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谍之王 - xp1024.com
《秘谍之王》


第一章 嚣张的死囚

秦恒王十六年春,寅年寅月寅日寅时。

庆安府治下梅县的大牢,大牢的最深处是关押死囚的地方,阴暗的牢房里,林算手脚皆加上三十斤的重拷,蜷缩在泥泞的稻草上。

仅有的一道阳光,透过小窗照射在少年额头上拳大的包上。

青亮藏红,额外刺眼。

或许是阳光透过了眼皮,刺激到了眼球,林算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眼睛一眯之后光芒一闪,又缓缓闭上。

深吸口气,缓缓吐气,如此三次之后,林算再次睁开眼。

初春的阳光虽然温和,但在这积年阴暗的死牢之中还是很刺眼。

他顺着劲挪动腰身,忍着稻草茬刺在皮肤上的刺痛,将脸挪到阴暗之中。

没了阳光,他感觉舒服了一些。

林算自嘲地笑了笑,“毕竟习惯了隐藏在黑暗之中,就算是穿越了,也不习惯阳光。”

脑海中还翻腾着这具身体的记忆,单亲家庭,由母亲抚养长大,读书很努力,却因为母亲受恶霸调戏而暴走杀人,以至成了死囚。

今日午时问斩,因受不了等死的绝望和恐惧,刚刚撞墙而死。

拥有前身的记忆和身体,这是灵魂穿越了。

他在整理完记忆之后,得出个不算是让他意外的结论。

前身还算是不错,为母杀人算是至孝,敢杀人算是有血气,对前身的做法还是非常认同的。

就是自杀这事,他非常的不赞同。

就他的经验来说,很多时候,死亡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不赞同归不赞同,林算要面对的,是穿越之后就要午时问斩这个问题。

看看阳光的角度,寅时末卯时初,卯时过是辰时、巳时,也就是说到午时还有两个时辰,算成前世,也就是四个小时的时间。

还能活二个时辰?

做为曾经的秘谍之王,不知遇到多少次危险,被人在身上绑上几秒就要爆炸的定时炸弹,被枪手指着脑门扣动枪机,被美女强按在地上拿着刀砍向脖子,开个飞机被六枚冒火的弹头满天的追……

相比于这些在刀锋上跳舞的。

偶尔玩任性了一次,在大平洋的某一小岛上,被敌人用十六枚超级炸弹,将三里方圆的岛连岛带人炸个粉碎,就穿了。

“还有二个时辰,有的是时间。”

林算看了看四周,标配的牢房,冰冷潮湿的地面,墙角里散发着奇异气息的便桶,厨房大的三面石壁的牢房,五根大腿粗的圆木将他与外界死死隔开。

动动手,镣铐烦人地阻止着他的动作,手腕处的铁圈磨破了他的皮肤,刺骨的疼。

他喜欢刺激的生活,但不喜欢无谓地受苦。

身子再弯一点,他观察下手上的铁锁。很古老的扁平样式,锁孔是大方口。

林算一笑,一只手在地上摸出一根比较硬的稻草,往锁孔里面一搅。

这身体太弱,手指的力量不足,连续地搅动两下,铁锁发出微弱的“咔嚓”声,扣在手腕上铁锁打开了。

“咦?”对面的牢房发出一声惊讶的低呼。

林算向对面的牢房看了眼,昏暗的牛油火把并没有照出对面关着什么样的人。

手解放出来,林算舒服地揉揉双腕,缓解掉刺疼。

手上的束缚解开了,脚上的自然也要给解开。同样的稻草,同样的搅动方式,林算这次一次就将锁扣打开。

咔嚓声、对面惊讶的轻咦声。

林算没管对面是谁,先是站起来慢慢活动下身体,确实没有什么立刻死亡的毛病,就放心地走到牢门前的圆木之后。

鼻子动了动,发现有股清新的风从对面吹来,风中没有恶臭,只有泥土的清香。

这鼻子,很灵。

曾经的经验告诉他,对面的人在挖地道逃走。由于靠在圆木上,他勉强能看到对面牢房里,从地面上冒出一个人头。

脸上蒙巾,两只明媚的眼睛怔怔地看着这边。

眼神中的惊讶与错乱,是怎么也隐藏不了的。

是个新手,林算微笑着摆摆手,示意对方继续。

明媚的眼睛错被遮掩,变成狠狠的警告。

林算本就不会坏人事,点点头,找个舒服的姿势靠在圆木上。

坐个牢也能遇上个越狱,这小日子不错。

对面的牢房里,从地底跳出个娇巧的身影,先是在地上的死囚身上探了探,轻舒一口气。

出气声在寂静的牢房里显得有点突兀。不远处的牢子向这边看了一眼,眉毛一挑,似乎发现了什么,慢慢向这边走来。

脚步声踏踏地响起。

娇巧的身影颤了一下,身体僵硬,似乎被吓到了。倒是那死囚突然坐了起来,迅速将娇巧的身影拉到身后的阴影中。

牢子的脸从火把的阴影中走出,黑黑的小子。眼中跳动着危险的光芒,手已摸在腰间的刀把上。

林算叹口气,麻烦来了。年轻的牢子在发现异常却没叫人,要么和那越狱的是一伙的,要么是要灭我的口。

对面死囚的身后,明媚的大眼一闪即藏。

人的眼睛会说话,警告?

林算笑笑,那双明媚的眼让他想起一些美好的事。

牢子走到两间牢房的过道中间,目光向对面牢房扫视。

身子一停,腰间的刀无声的从刀鞘中滑出。一股冰冷的杀意,悄然降临。

林算打了个寒颤,背后的汗毛根根直立。

林算人已经后退了一步。曾经的战斗经验还在,可身体太弱,只能是先行避让。

一道青光从刀上绽放,刀锋向后一撩,一轮青色弦月从林算原本站立的地方划过。

“咦?”

“咦?”

“咦?”

“咦?”

四声惊讶的叫声,同时响起。

林算对那刀光非常的惊异,明显不是刀面反光,而是从刀中发出的。

青光再次亮起,由上向下劈下。这一次,刀光更急,锐利的刀锋切开空气,发出一声轻啸。

林算再退一步,避开第二刀,他惊讶地发现,那刀口的刀光似乎比刀锋更锋利。只要他再慢上一点点,那刀光就能切开他的鼻子。

鼻尖,有一丝血痕。

牢子猛地转身,进步上前,手伸直,刀尖直向前刺。

这一刺取的是咽喉要害。

林算再次如同预知般地退了一步,刀光在他鼻间处停下,不甘地颤动着。

牢子的身体已经挤在圆木中间,手臂尽量地伸到最长,依然还是徒劳无功。

刀尖回缩,光芒一吞。

“你要是敢扔刀来戳我,我就敢在临死前大喊一声。”林算笑道。

声音不大,正好让对面三人都能听明白他说什么,又不至于传的很远。

刀光微放即缩,继而微微地像呼吸一样跳动着。牢子青稚的脸上微微扭曲,恼怒与杀意同样的强烈。

小孩子的杀意再强,林算都没感觉到有什么威胁。能避开三刀,他已经了解这刀光的施展范围。

第四刀第五刀想避开自然也没问题。

让他不高兴的是,这小牢子做事太离谱,明显他没在第一时间就呼喊出声,表明了想看热闹的态度,这小牢子还不依不饶地出手。

指着这小子,“你是不是傻?啊?我明显是无害之人,你居然看不出来?三刀被避,你还得不出杀不了我的结论?在杀不了我的情况下,不想着立刻收买我,反而要逼我出声,你想让对过两位都死在你的手里么?”

小牢子眼神飘忽一下,迅速向后看了眼,立刻又坚定下来,刀坚决地指着前方。

刀光吞吐越来越慢,冰冷之意越来越强。

宛若实质的杀意,铺天盖地而来。

小牢子这是不管不顾,非要杀人灭口,致我以死地?那回头一眼,表示什么?

林算发觉事情变得古怪起来。

还有那杀意,怎么会有如实质,身体像被杀意完全束缚住,根本就动不了?

这不是精神上的被影响或是他的臆想,而是真实的如水泥般的禁锢。

小牢子眼中杀意绽放。

林算歪着头考虑,刀不接触到身体,是不是也可以杀人的。要是这样,这世界可就好玩了。

第二章 不作,那来的乐趣?

世上有武者,食天地之精气,吞日月之精华。可飞天遁地,摘星拿月。更有传闻,武道高深者,可破碎虚空,成神成圣。

这些只是留存在记忆中的东西,刚刚因为牢子的杀机而浮现。

小牢子很年轻,只有十四五岁的样子,就做到了在地球上的那些拳王、武术家一辈子都做不到的事。

隔空缚人,不科学啊。

在心中感叹着这世界武力值高的无法想像的同时,林算尝试着用自己的力量去解决这束缚。

无形的力量像麻绳一圈圈地缠着,给他一种被美洲巨蟒缠住的感觉。

无形的力量,却如实物般可怕。

小牢子目光突亮,握刀的手上青筋猛然暴起。

束缚不只是束缚,还向内产生一圈挤压之力,他像是被巨蟒给生吞了,正在往肚子里咽。

骨骼咯吱、咯吱地响,林算用脚指头想都知道,不用等午时问斩,他现在撑不了三分钟就要玩完。

还剩三分钟的时间?林算实在是觉得时间太长了,慢慢等死的感觉,远没有刚才的三刀给他的时刻会死的感觉来的刺激。

“你就这水平,能不能力气更大一点?要知道,你要救的人还等着你先处理完我就钻地道呢?”他稍稍加了点刺激,希望加快下自己的死亡速度。

小牢子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束缚之力增强了一点点。只是一点点,大约在二分三十秒内结束林算。

他的手,微微地颤动。

这让林算有不好的预感,不会要萎了吧?

好的不应坏的灵,小牢子突然脸上一红,一口鲜血喷出,那无形的束缚竟然消失了。

“唉!”林算幽幽地叹息,关心地问道,“小朋友,你没事吧?”

吐血的少年无力地收回刀,幽怨地道,“我叫王血,不是小朋友。”

“噢,王血小朋友,你刚才吐血了啊,快治一下,再来杀我。”某人道。

小牢子王血无语,缓缓将刀入鞘,不再理林算,而是苦着脸对着坐着的死囚道,“老师,弟子灭口失败,请老师责罚。”

死囚发出爽朗的笑声,“王血,你前面做的都不错,唯一做错的就是你连出三刀之后,就不应该再试图出手。而是应该像林算小友所说,立刻想办法稳住他。”

王血弯腰称是,默默地退回火把之下。阴影中两只眼睛闪闪发光,注视着林算的方向。

手紧握刀把,似乎随时想拨刀给林算一下。

林算变得无聊,揉着缠疼的两胳膊,看着对面的死囚。

瞧了半天也未看清死囚的面目,一层暗影将死囚的真容遮掩起来。

“你们是一伙的,在这死牢里玩考核。也就是说,我不会因为发现场假越狱而被灭口?”他问道,那表情,非常的失望,非常的遗憾。

死囚似乎不愿意回答这白痴问题,沉默中。娇巧的身影从其背后露了出来,“你就这么想死吗?”

“我活腻歪了,就想死,不行啊?”

“你……”娇巧的身影无话可说。

“真是不过瘾,算了,我还是休息会等处斩吧。无聊。”刺激的越狱只是人为安排的考核,林算表示非常遗憾。

贴着圆木往地上一坐,靠在圆木上眼眯着看对面,一时间困意上头,竟然睡着了。

迷糊间,有手轻推他,他推开肩膀上的手,不耐烦地道,“时辰没到,不要烦我。”

王血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迟疑了一下还是大声道,“林算,我给你送断头饭了。”

断头饭?肯定有酒有肉,林算一下子醒了,两眼溜溜地看了一圈,看到王血手上提的食盒。

王血的手上没有刀把,只有一个黑漆漆的食盒。

关在死牢三天,一日三餐是脏水配馊饭,没油水不说,还不管饱。

一把隔着圆木将食盒抢了过来,二话不说打开上盖,抓起食盒内的一只白鸡就拼命撕咬。

王血看看自己的手,刚才被人一抢居然没拿住?这手,没练到家啊。

鸡应该是土鸡,肉质饱满有嚼劲。两个鸡腿加上鸡胸下肚,林算打个饱嗝。瞧瞧食盒,还有一小陶罐。

抓起陶罐抹去封泥,一股酒香扑鼻而来。

对着罐口仰头勉强喝了一口,糟味很重,嘴里还有点没过滤净的渣子。

呸呸……

心有不满,他将陶罐往食盒里一扔,对王血道,“怎么没好酒?这人都要处斩了,怎么不送点好酒。”

喝一次没下次了不是?

王血嘴角抽了下,“你死都不怕,还计较酒不好做什么?”

