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法传说之惊天阴谋 - xp1024.com
《玛法传说之惊天阴谋》


玛法编年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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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法元素及释义

人族相关:

战力、修行、功力、功法、内力、灵力、魂魄、精元。

战力:综合能力。指人时受功力、功法、装备、及其他因素影响。指物时受材质、工艺、灵气、器灵等影响。

修行:包括功力和功法。

功力:修行者的自身实力,分外功和内功。修习内容有静功、柔功、桩功、耐力。

外功:体力指数,武士主修,练筋。

外在表现:体能充沛、身形机敏、力量压制。影响耐力、准确、敏捷、负重、腕力。

内功:魔力指数,魔法师和道士主修,练气。

内在表现:魔力充足、恢复及时、领悟迅速。影响魔力充盈、体力恢复、魔力恢复、中毒恢复、领悟能力。

魔力:包括魔法师、道士的灵力,武士的内力。灵力分为魔法师的法力,道士的精神力,用以释放魔法和道法。

功法:修行者的技能法术,分领悟层次和领悟境界。

领悟层次指掌握技能的数量种类,领悟境界指技能的理解运用(分三重,初级、中级、高级)

魂魄:人族有三魂七魄。

精元:人族的生命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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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能相关:统称术法,武士、道士、魔法师三种。

具体分类:武士的剑法(剑术),魔法师的魔法(法术)、道士的道法(道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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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族相关:

妖力、妖法、元魂、本源。

妖力:妖族的战力,主要指生命和攻击。

妖法:魔王的特殊能力。

元魂:魔王的根本,让其不死不灭,还能孕育本源之力,令其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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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备相关:

器灵、灵性、灵气。

器灵决定灵性,灵性决定灵气,有灵性的法宝统称灵器。

装备包括武器、首饰、头盔、衣甲。属性分为攻击力、防御力、附加属性、隐藏属性等。品级排序普通、法器、法宝、灵器、神器、圣器。

因为装备属性有上限和下限,因此战力发挥不稳定。极品表现在攻击力、防御力、附加属性,少数具有隐藏属性。

攻击力分为物理攻击力、魔法攻击力,魔法攻击包括毒素。

防御力包括物理防御、魔法防御、敏捷、魔法躲避、毒物躲避。

物理防御指对物理伤害的抵御能力。魔法防御是对魔法伤害的抵御能力。

敏捷提高几率躲避物理攻击,魔法躲避提高几率躲避魔法攻击,毒物躲避提高几率躲避毒素攻击。

附加属性包括幸运、准确、攻击速度、体力恢复、魔法恢复、中毒恢复、诅咒、神圣。

幸运提高几率发挥高战力,诅咒与之相反。神圣属性未知,隐藏属性多数是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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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法重要指数:战力

影响战力顺序:装备>功法>功力

战力根基顺序:功力>功法>装备

玛法故事体系

非游戏,偏玄幻,凡人流、剧情流、情怀流。

服饰、官职、人文背景,借用大唐盛世。

地图、装备、技法元素,借用热血传奇。

玛法包括比奇、毒蛇山谷、盟重、沃玛森林、白日门、封魔谷、苍月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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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阶六等:

一等:国王、太子、郡王、亲王、公主、郡主。

二等:大国师、骠骑大将军、辅国大将军、上将军、镇国大将军、三省尚书。

三等:太子太傅、宣威将军、云麾将军、游骑将军、归德将军、忠武将军、六部侍郎、各省太守。

四等:太子少傅、定远将军、宁远将军、鹰扬郎将、中郎将、明威将军。

五等:振威校尉、果毅都尉、武骑尉、折冲都尉、宣节校尉、县令。

六等:队正、县尉、捕头。

三省:中书省、门下省、尚书省。

六部:吏部、户部、礼部、兵部、刑部、工部。

五大禁军:

龙武军:直属国王,戍守皇城,金龙旗,无佩徽。

职位:镇国大将军、忠武将军、明威将军、宣节校尉。

羽林军:太子领衔,守卫王城,朱雀旗,朱雀徽。

职位:上将军、归德将军、中郎将、折冲都尉。

金吾卫:属大国师,处理妖族有关事件,飞虎旗,飞虎徽。

职位:云麾将军、宁远将军、果毅都尉。

鹰扬卫:亲王领衔,游弋王城周边,玄鹰旗,玄鹰徽。

职位:辅国大将军、游骑将军、鹰扬郎将、武骑尉。

驻军府兵:属大将军,镇守各省域,雄狮旗,雄狮徽。

职位:骠骑大将军、宣威将军、定远将军、振威校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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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价及度量衡:

1两金=10两银=10贯=10000文

一斗米20文,一匹布400文,一匹绸2000文,锄50文,铁剑200文,好马10两银,差酒80文,中酒200文,好酒2000文。

10升一斗,10斗一石,10寸一尺,10尺一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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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饰体系:服装、饰品、幂篱。

幂篱:藤或篾制,覆纱罗,可遮面目,可挡风沙。

男装:袍(秋冬),衫(春夏),多素色,风流倜傥,大气飘逸。

女装:罗衫、襦裙、长裙,多彩色,锦绣艳丽,妩媚动人。

襦裙:裙带高于胸部,系于腋下,体现身材修长,裙摆宽松垂落。

罗衫:多为纱制,轻薄通透,风情万种。

男饰:幞头、帻巾、革带。(有身份的戴冠帽,平民包帻巾。)

女饰:帔、发式、面妆、配饰。

帻巾:布料。

幞头:藤做里,纱做表,涂以黑漆,配簪。有结式幞头、软脚幞头、直脚幞头、平式幞头。

结式幞头:软裹头巾,系幞脚,校尉、义士常用。

软脚幞头:幞脚平展下垂,文官、学士常用。

直脚幞头:幞脚以铁丝支撑,大臣,高官常用。

平式幞头:软裹头巾,头顶低平,官员赋闲时用。

革带:皮制束带,饰以金玉宝石。

帔:类似纱巾,长六七尺,色彩艳丽,披于肩,绕于臂,飘舞美观。

发式:梳髻为主,或挽于头顶,或结于脑后。有半翻髻、云髻、惊鹄髻、望仙髻,流苏髻等。

半翻髻:顶在额头,犹如牛角。

云髻:较为直立高耸。

惊鹄髻:立于头顶,有如双翼。

望仙髻:分为两束,缚成环形,耸立头顶或两侧。

流苏髻:梳髻后,左右余留长发,垂于肩前,饰以珠翠。

面妆:淡妆常用二三,盛装悉数使用。有红妆、桃花妆、飞霞妆、酒晕妆。包括铅粉、胭脂、黛眉、花细、面靥、斜红、唇脂。

铅粉:色泽洁白,质地细腻,施于面颈。

胭脂:取红蓝花汁配以颜料,较为艳丽。

黛眉:画眉,分鸳鸯眉、小山眉、阔眉等。

花细:额饰,贴于眉间,以金箔纸剪成花形,多见梅花。

面靥:用胭脂在面颊酒窝处点缀。

斜红:于面颊上端,以胭脂描绘,状如弦月。

配饰:头饰、项饰、臂饰、腰饰。

头饰:有簪、钗、步摇、花等。

簪、钗:常成对使用,横插、斜插、倒插,金银玉象牙等制成。

步摇:工艺精美,钗首鸟雀状,雀口含串珠,随步行摇颤。

项饰:项链、项圈、璎珞(半圆形金属项圈,常用珠玉宝石点缀。)

臂饰:手镯、臂钏。

臂钏:形似手镯,套于上臂。

腰饰:玉佩、香囊(金银制作,镂空,上下半球相扣,内置香料。)

公服:朝堂官服,品级不同,颜色与饰品不同。

一、二品:紫色,佩玉,金鱼袋。

三、四品:红色,佩金,银鱼袋。

五品:绿色,佩银,无鱼袋。

六品:青色,佩铜,无鱼袋。

公服花饰:国王龙袍,郡王蟒袍,文官绣飞禽,武官绣走兽。

文官:一品鹤,二品锦鸡,三品孔雀,四品雁,五品白鹇,六品鹭鸶。

武官:一品狮子,二品虎,三品花豹,四品熊,五品彪,六品犀。

御史(类似纠察、检察):獬豸。

杂职:练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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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大妖族:兽族、僵尸族、骷髅族、虫族、牛魔族、赤月妖族。

兽族:包括半兽人、沃玛妖群、祖玛妖群、虹魔妖群。

半兽人:首领半兽统领,头目半兽勇士。

沃玛妖群:首领沃玛教主,头目沃玛卫士。

祖玛妖群:首领祖玛教主,头目变异祖玛卫士。

虹魔妖群:混杂半兽人、骷髅、僵尸、祖玛、猪妖。

首领虹魔教主,头目虹魔猪卫、虹魔蝎卫、邪恶毒蛇、白野猪。

僵尸族:包括僵尸妖群、恶灵僵尸妖群。

僵尸妖群:人族复活,首领尸王。

恶灵僵尸妖群:拜月族复活,首领恶灵尸王。

骷髅族:指骷髅妖群、骨魔妖群。

骷髅妖群:半兽人复活,首领骷髅精灵。

骨魔妖群:骷髅和祖玛融合变异,首领黄泉教主。

虫族:各种异变虫类,首领触龙神,头目邪恶钳虫。

牛魔族:神秘的远古妖群,首领牛魔王、暗之牛魔王,头目牛魔祭司、牛魔将军、牛魔法师。

赤月妖族:神秘的近古妖群,首领赤月恶魔,头目双头金刚、双头血魔。

另有千年树妖、钉耙猫王、多钩猫王、雪人王。

后续暗之(变异)妖王:变异史莱姆、石墓尸王、暗之骷髅精灵、暗之沃玛教主、暗之双头金刚、暗之双头血魔、暗之虹魔教主。

第一章 雷二小姐招亲

玛法历三千二百三十一年。

热!

热的那树叶都打了卷,热的那知了也叫的有气无力。

这里是比奇省最南端的一个边界小镇,大街上没什么人,只有群闲汉围坐在一个小茶馆前乘凉。

这茶馆靠着西城门有些年头了,因为掌柜实诚,点心也做的滑口,很受镇里的人喜欢。

尤其在农闲的时候,来这里倒上一碗大叶子茶,再叫一碟绿豆糕,实在是惬意的很。

要是遇上那走乡的货郎在此歇脚,讲上几段轶事趣闻,更是一通热闹不题。

不过瞧今儿这热天,别说货郎,就是个蟑螂恐怕也躲在窝里不敢动弹。

茶博士倚着桌子打盹,那几个汉子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闲话。

眼看到了头晌,从城门外慢悠悠的走进来个光脊梁的老汉。

那老汉推着个装满货物的独轮车,只见他到了茶馆前立住脚支了车,又找条凳子坐下来,吆喝着上茶。

茶博士应了声,赶紧从里屋端出茶来问他,“陈老哥,恁热的天也去进货哩?”

老汉叹口气道,“可不是哩,这热天。”

这老汉叫陈田,大伙其实是认识的,平日里贩卖些干果炒货,只是不甚懂得经营,有时候还会多找人钱,常被镇上的人取笑。

一方脸汉子许是无聊,见陈老汉坐了下来,有心捉弄他,便走上前问,“陈掌柜这是去哪里发财哩?瞧这红光满面的样子,莫不是赚座金山银山?”

陈老汉擦了擦脸上的汗珠,哼了一声转过身。

方脸汉子又觉得无趣,指着陈老汉那不知是晒得黢黑,还是沾满灰土的后脊梁,“你莫不是用那银山换了件乌金甲回来?”

众人大笑,茶博士见着尴尬,便对那方脸汉子道,“这好歹还是你老叔哩,五服尚未出得,莫要讥笑。”

陈老汉只是不理会,抬手抹了抹胡须,端起茶碗呷了两口,复放回桌上。他仿佛自言自语道,“这天热的出奇哩,怕有甚怪事。”

方脸汉子不禁笑出声来,“我的老叔哎,几多见你如此说,哪里有怪事?能有甚怪事?

怕是你干果销不出,怨起老天爷喽。”

“你这娃还小哩,我走南闯北的时候,你还穿着开裆裤哩”

陈老汉瞪着眼,不屑与方脸汉子争辩,自个陷入沉思中,像是回忆着什么。

众人一是知道陈老汉实在,不善打谎,二来也图个解闷,纷纷劝解道,“陈老叔,你莫和骆昊宁置气。天气炎热,不能经营,不如闲唠几许故事听哩。”

其中一人还把陈老汉的茶碗添满,陈老汉歇过来那股热燥劲,吹了吹茶汤,“好,算你们有耳福哩,我就给你们讲个稀奇事。”

这事说着有些年头了,比奇王城有一雷姓大户,雷太公本有一子弱冠,家中还诺大的产业,在外人看来很是圆满。

可是不知道从哪来了个算命先生,说雷太公下半辈子靠不着儿子,得靠千金续命。

已知天命的雷太公听懂了,就非要再生个闺女,原配生不出来,他便纳了二房。

二房头几年也是没开怀,直到雷太公快不中用了,终于生下个千金小姐。

雷太公遂了心愿,儿女双全凑了个‘好’,自是欢喜不已。他找人测算了几回,给这宝贝疙瘩取名雷芊芊。

要不怎么说稀奇呢,雷芊芊自幼不爱琴棋书画,大了却单单喜好舞刀弄枪。

十六岁那年,她梦中得神人授艺,学得一些古怪咒语法术,很是了得,二三十人不能近身。

比奇王城常年太平无事,商贾繁荣一片祥和,也不知什么时候起,有人说在城外碰到了几头稻草傀儡。

那本是农户用来吓走鸟雀,看守田地所扎的稻草人,不知怎的变成了到处游走的傀儡,很是骇人。

与此同时,还出现了许多巨大的毒蜘蛛,有人说妖族来了,一时间人心惶惶,谣言不止。

偏偏雷芊芊不信邪,她带着几个庄客去捉妖怪。

雷太公不愿她一个女孩子到处惹事,但那时雷太公已近耄耋之年,家中大哥亦是手不缚鸡,都对她管教不得,也只能由了去。

后来才知道,那是因为封魔谷的封印泄露,引得妖族作乱,妖族逐渐势大,竟逐渐渗透到了王城周边。

玛法历三千二百零一年,国王募兵远征,雷芊芊看到征诏也加入了远征军,跟随忠武将军一直打到封魔妖洞。

二小姐凭着一身本事,诛杀妖魔无数,更是连斩两头恐怖的白猪妖。

那可是异常凶猛的妖兽,由野猪妖异化而来,通体发白,身高丈余,獠牙外露,使一柄巨大的流星锤,发起威来能把巨石砸为齑粉,倘若换做平常人,还不死个十回八回?

但雷二小姐毫发无伤,颇具传奇色彩。要不是后来雷太公托病把她叫了回去,说不准二小姐还能当上女将军哩。

雷芊芊这番功绩传了出来,亦有江湖人戏称她‘雷不死雷二小姐’,那英姿飒爽几多威风?有诗为证:

雷霆万钧不可阻,二话不说猛若虎,

小花亦能遮风雨,姐妹之身定乾坤。

神威所至贼寇哭,秘境鬼怪化尘土,

人间豪杰女英雄,也能沙场埋忠骨。

其实雷太公这病算是个心病,俗话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转眼间这雷二小姐也到了婚嫁的年龄,心急难捺的老太公就在家里张罗开了。

可是没想到任凭雷太公招婿多日,偌大的比奇王城竟无媒人上门。

为何?

还不是因为二小姐声名在外,身为女子,却行军打仗赛男儿,无人敢娶啊。

这一来,雷家招亲反倒成了比奇王城的一件趣闻。

终于一天,有个媒人受托上门,邀约了太公要给雷芊芊提亲。老太公就赶紧让雷家老大修书称病把二小姐叫了回来。

雷芊芊心急火燎的赶回来,却见是这番情景,心中难忍被人这般笑话,她火冒三丈,连推带攘的把那媒人赶了出去。

二小姐本不愿意这婚嫁之事,她和雷太公几番争吵无果。

无奈后来老太公以死相逼,雷家大哥也大骂芊芊不孝,称这婚嫁之事权且当作给爹冲喜,要不他这把老骨头怕是熬不过秋。

雷芊芊有大孝心,她哪能把自个亲爹气死?

最后雷芊芊和老太公约法三章,成亲可以,但嫁给谁,得她自己说了算,就再没二话出了门。

要说二小姐真不是一般人,没过多久,她竟自己带回来个如意郎君。

第二章 绝命一刀失踪

芊芊相公唤作绝命一刀万家豪,原先也是王城大户,年轻时家里肯使钱,重金聘请名师学了身好手段。

本要立志考武状元,谁知万家豪竟追随一群云中城的江湖人士啸聚山林,当了强人。

后来山寨头领见万家豪为人爽快,本领高强,就让他坐上了帮会四大天王中的一把交椅。

那时候国王为了应对妖族,也为了收买江湖上的好汉,转移他们对皇权的威胁,就把处于偏远盟重省的一座城池沙巴克划分出来。

皇榜宣称,江湖中谁能占得沙巴克,国王就封王拜将,允许其享用当地税收。

此榜一出,惹得江湖门派为那虚名实利几经厮杀,最终沙巴克城落在云中城之手,万家豪也就跟着山寨称霸一方。

说起来,雷芊芊和万家豪早先就有过一段巧缘,两人同住比奇王城,平时亦有听闻。

有一次万家豪回家省亲,连赶几日路程,路上的尘土飞灰让他烦躁不已。

穿过比奇大森林时,万家豪追逐起一头鹿,还发现个大水塘。他见四周无人,于是脱了个精光跳进去,洗却一身疲劳。

万家豪心生欢喜,操起裁决之杖,又在水塘边演练起三十六路刺杀剑术。

裁决之杖乃是玄铁打就,通体乌黑,重量可不是一般人能拿的动。除了那压迫性的重击力量,据闻还能增加些许准确,也是神奇。

再说万家豪剑气所至,草木皆断,舞到兴起处一声大喝,只听“哧”的一声,那裁决之杖破空处竟带起一道烈焰,这正是习武之人梦寐以求的密术,烈火剑法。

当时雷二小姐赶巧路过此处,她瞧没瞧见绝命一刀洗澡不好说,这套剑法倒是看了个周全。

万家豪人长的英俊,看的雷二小姐暗生情愫,当那烈火起处,也不由得拍手叫好,甚至还祭起魔法盾,下场和他比试了一回。

万家豪并非迂人,他见此人女扮男装本领高强,心里便已猜得七八分。

待和雷芊芊过得三五十招,万家豪卖个破绽,跳出圈外认输,两人由此相识。

两人彼此一见钟情,都是看对了眼,只是后来分别的匆忙,没有把那话挑明。

雷芊芊那天赌气出门后,就直奔了盟重省,她几经周折找到沙巴克,城外的黄沙白骨让人不寒而栗。

沙巴克城远离中土,本近荒废,只因城中藏有能淬炼兵器的秘境,若淬炼成功,可以大大增强兵器的战力,常有江湖人士前来寻觅。

后来国王将此城封赏给江湖最强门派,更是招来各帮各派的轮番争夺和厮杀。平民百姓闻之色变,不愿靠近,将其看作不祥之地。

有情人终成眷属,千里姻缘一线牵,雷芊芊想找万家豪,刚进城门就撞见。

两人错愕不已,又都暗自欢喜,当真是心有灵犀。

陈老汉伸展几下腿脚,喝口茶水喘喘气。

旁边那汉子又殷勤的给他添满水,“陈老叔,你快说啊,这亲事到底成没成?”

“还是丁克雷你小子懂事,说的我口干舌燥,你看看这几个人,动也不动。”陈老汉不满的抱怨着,他正了正身子,接着讲起来。

这雷太公招亲趣闻变成奇闻,雷芊芊自己招婿,招来个沙巴克头领,一时成为街坊邻居在茶余饭后说不完的话题。

两家很快定下婚事,大家伙都紧张的操办起来,单单雷太公整日里坐立不安。雷家有个管家叫萧何,平时里甚得太公信任。

雷太公对萧管家说道,“芊芊虽说是任性胡闹了些,总也不会惹上这群山匪呐,我这心里啊,总是不踏实。”

“太公莫忧。”萧管家宽慰雷太公道,“云中城往日是匪,如今蒙圣上恩赐,成为镇守一方的护国军,那也是国家栋梁。

二小姐平日里爱好习武,如今和天王成亲,实则结下良缘。”

“唉…”

雷太公只恨自己从小溺爱,任由芊芊的性子。他拄着拐棍叹了口气,“她那脾气,就怕惹出祸来!”

到了大喜之日,比奇王城变的热闹非凡。左邻右舍齐贺,四方豪杰相聚,沙巴克城的好汉也来了一多半,江湖上的小帮小派自不必说。

聚义盟、盐帮、黑虎门皆是人到礼到,就连一向觊觎沙城的蝴蝶山庄,也给足了面子,没去捣乱。

但官府还是加派了许多羽林军、鹰扬卫,联同皇家修行组织金吾卫沿路设卡,维持着治安。

万府迎亲的队伍在喇叭声中登门,等停下轿子,周围那人竟然多到站满了半条街。

再看那气宇轩昂的万家豪,他骑着高头大马走在正中,身上披挂着战神甲,白色的是护肩,棕色的是披膊,黄色的是护项,黑色的是披风,威风凛凛,十足光鲜。

战神甲用料上等,有着强大的防御力,而万家豪背负的裁决之杖,更是无坚不摧,实在是件重兵无刃的大杀器。

走近再看,那硕大的力量戒指锋芒毕露,闪烁着光芒,皆是稀罕宝物。当真是威风八面,人中龙凤,有人赞道:

万军丛中取首级,家风淳朴不当真,

豪饮烈酒三千樽,隐于朝野笑路人。

暗付春心痴情深,修行博得佳人心,

罗列天下真好汉,也算自古独一人?

迎亲队伍把新娘子接回去,万府上上下下热闹了一整天。

众人划拳行令,把酒言欢,就连平时不沾酒的雷家老大也是喝的酩酊大醉,趴在桌边。

雷芊芊怕大哥出丑,让她侄儿小海找人架回去。

小海其实也就比雷芊芊小几岁而已,对他这个姑姑是又敬又怕。

敬的是姑姑武功高强,行军打仗所向披靡,简直就是少儿郎的英雄榜样,怕的是她性格火爆,从小没少被打。

当夜洞房花烛,巫山云雨亦不必言,就算谁的胆儿肥,也实在不敢去扫二小姐的兴。

雷芊芊婚后没几日便回了忠武将军处,跟随着老将军继续征战。他们势不可挡,几番战斗,打到妖洞的最深处。

数次搜索,再没发现有怪物,封魔谷战役算是告下段落。

远征军凯旋,还能赶在年关之前班师回朝,诸将士欢呼雀踊,都等着回去论功行赏。

但谁也没想到,新郎官万家豪竟然失踪了。

在这之前,万太公就感觉出了不对劲,万家豪时不时的嘟囔着什么,还经常闷在房间里,一待就是一整天,只是没人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

第三章 家豪诗文绝笔

那时还从雷家传来消息,说一天夜里,有个黑影潜入雷家,家仆们上去捉,竟然发现是姑爷万家豪。

只是他两眼发红,煞气浓重,几个仆人都被打成重伤。

孱弱的雷太公哪经得住如此惊吓,病情更重,没多久竟一命呜呼。

雷家老大没了主心骨,急忙修封书信,叫二小姐速回。

二小姐惊闻变故,快马加鞭匆匆赶到,她前不见了相公,后又没了太公,急火攻心之下也是心中慌乱。

有人告诉雷芊芊,万家豪曾和沙巴克的一个女头领来往密切,关系非同一般,雷芊芊听后大怒,认定是万家豪负了心。

她这样的女子哪里能忍?当即无话,雷芊芊提起魔杖,跨上快马,扬鞭奔赴沙巴克,要去找那负心人算账。

怒火中烧的雷芊芊抢入沙巴克,城门的守卫上前阻拦,但尚未近身,就被她灵力凝聚的抗拒火环弹退丈余。

到了沙巴克王宫门前,雷芊芊一脚踹开大门。

时值冬日,那门一开,大风呼呼的往里刮,冷的让人猛一哆嗦。

沙城众将正在里面议事,见她闯进来,便知其中误会,都忍着没发作。可雷芊芊不管不问,她高声叫道,“让那狗男女滚出来!”

要说沙巴克兵多将广,不乏江湖上数得着名号的人物,岂会怕她一个小小女子?

四大天王,八大金刚,那都是响当当的好汉,见雷芊芊来者不善,好言劝不住,也就有人动了怒。

脾气最急躁的天王,永恒战狼庞卫山准备上前教训她,被位居天王之首的醉酒涛哥侯龙涛扯住,一时双方就僵持着,气氛压抑。

“哪个臭狐狸精敢做不敢当呐?”雷芊芊骂道,“叫万家豪出来见我!”

大家都对这个为爱失去理智的女人无语。侯龙涛无奈,他站出来劝解道,“二小姐,你休要动怒,莫要被那些流言蜚语蛊惑。

家豪兄弟绝非登徒浪子,只是不知他为何失去音信,至今已有月余。

我们也在四处寻找,且坐下慢慢商议才是。”

坐在旁边的女天王,一朵云云小红听不下去了,对着芊芊冷嘲热讽道,“要说臭狐狸,还真没错,狐狸哪有不臭的啊?

不仅臭,还臭的远近闻名,凶如恶煞,家豪哥也许就是被这臭狐狸凶走的呢!”

“你”

雷芊芊平日里能动手就绝不动口,并不擅长吵架,这会她一时语塞,不知如何骂回去。

二小姐被憋的面若红霞,气的是榴齿咬碎,只听“嗞”的一声,一道疾光电影顺着雷芊芊手中魔杖的指引,直奔云小红而去。

“啊!”云小红措手不及,发出惊呼,眼看着就要被那电光所伤。

说时迟那时快,侯龙涛甩出一张符纸,瞬间就化作大大的蓝盾罩住云小红,让那电光射偏,是幽灵盾。

云小红反应过来,她抽出宝刀井中月,乌黑的刀身盖不住刀刃发出的阵阵寒光。

这把刀威力极大,由玄铁和黑铁锻造,比裁决轻盈许多,对武士的半月刀法亦有辅助作用。

习武之人对其求而不得,都感叹这刀犹如‘水中花,井中月’,这刀由此得名。

“怎么着?”雷芊芊怒道,“仗着人多就可以欺负人是吧?我可曾怕过?”

话还没说完,雷芊芊便施动法力,祭起魔法盾,只见她周身金光环绕,手握魔杖,犹如天人下凡。

“沙巴克不是你撒野的地方!”庞卫山跳将出来,呵斥道,“我倒要看看你多厉害!”

庞卫山手中同样一把井中月,伴着攻杀剑术猛挥出去,云小红施展出半月刀法,在雷芊芊的后方牵制。

“住手!”

议事厅后面走出来沙巴克城主寂寞英雄刘梓文,他脚法微妙,用一招野蛮冲撞推开两人。

刘梓文对雷芊芊说道,“这些人粗鲁惯了,二小姐勿要见怪。”

见江湖声望极高的城主刘梓文出面发话,雷芊芊也收敛几分,她放下魔杖,气哼哼的立在一边。

“这里有家豪留下的书信,二小姐自己看吧。”

刘梓文拿出一封信,雷芊芊接过来,展开看那字迹,正是出自相公之手:

窗外雪花纷纷扬扬,正如我诸多想念。

雪,真是这大千世界的精灵啊,那么纯洁,

是水的化身,却有自己的执着,

寒冬肆虐时,她匆忙赶来陪伴满目苍凉的大地母亲,

轻轻的、悄悄的、静静的,依偎在身旁。

看,调皮的雪偷偷躲在孤芳自傲的梅身后,

仿佛在亲昵的耳语,

这语言非人世间能感悟,

她们在默契的心灵沟通。

人世间太多的是与非,善与恶。

水是那般的八面玲珑,千变万化,

而雪,却坚定着自己的立场。

没有坚硬的身骨,

精神的执着,也让娇弱的她,如此有棱有角。

千片万片,千年万年,

从未有过屈服,从未有过改变。

这雪,这爱,这精灵,不就是我们的使者吗?

无论怎样的沧海桑田,至死不渝!

我愿吻这精灵,她却那么的娇羞,

哪怕轻轻的,也转瞬即逝了。

不,不是逝,

而是与我融为一体,不再分离。

雪,依然是那么的调皮,那么的可爱,

我对你的想念犹如炉中炭火,熊熊燃烧。

这精灵在静静的等待,静静的等待,

等待我一腔热火,将这千里雪原呵融,

化作万里绵绵的爱意,飘向你,陪伴你。

这使者如此通晓我的思念么?

我爱你,不求什么,

只求你也爱我。

想你,念你,不在春夏万紫千红时,

想念你,在冬季,

犹如雪。

此刻万物皆在沉睡,四周一片静寂,

你我是否心灵犀通,互诉相思之苦?

不要什么一万年,相爱一生足矣,

哪怕苦旅漫漫,唯有痴心永恒。

芳华暂,人生短,

空余遗憾万千。

无爱、无恨、无缘,

唯有相知依然。

爱你,没有宣言,

想你,生生世世。

雷芊芊泪眼婆娑的读完那封信,知道是自己错怪了万家豪。

刘梓文说道,“家豪确实不在这里,他也绝不会有任何轻浮作为。”

雷芊芊想去万家豪的房间看看,希望能找出什么线索。

侯龙涛说道,“家豪兄弟的房间我们已经检查多次,除了这封书信外,再无其他。”

可叹堂堂沙巴克天王绝命一刀,就这样失踪不见。

据说二小姐后来找寻许久,但是没有任何发现,最后也跟着不见了踪迹。

可怜巾帼女英雄,摊上这般蹊跷,实在是让人嗟叹不已,成为轰动当时的咄咄怪事。

第四章 老王横空出世

“陈老叔,你多讲点。”丁克雷听的不过瘾,央求起来,“还有其他怪事吗?”

陈田抬起头,看看天色尚早,他喝干碗中茶,往那桌上一搁,“其他怪事?还真有。”

方脸汉子骆昊宁也听的津津有味,陈老汉慢悠悠的讲到,“这件事啊,说不定和雷二小姐有点关系。

那人在当时,更是高手中的高手哩。”

“啥高手中的高手,你倒是快说啊。”骆昊宁不停的催促。

“你急甚?没看我刚咽下这一口。”

陈老汉抹了抹嘴,仿佛报了刚才被讥笑的仇,他清清嗓子,接着讲起来。

刚才说到绝命一刀万家豪是云中城的人,高踞着沙巴克四大天王中的一把交椅,只是后来神秘失踪。

有传言说万家豪被魔王掳了去,也有人说因为二小姐脾气刁蛮,绝命一刀征服得江湖,却奈何不得这女子,于是他看破红尘,不辞而别。

更有甚者,说其实是二小姐深不可测,短短几日,就让万家豪命陨石榴裙。这皆是街头巷尾的谣传,当不得真。

陈老汉要说的人,正是云中城城主刘梓文,只因他武艺高强,江湖难逢敌手,人送尊号寂寞英雄。

当年云中城四大天王叱咤江湖,个个武艺高强,醉酒涛哥侯龙涛、绝命一刀万家豪、一朵云云小红、永恒战狼庞卫山。

即便强如天王,他们却推举刘梓文当城主,可见其身手有多么了不得。

前头也说过,自从比奇王城册封沙巴克为最强宗门,不少大帮派都想借此上位。

连年的厮杀争斗不止,沙巴克城外,那黄沙下面,不知埋着多少英雄好汉。

最终云中城夺魁,在刘梓文的带领下,他们牢牢占据沙巴克。

外人数次争夺都未能遂愿,反而被日渐兴盛的云中城重挫,折损不少人马。

再后来,多数帮派无可奈何的低头称臣,暂时打消了夺沙念头。

唯独不显山不露水,实则人才济济的蝴蝶山庄后发制人,常来突袭。

蝴蝶山庄的前身叫作金龙帮,起初只是活跃在盟重省土城外的一伙马匪山贼,并没什么厉害之处。

那金龙帮屡次劫掠商贩,造成民怨颇大,被驻军缉捕过几回,他们被迫逃进荒漠里,几乎销声匿迹。

直到一个叫老王的魔法师修行者出现,他离奇的接管了金龙帮,这名字才又被人提及。

“不如先说说这老王,刘梓文的诸多变化,说不定也和此人有关。”

陈老汉说的起兴,汗也顾不得擦,顺着额头不断滴落。

老王如横空出世般,没人知道他从哪里来,也没人知道他师从何人。不管老王去哪,都是身披黑袍,头戴幂篱。

那是一种用藤,或竹篾做成的帽子,一周圈垂下轻薄透明的纱罗,可以盖住面目,亦能遮挡风沙。

老王带领金龙帮横扫漠北,聚拢起不少喽啰,也有不少人死在他的绝学冰咆哮之下。

有人说老王虬髯赤发,满脸刀疤,也有人说他其实是书生模样。究竟老王外貌如何,恐怕除了他身边的人,再没人知道。

还有传言说,老王有个独特癖好,他居住的地方,必定要养花种草,听着非常神秘。

人多,是非也多起来,金龙帮的壮大,已经引起了官府的注意。

树大招风,人为名累,老王深知这绝非好事,更何况金龙帮的名声也难改变。

没多久,老王经过深思熟虑,将帮派改称蝴蝶山庄。

他重整门规,手段严厉,亲自挑选出十位高手,加封为蝴蝶使者。

黑披风,金蝴蝶,这是蝴蝶使者的标志。

蝴蝶使者的兵刃也都是特制,老王有时还会亲自指点他们的修行。

老王对蝴蝶使者传令,凡是门派弟子,胆敢劫掠商贩者,杀!胆敢强抢民女者,杀!

除了在帮内执法,蝴蝶使者还做了几件劫富济贫,除暴安良的义举。

土城曾有个黑心商贩,他勾结地方官吏,假借博彩之名,倒卖骰子筹码,引来大群赌徒。

黑心商贩趁机倒手抽水,敛财无数,把土城弄的乌烟瘴气,民众怨言载道。

一天夜里,老王率领几个蝴蝶使者潜入土城,端了赌窝,还把那商贩的头颅割下,悬在府衙的门梁上。

蝴蝶山庄的人全身而退,就连守城驻军都没察觉。

这事传开后,老王名声大振,蝴蝶山庄也收获不少人心,慢慢成为在当时,几乎能和云中城相提并论的大帮派。

再后来,官府默认了蝴蝶山庄,老王也就顺势洗白做起来生意。

他开镖局,拉马帮,运送物资往来于比奇和盟重两省。

老王还涉足到矿石运输,这可是门红顶生意。

有了源源不断的银两,老王网罗更多好手,实力强大到可以和云中城一较高下。

江湖如生意,生意也如江湖。

沙巴克管辖着中部山脉的关卡,那地方是车队进出盟重的必经之路,但凡商队,都要缴纳些许路费。

随着马队规模壮大,蝴蝶山庄缴纳的费用也多起来。

老王希望减免部分,但沙巴克经过常年战斗消耗,土城的税收分成已显不足,关卡收缴的资费,成为其不可或缺的财政来源。

蝴蝶山庄的要求被寂寞英雄刘梓文断然否决,惹恼了势力日盛的老王,这对当世豪杰就此结下梁子。

原本井水不犯河水的平衡终于被打破,老王也正式打起了沙巴克城的主意,谋划着将其收入囊中。

俗话说江湖事江湖了,老王给刘梓文下战书,刘梓文欣然应约。

那场巅峰大战被传为佳话,就在沙巴克城外,大旗猎猎作响,仿佛随时都会被狂风扯走。

豆大的砂粒卷起来,抽在甲上叮当作响,打在脸上肉疼不已。

老王披着金丝绒线镶边的恶魔长袍,手中那把灰白阴森的骨玉权杖,引起阵阵惊呼。

那可是三英雄时期,高级魔法师才拥有的武器。

骨玉的制作材料,取自某种神兽的腿骨,拥有强大的魔法辅助效果。使用骨玉的魔法师,能释放出更强大的法术。

只可惜骨玉的锻造秘法已经失传,留存于世的也寥寥无几,更显其珍贵。老王胸前还挂着罕见的法宝,一串闪烁幽光的恶魔铃铛。

传说恶魔铃铛能提高诱惑之光的成功率,也能延长召唤助手的维持时间,但其魔性很难驾驭。

老王那边十位蝴蝶使者一字排开,后边庄客喽啰无数。

刘梓文拄着玄铁铸成的裁决之杖,他一言不发,嘴角却挂着冷笑。

第五章 城下两虎相争

寂寞英雄刘梓文身披战神甲,手腕上箍着一对由稀有金属打造的骑士手镯,武士们相信这种手镯能轻易击碎对手的防御力。

他左右四大天王,身后八大金刚,城头上也站满了人,整个沙巴克笼罩着一股肃杀之气。

两伙强人相隔不过一箭之地,蝴蝶山庄一员黑衣黑甲,提着炼狱的猛将纵马上前。

炼狱战斧开双刃,其势大力沉,利于劈砍,有人说炼狱还能增强攻杀效果。但是炼狱笨重,使用起来,速度要慢一些。

不过,要是谁被这斧子砍中,不是骨折就得筋断,都会感受到如同身处炼狱般的摧残,可见它的厉害。

那员猛将的披风卷起,刺绣的金蝴蝶随风起舞,活灵活现。他破口大骂道,“厚颜无耻之人,可敢与爷爷大战三百合?”

沙巴克这边,永恒战狼庞卫山忍不住越出阵列,指着那人回骂道,“乡野狗贼,不入流的东西也敢来挑衅?”

那员猛将刚要冲杀过去,老王却说道,“黑枭,你先退下。”

黑枭悻悻而回,老王向刘梓文提议道,“刘兄,和为贵,今天用不着死那么多人。

不如你我单挑如何?”

刘梓文点头应允,他走上前,不多话,提起裁决之杖袭杀过来。

老王哈哈大笑,瞬间祭起魔法盾,把自己包裹在其中。他手中权杖挥舞,周身诡异的腾起四道熊熊燃烧的火柱。

火柱围成一堵墙,通红的火苗一人多高,狂风都吹不灭。

老王使出火墙,口中念念有词,只见被高举的骨玉权杖激发魔力,凭空召唤出一道闪电!

刘梓文全然不惧,他脚步飘忽不定,躲开闪电后,贴近老王劈出刺杀剑术。

那几道惨白的剑光竟能轻松穿透火墙,以及法盾的防护。

老王见势不妙,急忙跳开,却被刘梓文的野蛮冲撞顶着连退数步。

老王急忙挣脱,在闪避中又升起数道火墙。

老王咒诀突变,顿时半空中乌云密布,召唤而出的冰咆哮,疾速旋转着砸向刘梓文。

呼啸的冰雪风暴让刘梓文行动不便,老王趁机射出两道威力巨大的疾光电影。

铺火盖冰射疾光!这是高级魔法师火系、冰系、电系法术最具威力的连击!

老王法术凶猛,刘梓文有些挡不住,十几回合下来,他遍体鳞伤,衣甲挂霜,脚步也变的迟缓起来。

眼见胜利在望,老王不由心生几分得意,竟然忘却了魔法盾的维持时间。

魔法盾是魔法师最强的防御性魔法,但这法盾也有一个大缺陷,在强力的打击下,它会变的逐渐脆弱。

随着时间流逝,当注入其中的法力耗尽,魔法盾就会突然消失,常把施法者陷于凶险之境!

就在老王的魔法盾消失刹那,刘梓文抓住了机会,蓦的使出杀手锏烈火剑法,一杖把老王打成重伤。

烈火剑法乃是武士修行者至刚至猛的终极剑法,它能召唤到狰狞的火精灵附于武器之上,杀伤力着实惊人!

老王躺在地上受伤不轻,刘梓文却没取其性命。

那些蝴蝶使者一拥而上,将老王抢回,老王缓了好大会,吐出几口黑血,挥挥手带人撤走。

后来的事不必多说,两大帮派算是结仇,你来我往,争斗二十多年。

不少小门派也被卷入,一时青年才俊凋零,也让那些妖族趁机复苏,这都是后话。

寂寞英雄刘梓文此战后名声大噪,云中城更是站稳了沙巴克。

在绝命一刀万家豪和雷芊芊大喜那天,刘梓文也曾露面,许多人亲眼见过这位如雷贯耳的大人物。

那天众人皆醉,唯独刘梓文黯然不语,偶尔强颜欢笑,显得抑郁许多。

只有一朵云云小红与他低语几句,别人以为刘梓文位高权重摆姿态,却不知其中原因。

万家豪失踪不见,刘梓文以为他是思念娇妻,不辞而别,心中十分不满。刘梓文也想知道万家豪到底去了哪里。

但还没等刘梓文展开调查,土城太守就差人快马加鞭的带来一则惊人消息。

土城内有座土地庙,从那庙下,竟然挖出一座诡异石墓。刘梓文随即带人前往,却发现隐藏其中的秘密!

原来土城大旱,有人去土地庙求雨,见庙中神像莫名歪斜,发现那神座下面,居然露出来个大洞!

洞里阴风阵阵,深不见底,胆大好事的下去寻宝,都是有去无回,再没音信。

沙巴克和土城是盟重省的两大主城,它们互为犄角,镇守着多处妖族。

土城太守没了主意,便邀刘梓文前去商议。

刘梓文抵达时,那里被老百姓围的水泄不通,太守哄散人群,刘梓文点起火把,带着众兄弟小心下去。

他们发现这古墓如此巨大,堪比土城,宛若迷宫。再往前走,有一堆凌乱的白骨,正是那些好奇之人。

醉酒涛哥侯龙涛上前察看,见那痕迹像被什么动物啃噬,怕是妖兽所为,刘梓文吩咐众人严加防备。

果不其然,往前一处拐角,几头红眼獠牙的红猪妖,手举粗大的狼牙棒藏匿在黑暗里。还有几只轮状黑色恶蛆,迅猛扑向众人。

他们都是修行者,立即列阵应对,身强体健的武士挡在最前,保护注重修行内法的魔法师和道士。

数十道符咒和闪电落下,那些怪物都被击毙。有些手脚伶俐的喽啰,就在怪物的尸身上搜寻可用的法物,但没什么收获。

一群人小心翼翼,摸索着找到通往下一层的洞口。

在石墓第二层,刘梓文带领众人,除了击杀几头红猪妖,以及变异恶蛆之外,还消灭了几头黑猪妖。

红野猪、黑野猪、黑色恶蛆,它们在高级修行者看来并不可怕,都是被赤月魔王异变出来的怪物。

猪妖皮糙肉厚,不易消灭,黑色恶蛆则是速度奇快,让人疲于应对。

很多修行者会前往人迹罕至的野外,寻找此类妖兽,历练自己不说,运气好的话,有时还能得到一些法器和材料。

本领高强的独来独往,本领低微的,最好是结队前往。

落单的怪物还好说,倘若运气不好,碰上成群的妖兽,也有人落得尸骨不存。

刘梓文带着众人继续前进,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云小红忽然发现一道往上的石梯。

石梯尽头看起来也像个洞口,刘梓文将裁决之杖横在身前,护的周全,他深吸一口气,当先爬了上去。

第六章 寂寞英雄封刀

众人刚想跟进去,没想到寂寞英雄刘梓文一转身闪出来,急忙下令原路返回。

有人问里面是什么,也被刘梓文呵斥休要多问,且回去。

走出石墓,刘梓文还让醉酒涛哥侯龙涛画了符咒镇住洞口,又叮嘱土城太守派军士守卫,不许闲杂人等靠近。

陈老汉讲到这停了下来,骆昊宁正听着带劲,迫不及待的问道,“既然刘梓文是高手,那他怎么了?”

“怪就怪在这里哩。”陈老汉说道,“如日中天的寂寞英雄刘梓文要退隐江湖。”

那天刘梓文封了石墓,回到沙巴克后,召集大小头目议事,布下一系列防御,他又着手追查绝命一刀万家豪的下落。

刘梓文自己来到位于比奇王城的万家老宅,拜会过万太公,他说明来意,万太公便引领着,来到万家豪和雷芊芊的婚房。

太公唤人打开门锁,刘梓文推门而入,看到屋子正中还贴着大大的红‘囍’字。囍字下的香桌,倒伏着一对喜烛,都已经蒙上一层灰尘。

香桌旁边横七竖八歪倒着几张椅子,万太公说还是当初雷芊芊怒气冲天的闯进来踢翻所致。

再说这儿子都不见了,万太公也就无心打理,便让下人锁了房间,原样保存下来。

刘梓文点点头,围着屋子仔细查看,希望能从中找出蛛丝马迹,但他转了几圈,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就在刘梓文想要放弃时,床脚一块地砖的缝隙,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里有个不起眼的黑斑,刘梓文蹲下身,越看越像是血迹。

他没有贸然擦拭,而是摸出一根银针试探,针头发黑,竟然有毒!

如果这是万家豪的血,可谁能给他下毒呢?

刘梓文沉思半晌,想不出个所以然。

江湖上用毒的高手不少,但要知道万家豪身经百战,警惕性极高,不会轻易让人钻了空子,难道是蝴蝶山庄的人?

刘梓文继续在床底寻找,又发现一片被扯碎的宣纸,依稀辨认出几个字,‘封魔谷’!

“这就是了!”刘梓文倒吸一口凉气。

从这张纸片,还有之前那封绝笔信看,万家豪的失踪一定和封魔谷有关,他也很有可能去了封魔谷。

万太公还提起一事,“家豪失踪前,脸色很不好看,他把自己关在屋里谁也不见。

再后来,就从雷家传出他发疯的消息,这到底是造的什么孽呐?”

万太公越说越伤心,已经是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刘梓文安慰了几句,他急于追查万家豪的下落,当日便离了比奇,赶往封魔谷。

封魔谷距离比奇路途遥远,必然经过西北辽阔的沃玛森林。

那里原本是片空旷平原,三英雄时期,人族和妖族曾在那里爆发过一场决战。

封魔谷有一处妖洞,虹魔教主就被三英雄封印在最深处,才得名封魔谷。

后来封印灵力泄露,有些怪物重聚于此,国王便派遣忠武将军率领远征军前来剿灭,雷芊芊也是一战成名。

封魔谷里还遗留着战斗的痕迹,刘梓文在封魔城没打听到什么,就一路追踪到封魔妖洞。

他来到雷霆之路的岔路口,捡到一枚力量戒指,上面纂刻着小小的‘芊’字。

刘梓文暗忖道,“必是万家豪遗落在此。”

忽然一阵阴冷气息,居中的岔道里悄然出现一堆匍匐在地的黑影,仿佛是座小土丘。

唯独那波浪般的收缩颤动,显示其为活物,但也给人带来阴森恐怖的压力。

“嗖!”那堆黑影冷不丁射出一根毛刺,速度之快,简直肉眼不可见。

刘梓文的身手何等机敏,他居然没能躲过去,那毛刺贴着战神甲护项的边缘,扎在刘梓文的脖子上,居然像条水蛭般,迅速钻进肉里。

“什么邪物?”刘梓文顿时一阵眩晕,感觉不妙,骂道中招。

刘梓文用手捂住脖子,再拿下来看,掌心的黑色血滴煞是惊人。他急忙锁住心口穴道,保住命脉,等再勉力抽出裁决之杖,准备迎战时,黑影早已消失不见。

刘梓文头晕目眩,他拖着沉重的身子往回撤,没走多远就支撑不住,栽倒在旁边。

不知过了多久,后来还是一朵云云小红找过来,她发现刘梓文躺在那里奄奄一息,几乎只剩下一口气。

云小红连忙掏出一支万年雪霜,那是种珍贵的药材,在伤重时,甚至能起死回生。

云小红把万年雪霜嚼碎,又给刘梓文喂服下去续命,支撑着将他带回沙巴克。

刘梓文回到沙城依旧高热不退,夜里病情更甚,满嘴的胡言乱语,高呼复仇,直把自己折腾的身形消瘦。

在偶尔清醒的时候,他也是两眼无神,对兄弟们的嘘寒问暖不闻不问,变的冷淡和陌生。

没人知道刘梓文的症状,众头领也都束手无策。

云小红问刘梓文到底发生了什么?刘梓文咧着嘴苦笑,“刀口舔血几十年,没想到在阴沟里翻了船。”

“不要想那么多了。”

云小红每天都给刘梓文熬煮滋补的药汤,刘梓文把那天见到的黑影描述出来,他还告诉云小红,面对那黑影,竟然感觉无力反抗。

云小红猛然想起一事,“梓文哥,你可记得三英雄传说中的赤月恶魔?

据说那个魔王就是靠地刺和飞针取人性命,那天的黑影难道是”

“不可能。”

刘梓文说道,“三英雄传说人尽皆知,但是赤月恶魔早被封印在赤月峡谷,除了白日门学院的人,几百年再没人见过。

如果是那魔王,那必定发生了什么大事,要出大乱子啊。”

“那魔王几百年没人见过,或许不是。

”云小红又问道,“梓文哥,之前城内的那件事,是不是”

“不急,不要造成不必要的恐慌。”刘梓文抬手制止。

云小红虽然不明缘由,但她支持刘梓文,便安慰道,“你好好养伤,我再去趟比奇,探寻下刘神医和解药。”

刘梓文拽住云小红,其实他知道云小红的心意,但刘梓文也清楚自身状况。

他沉默半晌才说道,“我怕是难以恢复,不愿辜负了你。”

云小红泪流满面,挣脱了,夺门而去。

捱了些日子,刘梓文突然好转起来,除了身形消瘦几圈,看起来和以往并无两样。

就在沙城上下欢欣鼓舞,准备为刘梓文开宴庆祝时,他却放出话来,暂时退出江湖,这让整个沙巴克目瞪口呆。

第七章 牛家庄诡秘事

寂寞英雄刘梓文召集沙巴克全体帮众,宣布在后山无限期闭关,沙城事宜,暂由醉酒涛哥侯龙涛代理。

如果一年不出关,城主之位另行推举产生。

云小红带着重金购得的万年雪霜赶回来,刘梓文已经把自己关在山洞里谁也不见。

他那把从不离身的裁决之杖留在了演武堂,旁边还有绝命一刀万家豪的那枚力量戒指。

“这两件事你们说怪不怪?”

陈老汉讲完,转头看到丁克雷和骆昊宁都惊大了嘴巴,不由觉得好笑。

“是够离奇的。”丁克雷听的意犹未尽。

陈老汉伸了个懒腰,拍拍裤腿,站起来去推那货车,“该回家哩。”

丁克雷起身,给陈老汉搭把手,他还问了句,“沙巴克城主后来出关了吗?”

“别说出关,他也跟着失踪哩。”

陈老汉叹了口气,摇着头说道,“云小红等了刘梓文一年,最后人都没见着,有情人难成眷属哩。

那时候流言四起,有的说是刘梓文也看上雷二小姐,和万家豪夺爱而双双毙命,真是胡说八道哩。

还有的说,刘梓文偶然找到了沙巴克的秘密通道,他抛弃了帮会兄弟,是想独吞藏在其中的财宝。

反正不管如何传言,刘梓文和万家豪都再没出现过,江湖上也没有了两人的消息,只怕早就死了哩。”

陈老汉说罢,推起车子往家走,刚到镇中大街,就看见从南城门冲进来几匹快马。

边界镇的南城门比较特殊,处于比奇最南端,紧邻茫茫大海,上面挂着先皇御书的牌匾‘天下第一关’,除了偶有船只靠岸贸易外,平时极少有人进出。

再看打马过来的那几人,为首的是个身穿轻型盔甲的校尉,他手腕戴着黄铜铸造的大手镯,腰间悬着凌风剑。

陈老汉认出他们是戍守这里的驻军府兵。其中两个捂着手臂,面色痛苦,像是负了伤,由那校尉领着匆匆往北去。

陈老汉有些纳闷,城东过河几十里,有随军驻扎的太医校尉,驻军通常不在边界镇抓药,这必定是什么急症。

靠北门的杂货店掌柜蒋半钱,以往在比奇王城的药铺当过伙计,认得不少药草,也会开几个药方,镇里的人如果有个头疼脑热,常去那边抓几服草药。

“多半是去蒋半钱那里哩。”陈老汉猜测道。

避开马蹄扬起的灰土,陈老汉又瞧见受伤府兵的手臂,虽然用麻布遮挡着,依然可见伤口撕裂严重,就像被什么猛兽抓咬所致。

可能因为天气炎热,那伤口乌黑油亮,像是化了脓,依稀散发出阵阵臭味。

陈老汉本没在意,走着走着,他猛然想起什么,推车的脚步也加快许多。

陈老汉赶回家,紧闭门窗,喘着粗气。他老伴牛春花正在里屋收拾家什杂物,见陈老汉慌里慌张的冲进来,便骂他撞了什么邪。

“不可能吧”

陈老汉仿佛是自言自语,他在屋里走来走去,猛然抬头,冲着他老伴说道,“不好了!”

“啥不好了?你这老东西咋哩?”见陈老汉脸色惨白,牛春花心里也发毛。

愣了半晌,牛春花急忙问道,“可是大山出了啥事?”

大山长的高大威武,就是天生有点痴傻,三十大几也没说上媳妇。牛春花平日最心疼这个傻儿子,因为揪心大山,问出的话都变了声调。

陈老汉稳稳神,瞪了牛春花一眼,“你胡说什么呢?大山好好的哩。”

头两年的时候,陈老汉和老伴商量,得让大山学点手艺。陈老汉觉得,再怎么样,他们不可能照顾大山一辈子。

再不让大山学个吃饭的手艺,等到老两口没了,大山岂不是活活饿死?

想来想去,陈老汉决定将大山送到陈铁匠那里打铁。如今的铁器都是好价钱,大山有的是力气,也很适合。

牛春花刚开始不舍得,就怕大山受累委屈,后来想通了,也就狠狠心送过去。

陈老汉有自己的打算,他让大山去打铁,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他倒是想教大山做生意,可大山除了一身傻力气,大字都不识几个。

二来陈铁匠和陈老汉是本家,顺着族谱往上数,还能沾点亲,带点故,送到那边,多少能有个照应。

就算这样,大山去了没几天,就差点被陈铁匠退回来。他不是今天砸伤自个的手,就是明天砸伤伙计的手,最后还是陈老汉央求好几回,才勉强让他干下去。

如果放在平时,陈老汉敢这般说话,牛春花早就劈头盖脸一通骂回去了。但瞧着陈老汉今天反常,她心里拿捏不准,只是狠狠拿眼去瞪。

陈老汉问道,“你还记得牛家庄的牛二不?”

“啊?”牛春花被吓的一哆嗦,像是大热天里遇到了一道冷空气。

“咋不记得,我可一辈子忘不了哩。”

牛春花急忙问道,“咋了?那阎王又活过来哩?”

陈老汉叹了口气,“牛二是死是活我不知道,我先前回来,在西门喝了碗茶。

往回走时,看见南城门冲进来几个当兵的。那里头有两个受了伤,我就瞧着那伤口,和当初牛二的差不多哩。”

“老头子,你可看仔细了?”

这下牛春花坐不住了,她扯住陈老汉问道,“你到底看清了没有?要是和那阎王一样,咱们这就去叫回来大山,趁早走吧。”

原来,牛春花的娘家在牛家庄,过了比奇河,距离边界镇约莫三天路程,是个默默无名的小村子。

三十多年前,牛家庄因为一件诡秘事惨遭灭村,陈老汉和牛春花就是仅存的亲历者。

牛家庄有个村痞叫做牛二,只因他生性顽劣,小时偷鸡摸狗,大了更是游手好闲,惹是生非。

调戏黄花闺女,殴打街坊邻居,为非作歹,横行乡里,牛二成了牛家庄没人敢惹的混混,小孩见了都不敢哭,人称小阎王。

牛春花的娘家和牛二住的近,更是没少被折腾。有次牛春花他爹看见牛二欺负乡亲,就说了他几句。

没想到,牛二混不吝的跑到牛春花家掀桌子砸锅,还差点一把火将那房子烧了。

牛春花他爹跑去告村正,要将牛二关大牢,最后还是牛二他爹赔钱了事。

乡下民心淳朴,最经不得人在背后戳脊梁。

牛二这么浑,他哥早就不和他来往,他娘被活活气死,最后连他爹也和牛二断绝了父子关系。

第八章 小阎王归地府

小阎王牛二在牛家庄混不下去了,他放出话来,要去外面闯荡,要是发了财,还要衣锦还乡,造福乡里。

为此,村里乡亲都暗暗高兴好一阵,总算是送走了这个恶霸,谁知这才是灾难的开始。

比奇省东山脚下,有个废弃的矿洞,早些年为官府所开,采掘出金银铜铁诸般矿石,还有那稀有的黑铁矿供王城使用。

那矿洞幽深,不知有几百里,十分曲折,阴暗恐怖,废弃后也没人敢靠近。偶尔有胆子大的,冒险溜进去偷挖金矿,祈求一夜暴富。

牛二听说有人在矿洞挖到了金子,他兴奋不已,心中就打起了小算盘,别人能挖到金子,自己也能挖到。

牛老汉连五十文的铁耙都不舍得换,牛二却偷走他爹的钱,眼都不眨就花掉五百文,买来挖矿专用的鹤嘴锄。临走还没忘记跑到村头,打了满满一葫芦醪酒。

到了第三天夜里,牛二终于找到那处矿洞,他举起酒葫芦,咕咚咕咚喝了半壶,壮着胆子钻进去。

谁知他运气实在不太好,那晚的月亮发出的并非黄光,而是红光!

要知道‘血月见,妖魔现’,这是实实在在的大凶兆啊。

牛二举着火把往里走,钻进去好几十丈,他选了处地方,认为这里会有好运气。

牛二把火把往地上一杵,又往手心吐了口唾沫,抡起鹤嘴锄就刨。

“吭哧”“吭哧”刨了半天啥也没见着,牛二骂了几句,提着鹤嘴锄,想再换个地方。

突然,不远处有个黑影歪歪扭扭的走过来。牛二被吓了一跳,但他仗着胆大,只以为遇着了盗矿的同行。

牛二冲那人喊道,“兄弟,哪来的?不如一起发财哩?”

那人也不答话,牛二等他走近了再看,竟然赤身露体,不着一丝一缕。

牛二哈哈大笑,打趣道,“兄弟,你也甚是奇怪哩。热归热,又不是下河捉鱼,为何身上不穿衣物?”

那人还不应答,却猛的扑上来。牛二恼怒,破口大骂道,“什么东西?难不成你这鸟厮还有龙阳之癖?

也罢,就让二爷的锄头给你通通身子,过过瘾!”

待牛二和那人扭作一团,才发现不对劲。

牛二自小打架,练得几分力气,他以为三两下,就能将那人打倒。可没想到,那人更是力大无比。

很快,牛二被扑倒在地上,只见那人尖牙突出,吼叫一声,伸长了脖子就要咬。

牛二拼命躲闪,发觉那人浑身冰冷,喉咙不断发出沉闷的嘶吼,全然不似人类。

僵持一阵,牛二只剩下招架之力,他慌了神,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后悔来这邪气的地方。

人的力气再大,也有用尽的时候,而那个妖人却丝毫不见弱。

牛二苦苦支撑许久,他心生一计,勉强用右手够到火把,一下子塞进那妖人的嘴里。

“吼”那妖人伸手抓火把,牛二瞅着空,连滚带爬的闪到旁边。

虽然没了火光,周围一片漆黑,好在这是条直道,进洞也没太深,依稀还能瞧见洞口。

牛二爬起来撒腿就跑,惊险逃回命来。他不敢停留,一直往回跑,直到跑不动了,感觉胳膊上阵阵刺痛。

原来牛二在洞中和那妖人打斗时,被抓伤了臂膀,他刚才只顾着逃命,根本没有察觉。

“这狗东西!”牛二骂声晦气,停下歇息片刻。

紧赶慢赶的回到牛家庄,再看牛二那条胳膊,已经发黑肿胀,散发着臭味。

村里人见他如此狼狈,也都不敢问,牛二喘着粗气,两眼迷瞪着回了家。

听说小阎王牛二回来了,不仅发财没捞着,还带着一身伤。那些多事的,就在背后说着风凉话讥笑,可那些人没料到,牛二回来了,灾祸也跟来了。

当时陈老汉就在牛家庄,牛春花她娘是个稳婆,村里的年轻后生,几乎都是她接生的。

自从牛春花有了身孕,她娘就挂念的不得了,天天算着日子,要亲自照料闺女生产,她娘就恨自个小脚,走不得远路。

等到牛春花胎气稳定,她娘就忙不迭的找人雇来车子,把牛春花接回牛家庄。陈老汉放心不下,也就跟过来。

就是这么巧,那几天碰上了牛二发病,让陈老汉两口子每次回想起来都心有余悸,后怕不已。

牛二回来的那天晚上,牛春花刚吃过饭,她躺在床上休息,陈老汉和小舅子坐在外面,挑灯夜战下着棋。

听到屋后咋咋呼呼的闹腾,小舅子嘟囔咒骂着,“这牛二又作什么怪?这样的瘟神,不死在外面,跑回来做甚?”

直到后面动静越闹越大,哭爹喊娘的让牛春花心烦难安,她便打发陈老汉去瞧瞧。

陈老汉去了好一阵子,回来却说牛二疯了。

说是牛二回家后就口吐白沫,满地打滚,有好心的邻居上去扶,也被他咬伤多人。

乡亲们看不下去,就把牛二捆了起来,又叫来他爹和他哥。

牛二被捆住了,可再怎么办?谁也没主意。

也不知道是因为疼,还是难受,牛二止不住的嚎叫,嗓子眼里都是血。他爹没办法,又央求人去请郎中。

小舅子听的稀奇,连呼老天爷有眼,平日里都怕那恶霸,没想到他牛二也有今天,就跟着陈老汉返回去看。

进了后院,那牛二被捆在凳子上,两腿还在不停乱蹬,鞋子都踢飞不见。

他胳膊上的伤口撕裂开,渗出许多黄白粘稠之物,许是天热化了脓,散发股股恶臭。

害怕牛二再咬人,乡亲们用破布塞住他的嘴,牛二的眼泪鼻涕糊满脸,挣扎的很凶。

牛二带着捆在身后的板凳乱滚,折腾了好一阵子才消停,最后他手脚不断抽搐,竟然断了气。

院子里的人都很纳闷,怎么牛二才几天没见就疯了?

虽说他是人人厌恶的混混,但看他那幅惨样,乡里乡亲的也觉得怪可怜。

约莫半个时辰,郎中来了,见是小阎王牛二,他抬脚就要走。

牛老汉赶紧将那郎中扯住,求他看一看。

郎中无奈,上前摸了摸脉息,没好气的说道,“深更半夜的,让我来给死人看病!

假阎王去见真阎王啦,死透了,赶紧准备后事吧。”

看来那郎中也没少被牛二欺负,可是牛二再混,毕竟也是牛老汉亲生的,到底是心疼。牛老汉问道,“二子这是什么病?”

那郎中问清了前后因果,猜测道,“瞧这伤口感染的厉害,发病也迅急,像是得了癫狗咬。”

第九章 恐怖僵尸灭村

如果人被疯狗咬伤,极易感染癫狗咬,病症发作时疯疯癫癫,畏光,怕水,最终也会发狂而死,几乎无药可救。

古时有《肘后备急方》里给过一道药方,若被疯狗咬到,需即时宰杀那条咬人疯狗,然后取狗脑涂敷伤口,或许有救。

但那古方也只说或许有救,并非特效,再者已经是这节骨眼,上哪去找那疯狗?

小阎王牛二早已魂魄归黄泉,神仙亦难救。

郎中走后,剩下众人在那里议论纷纷。就在这空当,牛二突然动了一下,像是又活过来。

假死?

以前确实有过这情况,有的人骤然昏厥,或是修行闭气,也会脉息全无,如同死去。所以,人死后往往停尸三天,以防是假死。

牛家老大凑上去看,牛二躺在那里,神情呆滞,看见他哥却目露凶光,两腿绷的笔直一跃而起,发出骇人的嘶吼。

牛二大张着嘴,竟然把两边的嘴角都撕裂,那塞紧的破布也掉了下来,露出森森白牙,和着血沫,显的惊悚无比,身上的麻绳也被他挣断。

“啊!”牛大惊叫一声,还没来得及躲,就被活过来的牛二扑倒在地。

牛二死死掐住牛大的脖子,一口咬在他脸上,狠扯下皮肉,囫囵个的吞下去。

牛大疼的呼天抢地,却怎么也挣脱不开,牛老汉见状,忙捡起镐把砸。胳膊粗的镐把都被生生打折,牛二就是不松手。

牛二乱啃一通,又转过头来,盯着他爹嘿嘿笑。牛大血肉模糊,露出来骨头,眼看着出气多进气少,怕是活不成。

乡亲们哪见过这般恐怖场面?都被吓破了胆,躲的躲,跑的跑,有几个胆小的,直接就瘫倒在那动弹不得。

那些人被接连咬伤好几个,陈老汉也被惊的后脊发凉,连忙扯着小舅子往旁边躲。

胆子大的人纷纷拿起木杈铁锨赶牛二,看他实在凶,牛老汉吩咐乡亲们不要留手,只怕是诈了尸。

众人一拥而上,七手八脚的又把牛二打死,等再去救牛大,也已经死了。

转眼闹出两条人命,还伤了若干,有村民跑去告知村正。

恰巧村正有个在王城做官的外甥来省亲,两人酒足饭饱,刚沏好茶,听说此事急忙赶来。

村正那外甥见到牛二心头一紧,他急忙把村正拉到一边,叮嘱舅舅把牛二兄弟两人深埋,还要杀一条黑狗,淋上黑狗血,然后铺上生石灰。

村正纳闷不解,他外甥说道,“舅舅,你有所不知,外甥挂职司天台主事,平日所为,正是查天文之变,稽历数之异。

外甥前几天见血月异象,就有不祥之感,不想应在此处。”

村正问过周围的人,得知牛二得了癫狗咬,他问道,“疯狗病诈尸,是不是也和那血月有关系?”

“舅舅,外甥看此人并非癫狗咬,也不属诈尸,此乃中了尸毒!”

村正外甥说道,“尸毒是尸体被妖气腐蚀产生,若是尸身留在阴寒之地,极有可能变成僵尸!”

村正听说这话,吓的倒吸一口凉气。

僵尸?那可就麻烦了。

村正那外甥继续说道,“沾染尸毒,也不是都变成僵尸,体格差的多半熬不过尸毒发作。

如果感染尸毒,快则半日,慢则数日,发作起来也是癫狂,症状如同癫狗咬。

那些体格强健的,熬过去也没了意识,成为活死人,再过些年月,就是僵尸!

