非常危险。相信你们是明理之人,会认同我的看法。”

本以为赵刚会好言相劝那女首领,却没想到他不仅没有柔和的规劝居然还说得如此生硬,王三站在一旁紧握拳头,石斌则咬牙切齿,无不‘佩服’赵刚的木鱼脑袋。

那女子一听赵刚的话,顿时生气的说道:“我兄弟说过,想要从此过就留下买路财!”

“那,刚刚过去一支元人运粮队,咱们一起劫了它如何?”赵刚又提议,那女首领正要答应,赵刚接着说:“不过即使合作也要请女英雄亮明身份,毕竟没人愿意把后心给别人刺。”

既为首领自然不会锱铢必较,那女子摘下面具说道:“小女子李玉溪,见过各位大人。”

赵刚一看飒爽英姿的李玉溪立刻大脑短路,半晌没说出一个字来。

这可是非常丢脸的,石斌一把将发花痴的赵刚拖回阵中,笑着说:“您可是西夏皇室抗击元人的那位鼎鼎有名的巾帼英雄?”

“不敢当‘巾帼英雄’四个字,这是小女子应该做的。”经这么一夸,李玉溪的脸色好了许多,略带羞涩的答道。

知道自己是再不能让赵刚这呆子和李玉溪说话,石斌只好又挑起了这个担子。

“多谢公主送给我们的那份情报,让我们有可能再打击一次元人。”

本想是借刀杀人,自己坐收渔利,如今却被石斌说成了好事,毕竟是个女子不够腹黑,这让李玉溪更加难以抬头,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结果弄得说起话来都结结巴巴的了。

“玉溪公主,如今那伙元人运粮队尚未走远,你认为咱们去劫了它怎么样?”

之前被石斌弄得心神不宁,如今又受到石斌愿意帮助自己劫粮这大好使的刺激,李玉溪早就难以控制情绪,当即大声说,“好,小女子正有此意,不知道石大人有何妙计?”

知道赵刚肯定是喜欢李玉溪,石斌自然不会夺人所爱,故意说:“石某看玉溪公主帐下大概也有三四百人,只是武器稍差,这次就让石某的部队担任主攻,您只要带兵负责护住我后心不受攻击便好。这五千石粮食给公主你四千石,算是我送给公主的见面礼。”

听完这话,王三的脸立刻黑了下来,低声恶狠狠的说:“大人,你觉得当散财童子很好玩吗?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啊!”

“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何况咱们也很难带走这么多粮草,再说你没看见赵刚现在那花痴样?这也算是下的聘礼。”石斌理直气壮的答道。

这两个理由王三倒是能够接受,尤其是赵刚如今这模样的确是花痴了,那是兄弟,王三没办法只好同意了石斌的提议。

对面的李玉溪则是欣喜若狂,没想到什么都不用做,也就是在一旁当个担任防护的后军都可以那到大头,立刻说,“多谢石大人慷慨相助,小女子没齿不忘。”

石斌如此安排赵刚既高兴又沮丧,高兴的是李玉溪多半是没有危险,沮丧的是向来冲锋在前的都是他,若是李玉溪万一遇到危险很难保护她,毕竟战场上的事谁也说不准。

“不过玉溪公主,您乃千金之体,不该亲身涉险,即使将您放在后军做支援,石某仍然心中不安,我打算拍麾下猛将赵刚来保护你的安全。”石斌略带诡异的笑着说。

看见刚刚退下的那个莽汉满脸喜色,李玉溪当然知道他就是赵刚,心中恼怒得很,很想当即驳斥石斌,让一个不知礼节的莽夫来保护她太过分。

不过为了那四千石粮草却也不得不忍了下来,脸色挤出了些笑容,生硬的说:“多谢石大人思虑周全,不过小女子手下也都是些百战精兵,护卫之事就不必大人操心了。”

既然都下了四千石的‘聘礼’怎么会连赵刚靠近李玉溪的一个机会都不争取到?

“玉溪公主,我这兄弟向来厚道,有他在你身边护卫石某才放心。”

这么来回了两次,以李玉溪的聪慧哪里会不明白其中的道道?

原来是让赵刚那莽夫有个靠近自己的机会,得了人家这么大的好处若是连这么个小要求都不答应也显得太不近情理,李玉溪只好答应了下来。

花痴赵刚则如同中了五百万大奖的乡巴佬,万分感激的看着石斌,眼中的泪水都快如泉涌出来了。

这模样可不能让李玉溪看见,男儿有泪不轻弹,若是靠近一下就哭了那也太废物,别说追求李玉溪,估计她都不会再正眼看一下赵刚。

“混蛋,想要李玉溪做老婆就给我正常点!”石斌咬牙切齿的对这么没出息的兄弟吼道,“大哥到时候会给制造你一个机会,记住要把握住,千万记住是要英雄救美!”

赵刚虽然在犯花痴但还是知道英雄救美的,立刻点头表示明白。

事情商量好后,石斌就先带了四百精兵前去截杀元人运粮队,至于赵刚和李玉溪则同在后军护卫。

运粮队即使是元兵也多是二线部队,就是再能打也打不过石斌手中装备精良的百战雄兵。

不到两炷香的时间,为了护住粮草的运粮队就已经被包围,石斌四百人马堵住了前进、左右突围的路线。如此一来李玉溪的部队却变成正对护粮队,也成了唯一有可能突围的方向。

正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为求一线生机,李玉溪的部队反而受到了最猛烈的攻击。

险象环生之间,李玉溪数次全力抵抗却仍旧无法抵挡元人的猛烈攻击,几乎每次部队将要溃散之际都为赵刚所救。

赵刚至少为她挡下了三支冷箭,即使是身着精良铠甲也是要忍受巨大痛苦和危险的,这让李玉溪心中十分愧疚,不禁潸然泪下。

百余人的运粮队不到两刻钟的时间便被全歼,看着马车上那五千石粮草,几乎所有人都欣喜若狂。

石斌一方又是未亡一人,不过重伤三人,轻伤五人。李玉溪一方虽然死亡十几人受伤更是多达三十人,但相对这四千石粮草的收获来说实在是太值得。

“石大人····有一件事情···不知道····”李玉溪开始吞吞吐吐的说起话。

“请说,玉溪公主请说,不必拘束。”石斌很豪爽的说道。

“不知道大人您还要不要人投效?”

当然明白李玉溪的话是什么意思,自己如此一战居然未死一人,她却死伤五十余人,差距太大,无论谁人看了石斌的战绩都会羡慕不已。

本还不知道如何能将李玉溪纳入帐下,安排她和赵刚见面,如今她自求投效当然是绝好机会。

“当然可以,本官看玉溪公主手下还有三百余人,正好一个营,到时候我给你请一个营指挥之职。刚刚那位赵指挥是总管我手下马军的,你就暂居他统领如何?”石斌非常认真的说道。

若在以前李玉溪的公主架子肯定起来,但被赵刚连救三次,再也端不起架子,只能接受了,何况她本人也的确欣赏赵刚如此勇武。

见李玉溪竟然同意,赵刚喜上眉梢,不过让石斌感到无语的则是,看着李玉溪不过几下又犯起来花痴。

让原本刚刚对赵刚有的一些好感又全没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 合并

第一百八十六章合并

发花痴的赵刚让石斌和王三非常的尴尬,石斌是恨铁不成钢很想上去给他上一节追妞课至少不发花痴,王三是恨赵刚让他至少一千石粮草全打了水漂。

估计若不是李玉溪有求于石斌,此时这位西夏公主多半会给赵刚一个白眼转身离开,将他一个晾在那。

“咳咳,赵指挥,赵指挥,请问你对接下来我们的行动有什么看法?”石斌虽然恨不得此时对着赵刚的屁股狠狠的踹上一脚,不过为了脸面只是用肘子蹭了蹭他,低声说道。

仿佛陷入魔障之中,赵刚被石斌蹭了数下都没反应,双眼只是直勾勾的看着李玉溪,就差没流口水了。

石斌可不想因小失大,让李玉溪这一支骑兵因为赵刚发花痴而离开,于是开口说:“玉溪公主,我这兄弟是个粗人,可能是激战刚过又受数处箭伤,神志有些不清楚,若有失礼之处还请见谅。”

本就不想做无根浮萍,既然石斌出来解围,李玉溪也就借坡下驴,“没事,赵指挥为我身受三箭,此乃救命之恩,还请石大人别把小女子想得那么薄情寡义才好。”

“既然公主不愿做无根浮萍,那这样吧,暂时公主你的队伍暂时归入我的编制,但是一切管理和操练还是你自己说了算。”石斌笑着说道。

这可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归入编制表示可以领取宋廷的粮饷,但石斌却允许她有充分的自主权,这听调不听宣的情况太难得。

正因为太难得李玉溪这皇室出身的公主反而警惕,她不认为天上会掉馅饼,凡事肯定都要付出代价,即使现在不出,将来也会要出。

而且石斌现在看来不过一名潭州知州而已,怎么可能夸下如此海口?

“石大人,这恐怕不妥,这种听调不听宣可是很敏感的,容易授人以柄,更何况小女子并不是大宋子民而是党项人。”

“没事,也许不能做到完全的听调不听宣,但让你这支队伍归于我的麾下有一定的自主权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石斌满脸自信的笑着说道。

“大人,难道你就不怕小女子已被元人收买,成了他们的细作,这次袭击运粮队只是演的一出戏?”李玉溪又说道。

本以为事情会顺利,却没想到李玉溪却蹬鼻子上脸不知好歹,还怀疑起石斌的诚意说起反话,王三已经满脸阴沉,赵刚也从花痴状态回过神来,有些不快了。

“玉溪公主,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大哥好心帮忙你却如此不识抬举,是不是太过分了?”王三面若寒霜的说。

“诸位大人误会了,小女子哪里会不知道这是石大人给的康庄大道,但正因为这道路太顺畅小女才反而有些不信了。”李玉溪略带歉意的回答。

这话一出众人看向她的目光不禁变了,都没想到这么一个小女子遇事居然如此冷静,思维如此缜密,石斌更是认为要想尽办法让赵刚收了李玉溪。

“本官当然不会冒这么大风险,即使你西夏已经被灭,本官也不会随意招募党项武装,不过还是有办法的呵呵。”

见石斌轻轻的笑着,李玉溪也有些困惑,接受就接受,不接受就不接受,还能如何?

“其实很简单,只要玉溪公主交一份够分量的投名状就好。”

‘投名状’这个词对于皇室女眷来说还是很陌生的,毕竟李玉溪手下多为党项的皇家护卫而非一群草寇。

见自己主子不明白,那黑大汉立刻凑到李玉溪耳旁说了两句,这才让她明白了石斌话里的意思。

这次李玉溪真的踌躇起来,都后悔刚刚怎么那么不开眼硬要自己给自己上个套说‘可能是演戏’,如今可是难回头了。

毕竟她满打满算也不过四百余人,其中还有不少伤兵,实在是难以交出够分量的投名状。

自然不能欺人太甚让李玉溪心生退意,石斌立刻笑道:“玉溪公主,本官知道你力量不足很难交出一份满意答卷,所以本官打算再次与你合兵一处攻击元人。”

还打?石斌这番话可是将他麾下众人惊了一个踉跄,都接连三次重创元人。最近一次都杀到元人老巢去了,获利如此巨大,此时不见好就收尽快回营请功,居然还要再打一仗?

“大人,这交投名状是玉溪公主的事情,咱们只管验收就是了,似乎不必亲自参与。”王三这个经济大师立刻跳出来劝诫石斌。

当然明白王三什么意思,石斌却不以为然,他笑着说道:“王指挥放心,我有分寸。”

此时石斌是军队统帅,即使王三有意见也只能提出来但不可忤逆,他也只好策马后退了下去。

“玉溪公主在信中说这运粮队是从天水方向来,你久居此地想必对元人军队的部署了如指掌。”

“石大人过奖了,了如指掌不敢说,大致还是了解一些的。”李玉溪经刚刚的事后说话更加谦卑了。

“从来就是三军未动粮草先行,之前我率部袭击了巴中和达州的马场,此刻那两地定然是重兵防卫,其他地域应该有了些防卫上的空白,不知道玉溪公主是否知道?”石斌很谦虚的笑着问。

这事李玉溪岂能不知,立刻知道石斌这又是想烧了元人的军粮,让元人不得不再后撤,让余玠夺回巴中和达州一线。

“石大人明鉴,元人为截杀大人,将主要兵力都调往了陕西和陕北导致甘南和川北空虚,而大人正可借此路南下时攻击元人。”

“空虚是不假但这一路上多山地丘陵恐怕并不利于立刻加入战斗,尤其不利于带着这么多粮草。”石斌沉吟。

这自然只是一个托词,石斌即使想再打一仗也要把辛辛苦苦的得到的战利品送回去,绝不可能带着这么多的财富参加战斗。

“依大人之见如何才合适?”李玉溪笑着问。

“简单,玉溪公主长期在此抗元,肯定有不少囤积物品之地,你就先将归你的这四千石粮草都运回您的屯粮点。这一千石属于我们的粮草就由我先率众带回大营。”

李玉溪何等聪慧自然明白粮草只是托词,关键是怕好不容易敛聚的财富一个不小心被她给吞了。

“石大人言之有理,只是咱们这一分别如何再汇集?”

“如此小事岂能难倒公主?请公主出一策便是了。”石斌和蔼的笑道。

“若是大人还相信小女子,我就让护卫李彪随同您南下,待您北上时由他带路便好。”

“这是个好办法,咱们就此议定。时间紧迫就此分别,来日再见,估摸半月的时间。”石斌笑着策马率众南下。

见是这么一个结果,王三和赵刚才算是长长的松了口气,他们可不想大风大浪闯过来却在小河沟里翻了船。

大胜而归,余玠率下属十员部将出至营门迎接石斌。

余玠也是沙场大将,本以为石斌能在三次大战之后带回两百余人就可以说是获得全功,却没想到出征时五百人回来时依然有近五百人,死伤总共不过百人。

再看着他带回来的那些战利品,余玠等人无一不是垂涎欲滴,若石斌不是贾似道的女婿他们定然是会夺之而后快。

石斌自然不会独吞如此大一块蛋糕而遭人记恨,不过也肯定不会傻乎乎的将所得都交出来分给其他人。

故而在踏进大营之前,早已将所得的两成分了下去,其余八成才由石斌处理。

由余玠等人迎进营门之后,石斌借口疲倦需要休息,先躲回自己营寨处理战利品。

已经习惯了石斌这散财童子的性子,所得也的确很多,贾玲这豪门大小姐这次也不再反对石斌的分红策略,答应分出两成给余玠一伙,自己只留下六成。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石斌就从自己营寨出来去了余玠的帅帐。

这次石斌尚未见礼,余玠便提前开口道:“石大人,你还真是有大胆魄,居然敢率区区五百人马攻入元人老巢,也给他们来了个釜底抽薪。”

这虽然是实话,但是却与他之前和余玠的约定有些不同,余玠只答应让石斌以智谋取城,但杀俘和深入敌后进行战斗却是没有被允许的。

“余大人,下官虽然获胜但所犯之罪也不小,只是不想到口的肥肉溜了才冒险违了军令。”石斌低头请罪。

“石大人,你无罪。出发之时本官就已经允许你便宜行事,何况获得如此大胜,我若是还要治罪于你,岂不寒了众人的心?不过这杀俘之事以后还是别干,我等不是荒蛮之徒需自重,这样杀俘容易落人话柄。”余玠笑吟吟的说。

见没了危险,石斌立刻将那份厚礼拿了出来送给余玠,请他自己去分配。

余玠见后自然更加高兴,又与他多聊一会,石斌则趁此良机将李彪引荐给了余玠。

从来就是想光复川陕之地,若有党项人相助事情自然更加容易办成,余玠自然又好好接待了李彪细细的询问一番。

听完李彪说出石斌与李玉溪的协议后,余玠却有些迟疑起来。

石斌本以为余玠是不高兴他擅自将李玉溪归于自己麾下,于是开口道:“大人,是下官莽撞了,李玉溪应该投效大人···”

“不是这事,投效谁不重要,而是你已经立此大功,恐怕接下的行动你不能参加了。”余玠有些无奈的说。

自然飞快的明白了余玠的话,“多谢大人关爱,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下官当然明白。”

见石斌如此通情达理余玠也很高兴,态度也略为松动,“不过这党项武装是你收纳的,你还是有资格参战,只要不担任主攻就好。”余玠有些遗憾的看了看石斌。

第一百八十七章 王坚

第一百八十七章王坚

这已经是余玠能给的最大的照顾了,石斌再次表示他非常明白,不会心存芥蒂。

虽然区区数百党项武装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出色的战斗部队,但强龙不压地头蛇,若是想走川陕对元人构成一定的压力就必须联合好党项人。

所以余玠又必须考虑考虑李彪的意见,而照李彪对余玠的说话的态度来看,石斌虽然不懂党项语却能看出李彪对于要求自己参战态度的坚定。

为了不让余玠感到不痛快,石斌主动说道:“余大人,下官能参战已经很高兴,多谢大人相信下官。即使大人要下官担任主攻,下官手下不过区区两千人马恐怕也是有心无力。说不定下官还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以为大人要借刀杀人。”

话虽然说得粗糙但的确让余玠舒服了许多,本就知道石斌不是科班出身,自然不会计较这些,“石大人如此通情达理,本官甚是欣慰。如此一来我也就好派你出征了,毕竟你所获战功已经让众将眼红。”

“全是大人指挥有方,相信卑职,卑职才无后顾之忧才有空间腾挪与元人周旋。”

石斌这明显是发自肺腑的话说得余玠更加高兴,认为自己没看错人。

“石大人,既然还要出征我也不得不征求一下你的意见,毕竟在游击作战方面你的确有非常高的天赋,元人对你似乎除了徒呼奈何之外根本就是无处下手。”余玠笑着说道。

受到上官真挚的嘉奖是任何下属都会高兴的,石斌当然也是如此。

既然聊到了军事机密,余玠自然让侍卫将李彪带出了帅帐,说是安置其实是软禁了起来。

待李彪离开后,石斌开口说,“大人谬赞,依我之见,玉溪公主所提的建议非常可行,但危险性也不小。毕竟巴中、广元、陇南都在元人手中,巴中还屯有重兵。广元和陇南虽然并未因下官出现大的兵力调动却也提起了警惕,并且自广元北上多山地,并不方便行军。”

“还有呢?既然有可行性那如何减少那些不利于我们的因素?山地是最不利于运输辎重的,这个石大人肯定知道。”

“是的,所以依下官之见,我们可以先向党项人借粮。”石斌笑着说道。

“借粮?”余玠诧异。

“对。下官在回来的路上就帮玉溪公主劫下了五千石粮草,四千石分给了她,相信她会顾全大局同意我借粮的方案。”

一听‘四千石分给了李玉溪’,余玠当即有一种想跳起来骂人的冲动,虽说石斌敛财有一套散才也不含糊,这让余玠感到非常痛苦。

毕竟不远的帐篷里就有一个党项人,余玠当然还是要顾全石斌的脸面,他也只好压下火来冷冷的问,“那石大人还有什么意见?有就快说,没有本官就准备点将了。”

知道刚刚的话让余玠非常不痛快,这是对他下逐客令了,石斌立刻说道:“大人,下官还有一言请大人考虑。”

“说!”余玠急促的低喝道。

“下官请大人点一员作战灵活的将领为主帅,最好还能听进不同意见,有些容人之量。”石斌很郑重的说。

“川陕多山地的确要机动灵活的将领,集思广益也是必须的,这容人之量,石大人为何要提出来,莫非你怕受到排挤?”

知道余玠误会了,石斌立刻答道:“大人误会了,下官一个客将已然立功两次定然会受到一定会受到排挤,人之常情。我是指到时候军队主帅会要能容纳玉溪公主。”

这才算是明白了石斌话里的意思,的确,西夏虽然已经亡国,但李玉溪在党项人眼中仍旧是公主身份,难免骄纵,若不能容纳她,党项人自然也就绝不会真心投效。

想到这里余玠就开始感到难办,李玉溪是石斌引荐,投效的是石斌,即使派手下强抢也多半不会成功,并且也没必要为了一个破国公主与石斌闹翻脸。

手下将领大都骁勇善战但正是如此难免也有些骄纵,若是让同样骄纵的李玉溪归于他们手下作战估计很难让其心服,多半会有争执。此战虽说是李玉溪的投名状之战,其实她也只是助战而已,难免被人轻视,如此就更容易起矛盾。

“大人不急,若是没有合适的人选,下官就自荐。由下官出来处理玉溪公主和此次行动军事主管之间的关系。”

余玠当然不愿意在党项人的问题上事事都靠石斌,故而并没有立刻表态,而是低头沉思,双手相互揉捏仿佛在做什么决定。

“这样,本帅帐下有一员大将,名叫王坚,沉稳大度,应该适合做此次行动的总指挥,只是品级不高不过是武功大夫而已恐怕要委屈石大人。而且若是他与玉溪公主相处不好,那就还得请石大人帮扶帮扶。”余玠满面笑容的说。

这‘帮扶’二字可是让石斌惊慌失措,虽然王坚如今只是一个小小的七品武功大夫,但他却是余玠的嫡系,石斌可不敢托大。

“余大人折煞下官了,在我看来只要是抗元勇士无分贵贱皆是我的兄弟。何况下官此次作战后定然会要回潭州,我必须留给大人一个坚定的党项盟友。即使玉溪公主想跟下官离开,下官也会尽力阻止。”

见石斌对王坚居他之上并不在意,余玠立刻让侍卫将王坚带了进来。

一见帐内有石斌,王坚并不痛快,甚至腹诽不已,毕竟这个客将在大战尚未开始就立了两次功,抢了不少风头,得了太多好处。

明白王坚为何这么一副苦瓜脸,石斌笑着主动打了招呼,虽然王坚仍旧只是很机械的应了应,石斌还是尽量显得诚挚不显不快。

“王坚。”

“在,大人。请问大人唤卑职前来所为何事?”

“有好有坏,你要先听哪个?”余玠冷冷的说道。

“坏。”不带丝毫迟疑,王坚大声回复道。

“过两天有一次重要的军事行动,我准备派你做全军总指挥,不过危险得很,你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余玠话音刚落,王坚便大声问道:“大人,请问是什么行动?回不来也没事,只要能杀元人就好。并非属下怯战,不过具体事宜还请大人考虑周全再做决断。”

王坚这激动的样子和说话的态度把石斌吓了一跳,在上官面前如此失态还如此直言不讳,还真是奇葩。

“石知州你总认识吧?”余玠笑眯眯的问。

“当然认识。”王坚斜着眼睛冷冷的答道。

“你认为他的作战能力如何?这次军事行动就是他和党项皇室的一个公主协商而成,打算攻取广元或者陇南,从西部对元人施压。”

此时王坚看石斌的眼光稍稍变了一些,应该是非常意外石斌真会找事干,找功立,从西夏地盘撤回居然还和西夏皇族的公主勾搭上了。

也许是看出了王坚的嫉妒和意外,余玠又说:“他从党项那边带回来一个向导,有腰牌,的确是西夏皇室护卫。”

“大人,卑职不明白大人为何要唤我进来。卑职不过一个七品武官按常理是不该知道如此高级的军事机密。”

“常理说来你的确不该知道。不过石大人建议本官找一个沉着大度之人帅军出征。”余玠笑着解释道。

‘帅军出征’四个字让王坚更加迷惑,他区区一个武功大夫怎配得上用‘帅军出征’四字?当即满脸质疑的看向了余玠。

“没错,是帅军出征。此次挂帅出征的主帅是你,石大人也出征,不过是辅助你联系西夏皇室以及处理与他们的关系,最多帮你护住后路而已。”

这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不过对王坚来说这似乎不是馅饼而是陨石,将他砸了个半晌没反应,毕竟让他一个区区七品的武功大夫做主将而让堂堂五品的潭州知州担任协助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王大人,我本就是客将,已立功不少不宜再出征。不过是西夏皇族坚持,定要我去他们才肯合作,实在是不好意思了···”

在王坚面前不必那么拘束,石斌说起话来也稍稍轻松了些。

“不不不,如此委屈了石大人,是下官太惭愧了。”王坚立刻回答,接着又问余玠:“大人所说的好事是不是也是此事?”

“你说呢?”余玠没好气的反问道。

的确,若是对广元的或者陇南偷袭成功就如同在元人南下的路上插上了一颗钉子,让其如鲠在喉,以后元人如有任何军事行动都不得不束手束脚,必须防止陕南川北一带受到威胁。

大风险对应的是大收益,若是拿下了广元或者陇南绝对是大功一件,会比石斌此次转战一月的功劳还要大。

此时王坚眼中已经满身泪水,就连看石斌都是感激的眼神。

“你还是谢谢石知州,若不是他主动退下来,本官还不知道怎么办。要知道那西夏皇室是点名要石大人前去才会放心。”余玠意味深长的说道。

站在一旁听着的石斌不由得感叹余玠驭人之术的高明,这么几句话不仅让自己感激他,接着化解了王坚与自己的矛盾,还让他感激自己。

“王大人,这次我们要合作的是西夏皇室的玉溪公主,此女子是一个巾帼英雄,不过既然是皇室出身多半会有些倨傲,所以到时候还请你海涵。”石斌笑着叮嘱。

都送他这么大一个功劳,王坚怎么能不知好歹,表示肯定不会与一个女子计较,不让石斌难做。

“王坚,现在我擢升你为左武大夫,率五千步军和石大人下属的五百骑兵北上。拿下广元即可,不可贪功,你不是石大人。”

还没出征就升了两级,让王坚欣喜若狂,随即与石斌一同退出了帅帐。

走出门槛时还因为没留意而走了个趔趄差点摔倒。

第一百八十八章 交流

第一百八十八章交流

受了石斌如此大的恩惠王坚自然感恩戴德,虽然自己是此次出征的主将却知道绝不能对石斌无礼。

所以出了余玠的帅帐后,他立刻诚挚的对石斌表示感谢,并说只要是力所能及的事情必然全力相助,此次出征的一切军事行动都会和石斌商量。

这话虽然不是那么好听却是肺腑之言,石斌相信王坚不会食言,若是他舌灿莲花石斌不仅不会相信还会对王坚起警惕之心了。

毕竟这忙他帮的也不大,而且从来只有奸佞之徒才会不负责任的乱说话。

“王大人不必太过在意,这是为国大事自然要谨慎挑选,既然余大人认为你能当此职自然有他的道理,我绝对相信他想眼光。”

石斌当然知道王坚为何对他这个多半并未出力的人如此感谢,不为其他,只为自己竟肯屈尊接受他的指挥让出功劳,若是自己坚持反对也就肯定轮不到他王坚这么一个小喽啰了。

“石大人,感激的话下官就不多说了,说多了显得虚伪而且矫情,咱们还是开始商讨商讨具体怎么北上吧。”

本以为王坚如此高兴多半会要请自己喝杯小酒,饭后再讨论具体事宜,事情当然不会急在这一时半刻,却没想到他竟然如此性急。

虽然心中有些不快但对王坚也更加欣赏,如此有责任感当然是好事,难怪余玠居然会这么器重一个区区七品的武功大夫,果然有其长处。

石斌是长官,王坚自然跟着石斌进了他营帐。

“王大人,我这里不比余大人的帅帐,没那么多规矩,随意就好。”

“好的,多谢石大人。”

石斌泡茶的时候,还没坐下的王坚就已经问了起来,“大人,下官对大人如此胆魄实在佩服得很。请问大人觉得我们要如何北上才比较好呢?”

“简单,挑选精兵强将北上,而且是要机动能力强的。”

“机动能力?大人,下官麾下都是步军难有很强的机动能力。”王坚当然明白意思,不过他还是无法准确理解,于是问道。

“其实也简单,就是咱们运粮草辎重的工具要变一变。”石斌笑着说。

“大人,下官知道咱们的独轮车运粮太慢,但似乎也就这个还算行得通。”王坚有些无奈的说道。

“我们不用独轮车,用马车,而且所有的粮食辎重都用马车装,至于士兵除了本身的制式装备外还要带十五天的干粮。”

听完这些,王坚看着石斌感觉有些不可思议,说话更是有些结巴,“大人,辎重全用马车运,这是不是太奢侈了?何况咱们本身的马车也并不多。”

“放心,我自己带了不少骡马和劣马,可以组装成马车,若是还不够,牛车应该也勉强可以。总之不能用那没用的独轮车,本官不允许出现运粮的居然会把粮吃光这样的笑话出现。等到和那些党项人汇合后我们就不必管粮草辎重了,可以向他们借粮。”

既然石斌答应事情由他自己解决,王坚当然乐得同意,毕竟留下来的粮草越多对自己就越有利。

“并非下官畏战而是您真的认为下官麾下这五千多人马加上您麾下五百精兵够了吗?”王坚非常质疑的说。

刚刚在帅帐之中高兴过了头,居然忘了这么一个重要的问题。

因为若是拿下了广元或者陇南但伤亡过大,导致无法坚守那这一次战斗又有什么实际意义呢?

毕竟这不是石斌的游击战,是有战略目的的重大战斗。

“王大人果然心思缜密,本官已与余大人商议好了,在咱们进攻广元一线时请他同时攻击巴中和达州。而且本官还有一千五百士卒没动,余玠大人也并未禁止我调动,再加上西夏方面的力量,咱们的兵力至少可以达到八千人左右,所以并不少。”

仔细想了想石斌的解释,王坚也放下心来,边点头边向石斌道歉。

“石大人,那您认为我们什么时候出发比较好呢?”王坚郑重之中略带焦急的问。

眼前王坚的模样让石斌看着很想放声大笑,石斌万万没有想到王坚居然是个如此急的性子,估计自己只要说一句‘随便’,王坚定然就会建议‘今晚出发’。

“王大人勿要急躁,事情也不急在这一时。何况本官和将士们刚刚回营,即使本官可以立刻出发却不能不顾麾下的战士。他们在外已经奔波了一个月,还请王大人理解石某的难处,体贴下石某手下这些兄弟。”

“对不起石大人,是下官太不近人情了,那请问大人您看修整几日比较合适?”

石斌想了想,随即抬起手来伸出两只手指说,“两日,明日与后日休息,第三日凌晨出发,直奔广元。”

“好!”一听石斌只要休息两日,王坚欣喜若狂。

“还有一件事请王大人也稍稍帮一下忙,请大人帮我发布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王坚问道。

“石某手里还有几百匹军马和一些珠宝,我想将这些都换成普通马匹和粮草。王大人放心,每做成一笔石斌会照例给你三分回扣。”

知道石斌肯定捞了不少,却没想到他要如此处理这次财富,可见其雄心壮志,更没想到石斌会让他来分一块,此时王坚已经对石斌感激涕零,已经视其为兄弟了。

疲惫不堪的石斌和手下将士恨不得就这么一直睡下去,所以两天很快就过了,王坚则如百爪挠心一般一刻都很难过去。

这两天时间石斌在愉快之中过了,王坚则在痛苦之中过了。

知道王坚心中多半不爽,石斌也不托大,准备好一切之后便去王坚的营寨中和他商议启程。

见到了石斌的辎重王坚才明白他为什么坚持不用独轮车——石斌的辎重太多火器。这让王坚想起来石斌的绰号‘黑枪统领’。

当然不会随意叫这个略带贬义的绰号,王坚只是谦卑的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并表示可以立刻拔营启程。

行军路上是枯燥的,王坚不住的请教石斌火器作战的要领,很明显,他也想组建一支类似的部队,到时候与元人作战多少会有些可以克制他们骑兵的武器,也会让他们发怵。

由于运输辎重的都是畜力,很快便进了广元地界,为防泄露行踪,王坚便决定在山林之中扎营,要李彪装扮成客商去与李玉溪联系。

李彪虽然粗犷但办事却还细腻,很快便将事情办好,带回的消息是:明日申时三刻在广元城南三十里柳林内接头。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第二日的未时,为了表示对西夏皇族的尊重,王坚和石斌决定先去柳林之中等候李玉溪。

刚在林中落脚便听到了不远处传来脚步声,仔细看了看身形,领头的是一个女子,这自然就是李玉溪一伙了。

见到石斌李玉溪非常高兴,见到赵刚她也很快乐还略带羞涩,不过见他二人都站在另一个武将的后面,她便有些不痛快了。

这位公主立刻向石斌示意,请他介绍下站在她面前的武将是何人。

“玉溪公主,这位是此次军事行动的主将,王坚。”

“石大人,我听李彪说似乎这位王大人的官职还没你的大?”李玉溪阴阳怪气的说。

早就料到李玉溪会很不高兴,石斌当然已经想好了对策,笑着走过去说:“玉溪公主,你并不是从今往后就听命于王大人,仅仅是为了保障这次行动的成功而已。这次攻取广元或者陇南若是成功,你可以和我大宋的将士一起守城,并且和守城将领是平级,不存在谁是谁的下属这一问题。”

“这还差不多,但是为什么不是你担任主将?要他区区一个刚刚升上来的左武大夫担任主将?是欺我西夏亡国,特意来侮辱我了吗?”李玉溪声色俱厉的低吼道。

虽然想到了李玉溪会不高兴,却没想到他居然会这么想,石斌当即不再让她有开口的机会,飞快的问道,“公主这是什么话?你难道不知道我是潭州知州,在余玠帐下只是一员客将?你认为我现在立的功够不够大?”

“废话!”说完还给了石斌一个大白眼。

“那你认为我石斌这一伙还能再立功吗?客不压主懂么?我可不想四面树敌!”

生于皇室,李玉溪太懂石斌话中的意思,仔细想想石斌入川之后做的事情的确太容易招人嫉妒,是得低调点。

“好,这事情揭过不提,我还听李彪说你想借粮?这又是怎么回事?要不是你帮过我,赵刚救过我,我早就让你见阎王了!”

“你想不想在这附近有个落脚点?一个即使是我大宋疆土但你也还是可以和回家一样进出自如的落脚点?”

石斌这次回来不就是为了将他们二人之间的这个计划给落实吗?李玉溪对石斌这样的话语不屑于回答。

“我这不是刘备借荆州有借无还,我们会一边用借的粮还一边送南边运粮过来,从而让这次战斗更有保障,不会让辛辛苦苦的努力打水漂。”

“好,这个我也再信你一次。那你到底是要拿下广元还是拿下陇南?麻烦你说清楚。”

“这个就请你和王坚去谈,我和赵刚几个人在一旁听听就好。”石斌很谦卑的答道。

知道这是正确的做法,是对主官的尊重,李玉溪也不再刁蛮,在石斌的带领下和王坚正式的聊了起来。

第一百八十九章 进攻广元之计

第一百八十九章进攻广元之计

当然明白李玉溪将石斌拉到一旁去干嘛,但王坚却绝对不能表露出半点不快,他身份本就低微,若因为他的失礼导致宋廷和西夏武装联合抗元的计划破灭,那他就是国家的罪人,罪不容诛。

所以当李玉溪和石斌一起回来之时,王坚抢在他们开口之前先道歉,“玉溪公主,在下职位低微肯定会让公主有些误会,希望公主见谅。也许是余总制急切想提携下官才思虑不周,在下替他向您道歉了。”

本想回来后好好压一压王坚,省得他以后真以主将自居不知广纳良言,如今却见他开口便是非常谦恭,道起了歉,这让李玉溪就是想压也无处下手了。

既然王坚知道进退,李玉溪当然还是以大局为重,立刻变脸笑道:“王大人言重了,宋廷肯出力帮我西夏,小女子已经非常感激了,至于主将是谁并不重要。刚刚只是没了解清楚情况产生了些许误会而已,王大人还请不要在意。”

“理解,石大人威名赫赫,任谁都会想和他合作,何况当时公主您本就是答应与石大人合作而非余大人,有些误会太正常。”

两个人就这么借坡下驴了,都是性情中人说着说着似乎还成了好朋友。

虽然同意石斌借粮的方案,但李玉溪却心中无底,她必须要王坚给了明确的态度和计划,于是问道:“请问王大人,刚刚石大人给我提了个借粮方案,不知道你怎么看?毕竟我这满打满算也只有五千石粮米,最多撑不过一个月半。”

钱粮永远是在自己手中最舒服,即使借粮的人信誉再好也难放心完全放心,王坚自然明白这些,“玉溪公主请放心,我们最多不过借十天的粮草,也就是说不超过一千石。再告诉您一个让您放心的消息,昨天我们的运粮队就开始往这边运粮了。”

有句话说得好‘家产万贯不如日进一文’,听到王坚已经开始往这边运粮了,那他的承诺就能兑现。

照李彪所说,他们还带着至少一个月的粮草辎重,估计连五天的粮草都不一定要借,脑子里仔细想了想,李玉溪笑着说,“多谢王大人体谅。下面我们来探探具体的进攻事宜吧。”

终于进入正题,这让做事向来雷厉风行的王坚大大松了口气,舒服了许多,“好的,玉溪公主。我这有两个计划,第一是占领广元,将其做成一个对巴中和汉中施压的桥头堡。第二则是攻取陇南,使其作为一颗钉子钉在元人的地界,给元人的压力会非常大,但我们自己的压力会更大,会同时受到天水、汉中、广元三路的夹击,一个不小心就会全军覆没。”

李玉溪自然希望早日恢复西夏往日辉煌,即使无法再建国也要报仇雪恨,所以她第一个反应就是拿下陇南然后坚守那里,让元人如鲠在喉,不得半日消停。

石斌虽然也疯狂但不是很赞同在没有支持的情况下夺下这么一块飞地,首先后勤就是一个大问题,元人是宁可得到一座空城也不会留下一个反对他们人,若是拿下之后守不住,陇南就很可能被屠城;另一个原因则是,他石斌迟早要回潭州,赵刚对李玉溪如此痴迷,所以必须尽量保证李玉溪的安全。

如果她不愿随自己回潭州,即使将其留在广元也不能将其留在危机四伏的陇南。

“玉溪公主,你是什么看法?”王坚出于尊重,首先问了李玉溪。

“我想拿下陇南,以我对陇南的了解,城中大概一千五百兵马,五百元兵,一千我党项叛军。”

“兵力似乎的确不是很多,我们有八千人马,有他们的五倍多,又有石大人在,陇南肯定是唾手可得。”王坚笑道。

正当李玉溪要开口附和,石斌要开口谦虚时,王坚话锋一转,又说道:“不过还是那个问题,攻下了如何长期坚守?若是元人断了我们粮道,如何应对?”

“可不可以请余大人在南边向广元和巴中施压,使其无法调兵北上驰援陇南?”估计知道不太可能,李玉溪很谦逊的试探的问。

为了不让李玉溪太没面子,王坚并未直接否定,而是委婉的说,“这不是不可以,但是这样花费太大,那就还不如一举拿下巴中,再取了广元更好。”

作为一个西夏皇族,即使知道王坚的话是对的,但她也不痛快,仍旧坚持试试攻取陇南,若是失败再打广元。

如此打草惊蛇怎么行?石斌和王坚几人通通都是连连摇头,稍有点军事常识的都知道,如此深入敌后攻打敌军城市,要打就必须打下并且守住,否则就是送死,尤其是在敌人是骑兵为主的情况下。

即使李玉溪是个公主也由不得她如此乱来,党项人的死活她可以决定,但宋人的死活却不能由她来决定。

见不光石斌等人不同意,就连身旁的李彪都面露愁容,李玉溪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不再开口。

轻轻咳嗽了几声,石斌缓解了下尴尬的气氛,“其实本官觉得玉溪公主的话并非完全不可行,只是不可如此而已。”

此言一出,当场所有人除了王三之外都惊诧不已,尤其是王坚看石斌的眼神如同看一个失心疯患者一般。

“说不定这还是更好拿下陇南和广元二城的办法。”石斌又笑着说道,“其实咱们不必拘束于某地,有肉吃就是。”

这话说得几人越听越迷糊,不过看石斌那模样却还正常,只能细细品味起这话中的意思了。

“有肉吃就是?咱们打陇南,广元和天水两地的元兵定然前来救援,若是被困在陇南那就是全军覆灭的死局。”王坚很焦急的说,“不行,绝对不行,石大人,虽然你是知州但我是此战主将,请见谅,我必须驳回你的建议。”

“王坚!请你尊重石大人,让他把话说完,石大人明显有些话没说出来。”李玉溪从来就是佩服石斌看不起王坚,如今看王坚如此无礼,她立刻来了火,斥责起他来。

有话没说出来?无礼?王坚听到李玉溪的斥责本来也是火冒三丈,但回想石斌虽然从来兵行险着但未尝一败,刚刚的表现似乎又是自信满满,估计他的确是有话没说出来。

立刻谦逊的道歉,“玉溪公主,石大人,刚刚是下官无礼了。不过还是请问石大人这‘有肉就吃’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先打陇南成了拿下二城的好办法?下官学识不足还请石大人赐教。”

“简单,围点打援而已。”石斌笑着说。

“围点打援的确是个好办法,只是他们肯定会有两路援军,咱们区区八千人马要拦截两路援军还要困住陇南,兵力肯定不足。”王坚非常忧虑的说道。

“王大人放心,事情没那么糟糕。”

见李玉溪和王坚还是那么满脸不信,石斌只好继续解释,“我的火器部队两位都知道吧?”

石斌的火器部队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二人当然知道,随即飞快的点头。

“这两条路并不是一马平川,反而有很多适合设伏的山坳,我说的打援不是要歼灭,而是要困住他们。本官会将火器部队一分为三,在两条官道上各布一支,还有一支则用于协助攻取广元城。”石斌笑眯眯的说。

困住?这话李玉溪二人更加不理解,满脸疑惑的看着石斌,元人骑兵直接策马狂奔就是,如何困住?

“二位,我的火器部队不需要肉搏就能伤人,所以可以用游击战术,每隔五至十里便埋伏下一支小部队,对元人援军进行袭扰。袭扰完成后绝不肉搏直接撤退到第二袭扰点,与之一起再进行袭扰。”

原来是袭扰战术,这倒是有了些可行性,但是也难起大作用,王坚便问道:“石大人最多一千八百火器兵,若是分成三部,每部也不过六百人,分成十队,每队不过六十人,石大人觉得这能起多大作用?”

“王大人,本官知道你不相信本官火器部队的战斗力,认为有些夸大,这也很正常。不过我可以肯定的说,若有我弹药充足的五百火器兵封住山口,就是三千元人骑兵也休想过去一骑。”石斌非常傲气的说,接着又做了个‘请’的手势,“请二位去营中看看我火器的威力,到时候就明白了。”

对未知事物的好奇,众人飞奔向石斌的营寨,毕竟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为防出现意外,石斌又将演习安排在了广元城南一百里的一个山坳之中。

光是靶子就做了三百余个,而且排列得非常稀松。而石斌一个小队六十人的装备则是六台虎蹲炮,六十杆石斌枪,每人五十发子弹,每人十颗木柄震天雷。

一切准备就绪后,石斌下令做两个单位的攻击。

李玉溪和王坚当然非常好奇,毕竟他们不懂一个单位是什么意思。

战斗一开始,场中就声若雷鸣,山坳里的靶子一个接一个飞快的倒下。

本以为这演习最少得一炷香的时间才能完成,却没想到不用两刻钟的时间就已经结束。

这种战斗方式二人从未见过,王坚更是如获至宝,打定主意要向石斌拜师学艺。

进到场内验看靶子,看见靶子上那遍布全身的铅弹和铁弹,以及那被炸断的木桩,王坚与李玉溪惊诧不已,与之随行的护卫则更是如此,甚至有些护卫再次看向石斌时眼中露出的已经是恐怖的眼神,仿佛他就是索命阎罗了。

此时李玉溪和王坚总算是明白石斌为何敢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无视元人骑兵,原来他自己的更加厉害,他的武器简直就是屠杀工具。

“石大人,下官佩服,打援之事下官同意了。下官现在似乎已经明白大人话里的意思,的确可以做到有肉就吃。”王坚有些尴尬的笑着说。

“请问石大人那这留在广元的一部怎么辅助攻城?好像您的这些枪炮都打不破城门,更不用说城墙了。”李玉溪质疑的问。

这次不是石斌开口解释,王三接过话茬说,“石大人应该是想来个中心开花。广元的援军一旦出城被我家大人火器部队困住后,城外立刻发动进攻,内外夹击就可拿下广元。”

“石大人果然厉害。不过下官有点要补充,对于广元的方向的援军应该要多布兵力用于阻击他们回援广元,要与天水方向的援军相反。”王坚兴奋的说。

终于定下了计策,三方都非常高兴。

但没人留意到,战场的指挥权又悄悄的被石斌给夺了回去,虽然这是王坚心甘情愿放弃的。

第一百九十章 具体计划

第一百九十章具体计划

事情定好计划接着就开始商议到底谁执行哪一个部分,计划重要,执行更重要。一旦一个步骤出了纰漏,那就是一着不慎满盘皆输的结局。

为了保证战斗的胜利,王坚和石斌开了一次全体会议,王三和赵刚都参加了。

由于李玉溪的党项人总共不过四百出头,虽然都是骑兵但绝对不能担任主要任务,最多也就是袭扰和支援,所以一开始便将她的部队晾起来了。

“王大人,众所周知您行事沉稳,故而下官认为您适合居中指挥,统筹全局。”王三坐在座位上以一种非常肯定而且尊重的态度说道。

王三从来就不是那种说话不拐弯的人,他的每一句几乎都有言外之意。

王坚对王三的这种莫名其妙的肯定感到疑惑,毕竟他和石斌一系都未有任何交集何来众所周知?但是石斌和赵刚立刻知道王三的意思,无非就是想将其栓在广元,省得他这个不通火器战斗诀窍的人出来捣乱。

毕竟这是战争,没人想在打仗的时候还要做解说员,甚至以他主将的身份不懂装懂的干扰行动的执行。

李玉溪本就不喜欢王坚,她也知道王三是石斌手下的第一智囊,自然会全力支持他的建议,只是对王三说的这种话也有些疑惑而已,“王指挥说得有理,本宫也认为王大人适合居中指挥,掌控大局。”

接着石斌和赵刚都点头称是。既然都认为王坚适合主持大局,他也的确是主将,自然就必须在主营之中了,即使想去参加那火器狂虐冷兵器的战斗也不行。

“那谁去佯攻陇南?”王坚问道。

“王三合适,他智谋超人,肯定想办法拖住元兵。”赵刚立刻非常肯定的大声说。

这的确是事实,石斌之所以能平步青云,王三这个智囊功不可没,于是李玉溪和王坚都很快的同意赵刚的建议。

“本官认为,阻击天水方向元人援兵的力量可以稍弱,但阻击广元方向援兵的力量则必须很强。”石斌眉头紧锁,双目放光,很坚定的沉吟道。

“石大人所言甚是,本官也认为应该如此。天水方向只要截击就好,不必太过拼杀,而广元城是要拿下来的,所以一旦元兵出城就必须尽量多的消灭在城外,最好在他们回城之前就拿下城池。”王坚这一番言语也表现出了他不俗的一面。

“那这打援的任务谁去具体实施?有两个方向。”王坚又问。

“石大人适合打击广元城外的元军,他深谙火器战斗,能最大程度的杀伤敌人,而且本官认为应该拨给他较多的火器兵和王大人你的长枪兵。”王三立刻说道。

“是的,王指挥说得非常正确,本官也认为如此最好,不过如此一来咱们带兵的将领似乎不够。我们是打算中心开花,那么城内就需要一员勇将,这员勇将定然非赵刚莫属。玉溪公主是作为后备部队的,若是按现在的安排,她就要去阻击天水方向的元军了。”王坚又说。

这的确有些麻烦,李玉溪兵马本就不多,她最想的其实是坐享其成,最多也就是敲敲边鼓,让她去和元人骑兵厮杀,那她是绝对不愿意的。

事情一下僵住了,帅帐之中气氛沉闷起来,而赵刚是最受不了这沉闷的,还没一盏茶的功夫,他就受不了,大声嚷道:“这有什么难的?王三足智多谋,让他既佯攻陇南又截击天水元兵不就好了?”

仿佛中毒之人找到了解药,李玉溪几人都轻松了起来,石斌不禁感叹:愣子也有愣子好处,还真是尺有所短寸有所长。

“本官认为可以让王指挥率领一千五百王坚大人的步军佯攻陇南,另外再带六百火器兵阻击天水援军。我其余一千火器兵和王坚大人一千步军全部用于歼灭广元援军,剩余的所有兵力都用于攻取广元城。”石斌很认真的说。

李玉溪虽然乐得坐享其成,但却也不愿意不出一份力,若是那样则容易遭人鄙视和唾弃,很不利于西夏皇室的复兴。

“石大人,您的计划很不错,可这攻城是步兵的活,我党项族是骑兵,攻打广元城似乎我们无法出一分力。”

知道石斌刚刚是故意将李玉溪晾在一旁,王坚立马出来解围,“玉溪公主误会了,石大人是先提个大概的建议,不是要一锤定音。很多细节都还需要商榷。比如你党项人都非常勇武,本官认为可以派一部分与赵指挥一起潜入城内,准备里应外合。”

“这倒是不错。石斌手下还有两百火器兵,王大人你手下还有近三千步军,我手下还有四百多党项勇士,请问大人你准备具体如何安排?”

“请赵指挥率五十火器兵和五十武艺高强的党项勇士入城制造混乱,你看如何,玉溪公主?”

“王大人只要我出五十勇士,是欺我帐下无人?”李玉溪愠怒道。

王坚一听李玉溪如此说话,当即一脸苦笑,潜入城内一百人已经很多了,再多就要出纰漏。何况之所以只要她出五十人也是替她着想,不想她损失过大,如今却成欺她帐下无人。

只好无奈的说,“玉溪公主,城内最多潜入一百人,赵指挥的勇武,火器兵的彪悍,相信你都知道,所以城内定然少不了赵指挥和他的兵马。您实力不足,不宜消耗过大,五十勇士已经很多了多,毕竟这不是普通战士而是精锐。”

见李玉溪似乎还不痛快,王三则出来和稀泥,“我们都忘了一件事,跟随公主的都是大内侍卫,无一不是精锐,所以说五十勇士是有些少了。公主,不过王大人也言之有理,精锐绝不可视之如草芥,潜入城内六十人您看如何?”

收到王三的眼神,石斌立刻也开口道:“玉溪公主,刚刚是石某思虑不周,不好意思。我认为王坚大人和我兄弟王三言之有理,您可以考虑考虑。”

李玉溪并非要执意耗费实力,不过就是想表明态度,争一口气而已。如今可以做到消耗不多却争仍旧能争脸面,何乐而不为呢?

“好吧,既然诸位大人如此为小女子考虑,小女子也不能太过无礼,就派六十最勇武的党项勇士随赵指挥潜入城内,准备夺城。”

“兵力布置完了,还有两个很重要的问题,一个是虽然广元兵力不会很多但我们不知道具体数量和组成,第二个则是如何潜入在哪里潜伏下来。”石斌沉吟。

“那就由下官去广元城内做探查一番,尽快将广元城内的情况弄清楚。”王三自荐。

这是众人都赞成的,王三思维缜密、足智多谋,还多有急智,是最适合做特工的料子。

“王指挥,本官将许风和他手下十五名将士全拨给你,负责你在城内的安全。”这是自己兄弟,石斌自然要做出最可靠最强悍的保护计划,“许风,知道你的任务吗?”

许风立刻立正站好,向石斌低头朗声答道:“明白,就是我与十五名护卫全部葬身广元城内也要让王指挥安全的出城。”

许风的回答让石斌非常高兴,也大声夸了他几句,说他懂事。

李玉溪身处高位,对这种情况见怪不怪,王坚则感到意外,绝没想到王三在石斌眼中如此重要,贴身护卫可以全部死了都不能让王三出事。

“多谢大人。许风,你就别这么听石大人的话,咱们要一起进城一起出城,谁都不能出岔子。而且打探也不需要那么多人,你带两个三个将士随我进去就好。”

虽然知道这是王三的肺腑之言,许风也非常感激,但却只能严格遵守石斌的命令,“多谢王指挥关爱,不过许风必须遵守石大人的命令将您安全的送出城。至于进城的人手···”许风也停了下来不再说话。

“好吧,就依王指挥,许风你带两三武功高强的将士随他进城。至于何时进城还请王大人决定。”石斌考虑后说道。

见石斌绝不越权,王坚非常高兴,“本官认为下午申时进城最合适,那时人最疲惫,自然最容易混入城中。”

这个决定自然得到众人的支持。

到了午餐时间,王坚等人便各自回营吃饭休息。

虽然知道这个兄弟比自己稳重得的多,但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亦有一得,石斌还是决定叮嘱一下,即使王三厌恶也要说。

“王指挥,进城需要小心,不怕那些神经大条的元人,但怕那帮只求在主子面前求好处的数典忘祖的畜生。”坐在桌边还没开吃,石斌便开始叮嘱。

“多谢大人关心,下官明白。下官认为还可以趁此机会咱们偷偷的埋下一枚钉子,谁也不知道的顶钉子。”

“对,王指挥说得对。而且最好是新开发出来的细作,这样才能神不知鬼不觉。”赵刚极为兴奋的凑过来说。

新开发的?这回轮到石斌与王三愁眉了。

谁都知道这是好主意,但新开发的并不容易,时间也不够。

“这样,王指挥你带许风几个进城打探,我再派陈谦金在关城门之前潜入。若你找到了可靠的心细作,我便撤了陈谦金,若是你没找到,则留下陈谦金做广元一带的细作。”石斌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

第一百九十一章 拿下广元

第一百九十一章拿下广元

这种事情王三自然会完全遵循石斌的命令,立刻表示绝对服从。

石斌对王三的表现也非常高兴,大声说:“多谢王指挥的全力支持,咱们永远是兄弟。”

受到石斌这句由衷之言的影响,他完全没有留意到石斌眼中闪现出了一丝狡黠的光,只是沉浸在了兄弟情谊之中。

常年从军,王三吃饭可以用‘狼吞虎咽’四个字来形容,眨眼之间一碗饭便没了,一杯茶的功夫饭就已经吃完,他也回帐篷休息,准备下午去执行潜入城内的计划。

回到自己营帐,石斌让许风将陈谦玉招入帐内。

“陈谦玉,本官待你如何?”

听到这话,陈谦玉抬头一看石斌一脸郑重,似乎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要他去办,首先的确很感激石斌对他的器重,其次他自己如今也想追随石斌。

只是自从上次婉拒之后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毕竟反复小人是遭人鄙视的,于是干脆很干脆的说道:“大人对小人有再造之恩,大恩不言谢,若有什么事要小人做开口就是了。”

陈谦玉的回答让石斌非常满意,这种朴实的回答才是真心话,那口中抹蜜的就是虚伪了,“如今本官想请你帮个忙。”

“大人请说。”一听石斌要请他帮忙,陈谦玉欣喜若狂。

“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本官在中午吃饭的时候和王指挥提了一件事,就是让你在关城门之前潜入城内。这次本官不是主将,所以本官也想入城探探虚实,毕竟人多力量大。”石斌很狡猾的笑了笑。

人多力量大这鬼话只要是正常人都不会相信,陈谦玉当然明白这是石斌想找刺激而已。不过自己已经被上了套似乎也没办法逃脱,这让他感觉非常痛苦了。

“大人,您天纵英才,定然前程似锦,怎么能亲身涉险,至自己于稍有不慎即万劫不复的境况之内?依小人之见,就是王指挥前去都已经不妥,何况大人您?非小人忘恩负义,小人实在是不能支持您这拿生命当儿戏的做法。”陈谦玉估计是太过焦急,说起话来如同井喷,都一套一套了。

本以为只要一开口,陈谦玉因为感恩肯定会同意,却没想到他如此保守,石斌没有办法,只好另寻对策。

过不多久,石斌又开口道:“陈谦玉,你认为作战方面是王指挥厉害还是本官厉害?”

陈谦玉想也没想即刻回答,“自然是大人,大人行军打仗无一不精,尤其是火器更是天下无敌。”

“那赵指挥要进城布置兵力,谁做计划最好?”

“当然是大人···”话没说完陈谦玉发现又被石斌给带到沟里,却已经晚了。

为了稳住陈谦玉,不让他将此事抖出来,石斌先行退了一步,“本官知道众弟兄都关心我,那本官承诺,明日巳时之前不论是否做好计划都定然出城。”

话已说完,却见陈谦玉还是踌躇不已,石斌满脸愁容,甚至还来回的踱起了步。

“难道你不信本官的信誉?”石斌佯怒道。

毕竟是下属,石斌发怒不论真假,对陈谦玉的压力都很大,终于他只好答应了石斌,不过一再强调必须明日巳时之前出城。

商议好了后石斌也进入了假寐状态,只等王三几个进城。

任何人到了申时就已经非常疲惫,会开始懈怠,何况是一帮贪生怕死的伪军?到了这时都只是应付而已了。

广元城虽然不大但由于也算是重镇,所以客栈还有几个,本就不打算和王三几个碰头,石斌自然更加小心,走到哪里都会先看看。这让陈谦玉反倒放了心,小心无大错,这样防与王三碰头从另一方面很大提高了石斌的安全系数。

由于广元地方不大,在街上溜达了两圈立刻缩进了一个茶馆的包厢之中。

坐下喝了杯茶后,石斌有些不放心的说,“老陈,你说咱们雇佣百来个劳工是不是太多了?我感觉不太合适。”石斌开始和陈谦玉说起了暗语。

“老板,好像是不太合适。咱们这的这些劳工都是彪形大汉,一眼就能看出来,容易引起误会。最多也就是四十个了,而且还得分批雇佣。”

“好的,你的想法和我的一样。这广元城城高池深,却有一个大大的缺点,那就是街道太窄,就是通向城门的街道也才不过并排行驶两辆马车而已,其他地方更是只能行驶一辆马车,可以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了。”石斌笑眯眯的说道。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这让陈谦玉不禁想到了石斌那虎蹲炮惊人的杀伤力,不禁浑身惊颤。只要一台虎蹲炮放在街口,若是能连续不断的发射,来再多的人都是送死。

再看看石斌那笑眯眯的模样,仿佛杀元人就和杀鸡没两样,更让他感到恐怖。

“那老板,咱们铸造多少金虎才合适呢?”

“不多,每个街口两只金虎足够了。一共也就八只吧,元人肯定会高兴的。”石斌笑道。

“是的,老板真会做生意,这广元城不大,铸造这么多金虎已经非常有气势了。不过还有一个大问题,万一元人不收货怎么办,咱们不是亏大了吗?”

“这个简单,贿赂那些看城门的伪军,咱们是卖炮竹的,一次进去十个人两蹲炮就好。”

“还是老板有办法。不过咱们才雇到了四十人,这人手是不是差得太多,不够?”陈谦玉还是很忧愁的说道。

的确,仔细探查一番才知道这广元城人口不多,多一个人都显得扎眼,多四十人已经是极限了,但这么点人恐怕很难挡住元人在城内的反扑。

石斌正在愁眉不展的时候,陈谦玉却喜笑颜开的说:“老板,您还记得您买下达州城内马匹的事情吗?”

“你是要我故技重施?恐怕有些难度。”石斌听了陈谦玉的建议并未非常兴奋,反而有些愁容的说道。

“老板,其实也简单,他们肯定会要一个身份证明,以防再次吃亏。那咱们就从广元行脚商人那里买一个真的,您看如何?”

从行脚商人那买一个?这条从广元援军那弄面真的元军令旗倒是好办法。

“那咱们就去个办一个身份证明,让他们放心。至于与元人商洽,再让赵掌柜带三十人应该就够了。”

晚上石斌带着陈谦玉敞开肚皮吃了一顿好的,把陈谦玉这个土包子吃得满嘴是油。

“老板,难怪人人想升往上爬,你们日子可过得真舒服。”陈谦玉羡慕的说。

“老板我生活当然舒服,不过相信你也知道我并不奢侈,更多的钱花在了那些穷苦百姓身上。”

话说到这,陈谦玉知道自己失言了,眼前的人可是颇有清誉,官声极好的,结果被他说成了为过好日子才求升官的废物,这让他尴尬不已,立刻闭上嘴巴,就连准备夹菜的筷子都伸到了菜碗的上面却不落下去了。

“不必如此在意,你这也算是说出一个事实而已,老板我的确好吃,再说人无完人,谁不犯错?”

虽然石斌如此宽慰他,但陈谦玉仍旧战战兢兢地,连坐都有些不稳了。

见他这么胆寒,石斌也只好不再理会,一个人吃起了饭。

若是石斌一再宽慰,陈谦玉肯定会以为石斌是笑面虎,准备此战过后整死他。但见石斌不理自己吃起了饭,陈谦玉反而放宽心来。

为了表示自己的悔过之意,陈谦玉还是很郑重的说道:“多谢老板大度,我肯定帮老板多做。”

听完这话,石斌才抬起头来冲他笑了笑,并说,“快吃,菜都凉了,待会咱们还要去看看怎么运货比较好。”

这样有目的的探路一两个时辰就将广元逛完,到了宵禁时候,石斌和陈谦玉又回到客栈藏了起来,只等第二日清晨趁人不太清醒的时候就出城。

好巧不巧,出城之时二人与王三几人撞到了一起,王三见此情况怒火中烧,但在这危险之地只好强忍怒火,与石斌一起出城。

出了元人视线之后,王三或许是怒气消去了很多,只是以劝诫的口吻无奈的说道:“大哥,不带你这么玩的,咱们好不容易有了点实力,你怎么能在这个时候乱来?就是不顾大局也要顾及两位嫂子和小侄子吧!”

明白自己那些歪理也就忽悠忽悠普通的丘八,对浑身是心眼是王三来说半点用都没有,故而石斌也懒得辩解,直接承认了错误,表示以后不会如此,但同时也表示这次进城他发现了很多问题。

问题自然要回营再谈,石斌又承认了错误,身为小弟,王三也不能太不知进退,当即向石斌请示是否回营,也算是一种委婉的道歉。

回营之后,二人将所打探到的情报都说了出来:城内总兵力也是一千五百,五百元兵,一千伪军。只有四条主街,四个街口,街道很宅,很容易防守。但是城内居民不多,所以最多潜入四十人。

刚开始的情报让大家都很高兴,毕竟一共才一千五,若是出援,城内军士也就一千左右,还有大半是没有多少战斗力的伪军,所以广元肯定可以拿下。

只是听到‘城内最多潜入四十人’,李玉溪当即黑下脸来。

石斌咧嘴一笑,“玉溪公主,你的军队虽然不能潜入但却可以用来诈开城门,这可是大功一件。”

领兵之人从来就是喜欢用计,听到石斌说她能诈开城门,李玉溪立刻转怒为喜,仔细询问起来。

为了让李玉溪没怨气,石斌故意将获得广元援军令旗的事情说得非常重要,仿佛没有令旗就没办法攻下广元一般,若是拿到了令旗那她李玉溪就是救手下士卒于刀山火海之中,是个女圣人。

有了这通美言,李玉溪立刻表示服从安排,一定完成诈开广元城门的任务。如此很快便定下新的计策,并决定两日后开始执行。

两日后一切都如计划一样顺利的实施,陇南受袭元人果然中计,立刻从天水和广元求援军。

王三则是命令火器部队持大部分虎蹲炮如计划的一样边打边退,而将陇南元军用弓箭、石斌枪、木柄震天雷和小部分虎蹲炮困于城内。使得两地的元军焦急不已却又毫无办法。

广元援军则被石斌先用连环雷炸得马匹受到惊吓不受控制,再来个万炮齐发,造成巨大伤亡并使其不得寸进。退路则被木柄震天雷、王坚的长枪兵和李玉溪的党项勇士截断,导致起几乎被全歼。

此战之后,李玉溪则派李彪诈开城门,与赵刚接应大闹广元城。由于有虎蹲炮这利器,元人在城内无法做到相互联系。战斗不到三个时辰,在与王坚内外夹击之下,广元城即被拿

第一百九十二章 妥协

第一百九十二章妥协

拿下广元后王坚立刻率领士卒扫清城内残敌,王坚是儒将讲究仁义不杀降,李玉溪对元人心存亡国之恨,哪怕是已经投降的元兵,她也是见一个杀一个,讲究不留余孽,她认为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由于二人在这个问题上的分歧,他们差点刀兵相向,辛亏李彪还算聪明,冲突未起便将在城外作战的石斌给请了回来。

一进府衙便看见王坚与李玉溪两个对峙的场面,针尖对麦芒已经不足以形容二人此时状况,若不是两个都还顾忌石斌的态度,说不定早就已经打起来。

见石斌进门,气得满脸通红的李玉溪立刻起身走到他身旁,怒气冲冲的指着王坚说道:“石大人,王坚这厮是不是脑袋有毛病?你们余大人怎么会派这么个酸儒来领兵?”

酸儒?这可是石斌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说大宋的武将,因此还禁不住笑了笑。

“石大人,你还笑?有什么好笑的?看本宫发脾气你很高兴吗?”

虽然早就料到了二人在拿下城池之后肯定会有争执却没想到会这么严重,连自己这个和事佬轻易笑一笑都不行。

既然是来做和事佬,自己又是男人,讲究好男不跟女斗,当然不会计较李玉溪此时的无礼,很和蔼的说道:“玉溪公主,本官知道你会和王坚大人有冲突,但李彪急着将我拉回城内并没有说清楚,我对你们为什么起冲突还是一头雾水,请你说说如何?”

步入正题,李玉溪自然不会再在石斌面前耍那公主脾气,“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对待城内俘虏和元人军属的问题。”

一听是这问题,石斌很无奈的笑了起来,“这很简单啊,怎么会因为这问题掐起来了?即使你们二位在这件事情上有分歧,也可以问问赵刚啊,他随我征战多次知道办法的。”

说完,石斌便转头看向赵刚,眼神之中带了些失望,而赵刚回的眼神里则带了些无奈。

此时的赵刚筋疲力竭的坐在远离王坚和李玉溪的地方,仿佛很惧怕与两个煞神靠近。这种状态是自从赵刚跟随他以来从未有过的。

见此情况石斌立刻走过去问道:“赵指挥,你没告诉王大人和玉溪公主我对待元人的办法吗?”

赵刚似乎已经没有力气回答,也懒得回答,只是长长的叹了口气,从这态度石斌已经知道赵刚已经说出了办法,只是二人没有听从而已。

此时他想起来李玉溪进门时说王坚是‘酸儒’,开口问道:“王大人,请问玉溪公主为何对你如此无礼,称你为酸儒?而且本官记得你好像不是科举出身,而是靠军功升上来的。”

“石大人,下官是主张不杀降,而玉溪公主太过残暴,表示只要是元人不论老幼妇孺一概斩杀。”王坚气愤难平的说。

见王坚此时的态度,石斌估计他若不是忌讳不能破坏大宋与西夏皇室的联合,应该连‘荒蛮之地’,‘不服教化’这些词都要用出来了。

“王大人,这是你的不对,玉溪公主的话是对的,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元人残暴众所周知,就是多杀几个也没事。”

见石斌支持自己,李玉溪立刻没了脾气,王坚则更加气愤。

谁知石斌又话锋一转,“不过玉溪公主,连老幼妇孺都不放过似乎也过了点,依我之见就杀了那些降兵,你看如何?”

转来转去还是他石斌的做法,王坚和李玉溪自然不同意。

“玉溪公主,元人是禽兽,你不是,不可嗜杀成性。王大人,你的确太过迂腐,这是真实的战争,不是故事。那我再提一个建议,将所有能对我们产生威胁的元人统统格杀,你们看如何?”这次石斌带着不容置疑的口气问道。

若想再联合,这是唯一可行的方案,王刚与李玉溪只能妥协,不到半个时辰,元军降兵便全部被杀,还有两百余强壮的元人妇女和近五十个十六岁以上的元人青年也被杀了,只留下了一些老幼。

二人都消了气,终于可以正常的交流。

如今时间紧迫,王三在陇南压力不小,现在要讨论的就是如何应对接下来的情况,谁也没想到广元会这么快被拿下。

“王大人,您是主将,我想问问您的态度,是命王指挥率兵撤回广元还是咱们一鼓作气拿下陇南?”

石斌提出的问题就比上次是拿下陇南还是拿下广元更让人难以回答,以前陇南那块肉还未熟,想吃就还得费很大功夫,如今广元已经在手,陇南这块肉已经熟了,只看若是吃能否咽得下去而已。

本以为想拿下陇南的肯定是李玉溪而非王坚,却没想到李玉溪反对拿下陇南,王坚则想一鼓作气攻取陇南。

也许是王坚与李玉溪天生不对眼,在这个问题上又掐起来。

“石大人,小女子认为咱们虽然轻易的夺了广元,但肯定严重的刺激了元人,必然遭受他们剧烈的报复,用不了多久他们便会停止内斗一起率军前来夺回广元。”

李玉溪的话非常有道理,毕竟元人南下最多也就是无法攻取城镇,很少有过丢失城镇的事情。以其睚眦必报的性子,肯定会全力反扑,石斌频频点头表示赞同。

见石斌这个常胜将军赞同,李玉溪又说道:“那时候战斗肯定会非常激烈,我们兵力本就不多,怎么还能分兵?即使夺了陇南,在元人巨大的压力之下咱们又没强有力的后援肯定扛不住,最后定然会撤回,这样一来那些攻取陇南的士卒岂不白死了?”

李玉溪话音刚落,王坚便接过话茬,反驳道:“此时正是元人内外交困之际,是拿下陇南最好的时候,这样的机会稍纵即逝。”

“王大人,你这是好大喜功!”

“玉溪公主,你这是畏战行为!”

越听石斌越感觉搞笑,居然还互相扣起大帽子了,石斌只好又出来做和事佬,“二位,咱们在这空谈,打嘴仗是没有任何意义,本官认为不如先带一些马去支援王指挥,看看他的意见,如何?”

这当然是最好的办法,只有前线将领才能最清楚战场的具体情况,何况这个问题关系重大,的确不适合在桌面上讨论,是必须要与王三讨论才最保险。

既然都这么认为,石斌就让赵刚镇守广元,他与王坚、李玉溪二人率两百护卫去了王三的营寨。

到了营中,为求一个痛快,王坚这个平时非常稳重的人也火急火燎将事情说出并询问起王三的意见。

王三当然知道石斌的想法,他们的根基在潭州,拿下陇南对他们并无半点好处,此次出征所获利益已经够大,是到急流勇退的时候,于是他一脸愁容说道:“王大人,您的想法很好,但却没有什么可行性,虽然元人不可能全力对付我们,但是压力仍然不小,而且朝廷中主和派占上风,确如玉溪公主所说,一旦朝廷命令我们退军,我们的士卒可就白死了。”

广元城内李玉溪的话对王坚的影响不大,王坚是个主战派绝对不畏惧战争,但对朝廷非常畏惧,王三一说到这,王坚立刻泄了气,虽然他嘴里不说话但已经是满脸沮丧。

正在这时,石斌却走出了笑着说,“王指挥此言差矣,一鼓作气拿下陇南也并非不可。”

听到石斌这番话,王三、王坚和李玉溪都感到惊讶,皆投去疑问的眼神。

“你们不必惊讶,本官承认若攻取陇南后再撤兵的确有些草菅人命,不过也有它的好处,不过还得有些助力才行。”

这没头没尾的话让三人更加疑惑,王坚心急如焚立刻问道:“请石大人明言,为何支持拿下陇南?”

“川北陕南之地元兵总共不过一万八千余人,其中有还一万多伪军,但必须守卫五座城池,兵力并不雄厚。而余大人在川北有十万大军,实力雄厚。古语有云:实则虚之,虚则实之。王大人,我们何必那么执着?”

“石大人的意思是请余大人帅军全力攻打巴中,我们则攻打陇南,但只取一城?”李玉溪非常聪慧,顷刻间就理解了石斌话中的意思。

这个办法让王坚不禁佩服起石斌来,若是如此行事,拿下巴中或者陇南的可能会有八成,他本就不是唯利是图之人,只要能打击元人他就赞成。

何况即使拿不下陇南,他也有助攻巴中的功劳,加上之前攻取广元,他的功劳已经非常大。

正所谓;行高于人,众必非之。石斌光芒太盛转身离去就是,他却不可以,所以王坚最终选择妥协,表示支持石斌的建议:请余玠全力攻打巴中,他则帅军猛攻陇南,但目的却不是拿下陇南而是拿下巴中。

如此建议自然是最好的,众人都非常赞同。

散会之后,王坚走到石斌身旁说道:“多谢石大人解围。”

“不必谢,你我同僚志在抗元,本应相互扶持。”

“玉溪公主说得对,我是有些好大喜功。您说得更有道理,咱们可以利用陇南打乱元人部署,帮余大人攻取巴中那块要地,得了一座巴中比得了十座陇南更有用。”

“多谢王大人理解。是石某拦了王大人的进阶之路,只请王大人勿怪便好。”石斌很谦虚的答道。

李玉溪见王坚妥协,也知道夺取巴中已成必然,即使夺了陇南再放弃,那些士卒也是死得其所,不是草菅人命了,她自然也高兴起来。

二人又和睦了,这让石斌松了口气。当天便派许风回余玠营内请他下达相关命令。

得到拿下广元的消息余玠高兴不已,立刻同意石斌的建议,命他猛攻陇南,他则全力攻打巴中,但以夺取巴中为最终目的。一旦巴中被拿下,必须放弃陇南撤兵回广元。

有了这道命令,王坚便帅军全力攻打陇南,元人果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最终巴中与陇南都相继失陷。

但余玠的军令是即使拿下陇南也必须撤回广元,王坚并无石斌那么大胆,敢违抗军令,只得略带遗憾的放弃陇南回撤。

不过石斌这个敛财童子还是让他高兴了一番:暗示他可以打土豪,分田地,将一切亲元分子的财富都抢个精光。

若在以前王坚绝不同意,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再加上一口回撤的气没地方出,自然就听从了石斌的意见,也当了一次绿林好汉才回师广元。

第一百九十三章 回程路上

第一百九十三章回程路上

回大营的路上赵刚这犯了花痴的家伙和李玉溪走得很近,居然还知道做到了寸步不离的帮她遮风挡雨。

即使李玉溪心中不快但也不能无礼的撇开他,毕竟赵刚既是她的救命恩人又帮她夺回了广元,只要赵刚不过分一切都得顺着他点。不能让别人认为她李玉溪是个不知好歹的白眼狼。

“玉溪公主,这广元已经从元人手里夺了回来,下面你是打算在那落脚建立个根据地还是有什么别的打算?”王三这个心怀鬼胎的家伙忽然凑到李玉溪身旁问道。

这的确是个不那么好回答的问题,如今她手下只有四百人,即使驻扎在广元也不会有什么好处,最多就是给宋廷当当向导跑跑腿,她本人并无法给党项人谋多少利。

早从旁人口中听说这王三是个满腹智谋的人,是石斌的第一智囊,如今这么突然一问肯定不会那么简单,李玉溪很肯定的想。

“王指挥问得好,多亏你提醒,让小女子忽然意识到就是我留在广元其实也没多少用处,只是我还是想光复西夏,至少得为党项人报仇雪恨。”说道这李玉溪斜眼看了看王三,却没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还是那么笑吟吟的人畜无害的模样。

只好又接着说道:“那王指挥认为我怎么做合适?毕竟小女子实力太薄弱,留在广元朝不保夕,到余大人麾下也不过是跑跑腿而已,之前倒是说过想投效到你们石大人帐下,只是不知道之前他的话作不作数,若是不作数我也只好自谋生路了。”

李玉溪的回答让王三有几分意外,本以为她会主动要求跟随石斌回潭州,却没想到他王三来主动询问,她态度还是那么暧昧,王三暗道;果然是皇室血脉,生来就是从政的料子。

“放心,若是玉溪公主愿意随我们石大人去潭州,他自然会带想办法将你带过去,何况你看我那兄弟,魂都被你勾走,相信你不怕我们会对你不好。若是真那样,估计赵刚会找我们拼命。”石斌边说边向一旁的赵刚嘟了嘟嘴。

赵刚当然听到了这些,立刻表态:“玉溪公主,请放心,万事有我帮你挡着,他们若是敢对你不好,我找他们算账!”

虽然赵刚给人的感觉是少根筋,但是李玉溪却并不那么讨厌,有时候还感觉他憨得有些可爱,尤其是现在,都禁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玉溪公主,你看见我这弟兄了吧啊?哈哈哈,他对你可是真心的哦!”王三也开起了玩笑。

知道李玉溪出身高贵,肯这么开开玩笑已经很大度了,所以当赵刚还想说话的时候被王三示意住嘴。随后他便策马去了石斌那边。

“问清楚了?”石斌也不回头,只是骑在马上轻轻的问道。

“清楚了,她愿意随大哥回潭州。不过这位公主心眼不少,很会打算。赵刚又如此痴迷于她,小弟怕这对咱们不利。”王三略带担忧的说。

“没事,大家都是弟兄。我相信赵刚还是知道轻重,那玉溪公主虽然是外族,但在抗元上至少和咱们是相同的。稍稍对她留心点就好,也不必那么防备和排斥。”

仔细的想了想石斌的话,王三也认为正确,就是贾玲也并不完全知道他们弟兄的所有事情,所以对李玉溪有所隐瞒赵刚也不会不快。

在他看来就是这个度有些难掌握,不过如果想谋大事也只能选择接受各种各样的人物,即使是可能背叛的人也得大度的接受。

“好的,那到时候咱们到时候去余大人那将她要过来。”

“嗯,好。”石斌点头说道。

说完话后石斌就再不做声,眼睛也闭上,仿佛老僧入定,任由自己的坐骑前行。

知道石斌如今多半又想到了什么,不过是还没想好怎么开口,王三老于世故当然明白此时绝不可打断石斌的思维,于是他也闭上嘴巴,还主动将马匹退后了半个身位。

没有多久石斌又开口道:“贤弟,你说咱们这次的功劳是不是有些尴尬?或者说并不那么实用?”

尴尬、不实用这两个词可让王三一头雾水,回到大营内与那些将领把生意一做就是至少五万石粮食,都赚了这么多还尴尬和不实用吗?

何况还有不少功劳,升个一官半职应该也可以,即使只是加个闲职也对以后的升迁有用。

“贤弟,我的意思是不要这些功劳,连赚的这些财富都不要,只要那两百匹军马,其余的都给余大人,条件就是请他帮我做个保荐。”

“这···恐怕不好吧。”王三对石斌的疯狂第一次感到恐怖。

“哦,呵呵呵,贤弟误会了。我说的财富是指我个人的。不是兄弟们和手下将士们的,那些已经分下去的就更加不会收回了,那种寡廉鲜耻的事情大哥还干不出来。”石斌知道王三多半误会,立刻笑着解释道。

听完石斌的解释王三总算是松了口气,他可不想看见石斌为了一个保荐而将好不容易聚集的兄弟弄得离心离德。

但听到石斌打算只用他自己那一份,王三又感觉不那么合适,于是建议他们弟兄每人都只要五成,其余的都支援石斌,由他支配。

虽然王三的话石斌早已料到,但见他毫不犹豫的说出口,石斌还是非常感激,“兄弟之间我就不说谢谢了,我们一起奋斗就好。”

“大哥当然不用说谢谢,我们弟兄从来就是一家人,说谢谢就见外了。那小弟想问问,您说的保荐,具体是想请余大人保荐您去哪?太显眼或者太穷困的地方可都不合适。”

“当然,这点东西为兄还是明白的,大哥是打算请余大人保荐我为鼎州知府。”

想让余玠保荐他为鼎州知府可让王三意外得很,要说想让余玠保荐他为潭州统领,自己可以理解,但是保荐为鼎州知州这让自己觉得石斌在做白日梦。

“贤弟是不是以为大哥在发癔症?”

王三当然不会笨到点头,只是闭不做声,还稍带几下深呼吸和搓手。

“我当然不是像上次一样向郑清之要官,那次之后我想了想,能要到的确是万幸,以后再不会那么鲁莽了。”石斌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

“那大哥准备怎么办?”见石斌不打算那么直接,王三既放心又疑惑,立刻问道。

“想请赛张飞帮忙,再请我岳父帮忙,最后加余大人。”

以王三的聪明当然明白了其中的道道,“这倒是个好办法。不过大哥,这其中的时间恐怕不够,既要弄乱了鼎州,还要让您岳父大人参那刘震霄一本,再让余大人知道这些后能支持你···”

“是的,如果按常理出牌时间肯定不够,不过咱们可以试试别的路。”石斌狡黠的笑了笑。

石斌话音刚落,王三立刻捂嘴笑了起来,“大哥啊大哥,没想到你居然也变得如此腹黑了。”

“别怪我,我原本只是一个小猎户,变成如今这模样都是拜你所赐。”石斌‘狠狠地’瞪了王三一眼,咬牙切齿的说。

“好好,是拜我所赐。大哥的意思应该是先找个弟兄假装鼎州刘震霄求救而派出的前来送信的士卒,再带他一起去见余玠大人,借此暗示他你想担任鼎州知府,至于那参倒刘震霄的事情就请贾大人去办,对吧?”

“佩服,佩服,真是什么都瞒不住你。”石斌笑着说。

“那大哥考虑好谁充当这‘驿卒’?而且此事要快,余玠肯定不会相信那驿卒的一面之词,定然会派人去核实,所以时间紧迫还得让鼎州真的乱起来。”王三很急促的说道。

“人选?这可让石斌有些为难,我身边的人余玠几乎都认识,有官身的定然不能干这事,所以还得找个既放心又能办事的。”石斌自言自语道。

这个条件的确苛刻,能符合条件的太少,很难在急促之间找出来,不知不觉石斌已经满脸愁容了。

“大哥,小弟倒有一个人选,虽然不是绝佳,但应该还算不差。”

“快说!”如今是分秒必争,石斌当然由不得半点拖沓。

“陈谦金你看如何?”

这个名字石斌还真的压根就没想过,因为他虽然受了自己不少好处,也的确在北上的时候出了不少力,区区一个侦骑余玠也不可能认识,只是不知道这人德行如何,让石斌心中不安。

当然明白石斌担心的是什么,王三笑道:“大哥思虑过度了。让那陈谦金报这一回假情报并不是什么大事,毕竟鼎州的确乱了啊。事情办完就带他回潭州,何况派人看住陈谦玉和陈谦金两兄弟就好了,若是他们想背叛大哥就直接让他们见阎王不就好了?”

仔细想了想,的确是自己把简单的事情想复杂了,只要让陈谦金报一回假消息就好,日理万机的余玠怎么可能记住这么个小驿卒?

即使记住了但事情也的确发生,到时候查无可查,何况木已成舟,余玠也只能认了,只要自己好好与其相处就够了。

想清楚后,石斌立刻将许风召唤过来,要他立刻去赛张飞那带去自己命令:弄乱鼎州。

许风走后,又将陈谦金叫来,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并许其不少好处。见是如此简单之事,他本就不是余玠的死忠,自然二话不说便同意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 麻烦

第一百九十四章麻烦

由于是回程,并无什么紧要的事情,赵刚又那么粘着李玉溪,明眼人都明白什么回事。君子成人之美,所有人都一致的走得慢了起来,算是给赵刚提供更好的机会。

一天的路硬是要花两天半才走能完。这可把赵刚弄得是感激涕零,他本就不善言辞,如今只好反复的点头说谢谢了。

在石斌的意识里回程是没有时间限制的,在他看来只要能安全到达就够了。反正没有大战,早回晚回都是这样,更何况他只是一个客将而已。

所以自商量好谋取鼎州的计划后,一伙人走了一个半月才回到余玠的大营。

得知石斌回营,余玠立刻带领手下将领出辕门迎接他。

让石斌感到奇怪的是,这次的余玠,笑比哭还难看,周边的十来个将领投来的都是一种难以言表的可怜的眼神,仿佛他石斌就是一头待宰羔羊,仿佛在说‘兄弟保重’。

王三跟在石斌身后,这智多星当即凑到石斌耳旁低声说道:“大哥,快道歉。”

石斌此时可不敢问王三为什么要道歉,光看余玠那脸色他就已经明白大事不好,刚刚只是感到意外愣住没回过神而已。

如今回过了神立刻很‘愧疚’的说,“余大人,下官回来晚了,还请恕罪。”

希望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能带过去,虽然知道可能性微乎其微,试试总是好的。

“不必如此紧张,石大人果然是将才,本以为能帮助王坚大人夺下广元就好,却没想到居然还夺了巴中,若不是时机不成熟,陇南也在我大宋手中了。”余玠还是那阴沉的脸色缓缓的说着。

虽然说的都是事实,但石斌此时可不敢居功,脑子里在急速运转,在想用什么理由比较合适掩饰自己回城太慢的过失。

属下要谈恋爱?这是找死。

征伐太累想借回程之机稍稍休息。稍微说得通,但还是有过错。

很快就是一头的汗水了,擦额头的汗水时候,随意的向旁边看了看,看见了一个人。暗道:对不起,只有先拿你顶缸了,还请到时候不要怪我。

“大人,这次回来得晚自然是下官倨傲散漫了。”石斌非常认真的说道。

“石大人误会了,你领兵辛苦,就是再晚点回来也没事,只是要先知会本官一声,不然让我心中不安,本官可不想让大宋失去一员猛将,更不想到时候无法跟你岳父交代。”

自然不会相信‘再晚点回来也没事’,余玠气的肯定就是自己无组织无纪律,立刻说道:“大人,下官知错了。下官在广元处理一些事情没把握好时间,让余大人担心了。”

以余玠的老练,他不相信石斌不会找替罪羊,于是微笑着说,“还请石大人说,若是错怪了石大人这有功之臣,那可是本官的大过失。”

说到这里,石斌偷偷的看了看余玠的脸色,似乎比刚刚要好了不少,估计是对自己能认错感到满意,也的确想听听自己这犯错的‘原因’,也算是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毕竟在军营之中长官的话就是道理,是可以不必问什么原因的,如今肯问就已经是大大的照顾了。

这样的机会当然不能错过,“多谢大人,主要是因为广元城的留守问题。广元刚刚光复,元人势力并未完全被赶出去,党项人势力又太薄弱其实无法帮助我们,我们兵马虽然不少但民心不稳实在是有些麻烦。”

似乎还算满意石斌这个借口,余玠点了点头,“石大人把这问题解决了没有?若是没有解决,那本官还是要治你懈怠之罪。”

“禀大人,这个问题下官已经基本解决了。”

“什么是基本解决?还请石大人说清楚,本官不喜欢玩文字游戏。”余玠非常严肃的说道。

“下官与王坚王大人商议,请他暂时留守在广元,而下官则和西夏公主李玉溪一路收拢党项人武装,打算回到大人这,再请大人考虑这几百党项人的去留。”石斌低着头非常恭敬的说。

弄了半天是一脚把皮球踢到了李玉溪那,让她顶缸,这余玠感到有些哭笑不得。

最初听到石斌说这样的混账话,让她当替罪羊,李玉溪当即准备拔剑相向,不过手刚刚碰到剑柄她又将手收了回去,还很无奈的叹了口气。

是的,她只能当这替罪羊,若是不当这替罪羊,万一石斌反悔,将自己在留在余玠手下,哪怕自己是个西夏公主但肯定就是炮灰,会死得更快。

于是立刻昂首挺胸的向余玠走去。

余玠一看,一个身穿龙鳞亮银甲,腰挎玉柄青龙剑的女子从人群之中走了出来。

“玉溪公主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余玠很真挚的称赞着李玉溪,毕竟一个女子能帅军抵抗住元人不断的攻击,光是这份胆识和能力就比一般的男子要强得多。

虽然明白余玠的话不完全是客套,但该有的礼节还是得有端不得架子,李玉溪说起了套话,“余大人谬赞,小女子不过是偶尔袭扰袭扰元人而已,当不得大用,哪里谈得上巾帼不让须眉?石大人和您手下王大人才是真的大丈夫。”

“谢谢公主如此夸奖余某手下。你们旅途劳顿不适合久在帐外,随我进帐说话。”余玠说完又向他手下其他将领说道:“没事了,你们就先各自回营吧。”

算是躲过一劫,石斌很高兴,同时也算是清楚了这打仗的规矩,即使是凯旋而归也不能拖拖拉拉,更不能弄得像旅游观光。

跟在余玠之后,他不由得想起了路上和王三商议的事情,如今因为这个失误估计得难办很多了。想到这些,石斌的脸色立刻像苦瓜一样。

虽然在帐内落了坐,却感觉如坐针毡,似乎站着更舒服,而余玠则仿佛很喜欢看石斌如今这模样,脸上居然还带点诡异的笑。

进帐当然不是来看石斌笑话,余玠开口道:“玉溪公主,你打算带着这几百人怎么办?我大宋肯定会给你一个立锥之地,只看你想去哪里。”

这话李彪早就传给了她,石斌也做了一样的承诺,所以李玉溪并没感到意外,只是非常礼貌的回答,“多谢余大人肯收容我这毫无依靠的弱女子,这去哪里还是请大人乾纲独断比较好,小女子听候调遣就是。”

李玉溪的话让余玠非常高兴,让石斌则感到有些焦急。虽然这样的回答是对的,但她的回答多少可以有些倾向性,暗示来他这落脚,但如今这话就太模糊了。

久处上位,余玠自然将石斌的焦急看在眼中,却视若无睹。

“玉溪公主太过谦了,您怎么说也是西夏皇族,怎可如此自贬?还是先请玉溪公主说说看。”

“既然如此,小女子就冒昧开口了。石大人刚刚在帐外说的正是拖慢他行军的理由,因为广元已经不在原西夏的地界,只有一些南下逃难的党项人而已,所以很难聚集起多少人马。而大人之前让我那家奴李彪送来的消息是请我也主持广元的事情,这样并不妥当,所以小女子这次来有两个意思,第一是感谢大人收留,二是请大人收回成命,小女子不想留在广元。”

这番话让余玠多少有点失望,毕竟李玉溪是西夏皇族,有不小的号召力,假以时日应该会聚集起一支还不弱的党项人武装,但其如无根浮萍,就不得不归附大宋,绝对是他手下最好的北上向导和非常有战斗力的炮灰。

听到李玉溪说她不想留在广元,石斌心里又舒服了点,随即看了看她和余玠。

这种失望当然不会在余玠的脸上表现出来,喜怒不形于色可是他这老人精的法宝,继续微笑着说,“那玉溪公主准备去哪?是留在本官帐下,屯驻去四川其它州县还是有什么别的打算?”

很想李玉溪不介意刚刚他的行为,如先前所说随他回潭州,石斌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谁知李玉溪还是没有明确表态,只说还没想好,容她坐下来想一想。

好在石斌在她坐下来的时候看清楚了她眼中那一缕狡黠之光才算轻松了。

仿佛要故意熬余玠和石斌二人,李玉溪硬是思考了一炷香的时间,其间连头都没抬一下。即使石斌已经知道了她的选择,但这么等心中还是焦急得很。

“余大人,小女子想好了,我只是一介女流,无论在哪都难有大用,即使在您帐下也很难对您有很多帮助。石大人帮我不少,他手下赵指挥更是对我有救命之恩,小女子自然当涌泉相报,所以我决定暂时随石大人去潭州。这选择多半会使大人不快,还请大人勿怪。”李玉溪略带请罪的语气说道。

这回到余玠自然是不快的,但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他堂堂制置使怎可言而无信、反复无常?

只好挤出几分笑容,“本官当然不会有什么不快,只要玉溪公主认为合适就好。还请您记住本官这营寨的大门永远向公主开启。”

石斌在一旁听着心中十分感慨,佩服二人够狡猾,一个说‘暂时’,一个说‘寨门永远开启’,把他弄得很难受。

不过这个目的总算是达成,即使是‘暂时’,也比不去好。于是马上起身走过场,谢谢余玠的宽厚和李玉溪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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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五章 不太成功的演戏

第一百九十五章不太成功的演戏

成功的将李玉溪这个西夏皇族招募到了自己帐下,石斌自然是非常高兴,即使党项人已经日落西山但并未灭亡,谁知道将来会不会成为自己抗元的一大助力?

李玉溪虽然仍旧对党项人原来生活的土地有些不舍,但因其为游牧民族并无多少故土情节所以离开也不是那么难受的事情。

至于复兴党项也不是她现在有能力考虑的,所以能在石斌手下图个安稳慢慢积蓄力量也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回到自己的营寨,石斌向众人做出了一个成功的手势,都是聪明人当然明白什么意思,尤其是赵刚欣喜若狂。

贾玲知道赵刚对李玉溪的爱意,自然不会把李玉溪当情敌,而是拉着她的手跑到一边聊天去了。

“大哥,刚刚余大人的反应如何?你觉得咱们接下来的事情还能办吗?”王三见石斌非常高兴,他心中却不是很踏实,立刻凑过来问道。

“应该没事。刚刚进寨门的时候我不是已经将责任归到了李玉溪身上?在帅帐之中她也很主动的圆了谎,只不过在选择去向的时候故意耍了耍我,算是一个小小的报复吧。”石斌有些无奈的笑了笑,似乎在笑李玉溪的小孩子气。

石斌的这番话让王三心中踏实了许多,既然是李玉溪主动要求也没有多说什么,那余玠即使想给石斌穿小鞋也无处下手,最多也就是利用撤军缓慢这个理由少分点功劳给他。

而石斌对这功劳还瞧不上,所以对接下来的事情影响不会很大,只要不出大纰漏,拿下鼎州知府的可能性至少有八成。

“贤弟,你说咱们什么时候再去见余大人,以什么理由去见,陈谦金什么时候进去比较合适?”

“大哥,见余大人还是晚两天比较好,太早了时间上很急,让人很容易怀疑咱们是早有谋划,太晚又会让人感觉大哥你懈怠,所以大哥五日后求见应该最好,从鼎州到这驿卒最少也要跑三天。”王三很肯定的说道。

“那以什么理由呢?上次来的时候已经送了礼,这次回来好像也安排了厚礼,五日之后再送礼是不是让人感觉太奸猾?毕竟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石斌略带愁色的说。

自然非常认可石斌的话,王三也不赞成总是送礼,余玠也是一代名臣,次次都用黄白之物当敲门砖只会让人鄙视。

“大哥,小弟有一计,请你听听,看看如何。”

“贤弟请说,大哥如今脑中是一团乱麻,巴不得你替我想个好办法。”

知道石斌是想立刻带着李玉溪回潭州‘剿匪’,最后拿下那鼎州知府的位子,很难冷静的想办法。

“咱们虽然回程太慢让余大人不快,但咱们两次出击都是全功而返,相信余大人欣赏得很。而他手下却无大哥一般的大将,难道他就不想招募您?即使招募不成与您搞好关系,或者请你帮他分析分析如今局势当当幕僚总是想的吧。”

转眼看了看王三,他这小弟正是因为多智自己才器重,而余玠肯定也会因为那些功劳器重自己,的确,找个由头与余玠去谈谈目前宋元局势是最好的办法。

方向找到了接下来要找由头,而且还是个说得过去的由头,既不能让人感觉虚伪又不能让人感觉莽撞。

左思右想没个答案,突然耳边传来一阵清脆的笑声,“李玉溪你居然有些喜欢赵刚那憨子?”李玉溪则在一旁害羞的扭着头,羞愤不已,似乎很气愤贾玲如此嘴巴没把门。“姐姐错了,是我嘴巴不紧。原来你只是感觉他还是个勇士,不是喜欢。”

此时石斌眼中精光一闪,脸色立刻好起来,暗道直接就拿李玉溪说事不就完了,还想其它干嘛?

见石斌脸色大好,“大哥是不是想到什么好办法了?”

将王三一把拉过来,偷偷的用手指了指李玉溪,“李玉溪不是党项人吗,你说咱们就拿余大人此次北伐的路线做文章如何?”

此话一出,王三也是兴奋不已,“大哥,此计甚妙,既显得大哥忧国忧民,还不会漏半点马脚,到时候因为鼎州动乱回师也会给余大人一个好印象。”

商议好后,二人就算是真的修整起来,每日除了与诸位将军做生意就是睡觉和扯淡,让其他人羡慕不已。

休闲的时候时间是过得最快的,还没舒服个痛快就已经到了第五天,到了该去演戏的时候了。

修好胡须,洗漱好,穿戴好,接着就去了余玠的帅帐。

以前自然没人会把石斌当回事,即使他战功赫赫也会被想当然的认为是贾似道给了他‘小道消息’。

若是只在陕西地界转了两圈还不算什么,问题是居然孤军深入跑去了蒙古草原再又从原西夏地界跑了回来,并帮余玠夺回了广元和巴中,如今几乎所有人都不得不佩服。

门卫一见是石斌,连好处都不敢收就放他进去,若不是石斌硬塞了点碎银子进俩门卫口袋之中,估计二人也只能捏着鼻子接受这亏本买卖。

进帐见余玠又是在看抵报研究战术,石斌不由暗道:宋廷若是有全国劳动模范估计非余玠莫属。

经过这两次战斗,石斌在余玠心中的地位大大上涨,见他进来,余玠也只是看完了手中的抵报就和石斌说起话来。

“石大人,今天过来所为何事?”余玠满脸笑意的问道。

“大人,下官此次前来并无大事,之所以叨扰大人,是有些许忧虑。”

“忧虑?还请石大人明言。”

“大人,此次在大人的领导下我们拿下了广元和巴中,实在是让人欣喜。不过下官绝不认为大人会就此止步,下官抗元之心大人必然明白,所以下官僭越的想了想,接下来大人将如何办呢?”石斌满脸愁容的问。

很意外的看了看石斌,在他眼中,石斌自然是全力抗元,但似乎不会如此莽撞,不过既然已经问起来,余玠当然不会闭口不言,很无奈的说道:“石大人果然有大才,本官也为此感到忧虑。朝中主和派占上风,多半会就此又和元人谈判。不过若皇上此次愿意北伐,石大人觉得如果能北上,走哪条路合适?”

“下官认为可以兵分两路,一路以王坚大人为先锋夺下陇南,另一路则在王大人占了陇南后夺汉中。若能成功那下汉中,形式就对我大宋大有好处,荆襄之地的压力就会大为减轻。”

正要夸石斌思维缜密,却听到帐外有人吵闹,堂堂帅帐之外有人吵闹自然会让余玠气愤不已。立刻让侍卫将那人押进了帐内。

“什么事情?”余玠怒吼道。

“禀告大人,此人在帐外捣乱,说鼎州动乱,刘知州求教。”那护卫战战巍巍的答道。

“混账!荒唐至极!他当我余玠是什么?是他的救火队员吗?我手下也和他手下一样,只知道混日子的废物吗?”仿佛气还没消,又说道:“拖出去,二十军棍。”

听到这话陈谦金立刻向石斌投来求助的眼神,石斌立刻起身说,“余大人,如今鼎州是后方,断然乱不得。下官反正迟早要回潭州,就让下官顺道剿灭鼎州乱贼,大人以为如何?”

余玠并不答石斌的话,只是挥手示意侍卫将陈谦金拉出去,“算了,十军棍吧。”

本以为这道坎过了,却没想到陈谦金一出去余玠猛的一拍桌子,立刻将桌上的茶具都震了起来,喝道:“石斌!你好大的胆子,你当本官昏聩到连自己手下的侦骑都认不出来了吗?说!你到底想干嘛?想割据州县造反吗?”

这话可说得够重,一个不小心可就是万劫不复,“大人误会,陈谦金前几天被下官派到潭州去核实了下那里的情况。下官还是有些私心,这陈谦金思维缜密,我想试试他办事的能力,好将他归到帐下,毕竟他不过您手下你个小卒,但对下官却很有用。”

“你居然敢挖我的墙角?”余玠猛的站起来指着石斌说。

“大人,这么一个区区小卒您实在是不会在意,不过这次却帮了下官不小的忙,所以我才斗胆如此···”石斌很‘害怕’的答道。

“好,此事揭过不提,那你刚刚是什么意思?想顺道剿匪吗?”

“是。”

“很好,很好。本官没想到石大人如此厉害,俗话说无利不起早,说说你到底想要什么。”余玠冷血着说。

完全没有想到余玠居然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把戏,知道多说无益,还不如来个痛快,“下官想拿下鼎州知府。”

虽然想到过石斌会有些打算,却没想到他如此直率,让余玠都不知道如何评价了,到底是说他没脑子还是太厉害?

沉思很久,等得石斌都快崩溃,余玠开口了,“不是不可以,但你得付出些什么,本官不能白帮忙,否则很难向下属交代。”

早就打好了腹稿,张口就说,“大人,这两次的功劳下官不要分毫。就是下官这次北上分得的好处,下官也不要分毫,全凭大人处置。不过这是下官本人的财富和功劳,不代表我手下,毕竟他们随我出生入死还是得分点。”

这番话让余玠吃惊不小,不得不笑着说:“石大人果然非池中之物,如此大的财富和功劳眉头都不皱一下就舍弃,本官自问都难做到。石大人放心,我余玠还不至于夺了你下属的功劳和财富。不过那刘震霄并无大过,即使本官想帮忙也不能做得太过。”

心中暗骂余玠老混蛋,但脸上依旧笑着说,“大人不必担心,刘知州那我自有办法,只请余大人到时候同我岳父一起发一份保荐就好。”

原来只是要一份保荐,余玠当即笑了起来,毕竟石斌功劳摆在那,身份摆在那,即使升得快点别人也不敢说什么。

余玠立刻点头,“好,这份保荐本官写。至于其他就得你自己操心了。”

石斌拜谢之后长吁一口气慢慢的退出帅帐,此时的他,已经是汗流浃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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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六章 刘震霄入套

第一百九十六章刘震霄入套

虽然过程让石斌感到心惊肉跳,但好在有惊无险,好歹事情办成了,他自我安慰:就当是一次心里承受能力和应急能力综合测试吧。

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自己的营寨,他这有些萎靡的模样倒是把贾玲和王三吓出了一身汗:佝偻前行、双目无神,呼吸深重,就是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

“大哥,你这是怎么了?”“夫君,你这是怎么了?”王三和贾玲几乎同时开口问,都凑到他身旁将石斌扶至太师椅坐下。

王三是个男人比较理智,没有急促的开口多问,只想等石斌缓过这口气再说。而贾玲到底是个是女人,感性得多,何况这么个样子的是自己的丈夫,于是一个劲的问石斌为何如此。

知道即使再疲惫也不能继续这样下去,否则贾玲这大小姐立刻回去找余玠拼命,“我没事,只是有些累而已。”

“累,还而已?知道你刚刚什么个鬼样吗?就根一个要见阎王的病秧子一样。”贾玲恶狠狠的说,“是不是那余玠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若有,看我不找他算账,别人怕他,我可不怕!”

有些无奈的看了看贾玲,说道:“你怎么还是这么冲动。不过是出了一个小插曲而已,是我担心事情办不成压力大才这样。”

“好,那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有道理我就不找他麻烦!”

石斌可不想好不容易到手的有利局面被贾玲一个冲动行为给毁了,立刻将余玠认出陈谦金的事情说了出来,并将其后的谈判也说得很详细。

“大哥,你还真是福星高照,这么干都能平平安安的从余玠的帅帐里出来,那陈谦金也不过挨了十军棍,小弟不得不佩服你了。”王三这话可是发自肺腑,毕竟没几个人在欺骗了余玠之后还能把事情办成并完整的回来。

贾玲听完这些后也是深吸了一口气,这么欺骗上司、挖上司的墙角还能没事,的确是福星高照,毕竟这里是军营,是军令如山、一个不小心就要掉脑袋的地方。

“王三还真没说错,你命的确不错。好吧,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贾玲也很疲惫的问道。

“还能怎么办?既然得了余大人的承诺,咱们就立刻去‘剿匪’,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越早离开越好。”石斌很肯定的说。

这当然是最正确的选择,王三当即转身出了营帐,下令拔营启程,回师潭州。

戏当然要演得真,石斌不能直接就往鼎州城内冲,必须要有个传声筒。

这传声筒最好还是刘震霄自己手下的人,思索一番之后,石斌认为刘震霄为了保住官帽多半不会上报朝廷,于是他将手下骑兵分成了几队,每队守住一条官道,专门负责拦截刘震霄派出向各处求教的驿卒。

如今鼎州已经被赛张飞弄得混乱不堪,普通百姓倒没什么,那些地主富商则惨得很,房屋被烧,粮仓被抢,商铺被掠。

刘震霄在鼎州城内安全倒是无忧但是各方的压力却让他如坐针毡,自然不能如此坐以待毙,他选择了程昌寓一样的办法:求救。不过他不光向潭州派了人,也的确向余玠处派了人。

果不其然,刘震霄的几批驿卒都被石斌给截了下来,并派其回城告诉刘震霄他已经回师。石斌一边帅军慢慢的往鼎州方向行进,另一边向鄂州派出许风,命他以六百里加急的速度去贾似道那,请他参刘震霄一本,争取将他给撸了。

刘震霄自然不知道此次骚乱是石斌下的套,听驿卒报告石斌这常胜将军回师潭州,也不管其它,带着两百厢军出城五十里去迎接石斌,唯恐他过境不理。

在焦急的等待里时间慢慢的过去,好不容易等到石斌的队伍出现,隔着上百米刘震霄便‘热情’的跑了过去,边跑还边说:“听闻贤弟在余大人帐下又是屡立大功让为兄佩服不已,贤弟远来劳顿,要不要进城休息休息?”

若不是如今火烧眉毛情况危急,估计刘震霄的人影都看不到,毕竟他是正经的科举出身,自己不过是个武夫通过关系转过来的。暗中鄙视了刘震霄一番,不过嘴上还是说道:“多谢刘兄体谅,我手下士卒的确有些累了,估计是得修整两天,小弟就厚颜叨扰了。”

如今最怕的就是石斌拉着队伍离开,刘震霄哪里会在乎这‘叨扰’?“兄弟见外了,你我一家人哪里有什么叨扰之说?大哥家就是贤弟家!”

听到这些话,石斌若不是随着王三这深通人情世故的家伙也历练了几年,否则当场便要吐了。

“大哥在家中略备薄酒,兄弟就随我回府去喝一杯如何?你手下这些将士为兄自会安排妥当,贤弟不必操心。”

见刘震霄已经上套,石斌自然乐得喝上一杯好酒,随即与刘震霄勾肩搭背的回了城。

进了刘府大门,石斌便被引到了餐厅桌子旁坐下。

不久,刘震霄也来了,“贤弟,我鼎州的情况相信你也知道。还是和上次程昌寓在时一样,那股乱民不知从哪又窜了出来,仍旧是只抢富户的,还把抢来的东西分了不少给平民百姓,将我鼎州搅成一团乱麻。让为兄还算放心的是那帮乱民似乎没有壮大的意思,只是四处流窜。”

石斌当然知道这些,他给赛张飞的命令就是四处流窜作案,不许壮大,否则就不招安。

不过听到刘震霄亲口说出这情况,石斌还是非常高兴,毕竟没人想得一个被毁得一塌糊涂的鼎州。

“大哥,既然只是一群毫无进取之心的流寇,你怎么会对付不了?您本就是勇谋兼备,手下也有几千厢军啊!”石斌很‘惊讶’的说道。

没人不喜欢被人捧着,刘震霄自然不会否认自己‘勇谋兼备’,“贤弟过誉了,不过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手下那帮厢军不过一群饭桶而已,区区两个营的禁军也无法围剿那帮流寇啊,保住这鼎州城已经很不容易了。”

心中暗骂刘震霄死不要脸,嘴上却说:“的确如此,大哥不容易。不知道小弟有什么地方能帮忙的吗?”

刘震霄自然也暗骂石斌无耻,揣着明白装糊涂,嘴上也无奈的说,“贤弟能不能用手下这两千虎狼之师帮为兄剿灭这群流寇?”

双目圆瞪,一脸惊恐,连连摇手,“大哥,你这不是要我命吗?我刚刚从余大人那回来,不知道多少人想害我,此时帮大哥剿匪···大哥请见谅,非小弟无情无义,实在是不可以。”

也没多说话,刘震霄只是一脸毅然决然壮士断腕的模样,“六万两!只要兄弟帮我剿匪,为兄愿付五万两银子做定金。”

真是好大手笔,石斌暗中感叹,开口就是六万两。

既然开口就是六万两银子,自然还能多要,石斌故意皱着眉头,良久不语。

“八万两如何?贤弟从来直爽,还请明言到底要什么条件才肯帮忙。”刘震霄非常急躁的说。

石斌心中盘算了一番,点了点头,即使刘震霄是个贪官但并未叛国,所以他也不想做得太过。

事情算是谈妥,刘震霄心中不再担心,饭后亲自将石斌送出了府。

回到营中,贾玲和王三当即前来询问情况,石斌自然把发了笔小财的消息说了出来。

这可让二人非常高兴,居然都夸石斌会做生意,知道涨价了。说得石斌一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现在我有个问题想问问你们。”石斌脸色有些愁容的说。

二人的一脸喜色立马消失,石斌一旦是这模样就从来没有好事,他们也不做声,只等石斌开口。

“咱们这次也收了那刘震霄八万两银子,你们说撸他是不是不要那么狠?”

一听这话,二人立刻都指着石斌狂笑起来,贾玲抢先开口道,“你不把他一撸到底难道还想留他在身边做左膀右臂?”

“大哥,你也太有意思了。那刘震霄鱼肉百姓、为祸乡里,你不要他性命已经是很厚道了。你要他钱财不是为自己而是为百姓,这钱你收了并无错,你不欠那刘震霄什么。”王三接着说。

似乎还没想通,石斌又向贾玲投去一个‘果真’的眼神,贾玲则回了一个‘肯定’的眼神。

“好吧,一撸到底就一撸到底。那到时候就请父亲大人多用点力,余玠大人反正已经将保荐的折子放在了我这,他那里已经不用担心了。”

接着石斌又开口道:“咱们过几天开始‘剿匪’比较合适?我感觉五日后比较好。”

“大哥所言甚是。手下士卒疲惫得很,即使是演戏也要演得像,所以还是多休息几日好。何况不让那刘震霄急一急也不行。”王三很诡异的笑着说。

“王兄弟说得对。鼎州不再乱点父亲大人也无法将刘震霄参倒。他为官二十年在朝中也有人,即使郑清之无法帮他,多半还有同党能出点力。若是没有一次将其击倒,他必然就是咱们的死敌,对咱们很不利。”

贾玲这一说让石斌如醍醐灌顶,看来的确得将刘震霄一撸到底,最好连官身都给去了,否则他再爬上来和自己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会有大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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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七章开一扇门

第一百九十七章新开一扇门

一切都按照之前的计划进行,余玠的保荐奏折已经到手,赛张飞也把鼎州弄乱,刘震霄也入了套,如今只要等贾似道那边的消息了。

带着军队在鼎州城外修整的三天,刘震霄一共来‘慰问’了五次,每次不光送那些已经约定好的款项而且还送来不少辎重,也算是催石斌快点拔营启程去剿灭赛张飞。

没等到贾似道的回信石斌自然就不会行动,上次去郑清之那求官就已经犯了不小的错,这次他便决定无论刘震霄怎么催,只要贾似道没回信他就不会有行动。

虽说肯定不会有行动但是石斌心中还是有些不痛快,毕竟鼎州乱了还是让一些无辜百姓受了牵连。

“怎么?夫君又在想什么?”贾玲不是很明白石斌怎么慢慢的又有些不痛快,于是立刻开口问道。

“没什么。只是想了想鼎州那些受苦的无辜百姓而已。”

当然明白石斌现在不是在后悔执行这个计划,而是希望这个计划早点完成,“夫君就不必那么担心,赛张飞既然想归附你自然不会做过分,而且父亲肯定会尽快把这事情办完,咱们只要安心等着就好。”

虽然不想等却也只能静下心来慢慢等,坐着干着急的确没用。

“夫人说得当然正确,但这么干坐着也没意思,那些银两已经送回了潭州,估计父亲那里还得过几天才有回信,那这两天咱们找点事情做你看怎么样?”石斌开口问了问贾玲。

“找点事情做?咱们还能找什么事情做?”石斌的话让贾玲有些不太明白,“请夫君说清楚。”

“我也不知道具体做什么,呵呵。”石斌有些尴尬的回答,“不过为夫感觉咱们应该还有些地方可以下手,到时候刘震霄倒了我能更好掌握鼎州。”

“难道这样周密的计划还不足以让你完全掌握鼎州?”贾玲对石斌的话感到非常意外。

“夫君,还请您说清楚点,奴家有些不太明白了,不出意外那刘震霄肯定会被贬职,你也肯定会拿下这鼎州知府,手中还掌握着几千兵马,怎么会还没完全掌握鼎州?”