“你不懂。”林算扯下根鸡翅膀,边啃边道,“这世上没人不怕死,我也怕。”

“那你还有心情吃?刚才还逼我越级用真气化形来困死你?”王血终于问出自己最大的疑惑。

这个只比他大二岁的家伙,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怕死的人。他看过五个死囚在临处斩前的反应,至少没人有这位洒脱的,甚至还有喜欢面临死亡的特别嗜好。

林算心里跳了下,其实我也不想,我要是不作,基本就是死路一条。人说是不作不死,我这是不作肯定死,作了一般都死不了。唯一一次不作,倒是他有意为之。

但他的情况实在是太特殊,要是眼前这位王血学他这样,估计活不了三天就完蛋了。

本着对未成年人的未来负责的态度,林算道:“我是知道我死不了。你的真气化形杀不死我,午时的处斩,恐怕也是不了了之。”

他这是实话实说,可王血是不相信的。真气化形杀不了你,是我实力不济,给你看穿了。这午时的处斩,可是没有不了了之这么简单的。

这种不相信,全写在他的脸上了,一脸的“你糊弄我”的表情。

他倒不是一心想着林算死,而是纯粹的不相信,被判斩刑、马上就要开斩这么大的事,居然被人说要不了了之?

还你知道?

林算诡秘一笑,扔掉手上的鸡骨,从地上随意地抽出根稻草来。

半尺长的稻草沾满污泥,已呈现出软黑状。

王血看着这根稻草,看着稻草被随意地扯断,分为两半。

看着林算估算了两根稻草的长度。

“上三下二,却是火泽睽啊。”

王血没听清林算说什么,也没问,这点耐心还是有的。他想看看,那一笑和不清不楚的言语,会代表什么。

眼前的这人,古怪的很。考核已经失败,这没什么,下次再考就是。现在两人的关系,依旧是牢子与死囚。

唯眼前这人,他很感到好奇。

被人当作怪人的林算,此时的心情是比较郁闷。曾几何时,在地球的时候,他就发现自己对于预测未来感兴趣。随便地在网上学了点所谓的预测术,然后他就郁闷了。

别人都愁得不到真传,预测的不准,而他则烦自己怎么算怎么准。

很奇怪吗?

当林算没事简单地预测一下,做完自己想做的一切,完成所有的梦想的时候,他郁闷地发现,他已经到了不用搞什么形式,直觉已经准到比用预测术不差到那的程度。

想知道什么,当大脑才兴起这个想法,答案已经准备好了,已经在他的脑海中了。

没有困难的人生,是多么的无聊啊。

没办法啊,天赋太强了。

还好的是,穿越之后这直觉似乎退化了一点,退化到只给个模糊的指引,想要知道具体的还是要搞个形式,稍微动点脑子才能得到答案。

这样,已经很不错了,不是吗?

怎么作都不会死是直觉,午时处斩会不了了之是直觉,但究竟发生了什么导致这样,就需要他小小地预测一下,动下脑细胞。

以数算天地,这是梅花之术。上下得数以成卦,以卦象征天地万物而模拟万物之运转,从而得知事物之过去、未来。

说的很玄乎,但结林算来说也就是二三秒的用脑时间而已。

处斩不了了之的原因,实在是简单……

“这天地一大,真是什么奇葩事都能发生。”他对王血道。

第三章 唉,只好收你做小弟

杀人之后被判斩立决,今日午时开斩,是梅县县令范仲进亲自判决。

林算按了手印承担了所有的罪行之后,已经上报刑部,刑部已经下发批准文书的。

三天,梅县到王都刑部上报,刑部批复后再回到梅县。

公文走的挺快啊,某人莫名一笑。

一个大大的准字,决定了林算现在还有一个时辰的生命。

奇葩的是,林算的测算之下,他还是死不了。

王血浓重的眉毛跳了跳,沉稳的少年少有的露出感兴趣的表情,“林算,什么奇葩事?”

林算打个哈欠,随意地道,“大秦当今的王上,三天前喜得公主。如今,这大赦天下的王旨,已经到范县令手中。大约,”他在心中将十五分钟换成这里的时间,“大约一柱香的时间,这牢房里的房间可就要全空了。”

大赦天下?王血道,“王上自从登上王位,已有七位王子八位公主,从没大赦一次。有了九公主就大赦天下,你莫不是想被赦想疯了?”

林算不语,刚吃顿好的,这正犯困呢。

王血继续道,“梅县距京城三千里,动用快驿也就刚好能在三天到,你是怎么知道王上三天前喜得公主的?何况你进狱四天,我跟了你四天,也没见人来告诉你外面的消息。只能说,你的话都是假的。恐怕,这是你癔症犯了吧。”

“别烦我,一柱香后你自然就知道了。”某人挥挥手,困意上涌,哈欠连天。

“你?”

王血无语,这家伙吃过就要睡,你是猪啊。也只有猪,才会悠然地吃饱等死。

心里边疯狂地吐糟着,他听到大牢外似乎有喧哗声。

大牢重地,除了喊冤的声音之外,还没有这么吵的时候。

难道?

心中有了些预感,立刻往外跑去。

跑过三道铁门,到了大牢外层,他看到……

牢头刘头儿弯腰陪着范县令往里走,老牢子黄汉手里提着串钥匙,正一间间地打开牢门。

喧哗声,是那些牢犯们跪在地上,大声呼喊的声音。

“王上圣德!”

“九公主吉祥!”

“谢王上”

“九公主一定找到好附马!”

跟着就是涌进一伙人,扶着自己的亲朋往外走。

范县令平时板着的脸今天带着点笑,不时和走过谢恩的百姓点点头。他的手里,卷着一卷黄绸,正是王血曾见过的王旨的样子。

如此情形,王血自然地吸口凉气。这是,真的有九公主,真的大赦天下了啊。

他呆了,那林算是怎么知道的?

身在牢中坐,天下事尽在胸中?

宫内有人与其相通?

与王上相熟,知晓王上的心思?

九公主是他生的?

……

各种千奇百怪的猜测在他脑海中翻腾,却都解释不了,林算是怎么知道这些的,还这么的精准。

神秘莫测!

至于林算手折稻草之事,他自然地给认为那只是随意的动作。

外层牢房的囚犯不少,磨蹭了快一柱香时间,才算是放个干净。范仲进很满意,即表示了王上的恩德,又表现了自己亲民的形象。

虽然时间多了点,浪费了他喝茶的时间,但秘碟司的人就在那,表现的好总是不亏。万一要是给个懂得上恩、亲民的好评,传到王上耳中,升官进爵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他感觉自己表现的很好。

刘牢头看了眼发呆的王血,隐藏地扯扯王血的衣角。见王血眼神一清,刘牢头浑浊的眼睛带着笑意。

王血往旁边一让,先和范县令见礼,又给刘牢头行个礼。

范县令迟疑一下,想起王血的身份是绝密,脸上笑意深了点,头点的重了点,侧身从其身边走过。

走在最后的老黄头,在王血和县令之间来回看了几眼,莫名地轻笑。

王血木然而立,等老黄头走过,这才黑着脸跟在后面。

在这里,他的身份最低,理应走在最后。

等走过第一道铁门,王血又小跑到前面,起到带路之责。

走过第一道铁门三步,王血就不得不停住脚步,因为林算已经自己打开了前两道的铁门,出现在前方不远的转弯处。

囚衣精神地穿在身上,步子迈的贼快,在王血还在考虑怎么向县令解释,一个囚犯会无故出现在这里时,林算已经向他挥手,顺便还喊了句,“王血,怎么这会才来。”

似乎,两人很熟。

王血嘴角抽了下,低下头,小声而乖巧地道,“范大人来宣布赦令了。”

刘牢头有点紧张,“林算,王上下了赦令,还不快快跪下。”

老黄头无声地笑,将手抱在袖中,整个人隐藏在火把的阴影之下。

范仲进脸上的笑微僵,你个刘牢头,这么没眼力劲,没见这林算和王血很熟么?瞎叫唤什么。

咳嗽一下,想顺势念下王旨。趁念王旨的时间,好好思量一下自己怎么办才好。

牙有点疼,这处斩之令可是自己下的。恨只恨,当时太嫉恶如仇了。

林算这时已经快步走到王血身边,一把搂住王血,“王血兄弟,快带为兄出去,我家阿娘肯定等急了。”

王血望膀一扭就要挣脱,只听林算在他耳边小声道,“说来说去的你不觉得烦?”

他确实不想和油滑的县令多说什么,便停下挣扎。

林算手上用力,嘴上催促着快走,无视范县令几人,已然是出了大牢。

阳光、阳光、阳光。

从阴暗的大牢里走出,林算迎着阳光眨了二次眼。

在阳光下虽然心中有着拒绝,但更多的是新生的欢乐。

作死不等于想死,就算他呆在小岛上等待超级炸弹的降临,他等的也不是死亡,等的是新生。

直觉不会死,和确定自己真的死不了,其间的差异,就是虚幻与现实的差别。

一个存在万一,一个没有万一。

王血轻轻的挣脱。

林算从哲学的思维中脱出,顺手拉住他,“王血小弟,和我一起见阿娘。”

王血被拉住衣领,接着膝关节被某人从后面强力踢了一下。

膝盖一软,和林算一起跪下了。

“孩儿林算和义弟王血,给阿娘磕头。是孩子不孝,让你老人家担心了。”

在林算的声音中,王血感觉衣领一扯,人站了起来。

他的脑袋嗡嗡地发晕,怎么回事?

“啪!”

林算扯着王血的手被打掉,林叶氏,林算这一世的阿娘,温柔地给王血理理扯乱的领子,“多俊俏的孩子,你认了我这阿娘,阿娘必当亲生儿子一样待你。”

王血脑袋更晕,晕乎乎间手上被一双温柔的手握住,一只木簪子放在他的手心。

“阿娘也没什么给你的,这只木簪子是阿娘最宝贝的东西,就送给你做见面礼吧。”

三岁丧父,五岁阿娘病逝的王血,死死捏木簪。

“阿娘,那木簪子可是留给我的。”林算在埋怨。

“怪我啰?谁叫你认个义弟也不告诉我一声。这初次见面,阿娘总得给点见面礼吧!”

“可那是我未来媳妇的信物,你给小弟了,我这大儿子怎么办?”

“啪!”

“唉,阿娘你打我做什么?”

“做老大的不知道疼弟弟,我不打你打谁?”

“这疼弟弟还带送媳妇的?”

“快滚回家去做好饭菜。”

“为什么是我?”

“阿娘我等你这臭小子处斩等了一天,什么都没吃,你让我做饭?”

一只温柔的手闪电般冲向一只耳朵。

林算立马跑开,“得,你老人家慢走,我回去做饭。”

一溜烟地顺着东街往家里跑,其间他回头看了下,林叶氏拉着低头的王血,笑盈盈地往前溜达。

他笑了笑,猛冲几百步,来到了街边的家中。

四方的小院,两间正屋直对院门,一间做会客的堂屋,一间是林叶氏的卧室。

门左是杂屋一间,是林算住的地方。门右是厨房兼杂物间。

熟门熟路地进了厨房,点燃锅灶,一个灶头放入淘好的杂米,另一个灶头放些水,加入些葱姜,等水翻滚,再加入处理好的白鸡。

盖上锅盖,林算坐在土灶前,默默地烧着火。

阿娘就是阿娘,决不会因为思想换了个人就不是了。孝之一字,是他最重视的一样品质。

一个不孝的人,活着也是死的。

“以后怎么活?”他问自己。

“孝顺阿娘,然后当个秘谍?”

“当秘谍的话,时常走动,难免对阿娘照顾不周。幸好我早就做了准备,王血小弟弟,嘿嘿……”

心中涌起暖流,浑身发暧的王血,在林算的家门口就感觉脊背一麻。

手立刻脱开温柔的手握上冰冷的刀把,可他左右一看,什么也没有。

林叶氏的手抚上他头顶,“血儿,在家里就放松些。放心,在这没人敢欺侮你,包括你那不着调的哥哥。”

第四章 后天期最好功法

在异世的第一顿午饭,林算吃得很舒服。

换下囚衣,穿上粗布的长衫,一家三口坐在院中,开心地吃着饭。

一整只土法散养的老母鸡,汤味浓郁肉质白嫩,喝汤吃肉自是很舒服。

吃完饭,林算收拾碗筷,留下林叶氏和王血在阳光下闲聊。

等他忙完了,王血起身告辞。

“阿娘,血儿还有公务在身,等明儿再来。”

“快去吧!”