此事非同小可,外甥这就连夜上报,那些被伤着的,都要单独隔离,舅舅切莫大意呐。”

村正那外甥连夜回城,陈老汉亲眼见到牛二发狂吃人,又恰巧听到那番话,他拽着小舅子夺门而出,想带丈人全家一起离开。

陈老汉的丈人说村正外甥是妖言惑众,他们都不肯走。但陈老汉坚持回边界镇,牛春花觉得晦气,也不肯在那待着。

现在回想起来,陈老汉一家子命大,真是躲过一劫。

那天,村正吩咐村民找来黑狗和生石灰,准备把牛大牛二如法掩埋。

牛老汉哭闹着不同意,他涕泪俱下的说道,“村正啊,你这不是让他们不得超生吗?你这是逼着牛家断子绝孙呐。”

牛老汉想想自己这辈子窝囊,临了落得如此境地,不如一头撞死省事。

那些乡亲就劝道,“僵尸可是小事?这不也是无奈之举?不行就先做个超度,送走亡魂再这般。”

乡亲们相信村正,再说他外甥还在王城做官,在乡下人看来,那就是手眼通天般的能耐。

村正草草料理法事,就让那些人埋了那两人,单单忘了隔离受伤的村民。

等村正那外甥赶到王城,禀告司天监,朝堂派遣了大批的鹰扬卫和金吾卫,已是几天后的事情。

他们来到牛家庄,那里已经没有一个活人,遍地断臂残肢,惨不忍睹。近百人的村子死气沉沉,阴森恐怖。

领头的鹰扬郎将下令将牛家庄区域包围,里里外外严加搜捕,尤其不能放过那些阴暗避光的地方。

果然,搜到不少活死人,都被金吾卫擒住。

这到底怎么回事呢?

原来,那些被牛二咬伤的村民,在第天夜里就纷纷发作,与同牛二般嘶吼着见人就咬。

由于事发突然,又是大半夜,整个牛家庄无人幸免。

金吾卫把抓到的活死人贴上符纸,与牛家庄一起点火焚烧干净,那焦臭味传出去老远。

鹰扬郎将派出几个修行者查看过比奇矿洞,得出来结果,矿洞受到某种暗黑能量的影响,那些在矿难丧生的矿工发生异变,变成了僵尸。

牛二去偷矿,被感染上尸毒,间接葬送了整个牛家庄,说到底也逃不过命数使然。

牛家庄已经成为废墟,官家便在矿坑贴了告示,禁止任何人进入。

后来官家又在金吾卫的建议下,把牛家庄遗址挖成大片池塘,改变风水。

池塘中间还有暗井,寓意‘水聚旺乡,活龙之地’。金吾卫找来八块昆仑玄铁,在池塘周围布出八卦阵型,扶正压邪。

因为此事诡异,当年官府严加封锁消息,外人只听说兴水利,少有人知道真相。

陈老汉也从未向外人提过牛家庄惨案,牛春花听说镇子上有人伤势和牛二一样,怎不让她胆颤心惊?当下就要去找大山。

“你急甚哩?我就是觉得像,自个乱心思。”

陈老汉一把拽住牛春花,“再说那些怪物不都被一把火烧了么,或许不是哩,你待我再去瞧瞧。”

第十章 和尚来路不明

陈老汉走出门,他撩起水缸里的水,洗了几把脸往北去了。地面仍然烫脚,这么热的天可不像个好兆头。

边界镇不大,不消一袋烟的功夫,陈老汉就到了铁匠铺,他看见陈铁匠站在门口,手里正拿把锤子上下打量。

“这群懒猴子,又在糊弄老子。”

陈铁匠嘴里嘟囔着,“就这火候,谁要是买走,岂不砸了老子的招牌?”

“噹”,陈铁匠把那锤子扔进去,让小伙计重新打。他抬头看见陈老汉,就招呼进来喝碗茶,歇歇脚。

陈老汉听着里面叮当作响,也想看看陈大山,便走进来。铺子里面堆的杂乱,陈老汉差点被门口那些铁器绊倒。

陈老汉稳住脚问道,“他陈叔,这大热天的也不歇着?”

“不瞒老哥哩,城外军营给了个大单子,要定做许多马蹄铁。”陈铁匠边说着话,边用铁钳从火炉中夹起一块烧红的铁块。

“那倒是生意好。”陈老汉说道。

“好归好,就是忙哩,那堆生锈的刀剑也都得打磨。”

陈铁匠不无得意的说道,“喏,还有廖善人那边,也要了不少锤子,正忙着赶工哩。”

陈铁匠把那通红的铁块放在砧子上,对旁边的学徒抱怨道,“你中午没吃饭?这赤铁矿的材料,得多加把力气才能锻好。”

蹲在铁匠铺里其实比外面还难受,那火炉又烧的旺,热浪逼人。

每隔几刻钟,陈铁匠就让大家伙休息,还盛来绿豆汤解暑。那几个伙计都跑出去,坐在外面的木桶上风凉。

陈老汉往里看,傻儿子大山站在风箱后面,还在抡着大锤不停的砸。

大山抡起大锤,跟着老师父的小锤起落,小锤点,大锤砸,点哪砸哪,很有节奏,砸的那铁件哀嚎,火星子迸射。

大山身上的小褂被木炭染的乌黑,满是星星点点的窟窿。陈老汉叫了几声,他咧开嘴笑了,那脸沾满了灰,又被汗流的花哒哒,就像唱戏的大花脸。

陈铁匠叫停大山歇息,陈老汉心里一阵不痛快,他心想若在平时,你们还不知道怎么使唤大山哩。

但陈老汉又转念一想,大山平安无事就好,也就没吭声。陈老汉问道,“他陈叔,你可见到几个当兵的过去?”

如果那些驻军去杂货店找草药,必然会经过这里。陈铁匠点头,说看到了,那几个人都骑着马,走的挺急。

“老哥,你不是来看大山的?”陈铁匠纳闷他怎么问那些府兵。

“有点事。”陈老汉借了把匕首,陈铁匠以为他要寻啥仇,被唬的半天说不出话。

陈老汉离开铁匠铺继续往北,隔着老远,就看见从杂货铺里面冲出个人。

那人喊叫几声,跑到大街上站住,吓的陈老汉握紧了手中的匕首。

陈老汉定睛一看,是杂货铺的掌柜蒋半钱,他捂着肩膀,龇牙咧嘴的说着什么。

蒋半钱卖草药,常常收银半钱,平日为人也颇吝啬。时间久了,镇上的人都叫他蒋半钱,反而不再叫他真名。

蒋半钱看见陈老汉,赶紧让他过来帮忙。陈老汉走过去,瞧见屋里两个军士分别摁着先前受伤的两人,而那校尉愁眉不展,烦躁的站在旁边。

那校尉看见陈老汉拿着匕首,站在外面探视,不知道什么情况,便抽出凌风剑,快步走出来盘问。

陈老汉怕有误会,忙将匕首放在身后,他冲那校尉叫道,“大人莫紧张,老汉陈田。

敢问大人从哪里来,那两位军爷又缘何受伤?”

“是哩。”蒋半钱对那校尉说道,“贩卖干果的陈老汉。”

那校尉点头道,“我们是镇守此地的驻军,在下孙纹心。

这两个兄弟发了病,回营赶不及,只好先来这里找点药。”

“陈老哥,你看那人是不是癫病?”

蒋半钱指着屋里的军士说道,“发病急,口吐白沫,手脚抽搐,看症状像是癫病。

刚才我还被他咬到了,他们不会是得了癫狗咬吧?”

蒋半钱越想越害怕,脸色也变的惨白,他急忙从店铺后面的铁锅里舀出药汤,蹲在地上冲洗肩膀。

陈老汉心里也是咯噔一下,禁不住后退好几步,他还想问孙纹心,突然杂货铺里乱成一团,有个军士慌慌张张的冲出来,身后传来一连串的惨叫。

那军士见到孙纹心,匆忙说道,“队正,小贵子被咬了!那两个也摁不住了!

那,那发狂的样子,和前几天的浮尸一模一样,怕是恶鬼附体啊。”

“马六,你胡说什么?”孙纹心呵斥道,“哪里有什么恶鬼,慌张什么!”

马六想走,但又不能走,窘急的两脸通红。

陈老汉暗暗叫苦,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必定又是那活死人了,边界镇要遭殃了!

“啊!”屋里又冲出来个浑身是血的人,是挣脱逃出的小贵子。

他举着青铜斧守住门口,大声喊道,“队正,快走啊,尸变了!”

陈老汉扭头就走,蒋半钱也跟着开溜。

马六拔出铁剑,要掩护孙纹心先走,但孙纹心舍不得那几个弟兄,说什么也不肯。

“快走!那是尸毒!”陈老汉像变了个人,扭头朝孙纹心吼道,“不走都得死!”

那两个被感染的府兵猛然从杂货铺里钻出来,他们双目赤红,牙齿突出。孙纹心暗道不妙,立即抽出来凌风剑。

“队正,你快走!”小贵子颇为忠心,他堵在前面举斧就剁,拼命掩护孙纹心。

可惜小贵子根本挡不住那两个发狂军士,很快就被扑倒,脖子也被撕扯出个口子,血沫子喷涌出来,场面十分恐怖。

孙纹心见小贵子已救不活,急忙带着马六去追陈老汉。

四个人先后跑进铁匠铺,陈铁匠被吓了一跳,连问陈老汉发生了什么事?

陈老汉来不及答,他转头追问孙纹心,“你们是不是碰见了活死人?那两个是不是被活死人伤的?”

“活死人?”

马六喘着粗气回答道,“前日,我们在南门码头巡逻,竟然发现一具浮尸,还是个和尚。队正瞧着蹊跷,就让人打捞上来。

我们以为那和尚死了,没想到他没死,先下去的兄弟被他咬伤,就变成这般模样。”

陈老汉说话都不利索了,不停的念叨着,“这,这就是了。”

“那和尚会凫水?”陈铁匠有些好奇。

“并非凫水,是那和尚诈尸啊!”

马六后怕的说道,“队正上前砍了他两三剑都不死,不是诈尸是什么?

最后还是小贵子一斧剁死的,又被队正放把火烧了。”

第十一章 傻儿大山惹祸

陈老汉听的心惊胆战,马六又说道,“我们以为是恶鬼附身引起尸变,昨日给那两个弟兄敷过金创药,今日却说疼的厉害。

队正看他们的伤口溃烂,来不及赶回大营,这才进城找草药救急,并不知道什么活死人。”

陈老汉捶胸顿足道,“这哪是什么尸变,这就是活死人!是僵尸哩!”

“老哥,你怎么如此胆小?咱们这一屋子人,怕他个鸟活死人?”陈铁匠听着糊涂,摸不着头脑。

他拍拍胸脯,笑着说道,“这里家伙多的是,有那没死透的敢来作怪,咱们一起剁了就是!”

“唉,你们是不知道。”陈老汉叹了口气,“你们根本没见过活死人的厉害!他们不知疼痛,力大无穷。

最要命的是,他们身上携带尸毒,如果被咬到抓伤,就会感染,变的和他们一样哩。”

说到这里,陈老汉猛然想到蒋半钱也被咬伤,他拉起大山就要走。

蒋半钱哭丧着脸,扯住陈老汉,让他想想办法救命,陈老汉吓的躲不迭,直围着烘炉风箱转圈子。

孙纹心让马六把蒋半钱捆起来,蒋半钱被吓破了胆,哭嚎着喊救命。马六找来绳子,利索的将他捆上。

孙纹心并不想杀蒋半钱,他说道,“你且忍耐着,我差马六去搬救兵,一定有办法。”

“速去速回,务必小心!”孙纹心吩咐一声,马六便火速返回南海驻军大营,禀报定远将军发兵。

眼看已近傍晚,陈老汉心中焦急,很是不安的说道,“也不知道活死人追没追来,他们到了夜里更凶哩。”

外面好像有什么动静,众人紧张的扒在门缝上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就在大家伙都没注意的时候,陈老汉那傻儿子闯祸了。

大山平日打铁,也见识过不少刀剑,他看孙纹心手里的剑漂亮,就好奇的伸手去摸。

凌风剑剑身修长,绿柄红尾,名称取自‘剑去若浮云凌风’,煞是轻灵飘逸,锋利异常。

大山这一摸,却把自个的手掌划破,那剑上还残留着尸毒呢,要知道尸毒可是见血封喉,绝无例外。

饶是陈老汉疼爱大山,也被气的暴跳如雷,捡起一截木棍劈头盖脸的打。大山不敢反抗,只蹲在地上抱头喊叫。

见陈老汉打的凶,众人急忙拉住,陈铁匠让伙计端来清水洗伤口。孙纹心摇摇头,“这样恐怕不保险。”

孙纹心要来陈老汉手中的匕首,让那几个伙计摁住大山,他用匕首豁开大山的手掌,翻开皮肉反复冲洗,挤出来不少污血。

大山疼的哇哇叫,脏乎乎的花脸又沾满了眼泪鼻涕。孙纹心安慰陈老汉,“这伤口小,未必就会感染。”

陈老汉面如死灰,他有气无力的说道,“千算万算还是难逃天算。罢了,生死有命,还是回家去吧。”

陈老汉打开门,也不管外面有没有活死人,领着大山走了出去。

“你等等”

陈老汉神情悲凉,孙纹心于心不忍,想想此事也是因自己而起,他将凌风剑在炉火里烧了烧,也跟着走出门。

“哎,哎,别都走啊,”陈铁匠急了,“蒋半钱怎么办?你们带走啊。”

孙纹心回头说道,“事情紧急,你们几个就负责看着。”

啊?谁愿意接这差事啊?何况蒋半钱感染了尸毒。

但碍着孙纹心是军官,没人敢违抗,陈铁匠暗呼倒霉。他赶紧关门,又叫伙计们搬来笨重的东西,在后面牢牢顶住。

孙纹心护送着陈家父子回家,好在一路无事,那几个活死人不知道跑哪去了。

牛春花站在门口左顾右盼,心急如焚,瞧见他们回来还没高兴,陈老汉垂头丧气的说道,“大山沾了尸毒。”

“我的儿!”牛春花呆愣半晌,瘫坐在地上大哭,咒骂陈老汉没看好。

陈老汉也没个好气,跟着吆喝起来,“他都三十哩,老子还得处处看着?

这都是命!早来晚来都得来!躲了三十年,躲过去了吗?”

牛春花嘴角抽动,再说不出半个字,只是呼天抢地的哭。

约莫两个多时辰,孙纹心看到有军士举着雄狮旗跑过,知道大营的援军到了。

孙纹心走过去,看到领头的是振威校尉郑明,马六也跟在后面。

“见过校尉。”孙纹心忙上前,抱拳说道。

“刚才马六寻不着你,就先带着去了城北,捉到两个活死人。”郑校尉说道,“还剩一个未找到。

不过,我此番带来三百人,镇上也有些驻军守卫,已经将边界镇团团包围,那怪物绝无逃走可能。

你去找几个捕快协助,挨家挨户的搜查,务必抓住最后一个活死人。”

“是!”孙纹心带着马六去找捕头。

在路上,马六说道,“队正,你咋还跟着那傻子?要是沾染尸毒真的变成活死人,他们都不能留。”

孙纹心皱着眉头问道,“擒住的是谁?”

“是昨日那两个,小贵子倒没找着。”

马六回答道,“队正,郑校尉还带来一个高人,活死人在他手里走不过两合。

那高人还会施展道法,活死人那么凶猛,遇着他就变的像个鹌鹑,真是厉害啊。”

“高人?哪来的高人?”

“就是个邋遢老头,王城来的。”

马六瞧瞧左右,小声说道,“听说还是定远将军的客人。”

“哦?那定然不一般。”孙纹心问道,“既然是高人,那蒋半钱可还有救?”

马六张了张嘴没说话,孙纹心一脚踢过去,喝道,“怎么了?说啊!”

“队正,蒋半钱倒是想活,”马六吞吞吐吐的答道,“不过让郑校尉一刀砍了。”

“啊?这是为何?”孙纹心有些惊讶。

“那邋遢老道,哦,不,那高人看过蒋半钱的伤。”

马六说道,“老道说尸毒已入心脉,为时已晚。

郑校尉听到这般,挥起斩马刀就结果了蒋半钱,头颅滚出去好远,真是骇人。”

孙纹心找到镇上的捕快返回,看到郑校尉下令围了陈老汉的院子。

郑校尉要将大山带走,牛春花堵在门口撒泼,谁也不许进。

隔壁刘家媳妇听见动静,便抱着三岁的豆豆过来看。牛春花平日里盼着抱孙子,也就格外亲小孩,两家关系很是和睦。

小豆豆平时被牛春花抱惯了,这会非要让牛春花抱,刘家媳妇不松手,豆豆就扯着嗓子哭起来。

牛春花心疼孩子,便抱着豆豆哄一哄。

第十二章 陈家幸得救星

活死人事件惊动了本地县令,他急忙派两个捕头,带领着几个捕快赶来。

那两个捕头急于表现,上前呵斥牛春花,“你这条老狗不要挡道,快点让开。”

“哼,”牛春花扭头不理。

这两捕头她认得,一个姓扈,一个姓朱,往常仗着头上的官帽作威作福,左邻右舍的都不敢惹。

但现在不一样,那些人要抓走陈大山,牛春花岂能答应?她横下一条心,就是县令来也休想进去。

为首的扈捕头再三被拒,见牛春花不配合,便给朱捕头递了个眼色。

朱捕头心领神会,他疾步上前,猛推牛春花,又在她身后伸脚一绊,牛春花立即摔倒在地。

可怜她怀抱的豆豆也跟着一个倒栽葱,摔在地上吓懵了魂,愣住半晌才哇哇大哭。

这下可惹恼了牛春花和刘家媳妇,两个人咒骂着扑上去拼命,简直就是哼哈二将现身,黑白无常索魂。

刘家媳妇尖叫着又抓又挠,牛春花也跳将过来,揪住朱捕头劈头盖脸的打。

扈捕头脸上被挠出几条血痕,躲了几回躲不开,他抽出铁剑怒道,“你这悍妇,怎敢撒泼阻碍公干?不严加惩戒,如何扬我国法威严?”

朱捕头也被打急了,推开牛春花就要踹。孙纹心看不下去,赶紧上前制止。

“大军既然来搜捕捉人,为何又阻拦?”

朱捕头那张脸涨成了猪肝色,不解的问道,“这等泼妇,若不严惩,以后怎生了得?”

豆豆只是受到惊吓,并无大碍,心疼的刘家媳妇直抹眼泪。

那两个捕头飞扬跋扈,孙纹心也是看不惯,他冷笑道,“郑校尉下令搜捕的是活死人,却不是捉人。

两个妇人是有不妥,但是出于母性护犊,也能理解。她们老弱三人手无寸铁,对两位捕头有何威胁?

这小儿更是无辜,你们不去做最要紧的事,又何来之勇,对妇孺施以暴力?

如此,可是弘扬了我圣上怜民之心,爱民之意?”

朱捕头和扈捕头被驳斥的哑口无言,振威校尉郑明等的不耐烦,喝令孙纹心退下。

他整理几下佩戴的雄狮徽标,高声说道,“活死人要搜,里面那人也得带走。”

那些军士围上来,郑校尉拎着斩马刀下令,“倘若再有人拦阻,就地格杀!”

两个捕头见有人撑腰,脸上颇为得意,他们对着郑校尉谄笑,也顾不得被抓挠的疼。

眼看一场屠杀即将发生,这时从人群后边挤进来个邋遢老头。

他约莫五十多岁,后背微驼,一身灰黑长袍,补了七八个补丁。那蓬蓬乱发,竟然只用截树枝胡乱绾在头顶。

老头两手背在身后,努力的挺着腰身,他其貌不扬,唯独两只眼睛炯炯有神,那种乌黑仿佛能摄人心魂。

就连郑校尉见到那老头,也要恭敬的抱拳行礼,可见此人身份不凡。

邋遢老头走过来,对牛春花缓缓说道,“贫道会些医术,施主可否叫你儿子出来,让贫道看一看?”

牛春花骂也骂了,打也打了,她本来横下一条心,死都不让步。但听这老头说话,犹豫几下竟然应允。

邋遢老道声音低沉,让人莫名的愿意信任,牛春花便喊陈老汉把大山带出来。

陈老汉在屋里听的将信将疑,不过想到横竖都是个死,干脆死马当做活马医,便领着大山走出来。

那些军士亮出兵刃戒备,大山被这阵势吓的呆若木鸡,两腿发软。

陈老汉战战兢兢的问道,“大山或许没染上尸毒,你们不要伤他。”

“眼圈发黑,印堂发灰,快到大限喽。”

邋遢老道瞧了瞧大山,“抓人这种世俗事,贫道管不得,但依贫道看,这人却还有救。”

陈老汉听了这话很激动,但再看那老头,除了一把花白胡须,全身上下没有一点仙风道骨的样子,便觉得老道在诓人。

邋遢老道毫不介意,他微微一笑,说道,“有救也得抓紧啊,施主要是再耽误,那必然是没得救喽。”

“尊师,可真有救?”郑校尉问道,“尸毒可是非同小可,传染性极强啊。”

“尸毒厉害,但不见得无解。”

邋遢老道摆摆手,胸有成竹的说道,“这人毒性较浅,或许能拔出尸毒。你带人搜捕活死人去吧,切记小心。”

郑校尉见老道有把握,便领人离去。牛春花在旁边听的真切,她三步并作两步,扑在老道身前就要跪。

“真人,救我儿一救!”

牛春花一脸悲戚的哀求,“若能救得,俺们全家砸锅卖铁,也为真人塑三尺金身,日夜供奉!”

“你且起来。”邋遢老道扶住牛春花,“这可使不得。”

牛春花虽是个妇人,却是膀大腰圆,近两百斤。

陈老汉见老道神情淡然,单手就让老伴跪不下去,不由得信了他的本事。

陈老汉连连作揖,跟着也要跪,盼老道出手搭救。

邋遢老道也将陈老汉扯住,“两位施主不要拜,降妖伏魔,救死扶伤,这本就是贫道职责。

贫道之所以来这里,是比奇王城司天监夜观星象,西北斗星黯淡,东南天狼夺辉,当属异象,便托付贫道前来察看。

贫道刚到南海大营,定远将军就告知贫道这里有事发生。遇见你们,也算机缘巧合。”

陈老汉流出两行老泪,牛春花攥着邋遢老道的衣角,仿佛一松手,这根救命稻草就会随风飞走般。

“现在还不是说闲话的时候,救人要紧!”

邋遢老道吩咐起来,“两位施主赶紧找来七斤糯米和三斤生姜。”

陈老汉忙不迭的去找,好在乡下地方不缺这些东西,没多会就找齐。老道又让他们把这两样捣成糊糊,给大山敷遍全身。

糊糊捣成,陈老汉把大山全身涂遍。弄完这些,陈老汉忙请邋遢老道上坐,“真人,这样就能将那尸毒拔出?那几个被咬的人还有救吗?”

“哪有这么简单。”

邋遢老道说道,“要说活死人也没什么了不得,单单就是尸毒厉害!

但要说救也能救得,贫道就得过一个方子,只是这拔毒步骤一环套着一环,缺一不可。”

邋遢老道弯腰驼背,偏偏坐那搭起二郎腿,怎么看怎么别扭。

过了一会,他看了看大山,又说道,“人若被尸毒侵染,在一个时辰之内,用七斤糯米混和三斤生姜捣成烂泥,涂满全身。

这是最关键的第一步。”

第十三章 心头血童子尿

陈老汉不知道为什么用糯米和生姜,邋遢老道告诉他们,“糯米主魄,生姜主魂,这两样皆是吸收天地阳气的产物,最是驱寒祛邪。

如此先守住三魂七魄,才能再加施救,如果错过了这个时辰,那可就难说喽。”

陈老汉算了算时间,苦着脸说道,“真人,大山已经错过时辰,这可如何是好?”

“哈哈哈,凡事无绝对。”

邋遢老道笑了,“贫道观这痴儿体魄强健,身上的三盏明灯尚在。

他不知何故闭塞了心智,看似愚钝,却命不该绝此处,日后当有一番出息。”

牛春花责怪陈老汉净说些丧气话,她问邋遢老道,“真人,您尽管请讲,接下来再该如何?”

“这糯米姜汁只能稳住毒性三个时辰,要想拔毒,还需取得至亲之人的心头血,以及童子尿作为药引。”

邋遢老道说道,“最后再用无根之水煎服万年雪霜饮下,内服外敷,这尸毒才能彻底去除。”

陈老汉心里忽然凉了半截,原本腾起的希望也在渐渐破灭。

找童子尿不难,但至亲之人的心头血是什么?那无根之水和万年雪霜又要到哪里寻得?

屋里油灯昏暗,显得有些压抑,牛春花看着邋遢老道,眼里全是绝望。

她咬咬牙,泪如雨下的说道,“真人,要是需用心头血,你就挖了我的心吧,但求真人救我儿。”

虽说陈老汉懦弱一辈子,也被牛春花数落了一辈子,肚子里有不少怨言,可又哪里能让牛春花去挖心。

“万万使不得。”陈老汉哭丧着脸问道,“真人,就没有别的法子吗?”

“两位施主爱子之心,贫道看到了。”

邋遢老道点点头,“要心头之血做药引,只需取人身上最有阳刚之气的血脉即可,并非就要挖颗心来。

俗话说十指连心,取你二人的中指之血亦有作用。”

陈老汉和牛春花听说不用挖心取血,都是高兴不迭,陈老汉又问,“真人,俺知道那万年雪霜是珍贵物,寻常人见都见不着。

可无根之水是什么水?该去哪里找哩?”

“这无根之水嘛,贫道刚才已收集不少,正是你们流出的眼泪啊。”邋遢老道又笑起来,拿出一块湿了的布帕。

他接着说道,“至于万年雪霜,原产自域外昆仑雪山,珍贵是珍贵些,倒也不稀奇。

贫道身上恰巧有一棵,就拿来用罢。”

“真人,这般大恩大德”牛春花激动的说不出话,千恩万谢的又要磕头。

邋遢老道将她一把拉住,说道,“不过是身外物,能救人命功德无量,施主再不要拜。速去打听哪里有九岁男童。

记住,一岁不能多,一岁不能少,赶紧取齐药引,晚了也怕来不及。”

“哎,哎。”

牛春花急忙去打听哪家的小子满九岁之数,但她问过几家,不是小了就是大了。这把牛春花急的团团转,一时没了办法。

刘家媳妇在门口看见牛春花,就问道,“他婶,大山可是好了?”

“哪好哩,真人倒是有方子,可气俺赶着时辰也难找那药引子。”

“啥药引子?”

牛春花焦急的说道,“唉,要用童子尿做引,还得是九岁整的男童,多不得,少不得,这可哪里找去?”

刘家媳妇想了想,她提醒道,“他婶,不行你去问问海大桨哩,他家那孙子,估摸着也就八九岁光景。”

“是了,是了,怎么蠢到犯糊涂?”牛春花转头就走,“我这就去找海大桨。”

没多久,牛春花返回来,她进门后有些沮丧,对邋遢老道说道,“真人,可不好哩,俺找了个遍,也找不到正好的童子尿。

只剩一个孩童,就是不晓得他的生辰,说不准到底是几岁,这可咋办哩?”

“不知道几岁?”

邋遢老道有点纳闷,“怎还有不知自家孩童生辰的?”

陈老汉知道老伴说的是谁,他回答道,“真人,那是镇上打渔的海大桨的孙子,他无儿无女,孙子也是多年前捡来的。”

“原来如此。”邋遢老道等不及,他站起来说道,“贫道略知一些卦卜观相术,推算生辰八字不在话下。

施主带贫道前去瞧瞧,若寻不得药引,只怕这药方难起大用。”

邋遢老道让陈老汉带路,两人来到西城门旁边的一间破房子,陈老汉停下说道,“这就是海大桨家。”

邋遢老道往门里看,一干瘦老头正坐在木墩上补渔网。

那老头听着外面有人,见陈老汉领来个不认识的,他站起来问道,“啥事哩?莫不是有寻亲的?”

“寻啥亲哩!”陈老汉一拍大腿,“真有那寻的心,还用等上个六七年?”

“那到底啥事哩。”海大桨纳闷的问道,“刚才牛大嫂也来问过。”

“他海叔,满镇子都翻天哩,你还坐在这里补破网?”

陈老汉着急的说道,“都什么时候哩,还想着捉鱼抓虾,你没见那些军士到处搜捕活死人哩。”

“你也真会说笑。”海大桨没当回事,“这死人怎么会活哩?诈尸哩?”

陈老汉急了,一把扯过来那渔网,“海大桨,你不知道僵尸有多厉害哩,你知道牛家庄怎么没的吗?”

“牛家庄?”海大桨笑道,“不是因为兴水利都搬走了,怎么,难不成是因为僵尸?”

“那僵”

陈老汉发现自己说漏了嘴,又改口道,“他海叔,你可真要小心哩,这可不是玩笑话。

大山伤着了,情况很凶险,小命不知道能不能保住。

一凡在哪?快叫出来撒泡尿,等着救命哩。”

看陈老汉焦心慌张,海大桨说道,“牛大嫂刚问过一凡年纪,但这孩子你也知道,他到底几岁,哪个晓得?

撒泡尿的事没什么说的,就是他去放牛,还没回来哩。”

“这位神仙道长会卜算生辰,找来一凡,让真人一算便知。”

陈老汉心急火燎的拖起海大桨,只说急着救命等不得,要去找一凡。

“好好好,去找。”海大桨被催的没辙,便和他们一起出城寻找。

三个老头刚走出西门,就看到了海大桨的孙子尨一凡,他正牵着牛蹲在路边。

原来,边界镇已经被振威校尉带来的军士戒严封锁,任何人不得进出。一凡被堵在城外无计可施,只能干等。

“一凡,你过来。”海大桨唤道。

“爷爷?”一凡抬起头,看到海大桨有些意外。

瞧见爷爷身后还跟着两个人,一个是陈老汉,另个却不认识,一凡心中隐隐不安起来。

第十四章 猥琐道咪咪笑

头两年,一凡常和大山玩耍,两人差着二十多岁却以兄弟相称,在旁人看来也是有趣,他还吃过不少陈老汉卖剩的坚果。

后来大山去了铁匠铺当学徒,一凡也被海大桨送去放牛,他才很少再去陈老汉家。

“好小子,个头又高了。”陈老汉摸着一凡的头说道。夸奖完两句,陈老汉又转过身,殷切的望着邋遢老道。

一凡也在打量着那个陌生老头,看他打扮古怪,还盯着自己看,便往海大桨身后躲。

邋遢老道初见一凡,表现出来几分惊讶,目不转睛的打量。

忽然,老道抬脚过来想捉住一凡。没想到一凡有准备,他大叫着跳到旁边,摆出个马步冲拳叫道,“干什么?我可不怕你。”

一凡给廖善人放了一年多的牛,廖善人的儿子阿罗喜欢打拳,廖善人就让护院谢三哥教几招防身术。

男孩子总是向往成为武林高手,阿罗学拳,一凡也是眼馋的不得了,瞅着空也偷学个一招半式。

不过,那都是三脚猫的花架子,实在是中看不中用。

海大桨不明白怎么回事,只知道陈老汉的事情紧迫,就让一凡不要闹。

邋遢老道乐了,他摆摆手说道,“无妨,无妨,妙哉,妙哉。”

邋遢老道又走过来,一凡这回还想躲,却怎么也躲不开了。老道仿佛能看穿一凡的心思,他想往哪跑,老道总能提前一步堵住。

没几下,一凡就被邋遢老道捉住,被从头到脚捏了个遍。一凡使劲挣扎,却怎么也掰不开老道的“铁爪”,被捏的浑身酸疼。

邋遢老道放开一凡,左手掐指推算起来,他对陈老汉说道,“大山有救了,这个小友正好九岁。”

陈老汉感激的又要掉眼泪,那老道仿佛自言自语般,“没想到这里还有贫道一通缘分,实在奇妙的很。”

海大桨和陈老汉面面相觑,不明白这邋遢老道在说什么。邋遢老道抬头看天,说事不宜迟,让陈老汉赶紧取药引回去煎药。

陈老汉摸出个小罐子,对一凡说道,“一凡,快往罐子里撒泡尿哩。”

“啊?”一凡莫名其妙,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抬头看着看着海大桨。

海大桨一瞪眼,“让你尿你就尿,没听见大山等着救命哩。”

“一凡莫怕,这位真人可是有大本领哩。”

陈老汉说道,“唉,大山不小心染上了毒,还是真人给开的药方,就差童子尿做药引哩。”

一凡当然愿意帮助大山,更别说只是撒泡尿,只不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让他觉得难为情,十分尴尬。

三个老头轮番催促,一凡无奈的挠着头,小脸也被憋的通红。他慢吞吞的解开裤腰带,极不情愿的掏出来小鸟。

不知道是因为喝水少,还是因为太紧张,任凭一凡努力了半天,也没有开闸放水的动静。

陈老汉急的满头大汗,那邋遢老道却盯着一凡的小鸟,咪咪笑的样子很是猥琐。

一凡冷不丁的一哆嗦,也说不出是不是被吓的,反正“哗啦”“哗啦”的尿了出来。

陈老汉眉头舒展,这下终于放心了。邋遢老道转身往镇子走去,陈老汉便捧着罐子,紧紧跟在后面。

那些守备的军士没人敢拦邋遢老道,一行人也都是畅行无阻。

能救大山的命,一凡很高兴。陈大山长的五大三粗,却从不欺负人,他为人憨厚,也愿意和一凡玩耍。

有时候一凡被张财主的儿子张小德欺负,大山还多次帮助他解围。

张小德仗着他爹是边界镇的土财主,家里有钱有势,小小年纪谁都不放眼里。

甚至在张小德看来,穷人被欺负,那就是理所应当。

张小德时常拦下一凡,故意挡着不让他走,还笑话一凡没爹没娘,说他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那些跟随张小德的人都跟着拍手起哄。

如果大山看见了,就一定会站出来替一凡说话,不让张小德欺负人。现在大山有难,一凡也算是投桃报李。

就是没想到,大山需要的药引居然是童子尿。被人盯着小鸟看,一凡越想越觉得羞愧,尤其恨那猥琐老道。

几个人进了城,一凡也想去瞧瞧,海大桨让他先把牛给廖善人牵去。

廖善人叫做廖凡尘,算得上边界镇数一数二的大户,听别人说,廖家上头还有在王城当官的亲戚。

廖善人为人和善,对乡亲们挺不错,也常做些赈灾募捐的善举,久了都叫他廖善人。

一年多前,海大桨想把一凡送去放牛,廖善人二话没说就收下了。

一凡不想放牛,他特别想像阿罗那样去学堂读书,实在不行跟着爷爷打渔也好。可是海大桨没什么钱,送一凡放牛,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俗话说‘半大小子吃死老子’,海大桨靠捕鱼虾得来的收入微薄,已经让他十分窘迫。

一凡长大了,两人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海大桨知道给廖善人做工管饭,廖善人收下一凡,他也松了口气。

其实放牛算不上苦差事,早晨把牛领到水草好的地方,傍晚天再牵回来就行。中午吃带去的干粮,有着大把的时间自由。

一凡正是贪玩的年纪,抓蚂蚱,钓虾,逗蛐蛐,有时就跟着阿罗学拳,学写字。他感觉都是那么有趣,并不觉得累。

这几天太热,一凡每天早早的去廖善人家牵了牛,出北门再右拐到河边。

边界镇南边靠海,除了行船无路可走,东边最好也别去,比奇河对岸驻扎着府兵,常有军士走动,凶的很。

西边是一片海滩,一凡倒是熟悉的很,他以前常在那里等爷爷出海返航。

不冷的时候,他光着脚踩在沙滩上,特别舒服,还有捡贝壳,捡石子,都是他最爱做的事。

要是说起放牛,比奇桥那边最好不过。关于放牛的规矩,一凡也最清楚,大人们交代的事,他都牢记于心。

出了北门不能往西,那里有大片农田,可不敢让牛啃坏庄稼。太往北也不行,那边是茫茫的大森林。

大人们吓唬小孩,说森林里经常有怪物出没,不能靠太近。

一凡牵着牛慢慢往东走去,那里的青草最肥沃,一直延伸到比奇桥两边,乐趣也最多。

来到河边,拴好牛,一凡就在那捉小鱼,傍晚时分,他看到许多军士从比奇桥上跑过去。

第十五章 为谁青灯十年

一凡看见那些军士很羡慕,盼着自己快点长大,也要去当个威风凛凛的府兵。

等那老牛吃的肚儿圆,抬起头来哞哞叫,一凡便牵着它往回走。到了北门,一凡被守卫的军士挡住不让进,他只好转到西门。

谁知西门也是如此,一凡没办法,只好坐在城外等,还好爷爷海大桨来寻,不然还不知道怎么回去呢。

一凡知道镇子出事了,海大桨让他去还牛,他就远远的跟在后面。看那邋遢老道进了陈老汉的院子,他才拽着牛往廖善人家赶去。

廖家宅院很好找,镇上最大的那家就是。一凡看到临街许多摆设东倒西歪,杂货店的门墙都坍塌了一半,附近还有几名军士打着火把,正在用生石灰掩盖着地上的血迹。

一凡毕竟还小,见到这种场面,他的心怦怦直跳。到了廖家,一凡走上台阶拍门,拍了很久,那门才慢慢打开一条缝。

“一凡?”谢三哥露出半个脑袋,警惕的守在门后。他仔细看看一凡,惊魂不定的说道,“快进来。”

等一凡把牛牵进去,谢三哥匆忙关门,他回头问道,“你怎么回来的?看没看见什么怪人?”

“怪人?”一凡摇头,很是纳闷,他瞧见廖善人带着家丁守护院子,阿罗领着妹妹小雨躲在屋里。

阿罗和一凡年龄相仿,他惊讶的叫起来,“一凡,外面有怪物吗?我爹说外面有怪物吃人,不让我们出门哩!”

“吃人?”一凡更困惑了,他觉得阿罗言语夸张,但平时乖巧的小雨眼里也是恐惧,点着头说,“是真的,谢三哥看见的。”

一凡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先给廖善人请安,小声对阿罗说道,“你们在捉弄我吧?没看见什么怪物啊,到底怎么了?”

谢三哥告诉一凡,“就在今天晌午,大家伙用过饭,突然听街上传来奇怪的吼叫。我走出去看,你猜怎么着?

从对面的杂货铺里,先后冲出来几个浑身是血的兵士搏命厮打。其中一个更是被活活咬死,我滴个亲娘唉,别提多恐怖哩。

再后来就来了很多驻军府兵,围了镇子,说那些人变成了怪物,正在到处搜查哩。”

“都没事就好。”廖善人叫一凡把牛牵进棚里,吩咐所有人小心提防就回了房。

一凡将牛拴好,又加了些干草料,水槽里面也倒满水,就要去找爷爷。

“外面有怪物你还走?”

阿罗指着他家的院墙,得意的说道,“我家的围墙高,那些怪物爬不进来,你家那破屋,风吹雨淋都怕塌哩。”

“你就在这里等吧,”小雨也劝道,“刚才就有官差来问过,说那怪人非常可怕哩。”

小雨温柔漂亮,最爱穿浅蓝罗衫和粉紫裙子。她乌黑的头发斜插一根银簪,唱歌特别好听,清脆悦耳赛过银铃。

小雨心善,蚂蚁都不舍得踩,有时还会给一凡偷偷拿些好吃的,一凡知道她是好意,但还是走了出去。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就算年纪小的,也明白这个道理,都更愿意待在自己家里。

一凡的家上下透光,四面通风,下雨的时候,恐怕只有头顶着瓦罐,才能确保不淋湿。就算这样,一凡也觉得有趣。

以前,他白天跟着爷爷打渔种菜,晚上躺着数星星。爷爷望着星空,还会给一凡讲些稀奇古怪的域外传说。

就像一年只见一次面,等待着喜鹊搭桥过银河的牛郎织女,还有掌管云雨的四海龙王。日子艰难,但一凡觉得幸福。

一凡知道自己是捡来的,海大桨从未隐瞒过,镇上的人觉得可怜,都对他挺好,但也有人不是,比如张小德。

其实一凡很羡慕阿罗,包括张小德,因为他们可以去读书。

一凡多么喜欢学堂啊,他每天特意早早的爬起来,好在学堂门前多瞧会。看着里面整齐的座椅,看着朴先生准备功课。

朴先生人好,空的时候会教一凡写几个字,给他讲圣人的故事。那个时候,一凡特别满足,就像自己是真的在上学。

阿罗不喜欢读书,他最喜欢打拳斗蛐蛐。有一次,阿罗偷跑出城找到一凡,让他去学堂,自己要放牛玩。

一凡拗不过阿罗,只好硬着头皮去了学堂。但没多大会,海大桨就来了,一凡被揪着耳朵提溜出去,是张小德跑去告的状。

张小德冲一凡做鬼脸,讥笑道,“一凡没有钱,放牛娃还写字哩。”

朴先生把海大桨劝回去,张小德却不让一凡进屋。一凡涨红了脸,他就像发了疯,叫喊着和张小德扭打成一团。

但瘦小的一凡怎么可能打得过张小德?下了学堂,少不了还要被他们打。

这还不算,回家还会被爷爷教训。张小德打他的时候,虽然很疼,但一凡任凭眼泪打转,也忍着不哭。

爷爷打一凡的时候,不是很疼,只让他少去招惹那些人。一凡哭着问道,“为什么我不能去学堂?为什么他们要打我?”

海大桨摸着一凡的头直叹气,仿佛也变苍老许多。

一凡哭的时候,海大桨多会蹲到一边抽旱烟袋,等他哭累了。海大桨就从悬在房梁下的竹篮里摸出两个鸡蛋,煮给一凡吃。

“看来学堂里也不全是美好哩。”一凡摇着头笑了,他看看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不禁加快了步伐。

一凡一路小跑,经过学堂门前,他发现大门没关。一凡有些疑惑,边界镇发生这么吓人的事,家家户户关门闭窗,学堂的门怎么还开着?朴先生呢?

一凡忍不住走过去瞧,他抬脚迈进院子,里面一片凌乱。一凡喊了几句,没人回答,再看里屋,竟然也是开着的。

难道朴先生出什么事哩?一凡有些害怕,不敢再想。他想离开,那双腿却不听使唤的往里走,一凡颤抖着声音问道,“朴先生?你在吗?”

回答一凡的,只有那些翩翩起舞,婆娑作响的树叶,起风了。

那几棵树还是朴先生刚到边界镇时栽下的,看到它们,一凡想起朴先生说过,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小树能时刻提醒先生肩上背负的责任。

院子里有条光滑的石板路,学堂门前有几道高台阶。朴先生说过,“读书犹如做人,要步步高升才好”,“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青灯十年修文武,只为卖与帝王家。”

每次说完,朴先生都会笑,他那瘦瘦的身板也仿佛年轻许多。

第十六章 一凡学堂遇险

学堂里面黑乎乎的,对着门有张大木桌,那就是朴先生的讲台,上面放着几摞没批改完的字帖,旁边还有一盆花。

朴先生爱花,经常在讲台上摆放采来的花,其实都是些常见野花,稀松平常的很,但先生经常夸赞它们好看。

授课之余,朴先生还会给学生念诵关于花草的诗句,比如‘草木送春归,山花自然开’,比如‘今日爱才非昔日,莫抛心力作词人’。

一凡触景生情,心中的担忧又多几分,他大声叫道,“朴先生?我是一凡,你在里面吗?”

周围十分安静,没有一点声音,一凡瞪大眼睛,借着月光看见原本放在讲台上的笔架歪倒,宣纸也撒乱满地。

一凡记得朴先生说过,笔墨纸砚是读书人的四件宝贝,文人手中笔,侠客手中剑。

一凡走过去,将那笔架扶起来,又把宣纸收拾整齐放回桌上。他转过身,看到旁边高高的书架,上面摆满了书。

那都是朴先生带来的,他经常从中挑出一本专心致志的看,往往忘记了吃饭。等学生们来到,就只能饿着肚子教课。

书架后面是一排屏风,上面画着几只喜鹊站在腊梅枝头欢叫。一凡问过朴先生,这幅画有什么寓意?

朴先生告诉一凡,“读书人要像腊梅那般,忍得了寒霜辛苦,终究迎来一枝怒放,这是一种难得的高贵品质。

而这几只喜鹊,则是代表着祥瑞报喜。这幅画,其实是寓意着金榜题名的佳作。”

一凡觉得朴先生什么都懂,打心里崇敬。

转过屏风,一凡看到了朴先生的餐桌,几把椅子胡乱倒在地上,旁边还堆着的一排书箱。

“先生的书可真多哩。”一凡心想道。

猛然间,一凡后退几步,他发现餐桌下面有个模糊的黑影!

一凡以为那是朴先生,他壮着胆子叫道,“朴先生?朴先生?我是一凡啊。”

桌底下那人不回应,只是缩着身子,蹲在那里瑟瑟发抖,还时不时的抽搐几下。

“朴先生?”一凡心生防备,他绕到另一边再看。

借着窗外照进来的一缕月光,一凡看到那人衣衫破烂,鼻子,耳朵,连着半张脸都已经血肉模糊。

尤其是那人的脖子,倘若没有骨头连着,怕是早就断开了。

不是朴先生!一凡吓的说不出话,他想跑,两腿又像灌了铅一样,沉的抬不动。

桌下那人有了反应,他缓缓抬起头,向一凡这边看过来。那人眼神凶戾,带着红光,就像是饿狼在打量着可口的羔羊。

“吼”,那人嘶吼着扑过来,一凡回过神,转过身就跑。

慌乱之中,一凡撞倒了门口的茶桌,把朴先生最爱的那把茶壶摔成粉碎。

一凡毕竟还是小孩,他怎么跑的过怪物?

眼看着那怪物追到了身后,好在一凡的个子小,反应也算机灵,他低头弯腰,急忙钻到书桌下面。

后面那怪物抓了个空,又将手伸到桌子下面。一凡边退边喊,“朴先生救命!有人吗?救命啊!”

那怪物的动作有些僵直,抓了几次没抓着,一发狠,竟把桌子拍塌半边。

一凡瞅着空冲出学堂,却忘了门口那几道台阶,他一脚踏空,重重摔了出去。

“吼!”那怪物追出来,就要往一凡身上扑。

一凡跑也跑不掉,躲也躲不开,他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就在这时,学堂后面冲过来个人,高举着大木桶,狠狠砸倒那怪物。

那人拉起一凡就跑,一凡睁开眼,瞧见正是朴先生。

“朴先生!”一凡见朴先生没事很高兴,朴先生拉着一凡绕过学堂,径直进入一间密室。

原来朴先生好静,他打理出这间库房,除了存储,也在这里看书休息。

一凡打量着屋子,不由的笑了。朴先生轻拍一凡的脑瓜,“傻小子,你怎么在这?都这时候还笑的出来?”

一凡咧着嘴,摸着头,心想这可真是先生住的房子。周围摆设和学堂相似,墙上挂着几幅文豪醉饮斗诗图。

屋子四处角落除了装衣物的橱柜,还有几个放食物的架子,都是满满当当的书箱。一凡心中感慨,先生到底有多少书啊。

一凡告诉朴先生,他看见学堂开着门,心里很担心,所以才进来瞧瞧先生。

“你真不该进来啊,今天听见外面人声嘈乱,我刚打开门,就冲进来个怪物,好不容易才挣脱掉。”

朴先生不安的说道,“这真是始料不及,祸从天降啊。刚才想去看看那妖人走没走,谁知就碰到你。”

一凡看到朴先生的长衫被扯破,露出几条血淋林的抓痕,“先生,你受伤了?”

“不打紧。”朴先生摆摆手,他笑着问一凡,“你饿吗?这里倒是有很多吃食。”

朴先生从门旁的橱柜里摸出两个面饼,又从木梯下面的桶中捞出块咸菜递过来,“吃吧,先凑合着垫垫饥。”

一凡是真饿了,他回来的太晚,错过了廖家的饭点,清晨又走的着急,忘记带干粮。一天没吃东西,这会觉得肚子咕咕叫。

一凡接过面饼就啃,就着咸菜吃的非常香甜。

啃完面饼,朴先生的脸色不太好看,眼圈也有些发黑。他对一凡说道,“一凡,你在这里等着,关好门,千万不要出去。我看看那个怪物离开没有。”

一凡也想跟出去,朴先生显得有些烦躁和焦急,他说外面太危险,就把一凡推回来,不让他出去。

没多久,一凡听到外面有人走动,他靠在门上听,却是爷爷的声音。一凡急忙叫道,“爷爷,我在这哩。”

“一凡!”海大桨和邋遢老道从学堂前面转过来。

原来,海大桨回家没见到一凡,就去廖善人那里找,廖家却说早走了。他又去陈老汉家,也是没见着。

海大桨急的不得了,邋遢老道听说后,指点着给大山煎完药,也沿着大街找过来。

海大桨顾不得责备一凡乱跑,他快走几步来看一凡,却被邋遢老道扯住。

邋遢老道打量着一凡,又转向旁边的马棚,很是戒备。

那马棚已经荒废许久,里面并没有马,一凡看老道神情严肃,也跟过去瞧。

只见一个人倒在马棚里口吐白沫,手脚抖动,竟然是朴先生!

“朴先生!你怎么了?”一凡想去扶,也被邋遢老道扯住。

老道不让任何人靠近,一凡急了,“那是朴先生!他是朴先生哩!”

“臭小子,你再仔细看看!”

第十七章 神奇医术回春

马棚里的朴先生眼眶乌黑,牙齿突出,不断的流着涎水。身上的长衫也沾有许多白沫,完全不是他平日干净讲究的样子。

一凡非常吃惊,邋遢老道叹了口气,“这人必然被活死人伤了,已是身中尸毒。”

“吼”,老道话音刚落,朴先生突然抬起头,嘶吼着冲过来。

邋遢老道左手掐出个手诀,口中喝道,“胆敢撒野?困!”

“嗡”,伴随着一道金光闪过,地上蓦然升起八道光柱,那些光柱不停旋转,隐约映出一个八卦阵型。

再看朴先生,他被八道光柱困在中间,也被那八卦阵牢牢压制,一动也不能动。

“真人,朴先生可还有救?”海大桨看到朴先生呆立在那没了反应,紧张的问邋遢老道。

邋遢老道摇了摇头,一凡喜欢朴先生,见老道不救,急的跳了起来。他扯着邋遢老道的袖子说,“你能救大山哥,也一定能救朴先生,你快救救他啊!”

邋遢老道又叹气,他看着一凡说道,“此人中毒已深,瞧他命格也是孱弱。

先不说药材难寻,他的症状已是尸毒侵入心脉,等其发作出来,就为时已晚,神仙难为。”

海大桨无奈,安慰一凡人各有命。一凡的眼泪却止不住的往下流,他问道,“爷爷,为什么会这样?

朴先生是多么好的人,为什么好人会这样?”

邋遢老道同样惋惜,他问一凡,“你可是有什么话想说?”

一凡点点头,邋遢老道再次结印,遥遥印向朴先生,喝道,“灵!”

朴先生吐出一口浊气,恢复些许清明,他不再嘶吼发狂,但看起来虚弱不堪。

朴先生呆立片刻,认出一凡,他张了张嘴,艰难说道,“你怎么跑出来了?快跑,跑”

话还没说完,朴先生的眼睛努力眨了眨,头却慢慢耷拉下去。

一凡眼里噙着泪,哭喊着,“朴先生!朴先生!下辈子我还想做你的学生。”

那些跟随邋遢老道前来的军士在院子里严密搜查,很快就找到最后一个活死人。

他们抛出绳网,将其擒住后,准备带到镇子东门旁的监牢关押,等候处置。

邋遢老道掏出一张符纸,贴在朴先生身上,一凡眼睁睁的看着那些军士拥过来,七手八脚的将朴先生抬走。

一凡坐在地上哇哇大哭,邋遢老道此刻变的慈祥许多,他蹲下身子问一凡,“你想不想学厉害的本事?

只有自己有本事,才能保护好自己,才能保护好他人。”

“嗯!”一凡擦干眼泪,紧握着拳头说道。

“好,只要你肯学,我就能教你。”邋遢老道很是欣慰。

海大桨帮着把学堂收拾妥当,就要领着一凡回家。

邋遢老道把他们叫住,“海施主,贫道还有些话,不如暂且同去陈施主那里。”

海大桨经过刚才的事情,已经非常相信邋遢老道,他也担心外面不安全,便领着一凡跟在老道身后。

“真人来哩。”牛春花左顾右盼的等在门口,看到邋遢老道,赶紧让他进屋。

看见一凡也跟在后面,牛春花还捧出许多坚果,有黄豆,有杏仁,一凡便坐在旁边捏着吃。

“咕噜噜”,炉子上的砂锅冒着蒸汽,里面熬煮的,就是邋遢老道配制的汤药。

陈老汉守在旁边,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些翻滚的泡沫,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真人,药好哩。”看到邋遢老道,陈老汉也站起来。

“嗯,”邋遢老道点头说道,“熬好就端下来吧,晾凉了给他灌下去。”

牛春花垫着两块布,小心的将那砂锅放在一边,倒出来一碗黑乎乎的汤汁。

一凡坐在板凳上吃杏仁,他看到大山躺在床上昏睡,手上缠着棉布,殷出了许多血迹,额头上也敷着一块湿方巾。

大山的眼圈乌黑,身上被糊满了浅黄色,黏糊糊的东西,隐隐散发着臭味。

陈老汉愁眉不展,他告诉邋遢老道,“大山从敷上药,就一直昏睡不醒。”

“无妨,莫要心急。”老道只说没事,还需要观察。

外面又有人走进来,一凡不认识,只听见陈老汉招呼道,“孙队正,你来哩。”

那人冲陈老汉点头,又看了看大山,他抱拳见过邋遢老道,“道长,郑校尉差我来请,商讨如何处置那些活死人。

马已备好,马六在外面候着。”

“莫急,孙队正且回去,劳烦告知郑校尉,若有人被活死人伤及,务必集中关押,切记不能大意。”

邋遢老道说道,“待这边处理好,贫道自然回去。那马也牵走吧,贫道这双脚走惯了。”

“是。”孙纹心再次抱拳,退了出去。

陈老汉扶起大山半倚在床头,牛春花吹着汤药,一勺一勺的喂进去。大山半睁着眼迷糊,倒也听话的都喝下。

没多久,大山瞪着眼睛哼唧起来,“哇”的一声,吐出许多又黏又臭的污血。

牛春花惊慌失措,陈老汉也是坐立不安。一凡被吓的站起来,手里还紧紧攥着一把干杏仁。

邋遢老道镇定上前,他看看那滩黑血,又摸摸大山的脉息,松口气道,“果然有效,这尸毒总算拔出来了!只需耐心调息些日子,即可康复。”

大山再次昏迷过去,不过他脸颊泛起几丝血色,不再那么苍白。牛春花拿着沾湿的方巾,心疼的给大山擦拭。

邋遢老道从怀中掏出一包草药,“陈施主,这是贫道找来的黄芷、当归、艾叶,都是去邪生血的药材。

晚些时候,你们烧一桶姜汤,等那水滚上三滚,再把草药加进去。晾到不烫人,就把大山泡进去擦洗。”

邋遢老道安排妥当,看见一凡闷闷不乐,知道他心中仍然难过。老道拍拍一凡,像是鼓励,也像是提醒,“你不是想学本事吗?那就打起精神来。”

一凡抬起头,邋遢老道讲起来,“万年雪霜有起死回生之妙,但也只是保全肉身不受毒物侵蚀。

这方子乃是贫道的师弟发明,糯米生姜,保魂守魄,童子尿祛邪,心头血固本,能拔出尸毒,也算侥幸。

初见这痴儿时,他的魂魄已经黯淡几分,可以说是命悬一线。好在毒性较浅,处理得当,此刻三魂归位,七魄回体,已经安然渡过。

至于何时能彻底康复,就要看他自己的造化。”

“真人,您就是天上的神仙”

陈老汉和牛春花知道大山总算救回来了,老两口感激的不知该说什么好。

第十八章 紫色水晶摄魂

牛春花抹了把泪,趴着壮硕的身躯从床底拖出来个木箱。

打开箱子,牛春花从里面捧出一个布包,放在桌上小心展开,却是她攒存多年的碎银子和珠宝。

陈老汉对邋遢老道说,“真人,您救了大山的命,我们全家都报答不尽,这些心意就请真人收下吧。”

邋遢老道摆摆手,“施主再不用多说,缘分在此,不提报答。”

老道再三推却不受,海大桨见状,便对陈老汉说道,“真人既然不收这等俗物,你们也就无需勉强,好生听真人的话就是。”

陈老汉只得作罢,但邋遢老道话锋一转,“陈施主,贫道今日听你提到牛家庄,施主可是牛家庄人?”

听邋遢老道这么问,陈老汉明白还是说漏了,但他不会打谎,期期艾艾的不知如何回答。

牛春花纳闷这老道怎么忽然问起牛家庄,她硬着头皮说道,“不瞒真人哩,牛家庄正是老身的娘家。”

“原来如此。”邋遢老道又问道,“牛家庄三十年前惨遭灭村,村里男女老少无一幸存,那这件事施主定是知道的。”

“自然知道哩。”

想起那场经历,陈老汉仍然心慌,“只因闹发僵尸的事实在诡异晦气,我们从未向外人提起过。”

邋遢老道眼睛一亮,他脚步变幻几下就挪上前来,盯着陈老汉问道,“牛家庄事件被严密封锁,并且无人存活,你们怎么知道僵尸的事?”

陈老汉便把三十年前的经过讲述了一遍,他说道,“正是因为我们及时离开,才逃过那一劫。只可惜了牛家庄全村老少。”

邋遢老道点头,也是多有感慨。一凡适才大哭过,这会吃饱了肚子,正在犯困,眼皮上下打着架。

听见他们说起如此神秘离奇的事情,他便打起几分精神,支棱着耳朵听。

邋遢老道讲起来,“玛法历三千一百九十九年,牛家庄爆发了活死人,贫道当初也跟着师父去过。

当时捉住的活死人都随着牛家庄焚烧干净,官家在那遗址修建风水阵,大家都以为如此就能安稳。

但前几日,贫道再去牛家庄遗址,远远的就察觉那里被一团浓重的死气笼罩。走到近前,发现那风水阵也不知被何人破坏。

起初借用八卦镇乾坤的八块昆仑玄铁碎成了九块,池塘之上的阴阳鱼木桥,也被人生生截断。就连作为阵眼的暗井也被有意封住。

贫道猜不出是什么人下黑手,如今边界镇又发生这番变故,贫道认为绝非偶然。”

一凡听的心中忐忑,他抬起头问道,“到底会是谁干的呢?”

邋遢老道常常是一副严肃面孔,唯独对一凡很和蔼。

听到一凡发问,他脸上堆出些许笑容,“到底是谁干的,目前还不能确定,但这件事一定不简单。”

一凡对邋遢老道的回答不满意,他撇撇嘴,倚着海大桨打盹,没一会竟睡着了。

邋遢老道吩咐陈老汉几句药汤的事后离开了,说要去找振威校尉。

邋遢老道走了,海大桨见已经很晚了,就叫醒了一凡回家。一凡揉着惺忪的两眼,迷迷糊糊的跟在爷爷后面。

外面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雾气,这在常吹海风的边界镇不多见,何况还是炎热季节。

那雾好像吹不散一般,让人朦朦胧胧的,感觉很不真实。

一凡走着走着,不禁打了个寒战,他抬头一看,竟然不见了爷爷。

要说镇子里的路一凡太熟悉了,他就是闭着眼睛都能跑个来回。但此时周围黑漆漆一片,哪里还像是边界镇?

“爷爷?爷爷!”一凡大声叫喊,四周只有空荡荡的回音,没有爷爷的应答。

一凡慌了神,他看到脚下有条青砖小路,就顺着那路往前跑。

青砖路特别漫长,跑了许久都跑不到头。一凡停下来,再看四周,还是黑漆漆的,没有房子,没有灯光,甚至没有任何声音。

一凡害怕的想哭,心也砰砰直跳。这时,前头隐隐约约闪过一缕紫色的光芒,一凡便朝着那光走去。

那幽幽紫光在阴森黑暗的夜幕里显得格外诡异,一凡走到跟前,发现那是一块会发光的紫色水晶宝石!

紫水晶被放在一个石台上,周围却摆着几个骷髅头!

“啊!”一凡惊叫一声,他觉得太邪门,拔腿就要走。

忽然一个尖锐冰冷的声音传来,“哪里来的小孩子?”

一凡紧张的打量着周围,只见从那水晶后面的黑暗中,猛然跳出一个身形巨大的身影,是个浑身血红的大骷髅!

“啊!”一凡受到惊吓,大叫着跑到旁边。

那大骷髅佝偻着身子,即便如此,它也足足有一人半高,浑身上下都是骨头,没有一块血肉。

大骷髅提着两柄巨型乌金刺,拖在地上吱吱的响,说不出有多瘆人。奇怪的是,大骷髅那两只眼睛是红色的,还能口吐人言。

“你,你是什么怪物?”一凡惊恐的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桀桀桀,本尊还好奇你这人族的小不点怎么来的这里?”大骷髅发出怪笑,慢慢走过来。

它又说道,“不过你既然来了,那就别走了,留下做本尊的美餐可好?”

大骷髅举起那对乌金刺戳过来,一凡拼命跑,大喊着救命。他想起邋遢道士那么厉害,肯定能打败这个怪物,一凡叫起来,“老道救命啊!道长救命啊!”

说来也怪,一凡跑着跑着,突然听见头顶传来“叮铃铃”的声响,半空中居然出现一轮明月。

而一凡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向上飘去,大骷髅气急败坏的不停嘶吼。

一凡越飘越高,虽然心里还是害怕,但能逃离骷髅,也有几分劫后余生的安稳。

还没等他弄清楚状况,突然晃动起来,一凡瞬间摔下去。

“啊!”

一凡发出尖叫,眼前的一切迅速缩小成个黑点,那月亮也离他越来越远。

“一凡!一凡!”

听到有人在呼唤自己的名字,一凡睁开眼睛,发现是爷爷海大桨!而他自己躺在床上,旁边还站着那个邋遢老道。

“可找回来了。”

听见老道这么说,海大桨长吁一口气,他揪心的问道,“孩子,你可把爷爷吓坏哩!怎么能把魂给丢了哩”

“我怎么了?”一凡想爬起来,邋遢老道将他按住,关心的说道,“你现在元气很虚弱,先躺着好好休息吧。”

第十九章 讲述离奇身世

一凡惊魂未定的问道,“爷爷,我怎么了?刚才好可怕哩,我被个大骷髅追赶。”

“大骷髅?”海大桨错愕的看着一凡,又转向邋遢老道。

邋遢老道眉头紧锁,他告诉一凡,“你爷爷急匆匆的找我,说你在回家的路上突然一头栽倒,并且气息微弱,怎么都叫不醒。

我赶过来看,发现你已经三魂离体。”

“啊?”一凡十分惊恐,他盯着邋遢老道问,“我死了吗?刚才明明跟着爷爷”

邋遢老道给他解释,“一般人魂魄离体必定是死了,但有的人未必。得道高人可以做到神游八方,这种却不是死。

还有一种便是尸解,所谓尸解升仙,是修行者修行到极高的境界,便可以寄托一物,抛却肉身,做到魂魄永存。

不过这两种情况,你都不是,刚才你元气虚弱,被邪物摄走心魂,就是俗称的‘丢了魂’。

你且详细说说,都看到了什么?”

一凡听的似懂非懂,他回答道,“从陈爷爷家出来的时候很困,我跟在爷爷身后,走着走着就找不到爷爷。

周围都是黑乎乎的,我害怕,就使劲跑,看到一个会发光的紫色宝石,可是还有骷髅头!

再然后,就跳出来个拿叉子的红骷髅要吃我!”

“吃人的骷髅?”海大桨脸色惨白。

“嗯。”一凡回忆起来仍然心有余悸,“最后突然出现一个月亮,我飞了起来,又摔下去,后面的事我就不知道哩。”

海大桨难以置信的看着邋遢老道,一凡明明在床上躺着,怎么就魂魄离体了?还经历了这么骇人的事?

“莫怕。”邋遢老道告诉他们,“那种轻微的魂魄离体,有时做梦也能感觉到。

一凡看到的紫色宝石,应该是紫水晶,那个拿叉子的大骷髅,肯定就是骷髅精灵!

至于那月亮,是我适才见你心魂远离,使用了心灵启示找寻,并施展精神力战法助你脱困。”

“道长,紫水晶是什么?”

海大桨担忧的问道,“一凡又怎么会碰到骷髅精灵呢?他,他没事吧?”

“莫怕,贫道给他摸过骨,一凡的灵觉强,很有修行的天赋。”

邋遢老道出言安慰,“紫水晶是一件魔王祭祀时使用的邪宝,它在魔王手里,可以散发出黑暗力量,魔王也曾经用它做过很多坏事。

骷髅精灵是那些骷髅妖群的首领,这件事和一凡有什么关系,现在还不得而知。

但如果一凡的心魂是因为受到紫水晶的影响,那说明它就在附近!

待贫道明日在周边细细查找,便可真相大白。”

邋遢老道说完,从兜里掏出一对手镯,一凡看那手镯上各缀着许多小铃铛。只不过一个是黄色铃铛,一个是红色铃铛。

“给他带上吧,黄铃铛的是小手镯,熟铜打造,能让佩戴者增加一些魔法防御。”

邋遢老道告诉海大桨,“红铃铛的这个叫避邪手镯,能帮助佩戴它的人保持头脑清醒,视觉清晰,躲避阴邪之物。”

“多谢道长哩。”海大桨感激的接过手镯,套在一凡手上,说道,“还不快谢谢道长?”

一凡发现老道除了有些邋遢,似乎也不猥琐,何况刚才还救了自己。他学着大人作揖的样子,拱手说道,“多谢道长。”

邋遢老道哈哈一笑,摆手说道,“小物件,不值一提。”

一凡的神魂受到冲击,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邋遢老道看看一凡,转头问道,“海施主,听说这孩子”

海大桨愣了一下,旋即明白邋遢老道想问什么,他接过话来,“道长,您是想问一凡的身世来历吧?”