看了看贾玲一脸的懵懂,石斌突然感觉到她此时非常可爱,完全不像一个刁蛮任性的大小姐,更像一个纯真的女子。

也许是发现自己表现得有些憨了,贾玲回过神来立刻给了石斌一拳,“快点说,我可没时间和你猜谜语。”

见贾玲反应过来石斌自然不会再装高深,立刻开口,“咱们到时候肯定会要招安赛张飞,但在这之前他已经得罪了不少鼎州的高门大户,所以咱们得想个办法让那些家伙接受赛张飞,否则即使为夫拿下了这知府的位子过得也不会那么舒服。”

贾玲听完石斌的话立刻意识到石斌提出的问题非常重要,虽然说得民心者得天下,但那些高门大户的支持也必不可少,必须尽快找出好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那些平民百姓可以出力,但却不能出钱,战争就是拼经济,没有那些高门大户的支持,石斌也会是寸步难行。

两人坐在房中都有些沮丧,贾玲甚至还长吁短叹起来,“当官还真难,花了这么多功夫本来以为事情已经办得非常好,却没想到居然还有纰漏。”

“算了,算了。反正现在肯定是想不出办法的,还不如吃完饭后再把王三叫来,咱们一起商议商议。”

既然不能一蹴而就那就还不如先放一旁再说,贾玲也同意了石斌的看法,和他中午吃了个痛快。

午饭过后,帅帐中又是三个人。

“大哥,小弟看你和嫂子刚刚吃饭时候似乎不太高兴,这是为什么?事情都已经成了定局不可能再有变化,为何又这样不痛快?”

“贤弟,这鼎州知府的位子大哥我是肯定拿下来了,可还有一个大问题却是咱们没考虑到的。”石斌有些尴尬的笑着说。

这话可让王三非常意外,他自问算无遗策,即使有些问题没想到也应该只是一些细枝末节,怎么还会有一个大问题没考虑到?

正打算开口问个明白,石斌抢先说道:“赛张飞的问题咱们没考虑清楚,他尽力帮我,为兄也应该遵守承诺,给他一个官身。不过他在鼎州得罪了不少望族,若是将他继续留在鼎州,似乎对我们以后的发展不利。而潭州似乎已经没有位置再安排他,何况咱们也不可能把所以的力量都聚集在潭州一地。”

刚开始王三是不以为意的笑着,结果越听脸色越沉重,到了后来也沉吟起来。

“这个问题的确不那么好解决,大哥想到了些什么办法没有?”

“贤弟,大哥我要是想出了什么办法,还找你干嘛?如今自然是没想到好办法,连个大概的方向都没想好。”石斌非常透失落的说。

“相信大哥心里还是有一个办法,只是不想用而已。”

“是的。是想把赛张飞调去潭州,将李超或者刘霄调过来,不过总感觉太麻烦。”

“大哥不用急,咱们慢慢来,这事情绝对要办法解决,那帮大户从来厚颜无耻,只要让他们获利一切都好说。”王三当然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只好说了几句好话劝慰了下石斌,之后便离开了,留下贾玲和石斌在帅帐之中。

事情既然没解决,总呆在帐篷里自然让人感到憋屈,在军营之中也枯燥得很,于是石斌带着贾玲进了鼎州城,逛一逛也好缓解下压力。

逛街也是一种享受,没多久石斌便舒服了很多,几乎忘记了之前所有的不快。

不过,正当他准备继续享受这快乐的时光时,一阵激烈的吵闹将他从享受之中拉了回来。

任何人都不喜欢这种变化,石斌如今身处高位更加讨厌这种嘈杂声。

既然讨厌这嘈杂声音自然就想将尽快消除这声音,石斌立刻向声音传来的地方跑去,贾玲本就是个喜欢凑热闹的,比石斌更快去了那里。

二人因为非常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硬是从人群之中挤了进去。

原来是一个兵痞在抢一个老人家卖的鸡蛋,那老人家自然不同意,兵痞便拳脚相加并将那些鸡蛋都砸碎了。那些嘈杂的声音就是来自老人家的哭闹和兵痞的谩骂。

这种事情石斌是绝对不允许的,即使不是他的手下他也不会容忍。立刻走过去就是一脚将那兵痞踹倒地上,对他练了一通七伤拳。

从地上爬起来的兵痞本打算报复,但一看石斌的腰牌他立刻焉了下去,道歉之后夹着尾巴跑了。

石斌则掏出了二两碎银子给那老人家,算是赔礼。

转身离开后,贾玲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石斌不像往常一样满脸怒气反而是越走脸上笑容越明显。

贾玲自然不会认为自己丈夫得了失心疯,更不会认为石斌是个人面兽心的家伙,他现在的样子肯定是想到了什么好事,而且多半和之前讨论的事情有关。

“夫人是不是感到很奇怪我为什么这么笑?”石斌很得意的问道。

“当然,请你说说看。”贾玲这次也顺着石斌的口气微笑的说。

“从来兵匪一家,既然鼎州城的士兵如此无耻,那赛张飞的手下应该就不会被那些高门大户认为不可接受。看来只要稍稍使点计谋便可以了。”

“有道理,即使是那些有钱人家只要是没有官身就肯定讨厌那些兵痞,有些人家对兵痞的憎恨甚至超过对土匪的憎恨。毕竟土匪多半是求财,而且还算言而有信,那帮兵痞不光求财甚至还会侮辱女眷,而且就从来没有信誉可言。”

“那夫人是不是认为咱们能从这里入手呢?”石斌意味深长的笑着说。

只是愣了愣,贾玲立刻指着石斌大声笑了起来,“好办法,好办法。咱们就带着这帮无耻之徒去剿匪,那帮兵痞肯定是会巧取豪夺,然后再要赛张飞来充当英雄好汉,这样一来那帮守财奴应该就不会对赛张飞和他手下那么敌视了。”

想好了这个办法,石斌也不回营,而是和贾玲一起去了刘震霄的府邸。

一见石斌来了,如同看见了救命稻草,刘震霄又从房中冲了出来,弄了一次倒履相迎。

也不多说,石斌表示两日后便拔营剿匪,不过还得请刘震霄支援两个营的士卒做预备队。

石斌既然说出了具体出发的时间,这让刘震霄完全放了心,立刻同意了石斌要求,口中如同含着蜂蜜,句句都是好话。

石斌最终受不了这种折磨,找了个整顿军队的由头逃离了刘府。

离开刘府之后,贾玲一边走一边看着石斌,还不住的笑着,“夫君看来道行还不够啊。刚刚我在一旁仔细想了想。这个办法非常不错,可谓一举两得哦。”

石斌只想着如何让赛张飞能被鼎州的豪门望族所接受并没有细想,听到贾玲说一举两得之后,他立刻问了起来。

“其实也简单。咱们让这些兵痞帮忙去剿匪,自然会狠狠的得罪那些豪门望族,那就会让他们更加憎恨刘震霄,而会更加支持你进入鼎州。到时候你在鼎州的工作会减少很多的阻力,会很容易获得他们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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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 侠义流寇

第一百九十八章侠义流寇

“夫人的话很有道理,咱们可得快点去将赛张飞叫来好好商议商议,他虽然有些头脑但对那帮地主富商可是恨之入骨,若是晚了将那帮望族得罪太过事情就麻烦,到时候会不好收场。”石斌非常赞同贾玲的意见并强调时间紧迫。

看着石斌现在这有些焦急的模样,贾玲可不着急,因为她更加了解那帮要钱不要命的吝啬鬼,流寇一般只是抢粮食或者物品,不会毁了他们的田地,所以事情不会太严重。

“夫君不必那么担心,那帮家伙没你想的那么厉害,多半欺软怕硬,赛张飞带的这些流寇也不会和他们弄得不死不休,大不了招安了赛张飞后让他再当回恶人就是,所以只要快点就好。”

的确,欺软怕硬才是那帮地主富商的秉性,即使有可能使绊子也不会有自己想的那么严重,“好,明白了,那就还是安心等着那赛张飞来的好。”

也许是想尽早受到石斌的招安,像他两个同族兄妹一个过过安稳舒服的日子,原本大概五天的路他居然三天半就到了。

好在和石斌见过面,不至于乱撞。而石斌仍旧被吓了一跳。

听许风来报赛张飞来到,为了表示尊重和拉拢,石斌自然是要去辕门迎接,谁知到了辕门口却只见两个一脸惊恐的侍卫,但不见赛张飞的影子。

“赛首领呢?”石斌很严肃的问,他对这两侍卫现在的表现非常不满。

“大···大人,赛首领刚刚进去了。”两个侍卫噤若寒蝉的答道。

“进去了?那要你们在这干嘛····”王三立刻站出来狠狠的训斥。

不过话还没有说完,耳边就传来了一声大嚷,“石大人,石大人,小人终于找到您了。”

转身一看,一个身高八尺,状若蛮牛的人从不远处一边说话一边冲了过来,一旁有两三个侍卫试图拦住这莽夫,却反而被撞飞。

直到站在石斌左右的护卫拔出佩剑,满脸杀气的站在了石斌面前,那黑猩猩一样的赛张飞才堪堪停了下来,他的布袍都被划开了一个小口。

“混账,在知州大人面前怎可如此无礼?不知道这是大罪吗?”由于让石斌受惊是侍卫的失职,故而还没等石斌或者王三开口,其中一个侍卫就已经恶狠狠的骂了起来。

挨了骂才知道自己做过了头,赛张飞立刻跪下请罪。

石斌从来就不喜欢太过的阶级观念,何况如今赛张飞是他要努力招揽的人,自然更加不会计较这些,“赛首领不必在意。这些都是我的侍卫,他们责任是负责我的安全,刚刚你可让他们误会了。”

既然是首领,赛张飞哪里能不明白?立刻想起自己是被好消息冲昏了头。要知道一旦石斌当了鼎州知府,那他受招安转成官军的事情就板上钉钉,就再也不用如无根浮萍一般的当流寇了。

将赛张飞带进了帅帐之后,石斌笑着说,“赛首领,我遣人带去的消息你受到了吗?”

“收到了,收到了,这可是个很有意思的命令,小人愚昧还请大人解释一下,不知是否可以?”赛张飞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看着赛张飞这小孩子一样的表现,石斌感到很他很可爱,暗想如果他内外一致那可是好下属。

看着石斌一个劲的笑看着自己,赛张飞这没多少心眼的立刻说,“石大人,请您快点告诉小人,小人手下那些家伙没有轻重都没多少耐性的。”

这么个说话的方式还真是个没什么心眼的,石斌立刻说,“这是为了本官上任后能有个好情况,你也能更容易被当地人的接受,毕竟你可是流寇的首领。”

“原来如此,大人是准备随那帮不要脸的兵痞祸害平民百姓,而让小人以及手下就去救苦救难?”

见赛张飞已经理解,石斌自然不再答话,只是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只是一个区区草民,赛张飞自然不敢僭越和石斌开玩笑,说他够坏,只好努力的憋着笑意告辞了。

到了鼎州军营之中,一眼望去就和之前湘潭军营的情况如出一辙,到处是赌博、喝酒的兵痞,就是石斌来了也没人搭理他。

既然不是要将他们训练成精兵强将,而是要让这些有劣状恶习的家伙继续使坏,石斌当然只能忍受这些四处弥漫的霉气和劣酒的气味,小心翼翼的从满地垃圾的路上前进。

走到了台上,石斌掏出了石斌枪连发五发子弹,总算是将那帮垃圾给镇住,稀稀拉拉的回到了营内,不过站在场内仍旧是歪七劣八的仿佛风一吹即倒,出个气都是那么难。

本想当即杀了几个歪瓜以儆效尤,不过被王三拉住了袖口,“息怒,息怒,咱们现在不是来整顿军队。”

想了想王三的话的确不能因小失大,石斌只好熄了火,站在台上大声喊,“战士们,现在鼎州流寇四处捣乱,你们是朝廷的勇士,是不是要做点什么?”

“放屁!”话音刚落,台下就传来了一句谩骂。

若不是心中早有准备,随行的人肯定已经将那兵痞给毙了,不过石斌却没答应,反而很‘和蔼’的说,“朝廷是不是很久没有发给你们粮饷了啊?”

“废话!”“废话!”“混蛋,明知故问!”台下立刻又传来一阵谩骂。

将手慢慢的上下舞动,“诸位战士别激动,别激动!本官来给你们送粮饷了!”

一听粮饷二字,场中立刻落针可闻。

不过有些聪明的兵痞四处看了看却没发现什么,又开始了谩骂。

“这些粮饷不是在本官这,而是在那些地主富商家里!”

这么一说,场内立刻沸腾了。这些兵痞虽然非常没教养,但实际上也是无产阶级,同样恨死了那帮地主富商。

如今听石斌居然暗示可以抢掠那帮土豪,自然无一不是兴奋异常,没多久便催促石斌拔营启程。

还真容易入套,石斌心中非常高兴,当然顺从那帮兵痞的意思当即拔营出发。

出了营就到了几个尚未被赛张飞率流寇劫掠的大庄子,远远一看就是个小碉堡,此人家中当然会是良田万顷,若自己不是官员,石斌也想抢上一回才好。

应该是因为众人身上穿着军装,那庄门远远的就开了。为了不留下话柄,石斌等几个在那庄门打开之前便已经去‘如厕’,并且商定抢完那庄主再如厕回来。

有了石斌的暗示,这些兵痞当然再也不会客气,将这庄主家的家禽杀了个精光,牲畜宰了一半,把他弄得是欲哭无泪。

喝点酒吃点肉不算什么,关键是喝酒吃肉之后是事情。德行稍微好点的会继续喝酒即使醉了也不会干别的,酒德不好的则是大大的可恶,有些甚至会往女眷房里钻。

既然是千余人自然牛鬼蛇神都会有,哪里少得了那帮畜生?没有多久庄内更是一团乱麻,哭喊之声不绝于耳。

到了此时,救苦救难的观世音出来了。

赛张飞率领手下乱民马不停蹄的向正是一团乱麻的庄园奔来。

见庄内是一伙兵痞,庄外更是一帮流寇,这让庄中之人再无苟且之心,顿时做鸟兽散,就留下一些吓得站不起来的家伙迫不得已留在了庄内。

本以为会生不如死,却没想到那帮流寇冲入庄内居然不是来劫掠,而是进来攻击这帮兵痞,算是让庄内之人不敢相信,觉得不可思议。

事实就摆在那,不信也得信,一两次那些地主富商或许不信,但这事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鼎州的这帮望族渐渐的行成了一个共识:流寇只要钱不要命,还有侠义之心;官军不光要钱还害命,毫无德行。

转眼之间两个月便过去,刘震霄这毫无责任感的庸官一见压力变小又不再关心州内的乱民流寇,任由石斌和赛张飞去‘斗’。

那八万两银子是他私房钱,但如今的辎重花费则是朝廷的银子,所以他毫不在意,而且花得越多他的提成越多,就能把那八万两银子给弄回来,所以刘震霄这坏种恨不得这仗就一直打下去。

他却没有想到贾似道已经参了他一本,郑清之也早得了相关的消息,对他十分失望,不打算拉他一把而是准备作壁上观了。

不到三个月,刘震霄的撤职公文就到了,算是将他砸了个七荤八素,待他回过神来知道石斌是继任的鼎州知府,他才明白自己被石斌给下了套。

心中当然是恨不得生吞了石斌,不过这老人精却仍旧没有表现出丝毫怒意,而是开口说,“石贤弟,这位子不好坐,要万分小心才好。”

石斌当然明白这是刘震霄在暗示他迟早会报复,要他等着,不过石斌自然也不会挑明,“多谢刘大哥叮嘱,小弟肯定会小心的。”

既然成了鼎州知府,接下来的事情自然简单得多,赛张飞已经是‘侠义流寇’,州内的望族自然不会再希望与之为敌,更想与其站在同一阵线。

等石斌一放出要招安赛张飞请各地望族表态的消息,不到一旬几乎所有地主富豪的都是投的赞同票。

如此一来,赛张飞也就理所当然的成了鼎州军队的一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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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九章 大会一场

第一百九十九章

大会一场

潭州和鼎州,荆湖南路这两个最重要的州府终于被石斌抓到了手中,因此他高兴得是近五天都没有睡好觉,脸上莫名其妙的出现一些让人无法理解的笑意。

如果不是他已经被团团护卫,与之见面的都是些熟悉的人,若是些生人在此期间与他见面可就要出笑话,定会认为石斌这大人物居然是个傻子。

毕竟这的确是个非常值得众人庆祝的大喜事,就算石斌这个最大受益者更加高兴更加忘乎所以点也还是可以接受,只要能及时回到正常的工作生活来就好。

正因为这样石斌倒是过得很舒坦,理所当然把手上的事情全扔给了王三这个大管家,,自己没心没肺玩了个痛快。

看着这慢慢堆积起来的公文,王三也有了些踌躇,考虑是不是要将石斌从这安逸的境况中拉回来,毕竟他只是个指挥,并不是所有事都能拿主意。

贾玲一个疯丫头自然喜欢跟着石斌一起耍个痛快,才不会留意王三那渐渐成了苦瓜的脸。

终于到了‘忍无可忍’的时候,王三见石斌还是那无心做事的样子,只好来个旁敲侧击,命许风将贾玲请到了书房之中。

贾玲何等聪明?一听是王三相请立刻明白所为何事,人太聪明也不好,一想到了这些,贾玲立时感到了些许羞愧,都不是那么愿意去书房,开始磨磨蹭蹭。

许风虽然没那么聪明,无法明白贾玲为何如此磨蹭,却直爽得很,直接开口道:“嫂子,王指挥是担心公务积压太多,影响了今年的考评,大人好不容易当上了鼎州知府可不能让人留下话柄。”

这话可让贾玲躲也没法躲了,这个好强的女人可不愿意自己的丈夫行差踏错,留人话柄。

不过为了保点面子,还是说,“你先去,请王大人等一等,我将房内的东西收拾好立刻过来。”

算是得了一个准确的答复,许风便去王三那复命了。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贾玲就到了书房,见王三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批阅着公文和抵报。

这让贾玲非常高兴,说明王三知道轻重,没有坐在主位上,带着喜色的明知故:“王三,你叫我来干嘛,是不是有什么麻烦事?”

王三对贾玲这表现自然也在意料之中,也装作有些惭愧,“嫂子,小弟不好意思要打扰您。不为别的就是面前这一堆公文实在是太多了,小弟有些力有不逮,所以希望嫂子能想个办法帮帮我。”

既然话王三已经直爽说出,贾玲也就放下心,这样她的脸上就挂得住,因为是他王三在求助,不是在指责。

“哦哦哦,你看你那老兄,得了个鼎州知府就忘了本业,日日就玩乐去了,真是过分。你等着,不用你交代,嫂子保证明天便让他坐到书桌前认真办公。”

这些话王三是肯定相信的,贾玲虽然是大小姐但与石斌及弟兄们一样是生死与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却更好说话,所以贾玲答应的事情肯定能办成,“那就多谢嫂子,明日我还在这,就等嫂子带大哥来。”

果如贾玲所说,第二日石斌便被贾玲带到了书房,虽然脸色有些不甘,却还是踏踏实实的坐下办公起来。

对贾玲,石斌当然不会多么不满毕竟这是老婆,但对王三就不一样,恨死了他,只怨他毁了自己的逍遥日子。

当然不会让石斌抱着这么大怨气参加工作,王三可不能当这受气包,“大哥,你也别发,石斌越看脸色越沉,没多久就成锅底色,“王三!你什么意思?弄来弄去不还是这些事情吗?并没有什么大事啊!”

知道石斌会有这反应,也知道他不会有更激烈的反应,王三笑着说,“大哥,关键不在这,而是在为什么出现这么多芝麻蒜皮的小事。”

为什么出现这么多?这的确是个问题。

石斌看着眼前这一堆如小山高的公文,不禁出了一身冷汗,如今只有两个州府还好办,若是荆湖南路都在手里他不得累死?不得天天睡在公文堆里?

又仔细的想了想,手下这帮人也就王三和李超二人适合从政,若他们真的全力从政,那练兵和幕僚就得换人,靠新加入的人是肯定靠不住也不能靠,越想就越就没了脾气。

“大哥,咱们得了鼎州当然是大好事,不过这麻烦也多了,手下武夫居多,打打杀杀在行,治理地方可都是白痴,一个不小心恐怕还会弄出民乱。要你一个人治理潭州和鼎州恐怕也不现实,所以得尽快想个办法出来。”王三有些苦笑着说。

最终石斌泄了气,只得承认石斌是对的,并表示三日后将众人召集到鼎州再开一次大会,商议商议如何尽快控制好潭州和鼎州,毕竟没人想因小失大。

三日后,鼎州府衙议事厅中。

又是一帮豪放粗犷的汉子在厅内大号大嚷,石斌这大哥占了两州之地实力又增强了,对他们肯定也大有好处自然兴奋不已。

关键是众人都知道石斌不是个吃独食的,他信奉是‘你有我有大家有’。

不知不觉石斌已经走到门边,为了不打断众人的兴致他仍旧在门旁站了站,不过这站在门旁的味道不好受没多久他就发出了声响,让厅内众人发现了他。

一见是石斌,几个人当然是有些羞愧的,毕竟都是数十岁的人居然还是这么没轻没重,多少有些不合适。

“弟兄们不必在意,大喜之事稍微高兴点也正常,今天请大家过来一是商议点事情,再就是喝酒。事情商议完了自然要喝个痛快!”石斌大声喊道,算是缓解了下尴尬的气氛。

一听能喝个痛快几个武夫兄弟当然非常兴奋,立刻口没遮拦的要石斌说出今天开会所为何事。

知道都是些急性子,石斌也不拖沓,“为兄自拿下这鼎州知府之后发现一个很大的问题····”

正欲解释清楚,话却被赵刚这个毫无礼仪概念的家伙打断,接过话茬大声嚷道,“不为别的,地盘大了事情就多了,咱大哥一个脑袋两只手忙不过来,就是加了咱们王三兄弟也不够。那天我跑去大哥书房听命却见那堆得如小山一般高的公文,实在是让人发怵。”

几个武夫自然不懂这其中的道道,在他们看来就是拿支笔勾画几下就是,石斌可不敢如此,他要的是一个强盛牢固的地盘。

“兄弟们,以武打天下,以文治天下,不是什么都能靠杀人解决的。”见众人还没回过味,石斌又暗示了一番。

好在几个弟兄都还聪明,相互看了看立刻明白石斌话中之意,李超起身开口道:“那大哥肯定还需要找两个助手分别主持这两州的政务,并且得非常可靠才行。大哥,这可得仔细挑选,稍有偏差就是大损失,你好不容易搏来的可不能轻易丢了。”

也许是感觉话说得太多,石斌眼色略微有些变化,李超这聪明的人自然不再多言,当即坐下喝茶来。

虽然厅内除了王三之外就没人读过书,但都是聪明之人,立刻明白了李超为何坐下,他们脸色也有了些讥笑的意思,但并没有让他难堪。

当然不能让李超这个好心提议成了话柄,石斌立刻说,“李超兄弟的话很有道理。我也是准备这么做,潭州的通判之位至今空着,我打算让一位兄弟坐镇潭州,主持潭州诸事。那湘潭县令就由另一个兄弟主持了。”

话音一落,厅内顿时落针可闻,这可是天上掉馅饼,在座都是武官,若是能成文官可就是一飞冲天。

这可是个难抉择的事情,绝对由不得石斌任性而为,他也只得耐着性子等众人开口。

毕竟也没人不愿意当那通判,就是当个县令都是大大的光宗耀祖,但也不想因此坏了兄弟情谊,居然愣是各喝各茶干坐了近半个时辰,茶添加近十次还是,几乎人人都如了厕,但还是没人说话。

最终轮到石斌撑不住了,“诸位弟兄,不过就是一个通判和一个湘潭县令而已,宋廷当然文武不等,但在我这绝对不会有任何区别。若是不相信,你们可以提条件,我保证肯定做到。”

此话一出,算是把众人给吓到,要石斌做保证?吃了豹子胆他们也不敢,只好支支吾吾的开始说话。

第一个人选自然就是王三,毕竟他可是在众人之中智谋无出其右的,唯一的缺点就是几乎时时刻刻当了石斌的智囊,离不得太远。

迫不得已的排除了王三之后,又一个名字浮现在了众人的脑海之中,‘李超’。

既是勇谋兼备又有治理湘潭的经验,最少也能当个湘潭县令,就是以通判之职领潭州之事也应该可以。

只是刚刚开始他那几句话却让他自己尴尬不已,即使赵刚几个一个劲的支持,他本人却一个劲的推辞,做出个宁死不受的模样。

石斌本就不是传统中国人,更不是什么宋人,见李超死活不肯接受,他就来了个一干二脆,“好吧,那你就干脆降回去当个教头,营指挥也不必当了,反正你也喜欢当练兵。”

这可让众人慌了神,军中无戏言,长官可都是金口玉言,若真要较真李超就被一撸到底。

当即众人求情,还是王三冷静,立刻说这不算军营不过是兄弟之间一句气话而已,借着石斌的‘气话’最终也让李超屈服,不得已接受了通判之职。

刘霄这个也有些头脑的就顺理成章的被内定为了湘潭县令。

不过具体流程还是得过的吏部那衙门必须走的,但有贾似道在不过就是在衙门里盖章而已,一切都那么简单。

第二百章 鼎州同知

第二百章鼎州同知

李超和刘霄得了好处众人眼中都闪着羡慕和嫉妒的光,毕竟得好处的不是他们,就是再铁的哥们还是有自己的私心。

不过就目前的态势似乎众人并没多少意见,谁叫也就他们二人还算合适?让石斌还算安心。

事情本已经完成,石斌都打算离开宣布会议结束,半路却被赵刚这个二愣子一句话给打断,“大哥,李超兄弟都当了通判,那王三弟兄咋办?他付出的可比咱们任何人都多。”

这话若是其他人说出来石斌定然会认为那人对这次会议的结果不满,要委婉的表达出来,不过这话是赵刚说出来的,情况就不一样。

他从来是有一说一,即使有时候也懂点人情世故但更多时候是求个痛快,这话肯定是表达了他的不满,却未必是出于他自己的私利。

正因为如此,石斌也才由他偶尔放肆,这次却让石斌感到有些难做。王三非常聪明,几乎是把万能钥匙,留在身边是一大智囊,大大的助力,不过若是将他放了出去难保不生异心,到时候把自己卖了还给他数银票。

但此时却又迟疑不得,不能寒了众兄弟的心,让他们认为自己生性多疑,不敢知人善任。更不想不经慎重思考就将此事拿出来讨论,毕竟王三的能量和作用比李超还是重要许多,需要他的乾纲独断。

虽然已经勉强能做到喜怒不形于色,却这不正常的低吟声还是让人听出了石斌心中的不快。

李超果然堪当大任,见此情况也不立刻表示让王三具体承担什么职位,而是开口道:“今日上午议事已经很久大家都累了,待会就要到午饭时间,王三兄弟的位置的确也需要议上一议,我看不如饭后等大哥休息好了,咱们再议论如何?”

有了这么一句话,众人也算是有了个台阶,散会后石斌如获大赦的飞奔去了贾玲的房中,边走边说,“众兄弟在餐厅等我,大哥我先去招呼你们嫂子过来一起喝酒。”

见石斌如此气喘吁吁的冲进了房,贾玲料定肯定没有好事,说,“又什么事情将我的夫君憋成这副模样?得了鼎州难道还有什么难办的事情?”

还没回答,石斌就给了她一个‘不懂就别乱说’的眼神,随口便开口道:“你知道什么,如今出了个大问题,把我都弄得不知所措了。”

这话可是贾玲从未听过的,也不好再开玩笑,“你说说看什么请会让你如此不知所措?”

“还不是那人事安排,你也知道如今地盘大了事情就多,我让李超主潭州,刘霄主湘潭。本以为····”

话没到一半就被贾玲打断,不管不顾的说:“挺不错啊,他二人虽然原为水匪,但的确都颇有才智,尤其是李超肯定能将潭州治理好,刘霄治理湘潭那么个小地方也应该能行,那还担心什么?”

见贾玲也是懵懵懂懂的,石斌也算是稍稍好过了些,毕竟这次这个七窍玲珑心的夫人总算没有猜出自己的尴尬处境。

“李超当个通判主潭州倒是可以,问题是王三怎么办?他的功劳可比李超还要大。”石斌苦着脸说,“都怪那赵刚那二愣子,本来事情已经议好,你也知道王三本就没什么不满,如今弄得是赶鸭子上架,不得不有个结果了。”

贾玲的脸也慢慢的成了苦瓜皮,再也高兴不起来,“这的确是个棘手的问题,王三兄弟并无多少官宦心思,他也的确适合当幕僚。夫君是不是感觉他太聪颖····?”

这话当然不能明言,如此多的弟兄还在府内更不可以回答,即使是在贾玲的闺房之中也不可以,谁知道会不会隔墙有耳,或者被个长舌妇一般的下人给说出去?

石斌立刻说道:“王三兄弟当然不会如此,不过照目前来看,他的官职当然应该比李超还得高,可这类官职几乎没有缺。难道我把潭州知州让于他?王贤弟对我太重要,我可是一步都离不得他。”

这话当然是真的,不过也是假的,石斌自然不会挑破其中的内涵,微微的只是笑道:“这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离吃饭还要一个时辰,饭后休息也有一个时辰,大不了我们就不出去搭理他们在这房内细细商议就是了。”

这下算是暂时安了心,肯坐下来喝口茶,贾玲是个大家闺秀是极其注意装束的,虽然不是奢侈华贵但也绝对会穿戴整齐,因为她受的教育就是:穿戴整齐是对别人的尊重。

刚喝了几口茶,石斌面前又多了一面镜子,看着里面的人石斌大吃一惊,衣衫倒还整齐,不过发髻却已经乱了。

只好请贾玲重新扎个发髻出来,毕竟这么个模样太容易让手下弟兄看出自己的不稳重,并说:“夫人你认为让王三干什么合适?毕竟他的确也是汗马功劳,无论从哪个方面为夫都不想他离得太远。”

“其实也不难啊,难道夫君你不知道有州同知吗?刚刚我是被你弄昏了头一起瞎着急。”

算是明白贾玲刚刚为什么表现得那么毫不担心了,原来在这等着他,石斌也不是浑浑噩噩之人,自然要弄清楚这‘州同知’是个什么官职。

在他心中就是‘一同知道’的意思,若真是这意思就的确不错,不过还是开口问道:“这同知是不是表示一起治理这州府?”

话音刚落贾玲立刻给了他一个表扬的眼神。

“那为何我那潭州却没有同知呢?还请夫人解释一二。”石斌对这个非常疑惑。

“很简单,这州同知不是宋制,乃是金辽之制度,所以不会太多。另外就是因为你是贾似道的女婿,又得了郑清之的支持,除非吃了豹子胆的家伙才敢来潭州扰你的好事。”贾玲非常自豪的说道。

弄了半天是这么个原因,看来这同知其实就是副手,不过是因为自己有大靠山才能独霸潭州而已。

“不过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夫君刚刚的反应是正确的,但心中所虑却过了。奴家向来认为夫君有识人之明,王三乃忠义之人,此时绝不可猜忌他。你可记得刘景升?”

“刘景升?”石斌一时没回过神。

“就是三国时期的荆襄九郡的割据诸侯刘表。”

“原来是那胸无大志之徒。”

“他便是多疑,结果外戚干政,最终导致内部分崩离析灭亡。而且此次你的会议也没开好,准备工作太差,最重要的王三你居然没考虑好他的进退。”贾玲有些叹气的说。

此时算是彻底明白了贾玲的态度,“夫人的意思是一定要让王三兄弟当上这鼎州同知?”

“当然,如此一来,王兄弟可以时刻在夫君身边为你出谋划策,你也可以与他多多交流学习,当然也可以防变故。”

“的确是好办法,”石斌感叹,“夫人果然是聪慧过人。湘潭县令好办,只是到时候想得了这鼎州同知和潭州通判估计得费些功夫了。”

话说到此处,石斌算是理解了办事的不易,更明白了那些没靠山的为何喜欢用‘举步维艰’来形容自己的处境。

由于心中已有对策,中午的饭也吃得很是和谐,没有丝毫尴尬,一见如此情形,众人自然高兴许多,饭后便各回厢房休息。

当然都知道今天是来议事,不光是喝酒,午休了一个时辰就都陆陆续续的到了议事厅等待石斌。

没多久石斌也来了,见弟兄都到齐,石斌开口,“赵刚兄弟的话很正确,王兄弟虽然挂了个副统领的牌子,实权不过一个营指挥,做事却做得比我一个知州还多,这样的状况是不合适。”

见石斌明确表态,赵刚非常高兴都笑出了声,其他几人也点头笑着,他们本人虽然没有获利但也算是能给人一个好的信息:付出和收获是相等的。

“那大哥准备让王三兄弟干什么呢?太低了可不行啊!哈哈!”赵刚这二愣子更是摇头晃脑的边笑边说。

有些拿赵刚没办法,石斌只能忍着心中的一些气,开口道:“这个事情是大哥乾纲独断谁也不许反对,我打算保荐王三兄弟为鼎州同知。”

这话如同惊天霹雳,‘州同知’可是大大的实权官,就是知州的副职。而石斌几乎从不管州中那些细枝末节的小事,实权几乎都被王三给抓了,由此可见石斌对他的信任。

即使知道自己能担任这个职务却不能担任,王三立刻大声说道:“请大哥收回成命,小弟才疏学浅当不得如此大任。”

“王兄弟,你这话可有些假了。论智勇你不输于李超,论付出还过于李超,他都当得通判,你为何当不得同知?”这回轮到谢强兵这个喝醉酒了铁匠说了起来。

“谢兄弟,当然不可以。李超兄弟任通判是迫不得已,大哥必须将潭州牢牢抓在手中。若我又成了鼎州同知,这占据潭、鼎二州的意图也就太明显,容易授人以柄,这对咱们大哥的发展非常不利。”

谢强兵不过一个连名字都写不好的莽夫,哪里懂这么多大道理,一句话便被王三给堵了回去。

石斌可不是那些兄弟,他是大哥,“王三兄弟,大哥说了,现在不是在商量,而是我乾纲独断,这一次无论你是否答应我也会要把你推上鼎州同知之位。”

王三当然还要推辞,但石斌却将手一挥,转身便离开了议事厅,留了一句“事情就这么定了,晚饭的时候再喝个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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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一章 再来一策

事情总算有了个结果,好办的是湘潭县令和潭州通判,这两个官职本就在手中,难办的这宋廷很少出现的同知一职,毕竟这职位并不常见有些随意性。

只有贾似道敲敲边鼓恐怕会不够,没有其他人帮忙这鼎州同知一职估计很难派下来。

既然都商议好了坐着空想也没什么意义,上次去郑清之处交涉没与贾似道商议就惹得他非常不快,这次既然又有新的打算自然只能按约定的规矩先去鄂州与他商量商量了。毕竟自己这岳父也是老在官场,说不定他与贾玲想破了头还没想好的办法在他那一句话就解决了。

这种事情自然是刻不容缓,两州之地已经不小,拖上一日就多一日的繁杂之事,就不利于发展。

所以当日夜间便将路上行走需要的东西全都准备好,鼎州之事就暂由王三全权代理,只等第二日清晨城门一开就北上鄂州去贾似道家。

越是想时间过得快时间就越过得慢,当晚石斌与王三都未睡个好觉,倒是贾玲这个没心没肺的睡得很香,并未因为又要看见父亲而激动,也未可能拿不定那州同知而担心。

因为在她看来要发生终归会发生,怎么也挡不住,所以还不如把该做的做好,而现在要做的就是——睡觉。

第二日一早大家都精神奕奕,唯独石斌与王三二人大大的黑眼圈像个熊猫,二人这副模样则被贾玲、赛西施和赵刚三个取笑了个痛快。

一上路石斌便问贾玲,“夫人,我总感觉这州同知恐怕很难得到,咱们是不是得再准备一套方案?”

说完这些,石斌突然又住了嘴,低头沉思起来。见石斌低头不语,贾玲也只是斜眼一瞥,并不做声。

注意到贾玲的这个反应,石斌立刻明白了其中意思,“看来夫人是有话没说,昨夜大家都已经休息,你为何不说?现在车内就我二人总该说了吧?”

贾玲莞尔一笑,很意外的看着石斌,“没想到我家夫君居然变得如此聪明了,奴家是有话没说完,昨日没说只是因为尚未想周全而已。”

没想周全?听完这话自然又开始体会其中的意蕴,这夜里没睡好脑袋肯定是晕沉沉的,不用想两下便短路,再也想不下去。

不过抬头一见贾玲那轻灵的微笑,回想了她昨夜睡得那么的香甜,石斌当即明白了其中的奥秘,坏笑着说,“看来夫人昨夜应该就想明白想周全了,如今应该是想得更明白更周全了,对吧?”

“呵呵,是的,也算差不多了。”

“那就请说吧,我的女诸葛。”石斌做了个请的手势。

谁知贾玲还摆起了派头,并不急着说话而是给自己和他斟起了茶,斟完茶后她才开口道:“其实也不是很难,如今这事又难又易,至少比弄个州同知要容易得多。”

见贾玲磨磨蹭蹭就是不到正题上来,石斌本就焦躁得很立刻嚷道:“姑奶奶快点,不然我可有脾气了!”

石斌虽然还算有修养,但脾性其实非常急躁,都这么说话就的确不能再逗他,贾玲立刻开口,“咱们的鼎州和潭州夫君有没有感觉比那荆州、襄阳少了些什么官职?”

这种事情石斌这神经大条,从来只管建设的家伙还真没留意过,如今也懒得去想,直接就是摇了摇头,算是承认自己的不足。

“那荆州和襄阳属于节度州,是有判官一职的。大宋将个州府分为四等,分别是节度州、防御州、团练州、刺史州而我们的潭州和鼎州只是普通的团练州,所以没有判官一职。”贾玲边笑边说,得意非常。

看着贾玲这模样,石斌也猜了个**不离十,他就是再不知道节度州什么意思,节度使还是明白的,安史之乱中安禄山和史思明就是节度使。

“按夫人的意思是我们去找父亲大人将潭州和鼎州升级,都升成节度州,这样做事就理所当然了?”石斌也喜上眉梢的说。

“就是这样,哈哈哈哈哈!”看到石斌如此高兴,贾玲这个妻子自然也很高兴。要知道这可是她这个‘女诸葛’出的绝妙之策。

若在以前,石斌当然会把贾玲紧紧的搂在怀里,可如今这高门大户之中处处都是规矩,弄得他只好含蓄的抓着贾玲的手了。此时的他可恨不得自己是个种田的农夫,想抱就就抱想亲就亲,来个痛快。

也许心中有这些不爽,结果喜气和哀气全到了手上,愣是将贾玲的手给捏红了,直到她疼得叫了起来才发现差点将她的手给抓伤来。

贾玲当然明白石斌为何会如此自然不计较,只不过是瞪了一眼就完事。

母老虎今日如此好说话,石斌更是非常高兴,也不管不顾的躺到马车另一边午休去了。

想出了对策的石斌和贾玲立刻将其它烦心事抛到脑后,在路上玩了个痛快,若不是要赶时间,二人恐怕还会想搞点野炊什么的。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没多久便到了鄂州城外,还有老远城墙之上那苍劲有力的‘南门’二字就已经清晰可见。

石斌知道这事可不那么好办,不久前他才得了鼎州知州,虽然力是余玠、贾似道二人一起出的,但贾似道这岳丈当然是出得更多,尤其是那一封军令更是帮了大忙。

如今又想将鼎州和潭州升级为节度州,好让自己安排嫡系,这可容易让人感觉他有些贪得无厌了。

“怎么?心里打鼓了?怕见父亲?”贾玲略带嘲笑的问道。

自然不能点头承认,让贾玲感觉自己没有胆量,只好委婉的‘客观描述事实’,“刚刚才得了鼎州知州不过两个月,如今又想将这潭、鼎二团练州升成节度,这样是不是有些过了。”

“过什么过,你立了那么多战功又是贾似道女婿就是当个安抚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贾玲非常肯定的说。

安抚使?听到这话的石斌可就有些哭笑不得。安抚使是以文臣主持一路军事,其实就是一个省的军事首长,他能当得?

不过为了让自己这有些刁蛮的妻子不乱想,只好说,“父亲大人还是一路制置使,我就成了安抚使,这算什么话啊,哈哈,对吧?何况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啊,还是暗自积聚力量低调点好。”

当然明白石斌的话有理,贾玲也不争执,再说这本就是她的一个气话,“那待会见了父亲你打算用什么理由提升州的等级?这么直接要恐怕不那么好哦。”

的确,帮忙贾似道肯定会帮,但这么直接求他帮忙可容易被这老于世故的岳丈看低,他可不想被人认为是个只知道拼杀但是情商为零的呆瓜,虽然之前的几次事情已经证明他不是。

也许是很高兴,也许是有些压力,石斌难得的出了次急智,还没仔细思索,突然灵光一闪便想到了办法,“咱们的潭州和鼎州不都是经常有土匪吗?为夫又经常带兵打仗,而且是打胜仗,这样我所治理的州即使不在前线,也该是节度州啊。”

“这的确不错,是个好理由,那就还缺个引子,你说咱们怎么打开这个话题呢?”

这些话让石斌非常恼火,当个官也太累了,想了对策要找理由,找了理由要找引子,他又在暗想自己会不会因为太累而早死。

看到石斌那哭着的脸,知道他很厌烦这事,贾玲噗嗤一笑,说:“我的知州大人,怎么一说到找理由就成了黑皮?”

“明知故问!”石斌佯怒道。

“我这有个切入口。”贾玲又是笑嘻嘻的说。

“快说!都是当了母亲的人了怎么还是跟疯丫头一样不知道轻重缓急?”

“好好好,我说。咱们就拿郑清之的那几个不成器的儿子做文章。就是他们让郑清之卖官鬻爵,让几个废物当上了节度州的知州。要知道,由于这节度州重要,拨下来的粮饷就多,上缴的捐税反而会少哦。”

原来如此,节度州居然还有这么一好处在,难怪人人都想去节度州当知州。这一里一外得私吞多少税赋?

总算是弄了个清楚,石斌才放心的进了鄂州城。

贾府中,贾似道书房内。

“父亲大人好。”石斌和贾玲一起施礼说道。

“好。”贾似道淡淡的回答了一声,“玲儿你先去闺房休息,我有些事情要和你丈夫谈一谈。”

本想在贾似道面前打一套夫妻组合拳,却万万没有想到一进来贾玲就被支开,石斌顿时有些手足无措,不过也算是老江湖了,不一会还是冷静的了下来。

“这次在余玠那做得不错,那从来不给我好脸色的家伙这次居然还来了封示意交好的私信,说来还要谢谢你。”

“怎么会要谢谢我?首先得多谢父亲大人批下了那份军令,否则就没有后来,我更不可能知潭、鼎二州。”石斌很诚恳的说。

“越来越会说话了,看来你那兄弟王三教得不错,说说看这次来所为何事,恐怕不只是来看我吧?”贾似道很狡诈的笑了笑。

很是无奈贾似道的老奸巨猾,但这次石斌却不打算竹筒倒豆子,决定要和他斗上一斗,也算是看看自己有多少道行。

“父亲大人说错了,小婿就和玲儿这次就是前来看望和拜谢您的。”

“为父很欣慰你二人如此孝顺,百善孝为先。你能如此我对玲儿的日子也很放心了。好了,我还要很多公务要办,你就先去闺房陪陪小玲吧。她虽然不娇气但终究是个女子,这旅途劳顿,你这丈夫应该去多陪陪。”说完贾似道就转身走向了书桌旁,不再理石斌。

就这么结束了谈话石斌都没反应过来,直到出了书房门才发现自己有个很重要的事情没做。

第二百零二章 这样也行?

有些失望的向贾玲当大小姐时候的闺房走去,在廊道之中石斌是边走边想,刚刚自己似乎并未做差些什么,但怎么就没找到个好的理由和贾似道聊上天,搭上之前在路上就想好的话?

为了想到个好办法刚开始的时候也费了些功夫,却怎么也没想到连坐也没落就被贾似道给支了出来,仿佛他早就料到了这些,所以连招都不让自己出吗?

此时想这些虽然于事无补,但希望多少能吸取些教训,于是又细细品味起贾似道那一番话来,想了一通算是有了个大概。似乎对自己之前说的开场白贾似道还满意,待他问起了真正的目的时,自己虚伪的言辞让他并不痛快,所以就干脆拿这个将自己支了出来。

看来自己并不很了解贾似道,石斌心中暗想,于是加快脚步去了贾玲的闺房,想仔细问问她自己这次是否有什么做得不太合适的地方。

一进门,贾玲就坐在梳妆台前呆呆的拿着桃木梳翻来覆去的看,也不转身过来,只是低声说道:“是不是失败了?”

石斌顿时一激灵,难道贾玲还能掐会算?转念一想,肯定不是,应该是贾玲太了解贾似道,从他的这一行为就知道行动会失败。

“夫人真是厉害,我都没有表现出一丝不快,你也没有回头看我一眼居然就知道我没把事情办成。”石斌试探的拍了贾玲一个小马屁。

也不管石斌这话,贾玲自顾自的说,“贾大人要是那么好糊弄也就不是贾大人了,再怎么说他也是沿江制置使,石大人铩羽而归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这话可说得石斌有些尴尬,若是搭上了两句话再被贾似道用点手段给坑了出来他还有些脸面,但实情却是不仅正事没说出,就连那作为切入点的引子还没说就已经被支了出来。

正是感到无地自容时候,贾玲忽然站起身走了过来,笑着对石斌说,“夫君不必如此,我那父亲我最了解,他只要是故意把我支开你就别想办成事情。也许你会认为败得太快太彻底,但这就并没什么,谁都没想到他还是这脾气,你立了这么大功劳他还是这么个样子。”

贾玲的话算是让石斌舒服了许多,但事情终归没办成,总不能真就到鄂州来看岳父吧,石斌有些无奈的自问。

办法自然都是人想出来的,何况贾似道还是岳父不可能会作壁上观,对女婿所求之事不管不问。但没找到合适的办法让他这人精帮忙,石斌总是会着急。

“夫人,你倒是明白,但是明白归明白,问题是父亲如此精明很难让他很容易的入套而支持我们。你看今天,我连咱们设计好的聊天都没开始就已经被他弄了出来。”

贾玲看了一眼石斌,又是很自信的说,“不怕,我还有杀手锏。”

杀手锏?石斌当然明白贾玲很聪颖,不过他可没想过贾玲居然还有什么杀手锏对付贾似道,这让他感觉太荒唐。

“知道你感觉太荒唐,不过也没办法,父亲可没那么好说话,你也看见了啊。”

“那是当然,不过夫人,你的杀手锏是什么?告诉我看看。”石斌笑着询问道。

“简单,咱们直接去找郑清之就好,就说我父亲愿意放下矛盾和他一起全力抗元,只是要将你掌握的两州升级为节度州,这样理所当然的就能训练更多兵马,从而支持抗元啊。”说完之后,贾玲有些坏坏的笑着。

这样也行?石斌听后半晌没有回过神,他万万没有想到贾玲居然胆大包天到如此地步,敢冒充贾似道向政敌提条件。

“夫人····,你确定这样可以?你不觉得这样更荒唐了?再说,这···即使你我做了这些能不受到父亲的责罚,那郑清之又如何会相信我们?这也太可笑了点···你说对吧。”石斌感到有些哭笑不得,话都说得有些吞吞吐吐,还一个劲的用肢体动作来表达自己心中的不平静。

见石斌还真的信以为真,贾玲很自豪的笑了起来,“我说,你可真实在。郑清之自然不会信我们的话,却不代表他不想和父亲暂时放下矛盾一起抗元,更不代表父亲不想与他合作,我觉得他们二人不过是没有个合适的传话筒而已。”

这话的确有理,石斌不立刻开口,而是静下心仔细想了想贾似道这两年的所作所为,仿佛贾玲的话也对。

孟珙致仕时是提名贾似道全权接任,而他在主持京湖军政的这几年都是在全力抗元,比如大力组织屯田、开荒;用雷霆手段控制会子的浮动,保证了他所治理的地方物价稳定,而且最值得称道的地方是,居然还有余粮支援其他地方。

“你的意思是既然父亲不想让我们开口,那我们就干脆去郑清之那里开口,当他们二人的传声筒?”

贾玲又是很得意的笑了笑,“夫君果然厉害,奴家就是这个意思。即使他会不快,相信也不会要找我们夫妻的麻烦吧”

“夫人言之有理,不过为夫认为这应该是最后的办法,咱们明日还是再试一次,父亲总不能时时刻刻将我们拒之于千里之外。若是父亲同意,咱们正好借此去和郑清之谈,若是父亲仍旧顽固不化,咱们就如你所说,跳过算了。”石斌提议道。

贾玲虽然有些疯,但也是很聪慧的,非常赞同石斌的看法。

虽然不知道是否能成功,但石斌则为能找到这么刺激的办法心中更是久久难平,晚上都是睁着眼睡。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石斌夫妻便和贾似道一起吃早餐。

头天石斌吃了憋,第二日却是一副欢快模样,这让贾似道感觉很不正常,再转眼看了看自己的宝贝女儿,她也是非常欢快异常,这让贾似道心中打起了鼓,此时他的对策就是:尽快吃完早膳去衙门上班。

“父亲,请问您对最近郑宰辅任命的几个节度州知州怎么看?”贾玲笑眯眯的问。

自己女儿提的问题总不能不搭理,昨日找的是要石斌陪贾玲的借口,今天可不能了,只好生硬的答道,“女孩子家管这些官场里的龌龊事干嘛?在家相夫教子就好,《女儿经》你没读过吗?”

这种搪塞对贾玲可没用,贾玲立刻佯怒道:“我能不管吗?我丈夫就是战功赫赫的潭、鼎二州的知州。那郑清之的儿子撺掇他卖官鬻爵,最近分派的几个节度知州全是尸位素餐之辈,可石斌呢?就窝在这么穷地方。”

此时的贾似道已经完全糊涂,要知道鼎州知州的位子是用战功交换来的,虽然那不是节度州,好歹也是一防御州,最重要的是与潭州,与石斌的老巢相邻,不过照贾玲现在这口气似乎对他这父亲的安排十分不满意。

贾似道可不喜欢当个糊涂虫,听后立刻训斥道,“当时你是丈夫要兼任的鼎州知州,如今怎么又说到节度州上去了?为父怎么感觉你们二人还不满意?玲儿,我虽然宠你也不会容你胡搅蛮缠。再说石斌已经是两州知州,升得已经够快,做人可不能太过贪得无厌,今天必须把事情说清楚,否则谁也别想离开这个屋子。哼!”贾似道很气愤的拍了一下桌子说道。

见贾似道入了套,石斌立刻出来当红脸,“父亲您误会了,小玲不是那个意思。她是觉得小婿守在潭州和鼎州两个防御州内有些吃亏,并不是怪您。”

吃亏?这可让贾似道更加疑惑,“这还吃亏?难道你还想兼任三州知州吗”

如同看一个小丑一样的看着石斌,贾似道当然会认为这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这个女婿鼓捣出来的,转眼又看一眼贾玲,眼中透出了无奈,似乎是在感叹自己聪颖的女儿为何变得如此蠢笨。

“父亲大人真的误会了,小婿绝不是是想兼任三州。贾玲的意思是想请您帮忙将潭、鼎二州升级而已。”

此时的石斌算是彻底明白了石斌这次来的目的,果然转来转去还是没绕过钱粮二字,只是这次的办法聪明许多,没有直接当讨债鬼。

脸色原本的一些怒气如今消失殆尽,换上了一点意味深长的笑意,眼中也带了点欣赏的目光,估计是发现自己居然被女儿女婿给带到了沟里,贾似道并不舒坦,便打起了官腔,“这话说得容易,为父虽然是沿江制置使却只管这一地的军政而已,至于州县的升级可没那么简单,是要户部、吏部、兵部和宰辅一起商议才能定的。”

当然明白这是贾似道对他们夫妻二人的小小惩罚,但肯定不会维持太久,贾玲便拉着石斌这个不那么喜欢拍马屁的人说起了贾似道的好话。

贾似道从来都是宠女儿的,最受不了的就是贾玲这种撒娇耍无赖,妥协了下,说“我可以帮忙写奏折,但却不会再做其它,有个郑清之在那,你们自己准备接受失败吧。”

“父亲不必担心,你本就是积极抗元的,只要这样,郑宰辅那我们自有办法。”贾玲狡黠的笑了笑。

第二百零三章 传声筒

贾玲从来就是大小姐,很少会知足,这次也是。

刚刚将话一说完,仿佛又想起来什么,急不可耐的狡猾的笑着说,“父亲大人,您认为郑宰辅这人怎么样”

要知道,贾玲很少会称贾似道为父亲大人的,此时忽然加了大人二字,脸上挂的笑容又如此的不真诚,贾似道当然明白其中有鬼,应付着说,“就那样,有好有坏。”

不过这老油条可不会再让贾玲钻了空子,贾玲还没答话,他立刻放下筷子,一边起身一边对贾玲说,“呃,为父还有很多公务要忙,你就在这和石斌好好的玩耍玩耍也算是休息,等我把衙门里的事情办完再回来帮石斌写那份奏折。”

当然不想贾似道这么快离开,在贾玲看来还能再请他这个父亲帮点小忙。

正欲伸出右手拉扯贾似道的衣袖,自己左手的衣袖却被石斌给拉住了,自然不能不理石斌的态度,只好放下手来眼见贾似道这么离开。

等贾似道一出了餐厅的门,贾玲那河东狮的模样便显现了出来,双手叉腰狠狠的瞪着石斌怒吼道:“刚刚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拉我吃饱了撑的没事干了吗”

早就料到贾玲这个刁蛮任性的大小姐被坏了好事定然会来个火山爆发,石斌也用出了杀手锏微笑着道歉。

伸手不打笑脸人,贾玲毕竟不是那村中泼妇,见石斌二话不说就道歉,让她有气无处发,似乎奋力一拳打到了棉花上。

虽然缓了缓,不过到底还是气冲牛斗,全力一掌拍到了圆桌之上,又吼道:“别以为说几句软话就好,必须给我说清楚,否则,哼”

可惜哼还没哼完,贾玲就已经受不了手掌的疼痛哎呀起来。

“我的大小姐,你怎么还是那么急躁我叫住你自然有叫住你的理由。”石斌立刻握住贾玲那有些胀得通红的手轻轻的抚摸。

贾玲怎么可能现在让石斌关爱二话不说就将手抽了回去,“你知道我要说什么吗还有叫住我的理由你以为你是神仙,能掐会算啊”

想了想贾玲如今这模样,石斌有些犹豫,是直说还是绕着说直说的话事情简单不过会让贾玲脸上有些挂不住,绕着说虽然顾及了她的面子但废话太多,麻烦得很。

本就是个喜欢干脆的性子,何况这夫妻之间还弄那么多弯弯绕干嘛

想清楚了之后石斌直接就说,“不好意思,为夫今天恐怕就真的是能掐会算了。你刚刚是不是想问问父亲是否愿意和郑宰辅合作或者即使不合作也暂时不再对立”

这可让贾玲的确有些难堪了,但她自己也是个干脆的性子,不是那种矫情不敢承认的性子,于是面若黑锅且双眼冒火很无奈的点了点头。

“你既然知道,那为什么还不让我去问,去试试父亲的态度”贾玲有些委屈的问道。

石斌见贾玲态度软了下来,他立刻关心起了贾玲,再一次将她的手握住,轻轻的抚摸,还一边说,“夫人,我不认为父亲的态度还要试,他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但是咱们这传声筒当得估计还得有些技巧。”

技巧不就是问了态度后,自己和石斌再去京城联系郑清之问问他的态度就好了。

看了看贾玲的的反应,石斌知道了她在这方面整个一雏,虽然心中暗笑,但表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只能略带痛苦的笑了笑,“夫人应该明白父亲如今是在蛰伏,其实就是在对郑宰辅示弱,算是抛出橄榄枝,所以他的态度很明显了。若是再直接表示愿意合作,是不是会让那郑清之小瞧了我们父亲,并让吕文德等人产生动摇”

贾玲听后算是明白了石斌的意思,瞥了他一眼自顾自的想了起来。

也不管贾玲想明白了多少,石斌继续说道:“而父亲现在刚刚答应了写奏折你又要谈这事,就不怕他脸上挂不住反悔吗何况即使父亲愿意与郑宰辅放下不快合力抗元,也不该是我们带话给郑宰辅;而应该是郑宰辅通过我们带话给他。应该是郑清之发出和谐的信号,得让两方都舒服。”

“好吧,算你说得有理,我就不计较了。”贾玲这大小姐失了面子就从话上面找了回来,很大度的说道,“那你既然想到这些,有没有想到用么办法既让父亲知道我们的想法还让他同意呢”

看着眼前这都当了母亲的人还是那么的可爱,石斌很高兴的答道,“其实也简单,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时假亦真就好。”

很少听石斌说什么之乎者也,如今还说了句挺有档次的话,贾玲非常意外,不过刚刚才失了面子可没心情与他去讨论什么文学,硬生生的说:“少说这些穷酸话,直接说办法就好。”

石斌也不计较贾玲的无礼,笑道:“咱们上次是不是去郑宰辅那要过官”

“废话受的那气我还没出撒一提我就来气”

不等贾玲再开骂口,石斌就说,“咱们既然要到了官,说明郑宰辅并不很想和父亲斗个你死我活。那我们何不借要官这事把郑宰辅的那隐藏的态度请父亲再细细品尝一番最好再编个小故事,你看如何”

“编故事”一听这话,贾玲立刻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再也没了脾气,立刻指着石斌捧腹大笑起来。

两人本就都不是什么迂腐之人,虽然不会做坏事但说点小谎话还是不会有心理负担的。

在鄂州城内逍遥了一个上午,到中午时分贾似道这劳动模范还没回家,两人失望了,想在午饭时候把他带进套的计划破产了。

到了上灯时分贾似道居然还未回家,这夫妻二人心中已经非常气愤,贾玲更是在卧室内来回的踱着步,碎碎的念叨贾似道这个父亲太过分。

在石斌看来,自己这岳丈看来今夜是要躲着他夫妻二人,想到这,他更是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一夜无话。

第二日清晨,贾玲叫来小琴,问贾似道昨夜是否回家,小琴像犯错的小孩,很艰难的表示贾似道已经命二壮将奏折发给驿卒,送到京城去了。

听完这些,贾玲转身便回屋找石斌呛起来,说他自作聪明,虽然奏折已经送出,但第二件事就很难办成了。

的确,若是他们二人带奏折去郑清之那就理所当然,如今便感觉突兀了。

当然不能任由贾玲在家中胡言乱语肆意谩骂,那可对自己的威信是很大的削弱,会连下人都看他不起,立刻猛的一掌拍到桌上,那上面当即便出了一道裂缝,受了这番惊吓,看见了那条裂缝,贾玲自然不再开口,立刻成了一条受惊的小猫,眼中只有害怕了。

“嚷什么嚷,不过才走了三四个时辰,又不是六百里加急,最多走了四十里,肯定赶得上。”石斌怒吼道,“走,去府衙和父亲大人说清楚,也不必说那么复杂,直接把昨晚说的告诉他就好,至于他是否赞同咱们也不必管了。”

虽然刚刚被石斌的反应吓了一大跳,但她却喜欢这种感觉,更赞成石斌这次的态度,结果变成她欢呼雀跃的拉着石斌出了门。

这可让石斌哭笑不得,只能暗叹贾大小姐的没心没肺。

一进府衙们贾玲便飞奔去了贾似道的书房,立刻兴师问罪去了。

贾似道哪里是那么没脑子自然只说他已经按照之前所说写了奏折,已经再无他的事。

作为贾似道的女儿,她当然明白再问也没用,只能按石斌说的办,谁叫自己那时候自作聪明说父亲大人,弄得那么明显,让自己父亲感到了不对劲

“父亲大人,其实我们前来是有好事要告诉你。”石斌在贾玲懊悔的时候走了进来开口道。

好事贾似道当然不会相信石斌这鬼话,但是毕竟是自己女婿,不能显得太不相信他,于是说,“石斌,你总是能带给我惊喜,这个,为父相信。不过我现在手头还有太多的公务要办,且襄樊战事紧急,实在是没闲心与你夫妻二人摆龙门阵。”

石斌也不搭话,只是自顾自的说,“上次小婿去郑宰辅那求官,他的儿子当然出了力,但宰辅大人也表示只要我忠心为国,还是会继续帮我。更重要的是,他还说了您不少好话,说若是没有您筹措钱粮,整顿军队,稳定交子,恐怕不用元人来打,我大宋就已经亡了。”

“哼没想到石斌你也会说假话了,他郑清之是什么人我不知道吗他会说我的好话他可不像孟珙和余玠,不把我抽筋扒皮挫骨扬灰是决不罢休的”

“父亲这我可以作证,郑宰辅的确说了你几句好话,只是没石斌说的那么明显而已。不然他哪里会给石斌潭州通判会让他当上潭州知州,如今更是潭、鼎两州知州”贾玲发起了小姐脾气大声嚷道。

虽然无礼,但的确如此,郑清之在石斌的升迁上并未从中作梗。

“就算你说得有理,那和为父有什么关系”贾似道硬生生的反问,“我和郑清之的事情你们不明白”

见贾似道不再拒人于千里之外,石斌立刻一顶国家大义的帽子扣下来,“父亲,郑宰辅和您的确政见不同,但都是绝对忠君爱国之士,您和他何不暂时放下干戈”

“荒唐”贾似道立刻怒吼,“难道要我向那个家伙服软现在没找他毛病已经很不错了”

想着已经走了几个时辰的驿卒,石斌也不打算再废话,推了贾玲一下,贾玲立刻说,“不管你信不信,父亲,反正我们已经把郑宰辅的话告诉你了。也不管你说不说,我们现在就去京城,会把你的示好也告诉他”

万万没想到石斌夫妻二人打的是这个算盘,也知道管不住自己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儿,贾似道只好妥协,“好,你们可以代表我向那混蛋示好,但绝不可以让他感觉是我服软,否则别怪为父再不帮你夫妻二人。若是被我知道,玲儿,你就准备让石斌在这两知州的位子上呆一辈子吧”

第二百零四章 梦中获解

第二百零四章梦中获解

虽然贾似道态度凶狠言辞激烈,但石斌和贾玲都知道他这只是在维护自己的面子而已。既然已经让贾似道清楚的表明了他愿与郑清之交好的态度,就是态度再恶劣点又何妨?

所以即使听到了贾似道的警告,石斌和贾玲仍旧不以为意,反而是满脸笑容的拍着贾似道的马屁,说他这个父亲果然非常宽容大度、忠君爱国,皇帝没有看走眼。

如何能不明白眼前二人的把戏?但这是女儿女婿的好话,自然只能接受,只是听着还是有些刺耳,最后贾似道很无奈的喝道:“滚,滚,滚,都已经达到目的了还在这干嘛?还不去追那驿卒?看见你们就烦!”

一听贾似道的提醒,二人忽然发现在这衙门之中也已经有了一刻钟,算起来那驿卒走了差不多有三个时辰。虽说他的马肯定不如自己的好,但也足有一百二三十里路,不是那么容易追上。若是继续在这唠嗑,估计等他们赶上那驿卒全身都会散架。

想到这,石斌立刻抓住贾玲的手便往外跑,在许风等人的护卫之下翻身上马,向城外狂奔而去。

虽然手被扯得生疼,但想到又能享受纵马狂奔的刺激,去江南玩乐一通,贾玲也懒得计较。在她看来只要好玩,其余的都无所谓。

其实石斌并不打算如此急躁,他一个山民出身,小户人家,哪里舍得如此用好马?他可是听过有马跑死的,自己手中也就是那么一个营的好马,算不得什么大户。所以跑着跑着速度又降了下来。

贾玲可不管这么多,她眼中好马也就是一个好点的玩具而已,坏了再买就是。若不是如今石斌还有些要面子了,她又准备向贾似道要那么一百匹好马。

故而见石斌居然跑着跑着速度下来了,她二话不说对着那马的臀部就是一鞭子。吃痛之后,那马一声狂嘶,将石斌吓了一跳,险些栽下马去。

知道是后面那疯丫头干的,立刻横眉瞪眼道:“发什么癫狂?不知道这样会出事吗?若是我死了你就当寡妇去吧!”

这话可说得很重,贾玲却也不服输,“有你这么说话的啊?我发癫狂还不是为了你?不知道这样慢吞吞的赶不上那驿卒吗?”

赶不上?石斌可不信这话,这已经是很快了,都快到六百里加急的速度。

“发什么愣,你不知道大宋每二十里就有一个驿站,每个驿站里都有马匹提供吗?万一那家伙把最后一匹马给骑走了,咱们就等着到京城吃汗血马的马肉吧!”贾玲怒气冲冲的说道。

这话让石斌清醒过来,的确,这不是开汽车,去加油站加油就好,若想不跑死马就要换马,要么就要给马喂精饲料和休息。

为了赶上那驿卒当然不能休息,可那得保证有马换,万一真被骑走最后一匹可就真是会无可奈何,所以贾玲话虽然很不客气却有理。不过为了维护自己在下属面前的威严,石斌只好大声喝道:“废话!这我还不知道吗?要你这个婆娘来乱操心?”说完就是一鞭子狂奔向前了。

既然要弄出两个节度州那就不能在乎那几匹马,石斌只好痛下心来纵马狂奔,一连过了十个驿站都没让马休息一下,直到是贾玲这彪悍的大小姐都受不了一个劲的说快散架,石斌才在第十一个驿站停了下来。

看着自己的坐骑喘着粗气石斌心中很不好受,他可不想自己的马就这么被跑死。

还在想着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的时候,被贾玲一把给拉进了驿站,按到桌子旁坐下。也懒得管石斌的态度,贾玲冷冷的说,“别看,眼不见心不烦。马自有那驿卒去伺候,给它休息一个时辰,吃上几斤精料它又会生龙活虎了。”

“可是,这么点时间够吗?”石斌心中有些不安。

“当然够,那是畜生不是人,没那么娇惯,它们只要吃得好体力恢复得很快。那驿卒即使能换马也换不到好马,何况他自己也要休息。关键是咱们自己,追肯定能追上,不过如果不想被震散架就好好休息早点上路。”贾玲明显没那么多精力,飞快的说了几句就趴到桌子上休息,等着饭菜上桌了。

坐在一旁的石斌有些无可奈何,他倒是很佩服贾玲的痛快,也想和她一样没心没肺,可惜做不到。

即使他也有样学样的趴到了桌子上休息,但脑子里还是在想怎么让郑清之尽释前嫌和贾似道合作,最讨厌的是,还不能让他感觉到是贾似道服软。若是让他感觉贾似道服软,节度州的事情虽然多半还是能办成,但贾似道却落了下风,这样并不划算。

“大人物又在干嘛,就不知道好好休息一番?”耳边传来一句阴阳怪气的话。

石斌也无心和她起争执,连头也不抬,趴桌上也是阴阳怪气的答道:“还能干嘛?还不是在想如何能不让你那大派头的父亲在郑清之面前不落了下风?”

“什么叫我那父亲,难道就不是你父亲?”

“口误,太累了口误。”石斌知道这话说得不合适,立刻道歉。

“原来如此,这话也对,不怪夫君。那咋办······哎······”贾玲眼也不睁长吁短叹道。

“反正只是身上累,脑子还转得过来,咱们看看能不能想出点办法来?就这么去说太容易让人瞧不起。”

见石斌精力如此旺盛,自己也不那么疲倦,贾玲表示可以。

“郑府的门不难进,你说咱们怎么开口让郑宰辅愿意和父亲联合?这次可不能用‘假做真时真亦假真做假时假亦真’那一套,他已经提醒过了。”

“他这宰辅大人恐怕也没那么好说话,何况还是咱父亲的政敌,估计最多也就是不从中作梗。”贾玲有些不甘心的说。

石斌当然明白为何贾玲直接就想贾似道和郑清之联合,因为这样石斌提升节度州的事情就会容易许多。不过石斌还是理智些,冷静的说:“那咱们就走一步看一步,先让他感受到父亲的善意,同时还不让父亲落了下风吧。”

这些话让贾玲没了精神,又趴到桌上睡了起来,见她没了兴致石斌也懒得想,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

“石大人,你这次立功不小啊,哈哈哈。”郑清之满脸笑容出门来迎。

“哪里哪里,都是余大人指挥有方,肯让我施展拳脚,更要多谢大人照拂才让我混了个两州知州啊。”石斌非常诚恳的说。

“石大人太谦虚了,都知道你是沙场宿将,元人闻风而溃。只可惜我大宋羸弱好不容易夺回巴中与广元,朝中朽木就又想议和,真是无耻之尤!”郑清之愤怒的说道。

·········

“念什么念?吃饭了!”贾玲很粗鲁的摇醒了石斌,很不耐烦的说。

正做着好梦,半路被弄醒可不痛快,“谁念了?刚刚明明和郑清之在讨论·····”

说道一半便卡壳,看了看周围,立刻明白刚刚是在做梦,多半是说梦话了。

贾玲从来就是个一惊一乍的主,听了石斌这话立刻指着石斌笑了起来,“和郑清之?你和郑清之干嘛?讨论朝中大事吗?我的石大人你对大宋还真是忠心耿耿,就连睡觉都能郑宰辅聊天。”

正等着石斌来斗嘴,如今这当了少妇的大小姐却发现石斌平静如水,并不在意。若是往常,石斌定然会有反应,即使不激烈也会说几句狠话挽回面子,现在却完全不同,这让贾玲感觉十分奇怪,不由得仔细的观察起石斌来。

随贾玲怎么看,石斌反正就是不搭理,只是闷头吃他的蛋炒饭。这可让贾玲来了脾气,她可以被人骂哭,却绝不可以被人视若无睹。

“你什么意思?敢不理我?”二话不说便拍打起石斌来。

斜瞥了贾玲一眼,不屑一顾道,“不知道随意拍打他人是很无礼的行为吗?”

他人?还无礼?这可让贾玲火冒三丈,“你到底什么意思,怎么阴阳怪气的?”

“好吧,好男不跟女斗。为夫就不计较你吵醒我了,我这不是阴阳怪气,而是因为你吵醒了我的好梦。”石斌摆起了派头,慢慢的放下筷子,很‘大气’的说。

贾玲自然是聪慧之人,见石斌这样,知道他定然是有依仗,说不定还和他升级两州的事情有关,于是软了下来,轻轻的问道,“那奴家就请夫君跟我说说你做了什么好梦,若真是奴家的错,我道歉便是。”不过说完之后却狠狠的瞪了石斌一眼,似乎准备之后再算总账。

这些石斌可不怕,关键是刚刚梦里的东西可不能忘了,“夫人,刚刚我在梦中梦到了郑清之夸我和余大人。”

“这算什么好梦,这种套话有什么奇怪的?”贾玲愤愤不平的说。

“这当然不奇怪,但若是我说余大人想北上光复疆土,以郑大人的为人他会怎么说?”石斌笑吟吟的问道。

“废话,郑宰辅是主战派当然要支持余玠,然后就是抱怨我父亲是个中间派、墙头草!”话说到此处贾玲忽然停了下来,双眼圆瞪滴溜溜的转着,随后意味深长的冲石斌笑了笑。

“夫人果然聪慧,没错,为夫就是准备等郑宰辅表示出主战的态度时候也告诉他父亲的态度,这样岂不就好了?”石斌也有些狡猾的笑着说。

“话是这话,但他也未必支持你将两州的等级升上去。”贾玲还是有些担心。

“你之前考虑的不就是想先将他与父亲联合了再谈其他?何况一旦真的联合提升州的等级也肯定会容易许多对吧。”

有些无奈的看了看石斌,贾玲知道想再借刚刚不理她的事情找麻烦已经不行了,不过为了挽回点面子,还是狠狠的拧了石斌一下,并警告他不可再这么装模作样,否则当心她下次不由分说便开始一套五虎拳。

这当然是假话,石斌也不会计较,更不会戳破,只是笑道:“母老虎当然厉害,打也是可以打的,大不了我来套太极拳就好。”

二人慢慢的又斗起了嘴,最后是许风提醒时间不多,他们才狼吞虎咽吃完了饭,好好休息去了。

第二百零五章 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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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章进门

想清楚了这些,石斌和贾玲并未兴奋不已,反而睡了个好觉,虽然总共只有不到一个时辰。收藏本站

不过一觉醒来就都是精神奕奕,也许是想开了,翻身上马后也不再顾及什么马力,只是一个劲的挥舞这马鞭,只求尽快敢上前面的那个驿卒。

用最适合长途奔袭的蒙古马紧赶慢赶终于在出发的第四天赶上了那个被贾似道派出的驿卒。

贾玲一见那驿卒便拖着快散架的身子准备兴师问罪,毕竟她这大小姐就是随石斌北上抗元的时候都没这么劳累过。虽说她很喜欢纵马狂奔但那只是在很短的路程内,满足她刺激的感觉就好,但绝不是这么个跑法,把她跑得站都站不稳是肯定不行的。

这么个杀气腾腾的煞神模样,就是再呆的人也知道有麻烦了,何况是自家大人的掌上明珠,他这驿卒哪里能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什么?

只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还有些贤名的姑爷,石斌本也有脾气,腹诽那驿卒太蠢笨,责任心太强,又不是八百里加急跑那么快干嘛。不过石斌还是喜欢当和事佬,知道若是真让贾玲爆发出来,那驿卒估计没一个月会下不来床,甚至一个不小心就残了,于是只好很柔和的拍了拍母老虎的手。

也许是因为解决了联合郑清之的问题,又也许是石斌及时的拍了拍她的手,贾玲迟疑了下终于停下来,冲过去只是给了那驿卒一个巴掌,咬牙切齿的说,“下次敢再这么快我就要你去见祖宗!”

那驿卒正暗自腹诽贾玲的刁蛮和感叹自己的幸运,却又被她把手中的公文一把夺了过去并推倒在地。

这下可把驿卒吓到了,手上虽然不是绝密公文但也是沿江制置使签发的,要是把这差使给办砸了他就是不死也是充军发配的结果。

为了自己的命运那驿卒从地上一下就蹦起来要把贾玲手上的公文抢回去。

二人还没开始争夺,石斌笑着说:“不必紧张,这文件是贾大人你要送去朝廷的吧,贾大人就是要我夫妻二人拿着你手里的文件去京城郑宰辅那的。”

那驿卒自然相信石斌的话,毕竟这位姑爷信誉不错,只是这是他自己的责任,若是出了事情是他负责而不是石斌,所以他还是没做声不表态。

贾玲本来又要爆发,石斌又阻止了下来。示意既然已经追到了公文,何必再节外生枝?大不了就是和这驿卒一起去京城罢了。

“若是你不放心,就和我夫妻二人一起去,看着我们将奏折送至宰辅那,你看如何?”

既然是驿卒哪里会不懂其中的程序?奏折当然是要往上递送,但迟早会要让郑宰辅过一眼,所以直接送他那也对,而且还乐得直接干脆。何况眼前这二人也不是自己能得罪的,所以那驿卒最终同意了石斌的提议,一起去了京城。

放了心自然就跑得慢了下来,不再那么紧赶慢赶了,石斌和贾玲几个进了京城也没散架。

都进了京城那驿卒就放了心,也不管石斌他们有没有去郑清之的府上转身便离开。而石斌等则找了一家驿馆住下,这一队人吃了一顿山珍海味算是慰劳自己,酒足饭饱之后也不再多言便各自回房憨憨入睡。

在石斌看来接下来的事情都很容易,脸皮厚点,手上大方点应该就没事,关键是不能让那郑清之感觉他石斌只是在利用他,所以必须还是得有些共同的交流,打官腔说套话可不行,但又不能掏心掏肺。想到这里,石斌感觉身心俱疲。若是旁边是郑清之石斌肯定会踹死他,做个事情还要这么多麻烦····

一大早贾玲就起了床,她这个大小姐从来就是活泼性子不会赖床,不过石斌这位可不一样,他信奉‘睡到自然醒’。

众人全都吃了早饭,可石斌还是没有‘自然醒’,这让贾玲感到非常奇怪,于是便去房中。

唯恐他们夫妻二人起争执闹笑话,许风也跟了进去。也许是看见了亲卫跟着,贾玲也不好太过蛮横,于是收回了要拧耳朵的手,而是转身坐到椅子上,将茶杯轻轻的敲打起桌面来。

终于受不了起了床,贾玲这种行为大大出了石斌的意料,不过转眼看到了她身后的许风才算明白今天的贾玲为何如此‘温柔’。

“石知州是不是该起床了?大伙都准备好,只差你一人了。”

本想为自己辩护,说郑清之此时早朝肯定尚未回府,没必要去那么早,不过毕竟是他赖床了,也没必要为这事斗嘴让手下看笑话,石斌只好闭嘴跟着贾玲一起出了房。

一切都准备就绪,果然就剩石斌一人没准备好,一个蓬头垢面的模样哪里像知州?整个一个流氓无产者,这副模样岂能去见郑清之?只好立刻去洗漱一番,好在是军汉出身不过一刻钟就完事了。

带着贾玲和许风几个向京城富人区的郑家府邸走去,“夫人,你说咱们这次要不要先见一见他的那个儿子?先请他打个招呼?”

贾玲听后莞尔一笑,“夫君,那个废物你就不必理会了,他是个见钱眼开的主,只要给钱就好,他可不在乎你是不是先找过他,他没那么多的心机算计的。”

贾玲的话他还是相信的,她也是高官的女儿哪里会对其他高官子女没点了解?

看她提起郑清之儿子那不屑一顾的模样,石斌知道那的确是个没心机只会吃喝玩乐的废物,这样石斌就放了心继续向郑府去了。

没多久就到了郑清之的府门前,进门时石斌犯了个小错。见那府门是开的,直到天井都未见人他便翻身下马直接准备走进去。

见状,贾玲与许风立刻想去拉住,却没赶上,结果这位没有多少等级观念的知州大人很尴尬的被忽然闪出的门童硬生生的拦在了门口。

也许是因为一大早便失了面子,心中有些余怒未消,却见区区一个门童又来捋虎须,石斌随手便是一推,将那小童推了个趔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堂堂宰辅的门童哪里受过这样的对待?就是京官见了他都要客客气气,这明显是个地方官员,不会好好的哄他高兴居然还动起了手。

那门童恶狠狠的瞪了石斌一眼,立刻嚷着将家中的仆人都叫了出来,似乎是要给石斌个好看。估计是这么个变化才让石斌反应过来闯祸了,不过他也是杀人如麻的武将出身,哪里会惧怕几个连血都没见过的家奴?手下的那些护卫更是忠心耿耿,一见石斌有危险,当即将他护卫起来,与那几个家奴拔刀相向对峙起来。

此时,贾玲暗骂石斌的唐突;石斌则暗骂许风几人的太过‘忠心’,不会审时度势。如今好了,双方都下不来台。

要他一个知州向一个小门童服软?绝不可能。若是真干了这龌龊事,那他以后也就再也不用带兵打仗了。

但如果不想办法解决,这可是个大笑话。自己不仅没当好这传声筒还让郑清之丢了颜面,他不仅这次不会帮忙,估计以后就会事事作梗了。

脑中灵光一闪,石斌立刻拨开护卫冲那门童笑道:“不错不错,郑宰辅果然没看错你,果然忠于职守,不过却智谋不足。”并拍了拍那门童的肩膀表示欣赏。

这么一个忽然的变化让这并不非常聪明的门童的大脑陷入死机状态,只是很本能的将石斌的手粗鲁的打开,却没说出一句话。

这些家奴明显是以这门童为首,见他不说话,那些家奴自然也不动作。

逮着这机会,石斌立刻继续大笑着说:“小兄弟,你是不是感到很奇怪?为什么我会这样”

挨了打自然对石斌痛恨不已,哪里还会和他多说一句话,只不过心中尚不确定石斌唱的是哪出戏,所以才不表态而已。

“呵呵,很简单。最近元兵又在两淮虎视眈眈,而且越来越无耻,还搞起了暗杀。刚刚我就是扮演求见的官员实际则为元人的杀手来试探你的。”石斌‘诚挚’的笑着说。

“放屁!你不就是上次来求见郑大人的那个通判吗?怎么又成了大人派来考验我的人了?何况有你么拙劣的杀手吗?”

“呵呵你又错了,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就应该知道我原来是个军人。你想想,你现在将这么多的护卫都集中到了门口,那后院是不是就空虚了?而你家大人的书房我记得是在后院,此时我若派一队人马去偷袭,小兄弟,你是不是犯了大错?”

石斌的话让不明就里但又忠心耿耿的小门童中计了,也许是怕自己在郑清之面前失了器重,立刻带着几个家奴往郑清之的书房奔去,虽然知道郑清之肯定安然无恙。

这样一来自然就无人再拦得住石斌,郑家的家奴也就只好退到两旁,将他们放了进去。

知道已经进来便不会再被赶出去,石斌也就慢了下来,毕竟这是高门大户自己也是官员,不能像个布衣百姓一样毫不注意行为。

走了不到五十步,甬道那边便出现了两个人影,一高一矮,明显就是郑清之和那门童。

虽然可以肯定郑清之不会计较,但进门是耍了手段的,这让石斌还是有些踌躇是不是要继续前行。

脚步刚刚慢下来却被贾玲在腰上用手一顶,吃痛之下又加快步伐走了起来。

第二百零六章 斗法

第二百零六章斗法

渐渐的走近来,那门童显然受了很严重的训斥,脸色大大的不善,眼眶之中都闪着若隐若现的泪光。若是可能,估计他会生啖石斌之肉,生饮其血了。

自然不会怕这么一个下人,何况在郑清之面前也得表现得合适,否则即使进了这门也会一无所获,前前后后花的大力气可就打了水漂。

而郑清之静静的站在那一动不动,也就脸色露出了几丝微笑。果然是久居上位,就是站在那笑都给人不同的感觉,既威严又和善还让人心中难生邪念。

石斌来此目的本就不纯,见郑清之这么个沉默的微笑更是感觉有些不爽。细想一番,肯定是因为郑清之的干笑不说话才导致这么个情况,既然已经在快步前行,于是干脆再快点,并笑着开口说道:“郑宰辅,郑宰辅,您怎么出来了?惊扰您的大驾让下官感到万分不安啊。”

“无妨无妨,石大人来访,本官就是到府门相迎也无妨。”郑清之满脸含笑的说。

这鬼话石斌可不会相信,他郑清之堂堂宰辅还到府门相迎?石斌若是敢真的相信那就是大脑发育不完全。

为防郑清之先以自己进门失礼为由问罪,石斌立刻抢先赔礼:“宰辅大人折煞下官了,下官出身行伍不懂礼数,刚刚进门时失礼了,还请大人不要计较。”

郑清之闻言后表现出的反应应该对石斌还算满意,但石斌相信他绝对不会就此罢休。果然,他狡猾的笑了笑,一把将站在身旁的那个门童往前一推,示意石斌代为惩戒这个不懂事的家奴。

要他石斌惩戒郑清之家的家奴?就是借他两胆子他也不敢惩戒。

暗中腹诽郑清之坏到了底,居然如此小肚鸡肠,自己不过是想进个门,一不小心和门童闹了点小争执,就睚眦必报要找回面子。

这个尴尬的情况让石斌有些不知所措,正打算耍个无赖时,贾玲忽然从身后走了出来,一脸敬意的说,“宰辅大人,这小门童也是尽忠职守,还请您也不要责怪于他,说到底错还在我夫君身上,奴家在此代替我夫君向您道歉了。”

见贾玲这个大小姐窜了出来,郑清之又不好再揪着不放,毕竟本就只是想敲打敲打石斌让他知道些轻重而已。何况石斌不光是贾似道的女婿也颇有贤名自然要照顾些他的面子。

“贾大小姐太客气了,分明是我这家奴仗势欺人,不知道好好待客,受点这委屈也应该,还要谢谢你家石大人,旁人估计还没那胆识教训他。”于是郑清之也就借坡下驴的放过了石斌。

还在乱想的石斌明显没跟上二人的话语,仍旧想他的事情。贾玲见状知道缘由但又不能当着郑清之的面拂了自家丈夫的面子,只好帮他圆起谎来,“大人您看,我这丈夫就是一莽夫,您久居上位,这才几句话就让他不知所措了。”

为官多年当然不会信这鬼话,但也不会戳破拂了面贾玲面子,故而‘真诚’的笑着说,“贾大小姐可说过了,将本官说得跟个索命罗刹一般可不好啊,哈哈哈!”

然后再转过头看着石斌,在他耳边很柔和的说,“石大人,在想什么?有什么来我书房谈,站在这算什么回事?”说完还轻轻的拍拍了石斌,这才算将石斌给弄醒了。

见郑清之终于不再计较,虽然心中仍旧有些忐忑不安但也算是不那么焦急。

郑府还是那个样子,虽然不十分奢华但也雅致得很,最突出的就是随处可见花草和一尘不染的甬道厢房,郑清之的书房就更加雅致了,摆得整整齐齐的藏书,让人一看便知道这是个学富五车之人的书房。毕竟爱书之人无论善恶都是很有品位的,让人不由得心生敬意。

坐下之后,唤来下人上了两壶好茶,郑清之便说,“石大人这次所为何来?本官记得你不久之前才升任了鼎州知州,统管潭、鼎二州的啊。”

石斌当然不会直接回答这问题,而是顾左右而言他,很诚恳的说:“这要多谢余大人信奈下官,郑大人又支持下官,否则光是调兵这一项就够我喝一壶了。”

“不不不,余大人上次来京就提到过你,不过是没想过那么多而已。不然以余玠治兵之严谨,恐怕就是石大人你有调兵令他也不会允许你在那呆上一天。”郑清之意味深长的笑道,“而且这次你辅佐他夺回了巴中和广元,那可是大功一件,而你还能不居功自傲实在是难得。”

这些话让石斌切实感到了郑清之的欣赏之意,不过也肯定这只是试探而已。仔细的想了想,又看了看郑清之那笑吟吟的样子,石斌心中并不担心,但能肯定若自己和他说假话,估计就显得不那么真诚,会让他失望甚至鄙视。

于是石斌决定反其道而行之,挺起胸膛,一脸严肃的说,“宰辅大人,就是下官有再大的功劳也是大家共同努力得来,何况其实下官也是有私心,想多得功劳博取更多的资本快点升迁,所以才带领手下远袭元人老巢了。如此行为其实非常危险,容易全军覆没,所以下官即使成功也不敢居功,只求无过就好。”

这么个回答倒是让郑清之感到有些意外,这话自然是真话,但让人难以借此问罪,毕竟石斌的态度很诚恳。

既然答得还不错,郑清之干脆和石斌聊起了天,古人有云:言多必失。郑清之当然相信自己这个老油条肯定能逮住石斌这只雏鸟的短处。

一通说来无非就是抗元和朝政,由于郑清之也是主战派,和石斌多少还是有些话说,虽然心中是打算抓住石斌的漏洞,同样也是想更多了解了解他,自然就多聊了些时候,却不知自己已经被石斌夫妻二人给算计了。

见火候差不多了,石斌便开口道:“郑大人,下官素知您与我岳父贾大人政见不同多有争执,不过下官感觉我岳父也是抗元的,不知道您会如何处理这个问题?”

郑清之何等聪明,立刻明白被算计,不过似乎石斌并无恶意,且没有办法躲避,只是笑着说,“的确,你家岳父是很不错,在湖广总领任上尽全力筹措钱粮支持孟大人和余大人抵抗元兵,没有他,恐怕襄樊已失了。”

话说到这,老油条停了下来不再说话,只是低头喝起了他的西湖龙井。

“多谢郑宰辅夸赞,如今大宋衰弱,狼心狗行之辈汹汹当朝,奴颜婢膝之徒纷纷秉政,下官唯见郑宰辅主战抗元,令我万分佩服。然下官只恐大人独木难支啊····何不与我岳父尽弃前嫌共同抗元?”石斌感叹道。

石斌相信以郑清之的智慧早已明白自己作为何来,至此就更加明白了贾似道的示好之意,之所以不做回应,多半是在考虑是否值得,毕竟他不只是他一个人,代表的是一整个利益团体,即使同力抗元,他与贾似道也非同道中人,不可不谨慎处理。

沉思了足足一盏茶的时间,郑清之终于开口,“石大人之言有理,不过本官不认为此事有如此容易,何况你是否能代表你岳父大人?即使能代表他,又能否代表他手下的吕文德、吕文焕等人?”

本就不认为两个政坛大佬的联合凭自己两句话就能促成,何况一个是宰辅一个是皇亲国戚,那都是有自己的傲气。如今二人都松了口已经让石斌非常高兴了。

“宰辅大人所言甚至,下官只是一个传声筒,只要传递您和我岳父的态度即可。”石斌笑着说道。

见只是一个传声筒,郑清之便放下了警惕夸起了石斌,“石大人,今日表现可是让本官大为惊讶。未曾想到你能如此进我府门,还有如此大气魄想将我与你岳父联合抗元,真是难得,难怪孟大人对你颇为欣赏。起初本官并不相信,如今算是信了。”

“那你这次来就是做传声筒咯?”郑清之笑吟吟的问道。

“也是,也不是。以郑宰辅之智慧断然不会认为下官前来只为当个传声筒,自然还有其他的事情。”石斌也是笑吟吟的回答道。

郑清之听后,不由抚掌笑道,“好,好,好,石大人果然与众不同,居然能如此爽快,难道你不知太过直接不是好事?”

“大人不必如此说,之前伏笔已经够多,过犹不及。传声筒是一重要的事情,但只是小可岳父与您之事。而下官自己还有一事想请宰辅大人成全。”石斌很郑重的施礼说。

一见这状况,郑清之双眉紧紧皱,立刻不再言语,双目之中以出现了些厌恶之色。接着便开口道,“我本以为你石斌与其他官员会有所不同,却没想到竟是一丘之貉,请立刻离开,本官还有公务就不送了!”

知道这是郑清之下了逐客令,自然不能再厚颜的赖在这,但也不能就这么的退回去,不然不但自己的事情没办成,就是联合贾似道和他郑清之的计划也多半会泡汤,所以必须留下几句话才能保证联合的成功。

“大人,我的事情与您联合我岳父抗元并无多少关系,只是想请您将潭、鼎二州升级为节度州而已,下官也绝不会以此胁迫,何况我也无法胁迫。若是您认为我的要求不合适不理便是,但请您慎重考虑联合之事。多谢大人接见,下官叨扰了,再会。”

第二百零七章 达到目的

第二百零七章达到目的

石斌与贾玲等很快就离开了郑府,一路上石斌面如锅底,气喘如牛,双手紧握,走起路来仿佛要将脚下的青石板路踏碎才痛快。

这个模样众人当然知道是为什么,不过包括贾玲在内并无一人劝石斌一下,就是许风想开口也被贾玲伸手制止了。

‘一丘之貉’这个词一直就在石斌脑子回荡,直到他一步踏空走了个趔趄才算将其暂时忘却。

回头一看,只见贾玲并无理会之意,仍旧自顾自的往前走,也就许风几个护卫过来扶住他。

本想责备贾玲说她不知体贴丈夫只顾自己,但刚要开口又闭上了嘴巴。

“许风,我们从郑府出来多久了?”石斌问道。

“不久,具体时间不知道,不过应该至少走了千余步了。”许风有些尴尬的说。

走了千余步?看来因为这事还生了一段时间气了,若不是这踏空估计到客栈还会生气,难怪贾玲不理自己,石斌更加不好意思责备贾玲,只是点头示意许风做得好后就跟上贾玲了。

“夫人,你说刚刚那郑清之到底什么意思,咱们这就失败了吗?”石斌很担心的说,他有些后悔将两件事请一起说了出来,太急躁了。

“没脾气了吧。”贾玲笑着说。

当然不会正面回答这让人尴尬的问题,只是皱着眉头示意贾玲顾全点自己的脸面。

本就是只是句玩笑话,堂堂大小姐当然不会让石斌在下人面前失了脸面,于是很郑重的说,“夫君是不是因为那郑清之骂你与那些庸官、贪官是一丘之貉而生气?”

“当然,夫君我为国出生入死,如今想要点好处就被痛骂一顿,哪里能没点脾气?”石斌怒目圆瞪的说。

含笑的看了看石斌,贾玲并不立刻答话,而是脸色不停的变换,过了一阵才停了下来。

“夫君,难道就没感觉今天你的行为有些不妥?”

这话石斌当然明白,但却不想那么快就承认,“不妥?哪里不妥?进门的事情他已经表示不计较,与父亲联合的事情也未表示反对,难道是我最后提的自己的事情?分明是他自己未将话听完就下定论,这哪里是一个宰辅该做的事情”

知道这是石斌要脸面,不肯承认失误,“他郑清之堂堂宰辅,肯在私下见你我已经相当不错了。虽然他夸你直爽但你却不该如此直接的提条件,这难道不是犯忌讳?何况这两件事连在一起提出哪里能不让他误会?”

听完贾玲的话石斌立刻糊涂了,“分明是那郑清之看出我有事相求,我也承认有事,他的反应是很赞赏。那为什么我真的说了起来而且才将话说了一半就变了脸,做事也没这样的啊?”

“那郑清之是在试探你,想看看你到底如何。如今算是试探明白了,你并不是奸猾之徒,甚至还有些蠢笨。”

当然明白他刚刚在郑清之面前的表现的确不那么聪明,但被贾玲评价为‘蠢笨’可就让他有些无法接受。

立刻感觉万分憋屈,胸闷异常,刚刚进门的急智,让郑清之接受了贾似道的橄榄枝,这些都是聪明人才能做的,不过就是一句话答错,居然就被说成了蠢笨之人,让他看向贾玲的目光都带了些戾气。

“开始时做的事说的话当然非常好,但你因此而忘了他郑清之是多么厉害的人,入了他的套。他这样的可以说句句是真也可以说句句是假,难对付得很。”

“入套是我的失误,但他的问题和我的事情难道就不办了吗?这是迟早要说出来的。”石斌很疑惑的说。

“夫君离开时那句话又说得好了,只是可惜那句话没在郑宰辅刚问时候就回答。”为了不让石斌太过沮丧,贾玲又说了句好话算是鼓励,接着又说,“若是你在一开始就强调首先要促使联合他们抗元,而不是立刻谈自己的事,这样便好很多。更不该说做这传声筒只是父亲与他之间的事情,这便是你答话中最大的失误。”

贾玲的话倒是让他明白了失误在哪,却并不服气,还带着些愤懑。

“不过,夫君在离开时候的话还不错,应该让那郑宰辅对你的看法又好了些,所以奴家认为不久之后他还会再联系你。何况咱们这次并未把父亲的奏折交到他手中,就是想走也走不了,先在这京城玩两天就当休息吧。”

除了相信贾玲的话也别无他法,只好不再去想其他,回到客栈吃完午饭就干脆睡起了懒觉。

睡了不到一个时辰,他便被门外小二那猥琐的声音给吵醒,立刻很不善的怒喝道:“喊什么喊,没见大人我正在休息?有事去找我的侍卫长,别打扰本官休息!”

但那小二仍旧没走,补充说是郑宰辅家来人相请,一听这话,石斌的火更大,从床上一弹而起,跳到门边把门一开大骂小二蠢笨如猪,说话不知道捡重要的先说。随即让那小二带他去了郑清之派来的人那。

一见是那门童,石斌有些不快,但终归是郑府之人,宰相门前七品官,何况之前还忽悠了他一通让他挨了骂,石斌只好和和气气的请那门童稍等片刻。

飞也似的回房拿出贾似道的奏折后再随那门童去了郑府。一路不曾停歇不久便到郑清之的书房之中。

见石斌进来,郑清之抬头看着说,“石大人所言,本官思索一番觉得联合你岳父贾大人也并无不可,还是那句话,你能否代表贾大人,若是可以便有后话,若是不行则不必赘言。”

这话让石斌非常高兴,看来郑清之虽然对之前自己所提的要求有些不满,但并非不接受联合贾似道抗元这个提议。

如今他这么问,自己肯定不能再答得模棱两可,必须明确。想了想之前贾似道的态度似乎也和此时的郑清之相似,石斌于是下定决心很坚定的说,“大人,我来之前已经和贾大人商议好了,只要您肯联合他就定然会与您联合。以我之见,如今你们都应以抗元为先,其他就暂时放下,下官也不想来回奔波,毕竟那样也太累。”

“好,此事就如此议定,只要他有诚意,本官必定不会食言。”郑清之也很肯定的说。

有了郑清之这句话,石斌算是彻底放了心,郑清之素来言而有信,只要贾似道也不食言,联合抗元就好办多了。而二人一旦联合,即使这次提升二州的事情办不成,以后再办也必定容易许多。

本以为郑清之就要下逐客令,却没想到他还是笑吟吟的看着他。

这么个看法让石斌浑身不自在,开口道:“请问宰辅大人还有何训示?”

“听说你与你夫人贾玲感情不错?相敬如宾?”

这关郑清之什么事,堂堂宰辅还挺八卦,石斌暗暗鄙视起他来,不过回答当然还是得礼貌的,“多谢大人关心,相敬如宾谈不上,争吵时常会有,不过相互关怀体谅倒是真的。”

“难得,难得,石大人真乃有福之人,贾玲从来刁蛮却没想到会如此关心大人。本官还听闻贾似道对你照拂颇多,而你又是知恩图报之人,不知道我是否可以认为你是贾大人一派?”

闻言后,石斌顿时感到压力大增,郑清之无缘无故说起派系干嘛?石斌暗中思索,自己是贾似道的女婿自然是贾似道一派,难道他郑清之不知道他自己也是一个派系?

为防有失,石斌立刻三缄其口不再做声,只是挤出一点笑容看着郑清之而已。笑久了自然比哭还难看,石斌自己都快受不了,见郑清之还是笑吟吟的,只好开口,“郑大人,下官受我岳父大人恩惠虽多,却并非他那一派,我不愿是任何一派,只愿是大宋一派。”

“石大人果然聪明,答得很好。”郑清之夸道,“不过以你之智谋本官很想知道你为何会在已得鼎州知府不过数月的情况下又想升级二州等级,难道就不怕朝中非议?不怕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最深层的缘由石斌当然不会说,只是将早已准备在腹中的应答说了出来,“下官只是从同僚那得知节度州能掌更多的军政权,而下官心在抗元,最厌恶为人掣肘。我宋兵并不弱于元兵,数次败北不是因为粮草不济,就是因为兵不知将,将不识兵,为了增加下官手下士卒之战力,所以我才斗胆提议将所掌之州提为节度州。至于非议之事,终无可避,至于朝内腐木认为下官到底是蓄力抗元还是割据争霸由他们说去。”

见石斌的回答公私兼顾,非常真诚,郑清之又说,“石大人可知本官若是准了你这请求会受多少非议?”

此时石斌已经懒得管这么多,有些无所谓的味道,“大人,下官知道您压力肯定会很大,但下官也不强求,只要您能与我岳父联合便是大功德,其余的下官并不在意。”

说到这里,石斌忽然想起了袖套内贾似道的奏折,他立刻拿出来递给了郑清之。

郑清之接过来一看,立刻相信了石斌所言,贾似道的确有与他联合的诚意,否则不会要石斌亲自送来这奏折。之前说了那么多估计只是为了维护他沿江制置使的面子而已。

为了表达自己的诚意,郑清之终于松了口,“石大人,既然贾大人如此有诚意,你就不必再跑了,直接带话回去,就说我郑清之同意与其联合抗元,以后就由你联系了。至于你想提升潭、鼎二州为节度州的事,我也应下,不过这次算你欠我的,以后要还,你看如何?”

天上当然不会掉馅饼,石斌自然明白,同时也感叹郑清之久在官场果然是个榨油高手,到此时还不忘榨一榨他,不过为了达到目的,欠个人情也不在乎,立刻同意下来。

不过石斌也并未因此感激郑清之,在石斌看来为了大宋他应该如此。若是不同意反而鄙视他是不顾大局不堪大任。

第二百零八章 复杂的问题

第二百零八章复杂的问题。

虽然被郑清之压榨了,被弄成了欠他一个人情,不过终于获得了他提升两州等级的承诺,还达成了贾似道和他联合协议。这让石斌非常高兴,所以并不在意这什么个人情,虽然他并不会食言而肥。这所谓的人情并没指定是什么,以郑清之的为人和对大宋的忠心,应该不会提出太过分的要求,所以石斌也不是很担心。

回到客栈直接就去客房找贾玲去了,打算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

石斌在贾玲面前没那么多掩饰,进门就手舞足蹈的说事情已经办成,而且是两件事都办成了,还一个劲的夸贾玲真是聪明得很,是难得的女诸葛。

是人都爱受表扬,听到爱自己的男人的夸赞,贾玲更加高兴,也手一起舞足蹈起来。此时,包间之中的二人完全不是一对夫妻,更向是两个诓到了玩具的小兄妹。

兴奋了一段时间过后,贾玲清醒过来,有些疑惑的问道:“夫君,奴家上午和你一起去了郑府,记得他可是很不高兴,虽然刚刚他请你过去很正常,但他应该不会这么容易就答应你提升二州等级的要求,他有没有提什么过分的要求?”

贾玲这话让石斌回想起郑清之的派系之说和会要他还的‘人情’。人情好说,但这派系问题就敏感了,所以石斌立刻回答道,“夫人,你不问我还忘了。这郑清之果然老辣,他说可以帮我但说这是我欠他的一个人情,将来要还·····”

还没说完,贾玲这个急性子便笑着开口说道:“一个人情算什么?三个五个都无所谓。那郑清之也是要面子有身份的人,应该不会要你堂堂知州做什么太卑鄙的事情,多半是党派之争、支持抗元而已。”

这话说完贾玲很自信的看了石斌一眼,却发现他脸色并不好,仿佛事情没那么简单。贾玲何等聪明,哪里看不出石斌心中还有苦恼,“难道还有别的?他郑清之怎么如此厚颜无耻?”

当然不能让贾玲胡乱猜测,立刻制止了她的胡言乱语,石斌当即低声说道:“小心隔墙有耳!郑清之并不是还有别的要求,而是他这老奸巨猾的家伙说了几句话,让我非常不安而已。”

石斌的话让贾玲冷静下来,他郑清之当然老奸巨猾,否则怎么能四任宰辅、授太保、封越国公?细细想了一番,再看看石斌有些紧张的样子,贾玲也紧张了起来,难道石斌还被坑得不轻?

“倒也不是很厉害,而是问我是不是父亲一派。”

“原来是离间计,好一个郑清之,果然老奸巨猾,若是夫君你不说,这老匹夫让别人传话给父亲,那可就有好戏看了。”贾玲怒气冲冲的低声咆哮道。

“那夫君你如何回答?相信你没中计,不过我还是想知道。”贾玲有些歉意的对着石斌说。

“没事没事,这我本就该告诉你,刚刚进门就该说,不过是太高兴忘了,弄了个本末倒置,差点还是中了计。我说我不是任何一派,只是大宋一派。”石斌也有些歉意的回答道。

与贾玲坦诚相待郑清之的离间计自然没了作用,夫妻二人高兴的握着双手,双眼之中都透出理解信任的目光。

“你没有不高兴?毕竟我这话说得很滑头,没有你和父亲我也没有今天。”

“你若不这么回答,不告诉奴家这事情,我才会不高兴。这样才是聪明人,这样才不会让那老匹夫抓到把柄,也不让父亲生气。父亲久在官场,哪里会看不透这些?”

贾玲的这些话让石斌又一次感到了她的爱意,她现在的话肯定是真心的,这做不了半点假石斌,更感到了自己的幸运。

久久的看着贾玲那绝对信任的眼神和不住点着的头,石斌已经除了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外,再也说不出半句话,也不想再说半句话。

握了不知道多久,这情况被许风的敲门声给打破了,回过神来的二人召唤他进来,询问是什么事。

只是一个军汉并不十分聪明的许风很不理解石斌和贾玲那奇怪的态度,问起话来总透着一股训斥的味道,根本就没有把大事办成的喜悦,但只是一个侍卫,他也没心思多想,只是问石斌和贾玲何时回去,是回鄂州见贾似道还是直接回潭州。

“当然是回鄂州!你怎么这么笨,既然事情办成当然得先去我岳父那里打个招呼,告诉他具体情况。”

“就是!许风,你今天怎么这么笨,去去去,快去把东西准备好,待会就离开这让人讨厌的鬼地方!”贾玲更是大声咆哮道。

许风一离开,这夫妻二人忽然发现各自都反应过头,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不到一个时辰一切都准备好,为了尽快回地盘把事情办好,一伙人又是马不停蹄的直奔鄂州贾似道那去。

半个月后,贾府。

“夫君,到家了,这都颠簸了半个月,咱们是先去见父亲还是先回房休息一番?”贾玲有些撒娇的说。

“当然是先去休息,我可舍不得心爱的女人太过劳累。”石斌也玩起了‘油嘴滑舌’,接着又说道:“不过夫人,你去休息便好,我却得去见父亲,那老匹夫给我下的套,越早让父亲知道越好。”

本打算拉石斌一起休息的贾玲,听了石斌话后反应过来,虽然郑清之离间的动作不可能会有这么快,但进门后不直接去坦白此事,的确容易让人产生误会,她可不想自己父亲和丈夫之间产生间隙。随即立刻同意了石斌的看法,并叮嘱他要说得越清楚越好,绝不可闪烁其词。

石斌哪里会不懂这些,立刻谢谢贾玲的关心,并要他放心。

将贾玲送进房后,石斌又马不停蹄的去了贾似道的书房,刚一进门就传来贾似道的声音,“事情都办成了?”

好在这几年对贾似道也有了些了解,知道他虽然官声不好,但是个厉害人物,能猜出自己办成事情并不稀奇,于是说,“多谢父亲的支持,两件事情都办成了。郑宰辅的态度很明确,他说其他的事情可以放心,与您合力抗元。”

“嗯,你能办成这两件事我并不意外,不过真的办成了我还是非常高兴的。不过郑清之的为人我素有所知,难道他就没给你下套,没谈点条件?”

贾似道的这些话让石斌放下心来,他如此询问,说明只要自己‘坦白交代’就不会有事,甚至会让他与贾似道的关系更紧密,郑清之的离间计也就不攻自破。若是他不问,而是自己说,反而有些尴尬。

“岳父大人,您果然厉害,郑清之那老匹夫的确和小婿谈了一个条件,最可恶的是,还给小婿下了套。”石斌非常阴冷的说道。

“哦?呵呵,这才像他郑清之,若是你说没有我还不信,细细说来我听。”

“条件是算我欠他一个人情,这应该不算什么。最可恶的是他居然问我是不是您这一派,这分明就是离间计!”

石斌咆哮的语气和暴烈的态度,让贾似道微笑的看着他,“贤婿就不必担心我会怀疑你,郑清之从来如此,否则也当不上宰辅。如今我也有一事要告诉你,想你给我参谋参谋。”

要他石斌给贾似道当参谋?石斌当然认为自己耳朵出毛病,南宋大大的奸臣、权臣,会要自己一个政治智商还不及格的家伙做他做参谋?

知道石斌不信自己的话,贾似道也不解释,自顾自的说出了要他参谋的事情。

原来宋廷还是那老套路,不允许官员久在一个任上,即使贾似道这样的皇亲国戚也不行,所以如今宫里传来消息,宋理宗打算将贾似道从沿江制置使任上的调到京湖安抚制置大使的任上。

这当然是升官了,权力也大了很多,不过他却不是很想去,说是这应该给更有能力的去担任,他能力不足怕有负皇恩。

刚开始石斌还未理解其中的深意,在他看来,升官当然是好事,怎么还会有不想的?这让他还将贾似道误会成了一个礼让贤良的有德之人。

不过又看了看贾似道那不是很真诚的模样,和他那并不好的官声,石斌立刻明白了贾似道之所以不想去赴任但又要自己做参谋的真实原因。

因为此时襄樊大战在即,他并不想去冲锋陷阵。但石斌这个女婿又是一员勇将,从无败绩,所以让他心中又有些想建功立业、裂土封侯,这才让他拿不定主意。

为了维护贾似道的颜面,石斌很‘诚挚’的劝道:“岳父,理宗皇帝如此信任于您,您断然不该不接受这个任命,反而应该主动请求。”

这话让贾似道一脸不快却无法发作,只好说,“你岳父我当然想冲锋陷阵、帮皇上扫清**、席卷八荒,重现我大宋光辉。但我不过一羸弱文人,筹措粮草还是可以,如何能担此重任?”

本就想杀敌立功尽快升迁有更大实力的石斌,当然不能失去这个机会,很肯定的说,“岳父不必担心,小婿对抗元还是很有信心的,只要岳父大人跟着我身边,小婿保您无事,而且还能夺下头功!”

“果真?”

“当然!小婿的为人您肯定清楚,绝无诳语、断不妄言。何况您刚刚与郑清之联合。断不可让他看轻。”

有了石斌的保证和为了自己的颜面,贾似道终于艰难的同意去赴任,并一再强调要保证战斗成功,绝不可有丝毫疏漏。因为那会让大宋损失惨重,黎民百姓会受更多的涂炭之苦。

暗自腹诽贾似道的厚颜无耻,分明是自己贪生怕死,却要说成为了苍生,不过他既然已经同意赴任抗元,石斌自然也夸起贾似道,再次表示肯定保他安全,不让大宋失了他这‘顶梁柱’。

第二百零九章的安排

第二百零九章新的安排

主要的事情已经商定,接下来就是有些琐碎的小事,例如州官的任命,具体工作的分派等等。

这些当然还是需要仔细考虑的,但石斌又不想在贾似道面前想,免得他插手,所以以离职太久对州内建设不利为借口离开鄂州回鼎州去了。

回到了鼎州,回到了自己的地盘,石斌立刻感觉到这的风都是甜的,虽然也有种淡淡的疲倦,不过这种倦鸟归巢的感觉让人很舒坦。

虽然疲倦但石斌却并不打算就这么回府,而是将贾玲这个不安分的妻子送到了府门后又打算转道去府衙把多日积累下来的公文尽快批阅完。

这次贾玲就没那么听话,见石斌成了个工作狂,她是断然不肯的,怎奈石斌身强力壮她也拽不住。

正要无奈的放手时,却见赛西施出来,贾玲自然寻求帮忙,这种事情岂能袖手旁观?有了赛西施这个女匪首的加入,石斌也就不得不进到府内休息。

睡了两个时辰,刚要起床,赛西施就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走了进来,石斌知道这是吃醋了,怪自己没带她前去办这么‘好玩’的事情。

心中更是暗骂贾玲的胸大无脑,这种事情怎么能炫耀?这不是让自己难做?不过既然赛西施都已经来问罪,多想也无用,只好又是一通甜言蜜语,将她哄了个开心。

为了报复贾玲,赛西施还逼着石斌做下保证,下次无论何事都只许带她,不许带贾玲。

其实这倒是很合石斌现在的心意,所以下了保证后也不感到有什么不好,谁叫贾玲如此不知道收敛,让他难做?

既然被赛西施这么‘折磨’一通,感到身心俱疲,又是快到日落西山的时候,估计再去府衙也办不了几件事情,石斌干脆躺了个痛快,只是在这之前派出驿卒通知他手下的弟兄两日后在鼎州他府邸内开会。

工作狂有工作干的日子总是过得非常快的,石斌虽然不认识几个繁体字,但胜在是工作狂,又有王三在一旁辅佐,两天一转眼就过了。

第三日上午,众人都陆陆续续的来到了鼎州石府。

本以为石斌应该早在府内,毕竟出去奔波了近一个月,应该累得不轻,不过听小琴说回来第二天便去了府衙,至今未回,如今已经派家仆去请他回来了。

这可将石斌的兄弟们吓了一跳,从未见过石斌如此疯狂的工作,这回是抽的什么疯?会不会把他们也弄成这样的工作狂?