王血对林叶氏行了一礼,又对林算行了一礼,嘴里似乎说了什么,就转头跑了。

林算在门口冲王血的背影笑了笑,又摇摇头。还是个娃啊,再表现的沉稳,也还是个没爹没娘的娃。

关上门,只见林叶氏正坐在主屋里,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不严厉,但很有让人心虚的气势。

一般的普通小民,可没这种不怒而威的气势。

以前的林算最远也就出过梅县县城,到城外的地里做活,见识不多,只会认为是母亲对儿子的天生压制。

如今的林算,见过的富贵之人不知多少。林叶氏这气势,却是富贵中的贵人,才有的。

富者气浊而势散,贵者气清而势云。

林叶氏往那一坐,神清气足,不怒而威自成气场。

阿娘不简单啊,神秘的很。林算很兴奋,平淡的生活太无趣,这样的阿娘才是正道。

他想起那个睽卦,上火下泽,泽国之上火焰天降,表明一种热闹非凡的局面。

自己那十六年没出现的爹……

这卦用在林叶氏身上,是夫妻斗个旗鼓相当,反目成仇的意思啊。

一时间林算浮想联翩,把林叶氏和那没见面的爹的底子给挖个底朝天。

好玩,我这乡下小书生,居然狗血的是个隐藏在民间的王子。还是大王子,应该继承王位的那种。

想想自己回到王都,和几个兄弟为一个王位闹腾,林算心潮澎湃。

“咳。”

林叶氏的一声轻咳,将林算从梦中咳醒。

王朝争霸,只是游戏而已。还是,先过林叶氏这一关。

他眼睛一眨,立刻有了打算。

笑嘻嘻地跑过去,绕到林叶氏身后,狗腿地给林叶氏捏肩膀。

“阿娘,看你肩膀硬的,这两天可是太过担心孩儿了。我给您捏捏,等会再休息下,晚上包好。”

林叶氏闭上眼享受着儿子的孝顺,她轻轻道:“知道阿娘担心,就不要去杀人。”

“是、是,”林算连连应是,双手用上了秘传的推拿之术,三两下就将林叶氏僵硬的肩膀捏松了。

身子放松了,精神也要放松下来。他手转上林叶氏额头,在额头的几个穴道上来回点按。

“孩儿听阿娘的话,就算是杀人,也杀的让人找不着把柄。”

林叶氏眉毛皱起,林算赶紧把其给按下去,“阿娘,我这身份,不杀人是不可能的。”

“噗!”林叶氏似乎笑喷了,只是她的眉头紧锁。

林算的手指灵活地按压,舒缓那眉头,他缓缓道,“孩儿在牢中等死,心如枯灰。可就在我喝那断头酒的时候,突然就觉醒了。从我出生第一次睁开双眼,一直到现在,全部都回忆起来。”

他不想说穿越的事,也不想解释过多,主要是穿越根本解释不了。直接弄了个觉醒出来,也算是个交待。

而且,这觉醒可以是得到全部记忆,也可以是其它异常的能力不是?以后露点什么强大之处,也有个好铺垫。

觉醒啊,万能油般的解释。

这世间武道昌盛,偶尔也有些异人,觉醒一些奇特的能力。有的能点个火、烧个饭,有人能冰冻千里。

这些都被叫做异人,大秦还有个异人堂,专门供奉这些异人。

觉醒这种碰运气的事,可以解释任何异常。

林叶氏肯定是知道觉醒这是怎么回事,她半天不语,似乎是在吸收这个消息。

而林算知道,她现在最在意的,是自己对王子这身份有什么想法?

他组织下语言,道,“阿娘,无论王子和平民,我都是你的算儿。”

林叶氏眉头松开,叹了口气,“是是非非,阿娘也说不清。”

“嘿,阿娘不用为孩儿考虑什么。孩儿长大了,自有自己的想法。您只要知道,孩儿永远是你的孩儿。”

屋内安静下来,只有林叶氏不平静的呼吸声。

林叶氏突然站起来,“阿娘困了,去休息一会。”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出堂屋,往卧室方向转去。

林算在堂屋内站了会,看了看屋内简单到极致的摆设,一张八仙桌,两张椅子立两旁。

家里不富,可以说只能混个不饿死。三亩薄田,院中的菜地,仅有的两只鸡还都给煮了。

厨房里只有二斤杂米,再无可吃之物。

晚饭,明天的早、中、晚饭,后天的……

天大的本事,先把肚子填饱再说。

曾经的秘谍之王,天下美味都吃腻了,混到今天,居然要为三餐花费脑细胞?

笑话,天下财富,都是我的。

林算在厨房烧点水,在杂房洗个澡,将自己打理干净、整洁了,晃晃悠悠地出去找钱去了。

他记得,在他没入狱前,在县衙前看到一张悬赏告示,梅县县城东南的李家村,有一富户李权家中被盗。

祖传的《李氏武经》被人从秘室中给偷走了。

整个梅县是一片哗然,这《李氏武经》可是有名的顶级后天功法,就连大秦官方学府霸刀院的掌府莫连天,先天十八重的武道修为,只差一步就可破碎虚空的大牛,都对其赞不绝口,坦言要是小时以此经入武道,打牢基础,定是早就踏破那最后一步了。

《李氏武经》如此盛名,可有莫连天这天下第七人在,这二百年来,也没什么人敢打此经的主意。

如今,经没了?

天下震动,莫连天不会亲自来查,却是王上派了秘谍司的人来查。

王血,就是从王都鲜阳到梅县查案的。

悬赏里说了,提供线索给银百两,找回武经者,金千两。

林算是冲着那百里银去的,金千两虽然是百万两白银,可那也得考虑下阿娘的处境。

王子这身份,暂时还是收着,等到时候再给大家个惊喜。

当然,那经他也是很感兴趣的,正适合他现在练。

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天下事最爽的莫不是如此。

走在午后的东街上,东瞧瞧西看看。人不多,初春是农忙时节,乡下人这个点都在地里忙活给地里下种子。

东街两侧是一些店铺,小二懒洋洋地晒着太阳,偶尔招呼下客人,更多的时候是贪图阳光的暖而站在店外。

林算从东街东头走到西头,他看到的除了整个县城的慵懒之外,还有很多正常人看不到的东西。

三个提刀带剑的阴柔中年人,进了福来客栈。

一位小娘子打着个荷花伞,如烟似水地进了烟雨楼那烟花之地。

一个乞丐披着破衣,蜷缩在奇食楼的外面,头埋在破衣中看不出面容。

林算在乞丐前停下,他考虑了一下,将身上最后一枚铜钱扔到乞丐碗里。

乞丐抬头,露出脏污的脸,又默默将头埋进破布里。似乎那破布里有什么绝世宝物,他要时刻埋头看着。

“收了钱也不谢谢,没素质。”林算不闲不淡地扔下一句,晃晃悠悠地走了。

乞丐身上的破布似乎动了下,像是被风吹过。等林算的身影进了不远处的一家小院,乞丐慢慢地抬头,目光空洞。

空洞的目光,似乎没看到任何的东西。

林算走过县衙,走过县衙边的大牢,走过一家棺材铺,来到紧挨棺材铺的一家院子的门前。

他在院门前站了有一分钟,将火泽睽卦翻来覆去地玩弄五遍,这才叹息着抬手敲门,“小弟,哥哥我来找你发财来了。”

门开,露出一娇俏的少女。

就是少女的心情显然不好,一脸的厌恶,恶狠狠地道,“秘谍司重地,无关人等快滚。”

第五章 秘谍司的不友好

小姑娘很凶,说话也不客气,可那明媚的大眼破坏了她整体的凶像。

林算笑嘻嘻地道:“小娘子,我可不是外人。至少,我们见过一面不是吗?”

那双明媚的大眼,是多么的熟悉啊。

小姑娘更生气了,“谁高兴见你?要不是你,我的考核也不会是中等。”

“是你自己没做好吧!”林算反驳道,“挖地道,要注意风的流通。不能没风,人会闷死。风大了,那土腥味就会随风飘远。”

“我,我当时门挡设置好了的,是你鼻子比狗还灵,才能闻到。”小姑娘耍赖了。

林算摸摸鼻子,比狗还灵,算是夸奖了。确实,他鼻子算是早就觉醒了,比狗灵百倍。

“王血也闻到啰,王血可不是狗鼻子。”他放出大招。

“哼!”小姑娘先哼一声壮壮气势,“这里没有你小弟,恕不接待。”

两手一合,就要关门。

林算伸手一挡,有理有据地道,“王血就是我小弟,他给阿娘磕过头,他就是我小弟。”

“我不知道,我没听说。”

门唰地关上了。

林算差点被门板撞到鼻子,他只能先退一步,等小姑娘再次开门。

等待的时间,他习惯性地像随意的样子观察下四周,见乞丐居然靠的不算远,棺材铺与大牢中间的位置,只隔了大约十几步。

眼神自然地在乞丐身上停了下,嘴中轻吐一个呸。

某种厌恶的情绪,随着这一呸清晰地传送到乞丐的心中。

乞丐没动,仍然是埋着头。

可林算的心脏猛地暴跳一下,头皮发麻。

这种让他兴奋的头皮发麻,是直觉告诉他,乞丐对他动了杀心,而且差一点点就动了手。

只差一点点?是不是再去撩拨一下,让乞丐忍不住出手?

想想,在秘谍司的门口,一个秘谍司做梦都想抓到的人突然出手杀了人,这场面是不是很有趣?

那三个中年人,那如烟般的小娘子,会不会突然跳出暴揍这冲动的家伙一顿?

不过……

林算有点迟疑,他是喜欢这种刺激,但乞丐是不是比较无辜?人家只是偷个东西然后藏在那,自己这不是毁了人家的辛苦么?

做为秘谍,总是要守护什么,成为心灵的支撑点。

说矫情点,就是要有个理想,好让人在秘谍这个集满诡计、欺诈、出卖、被出卖、前秒生、后秒死的地狱世界,保持自我而不是迷失。

一切为了国家算是理想,在维护国家利益的前提下,尽量不伤害无辜,这算是他的理想。

大秦暂时还没有让他觉得需要不顾一切去维护的程度,不伤害无辜就暂时到了第一序列。

这个乞丐无辜吗?

这个时候门开了,小姑娘板着个脸,“喂,师父让你进去说话。”

林算脑中还在思量这乞丐是不是无辜,一时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跨进了门。

顺着青砖小路向后走,走过厢房,来到后院的主屋前。

这期间一共花了有十五秒,林算已经确认,这乞丐不算无辜。

主屋内当堂而坐的是一清瘦中年人,面容红润。随意地坐在那,似乎坐在乡野之中,清雅之极。

林算的目光被一异象吸引,中年人身前,一只翠绿玉尺在凭空翻飞。

玉尺画出的轨迹,似乎有着某种宏大的规律在其中。

规律就是规律,天地运转,万物更新都有规律,何来宏大?

一时间,他的眼睛盯着这玉尺上下翻飞。

或许过了一世,或许过了一秒,林算眉头一跳,清醒过来。

心中似有所悟,仔细想想,又是什么也想不出。

这世界,特古怪了点,玩个尺子都玩出花样了。

“林算小友,看出什么了?”中年人在屋内扬声道。

“看不出来。”

“噢。”中年人的语气怪怪的,似乎先是期待,后是失望。

咱们啥关系,你期待什么失望什么啊!

林算甩甩头,将自己可能是这人私生子这古怪的念头甩出脑海。拱手行礼,“林算见过先生。”

“免礼,免礼。”中年人轻挥手,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缓慢而坚定地扶起林算。

林算没坚持行礼的意思,顺势站好身子,“谢先生。”

小姑娘在一边道,“我家先生姓苍,不姓谢。”

这提醒很及时,林算再次叫道,“谢***。”

之所以叫***,只是他觉得这称呼比叫苍先生更亲切,更熟悉,更有感慨,不是吗?

顺便,也逗下小姑娘。

“老师是你叫的吗?”小姑娘明媚的大眼恶狠狠瞪林算,大有要瞪肿林算的嘴。

林算扔一个我就叫了,你奈我何的眼神。

小姑娘气炸了,手都按到腰间的一把尖刺的柄上。

苍先生适时打断小姑娘这危险的行为,“青嫣,去倒茶。”

“哼!”小姑娘青嫣鼻子冲出一股气流。

“茶不用了,我这次来是想请王血兄弟帮个小忙的。如果***你同意,我想让王血现在就跟我走一趟。”林算道。

这站在门口不给进门就算了,让我站院子里喝茶算什么事?看在你是王血老师的份上,不计较你的无礼了。

“王血啊,他出城办事去了。”

“去那了?请先生告诉我,我去找他。”

“秘谍司的事,你不必知道。”***淡淡地道。

他从王都到这小地方,说是为查案,却是暗中做下了必死之事,不得不远走他乡,避下风头。

案子查得毫无头绪,弟子考核又很不满意,这两天他心情一直不算好。

他对林算在牢中的半疯狂的表现是深有印象,准备试试是否能训练一个死士出来。

死士死士,不就是不怕死的疯子么。

但死士也不是不怕死就行了,还得有点武道修为,修为越高,这死士越强不是?