“正是。”邋遢老道点头,海大桨搬来一条凳子,用袖子抹了几下,请老道坐下。

海大桨从腰间拽出旱烟袋,就着昏暗的油灯点着,吧嗒吧嗒的抽了两口,“不瞒道长,这孩子的确是老汉捡的哩。

说起来,那还是七年前的秋天,我那回想趁着虾蟹肥美,多捕一些卖点钱,就早早的出海,撒下渔网。

可是连拉两网都没什么收获,却远远的看到河口那边漂来一条小船。镇上的渔家我都认识,那条船从来没见过哩。

怪异的是船上没人,等我划过去看,没想到船舱里边躺着个两三岁的孩子,那就是一凡。”

邋遢老道有些激动,海大桨接着说道,“当时他身上穿着不菲的锦袍,只是沾满了土,额头上还有几道已经凝痂的血口子,不知道是死是活哩。”

一凡在睡梦中翻了个身,海大桨扯过来长衫给他搭身上,又说道,“伤的不轻还不算,还有更可怕的哩,我发现船的另一边钉着好几支箭!

当时我就想,这多半是遇上了劫匪哩,或是惹到什么仇家,可是谁会如此狠心,连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哩?

跳上小船,我发现一凡还活着,只是干脱的厉害。我赶紧给他喂些水,带回了边界镇。”

烟锅里的烟丝快燃尽了,海大桨又吧嗒几口,把那烟锅在脚边磕几下,伸进系在烟杆上的烟袋里,挖出些烟丝摁的紧实。

“老汉就是个打渔的。”

海大桨叹了口气,“勉强活着罢了,孩子是带回来哩,可怎么养?我心思得找个好人家收留才是。

镇子上倒有人愿意收养,可这孩子去谁家都哭闹不止,单单在我这乖的很。

左邻右舍的都劝老汉,说这是俺爷俩的缘分,留着养老送终哩。

嗨嗨,就这样,这小子吃着鱼粥跟我到现在。

他很会帮忙哩,不嫌冬天冷,不嫌夏天腥,是个懂事的孩子哩。”

说到这,海大桨满是沧桑的老脸露出许多笑容。

邋遢老道点头,问有没有人前来寻找?

海大桨答道,“老汉当时也托人打听过,但是一直都没什么消息,也不曾有人寻问。

因为不知道他姓甚名谁,我瞧他命运坎坷,就给他取名尨一凡,希望他一辈子都平凡平安。”

“姓尨?”邋遢老道有些意外,“为何没随施主的姓?”

“那哪能哩。”

海大桨笑了,他感叹道,“老汉也一直等着哩,要是他的亲人找来,就把娃娃还给人家。

万一他爹娘哪天真找过来,看到自己的骨肉随了别人的姓,你说该有多伤心哩。”

邋遢老道默然,海大桨忽然想起来件事,“当时一凡戴着个银锁,上面有个‘尨’字,正因为如此,才给他取名尨一凡。

就是不知道那到底是不是他的姓,老汉这就取来给道长看看。”

第二十章 从长计议修行

海大桨从床头的樟木箱里找出一个小盒子,他将那盒子打开,摸出来已经有些发灰的银锁。

邋遢老道拿着那银锁仔细端详,神情也变的凝重,挺了挺驼背,邋遢老道叹息道,“应该就是了。”

“道长”海大桨放下旱烟袋,不明所以的看着邋遢老道。

“不瞒海施主,”

邋遢老道放下银锁说道,“这孩子的身世牵扯到一桩秘密,具体什么秘密,贫道现在不能说,知道此事的人越少,反而对一凡越好。”

海大桨觉得蹊跷,但他信任邋遢老道,为了一凡好,也不追问。

邋遢老道坐直身体,征求海大桨的意见,“依贫道看,一凡灵觉十足,是块难得的修行料子,不知海施主是否愿意他加入修行者?”

“修行者?可是修行什么哩?”海大桨对修行者一知半解,他虽然听说过,但不清楚是做什么的。

海大桨认为所谓的修行者,大概就是邋遢老道这般会术法的人。

“三英雄开启玛法大陆新篇章以后,那些继续抗击妖族,守卫人族的勇士,就是修行者。”

邋遢老道再次看向一凡,“或许,这也是他的使命。”

海大桨将信将疑的问道,“那,那这么说三英雄的传说是真的?”

“那是自然。”

邋遢老道继续说道,“在上古时期,那次大决战歼灭了大部分的妖族,后来的人族才拥有近千年的太平。

不过,仍有不少妖族溃逃,它们几次死灰复燃,妄想消灭人族。直到来自神龙帝国的三龙卫把魔王封印,人族才真正太平。

仿佛享受惯了歌舞升平,玛法各地疏于防备,内斗不止,人才也是青黄不接,导致近年来异象频生。

倘若那些妖族卷土重来,结果真是福祸难料啊。”

“道长,我听说各处都有大量驻军府兵哩,还怕那些妖怪?”

邋遢老道笑了,“海施主是只知其一,那些妖族的势力非常庞大,一些精怪魔王也具有一定的智慧,异常凶猛。

普通军士对付那些小妖尚可,倘若碰到厉害的妖族头目,就会非常棘手。这时候,就需要战力强大的修行者降妖除魔。

三英雄之后,世道太平,修行者作用不显,反而逐渐被世俗排挤。很多人被朝堂收编,成为金吾卫的一员,为王权效力。

至于剩下那些,有的占山为王,称霸一方,有的四海为家,江湖苟且,还有的修行者避世不出,隐于荒野。”

海大桨震惊不已,他捉了大半辈子鱼,也听过不少奇闻异事,但也只是当作听书般过过瘾。没想到,其中很多都是真的,修行者如此厉害。

但话说回来,谁都想有了不起的本领,可最终有几个如愿哩?恐怕战死的修行者,要远比货郎口中的英雄多的多吧?

如果去修行,就要面对那些凶猛的妖怪,这让海大桨一时接受不了,他没有立即答应老道,只说还需从长计议。

一凡虽然是捡来的,但海大桨十分疼爱,再说他才九岁,海大桨不愿让他承受那样的凶险。

“也罢,是要从长计议。”

邋遢老道沉吟片刻,嘱咐海大桨歇息,便出门往海边走去。迎着徐徐海风,他边走边思考着心事。

夏夜的海吹着泡沫,一层一层的铺上沙滩,偶尔传来几声不知名的海鸟鸣叫,老道停下脚,盘坐在一块略平整的礁石上。

他面朝大海,努力坐直,双目微闭,气沉丹田,左手抱右手,拇指各自抵住手心,掐出一个‘太极阴阳八卦连环诀’,负阴抱阳入了定。

眼观鼻,鼻观心,消除杂念,无念无为,邋遢老道进入心静、念停、身安、气行忘我境界,让身体的灵觉发挥极致,去感触周围炁场的变化。

天道与人道同,天人相同,精气相贯,天人相应,天人合一。

原来,邋遢老道明白,单凭自己寻找紫水晶,无异于大海捞针。他想借助天地灵气,最大限度的激发炁场,去感知紫水晶的影响,从而锁定其位置。

此刻的老道竟然和白日里的模样判若两人,只见他状貌威严,周身泛出微微白光,显出几分神圣力量。

夜空中星辰倒挂,潮水不断冲刷着他脚下的礁石,激起的水汽久久不散,慢慢凝成白雾。那雾气越聚越多,逐渐把老道包裹在其中。

邋遢老道凭炁场观察,周围的事物慢慢朦胧,变成一片灰白。生命力强的,更白亮一些,生命力弱的,就灰暗许多。

邋遢老道努力拔高“视野”,一直高到可以“俯视”整个镇子。但他始终没感觉到一凡所说的紫水晶。

青砖小路、石台、紫水晶、骷髅精灵,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一凡灵魂出窍,到底被吸引去了哪里?

有个身影从北面森林里疾驰而来,快如鬼魅,直到邋遢老道旁边才停下。

他一身黑色装扮,蒙着黑色面巾,系在身上的披风被海风卷起,就像一团黑色烟雾,与旁边的白色水雾相比,令人感觉怪异。

黑影抬起手臂,竟然多出一把罗刹!

传说罗刹威力巨大,非常少见,最早为一个妖力强悍的魔王拥有,也有人见半兽人的统领使用过。

后来罗刹被缴获,人们发现这把斧子十分邪门,只有鲜血才能发挥出它的威力,越是杀戮,威力越大。

因它太过嗜血,罗刹被正统江湖视为邪器,禁止使用。

黑衣怪人抡起罗刹劈向老道,几道寒光刺进白色雾团,这是刺杀剑术!

白雾随风散去,里面却不见邋遢老道,那几道剑气深深刻在礁石上。黑衣怪人有些意外,站在那里四处张望。

“嗡”,黑衣怪人周围有八道光柱闪过,但他毫发无损,哈哈大笑。

邋遢老道站在黑衣怪人身后,淡淡问道,“我们可曾见过?”

方才老道察觉有异,有东西过来。他便利用水雾瞒天过海,还在原地布下困魔阵,等其自投罗网。只是没想到,来的居然是人不是妖。

困魔咒是道士修行者的秘术,能暂时封闭妖族心智,让其呆若木狗。如果战力足够强,亦能围困高等级怪物,端的厉害,对人却无效。

那人全身黑气翻滚,也不答话,邋遢老道掐诀念咒,手指向上一挥,“呼啦啦”又闪过一道金光。

那金光聚成一个大大的‘防’字,将邋遢老道笼罩住,犹如给他穿上一件黄金甲,这是神圣战甲术。

第二十一章 开法坛往生咒

神圣战甲术能大幅增加修行者的防御力,削弱遭受到的物理攻击,非常神奇。

邋遢老道喝问那黑衣怪人,“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圣尊无人能挡,想活命的话就趁早滚,休要多事!”黑衣怪人冷笑几声,显然没将老道放在眼里。

“圣尊?”邋遢老道心中一惊,“圣尊又是何人?”

“你太高看自己了,今天先放过你,不过一个老道,休要再多事,哈哈哈。”

黑衣怪人纵身几个起落,沿着来时的路退回去,很快消失在森林里。

邋遢老道刚才经过炁场的内观和外巡,耗费不少元气,也就任凭他去,无心追赶。

夜色渐浅,星星也变的稀疏黯淡,邋遢老道静坐一会,运行着小周天恢复精神。

天海交接处泛起了鱼肚白,几缕霞光悄悄刺破黑暗,将旁边的云彩染的鲜红。

就在霎那,金乌破晓,东方出现一个亮点,远远望去像极了红色的火球,又把那些云映的黄灿灿,红彤彤。

紧跟着万丈光芒绽开,犹如无数条巨龙喷出金色、银色的瀑布,开始耀眼起来。

边界镇顶着朝阳,迎来了新的一天,明亮驱散阴暗,阳光洒在邋遢老道身上,仿佛给他披上一件闪亮新装。

“呼,”邋遢老道睁开眼,他伸伸胳膊,舒展个大大的懒腰。

他低头看看礁石上的那几道剑痕,深有两三指,知道那黑衣怪人战力很高,昨夜真要动手,谁输谁赢还说不定。

明明是人,却一身妖气,怎么会有这么怪异的事?还有他提到的圣尊又会是谁?

邋遢老道想不出个头绪,干脆跳下礁石,大踏步走回镇子里。

经过海大桨门前,邋遢老道特意进去瞧了瞧,一凡拱着身子,还在呼呼大睡。

老道笑着摇摇头,海大桨在旁边说道,“道长,中午过来吃哩,保证好。”

“那最好不过。”邋遢老道忙点头,“看见晒的那鱼干,贫道都馋的走不动了。且先去找郑校尉,回头再来。”

海大桨见邋遢老道答应下来,心里很高兴,也是感激他搭救一凡。

知道老道不爱钱,海大桨就想给他做些好吃的,表达下心意,当下自去忙活准备食材。

邋遢老道找到振威校尉郑明,郑校尉正与县令杨永信商议如何处置那几个活死人。

看到老道来,郑校尉忙拱手问道,“尊师可用过早膳?”

郑校尉命人准备茶点,邋遢老道拿起块米糕塞进嘴里,“昨日事发突然,也不得空。天气炎热,事不宜迟,待会就超度吧!

依贫道看,还是火化稳妥干净,再用黑狗血生石灰镇一镇,便可绝了后患。

不知两位意下如何?”

郑校尉巴不得赶紧处理完回营,杨县令听说那些活死人凶残,更是心慌不已。关押在镇里反倒夜长梦多,让他寝食难安,老道要处置,他们自然没异议。

“那就有劳道长哩。”杨县令拱手说道。

杨县令派人去南门外搭建法坛,郑校尉带来的军士则维持秩序。木柴、桐油、黑狗、石灰,诸般材料也很快备妥。

待到午时阳气最盛时,邋遢老道开始了法事,孙纹心带着马六等人,将那三个活死人从监牢里拖出来,为了不引起民众惊慌,都拿符纸贴了,还用布盖着。

朴先生和蒋半钱的尸身被架在柴火堆上,有个老婆婆被挡在远处,呼天抢地的哭嚎。好在除了大山,没有别人受伤,省却许多麻烦。

镇上的人听说有法事,就都跑来看,将那法坛围的里三层外三层。骆昊宁和丁克雷,以及另外几个闲汉远远的站着,指指点点的说着什么。

因为朴先生在边界镇的威望高,很受人尊敬,许多他的学生前来送行,连镇上的屠夫也亲自送来祭品。

廖善人端着木盘,献上酒水和果子,便领着阿罗站到法坛旁边,另一边是张财主和张小德。

这次事件给边界镇带来很大的惊恐,杨县令为了消除影响,在县丞县尉,主簿文书的簇拥下登上法坛。

他高声叫道,“乡亲们,不必惊慌,此次的瘟疫已经消除,道长会给这些遇难的人做法超度,都先回去吧。”

郑校尉下命驱散那些围观的人,邋遢老道登上法坛,他先拜见天君,焚化几张符纸,然后唱颂起往生咒。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有头者超,无头者升,枪诛刀杀,跳水悬绳。明死暗死,冤曲屈亡,债主冤家,讨命儿郎。

跪吾台前,八卦放光,站坎而出,超生他方。为男为女,自身承当,富贵贫穷,由汝自招。敕救等众,急急超生,敕救等众,急急超生。”

颂罢,那三个活死人被推进柴堆,孙纹心眼含泪光,浇上桐油,亲手点燃焚化。

邋遢老道叫来几个军士,就在附近的土丘旁边挖坑。先用石灰铺坑底,再将所有的灰烬填进去,最后浇淋黑狗血掩埋。

都收拾稳妥,邋遢老道松了口气。

南城门悬有先王御书‘天下第一关’,银匾金粉,迎着日头格外光辉,散发出浩然正气。

邋遢老道之前思索良久,最后决定把法坛设在此处,就是希望借用这等威严镇压邪气。

进了城门,邋遢老道看见一凡泪眼模糊的坐在那里。

问过才知道,海大桨心疼一凡,就没叫他,等一凡睡醒,饭菜都准备好了。

海大桨让一凡去叫邋遢老道,他打听来老道在城外主持超度法事,但等赶到时,已经不允许靠近。

听说朴先生也被火化,一凡忍不住哭起来,邋遢老道安慰他说,“活死人已没了灵魂,就是行尸走肉,他们不知疼痛。无奈如此,却是消除尸毒最好的办法。”

一凡想明白,也就不哭了,他擦了擦眼泪,说道,“走哩,再不走菜就凉哩。”

他们一起往回走,一凡问老道,“那些可怕的怪物会再来吗?”

“来了也不怕。”

老道想了想,“不管对付怪物,还是对付坏人,总会有办法。”

“坏人?”一凡边走边问道,“可是,那些人为啥要当坏人?”

“你还小。”邋遢老道笑了,“世人皆有欲望,都会被迷惑双眼。有的人迷恋金钱权利,有的人迷恋名誉美色。

为了这些迷恋的东西,那些人常常走错了路,做下不好的事,就变成了坏人。”

“道长,我觉得你是好人,那你有什么迷恋的吗?”一凡听的似懂非懂,好奇的问道。

第二十二章 美食不可辜负

听到一凡这么问,原本心情有些沉重的邋遢老道乐了,他伸手刮了下一凡的鼻子,“刚才说过,世人都有迷恋之物。

不过,别人迷恋什么我不知道,我最迷恋的,就是好吃的。”

“啊?”这个答案让一凡很意外。

邋遢老道笑着问道,“快说说,今天都有什么好吃的?”

一凡也被老道逗笑了,他回答道,“爷爷大早晨的就忙活,先去滩涂挖蛤蜊,又去捞了几只螃蟹,还有晒好的鱼干,还有剥好的虾仁。

我还从没见过爷爷做这么多好吃的,也不许我动。

对了,陈爷爷也来了,带着一只大母鸡,还有一坛酒。

道长,爷爷他们说要感谢你哩。”

“这么多好吃的,那快走吧。”邋遢老道馋的都要流口水,拉着一凡小跑起来。

海大桨和陈老汉看见他们回来,忙搬了凳子,让老道坐下歇息。

一凡端来一盆水,等老道洗的清凉,陈老汉也摆好碗筷准备开饭。

海大桨先前把做好的菜放在锅灶里保温,这会就一盘一盘的往桌上端,一凡坐在旁边目不转睛的看,心里也是害馋。

邋遢老道夹起个大虾仁塞到一凡嘴里,一凡脸上洋溢着满足,开心的嚼着。

“道长,可别嫌弃哩,你救了大山又救一凡,这都是大恩情哩。”

海大桨抱起酒坛给邋遢老道倒酒,“乡下没啥好东西,将就着吃点。”

邋遢老道也不客气,他端起酒碗一干而尽,点头说道,“好酒,这得用不少钱吧?”

“不多不多,都是应该的哩。”陈老汉连忙摆手,“真人不必挂牵,您尽管喝。”

邋遢老道放下酒碗说道,“让两位施主破费了,贫道机缘在此,何谈感谢?反倒是贫道占了便宜。”

“道长哪里话,来,这蟹子虽然不到最肥的季节,也是不错哩,快尝尝。”

海大桨把桌上的螃蟹、鸡蛋虾仁、辣炒蛤蜊、煎咸鱼,还有几碟干果都往老道面前堆,老道又笑着往一凡那边放,让他多吃。

陈老汉也给邋遢老道满满添上一碗酒,问道,“今日听说真人法坛超度亡魂,功德无量哩。尸毒的事可是了哩?”

“算是结束了。”

邋遢老道点点头,他提着一只螃蟹,用力掰开蟹壳,“只是有些事情贫道还要查证。

大山的情况怎么样?”

“醒哩。”陈老汉高兴的说道,“不仅醒了,还能吃些米粥,真人的大恩,陈家牢牢记住哩。”

“陈施主言重啦,大山以后会有出息的。”老道还有话想说,却被那蟹脚扎到嘴。

邋遢老道掰下来蟹腿扔在桌上,一凡偷笑,他告诉老道,“蟹脚里也有肉哩,咬开口子,用牙一挤就能吃到。”

“真的?”老道一试果真如此,两人乐的不可开支。

过了一会,海大桨把炖好的鸡汤也端过来,“这是陈老哥特意抓来的,肥的很,道长先尝尝哩。”

“好,好,一起吃,一起吃。”

邋遢老道把鸡汤推给一凡,让他使劲吃,快点长。老道还对一凡说道,“世间万物,唯美食不可辜负。”

海大桨不知道邋遢老道的口味,只好咸的辣的,清蒸爆炒,分散着做。邋遢老道却不挑,每样都吃的津津有味。

一凡被蛤蜊辣的吐舌头,老道却根本不怕,那一盘几乎都被他吃光,还捏着蛤蜊壳舀汤喝,看着好不过瘾。

三个老头边吃边喝,邋遢老道啃着咸鱼干说道,“真香,劳烦海施主明日再做些,贫道带着做干粮,要过几日才能回。”

“真人要去哪里?”陈老汉以为邋遢老道要走了,他却说还回来。

“那天一凡遇到的紫水晶还没找到,贫道先在附近转转。”

邋遢老道告诉他们,“有人不让贫道管闲事,贫道还真管定了,我看他能奈我何?”

陈老汉一脸茫然,见邋遢老道喝了不少酒,以为他不胜酒力,开始说起醉话。

海大桨是知道紫水晶的,但那什么管闲事,他也是听不明白。

邋遢老道吃的痛快,还把干馍掰成两半,沾那汤汁吃。他从怀里掏出一包碎银子,对海大桨说道,“一凡的心魂刚刚稳固,就不要去放牛了,留着这些银子补贴家用。”

“这怎么行哩?”海大桨急忙推脱,却被邋遢老道摁在手里。

“芝麻大的事不值一提。”邋遢老道笑着说道,“多做点鱼干就好,香。”

一凡看老道把一包银子当作芝麻小事,心想这老道可真有钱,但他同样好奇,既然老道这么有钱,怎么还穿的邋遢?

酒足饭饱,陈老汉拎起空酒罐说道,“真人,晚上去俺那吃哩。”

“哈哈,那贫道就不客气喽。”邋遢老道笑着点头,走到院子里。

海大桨把碗筷收拾下去,又给老道端来一碗蜜糖水解酒。

一凡乐的不用放牛,也跟着老道走进院子。

邋遢老道哼起小曲,净是些‘闻君部内多乐徒,问有霓裳舞者无。答云七县十万户,无人知有霓裳舞’。

‘疑从魂梦呼召来,似著丹青图写出。我爱霓裳君合知,发于歌咏形于诗’。

一凡听不懂这些词句,就问老道唱的什么。

老道气定神闲,只顾自得其乐。一凡见他不答,也就不再问,蹲在旁边看地上爬来爬去的蚂蚁。

老道又哼了几句,还伸过手来戳一凡,他说道,“一凡,这可是霓裳羽衣曲,里面有很多故事哦。”

“故事?”到底是小孩,一凡听到有故事顿时来了兴致。

其实是邋遢老道有心讲给一凡,他点头道,“这个故事,说的是有位皇帝梦见自己到了月亮上,还有仙女给他跳舞。”

“月亮上的仙女?嫦娥吗?我爷爷说过。”

“仙女可是多的很,不单只有嫦娥一个。”

邋遢老道笑了,“我只是借用此曲,说的并不是那皇帝。

四百年前,几个大英雄拯救了玛法大陆,其中就有一个貌美如仙的女英雄。她叫红衣,是我师祖的至爱。

红衣最爱穿的那件战甲就叫霓裳羽衣,相传是天虹法师倾尽心血打造出来,蕴含着强大的魔法力,端的是件宝物。”

一凡听的入迷,忙问道,“那你师祖是谁啊?”

“师祖非常伟大,他和另几位英雄浴血奋战,击败妖族,封印了众多魔王,拯救了人族。

师祖还创立了培养修行者的白日门学院,镇守着邪恶的赤月峡谷。”

“那后来呢?”一凡追问道。

第二十三章 队正半夜敲门

“后来?”

邋遢老道变的神情严肃,“后来,人族虽然打败妖族,但只有师祖活了下来。

那几位英雄要么战死,要么失踪,人族能安居乐业,能有如今的一切,都是他们用生命换来的啊。”

一凡最向往的就是英雄,听到这些,他也感叹道,“你师祖真了不起,可英雄不都是本领高强的吗?那些妖怪这么厉害?”

“傻小子,妖族是比人族厉害。”

邋遢老道笑了,“人族依靠文明发展,但妖族也在不断进化。更何况,还有那些恐怖的魔王,我这样的都不够它们塞牙缝。”

一凡觉得邋遢老道就是高手,打败僵尸,治愈尸毒,吓退大骷髅,虽然他看起来有点邋遢,但绝非凡人。

谁知老道却说自己不够塞牙缝,一凡难以想象那是多可怕的魔王。

“哈哈哈,不唬你喽。”

邋遢老道告诉一凡,“那些魔王确实厉害的很,但倘若碰上,贫道也能打掉它的牙。”

一凡放下心来,这时刮起一阵微风,老道抬头望向西南,那里泛起了黑色。他仿佛自言自语道,“早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就要来喽。”

“白日门学院有很多修行者吗?”一凡内心对英雄的崇拜,还有对未知世界的好奇,都被邋遢老道撩拨起来。

“白日门学院有上千人,你说多不多?”

邋遢老道揪着胡子,“要不是有修行者保护人族,只怕人族的处境更加艰难。”

一凡还想继续问,老道仿佛知道他的心思,笑着说道,“以后你就知道啦,快进屋,要下雨喽。”

六月天就是孩子的脸,晌午还热的人焦躁,这会风大起来,那些乌云也迅速盖了过来。

再看头顶,半边明媚半边黑暗,壮观之余,让人不禁感慨自然的力量。

大雨很快落下来,豆大的雨滴噗噗的钻进地面的灰土,砸出来一个个的小坑,又连成一道道细流。

半空里就像挂起一道巨大雨帘,雨水瓢泼般,淌个不停。酷热消失一空,甚至让人有了些凉意。

邋遢老道坐在屋里,头顶却有水滴落下,海大桨尴尬的给老道挪位置。原来是那雨太大,茅草屋又漏了。

老道看着到处漏雨的房子,皱起了眉头,“这可怎么住?海施主,不如等雨停了,就找人来修修。”

“是哩,早就想修一下”海大桨也是很无奈。

一凡不愿意躲在屋里,他其实喜欢下雨,下大雨。不仅可以蹚水玩,要是水积的多,还能找几根木头,扮作渔船出海。

海大桨和邋遢老道闲聊着等那雨停,陈老汉打着油纸伞找过来,他跑进屋里说道,“这雨来的可真急哩,前脚出门,后脚就下,幸亏带着伞。

真人,一会过去吃饭哩,都快准备好啦。”

“施主如此客气,贫道反而添扰喽。”有好吃的,邋遢老道的心情很不错。

“嗨,真人的大恩情,吃饭哪能够哩。”

陈老汉看雨一直下,干脆也坐在旁边,“真人,您尽管吃,都是些乡下土味,不嫌弃才好哩。”

邋遢老道笑了,“哈哈,那贫道就厚下脸皮喽。”

一凡戴着草帽,在雨里玩的不亦乐乎,还想去抓知了猴。

夏日雨后最适合捉知了猴,一是雨水将洞穴冲开,易于发现。泥土也变的松软许多,知了猴会趁机破土而出。

二来,知了猴的洞穴被水淹,就不得不爬上来逃命,因此很容易抓。

陈老汉说道,“抓啥知了猴哩,一会去吃,我炸了好多知了猴。”

“这雨来的快,去的也会快。”邋遢老道站了起来,“差不多该停了。”

没过多大会,那雨真停了,只还淅淅沥沥,零星的飘着雨滴。

一凡觉得邋遢老道很神奇,盯着他看了好几眼,差点以为老道是能呼风唤雨的龙神。

他们来到陈家时,牛春花已把饭菜备齐,她先给大山喂了半碗米粥,还去打来一坛酒。

邋遢老道摸了摸大山的脉象,“恢复的很快,已经好转很多。”

“真人,您快请坐。”陈老汉邀邋遢老道上坐,老道让一凡坐在旁边。

牛春花见老道亲近一凡,便问道,“真人,您莫不是有意收一凡为徒哩?”

“哈哈哈,”邋遢老道笑起来,他不置可否的说道,“这还得看海施主的意思。”

牛春花聪明,猜出来是海大桨不舍得,她拽着海大桨的胳膊说道,“老海头,你糊涂哩。

真人若有意,岂不是天大的好事?感谢真人都来不及,你咋还不放手哩?”

“他大嫂,还不知道外面什么样,哪敢让他个小孩去?”

海大桨苦笑道,“再说万一他家人找来了,可咋办?”

“这事也不怕一凡听见,”

陈老汉附和道,“要是他家人想找,这么多年哩,咋还不来?说不定,说不定”

陈老汉还是怕一凡伤心,就没往下说,他吭哧半天扔下一句,“跟着真人学本领,总比放牛强吧?”

不过一凡早就习惯了,他左耳进,右耳出,只对满桌子饭菜感兴趣。

陈家准备这顿饭可是用了心,除了炸知了猴,还有烤鹿肉、红烧兔肉、蘑菇炖鸡、萝卜炖鲫鱼,当然还少不了海边常见的清蒸大虾、辣蛤蜊。

“先吃饭。”

邋遢老道移开话题,喝了一口酒说道,“众施主莫担心,世事皆有缘分,时机到了自然有说处。”

看见牛春花坐在一边不动,老道招呼她来吃,牛春花说道,“真人先吃,妇女不上桌哩。”

“这什么道理?一起吃。”

邋遢老道有些气愤,“咋就不能上桌吃饭?玛法大陆只知道三英雄,却不知还有三位女英雄!”

“真人都说话了,就过来哩。”陈老汉让牛春花在桌角坐下。

邋遢老道这才满意,他说道,“满桌子饭菜都是你的功劳,若排顺序,你得先吃,我们都要等着。”

“真人说笑哩。”牛春花还是有些局促。

邋遢老道吃的高兴,直夸赞好手艺。

吃过饭,他们又说了很久镇上的事。

牛春花看着一直昏睡的大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她心头泛起许多忧愁。

“道长都说哩,恢复的好哩。”

陈老汉对老伴说道,“你去歇了吧,我先看着。”

牛春花刚进里屋,外面就有人敲门,陈老汉问是谁,那人回答孙纹心。

“原来是孙队正。”陈老汉把门打开。

孙纹心抱拳问道,“真人可在?”

“在哩。”陈老汉以为孙纹心有什么要紧事,赶紧让他进来。

第二十四章 兽族三大分支

孙纹心抱拳说道,“打扰真人,属下是城东驻军孙纹心,有事想请教。

属下明晨即随郑校尉回营,怕是等不及。”

邋遢老道点点头,认识此人不错,曾为牛春花仗义执言,便问道,“但说无妨。”

“今日在法坛,属下触动颇深。不瞒真人,那几个活死人,都是跟随属下多年的弟兄。”

孙纹心黯然说道,“只可惜他们不仅没能博个功名,反倒化作一撮黑灰,属下实在是痛心不已。”

“队正还需释怀,尸毒非同小可,稍有不慎就有灭顶之灾。”

邋遢老道表情严肃,“生死有命,贫道已将他们超度。活死人已非人族,对它们切不可有怜悯之心。”

“真人,如果感染尸毒必然救不得,那这人”孙纹心疑惑的看向躺在床上的大山。

“孙队正,你可在不满贫道对你的弟兄见死不救?”邋遢老道不喜被人质疑,脸上露出几分不悦。

“属下不敢。”孙纹心低头说道,“属下只是好奇,真人莫怪。”

邋遢老道背着手站起来,他走到孙纹心身边,叹了口气说道,“孙队正,你不知晓其中利害,也怪不得有疑问。

能救得,自然有救得的因缘,救不得,也有救不得的理由。

道士一脉起源与大夫和巫祝,救死扶伤乃是根本。

贫道自然愿意能多救几人就多救几人,只是拔尸毒的事其实处处被动,全靠机缘,由不得你我选择。”

“多谢真人指点,属下明白了。”孙纹心再次抱拳道。

邋遢老道点头,“队正可还有其他事?”

“真人,若只是此事,属下断不敢来叨扰。”

孙纹心说道,“属下想起多年前的一件蹊跷事,恐怕也和活死人有关,所以前来报禀真人。”

“僵尸?”邋遢老道让孙纹心说下去。

“属下也不知道是不是僵尸。”

孙纹心讲述起来,“多年前,属下还隶属于巡弋王城周边的鹰扬卫。

在一次追击半兽人的行动中,竟然落入它们布置的陷阱。我们当时差点就交代在那里,后来被一个奇怪的老者搭救。

属下现在回想起来,那老者的诸般表象,竟然和活死人非常相像。”

“有这等事?”

邋遢老道很是惊讶,“半兽人一向肢体发达,智力却迟缓,它们会布置陷阱伏击?

那老者倘若是活死人,又怎么会搭救你们?”

邋遢老道让孙纹心讲下去,见他们两人说起正事,陈老汉便去泡了茶水。

孙纹心左右看看,欲言又止,邋遢老道摆手,“无妨,既然此事和活死人有关,这几位都了解一些,或许也有线索。”

“也好。”

孙纹心接着说道,“陈老哥前几日提过尸毒,尚未来得及问询。属下当时从那老者口中,也听过尸毒这两字!”

“到底怎么回事?”邋遢老道变的更严肃了,恐怕是找到了尸毒的源头。

孙纹心说道,“真人,您也知道,自从老国王远征封魔谷,比奇王城安稳了许多年。

就算偶尔零星出现的妖怪,也只是变异的癞蛤蟆、毒蜘蛛、稻草人此类。如果被鹰扬卫发现,就会拦截击杀,造不成什么影响。

但那一次,我们接到命令,说是发现了半兽人的踪迹。武骑尉带领我们出发,沿着比奇河往下游追击。

半兽人属下也见过,与往常不同的是,那些半兽人里面,居然有个通体发绿的半兽人战士。”

“半兽人战士?厉害吗?”一凡听的稀奇,忍不住问道。

邋遢老道告诉他,“一般半兽人能活三十年,如果它们活过三十年,便会进化为半兽人战士,还能活五十到一百年,并且皮肤也变成墨绿色。

或许那半兽人战士已经存活了许多年,所以才比普通半兽人更有战斗经验,也更有战斗力。

半兽人战士通常将它们吃过的动物骨头当武器。但它们多在沃玛森林活动,到底是什么原因出现在了比奇?”

“真人猜不透,属下更是不知。”

孙纹心回忆起来,“武骑尉带领我们围剿半兽人,它们是身强体壮,但并不难对付,而那个半兽人战士明显不同。

刚和半兽人战士交手,一个兄弟就被那骨头棒子打倒,生死不明。

我们几个人展开围攻,没想到它且战且退,居然把我们引入布满食人花的陷阱里。”

“看来半兽人又有进化,难道是那魔王复活了?”邋遢老道紧皱眉头,自言自语道。

孙纹心紧张的问道,“真人可是说它们的教主?”

“教主?”一凡好奇起来,“兽人也有教主?”

“有。”

邋遢老道点了点头,“但最早时没有,创世神开辟玛法大陆以后,兽族和人族和谐相处了上万年。

后来兽族变的强大,不知为何想要灭绝人族。在兽族的进攻下,人族的生存受到严重威胁,多亏出现了神秘种族相助。

好景不长,玛法大陆发生了一次神秘大爆炸,神秘种族也跟着消失不见。但人族有了文明,就依靠之前学到的知识建立起国家。

兽族分化成尼耳、半兽人、奥玛,经过漫长的岁月,逐渐形成古老的三大教派。它们的统帅便是祖玛教主、虹魔教主、沃玛教主。

人族之间,兽族之间,都经历过多次分分合合。后来还出现新的妖族,但兽族始终是妖族的主力,在历次人魔大战中,给人族造成巨大损失。

最后是神龙帝国的英雄带领人族浴血奋战,击败妖族,虹魔教主被封印在封魔谷,祖玛教主被封印在边远的盟重省。

因为沃玛教非常邪恶,又活动在靠近王城的沃玛森林,为了消除这个巨大威胁,沃玛教主被处死在沃玛寺庙中。”

一凡咋舌道,“原来不仅有教主,还这么多哩?为什么不把妖怪都杀掉?”

邋遢老道笑了,“兽族虽然包含三大分支,但存在于玛法的妖族,还包括赤月妖群、牛魔妖群,以及后来出现的虫族、僵尸族、骷髅族。

这六大妖族的数量远多于人族,怎么杀?它们藏在深山老林,地穴深处,怎么找?

况且,英雄们发现那些魔头,尤其是教主,似乎都具有神秘的邪恶能量。

若把它们杀死,几百年后还会复生,只有封印才能有效囚禁。

沃玛教主可以凭借沃玛教众的鲜血和生命献祭立即复活,所以被历任国王严厉打击。

不过,沃玛妖族也被清剿的最频繁,恐怕没有机会进行那个邪恶仪式。”

第二十五章 再赴昔日陷阱

“国王之前不是派出远征军吗?没把它们都消灭吗?”一凡听说有这么多妖族,心里开始担心起来。

“臭小子,怕什么,”

邋遢老道笑着说道,“那些妖族很久以前就存在了,它们虽然厉害,不也被人族打败了?

在神龙帝国三龙卫的率领下,经过数次惨烈大战,人族最终获得胜利。大部分妖怪被消灭,魔王也都被封印镇压。

不过,虽然在比奇很少看到妖怪,但并代表它们不存在,外面依然有很多凶险。

现在的人在享受着太平盛世,又有谁还记得那些与邪恶势力生死搏杀的勇士?

三十年前,妖族异动,国王远征封魔谷,发现那是因为封印泄露,招致妖族聚集。

那些怪物被远征军剿灭后,再没有成群出现过,但它们肯定还有残余。”

海大桨在旁边问道,“道长,你刚才提到兽人教主那么厉害,万一它们复活,那还了得?”

“如今修行界衰落,如果它们复活,就会带来大灾难。”

邋遢老道解释说,“兽人三大教主各自拥有不同的邪恶能量,不仅有妖众,它们还蛊惑一些人族信仰、供奉。

教众的念力积聚,就能帮助魔王招魂,加速逃脱封印,早日重返世间。

教主一旦复活,必然会带领妖族势力卷土重来,那人族在劫难逃。

不过,这只是贫道的猜测,并非就是如此。

孙队正,你接着说说那陷阱的事情。”

“真人,”孙纹心接着讲起来,“那半兽人战士闯出围攻,却把我们引进陷阱包围。

看上去平坦的河滩,追进去以后,突然从地下冒出十几株食人花。

两个弟兄猝不及防,都被伤到,附近还出现了几只毒蜘蛛。

武骑尉他们被半兽人阻挡在外围,一时半会攻不进来,当时情况十分危急。”

“有备而来?还真是蹊跷。”

邋遢老猜测道,“食人花并不稀奇,平时隐藏在地下,待猎物靠近时,就会窜出地面突然袭击。

但是食人花不能移动,其实并不可怕,只要将它引出地面,很容易远距离击杀。

这种花怪也是一种药材,道士修行者常用的毒粉,就需要用到食人花的叶子、花朵,还有果实炮制。”

“真人,更离奇的出现哩。”

孙纹心瞪大了眼睛,“在那些食人花、毒蜘蛛、半兽人的攻击下,又有两个兄弟倒下去。

眼看我们撑不住,从旁边的树林里,冲出来个老人。

那是个大晴天披着蓑衣的怪人,他挡住食人花和毒蜘蛛的扑咬,我们才得以突围出去,退入树林。”

邋遢老道纳闷起来,“那老者不怕食人花和毒蜘蛛?”

“确实不怕。”

孙纹心回答道,“那老人直勾勾的看着我,他眼窝深陷,脸色苍白,竟然,竟然和活死人十分相像!”

说到这,孙纹心后怕的微微发抖,邋遢老道困惑的说道,“可是如果老者是活死人,他不攻击你们,而去搭救,这实在令人费解。

会不会看错了?”

“真人,这也是疑问所在,属下确实亲眼所见,不会有错。”

孙纹心继续回忆起来,“当时,属下看那老者不怕妖怪,即使被攻击到,仿佛也不知疼痛。

属下提醒那奇怪老者小心,可他根本不理睬,喉咙里发出声音,模模糊糊的听着像是‘石鼓’。

属下一直不明白什么是‘石鼓’,现在想想,应该是‘尸毒’二字。”

“那老者说出尸毒?离奇怪哉!”

邋遢老道难以置信,“一旦感染尸毒,要么暴毙身亡,要么变成僵尸害人。

更重要的是,除了尸王,僵尸不会言语。”

“真人,属下这才以为尸毒有救。”

孙纹心站了起来,“后来那老者离去,我们汇合武骑尉全歼半兽人。

等再返回寻那老者,早已消失不见,哪还有半点踪迹。”

邋遢老道坐不住了,他对海大桨吩咐一番,便随孙纹心一同回营。

找到振威校尉郑明,邋遢老道提出留下孙纹心做向导,他想前往当初孙纹心一行遭遇伏击的地方查探究竟。

郑校尉要多差拨些军士,邋遢老道摆手说不用。郑校尉便叮嘱孙纹心和马六保护好邋遢老道。

邋遢老道领着孙纹心和马六往西门走,老远就闻到诱人的香味,那是海大桨正在给老道煎咸鱼。

“香!真香!”老道也不怕烫,捏起一块塞进嘴里,一脸的享受。

一凡斜躺在床上呼呼大睡,海大桨包起咸鱼和烤馍,无奈的说道,“这小子睡觉不老实,小时候爱蹬被,大了就到处滚。”

老道笑着接过咸鱼和干粮,“一凡是块好料子,他现在正长身体,要多吃点好的。

房子也找人来修修,银子若不够,我这里还有。”

“够哩,够哩。”海大桨忙不迭的答应。

邋遢老道他们又从北门出城,孙纹心说道,“真人,那件事已过去多年,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线索。”

“且去看看再说。”

三个人来到比奇河边,这条河流经整个比奇省,还贯通着北海和南海。

边界镇外有座横跨比奇河的木桥,省却了渡口等船的周折,位置非常重要,有驻军守卫。

过了桥,孙纹心凭着记忆在前带路,一直往比奇河上游走去。

走到太阳落山,孙纹心停下说道,“真人,大概就是这里。”

邋遢老道擦擦汗,顾不得歇息,他看看周围,并无异常,便站在一块石头上四处张望,还不断的掐算着什么。

马六小声问,“队正,道长在干啥哩?”

“望气。”孙纹心告诉马六,这是修行者的望气之法。

“咦?”

邋遢老道突然指向东边,“那边是不是有个池塘?”

“对。”孙纹心点头,不过他说那边比较邪,平时没人去。

邋遢老道心里有数了,他说道,“今晚就在这歇吧。”

马六生起篝火,拿出干粮分给他们充饥。老道咬了几口,感慨道,“出了城镇,就指望不着汤汤水水喽。”

“真人,俺有办法。”马六机灵,他卷起裤腿下河,很快捉来几条鱼。

将鱼收拾干净,放进小锅里炖汤,等水煮沸,捏上点盐,闻着鲜香扑鼻。

“你倒是会生活。”邋遢老道笑着说道。

第天一早,邋遢老道在河边挑选出不少石子,孙纹心不知道那有什么用,却也没问。

孙纹心说道,“真人,早已经没了当时的痕迹,但属下可以确认,就是前面那片林子。”

“好,去瞧瞧。”

邋遢老道把石子装进口袋,“但愿能找到那老者。”

第二十六章 老者到底何人

孙纹心在前面领路,马六负责断后,他对这片林子有着莫名的恐惧,走在最后反而更心安一些。

几个人来到树林深处,发现这里不仅没有闷热,反而让人感觉冷飕飕。

别说飞禽走兽,就连吵闹的蝉鸣也听不到。往里看,树挨着树,藤缠着藤,非常浓密,天空都几乎被遮蔽。

孙纹心和邋遢老道走的快,马六跟在后面磨蹭,他走着走着,忽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跤。

马六爬起来,发现手上的古铜戒指不知掉在哪里。

“真倒霉。”马六拍拍身上,郁闷的蹲在那找。

古铜戒指不值钱,但如果无故丢失军备物资,真要追究的话,也会被打军棍。

马六好不容易在落叶下面找到古铜戒指,等他抬起头,前面已不见了那两人。

“队正,道长,你们等等。”马六有点慌,但喊了几声没人应。

周围的藤蔓和灌木弥漫出一层薄雾,还有淅淅沥沥的声音传过来,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靠近。

马六从军多年,听说过不少精怪秘闻,此刻也感觉到不妙。

他不敢再随意走动,而是握着手中的铁剑,屏住呼吸,瞪大眼睛,紧紧盯着前方。

等那声音近了,马六发现那竟然是一只巨大的毒蜘蛛,并且迅速向他爬过来。

寻常拇指大小的蜘蛛都不多见,而这只蜘蛛居然大如磨盘。

头顶两边嵌着拳头大的眼睛,剃刀般的口器来回扫荡,锋利无比又十分瘆人。

大蜘蛛全身覆盖着一层皮质硬甲,更恐怖的是它体内还藏有大量毒液,对普通人来说,有着致命的威胁。

眼看那毒蜘蛛越爬越近,马六的手脚发抖,那颗心也要从喉咙里狂跳出去。

面对毒蜘蛛,马六自觉胜算不大,他怕再有怪物前后夹击,便倚在一棵树前,高声呼喊,“队正!道长!救命啊!”

救兵没来,那雾却越来越浓,毒蜘蛛停下脚步,举起胸前一对巨大的螯肢,露出藏在后面的惊人螯牙,它要进攻了。

只见那螯牙呈管状,牙尖滴着绿色毒液,牙根殷红如血,不知被其祸害了多少生灵。

毒蜘蛛突然上扑,用毒牙狠扎,马六急忙躲过去,他跃倒在一边,抡起铁剑回手就砍,却被那层皮甲挡住,伤害甚微。

毒蜘蛛十分灵活,等它转动身躯,再冲过来,马六已是避无可避,逃无可逃,眼看那骇人毒牙就要将马六刺穿。

“嘭嗵嗵”

危急时刻,马六听到身后有人赶来,一张画着古怪图形的符纸破空疾驰,贴在毒蜘蛛身上,又瞬间化为一团火球。

“吱吱吱”,虽然隔着皮质硬甲,毒蜘蛛也受伤不轻,怪叫着往后退。

不等毒蜘蛛逃走,紧跟着又是一团火球炸开,那毒蜘蛛悲鸣几声,八爪朝天倒在地上,已经被打死。

来的正是邋遢老道和孙纹心。

孙纹心过来就踹了马六两脚,斥责道,“你跑哪去了?要是怕了开小差,先问问这剑答不答应。”

马六刚才被吓的浑身湿透,这会又被孙纹心呵斥,蹲在一边不敢答话。

“队正不必责罚,这也怪不得他。”邋遢老道走过来,将毒蜘蛛那对螯牙剜出,小心翼翼的用布包起来。

“真人,你这是?”孙纹心过来帮忙,邋遢老道告诉他,“毒蜘蛛牙齿也是修行者制作药粉不可缺少的材料。

离牛家庄遗址不远了,这地方一定还藏着什么秘密。

另外,贫道似乎感觉出了那股影响心魂的能量,你们要小心谨慎。

这片林子怪异,兴许还有食人花、毒蜘蛛之类的怪物,不要走太快,提高警惕。”

孙纹心将凌风剑擎在身前,马六紧紧的跟在后面,再不敢距离太远。

邋遢老道唱颂起净秽咒,“玄天正气,黄老之精。吐水万丈,荡涤妖氛。三魂守卫,七魄安宁。形神俱妙,与道合真。”

邋遢老道对他们说道,“天地玄黄,宇宙洪荒,阴邪终不压正。

人也是如此,越胆怯,就越容易被邪物侵扰,越勇敢,就越有正气,就不会被轻易蛊惑。”

走了半个多时辰,树木变的稀疏起来,邋遢老道指着前面,“看,那就是牛家庄遗址。”

孙纹心看过去,果然是一大块空地,中间是个池塘,还架着两座小木桥。

周围像是农田,但都被荒废许久,杂草丛生,很久没了耕种痕迹。

马六走的燥热,他看到前面有池塘,就要过去洗一洗。

“不要去。”

邋遢老道叫住马六,猛然转身对着后面喝道,“施主是什么人?跟了这么远,就请现身罢!”

孙纹心听说后面有人,先是吃了一惊,随即招呼马六分头堵截。

他们两个挺着武器,分开左右围上去,那树后面站着一个身穿蓑衣的老头,他动也不动,只是盯着孙纹心。

邋遢老道跟过来,孙纹心急忙说道,“真人,就是他,那个神秘老者!”

“我明白了。”瞧那老者表现愚钝,缺乏生机,邋遢老道点了点头,他左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右手向前一指。

“叮铃铃”,老者头顶出现一轮明月,纵然是白天,也是清晰可见。

原来老道发现那人神志不清,心智蒙蔽,便施展出心灵启示重新点醒。

那老者长吁一口浊气,瘫坐在地上,令人惊奇的是,他竟然流出两行眼泪,口中喃喃道,“三十年了”

“你是谁?”邋遢老道有些惊讶。

蓑衣老者伏地感激道,“老汉姓牛,打小就在牛家庄生活。”

老道又说道,“你不是人。”

孙纹心已有所猜测,马六非常震惊,这老者如果不是人,又是什么?

原来邋遢老道发现有人尾随,起初以为是前几日的黑衣怪人,后来他感觉此人气息十分微弱,时隐时现,辨别不出是人是妖。

看到牛老汉,邋遢老道瞧出异样,确实如孙纹心所说,这老者像极活死人,只是没怎么有攻击性。

待老道施展道法,点醒牛老汉,他才能吐出完整的字眼。

“唉,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人是鬼。”

清醒后的牛老汉说道,“老汉迷迷糊糊的,就是觉得这片地方熟悉,便在周围游荡。”

邋遢老道告诉牛老汉,“牛家庄已经没了,剩下的只有遗址。”

“对,对,啊!”

牛老汉突然叫道,“我想起来了,当年牛家庄爆发了一场可怕瘟疫,全村人都发狂而死!”

第二十七章 找到尸毒源头

牛老汉悲声说道,“老汉那两个儿子惨死,造孽啊。

说到底,都怪那不成器的二子,是他带来瘟疫,害了村寨,真是造孽啊。”

邋遢老道望着牛老汉问道,“那你是怎么逃过劫难,又怎么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唉,说来话长,二子那天发病,被活活打死,那场噩梦老汉永远难忘。”

牛老汉回忆道,“谁知到了第天夜里,老汉在半睡半醒中,听见外面很多人在叫喊奔跑。

老汉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打开门刚想出去看,就冲进来个人把我扑倒。

那人全身血肉模糊,看不出来是谁,老汉用尽全力将他推到一边,挣扎着逃出屋外,那真是地狱般的场景。”

邋遢老道叹息道,“是被尸毒感染的人发作了吧?”

“正是哩。”

牛老汉浑身发抖,接着说道,“很快,村里充斥着凄惨的叫声,还有那些发疯的嘶吼,此起彼伏,到处都是。

老汉先躲了起来,后来被抓伤的地方实在疼痛难忍,还不如死了痛快。

老汉支撑着走到院子里,那有一眼水井,心想投井自尽得了,起码还能落个全尸。

老汉跳进井里,很快被呛的失去知觉,后来的事情就不知道了。

也不清楚过了多久,忽然听见有个尖锐的声音,让老汉站起来。

说来也怪,老汉睁开眼,发现自己不在井里,而是一个闪着紫色光芒的屋子,也没见到其他人。

老汉变成了说不出话的哑巴,那尖锐刺耳的声音是从黑暗中传来的,说老汉中了尸毒。

因为在水里泡着,又恰巧被法阵镇压,竟然没有异变,只能算半个僵尸。

那声音说了几遍可惜,还说是他复活了我,以后要听他的吩咐做事。”

邋遢老道想起一凡也曾遇到过紫水晶,恐怕这两人去的同一个地方。他问牛老汉,“你可看到说话那人的样貌?

是不是个大骷髅?那紫色光芒是不是一块水晶宝石发出的?”

牛老汉摇头,“说话那人始终没有露面,老汉也没注意是不是宝石发出的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哩?牛家庄呐?”

“牛家庄发生尸毒事件,官兵前来搜查过几遍,捉到的活死人,连同遇难的尸骸都被焚化。”

邋遢老道告诉他,“由于村子变成不详阴地,就被官家改建成法阵。

你因为跳进水井里,才躲过那次搜查,也算是机缘巧合。”

“难怪老汉只见到一个大水塘,却没了村子。”

牛老汉痛惜道,“老汉看那屋子里搁着许多骷髅头,定然不是什么好事,多半是什么异教。

老汉当然不会听从他们去作恶,那还不如再死一回。

后来那人数次三番威胁老汉,只是老汉态度坚决,便消失不见。

有次老汉清醒过来,就发现手上有两道口子,还在滴着血,人也躺在这片树林子里。”

孙纹心感激牛老汉,他说道,“不知前辈是否还记得多年以前,是前辈出手相帮,挡住那些食人花的攻击,我们才得以突围逃脱。”

“唉,”牛老汉看着孙纹心,长叹了口气,“老大和你长的像哩,二子混账,老大却忠厚善良呐。

老汉帮你们,也能减轻点心中的罪恶,就当作替二子赎罪吧。”

“原来如此。”

邋遢老道点头,但他话锋一转,“边界镇前几天闹发尸毒,可与你有关?”

“道长,老汉绝不敢为非作歹。”

牛老汉否认,“老汉哪也没去过,清醒时只在这周围游荡,绝不远离。

这里也极少有人来,除了前阵子来过一个和尚。”

“和尚?”

马六紧张起来,低声问孙纹心,“队正,莫不是被小贵子斩杀的那个和尚?”

邋遢老道追问牛老汉怎么回事,牛老汉回答说,““那天老汉躲在树林中浑浑噩噩,不料被个路过的和尚发现。

老汉又不曾对那和尚做什么,可那和尚上来就要抓我,说要为民除害。老汉不曾作恶,也不甘被捉,只好逃跑。

和尚紧追不舍,又用手中的念珠将老汉绊倒。老汉一时着急晕了过去,发生什么事就不知道了,只是醒过来,再没看见那和尚。”

“如果贫道没猜错的话,那和尚应该是被你所伤,后来和尚毒发身亡,不知道怎么掉进比奇河,顺着水流漂到边界镇,又被孙队正发现,引发了那场风波。”

“这,这怎么可能?”

牛老汉慌忙说道,“那和尚五大三粗,老汉怎么可能伤到他?”

邋遢老道告诉他,“你虽然身中尸毒,却并未完全发作。

清醒时与常人无异,但在活死人状态下,就会力大无穷,寻常人难以抵挡,那和尚也未必拿的住你。

可能那和尚大意了,才被你所伤,染上尸毒。你既然这么多年都在附近,可知道是谁破坏了牛家庄的风水阵?”

“老汉自从苏醒过来,就见是这番布置。”牛老汉又摇头,“没见有人破坏。”

马六好奇牛老汉这些年吃什么,牛老汉想了想,说他好像从来没吃过东西,但也不觉得饥饿。

牛老汉说道,“这种不生不死的日子当真煎熬,今日幸得道长法力,能重获片刻清明,也是了无遗憾。”

邋遢老道转身走到树林边缘,看着那池塘愁眉不展,“这就怪了,难道是法阵刚布置好,就被人下了黑手?又会是什么人呢?”

“真人,”孙纹心跟到邋遢老道身边,悄悄问道,“牛老汉该如何处置?”

邋遢老道一时也没有主意,两人正商量,马六喊叫起来,“道长,不好啦,快来哩!”

牛老汉的脸色突然变的难看,眼里全是血丝,他急促的颤抖,将身体蜷缩为一团。

马六上前察看,牛老汉却暴起扑向马六。

听到马六惊呼,邋遢老道急忙赶回,马六被追的狼狈不堪,绕着一棵树不停转圈。

邋遢老道掐诀念咒一气呵成,喝道,“困!”

“嗡”,牛老汉周围冒出八道光柱,它们旋转着围成一个囚笼状,把牛老汉困在其中。

孙纹心问马六怎么回事,马六答道,“这老头原本好好的,忽然就朝我扑过来。怕是那尸毒又发作了,这老头不能留。”

“是那股可以影响心魂的邪恶能量,它就在附近。”

邋遢老道说道,“牛老汉这么快发作,必然是那邪恶能量的原因。

我这里有一些朱砂,你们两人各取一小粒含在舌下,可起到镇静安神的效用。”

第二十八章 骷髅精灵现身

孙纹心和马六按邋遢老道的吩咐,取出朱砂含在口中。

邋遢老道转过身,他下定决心,也不管牛老汉这会能不能听懂,缓缓说道,“人妖殊途,尸毒对人族终是大患,这种存在状态,想必牛施主也是痛苦。

不如由贫道施法,帮施主超度了去,也好早入轮回,重新做人。”

原本暴躁的牛老汉被困魔咒困住后,很快安静下来。邋遢老道说完,牛老汉竟然微微点头,全是血丝的眼睛里流出眼泪来。

邋遢老道心生可怜,他再次使出心灵启示,帮牛老汉恢复神智,还问道,“施主可有什么遗愿?贫道尽力完成。”

“道长愿意超度,老汉感恩不尽,胜过这不生不死万倍。”

牛老汉感激涕零,他又看向孙纹心,“哎,天命如此,不知还能否再见老大。

老汉这就去九泉之下,给牛家庄的父老乡亲们告罪。”

邋遢老道默然,待牛老汉说完后撤了道法。他掏出一张符纸贴在牛老汉额头,吩咐孙纹心和马六两人去准备木材。

邋遢老道就在树林边布置出一个简易法场,等堆好木柴,老道告诉他们,“活死人不知疼痛,把他抬进去吧。”

邋遢老道念诵起往生咒,焚烧干净后,他选了一处向阳的土坡,将那些灰烬埋下。

“没想到你们用在此处,也算积了功德。”

邋遢老道摸出早晨捡来的那些石子,在牛老汉坟头周围摆出一个渡魂阵,指引其往生方向。

做完这一切,邋遢老道拍了拍手,对孙纹心和马六说道,“边界镇尸毒的来龙去脉总算是清楚了。

贫道有些事情未了,还要在这里寻找线索,你们倘若有事,可沿来时的路返回。

只要在天黑前走出树林,便无大碍。”

“郑校尉命令我们服侍真人,不如就等真人忙完,我二人再回去。”

孙纹心说道,“如果有什么杂事,也好给真人打个帮手。”

邋遢道长点点头,“如此也好,那就再辛苦两位。”

三人歇息片刻,邋遢老道便带着孙纹心和马六忙碌起来。

老道绕着牛家庄遗址查看一圈,对他们说道,“早晨挑选出的石子,都经过上百年的流水冲刷,蕴含有相当的活水之力。

贫道本想用它们来修补这处法阵,没想到法阵已被破坏的彻底,灵力早已泄露殆尽。

如果不经大工程重建,修修补补也无济于事。

我们今晚就歇在此处,余下的这些朱砂,你们撒在池塘周边,贫道自有用处。”

那片空地被森林包围,天黑的格外早,等他们布置妥当,还不到傍晚时分,头顶就已经看不到太阳。

有些余光从树梢的缝隙照进来,映的那片树林鲜红,不仅毫无美感,更显的诡异恐怖,仿佛与外世隔绝的魔界。

邋遢老道还在思索牛老汉的事情,看到眼前场景,不禁感慨道,“当真是林下夕阳,梦一场。”

停下歇息时,马六拿出来干粮分食。忙碌了好一阵,确实饿了,他们就着咸鱼干,吃的很香。

邋遢老道嘱咐马六,“一会就生起篝火,不要用池塘里的水,也不要靠近,晚上更不可随意走动。”

马六点头答应,他担心木柴不够烧,便趁着还没完全黑,起身去找木头。

不一会起风了,邋遢老道慢悠悠的啃完一块饼子,抬起胳膊,用脏兮兮的袖子抹了抹嘴。他伸展几下,凝神静气的打坐在池塘边。

马六抱着许多树枝和干草回来,因为有风刮着,篝火很难点着。马六试了几次都不行,和手里的火镰怄着气。

孙纹心忍不住笑起来,他向池塘那边望去,风大起来,那水却纹丝不动。孙纹心很惊讶,这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那风吹过草地,不知名的野草此起彼伏,像是起舞,又像是跪拜。吹过树林,树木发出呜咽呜咽的悲鸣,像是哭泣,又像是吟唱,唯独那一潭死水,静谧的过分。

一种不安的情绪在悄悄蔓延,等黑暗完全笼罩下来,终于完成了最后的酝酿。

风停了!

小草不再挣扎,树林也显的颓然,只有阴森的寂静,仿佛都在等待着什么。

来了!

幽暗的树林深处闪现出红光,那是一双眼睛,伴随着“呼呼”的喘息声。

那眼睛只是远远的看着,却不再靠近。

邋遢老道腾的站起来,他手一扬,两道符纸飞上天空。

“呼啦啦”,符纸在老道头顶展开,化作两个大字,‘防’和‘魔’。

黄色的‘防’,蓝色的‘魔’,分别罩住老道周身,点映出金闪闪和蓝幽幽的光芒。

这是邋遢老道准备迎战来敌,施展出的神圣战甲术和幽灵盾,可以给他增加防御力。

邋遢老道本以为蹊跷出在水塘里面,所以先前围着水塘用朱砂布置一番。打坐入定后,耐心的等待那邪物出现。

没想到那东西从树林里出现了,朱砂布阵全都白费。不过,邋遢老道并不怕,他径直朝树林走过去。

“鬼鬼祟祟的什么东西?”邋遢老道靠近后,手里捏起一道符纸,远远的喝问。

那双红色眼睛从树林里钻出来,随后出现在邋遢老道面前的,是一具血红的大骷髅。

“桀桀桀”,大骷髅佝偻着腰,粗壮有力的手里拖着两把乌金刺。红色的躯体散发着邪恶的气息,正是骷髅精灵。

邋遢老道冷笑两声,“没想到还真是骷髅精灵,那些魔王先把你派来送死吗?

不过说来也是,你这种不入流的角色,就算多死几次,也没什么。”

“桀桀桀,好一个愚蠢无知,又弱小不堪的人族。”

骷髅精灵发出刺耳的尖笑,“只要有黑暗圣地魔法源泉,死有什么可怕的?

桀桀桀,只不过是一场轮回,圣尊大人已赐予我们永生!

对了,圣尊大人只是被阴险狡诈的龙卫封印,暂时陷入沉睡而已。

你们这些蝼蚁不要得意,等到圣使降临,圣尊就会苏醒!

到那时,就是你们人族的末日!

至于本尊,当然不敢和圣尊相提并论,但对付你这个人族,还是绰绰有余!

桀桀桀,你们这些多管闲事的修行者,王城怕你们,排挤你们,疏离你们,你们还要去阿谀奉承。

如今更要劳烦本尊动手,真是麻烦的很!”

“住口!”

邋遢老道打断骷髅精灵,他凛然斥道,“少做那些痴心妄想的美梦,妖族历来为世道不容,贫道这就送你归西!”

第二十九章 圣尊邪恶计划

“嘭嗵嗵”,邋遢老道把手一抬,紧接着飞出一张符纸,直冲那骷髅精灵而去。

符纸贴在骷髅精灵身上,又迅速化作一团火焰爆燃起来。

“桀桀桀”,骷髅精灵怪笑道,“不知死活的臭道士,就你这种精神力,怎么奈何得了本尊?还是本尊送你归西好了。

不过在这之前,本尊要先用这对叉子,在你身上戳几个窟窿玩玩,桀桀桀。”

骷髅精灵挥舞着手中的乌金刺扑过来,邋遢老道闪在旁边,他不慌不忙,依然摸出纸符甩向骷髅精灵。

只见一团又一团的火焰炸开,骷髅精灵被烧灼的黑红斑驳,虽说不致命,却也让那骷髅精灵不好受。

骷髅精灵变的有些迟缓,扑了几下都扑空,那乌金刺左右挥舞,也没能伤到邋遢老道。

“吼!”骷髅精灵有点恼羞成怒,它吼叫一声,动作又快起来,力道也增加不少。

邋遢老道有些被动,那骷髅精灵躲开灵魂火符,突然用那对乌金刺连续横扫。

老道慌忙躲闪,一不小心被绊倒在地,骷髅精灵狞笑着走过来。

“桀桀桀,弱小的人族蝼蚁,你现在还敢藐视本尊吗?”

骷髅精灵将乌金刺逼在老道胸前,低下头问道,硕大的紫红色脑袋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味。

邋遢老道喘着粗气,“紫水晶可在你手里?”

“死到临头还关心那些,真是愚蠢至极!在与不在,又如何?”

骷髅精灵得意的说道,“你要是向本尊求饶,本尊兴许一高兴,推荐你做个尸界小头领,胜过一命呜呼啊,桀桀桀。”

邋遢老道不理骷髅精灵提出的条件,他继续追问道,“紫水晶失踪了几百年,你从哪来的?想要做什么?”

“这都是圣尊大人的计划,你马上就要死了,告诉你也能怎样?桀桀桀。”

骷髅精灵说道,“有了这颗紫水晶,圣尊大人就能源源不断的召唤妖族,你们这些卑鄙的人族,末日到了!

桀桀桀,到时候,所有的人都要付出代价!

对了,还有那美妙动听,胜过赞歌的哀嚎。”

骷髅精灵仿佛陶醉在那种情境里,邋遢老道趁其不备,摸出来那枚毒蜘蛛牙齿,猛然插在它的眼眶。

“吼!”骷髅精灵吼叫着后退几步,举起手里的乌金刺就往地上乱戳,而老道早已跃到旁边避开。

“卑鄙的人族!本尊要把你剁成肉酱!”

那毒牙上全是毒液,骷髅精灵慢慢变绿,更加显得狰狞恐怖。它发疯般怒吼着,扑向邋遢老道。

“你若交出紫水晶,我饶你不死!”邋遢老道依然手捏符纸,只是不知从哪摸出来一把银蛇剑,站在那里神态威严。

银蛇剑外形弯曲,挥舞起来活灵活现,像极一条白蛇。它能帮助道士增加不少道力,深受道士修行者的喜爱。

骷髅精灵举起乌金刺左右横扫,但因为中了毒,动作迟缓许多。

邋遢老道见骷髅精灵再不答话,亦不浪费口舌。他用银蛇剑架住乌金刺,接连激发数道灵魂火符,呼啸着砸在骷髅精灵身上。

在银蛇剑的道力加持下,灵魂火符的威力增强不少,那骷髅精灵被打的缩成一团不动弹,只剩下“呼呼”的喘息声。

“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邋遢老道喝道,握着银蛇剑缓缓走上前去。

“桀桀桀,你赢不了,愚蠢的人族。”骷髅精灵突然笑起来,全是骨头的躯体,却慢慢变的模糊不清。

“不好!”邋遢老道担心有诈,急忙退后几步。等再去看时,眼前除了一堆杂草,哪还有什么骷髅精灵?

“上当了!”邋遢老道狠捶一下自己,他睁开眼睛,果然发现自己依然坐在篝火旁边。

孙纹心站在旁边望着远处,马六因为吹篝火,被熏的满脸乌黑。

“真人,怎么了?”孙纹心见老道举动异常,走过来关心的询问

“没事。”

邋遢老道摆摆手,他缓了一下问道,“你们有没有看见什么奇怪的东西,或者听到什么奇怪声音?”

孙纹心和马六面面相觑,来回的摇着头。邋遢老道叹了口气,“是贫道小瞧了它,竟然织造出一个幻境,哼!”