不到一刻钟石斌便笑吟吟的进了会议厅,绝对是满面春风。这种高兴是他们从未看见过的,厅中之人就没有蠢笨之徒,一见石斌这模样便知道事情办成了,多半还超过了预期。

也许是太过兴奋,石斌很急促的说,“弟兄们猜猜这次大哥我捞了多少好处?”

这次包括赵刚这直肠子都面面相觑,石斌这样子让所有人都知道难猜准。

“这次大哥我进京把潭州和鼎州都提升为了节度州,还和郑清之那老匹夫谈好条件要他与我岳父一起抗元。”

顿时,厅中人声鼎沸,再无一人沉默,两州都提升等级说明石斌的势力更强大,能将贾似道和郑清之联合起来也说明他在朝中被更多人接受。

众人相互之间交头接耳的说了段时间又都停了下来,因为意识到了这是在会议厅,不是菜市场。

既然州府都升级,那官位就多了,以石斌和贾似道的为人定然不会让其他派系的人插手。换言之,就是这厅中不少人要升官,于是都静下来示意石斌这大哥宣布具体的安排。

这次石斌让手下弟兄担任什么官职并未征询他们的意见,而是直接宣布。

任命王三为鼎州同知,继续当石斌的大管家,李超则改任为潭州判官,继续帮石斌掌控全潭州。

刘霄升任潭州统领,掌潭州军,谢强兵升为潭州副统领,实际负责石斌军队的火器研究和制造;赵刚升任鼎州统领,掌鼎州军,李二狗为鼎州副统领,实际掌控潭、鼎二州的农业和渔业,保证石斌后勤。易俊这个盗墓贼则为潭州通判,主管潭、鼎二州的矿业,赛子龙这个特务头子升职为潭州推官,实际仍旧主持情报收集。李玉溪因其身份也挂了个鼎州推官,但实际主士兵的训练。赛张飞则被放到了鼎州军序列,也任一营指挥,算是混了个官身。

虽然成了石斌的一言堂,不过厅中的弟兄都很服气,因为这安排很合适,不仅人尽其才,而且照顾了各方的利益,没有让众人因为利益分配的问题而产生嫌隙。

这种宣布任命的会议很快就结束了,无非就是再来几句‘加油’、‘共勉’一类的话,最后只留下王三和李超二人继续在会议厅内,此二人是石斌的左膀右臂,留下他们自然是应该的,至于其余人都是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李超虽然智谋不及王三但也是非常聪明的,待其余弟兄一离开便开口问道:“大哥留下我们是不是还有什么不那么好办的事情?与那郑清之有关?”

“贤弟果然厉害,的确与那郑清之有关。”石斌笑着冲李超说道,“你是怎么知道这麻烦事与那郑清之有关?”

“大哥从不爆粗口,今日居然骂郑宰辅为老匹夫,若是有事必定与他有关。”李超很肯定的说,“请大哥快点说,小弟还得回潭州帮大哥管理那老巢。”

知道李超虽然不是急性子但却是个责任心极重的家伙,平日可以逍遥,若是有事则容不得半点拖沓,而他又是个顺毛驴,所以石斌也就顺了他的性子立刻将事情说了出来。不光是郑清之使的离间计还有贾似道升迁至京湖制置大使可能率军出征的事情。

“大哥担心极是,弟兄们之间的利益分配是小事情,都是生死兄弟,之后慢慢调整就好,但这与您岳父和与那郑清之的关系要是处理不好可是大事情了,一个不小心这好不容易得来的东西可就全没了。”王三也有些担心的说道。

“宫内传来的消息是那理宗皇帝最近又起了抗元之心,并想余玠从四川出兵,我岳父从鄂州出兵,两路夹击拿下汉中,但我岳父是何等样人你们都清楚,定然会将我的兵马拴在身边当侍卫用。而郑清之和余玠定然想我领兵独当一面,这其中必然起争执,你们看如何是好?”

“不如和上次大哥你去四川一样,带上那八营人马留下一些部队在大营专门保护你岳父,另外再带一彪人马出征?”王三笑着说道。

石斌点头算是赞同王三的看法,但仍然眉头紧皱似乎有些不满意,应该是想要一个更好的办法。王三当然明白石斌为何如此,从来分兵都不是上策,何况他石斌的兵马本就不多,这个做法无法捞到大利益。

如今贾似道是东路军的总指挥,他这个女婿却畏首畏尾的躲在大营给他当护卫,拿不到首功,岂不让众人耻笑?所以还得想个好办法,让贾似道能相信自己在没有他的护卫下仍然可保无忧。

李超便开口道,“大哥,小弟有一法应该可行,不过要冒些风险。”

“快说!快说!”也不顾那么多礼仪,石斌大声嚷道。

“如今大哥掌潭、鼎二州,麾下应该可以有五千禁军和一万余厢军。而大哥不是还藏了五千余能征惯战的将士在潭州吗?不若调些出来专门护卫您岳父?不必太多,八百到一千应该足够,而且给他们的命令只是护卫,不许出征,即使贾似道想出征也不行。”

那五千藏兵可是石斌最后的老底,要他拿出来五百来都舍不得,还拿出八百到一千?

当然明白石斌的心思,王三见他不想分兵,于是干脆也同意李超的看法,说出了让石斌最终赞同的理由。因为若不分兵,他与贾似道之间比必生嫌隙,若分兵则不仅无法立功、遭受嘲笑,更可能是在战事不利时被围歼。

毕竟石斌升迁太快又是贾似道的女婿,朝中嫉妒的人太多,若他有难,自然多是落井下石,少有会雪中送炭帮他一把的,所以为防意外的确应该多带兵马。

石斌正要准备结束交谈,王三又说出了一句令石斌震惊的话来,‘不仅要带而且要多带,不仅要打而且要多打。’

若王三不是他的铁杆心腹,此时的石斌很想将他狠揍一顿,将他打醒,一旁的李超也非常意外王三的话语。

一共不过七千余人马,如何还能多带多打?他王三是得了失心疯吗?

二人一齐看向王三,却见他又是那副欠揍的故作高深的样子浮现在了脸上,如今石斌已经有了些上位者的威严,不顾李超在旁怒喝,“快说!大哥我没时间与你猜谜语!”

见石斌居然来了火,王三当然不敢再乱来,只说,“大哥忘了李玉溪和赛张飞了吗?他二人不过刚刚归顺就得了营指挥之职,众兄弟跟随大哥出生入死也才刚刚从指挥之位升迁,难保他们心中没有想法。虽然刚刚都是兴高采烈的走了,也许只是为了顾全大哥面子,毕竟如今的一切都是大哥给的。何况小弟认为也必须让他二人参战,否则众人定然不会服气。”

王三的话给石斌提了个醒,的确刚刚在讨论出战时居然忘了李玉溪和赛张飞二人,这多亏王三说了出来,否则还真容易生出些不必要的误会。

“二位贤弟,大哥有个想法你们帮忙参谋参谋。如今那八营人马是咱们战斗力最强的人马,若是这次全拿出去打是不是太浪费?我认为带三营人马足够。而刚刚王贤弟说的我认为很对,将李玉溪和赛张飞的人马就全部带出去,将他们磨砺磨砺。而李贤弟说的带一千人马我则认为少了点,你们认为呢?”

二人何等聪明,哪里不知道这‘磨砺磨砺’什么意思?说白了就是当炮灰,他们没了自己的实力,自然只能依附于石斌了,这才是最稳妥的办法。

“大哥所言甚是,咱们那八营的确最多拿出三营,李玉溪和赛张飞也有一千多人马,如今一来就有了两千人马。但小弟认为从藏兵之中调一千人马还少了点,至少要一千五百士卒,最好是两千人。”李超振振有词的说道。

而听话的二人则暗骂李超是个败家子,站着说话不腰疼,一下就调走至少三千五,还最好要四千。

见二人面色不是很好,李超又改了说法,表示从藏兵之中调一千二百人足够,不过得是打过仗的精兵,否则无法保证贾似道的安全。

“嗯,这才对。”石斌耐人寻味的笑着说道,“那就从一千两百乡兵中留下五百给我岳父,其余的全随我出征。这次出征就由李超你领兵,赵刚做先锋,王三就留在鼎州吧。若我在北边遭了事情,我许王三你调一千精锐乡兵接应。”

知道这是石斌的最终命令,二人也都赞同,便即刻立刻议事厅各自忙碌去了。

第二百一十章 各怀鬼胎

第二百一十章各怀鬼胎

自从石斌将潭州和鼎州升级,手下弟兄都升官后,众人都发现了他有了很大的转变——成了一个工作狂。

在此之前,石斌只要一接到各处送来的公文,他绝对是苦着一张脸,如同欠了高利贷没钱还必须卖掉祖屋的贫农,如今接到公文则是满脸笑容。

而且为了将公务处理好,还学起《四书五经》,批阅上也不再是‘赞同’‘驳回’‘再议’这些简单的言语,经常都加上了自己的意见。

这种如同吃了鸡血疯狂工作的状态对维护自己的统治当然是有很大的好处,一个勤政的统治者绝对是受人爱戴的,不过过犹不及,内部是贾玲和赛西施怪他不顾家,外部则是弟兄们怪他不知道张弛有度。

不过这都只能腹诽,没人敢说出来,因为如今宋元大战在即,若是谁敢要石斌懈怠下来,给人第一个感觉就是居心不良,甚至会被认为通元,是元人派来的奸细。

几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不久就到了淳祐六年九月中旬,元人此时势微,朝中由于贾似道联合郑清之、余玠,三巨头主张积极抗元,宋理宗也下定决心北伐。

计划就是贾似道之前所了解到的,余玠为西路军,他为东路军,先合力夺下汉中,然后再谋中原。

而石斌一接到二壮送来的贾似道的调兵令,激动得一连三个晚上没睡好觉,他其实很想接到军令就开拔,可惜他深知‘三军未动粮草先行’,靠宋廷的派的那点补给实在是不靠谱,若是不为自己准备好足够的武器弹药和粮草辎重,那就是去送死。

而他这几个月做的事情除了训练士兵就是制造火器,所以只要粮草辎重一准备好就能开拔,快得很。一想到又能上战场用火器杀敌,这个战争狂人自然高兴。

毕竟靠着这些优质火器,他可是创造了数次以少胜多的奇迹。要是再立战功,就又会升官加爵,势力就会更加强大了。

‘艰难’的等待了十天,王三终于禀报一切准备就绪可以开拔,石斌也就痛快。并下军令:全速向荆州前进。仿佛很怕元人跑掉,或者是战功被吕文德、孙虎臣等人夺了。

到了鼎州城外三十里铺,却见前方两名身穿亮银甲的女将,不用猜都知道是谁,石斌只得暗叹这两个女人太会倒腾。

不过细细一想倒也不坏,本就答应这次带赛西施出征,算是遵守诺言;而贾玲跟在自己身边也可以帮自己与贾似道交流,不那么被动。

于是懒得再和她们斗嘴,很干脆的将二人吸纳进了队伍,二人也非常高兴石斌不啰嗦,一家人和和睦睦的出征了。

本来是打算直至荆州大营,却在鄂州被二壮拦住,要他等贾似道出城,一起去荆州。

明白这是贾似道贪生怕死,想在到大营之前就和他议好后路,毕竟仅凭石斌一句空口白话这老人精是不会放心的,去到大营中谈论又过于显眼,所以在路上谈论是最好的。

必须承认,贾似道虽然贪生怕死但是表面功夫还是做得及其到位,从出城到进入石斌的军营,一直都是昂首挺胸,半点都不显得猥琐。这副模样看得石斌手下的劲卒也频频点头夸赞,仿佛他是一个常年征战,深知军事的大将。

这个文臣自然不可能长时间骑马颠簸,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缩进了马车,并将石斌和贾玲都召唤了进去。

“贤婿,有你在侧,岳父我非常放心,只是不知道你有没有想好怎么分配兵力?”贾似道这次很意外的没有绕弯子,而是开门见山的问起石斌来。

而石斌也没有绕弯子,很直爽的说道:“岳父大人,小婿这次带来了约三千两百人马,请您放心,都是虎狼之师。”

一听到有三千两百人马,贾似道当然非常高兴,要知道石斌打仗就是五百人马都击溃过四千元兵,三千人马岂不是能对抗至少一万多元军?那他还怕什么,自己带兵冲锋不都可以了?

还没高兴完,石斌接着又说道:“岳父大人,小婿准备留两百老兵在您这,由刘霄带领来负责您的安全。”

什么?贾似道如遭惊雷,居然只留两百士卒来保护他?这有什么用?一旦溃败他如何能逃脱元人骑兵的追杀?

见贾似道面如锅底,脸如寒霜,石斌耍起了滑头,“父亲,您是东路军总指挥,小婿若是只留在您身旁护卫,岂不遭人耻笑?耻笑小婿畏战无所谓,还会嘲笑您不会用人,到时候朝中非议四起,对我翁婿二人极为不利。”

原来是提条件了,贾似道明白石斌话里的意思,暗骂石斌不知感恩,唯利是图。

石斌则在心中祈祷贾似道原谅:别怪我唯利是图,元人势大,宋廷羸弱,不尽快扩大势力可不行,若不想当二臣贼子,就只能如此,须知,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那贤婿打算如何?毕竟你总共也不过三千余人,当不得多少用。就是全留在我身旁也不过如此。”

“当得当得,自然当得,只是得岳父大人稍微支持就好。”石斌立刻用很肯定的口气说道。

虽然心中愤懑,但贾似道也是很有才智的,知道石斌不会信口开河,不过为了保证万无一失,仔细的盯住石斌看了起来,见他面色从容,还带着自信的笑容,于是开口道:“果真?”

“当然,难道您还以为小婿我敢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那说来听听,希望你不要胡言乱语,若是我出了事,你也讨不了好,余玠不是落井下石之人,郑清之可就会让你我死无葬身之地。”贾似道声色俱厉的说道。

这些东西石斌哪里会不明白,当即点头称是,“其实很简单,就是将您麾下能掌控的良马都拨到我的麾下,不用很多,四千匹百匹足够。这样可以做到我有两千三百步骑兵,剩下的将近一千士卒就全留下给您,您看如何?”

这个事情的确不难,虽然大宋良马不多,但他手下有十五万精兵,良马近一万五千匹,拨了四千匹还有一万一千匹,对于并不擅长骑战的宋兵来说的确没有什么大的影响。

但是若给自己这擅长突袭作战的女婿那作用就大了,只是这会触及到一些人的利益,虽然都是些遭人鄙视的武将,但贾似道也不想四面树敌,所以犹豫了。

这种情况是石斌与贾玲早就料到的,毕竟调个几千上万兵马配合作战很容易,但把人家看家的军马给弄走,让其战斗力直线下降可是大大的不厚道。

“父亲,你还怕几句非议?他们对您从来就没停止非议过。何况谁人背后无人说,哪个人前不说人?只要石斌打赢了仗,谁能说您半句?若是石斌没立功,谁又不说您半句?”贾玲立刻在一旁给石斌敲起边鼓。

贾似道虽然担心这一切,但石斌和贾玲说的的确在理,不让石斌立个大功劳还真难服众。之前是贾似道有求于石斌,如今是石斌有求于贾似道,他这厉害的角色哪里能不回石斌一招?

于是装模作样的紧锁眉头‘思考’起来,石斌见状心中虽然知道贾似道打的什么算盘,但毕竟不够老练,心中已经不够平静,几番打算开口相问,但都被贾玲给按住。

贾似道则在心中暗骂贾玲女生外向,不知道为父亲着想。

石斌讨厌这种感觉,也不想贾似道与贾玲闹得不快,于是不顾贾玲的阻止开口问他需要什么条件才能同意调拨那四千匹好马。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贤婿这条件有些苛刻,毕竟大宋本就缺少良马,调拨如此多的给你实在是让岳父我心中不安,唯恐你太过冲动····小玲·····”

贾玲可没那么好脾气,听不得贾似道吞吞吐吐的不说清楚,还把她扯进去,咆哮起来,要贾似道尽快说完。

“我知道你手下虽然都是精兵强将,但也是有强弱的,我想你留最强的那三营人马护卫我的安全,只要能答应这个,无论还有什么要求我都会答应。”贾似道很坚定的说道。

此时石斌将贾似道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他一共就带了那三营强兵,其他的虽然都会骑马但实战经验不足,很难当得大任,也就做到不怕元人,与之交战时占不了上风。

如今贾似道居然想把他最有战斗力的人马给调走,无异于对他敲骨吸髓。若不是岳父,他都会怀疑眼前之人是不是想让他死无葬身之地了。

贾玲这疯丫头当即爆发出来,痛骂贾似道要害自己女婿,要让她当寡妇。这可让贾似道尴尬不已,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样下去可就是大笑话,石斌立刻做出禁声的手势将暴怒的贾玲给拖出了马车。

“什么意思?这怎么可以?爸爸怎么可以这样?怎么这么贪生怕死?真丢脸!”

“小声,小声,你想让举世皆知,让你贾家成笑柄吗?那些士卒嘴巴可没遮拦!”见贾玲不管不顾的咆哮,石斌低声怒吼起来。

这才算是将贾玲给弄得清醒,于是有些哭丧着脸问道,“夫君,让你看笑话了,这可怎么办?咱们总共才那么三营强兵,总不能真就放父亲那给他当护卫吧?真是那样,还打什么仗?直接回鼎州种田算了!”

“当然不行,我好不容易练出这么多精兵,为的就是杀敌,怎么可以这么干?但是若不这么办,没有马匹的话,咱们的士卒也就和普通的士卒没多少区别了。毕竟这次可是大阵仗,几个火器步兵的确没多少用处。”石斌也苦着脸说。

忽然不远处传来一声长叹,转眼望去原来是赛西施。

她慢慢的走了过来,笑着说道:“你们啊,怎么这么死脑筋。”

二人本就不快,还被赛西施骂成死脑筋自然气得火冒三丈,不过都是一家人又在军中,当然不好就这样掐起来,贾玲恨恨的说,“赛西施!有话快说,少在这冷嘲热讽的!”

“贾玲,你怎么这么性急,我可没嘲笑你,只是感叹你们关心则乱。”

“西施,你就别这么慢慢吞吞,没见我们都快急死了?”

“简单得很啊,来个掉包计不就好了?李玉溪和赛张飞的士卒换上你那三营强兵的衣服,用他二人的士卒去保护贾玲的父亲啊。我相信李玉溪和赛张飞手下的战斗力用来保护贾大人应该还是足够的,只要多多叮嘱就好了。”

话音刚落,贾玲面色立刻转善,因为她明白赛西施这是在真心帮她与石斌。李玉溪手下多是骑兵,的确能保护贾似道的安全,并与元人有血海深仇肯定忠于石斌;赛子龙手下虽然战斗力不强,但他也算是石斌的舅子,肯定也是忠心的,所以用这二人来保护贾似道最合适不过。

知道贾玲这大小姐最爱面子,赛西施也不过分,只是笑眯眯的说,“姐姐若是相信小妹就让夫君去办,怎么样?”说完后立刻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一切自然都按照赛西施这条妙计办了,石斌不仅一再叮嘱李玉溪和赛张飞二人不可出击只可在大营保证贾似道的安全,而且强调即使贾似道下军令也不许出击,否则提头来见。为了消除贾似道的疑惑,还请他检阅了自己手下那三营‘强兵’。

有了这个保证,贾似道终于答应调兵四千良马给石斌,让他组建起两千三百步骑兵来。

第二百一十一章 组建骑兵(一)

第二百一十一章组建骑兵

贾似道这个京湖制置大使虽然很想慢悠悠的拖到宋元此次战事结束再去大营捡现成的功劳,不过这当然不可能,只好要石斌一再放慢行军速度。好在经不住自己这忠君爱国的女儿催促,贾似道终归没弄个原地踏步。

五天的路硬是走了十五天才到了荆州大营,贾似道这变脸大师立刻又成了一个精忠报国的大忠臣,一个深得军心的大统帅,一个热情洋溢的大演说家。

休息一天后,第二日上午便在帅帐之中开起了战前作战会议。

如今的石斌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以前都认为他是贾似道的女婿肯定是徒有虚名,但这次在余玠手下打的这一仗,让众人不得不服气,虽然仍旧有人认为这是贾似道暗中请余玠照顾的结果。

一进帅帐,众人一见这个虽然面生但是跟着贾似道一起进来的年轻人,立刻知道了他就是石斌,有那么几个机灵的将领立刻凑过来套近乎。多条朋友多条路,石斌自然也是笑脸相迎,不过三五句话几个人和石斌就成了勾肩搭背的‘好兄弟’。

都是石斌知道这‘好兄弟’估计当不了一炷香,不久他们就会恨不得将自己抽筋扒皮扔进长江里喂鱼了。

虽然是一贪生怕死的奸臣权臣,但必须承认贾似道那种上位者的气势还是非常足的,手下入座的各路统领见了他都有些畏畏缩缩不敢高声言语,得正襟危坐。

“诸位,这位是潭州、鼎州的知州石斌石大人。”贾似道很淡然的向手下诸将介绍起石斌来。

台下吕文德、吕文焕、李庭芝和张世忠几个都认识石斌自然表现得很平静,而其余几个则‘大惊失色’的表示久闻石斌的赫赫威名,甚至还有凑到他身旁握手的。

更有几个蠢笨之徒则开口说:“石大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都知道是制置大使您的贤婿,您的左膀右臂···”

听到‘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时

,贾似道是满面喜悦,但听到‘贤婿’二字,他当即面色转冷,目露凶光,将那几个口无遮拦的家伙吓个半死,有一人甚至从太师椅上滑到地上。

为了体现自己‘和蔼可亲’,贾似道立刻从主位之上站起,走下台来将那‘没坐稳’的统领从地上扶了起来,还笑吟吟的说:“刘统领,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要是摔坏了怎么办,我帐下岂不是要少一员虎将?”

“多谢,多···谢制置使大人关心,刘整的确太不小心了,如此郑重的场合还闹出这样的笑话,请大人责罚!”知道已经惹得贾似道不快,势必会受他排挤,所以刘整干脆认个错,希望贾似道不那么小肚鸡肠,别在接下来的战斗中让他当炮灰置他于死地。

“责罚?这责罚就不必了,刘大人只要全力抗元就是好的,也算是功过相抵,你看如何?”贾似道又是一副笑吟吟的样子说道。

刘整也是久在官场,哪里不清楚这些?当场发了脾气做出惩罚是好事,这么个态度反而危险得很,一个不小心就会没了性命。

故而刘整一再乞求贾似道做出惩罚,帅帐之内顿时出现了一个很可笑的现象:刘整谦卑的乞求责罚,贾似道大度的不做惩罚。

看这么出戏让石斌近乎崩溃,忍无可忍无需再忍,石斌站起身来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贾似道身旁,“制置使大人,刘整既然认错那就请您做出责罚,毕竟大战在即,统兵将领心不能安实在不合适。”

见石斌出来解围,刘整高兴万分,毕竟是他口无遮拦冒犯了石斌。如今他肯出来解围自然是很厚道的,立刻投去了很真诚的表示感谢的目光。

贾似道自然认为石斌的做法相当正确,此时当红脸最合适不过。不过他却不想这么快就让刘整舒服,于是仍是假模假式的说道:“刘统领,石知州如此厚道你却如此口无遮拦,真是···哎···”

“多谢石大人不计前嫌。”刘整抱拳施礼道,转身又对贾似道说:“制置使大人,石大人手下多为精兵强将,卑职实在佩服,但他麾下士卒是否太少了点?若是制置使大人不嫌弃

,我愿与石大人共进退。”

本来就愁着不知道怎么开口调那些马匹,以势压人总是不好的,如今刘整主动请求与石斌一路,事情就容易许多,贾似道立刻表示同意,又是一脸‘和蔼’的叮嘱,“刘统领,你与石知州都是悍将,是我大宋的顶梁柱,绝对出不得事情,就是全军尽墨你们也不能出事。”

当然明白这是贾似道在警告他,必须保护石斌的周全,否则必要承担他的滔天怒火。以贾似道的为人,若是石斌出事,定然会让他生不如死。刘整自然是很坚定的表示会完全按照贾似道说的办,二人一定全须全尾的回来。

仿佛找到了调拨军马的好办法,贾似道开始一个一个的去‘安抚’那几个口无遮拦的将领,这样的戏当然是枯燥无味的,结果都一样。

不想被阴死就得服从,才不到一刻钟的功夫,石斌手下便有了两万五千人马,四千多匹军马,这么个结果自然让他喜笑颜开,不仅捞到了人马,还成了‘救世主’,得了贤名。

大会开完就要开小会,石斌便带着刘整、夏贵几个回了自己的营寨准备讨论具体的进军计划。

由于刚刚刘整几个被吓得够呛,所以一路回营他们的脸色还是忽红忽白,情绪并不稳定。

石斌考虑他们必定无心议战,多半要缓一缓。正好也不急于出发,石斌便表示晚上再开会,都去休息,为了不让他们尴尬,还美其名曰:凡事不可操之过急,徐徐图之才能成功。

有了石斌这句话,众人如释重负的四散开去,各回各营休息去了。

本想钻进帅帐也不管不顾的睡一个下午,到了晚上再考虑集合军马的事情,却没想到刚刚躺到卧榻之上就听见许风来报:刘整来访。

没人喜欢在想睡觉的时候有人来访,即使是最贴心的朋友也不行,所以石斌并不高兴。不过基本的礼节却不能失了,刘整是一军统领,将他拒之于帐外很不礼貌,还容易引起他人的非议和刘整的误会,石斌只好强打精神起床让许风将他带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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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二章 组建骑兵

第二百一十二章组建骑兵

刘整虽然口无遮拦但绝不是真的蠢笨,他一进门便道歉,让石斌有些意外和高兴,自然就有了想知道他为什么这时候来的兴趣。

“知州大人,下官冒昧来访是因为有一小计谋希望能帮大人扫灭元人。”

一听这话,石斌立刻来了精神,再无半点睡意,满脸喜色,言语亲和,“刘统领不必忌讳,说来听听,在我这从来就是言者无罪闻者足戒的。”

原本是不相信这些鬼话,不过石斌上午的行为应该可以保证他至少不是一个睚眦必报的,所以刘整鼓起勇气的说了起来,“下官对大人的作战素有所闻,大人从来就是积极作战,敢深入敌后的胆魄尤其让下官佩服,真是堪比七进七出长坂坡的长枪赵子龙。而且下官发现大人似乎十分喜欢用骑兵配备火器作战,不知道下官所言是否正确?”

“是的。刘统领果然是员沙场宿将,本官的作战方式你一眼便看懂了,我也非常佩服。”石斌笑着说道。

“大人过奖,下官不过嘴上功夫,岂能与您相提并论。不过大人似乎手下马匹太少,多是步兵,若是您手下有几千骑兵岂不是天下无敌?”刘整意味深长的说。

耐人寻味的看着刘整,石斌忽然觉得面前之人似乎很有意思,心细如发却又口无遮拦,既能发现机会却又不那么珍惜。

若是等自己睡得舒服了再来提这建议,岂不是会得更高的分,为何一定要选这么个不合适的时候?

现在当然不是考虑他刘整性格的时候,石斌随即说道:“刘统领所言甚是,本官正为不能筹集到足够的马匹而烦恼,若有两三千骑兵,我们哪里还会如此被动?至少我这必然打元人如摧枯拉朽一般了。”话刚说完,石斌回过神来,“难道刘统领有办法帮我弄到这么多军马?”

“大人真是仁厚,您手下便有四千多良马,一道军令不就全来了?”

一道军令就来了?石斌不是没想过这个办法,但不是很喜欢,毕竟这有些蛮横。

“这····恐怕不好吧。这些可都是你们的家底,我不能败光了。”石斌有些不安的说。

见石斌还是有些迂腐,刘整开导起来,表示打仗从来是有输有赢,哪里会有真的常胜将军?高风险才有高收益,从来就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何况石斌从不吃独食,这是让众人最放心的地方,所以至少他刘整愿意将手下这千余匹好马送到石斌帐下,任他差遣。并表示愿意帮他说服其他将领也将手下军马送来,组成一支骑兵队,

共同出击,只要立功后给他们口汤喝就好。

本以为要花大功夫才能组建的骑兵队伍,如今却有了捷径可走,石斌自然是高兴得很,即刻表示同意刘整的提议,并答应只要立功,众人不光有汤喝,也有肉吃,他以人格担保。

甚至还疯狂到暗示如果失败了他愿意赔偿众人损失,这话可是让刘整吓了一跳,但也更相信石斌,相信自己能把事情办成了。

等待总是疲惫的,好不容易到了晚上,众将陆陆续续来帅帐开会,石斌与刘整则早在帐内等候,等得都有些筋疲力竭了。

终于将领都到齐,让人意外的是石斌没有开口却是刘整开口说道,“众位同僚,今日咱们要多谢石大人不计前嫌伸出援手,否则恐怕这次出征就不那么舒服了。”

这话是大实话,自然没人会否定,都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石大人领兵虽然不久,但却是从无败绩,打得元人抱头鼠窜,所以其实咱们这次被制置使大人归到石大人麾下乃是大幸运。”

仔细品味了一番刘整的言语,聪明的已经想到了些东西,但是还无法确定,不过也的确认为归到石斌麾下真未必是坏事,并示意刘整尽快进入正题,不要吊大家胃口。

“其实很简单,咱们拧成一股绳就好。”刘整还是没有直接说出来,而是拐了个小弯。

拧成一股绳?这可让众将迷糊了,都是归石斌统辖怎么还不是一股绳?谁敢不听他这个制置使女婿的?

接下来的话让刘整说就有些不合适,石斌开口道,“本官有些小看法,想与你们商议。相信众位知道我钟意积极作战,讨厌消极防守。但这积极作战需要资源太多,而且还有一种非常重要的资源我们大宋实在少得可怜·····”

敲骨吸髓!这是众将脑中一齐闪现的一个词,当然不敢当面对石斌表示不满,但全都恶狠狠的瞪着刘整,仿佛要将其千刀万剐才好。

“不要误会,这与刘统领无关,他只是第一个表示赞同将手下骑兵归于我指挥的将领,也想帮我说服你们而已。”此时当然不能出现互相的不信任,石斌立刻跳出来帮刘整圆谎。

石斌的话让众人怒意消除了些,但仍旧非常不满,毕竟这可是大家的家底,如今要全拿出来让石斌去倒腾,即使他百战百胜,也没人会心甘情愿。

要知道,从来是领军将领拿首功,手下的那些冲锋陷阵的打白工,有些良心的多少会让手下喝点汤,心黑的就一把全揽了,让他们连汤都没得喝,更有甚者还会干脆来个借刀杀人。

此时刘整那让人厌恶的话音又响起来,本想喝止他,但石斌这个主将在,众人也只好

由他说。

“想必大家都知道前段时间石大人在余制置使手下帮他夺回巴中和广元的事情,本官记得他并未吃独食,不光那些并未出一点力的将领得了不少好处,就连那些并非嫡系的士卒每人都得了几十两银子·····。”

想到这些事情,众将的态度动摇了,的确,但凡跟他出去的就没有亏本的。

不过在场的人家底都不厚,各自统兵不过五千,骑兵最多不过五百,若是全交给石斌,那可是一场豪赌,赢了皆大欢喜,若是输了可是哭都没地方哭去。

“众位将军,石某当然不能保证每战必胜,但绝对不做没把握的事情。如今是宋元数十万军队的大阵仗,所以即使本官要进攻也不会独断独行,必定征询众位的意见。”

这么一番话让大家的态度又松了许多,已经不再是三缄其口,有些人已经开始沉吟了,从来就没有不想立功的将军,何况这次打胜仗的可能性还挺大。

见已经是这个样子,石斌给刘整做了个眼色,刘整咳嗽了下,很大声的说道,“刚刚我与石大人商议时,也是这么个态度,但听完他一句话后万分佩服,众位同僚可知道是什么话?”

“什么话?”终于有人把持不住开口问道。

“石大人答应我,如果失败了他愿意赔一半的损失给我。”刘整很诚挚的说。

这让石斌心中一暖,很高兴刘整这么为自己着想,都有些想把他拉到自己麾下了。

居然还能赔一半损失?这可是让众人感到不可思议的事情,从来打仗输了就是输了,不降职问罪就万幸哪里还有上官赔付的?

几乎人人都认为这是天方夜谭,是刘整在胡说八道,又瞪起他来,但也向石斌投去了询问的眼神。

石斌自然是微笑的点了点头,“刘统领说的是真话,我的确是答应如果战败就赔付他一半损失,所有加入的都这样。而且有功大家分,各位不止有汤喝,石某以人格保证还有肉吃,当然了首先得打了胜仗啊,哈哈哈!”

虽然还是疑惑的看着石斌,但都是军人不喜欢犹豫,最后心一横都表示愿意加入,就是败了也认了,不需要石斌赔。

石斌却表示一定会赔,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他这主将不能言而无信。

这么肯定的担保,众人不再迟疑,除了给自己留下了几十个侦骑外,其余的骑兵全归到了石斌帐下。

这么七拼八凑的也有近两千五百骑兵,再剔除老弱,剩下的两千骑兵就全是精锐了。

看着眼前这四营精锐骑兵,石斌兴奋万分,仿佛看见元人在自己铁蹄之下哭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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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三章 引蛇出洞

第一百六十三章具体实施

资金已经到位,但事情却没想象的一般顺利,石斌等人都忘记了一点:中国人的恋土情节十分严重,可以说不到穷途末路之时是绝对不会离开乡土,甚至有些人到了穷途末路之时同样是不会离开乡土,就是死也要死在自家的土地之上。

所以这‘坚壁清野’行动还没执行两天便卡壳——一个老婆子在这过程之中首先是撒泼耍赖口吐恶言,抵抗不过居然差点投井自杀。

这可把石斌几个全都吓出了一身冷汗,虽然如今人命如草芥,实在不值得大惊小怪,但他们却不能如此冷血,本是要帮这些平民百姓却差点弄出人命来实在是有些可笑。

“贤弟,难道他们就真的这么恋土吗?不是因为什么别的?”石斌百思不得其解,疑惑着问道。

“是的,的确如此,大多农民都是如此。”

“能不能讲讲道理说服他们?”石斌还抱着最后一点希望问道。

“大哥,这道理是可以讲,但对这些胸无点墨的却难讲得通,一个不小心可就是锄头扁担招呼咱们了。”王三哭笑不得的说道。

这话石斌完全相信,毕竟王三在与他一起抗元之前就是守城门的,这种事情应该看足了。

仿佛知道结果,王三也不急躁,只是等着石斌一个人在那愁眉苦脸的思索。

此时的石斌其实比去抢劫富户时候还要矛盾,抢那帮富户可以给自己贴‘劫富济贫’或者‘支持抗元’的大招牌,做得是问心无愧。如今将那帮平头百姓归入几个大户之中,再合力组织民团也是问心无愧。

但这正正当当的办法行不通肯定又得用歪门邪道,对象还是这些布衣百姓。他们本就穷苦可怜,饱受苦难,还要被自己这么摆布,石斌实在有些于心不忍。

“大哥,没想出来好办法对吧?”王三一脸坏笑的对石斌说道。

看着他这副模样,石斌很想给他一拳,教训教训他,却又知道不能下手,只能作罢。

“这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咱们肯帮他们寻求庇护所已经是对得起他们,难道还要求他们进入那些大户的庄园?”

听完这些石斌算是彻底丧气,将手对王三一撩,示意这次的事情随他怎么办了。

既然都得了这样的授权王三也不再扭扭捏捏,立刻发布命令:首先将支持坚壁清野计划则第二年不用交赋税的消息告诉他们,再说出若不顺从则武力执行坚壁清野计划,所有违令不从之人都要受到严惩,但是不超过三十军棍。

这萝卜加大棒的政策是已经被用烂了的,但又是最有用的办法,谁叫很多人好言不听非要受恶行呢?

有了这个办法事情当然顺利多了,大部分的平民百姓一听只要帮忙防止乱民祸害就可以免去第二年的赋税自然积极得很。

不过钉子户仍旧到处都有,而且不少是那些打不得的老人家,这回让王三也卡了壳。

见王三这法宝失效了,石斌只好亲自上阵,试试来个口水攻势,毕竟那些老人多半不会撒泼。

到了离鼎州城最近的一个村庄内,那里就有一个正坐在村口与他手下对峙的老人,瞧那样子至少六十,但此时却精神抖擞,仿佛随时要与对面的将士拼个高低。

这种冲突当然不能发生,石斌立刻拨开士卒冲上前去,眼前这老汉似乎是见到他这官员气势稍微收敛了些,开口问道:“请问大人这是您的下属吗?”

“是的,是晚辈的手下。老人家,他们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吧?”石斌笑着询问。

这种老实的庄稼汉多是直爽之人,少有欺诈之徒,石斌手下没做恶事自然就编不出来,那老汉也只能沉默的摇了摇头,如同一个犯了错的小孩一般。

“我手下这帮将士多是武夫缺少教养太过急躁,是不是说的话有些不太合适,让您不高兴了?”

这话倒是让老汉低着的头猛的扬起了一下,不过很快又低了下去,为了表示礼貌只是委婉的说道:“没有什么,大家都是粗人磕磕碰碰再所难免,几句话算不得什么,何况这还是为了小老儿好。”

“那请问老人家能不能暂时搬到附近柳官人家去?”石斌很柔和的问道。

这次那老汉却没有抑制自己的怒火,大声说道:“大人,您的想法是好的却行不通,您不知道那柳员外有多么心黑手狠,巧取豪夺,简直无恶不作。”

“这是肯定,我不认为有几个地主富商没做过亏心事。不过这次那帮地主家里遭乱民抢劫的事情相信您已经知道了吧?”石斌有些诡异的笑道。

那老汉见了石斌的坏笑立马还了一个微笑,兴奋的说道:“大人,这可是解气啊,能看到那帮没良心被抢大家都非常高兴,希望他们再抢下去,多抢几回。”

“的确,不过老人家有没有发现这抢得有些奇怪?”

奇怪?这可是那老汉没有想过,也没有发现的。一个每日只知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庄稼汉当然不会有闲心去考虑这些。

“还请大人明言,小老儿只会伺候田地,这些动脑子的事情实在有些顾不过来。”那老人家很谦虚的说。

当然知道这是那老汉无意思考这种与他没有关系的事情,才将问题扔了回来,不过石斌也乐得解释,于是意味深长的说道:“我记得在本官来之前此处乱民似乎是无论何人,只要家中有钱粮就肯定会抢掠,如今他们怎么突然转了性子只抢富户了?”

毕竟还是吃了几十年饭,这种事情在那老汉来说也不必思考,立刻疑惑的说道:“照大人的说法这是两股乱民不是一股?”

“本官可没说不是一股。”石斌又笑着说道。

到了这个情况,那老汉自然明白石斌话中之意,也就不再抵触,不再因为畏惧官威才迫不得已与石斌交谈,也起了一些好奇心,将石斌和许风迎进了自己的茅草屋中。

随那老汉走进了这破败的茅草屋,石斌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在山上的小木屋,立时对老汉有了点亲切感。

既然是上官,老汉当然得好好招待,很快就沏了壶茶端上来。

“不是一股也还是匪徒,搅得大家不安宁。”

“老人家,晚辈不知道您为什么如此抵触搬去柳员外的庄园与其他人一起抵抗那帮只知道破坏的乱民。鼎州程知府不是答应你们减免明年的赋税了吗?”石斌很疑惑的问道。

“大人,您当我是个黄口小儿吗?官家的话能信吗?即使程扒皮的话能信,可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我不认为程扒皮能言而有信。”老汉说完有些无奈的苦笑着。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石斌听后说道:“老人家的意思是那帮地主富豪会在来年不遵守承诺,还是要你们缴纳本应他们承担的赋税?”

仿佛看见了一个开窍的家伙,那老汉冷冷的哼了一声说:“看来大人还不是很明白,他们不光是会将这些本来约好该他们出的赋税想办法转嫁到我等身上,应该还会算上利息。”

原来这帮钉子户不光是有严重的恋土情节,还是压根就不信程知府做的承诺。

“不知道老人家会不会相信晚辈有办法让他们遵守承诺?”

从刚刚的交谈之中就认为石斌是个不懂世事的黄口小儿,现在怎么又会相信他能有办法让那帮黑心富户遵守承诺?

再说在这老汉的眼中但凡有能力的高官从来就是趾高气昂,从来就是恶奴开路,哪里有谁会和他这个快进棺材的家伙费口舌?他当然也不会开口直言做那种蠢事,只是一个劲的说鼎州势力盘根错节极难撼动····

见口水都快说干还没效果,石斌只好使出杀手锏,笑道:“老人家,晚辈是潭州通判石斌,前潭州统领。”

一听这话那老头稍微兴奋了点,但转眼便不再高兴,只是低着都说道:“大人战功赫赫、威名远扬,小老儿自然知道,也明白大人话中何意,但大人终究是潭州通判,不是鼎州通判,恐怕您到时候会有心无力。”

“若是晚辈走不了了呢?”石斌有些坏笑的说道。

走不了了?这是什么话,哪里有一个州府的官员长期在另一个州府的?

“老家人肯定不知道,我是你们程大人请来剿匪的。”石斌又笑着说道。

如同看见一个怪物一般看着石斌,估计是在暗叹他的胆大包天,这几乎等同谋逆。

“老人家不必那么担心,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糟糕,既然是请来的当然是可以。关键是我刚刚说的走不了。”

毕竟也是老油条,稍稍一想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只要他走不了那帮富户就不敢有丝毫妄动,不敢对他们欺压讨债。问题是如何保证不走,他还是没转过这弯弯。

当然不会没事在这猜谜玩,石斌笑道:“有鼠自然就要有猫,您说对吧?而且应该是最近最强的猫。”

总算是明白石斌话中之意,于是问道:“待那帮乱民被剿灭又如何办?”

这回石斌就故作高深的说道:“这个世上哪里都会有老鼠,老鼠不可能灭绝您说对吧?”

原来是要贼喊捉贼,老汉暗自说道,但如此对他只有好处并无坏处,他立刻第二天起就给石斌当起了说客,不出十日,鼎州所有的钉子户全部扫平,坚壁清野计划自然就已经完成。

石斌则在营地里等着玩围魏救赵的好戏了。

第二百一十四章 将计就计 请君入

第二百一十四章将计就计请君入瓮

既然元人已被激怒第一步计划已经成功,石斌便立刻召开了第二次作战会议。

帐内的诸将都以羡慕的眼神看着刘整和夏贵,只恨自己当初怎么就没那点才智没那份胆量在石斌面前提出建议或者意见,只知道明哲保身。

而刘整和夏贵自然是高兴不已,因为这次作战他们都有功,石斌又答应给他们记功,只要不再行差踏错出大事,这次即使不升官受些财帛嘉奖肯定是少不了。

众将这么个状态是石斌最想看见的,有羡慕才有成功的**,有成功的**才有无尽的动力。

“好了,现在开始第二次作战会议。由于已经将元人激怒,十堰、安康、达州三地都先后派出过近千骑兵对我们进行追剿,不过由于我军撤退及时,并未有多少损失。”石斌说到这,沉吟了一声,又说,“这样的态势很不错,但还是没有给元人造成重大的损失。即使我们派出军队剿灭了他们的一两支骑兵劲旅也无法为主路军提供多少支援,缓解他们多少压力。”

赵刚这个直肠子立刻接过话茬很‘慎重’的说,“大帅说得很对,我们得想个办法让他们吃一个大亏,否则咱们脸上还是挂不住。昨夜我倒是想出了个办法,不过还不成熟。”

不知道赵刚什么时候学会打官腔,这让石斌非常不适应有些反应不过来,开口就骂道:“赵刚,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你怎么说个话也吞吞吐吐的了啊?”

被石斌一骂,赵刚立刻不敢再装模作样,慌忙的说,“其实就是和夏大人说的差不多,不过是咱们主动去诱惑他们,让他们埋伏着等待,但是就是不进他们的埋伏圈,然后再将···将····将·····”

将了半天,赵刚也没将出个所以然,石斌等不及大声说道:“你是说咱们将计就计,把他们诱出来追击我们,而我们给他们则来个请君入瓮吗?”

“大帅英明!卑职正是这个意思。”赵刚很激动的回答道,毕竟他做得最多的是冲锋陷阵,很少出谋划策,如今也能献计献策还让石斌认可,他当然非常高兴了。

“这的确是个不错的计策,不过下面就还有一个具体的问题,那你打算怎么引诱很多元兵从乌龟壳里出来?”石斌笑眯眯的问道。

听了石斌的话后,赵刚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很尴尬的笑了笑。

这自然是没想出来的意思,不过也没人会笑话他,其他人不笑是因为他赵刚是石斌的嫡系,石斌不笑则是知道他肯定没想清楚,但对他能想到这么多已经很满意了。

“赵统领,不必在意,你不是已经说了没想清楚了?再说这里又不止你一人,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啊。”石斌笑着安慰了赵刚,“我倒是有一策,你们看看怎么样。”

既然主将有话说,麾下的将领自然要闭嘴静听,于是都立正站好了。

“刚刚赵统领说要引诱元军出来,本官认为可以散播一些假消息去十堰、安康和达州,就说我们会在近期还有行动。不过这假消息里透露的参与行动的兵力不宜太多,也不宜太少,要让他们认为只要合兵一处,打个伏击就能将我们全部剿灭。”

“大人说得极是,但那三处人马加起来有将近一万五千余人,其中有近五千元军骑兵。所以可调集的兵马并不少,计是好计,但仍旧请大人慎重考虑。”刘整忽然从队列之中站出来沉声说道。

话说得这么直接石斌并不那么高兴,毕竟没有谁喜欢被劝诫或者指责。但从来忠言逆耳,他也需要忠言,更知道刘整是出于好心,所以他只好强做笑说,“刘统领所言甚是,本官打算就拿一千骑兵和四千步兵做诱饵,你看如何?”

这个办法让众人都糊涂了,骑兵就骑兵,步兵就步兵,这么混起来算怎么回事?一旦被缠住骑兵好跑,步兵可就只能等着被屠杀,何况这样也做不到请君入瓮。

“诸位误会了。我是准备把那一千骑兵放在前头,四千步兵则在后面做接应,但这个接应是不动的。”

石斌的话众将听懂了一部分,却仍旧不懂什么叫‘这个接应是不动的’。既然不动,那接应什么?还不如直接放到大营算了,区区两万五千人马被分成了三部分,风险实在太大。

这次石斌却不说话但一脸自信,任众人去想。过了不久,却见赵刚如着魔一般放声大笑起来,状若癫狂。

“赵统领,赵统领。别乱来,这是帅帐,石大人在上面,就算你是嫡系也不可如此无礼。”刘整见状,立刻扯着赵刚劝了起来。

刘整的行为石斌全看在眼中,对他非常赞赏,开口道,“刘统领,任这莽夫笑上一笑,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本官定然要将他打得一个月起不了床!同时要谢谢你能这么关心同僚,很不错。”

疯发完了,赵刚转头看向石斌,抱拳施礼道,“大帅,卑职应该已经猜出您的计策了。”

“说来听听,若有一点不对,就等这挨二十军棍吧。”石斌笑着喝道。

“是!大帅那一千骑兵应该是第一道诱饵,应该是丢盔卸甲的逃命;第二道诱饵就是那四千步兵,但那四千步兵里应该有咱们所有的火器兵,一旦那帮元兵中计追来想剿灭我们,火器兵就可保这五千兵马无忧,同时大帅您大营中的两万人马就会给追来的元兵一个反包围,如此中心开花定将他们吞得连渣都不剩。”赵刚自信满满的答道。

一边听着赵刚说,一边看着众将的反应,石斌非常高兴,这么一招让众人肯定服了他,也不会有人认为赵刚只是一个只知厮杀的一勇之夫了。

这个计策不可谓不毒辣,若是真的成功,十堰、安康、达州三城内元兵就再无出击的能力,他们就真的成了只能据城而守的乌龟了,主力军的压力就会少了很多。众将听完赵刚所说,无一不是一身冷汗。

“赵统领果然厉害,好,这次我不打你的军棍,不过你在我帅帐如此没有礼数,也不能没有半点惩罚,否则无法服众。这样,你就当这一千骑兵的指挥官,若是诱来了那些元兵就功过相抵,若是诱不来那些元兵,就二罪并罚,准备受三十军棍。”石斌笑着说道,“至于那假消息就说我石斌是这支骑兵的指挥官,相信他们会相信的,因为这种事情我干过不少了。”

散会之后,石斌将赵刚留了下来,恶狠狠的训斥一顿,并强调除了火器和盔甲之外全部丢了,还要丢得仓促,丢得彻底。

也许是跟着石斌和王三久了,赵刚还提出了自己的意见:最好还鬼哭狼嚎,一触即溃。自己这一千骑兵不光用作诱饵还可用来追剿败兵。

果然如石斌所料,由于散播出去的假消息是石斌会领兵出击,一再受到刺激而怒火中烧的元军将领终于失去理智,各自带了一千五百骑兵设好埋伏圈准备等‘石斌’入套,立誓要将这个让元帝国遭受惨重损失的家伙彻底剿灭。

为了保证万无一失,石斌却还派了赛西施这个常年匪首同行,因为她战斗力未必强悍,但常年为匪,对危险的感知是非常敏锐的。

正如石斌所想,赛西施几次都潜进了外围的埋伏圈,但又平安的退了出来,将得知情况的元军将领气得浑身发抖。

赛西施这匪首虽然展现了自己非凡的本事但却并不高兴,逗了半天这些元人仍旧不出来‘追剿’。最终没意思,她说服赵刚来了个‘主动出击’,但这出击之后又是‘一触即溃’。

早就失去理智,只想报仇的元兵终于不管不顾的追击上来,骑兵追骑兵自然不会有多少成绩,失望不已正要回军之时,却见不远处有了一支宋军步兵队伍,这让元军将领再次打起精神,拖着这支疲敝之师杀向石斌的第二个诱饵去了。

在元人的概念里,宋军的火器就是垃圾,杀不了他们却会先把自己给炸死,所以即使开始知道这是一支装备了火器的部队,他们也毫不畏惧的策马冲锋。

不过这是石斌的火器部队,清一色的精良火器。这样一来,元人轻骑兵对上躲在厢车后的宋军火器兵自然是讨不了半点好处,纯粹送死而已。待到元军反应过来时,才发现自己已经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宋军给包围起来,再无半点逃脱的可能。

元兵善战,困兽犹斗,最终还是给石斌造成了近四千士卒的伤亡,但代价却是惨重的,四千五百轻骑兵被全部剿灭。

这个结果当然让所有将领欣喜若狂,就连睡觉都有笑醒的。

甚至有些小富即安没有大志向的将领已经开始劝说石斌干脆就此打住,不再北进或者攻城,守在这大营之中算了。

每人如今至少能分五十颗元军人头,几乎都能官升一级,又何必再冒大风险去和元人交锋?如今他们可是元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第二百一十五章 围点打援

第二百一十五章围点打援

都知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这个道理,所以石斌绝不允许在大胜之后立刻出现保守防御甚至撤退的情绪出现。

石斌这次不想管那么多,决定用自己大胜之后的余威好好教训教训那些脚底抹油准备开溜的家伙。反正可以肯定的是,如今在手下的将领之中李超和赵刚是绝对支持出击,刘整与夏贵已经捞到不少好处,肯定也会支持他出击,只是为了自己好过点不想树敌,支持得就不会那么坚定,需要人带头。

这种情形的蔓延是非常快的,于是第三次战前会议在作战完成后的第三天就展开了。

也算是从王三那学了些损招,知道引蛇出洞,于是接下来弄了个‘直言不讳’大会。

“诸位,这次我们就要讨论讨论接下来战役的内容了。大家可以畅所欲言,只要说得对,石某一定接受,但绝对不可胡言乱语。”石斌很郑重的说,不过言语之中隐隐带着一丝杀气。

“大人,接下来的情况对我们来说似乎有些尴尬,那帮元兵肯定龟缩在城内再不敢出来。若是我们西进支援贾制置使,那就要小心被他们截断后路,若是不做一点行动也有些说不过去。”刘整这个有些计谋的家伙带头说了几句还算实在但又不得罪人的话。

为了不让刘整这个家伙耍滑头,石斌立刻追问道,“那刘统领有什么好办法帮我们摆脱这种尴尬的局面吗?毕竟士气正旺,若是不用实在可惜。要知道,我大宋对抗元军很少能有如此高的士气。”

石斌的话让刘整心中后悔万分,本来只是想来个抛砖引玉也算是谢谢石斌的照拂,没想到把自己抛出去却反而被石斌给盯上了。

不过从上次作战后,原来的同僚都非常羡慕他,已经隐隐的把他归为亲石一派了,虽然亲近石斌并无不好,但却容易引起别人的闲话,会说他想改换门庭,虽说他本就只是荆湖路里的杂牌军。

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慢慢的刘整额头上都冒出了些汗珠。见刘整这副模样,知道他是紧张了,估计并未想出什么办法,只是想开个头而已,于是石斌便放过了他,“看来刘统领并未想出什么,只是想来个抛砖引玉,不过本官还是要谢谢刘统领。好了,既然刘统领没好的提议,那各位统领呢?”

众将至少有一半是保守防御的态度,甚至有几个都想退兵了,只是不敢明言而已,所以帐内又没人再言语,石斌有些尴尬起来。

为了不让石斌尴尬,李超这个铁杆大声说道:“大帅,下官有一个想法,不知大帅是否愿意听一听?”

“那是当然,李大人从来是智勇双全,你肯说话定然是有的放矢,本官洗耳恭听。”

“如今我们在十堰以南,安康以东,若是拿下了安康,元人汉中城会受到余制置使、贾制置使和我们一共三路军的围困,定然给汉中和西安造成巨大的威胁。所以下官认为可以图谋攻下安康。”

拿下安康这个建议可是让在场众将无一不感到震惊,石斌也有些意外。毕竟十堰、安康和达州三城互为犄角。上次战胜元人乃是给元人来了个请君入瓮四面埋伏,而非攻取城池。如今在东面就他一路孤军,这李超说的打危险性非常大。若是元人敢不顾十堰与达州的安全,只求报仇再出来战斗,怎么得了?岂不是会被尽数歼灭在安康城下?

于是在场的诸将立刻喧闹起来,反对声不绝于耳,甚至有两个战将当场说出退兵据守襄阳或者宜昌这种混账话。

本就是想看看哪些家伙畏战怕死,虽然自己也被李超的建议给吓了一跳,但正好勾出了几个怕死鬼,石斌心中还是很高兴。

“大人,自古作战以少胜多的战例数不胜数,大人更是其中典范,何况我们拿下安康也未必一定要强攻···”说到此处李超意味深长的笑道。

本想立刻就问,却见李超轻轻的摇了摇头,石斌看懂了他的意思,大宋败于元人不光是本身腐朽,还有一大原因就是军情泄露,帐内居然就有嚷着退兵的,难保这些混蛋不会将自己给卖了。

但又不能表现出对其他将领不信任,这样很不利于团结,互相猜忌的话,不用元人来打,自己就会垮。

所以石斌当即开口训斥,“李超!给我少在这磨磨蹭蹭的,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本官没心情看你演戏。你说的计策太危险,何况这次我们立的功的确也够大,退兵虽然有些过分,但是也无不可,这实在是两难的抉择。散会,待本官想清楚了再继续开会!”

回到营帐,石斌想着那几个喊着退兵的将领很有立刻命许风斩杀他们的冲动,不过都是统领一级的高官,即使是武将也不能随意斩杀。只好在帐内等着李超晚上来和他密谈。

下午倒是过得很快,反正没什么事一觉就睡完了。最难过的是上灯之后到李超来之前这段时间,把石斌弄得坐立不安。

终于等到李超来,他刚一进帐石斌便厉声喝道,“李超,之前你在那会上发什么疯,怎么会说要拿下安康,就凭我手下这两万兵马能行吗?”

“大哥,你怎么官越大胆子越小了?难道你忘了咱们是怎么打的太原下的忻州?”

“废话,这哪里能忘?但那时是偷袭,这是大兵团作战,能一样吗?那几百兵马打不过跑就是了,往山林里一钻便没了踪影,最多也就是过几天野人日子而已,但这两万人马一旦溃败得是多大的损失?”石斌非常气愤的说。

“大哥不会认为小弟我真是要蛮干吧?”李超笑眯眯的说。

“那快给我说出来,你没见那帮没骨头家伙都想退兵了吗?”石斌又是一声怒吼。

“大哥是不是很讨厌那帮没骨头的家伙?咱们不如这次就拿他们做诱饵。”李超坏坏的一笑。

这话又让石斌感到意外,打安康已经很疯狂了,如今还想拿那帮废物做诱饵,那些已经吃过亏的元人会上当吗?石斌非常怀疑的看着李超,明显不相信他的计策会成功,由于还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也就没有让李超住嘴。

“大哥,小弟在会上是不是说要围城?咱们不拿其他的军队围城,就拿他们去围城,这样的围城军队是不是一帮草包?是不是会放松他们的警惕?”

“话是不错,但仍旧不能做什么用啊!正因为是草包,一旦被围,不就一触即溃,当即做鸟兽散了?那还打什么仗?”石斌又激动的问了起来。

“大哥,今天你怎么这么不冷静?难道是被那帮贪生怕死之徒给气的?当然不能全是那些草包,也是要些精锐的,所以小弟还请大哥再从鼎州调一千人马过来。小弟就在那城下做定海神针保证他们不溃散,就请您在外围打击他们的援军,咱们来个围点打援。”

说到这时,石斌算是明白了,原来是要围点打援。用那帮草包做诱饵,既能借刀杀人又能打击元人,还真是好计。

“好,李超,你果然也是非常厉害,这招都想得出来。的确,若是十堰和达州的元人敢不救援,安康迟早会被破,若是敢来救援,到时候不光安康要破,就连十堰与达州都会丢,哈哈哈哈!”石斌放声狂笑起来。

谈完之后,石斌立刻写下军令,遣李超回鼎州调兵去了,并限定他十五日内到达大营。这种能立大功的仗谁不想打?李超得令之后,立刻快马加鞭的离开大营回鼎州去了。

本来以为石斌这个雷厉风行的主将过不久就会继续作战会议,却没想到五天都过了,他还没‘想清楚’,这已经让手下将领心中不安起来。

事若反常必有妖,如今石斌不进不退,连个会都不开,难保他正在谋划什么更大的计划,要知道,他的计划从来都是大手笔,即使数百人的战斗都能打出大功劳,何况如今两万兵马?

到了第十三日,众将算是安了心,因为刘整告诉他们,他的手下刚刚见李超带着一哨人马往南营门而来。在刘整的带领下看到了营外那装备精良士气高昂的一千精兵,众将算是知道石斌为什么蛰伏这么久没动静,原来他是要李超去鼎州调兵了。

下午这一千兵马才进营寨,石斌晚上就开起了战前会议。

“诸位,这些天本官仔细的想了想你们的看法,觉得李大人的说法更好,是可以去攻打安康。”

见账内又有将领喧闹起来,石斌这次不再客气,狠狠地一拍桌子,喝道:“混账!这是菜市场,你们是农妇吗?”

一听石斌发怒,众人立刻闭上嘴巴,不再做声,连大气都不敢出,毕竟上面那位也是杀人如麻,不是没见过血的雏,万一怒气上头,把自己砍了,那可就白死了。

既然都规矩了,石斌也不再装愤怒,沉吟道,“这次本官打算来个围点打援,不过用哪支兵马去围城,可是让本官苦思冥想得很久。”

围点打援,计自然是好计,不过这当诱饵的活就没人想干,因为这援万一没打好,那当诱饵的可就是九死一生的结果。何况攻城战死伤可不小,损失过大对任何将领来说都不是好事。

“简单,就派上次作战会议几位要撤兵的将领带兵前去。”石斌笑着说。

借刀杀人!这是帐内众将首先想到的。随即向他们投去了同情的眼神,谁叫他们敢在大胜之际嚷着退兵呢?活该。也庆幸自己没那么愚蠢。

“不必担心,本官会亲自率两千精兵一同去攻城,而且本官不要你们强攻,只要让他们有些压力,夜不能寐就好。但这是军令,不是商量,明白了吗!”

亲自去当这诱饵?这可让包括李超在内的所有将军都感到震惊,从来就没有主将当诱饵的,石斌这么干也太疯狂了。

李超记得之前的计划是自己当诱饵,如今却成了石斌,但在这帅帐内他不敢忤逆石斌的命令,众将自然更加不敢,但是那几个被指派做诱饵的将领则稍稍安下心来。

有石斌在,外围军队就绝对不会见死不救,即使战事不利,他们这些将领也多半能平安撤离。

众将离开之后,见李超站在那一动不动,石斌走过去笑着说,“兄弟不必担心,为兄这么做是不想让众人离心离德。那几个家伙贪生怕死,但终究还是跟着我们打了仗,罪不至死,站在阵内充个数也是好的,但他们若是真有什么坏主意,大哥必定杀了他们。”

李超听完石斌的话算是明白了他的想法,也认可那几个将领罪不至死的说法,确实没必要借刀杀人,何况这样不利于石斌的名声。只好点了点头失望的离开了。

第二天,围点打援计划正式开始。石斌带领七千人马围攻安康,将安康城围得水泄不通,若不是故意放了几个求救的驿卒离开,十堰与达州的元军还不知道安康已经被围。

正如石斌所说,攻城战并不激烈,给元人造成不小的压力,但十堰与达州的元军似乎是属乌龟,对安康被围见死不救。

于是石斌只好再出一计,请贾似道配合他演一出戏。请贾似道下一道军令,调走自己一万五千兵马,但又留下七千孤军要自己在安康牵制元人,只是不要求再攻城而已,让他石斌陷入左右为难的境地。

为了让元人相信,贾似道散播出去的理由是:石斌已立大功,但主力军却迟迟未有寸进,内部矛盾激烈,只好调取石斌麾下精锐前来支持主力部队,用于平息内部矛盾。

当然,那一万五千兵马并未离开,而是被石斌分做两路埋伏在十堰通往安康、达州通往安康的官道之上。

元人最终信了这假消息,毕竟宋廷内斗激烈这样的消息是最值得相信的。如此一来,结果自然就是元人两路援军被灭,十堰、安康、达州全部落入了石斌之手。

第二百一十六章 功劳簿

第二百一十六章功劳簿

现在,大营之中又是一片喜气洋洋,不光是因为石斌带着众人又打了一个让人无法相信的大胜仗,更是因为他实现了自己的承诺:若是胜了他有肉吃,其余的人也会有肉吃,虽然只是一小块。

方式便是答应将所有在战斗中出力的将领都写上战报,列上功劳簿,就是那些没参战的辎重兵分到了一些汤喝——会分点财帛余米。

这让那几个起初嚷着要退兵的将领感到羞愧万分也感到幸运不已,因为他们居然也上了功劳簿。

要知道,若是石斌真想借刀杀人,完全不用拿他自己当这诱饵。可以等元人与他们斗得两败俱伤之时再出来捡漏,玩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因为元人已经无力全歼他们,但不论是战败还是溃败他们肯定都活不了。

所以如今在石斌石斌面前,他们更像几个犯错不敢说话的小孩子,石斌也不安慰,只是微笑的看着他们而已。

虽然功劳已经摆在那里,能上功劳簿的人也都决定了,不过一个敏感的问题浮现了出来:排名。

这就是在分蛋糕,虽然石斌完全可以一个人揽了至少七成功劳,因为他是主帅,当然拿首功,手上那四千多兵马才是真正的精锐,自然也要占大功劳,但他并不打算这么做。

左思右想之后,石斌认为自己这一派占五成功劳最合适,但其他的五成怎么分派还是有些麻烦,于是将李超召进帐内。

一听是这个问题,李超却并不回答,只是笑眯眯的看着石斌说,“大哥,你忘了现在手下就有一个大管家?出谋划策小弟勉强可以,但这利益分配找我并不合适···”

他李超不合适谁还合适?难道是赵刚那二愣子?

见石斌没想出来,李超也懒得在这大胜之际让他感到烦躁,很痛快的说,“您的夫人,赛西施啊!”

原来这个女土匪头子,石斌再仔细的想了想李超的话,算是想起了自己给程昌寓当雇佣军时她出的那些主意。的确,赛西施更适合搞利益分配,更适合做功劳簿排名的事。

自然又要许风将赛西施带进了营帐,这个举动可让赛西施有些意外,她一个女人虽然是匪首,但战斗力并不强,只在第一次作战时成功的当了诱饵,石斌完全没有必要再把她叫进去,有事情找李超就好,何况李超已经在里面。

进了帐后,赛西施还没开口问,李超先开口给她解惑,“嫂子,今天大哥请你来是想要你帮他参谋个事情。”

参谋事情?在赛西施眼中王三和李超就是石斌最好的参谋,王三虽然不在李超还在,完全没有必要将她一个女流之辈深更半夜的叫进营帐,这容易引起误会。

石斌此时正为如何排名焦急得很,才不管什么误会不误会,只想早点处理好这个问题,所以等赛西施一进帐,石斌就匆匆忙忙的说:“西施,不是别的事情,而是这功劳簿排名的事情。你知道的,夫君我不是那么会算账,李超也不会,王三又在鼎州,所以也就只有你能干这事情了。”

这‘会算账’是很隐晦的说法,其实就是说赛西施非常精明,抠门得很,别人休想从她那得到一丝一毫额外的好处。

哪里能不明白石斌话里的意思?赛西施作为他的妻子当然不会计较,毕竟如今是宋朝,夫为妻纲,丈夫说的都是对的,何况石斌还帮了她赛家太多,自然得报恩。

不过赛西施说到底还是个女的,心中虽然打定主意要帮石斌争取最大利益,但

嘴上却不松口,装做没听懂功劳簿排名的事,惊讶的说,“夫君,请问这‘会算账’是什么意思?一点算盘活难道你和李大人不会?即使你们做得不好,许风好像还不错哦。”

这话可把石斌给堵住了,他是个要面子的人,哪里喜欢服软?还在自己弟兄面前向老婆服软?

本就是开个玩笑,揶揄揶揄石斌而已,还没等石斌想好答什么,赛西施又开口说道:“夫君和李大人是不是在想怎么处理好其中的关系?”

“当然是的,大哥想咱们拿五成功劳,其他的人分五成,但怎么分却都感觉不合适。”

赛西施仔细一想,发现这倒是真的,刘整与夏贵是最早支持石斌出兵,功劳不小;那几个畏战但当诱饵使围魏救赵计划成功执行的家伙也是有功;反而是那几个一直态度不明确,只是跟着打顺风仗的不好处理。

难道剩下五成是刘整与夏贵一人一成,几个在围魏救赵中当诱饵的分两成,那些打顺风仗的几个人才分一成?

到时候功劳簿排名一出来,底下的将领恐怕立刻会炸了锅。哪里有嚷着退兵的家伙还多分功劳的?打顺风仗的当然也不该多分,若真是这样,那就还不如石斌一派独占七成,其他三派来个各分一成来得好。

想清楚之后,赛西施也是愁眉不展,为了不打扰她思考问题,石斌与李超也默不作声。在二人差点睡着的时候,赛西施突然开口道,“有了!”

二人看向了面带喜色的赛西施,知道她肯定有了办法,立刻示意她说出来听听。

赛西施并不是个矫情的人,从来干脆得很,“从来就没有完全的公平,你们说对吧。那咱们就找出一个办法让那些将领必须承认夫君你是公平的。”

‘找出个办法承认自己是公平的’,石斌细细的品味着赛西施这话的意思,是的,规矩是人定的,只要找个办法定下这规矩,又不是那么蛮横,这排名的事情就好解决。

“西施,你说说看,这办法是什么?”

“很简单,试探试探那些将领哪些是想跟着你,哪些只是想捞一笔就离开。上了你的山头就是你兄弟,多拿多占就是理所当然了。”赛西施很肯定的说。

果然是个匪首,就连在分利益的时候都没忘记强调‘山头论’,当然,这其实就是拉帮结派方便到时候结党营私,只是表达方式不同而已。

这的确是个好办法,既增加了自己的实力,又解决了这矛盾,一举两得。

“那具体怎么来分辨呢?难保其中有奸猾之徒假投靠的。”石斌有些担心的说。

“那是当然,人心隔肚皮,红口白牙的空话自然不能信,要投名状的。”知道石斌与李超断然想不到这投名状是什么,赛西施继续说道:“打下南阳便是这投名状!不过这次就不能像上次一样的布局了。”

石斌突然打断了赛西施的话,自己说了起来,“是不能了,这次就先从作战会议上开始,看看哪些将领不思进取,这些就直接剔除,不给他们得战功的机会;那些同意的,不论真假就从作战情况上来看,事实胜于雄辩。”

知道有好处分的将领无一不是高兴万分,听到石斌又要开作战会议,立马如同被浇了一盆冷水,立刻不那么高兴了。

虽然石斌是常胜将军,但胆子太大,喜欢兵行险招,从来就不喜欢慢慢推进,喜欢搞厮杀见鲜血。这种作战方式太危险,胜了就是大胜,败了就是大败,这样走钢丝并不好玩。

不过主帅要开作战会议,有谁还敢不来?谁叫他是贾似道的女婿,还是个杀人如麻的铁血将军。

知道这次的会议除了手下的李超和赵刚会非常喜欢,估计就连刘整与夏贵都会有反对态度,所以石斌打算再来一次独裁。顺他者昌,逆他者亡。

进了帅帐之后,他开口说道,“诸位,这次请大家来是有一个事情要与大家说一说,本官决定不西进攻打汉中,这由贾制置使去做。本官在他派兵接手十堰市防御后北上,进攻南阳!”

帐内又喧哗起来,本就想看看台下众将的态度的石斌,这次自然丝毫不做阻拦,只是听任他们去闹腾。

刘整与夏贵原本也想出声表示反对,但想了想他之前的作战结果和此时在台上那不正常的微笑,一起站起身来说,“大人,下官无意冒犯大人虎威,您的命令我等定然绝对服从,只是还请大人为我二人解惑,毕竟如此情况出兵,并不合适。”

也不直接回答刘整与夏贵二人的看法,转眼看向了其他将领,说道:“你们的看法呢?言者无罪,都说出来,本官的信誉相信大家还是知道的。”

这么一说,算是把所有的警惕心都弄没了,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提起了建议,最终几个主张退兵和据城而守的直接被石斌排到了功劳簿的最后。剩余的几个则成了攻击南阳的主力,算是给他们的投名状,只是没有明说而已。

一切就如赛西施说的一样,是否真的愿意攻下南阳,从进军和攻城战中就能看得一清二楚。

让石斌最高兴的是,刘整和夏贵的确是真心想攻城,虽然伤亡已经达到了一成五仍旧没有退下来的意思。须知他们的手下并非虎狼之师,只能算是有些战斗力而已。

既然这二人如此忠于自己的命令,石斌自然不能让他们损失太大,毕竟损失了他们其实就是损失了自己,于是很快便将他们的部队给撤了下来,让其他军队顶了上去。

由于元人正在内讧,河南并不安宁,汉中又受到宋廷大军围困,让元人首尾难顾,不到半个月,南阳就失守了。

得到这个消息的余玠与贾似道欣喜若狂,自然再不畏首畏尾,帅军疯狂进攻汉中,不久汉中也失守,元人主力只好回撤。

由于本就没打算一直占着南阳,只不过是想试探手下忠心,顺带加大汉中元人的压力,好帮贾似道和余玠尽快拿下汉中这个南北要冲。所以在汉中被破之后,石斌便帅军退出南阳城,回师襄阳。

都知道战略目标已经达成,石斌这次是真的回师了,营中各将无一不是在盘算着自己到时候能分到多少好处,得多少功劳。

待功劳簿一公布,那些主张退兵或者据城而守的将领都后悔不已,石斌根本就不考虑他们守城的功劳,只因为之前还有功名字才上了功劳簿不过排到了最后。

而进攻南阳时态度不明确的虽然伤亡不小但排名也在后,功劳更只是一笔带过。

真正高兴的恐怕就只有刘整与夏贵二人,因为他们的全力攻城,功劳不仅被写得详细,而且排名还在李超和赵刚的前面。二人知道这是石斌的拉拢之举,但仍旧接受了他的拉拢,并都偷偷的去表了忠心。

得了两员大将的石斌自然也是非常高兴,只是遗憾的表示暂时实力有限,无法将他们明着纳入旗下,只能偷偷的支援他们一些火器了。

早就见识了石斌的火器之威的刘整、夏贵二人,见能获得石斌嫡系才能持有的精良火器,虽然很少但也是高兴不已,这至少说明石斌已经将他们当自己人了。

发布功劳簿的这一天,夜里几乎无人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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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七章 分功劳(一)

第二百一十七章分功劳

知道元人被自己打怕了,怕被再弄个请君入瓮或者围点打援,所以石斌回军时是耀武扬威的慢慢离开,不像军队撤退,倒像是学生春游回去。

不气愤当然是假的,元人不过却不敢出城追击,如今汉中已经丢了,南阳还是他石斌主动让出来的,至今还是惴惴不安弄不清石斌想干嘛,所以还是在城内当缩头乌龟比好,若是再出事,他们恐怕都得被贬成奴隶了。

石斌是众人之中最高兴的,不光在军中威信提高了,而且手下损失很少,但一个个都成了见过血杀过人的老兵。

这些可都是宝贝,有了一千老兵就能组建起一支五千人的随时能投入作战的精锐部队来。

这么优哉游哉的回到了襄阳城外,石斌笑着不好意思的问李超和赛西施,“如今我那岳父就在襄阳城内,一旦进城当然首先就要去拜见他的,你们说我该怎么和他提咱们立功的事情?功劳绝对有,不过该要哪些比较好呢?大哥我这几天一直高兴的很就没想过这些,是到了襄阳城外意识到要尽快去见他这才想起了。”

有这么大功劳是个人都会欣喜若狂,恨不得忘了所有俗事。石斌在城外能想起了还有重要的事需要解决,需要帮弟兄们争利益,李超和赛西施对他已经很佩服,高兴他能清醒过来了。

“知州大人,下官认为·····”

石斌本就不喜欢太多规矩,只要不吊儿郎当就好,尤其是这大胜之后更不喜欢太正式,所以立刻说道:“李超,还叫什么知州?在帅帐没人的时候都叫了大哥,如今虽然有外人,但都已经回师了就不必那么一本正经了吧啊?”

“好的,大哥。小弟认为不论你岳父贾大人说什么,你都不要生气,虽然他并未参战,但他全力支持了你的后勤,而且帮你演好了围魏救赵的那场戏·····”李超脸上有些尴尬而且忐忑的说。

‘不论你岳父贾大人说什么,你都不要生气’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他还要与我争功?于是一脸疑问的看向了赛西施。却见赛西施一脸肯定的回了他,还重重的点了点头。

“夫君不可小气,首先你岳父贾大人是这次东路军的统帅,也是你的上官,所以只要他的下属立功,那他就有一份‘运筹帷幄’的功劳,这是走不了的。再说他可是姐姐的父亲,帮了咱们不少,即使他此次未参战你也要分功劳给他,否则别人会说你忘恩负义,是白眼狼。”赛西施这次一反常态不与贾玲斗反而帮起她贾家来。

石斌倒不是不想分功给贾似道,只要他高兴,全给了贾似道也无所谓,真让他感到痛苦的是干这事太费脑子,比带兵打仗累得多。

听完了李超与赛西施这通逆耳忠言,石斌很疲劳但也很感激的看着他二人,很无奈的说,“这些我明白了,那你们给我说说,到时候要些什么合适,给多少功劳最好,总得有个大概,也要保了弟兄们的功劳,不能让他们打白工。”

看着石斌

这模样,李超忍不住笑了笑,有些语重心长的说,“大哥就不必这么想了,贾大人所要的功劳不会很大,因为战报上写得清清楚楚攻城杀敌的是你,而你又是他的女婿,他就是再厉害也不好多抢你的功劳。小弟还是那句话,不论到时候贾大人说什么,你都得忍着,可以交流但绝对不可以冲突啊,他在那位子上也并不好过。”

石斌还不理解李超为什么说都得忍着,任人捏扁搓圆很舒服吗?

正要怒气上冲,准备训斥李超几句,赛西施立刻接过话茬,“我说夫君,难道你就忘了家里还一个人吗?即使有几句不那么好听的话,也不必当真的,当了真才是真笨。”

“好,这方面我听你们的,那咱们要什么才合适?要多少才合适?”

“不要别的,就要官。有了官职,粮草辎重和兵员都会来。何况这次立了这么大功劳,不升官说不过去,只是看要怎么升而已。”

这倒是大实话,贾似道已经是封疆大吏,京湖安抚制置大使,他石斌要不要弄个荆湖南路安抚使当当,把整个荆湖南路都控制起来?

仿佛看透了石斌的那些打算,李超和赛西施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一脸严肃,

“什么意思?你们知道我想要什么官?说说看!”石斌有些讨厌这关键的时候与二人逗闷子。

“夫君是不是想拿下这荆湖南路安抚使?那可绝对不行。”

赛西施话音一落,石斌便不再说话,她也装作没看见石斌尴尬无语的样子,耐着性子解释起来:“贾大人已经是封疆大吏,你再控制了荆湖南路,那这荆湖南路可就是针插不进、水泼不进了,夫君,你说到时候皇帝会怎么想?郑清之和那些与您岳父有仇隙的在皇帝面前会说什么?即使现在他们化干戈为玉帛也靠不住。”

的确不能让皇帝起疑心,毕竟这是大宋。岳鹏举就是被秦桧用‘莫须有’的罪名给杀了,他石斌可不想那样死个不明不白。

到时候谁真动歪心思想害他,即使他是被冤枉,估计也没多少办法,因为若敢造反,也不会有几个人跟着,到头来还是会死无葬身之地并殃及池鱼。

“那怎么办?还要什么官?还能要什么官?”石斌有些焦急了。

“荆湖南路转运使。”李超很坚定的说,“这个不论用什么条件也得要到。”

李超的话让石斌非常不理解,都是一路的平级官员,为何一定要转运使却不要安抚使?好在他也不笨,细细一想,记得这转运使的职责是掌管财赋和监督官员的,而这安抚使是掌兵的,相比之下的确转运使更好了。

掌了财权又监督官员,再加上贾似道这大山靠着,荆南还是他说了算,兵虽少点却都是精锐,关键是不会那么显眼惹人疑心。

“若是有可能,顺带挂个军器监少卿的名头更好。”赛西施坏坏的一笑。

的确,若是这样的话,自己私造兵器的事可就可以拿到台面上来了,而且还能堂而皇之的要拨款和原料,石斌立刻投去了一个赞赏的眼神给赛西施。



完了这些,李超便催石斌进城,让贾似道不要久等,因为他也是手眼通天的人物,肯定早就知道石斌到了襄阳地界,拖拖拉拉的不见岳父可是不好的。

真是佩服李超和赛西施的老练,也不多话,立刻纵马进了襄阳城。

两刻钟不到就到了门口,刚要进门却被一脸愁容的二壮给拦住了,高兴的时候见这么个样子实在是让人不舒服,不过也并未生气,因为他知道虽说二壮反应有点慢但还不至于如此没脑子,所以他还是耐着性子问,“二壮,你这是怎么了,拦起我来了?”

“姑爷,二壮冒犯了,不过还是好心的。昨天老爷还是高高兴兴,这不是姑爷您立了大功吗?但是今天突然就一脸怒意,见谁骂谁,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和郑宰辅有关系·····”

原来如此,石斌明白了二壮还真是为他着想,怕他进门不知就里的碰了钉子,于是石斌立刻向二壮道了歉,并感谢他的提醒。不等二壮反应过来就立刻去了贾似道的书房。

离书房还有五六间厢房就听到贾似道在摔东西,他可不想成了靶子,老远就和他打了招呼。

见是石斌来了,贾似道火气也消了不少,但还明显还是非常的不痛快。

“岳父大人,请问您这是怎么了?我进门就听二壮说您昨天还是好好的,因为拿下汉中和十堰三城而高兴,但今天早上就发起了脾气,好像是因为是郑宰辅····”石斌虽然知道结果,但还是试探着问,小心驶得万年船。

未等石斌说完,贾似道便怒吼道:“少跟我提郑清之那个不要脸的东西!我贾似道活了这么多年还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这话可是很重了,贾似道也是封疆大吏,她姐姐还是贵妃深受理宗宠爱,能让他生气的事情肯定小不了,估计这次郑清之是欺人太甚,而且多半与这战功有关了。

“父亲大人,你这么气干嘛,一个人生气除了气坏身体有什么用?不如你说出来听听,咱们商量商量,小婿我坐在这干看着半点忙帮不上也不合适啊!”

听完这话,贾似道转过头来狠狠的看了石斌一眼,怒喝道:“还不是因为你!”

这可让石斌非常糊涂了,他又没参与贾似道与郑清之的争斗,二人就是争功也与他无关,他只要得自己那一份就好。

“你大概是忘了上次与郑清之说的话了吧?他可是说过你欠了他一个人情,要还的啊!”贾似道很痛苦的说道。

人情?贾似道的话算是让石斌恍然大悟,看来那老匹夫要的价估计还真不低了,他立刻怒气冲冲的问道,“父亲,那老家伙要什么条件才算我还了他的人情?”

“哼哼,不多,不多,就要我把夔州路策应使的位置让出来而已,说是如今抗元事务繁琐怕我积劳成疾,补我一个临海郡开国公。”

贾似道的话当然是冷嘲热讽,也难怪他如此愤怒,贾似道要夺了他的实权只给他一个虚职,原因就是自己欠了他郑清之一个人情。此时的石斌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心中也暗骂起郑清之恬不知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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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八章 分功劳(二)

第二百一十八章分功劳

由于非常讨厌郑清之的做法,气冲牛斗的石斌立刻开口表态道,“父亲,我一定会·····”正要把‘补偿你的损失’这句话说完整的时候,石斌肋下却被站在身旁的许风给轻轻的蹭了一下。

这一蹭算是把石斌蹭清醒,于是立刻话锋一转,说成:“我一定会站在您这一边,和你一起对付郑清之那恬不知耻的老匹夫!”

歪过头来打量了一番石斌,哀叹道:“算了,如今这郑清之圣眷正浓,此时与其争斗实在是不智,你若真想帮我也只能从别的地方入手了。”

第一次听到贾似道用这种口气说话,完全不像一个封疆大吏的口吻,石斌非常奇怪,即使他圣眷不如以前,但也不该如此,而且这所谓的从别的地方入手又是什么?

就要开口问具体帮助的方法时候,肋下又被许风给蹭了,这回石斌很不高兴,即使知道许风是在劝自己少说话,免得入套,但也不喜欢一个下人如此没规矩。于是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不过也还是选择闭口不言。

见石斌默不作声,贾似道有些憋不住,开口道:“贤婿,岳父知道你向来孝顺,如今有这么棘手的事情想请你帮忙,不知道你肯不肯帮?”

既然都问到这里,石斌很郑重的回答道:“岳父帮了小婿很多,如今您有了困难,我岂能袖手旁观,那岂不是太不知好歹了?请父亲大人明言,只要能办,我一定竭尽全力办成。”

“刚刚说的郑清之那老匹夫想把我削权的事你已经知道,若是真要斗我也不怕他,但是不想就这样和他撕破脸,所以得请你出点力,想办法堵住他嘴巴,可是用什么堵,岳父我还没想清楚。”说完之后贾似道便不再说话,任由石斌去想,自己则慢慢的喝起茶来。

若此时还不明白贾似道的用意石斌就不是石斌了,何况他早就想到贾似道这肯定是要分一份功劳给他的,只是多少不同而已,只是没想到贾似道居然如此老奸巨猾,要个功劳都能如此多弯弯绕。

石斌自问斗不过贾似道,若是现在就给个具体答复恐怕不好,但不给答复就更不好,石斌也学着贾似道的模样品起茶来。

想了一通并没想清楚,只记得底线是要个荆湖南路转运使,若有可能再弄个军器监少卿。既然不清楚干脆来个见招拆招,只要记住底线就好。

于是开口故意试探道:“岳父大人,小婿这也就一些战功,再无其它,您是想用些战功堵住他的嘴吗?”

很满意的看了一眼石斌,似乎在说他很懂事,没白栽培,贾似道随后满脸微笑的说,“战功?这也是贤婿你拼死拼活赚来的,为父要了去似乎不太合适,可不要我这夔州路策应使的位子就肯定保不住。哎,这可如何是好?”

看着贾似道那虚伪的样子,石斌怒火中烧,难不成这奸猾之徒还要自己哭着喊着求他收下自己送的战功?欺人太甚!

头因为不痛快而在轻微的摇动,就要爆发的时候,结果又是许风阻止了他,不过这次不是蹭肋下,而是扯衣袖了。很想大发雷霆却又不敢,只是瞪向了许风,但许

风却面无悔意,用手悄悄的指了指城外军营的方向。

此时算是想起了李超与赛西施的一再叮嘱的话语,但他也不服气就这么被贾似道忽悠,自己也要展示点实力。忽然灵光一闪,他突然捂住肚子,向贾似道道歉之后,也不等他同意就窜出来书房,跑向了厕所,许风也以保护石斌为由离开了。

进了厕所,石斌便低声喝道,“怎么回事,怎么屡次打断我的话?”

“大人,您明明就清楚我的意思,还问干嘛?如果我因为我的无礼,许风在此道歉了。但是您必须冷静,就是答应帮贾大人也得冷静,而且小人并不认为事情有那么简单。”

“说!若是说得不对,我饶不了你!”石斌又喝道。

“是,刚刚贾大人说他不想与郑宰辅撕破脸,那郑宰辅难道就想与他撕破脸?”

石斌现在可是非常愤怒,跟本没心思分析问题,二话不说的催促,“快说,到底什么意思?既然都不想撕破脸,那我岳父怎么还会这模样?”

“贾大人说的也对,他的确不想失去夔州策应使,但是却未必只是郑宰辅一个人的意思,因为他一个人还不够。”许风很严肃的说。

的确,如今的贾似道已经是荆湖路制置大使兼夔州路策应使,一个月前又兼任京湖屯田使,恐怕就凭郑清之几句话的确不能让宋理宗有削贾似道权的想法。

“你的意思是我岳父在演戏?如果是演戏,那你说我岳父他最想要什么?我这就是点军功而已,对他来说这些根本算不上什么。”石斌很疑惑的问道。

“不完全是演戏,小人记得这次战斗李曾伯李大人也打得不错,在西路军余玠大人麾下是首功。”

“你的意思是,皇上想将李曾伯提升为夔州路制置使?”

“小人不敢肯定就是李曾伯大人,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有大战功的不止大人您一个,而皇上和郑大人肯定都不会想让您岳父在此地一手遮天,最好的办法就是分权。而现在李曾伯等几个大人也立了大功,自然就合适。至于为什么骂郑清之应该是他最好骂,骂皇上可不行。”许风很认真的说。

虽然只是毫无线索的分析,但这的确是最合适的解释。“那分什么军功给他,这军功还有什么不同?”石斌很疑惑的问。

“小人以为,您岳父多半会要您在安康城外剿灭元人几千骑兵的功劳,因为那样可是最能说明他骁勇善战的,比攻城略地可厉害多了。”

“什么!”石斌如遭惊雷失声嚷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说我岳父要用这灭骑兵的功劳来证明自己不光会守城也会进攻,是极其适合镇守此地的,不合适削了他夔州路策应使之职。”石斌很沮丧的感叹道。

剿灭元人一百骑兵就能让一个普通统领官升一级,难道他贾似道要把自己这剿灭四千骑兵的功劳都夺了?那他怎么和手下交代?

“大人,军功过高不是好事,在城外的时候您不是认同了李大人和您夫人的看法吗?关键是拿下荆湖南路转运使之职而不在给什么军功给您岳父。”

算是彻底明白,石斌这‘如厕’也完了,随即带着许风回了贾似道的书

房。

见他二人回来,贾似道开口问道,“贤婿,岳父我想了想还是不要你的功劳算了,我送个消息去给你姑姑,让她在皇上耳边吹吹枕边风,这样估计更好,把握更大。”

接受了许风看法的石斌大声说道:“岳父大人,小婿认为您的话不对,您应该得大功劳,而且我这功劳的一大半都归您。”

贾似道闻言之后,立刻又演起戏来,表示他绝不可占石斌的便宜。

再这么下去石斌就会崩溃,为了求个痛快,他直言道,“岳父大人,您最适合的就是拿去那歼灭四千元人骑兵的功劳,只要留下点破城之功给小婿就好了。”见贾似道还要演戏,石斌接着又说道,“岳父,难道您想我成岳武穆?死得那么不明不白吗?如今虽然要战将,但皇上对能打仗的文臣武将并不信任,所以您帮我承担功劳就是在救我,是在帮我啊!”

一边说石斌一边想吐,虽然有些话是真的,但他还是认为自己也可以成名角了。

“帮你,贤婿果真这么想?”贾似道似乎很意外石斌这番话。

“当然,还是低调点好,手握重兵终是大忌,毕竟小婿不是您。所以送功劳给您其实还是让您担风险的,小婿惭愧····”

这话说得贾似道非常舒服,随后他也开始说,“既然如此,岳父我就接受你的功劳了,但不能白拿,你想要什么呢?”

算是终于放了心,石斌暗道贾似道还不算太贪婪,知道要分点东西给自己,“岳父,其实也没什么,小婿就是想要荆湖南路转运使一职。”为了让贾似道不半路打断,也不停歇,接着又说道,“若有可能再挂个军器监少卿衔。”

石斌的话,让贾似道又意外了一次,本以为他会要荆湖南路安抚使,却没想到只要个转运使。

要知道,安抚使是可以掌管一路军政大权,不光有军权,还有政权,是真正的封疆大吏,而转运使只是掌管财赋和监督官员,在如今战乱时候转运使不仅好处太少但压力却不小,每年要上缴国库的税额可是数不胜数。

此时贾似道都有些舍不得石斌弄这个吃力不讨好的官当,于是问道:“贤婿为何要这官?当不了经略安抚使,弄个提点刑狱公事也不错。”

“多谢父亲关心,小婿不怕这些小困难,相信您也看见如今潭州与鼎州的情况,您应该也满意。”

贾似道哪里会满意?本来应该到他兜里的金银都被石斌花到了那些平民百姓的身上,只是要装个高风亮节精忠报国的样子,只能憋着不能说而已。

但石斌已经送了他那么一大功,多半帮他保住了夔州路策应使的位子,若是连个荆湖南路转运使都不帮他弄到也太过分。所以即使再不甘心以后石斌和贾玲一起来讨粮草辎重也会不得不给他这官。

想了一通之后,贾似道干脆‘大方’的说:“贤婿,这剿灭元人骑兵的功劳岳父我就拿了,惭愧惭愧。不过那荆湖南路转运使的职位我一定帮你弄到,至于军器监少卿的职位我也尽力,不过就有些难度了,不过多半还是能拿到的,别担心。”

听了这些话,石斌也放了心,算是得了个‘双赢’的结局,在贾似道眼中很‘高兴’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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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九章 加官进爵

第二百一十九章加官进爵

出了贾府石斌的脸色就阴了下来,一路上未发一言,许风默默地跟在一旁也不去触他的霉头。

也许是越想心越堵,下意识就来了个习惯性动作:狠狠的往地下一踏。

接着就发出一声痛苦的嚎叫,石斌忘了,他现在不是穿军靴,只是穿一双普通鞋子而已,连朝靴都不是。城内的地虽然平缓得多,却也多是碎石路,经石斌这么狠狠一踏,疼的自然就是他的脚,不嚎叫才怪。

见石斌居然这么干,还疼得叫起来,许风当然惭愧万分,立刻扶着石斌在路边坐下,仔细的帮他检查起来。若是主将受伤,他这个护卫可是要担大责任,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受伤,太荒诞,更是会让人鄙视他。

好在石斌原来就是猎户,不是个书生,脚底早就磨出厚厚的茧来,接着又从了军,这茧自然更厚,一点碎石还伤不了他。算是幸运,许风也松了口气。

不过这责任他还是逃不了,于是立刻开口说,“大人,您为什么要这样?您若是出事,小人万死难辞其咎。小人知道您是因为您岳丈夺了您那大功劳,但也犯不着如此,说到底你们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就是给了他也没什么。”

“我是没什么,弟兄们呢?功劳被被夺了那么多,剩下的根本就不够分,李超和王三肯定能理解,但易俊几个呢?”

“大人,这就是您的失误。小人说句无礼的话,此事是您与贾大人之间的事情,有权力表态的也就贾夫人、赛夫人、李超、赵刚与王三这几位,您其他兄弟都无权干涉。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想面面俱到是不可能的,何况他们可是刚升官了的。”许风很耐心的开解道。

照许风的逻辑,意思是只有赛西施、李超、赵刚与王三几个在战斗之中出了力才有资格说话,贾玲是贾似道的女儿也才有资格说话,连刚刚投奔的赛张飞都无权表态,至于其他不搭边的都可以不管。石斌认为他的话是对的,不过却无法理解分点功劳给其他人怎么还成了失误。

“大人,凡事要有规矩的,您应该让他们明白只有多出力才能早升迁,若是坐家里都有功劳分,那就容易懈怠和产生矛盾,这对您管理手下可是很不利。”许风很严肃的说。

“好吧,算你有理。不过这次大胜回去难道就不给他们点好处?这恐怕也说不过去,毕竟他们在后方也是在做事,并不是游手好闲。那你就给我说说怎么办吧!”

“大人,这很简单,给在家的那几位大人奖励点金银就好,至于李大人和赵大人就可以加些权力,您的两位夫人那小人就不方便说了,一切凭大人做主。”许风很谨慎的回答道。

本以为许风会来个长篇大论,没想到两句话就完。关键是还很懂事,分得清内外,知道女主人的事情要闭嘴。这让石斌非常欣赏,很高兴收了这么一个聪明懂事的护卫长。

“那好,就依你说的办,不过说实话我心中还是有些不爽。”许风见石斌并未完全转过弯正要再开口宽解,石斌却忽然恶狠狠的说道:“还有,我警告你,嘴巴给我闭紧点!”

当然明白这‘嘴巴闭紧点’什么意思,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何况是主将本人身上的尴尬事?

不过此时的许风

为了让石斌舒服,干脆来个‘一本正经’的回答是。

也许是刚刚的事件转移了石斌的注意力,也许是许风的话让他接受了现实,接下来回营的路上石斌的脸色就好多了。

不久就回到了城外的军营之中,李超与赛西施有些看不懂石斌的脸色,时阴时晴,似乎是又想说话又难开口。

“大哥,你这是怎么了?难道贾大人连个转运使都没给你?”李超很疑惑的问。

“那到不至于,你说得对,几乎都对了,只是这结果让人有些讨厌而已。”石斌为了让众人不要误会立刻答道。

原来是因为结果,李超知道这些便不再紧张,石斌的这种状态很正常,被自己岳父抢了功就没人会高兴。毕竟是他石斌带着大家出生入死立功,贾似道只是站在一旁摇旗呐喊了几句再帮忙演了一出戏而已。

“大哥,之前我不都说了吗?这是军队里的规矩,这功劳上官永远都有一份,不论是否参战都有,就是那在京城里的郑清之都会有一份,所以你不可太计较。”李超迫不得已又开解起来。

石斌此时在接受‘教育’,却没留意赛西施正与许风在不远处低声交流。与赛西施交谈完之后,许风又走到了李超身边说话才留意到他。

此时烦躁得很的石斌才懒得管他们叽叽喳喳说些什么,只想早点听完李超的‘教育’早点去休息。

待许风离开,石斌正要开问,李超抢先说道:“大哥,许风跟我说了你很不高兴没有给弟兄们争到功。小弟万分感谢,不过他说得对,是不能这样干。不过为了有个更好的结果,小弟刚刚擅自派他去鼎州请王兄弟来了,还请你勿怪。”

石斌怎么会因为这怪罪李超?他还巴不得王三也来帮忙出主意,只是李超这个智囊已经在这不好开口而已,立刻感谢李超心胸豁达能想得这么周全。又感到自己再这么颓丧很不好,干脆就带着赛西施和李超、赵刚几个进城玩乐去了,也算是大战之后放松放松。

玩了两天发现手下这两万军队似乎不该在这,立刻将其遣散会驻地,只留下赛西施几个和许风一哨护卫留在了襄阳等王三来。

大概过了二十来天,果然来了一人,不过不是王三,而是一个女煞星——贾玲。

见贾玲来了,石斌回想起许风在离开之前与李超的低声耳语,立刻明白了其中的事情,不过也没有生气,有贾玲在这,军器监少卿的职位还真可能弄到了。

冲进帅帐她就没客气过,一通怒吼,表示了自己的不满并痛骂李超与赛西施的无能,石斌的昏聩小器。

贾玲本就是赛西施与李超叫来的,贾玲的这个态度二人并不意外也不会介意,他们要的就是贾玲这样怒不可遏。

等贾玲骂得没了力气,石斌开始解释起来,不过是添油加醋的说着,还情绪激动几乎成了诉苦。

这个从未吃过亏的贾大小姐在刚刚接到石斌大破元人轻骑兵和连破三城消息的时候,几乎都要站到房顶上去跳舞了,如今却发现不仅石斌的功劳被抢了还是被自己父亲给抢了,这可让她又羞又愤。

“难道你就这样算了吗,石斌?”贾玲很气愤的问道。

“能如何?李超他们说得有道理,相信你来的时候王三也说了,要下荆湖南路安抚使并不合适,只有这转运使才最合适。”石斌很无奈的回答道。

“的确是要转运使最合适,但我记得王三还跟我说可以要个军器监少卿,但我父亲却闪烁其词并未答应,是吗?”

“可那是你父亲,我又的确欠了郑清之那老匹夫的人情,难道还逼他二人吗?”石斌又是哭丧着脸的回答道。

“我不管,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就是父亲也得这样,就没有这样抢功劳的。”说完,贾玲就拉着石斌骑马去了襄阳城。

李超与赛西施当然是高兴得很,石斌是无奈得很,贾玲则是心里堵得很。

到了贾府,贾玲也没和门童打声招呼,一脚将门踢开就走了进去,不像一个女儿回家,倒像一个女匪来劫掠。

老远就嚷道:“贾似道,给我出来!”

这么无礼的言语让石斌大吃一惊,立刻将贾玲的嘴巴捂住,让其再也不能说出一句话。

听到这话的贾似道自然也飞快的跑了出来,若是在家被下人看到这些,那可非常丢脸,见到石斌捂住了贾玲的嘴巴后才放松了下来。

与石斌达成不骂人的默契后,石斌才松口了手,让她这个刁蛮大小姐‘问罪’。

“你怎么可以这样?石斌立了这么大功劳,怎么才保他一个荆湖南路转运使,是不是也太吝啬了点?啊!”

也许是知道自己做得不好,拿贾玲又没办法,贾似道的语气很软,但还是一个劲的强调朝中情况复杂,郑清之几个重臣在使坏,自己只好借石斌的功劳用用。

贾玲可不管这些,只说一定要给她一个满意的答复,不能让石斌太吃亏。除了潭州、鼎州知州和荆湖南路转运使之外,还要有一个职位,否则绝不答应。

此时的贾似道看着石斌,忽然觉得他非常可爱,而自己的女儿则太讨厌了,不过他暂时还不打算妥协,说道:“女儿,你丈夫的权力已经不小,等那转运使的职位派下来,他就是掌了两州军政和一路财赋之权,再多恐怕不好,容易引起圣上猜忌的。不如这样,我在给皇上的奏报中再帮他多请些财帛赏赐你看如何?”

听完贾似道的话,贾玲不屑的一笑,“你当我是小孩子吗?要财帛和粮草辎重不知道直接到你这来,还跑户部去要?再说了,如今大宋国库里早就没钱了,能赏赐多少?何况有权还能没钱吗?”

贾似道很痛苦的看着贾玲,他很后悔怎么生了个如此聪明却又胳膊肘往外拐的女儿。

石斌也不想贾似道太过难堪,如今时机已熟,他立刻开口道:“父亲大人,小婿也不要实权职位,就要那个军器监少卿的位子。”

站在一旁的贾玲则是一副不答应石斌的条件就绝不罢休的样子,这让原本想应付过关的贾似道没了办法,只要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为防贾似道反悔,贾玲这个厉害的女儿还很严肃的说,“父亲,您也是七尺男儿,可别食言,若是食言我就天天来·····直到你把事情帮石斌办好为止。”

事情既然已经办成,自然不能多留在这让贾似道不痛快,石斌立刻拉着还打算发狠话的贾玲跑出了贾府。不过在门口还是将几件宝物扔给二壮,请他帮忙送给贾似道算是一点谢意。

没多久,石斌便接到了皇帝的旨意擢升他为荆湖南路转运使和军器监少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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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章 解决麻烦

第二百二十章解决麻烦

加官进爵是每个人都会高兴的事情,尤其是石斌,因为他终于能堂而皇之的将手伸向荆湖南路的任何一个角落,能毫无顾忌的当起军火商来。

这就是说整个荆湖南路其实已经在他石斌的控制之下,潭州与鼎州更是针插不进,水泼不进,算是一个半独立的藩镇了。

唯一让石斌感到有点郁闷的就是,为了保证不出岔子他只是弄了个荆湖南路的转运使当,这差事并不是很轻松,相反,还有些麻烦。

似乎知道石斌的心中所想,官印刚刚派下来的第二天,贾玲便揪着王三进了石斌的书房,与他‘商议’大事。

“转运使大人,小女子贾玲求见。”贾玲在书房门口装起了柔弱。

王三见状禁不住笑了出来,指着贾玲说道:“嫂子,你这是干嘛?不怕把大哥给吓到?”

石斌刚刚听到贾玲这作怪的声音的确被惊了下,不过很快就平静下来,知道这位夫人从来就精明得很,今日又是这个样,肯定是看出了什么,为了不落下风于是说道:“贾大小姐不必多礼快请进来坐。”

随后贾玲便踱着碎步慢慢的走进了书房,倒是很有些传统大家闺秀的模样。不过这却让石斌很不适应,怎么看怎么别扭,因为他很喜欢贾玲那健步如飞的样。几乎想喝止贾玲这么个鬼样子,但没有开口,只是因为王三跟在后面不好开口而已。

“转运使大人,小女子观您今早起来似乎颇为不乐,难道心中有不快,或是有忧虑?”

还真被这人精给看了出来,石斌心中感叹贾玲太聪明几乎什么都瞒不过,不过还是不打算这么快就承认,为了面子多少要转两个弯才好。

“贾姑娘,你误会了,本官只是昨夜太过兴奋没睡好,头晕晕沉沉精神不振所以才让人感觉不高兴而已,多谢姑娘关心。”石斌来了招更狠的,把贾玲弄成了‘贾姑娘’。

既然石斌都玩成这样,贾玲更加肯定他有些不满意的地方,但多半不会再与贾似道抢功有关,而是与新进的官职有关。

“夫君,你就别装了,奴家可以肯定你心中有不快,只是不好说出来而已。不过憋在心里可不好,说出来大家想个好办法解决才是正途,你说呢?”

坐在椅子上看着还在房中站着的贾玲和王三,石斌忽然有些惭愧,立刻答应说出来,不再扭捏矫情。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觉得太亏而已。玲儿,你不要误会,不是怪父亲没给我一个好职位,这已经是最适合我现在身份的了,这亏是亏在别的地方。”石斌有些不甘心的说道。

亏了?这是肯定的。几乎所有石斌一系的都觉得他这次亏了,而且亏大了。都觉得是郑清之不要脸,贾似道太自私,却没想到石斌似乎并不埋怨贾似道,而且他这话也不像是假话。

那这亏在哪里就没人想得到,只有石斌自己说出来才行。贾玲与王三自然也懒得催,各自找把椅子

坐了下来。

“其实就是感觉上次不该欠那郑清之人情,弄得现在尴尬得很,有些有力无处使而已。”

前两句贾玲和王三都听得懂,但这‘有力无处使’却听不懂了,都掌控了荆湖南路的税赋和潭、鼎二州的军政还会有力无处使?

知道二人肯定没听懂,石斌只好细细解释,“我知道王三你与李超都能处理好这些事情,小玲都能帮着出谋划策。只是觉得这事情千头万绪太麻烦,还很敏感,所以才感觉有些亏。”

原来是这个方面的问题,王三当即笑了出来,“大哥你可真是奇葩,人家想掌财政都抓不住,你却觉得麻烦。”

王三话说完却没见石斌开口,只见他慢慢的摇头,似乎并不赞同他的看法,也并非不知道这些。

“夫君,难不成你是听那些闲言碎语说户部尚书很难当?”贾玲很狡猾的笑着说。

非常意外贾玲这么快就想到了自己为什么会苦恼,不过他既然猜得到多半也能有些办法,即使没有办法,提两条意见打开思路也是好的。

“当然啦,这次出征看得听得最多的,就是因为粮草辎重而起的争执。为夫甚至在大营看见了两个营的士卒为了两石米打群架。而我现在掌了一路的财赋,那其中的争斗岂不是更激烈,也更麻烦?”

弄了半天是因为这个在闷闷不乐,王三用很轻松的口气说道:“大哥,事情远没你想的那么麻烦,那些打群架的士卒是因为上头盘剥,又有嫡庶之分才成那样,咱们只要做到公平对待就好。当然,完全公平不可能,但只要是服从您管辖的,不偏心太过就不会有事。”王三眼珠一转,立马又开口说道,“你这么一说,小弟却想到了一个好办法帮你尽快掌握整个荆湖南路。”

真没想到自己不过是埋怨几句,王三就说想出了帮自己尽快掌握荆湖南路的办法,石斌不得不佩服自己这兄弟的才智过人。

“说吧贤弟。”

“刚刚大哥不是说掌握这一路财赋麻烦吗?那咱们就让他更麻烦!”

‘坏种’这是石斌脑袋里闪现的第一个词,居然还让麻烦的事情更麻烦。不过石斌并未表现出来,因为他相信这是王三为自己而出的坏主意,是为自己好,何况他也很好奇什么叫‘更麻烦’。

“大哥,这一路财赋是你一手掌握,也就是说你要他们交多少他们就得交多少,只要能给朝廷一个交代就好。”

这是肯定的,如今朝廷腐朽不堪才不会管具体谁交了多少,他们只管收钱,只要下面不出问题就够了。

“咱们已经完全掌握了潭州与鼎州就应该大力发展此处,并将周围的几州也尽力发展起来,如此就要资源,而你是荆湖南路转运使不缺的就是财赋,正常的发展规划你是可以决定的,咱们只要转个弯事情就好办了。”说完之后李超冲贾玲笑了笑。

贾玲接着就开口,“王兄弟说得对,夫君还记得咱们之前开粥铺的事情吗?”贾玲笑眯眯说。

开粥铺石斌哪里会不记得这是他过得最憋屈的时候,为了几十石米都要低声下气和那些地

主富商打交道,但这与现在谈的又有何关系?

知道石斌想不到那块,贾玲又说道,“咱们在鼎州、潭州以及南路几个还不错的几个州府都开粥铺,并向朝廷申请减免税赋,不说多了,两成应该可以减免。”

在自己势力范围内到处开粥铺,荆湖南路的百姓肯定会闻风而来,就是其它路的百姓都有可能过来。如此一来,他的地盘里人口大增,实力当然就直线上升了。但荆湖南路其他几个发展落后的州府怎么办?岂不会成了荒无人烟的地方?

“可是,其他几块地方怎么办?难道就不管了吗?”石斌很不痛快的问道。

“当然不能管,大哥,咱们实力有限,你现在最多也就再将衡州与道州掌握在手里。其他州府也不值得花精力去管,那些地方太落后太闭塞,只要他们不造反就随他们去更好。”王三很认真的说道,“咱们要做的就是将那些零散的人口集中起来,这样赋税立刻就有了,至于你不管的那几个州府,减免他们两三成就好。”

原来王三是要他‘壮士断腕’,暂时放弃一部分利益,先将自己的基础夯实再说其他。不得不说这是个可行的好办法,只是将已经到手的利益暂时放弃一部分让他感到有些不爽。

“大哥,这只是暂时放弃,又没交还给朝廷,您这荆湖南路转运使还是管着他们,等咱们实力雄厚了再拿回来就是。小弟认为让他们处于半自治状态其实比我们完全控制要好,利益冲突少造反的可能性自然少得多,你的麻烦也少。”

的确,那里至少有一半的土著为少数民族,各处习俗完全不一样,若是横插一脚进去,说不定真会适得其反。

“好吧,就按你说的办。那我们就全力控制潭州、鼎州、衡州与道州?”石斌很沮丧的问。

“是的,小弟多谢大哥支持。小弟还要说一句逆耳的话,希望大哥别介意。”王三有些高兴的说,“大哥您思考的方向错了,若是要占咱们也该是去占岳州与鄂州,而不是想着往南去。”

要说王三之前的话是让石斌迫不得已接受,而这一句话却是完全点醒了他,自己早就在岳州定下几颗钉子了。更让他想起了北边来的元人,那帮元人不就是因为草原生活太艰苦才南下?自己不去图北边的好地方怎么要纠结在荆湖南路几个不发达的州府上?这是最愚蠢的舍本逐末。

这回算是彻底想清楚了,石斌又容光焕发起来,双目炯炯有神了,并感激的看着贾玲与王三,他很为有如此聪慧的夫人和如此铁杆的兄弟而高兴。

立刻兴奋的说,“好,贤弟说得好。那就麻烦贤弟先去拟一份计划出来,看看那些州县最值得发展,那些值得发展的州县里开多少粥铺吸纳多少难民合适;最后就是派一份公文去我岳父那,申请今年境内所有州县都减免两成税赋······”说到这,石斌又犹豫了起来,似乎说不下去。

知道石斌又想当善人,估计不想争取减免税赋,就在石斌犹豫的时候,贾玲开口道:“快去拟定,这是最终命令!”