他那玉尺翻飞,却是武道中普遍承认的测试天赋之法。

吸天地精气化为真气而为已用,这是武道之根本。而武道天赋,则是看一个吸收天地精气的效率的标准。

武道分后天、先天,后天三重,是一个用真气破开全身经脉的过程。经脉全开,打开顶门百会,则天人相通,进入先天。

一入先天,真气外放,精神亦可由虚化实,妙用无穷。

真气的多少,往往决定了这一步一坎的武道修炼能达到什么程度。

炼化精气需要时间,而人的寿命在先天极致也只有二百多年。天赋差的人,恐怕一生都无法积聚到能冲破先天的真气。

林算眨眨眼,这***从一开始的期待,到失望、到慢待、到推诿,再到现在的不友好,这***想玩啥呢。

他林算自认不是受气包的好品性,“秘谍司也就一打探情报,做做脏活的地方,那点破事我还真不想知道。”

“大胆!”***脸色一变,一股肃杀之气从其身上喷薄而出,直冲林算而来。

这种气已经化虚为实,林算经过王血用气势束缚之后,已然知道这是武道的一种手段。他估摸着,被这气一喷,恐怕得受点伤。

受伤没什么,林算认为这***还不至于做的太过。但在小姑娘面前狼狈而伤,面子上可过不去。

林算是谁,他是林算,他不去招人惹人已是天下同庆之事。

火泽睽,阴阳相斗,水干火灭。

“***真是厉害,体内同修水火,水火相斗而不成体统。如此已是危在旦夕。你又用蛮术强行统合,真是,不知死活。”

梅花之术到至深之处,是局中万物一卦而断尽。***当初牵涉到林算将被处斩之事,算是局中人,林算自然能一卦再用,断其一切。

话出如惊雷,***喷薄的气势一滞。两眼中的慌乱是怎么也掩饰不了的。

那种慌乱,是人最害怕别人知道的事突然间被别人说出后,不由自的六神无主,心虚气短的慌乱。

蛮术,人族七国死敌蛮国之术,修蛮术者,人人得而诛之。

慌乱也就是一瞬间的事,他立刻起了灭口之心。

林算要杀,王血要杀,所有可能知道的人,都要杀。

甚至,他准备杀光梅县的所有人。

第六章 你不立刻杀我,真是让我失望

喷薄的肃杀之气,突然变得血腥无比,刺激得林算的鼻子猛抽。

眼前突然一片血红,仿佛身处无边血海之中。

从上空看,林算突然之间就变成一个血球状物。这血球在阳光下闪烁着妖异的光芒。

青嫣只是看了一眼,就无声地倒了下去。

***全身血光,面目狰狞。蛮族血影一系的血腥秘法已然启动。

所有的荣华富贵,在修炼蛮术这一关前,全部成为泡影。

但不修蛮术只有死。

在立刻死和可能不死这两个选择之间,他选择了后者。

杀,杀光所有的知情人。

林算拼命地揉鼻子,鼻子都揉肿了,肿的不比额头上的包小,这才让鼻子麻木起来。

眼前一片通红,他直觉认为自己被困住了。

***没第一时间下杀手,他知道是这位老师还想从他手里得到可能的解决办法。能以一点修为都没有的身份,说出他问题的症结,手里没点好货真不可能。

有肯定是有,林算给不给,就看他表现了。

暂无危险是极其让他失望的事,怎么就不能一上来就用杀招呢?我又没一点实力,吸光我的血,融化我的骨肉,不好么?

做人不果决,怪不得你身处如此绝境。

林算吐槽几句,他也没什么好办法,血球将他与世界隔绝了,外面人不知道有他,他也感觉不到外界的任何情况。

三寸不烂之舌是林算的强项,能死人说活、指鹿为马。但没人听,也没用。

闲极无聊,他开始扒拉那火泽睽卦。嘴里念叨,“上三下二,那三个人应该来了两,败。如烟的小娘子出手,败,三人中的最后一人出手,险胜。情况还算好。就是,你破乞丐动什么手?三二变三三,我岂不是有救?”

林算的脸色不太好,拍着大腿有点气急败坏的味道。

福来客栈,三名中年人猛然看向某一方,“蛮族血影术?”

其中一人面目无须,目光阴柔,是在大秦国内与秘谍司同级的东司之人。

东司,秦王一手创立的情报机构。

伏培阴,东司百户,“顺子,宝子,你们去杀了那个不知死活的混账。”

“是。”

“是。”

两人推开窗户,身形弹射而出。身在空中如蛇般扭动,所过之处似乎连空气都阴毒了几分。

烟雨楼,胭如烟撑开伞,如烟般飘出窗。

一里之地不过十息即到,两人停在空中,一人一把灰色蛇剑,剑尖如蛇信,向***吞吐着灰色光芒。

***身上红到极致,已然给他们极大的压迫感。就算是真气运转到极致,仍然是无法压制心中的恐惧。

先天中期,真气化形已如实物。这下,怎么打?

未打先虚,两人已是败了。

东司做事,一向是唯命是从。死,也要死在冲锋的路上。

两人对视一眼,暗中一咬牙,真气全部调动,向着手中蛇剑狂涌而出。

剑身出现蛇影,全身虚无,只有头上双眼有如实质,绿眼灰瞳。

两双灰瞳各自一闪,两人的身形在空中交错扭曲中融合为一体。瞬息之间,形成一条灰色巨蛇狂撞而下。

掀起的狂风,吹的主屋砖瓦全飞,露出红光中的***。

他的双目红光已如实质,向着大蛇轻看一眼,双目红光化为一只拇指大的拳头。

拳如水晶,向巨蛇之眼一拳击出。

风止。

巨蛇扭动着蛇头躲避着拳头,拳头只是在空中一个加速,已然印在蛇眼的中间,眉心的位置。

无法躲避,只能硬接。

叫安子的中年人全身真气已注入蛇剑之中,飞游双击秘法已经将两人的合力发挥到极致,可在如实质的拳头面前,显得虚幻的只有蛇眼具现的灰蛇,在境界上实在是差的太远。

拳头往前一撞,灰蛇如鸡蛋撞上石头,四散而飞。

两道身影从灰光中倒飞而出出,两道鲜血,夹杂着一些内脏肉块,从天洒下。

拳头嗡地一声悦响,如有灵性般在空中跃起,将两道鲜血吸入红光中。

拳头滴溜溜一转,像是服了大补药一样猛然大了一分,大的像一只少年人的拳头。

气势狂涨的拳头五指一张,虚化出漫天血手,向空中的两人捞去。

一朵艳丽荷花突然在手前绽放,挡了下血手。也只是挡了下,一息之后就被血手捏碎。

这一挡还是有作用的,安子拼命压榨体内的真气,丹田巨痛、筋脉断裂也在所不惜。最后一缕真气支撑着他在空中一扭,终于摆脱了血手的笼罩。

丹田一空,他唰地掉落。仰天躺在地上,只能出气,再无力动一下。

紧跟着,顺子也如破布一样掉了下来。

只是一招,两人均是惨败。

“多谢前辈搭救。”两人勉强说句话,就晕了过去。

胭非烟的身影从空中浮现,警惕地看着血手。她手上的伞上,三朵荷花已只有二朵。

血手毫不犹豫地向她抓来,速度之快,丝毫没有给她躲避的机会。

红光一闪,胭非烟已入手中。

只是血手抓了个空,胭非烟已经化作粉烟,从指间逃出。

血手在空中捞了捞,搅散了烟。

粉烟在十丈外凝聚,胭非烟的身形重新显现。

粉脸煞白,嘴角流血,粉色的裙衣破碎,露出几道白腻的肌肤。

血手再次握拳,胭非烟后退。

退了一丈,她止住退势。因为,血拳并非要攻击她,而是向空中的太阳一击而去。

血光疯涨,竟是比对她时威力还强了一倍。

“倒是有点眼力。”空中太阳一沉,伏培阴阴柔的身影出现在太阳之中。

胭非烟惊艳地看着那似乎被驾驭的太阳,东司的大日临天功,居然有人练成了?

柔软的手向下一按,从太阳中冲出一道火红的光掌,狠狠地撞在血手之上。

“轰!”胭非烟耳中传来一声巨响,瞬间神魂不守,两眼迷离。

天空中升起火红的第二个太阳,红光漫天,将整个梅县县城笼罩。

县城内的居民们关门闭户,躲在门后向诸天神佛祈求保佑。

范县令颤抖着跪在床上,向着南方的王都方向不停磕头,“王上保佑我县子民不受异族之害,王上保佑,王上保佑……”

林叶氏静静地坐在铜镜前,红色的阳光下,她的脸异常的红润。

“蛮族血术,这平静二百年的天下,又要乱了。”她平静地道。挽起长发,用一根木棍别住。

乞丐从破衣中抬起头,看着空中的火红,空洞的双眼中闪过一道无奈的光芒。

空洞,那光芒似乎只是太阳在他眼中留下的影子。

胭非烟跌落在他身边,他缓缓将头埋入破衣中。

天空中,光掌和血拳全都消失不见,只余太阳中的伏培阴俯视着***。

***的情况不太好,最强的杀招被破,体内真气反噬,已然伤到经脉。

强行压下体内暴乱的真气,他抬头看着伏培阴。

伏培阴阴柔一笑,“苍梧,你身为秘谍司的都统竟然修炼蛮术,已是死罪。是自己了断还是咱家送你一程。”

苍梧冷笑,“你敢出手?就不怕我拉这梅县居民一起死?”

“咝咝……”伏培阴仰天大笑,音如蛇吐信。

“笑什么,你东司也不敢冒梅县全毁的风险吧。”苍梧暗中将真气粗粗梳理一遍。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这天上的太监,恐怕不会顾及什么百姓。

果然,伏培阴对他道,“东司唯王上之命是从,王上说所有修炼蛮术之人都得死,那你就得死。”

“我要是自爆丹田,血淹梅县呢?”

“那正好省我的事。”

伏培阴眼中凶光一闪,双手一合,整个太阳已然向下压来。

神乎其技,居然可以将太阳借为已用。

阳光之下无物可逃,苍梧明白伏培阴真的不会顾忌梅县百姓。因为他这一击,就足以摧毁小半个梅县。

死百人和死千人的区别,在某些人的眼中,并不大。

“死就死,我苍梧一生为不死而不顾一切,如今倒也可以解脱了。只是,可惜了,可惜了……”

可惜什么?苍梧并没有说,只是隐蔽地看了眼青嫣。

牙一咬,心头如汞的精血逆向丹田。

他身上的红光尽数收敛,胸腹鼓胀,似乎十月怀胎。

某种强大、血腥的力量,在聚集,在翻腾。

伏培阴眼一凝,心中发紧,没想到小小先天四层,修炼蛮术之后的自爆,居然能威胁到他。

“哼!”

太阳光芒一收既放,落下的速度更快了一分。

林叶氏闭上眼。

整个县城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在等待着。

胭非烟闭上眼,然后又猛地睁开。她突然发现,这里还有个乞丐。

在她先天五层的修为之下,居然没发现身边多了个乞丐?

第七章 为红颜,我谁都敢算计

乞丐不知什么时候抬起头,微笑着对胭非烟道,“胭扣是你母亲吧。”

胭非烟傻傻点头。

“有时间替我向她代句话,我走了。”

“你是谁?”

“我吗?”乞丐似乎迷茫了一下,晃晃头后道,“你就说是一乞丐吧。”

胭非烟还要问下代什么话,乞丐的身影消失了。

她悚然转头看向太阳。

乞丐站在伏培阴与苍梧中间,随意的挥挥手。

他的手中,有把虚幻的刀。

这把刀,似乎不存在于这天地,又似乎代表了这天地。

这一挥,给胭非烟的感觉,乞丐挥动的的是这天地。

伏培阴的太阳,苍梧的自爆,就如烛火一样,被乞丐一挥而灭。

太阳依旧高挂在天空之上,***的肚子缩了回去。

伏培阴从空中跌落,在地上滚一圈后慌忙跪地,头顶在地上瑟瑟发抖。

苍梧同样跪地,真气束缚在丹田之中不敢有任何异动。就算乞丐要他死,他也决对不敢反抗或者自爆,还会立刻、马上了结了自己。

胭非烟看着那把刀,心中想起一个人来。

“莫连天!”

在这世界,也只有莫连天的刀可挥动天地。也只有莫连天,可以轻易消解掉这梅城大祸。也只有莫连天,才能让伏培阴这王上之疯狗跪伏在地。

因为,莫连天是王上的大舅哥,王后的亲哥哥。

乞丐回头向她一笑,点点头。

胭非烟傻傻地坐着,心中只有一句话,“我的亲娘啊,你有这关系怎么不早说?”