“真人,什么是幻境?”孙纹心取出水囊,递给邋遢老道。

邋遢老道接过去喝了两口,把刚才的经过告诉他们。马六惊讶的问道,“这么说,那就像是一个梦?”

“幻境和梦境又不同,梦境多是自发,而幻境是借助那些具有极强灵气的宝物,开辟出来独立的平行空间。

如果那宝物足够强,就能造出世间万物,‘杯中日月,壶里乾坤’,说的就是幻境。

幻境存在于现实世界中,却又超脱于现实世界外,非常奇妙。”

孙纹心听的新奇,马六更是茫然,老道又说道,“你们就当作一场梦来看吧。

不过,在幻境之中发生的事,就算在现实世界中看不见,但也真实的发生过。

如果在幻境中被杀死,你们虽然看到贫道还坐在这,却已死在另外的平行空间。”

“竟然如此邪门?”孙纹心紧张的问道,“真人,现在该怎么做?”

“回去吧。”

邋遢老道想了想,“那骷髅精灵被我打伤,在幻境里,那只是它的映像投影,伤不到它本体。

即便如此,也会让它本源受损,在短时间内,很难再作恶。”

孙纹心和马六护送着老道连夜返回边界镇,进了城已接近晌午。

孙纹心正待告辞回营,赶巧碰着陈老汉收摊回来。

“真人回来哩。”陈老汉远远的打着招呼,他连车子都不要了,紧赶慢赶的来到邋遢老道身前。

陈老汉跑的急,他气喘吁吁的说道,“真人,好,好消息哩!”

“慢慢说,不要急。”邋遢老道问是什么好消息。

陈老汉抚着胸口说道,“真人,昨天你们出发后,你猜怎么着?”

孙纹心等不及陈老汉卖关子,带着马六就要离开。

陈老汉伸手将他们拦住,“孙队正,别急着走哩,中午吃过饭也不迟。”

孙纹心无奈,邋遢老道笑了,“是什么好事呦?”

“你快说啊,”马六有点急,“队正还要赶回大营复命,咋还不让俺们走?”

陈老汉摆摆手,难抑心中的激动,“那天中午,大山醒了!”

“哦?”邋遢老道有点意外。

“大山不仅醒了,都能下地走,说话也正常哩。”

陈老汉擦拭着眼角,“他娘高兴的不得了,就盼着真人回来,要好好的答谢哩。”

第三十章 傻人也有傻福

邋遢老道没料想大山居然恢复的这么快,他欣慰的说道,“傻人有傻福,这可真是件好事。”

“可不是哩。”

陈老汉只顾低头抹泪,过了好一会,才想起来问老道,“真人此行可是顺利哩?”

“还好,总算是查清了尸毒的来龙去脉,不白走一回。”

“那就好,那就好哩。正念叨真人,这就遇见,真是赶巧哩。”

陈老汉邀请邋遢老道,“真人,一起去吃饭哩。”

陈老汉拉着孙纹心,不由他分说,拖着就往回走。

孙纹心挡不过陈老汉热情,便让马六返回去推那车子。

还没进院门,陈老汉就冲着里面叫道,“孩他娘,快出来哩,真人回来了。”

“呦,回来哩。”牛春花烧开了锅,正准备给大山做点吃的。听见邋遢老道来了,忙领着大山走出来,扯着大山给老道跪下。

牛春花一个劲的道谢,邋遢老道将他们扶起来,上下打量起大山。

大山消瘦了许多,不过状态不错,眼睛明亮有神,手上的伤也基本愈合,完全没有前几日奄奄一息的样子。

邋遢老道摸了摸大山的脉象,忍不住拍手叫好,他告诉陈老汉夫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人好命呐。”

牛春花感激道,“还不都是托了真人的福。”

“机缘巧合只是其一,虽说大山不幸中毒,但经过这一回,再有两位施主的心头血,已经重新点醒他心智,一扫之前的愚钝。”

邋遢老道笑了,“心智开窍几乎等同一条崭新生命。这一切都归功于两位施主的拳拳爱子之心啊!”

“真人,”陈老汉问道,“您是说大山不傻啦?”

“正是。”邋遢老道点头。

陈老汉和牛春花高兴的都要跳起来,对这老两口来说,还有什么事能比这更好?

孙纹心和马六也都感觉神奇,更对那老道刮目相看。

牛春花擦着眼泪,招呼大家坐下,吃些瓜果解解暑热。几个人走了一晚也是倦乏,就都不客气。

牛春花和陈老汉开始张罗饭菜,大山问道,“娘,俺还去陈叔那里打铁不?”

“还打啥铁哩,你身子骨还没恢复完全,等以后再说。”

牛春花笑着说道,“既然真人说你心智开窍,那咱学几样别的手艺养家糊口。

再不济,跟着你爹做小生意,也胜过整日出力打铁。”

“是哩,没听过世上有三苦?撑船打铁磨豆腐。”

陈老汉在旁边说道,“虽说都能挣点钱,但谁不想捡个轻快的哩?

你想想,打铁就得每天围着那火炉子转,烟熏火燎的,你娘是不忍心哩。

等抽空我就去找陈铁匠,咱以后不去哩。”

“你闷在家里好几天,要不出去走走哩?反正这也用不着你。”

牛春花心里高兴,也想让街坊邻居看看现在的大山,便叫他出去溜达溜达。

大山走出门,他看着周围是那么的熟悉,却又有些新奇。

沿着大街往北,右手边是一排宽敞的商铺,临街的窗前挂着大招牌,上面写着‘金银宝石’。

这是家首饰店,张财主的产业,不知道谁带来的酒桶,被随手扔在门外。

大山往里面看了几眼,那座用来熔炼金银的火炉灭了,旁边胡乱堆放着木柴。

那炉子曾经就是他的梦想,陈老汉说过,要是他能学好手艺,就托人进去做个伙计,下半辈子也就不愁吃穿了。

或许因为天热,铺子里没几个人,橱柜摆列着造型别致的首饰,戒指、手镯、项链,品类繁多,几个掌柜还在仔细的清点。

那些首饰大多用金银铜铁打制,也有不少以海里的贝壳、珊瑚为原料。

张财主可是仔细人,少了任何一件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这几年,前来挑选珠宝的外地商人多起来,张财主又瞅到了新财路。

他在首饰店后面盖了一座大客栈,还在旁边开起典当铺,以及寄存东西的仓库,不放过任何赚钱的机会。

大山停留片刻离开了,这地方毕竟不是寻常人随便进的,说不准一会就有人驱赶。

继续往前,他远远的望见了铁匠铺,还能听见里面传出来叮当作响的声音。

铺子外面晾着许多打磨一新的兵器,闪闪的耀眼。

不过,那都是些寻常武器,匕首、铁剑、短剑、青铜剑之类。以陈铁匠的手艺,怕是锻不出更好的。

想到这,大山脑海中蓦的闪过孙纹心那把凌风剑。

剑是好剑,但如果不是那凌风剑粘着尸毒,他还会像往常一样过着普通日子。

每天在陈老汉的吆喝中起床,每天在陈铁匠的呵责下抡大锤,每天在牛春花的数落下吃饭睡觉。

这些事情突然涌到眼前,让大山感觉有些疲惫,他打算回家,一转身,却看到了一凡。

一凡低着头蹲在学堂门口,因为朴先生的遇难,学堂这几天没有授课,许多学生都乐的不用上学。

一凡听说上面新派来一位先生,所以经常跑来看,他多么希望来的是朴先生。虽然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一凡,你蹲在这干嘛?”大山走过来,纳闷的问道。

“没,没干嘛。”一凡赶紧擦掉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但已被大山看见。

大山也蹲下来,拍了拍一凡的肩膀,“我娘说哩,朴先生是最好的人。”

“唉”,九岁的一凡也有着许多愁绪。

一凡缓过神来,想起大山前两天还中毒垂危,今天就能出门了。他惊喜的问道,“大山哥,你好哩!”

“好哩。”

大山也是想逗一凡,笑着说道,“还不多亏你一泡尿!”

“哈哈哈”,两个人相视大笑起来。

大山又问道,“你今天没去放牛哩?”

“不去哩。”

一凡回答道,“那老道说我元气受损,要多休息,他给了爷爷许多银子。

大山哥,你还去打铁吗?”

“不知道哩,我爹娘也不想让我去了。”

“哦,那以后去干嘛呢?”

“那谁知道哩,可能跟着我爹做小生意吧,不然还能做什么?”

一凡和大山就蹲在那里,说着各自的打算,但他们都很迷茫,陷入了一阵沉默。

“得来,”

大山站起来说道,“你想那么多干啥?你还小呢,该发愁的是我哩。”

一凡眨着眼,忽然问道,“大山哥,你是不是该娶媳妇啦?”

“你个臭小子!”

一凡见大山抓过来,他大叫着拔腿就跑,两个人闹成一团。

但一凡也没说错,在乡下,还有什么比娶媳妇、生娃娃更重要的呢?

第三十一章 玛法曾分三国

陈老汉从集市买来许多东西,老两口围着灶台转个不停,很快准备好一桌饭菜。

牛春花看到邋遢老道坐在那闭目养神,孙纹心和马六也打着盹,就先没叫,而是让陈老汉出门找大山。

陈老汉找来时,一凡正教大山学他的三脚猫功夫。即便是花架子,大山也学的很认真,练的有板有眼。

“你们两个在干啥哩,走哩。”陈老汉远远的叫道。

大山听见他爹吆喝,便停了下来,“一凡,去叫你爷爷,一起吃饭哩。”

“爷爷一早出海了,要等天黑才能回来。”

陈老汉嘟囔着走过来,“这老海头,一天也不闲着哩,那咱们走哩。”

“爷爷走的时候,给我留了饭。”

一凡笑了,“陈爷爷,你忘啦?我也会做饭哩。”

不等一凡说完,大山就将他一把抱起,“你做的饭啊,猫咪都不吃,别啰嗦了。”

一凡大呼小叫,陈老汉也笑,让大山不要闹,快把一凡放下来。

到了陈家,一凡看到桌上摆的丰盛,除了鸡鱼肉蛋,竟然还有海参,这可是海边人都不常见的美味。

陈老汉把邋遢老道、孙纹心、马六都请过来,邋遢老道突然开口说,“两位施主若是相信贫道,不如就让大山从军,也算是条出路。”

陈老汉愣了一下,心想老道可能听到了他们先前的话,牛春花很高兴,她抢着问道,“真人,您可是有什么主意哩?”

“大山如今康复,再去做那些粗活实在可惜,他的体格强健,或许在从军这条路上能有一些成绩。”

邋遢老道让他们不必担心,说大山的命格已变,会有好运伴随。

牛春花以为邋遢老道要收大山做徒弟,听他这么说,略微有些失望。她小心翼翼问道,“真人,不知您是否愿意收个徒弟?”

邋遢老道自然明白牛春花的意思,他笑着说道,“贫道是修行者,而做修行者,又需要看天赋,并不是人人都适合。

大山练习武术具有优势,修行界也常年武士当道,驻军之中亦有高明之士,如果他肯下功夫,确实是个好出路。”

陈老汉想明白了,便对牛春花说道,“真人对咱们有大恩,大山这条命就是真人给的哩。

都听真人的,真人让干啥,咱们就干啥。”

牛春花想想,可不就是这个理?也就放下那份不甘。

邋遢老道看他们同意,又说道,“那就等他完全康复,贫道带他去南海大营,离你们也近。

至于今后的际遇,就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陈老汉再三感谢过老道,便招呼大家伙吃饭,一凡举着筷子等了半天,这会也开动起来。

看一凡那幅饥荒汉模样,牛春花边给邋遢老道斟酒,边数落一凡,“这孩子,慢点,别噎着。”

陈老汉和牛春花都有好手艺,菜肴可口美味,一桌人吃的赞不绝口。

酒过三巡,牛春花端来一盆蛋花参汤,邋遢老道尝过后,竖起了大拇指,“陈施主可是费心呐,海参伏在海底,不易捕获,通常需要善识水性的采珠人,潜入深水里捕捉。

此物十分滋补,想必御膳也不过如此,你们这么破费,贫道受让不起喽。”

“真人见笑,再不要提哩,都是应该的,海里的东西在这不稀奇。”

陈老汉说道,“再怎么样,也表达不尽俺们的心意啊,就请真人多用些”。

“好,好,施主有心,贫道再白吃白喝,倒显的小气。”邋遢老道将手伸入怀中,摸出来一枚长角的骨质戒指。

老道把那戒指递给大山,告诉他们,“这骷髅戒指是贫道昨日所得,里面蕴含有勇猛气息,武者佩戴最适合不过。”

孙纹心认识那戒指,能为武士增加不少攻击力,虽说并不罕见,却因为实用和实惠,很受武士们欢迎。

马六羡慕的说道,“我们多数还只能佩戴低级饰物,你倒是好运气。”

牛春花又扯着大山感激邋遢老道,大山知道是好东西,欢喜不已的将其放进怀里。

一凡在旁边眼馋,他瞅瞅自己那对坠着小铃铛的手镯,越看越觉的稚气,没有那骷髅戒指威风,便向大山借来瞧一瞧。

老道瞪着一凡,“臭小子,看啥看?你又用不上。”

一凡转头问马六,“军士们都佩戴什么啊?是不是有很多装备?”

马六回答道,“寻常军士哪见过好东西,多数连盔甲都没有。首饰只是些铁手镯、小手镯、古铜戒指、牛角戒指之类。

你看我们队正,也才佩戴着大手镯。”

“那为什么不配发盔甲哩?”

孙纹心告诉一凡,“驻军等级分明,职位不同,装备也会不同。

比如军士的武器是青铜剑、青铜斧、铁剑、短剑,常见饰品还有传统项链、钢手镯、皮制手套等。

到了中低层军官,就会配置凌风剑、八荒刀、修罗斧等好点的兵器。首饰也会更高级,有黑色水晶项链、黑色水晶戒指、蓝翡翠项链等。

若照以往标准,其实比这好不少,但多年来,被逐渐降低档次,也不知道为何。”

“队正,我听说是大国师的意思。”

马六说道,“说要把那些高级装备集中起来,留着组建精锐之师。等到时机合适,就配合金吾卫直捣魔军老巢。”

孙纹心呵斥道,“马六,没根据的消息休要乱说,你难道想尝那军棍的滋味?”

马六不敢再说,一凡附在大山耳边悄悄说道,“大山哥,这人真凶哩。你以后可别在他手下做事。”

大山笑着提醒一凡好好听,邋遢老道却带着几分惆怅,“大国师的传闻,贫道也有听说。

他的想法虽好,只是这么多年,只见收集,不见组建,不清楚到底进展如何。”

“那么多驻军,都听大国师的吗?”

一凡纳闷起来,“难道不该是国王管吗?筹建精锐?人族和妖族还会战争吗?”

“大国师掌管金吾卫,算是统领着修行界。”

邋遢老道做了解释,“老国王励精图治,就是为了防止妖族的反扑,只是这些年松懈许多。

妖族是所有人族的敌人,哪怕在中古时期,玛法大陆的三个国家互相讨伐,也曾经联合起来抗击妖族。”

一凡惊讶起来,“啊?玛法也有三国?”

“对,哈根纳、吉巴科、圣奥。”

邋遢老道把那碗蛋花汤喝的一干二净,他回味着说道,“玛法三国时期是当时的三个大英雄创立,也就是老三英雄传说。”

第三十二章 比奇王城由来

邋遢老道讲述起来,“哈根纳崇尚武力,那里的人非常勇敢,民风彪悍,是一个被武士统治的国家。

圣奥的人信奉利恩教,并将之奉为国教,醉心于教义的研究,非常注重内功法术的研修,并从中领悟出了威力强大的法术。

最后一个是致力于精神力发挥的吉巴科,他们精通医术,也懂一些巫术,还会制作各种毒药,国力十分强大。

这三个国家之间,原本联系的并不紧密。几百年来,他们为了扩张领域,经常互相争斗,反而忘记了兽族才是人族的威胁。

兽族出现进化后,分支之一的尼尔大军,也就是后来的祖玛妖族突然攻打圣奥国。

最初,涌到城下的尼尔族并没有引起人族太多重视,人族还以为它们只是没有开化的兽人,空有蛮力,不足为惧。

直到尼尔军团攻陷圣奥国的城市,大肆残杀居民,那些虔诚的利恩信徒才悔之晚矣。

人族由于轻敌遭受惨败,这次战役被称为第一次尼耳战争。

三位国王终于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们抛弃前嫌,歃血为盟,团结一致抗击妖族。

三国联军浴血奋战,最后勉强击退妖族的进攻,收复沦陷城池。

又经过了上百年,临近哈根纳,活动在沃玛森林的半兽人,伙同沃玛妖族又偷袭了哈根纳。

兽族疯狂进攻人族,哈根纳的国王被杀,剩下的王公大臣急忙派人向其他两国求援。

圣奥和吉巴科听到消息后,迅速集合起所有的精锐火速救援。

三国联军和兽族进行了一场空前的大决战,最终人族重创妖族,获得一场史无前例的胜利,史称第二次奥玛战争。”

“竟然还有这样的故事,那后来的三国呢?”一凡震惊的看着邋遢老道。

邋遢老道夹起一块肉放进嘴里,意犹未尽的说道,“臭小子,这哪里是故事,这都是玛法大陆发生过的苦难史啊。

后来三国联军还没来得及庆祝胜利,就发生了那场突如其来的大地震。

整个玛法大陆天翻地覆,平原上冒出来许多巨大的山脉。

通往吉巴科和圣奥的道路被那些山脉完全阻断,哈根纳也是损失惨重。房屋倒塌,街道开裂,洪水泛滥,很多人因此失去了生命。

三国联军聚拢起幸存的人族,经过这场灭顶之灾,人族变的空前团结。他们在废墟上重建城市,重建国家,它就是现在的比奇。”

“啊?”所有人都发出了惊呼,他们不知道比奇原来是这样诞生的。

“妖族的智力一直在提高,妖力也变的更强,所以人族离不开修行者的保护。”

邋遢老道放下筷子说道,“其实修行者也是从普通人中挑选出来的,如果具有天赋,再加上勤学苦练,就会有所成就。

之所以人们不了解修行者,是因为比奇的前身是哈根纳,崇尚武力是其传统,始终向往更强大的攻击力。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所有的军士也能算得上武士修行者,只不过是功力的高低不同而已。

那些研修法术和道术的修行者却长期被轻视,在那场地震之后,他们失去了家园,受到武士集团的排挤,被他们视为外来流浪者。

所以,不管是武器的锻造,还是饰品的研发,武士的装备,无论是质量,还是数量,都远多于魔法师和道士。

高级将领更是一直被武士集团把持,魔法师和道士往往只能做一些副职、虚职,得不到应有的重视。

后来,国王为了缓和道法两脉修行者的不满,便将他们大多数收编,成立皇家直属机构,金吾卫。”

大山问邋遢老道,“道长,您刚才说玛法大陆曾发生过一场大地震,那其他的两个国家都消失了吗?”

“倒也不是消失了,是损失非常严重,几乎沦为废墟。”

邋遢老道陷入沉默,过了好一会才说道,“那场大地震发生时,圣奥和吉巴科的精锐都在哈根纳,留守本土的幸存者寥寥无几,几乎和覆灭无异,之后就慢慢荒废了。”

一凡当时不明白邋遢老道为什么伤怀,后来才知道老道有吉巴科血统。他所讲述的,也是家乡故土的悲惨历史。

这些玛法往事让一凡听的过瘾,他问那老道,“后来又怎样了?难道人族就被那些高山困住哩?”

“还真是困住了。”

邋遢老道回过神来,接着说道,“不过也是保护,人族出不去,妖族也进不来。

过了很久,人族发现那些巨大的山脉也有玄机,它们并非浑然一体,山体内部居然有许多错综复杂的山洞。

经过上百年的探索和挖掘,人族终于突破山脉的阻塞,不仅打通峡谷,也找出了山洞的出口。

人族在那些险要的关隘驻扎军士,抵御妖族,又往吉巴科和圣奥两处遗址迁徙了许多人口,重新建立城镇,就是如今的毒蛇山谷和盟重土城。”

邋遢老道十分感慨,“可惜啊,妖族的繁衍远超过人族,许多洞穴也被妖族占领,被它们挖掘的犹如迷宫般复杂。

还有野心勃勃的魔王,它们掳走人族工匠改造山洞,甚至比宫殿都豪华。

几乎每隔数百年,妖族就会爆发,将人族逼入生死存亡的境地。

后来创世神显现神迹,给人族留下了几十套神兵神甲,遴选出最忠诚的人族勇士,保卫人族最后的希望,他们便是金甲护卫。

但那只是守住城市,玛法大陆依然妖族肆虐。

幸亏神龙帝国的英雄们抵达玛法,他们力挽狂澜,带领人族军队消灭大部分的妖族,你们都听过新三英雄传说吧?

但那些妖族并非绝迹,它们一直蠢蠢欲动,还在计划着更大的阴谋,真希望朝堂能保持警惕,早作防备。”

孙纹心点头说道,“真人所言极是,定远将军也常叮嘱我们加强巡防,还说相比其他三处大营,也就南海大营最稳固。”

一凡问道,“比奇有多少大营哩?”

“每个省域都有四座。”

邋遢老道告诉他,“比奇省有南海大营、北海大营、西山大营、东山大营,分别戍守关隘和海防,以及那些有妖族活动的洞穴。”

“啊?比奇也有妖怪的洞?”一凡惊讶的追问。

“不仅有,还不止一处呢。”

邋遢老道笑了,“不过不用担心,比奇省是王城所在,驻军最多,也是最安全的。”

第三十三章 西山兽人古墓

原来比奇省的西山和东山都有洞穴,只不过因为太平久了,很久没再有妖怪的传闻。

邋遢老道担忧那些洞穴疏于防卫,还说应该加强巡视,防止妖族死灰复燃。

众人吃过饭,孙纹心谢过陈老汉的招待,便带着马六告辞回营。他们临走之前,一凡还特意摸了摸孙纹心的大手镯,眼神里全是羡慕。

“大手镯主要由黄铜打造,里面掺着些许白银。银是一种神奇的金属,可以让人神清气正,驱邪避祸。”

邋遢老道给一凡讲解,“那手镯能给佩戴者增加一点稳固的防御,武士、道士、魔法师都可以佩戴,是比较实用和常见的首饰。”

一凡摸着自己手腕上的小铃铛,充满憧憬的问道,“那我带上这两个手镯,是不是也算修行者了?”

“傻小子,你现在算哪门子修行者。”

邋遢老道笑了,“修行者都要经过艰苦的修习和锤炼,才能掌握各种本领。你现在啊,什么也算不上。”

“我也有首饰,我也能修行。”

一凡不服气的问道,“修行者佩戴这些首饰到底有什么用?”

邋遢老道耐心的解释道,“工匠们为修行者制作的每一件饰品,都是想提高他们的战力。

不同的饰品,不同的材料,不同的炼制工序,也蕴藏着迥异的战力。

有的法器是从妖族那里缴获而来,其中不乏一些高级法宝。

人族的能工巧匠,也曾经尝试过仿制,有的成功了,有的失败了。

至于那些稀缺的顶级法宝,它们则来历不一。

有的出自手艺高超的大能巧匠,有的还被战力卓绝的先辈灌输自身的法力,更会表现不凡。

不过,这些首饰、法器也不是随便佩戴。如果佩戴者的能力不够,就发挥不出蕴含其中的战力,还有可能受其所累。

倘若被那些心术不端,手段又强的歹人瞧见,甚至就会招来杀身之祸,不就是匹夫无罪,怀壁有罪呐。”

“真人说的在理。”

陈老汉附和道,“都知道财不露白,想必那些贵重法器也是如此。

对于修行者来说,不到用时,巴不得藏起来自个欣赏哩。”

牛春花埋怨陈老汉,让他不要乱说话出丑,陈老汉却不在意,依旧乐呵呵的说道,“我赶路出摊,都要把钱袋子藏起来,还不都一样哩。”

牛春花给邋遢老道沏茶,还问道,“真人,您再有什么打算哩?”

邋遢老道点头,“大山恢复的快,等好了,就给他收拾包裹,贫道送他去南海大营,离家还近便些。

这段时间,贫道就待在镇子里,你们要是有事,就去学堂找我。”

邋遢老道喝着茶,一凡和大山又闹起来。

一凡想看看大山的骷髅戒指,大山故意不给,只是举在手里,就让一凡无可奈何。

牛春花笑看两个人胡闹,她是打心底高兴。

大山变成正常人,牛春花心里的疙瘩解开,也就不再纠结能否拜邋遢老道为师。

就算是一凡能给老道当徒弟,她同样感到由衷的喜悦。

牛春花心里满足,她将略显肥胖的身躯倚住门框,看一凡追着大山跑,看着看着,偷偷抹了把眼泪。

大山身躯魁梧,一凡绝对占不到便宜,大山闹够了,才把骷髅戒指放下来。

一凡瞧那戒指非金非银,不过造型奇特一些,他扫兴的说道,“还给你,我要回去哩,说不定爷爷都回来哩。”

邋遢老道嘱咐大山继续用药汤擦洗,也跟着一凡走出去。他们经过茶摊,看见骆昊宁、丁克雷几个又聚在树下闲聊。

那些人平时游手好闲,还经常打架争斗,在乡亲们看来,就是一群街头混混,没有不嫌弃的。

丁克雷看见一凡,冲他喊道,“呦,小牛倌今天不放牛哩?”

一凡低着头,不招惹他们,只想快点过去。邋遢老道却让一凡等等,自个走上前。

邋遢老道慢悠悠的问道,“几位小哥,怎么有空在这里呢?”

骆昊宁、丁克雷当然认识邋遢老道,也知道他的本事,但没想到他会过来,脸上顿时都不太自然。

呆立片刻,丁克雷一拍脑瓜,他满脸堆笑,殷勤的问道,“道长,您饿不饿?渴不渴?

要不要喝点茶,吃点绿豆糕?”

“不必。”

邋遢老道摆摆手,“瞧你们也未必有银子,贫道只是想说几句。”

“道长讲,道长请讲。”几个人尴尬的点头。

要真让他们请,还就得记账上,茶博士都怕了这几位。

邋遢老道语重心长,“看你们都是好体格,与其在这闲着懒散,不如从军去,或许还能奔个前程。

你们说呢?”

“是,是,道长说的极是,俺们几个考虑,一定考虑。”丁克雷脸上堆着笑,挤出来一片褶子。

邋遢老道又说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你们都要认真考虑未来的打算,不可再虚度光阴。”

“是,是。”

一凡和邋遢老道还没走远,就听见身后的骆昊宁抱怨,“这老道真是多管闲事。”

丁克雷也笑着讥讽,“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

傻子么?谁爱当谁当,哥几个不去。”

他们在那哈哈大笑,邋遢老道无奈的摇头,问一凡怎么看?

“我不喜欢他们。”一凡厌恶的说道,“我只喜欢好人。”

在小孩眼里,确实只有好人和坏人之分啊。

邋遢老道又笑了,他和蔼的说道,“有的人看起来好,或许是隐藏极深的坏人。

有的人看着吊儿郎当,却未必就不是好人。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正所谓人心难测呀!”

一凡听的似懂非懂,“那什么样的人,才算真正的好人呢?”

“心中有是非,肩上有担当,能坚守内心正义,能遵守法制道德。”

邋遢老道答道,“如此,便一定是好人,只是好人越来越少喽。”

一老一少,讲的深奥,听的懵懂,很快到了院门外,海大桨还没回,他们就坐在院子里等。

邋遢老道又问一凡,有没有再梦到骷髅精灵?

一凡直摇头,“我可不想再遇到它,简直太吓人哩。”

坐了好一会,一凡等的无聊,就问邋遢老道比奇的妖怪洞穴有多远?里面还有妖怪吗?

“远的很,”

老道告诉一凡,“很少听到有怪物,再说,那附近驻扎着西山大营,不用担心。

你想听那些怪物的故事吗?”

“想!”

邋遢老道笑眯眯的说道,“好,那就先给你讲讲西山兽人古墓。”

第三十四章 嗜魂法杖传说

“兽人古墓?”一凡激动起来。

邋遢老道不急不慢的说道,“人族发现那些山洞后,起初想当作躲避地震和妖族袭击的避难所。

但因为那些洞穴比较偏远,阴森森,湿漉漉,很多人不愿意去。慢慢的也就被遗弃了,再后来却被妖族占了去。

大多数妖族惧怕日光,山洞环境受到它们的喜欢,成为了妖族的老巢。

厉害些的妖族还把那些洞穴改造的曲折复杂,宛如一座座地堡,易守难攻。

就拿比奇来说,比奇省东西是山,南北为海,依次是东山、西山、南海、北海。

东山以前矿藏丰富,官家在那开挖矿井,供给王城使用了上千年,后来矿藏接近枯竭,便封存荒废了。

西山良田少,乱石多,也更加荒凉,很少有人去那边。但西山却有两处山洞,一个是比奇天然洞穴,一个则被叫做兽人古墓。”

“天然洞穴?兽人古墓?”一凡从来没听过这些,邋遢老道说的他惊喜交集,全神贯注。

“对,天然洞穴顾名思义是天然形成的,而兽人古墓起初和天然洞穴一样,只是后来被半兽人占据多年,埋了很多死去的兽人。

据说里面还埋着一位兽皇,有些地方还和天然洞穴打通在一起。”

“兽皇?兽人的皇帝吗?”一凡问道。

“兽人古墓深处确实藏着一座巨大的陵墓,有人说那里埋葬的是一位人族国王,也有人说不是人族,而是一个兽人的皇帝。

奇怪的是,不管埋的到底是人族国王,还是兽人皇帝,史书文献都没有任何记载。

曾经有人说那是一处秘境,但极少人知道这个传说。”

“再多讲一点嘛。”一凡听的着迷,干脆坐在邋遢老道对面。

“那还是哈根纳的一个传说,”

邋遢老道讲起来,“一千多年前,有个半兽人皇帝看上了一位美丽的人族公主,但人妖殊途,怎么可能有结果?

再说那位公主另有所爱,她已经芳心暗许给一名孤独的魔法师。

只因为魔法师是圣奥人,出身也很卑微,所以国王禁止公主和他来往,还将魔法师驱逐出境。

公主变的抑郁寡欢,国王为了断绝公主的念想,就给她订下亲事,与手握重权的将军联姻,约定一年后成婚。

美丽的公主得知后,每天以泪洗面,身体也日渐消瘦。后来因她思念成疾,竟然得了重病,就连皇城的太医都束手无策。

兽皇听说这个消息后,便想借助邪神的力量治愈公主,让她永葆青春。

兽皇潜入皇宫里面,见到了公主,可是公主说什么也不同意离开。

公主告诉兽皇,她对魔法师的爱情坚定不移,也确信魔法师终有一日会回来,将她救出去。

兽皇大受感动,虽然它十分爱慕公主,但此刻决定忍痛割爱,成全公主。

兽皇留下珍稀的草药后离开了,它费劲周折,找到了那名魔法师,并且隐藏身份赠与魔法师一件宝物。

终于,魔法师重新回到哈根纳。

人们见他手里拿着一把古怪的法杖,那法杖犹如缠绕在一起的树藤,看着怪异,但威力十分惊人。

凡是胆敢交战,试图阻止魔法师前进的人,都被那法杖毁天灭地的力量击败。

直到后来,人们才知道那把法杖的名字,嗜魂法杖。

当提着嗜魂法杖,拥有强大法术的魔法师抵达皇城时,国王震怒,派出皇家卫队截杀,但魔法师无人能挡。

魔法师闯入皇城,他却没再使用那把威力巨大的武器,甚至都没有施展大范围杀伤的法术,冰咆哮。

魔法师害怕伤到公主,也害怕伤到公主的亲人,那同样会让公主伤心。

最终,魔法师找到了惊慌失措,无处躲藏的国王。

但是国王非常狡诈,他见魔法师淳朴善良,就欺骗魔法师,不是国王关押了公主,而是公主病了,由于容貌憔悴,公主现在不想见魔法师。

国王劝说魔法师过几天再来,还答应魔法师给公主找最好的御医。魔法师相信了国王,先离开了皇城。

看着魔法师的身影,国王此时已不顾及任何颜面,他害怕这个强大的魔法师,为了消除这个威胁,国王雇佣来当时最厉害的杀手。

那个杀手躺在公主的床榻上假冒公主,就等魔法师赶来探望时一击毙命。

国王吩咐手下人去找魔法师,大肆渲染公主的病情,以此扰乱他的心境,让他疏于防备。

匆匆赶来、毫无察觉的魔法师被杀手刺中要害,他倒在血泊里,临死前紧紧握着那把嗜魂法杖,脸上写满了不甘和留恋。

魔法师还是死了,被关在密室里的公主得知消息后伤心欲绝,仰天呐喊魔法师的名字。

整个皇宫都能听见公主那悲恸绝望,撕心裂肺的叫声。

公主从此变的沉默寡言,不吃不喝,几天后离开了人世。

国王不仅消灭了他认为的威胁,还得到威力巨大的圣器嗜魂法杖。他志得意满,笙歌艳舞的接连庆祝好几天。

得知公主死去,那个兽皇就像发疯一般,它率领半兽人军团,联合奥玛妖族向比奇发起进攻。

兽人军团在鲜血的刺激下,发挥出超强的战斗力,它们势如破竹,攻进皇宫,杀死国王,带走了嗜魂法杖和公主的遗体。

最后,兽皇和兽人军团被赶来的人族联军击败。在沃玛森林的大决战中,兽皇也被人族的勇士杀死。

兽皇的部下把兽皇和公主埋在一处隐蔽的地方,然后四散而逃。被同时埋下去的,还有那把嗜魂法杖。

不知道过了多少年,兽族重新势大,占据了西山洞穴,它们又把兽皇和公主移葬其中。

这就是国王陵墓的一个说法,但那圣器嗜魂法杖却不翼而飞。

三英雄剿灭各路妖族后,比奇国王曾经派人去兽人古墓挖掘寻找嗜魂法杖,但没有任何线索。

再后来就有人说里面埋的其实是人族,并不存在那些兽皇故事。

反正不管埋的是谁,都已经没法取证喽。”

一凡目不转睛听的入神,见邋遢老道停了下来,他惋惜的说道,“原来还有这样的故事,要真是这样,那兽皇听起来也不是很坏哩。”

“人族和兽族都是天地生灵,创世神协调天道,本无对错。”

邋遢老道说道,“唉,妖族虽然凶猛,但有时候,人坏起来却更可怕。”

第三十五章 十万兵百万银

邋遢老道忽然有些沉默,一凡想让老道带他去兽人古墓,找那国王陵墓看看。

“不行,那山洞阴森恐怖,修行者进入其中都要多加小心,你去那干吗?”

没想到邋遢老道一口拒绝,“说不定啊,小命就没喽。

兽人古墓虽然没了兽人,但在赤月恶魔的影响下,却变成骷髅族的老巢。”

“就是那个大骷髅吗?”

邋遢老道点头,“赤月恶魔复活了以往死去的兽人,变成各种骷髅怪物,用以扩充魔军。

那个大骷髅是骷髅精灵,据说它就是当年那个兽皇。”

一凡有点不甘心,“赤月恶魔又是谁啊,它怎么这么厉害?”

邋遢老道有点疲倦,但还是耐心的告诉他,“赤月恶魔很可能是早就存在的魔王,没有人知道它从哪里来,只知道它有着无边妖力,几乎是所有邪恶力量的源头。

上千年来,不知被那魔王残害了多少生命。每次的人妖大战,人族都要最终打败赤月恶魔,才能获得几百年和平。

我师祖当年创立白日门也是为了镇压这个魔头,如今骷髅精灵重新出现,说不定赤月恶魔的封印又有泄露。

唉,好久没回白日门学院,倒是有必要去查证一下。”

两个人聊着天,太阳逐渐落下西山,海大桨一脸烦闷的走进院子,看见邋遢老道,他脸色才变好些。

“道长也在哩,几时来的?”海大桨放下手里的鱼篓问道。

一凡接过鱼篓,熟练的帮爷爷挑拣里面的鱼虾,没多久就简单做好分类。他有点失望的问道,“爷爷,今天没有多少鱼哩…”

“没找到鱼汛。”

海大桨叹了口气,他在外面洗了洗手,返回来说道,“道长,您先一坐,我去给您泡壶茶。”

邋遢老道走到一凡身边,看他挑出来的鱼,还问他哪种鱼最好卖,价钱最好。

一凡指着那种菱形略扁,整体银白,脊背略呈青灰色的鱼告诉老道,“这是鲳鱼哩,卖价最好,做菜炖粥都很美味,鱼刺还很少,只是不太多。”

一凡又指着一条比鲳鱼大许多的银亮色纺锤模样的鱼,“这种是鲅鱼,身上有蓝黑色的斑点,不管是红烧了还是油煎,味道也是鲜美。”

“你爷爷晾晒的咸鱼干,是不是这种?”,邋遢老道笑着问。

“是哩。”一凡回答道,“这种鱼就便宜许多,不过也很受欢迎。”

一凡又指指脚下,“这种银灰色,又扁又长,身上覆盖着细小鳞片,尾巴细成一根绳的是带鱼,味道也很好,就是鱼刺多。

这种鱼性情凶猛,出水即死,就是不死也不能和小鱼放在一起,会被它吃掉。

价钱好的还有黄花鱼,大黑头,至于其他的杂鱼就不太值钱哩。

今天爷爷带回来的不多,以往鱼篓都是满的。”

“一凡这孩子懂的多着呐。”邋遢老道见海大桨捧着茶壶进屋,笑着说道。

海大桨将茶壶放在桌上,“他从小就跟着我卖鱼,再说海边的孩子哪有不认识的哩。”

邋遢老道坐下来问道,“刚才贫道见海施主闷闷不乐,可是有什么心事?”

海大桨一来确实烦恼,二来也没把邋遢老道当外人,他叹了口气,郁闷的说道,“这鱼越打越少,税捐却是越来越多哩。”

“怎么回事?”邋遢老道心里已猜到几分。

原来海大桨这段时间出海没什么收获,他以为是天气暑热所致。

今天早早的出发,在海上暴晒一天,结果还是了了,心中自然失落。

等他上岸往回走,看见城门外墙张贴着官家的新告示,说是户部下发了兴军税,每家每户都要缴税三钱银。

税收自古以来就是国家充实国力的重要途径,百姓依律,或缴纳粮食布绢等实物,或折合金钱银两等货币,本无可厚非。

但玛法近年来的税收明目已是越来越多,如今又要征收新税,有钱人家不在乎,可对于穷苦人家来说,更是雪上加霜。

海大桨叹道,“照当前物价,一斗米才二十文,三钱银能买米石半,都够那三口之家吃上个把月哩,哎。”

“海施主勿要忧虑。”邋遢老道摸出一个五两的银锭,塞在海大桨手里,无论如何让他收下。

“贫道这里有银子。”

老道告诉海大桨,“这兴军税恐怕并非由户部征收,很久之前国王就准备扩充军力,却迟迟不见动静,也不曾发榜募兵。

这其中的真正原因,多半是国库空虚,能支给兵部的预算短缺,所以才假借户部之名,募集军费罢了。”

海大桨无奈的摇头,“咱老百姓管不着税银怎么用,但如果都要缴纳,那得多少钱哩?

用的了那么多么?”

邋遢老道笑了,“这些钱看起来多,却并不经用。如今比奇矿藏匮乏,多数要从毒蛇山谷千里迢迢的运输。

由于矿洞里出现僵尸活动,采矿变的危险,往往要驻军护送矿工。但动兵就是动钱,这也造成采矿成本极高。

锻造一把普通兵器就要上千文,饰品的制作工艺更复杂,就算简单配套也要几千文。

一套标准装备就达到五六千文,合五六两银。这还没算造价昂贵的盔甲,以及稀缺的马匹,那两样少说也需十两银。”

“要这么多钱!”

海大桨听到这般说,看了看一凡手上那对镯子,更加觉得邋遢老道多么关心一凡。

“是很多呐。”

邋遢老道继续说道,“就算玛法五十万户,所集税银十五万两,最多也只能增加两万名军士而已,高级装备就更不用说了。

这还是其次,最重要的是那些愿意从军,有志保卫人族的勇士不好招募喽。”

一凡以为边界镇的人就不少,现在才知道玛法有五十多万户,那少说也有两百万人口。他好奇的问道,“全国这么多人,那军士有多少哩?”

“你可难住我了,准确数目事关机密,我也不清楚。”

不过,邋遢老道扳着手指估算起来,“王城禁军大概两三万,比奇四大军营二三万,盟重省、白日门、毒蛇山谷、封魔谷、沃玛森林,也各有四处营地。

再算上沙巴克一千多人,白日门学院上千弟子,江湖各宗门数千人,人族的军事力量大概有十多万吧。

王城倘若真的征税扩军,计划倒是不小。

只不过,要想都装备齐全,百万两银也未必够。”

第三十六章 奇妙蓍草占卜

海大桨想也不敢想百万两银子有多少,怕是整间屋子也装不下。

他看看天都黑了,就问邋遢老道,“道长饿了没,我去给您弄点吃的。

咱老百姓能求啥?只求别再有灾祸,太太平平的过日子哩。”

“晌午吃的太多,不觉得饿。”

邋遢老道拍了拍肚子,抬头看看带着缝隙的屋顶,“房子可是找好了人来修?”

“人都找好哩,东头的泥瓦匠是个好把式,就是不知道这几日天气如何。

万一被雨淋,那就白费了功夫。”

邋遢老道哈哈笑道,“这有何难,待贫道算一算。”

一凡看见老道将一张麻布铺在地上,那布上画了许多星辰图案,他掏出几根草梗撒向空中,喃喃念着听不懂的话,“虚危室壁天半阴,奎娄胃宿雨冥冥,昴毕二宿天有雨,觜参二宿天又阴。

井鬼柳星晴或雨,张星翼轸又晴明,角亢二星太阳见,氐房二宿大雨风,心尾依然宿作雨,箕斗牛女遇天晴。”

等那些草梗落下,老道便观察它们所在的位置,“蓍草占卜,九七五三。

运气不错,最近几日都没雨水,若今晚再有东风起,明日定是好天气。”

邋遢老道告诉海大桨明日即可动工,一凡想问这是什么妙法,老道忽然说自己有要紧事,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海大桨去约了泥瓦匠,没过多久,竟然真的刮起了东风。

一凡躺在床上,心想这老头还真是神秘,不过也是打心里钦佩老道学识渊博,料事如神。

睡醒起来,果然好大个太阳。

早早的就有几个人用车子推着梯子、板材、叉子、铲子等工具进门。

最前面的青年边走边叫道,“海叔,您昨夜里说的可真是准哩,敢情以后天气都要问你喽。”

海大桨不便多说其中缘由,只是憨厚的笑,还拿出些烟叶给那些人抽。

几袋烟抽完,其中一个年岁大点的工头简单拜了拜,吩咐下去动工。

他让海大桨先把屋里收拾利索,被褥桌椅的一应家伙什都遮盖严实,再去找些干稻草。

海大桨抱来稻草,就有人用铡刀切碎了备用,一凡看的稀奇,也跑过来帮忙。

那些人卸下工具,脱下汗衫,露出来结实的臂膀。

青年把梯子立在墙边,他手里提根棍子,麻利的爬上去检查房顶,还把那些松散破损的地方敲的规整。

做完这些,青年丢下木棍,有人又递上去木尺,他便测量起长短宽度。

下面的人记下,又把带来的板材锯成相应的尺寸。

等把房顶前后都检查一遍,两个人挖来几车黄土,筛选出里面的石子杂物,再把土围成一个坑。

青年提来几桶水,倒进土坑里,那些人就用铲子来回的翻,和成半硬不硬的泥巴。

青年吆喝一声,那工头站了起来,他看过泥巴,点了点头,让人把切好的稻草梗撒在里面。

那些人便光着脚去踩,这样可以让草梗和泥巴混合的更均匀。

一凡觉得好玩,也想进去踩,海大桨不让,叫他不要捣乱。一凡嘟着嘴,挖了一块泥巴,蹲在旁边捏泥人。

踩了有一刻钟,那工头铲出一坨混合着草梗的泥巴,用手捏了捏,说道,“差不多哩。”

先前的青年又爬上梯子,将截好的板材盖住漏洞,使劲将木板两端插进茅草屋顶,算是支好了骨架。

下面的人把竹席割开递上去,青年便覆在骨架上,竹席周边也塞的严实。

另外一人早已挑出稻草,捆成一束一束的小捆,抱到上面后,盖住竹席排列整齐。

等做完这些,青年又忙碌起来,他用铲子将泥巴铲进木桶,费力的提上去,倒在稻草捆上摊匀,压的严严实实。

另外几处漏洞也是这般处置,最后再铺上一层厚厚的干稻草,用泥巴压住后,就算完工了。

日头很盛,那几个人忙活一阵,汗珠子都顺着黝黑的脊梁往下淌,因为有灰土,流出来许多道黑杠。

海大桨让他们歇息,还把烧好的水端出来,给他们泡茶。

年纪大点的工头告诉海大桨,“再有两天好日头,就能晒干晒透哩,不怕雨淋。

海老哥,照俺说哩,不如在屋顶加上瓦片哩。

砖瓦多抗造,缝隙里再抹上石灰黏土,俺保证滴水不漏,三五年都不用修补哩。”

“那得多少钱哩,这不也挺好,挺好。”海大桨看着房顶笑,他平时舍不得开销,只想多给一凡留点积蓄。

那些人喝完茶,海大桨问起工料钱,赶巧邋遢老道又回来了。

“修的很快呐,才半天功夫。”邋遢老道进门乐呵呵的说道。

那工头一问,知道是邋遢老道让修的房子,他摆摆手,钱也不要了。

海大桨说道,“这哪能行,可使不得。”

“海老哥,咋使不得?”

那工头让伙计推着车子就要走,“前几日的灾祸,要不是道长出手,哪个能避开哩?”

见他们就是不肯收钱,海大桨很无奈,“要不这样哩,还有昨日打的鱼,挂在窖里新鲜着哩。你们提了下酒去。”

“这个好,这个好,哈哈。”那几个人笑着收下了。

一凡看见邋遢老道,就跑过来,让老道看他捏的泥人,还问泥人和老道像不像。

那泥人怪模怪样,粘了几根稻草当胡子,老道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起来,“臭小子,你这是捏的我啊?那我可要仔细瞧瞧。”

邋遢老道把泥人拿在手里端详,“倒是和师祖有点像,不错,等晒好留给我。”

一凡听老道夸奖,他很高兴,便找来一块石头,把泥人放在上面晒。

邋遢老道若有所思的看着一凡,他转过身问海大桨,“海施主,之前的事,是否考虑好了?

这孩子身世特殊,却是修行的料子,不知施主尊意如何?”

邋遢老道在等待海大桨一个答复,海大桨没吱声,他掏出那杆旱烟袋,装上烟叶,吧嗒吧嗒的默默抽着。

等烟叶燃尽,再不冒烟,海大桨翻过来烟锅,在那石头上磕了磕。他抬起头,内心也做好了决定。

“老汉想过哩,世道艰难。如今渔汛也是反常,生计难做哩。”

海大桨叹了口气,感慨道,“看看那几个汉子,个个晒的和黑炭似的,东奔西走,只为挣口饭吃,可是不容易哩。

打渔就怕三长两短,放牛也不能放一辈子,一凡跟着道长也好,总得有个出路哩。”

第三十七章 踏上修行之路

海大桨想来想去,终究决定让一凡修行,他觉得如果一凡能成为老道那样的本事人,也算是立了功德。

“一凡是块好料子,他会有出息的。”

邋遢老道见海大桨松口,安慰他道,“世事艰难,选择却在我们自己手中。贫道也会以微薄之力,尽量做点什么。

等陈施主的儿子康复,贫道会送他从军,暂且不说会不会有成就,总胜过在乡下奔命。”

“道长说的是哩。要说这饭碗,到底还是官家的端着稳,至于那些危险,都是看命哩。”

海大桨放下了心中的忐忑,不管以后一凡是跟着老道修行,还是从军入伍,都强过这种土里刨食的日子。

海大桨叫过来一凡,问他想不想跟着邋遢老道学本领?

“想!”一凡高兴的跳起来。

其实一凡也不清楚修行者到底要干什么,也不知道怎么个修行。

他只觉得成为修行者,就能像老道一样有钱,去哪里都有好吃的。

当上修行者,他就不用再求着阿罗教功夫,也不用担心再被坏人欺负。

一凡还想如果他是修行者,就肯定能打过张小德,或许当初还能救下朴先生。

邋遢老道大概知晓一凡的想法,他说道,“学本领不是为了争强好胜,也不能用来打架。

修行者是降妖除魔,保卫人族,是安良除暴,匡扶正义,这一点务必牢记。

很多修行者其貌不扬,不争不抢,看起来和普通人无异,甚至让人觉得懦弱可欺。

但他人却不知‘善者不辩,辩者不善’,‘温良恭谦,泰而不骄’的道理。

当危难来临,需要有人挺身而出的时候,却往往是这些人。他们才配得上是国家希望,民族脊梁。”

一凡认真的点头,他问邋遢老道,“那我算是你的徒弟了?需要磕头吗?”

“最多算半个徒弟。”

邋遢老道哈哈笑道,“我是道士一脉,道士擅长精神力的发挥,而你的灵觉强大,修行法术十分适合。

我先教你一些修行入门基础,以后还是要找个好师父。到那时候,我就带你去比奇王城。”

海大桨一辈子没出过边界镇,听邋遢老道说还要带一凡去王城学习,心里很是高兴。

虽然邋遢老道说过,只是启蒙,不算收徒,但海大桨认为即便如此,礼数也不能少,便要去称些肉来蒸给老道吃。

邋遢老道对吃的不拒绝,只是叮嘱海大桨不要太破费。他让一凡坐下来,开始讲道,“千年前的奥玛战争,虽说人族击败兽族,获得最终胜利,但同样死伤惨重。

那场突如其来的大地震,几乎给人族带来灭顶之灾,到处千疮百孔,城镇化作废墟。

人族几乎是从零开始,而那些妖族却发展很快。

后来三龙卫发现,赤月恶魔成为妖族的幕后主使,不知什么时候起,它居然能够依赖紫水晶,源源不断的复活妖族。

那魔王复活了死去的半兽人,成为骷髅妖族。

不仅如此,它还复活了死去的人族,成为僵尸,异变虫族,让妖族的势力更加强大。

好在大部分妖族惧怕日光,骷髅妖族主要藏在西山洞穴,僵尸集中在矿坑,阻挠人族采掘矿藏,那些数目庞大的虫族,则躲在盟重的死亡山谷。

如此过了几百年,妖族全面爆发,大肆攻击人族。它们势不可挡,人族好不容易恢复一些元气,又面临着生死危机。

创世神显圣帮助人族守卫城镇,神秘的神龙帝国也派来三龙卫,天尊、圣战、法神。他们汇合了红衣、依依、苍月,以及人族所有的勇士。

这六位当时最杰出、最强大的修行者,带领人族军队大小激战数十场,历经千难万险,最终战胜妖族,封印了不可一世的赤月魔王。

最后那场决战非常惨烈,六位英雄只有我师祖活着回来。红衣下落不明,其余的英雄都相继战死。

师祖明白,在强大的妖族面前,尤其是那些妖力恐怖的魔头,人族军队无法与之抗衡,还是需要更多的修行者。

可当人族胜利后,朝堂权臣认为有了金甲卫士,修行者就不再那么重要。

正所谓‘侠以武犯禁’,修行者不但没被重用,反而处处受到排挤。

修行者的本事大,脾性也大,多有桀骜不驯者,国王也担心他们不受约束,难以控制。

修行者要么被收编,要么被驱离,逐渐淡出了世俗权力。

师祖非常痛心,他认为只要魔泉存在,妖族的威胁就不会真正解除,就一定会卷土重来。而人族没有了修行者的保护,结果只会一败涂地。

师祖动用了所有的资源,在白日门创立白日门学院,除了监视被封印在赤月峡谷的魔王,还培养起有修行天赋的青年。

当然,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修行者除了天赋,最重要的,其实还是靠个人的努力。

这些,你可懂了?”

“懂了。”

一凡答道,“玛法初立,人兽并存,物种差异,人弱兽强,神秘人助,建立文明,大爆炸起,神秘人亡。

老三英雄,建立三国,兽人分化,侵犯边疆,三国联合,战胜妖族,突发地震,三国归一。

赤月恶魔,妖族又兴,人族艰难,创世神帮,神龙帝国,新三英雄,铲除妖魔,换来和平。”

“哈哈,”

邋遢老道笑道,“臭小子,你倒是聪明,虽然有些差异,大体也不错。”

海大桨提回来几斤猪肉,还抱着两壶酒,不一会就蒸好,装进盆里端上来。

邋遢老道蘸着蒜汁吃的高兴,“贫道就收徒挑剔,别的都不挑,尤其是吃的。”

“今后可别再买酒。”

老道抱着酒壶喝上两口,“昨日问过,就那一般的也要八十文,不便宜呢。”

“可不是哩,这收成年年差,东西倒是年年贵。”

邋遢老道抹了抹嘴,“以后肉多些,都说富不读书,穷不练武,此话虽有偏颇,却也在理。

修行者不把身体吃好,谈何修行?不用担心银子,贫道自有办法。”

海大桨点头应允,一凡可不管那些,听说以后都有肉吃,心里乐开了花。

“待会教你基础,先有个熟悉了解,正式的练习,明日再说吧。”

邋遢老道又说道,“对了,要是派来先生,你还要去学堂念书。不多认几个字,天下虽大却也难行。

功夫早晚练习,不可间断,切莫偷懒,我也会时常过来监督你。”

第三十八章 功力入门基础

一凡兴奋异常,又能修行功夫,又能上学堂,这简直就是梦里才有的事情。

酒足饭饱,收拾干净,邋遢老道带着一凡来到院子里。他坐正了身子,努力挺着那驼背,开始给一凡授课。

只听邋遢老道讲起来,“练功修行,一路是练身、练形、练力,一路是练精、练气、练神,也就是练内和练外的区别。

练内无形,就是修炼精气神,具体到意识、气息、脏腑、经络、血脉等方面,达到内壮。

练外有形,则是锻炼筋腱,增加力量,强化骨骼、肌肉、皮肤等部位的机能,以求外壮。”

“我知道了,武士练外,魔法师和道士就是练内,对吗?”一凡问道。

“这么说也没错。”见一凡悟性好,邋遢老道很欣慰。

他继续说道,“内外之分只在初级,进入高级就要内外兼修,练有形为无形之佐,培无形为有形之辅。

练内和练外,两者其实是相辅相成的。

魔法师和道士主修练内,但对于他们来说,练外同样必不可少。

身体是一切修行的基础,如果只顾追求内功的强大,因而忽视外功,就会造成攻强守弱,实不可取。

同样的道理,倘若武士一味修炼外功,不够重视内功,也只会徒有蛮力,并不能最大限度的发挥出自身战力。

所以,魔法师和道士不能只练内,武士也不能只练外。

不管是哪种修行路数,修行者达到一定的程度,都需要内外兼修,内外结合。

正所谓气走于膜、络、筋、脉,力出于血、肉、皮、骨。

故,有力者皆外壮于皮骨,形也,有气者是内壮于筋脉,象也。

气血功于内壮,血气功于外壮。”

“那具体该怎么做呢?”一凡没想到练功夫居然这么复杂,和他以往跟着阿罗学马步冲拳完全不同。

邋遢老道继续说道,“修行者常说内练一口气,外练筋骨皮。

内功修法以气为根本,注重意、气、力、身四者有机配合,将其融为一体。

内功外功相互作用,做到内壮外勇,从而以意导体,以体导气,以气发力,打出极具穿透力的法术。

而气,又分为养气和练气。

养气以凝气清神,练气以运使调动,最终打通周身气穴,贯通大小经脉。

养气而后气动,气动而后神清,神清而后操纵进退得其宜,如是便得命中制敌之方法。

外功的关键在于筋。

筋,人身之筋络也。骨节之外,肌肉之内,四肢百骸,无处非筋,无筋非络。联络周身,通行血脉,而为精神之外辅。

如肩之能负,手之能摄,足之能履,通身之活泼灵动,皆筋之挺然也。

筋壮则强,筋舒则长,筋劲则刚,筋和则康。

虽然筋是外功根本,但外功修行亦需形神统一。

练好根本,做到强身健体,骨骼强壮,筋腱柔韧,肌肉有力,皮肤坚韧,配合以身体的灵活、协调、力量和步法。

但武士亦不可缺少调息运气,调动意念等内功。

以意导气,以气催力,就可以大大提高外功的效果,达到搏击格斗,攻坚打硬,克敌制胜的目的。”

邋遢老道宣讲半天,发觉身后没了动静,他转身一看,一凡盘坐在那,竟然打起瞌睡。

“咳,咳。”老道几声咳嗽。

一凡赶紧睁开眼,他红着脸小声说道,“师父,我听不懂。你,你讲的没有朴先生有趣。”

邋遢老道苦着脸,却也没生气,他告诉一凡,“这也不能全怪你,功力的修行基础,听起来确实有点枯燥。

到了能够结合功法修习,一步步的融会贯通以后,你自然就会发现其中的奥妙。”

一凡打起精神,点头说道,“明白了,师父。”

邋遢老道这才满意,“修行,若空有领悟不去练习,就如同海市蜃楼,空中楼阁。

但如果只有练习,没有领悟,那也往往劳而无功,事半功倍。所以,两者都很重要。

还有,你以后就叫我逍遥子吧。”

“逍遥子?这是你的名字吗?”一凡好奇起来。

“正是。”邋遢老道笑容和蔼,“师祖当初创立白日门学院,我也是学院上千人中的一员。”

对于那座修行者学院,一凡非常向往,还好奇的问邋遢老道在白日门学院做什么?

“我啊?我就是跑跑腿,找找人,所以到处走动,江湖世事都有了解。

简而言之,就是给掌门师兄打杂罢了。”

邋遢老道尽量让自己的话幽默易懂,希望一凡不要再打瞌睡,只是他一向严肃,反而听起来怪怪的。

一凡笑了,他懂了老道的良苦用心,接下来听的很认真。

老道把理论重讲一遍,然后说到了如何修习功力。

不管修行者练内或练外,功力都是基础,分为静功、柔功、桩功、耐力。

静功,也称打坐。头脑要静,身体要松,头正项直,微微上领,身体端坐,双手平放于膝。

全身放松,双目微闭,唇轻合,牙轻扣,舌上卷,耳静听,把身体各部位,都调整到最舒适的状态。

收心静气,排除杂念,进入所谓的‘入定’状态。

同时调整气息,深长细匀,出入绵绵,吸气时,收腹提肛,呼吸时,落入小腹,谓之‘气沉丹田’。

丹田乃生气之原,气不归于此,则小势动气亦渐竭,而再动无力矣。

气入丹田,为总机关,由此分运四体百骸,以气周流全身,意到气至。

若练至高明,打通任督二脉,使之顺逆往来循环无间,使之游走全身经脉百穴,其力循环无限量矣。

柔功,能让修行者放松若无骨,发力若闪电。具体可以压腿、下腰、劈叉、压肩等练习。

通过旋转、缠绕、牵拉肢体各部位,揉活全身筋骨,充分伸缩肌肉,增强身体的柔韧、灵活、协调,可作为练功之前的热身。

桩功,常言道要学拳,须站桩,欲习打,先练桩。

桩功是修行者的基本功之一,久练后下盘坚实稳固,脚底扎根,可立于不败之地。

最后是耐力,这对武士来说非常重要。

体能充沛,方能不败,力量足够,才能战力爆发,一力降十会也是同理。

对内功修行者来说,耐力也是必不可缺。

体能足则气足,更有利于功法的发挥,不至于成为无源之水,无本之木。”

邋遢老道讲到这,还给一凡亲身示范起各项基本功的要领。

第三十九章 河畔爆发冲突

逍遥子还有事做,临走前,他给一凡做了简易石锁,还定下每天的修习内容。

早晚打坐沉思,勤练柔功和桩功,除了搬运石锁增长耐力,还要绕着镇子跑一圈。

一凡的修行者生涯就算开始了。

头几天还不错,打坐存思时,一凡努力回忆着逍遥子讲授的要领。

他摸索着,尝试着,去感觉和调动体内“气”的运行。

只不过,最后一无所获,什么都没感觉到。

搬运石锁时,一凡咬牙坚持着,期待着,他不断鼓励自己,早晚也会像那个老道,把石锁轻松举起。

一凡围着镇子跑,也毫不在乎别人诧异的目光。

逍遥子隔了好几天才回来,一凡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逍遥子说大山已经完全康复,要带去南海大营从军,而他打算回一趟白日门,快的话可能一个月,慢的话就要两个月。

逍遥子叮嘱海大桨监督一凡,不可荒废时日,他还教了一凡一段法诀,‘人法地,地法天,天法离火,聚气存思,火球自生’。

逍遥子要求一凡将法诀牢记心中,勤加领悟。

一凡得知这是火球术,就是猜不透该如何领悟。他还没来得及问,逍遥子就走出了院子。

正当贪玩的年纪,让一个孩子每天辛苦的修习功力,其实很不容易。

但一凡充满了热情,仿佛在他心中有一团火在燃烧,更不用说每天都有好吃的。

直到那天他碰到了张小德。

不知什么原因,学堂的先生迟迟没到,这可乐坏了那帮学生,从早到晚聚在一起玩耍,也少不了惹是生非。

十岁出头遭人嫌,在家干活指望不上,跑出来也让邻里烦,镇子外就成了他们的乐园。

有的三五成群捉蛐蛐,钓河虾,有的就一起骑竹马,踢蹴鞠。

一凡那天不小心被石锁挤伤手指,就少练了几组耐力,海大桨责怪他借故偷懒,这让一凡心中郁闷。

一凡围着镇子跑时,听见东门外面喧闹。他走出去看,原来是比奇河边有人在钓虾。

看那些人欢呼雀跃,应该收获颇丰,一凡挺好奇,便上前瞧瞧。

那是用麻绳拴住一个圆形的竹篓,竹篓有大腿那么粗,小臂那么长,两端的入口插着密集的倒须。

虾蟹吃腐食,只需抓一只青蛙打扁,然后放进竹篓,再将竹篓扔进河里即可。

有时人们还会往竹篓里塞些水草,这样更能吸引河虾。饵料散发出气味,诱使着河虾钻进竹篓进食。

河虾一旦钻进竹篓,因为入口被那些倒须挡住,就别想再出来。运气好时,一次能捕捉几十只。

好不凑巧,那些围观的人里就有张小德。

张小德看见一凡过来,就要赶他走,不让看。

一凡更郁闷了,气不打一处来,“这河可不是你们张家的,这虾也不是你养的,我凭啥就不能看?”

张小德可不管,他平时蛮横惯了,家里有钱有势,周围的人都怕他。

张小德迈上河沿,揪住一凡挥拳就打,“你这穷小子疯了哩!还敢不听我的?”

看见打起架,好几个人也不围观钓河虾了,先后爬上河沿看热闹。

张小德指着一凡说道,“尨一凡,听说那老道帮你家修房子?

怎么?跟那老头几天,就长本事哩?”

旁边的人都跟着笑,一凡还是忍了,他想走,却又被张小德扯住。

“就你家那破屋子,还没俺家的狗舍好哩。”

张小德言语十分挑衅,“俺家有珠宝店,还有大客栈。认识个老道有什么了不起?

我爹认识许多达官显贵,我以后,想做生意就做生意,想学功夫也不缺好师父。

你是不是很羡慕啊?穷就得认命,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去放牛吧。”

张小德说着又要打,一凡左躲右闪也招架不住,被他一拳砸在鼻子上,流出许多血。

见打出了血,张小德才停下,他甩着手上的血骂道,“也不知哪来的野小子,真晦气。

说不定啊,朴先生就是被你害死的。”

一凡心里那团火腾的冲上头顶,打骂他都忍了,但朴先生不是他害死的!

“我和你拼了!”

一凡呐喊着扑上去,和张小德扭打成一团。

可是张小德比一凡大几岁,又高又胖,一凡根本打不过。

他被张小德推倒在地,还被狠踢了几脚,张小德还去踩他那伤口。

“啊!”一凡痛的眼前一片空白,所有的委屈在顷刻间爆发。他顺手抓起一块石头,狠狠拍在张小德头上。

张小德猝不及防,闷哼一声倒地。那几个看热闹的,瞧着一凡发狠,都不自觉的往后退,还有人往镇子跑去。

一凡心慌起来,他扔下石头,去看张小德,好在只是闷了口气晕过去,没死。

很快,张小德醒了,他躺在那里哼唧,虽然额头肿起来老高,却连皮都没破。

一凡感到后怕,打伤张小德,这回算惹下祸了,爷爷定然不会轻饶。他不敢回家,也无处可去,就沿着比奇河往前走。

不知不觉,一凡来到以前放牛的那片草地。

一凡坐在熟悉的土坡上,听着比奇河水欢快流淌,听着草间昆虫自由歌唱,羡慕就连虫蚁都比自己好过。

他看到木桥上有巡防的军士走过,心想大山以后也会这样吧?

一凡非常委屈,他忽然觉得自己很没用,修行这么多天,除了劳累和伤口,什么也没得到。

“唉,和想的一点都不一样。”

一凡莫名也想跟着大山从军,起码大山会帮他,但那不可能,他太小了。

想着想着,一凡睡着了,最后还是听到爷爷海大桨的呼唤惊醒的。

“一凡?一凡!”

海大桨举着火把,边走边叫着一凡的名字,原来天都黑了。

“爷爷”

一凡站起来,他揉了揉眼睛,等着被揍,海大桨却是一脸的担忧,也没有责备他。

海大桨在家久等不来一凡,又听说他和张小德在镇子外打架,心里更焦急,找了很远,好不容易才找到。

“唉,”海大桨叹了口气,他把一凡领到河边,洗干净脸上的血迹。

“爷爷,我”一凡不知道该怎么说。

“先回去吧,别害怕。”

海大桨安慰一凡,“等明天,爷爷给张财主送一篮鸡蛋,咱给他赔个礼,道个歉就是。”

天还没亮,海大桨就买回来满满一篮鸡蛋。他知道一凡不会惹事,肯定是张小德故意找茬,但能怎么办呢?