领会意思之后,也不等石斌开口,王三便一溜烟的跑了出去,很快便没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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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一章 兴师问罪

第二百二十一章兴师问罪

有了这么一招‘粥铺劫掠人口资源’,仅仅两个月,鼎州和潭州的人口翻了三倍,衡州和道州的人口也翻了一倍,如今这四州算是人满为患了。

不过这却是石斌最为高兴的地方,把这些零散着的人口集合起来,即使暂时困难点,但过不了多久就会好处多多了。有了人气农工商才会发展,否则就是最基本的土里刨食吃,估计还吃不饱。

还在构思这些东西,一个最让石斌感到自豪的消息被王三让许风送了进来:鄂州、荆州、岳州等地的商人纷纷跑来潭州与鼎州投资。李超与王三光是办这事都三天没睡好觉了,他们希望派几个懂这事的去做帮手。

得到消息的石斌兴奋得从椅子上一跃而起,仿佛一个武林高手。随即便在书房之中绕着圈踱步并反复的念着‘李超够彪悍、王三够厉害啊’。

估计连李超本人都没想到当转运使能有这么大好处,但这意见是他先提的,即使没想到这么多,也说明他极有远见。王三也不差,若不是他要石斌壮士断腕,别管那些落后地区,也不会有这么多商人前来投资,有如此大好局势。

见石斌在书房之中疯疯癫癫的自言自语,许风不是那么自在,因为李超和王三已经很累,现在最重要的是派人去帮他们分担压力,而不是在这看石斌表演欣喜若狂。

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冒犯石斌,当军营门卫的时候就阻拦过他,之前在贾家要官时候也阻拦过,所以很清楚石斌的性情,还算是一个只要有理有据就不会无端惩罚下人的上官。

当然,还是不能太拂石斌的面子,许风就来了出‘苦肉计’。走到茶几旁端茶时,一个‘不小心’蹭翻了茶杯,把他给‘烫伤’茶水流了一地,好在石斌最喜欢的那套茶具没有摔坏。

出来这么个事情石斌自然就没心思自娱自乐,看着跪在地上请罪的许风他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过去看了看茶具,接着冷冷的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动不动就跪像个什么样子!下次小心点,别这么毛手毛脚的。你去州府调几个懂会计的人给李超和王三,并告诉他们,大哥我谢谢他们。事情不急,慢慢来,别累坏了。”

这个结果是许风最想看见的,在他看来他一个出生微末的小民能成了与营指挥使平级的军官都是石斌给的,所以跪上一跪没什么大不了。至于什么‘男儿膝下有黄金’这夫子大义对他来说就是空话,所以有些不太理解石斌为何会发脾气。

石斌也不打算解释这些,饭都没得吃了还讲什么夫子大义?纯粹扯淡。许风又是个知恩图报的,就更加会跪了。“快去吧,把事情办好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

到了第三个月王三与李超的报告上出现了一个让石斌再次欣喜若狂的数字:潭、鼎、衡、道四州商户总数已超两千。

这说明石斌的地盘里几乎囊括了荆湖南路所有的大中型商户。有了商人从一个侧面说明当地的稳定和富强,而商户越多经济就越发达,当地向心力就越强,自然会越有利于统治者。

石斌利用转运使的职权将所有需要缴纳的财赋一律改成了粮食,这让他的仓库之中粮食堆积如山,周围州府的官员无一不羡慕万分。

不过,事情总是有两面性,有利必有弊,到了淳祐八年,周围几个州府的知州和知府再也无法忍受石斌如此强取豪夺,终于爆

发了。

但石斌如今是荆湖南路转运使,级别比普通州府官员高,背靠贾似道这座大山,又与余玠、吕文德等武将交好,他本身就杀人如麻元人都怕,这让爆发的州府官员迟迟没有拿出一个对付他的办法。

实力摆在那没人敢一张奏折上报宋廷这样明着捋虎须,玩阴的又怕贾似道更阴或者石斌干脆来个暗杀,毕竟石斌本身就是靠暗杀起的家。

其他州府的官员干看着境内的人口数量直线下滑,资源也不断流失实在让他们无法忍受,再这样下去不但自己的小金库没了,就连官帽都得丢了。

因为知道石斌还算讲理,不像其他武将一般只认刀枪,反复斟酌的众人想出了一个还算可行的办法:谈判,而且是结团去与石斌谈判。

正所谓‘众怒难犯’,这可是老祖宗传下来的杀手锏,带着这杀手锏岳州、永州、邵州、全州、桂阳军的最高长官一起直奔鼎州,找石斌兴师问罪了。

这些事情岂能瞒过石斌?他手下有数百特务,仅仅鼎州城就布了数十人。

正与王三商议如何对付这些鱼肉百姓的家伙时,另一边有趣的一幕发生了:几个知府与知州为谁具体开口向石斌问罪而起了争执,各自都称自己不行,或以资历不足搪塞,或以身体不适搪塞,因此事情又被卡住,若不是还关系到切身利益,石斌势大是共同的敌人,估计就会做鸟兽散了。

石斌不久便知道了这个笑话,他与王三立刻不再那么紧张,都认为对这么一群饭桶使点小手段就好了。

为了显示自己的能力,石斌派出许风去客栈请来了五为知州、知府,准确的说是胁迫来的。

起初五人对许风的到来并不是很吃惊,毕竟已经是在鼎州城内,石斌这么个军旅出身的人不知道他们来才是奇怪,但当许风将他们各自推脱不肯开口问罪的事情说出来时,毕竟许风知道就说明石斌也已经知道,几人无一不是出了身冷汗。

都到了这一步若是还要去‘问罪’岂不是愚不可及?当然都打起了退堂鼓。许风接到的命令是‘必须请到他面前’,那这‘请’自己就是带了些‘胁迫’的色彩了。

石斌也装起了儒雅,将书房中的多数武器搬走,换上了不少字画,只留下了两柄宝剑而已。接着便捋着浅浅的胡须,扇着精致的纸扇坐在椅子上等待····

不久五位州官都被士卒请到石斌的书房之中,原本以为这房内应该满是刀枪剑戟,却没想到有不少书籍字画,这让双腿打颤几乎不能站立的几个人慢慢平静下来,终于能自己迈得动步子了。

见几人已经平静下来,石斌便打算开口与他们谈一谈,之前改了装饰和闭口不谈是因为他怕这几个废物之中谁有心脏病、高血压,一个不小心被吓死。这可容易被世人诟病,失去好不容易得来的贤名和大好局势。

“众位大人,请问你们来我鼎州所为何事?”石斌笑眯眯的问道,“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这微笑让几人很不舒服,此时的他们更喜欢看见的是石斌横眉瞪眼的模样,那样的莽夫才容易对付,但这笑面虎才最让人害怕。。

即使料到石斌多半已经知道他们来的目的,但仍旧猥琐的互相推蹭,都想对方出头说出来的目的,但都是老奸巨猾的家伙,谁又会肯出这头?

看戏看得差不多,石斌也懒得耗时间,于是干脆说道:“看来各位是来踏青的,请恕本官公务繁忙就不陪了。许风,送诸位大人出去!”

好不容易来一趟,怎么能就这么回去,岂不是个大笑话?

众人自然都不肯,立刻表示有事,而人与人之间道行也有高低,地位最低的那个永州知州开口嚷道:“石大人不可,我们有事相求!”

话音一落,两侧的四个州官无一不是对他怒目而视,明明是来兴师问罪,怎么成了‘有事相求’?

永州知州可不管这么多,至少他开了口,不是只知道当缩头乌龟的废物。

“钱知州,请问你有何事相求?本官记得并没再给你州加派更多赋税,难道我记错了?”石斌装傻充愣的说道。

钱知州当然不能明着说转运使抢劫资源,让他们无法缴齐税赋,只好拐着弯说:“大人,如今我们几个的州府内民众大多逃亡,剩下的都是那些无法逃的,交不得多少税赋,所以想求您减少点税赋。”

“钱知州,听你言中之意是说你们几个那都出现了这些现象?”石斌又‘意外’的问道。

此时这五人恨不得凑上前去将石斌撕碎,却无一人敢显露出半点怒色,只能陪着笑脸继续回答石斌的问题,“是的大人。”

“混蛋!连自己境内的民众的去向都控制不了,朝廷要你们这些废物干嘛!只知道请求减免税赋吗?不知道朝廷正与元人开战,是最需要粮草银钱的时候吗?你们,你们罪该万死!”

石斌‘愤怒’的一掌拍到了书柜上,刹那间,书柜出现了一个巴掌模样的洞·····

听到动静的许风立刻从书房外带着几个全副武装的侍卫冲了进来,拔出腰刀对着钱知州几个人。

看到这个场面后,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立刻又双腿打颤起来,很有转身离开的冲动。

初步目的已经达成,石斌也不打算再吓唬他们,因为还是怕出现一个‘王朗’。

“那请问诸位大人,你们的那些子民到哪里去了?这总有个去向吧,若是连哪里去都不知道,你们就真是万死莫赎了。”

还是那个比较呆一点的钱知州开口道:“石大人,我们几个治下的民众也没去别的地方,多是来了您的地界。”为免石斌生气,他还挤出了一些微笑来。

“我的地界,鼎、潭、衡、道四州吗?”石斌又很‘惊讶’的说,“我怎么不知道?再说他们来我这干嘛?”

承认自己的错误是需要很大勇气的,五个州官全是泥鳅就没一个愿意承认是自己治理不善,于是书房中气氛尴尬起来。

最终岳州知州这个老油条来了个反其道而行之,用很佩服的口气说道:“主要是大人太会治理,我们太过平庸,那些布衣草民当然是哪里过得好就去哪了,渐渐的都来了您这。”

这兴师问罪成了拍马屁,一切都没了用,正当钱知州几人感叹不已的时候,岳州知州这个马屁精来有下了一步狠棋,大声说道:“石大人,我郑真金久闻大人文武双全,以前并不相信,如今再无半点怀疑,卑职愿投到大人帐下,协助大人治理荆湖南路!”

如同一枚高爆炸弹将石斌和其余几个知州炸了个七荤八素,而那几个老油条立刻照葫芦画瓢,也表示肯追随石斌,帮他治理荆湖南路。

好在石斌这几年也还有了些为官经验,知道如此重大的事情不能草草做决定,于是推脱今天太累,改日再谈。让许风将这五人安排到了府内的厢房之中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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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二章 再占五州

第二百二十二章再占五州

这五州的长官突然表示愿意效忠于他石斌,实在让石斌不是那么肯相信这是真的。按他的理解,这五个知州虽然势力都不大,但是派系不同‘效忠’恐怕是假的,而且此时都有他石斌一个共同的敌人。若是发起飙来,相信真正拧成一股绳来对付他也不是不可能,只是没那么容易而已,断断不该就这么全部投靠过来。

这么个投靠,即使只是名义上的,也会让其原来所属的派系非常愤怒,这么轻易就转换门庭可是大忌。

所以石斌认为这其中肯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原因,或者是他没留意过的东西,为了正确的处理好这个问题,石斌打算冷静的思索一番。

但他却不想事事都找王三或者李超商议,这样显得自己太依赖他们,容易让二人骄纵起来。自己威信就会大大的下降,会很不利于发展的于是干脆派许风去赛子龙那将这五个州官的一切资料都调过来给他看。

许风办事向来利索,没多久一叠文件便送了过来。

本来是非常不喜欢看这些繁体字的,但如今关系到五个州府的去留,这可是大事。就算再不想看也得看,因为即使是只得到了几个州府名义上的支持都是好的。

看来看去并没有什么不对,考评都是中上,正好能保住他们的官职,财赋都是按时缴纳,也就是境内偶尔有乱民起义而已,但这已经是常态,不算什么。

想了一刻钟也没想出什么来,石斌有些烦躁,感觉坐着都屁股疼,干脆站起身来在书房内沿着书柜走了起来。也许是看着一本本的书心里平静下来,于是懒得再想那让人头疼的问题,干脆从书柜中抽出书来看了。

当然不会真的有心思看书,不过是欣赏欣赏这有底蕴的美而已,忽然一个让人不快的事情映入眼帘:一本书起书虫了。

光是看着被书虫咬得面目全非的书石斌就很不痛快,就不想再去碰。好书?起了书虫的书?

隐隐想到了什么,站在那愣了半晌,又看盯着那本被书虫咬坏的书看了许久,石斌脸上终于出了喜色。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石斌心中暗喜,看来他们即使是某一派的党羽,也是混得很不好,被贬到这些很不发达的地方来干苦活累活的。

他们本就不是忠义之士,一群只知吸取民脂民膏的蛆虫而已,受到排挤哪里还会忠诚于旧的党派?而石斌背靠大树,当然是他们最合适的新主子。

想通了这些,石斌也就没了顾忌,这些小鱼小虾转投门庭,他们的主子是不会太过计较,所以收了这些人做狗腿子应该也不会有太大问题。

不过还有一个就是:这些饭桶值不值得收到麾下,好苹果和烂苹果放在一起太久可是会出事的。

收?还是不收?或者还有什么别的折中的办法?这实在是有些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正要再想这个问题,耳边却传来了贾玲的讥笑声,“我的石大人,听说今天岳州、邵州、全州、永州和桂阳军的那几个长官前来兴师问罪被你给降服了,按理说现在你该是面露喜色的喝茶或者批阅公文,怎么会拿着本书在此发呆?”

好男不跟女斗,石斌暗自说道,正好这女诸葛来了可以请教请教她。

“这不是为夫学识尚浅,必须尽快补足吗?正好小玲你来了,就给我想个办法,看看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什么问题?”

“还能什么问题,自然就是如何吸纳这几个家伙,毕

竟这也是一笔大财富。岳州还算不错是我最想吸纳的,其余几州还不是那么想。但就这接受,我感觉总有些不妥,哪里不妥也说不上来。唯一感觉不好的地方就是他们太过懈怠堕落,但只要派咱们的人去监督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石斌很不放心的说道。

贾玲本来是开个小玩笑,再恭喜石斌势力又扩大了。要知道石斌可是自己的丈夫,丈夫势力越强,她的面子自然也越大,贾家地位就越稳固。

却没去想是否吸纳,值不值的吸纳的问题,在她看来,吸纳进来再说,不懂事的再踢出去就好了。

对此她非常的疑惑不解,贾玲最大的优点就是不会不懂装懂,于是立刻问道:“夫君为何如此紧张,如何吸纳是个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还不是很想接受他们的效忠?就如你所说,若是怕他们出什么幺蛾子派几个信得过的手下去监督就好,也不必是有官身的,就是手下忠心的将士以护卫的身份跟着回去就好啊。”

“不过人心隔肚皮,每个人的追求也不同,少不了见利忘义之徒,说不定去了他们的老巢后被他们收买,联合那几个家伙一起骗我还从我这捞好处,到时候夫君我被卖了还帮他们数钱。”石斌很担心的说。

这回轮到贾玲笑了,很猖狂的冷哼一声:“他们敢骗你?不怕死了吗?不知道我父亲是谁了?不知道你杀人如麻,不知道要杀他们如杀只鸡一般简单吗?”

“当然知道这些,但是他们还是可以再转投门庭,比如去郑清之或丁大全的门下。对于刚投入的人,这些大佬还是会尽力维护的。”石斌有些无奈的说,“即使之后不维护了,为夫我也没那么多闲心去想如何报复他们。何况这州官也不是说杀就杀得了的,一旦被有心人捅出来,可是大罪。到时候我和你父亲就都会受到严重的打击,不会好过。”

既然先吸纳后再甄别的办法行不通,贾玲也没了办法,只好安慰起石斌来,要他别急躁。知道石斌不想事事靠王三和李超,所以贾玲也不提请王三过来,只是坐在一旁陪着。

仿佛进了死胡同,越想越迷糊,那钱知州虽然平庸却还算直爽,稍稍磨砺一番应该还是能用;岳州虽好但那郑知州就太奸猾,根本就不能用,石斌也不敢用这么个东西;其余几个就是随风倒了。

难道再来个壮士断腕,把几个靠不住的一开始就踢了,只留下类似钱知州一样的庸官吸纳到自己势力内试用试用?

石斌虽然有点散财童子的味道,但却不是真的视金钱如无物,更何况是如此大的一片地盘?即使那地盘上荒无人烟。毕竟他只是个山民猎户出身,还没猖狂到随意丢弃一个可能得到的地盘的地步。

都喝了五壶茶,如了两次厕,还是没想出一个靠谱的办法,这让石斌非常痛苦,他感觉自己会变成一个水桶。

在继续喝第六壶茶的时候,老远就传来嚎叫:“叔子!叔子!听说你要了岳、邵、全、永、桂阳五州的资料,什么事?”

不用想,这是赛子龙来了,整个石斌一系也就他敢这么无礼,就连赵刚这一根筋都不敢如此。

抬头看了看飞快跑到自己面前的赛子龙,石斌有些无奈的说,“也没什么,这几个州府的长官想投靠我,但他们太烂,我不知道怎么办合适。”

不出所料,赛子龙的话几乎与贾玲一模一样,都是先吸纳再甄别,不过这个特务头子不光主张要安排一个监督的人,还主张要派几个暗哨也负责监督,算是再加上一道保险。

虽说是换汤不换药,但的确要更加有保障,石斌也有些想按这个办法干。

见石斌虽然倾向于自己的办法但仍旧举棋不定,这特务头子来了个最彻底的办法:将这五个州官的家属一并接到鼎州照顾。

好嘛,到底是特务,虽说是照顾,但实际则是扣下他们的家属做人质,这可够损的。

“不可以!”赛子龙话音刚落,贾玲立刻大声驳斥:“绝对不可以!夫君以贤名立身,岂可行此卑劣之事?”

这可将本想考虑考虑赛子龙办法的石斌给骂醒了,的确,扣押对方家属做人质太缺德。监视下属是很正常的,但扣押人质则会让下属与自己离心离德,即使是假投奔的人也不可以如此做。

那怎么办?怕监视的人员被收买,扣押人质又弊大于利,这让石斌感到束手无策了。

“叔子,人从来就是趋利避害,咱们若是让他看到跟着你的好处而不是单纯的抱怨、害怕和干着急,控制住这五州的把握是不是会更大些?”

这些道理石斌自然明白,本就是自己抢了人家的资源才开始发展,如今发展还没完成,难不成又做好处退回去?岂不是白干一场还得罪人了?

好在赛子龙虽然是特务头子但是是个直爽的人,也不矫情,开口道:“他们这些当官的无非就为了两样东西来当官,一是钱财二是官职,捞钱说到底还是求高官。如今叔子将他们的钱财给夺了,那就从这官职上补偿点怎么样?”

官职上补偿?这可让石斌无法理解,他区区一个转运使不过比知州、知府高一级而已,如何能在官职上补偿,天方夜谭吗?

“叔子,你想岔了。”赛子龙笑着说,“官职上补偿未必就是要直接帮他升官,还可以帮他们过考评或者提升考评的等级啊!考评好了自然就升上去了,你说对吧?”

总算是明白了赛子龙的意思:用几年的优秀考评来换取他们真正的支持。而有了优秀的考评,升迁可就比普通官员快得多,若是他们自己再加些孝敬就升得更快了。所以赛子龙这个办法不失为一妙策。

石斌当即决定采用这个办法,并命许风将几个知州带来书房。

畏畏缩缩的跟着许风进了这煞神的书房,也就钱知州和郑知州两个人稍微正常点,其余三个都是满脸蜡黄,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

没有兴趣和这几人唠嗑,石斌直入主题的说:“本官决定接受你们的投效,不过需要先谈好一些东西。”

“当然当然,这是必须的。”郑真金如同一条哈巴狗一样的点着头说。

“很简单,本官知道你们受了损失心中不爽,说投效我也只是套话而已···”

石斌话没说完就被郑真金给打断,“哪里会不爽?很爽,很爽,我们都爽得很····”

狠狠地瞪住郑真金,终于让这老狗闭上了嘴巴。

“千里做官只为财,如今你们没了财路本官都有些愧疚,刚刚想出了个办法来弥补你们的损失。”喝了口茶后继续说道:“上次本官在考评上碰了些麻烦,算是知道了考评的重要。又看了看你们的考评,发现你们的考评并不好,最多也就中上,堪堪保住目前的官位而已。若是能支持我建设荆湖南路,我可以试试在考评上帮下你们。”

在考评上能帮忙?这可让五个废柴欣喜若狂。要知道如今宋廷腐朽,但竞争非常激烈完全是无所不用其极,有了好考评自然就更容易升官,花费可比直接求官要少得多。此时几人看石斌的目光如同看再生父母一般了。

因为这只是暂时牺牲点银钱、得罪几个地主富商而已,但换来的可是升官,典型的小投入大回报。

这么好的机会自然无人会错过,五人全都表示肯定全力支持石斌治理荆湖南路。

为防几人阳奉阴违,石斌还是派出了护卫对他们进行‘保护’,以及暗哨进行监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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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三章 经济策略

第二百二十三章经济策略

如今石斌算是把荆湖南路都掌握到手中了,实力大涨,所有与之亲近的人都非常高兴,就是贾似道也派了二壮过来核实情况,因为这等于是架空了荆湖南路安抚使,必然是会有些冲突,不过若是处理好达成默契也就没事,肯定是利大于弊。

投效之事已成事实,荆湖南路安抚使若不想撕破脸也只能干看。为了让其不记恨于自己,明白其中厉害的石斌在二壮来的当天便写了一份详细的家书,将五州知州投效的前因后果说了个明白。未免出现意外,当晚便让二壮带着家书回了鄂州,请贾似道帮他处理剩下的问题。

好光景没有两个月,坏消息便接连传来:全州商人撤资、岳州商人关闭店铺、邵州商人大部迁走···这五州几乎都出现了比较严重的经济问题。

怎么会这样?在石斌看来,这五州不过就是少了些百姓和商人,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怎么商人就撤资和迁移了呢?

但是石斌却不是很在意,在他看来以前没什么商人普通百姓自给自足不也能生活吗?那种几乎没有商贩的小村庄好像到处都有。

这充分说明就是没什么商人,大家还是可以生活的,这种公文完全不必送到他面前来,送来纯粹就是浪费他时间。既然有了这么个想法,石斌当然就只是匆匆一瞥,看过之后再也不管,还是将工作重心放在如何尽快发展鼎、潭、衡、道四州上。

这么拖了三四天,王三见石斌还没有批复公文,终于忍不住前来询问情况了。他不认为石斌会懈怠到没看这份公文,而应该是根本就没意识到这个情况的严重性。

所以来见石斌时这态度便是很柔和的,进门就说道:“大哥,这两天很累吧!”

见是王三来了,石斌当然高兴,还挺会说话,石斌就更加高兴了,连忙放下手中的抵报,答道:“还好还好,这不是要谢谢你和李超,让大哥我又多了五州的地盘,虽然影响还不是很大。不过有了地盘就有底气,再累也值得啊!”

时间都不宽裕,王三自然不会再多说什么客气话,“今天兄弟来是想问个事情。”

“什么事情?贤弟请说。”

“就是前几天小弟我遣人送来的那几份关于新纳五州经济问题的文件。”王三提醒道。

五州经济问题的文件?

王三这么一说,石斌算是明白他为何而来了。但石斌还是不以为意,悠闲的笑道:“贤弟办事真是尽心尽力让大哥我惭愧,不过为何这么点小事还让你亲自来我这里一趟?不过就是那几个州府商人瞎闹腾而已,如今哪个地方的商人一年不闹几次这样的事情?大哥我记得有个地方的商人一年闹了七次,之后不又都回来了?”

“小事?哎,大哥你怎么会这么想?”王三这回算是彻底明白了石斌所想,原来根本没把这事放心上,于是很焦急的说:“在五州投效之前,咱们可以大肆的掠夺他们的人口和经济资源,但如今他们投效了大哥,那咱们就得为他们负责了。小弟不是怪大哥,看来是大哥没有意识到这商人对地区发展的作用。”

石斌承认王三的话都对,但他

却并不愉快,不是因为王三的话太直,而是因为王三说他‘没有意识到商人对地区发展的作用’。

他一个从商业社会过来的人会不懂商人对地区发展的重要作用?简直可笑!

如今不管只是因为没能力管,只能暂时将其放在一边,任其自生自灭。再说有自己的情报组织和与那几个知州达成的协议,五州的情况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所以也可以暂时不管。

也许是把石斌当做一个完全不知经济的土老帽,王三滔滔不绝的开始对他进行商业基础知识的教育。虽然没有系统的理论,但还是拿得出几个典型的案例,所以讲了足足一刻钟嘴巴都没停过。

刚开始石斌还能容忍,毕竟这是为了他好,是兄弟的肺腑之言。不过王三似乎越说越起劲,最终,石斌忍无可忍了,大喝一声:“够了!都说这么久还要说吗?当我真不懂这些?无非就是商人一走,经济就会倒退,就会回到纯粹的农耕时代,没了这些再要发展起来就困难多了吗?”

被喝止住的王三半晌没回过神,从认识石斌起他就没如此发过火,这次的火来得很突兀也很大。知道他把石斌看低了,心中忐忑的王三只好不再做声等着石斌开口。

明白自己刚刚做过了,但石斌又不想道歉,只好换了个方式,“贤弟,这些我早就知道,不过即使知道这些也没用,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干脆来个眼不见心不烦,所以我也就没批复。”

并不认为石斌这是搪塞,不过王三却不想在这个问题是纠结,因为他是来解决五州的经济问题,不是来和石斌讨论是否有能力解决这个问题。

“大哥,我相信你的话,此时咱们都没找到一个合适的办法来解决这次的经济问题,这问题应该也不是那么好解决,不过您也不能不做批复,至少得批一个‘待议’或者‘详查’啊。”

被王三这么一点,总是是明白自己错在哪里,于是干脆放下身段问道:“为兄是没做好,那贤弟帮帮忙,怎么做才好呢?我就是批了‘商议’又如何?”

“小弟我不就来和大哥商议了吗?”王三笑着说。

“好吧,贤弟认为要怎么办?反正我是不会同意将已经在我们这投资的商人赶回老家的,想也别想!”石斌斩钉截铁的说道。

似乎在看一个抓着玩具不放手的小孩,王三笑道:“大哥太紧张了,我可没说要将这些商人再赶走,就是你赶我也不会同意的。”

自己这人都来了,那边市也罢了,还能怎么办?这可让石斌不痛快。

因为若要维持住五州的经济市场是要花大代价的,人都没了还怎么发展经济?商人不跑才怪。能经商的个个都是人精,没有傻蛋。所以必须要拿出足够吸引他们的东西才能让他们继续留在那里。

难不成还补贴商人?他石斌如今虽然宽裕了点,但地盘也大了不少,其实还是个贫困户,所以补贴是不可能。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王三忽然兴奋的说道:“咱们试试请邓会长他们帮忙?”

要是给些好处,比如免费保一个月的货,邓会长就肯定会帮忙,应该就会去至少一个州开店,但这太亏了,他石斌手下的士卒是用来打仗的不能全当镖师用。

可手

里也就那么些资源,不可能把发展重心转出去,更不能不管,所以必须想个好办法。

“要不咱们鼓励更多人经商?”石斌试探的说。

“不太可能,”王三摇了摇头,“若在元人入侵前,倒是有不少民众在出门办事时还顺带做做商贩,如今乱世,没有武力保护谁敢经商?他们要么就是大商户自己有打手、护院、请得起镖师,要么就是在城内有铺面,有守城军队保护也不怕出事。”

的确,自己的军队不就是给那帮大商人当镖师?帮他们扫清了洞庭湖的水匪?而城外到处都是难民,饿得不行可就没人管什么夫子大义自然就是抢,小的行脚商肯定就没人当了。

没好处大商人不愿去,小商人不敢去,难道就真的让那五州成了完全的农耕州?

窗外忽然传来了一声马嘶,是石斌最爱的枣红马,膘肥体壮、四肢强健、耐力十足,还通人性,他视之为兄弟。

本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再仔细一看,原来是这调皮的家伙在挑逗一匹母马:发情期到了。

马?

想到这,石斌感觉抓住了什么,此时王三开口问道:“大哥,是你那宝贝在叫吧?小弟估摸着应该是在冲一匹母马叫,呵呵!我记得它是赵刚费了好大劲从北边走私回来的。”

‘走私’一词传入耳中,石斌立刻知道了自己刚刚所想,慢慢的笑着点起头来。

见石斌这么笑着点头,王三很高兴,因为石斌不再愁眉苦脸。也并不奇怪,但点久了就让他疑惑起来。认同他的看法点两下就够了,哪里还有不停的?

没多久石斌自己醒过神来,明白他刚刚的行为肯定让王三疑惑,立刻解释道:“贤弟,我要谢谢你的提醒,这‘走私’二字说得好啊。”

这没头没脑的话让王三多少有点迷糊,立刻表示了自己的不解。

“走私不就是经商?不过就是暗地里而已。与元人干这个咱们当然得暗着来,若是和自己人干这个应该就可以明着来了吧啊?哈哈哈!”

原来石斌想自己经商,王三对他的这个想法也非常认同,求人不如求己,请邓会长他们帮忙,还不如自己当老板。

“那大哥准备怎么办弄?总要有个框架,还是不能胡来,免得赔了夫人又折兵。”

“我准备拿出五万到八万两银子来经商,让赛西施当这老板,她虽然是个女人但很精明,而且并不显眼,最适合管理我的生意。”石斌很肯定的说。

本以为会要贾玲负责做生意,却没想到是赛西施,这让王三有些意外,也有些担心。不过石斌的话也正确,贾玲身份太敏感、性格太跋扈并不适合从商;赛西施虽然也有些跋扈,但身份不敏感,而且很会打算,又是石斌的妻子绝对可以信任,的确最适合。

“大哥的话很正确,不过还请你处理好其中的关系。”王三很诚挚的说道。

明白这‘处理好关系’是什么意思,石斌很感激的向王三点了点头,表示肯定会处理好这些问题,“贤弟也请放心,我会和大家商量好后再行动的。”

事情既然已经解决,王三也不再逗留,回去干他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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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四章 大掌柜二掌柜

第二百二十四章大掌柜二掌柜

虽说把个大概计划给制定了下来,其实执行起来并不容易,毕竟内部和外部的压力都不小。

首先要面对的就是贾玲和赛西施之间有可能产生的矛盾,毕竟贾玲非常聪明也非常会算账,仅仅说身份敏感是阻拦不了她要负责,所以还得想点其他的办法。

不过石斌现在却不想这么坐着空想浪费时间精力,他决定先去探探贾玲的口风再说,心里有了底才不会被弄个措手不及,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其实不如贾玲聪明。

王三,这次就得委屈委屈你了···石斌暗中道歉。

很快就到了上灯时候,石斌进了贾玲的闺房。虽然已为人妇,她还是那个大小姐样,喜欢弄点响动出来。尤其是看到他进了门,贾玲本来满脸的笑意转眼之间就成怒意,似乎很讨厌他进来。不过石斌可不会管这些,现在要做的就是安抚贾玲,防止她知道自己的决定后再出来捣乱。

“夫人,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石斌很‘惊讶’的问道。

“一个白眼狼而已。”

“白眼狼?那我叫手下杀了他!”石斌明知道贾玲是指他,也装模作样的说着。

“你手下?哼!他们可不敢杀这白眼狼。”贾玲冷哼一声。

“为何不敢?我的命令他们敢不从?难道这荆湖南路还有谁敢惹我夫人不高兴,我还不能教训不能杀的?”石斌立刻‘抓狂’的怒吼。

虽然知道石斌是在做戏,不过贾玲也并未真生气,戏演足了也就要谢幕,贾玲自然也懒得再‘生气’,“算你有良心还知道来看我。”说完还柔情蜜意起来。

本想现在就说出自己所想,却见贾玲如此高兴,石斌又不忍坏了这气氛,干脆也顺着她来。这次石斌对自己的表现非常满意,直到第二天早上醒来贾玲都没看出有什么不对。

既然都过了一晚,算是让贾玲高兴了,石斌也就不想再拖,等贾玲一醒来他就开口道:“夫人,我有一件事情要与你商量。”

“说吧。”估计是头天夜里非常高兴,到早上醒来贾玲都是一脸的微笑,就连猜出这‘商量’的明显不是什么好事,贾玲也不在意。

见是这么个情况,石斌算是放了心,很轻松的说道:“昨天王三来找我····”

“这个我知道,小琴去给我打水的时候碰到了王三,只是不知道他来找你干什么而已。不过照小琴的说法似乎事情不是很好办。”

“是的,这新纳的岳州、邵州、永州、全州和桂阳军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商户撤资和干脆迁移问题,对当地的发展影响很大,所以我们商量了个办法····”

本想说‘王三提议’,不过见贾玲现在心情不错,石斌就没把黑锅让王三一个人背,而是用了‘我们商量了一个办法’,算是共同分担,也算厚道。

“经济问题就找邓会长处理啊。再说了,那些穷地方落后点就落后点,只要咱们手里这四州发展了,再带动他们就好了啊。何况你们都想出了办法还和我说干嘛?”贾玲不以为意的说道。

不出所料,贾玲和他之前的想法一模一样,不过如今他却不会赞同,“夫人,邓会长是肯定会帮忙,但他不会白帮,无利不起早。办法的确是出来了个大概,就是咱们自己弄个商号出来经营。商号建好后就先去维持住那五州,而且咱们自己干更好更洒脱。”

“你是说咱们自己干?”贾玲听完石斌的话后两眼一亮,兴奋不已的的说道:“好好好,非常好,那你有没有想过让谁管这商号呢?”

一看贾玲这反应石斌知道自己的决定做对了,幸亏先打算和她说一通,将她说服了再行动,若是没这步棋,估计还没开始就得玩完。

当然不能直接说贾玲不合适,只能委婉的提醒,于是石斌笑着问道“夫人认为谁最合适?”

以贾玲的傲气哪里会‘毛遂自荐’?她要的是石斌主动请自己,所以说道:“夫君认为谁比较合适呢?只是这人不好选,既要头脑聪明,又要能长袖善舞,更要是绝对可靠,这样的人夫君手下不多。”

越说,贾玲越自信,因为按照这条件,她认为石斌一系里也就她、王三和李超还有资格,不过王三是大管家要管整个荆湖南路,一天大大小小的公文上百件,早就忙得分不开身,李超如今实际也管了潭州和衡州两块不错的地盘,所以每天也是忙得脚不沾地,那么能管商号的自然就只有她贾玲了。

可惜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贾玲千算万算没有把赛西施给算进去,因为在她的眼里赛西施就是个女匪,不懂经商,却忘了恰恰是赛西施教石斌怎么压榨程昌寓的。

知道贾玲打的是什么算盘,石斌心中有些不忍,但明白必须趁她现在还高兴的时候说才最安全,“夫人,你说得非常对,我这里有几个人选,你帮忙挑选挑选。”

这话可让贾玲不那么高兴,面前就有一个最好人选,居然还要去挑其他的?

于是贾玲冷哼一声:“说吧!”

“好吧。他们是王三、李超、刘县丞、赛西施。”

听到‘赛西施’时,贾玲已经面露怒意,接着发现石斌不再说话,贾玲更是暴怒。这什么意思?她堂堂贾大小姐居然连后补名单都没进去!

贾玲的这母老虎样石斌已经见了很多次,旁人也许会吓得惊慌失措,不过石斌不会,只是仍旧很平静的解释道:“夫人不必生气,为夫也想过让你掌管商号,但你真的不合适。”

不合适?哪里不合适?她贾玲怎么会不合适?人脉、头脑、资金她都有!结果却还不如一个女匪出身的赛西施,这如何不让她火冒三丈。

“也许你觉得自己各方面都有是最合适,但恰恰就是因为都有才不合适,你的身份太敏感。”石斌耐着性子说道。

‘身份太敏感’这个词贾玲是第一次听到,在她的概念里没有什么敏感不敏感,只要不强取豪夺就可以。

“什么意思?敏感?我哪里敏感了?”贾玲愤怒的反问道。

“因为你是京湖制置使、夔路策应使、京湖屯田使兼江陵府知府的女儿,还是我这荆湖南路转运使的正室妻子。”石斌很无奈的答道。

报出这么一长串的官职,贾玲算是知道自己身份敏感在哪里了,的确,从来就是官员不得私自经商,除非朝廷指派。虽然现在宋廷已经腐朽不堪但有些规矩还是能用。

何况自古以来‘士农工商’,商人地位最低。即使石斌自己不介意,但贾似道这封疆大吏的女儿去经商肯定会成为大笑话,估计会将他给活生生的气死。而石斌手下又不止贾玲一人精明,故而为免难堪自然就将她排除了。

怎么办?贾玲很不服气,就因为这么个身份就不让他经商了。即使石斌说得很对她也不服气。

所以她还是在挣扎,不过没多久最终放弃了,因为她是贾似道的女儿,是石斌的妻子,就是再无法无天

也不敢这么给贾似道和石斌抹黑,所以只能放弃。

转而哭丧着脸说道:“我看你的意思是要赛西施当这掌柜对吧,这什么人选全是假的,这应该才是你昨晚来的目的对吧?”

都到了这一步石斌也不打算再藏着掖着,点头说道:“是的,是打算让赛西施干这个,你也知道她很精明绝对不会吃亏。”

“是的,她这女匪首的确厉害,而且又是你的妻子自然值得信任,是很合适。不过···”贾玲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这种笑容是石斌最不愿意看见的,这在他看来叫‘笑无好笑’,让他一身发冷还禁不住颤抖了一下,贾玲多半想出了什么招来弥补自己的损失。

“夫人说吧,我知道你有条件,咱们就不必那么弯弯绕了。”

给了石斌一个‘算你明白’的眼神,开口道:“你想不想把生意做大?”

这不废话吗?谁不想钱多,不想成为世界首富?

“奴家当然不会挡你的财路,不过若是有奴家的帮忙,你的生意应该会容易做很多哦····”

这话可让石斌听不懂了,刚刚说她身份敏感她也意识到了,怎么又转回来说起了生意,不怕贾似道了怒火了吗?

抿嘴一笑,贾玲说道:“奴家可没说要到明面上打理生意,明面的事情随你安排,赛西施也好,王三也好,李超也罢,我都不管,不过这来往账目和消息我得管着,超过一万两银子的生意赛西施得和我商量。”

来往账目和经济上消息石斌本来是想给李超或者王三管,但他二人太忙所以石斌一直举棋不定。如今贾玲说她要管,这却是不错,既平息了这大小姐的怨气,又给生意加了道保险,于是石斌立刻同意了她的要求,并表示赛西施是大掌柜,贾玲是二掌柜。

既然这个大问题解决,石斌当然高兴得很,贾玲见石斌答应的得痛快也非常高兴,居然拉这石斌去了赛西施的闺房。

也不敲门,就是一把推开门闯了进去,像个土匪一般。

这可把赛西施吓了一跳,常年为匪,她自然条件反射的将梳妆台上匕首拔了出来,随时准备战斗。

贾玲也被赛西施的这个动作给吓了一跳,这才粗鲁的进门就拔刀相向,要是再带把刀进来岂不就是要开打了?

“冷静,冷静····”石斌立刻出来当和事佬。

“什么事?怎么这样?”赛西施很不高兴的问道。

“不怎么样,就是告诉你个事而已。”由于被赛西施给吓了,加上原本自己没当上商号掌柜就有怨气,此时说话就有些阴阳怪气的。

可不想赛西施这河东狮和贾玲这母老虎再掐起来,石斌立刻说道:“是我和贾玲商定让你当我们商号的掌柜。”

商号掌柜?这的确是个好消息,赛西施立刻笑了起来,看着贾玲都有些不好意思。

“姐姐,刚刚不好意思,这刀头舔血多年,警惕得很,估计是改不了了,谢谢姐姐,请姐姐别介意。”

本来贾玲是想装上一装,却没想到赛西施如此直爽,这么快就低头,让她也不好再装生气,只好也客气起来,表示一切都是应该。不过贾玲还是说了她也管理商号,不过是只管来往账目和大笔生意。

赛西施从来不是一个不知足的人,能让他管这么大一笔钱财已经很高兴了,贾玲还肯来帮忙,她自然更加高兴,没多久,她和贾玲又成无话不谈的好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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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五章 地域经济

第二百二十五章地域经济

由于刚刚获得大胜,石斌又有当回散财童子的趋势。虽然手中资源非常丰厚,不过相对于控制整个荆湖南路所需要的还不够,但支持一个大型商号的运行是没有任何问题,所以把款一拨,他就再也不过问这些成了甩手掌柜。

让石斌最高兴的不是开始赚钱,而是他居然发现自从赛西施和贾玲成为这‘荆南商号’的大掌柜和二掌柜后,两人几乎无时无刻不凑在一起讨论做什么生意、进什么货、进多少货的问题。虽然偶尔有些争执,但明显不是争风吃醋,而是经营商号上的想法不同而已,正是这样才让二人更加互相了解也更加的友好了。

头一个月二人见了任何人都是笑眯眯的,几乎人人都是她们的好友,到第二个月就开始有些不那么高兴,偶尔有了些愁容,不过多半时候还是笑着的,对于刚刚做生意的她们来说有些愁容很正常,直到第三个月石斌才算发现了不对劲,因为这俩人连看他的眼神都闪躲起来,而且商讨问题的时候不再友善,而是互相指责,也就石斌过去声音才变小。

虽然这次北上发了一笔不小的财,但看着贾玲和赛西施这个模样,石斌心中不由得担心起来,很怕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财富被这两个妻子给败了个精光。

这一夜石斌没去贾玲的房内也没去赛西施的房内,而是将两个妻子请进了自己的书房。

将门关上后便低声问道:“两位夫人,为夫想了解了解最近咱们荆南商号的营业情况,想看看账目。”

听到这话的贾玲和赛西施立刻无法平静,眼神更加闪躲起来。贾玲一连支支吾吾了几次‘这个’也没说出什么,赛西施稍微老练点倒是找了个‘账目正在清理无法查看完整’的借口来搪塞。

如果只有赛西施,石斌很可能就被忽悠过去,不过既有之前的蹊跷,又有贾玲现在的不对劲,石斌自然不会就这么算了,他已经可以肯定生意上出不小的问题,只是目前在还能承受的范围之内而已,多半没亏要亏也只是一点点。

不过石斌也不想让两个妻子太难堪,首先她们是自己的女人,其次是她们为了自己去经商,第三则是她们根本就没有从商的经验,就是失败了也不该责备,要怪也只能怪自己不能知人善任。

于是笑道:“你们就别瞒我了,商号肯定出了问题,应该还不大,不过很麻烦吧。”

石斌能猜出来,贾玲和赛西施一点都不意外,只是没想到他会猜得那么准而已,姐妹二人又不矫情,当即承认了有问题,并说出了这麻烦事:她们被当地的人排斥。

在个问题可是石斌从未想到过的,在他看来自己派商户过去支持当地经济是行善,怎么还会被排斥?这些人也太不知好歹了吧!

“贾玲,你仔细说说这到底怎么回事?难道这几个州的商户仍旧在闹腾,那些州县官员就不管?之前可是他们来哭穷找事的!”

“不是的,夫君,我们的商号一过去,当地的商户就不再闹腾了,一切都恢复了正常。不过没有多久那些家伙就开始找茬,开始排斥我们了。”贾玲

很气愤的说。

怎么越听越像‘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找茬?敢找我石斌的茬,吃了雄心豹子胆吗?越想越气的石斌脸色黑如锅底,双目寒光直射,又是一身戾气了。

知道石斌肯定是怒火中烧,赛西施轻轻的说:“夫君,我们现在是商号,为了不让别人认为我们是以势压人所以并未把真实身份告诉他们,当地官员也暂时不知。而且运货的水陆两支队伍也只是打扮成镖师模样,我也没有要他们出面,毕竟动用武力是最蠢笨最无奈的办法,和气才能生财。”

也对,赛西施说得很对,石斌只好冷静下来,不再那么怒气冲冲的想拿着石斌枪打、虎蹲炮轰了。但还是觉得太憋屈,自己不去他们这帮家伙闹腾要离开,自己一去他们非但不走,还要赶自己走,真是混蛋。

“那他们是怎么排斥呢?到底是商人排斥还是民众排斥。”石斌问道。

“说不清楚,商人排斥是肯定的,但也有民众排斥,不过那些人都不像什么好人。”贾玲答道。

都不是什好人?这让石斌立刻想起了地痞流氓和那些大户的护院。

让石斌印象最深的就是邓会长,记得所有的外来商人若要进入湘潭就都要和他搞好关系,要去他家拜码头,否则用不了多久店铺里就会出现很多的地痞流氓打砸抢,若是打砸抢没用就会有人散播谣言坏了这家商铺的名声。行商首先就是名声最重要,名声若是坏了,即使到后来被证明是无辜的,生意也会受到非常大的影响而不得不撤出当地市场。

想到这,石斌很高兴的说道:“西施,谢谢你沉住了气没和他们起正面冲突,他们有没有散播谣言说我们的货有问题?”

当然明白石斌这话什么意思,赛西施立刻说道:“还好没有,十来天前出现了那些坏家伙我感觉不对劲就把铺面关了,不过屯了至少八千两银子的货在这五州的店铺里。名声应该没坏,只是那些货若卖不出去咱们就亏大了。”

此时石斌斜瞥了一眼贾玲,发现她似乎很愧疚,似乎犯了错。

“西施,小玲怎么这样?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就是这货是她让进的而已。”赛西施想替贾玲掩饰,说得很轻巧。

“是那些地痞流氓闹事之前进还是他们闹事之后进的?”石斌很严肃的问道。

“这没什么区别吧,既然他们排斥,什么时候进不都会囤在那?”赛西施很‘傻’的说道。

对于赛西施肯这么为贾玲开脱,石斌非常意外,看来这两个共事了一段时间感情真好了很多,不过石斌还是说道:“当然不一样,如果我没猜错这货是在那些坏家伙闹事之后进的。而这两天你们的争吵就是为了怎么处理这个问题,对吗?”低头想了想又说:“我看贾玲多半是想趁着这次运货用咱们的士兵狠狠的教训那些闹事的家伙一通,而你是反对的,如是今天我没问你们,你们还会争下去,多半你会同意贾玲的提议——打。”

石斌的话一说完,贾玲的头更低了,赛西施也有些惭愧的神情在脸上。

“对了,西施你给我仔细说说那些地痞流氓的情况,我怀疑是

你们做漏了一件事情。”

“那是些明显无所事事的坏种,平日里就是白吃白喝收保护费,自从我们商号去了两个月后,他们就几乎是针对我们了,隔三差五的就来。”

“你说他们是十来天之前才出现,那在他们来之前的两个月还有些什么可疑的事情?”

生意没做好自然就紧张,赛西施哪里还能冷静的思考发生了什么可疑的事情?此时她倒是像在一旁罚站,但一直没说话的贾玲开口说道:“是有个不正常的现象,在他们来之前的两个月我听赛西施说有人要她去喝酒说有事相商,每个州几乎都请了三次,半个月请一次。”

喝酒?有事相商?

“西施,你有没有去拜访过那五州的商会会长?”石斌很担心的问道。

“拜访商会会长?拜访他干嘛?不过是个商人而已,值得我们拜访吗?难不成那些地痞流氓还是他指使的?”赛西施很不屑的问道。

这回石斌算是彻底明白问题出在哪了,赛西施一个女匪首自然看不起商会会长,贾玲这官家大小姐对商会会长肯定也是不屑一顾,这可就是问题所在。

虽说只是一个没有官身只有钱的商人,却是当地商家利益的代表,他若不同意,任何外来商户都别在那有立锥之地。

而自己的荆南商号既没有亮出背景、又没亮出武力、还没拜码头,不被整才怪,估计是因为觉得财力不俗才没坏了自己的名声,留一线回旋的余地。

为了让赛西施和贾玲能听懂,石斌只好慢慢的解释起来,“西施、小玲,你们是不是以为那些商会会长是个不起眼的小人物所以不必理睬,所以没去拜码头?”

二人立刻回了一个‘当然’的眼神。

“他们虽然只是个商人却是当地商户的代表,他的态度代表当地所有商户的态度,你不拜他的码头就是擅自进入他的地盘,自然就要出事。”

“做生意哪里不能做,还有地盘?”赛西施很意外。

“我的赛首领,一山不容二虎你总知道吧?地盘就那么大,人就那么多,你多赚一文钱人家就少赚一文钱,你说要不要和那些地头蛇拜码头?”石斌很无奈的解释道。

这可是赛西施和贾玲闻所未闻的,他们知道商户有大小、商品有不同,却不知道这做生意还有地盘。本以为那商会会长只是个摆设没想到还要拜他的码头,否则都不能在那做生意。

“好在赛西施你谨慎没闹起来,那几个会长也还聪明没坏了我荆南商号的名声,不然这事情就不好办。”石斌有些庆幸的说道。

赛西施和贾玲这才算是明白了里面还有这么多弯弯绕,贾玲立刻问道:“那我们怎么办?去拜会那几个商会会长吗?还是打一通,或者干脆亮了身份?”

知道后面的话是贾玲的气话,石斌也不多说,只是笑道:“小玲,和气生财,何况咱们的身份也不适合亮出了,最多也就是多派几个兄弟在那护卫给他们点压力,但这拜码头却是少不了。”

又想了想,“不过你和西施不必亲自去拜什么码头,让当地几个分号的掌柜去拜码头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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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六章 只好如此

第二百二十六章只好如此

虽说石斌不要贾玲和赛西施去区区商会会长那拜码头,但认识到其中厉害的赛西施还是亲自带着荆南商号的各处掌柜拜访了当地的商会会长和副会长。这算是买了张入场券,终于可以在那五州安心的做生意起来。

宋朝的经济很发达,荆湖南路河流纵横水网发达,最适合运输。石斌又有很多水军,自然把这些水军用到了自家生意上去,算是保护了生意又锻炼了水军,更关键的是大大降低了运输成本。

要知道以前的陆路是很难走的,只有石头路和泥土路,石头路虽然能勉强维持住路的样子却走起来脚疼,用不了多久脚上就会磨出血泡。泥土路虽然脚不疼却更难走,因为一场雨就给冲没了,真得靠人再‘走’出来。

所以水运是最方便快捷也最划算的运输方式,石斌有船有水军自然让他获利的空间大大增加了,只要货能卖出去可以说是坐着收钱就好。

如今贾玲和赛西施又是红光满面,不用说,肯定是货物大卖,银子一把一把的抓进了口袋。没有谁不喜欢金银,会算账的更是喜欢得紧,贾玲和赛西施恰恰就是会算账的俩女人,所以她们是无时无刻笑容满面。

大概过了一个月,又到了统计账目的时候,由于有了上次的教训,这次石斌没打算高高挂起只当个看客,虽然知道肯定是赚了,但也想看看到底赚了多少,心里落个踏实。

看见石斌进了这,贾玲和赛西施当然明白他是来干嘛,不约而同的说道;“放心,我的石大老板,这次保证没事,你就别担心了。去办你的军政大事,这些银钱的小事情交给我们姐妹就好····”

很奇怪这俩女的怎么会将这么长的一句话说得如此整齐,看来是排练过,知道自己会不放心来看一看,要给自己一个好看,也算是挽回点面子。

本来还不放心,一见赛西施和贾玲这么个口气,立刻就不担心了,没底气可不敢如此说话,看来这个月应该是赚了,而且应该还赚得不少。

既然如此,更勾起了石斌的好奇心,笑眯眯的问道:“二位夫人,请问这账目统计完没有?若是统计完了给我看看如何?”

“没有!”贾玲瞥了石斌一眼,“信不过我和西施妹妹吗?信不过就别让我们干!”

靠,居然还这么嚣张,石斌心中更是痒得很,“那大概多久会弄完?”

“不会很久也不会不久,反正你坐在这没用,先去办你的大事,账目弄好后会要小琴送一份去你那的,现在王三应该在等你吧,先去他那把正事办了。”赛西施稍微柔和的说道,但脸色仍旧很不屑。

既然不能马上就看到,石斌当然就懒得再等,起身离开与王三商讨其他事情去了。

事情谈完又足足过了一个时辰,小琴才送来了这个月商号的账目统计表,此时已经是正午时分了。

本想吃完饭再看着报表,不过一看见这份表脑子里就闪现了贾玲和赛西施那说话的神情和语气,让他忍住了饥饿坐下看起报表来。

他本人不是学会计,看报表并不在行,所以也不看具体内容,直接看向了最后表示盈利

数字。

两万五千两!

两个月就一万五千两!一年岂不就是三十万两白银?这可让石斌欣喜若狂,难怪那帮商人喝一壶三十两银子的茶眼睛眨都不带眨,有这么多盈利哪里会在乎这点小钱?

这回可轮到石斌有些尴尬起来,这么多钱怎么办?似乎钱多也烦人,他肯定是不能乱花钱,要把钱都用在实处。

继续投资?把商号发展成一个行业垄断的大佬?或者是用盈利来继续充实自己各方面的实力?或者是投资和建设荆南二一添作五各拿一半?

石斌从小就想当个金融大佬,如今地区发展也不能过快,所以余下来的钱他都用于了投资。有资源优势、人脉优势,石斌的财富就如滚雪球一般迅速变大,不过半年时间,才淳祐九年初,他的财富就已经到了十六万两银子。

这么大的盈利是所有人都没想到了,就连贾玲这个官家大小姐,看着都惊叹不已。她的想法与众人还不一样,在她看来这些盈利是靠大批货物堆出来的,若是官营的盐铁那获利得多大?

可惜好景不长,到了淳祐九年六月,各处又传来了坏消息:当地商户再次闹腾,这次的目的还是为了排斥荆南商号。

不过不是派几个地痞流氓来闹事了,而是全都联合起来去知州知府那里请愿。

自从赛西施带了手下掌柜去各处拜码头,那些平庸却狡猾的州官自然就知道这荆南商号是石斌的,而石斌又严令他们不许将这个消息透露出去,这让几处的知州知府都急了起来。虽然这帮商户地位不高,但影响却不小,闹得太过会影响他们的年终考评,所以几人火急火燎的派手下通知了荆南商号的‘大掌柜’和‘二掌柜’。

接到消息的贾玲与赛西施立刻傻眼,以前只是一些地痞流氓来寻衅闹事,自从派了些忠诚的士卒去护当院就再也没人敢胡来了,如今居然闹到明面上搞起了请愿?

还没笑个痛快呢就出这事,算是将二人又狠狠的扇了一记耳光,这可让她们有些接受不了。都是强势的人,肯低头去拜商会码头已经是很委屈,如今居然还被其他商户集体排斥,不约而同的都有了把背景给透露出去,将这帮不开眼的家伙强压下去的想法。

只是这事比较重要,所以贾玲和赛西施已经在讨论到底如何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到底要不要亮明身份的蛮干。毕竟还是亲民一点的和气生财比较好,身份一旦亮明问题多半只能被强压根本解决不了,还给人仗势欺人的感觉。

而这几个月的接连大赚让石斌养成了一个习惯:月末看报表。其实这个压根不懂会计的家伙不是要检查是否有假,完全就是想看看那些盈利数字过过瘾而已。

这天又是统计数据出炉的时候,忍着心中的兴奋,石斌硬是挨到直到上灯时分才去看了报表。

看到报表上的数据石斌激动了,不过不是高兴的激动而是愤怒的激动,因为这个月居然亏了三千二百两银子。

都赚了十六万两,只亏个几千两实在不算什么,做生意哪里有不亏的?不过石斌还是有些不爽而且感觉蹊跷,这盈亏起伏波动太大。上个月还是盈利两万两千两银子,这个月就亏了三千二百两银子,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知道站在空想是没用的,必须将他的大掌柜和二

掌柜叫来问问才对。

这事自然是许风去办,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赛西施和贾玲这两个掌柜便来了。

心中虽然有些不快,但没有表现出来,毕竟都赚了那么多,亏那么点对于现在的石斌来说实在不算什么。何况即使有资源优势两个新手能这么抓银子已经非常厉害了,所以石斌很平静的说道:“二位夫人,刚刚为夫散步时顺带去了看了看这个月的报表,发现居然亏了几千两银子,实在太意外。不是亏了不对,而是这盈亏起伏太大,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赛西施的性子比较直也不那么怕丢脸,直接说道:“是的,半个月前那几个地方的掌柜说当地商户集体向知州请愿,要我们荆南商号离开。”

离开?这可是石斌没有料到的,经济战失败亏钱很正常,不过被掏老窝可不好。

“西施你仔细的说说,他们为什么会要我们离开,是不是做了些让他们不快的事情?是不是因为那些护院太蛮横太霸道?”

毕竟那些所谓的护院其实就是一群士卒,而且还是很善战的老兵,可不会很友善的说话,一个不快估计就会拳脚相加。在鼎州、潭州几个地方摄于他石斌的虎威也许不敢太猖狂,但到了那,山高皇帝远就说不定了。

“不是,是因为咱们的商品。”赛西施有些无奈的说。

“难道是货物质量不好?谁那么大胆子敢坏我名声?”石斌怒吼道。

“不是,而是质量太好,价格太实惠!”贾玲很不甘心的大声说道。

质量太好,价格太实惠,这难道不好吗?

“夫君,当地的百姓自然喜欢咱们,可那些商户不喜欢啊!咱们有人脉进价低,有水军运费也低,总价自然低,他们这些小门小户打商战根本斗不过咱们····”

“西施,你的意思是他们认为咱们断了他们的财路所以就集体排斥,就去请愿了?”

赛西施苦笑着点了点头。

“那咱们的货比他们低了多少?又销售哪些货物?就是再断别人的财路也不该是所有商户一起来啊!”石斌非常不解的问。

“价格低了两成,他们有的货物我们都有·····”贾玲很自豪的说道。

此时石斌算是明白了各地商户为什么反应这么大了,被这么憋了六个月不疯才怪,难怪会联合起来去几个知州那里请愿。

很无奈的笑着说:“小玲、西施,你们可真霸道啊!一点活路都没给人家留,他们不联合起来请愿才怪,不把咱荆南商号挤出去才怪。”

很明显二人并不认为自己霸道,很疑惑的对视了一眼,而后贾玲说道:“霸道,我和赛西施霸道吗?没抢没偷的哪里霸道了?就因为价格低点商品多点?”

见二人还没明白过来,石斌禁不住笑了起来,“二位夫人,咱们吃肉多少要给别人喝口汤吧,你们这么弄人家连口汤都没得喝啊!他们能不同仇敌忾的对付咱们吗?”

最后只好决定价格比当地价格仅低一成,在这期间和所有商户达成协议,囤货销售完后就放弃三成的市场,之后便正常竞争。

虽然这个决定让石斌心里疼得很,不过也必须接受,他可不想被排挤,弄个自己把自己地盘出现经济倒退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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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财路

第二百二十七章新财路

也许是减少利润让出市场让五州的大小商户认为自己‘识相’,他们也就不再对荆南商号这个外来客持排斥态度,算是勉强接纳了。

虽然在那几处有了立锥之地,可石斌、贾玲和赛西施的脸上就再没那么高兴了。真是爬越高摔得越狠,一开始每个月赚那么多钱,如今一个月忽然少了三成利润实在是让人不爽。

让出了三成市场也就是扔掉了七八千两银子,一个月七八千两一年就是九万多两白花花的银子,就是再大的富商也受不了这憋。

贾玲这大小姐从小见惯了大笔银钱财帛,少那么几万两银子过了十几天也就不在乎了,赛西施这小门小户出来的,对她来说几百两银子就是笔不小的财富,如今一年会少九万多两银子,她这烈火焚心的如何受得了?

虽然知道不能蛮干,石斌也不会同意她蛮干,但赛西施自那以后一直面色阴沉,似乎总是在想抢回市场的办法。须知她可是土匪出身,土匪绝没有轻易服输和咽下一口恶气的。

好在石斌知道赛西施的脾性,知道她不会擅自行动才稍微放点心,但也尽力不触怒她,免得她发飙拿这事做出气筒。

如今石斌其实也不是很想看那财务报表,虽然知道肯定还是赚了不少,但与之前比却少了不少。这市场和银子还是主动送出去的,算是服软,就像‘割地赔款’,所以不到报表出来了再不半路去问。就是报表出来,他也只是粗粗一瞥,只要没亏就好。

到了淳祐九年底,赛西施终于受不了了,冲进了石斌书房,走到书桌前,怒气冲冲的双手按住桌面,面色被憋得通红,咬牙切齿的嚷道:“石斌,给我把盈利夺回来,给我把市场要回来,这一个月不到两万两的银子太少了,压根做不了什么!”

虽然比之前少了但每月也有一万七八千两的进项,比之前好了太多,赛西施这模样纯粹就是装的,只是想把失去的那些财富和面子给夺回来,虽然的确是满脸怒意、咬牙切齿不过却没有戾气,只是纯粹在瞎嚷而已。

由于石斌心中压根就不想真正触怒赛西施,所以并未戳破她的把戏,而是用很柔和的口吻安慰道:“夫人,为夫不是已经说过了,咱们吃肉也要让人家喝点汤,你也认为这是对的,怎么现在又变卦了?你也是巾帼不让须眉,似乎不该如此小气吧!咱们何必与那些升斗小民一般计较?这不惹人笑话啊?”

“少把我捧得那么高,这次休想再把我绕进去,他们敢再请愿我就真的动手,将他们赶出这五州市场!奴家我一定要把那些扔出去的黄金白银给要回来,天天看着那财务报表气就不打一处来,越看越来气,哼!”赛西施很气愤的说。

虽然知道只是气话,但却也是实话,就连他石斌自己都感到受憋,何况是赛西施?只是他既不想搅乱了这市场弄得太多商户破产,也不想坏了自己好不容易弄来的贤名,更不想成为众矢之的。

所以只好继续安慰赛西施,却没想到这回赛首领

却钻起了牛角尖,任石斌如何规劝她都不接受目前的情况,理由只有一个:看着报表上的数字就来火。

没了办法的石斌只好来了个缓兵之计,“夫人,这才过了几个月,说不定之后的情况就会好很多,潭州和鼎州就是最好的例子。何况拿回市场也不那么容易,既然是咱们答应还回去的若是想要回来也得正正当当的用商人的方式夺回来,不是抢回,对吧?”

见石斌又给她下套,赛西施懒得理会,还是那句话:看着报表上的数字就来火。

石斌的忍耐是有限的,见缓兵之计还无效,干脆发起了脾气:“赛西施!你想干什么!好说歹说你都不会稍稍转个弯吗?这五州不行就去别的地方做生意,大宋也不止这荆湖南路一块地方啊!”

也是第一次看见石斌这么怒目而视,赛西施被吓得不轻,忽然想起了自己只是一个小妾,是没资格和家主如此说话的,如果做得太过一纸休书她就完了。休书可不仅仅是离婚证,还是一种侮辱,表示女方没有妇德,赛西施可承受不起这个,想到这就抹着抹眼泪一溜烟的逃出了石斌的书房。

在廊间抹着眼泪慌不择路的赛西施与高兴不已也没看路的贾玲撞到了一起。二人本来都来了火气,准备开骂,一见是对方又不再生气,而且都非常惊讶彼此的样子。

“西施妹妹,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哭成这样?”贾玲如今和赛西施关系好了很多,她本就善良自然要询问一番。

“没事,没事,沙子进了眼睛,刚刚又打了几个喷嚏而已。”赛西施如今心中怕得很,不怕石斌生气而是怕贾玲知道事情后替自己出头,所以找借口掩饰。

这种小伎俩如何瞒得过贾玲?想也不没想她开口就说:“你哭成这样还说是眼睛里进了沙子,当我是呆瓜吗?说说怎么回事,是不是石斌那家伙欺负你了?如果真是他,我去替你讨个公道!”

本就是她赛西施蛮横无理,如今贾玲还要帮她‘讨公道’,若是真这么干了石斌岂不会气得发疯?只好乞求的口吻说道:“姐姐,是我错了,刚刚在夫君的书房因为盈利太少的事情妹妹和他大吵了一通。他一直在宽慰我,而我却总要求他要回那三成市场,最后他发脾气了。”

知道贾玲这大小姐不会非常明白小妾的地位有多低,于是赛西施又说道:“姐姐,你可千万别帮我出头,我虽然是平妻其实还是小妾,夫君一纸休书就能让我没了身份,那我赛家好不容易得来的东西就全没了。”

倒是知道休书是什么,但贾玲的确不知道这东西会有这么大影响,只好平静下来表示不去帮赛西施‘讨公道’,转而笑着说道:“妹妹既然是因为这个苦恼,那我这就有一剂良药能解了你的心病。”

“果真?”

“当然,你当我这些天就好过吗?只是没你那么苦恼而已,刚刚之所以高兴是因为看见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赛西施连忙问道,既然有办法多赚钱,她这个荆南商号的大掌柜当然急不可待的要知道是什么事情。

“杀人····”

听到这话的赛西施如同看见魔鬼一样看着贾玲,仿佛不认识她了一样



“别误会,不是杀别人而是杀一个私盐贩子。”

私盐贩子?

顿时明白了贾玲为何高兴,若是真能参与贩盐那可就是守着一座挖不尽的金山了。此时的赛西施脸色也好了起来,不再哭泣而是笑着夸贾玲够聪明。不过都知道这是事关石斌一系生死存亡的大事,绝对不能擅自行动,于是都表示先去和石斌商议再说其它。

埋在公文堆里的石斌犹豫刚刚才吵了一架并无心批阅公文纯粹只是做个样子,所以门外有了脚步声他立刻察觉,抬起头来看了看。

赛西施、贾玲!两只母老虎一起来。

从来就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石斌下意识认为她们是为之前他训斥赛西施之事而来,所以当即面色沉重。

“夫君,是不是以为我来替西施妹妹出头来了?”

“难道不是?”石斌明显不信,非常不快的答道。

“难道我和西施妹妹就那么鼠肚鸡肠吗?就不会有别的事情?”

这话倒是让石斌非常意外,从来赛西施和贾玲都是不会吃亏的,如今二人关系好了许多,赛西施受了委屈她贾玲不帮出头能干什么?

“亏你也是一路封疆大吏了,就只有这么点气量和视野啊,我们就不会是来为刚刚的事情道歉或者献计献策的?”

若是旁人说这话石斌倒是会相信,反而眼前两位夫人做这事他却万万不会相信的,不过为了不太难堪还是很‘真诚’的请贾玲说出了她的计策。

“盐····”贾玲拖着长音意味深长的说完了这个字。

双目冒着精光的石斌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很担心的看着贾玲。

要知道,这盐铁从来就是官营,若敢私贩,轻则杖责三十重则直接斩首。私煮五石、私贩两石食盐就要杀头。

不久又冷静下来不再紧张,而且还感叹起来。首先是感叹自己愚蠢得居然忘了盐在宋朝是多么珍贵,获利空间多么大,和那帮普通商户争什么市场;其次是感叹自己底子太薄进入这个市场估价还得花点功夫;再次就是感叹即使进入了这行也不会有太多生意,多半只能小打小闹。

不过石斌还是个知足的人,知道这所谓的‘小打小闹’其实已经是笔很大的财富了。

“夫人,你有办法弄到盐引?这贩私盐虽然对咱们来说问题不是很大,但能走正道还别行歪路。”

“放心,几张盐引还弄不来我还是贾似道的女儿吗?只是我和西施妹妹一样感觉不舒服,想把失去的盈利全弄回来,几张盐引还不是很够。”

盈利不是很够?

意思就是说还想更多了,市场石斌是绝对不允许在近期内再要回来,他不能食言而肥,那怎么弄更多的盈利?难不成贾玲还有别的办法?

“那怎么办?”

“你的马怎么来的我们就怎么办!”贾玲笑着说道。

原来是要他一边正常行商一边附带走私,这却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但石斌心中依然在打鼓,他可不想辛苦所得一朝尽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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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八章 一次性盐商

第二百二十八章一次性盐商

知道石斌在瞻前顾后举棋不定,也知道他为什么如此,马是有战略价值石斌当然是甘心情愿冒大危险去北边走私过来的,而盐则只是单纯为了财富,并没有那么高的价值,不是那么值得冒险。

贾玲也认同石斌的看法但是她却不想守着一座金山不去挖,凭什么别人可以挖,她和石斌不能挖?人家捞大头他们怎么就不能捞小头?

想着想着贾玲也来了脾气,很坚定的说道:“石斌,别犹犹豫豫的,你直接说要多少盐引,我给你去弄就是,少于五百张都别开口,丢人!”

虽然知道这盐引是干什么用的,但却不知道这一张盐引到底代表多少盐,五百张盐引又是多少斤盐。不过听着贾玲这大小姐的口气似乎五百张都不多,只是个很小的数字,对于她来说信手拈来就好。

人都要面子,石斌这家主更得要维护自己的面子,于是开口说道:“小玲,那为夫就请你给我去父亲那弄两千张盐引过来。”

很明显,两千这个数字让贾玲很高兴,很满意石斌的回答,因为她满脸微笑不住的点着头沉吟。

石斌也高兴有这个气氛,不过他心中仍旧不是很踏实,毕竟这一引盐是多少斤,一斤盐能赚多少他依然是一头雾水。

从来就是不打无准备之仗,即使盐引的数字定下来,石斌还是要问个明白,“小玲,你至少告诉我咱们这次弄的盐大概会有多少,这样我心中才有底。”

这些当然是要说清楚的,因为需要启动资金去买盐,贾玲自然说了个明白。

一引盐公斤),一引盐在海滨是640文钱,运到扬州来以后加上运费、盐税,达到182两左右,从扬州再往内销售零售价已经过了十两白银。从来就要‘斗米斤盐’的说法。

石斌不是一个擅长算数的人,但却喜欢留意批发价和零售价的差距。听完贾玲说的,心中一盘算就立刻兴奋起来,盐价从海滨到内陆居然翻了十倍还不止。

也许两千引盐的总盈利并不会很高,但利润空间却高得吓人,所以只要盐引够多,贩得够多,绝对就是笔大财富,还真是座挖不尽的金山。他若是真能掺和进去实力又会大涨了。

此时的石斌还是能想事,在努力的思考怎么多拿到盐引和维持这笔生意,而赛西施的大脑则完全处于死机状态。

就算贾玲狠狠的拍了赛西施几下,她仍旧没有从兴奋中清醒过来,依旧呆滞在那。她想着想着都哭了起来,以前能吃到块咸鱼都笑得成花一样,却没想到自己居然被该死的盐商坑了这么久。

从来就是‘无商不奸’,认为盐商把价格翻上两三倍很正常,毕竟也有运费和税赋在里面,却没想到他们心这么黑,价格能翻十几倍。

双眼一瞪,眉毛一皱,赛西施很坚定的说:“夫君,两千引盐太少,最少两万引!弄不到盐引咱就走私,我就不信有谁敢不识相拦住咱们的路!”

看来赛西施受的刺激比较大,贾玲报出的这些数据让她这个穷苦出身的丫头感到无尽的愤怒和嫉妒,瞧这模样是不上一笔不罢休了,而且这一笔还不能小了。

如今三人算是

达成一致:必须拿到盐引,必须成为盐商。至于做多大的生意则要先看看能从贾似道那要来多少盐引再说。

细细一想石斌也认为两千引盐似乎是少了,还是自己太小器,于是开口道:“小玲,你觉得两千引盐会不会少了点?咱们再多要些如何?”

听到这话的贾玲如同看见了怪物一般,很惊讶石斌居然会认为要少了!这可是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吃亏了,绝对的难得一见。

“我的夫君居然会认为两千引盐少了?其实也不少了,咱们一个来回至少赚两万两银子,其实就和荆南商号现在每月的盈利差不多,也算不错了啊。”贾玲噗嗤一笑的说道。

赛西施听了石斌话也是惊讶得很,之前要求退出市场让利于商户的是他,如今多要盐引的也是他,贾玲说得没错两千引盐也的确不少了,刚刚自己的话不过是气话而已。

看着两位夫人盯着自己,石斌感到有些不舒服,知道自己刚刚表现得有些贪得无厌,不过石斌这次却不打算掩饰,而是‘昂首挺胸’的说:“虽然为夫知道西施说的要两万引盐引不可能,但八千引可以试试,最低也要五千。你看如何,小玲?”

这个数字倒是让贾玲又吃了一惊,居然是她一开始说的十倍,最低要五千引。现在的贾玲算是感到有些压力,不再那么嚣张。但明显也只是有压力,并非做不到,低头想了想,接着贾玲就说:“应该可以,不过得花些功夫。”

有钱能使鬼推磨,有几万两银子在那等着他拿,不过就是花点功夫而已,石斌哪有不愿意的?当即答应下来。

这功夫很简单,贾似道的生日要到了,带着石云鹏去给贾似道贺寿。

三人都是急性子,一听有这么大好机会摆在眼前当然是绝对不能错过,甚至恨不得马上就出发。好在石斌多少成熟了些,表示首先得挑好寿礼再说出发的事情,哪有两手空空去拜寿的?

所以石斌接下来的第一道命令就是:发动所有手下帮忙淘换给贾似道的生日礼物。

石斌老丈人的生日礼物的档次自然得非常高,黄金白银肯定不行,名人字画都不够档次,必须是奇珍异宝。

好在石斌手下数千人马,石斌对平日对他们又都不错,自然对此项‘工作’办得是兢兢业业。

全部散出去搜寻了十余天便传来了好消息:找到了一尊白玉九龙杯,怀疑是李唐皇室的遗物。

许风送来这白玉九龙杯后,石斌就将其摆到书桌之上细细观赏起来。禁不住感叹这真是夺天地之造化的宝物,若不是想赚更多的银钱来增强实力,他可舍不得将如此宝物当做寿礼送给贾似道。

舍不得归舍不得,但必须舍得,所以玉杯送来的第二天,石斌就将其包装好并带着它与贾玲、儿子一起去了鄂州。

在贾似道生日的前两天到了贾府,如今的石斌是荆湖南路转运使了,也是位高权重,贾似道虽然是岳父却也不能如以前那般高高在上,得给些必须的尊重了。

随意的跟石斌打了声招呼,石斌却很郑重的回了个礼,这让贾似道很舒服,暗赞他懂事知道进退,还没因升迁而狂妄自大不知礼数。

趁着贾似道高兴,石斌又马上让贾玲将石云鹏从小琴那牵过来,并让小家伙叫贾似道外公。

石云鹏很乖巧,长得也英俊,嘴巴很

甜,自然将贾似道哄得非常高兴,连连称赞石斌与贾玲会教育孩子,并一个劲叮嘱他们要注重石云鹏的教育不可太放纵,让他将来也要当官光耀门楣。

贾玲在贾似道歇息的时候则让小琴将那装有白玉九龙杯的礼盒递给了贾似道,请他打开看,说这是给他的寿礼。

本来对这寿礼并不在意,堂堂封疆大吏什么东西没见过?普通的古董和名人字画在他眼中就是玩具而已没什么价值。

不过一看到这白玉九龙杯,立刻从懒洋洋的状态变成了精神抖擞,虽然不至于说话结巴,却也激动不已,有些吐字不清,连连问这宝物是从何而来,是否还有。

见贾似道都是这么激动,石斌算是彻底知道了这玉杯的价值也知道自己送对了,很‘遗憾’的说:“父亲,您看见这玉杯都如此兴奋可见肯定是奇珍异宝,我已问过古董商人世间仅此一件,所以····”

知道自己失态,贾似道也有些尴尬,不过老奸巨猾的他哪里猜不到石斌送这绝世宝物的意思?微微一笑的说:“贤婿,这宝物太贵重,岳父我不敢收,还是你亲自送到皇上面前最好。”

‘以退为进果然老油条’,石斌笑着暗道,明面上则说:“岳父大人,将这玉杯给您就是给了皇上,不过多了一道程序而已。何况您送更合适,小婿送不那么合适。我一个区区转运使擅自离职去送皇上面前献宝太显眼,您入皇宫如进自家后院,您献才好。”

贾玲也在一旁点头示意该这么做。既然自己的宝贝女儿都这么想,贾似道便顺着意思收下了这白玉九龙杯。

正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贾似道笑道:“小琴,将云鹏带下去休息,我有些事情要与他夫妻二人说。”

看着小琴牵着小家伙离开,石斌只能佩服贾似道的老练,知道接着的一些有关利益的敏感话题要避开孩童。

“多谢父亲为云鹏着想。”石斌立刻开口谢谢,并来了个直入主题,“这次我与贾玲前来其实还有一件事情,不大也不小,请父亲帮忙。”

既然是不大不小的事情,又收下了石斌的宝物,贾似道自然表示只要不过分便肯定会帮忙。

由于贾似道如此高兴,石斌便又将盐引的数量提高了两千,从原本的八千提高到一万。不过这话却把贾似道给吓了一跳,只说石斌心太大小心出事。

“父亲,请问您这是何意?一万引盐很多吗?”石斌很不理解。

见石斌果是不懂行市才乱要,贾似道算是放了心,解释道:“你知道我大宋一年官营的盐才多少吗?也不过才三百多万引。你一个月就想要一万引,你认为是否合适?”

原来总量不多,那自己要的的确多了,于是石斌开始第二套计划:讨价还价。

在石斌与贾玲的合击之下,再加上石云鹏和白玉九龙杯的影响,贾似道终于同意给石斌六千盐引,不过表示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并表示若石斌真想进入盐市,就得自己花功夫,他贾似道最多牵个线。

能一下拿到六万两银子的财富石斌已经很满意了,立刻表示感谢,当然要请贾似道牵线。事情若是成了,他这个女婿另有孝敬。

哪有将送上门的钱财拒之于门外的道理?见只是牵个线就能有好处,贾似道自然也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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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九章 抓狂

第二百二十九章抓狂

给贾似道拜完寿后,带着这六千盐引石斌和贾玲心满意足的上了回鼎州的路,虽说贾似道只答应白给一次,其它的就要自己努力,最多也就是牵牵线而已,但二人仍旧欣喜若狂。

这抓在手上的六千盐引就等于是六万两白银,已经非常多了,等于是荆南商号一个季度的收入。

一路上夫妻二人就没有谁晚上睡着过,都出于极度兴奋的状态,虽说石斌都已经是高官了,但毕竟没有真正的融入其中,还是升斗小民的意识,不过有进了项就没人会在意这些。

一回到鼎州,若不是知道财不露白的道理,石斌恨不得把自己又捞到六万两银子的事拿个喇叭喊出来。

知道石斌处于癫狂状态,为防他说漏嘴,贾玲则立刻制止了他,并说道:“此事最多告诉赛西施,也应该告诉她,连王三都必须瞒着。若是进盐就要西施妹妹去,而且盐必须与其他货物一起运送,还要在上面盖上其他货物做掩饰,最好是一些不值钱的东西,这样就不显眼。执行护卫任务的必须是绝对可靠的人,奴家认为许风最合适。”

这些东西石斌自然都能想到,却没想到贾玲能想得如此全面,只能说佩服,于是开口夸起贾玲来。

被人夸总是好的,舒服不已的贾玲也是非常高兴。

从旁门回到府中,石斌立刻带着贾玲到了赛西施房中,都没有知会小琴。赛西施见二人满脸喜色的进到房内,还偷偷摸摸仿佛生怕他人知道的模样,立刻明白了其中的缘由。很轻声的笑问道:“事情办成了?”

“成了。”

“看姐姐这模样,难不成比八千还多?”

“西施妹妹这倒没有,只有六千张,但我父亲答应给石斌牵线,与盐监谈生意···”

刚开始听到只有六千盐引赛西施是有些失望的,毕竟贾似道也是封疆大吏,堂堂京湖地区最高长官,居然如此小家子气。但当她听到贾似道肯为石斌与盐监牵线,立刻欣喜若狂,差点也癫狂得笑了起来,要知道这可是给了石斌一个会生金蛋的老母鸡。

若不是石斌自己有经验,在贾玲话还未说完的时候,他便走到了赛西施身旁捂住了她的嘴巴。

虽然有些讨厌石斌如此行为,但赛西施却不在意,毕竟这可是绝密,是任何人都惊动不得的,所以石斌做得很对。

赛西施甚至还提议在石斌的书房内建一个密室,方便谈事情,这当然是个好建议,石斌立刻同意,表示让自己亲卫动手最合适。

很快又回归了正题,有了盐引去哪买盐合适呢?各处的盐价格有高低、质量有好坏,运输的安全和花费也有不同,所以必须细细斟酌一番才能行动。

“贾玲,你长期在父亲身边,应该知道大宋哪里的盐又好又便宜,能让咱们获利最多。”

贾玲非常得意的笑着说:“这是当然,咱们大宋本来一共有三个大盐区,一个是长芦盐区,主要是渤海沿岸;第二个是莱州湾盐区,是山东沿海;第三个是淮盐产区,它是全国最大的海盐产区,所以价格也最便宜,很适合咱们进货,

不过如今只剩一个淮盐产区了。还有一个是四川自贡,那里产盐量不大,不过也有盐。”

从来就是蜀道难难于上青天,既然有淮盐谁还会没事跑自贡去爬山玩?所以石斌立刻说道:“自贡就算了,咱们直接去淮盐区。不过既然是盐区肯定就不止一座城市,哪座城的盐最好最便宜?”

“当然是扬州,扬州盐商可是天下闻名,一年的课税就能达到七百万两白银。”

什么?一年的税就能七百万两白银,还只是扬州一地?那盈利得多少?

这让本以为自己资本还算不错的石斌受到巨大的打击,只是人比人气死人啊!不过更加坚定了他进入食盐市场的决心。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不容半点拖沓,到了午夜宵禁时,他便带着贾玲和手下的三百近卫去扬州了。

似乎是生怕这银子跑了,石斌不顾疲惫带着手下来了个全速前进,一天走了三百里,若不是后来支持不住肯定还会这么继续疯狂下去。

终于到了扬州,果然是富商聚集地,城墙、城门全是完整无缺还非常光鲜亮丽,绝无半点颓废的感觉,进了城更加感受到了它的高档次。

主街上每块青石板都是非常漂亮,打磨得完全一样,一路铺下去绝无半点瑕疵,好不容易到了这富豪聚集地自然也要好好享受一番。

找了家还算有些档次的客栈落了脚石斌便带着贾玲去逛街了,连许风都被扔在了客栈。

这么一个城市自然让人非常兴奋,石斌和贾玲都是典型的吃货,二人自然上了街第一件事自然就是吃。

石斌记忆最深的就是扬州炒饭,那鸡蛋、火腿、虾仁炒在饭里真是太好吃了,所以首先就是去吃这神仙炒饭。

贾玲虽然是贾似道的女儿却没来过扬州,自然也不知道这炒饭有多美味,不过见石斌这模样自然也能猜出几分,立刻跟着一起走。

到了一家很普通的店面门口见到有扬州炒饭销售,自然毫不犹豫的冲了进去坐下。这炒饭自然是美味至极,可结账的时候却让石斌不痛快了,区区两碗居然要了他一百五十文钱。就连贾玲听到这价都是很惊讶。

周围的人看着这夫妻二人无一不是不屑一顾,甚至还有人嗤笑他们是土包子、没见识。

正要发飙时,贾玲一把按住了石斌劝他不必在意,来此是做生意,若是得罪了哪个大盐商的亲戚朋友可不好。

嗤笑石斌夫妻二人的几个家伙吃完饭很快就走了,剩下的则是几个坐在店内聊天的似乎是地痞的家伙。吃完饭没什么事做的石斌和贾玲也懒得离开坐下休息。

“知道吗,最近刘老板的下人告诉我一件事。”胖子说道

“什么事?”

“瘦猴,知道刘老板平时一碗扬州炒饭多少钱吗?你打死都猜不出来。”

“死肥猪,别瞧不起人,最多也就五两银子。”

“说你没见识你还不承认,我说出来你别嫉妒死,是五十两银子,五十两!”

“死肥猪,你没骗我?怎么可能?咱们一年的花销也不过是三十多两,还抵不上那刘老板一碗扬州炒饭?”

“当然,他是什么人,咱们是什么

人!他对这炒饭的要求高得吓人,这碗蛋炒饭的每粒米必须绝对的完整,每粒米必须全部分开,每粒米必须泡透蛋汁;鸡蛋产自每天用人参、黄芪、白术、大枣等喂食的母鸡;配汤为百鱼汤,包括鲫鱼舌、鲤鱼白、鲢鱼脑、斑鱼肝、黄鱼膘、鲨鱼翅、鳖鱼裙、鳝鱼血、鳊鱼划水、乌鱼片····”

听着听着石斌与贾玲再也受不,起身怒气冲冲的离开了。

“小玲,如今国难当头,这帮混蛋不思报国,居然如此奢侈,到课税的时候又哭穷请求减免税赋,真是无耻至极!”石斌恶吼道。

知道不是针对她,所有贾玲并不在意,只是笑道:“在这大街上吼干嘛,何况生气有什么用?气坏了自己罢了,咱们尽快增强自己的实力才是正道,到时候要他们还就好。”

点点头算是接受了贾玲的看法,接着又说道:“你说咱们这次提货会不会有什么困难?”

“应该没有,毕竟你是荆湖南路转运使,我父亲还是京湖地区最高长官,弄到几千引盐应该不算多大的事情,就看能不能真的进入这市场继续做生意。毕竟市场就那么大,多咱们一个人家的生意肯定会受些影响,虽然不会不竭力反对但是不满肯定会有的,只希望阻力不大。”

“希望如此,幸亏咱们今天出来吃了这碗扬州炒饭,不然提货会闹个大笑话,那些管盐的官员说不定还会因为咱们准备的礼物太轻而认为咱们瞧不起他们,认为咱们是仗势欺人。到时候再想扩大生意可就难了”石斌感到庆幸的说。

“的确,谁也想不到那刘老板一碗扬州炒饭居然要五十两银子,真是够奢侈。”

二人知道了这些后,立刻回客栈拿了不少钱去古玩市场淘古玩。石斌本只打算带个八百两,但一想那扬州炒饭最终拿了一千两的交子。

让石斌和贾玲感到高兴的是,这扬州古玩市场的价格虽然比潭州、鼎州、鄂州等几个地方的贵点,却也没贵到离谱,算是在他们能承受的范围之内。

左挑右选,二人转了一个下午,最终花了七百五十两银子买了一个汉朝的自暖杯。由于这暖杯是金属材质,倒是让石斌二人放心不少,不至于走个路都战战巍巍。

到了盐场衙门,石斌带着这自暖杯进去。有这么好的敲门砖,那盐府校尉自然不带半点犹豫立刻批文同意提货。不久便有一个小吏出来帮他打理起提货手续。

素来知道即使同意办事也有办得好办坏之分,那盐引其实就是一个个袋子,但袋子有大小,所以石斌还不能得罪这小吏,得好好款待。

在去盐场的路上,石斌一咬牙,从袖袋里掏出一张二十两银子的交子递给那小吏。

那小吏本以为石斌会瞧不起他,不给他一点好处费,却没想到石斌居然如此大方给这么多,自然是笑得都停不下来,立刻‘投桃报李’教给了石斌一个多得食盐的办法——用最大的口袋装盐。原本一引盐也就三百来斤,而石斌的盐一引足足有五百斤。

这种超大盐引让石斌非常意外,立刻又给了那小吏五两白银从他那要到了盐府校尉家的地址

拿了足够好处的小吏立刻就将盐府校尉家的地址说了出来并表示以后提盐直接找他就是,不久二人立刻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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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章 拜访

第二百三十章拜访

看着这一车车雪白的食盐,石斌非常高兴,在他眼中这就是一车车闪亮的银子,有些了这些东西他的实力又能飞速膨胀,只要低调些就不会太显眼,可以来个闷声发大财。

由于和那小吏的关系近了很多,石斌心中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是否可以向这小吏咨询下贩私盐?

此时的石斌心中如同刮起了呼啸的台风,既想立刻咨询个清楚又怕这了解不深的小吏是个阴险小人,所以拿不定主意是否能问这个问题。

一旁的贾玲仿佛看出了石斌心中的打算,轻轻的蹭了石斌一下,然后开口对那小吏说道:“真是感谢小兄弟,能如此帮我夫君你是难得的好汉。”

那小吏向来听多了奉承话,算有些免疫力,也就淡淡的客套了几句。

贾玲还故意说道:“我听说有不少盐商明明有足够的盐引,家里是金山银海但是好像还走私食盐,小兄弟这消息属实吗?”

贾玲的话让那小吏深深的叹了口气,很肯定的点了点头表示确有其事,并低声的骂着那些盐商‘拉抬盐价、偷税漏税、一毛不拔’。

不过低声说了几句又立刻谨慎起来,再不吐槽。小吏收了石斌不少好处又不是奸猾之徒,且石斌在他和盐监校尉面前都只是表现出‘荆南商号’掌柜的身份,所以他便叮嘱石斌夫妻二人不要轻易想这些,敢大批走私食盐的都是朝中有坚硬后台的,一般商号绝对不能做。

这么一通聊天石斌与贾玲算是对这小吏了解了个大概,算是放了心,分开之时又递给了他二两碎银子算是咨询费。

“小玲,那小吏的话你看可信吗?”石斌有些不爽的问道。

知道小吏的话是真的,只是石斌不太愿意接受而已,虽说石斌本人的后台也很硬但贾似道是外放官员、郑清之是朝中的官员,比较而言郑清之要对付贾似道更容易,何况贾贵妃已死,贾似道更没以前那么风光,自己擅自贩运私盐会不会招来大祸?何况贾似道愿意牵线他还有没有必要走私···

“当然可信,不过我却不认为要完全按着规矩来办,因为他的话肯定是针对那些普通商人而言,他并不知道你是荆湖南路转运使,更不知道我父亲是京湖路制置大使。这六千引盐咱们既然到了手,应该还是可以试试去弄些私盐,当然不必太多,就附带那么几百引试试。”贾玲很肯定的答道。

“为夫当然赞成你的看法,不过父亲大人不是答应牵线了,若是再擅自行动是不是有些不合适?何况郑清之正盯着咱们准备找岔子呢!”

“从来就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你也是封疆大吏,贩个几百引私盐的事怎么都不敢?低调点谨慎点就是,又不要你拿着个喇叭喊!”贾玲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训斥道。

这么一刺激,石斌倒是来了脾气立刻表示自己当然是男人,怎么会不敢?当即同意想办法贩私盐。

二人达成了一致意见,贾玲马上建议第二天就去那盐府校尉家拜访,试试他的口风,看看能不能与他搭上线。省得一再麻烦贾似道,给他留下个只会靠他办事的印象。

都认为那校尉肯定知道盐引有大小的问题,只是随那小吏操作而已,所以若是还要去拜访他就必须再准备一份厚礼,否则会弄巧成拙,何况从来就没有空手上门的。

趁着古玩市场尚未闭市,夫妻二人又去买了个和田玉雕刻的财神爷,这次更是花了七百五十两白银。

时间过得很快,一下就到了第二天上午巳时,估计那盐监校尉已经下班回府,石斌便带着许风上门拜访去了,把贾玲这个女眷留在了客栈。

见石斌这个大方的家伙来送拜帖,他当然高兴,很快便让下人将他迎了进去。等到石斌进了那盐监的议事厅,他看见茶都已经摆好,明显只等他来了。

一见石斌,那盐府校尉满脸堆笑的说道:“石老板光临让本官这陋院蓬荜生辉,快请坐,请坐。”

“多谢,多谢,韩大人客气了,您肯见小民才是我的荣幸。”石斌一边客气一边坐下。

“石老板哪里话?你们盐商为国贡献颇大,我韩义见你一面难道还不应该?”韩义更是一边说一边给石斌斟起了茶,完全一副奴才像。

明白这韩义这是钱的奴才,不是自己的奴才,不过此刻可不能露出半点鄙视之情,石斌也是非常低调只说自己能赚钱多亏韩义帮扶。

演完了这开头一幕就进入了主题,石斌让许风拿出了包装好了的和田玉财神给韩义,他也只是稍稍推脱了下便笑眯眯的握在了手中。

接着便打开来,韩义也算是见识广博,但见到这么一尊美玉财神也禁不住被吸引了,就连眼神都闪烁起来,还不断的眨眼,似乎非常意外。

“这···这···这怎么好意思?石老板也太大方了,昨天才收了你一个日暖杯,今天你又送这么一尊宝物,韩某受之有愧,受之有愧···”韩义算是还有些理智,结结巴巴的说道。

能让韩义这个样子,石斌非常高兴,“韩大人帮了我这么多,送您两个小玩物难道不应该?您若不收就是抽我脸了,还请收下。”

终于抵不住宝物的诱惑还是收下了,立刻豪气冲天的开口道:“我韩义虽然是个文人,但也是知道义气的。石老板有什么要韩某帮忙的尽管开口,既然都收了你这么贵重的礼物若是不帮些忙就实在说不过去了!”

有了韩义这句话,石斌知道牵线这事已经不用贾似道做,他自己已经做好,只要开口便是。“韩大人,其实我的事情也很简单,就是想请您隔三差五的拨些盐引给小人,当然,这其中也少不了大人的好处。”

‘隔三差五’这个词其中回旋的余地非常大,关键要看韩义打算帮他多少了。

“石老板,帮你拨盐引是个小事情,就是每个月都拨一些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我扬州盐引一个月只有那么多,所以能拨给你的肯定有限,若是少了你可别介意。”

一口肯定吃不成一个胖子,石斌本就没打算要这韩义第一次就同意每个月拨很多盐引,若是能每个月都拨一部分给他,石斌已经很满足了。

“那请问韩大人准备每个月拨我多少盐引呢?”石斌面色平静但还是充满渴望的问道。

“嗯,嗯,每月三百引你看怎么样?”韩义有些不好意思的答道。



到了石斌有些失望的脸色,韩义又说道:‘那就四百引····”

四百引当然不是韩义能拨的最高量,肯定还能上涨不少,但石斌也不想逼得太过,过犹不及。于是换了个策略笑眯眯的说道:“韩大人再加点如何?我每个月返您五十引的利润,你看如何?”

一成的提成已经不低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韩义见石斌如此大方也干脆的点头同意。表示每个月就拨给石斌五百引盐,以后提货还是找这次帮忙的那个小吏,那是心腹。

看着红光满面的韩义,石斌也跟着红光满面起来,韩义还留请石斌吃起了午膳,算是拉近些关系,互相多了解了解。

明白即使当个只有利益关系的酒肉朋友很多事情也更容易开口,石斌本来还苦于不能立刻请韩义吃饭呢,他却主动提出,这好机会岂能放过?石斌听后自然立刻同意了。

三杯酒下肚,韩义与石斌就称兄道弟起来。也许是文人身体娇弱,没有多久韩义便迷迷糊糊起来,虽然不至于口无遮拦却也有些胡说八道了。

韩义如此不胜酒力可是让石斌非常意外,但也让他欣喜不已,因为此时绝对是询问贩卖私盐的最好时候。

说?还是不说?这让石斌再一次陷入了矛盾之中。

正要开口,石斌忽然听到了韩义说了一句‘我虽然是郑宰辅的门生,但多年不得一次升迁,真是让人感到憋屈,石兄弟你说怎么办?’

是郑清之的门生,却多年未得升迁?

听到这些可把石斌惊出了一身冷汗,这韩义是郑清之的门生,那多亏自己没亮明身份。不过似乎也并非无懈可击,他不是说多年未得升迁?若是能将他升迁,那这韩义即使不转投自己和贾似道门下,至少也不会对着自己干了。

“韩大人,为什么你一直未得升迁?再说你这可是油水十足的职位何必定要升迁?”

“石老弟,这当官不比经商。我不是那么会拍马屁的,所以不得宰辅大人喜欢,官大一级压死人,所以你别看我这职位油水不少,但过得却不好,战战兢兢的生怕出错。”韩义一边说着一边叹气。

见状石斌决定试探下韩义心中所想,“韩大人,您既然如此不爽为何不改投门庭?”

“哪有那么容易?若是我擅自改投,旁人定会说我唯利是图的小人,是要为人所唾弃的。何况宰辅大人实力雄厚,当朝又有几个敢收我?”

“我倒是和贾似道贾大人打过些交道,或许他会收你为门生?”

听了石斌的话倒是让韩义清醒不少,晕晕沉沉的思索再三,“那就多谢石兄弟了,麻烦你牵线看看,若是真成了,韩某感激不尽!到时候自有厚报。”

有了这些话,石斌却不想再说什么贩私盐了,因为只要让韩义投靠了贾似道哪里还需要贩什么私盐?就是官盐里的银子都未必抓得完。

二人吃完了午膳都去休息了几个时辰,直到酉时左右才醒来。二人见面之后都有些尴尬,韩义更是不好开口,只是一个劲的说‘石兄弟拜托了···’

石斌自然表示肯定帮韩义搭上贾似道这条线,韩义则一直将他送到府门边才停下。有了韩义的这些话语和动作更是心满意足的离开了韩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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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一章 加入盐帮

第二百三十一章加入盐帮

由于事情办得妥当,贾玲当然早就带着六千引官盐和从黑市弄来的一千引私盐先行离开了扬州,为了节约时间防止出事,石斌带着手下出了韩府便马不停蹄的往镇江而去。因为二人商议的是在镇江上船经水路回鼎州。

出城五十里内都好走得很,不带任何麻烦,许风非常高兴这些绿林汉子知道轻重还算有眼光,知道不来招惹石斌,给他省了不少麻烦。毕竟从来就没人喜欢打打杀杀,刀头舔血并不舒服。

但石斌却心中不安,在他看来,扬州如此大的一个聚宝盆怎么会无人觊觎?难不成那些山贼土匪都被剿灭了?都摄于朝廷军队的虎威不敢在此生事?

随即想了想宋廷那帮只知道吃喝嫖赌的废物兵痞哪里还能打仗,他们自己不被绿林好汉给杀就不错了,怎么可能剿灭山贼土匪?

事若反常必有妖,只有一个解释:分散的土匪拧成了一股绳,不捞则已,一捞就要捞大的,小鱼小虾他们不在乎。

想到此处,石斌再也不敢慢上半步,将胯下这匹心爱的枣红马抽得直叫唤来了个策马狂奔,速度都堪比六百里加急了。

见石斌忽然如此行动,许风作为护卫当然不能询问,只得全力跟随保他周全。石斌那紧张的神色让许风猜到了些什么,转身便督促手下全力护卫了。

果不其然,到了城外七十里的一个山口处便看到了被堵在那的盐队,不过细细一看却没见了贾玲和她的几个护卫。

这可让石斌紧张不已,若是有节操的匪徒尚且好说,图财而已;若是毫无底线的垃圾贾玲可就危险了。

一着急,又是一顿快马加鞭去盐队问了个明白。答案算是让石斌稍稍放了心:贾玲是被一群自称‘盐帮’的人‘请’上山的。

谁都知道这所谓的‘请’说到底还是胁迫,不过表示有底线,算是将来好见面,因此石斌也松了口气。

了解清楚之后,石斌带着许风等亲卫上了山,边走边祈祷‘疯丫头别发飙’。

到了寨门口,仿佛知道石斌会到,那寨门早已打开并站了两排虽然衣服满是补丁但是还算整洁的‘武装分子’。

见到了石斌,门内立刻出来一个小卒将其引到了这盐帮议事厅中。

抬头一看,这装饰有虎皮座椅、十八般兵器、持械侍卫,这哪里是什么帮派?整个就是一土匪山寨,看着厅的大小,这山寨里的土匪估计不会小于一千人。

还在想着这些,耳边立刻传来了贾玲的声音和她的脚步声。好在她虽然是官家大小姐但从来就胆子大得很,不那么柔弱,没有哭哭啼啼,但明显非常不快双目中满是戾气。仔细看了看贾玲,发现她居然没受什么伤,这倒是让石斌非常意外。贾玲也是有点功夫和胆色,能这么将她擒上山,那人的确有几分本事,石斌当即决定谨慎对待。

“小玲,你有没有将真实身份说出?”虽说石斌不完全是贩运私盐,但这毕竟不光彩,他不想弄的人尽皆知,越少人知道越好。

“自然没有,只说了你认识鼎州知州石斌石大人。也许是因为这个他们才没动刀剑,而是派了两个武艺超群的家伙将我擒上了山。不过看他们的模样似乎也不是那种

穷凶极恶的土匪,而是专门针对盐商的黑道。”

黑道?收保护费?石斌听了贾玲的话算是明白了些。

“照小玲你的说法,这帮家伙并未对你做什么坏事,就是想要来往盐商的钱?”

“应该是的,反正从他们大小首领和小喽啰的嘴里,听到最多的就是盐字。”贾玲很肯定的说。

火气算是没那么大,但石斌无法接受妻子被这黑帮胁迫上山,要自己荆湖南路转运使交保护费。在他看来这是滑天下之大稽,从来只有他要别人的,哪里有别人抢他的,这绝对是个耻辱的烙印。

想完这不久,从内厅走出来一个瘦瘦高高的男子,很稳当的坐上了那虎皮座椅,那模样的确不像个土匪,倒更像个秀才。

“你是荆南商号的老板?”那男子开口问道。

“是的,鄙人姓邓。”

“邓老板,你是第一次做这食盐生意吧?”那男子很肯定的笑着问道。

“这位当家好厉害,本人的确是第一次干这生意。”

“那就不怪老板,难怪您和您夫人不知道要交些必要的费用。之前苗某派手下请夫人上山若有不妥之处还请邓老板恕罪。”

贾玲没出事石斌还算冷静,许风却无法冷静,主母被抓就是在扇护卫的耳光,虽然不是直接从他手上劫走的却也是从他的手下那。于是怒吼道:“区区一句‘恕罪’就完了?看样子似乎要保护费啊,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这一次石斌却没有拦着,他也是有很大的火,不过暂时不想发出来,正好借许风来试探试探。

却没想到主位上那苗姓男子丝毫不生气,而是满脸微笑的说道:“邓老板,你这手下血性很足,的确忠诚,不过似乎少了点稳重。苗某既然敢在这立个山寨收取来往盐商的保护费怎会没有依仗?”

这可是十足的真话,此地离临安并不很远,来往的达官显贵必定不少,若没有依仗在此设立山寨就是找死。

话音一落便将许风给将在那,半晌不再发一言。

“苗当家,能否看在石大人的面子上就免了这笔费用?毕竟如今乱世谁生活都不易。何况我这是第一次做买卖,赚的本就不多,扬州官府已经孝敬不少,若是这里还交,那就没得赚甚至会亏。”石斌决定再退一步,装装可怜。

“没办法,即使我肯我的老板也不会肯,石斌石大人我还敢得罪,但我身后这位,就是借我十个胆都不敢。”那苗当家越说情绪还越激动,最后甚至装起了可怜。

“果真要给?”

“没办法,不好意思。请恕我有心无力。”

这让石斌左右为难,不亮明身份钱就没了,但亮明身份那苗当家若还不怕,到时候可是丢大脸。但妻子被劫上了山,自己还要交保护费,这口气实在让他没法咽下去。厮杀?不过带了百余人,还全是冷兵器,估计难赢。即使赢了货物也会被毁,这趟可就白跑。

正在乱想的时候身后传来一身熟悉的声音,顺着那声音看去——张世杰。

看着慌慌忙忙冲进厅来的张世杰,石斌很意外但也很亲和的笑了笑。虽说交流不多但从后世知道这是有民族气节的英雄人物。

还没等那苗当家反应过来,张世杰便上去将其蛮狠的拉了下来,怒喝道:“你怎么连石大

人和他夫人也敢扣?嫌命长吗?”

那苗当家很委屈的看着张世杰,苦着脸解释道:“张指挥,兄弟我不知道这是石大人。石大人刚开始只说自己是认识石大人而已,自称是荆南商号的掌柜而已。”

这么个解释让张世杰算是明白自己错怪了苗当家,但他心中仍旧又气又急。眼前之人虽然不是蛮横不讲理却也杀人无数,这次正室夫人被抓上山来哪里能气顺?

“石大人,这山寨其实是我家主公和几个弟兄一起弄的·····”

不由得感叹吕文德挺有生财之道,居然还弄个‘盐帮’出来,自己和几个兄弟坐在背后收钱就是。

照石斌的性子此事并不想闹大,何况吕文德都掺和了进来,可不挽回面子也不行,所以他只是一直站在那眉头紧皱不发一言,还时不时的瞪着那苗当家和两个将贾玲擒上山的武林高手。

苗当家既然与张世杰兄弟相称自然动不得,那就拿那两个武艺高强的小卒开刀。

“张兄弟,既然是吕大人几个弄的,那我就不追究苗当家冒犯之过,其它事情你看怎么办?”

“多谢石大人宽容大量肯放过苗当家,那两个冒犯了您夫人的喽啰还是不能放过的,下官就擅自做主杖责他们二十,您看如何?请放心,一定认真打!”张世杰说道。

石斌点头赞同。

见状,那苗当家如获大赦的说道:“苗伟多谢大人饶恕之恩,多谢!”

为防石斌反复,张世杰立刻将苗伟轰出大厅,命人将那二人则打了个血肉模糊,并且来给石斌验伤。

也是堂堂转运使,又没真的伤了贾玲,再加上有吕文德的面子在,石斌自然不再计较。而是与张世杰谈起这盐帮之事。

原本张世杰有些支支吾吾,了解到石斌也要做贩盐的买卖就放开来了。介绍道,这所谓盐帮其实是由郑清之的儿子和几个高官子弟组成的,不过以郑清之的儿子为首,所以那苗当家才不惧石斌的朋友。

但吕文德屯兵于此,所以这些官二代也要交好他,自然算了他一份好处,也就成了个合伙人。

知道了这些后石斌立刻问道:“看来你们吕大人真是很肥,难怪花钱买我的火器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这话说得张世杰很尴尬的笑了起来,“石大人哪里话,您才是大人物,您的这些好火器我家大人就是做梦都想,可就是造不出来啊。”

“好了,我还有事就不说闲话。这次是谢谢张兄弟免了场误会,但以后如何办?我可不想每次都被你们请上山啊。”

这话虽客气,但其实非常难听,张世杰当然明白其中的意思,“石大人放心,苗伟兄弟已经知道您了肯定不敢再犯。”

“苗伟自然不敢,但下次主事的若不是苗伟而是周伟、谢伟呢?”

明白了石斌所担心的,张世杰立刻命人拿来了一块黑铁令牌,其上刻着一个盐字。石斌明白这算是信物,估计之后会免了不少麻烦。

“石大人,之后贩盐走这条道只要您手下带上这个令牌就好,有这个就算您加入了盐帮,不过暂时还不能像吕大人一样有所得,只能保证您不被打扰收费。”张世杰有些尴尬的笑道。

石斌当即表示够了,也不赘言,带着贾玲几人便在张世杰的陪同下立刻了这盐帮山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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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二章 韩义投效贾似道

第二百三十二章韩义投效贾似道

出了盐帮山寨一切又都恢复了正常,在自家水军的护卫下,石斌运着这数千引的宝贝食盐沿着长江逆行往鼎州而去。

虽然不是一身军装,但士卒精神抖擞、气势雄壮加上又衣着整洁,远远看去像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镖师队伍,宵小之徒自然就不敢觊觎了。

顺顺当当的到了九江境内,遥望见了庐山,石斌又‘诗意盎然’起来。立刻盗用了一首孟浩然的《晚泊浔阳望庐山》:

挂席几千里,名山都未逢。

泊舟浔阳郭,始见香炉峰。

尝读远公传,永怀尘外踪。

东林精舍近,日暮空闻钟。

从小受过良好教育的贾大小姐自然听得懂这优美的诗歌,却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在一旁看着。见没得期待的反应,石斌感觉一拳打空了。忽然想起贾玲对他了解甚深知道他就是个没读过书的山民,哪里懂什么诗词?当然全都是剽窃而来。对她来说不如郎情妾意、刀枪剑戟才能让她有兴趣。

为了不显矫情,石斌立刻笑道:“夫人,这是一首关于庐山的诗词,为夫闲来无事充充文人雅士你没意见吧?”

见石斌还算体贴自己,放低了身份。本就懒得管那些的贾玲更是随意的说道:“你的这些东西去哄哄赛西施可能有用,我就算了。这些闲事可懒得管,更懒得生气。这些东西从小读了背背了读,早就听得耳朵起茧了。”

船上坐久了是很累人的,石斌干脆躺在了一袋盐上,把盐袋当成了枕头,倒也舒服。

在石斌心中这七千引盐是笔不小的财富,却远远不如韩义投效贾似道来得有用,所以他决定应该将其引荐给贾似道。到时候各得其所,来个皆大欢喜。

不过为防思虑不周,石斌向同样靠在盐袋上一边休息一边看江景的贾玲说道:“小玲,那韩义校尉对如今的盐管职位不满,有改换门庭的意思。你说咱们帮是不帮?”

“怎么能不帮?当然要帮,而且要大帮,把这事情办成为止!”

这个回答是石斌早就料到的,但他还是问道:“这韩义是郑清之的门下,虽说郁郁不得志却还是他的门下,如此撬墙角,郑清之那老匹夫会不会做些过激的反应?”

过激的反应?这可是贾玲大小姐从没想的事情。在她看来韩义不过一个小小校尉而已,值得一个宰辅有什么过激的反应?

“我想不出他能有什么过激的反应。”贾玲给了石斌一个让他失望的回答。不过她又开口道:“有些事情不必做得那么明显啊!”

什么叫不那么明显?投效就是要有好处,这难道还能藏?

“夫君,又到年底了对吧。奴家记得考课也要开始,你可以不在意,人家不敢对你如何,但那韩校尉就得小心,你说呢?”

一听贾玲说考课,石斌当即明白了其中的道道。

“你的意思是让父亲大人委托别人在考课上给他高分,再又知会于他。待考课成绩够好再理所当然的保荐其升迁?”石斌很激动问道。

贾玲非常高兴的点头道:“正是,如此就不会落人话柄。不过升迁还得是在这管盐的部门中,那韩义得了好处自然投效父亲,你就能得到更多的盐引。”

商议好了这些,让本欲直接回鼎州的石斌等人又转道去了鄂州。准备与贾似道交流交流这个问题。

走水路很快便到了鄂州码头,石斌只带着许风等人登岸往城中贾府而去。贾玲并不是很喜欢回家,讨厌贾似道在耳边叮嘱,便被留在船上看护食盐。

很快便到了贾府,二壮见姑爷又到,脸色有些紧张,似乎有话要说却不敢说。

石斌当然明白什么意思,不过不以为意。只是很自信的笑着说:“二壮别担心,这次我岳丈只会高兴。”

二壮听了石斌的话立刻放了心,虽然他知道不可能拦着石斌不进府门,但有了这话他也舒服多了。

要知道,贾似道只会拿他们这些下人出气,不会拿石斌夫妻出气,何况他们夫妻二人惹得贾似道不快转身便离开,也受不到气。

带石斌进府的路上,二壮有些忐忑的问道:“姑爷,请问您这次找老爷有什么好事啊?”