困住林算的血球已然被那一挥给挥没了,他捂头坐在地上,苦恼地道,“你干吗动手啊,没事做个老实的乞丐多好。”

莫连天从空中落到地上,活了二百年,他还是第一次听到如此有趣的抱怨。

任由地上两人在那跪着,他对林算道,“难道,我救错你了?”

林算可不知道莫连天刚刚大展神威的事,但他知道眼前这乞丐肯定一根手指就能按死他。

但是,这人浑身上下,从里到外,都没一点要他死的意思。

人生无趣,莫过如此。

“说了你也不懂。”林算道。

莫连天修为通天,不懂的事真是不多。

“说说看,老夫痴活二百年,倒是很少有不懂的事。”

“等会。”

林算放下额头从地上爬起来,瞧瞧地上跪的两人,再看看那垃圾场般的小院,摇摇头。

他走到苍梧跟前,突然狠狠踹了一脚,“闹市打斗而不顾百姓死活,不能保护百姓,秘谍司要你何用?”

苍梧不敢动,生受了。

林算又走到伏培阴前,踹了二脚,“一脚是踹你心中没有百姓,甘做王上的疯狗,一脚是踹你给王上抹黑,你服是不服。”

伏培阴不知道怎么反应才好,口服,他心不服。东司本就是做这个的。

不服,万一再来两脚,我这老脸往那放。

他吱吱唔唔的,林算自然知道原因,又踢了伏培阴一脚,恨铁不成钢地道,“你就是蠢,黑锅要自己背,明面上和英明神武的王上一点关系也没有,知道吗?”

伏培阴只能点头,这是大道理,他不点头,王上就要砍他脑袋了。

林算心中的气算是出了些,瞧瞧还有位小娘子,他跑了过去。

胭非烟挺恐惧的,要是被踢一脚,真没脸活。最好,踢的隐蔽点,没人知道最好。

在她的眼中,这少年肯定有说大道理的习惯。而她,刚才做的确实不够好。如果不是自持身份,而是和那两东司的人联手,至少可打个平局。

然而,事实总是不以人的意志而转移。

林算笑嘻嘻地扶起胭非烟,一边扶她往莫连天那走,一边道,“小娘子为何要和那些臭男人动手?没事呤诗作画、学学女红不好么?唉,你看你这罪受的,哥哥心疼啊。”

胭非烟受伤很重,真气不能轻易动用,不然肯定会抽死林算。

还好的是,林算扶她到莫连天身边就放开了她,也没再劝她学大家闺秀。

见胭非烟能正常站着,林算放心了。这小娘子,看情形和自己会有点关系,但暂时还不熟,关心一下就好。

先做正事。

给莫连行了一后辈见长辈之礼后道,“这位大叔,要不要和我阿娘见一面?”

莫连行轻笑,“还是不见的好。”

林算道,“我阿娘曾说,追她的人中,就数大叔你最腼腆。现在一看,果然如此。”

“哦?哈哈……”莫连天大笑,“你阿娘真是这样说我的?”

“假的。”林算认真地道。

莫连天老脸一抽,“假的?假的你说什么。”

没挥手,胭非烟替林算这疯子瞎担心了。她又很好奇,两人啥关系啊这是,连玩笑都开上了?

地上跪着的两人有点迷乱,天下第七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

林算叹口气,“只是想和大叔拉拉关系,说不定你怀里的那本书,你一高兴就给我了。”

莫连天脑中只有一个想法,见鬼了这是?

书?什么书?莫连天身上的书,以他的身份,这书岂不是……六只眼都偷偷地往这边看。

可惜的是,这天下第七并没有拿出书来。他只是奇怪地看着林算,久久不语。

林算知道要出大招才能赢,“大叔,我可是付了钱的。”

怕莫连天没听懂,他解释道,“刚才在东街上,你躺在那,我给了一文钱,你没给我书。”

很没道理的说法,但莫连天想认。

眼前的少年,识破了他藏在怀中的书。世间能做到的,也只有这少年了。

而且,这少年给莫连天一种,两人是平起平坐的身份的感觉。

有一种,两人都是处在巅峰的时期。

区别只是各自的领域不同。

是不是,将那事问下这少年?

莫连天自从踏入先天十八层,已然可以窥视到一些天道规则,会得到一些感应。

拿出书给了林算,他道,“我想看看你阿娘。”

看阿娘是假,看自己是真。林算对莫连天的心思,是心知肚明。

看就看,正好他也有事要莫连天帮忙。

他点点头,“欢迎大叔。”

“嗯。”莫连天对正常一点的林算,感官还是不错的。

要离开了,残局自然要收拾一下,地上跪两个、躺三个,总要有个交代。

“对他们你有什么想法?”莫连天问林算,言下之意,你可以做主。

伏培阴身子抖了下,这位小爷不知道怎么处理自己。

苍梧倒是坦然,左右一个死,一了百了。

林算想了下,伏培阴该死,但祸未成,还可挽救。这世上侍候人的事最难做,何况伏培阴要侍候的是一向霸道的王上。

有点偏激是正常的,忠心可嘉。

“这位公公,”他拉长语调。

伏培阴身子抖的厉害。

“忠心可嘉但脑子太蠢,还是让王上去烦心吧。”

林算的话莫连天没反驳,“说的在理,有忠心,就是蠢了点。伏培阴,谢过林少爷你就滚吧。”

话落,伏培阴的命运就决定了。有了莫连天忠心可嘉这句话,只要他以后聪明点,辉煌腾达是指日可待了。

伏培阴大喜,“多谢先生,多谢少爷,我伏培阴以后一定聪明的忠心于王上,如有违背,让王上砍了我的狗头。”

表完忠心又唰唰磕了三头,这才爬起来不转头的弯腰后退,退到三丈外安子晕倒的地方,再行一礼。

林算挥手,“先处理一下,,他们伤重,再不稳住伤势可就完了。”

伏培阴不敢不听林算的话,急急将安子顺子放在一起检查一下,先喂点伤药隐住伤势。

然后再行一礼,这才卷起两人,腾空而去。

伏培阴找人治手下的伤不提,这里还有个苍梧,莫连天想看林算要怎么办。

有点好奇,实在是因为林算这家伙的脑回路总是和别人不一样。

林算对苍梧,没什么感觉。

折腾半天,全是为了苍梧的后半生。

为苍梧,其实是为了那晕倒的青嫣。

“***,就跟着大叔你吧!”林算道。

这就奇怪了,莫连天问,“干吗要他跟我?”

第八章 都是不争气的东西,让我操碎了心

“说了你也不懂。”

“你不说,我怎么懂。”

“先回去再说。”林算可不惯着莫连天,说完就走。

莫连天本事再大,对不怕他的林算也没辙。

走,走,走。

林走了几步又回来,他才想起还是胭非烟和青嫣没处理。

他对胭非烟道,“小娘子带着那位晕着的小娘子,一起来吧。”

胭非烟傻傻点头,大约再过去一天,她都会傻傻的。

这世界,已经没天理了么?

背上青嫣,胭非烟跟在两人身后,看着林算的背影。

这家伙,心大到包天的程度了,敢拿捏天下第七?还活得好好的?

靠的是什么关系,我怎么没有?

没天理。

一路上没人说话,整个东街不见一个百姓的身影。

林算心里有点忐忑,阿娘看到自己带大叔回去,会会怪我?

感情上的事,是他唯一算不清的事。

默默地打开院门,带四人到了主屋前,莫连天自然是直进主屋,在主位坐下。

胭非烟则被带到了林算的卧室,青嫣晕着,胭非烟有伤,要先安顿下来。

至于苍梧,没伤没病的,就呆在主屋前当下人了。

林算去敲林叶氏的房门,“阿娘,有位大叔想见你,你要不要见。”

“是谁?”

“听说是叫莫连天,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林算小心地道。

屋内一时没人说话,他侧耳听了听,没听见人跌倒的声音,也没听见失手落物的声音。

一时间,他真猜不出林叶氏这时是什么心情。

算了,大人的事俺小孩子不懂,就这么等着吧。

等了有一柱香,才等到林叶氏的话,“相见不如不见,算儿,让他走吧。”

无奈与落寞,悄入心头。

林算咳嗽一下将突然出现的情绪咳掉,“那孩儿去让他走。”

“算了,我去见他一面吧!”

大人见面,尤其是可能有点暗情在的长辈见面,林算是很识趣的关上主屋的门,带走苍梧。

命令苍梧到院门处看门,林算进了自己的卧室。

小床上睡着青嫣,胭非烟此时在一边的地上打坐。

林算停下脚步,观察下,胭非烟的伤不轻,不然也不会现在入静疗伤。

见没打扰到胭非烟的疗伤,他轻步走到床前,定定地看着青嫣。

男人都有初恋,林算的初恋,也是位有着明媚的大眼却又很凶很凶的小姑娘。

初恋的甜蜜与苦涩,是不论人的身份高低、贵贱,绝对是刻骨铭心的。

林算想起那爱捉弄他,爱安排他一切的初恋,不由地痴了。

当青嫣醒了的时候,他也醒了。

“我老师呢?”青嫣凶吧吧地坐起来,第一句话就是问老师。

那眼神,却是慌乱的。

林算笑道,“***没事,你想见他吗?”

“在那?”

“就在院门口。”

“我去找老师。”

小姑娘走的飞快,林算笑着摇头,“怕就怕,干吗非要装凶残。”

屋内没了可以对着发痴的人,主屋的门暂时还关着,林盘算一下,自己暂时没事可做。

闲着也是闲着,他拿出怀中的书,往床上一坐,歪头地翻了起来。

《李氏武经》名声很大,号称是最好的后天功法,莫连天也是不停点赞。

林算翻了翻,字少画多,差评。

全书有三十六页,有二十页是画图的。

字数,不算标点,二千七百二十一字。

想想,一文钱能看到二千七百字,还不算标点,似乎是赚了。

书页不知道是什么材质,挺刮,有质感,亮白如新。

这是一款限量珍藏版的武经,还是手工制作的,花一文钱买来,超值。

目光在主屋和武经间来回地转,情绪起伏,这武经的价值也是时高时低。

花了一柱香时间记下武经的内容,确定没错一个字,他将武经合起,左手拿着,右手在宝贝武经上拍着。

“悬赏上说提供消息给一百两白银的奖赏,直接送还,给一千两黄金。这李家,有这么多黄金?”

李家是没有的,但莫连天有,只要李家找个下人将书送回,莫连天出黄金,然后这黄金自然就转手到了李家手中。

这个莫连天,安排后事也这么不严谨。不是太傻的人,都能看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还是,让他多活些时间好了,大秦需要一个天下第七来震摄天下,我可不想早早的就达到世界巅峰。

大秦没个定海神针不符合林算的利益。

“这大秦人真是不争气,天下前十只进了一个,还是差点点就要挂了的。”

林算心里吐槽,恨不得将大秦所有练武的都拉过来打屁股,怒其不争。

先天境寿命最多二百五十岁,林算扒拉着脑中的火泽睽卦,莫连天今年二百岁整,基础差去掉二十年,积伤去掉二十年,修炼理念有差去掉八年,这家伙,应该还有一年多的时间。

给他治治伤,加十年。

基础补补,加五年。

修炼理念给纠正一下,加五年。

也就是说,我尽全力,能让他多活二十年。

二十年啊!

他扒拉一下这二十年够用不?

结果,林算挺愤怒的,这大秦一个个的,就算再给二十年,还出不了一个能接替莫连天的人。难道,要老子亲自上阵不成?

这手,啪啪地打在书上。

胭非烟从入静中醒来,身体伤势已经稳住,以后慢慢疗伤就是。

她看到林算在那咬牙切齿地拍书,不知道这书是怎么得罪他了。有心和这位敢拿捏莫连天还能拿捏的莫连天没脾气的的少年拉近关系,她站起来凑过去,笑道,“这李氏武经不行吗?看你样子是很不满意。”

身份修为什么的,都是浮云啊,粗大腿上当挂件才是真理。

林算对大秦武者失望,是专指对男武者失望。像胭非烟这样的女武者,没任何的偏见。

“噢,书不错,是想别的事。小娘子醒了,伤势怎么样了?”

“多谢林少爷关心,小女胭非烟的伤势已经暂时稳住了。”胭非烟回道,少爷的叫法是跟伏培阴学的,用出来是丝毫不别扭,仿佛她就是林家一女仆。

林算心情好了不少,胭非烟脸圆身圆,岁数看着二十五六,正是他喜欢的成熟的类型。

人如名,成熟中带有如烟般的飘渺,如画中仙女动了凡心入了凡尘,让人凡心大动。

成熟美人在前,心情再不好,可是暴殄天物了。

他欣赏地打量下胭非烟,举起书对她道,“小娘子,我不是不满意这书,而是不满意大秦的武者,很不争气。”

“不、争、气?”胭非烟不懂。

林算叹道,“唉,大秦光有亿万武者,天才无数,却无一人能在二十年内进入天下前十,眼看着莫连天没多少时间,大秦要变成小秦了,真是愁死我了。”

“咳。”胭非烟感觉被狗踢了一脚,你是王上么?