在边界镇,谁不怕他张财主哩?听说就连杨县令,都和张财主有来往。

第四十章 无理索取珍珠

如果人人都怕张财主,县令都得给三分面子,那海大桨更是惹不起。

海大桨只求送点东西,让这事大化小,小化了,不要再追究。

海大桨看着那一篮子鸡蛋,也有些不甘。

他心想,这可不能都给你张小德,俺一凡也得吃两个哩。

海大桨便挑出两个大的,放在锅里煮,留给一凡练完功吃。

“一凡,起来打坐哩。”

海大桨来到床边,他看了看一凡的手和鼻子,“逍遥道长说过哩,莫要荒废时间,他回来还要检查你哩。”

锅里的鸡蛋还没煮熟,就听见外面咋咋呼呼的闯进来几个人。

海大桨抬头一看,不是别人,正是张财主领着张小德,还有两个店伙计,要来讨说法。

“正想带着这篮鸡蛋看看小德哩。”

海大桨陪着笑,拖了条长凳请张财主坐,“你看这孩子间的事,也没个轻重哩,一凡这小子可真不懂事。”

“哼!”张财主不拿正眼瞧那鸡蛋,鼻子都要翘到天上去。

海大桨回头大声喊道,“一凡!你还不赶紧过来。”

“是谁啊?”一凡揉着眼睛爬起来,看见张小德头上包块布,张财主满脸的不高兴。

张财主把脚踩在长凳上,他摸着硕大的肚子说道,“老海头,这怎么是孩子间的事呢?

大人都干不出搬起石头,砸脑袋的事哩!”

“别装了!”

一凡气愤的说道,“张小德把我的鼻子都打出血,他头都没破!

你揭开那布让大家看看!”

张小德幸灾乐祸的挤眉弄眼,海大桨苦笑道,“这,这,张财主您言重了哩。”

“言重了?老海头,我看小德被打的是挺严重。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把人打伤了,总得有个解释吧?”

张财主斜愣着眼,示意那两个伙计捉住一凡,“我知道那老道士对你们挺照顾,可再怎么着,都得讲理不是,你说是不?”

海大桨慌了,急忙把他们拦住,“张财主,有话好好说哩,好好说哩。

您看,小德的医药费多少,我们赔就是。”

“你们赔?老海头,不是我说你,你有钱赔吗?”

张财主叉着腰,趾高气扬的说道,“这鸡蛋我们可不稀罕!不过哩,我倒有个主意。”

海大桨不明白他想干什么,张财主转头看着一凡,阴阳怪调的说道,“这兔崽子下手这么狠,若放以前,我非把他送到县衙治罪!

但这次嘛,你赔一颗珍珠,这事就算了,我也就不追究。

要不然,我必然去找杨县令,让他做主,给个说法!”

话说至此,海大桨算是明白了。

为富者不仁,就算是乡里乡亲,他张财主根本不吃那一套,不是一篮子鸡蛋就能打发的。

海大桨想起逍遥子给的银子还剩不少,大不了去买一颗珍珠,赔给张财主。

“行,只要人没事,珍珠就珍珠。”海大桨咬咬牙说道。

“对哩,这才是商量事的样子嘛。”

张财主把腿放下来,又拍了拍手,“不过,老海头,我还得提醒你,我可不要海水珠,那个我店里不缺。

你得找颗铜钱大小的淡水珠,记好喽,淡水珠,不要拿错喽。

我店里的掌柜别的不敢说,眼力劲可不虚。”

张财主带着张小德头也不回的离开,有个伙计还把那篮鸡蛋提走了。

海大桨叹了口气,一凡委屈的叫道,“爷爷…”

“不怪你哩。”海大桨摆摆手,“锅里有鸡蛋,去吃吧,爷爷有办法。”

可海大桨能有什么办法?

淡水珠虽说比海水珠常见,也便宜,但由于河蚌个小,所以淡水珠也比海水珠小许多。

海水珠还可以找采珠人买,铜钱大小的淡水珠其实很罕见,恐怕买都买不到,更别说去找了。

珍珠自古以来就被看做宝贝,有很高的装饰和药用价值,它产自贝类软体动物腹中,形状各异,大小不一。

珍珠的品质越上等,个头就越大,也越能呈现出晶莹圆润,色彩斑斓的外观。

除了品质上的区别,珍珠根据产地,还有海水珠和淡水珠之分。

海中贝类普遍体型较大,所产珍珠也就大一些,虽然采起来不容易,大珠子却不难找。

江河湖泊中的贝蚌捕捞容易,却体型小,所产珍珠自然就小,大珠子很少见。

只有生长多年的大河蚌,才有可能采到大点的淡水珠,但也不是每个蚌贝都孕有珍珠。想找大颗的淡水珠,真的太难了。

张财主经营着边界镇的珠宝店,珍珠算不上稀罕,可他向海大桨索要淡水珠做什么?

海大桨摸出旱烟袋,点着抽了几口,看来只能去河边找大河蚌,碰碰运气。

抽完烟袋,磕磕烟锅,海大桨收拾了一下,戴顶草帽,拿了个木桶和竹竿。

海大桨叮嘱一凡好好练功,他要去河边摸河蚌。

往东城门方向,过了大街,就是成排的铺子,那都是张财主的产业,珠宝店、当铺、客栈。

那客栈高三层,门前停了几辆马车,有个伙计正牵着马往后院走,许是选购珠宝的客商入住。

海大桨心里莫名的烦闷。

客栈的路对面是家服装店,镇上都叫那掌柜白家媳妇。

她看到海大桨从门前走过,赶紧追出来问,“他海叔,今日还出海不?想晚点去称鲜鱼哩。”

白家媳妇原先是白家服装店的裁缝,因为她手脚勤快,针线活做的利索,人也俊俏,老掌柜就把她迎进家门,当了儿媳妇。

老掌柜死后,服装店在白家媳妇的经营下,生意越做越好。不仅镇里的人常来选些漂亮衣裳,城东大营也常送来军服盔甲修补。

多年前,白家汉子突然得急病死了,撇下母子两个。

白家媳妇里里外外,一人扛着整个家,也是不容易。

儿子白福兴懂事,长大后,就帮他娘采购送货。前阵子听说出了远门,多半是今天要回来。

“今天不出哩。”海大桨有心事,哪还有空去捞鱼。

他对白家媳妇说道,“鲜鱼没有,若要鱼干,倒还有一些。”

“他海叔,这天热的你都偷懒哩。”

白家媳妇打趣道,“福兴走了很多天,等他回来,一定会念叨你的鱼哩。”

“唉,要是能偷懒还好哩,这不都是烦心事哩。”

海大桨提着木桶说道,“福兴好帮手哩,在外风吹日晒的,多辛苦哩。”

白家媳妇笑着说道,“可不是哩,也是没办法…”

“福兴若想吃鱼干,就让他自个去拿,一凡在家哩。”

海大桨说完继续向前走去。

第四十一章 遭黑手遇打劫

海大桨走过阴森森的监狱,他出了东门,又沿着比奇河一路向北。

河蚌通常生活在浅水底的泥沙里,它们不喜死水、脏水、急水,所以在河湾浅滩比较常见,大江大河,水塘水沟里少见。

比奇河的南边靠近入海口,水质咸淡混杂,也较湍急,只有北边这片流域河水缓慢,淤积着宽阔的河滩。

滩下有肥沃的淤泥,十分适宜贝蚌之类生存。

这会还不到晌午,河水冰凉,海大桨把木桶放在河边,挽起裤腿就下了水。

他先用竹竿试探河水的深浅,还有水底淤泥的厚薄,专挑那种泥多的地方。

每选中一处,海大桨便把那竹竿插在旁边,然后弯下腰去,两只手在水下摸索。

海大桨虽然一辈子在水上讨生活,但也只是在海上,很少来比奇河这边。

河里的鱼虾较少,个头也小许多,远不如海里的丰富。

海大桨摸索一阵,大河蚌没摸到,如巴掌般的倒有好几个。但这种体型,显然不可能孕育大珍珠,或许连小珍珠都没有。

海大桨摇了摇头,随手把那几个河蚌抛进木桶里,他自言自语道,“那也别浪费,回去还能烧个菜哩。”

他提着竹竿往更深,更远的地方趟,或许那边少有人去,说不定就有大河蚌。

这儿的人其实不爱吃河蚌,它味道并不甚好,还有很浓的土腥味。只有那些实在困苦,粮食都不够吃的,才会来挖一些果腹。

找了很长时间,依然没找到大河蚌,海大桨有些灰心。

海大桨想到要是张财主告到县衙里,杨县令定然袒护张家。那时候,一凡还不知道会受什么责罚,他还是个孩子哩。

海大桨不禁焦急起来,不知不觉的越趟越深。

又是摸索很久,海大桨在一块岩石旁边发现个半臂长的大河蚌。他很高兴,深吸了一口气,就想把那河蚌拔出来。

也怪海大桨只顾高兴,疏忽大意了,那块石头滑溜溜,他踩在上面一用力,不料蹬呲了,接着滑倒在水中。

海大桨怕那河蚌被冲走,他用手抓着不放,自己却扑棱几下没站起来。

忽然卷起一股暗流,直接把他带进更深的河中心。

不管是河流还是海流,水底复杂的区域,往往暗藏着暗流或旋涡,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波澜不惊,水下或许就紊乱湍急,危机四伏。

海大桨常年出海,见惯了大风大浪,自然也能应付这种情况。他没有慌乱,而是努力稳住身子,分辨方向。

海大桨想游回去找那个大河蚌,但他毕竟老了。

由于长时间浸泡在冰凉的河水,海大桨忽然感觉不妙,他的两条腿都在抽筋。

一凡在家等到天黑也没等到爷爷海大桨,他没了练功的心思,便出门到处找。

听白家媳妇说爷爷往东去了,一凡急忙赶到东门,守卫城镇的军士正在换岗,他上前打听,却都说没注意。

一凡只知道爷爷去挖河蚌,找珍珠,但比奇河那么长,河滩那么多,爷爷到底会去哪呢?

一凡边走边找,一直找到入海口也没找到,他只好折返回头,又朝上游找去。

比奇河在静静流淌着,这里的一切,他都那么熟悉,每片草地,每个土坡,甚至是每块石头。

可是它们不会说话,找不到爷爷,一凡心里阵阵慌乱。

一凡来到那片水流较缓的浅滩,他在岸边发现了家里的木桶。一凡急忙跑过去,木桶里有几只河蚌,旁边还有双破草鞋。

可是除了这些,还是没有爷爷的身影。

“爷爷!爷爷!”一凡急哭了,他在周围大声喊,嗓子都喊哑了,也没有任何回应。

爷爷的水性那么好,一凡不相信他会在水里出事。一凡胡乱猜测着,爷爷或许有急事走了,忘记了带木桶。

一凡提着木桶,继续往上游找,他来到了比奇桥,心想爷爷会不会在对岸?

“去看看吧。”

夜已经深了,四周静悄悄的,好在月光还算明亮。

一凡很害怕,他犹豫几次,还是鼓起勇气,走过木桥,往下游找去。

河对岸属于驻军管辖,一凡平时很少过来,他对这边也比较陌生。

“爷爷,爷爷。”

一凡嘶哑着声音边走边喊,希望爷爷能听见,也是给自己壮胆,但都是没人回应。

再往前又到入海口了,要是还找不到,说不定就真出事了。

想到这,一凡的眼泪又流下来。

这边很偏僻,一凡走累了,看见前面有人举着火把,还有船,像是个小码头。

是附近的渔民吧?一凡想过去问问那些人,有没有见过爷爷。

来到码头,果然就是条船,几个人光着膀子,正在搬运什么东西。码头旁边有个用来贴布告的亭子,上面挂着几个铃铛。

“请问,有没有见过一个老人?他很瘦,戴着草帽。”

一凡心中有些不安,因为那些人的面相看起来有点凶。

“滚!没看见老子正忙呢!”一个大胡子头也不抬,没好气的吼道。

另外两个也停下来,他们抬头打量着一凡,有个大光头还冲旁边的瘦子笑了笑。

一凡见那光头满脸横肉,船上竟然还放着两把短刀,感觉他们不像好人,他转身就想走。

“小兄弟,你等等。”

光头几步跟上来,他往一凡身后一指,问道,“你是要找那个老头吗?”

“哪里?”一凡转过身,顺着他指的方向瞧,却什么也没看见。

忽然,一凡觉得头上传来剧痛,他两眼一黑,倒在地上。

那光头一手提着一凡,一手提着木桶往回走,他大笑道,“老大,正愁没生意,就送上门个傻孢子,哈哈哈。”

等一凡醒过来,发现自己被关在了小黑屋里。他身上捆着粗麻绳,周围很潮湿,还散发着腥臭味,只有周围漏进来几缕光。

奇怪的是,小黑屋在上下颠簸,还有“哗哗哗”的水流声。

一凡明白了,这其实不是屋子,是个船舱。他没敢出声,支棱着耳朵,倾听外面的动静。

“老大,你说朱护法要那么多小孩干啥?”是那个光头!

一凡也明白他遇上了绑匪,只听那光头瓮声瓮气的问道,“女娃还能卖到红楼窑子,男娃能干啥?”

“老四,你小声点,最近风声紧。咱等接了前面的货,就赶紧送过去,拿银子走人。”

回答光头的应该是那个大胡子,也就是他口中的老大。

第四十二章 木箱里的货物

一凡听见还有个人说话,“老大,朱护法起初一人才给二十两,现在加到三十两哩。

要不咱多找几个再歇手?”

“快划你的船吧,这般走,什么时候才能到?”

大胡子有些不满,“那姓朱的肯出高价,还不是因为现在小孩越来越难找?

他们这些人精明的很,只是出银子,整日担惊受怕的却是我们。

老子就怕有命拿,没命花呐。”

“是,老大说的是”那瘦子不再言语,只管用力划船桨。

过了一会,大胡子又说道,“老四,你下去看看那小子怎么样了。

就你那蛮力,一棍子下去,不会死了吧?那可就没人要了。”

“哎,没这么弱吧?”光头答应一声,“哒哒”的走过来。

听到有人来了,一凡赶紧躺下,装作还没醒。

“吱嘎,”

“砰!”

大光头掀开舱盖跳下来,他先用脚踢了踢一凡,又试试鼻息,抬头叫道,“喘着气呢,好的很,要不要弄醒?”

“接着。”

那瘦子扔过来水囊和一块饼,“走了一夜,给他点吃的,也别饿死喽。”

一凡心想原来船都走了一晚上,就是不知道在哪里。

闻着外面好像没有海腥味,那应该是往比奇河的上游走,可是怎么逃出去呢?

不等一凡再想,大光头就使劲踹过来,“小子,你最好快点醒,不然老子撒泡尿哧醒你。”

一凡不能再装下去了,他猛睁开眼,挣扎着叫起来,“这是哪?我没钱,你们抓我干什么?快放我出去!”

“你嚷嚷什么嚷嚷!吓老子一跳!”大光头又是两脚,疼的一凡蜷起身子。

大光头哈哈笑道,“小子,没钱不要紧,你不就是钱吗?”

“还有这个东西,哪来的?”大光头从口袋里摸出两个手镯,正是逍遥子送给一凡的小手镯和辟邪手镯。

“还给我!”一凡愤怒的说道。

大光头瞪着眼问道,“你老实交代,从哪偷来的?”

一凡骂起来,“你们这伙强盗!那不是我偷的,是我师父送我的!

还给我!放我出去!”

“嘴硬?还说不是偷的!”大光头作势又要踹,一凡慌忙躲。

“浑身上下就这两样东西值点钱。”

大光头仍然不信,他把手镯塞进怀里,讥笑道,“你一个穷小子,怎么会有这种首饰?”

“你师父是谁?”大胡子听着下面闹腾,忽然探着头问。

一凡不清楚这伙人到底是干什么的,他哭着向大胡子扮可怜,“我是边界镇的,你们为什么要抓我?”

“边界镇的?那你跑到东岸做什么?”

“我爷爷没回家,我去找他。”

大胡子嘀咕了两句,不耐烦的说道,“好了,你别哭了,我们只是受人委托,干点私活。

半夜才去码头,就是不想让人瞧见,谁知冒出来个你,并非故意要抓你。

再说了,抓你个小孩能干啥?你先吃点东西,回头把你送回去,行吧?”

一凡将信将疑,那光头也有些纳闷,刚要开口问,大胡子抬手制止道,“老四,你也上来划船,早弄完早利索。”

大胡子冲那光头眨眼,大光头明白了,他笑着点头,还摸出把匕首,抓在手里。

“小子,你可听好喽。”大光头说道,“乖乖的听话,就有你吃,有你喝。

你要是再敢嚷嚷,老子就给你放点血,再用底裤塞住你的嘴。”

大光头说完,便爬上去划船。

一凡又害怕,又想回家,还不知道爷爷在哪里。可现在有什么办法呢?他无可奈何的蜷在角落里。

过了很久,一凡听到那瘦子问道,“老大,那老鸨子是说的这吗?怎么选这么个邪乎地?平时都没人来呐。”

“是哩,乔珈那娘们是说的这么?”

大胡子也很纳闷,“这片树林子听说闹鬼呐,你看和周围的颜色都不一样。

先等等吧,守着船,锚别抛。要是不对劲,咱就赶紧走。”

又不知道等了多久,一凡听到岸上有人说话,是个女人的声音,“潘胡子,潘胡子。”

“怎么才来呐?”

大胡子站起来叫道,“日头都快落山了,还选这个地方,怪吓人哩。

货呢?”

“急啥?这不在呢,我这就让他们抬上去。

这地方人少,多清净,想做什么也不怕人看见。”

一凡听那女人说话嗲的酸牙,忍不住挪到旁边,透过缝隙往外看。

那人浓妆艳抹,已是半老徐娘,但从那犹存风韵中可以看出,她年轻时必定美艳。

“砰!”

那女人指挥着三四个壮汉,抬着沉重的木箱上船,放在甲板上。

大胡子搓着胸口,笑嘻嘻的问道,“乔姊妹不上来坐坐啊?”

“瞧你那德性,老娘可告诉你,这批货非同一般,我们盐帮的执事盯着呢,不能出问题。”

那女人冷哼一声,却话头一转,“你想坐,就来红喜阁啊,头牌花牌任你选。

说不定啊,万一老娘心情高兴,有兴致,还亲自给你潘大胡子泡茶喝,嘻嘻。

不过,你可别忘了带银子。”

那女人吃吃笑着带人走了,大光头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这老娘们浪啊,刚才真想把她拽上来,啧啧。”

旁边的瘦子笑道,“老四,你这又憋不住了吧?”

“老大,你说是不是?”

大光头很不服气,“三哥就会取笑,难道他不想?不想就是有问题。”

“行了,快把船靠到对岸。”

大胡子瞪着眼说道,“等送了货,你带着银子去找她。

你想挑花牌挑花牌,想喝茶便喝茶。”

船行一半,那瘦子又问道,“老大,刚才那老鸨怎么还扯上了盐帮执事?难不成她们盐帮还缺银子?”

“这你就不知道了。”大胡子说道,“那乔珈虽说是老鸨,其实也是盐帮的小头目,谁知道里面有什么事哩。

咱管那些干啥?送货,拿钱,走人!”

船靠上岸,天也黑了,大光头打开船舱,把一凡提到甲板上。

大胡子举着火把,让光头和瘦子将那木箱子打开。

瘦子撬开箱盖,大光头一推,竟然从里面掉出来两个人!

那是一男一女,看着和一凡差不多少,估摸也就十岁上下。

但他们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男孩是一身锦衫,脖子上挂着一串亮晶晶,黄灿灿的项链。

女孩穿着丝织的碎花衫和深红长裙,腰间系一条红丝带,模样俊秀。

她头上插一根银簪,手腕箍着对小巧银手镯。

但不知道为何,那两人从木箱里摔出来,却依然在昏睡。

第四十三章 怪异接头据点

大光头看那两人身上戴有首饰,就想都撸下来,潘老大将他喝止,“老四,他们是盐帮特别交代的,那又不是多值钱的玩意,少动心思。

等拿了银子,多分给你点。”

潘老大发话,大光头只得作罢,他用绳子捆住两人,又趴在船边,从河里舀出几瓢水,当头泼过来。

“咳,咳”

那两人被凉水一激灵,咳嗽着惊醒过来。

“啊!”女孩发觉被人捆住,不由的连连尖叫,她挣扎着想站起来,又被那大光头摁倒。

大光头坏笑着说道,“小妹妹,你不要叫啊,我又被你吓着了。

你要是再乱叫,我就把你拖到船舱里,让你叫个够,哈哈哈。”

“你,你们是谁?”

女孩见那光头满脸横肉,吓的直往男孩身后躲。

那男孩倒是很冷静,他立马反应过来,八成被绑票了。

“你别说话。”

男孩将那女孩护住,他转身说道,“各位好汉,无意冒犯,要是手头紧,缺盘缠,烦请送我们回去。

必定重金相送,概不追究。”

“哈哈哈,”

潘大胡子笑道,“你倒是爽快,我们只是受人之托,路上照看你们而已。

其余的嘛,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问。”

男孩一听他们是受人指使,反而觉得有了苗头,无非是银子多少的问题。

他赶紧说道,“好汉,不管是谁找的你们,我都愿意出双倍价钱,怎么样?”

瘦子有些心动,他看看潘大胡子,小声说道,“老大,如果能得双倍的钱,放了他们也值啊。

就说跳河里淹死了,或者逃走了,谁还能知道?”

潘老大揪着胡子,犹豫了几下说道,“盐帮的人,咱惹不起。

收拾收拾,将他们捆在一起,早点出发吧。”

大光头吆喝起来,让三个孩子都下船,瘦子又找来一根绳,把他们拴成一串。

随后,潘老大和光头,还有那瘦子,一起把船拖上岸,找了个隐蔽处,还用树枝盖住。

一凡不知道他们要去哪,就问潘老大,“你不是说送我回去哩?”

“少废话,送你回去?”

潘老大变了脸,他提起一把铁剑,“你要是给我六十两银子,我就送你回去。”

大光头恶狠狠的说道,“都给老子听好了,这里是大森林,喊也没人听见,跑也没人看见。

你们谁要是敢喊,敢跑,老子就割了他舌头,再剁下腿脚喂狼!

谁也别出声!”

几个孩子都不敢吱声,他们哪被人这样凶过?

再看那光头凶神恶煞的模样,绝对敢那样干。

潘老大走在最前领路,大光头看着人质走在中间,瘦子在最后。

大光头走了一会问道,“老大,咱非这么赶吗?半夜三更的,别有什么怪物蹦出来。”

“闭上你的乌鸦嘴。”

瘦子郁闷的说道,“老四,大哥不是说了,早拿钱早没事。”

“三哥,你可别说我,你忘了前两年咱碰上的稻草人傀儡?”

大光头看着周围说道,“可没把我吓死,好在当时咱们人多。”

“几个烂稻草人怕啥?要是还有,咱再剁了它。”

潘老大催促着快走,“宁愿早到也别晚到,那姓冯的可不是省油的灯。”

大光头拽着一凡他们几个,不断呵责着加快步伐。

晚上的森林一片漆黑,偶尔还有不知名的叫声,非常吓人。除了潘老大手中的火把,周围几乎没有亮光。

由于他们被捆在一起,有人摔倒,另两个也会跟着倒。大胡子骂骂咧咧的,“都快爬起来,别给老子磨蹭!”

“哞哞”,远处有鹿鸣,大光头又说话了,“大哥,这里荒无人烟,没地方买酒肉呐。

要不捉只鹿烤了吃?就是逮只野鸡也好。”

“老四,你就不能忍两顿?”

潘老大埋怨道,“要不是有他们,我还能挑这种没人的路?

赶紧脱手这几个烫手山芋,别出什么差错。要不然,你只能在监牢里逮耗子吃。”

连走一夜,一凡他们困乏的撑不住,几乎是闭着眼走路。

那女孩又一次被绊倒,胳膊也被摔破,这回她说什么也不起来了。

一凡觉得两腿就像灌了铅,抬也抬不动,他只想躺着。

那男孩开口道,“各位好汉,我们实在走不动了,就歇一歇吧。”

潘老大也是累了,他摸出水囊喝了几口,让停下来歇息。

光头和瘦子守在两边,一凡看男孩和女孩倚在一块,很快睡着了,他也坐那打起了盹。

朦朦胧胧,半睡半醒,一凡忽然感觉体内有团气在胡乱涌动。

一凡试图用意念去控制,但他努力了半天都没成功,那团气反而消失不见了。

一凡心生奇怪,那团气就像是有灵性,让人难以捕捉,但以前可没这情况。

“都给老子起来!”

一凡还想再次尝试,却听见了大光头的叫骂声,还把他们挨个踢起来。

那光头打人凶狠,一凡他们吃了不少苦头。

一直走到天色大亮,潘老大才又停下。瘦子找来树枝生火煮饭,最后剩下些残汤剩饭,才让他们三个过来。

一凡和那男孩忍着吃了几口,女孩却不吃。她哭着抱怨道,“这些东西,大黄都不吃。”

“你爱吃不吃,但待会要是走不动,别怪老子不客气!”

大光头摸出匕首,恶狠狠的走过来。那男孩慌忙说道,“好汉,就给块干粮吧。”

瘦子不想计较,扔过来一块干馍,那男孩就劝道,“妹子,听话,快吃。”

这条小路果然荒僻,穿行其中一整天,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一凡准备逃跑的打算,在一点点的破灭。

到了第三天,潘老大忽然高兴起来,他指着前面说道,“可算到了,老子的腿都走细了。”

一凡放眼望去,远处还是不见尽头的大森林,但前面有片空地,还有座用板材和茅草搭建的屋子。

那屋顶有好几个大洞,一凡总算见到比他们家还破的房子了。

“管他破不破,管他什么地方,只要别再走路就好。”一凡觉得腿都要断了。

茅草屋不小,门口立着个梯子,周围有一些破碎的酒桶和酒坛。在屋子前后,也各横倒一棵干枯大树。

一凡瞧着怪异,茅草屋周围还有好几棵枯树,显得死气沉沉的。

“这可能就是他们接头的地方。”

那男孩靠近一凡,悄悄说道,“咱们再不逃走,恐怕凶多吉少。”

一凡也知道目前的处境不太妙,可这里荒无人烟,他们还被捆着,该怎么办呢?

第四十四章 勇斗森林雪人

“冯兄弟?朱护法?”潘老大在茅草屋外面叫了几声,见没人回应,便走了进去。

大光头把一凡他们三人推进去,那瘦子问道,“老大,看来朱护法的人还没到,咱们就在这里等着?”

“等着吧,正好也歇歇。”潘老大到了地方也就不急了,屋子里有张破板床,他舒服的躺下,吩咐瘦子把一凡他们关好。

潘老大抠着脚,心想再烧点热水泡一泡,那就美了。他让光头去外面捡点树枝,也正好吃顿热乎饭。

可床板还没躺热乎,就听见大光头惊慌失措的叫喊,“娘咧!大哥,三哥救命啊!”

“老四,啥事?”潘老大警觉起来,他抓起铁剑就往屋外跑。

也许那大光头平时就能咋呼,潘老大边跑边骂道,“整天就你个秃驴嗓门大!”

一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听见那潘老大也在屋后叫喊起来,“老三!快过来!碰上森林雪人了!”

瘦子一听很紧张,也提着短刀跑出去。

一凡指指后窗,那对兄妹点点头,他们便一起走过去,从窗户缝里往外看。

好在那窗台不甚高,三个人掂着脚也能瞧见。

潘老大、大光头,还有那瘦子,他们拿着刀剑,并排面向一个浑身上下全是长毛的怪物。

“吼!”那怪物忽然一声吼叫,露出来锋利如刀的爪子。

怪物的个头很高,眼睛血红却很小,它鼻子很长,垂在身前,还有条粗壮的尾巴,看着既吓人又滑稽。

“吓吓”,潘老大挥舞着铁剑,像赶羊入圈似的,试图将那怪物吓走。

大光头和瘦子各自握着匕首和短刀,站在两边策应。

不料,森林雪人忽然低吼一声,不知怎么被激怒,猛的向大光头冲去。

“老子插死你!”大光头眼疾手快,闪过身的同时,那匕首就狠狠的扎在怪物背上。

“吼!”长毛怪物吃痛,扬起臂膀反抽回来。

那怪物的爪子很锋利,大光头没想到它还有这一招,没躲迭,脖子被那利爪扫过去。

“嘶,嘶”大光头丢了匕首,他双手捂着脖子,发出奇怪的声音。

但这也止不住那血沫子喷涌,眼看着光头活不成。

“老四!”潘老大悲呼一声,破口大骂道,“狗东西!猪鼻子妖怪!老子给你拼了!”

潘老大发了狠,举着铁剑不停劈砍。森林雪人吼叫着转过身,把它那钢叉般的两手一戳,就钳住了大胡子。

“啊!”潘老大疼的龇牙咧嘴,嗷嗷直叫,“老三!你个王八蛋快上啊!”

瘦子提着短刀不敢上,他犹豫半天,见大光头死了,大胡子也被怪物抓住,命悬一线。

瘦子哆嗦几下,发声喊,竟然跑了,只剩潘老大不停的咒骂。

“森林雪人太凶猛,咱得走!”那瘦子慌慌张张的,却是跑进了屋里。

“你之前的话还算不算数?”

瘦子抓住那男孩的胳膊问道,“我若把你们送回去,你得给我二百两银子。”

“算数!”

见男孩点头,瘦子咬咬牙,用手里的短刀割断他们身上的绳索。瘦子让他们做准备,等会一起冲出去。

吼叫声不断传来,那森林雪人似乎受了伤,声音听着也愈发恐怖。

瘦子从窗口往外看,匆忙叫道,“不好!快走,那雪人怪物过来了!”

那瘦子夺门而逃,他连滚带爬的藏在门前那棵大树后面,招呼一凡他们快点跑。

一凡扶着门框,男孩拉着他妹妹跟在后面。他们刚跑出几步,那森林雪人就猛的冲过来,堵在他们面前。

“小心!”

一凡看那怪物身上有几处伤口,流出来不少血绺子。但一凡知道,受了伤的野兽,只会更加凶残。

“吼!”

森林雪人猛扑过来,那瘦子见他们跑不出来,恼恨的直用手拍地。他不停的咒骂着,爬起来沿来时的路逃走了。

“哥哥,怎么办?”

“别怕。”女孩很惊慌,男孩紧紧抓着她的手安慰。

一凡慢慢往后退,急忙问那男孩,“要不咱们藏在屋里?”

“不行,堵在里面就死定了。”

男孩摇头,他迅速打量两边,指着旁边的梯子说道,“快,爬梯子,到屋顶上去。”

“你们快上!”

一凡拖住那森林雪人,男孩先把女孩推上去,但那怪物已经离他们很近了。

“快上!”

男孩让一凡先爬,一凡说道,“你先上,我比你会爬。”

“长鼻子怪,来啊!”一凡往后面跑,他还捡起破罐子砸向森林雪人。那怪物被一凡激怒,吼叫着猛追过去。

“你小心啊!”那男孩爬上屋顶,向一凡喊道。

转过屋角,一凡发现面前居然堵着半人多高的木栅栏,他来不及多想,一下子跨过去,藏在了后面。

“原来我能跳这么高!”一凡的心砰砰直跳,还有点沾沾自喜。

但藏起来没用,那森林雪人闻着气味,很快就撞烂栅栏,伸过来锋利的爪子到处抓。

一凡慌忙往后退,跑到屋后的那棵枯树后面。雪人又追过来,可能它失血不少,速度不再那么迅猛。

“怎么办?”

横倒的枯树只剩下半截树梢,一凡围着不停转圈,躲避着雪人的攻击。但那怪物利爪如刀,挥舞起来,竟能将那些树枝斩断。

眼看那树梢都快砍秃了,这样下去,一凡早晚被那森林雪人抓住。

一凡扶着枯树喘息,大光头躺在不远处,但没看到大胡子。

森林雪人转了几圈追不上,那对小眼变的更加血红。

它怒吼一声,竟然撞向半截枯树,一凡措手不及,被那些枝丫刮倒卡住,一时脱不得身。

森林雪人举起锋利的爪子就要扎下来,一凡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噗哧!”

一凡听到一声响,那怪物没了动静!

睁开眼,一凡看到森林雪人倒在旁边,后面站着那个男孩。

原来那男孩爬到屋顶后,让妹妹小心那些破洞,不要掉下去。他看到一凡处境危险,又顺着梯子爬下来,找到了瘦子的短刀。

趁森林雪人没注意身后,男孩将短刀狠狠的扎进那怪物的脖子。

“好险!”一凡擦了擦汗,感激的说道,“多谢救命之恩。”

那男孩帮一凡推开树枝,笑着说道,“你刚才为我们引开怪物,你这么勇敢,我花满城也不是胆小鬼。”

“我就是跑的快。”一凡站起来,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哈哈,”那男孩又说道,“那是我妹妹花慕兰。

好兄弟,你叫什么啊?”

第四十五章 林中烂桃结义

“我叫尨一凡,家在南海边界镇。”

一凡告诉花满城,“我出门找爷爷,却被这些歹人抓住。

你们怎么也被捉来了?”

花满城回头示意妹妹下来,他回答道,“我们是王城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在这了。

光天化日,国王脚下,这帮歹人真是无法无天。”

“哥哥,咱们现在怎么办啊?”

那女孩走过来,神情很焦急,“娘亲肯定担忧,爹爹也会打我们的。”

“别怕,爹又不打你。”

花满城想了想说道,“这回可不是咱偷跑出来,等回去查出什么人干的,爹爹会找他们算账。

此地不宜久留,说不准与他们接头的人快到了,咱们得赶紧离开。”

一凡问道,“往哪走?要不咱们也原路返回?”

花满城连连摇头,“不妥,那条路太偏僻,很容易迷失方向。

万一再碰上那瘦子呢?咱们打不过他。”

“哥哥,不回去怎么办?”叫花慕兰的女孩很不解。

花满城看了看四周,他指着后面说道,“比奇大森林非常广阔,乱走会很危险。

你们看到那些山了吗?咱们往那边走,只要认准方向,就一定能走出森林。

等到了山脚下,就一定有村子,那就好说了。”

一凡听着有道理,但花慕兰不肯走,她抱怨起来,“哥哥,我累坏了。

走了好几天,吃的还不如狗食。”

“坚持下,到了安全的地方再好好休息。”

花满城右手掐出个指诀,他扬手一挥,随着“叮铃铃”的脆响,飞出一道青蓝色的涓细光芒。

那道光芒闪烁着在花慕兰头顶盘旋,很快消失在她头发里。

“哼,你早不用出来。”花慕兰像是恢复了体力,反而更抱怨了。

“不知道那些人的身份,咱们当然也不能暴露。”

花满城笑了,他再次施展那门术法,两道小小的光芒飞出,分别在他自己,以及一凡的头顶旋转。

一凡惊奇的看着那光,里面仿佛有数不尽的小星星,还洋溢着温暖的生命气息。

那道光芒融入身体后,让人顿觉身心舒展,如沐春风。

“你是修行者?”一凡惊讶的问道。

一凡虽然不知道这法术叫什么,但他见花满城像邋遢老道那样掐指诀,肯定也是修行者无疑。

花满城稍有些意外,但还是点了点头。

“我也是修行者哩。”

一凡忽然想到他的手镯还在大光头兜里,急忙跑去拿回来,“你们看!”

花满城看看一凡,一凡看看花慕兰,花慕兰又看看花满城,三个人哈哈大笑起来。

“不能再耽搁了,赶紧走。”

花满城拔出森林雪人身上的那把短刀,一凡也捡起大光头旁边的匕首。

他们在周围找了找,除了火镰、火石,还有水囊,没什么用得上的东西,便匆忙往西山方向走去。

走了差不多两个时辰,森林里早已漆黑一片,不辨东西。

花满城在一块大石头旁边停下,掏出路上摘来的桑葚和野桃,只是有些压烂了。

“应该安全了,咱们先吃点东西,歇一歇。”

花满城说道,“摸黑走路太危险,万一掉进沟崖里就惨了。

那些怪物野兽,大多数也是夜里活动,咱们等天亮再走。”

花满城堆起干树叶,用火镰生起篝火,既能烤东西吃,又能驱赶蛇虫。他问道,“一凡,你多大?学会什么了?”

一凡愣住了,其实他心里最清楚,虽然是开始修行了,可他什么都不会啊。严格的说,他还算不上修行者。

可是孩子也有自尊和虚荣,一凡又想让人把他看做修行者。他回答道,“我九岁,学了有一段时间。

对了,你今天用的那法术是什么啊?”

花满城也是一愣,旁边的花慕兰说道,“治愈术啊,修行者谁不认识?

治愈术可以帮人恢复体力,我哥是道士。”

“哦…”一凡心想,原来他是个道士,可怎么没见逍遥子用过啊,“我师父也是道士,说我适合修行魔法。”

“啊?”

花满城和花慕兰有些纳闷,怎么师父是道士,却收个魔法师徒弟?

“哦,那啥,我今年十岁,慕兰八岁。”花满城没再问,他像个小大人似的,每人分了一个桃子。

花满城拿着桃子说道,“我爹讲过桃园三结义的故事,说的是三个好汉结为兄弟。

今天咱们三个,也算是难兄难弟难妹了,不如也来个烂桃结义,互相照顾。”

“那当然,你当大哥。”

一凡爽快的答应,三个人说笑着,几口就把桃子吃完。

野外宿营不能同时睡觉,要有人守夜,除了看着篝火,还要负责警戒。

“必须大哥先来。”花满城自告奋勇,“谁也别抢,都赶紧歇息。”

花满城坐在篝火旁边,看着那跳跃的火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凡躺下却睡不着,他爬起来说道,“对了,大哥,我刚苏醒的时候,看见是个女人把你们送过来的。

大胡子叫那人乔珈,是老鸨还是什么的,还说到了盐帮。”

“竟然是她们!”

花满城用棍子戳了戳那堆篝火,郁闷的说道,“和她们结了点怨,不过只是口角之争,没想到她们这么阴险,手段这么下三滥。”

“大哥,你学了多久?”一凡不知道花满城还会什么。

“我没师父,都我爹教的。”花满城笑起来,“你叫我满城好了,听着怪别扭。”

一凡也笑了,“你爹是修行者吗?”

“嗯。”花满城点头,“我爹曾经是修行者,但因为一些事退出了江湖。后来他就做起了商行,攒下这份家业。

大概是一年前吧,我爹忽然告诉我和慕兰,说蒙上天眷顾,我们都有些天赋,所以才教我们修行。”

“啊?你妹妹也是修行者?”

花满城笑着说道,“是啊,我修行道术,慕兰修行的武士。”

过了一会,花满城忽然问道,“一凡,你既然修行魔法师,那你师父怎么是道士?”

“其实,其实我还不算真正的修行者。”一凡红着脸,不好意思的解释,“我也不会任何法术。

但我没骗你们,我师父真的很厉害。是他让我修行魔法师,还说要给我找个师父。”

“啊?”

花满城有点混乱,“师父给你找师父?到底几个师父啊?”

“其实他都不让我叫师父。”

一凡哭笑不得的说道,“他送我手镯,教我本领,却不让我叫师父。”

“师父不让叫师父,还要给你找师父。”

花满城彻底无奈了,“好吧,就当半个师父吧。”

第四十六章 暗器火镰建功

一凡苦笑道,“还真算半个师父,不过他天文地理无不知晓。

满城,你的治愈术好神奇,让人疲劳消散,感觉轻松许多。”

“治愈术是道士最基础的术法,它能疗伤,恢复体力,每个道士都要修习。”

花满城告诉一凡,“魔法师最基础的法术是火球术,武士则是基本剑术。”

“原来是这样。”

一凡有些郁闷,“我那半个师父从来没说过这些,他只让练习存思打坐,桩功耐力,好羡慕你们会真正的本领。”

“哈哈,”

花满城反而笑了,“我爹说过,基本功扎实,才是修行的基础。我和慕兰也在功力课上吃过不少苦头。

我爹还说过,修行者不可卖弄术法,更不能为非作歹,修为再高,也要勤练基本功。

欲速则不达,就算悟性好,不打好基础,往往也是揠苗助长,实不可取。

除非那人天赋异禀,高的非同一般。反正只听说过雷芊芊,没再有别人如此。”

两人闲聊,一凡给花满城说起海边的见闻,花满城也给一凡描述王城的繁华景象。

不知不觉,已过个把时辰。

花慕兰醒了,她说道,“哥哥,你快休息会。”

花满城让一凡也休息,可一凡又担忧起爷爷,怎么都睡不着。

“等咱们回去一起找,别担心,人多力量大。”

花满城累了,他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花慕兰的胳膊有点肿,她叫一凡拿来水囊,帮她清洗。

站在旁边,一凡发现花慕兰的鼻子和嘴巴小巧玲珑,头发绾个发髻,还扎着两条小辫子。青丝黑亮,银簪斜插,非常秀气。

“你哥哥说你修行的武士哩。”一凡杵在那里尴尬,便没话找话的问道。

“怎么?”

花慕兰不太服气,她反问道,“女的就不能修行武士?”

一凡连忙摇头,“那倒不是,就是觉得修习功力,修习外功蛮辛苦的。”

“都一样,我爹说修习内功也不容易。”

一凡看花慕兰摔的不轻,有点担心,花慕兰却说道,“这点伤算不了什么,我要当雷芊芊那样的大英雄。”

刚才花满城说过这名字,一凡没怎么在意,这次又听花慕兰说起,他好奇起来,“雷芊芊是谁啊?”

“啊?你不知道?”

花慕兰翻着白眼,对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乡下小子,流露出深深的无奈。

花慕兰说,“雷芊芊是比奇王城的传奇人物,她身为女子,却有一身好本事。

她是修行者,是个拥有强大法力的魔法师,也是我的榜样呐。”

“哦…”一凡觉得这丫头有点凶巴巴的,心想或许是娇生惯养的缘故。

见那篝火快要烧尽,一凡又在周围找来许多干树枝。

一凡饿了,他想念起爷爷的咸鲅鱼,自言自语道,“要是有条咸鱼多好,架在火上烤,一定香的很哩。”

花慕兰无语,她抬头看向天上的星星,今晚格外明亮,一眨一眨的,就像在诉说着心事。

花慕兰问一凡,“你修习的魔法师?”

“嗯。”一凡回答道,“我那半个师父说我灵觉强,适合魔法师。”

“我倒是羡慕你。”

花慕兰叹了口气,“我想学魔法师的手段,可爹爹说我更有武士天赋。

每天拿着剑砍呀砍,真是枯燥无聊,傻的很。”

一凡笑着说道,“等我学会了,可以再教你呀。”

“你真是修行者吗?那不可能的。”

花慕兰笑了,“我爹说,想当修行者,首先要看天赋,适合当什么,那就当什么,这叫命中注定。

如果启蒙入门,就不能更改了,说是有什么修行禁锢,就算知道法诀,也领悟不出功法。”

花慕兰笑起来很好看,两个浅浅的酒窝,又被那火光映衬着,就像一朵绽开的桃花,尤其显得活泼可爱。

“除了凶一些,倒是比小雨还好看。”一凡想夸花慕兰,但想起刚才的大白眼,那话都到了嘴边,还是没敢说。

夜色发灰,即将破晓,花满城醒了。

他睁开眼,看到一凡倚在那里打盹,花慕兰趴在旁边睡着了。花满城便盘腿打坐,温习功法。

等到东方泛起鱼肚白,花满城也站起来,天就要亮了。

“咕咕咯咯”,不远处忽然有动静,花满城立即蹑手蹑脚的走过去,那是一只在草丛里钻来钻去觅食的野鸡。

送上门的美味当然不能放过,但花满城找来找去,也没找到称手的石头。

眼看那野鸡要钻走,花满城忽然从怀里摸出个东西扔出去!

是火镰。

火镰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准确的砸在野鸡头上,那野鸡“喳喳”叫着跳到空中,又两爪朝天的摔下来。

一凡被那鸡的惨叫惊醒,听说有肉吃,高兴的当起了大厨。他用短刀把那野鸡收拾干净,又找根棍子串着烤。

很快扑鼻的肉香飘溢,花慕兰也被馋醒,她大叫着,“我还以为是做梦呐。

没想到是真的烤鸡,我的肚子快要饿扁了。”

等鸡烤熟,花满城掰下两条鸡腿,分给一凡和花慕兰,他自己也揪下来鸡脖子啃。

他们昨天只吃了点野果,又走了那么远,早就饿坏了。

“满城,太好吃了,等以后我再给你们烤鱼。”一凡抓着鸡腿,边吃边说道。

“那我得吃两条,大的。”花满城的嘴巴也是没停。

一只烤鸡三人分,只能算是半饱。花满城用土盖住篝火,他们又继续往前走去。

又是大半天,前面听到了海浪的声音,他们来到一处宽阔的海滩。

“这应该是南海,”

一凡望着四周说道,“咱们从比奇河开始,连着走了好几天,怕是穿过了整个大森林。

要是沿着海边走,肯定就能到边界镇。”

“不行,海边没有树木遮挡,也不知道要走多少天。

那帮人既然乘船出没,说不定就是海盗,万一碰上他们,岂不是自投罗网?”

花满城分析道,“咱们还是要往山那边走,如果这里是南海,那山必然是西山。

我爹说西山驻扎着军营,找到他们就有救了。”

“好吧,听你的。”

他们离开海滩,还是沿着森林边缘往北走。

饿了就找吃食,因为离海近,一凡的办法也多,他会捕捉鱼虾,还能找到能吃的海草。

渴了就吃浆果,碰上山泉,他们就把水囊灌满。

累了就找地方歇息,好在没下雨,三个人倒也没太遭罪。

那天清晨,花慕兰惊喜的叫道,“哥哥,你看!前面有个高楼!”

一凡也看过去,那更像是箭塔,到西山大营了?

第四十七章 当真冤家路窄

那两座高耸的瞭望塔,高约五丈,有梯子通往地面,通常由弓箭手守卫。

一凡他们跑过去,却发现只是空无一人的废弃关隘,旁边还有个简易码头。

一凡猜测道,“以前可能是个通商口岸,不知道什么原因废弃了。”

“看,还贴着告示。”花慕兰指着一个挂着铃铛的亭子。

花满城走过去看,那告示经过风吹日晒,早已残破不堪,看不出写的什么。

一凡忽然发现远处有条船靠过来,他们急忙藏在后面的树丛里。

那船靠岸后,走出来个一袭黑袍的人。他脸上蒙着黑面巾,背着一把奇怪的斧子,让人看着就感觉压抑。

“大哥放心,如果有必要,我就杀了他。”那人回头说道。

船上也有人回应,“时间紧迫,千万不要耽误了圣尊的计划。”

黑衣怪人往森林那边走去,那船也划走了。

一凡他们不敢弄出一点动静,等了很久,确定那黑衣怪人离开了,三个人才走出来。

“赶紧走,这地方也不安全。”

他们往前走了十几里,来到西山脚下,花满城说道,“还是沿着山脚走吧,要是能碰上山村猎户的,我们就有救了。”

但走了半天,他们发现这里太荒凉了,别说猎户,山鸡都不见一只。到处光秃秃的,除了石头还是石头,好多死掉的枯树。

“哥哥,你看你选的好路,脚都要断了。”花慕兰很不满,抱怨起脚下那条崎岖不平的羊肠小道。

花满城却不在乎的说,“你懂什么,这比森林里安全多了。”

“是啊,起码不用担心那个黑衣怪人。”一凡附和道。

花慕兰被他们气笑了,“我看你两个更像亲兄弟,还一唱一和的。”

走了一天,来到一处拐弯山脚,花满城忽然拉住他们蹲下。花满城指指前面,悄声说道,“潘大胡子!”

“可真是冤家路窄。”

一凡探出头,远远的看过去,还真就是潘大胡子。他竟然没死,身上缠着几道布条,正和人说着什么。

潘大胡子倚着棵枯树,说话那人坐着横倒的树干。花满城让一凡和花慕兰藏好,他要过去偷听说的什么。

花满城小心靠近,因为顺风,他隐隐约约的听见潘大胡子在说什么交差。

坐着那人怀里抱着一把黑色钢叉,花满城认得那是海魂,他是个魔法师。

“潘老大,我说你真是命大,被那森林雪人搂在怀里亲热,居然还能逃出来?哈哈。”那人倒提着海魂,端详着铮亮的齿尖。

“你可拉倒吧,被娘们搂着是享受,被那雪人抓住,能留条命算烧了高香。”

潘大胡子扯着伤口,疼的咧着嘴说道,“要不是我急中生智,撒了一把迷魂散,恐怕就被戳死了。”

“伤口是不浅,你见到朱护法了吗?”那人又问道。

“没啊,那边只有个怪物,没别人。”

潘大胡子忐忑起来,“冯兄弟,那几个娃都跑了,这可怎么办?”

“怎么办?凑不够人,圣尊的仪式就进行不了。”

那人不咸不淡的说道,“那还是最重要的的两个,朱护法肯定会找你麻烦。”

潘大胡子急了,“唉,话不能这么说,我们弟兄几个可是忠心耿耿。

这不倒霉到家,出了点意外。”

“意外?你觉得朱护法会听你解释吗?”

“冯兄弟,”潘大胡子顿时蔫了,能看出来他对那朱护法心怀畏惧。

他慌忙说道,“我潘大胡子平日待人不薄,兄弟可得帮帮!”

那人笑了,“潘老大,你们连森林雪人都对付不了,还怎么走江湖?”

“老三这狗东西,要不是他惜命,我们也能把那雪人宰了!”

潘大胡子恨恨的说道,“不至于落个人财两空。”

“潘老大,你也别急,兄弟知道你为人仗义。

咱们不是去那屋子看过吗,一地的血,不行咱就说那几个娃被雪人弄死了。”

那姓冯的魔法师说道,“或者你就推到老三身上,就说让他拐走了,想独吞。”

“唉,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

潘大胡子叹了口气,“老四死了,我也是半废,这个背信弃义的老三,我非让他尝尝三刀六洞的滋味不可。”

“后话再说吧,先在附近找一找。这茫茫大森林,只要不被狼吃了,几个娃还能跑哪去?”

姓冯的魔法师问道,“你说那两个是盐帮弄来的?她们可真会抢功劳。”

他们说话声音变小,花满城听不清楚,便悄悄退回去。他对一凡和花慕兰说道,“那两个人堵在了前面,还在不死心的找咱呢。

虽然潘大胡子受了伤,但还有个魔法师,咱们最好绕过去。”

花满城看到这处山脚有很多大石头,便领着他们利用地形绕着走。

一凡发现附近横倒着许多枯死的大树,便小声说道,“这地方怎么这么邪门?到处都是枯树,死气沉沉的。”

花满城看了看,也是觉得奇怪,“谁知道呢,你们看那些水坑里,还有很多骷髅呢。”

刚转过一块巨石,花慕兰惊呼一声,又急忙捂住自己的嘴巴。

一凡和花满城跑过来,原来前面趴着一只庞大的蜘蛛,个头比磨盘都大。

看见有人,那蜘蛛窸窸窣窣的立起身子,头顶两只眼珠子来回转动,锋利的螯牙剃刀般扫荡,迅速的朝他们爬过来。

一凡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蜘蛛,被吓的脚下一滑,差点摔倒。

“快跑!”花满城来不及多想,他几下爬上巨石,捡起石块就砸。他想吸引那蜘蛛的注意,好让两人逃离。

大蜘蛛被砸的吱吱乱叫,转着圈的寻找花满城。一凡趁机拉着花慕兰,连蹦带跳的躲到另一块石头后面。

那姓冯的魔法师听到了这边的动静,他转过身,指着站在巨石上的花满城问道,“那怎么有个人?潘老大,你看看是那小子吗?”

潘大胡子瞪大眼睛,他看清后叫骂起来,“小兔崽子!可让老子找到你了,就是他!”

“走!”

那魔法师立刻提起海魂,往这边追过来,潘大胡子也紧赶慢赶的跟在后面。

花满城一看坏了,前面有个大怪物,后面还有两恶人,这回可真是走投无路了,怎么办?

脚下那只大蜘蛛还在爬来爬去,花满城忽然计上心来,“有了!”

他继续用石块猛砸,大蜘蛛找不到花满城,变的异常暴躁。

第四十八章 慌乱不择退路

等那姓冯的魔法师跑近,花满城立即从巨石上滑下来,吸引着那大蜘蛛追到拐角,然后猛然闪到旁边。

大蜘蛛从后面急扑出来,刚好撞见追来的冯姓魔法师。

“你个兔崽子!”

那魔法师惊叫一声,急忙站住脚,还将海魂叉挺在身前,他没想到石头后面,居然还藏着这么个东西。

潘大胡子也被吓的不敢再往前靠,大声叫道,“冯兄弟,小心那毒蜘蛛!”

“这还用说!”

那魔法师慢慢后退,毒蜘蛛突然猛扑上来,举起胸前那一对螯肢,露出锋利的毒牙,狠狠的扎下去。

但那魔法师也不是吃素的,他很快镇定下来,双手舞动海魂,阻止毒蜘蛛靠的太近。

等退出去一段距离,那魔法师把手一扬,举起海魂叉,只见一团火光“轰隆隆”的朝毒蜘蛛飞去。

那团火光在空中旋转,竟然分为六瓣,就像是一朵火菊花,猛然砸在那毒蜘蛛身上,毒蜘蛛接连颤抖了好几下,也不再上扑,可见那火光威力不小。

大蜘蛛围着那魔法师转圈,还时不时喷出绿色的毒液,随时准备再冲上去将他撕碎。

那魔法师也不敢大意,全神贯注的防御,同时也在运气施法。

花满城见那毒蜘蛛缠住了魔法师,他拉起一凡和花慕兰就跑。

“兔崽子,给老子站住!”潘大胡子见他们开溜,提着短刀,吆喝着追过来。

这三个人哪还管他们?一顿狂跑,又走了很远,也是累的跑不动了。

早已经看不见那魔法师,后面跟着的潘大胡子,也被远远的甩在身后。

一凡看到路旁有几具骸骨,几面暗红色的盾牌,还有一些奇怪的尖锥状的武器。

他们不敢再看,花满城说道,“恐怕是以前战死的军士,可怜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稍作歇息,忽然又听到那魔法师的叫喊,他们赶紧转过山脚,再看前面却是片空地。

“糟了,这里没有躲藏的地方。”

一凡说道,“山势太陡,距离森林也远,恐怕一时半会跑不过去。”

“那也得先藏起来,毒蜘蛛都挡不住那姓冯的,咱们更打不过。”

花满城观察一下周围,“那里有个大水坑。”

花满城扯着他们跑向水坑,花慕兰不明白的问道,“哥哥,这岂不是自绝退路?”

花满城没说话,他匆忙折几根空心的草茎,塞给一凡和花慕兰,“藏在水里的时候,用这个呼吸。”

“啊?”花慕兰看看那大水坑,叫了起来,“我才不藏在这,臭死了!

里面还有死人!”

“都什么时候了?还发你的小姐脾气!”

花满城生气的说道,“一凡,把她扔下去!”

“先藏起来吧。”一凡拉着不情愿的花慕兰,一起跳进水里。

花满城用那些漂浮的杂物遮在他们头顶,他跑到通往森林的那片草地趟了几回,把手里的短刀也远远的扔出去。

花满城气喘吁吁的折返回来,咬住草茎也跳进水坑。

果然没多久,那魔法师和潘大胡子就跟过来。

他们站在那片空地到处张望,还来水坑这边看了看,水面平静如初,并无异常。

潘大胡子纳闷的说道,“就是往这跑的,错不了。”

“这群兔崽子挺鬼,要不是我躲的快,就撞那毒蜘蛛怀里去了。”

那魔法师用手里的海魂拨了几下水坑,他捏着鼻子说道,“这水可真臭,不知道泡过多少死尸呐。”

“冯兄弟,老哥哥受了伤,没帮上你的忙,那毒蜘蛛弄死了?”潘大胡子问道。

“一只毒蜘蛛而已,没啥了不起,几个大火球就烧死了。”

魔法师往那片草地走去,意有所指的说道,“潘老大,我看你跑的快着呐。”

“我,我是追那几个小兔崽呢。”

潘大胡子有些尴尬,他忽然指着草地叫道,“冯兄弟,这里有踩过的痕迹,他们肯定往森林跑了。”

“嗯…”那魔法师也在前面捡到那把短刀,“说不定是他们遗落的,追!”

花满城露出头,看他们进了森林,又等了一会,才叫他们从水坑里爬出来。

三个人大口的喘着气,一凡忍不住说道,“这水太臭了,要是他们还不走,不用他们找,我也忍不住了。”

花慕兰憋的脸色苍白,话都不想说,花满城忍不住笑起来。

不过,没等他们喘过来气,就听见那姓冯的魔法师冷冷叫道,“小兔崽子,以为这点伎俩就能骗过我?”

“糟了!”

花满城转过头,看见那魔法师和潘大胡子正向他们走过来。

真是阴魂不散啊,花满城和一凡每人一边,拉着花慕兰就跑。

潘大胡子受伤不轻,跑不快,那魔法师似乎觉得他们根本逃不掉,也是不急不慢的跟着。

他在后面不住的冷笑,“跑,使劲跑,我倒要看看你们能跑多远。”

一凡他们跑的上气不接下气,但怎么也甩不掉那魔法师。

花慕兰跑不动了,她气喘吁吁的说道,“停,停下吧,要累死了。”

花满城急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一凡忽然发现不远处有个山洞,他指着叫道,“满城,看那边,有个洞!”

他们往那山洞跑去,这时候姓冯的魔法师着急了,他快步跟上来,大声威胁道,“你们站住,再往里走我就施法了!”

“呸!”花满城和一凡根本不理睬,拉着花慕兰跑到洞口。

“等等!”

那魔法师商量起来,“你们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洞!

我是为你们好,钻那里面,骨头都不会剩下!”

一凡他们哪会相信魔法师的话,他们径直钻进去,气的那魔法师直跺脚。

姓冯的魔法师没再追,一凡他们也停下来,打量着眼前这个山洞。

潘大胡子赶了过来,他喘着粗气问道,“冯兄弟,怎么不追了?”

“不能追了。”

那魔法师说道,“刚才那毒蜘蛛耗费我不少灵力,万一里面再冒出来什么怪物,不容易对付。”

潘大胡子很不甘心,他望着那山洞说道,“这,这可是一百多两银子呢。

再说,再说朱护法那边怎么交代?”

“潘老大,你看天也快黑了,倘若出来怪物,你是要银子,还是要命?”

那魔法师准备离开,“他们敢钻进去,我就敢说活不过明天。

你想追,就自个去追吧,我得回去了。”

“别,冯兄弟,等等我,你说的对。”

潘大胡子自知对付不了里面的怪物,更别说他还有求那魔法师,便也跟在后面离开了。

第四十九章 幽静天然洞穴

那姓冯的魔法师指着地上残缺的骨骸,腐坏的盾牌和长矛,还有破烂的战车说道,“看到了吗?

这些都是当年征战于此的勇士,结果怎样呢?我可不想落得这样的下场。”

潘大胡子没再说话,也绝了追进山洞的念想。

一凡看着那山洞,他想起来了,“我那半个师父说过,西山有很多妖怪洞穴,外面那些人不敢进,恐怕就是这个原因。

要不咱们等他们走了再出去?”

“那姓冯的阴险狡诈,说不定在外面守着,就等咱自投罗网。以他的战力,咱们不是对手。”

花满城说道,“既然是山洞,就不可能只有这一个洞口吧?

那些厉害的怪物早就被消灭了,蛇虫蜘蛛的,咱们小心点就是,怕啥?”

一凡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再加上他原本就好奇,曾经央求逍遥子带他来未果。

如今误打误撞的进来了,身边还有人作伴,貌似不往里走走,以后说出去脸上也无光。

花慕兰不想钻山洞,但奈何说不听那两人,她又不能自己走,也就只能跟着。

“叮铃铃”,花满城施展治愈术,帮助他们恢复些体力。

花慕兰看着黑咕隆咚的山洞说道,“不知道有没有泉水,好洗一洗身上的臭味。”

“找找看,肯定有。”

花满城带头往里走,转过拐角,他就惊呼起来,“你们快来看,这里面好大啊!”

一凡和花慕兰跟上去,也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这哪里是个山洞啊?

简直是个要塞,是座城堡!

山洞非常高,也非常宽,有的地方并排十几辆马车都没问题,还有很多木头做的拒马栅栏,以及成箱堆放的火把。

山洞往里延绵不知多少里,可真是个浩大的工程!

“满城,弄不好会迷路吧?”一凡有点犹豫。

“做标记就行,这还有火把。”

花满城打开木箱,里面的火把还很新,他们点起一支,顿时照亮了周围。

花满城还选了两根趁手的木棍,递给一凡一支,“咱俩用木棍,匕首给慕兰,她修习的武士,更适合。”

“嗯。”一凡说道,“但愿出口不远。”

“我在前面,你在我后面,万一有动静随时策应。”

花满城笑着说道,“别担心,慕兰会在后面做标记。”

他们观察了一下周围,确认没什么异常,便开始出发。

走了一会,花满城突然停下来,吓了两人一跳,一凡紧张起来,“怎么了?”

“没事,”花满城急匆匆的跑到旁边,“我方便一下。”

一凡和花慕兰都是一脸嫌弃。

花满城跑到一个拐角解决完问题,他返回来说道,“山洞里的环境都很相似,咱们不要离的太远。

慕兰,你别忘了做标记。”

“知道了。”

他们各有分工,彼此照应着前行,很快就来到了一个三岔路口。

一凡望着黑乎乎的洞口问道,“咱该走哪条?”

“通常走大路比较保险。”

花满城看到有一条山洞堆着拒马路障,他想了想说道,“这应该是主路,就选这个吧。”

每走一段距离,花慕兰就会用匕首在洞壁刻下一道标记。花满城发现前面有个很高的石台,便招呼他们跟上。

花满城仰头看着那个石台,猜不出那是做什么用的。花慕兰说道,“有点像是箭塔,但怎么爬上去呢?

连梯子都没有,难道那些人会飞?”

一凡笑着说道,“其实这些山洞大部分不是人族修建的,是妖族。”

“妖族有这么厉害吗?”花慕兰不太相信。

一凡答道,“我也是听师父说的,其实我也不怎么信。”

继续往前,他们很快发现了第二个柱子,但也同时发现再前面,却是条死胡同。

“猜错了啊…”花满城叹了口气,带着两人原路返回。

花慕兰边走边抱怨道,“哥哥,你能不能靠点谱?”

来到先前的岔路口,花满城问道,“一凡,你选一条。”

“那走中间的吧。”一凡也没把握,但总有个对的吧?大不了再回来就是。

中间的山洞显得窄一些,但在前面不远又变的非常宽敞。花满城笑了,“你们看,这也有三座高台,还有松明篝火。”

那些篝火里存有松明,被点燃后顿时亮堂许多。一凡打量着附近,发现洞壁的石头里,居然还嵌着不知名的动物骨头,有点像鸟,又有点像龙。

再往前,除了一些散乱的拒马和礌石,没有特别的发现。

来到一个岔路口,花满城还是选择往左,走了半个时辰,又是个岔路口。

花满城转身说道,“这里的岔路多,慕兰,做好标记。”

“知道了,放心吧。”

花满城在这个路口选择了往右,不知走了多久,花慕兰忽然叫道,“奇怪了,我们好像在绕圈子!

这里有我做的标记!”

花满城看了看,“咱们要不是走了个圆圈,就是进了迷魂阵。”

“那就原路返回。”一凡知道万一迷路,可不是闹着玩的。

他们顺利回到上一个路口,继续往前走,还是岔路口!

“见鬼了!”

花满城不信邪,还是往右,他们忐忑的走着,担心再转回去。

“满城,你看这边。”一凡指着洞壁,叫花满城过来看,又出现了那种似鸟似龙的骨头。

“说不定是古老的怪兽,不然怎么会和石头长在一起?”花满城这般猜测着。

花慕兰还在附近的洞壁上发现一盏壁灯,造型还挺精致。

再往前,他们来到一片极宽敞的区域,这里有三个高高的台柱,还有三架松明篝火。

花满城点着篝火说道,“这些妖怪可真能挖啊。但那壁灯,还有这种篝火,应该都是人安置的吧?”

“应该是。”

一凡笑着说道,“如果妖族和人族一样会用火,有了文明,那还真说不清到底谁是妖怪了。”

“哥哥,走了有几个时辰吧?我们休息下吧。”

花慕兰提议休息一会,“也不知道外面什么情况。”

“就在这里歇息吧。”

花满城问道,“一凡,看看还有什么吃的?”

一凡掏了掏布袋,还剩下几个烂桃,他闻了闻,皱着眉头说道,“被那臭水泡过,坏了,不能吃了。”

“不填饱肚子也不行啊。”

花满城想了想,他对花慕兰说道,“你在这等着,我和一凡到前面看看。

得找点吃的东西,这边要是有情况,你就大声叫。”

“嗯。”

花慕兰点点头,紧握着匕首藏在角落里。

第五十章 捉麻雀逮野兔

一凡和花满城才刚离开,花慕兰就听见他们大呼小叫,慌慌张张的跑回来。

花满城边跑边喊道,“慕兰,快躲到篝火下面!”

花满城不停挥舞着手中的火把,他们头顶上追来十几只山洞蝙蝠。

那些蝙蝠体型硕大,盘旋在半空,逮着机会就会扑下来,却不敢靠近那火把。

“唧唧”“唧唧”

大蝙蝠面貌丑陋,乱叫着扑咬过来,花满城和一凡就用木棍砸,但它们非常灵活,饶是花满城身手敏捷,打了半天也只打死一只。

“唧唧”“吱吱”大蝙蝠叫的让人心慌,花满城累的满头大汗。

一凡抡起木棍打了半天,却连蝙蝠的毛都没碰着。

“咚咚”,一凡听到旁边有动静,他转头一看,两只大蝙蝠摔在地上,扑棱几下就死了。

竟然是花慕兰!