二壮虽然忠诚但有些事情却不适合知道,所以石斌很有歉意的说道:“二壮,有些事情你最好别知道。”

知道进退的二壮立刻闭嘴,低头引路。

又是在书房见了贾似道,石斌暗叹:还真是全国劳动模范····

到了书房二壮自然退走,石斌则开口请安问好。

“贤婿这次来可是为了盐引的事情?”贾似道低头看着公文很自信的问道。

“也是也不是。”石斌很骄傲的答道。

这‘也是也不是’的回答很出乎贾似道的意料之外。那语气似乎还很不谦虚,于是他抬起头来看了看石斌,“什么叫‘也是也不是’?岳父我可没听懂。”

有了这么一个有些傲气的开头,自然不能再显得不知天高地厚,石斌立刻说道:“多谢父亲大人帮忙拨了六千引盐,不过小婿自己已经和那盐府校尉搭上线了···”

“哦?不错不错。”贾似道开口打断,表扬了石斌一句。

“关键是小婿弄到了一个还不错的消息,是关于那盐府校尉的。”

“说说看。”从来与盐有关是事都是大事,所以贾似道立刻示意石斌速速说出,他自己则放下手中的事情聚精会神的听起来。

“那校尉名韩义,是郑清之的门生,但郁郁不得志,不得郑清之的重用,多年不得升迁。我已在酒席上试探过他,他表示愿意归附您的门下。”石斌慢慢的说道。

这的确是个大好消息,在司盐这肥水衙门有自己一个门生当然很多事情方便,尤其是用钱上。

但这是挖郑清之的墙角,即使那韩义在郑清之门下不得重用也是他的门生,随意的拉拢并不合适。郑清之乃是四任宰相岂是任何人都能欺辱的?即使只是一个区区校尉但也是他的门生。

看见贾似道渐渐锁紧的眉头,石斌知道到了说出自己计策的时候,于是假咳两声之后接着说道:“父亲,我有一策应该还算可行。”

“说。”

“最近就要年终考课,您应该能影响不少考评的官员,跟他们打声招呼给那韩义个上上或者上中。如此反复两次再让其他与您亲近的同僚保荐。您看如何?”石斌试探的说。

这确实是一个好计策,贾似道也很赞同,不过他却认为此事颇大不能如此儿戏,还需要再三考虑。于是将石斌支出书房自己思考起来。

过了大概一个时辰石斌又被贾似道叫进了书房。看着坐在椅子上的笑意盈盈的贾似道,石斌知道他已经有了办法,而是应该还不错。

“贤婿,我打算吸纳这个韩义,但也不能白吸纳,毕竟岳父我可是得罪了郑宰辅。”

谁会相信贾似道害怕郑清之?只不过是不见兔子不撒鹰而已。这话自然不能明说,石斌顺只能着说道:“的确,得罪郑宰辅可是大事,不能因为韩义区区一个不得志的盐府校尉就得罪了。”

不等贾似道再开口,石斌又立刻说道:“看韩义那态度应该是很想转头门庭,即使不投奔到岳父门下也会投到其他人那,所以他若能给您个满意的答卷就收了。”

满意的答卷?这话倒是让贾似道非常欣赏,很有艺术水平。

谁都知道贾似道是想要韩义的孝敬,看看孝敬的多少再判断是否接纳以及接纳后是否值得大力栽培。

“这样,小婿马上派人带着二壮去联系韩义,让他交份答卷过来。”

这自然是最好的,贾似道立刻同意,只是一再叮嘱要谨慎。

为了让贾玲不会空等在码头,石斌也要许风去通知她带货先行回鼎州,然后再带二壮去扬州找韩义。

不过半月二壮便回到贾府,让众人意外的是,韩义居然擅离职守也跟着来到了贾府不只是让二壮带回来一封信。那一番模样绝对的庄重正统,可堪大任,石斌不由暗叹这韩义够精明。

见到贾似道,韩义也并不显得奴颜婢膝,只是很稳健的与贾似道进行交流,但偶尔也是用些文雅之词拍怕贾似道的马屁。到了最后送了一尊价值连城的玉鼎。

躲在隔窗后将这一幕收入眼中,石斌可无法理解韩义为何不得郑清之重用了,这应该是个很精明的人。

既然早就打算收了韩义,如今他又送了这么一份厚礼,对于贾似道这大贪官来说当然是交了一份‘满意的答卷’。他当即表示接受韩义的投效,并表示会在年度考课上帮他晋级。

有贾似道的这个承诺,韩义自然是欣喜若狂,当即开口说道:“下官多谢大人栽培,区区玉鼎不成敬意。来的路上下官打算将府内小金库的三成,不,五成送于大人!请大人万勿推辞,还请笑纳。”接着便从袖套中抽出了一小叠一千两的交子恭敬的递给了二壮,再由二壮送给了贾似道。

见惯了银钱的贾似道对这些银子并不是很感冒,不过却也更加高兴,毕竟对一个小校尉来说这些银子的确是笔不少的财富。而这韩义肯如此舍财至少说明他是真心诚意的投到他贾似道门下。

而在隔窗之后的石斌也算是被雷到,这叠交子至少也有二十多张,并不少,暗叹管盐的还真都是土财主。

有了这叠交子,贾似道更是做出了明确的回应:这两年考课至少上中,若是工作尽心尽力也有上上。

尽心尽力?扯淡!石斌腹诽。

韩义也很明确的表态:每个月石斌和贾似道都可以从他的衙门提取至少两千引盐,若是贩运私盐出了麻烦他也会出面解决。

第二百三十三章 荆南盐行

第二百三十三章荆南盐行

从贾府回鼎州的路上石斌一直都非常高兴,虽然之前他已经在来贾府的第二天便要许风通知贾玲先回鼎州,这一路回家也就他和几个随从,略显寂寞,但抵不住韩义的承诺带给自己的快乐。

许风非常聪明,知道石斌为何会如此高兴,除了开开玩笑外并不多话,只是时不时提醒石斌注意骑马。

‘每个月两千引官盐,私盐随便贩,出了事由他出面解决。’石斌细细的品味这句话。虽然肯定要分给贾似道一千引,不过另一千引官盐就是一万两银子,私盐质量或许不如官盐但价格应该至少有官盐的七成,若是能有些规模也是很大的一笔财富。

关键是最后韩义承诺出了事他会出面解决。这漂亮话石斌自然不会全信,贩私盐是杀头的重罪,他韩义最多打通点关系肯定是无法完全解决的,但有这么一条线总比两眼一抹黑要好,所以石斌还是非常高兴。

想到了这些的石斌认为两次来贾似道这都来对了,尤其是送礼和牵线是做得最正确的。他原本一直是把希望寄托在贾似道身上,希望贾似道尽快给自己牵线,却没想到自己不仅把事情办好还帮了贾似道的忙,顺带捡了只会下金蛋的老母鸡。

自我肯定了一番以后石斌看了看一旁很谦恭的许风,忽然想起了自己作为上位者应该有的庄重,立刻不再喜形于色,而是与许风‘探讨’起这次行动的得失来。

“许风,你说我这次做得如何?”石斌很郑重的问道。

“大人自然做得很好。”许风很谦恭的回答。

“就没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

“额·····”

“言者无罪,开口直言便是,难道还怕我秋后算账?”石斌佯怒道。

“小人不是不敢说,而是感觉到有些不合适却又不知如何说,没想好如何开口。”

“原来如此,那你就仔细想一想,本官之所以器重你就是因为你敢直言有原则,否则可不会提你为营指挥。”石斌笑着说道。

“小人认为大人犯了一个大错误,好在未酿出大祸患。”许风歇了口气接着很肯定的说道:“不该在您地盘之外的地方让夫人独自押送如此重要的货物。小人认为就是在您的地盘内都不能让夫人做如此危险的工作。小人不止指贾夫人还有赛夫人,他们都不行,若她们一定要在其中您就必须也在其中。”

这一句话算是将刚刚还欣喜万分的石斌给点醒了,的确,这可是大幸运。若是贾玲为强盗所辱,他石斌便后悔莫及,就是将那盐帮杀个精光也无法平复他心中之悔恨。

很感谢的看着许风,石斌点点头向他说道:“多谢兄弟直言,这么大的失误我却差点被这几两银子给弄忘了,若不是你提醒难保下次不酿出大祸患,到时候便真的后悔莫及了。”

当然不敢接受石斌的谢意,只是一个劲的表示说两句话是应该的。石斌也懒得在这种事情上纠结,谢意已经表达大不了之后再多栽培许风就好了。

有了许风的提醒,同时荆湖南路也有很多事情需要尽快办理,石斌也不敢再拖沓半分全力向鼎州赶去。

做事的时候时间总是飞快的就过了,赶路也是。石斌总感觉没赶几步路天就黑了,开始抱怨秋冬太阳落山太早不利于赶路。

好心情的贾玲是一路走走停停,急心情的石斌则是一路马不停蹄,大概过了十来天,二人终于在鼎州城外撞上了。

见石斌是一副又急又喜的样子贾玲自然明白他心中所想,当然也是高兴得很,虽然并未开口说但眼中的柔情蜜意已经让石斌非常明白了。

不过石斌接下来的一句话让贾玲也欣喜若狂起来:韩义承诺每个月提供给我和你父亲各一千引官盐,私盐随便贩,出了事由他出面解决。

贾玲何等精明自然也不相信韩义最后的那句承诺,开口说道:“夫君,依我之见这韩义多半是在夸口,不过是要加大自己在你和父亲面前的分量。”

“那是当然,若是我我也会如此大夸海口。不过有一点还是可信,他的确是投效了父亲,而且那他承诺的两千引的官盐应该不会出错。至于私盐咱们就不能靠他,他最多能保证自己装傻却无法让那些没收好处的也装傻,所以咱们得想个办法保证私盐的安全而且得靠完全自己。”石斌很坚定的低声说。

既然都到了城门口又有问题要解决当然就不适合站再在城外大庭广众之下讨论贩私盐,肯定应该进城找个隐秘之处去集思广益了。飞快的回了府,石斌立刻派许风将七千引盐搬到城内粮仓之中放好,而他本人则带着贾玲去赛西施房内。

一切比赛西施预料的要好得多,她也是高兴不已,连夸石斌与贾玲二人这次事情办得漂亮。冷静下来之后,赛西施立刻提了一个很敏感的问题:这种大事情王三肯定已经知道,只是故意装作不知而已,要不要将他叫来一起商讨接下来的事情。

调拨数百人马就是傻子都知道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办,其他人可以不知会,但王三这个大管家却不适合不告诉,否则容易离心离德。但石斌又不想自己所有的事情都让王三知道,这可让石斌陷入两难。

在石斌犹豫不决的时候,贾玲和赛西施对视一眼点了点头,于是贾玲便说道:“必须告诉王三。之前不告诉是因为事情没结果,如今事情已经成了就应该知会他。他可是你兄弟里最值得信赖也最有智慧的一个,若是连他都瞒着有些说不过去。”

“难道全都告诉他?”

“当然不能,只说咱们从贾大人那弄到了一批好盐,而且以后还经常会有,要他来参谋参谋如何销售。”赛西施这个女匪首笑眯眯的说。

石斌听后立刻明白了赛西施的意思,如此一来既未瞒着王三自己要做食盐买卖,也没透露出真正的来盐渠道,算是两全其美。毕竟不会有人有熊心豹子胆敢去查贾似道,更不用说一个王三。

理解之后立刻派小琴去衙门将王三招到府中讨论相关事宜。

石斌的召唤王三当然不会怠慢,扔下毛笔便走,不久就进了石府见到了正聚在一起的石斌、贾玲和赛西施。

从三人满脸的喜色王三判断出有好事而且是有大好事要来了,“大哥,请问你这时候将小弟从衙门叫过来有何事?”

“当然是好事。你没见我们三个都满脸喜色?”贾玲笑吟吟的抢着说道。

“而且还是机密之事,不然也不会只叫你一个弟兄。”赛西施则很严肃的说。

之前王三还以为众弟兄会陆陆续续赶来,却没想到只有石斌一家和自己,当即说道:“多谢大哥和二位嫂子信任,请问是何要事需要小弟参谋?”

“我带着贾玲出去了一个多月这你知道对吧。”石斌笑道,“而且还带走了数百精兵。这次是去弄盐了,我岳父那有一批盐已经弄了回来现在就在城内粮草之中。”

王三一听‘盐’这个字顿时两眼冒绿光,精神奕奕,当即急促的开口问道:“大哥,有多少引?一千还是两千?”

洋洋自得的石斌摇了摇头,毕竟这次的收获他可是出力不小,绝对是可以骄傲。

三千、四千,待王三猜到五千,见石斌还未点头,王三已经呼吸急促不敢再猜。

“贤弟,也不多,就是六千引官盐和一千引私盐。”石斌这个对盐的价值并无多少实际概念的家伙轻飘飘的说道。

听完石斌的话,王三半晌没缓过劲,七千引盐叫‘也不多’?王三只能暗叹石斌够‘大气’。

“那大哥准备怎么卖?”

“将你叫来就是征求你的意见。依我之见咱们既然有荆南商号,何不就用这个商号去卖盐?”石斌很天真的说。

王三当即表示反对,只说可以挂在商号的名下,但要有一个明确的称号。

明确的称号?这可是石斌没想过的。在他的概念里要买东西进超市的各个柜台看,满意了买就是,还要是什么明确的称号?

见石斌压根没明白,就是赛西施与贾玲也迷迷糊糊,王三只好解释道:“这盐太重要,卖盐是有专门的盐行。若不标明咱们是个盐行,即使有盐人家也未必敢买,因为买卖私盐都是要吃官司的。”

原来如此,石斌夫妻三人算是明白了王三的意思,立刻问道取什么名称最合适。

“简单,就是荆南盐行。”

“有理,这既体现出是我荆南商号的生意又表示出它销售的商品,的确最好。”石斌笑着同意。

正准备散会去休息,王三忽然又开口道:“大哥,二位嫂夫人,这私盐可的小心点买卖。”

“这我知道,私盐做工粗糙一眼便能看出来,进货时会保证绝对安全,销售时更不能摆到店铺柜台上销售,得加道保险。”说到了这,石斌眉头一皱似乎想到了什么,“进城之前我与贾玲正说过此事,贤弟是有什么办法了吗?”

“也不算办法,就是进货时多加掩饰和保护,最好将其放在隔舱之中;销售时更要小心,必须用暗号交易而已。”王三答道。

有了王三的建议石斌算是彻底放了心。之后这‘荆南盐行’便正式开始营业,可谓日进斗金了。

第二百三十四章 销售策略

第二百三十四章销售策略

才过了不到五十天,荆南盐行的盈利就到了五万两,将从扬州买来的官盐私盐一股脑的销售个干净。

此时石斌是很有些土豪的感觉的,知道自己只是个暴发户但暗想这钱也太容易赚了,之前花那么多人力物力累死累活才赚几千两,而这几袋盐就上万两,让他都幻想起垄断盐业来。

一个人不可能总活在幻想之中,想完了肯定要回到现实。自后世而来,石斌明白暴发户的钱财可不长久,所以若想真抓住了还得沉下心来细细琢磨,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做得不那么周全。别得罪了其他人还不自知,过分刺激对手可是要承担后果的,说不定这后果他石斌还承担不起。

其余贾玲、赛西施和王三三个也是日日笑意盈盈未有半分不快。就是有些下人失手做了错事,脾气最差的赛西施都是笑着宽慰而非怒斥他们蠢笨。一时间整个石府都是在一种祥和的氛围之中。

由于这次石斌是最先清醒过来的,他便决定再将管账目的贾玲和赛西施叫到跟前来细细问一番。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做得不好,或者值得自己学习借鉴的。

听到许风的传话,贾玲与赛西施立刻放下手中的活一起到了石斌的书房。

三人一见面倒是柔情蜜意得很,就是贾玲和赛西施在这一刻都不互相吃醋,这可让石斌既意外又高兴。看来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何况还是都出了力的,一点争风吃醋在这么大的成功面前的确不值一提。

“石转运使,不知你将我姐妹二人从岗位上匆匆叫过来有什么大事?”贾玲从来是个刁蛮任性不按规矩出牌的主,还经常会开些小玩笑。如今大赚特赚自然是丝毫不管什么礼节,开口就是一个‘石转运使’。

石斌听后自然不以为意,但也要找回面子,于是也阴阳怪气的答道:“贾大小姐,本官也无甚大事,只是想知道二位女强人是如何将这七千引盐销售得如此之快,获利还如此之丰的。”

原来是为了这正事,贾玲与赛西施便立刻正经起来,不再开玩笑。赛西施更是开口说道:“夫君是怕我们销售犯了行规激起其它盐商的剧烈反应,记恨于我们?”

知道自己的两个妻子都是女强人从来就是她们占别人的,绝不会吃亏,石斌就怕她们没了节制占过了头,到时候弄得不好收场。所以石斌很直白的道:“这是当然,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冤家多堵墙。为夫相信二位夫人肯定会给旁人留下些肉汤但也还是想知道你们具体留了多少,又是如何销售咱们的盐的。”

也许是觉得石斌太过小心谨慎,失了男人该有的霸气,贾玲很不屑的说道:“放心,不会给你和我爸招惹麻烦的。我和西施妹妹都有分寸,绝对留给了各处小盐商赚钱的空间。”

这回答石斌可不满意,他可不想又遭受盐商的联合排斥。做盐生意若是被弄得只能赚些小钱当个土财主可就是大笑话,但以贾玲和赛西施的霸道却是能做出这事的。

“我的大小姐,就请你说详细点,这些日子咱们赚钱就跟抓米一般轻松,反倒是让为夫心中不安啊。人都有起落,得罪人不能太过,我可不想被人在低谷时来个落井下石。”石斌不想再赘言,干脆说了个清楚给贾玲做起教育来。

‘低谷’。‘落井下石’。这些倒是大实话,少一个落井下石的人就多一份重新崛起的希望,谁都保不住哪天石斌遭了难翻了船。

贾玲听后也不再应付,开口郑重的说道:“咱们进钱快的缘由很简单,就是咱们九成盐都做批发,零售只是各处商号搭着做点而已。而咱们食盐进价又低,还有很多私盐提供,自然批发价也低了。不用我们抢市场,那些二线批发商都抢着来求货,这应该不算乱来吧。”

从道理上来说这是正常竞争,不算恶意竞争,能赚到钱是靠他石斌自己有门路能进到便宜货,别人抢不到市场是他们实力不如自己,怨不得他石斌。

“那我想知道咱们大概占了多少市场?价格比别的商家少了多少?”

这回轮到赛西施开口,“不多,差不多也就占了荆湖南路六成市场吧。我们一引盐十两银子,市场均价大概是一引盐十一两五钱银子。”

占了六成市场、一引盐价格比别人低了一两五白银。这个数据绝对让石斌心中忐忑不已,给人的感觉这可是吃独食,就算留了些肉汤给别人吃,但他荆南盐行似乎也太强势了些。

之前还是梦想成为行业垄断商,没成想他已经是荆湖南路的盐业垄断商了。

虽然他不惧其它,但还是不想结怨,所以开口道:“咱们似乎太强势了,居然占了荆湖南路六成的市场份额,让出一些似乎稳妥点。”

什么!又让出市场份额?闻言的贾玲与赛西施二人立刻陷入癫狂状态,狠狠地瞪着‘说胡话’的石斌。

若是凭实力抢走她们的钱财她们会服,但要她们主动让出,还是毫无威胁的情况下让出,怎能不发狂?

“你什么意思?嫌钱多了吗?当散财童子当上瘾了?才一个荆湖南路的六成市场你就不敢占了?也太小器了点!”贾玲怒吼道。

赛西施也完全的站在她那一边瞪着自己、喘着粗气,石斌知道贾玲和赛西施这是真发怒了。这时候当然不能正面冲突,于是立刻石斌笑眯眯的说道,“二位夫人误会了。我可没嫌钱多,更不是小器。”

当然明白这是石斌的缓兵之计,不过是想稍稍让她和赛西施别那么激动,好保留点颜面。不过贾玲却也知道石斌不是信口胡言之人,说不定他的确有些办法,于是说道:“好,我从来相信自己夫君绝不小器,但这次却不相信你。既然你说我们姐妹二人误会了你,那就请夫君说出哪里误会了吧!”

本来石斌是打算来个小心驶得万年船,不那么强势,却没想到贾玲二人反应如此激烈。从来就是有压力才有动力,但在这情况下被她们二人一逼却真的想出了一个既不得罪人又能扩大自己盐行实力和盈利的办法来,甚至还能带动其它。

“二位夫人认为咱们现在能在荆南做生意做得如此风生水起是因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夫君和我父亲的权势,那些知道你们真实身份的,为了巴结你们就给咱们低价的货物,这样物美价廉的商品销售起来就非常容易了。”贾玲很骄傲的回答道。

“小玲,那我与父亲大人的势力范围在哪一块,是不是任何地方都会给我们面子?”

这句话算是把贾玲和赛西施给将住了,二人半晌没说出话来。的确,二人势力范围最多不过京湖路,但宋廷还有其他十五路。若是他们太强势,即使摄于二人的权势不群起而攻之其余十五路也会联合起来排斥。

如此一来,这荆南盐行甚至荆南商号的业务都难再有寸进,可就真是因小失大了。

仿佛知道了自己的鼠目寸光,但傲气十足的贾玲与赛西施仍旧不服,她们并不认为让出市场就能有多大的发展,毕竟宋朝的经济地域性还是很强,仍旧非常排外。

之前永州、邵州、岳州、全州和桂阳的商人一起闹腾不开市就是很好的例子。万一市场让出去了还是被其余商界大佬排斥呢?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知道二位夫人不相信有既让出部分市场还增加影响和盈利的办法,那我就告诉你们。”石斌很自信且自得的说道:“其实很简单,就是入股。不再是各家顾各家,而是通过入股来互相帮扶。”

贾玲与赛西施知道分成却不懂什么叫入股。也就赛西施这个匪首能有个模糊的概念,应该就是共同谋利共分好处。为了肯定下来她便试探着问了问,看看是否正确。

很意外赛西施能明白,但转念一想又不奇怪,她要劫货经常一伙土匪实力不足,自然就会拉其他山头的土匪搭伙干这一票,干成了再按出力多少分好处。

“就是如此。咱们把让出市场所余的资金投到其他路的盐行去不就既扩大了行业影响还得了个好名声?”

石斌的话让贾玲二人眼前豁然一亮,似乎看见了一座更大的金山。要知道,各处食盐需求量的不同盐价自然有高有低。说不定缺盐地区盐行一个季度的盈利就是产盐地区盐行一年的盈利。

不过前提便是有立锥之地,而自己去一个个找立锥之地似乎太难,若是能各处合伙可就简单得多了。

何况石斌与贾似道都是高官他们提出合伙还真没几个敢拒绝,所以这条路绝对是一条正道坦途。

都明白了这其中的奥妙,贾玲这个霸道的大小姐却仍旧不想放弃到手的好处,又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咱们能不能先让出了些市场,等与其他盐行巨头合资成功之后再将让出的市场给弄回来?反正不以势压人就好。”

很无奈的看着眼前这个绝不吃亏的贾玲,石斌非常无奈,转眼又看了看赛西施,却见她脸上也是这个意思,他无语了····

第二百三十五章 最终的态度

第二百三十五章最终的态度

要说贾玲的意见石斌不动心肯定是假的,赛西施当即表示赞同,语气之中还表示暂时让出一部分市场已经是很大的妥协,若是她在山寨时是绝对不可能把这么一大笔到手的金银给撒了。

而石斌听后也是心痒难耐,商场如战场,开疆拓土肯定是可以的,抢不过守不住只能怪自己的实力不够可怨不得别人,所以贾玲的话肯定是对的。不过柔和派的石斌却不是很想把人逼得那么紧感觉厚道点好,将来有事好见面,但更不想把能拿到的钱财一直放那让别人捡走。

“小玲,你的话·····”

“什么话?”

“就是说把业务扩展足够大后再把咱们在荆湖南路让出的市场收回的话,我不是···”皱着眉头沉吟着说道。

从来就不喜吃亏的贾玲听到石斌说‘我不是’立刻爆发了,“你不是,你不是什么?难道业务都拓展完了还不打算收回市场?何况你以为你能有多大能量,能占多少市场?”

未曾想贾玲居然如此狂躁,石斌立刻解释道:“小玲你误会了,我是说我不是那么确定何时收回,因为这收回市场肯定要经过很多步骤花费不少时间的,太急或太缓都不合适。”

一听是这个话,贾玲的怒火消去了一半,不过心中还是有些不快,因为石斌明显这是在敷衍,来了个‘拖’字诀。不过在市场拓展期根本就不必考虑收回市场的问题,随石斌怎么拖贾玲都无所谓。

所以飞快的又平静下来,很温柔的说道:“原来夫君是担心这个问题,咱们连市场拓展都没开始,这路走不走得通,拓展能不能成功都不知道,收回都还遥遥无期,你想这些是不是太多了?”

见贾玲、赛西施都肯定不舍只许暂时让出,而自己其实也是不舍得很,于是石斌最终明确的说道:“那就按贾玲说的到一定时候肯定要再收回来,不过为夫还是建议不要将别人逼得太狠,柔和点好。”

‘肯定要再收回’,在贾玲与赛西施看来这才像句话,听到之后的二人脸色立刻好了起来,虽然不知道何时才能实现这目标,但石斌的态度显示不会就这么白扔了一大块肥肉。

“既然大的方向已经定了,那这具体操作怎么办?那些大盐商并不是那么好打交道,得罪我们他们肯定不敢,但肯定也不会让咱们得多少甜头,我看最可能的就是把咱们当个叫花子给打发了。”赛西施很直白的说道。

赛西施的话非常在理,若是这次他和贾玲不去扬州,至死也想不到那帮盐商吃一碗蛋炒饭居然能花到五十两银子,在他眼中五两就已经是非常奢侈了,就是贾似道的蛋炒饭都不会超过五两银子。

那怎么才能既得了好处又不让那帮盐商看低自己最好还感恩戴德呢?

渐渐的,石斌不再说话而是愣在那沉思起来,见石斌想起了这问题,贾玲与赛西施二人自然也不歇着,坐在一旁也想了起来。此时书房之中出现了一个奇妙的景象:三个人各自发愣,偶尔看看自己的茶杯,眼珠偶尔转上一两圈,但绝对不相互对视。

啪!

忽然一声清脆的茶杯敲击茶几的响声将石斌与赛西施惊醒过来,见兴奋不已的贾玲,二人知道她应该是想出了一个还不错的办法。

“小玲,快说你想出什么好办法了?”石斌问道。

“对,贾玲你是不是有什么好办法?”赛西施也开口问。

“当然,你们认为那帮卖盐的为什么会把别人当乡巴佬、土包子?”

在石斌下意识的回答:“因为我们钱太少。”

赛西施虽然认为石斌的回答太快太简单,但他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答案,干脆就跟着点了点头算是赞同。

看着石斌与赛西施,贾玲装成一个学富五车的大学者背着手来回的在书房之中踱起了步子,没多久又很‘失望’的看了看石斌和赛西施非常‘难受’的说,“你们啊把问题看得太浅显,认识不足啊···”

又装起了大学士的贾玲让石斌和赛西施两个胸无点墨的家伙心中很不痛快,而贾玲却很有些得意。让人意外的是,这次石斌和赛西施却没让贾玲装下去,二人对视一眼后,一起走过去并左右掐住她,挠起了痒痒。

从来就是怕痒,更没想到二人居然同仇敌忾来对付自己,贾玲当即求饶并飞快的说出了他的办法——调查清楚对方再谈条件,宁可多要不可少要,得装成贪心不足的模样,牢记自己是商人不是慈善家。

虽然被挠痒痒感觉有些丢脸,但看见石斌与赛西施二人听了办法之后的反应却也洋洋自得起来。很明显石斌他们没有很强的获取商业信息的意识,最多也就是了解了解当地店铺的商品价格和利润而已,绝不会想到仔细调查与之相关的所有信息,因为这样太累还可能是无用功。

石斌是后世来人,经贾玲一点便明白这是要尽可能的了解对方商业机密。把对方商业机密了解得越多才越能在谈判中占据主动从而得到最大的利益。

在赛西施还懵懵懂懂的时候石斌立刻表示完全赞同贾玲的看法,并认为可以让赛子龙负责调查那些可能合作的盐商的底细,不论好坏,越详细越好。

而赛子龙也当了三年多特务头子,接到石斌的命令后自然全力以赴,不出两月,东南部排名前五十位盐业大佬的详细资料就已经摆到了石斌的书桌上。

由于是要谈合作,那那些盐商的流水、获利和家产这些数据自然是石斌最关心的,仔细的看了看这些具体的数据,他瞠目结舌,他们的家产居然就没有一个少于两千万两,多的甚至过了一亿两,绝对的土豪。

还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原本以为一碗蛋炒饭五十两白银,那这些盐商的家产也就一千万两,最多不过三四千万两,却没想到居然过了一亿两白银。须知宋朝一年的财政收入也不过是三百万至四百万两白银而已,这帮盐商真可谓‘富可敌国’。

若是石斌不知道这些数据肯定会被他们耍得团团转,以为一年赚个几万两就是大本事了。他此时拿着这些数据心中暗叹之前自己的坐井观天、夜郎自大。

不过数据总是空的,让人无法产生真实的感觉,于是石斌打算就到荆湖南路最大盐商家去看看。

是正大光明的去,还是微服私访?

两者各有好处,正大光明的去,那老板得知是荆湖南路转运使到访必定大办特办张灯结彩的欢迎自己,实力会露出不少,但会故意隐藏一些重要的东西,多半会拣了芝麻丢了西瓜。若是微服私访则会让人感觉有些不雅,与身份不符,但很有可能了解到那盐商的一些商业机密,甚至都会知道他一些关键的人情来往,所得会比正大光明的去大得多。

想清楚了这些,石斌当然是要微服私访了,何况他对此也并不陌生,要说化装他可是行家。

既然是微服私访,自然得悄无声息,所以连贾玲和赛西施都得瞒着,为了安全还是带了护卫但只带了许风一人。

由于很想看看那些盐商能给自己多少震撼,石斌也是马不停蹄只花两天时间就走完了三天的路,飞快的到了那盐商庄园外五里的地方。为防露馅石斌二人便在那化装成了卖菜的农户,绕着庄园走了起来。

来回溜达了近一个时辰,那庄园的旁门终于开了,一个恶奴大声辱骂着石斌二人让他们送菜进去。

虽是从旁门进入,但一进庄内便觉异香扑鼻,随之看去则是佳木葱茏,奇花闪烁。正欲迈步向前却被那恶奴拉住,又被骂了一通,石斌自然心中愤怒,许风更是怒火中烧,不过既然是为大事而来岂能因为这点辱骂便露了身份导致前功尽弃?

石斌只好忍了下来,许风见石斌无意计较自然也忍了,随那恶奴如何粗口只当耳旁风。

踏上恶奴带他走的碎石路,转眼看了看之前那条未曾踏上的路,定睛一看,发现这一条蜿蜒前进的路居然是用汉白玉铺成。

也许见石斌二人是乡巴佬,那恶奴便洋洋得意的炫耀起自家主人来,吃饭乃是和田玉的碗,廊间的甬道地面上铺的不是普通的地毯而是真丝绸缎。见石斌与许风半晌没有反应,那恶奴更是说主人家若是来了贵客不烧煤做饭而是用蜡烛当燃料做饭,吃的猪肉是用人奶喂大的。最后还故意刺激了石斌,暗示自己主人家产远不止八百万两白银,而是两千八百万两,因为贿赂了上官故意少报了。

得知了这些石斌再也忍受不住,给了那恶奴一个五指山后将菜篮扔下带着许风出了那庄园。

在回城的路上石斌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愚蠢,从来就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他为这帮可以躺在银子里睡觉的盐商着想干嘛?这不是脑袋被门挤了吗?

一回到府中他立刻将贾玲和赛西施叫来书房。见到脸色阴沉的石斌,贾玲与赛西施还以为他受了什么别的刺激,都不先开口,免得受了委屈。

“小玲,你说得很对,为夫不该有之前那想法。咱们开了商号和盐行就是商人,即使暂时让出市场也只是暂时,之后还是得要回来的,而且还要再一步扩大!”

这个话让贾玲和赛西施吃惊不小,怎么几天不见态度就变得如此之大?再看了看石斌那恨不得生吞了人的模样,明白他肯定是知道一些关于盐商的机密消息了。

不用二人开口问,石斌便发狂的怒吼起来,将在那荆南盐商府宅之中的见闻说了个清楚。

听到这些之后赛西施脑袋已经陷入停顿状态,就连贾玲这个见识不少的高官显贵家的大小姐也震惊不已。

“为夫决定了,在拓展市场的时候要尽量扩大咱们的获利,一丝一毫都不放过,市场拓展好后所有失去的市场要全部收回,就是以势压人也可以!”

知道石斌这是受了大刺激,不过却深合贾玲与赛西施的态度,自然顺水推舟的赞同了他的态度,还一个劲的夸石斌明智。而石斌心中却苦水一潭无处引走。

第二百三十六章 失败的拜访

第二百三十六章失败的拜访

既然定了态度接着就是具体实施,在石斌看来荆湖南路绝对是四通八达,盐又是从扬州运过来,这一路沿着长江流域几乎可以把盐销售到南宋的任何地方。不过恰恰又是这个原因让石斌迷糊了,具体销到哪里,总要先有一个实验的地方,不能糊里糊涂的乱窜。

不过接着想了两三天仍旧没想清楚,之后又叫来贾玲和赛西施前来商讨,她们也没提出个好办法,和石斌一样都觉得条条大路通罗马。没了办法的石斌只好将手下的第一智囊王三叫来咨询。

王三笑着走进了书房,石斌刚要开口却被他抢了先,“大哥,我听两位嫂夫人说最近你可是赚得盆满钵满,银子都堆成山了。不过,似乎也抱怨你有些妇人之仁啊!呵呵。”

‘长舌妇,就不知道财不露白,家丑不可外扬?’石斌暗自腹诽。虽然他明白这事情不用她们说手下弟兄迟早也会知道,但他还是在腹诽。

见石斌不是那么高兴,王三立刻话锋一转,笑着说:“这可不是嫂夫人她们主动说出来的,而是我前几天去查账目,顺带看了看商号和盐行的才到的,虽说没被那数目给吓到却也感到很意外,所以才找二位嫂夫人核实了下。”

这么一番解释才算让石斌畅快许多,毕竟在别人主动询问下稍稍有些炫耀也是很正常。

“二位嫂夫人跟我说你想通过放弃点荆南食盐市场从而缓解咱们与这帮盐商的矛盾。至于利润就从拓展的外部市场获得,只是似乎还没确定往哪个方向拓展?”

看来王三早就明白自己为什么召他过来了,石斌也就不再赘言,开口道:“的确,我和你两位嫂夫人商议了许久都没确定好方向。贾玲说去荆湖北路我岳父那,赛西施说沿着长江流域出了扬州,从镇江就开始销售。为兄觉得两者都有理,所以有些拿不定主意。”

听完石斌所言王三也细细思考起来,贾玲和赛西施的话的确都非常有理。

整个荆湖路都是贾似道的地盘,石斌在此做生意可以说是万无一失,稳稳的赚钱,绝无一丝风险。但这样却不是那么适合商号发展,这样发展起来的商号无法承受大风浪,在商战中容易一触即溃。

而从镇江起就开始销售食盐则非常适合商号发展,东南经济发达,势力错综复杂,但石斌实力也不弱,所以只要能挺住这样的竞争就只会让荆南商号越做越强大。

想了个清楚之后王三认为从镇江便开始销售食盐或许更好,只要别做得太过慢慢来就好。于是将想到的都细细说给石斌听,却发现他仍旧眉头紧锁,似乎并不满意这个方案。

“贤弟,你说的这些我也想过,却是因为这个卡在此无法下定决心。”石斌一边说一边从抽屉之中拿出一块黑铁令牌——盐帮令牌。

“这一路回来我被盐帮拦下,那盐帮是郑清之的儿子和吕文德几个人建的,他们倒是答应我过路不交费但我若是还把盐销到他们的地盘上,若是激怒了他们是不是会有些得不偿失?吕文德那不会有问题,但这其间还有一个郑清之的儿子。”

知道了这些的王三也沉默下来,他万万没想到还有个‘盐帮’,“那就还是听贾嫂子的,先走最安全的道吧。”

既然一切都说定,石斌自然开始调集一些食盐装车准备销往鄂州,顺带在那跟当地盐商谈谈合作的事宜。鼎州和潭州之事仍旧扔给王三与李超去打理,自己则北上鄂州了。

一路北上石斌倒是顺顺当当,即使路上有几伙觊觎食盐的蟊贼也被打得落荒而逃,若不是石斌自认为如今是个商人并不想太遭杀孽早就去拔寨了。

出了荆湖南路自己的地盘进了荆湖北路,事情便有些不同。不但有些蟊贼觊觎,而且每过一个县便有一伙盐帮的人出来收过路费,若非石斌有黑铁令,他的获利至少会减少三成。这让他很庆幸贾玲被‘请’上山,张世杰又即使出现给了黑铁令。

终于到了鄂州,劳累不堪的石斌等人如往常一样先找客栈落脚,来个酒足饭饱再想其它。

由于赛子龙早已将荆湖北路所有大盐商的详细资料都送到了石斌那,石斌也细细阅读过,当即决定第二天一早便去拜访鄂州的第一大盐商孙满钵。

不过他并不打算以势压人,还是认为先平等的谈谈应该好点,于是在第二天出门时叮嘱随行的许风不可冲动,一切听号令行事。

知道石斌这是打算以德服人,换个真诚的合作者,许风也立刻答应下来表示绝对服从命令。

没多久便到了那盐业巨头的府邸外,仔细一看,这府邸已经不能称为府邸而应该被称为华丽的宫殿加坚固的碉堡,就连门口的卫士都是宋军的制式装备,恐怕这里除了一些只有皇家贵族才能用的东西没有之外,其余都是应有尽有了。

石斌化名石文送上了拜帖,求见孙满钵,本以为要费一番功夫却没想到那盐业巨头并不摆谱很快便派人将石斌引进了府内的会客厅。

孙满钵是一个胖乎乎的中年男子,一脸的肥肉,体型像一个大西瓜,不过却有一个独特的魅力——那笑容给人一种亲近祥和的感觉,很难生起敌意。

拜帖上已经说明了他自己是一个鼎州盐商,而这孙满钵还肯见自己,照石斌的理解是应该有合作的可能,至少不会为敌。

“孙老板的大名石某早有耳闻,今日前来所为何事相信睿智若孙老板肯定明白,只是晚辈愚钝强请教下你的态度。”

“石老板过誉了,你我虽从未谋面但同为盐业中人必有共通之处,孙某与您即使买卖不成仁义在。”孙满钵笑眯眯的说道。

买卖不成仁义在?这话让石斌非常高兴,如此一来合作的可能性就更大了,这次不成还有下次,不会把路堵死,不会弄得在鄂州经营食盐变得麻烦。

“孙老板,我是鼎州商人想在你的鄂州卖盐不知道你的允不允许?”石斌很谦逊的问道。

“石老板太客气了,我孙满钵一个商人而已,石老板想做生意尽管做,怎么要问我允不允许?允许不允许是官府的事情,你这么说可是抽我脸,把我老孙说成个黑帮头子一样可不好····”

也算是在商场里滚了几年,在其中也摔了几跤狠的,自然不会信孙满钵的这话,不过也还是让石斌不那么担心,这只是传递出一个信息:只要不过分,是可以在此做盐生意的。

既然孙满钵答应可以在鄂州做生意那就只要再去拜会鄂州商会会长便好,于是立刻示意身旁的许风将早已准备好的礼物送给了孙满钵。

出于礼节孙满钵自然是要推辞的,不过石斌当然要送出去,否则显得没有诚意,二人打了一通太极,孙满钵终于收下了石斌的礼物。

见事情已经办好,石斌也不想多留,起身便准备离开,尚未转身便听到孙满钵说道:“石老板如此厚义,孙某还有几句话想和你说说。”

还有话要说?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这鄂州水还很深?

想到这些的石斌黑着脸又坐了下来,很不高兴。这反应是孙满钵早就料到的,自然还是笑吟吟的说,“石老板不要误会,不是孙某贪心不足,而是这鄂州盐商的规矩有些多。兄弟我虽然占了大头却也必须遵守,如今收了你的好处自然要知会你一声。”

原来是潜规则,这倒是石斌没想过的,毕竟在潭州鼎州他就是龙头是地头蛇,他的话就是规矩,从未想过要遵守别人的规矩。

虽然明白在鄂州这个别人的地盘必须遵守规矩但还是有些不爽,不过却感谢孙满钵的提醒,“多谢孙老板好心,请问有什么规矩石某必须遵守?”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你初来鄂州有个销售限额,每个月不能超过二十引。”孙满钵带着些歉意的说道。

什么?一个月销售两不能超过二十引?

此时石斌的脑子里飞快的转着,一引赚十两银子,二十引二百两,一年不过两千四百两银子。

数字算出来后石斌呆在那,半晌没说话,这就是贩盐?还不如做粮油生意!

既然真的不好单干那就合伙,于是石斌笑着开口道:“孙老板,我知道鄂州市场就这么大,肉就那么多,不过分个二十引给我是不是太少了点,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比如说合伙?”石斌试着问道。

仿佛早就猜到石斌的想法,孙满钵仍旧笑着说,“这种办法很多人都想过,但不行。我们的规矩是,如果外来商户不能帮我们提高利润则不会给多少市场份额的。”

这话当然是在理,没人会把自家的市场让给一个对自己毫无帮助的外来户,石斌有些沮丧了,只好再次起身迈步出了会客厅。

而孙满钵则一路道歉的送着石斌,毕竟小心驶得万年船,谁也说不准眼前这个‘石文’哪天一飞冲天成了大亨,他也好与之打交道。

正往前走的时候,石斌和孙满钵都未注意前方的路,被迎面跑来的下人给撞了,石斌撞了个踉跄,孙满钵这个圆球则被撞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正欲起身训斥下人无礼,那下人却慌张的说道:“老板,咱们的货被城外的盐帮给劫了!”

第二百三十七章 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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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七章合作

听到这个消息的孙满钵大吃一惊,不顾石斌在旁便来回的转了起来,完全就是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

也许是知道干着急没用,转了好一会又开口冲那下人问道:“那些盐帮的混蛋提了什么要求?我前几天不是刚刚付过保护费了吗?”

那下人仿佛早就猜到孙满钵要说什么,正要解释却见石斌与许风在旁欲言又止。而孙满钵早就不顾这些,只要那下人早些说出盐帮赎货的条件,于是喝道:“这是石老板,我朋友,这些事他知道也无妨。”

待那下人细细一说,石斌方才明白盐帮为何要劫下孙满钵的盐。因为在盐帮里官盐和私盐的保护费不一样,他少报官盐数量多报私盐数量,就想借此少交保护费。

难怪这孙满钵能成鄂州第一大盐商,真是精明得很,果然是个老奸巨猾的家伙,石斌暗自腹诽。

还在津津有味的看着孙满钵吃瘪的样子没想其自己却被许风轻轻的蹭了蹭,随即不管那着急忙慌的孙满钵将头转向了许风一边。

只见许风对自己使了个眼色,死死的盯住了自己的腰带,此时石斌才想起来腰上的这块放在锦囊中的黑铁令。之前一直想着合作之事被孙满钵用‘必须要能帮鄂州盐商提高利润’这个潜规则给堵死,心情非常不爽的石斌就没想到过用这块黑铁令帮他们运盐。

在石斌看来这是自己压箱底的宝贝,断然不能与他人共享,何况自己都被那孙满钵拒绝了,就更不能觍着脸倒贴。所以即使许风提醒石斌仍旧很犹豫。

帮?还是不帮?自己主动还是让那孙满钵主动?答案很快就出来了:帮,但必须是孙满钵来求自己。

那要怎么才能让那孙满钵求自己呢?黑铁令在锦囊之中,要孙满钵主动开口求最好得是他发现自己有这令牌而不是自己拿出给他去看。

正为想不出办法而微微皱着眉头,许风又凑过来说道:“摔跤···”

当即明白了许风的意思,这地面是青砖铺成非常硬,铁质物品也非常硬,只要碰撞自然就很大的声音了,之后的事情就容易许多。

想了清楚石斌便装作走过去安慰孙满钵,却未留意这胖子着急乱窜,结果就被他撞得一屁股坐到地上。

坐到地上却未听到响声的石斌知道这是锦囊丝带太短,黑铁令尚未解除到青石板,只好装作坐都坐不稳斜趴到了地上。至此那黑铁令才算和青石板撞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清脆的声响是最容易让人清醒的,听到声音的孙满钵立刻从慌乱中平静下来,顺着声音看了过去,只见声响是从石斌身上一个锦囊中发出的。

而石斌此时正拿着这块锦囊细心擦拭,并从中取出了一块上面烙着一个盐字的黑铁令牌,也在细细的擦拭。

看见了那块令牌后的孙满钵立刻不再焦急的来回踱步,而是痴痴的看着石斌手中的黑铁盐令,眼中还闪烁贪婪的光芒。仿佛那不只是一块黑铁而是一座金山。

石斌很‘自然’的回过头看向孙满钵,虽然早就料到他会很高兴却没想到居然发起痴来,这可是大大出乎石斌的意料了。

“老爷,老爷···”那下人很柔和的呼唤了孙满钵几句,想让他早点回过神来。毕竟在两个外人面前这么表现非常**份。

可孙满钵却对那下人的呼唤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直勾勾的看着石斌手上的那块黑铁令。

觉得时机已经成熟石斌咧嘴一笑,说道:“孙老板,孙老板···请问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一直盯着我这块黑铁令看啊?”

也许是感觉表现太过,又是有求于人,之前还拒绝了石斌想合伙的请求,孙满钵这个还算要脸面的商人说起话来有些支支吾吾,“哦···哦···也没什么,没什么,就是好奇那块奇怪的令牌而已。那是什么令牌?怎么上面还一个盐字?”

明白这是孙满钵在装傻充愣,他一个盐业大佬会不知道盐帮令牌?不过石斌也不会让他难堪,还是很谦和的‘告诉’他这是盐帮的令牌,持此令牌在大宋境内贩盐不用缴纳保护费。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石老板真是厉害厉害,能弄到这么一块令牌,这可减少了不少成本,您若不是日进斗金孙某可不信,呵呵!真是羡慕羡慕。”

“孙老板家大业大难道还在乎这么一块小小的令牌?”石斌半真半假的问道。

“一块小小的令牌?石老板您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您看来是不知道这盐帮收费有多高,过一个县就要交一次啊,您想想看您的成本比我们低多少。”孙满钵哭丧着脸哀叹道,“孙某倒是也想弄这么一块可没有门路,只能看着流口水······不知石老板能不能帮忙帮我把这次的货从盐帮手里拿回?就是没办成也没事,刚刚咱们谈的事情我也定然帮您办成!”见石斌还是没反应,孙满钵又慌慌张张的说:“兄弟不知,此事若是你不帮忙,我那几百引盐就会有两成被他们扣下当做惩罚!那我可亏大了啊!”

看来果然是惦记上自己的这块黑铁盐令,石斌知道自己的计划完全成功,不过还是稍稍装了装,迟疑道:“孙老板,这是盐帮发给我的令牌,您用会不会有些不合适?”

不合适?孙满钵当然知道不合适,而且是非常不合适。这种令牌就相当于身份证明,是不能轻易借人的。不过如今他几百引盐被盐帮给扣下,哪里还管什么合适不合适?先把盐给弄回才是正道!

知道不能把孙满钵憋得太过,不然会弄巧成拙,所以在孙满钵还没想出合适的理由来说服石斌之前,石斌就开口道:“虽然孙老板之前并未同意合伙但还是让石某进了鄂州开盐铺,刚刚又同意合伙,石某若是不帮忙似乎也说不过去。好吧,小弟就为孙兄冒这一次险去将那批货给弄回来!”

有了石斌这句话,孙满钵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立刻笑面如花,不住的感谢石斌的援手之恩。毕竟几百引盐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即使孙满钵这样的大亨也不想承受如此大的损失。

既然答应了孙满钵石斌也不拖沓,立刻带着许风与孙满钵一路出了鄂州往盐帮劫货的地方而去。

都是一日千里的好马,没多久便到了地点。

遥遥看去,和在扬州城外碰到的盐帮很像,都是匪不匪民不民的模样,虽然暴戾却没杀气。

见有人骑着好马来了,盐帮自然明白这是正主到了,从人群之中也出来一个头领模样的人准备与石斌几个接洽谈判。

还没下马,那首领便冷笑道:“孙老板,兄弟我真是服了,果然是无商不奸啊。这种掉包计你也屑于用,区区两百两银子而已,对您来说不过是毛毛雨,何必如此猥琐?”

此话虽然不粗鄙却伤人,将孙满钵的脸气成了猪肝,半晌只说了个‘你’字。

“兄弟,孙老板固然有些不妥你可不可以别计较这次?都是朋友互相留点余地总好些。”石斌跑出来当和事佬了。

“这位朋友,看来你跟孙大老板刚打交道,还不了解他啊。这位大老板可精明得很一分一厘都是要计较的,这种事情他可干了不止一次了。”那首领很不屑的看着孙满钵说道。

谁都猜得出这种事情是能干多少次就干多少次,哪里会有人嫌干少了?何况孙满钵这大盐枭更不可能刚刚干。

不过石斌自然不能说这些盐的确是孙满钵的掉包计,他答应了孙满钵帮忙当然是他来解决问题,于是从锦囊之中掏出了黑体令开口道:“请兄弟看看这个。”边说边将这令牌递给了那首领。

见了黑铁令,那首领顿时没了话,明显不想放弃这笔即将到手的好处也不想得罪手持令牌的石斌,故而迟疑了起来。

知道首领也难当,不会为手下谋利的首领是当不了多久的。石斌也算理解他,于是开口道:“这位兄弟,这次孙老板的保护费该出多少还是出多少,不过别要那么高的惩罚,您看如何?再说他也只是掉包而已,并未想一文钱都不出。”

那首领看着手持黑铁令的石斌暗想,若是他说这些盐是他的,那自己不但收不到一文钱还可能得罪了他。但凡持此令的都是大有背景之人,不是他一个小头领得罪得起的。何况从来就是以和为贵,若是孙满钵能按规矩交钱,那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也算皆大欢喜。

于是那首领便开口道:“孙老板,我兰玉今天就给这位大哥面子,不计较这次,不过若是还有下次,小心我把你所有的货都压下来,赎走都别想!”

兰玉的话让孙满钵如获大赦,不住的感谢石斌和兰玉。而石斌也多谢兰玉给他这个面子,并表示以后定会成为朋友。

能和持黑铁令的老板成为朋友是兰玉非常高兴的,于是他立刻答应下来,表示多谢石斌赏脸。

事情解决后石斌和孙满钵自然回了鄂州城内。孙满钵也算是知恩图报之人,路上便答应与石斌合伙贩盐,并尽量帮石斌争取鄂州一带盐市的市场份额。

到底是大盐枭,承诺说完没两天,孙满钵便到了石斌下榻的客栈,笑眯眯的告诉他好消息:他可以在鄂州开四个盐铺,不过鄂州城内只能开一个,其余三个随便开哪里,每月的最多可在鄂州销售四百引。

听到这个数字的石斌非常高兴,他本以为最多两百引,却没想到还翻了一倍,当即投桃报李,表示自己不用那么高的回扣,只要一成便好。

这个数字让孙满钵欣喜若狂。要知道他在与石斌合伙后的成本低了三成,而石斌只要一成回扣,留给了他两成。这就让他多了两成利润,绝对是大笔财富,自然是感激涕零。

有了共同的利益二人关系便更加紧密,也算是兄弟了。

第二百三十八章 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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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八章秘密

石斌在孙满钵的帮助下每个月能在鄂州境内销售四百石食盐,最少收入都有四千两银子。而孙满钵在石斌的帮助下每引盐就多赚了二两银子,更是赚得盆满钵满,最是应了他的名字‘满钵’。孙满钵也是个言而有信之人,每引盐给石斌的一成回扣也从没少过,只是每月销售额不同回扣多少也不同而已,不过基本都是一引一两银子。这便是石斌额外浮动收入了。

财源滚滚从来就是好事,这么两三个月下来,石斌与孙满钵的合作更有默契,也更互相信任了。由于石斌还是荆南转运使,堂堂封疆大吏自然不可能时刻钉在鄂州看生意。待生意上了轨道,他便找了个回荆南照顾大头生意的理由回了鼎州,留下许风盯着。

作为一个几乎没有具体经营过商号的‘老板’,石斌唯一关心的就是每个月的收入。至于哪里销售好哪里销售差,哪里价格高哪里价格低,合伙人的经济状况等全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他唯一叮嘱许风的就是防止孙满钵盗用自己的黑铁令帮别人运盐。如果孙满钵闯的祸要他自己担着,一旦有什么不正常现象立刻回报于他。

在许风给石斌的报告之中,许风表示前三月绝对是‘日进斗金’,鄂州城内其他盐枭被孙满钵挤得几乎没了生路。最后为防其他的盐商群起而攻之,孙满钵不得不与他们签订了协议,重新划分了市场份额,这事情才算结束。

由于仍旧比石斌去之前他还是多占了一成五的市场,有了这么一个大好的结果孙满钵自然是喜不自胜,给府中的下人都涨了一分银子的月薪。

但从第四个月起,许风的报告中指出孙满钵情绪开始怪异起来,时喜时哀,对下人也没那么和蔼,容易发怒了。不过在生意上他还是没做手脚,只是利用黑铁令多进盐多销盐而已。

情绪怪异?这让石斌有些担心,虽然他不怕贩盐的事情被捅出来却不想合伙人如此不稳重,让他自己心里也没底。于是将手中的公务交给了王三,带着赛子龙去鄂州了。

走水路飞快的便到了鄂州,许风接到消息立刻到码头迎接石斌。刚一上岸石斌便开口道:“许风,给我仔细说说这几个月孙满钵的情况,尤其是你说的第四个月他情绪波动大的情况。”

自己的报告递过去不过十余天,石斌便亲自来了,许风也是聪明人立刻明白石斌对此有多重视,立刻回答道:“大人,如小人在报告中所说,孙老板在前三个月心情非常好,就是下人犯了错都不会计较,反而还帮下人宽解。他又是个典型的生意人,有如此好的机会自然大肆扩大市场,最多时占据了鄂州七成市场,之后退回了一成五,还是占了五成五的市场。”

歇了口气的许风接着又说道,“虽然退回了一成五的市场但是孙老板这人不贪得无厌所以还是高兴得很,因为在鄂州他地位大大提高绝对是盐业霸主了。但从第四个月起情况就不对了,他和咱们的生意倒是没有受到什么影响,还是在赚钱而且是稳步上升,不过他的情绪波动却大了。照下人的说法他经常因为一些小事而打骂下人,还莫名其妙的打砸他自己好不容易收集来的古玩,总之给人感觉他似乎受到很大的压力。”

“他家人有没有生重病或者遇到什么难缠的事情?”

许风很肯定的摇了摇头,并表示他经常从孙府下人口中知道孙满钵的父母妻儿都健康得很,家里婆媳关系挺好令人羡慕。

多少也是受过点教育的,石斌明白这种情绪剧烈波动肯定是心理出现问题,既然不是生意上的就是其它方面,并且压力不小,这尚未探知的事情说不定会让他锒铛入狱甚至陷入万劫不复之中。

许风的话石斌是肯定相信的,所以他指示许风如往常一般回盐行,不要告诉任何人他与赛子龙来了。在石斌看来一个商人不为生意上的事情焦急就是为家人焦急,但孙胖子却都不是,事情蹊跷起来。于是他立刻命令赛子龙这个特务头子去联系自己在鄂州城内布下的特工人员,从即日起监控孙满钵的一举一动,自己则躲到了一个客栈中去等调查结果。

赛子龙果然干了几年的特务头子,对情报获取轻车熟路,不出两天便打探到:自石斌与其开始合作的第三个月下旬起,孙府经常有陌生人出入,都身材魁梧,高大威猛,关键是五官棱角分明一看就是北方人。

并且自那之后,孙满钵就很少再出府游玩,连家人都很少出门,全都整日躲在府内。只要陌生人一来便将其带入书房哄走下人,将门闩上后才会开始谈事情。

北方人?如今长江以北多半被元人占领,难道这些人是元人间谍?

孙满钵也是有身份的人,几个北方逃难来的亲戚朋友恐怕都进不了他的府邸最多在客栈安置下他们,面都见不到自然不会引起他如此大的反应。何况那几人照赛子龙的情报里所说都不像大户人家的,恐怕也就只有元人间谍才有可能。此时石斌已经有些怀疑孙满钵通元或者偷偷卖给元人一些盐了。

“赛子龙,你说这孙老板会不会通元?”石斌问道。

“通元?这种事情他一个商人敢做?大人,这可是灭九族的大罪。还请大人慎言,孙老板毕竟是您的合作者也有些身份。”石斌的话把赛子龙吓了一跳,让这个还算善良的特务头子下意识的维护了孙满钵。

看了看赛子龙,又低头想了想,手指还不住的敲击着茶几上的白瓷茶杯。

“孙胖子似乎是还没那么大胆子通元,叛国的事情他一个商人也做不来。那最大的可能应该是私自贩运食盐到北边谋取暴利。”石斌自言自语道。

“大人言之有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如今乱世几个人会老老实实的做生意,真那么老实的话生意早就垮了。”

石斌很赞同赛子龙的话,就是他石斌本人都贩私盐,何况那些没有官身的商户?为求做把生意做下去恐怕私贩盐铁到北边的不少。于是他便问起赛子龙如何让孙满钵说出这秘密,因为若是这么直接去问,为求活命他定然会矢口否认,就是磨破嘴皮都不会有半点结果。

“大人,下官有一法或许可行。”见石斌眉头紧锁有些焦急,赛子龙立刻开口说道。

“子龙快说!”

“那孙老板若真是私贩食盐北上,如今与大人合作获利大增,自然不想再走钢丝,如此一来就不会再贩私盐给元人,故而激起元人之怒,如今他们多半就是来警告的。我们抓住那进出孙府之人,严刑拷打得到消息后再去孙府与之摊牌,并告知他您的态度,您看如何?”

来个剑走偏锋,从那陌生人入手的确是好办法。因为间谍多半成小组行动,为防疏漏,于是石斌便命令将鄂州境内所有特工全部集中至鄂州城内,将孙府附近三条街全部监控起来。

看来那陌生人对食盐的需求十分紧迫,在石斌布控之后的第二天便被抓了,前后两次进入孙府间隔不过两日。

足足六个时辰的严刑拷打,那陌生人终于扛不住痛苦承认自己是元人派来的间谍,因为他们不善制盐,使军队战力受极大影响,故而来和这个曾经贩盐给他们的盐商寻求再度合作。不过孙满钵却拒绝合作,为了不刺激孙满钵暂时没对其家人动手,但表示若此次孙满钵再不同意便要劫持他儿子做人质了。

知道了这些之后石斌立刻表示将这元人间谍给废了并监管好,他自己拿起那元人间谍身上很有特色的锦囊带着赛子龙径直去了孙府。

进了孙府,孙满钵见财神爷到了立刻满脸笑容的出来迎接石斌。见石斌铁青着脸手上还拿着一个锦囊,孙满钵立刻知道坏事,毫不犹豫的下跪求饶。

“孙老板,这东西你可认识?”石斌将手中的锦囊往地上一扔,正扔到了孙满钵的面前。

“认识,认识,这是元人间谍的信物。”

“既然认识,那他为何找到你的府上?”石斌很阴冷的问道:“我也不瞒你了,本官乃是荆湖南路转运使石斌。”

“大人威名如雷贯耳,小人早已知晓。”孙满钵说到此处有些踌躇但仿佛咽下一口苦药般的说,“小人也只是布衣,家中穷困得很,我刚开始的财富是因为北上贩私盐得来。后来有了些家财小人想积点德给后人,便不再贩盐给元人。如今元人战事不利战略物资匮乏,故而自上个月便又来找小人商谈贩盐之事····”

“哦?那····”

石斌还没‘那’完,孙满钵便跪在地上磕起响头,大声说道:“小人对大宋绝无二心,至今未答应元人贩盐北上,如今大人抓到的人就是一再恐吓我的人。”

“本官知道你说的都是实话,但你毕竟走私食盐给元人了,虽然罪不至死却也是大罪,你让本官很难办···”石斌叹了口气说道。

“大人不必如此,小人知道自己罪孽深重,不过若大人能保小人全家性命小人愿将家财全部奉上。”孙满钵又是飞快的将话说了出来。

本想捞点好处,却没想到孙满钵如此‘大方’,这倒是让石斌有些不好意思了,“孙老板不必如此,我石斌也不是趁火打劫之人,你的家财我就不要了,不过要你帮我大宋做一件事。”

做事?孙满钵有些蒙了,他罪孽深重不死就是万幸还能帮石斌做什么事情?

“不必太过紧张,若是做成此时就算你功过相抵,我绝不再追究之前之事。”石斌笑着说道,“很简单,就是贩盐给那帮元人,其中的事情要听我安排就好。”

自石斌成名起,无人不知其智勇双全,言而有信,如今他还要自己贩盐给元人,其中定然有对付元人的妙计,而这也是自己最后的机会,所以孙满钵当然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第二百三十九章 密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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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九章密谋

孙满钵作为一个精明的商人首先看重的应该是自己的性命,其次看重的才是利益,至于民族大义对于他说也许有点但肯定不会很重,所以石斌并不打算将所有的想法都透露给他,只说要他贩盐给元人并且要认真的贩好盐,不能让元人感到他在耍滑头更不能让其起疑心。

见石斌答应放他一码,有了生的希望之后孙满钵又冷静了下来,仔细的想了想石斌要他做的事情——认真的贩好盐。事若反常必有妖,越是反常就越有大妖。想到此处的孙满钵已经是一身冷汗。战战巍巍的站身起来结结巴巴的开口问道:“大···大人,请问您能不能告诉小人这是什么意思?”

自然不会回答这问题,石斌还过去的只是一个充满杀气的眼神。看到石斌的反应孙满钵立刻又趴到了地上一个劲的磕头赔罪表示他不该问这问题。

心中虽然对刚刚孙满钵如此问问题不满,对他的奴才样也不满,不过倒是佩服他察言观色的能力。

本要开口再叮嘱一番没想到孙满钵却鼓起勇气来说道:“大人,小人谢谢你的活命之恩,可以为您出生入死就是不要一分钱财都没事。不过想请您帮小人一个忙,就是···小人的家人能否请您帮忙照顾照顾。尤其是我那儿子,我就这一根独苗,孙家也是豪门大族万万不能断了血脉。”

中国自古以来就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孙满钵这番话是石斌早就料到的。何况他本就想将孙满钵的家人掌握在手中,也算是给这次行动加一道保险。没成想孙满钵居然主动提了出来自然就更好了。石斌当然也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并表示即使孙满钵死了也算是牺牲,不会没收他的家财。

二人最终谈妥,都放下心来,为了让孙满钵更舒坦点,石斌便把自己的一些经历说了出来,硬是将元人说成了一伙一触即溃的乌合之众···

离开孙府之后赛子龙便开口问道:“大人,那孙满钵固然还有些用您也不必如此拉拢吧?卑职更不懂您为什么要他贩盐给元人,而且还要贩好盐。您当然是绝对忠于大宋但行如此险棋是不是有些太过了?”

“多谢子龙的关心,不过此事一点也为不过。我们进出孙府之事除了自己人知道其余人都不知道,就是那孙满钵到时候不顾家人投靠元人也无法将我们拉下水。而这运盐的劳力他定然是去雇佣,他可没那么多人。在劳力上咱们便可做下手脚,若是情况允许,就是盐上面咱们都能做点手脚。”石斌很自信的笑道。

原来如此,待石斌的话说完赛子龙算彻底明白其用意,这是要再坑元人一次。不过笑容还没完全露出赛子龙便僵住了,“大人,如今你是荆南转运使这手是不是又伸长了?即使您岳父是贾大人他也不能不用荆湖北路的武将而用您。”

很高兴赛子龙心细如发,不过石斌却表示这次他不出兵厮杀而是靠出计策立功。知道这些的赛子龙立刻不那么舒服了。

石斌当然知道这些,立刻给他做起思想工作来。石斌好说歹说了一个时辰,赛子龙虽然仍旧感到有些不那么舒服,但也曾经是个匪首,是有大局观的,一想到这送功劳是给了自己老大的岳父也就没那么多不快,毕竟贾似道越强对石斌自然越好。

为了显出自己不是那么的不能容物,赛子龙说道:“大人,那咱们明天便去贾大人府上与其商量。看看他对运盐给元人的态度和此计一旦成功接下来如何打击元人。”

天色已晚又与孙满钵谈了一整天,早已疲惫不堪,石斌自然完全同意赛子龙的看法,留下几个暗哨后便飞快的回客栈休息了。

第二日石斌很早便起来了,将准备赖床的赛子龙也从床上叫了起来,这让他非常困惑。哪有送功劳还这么积极的,就是亲兄弟也不该如此。于是又问了起来,这次不但没得到答案还被石斌耍了回官威训斥一通。既然如此他也只好带着疑问跟着石斌去了贾府。

门童见又是姑爷,这回不再有任何意外,直接将石斌带去了贾似道的书房。

最近几个月都按时收到了石斌的分红,贾似道看见他当然是满脸微笑,虽然意外他又来了鄂州但心底都不带半点不愉快。

“贤婿今日怎么来了,有什么大事吗?”问了一声后就起身走到门边左右瞧了瞧,冲石斌问道:“玲儿怎么不见,这疯丫头难道都不知道来问安了?”

“岳父错怪玲儿了,这次就是小婿一个人来的鄂州,小玲没来。小婿这次来的确是有事,而且是大好事。”石斌笑眯眯的回答道。

虽然石斌经常笑咪咪的但从不会为达目的而胡说八道,所以他说有好事多半还是可信,贾似道立刻问起具体是何种好事来。

“岳父大人,最近我抓到一个以前与元人有过私盐买卖的商户,如今元人食盐紧张又想他贩盐过去。不过他还算有些良心并不想再如此背叛大宋,但被元人威胁故而左右为难。与之谈了些条件后现在他已经归顺了小婿,故而我想借此做点文章。”石斌意味深长的看了贾似道一眼。

“这种为了钱能贩盐给敌国的无耻之徒值得相信吗?你有没有加几道保险?”

“有。他主动将自己的家人送给小婿‘照顾’。”石斌立刻说道,“如今他全家已经都在我的监控之中,他有了顾忌就不敢避开我私下再与元人勾结。”

在贾似道看来这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保险,对心狠手辣之辈毫无用处,他本人也爱财如命,见此机会哪能不捞一把?于是冷哼一声说道:“贤婿,你还是太幼稚不知世界。就这么几个家人在手哪里能做保障?他就没说些什么别的吗?”

贾似道虽然没有明说,石斌也知道他话中有话,不过就是要割下孙满钵几斤肉来,说不定还想将他吃个精光,只留一条性命。

想再给元人一击的石斌也就顾不上了孙满钵,决定到时候就帮着说两句好话,“岳父,那孙满钵虽然赚了些黑心钱但心还是在大宋,何况暂时对咱们有价值,还是不要将他逼得太过,罚他一半家财应该差不多了,而且最好是事情办完后再罚。你看如何?”

贾似道也是聪明的人,知道不能本末倒置,何况若是真立功了那可比几两碎银子有用得多,于是很痛快的答道:“好,那就暂时不说那些,你先给我说说有什么打算。”

“既然那元人要食盐咱们就给他食盐,不过在这里面做些手脚就好。”见贾似道听完这句立刻聚精会神起来,石斌接着又说道:“一般商户的运货劳工肯定不够需要去劳力市场雇佣,小婿在鄂州布了一些暗哨可以让他们冒充劳工运盐,如此神不知鬼不觉的混入元人的城池之中,之后的事情就请岳父大人决定了···”

本以为石斌还有后话,却没想到他仅仅提了一个构想,都不说自己要当行动主官,这让贾似道万分惊讶。这可就是在送功劳给他贾似道,让他这个厚脸皮都感到不好意思了。

贾似道这个老滑头可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即使是石斌这个还算厚道的女婿送来的好处他也不信。于是说道,“贤婿这好处太大,岳父我恐怕不能接受,或者咱们一起行动你看如何?”

既然贾似道主动邀请石斌自然接受,并问起他特工潜入后接下来如何办了。

“贤婿,我想利用这个攻下南阳并且不再放弃。”

万万没想到贪生怕死的贾似道居然会想光复南阳,这让石斌非常意外。作为女婿石斌自然要关心贾似道,故而立刻提醒道,“岳父您不是开玩笑?现在开个玩笑没事,若是发兵了可就不能朝令夕改。”

不过这次贾似道却毫不在意,很自信的笑着说:“岳父我绝非戏言,不怕不怕!有贤婿在,我这个老家伙就是在被元人包围也不怕,哈哈哈!”

原来自己的岳父大人是要他石斌当护卫,这让他有些腹诽,但如此一来的确能更增加他的实力,也并无不可。想清楚了后石斌便立刻同意下来,并表示定然全力保护贾似道的安全以及拿下南阳。

说清楚了大局接着便是具体的小事,首先就是用谁的军队做先锋。既然石斌是他贾似道女婿,那石斌的军队自然不能当炮灰用,细细想了一通之后贾似道决定用郑清之的门生尤焴为炮灰,吕文德的军队则坐后军保证自己的退路。

看到了贾似道的这部署石斌有些哭笑不得。一开始说要攻下南阳守住此城,接着是要自己一步不离的保护,再接下来则是用一员适合进攻的大将来守住后路,感叹贾似道真是有够贪生怕死的。

话自然不能说出口,贾似道也肯定不能出事,石斌立刻说道:“岳父大人谨慎得好,我大宋太多将领就是不知谨慎中了元人的计。”

虽然说着有些反胃,但贾似道这贪生怕死的封疆大吏肯出征也算是让石斌高兴不少,脸上多少感觉有些光,也有些成就感了。

事情说完石斌便出了书房与等在外面的赛子龙汇合。他自然要将这些说出来咨询赛子龙,而听闻贾似道对孙满钵的态度之后赛子龙对罚款一事的态度加坚定。

见如此情况石斌有些后悔但也只好妥协,只是强调不可将孙满钵逼得无路可走,得他留一线生机,以防他狗急跳墙,而且说不定他以后还有用处。

第二百四十章 夺南阳

第二百四十章夺南阳

当然明白石斌的话正确,赛子龙也立刻答应了下来。并开始派人更仔细的观察孙满钵和他的家人、朋友、生意上的合作伙伴等一切有来往的人,甚至其货仓都被他派人盯着了。

而躲在家中的孙老板则是惶惶不可终日,最怕元人发现他们的间谍被杀要将账计在自己头上,到时候要自己去还。

不过元人似乎没那么聪明,在前一拨间谍没有回信后并未做多少调查立刻又派了人过来,对之前不见的人只是粗略问了问而已,重点还是在要孙满钵配合贩盐。

既然已经与石斌说妥,孙满钵当然立刻就同意了这一拨元人的要求表示尽快就送盐过去,神经大条的元人间谍更是不管之前的元人死活,只是不住的表扬孙满钵识时务。

要运盐离开时孙满钵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因为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发现任何石斌手下的踪迹,劳工还是那面黄肌瘦的模样,时不时的唉声叹气,从内到外给人的感觉就是个吃不饱饭的苦难人。

孙满钵当然不敢问石斌自己的运盐队里是不是有特工,但就是傻子也知道会安插,不过看到这也不得不佩服起石斌训练间谍的本事来。

躲在远处看戏的石斌与赛子龙看见孙满钵那疑惑不解的苦相则偷笑不已,也许孙满钵明白这第一队里多半不会有间谍,但这种明明就发生在眼前的事情却无法准备把握的感觉是非常不爽的,为了保命也只能受着。

“大人,咱们的人什么时候进去呢?这一共有近十五支运盐队,有六支会去南阳,人员如何分配?是一次全都安插进去还是再用点其他方式?”赛子龙很谨慎的问道,他明显并不是赞同就将所有的手下按一个方式安排进去。

“当然不能将所有的将士全都安排在这几支队伍之中,安排三成就好,其余大半用其他方式进入,进城后按约定方式联系就可以了。”

“大人所言在理,咱们还得防那孙满钵半路反水。那其余的弟兄如何进去?照以前一样换个服饰装成算命的、要饭的?”

“嗯,不错。不过最好还来一个行脚商人和大夫,反正分布得越散越好,不能把所有鸡蛋都放一个篮子里。”石斌微微的笑道。

行脚商人和大夫?

大夫是让人尊敬的,虽然会有些引人注意却不会让人往坏处想,对此赛子龙不反对。但行脚商人却给人有些奸猾的感觉,这能有什么好处?赛子龙非常不解。

知道办事严谨的赛大当家不会糊里糊涂的就听他的命令,石斌耐着性子解释道:“想必这装扮成大夫进城你已经猜出了个大概,这扮成行脚商人还不那么理解。”

赛子龙有些困惑的点点头。

“不为其他只因他们都有随身携带之物。”

随身携带之物?不用想便知道是医疗箱和装货物的箱子。经此一点,他这老匪立刻明白其中的隐秘——做些隔层出来放东西。

为了让孙满钵不露馅,在运到第三队盐的时候石斌又去了孙府好好的表扬了他一通,夸他有担当、识大体,不惧生死,忠于大宋等等。见荆南转运使来夸自己,本来有些感到心惊肉跳的孙满钵又平静下来,发誓一定做好此事。

那隔层不用两天便已经做好,赛子龙立刻亲自拿来给石斌过目,看着石斌得意的微笑他再也忍不住,试探的问,“大人,这隔层里你肯定是要放东西,准备放什么?断肠草还是别的什么?”

“我说子龙你是不是太过了点,咱们是要蛰伏进去哪里随便能弄出人命来?一点磨碎的巴豆粉不就好了?巴豆无色无味是最合适的。即使行脚商人被发现了会出事,但那大夫被发现带了巴豆应该不会有事吧?”

明白了这些赛子龙立刻吩咐人按照石斌的说法去做,将最后的几个间谍分两批送入了南阳城。准备工作俱已做好就只等贾似道的北伐军令了。

本以为听到石斌的报告贾似道便会立刻下令击鼓聚将,开完战前会议后就开拔。却没想到整整拖了两天都没见动静。

石斌是个急性子又关心士卒,当然不能接受办事如此拖沓更不能容忍手下精兵强将就这么被扔到南阳那狼窝虎穴之中不管不顾。

自第三日起便一日三次的派人去贾似道府上催促,直到第五日方才明白这‘勇敢’的岳父大人是畏战了。为了不白忙一场,石斌立刻建议由他来统领全军,贾似道只要在鄂州城内发布军令即可。也算是‘运筹于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

既然有这么个都能让他放心的办法贾似道自然欣然接受,立刻击鼓聚将将军令发出了。

虽然很不满意是石斌这个后辈当实际的主帅,但因为他的身份和战功却也不得不让众人接受这事实。

真到发兵之时,石斌当然将原先贾似道那不靠谱的排兵布阵改了。自己的精锐开路,吕文德麾下士卒为中军做定海神针,尤焴的麾下虽然在行军途中安排在后军保证退路,但围困南阳时则还是按贾似道的意见当做炮灰用。

为防元人有防备,石斌急速行军,四日之内便至南阳城下将早上起床还打着哈欠的的元人给吓得差点摔下女墙。

延绵数十里的营寨已经将南阳城围了个水泄不通,如今石斌只要将左右两翼保护好,后路的粮道保证通畅,拿下南阳是迟早的事情。

不过其中的变数也不少很多地方还得细细推敲,各人所想不同所求不同,故而得取得一致意见才能开始行动,即使是表面的一致也好,于是他又来了次击鼓聚将。

战前会议一开,刘整、夏贵两个早就投效石斌的家伙立刻表示坚决服从他的一切命令,又不断使眼色给关系密切的其他几个将领,不出一盏茶帐内情况立刻一边倒,几乎所有人都支持尤焴帅军担任‘主攻’。

都知道为何尤焴会担任‘主动’,但死道友不死贫道,众人都缄口不言,只是有些可怜的看着他。

进攻开始之后尤焴部自然遭受巨大的损失,但军令在上他可不敢擅自撤军,兵死可以再招,官没可以再买,如是因为违反军令而杀头就真的什么都没了,故而只能硬顶。

他这杂牌军战力本就不强,如今被当炮灰用死伤不到一成五便军心浮动隐隐有溃散的趋势。石斌自然不能允许这事发生,立刻派赛子龙去尤焴军中杀了几名指挥。如此铁血手段让尤焴一军再也生不起后退之心,只能硬着头皮攻城。

前后强攻了三日,城内的元人和城外的尤焴部都已经死伤惨重、疲惫不堪,赛子龙跑到石斌面前诡异的笑道:“大人,那尤焴和元人已经掐了三天都没多少余力。我看尤焴的士卒的确也打不下去了,城内元人不善防守也难扛住,是不是可以用咱们的暗子了?”

“不不不,这怎么行?就尤焴一支军队受损咱们这‘借刀杀人’是不是也太明显了。必须让所有的将军都参战,他们只是当看客并不好,到时候分不到战功岂不是有更大的意见?不患寡而患不均啊。”

这话让赛子龙清醒过来,立刻提议让吕文德、刘整和贾贵三人担任真正的主攻,在要破敌之际便来个里应外合。

石斌自然非常同意这个办法,吕文德是贾似道一派,刘整与贾贵是他这一派,共同承担战功和损失是最合适的,于是他立刻下令尤焴部撤下来休整,换吕文德、刘整和贾贵上。

都明白这是难得的立功的好机会,军队统帅又是自己人当然不会亏待他们,这破城之功定然就落在他们三人之中。为了夺此大功还留个好名声,三人自然都是全力以赴不敢有半点懈怠。

忽然出现三拨进攻如此疯狂的宋兵元人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差点抵抗不住,但为求活命也疯狂起来。这才勉强扛住,但也是度日如年。

但由于石斌之前便与贾似道谈妥由他占大功,后勤当然不会出任何问题,只要石斌一催粮草当即从鄂州运粮用不了多久就到南阳城外。至于两翼,石斌则早就立下保证不吞这些将领的功劳自然也无危险。

围城不过半月南阳城便是岌岌可危,随时可能陷落。既然自己早就都埋了暗子当然不能不用,此时用正是最合适,于是石斌便命令赛子龙立刻通知城内间谍行动。

虽说是将南阳城围了里三层外三层但也不是毫无空子可钻,这冒牌的元军‘驿卒’还是在一个月黑风高夜冲过了宋军大营进了南阳城。

为了让城内元人不那么怀疑自己派去的间谍,石斌又忽生一计:在大营门口借许风演了一出苦肉计。将他打了个皮开肉绽、血肉模糊,远远看去至少一月不可动弹。只有行家里手才知道这‘重伤’其实是伤皮不伤骨,不用五天许风就又能活蹦乱跳了。

这使营中将领无一不感到石斌的军令如山,也使之前以为石斌多半在演戏的人再无怀疑之心,城内的元人更是不怎么怀疑这忽然前来的驿卒了。本就不打算诱元人出城,所以那驿卒送给他们的军情都是真实的,如此一来就连那守将也不怀疑这‘驿卒’,也就并不限制其活动了。

如此大好机会哪里能够放过?当晚那间谍便联系到了大部分潜入城内的特工,转达了石斌的命令:在他离开的那天晚上夺取南城。

南阳守将很快便要‘驿卒’回信,请求全力增援,消息通畅再加上那些巴豆,南阳自然就落入了石斌之手。

虽然贾似道贪生怕死却绝不会不要功劳,所以石斌立刻请示由谁镇守南阳。为求全功的贾似道当然是命自己一派的吕文德暂守。并给吕文德一封亲笔书信强调即使郑清之派人接手也绝不可让出。

大功已成石斌当然回军,过鄂州时被二壮通知先将军队驻扎在城外,他的岳丈在府内等他。

第二百四十一章 为夫争利

第二百四十一章为夫争利

接到二壮的通知石斌自然飞快的就命令手下在城外扎好营寨,等他回来再随他拔营回鼎州。

贾似道唤他入城去府内议事无法就是讨论这军功分配的问题,贾似道与石斌虽然早有协议却也只是做个参考不能完全做数,还得细细商讨一番以免有什么疏漏。

照石斌的看法是肯定没有疏漏的,贾似道已经拿了主帅的功劳,他也只要了提供情报之功,其余的功劳足够其余将领分配了。照他的看法既然一切都已经安排好应该并无再将自己叫入府内会面的必要。不过事情绝不会如此简单,贾似道虽然官声不好却不是一个无的放矢的废物,绝不会就是去喝杯茶,所以此去肯定是有事情不过是暂时自己尚未想到而已。

打了个打胜仗心中当然是高兴得很,既然想不出来石斌也懒得去想,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嘛,何况车到山前必有路。他可不想因为这莫须有的事坏了好心情。

哼着小曲不知不觉就到了离贾府最近的一条小巷的出口,正欲转弯往贾府而去却被两个身材纤细的人一人卡住一只手臂拉回了巷内。

本以为是敌人细作刺杀,立刻进行反抗,却没听到一个很熟悉的声音:“别说话!”

这是······冷静下来仔细观察了二人,分明就是前凸后翘,身材妖娆,石斌立刻不再挣扎,只是笑眯眯的说道:“二位夫人这是何意?为夫似乎也未做对不起你们的事情,如今只是去岳丈那走走而已啊!”

“你说是何意?难道你自己不知?在外逍遥一个多月却不告诉我和西施,难道还没对不起我们!”贾玲立刻发起小姐脾气低声怒喝。

原来是兴师问罪来了,石斌经此一问也说不出什么,但还是辩解道:“刚开始的确就是做盐买卖,但后来发现了那孙老板被元人恐吓可能贩盐给他们,所以我才出面解决此事···”

还没解释完,赛西施也怒气冲冲的开口道:“把这事交给贾玲的父亲贾大人不就好了,要你插手干嘛?你是荆南转运使不是荆北安抚使!”

石斌可没那么强的地域职权的概念,立刻表示见到不好的事情要尽快解决看,办事要灵活不可太僵化。

见这方面无法让石斌认错,贾玲又出一招,“即使你处理此事有理,那怎么成了你领兵出征了?这怎么解释?”

说到了这石斌有些不想接着说下去,只是反复强调是贾似道提的建议。

“我当然知道是父亲下的军令,不过他手下有吕文德、李庭芝几员大将,为何就要你当主帅,不要他们?”

这个问题石斌还真未曾细想过,他认为这是因为自己是他贾似道的女婿与他会同心同德将此战打好。不过为了给出个答复,他立刻将此想法说了出来。

谁知听了这答复后的贾玲与赛西施全都一副不屑的神色,仿佛在看一个幼稚的孩童。

石斌也是要脸面的人怎么能容忍贾玲和赛西施这么看着自己,他立刻眉头一皱双目圆瞪喝道:“少这样阴阳怪气的,有什么我没想到的就明说,待会还得去岳父那!”

“的确是你翁婿容易同心同德,打赢这场仗把握当然更大,不过还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你所求太少,有人会非常高兴····”贾玲冷冷的瞥了一眼石斌说道。

有人?谁都知道这‘有人’是谁,不过没说明白而已。

不就是一点破城之功吗?再多也占不了多少,难不成他石斌还能占了贾似道、吕文德和尤焴这三人的功劳?既然占不了多点少点也就没什么区别了。

接着又暗地里腹诽贾玲是女生外向,不帮自己父亲却来帮他个丈夫,此言当然是万万不能出口的,得防这母老虎发狂,说他不识好歹,所以还是向好的方面说道:“原来两位贤妻是为我争利来了,多谢你们的关心,你们也不必过分担心,相信岳父大人应该不会吞了我的功劳吧。”

此时赛西施则哀叹道:“小玲姐姐,你说他是不是有些太逍遥?路走得太顺了?”

听了赛西施的话贾玲重重的点了点头,也哀叹道:“真是应该如此,不该让王兄弟一个人担着,得让这少爷也尝点大苦头才对,否则还真不知道精明点。”石斌正要用夫子大义来反驳,却没想到贾玲又说道:“你忘了程昌寓和刘震霄对你诉的苦吗?”

原来是在提醒他尽快让自己强起来,别自身还没强就去充大户当好人。“好吧,二位夫人所言有理,那你们有什么打算?”

“没什么打算,只有一点,借此机会将那荆南安抚使的位子弄到手,而且是必须到手!”贾玲很坚决的说道。

荆南安抚使?这个回答让石斌十分意外,他转运使不过当了三年两个夫人又想他变安抚使了?虽说转运使有监查权,但在石斌这却没人敢监察他,所以一旦他成了荆南安抚使,这整个荆南就真的是他的天下了。

谁知贾玲理所当然的说道:“你这次在光复南阳的战斗中是立了大功的,这转运使和安抚使不过是平级调动而已,又不是大的升迁,这么点调动难道不行吗?何况朝廷不是一再强调官员要经常调动不能久在一个职位的啊。”

终于被贾玲和赛西施说服,表示赞成二人的看法,待会进府就和贾似道提这要求。谁知二人并不相信石斌会说,至少不相信他能将此事办成,故而又表示必须要贾玲跟在身旁。

知道这是刺棵子粘到了腿上——甩也甩不掉,只好接受了这意见。

进门时二壮显然没有料到贾玲居然会出现,立刻有些慌张,想跑进去通知贾似道,却被贾玲这个大小姐给叫住无法离开,只好乖乖的将石斌夫妇一起引去了餐厅。

俗话说‘筵无好筵会无好会’,尚未到午餐时候就摆起了酒席自然是别有所图,石斌自然明白,贾玲更是清楚,路上还轻轻的在他后背之上重重的用食指敲击了几下以示教训。

快到餐厅时贾玲却不再前行而是坐到了离餐厅不远廊间的条凳上,只是示意二壮乖乖的带石斌进去。

明白贾玲为何如此,不敢忤逆这大小姐的二壮只好乖乖的将石斌带入餐厅且不敢透露贾玲就在厅外那条凳上的消息。

石斌一进厅门,贾似道立刻起身相迎,满脸笑容的说道:“贤婿来了啊,贤婿快进来。”见石斌要行问安礼,贾似道还未等他准备好便把他给扶起来,“贤婿不必如此多礼,自家人就别那么拘束了。”

真坐下来后最让人意外的是贾似道居然一个劲的给他夹菜,夸他能干。他如此反常的举动可让石斌非常不解。

难道是怕自己食言?似乎他石斌也从未言而无信过,恐怕贾似道不是担心这些。那是担心什么?

“贤婿,这次攻下南阳你立功不小,还大方的让了不少功劳于我,让岳父我受之有愧。”

“不不不,岳父大人对我提携有加,让出些功劳给您也是应该的。”

石斌的这些话让贾似道明显舒服不少,犹豫了一下便开口道:“贤婿可知如今朝中的形式?”

这石斌岂能不知,当即答道:“如今形式是岳父大人您与郑清之、丁大全二人三足鼎立。郑大人最强,您稍次之,丁大全最弱。”

“贤婿果然有心,如今拿郑清之的儿子卖官鬻爵使人诟病于他,这次我们拿下南阳正是给他重击的好时候。虽然肯定无法扳倒他,却能让他在圣上面前失宠,从而大大加强我们的实力,只是其中有个小事还需贤婿相助。”

一谈到这些,石斌立刻知道贾似道心里肯定没打好算盘,立刻谨慎起来,缄口不言。

“贤婿不必紧张,岳父我也只是稍稍请你帮忙没有别的想法。你听听再做决定如何?”

贾似道如此说话已经是很谦恭了,石斌自然不能太不知礼数,于是很僵硬的点了点头。

“贤婿不是有获取情报和安插细作之功吗?岳父我想和你做个交换。”

交换?这让石斌有些困惑,于是带着疑问的目光看向了贾似道。

“就是我想将你手中的功劳给买过来,价格你出,只要不过分就好。”也许是怕石斌当即拒绝,贾似道未等他开口又接着说,“贤婿当这荆南转运使不过三年,根基未稳,升迁并不合适,不如将这功劳卖给岳父我,你看如何?”贾似道笑吟吟的问道。

弄了半天是要买功,想着门外坐着的贾玲,石斌也笑吟吟的说道:“岳父,这恐怕不是很合适。因为小婿也有一个想法,就是请岳父大人将我调任至荆南安抚使。”

按照石斌的功劳从转运使调任至安抚使是很简单的事情,但贾似道绝对不会同意,思索一番后又说道:“贤婿肯定明白若是岳父我再得升迁对你更好,比区区调任要好得多。能给郑清之以重击也对我们有好处。贤婿是识大体之人,应该顾全大局。”

此时石斌果然被贾似道给说动,心中开始犹豫起来,却没想到尚未开口回应贾玲就已从门外冲了进来,大声嚷道:“贾似道!你怎么好意思抢女婿的功劳?有你这样干的啊!”

被忽然出现的贾玲给吓到,贾似道顿时说不出话来,只是舞动双手来表示并未强抢。

“还不承认?这些我在门外都听到了。”

“不是吞啊,是买,为父是在和你丈夫谈买卖。他也没说不卖啊!”

“我说不卖就够了。还有就是他刚刚说的那荆南安抚使一职是肯定要到手的,而且三个月之内我要看见印信!”

“小玲,这次得此大功是你父亲难得的重击郑清之的机会,你就不想着帮忙?”

“你都说了肯定扳不倒那还要石斌的功劳干什么?大不了到时候我让石斌和你一起联名上折就好。”

最终没能斗过刁蛮的贾玲,贾似道只好妥协,保石斌为荆南安抚使,作为交换则和他联名弹劾郑清之。因为郑清之在开战之初持反对态度,正好就弹劾他畏战之罪。

虽然都知道这是贾似道的报复但南阳城确实光复,郑清之又确实在战初持反对态度,理宗无法庇护,只好问罪于他,将其从太师、左丞相兼枢密使贬为了少师兼枢密副使,但仍行枢密使之职权。

而贾似道则在京湖安抚制置大使兼宝文阁大学士上又加枢密院同知士,石斌则调任荆湖南路安抚使,加了个忠武将军的散官。经此一战贾似道一党算是大获全胜,给郑清之一派一重击。

第二百四十二章 比武场

第二百四十二章比武场

自从石斌成了荆湖南路安抚使,实际掌握了荆湖南路的军政大权之后他就累多了。光是出门都累,前呼后拥的,前方有人开道,左右和后面得有人护卫以防刺杀。不光他累还累了手下一帮人。

让他这个逍遥派掌门痛苦不堪,甚至有些后悔为什么爬到这高位,自己给自己上锁。可惜开弓没有回头箭,都爬到这位子如果再跌下去说不定就是万劫不复的深渊,所以只能继续爬了。

办完公务之后石斌立刻感到轻松许多,但又不知道接下来如何办,出门?得有人护卫。不出门?比牢房还不如,坐牢还有放风的时候,他连自由放风都难。

虽然在休息,但越休息越疲惫,不因为别的就是因为脑子里在休息的时候只是在想有什么办法可以既获得自由又不耽误谋取霸业。

一个人想是想不出来的,但又不能让其他其他弟兄们知道得太多,于是又将对他忠心耿耿的侍卫长许风给叫了进来做参谋。

石斌通常都是让许风去发布命令,并不会没事将他叫到书房。但这次却很有意思,石斌将他叫进了书房却又将他扔在那不理不睬,只是一个人做在椅子上闭着眼睛紧锁眉头似乎在想着什么,又不好做决定。站在书房中间许风一个下属动也不好动,坐也不好坐,感觉就像罚站。假咳几声来提醒石斌他也没那么大胆子,此时石斌必然是在想非常重要的事情,此时打断上官的思考是可是大罪。

许风之后继续痛苦的站在厅中,好在他站岗都站习惯的不会觉得受不了。

站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却仍旧没见石斌有理睬他的意思,许风有些受不了了,但还是不敢出声,最终是‘迫不得已’出声的——站得疲惫打了哈欠。

这么一个哈欠终于让石斌想起书房之中还有一个人,虽然只是侍卫长但也让他有些不那么好意思,立刻招呼许风坐下,开始聊正事。

“许风,跟我说说你感觉我现在处于一种什么状态?”石斌笑着问道。

能被上官看重成为侍卫长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嘴紧,不会轻易评价别人,若是一个长舌妇则不可能成为上官的心腹。所以许风一听到石斌的这个问题便来了个大夸特夸,“大人的状态很不错,绝对是积极进取,为民谋利,而且对自己还要求很高,为人楷模。”

被许风越夸石斌越汗颜,虽说的确如此,但他做这些事情至少有一半的原因是被绑住迫不得已不得不做,远没许风说得那么高尚。

“难道就没有些别的?许风,人无完人。难道大人我就没有什么缺点?”石斌笑眯眯问道。

这个问题让许风很意外,石斌没事问缺点干嘛?

见许风迟疑不决,不想开口,石斌催道,“快说,大人我时间不多,需要你多提点建议。”

“缺点···还是有些的。就是太不把弟兄们的劳动成果当劳动成果了。”

不把弟兄们的劳动成果当劳动成果?这是何意难道我奢侈吗?石斌自问即使不节俭也绝不奢侈,所以一听许风这话脸色立刻阴沉下来。

唯恐石斌发飙,许风立刻解释道:“大人误会了,这不是说您奢侈,而是说您太大方。即王大人说的您是‘散财童子。’”

这算是侧面拍了石斌一个马屁,让他非常高兴。可还没高兴完却发现自己似乎掉坑里了,说了这么多他都没有找到想到的答案。只好干脆明摆的问道:“许风,大人我还算努力这是肯定的。但很多时候却又不想再努力感觉太累想回家种田,这当官的感觉这更像坐牢,明白了吗?”

原来是这个事情,许风苦着脸笑道,“大人,身处高位就是如此,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农夫生活虽然简单却受人欺凌,您的生活虽然乏味却能掌握他人生死,这有得必有失,很难两全其美。”

知道石斌对自己的这个答案很不满意,见他的脸色越发阴沉,许风只好继续说道:“大人,您似乎对如今的情况很不满,都用上‘坐牢’一词,不知道您有何想法?您对小人恩重如山,小人必然尽全力回答您的问题。”

这个回答石斌才算满意,于是开口道:“既然大人我都用上坐牢一词你也能明白我有多讨厌此时的状态。不知道你有无办法帮我摆脱此状态?就是无法完全摆脱减轻一点也好。”

“大人是不是讨厌如此僵化无趣的生活?”

“当然,是人就会讨厌。天天就是那些堆积如山公文和接连不断的会议连个吵架的都没有,也太无趣的点。”

石斌的话让许风感到非常奇葩,什么叫‘连个吵架的都没有’?难道石斌还想吵架?

明白许风还无法理解自己为何会这么说,石斌笑道:“我的意思就是说连调节心情的方式都没有,要知道一切都是过犹不及。”

这么一解释许风算是彻底明白了,于是他也认真的想起了石斌的这个问题,毕竟他们这一群人的利益都和石斌息息相关,石斌若是倒了他们也就没更好的将来。

“我观大人喜欢领军出征和微服私访,如今您地位更高便再难亲自厮杀疆场,就是微服私访都很难做到,的确会很不爽,许风有个小建议不知大人是否会采纳。”

“我既然要你说你就大胆的说,不要怕说错,采不采纳听了以后再说。”石斌略带脾气的催促道。

“领军自然就要兵,而大人如今手下的军士更多的是那些毫无战斗力的荆南厢军,您可以弄一个比武大赛,让这比武成为所有想当兵吃粮的青壮的一道门槛,最好还给那些成绩优秀的点奖励,而您则可以时不时的去观看这种比赛,即使不能参加却也丰富了生活,更让咱们的军队素质更高了。”许风高兴的说而且越说越兴奋。

石斌也是越听越兴奋,就如发现新大陆的航海家,立刻将脑子里的烦恼全给抛到九霄云外了,也不顾身份高低之别,立刻起身就往许风那跑去,若非没被兴奋冲昏了头估计直接就会从书桌上爬过去了。

跑到了许风面前施下一个重重的抱拳礼,诚挚的说道:“许兄弟,你可帮了大哥的大忙了,这可是一举三得的大好事。既让我不再苦闷,又提高了我麾下军队的素质,还肯定会加强我荆南的尚武之风,好,好,好,哈哈哈,太好了!”

笑玩之后石斌看着许风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怎么感谢他呢?黄白之物?一个承诺?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

“许兄弟,大哥很高兴你出了这么好的一个主意,这也是大功一件,我想问问你想获得什么奖励?”

“大哥?小人出身低贱当不得大人的兄弟,还请大人不要折煞小人。为大人出点小主意是应该的,怎么能要奖赏?”许风听完石斌的话条件反射的答道。

“当得,当得。大哥我也是起于微末,不过是运气还不错而已。大哥我也不知道奖赏你什么,你自己提。不管你提什么我都答应,而且另外加五十两白银让你给家里添置点东西。”石斌很豪爽的说道。

一看到石斌这样子,许风又有些哭笑不得,提醒道,“大人,这散财童子还是别当的好···”

受到提醒的石斌回过神来,改口说:“那就二十两吧,附带你的一个请求。饭要吃就不能缺了银子,算是我请你吃一顿好酒席。”

许风听后心中仔细盘算了一番,同意接受二十两银子的奖赏,并说:“大人,小人的要求不多,只求若是小人哪日殉国还请大人帮我照顾家中老小。”

这在石斌看来压根就不是要求,殉国的将士都有抚恤费,他的麾下自然就该得到更多,不仅因为他们是大宋的士卒,还因为他们是真的勇士,是随他石斌出生入死的铁血汉子,立刻笑道:“许风,这些哪里是要求若是大哥我连这都做不到如何能带兵?你们又如何肯随我出生入死驰骋疆场?换个要求!”

许风是个聪明人,也是个谨慎的人,并不想在石斌如此高兴的时候提要求,这并不合适,于是笑着说道,“大人,你肯叫小人许兄弟就是很大的奖赏了。若是您执意要给奖赏那就等小人把想要的想出来再跟您说,您看如何?”

万万没想到许风如此谨慎,滑得像条泥鳅,就是不提真对他有用的具体要求,石斌也理解他担心什么,想了想也不再勉强许风,也许这样更好。

“既然如此,大哥我就不强人所难,算我欠你一个人情,到时候有事情要大哥帮忙,只要我能帮就肯定不会袖手旁观,肯定尽全力帮你。”石斌干脆做出了一个承诺。

“多谢大人的承诺,小人感激不尽。”许风时刻记住了自己的身份并未叫石斌做‘大哥’。

“呵呵,你真是,太麻烦。”听到许风还是自称‘小人’,石斌非常高兴他知进退高低,却也很无奈他如此谨小慎微。

“好吧许风,我就不叫你许兄弟,这样也的确不合适。不过你只要知道我石斌把你许风当兄弟就好。”

“多谢大哥!”许风这次施单膝礼参拜了石斌。

“不必如此大礼。多一个好兄弟我石斌高兴得很。既然商议好了这比武场的事,你就发布我的命令至王大人那,要他做一个计划出来,尽快送来我看。”

听到石斌的命令后许风立刻转身去王三那了。

第二百四十三章 比武场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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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三章比武场的作用

命令由许风传达不到半个时辰王三便来了石斌书房,还满脸笑容,只是那笑容让人怎么看怎么不爽。咧嘴斜眼的,不像个官员倒像个地痞。

不过石斌心中的确有鬼,若是稍稍通融点也可以说建这比武场是‘公私兼顾’,所以就并未感到有什么太过不去。

只是不太喜欢王三这不正经的模样,石斌立刻开口道:“贤弟此来所为何事?刚刚我命许风去跟你说建比武场的事情,难道他没告诉你?还是你已经做好计划来交差了?”

“大哥,建比武场不是小事,是要花费大笔银子和不少劳力的,小弟怎么可能不到半个时辰就做好计划,若是真就来交差那也太不负责了。小弟只是想来和大哥讨论讨论这建比武场的具体事宜,咱们先讨论好了小弟再去做计划可就快多了。”石斌很认真的说道。

王三的话当然是对的,但石斌却不想总是讨论,虽说忠言逆耳利于行,但毕竟就没人想被人掣肘,一言堂的感觉要舒服多了。

应该是非常明白石斌的想法,王三又是咧嘴一笑的说:“请问大哥这比武场你是打算专门用于将士的选拔和比武还是想有些其它的作用?”

有些其他的作用?这话已经说明王三清楚自己打的小算盘,石斌也不正面回答,只说‘用途自然是越多越好,太单一了有些浪费,何况咱们财力不足也不可能这么干。’

“大哥果然是深谋远虑,小弟佩服。”王三一边‘诚挚’的说还一边施着抱拳礼。

其实石斌此时很想给王三一通组合拳,不过还得要他这个能干的兄弟去办事,石斌决定记下他这顿打,之后再算总账。

“少拍马屁,我只认为要多几项功能,却并未想好还能有什么功能,不算什么深谋远虑,最多也就是同意了许风建议而已。”

“能虚怀若谷的从善如流便大大的是美德。”

石斌也不是那种圣人还是有些虚荣心,终于被王三的一桶胡夸给击败,接着说道:“兄弟不必如此夸我,不说美德,也就是不刚愎自用而已。”

这可说得石斌高兴得很,早把王三之前那让人讨厌的笑容抛到脑后去了。也许是喜欢再听到这么让人舒服的夸赞,石斌示意王三继续说,并说‘只有他才有可能提出的建设性意见’。

没有人会讨厌别人的夸奖,听到石斌请他说‘只有他才有可能提出的建设性的意见’。如此一来,王三也当然被石斌带到沟里,开始滔滔不绝的提意见了。

“大哥,这比武场不仅可以用于咱们招兵和练兵,还可以用于各种比武,比武获胜的会获得那些大老板提供的奖品。”

“大老板提供的奖品?比武当然有欣赏价值,但那些老板为何要出奖品?”这个方面石斌不是很理解,于是问道。

“大哥不是很懂那些富人的生活,他们终日与权、利打交道,走到哪里都避不开这些,所以他们的生活其实是非常枯燥乏味的。若是能有一些带点刺激但又无伤大雅,花费又不很多的活动出现,他们必定会全力支持,就是你不去与他们商议奖品的事,他们为了经常有这个比赛看也会主动提出这个建议。”

“果真?”这在石斌看来有些不可思议。

“果真。大哥难道忘了您岳父经常叫下人搜集蛐蛐的事情?”王三意味深长的笑问。

这如何能忘得了?石斌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事,也因此很看不起这个有些不务正业的岳父。“不过大哥我也没见他自己玩蛐蛐,倒是他经常送蛐蛐进宫给皇上。”石斌不屑的说道。

“理宗皇帝就是个喜欢斗蛐蛐的,他如今醉生梦死不理政务,最大的爱好就是斗蛐蛐。而您岳父就是号准了这个脉,所以即使他的姐姐贾贵妃死之后,他仍旧能处在高位。”王三很认真的说。

经王三这么一说,石斌算是明白了,立刻指示这比武场要有看台,而且还得分档次,分平民区、贵客间和主人间,自贵客间起就必须要有一定的护卫。

“大哥好想法,小弟还没想到这些。经大哥这么已提醒,小弟有想到了一桩好事···”这次王三笑得更诡异了。

这种笑容是王三倒坏水的标志,石斌也懒得计较,只是示意他快点把这桩‘好事’给说出来。

“大哥,这种比武场真正赚钱的不是那些门票,而是赌博。”

赌博,这个词对石斌来说太熟悉了,虽然他不赌博,但是听够也看够了。何况他还用赌博阴过刘震霄的儿子一次将刘震霄从知州的位子上弄了下去。由于赌博在大宋合法,所以几乎所有的城池内都有赌坊,就是一些小的镇子都有赌坊。

“你的意思是咱们就用这比武的结果来开赌局?”石斌问道。

王三很满意的点了点头,“说到此处不知大哥还有没有想到别的?”

别的?石斌有些卡住,从门票和赌注里能赚的已经不少了,还要别的?很意外的看着王三,腹诽他的贪心。

“大哥,你认为那帮输得一穷二白的家伙真是运气太差?”

这个是任谁都不信的,定然是有人捣鬼,想到此处,石斌恍然大悟,“你是说要用这比武来坐庄?”

给了石斌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就是如此,大哥心善却不必可怜那些赌徒,这是他们自己活该。就是不在这被咱们坑他们也会被其他庄家坑得一无所有,但被咱们坑至少大哥你会把这钱用在正途,其他庄家却未必。”

本来心中有些不舒服,毕竟坐庄是缺德的,如今王三又给他戴了个‘他石斌会把钱用在正途’的帽子,让石斌心中又不那么难受了。

“那还是不太好,咱们的赌坊应该有个水平,不能一文钱都可以参赌。”

知道这是石斌妥协的一个条件,也是为了心安,王三本也不想太过分,立刻答应了下来,表示最低一两银子才可参加,若是要加注最少也得五分银子一档。

聊到了这,石斌已经很满意了,但是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却又想不出来,只好将准备离开去做计划的王三留下陪他喝茶。

“王三,你说出来用于普通比赛和赌博之外还能用这比武场做些其他的什么事情?”石斌又试探的问起来。

在王三看来他提的意见已经很多很好了,石斌要建设比武场最初的目的肯定是为了让生活不那么枯燥,想弄个公私兼顾,不至于让人感觉他是个在取得了一定成绩后就开始不务正业之人。

但石斌如今还要问他有无更多好建议,这可让他有些为难,他虽有小智却不是卧龙凤雏,无法做到眉头一皱计上心头。

知道有些为难王三,石斌却不想‘体谅’,想趁着这最合适的时候再想出点好办法来丰富比武场的功能。

喝了一壶茶却还没想出个办法有些焦急,王三手中也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则更加焦急,一个不小心便将茶几上的茶杯蹭到地上摔碎了。

听到响声的许风立刻从门外冲了进来,见到地上的茶杯碎片二话不说就开始收拾。

看到这些的石斌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词——服务员。

那帮贵宾都是有身份有钱的,光是有护卫肯定不够,应该还要其它必要的服务,比如斟茶递水、扇扇子、做按摩等。若是没有这些服务估计那帮锦衣玉食的老爷来了一次就再也不会来第二次了。

石斌越想越是兴奋,这比武场岂不成了招兵、练兵、角斗、赌坊,茶楼、按摩店诸多功能综合一体的大项目了?这么一想立刻肯定这比武场绝对值得投资。

看到许风收拾完后又悄无声息的离开,石斌心里对他越发满意。

而王三却认为许风办事太莽撞,不懂观察。不过是一个茶杯摔到了上他却弄得跟如临大敌一般,走进来就是何必冲进来,弄得人不必要的紧张。

见王三皱着眉头,石斌问道,“贤弟怎么了,可是对许风有些不满?”

“是有些不满,”王三现在是又焦急又不好意思,直言道:“那许风自然是忠心耿耿,但办事有些莽撞。不过是一个杯子掉了却弄得如此紧张,我看他差点就要拔刀了。”

“贤弟不必这么恼怒吧,大哥知道你是为想不出办法有些焦急,但你是上位者还是别和他们计较。不过你也言之有理,他这么强壮一人冲进来是有些不合适。”

“当然不合适。若是不小心吓到大哥了怎么办?”

吓到自己?石斌听后有些哭笑不得,只是想王三今天有些小肚鸡肠了。

“大哥,你平时没事,若是体弱之时怎么办?”

原来王三是担心他在体弱多病时候被这么鲁莽的人给吓出事来,的确,在这还相信鬼神的时代被吓死的人不在少数。

本就不想王三因为这点小事就总是指责许风这个对自己忠心耿耿的下属,于是反复的想他的话,希望能找到合适的劝解理由。

理由没想到,脑子里却不断的想着一个词‘体弱’。

没多久石斌也很狡猾的笑了起来,“贤弟,你有没有觉得咱们自从当了文官钻到公文堆里后身体没以前强壮了?”

不知是套的王三很肯定的回答道,“的确如此,之前就是光着膀子站在雨中一晚都不会有不任何适,如今若是敢不戴斗笠雨衣不用多久就会受凉感冒。”

“所以我认为这个比武场还可以作为我们所有荆南官员锻炼身体的场所,也可以稍稍的来点角斗。”

石斌话一说完,王三立刻明白他打的算盘,但此时已经没办法,他自己都已经承认体弱,需要锻炼···

何况此事是有百利而无一害,虽然被带沟里有些不爽但也只能同意。既然谈妥,石斌则下令王三立刻去办,一切许他便宜行事,不必再请示了。

有了这么大权力,王三也懒得计较之间的小事,拿到石斌签的公文转身就离开了。

第二百四十四章 试运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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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四章试运营

由于石斌还算得人心,比武场这项目对大家又都有好处,所以原本打算五个半月才建好的比武场结果只花了四个月多一点便完工。

这让石斌非常高兴,终于有能丰富生活又不落入话柄的事可以干了,而且还是可以持续进行的。

但这比武场不是为他石斌一个人建的,所以完工后首先要讨论的是试运营的事情,其他事情还太遥远没必要想。

不过石斌还是想亲自看看这比武场的大概,也算是饱抱眼福满足点虚荣心,看看在自己领导下建成的大工程是如何的大气。

所以石斌一大早起床后就如同个工作狂一般,飞快的洗漱完毕,接着就马不停蹄的去了安抚使府衙内办公了。一改往常优哉游哉的习性,一心一意的办公,就连衙役端来了茶水他都没抬头看一眼,在办完公之前都未喝上一口茶。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本要三个时辰才能办完的公务一个半时辰就已经办完。接着立马换了套平民服饰直奔新建的比武场而去。

到了目的地,石斌远远的就看见了正在执行验收的王三,此时的石斌心中犹豫起来,王三是出了名的办事兢兢业业,若是见到自己这么早就下班,定然会想到自己办事加快了速度,更会认为自己是应付了事,这可不好。

该怎么办?看来得想个办法将他支开,石斌也来了个‘眉头一皱计上心头’,命令随行的许风去告诉王三‘石斌要他立刻去帮助赵刚招兵’。这是一个没有漏洞的计策,因为他昨天就下令赵刚发布招兵告示,也告诉赵刚会要王三前去帮助。

许风的话一说,王三立刻中计,吩咐了那负责人几句便离开了比武场,去了招兵站。

待王三不见了踪影,石斌则偷偷的溜进了比武场,观赏起自己的成绩。

圆形的场地,自下而上十五层座位,从第十三层起便是贵宾间,有各种装饰。屋内的木质器具全是檀香木制成,十分有档次,而门窗则是雕梁画栋十分美丽,绝对能满足那些达官贵人的要求。

而场地之中就摆放有各种武器和护具,第一层座位离场地边缘有一个五米的隔离带,第一层离地面也有一丈的高度,如此以来便可以保障观众的安全和不受湿气。

仔细的观摩一番之后,石斌很满意的离开了这新建的比武场,直接回了府邸。看到石斌满脸的喜色,贾玲当即明白了他去做了什么,凑到一旁开口道:“安抚使大人,不知何事让你如此高兴?”

都是老夫老妻石斌自然明白贾玲这是在取笑他,而且肯定猜出了原因,只是故意这么说而已。石斌早就不在意这些,今日高兴就更不会计较,笑道,“我石斌的夫人如此聪慧哪里能不知道我为何如此高兴?若是真不知道那我可就很失望了。”

好么,被石斌反将一军,贾玲这大小姐心中不服,继续说道:“奴家我从来就是很愚笨的,哪里当得‘聪慧”二字,是夫君有大智慧,大肚量。所以还是请夫君告诉奴家你为何如此高兴吧!”

居然给自己扣上‘大智慧,大肚量’的高帽子,石斌有些无奈,本就不想矫情,于是服输的说,“你看见我早上急匆匆的出门自然是去办公,肯定明白我是挤出时间办其他的事情。如今值得我如此干的自然就是那已竣工比武场工程,而我笑眯眯的回来,你说为什么?”

“看来你对那工程还挺满意哦,只是不知道具体运营起来会如何,希望有原本期望的那么好。”

“希望如此,今天去看了看那些装饰都还不错,虽然不如咱们府邸却也算是有档次了,应该不会被那些达官贵人嫌弃。”

“你的眼光奴家相信,那就先试运营怎么样?王兄弟太忙他可没那么多功夫管这闲事,这种小事就交给我和西施妹妹去管怎么样?”

明白这是贾玲也想凑个热闹让日子过得不那么枯燥乏味,她们如今也可以算是精明的商人,由她们去管理对大家都有好处,石斌自然是很痛快的同意了。

征得石斌的同意后,贾玲与赛西施这两个急性子等比武场里漆一干便开始经营。

由于可以在比武场免费看练兵,一些吃了饭没事干的老爷少爷便过来当观众,看高兴的了会打赏点银钱给场中将士,让士兵训练起来都精神十足,因为人人都想得点额外的好处。

渐渐地,这比武场的人气越来越高,石斌一伙全是喜上眉梢,贾玲更是高兴得整夜整夜睡不着觉。

比武场这么免费开放了一个月之后,贾玲便提议开始专门的收费比武项目,石斌却还不是很同意,却也没解释,只是表示再观察观察。

大小姐脾气的贾玲和暴烈脾气的赛西施用不了多久就再也忍不了石斌如此态度,就来兴师问罪了。

“石斌,你到底怎么想的?那比武场天天有人去看,都这么高的人气了怎么还不开始那个收费比武项目来增加咱们的收入?”赛西施怒气冲冲的率先问道。

为了表示与赛西施意见一致,站在一旁的贾玲重重的点了点头,并说,“那是比武场不是训练场,士卒训练应该全身心的投入,不能每天都被旁人看着,这样并不利于提升战斗力。”

“二位夫人不要急躁,为夫既然说要等等看自然有我的道理,我办事你们难道还不放心?”石斌很随意的答道。

“就是不放心,有银子不抓说明脑袋有问题,怎么可能放心?”贾大小姐很不客气的说道。

两只母老虎如今狂暴,石斌明白不能硬扛,得以柔克刚,于是笑着说:“二位夫人是想赚大钱还是赚小钱?”

想赚大钱还是赚小钱?这当然是废话,谁不想赚大钱。

见贾玲与赛西施愣在那半晌没作声,石斌明白已经将二人忽悠住,暂时是发不出脾气,他也好有回旋的余地。于是他也立刻将自己的思维整理一番,最终弄出了一套可以应付二人的说法来,

“如今的那些观众不过就是些家境富裕点的普通百姓,最多也就是些小官吏,能收到几文钱?所以得更多的达官贵人前来才好。”

仔细想了想石斌的话,的确是如此,但二人还是不服气,还是强调道,“一文钱不收那些没教养的家伙用不了多久就会把你辛辛苦苦弄出来的比武场给糟蹋了。”

这话可是提醒了石斌,千算万算却没算到损耗,毕竟只要不是自己的东西就没几个人会爱惜。还算是从谏如流,并不刚愎自用,石斌立刻笑眯眯的问道:“这确实是我考虑不周,那二位夫人认为怎么办?”