你不是,你只是个什么修为都没有的小书生。那你考虑大秦的未来干什么?那是王上和那些高手们考虑的事啊!

她不想把话聊死,找了个话题,“莫大先生可还有五十年的寿元,怎么着也能帮大秦培养一个天下前十来。”

林算笑,“莫连天还能活个一年半的,这时间还不够他安排后事,那有时间培养。”

莫连天只有一年半的寿元?她的心立刻慌了,大秦之所以是大秦,莫连天这天下第七是关键。

先天绝榜,罗列天下英豪,却是从第七名才开始。前六名,都是早已作古的人族大贤。

胭非烟手心冒汗,别人说她会认为是胡说,林算说的,她不认为是胡说。

“不、不会吧,按理应该还有五十年的。”

“只有一年多。”林算肯定地道。

杂屋的门开着,走到门口的莫连天突然停住脚步,抬头看着夕阳。

第九章 莫大先生自愿被算计,还挺感激

人生无奈,莫过于功成名就之后,却发现自己已时日无多。很多恩仇没报,家事、国事全悬于一身却无时间来细细安排。

这,莫连天最大的心事。

他自己知道自己的事,醉心修炼终成天下第一人,却发现自己做不了什么。没有时间,他什么都做不了。

只有一年的时间啊。

谁能再给我二十年的时间,我……

林算对胭非烟笑笑,“你先出去一下,顺便请莫大先生进来坐坐。”

胭非烟勉强笑一下,起身出了门。

和门口的乞丐服的莫连天说了声,看着莫连天进屋并顺手关上了门,她迟疑着。

是不是听听他们在说什么,尤其是林少爷说什么?

迟疑只是几息时间,她就决定别站在门口了,要是被莫大先生误解是在偷听,这肯定是件极其麻烦的事。

主屋她不去,她到小院门口,静静地看着青嫣伏在苍梧的怀中哭泣。

苍梧慈祥地拍着青嫣的后背,笑着安慰着。

他再没有力压胭非烟和伏培阴的强横,有的只是看破命运无常的从容。

胭非烟知道,苍梧的命运,青嫣的命运,自己的命运,甚至大秦的命运,都要看那个小杂屋内两个人的谈话了。

她有种明悟,最重要的,是林算持着什么样的态度,对大秦,对莫大先生。

杂屋内,安坐如故的林算摸摸有点饿的肚子,决定还是快点办妥有关银子的事。

他将李氏武经随意地丢给莫连天,笑道:“书还给你,我们做个交易。书卖你一百两银子,另外我给你续命二十年,做价一千两黄金。”

“书我不要,命,我要。价钱,就按你说的。”

“爽快,我就喜欢和爽快的人做交易,成交。”

“你要是能做到,我还可以答应你任何条件。”

“哈哈,给你看出来了,我确实还有点小要求,只有你能满足我。”

“……”

两人的交谈持续了一个时辰,后世的历史学家称之为‘人族最珍贵的一个时辰’。

对这一个时辰里,神武大帝林算和莫连天究竟谈论了什么,历史学家们进行了诸多的研究和推论,最受认可的结论是,神武大帝在这一个时辰里,布下了后三十年一统天下的局。

野史的记载里则没那么正经,他们的描述是神武大帝以微未之身,成功骗取了莫连天的信任,赚到了以后称帝的物质基础和政治资本。

而后世的武者,更多的是讨论,神武大帝从人手一本的李氏武经里发现了什么秘密,从而让莫连天多活了二十年。就因为多活了二十年,莫连天成功地破碎虚空,成为人族第七位迈出这一步并成功的人。

林算其实并没有什么布局,他只是想先捞点钱,再找份工作,然后让莫连天迟点死,好让自己能安静地过上二十年。

胭非烟在门口遇到莫连天时,莫连天似乎在魂游天外,淡淡地让苍梧跟他走,就飘荡地走了。

依旧是乞丐装,依旧是黑乎乎的脸,依旧是空洞的眼。

胭非烟目送这位大神级的人物消失,便拉着不知所措的青嫣进门。

正好林算找她,“胭小娘子,去帮我买点吃的来。”

“是,林少爷。只是,苍梧走了,青嫣怎么办。”

林算摸了下额头的包,笑道,“青嫣就先留下来帮我治下伤。”

青嫣拉了下胭非烟的衣袖,哀求地望着她。

胭非烟低声道,“你老师是不是能活,全靠林少爷。”

“哦。”

劝过青嫣,她对林算施了一礼,就出门买吃的去了。

林算对青嫣召召手,径自到主屋坐下。

少女跺跺脚,跟进屋去。

林算坐在正座上,闭着眼任由青嫣粗糙地在他额头上抹药。

药清凉,人清香。

满嗅一口清香,他感觉到青嫣的手娇嗔地按了下,额头一痛。

“咝!”

他痛吸口冷气,青嫣笑了声,手又恢复粗糙的按揉。

林算失笑,让一个娇娇的小姑娘做侍女的活,能做好才怪。

“好了。”他轻声道。

青嫣退后一步,看着林算,“我……”

“你想知道***会怎么样,会不会死,是吧?”林算睁开眼,微笑着问。

青嫣慌乱地避开视线,“是……是的。”

“他啊,”林算的视线看向右侧,西边的远方,像是喃喃自语般轻声道:“一年之后消除修炼隐患,三年后名震天下,十五年后成为天下第八,三十年后,破碎虚空。他的命运,我已经安排好了,你不用担心。”

青嫣在呆滞三息后突然跳起来就往外跑。

林算呆了,没有感谢、没有疑问,怎么就跑了?这几个意思这是?

女孩的心思男孩你别猜,猜来猜去你也猜不明白。

他想起这句歌曲,有点郁闷,自己算天算地,摆弄人生,就是算不清女孩家的小心思。

闷了一会,他拍拍胸口,里面是一千两黄金和一百两白银的银票。

有钱了!

这心情立刻好了起来。

明天去买房子,就要被打烂的在棺材铺旁边的房子,连旁边的棺材铺一起买下来。

拉个围墙,棺材铺前面改成杂货店,后面住人。旁边的小院清理下垃圾铺上青石,做练武场用。

再找个伙计看店,找个丫头伺候阿娘,找个厨子做饭兼采买兼保镖。

有钱了,这家里就要先安顿好,然后——好好工作。

钱够用就行,人还是要有点理想,做点事的。

人族天下七分,内战不止。外有蛮族强敌,窥视中原。

他的理想,只不过是在秘谍这一行当,做出点成绩。

他的能力,即能轻松又最能发挥他能力的职业,就是秘谍这一老本行了。

当秘谍,除了脑子要灵,身手也要好。

想到身手,他翻出怀中的李氏武经,再次随意地翻书。

“以前讲内家外家,这里内外兼修,以内为主,却是因为这世界多了灵气这神秘的东西。以体炼之术吸收灵气产生真气,真气开脉之后打开百会穴,从而晋升先天。”

合上李氏武经,林算给自己的武道之路起了一卦,天地否。

否,否定之意,光看这卦名就不好。上为天下为地,这是天地之常态。但在人来说,天高地厚,却是两不相通之象,预示着他按常规做法,永远成不了先天。

决定成不成先天的条件,就是是否打开头顶的百会穴。

“天地否,反过来就是地天泰,泰者,天地相通,诸事顺遂。果然,我就不能走寻常路。修炼武道,要头朝下倒着来。”

胭非烟和青嫣一打开院门,就看到院中倒立的林算。

以头顶地,以手为脚,以脚为手,打着一套太祖长拳。

太祖长拳十二式,大秦开国王上塸刀所创,中正平和,大秦的人大都会修炼此拳,以做进入后天的启蒙拳法。

怪异的、搞笑的杂耍,这是青嫣对林算行为的看法。她明媚的大眼,露出笑意。

胭非烟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却在看了一会后脸色一变。

倒立谁都会,但能倒着打出太祖长拳,还真没见过。倒着打,还打出中正平和这太祖拳真意的,更是没有见过。

她敏锐的神识分辨出,灵气正从四面八方向林算汇聚,形成无形的风,吹动她的神识。

这种大量灵气汇聚的情形,,是从后天向先天迈进,只差半步即为先天时才有的影像。

一天半步先天?妖孽?

第十章 莫说化龙是笑谈

万事万物都有其特殊的发展规律,掌握规律,则能掌控其发展。

林算打一遍太祖长拳,体力即消耗一空。卷脚做了个收势,在青嫣的嘻笑中翻身站起。

脸很红,是长期倒立后血涌向脑门的红,不是被嘻笑后的尴尬的红。

“吃饭!”某人大声道!

梅县向秦都鲜阳的官道上,莫连天默默前行,他的身后,是淡默的苍梧。

两人从梅县出来,苍梧就是跟着。至于莫连天会怎么处置他,他已经看淡了。

武道后路已绝,活着只是苟且偷生。

突然,莫连天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

目光奇特,似乎在看一件不能理解的东西。

苍梧感受到这目光中的含意,心中泛起疑惑,这是几个意思?

莫连天看了半天,看得苍梧以为莫连天有什么特殊癖好,内心忐忑时,莫连天收回目光,眼望星空,“那位林少爷,要我收你做我师弟。”

“师弟?”苍梧再顿悟人生,也是非常吃惊。他内心认为,最最理想的是允许他找个地方安静的死去。奢望的是能从莫连天身上学到点什么,武道能有点进步。

连梦里都没梦过,做天下第七莫大先生的师弟?

莫连天幽幽一笑,“嘿嘿,苍师弟,我代师收徒,你可愿意?”

愿意,愿意啊,现在让我死都愿意。

苍梧心脏腾地泵出一股热血,他涨红着脸,缓缓跪下,头伏到地,痴痴地说不出话。

一只手摸上他头顶,“那林少爷说,你我只要将各自功法相互验证,我可多活十年,你可消除自身隐患,进而武道之路畅通无阻。你,觉得如何?”

“师弟愿意,只是我家传的凤凰玉涅功,只是地级功法,恐怕帮不了师兄什么。”

“这没关系,能不能帮,说出来听听自然知道。”

“是,师兄。”

莫大先生是大秦的支柱,也是大秦武者的精神依靠,苍悟口称师兄,其实内心以师长待之。

凤凰涅玉功是毫不保留地说了出来。

从后天期到先天期的功法,从先天到往后为破碎虚空做的各种准备,全都说了。

抚摸他的头的手,安稳如故。

他说完家传功法,莫连天没有任何表示。

苍梧沉呤一会,将他偶尔得到的蛮族血影秘术也说了出来。

从他说出第二十一个血影秘术的字开始,莫连天的手就僵直了。

凤凰涅玉功是地阶功法,在普通武者眼中是可遇不可求的,在他眼中,这功法有点可取之处,但总体也就是一般般。

能给他点启发,却远达不到林算所说的能增基固本,延年益寿的功用。

只是,以他本已修炼的霸刀天绝功为骨,配上凤凰涅玉功肉,这蛮族的血影秘术为血脉,一个全新的功法,徐徐在他脑海中成型。

日落,官道两边的树木藏入黑暗。苍悟说完血影秘术,跪伏在地。

头上的手,先是散发出阴暗的气息,然后是如太阳般的光明气息,与伏培阴的大日功相似,但更精纯。

光明之后,是一把刀的气息,霸绝天下,如天地都在此刀中。

苍梧身体伏的更低,彻底臣伏于在这把刀下。

气息的变化还在继续,刀意仍是以霸称绝,但里面融入的天地却给苍梧一种正在熊熊燃烧的感觉。

天气阴沉,乌云密布。

燃烧的最后,是枯寂一片的刀意。

苍梧心如死灰。

枯寂之中一道血雨当头淋下,血腥中是天地再生的欢呼。

这是凤凰涅玉功和蛮族血术相结合的景象!

枯寂变成欣欣向荣的血色世界。

刀意两种,霸绝与血腥世界。

苍梧心中感到恐惧,那血色世界,血腥的如同将全天下全杀光后收集的血液,血腥、残暴,还有无尽的杀戮渴望。

走火入魔?

苍梧大恐,莫先生要是因自己功法而走火入魔,我百死莫赎。

“轰!”