只要花慕兰出手,那匕首几乎就能准确刺中大蝙蝠,仿佛是它们主动冲过来一般。

“慕兰,厉害啊。”一凡很惊讶。

“哈哈,我说吧,匕首在她手里更有用。”

花满城得意的夸奖道,“她练习基本剑术有段时间了,准头没得说。”

“是你们太笨。”

花慕兰哼了一声,抱怨道,“就是这破刀不好用,如果有我那把青铜剑,就这些丑八怪?我保证一剑一个。”

“你当然厉害,爹给你取名慕兰,是爱慕君子之兰,也是仰慕女英雄花木兰呐。”

花满城嬉皮笑脸,用到妹子就先捧着,让她对付那些难缠的蝙蝠,完全不是要把花慕兰扔进臭水塘时的样子。

大蝙蝠被打死几只,它们不再飞扑,盘旋了一会离开了。

花满城上前查看那些死蝙蝠,他还要来花慕兰的银簪子,去沾那蝙蝠血。

“哥哥,你赔我新的!”花慕兰皱着眉头,老大的不愿意。

“赔你就赔你。”

花满城举着银簪,凑到篝火前看了一会,他笑着说道,“嘿嘿,咱们的肚子有救了。”

“你,你不会想吃这些蝙蝠吧?”一凡猜出来花满城的想法。

“不吃它还能吃啥?”

花满城收起簪子,捏着大蝙蝠的爪子,将它倒提在手中,“我刚才试了下,没毒,还真没吃过蝙蝠呢。”

“呕,反正我不吃。”花慕兰觉得恶心。

花满城不管,他让一凡拿来匕首,把那几只蝙蝠收拾干净,然后插在木条上烤。滴下来的油脂掉在那火苗上“嗞嗞”作响。

花慕兰起初是抗拒的,但肚子很诚实,一直在咕咕叫。肉串烤好后,冒着诱人的香气,她不想吃,又馋的坐不住,看他们两个吃的香,居然生起了闷气。

“慕兰,你就吃点吧,不然走不动路。”

一凡拿给花慕兰一串热腾腾的烤肉,花慕兰努力让自己不想太多,犹犹豫豫的接了过去。

“有点鸡肉的味道。”

花满城边吃边说道,“再有点盐就好了,一凡,你觉得呢?”

一凡没想到花满城这么会吃,这时候还想着怎样吃更美味,真像那邋遢老道。他说道,“能填饱肚子就好,我倒是觉得有点像烤麻雀。以前冬天的时候,爷爷带我抓过麻雀。”

花慕兰闭着眼睛,小心咬了一口,忍不住问道,“麻雀也吃啊?”

“能吃。”一凡笑了笑,“冬天时天寒地冻的,鱼都跑到深水里了,爷爷就不容易出海了。

乡下哪有什么好吃的,有时就会捉几只麻雀解解馋,要是运气好,也能捉到十几只哩。”

花满城来了兴致,“一凡,乡下好玩吗?麻雀飞的那么快,不太好抓吧?”

“好玩。”

一凡说道,“可以滑冰,滑撬板,有的还在雪地上摔跤,不疼。

爷爷还会带我抓野鸡,下笼套逮野兔,就是等的时候太冷了,手脚都能冻僵。

天上飞的麻雀当然不好抓,要先找块空地,撒上些麸皮,然后用一个棍子撑住箩筐,斜着盖在那些麸皮上面,再用根长绳子拴住木棍。

人要躲远一点,麻雀机灵的很,但因为冬天缺少吃食,它们还是会忍不住去吃。”

“然后等麻雀吃麸子的时候,一拉绳子,箩筐就把麻雀罩在里面是吧?”花慕兰问道。

“真聪明,就是这样。”一凡笑着回答。

花慕兰被夸奖有点得意,她又问道,“你家有狗吗?”

“没有。”

一凡摇头,“爷爷连我都养不起,怎么会养狗…”

“那你怎么逮兔子?”

花慕兰纳闷起来,“你跑的那么快?我们那都是用猎犬追。”

一凡无语,很难想象他在雪地里跟着兔子追。他告诉花慕兰,“不,不是人追,追不上的,要下圈套。”

“刚夸你聪明呐,你就犯傻。”

花满城笑着说道,“我看你很适合追兔子。”

“哼,”

花慕兰不服气的说道,“我比你跑的快,说不定真能追上呐。”

一凡和花满城笑起来,花慕兰这才反应过来上了哥哥的当。她气哼哼的说道,“还是你跑的快,你跑的比咱家的大黄都快。”

看他们两个斗起嘴,一凡连忙解释道,“爷爷是用绳套捉兔子,先用竹篾套成一个圈,再把绳子打个活结,缠在竹篾圈上。

雪地里脚印好找,如果发现野兔跑过的痕迹,就把那套子立在痕迹中间,绳子的另一头拴在树干上。”

“这样就能捉到野兔?”花慕兰不太相信。

“关键就在布置圈套。”

一凡说道,“兔子走路是一蹦一蹦的,如果套子太低,兔子就会越过去,套子太高又套不着。

只要那兔子钻进套子,它就只会拼命往前窜。但圈套是个活结,越往前挣,绳子就勒的越紧,最后兔子就把自个勒死了。”

“一凡,这有趣的事其实蕴含着大道理呐。”花满城若有所思的说道。

“啥道理?”一凡挠挠头,不太明白。

花满城举着手里的木棍说道,“你看,抓麻雀这事,麻雀因为贪吃,反而成为人的美食,这是不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那只傻兔子呢,它被套住以后,只知道死命向前,最后也成为盘中美餐,就是因为它不懂得‘退一步海阔天空’的道理呐。”

“还真是这么回事哩。”一凡点点头,愈发觉得花满城像那老道。

花慕兰不屑的说道,“就你会说些大道理。”

“哈哈,”花满城笑着拍拍手,“谁让我比你大,懂得比你多呐。”

“还说呐,”

花慕兰翻起了白眼,“你比我大怎么了?为啥都是你挨板子?

你忘了上个月的事?”

第五十一章 好大一只蝎子

花慕兰想说的事好像让花满城脸上挂不住,他尴尬的急忙制止,还转移了话题,“一凡,咱们是不是该出发了?”

“走吧。”一凡笑着站起来。

三个人往前小心摸索,来到一个路口,花慕兰说道,“咱们走的太深了,就算有标记也不容易辨认。

那些人说不定离开了,要不咱们回去吧?”

花满城蛮不在乎的往右拐去,“慕兰,你担心啥?在家总想着跑出去玩,现在出来了,你又想回去。”

“那可不一样,平时是玩,现在还不知道爹娘多担心呐。”

“没事。”

花满城继续向前走,“爹爹既然教咱们本事,早晚都会让咱们闯荡历练的。

再说了,这无非就是个大山洞,有啥好担心的?

反正咱们也填饱了肚子,我看就当游玩得了,怎么也比被外面那些强盗追赶好。”

花满城这么乐观,一凡笑着说道,“满城,你可真想的开。你在家里不能玩吗?

我们那有钱人家的少爷,可都是天天玩哩。”

花满城摸着洞壁上的石头,他苦大仇深的说道,“一凡,你是不知道,我爹对我可严了。

读书写字,练功打坐,就怕我闲着。唉,真想和你一样,能捉个麻雀,逮个兔子。”

一凡对王城的生活也很好奇,“我还羡慕你们哩,能天天读书练功,多好。

对了,你们那里冬天玩什么?”

“冬天唯一好玩的就是下雪了,堆个雪人,打打雪仗。别的,别的就没啥好玩了。

推枣磨算不算?”

花满城说着,又用手里的棍子敲起周围的石头。

“推枣磨?推枣磨是什么?我只见过推石磨。”

一凡不知道那是什么,只以为和乡下磨豆腐的石磨一般。可那磨盘小孩根本推不动,能有什么好玩的?

花慕兰在后面告诉他,“推枣磨是个游戏,先把一颗大枣竖起来,切出尖尖的枣核,再用三根竹签插进下面的枣肉,鼎立成一个底座。

然后取两颗枣,插在一根竹篾的两头,就像个扁担,再把它放在先前那个尖枣核上旋转。

就看谁转的时间长,还不掉下来,若是赢了,就可以吃枣。”

“有意思。”一凡从来没玩过推枣磨,又能吃又能玩,觉得挺有趣。

花满城说道,“当然是我转的时间长,不过啊,慕兰总是耍赖,就算她输了,那枣也会被她抢去。”

“谁让你是哥哥呐?你得让着我。”

花慕兰笑起来,她看花满城还在敲石头,纳闷的问道,“不就是吃个枣,你至于吗?”

“走了这么远,水都喝光了,你不渴啊?”

花满城找到一处松软的地方,用棍子使劲撬那些石块,还让他们过来帮忙。

原来花满城看着这地方潮湿,认为肯定有水。

他们搬开一块石头,花满城又说道,“你们看,这片洞壁的颜色很深,摸起来还湿漉漉的,说不定就有暗泉。

要是水多还能洗个澡,身上这味,确实难闻的很。”

花慕兰听说能洗澡很高兴,几个人七手八脚的把那些碎石头挖出来,还真有泉水渗出来,慢慢的聚积出个小水洼。

一凡和花满城把坑挖的更大些,便坐在旁边等水贮满。

好不容易等来半池水,花满城拿出花慕兰的银簪子,将其泡在里面试了试,“没事,可以喝。”

一凡松了口气,他把水囊灌满,花满城将火把插在旁边,“慕兰,你先洗吧,我和一凡在两头守着。”

花慕兰让他把火把拿远点,花满城无奈又不屑的说道,“就是给你照着亮,谁还偷看你啊?”

一凡紧紧握着那根木棍守在前面,他盯着黑乎乎的山洞,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出口,又听见后面水花撩动的声音,心里面莫名有点奇怪。

过了一会,花慕兰说好了,一凡和花满城返回去,见她把那裙子也洗的干干净净,湿哒哒的贴在身上。

“这才是你平时的样子。”

花满城笑了,“一凡,你洗,我们在旁边等着。”

花慕兰想离开又不敢走远,只好红着脸,转过身不看。

一凡尴尬的脱下小褂,撩起水冲洗一遍,又把小褂拧干后套在身上,再换花满城。

花满城哼着小曲,直接跳进那水坑,他龇牙咧嘴的叫道,“你们两个不怕冷呐?怎么这么凉!”

一凡和花慕兰背坐在旁边忍不住笑,他说道,“等到冬天,你们有空就去边界镇,我带你们去抓麻雀,逮兔子。”

“好啊,一定!”

花满城一口答应,花慕兰静静的坐在那,捋着滴水的头发没说话。

“要我说啊,这就是个野猪打滚的泥坑,”

花满城抓了两把泥扔到他们脚下,“可现在怎么觉得泡在里面还挺舒服啊,你们说奇怪不奇怪?”

“或许你就是野猪。”花慕兰被那泥巴溅在脚上,没好气的说道,还让花满城快点出来。

“再会喽,泥巴坑。”花满城穿好衣衫,他们便继续向前。

不知道走了多远,一凡忽然扯住前面的花满城,“你们听没听见什么声音?”

花满城站住脚,他竖起耳朵听了听,茫然的摇着头,一凡又问花慕兰,也是没听见。

“一凡,是不是你听错了?”花满城疑惑的问道。

“不对。”

一凡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周围,“刚才有沙沙沙的声响,肯定有什么东西!”

花满城想了想,让他们不要跟过来,他举着火把往前走了十来步,并没发现什么异常。

左边的石壁上有盏灯,花满城走过去点亮,一凡突然大叫起来,“满城,快跑!

在上面,在你头顶上!”

花满城抬头一看,被吓的脚底发软,差点坐倒。

他头顶的岩壁上凸起一块大石头,那里赫然趴着一只巨大的蝎子,体型犹如小牛犊子。

“吱!”

大蝎子猛的向花满城扑下来,花满城慌忙跳到旁边,扭头就跑。

他们三个在前面没命的跑,大蝎子就在后面快速的追,慌乱中,花满城没认准来时的路,在岔路口领着两人错拐到另一条山洞。

“哥哥,没有标记!咱们走错了!”花慕兰停下来叫道。

“来不及了!快跑!”一凡扯起花慕兰继续跑。

一路狂奔,他们来到一片非常空旷的区域,这里同样有高耸的石台,还有松明篝火。

“太好了,太好了,有火!”

花满城停下来吩咐道,“有火就有办法!

一凡,慕兰,快,你们快去把篝火点燃!”

第五十二章 洞底发现脚印

几个松明篝火被点着,花满城看到空地上还有不少木头,那是破损散落的拒马路障。

他把几根木头堆在一起,又端过来一个篝火扣在上面,那些木头浇上了松明油脂,很快熊熊燃烧起来,把周围照的非常明亮。

大蝎子迅速追来,花满城让一凡和花慕兰躲到火堆后面,他挥舞着火把,阻止那蝎子靠近。

再仔细看那蝎子,尖尖的头,小小的眼,举着一双巨钳,腹部的八条腿就像两排铁钩子。

它全身覆盖着一层硬壳,尾巴向上蜷曲,末端形成球状。

最可怕的就是那根尖锐弯曲,带有剧毒的尾针,悬在半空,随时都能给人致命一击。

花满城盯着那蝎子叫道,“快滚开!从哪冒出来的怪物!”

“满城,你小心。”

一凡在后面说道,“蝎子的习性昼伏夜出,喜欢潮湿的地方,可能是我们刚才撬石头惊动了它。”

“可真够大的,得想办法把它赶走才行。”

大蝎子渐渐逼近,花满城慢慢后退,那蝎子晃动几下胸前的巨钳,“唰”的一声横扫过来。

“哥哥!”

花慕兰很紧张,只见花满城敏捷的躲开,又用手中的火把狠狠砸下去。

火星四溅,而大蝎子仅仅略微迟缓,根本没有受伤,它又迅猛伸出另一只钳子,夹向花满城。

见那蝎子凶猛,一凡来不及多想,他急冲两步,抱起一根燃烧的木头杵过去,帮花满城挡住骇人的巨钳。

“吱吱”大蝎子没剪到花满城,又怪叫着转向一凡。

“来啊,来啊!”

一凡抱着燃烧的木头去砸大蝎子,但那木头不轻,挥动了几下,就把一凡累的气喘吁吁。

大蝎子又扑过来,由于怕那火,它忽然绕到旁边,高高竖起尾针猛刺。一凡来不及阻挡,眼看着躲不开。

“我砸死你!”

花满城大叫一声,将火把砸向那蝎子,他一个箭步跃起,把一凡扑倒在地,让那毒针落了空。

两个人扑倒在旁边,都是面色苍白,直呼凶险。

但火把和木头都被摔到一边,那大蝎子慢慢的爬过来,它晃动着一对巨钳,嘴巴里还吐出许多恶心的泡泡,仿佛即将开始享用美餐。

情况危急,花慕兰绕到大蝎子背后,一下跳到它背上,紧握匕首狠狠扎下去。

但那蝎子的甲壳不仅硬,还很光滑,花慕兰扎了几刀没扎透。

大蝎子发觉背上有人,它举起钳子却夹不着,左右晃动也甩不下。

花慕兰看到甲片之间有缝隙,就把匕首猛捅进去。

“噗”,那甲壳终于被刺穿,还喷出来许多绿色液体。

“吱!”大蝎子负痛,来回乱撞。

花慕兰见办法有效,就用匕首继续在那些缝隙里乱插乱捅。

“好妹妹!”花满城也跳起来,捡起根棍子冲上去砸。

那蝎子怪叫着,再次竖起尾巴,想用毒针刺花慕兰,而花慕兰只顾得用匕首乱戳,没注意到身后。

“小心!”

花满城大喊一声,情急之下把木棍横在蝎子的尾巴上压住,一凡急忙跑到另一边,两人拼命下压,不让那蝎子摆尾。

“吱吱”,大蝎子乱转圈子,却怎么也摆脱不开他们三个。

花慕兰在那蝎子背上戳出十几个窟窿,汩汩的淌了一大滩绿色黏液。

大蝎子挣扎了一会,原先高举的一对巨钳也耷拉下来,叫唤两声死掉了。

花慕兰不放心,又接连扎下几刀,她手上都是那种绿色黏液,直到被花满城叫住才停下。

三个人都累坏了,瘫坐在旁边大笑起来,当真是凶险。

“没想到咱们也很厉害嘛。”

花满城爬起来,施展治愈术帮他们恢复体力,他看着那大蝎子说道,“我爹说蝎子的尾巴可以配制药粉,可惜我不会。”

“快帮我洗洗,真难闻!”花慕兰缓过神来,不停的抱怨。

一凡拿出水囊,帮花慕兰把那些秽物冲干净,他说道,“咱们不能待在这,蝎子是群居,恐怕不会就这一只。”

“那赶紧走,难怪那些坏人不进来。”

花慕兰还有些后怕,“原来里面藏着这样的怪物!

哥哥,你不是说那些怪物都被消灭了吗?”

花满城尴尬的回答道,“我,我也是听大人说的,也许他们就会骗小孩。”

一凡想起了逍遥子的话,便说道,“我师父说过,那些魔王有什么阴谋诡计,可能这些怪物就是它们放出来的。”

“嗯,我爹也讲过几个魔王,都有着恐怖的妖力。”

花满城点头,“多亏三英雄把它们封印,要不然,还不知道什么世道呐。”

这附近也有壁灯,花满城过去点亮,看到那石头后面居然藏着洞口,黑乎乎的不知深浅,但感觉有些微弱的风吹出来。

“这有洞!”

花满城赶紧叫他们过去,一凡望着里面说道,“这不会就是兽人古墓吧?”

“兽人古墓?”

花满城往洞里扔了块石头,感觉不太深,他问一凡,“你知道这些洞穴?”

“也是听我师父说的。”

一凡说道,“咱们在这山洞走了这么远都没瞧见坟墓,应该是他说过的天然洞穴。

天然洞穴和兽人古墓相连通,也许就是这洞口哩,他还说过古墓里面埋着个兽皇。”

“兽皇?”

花满城的眼睛一亮,“哈哈,发财了,说不定有宝贝,咱们快进去找找。”

“哥哥!你又胡来!”

花慕兰担心洞里更危险,拦着不让下,“我非告诉爹爹!少不了规矩凳侍候你!”

“要不这样,你们守在这,我先下去看看。”

花满城笑着说道,“万一有什么动静,我马上出来,可以吧?

再说,这洞里好像有风,说不定就到了出口呐。”

“有风的话,是有这个可能。”

一凡点头,花慕兰也想早点出去,便把手中的匕首交给花满城,叮嘱他快点回来。

那洞口倾斜往下,不太好走。花满城把匕首别在腰间,他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扶着洞壁,小心翼翼的走下去。

来到洞底,花满城发现周围非常宽敞,也非常寂静,他甚至能听到自个的心跳声。

花满城深吸了几口气稳住心神,他握紧匕首,在附近转了一圈。这里和上面很相像,并没找到什么古墓。

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花满城感觉出了异样,他蹲下去身子,用手中的火把照着察看。

这地方因为有些浮土,上面赫然印着几个脚印。

第五十三章 满城变成石像

花满城看着那些脚印很新,就像刚踩上去没多久,料想一定有人来过这里,说不定出口就在前面,他赶紧返回去找一凡和花慕兰。

花满城钻出洞口,两个人正在旁边焦急的等待。

听花满城说起下面的情况,一凡很高兴,不管那是什么人留下的脚印,至少看到了回家的希望。

“我们快走吧,”

一凡说道,“要是再来几只大蝎子,怕是对付不了。”

花满城在前面带路,三个人手拉着手,小心下到洞底。

花慕兰望着黑洞洞的山洞惊叹道,“难不成整座山都被挖空了?这样的工程要耗费多大的人力物力啊。”

“大部分洞穴是那场大地震后天然形成的,后来人族和妖族都曾经拓展过其中的空间,才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一凡边走边把当初逍遥子告诉他的故事讲给两人听,花满城也是禁不住的连连称奇。

当一凡讲到嗜魂法杖的传说,那个深爱着公主的魔法师历经磨难,回到哈根纳,却因为国王找来刺客,被暗算死去时,他看见花慕兰总在擦鼻子,就问道,“慕兰,是不是被那冷水泡的受凉了?”

“慕兰,”花满城停下,转身往队伍后面走去,他还说道,“还是还给你簪子吧。”

花满城经过一凡身边,伸手扯了扯,让他别问。

等花满城把银簪子还给花慕兰,再走回来时,他悄悄说道,“你可真够笨的,没听出来那丫头在哭鼻子。”

一凡吐吐舌头,默默跟着往前走,过了一会,花慕兰问道,“你怎么不讲了?后来呢?那坏国王死了没?”

一凡告诉他们,“后来那位兽皇听说公主为了魔法师殉情死了,就带领着兽人大军对人族发起了攻击。

兽族一直攻进皇宫,杀死了国王,兽皇还带走了公主的遗体。

不过,后来它们在沃玛森林被人族的联军击败,兽皇也被杀。

之后就发生了大地震,这些山洞被发现后,慢慢被兽人占据,作为老巢。

那些兽人又把兽皇迁葬进西山洞穴,所以才叫兽人古墓。”

“真可惜那个公主,就算是死了还是没能和魔法师埋在一起。”花慕兰在后面惋惜。

花满城听完一凡讲的故事,他开玩笑的说道,“说不准啊,那场人族和妖族的大决战,也有这公主的部分原因呐。”

“倒也有可能。”

一凡说道,“不管怎么说,陵墓还在,嗜魂法杖不翼而飞了。”

“真可惜。”

花满城带领他们来到发现脚印的地方,指着说道,“你们看,这脚印是往前走的,咱们也跟着往前走。”

往前走了三四十丈,他们发现这路到了尽头,旁边却又豁然开朗,空间极大。

又走了很远,经过好几个路口,花满城停下了,“等等,不太对劲。”

“怎么了,满城?哪里不对劲?”一凡快走两步跟上来。

“你看,咱们刚才走的这些路又短又直,岔口很多,就像一个迷魂阵。”

花满城猜测道,“我感觉我们是在一个大空间里,这些岔开的小路互相连通,将其分割成小块,就像一个巨大的棋盘。”

“或许是妖族挖掘,用来迷惑人族?”一凡惊疑的问道。

“说不好。”

花满城又说道,“慕兰,你做好标记,这样的洞穴最容易迷路。”

花满城依然走在最前面,他在一根尖耸的石笋旁边,发现了一条奇怪的虫子。

那虫子身躯肥硕,通体灰白,胖的如同麻袋却没有眼睛,围着石笋不停的蠕动爬行。

“哎?”

花满城好奇起来,他用手里的棍子戳了戳那虫子,没什么反应,便叫那两个人过来看看。

一凡跑过来只看了一眼,就咧着嘴说道,“满城,这,这不就是”

“是什么啊?说啊。”花慕兰看一凡吞吞吐吐,推了他一把。

“这不就是一条蛆吗?”

一凡本不想说,被催促着说道,“乡下谁不认识?”

“啊?呸呸呸,真恶心。”

花慕兰捂着鼻子,急忙走到旁边,“怎么有这么大的蛆?哥哥你离远点。”

花满城蛮不在乎,他又戳了那蛆几下,“一凡,你这么一说,这虫子还真是越看越像蛆呢,哈哈。”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虽然是条蛆,但它个头这么大,肯定也是受到了某种影响,就像那巨型蝎子。

还不知道它有什么危险,咱们还是快离开吧。”

一凡让花满城离远点,花满城反而又走近两步,“一条肥蛆有啥危险,你看它软了吧唧的还挺好玩。

可惜了,这么多肉,要不是条蛆,咱们的晚饭也有着落了。”

“哥哥!”花慕兰听的都要吐出来,“你能不能别说那些恶心的了!”

“哎呀,挑三拣四的,以后咋出去历练?”

花满城笑嘻嘻的说道,“都不知道外面是白天还是夜里呐,这里吃的都是晚饭。”

见花慕兰生气了,花满城才又说道,“好,走走走,咱们到前面再找个地方休息,还是得找点吃的垫肚子。

别说,又有点想念那大蝙蝠了。”

那肥蛆蠕动两下,忽然弓起身子,一凡来不及提醒,就听见“噗噗”两声,那蛆向花满城脚上喷了两口雾气。

花满城跳到一边,刚想骂几句,却感觉脚上又疼又麻,也不听使唤了,他就像被钉在了地上。

“糟了!”

花满城低头一看,他的腿正在快速僵化,变成了灰白色的石头!

“噗噗”肥蛆再次喷出毒雾,这回不仅是腿,花满城的整个身子都变成了石头。

惊讶和不可思议停留在花满城脸上,还带着几分痛苦,他就像一尊栩栩如生的雕像。

“哥哥!”花慕兰大叫起来,急的眼泪都要掉下来。

“满城!”

一凡赶紧捡起地上的火把,驱离那条肥蛆,“满城,你怎么了?”

一凡摸了摸花满城,他浑身僵硬,但好在还有微弱的呼吸,不知道这是中毒,还是什么邪术。

“别管了,先离开。”一凡想也没想,背起花满城就往前走。

“啊!”

花慕兰一声呐喊,她捡起棍子,发疯般将那肥蛆戳成烂泥。一凡叫了好几遍,她才扔下棍子跟上来。

花慕兰摸着哥哥僵硬的手,眼泪再也憋不住,她不停的自责,十分懊悔,“就不该下来,现在该怎么办?怎么办?”

“慕兰,冷静一下。”

一凡喘着粗气,“满城还有呼吸,多半是中毒了。

我们得保持镇定,会有办法的。”

第五十四章 气息悄然萌动

一凡劝慰花慕兰,但他心里同样慌乱,嘴上说着有办法,其实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一路走来,都是花满城带头,虽然他有时嬉皮笑脸,但遇到问题,总是有主意。一凡也已经把他当做大哥一般。

现在花满城中毒生死未卜,一凡必须勇于担当,做出决定。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努力思考着办法。

附近还有石笋状的柱子,一凡看到上面有东西爬出来,竟然又是一条肥蛆。

原来那石柱子有洞口,不仅一条,还跟着爬出好几条,这些石笋就是它们的窝。

“走,走,快走!”

一凡着急起来,花慕兰紧张的问道,“我哥哥怎么办?”

“桃园三结义,俺也听过哩,那都是有情有义的大英雄!”

一凡深吸了口气,又将花满城背起来,“满城救过我的命,不能丢下他不管,会被大英雄们耻笑。”

“一凡哥哥,谢谢你。”

花慕兰抿了抿嘴,还是头回这般客气。

一凡背着花满城,吃力的碎步小跑,花慕兰就跟在后面扶着,幸亏那些肥蛆蠕动着爬行,速度不快,追不上他们。

两人不分方向的往前跑,看见那种石笋柱子就赶紧躲开。他们不敢停留,一直跑出去很远,来到一片宽敞的空地。

“真跑,跑不动了。”

一凡放下花满城,蹲地上喘着粗气,那空地中间摆着几排残破的拒马。

一凡对花慕兰说道,“歇一会,该是追不上来了。”

“没有松明篝火。”

花慕兰在周围找了一圈,“火把也快烧尽了。”

一凡从那些拒马路障里扒出许多破烂麻绳和碎木头,将它们堆在一起,又搬来几根木头架起来,再用火把点燃。

麻绳和木屑很容易燃烧,没多大会,架着的木头也被烧着,他们成功生起一堆篝火。

一凡把花满城拖到篝火旁边,看他全身僵硬冰冷,除了还能喘气,没有任何反应。

花慕兰拿着水囊给哥哥喂水,喂着喂着哭起来。

“哥哥,你快醒过来,我好害怕。”

花慕兰呼唤着花满城,还把耳朵贴在他胸口听,同样很微弱。花慕兰哭着叫道,“花满城!你快醒过来啊!

我再也不惹事,害你挨板子,再也不抢你的东西了。

哥哥!求你了!”

一凡心里也不好过,只是不停的安慰着花慕兰。

花慕兰哭累了,她坐在花满城身边说道,“其实平时爱惹事的是我,哥哥疼我,即便不是他的错,也经常往身上揽,为此挨过不少板子。

我总是有恃无恐,甚至幸灾乐祸,但他变成现在这样子,一凡哥哥,我心里好难受,真的好难受。”

花慕兰说着说着又哭起来,直到哭累了,趴在花满城身上睡着了。

一凡见花满城昏迷不醒,花慕兰已睡着,他叹了口气,默默守护在旁边。

害怕自己也会睡着,一凡又站起来,思考着该怎么办。

继续走?还是回去?万一再遇到那蝎子和肥蛆呢?

想了半天都没头绪,一凡焦急烦闷的锤了自己两拳,干脆打坐起来。

篝火烧的很旺,木头在劈啪作响,那火苗也随着响声跳跃,像是跳着某种神秘舞蹈。

一凡的心境慢慢变的平复,他盘坐着沉思入定,努力探寻起之前出现过的那团气,什么也不想,只用心去感受。

很意外,一凡感觉胸口有什么东西在萌动,一点一点的飘逸出来,是它!

一凡有些激动,但他努力克制,耐心的等待,直到它聚成一团游走起来,才试着去引导。

他全身放松,用意念去跟随,就像以前放牛时,只是牵着引领,而不与那牛较劲。

一凡虽然闭着眼,他却模模糊糊“看”到了周围的景象。

燃烧的篝火,杂乱的木头,躺在地上的花满城,旁边的花慕兰,还有远处那些无尽的黑暗,都在他的意识中呈现,有的明亮,有的昏暗。

一凡想“看”的更远,但总有一种被束缚的感觉,还忽然从那黑暗中传来一股让他心悸恐慌的冲击。

一凡不敢再去“看”,等那团气周游全身以后,花慕兰醒了过来,一凡发现自己大汗淋漓,已经湿透。

“一凡哥哥,你怎么了?”花慕兰担心的问道。

“没事,刚才打坐了一会。”

一凡有点意外刚才的情景,他以为刚才只是一会,抬头猛然发现那些木头都烧掉多半,却是过了很久。

“我们怎么办啊?回去吗?”花慕兰恢复一些精神,也变的坚强许多。

一凡沉默了,如果邋遢老道也在这里就好了,那老道连恐怖的尸毒都能解,花满城的毒肯定也能解,说不定还能弄清藏在黑暗里的东西是什么。

一凡又想起大山中毒后,邋遢老道找过来,说他能救大山,却只让他撒了泡尿。

一凡心里犯起嘀咕,“不知道这办法对花满城有没有用?”

他转念一想,好像不太行,哪有这么简单的事情?

大山的解药可是加了很多药材,一凡贡献的只是药引而已,再说如果花满城知道用尿嗤他,非得拼个你死我活不可。

一凡无奈的站起来说道,“那种蛆虫有毒,数量还不少,要不再往前看看?如果没有洞口,怎么会有风呢?”

“好吧。”花慕兰点头,拿着火把在前面照着路,一凡背起花满城跟在后面。

他们往前走了很远,还是没有找到洞口,两个人都很失望。

“一凡哥哥,那边有骷髅!”

花慕兰忽然惊叫起来,借着微弱的火光,一凡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前面的山洞旁边确实有副骷髅,明显不是人骨。

那骷髅头部硕大,颌骨突出,手臂比腿骨明显长许多,更像是某种大猴子的骨骸。

“别管它,我们继续走吧。”

一凡不知道那骷髅的来历,他也不想再节外生枝,便打算从旁边绕过去。

但没走两步,花慕兰忽然将他扯住,还惊恐的说道,“那,那骷髅动了!”

“啊?怎么可能。”

一凡停下来问道,“那就是一堆烂骨头,怎么会动哩?慕兰,是不是看花眼了?”

“不是的!”

花慕兰瞪大了眼睛,“我刚才一直在看它,真的动了一下。”

“坏了!”

一凡这时猛然想起来,逍遥子说过,那些死去的半兽人被魔王复活后,成为骷髅妖族,难道这个骷髅就是?

“咱们退回去。”

一凡让花慕兰小心戒备,慢慢后退。

第五十五章 兄妹智斗骷髅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何况这些怪物,一凡打算走别的路,但那骷髅果然动了!

那骷髅腿短,还佝偻着身子,看起来就像蹲在地上。它手里提着一把石锤,眼眶中泛着红光,缓缓朝这边看过来。

“慕兰,快往回跑。”

周围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一凡想到怪物通常怕火,便让花慕兰往刚才那片空地跑。

“吼!”

那骷髅怪叫一声,也变快许多,跟在后面紧追不舍。

跑出一段路,花慕兰叫道,“没看到那堆篝火,怕是熄灭了。”

一凡也看到了,前面除了黑暗还是黑暗,没有一丝亮光。

他发现左手边有条狭窄的通道,急忙对花慕兰说道,“往左,先藏起来。”

后面那骷髅越追越近,一凡和花慕兰先后钻进窄洞。

一凡盼望着能有木头或者石头之类的东西,可以用来堵住山洞,更盼望这不是条死胡同。

钻进去十几丈,那洞又变的豁然开朗,身后的通道反而像个葫芦颈。

一凡看到旁边有石头,他急忙放下花满城,用尽全力搬过来几块堵住洞口,然后又背起花满城往前走。

“吼”,没想到骷髅很快就跟过来,几下就把那些石头推倒。

“慕兰,快点,追上来了。”

“那边好像有房子!”

花慕兰很惊讶,“难道这里还有人住?”

一凡也没想到黑咕隆咚的山洞里怎么会有房子,再靠近点看,那房子更像个窑洞,是直接在洞壁上挖出来的。

骷髅越来越近,一凡来不及多想,他匆匆说道,“先去看看再说。”

跑到房子跟前,花慕兰捂起了鼻子,“什么味道?这么难闻。”

一凡也闻到了那怪味,有点呛人,有点臭,“像是硫磺。”

“硫磺?”花慕兰皱着眉头,“怎么会有硫磺?”

“硫磺常被用来防虫驱邪,也能引火助燃,烟花里面就有。”

一凡猜测道,“房子附近有硫磺,或许也能驱离怪物。”

花慕兰打量着眼前,房子由木头建成,嵌在一堵石壁里,但她也发现一些端倪,这房子更像座小岛,周围都被挖空,围出来的通道被铺着一层掺杂硫磺的石灰。

“肯定是防止怪物的。”

一凡见那骷髅停在远处没跟过来,他松了口气,“你看这些石灰和硫磺,多半就是起这个作用,我们安全了。”

能摆脱骷髅,花慕兰很高兴,她推了推屋门,虚掩着的,并没有锁。花慕兰看向一凡,似乎在征询他的意见。

“进去看看,说不定能找到解药。”

一凡把花满城拖进去,将他倚靠在墙角。花慕兰发现一盏油灯悬在房梁下面,点亮后,看里面像个库房。

靠墙竖立着很多铁耙,还有鹤嘴锄之类的工具,往里面一点,堆着几把铁剑和青铜剑,以及数面盾牌。

墙角有木橱,上面摆着不少红色和蓝色的罐子,另外那边堆着几个大木桶。

一凡将其中一个木桶打开,居然也是装的硫磺。

“没有吃的。”一凡失望的说道,“也许这里曾经是个避难所。”

花慕兰想挑一把趁手的青铜剑,她纳闷的说道,“你看这些武器,都还没有锈坏,什么人会来这里呢?”

虽然花慕兰感觉有些蹊跷,但有了武器总是好事,她把匕首扔到旁边,提着一把青铜剑说道,“凑合用吧,大不了拼了。”

花慕兰又搬下来那些罐子,打开以后看了看,更高兴了,“这是金创药和魔法药。

红色的金创药可以用来疗伤止血,补充体力,蓝色的魔法药能补充灵力,魔法师和道士都用得着。”

花慕兰把两个红罐子塞进包里,“金创药我们要带一点,有了它,就敢和外面那些骷髅头拼命。

要是那怪物一直守在那不走,难道我们就困死在这里?”

“嗯,等不是办法,我们能等,满城也等不得。”

一凡摸着那个木桶,想出个好主意,“慕兰,你别着急,我有办法了。”

花慕兰不知道什么办法,一凡告诉她,“一会咱们出去,你吸引那骷髅的注意,切记小心安全。

我找机会把这些硫磺砸在骷髅身上,然后再用火点燃,就不信烧不死那怪物。”

“好,就这么办。”花慕兰很赞成。

两人准备妥当,花慕兰举着火把和青铜剑冲出去,一凡试了试那木桶,还好不太沉,他一把抱起来跟在后面。

那骷髅还在远处转着圈子,花慕兰呐喊一声,手中的青铜剑就劈了出去。

“噹”,砍在骷髅身上,和砍石头没太大区别。

花慕兰震的手腕发麻,那骷髅也是晃了几下,它接连发出骇人的嘶吼,抡起石锤猛砸过来。

骷髅怪的力气很大,花慕兰不敢硬拦,急忙躲到旁边。那骷髅怒吼着,又抡起石锤横扫,花慕兰赶紧往后退。

而一凡悄悄转到那骷髅后面,就等着再靠近些,就将木桶砸过去。

花慕兰在前面持剑反击,她劈砍点刺,吸引着骷髅的注意。那骷髅打也打不着,躲也躲不开,还时不时被火燎几下。

“吼!”骷髅低吼着停下来,眼眶里的红光更盛。

“就是现在!”

一凡见骷髅停住,知道机会难得,他用尽全力把木桶砸过去。

也许是木桶存放的时间太久,已经不怎么结实,砸中那骷髅后直接散裂开,淋的那怪物全身都是硫磺。

花慕兰顺势将火把扔出去,“嘭”,硫磺爆燃起来,巨大的火焰将那骷髅裹住焚烧。

“吼!”

骷髅在一大团蓝色火焰中挣扎,场景诡异恐怖,浓烈的味道四处飘散,异常刺鼻难闻。

火势很猛,那骷髅很快被烧成一堆灰烬。

花慕兰高兴的叫道,“一凡哥哥,成功了!”

“你的剑法很不错啊。”

一凡夸奖花慕兰立下大功,花慕兰的眉头一翘,“我这才刚开始呐,更厉害的攻杀剑术还没学会。

不过我爹是道士,他想给我请个厉害的师父。”

“那你说不定能做女将军。”一凡笑着说道。

远处隐隐约约传来几声低沉的嘶吼,还有呼噜噜的声音,一凡顿时紧张起来,“不太妙啊,刚才那骷髅不断吼叫,会不会是召唤其他怪物?”

“啊?”花慕兰咬牙说道,“还有硫磺不是?再回去拿,烧死这些丑八怪。”

两个人急忙返回,把剩余的两桶硫磺搬到门口。

一凡往外看了看,漆黑一片中冒出来十几个红点!

第五十六章 陷重围火流星

等那些怪物走近了,一凡发现它们不尽相同,除了先前那种提石锤的骷髅,还有一种骷髅头顶扣着铁盔,模样滑稽,身上穿着暗灰色的铁甲,双手举着一把长杆巨斧。

另外那个更是恐怖,它身上披着一件破烂黑袍,双手双脚都套着暗红色的铁环,还挥舞着一把巨大的长柄镰刀,看起来非常邪恶。

“一凡哥哥,这,这些都是什么啊?”

花慕兰紧握着青铜剑,她没想到竟然引来了这么多骷髅,那些持巨斧提镰刀的,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一凡也挺紧张,他同样不认识这都些什么怪物,“估计是骷髅妖族的头头吧,真不知道它们从哪冒出来的。”

提着巨大镰刀的骷髅停下来,它竟然像是在指挥那群骷髅,往左右两边挥动着镰刀,那些举着长杆巨斧的骷髅,还有提着石锤的骷髅,从两侧把一凡和花慕兰他们包围起来。

“糟了,慕兰,我们想跑也跑不掉了。”一凡看着那七八个骷髅,胸膛里怦怦直跳。

“要是一个两个,咱们还能对付,”花慕兰担心起来,“这么多可怎么办啊?”

他们两人有些绝望,但那些骷髅却只是守在远处,“吼吼吼”,“呼噜噜”此起披伏的吼叫着,似乎不敢过来。

一凡观察了一会,招呼花慕兰先退回屋里,“咱们打不过它们,它们也不敢过来,暂时还是安全的。”

花慕兰看着花满城,愁眉不展的说道,“要是哥哥醒过来就好了,他一定有主意。”

“别泄气,现在只能靠我们了。”

一凡叹了口气,“咱们打死的石锤骷髅说不定是最弱的,我感觉那个提镰刀的应该最厉害,拿长斧的次之。

不过,它们肯定是害怕这些石灰和硫磺,所以才都离的远远的。”

花慕兰想了想,抓起了青铜剑,“那我们就用硫磺,先把那个镰刀骷髅打死。”

“嗯,我也是这么想,可咱们刚才消灭一个骷髅都那么惊险,现在这么多怎么办?”

一凡摇了摇头,“你没看到那骷髅竟然会发号施令,不知道它有多厉害,恐怕没那么容易对付。”

“那怎么办?我们真被困在这里了。”

“管他呢,只能拼了。”一凡咬咬牙,就要去搬木桶,花慕兰看到角落里有几片麻布,她忽然心生一计。

花慕兰把麻布割成几块,铺在门口,又让一凡把木桶里的硫磺倒出来,包扎成一个个的硫磺包。

一凡觉得这办法不错,既轻便又实用,不然木桶也不够。

“能不能成功,就看这些硫磺弹了。”花慕兰拍了拍手,再次拿起青铜剑。

一凡把那些硫磺包提在手里,他面色凝重的说道,“慕兰,还是刚才的打法,你可要小心。”

花慕兰点点头,俊秀的脸庞浮现出许多决绝与坚毅。他们心里都清楚,稍有差错,或许就会死在外面。

“杀!”

一凡提着硫磺弹,举着火把冲出去,花慕兰眼噙泪花,紧随其后。

“吼!”

那灰袍骷髅双手握着镰刀,吼叫着扑过来,花慕兰跑的快,她先刺出一剑,却被那骷髅用镰刀荡开。

镰刀骷髅的力道极大,花慕兰被撞的一个趔趄,勉勉强强才站稳,手里的青铜剑都差点脱手而飞。

“狗东西!”

一凡用火把点燃手里的硫磺弹,叫骂一声砸过去,正中那镰刀骷髅。

麻布包散开,里面的硫磺瞬间爆燃,幽蓝的火焰将镰刀骷髅紧紧裹住。

只可惜硫磺不够,散落下来就更少了,只把那黑袍烧个精光,骷髅也被熏灼的斑驳怪异,却并不致命。

“呼噜噜”,那镰刀骷髅怒吼一声,转身举起大镰刀就向一凡劈过来。

一凡急忙往旁边躲,花慕兰咬牙用青铜剑缠住那骷髅,一凡趁机又点着一个硫磺弹,大喊一声,“慕兰,快躲开!”

这下砸在那镰刀骷髅的头上,硫磺洒进去,呼呼的不停燃烧。

那骷髅嘶吼着往后退,赤红的眼睛也变的黯淡,后面那些骷髅也在试图冲破石灰和硫磺的克制。

一凡怕那些骷髅都冲过来,他来不及点火,连续扔出三个硫磺包阻断它们汇合。

后面的骷髅被散开的硫磺驱离,镰刀骷髅的退路也被截断。

镰刀骷髅跑不掉,它怒吼一声,突然调转,抡起长柄镰刀朝花慕兰劈过去。

花慕兰没料到那骷髅本要逃跑却又猛扑,燃烧的骷髅头也让人禁不住的害怕,骤不及防之下,她来不及躲避,只能硬着头皮举剑去挡。

“噹!”

镰刀撞在青铜剑上发出一声脆响,花慕兰却差点跪下。

那骷髅力大,它又滑动镰刀,想用刀尖去勾,花慕兰后撤,咬牙苦苦支撑。

镰刀骷髅身上的硫磺烧尽,一凡手里只剩一个硫磺包,情况紧急,他匆忙再次点燃砸出去,但那骷髅却猛然回身,用镰刀把硫磺弹挡住。

花慕兰想上,那骷髅又一回手,她被那长长的刀柄杵中肚子,仰面跌倒。

“慕兰!”

一凡大叫一声,冲上去抡起火把砸那骷髅。

花慕兰受伤不轻,她捂着肚子表情痛苦,额头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镰刀骷髅撇下花慕兰,又用镰刀朝一凡狠扫过去。

一凡连退几步,他手里已经没有硫磺弹,在那镰刀骷髅的连环攻击下处境凶险。

一凡根本招架不住,很快就被那怪物扫倒在地,手臂也划出个口子,不停的在流血。

花慕兰支撑着站起来,举剑朝那骷髅劈下,镰刀骷髅发出“呼噜噜”的闷吼,用那大镰刀朝花慕兰头顶凿去。

“啊!”

一凡绝望的瞪着双眼,他此刻胸中全是怒火,他恨张小德无中生事,颠倒黑白,他恨张财主向爷爷勒索珍珠,害的爷爷杳无音信。

他恨潘大胡子把他们当牲口贩卖,他也恨姓冯的魔法师逼的他们走投无路,但他更恨自己为什么如此弱小,说是修行者,却什么都不会!

花慕兰的脸色苍白,一凡满腔怒火冲上脑门,涨的他头疼欲裂。

蓦然间,一凡心头闪过一句法诀,‘人法地,地法天,天法离火,聚气存思,火球自生’。

这是逍遥子临走时教给一凡的,只见他抬手指向那镰刀骷髅,胸前“呼”的一下,迸发出一团旋转的火球!

“嗵”,那火球犹如一团岩浆,又似飞火流星,直直的撞上去,在那镰刀骷髅身上炸开。

第五十七章 真正的修行者

流星般的火球猛撞上去,那镰刀骷髅哀嚎一声,手里的镰刀也歪倒在旁边。

花慕兰趁机抓起地上残破的硫磺包撒过去。

一凡打出火球后,感觉特别畅快,他照法又打出个火球,刚好点燃花慕兰撒出的那些硫磺粉。

镰刀骷髅瞬间被蓝色的火焰包围,它吼叫着往后退,但没退几步就倒下去,被烧成了灰烬。

花慕兰安全了,一凡笑了,却又眼前一黑晕过去。

等他再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木头房子里,胳膊上也涂着金创药,是花慕兰把他拖回来的。

“慕兰,谢谢你。”一凡非常疲惫,喉咙里也很干涩,嘴巴张了几下,才说出话来。

“你醒了啊?刚才怎么了?”

花慕兰正在查看花满城的情况,听到一凡说话便走过来,“我该谢谢你才是,要不是你,我恐怕都没命了。”

一凡看花慕兰时不时的捂肚子,估计也是伤的不轻,他苦笑道,“你没事吧?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忽然就觉得很累,天旋地转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对了,那些骷髅呢?”

“那些该死的骷髅还在外面呢,不过它们不敢过来,别担心。”

花慕兰恢复一些,又问道,“一凡哥哥,你前面扔的硫磺弹都是蓝色火焰,后面的怎么变成红色的了?”

“我也不知道,感觉就像一场梦。”

一凡抬起胳膊问道,“你帮我涂的药吗?感觉好多了。”

“嗯,我也喝了些。”

花慕兰点点头,“这些金创药很管用,都是修行者必备的,刀枪伤,内外伤都有作用,没有体力的时候也可以喝的。”

“花满城怎么样了?”

花慕兰回头发现花满城有变化,她急忙说道,“快看,我哥身上的颜色变了。”

一凡坐起来,看到花满城原本灰白僵硬,如同石头般的脸上泛起了红晕,呼吸也变的平缓有力,他高兴的说道,“这是好转了哩!”

花慕兰脸上露出笑容,她取来水囊给花满城喝了些水,一凡指指自己的嘴巴,“我也好渴。”

“我倒是忘了你…”花慕兰把水囊递过去。

一凡喝了几口水,他看着橱子上的罐子问道,“慕兰,你不是说金创药内伤外伤都能治吗,不知道对中毒管不管用?”

“那就不知道了,我也是听我爹说的。”

花慕兰眨着眼问道,“一凡哥哥,你的意思是给我哥也喝点?”

“嗯,试试。”

一凡让花慕兰取下一个红罐子,他揭开盖子喝了两口,味道有点奇怪,但也感觉有劲了许多。

“不知道这药水用了什么药材配制,还真是神奇。”

一凡提着那罐子,来到花满城身边,“不管这办法行不行,至少对身体也没害处。”

花慕兰点点头,一凡便给花满城灌下去。

他们坐在旁边忐忑的观察着,没多久,花满城动了两下,他剧烈的咳嗽几声,吐出一滩紫黑色的秽物。

“满城!”

“哥哥。”

花满城没说话,但他的肤色已经柔软正常。一凡和花慕兰相视而笑,一凡兴奋的说道,“太好了,起作用了。”

又过了一会,花满城慢慢睁开了眼睛,他看着一凡和花慕兰,抬手指指那罐金创药。

一凡心领神会,又抱起罐子给他喝了几口,花满城长出了一口气,“渴死我了…”

“满城,你没事吧?”一凡问道。

花满城见他们两个表情惊讶,笑着说道,“我差不多恢复了,不用担心。”

花慕兰也轻松许多,“你把我们吓坏了。”

“哈哈,你们是不是以为我变成了石头?”

花满城站起来说道,“那肥蛆真的是太阴险可恶了,看着软了吧唧,人畜无害的样子,没想到毒性这么厉害!”

“让你不要去动,你偏不听。”花慕兰还在埋怨。

“这不没事吗?”

花满城打量着木屋,继续说道,“其实那毒性只是让人浑身僵硬,封闭了触觉和视觉,但五感并未全部丧失。

我的听觉、味觉、嗅觉依然有用,所以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好妹妹,哥哥一直以为你不懂事,今天才知道,真的是长大了。”

“你,你真讨厌!”花慕兰见花满城这般说,知道她的话肯定都被听到了,顿时脸也红起来。

花满城哈哈大笑,他又转过身去,给了一凡几拳,“尨一凡,你背着我到处跑,累不累啊?

不过,谢谢你!”

“这算啥,”一凡忙摆手,也跟着笑道,“再背着你跑两圈都行。”

三个人都很开心,花满城忽然问道,“慕兰,你脸色看着不太好,怎么了?”

“我刚才受了点伤…”

花慕兰笑着说道,“没事,已经好了。”

花满城点点头,“你们这个硫磺弹的主意确实厉害啊,亏你们能想出来”。

“是慕兰的主意,我们还打死了两只骷髅怪哩。”一凡挠着头,傻笑着说道。

花满城却板起脸,假装生气的说道,“你们两个笨蛋,能跑为什么还要硬打?

如果那些骷髅害怕硫磺和石灰,你们带上一些跑就是。”

“那,那还不是因为被你拖累着啊。”花慕兰不服气的嘟囔起来。

花满城嘿嘿笑,“好好好,是我拖累了大家,一会看大哥神勇上阵,将功补过。”

“哥哥,你别贫了,快想想办法,我们已经被那些怪物包围了。”

见花慕兰愁眉不展,花满城就问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一凡便把花满城中毒以后的经过讲述一遍,说到他们用硫磺烧掉骷髅怪时,花满城兴奋的竖起大拇指。

说到他们被那镰刀骷髅打的狼狈不堪时,花满城又连呼惊险。

花慕兰又提到一凡扔出了红色火焰的硫磺弹,花满城惊讶起来,“这倒是头回听说。”

“当时硫磺包用完了,我,我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一凡同样纳闷,但他们确实烧死了镰刀骷髅。

花满城激动的跳了起来,“好兄弟,恭喜啊!

你误打误撞,却是领悟到了魔法师的技法,火球术!

你是一个真正的修行者了!”

“火球术?我是真正的修行者了?”一凡仍然不敢相信。

“难怪那些火球是红色的,原来你会法术了!”花慕兰也替一凡高兴。

休息了一段时间,花满城从那些武器里挑出一把铁剑,他坚定的说道,“走,再和那些骷髅头打一架!

还是用硫磺弹,那些红蓝药水也带上,咱们杀出重围!”

一凡又找出几片麻布,将木桶里的硫磺倒出来,做出十个硫磺弹,与花满城每人一半。

第五十八章 众志成城破敌

三个人做好分工,花慕兰依然负责吸引那些骷髅怪物的注意力,花满城既要帮助花慕兰和那些骷髅周旋,还要找机会扔出硫磺弹。

一凡默念了一遍法诀,领悟其中窍门,他负责拿着火把,瞅空打冷箭,另外在花满城扔出硫磺弹时,及时使出火球术。

“听明白了吗?”花满城又问了一遍。

“明白!”一凡和花慕兰异口同声的回答。

花满城带头冲了出去,他这才看清那些骷髅的模样。

最后面的几个眼冒红光佝偻着身子,手里提着石锤不停吼叫,而前面的两个头戴铁冠,举着长杆巨斧,身上还披着一层铁甲,发出“吼吼”的低吼声,身躯也比那些石锤骷髅更高大一些。

“就先打你这个吼吼的!”

花满城把手里的铁剑劈过去,花慕兰也抡起青铜剑就砍。

那个巨斧骷髅举起手里的斧子挡住了青铜剑,花满城的铁剑落下,撩在那铁甲上,崩出来好几个火花。

发现那铁甲坚固,花满城又顺势朝那骷髅的脖子砍去,巨斧骷髅一低头,铁剑砍在了那铁冠上,骨碌碌的滚出去很远。

巨斧骷髅的一双眼睛变的赤红,它抡起斧头划个半圆横扫过来,花慕兰见识过镰刀骷髅的厉害,料定巨斧骷髅也不会弱,便提醒花满城小心。

花满城身手敏捷,他蹲下去躲过头顶的巨斧,又从腰间解下一个硫磺弹,狠狠的砸在那骷髅身上,他大叫一声,“一凡!”

一凡早就在旁边聚气于胸等着机会,看见花满城丢出手里的硫磺弹,他就“呼”的一声打出个火球,径直奔向那巨斧骷髅。

花满城和花慕兰见那火球来了,急忙跳到一边,火球准确的击中巨斧骷髅,点燃硫磺爆燃起来。

那怪物被那蓝色的火焰烧灼,“吼吼”的怪叫着,还用手里的斧头乱砍乱剁。

但很可惜,因为有那层铁甲,火焰燃烧了一会就熄灭了。

另外那个巨斧骷髅举起斧头冲向一凡,一凡打不过,只能兜着圈子跑,逮着机会就用火把点燃硫磺弹砸过去。

花满城见那怪物没被烧死,急忙招呼花慕兰在前面佯攻,他丢了铁剑,左右两手各提起个硫磺弹,伺机再上。

花慕兰手中的青铜剑频频刺向巨斧骷髅,但那骷髅仗着有铁甲保护,竟然不管不顾,抬起斧头朝她剁去。

势大力沉的巨斧落下,花慕兰不敢招架,她身形急转,后撤了几步堪堪避开。

花满城看到那斧头落空,劈在地上,一时收不回来,他疾跑两步跃起,将那硫磺弹狠狠的拍在了巨斧骷髅头上,大声叫道,“一凡!”

可是一凡被另外那个巨斧骷髅追的到处跑,没办法聚气施法,他急中生智,将手里的火把抛向了花慕兰。

花慕兰心领神会,只用手中的青铜剑轻轻一挑,那火把折转方向,正中骷髅。

撒满骷髅全身的硫磺粉“嘭”的一声爆燃起来,猛烈的火焰很快把那巨斧骷髅吞没,继而烧成一堆黑灰。

花满城爬起来,也是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他没想到硫磺弹的威力这么大。但来不及再想,花满城又捡起铁剑,招呼花慕兰帮助一凡脱困。

一凡虽然挡不住那巨斧骷髅,但他跑的快,兜兜转转,那怪物追不上,只是无可奈何的跟在后面怒吼。

花满城经过刚才的战斗有了经验,他看一凡处境尴尬,其实没有危险,便在不远处停了下来。

一凡着急的叫道,“还等什么哩,快来帮忙。”

花慕兰要冲上去,也被花满城拉住,花慕兰困惑不解,花满城不紧不慢的解开硫磺弹,笑着说道,“一凡,你这办法很好嘛,一个人就能对付,把那骷髅累死。”

一凡跑的气喘吁吁,“还是算了,先倒下的肯定不是这铁帽子怪。

你们快上,我都没机会打出火球术。”

花满城提着硫磺弹,他对花慕兰说道,“你去吸引那骷髅,我找机会把硫磺撒在它身上。”

“知道了。”花慕兰深吸口气,举着青铜剑冲过去,扎、撩、刺、砍,接连出招,缠住那巨斧骷髅,一凡终于能停下来喘口气。

花满城绕到巨斧骷髅身后,把那两个硫磺弹狠狠砸出去,那骷髅躲避不及,被硫磺淋的全身都是,花满城朝一凡喊道,“火球术!”

一凡想也没想,抬手朝向那巨斧骷髅,只见有团火光在他胸前快速积聚,随即激发出来,飞火流星般笔直的砸在那骷髅身上,燃起的大团蓝色火焰,很快将那怪物烧成灰烬。

远处那几个石锤骷髅吼叫着不敢上前,兄妹三人准备再战,那些骷髅却纷纷隐匿在黑暗里不见了。

他们三个人同心协力,击溃了骷髅怪物的围攻,更值得高兴的是花满城的恢复,一凡也领悟到了火球术,还从那座仓库获得了武器和药品补给。

只是退敌利器硫磺弹只剩下一个,万一再碰到骷髅怪物,还不知道该怎么对付。

“狭路相逢勇者胜,别担心,有了一凡的法术,咱们一路杀出去。”

花满城捡起来火把,又说道,“不过,能不打还是不要纠缠,先跑出去要紧。”

“那些骷髅虽然力量很大,好在不甚灵活,肯定追不上我们。”一凡也说道。

可花慕兰犯起了愁,“来回跑了这么远,有可能找不到那些标记了,我们该往哪走?”

花满城想了想,他抓了把土扬起来,确实有风,“咱们就往有风的方向走,肯定有洞口。”

三个人统一意见后出发,走走停停,不知多远。

听到前方有“吼吼”或“吱吱”的怪叫,他们便远远的绕开。

如此一段距离,花慕兰说道,“你们看,这里的洞壁也有那种嵌在石头里的骨头。”

花满城走过来,他观察了一下,惊讶的说道,“这些异兽竟然长的一模一样,不知道原本就是这般,还是后来被人镶嵌上去的。”

又往前走了很远,经过几处空地,那里也有许多破损的拒马路障,木头散落一地,但都没再发现松明篝火。

这么大的山洞里,就只有一个小火把,显得阴森压抑,就像一叶孤舟在大海里漂曳。

“小心脚下!”

一凡走着走着,忽然扯住两人。

原来这片宽阔的空间竟然藏有陷阱,他们面前有个黑漆漆的大洞!

那洞口和路面融为一体,如果不仔细观察,还真不容易看出来。

第五十九章 深坑危机四伏

没想到山洞里面居然还藏着个深坑,一凡他们走到那坑的边缘才猛然发现,都被惊出一身冷汗。

花满城捡起一块石头扔下去,过了半晌才听到回音,他后怕的说道,“这洞可真深啊,要是掉下去,估计小命都没了。”

花慕兰更是连退好几步,离那洞口远远的,她紧张的问道,“那些骷髅头不会就是从这里面钻出来的吧?”

“不太可能,这么深的坑,骷髅又不会飞。”

一凡莫名感觉到一阵心慌,就像之前打坐存思时“看”到的那东西又出现了。

他不安的说道,“满城,这里有种让人恐惧的能量,我们还是赶紧离开吧。”

“嘘,”

花满城突然把火把扔在地上踩灭,还拉着他们两人藏到旁边的石头后面,“别出声,有人来了!”

远处一簇火光跳跃,越来越近,那是火把,还真有人!

花满城不知道来的是谁,安全起见还是先躲起来。不一会,就看见一前一后的两个人举着火把走过来。

那两人来到深坑前站住脚,一凡发现前面那个他们见过,正是前两天在废弃码头碰到的黑衣怪人,跟在后面的,却是一个陌生的胖子。

黑衣怪人手里提着一卷东西,可能走的急,更像是害怕,那胖子停下以后,就不停的擦拭着额头的汗珠。

黑衣怪人一阵沉默,那胖子忐忑的问道,“二头领,您,您怎么把我带到这里来了?”

黑衣怪人冷冷说道,“这个地方清净,还有我们的伟大梦想,我很喜欢。”

又过了一会,黑衣怪人问道,“圣童的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

“目前有五六百人了吧”那个胖子头都不敢抬,只是毕恭毕敬的回答。

“太慢了!”

黑衣怪人打断那胖子的话,仿佛很不满意,“照这速度,何时才能凑齐?”

“二,二头领,已经提高不少价码,属下还在全力寻找,全力寻找。”那胖子见黑衣怪人发怒了,非常紧张的给他解释。

黑衣怪人把手里的东西往前一扔,那东西竟然动了一下,他说道,“朱护法,我可不是吓唬你,圣尊的仪式要是耽误了,谁也担当不起。

龙门主也饶不了你!”

“属下不敢,属下不敢,不敢。”

黑衣怪人把地上的东西扯开,原来是一卷麻布,里面却赫然包着一个人,并且那人一凡他们都认识,潘大胡子!

潘大胡子被捆成潘大粽子,嘴巴里也塞着破布,他瞪着两眼,呜呜噜噜的喊着什么。

那胖子可能没想到竟然是潘大胡子,在那火把的照映下,一凡看到他的脸色煞白。

“把布拿了。”黑衣怪人说道。

那胖子赶紧蹲下照做,一把扯掉堵着潘大胡子的破布。

潘大胡子长吁口气,叫喊起来,“二头领,饶命啊!朱护法,你救救我啊!”

“这般聒噪!”

那黑衣怪人飞起一脚,直接踢在潘大胡子面门,把他的话生生堵回去。

潘大胡子顿时鼻子喷血,嘴也肿起老高,还吐出几口带着牙齿的血沫子。

潘大胡子满脸鼻涕和鲜血,犹自呜呜噜噜的向黑衣怪人求饶,“二头领,饶命吧,小的真不是故意的。”

见黑衣怪人不为所动,潘大胡子又转向旁边的胖子,他苦苦哀求道,“朱护法,救救我!

我潘大胡子给您送过好几批货,您是知道的啊,那几个人真不是我故意放走的!”

那胖子只是擦汗不敢说话,黑衣怪人开了口,“我知道你为圣尊的事出了不少力,当然,银子也拿了不少。

可这些都不重要,不是我不想饶你,是你太让我失望了!

不仅走失了金童玉女,你竟敢告密给那老道?我看看你潘大胡子的胆有多大!。”

黑衣怪人说着,伸手抽出背上的那把奇怪斧子。

他面无表情的走过来,潘大胡子被吓的杀猪般嚎叫,“朱护法,救命啊!朱护法,你倒是快说句话啊!”

那怪人根本不给潘大胡子机会,他挥起斧子,几下就斩断潘大胡子的手脚,又将其连同潘大胡子,通通踢进深坑里。

死寂的周围只有潘大胡子的哀嚎惨叫,但那声音越变越小,很快了无声息。

花慕兰见那黑衣怪人这么残忍,差点惊叫出来,花满城连忙用手紧紧捂住她的嘴巴。

一凡只觉得一股阴冷气息袭来,他浑身都在颤抖。

黑衣怪人用麻布擦了擦斧头,冷笑道,“既然潘大胡子忠心耿耿,那就让他再为圣尊做点贡献吧。”

旁边那胖子已被吓的浑身哆嗦,手中的火把都拿不稳。

黑衣怪人回头说道,“朱护法,你要知道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啊。”

“是,是是。”

那胖子就像被烙铁烫着了,浑身上下一激灵,慌忙应道,“二头领,属下记住了。”

“你去吧,”黑衣怪人摆摆手,“不过,我要提醒你,如果找到金童玉女,你亲自押送,盐帮那些人太大意了。

还有,小心冯斌那个两面三刀的家伙。”

“二头领说的是,属下谨记二头领的话。”那胖子如同大赦,忙不迭的拖着肥胖的身子离开。

黑衣怪人等那胖子走了,又掏出来一根像是笛子的东西,但看不清到底是什么。

他呜呜咽咽的吹了起来,没过多久,附近传来此起彼伏的“呼噜噜”和“吼吼”声。

黑暗中冒出数不清的红点,是那些镰刀骷髅和巨斧骷髅,它们竟然朝这边慢慢聚集过来。

黑衣怪人似乎很满意,他又拿起笛子呜呜咽咽的吹,那些骷髅怪物随即分散开,慢慢消失在黑暗里。

黑衣怪人收起笛子,狠狠的骂起来,“都是些没用的东西,废物!几个小孩都看不住。”

黑衣怪人也要走,他拿着火把快速消失在黑暗里。

花满城站起来,盯着那深坑说道,“那是什么人?竟然这般残暴!。”

“潘大胡子贩拐孩童,真是丧尽天良,死也活该。”

一凡说道,“你们听到了没?刚才那胖子说他们竟然拐来五六百名孩童,到底要做什么啊?”

“咱得通知官府,尽快去救他们!”花满城不知道那些人的目的,但料想绝非好事。

“哥哥,那恐怖的黑衣怪人提到金童玉女,不会就是说的我们吧?”

花慕兰很害怕,花满城安慰她道,“肯定不是,别怕。

你看咱们两个,都快成了野人,哪有什么金和玉?”

第六十章 及时雨逍遥子

虽然花满城想用俏皮话安慰妹妹,但花慕兰一点也不觉得好笑,心里又蒙上一层阴影。

一凡困惑的说道,“那黑衣怪人手里是什么东西?居然能和骷髅沟通,那些怪物为什么不攻击哩?

难道他不是人?

满城,我还觉得那下面有东西。”

“他好像在指挥那些骷髅头。”

花满城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他提起最后那颗硫磺弹,“他们这些人做了这么多坏事,管他什么狗屁圣尊,管他洞里藏着什么,我偏要搅了他们的计划!”

花满城摸索到地上熄灭的火把,重新点着后,引燃那颗硫磺弹扔进深坑里。

他们三个人站在洞口往下看,那颗硫磺弹燃烧着向下坠去,过了一会,又砸在坑底散落成一团幽蓝色火焰。

就着火光,一凡只看到下面几堆白骨,哪还有潘大胡子?

“嗷!”

深坑里忽然传出一声闷吼,声音虽然不大,却有着摄人心魂的力量,冲击的他们头晕目眩,几乎站立不稳。

三个人赶紧往后退,却发现那黑衣怪人回来了,正站在远处看向这边!

“跑!”花满城什么还没想,先蹦出来的就是这个字。

花满城明白,以他们三个的战力,在那黑衣怪人面前完全不堪一击,无论如何都抵挡不住,逃跑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一凡和花慕兰紧跟在花满城身后,三个人才跑出几步,就见黑衣怪人冷笑几声,他身形晃动,快如鬼魅般挡在他们面前,堵住去路。

那怪人开口说道,“我正派人找你们,你们倒自己送上门。

如此也好,就让你们少受点折磨。”

“你到底是谁?你抓那么多人干什么?”花满城怒斥道。

“哈哈,”

那黑衣怪人不气不恼,他慢悠悠的走过来,如同这几个人都已经是瓮中之鳖,只等手到擒来。

黑衣怪人笑道,“我对你们来说,并不重要,而你们对我来说,却很重要。

你们能为圣尊做出一份贡献,也不枉我辛苦一场,你们应该高兴才是。”

“我呸,谁稀罕贡献你那什么破烂圣尊,快点让开,好狗不挡道!”