“简单,开始收钱和罚款,看练兵一个价看比武另一个价。如今已经有了人气,不怕没人来,就怕肯出钱的客人被其他没素质的给气走。”

给气走?这又是一个石斌完全没有考虑过的问题。不过回想之前看见那些随地吐痰、乱扔垃圾的人的确会让自己感到厌恶,自然就再也不想和那种人共处一地了。

问题是怎么办才知道那些贵客会讨厌什么样的人呢?光坐在这想是想不出什么,必须要进行实验。

谁又最适合参加这个实验?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说真话,若是知道这是石斌的计划,几乎九成的达官贵人都只会说好话,这自然就毫无意义了。

坐在书房内夫妻三人互相望着,各自有各自的想法。

“夫君,奴家认为赵刚合适。”

“夫君,西施认为赵刚合适不过王三似乎更合适。”

“为夫则认为邓会长最合适,赵刚与王三是兄弟多半肯说真话却起于微末不懂享受,邓会长从来就是锦衣玉食,而且与咱们长期合作知道说些实话是有大好处的,所以他最合适。”

贾玲二人听后都非常赞同石斌的看法,立刻要许风去将邓会长请来鼎州来做个参谋。

比武场试运营半个月后邓会长便到了鼎州来帮助石斌做参谋了。

本欲亲自陪邓会长去看那些节目,却发现手中公务繁多,且可能因为自己在那会导致他不敢多说实说,石斌只好坐在府衙内办公,耐心的等许风的回报。

既然是石斌所托,邓会长自然不敢怠慢,耐着性子在鼎州体验了近十日,最终得出了个结果:还需大力改进。

答案自然是让石斌失望的,但理由却十分充分。所以石斌不仅不能气愤还得感谢邓会长,于是在他离开鼎州之时还办了桌送行酒以示感谢。

“夫人,邓会长说要有一条贵宾专用通道,这我明白,不过是不是有些过了太狗眼看人低?”

“你想不想赚钱,石斌?”贾玲反问。

如何不想赚钱?不想赚钱的是智障,石斌腹诽。

这答案是不用回答的,贾玲也不等他回答便开口道:“这不是狗眼看人低,而是那些平民百姓的确很多地方与那些达官贵人格格不入,很难兼容,所以如果你想赚他们的钱就必须按照邓会长的意见建一条贵宾专用通道。告诉你,若是赵刚和王三还真未必能提出这么好的意见。”

这是大实话,石斌只能表示接受意见建设条贵宾专用通道。

“还有一个我是又明白又不明白。”

“说吧,看看奴家是不是能回答上来。”

“邓会长要我定那么多规矩肯定是对的,但规矩太多不会让人烦吗?”石斌很不爽的问道。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太多当然也不好。但是可以把大规矩写出来,要他们记住,至于小规矩就让咱们场内的工作人员提醒就好。若是一再违反再实施处罚。”贾玲笑着解释道。

“那邓会长要我将门票定得更高又是什么意思?”

“很简单,出得起高价的多半受过好的教育,会要脸面,基本的礼节还是会懂,不会随意辱骂殴打别人。即使有那么几个恶霸只要弄几个彪悍下属,有了矛盾也好解决。”

看来是为了提高这里的档次,其实就是和自己之前说的赚大钱一个意思。想到此处石斌立刻同意下来,将门票提高到了二钱银子。

又过了几个月,比武中可能出现的危险都已经被发现,武器和护具都达到了很高的水平,比武场又开了一个新节目:亲身体验决斗。有专门的陪练,按等级收钱。

有了这个更加吸引人的节目,整个荆湖南路的达官贵人无不蜂拥而至,来这比武场寻找乐趣。毕竟在此不仅观赏了别人的竞技而且提高自己的格斗能力更能自保,还能参加赌博,说不准能大赚一笔,如此大好的地方哪里会没有人气?

没有多久生意便越来越好,贵宾间的那些大佬花钱如流水,茶水、赌博和护卫等服务让石斌日进斗金,他这一帮无不喜笑颜开,只夸石斌有眼光,只有石斌自己清楚他是为何要建这比武场。

第二百四十五章 休息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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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五章休息日

比武场建好之后石斌的心里算是放下了块石头,算是自己给自己弄了个别样的后花园,随时可以去逛逛,兴致来了还能参加比赛。收藏本站

不过时日一久,事情又出了点变化,王三发现石斌好不容易的养成的尽力详细批阅的习惯又成了简单批阅,翻来覆去就是‘同意’、‘暂缓’、‘不允’,再无一句多余的指示。本以为是升官之后事情太多有些忙不过来,所以才偷懒,这便可以理解不用计较,然而几次发现许风鬼鬼祟祟的从府衙后门出入引起了他的怀疑。

这日正当许风要从后门出去的时候王三从一旁闪了出来,笑道:“许风,你这是干嘛去?”

知道事情要坏,但绝对不能说真话,许风随口编了个还算过得去的谎话:“大人要我帮贾夫人去买点笔墨纸砚。夫人如今管店面的账,那些笔墨纸砚用得飞快。”

虽然还是不信这话,但许风的借口倒是没有漏洞,事情的确如此,如今石斌手下的商号越做越大,账房先生都雇了三个。

既然拦也拦不住问又问不出,王三只好放走了许风,不过在最后出门时他又起疑——许风隐隐有些咧嘴,虽然看不出是笑却也不正常。

由于许风是一个优秀的护卫,自然有非常强的反侦察能力,所以王三就是起疑也不能紧紧的原路跟踪,他只能跑到另一个与此胡同相同的另一个旁门开始跟踪,好在他也是军官至少能保证不跟丢。

跟在后面的王三看着在胡同内乱窜的许风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立刻肯定许风有事瞒着自己,并暗骂他的狡猾,明显不是什么重要任务却跟走迷宫一般七拐八绕。

慢慢的许风的警惕之心没那么强,买完笔墨纸砚后并未回石府而是去了比武场。

看着远去的许风,王三总是是明白石斌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看来买笔墨纸砚是假,弄个贵宾间去看比赛才是真,反正他这个大老板看比赛是肯定不用钱而且也没人敢管。

如今的王三也世故了许多,知道不再那么直荐,来了个‘曲线救国’,趁石斌还在安抚使衙门办公的空挡,他就跑去石府与贾玲和赛西施商议对策。

见王三在不该来的时候来,以贾玲和赛西施的聪慧自然明白有不寻常且不好办的事情要处理,而且多半与石斌有关。

“王兄弟,你这时候来所为何事?”贾玲问道。

“是有些事,和大哥有关,不是很大但也不小,就是有些麻烦。”

与石斌有关的不大不小的麻烦?王三这话绕得贾玲和赛西施头都有些发晕,没听懂意思。

“今日许风是替贾嫂子去买笔墨纸砚了对吧?”王三问道。

“是的,是我叫他去的。”

“可是他买完这些之后又去了比武场,关键是他不是从府衙的正门出去而是从后门。”

如此鬼鬼祟祟出去,买完东西许风并不回府衙而是去比武场,一切不言自明,看来是石斌想偷懒了。

“这些小事兄弟你和我们说干嘛?你直接劝劝他不得了?”贾玲这狡猾的大小姐不想做坏人立刻将问题抛回给了王三。

王三当然也不想为了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惹得石斌不快,所以出招道:“嫂子,我的话没什么用,从来就是枕头风厉害,大哥不仅深爱你们还有些惧内,你们二人随便一句话就能抵我王三千言万语。”

这话说得非常有水平,企图将贾玲二人捧得高高的他自己则抽身事外,可惜二人也是有智慧的,不会中这小计,不过为了不拂了王三的面子,只好答应暂时考虑一二,也请王三考虑考虑,谁想出办法来就谁想去劝诫石斌。

王三走后贾玲与赛西施在此事上也有了分歧,赛西施从来就是匪首逍遥惯了,不懂什么礼教,只要把大事情办成了其它的她就无所谓。而贾玲则是从小接受儒家思想的熏陶,虽然她是个疯丫头却不会允许石斌成逍遥派掌门,所以她认为要尽快将这事情处理好。不过如何处理由谁处理还没想好而已。

在这分歧上起争执很不明智,所以贾玲和赛西施就先讨论起如何让石斌听从劝诫来。

“姐姐,夫君最近是有些不对劲,经常是一大早急匆匆的去府衙却很晚才回,按理来说早去就该早回,不该像现在这样。这样一来中间至少多了一个时辰的空闲,王兄弟说的多半没错,他是一办完公就去比武场玩了。”

“那怎么办?直言肯定不好,不然我也不会把球踢回去。”贾玲皱着眉头说道,“毕竟这并不是什么大事,还是好好商量个办法。”

“既然许风当这跑腿的,咱们就从许风身上下功夫,你看怎么样,姐姐?”赛西施问道。

“这倒是个好办法,那怎么办?得想个办法让许风站在咱们这边,恐怕这不容易,他对咱们丈夫可是忠心耿耿。”

“是得有个好注意,西施妹妹你也当过首领,御下之道比我懂得多,请你多想想。”

知道这是贾玲想偷懒想做好人,让自己出主意做坏人,但赛西施懒得计较这么多也不回应贾玲自顾自的想了起来。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赛西施便开口道:“已有一法,不知道姐姐想不想听?”

有办法哪里能不想听?毕竟让石斌专心工作才是正理,其他都是假的。所以听了赛西施的话后立刻点头示意她说出来。

“很简单,咱们轮着每日都在下午许风出门之时直奔比武场而去,许风因为要找借口所以肯定会比咱们晚到,咱们只要做成一个无意撞上的假象就好。”

“这主意是不错,但安抚使府衙离咱们府邸也不进,万一没碰上怎么办?”贾玲立刻想到一个很实际的问题。

“碰不到才好,就是要几次碰不到····”赛西施也不把话说完,只是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就是要几次碰不到?开始贾玲还没转过弯,但回想赛西施脸上的诡笑,她坚信其中有深意,好在她也和聪慧,不久便明白了其中的内涵。

“妹妹果然厉害,把个故意的行动弄得如此随意,姐姐自问即使想得出来也不可能这么快想得出。”贾玲笑着很谦虚的说道。

二人立刻达成了一致意见,表示从第二天下午开始就轮流去比武场附近的市场闲逛,但不是一直在那来回溜达。

不出所料,从第四日开始许风就被发现出现在比武场了,头三次贾玲和赛西施都视若不见。到了第四次,两姐妹肯定了许风来此必然是受了石斌的命令,于是开始准备抓许风一个现行。

有心算无心,许风当然没出两天便被抓了个正着。本想来个死不松口,却没想到贾玲表示如果他不松口就害了石斌害了一帮人。

如此一来许风大脑不再那么清醒,反问为什么他不松口就是害了一帮人。这不就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承认有事瞒着大家了?话一出口许风便后悔,却无后悔药吃只能暗自自责。

“你经常来比武场是不是帮石斌定票观看比武?”

“是的,贾夫人。”知道瞒不过去许风干脆不再遮掩把一切都说了出来,大不了到时候去石斌那请罪。

“他把公务办完了?”赛西施问道。

“这个您放心,大人如今办公兢兢业业,小人虽然不识字但却能看出大人办得不错,否则小人也不会帮大人来打前站。”

“是这个理,不过你却忘了他不光要批阅,最好还要能写上几句自己的意见,王大人告诉我从这比武场经营后的第三个月开始石斌就开始叫你办这事了。”贾玲又说道。

万万没想到事情居然被贾玲几个知道得如此清楚,许风被吓得心惊肉跳,要知道在以前欺瞒主子是大罪。但又很疑惑为何贾玲只是不停的问,似乎并无惩罚他的意思。何况事情都清楚了为何不去直接找石斌,却来找他?这让许风百思不得其解。

“许风,现在我们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你可要把握好,”赛西施说道。

将功赎罪?能将功赎罪是最好的了,所以许风非常干脆的答应了下来。因为他深深的明白,在家中石斌是把握大事,但在这些细枝末节上却是两个夫人掌舵。

石斌肚量大,贾玲和赛西施有些小肚鸡肠,这自然还是听她们二人的比较安全,何况的确也是对大家都好的事。

“石斌如今批阅公文似乎很不错了,但他的字是不是还是很丑?”

“回贾夫人的话,小人不敢说丑,只是的确很不好看。”

“不好看就好。这样,你去将那些公文里的批阅加点料,比如‘大’字改为‘犬’字,‘王’字改为‘玉’字,‘一’字改为‘二’字。”

明白这是要给石斌下套,让他发现自己出错了,利用他还算负责的性格将他的心给收回来。

用这个小伎俩制造了那么两次‘工作失误’,终于让石斌不好意思再偷偷的跑出去看比赛,但也并未完全收回他的心。毕竟张弛有度才是王道,日日工作可是枯燥无味。

见石斌一日比一日不痛快,王三几人又合在一起商量起来。

“我看大哥精神还不如以前了,估计有那么个比武场在却因为‘工作失误’而不好意思再去让他感到遗憾,故而痛苦。”

“肯定如此,毕竟有肉不能吃,有戏不能看可是最痛苦的。他好不容易弄出这么个比武场来结果却只能在一旁数钱而不能参与其中似乎是有些不合适。”贾玲有些理解的说,毕竟这个大小姐对此也是有过深刻体会的。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怎么办,姐姐?”

“得要他能心安理得的去玩,但前提是不耽误工作。”贾玲很坚定的说。这算是共识,赛西施和王三一起点头。但如何让他在不耽误工作的前提下心安理得的去比武场玩乐,做到该工作时候工作,该玩乐时候玩乐?

正要继续讨论,窗外传来了小琴的呼声:“走啦,赶集去,集市开了!”

这句话点醒了所有人,集市都是每五天一次,三人表示每十天给石斌一天的休息。因为赶集的那天人如潮涌,最适合去比武场玩乐。而且有了固定的时间休息也可以让石斌安心下来办公,不再三心二意。

贾玲这个正室夫人自然就成了负责宣布决定的人。

“夫君,这比武场最近生意很不错,你去看了吗?”

这问题不奇怪,贾玲这大小姐已经算账都算到手发抖,所以石斌没有多少警惕的说:“去了,不过不经常。”

“其实你应该多去。你每天早出晚归的太累,我、西施妹妹和你的那些兄弟都怕你累出事来。”

“不会的,多谢夫人关心,为夫身强力壮哪里那么容易垮?”

“那就好。我有时候看见许风去比武场,你派他去做检查吗?”

此言一出,石斌立刻警惕起来,表示不是自己,多半是许风自己去看新鲜。

“那就好,我和西施妹妹觉得你太累,所以认为你还是要有规律的休息休息。商量了下觉得每隔一个赶集日你就休息是最合适的。那天正好赶集,又热闹又好玩,还让你休息了。

知道这是贾玲提醒自己不要再偷偷跑去比武场,她与赛西施已经为他做了规划。虽然有些不满她们擅自做主,但木已成舟又的确是为自己好,石斌也懒得计较。

最后‘高兴’的答应了下来,还直夸两位夫人体贴自己。

第二百四十六章 比武场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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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六章比武场的一天

有了规矩事情就好办许多,一连几天许风都老老实实的在府衙内帮石斌办事跑腿,而且都是从正门堂堂正正的出入,再也不鬼鬼祟祟的出入后门了。而石斌也不再那么一副工作狂的模样早出晚归的,正常了许多。

时间在没有记挂的人那里是过得很快的,而在有记挂的人那里就过得很慢了。石斌虽然还是在努力奋斗绝不懈怠半分,但心中还是记挂着不久就会到来的赶集日,所以时间在他那便过得慢了。

虽然不至于痛苦却也有一些无奈,尤其是办公完了无事可做时更加慢,为了缓解这种缓慢带来的不爽,他这个安抚使还亲自跑起了腿当起了采购,经常买些手绢、胭脂给贾玲和赛西施。既打发了时间又哄得两个妻子高兴,也算是一举两得了。

贾玲与赛西施自然被他这体贴的行动哄得非常愉快也都高兴她们做了最正确的决定。

终于熬到赶集的那一天,石斌自早上起就是精神奕奕、活力四射,根本就不管其他,吃个早餐可谓是‘狼吞虎咽’,只求立刻吃完便去比武场,即便知道如此早去那比武场还没开始营业。

没人能管住现在的石斌也没人敢管,自然由他胡闹,何况着么闹腾也不会碍着别人。所以在比武场开始营业之前的一个时辰他就已经到了。

进比武场的第一件事就是拉着许风去道具室选头盔,选好之后并要他找个不起眼的地方放好。

接着就到下注的柜台翻查起这几日的账本来,也算是当老板的检查工作业绩,说不准检查完了参考一番,还会自己给自己下注。

办完这些闲杂事情比武场就开始营业了,场内已经陆陆续续的进来了些衣着大气或品相高贵的人,行为举止都很有规矩,明显是高门大户里的。石斌不在乎这些,他在乎的是能吸引这么多有钱人来观看节目收入肯定小不了,所以他立刻就喜笑颜开。

上午巳时是军士操练,包括队列、刀法、枪法、木柄震天雷、对打、骑术六个项目。

由于石斌之前都是下午偷偷的溜过来,从来就没见过军士在比武场内的操练,也就不知道这操练与在演武场内的操练有什么不同,故而队伍一进场他便认认真真的观看起来。

队列还是那队列,不过似乎那些士卒的精神更足了,呐喊声也更大,仿佛有用不完的力气,似乎呼喊压根就不耗费体力一般,。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他可是深深的记得原来镇上一个健壮的农夫和他那听力很差的母亲说话时那痛苦的模样。原本在田里干活一个上午都不会喊累,不过与他那老母交流不过一刻钟就累得气喘吁吁,照他的说法这么大声的说话是要‘耗费真气’,而他内功不足故而如此。

当然知道这有些玩笑话在里面,但至少说明持续的大声说话肯定很累人。所以看到手下士卒如此状态自然兴奋不已,如此军队绝对是百战雄狮,不惧任何敌人。

第二项,刀法。

士卒按阵法散开,每人一把制式单刀,不过翻来覆去只有三个动作:斜劈,竖砍、横扫。虽然单调却虎虎生风杀气十足。

不过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场内几个练过几年花拳绣腿的富家公子很不服如此训练,当即表示要比试比试。

那教头原本是不同意的,却又不敢得罪那贵客,正在为难之时石斌出来了,示意派出一个最弱的士卒来比比。

最怕的是怕伤人,故而教头还是反对,即使下命令的是荆南安抚使。石斌与教头和那贵客商议一番,二人妥协,表示各自立一个木桩做靶子,看谁先将其劈倒。

有意思的事情来了,贵客用一把制式单刀,而石斌手下那士卒却拿了一把材质还算不错的木刀。

见此情况,那贵客又是火冒三丈,表示受了侮辱。而石斌却不出来缓和矛盾,反而示意那士卒尽快完成劈砍。

接到安抚使命令的士卒自然毫不犹豫。‘咔’一声之后,那碗口粗的木桩应声而倒,木刀却完好无损。事实胜于雄辩,如此结果那贵客再无二话,只好老实的回到了场内座位之上。

如此一个插曲不仅没有影响比武场的生意,反而加大了其人气,不过让刀法训练里多了个项目——劈砍木桩。

第三项枪法对石斌来说没什么稀奇,但对那些连鞭炮的都怕的观众来说可是稀罕物。更是把一些胆小的少爷小姐吓得尖叫,甚至还有缩到了座位之下躲避。不过好奇心胜过了恐惧,慢慢适应之后他们却成了火枪训练的坚定支持者,有一些家财万贯的甚至日日来看。由于并不能在操练时候打赏士卒,所以那些富家老爷干脆换了个方式——匿名捐赠军饷。要求只有一个——每人每日练习射击不得少于一个基数。

第四项木柄震天雷则没那么吸引人,在他们看来就是一个放大号的炮竹而已,只能算有趣。

这些过后最吸引人的第五项来了——对打。

从来就是南拳北腿,所以石斌军中着重的拳法训练,对打时候就用洪拳。坐在座位上的石斌看到此处不由的想到了自己闹出的一个笑话:训练的时候用哪种拳法好。

赵刚这个最注重杀伤力的第一个跳出来说将士要练就练铁线拳,若论伤人它绝对是第一。

贾玲与赛西施则表示练洪拳最好,因为洪拳流传最广,最容易为大众接受也就更容易推广到普通百姓中。

王三这个保守派则表示练个防御性的咏春拳便够了。

接着,石斌的笑话便出来了:他要练七伤拳。他还强调练者要非常强壮,因为一练七伤,七者皆伤。伤己又伤人,实为先伤己再伤人。

话说至一半便发现众人神色不对,这让他忽然记起这七伤拳乃是金庸小说《倚天屠龙记》里金毛狮王谢逊的武功,现实之中哪里会有什么七伤拳?

为了维护住自己的面子,他只好自创了一套拳充数。这哪里能被采用?自然就只能落选了。最后的结果是练习流传最广的洪拳。

这种对打当然精彩,不过因为双方都有护具却不刺激,并无多少观赏性。不过石斌在练兵时是不要什么收入的,那样反而容易被金钱腐蚀,得让士卒先练出一身过硬的杀敌武功,若是要赚钱,自己到比武场打擂台去。

看到第六项骑术石斌便感觉索然无味转身离开了比武场。不过对教头的训练还是非常满意,私下赏了二两银子给他。

好不容易休息一天,石斌自然不会就这么完了,下午才是最精彩的节目:擂台决斗。特点是除了暗器和攻击下体的手段外,可以用任何正当方式击败对手,包括自选未开刃的武器,不过也得带护具包括头盔。

如此一来观赏性便大大增加,门票卖得火热,都出现了黄牛党,下注的柜台窗口也是人满为患。

之前看着手上的账本里的数字是很高兴的,如今看到黄牛党和人满为患的窗口更是欣喜若狂。毕竟百闻不如一见,居然有这么高的人气这比武场当然建得好,让有不少虚荣心的石斌更有成就感了。

坐下冷静的看起了对打。这过程让石斌渐渐明白为何军队中产生了那么多种的武器和护具,不能一种包了。

比如链甲虽然灵活却在防重击几乎无效,抗穿刺上效果还行。明光铠则在抗重击和穿刺上效果很不错,劈砍对其几乎无效,综合性很强,缺点则是造价昂贵无法大量装备。而宋朝步人甲则更是重到30公斤,大大降低了宋军步兵的机动性。

至于兵器就更是如此,从来是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长兵器不适合近战,短兵器则不适合冲击。轻兵器虽然灵活但杀伤力小,重兵器虽然一招就可能制敌死地却对使用者要求很高,故而也不能广泛推广。

所以石斌下令在擂台决斗之中除了坐庄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任务:招募武林高手做教头或者参谋。

决斗者虽然带着护具但各种武术门派、不同兵器用法都在这擂台上展现出来。让石斌这个喜欢征伐的人越看越高兴。若不是有太多公务要办还有人监督他恨不得每日都来看这比赛。

可惜不行,石斌遗憾了。

贵宾间的隔音效果不是很好,传来了一个清秀的女性声音,她似乎在抱怨自己不是男孩,不能征战疆场,抗击元人。

听到这声音的石斌非常高兴,庆幸自己是男儿能征战疆场。想到此处忽然想到了自己建这比武场的最初目的,大清早过来要许风藏头盔的目的。顿时下令命许风去为自己报名参加打擂。

许风眼中的无奈完全都被石斌看到,不过他却丝毫不改主意,只是又给了个快去的眼色。

很快事情便办好了,石斌满意的夸了许风几句,并叮嘱要保密不可泄漏出去,最终还做个样子威胁了他几句。虽然知道这是假话但许风也没打算说,装傻充愣最合适。

自信满满的进入场内,毕竟他也是征战疆场杀人无数的名将,即使如今成了文官但武功基础还是在的,所以并不怯战。

出现的对手是一个略显瘦弱的汉子,仿佛风一吹就倒。虽然有些瞧不起对手却也不敢轻视,毕竟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很多高手都是藏得很深,敢来打擂哪里会没几分本事?

施礼之后便开打了。

石斌并不会什么拳腿也就是在征战时学了点基础拳法,再加常年猎户生活养成的警觉灵活才让他在对抗元人时没吃亏能保命。

不过现在却不行了,那瘦弱的对手一出手便知道是常年练习武功的,出拳虎虎生风,下盘稳如磐石,一个扫荡腿过来石斌便倒地半晌爬不起来了。

那人明显心怀仁慈,并未乘胜追击,等着石斌慢慢爬起来再进攻。不出两招石斌又被那汉子反制住了手腕再也动不了。

有了这点教训石斌知道没希望赢这对手干脆就认了输。下了擂台之后,石斌却没感到沮丧反而是十分高兴。因为他看到了希望,看到了击败元人的希望。

退下擂台之后看打擂一直看到了天黑,最后拿着坐庄赢的一百两银子笑眯眯的回家了

第二百四十七章 横生枝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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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七章横生枝节

因为中了两招行动有些不便,干脆就在贵宾间里上了些外伤药休息了会,待身上的药气散去石斌才离开比武场,如此一来直到上灯时分他才艰难的回到府邸。收藏本站

虽然走路时脚踝有些隐隐的疼但还是能忍着,若是被贾玲或者赛西施看出端倪就说是走路崴了脚,应该还能忽悠过去。他也是威名赫赫征战沙场的宿将结果没打赢一个普通拳脚师傅还是让他脸上有些挂不住的。

由于在比武场内擦药治伤没功夫吃饭,回到府内也没叫下人将饭菜热好端到餐厅,而是自己去了厨房将剩下的那些只有些余热的饭菜狼吞虎咽般的吃了,整个一饿死鬼投胎。

这种不寻常的表现自然会让下人起疑心但他们却只能三缄其口不敢胡说,不过却落在了一个敢说的人眼中,那人正是要去给石斌送信的小琴。

石斌回来了小琴也是刚刚才知道,她来就是为了给石斌送个信:李玉溪和赵刚吵架。

听了这个消息的石斌也没了多少食欲,立刻让小琴带她去赵刚那。

这种事情可大可小,若李玉溪是宋人吵个架都不用人管就过去了。但李玉溪不仅不是宋人还是西夏公主,即使那国家已灭亡但这事情仍旧不可不管。

“小琴,你跟我说说这俩家伙是怎么吵起来的?”石斌很焦急的问道。这二人的事情多久都心知肚明,李玉溪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只是因为她是公主身份有些放不下架子和赵刚在一起,赵刚脑子也缺根弦不知道如何哄李玉溪,自然僵在那。但僵在那就是很难有进展,但也很难起矛盾,这吵架倒是很让人意外。

“老爷,我也不知道,本来玉溪公主受赵统领的邀请去看今日比武场的打擂台,二人在看的时候都很高兴,但是看完之后就吵起来了。”小琴有些胆怯的答道。

看个打擂台就吵架?二人够是针尖对麦芒啊,石斌暗道。

感叹可没用,要解决矛盾就得先得尽量了解具体情况,石斌这个普通人很市侩的问道:“赵统领帮玉溪公主买了门票下了注吗?有没有什么地方让玉溪公主花了钱?”

听到石斌的话小琴很使劲的摇了摇头,说道:“这个请老爷放心,王三大人最近一再叮嘱赵统领不可让玉溪公主花一分钱。今天赵统领出门时还专门被王大人叫去叮嘱了一次,照他后来花钱那大气的样子王大人肯定还私下给了他些银子。”

不是因为钱起的冲突?那是什么原因?

李玉溪自投靠他石斌以来,性子已经差不多被他摸透。这是一个高傲但不失雅量的女强人,即使有些瞧不起赵刚的鲁莽至多也就是闭口不言,绝不会因为平常的小事降低身份去和这么一个武夫吵架。所以这吵架肯定有别的缘由。

“你就再不知道别的了?”

“对不起,老爷。小琴这也是听夫人说的,所以你还是先去夫人那吧。”

问来问去居然什么有用的都没问出来,看来的确得去贾玲这精明妻子那,石斌只能期望这次贾玲能稍稍愚钝点,别看出自己小伤。

虽然故意放慢了脚步但还是很快便到了贾玲的房中,石斌一进门贾玲便将小琴给支了出去。这正室夫人开口笑道:“我叫小琴传给你的话都知道了吧?”

这话石斌懒得回答,只是稍稍点了点头,“他们怎么就吵起来了?我问过小琴,他说不是因为银钱的事情,应该是因为别的····”

还没说完话,贾玲长长的叹了口气打断了石斌的话语,一脸苦笑的说道:“石斌,你这兄弟我看着都有些无奈。”

无奈?何谓无奈?石斌无法理解。这弟兄平时少根弦是肯定的,不过今天花钱非常大方应该就没地方无奈了啊。

明白石斌压根没懂自己的意思,贾玲也不想让这个其实也受了点小伤的丈夫再劳神,直接说道:“夫君,你今天下午是不是也去比武场了?”

“废话啊。当然要去,十来天才休息那么一次,这鼎州城又没什么好玩的下午怎么能不去?”

话刚说完习惯性的看了看贾玲,发现她脸上又是一阵尴尬的笑,仿佛这吵架还和他有关。

“小玲,你给我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就在那看了看打擂台,他们也是在那看打擂台,他们吵架难不成还和我有关?”

“你就真的只是在看吗?”贾玲问道,并将‘看’字发了个重音。

仿佛知道是为什么了,石斌心中有些忐忑,打擂失败当然不是丑事但自己比武失败居然惹得赵刚和李玉溪吵架这也太奇葩了。

不过石斌心中还是不敢肯定是这个原因引起了二人的争吵,也不想自己说出口这个失败,于是试探的说道:“我是化了装参加打擂,不过是被一个瘦小的师傅给打败了。”

说到此处,石斌顿了顿不想再说,却见贾玲并不接话,犹豫了下继续说,“交手大概五招就被打败。”

此时石斌脸上已经红得不行了。

看着石斌的样子,贾玲笑道,“这有什么,败了就败了,你是带兵打仗的将领又不是武师,就是一招败了也没事。你的责任是要帮朝廷抵御元人,不是争个武林霸主。不过他二人的争执却是因为你败得太快而起。”

“照这么说他们知道入场打擂的是我?”石斌怒火中烧的吼道。

现在石斌已经不关心赵刚和李玉溪吵架了,而是很意外自己的行动被人发现,甚至可能被监视。

见到石斌的反应贾玲也不急躁,只是慢悠悠的笑道:“许风没有背叛你,我也没有故意监视你,你就是让我这样做我们也不敢啊。”

细细想了想贾玲的话,虽然有些夸大自己的能力但她也的确不会干这种猥琐之事。那又是怎么被人发现了行踪?石斌不是很理解。

“不是其它,而是因为你让许风藏头盔的事情让李玉溪给看见了,她这个精明的公主自然就想看看你这威名赫赫的将领的武功,所以下午又跟着你来。”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石斌听后感到十分的无奈。看来自己就不该上那擂台,不仅没打赢还弄得手下兄弟和李玉溪吵架,真是两头落空。

“那他们现在怎么样?还吵吗?”

“李玉溪也是公主不是村妇,和赵刚吵了几句掉头便走了。我要小琴送信只是告诉你这问题得尽早解决。赵刚虽然被骂了但也是个大男人不会斤斤计较,回他那府邸应该倒头就睡了。”

听到是这么个结果倒让石斌放了点心,不过也让他很不爽,他在人前那完美的常胜将军的形象被他自己给毁了,毁在了一次因为贪玩而不自量力的打擂上。

失去的当然已经无法再拿回来,要做的是如何把李玉溪和赵刚之间的隔阂解开。

“小玲,你说要怎么才能让赵刚与李玉溪不因为这点小事而有隔阂,大家都知道赵刚喜欢李玉溪。何况李玉溪也并不讨厌赵刚,只是嫌弃他有时候太粗鲁而已。”

“你问我,我问谁去?要不是你这么胡闹哪里会出这档子事?自己面子得自己挣!”贾玲忽然来了火气对石斌嚷道。

本想压过贾玲也发火,因为他自己也不爽,不过最后还是没有,他可不想外庭起火内宅还走水。

于是变脸一笑,“小玲,你的话是对的,自己面子自己挣。可是我现在束手无策也不知道拿什么去挣,你就帮我参谋参谋,如何?”

暗叹石斌出师了,居然也会王三那套‘变脸’,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还是自己夫君?贾玲笑道:“好吧,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不过提点自己的看法。”

“说吧。”

“这次他们的争执是因你而起,你才是这个事件的导火索。所以最好是你亲自解开,而且要找个他们二人都能接受的办法解开。”

这是肯定的,石斌非常同意的贾玲的看法,但仍旧很急躁,因为这些对于解决矛盾并无实质帮助,不过贾玲肯帮忙他也不能催,她还没到‘眉头一皱计上心头’的地步。

练好拳脚去解决这矛盾?这是肯定不行的,纯粹痴人说梦。

“我的拳脚就那样,根本就算不上武功,所以还得从其他方面突破。”石斌有些尴尬的说道。

“嗯,是的。你那花拳绣腿一看就知道是银样镴枪头,唬不住人。的确得从另一个方面来忽悠他们。”贾玲一边笑一边说,还将‘花拳绣腿’、‘银样镴枪头’和‘唬不住人’三个词说得很重。

这当然是她故意的,不过石斌也懒得计较,谁叫现在自己有求于她?大不了事成了再算账。

“别说这些没用的,你给我说说从哪里入手比较好?”

“你的拳脚不行,骑术似乎也只是一般般,照他们党项人的说法叫‘可以不从马上掉下来’。在个人武力上似乎就没有那李玉溪看得上的,这该如何是好?”

越听石斌越来火,这不说得他一无是处了?

“岂有此理!”他立刻暴怒道,“既然我就没有让她值得佩服的地方那她投效我干嘛!”

没想到石斌居然这时候发火,贾玲把要继续数落他的话给咽了回去,也不敢再取笑,只好认真的说,“当然有值得她佩服的,高杀伤力的火器部队就是她佩服你的地方。”

‘火器’这个词一被贾玲说出来,二人立刻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笑了。

第二百四十八章 战力的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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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八章战力的提升

提到了火器,石斌自然是精神奕奕,仿佛自己就是火器之神,天下间无人可以比肩,可谓举世无双。

虽说这忽然的转变让贾玲有些意外,但也理解。何况刚刚石斌受的打击其实也不小,让他稍稍自我膨胀也不错,至少能抵消不少负面情绪,对之后处理赵刚和李玉溪的矛盾大有好处。

不过过犹不及,也不能膨胀得太厉害,那样容易忘乎所以。所以贾玲还是稍稍的浇了点冷水,让石斌清醒了些,“夫君用火器当然是天下第一,只是那李玉溪和赵刚的矛盾主要是在个人战斗力上,所以你得想个办法用火器提升个人的战斗力。”

这在石斌看来就是废话一句,一枪在手万夫莫敌,谁还能从他枪下逃脱如今的石斌枪射速已经可以达五秒一发,再加上虎蹲炮的协助,即使是骑兵也无法从他的枪阵前突破。

见石斌还没从她的提示中清醒过来,贾玲有些不爽,心中还挺矛盾。说?还是不说?

说了怕影响石斌的积极性,不说怕到时候又输了对他的打击更大。贾玲从来不是没有大局观的,仔细想了想,绝对不能因小失大,于是一狠心开口道:“夫君,这枪虽然射速快了,但瞄得不是很准,何况对手是移动的,更难捕捉到。区区两三百步,是打不了几发子弹的,之前胜利是靠密集阵型,而非士卒手中的枪有多好。再有就是一个很致命的问题,子弹打完了这枪就成了一根铁棍,杀伤力就会大幅下降,对善于骑射的元人来说几乎没有任何威胁。”

这番话算是把石斌给弄清醒了,贾玲立刻要给他上了点药,继续说道:“木柄震天雷和虎蹲炮当然也不错,也是能给元人造成很大威胁的,所以你也不必太担心。”

石斌明白贾玲这是在安慰自己,木柄震天雷倒是很好的单兵武器,的确能给元人造成不小的威胁,不过步兵不可能大量装备,虎蹲炮就更不可能了。

经这么一提醒,石斌忽然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火器居然还有这么大的缺陷,近战之时几乎都没有什么反抗能力,到头来还是得靠冷兵器自卫。

幸好石斌不是那种一击就垮的,想到了这些为了解决赵刚与李玉溪的矛盾,又为找回自己的面子,石斌立刻离开府邸径直去了谢强兵的军工厂。

由于事情紧急,两天的路石斌一天就走完了,也不用士卒通报,自己就去了谢强兵工作的地方。

见到忽然出现在面前的风尘仆仆的石斌,谢强兵意外得很,因为自从他这大哥拿下鼎州之后就在那办公,很少回潭州来。

所以谢强兵见到石斌的到来第一个反应就是,必定有大事要他帮忙解决。谢强兵是个直爽的人说话也不拐弯抹角,开口就问道:“大哥,你这么急匆匆的从鼎州赶过来,都不让士卒通报不让我去门口迎接,是有什么大事吗?”

“是有些问题需要你这个火器大师尽快解决,”本想将他是为了解决赵刚与李玉溪的矛盾而来说出,却又怕谢强兵细问,于是‘实事求是’的说,“大哥我在比武场内发现咱们士卒的格斗能力普遍不强,那些元人一旦近身恐怕咱们死伤会很大。”

“大哥,咱们每个士卒都配了把质量不错的单刀,防身应该是没有问题,再说战斗哪里有不死人的?”谢强兵很不解石斌提出的问题,在他看来士卒有如此装备已经是非常幸运了。

看着谢强兵那不解的样子,石斌知道他的思维还停留在冷兵器时代,从未想过完全靠火器取得战斗的胜利。在他看来火器能造成如此大的杀伤已经让他非常满意了。

不过石斌心中却焦急得很,他是个充分明白火器威胁的人,但又不能在一个宋人面前说关于火器的‘神话’,于是只好徐徐引导,“大哥明白你很满意现在火器在战斗中起的作用,不过咱们要加油,不能取得点成绩就沾沾自喜不求上进,要是能在近战之中也让火器能有效的防身,那样岂不更好?”

原来石斌打的是这个算盘,谢强兵听完后才明白,虽然感到有些说教,但的确有道理,而且这个设想也并非不可实现。

一个谦虚的人是不会固执己见,谢强兵本就谦虚而且受石斌救助提携之恩更是坚定支持石斌的想法,于是立刻表示赞同,“大哥,你的说法很正确。是小弟故步自封不求上进,若是咱们的石斌枪也能起到近身防卫作用的确会让咱们减少不小的开支,省了很多麻烦。”

有谢强兵这个高级技术人员的支持,石斌便放了心。接着就提出了几个设想:第一,设计更加精准的瞄具;第二,设计一种能安装在枪杆上的刺刀;第三,造出射速更快的短枪。

由于现在大宋就有很简单的火器瞄具,虽然都十分的简陋却能让这第一个任务容易完成。石斌让谢强兵带他去看了最新式的石斌枪,果然已经有了三点成一线的概念。

不过为了加速完成这目标,石斌并不让谢强兵做实验,而是直接指示造出一种v型缺口照门和刀型准星的实验枪。

由于安抚使大人亲自来了军工厂,厂内工匠干劲十足,因为都知道石斌并不抠门,只要事情办好就会有奖赏。

第一杆实验枪在三个时辰内就被造了出来,改的就是枪支的准星和照门。在改进之后,这支枪的射击精度大大提高,从原本的八十步内准确提升到了一百六十步内准确,整整翻了一倍。

至于刺刀的制造就有些麻烦,因为这种武器对材质的要求非常高,所以无法大量装备,便一直搁浅在那里。不过石斌来了那就不能再搁浅,就是无法大量装备也得造出来装备他的护卫营。

又是三个时辰,带有坚固卡槽和精钢刺刀的第二杆石斌枪也给造了出来。

手中拿着这让他很有感触的兵器,石斌竟然失神了,站在那呆了一阵。清醒过来之后石斌将手中的枪扔给了许风,要他持此枪和两发子弹同时对战五个持冷兵器的杀人犯。给那五个杀人犯的奖励则是,只要对战不死就重获自由。

长期使用火器的许风枪法自然是准的,‘砰砰’两声枪响,两个杀人犯应声倒下。接着便是许风拿着这杆带刺刀的石斌枪与其余三名杀人犯的肉搏了。

也许是有傲气,并未用枪管横扫对手,毕竟那属于重击,而刺刀的作用是穿刺,配上刺刀就是要检验穿刺能力。所以从头到尾许风都只是在刺对手,并且没直刺要害,而是刺四肢。

越玩越顺手,剩下的三个杀人犯被刺得再无抵抗之心,其中一人抵抗不住自杀,另二人则跪地求死。

石斌是正常人没有虐待情绪不会过于暴戾,他们虽然该死却不该被虐死,所以很痛快的答应了他们的请求。

看着许风手中枪上的刺刀,石斌非常满意,谢强兵也非常满意,如此一来还真就不必再配单刀防卫了,若要近身战多带几把精钢刺刀就好。

至于第三个项目就没那么容易,如今的枪已经有弹夹,即使是短枪也很难再快,所以只好暂时放弃。但这结果仍旧让石斌非常满意,普通士卒有了刺刀就不怕手持利刃的敌人。没了单刀负重更少,灵活许多攻击力自然就更强了。

事情一办完,石斌下了道‘继续研制’的命令便带着造好的几杆石斌枪和几把刺刀回了鼎州。

回了府邸石斌立刻将贾玲和赵刚叫到了书房,给他们炫耀起自己和谢强兵造出的最新式武器——带刺刀的石斌枪。

贾玲看着明显并不相信石斌说的,赵刚虽然很佩服石斌却也没有那么迷信,二人都坚持要看看这枪的实际效果。

本就没打算空口白话就将二人说服,立刻在后院摆上了靶子,让他们看看此枪的威力。

效果当然是惊人的,不仅射击精度提升,连近战威胁也大幅增加,让贾玲很高兴,赵刚则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目的就是为了调解赵刚与李玉溪的矛盾,有了这么一个利器在手,李玉溪肯定就不得不接受石斌战斗力很强的事实,即使中间有些取巧。

展示了这枪之后,第二天石斌便将李玉溪、赵刚邀请到了自己府邸来观战。李玉溪既然能带兵打仗识别力自然很强,见石斌全身上下还是那点东西,只是没了那把短枪而多了把直刀,这让她很不解。

她虽然知道这次被邀请是因为她与赵刚的争执,但她并不相信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石斌就能飞快的提升他自己近战的实力。

石斌的对手一头狂暴的小野猪,猪嘴上的两颗獠牙显示出它的凶狠,由于饿了两日,它更加狂暴不逊。石斌则只有一身棉甲,一杆石斌枪而已。

看到了这些,李玉溪不禁感叹石斌几个兄弟之间的感情深厚,也佩服他居然如此大胆,自然也为他担心起来。

虽然想出口阻止,但这小野猪的攻击力并不会很强,虽然可能伤到石斌却不会给其造成性命危险,所以李玉溪忍着没开口,她也很想看看这新式石斌枪究竟何处让石斌如此自信。

从牢笼之中放出并受到鞭打的野猪从两百步开外笔直向石斌猛冲过来,既然是有智慧的动物,受了石斌第一枪之后便开始躲避,改变前进路线。

但石斌多年玩枪,两百步内连发三枪,枪枪命中,那小野猪遭受重创,但仍旧有攻击力。

转眼到了近前,石斌便就地一滚,蹲起之时来了个回马枪,一枪从猪的腹部刺入,使其疼得乱颤。抽出刺刀后又给疼得不知往哪冲击的野猪一连两枪,都是直入体内,破了内脏的野猪没多久便死了。

事实胜于雄辩,这么一杆好枪让石斌近身战斗力大增,赵刚自然高兴不已,甚至还有些炫耀的看了看李玉溪。

还没炫耀完,却听石斌说道:“赵统领,快向玉溪公主赔罪。”

赔罪?这让赵刚万分不解。他哪里有错?

看到仍旧疑惑不解的赵刚,贾玲坐在一旁蹭了下,低声道,“如果你想让玉溪公主当你妻子就马上道歉!”

原来如此,赵刚哪里不想要李玉溪当自己妻子?二话不说就道了歉。

李玉溪本就寄人篱下,又得了这么大的面子,自然有些受宠若惊,哪里会不借坡下驴?立刻表示是她自己的错,不该胡乱评价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这还得感谢公主,若不是你的直言我还想不到提高枪支的射击精度,更忘了近战之时可以用刺刀来代替单刀。”石斌很认真的说。

第二百四十九章 双簧

第二百四十九章双簧

这样的回答也没让有些傲气的李玉溪感到尴尬,更是再三表示是她不懂事乱嚼舌根才造成了这些误会。

“玉溪公主就不必如此了,我石斌还没那么复杂,只要你在这呆得还舒服我就放心了。”

听到这话李玉溪更是觉得非常高兴,于是不再矫情,说,“多谢石大人关心,小女子感激不尽。”

事情到此便结束,石斌又将李玉溪等人留在府内吃了顿便饭就不再多说什么,径直回房间休息了,这几日为了处理这件事情奔波不停实在是有些累。

也许是真的很疲劳,倒头就睡着了,一夜之间还做了个很有意思的梦,李玉溪和赵刚带着他们的孩子在和石云鹏玩游戏。晚上做梦对睡眠并不好,所以第二日起床石斌整个头都是晕晕沉沉,走起路来都有些轻飘飘的。

还没完全清醒过来的石斌一直往前走,不过迈了几步就与冲进房内的许风撞了个满怀。许风自然没事,石斌却被撞飞,一屁股坐到地上,头就耷拉在了床上。幸好这床上的棉絮还算厚实,否则石斌还有可能受伤。

这么一撞石斌自然醒了,是疼醒的。怒目圆瞪的冲着站在面前不知所措的许风吼道:“许风!怎么回事,你今天怎么这么没有规矩?”

见石斌如此暴怒,许风被吓得站在那不敢说话。不过他脸上那焦急的样子让石斌感觉又是有了很麻烦的事情,毕竟许风向来稳重,如此失态多半是有些非常棘手的事情发生,恐怕还是只有自己才能出面解决。

冷静下来之后石斌便不打算追究许风莽撞的行为,而是询问道:“许风,你向来很懂规矩,今天这么没形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是,而且还不是那么好解决。”许风有些胆怯的答道。

不好解决的事情?看来自己的判断是对的,有了这点小成就感石斌更加没了脾气,说道:“你具体说说到底是什么事情这么棘手?如果真是很难办的我就饶了你这次,如果没那么棘手就自己去军法处受五军棍吧!”

“大人,事情还是与赵统领、玉溪公主有关···”说到此处许风的话停了下来。

又和这两个家伙有关?他们是要搅得自己不得片刻安宁吗?石斌怒火中烧,“说!这两个闲不住的家伙到底又怎么了?难不成昨日我的那些东西还没让李玉溪服气,还没给赵刚挣回面子吗?”

知道这火不是冲他发,但是许风也不敢胡乱说话,只能顺着说道:“您研究出来来的这两个物件哪里会不让玉溪公主拜服,没让赵统领挣回面子?”

既然李玉溪都拜服,赵刚也有了面子那又有什么事情?

眉头紧锁的石斌让许风感到胆怯,因为接下来的事情他不敢开口了。

“怎么回事许风?你怎么不说了?快把要说的都说完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办!”石斌催促道。

“这···这接下来的事情还是和您有关···”

又和自己有关?这算怎么回事,他们的事情怎么总是扯到自己身上?

“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是怎么了?”

“就是您的成绩太让玉溪公主佩服了,结果她一个劲的在赵统领面前夸您厉害天下无出其右,却同时又将赵统领说得一无是处,说他只是一个胸无一策莽夫。”许风很尴尬的将话说完后立刻不再言语。

原来这李玉溪还是瞧不起赵刚,若想她嫁给赵刚恐怕还得另想办法,石斌心中暗想。

这次他可不想再跑贾玲那商量办法,女人都敏感,即使李玉溪只是崇拜自己,说不定都会触了贾玲的逆鳞,让她暴怒。到时候就真的难收场。几个兄弟若是知道这个自己定然成了笑料肯定也不行,结果想了半天也没想到一个合适的可以商量这问题的人。

但事情不能一直就晾在那不处理,石斌干脆就先去赵刚工作的府衙来个‘亲自调查’。计议一定,石斌便放下手中的事情去了赵刚那。

进门便看见萎靡不振的赵刚在痛苦的看公文做批示,浑然没有察觉石斌走了进来。

“赵统领。”石斌轻轻说道。

也许是受的打击太大,竟然没有分辨出这是石斌的声音,赵刚只是轻轻地‘嗯’了声。但接下来再无声音传来,这让赵刚感到奇怪,便将头抬起来看了看。发现映入眼帘的是自己大哥,赵刚不禁被吓得精神许多。

见赵刚精神了,石斌笑道:“贤弟是不是又和玉溪公主吵架了?”

很痛苦的看了石斌一眼,哀叹了一声,说道:“大哥,你就不要安慰我帮我争取玉溪公主了,这次我算明白了,就算我对她有救命之恩,她也是从骨子里看不起我这个莽夫的。何况她怎么说也是西夏皇室,小弟不过是受了你的恩惠才有了这统领职位,是配不上她的。”

“贤弟,此言差矣。这西夏早已亡国,她这公主做不得数。但大宋还在,你这统领可是实实在在的。不过你说她看不上你倒是实话,所以今日大哥前来就是要和你商议商议怎么才让她看得上你,肯心甘情愿的跟着你。”石斌笑眯眯的说道。

石斌的话赵刚明显不信,他起于微末,哪里能不知道那帮有身份的达官显贵最爱狗眼看人低?即使如今李玉溪不再是公主,但她却还有那公主的傲气。平时低调不过是寄人篱下迫不得已,并不是真的谦逊起来。

“贤弟,大哥问你,汉太祖高皇帝刘邦身份是否高贵?我记得他起身时也不过是泗水一亭长。”接着又说道,“西夏早无复国之力,如今的李玉溪不过是一个营指挥,若无我们支持她也就是一流寇,难不成你不如她?”

这话让赵刚重拾信心,但心中仍旧担心,毕竟自己虽然有信心了,但李玉溪若是还瞧不起自己那这信心就没什么意义。

“贤弟,你如今想再登高位让那李玉溪接受你恐怕不易,大哥就是想帮也没办法。那就只能另辟蹊径···”石斌意味深长的说道。

另辟蹊径?石斌的话赵刚没有听懂。但他的眼神却让赵刚肯定其中有让李玉溪不再那么高傲的办法。

“大哥,请直言,小弟知道大哥已然想出了办法。”

“简单,既然你难上,那我们就让她下。”

“上?下?”赵刚仿佛有些理解石斌的话,但是还是没猜透,问道:“大哥的意思是让玉溪公主认清自己现在的处境?”

“是。不光要在我面前认清,还得对你感恩戴德。”

这话让赵刚这个并不愚笨的人想到了一个词‘唱双簧’。

“难不成,大哥要与我唱双簧?”赵刚试探的问。

“贤弟果然聪明,看来并非如那李玉溪说的胸无一策。大哥准备唱个白脸,兄弟就唱个红脸,咱们兄弟演出好戏给那玉溪公主看。”

这自然是个好办法,但赵刚却怕伤了李玉溪,有些迟疑不决。

“兄弟放心,大哥只是点醒她而已,不会恶语伤人。不过其余的一切就得你自己把握,若是再不能抓住李玉溪,那我也没办法了。”

随即石斌便要许风传令:用自己手下的亲卫与李玉溪的党项侍卫制造一些矛盾,可以动拳脚但不可动刀兵出人命。

寄人篱下的党项人本就心中不爽,如今受到石斌亲卫的欺辱更是感到非常恼怒,几次上报请求处理,而石斌却置若罔闻,这让李玉溪最终再无法容忍去找石斌理论了。

一进石斌的书房,李玉溪也不见礼,气呼呼的开口质问,“石大人,请问您手下欺辱我侍卫的事情您是否知道?”

“欺辱?这我还真不知道,请玉溪公主详细道来。”石斌装得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谦逊’的询问。

自然不信石斌一点不信,但如今傍人门户却无法大发脾气,只能好好的谈,“你手下亲卫与我侍卫经常起争执,从来都是蛮横霸道,有时候还打我的侍卫,这样是不是太过了,你是不是应该出面教训下你这些桀骜不驯不知尊重他人的亲卫?”

“玉溪公主,这士卒之间起些争执很正常,他们都没读过什么书,哪里懂什么礼法?自然一言不合就开打,我只想知道有没有伤到人?”

“伤了,当然伤了。不然我怎么会来找你?”李玉溪闻言嚷道。

“那对不起了,玉溪公主,你的那些侍卫伤了几个,伤得重不重?我的军医有没有救治?”石斌很‘焦急’的问道。

“伤四个,伤得不重。”李玉溪轻声说道,“救治也救治了。”

“哦,伤得不重那就好。我记得我有军法处,那处长难道没有惩罚那些闹事的亲卫?若真是如此,我首先就要给他二十军棍!”

说到此处李玉溪再也说出不话来,因为石斌手下惹事的亲卫都挨了几计军棍,受到惩罚。

“玉溪公主,你告诉我,那处长有没有秉公执法?”早知道结果的石斌又故意问道。

“有。”

“既然有,那你这样怒气冲冲的进来是干嘛?找茬吗?几个士卒起争执就要闹到我这来,再说我那手下已经受到了惩罚,你这是不是太护短了点?”石斌忽然暴怒的喝道。

此时李玉溪慌了,她忽然清醒自己不再是公主,而只是一个小队伍的首领,但如今骑虎难下,要她这个曾经的公主道歉她又拉不下脸,只好在那憋着。

而石斌则得理不饶人,一个人在书桌旁来回的踱着步子,不住的念叨李玉溪太不知好歹,还砸起了茶杯和镇尺。

这种情况是李玉溪自生下来就没见到过的,即使如今投效了石斌也很难接受被他这么训斥。在她情绪就要失控准备针尖对麦芒的时候,书房外冲进一人来。

不用说,这人自然是赵刚,进门便问道,“大哥,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对玉溪公主这样?”

“怎么这样?你自己问问她!”

赵刚自然开口询问,李玉溪中套浑然不知,认为自己是不知进退,于是站在那低头不发一言。

仿佛忽然想起了什么,赵刚问道,“是不是这几日大人手下亲卫与玉溪公主侍卫起冲突的事情?”

石斌狠狠的瞪了赵刚一眼,赵刚则回过头询问起了李玉溪。认为‘错’在自己的李玉溪还是低头不语,算是默认。

为了不伤李玉溪太深,赵刚按照先前计划,将石斌拉至了隔壁房内却故意不关门,赵刚此时做起了‘和事佬’,“大哥,这事就算了好吗?玉溪公主也只是一时冲动而已。何况的确是咱们的人无礼在先。”

“放屁!我手下弟兄虽然无礼在先但都受到了惩罚,她手下的人虽然挨了打也受到了救治,这很公平。如今她来找茬,我若就这么算了,我的脸往哪放?我如何在朝中立足?”石斌仍旧怒气冲冲的说,“再说,西夏早已亡国,叫她公主是看得起她,她并不是什么真公主!”

“大哥!李玉溪当然已经不是公主,但在我眼中她永远是公主。大哥你大人有大量,就把这事揭过去算了,怎么样?”

听了这话,石斌佯装仔细思考,冷哼一声,最终开口说,“好,我就不计较这一次。若再有下次,我定不轻饶!”

站在书房内的李玉溪听到赵刚与石斌的话,心中感触良多,渐渐的对赵刚又有了些好感。

“不过,这事还是不能就这么算了,多少得给她点教训,否则太麻烦。”

赵刚自然应声说道:“大哥,你就不必如此计较了吧。你一个七尺高的汉子和她一个小女子计较干嘛,也没意思对吧?”

话音刚落,李玉溪听到隔壁传来一个清脆的响声,接着又是赵刚的声音,“大哥,你打我没事,如果你打我能解气你就打个够,只要你别再计较这次。”

隔壁许久没有传来话音,最后听到石斌感叹,“兄弟,这次我就算了。但是,你真的太···你就不知道那李玉溪压根就瞧不上你?”

“瞧不上我我当然知道,但这是我的选择,只要能天天看见玉溪公主我就很开心了。”赵刚很坚定的说。

这些话一句不漏的落在了李玉溪的耳中,让她非常惭愧。准备去隔壁向赵刚道歉时,赵刚却已经出来,不过脸上红通通的印了一个五指山。

而石斌则冷哼一声,“李玉溪,本官希望你知道好歹!”说完转背就离开了书房。

第二百五十章 谎言被戳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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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章谎言被戳穿

为了把戏演得更真实,赵刚在事情过后又去找了军法处处长的茬,借口是不知轻重处置不当,差点引起族群争端破坏抗元统一战线。

还把几个惹事但已经受了惩罚的石斌亲卫给揍了一通,借口则是检验抗击打能力。众所周知,赵刚虽然缺乏智谋却是一员勇将又是鼎州统领,更是荆南安抚使石斌的兄弟,哪个亲卫敢跟他真正交手?自然打一个败一个,那些亲卫最后又被冠以懈怠之罪还受了五军棍。

而接到军法处报告的石斌又给了赵刚一个五指山作为回应,以示警告。

李玉溪见状终于不再沉默,将还欲冲撞石斌的赵刚好言安抚,劝他不再与之起争执。如此一来,赵刚维护李玉溪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且都佩服他敢‘冲冠一怒为红颜’。并开始暗自讨论李玉溪若是嫁给赵刚会有如何的好日子过。

一切都出乎石斌和赵刚的预料,舆论的力量果然是无穷的,不到十日,鼎州城内的人看赵刚都带着一种敬仰的眼神,看李玉溪则更像是她中了头彩,甚至营中还有人暗示她要她尽快和赵刚好了,不可放过这么好的男人世上没有后悔药吃。

这如同飓风一般的话语将李玉溪锁在了鼎州城内的府宅之中,弄得她若非有重要的事情绝不出门一步,仿佛自己把自己给软禁了。

犯人每天都有放风的时候,可李玉溪却连放风的时候都很少,她很希望有人陪她说说心里话,却找不到那个人,想看到些熟悉的朋友却也没有。这么尴尬的情况让李玉溪感到非常疲惫,比在天水一带率众抗元时还要疲惫,那是身疲惫如今是心疲惫了。

太过疲惫的人是能一眼就看出来的,萎靡不振的样子太明显。石斌例行开了几次会,众人并未观察出李玉溪有什么不对,只是习惯性的以为她是水土不服或者是思乡念人,只有石斌与赵刚明白其中的缘由。

如今的赵刚对李玉溪更加上心,李玉溪也真的喜欢上了赵刚,这让他不用石斌的暗示便去了她的府邸看望她。

一进府门就感觉整个李府的气氛不对劲,郁闷得很,所有的下人几乎全都畏畏缩缩,没有半点积极的味道,也就几个聪明点的下人见到了赵刚暗示他去安慰李玉溪。

这种情况是赵刚万万没有想到也无法理解的,自己帮李玉溪找回了面子,石斌的亲卫也不再挑衅,怎么李玉溪反而不高兴了?

难道她在人前显示出对自己的喜欢都是假的都是做戏?这个想法让赵刚非常的不快,但也绝不相信李玉溪会这么做,故而径直去了她的闺房。

走到门边,李彪见是赵刚来了立刻很客气的打了招呼,却非常小声说道:“赵统领,现在有些不方便···”

不方便?“为什么?”赵刚立刻疑惑的问。

“也没什么,就是这几日公主心情不知为何时好时坏,所以睡眠很差。她刚刚睡着,所以不方便,若是您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还请您等公主醒了再说与她听,怎么样?请见谅。”

既然关心李玉溪赵刚自然不会打扰她休息,于是让李彪将他带至隔壁厢房之中等待。若在以前,依他那急性子即使知道轻重也不会如此平心静气的等,但因为是李玉溪,他居然就这么坐着等了近三个时辰,直到上灯时分都没问李彪李玉溪是否醒来。

李彪见此情形心中感慨不已,知道赵刚肯定饿得很,但却什么都不说,于是他命下人做了几个小菜送到厢房之中请他用膳。

而赵刚这个莽汉硬是等着忘了时间忘了饥饿,直到饭香四溢时才感觉到腹中饥饿要吃饭了。

由于等了也有段时间,心中有些焦躁但又不想打扰李玉溪,故而还是没有问李彪李玉溪是否醒来,而是和眼前的饭菜做起了斗争,一个人硬是吃完了两斤面和三个荤菜一个素菜。

见状,李彪再也忍不住,开口问道:“赵大人,我估计公主已经睡醒了只是躺在床上不想起来而已,要不要我差人进去通报一声,告诉她您已经在外等了两个多时辰了?”

知道

这是李彪为自己着想,而赵刚这个始作俑者可不觉得等等有什么不好,就是再等一天也应该,于是很坚定的说道:“李侍卫,你就不必去打扰公主休息了,反正我如今也没什么事,就再等等。若是过半个时辰公主还未醒来,就算了,反正天已经黑了我也该回去。我一个大男人在公主府上待久了容易惹人闲话。”

“是,赵大人。不过还请大人不要误会,玉溪公主很感谢您,不是避而不见。”

结果不到一刻钟赵刚便离开了,回府的路上他心中很不是滋味,万万没想到这么一出戏却给李玉溪带来这么大的麻烦,于是走到一半又转道去了石斌府上。

见到了与李玉溪一样萎靡不振的赵刚,石斌笑道,“贤弟,你怎么也成这样了?看来你与那李玉溪还真是一对。”

如今赵刚早就焦躁得很哪里还经得起这玩笑?张口就说:“大哥,这很好笑吗?看见我和玉溪公主这样你很高兴吗?要是贾嫂子和赛嫂子这样你会高兴吗?”

听完这话石斌的脸色立刻阴暗下来,赵刚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半晌不敢动一下发一言。

不过石斌知道这是赵刚情急之下的言语并非有意为之,他这个大哥自然不能如此计较,于是主动开解表示了自己的理解。

解开了这小小的矛盾,石斌则开口问,“贤弟你为何如此沮丧?难不成李玉溪情况很糟糕?”

“糟糕,大哥。比我们想的糟糕多了。”赵刚有气无力的答道。

这回轮到石斌着急了,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之前只是一个调解矛盾的计策,可不能让情况更糟糕,若是李玉溪一气之下率众离开,那之前的努力都白费了。

“你给我仔细说说。”

“今天下午我去她府上,整个府内的气氛就不对沉闷得很。到了她闺房门口,李彪说她这几日情绪很不稳定时好时坏。我便去了她闺房隔壁的厢房之中等,等到上灯时分都未见她醒来····”

这种情况石斌很熟悉,舆论压力引起的心疲,估计李玉溪现在所求的不过就是能有倾诉的地方,可她肯定没有。

“贤弟,情况我知道了。你放心,三日之内我定会让她好起来,若是不好你找我算账。”

赵刚哪里敢找石斌算账?但听了这话他也放了心,道谢之后便转身出府了。

不过是为了赵刚放心而应付他的话,石斌哪里这么快就有办法?如今的情况他是万万没有想到的,他可没想到李玉溪脸皮居然如此薄受不了舆论压力。

他毕竟是个男人,对女人的感性思维根本无法理解,自然也就毫无办法,好在他也没羞于请教,想了一刻钟毫无所获之后便去了贾玲房内求教了。

进到贾玲房内的石斌仿佛一个做错事的小孩,踌躇着难说出一整句话,只是含含糊糊的表示有问题想问一问。

而贾玲自从认识石斌以来还是第一次看见他这个样子,既惊讶又好奇,她从未想过石斌会有如此奇葩的一面。

但贾玲早就不是那么不懂事,稍稍给了几个取笑的眼色便很认真的问道:“夫君,你这是怎么了?是做了什么错事?”

听到‘错事’二字石斌一激灵,差点站不住。

这个反应让贾玲肯定了自己的判断,“我看这几日李玉溪的情绪似乎很不对劲,城内议论她与赵统领二人的长舌妇越来越多,你做的错事该不会是和他们有关吧?”

很后悔来了贾玲这求教,为什么不去赛西施那,让这个太聪明的妻子看出端倪并不舒服。

既然都被猜了出来,石斌也懒得遮掩,竹筒倒豆子把之前他和赵刚设计唱双簧的事情和现在李玉溪的状况都给说了出来。

这些也是贾玲万万没有想到的,她可没想到石斌这个大哥居然如此义气,更没想到李玉溪情感上如此懦弱受不得舆论压力。

“你们可够厉害的,居然能这么干。不过你这个大哥倒是不错,我也为你感到骄傲。不过,哼,早不跟我商量,如今出事了却找我是不是有些太过了?”贾玲非常‘气愤’的说道。

明显就是佯怒,但石斌却不点破,只是承

认‘错误’和催促贾玲快出主意解决这棘手的麻烦。

发了下大小姐脾气的贾玲算是舒坦了,也见好就收,并不多言只是笑眯眯的送了石斌四个字‘故技重施’。

每个月初五是要开全体会议的日子,李玉溪肯定要到,有了办法的石斌自然在之前便将这次的双簧又告诉了赵刚,不过强调必须‘真实’。

石斌府邸的设计很有特色,两条厢廊并排前伸,书房在左卧室在右,所以休息和办公的转换非常方便但又不会造成泄密。

例会之后,贾玲这个正室夫人喜欢叫上有身份的女眷在她卧室里一起聊天,李玉溪刚来也没什么事,又想尽快融入这个团体之中自然也是每次都来。不过这次却让她有些意外,贾玲房中就她一人,而赵刚虽然一如既往的来了石斌的书房却手中并无公文,且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不像作报告更像是去问罪。

即使不是上班但聚会也是有时间规定的,迟到就是对别人不尊重,故而李玉溪也只是一瞥之后就进了卧室。

聊了不到一刻钟,对面的书房之中就传来了两个男人激烈的争吵。虽然隔音效果不错,却仍旧能听出个大概,赵刚似乎是在怪石斌不该让他欺骗李玉溪,让她现在情况很不好。

李玉溪虽然不是女诸葛但也是很有智慧的人,稍稍一听便明白之前石斌与赵刚二人是在唱双簧,如今赵刚应该是看自己情况不好就来问罪。

心中虽然有个感慨,但怀疑这是又一出双簧,说不定贾玲也参与其中,不然为何将她安排在恰好能看到这争执的房间内?

窗外的石斌和赵刚在努力演戏,房内的贾玲却笑着说,“玉溪公主,他们演戏演得如何?”

贾玲的话是李玉溪绝对没想到的,哪里有妻子戳破丈夫谎言的?她的脑子暂时短路了。

“不必如此惊讶,他们又没做什么坏事,我夫君也只是想帮他兄弟找个钟意的妻子。而且这两次都是我那夫君的主意,我却不赞同他们的这种方式,更喜欢坦诚相待,所以干脆戳破他们。”

虽然还是有些不信,但赵刚喜欢自己却是真的,这让李玉溪有些彷徨了。

“玉溪公主,你若是不喜欢赵统领就与我说我去告诉他,或者现在就出去直接告诉他你不喜欢他。”贾玲顿了顿又说,“不过我记得从广元回来时你却又表示对他有好感,哎,公主,我只能说你很麻烦。”

见李玉溪低头沉默不语,贾玲知道大事成了,不过却不能现在就让赵刚进来,所以让小琴出去将赵刚支开,将石斌给带了进来。

“玉溪公主,你怎么在这?”石斌很‘意外’的说。

“你说为什么?”贾玲很不屑的说。

看李玉溪的模样知道她已经接受了赵刚,看贾玲的神色却感觉自己被耍了。

“我怎么知道为什么?”

“你当人家玉溪公主是傻子吗?这么明显的双簧她看不出来?她喜欢赵刚大家都知道,不过她是女孩脸皮薄,要你乱插手干嘛?”贾玲很‘气愤’的说。

看了看贾玲那得意的神色,石斌知道自己肯定是被耍了,而且被耍得不轻,自己和赵刚在门外努力演戏,她却在屋内使劲拆台。

看来是要报复自己之前瞒着她和赵刚唱双簧的事,不过既然李玉溪并不反驳贾玲的话就说明目的已经达成,石斌也就不在意这几句话了。

“玉溪公主,对不起。这是我看赵刚整日里魂不守舍你对他也总是若即若离才出的下策,更没想过你是女人脸皮薄。之前赵刚去你府上说你几日都没休息好,这不又出了个馊主意,还请见谅。”

“没事。”李玉溪轻声回答道,“就是这两次都是双簧小女子也很高兴。这几日我想了很多,赵统领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以身相许应该是最好的办法。何况能嫁给他这样有情有义的勇士是我的福气,西夏早已亡国,我也不是什么公主。若是石大人不嫌弃,小女子想随赵刚叫你一声大哥。”

这个结果是谁也没想到的,石斌与贾玲自然是非常高兴,当即认下了这个弟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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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一章 修成正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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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一章修成正果

认下弟妹的石斌和贾玲都非常高兴,尤其是石斌,他是大松一口气,因为他能看到他与党项人更牢固的关系,能看到自己兄弟高兴的样子,看到更多驰骋在疆场上手持火器的骑兵部队。

贾玲则看到了石斌更加辉煌的未来,说不定还真有封侯拜相裂土封王的一天。

不过现在还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这种美好的愿望在石斌的脑子里一闪而过,目前最重要的是尽快让生米煮成熟饭,可不能让李玉溪有空间反悔。

于是石斌笑了笑示意贾玲稳住李玉溪,他则出门追赵刚去了。

被小琴支开的赵刚则是一头雾水,明明自己与石斌在书房的戏演得很好,完全就是按贾玲的安排来,为何就要演完的时候小琴这个贾玲的丫鬟却跑出来打断?

不过赵刚还是相信石斌与贾玲是在为自己打算,所以他也按小琴说的去了别处。

知道赵刚现在是疑惑不解,走得肯定不快,所以石斌也不着急只是稍稍加快脚步而已。不过才过了两个街口便看见了赵刚的身影,虽说并不那么萎靡了但还是让人感觉他精神不振,不像平日里那金刚模样。

本想再看看赵刚这样子取笑取笑他,但跟在一旁的许风却提醒:“大人,玉溪公主还在贾夫人那,事情得快。”

如同一阵冷风将一个昏昏欲睡的人给吹醒,石斌闻言立刻三步并作两步的赶上了赵刚。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开口道:“贤弟。”

转头看了看说话的石斌,赵刚有些无力的说道:“大哥,是有什么事情吗?若是没有就让小弟回府好好睡一觉,我实在是太累了。”

赵刚的话石斌当然明白,这段日子他与李玉溪起争执害怕失去她,又为得到她与石斌唱双簧,还为她的身体而操心,如今却没个明确的结果,怎么能不累?

“兄弟,如今呢有两条路可供你选了,就是不知你要选哪条。”

这话什么意思?赵刚如今根本就不想思考,自然懒得多想石斌这话里的意思,开口就说,“哪条路好走自然选哪条路。”

“两条路都不那么好走,但有一条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活路,另一条则是再无回头可能的死路。”石斌逗了赵刚一逗。

“请大哥说说这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活路吧。”

“柳暗是说咱们刚刚唱的双簧已经被识破了····”石斌很‘遗憾’的说道。

被识破了?这让赵刚痛苦不已,识破了还有什么好说的,都成这样了怎么还可能‘花明’?石斌这是在耍他吗?赵刚腹诽。但他又知道石斌不会无缘无故的说这话,其中多半还是有些道理,说不定真有可能会‘花明’。

于是静下心来问石斌,“大哥,小弟知道你不会诓我,但也请不要耍我。你的话小弟不是很明白,玉溪公主既然都已经识破还有什么好说的?”

“兄弟,恰恰是被识破才有了这‘花明’。刚刚在你嫂子的卧室内你嫂子点破了我们的双簧,让李玉溪感慨不已,她已经叫我大哥了。”石斌笑道。

赵刚本就不是那么聪明,即使听到这好消息脑子也没转过来。怎么贾玲点破这出戏李玉溪反而这么痛快接受自己了?何况那出双簧原本是贾玲的主意,她如此干就不怕弄巧成拙?

“兄弟,你我都是男人不懂女人的心思。照大哥刚刚在房内所见,那李玉溪已经对你是完全接受,只是为防有变大哥才如此快的来告诉你这好消息。”

赵刚是个神经大条的汉子,习惯想不通就不想,只要消息好就成,所以听到这些他自然也喜笑颜开。

“大哥,照你这么说我和玉溪公主的事情成了?”赵刚兴奋的问道。

很肯定的点了点头,不过石斌还是留了一丝余地,既防自己难堪也防赵刚不知进退又胡说八道惹得李玉溪反悔,于是笑道,“至少有九成把握了。”

明白事情肯定成了,这只是石斌给自己和他加的一道保险而已,此时的赵刚欣喜若狂,一把抓住石斌的手很感激的说,“多谢大哥和嫂子如此帮扶兄弟,赵刚我无以为报必然是大哥的死忠!”

还没反应过来的石斌就只看见了赵刚的背影,他明显是去自己府邸找李玉溪表白了。这种热闹石斌也喜欢看,于是紧跟了上去。

冲进石府的赵刚与准备出府寻他的李玉溪撞了个满怀,下意识的将面前之人狠狠的给抱住,以防其被撞飞。赵刚是知道自己的力量的,整个荆湖南路就没有一人比他力大。

不过这一抱却让赵刚的脑子短路了,先是传来一声轻柔的‘啊’,接着怀中之人的体型娇小不似男性,再者他还闻到了一阵特别的清香。

严重短路的赵刚顿时愣在那里,如同一雕塑般手也忘了松开,眼睛更不敢睁开,因为他能判断出面前之人不是贾玲也不是赛西施,更不是小琴,那就只有一个人——李玉溪。

“你这是干什么?快松开玉溪公主!”贾玲的训斥接踵而至。

松开自然是很快就松开了,赵刚心中却后悔不已,石斌与贾玲好不容易为自己争到的大好局面,估计被自己这一抱给毁了。

“玉溪公主,不好··不好意思,刚刚我太莽撞你没事吧,啊?”紧张过度的赵刚说话都磕巴起来,差点说不出一句囫囵话。

这么一撞和一抱,却让李玉溪感到了赵刚的强壮,反而让她感到了放心。不过如今也算是众目睽睽,之前还有两个唱双簧的账没算清楚,即使李玉溪如今已经钟情于他也不能表示出来。

狠狠的来了一个五指山,又冷哼一声,“赵统领,你这是什么意思?”

自然不能回答‘没什么意思’,也不能喊疼表现出半点痛苦的样子。赵刚只好不住的道歉,等着贾玲或者石斌前来替他解围。

不久,石斌与贾玲都来了,围也解开,不过李玉溪却离开,虽然没明摆着说不接受赵刚,事情却又悬了。很无奈的看着赵刚,石斌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

转眼就到了晚上,卧室之中的石斌和贾玲闲来无事又说起赵刚和李玉溪,二人都是一副筋疲力竭的样子,似乎都在抱怨赵刚太会坏事,天不佑他。

“夫人,你说那赵刚是不是也太没福气,都到这一步还能把李玉溪给弄跑。”

“夫君,奴家不认为李玉溪就会这么不接受赵刚,不过估计还得再花点功夫,我俩被他们弄得疲惫不堪倒是真的。”

其实石斌已经不想再花功夫了,他的打算就是‘尽人事听天命’,如今人事已尽,天命就看赵刚自己。

“我看其实也没那么难,说不定这一抱也有抱的好处。”贾玲忽然笑眯眯的说。

大宋从来就是有严格的礼教,女眷的手是任何外人都碰不得,姑娘的手也是别人轻易不能碰的,如今赵刚对李玉溪还狠狠一抱,这结难道还能解开?

知道石斌没明白自己的话,贾玲接着说道:“刚刚你我忘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她李玉溪不是宋人,而是党项人。我记得党项人可没那么多的规矩,因为他们生存条件恶劣,党项女人最喜欢的就是强壮有能力的男人。”

强壮有能力的男人?赵刚可是他手下第一勇士还是鼎州统领,绝对符合强壮有能力的标准。若真如贾玲所说,李玉溪之前的行为只是为了维护一个党项皇室的颜面而已,并非讨厌赵刚了。

“即使夫人所说是对的,李玉溪之前也自称是弟妹了,但如今尴尬,如何让她不介意赵刚之前的莽撞?”石斌问道,接着又叹了口气说,“真是麻烦。”

“也是麻烦,那赵刚呆头呆脑的不会说句好听的话哄人高兴,又没读过书不能把自己装扮得有档次些,终日就是那粗汉模样,喝起酒来还说胡话唱艳曲。若是让李玉溪想起了这些,咱们这努力岂不全打了水漂?”

石斌没有回答贾玲的话,而是在想一个词——艳曲。这让他隐约想到了些什么。

不由自主也哼起了一些小曲,顿时被贾玲骂没正形,不怕带坏小云鹏,并警告他要唱就唱好听的歌,别的都不许。因为她不想养个不知礼义廉耻的小混蛋。

“情歌也不许唱吗?”石斌有些不服的反问。

“当然不许,这是肯定的。”

反正已经累了,石斌也懒得争执,就算是接受现实吧。

忽然石斌狂笑起来,不顾贾玲的疑惑,立刻喊道:“许风,快去李玉溪府上将李彪叫来,就说本官有紧急要事找他!”

反正和贾玲现在也没什么可说的,石斌干脆出了卧室去了书房等李彪。

不久李彪便到了,一进门见笑脸盈盈的石斌,他心中疑惑而且忐忑,有紧急要事的石斌是这个样子

“李彪,本官问你,你们党项男人唱情歌吗?”

“唱,这唱歌也算是互相了解的一种方式。至少能看出这唱歌之人的心态和档次。”李彪对石斌这么忽然一问感到不解,却也不敢询问,只能照实说。

“那你觉得我手下的赵统领配得上你家公主吗?”

“这自然是配得上的,赵统领实在是一员虎将,每次作战都是冲锋在前值得敬佩,为人正直,而且他还救过公主的命,公主若是跟了他实在是好。”李彪毫不犹豫非常肯定的说。

“那本官请你帮帮赵统领,教他唱几首党项情歌,你看如何?”石斌意味深长的笑着说。

若是还不知石斌打的是什么主意,李彪也做不得李玉溪的侍卫长了,于公于私李彪都认为这不错,故而他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并表示还会帮赵刚敲边鼓说好话。

过了一夜石斌带着李彪去了赵刚那,如今他是沮丧得很,见到石斌羞愧万分不敢说一句话,对李彪则只是点头示意。

“兄弟,我给你带来了一个老师。”

老师?他还要什么老师?赵刚不解。

“教你党项情歌的老师····”

听到这话的赵刚立刻明白了其中的意思,马上精神起来,热情的招呼起了李彪,并像石斌表示一定努力学习做个好学生。

功夫不负有心人,不分白天黑夜辛辛苦苦的练了五天,赵刚终于能把几句关键的情话唱准了,这让大家都非常高兴。

到了第六天清晨,赵刚这愣子也不管其它,直接跑到了李府门外唱起了情歌。

被吵醒的李玉溪本来非常不快,但听到熟悉的语言和熟悉的声音,她哭了,飞快的穿好衣裳出了门。

接下来的事情自然就是见面后紧紧的拥抱在了一起···

第二百五十二章 婚俗

第二百五十二章婚俗

这大清早的赵刚一个没学过音乐的家伙粗着喉咙嚎歌是给人最大的折磨,周围高门大户的恶奴正要出来找事,却见李玉溪这金枝玉叶的西夏公主和大名鼎鼎的悍将鼎州统领抱到一起,自然没人敢找事更没人敢打扰,而是安安静静的在一旁看起了热闹。

事情到到这一步自然就再无变数,众目睽睽之下李玉溪也有些受不了,不久便推开赵刚的铁臂跑了。

对豪爽的人来说做决定都很简单,不过具体执行时李玉溪有些害羞,赵刚则更是不知所措。追上去?不追上去?

都是大户人家的下人,见识广博胆子也大,见赵刚站那发呆,其中一个不顾其它将赵刚推个踉跄,示意趁热打铁快去追赶。甚至还有无聊的等赵刚跑远了还呼喊要‘生米煮成熟饭’才有保障。

而赵刚的侍卫趁此机会跑去石斌府上送好消息了。

大清早,石斌还赖在床上并不想起来,但听许风说赵刚的侍卫急匆匆的前来,他立刻睡意全无,飞快的穿着整齐召见了那侍卫。

常年跟随赵刚自然不畏惧石斌,一脸喜色的作报告,说赵刚唱情歌把李玉溪给引了出来,之后二人还抱在了一起。

在石斌的设想里,这是一招险棋,若是李玉溪还拉不下脸一盆洗脸水倒出来可不好办,即使她不埋怨也还得费一番功夫,但人不但跑出来而且抱在一起可就是大大的好事了。

于是立刻问道,“快给我说说抱了之后的情况,越详细越好,说对了有重奖!”

石斌平日里其实抠门,但对有帮助的则大方得很,所以他若是同意了就一定不会吝啬这点散碎银子,那侍卫当然仔仔细细绘声绘色的说了起来,并还把李玉溪与赵刚二人的神色都描述得清清楚楚。

听到赵刚居然也尾随着李玉溪跑了,这让石斌既意外又高兴,立马赏了那侍卫二两碎银子,也不等送走那侍卫的许风回来,他自己就先冲出了府。

先去李府找到李彪询问一番,又带着这个聪明的故意留下来等石斌的大内侍卫一起去找李玉溪和赵刚。

结果骑马跑了数十里却没见李玉溪和赵刚的人,在就要泄气的时候才见到赵刚一人骑着马在那落寞的走着。

这是怎么回事?

骑马可以理解,出城到了驿站里抢一匹就好。但为何李玉溪跑了几十里还不休息?就是害羞也不该如此,怎么感觉其中有些不对?也不打算多想,李玉溪这高级骑兵在自己的地盘里是不可能出问题的,所以首先得把他这失魂落魄的兄弟给弄回城。

与赵刚汇合之后,石斌立刻开口问起缘由。却未想到赵刚沮丧的摇了摇头,说道:“大哥,你的好意兄弟心领,不过此事估计没希望。”

没希望?闻言,石斌立刻火冒三丈,怒目圆瞪的冲李彪说,“李彪,李玉溪这是什么意思?耍我兄弟吗?若是敢耍,我要你党项在此再无立足之地!”

这话将李彪吓得够呛,他可不想让一个冲动的公主坏了如今的生活,毁了报仇的希望。于是脑子加速运转起来,不到一会,他便挤出一丝微笑问赵刚,“赵统领,我家公主有没有拒绝你的求婚?若是没有,那说了些什么?”

“拒绝求婚?那倒没有。不过她却说不想太贱!

”赵刚说着说着不光沮丧还带起了哭腔,“这不还是嫌弃我出身低贱配不上她?”

听完这话,李彪立刻大笑起来。众人见状都略带怒色,但都明白此时的李彪绝不可能是讥笑,所以又忍了下来。

“赵统领,恭喜你,我家公主是肯定要嫁给你,不过她的意思你却误会了。”

这番话不止赵刚无法听懂,就连石斌也听不懂,既然是李玉溪自称不想太低贱,难道不是嫌弃赵刚出身低贱配不上她?但之前她又自称弟妹,这让石斌再也想不通,只能开口请教李彪。

自然不敢在石斌面前装高深,很快就说出了李玉溪的意思,原来北方少数民族有一句谚语叫‘多求则贵,少求则贱’。这只是一种过场,只要女方不明确拒绝,并不影响结果。

原来如此,这不就是多求婚才能保证女方进门之后的地位?只是石斌几人不知习俗才理解错误。还真是无知闹出的大笑话,众人自然也就不怪罪李彪的无礼了。

既然多求则贵,李玉溪是公主自然就得多求,但也不能次次出新办法,那岂不会累死自己和贾玲?

也许是明白了石斌的担忧,李彪立刻开口安慰,“请大人放心,这多求婚并不必要多办法,一个办法就够了,不过这求婚时候的礼金可是少不了,毕竟我家主人也曾经是公主···”

有了李彪指的这条平坦大道,石斌立刻感觉轻松许多,还不就是拿钱铺路?赵刚是自己兄弟,李玉溪又是有战略价值的合作者,这样两个人结婚哪里能小气?还不等李彪话说完,石斌就大笑一声道:“你说我会小气吗?赵刚可是我的兄弟,你家公主也是帮了我大忙的,我能小气?相信你知道你家公主现在躲在哪里,将我刚刚的话带他,只要她在家等赵刚不断的求婚就好!”

将抱怨不断的赵刚带回了自己府内,见到明显情绪剧烈波动过的赵刚,贾玲自然问了个清楚,听完后也是一通大笑,只说‘真得活到老学到老’。

接下来则是一个敏感的问题——聘礼。出多少是个问题。照石斌的看法得从王三那提点,但要那铁公鸡同意还得下点功夫。

看着眉头又开始皱的石斌,贾玲却笑着说,“我的大官人,并不是任何事都要讲道理,这种事情是合适讲人情的。”

“问题是我讲他不讲呢?”

“既然他不讲就更好办啊····”说着说着贾玲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

明白贾玲的意思,她这是准备正的不行就来邪的,偷蒙拐骗哪个行就用哪个。再仔细一下,觉得她也对。若是王三果然不肯就是犯了众怒,即使贾玲明抢也不会有人觉得不合适,甚至会觉得她这个嫂子仗义。

想清楚了这些,二人决定花上五万两银子迎娶李玉溪,这聘礼就分五次送去。赵刚本人出一万两,石斌夫妻出一万五千两,其余弟兄出一万五千两。公款里也要拨出一万来办喜酒和回人情。

事情商议好了,准备工作也做足了,贾玲这个厉害女人亲自去王三那‘讨债’。她可是讨债专业户,对此次任务信心满满,但也认为多少会有些麻烦,毕竟王三也是个厉害角色。

见到贾玲的王三笑眯眯的说,“听手下说今早赵刚去玉溪公主府门口唱歌,后来二人还拥抱在一起了,对吗嫂子?看来婚事是板上钉钉了,所以小弟提个建议,从咱们的公费之中拨出一万两银子做聘礼,您看如何嫂子?”

进门便准备摆

开阵势与王三斗上一斗,却没想到却让她一拳打空。但目的已经达成,贾玲自然不再多说,自然笑着同意,不过暗叹王三太过聪明。

聘礼之事处理好后,自然就是仪式。

之前由于不知党项婚俗结果弄出了个大笑话,好在只有少数几个亲近的人看见,没什么受不了。但提醒了石斌等人这方面可得仔细留意,若在婚礼仪式上再出类似笑话,那可就丢大脸。

所以在求婚送聘礼这几日,石斌又带着赵刚听了‘党项婚俗’课,给了李彪这个老师足足一百两银子的学费。

‘不婚同姓’、‘有能力则可一夫多妻’和宋人一样,也就‘收继庶母及伯叔母,嫂、子弟之妇’比较原始。正当二人听得昏昏欲睡时,稍有精神的石斌迷迷糊糊的听到了‘掰羊脖’这个词。

对石斌来说这不可思议的,自然立刻来了精神,羊脖处都没多少骨头如何好掰断?

“李彪,什么叫掰羊脖?这羊脖如何掰得断?你们党项怎么有如此奇怪的仪式?”

听到石斌问话,李彪有些尴尬的答道,“启禀大人,这本不算我党项人的婚俗,而是蒙古人的。”

“元人的?那你要在这婚礼上用干嘛?就忘了祖宗吗?”石斌声色俱厉的怒吼。

“大人息怒,这是我家公主刻意加上去的。”李彪此时说话已经战战巍巍不敢稍有颤动。

“你家公主?她恨元人入骨,为何婚俗里却加元人习俗?给我说清楚!”

能让自己解释,李彪自然放心,静下心来细细说道,“我家公主恰恰是恨了元人才想如此。大人不知,那羊脖之内其实是有一根粗棍甚至铁棍,元人就借此来检验新郎的勇武。而我家公主定然会以此来检验赵大人并以此服众人之心。”

居然还有这么多道道,石斌腹诽若是力气不够去掰岂不会又成个大笑话?这种事情是绝对不能发生的。

既然明白了,石斌为了表示感谢又给了李彪二十两银子做特别奖赏,毕竟仪式不难做但这考验却难过。以李玉溪的性子,肯定会放铁棍,用来显示自己这丈夫的勇武。

见赵刚这家伙还是迷迷糊糊不知事情紧急,一脚将其踹到了地上,喝道,“快起来,给我锻炼去!”

‘锻炼’这个词在赵刚心中是最大的笑话,他虽不叫天生神力但力气已经不小,绝对军中第一,当然对石斌的话不以为意。若石斌不是大哥,他便要取笑了。

“知道过两天那李玉溪给你的考验吗?”

“还不就是穿着礼服按司仪说的来就好?”

“那掰个碗口粗的铁棍给我瞧瞧?”石斌讥笑道。

结婚和掰铁棍有什么关系?赵刚无法理解。自然开口询问,只求得个答案继续休息。

“掰不断那铁杆那就娶不到李玉溪!”

这话一出将赵刚立刻震了个激灵。他还是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虽然力大却难掰断碗口粗的铁棍。想到此处自然哀求起了石斌。

“求我有何用?得去求李玉溪。她自然是心甘情愿跟你,但你也得满足她一些条件,对吧?我虽是大哥却也不能太过霸道。”

明白石斌这是故意作壁上观,但赵刚却反而高兴,毕竟他也不想事事麻烦他人,尤其是他自己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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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三章 入赘?迎娶?

第二百五十三章入赘?迎娶?

人活一口气,树活一层皮。赵刚也是响当当的汉子哪里会受不了这么点事情?自然也不会对石斌有任何不满,只是给出了一个有些取笑的眼神,表示石斌不可能看他的笑话。

于是转身只是和石斌打了个招呼就又去找李玉溪了。一路之上这花痴还一个劲的给自己鼓劲打气,算是坚定自己的信心要一举成功。

见到远处那一边走来一边低头碎碎念的莽汉,李府的门卫飞快便认出那煞神是谁,也不通报直接便将门打开,不求其他,只求这煞神别一不小心撞坏了府门砸了他饭碗。

虽说进门之时一不小心一脚踏空走了个踉跄,但如此方便的进门赵刚依然非常高兴,不问其他直接从钱袋之中掏出几块碎银子扔给那门卫就径直去了李府的后院。

城内宅院从来不大,档次高低主要看亭台楼阁、雕梁画栋而已,所以赵刚这行走如飞的武夫没几个呼吸便进了后院。此时他的身份其实是求亲郎,所以即使不想守规矩也得守,走起路来也不能如在前院一样,得步步踏稳来。

如此一来,赵刚心倒也静了下来,如何与李玉溪说这掰羊脖之事,如何让这事便得容易些?若是直言则显得他畏畏缩缩不敢向前,不直言又怕说不明白,毕竟他可是胸无点墨容易词不达意。

但门已经进来,李府下人必定已经告诉李玉溪他赵刚已经来了,自然不能久在院内,所以赵刚就干脆不想,信个‘车到山前必有路’。

经李玉溪下人一报,她立刻将赵刚请了进去,说是‘商议要事’。这种掩人耳目的把戏自然没人会信,未婚妻与未婚夫有什么‘要事’需要商议?下人们无一不掩面嗤笑。

自然没有想到赵刚如此性急,求婚已经求完,婚期都已经定好,按理来说未婚夫妻是不该再见面,这让李玉溪十分不解。若不是赵刚着实是个毫无歪心思的,李玉溪这悍女定然会将她乱棍打出府去。

见到面前的赵刚支支吾吾却说不完一整句话,这让李玉溪又羞又恼,脸上十分挂不住。终于忍无可忍,怒嚎一声:“李彪那奴才说什么了?”

知道李玉溪可不存在什么佯怒,这西夏公主也是个杀人如麻的才懒得佯怒。经这一嚎的提醒,赵刚立刻说明了缘由。

“你的意思是你怕掰不断那碗口粗的铁棍就无法服众当不了我的丈夫?”李玉溪一边指着赵刚一边笑着说,且越笑越大,到后来就再无半点顾忌整个后院都听到了。

虽说这还不是婚礼之上的嘲笑,赵刚神经也比较大条,却也受不住如此嘲笑,终于也忍不住发起了脾气,“爱说说,不说拉倒,大不了去练个两年,等我能掰断了再来娶你,但在这之前你别想去任何地方,鼎州城都休想出去!”

这可不能由赵刚胡来,李玉溪着了急二话不说便将办法说了出来:她会放一个虽然粗但是已经生锈的铁杆进去。加上烈火一烧热,锈铁棍自然脆得很,一掰就断。如此一来既堵住了众人悠悠之口也结成了这门亲事。若是还不行,将那铁棍取出都不破坏习俗,不过是在众人印象中新郎的武勇就不足了。

知道了办法的赵刚兴高采烈的又将李玉溪给搂了起来,算是感谢了。不过耳边的一句话却让赵刚再也高兴不起来,“赵刚,咱们这婚姻算是你迎娶我还是你入赘我西夏皇室?”

赵刚虽是粗人胸无点墨却也知道这入赘是什么意思,是结婚以后孩子跟女方姓。这赵刚如何能答应,他家也是几代单传,如何能到了他这一代都当了统领却反而无后?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自然就是一把推开了李玉溪,算是对入赘的否定。

早就料到这个局面的李玉溪并不慌张,而是很平静的解释道:“赵刚,我若是普通人家的女子自然就不会有如此想法,可我却是西夏拓跋氏的后代,是皇族的后代,其他兄弟不知是否还在,所以我必须给拓跋氏留下后代。”

这种深奥的政治问题赵刚从来都不想的,即使现在李玉溪解释他也听不懂,不过是对牛弹琴而已。他唯一能确定的是这并不是李玉溪不想结婚的借口。但他仍旧无法接受这个情况,故而转身离开了。

再次见到赵刚时又是上次那模样,这让石斌非常气愤也非常失望,婚期都已经定好怎么李玉溪还出幺蛾子?赵刚是不是也太没用了,把个掰羊脖的仪式弄得简单点都不行?但在石斌的印象里赵刚却还不至于如此无用,若真是毫无用处也无法带兵打仗。而李彪如今是寄他篱下又收了他不少好处,断然不敢戏耍于他,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赵刚真的又碰到一个麻烦,而且多半很棘手。

懒得空想,石斌冲过去一把抓住赵刚问道:“你个呆子,又碰了什么事,竟然如此失魂落魄?”

“恐怕这回真的不好办啊大哥!”赵刚哭丧着脸哀嚎道。

“给我说清楚!”

“也没什么。李玉溪倒是肯嫁给我,但不知是她自己想起还是哪个多嘴的下人提醒,要她记住自己的西夏皇族后代要给皇家留下血脉,所以想我入赘····”

赵刚的话还没说完,石斌就痛骂一句‘混蛋’,原来转来转去还是没转过身份那一道坎。

自然就要去兴师问罪,却被赵刚一把拉住,不过此时的石斌可不想再管那么多,一把扯开转身便走。在他看来子女跟父亲姓是很正常,跟母亲姓那是因为男方太低贱。如今低贱的可不是赵刚,而那有名无实的‘玉溪公主’。他这大哥为了赵刚迎娶李玉溪算是操碎了心,如今她居然蹬鼻子上脸,石斌自然要去给她好看了。

这次石斌不是越走越冷静而是越走越气愤,到李府门前不是敲门而是踹门,那门卫开门之后还未让开便被石斌一脚踹翻在地。也不顾什么男女有别,径直冲入后院对着李玉溪的房门又是一踹,算是出完了胸中这憋的口恶气。

本以为李玉溪应该会被吓得不轻,不说下跪求饶也该是无力站起。却没想到眼前是一个坐在梳妆台前潸然泪下的苦人。

即使要问罪如此情形石斌也问不出来,只能换个口气说了,“玉溪公主,刚刚你和我兄弟说的‘入赘’是何意?”

“能有何意,大人如此聪明难道不理解?小女子的苦衷难道您不知道?”

若说不知道自然是假话,但石斌却不想说知道,因为他是来问罪,岂能成了来体谅别人?思考一番后答道,“玉溪公主,你西夏早已亡国,真要论起来你也只是一个酋长女儿而已,你的儿子即使跟你姓也不是皇族!我兄弟乃是一州统领,难不成还配不上你这酋长女儿?”

“赵统领自然配得上我,算我对此事一厢情愿,是有些不知足,只是想请大人考虑下我的难处。”

这种事情其实也简单,若有两个儿子一个跟父亲姓一个跟母亲姓就好,石斌却不想如此妥协,他还想盘仔细算一番弄个万无一失。自然也不回答找个由头便离开了。

第一个参谋自然是贾玲,如今又是分秒必争,石斌如同一个飞毛腿,一杯茶的功夫就跑过了四条街进了自家府邸。

火急火燎的去了贾玲卧室,既不打招呼也不落坐只表示赵刚和李玉溪二人婚事又出了变故。

这次连贾玲这个爱热闹的也来了脾气,怒气冲冲的问,“是不是又是李玉溪那家伙出的幺蛾子?是不是也太过分了,真当我兄弟配不上她这的亡国公主吗?”

一见贾玲这河东狮吼了,石斌自然立刻充当训狮员出来调教,“不是看不上,而是中间有一个问题我们确实没想到。”

“果真?你倒说说看是什么问题。”

“就是这婚礼算赵刚迎娶李玉溪,还是赵刚入赘李玉溪。”石斌面带苦涩的解释。

“她这不废话吗?当然是赵刚迎娶!何况当年我不就是你迎娶的吗?难道我身份不比你高很多?出嫁从夫,真爱不久好了?她李玉溪怎么就这么难伺候?”贾玲说着说着又嚎了起来。

为了不让下人看笑话,石斌只好胡诌一句,“其实入赘也有入赘的好!”

听到有好处贾玲倒是熄了些火,但仍旧不信,“放屁!入赘会有好处?孩子都不跟自己姓,那就是断了香火是大大的不孝!”

贾玲这又来了怒火只好让石斌继续充当救火队员,“自然不是真的入赘。”

对于‘不是真的入赘’贾玲当然不会理解,有了好奇心便没了怒火,立刻当起了优秀的学生。

明白这好时候不会太久,石斌必须尽快找出入赘的‘好处’。脑子里不断的闪现‘皇族’、‘入赘’、‘复国’、‘抗元’等相关词汇。想到‘继承权’这个词汇时,石斌灵光一闪总算是松了口气。

“小玲,我的意思是,咱们不让赵刚和李玉溪的孩子全跟李玉溪姓就好。”

“这倒是个办法,但这也只是个妥协,还是没看见好处在哪。”

“简单,就是他们那孩子会有党项贵族的身份,甚至有皇位继承权。咱们刚刚吸纳李玉溪时的想法不就是想用其来收拢党项残部吗?若他二人有了后代这事情是不是就更容易?”

“的确如此,相信赵兄弟若是知道这些应该能支持你。何况到时候咱们坚持第一个男孩必须姓赵就好。”贾玲很坚定的说。

“若是他们终生只有一个男孩,其余全是女孩,甚至连一个男孩都没有如何得了?”石斌很不那么放心的问。

“这自然由不得他们,寄人篱下还能不受点委屈?这么浅显的道理相信李玉溪会明白,而且她自己就是公主,再生一个男孩其实也算不上皇族,而是外戚,能有孩子跟她姓已经很不错了,说不定就是跟了她姓都未必能服党项贵族。”

将这话一说通,石斌也只能承认贾玲言之有理,而且是最合适的。自然叫许风将赵刚和李玉溪全到叫了过来。

看着房内的石斌和贾玲,赵刚有些羞愧,李玉溪有些惭愧。还未进门二人便道起歉来,尤以李玉溪道得更重。

“玉溪公主,刚刚为兄的话有些过了,还请不要在意。”石斌轻声委婉的道歉。

自然不敢接受这道歉,李玉溪更是慌慌忙忙的道歉。

“不必如此玉溪公主。我们都知道你并不好过,所以刚刚想了个折中之法说与你和赵刚听。”

一听有折中之法,二人当即面露喜色请石斌立刻说出来。

“你二人肯定不止一个孩子,若全是女孩自然是无所谓姓赵还是姓李了。若是只有一个男孩,还是让他姓赵,若还有男孩自然姓李,不过姓李的孩子不能超过一半。”

仔细看了看石斌和贾玲的脸色,李玉溪明白这就是二人最后的底线,如是还不识趣,估计她会立刻成为无根浮萍,生存都成问题就更不必说什么报仇复国。

赵刚闻言自然欣喜若狂,既留了香火又娶了李玉溪,肯定是一举两得的大好事。李玉溪虽然有些不快,但能如此已经是最好的结果,既可能给西夏皇室留下血脉完成复国之梦也能找一个心爱的男人。

于是立刻表示同意结婚,而且是越快越好。有了这么鲜明的态度赵刚自然欣喜若狂的筹备婚礼了。

一切筹备妥当剩下的事情自然轻松得很,婚宴之上无人不醉,都喝了个痛快。

第二百五十四章 大麻烦

第二百五十四章大麻烦

赵刚可谓海量,虽然喝了至少三坛烈酒却还没错过洞房,而石斌与王三几个则早就已经趴在酒桌上或发起了酒疯。

由于这是荆湖南路安抚使石斌的兄弟,鼎州统领赵刚的婚庆日子,整个荆湖南路自然都热闹了一通,尤以潭州、鼎州为甚。来往送礼、参加赶集的人不计其数,绝对给整个荆湖南路带来了不少商机,让这到处都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直到婚庆后的第五日石斌还是懒懒散散不想去府衙上班,只想缩在房中睡懒觉,算是借着赵刚的婚事给自己放个‘七天长假’。不过这当然只是一厢情愿,若赵刚有此想法众人都会体谅并同意,但石斌有此想法自然是无人可以容忍。所以在当日下午便被贾玲和王三给叉到了安抚使衙门。

这种情况自然是在石斌的意料之中,所以也不做太多抵抗,他本就没有指望能赖多久,不过是抱着万一的希望试试而已,如今既然不行他只好安然坐到书桌前办公了。

还没开始办公却见门外冲进一彪形大汉,许风等人还未回过神,那人就已经到了石斌面前。

本以为是死士来袭,许风等人都紧张不已飞快拔出了武器。石斌久在沙场还是能分出来人是否有杀气自然并不紧张,眼前之人就并无杀气所以他摇手示意众人不必紧张,许风等才又放下心来,收刀回鞘。

虽然能判断来人并非行刺但也并不喜欢如此无礼之徒,于是想看看来的到底是哪个莽夫。定睛一看原来是二壮,到现在他还是上气不接下气,似乎是要说话又因为喘不过气而说不出来。

二壮是贾似道最信任的亲卫,是心腹之人。若是他前来则必定有大事,而且还是这么不知礼数的模样就肯定还不是好事了,石斌立刻判断。

“姑爷,姑爷,快随我北去老爷那,老爷找你有要事商量····”二壮焦急的催促道。

知道二壮肯定不会害他也不会胡言乱语,但石斌也是一路安抚使是封疆大吏,怎么可能被一个下人一句话就带走?所以石斌仍旧镇定坐着问道:“二壮不要焦急,坐下来休息休息,说清楚怎么回事我再跟你走。这里公务繁多就是我要离开也得有个安排才能离开,擅自离职可是大罪。”

有些无奈的看了看石斌,二壮知道石斌这是拉不下面子,不肯听他一个下人的话被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但他却不想管这么多,因为贾似道给他的命令是‘尽快带石斌来鄂州’。

不过对自家姑爷当然不能蛮横,所以二壮歇了口气便说,“姑爷,你要大祸临头了!”

前几日还是赵刚的大喜日子,今日居然就来个乌鸦嘴说自己大祸临头,这话如同一晴天霹雳,将石斌震得立刻清醒将贾玲几个则震得恍惚。若非二壮是贾似道的心腹,石斌肯定早已将他打了出去。

“姑爷,小人从鄂州出发的那天老爷在家已经发了三次火,打伤了五个只犯了点小过的下人。听老爷的贴身丫头说这是因为他看了一份与你有关的公文。”

公文?石斌不理解二壮所说。在他的记忆里自从他任了这荆湖南路安抚使后也就是练兵屯田而已,最多建了个比武场,再没做过什么,哪里还会有什么麻烦事?居然让贾似道如此失态?

但以贾似道的老辣又肯定不会是无的放矢,派二壮前来定然是有大麻烦而且会影响到他,这回石斌心中知道必须跟二壮快点去鄂州半点也拖沓不得了。不过还是不能这么抬腿就走,在仔细交代了王三几句之后才随二壮离开了府衙。

贾玲见二壮如此模样自然很不放心,没半点犹豫的跟了上去,希望也多了解点有关信息,毕竟二壮很少如此惊慌失措。

这种情况下石斌感到危机四伏,自然不会抗拒贾玲跟来凑热闹,反而就怕她冷眼旁观只当看客。带着护卫的石斌和贾玲跟着二壮飞也似的离开了鼎州城,一口气纵马跑到三十里铺才停了下来休息。

“二壮,现在可以告诉我个大概了吧?刚刚人多口杂你应该有些没说完。”石斌很肯定的说道。

“姑爷厉害,的确有些事情在那府衙内说不得,小人也不敢说。这次的麻烦是您那兄弟赵刚惹起来的。”二壮很讨厌的说,“喜欢什么西夏公主,弄得老爷和姑爷你都有了麻烦。”

听到‘西夏公主’这四个字石斌立刻明白了可能的问题,此时二壮强调的是西夏这个国名而不是党项族名,看来是朝中有人想借机弄垮他和贾似道。

不过石斌明白就这么一个小借口还弄不垮他和贾似道,最多就是宋廷给出个警告。但这警告却可能让贾似道在对抗郑清之时从优势变成劣势。一旦郑清之借此大力攻击贾似道,贾似道又不能克制,绝对就让其余的政敌渔翁得利乐享其成。

越想越明白的石斌知道了贾似道为何如此焦躁愤怒,便开口对贾玲说道:“二壮的话你都听见了吗?”

“当然听见了,但奴家还是不明白,李玉溪这么一个亡国公主有什么大不了的?又不是亡国王子。”在这个问题上深受传统儒家思想影响的贾玲非常不理解,也不管石斌的话是何意就随口说。

“夫人是不是觉得一个亡国公主没有什么能量不可能让西夏复国就没事?”

“当然应该没事。难不成她一个公主还能当首领?称皇帝?”贾玲以绝不相信的口吻反问道。

“复国称皇帝自然是不能,却能当首领,成为实权贵族。要知道,游牧民族的女酋长并不少,若她有了个还优秀的男性后代就更有凝聚力,抗元的事情就会艰难多了。”石斌很耐心的解释道。

“你的意思是这样的婚姻太敏感,可能会激起元人的强烈反应动摇父亲和你的地位?”贾玲开始焦急了。

“肯定是。一个西夏公主和一名南宋宿将结合可不是小事。若有心人一定要将李玉溪说成名副其实的西夏公主而非普通抗元武装女首领,那我和父亲大人就真是被动了。”石斌略微皱着眉头说道,“看来之前思虑不周,不该如此快的就办结婚宴。”

石斌一席话算是让贾玲彻底明白贾似道为何如此愤怒都到了胡乱惩罚下人的地步,若是真因为这事将好不容易得来的大好局面给葬送,估计他会有生撕了赵刚的心。

“那怎么办?婚都已经结了。不过李玉溪身上并无任何证明身份的东西,也许不承认也没事。”

没想到贾玲居然会提出这么没水平的办法,石斌只能暗叹关心则乱,为了放宽她的心于是笑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四川制置使余大人就已经知道了李玉溪的真实身份,万一他不与我们一边怎么办?那些西夏大内侍卫也未必全和咱们一条心,所以耍赖是肯定没有用。不过我倒有个办法能过这一关。”

“快说,快说。”贾玲一听石斌说有办法,她急不可耐的催促道。

“既然咱们抵赖不了就干脆承认,不过要将这事情换个说法。”

反其道而行之是贾玲早就想到的,只不过没有说出来而已。不过脑子里一团浆糊,也就只想到了干脆承认,至于如何承认才能有利她却没想清楚。如今石斌似乎有了明确而具体的方法这让贾玲高兴万分。

“其实也就是强调李玉溪的作用,不是不痛不痒可有可无,而是必须在我大宋一边,否则就是大祸患。”石斌狡诈的笑道。

“这倒的确是个办法,不过若其他人要借此挑起你兄弟间嫌隙,坚持要除了李玉溪这大祸患,那又怎么办?你这大哥护不住弟妹可是很没用的,即使赵刚不在意,难保其他兄弟心中没有不满。”

贾玲的话让石斌刚刚轻松起来的心情又沉重了,的确,牺牲了李玉溪倒是可以保全他和贾似道,但难保兄弟间没有嫌隙,这可是对发展大为不利。于是他沉吟道:“夫人言之有理,看来不能将李玉溪说成是大祸患,得说成是得之有大利,失之却无所谓的人。”

“有道理,如此权衡利弊之后,理宗应该就不会追究你和父亲的过失了。如今理宗虽然不如之前勤政但还是清楚并不昏聩。”贾玲也说道。

出了个大概方向,一班人马立刻都显得轻松了许多,但时间还是很紧急,在三十里铺吃了几个烧饼就离开了。

马不停蹄的又跑了六七十里,直到上灯时分才下马来安营扎寨。

山间的夜里是非常寒冷的,第二天还要加紧赶路,众人自然没心情开什么篝火晚会,早早的都缩进了帐篷。

不久,周围的帐篷内都传来了鼾声,唯独石斌的帐篷没人睡着。

“给我说说你想怎么强调李玉溪的‘得之有大利,失之无所谓。’”

“也很简单,还是拿她的身份做文章。将她塑造成一个有巨大能量却又无法独立抗元的人物。她若是不依赖宋廷就只是流寇,有能量也发挥不出。元人断断不会为了一个女流寇和宋廷开战。若是依赖宋廷就能帮宋廷组建很多骑兵与元人对抗,使宋廷今后对抗元人不再被动。”

“这还是在打嘴仗,我们也就是不再那么被动,并未完全扭转局势。”

“政治首先就是看谁的嘴巴厉害,谁的声音大,所以还得找几个肯支持咱们的盟友。”

贾玲现在算是完全赞成石斌看法,于是便问哪些人适合做盟友。石斌想也不想就说出了三人:史嵩之,吴潜,余玠。

第二百五十五章 三盟友

第二百五十五章三盟友

听到这个办法让贾玲几个都高兴得很,因为余玠与贾似道不久前才一起在北上抗元作战中获利,余玠还欠了石斌很大的一个人情。以他的为人,即使不帮贾似道和石斌也不会落井下石,只是若想他成盟友帮估计得费些功夫。

史嵩之从来与郑清之不对付,郑清之要往东他就一定会往西,虽说他也很贪婪无耻,但在这件事情上只要给他足够的好处应该也不会从中作梗。

吴潜那就更好办,他是个坚定的抗元将领,只要是抗元他就支持,所以若是能拉上他做盟友现在这一关就非常容易过。

由于找到了解决难题的办法非常兴奋,石斌与贾玲一大清早便起床,贾玲甚至还哼起了轻快的小调。

原本在帐内迷迷糊糊的二壮,听到这小调自然出来探个究竟,看到石斌夫妇二人不急反乐,心中虽然疑惑但也放了心。如此表现说明他们已经找到了办法,不过不焦急当然是好兆头但时间仍旧非常紧,必须先回鄂州和贾似道商议好,其余的事情才有可能。于是二壮这个外粗内细的家伙用‘清晨寒气重要尽快运动’为由催促众人在起床后一刻钟就出发了。

之后自然就是争分夺秒去鄂州,石斌等人再也不敢有半点拖沓,就连在驿站打尖也不过是买了几个烧饼喝了几口凉水而已。

紧赶慢赶终于四天之内到了鄂州城下,此时石斌和贾玲二人心中却踌躇了,如今已是到了上灯时分,城门就要关了。进?还是不进?

对视一眼之后二人却没达成一致,石斌有种英勇就义的感觉,认为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早进晚进这顿痛骂是免不了,不如干脆早点进去挨了骂爽快。贾玲这很少挨骂的大小姐却不这么想,这顿骂她怕自己受不了,想找个避风港躲过去,虽然之前她是想来帮石斌,如今却退却了。

此时在一旁的二壮开口了,“姑爷,大小姐。二壮有个小办法或许能让老爷降点火。”

“快说!”贾玲急不可耐的催促。

“你们之前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度过这次危机的好办法?”

“你如何知道的?”