一声巨响中,一道闪电从空而降,劈进那血色世界。

电光辉辉,只是一缕,却所向披靡,将血腥世界中黑暗因素一扫而空。

血的世界依旧是血的世界,但不再血腥,不再残暴,不再有杀戮,而是如天地初生一般纯净。

那丝雷电在血色世界中游荡一番,然后如鱼入水,沉进血海之中。

电鱼入海,翻身成龙。寸长的血龙毫发毕现,只是双目紧闭。

血龙在血海中昂起头颅向天一吸,将一把刀吸入口中。

双目一睁,光照四方。

龙身轻摆,血海翻腾。目光所至,自然天下臣伏。

冥冥之中,莫连天感应到自己的寿元,多了二十年。

“嘿嘿,林少爷就是林少爷,真有两把刷子。”莫连天轻笑。

苍梧颤抖着道,“恭喜师兄得悟天道!”

“起来吧,我们还有事要帮林少爷办。”

“你知道林少爷是怎么说天道的?他说,这天道就是狗屁,有用就是天道,没用就当屁给放了,立自己的道,以已为天。”

此时的莫连天,如站在九霄之上,天地再不是束缚,而是他予取予求的工具。

苍梧恭敬起身,跟在莫连天身后慢慢前行,痴痴地想着那句话,“以已立道!”

人族七国,秦、楚、魏、赵、风、满、楼,各有自己的武道圣地。

楚国君子剑宫,剑宫深处传出哀怨、羡慕的叹息。

剑宫里,所有人都愕然看向剑宫深处,“老祖不是闭生死关了么,怎么……”

“所有剑宫弟子听令,三年内不得进入秦国。”剑宫深处,宫主明雪轻语。

“是。”

明雪一头白发,白衣如雪,腰间一把白玉为鞘的白剑。

人如纯洁无瑕之绝世宝玉,温润谦和。

双眸望向秦国方向,她的身影慢慢消失在原地。

“我,一定要去看看。”

同样有五个人,做出同样的决定。弟子三年不入秦境,亲自踏入秦国去看看。

鲜阳太阿宫,秦王塸禃霸眉一皱。狂霸之气,威压四方。

旁边的太清观百里望跪伏在地,慌乱地解释道,“王上恕罪,恕罪啊!臣只是按星象来推测,那东方出新龙之事,可能并不是真的。”

塸禃冷笑道,“你太清观掌管观天司,不是一向精准无二么?”

“这……”百里望脑中急速转动,“是臣老糊涂了,看错了星象。臣请王上能让臣告老,回观安渡晚年。”

“算了,”塸禃收回威压,看着直擦汗的百里望道,“你太清观还算忠诚,这次就算了。如此外面有人传言此事,孤就灭了你太清观。”

“是、是,王上放心,臣今天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说。”

“下去吧!”

塸禃在王座上沉吟一会,“叫秘谍司南宫残来见孤。”

“南宫残,你亲自去查一下,孤的江山,是不是有二主了。”

南宫残面如冠玉,一身书生服,手里还捏着一支笔,看似是三十岁的瘦弱书生。

他应了声是,拿着笔就出了太阿宫。

太阿宫东宫门外朱雀大街,秘谍司的司署衙门就设在这条街上,紧靠着宫门,寓意紧紧守护王宫。

站在衙门口,南宫残脚步停了下,门口的两秘谍司小旗齐齐恭身行礼,“见过司通。”

“唔。”南宫残随意地点点头,人径直向里走去。

两小旗直起身,目送南宫残消失,其中一人道,“司主一向对我们礼遇,今日怎么……难道遇上大事了?”

另一小旗摇摇头,“你才来,我敬告你一句,司通之事,莫要乱猜测。要知道,这里是秘谍司。”

“哦哦,感谢王兄。”

那个小旗不知道,他还真猜对了,南宫残真遇到了麻烦事。

南宫残自认手腕通天,除了两个人之外,任何人都不能对其造成麻烦。

一位是大秦王上塸禃。

可惜,今天他就遇到了另外的一位——莫连天。

他在司署门口,就感觉到了莫连天的霸绝气息。

丝毫没有掩饰的在他头顶盘旋。

“麻烦。”

他深深知道,一个只有一年寿命的天下第七,要是疯起来会有多可怕。

看这气息,不像是上门讨酒喝,而是来找麻烦的。

第十一章 化龙、找秘谍,都是小事

能力越大,带来的麻烦越大,这是南宫残掌控秘谍司三十年的经验之谈。

主薄孙田,类似南宫残的秘书,勿勿迎了上来,低声在他耳边道,“司通大人,莫大先生来找您。”

“说了找我什么事吗?”

“没有,”孙田小声道,“不过看莫大先生神情安逸,应该不是什么麻烦事。”

“这才麻烦,”南宫残捏笔的手紧了紧,脚步放缓,“你可曾见过莫大先生神情安逸过?”

霸刀宫的人,不是正在霸道,就是走在霸道的路上,那有会安逸的时候。

“咝……”孙田心惊地道,“司通大人,莫大先生是来找麻烦的?”

南宫残道,“是不是要看莫大先生怎么说,瞎猜没有意义。你去查查莫大先生这几天的行踪,我总觉得他这安逸甚是古怪。”

“是,属下告退。”

南宫残揣着心思慢慢走到他办公的地方——白虎堂,门开着,门口的侍卫行了一礼,就木然而立。

侍卫无所表示,就表明莫大先生没有乱来,他心情稍稍放松一下。

屋内,莫连天负手而立,背对着门。

“南宫残,从王上那里才回来?”他道。

语气和缓,安详。

南宫残心中甚是古怪,霸刀宫的宫主,什么时候成了玉树临风的人物了?

“见过宫主。”他施了一礼,却没回答问题,有关王上的任何事,他都不会对别人说,“宫主找我何事。”

莫连天清楚南宫残的心性,刚刚的问话只是想确定林算说的是不是真的。暂时确定不了,等会再确定。

“有两件事,一,庆安府下梅县有个叫林算的人,你安排他加入秘谍司,职位就安个小旗,人员由他确定,主管梅县县城所有事情。”

南宫残点头,这些只是小事,对他来说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那第二件呢?”

莫连天转身,笑眯眯地张开右手。他的手上,一条血龙盘旋飞舞。

人族七国七王,以龙自称。

七龙相争,那是家务事,多出这一个?

南宫残举起手中的笔,要在这世间画出个‘死’字。

“不、不、不,”莫连天摇头笑道:“我只是经人指点才偶然弄出个龙象,没必要这么紧张。”

“大秦只能有一条龙。”南宫残沉声道。

手中的笔,湘铁为杆,狼尾为毫,点点黑光,缠绕于上。

“我只是伪龙,我对那位子没一点兴趣。我这龙,”莫连天似乎想到什么有趣的事,“只不过是一位小少爷,觉得我的真气化形为刀太没品位,让我化个龙玩玩。”

“真的?”

“我没必要骗你。”莫连天眯着眼,“我已悟天道,随时可以破碎虚空。”

南宫残眼皮急剧跳动,收笑伏地,“大先生,请以大秦为重,保护我大秦到另一位大先生的到来。”

“果然。”莫连天像是在惊叹,“万事,皆不出少爷所料。再大的事,我只要说破碎虚空,就都成了小事。就算了化个龙这大逆不道之事,也没人会追究。”

南宫残依旧伏地,“请大先生为大秦亿万百姓,暂停破碎虚空。”

莫连天轻笑,“少爷和我做个交易,他让我多活二十年,并给我纠正功法偏差,让我顿悟天道,条件就是我再在大秦二十年。你,还没明白我的意思么?”

南宫残一愕,然后立刻反应过来,莫大先生天下第七之尊,却找他安排一个小小的秘谍司小旗。话里话外,都是说一位少爷如何如何。

林算,少爷!

他不傻,这林算就是那少爷。只是,这天下第七都推崇的少爷,你安排个小旗是不是……

“谢莫大先生。大先生,关于林算……”

“他啊,你也不要给他什么特殊待遇,按照秘谍司的考核要求来就行。只是,他要是有什么合理的要求你没答应,我一定会找王上聊聊破碎虚空这事的。”

“咳,南宫残晓得了,晓得了。”

“没事了,本宫去找人打个架玩玩。多少年的老相好,也应该见打一架解解相思之苦了。”

人去无踪,南宫残起身,勿勿往阿房宫而去。

鲜阳北三十里,莫连天与明雪相对而立。

“明雪,多年不见,还没嫁人啊?”

王宫之中,东司都督安达跪地禀告,“王上,莫大先生与君子剑明雪在鲜阳外三十里大战一场。”

塸禃急切地问,“如何?”

“回王上,两人三招即停手,奴才远远地看到,莫大先生抱着明雪而走。”安达表情怪异地道。

“噗!”塸禃喷出嘴中美酒,“抱走?”

“回王上,是抱着走的。嘻嘻,两人很亲密的样子。”

塸禃一拍大腿,对旁边站着的南宫残道,“孤出手晚了,晚了啊。”

南宫残木立,王上之事,莫言、莫听、莫看、莫记。

塸禃再叹,“大先生愿意再留二十年,孤就不和他争了。”

似乎,他一声令下,大先生就会将明雪抱给他似的。

叹息中,塸禃淡淡地道,“大先生之事就此结束,林算的事,南宫你仔细地按大先生吩咐的去办。”

“是,臣遵王旨。”

梅县,第二天早上,林算竖个懒腰,吃过早饭,就让提供早饭的胭非烟陪他去买地买丫头买厨子。

在梅县衙门前等了一柱香时间,就见范县令恭敬地送胭非烟出来。

看到林算,范县令颤抖一下,远远地行个礼。

林算挥挥手,朝胭非烟道,“房子买好了?”

胭非烟将地契给林算,“都好了,要不是我拦着,这位范县令能把县大牢都让给你。”

“唔,”林算摸摸额头,领了这个人情,他对胭非烟道,“这位范县令很有上进心,你没事和庆安府的人说说,这么能干又有上进心的人,应该没事就升点官的。”

“少爷说的是,等会我就修书一封给庆安府主,举荐范县令。”

胭非烟干脆地应了,秘谍司的监察使,六品的官,却可考察官员政绩,为王上举荐人才。

胭非烟很上道,林算很满意。

“你,也不错。莫大先生那,我会给你个机会。”

胭非烟妩媚一笑,“多谢少爷。”

“自家人,不客气。走,去买个丫头。”

“少爷可以去西街的教坊司。”

教坊司,大秦官办的某个行当,一些犯事的官员家属、亲人,大多地教坊司经过训练后出卖。

“不、不。”林算对教坊司印象并不好,罪不及家人,何必难为这些小女子呢?

等我当上王,这教坊司第一个关掉。

心中转过这个念头,他感觉是任重道远,满满的一心为民的伟大理想。

“我们,是秘谍司。做为秘谍司的一员,当然找秘谍了。”林算认真地道,“风国的秘谍叫风信子,听说都是会侍候人的。咱们,去买个风信子吧!”

“啊?”

风信子,风国秘谍的统称,人族秘谍中做的最好的组织。似乎,每一个女人,都可能是风信子。

每个人族之国,都在事后发现过王妃是风信子的事。只是事后,风信子未完成任务而处于保密状态时,暂时还没有被发现过高级风信子。

传闻,蛮族之中某个蛮王妃,也是风信子。

神秘,无外不在又无处可寻的风信子,在林算口中,似乎也就是街上小摊上的大白菜,随便花点钱就能买到。

第十二章 买、买、买

传说中,神武大帝有一只神奇的鼻子,能闻到风信子的味道。

梅县这处于大秦东部,庆安府再向东,再再向东就是蛮族的偏辟之地,会有风信子?

林算这么说,胭非烟立刻打消了自己的怀疑。早上她得到秘谍司司署的消息,莫大先生都要称呼少爷的人,怎么说都是对的,必须信。

东街,有家烟雨楼。

两人来到烟雨楼前,林算对胭非烟伸出手,“我的秘谍司小旗的身份令牌呢?”

胭非烟从怀中掏出令牌给了林算,“少爷就是少爷,什么都瞒不了你。”

林算将令牌挂在腰间,对胭非烟笑道,“这马屁拍的不错,我受了。”

胭非烟轻笑。

“不过,”林算瞄了眼胭非烟的胸口,“咱们熟归熟,你的工作还是要做好,上面要你汇报我的所有事情,你也不必有所隐瞒。”

胭非烟惶恐,“少爷恕罪,我……”

林算挥挥手,“没关系,你只要尽忠职守,你做什么我都不会在意。如果你犯了什么事,只要你是对的,我给你担着。”

这话,一个小旗说出来,有点大。不过林算说出来,胭非烟只觉得是理所应当,心中感激。

“多谢少爷。”

她看了看还关着门的烟雨楼,身子往林算身上一依,“少爷,要不奴家给你当个暖床丫头。这烟雨楼里的小娘子,可没我懂事。”

林算摸额头,某女身材极好,贴的又紧,言语又极为挑逗,他居然……

有点羞涩啊。

两眼四处乱望,也许是昨晚动静太大,今早上东街没一个行人。只不过林算能感觉到,某些门缝、窗缝里,某些人在羡慕妒忌恨。

脸微红,林算努力抬起手把胭非烟往怀里搂了搂,让两人贴的更紧一点。

胭非烟身体一硬,突然脱离林算的怪手。

林算怪笑,“小娘子还是处,嘻嘻。”

胭非烟脸红如绸,“少爷!”