花慕兰骂道,“官府早晚捉住你们治罪。”

“小小丫头就敢对圣尊口出不逊。”那黑衣怪人面有愠色,伸手就朝花慕兰抓来。

花满城怕他对花慕兰不利,急忙把铁剑挺在胸前,拦住那黑衣怪人,“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到时你们自然会知道。”黑衣怪人似乎没了耐心,抖出一条绳子就要过来将他们捆住。

一凡迅速凝神聚气,抬手“呼”的一声打出个火球直奔黑衣怪人而去,但那人躲也不躲,只是把披风一甩,火球竟然如同泥牛入海,毫无作用。

“哈哈哈,没想到你也是个修行者啊,只是如此低微的法力,我若对你这三岁稚童出手,简直让人笑话,也不知你师从何人,想必也是个废物。”

黑衣怪人对一凡的法术视若无物,那番话更让他受到了莫大的羞辱,一凡不服气的再次聚气于胸,一团火球旋转而出,越聚越大,“呼”的一下像道流星般疾射出去,那怪人却又轻轻一躲便避开。

花慕兰抬起青铜剑就刺,那黑衣怪人冷哼一声,两手一合就把那青铜剑牢牢夹住。

花慕兰使劲往回拽,却根本拽不动。

黑衣怪人说道,“我劝你们不要白费力气,更不要逼我动手。

我若不小心弄伤你们,反而影响了圣尊的计划。”

一凡还想聚气出招,那个黑衣怪人手腕一拧,竟把花慕兰手中的剑截成两段。

他步法诡异,几下就来到一凡面前,一凡想躲却怎么也躲不开。

黑衣怪人伸手就把一凡抓住,提起来又掼倒在地上,他抽出背后的怪异斧头,一字一句的说道,“那两个人我不想动,你,却惹我生气了!”

“住手!”

花满城忽然大叫道,“放开他!不是要抓我吗?你要是敢动他,我就跳下去!”

花满城见那个黑衣怪人不敢对他和花慕兰动手,便几步跑到了极深的洞穴旁边,以自己为条件威胁那怪人放开一凡。

“哦?哈哈哈,小子,你还会给我来这一手。”

黑衣怪人没料到花满城这么勇敢,他眯着眼睛沉默了一会,后退了几步说道,“好,你看,我放开他了。”

“哥哥!”花慕兰扶起来一凡,担心的看着花满城喊道。

花满城看着两人,他不动声色的扭头朝花慕兰眨眨眼睛,像是告诉他们不用担心,他不会真的跳下去。

花满城又转过头,对那黑衣怪人说道,“你让他们两人离开,不然你休想抓住我。”

黑衣怪人看起来是真的生气了,或许没有人敢威胁他,他不再答话,一步一步的慢慢走向花满城。

“站住!你再过来,我,我就真的跳下去了!”

花满城的话还没说完,那黑衣怪人把胳膊一抬,手中那条绳子就如毒蛇迅猛出洞般甩出,一下子把花满城牢牢捆住。

黑衣怪人再用力一扯,花满城便被他拖到跟前。

黑衣怪人伸手就是两个耳光,打的花满城眼冒金星,他喝斥道,“你跳啊,你不跳我帮你!”

黑衣怪人作势要把花满城推下去,一凡和花慕兰知道这人心狠手辣,都紧张的叫起来,“哥哥!”

“满城!”

一凡和花慕兰要跑过来拼命,但黑衣怪人只是手腕一扭,也把花慕兰用那绳子捆住。

“放开她!”一凡扑过来,抱住黑衣怪人的手臂张嘴就咬。

黑衣怪人皱起眉头,抬脚把一凡踹出老远,他不屑的骂道,“你那废物师父只教给你当狗的本事?可真是厉害啊。”

这时从远处传来一声洪亮的喝问,“说谁是废物呢?我看你才是废物!”

一凡抬头望去,有个老头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他一身破旧灰袍,头顶用木棒绾着发髻,微微驼背却是步履稳健,这还能是谁?正是邋遢老道逍遥子。

以前的一凡勤劳善良,就是有点懦弱,自从和花满城兄妹进入这个山洞,经历过这么多的惊险和困难,他已经逐渐变的坚强和勇敢。

领悟到火球术,更让一凡内心感受到了从来没有过的自信和骄傲。

可在这神秘的黑衣怪人面前,他又像烛火般弱不禁风,仿佛那人动动手指,就能将其掐灭。

一凡心中绝望,他想到能救他们的,也许只有逍遥子。

这老道的突然出现,让一凡感觉就像是久旱逢甘霖,一场及时雨。

第六十一章 半师父好威风

不知道一凡是对爷爷海大桨的焦虑担心,还是对自己的否定怀疑,或者对那些邪恶的莫名恐惧,以及未来的迷茫纠结,当他看到逍遥子,内心所有被压抑的情绪都涌了出来。

这个邋遢老道一直以来都能给人带来信任和安详,看到他,一凡的眼里却不由自主的流下来泪水。

“哭啥?你这个臭小子。”

那老头又是生气,又是好笑的瞪着一凡,“我还没出手呢。”

花满城和花慕兰并不认识逍遥子,但从这老头的语气里面,就能感觉出来他对一凡的担忧和关心。

花满城是极聪明的,他马上就意识到,这老道就是一凡多次提到的那半个师父。

黑衣怪人见有人来,便把花满城和花慕兰扔到一边,他转过身,不禁皱起了眉头,“竟然又是你?”

“是我,怎么又是你?”逍遥子也颇感意外。

“哈哈哈,我上次就说过了,你不要多管闲事,既然你主动来送死,那就留下来服侍圣尊吧!”黑衣怪人握紧手里的斧头冲了过来。

逍遥子知道此人厉害,他不敢怠慢,把手一扬,抛起一张画着奇怪符文的符纸。

那张符纸在老道头顶“呼啦啦”的迅速展开,幻化成巨大的‘防’字,又闪烁着金黄色的光芒落下,笼罩在他周身,是神圣战甲术。

黑衣怪人却对逍遥子的举动毫不理会,他抡起那把杀气腾腾的斧头,“唰唰唰”甩出几道白光袭来。

花满城坐在地上不太确定的说道,“慕兰,这应该就是刺杀剑术,端的厉害,你以后也要修习的。”

黑衣怪人凶悍,但那老道的身手很敏捷,他左躲右闪避开那几道刺杀白光,手里也多了一把弯曲如蛇的银蛇剑。

老道持剑念咒,右手一抬,“砰嗵嗵”的飞出一张符纸,径直砸在那黑衣怪人身上幻化成一团火球,那怪人被符纸击中后,脚步也是迟缓了一下。

“灵魂火符,打的好!”花满城不禁为那老道喝彩。

逍遥子没想到这少年都认识,但他不能分心,闪转腾挪避开黑衣怪人的凌厉剑法,接连不断的用灵魂火符反击。

那怪人出手狠辣,剑法犀利,“唰唰唰”的甩出刺杀剑术,试图阻断逍遥子的退路。

逍遥子步法虚虚实实,防守的严密,反击的犀利,不留任何破绽,那黑衣怪人变的越来越急躁。

忽然黑衣怪人逼近两步,“哧”的一声,那斧头带着一道火焰劈下,花满城大喊道,“烈火剑法!小心!”

逍遥子看那黑衣怪人着实厉害,他想用银蛇剑虚晃一招后撤,但那人来势迅猛,烈火剑法的威力又大,饶是逍遥子躲开了半步,也被连人带剑的震倒。

“哈!”黑衣怪人杀伐果断,一招得手后亦不多话,追过来提起斧头就剁。

逍遥子无奈,只得连退数步,他右手掐诀,迅速对自己施展治愈术,一阵“叮铃铃”脆响,凭空出现许多无数闪烁着的微小星光,它们组成一道青蓝色光芒在老道的头顶盘旋。

逍遥子避开黑衣怪人的攻杀剑术,又从怀里掏出数张纸符,他大喝一声抛向空中,只听“呼啦啦啦”的响过,一匹红色马驹出现在他身前。

一凡瞧着惊奇,小马驹赤目白牙,体型健壮,趴在那里头上竖起两只耳朵,身后垂着一条尾巴。

但它很快站起来,幻化成一头异兽,个头比蛮牛还大,身体非常墩厚,如同一堵城墙。

那异兽全身上下布满老虎般的花纹,能够直立行走。奇怪的是,它的耳朵变成一对犄角,尾巴却消失不见了。

在逍遥子灵魂火符的指引下,红色异兽吼叫着朝黑衣怪人扑去,那人显出些许慌张,接连甩出好几道刺杀剑术。

白色耀眼的刺杀剑气完全打在异兽身上,却也只是让它略有迟缓,“吼”的一声,竟然从那异兽口中喷出烈焰。

黑衣怪人抵挡不住,慌忙退避,就算他脚步灵活,左躲右闪,那烈焰也总能追过来。

“半师父,你好威风啊!”花满城欣喜若狂的叫起来。

见那个恐怖的黑衣怪人露出败象,花满城难抑兴奋,大喊着给那老道助威。

黑衣怪人好不容易甩开异兽,他眼睛里杀机毕露,恨声喝问道,“你以为召唤神兽就能阻止我?你当真要管?”

“不仅要管,贫道还要击败你!”逍遥子冷笑一声回答。

“今日小瞧了你,但你别得意,若不是时间紧迫,我倒想和你过几招。”

黑衣怪人哈哈大笑,他从怀里掏出之前那笛子模样的东西,呜呜咽咽的吹起来。

“不好,那笛子能召唤骷髅怪物。”一凡赶紧提醒逍遥子。

果不其然,远处的黑暗里陆陆续续出现了十几个红点,它们往这边快速移动,是那些骷髅怪!

红点越来越亮,那些骷髅也越来越近,镰刀骷髅和巨斧骷髅吼叫着冲上来,缠住了逍遥子召唤出来的红色神兽。

花满城知道那些骷髅头不好对付,他担心的看着那老道,提醒小心对付。

逍遥子却对花满城摆摆手,“滥竽充数而已,无需担心。”

老道又摸出几张符纸,遥遥指向那黑衣怪人,出乎意料的是,那人却没应战。

黑衣怪人收了笛子,快速消失在黑暗中,只有他的声音远远传来,“狗道莫狂,我们会再见面的!”

一凡再看那些骷髅,无论是镰刀骷髅,还是巨斧骷髅,那红色神兽都泰然自若。

神兽喷出的烈焰几下就能把骷髅怪烧成灰烬,六七只骷髅竟然很快被消灭干净,一凡他们三个简直都要看呆了。

逍遥子告诉他们,“持巨斧的是骷髅战士,拿镰刀的是骷髅战将,它们都是由死去的半兽人复活而来。”

危机解除,老道收起了银蛇剑,那头神兽也很快消失不见。

一凡解开花满城和花慕兰身上的绳子,逍遥子笑着问道,“这两位小友是谁?”

“他们是我认识的好朋友,好兄弟,也是被那些歹人抓来的。”

“嗯,不错…”

逍遥子点头,似乎很满意,他忽然转过身,敲着一凡责怪道,“臭小子,你不在家好好练功,是不是跑出去偷懒了?不然怎么会被人掳去?”

逍遥子的力道不轻,一凡捂着头,呲牙咧嘴的辩解,“不是我偷懒哩,是张财主无理索要珍珠,逼的爷爷去挖河蚌却失踪不见。

我去找爷爷,谁知道会遇上那些歹人哩?”

第六十二章 策划神秘仪式

逍遥子给一凡揉了几下,他叹了口气说道,“唉,你爷爷挖河蚌的时候,在河中遇到暗流又突发抽筋,万幸被那天巡防的军士救起来,并无大碍。

就是这二十多日都找不着你,不知道他会急成什么样子呢?”

“找到爷爷了?”

一凡听说爷爷找到了,已经回到家里,他高兴的跳起来,拽着逍遥子的胳膊问道,“道长,是真的吗?”

“臭小子,我还能骗你不成?”

逍遥子哭笑不得,一凡心里的大石头落地,终于松了口气,不停的念叨着太好了。

逍遥子看了看那个黑幽幽的深坑,他又变的神情严峻,对几个人说道,“这地方让人阵阵心慌,很不安全,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逍遥子好像对这个洞穴颇为熟悉,带领着他们几个走了一段距离,来到另一个洞口,“从这里可以通往上面。”

老道带头钻了进去,一凡他们三个也跟着。洞口堆放着一堆石头,石壁上挂着一盏油灯,逍遥子便让在这歇息一会。

等几个人都坐下,逍遥子掏出了烤馍和肉干,边分给他们边问道,“你们真是胆大,居然钻了这么深,饿坏了吧?”

一凡他们确实饿坏了,忙不迭的接过来就往嘴里塞,逍遥子笑着提醒他们,“别急,别急,还有很多。”

逍遥子又问一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说给我听听。”

一凡边吃边说,把当初怎么得罪了张小德,张财主怎么上门敲诈勒索,爷爷不见后他怎么沿河寻找,又怎么被歹人敲了闷棍。

再后来怎么遇到花家兄妹,又怎么遇上森林雪人,三个人才趁乱逃走。

还有在废弃码头看到那个黑衣怪人,以及又被那些歹人追赶,以致钻进山洞遇到各种惊险。

一凡高兴的说他们打败了骷髅怪物,最后还说他领悟到了火球术。

“没想到这段时日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那张财主并不缺钱,为何索要珍珠?”

逍遥子捋着胡子说道,“你学会了小火球确实值得高兴,标志着你正式成为了修行者。

不过也别太骄傲,以后的路还远着呢,这仅仅是个开始。”

“哥哥,一凡哥哥既然需要大珍珠,我们家不就有嘛,我们求爹爹送一颗吧?”花慕兰捧着烤馍说道。

花满城点点头,“嗯,一凡需要用,我去求爹要一个,如果爹不给,我就偷出来!”

“你这小友亦和老道有机缘啊。”

逍遥子笑呵呵的看着花满城,他指着他们三个说道,“你们也都是好缘分。”

花满城猜不透这老道说的话,他含含糊糊的应道,“小子叫做花满城,她是我妹妹花慕兰,我们住在比奇王城。

半师父,我父亲也曾是个修行者呐,但他只教过我们一点本领。这几天常听一凡提及您的尊号,甚是仰慕。”

“哈哈”,花满城吹捧的逍遥子很受用,他笑着说道,“我当然知道,花满城,花慕兰,果然英雄出少年,好名字!”

“师父,你怎么找到了这里?”一凡好奇的问道。

“我那天出门,先去了比奇王城办点事,本想返回白日门调查一下那魔王封印,恰巧在城中碰到同门的长老。

经他确认赤月峡谷的封印并无异常,我也感觉不太可能,就返了回来。”

逍遥子说道,“谁曾想你却没了踪影,你爷爷拜托我寻你。

我们在比奇河边看到一条船,船上却有你家的木桶,还有个可疑的人,我上前盘问才知道你被他们掳走。

我让你爷爷先回家等待,就沿着那人说的方向找过来。

前几天我遇到那伙人的头目潘大胡子,擒住以后,他承认抓到过你们,但后来你们逃跑了,说是钻进了这个山洞。

你们几个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这些山洞非常危险,地形复杂,犹如迷宫般,找个人谈何容易?

我施展出了心灵启示才知晓你大概的位置,还好来的及时。”

“师父,潘大胡子被那黑衣怪人杀了,还扔进了刚才那个深洞,里面说不定有东西!”

花满城紧张的说道,“他们还拐了五六百名孩童,说是给什么圣尊做贡献,还说我和花慕兰是什么金童玉女。”

逍遥子点点头,安慰他们道,“别担心,他们不会得逞。那洞我刚才也感觉到了奇怪,我会再来处理。

拐卖孩童的事,潘大胡子都招供了,那些人应该在策划一个神秘的仪式,但到底是不是,还需要再次查证。

等回到王城,我就去通知金吾卫,让他们派人解救孩童。”

“那就好。”花慕兰说道,“那些坏人太坏了。”

逍遥子问花满城,“你们的父亲可是花武炎?”

“正是家父。师父,您认识我父亲?”花满城惊奇的问道。

逍遥子却只是点头不愿多说,他见几个人吃完了烤馍,便站起来说道,“走吧。”

逍遥子领着他们走了一段盘旋的漫长山洞,经过了好几处空地,也都有或完整,或残损的拒马路障。

逍遥子告诉他们那些都是数百年来,人族征战妖族的见证。

他们还遇到了大蝎子,这种蝎子让三个人吃尽苦头,逍遥子却十分轻松的将其打死,还取了蝎尾的毒针。

在山洞里拐了两个弯,来到一处极宽敞的区域,花慕兰突然指着远处一个白点问道,“你们看,那个是什么?”

“是洞口,我们快要出去了。”

逍遥子表情轻松,而那三个都要高兴的跳起来。

是啊,他们经历了这么多的凶险,终于活着回来了。

继续向前,他们看到这里摆放着很多拒马,高耸的石台。花满城越看越熟悉,甚至发现了他方便的那处拐角。

原来山洞里的路不止一条,也都是彼此连通的,这里正是他们钻进来的地方。

“师父,那些高高的石台是做什么的?是箭塔吗?”一凡问逍遥子。

“哈哈,箭塔?亏你想的出来,那都是妖族修建的祭台!”

一凡他们没想到这石头柱子竟然被当做祭台,可真够邪恶的。

“妖族修筑那些祭台,就是用来复活死去的半兽人,将它们变为骷髅。”

逍遥子告诉他们,“那黑衣怪人贩拐了这么多的孩童,如果不能及时解救,很可能也会被推上祭台。”

“啊?”

一凡他们听了心惊不已,到底什么人能干出这样的事?

第六十三章 少年重见天日

很快就来到洞口附近,逍遥子却让三个人先停下,他从道袍上扯下一块布,又撕成三根布条。

逍遥子说道,“出去之前,你们先用布条蒙住眼睛,等到了外面,完全适应之后才能摘下来。”

原来,如果人长期停留在黑暗的环境里,瞳孔会放大,以用来搜集更多的光线,帮助看清事物。

当眼睛适应了这种黑暗,如果马上进入到明亮的环境中,突如其来的强光会使瞳孔剧烈收缩,损害到眼睛,严重的甚至会致盲。

而蒙上一块布条,就可以起到让眼睛逐步适应环境的作用。

逍遥子领着他们几个走出天然洞穴,看看天色已接近傍晚。逍遥子说道,“距离王城路途尚远,先找个地方歇息吧,明天一早再出发。”

一凡他们顺利脱险,精神放松了下来,这才感觉到异常疲惫,当晚都睡的十分香甜,十分安稳。

第天一早,逍遥子将他们叫醒,又带领着进入草地,朝远处的森林走去。

逍遥子告诉他们,“只需一直往东走,穿过这片森林就是比奇王城。”

一凡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不由得感慨道,“从来没觉得自由这么好。”

他们不用再担心有生命危险,很快都恢复了爱玩的天性。

花满城和一凡捡起树枝互相嬉笑打闹,花慕兰扯了几根藤条,又采来许多野花,编出个好看的花环戴在头上,像极了公主。

逍遥子走在最前,不停的提醒他们,“快点跟上,咱们最好天黑之前能进城。”

一凡问道,“师父,送完花满城和花慕兰,咱们就回边界镇吗?”

“嗯,不着急,既然来了,我就带你去见一个人。”

“见谁?”

“到了你就知道了。”逍遥子卖起了关子。

再往前走,路变的宽敞,行人也明显多起来,如此一天,树木逐渐变的稀少,有些地方只剩下砍伐后的树桩,仔细听,前面还有“哗啦啦”流水的声音。

“是比奇河,我们到了!”花满城高兴的拉着一凡的手说道,“走,去我家吃好吃的。”

一凡再往前看,横在面前的是一片宽广平坦的草原,更远处一座极高大的城池矗立,长长的城墙不知延伸到多远。

来到近前,那城楼愈发显得雄伟,城外有条很宽的护城河,还有许多来往的船只。

厚重的吊桥跨在护城河两岸,吊桥两头各有两座灯柱,散发着幽兰的宝石光芒,当真豪华气派。花满城告诉一凡,“这就是比奇王城的西城门。”

不愧是王城,城头朱雀旗飘扬,城上城下守卫着许多军士,四名威武的金甲卫士分立城门两侧,他们手持长杆大刀,用鹰一般的眼神审视着进出的每一个人。

通过高高的城门楼,虽然临近傍晚,大街上依然人头攒动,繁华气息迎面而来。

一凡看到两边还有水缸般的铜器,花满城给他解释道,“那是烟池,类似烽火,危急时可以点燃狼烟示警求援。”

左手边有个告示牌,花满城说皇榜也是贴在这,一凡没看到皇榜,倒是发现许多寻找丢失孩童的悬赏。

几个人站在那里议论,一个说这帮歹人当真可恶,贩拐了这么多孩童,就不怕遭天谴。

另个就说这些大人也真粗心大意,连孩子都能丢了,还有什么不能丢的。

他们沿着大街往前走,旁边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那是个铁匠铺,门口摆放着许多斧子柴刀,铁耙锄头,那铁匠站在火炉旁热的直擦汗。

一凡问道,“满城,你家住在哪里啊?”

花满城往右边一指,“就在前面,距离这不远,快到了。”

一凡看过去,那边是一座豪华的大瓦房,周围有着大片草坪,还建起一个小亭台。

一凡羡慕的说道,“满城,你家好大啊,我们镇上的张财主也没这么好。”

“你说的那个是吴掌柜的宅子,我家还在后面呐。”

花慕兰笑了,她带领着拐进一条街道,来到一座有木梯的瓦房前,“到了。”

这座宅院同样不小,瓦房和院墙都很高,外面有棵大树,还有一小片花园,种着红的黄的花。

院里有个土坡,上面摆着很多酒缸,看起来像座酒窖。

花满城来到门前犹豫了几下没进去,花慕兰却欢喜的喊道,“爹爹,娘亲,我们回来了!”

“去啊。”逍遥子把苦着脸的花满城推进门,让他先去报个平安。

花武炎正坐在厅堂里烦闷,他听到花慕兰的声音,立马站了起来。

花夫人从里屋快步走出来,高兴的直抹眼泪,她抱着花慕兰一个劲的抱怨,“这孩子,这些日子你们跑哪里去了?可把爹娘急坏了。”

“哼!”

花武炎看到了在后面磨蹭的花满城,又气的坐回椅子上,吩咐家仆把那条规矩凳搬出来。

花满城还没来及叫爹娘,听见规矩凳,咧着嘴就想跑,却也被花夫人紧赶两步抓住。

花夫人回头埋怨花武炎,“他们既然平安回来了就好,你还吓唬他做什么?”

花武炎瞪着眼说道,“谁要吓唬他?不狠狠的打,他能记住教训?”

那规矩凳就是用来打板子的,看来花满城以前没少趴上面,对那凳子有着深深的恐惧。

花武炎气在心头,大声说道,“子不孝父之过,这孩子越来越顽劣,不仅自己惹祸,还拐带着慕兰,长大了还了得?

你没看看最近有多少孩童失踪了去?”

花满城大声辩解道,“爹,不是我带着慕兰跑出去的。”

“那你说说,你去哪了?”花武炎走过来,花满城要是说不出个一二,别说板子,耳光也得挨上。

“爹,我们恐怕被人下了迷魂散,是盐帮的人!”花慕兰急忙说道。

花武炎脸色几变,很是吃惊,“这帮人竟敢做这事?”

花夫人后怕的说道,“盐帮怎么这般蛇蝎心肠?要不咱们就给他们点银子,了结那事吧?”

花武炎沉思片刻,又瞪起眼说道,“那事过后再说,这小子还敢强词夺理,他若不私自跑出去,又怎会被人掳了?”

花武炎让家仆摁住花满城,摸起板子就要打。

逍遥子拉着一凡走进来,“且慢!武炎,休要动粗!”

花武炎很纳闷,不知道是什么人闯进自己家里。

他抬头看清来人的样貌,急忙把手里的板子一扔,几步赶过来,俯身低首,又拱手作揖道,“外事长老,您怎么来了?”

第六十四章 外事长老收徒

外事长老?一凡只记得逍遥子说他在白日门里打杂,并没有说过什么长老。

白日门学院几百上千的弟子,他若是长老,想必职位很高吧?

就连花满城和花慕兰也都重新打量起这个驼背老道,父亲花武炎看到他就变的毕恭毕敬,其身份定然不简单。

逍遥子捋着胡子,面带微笑,他穿着简单朴素,袍子前襟还因为给他们扯布条,缺了一块,完全不像是身居高位的人。

只听花武炎说道,“武炎不知逍遥长老前来,未能远迎,莫要怪罪。”

逍遥子摆摆手,“你呀,还是那么酸,老道我最烦客套,你还是称呼我师叔吧。

这件事,确实怪不得满城小友,一切皆是命数。”

花武炎听逍遥子让他称呼为师叔,不禁垂下眼泪,赶紧请逍遥子上坐,又让家仆把那规矩凳搬走,吩咐花夫人泡来好茶。

“逍遥师叔,您说的命数,不知具体为何?还请师叔明示。”

花武炎双手捧着茶碗,端到逍遥子面前。

逍遥子接过去,掀开盖子吹了吹,问道,“武炎,你离开白日门学院十多年了吧?”

“回师叔,已整整一十五年。”

“十五年了啊,十五年可是能发生不少事啊,你师父都做了掌门。”逍遥子叹道。

原来花武炎在退出江湖之前,也是白日门学院的一员,并且还是如今的掌门亲传弟子之一。

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却被驱逐出了白日门学院。

后来,花武炎辗转流落到比奇王城,便留在这里开起酒水商行,当了个掌柜,也积蓄起丰厚的家产。

按照白日门学院的规矩,凡是离开白日门的人,就不再属于白日门学院。

学员不管是学成结业,还是另投他处,都不能向外人提及自己的身份,更不能以此结党营私,坏了白日门学院的清誉。

花武炎也就因此隐匿了身份,极少有人知道。

“其实我一直反对掌门师兄这么做,你是白日门的得意弟子,还要为学院做贡献。

更何况,当初那件事情又怎能怪罪于你呢。”逍遥子感慨的说道。

“这可千万怪不得师父,确实是弟子疏忽了,闯下大祸,罪该如此。”花武炎替他师父辩解道,他似乎还有话要说,却又没说出口。

逍遥子并未在意,他又说道,“这几十年来,妖族异动的迹象越来越明显,近几年更甚。

我总有一种不安的预感,我且问你,你这两个孩儿可是纯阴纯阳之命?”

花武炎点头道,“天干地支,八字命理,天地造化,机缘巧合。正是满城纯阳,慕兰纯阴。

弟子也曾担心这两个孩儿命理犯冲,师叔,这可有说处?”

“果然如此,难怪会被人盯上。”

逍遥子摆手道,“乾坤之道,不外乎阴阳,阴阳之道,不外乎男女。

虽说中和为美,阴阳济和则气象万千,失之偏颇,则定有缺失。正所谓孤阳不生,孤阴不长。

但人为万物之灵,若一味因循守旧,单凭此论,自为易道缺失,并不足信,亦不必理会,依我看这两子都当有一番造化。”

花武炎当即跪在了地上,“多谢师叔指点,武炎全家感激不尽。”

逍遥子让花武炎起来,“你无须多礼,武炎,我有意收花满城为关门弟子,不知你意下如何?”

“这,这,师叔,您肯指点犬子固然是好,”

花武炎不知所措的答道,“就是让他做个徒孙也是万幸,他有何德何能做师叔的关门弟子?”

逍遥子哈哈大笑,花武炎欲言又止的说道,“再说,这,这岂不是乱了辈分?”

花武炎见逍遥子打算收花满城为关门弟子,他既高兴又惶恐,激动的坐立不安。

“你啊你,真不愧是师兄教出来的好徒弟,只知道一成不变,墨守成规。他若不好,我会要?”

逍遥子喝着茶,缓缓说道,“我那两个徒弟啊,秦龙还能让人满意。王根基,我看他心思都不在修行喽。”

花武炎讪讪的站在旁边,花满城却高兴坏了。

之前在山洞里见识过逍遥子的极高道行,他又是一凡的半个师父,一路上花满城早就师父长师父短的叫着了。

花满城活泛,听到逍遥子提出要收他为徒,他上前几步,跪在地上就拜,“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

“哈哈,就你小子机灵。”逍遥子笑着让花满城站起来。

不知道花满城哪来的这般机缘,能让逍遥子垂青,收作关门弟子,花武炎明白这十分难得,内心里很是激动。

花武炎问道,“愧受师叔厚爱,那是不是挑个好时辰,让满城行拜师礼?”

逍遥子摆摆手,“我却最烦那些啰嗦没用的规矩,什么都不用操办,酒饭倒要多准备些。

他们流离这许多日,怕是肚子都饿扁喽。”

“师叔还是一往的飘逸不羁,弟子谨遵师叔吩咐就是。”

花武炎拱手作揖,吩咐花夫人快去准备饭菜。

花夫人刚出去,花武炎又跟在后面说道,“不要在家做,去南门的客栈,吩咐他们速速送些好酒好菜。

等等,酒却不要,我自去酒窖取最好的孝敬师叔。”

“好,好,看把你急的。”花夫人答应着出门操办,花慕兰也在后面蹦蹦跳跳的跟了去。

一凡打量着这间房子,最外间有个灶台,旁边的桌子上摆着许多时令菜蔬,还有个木桶,有个仆人正在洗着什么东西。

他们所在的正厅则被摆设的古香古色,墙上挂着很多字画,往里能看出是主人的卧室,有床、书桌、烛台,墙上也挂有字画,还有一扇写满书法的屏风。

卧室旁边是个往上的楼梯,多半是通往花满城和花慕兰的房间,单从摆设上就能看出来花武炎家风颇严,很是讲究。

花满城给他爹讲起这些天的遭遇,花武炎惊诧的问道,“西山竟然又出现了妖怪?

盐帮要把你们绑给那个高深莫测的黑衣怪人,他们之间又有什么勾结?”

“还多亏了一凡兄弟呢,要不然我们就回不来了。”花满城说道。

逍遥子皱着眉头问花武炎,“据我所知,盐帮的生意经营日盛,你们可是有什么冲突?怎么会惹到他们?”

花武炎苦笑着回答道,“师叔有所不知,那盐帮原本是一些贩盐的商贩,为了不受强人劫掠而成立的自保帮派。

后来发展的大了,不知怎的,大权落在个婆娘手里,势头却更加迅猛。”

第六十五章 告别依依不舍

花武炎讲道,“那婆娘唤作杀人跳舞杜晴晴,是青楼出身,她跟了隋帮主后,盐帮就重金收了红喜阁,还用大把的银子笼络风尘女子,让她们俘获官员,打通朝堂关结。

有银子铺路,一些修行者也自甘堕落加入盐帮,成为王城里最有影响的地下势力。

因为红喜阁的美人多,人们都称呼其为艳帮呢。

弟子做的是酒水生意,和她们并无瓜葛。听说她们最近很是猖狂,大街上只要见着那公子哥就上前搭讪卖笑,攫取钱财。

一个月前,满城和慕兰上街玩耍,看到红喜阁的丑态便多说了几句,与她们产生口角争执。

谁知她们竟敢劫持了两人,当真是目无法纪。”

“原来如此。”逍遥子点头道。

正说着话,花慕兰跟着花夫人返回来了,花夫人手里还提着两坛酒。花武炎说道,“师叔,这是窖藏多年的珍品,今日值得庆贺,就请师叔尽兴。”

“好,好。”逍遥子看到酒眉开眼笑的说道,“还是你最了解。”

很快又有人上门,送来一桌好饭菜,果子生鲜,大鱼大肉应有尽有。

花武炎请逍遥子坐了上首,给他斟了一大碗酒。逍遥子也不客气,一口干了,赞道,“好酒,确实平时不易得。”

逍遥子招呼大家都坐下吃饭,花慕兰嘟囔着,“这才是人吃的饭嘛。”

花慕兰拿起筷子就吃,花满城和一凡看着她的吃相偷笑,花满城说道,“一凡,别客气,喜欢吃什么就多吃点。”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花武炎看了看一凡,问起逍遥子,“师叔,这位小兄弟是从哪里来?”

“他是南海边界镇的,叫尨一凡。”

逍遥子大概讲了讲他们怎么认识的,花武炎不禁感慨道,“师叔不忘天下疾苦,容弟子再敬师叔一杯。”

逍遥子放下手里的酒碗说道,“你也知道自从三英雄安定天下,师祖创立了白日门学院,多年来耕耘不辍,一心想要重振修行者往日的荣光,冀此匡扶正义,保卫家园。

但法门不同,修行各异,白日门学院一贯以道术为宗,而法术次之,剑术却又次之。

一凡适合修行魔法,但郭师叔已少露面,下面的弟子我又不放心,所以想找个精于法术的人教习。”

“郭师叔祖年迈,弟子钦佩师叔的一片苦心。”

逍遥子又说道,“道家修行不必提,我还是有信心教授满城。

再说,你的功法也不弱,想必也已给他打下基础。

我考虑的是慕兰,她的天赋同样出色,你有什么打算?”

“回师叔,承蒙天幸,慕兰天赋在于武士修行,弟子平时只是指点她一些皮毛启蒙,还未曾计划。

可是带给图师叔?弟子谨听安排。”

花武炎知道这关乎花慕兰今后的修行,也变的很谨慎。

“慕兰确实有武士天赋,至于传道授业,我倒是有个合适的人选。”

逍遥子放下筷子问道,“你可知剑游八荒?”

“师叔,可是剑游八荒王敏求?”

“正是此人。”

花武炎没大有把握,“师叔,据我所知,虽说王敏求威名远播,但他性格桀骜不驯,平日里云游四方,不知到哪里才能寻的着?也不知他是否愿意。”

“哈哈,王敏求能位列四大天王,跟随云中城占据沙巴克几十年,本事自不必多说。

但因为他性格自傲,和沙城城主永恒战狼庞卫山产生间隙,才脱离了云中城,周游四海。”

逍遥子笑道,“此人虽狂傲,为人却正直,慕兰若师从于他,定能学得本事。我和王敏求有些交情,料想他不会拒绝。”

花武炎听了很高兴,“如此甚好,就是有劳师叔操心呐。”

“那就这么定了,待我寻到他就带过来。”逍遥子安顿好这些事情,仿佛也了结心事,开怀畅饮不亦乐乎。

酒足饭饱后,花武炎对逍遥子说道,“师叔最近奔波劳顿,不如就留在这里暂住几日,弟子定当每日好酒好菜的侍候着。”

“师侄一番盛情我心领啦,这还没开始教呢,就二话不说被你供奉起来了?”

逍遥子哈哈大笑,“今天就要离开,改日再来,那时我就带着满城去白日门学院修行。”

“师父,你早点来。”花满城很高兴,但花夫人听了,反倒又流下了眼泪。

这小白眼狼,好不容易养这么大,终究还是被人带走,她心里自然不是滋味。

花武炎见夫人落泪,便安慰道,“这孩子啊,再亲再宠也是长大不由娘,由着他在家里闯祸,如今能跟着师叔学本事,岂不强过千倍万倍?”

花夫人想想也是这个理,这才抱着花慕兰不再言语。

女孩的心思到底还是细腻,花满城只顾得高兴,花慕兰却没起初那般活跃,掏出来小手绢帮花夫人擦泪。

花武炎回到里屋取出来个盒子,里面盛着二十两黄金,他说道,“弟子本事低微,经营这商行亦无多大起色,这些黄金赠与师叔当盘缠。”

逍遥子没拒绝,他从中取出来十两,又将盒子推回去,“生意不易,且暂借十两。”

大概花武炎知道逍遥子的脾气,见他不收,也就不再恳请,便将那箱子放到旁边。

一凡看到花慕兰在花夫人怀里撒娇,内心忽然充满了羡慕和渴望。

一凡知道自己的身世,他几乎也习惯了,但谁也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内心的柔软总会有流露出来的时候。

一凡想到自己襁褓时想必也是被这般宠爱,可惜那时的他不记事,那些美好在他的记忆中都是空白。

想到这,一凡不由得心酸,难过的流下眼泪。

“大男人志在四方,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花满城以为一凡是因为分离而难过,悄悄附在他耳旁说道,“等我学会了师父那招召唤神兽,咱们一起闯天下。”

“嗯。”一凡点点头,又开心的笑了起来。

花武炎问逍遥子,“师叔再往哪里去?”

逍遥子指指一凡,“我带他去见一个人,若是合适的话,就安排下来,加紧修行。”

临走前,花满城忽然想起来件事,他让一凡等等,又问父亲花武炎,“爹,你能不能给我一颗珍珠?”

“差点忘了。”

花慕兰也附和着说道,“爹,你不是有好几颗珍珠吗?

就送一颗给一凡哥哥,他有急用。”

“当然可以,就是不知道要珍珠何用?”花武炎不解的看着他们。

花满城便把一凡的经历讲述一遍,还说就是因为找珍珠,他才被那伙歹人掳去。

第六十六章 珠宝价值不菲

花武炎听说是这般缘由,他抚掌笑道,“这有何难,人说无商不奸,无商不贪,但爹爹岂是那小气之人?

一凡小兄弟屡次救你们两个,就是要用十颗珍珠,爹爹也会慷慨相赠,更不用说只是一颗。”

一凡感激的说道,“多谢花伯伯,只要一颗就好。

是那张财主索要一枚要有铜钱般大小的淡水珠,他贪心的很。”

“哦,淡水珠啊,如此个头的淡水珠确实不太好找。”

花武炎也没有淡水珠,一凡又失望起来。

花武炎想了想,他忽然笑起来,“当真是骑马找马啊,你们跟我来。”

花武炎告诉他们,“比奇王城里有玛法大陆最大的首饰店,各式金银珍宝应有尽有,就连皇城里的人也是在这里购买。

这铜钱大小的淡水珠说不准也有,此刻应该还没闭店,咱们去那里看一看。”

说走就走,花武炎领着众人出门,他们穿过几条街巷,一凡看到不远处有座高高的瓦房,门前还站着一名金甲卫士。

花满城告诉他,那是王城的寄存仓库,经常有富商光顾,是处十分重要的地方。

花武炎领着他们经过几间瓦房,一凡从院门看过去,那房子前后搭着遮棚,下面堆着许多菜蔬,还有几口水缸,门前的大方桌上晾晒着很多红辣椒。

花满城说道,“在很久之前,这里还是雷家的宅子,还有好几间大瓦房呢。

听说发生过几次离奇的事,逐渐破败了,就是给你说过的女英雄雷芊芊。

后来雷家把房子典给一家菜商,举家搬走了,变成了今天这模样。”

一凡瞧见逍遥子向花武炎问了几句,说的什么也没听清。花武炎又指着前面一排瓦房说道,“到了,就是那里。”

那是座气派的两层高楼,屋后留有雨水沟,屋前临着宽广的南北大街,虽然已经入夜,但大街上车水马龙,还是人流不断。

再看那首饰店,屋檐接着遮棚,下面摆放着几个大木箱,箱子里都是金银打制的戒指手镯,在灯火照映下闪闪发光。

一凡心中感慨,这店可真不小,比张财主的还要大几倍。估计也是要打烊,几个店伙计正往里搬箱子。

花武炎进门,看到里面的人叉腰的叉腰,哈欠的哈欠,有个伙计见有人来,细打量,一个糟老头子,几个半大孩子,他摆着手说道,“打烊了,打烊了,客官还请明儿赶早。”

花武炎面露不悦,坐在最里面翻看账簿的那人一抬头,忙迎出来招呼,“是花掌柜啊,快请进,快请进。”

此人正是首饰店的掌柜,他金银满屋却很会做生意,只见他回头骂道,“势利眼的东西,也不看仔细。”

那掌柜迎着花武炎往里走,干笑几声说道,“伙计们劳累了一天,花掌柜莫怪。不知花掌柜看好了哪款首饰?”

“珍珠。”

花武炎别的不看,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我要一颗铜钱般大小的淡水珠。”

那掌柜一听挠起了头,请他们在靠墙的板凳坐下,他有些纳闷的问道,“还以为是花夫人看中了哪款钗子,不知花掌柜要那淡水珠有何用?”

“掌柜的,你是担心我花武炎没钱还是怎得?”

花武炎瞧了瞧这店里,柜台上摆着珠宝,墙壁的隔板上摆着珠宝,里面的桌上也摆着珠宝。

墙角还堆着几个柜子,多半里面也是珠宝,这买卖还真不是一般商人做的下。

“哪里哪里,花掌柜也会说笑。”

那掌柜的笑脸可掬的说道,“铜钱大小的淡水珠确实难得,不过还真有,只是…”

“掌柜的,开个价。”花武炎以为是那掌柜吊胃口。

“这颗珠子被红喜阁的看好了。”

那掌柜有些为难的说道,“只是还没给银子,说要过几天再来拿。”

花武炎一听,别人或许还考虑考虑,既然是红喜阁看好了,他还非要不可了。

“掌柜的,没给银子算不得数。”

花武炎伸出三根手指,“我加价三成。”

“好,花掌柜干脆,那我就开价了。”

那掌柜也伸出手来前后一比划,“此珠不多不少,黄金十两。”

一凡吃了一惊,他自幼在海边长大,多少也知道海水珠的价码。最上等的也贵不过一两银,这十两金子可就是一百两银哩!

“十两就十两。”花武炎二话不说,摸出个金锭放在桌上。

那掌柜的接过去掂了掂,又凑在灯下看了几眼,“花掌柜,你真是好运气,倘若晚来几天,定然买不到。

我这就去取来。”

那掌柜从最里面的橱柜里掏出个小木盒,打开后里面裹着几层丝绸,再打开,才露出一颗圆润的大珍珠。

掌柜的把那木盒放在桌上,推过来说道,“花掌柜,请过目。”

花武炎看向逍遥子,逍遥子走过来拿起珍珠,看它果真有一枚铜钱大小,托在手里沉甸甸的。

那珠子外观温润细腻,形态优美,隐约可见几道晕彩荧光流动,灵气十足,如同有生命一般。

“货真价实的淡水珠,只有生长几十年的蚌母才有可能孕育,可遇不可求!”

那掌柜信誓旦旦的说道,“这种上等珍珠,若装饰,珠光宝气、华贵富丽、不同凡响,彰显尊贵。

若药用,安神定惊、清热滋阴、去翳明目、解毒生肌,皆有奇效。”

“此话倒是不假。”

逍遥子点头道,“不知掌柜的,前番是什么人来看珠子?”

“嗨,就是个红喜阁的花牌。”

掌柜的说道,“她还带了个眼生的胖子,听口音像是外地的。

她们这些人,都是变着花样的贪人钱财。”

花武炎见逍遥子点头,便说道,“就它了,改天再来选钗子。”

“好说,好说。”

那掌柜的得了金子,高兴的答应着,将他们送出门外。

花武炎把装着珍珠的盒子塞到一凡手里,一凡感激的说道,“花伯伯,我以后一定还给您。”

“哈哈,不值一提。”花武炎摸了摸一凡的头,笑着说道。

逍遥子说道,“武炎,今日还多亏了你。”

“师叔何须此言,弟子荣幸之至。”

花武炎见逍遥子要走,又拱手作揖道,“师叔多保重!”

花满城和花慕兰依依不舍的看着他们离开,花满城踮着脚尖叫道,“师父,多保重啊!

一凡,有空来玩啊!”

逍遥子挥挥手,带着一凡沿着大街往北去。

一凡纳闷起来,“去边界镇不应该往南吗?”

“你这是得了珠子就要走啊?”

逍遥子乐了,“忘了?不是说过要去见个人。”

第六十七章 冰火之歌唐章

街道两边商铺林立,一凡跟在逍遥子身后都要看花了眼。

左边是个很大的肉铺,一个胖胖的屠夫正在切肉,右边同样是成排的瓦房,奇怪的是外面竟然并排着三个烟囱,时不时飘散出呛人的气味。

逍遥子来到南北大街和东西大街的交叉路口,又转身往东拐去。

一凡看到那路口有两个灯柱,站着个衣衫褴褛的老兵,旁边还有许多摊贩。

那老兵嘴里嘟囔些什么,一凡还想仔细听听,逍遥子在前面叫,只好赶紧跟过去。

拐过来后,每走一段距离就有一座石头砌成围栏的大灯柱,即便是夜里,也照的街上非常明亮。

再看这条东西大街,左边是间马棚,许多马伸出头,去吃外面食槽里的草料。看到这一幕,一凡又想起了给廖善人放牛的日子。

让人感觉奇怪的是,那马棚前面居然站立一名手持弓箭的金甲护卫。

一凡听说过,金甲护卫稀少珍贵,只有城门和关隘要道才有布置,没想到王城的仓库和马棚都有。

再往前没了瓦房,出现一条小河,盛开着红色的荷花,远处有宏伟的宫殿状的建筑。一凡心想,那莫非就是国王的宅院?

一凡回头打量右边,也是一排大瓦房,他又羡慕起来,王城就是好,在边界镇,有钱人才盖的起瓦房。

逍遥子在前面的房子停下,招呼一凡过去。

那是座两层小楼,外墙上绘有铜钱图案,后面停着几辆马车,难道是个典当铺?

一凡转到正门,看到门边挂着牌匾’水美酒店’,原来是个酒馆。

旁边摆着两把椅子,大门两旁也画着铜钱图案,一凡明白了,这家掌柜爱财!

一凡抬头看到几扇窗户,几只鸟躲在旁边那棵大树里,树下的木桌晾晒着许多红辣椒。

逍遥子在和屋里的人说话,说了几句,那人就走了出来。

那人瞅了几眼一凡,问道,“逍遥兄,他就是你前几日提到的小友?”

逍遥子得意的点头,“怎么样,我的眼光还不错吧?”

“果然是块好料子,”那人说道,“也得看肯不肯下功夫,吃够了苦,前途必定不凡。”

“我当然能吃苦。”一凡在心里暗想着不服气。

再看那人又瘦又高,约莫五十岁年纪,穿着粗麻布长衫,头上包着一块灰色帻巾。

他前额泛着红光,眼睛明亮有神,必然是个厉害的修行者,一凡又想,“要见的肯定是他了。”

逍遥子说道,“一凡,这位是冰火之歌唐章,大名鼎鼎的蝴蝶山庄右使,以后也是你的师父了。”

“哦…”

一凡虽然心里有准备,但他还是更愿意亲近逍遥子,莫名其妙的出现个新师父,一时半会还不好接受。

“逍遥兄,你又取笑我了,哪还有什么右使?”

唐章大笑道,“兄弟如今只是看场子喂马的,闲的很呐。”

逍遥子纳闷道,“难道万东江还真不让你回去了?”

“来叫过,我没去,管他呢。水美酒馆不也是山庄的产业?”

唐章说道,“当年老庄主创立蝴蝶山庄,那是何其威风?

可惜他重伤后逐渐退隐,将庄主的位子让给万少主。”

“怎么,万东江还让你喂马?”逍遥子面有愠怒。

“那倒也不是。”

唐章摇摇头,感慨的说道,“我为山庄鞍前马后的效力二十载,蒙兄弟们抬举当上了右使。

刚开始的时候,万少主对我还不错,由于我反对他眼里只有沙巴克,还为此频繁举兵,过度消耗,惹的他们不高兴。

好几年前,万少主给我难堪,找了个理由把我贬到这水美酒店。

不过,好的很呐,好吃好喝,还有人侍候着,我乐得个清闲,哈哈哈。”

“都说你唐章脾气又臭又硬,名不虚传啊。”逍遥子大笑起来。

酒店里面有不少桌椅,那是招待客人用餐饮酒的大堂。

靠里有张柜台,堆着些账本、瓷罐和花瓶,一个老头正坐在后面,挑着灯清理账目。

唐章带着他们两人登上木梯,来到二楼,挑了间大房让他们好好休息。

一凡躺在床上,想着很快就能回家,他心里高兴,怎么也睡不着。

过了一会,一凡听到逍遥子开门走了出去,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很久都没回来。

一凡还是睡不着,他干脆爬起来盘腿打坐。

夜深了,街上逐渐不再喧闹,聒噪一天的鸣蝉都安静下来。

一凡试着寻找那团气息,却又不见踪影,无奈中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睡着睡着,一凡听到身边无比吵闹,还有人吼叫着什么。

他睁开眼,猛然发现自己在个很大的山洞里,被人捆成一团扔在石台上。

后面是一个燃烧的大火坑,周围有无数火把,旁边也捆着一头猪,一头牛,还有一头羊。

石台下面聚着一群面无表情的男女老少,竟然还有许多恐怖的怪物。

这时跳上来一个人,居然是那个黑衣怪人。他来到石台中间,跳起了神秘的舞蹈,下面那群人也都跟着跳,火光把他们的影子映在洞壁上,说不出多么吓人。

黑衣怪人停下来,他抽出背后的斧头,一下就砍下了那牛头。

“咚”,那牛头滚落在一凡面前,张着嘴巴,瞪着眼睛,死死的盯着他。

人群里爆发出阵阵欢呼,有个青年跑上来,一把举起那牛头,也不管滴下来的血淋满全身。

那人狂热的叫喊几声,突然就抱着牛头跳进了火坑,很多人也跟在后面跳下去。

火焰很快将他们吞没,一凡惊骇不已,那些人都朝一凡露出诡异的笑脸。

一凡想喊却喊不出来,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黑衣怪人依次砍下猪头和羊头。同样有人跑出来,举着它们跳下火坑,还有更多的人跟着毫不犹豫的跳下去。

那黑衣怪人提着滴血的斧头走过来,冷笑着对一凡说道,“该你了!”

一凡想逃离这个已经浸满血的石台,见那怪人走近了,他拼命挣扎,忽然感觉身体下坠,“砰”的一声摔在地上。

一凡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地板上,原来是个噩梦。

他浑身都是冷汗,看看旁边,床上空荡荡的,逍遥子还没有回来。

一凡回想着那个可怕的梦,他实在想不明白,怎么会有这样的情景。

迷迷糊糊的又睡过去,等一凡再醒来,天色已经大亮。

窗外的大街又恢复了熙熙攘攘,各种商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

“醒了?”

逍遥子打坐在一凡对面,开口说道,“下去吃东西吧,咱们一会出发。”

第六十八章 解梦三牲献祭

唐章已给他们准备好了饭菜,还有满满一包袱干粮。

他问逍遥子什么时候再回来,逍遥子说道,“我先把这小子送回去,你先联络金吾卫,看看能不能找出点线索。

等料理完这件事,再把一凡带回来交给你。”

唐章表情凝重的问道,“逍遥兄,你昨日说的事,真严重到了这种地步?”

“我也希望不是,这只是我的推测。”

逍遥子叹了口气,“先顾眼前吧,昨夜思来想去,还是去找了金吾卫的李将军,他答应会派人支援,务必追踪到那些孩童的下落。”

两人默默的想着心事,不再多言。

逍遥子等一凡吃饱喝足,便背起那包袱向唐章告辞,唐章取来一把黝黑的木剑,递到一凡手里,“这把乌木剑曾经伴随我多年,现在倒是适合你。”

逍遥子笑着说道,“一凡,愣着干嘛,还不快谢谢你师父?”

“谢谢师父…”

一凡心想就一把木剑而已,甚至比不了那对小铃铛手镯,他不情不愿的道谢。

唐章哈哈大笑,对他们说道,“你们一路顺利。”

逍遥子领着一凡从东门出了比奇王城,他对一凡说道,“咱们去找条船,顺流而下比走路省力,也更快些。”

护城河这里就有码头,那是围着王城挖了一圈,再引入比奇河的河水。

比奇河南北贯通整个省域,这河也是奇特,也不知是哪里来的暗泉,汇集这里分流南北。

平时漕运也是繁忙,不管是王城岁贡,货物运输,还是富人游玩,平民出行,大小船只都不少。

很快赁好了船,一凡坐在船舱里,回头看着慢慢远去的比奇王城越来越小,最后消失在视线里。

逍遥子说道,“很快就会回来的,到时你要好好跟着冰火之歌学本领,唐章可不会轻易收徒。”

一凡问道,“师父的绰号怎么这么奇怪,为什么叫冰火之歌,难道他会乐谱吗?”

“哈哈哈,”

听一凡这么问,逍遥子笑起来,他坐在船头告诉一凡,“要说乐谱,也不算假,那乐谱就是他的法力啊。

唐章这个人有本事,有主见,脾气也直,你以后就知道了。

他最早只是普通的修行者,后来入了蝴蝶山庄,在庄主老王的指点下,修为突飞猛进,立下不少功劳,也做上了头领。

修行看天赋,也看勤学苦练,唐章的功力越来越高,领悟到魔法师的终极法术冰咆哮。

他施法时,总喜欢铺出火墙,围堵对手,再用冰咆哮进行毁灭性的打击。

任凭对方佩戴什么躲避法器也徒唤奈何,那持续不断的火墙,还有冰咆哮就像为对手奏响了死亡之曲,所以才有了这绰号。

唐章凭借着强大的战力,位列蝴蝶山庄右使,名义上的第三把手,你说他这乐谱厉不厉害?”

“原来这么厉害。”一凡非常惊讶。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尤其修行之事,切勿急躁骄傲。

很多高人都是大隐隐于市,不出手则已,出手就是一鸣惊人。”

一凡握紧了拳头,他在心中默默的给自己定下了目标,也要学会火墙和冰咆哮。

船行半天,那船家停下橹问道,“客官,歇一歇,可是想喝点鲜鱼汤?老汉这鱼是早晨刚捕到的。”

逍遥子银钱给的足,那船家想给他们弄些吃食,逍遥子笑着说道,“如此甚好,有劳施主。”

船家挑了几条鱼,清理干净后放进锅里,再舀上河水煮一锅汤,等那锅开了又撒上几撮盐,鱼汤的鲜香扑鼻而来。

船家把鲜鱼汤盛在粗砂碗里递过来,逍遥子让一凡把那些干粮掰碎泡在里面,吃起来也很是美味。

逍遥子说道,“多吃点,少说还得三日路程呢。”

一凡听说还要走好几天,便问道,“比奇王城距离边界镇这么远?”

逍遥子点头道,“这算快的了,若从王城步行过去,怎么也得个七八日。”

“玛法大陆到底有多大啊?”一凡喝着汤问。

“这就不好说喽,玛法大陆到底多大,我也没算过。”

逍遥子笑了,他放下手里的汤碗说道,“人行一天不过百里,只这比奇省南北走一趟就要八九天,东西更广,而比奇也只是玛法大陆的一部分而已。

除此之外,还有盟重省、毒蛇山谷、沃玛森林、白日门、封魔谷,就连苍月岛都未必小于比奇呢,你说有多大?”

一凡听都没听过这些地方,不禁咋舌道,“居然这么大!”

逍遥子又说道,“这只是人族的活动范围,妖族的地洞不见得小,有些甚至还要更大。

人们通常只看到明面上的太平繁荣,往往忽视了这些隐藏在黑暗处的暗流涌动。”

一凡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等他们吃完,船家收拾了一番,戴上斗笠又摇起了橹,边摇边唱着不知名的渔歌。

一凡想起来昨天晚上做的噩梦,他把这个梦讲给逍遥子听,逍遥子的脸色异常严肃,他详细问询了一凡,还问他有没有看清那黑衣怪人是谁。

“没看清。”

一凡摇了摇头,“那个人始终都蒙着面目,什么都看不到。”

逍遥子沉默了一会,忧心忡忡的说道,“牛为耕畜,属性为土,人族耕种多依赖耕牛,一直视其为生命之神,用牛头祭祀是祈求通过牛来通神。

牛猪羊,三牲献祭,看来这件事已到了不得不处理的地步。

你的灵觉强,如果梦境里的事情真的发生,那就会引发可怕的灾难,我怀疑他们的目的是想复活沃玛教主!”

“啊?沃玛教主?”

一凡之前听逍遥子说过,沃玛教主是一支兽人妖群的首领,也是个拥有恐怖妖力的魔王。

“对,你还记得之前你灵魂走失见过的紫水晶吗?

紫水晶充满邪恶能量,它不仅能够复生,还能用来制造幻境。”

逍遥子说道,“当年赤月恶魔用紫水晶做了不少坏事,如今那件邪宝落在骷髅精灵手里,不清楚意味着什么。

现在知道黑衣怪人掳走这么多孩童,再从你的梦境判断,恐怕他是想复活沃玛教主。”

一凡听的似懂非懂,逍遥子又说道,“最早的沃玛教徒不仅有兽人,也有不少被蛊惑的人族为其献身。沃玛教主曾凭借这些狂热信徒的献祭,成功复活过。

所以沃玛教被视为异教,向来被人族严厉打击,如今有这苗头,我们就不得不防。

只是不知道那黑衣怪人到底是谁,他和那些妖族又有什么关系?”

逍遥子说的严重,一凡明白此事非同一般。

第六十九章 小雨半夜唱戏

逍遥子变的有点忧心忡忡,兴致也没有那么高,除了指点一凡基础的修行理论,很长时间都是坐在船头想着心事。

直到第三天过午,他们抵达边界镇的东码头,从东门进城。

边界镇不算太大,这些天来,很多人都知道一凡走丢了,街上的人看到他回来也是很高兴。

白家服装店的少掌柜白福兴站在门口,直冲逍遥子竖大拇指,夸赞道,“道长真是神机妙算,造福一方。”

海大桨蹲在院子里,正收拾着一筐小鱼小虾,看见他们进了门,话还没出口,两行老泪先流下来。

他几步走上前来,抓着一凡的肩膀责怪道,“你这孩子,可跑哪去哩?”

一凡也哭了,终于看到了爷爷,他在家里好好的,还在做着熟悉的营生。

一凡怕爷爷担心,也怕他动摇了修行的想法,急忙擦掉眼泪说道,“爷爷,我想去找你,谁知迷路哩。没事,我好着呢。”

逍遥子在旁边说道,“这孩子吃了些苦,经历了些磨难,但他福大命大,就当作是一场历练吧。

现在你们都平平安安的,应该高兴才是。”

“哎,哎,道长说的是。”

海大桨答应着,也是擦去眼泪,他请逍遥子坐下,“道长一路辛苦,还为这孩子操劳,老汉可怎么报答才好哩?”

“海施主切莫再提报答,”逍遥子笑着说道,“贫道和这孩子的缘分深着呐。”

他们说着话,就听见又有人走进来,一凡抬头看却是阿罗。

阿罗本来垂头丧气的,见到一凡和逍遥子都在,他高兴的叫道,“一凡,你回来了?”

“嗯。”

阿罗又转头哀求逍遥子,“道长爷爷,求求你救救我妹妹吧!”

廖善人一子一女,阿罗大一些,小的就是小雨。

一凡听阿罗求逍遥子去救小雨,急忙问小雨怎么了?

阿罗蹲在地上大哭起来,嘴里不停嘟囔着,“我害怕,我也看到了。”

逍遥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扶阿罗起来,耐心问道,“别急,也别哭,你妹妹怎么了?”

阿罗哭哭啼啼的话都说不完整,海大桨在旁边说道,“廖善人前天就来找过道长,只是刚巧道长不在。

小雨那事已经好几天了,我还没来得及说给你们。”

原来边界镇自从平息了尸毒事件,很快恢复了往日的安宁,上面派遣的先生也已抵达,阿罗他们就每天恢复了学堂。

有一天,阿罗下学回家,看到一家里都坐在屋子里,他父亲廖善人愁眉不展,母亲也是唉声叹气的抹着眼泪,气氛和往常很不一样。

阿罗有点害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廖善人夫妇也没想告诉他。

他追着护院谢三哥问,谢三哥把他拉到一边悄悄说道,“小雨这几天不对劲。”

“小雨?”

阿罗这才发现屋子里没有小雨,若照往常,她是喜欢缠着母亲的。

阿罗跑着去找小雨,还没进屋就听见里面在大喊大叫,是小雨的声音。

阿罗推开门,发现小雨竟然被人绑在床上,旁边守着个佣人。

“你们干什么!”

阿罗上去想把绳子解开,被那佣人拦住,说这是老爷的意思。

“小雨,你怎么了?”

阿罗心里发慌,可小雨就像没听见一样,根本不理不睬,瞪着一双无神的眼睛不停的叫喊。

廖夫人跟过来,她拉着阿罗离开,阿罗几下挣开,大声问道,“娘,这到底怎么了?”

廖夫人见瞒不过去,才告诉阿罗,小雨这几天魂不守舍的,白天总是瞌睡,起初他们都没在意,只以为是热着了,过几天就好。

直到昨日,小雨哭哭啼啼的跑来告诉廖夫人,说自己看到了不干净的东西。

廖夫人吓的不行,廖善人问小雨看到了什么?

小雨哭着说是一个红色大骷髅,它每天夜里都把她叫出去,让她唱戏。

廖善人听了大惊,问她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小雨说已经好几日了,每到半夜三更,她就能听到那个骷髅在召唤她。

那声音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只要小雨一听见,身子就不由自主了,她偷偷溜出去,天亮了再回来。

小雨以为在做梦,也不敢告诉大人,但她实在害怕极了,再这样下去就要疯了,这才鼓起勇气说给母亲。

廖善人又问小雨唱的什么?

小雨说唱的什么她也不懂,那大骷髅就是让她跟着唱。那骷髅还说这件事不能告诉任何人,她要是唱的好,以后就让她做圣女。

廖善人让小雨想想怎么唱的,小雨就用怪异的语调唱了起来,“魂兮归来,入修门些。工祝招君,背行先些。秦篝齐缕,郑绵络些。招具该备,永啸呼些。

魂兮归来,反故居些。天地四方,多贼奸些。像设君室,静闲安些。”

那曲调听的人浑身不舒服,廖善人急忙打断小雨唱下去,他错愕惊慌的说道,“招魂曲。”

廖夫人没听清,问是什么曲?廖善人脸色煞白,喃喃说道,“招魂曲,是给死人招魂的曲子。”

廖夫人被惊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小雨可是个乖巧孩子,远门都不曾走过,到底从哪招惹来的大骷髅,又是给谁唱的招魂曲?

当晚廖善人一家都守着小雨,起初小雨睡的很安稳,但到了半夜,她忽然睁开眼睛坐起来,还咯咯笑了几声。

廖善人扯她都扯不住,只见小雨迅速跳出窗去,又身手敏捷的翻墙而出,不知跑哪里去了。

这哪还像是小雨?

廖善人赶紧让谢三哥带着家丁去找,找了半夜也没找到。直到鸡鸣破晓,小雨才又跑了回来,径直回屋,躺床上睡觉。

廖善人两口子惊吓不轻,他们一晚上没合眼。

小雨醒了又哭起来,说那大骷髅责怪她心不诚,再唱不好就不让她做圣女了,要把她扔进火海洗涮灵魂。

廖善人不敢再有闪失,只好叫人把小雨绑起来,怕她深夜里再跑出去。

人是留住了,小雨却失心疯般大喊大叫,折腾了一夜,嗓子哑了,精神头十分萎靡。

阿罗心疼妹妹,也不去学堂了,廖夫人又抹泪,“你爹托人去找有本事的人,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到哩。”

“尨一凡,”

阿罗忽然说道,“经常去找一凡的那个老道士有本事啊,你们快去请啊。”

廖夫人回过神来,急忙让廖善人去请,这才有了廖善人前天来找逍遥子,只是没碰到。

“道长,你说是不是一凡见过的那妖怪?”海大桨不安的问道。

逍遥子很惊讶,他想不明白如果是骷髅精灵,它跑这里做什么?

第七十章 又见血红骷髅

没一会,门外传来匆匆忙忙的脚步声,是廖善人来了。

廖善人每天都让阿罗过来看看逍遥子是否回来,刚才听谢三哥说在街上瞧见了一凡和逍遥子,他便带着礼金亲自赶来。

廖善人捧出二十两银子,他拱手作揖道,“请道长救小女一命哩,廖某定有厚报。

这里只是些礼金,还请道长先收下,采购所需物品。”

“礼金倒不必。”逍遥子将那银子推了回去。

廖善人以为逍遥子不肯,急忙转身让海大桨帮忙说句话,“他海叔,廖某一辈子不曾做过亏心事。你倒是劝劝道长,救救小雨哩。”

海大桨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当初廖善人收下一凡放牛管饭,就已经让他心怀感激。

但海大桨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吭哧了几声,又期望的看着逍遥子。

“贫道知道廖施主乐善好施,这是积福报呢,就算那飞来厄运也不过是过眼云烟,一切皆有善缘。”

逍遥子说道,“这件事,贫道也想弄个明白,不会不管,银子却是罢了。”

廖善人见逍遥子答应,跪在地上感激道,“但有一切需用,道长尽请吩咐。”

逍遥子扶起廖善人,“施主先带贫道去看看。”

廖善人领着逍遥子,一凡和阿罗也跟在后面。

以前阿罗在一凡面前有足够的骄傲,不管任何方面,一凡都没法和阿罗比。

但现在,连父亲都有求于海大桨,这多少让阿罗心里有落差,也想当个修行者。

很快来到廖家,一凡曾经以为这就是最好的宅子,但自从他去过比奇王城,回来再看边界镇,才发觉边界镇的差距。

进了小雨的房间,一直躺在那大喊大叫的小雨忽然“嘿嘿嘿”的笑起来,一凡在后面看的心惊肉跳,这哪里是平时善良可爱的小雨?

逍遥子让他们解开绳子,廖善人说小雨现在变的很凶,逍遥子摆手说无妨。

只见逍遥子掐出指诀,往小雨的额头轻轻一点,“叮铃铃”的脆响,在小雨头顶出现一轮小巧圆月,是心灵启示。

很快,小雨恢复了往日乖巧的样子,只是看起来脸色很差,也非常憔悴。

“她饿坏了,盛点粥来。”逍遥子说道。

“道长您有大本事哩,”

廖夫人哭着说道,“她这几天不吃不喝,要不是灌了些米汤,怕早就饿死了。

白天就这么一直叫唤,夜里跑不出去,她就躺在床上唱戏,小雨是不是疯了哩?

唉,我这当娘的心里,比死了还难受。道长,俺这孩子到底是撞了什么邪哩?”