“那日小人就是被小姐您美妙的歌声给弄醒的。”二壮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的确是想到了点办法,应该还不错会有点效果。”石斌很肯定的说。

“二壮受大小姐不少恩惠,愿意把这个办法替你们先传到老爷那里去。有了这点铺垫,老爷应该就不会那么火大了。”二壮有些自信的说道。

的确,犯错的是石斌夫妻,贾似道没理由拿传信的二壮撒气,即使责怪二壮,也不会这心腹做得太过。而石斌夫妻又已经想出了解决问题的办法,贾似道的火待他们夫妻进去时自然会小了很多,痛骂也就不会挨了,至多是严厉的训斥几句。

石斌和贾玲此时非常高兴,贾玲很自豪自己有这么体贴的家仆,石斌立刻将自己的方法细细的跟二壮说了一遍,将其中的要点又叮嘱了一番后才放他进了城。

“夫人,为夫被你和王三教导多年又想了一个开场白,应该算是妙计····”说到此处石斌却住嘴不再开口,只是自得的微笑。

明白石斌这是在装高深,贾玲也懒得计较,因为她也相信石斌想出了好的开场白。一路上多少有些郁闷,能有些笑意也不错。

“那就好,不过不要让奴家失望哦···”贾玲立刻回了个微笑。

“这个自然不会,不过这开场白对父亲的作用有多大还说不准。”石斌有些迟疑。

这种事情是谁也说不准的,贾似道虽然被人戏称‘蟋蟀宰相’却是个能臣,一般的伎俩很难奏效,不过有准备总比没准备要好,所以贾玲自然是表示鼓励了。

不多时,二壮便回来,将贾似道的情况仔细告诉了石斌和贾玲。果如之前所料,贾似道得知了石斌的办法又是二壮传递的消息就已经没那么大火,还他示意尽快带石斌与贾玲进府。

一进府门石斌便拉着贾玲往贾似道的书房跑去,气喘吁吁的到书房门口,在贾似道和贾玲还没反应过来之时,石斌便欢快的喊道:“岳父大人,有大好事啊,大好事来了。”

贾玲见状当即明白了石斌所谓的‘妙计’是什么了,原来是先发制人加颠倒黑白。当然知道贾似道不会入套,但这‘妙计’充当个缓兵之计却还不错。至少如此一来让贾似道的火气能降得更低,他们的面子也挂得住了。

贾似道自然不会被石斌这么一句假话给砸得没了脾气,但加上之前二壮送进来的消息,的确不再火大,佯怒道:“石斌!少油嘴滑舌,我问你,你那兄弟赵刚和西夏公主结婚是怎么回事?”

“岳父,我说的大好事就是这个啊!如今赵刚和玉溪公主结婚,咱们大宋在抗元上岂不是又多了一分力量?那西夏公主多少能帮咱们收拢些党项武装,但她又不能独立成事,必须依靠咱们,这对咱们可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啊!”石斌‘兴高采烈’的说道。

石斌还想开口,却被贾似道一个手势给拦住,“我的贤婿,你知道这么来转移我的怒气岳父很高兴。不过你要说的那些不是早就让二壮那个传声筒告诉我了?难道还有什么别的?”

自然是再没有别的东西要说,石斌只好老老实实的答道:“岳父大人,没有了,就是之前让二壮传递的那些。”

“既然如此,那就不必再开口听我来说。你说联合余玠、史嵩之、吴潜三人的确是个办法,但你知道这要花多少功夫,牺牲多少利益吗?在我看来,这有些得不偿失。”贾似道很肯定的说。

这个问题石斌从未想过,只认为史嵩之那里也许有些麻烦,但余玠和吴潜那应该很容易。

知道石斌还未理解,贾似道又开口说道,“你是不是认为余玠欠了你点情他就肯定帮你,史嵩之和郑清之不对付就会帮咱们,吴潜全心抗元也不会对咱们使绊子?”

“当然不是,但他们应该不会借机生事落井下石吧。”

“为何不会?他们也有自己的利益集团,若真不想他们使坏就得付出代价,若还想他们帮忙就得付出更大的代价。”贾似道冷笑着说,“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他们为什么不作壁上观甚至落井下石呢?”

明白贾似道说的都是实话,他们三个并不会很简单的就与贾似道和他结盟,就是让他们作壁上观都得付出不小的代价。这一席话让石斌又感到着急,“岳父大人,那怎么办?不过如今似乎并未有什么波澜,也许事情没您想的那么糟糕。”

“暴风雨来之前的海面才是最平静的,这个你不知道吗?”

“那小婿之前提的办法您看可行吗?”

“那个办法,嗯···倒是可以。不过关键还是在如何花最小的代价让那三个人精和咱们一边,不至于得不偿失。”

“那就想个办法让他们三人和咱们在一条船上。”石斌很肯定的说。

“这当然是最好的办法,有共同利益才不怕反水,问题是如何让他们和咱们在一条船上?他们可没那么好忽悠。”贾似道有些踌躇。

“小婿最近弄了个荆南商号这个您应该知道,要不我划出一部分利润给他们?”

“用些黄白之物并不保险,最多保证他们不会倒向郑清之对咱们落井下石。而且这这种方式还得有些讲究。”

自然明白金钱对于这些高官来说算不得太重要,而且还容易弄巧成拙。送少了会被他们认为不尊重,送多了则自己吃亏,这度不好掌握。

“那怎么办?”石斌听了贾似道的话感到沮丧和疲惫了,同时感叹贾似道真是个老人精。

“最好还是仔细想想他们需要些什么,对症下药才保险。”贾似道沉吟道。

对症下药?石斌闻言立刻赞同,而且当即想到了余玠所需要的是什么——枪支弹药。

“岳父,余大人要的小婿已经想到了,他在夺了广元和巴中之后还想北上,但兵力不足。上次他见我带了些火器兵能以一当十对抗元军,相信早就想再获得一批新式的枪炮从而弥补兵力不足的困境,我便送他些就好。”

“这倒是个不错的办法。那史嵩之呢?”贾似道问道。

“岳父,史嵩之大人好像是尚书右仆射史浩之孙、右丞相史弥远之侄对吗?”

“这你都知道?”贾似道有些意外的说,“是的。他史家树大根深不过近来衰败了,如今在家闲居。”

“这当官自然还是要用些心,所以我叫手下查了查朝中的大臣。既然他史家衰败那咱们帮帮他?相信史大人的奏折还是能达天听的···”石斌意味深长的说道。

“你的意思是让史嵩之写份支持你我的奏折,我们则在皇帝面前保他复出?”

“正是!”

“办法的确不错,那就这样,希望那老糊涂不要再轻言议和了。你去和他交涉时要提醒他这点。”贾似道很郑重的说,“那这吴潜如何办?他既不带兵也不贪财,对你岳父我还有意见,即使还算正直也难保不借此机会向皇上进谗言。”

“岳父大人,我认为最好办的就是吴大人,您与他就是政见不同,只要您一封私信加一封抗元奏折就能争取到他的支持。”

私信这东西不是好友很少会写,因为私信来往多了容易被认为是朋党,容易被参丢了前程。贾似道与吴潜并不和谐哪里会想写私信给他?自然踌躇不已,认为只要有余玠和史嵩之的支持应该就够了。

石斌则坚持要贾似道写私信,他当然有私心,多了吴潜这么一个正直而强大的盟友对抗元大业是莫大的帮助,对自己的壮大也是非常有利的。见贾似道不肯,贾玲这个深知父亲的女儿立刻撒起了娇,不久贾似道就投降同意写私信,而且成了余玠、史嵩之、吴潜一人一封。

第二百五十六章 意外之财

第二百五十六章意外之财

商量好了这些之后,石斌与贾似道又商量了拜访这三人的顺序问题。不过这很容易就得出了答案,先去临安拜会吴潜,再去四川拜会余玠,最后才去拜会闲居在家的史嵩之。

虽然来回折腾很麻烦但道理很简单,如今郑清之就在临安,得先在皇帝面前给自己上道保险,否则就落了后手,即使到时候三个盟友都发力支持贾似道和石斌也难有预期的效果,更不要说将此危局变成机会。

故而一拿到了贾似道的亲笔信,石斌几人都未在贾府多留半刻转身便离开了。

刚刚一出城,纵马狂奔的贾玲忽然停了下来,感觉到了变化的石斌也放慢了速度,如今可是容不得半点迟疑拖沓,是分秒必争,贾玲如此行为让他疑惑不解。

明白石斌为何会满脸疑云的看着自己,贾玲轻声一笑,说道:“你不觉得咱们从一开始就忘了一个重要的事情?”

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石斌当然想不明白,如今时间紧急他也没心情去想,自然是催促贾玲废话少说直接说出答案。

也是知道厉害的人,贾玲并不装模作样,“咱们从鼎州城跑过来却忘了引起这个问题的两个关键人物。没有他们仅凭我们的空口白话和父亲的一封信是不是还不够分量,难以达到目的?”

原来说的是赵刚和李玉溪这个两个惹祸精,贾玲刚提到这两个人时候石斌有些怒火中烧。不过转念一想,带着这二人去吴潜、史嵩之和余玠那的确都会有些用,尤其对吴潜这个并不知李玉溪底细却又很想抗元的人那会非常有用。

“许风,你就不必跟着我和贾玲。速回鼎州将赵刚和李玉溪给我带到临安来,越快越好!”石斌想通这些立刻命令道。

许风办事是很利索的,赵刚和李玉溪又善骑马,石斌夫妻二人从鄂州出发不到十日,他们就已经追了上来。

远远看见了石斌的赵刚和李玉溪都是垂头丧气,毫无半点新婚的喜色,仿佛两个犯了大错的孩子。李玉溪还好,下马后还能向贾玲走过去,赵刚下马之后竟不敢往前迈一步。

自然不能让局面就这么僵下去,更不能让赵刚和李玉溪这对新婚小夫妻刚一开始就觉得有愧疚,那样很不好。

于是石斌‘兴高采烈’的跑这二人面前笑眯眯的说,“赵刚、李玉溪你们这是怎么了,哭丧着脸干嘛?是不是许风把我的话传错了让你们产生了误会?”接着又向赵刚‘解释’:“我和贾大人都认为李玉溪是能对我大宋有很大帮助,所以准备带她一起进京面见吴潜大人,从而巩固抗元阵线。没有她恐怕我们会难和吴潜合作。”

见自己成了替罪羊,许风有些不高兴,但也明白其中的厉害,于是开口道:“大人,是小人理解错了大人的意思,小人以为是他们给大人添了麻烦,小人错了,还请赵统领、玉溪公主见谅。”都明白这只是演的一出戏,只是让赵刚与李玉溪能有台阶下,他二人自然也不会真的蹬鼻子上脸,立刻表示是自己反应太大结果弄出了误会。

也许是因为受到这样的礼遇,李玉溪更加谦恭了,开始以‘小女子’自称,李彪虽然有些不适应但也能接受。毕竟惹出的大麻烦与李玉溪也有关,石斌不仅没有半点怒火更没有蛮不讲理反而以礼相待,他们的确必须谦恭。

而李玉溪则在闲聊一通之后,又踌躇了一番,最后开口道:“大人,小女子想告诉你一些事情···”

石斌却不适应李玉溪自称‘小女子’,在听了几次之后便打断了她的话语,“玉溪,你都是我弟兄的妻子了,何必再自称‘小女子’?这不显得太生分了吗?”见李玉溪还是踌躇着不想改称呼,石斌则佯怒道:“玉溪,难不成你后悔与赵刚结合?若是后悔那我就让赵刚立休书,若是不后悔那就叫我大哥!”

自然不会被这点小伎俩给忽悠住,但却不能不仔细考虑石斌的话,“是,弟妹就听大哥的。”

转弯转得很快,石斌非常高兴,于是立刻接着说道:“玉溪,你刚刚说还有事情要告诉我,不知是何事?看你的模样这事情似乎不小。”

“不,大哥,这也不是很大,却也有些重要。”李玉溪轻轻的说道。

一听这话,石斌立刻来了精神。李玉溪说出的事情他多半可以掌控,又有些重要便可以增加入京之后与吴潜等人谈判时的筹码。于是急忙开口问道:“玉溪,还请你快点说,这事是不是与去京城联合吴潜大人有关?”

“是。”

“果真?”石斌欣喜若狂的问道。

“是的。”李玉溪再次肯定。

这回石斌就完全放下心来,并暗叹自己幸亏没有愚蠢的让李玉溪背黑锅,于是仔细问起了在事情的具体情况。

“大哥,您也知道我是西夏皇族,是能接触到一些机密情报的。在一个地方我藏了几份文件,那对抗元很有帮助。”

现在李玉溪的给石斌的感觉已经不像一个彬彬有礼的公主,也不像一个巾帼女英雄,更像一个女特务头子,满眼都是阴煞之气。自己早就建立起了一个特务组织,当然对李玉溪的变化毫不意外,何况她一个弱女子若没有情报支撑带着这几百大内侍卫是绝无可能在元人的地盘上活下来。

虽然不是很高兴李玉溪如此瞒着他,不过石斌还是很佩服她的城府,她并未在一开始投效便交出这绝密文件,而是老老实实攻打广元做投名状。到与赵刚结婚还未交出,直到如今探得他这大哥不会随意抛弃她才提出此事。

“你要说的是不是你们留在北边的暗桩?”石斌问道。

“大哥厉害,的确是甘心留下为我党项尽忠的义士,若是没有他们小妹我也不可能在天水一带腾挪得开。”

“这是自然,否则你不可能将元人运粮路线知道得那么清楚。大哥我本就想问不过是太忙未抽出时间,如今你主动说了出来我非常高兴。”

“大哥就别高兴了,不怨恨小妹我心思太深我就非常高兴。”李玉溪有些不好意思的答道。

此时空气让人感觉清新了,人也不再感觉那么压抑和疲劳,赵刚这个二愣子居然还打起了哈欠伸起了懒腰,完全不顾此刻其实是在谈非常重要的事情。

见赵刚如此不知道收敛李玉溪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看来他是个妻管严,李玉溪这一眼便让他回复了正经。

“那你说的这几份文件具体内容是什么?”石斌问道。

“就是一份潜伏名单、几十个隐秘仓库和几个重要城市的构造图。”李玉溪略带自豪的说。

见到她的表现,石斌试探的问道,“这些东西是弟妹从皇宫里带出来的?”

“是的,大哥。这是我从父皇书房的密室内拿的。本来想拿更多更有用的,但情况紧急只能胡乱拿了几张。希望这些对大哥抗元有实际的作用。”李玉溪很谦虚的说道。

这些怎么会没用?是有大用。光是一份潜伏名单至少可抵十万雄兵,几十个隐秘仓库作用就更大,那些重要城市的构造图也是有大用处。若宋廷真想光复中原,有这些的辅助的话事情就会容易很多。

天上掉的馅饼将石斌一帮人全都砸了个七荤八素,之前还在想如何让吴潜合作的石斌和贾玲如今已经是信心满满了。

“不过大哥,请不要怪我说话难听,你大宋和我西夏一样都是朽木难雕,小妹只信任你一人,我并不赞成将这些情报全部让人知道。”

这可是在当面抽他大宋的嘴巴,石斌心中当然不快,但李玉溪说的又是实话,为求抗元成功绝不可鼠肚鸡肠计较这些言辞,但也不可装得毫不在意。所以石斌毫不掩饰的苦笑,“的确。我大宋屡次战败都是内部原因,并非元人多么强大。我赞成你的看法,就是到吴大人那我们也只说出一部分,你看如何?”

“好,我赞成大哥的看法。”李玉溪说道。

一旁欣喜若狂的贾玲突然开口道,“那你们认为让吴大人知道哪些比较好?是潜伏名单还是城市构造图?这可得仔细斟酌斟酌,要知道一个不小心就亏大了。不过那几十个隐秘的仓库是绝不能让知道的,那得咱们自己留着用。”

贾玲的提醒引起了石斌和李玉溪的重视,她是众所周知的精明,她的话当然得仔细思量。

“小玲,你认为让吴大人知道哪些比较合适?”石斌自知算账上远不如贾玲,也不多话直接便开口问道。

完全没有想到石斌居然如此懒惰,话刚出口他就将问题抛了回来,好在贾玲本就热心又是有腹策,自然就接下了这个问题。“我认为最多让吴大人知道一部分的潜伏人员,隐秘仓库和城市结构图却不能让他知道。最好是除了现在这几个人以外再也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石斌当然明白贾玲话里的意思,潜伏人员失去一两个不会有大问题。但城市结构图一旦泄露宋廷就会有人来争这大功,甚至借这次的麻烦陷害他,从来就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元人则会立刻加强相关防御,使其起了反作用。

为防赵刚理解不透给石斌惹来大麻烦,贾玲和李玉溪又细细的对他解释一番,并让他参与讨论确定他明白了才放了心。

第二百五十七章 初见吴潜

第二百五十七章初见吴潜

不久便到了临安城下。但凡大事之前还是仔细思考一番才好,而且是想得越细致越好,以免失之毫厘差之千里。吴潜又是个精明人,说不定自己一句话就被他窥出了所求,落了下乘,所以石斌便命令众人停在城外休息,暂不进城。

并没几人质疑石斌的这个决定,也就是赵刚这个没多少心机的想知道为何不进城。在他看来吴潜不可能知道石斌已经到来,就是已经知道又能如何?自然没人专门给他去当解释员,问了两句之后就连李玉溪都没了耐性,只是给了他一个白眼自己则找贾玲几个商讨问题去了。

见李玉溪也已经到了这,石斌有些尴尬的笑着说,“弟妹来了就好,赵刚就暂时别管他,让他一个人呆着挺好。”

明白石斌为何如此尴尬,李玉溪也不接这话,而是说,“嗯小妹来了。大哥想必还有事情要说,对吧?”

这很容易就能被看出来,石斌并不奇怪李玉溪的反应,却想试试其它,于是故作不知的问道:“弟妹勇谋兼备,我与你大嫂想请你帮我们出出这进吴府大门的主意。”

本以为只是叫自己来旁听,最多也就是提提补助意见,却没想到让自己来当主角,李玉溪刚开始有点局促不安。不过也是皇家出身,稍稍不安后立刻就平静下来思考起了问题。

在她看来吴潜不难见,因为她这大哥如今是荆南安抚使,也是封疆大吏,吴潜并不能轻易拒绝见面。难就难在如何在见面的时候更像朋友聚会而非政客交易。

吴潜是个注重官声的人,并不喜欢奸猾的贾似道,自然对石斌会有成见,所以见这面得花些功夫。

仓促之间是想不出具体办法的,但又不能显得太没想法,李玉溪便模模糊糊的说道:“首先要做的就是在见面时候不落下乘。大哥,吴大人向来与您岳父不和睦,即使他欣赏你也多半会以消极态度应对你提出的结盟方案,所以得想个办法让他和你成为真朋友。”

真朋友?李玉溪的这个提议让石斌感到非常意外,也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像是在天方夜谭。他吴潜是宁宗嘉定十年进士第一,哪里会和自己这样一个汉字都认不全的武夫成真朋友?不戴有色眼镜看自己就不错了。

“大哥,小妹明白你大宋是重文轻武,文臣向来看不起武将,不过我却觉得吴潜未必如此。”李玉溪笑着说。

“为何?”李玉溪是一个西夏公主他如何会了解吴潜?石斌越听越觉得李玉溪是在胡说八道,但这是新弟妹不能粗暴的打断她的话而且又是自己请教于她,于是只好沉下心来仔细听。

“大哥喜爱的是沙场厮杀,而小妹这弱女子其实并不喜欢厮杀只是为情势所逼而已。但吴大人却是个既喜欢沙场厮杀又喜欢诗词歌赋的,我闲来无事经常看的诗词歌赋里就有他的。”

一提到诗歌,石斌立刻想起了自己念出自创的几首歪诗和抄袭的那几首好诗时候贾玲那高兴的样子。其它的不好说,但是大宋受过教育的人都是以读到好诗词为喜,以做出妙歌赋为傲的。

“你的意思是我们可以通过这里突破?”石斌问道,“那你想出了什么妙计没?”

“小妹的确是这个意思,不过我智谋不足也就想到了这里,剩下的就得请大哥大嫂几个继续想了。”

诗词歌赋、沙场厮杀、诗词歌赋、沙场厮杀····石斌不住的想着这两个词。

“那这吴潜的诗词风格恐怕不会那么清新愉快····”耳边传来了贾玲的沉吟。

闻言后石斌立刻给了李玉溪一个眼色,示意她说话。“嫂子说得很对,吴大人的词风格调深厚却不沉郁。其词多为忧国伤时的悲愤和山河沦丧的痛苦,正是如此小妹才喜欢看他的诗词。”

原来是有共同语言,虽未见面却有交心。如此一想,石斌眉头一皱计上心头。

这种皱眉在石斌来说就表示有了办法,李玉溪也许不知道但贾玲却早就熟悉了。于是凑过来略带不屑的说道:“是不是想了个勉强的过得去的办法骗吴潜出来见面,不过还要请人帮忙?”

其实贾玲的话又对又不对,因为没人帮忙也可行,只是没那么有档次而已。这次被贾玲当着李玉溪挤兑,石斌懒得退让,硬邦邦的答道:“不好意思,不需要。再说我似乎求见上官还没请人帮过忙。”

“果真?”

“自然。山人自有妙计,你就坐观好戏吧!”石斌也‘得意’的笑道。

对石斌这次的态度贾玲很意外,转念一想也理解。明白是自己刚刚有些过了,但以她大小姐的脾气是肯定不会直接道歉,于是来了个曲线救国。

“玉溪,你认为和吴潜交流光是几首唐诗宋词够了吗?我认为还差了点。”贾玲开口道。

明白贾玲这是在帮忙,不过放不下面子。李玉溪自然要顺着她的话来,“当然不够,吴大人是宋朝有名的大学士,诗词歌赋无一不精,仅仅几首诗词恐怕难让他瞧得起大哥。”

“那怎么办?看来仅从诗词一路突破恐怕不够。”贾玲很‘遗憾’的说。

“既然是诗词歌赋,那就干脆先来一首凄婉苍凉的曲子,嫂子认为如何?”

“话是不错,可刚刚有人说不用帮忙。”

站在一旁的石斌哪里会不明白这两个女子在唱双簧?但就算在这听懂了他也不想开口求助,不光贾玲就连李玉溪他都不想求,算是钻起了牛角尖。

见石斌这么个态度,贾玲使用了激将法,先将他捧成一个深知国家大义肯精忠报国的英雄,再猛的一摔成了个只知维护个人面子鼠肚鸡肠的庸人。

最终受不了贾玲这笑骂,石斌终于崩溃,表示愿意接受贾玲和李玉溪二人的援助,请他们弹奏一曲《悲骷髅》将吴潜诱出府邸,再与之谈论《满江红》等诗词。

谈论好了这些,众人都高兴不已。用这么个方式与吴潜见面肯定不会落下乘,说不定还会让他高看石斌一眼。

有了这个良策的石斌等人无一不睡了个好觉,因为若这初次见面成功那之后的结盟就会容易很多了。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将赵刚这个喜欢头脑发热的莽夫还是留在了城外。

第二日清晨城门一开石斌等人便进了城,进城之后首先要做的就是弄清楚吴府的内部结构,知道他的卧室和书房在哪里。从而保证贾玲和李玉溪弹的曲子被吴潜知道,要知道如今可没麦克风。

这种事情不算机密,只要有心很快就会探得。许风这机灵的侍卫长不出一个时辰便从吴潜府上的一个下人那得知了具体情况,并报告给了石斌。

如今则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需要等吴潜下班中午回家用膳了。

等人永远是痛苦的,尤其是等吴潜这个全心为国的工作狂人。直到未时四刻他才急匆匆的从枢密院的府衙赶回。

见状,石斌等人立刻明白他说不定就是个一顿狼吞虎咽,饭菜都不嚼碎的主,为了不浪费时间和机会,贾玲立刻开始在府外弹起《悲骷髅》来。

果然不出所料,弹奏不过一刻钟,吴府府门开了,一个下人走出来说道:“请弹奏此曲的贵人进府叙话。”

贾玲自然能进,正当石斌也起身跟上准备进去时,那下人面无表情的说道:“我家大人只请弹奏此曲之人进府。”

看那模样似乎毫无商量的余地,石斌立马有了些脾气,当即准备亮明身份。此时贾玲凑至耳边提醒。“《满江红》。”

恍然记起自己是来商量事情不是来吵架的,只得忍了下来装模作样的吟诵起了岳武穆的《满江红》。听完这首词那下人明显颇受感动,却仍未松口,强调吴潜只见弹奏《悲骷髅》的人。

唯恐石斌忍不住爆发,李玉溪也在一旁提示隐忍。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被贾玲和李玉溪这么连番劝阻,石斌也没了脾气,只是说:“请将这首《满江红》念给吴宰辅听。”顺带还塞了一把碎银子。

也许是拿人的手短,又觉得石斌等人请求见面的方式奇怪,石斌态度的变化也很让人奇怪。为防出错,这精明的下人终于开口问道:“小人想请问下您的身份,好回答宰辅大人的问题。”

下人的这个问题让石斌等人喜上眉梢,贾玲迫不及待的开口道:“吟诵这首《满江红》的是荆南安抚使石斌石大人,我是他的妻子。”再又指向了李玉溪,“这位是前西夏公主李玉溪。”

闻言的下人如遭雷劈,堂堂京湖南路安抚使和他妻子、再加上前西夏公主若要见吴潜递上拜帖就是了,绝无一人敢阻挡耍这些花招干嘛?这不是给他难受吗?

十分明白那下人此时的感觉,石斌笑着又塞了他五两银子,并说,“你如此尽忠职守我会在宰辅面前说你好话,不必担心。”

如此一番话终于让那下人提到嗓子眼的心又回到了腹中,再加上收了石斌的好处,立刻滔滔不绝的告诉他吴潜的爱好和习惯来,也算是投桃报李。

吴潜府邸虽然不如郑清之大气但也文化气十足,花草树木随处可见,厢房甬道也是朴素得很。

不久便到了吴潜的书房之中,经那下人禀报,吴潜自然明白来的是哪路神仙,立刻抬起头来细细端详起石斌等人了。

“人言石大人是一勇谋兼备的大将,但终究只是一武夫,却没想到石大人居然能想出如此妙策进我府邸,吴某佩服。看来百闻不如一见,人言不可尽信啊!”吴潜笑吟吟的说道。

石斌立刻笑着施礼说,“多谢宰辅大人谬赞,下官惶恐。”

“请问石大人今日前来所为何事?本官事情繁多,若非那绝妙乐曲都抽不出精力来见你,还请石大人速速说出。”

这当然是实话实说并非逐客令,石斌自然不会将好不容易得来的有利局势不几句赘言给葬送,立刻直奔主题。

第二百五十八章 吴潜结盟

第二百五十八章吴潜结盟

“吴大人,下官身旁的这位是我的夫人,就是她刚刚在弹奏那首古曲。”

“这位则是前西夏国的公主李玉溪小姐,是上次余大人北上征伐时投效我大宋的,也是她帮我想出了刚刚进府门的办法。”石斌指向站在一旁沉默不语但是满脸微笑的女子,一看就知道是贵族家的大小姐,举手投足之间都很有讲究。

本就猜到那首经典古曲《悲骷髅》肯定不会是石斌这莽夫弹奏,却也没想到是贾玲这个刁蛮无礼的贾家大小姐弹奏,更没想到进府的办法是李玉溪这前西夏公主想出来。不得不佩服两位女子都非同一般颇有才智。

“想必这次石大人来我这的目的应该和玉溪公主有关。”

“这是自然,吴大人厉害。”

“石大人就不必谬赞了,我时间不多还请速速说出来你为何而来。”吴潜听石斌拍起马屁有些不快的催促起来。

“请恕下官先问一个问题。吴大人,我国与邻邦修好多用什么方式?”

“这自然是····”说到此处吴潜仔细的看了看石斌,却见他脸色并无不对,又看了看李玉溪也没什么不对,于是继续说道,“自然是结亲。”

话一说完石斌的脸色就变得非常的亲善了,此时吴潜才发现自己中套。看来他面前的玉溪公主已经和什么人结亲了,吴潜的脸色渐渐的暗了下来。

为防误会,吴潜这老成持重的宰辅试探的问道:“石大人怎么忽然管起国家之间交好之事?你是荆南安抚使似乎还没权力也没必要管这些···”

石斌当然也不敢捋虎须,只能旁敲侧击,“玉溪公主在征战时候已经有了心仪之人,所以事情有了些麻烦···”

知道不能让吴潜真的把脾气给发出来,贾玲这个狡猾的少妇则来了招以柔克刚,“吴大人,强扭的瓜不甜,您学富五车肯定知道这浅显的道理对吧?小女子就是如此才找到了好夫君。”

“放屁!”吴潜罕见的爆起了粗口,“这是事关家国生死存亡的大事,哪里容得你们胡闹?你不过一个官宦家的女眷而已,能和一国公主相比?就是强扭的瓜也必须吃!”

“可那西夏已经亡了,玉溪公主也就是党项族的一个贵族而已,没有您想的那么大作用了啊。”贾玲说起了道理。

“这是一个女流之辈能讨论的吗?就是你丈夫也没资格参与讨论!”吴潜怒气冲冲的喝道,“不要以为你是贾似道的女儿就可以胡作非为,不知进退!”

还从没被人这么训斥的贾玲当即说不出话来愣在了那,眼中则满是泪花。

石斌本想反骂回去,但被李玉溪投来的坚定目光给阻止,只好在一旁安慰被骂哭的贾玲,但仍旧怒火中烧。腹诽道,识趣结盟便好,敢不识趣就要他吴潜好看。

李玉溪则说,“吴大人,小女子早就不是什么公主,西夏也已经亡了,还请不要以此问罪石大人和他的妻子。而且若不是他小女子也未必肯投靠大宋。”

有李玉溪的这句话吴潜立刻没了脾气,即使她不再是西夏公主也是党项贵族而且是个抗元的贵族,所以必须考虑她的态度,最后只好不再怒气冲冲,只得冷静下来说道:“既然如此那本官想知道玉溪公主现在的婚姻情况,我至今对此还糊涂得很。”

“吴大人,现在我已经与石大人的兄弟,鼎州统领赵刚是夫妻了。”李玉溪真诚的笑了笑。

吴潜识人无数自然知道李玉溪这是发自内心的愿意与赵刚结为连理,如此就难继续问罪了。

“既然如此那就揭过不提,此事我这就不再问责,但若是朝中其余的同僚要找你们的麻烦本官是不会帮忙的。”

没有李玉溪的那些秘密要将吴潜联合起来恐怕还得再费很大功夫,但现在心里有底就不会忐忑了。要注意的是不能让吴潜感觉到他是被胁迫不得已接受了联合,石斌也不想这么早就将底牌亮出那样太亏了。所以石斌又想了起来,还自我偷偷贴金‘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不过这一失不是很小,让一伙人愣在那半晌没有开口。

也许是绝对这么僵着让石斌几个并不光彩,吴潜过了一会儿又开口道:“石大人也不必在意,这只是本官对玉溪公主婚事的态度,不是对抗元的党项人的态度。只要玉溪公主抗元,本官肯定是第一个支持的。”

这种空口白话当然没人会信,吴潜这样的老油条若是想不干没人会管得住,就是理宗皇帝也不行。但如此言语也说明吴潜留了余地,说不定不用条件就可能与他以及贾似道联合,虽然可能性不大却也可以试试。

于是石斌立刻接着说,“多谢吴宰辅深明大义,以国事为重。有一事大人恐怕还不知,这位玉溪公主不仅有勇还有谋,是勇谋兼备的巾帼英雄,绝不仅仅一个公主而已。”

这话让吴潜很意外,若说李玉溪能骑射他不会感到惊讶,骑马射箭在游牧民族来说是必修课,就如同汉人女子要会种田一样,但说她是个巾帼英雄吴潜却不是很相信。在他看来这玉溪公主虽然也还英武却未必能上阵杀敌,更别提会领兵打仗,最多就跟在后面捡战利品。至于石斌所说的李玉溪有谋略他则认为这是故意抬高身价而信口胡言。

看着吴潜一脸的不信,李玉溪脸色越来越不好。毕竟也是西夏皇室公主,而且又实实在在血里火里踏过,自然有不小的傲气。如今却被一个鸡恐怕都没杀过的文弱书生质疑哪里会舒坦?

一旁的石斌见要坏事立刻继续说道:“吴宰辅不相信是肯定的,玉溪公主不必介意。”接着又转过头去对没脑子的吴潜说道:“吴宰辅可还记得我在余玠大人帐下立功之事?就是玉溪公主帮的忙,从头至尾她都亲自参与了。不仅参与了制定作战计划,就连厮杀都参与了,当时下官也感到震撼。”

石斌现在说话的态度和李玉溪的脸色证明他之前的话是真的,这让吴潜感到有些难堪,不好下台。这个问题自然不能继续下去,石斌立刻笑着说:“吴大人不必感到不爽,这个事情是没有几个人一开始会相信。玉溪公主都已经习惯了,自然也不会介意。”

明白这是给二人当和事佬,让他们都能下得了台。都是高位之人自然不会钻牛角尖而会借坡下驴,转眼之间二人立刻就都不再‘计较’了。

“既然玉溪公主还能征战沙场若是与皇子或郡王结婚似乎是不太合适···”吴潜沉吟道,“好,本官也就不再纠结于此事。”

吴潜的话让石斌几个完全放了心,之前态度并不坚定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反悔,如今算是坚定下来不会轻易反悔了。

“相信吴大人已经猜到下官次来并不会只为此一件事情。”石斌很谦恭的说道。

“这个倒是的确想到了,只是不知道这第二件是何事。”

“下官还请大人不仅不纠结于此事还请与我一样支持此事。”石斌很期待的说。

“结党营私?”吴潜大声嚷道,“此事绝无可能!我大宋坏就坏在结党营私上,想要复我往日荣光首先就是不能结党营私!”

万万没想到吴潜反应会如此激烈,原则意识如此强。原本以为最容易拉拢的却成了最难拉拢的。

“这怎么叫结党营私?吴大人,此为结党下官不否认,但营私下官肯定不是。这是为了联合加强抗元的力量,以防节外生枝而已。”石斌非常肯定的说。

“胡说八道!难不成不支持这桩婚事玉溪公主就不抗元了?她国仇家恨就不管了?之前她没投效我大宋的时候不一样抗元吗?”

“这个自然,但一盘散沙没用众志成城才好。”

也是常年抗元之人,深知元人残暴和难以抵抗,所以明白石斌的话是正确的。只是这个有些死脑筋的宰辅还是有些不太愿意接受结盟这个方式。

此时李玉溪站出来说道:“吴大人,石大人的话很正确。你大宋如今也非常羸弱,一个大原因就是人心不齐,这结盟也只是权宜之计,若你认为石大人或者贾大人有营私之嫌随时退出就好,哪怕就是在皇帝面前参他们一本也可以。不过我却不信您与同僚在商议问题时不会事先与知心朋友聊一聊,若这位也是官员,难不成就是结党营私了?”

李玉溪的话句句在理,吴潜只能接受,但一再强调支持这门婚事只是为了联合党项抗元,绝不可能参与其他肮脏交易。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石斌自然不信这种鬼话,但也不会戳破,频频点头答应。

见火候已经差不多,吴潜的态度已经差不多定了下来,过程是有些痛苦的,所以此时该给他一个甜枣吃了。石斌转头看了看窗外很隐秘的便给了李玉溪一个眼色,示意她按计划行事。

“多谢吴宰辅成全,小女子感激不尽。”李玉溪一边说着一边眼泪就流下来。石斌暗叹有见一个变脸大师,看来官宦之家可以称为‘变脸大师生产基地’。她接着又说道,“为了多谢大人成全小女子决定投桃报李,也送您一个小礼物。”

一听李玉溪要送礼物吴潜立刻来了精神,须知西夏虽然已经亡国,但李玉溪毕竟是皇家公主,她要送的礼物自然不会拿不出手,肯定有些分量。

“果真?”贾玲笑着说道。

“是的。”李玉溪有些惭愧的说,仿佛在为隐瞒此事而不好意思。

“那是什么好东西?你送的肯定差不了。”贾玲又狡猾的笑道。

“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一张我党项义士的名单而已。”

这还不是好东西?吴潜听后欣喜若狂,再也控制不住。感叹自己松了口支持赵刚和李玉溪的婚事,若是不支持恐怕就没这好事了。

为了显得不是算计吴潜,石斌也‘惊怒’道,“玉溪公主你···赵刚救你时候你不说,投效我时你也不说,到吴大人这刚开始也不说,直到现在才说这秘密,你也太厉害心机太深了吧!”

李玉溪自然就配合着‘惭愧’的低下了头。

自然不会十分相信眼前这一出,但有了这么一个好结果,他也懒得计较,最后明确表示:只要李玉溪交这份名单给他,他就肯定支持她与赵刚的这桩婚事。

第二百五十九章 偶遇余玠

第二百五十九章偶遇余玠

吴潜是个言而有信的人,石斌几个还是相信他能保密但这份名单实在太重要,即使相信吴潜却不是很信任他的那些下人,包括心腹。所以在吴潜提出要将党项潜伏者的名单上交给他时却被婉言拒绝了。

闻言后吴潜心中不满,由于李玉溪的语气还柔和便也耐着性子问为什么。

难道说不相信他吴潜能保住党项族的绝密不被泄露恐怕李玉溪的这种解释会让吴潜气得当场就见了阎王,所以还得找个让他听着舒服的借口。

这方面贾玲是行家,眉头一皱计上心头,“吴大人,这份文件太重要,就是玉溪公主都不能随意拿出来,需要几个首领共同决策。若是大人不信,你可以派几个下人到时候随公主一起去核实核实有没有这份名单。”

见贾玲说得振振有词,吴潜知道暂时纠结在这也没有意义,于是表示希望能尽快见到这名单。既然暂时缓了下来,石斌觉得还是该显示真诚,于是说道,“或者现在我便请玉溪公主去尽快取来,恐怕要点时间,但也只能您一个人看见,且暂时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包括理宗陛下。”

明白这是因为害怕泄密,吴潜也深知宋廷如今腐朽不堪很容易泄密,只好无奈的答应。为了让吴潜舒服点,石斌几个又嘴上抹蜜一般说起了他的好话,算是一点补偿。老油条虽然知道是假话但也只能选择接受,毕竟有大大的好处在不远处等着他。

谈完了这些,自然得离开。吴潜是肯定没时间和他们摆龙门阵扯闲谈的。转身刚要出门,却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吴宰辅在面见何人?怎么这么久还没见那人出来,我有要事要与他商议。废话少说,快去禀报。”

随即一个下人便急匆匆的进了书房,“启禀大人,四川安抚制置使、四川总领兼夔州路转运使余玠大人求见。”

一听是余玠来了,吴潜立刻紧张起来,目前所谈之事肯定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包括余玠。所以连石斌几人来过也最好不要让他知道。

既然能当到宰辅自然就有急智,也不多想面不改色的吩咐,“将余大人带至会客厅去,我在那里见他。”

石斌等人也不想让余玠知道自己来过吴潜这,所以对吴潜的安排非常满意也很佩服他的才智。更高兴知道了余玠已经在临安,他们就不必长途奔波,直接去他在临安的住处会晤就好。

随即就走向了吴府后门,才刚到门口,石斌便开口道:“既然余玠已经在临安那咱们就好办,这首先要做的就是看看他在哪落脚,最好是弄清他为何而来。”

“你的意思是待会咱们还进吴府去问问吴潜这事?”李玉溪问道。

“问就算了,去听一听就好。”石斌冲许风狡猾的笑了笑,说道,“许风,你去听听吧。”

明白石斌的意思也知道问吴潜问不出什么,许风自然非常忠实的执行他的命令,很快就带回了答案:元人打算从襄樊、川陕两路南下突破长江防线。

这个答案并不出石斌等人的意料,却没想到元人的动作这么快。战前准备一般要花一年多的时间,那也就是说在淳祐十一年底或淳祐十二年初元人就又会南下侵宋。如此算来时间已经非常紧迫,难怪余玠这封疆大吏居然在没有宋廷诏书的情况下万里迢迢亲自从四川赶来与吴潜商议,靠那些驿卒送信的确未必会引起宋廷重视。

知道了这么一个大大的坏消息,石斌、贾玲和李玉三人都相视一笑,石斌甚至低声欢呼道:“还真是天助我也,天助我也啊!哈哈哈!”

刚开始会心一笑时贾玲并不厌恶,但一听石斌说‘天助我也’时,贾玲立刻面如锅底,低声喝道:“你发什么癔症?又要生灵涂炭了,你怎么欢呼起来,不怕有些人借此生事?”

贾玲说的当然对,石斌也自认‘好男不与女斗’,还挺豁达的道了歉,不过强调他这欢呼是因为又能抗元,李玉溪的婚事也不怕有人出来使绊子了。

“那你们说怎么去余大人那和他说玉溪公主与赵刚结婚的事情?他前脚进吴府我们后脚就跟上说抗元那可不好,没人喜欢被监视。”贾玲提醒道。

贾玲的话肯定是对的,任何人都不喜欢被监视,就是乞丐也不喜欢,所以还得想办法和余玠说些其他的事情来引出李玉溪与赵刚的婚事和与贾似道结盟的话题。

“那是肯定的,所以咱们还不能那么快去余玠落脚的地方。但若是去得不快,和他错过了岂不就白白浪费了这么多时间和这么好的机会?”石斌有些为难的说道。

“大人,其实我觉得如今结盟的事情不难解决。余大人忠心为国全力抗元,若是知道你也来了临安说不定会主动派人来请您去谈。”

许风的一席话改变了众人的思维方式,来了个反向思维。的确,以余玠的性子若是知道石斌这员大将也到了临安哪里还会让他给跑了?就是石斌想溜回荆南躲避战争估计余玠都会想法子让他参战。

“许风,你言之有理。但他余玠如何知道我来了临安?”

“这很简单,咱们来了‘偶遇’就好,只是这‘偶遇’还得讲个时间地点。不过小人谋略不足只能想到这了。”

“你倒是很谦虚。能想到这谋略已经很了不得了,呵呵。”贾玲微笑一笑接着说道,“我来接着说吧。余大人要谈的事情和吴潜一次是肯定商议不出结果的,他应该至少还会去吴府至少三四次,所以不必着急。他余玠是个喜欢字画的,每到一处都必去城内的古玩字画集市淘宝,我们只要去守株待兔就好。”

的确是守株待兔就好,这样还会显得自然和稍带主动,否则就是有些不自然和被动了。于是余玠的行踪就被许风几个很有侦查能力的军汉给监视,不出三日,余玠还未第三次去吴府他就与石斌‘碰巧’在古玩市场撞上。

余玠见了石斌自然是又惊又喜,虽说不是没了石斌就不能抗元,但是有了他抗元就能容易很多。本以为拿着石斌送的那几百支石斌枪他就也能仿制出自己的高质量枪支,即使没那么好也不会差很多,却没想到反复试验就没有造出一支比得上石斌枪的,性能还在原地打转,只不过是没那么容易炸膛而已。

也是封疆大吏比石斌还要高一级,余玠当然不能把一切都写在脸上,见了石斌自然就如多年老友一边嘘寒问暖而已。

石斌如今也是老油条,何况又是有心算无心,自然就装得更像,仿佛二人真是知心好友而且都只是来这临安城玩玩逛逛集市的,总之谁也不先说目的。

余玠心中本就有急事,又见石斌在面前,没多久便扛不住先入了主题,“石大人,请问您今日怎么在都城,我听说你已经被擢升为荆南安抚使了,掌一路军政是不可以随意离开地区的。”

自然不会傻到说实话,石斌笑着回答,“这不是玉溪公主想请大宋帮她报灭国之仇?自然在我帐下日日提起,下官有些烦了就干脆带她前来临安,想看看皇上和几位宰辅大人的意思。”

就这么一下将责任全推到了李玉溪头上,虽然来临安也是因为她却换了个理由。石斌的话毫无破绽自然瞒过了余玠,出于礼貌余玠便等石斌开口询问。

“那请问余大人为何来京师?下官记得上次元人虽然兵败但川陕一带并不太平。余大人从来忠心为国,难不成元人又在打我大宋的主意,您需要朝廷的援助?”

经这么一引,余玠再也扛不住,只得有些愤懑的答道,“的确。元人打算一年多后从襄樊和川陕两路南下,我怕朝廷又要议和就来京师和几个主战的大臣商议这事。”

“原来如此,哎。”石斌听后也装起了失望,还说,“朝中太多贪图安逸的鼠辈,恐怕余大人就是想抗元都要费一番大功夫才能得到皇帝的支持。”

贾玲则在一旁添油加醋的说,“恐怕如今皇帝都未必肯支持余大人,只会想议和。”

余玠闻言自然不解,立刻给了贾玲一个询问的眼色。

“余大人,您不久前就从元人手中夺回了巴中和广元,朝中那些贪图安逸的人自然会认为如今又有了和元人谈判的资本,所以即使你想率军抗元估计也很难,若您坚持恐怕反而会成为众矢之的。”

越听余玠越感到痛苦,越感到没有希望了。终于再也绷不住开口问道:“不知道你夫妇二人有什么办法能解此危机?要知道这四川和襄樊是绝不能丢,只要丢了一处大宋就肯定没了!”

沙场宿将的话当然是对的,但石斌现在却不想就这么提出李玉溪的婚事以及和贾似道结盟的事情了。在他看来,四川即使要丢也没那么快,有他在就是丢了也能夺回来,所以他不着急。

自然又泄起余玠的气来,“余大人果然厉害,说得很对,但是没人支持大人怎么想也没用。仅仅吴大人一个势单力薄的也没用,即使下官也站在大人这边力量也还是不够,真是麻烦。”

或许是气已经泄完,方寸已乱,余玠也不想再赘言,沮丧的说道:“石大人所言甚是,这些力量的确不够。那请问您岳父贾大人是什么态度?”

若在之前,石斌自然会立刻表示出结盟之意,但现在他却打算再磨上余玠一磨,“我岳父的态度我不是很知道,您和他素来不睦,上次你们合作是您肯为大宋安危而捐弃前嫌接受了我的违规用兵,但他却未必有您这么大的心胸,不过他肯定忠于大宋的。下官的态度倒是明确,我不喜欢和谈更喜欢刀枪里见真章。”

听到这个答案的余玠稍稍高兴了点。也许是太过疲劳和石斌互相告知了落脚点很快就颓丧的离开,远远看去就像一个毫无生气的老者。

第二百六十章 余玠加盟

第二百六十章余玠加盟

虽然在刚刚的初次交锋里石斌占尽了上风,但在回客栈的路上他并不是很高兴。越想越感觉自己做错了,余玠的反应比他想的要差得多,也让他敬佩得多。

跟在一旁的贾玲很快就看出了石斌的不对劲,也猜到了他为什么不对劲,于是略带讥笑的说,“安抚使大人是不是心中不爽?”

“明知故问!”石斌则没好气的回答。

“是因为刚刚余大制置使的反应吧?可我怎么记得在那之前你都高兴得呼喊起来?”

“少冷嘲热讽!有话说有屁放,没心情闲扯!”石斌爆起了粗口。

石斌的反应也大大的超过了贾玲的意料,她可很少被人这么么骂过,不过就是一句讥笑却被石斌这么骂,对她来说几乎无法忍受。就要爆发时候李玉溪及时出来当救火队员,“大嫂,石大哥是爱国的,自然受不了余大人这同样精忠报国的大臣颓丧成那副模样,小妹有过类似的感受。”

但这点灭火药显然不够,只能缓解而已,瞧贾玲的样子显然还是随时可能爆发。

为了面子又本就占着理,这次石斌可不再打算‘认错’,对贾玲的愤怒压根就不理会,仍旧只信步前行。

看到这么个情形,李玉溪暗叹二人的奇葩,不过当然不能让他们此时掉链子出问题,她暗道‘石大哥,对不住了。’接着立刻跑至贾玲身旁耳语道:“大嫂,你也知道,石大人是行伍出身,从小就没读过书,字都认不全。口中一些粗言秽语很正常,可从小妹投效他以来这却是他第一次说粗话,可见他已经为您改了很多了。这次郁闷得很,再加上您一激,他的反应就是再激烈些也正常,您说呢?”

道理当然是这样,但贾玲也是倔驴,李玉溪虽然让她暂时熄了火却别想让她和石斌再闲聊一句。虽然有些失望,但李玉溪明白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自然也走自己的去了。

到了客栈吃晚餐许风故意将石斌和贾玲的座位留在了一起,却没想到二人仿佛心有灵犀,都不用对视一眼各夹了些菜去不同的桌上吃了。

这种时候时间过得不会很慢,转眼又过了两天,石斌与贾玲虽然缓和了些肯在一张桌子吃饭却还是绝不开口说一句话,仿佛陌路人。

看着这局面李玉溪很不舒服,这么多麻烦多少都有她的缘由,事情办不成对她自己也不利,不过正想再去帮忙缓和二人的关系时候却被许风给拦了下来。

对此李玉溪自然十分不解,自己的大哥和大嫂在置气,他这个心腹也就搬了一次凳子之后怎么就再不上心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家主有事你怎么不管?”李玉溪非常愤怒的质问。

“公主请放心,我家主公和主母向来如此,到了正事上又会捐弃前嫌一致对外的。”许风非常肯定的说道。

当然并不相信许风这空口白话,李玉溪满脸质疑。为了让她相信,许风又非常肯定的说:“余大人应该在今天下午或者明天下午前来请我家大人,公主信不信我家主母肯定会一起去。若是没有去你可以去石大人那告我的状。”

话音刚落,李玉溪还没开始思考许风话的真实性,门外便传来小二的声音‘余大人请石大人前去会面。’

小二的声音不小,石斌一伙人所在的房间全都听到了这话。石斌和贾玲几乎同时从客房里冲了出来,明显是了解具体情况。对看一眼之后果如许风所说,二人都跟着小二去了余玠下人那,只是下楼时候走了不同的楼梯而已。

也许是心中还有隔阂但又都想一起处理问题,两人倒是一起走到了那下人面前,不过即使站在一起却仍旧让人看得很不舒服。

跟在后面的许风和李玉溪则不住的低声劝解,也许是当着余玠下人的面置气有失颜面,二人渐渐不再介意一起去了余玠那。

一进余玠所在的房间,立刻看见余玠眉头紧皱仿佛压力很大,对努力的结果非常失望。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余玠也抬起头来。此时他似乎没有心情保持高位者的威严,似乎成了和石斌一个等级,“石大人请坐。”给石斌倒了一杯茶后,苦笑道:“相信石大人也猜到了余某的努力失败了。”

石斌既然不想继续打击余玠,也玩起了文字游戏,“余大人不必如此说,也就是暂时没成功而已,不是失败,您也并未尽全力,所以结论还不必如此早的做。”

听到石斌的话又想着他也是坚定的抗元将领,余玠的眉头稍稍松了点,“石大人,这次请你过来是想请你帮忙商议商议如何争取更多朝臣的支持,让皇上坚定抗元的决心而不是想议和。”

“余大人,您的意思我明白,可我也刚刚升为荆南安抚使实力并不大,恐怕最多也就影响下我岳父和吕文德。之前和郑宰辅还有争执,说不定我帮了您他就会出来拆台了。所以即使我站在您这边不见得对您有多少帮助,甚至可能弊大于利。”石斌很坦率的说道。

当然明白石斌的话都是真话,但余玠似乎还有打算并不想如此轻易放弃,给石斌戴起了高帽子,“石大人从来精忠报国,不会因小义而失大义,本官只要你坚定支持抗元就好,至于郑宰辅那我去想办法。”

石斌当然是坚定的抗元分子,余玠都说了这话,石斌自然不能再推诿只好表示支持余玠抗元,而贾似道那他会尽力争取。

‘尽力’这种含糊其辞的说法余玠自然是不会相信,即使他相信石斌不会食言但心中也并不踏实。余玠明白毕竟石斌如今不是他一个人,也是一股势力了,若他手下兄弟坚持作壁上观他也难坚持全力支持自己。

“不知道石大人有没有什么办法让贾大人答应一定支持本官抗元而不是当个中间派甚至议和派?我自然相信石大人一定会与我一起抗元,但上次你虽然立功不少却并未得多少实际的好处,不知道若再与我一起出征你手下弟兄会不会有什么意见?”余玠越说越焦急起来,显然他之前并未想这么多。

自认为是一个唾沫一颗钉,却没想到余玠居然如此不相信自己,难道不相信自己会尽力?想到此处,石斌脸色不善起来。

见此情况贾玲立刻在他肋下狠狠的捏了一下,将他疼醒。忽然意识到自己差点失态,石斌有些惭愧,立刻向余玠道歉,“余大人不必担心,我说尽力就肯定是尽全力。只是没意识到大人是这么想获得我岳父的支持,是下官理解有偏差。有一个事情若是余大人肯帮忙,那下官可以替我岳父答应下来一定支持您抗元,绝不当中间派和议和党。”

如同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余玠立刻问起了具体事情。

“这事和玉溪公主有关。”

“请石大人细细说来。”

也许是怕石斌说话太直没艺术,贾玲对他肋下又是一捏,应该是刚刚那一下已经泄愤了,这下又只是提醒,所以捏得很轻。一边捏着一边又抢在石斌之前说道,“余大人,玉溪公主在来之前就说了点她自己的事情。我父亲和我丈夫认为有些麻烦,所以一直没对谁提起····”

自己的事情,这么个提法任谁都明白什么意思。这些高官显贵、皇亲国戚家的小姐公主哪里会有‘自己的事情’?她们生下来的使命就是做好利益枢纽。而贾玲现在如此提出,可知李玉溪已经有心仪的人,应该是贾似道一派,而且最可能的就是和石斌关系紧密的弟兄。

但如今余玠已经将老底都抖了出来,表现出了强烈的与贾似道、石斌合作的意愿,已经落了下风。手中再也没有底牌,他又是个要颜面的当然不会耍无赖,只能垂下头去叹了口气,“石斌、贾玲,没想到你夫妻小小年纪被贾似道教得如此老辣。好吧,你们说说玉溪公主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

“余大人勿忧,事情并不大。只是玉溪公主和我弟兄赵刚不久前已经结为夫妻。”

石斌话音一落,余玠立刻眉头紧皱。一国公主,虽然是亡国公主却私自和一个州统领结合?‘荒谬’是他脑子里闪出来的第一个词。

在余玠看来,李玉溪虽然无法代表西夏,却应该可以代表部分党项贵族,能量不小,是没有资格自我决定婚姻,即使西夏皇族只剩她一人也不行。即使只有一个也必须要党项的大族元老来决定。

此时余玠才稍稍感到了被算计,但却明白即使早知道这事情只要想联合贾似道、石斌抗元就必须支持李玉溪的选择。

不过余玠也是老辣得很,想清楚后就问道:“看来石大人这次不会只找我,应该还会找另外几个皇帝的肱股之臣做支持吧?”

暗骂余玠太厉害,弄得他不好回答,石斌有些急躁。贾玲此时又玩起了她那套刁蛮小姐的把戏,“余大人,这个问题您没必要管。”

“本官答应支持玉溪公主和赵统领的婚事。不过像丁大全、史嵩之等对皇帝有影响的却未必支持,为了贪图安逸他们甚至在背后拆台····”余玠意味深长的说。

“余大人此言何意?是说会帮助我们争取支持吗?下官愚钝,请明示。”

“简单,石大人敢帮玉溪公主来寻找支持就肯定会给支持者足够多好处。你这这样一家家支持是很浪费时间和精力,余某也有些知己朋友,应该也能帮你做做说客。”

本以为不用在余玠身上再花一点功夫,却没想到他这老油条居然还想到如此好的办法为自己捞好处。

但石斌和贾玲也没感到吃亏,因为这好处迟早要给出去,这样给更舒坦也更简单,所以随即便点头同意。条件便是:余玠与李玉溪共享十名党项潜伏特工,他则将光禄大夫、右丞相兼枢密使赵葵争取过来支持李玉溪的婚事。

第二百六十一章 面见赵葵

第二百六十一章面见赵葵

这笔买卖做得大家都满意,因为余玠答应帮忙说服的赵葵不光官位高,深得理宗倚重,还因为他是原京湖制置使赵方次子,门生故吏无数。所以若是能将他争取过来支持李玉溪,那就比十个史嵩之的作用还要大。之前所以没考虑到他,是因为这棵树太大,怕抱不上。

如今余玠肯帮忙那就的确会有可能,至少进赵葵的门不难了,递个拜帖就可以正正当当的进去,不用费那么多脑筋想那么多办法了。

也许是余玠向来稳重,并未表示肯定能帮石斌将事情办成,只说肯定能将石斌几个带到赵葵的书房并且尽力帮助他说服赵葵。

赵刚从来就不会做生意,之前预期争取余玠会花至少三十名潜伏特工,如今‘乘人之危’只花了十名特工,心中就已经舒服得很。所以在他看来,只要余玠能将他们带进赵葵的书房就有资格共享十名党项特工,其余不必再计较那么多了。

刚要准备讲客套表示大方,肋下这次又来了一次狠狠的疼痛感,转头看向贾玲,发现她眼中有了杀人的目光。

明白这是贾玲在责备他不知节俭滥发好心。这种事情本就是他石斌的不足,又在余玠面前更不能和贾玲起争执,自然就将这点脾气给忍了下去。

接着贾玲就故意‘犹豫’道,“呃,余大人,您也知道培养一名忠于国家的特工是多么的不容易,其实私自就和您商定这个条件就已经不那么好了,若您只是送我们进赵大人的书房就得要这么高的价恐怕不合适,我们向玉溪公主不好交代啊。”

久在官场,一见就明白这是贾玲的把戏,但她也言之有理,特工是党项人,决定权在李玉溪而不是石斌夫妻。石斌想见到赵葵并不难,难的是请赵葵帮助处理李玉溪的问题。而他余玠却不给个肯定的答复只是闪烁其词,精明的贾玲自然也会要谈价了。

“那请问石夫人是什么想法?”余玠笑道。

“简单,若是余大人只是带我们进赵大人书房见到他,我们就答应和您共享五名党项特工,也就是一个小队;若是余大人果真帮我们说明了赵大人支持玉溪公主的婚事,那就共享十五名党项特工,三个小队,如何?”贾玲信心满满的问道,仿佛余玠肯定会答应这个条件。

不过犹豫了一会,余玠果然就同意了贾玲的条件,不过他也有一个小条件:必须是汉中城内的。石斌暗道余玠够老辣,都到这地步还不忘要战略要地的潜伏人员,为了保证合作成功,这么一个小条件他自然立刻答应下来。

这番会面让几人都非常疲惫,都再无精力去拜见赵葵了。只好各自休息,约定两日后同去赵府。

得到了石斌的承诺后,余玠再和他见面时精神好了很多,也问了不少关于李玉溪的事情。似乎是想多套点有用的东西出来,不过贾玲一直跟在身边提醒,李玉溪本人也并不多话,故而余玠口水倒是费了不少,有用的信息却一个都没打探到。最后只好老老实实带他们去敲开赵府的大门。

果然不出石斌几个预料,他和余玠都递上了拜帖,被立刻请进去的只有余玠一人,而石斌几人则被门童引到门房内休息。按门童的解释,这还是因为石斌是荆湖安抚使,否则还得站在府门外等。

“不就是个右丞相兼枢密使吗?不过一个和我爸同级的京官而已派头居然大那么多!”贾玲闻言很气愤的说道。

这时候当然不能让贾玲耍大小姐脾气,于是安慰道:“人家已经是宁宗、理宗两朝元老,门生故吏满天下,又是京官,派头能小?这可还不带他父亲赵方和大哥赵范的势力。”

算是提醒了贾玲,他赵家出了三个制置使,派头自然不能小,小了还不对。真是人比人气死人,贾玲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还在想能不能见到赵葵与其顺利的商议李玉溪的婚事以及结盟之事,却听到了重重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随着看去,却见是余玠怒气冲冲的走了出来,明显是受了憋,甚至是遭了逐客令。

石斌正要凑上去问,余玠却主动走了过来,“石大人,赵大人那有关玉溪公主的事情就算了,不可能!也就联合抗元他同意,放心,他会见你。咱们就按之前和你夫人商议好的条件办吧,再会了!”说完抬腿便离开,都没来得及问余玠为何如此他就已经走没了影子。

这么个局面让石斌几个更是意外,余玠也是封疆大吏,赵葵居然能让他如此失态似乎还不敢怨恨,这势力可太大,情况也太奇葩。让他们还在这门房之中心里就已经忐忑不安了。

又等了一盏茶的功夫还没见人来请,石斌当然不会再死皮赖脸的待在赵府的门房里,即使余玠很肯定的说自己会见到赵葵。正要遗憾的离开,赵葵的书童忽然窜出来说,“赵大人请石大人书房叙话。”

虽然等了一段时间终究还是见到赵葵,石斌几人心中并无怨气,一切就都好办。但书房内的赵葵却面色不是很好,似乎刚刚才怒火中烧。

“石大人,你来的目的余大人已经全部都告诉我了。刚刚余大人出去的样子想必你也看见,应该也带了些话给你。是不是有些意外本官为何还肯见你?”

这本就是个疑惑,以他对赵葵这两日的了解明白他不喜欢遮遮掩掩,故而也很直接的说,“的确。我想还是和玉溪公主有关,但想不出有什么关系。”

“因为本官想你说服李玉溪和赵刚,请他们散开,我对她有更好的安排。”

本是来打算说服赵葵支持自己的,即使不支持也就算了,如今却没想到赵葵还想自己拆散自己兄弟的婚事,这可让石斌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若不是还希望能说服他至少不交恶,否则很想给赵葵吃一顿炒肉。

都想说赵葵‘欺人太甚’,但石斌还是忍住换了个说法,“请问赵宰辅什么意思?”并将要爆发的李玉溪给死死拽住了。

“李玉溪是党项公主,她的责任是振兴党项,而不是与区区一个州统领结合。所以她最好的归宿应该是成为亲王郡王的家眷,至少也要是封疆大吏的。”

李玉溪虽然是个女子却是个女汉子,不是普通的西夏公主。就是西夏元老都不敢轻易决定她的去向,宋廷的一个大臣却以如此毋庸置疑的口气说出对她的‘更好安排’,这让她忍无可忍,喝道:“赵葵,你一个宋廷大臣有什么资格决定我西夏公主的婚事?”

“因为我能帮你报仇帮你打击元人。”

这么一句话让李玉溪有些受不了,“赵大人,您的确门生故吏遍天下又是右相和枢密使,很简单就能调集数十万宋军。但大宋兵马也不止您一家,我报仇也不急在这一时,似乎没必要对您言听计从。”

“话是这话,但这样肯跟随你的党项贵族就少了很多。因为你能借助的力量只是石大人和贾大人,并不是整个大宋朝廷。”

正要将自己已经联合了吴潜、余玠的事情往外抖时,李玉溪的手却被贾玲给拉住,“赵大人,原以为您肯定是大丈夫却没想到也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

“为了我大宋这种手段难道不对?”赵葵反问。

这回轮到石斌一帮人无语,中国向来是国家为大,牺牲一个人的幸福是很简单的,也不容讨价还价的。正要快绷不住将李玉溪手中的底牌亮出了的时候,赵葵却说:“石大人,相信你不只是为了一个亡国公主千里迢迢不辞车马来京师吧?也应该不完全是为了找到抗元同盟吧?”

既然赵葵都已经猜到了这,再瞒下去也没了意思,石斌使了个眼色示意贾玲把事情说出来,她的言语比自己老练,不会被赵葵抓住什么痛脚。

“是的大人,我夫君带玉溪公主来京师不完全是为了她的婚姻,也不完全是为了抗元,还为了避免惹上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什么叫不必要的麻烦?赵统领和玉溪公主结合依我之见并不能给你夫君和你父亲带来多大的麻烦。”

“小心驶得万年船,赵大人。此时自然无人敢计较,难保将来有人翻旧账,用这么个小事嫁祸我家。”贾玲很郑重的说道。

“难得,贾似道的闺女居然如此谨慎有谋。但我还是认为玉溪公主和亲王或者郡王结合才好,除非有什么别的原因,否则你的担忧恐怕会成真。”

算是一个警告,提醒石斌几个最好坦白。此时他们非常后悔进了这赵府,被弄得进退不得,被动得很。

“既然赵大人知道我是党项皇族自然也能猜到我会有些旁人无法得到的资源,小女子就是凭这个才打算和宋廷合作以及决定自己的婚姻。”

“那你为何不早拿出来?你可以在一投效石大人的时候便拿出来谈。”赵葵有些不快的说。

“非小女子瞧不起大宋,这种资源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你们因为泄密而失败的事情难道还少吗?”

这话将赵葵说得半晌无法应对,算是给他狠狠的抽了一掌。

“赵大人,我希望用这些资源来决定和你们宋人的合作以及自己的婚姻。”

有了党项绝密资源的诱惑,赵葵只得答应全力支持李玉溪和赵刚的婚事,并建议过两日随他入宫面见理宗皇帝。

第二百六十二张 理宗皇帝的支持

第二百六十二张理宗皇帝的支持

都知道赵葵是个说一不二的人,他说会办到就一定会办到。何况石斌这么一个封疆大吏和李玉溪这前西夏公主想见皇帝也不会很难,不过多了赵葵这个大佬从中牵线就更容易了。

在石斌的记忆里南宋理宗是个非常复杂的人,他从政前十年都是在权相史弥远挟制之下,他自己对政务完全不过问,只是一个劲的尊崇理学,纵情声色。直到绍定六年,史弥远死后,赵昀才开始亲政。他亲政之初立志中兴,采取罢黜史党、亲擢台谏、澄清吏治、整顿财政等改革措施,史称“端平更化”。

端平元年,派兵联蒙灭金。执政后期,赵昀又沉缅于醉生梦死的荒淫生活中,朝政相继落入丁大全、贾似道等奸相之手,国势急衰。鄂州之战,宰相贾似道以赵昀名义向蒙古称臣,并将长江以北的土地完全割让。

如今到了淳祐十年,这个皇帝应该更加堕落了。所以只要让他高兴,再加上自己联合的这些重臣,石斌认为理宗应该会对自己言听计从。

离开了赵府,一路想着怎么让这个意志不坚的皇帝肯完全支持李玉溪的婚事和自己的抗元主张,郑清之和丁大全的从来与自己不睦,肯定会百般阻挠。而理宗为了制衡臣子恐怕就会支持这种阻挠,很难全力支持自己。

石斌担心自己不能尽全功,脚步渐渐慢了下来想起了办法,只是一直到落脚的客栈还是没想出具体该怎么办。

见石斌刚刚还高兴得很,快到客栈却不如之前高兴了,贾玲和李玉溪自然疑惑的询问起来。

“石大人,你这是怎么了?赵宰辅答应支持咱们你应该更高兴啊,这可以完全放心了。”

“对啊,夫君你怎么又愁眉苦脸的了?”贾玲这急性子一边说着还一边狠狠的拍了石斌几下,“难不成那赵葵有些什么坏水我和玉溪没看出来?”

“不不不,赵葵为人不阴狠,他没什么坏水。我担心的是余玠之前说的话。”

石斌这话让贾玲和李玉溪二人更加不解。余玠也已经与他们达成协议,既支持李玉溪的婚事还与他们在军事上结盟,能有什么事?

“你们有没有想过,若玉溪公主的婚事和抗元的事情都和我们有关,那理宗皇帝会有什么反应?”石斌很郑重的问道。

“这能有什么反应?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弄一起干嘛?”李玉溪这几乎没有从政经验的女汉子想也不想就反问道。

“夫君,你的意思是理宗会为了制衡故意做出些不利于我们的决定?”贾玲阴沉的问道。

“恐怕会这样。若是玉溪公主与赵刚的事情理宗支持,那我的势力是不是大了?一年多之后襄樊之地必有一场血战,我是不是很可能会参战?若是再立新功,势力是不是会更大?恐怕到时候整个京湖路都是我的了。再加上岳父大人,理宗皇帝恐怕会食不知味,卧不安寝了。”

“石大人你的意思是,若是理宗支持赵刚和我的婚事,那就必然会夺了你襄樊之战的参战权?”李玉溪非常紧张的问道。

“正常情况下应该是这样,因为玉溪公主你手中掌握的资源太重要。你掌握其实就是我掌握,理宗如何会让我石斌如此强大?若我是皇帝也绝不会让手下一个臣子有如此大的能量。”石斌越说越泄气,“千算万算居然忘了这一点。”

“不必如此泄气,至少有一点我们还是做对了,没将底牌全亮出来。只是告诉了余玠和赵葵一点点而已,应该还有挽回的余地。”贾玲立刻出来给石斌打气。

听到这话,石斌和李玉溪两个的确都感到庆幸,若是让理宗或者郑清之、丁大全知道了李玉溪手中掌握的全部资源,恐怕二话不说就会控制住李玉溪。即使肯她与赵刚结婚也会让他们自立山头,脱离石斌,若是再恶毒点甚至会干脆铲除石斌一党。

“那夫人有什么办法?”

“哄他高兴,打消他的疑虑。”贾玲很镇定的说。

这不废话吗?这个方向谁不知道?可石斌要的是具体办法不是方向策略,所以急躁了嚷了起来。

堂堂荆湖南路安抚使,一个封疆大吏在大街上叫嚷成何体统?贾玲为了维护石斌的颜面立刻说道,“蛐蛐!”

本以为有了好办法,却听了‘蛐蛐’二字,石斌万分失望,但多少清醒了点,低声问道,“没办法你直接说没办法,说什么蛐蛐?”

“你难道不记得郑清之等人给我爸起的绰号?”贾玲有些羞愧的说。

经贾玲一提醒,石斌忽然记起了一件事:据说,有一次,蛐蛐跳到了皇上的胡须上面,皇上不但没有生气,大家还一起捉蛐蛐。

“你的意思是,你要我们一起陪皇帝斗蛐蛐玩?”石斌很惊讶的看着贾玲,“可你会玩吗?”

“别小瞧人。是不是以为我喜欢刀枪剑戟就不会斗蛐蛐?我父亲还写了一本《促织经》,专门说如何斗蛐蛐。我是他女儿,难道会没看过这本书吗?”贾玲略带气愤的说道。

贾似道啊贾似道,够厉害,斗个蛐蛐居然都写了本书,不服不行,极品奸臣,石斌腹诽道。

在一旁听得一愣一愣,李玉溪万万没想到大宋居然会有如此奇葩的事情。于是开口问道:“那石夫人,你说咱们现在是不是就去集市上买几只好蛐蛐练习练习?”

立刻一副‘孺子可教’的神情浮现在了贾玲的脸上,将手一挥,石斌几人立刻转道去了集市买蛐蛐。

真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临安府的蛐蛐集市居然很大,各种品种和等级的蛐蛐琳琅满目。理宗肯定也是斗蛐蛐的高手,所以石斌忍痛割肉,花了二十两银子买了一支霸王蛐蛐,打算用这个来争取理宗的全力支持。

买完了蛐蛐几人立刻回到客栈练习起了斗蛐蛐。贾玲虽然读过《促织经》却不是经常操作,所以还得好好练习练习。接下来这两日就在练习斗蛐蛐的时光里度过了。

到了与赵葵约定一同面见皇帝的日子,石斌几人带着‘秘密武器’出发了。

在巳时三刻这个人的精力最好的时候进皇宫,石斌几个不得不暗叹赵葵果然是理宗的肱股之臣,能在这时候见到皇帝。

随着赵葵见到胖得像个圆球一般的皇帝,听到他将与自己所谈的事情非常正确的说了出来,石斌非常高兴,不住的给赵葵投去感激的眼神。

“赵爱卿,你对石大人所提的事是什么看法?”‘圆球体’平静的问。

“回皇上,臣以为将玉溪公主嫁于赵统领也不错。赵统领和玉溪公主如今都在石大人帐下,这样力气容易往一块使,对抗元是有利的,若是分开恐怕并不好。至于元人南下,让他们在一起就更好了,贾大人与石大人是翁婿他们对大宋又忠心耿耿,荆湖一带必然固若金汤可保无忧。”

“嗯,明白了。赵爱卿你下去吧,我再与石爱卿谈谈。”

明白最关键的时候来了,石斌不敢有半点差池,立刻站得笔直却又显得非常谦恭。

“石爱卿,赵爱卿说玉溪公主还掌握了一些前西夏留下来的秘密资源?”

“也是,也不是。用得好才重要,用得不好不过几个小吏、商人、挑夫而已。”

“原来如此。那你认为要怎么用他们?”

“回皇上,当然要玉溪公主去用才最好。这样对我们之后在川陕一带抗击元人会有大帮助。”石斌很肯定的说。

“言之有理。不过如今赵刚和玉溪公主都在你帐下,这样用起来是不是有些不方便?”理宗轻轻的询问。

听到这番询问,石斌心中感叹幸亏自己想到了这一点,否则很可能被问得手足无措。若在理宗面前慌了神说不出话,那就显形了。到时候即使保住了李玉溪和赵刚的婚姻,却弄垮了自己的势力,绝对是得不偿失。

不过石斌还是不想将‘秘密武器’给拿出来,希望理宗糊涂,所以是从袖套中将吴潜、余玠二人支持婚事的奏折拿了出来呈递给了理宗皇帝,并说,“皇上,臣的岳父贾似道也赞成这桩婚事。若是要用,一个军令就够了。”

看到了这封信,理宗轻轻一笑,说,“看来石爱卿办事很细致,既然这么多肱股之臣都赞成这桩婚事,那朕自然要赞成了。”石斌正要谢恩,却听理宗又说道:“不过,朕觉得直接调去余玠麾下,或者自成一军驻扎在巴中、广元一带岂不更好?何必还要等到军令再长途跋涉去川陕?”

没想到理宗虽然沉湎酒色,但到底是主持过‘端平更化’的主,想简单忽悠过去还不那么容易。

“皇上,您难道忘了安史之乱?恰恰是太过紧密的将士反而不能在一起,这样容易生乱,何况玉溪公主还是外族,留在荆南才容易控制。”石斌凑到理宗耳边轻轻说道。

这话给理宗提了个醒,他赵家就是篡位得的天下,向来担心割据势力,所以要将李玉溪调离荆南的想法动摇了。的确让李玉溪远离川陕比较合适。

常年懈怠自然身体不会强健,不一会理宗居然打起了哈欠。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石斌立刻从袖套中掏出了他的‘秘密武器’,“皇上,您太劳累了,应该很久没有休息了吧?”

听到这样的‘关心’,即使知道是假话理宗也非常高兴,“没事没事,多谢石爱卿关心。”

当然不能直接将蛐蛐拿到理宗面前,石斌将手中那小蛐蛐轻轻压了压,让它疼得叫了起来。

听到了这熟悉的叫声,理宗顿时倦意全无,精神矍铄了。

没想到一个小蛐蛐的叫声居然有这么大的效果,石斌立刻将手一抖,并谢罪道:“皇上,对不起,臣不该带着蛐蛐来见陛下。”

“没事没事,没想到你和你岳父一样知道选蛐蛐,那你会不会斗蛐蛐?”理宗兴奋的问道。

有些‘惭愧’的说,“陛下,臣惭愧,臣只是偶尔玩玩并不精通。臣妻子贾玲和玉溪公主玩得都比我好。”

“无妨,咱们几个一起玩,就当消遣消遣。至于玉溪公主去哪的问题稍后再议。”

见理宗如此玩物丧志,石斌既失望又高兴,知道大宋肯定撑不了几年,但他的事情却一定能成功了。

这个消遣让理宗非常满意,石斌还故意输了几次让他越发高兴,趁此良机石斌就问道:“陛下,玉溪公主您觉得去哪合适?”

“什么去哪,自然还是留在你那合适。到时候元人南侵你们听从朝廷调遣就是。还有就是记得多送些好蛐蛐来。”

“您的意思是我能率军出征?”

“当然可以,我不用你这样的常胜将军用谁去抗击元人?”

皇帝从来是金口玉言,话都说出了又非常高兴,当然不能反悔。于是立刻传旨同意赵刚和李玉溪的婚事,并要求他们在之后的宋元之战中随石斌出征。

第二百六十三章 接收资源

第二百六十三章接收资源

既然确实通过吴潜、余玠和赵葵的帮助达到了目的,那就得言而有信,是时候实现诺言给他们看看李玉溪手中资源了。

由于只是同意给吴潜一张党项潜伏者名单,并没有说是多少,所以石斌他们选了一张人数最少,仅仅二十人的名单给了吴潜。不过让石斌几个意外的是,吴潜居然只是匆匆看了那名单右下角的印章一眼便还给了石斌,并点头表示满意。

“我大宋泄密的确太厉害,本官汗颜,所以我只要核查下石大人你话的真假就好。玉溪公主就在你帐下,你对此负责才最合适。”吴潜非常坚定的说。

闻言,石斌非常高兴也非常佩服,施抱拳礼道:“大人如此信任下官如此忠心为国下官佩服。”

这话任谁听了都会高兴,吴潜也免不了,但他却当得起,所以笑了笑又嘱咐道:“石大人是忠臣能臣,但切勿成权臣。”说完便离开了。

余玠那就简单得多,直接给了他一个党项潜伏小组的名单和联系方式就算实现了诺言。

赵葵这老狐狸那就有些麻烦,虽然和对吴潜一样也是含糊其辞并未说出具体情况,但以他的精明却很容易就猜出石斌他们没有说出全部秘密。所以在拜访赵葵之前还得细细商议,都知道绝对不能因为这点小事把他这大佬得罪了。

在余玠离开之后,石斌几个又坐到了一起想起了主意。

“夫君,当官可太累了,我真想回去种田当个商号老板算了。”贾玲这率性而为很少受憋的大小姐在苦思冥想了足足一个时辰都没想出办法的情况下终于抱怨了。

“别急,好好想想。”石斌要死不落气的安慰道,“总会有办法的。”

斜着眼子瞥了石斌一眼,贾玲只好装着样子又‘思考’起来。

李玉溪则一直在认认真真的想,不过这打仗还行算计却不怎么样的公主想了足足一个时辰脑子里还是一团浆糊。

最有意思的是赵刚这鼎州统领,想着想着居然睡着了,直到脑袋磕到了行军茶几上他才被疼醒。尴尬的看了看四周,不敢做声,只好又装模作样的‘思考’起来。

思考到了掌灯的时候,石斌因为众人还是没有想出一点办法而毫无食欲,所以摆在面前的饭菜都快凉了还没吃一口。他这个老大不吃屋内几个又怎么敢吃?自然是都饿得肚子咕咕直叫。

贾玲是他妻子,夫为妻纲自然不会抱怨;李玉溪有求于他也感他的恩,这点饿自然也受得起;独独石斌的兄弟,赵刚这二愣子却受不了。

眼见饭菜已经彻底凉了,肚子里如同敲鼓一般,赵刚终于低声抱怨起来,“这有什么,实话实说不就好了?就说是一部分要自己留着。”

实话实说?这能实话实说?石斌听后给了赵刚一个斥责的眼神。

而贾玲则喜上眉梢的说,“对啊,实话实说就好啊!实话实说就好,咱们转什么弯,钻什么牛角尖啊?”

伸手摸了摸贾玲的额头,说道,“你没发烧啊?怎么跟着赵刚这憨子一起说糊涂话?”

狠狠的拍下了石斌摸在额头上的手,“胡说什么,赵刚说的才是对的,咱们都钻了牛角尖!”

见贾玲如此肯定,似乎还发了点小姐脾气,石斌可以肯定她不是在说胡话,看来她的支持多半还是有些依据。于是他也不再讥笑贾玲,反而将手一摊开,很‘绅士’的请她说清楚。

“咱们干脆把已经告诉给吴宰辅和余大人的机密都告诉赵宰辅,不过还告诉他有些机密暂时不能告诉任何人,必须完全保密。他也是宰相,应该明白保密的重要性,相信这样实话实说他就不会记恨我们了。”贾玲解释道。

的确,这种实话实说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之前还真是中了习惯性思维的招。石斌随后就带着李玉溪直接去赵府‘实话实说’去了。

果如贾玲所料,赵葵很理解他们,并不责怪,只是叮嘱石斌要谨慎处理这些资源,毕竟这种潜伏战士是非常难培养的,可以说死一个就少一个。

应付完了这三个外人,石斌如今就想让李玉溪能用一种合适的方式将这些资源交给自己,也想利用这些给元人最大的打击。

“石大人,我说的那些东西一小部分随身带着,一大部分则被我放在原来囤积粮食的地方。我希望最多只有您和您夫人知道。”李玉溪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原本以为石斌会怒火冲天的训斥她太不厚道,却没想到贾玲面若寒冰而石斌却笑眯眯的说道:“玉溪公主真聪明,这很正确。所有的鸡蛋不能都放在一个篮子里,尤其是知道的人越多越不好。”

“混蛋!就连赵刚也不能吗?他是石斌的兄弟还是你李玉溪的丈夫”身旁的贾大小姐则是怒不可遏的吼道。

猜到贾玲会是这反应,石斌立刻笑着对她说道:“夫人,真言不传六耳,你说对吗?何况赵刚嘴巴没把门,告诉了他恐怕并不好。”

这话如同一盆冷水将贾玲浇醒了,让从来很讲义气的她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但又不甘心承认,只是轻轻的咳嗽了一声算是屈服。

“玉溪公主肯如此相信石某,我非常高兴。不过这种资源太重要,怎么接收怎么使用是非常麻烦的事情。公主有什么办法吗?”

“暂时没有。我记得有尽千名潜伏战士,还有数十个隐秘仓库,可我能力有限一共就动用了两个隐秘仓库。”说到此处,她还惭愧的低声说,“之前经验不足,一个大内侍卫叛逃,将我最先用的那个告诉给了元人,使我们的武装从九百余人锐减到了不足六百。”

原来如此,石斌听后微笑着点头。转头对着贾玲笑了笑,“夫人,你现在觉得玉溪公主做得对不对?我认为非常对。”

这回贾玲再也无法面服心不服了,她可从未经受过背叛的滋味。也就是从贾似道的抵报上看到了某某宋将投敌导致共同作战的军队全军尽墨,或者导致城池陷落。

“那怎么办?玉溪公主提供的这个总得核查一通,难不成就真的我们三个去,那不得跑死?”贾玲虽然服了气但却还是有些情绪,很快便找到了这个做法的‘纰漏’。

这种问题其实很简单,若是在手下面前,李玉溪直接会训斥其无知,但在贾玲面前却不能如此,只好给了石斌一个求助的眼神。

“小玲,你这不是开玩笑吗?既然是潜伏的暗子,自然是要在动用之前才去核实,而且得悄悄核实,怎么能现在就去核实他们呢?”石斌笑着哄。

“那怎么办?一直这么放着不理会有一个问题,他们会动摇,会以为西夏不再需要他们。要知道,如今玉溪公主已经到了你的荆湖南路而不是再在兰州一带抗元了。”这回贾玲很冷静的说。

在荆南过了一段安详日子的李玉溪被贾玲这么一句话给惊醒,贾玲的话非常有道理,若是再这么下去那这些潜伏的勇士的确会动摇,党项人虽然如今从事农耕,但根上来说还是游牧民族的性子,游牧民族可没有那么强的国家观念,他们是强者为尊。

就去那么几个联系那得跑死,多些人去又怕泄密,那怎么办?

“石大人,你说咱们是不是可以再去那里骚扰骚扰元人以显示自己的存在,我西夏皇族并未忘记他们?”李玉溪提议。

“骚扰骚扰?这是个不错的想法,问题是如何骚扰?这可是个要好好思考的问题,别弄巧成拙、得不偿失。”

“要不,咱们派些熟悉北边的战士和玉溪公主的手下一起到兰州一带去扮作支持前西夏政权的马匪?”贾玲忽然说,“这样不就让他们知道西夏皇族还存在?”

“马匪?这种武装骚扰的确有些用,也能证明西夏皇族存在,但是夫人,我感觉还不够,要是能有更好的办法就好。”

在李玉溪和贾玲看来派人假扮支持西夏政权的马匪进行骚扰应该是能证明西夏皇族还在的最好办法,怎么还会有更好的办法?

由于之前已经受了些气,现在提出的好意见又被认为是不完美,贾玲来了脾气,冷冰冰的说,“那你自己想吧,反正我想不出来了。”随后便转身离开去了赵刚那边。

“石大人,你怎么能这样?”见石斌也面色不善似乎要发脾气李玉溪立刻劝阻起也要发怒的石斌来,“之前已经让您夫人失了面子,你怎么又说她的计划不完美?”

明白李玉溪的话是在说自己说话太直没有注意贾玲的情绪,但现在不是讨论这个时候,石斌很认真的说,“玉溪公主,这件事情待会再说。贾玲走了也没事,正好就咱们两商议商议到底怎么接收和维持住这些资源。”

仔细一想,贾玲走了还真就只有自己和石斌两个人,于是她想了想说,“大人石斌组建了一个商号?”

“是的。”石斌很意外李玉溪怎么忽然说起商号来,“这商号是我两位夫人办起来的,业绩还不错。玉溪公主怎么说起这个,难道用我这商号去提醒潜伏的党项勇士?”

“也是,也不是。当然不能用您的商号去冒险,而是请您允许我自己组建一个商号去办这件事。”

“组建商号当然允许,但你怎么用商号去骚扰元人和提醒党项勇士?”石斌疑惑的问。

“用商号做据点联系城内原来的潜伏勇士和城外的抗元武装。”

“自从你随我来荆南后,你们那几乎就没有成规模的抗元武装了。”石斌说道。

“所以这就要用您夫人的办法——马匪。”

此时石斌算是明白了,接手这些资源就是用撑着抗元大旗的马匪和喊着互通有无口号的商号。

这的确是个完美的计划,石斌终于满意的笑了笑。还没笑玩又看见李玉溪冲他使了个眼色。不用问也知道是什么意思,一边笑边跑去哄贾玲了。

第二百六十四章 贾氏商会

第二百六十四章贾氏商会

轻轻的走到了贾玲这正在生气的大小姐旁边,偷瞄了一眼,本以为她会怒气冲冲转头就骂,却没想到她在偷偷的哽咽,已经潸然泪下了。这可是石斌从未遇到过的情况,当着这么多手下的面哄妻子,他可有些拉不下面子。

不哄肯定是不行的,人都哭了,要是再犟起来可就麻烦,所以不论愿不愿意都得哄。

只好用起了‘杀手锏’——甜言蜜语。

“我贤惠的夫人,你怎么哭起来了?”石斌很‘惊讶’的问道。

“滚,少说假话,恶心。”贾玲边哭边喝道。

“这怎么是假话?肯定是真话。事事为我着想的你怎么会不贤惠?我可记得你帮我从岳父那当讨债鬼啊。”石斌有些尴尬的说道。

“吃饱了撑得没事干吗,跑到这磨牙齿?”

“是来告诉你李玉溪和我都觉得你的建议非常好,刚刚是我话没说好,你误会了。”

“果真?”

“绝对是真的。”石斌很坚定的回答。

“不信!”贾玲忽然将痛哭的模样转成了诡异的笑着说。

崩溃了,石斌感到崩溃,再也不想哄这刁蛮的小姐,转身就怒气冲冲的离开。

好不容易快和好了,结果在这时候掉链子,李玉溪远远地看着不住的摇着头。她也忍不住去当起了和事佬、传声筒。

由于刚开始李玉溪也赞成她的提议,又是来做和事佬,贾玲再也不好耍小姐脾气,只好不再计较表示可以继续谈问题。刁蛮的贾玲被说服,石斌这不是很钻牛角尖的家伙也被李玉溪拉了回来。

“夫人,刚刚我和石大人是打算用商号和马匪两种方式相互照应来坚定我党项潜伏战士的信心,保证他们不会因为信心动摇而投元。石大人并没说您的办法不行,只是说不够完美,他又没读过书讲话当然不那么让人舒服啊···”知道这话让石斌不会很高兴,李玉溪边说边给他投去歉意的目光。

明白这是为了让自己这脾气火爆的妻子熄火,石斌当然不会因为这几句话生气,反而要感谢李玉溪,故而同时就还过去感激的目光。

“好吧,算你说得有理。那仔细说说这商号和马匪怎么相互照应?我不听他说,烦人,我要听你说,李玉溪。”贾玲还是很不高兴的说道。

虽然听到贾玲这话石斌不高兴,但理智告诉他要李玉溪说出来是最合适的。若是他说出来,说不定不到三句话两人又会掐起来。到时候估计即使回了鼎州都未必会说话。

“夫人之前说是要手下人装成支持西夏皇族的马匪,这样可以让潜伏的勇士知道咱们还没忘了他们。但还得要有人进城联系,而且联系的人得能名正言顺的进出各种地方···”

‘名正言顺的出入各种地方’,听到这话贾玲立刻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商人是最适合这样做的人,只要办事严谨就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这样就可以更安全更主动的联系潜伏下来党项勇士,而不是像马匪一样危险而被动的只是给出信号而已。

“玉溪,你说的对,那这马匪干嘛呢?”

“夫人,你这不明知故问吗?就跟你之前说的一样,骚扰元人,让他们不得安宁啊!”李玉溪很激动的说。

“别夫人夫人的,私下里叫我大姐或者嫂子就好,叫那家伙大哥。”贾玲有些不耐烦的说道,“还有就是他们怎么相互照应?”

“简单啊嫂子,咱们的商号负责联系潜伏下来的党项勇士,从他们那获取有价值的情报,获得情报后再用咱们‘马匪’去袭击元人,扰得他们不得安宁啊!”李玉溪有些狡猾的笑道。

越听越高兴,贾玲听完立刻喜上眉梢的说,“没想到玉溪这么聪明,这可真是个好主意,相互一照应就没纰漏咱们想怎么干就怎么干!”见石斌站那一直不作声,贾玲给了一白眼说道,“愣着干嘛,你也说说啊,石大安抚使。”

“这办法是好办法,玉溪说要用她的名义开一个商号,我感觉有些不妥。”石斌沉吟道。

“这有什么不妥的?一个商号的名称而已,”贾玲不是很理解的哼了一声。

“我的好夫人,”石斌看到贾玲还有些小脾气他只好柔和的解释道,“我们的商号是从宋朝这边过去的,元人自然会有警惕之心,而玉溪也没多少钱财撑不起个大商号,这样不大不小的就太显眼了。”

“不大不小的太显眼?”贾玲和李玉溪异口同声的发出了疑问。在她们看来这不大不小的才对。

明白她们不理解,石斌微微一笑又解释道,“这种不大不小的对元人没什么影响,他们对这种商号打砸抢掠都无所谓。而且若是就玉溪一个老板,是不是也太明显?只要认真一查,玉溪可就显形了,咱们的计划就失败了。”

清风一吹算是将贾玲和李玉溪两个还没理解透石斌话的女人吹清醒了,贾玲反应快点,似乎忘了刚刚的不快有些激动的说,“你是说浑水摸鱼?”

“自然。这商号的股东自然是越多越好,对元人的影响也是越大越好。这样的话他们想查都会有顾虑,普通的小鬼想拿咱们手下可就没办法了。那些大鬼咱们只要好好的供着也不会有什么事,这样应该就稳妥了。”石斌有些高兴的说道。

人逢喜事精神爽,石斌的妙计一出,贾玲算是完全忘了之前的不快,笑着说:“夫君还真厉害,这都想得出来。那这商号怎么办才合适?找哪些人参股才好?”

看到贾玲不再计较,石斌当然轻松了,故意问道:“我的女诸葛,这种事情我可不如你,还请你仔细琢磨琢磨,怎么样?”

被丈夫夸成‘女诸葛’当然贾玲是乐由心生,她这没有多少心机的大小姐立刻琢磨起了办法。

她认为如今大宋早已经不是官不经商而是官就经商,所以贾玲首先想到的自然就是她父亲贾似道以及他那一派的人。再又一想,既然是要水浑当然是各种各样的牛鬼蛇神都要有,哪怕就是贾党的对头都要在其中。

想清楚之后,很有成就感的贾玲骄傲的笑了笑,自豪的说道:“这商号应该是各种牛鬼蛇神都要有。要有我父亲一系的,夫君你一系,还要有余玠、吴潜、赵葵等派系,若是能将郑清之和丁大全的门生故吏也拉些过来就最好。如此一来水就够浑,即使元人起疑心也无法轻易查出咱们来了。”

虽然石斌想到了要将贾似道、吕文德拉进来,也要将余玠、吴潜和赵葵三个打过交道关系还不错的官员拉进来,却真没想过将郑清之和丁大全这两个对头拉进来过。这种对头避之不及怎么还合伙做生意?

“夫人,你这个话为夫有些听不懂。股东越多当然越好,亲近的中立的都不错,怎么还想把郑清之、丁大全这些敌对的也拉进来?再说就算咱们拉了他们会进来吗?别热脸贴了人家冷屁股闹出大笑话来。”石斌满心疑惑的问。

“夫君自己说的水要越浑越好,我这水难道不够浑?”贾玲狡黠的笑了笑。

不够浑?石斌暗道这就是在说反话,笑自己看不透她的妙计,不过此时石斌倒是真想了解了解贾玲这妙计,于是问了起来。

“放心,石大人,这天下就没有跟钱过不去的人。何况郑清之和丁大全都是爱财如命,肯定会加入的。你担心的是不是他们借此在背后给咱们捅黑刀子?”

这不是废话?两股敌人一起赚钱,石斌可没听过这么荒唐的事情。“这是肯定啊,若是他们在皇帝面前说我们私自经商,那可是大罪。就是皇帝不问罪那也会斥责的。”

却见贾玲并不答话,而是给了李玉溪一个眼色,示意她回答石斌的问题。

点头一笑,对石斌解释道:“大哥,大嫂的意思是如今宋朝已经烂了,早就没了你担心的这些,只要哄得那皇帝高兴就好。我西夏当年也是这样,最可笑的是,这样做的大臣不但没被问罪还被嘉奖。”

嘉奖?李玉溪的话让石斌非常惊讶。西夏能腐朽成这样?官员都被发现私下经商居然还被嘉奖?这是什么混账逻辑!

明白石斌并不理解,李玉溪继续解释,“我西夏常年征战国库空虚,早已不问税款从何而来以何种方式而来,只求缴纳得越多越好。那些官员经商只要缴纳了税款就可以堂而皇之的说是支援国家,为国尽忠。这不就会受到嘉奖了?”

支援国家?听到这里石斌哭笑不得的叹了口气,腹诽道,这世上还真是无奇不有。

“那就这么办。岳父那可以不管,吴潜、余玠和赵葵三人那里咱们再去一趟,把他们拉进来应该也不难,关键是这郑清之和丁大全怎么办。”石斌沉吟道。

“郑清之和丁大全其实也简单。郑清之那就去找他那卖官鬻爵的儿子,咱们丁大全和并无多少直接冲突,他那咱们稍稍赔个礼道个歉就好。”贾玲笑眯眯的说。

“大嫂言之有理。我西夏当年也是这样,一些大臣一边相互倾轧另一边却在合作赚钱,实在是可笑得很。咱们只要提防着点就好。”

“有道理,那叫什么名字呢?弟妹。”

“大哥,”李玉溪低头想了想,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就叫贾氏商会怎么样?”

“原来是这样啊,我觉得挺好。这贾氏商会包括了越多的商号就越好。而且我岳父名头不小,他的商会应该不会有人故意刁难。嗯,就这样最好!”

第二百六十五章 赵氏商会

第二百六十五章赵氏商会

不出石斌所料,吴潜、余玠和赵葵之前就已经和石斌有了合作的默契,如今他又是来送长期好处的,自然一切都好谈,直入主题就是。

吴潜虽然原则性很强,却也不是清廉若水,偷偷的做点生意他并不反对。余玠这个常年镇守边关的封疆大吏更是高兴得很,连夸石斌会做人,也将之前潜伏名额没拿全的事情抛到了脑后,毕竟是他自己先没把事情办好。也就赵葵这老狐狸比较麻烦,和他反复谈了一两个时辰才谈妥,石斌和贾玲愣是让他被磨得没脾气,让他做到最小的付出获得最大的回报。赵葵这老油条不用投资一分钱只要开路条就可以分红。

容易的事情办完了就是有些难操作的。

“郑清之的儿子虽然贪财但还是他的儿子,我们和郑清之的事情他肯定知道,应该不会毫不在意。”石斌沉吟道。

“没事,郑清之那视财如命的儿子为了钱连祖宗都可以卖,咱们只要多分点好处给他就好。何况你不是还加入到他那什么盐帮里了吗?既然没退出那就一切都还有商量。”贾玲很肯定的说道。

这个说法石斌也认同,只是没有亲眼见过所以心中还是没底,不是很相信。

“大哥,嫂子的话很正确,我们西夏这种事情太多了。你若是怕失了面子就让我和嫂子去。”李玉溪在一旁坚定的支持着贾玲,还来了个以退为进。

“果真?即使那郑清之的儿子同意了,郑清之也迟早会知道,那又怎么办?”石斌继续问道。

见石斌如此谨慎小心,贾玲这个习惯了逍遥痛快的大小姐有些不高兴了,“想那么多干嘛?先将郑清之的废物儿子拉上咱们这条贼船再说,他那没用的儿子上了船我就不信郑清之不上!”

仔细的看了看贾玲那坚定不移的面色石斌选择了相信,既然两个女的都去了,他堂堂七尺男儿哪里还能袖手旁观?那可是大笑话。

“这次虽说是送财路去,但首先其实还是要赔礼,肯定不能空手上门,那郑家少爷见多识广不是土包子,所以得选个好的礼品。”石斌沉吟道。低着头左思右想,他这没见过世面的暴发户除了想到‘凯迪拉克’、‘私人飞机’外,终究没想出什么有用的。

当然知道石斌这眉头紧皱是因为什么,贾玲和李玉溪自然不会嘲笑,相视一笑异口同声的说,“还是明日去古玩市场淘淘吧,看看有什么好东西。他这种胸无点墨的纨绔子弟最喜欢的就是附庸风雅。”

这话石斌非常认同,越是没有什么就越想得到什么,郑清之的儿子从来纨绔自然最喜欢的就是把自己包装成一个有档次的文人士族,想到此处他立刻说,“有道理,明天咱们就去古玩市场淘换淘换,而且要淘换好的,别担心花钱。”

有目的办事总是办得很快,第二天才逛了一个上午,仅花不到一千两银子就淘到了三件战国时代的物品,荆轲刺秦的鱼肠剑和两个赵王用过的金樽。

吃过午饭就商定下午去说服郑清之的儿子加入商会。

等待总是枯燥的,石斌这从不睡午觉的主等着等着居然睡着了,贾玲和李玉溪这两个注意生活规律的高贵小姐却因为心中挂着事情居然没睡着,这可是个奇葩的事情。

也许是因为枯燥的等待让贾玲、李玉溪急躁,离约定出发时间还有足足两刻钟石斌就已经被喊醒,催着准备去郑少爷家。

本来想发发牢骚,不过就要办大事了不能自己人先掐起来,石斌只好很‘听话’了。

郑少爷家的门的确不难进,毕竟石斌是荆南安抚使,不能不给他这面子。但进了郑少爷家的会客厅里却是空无一人。石斌几人都明白,这是要给他们样子受,表示郑少爷的不满。也是老油条了,石斌还是能忍的,不过等了足足一刻钟连壶茶都没上,他这心疼女人的家伙则已经是怒火中烧了。

知道石斌早已来了脾气,不过是因为要办大事不得不低头,否则早就开打。贾玲便开口问道,“你们家郑少爷呢?怎么还没来?不知道荆南安抚使石斌来了吗?还是你压根就没通报?”

那下人被这话给吓了一跳,立刻战战巍巍的答道:“夫人见谅,小人肯定将石大人来的事情通报上去了,只是当时少爷在午休,不好打扰只好先告诉他的随身侍卫,至于侍卫有没有告诉少爷小人就真的不知道了。”

“原来如此,那就再通报一声。就说石大人是有好事来找他商议,若是不要这好处,那我们就走了。石大人也是日理万机没时间陪他耗!”贾玲很‘愤怒’的说。

一听到‘好事’、‘好处’那下人立刻飞奔去了郑少爷的卧室,不出一杯茶的功夫,郑家大少爷就笑眯眯的站到了石斌的面前。

“石大人今日来所为何事?”

“也没什么事,就是有些事情想和郑少爷谈谈。”石斌故意含含糊糊的说,还使眼色示意郑少爷让那下人出去。

这么一副模样郑少爷能不明白其中的意思?他虽然纨绔却不蠢笨,当即示意下人全部出去,急忙问道,“石大人要与我谈什么事情,为何让那些下人都出去?”

“哎,郑少爷你觉得宰辅大人的俸禄是不是少了点?”石斌叹了口气问道,“他堂堂宰辅的年俸才区区一万两,哪里够用?”

石斌的话立刻让郑少爷来了精神,“肯定啊,哪里够啊,就是养这些下人日子都过得紧巴巴···”说到此处他又忽然住嘴,仿佛记起来眼前的石斌和自己父亲是政敌,这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接着又冷冷的说道,“石大人,此话是何意?家父清廉若水即使朝廷俸禄不够也不会贪污**!”

恨不得立马上前给这无耻的家伙一个五指山,打落他几颗门牙,石斌却还是忍住了,很‘真诚’的笑道:“这是自然,郑宰辅怎么会贪污?本官明白郑公子为何如此反应,是不是因为上次我岳父和您父亲的冲突?那是他们政见不同,又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这次我来就是充当这和事佬的,请看!”说完石斌便让许风将准备好的礼物亮了出来。

一见这几样难得的古玩,郑少爷立刻没了脾气也不再装腔作势,笑吟吟的说,“石大人真是太客气了,郑某怎么担当得起。这几样东西虽然不是什么绝世珍宝却难得一见,也非常难得了。”

“哪里,哪里。区区薄礼而已。”石斌又笑道。

“石大人刚刚说的好事请问是什么?”

“简单,就是我想和几位大人组建一个大的商会,一起做点小买卖。如今国库空虚,元人又不断南侵,到处在用钱,咱们这样多少能缴纳些赋税,也算是为国效力为皇上分忧。”

听完石斌的话,郑少爷立刻表示赞同,不过一会又冷静下来说,“石大人真是忠心为国,我肯定会加入,但最好家父也加入。不过家父和你岳父的关系有些太僵,恐怕不好办。”

“郑公子可不可以帮我们敲敲边鼓说点好话?”贾玲一脸亲善的说道。

纨绔子弟最喜欢的就是金钱女人,如今又了金钱又有了贾玲这绝色美女一笑自然再不犹豫,立刻答应帮石斌说服郑清之加入这商会。

有郑清之儿子带路,郑清之的府邸石斌几个自然畅通无阻,即使知道自家老爷和石斌关系不那么好却也不敢拦着,只好急匆匆的告诉郑清之家里来了煞神。

路上就知道来者是石斌几个,意外的是为何是自己儿子带来的,郑清之只能隐隐觉得其中有些蹊跷。

一进书房的门,已在那里等候的石斌飞快的从太师椅上站起来见礼,“宰辅大人好。”

“石大人好,请问你今日来所为何事?”郑清之与贾似道、石斌关系本就不好,说起话来自然是打着冷冰冰的官腔。

“下官是为了大宋来的。”石斌很狡猾的说道。

石斌的话让郑清之有些疑惑不解,石斌虽然不会直言不讳但也不会油嘴滑舌,如今怎么一副奸佞模样?

“请石大人明言,本官还有不少公务要办!”

见这办法行不通,石斌只好示意郑清之的儿子开口,他们几个闭嘴不言了。

“父亲大人,昨日石大人去孩儿府上与孩儿商议了下充盈国库的事情···”

充盈国库?自己这只知吃喝玩乐的儿子什么时候关心起国家大事了?郑清之充满怀疑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半晌没有说话,最后还是忍不住好奇示意他具体说说。

“父亲,石大人的办法非常好。他是想让咱们合伙组建一个大商号,这样赚钱就容易很多也多很多,将这些钱缴纳一部分去国库,国库不就充盈了?”

“放屁!混账东西,这叫营私舞弊,哪里是什么充盈国库?”郑清之听完之后立刻怒喝道,“你给我滚出去!”

被这么一吼,郑少爷被吓得连滚带爬的离开了书房,只剩下石斌和贾玲。

“石斌,你这是什么意思,侮辱本官吗?”郑清之喝道。

“下官不敢,我确实是想通过此法来充盈国库,若是大人觉得这是营私舞弊那就请启奏皇帝说我营私舞弊。若也想通过此法来充盈国库就启奏皇帝将此商会设为官营,如何?”石斌听到郑清之的怒吼并未惊慌失措反而镇定自若的说了上面的话。

久久的看了石斌一眼,其间眉头时紧时松,明显是心中极为矛盾。这种营私舞弊的事情早就随处可见,肯将这种事情弄成官营进而缴纳些税款已经是非常不错了。若是拒绝,石斌仍旧可以联合不少官员一起干,如此他郑清之还成了众矢之的,故而在此事上对立是非常愚蠢的。

最后长叹了一口气道,“石斌,你厉害。本官同意了,但你必须保证参与进来的官员都要缴纳税款,不可走私!”

“这是自然,这商会是大家的,不是某一人的,若是有人不缴纳,那这商会还容得下他吗?只不过宰辅大人,大家是来赚钱的,您不可将税额定得太高。”

这事郑清之哪里会不明白?如今其中也有他的利益在其中,当然是交税额度是越低越好。

谈妥之后,石斌、贾似道、吕文德、吴潜、赵葵、余玠、郑清之一同上奏申请开办一个官员商会,名叫‘贾氏商会’。见到有钱可捞,又有这么多重臣支持,原本犹豫不定的丁大全也立刻附议。

被国库空虚压得都喘不过气来的理宗自然是眼睛不眨就同意了下来。不过这既然是大宋官营的商会,自然不能叫贾氏商会,理宗表示应该叫赵氏商会。

叫贾氏还是赵氏在石斌等人看来没有任何区别,只要有银子就好,自然这赵氏商会就成立了。

第二百六十六章 谈判

第二百六十六章谈判

商会已经成立,理宗自然就成了商会董事长,石斌就成了荆湖南路的地区总经理。他可以处理盐铁之外所有的商贸事宜了,关键是这么个赵氏商会一定能将水彻底搅浑,就是有心人若是不盯着也看不出李玉溪要组建的那个‘商号’和她本人有什么关系了。

事情已经办好,石斌自然带着贾玲几个回鄂州去,先让心神不宁的贾似道放下心来再说。

由于所得远远超过了预期,回鄂州的路上几乎人人都哼起了小曲,无一不是兴高采烈喜上眉梢的。

“夫君,你说咱们这荆南商号怎么办?是直接归到赵氏商会里呢,还是部分归入赵氏商会,或者继续独立经营?”贾玲问道。

“你说这个的确有些麻烦。全部归进去咱们的底子就全部被人家知道了,所以不好。不过一点都不进去也吃亏,毕竟那收税低,平常人想挤还挤不进去。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把李玉溪要办的商号和咱们一部分获利不高的行当归进去。”

“嗯,这很不错。既掩护了玉溪妹妹又提高了咱们的获利,还会让别人以为咱们不会经营底子薄,一举三得,好!”听完石斌的话后,贾玲自顾自的说着,越说越兴奋最好还叫起好来。

虽然石斌本人觉得并不怎么样没有洋洋得意,不过被自己妻子夸总还是有成就感的,自然也笑了。

“还有一个具体的问题,玉溪妹妹说要成立的商号具体经营什么?这可得仔细考虑,得既赚钱还不惹元人怀疑。”贾玲夸完立刻就冷静的提出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的确,咱们可不能把个商号弄成赔钱的,那可就是大笑话。即使不赚钱也得是不亏钱。这游牧民族除了盐铁之外还要什么呢,你们说?”石斌这个很少买东西对游牧民族习俗完全不懂的家伙只能谦虚的问道。

“游牧民族需要什么?”贾玲这个大小姐虽然经常到处疯但也答不上这个问题。

正要感到沮丧的时候,转眼看到了身旁的李玉溪,立刻指着石斌大笑道:“我们真是笨,这不就有一个党项人,她李玉溪不就是游牧民族的?”

不过没多久贾玲的笑脸僵了,因为李玉溪这个西夏皇室公主似乎也不知道他们党项人非常需要或非常喜欢哪些商品。

“李玉溪,你一个党项人难道不知道你们最需要什么?”贾玲似乎还没死心,继续问道。

一脸愧疚的李玉溪抬起了头,很‘痛苦’的说,“对不起,嫂子。我不知道这些,也就知道哪些好吃好玩而已。”

听完这些话,贾玲忽然想起了李玉溪虽然现在是个巾帼英雄不过在此之前可是个生在皇家的公主,即使抗元了柴米油盐酱醋茶那些事情她也不会管,哪里会知道一般的百姓需要和喜欢什么,就是官员喜欢什么商品她都未必知道。

互相给了对方一个‘怎么办’的眼神,石斌无奈的开口道:“那··玉溪你知道你的父皇或者母后最喜欢什么吗?”

仿佛看到了展现自己机会的小孩子,李玉溪忽然来了精神,笑着说道:“这个知道,父皇最喜欢的就是毛尖茶和西湖龙井。母后,母后喜欢大宋出产的胭脂。他们在这上面花钱绝不犹豫。”李玉溪非常肯定说道。

男人爱茶,女人爱打扮,这怎么没想到,石斌立刻心中暗骂自己蠢笨。何况北方干燥缺少水果青菜,要是没了茶就会生病,所以做茶生意是最好的。元人不但不会排斥还会非常欢迎。

“有道理,我可记得西湖龙井和碧螺春贵得不像样。你们北方缺少水果蔬菜肯定更需要茶叶,应该就更贵。如此一来,咱们不仅容易赚钱这身份自然高了,元人也就不会轻易起疑心。”

“好像是的,我记得父皇一碰到有臣子进贡好茶就非常高兴,随手就会赏赐不少财帛,那些人也更容易升迁。记得一个臣子一次进贡了十斤西湖龙井,父皇大喜之下当场就将他升了一级。”

这些可够荒唐,难怪西夏要亡国,石斌腹诽道。

“既然定了销过去的商品,那也要想想带回来的东西,总不能空着手回。”

“那是当然,小玲觉得带什么货回来销售比较好?不过首先别说马,好马我得自己留着。”石斌笑眯眯的说。

“放心,不会抢了你的心头肉。我认为他们的毛皮最好,我有一条白狐毛皮的围巾,据说值五根金条,是我爸手下一个知州送的。”

五根金条!这个数字将石斌和李玉溪都给震住了下。石斌感叹那知州够‘大方’够敢贪污;李玉溪则感叹宋朝商人太狡猾太贪婪,因为这种皮毛收购价一般不会超过五两银子。

聊了段时间到了饭点,几人自然要休息休息,美美的吃一顿再聊。

赵刚每顿饭都是离不开酒的,哪顿没酒就要闷闷不乐,所以即使是行军时都要喝上两杯过过瘾。

才喝了不到两口,他便笑道:“今天这米酒醇厚香甜,比前几天在京师那客栈里喝的要好多了。可惜好酒没喝过米酒和果酒了。”

米酒、黄酒和果酒?听到这些石斌仿佛想到些什么,却又说不上来,左想右想也就想到了红酒和伏特加。既然想不出也就不想,说不定到时候答案会自己显现出来。

“玉溪,你们党项人应该也喝酒吧。”

“嫂子,我们当然喝酒,只不过不是你们这种。”

“那是什么酒,看看我有没有喝过。”贾玲非常好奇的问。

“恐怕没有,我们是喝的奶制酒。”李玉溪耐着性子解释道:“是牛、马、驼、山羊和绵羊的奶制成的酒。”

石斌倒是早知道这个,不过贾玲则不仅没喝过连听都没听过。她正要问这奶制酒味道如何时,石斌一掌狠狠的拍在了自己的大腿上,笑道:“酒,酒。咱们卖给那帮嗜酒如命的元人各种各样的酒,你们说他们会不会买?”