无尽地羞涩,尽在这娇嗔之中。

“哈哈。”林算大笑。

胭非烟脸更红,眼中水光流动。

烟雨楼的门轻轻打开,露出一个羞涩地小姑娘的头,“胭姐,和姐夫进来坐坐。”

胭非烟捂着脸,“小玉,你也欺负我。”

“嘻嘻。”

小玉露出身形,对林算福了福,“小玉见过姐夫。”

林算歪头看着这个能到自己鼻子高的小姑娘,不施粉黛,清丽脱俗,又有点娇俏可人的感觉。

在烟雨楼的风信子,听说都会专门训练一些按摩、推拿一类的技巧,还很会伺候人。

他直点头,这样的小娘子,正是丫头的不二人选。

小玉落落大方地看着林算,她的眼中,全是纯真少女对某个姐夫的好奇。

林算叹息,“唉,风国的风信子,真是学什么像什么。”

胭非烟突然脸色煞白,对着小玉直点头。

小玉像是没听过风信子,纯真地微笑,“姐夫,你说什么?”

林算把令牌从腰上拿在手中,胭非烟面无人色。

“胭小娘子,我这秘谍司小旗,买一个烟雨楼的清倌儿,烟雨楼的老鸨不会阻止吧?”

小玉脸色微变,看向胭非烟。

胭非烟勉强一笑,接过令牌道,“少爷要给小玉赎身,老鸨肯定很乐意的。”

“嗯。”林算点点头,从怀中拿出十两黄金的银票,“给你,咱们秘谍司,不兴强买强卖。”

“是不是多了?”

“不多,”林算看向小玉,“小玉小娘子,值这个价钱。小玉,你说是吧。”

小玉脸上笑容淡去,“少爷,小玉在烟雨楼活得很好,不想赎身。”

胭非烟却是接过金票,“我、我这就去找老鸨。”

“姐,你……”小玉脸露怒色。

胭非烟惨然一笑,“小玉,我们姐妹一场,没想到你是风信子。”

“什么风信子,我听都没听过。姐,你别听这少爷胡说。”

她的辩解,让胭非烟心中更是难受。身为秘谍,因为职业的特殊,根本就不能交朋友。好不容易交了个姐妹,却是风信子……

她拿着令牌和银票,径自从小玉身边穿过,去楼内找老鸨去了。

小玉冷着脸看着林算,“这位少爷,你作弄我这苦命的小清倌,究竟何意?”

林算看着小玉的表演,说真的,要不是他算到这位是风信子,真看不出任何的异常。

“啪啪。”他认真鼓掌,“风国对风信子的训练,果然是七国最强的。”

小玉眼光微变,却不多说。事情太突然,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那儿出了错,这位是怎么得出她是风信子这结论的。

事情不明,多说多错。

以烟雨楼清倌的身份,只有先逆来顺受。

委屈地低下头。

不一会儿,胭非烟从楼中出来,手里拿着小玉的卖身契。

林算接过卖身契一看,小玉的名字叫陈玉。

名字,不错。

“走吧,我还要找个厨子。”

林算当前而行,走到奇香居前。奇香居,没有开门,只能从门缝中,隐约间闻到秘制酱牛肉的香味。

奇香居的秘制酱牛肉是林算最喜欢吃的,秘制酱香浓郁又保护着牛肉特有的味道,奇香居的大厨酱制的火候总是刚刚好。

林算吞吞口水,转头向身后的烟非烟道,“胭小娘子,魏国的秘谍叫什么?”

胭非烟还没从被隐瞒的打击中走出来,没听到林算的话。

林算笑笑,拍拍她肩膀,“身为秘谍,被出卖是正常的事。你要是连这关都过不了,不如真当我的暖床丫头得了。”

胭非烟脸微红,惨白的脸有了点生气,“少爷,我没事。”

“嗯,没事就好,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少爷请讲。”

林算看看一直低头,表现的委屈又倔强的小玉,转而对胭非烟道,“魏国的秘谍,对外是什么称谓?”

胭非烟吸口气,挺起胸,她的背后,突然出现一把伞。

林算伸手在她肩头一按,“收了伞,今天咱们是来买人的,不是来打架的。”

“可是……”

“听话。”

“嗯。”

小玉低着的视线,隐密地在林算身上扫了一眼,有点震惊,能让胭非烟如此听话的人,风宫居然没得到这人的一点消息!

同时她没弄明白,这少爷与胭非烟打的什么哑迷,怎么提到魏国秘谍胭非烟就很警惕?

买人?买什么人?

林算收回手,将手放在鼻尖嗅了嗅,面容陶醉。

胭非烟脸涨红,伸手想扭某人腰间的软肉。

林算哈哈大笑,躲过那一扭,朝奇香居的大门走去。

站在门前,手握为拳向木门上就是一拳。

“通。”

一声不算大的声响响起,门内似乎被惊到,响起几声碰撞声。

林算怪笑,“里边的人听着,大秦秘谍司办事,速速开门。”

“来了来了,大人请稍等,马上开门。”

门板被迅速拿开一块,奇香居掌柜贾千味迅速行礼,诚惶诚恐地道,“小的来迟,请大人恕罪。小的贾千味,奇香居掌柜,不知这位秘谍司大人有何事吩咐?”

林算扬扬手中的令牌,“本人梅县秘谍司小旗,有话要问你。”

贾千味没敢直身,眼睛向上扫了眼,林算只是扬了下就别在腰间,他也没看清是不是真的。

但秘谍司这名声,大秦是人人皆知的恐怖。

他不敢怀疑,“请大人问话。”

“你的大厨,卖不卖。”

“啊?”

第十三章神 神迹好神

用十两黄金的银票,林算买下奇香居的大厨——姜大葱。

名字和他做的行当很配,面貌也是,厨子特有的胖胖的、似乎永远油腻还很白的胖脸。

县大牢旁边的棺材铺,现在是林算的产业。

他站在店家遗留下的一副棺材边,身边是胭非烟,身前是小玉和姜大葱。

小玉依然是倔强的低头不配合,姜大葱憨厚中带有点恐慌,在那搓着腰间的白布围裙,似乎想将围裙上的油擦到手上。

胭非烟警惕地看着姜大葱的手,她有种错觉,那双胖乎乎、油腻腻的手,比她的伞不差多少的可怕。

若不是林算暗示这人是魏国的暗卫,她相信自己一辈了都发现不了。

自己的眼力,真的这么差吗?秘谍司考评三年全优的成绩,是上面放水的结果?

林算似乎知道她的想法,在此时适时地道,“两位都是行业中的佼佼者,就不用演戏了吧!”

姜大葱憨厚一笑,“大人说笑,小的酱牛肉只是家传,入不得少爷的眼。”

林算轻笑,“魏国暗卫,多数会做些酒楼有关的行当,姜大葱,我没说错吧!”

姜大葱憨厚地笑笑,摇摇头,表示不懂。

林算摸摸额头,人家不配合啊!

手指在棺材上敲了敲,吸引店内三人的注意,“好了,我也不耽误时间了。”

他看向小玉,“陈玉,原名关玉,十四岁,风国风信子。三年前从楚国入大秦,以孤女身份在梅县烟雨楼落身。主要任务,是打探大秦对蛮族之军力布置。”

小玉猛地抬头,眼中全是震惊。

“姜大葱,原名姜远,二十年前就已进入大秦,在鲜阳九年,庆安府九年,二年前到梅县奇香居。”

姜大葱手用力捏在围裙上,骨节发白。

胭非烟身后,荷花伞悄然开放。

两条淡红荷花,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一只手轻轻抚摸着荷花,荷花立刻温柔、娇艳。

“我找你们来,并不是想拿你们去向上面邀功。”

小玉低下头。

姜大葱道,“既然少爷都知道了,那少爷想怎么处置我们。”

“我不是说了,没拿你们向上邀功的意思。你们的身份,除了在场的人,大秦没别人知道。”林算道。

“那,”姜大葱道,“少爷找我们做什么,真的是少个丫头和厨子?”

“当然!”林算手背后,“要想抓秘谍,这梅县风信子三人,暗卫二人,我尽可以去抓,何必非要找上你们两位,还出黄金?”

“因为,”他俯视两人,“你们手上没沾大秦人的血。所以,你们很幸运。更幸运的是,你们在侍候人和厨艺上,可以说得上是专家。”

“咳。”姜大葱真不知道,自己是幸运还是不幸。

“我不会背叛我的国家。”小玉突然道,一把锋利的剪刀,抵在她自己的脖子上。

“当丫头又不叛国。”林算笑道。

“可我的身份已经暴露,任务再无法完成,再苟且偷生,与叛国无异。”小玉坚决地道。

“唉,”林算叹息,“你这丫头真是倔。”

想了会,他道,“这样吧,你向你上司汇报一下,就说成功打入秘谍司最有前途的小旗家中,将来必有大收获,怎么样?”

小玉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

林算歪头,说实话也没人信,好人不能当啊。

“关玉,你要是不从,梅县所有的风信子我全给抓来,杀了。”

“你……”

“方明暖,黄雅。”林算得意地说出两个人名,梅县里风信子中的两位,恰巧是小玉知道的。

小玉浑身颤抖,剪刀无力地垂下,“你,你要说话算数。”

真是倔啊这小姑娘,不威胁一下简直就不行。

“哼,看你表现。要是表现不好,全庆安府的风信我都要找出来给杀了。要是有什么不诡之心,全大秦的风信子,我有一杀一。”他恶狠狠地道。

你不可能知道这么多!

这句话,是小玉、姜大葱、胭非烟三人心中共同的想法。

林算轻笑,“说真的,要不是我不想那么无聊,你们这些秘谍我早就清理干净了。念在是同行的份上,大家都不容易,我才手下留情。”

牛,似乎吹的太大,胭非烟脸红。

“不相信?”

当然没人信。

秘谍秘谍,就在一个秘字。像他这样说,所有秘谍,无论是那国的,他都知道。

那不是人能做到的事,除非他是无所不能的神仙。

林算,实在不像是神仙。

这让林算很无奈,这少年的身体,确实将他的威信消减太多。

“我,展现一下神迹。”他神棍般诡秘一笑。

神迹?

小玉撇嘴。

胭非烟捂着脸。

姜大葱憨厚地笑。

“风信子最传奇的秘谍,是楚国王妃梁艺薰。当了十年王妃,直到楚王恒去世,她突然消失,才被楚国人查觉。这是十年前的事,各位都知道吧!”

小玉点头,满脸的崇拜。

“嗯,梁艺薰确实是我们秘谍中的传奇。以毫无修为之身,秘藏楚王身边十年而不被发现,真是佩服。”姜大葱道。

“那,”林算手指敲敲棺材,“你们也知道,梁艺薰后来消失了,风国的人也不知道她到那去了。这些你们也知道吧!”

“是的。”胭非烟道,她的目光在棺材上扫来扫去。

这古怪的行为,让姜大葱似乎想到什么,同样看向棺材。

“啊!”

小玉惊叫一声,指着棺材,“她、她不会是在……在……”

林算愕然,我做什么了让小玉如此误解,让她觉得梁艺薰会在这棺材里?

敲棺材?这只是自己一个习惯性动作,没有任何意义的啊!

“这里什么都没有。”他哭笑不得地道。

小玉不信,执着地亲自揭开棺材盖,亲眼看到空空如野的棺材内部,这才死心。

她气鼓鼓地道,“少爷,你……”

你了半天,却不知怎么责怪林算。毕竟,林算真没说那梁艺薰就在这棺材里。

林算被她娇嗔的样子惹笑了,“嘿嘿,我可没想到,你们的想像力真是强,很强。”

众人皆怒,胭非烟伸手要扭人。

某人一把抓住胭非烟的手,轻轻捏着,“别急着扭人,这棺材现在没人,等会就有人了。”

“嗯?”

胭非烟忘记了自己的手在某人手中被把玩,她兴奋地道,“你会大变活人?”

“噗!”林算喷了。

胭非烟气急,怒而抽回手再伸手,准备下狠手。

这时,一道苍老的声音从门前响起,“请问,这里是卖棺材的么?”



免责:该文章采集于网络,相关权利归相关人所有!!!本站不承担任何责任!!
更多文章: 1024社区 xp1024.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