这是当然,贾玲、李玉溪和赵刚也不回答只是拼命的点着头,眼中还冒着金光,仿佛一座座金山就在面前。这种反应自然有些过,不过把好茶和好酒卖给元人,即使不是一座座金山银山也肯定会日进斗金的。

“多谢啦赵刚,你这个酒鬼帮了我们的大忙。”贾玲则在一旁笑着揶揄道。

既然销售商品已经定了下来,接下来就是要看看具体谁负责了。这商号是为了联系党项潜伏下来的勇士,第一次李玉溪自然是必须要去,但肯定又不能只有她一个人,至少还得有一到两个副手,否则难保证事情成功完成和大家安全撤离。

此时忽然没人开口说话,还互相大量了起来,仿佛在谨慎的思考着什么。

“玉溪是我老婆,我应该去!”赵刚第一个忍不住开口坚定的说道。

“你?”石斌、李玉溪、贾玲听后异口同声惊讶的说,脸上还露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哈哈哈哈,赵刚,你能干这事吗?别说玉溪妹妹去就已经很危险,要是你还跟着去,就你那脾气能不把她害了?”贾玲指着赵刚边笑边带着训斥口气说。

这么一责备,赵刚立马低了头,不再说话。

“赵刚,你说说看谁去比较好?”石斌的声音此时传来了。

自己大哥问话,什么意思赵刚能不明白?赵刚这只是鲁莽不是蠢笨,偶尔还有些智慧的人自然毫不迟疑的就说,“当然是大哥最合适。大哥几次立功都是潜入敌后,他对此最有经验,所以最合适。”

“赵刚!你是想害死你大哥吗?他一个封疆大吏去做特工你什么意思?”李玉溪和贾玲两声严厉的斥责一起传来。

意识到自己又说错了话,赵刚再也不敢开口,只能给了石斌一个抱歉的眼神低了头。

自然不能错过这么好玩刺激的机会,石斌打算开始绝地反击,义正辞严的说:“谁说赵刚是要害死我?我看这是好事,是要帮我!过上一两年就又要和元人开战,我身为一路统帅难道不应该实地考察一番?难道都要听那帮只知道敷衍了事的侦骑?”

“真是服了你了这都能说得有理,不过我不信许风带回来的情报你会不信,我看让许风陪玉溪去一趟应该是最好的选择。”贾玲笑道。

李玉溪闻言立刻表示同意,并表示肯定会和许风安全回来。

“这怎么可以?许风是我的贴身侍卫长,他走了我的安全谁来保护?”

快没了办法的贾玲有些焦急了,眼睛一狠,说道,“你要是敢去,我就去鄂州把这事告诉父亲,让他参你一本,让皇帝训斥你一顿不让你下次出兵抗元!”

居然来了个釜底抽薪?贾玲可够狠的,石斌暗道。虽然相信她不会这么做只是一时的气话而已但也有些害怕,害怕坏了和她的感情。

不过石斌还是不想放弃这么好玩的机会,于是笑着问道:“请问贤妻怎么才肯定让我去?”

“倒也不是不能去,只是有个条件而已。”

看着贾玲那狡黠的目光,石斌猜出了几分却还不确定,于是指着她说道,“难道,你···”

话还没说完,贾玲便笑了起来,毫无商量的口吻说道:“夫君果然聪明,对,我也要去。若是不让我去,你就也别去了,让许风陪着玉溪去吧!”

知道没得商量了,为了自己能去尝尝这地下工作的新鲜,石斌只好无奈的答应带贾玲一起去。即使李玉溪和许风在一旁使劲的劝阻也没有办点作用,最后只能由着这俩喜欢大闹天宫的家伙一起去元人那‘做买卖’。

第二百六十七章 麻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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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七章麻烦事

事情商量好了几人立刻讨论起什么时候运多少茶和酒去元人那里了。收藏本站

“玉溪,你觉得运些什么档次的酒和茶叶过去最赚钱?”贾玲这精明的女人一开始就问起了李玉溪。

“大嫂,我觉得各种档次都得要,不过要分好份额。”

“仔细说说看玉溪妹妹。”贾玲很平静的询问道。

“大嫂,茶叶在我们和元人那里是奢侈品,就是皇亲国戚家里有几斤好茶叶都是很有面子的事情,所以一般人家是喝不起茶的。”李玉溪有些羞愧的说道。

“这么多平民百姓喝不起茶又没什么水果蔬菜吃岂不会生病?”

“是的。”

李玉溪的回答让贾玲和石斌非常不解,既然普通人都喝不起茶那贩茶就等于和权贵接触,那可就太危险了。

知道石斌和贾玲误会了,李玉溪立刻解释道:“平民百姓喝的都是最差的茶,其实都称不上茶就是些碎茶渣而已,也就是大户人家人家才有能力喝点真正的茶···”

原来如此,那帮底层的只不过喝碎茶渣,到了大户人家才能喝称得上茶的东西。

“照你的意思,玉溪,咱们贩卖最普通的绿茶利润最好?”贾玲这小财迷还没等李玉溪说完就问道。

“嫂子,这却不是。绿茶肯定卖得好,却难保存,所以利润不一定最高。利润最高的应该是能长久保存的白茶、红茶、黑茶和普洱茶。”

这些东西让只会喝茶不懂茶叶的石斌、贾玲和赵刚听得一愣一愣,仿佛在听天书。

赵刚第一个受不了,直接问道:“玉溪,你就告诉我们卖什么样的茶叶最好,别说什么白茶、黑茶、红茶和普洱茶了,我们听不懂。”

见赵刚都说了听不懂,石斌和贾玲也懒得再不懂装懂,直接问起卖什么样的茶叶最赚钱。

“就是卖各种茶砖。”李玉溪明白自己说复杂了,干脆说个简单,“这样的茶虽然有些难撬开,但保质期却长,因为紧压在一起所以不怕因为变质而亏本,生意就做得长久稳当。”

一听到‘茶砖’石斌立刻想到前世在家里看见的那块黑漆漆的像块砖头却比砖头还硬的东西,送礼的人说那是砖茶,不贵,只是送给自己尝个鲜。

想起了这些,石斌立刻将此告诉了还在疑惑不解的贾玲和赵刚,算是让二人明白了过来。任谁都明白越干的东西越容易保存,何况还干成了块比砖头还硬的东西,保质期哪里会短。价格又不高,性价比如此高的茶走到哪里都得脱销了。

“那咱们贩的茶里九成就是各种档次的砖茶,只留一成是西湖龙井、碧螺春、祁门红茶等高级茶做敲门砖用。”石斌很肯定的说。

众人都非常同意石斌的这个建议,他们虽然是要利用商户做特殊工作,但这做掩护用的商号可得经营好,否则不但赔本还得出破绽会把好不容易挣来的全给败没了。

商量好了茶接着就是酒,不过元人虽然好酒却还没到没酒就无法生存的地步,何况酒是陈的香,只要保存得当,那可是越久就越难得。所以卖何种酒的问题就简单多了,随意怎么配比都可以。

没多久便到了鄂州城下,但石斌和贾玲却踌躇着考虑是否就这么进去见贾似道。

“夫人,咱们此次和吴潜、余玠、赵葵三个搞的联盟保住了我和你父亲不受郑清之等人的攻击,成立赵氏商会也让他多了一条财路,他肯定也高兴。但是····”

“你是怕我父亲猜出咱们会要去元人那‘做生意’?”贾玲调皮的笑了笑。

“这是当然,你父亲多么老辣他不可能猜不到我们的想法,最多也就是不确定而已,说不定还会诈一诈我们的,看看我们的真实想法。”

“那怎么办?看来绝对不能表现出想去。”贾玲很着急的说。

“当然不能表现出来我们的真实想法,不过我认为死不承认却不是最好办法,这是欲盖弥彰。若这么干,你父亲只要一句话就能知道咱们的真实的打算,那可不好了。”

贾玲被石斌这么说着有些焦急,这可是关乎她是否能去元人地盘做‘商人’的大事。不是简单的厮杀而是更加刺激的地下工作,机会非常难得,绝不可以失去。若是因为几句蠢话失去了,她会恨死自己。

“那到底怎么办?你来说说。”正是关心则乱,贾玲早就没了主意,干脆把问题抛给了石斌。

“怎么办?要我看干脆就承认想去,但又不敢去。”

“想去,又不敢去?为什么?”贾玲问道,“这不还是不能解除我爸的疑心吗?”

“也只能如此啊,难道还干脆承认会去,让父亲派人紧盯着咱们?”

“当然不可能,但也不能像你说的什么‘承认想去又不敢去’啊!”贾玲有些激动的嚷道。

忽然石斌不再搭理贾玲,任由她在一旁焦急的等待回答,而他只是站着低头沉吟。贾玲这大小姐见石斌居然忽然不理自己,顿时来了脾气,对他又拍又打,骂道:“你杵着跟根蜡一样干嘛?快想办法啊,要是去不了我可饶不了你!”

饶不了我?石斌听到后哭笑不得,也感到了贾玲拍打的劲是越来越大,他都感到疼了。

“苦肉计!”石斌忽然想到并笑着说了出来。

“你是说苦肉计?”

“是的夫人,我就是说苦肉计。”石斌阴阴的笑道。

“那谁当这苦肉?你,是我还是你?”贾玲非常冷的问道。

当贾玲问到这时,石斌卡住了。谁当这苦肉呢?贾玲还是自己?正要开口说‘你’时,贾玲怒目一瞪,石斌只好说‘我’。

既然定为了石斌受苦,那就要制定为何受苦如何受苦的详细计划来。

这种事情贾玲可是高手,绝对是眉头一皱计上心头,不一会便想出了一条妙计。随后便开拔去了贾似道府上。

一见到贾似道,石斌与贾玲都是‘高兴不已’。贾似道见了自然有些疑惑,立刻问道:“你们夫妻二人怎么这么高兴?”

这个情况下自然是贾玲这个贾家大小姐最适合说话,石斌给了个眼色,贾玲立刻说道:“这次我们联合吴潜、余玠和赵葵三位大人说服了皇帝同意李玉溪和赵刚的婚事,而且来发了一笔意外之财。”

从来就没人不爱财,何况是贾似道这贪官。一听发了财,他立刻兴奋的开口问,“不被人参一本就不错了,怎么还会发财?你二人不会是骗父亲吧?”

贾玲立刻不屑一顾的说,“父亲,我二人在你眼中就这么没用吗?”

这当然是大大的意外,问上一问确定而已,并非贾似道真的否定二人的能力,他立刻笑着说,“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为父只是感觉太意外了。你们具体说说这意外之财到底是怎么回事?”

“岳父,是因为赵氏商会成立了。”

赵氏商会?这个商会贾似道可从未听过,但又感觉肯定其中有蹊跷。立刻问道:“这赵氏商会什么意思?和为父又有什么关系?”

“简单。这商会是一个官营商会,不过允许一些官员投资参与经营,不过自负盈亏而且要交税。”石斌解释道。

在贾似道看来这可是天大的好事,这就意味着可以堂而皇之的营私舞弊了,只不过是缴纳点小税款而已,这对所得来说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此时贾似道看向石斌和贾玲都带着感激的眼神了。

不过眼神只维持了很短了一段时间立刻就又转成了疑惑且带上点讥笑的味道,“你们俩这么好心弄个赵氏商会真的只是为了赚钱和充盈国库?这商会的成员是哪些人?说给我听听。”

暗叹贾似道太厉害,转眼之间就起了疑心,好在早有准备石斌很镇定的答道:“岳父,这些成员的品秩都比较高,目前是吴潜、余玠、赵葵、郑清之、您,小婿。”

捋着他那几根胡子,贾似道又问,“的确都是些高官,不过应该不影响手下其他官员归入咱们的商号对吧?而且这赵氏商会应该不光可以在大宋经营对吗?”

贾似道的这些话让石斌还是慢慢的出起了汗,为了不显得心中有鬼,石斌立刻说道:“是的,可以和其他邻邦也做买卖。”

笑着看了看石斌和贾玲,贾似道并不说话,又捋起了那几根胡子,忽然猛的一拍茶几,喝道,“石斌、贾玲你们夫妇好大胆子!是不是想借此机会再去西夏溜一圈?”

石斌‘惊恐’的说道:“这,这怎么可能,我都是荆南安抚使怎么敢这么不要命的去干这些事?最多也就是随着商队去巴中或者广元等消息而已。”

贾玲听完石斌的话后,‘暴怒’,“石斌!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去巴中或者广元等消息’?那时五百骑兵你就敢窜到元人老巢去,我就不信你真会等消息!”接着便给石斌来了一顿五虎拳,把他打得满屋子乱跑。便跑还边骂石斌没良心,要抛下她和赛西施做寡妇,让石云鹏没父亲。

本以为戏演得差不多了,却没想到贾似道怒吼一声,“好了!这么装模作样唱双簧很好玩吗?你们想去,可以!但必须要答应我几个条件!”

“真的?”正在奔跑中的贾玲听到了立刻止步和转身的石斌撞到了一起,问道,“父亲,您不是骗我们的?”

“你们要是真想去,我难道拦得住?”

“岳父请说,请说条件,无论什么条件我们肯定答应!”石斌很肯定的说。

“是的,父亲说什么我们都答应!”

“好。第一,石斌和你都不可以进巴中、广元之外的任何一座元人控制的城池!第二,绝不可参与任何厮杀!第三,我要派二壮跟着你们。”贾似道用毫无商量的口气说道。

这几个条件还算可以接受,为了不惹怒贾似道,让他真的发怒,石斌和贾玲两条泥鳅当即同意了他所有的三个条件,来了个‘皆大欢喜’。

石斌和贾玲只在贾府休息了一天便带着二壮离开,只留着贾似道在书房之中无奈的喝着茶。

第二百六十八章 说服二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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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八章说服二壮

好不容易说服了贾似道,石斌和贾玲算是松了口气,会心的相视一笑,算是对彼此点赞。收藏本站至于二壮跟随的事情让他们感到有些遗憾但这小瑕疵掩盖不了大成功,二人紧紧的把手握在了一起。

不久二壮便进了书房,贾似道很严肃的说道:“二壮,这次小姐和姑爷会去巴中一带做点生意你负责保护他们。”

“是的,老爷。”二壮虽然憨点但也是有头脑的,立刻就问,“请问老爷主要保护小姐和姑爷不去哪些地方?”

贾似道很满意的看着二壮笑了笑,说,“不错,二壮你要防止小姐和姑爷去元人控制的城池,也要防止他们和元人有直接冲突。若是发生了一件你就不必再在我面前出现了!”

常年跟随贾似道,自然明白话里的意思,二壮又当过兵,对贾似道的话都视为命令,所以他很坚决的答道:“是,保证做到。”

见到二壮这么个态度,石斌面色开始不那么喜悦了,最烦人的不是奸猾之徒而是油盐不进的呆子。从以往二壮的表现和现在的回答来看,他就是个油盐不进会坚决服从贾似道命令的呆子。

只好转头看了看一旁的贾玲,想看看她是不是还那么喜悦那么的自信。却发现她也有些小沮丧,只不过还没他那么厉害而已。

偷偷的拍了拍贾玲的小手,低声问道:“刚刚不管不顾的答应了你爸的条件。如今看二壮似乎有些愣,恐怕不那么好办。”

“别管那么多,走一步看一步,出了门再想办法。二壮跟随我爸多年但也不是只听我爸的。最开始试探你的时候他就听我的,所以应该还是有办法让他支持咱们。”贾玲轻声宽慰石斌。

回想下二壮做事的风格似乎也还不是那么死心眼,他的确也给自己透过几次风让自己不至于因为对事情毫无准备而被贾似道弄的手足无措。

“嗯,那好。咱们出去后再说。”

贾似道办事很利索,二壮办事也简单,二人飞快的就把具体事宜都说完了。之后贾似道也懒得再多说,直接下了逐客令。

一出贾府,石斌和贾玲相互点了点头,石斌先开口道:“二壮,你认为这做生意要怎么办才合适?”

“当然是要货好价钱便宜买的人才会多。”毫不犹豫的,二壮就回答道。

“那你认为咱们如果做生意是在城内好还是城外好?”贾玲笑眯眯的问道。

“当然是城内好,城里人多,有钱人都住城里。把店铺开城里才能赚钱。”

很‘欣赏’的看了看二壮,贾玲又说,“既然如此,那二壮认为我父亲的话有没有道理呢?”

“老爷的话···二壮认为还是有道理的。他是怕小姐和姑爷出危险。”

“话是不错。但我和姑爷是要去做生意,也是去探探路。难道我们这探路的连城都不进?进不了城那还怎么了解市场,怎么做生意?到时候货进多了就卖不出去,货进少了就看着钱从眼前溜走,这不是太可笑吗?”

被贾玲这么几句‘义正言辞’的话给唬住了,二壮‘呃’了半天都没再说出半个字。只不过从他的脸色来看,明显还是不想石斌和贾玲进元人控制的城池或者与他们火拼。

出城之后,石斌立刻命令许风等从鄂州进一万两银子的货直接运往巴中,他则和贾玲、李玉溪先走一步。赵刚这个累赘则被他支回鼎州报信和调兵。

明白这是不想因为回了鼎州横生枝节,让事情产生变化,贾玲和李玉溪也表示赞同,赵刚这势单力薄的也只能无奈的同意石斌这个荒唐的命令,当天下午便回鼎州去了。

许风办事是很雷厉风行的,第二天下午便将货物备齐,可以开拔去巴中了。事情其实才刚刚开始,石斌和贾玲明白现在还有一道坎没过——二壮。

晚上在城外三十里铺落脚时,一吃完晚饭石斌和贾玲便缩进了房间密谋‘策反’二壮。

“小玲,你说咱们要怎么办才能让二壮不阻止咱们进城接头和扮成马匪?”石斌有些困惑的问道。

“这也是我感到为难的地方。二壮估计不会不同意咱们进城逛逛,但肯定会不同意咱们在城里过夜。至于扮成马匪袭扰元人,只要有他在就根本不用想了。进城玩玩只要不露馅还是安全的,就是露馅还有补救的可能。不过一旦厮杀起来事情就完全不一样,一个不小心就会死,所以他肯定不会同意。”贾玲越说越沮丧,最后还摇头起来。

的确,贾玲说的石斌也想到了。二壮就是再糊涂也不会肯贾玲这个大小姐深入虎穴龙潭,这样他可就不是一个忠心的家仆,连他自己都要鄙视自己了。

照贾玲的看法,与元人厮杀肯定不成,但在进城的问题上似乎还有些商量,于是石斌开口道:“要不咱们试试打擦边球?”

擦边球这个词,贾玲不懂,压根就没听过。投给了石斌一个询问的眼神,石斌意识到贾玲不明白立刻细细的解释道,“其实就是做个局,让他不同意也同意了。”

“比如?”

“比如咱们进城的事情就可以打擦边球。”

“仔细说说看。”贾玲一听这事可以打擦边球立刻急不可耐的催促石斌说。

“咱们向二壮保证绝对按时出城让他放心。但是选择离关城门不久的时候再进入,咱们刚来元人不可能知道咱们,所以二壮多半会同意。”石斌很自信的说道。

“元人当然不可能知道,但二壮见时间不多肯定会一个劲的催,甚至可能连拉带拽的将我这个大小姐拖出城去,要知道,他的责任心非常强。不行,不行,若是这样我还玩什么···”贾玲明显不认可石斌的这个办法,一边摇手一边摇头的说。

“小玲,关键不在这。而是在咱们要想个办法让自己没办法在城门关之前出去。”

听完石斌的话,贾玲立刻来了精神。是的,只要让自己无法按时出城就好,就是二壮想拽也不会拽。

“那你有什么好办法?”

“简单。咱们去城内人多的地方,咱们故意和他走散,躲着他走不就好了?”石斌狡猾的笑着说。

“好!果然是个好办法。我夫君到底是算无遗策的统军大将!”

这夸得石斌非常舒服,不过他接着又说道:“小玲,二壮态度不坚定咱们可以打个擦边球进城,但这样束手束脚的味道实在不舒服。何况这也只是保证进城之后不马上出来,而且最多也就留在城内一夜,扮成马匪袭扰的事情还是没着落。所以还得想办法完全将他给拉过来支持咱们,这样才能尽全功,否则总有些遗憾。”

这可是贾玲梦寐以求的结果,石斌如此坚定给了她不小的信心,她自然也表示要尽全力将二壮给争取过来。

一夜未眠,石斌和贾玲清早起来全成了熊猫,但却异常高兴,这自然是因为找到了说服二壮的办法。

刚一上桌准备吃早饭,石斌便开口道:“二壮,你认为我们现在的生活怎么样?”

这么忽然一问,二壮下意识的就说,“二壮跟着老爷很不错,吃饱喝足实在高兴。”

贾玲接过话茬,叹了口气问道:“那二壮你认为现在大宋的平民百姓活得如何?”

张开的嘴巴立时无法吃下握在手中的馒头了,看着手中的白面馒头二壮面色明显变得有些愧疚,多半是想到了自己家亲友如今的境况。

“没事的二壮,现在这样不是你的错,是我大宋政令不行。”贾玲见状立刻又扮起红脸安慰起二壮来。

“是的,小玲说得很对。你过得比亲友好点当然不是你的错,是我大宋朝廷的错。不过如今大厦将倾,我们七尺男儿就不应该做些什么?”石斌很郑重的问道。

这么一句话将二壮又堵住了,再也没了食欲。干脆将手中馒头放下,一脸疑惑的看向石斌。

“你想不想抗元?”贾玲一脸严肃的问道。

“当然想!”二壮毫不犹豫的回答,但转眼就又说,“不过···我没机会。我是老爷的仆人。”

“现在就有一个大好的机会!”贾玲非常兴奋的说道,也是转眼之间就露出了一副遗憾还略带鄙视的面容,说道:“不过我却不认为你敢干。你虽然人高马大但其实懦弱得很,畏首畏尾的,没有丝毫主见···”

见贾玲如此激将,石斌站在一旁差点忍不住笑了出来,二壮则被激得面红耳赤都气喘如牛了。

害怕二壮被气得发飙,石斌最后还是没让贾玲这么激将下去,跑出来当了和事佬,大夸二壮思虑周全、老成持重、尊重他人意见····

在甜言蜜语的攻势下,二壮平静下来,开始冷静的思考问题,“小姐,姑爷。请你们说说现在有什么好机会来抗击元人?”

“知道我们为什么去经商吗?”贾玲诡异的一笑。

“难道是因为抗元?”

“你认为姑爷堂堂荆南安抚使真的会亲自去做生意?就是小姐我都不会去,你说呢?”

恍然大悟的二壮,双目圆瞪,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看着贾玲和石斌,激动得都说不出话来,仿佛在感叹他们的疯狂大胆。

“放心,我父亲早就知道了。派你来只是加个保险。不过若是我们真想去,你拦得住吗?你一个人的双拳敌得过石斌护卫的四手吗?”贾玲又是诡异的笑了下。

这回二壮泄气了,但还是做了做最后的努力,“小姐和姑爷真的一定要进城和扮成马匪骚扰元人吗?”

二人坚毅的点了点头,贾玲又说道:“二壮,你现在是想抗元还是想保护我和姑爷?做个选择吧。”

知道就是拦也拦不住,二壮当然选择了支持他们,也决定尽力帮忙来减少贾玲和石斌的危险。

为了让二壮彻底安心,石斌笑着说道:“二壮放心。我和你小姐不会真的傻到和元人硬碰硬,这次是特殊任务。”

“二壮愚钝,请姑爷明示。唯恐因为我的愚钝坏了您和小姐的大事。”

“城内有西夏潜伏下来勇士,我们必须前去接头,掩护身份就是商人。马匪的作用就是提醒城内的勇士西夏没有灭亡,并搅乱当地的秩序,方便之后的宋元大战。”

越听越激动的二壮再也忍不住,大声说道:“二壮绝对跟随小姐和姑爷完成好这次的任务!”

第二百六十九章 初入陇南

第二百六十九章初入陇南

既然说服二壮一同执行这次秘密任务,石斌和贾玲自然就轻松愉快了,两人还唱起了情歌,把一路跟着的人弄得很尴尬。

以前行军,石斌和贾玲也就感受感受骑在马背上颠簸的感觉,感受不到辎重兵的痛苦。如今要‘经商’了,即使二人和李玉溪一样也是充当老板、老板娘,但必须要带些东西。

有马自然用马驮着,不过路就得靠腿脚走了,所以这个歌还没唱多久,二人便被这沉重的货物给压没了唱歌的兴趣。

当然不能总想腿软太累,这样只会更累,于是石斌干脆又说话来,“弟妹,你说咱们是先入城还是先去你藏身的那个山洞?”

“这个,”明显之前没考虑过这么具体的问题,李玉溪一下没答上来,在低头想想后才说道:“还是先去我藏身的山洞,这么多货首先得要个地方囤。上次大哥您分给我的那些粮食还在那,把货和粮食囤在一起才好。”

软软的腿刺激着石斌的大脑,他是打死也不想带着这些货多走一步路,既然李玉溪说了这么充足的理由,他当然完全赞同,也懒得询问贾玲的意思。因为他知道贾玲这个大小姐应该早就受不住,只是因为要面子才没喊出来而已。

转眼一看,果然,贾玲的眼中没有怒火只有一种深深的无奈和淡淡的解放····

一天一下就过完了,很快就吃完晚饭到了进帐篷睡觉的时候。

“小玲,你说我白天和李玉溪说的对吗?如果不对你指出来,明天咱们再商量。”

“没什么对不对的,反正我就只想早点把这该死的货找个地方给卸了,越早越好!”贾玲有些怒气却没力气的低吼道。

知道此时她是再无半点精力说话,说不定腿都抬不起来了,唯一想的就是早点睡觉。

累了之后睡觉果然是特别的香甜,一伙人由于不需要赶时间,几乎人人都是睡到日上三竿都没想来,即使醒了也在被子里打滚。最后二壮这个最有责任感的家伙将石斌和贾玲两个主子给叫醒,队伍里其他人才慢慢起来。

“贾大小姐昨夜睡得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春梦仍有痕?”石斌带点调戏口吻问贾玲。

“我从来就是春梦了无痕,不可能仍有痕!”贾玲立马怼了一句。

“无痕就好,无痕就好。就怕你这大小姐贵夫人还想着昨天腿疼不肯走了。”

意识到石斌原来是在这等着她,激她的将,贾玲这不服输的大小姐却也接受他的激将,立刻说道:“咱们走着瞧,看看是你先支持不住还是我先支持不住!”

有了这么一个小插曲,众人都高兴了不少,又开始说说笑笑起来,不再只想着腿脚酸软了。

“弟妹,你那山洞到这的距离我记得比元人控制的任何一座城池到这的距离都要近,对吧?”

“大哥记性真好,是的。是不是大嫂觉得太累,想尽快卸货?”

“是的。”石斌有些不好意思的承认,又说道:“昨天晚上你嫂子是这么说的。我怕你还有什么别的想法就来问问。”

“没有,我也认为尽快卸货好,而且卸在离我们大宋近的地方最好。这么运货其实很累,难保没有什么厉害的角色打我们的主意。若是被伏击了,不但货物不保说不定命都不保。”李玉溪很肯定说。

“那就按咱们之前说的办,先去那山洞卸货。”

经李玉溪这么一提醒,石斌又命令放慢了前进的速度,由一日八十里减少到一日六十里,保存些体力来应付意外。

不久便又到了之前李玉溪存粮藏身的山洞,将运来准备的销售的茶和酒都一起也存到了这。

算是终于有了个安全的落脚点,石斌等人又睡了好觉,不过第二天上午却是被贾玲给叫醒的。

眼睛都没睁开,就迷迷糊糊的听到耳旁传来贾玲的声音:“快起来,快起来。快带我进城去,都巳时二刻了,不久就要到中午了。这陇南城说不定还宵禁,咱们得先进城去安排好一切····”

这些当然都是贾玲的借口,她不过是怕进城进晚了到城里玩不痛快就天黑。虽然已经不会被二壮阻止在城内过夜,但对贾玲这种贪玩爱疯的大小姐来说,少玩一个时辰就是一种损失,而且还不小。

被贾玲迫不得已的从帐篷里拉了出来,头都晕晕沉沉的,但也很无奈。只好飞快的洗漱完毕,叫上李玉溪和二壮一起,又给许风交代了两句守好山洞便带着他们进城了。

进了城,贾玲并未非常高兴,因为进城时候都过了午时一刻,一天都过了一半,她当然不会高兴。不过经过石斌和李玉溪的宽慰算是平静下来,认可他们的‘这次卖多久货就能玩多久’的观点。

首先当然就是找个客栈落脚,这些事情石斌几个早就是驾轻就熟,飞快的就找到了合适落脚的地方。

由于是来接头,自然不能弄得太显眼。几个人全都是一副党项贫民的打扮,这样才好方便在这人口稀少的地方留下来还不引起人注意。

不过人虽然穿得贫民样,但贾玲和李玉溪到底是身份显贵的女子,走起路来都非常有气质有种让人仰视的感觉,完全不像个没受过半点教育只知道伺候丈夫照顾孩子的村妇。

由于石斌注意到了这点,他自己便越走越没形,吊儿郎当的跟个地痞流氓差不多。贾玲和李玉溪这两个女人自然无法理解石斌怎么越来越没谱,走着走着还成了流氓无产者了,自然开口问为什么。

石斌的回答则让她们感到无语:你们太不像个穷人家的女子。

“什么叫我们‘太不像个穷人家的女子’?”贾玲怒气冲冲的低声问道。

“现在就不像,你见过哪个村妇在大街上敢这么对丈夫的?”石斌边说边使个眼色让她看到了不远处的一对男女。

落在贾玲眼中的那一对男女,男人高马大声如惊雷,女子虽然也还健壮说话则低声细语,在那男子面前就如同一只小猫一般。忽然那男的给了她一个嘴巴,将其打到了地上,那女子站起身来却没有还手,反而感觉是在不住的认错。

见贾玲面色不善,石斌笑着说道:“你是不是想上去揍那不爱自己妻子的男人一顿,帮那女子出出气?”

“你说呢?”贾玲硬邦邦的反问道,还顺带瞪了石斌一眼。

“若在大宋我同意,但在这我却不同意。这里是元人的地盘,咱们不能乱来。而且有一个规矩恐怕你不清楚。”石斌用很平和的语气说道。

“什么规矩我不知道?你说说看。”

“你知道李玉溪为什么能带兵吗?”

“因为她是公主啊!”

“也对,也不对。你想想,我汉族历史上有没有公主带兵打过仗?也许普通女子有些当了将领,但公主似乎没有一个。”石斌说着说着笑了起来

“好像是的,花木兰和梁氏也只是布衣出身而已。那你说说为什么?”

“因为她们游牧民族女性的作用很大,对部族很重要,所以能带兵。而我们汉人却不是,但是游牧民族的女性在部族的地位却很低,李玉溪是公主所以不在此列。那你认为刚刚那一男一女是什么关系?”

“主仆?”

“应该叫主奴,所以你绝不能出手。否则不但暴露了自己还会害了那女子。要知道,在这主人杀奴隶官府是不会管的。”说完话石斌感到有些不对劲,却又没想出为什么。

话音刚落,贾玲却怒目圆瞪,低声喝道:“你是要我姐妹二人扮成你的女奴?想的倒美,信不信我立刻揍你一顿,大不了打完就回大宋!”

“误会了误会了,我是说你们的气质太高贵,人家一看就会出破绽的。这是为了你们的安全着想,绝不是要你们冒充女奴···”没想到贾玲居然如此大的怒火,石斌飞快的道起歉来。暗叹祸从口出实在是不该再去说什么游牧民族规矩。

见石斌这么快就认错,在这特殊时期贾玲自然不会也不敢较真,也就是瞪了眼而已,连冷哼都没有。

“我的意思是,你们富贵气太重,只是一件衣服掩盖不了气质的,这些我们都忽视了。”

“那怎么办?”李玉溪焦急的问。

“先找个地方休息,看看这帮平民百姓怎么走路,记住,要把你们父母教的那些规矩都忘了。要是还记着,被元人看穿咱们这次机会就没了。”

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贾玲是肯定不会让其失去,李玉溪为了复国报仇也不会让其失去。她们自然听石斌的话先去当观众,观察平民百姓怎么走路了。

缩在一个小巷之中看了大概小半个时辰,贾玲和李玉溪再也没耐心看下去,决定要实践下。挡不住她们的石斌只好同意,不过要求她们去偏僻的地方实践。

走起来样子居然更丑了,变得浑身僵硬,还几次差点重心不稳而摔倒。这么个结果自然让二人非常的不高兴,贾玲这大小姐干脆一屁股坐到地上生起气来。

“好,好。好。”石斌不安慰反而笑着点赞了。

“发什么神经?还叫上好了?”

“小玲,这一屁股坐下才像个普通人家的女儿,虽然还不像一村妇,但起码没那贵气,只像一个普通人家的大小姐了。”

这回贾玲和李玉溪算是彻底明白了石斌的意思,于是很快的就达到了他的要求,补上了这个漏洞。

第二百七十章 接头

第二百七十章接头

走路像个样子了,石斌也就放了心,不再担心被人因为这而识破,死个不明不白。但走在回客栈的路上时他心中仍旧忐忑不安,却又想不出为何会如此心神不宁的。

难道是自己担心过度自己吓自己?石斌暗想。但他自问并没有疑心病,会这么不安肯定还是有些地方有破绽,只是很小或者没被发现而已。

这种事情光靠想通常很难想出来,灵光一闪比较快。所以他暗示贾玲和李玉溪低调些,少说话不要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走累了自然得坐下喝口水。贾玲这大小姐虽然暂时没了那富家千金的气质但做派还是不小,一坐下便嚷道:“来碗好奶茶!”

见这状况李玉溪立马走过去将贾玲从凳子上拽了起来,在贾玲还不知就里时候伺候着石斌坐了过去。

等到石斌坐下,此时贾玲才想到,一伙普通人里男人还没坐还没说话,哪里有女人先坐先说话的道理?这可是明显的破绽,让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一伙不懂规矩的外人,自然就会让人起疑心了。

“嫂子,从现在起你就不要再说话,最好是一句话都不要说,而且得走在大哥后面,委屈了。”李玉溪有些抱歉的低声嘱咐道。

万分后悔怎么忘了这是在元人地盘,自己现在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女人,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但错已经犯挽回不了,只能按李玉溪说的暂时再不开口,走到石斌的后面,免得捅更大的窟窿。

有些无奈的看了看贾玲,石斌很遗憾自己居然忘了男尊女卑这个最简单的规矩,没提醒她一定要注意现在的身份。

怎么办?如今贾玲很明显被李玉溪定位成了个丫鬟,说不定连坐都不行了。二壮明显怒火中烧,但也不敢爆发,只能在贾玲的安抚下生着闷气。

果然,那店小二只上两碗奶茶,一碗给石斌一碗给李玉溪,至于贾玲和二壮则被直接无视。

自然不能让贾玲受这苦,连碗奶茶都没得喝。于是又吩咐店小二再上两碗好奶茶给贾玲和正在生气的二壮。

二壮见此也就没了脾气,只是有些无奈的边喝奶茶边摇头。估计是在暗叹这特工不好干,不该让贾玲过来凑这热闹。

受到这样的对待贾玲却没有丝毫脾气,这让石斌、李玉溪和二壮都非常奇怪,看样子似乎还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还真就一个犯错的小丫鬟的模样。

“贾玲,你这是····”石斌有些纳闷,于是低声询问。

“我这个丫鬟是不是犯错了?犯了错自然要认错。”贾玲低着头很谦卑的回答。

这么个回答让听到的三个人都以为耳朵出了问题,贾大小姐也会认错?这个素来刁蛮任性的大小姐会认错?

石斌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眼神,但飞快的又隐藏起来,还示意李玉溪和二壮也别表现得不相信,省得又出问题。

“怎么?”贾玲轻微问道,“不相信我会认错?我就那么蛮横无礼不知轻重?”

这一番话可是让石斌几个更加意外,贾玲反问的言语都如此谦恭,让人虽然无法相信却也不得不信了。

为了几个人不正常的表现引起别人的注意,石斌一口就喝完了奶茶,将茶钱往桌子上一放便立刻离开了茶坊。贾玲三人见石斌表现立刻明白他的意图,也飞快的喝完奶茶将钱往桌上一拍跟了出去。

回了客栈石斌立刻甜言蜜语不断的夸着贾玲,算是让她也舒服些。二壮更是带着敬佩的目光看着贾玲这大小姐。

“咱们现在基本上没有什么破绽了,只是小玲刚刚的小失误让我意识到咱们身份定位似乎还不够明确,这个方面应该说清楚,否则不能去接头。”石斌很郑重的说道。

“是的,大哥说得对。嫂子,玉溪跟你道歉了。刚刚不该将你定位成了丫鬟,对不起啊···”

“你做得很好,不用这么说。是嫂子我平日里太不注意礼节,才有这问题。好在你刚刚机警,及时弥补了这疏漏。”

“那具体怎么办?难道要小姐真假扮成丫鬟?”二壮有些不满的问道。

“当然不会,刚刚是应急。”李玉溪答道。

“那弟妹是什么意见?说出来听听,放心,我们不会介意的。”

“嫂子还是大哥您的妻子,但是平时要三缄其口,不主动说话。二壮做大哥您的护卫,必须是听您的号令,嫂子不能随意指使他做事。小妹我做你们在党项族的合作者就好。”李玉溪答道。

石斌和贾玲边听边点头,对李玉溪的安排非常满意,二壮也不再说话明显也很满意。

“咱们明天就去接头怎么样?毕竟在这城里待太久不好,容易露馅。”石斌问道。

石斌的建议当然是得到了三个人的认同,于是又商量起了接头的事项。

“弟妹,不是我不相信你们党项勇士,不过任何地方都会有叛徒,所以我认为不能轻易的就现身去接头,得试探试探那潜伏者是否忠诚。”

这话当然不好听,但也的确如此。西夏都已经亡国,党项族人未必再支持西夏皇族,所以潜伏下来的勇士也未必全都忠诚,所以必须检验下。

“当然,大哥所言极是。那请问大哥打算怎么检验他们的忠诚?”李玉溪问。

“简单,咱们先和那勇士接上头,不过先给他一个见面的假情报。咱们提早埋伏在四周但是即使那人来了咱们也不出现,只观察附近有没有伏兵就好。”

听完石斌的计策,贾玲、李玉溪和二壮三人都非常同意,李玉溪最后还加了一条:要许风在城外接应,以防不测。

第二天一早就找到了那个潜伏点:一个奶酒店铺。

“掌柜的,还有没有前朝老酒?”李玉溪进店就到柜台边问道。

“还有,不过不多了。请问老板要几斤老酒?”那掌柜一听这话立刻警惕起来的低声问道。

“那就都要了吧。”

“请问老板,这酒您是要自己拿走还是要我派人送去?”

“这自然是得麻烦掌柜的送了。”李玉溪有些‘惭愧’的说道,“麻烦了,真不好意思。”

“请问老板要我送到哪里?城内还是城外?”

“送到城东五里的那个小村村口就好。若是可以的话,在明日晌午之前送到,怎么样?”

“这个没问题,保证做到。”

接头完了,李玉溪飞快的离开了那奶酒铺,不过并没有直接回客栈,而是躲到了一个离商铺不远的小巷之中。

观察了大概一刻钟,李玉溪和石斌几个准备撤退回客栈休息时,却见那奶酒铺里出了一个店小二模样的人,腿脚利索的跑向了城内的县衙。

躲在暗处的几个人都吓出了一身冷汗,辛亏没有急着离开,听了石斌大清早临时起意想出的建议这才避过一劫。

若是按头天晚上的计策,直接回了客栈,肯定就会被元人来个瓮中捉鳖了。虽然肯定不会住上一宿,但离开得太晚也会出问题。

几个人也不回客栈,直接就出了城。

“今天真是好险。”一出城贾玲就大声感叹,“差那么一丁点就可能被抓。”

“还刺激吗?”石斌有些自得还略带嘲笑的问贾玲,“现在知道当初为什么那么多人都不想你来了吧?”

“刺激啊!明白了。但我不后悔,大不了之后事事都听你和李玉溪的,只要带着我就好。”贾玲毫不在意的答道。

这个回答可让石斌有些无奈,感叹贾玲自来到陇南就完全变了,仿佛一个得了玩具的孩子,事事都听话了。

“咱们这次接头算是失败了,不过咱们接下来怎么办?如今肯定是暴露,那几个叛徒明天肯定会带元人来抓咱们。你说咱们是埋伏在城外打击他们,还是蛰伏下来?毕竟只有我一个人暴露。”李玉溪问石斌。

“打击我看暂时不必。还有就是得确定是不是真的只有玉溪你一个人暴露,若真是只有你一个人暴露,那咱们就继续之前的计划,在此做生意。若是都暴露了就回去,换人来做生意。”石斌答道。

贾玲肯定不想就这么离开,当然迫不及待的表示全力支持石斌的建议,并提议派李彪去打探打探具体情况。

当然明白贾玲为什么如此着急,石斌几个也不点破,何况她说得也有道理,自然同意了她的建议,派李彪去打探打探。

“还有就是明天上午的接头怎么办?就这么消失吗?”李玉溪问道。

“当然不能,这也太窝囊了。就是不打击元人也总要做些事情吧!”贾玲怒吼道。

“这个自然,问题是做什么事情?”李玉溪问道。

“我们埋伏到四周观察观察他们来多少人,哪些人来了怎么样?”二壮提议道。

“不错,二壮这个建议不错。还有没有什么别的?”石斌说道,“你说他们找不到咱们会怎么样呢?”

“当然会尽全力搜捕。”贾玲说道。

“尽全力搜捕?那再想进这陇南城岂不是非常麻烦了?”李玉溪说道。

此时石斌却不再做声,低头思考起来。贾玲几人就要没耐性的时候,石斌忽然诡异的笑道:“你说咱们去告密怎么样?”

“告密?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小妹愚钝暂时无法吃透您的想法。”

“那帮元人肯定会想捉住咱们,那咱们就去告诉那些元人,他们要找的党项间谍去了哪。”

“明白夫君的意思了。来个贼喊捉贼。问题是谁去报信谁又假扮那暴露了的党项间谍呢?”贾玲有些为难的问道。

“二壮去报信,但他就是大宋的叛徒。告诉城内的元人这次对付他们的行动是党项皇族余孽和大宋一起策划的。至于那逃跑的间谍就要许风扮演,他机灵有急智。”石斌说道。

“那许风到最后的结果怎么样?难不成真被抓了?”

“夫人,这怎么可能。咱们给他弄个假死。”石斌笑着说道,“我这有两个方案,你们听听。第一个是二壮去‘杀’了许风,第二个是许风掉下悬崖摔死。”

“你可够坏的,石斌。转眼就想出这损招。”贾玲也不顾李玉溪和二壮在一旁,石斌话音刚落就骂起他损来了。

“怎么能这么说我呢?夫人,这只能说明我有智谋。好了不说废话,你们认为哪个比较好?”

“大哥,我认为第二个比较好。咱们只要准备充分,许风不会有丝毫危险。若是元人信不过二壮,再去许风那补上一刀,许风却会有危险了。”

“有道理。玉溪,那就按你说的,现在咱们就去做准备。”

第二百七十一章 成功潜入

第二百七十一章成功潜入

第二天清晨石斌就带着许风一帮人埋伏在了离城外五里的小村不远的一个小山包上。那里有一小片银杏树,非常适合藏身和观察村里的动静。

大概到了巳时一刻那奶酒铺的掌柜便带着手下几个伙计推着几桶酒到了村口。为防意外还故意让那几个人在村口等了段时间,但就这么一直盯着却也没看出什么异样来,似乎根本就没有埋伏。给人的感觉是石斌几个判断错误。

“怎么办?”石斌问道。

“难道是我们判断错了?”贾玲自言自语的说。

“大哥,那掌柜的英俊潇洒倒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可那之后出来的伙计长得尖嘴猴腮举止行为却十分猥琐,实在不像个好人。”

“是的。咱们不能着急,再看一看。”石斌趴在地上沉吟道,“这毕竟是元人的地盘出不得半点纰漏。”

“若那掌柜的不是叛徒,姑爷,那掌柜的一走咱们可就失信了!这样是不是不太好?”二壮很着急的提醒道。

话音刚落,二壮的脑袋上就挨了贾玲狠狠的一掌,“二壮,失信和丢命哪个重要?咱们是来打探情报,不是来当正人君子!这种暗战失信是正常的。”

被贾玲这么一训斥二壮自然十分委屈,他从来是实实在在的,很讨厌失信,但又不得不承认贾玲的话正确,再加上没什么城府,一脸的委屈就全写到了脸上。

见状,石斌立刻出来做和事佬,安慰二壮,“二壮,你太实在其实不适合干这个。你家小姐刚刚这么说其实是为你好,是怕你出事。只不过现在事情朦胧不清她着急了些,说话自然重了,你该明白。”

一个下人被小姐训斥是很正常的,姑爷跑出来安慰,已经是很给面子了。二壮自然知道不能给脸不要脸,立刻向贾玲道歉向石斌道谢。

这种小事没人会在这时候纠结,石斌交代继续观察就没人再理会了。

又观察了一刻钟,那奶酒铺掌柜还是在守在那,只是派了一个伙计进村和村里住的几个村民说了几句话,那村民也不是五大三粗的军汉样,普通得很,所以石斌还是没看出异样来。

石斌几个此时真的感到有些焦急了,难不成真是误会了?真的要失信?

忽然耳边传来了贾玲轻声的惊呼,“他们肯定是叛徒!”

众人立刻看向了贾玲,明显是想得个解释,看看贾玲到底是如何判断出那奶酒掌柜一伙人肯定是叛徒的。

“这其实很简单。咱们是要他送酒到村口,却并未说送到哪一户人家。他们一开始在村口等着可以理解,就是没人搭理他们也可以理解,毕竟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是的,那小玲你是从哪里看出破绽的?”石斌没耐性听贾玲做分析员,一句话打断了贾玲,直接问起缘由。

被粗暴无礼的打断说话,贾玲当然不会高兴,但这是在战斗,容不得她磨磨唧唧,一切都必须雷厉风行,所以贾玲也只能忍了,直入主题的说,“他们前前后后在村口等了两刻钟,才派一个人进村询问,询问之后还是在那等着,这是不是太奇怪了?他们得到的答复肯定是压根就没见过咱们,既然没见过那他们还等着干嘛?这就是破绽!而且我几乎可以肯定,村里那几个便衣壮汉肯定也是元人埋伏在那的,说不定村舍里还埋伏了更多,应该是头天早上就在那了。”

“有道理,咱们压根没去过那。那掌柜的都派人进去问了却还不走这的确很可疑。应该是在商议找不到咱们接下来怎么办。”石斌也很赞同的说。

“那怎么办,大哥?”李玉溪问道,“是按昨天说的等他们开始搜查后,让李彪去送假情报而咱们现在只做观察,还是在这再做些什么?”

这个情况是石斌没有料到的,他对李玉溪的‘做些什么’很有兴趣。毕竟只是可以肯定那掌柜的已经叛国投敌,而埋伏下来的元人在哪了还不是非常清楚。万一并不是都在村里呢?要知道,元人多为骑兵,机动能力是很强的。

“咱们试试引蛇出洞,看看是不是所有的伏兵都在那村里怎么样?”石斌立刻问道。

“当然好啦!那谁去做这诱饵呢?关键是这诱饵还不能让他们看出咱们是要引出他们,得让他们心甘情愿的出来,而不是追击咱们。”贾玲强调道。

的确如此,这样的诱饵太难做。若是从安全角度着想还不如静静的等着元人自己撤退。问题是难保元人统帅不留几个暗子继续监视,而且之前的计划就全部泡汤。

“姑爷,二壮愚昧。请问已经知道了那帮家伙是叛徒,为什么不让李彪在元人开始搜捕的时候去送假情报就好呢?还要行这么一招险棋干嘛?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因为这样就能知道元人有哪些地方可以埋伏,我们什么地方没有考虑周全。到时候许风撤退到悬崖的路线就更加安全,不会那么容易被元人半途劫住丢了性命。”

石斌的一番话让二壮几个没明白的终于明白了。原来是要把元人能藏身的地方尽量多的弄清楚,以保证许风的安全。

“我认为就让许风去引蛇出洞最合适,因为他反正会要逃跑。这样可以让元人更加相信李彪。至于用什么方式让元人尽量多的撤出,我还没想好。”石斌很郑重的说道。

“你们说,咱们配合许风演一出戏咋样?”贾玲狡猾的笑道。

“什么戏?”石斌、李玉溪几个一起问道。

“让许风告诉那帮家伙,说马匪袭击县城?要知道,在马匪那可不存在元人和党项人的区别,他们是有东西就抢。”

“好!许风,去送这个消息。记住,只许用李玉溪教你的那几句蒙古话说,别露馅!二壮,你就带着这几百人去‘进攻’县城。戏要演得像点,能抢多少就抢多少,反正不能空手回也不能损失过大。要是达不到我的要求,小心你的脑袋!”

许风那口‘塑料’蒙古话当然引起了元人的怀疑,不过听到数百匹马的马蹄声立刻不敢再怀疑。县城若是被毁,他们会全都掉脑袋,所以埋伏下来的元人士兵一股脑的全都显了形,狂奔回了县城。

待元人撤走之后,几个党项叛徒自然被石斌一伙用最残忍的方式给杀了——五马分尸。

由于不是真的进攻县城,没想毁了它,二壮等的确只是劫掠一番便走了,都没跟回援县城的元军产生交战。

这么一件事情之后,元人自然非常愤怒,如同石斌几个之前预料的一样,开始大搜捕。力度比之前的想的还要大,几乎是宁杀错不放过。

这样让石斌不得不又稍稍改变了计划,将与许风一起逃亡的人增加到了十个,‘掉下’悬崖的增加到四个。

在元人搜捕快结束的时候,李彪便进城送假情报了。

刚开始元人自然不会相信李彪红口白牙说的几句空话,但当李彪将元人埋伏失败,反而被人袭击了县城的事情说出来,又将许风说的蒙古话不纯正且投诚的党项间谍被杀说出,元人算勉强相信李彪是个投诚的党项人了,而将许风定位为一个死心塌地为西夏皇族效力的党项人。

李彪明白这还需要一个投名状才能赢得元人更多的信任,接下来他便提出了帮元人抓捕许风这个间谍。

和许风一起逃跑的将士自然得是马术非常好的,否则跑不过元人不可能虎口脱险。而且也得是‘中计’之后仓皇逃窜,不能显得有目的的跑路。

所以李彪将这抓捕的时间故意推迟了三天,方便石斌来安排具体细节,保证计划的成功。毕竟若是城外的石斌失败了,城内的他就成了瓮中捉鳖,除了背叛西夏投靠元人就再无生路了。

李彪借着出城引诱许风入套的由头与城外的石斌接头,将元人设伏的时间地点都告诉了石斌,却没说一句要石斌小心谨慎的话。

这让石斌非常佩服,说明李彪非常相信自己,对李玉溪也非常忠诚,已经将他自己当成了一名可以为部族而牺牲的死士。石斌也不再赘言,只是给了要离开的李彪一个保重的眼神。

“弟妹,李彪能完成这么危险的任务吗?到时候说不定他还真得冲在前面和许风几个真刀真枪的打上几回合。”

听完石斌的话,李玉溪仿佛想起了什么,忽然说道:“请大哥将许风也叫过来。我要和他们俩交代点事情。”

明白李玉溪也是很细致的一人,多半是也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立刻将许风也叫了过来。

“李彪,过几日你与许风得实实在在的打上几回合,最好是你二人都要受点伤。”李玉溪很郑重的说道。

站在一旁的石斌几人一听便知道李玉溪的意思,但贾玲立刻提出质疑,“玉溪。李彪受伤我同意,但许风受伤恐怕就难逃脱元人的追捕,说不定还没跳悬崖就因为失血过多被元人给抓了。”

“小玲,没关系,我有办法。”石斌很得意的说道。

“那你说说有什么办法!那是刀伤是重伤!”贾玲很担心许风的安全,说起话来跟放炮仗,怒气冲冲的向石斌喝道。

“咱们先给许风穿上一套内甲,然后再在内甲外放几个血包,而且约定好他们二人攻击对方哪些部位,砍几刀。等李彪这么一刀砍过去,血包破了,许风看上去是受伤了,其实却没事,这不就好了?不过李彪就得受点委屈,得真的挨上一两刀了。”

听完石斌这个办法,几人相视而笑,无一不佩服他的聪明才智。只有石斌自己才知道这是盗用别人的办法,不过他还是坦然接受了他们的崇拜。

接下的事情就都按着计划进行,许风在与李彪接头的时候被李彪突然袭击‘砍’了两刀,接着便带着其余的同伙仓皇逃窜。

在这种情况下四散逃离,自然不会引起元人的怀疑,结果是许风和其余三个同伙‘掉下’悬崖。其余六人则逃得无影无踪。元人无功而返但却彻底相信了投诚的李彪。

为了防止元人将领心思缜密,派人核实许风几人的身份而下悬崖去搜索他们的‘尸体’。石斌在事情接头之前就已经在数百里外的一个亲元的小村落外了制造了一起马匪劫掠案。

杀了五人,重伤三人。其中四具尸体便被放到了悬崖下并在其中一人的口袋中放上写有党项字的书信,其余一具尸体则被焚烧,来了个死无对证。

第二百七十二章 锄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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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二章锄奸

这出戏终于圆满谢幕,李彪这个党项‘叛徒’也完全被元人接受获得了他们的信任,算是可以在陇南城内自由活动了。

光一个李彪肯定是不够的,在陇南至少得还有四五个人辅助,如此一来,目标就大了。而那奶酒铺的几个真叛徒始终是个麻烦,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他们识破,把李彪和潜伏下来的人弄个万劫不复,所以石斌等人又在商量如何锄奸了。

“石斌,这不简单吗?制造一起事故让他们全死无全尸就好。”贾玲这大小姐估计是初步认识到了地下工作比战场厮杀更残酷,说起话来的狠了。

“他们这帮数典忘祖的混蛋,叛国投敌自然得是死无全尸,但如何让他们死却不那么好办。”李玉溪愤怒的低吼。

“要不,咱们来起暗杀?”二壮说道。

明白二壮的意思,因为暗杀是石斌最拿手的,就没失手过,所以他首先想到就是这个。

“那二壮你说说怎么个暗杀?总之不能太显眼让元人起疑心,尤其不能让他们怀疑到李彪身上去。”贾玲立刻问道。

“嗯,肯定不能让元人怀疑到李彪那,二壮有什么办法?”石斌也开口问道。

二壮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不会想周全了再开口,所以等贾玲和石斌一问具体方案时,他就卡壳,说不出话来。

这个状况是贾玲和石斌早就料到的,之所以问,只是抱着一点点希望而已。如今二壮没说出来,他们也不会失望,因为本就没指望他能有什么办法,毕竟他可不是智囊型人物。不过二人还是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算是安慰。

“二壮虽然没有具体办法,但咱们不妨想想这暗杀是不是可行。若是实在不可行再想别的办法。”贾玲最后还是开口替二壮挽回点面子。

其余几个自然也认为贾玲的想法正确,也照着这个方向展开思维想下去。

“大哥,这暗杀最好是让他自己死。”

“自己死?”听到李玉溪的话后石斌沉吟道。“不错,暗杀不能显出是别人所杀,他死也得是‘自己死’。”

“那怎么个自己死?玉溪妹妹。”贾玲立刻来了兴趣凑过去问道。

“嫂子,咱们先得弄清楚那掌柜的有什么疾病缠身或者有什么不良嗜好再说。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李玉溪郑重的说道。

这自然是肯定的,石斌与贾玲立刻同意,并吩咐许风进城与李彪接头,将打探那叛徒掌柜一切信息的任务发布下去。

李彪是个办事利索而又严谨的人,这样的人办事让人放心。不到六天许风便带回来李彪打探到的消息:那掌柜的叫李潘涂,一组五人全部都是他带着投靠了元人。两个恶习,一个是嗜酒如命,另一个是好赌。

获得消息的石斌几个是既高兴又愤怒,高兴的是掌握了那叛徒的短处愤怒是这家伙明显是个铁杆党项奸。

接下来他们又开始商量。石斌看着没有一颗星星黑漆漆的天空,有些沮丧的说,“你们认为从哪里入手比较合适?可以肯定他们有五个人,之前我们说的暗杀可就得是他们五个一起‘自己死’了。若是事情办不好引起了其他四个的怀疑,那可就麻烦了。两三个一起还勉强可以,五个是不是难度有些太大?”

五个一起‘自己死’?这无异乎是天方夜谭。就算元人是白痴也不会相信他们一起死会没有蹊跷,这可就打草惊蛇,李彪便危险了。

“看来这暗杀不是很合适。要不这样,咱们分化瓦解那几个反水的家伙,让他们自己斗起来,如何?”贾玲阴森森的说道。

“小玲,没想到你居然还挺厉害,能想到让他们窝里斗,看来果然是贾家的大小姐,血统摆在那不服不行。”

这当然是取笑她和贾似道一样都有些阴险,不过贾玲却不介意,还很自得的笑了笑,“这都想不到那我配当京湖制置大使贾似道的女儿,荆湖南路安抚使的正室夫人吗?”

没想到取笑贾玲不成还让她来了傲气,石斌只能认栽,接过话茬说道:“窝里斗我认为是最好的办法。那怎么让他们斗起来?请贾大小姐说说看。”

“嗯。我们都知道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执,有争执就肯定有矛盾。那帮唯利是图的家伙虽然都投了元人,但手下几个肯定会因为利益分配不均对那个组长李潘涂不服。咱们就可以从这里入手来挑起他们之间的矛盾。他们一旦斗起来肯定就会去他们的主子那互相拆对方的台揭对方短。这样一来,都不用咱们动手那几个家伙就会有大麻烦。”

“小玲,你的意思是让李彪去挑起这矛盾?”

“对,而且越激烈越好。其他四个咱们可以暂时不动,不过得保证那李潘涂必须死,否则就没有意义。”

石斌几个都非常赞同贾玲的看法,表示要将目标指向李潘涂,先挑起其余四个和他的矛盾。即使元人刚开始不相信四人的话,正所谓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假话说久了也就成真,只要再加点料李潘涂就必死无疑了。

李彪接到了石斌的命令后,立刻开始和李潘涂一组的其他成员吃饭聊天,打探他们对李潘涂的态度。果不其然,他们无一不对李潘涂妒忌万分。他们的态度是石斌一伙最想看见的。

为防意外,石斌让许风将李彪从城内叫了出来,仔细的询问起来。“李彪,照你得到的情报来说,他们一个个都对李潘涂吃独食讨厌得很?”

“是的,石大人。那家伙仗着有元人撑腰,又自认为救了那四个手下的命,所以经常得了好处一个人独吞,那四个人别说一口肉一口汤都没得喝。”

“呵呵呵,本来还以为那李潘涂很聪明,没想到是头笨驴,居然蠢到吃独食。如果真是这样那对付他就简单多了。”李玉溪在一旁阴阴的笑着说。

“李彪,元人残暴,这党项城里应该还不是那么安宁对吧?”

“是的,大人。不过就是一些党项百姓与普通元人之间的小争斗,而且多是党项人吃亏,所以对元人的统治没有多少影响。”

贾玲这时忽然窜出来说道:“我们不需要动摇元人的统治,只要让李潘涂死就好了。就利用城内的不稳定和那四个人对他的嫉妒来对付他。”

这些话让李彪不是很明白,他明白这是好办法,但却想不到具体怎么办,于是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李玉溪。

“大嫂的意思是让那四个人不停在元人面前的说李潘涂对打击支持我们的党项人不尽力,甚至包庇?”李玉溪也没想透,询问贾玲道。

“对,而且是抓住机会就说,不过决不能让李潘涂那家伙察觉。若是被那老奸巨猾的家伙察觉了,死的可就是他们四个。”

这些李彪一听就明白,于是在石斌几个交代完之后立刻回城找那几个家伙喝花酒去了。酒喝多了嘴巴自然没了把门,加上又是有心算无心,四人的性情和心中所想被李彪摸了透。

他们果然是既嫉妒又胆小,不敢当着面和李潘涂起争执。当李彪提出偷偷的背后捅黑刀子这个办法并表示会支持他们后,五人立刻达成共识同意这个了办法。

自那以后,陇南城内不再平静,隔三差五就有袭击元人的事情。不过由于都是党项人吃亏,守城的统帅并不重视,只是偶尔训斥李潘涂,而那四人和李彪则逮着机会就会说他的坏话。

果然是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坏话说久了,元人统帅对李潘涂也有了意见,对他的训斥一次比一次严厉,最严重的一次甚至怀疑他是假投诚。

但事情到这就再也难对他进行打击,因为这狼心狗肺的家伙居然提议‘宁杀错,不放过’。死了那么多党项人,让元人又没那么怀疑他了。

见可能前功尽弃,石斌立刻将李彪叫出城来,二话不说便给了他一封信。内容是李潘涂与李玉溪勾结,帮她劫取元人的粮食。

元人正在密谋南下侵宋,粮食可是很重要的,敢帮着劫粮肯定是死罪。所以只要在一个合适的时候让元人‘发现’这信,李潘涂自然是必死无疑。

“石大人,那怎么让元人发现这封信?李彪愚昧,还请大人赐教。”

“你先去和李潘涂那喝酒。喝得差不多了再说你想将重要的东西放在一些不易被人察觉的地方以保证安全。”石斌接着说道,“若他询问你怎么放,一般放在哪,你就将地点告诉他,明白没?”

“若是那家伙老奸巨猾说他已经想到了这些怎么办?”

“那你就请教他是怎么放的。”

“石大人,若那家伙闭口不谈呢?”

“若真是如此老辣,你就得转移话题并夸他,以防他起疑心。”

意识到自己的思虑还不周全,只好请李彪先在一旁等着,他将贾玲和李玉溪找来商量起来。

听完石斌说的,贾玲立刻说道:“靠说的肯定不行,这样的家伙对危险是非常敏感的,只要你一开口问他就会起疑心。还好李彪问了你几句,你又来找了我们,否则可真就麻烦了。”

“那怎么办?”石斌有些沮丧的问道。

“好办,那李潘涂肯定经常会请元人喝酒。咱们就找个人带着一封‘感谢信’去找他,同时让元人发现咱们的人和那封信不就好了?当然,咱们得事先做好接应,不能让咱们的出事。”贾玲很自得的笑了起来。

原来是来个反其道而行之,把暗着来变成明着来,这样的确更可信。

“但我认为还不够,应该在他家里也放些证明他与李玉溪他们勾结的‘证据’,这样才是万无一失。”石斌补充道。

“李彪,我会让二壮去送这封信你负责掩护他撤退。之后元人必定起疑,李潘涂也肯定喊冤,这时候你就带着那四个家伙提议去他家搜查。不过要记住一点,你提起放在那的书信必须还算隐蔽,而且搜查的时候不能是你搜出来,得是元人。明白了吗?”

“明白,石大人。”

由于先发现了送信的二壮,又发现了书信,再加上之前李彪几人不停的诬陷让元人相信李潘涂是个双面间谍,终于将他凌迟处死。而其余四个叛徒则在之后党项人在城内的袭击中接连丧生。

第二百七十三章 建立情报站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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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三章建立情报站的麻烦

除掉了李潘涂这一组暗处的党项叛逆最大的威胁也就没有了,虽说肯定还会有些麻烦但肯定不会很大,石斌几个就能安安心心的开始准备在陇南城里开店了。

不久李彪又带来了一个好消息。由于他‘英勇’、‘智慧’他接替了李潘涂的位置,成了奶酒店的掌柜,负责帮元人铲除他们的敌对力量。这条消息可让石斌几个兴奋不已,有了李彪的掩护要潜伏下来就更容易了。

虽然前途一片光明,局势大好,但石斌还是冷静的问道:“李彪,你说说元人都了解到了我们哪些东西?恐怕最开始李玉溪的接头多少让他们知道了些东西。”

“是的,大人。元人已经知道有一名女间谍潜回了陇南,但属下听李潘涂的那几个手下说,他们并未认清公主的相貌,只记得大概的身高。由于我们上次的戏演得很好,元人已经相信许风死了,对我也不再怀疑。”李彪说道。

“那许风、二壮他们两个的相貌元人看清楚了吗?”石斌问道。

“由于我和许风拼杀了一阵,元人士兵已经看清楚了许风的相貌,由于二壮来得快去得也快,又化装了,元人没有弄清他长相。关键是您给他贴了假胡子又改了发型,见他这个模样元人还以为他是我们党项人。”

这个结果石斌还算满意,因为真正暴露也就是已经‘死了’的许风,李玉溪而二壮只不过是被人判断出了性别和身高而已,算不上暴露。

“夫人,你说咱们现在去城里开店怎么样?”

“我觉得好像有些不合适。”

“不合适?为什么?”石斌问道,接着又有些着急的说,“我们来这也快一个月了,这个情报站得快点建立起来,咱们没多少时间,荆南还那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回去处理。”

“别急,那里有王三和李超你的荆南乱不了。我只是感觉现在就入城开店好像有些急。毕竟元人已经知道有人潜回陇南,李彪投靠后李潘涂又死了,这一系列的事情肯定让元人高度紧张,会对任何一个细节都留心了,他们虽然长得五大三粗却不是粗枝大叶,你说呢?”

“那怎么办?难道还等着元人放松警惕再入城建情报站?”石斌有些沮丧的问道。

“大哥,这当然不行。不过咱们得沉下心来想对策,这么急匆匆的入城恐怕会出事。”

李玉溪的话当然是对的,可石斌此时却不想听,他想的就是如何尽快在陇南建立起情报站。明白石斌现在压根就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李玉溪也懒得多劝。不过事情僵在这,李彪也就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石斌自然让他尽快回城打探在城内开店要哪些条件去了。

答案是让人失望的,元人基本不相信近期前来的任何一个人,任何人都要仔细甄别,包括同族。

接下来几天石斌都是闷闷不乐。主将不高兴,属下自然也高兴不起来,整个营地都没了活力,士气飞速下降了。

见是这么个情况,贾玲和李玉溪着急了起来。这若是在战场上,肯定就是未战先溃的结局。如今虽然不会未战先溃但对之后的局势发展是非常不利,所以得尽快想个办法让石斌高兴起来,或者能尽快在城内开店。

“嫂子,你说这该怎么办?大哥可不能再这么下去,虽然李彪已经打入元人内部但情报站还没建起来,就是打探到了有用的情报也送不出去,这不是白忙活一场?”

“就是。他倒好,在那吃了睡睡了吃不管事还整天苦着脸给人看,让我们两个女的在这里挑大梁。没良心!”贾玲愤愤不平的说道。

“大哥不也是着急吗?别这么说。这次咱们两个女的想想办法就算帮他一次,也证明咱们巾帼不让须眉。。”

“你真这么想,就完全咱们两拿主意吗?”贾玲听完李玉溪的话忽然来了兴趣,试探的问道。

“当然,虽然咱们经常提点建议,但拿主意的其实一直都是大哥,咱们其实只是参谋而已。咱们正好利用这次机会也干一回主将干的事情。”

其实早就想这么干,但贾玲怕能力不足弄巧成拙,如今有李玉溪帮忙,赵刚和许风也能听命,她自然也就决定干了。

将几人都招入帐内,贾玲便开口说,“你们都知道目前的情况,事情还算好,李彪已经打入元人内部。但是情报站却因为元人的谨慎迟迟建立不起来,这导致如今队伍士气下降,咱们得尽快想个办法建立起情报站才算尽全功。”

“他们连自己人都不相信了咱们再要进去恐怕很难,要不咱们试试请买通几个亲元的家伙替咱们做保?”赵刚说道。

“做保?这或许行得通,不过正如赵刚你说的,元人现在连自己人都无法完全相信,几个亲元的党项人作保恐怕不够。”贾玲肯定了赵刚的建议但又立刻指出了其中的纰漏。

“难道还要元人作保?”赵刚反问道。

“是的,而且必须是元人作保。我还仔细想了想,这情报站的工作还不能由李玉溪来做。一个女子做生意太容易出事,所以得换人。”

“大嫂,让元人作保已经很麻烦。还不让玉溪留在这干情报站的工作,那是不是太麻烦?几乎不可能啊!”

知道赵刚是这个反应,贾玲并不着急,而是笑眯眯的说,“办法我已经想好,玉溪就当马匪,负责袭扰元人、传递情报和货物,不过你这个鼎州统领就得随我们回去。至于你们最担心的情报站的负责人就用刘旺。”

“刘旺?嫂子说的是哪个忻州茶商?”赵刚问道。

“就是他。他恨元人入骨,本身就是一名茶商,还没在陇南出现过,所以只要元人肯保他,你说他是不是最合适的人选?”

“用刘旺的确最好,那咱们就马上联系他。说了这么久,但是咱们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没有解决,如何让元人肯让咱们做保?”

“至少送礼买通元人这条路是行不通了,咱们得另想办法。送礼这办法只能是让他们初步相信咱们之后再用。”贾玲很认真的说道。

“要不咱们再演一出戏?”李玉溪说道。

贾玲很高兴的看着李玉溪,从李玉溪的口气中她知道李玉溪想出了办法。“玉溪快说,再演一出什么戏?是巾帼救元吗?”

“不是巾帼救元,不过也差不多了,嫂子。”

“那是什么?”好奇的贾玲飞快的催着。

“是刘旺救元。”李玉溪笑着说道,为了让大家都能尽快明白,她接着又说,“咱们派许风带领咱们的人袭击元人的官员,不过不用太多四五十个就够了,而且得让人感觉是一群乌合之众。而让刘旺‘碰巧’路过,带着几个打手和元人联手打败了咱们。”

“的确是个不错的办法,那许风你就马上去忻州把刘旺调过来。”贾玲立刻命令道。许风明白事情的重要性听完贾玲的话转身就去执行命令了。

“不过这袭击元人我感觉完全由许风带人恐怕不好,你说呢?”贾玲意味深长的说道。

赵刚这脑袋缺根弦的自然听不懂贾玲话中的意思,开口问道,“嫂子,许风英勇又能带兵,我看他最合适····”

赵刚还要滔滔不绝的讲下去时,看到了李玉溪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才算是忽然明白了贾玲话里的意思,只好闭上嘴巴。

“赵刚,我待你不薄对吧?”为防意外,贾玲‘和蔼’的笑着问道。

这种笑赵刚可有些受不了,好不容易挤出了点‘微笑’回答道,“嫂子对弟兄们都不错,都不错····”

“那我做点事情你是支持还是不支持呢?”

“嫂子做事,赵刚当···当然支持,当然支持。”被贾玲这么一弄赵刚说话都磕巴起来,尴尬不已。

“那就好。你看你大哥如今都没心思做事,那事情就交给嫂子和你妻子做,你看怎么样?”

“好的,这样最好。若是嫂子有什么吩咐,赵刚肯定坚决执行!”

“好,这才是好兄弟。等许风回来了,就由我、玉溪和他带人袭击元人的官员。今天就说到这,咱们就等许风和刘旺过来吧。”

有了办法,众人自然就轻松了,但为了不引起石斌的注意,他们还是装得很沮丧,不过营地里自然就不那么沉闷有了些活力。

过了大概半个月刘旺被许风带到了陇南,知道自己的任务后,他没有丝毫迟疑甚至还非常兴奋的表示愿意接受任务,一定要将任务完成好。只是对贾玲和李玉溪参战却不让石斌知道有些不满,但这可不是他能管的,只能老老实实的听从命令。

李彪很快便将贾玲需要的情报送了出来:陇南守将将在三日后带领十名骑兵前往康县催粮。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若是救了那守将,刘旺在陇南城内建立情报站的事情就肯定能成。不过带了十名骑兵却是他们没有料到的,一般都是带五名骑兵十余个党项叛徒。若真是按李彪所说事情就有些麻烦,十名骑兵的战斗力很强,对贾玲和李玉溪的威胁太大。恐怕就是得罪了贾玲也没人会同意她如此冒险。

正所谓关心则乱,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竟然因为守将侍卫增多而失去让贾玲非常气愤,吃起饭来都发出了声音。

当然不能让贾玲这样下去,李玉溪和赵刚几个又私下商议起来。

“许风,你家主夫人是肯定要参加此战的,你有什么万全之策吗?”李玉溪问道。

“暂时没有,不过有一点小人可以肯定。此战只能智取不能力敌。”

“那是肯定的,关键在如何智取。是让他们无法骑马,还是让他们根本就无法反抗?”

“无法骑马?无法反抗?”许风沉吟道,却仍旧眉头紧皱明显还是没想出办法。

“这有什么,下点药不就好了?”赵刚在一旁很不以为然的说了句。

听到下药的这个办法,李玉溪和许风都兴奋不已,李玉溪甚至夸起赵刚聪明来,说得他脸红得像熟苹果。

接下来自然就将这办法告诉了贾玲,有了这办法,女诸葛心神安宁立刻参加了谋划,不出一个时辰便设计出了一整套完美的计划。

第二百七十四章 成功了

第二百七十四章成功了

而陇南守将已经计划好了一切,准备好后也打算去康县催粮,让他们尽快将粮食运至陇南。

虽然知道现在城外有些骚扰他们的势力,但在这元人守将看来不过就是一点小事情而已,不值一提。去康县催粮带几个轻骑兵侍卫就够了,即使中了埋伏,他们这帮在马背上长大的人还是可以很轻松突围回陇南城的,至于粮草只要康县派人送过来他催催就好。

在这之前李玉溪吩咐李彪尽量将陇南守将的习惯弄清楚,这样最好。守将就要去康县之前的头一天,李彪送来一个很有用的消息:那守将长期住在城内,不再像之前那么警惕有些懈怠了,城内虽然还紧张但他打算在城外驿站休息。

“李彪,这的确是个大漏洞,那你认为要如何利用呢?”贾玲很高兴的问道。

“这个应该不难,既然元人守将瞧不起咱们而且喜欢在驿站休息,赵大人又说下药,小人认为咱们就在驿站提供的饭菜里下药不就最好?”

“是的,这的确不错。不过咱们下药得讲个办法,是要刘老板去救那守将,所以不能将那家伙给毒死,所以还是有些麻烦哦。”李玉溪微微的皱了皱眉头。

“好像是的,毒药就肯定不能用,只能用迷药。只不过这药若是下重了,那些元人完全昏迷恐怕不会相信是刘老板救了他们。如今情况紧张难保他们不怀疑刘老板是在贼喊捉贼。虽然多半不会杀了刘老板但肯定也不会多么相信他,这样的结果似乎不太好。”贾玲有些沮丧的自顾自的念叨。

这时候赵刚又开口道,“那就少下点迷药呗。”

赵刚说的石斌几个当然早就想到了,只不过是感觉这样还不够可靠。最好是那守将还不完全昏迷,并且多少还能拼杀一番,而手下的几个护卫再无战斗力才好。那这迷药如何下就得有大讲究了。

越想贾玲越感到麻烦,就这么个小计划都要费这么多精力,她有些疲惫,接着又看了看李玉溪,发现她似乎也没多少精神。为了防止因为疲惫而在计划上出纰漏,只好暂时休息,等有了精神再继续想办法。

到了上灯时候石斌还是在那一个人闷闷不乐,而贾玲、李玉溪和赵刚三个则躲在一旁继续偷偷的商量如何让那守将中计。

“嫂子,我感觉咱们有了地方想漏了。”赵刚皱着眉头有些踌躇的说道。

“赵刚,有什么说就是了,别这么拖拖拉拉时间不多。在我这没那么多规矩,难不成我还会怪你?如果真是我们想漏了被你发现那可是大好事,省得到时候吃亏。”贾玲很直爽的说道,那模样不像个千金大小姐更像一个帮派老大。

“咱们应该首先想办法把他们的坐骑弄得再也跑不动,否则就算刘老板救了那守将也没有多大功劳。只有他们本身中了埋伏又无法骑马逃脱,这才是救命之恩,才能让他们真正的相信刘老板。”

赵刚的话让贾玲和李玉溪非常赞同,也都意识到她们有些本末倒置了。若是真能演出一场有救命之恩的好戏,刘旺的确更容易潜伏下来。

“那些好马都是要喂精饲料的,多半是吃豆类。咱们就在这豆子上下点功夫,怎么样?”

“嫂子好办法,驿站里的驿卒在咱们动那守将之前不能动,以免因为驿卒面生而引起他的怀疑,所以还真只能在豆子上下功夫。”李玉溪支持道。

“我记得他们有专门的人送豆子,为了就是防止饲料出事。”

“赵刚说得对,是有专人送,不过这人通常是党项人,相信那驿卒不会在意,只要咱们派的人装得像个奴才应该就好。”贾玲很肯定的说,“还有就是那豆子你们说怎么弄才好?时间不多了,得快点想出办法来。”

“嫂子,这非常简单,将那些豆子在有泻药和毒药的水里泡上几个小时不就好了?马可不知道分辨什么东西能吃什么东西不能吃,只要不太刺鼻就好。”赵刚笑眯眯的说道。

马的问题解决的,贾玲几个又回到了如何让刘旺对那守将有救命之恩的问题上来。

又聊了近半个时辰除了之前想出的让所有人都中迷药的办法之外,还是没办法保证那守将吃喝之后肯定还清醒。这么憋着气氛又沉闷起来,贾玲几个莫名其妙的有感到疲惫想休息了。

由于赵刚和李玉溪如今是夫妻,赵刚这个大壮汉示意李玉溪这个在她眼中娇弱的妻子靠着他肩膀休息休息再说。却没想到李玉溪一再退却,怎么都不肯靠着赵刚。这么个情况让赵刚非常尴尬,自己妻子居然不肯靠着自己这算什么事情?

贾玲在一旁也感觉这样不合适,自然也劝了起来,“玉溪,咱们商量了这么久还没个结果,你肯定累了,就再靠着赵刚休息休息。待会咱们再谈,我现在就让许风去弄那些豆子和少量的泻药、毒药。”

看事情这么个情况,知道再也瞒不住,李玉溪只好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道:“不是我不喜欢赵刚,是我不喜欢他身上那股刺鼻的气味,就和那帮不讲卫生的士卒一样,闻起来我想吐····”

弄了半天是这个问题,贾玲无奈的笑了,赵刚则尴尬的低下了头。

也许是感觉难得说这么一次,李玉溪干脆就说了个痛快,“你是鼎州统领,也算是一员大将。他可以不认字可以和士兵同吃同住,却不能不讲究卫生,这是一个官员最基本的素质,若是这都不注意是要遭人鄙视的。我可记得每次出征最干净的就是王三和李超,而你就是最脏的。”

原来是说自己不能和普通士卒一样不讲究,一个官员必须要点档次,这回赵刚算是彻底明白了李玉溪的意思。贾玲听后也非常赞同李玉溪的看法,并表示她以后也会督促石斌讲究点。

在两个女人讨论档次对一个官员来说是如何重要时候,赵刚却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刚开始她们以为赵刚是虚心接受了意见,但越看越不对劲。

“他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满还是他想出了办法?”贾玲低声问道。

“恐怕是想出了办法的,赵刚好像没那么轻狂,我来问问。”李玉溪只好粗鲁了打断了他的莫名的微笑。接着又问道,“赵刚,你这么笑是为什么?难道是想出了办法?”

得意洋洋的赵刚说道,“是的。而且还要多谢夫人你的教育啊,呵呵。”

赵刚的话可让李玉溪非常意外,她刚刚教训了赵刚一番,怎么赵刚就想出了办法,反而还感谢起她来?一旁的贾玲一样也是一副不可思议的眼神。

知道贾玲和李玉溪无法理解,他立刻说道:“你们刚刚说官员要有基础的素质。我记得咱们吃饭的时候,用的都是瓷碗,而那帮士兵用的则是陶碗,这应该就是身份的证明。你们说咱们就在碗上面下点功夫不就好了?”

真是愚者千虑亦有一得,赵刚这二愣子今天居然想出了这么好的办法,让贾玲和李玉溪高兴不已。事情若是真成了,赵刚在军中的地位又会提高很多,这可是大好事。

“好,就按你说的办,那赵刚你说说具体怎么办。咱们是把他们的碗抹上药还是用自己抹上药的碗?”贾玲笑着问道。明显这只是一个玩笑,看看赵刚反应有多快而已。

“自然是去驿站抹药,谁还带自己的碗去,这不是画蛇添足?元人士卒用的陶碗多抹点,那守将用的瓷碗就少抹点。”

“好,那就在陇南守将出城的前一天晚上将咱们商定的事情都安排好,只等到时候许风袭击和刘老板救援了。”

由于之前都已经计划好,这下药的自然是随军大夫。虽然不是专门研究毒药,但他多少还是知道点不至于像赵刚等人一样乱来。

时间过得很快,那高傲的元人守将终于出发去康县。果然如李彪所说,这守将并不在意附近的一些党项抗元武装,到了驿站还是如往常一样休息吃饭。除了按规矩设了一个明哨外,再无应急措施,没有丝毫警惕。

躲在远处的许风和刘旺就等着驿站中的那帮元人中招了。

在元人不过一半人喝了汤的时候,许风便带着手下从山包后冲了出来。

见是一帮衣衫褴褛的乌合之众,但人数众多,元人并不着急立刻条件反射的去马厩牵马准备开战。

结果自然是军马一匹匹接连倒地,元兵则脚步虚浮,站立不稳了。

不过眨眼的功夫,普通的元人士卒就死伤七八个,只剩下那三四个没喝汤的士卒和守将还能站着。

这个情况自然让人感到绝望,就在元人将领准备拼个鱼死网破的时候,忽然一伙人从那帮匪徒的后面杀了出来,瞧那模样像是一队镖师。

战场的情况急转直下,许风手下这帮乌合之众没过多久就被‘击溃’,刘旺这个商人则带领着一队镖师继续驱赶着许风。

感受到了死里逃生的元人守将见到刘旺虽然有些疑惑他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忽然出现又为何救他,不过既然是将领当然是有城府,当然不会立刻就询问。而且刘旺是救命恩人,这么问就太无礼于是和刘旺客套起来,两人说得来劲几乎成了知己。

为防那守将起疑心,刘旺立刻将许风一伙人的特征说了个清楚,并称自己之前就有一批货被他们劫了。害自己亏损了至少两千两银子,夺人钱财如杀人父母,自然是有切齿之恨,如今有这么好的机会当然要报复。

虽然还是有些不太相信,但当刘旺表示自己是茶叶商人,还能贩些私盐和好酒。而这些物品对元人来说可是非常重要,属于战略资源。

能帮他们买到这些的人绝对是必须拉拢,这让那守将再不怀疑,并表示刘旺在陇南城内开店由他作保。

第二百七十五章 惊人的情报

第二百七十五章惊人的情报

由于李彪和刘旺已经成功的打入了陇南城,获得了元人的信任,事情就好办得多了。刘旺又是个懂事且精明的商人,可以做到既不得罪人又赚到钱,这让在城外等候消息的贾玲等人无一不是欣喜若狂。

这营地内气氛忽然转变让石斌这个心无旁骛只知哀怨的家伙也注意到了,人总是好奇的,留心在远处一听便明白了所以。此时的他面如火烧,是既高兴又羞愧。

虽然下人会习惯性的认为这是他石斌斡旋而取得的成功,只有他本人才知道实际情况,故而让这个不愿低头的家伙僵在原处动弹不得。

那不是非常聪明的士卒正要戳破石斌的尴尬,想问个究竟,忽然不远处传来一声,“大人,大人来了?您居功至伟怎么还在一旁当看客,这不是折煞我等?”

听到这声音石斌只是很机械的将目光投过去看了看,原来是许风这猴精过来解围了。

当然不能在一个普通士卒面前丢了面子,只好脸上挤出些笑容说道:“你们那太热闹,我最近疲劳想休息休息而已,自然就跑出来了。”

离那士卒远了之后,石斌脸色复杂的说道:“许风,多谢你让我不尴尬。但是有个事情你必须回答,那些士卒欢呼在为何事欢呼?”

“他们为袭击了元人陇南城守将而欢呼。”

听完这些石斌的脸色立刻阴沉,接着又说:“就只有这些?我看你脸色也很好,完全不像之前。”

见已经被石斌识破,许风来了个竹筒倒豆子,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完完整整的说了出来。本以为石斌会大发雷霆,毕竟这可是擅自调兵,还是贾玲和李玉溪两个女的调兵,实在是太胡闹。却没想到,石斌只是淡淡的说了句‘让她们过来’,便将其支走了。

不久,贾玲和李玉溪两个女猴精便到了石斌的帐篷里,样子也很复杂,既高兴又担忧还带点狡诈。

“二位,你们真是巾帼不让须眉,也很能为我着想为我分担压力,有你们帮忙真是我石斌三生有幸···”

二人脑海中第一个反应就是‘捧杀’——石斌要发飙了。

贾玲忽然站出来打断了石斌的话,理直气壮的问道:“夫君,你有我和玉溪妹妹帮忙你当然三生有幸!”

哟呵,擅自调兵行动还有里了!石斌闻言怒火三丈,但贾玲一番话算是打了石斌一个不及,虽然明知她和李玉溪胡闹却没合适的话来回应。

趁机李玉溪也开口道:“就是,要不是我和嫂子,大哥你的队伍早就溃散,即使不被元人识破咱们的计划也只能畏畏缩缩的退回去!”

很恨自己心中为什么记得要男女平等,如今骂都找不到词。只好退而求其次的说,“就算你们说得对,但我是主帅,你们做事总要和我商量商量,招呼一声!”

“你仔细想想,那时候你还能想清楚问题吗?告诉了你岂不适得其反?”贾玲这大小姐为了占住优势更是不带半点妥协。

石斌此时倒是很想将‘夫为妻纲’说出来蛮横一把,可惜说不出口,只得最后一搏,“好,我承认你们对了。那告诉我看看你们成功在哪?若是没有什么成果,我还是要惩罚的!”

仿佛很不屑于石斌这话,贾玲和李玉溪对视一眼,一起说道:“据已经成功潜入的李彪和刘旺所说元人攻击恐怕要提前。”

这个消息虽然未经证实却是让人非常焦急,元人南侵若是提前即使那余玠能守住,但对四川打击肯定仍旧会十分巨大,对他自己的生意也是个极大的冲击。所以首先得弄清楚这消息的真假,他可不想自己囤在城内的货被一帮士兵给抢了。

现在的石斌可没心情再斗气,立刻下令要许风联系刘旺,让他出城商议此事。

知道这事情的重要性,第一天下午发出的命令,刘旺第二天上午便回到营地面见石斌。

“小民参拜大人。”刘旺很谦恭的施礼道。

“不必如此多礼,今日叫你出城所为何事相信你已经猜到了。”

“小民知道,大人是想核实元人可能提早南侵之事。”

很高兴刘旺聪明而且没有废话,干脆得很。石斌立刻又问道,“请给我说说你是如何得到这么重要的情报的?非本官不相信你的忠诚,而是此事太重要,不得不谨慎处理。”

“小人明白,大人正是谨慎才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我是从城内元人运粮次数过多推测出来的,但是并无实证。”

“言之有理,难得刘旺你如此细心、忠诚还不惧犯错,本官升你为队长,仍管这陇南一带的情报搜集。”说完这些,石斌又问道,“你无实证那有没有什么办法弄到实证?找到那些元人藏匿粮草的地方也不错。”

“卑职不敢妄言,但正在尽力查找。”

“不!”石斌忽然低喝一声,“我不要你尽力查找,而是要你查出这情报到底是真是假,若是真的那这批粮草又在何处!”

毕竟未在军中待过,被石斌这么一吓立刻跪到了地上不敢起身。石斌见状只好便扶便说道:“不必惊慌,本官在军中向来如此,忘了你在此之前只是个商人。不过我还是那句话,一定要查出信息的真假,若是真的那这批粮草到底在哪。”

算是明白石斌这是不得答案绝不罢休,刘旺只得请石斌将贾玲、赛西施两个还算有头脑的女人也叫进来参谋一二。

“元人好酒,咱们不如将那守将灌醉套取情报?”贾玲笑眯眯的说道。

“别守将守将的好麻烦,刘旺,那家伙叫什么名字?”李玉溪这久经沙场的人爽快的问道。

“叫阿古达木,那阿古达木虽然好酒但酒量很好,警惕性很高不会轻易醉酒。且他视上次被偷袭为奇耻大辱,之后再也不敢懈怠,所以靠灌醉他来套取情报恐怕行不通。”刘旺满脸歉意的否定的贾玲的提议。

“那从他的随从那入手如何?”

“夫人,这个我也试探过,但这些他从不与随从说,而且谁敢擅自进他的书房,不论缘由立斩不赦啊。”

“照你的说法他这就无懈可击了?要不咱们就跟踪他们的车队看个究竟。”贾玲很不服气的又说。

“多半如此,小人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那些相关记录一定在他书房之中,且多半还被收在一个安全的地方。至于夫人说的跟随车队倒还可行,不过他狡猾得很,根本不怕浪费劳力小人只是看见来往车辆次数大增却未见一辆满载货物的大马车。所以就怕咱们动静太大引起元人的注意,料到我们不只是一群简单的马匪。”

若刘旺所言属实,那这阿古达木就真是一只九尾狐了,石斌暗叹。

“我有个办法或许行得通。”李玉溪忽然装模作样的摸着没有胡子的下巴,一副谋士模样。如今事情还不急,她又可能真想出了办法,石斌和贾玲自然不催促,只是一旁含笑的看着她,任她去装。

独角戏可没什么好玩的,李玉溪玩得没了兴致,有些恼怒的说,“就是放把火把他家弄乱不就好了?真笨!”

放火?不错,的确是个好办法。搅乱他家应该就会有机会,而且将事情办成的可能性还不小。既然赛西施提出了这么一个好办法,石斌和贾玲当然要好好哄,当即满嘴甜言蜜语的夸她懂事知道以大局为重来。

虽然明知是忽悠她,但李玉溪也不是小气之人,不过多久便不再计较,又和石斌二人商讨起来。

“放把火不难,不过由谁去放火,用什么东西放火?这去了还得平安回来才好。”石斌这个主将又坐地施法起来,他自己则有些悠闲的等结果。

“许风机灵办事又快捷,让他去放火最好。到时候只要刘旺安排他躲起来或者干脆送他出城就好。”贾玲开口道,“用什么放火····”

说到此处贾玲卡壳,再也说不出来,就是一旁厮杀惯了的李玉溪也半天没想出个办法。她们倒是知道用火折子点火还快,但却不知道怎么做。

下属多半知道,贾玲和李玉溪立刻打算出帐篷去询问下属,却被石斌笑眯眯的拦住说道:“简单得很,用白磷就好。”

这算是点醒了二人,但贾玲有些不服气的继续说道:“那阿古达木家忽然失火难道不引起他的怀疑,即使用白磷放火成功又有什么用?既然刘旺说他警惕性高,难保不在失火的第一时间就去保护那些资料!”

没想到刚刚他和李玉溪认为的好计策里还有如此多的漏洞。不过此时他不想再费神,而是不断的点头示意贾玲继续说。

贾玲可没那么多心思,只想扳回面子,接着又说:“就要刘旺请那阿古达木去酒楼吃饭,而且要请得远点,让他不能及时回援。至于这失火,咱们可以从他隔壁开始烧起,这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事情应该就不会让他起太大疑心,就是有疑心也不会怀疑到刘旺身上吧。”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石斌听后细细沉吟,越念越是红光满面,忽然抬头笑道,“夫人果然聪慧,真是女诸葛。咱们就按你说的办!”

敲定主意正要下令时候,李玉溪出来阻止,“大哥,请稍等,小妹想补充点东西。”

有这么好的办法石斌当然是高兴得很,李玉溪就是说错了也不会计较,立刻示意她大胆说出来。

“小妹虽然不知如何用白磷引火但在投效大哥之前经常烧毁元人的粮草,也算有些心得,这风向和风力都是要考虑的,需保证他的文件在他回来之前没事,且不能让他看出这是故意纵火。还有一点就是,咱们看到了那文件后怎么办?”

李玉溪的第一句话石斌非常赞同,但第二句却不懂觉得很弱智,看到了文件当然是带走或者烧毁。又仔细看了看李玉溪,想了一想她的话,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纰漏。

“弟妹的意思是,这文件是既不能烧也不能带走?”石斌非常沮丧的问道。

“恐怕是如此。”

“弟妹果然聪颖,多亏你提醒,否则真就打草惊蛇,可能致刘旺于万劫不复之地了。”贾玲立刻夸道。

“看来咱们还真只能借此找到那囤积粮草的地方,其他事情之后再议吧。”

由于事情设计精密没有漏洞,阿古达木果然中计,家中虽然失火但既未怀疑刘旺也未改变运送粮草的方式,而石斌等则将所有与之相关的信息全都握在掌中了。

第二百七十六章 粮草

第二百七十六章粮草

通过一场‘火灾’知道了粮草的运输方式、屯粮地点和大概数量,石斌的心算是落了下来,因为他有时间来思考和自己有关的一切事情,不至于被元人提早南侵给弄个措手不及。同时也暗骂元人的贪婪狡诈和宋廷的昏庸无能,如此重要的情报居然被他一个外来者给弄到,余玠一帮人却明显茫然不知。

骂归骂,但紧迫而棘手的问题来了:如何处理已经知道的这批粮草。

在石斌还在思考这个问题时,赵刚在一旁骂道:“这阿古达木可够狡猾够能草菅人命的。居然可以把一次就能运走的粮草分成四五次从不同城门运送出去,离城二十里之后再回到同一路线上。”

听到赵刚说的这些,石斌是既佩服又愤怒,所以一再表扬此次的首功之人刘旺。

随着赵刚的一再碎碎念和贾玲、李玉溪这两个女人的一再赞同,让石斌忽然来了点火,忽然冷冷的说道:“别说这些废话,想想接下来怎么办!毕竟这只是数字,咱们连那些粮草的影子都没看见。”

明白这是石斌不太满意他们三个的只知抱怨不干实事,好在这是大胜之后没人会为这点事情斗气,自然就顺着石斌的话做了。

“简单啊大哥,咱们先去他们屯粮的地方打探打探,看清楚了再说其他。”

“赵刚说得有道理。既然夫君说粮草的影子都没看见,那咱们就先看见粮草的影子再说其它。”

一旁的李玉溪也是用力的点着头表示同意。

“照文件上说的,阿古拉木将那几万石粮草是藏在同一座山的几个大山洞之中。找到应该不难,但怎么找?派谁去呢?”石斌意味深长的问道。

的确,探路不是打仗,得心思缜密行动迅速,不是每个人都能干。

刚开始的时候贾玲和李玉溪都兴致勃勃,但看着石斌的那意味深长的笑容脸上笑容顿时僵硬了。

李玉溪是彻底失望了,西夏虽然亡国,但她仍旧举着西夏皇族的旗子在抗元,轻易不能出事,所以这样的她探路是绝不能参加的。何况她还有求于石斌,并没有与之正面冲突的本钱。

而贾玲不过僵硬了一下就立刻转变了脸色,笑眯眯的说道:“的确,这工作不是谁都能做。我和玉溪妹妹肯定不能,女子不够沉稳;李彪和二壮也不行,李彪若是露馅得不偿失,二壮不够精细容易打草惊蛇。”

听着贾玲的这些话石斌喜上眉梢,暗道贾玲果然是好妻子,很体贴自己,正欲开口夸赞,却听到,“夫君更不可以,堂堂荆湖南路安抚使哪里能干这么危险的事情?所以算来算去还是得麻烦许风兄弟了。”

此时石斌才品出贾玲话中之意,原来是在这等着他,来个玉石俱焚,她去不了自己也别想。虽然气愤不已不过贾玲这话毫无漏洞,石斌又标榜自己通情达理,只得捏着鼻子认了贾玲的说法,最后派许风去探路。

许风办事从来利索,半日不到就弄回了准确情报:所有粮草加起来近八万石,囤放在陇南北面三个不同的巨大山洞里。入口掩饰得非常好,把守也非常严密,想处理好这批粮草并不容易。

在石斌、贾玲和李玉溪听到许风的情报后,赵刚这一根筋张口就是一句:烧个精光不就得啦?

对于赵刚这句没脑子的话石斌感到很无奈,足足八万石粮草在他的概念里似乎就是一碗饭,说不要就可以不要。贾玲和李玉溪也是很无语的摇着头。

“如今知道了这些怎么办?总不能像赵刚那愣娃说的一样一烧了之吧?”石斌苦笑着问道。

“当然不可以!”贾玲和李玉溪异口同声的答道。

“那怎么办?我们绝对搬不走,就是余玠派兵来帮忙也很难弄走这么大一批粮草。”

“要不烧一半运一半?”赵刚又说道。

这话倒是让人感觉有了点脑子,不过石斌却还是训斥:“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我的赵统领你难道就知道烧吗?”

赵刚好心好意的提建议却两次失了面子,这让他很不痛快,很愤怒的说,“那能怎么办?是你们说余玠来了都没办法,除了烧还能如何?总不能留着给元人当军粮吧!”

赵刚的一番话让刚刚取笑他没脑子的石斌三人立时没了脾气,反而感觉有些丢脸。的确,这不烧还能如何?难不成还把数万石粮草从陇南山区运回巴中或者广元城内?如此天方夜谭自然没人说了,气氛也就冷了下来。

“咱们还是去一趟巴中,余玠的大营就在那,说不定他此时就在那,找他商议如何?”贾玲提议道。

这自然是最好的办法,毕竟除了烧粮他们这帮人能做到,其余的可就都做不到了。为防止与余玠失之交臂,石斌几人马不停蹄的赶到了巴中大营,不顾全身散架冲进帅帐见了余玠。

等余玠听到这消息之后,他羞愧难当,既为谨慎也为颜面,自然没有当场就认可石斌的说法。

而是迅速将左右支出,才开口道:“石大人所言属实?非本官不信大人,还请大人将那打探的手下叫来,我与他聊上一聊。”

自然明白余玠的意思,也为了更快的把那八万石粮草的问题解决好,不带半点犹豫就将许风召进了帅帐。

许风从来做事细心思维缜密,余玠反复询问未能找出丝毫破绽,让他最终不得不相信自己被元人耍了。

好在能以大局为重,只是稍稍迟疑后就立刻与石斌商量起对策来。

“石大人,对这八万石粮草你有何想法?”

“余大人,我相信你我的想法应该一致,否则我也不会来你这大营了。对吗?”石斌有些无奈的笑道。仿佛在笑余玠明知故问。

“应该是的,不过余某谋略与实力皆不足恐怕帮不上石大人什么忙。”

“余大人谦虚了,办法总是有的,不过是没想到而已。若是您没有谋略和实力如何能为大宋挡住元人十余年?”

“石大人乃是常胜将军你都没有办法,我余某人哪里会有什么好办法?”

明白余玠这是想稳妥行事,即使他能便宜行事调兵出击,但他还是不想擅自动兵以免落人口实。但石斌却越听越不爽,只感觉他如今也不过是个庸吏了。

正要开口扣大帽子,骂余玠是缩头乌龟不是男子汉大丈夫,贾玲手中的茶杯忽然掉地上了。这一声响动算是将石斌弄得冷静了点,不过还是怒火中烧,只不过没爆发出来而已。

既然聊不到一起去,石斌干脆退了出来,算是眼不见心不烦。

“怎么办,夫人?我们累得都快散架,他余玠居然如此漠视,我恨不能生撕了他!”

“别这么说,他只不过是求稳,并未把话说死,一切还是有转机的。咱们仔细想想再去找他。”

反正现在去也只是白费口舌,石斌只能听贾玲的话回了自己的帐篷。

石斌是个吃货这是众所皆知的,如此不快的时候当然要多吃点好的来泄愤了。贾玲几人虽然不是吃货但是也好美食,所以快到饭点几人又进了巴中城去吃美食了。

“老板!来五斤鳝鱼,再有就是牛肉、羊肉、狗肉、驴肉各两斤!好酒嘛,来三坛子!”一进门石斌便喊道。

来了这么个大气的食客,老板自然殷勤得很,立刻吩咐小二让后面的厨子先做石斌几人的菜,其他的先不管。

虽说有些鄙视那老板见利忘义,但这受益的是自己,石斌几个也懒得说话,只等好菜上桌了。

没多久菜便上齐了,那一锅鳝鱼让人一看就口水直流,不过越看石斌越觉得不对劲,总感觉那鳝鱼不像鳝鱼了。夹起块肉一尝,原来是泥鳅!

做事这么马虎的店子自然让石斌几个吃得非常不痛快,若不是还顾及名声,估计早就吵起来,若只有赵刚一人甚至都会打起来了。

由于谈得不痛快,吃得也不痛快,让石斌如今只想睡觉,于是一出门便表示回营休息。走着走着却发现贾玲居然还慢慢的笑了起来,只是这明显不是嘲笑所以并未让石斌发火。

于是耐着性子冷冷的问道:“抽什么风,没事傻笑什么?”

“这可不能告诉你,不过呢还是可以告诉你我有夺那粮草的办法了。”

石斌也是有傲气的,也知道贾玲迟早会说出来,所以懒得哄她,还是走他自己的路。到了吃晚饭时候,既然不痛快自然没食欲,抓着几个烤饼只在那充满仇恨的咬着,仿佛那烤饼就是守护粮草的元军。

“玉溪妹妹,你说到底是泥鳅好吃还是鳝鱼好吃?”

“嫂子,在我们看来都好吃。你不知道这穷山恶水的压根就没多少吃的,能有这些就非常好了,哪里还分什么泥鳅鳝鱼哪个好吃?”

“上次你不是在鼎州经常吃鳝鱼吗?这次又吃了泥鳅,那比比呗。”

“好吧嫂子。我喜欢吃黄鳝,几乎没什么骨头,泥鳅有硬骨头吃着麻烦。”

一旁的石斌越听越不对劲,二人中午分明就没吃舒服了,怎么到了晚上却一个劲的说起鳝鱼和泥鳅来?事若反常必有妖,石斌不得不静下心来仔细想了。

好在石斌不笨,想到了一个词“狸猫换太子”。之后立刻窜过去冲二人说道:“你们是想狸猫换太子?”

贾玲二人见石斌反应过来也不做作,不一而同的笑着点起头来。

“计是好计,你们应该是用布袋装沙来充米,但劫了粮之后又如何运走,如何保证完全不被那阿古达木发现?仔细说说看。”石斌问道。

“难道你忘了玉溪妹妹还有数十个隐蔽的仓库?她刚刚告诉我,在那陇南城周围就有七个至今未被元人发现。”

“你们的意思是将夺来的粮草先转移到那些仓库之中藏着并不运回?”石斌有些不甘心的问道。

“恐怕只能如此。”贾玲答道。

接着石斌又提出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人手不足,恐怕得和余玠合作。不过如果这样就难保不会泄密了导致白忙活一场。毕竟余玠那人太复杂,不是很值得信任,何况之前还让他下不来台。

“你又何必想着一次性掏空呢,我的石大人?只要一个仓库一个仓库的来不就好了?将掩饰工作做好应该还是可以蒙混过关的。那些运粮的都是粗人,除了算算数量外恐怕不会再想核实守卫的身份吧。”

“不会吗?万一有心思细密的呢?”

“也简单,杀了埋了。加速将那个仓库的粮草搬走,能搬多少搬多少。实在搬不走就烧!”贾玲毫不犹豫的说道。

“烧,烧····”石斌在贾玲说完话之后自顾自的念了起来,不再管周围的人。

想了大概一壶茶的功夫,立刻狂笑起来,“烧,对,烧,就是要烧!”

这回轮到贾玲、李玉溪和赵刚不解,之前还是他训斥赵刚没脑子,如今怎么他自己倒是赞同起烧了?

“别误会别误会,我的意思是咱们搬了之后再放把火,给他弄个失火的假象,即使阿古达木那厮怀疑估计也不会有那么快清醒过来,这样不就有更多时间转移粮草了?不过还是得留下不少米用来烧,否则难蒙混过关。”

原来如此,贾玲三人听后也非常赞同石斌的看法,于是就定下了狸猫换太子之计。

先将仓库守卫降服换成自己人马,并且换上他们的衣服。运粮间隔时候便是狸猫换太子之时。

前两个仓库做得是万无一失,最后一个仓库出了纰漏,被一个细心的运粮官看出了问题,虽说没逃过石斌等人的追杀,但他未按时回城还是引起了阿古拉木的怀疑。

找到那运粮官的尸体之后才意识到粮库可能出事,但也只发现一个粮库出事。等他将事情全弄清楚意识到其中的严重性时,离石斌等人转移粮草早就过去了四五天。

由于事情圆满结束,众人都是欣喜若狂,但时间又过了一个月,已经到了不得不回荆南的时候,最终石斌几人都依依不舍的离开了陇南,连原本要留在这的李玉溪也被带了回去,让刘旺负责陇南一片的商务和情报工作。

为防余玠起疑心,石斌等人还装得非常沮丧的从巴中城路过。

第二百七十七章 说服贾似道

第二百七十七章说服贾似道

过了巴中近三十里李玉溪这个没什么依靠的前西夏公主有些不安起来,毕竟她早已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公主,只是一个宋朝的营指挥使,所以胆子小了想事情也细了。

在她看来这次盗取元人军粮固然是一次重大成功,不过事情办完不给余玠点消息就离开似乎有些不合适。

“石大人···大哥,”李玉溪有些紧张说话都有些乱了,“你说咱们藏了这么一大笔的粮草不告诉余大人合适吗?”

石斌还没回答,贾玲就冷哼哼的说,“玉溪妹妹,这有什么不合适的?咱们请他帮忙他不帮忙,如今咱们把事情办成了,就是不告诉他难道还是咱们不厚道吗?”

贾玲的话让李玉溪有些惭愧的低下了头,的确这好事情并不是不告诉他余玠,而是他自己不抓住。石斌可没义务一再为余玠这老古董着想。

“嫂子,那接下来咱们怎么办?毕竟元人的进攻要提前,他们的军粮虽然被咱们弄没了无法大举进攻,但肯定会拿余大人出气,咱们是不是需要提醒他小心点?”

看着李玉溪这幼稚的表现,贾玲和石斌都不一而同的笑了起来,石斌说道:“弟妹,余玠虽然太过瞻前顾后,但却不是昏聩无知,发生这么大一桩事情他怎么会不知道?他常年领军与元人作战,又如何会不知道元人的脾性?放心,他这沙场宿将肯定会提高警惕的。即使吃点小亏也肯定能扳回来,四川防线垮不了的。”

石斌的话算是将李玉溪说服,再也不开口瞎操心了。

知道李玉溪是好心的提醒,只不过是没想到点子上,为了不让她感到沮丧,贾玲这个嫂子立刻跑过去宽慰起她来。“玉溪妹妹,你说的都有道理只是没想周全而已,我和你大哥都非常感谢你能这么为我们着想。而且刚刚你的话倒是真让我想起了一件事情,而且还非常重要。”

这话自然是宽慰李玉溪,恐怕想起的事情也是贾玲一早就想到,不过借着安慰李玉溪而将事情说出来而已。

听到贾玲的安慰,李玉溪也不管真假兴奋的说道:“嫂子想到了什么?说给玉溪听听!”

“就是余玠那里我们可以不管,不过还一个人那里我们却不可以不管。”贾玲有些无奈的说道。

‘还一个人’指的是谁李玉溪当然没想到,不过石斌和二壮却一下就知道了。二壮自然不敢做声,石斌则点着都说:“此人的确不能不管,不但要管而且必须要管,否则就可能出乱子。”

“出乱子应该还不至于,不过肯定会致我大宋于不利之地,若是出事恐怕就连夫君你都难脱干系。”贾玲有些严肃的说。

“恐怕是的。”石斌有些沮丧的点点头,“怎么办?就凭咱们空口白话恐怕难说动那人。”

“不论说不说得动,总归要试试。说不动再想其他办法····”

石斌夫妻这么打哑谜,压根就没个所指的聊天让李玉溪非常痛苦,终于再也忍不住,开口问道:“大哥,嫂子,你们到底在说谁?是贾大人还是吴潜大人,或者是赵葵大人,甚至是郑清之大人。”

“弟妹这么聪明难道还没听出来是谁?”贾玲莞尔一笑的反问道。

李玉溪当然听出了是谁

只不过是不敢说出来而已,如今贾玲这个当女的都不忌讳,李玉溪也就胆大了,轻轻的说道:“莫非是您的父亲,贾似道贾大人?”

“弟妹果然聪颖,看来早就猜出来了,不过是不好说而已。”石斌笑着说道。

“大哥过奖了,不过小妹有一点不懂。你和嫂子这么说来说去似乎是认为贾大人不会在意这个情报?”

“是的,多半不会重视。”石斌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石斌的一席话让李玉溪非常意外,因为如此重要的情报堂堂荆湖制置大使会不重视?即使那几万石粮草已经被他们弄得没了,但这充分说明元人狡诈。说不定这些元人在其他地方也在用同样的招数麻痹宋廷守将。所以在她看来只要是大宋臣子就必须重视。

可惜她却忘了一句名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元人之后进攻肯定是将重心放在四川而非荆湖路,所以贾似道肯定不急,何况还有石斌这个护身符他自然更加不会在意,只会过他的悠闲日子。

“大哥,那怎么办?虽然这次元人损失了八万石粮草,进攻必然推迟,但也不能不警惕,防止他们借此反而来次偷袭襄阳啊。”李玉溪有些着急的说道。

石斌自然明白李玉溪的意思,用兵从来就是以正合以奇胜,不过石斌却也不急,因为急也没用,他只好笑着说道:“玉溪妹妹不必着急,大宋还是有些国力的,元人不可能一击即溃,我们也会想办法说服父亲去积极应对。”

安了李玉溪的心后,贾玲则叮嘱起二壮来,要他管好自己的嘴巴不可乱嚼舌根,否则小心她的惩罚。

一旁听着贾玲对二壮的‘叮嘱’,石斌很有想笑的冲动。他感觉这不像一个主子对家仆的叮嘱而像是一个姐姐对弟弟的‘威胁’。

二壮也许是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威胁’,一个劲的表示肯定会三缄其口不透露半点她与石斌在陇南做的事情,还主动表示会支持他们说服贾似道积极抗元。

有了二壮的这番话,贾玲才高兴,连夸二壮懂事。

不久便到了鄂州城,这次石斌和贾玲可非常自豪,即使没有人在城门口欢迎,他们也是自我感觉非常良好的骑着高头大马进城。

一进贾府,石斌与贾玲立刻带着礼物去向贾似道问安。从来是财不露白,所以贾玲也没准备多么价值连城的礼物,而是准备了一些稀奇的礼物算是孝敬父亲。

见女儿女婿居然这么懂事了,贾似道自然高兴万分,喜上眉梢的乐不可言。

“玲儿,看你和石斌的模样这次去四川似乎赚了不少啊!”贾似道微笑着说。

“父亲说错了,也就赚了点饭钱而已。一点茶叶和酒能赚几块钱?”

“哟呵,没想到我家玲儿居然会谦虚了?你当为父不知道茶叶在北边有多难得多珍贵?得了便宜还卖乖可不好。再说了,你们回来就是空手的吗?那些好皮毛在这恐怕也价值不菲吧,啊?不给我这父亲分些好处就算了,连实话却也不说实在是有些过了啊。”贾似道这老狐狸一句话便将贾玲和石斌说得无地自容。

好处?石斌可想马上蹦起来说‘拉他入了赵氏商号就是给了他最大的好处’,不过碍于贾玲是妻子,贾似道是长辈就忍了没说,不过脸上可是一阵红一阵白的。

“快道歉,快道歉。”贾玲忽然在一旁轻轻的说,她自己也道起歉来,并在得了贾似道允许后谦恭的退了

出去。

被拉出书房的石斌百般不得其解,最终无奈只好问道,“小玲,你这是怎么搞的,咱们什么都没说你就拉我出来了?”

“我记得咱们之前一直就没想到什么好办法让父亲支持咱们,或者重视咱们的消息,对吧?”

“对的,不都为这事苦恼了一路了吗?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会影响到生意而已。”石斌有些泄气的说道。刚刚说完这话,石斌忽然抬头看了看贾玲,发现她脸上浮现起了洋洋自得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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