“施主莫急,她不是疯了,是被邪魔勾了心魂。”

逍遥子围着屋子转了一圈,安慰他们道,“贫道刚才施法助她恢复清明,暂且无事。

你们且给孩子吃些东西,入夜后无需过问,贫道自有主意。”

“那,那多亏有道长哩。”

廖善人请逍遥子去用茶,又吩咐夫人准备好酒好菜,谢三哥带两个人守在小雨屋里,如有异常,立即去报。

备齐饭菜,廖善人请逍遥子落座,看他们愁云惨淡的样子,逍遥子又说道,“都不必担忧,今晚贫道就揭开这秘密,除去那邪物。”

廖善人见逍遥子胸有成竹,他略微宽心,斟满酒杯敬道,“一切都有劳道长哩。”

酒足饭饱,逍遥子便守在小雨的屋里耐心等待,一凡和阿罗两个人坐在旁边,小声的说着话。

小雨吃过两碗粥,已经躺在床上睡熟了,廖善人和夫人心神不宁的守在床边。

约莫亥尽子初,逍遥子忽然站了起来。

床上的小雨也猛然睁开眼睛,她冷冷的说道,“你们今天要是还拦着,它就会来,看到它的人都得死。”

阿罗听小雨这么说,他满脸写满恐惧,不停的重复着,“我看见过,我也看见过。”

廖善人问阿罗看见了什么?

阿罗带着哭腔说道,“我也看见过那大骷髅,我是不是也得死?”

小雨爬起来就走,廖善人来不及再问阿罗,急忙上前几步扯住小雨,不让她离开。

小雨满脸凶相的转过头,愤怒的盯着廖善人,完全不像是看父亲的眼神。

“廖施主,你让她走,贫道跟着,不会有事。”逍遥子缓缓说道。

廖善人松开手,小雨咯咯笑着,打开屋门走了出去。

“你们两个过来。”

逍遥子让其他人不要跟着,单独指了指一凡和阿罗。

他们在后面远远的跟住小雨,阿罗全身都在发抖,一凡说道,“别害怕,没事,逍遥长老本事大的很。”

深更半夜的,城门早已关闭,镇子里的人也都休息了,街道上空无一人,十分寂静。

小雨拐出胡同,到了城墙下面,她沿着墙角走的很快。

逍遥子提醒一凡和阿罗不要发出动静,他回头低声问阿罗,“你是怎么见到大骷髅的?”

“小雨出事后,我经常睡不好。”

阿罗回答道,“有一次我半夜被尿憋醒,忽然看到小雨跑了出去。叫她也不回应,我不放心,才去追。

她那次也是走的这条路,我看见她从城墙角落的梯子爬上去,然后不见了。

我也爬上梯子,那天夜里的月光好,往外一看,不远处有个很大的骷髅领着她。

小雨还回过头冲着我笑哩,可把我吓坏了,我一直告诉自己那是噩梦。

道长爷爷,那到底是什么啊?我妹妹会好起来吗?”

“莫怕,”逍遥子点点头,“会好的。”

小雨果然又来到城墙的角落里,顺着那梯子爬上去,然后突然不见了。

那些梯子原本是驻城守军方便攀登的器械,不知为何被放置在这里,可值更的军士一个都没瞧见。

逍遥子紧跟两步,他站在梯子上往外看,一个血红色的大骷髅带着小雨离去,正是骷髅精灵!

但奇怪的是,那骷髅精灵手里没有乌金刺,看他们往西边去了,逍遥子让一凡和阿罗也爬上来。

“跟上去,看看有什么名堂。”

逍遥子说道,“我会隐匿你们两个的气息,不要出声。”

逍遥子掏出一张符纸,变幻出一团雾气将他们笼罩住,然后他抱着一凡和阿罗从城墙一跃而下。

大骷髅已经领着小雨走进一大片农田里,那里有个木头搭建的棚子,在入秋收获的时候会有人看守农田,平时没人。

小雨走到木棚旁边,顺着那梯子爬到房顶,她那愉悦的样子完全看不出病态,甚至还焕发着光彩。

“咿咿呀呀”的怪异曲调响起,那大骷髅就躺在旁边的板车上听。

唱的不好的地方,它还会厉声训斥。

上架感言

第一卷结束了,写在第二卷之前。

其实本想默默的沉底算了,反正是仆街,反正是情怀发电,那还矫情啥?想发电,白吱声,发你的电就是了。

汉章兄想了想,既然都上架了,总得给大家个交代。不好意思,其实是给那为数不多的几位读者个交代,汉章兄想对你们深情的说一句“谢谢,有你不怕三冬寒。”

网文,确实比汉章兄想象的困难许多,或许抱着业余爱好的心态是对的,不然只会期望越高,失望越大。

一本封神?不存在的。至少,汉章兄不是。

有朋友劝汉章兄别写了,传奇?那都是老掉牙的游戏,写了也没人看。

但汉章兄觉得虽然小说发在了游戏版块,但严格的说,它并非一本游戏小说。它融入了传奇的元素,但它有自己的骨,自己的魂,自己的格局与世界观。

大哥你看都不看,就一棍子打死,汉章兄总是不服气的。

有朋友说就你这书名、简介、套路,都不行,火不起来。

好吧,怎么说呢,谁不想火呢?汉章兄说不想火,那也太虚伪了。

汉章兄虽然是个透明,但是秉着写书的虔诚下笔,只是想忠于剧情,忠于主题,非要弄的和选美一样。汉章兄也不知道该说啥,可能真的是又傻又新,才一下水就淹死了。

多少了解一点,什么黄金三章,什么开篇主角,什么不能提前列设定,总感觉怪怪的。快餐就那么香么,快到省略餐前冷盘,餐后热汤的仪式感么?

好吧,不多嘴,不是说套路不好,也不是自己的饭多香,顶多算一锅乱炖,咱也不能与趋势为敌不是。列设定只想方便读者理解,和剧情无关。

之所以上架,说来惭愧,汉章兄想拿全勤。数额多少,自行查阅吧,说出来有辱斯文。

人不可有傲气,但不可无傲骨,想必如此,才能对得起手中的笔杆。

但和吃饭比,哪个重要?

至于为什么拿全勤,一言蔽之,总不能让付出的辛苦白费吧?

因为这个理想,干脆说码字吧,别那么文绉绉的了,矫情个啥。

为了码字,汉章兄几乎没有了业余时间,不知道查阅了多少资料,跑过多少地图,也不知道拒绝过多少次孩子想陪着玩的机会。

以前天天陪他玩,现在经常会跑来问,爸比,我陪你玩吧?汉章兄每次都说,不行,还要工作。

可这是什么工作呦,说码字他也不懂,这哪是工作,简直就是自虐,工地搬砖也比这强吧?不知道图啥。

汉章兄是个有始有终的人,既然写了,不管怎么样,都会完结的,不用担心太监。

无病呻吟两句,理想值钱吗?或许值钱,或许一文不值。用钱来衡量,似乎犯了铜臭病,不用钱衡量,似乎又病的不轻。

再次感谢那些默默投票,默默支持的朋友,雪中送炭要远比锦上添花珍贵,汉章兄都看到了。

废话连篇,闭嘴。

第七十五章 金吾卫罗刹门

逍遥子让候老三驾着马车,跑了三天来到比奇王城。

候老三果然很老实,他一路上起火造饭,端茶递水,始终对逍遥子恭恭敬敬。

逍遥子告诉候老三,潘大胡子已经死了,被人斩断了手脚,扔进恐怖的深坑里。

候老三掉出几滴眼泪,叹息道,“我当时就劝潘老大放了那几个,拿钱走人,他却害怕盐帮找麻烦。

潘老大总是说,就怕有命挣钱没命花。结果呐,到头来还是把自个搭了进去。”

逍遥子也感慨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多行不义必自毙。”

马车来到水美酒店,逍遥子让候老三在外面等着。他进去找到冰火之歌唐章,说已经查到了贩拐孩童的幕后黑手,都是罗刹门干的。

“罗刹门?”

唐章很是意外,“罗刹门不是早就被王城铲除,不复存在了吗?”

罗刹门最早被称为黑虎门,小帮派,也就在王城周边有点名气,放在江湖上根本显不着。

几年前门主龙煜天意外获得一把罗刹,引起一场不小的江湖风波。

罗刹是一把黑色利斧,因其嗜血好杀,浸染的鲜血越多,威力就越强。人接近它都会被影响心魂,因此向来被正派江湖视为邪器。

可龙煜天为了罗刹蕴含的强大威力,放弃了江湖正义,也放弃了个人名誉。

再后来听说他更是自甘堕落,整日和邪道人物纠缠在一起,还把黑虎门改为罗刹门。

到最后,罗刹门在江湖中被人人喊打,沦落的如同过街老鼠般。

冰火之歌唐章问道,“逍遥兄,你说的那个黑衣怪人会不会就是龙煜天?”

“不可能。”

逍遥子摇头,“我与那黑衣怪人并非头一回交手,但感觉他们并非同一个人。

虽然他们都是用的罗刹,但招式不太一样。还有,他们的气息半人半妖,这一点非常诡异。

那黑衣怪人的招式凌厉无比,比十年前毒蛇山谷那个还厉害,他龙煜天很难达到。

现在最紧要的是解救那些无辜孩童,我这就去联络金吾卫。唐兄弟,你尽快收拾一下,这就动身。”

“这次看来大战难免啊。”

唐章站起来,活动几下筋骨,“逍遥兄,你我好久没再联手啦,让兄弟看看你这身老骨头还中不中用。”

逍遥子笑道,“我走南闯北硬朗的很,我就怕你不行喽。”

“哈哈哈。”两人相视大笑起来。

逍遥子又问道,“你最近可有剑游八荒王敏求的消息?”

“王敏求?”

唐章收敛了笑容,“这老家伙听说也不在云中城了,以前是各为其主,这一闲下来还有点想念,可惜再没见过。”

逍遥子点头道,“要论人品,敏求兄弟没的说。就是脾气有点暴躁,我也想给他收个徒弟。”

“逍遥兄,看来你早就计划好了啊。”

唐章无奈的摇摇头,问下面等待的那人是谁?

逍遥子说道,“那是候老三,就是他揭发了罗刹门,还有盐帮,我才知道竟然牵扯这么多人。”

逍遥子让唐章在酒店等待,他先去禁军大营见过金吾卫的宁远将军李沫瑶。

李将军差拨了十名金吾卫勇士助他一臂之力,并且签发了一道调遣手令。

如果有需要,他们可从西山大营借调三百军士,以便全力搜捕清剿罗刹门党羽。而王城这边,金吾卫也会派人秘密调查盐帮。

逍遥子谢过李沫瑶,便带着这十人返回水美酒店。

为首的是果毅都尉徐宁,他穿着草绿色的重盔甲,上下都有甲片防护,腰间双扣皮带,身后是底部呈穗状的黑披风。

徐都

第七十六章 婉儿泄露机密

果毅都尉徐宁看了那老鸨一眼,伸手将她推开,“这里哪个叫安婉儿?”

老鸨一愣,随即把手里的香帕一挥,依旧嗲嗲的靠上来,“官爷,您可真会挑啊,开口就是俺们最好的花牌。

哎呦,您看看,就是这么不凑巧,婉儿啊,她,她这几天不方便。

不敢扫官爷的兴,您看看红杏可是满意?水灵着呐。”

“红杏,红杏。”老鸨叫唤着,一个粉黛胭脂,几分妖媚的女子挪过来。

徐宁虎眼一瞪,吓的那红杏花容失色,连连后退。他喝道,“金吾卫奉命查案,若再有人拖延阻拦,与案犯同罪!”

那些公子哥卖笑女们见徐宁来真的,这才慌乱作一团。但那老鸨不惊不慌,反而把脸一板,稳稳坐下磕起瓜子来。

“一个果毅都尉,真以为自己多大的官呐。”

老鸨子冷笑几声说道,“想必你也知道,这红喜阁可是杜帮主的,王城来这光顾过的达官显贵,王孙公子比你的头发都多。

既然是要办案,您要觉得兜的住,那就请自便吧。”

“让开!”徐宁脸有愠怒,强压着没发作。

“都不必紧张,官家例行公事,稍安勿躁。”那老鸨翻着白眼,不再理睬徐宁,自顾着去张罗生意。

逍遥子让徐宁派人把楼里所有的女子都叫出来,排成一排,让候老三辨认。

忽然街上传来阵阵呐喊,一个金吾卫进来说有人跳楼潜逃。他们快步出去,候老三指着跳下来那人喊道,“像是冯斌。”

逍遥子追上前,已经有人截住了冯斌,只见冯斌挥舞着手中的海魂,连连打出数个旋转的大火球,想要强冲出去。

能编入金吾卫的修行者绝非等闲,他们训练有素,武士避开大火球,举起凌风用攻杀剑术缠住冯斌,不让其走脱,另外的人迅速包抄合围。

冯斌再有能耐也挡不住一群金吾卫的围攻,很快就被打倒在地。

候老三确认此人就是冯斌后,都尉副官王雷抬手就是两巴掌,扇的冯斌脸上顿时肿起来。

冯斌被人捆的像粽子般动弹不得,他狠狠的瞪着王雷,眼里似乎都要喷出火来。

“怎么,还不服?”王雷还要打,被徐宁喝止。

逍遥子看着冯斌问道,“你们把那些孩童藏在了哪里?”

“哼!”冯斌挨了两巴掌,干脆闭上了眼,谁都不搭理。

徐宁一脚踢开那海魂,骂道,“好个贼子,还是块硬骨头啊?

来人,先斩下他的手,让他使不得法术,看他说不说。”

冯斌怒骂起来,“以多打少算什么本事?有种你和爷爷单打一次,爷爷要是输了,求饶一句都不姓冯。”

王雷不听他嘴硬,拽出降魔剑就要剁。

这时从红喜阁里跑出来个身材曼妙的女子,她哭喊着叫道,“你们住手!我知道,我知道。”

冯斌见那女的跑出来,急忙喊道,“蠢货!你快回去,不要说!

你若说出来,下场比死还要凄惨百倍。”

原来这女人就是安婉儿,她哭的梨花带雨,“我管不了那么多!你们别伤他,我告诉你们就是,都关在沃玛自然洞穴里。”

“沃玛自然洞穴?”

唐章看着逍遥子,悄声问道,“那地方不是已经被封闭了么?”

在比奇天然洞穴和兽人古墓之间,连接着一段狭窄曲折的山洞,那就是沃玛自然洞穴。

三英雄之前,骷髅妖群占领了那些洞穴,经过持续不断的挖掘拓宽,山洞之间都被打通。

后来人族击败了妖族,又把它们重新封闭。

“不管怎么样,都要去看看,事不宜迟,我们即刻出发。”

第七十七章 冯斌工于心计

都尉副官王雷把手中的火把使劲抛向前方,那火光照过去,果然看到一个掷斧骷髅藏在角落里。

孟姜春举起手中的偃月,一道细小的光芒从偃月刀尖激发而上,“啪”的一声,变幻出一束雷电劈向掷斧骷髅。

还有两个道士修行者也随之出手,甩过去几道灵魂火符,那掷斧骷髅哀嚎几声就被烧成灰烬。

那个受伤的魔法师敷上金创药,咬牙站起来,被同伴搀扶着走。

逍遥子吩咐众人提高戒备,留在原地等待,他叫上冰火之歌唐章、果毅都尉徐宁先去探路。

唐章解开包裹,从中取出一根魔杖,这是中高级魔法师的标志性武器,能提高不少魔法攻击力,很受魔法师的欢迎。

徐宁紧握着手里的修罗斧,孟姜春看到唐章的魔杖,眼神变的复杂,他有些羡慕,有些嫉妒,似乎还带着些不服气。

逍遥子领着两人来到一处深坑旁边,唐章小心翼翼的观察一番,面露疑惑的问道,“逍遥兄,没感觉到什么异常的气息啊,确定是这里吗?”

“不会错,上次那令人压抑的气息就在这,怎么又消失了?”

逍遥子围着那坑转了几圈,确实没什么特别。

徐宁紧张的问道,“会不会被那些人转移了?”

“很有可能。”逍遥子看着那深坑说道。

就在他们猜测恐怖气息去了哪里时,队列后面的人群发出一阵呐喊和骚乱,似乎是与人交了手。

逍遥子他们赶回去,听说从岔道里闯出来几个黑衣人,王雷已经和其中一个打起来。

逍遥子见那人身躯肥胖,手里也是一把降魔剑,王雷与他斗作一团,很是激烈,一时间身影纠缠,双剑并举,难分高下。

候老三对逍遥子说道,“我认识这人,他是罗刹门的护法朱大明。”

逍遥子点头,“原来是他。”

只见朱大明从怀里摸出符纸,把手一扬,“砰嗵嗵”甩出一道灵魂火符,王雷早有准备,他脚步一扭从容避过。

朱大明抬手又是一道火符追身而至,王雷也摸出符纸,同样一招灵魂火符甩过去。

两道火符正巧迎头撞上,在空中炸出大团的火花。

“啪!”孟姜春见王雷一时拿不下朱大明,遂举起偃月,劈出雷电术。

朱大明来不及躲,被那闪电击中,帻巾破碎,头发也焦糊一片。

跟随朱大明的那些黑衣人纷纷骂道,“多打少不算,还偷袭,名门正派更无耻。”

“对你们这些江湖败类,谈什么偷不偷袭?”王雷怒骂,他大手一挥,下令金吾卫齐出手,那些黑衣人也纷纷冲过来。

瞬间一群修行者混战起来,或追或赶,或躲或闪,符纸在头顶飞,剑光在身后追,人声嘈杂,刀剑交加,乱作一团。

但金吾卫还有人多势众的军士,那些黑衣人很快被团团包围,三人击毙,五个生擒。

朱大明抵挡不住王雷和孟姜春的联手攻击,没多久便落入下风。他脸色阴郁,掏出符纸一挥,召唤出一具白骨骷髅。

这种白骨骷髅和骷髅妖族不同,它提着一把小铁斧,是道士修行者的得力助手。

白骨骷髅凭空出现,孟姜春躲避不迭,被一斧砍中胳膊,鲜血喷涌而出。

孟姜春急往后退,王雷上前迎住白骨骷髅,他冷笑道,“召唤骷髅也是白费,就凭你现在的精神力,它能支撑多久?”

“哈!”一柄大斧猛剁过来,是徐宁的攻杀剑术,他见久拖不决,也来助攻,几下就把那骷髅劈成一堆白骨。

朱大明给自己施展治愈术恢复体力,他还想再打出灵魂火符,徐宁当然不给他机会。

那修罗斧挥舞起来虎虎生风,娴熟的攻杀剑术

第七十八章 道法勇斗强敌

朱大明不降,还痛斥道,“那安婉儿也是蠢,她不过是冯斌手里的一枚棋子罢了。

罗刹门的人谁不知道二头领的歹毒手段?得罪他的下场,要比死还要难过千百倍!

二头领选的地方偏僻隐蔽,谅她一个青楼女子怎么得知?必定是冯斌告诉她的。

冯斌吃定安婉儿情深,也知道万一东窗事发,官府必然逼问孩童的下落。

等真到了生死关头,冯斌就能借安婉儿之口换自己一条命,而他却能躲过二头领的惩罚,这步棋安排的妙啊!

哈哈哈哈,你们说,那女子傻不傻?那冯斌歹不歹毒?

真不知冯斌用了什么手段,能让安婉儿甘心情愿的给他挣银子,真以为冯斌能看上她不成?”

唐章听完禁不住叹道,“要真如此,冯斌此人阴险至极,徐都尉当严惩才是。”

“回去倘若查实,定当重典严办!”果毅都尉徐宁也对冯斌的行径十分鄙夷。

逍遥子见朱大明冥顽不化,多说也是徒劳,便让军士将他们捆结实,押解着继续前进。

唐章看向深邃漫长的洞穴,对逍遥子说道,“逍遥兄,很久之前,我曾经见过此处的地图。

这一层的形状,竟然和那些石壁中镶嵌的史前异兽几分相像呐。同样有头有喙,有尾有足,特别神奇。”

“真难以解释这到底是天斧神工,自然造就,还是神灵有意为之。”逍遥子啧啧称奇。

走出很远,逍遥子带领众人找到通往沃玛自然洞穴的入口。他再次提醒大家提高警惕,前后照应,三百多人举着火把鱼贯而入。

逍遥子走在最前,这里的洞穴更加狭窄曲折,洞壁也都是些嶙峋的石头,稍不注意就会撞的头破血流。

不过除了遇到一些零星的骷髅怪物,并没有什么特别。

逍遥子感觉难以理解,如果五六百名孩童被藏在这里,不可能没有踪迹。

徐宁传令那些军士在周围仔细寻找,不一会,有个军士前来禀报,“都尉,在一块巨石后面藏着一个洞口。”

“逍遥兄,你说会不会藏在里面?”

唐章说道,“这处洞穴还能通往兽人古墓,如果深坑里的恐怖存在被人转移,那些孩童说不定也会被转移,我们要抓紧时间啊。”

徐宁下令继续行军,又走了很长一段,发现一道极深的悬崖,上面架着一座桥。

“吼”,“呼噜噜”,

队伍前后出现许多骷髅妖群,它们集结成群的围过来。有拿石锤的骷髅,有握着长杆大斧的骷髅战士,有持长柄镰刀的骷髅战将,还有能投掷暗器的掷斧骷髅,一时间骇人的吼叫不绝于耳。

这群骷髅怪物出现的突然,猛冲过来,很快就有十几个军士倒地。还有人被掷斧骷髅扔来的利斧透胸砍穿,眼看着活不成。

“上当了!沃玛自然洞穴如此狭窄曲折,哪能藏的下那么多孩童?”

逍遥子懊恼起来,“怕是他们已在这里设下埋伏,只等我们送上门来!”

孟姜春急忙激发两道雷电,劈倒那个偷袭的掷斧骷髅,但他也被两头骷髅战将贴近。

那骷髅战将抬起巨镰就要砍,唐章急忙提醒,“小心!”

孟姜春眼疾手快,举起偃月刀架住镰刀,又急退几步拉开距离。

唐章手持魔杖,念念有词,只见他脚底出现大圆套小圆,隐约呈’玄’字的神秘法阵,头顶也出现了白色云雾,紧接着呼啸的冰雪风暴席卷而来,朝那两头骷髅战将盖去。

冰咆哮!

那骷髅被接连而至的冰雪风暴重击,竟没有能抗住两下的。

孟姜春原本颇为骄傲,看到唐章一出手就是自己难以企及的高级法术,这才对唐章心服口服。<>

第七十九章 激战中的梦境

黑衣怪人起势很快,神兽被他撞在石头上“嗷嗷”直叫,动作都迟缓许多。那怪人迅速突到逍遥子身边,“唰唰唰”连续几刀刺杀剑术。

犀利的白色剑光封住了逍遥子的退路,逍遥子避无可避,被一道刺杀伤到,急忙使出治愈术。

神兽尚未赶到,逍遥子陷入被动,他用银蛇剑去挡黑衣怪人横扫过来的罗刹,没想到黑衣怪人虚晃一招,将那斧头突然撤回。

“哧!”,黑衣怪人猛然劈出烈火剑法,那罗刹带着火焰把整片山洞照的明亮!

烈火剑法至刚至猛,是武士修行者的终极杀招,若被打实了非死即伤。逍遥子被那人虚晃出空档,现在一刀烈火砍下来,处境着实凶险。

唐章想出手去救,却被那骷髅精灵缠住,好在逍遥子召唤出的那只神兽及时赶来,冲到逍遥子身前挡下这一斧。

“嗷”,烈火剑法劈在神兽身上,那赤红硕大的身躯几下震颤,神形也变的萎靡许多。

那神兽振作精神,再次喷出烈焰烧向黑衣怪人,为逍遥子赢得时间。

逍遥子摸出符纸,接连向黑衣怪人甩出两三道灵魂火符。这回离的近,就算他带着魔法躲避的法器也被火符连续击中。

黑衣怪人后退几步调理气息,逍遥子明白机会难得,不能让此人缓过来,只能以攻代守。

他迅速摸出一个灰色布包,“呜”的一声,撒了那黑衣怪人一身。

黑衣怪人瞬间全身绿莹莹的,脸色也变的难看。

“好个施毒术!”

唐章大喝一声,终于腾出来手,他躲开骷髅精灵的追击,扬手处,两道闪电在那黑衣怪人头顶炸响。

黑衣怪人不敢大意,接连几个翻滚躲了过去。

骷髅精灵愈发凶猛,那黑衣怪人退到后面,从怀里掏出一根笛子举在嘴边呜呜咽咽的吹起来,周围的那些骷髅妖怪纷纷往这边涌过来。

“吼吼”,“呼噜噜”,骷髅怪物嘶吼着越来越近,逍遥子和唐章背靠着背,互为依靠前后迎战。

果毅都尉徐宁带着金吾卫赶来,与那些骷髅搏杀混战在一起。

有两个金吾卫刚好迎上黑衣怪人,他们不知道此人厉害,见那怪人中毒,以为凭着人多就能将其拿下。

那黑衣怪人看出来他们的企图,冷笑着说道,“蚍蜉蝼蚁也敢强出头,真是自不量力,螳臂挡车!”

“小心!”

逍遥子提醒那两人也来不及了,黑衣怪人依然凶悍,和那几个金吾卫交手就犹如虎入羊群。

黑衣怪人左突又冲,击溃两人的队形,又突然用罗刹斧劈向最近的金吾卫。那人想用手中的凌风招架,却被连人带剑劈成两半。

这还不算,那斧头劈下去,在左右两边带起一道半月形的剑光,竟能同时伤到多人。

逍遥子叫道,“半月弯刀!躲远点!”

徐宁见一下子就伤了这么多弟兄,急忙让他们后撤。都尉副官王雷快步跑出,扬手一道纸符飞出,召唤出一具白骨骷髅上前助战。

虽然白骨骷髅经不住黑衣怪人几斧,形不成太多威胁,但也能牵制他的精力,给那些金吾卫赢得撤退的机会。

王雷挥舞降魔剑,向那黑衣怪人打出数道灵魂火符,但那人仗着有灯笼项链不退反进,“唰唰唰”又是几道刺杀剑术。

王雷跳到一旁躲开,他见那黑衣怪人中了火符却几无影响,脸上十分尴尬。

徐宁见王雷处境凶险,也抡起修罗斧砍过来,那两把斧头颇为相似,对撞在一起铿锵之声震耳欲聋。

徐宁和黑衣怪人过了几招,感觉两手麻痛,虎口都要被震裂,他心里禁不住的惊骇,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强人?

徐宁和王雷联手战那黑衣怪人

第八十章 破幻象毙魔头

“哼!”

六月飞雪徐勇似乎很不满意,“他们云中城实在欺人太甚,咱们本就给土城纳税,就因为经过他们沙巴克的关卡,莫名其妙的还要缴!就连给官家运输矿石的车队都不能免!”

铁鹰公爵黑枭在旁边火上浇油,“是啊,庄主,咱们派去谈判的人被他云中城赶回来,这让咱们蝴蝶山庄颜面扫地啊。

我看啊,他们就是故意的!咱们就该召集人马现在就出发,拿下沙巴克,庄主做城主,省的受这帮鸟人的气。”

老王叹了口气说道,“生意而已,合则两利,斗则两败。

这次云中城是有些过分,看来根本没把我蝴蝶山庄放在眼里。不过要论实力,我们和他们还是有很大的差距。

我怕我们不仅拿不下沙巴克,还会折损太多实力。你们也看到了,那些觊觎沙城的帮派都被他们打击的四分五裂。”

唐章听的目瞪口呆,这不是几十年前的事了么?老庄主不是早就退隐了么?这是怎么回事?

唐章想不出个所以然,感到阵阵头疼,他却看到自己站了起来。

唐章还听到自己说道,“庄主,众位兄弟,我还是建议暂时隐忍,保持低调继续壮大力量,实力占的也是我一直以来的想法和计划。”

“庄主!再忍就把兄弟们的心忍散了。”

黑枭恨恨的说道,“还有人说咱们只懂营商,被人欺压着也只会当缩头乌龟呐!”

“是啊,庄主,这口气实在是忍不下。”徐勇和其他几个蝴蝶使者抱怨起来。

黑枭朝唐章吼道,“隐忍隐忍,隐忍个屁!

你要是怕了就躲我身后藏好,只要我黑枭活着,你魔法师就不会少根汗毛!”

老王看他们吵的很凶,他抬手让大家安静,“不要争了,这件事,我已经有了主意。

明日我会约刘梓文单独决斗,不管胜败如何,你们都不要动手。

以寂寞英雄的为人,相信他会答应。我若赢了,咱们就不交。”

“庄主,不可!”

徐勇赶紧劝道,“那刘梓文武功极高,和他决斗实在是太凶险。”

“不必再争执,只要刘梓文答应,料想他不会反悔。”

老王接着说道,“倘若败了,咱们就暂且忍着吧,待以后更加强大了再说。

我不能为了点银子就贸然攻沙,搭进去众位兄弟的性命。”

唐章终于弄明白了,这是老庄主和寂寞英雄刘梓文那场决斗的前一天,他们在蝴蝶山庄召开的一次会议。

但这又怎么可能?刚才明明在沃玛自然洞穴激战骷髅精灵,怎么会回到以前?难道这是一场梦?

“唐章,你还不醒来?更待何时?”

唐章猛然听到一声暴喝,头顶还出现一轮小小明月,周围的景象变的越来越模糊。

唐章这才真的睁开眼睛,看到自己还是在黑乎乎的山洞里,逍遥子正和骷髅精灵战斗,而金吾卫的勇士也在悍不畏死的缠住那个黑衣怪人。

“逍遥兄,我刚才怎么了?”唐章冒出一头冷汗。

逍遥子后撤两步,让神兽道,“你执念太深,被那骷髅精灵用紫水晶钻了空子,陷入自己的记忆里。

我看你目光呆滞,料到如此,适才对你施展了心灵启示恢复神智,你才清醒过来。”

“这骷髅精灵当真可恶!”

唐章恼恨的看着那骷髅精灵,举起魔杖召唤出几道闪电连连劈下。

逍遥子也打出数道灵魂火符,再加上那神兽喷出的烈焰,骷髅精灵在他们猛烈的攻击下开始坚持不住。

“桀桀桀,愚蠢的人族!”

骷髅精灵怪笑起来,逍遥子知道它又想逃遁,不过这次逍遥子早有

第八十一章 意外获胜凯旋

朱大明被他们捆的紧紧的,闭着眼睛不吭声。

“你个狗东西!”

都尉副官孟姜春因为王雷的死,憋着满肚子怨气没处撒,看到朱大明这般态度,抬起手里的偃月,用那刀柄狠狠捣了他几下。

朱大明瞪着眼,却也只是死死的盯着孟姜春,仍然一言不发。

“那些孩童到底藏在哪里?”逍遥子喝问道。

见朱大明不交代,逍遥子叹息道,“朱大明,你抱怨天道不公,世人虚伪,但这都不是你倒行逆施,为虎作伥的理由。

你们掳走那些孩童准备做什么?他们有的因此家破人亡,你有没有想过他们的父母家人?

难道你受到伤害,就要再去伤害别人才能找回平衡吗?才能弥补你内心的创伤吗?

我们在这到处搜寻,想帮那些孩童回家,这不就是江湖正义吗?不就是仁义道德吗?

朱大明,哪怕世道再黑暗,你也要心怀光明,唯有善念才能化解仇恨呐。”

逍遥子破口婆心的劝说,朱大明还是沉默不语。

逍遥子摇了摇头,转身要走,没想到朱大明开口了,“之前关在后面的兽人古墓里,等着集中运往别处,二头领知晓你们来了,所以在此埋伏。”

“你这也算将功折罪。”

逍遥子吩咐众人快速前进,务必赶在那些歹人前面。

进入兽人古墓后,山洞重新变的宽敞,洞壁上还出现了几盏壁灯,至少让人感觉不再那么局促压抑。

逍遥子在周围转了一圈,果然发现了很多杂乱的脚印,都是去往右边。他担心再有埋伏,便和唐章前去探路,让果毅都尉徐宁率领众人随后接应。

两人顺着脚印,小心向前一段距离,逍遥子依稀听到前面有小孩哭泣的声音,还有人在大声的责骂。

逍遥子急忙踩灭火把,摸黑靠到近前,发现那边是片非常宽阔的空地。旁边是一道极宽的深渊,还有风呜呜的吹上来,上面架着一座窄桥。

空地上用木头围起来五六个栅栏,可能因为人数太多,一时半会难以转移,也可能是那些人以为没人能找到这里,几百个孩童被关在围栏里,就像牛羊圈养一般,哭喊吵闹不绝于耳。

唐章指指前方,悄声问道,“逍遥兄,你看到那些看守了没?

我们得先把他们解决掉,防止这些人狗急跳墙,对那些孩童不利。”

逍遥子点点头,他抽出银蛇剑,唐章提起魔杖,在阴影里潜行到都能看清那些守卫的模样,才一跃而起,灵魂火符和闪电齐鸣,迅速将那些守卫制服。

那些人只是罗刹门的普通门众,负责照看孩童的吃喝拉撒,并没什么特别的本事,前后不到一袋烟的功夫,逍遥子和唐章就已经控制住局面。

逍遥子审问其中一人,“老实交代就饶你不死,其他人呢?贩拐的孩童都在这里吗?”

“回,回道爷,孩童都,都在这里了,总共五百一十人。”

那人吓的上牙磕下牙,话都说不利索,“其,其他人先前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逍遥子守着这里,让唐章快速返回,带人过来尽快将孩童撤离。

不一会,徐宁领着众军士赶来,逍遥子清点完人数,他看着旁边的无底深渊说道,“徐都尉,好在那些歹人不在,但往前怕有变数,万一与他们遭遇,我们反而不利。

携带这么多的孩童,万万不能出现任何闪失,我看还是原路返回比较稳妥。”

“逍遥长老所言极是。”

徐宁连连点头,随即传令下去,受伤的军士,轻伤搀扶重伤,其余的每人看护两名孩童。

唐章和孟姜春带着伤员走在队列最前面,逍遥子和徐宁,以及几名金吾卫殿后,他们负责押

第八十二章 成长总有别离

国王大悦行赏,立下功劳的逍遥子和唐章各获赏银五百两,果毅都尉徐宁、都尉副官孟姜春获赏银二百两,以及装备法器数件。

西山大营支援及时另行赏赐,至于阵亡负伤军士,也都是各自发放丰厚抚恤。

罗刹门余孽被刑部收押进监牢,等候审查发落,盐帮因为涉嫌与歹人勾结,也被金吾卫和刑部立案调查。

比奇各地闹的纷纷扬扬,人人谈之色变的孩童走失案总算告破,逍遥子叫来候老三,他拿出两锭银子,约莫有五十两,“候老三,你拿这银子好生养家,不得再有作恶。”

“候老三立誓不敢。”候老三抹着眼泪,感恩戴德而去。

在水美酒店里,逍遥子和唐章喝着酒,唐章问道,“得了这几百两银子,不知道逍遥兄可有什么打算?”

逍遥子端着酒碗一饮而尽,“黄白之物有何留恋?银子我留下一些,其余的就当你的酒水钱。”

“哈哈,逍遥兄果然豪爽。”唐章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逍遥子明白唐章不善经营,在水美酒店无非当个甩手掌柜,有这些银子也好交差。逍遥子乐意如此,并不在乎。

逍遥子又说道,“银子归你,还得劳烦唐兄弟准备点干粮。”

“逍遥兄打算去哪里?”唐章问道,“回白日门吗?”

“我还能去哪,把你徒弟带回来啊。”

“哈哈哈。”两人大笑。

几天之后,逍遥子又出现在边界镇,他走进海大桨的院子里,一凡还没有下学堂。

海大桨不用他说也明白,招呼着逍遥子坐下,又从里屋提出来个小包裹。

“道长,这些都准备好哩。”

海大桨拍拍那包裹,多少有些失落的说道,“这以后啊,就多让道长费心哩。”

逍遥子看出海大桨心中难过,便笑着宽慰道,“孩子长大了,总要做些事情。再说,贫道揣摩着一凡会有出息的。”

“哎,哎,”

海大桨低头答应着,擦拭着眼眶说道,“其实老汉早已想开哩,就是他跟我许多年,真要走哩,这心里还是有点舍不得。”

两人就坐在院子里,张家长李家短的唠着些家常话。

一凡下了学堂,看到逍遥子,他连蹦带跳的跑过来叫道,“逍遥子,你回来了!”

“没大没小!叫道长哩。”海大桨埋怨道。

“无妨,无妨。”

逍遥子摆手道,“臭小子,你偷懒了没?”

一凡嘿嘿傻笑,逍遥子也是笑呵呵的打量起来,“看来你爷爷做了不少好吃的啊,怎么几天没见着,好像又长个了呢。”

“爷爷天天都做肉哩,还光让我吃。”一凡没心没肺的答道。

海大桨想起逍遥子去办那案子,又问道,“道长,你当初急匆匆的走,那些孩童可是救出来哩?”

“嗯,救出来了,还算圆满。”逍遥子说道,“只可惜跑了那贼首。”

一凡看到海大桨身边放着个包裹,好奇的问道,“爷爷,这是什么啊?”

“打开吧,看看还有啥需要的。”海大桨指了指包袱。

一凡将那包袱打开,发现里面是几件自己的衣裳,还有一件崭新的长衫,一个装着银锁的小木盒,最里边塞着几两碎银子。

“要去王城吗?”

一凡高兴起来,知道这是要跟着逍遥子修行去了,但他转头看到两眼湿润的海大桨,又意识到也要和爷爷分别。

一凡忽然没有了刚才的欢腾,心里禁不住的难过起来。

“到了外面可要听话,别给道长惹事添麻烦。”

海大桨对一凡说道,“这身衣裳是白家媳妇照你的身板缝制的,保准合适。往后哩

第一章 道别相赠泥人

一凡跟随逍遥子来到水美酒店时,冰火之歌唐章正躺在门口的一把凉椅上,乘着树荫悠哉休憩,旁边摆着小木桌,还有一把精致的小茶壶。

逍遥子见唐章在那里一动不动,以为他睡着了,便走过去想将他推醒。

谁知唐章等逍遥子靠近,猛然坐了起来,把一凡吓了一跳。

“哈哈哈,逍遥兄,被我吓到了吧?”唐章乐不可支的问道。

“你呀你,当真是”

逍遥子摇着头,对唐章孩童般的胡闹很无语。他回头对一凡说道,“一凡,快来给师父请安。”

一凡赶忙走到唐章身前,跪在地上叩头,“师父,一凡给您请安了。”

“好,好,以后不必拘泥俗礼。”

唐章笑着把一凡拽起来,指指逍遥子说道,“你怎么对那个老头,就怎么对我,这一拜就算是入师门啦,哈哈哈。”

逍遥子没想到一向臭脾气,性子执拗的唐章,如今竟也变的这么轻松惬意起来。

唐章笑道,“脾气臭,那也得看对谁。逍遥兄,你知道我为何喜欢小朋友吗?”

“为何?”

唐章说道,“因为小朋友会耐心的听你把话说完,他们会认真的思考,并且不会马上反驳你。”

“呦,你还是在生万东江的气呐。”

逍遥子乐了,“一凡我就交给你了啊,以后就看你的本事了。”

“逍遥兄,我知道你那有个计划,既然是你带来的人,我保证他吃好的喝好的,至于这修行嘛,还真得看他自个的造化。”

唐章让一凡进去吃点东西,等一凡走后,他悄悄问道,“逍遥兄,你说这孩子真的是?”

“嘘,莫要声张。”

逍遥子急忙打断唐章,“王城里人多眼杂,隔墙有耳,你好生照顾着就是。”

唐章点头说道,“这是自然,你就放心吧。”

逍遥子让唐章取来一百两银子,说是要去还给花武炎,另外还委托唐章留意打听剑游八荒王敏求的消息。

“如果找到王敏求,你就让他去花武炎那里,收花慕兰为徒。”

“嗯。”唐章答应下来,让他路上多保重。

虽然在来比奇王城的路上,逍遥子已经给一凡说过多次,临走前又叮嘱他道,“王城不比边界镇,人多规矩也多。

你不要乱跑,更不要闯祸,要跟着师父认真修行。”

一凡认真的点头,见逍遥子背起包袱便问道,“逍遥长老,你现在就要走吗?”

“走,不走你师父又得把银子要回去。”

看着这个有些驼背的老道士,一凡不舍起来,从最初的邋遢猥琐模样,逐渐在他心目中变的慈祥,变的无比崇敬。

这老道救过他的命,给他讲过很多故事,也教他做人的道理,还给了爷爷许多银子,修好他家的破屋。

更重要的是这老道引领着一凡踏入修行,让他有了人生的理想,和期待的愿景。

一凡已经把老道当成第二个亲人,就像爷爷那样,现在他也要离开,只剩下自己,一凡心里头又是阵阵发酸,眼圈也红了。

“这以后啊,就长大了,不能再哭鼻子喽。”

逍遥子拍拍一凡的肩膀,和蔼的说道,“你跟着你师父,我也会带着你的好兄弟花满城去白日门修行。

等你们学成本领,还有很重要的事情等着你们做,你可不要输给他哦。”

“嗯。”

一凡含着泪点头,从包袱里取出那个泥人递过去,“这个送给你哩,不要嫌它丑。”

逍遥子乐呵呵的收下了,“咋会丑,你不是说捏的我吗?我觉得很好看呐。还别说,这个我还挺喜欢,收下啦。

臭小

第二章 修行五重境界

花慕兰从后面走出来,她给逍遥子请安后说道,“逍遥长老,您别听我哥哥胡说八道。

他不是被禁了足,是爹爹和娘亲想让他在家中多待几天,等着您来呢。”

逍遥子哈哈大笑道,“我看呐,就属慕兰最乖。”

三个人说着话,花武炎端着茶壶进来,后面还跟着花夫人。

花武炎给逍遥子倒茶,花夫人问道,“逍遥长老,白日门远隔千里,您今日就打算出发吗?”

“本想今天出发的,要是你们还有什么事吩咐满城,明日走亦可,不着急。”逍遥子体谅花武炎夫妇的心思,给他们留些缓冲的时间。

“师叔,要不要连慕兰一起带着?”花武炎问道。

逍遥子说道,“那倒不必,白日门的武士修行你也了解,并不特别专精,我还是想等等剑游八荒王敏求的消息。

找到他之前,还是暂由你指点吧。也不至于他们两个都离开了,倒让你们夫妇牵肠挂肚。”

“还是师叔考虑的周全。”

花武炎又问道,“师叔,如果一直找不到王敏求呢?”

“若是找不到他,我再做考虑。”

逍遥子吹了吹茶汤,喝了一口,“实在不行,就带去白日门学院。”

逍遥子连续奔波了月余,此时心境放松下来,当晚是大快朵颐,酒至微醺。

花满城心心念着那威风八面的召唤神兽,凑上来问道,“师父,我什么时候能学会召唤神兽啊?”

“臭小子,还没开始呢,你就眼高手低起来了。”

逍遥子笑着告诉他,“修行讲究循序渐进,急躁不得。”

逍遥子对花满城和花慕兰两人说道,“修行之法分为五重境界,筑基炼己、炼精化炁、炼炁化神、炼神还虚、炼虚合道。

普通人若是学到第一重,便可达到祛病健体、调和身心、延年益寿,享受人生的效果。

而修行者通过刻苦修习,多数能到达第二重,即将自身的精元化为阳炁,通过小周天运行,再汇入丹田,使得神炁合一,补足后天之损,保持青春。

其中的天赋佼佼者也能修炼到第三重,打通任督二脉及周身关窍,经脉俱通,运行大周天。甚至能与天地相合,采天地灵气修炼元神,结出金丹,返老还童。

鲜有人能到达第四重,就是能从肉身修炼转入精神修炼,谓之真空炼形,阳神出窍,达到地仙的境界。

这种境界的修行者,从上古至今也屈指可数,更不用说到达第五重,将先天阳神合于无所不在的大道。

大道之中,能出现百千万亿化身,与宇宙同体,与日月同寿,名为修行,实则粉碎虚空,化身成神矣。”

花满城听后若有所思,他羞愧的说道,“原来是这样啊,那我了,你连调和身心都没做到,所以连第一层都不是。”

花慕兰笑话哥哥毛躁,花满城见她拆台,很不满意的瞪着眼,引的众人都笑起来。

次日早晨,用过糕点,逍遥子便带着花满城准备动身,他掏出那一百两银子说道,“这是前些日子借用你的。”

花武炎不敢推却接了过来,花夫人给花满城背好包袱,“以后跟逍遥长老好好学。”

“爹,娘,你们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花满城叩了两个头,安慰起他们。

花满城又转过身,对花慕兰说道,“慕兰,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啊。”

“哥哥,你可别再乱跑,常回家看看。”花慕兰眼圈发红,点了点头。

逍遥子离开以后,冰火之歌唐章带着一凡先认识过店里的账房叶先生和几个伙计。

他找来几本画册,让一凡不用着急修行,玩耍几天再说,要是有不认识的字就问叶先生。

第三章 不靠谱的师父

比奇高耸的城墙往两边延伸,不知道有多少里,上面密布着无数垛口,还有一字成排站立,手持强弓劲弩的羽林军。

精甲锐兵,朱旗飘扬,倘若敢有敌人来犯,首先迎接他们的必定是这道箭雨关。

“师父,你说玛法世界那些传说是真的吗?”

一凡不解的问道,“城池这般坚固,军队如此精良,当初怎么会被妖族攻破呢?”

唐章回头看了看那城墙,回答道,“当然是真的,估计以前没这么坚固。

妖族异常强大,可不是只有骷髅妖群,还有无数更厉害的,跑的跳的,爬的飞的,各有不同,有些头目掌握着特殊的妖法。

要是那些怪物零星的出现,也不足为虑,但如果它们集结成群,就会很难对付,更何况还有恐怖莫测的魔王。”

一凡又担忧起来,“师父,那要是再打起来,人族能战胜它们吗?”

“如果不依靠修行者的强大术法,只靠人族的军士恐怕很难,只是修行界连年衰落,真正有本事的不多喽。”

他们走了十几里路,来到了比奇大森林的边缘,路上的行人也变的稀少。

唐章领着一凡离开大路,走入一片草地,他观察了一下说道,“你看这里有鸟禽走过的脚印,附近应该有野鸡。”

唐章选了一处地方,他学着野鸡“咕咕咯咯”的叫唤几声,便坐在旁边等。

半天都没动静,一凡纳闷起来,学几声鸡叫就能捉到野鸡?他认为这办法不靠谱。

“师父,这办法行不行啊?”

一凡小声说道,“在我们那都是用笼套,还有的用泡过酒的米,等野鸡吃醉了捡回来就好。”

唐章笑了笑,神秘的往前一指,让他不要出声。

一凡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那边的草丛里突然冒出来个紫红色脑袋。

还真是野鸡!

尖尖的黄嘴,两个豆大的眼睛警惕的转来转去,那野鸡歪着头,“咕咕”叫了两声,见没什么动静,又把头歪向另一边观察。

过了一会,野鸡走了出来,一凡发现这只野鸡和他以前见过的不太一样。它的脖子是白色的,身子和长长的尾巴又是灰色的,还带着许多黑色斑点。

唐章看到那只野鸡出现,一下子站了起来,一凡急忙说道,“师父,等一下,现在去抓会把它吓跑的。”

唐章却胸有成竹的说道,“哈哈哈,看师父的。”

那野鸡忽然看见有人,“咕咕”叫着扑腾起翅膀就要飞走。

唐章不等野鸡跳起,就见一道弯弯曲曲的光芒从他指间飞出,就像一束绳子般,“嗞嗞”作响的套住那野鸡的脑袋。

再看那只野鸡,张开的翅膀收了回来,目光也变的呆滞,蹲在那里一动不动。

一凡惊讶的问道,“师父,这是什么神奇法术?”

“这个呀,叫作诱惑之光,是通过闪光电击使妖族思维瘫痪的一种法术。”

唐章讲道,“不过它通常只对低智商的目标起作用,让其眩晕瘫痪一段时间,对高智商的目标一般无效。”

一凡很是羡慕的说道,“师父,你教给我吧,这样就能抓很多野鸡了。”

“嘿嘿,傻小子,就知道抓鸡。”

唐章笑了,“这可是高等级的电系魔法,你连最基础的火系还没学好呢,着哪门子急?”

唐章走了过去,野鸡顿时清醒过来,迈开腿就要跑,一凡上前堵截,那野鸡竟然猛的把头扎进草堆里,缩成一团动也不动,把半截身子和长长的尾巴露在外面。

“去把它捉来。”唐章递给一凡布袋,一凡很轻松就捉住了那只野鸡。

“一凡,你看这野鸡受到迷惑暴露出来,根本没想到会有什

第四章 校场难分高下

开饭时,店中伙计已经熬好一锅鲜香的鸡汤,唐章还往里面添上些枸杞、红枣,喝起来特别味美。

一凡连喝好几碗,不仅仅是汤好,唐章解答了一凡心里的疑惑,让他感到豁然开朗,也因此胃口大开。

当晚吃饱喝足不再多提,第二天,唐章早早的就把一凡叫起来,让他按照以前的方法继续修习基础,空下来的时候,还要跟着叶先生写字。

一凡答应下来,他立志成为一名大法师,每想到此,浑身就有着使不完的劲。

水美酒店的后院里器材齐全,不仅种类多,做工还很讲究。石锁上面雕着数道花纹,麻绳里绞着几根金线,就连沙袋包都由整张牛皮缝制,想必都是唐章备下的。

静功、柔功、桩功、耐力,除了这些,一凡还要沿着护城河跑个来回。

唐章要去吴员外那里,交代完以后就出了门。他来到城中心,看见北边的大校场里围着许多人,还偶尔传出阵阵喝彩。

“难道什么人在打擂台?”唐章这么猜测着,忍不住去瞧瞧热闹。

比奇大校场也是国王的阅兵台,青石铺成,非常宽敞,从中心大街一直铺到北城门。

校场左边靠着戒备森严的皇宫,右边靠着禁卫军大营,它与飞天武馆里的小校场对应,除了国王检阅军威,有时也会摆出擂台提升士气。

唐章走近看,校场内果然有两个人正在争斗,你来我往十分激烈。他们却不是王城的禁军,那些喝彩的也都是集市的商贩和居民。

再看那两人,一个刀光飞舞连绵不绝,另一个闪转腾挪避实就虚。比试的精彩纷呈,围观的如痴如醉。

比试的离远了,围观的便不由自主的向前跟,两人靠近了,那些人又慌张推搡着往后退。里外几层人围成圈,就像是水面的波纹不停晃动。

唐章挤进去,发现那两个人虽然都被刀光剑影笼罩住,其实并无杀招,不像是生死之搏。

一人身形敦厚壮实,如同铁塔矗立,唐章感觉此人熟悉,只是那人头上戴着一具黑色铁盔,把整个面目完全遮住,让人无法辨认。

铁塔大汉的脖子上挂着一条形如狼牙的项链,他手中握着一把黝黑大刀,挥舞起来虎虎生风。

那大黑刀宽厚,看起来很有分量,其刃闪烁寒光,锋利无比。围观的人群中也不乏眼力好的,一个瘦脸汉子就指着说道,“是井中月!

那就是井中月,当年我在一员大将手中见过。”

“好刀。”唐章点了点头,也是暗暗赞许。

那大黑刀确实是井中月,‘水中花,井中月’说的就是它,是众多武士修行者魂思梦牵的一把兵器。

不光井中月,那大汉佩戴的黑铁头盔也非凡物,乃是玄铁打造而成,坚固异常。还有传言说,这种头盔能将受到的一部分攻击伤害反弹给对手。

那条项链叫做幽灵项链,蕴含其中的攻击力颇高,据说还能加快武士的攻击速度,提高佩戴者躲避的隐藏属性,都是平时难以见到的法宝。

另外那人也是一身武士装扮,他身穿重盔甲,手持炼狱战斧,黑色的披风甩起,就像一面皂旗。

头上戴着骇人的骷髅头盔,是由某种兽骨制作,顶立三根尖刺,耳旁各有尖角,同样遮住那人的脸面,护其周全。

令人惊奇的是,那人手上竟然戴着一对金黄色的戒指,上面各镶有一条活灵活现的小龙,是龙之戒指!

据传言,龙之戒指采用了魔王触龙神身上的某个部位,在制作的过程中,还灌注了触龙神死后尚未凝固的血液,可以给佩戴者带来强大的攻击力。

炼狱战斧势大力沉,那人冷不丁的劈将下来,有着排山倒海般的气势。

但使井中月那人明显武功更强,十几合过后,

第五章 禁卫军太极宫

“哈哈哈,却是件苦差事。”

唐章把剑游八荒王敏求,还有无情浪子韩跃平面前的酒杯倒满,劝他们多喝点,只说这水酒不醉人。

王敏求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实在猜不出什么苦差事。

唐章看他纳闷,又笑着说道,“我刚才不是说收了个徒弟嘛,这徒弟不是别人带来的,正是逍遥兄。

逍遥兄也收下个徒弟,带去了白日门。他临走时让我寻你,那口信呢,就是恭喜你也有徒弟了!”

“我也有徒弟了?”

王敏求更不知此话从何说起,他困惑的问道,“唐兄的意思是,逍遥兄也给我找了个徒弟?”

韩跃平一听乐了,他哈哈大笑道,“逍遥长老可真是个妙人,都给你们找好了徒弟。王大哥,恭喜你后继有人啊。”

“韩兄弟莫要取笑。”

王敏求知道逍遥子不是个随意的人,这么安排定然有他的道理,也是出于他的信任和认可。

王敏求想了想,“我知道了,这可能是他提过的那个计划,曾经就劝我收几个徒弟呢。那逍遥兄还说了什么?”

“其他的倒没什么。”唐章放下筷子说道,“逍遥兄带走的是花氏酒水行家的花满城,花掌柜你知道吧?

花武炎,曾是白日门辛掌门的如意弟子,后来不知道为何被逐出了师门,隐匿在此。

花武炎倒有双好儿女,逍遥兄给你找的徒弟,就是他的闺女花慕兰。”

“哦?花武炎的事我听说过。”

王敏求若有所思的问道,“花武炎在哪里?既然是逍遥兄的吩咐,那就不能推辞。

就是不知道我王敏求有没有那本事教好,与这花慕兰有没有师徒缘分。”

唐章见王敏求答应下来,他哈哈笑道,“见面又有何难?不过以愚兄之见,你要是不去别处,就暂住于此。

等我修封拜帖,与花武炎约个时日,你意下如何?”

“自然是好,如此不至于草率,我平日里四处晃荡,也有的是空闲。”

王敏求想去看一看,唐章端起酒杯说道,“好,那就这样办。”

几轮推杯换盏,韩跃平站起来拱手说道,“两位兄长,今日难得相聚,适才偶遇王大哥,现在又有唐大哥款待,真是高兴的很啊,不过兄弟却是要告辞了。”

“韩兄弟,何事走的这么急?”唐章问道。

王敏求也说道,“对了,韩兄弟,还没来得及问你怎么到了王城?”

韩跃平叹了口气,“我盟下的一名高级弟子回家探亲却迟迟未归,后来差人去他家中问询,得知他早就启程,这就怪了。

欧阳大哥又派出几人,从比奇省到盟重省,来回问询都找不到。有人在比奇矿坑附近捡到了他的凌风剑,人依然无影无踪。

欧阳大哥又派我来,我本想进比奇矿洞看看,知道那矿洞错综复杂,极易迷路。

听说王城禁军手里有比奇矿洞的地图,就想借阅下,一时没找到门路。”

“欧阳大哥肯定认识他们,只是不知道与谁熟络。”

唐章想了想说道,“你莫着急,我与金吾卫的果毅都尉徐宁认识,前番破获拐卖孩童案时共过生死,此事他应该能帮上忙。”

“那可真是太好了。”韩跃平很高兴,“多谢唐大哥仗义相助。”

王敏求笑道,“解救被拐孩童,大破罗刹门的事我也听说了,这般义举,当真是大快人心啊。”

唐章忙摆手道,“那都是逍遥兄的功劳,不过那些歹人中有个黑衣怪人十分凶悍,不知道是什么来路。”

“管他什么来路,等再遇见,我王敏求会会他。”王敏求嫉恶如仇,摩拳擦掌的说道。

“那你更得在我

第六章 果毅都尉绘图

无情浪子韩跃平盯着那座气势恢宏的太极宫,唐章说道,“大国师便在这座大殿里,统领着金吾卫,节制整个修行界。”

“好一座太极宫,看起来比龙武军的飞天武术馆豪华威风啊。”韩跃平低声说道。

唐章笑了,“也是国王嘉奖大国师劳苦功高,不然谁敢比这气派?”

守卫领着两人来到太极宫门口,那人站住后说道,“职责所限,不能入内,徐都尉就在里面,两位稍作等待。”

那守卫给太极宫门前的金吾卫通报几句,就返回了大营入口。

金吾卫是个道士,他提着降魔剑朝唐章一抱拳,便进入大殿传话。

韩跃平说道,“军营里面等级分明,规矩森严,真是让人感觉不自在啊。”

“哈哈哈,确实是不自在呐。”

太极宫的大门打开,爽朗的声音传出,一名穿着重盔甲,佩着飞虎徽标的校尉走了出来,正是金吾卫果毅都尉徐宁。

徐宁向唐章抱拳,热情的说道,“唐大哥,多日不见呐,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唐章拱手说道,“我是个闲散惯了的人,知道你公务繁忙,平时哪敢来添扰?

今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呐。”

“哦?唐大哥有事尽管讲,但有兄弟能帮的,定然不推脱。”

徐宁和逍遥子、唐章有了过命的交情,对他们两人不管是功法,还是人品,都是非常钦佩。

“徐都尉,我身边这位兄弟是聚义盟的长老,无情浪子韩跃平,”

唐章把徐宁拉到一边说道,“聚义盟有个弟子可能走失在比奇矿洞,韩长老想去里面找找看,却苦于没有地图索引。

听说禁卫军手里有地图,所以才来问问徐兄弟,可有办法借阅一下?”

“唐大哥,这事,这事还真有些为难。”

徐宁皱着眉头,他怕唐章误会,连忙解释道,“比奇矿坑的地图肯定是有,不管是最初开矿勘察,还是后来剿灭僵尸妖众都曾绘制。

只是地图这类文献都保管在机要处,要凭将军手令调用,并不能随意查阅。”

“原来是这样,无妨,那也没办法。”韩跃平听徐宁这么说,便不再抱什么希望,想直接去矿坑。

徐宁稍作沉思,他问道,“地图虽然借调不出,但我曾经看过两回,依稀记得大概。

韩长老若是急用,我给你大致描绘出来?那矿坑幽深恐怖,常有僵尸作怪,你可千万要小心。”

唐章也问道,“怎么就能确定那人进了矿洞?”

“别处几乎问遍,都是不见踪影,他是否进了矿坑,目前也没有确凿证据,只是在矿坑附近发现了他的物品。”

韩跃平无奈回答道,“欧阳盟主平时对这弟子器重,如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他心里十分焦躁。

徐都尉若肯相帮,我聚义盟感激不尽啊。”

“那好吧,既然如此,我就试着画一画。

欧阳前辈在江湖中声誉颇高,我等非常敬仰,微薄之力不必言谢。”

徐宁让两人等待,没多久,他就带着绘制的简易地图返回。

“那矿坑深处有几处横跨深渊的桥,里面又分为东部矿区、南部矿区、甲、乙、丙矿区,矿洞里曲折蜿蜒,十分复杂。”

徐宁将地图交给韩跃平,他提醒道,“韩长老,此图不尽详细,恐有多处疏漏,没有把握时,切记不可深入。

如果在里面迷路,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不知有许多人就是因为迷失方向而丧命。”

韩跃平再次拱手道,“多谢徐都尉,我自有分寸。”

“哈哈,徐兄弟,忙完公务到我那里喝几杯?好酒好菜等着你。”

唐章又笑着对韩跃平

第七章 吴员外的麻烦

吴家管家叹着气,边走边说道,“老爷急火攻心,最近更是卧床不起,因此耽误了唐掌柜。”

唐章纳闷道,“我看吴员外身体一向硬朗,可是出了什么事?”

“唐掌柜,您有所不知,老爷这病是被少爷气的。”

老管家停下脚步,无奈的摇了摇头,他给唐章讲起来,“少爷前些日子惹上一桩是非官司,那些人要讹一千两银子才肯罢休,不然就要他杀人偿命。

老爷一时着急,就被气的病倒了。”

“竟然闹出了人命?”

唐章非常惊讶,虽说他来比奇王城这几年,听说过吴员外有个儿子不成器,经常寻花问柳,惹是生非。

话说回来,富家子弟沉迷风流快活的并不少见,但也不至于惹出来人命官司吧?

“咳”,“咳”。

里屋传出两声咳嗽,吴员外披着羊皮夹袄,扶着门框走出来,“是唐掌柜来了啊,快屋里请,屋里请。”

老管家赶紧上前扶,吴员外又说道,“唐掌柜,您是有大本事的人呐,您给评评理,这是个啥世道?”

唐章进屋坐下,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吴员外颓然说道,“都是那不孝子招惹出的是非,都说家丑不可外扬,但事到如今,也只能求助唐掌柜,请您出个主意。”

吴员外心思了半天,开口说道,“前几天,那不孝子去红喜阁里喝花酒,也不知道他发哪门子疯,居然把那姑娘灌酒致死。

那不孝子被人关押起来,红喜阁索要一千两银子赎回。

要是不给银子,他们就要把那小畜生送到官府偿命呐。

唉,这小畜生要是没了命,我吴家可就绝了后呐。”

“红喜阁?比奇客栈对过,那个盐帮的风月场?”唐章问道。

“正是那个。”

唐章纳闷起来,“不对吧,红喜阁在上次的贩拐孩童大案中,涉嫌勾结邪党,难道官府没有将它查办?”

“唐掌柜怕是有所不知,那红喜阁是盐帮的产业,现任帮主杜晴晴以前就是青楼出身,她善于此道,所以规模越做越大,为盐帮聚财无数。

前阵子,听说红喜阁出了事,也确实被官府查封了几天,但最后只是罚没些银子,并没有歇业。”

“我知道红喜阁是盐帮的,但他们不过是群商贩组织的小帮派,靠着不干净的银子起了势,怎的后台还这般硬?”唐章感到不解。

吴员外叹了口气,擦着眼角说道,“唐掌柜,您平时不接触那些,也难怪不了解。

我听说啊,盐帮虽然表面上是商贩自保,但他们贩卖私盐,还经营风尘勾当,其背后的势力,实际大的很呐。

和杜晴晴打交道的人,没有不给她面子的。那杜晴晴貌美若仙,内心却毒如蛇蝎,平时最爱穿一身黑色男装,还有个骇人的称号唤作‘杀人跳舞’。

王城里流传着这样的话呐,‘宁舍黄金万股,不惹杀人跳舞’。

唉,她们盐帮有钱有势,老百姓惹不起呐。”

唐章听后,不禁冷笑道,“不过做的是私盐和皮肉生意,还杀人跳舞,难道她三头六臂不成?”

“杜晴晴有些本事,她为人阴狠歹毒,不知道从哪网罗来六个面若桃花,做事老练的女子做执事。

她们长袖善舞,处心积虑,渗透依附了许多皇亲国戚,达官显贵,做其后盾。

前阵子的事应该就是被人护住了,才不至于伤筋动骨。”

吴员外又说道,“唐掌柜,你说说,那不孝子栽在她们手里,除了拿银子,还能有什么办法?

一千两吴家也不是拿不出,只是典当店铺也需时日,现银却凑不够手,以致误了唐掌柜,还请不要见怪呐。”

第八章 敏求大闹红楼

“哈哈,那倒不是,这事我也是刚刚听说。”唐章把吴员外讲述的那些,又给王敏求说了一遍。

“竟有此事?”

王敏求同样惊讶,“那吴家公子若是寻欢作乐,喝酒也只是助兴吧,闷头喝醉,有何烦恼?

但要说把那女人醉死,听起来是有些蹊跷。”

唐章想拉上王敏求,便趁热打铁继续说道,“对啊,要是没有蹊跷才怪了。

更让人生疑的是,那红喜阁更想索要银子,我看啊,这里面定有猫腻。”

“行了,你就别再吊我胃口,既然如此,咱们同去便是。”

“哈哈,敏求兄弟果真是个爽利人。”

唐章看看一凡,笑着说道,“敏求兄弟,咱们这把老骨头就得打抱不平,让这些臭小子学学,什么叫做侠之大义,什么叫做不惧邪风,也给他们鼓鼓劲,莫失去了信心。”

“师父,我也要去。”一凡听说要去打抱不平,也想跟着。

“你就在这里呆着,好好的修习领悟,你连基础都没学牢,去凑什么热闹?”

唐章拒绝了一凡,但教给他一段口诀,‘飞天欻火,腋首呼风,太虚鼓荡,威雄遍中,推山倒岳,飞石腾空’。

这时都尉副官孟姜春找了过来,唐章急着去探个究竟,没来得及再给一凡讲解,他们三个就出门直奔了红喜阁。

路上唐章介绍王敏求和孟姜春认识,孟姜春也给他们简单说了盐帮的情况。那红喜阁也被人叫做红楼,除了帮主杜晴晴,主要威胁就是那六个执事。

为首的是天魔音上官小仙,往下依次还有蓝色妖姬苏鄢、九尾妖狐叶芷青、紫色血狐张颖、冷月葬花魂夏雪、警幻仙子莫甘娜,她们个个花枝招展,但都很有本事。

“因为之前的案子已被结案,徐大哥此番让我换了便装前来,省的被上面追究下来又是麻烦。”

孟姜春给他们解释道,王敏求点了点头,颇有深意的说道,“看来徐都尉似乎有难言之隐啊。”

进了红喜阁,还未入夜,那里面已经是莺歌燕舞,浪笑不断。进出的人络绎不绝,站在大厅里迎宾的又是上回那老鸨,正花枝乱颤的笑着招呼客人。

唐章他们一出现,那老鸨就知道这几个人来者不善,但她仍旧热情的迎上来,还不断用余光往外看,“呦,是几位大爷呐,您快里面请。”

那老鸨没瞅着徐宁和逍遥子,似乎松了口气,却很快发现这几人也不好对付。

头裹帻巾的瘦高个,从进门开始就没拿正眼瞧过,另外那个拿偃月刀的,也是全程黑着脸。

后面更有个尤其高大壮实的,杵在那里不怒自威,犹如一尊黑面门神般。

“几位大爷不知有什么吩咐?”

那老鸨毕竟是八面玲珑的人,她什么样的没见过,又什么样的没打过交道?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都是那老鸨凭着吃饭的本事。就算感觉是来找事的,但想想这里可是盐帮的地盘,她也只是在心里嘀咕,先静观其变。

“哼!”

孟姜春见那老鸨异常热情的走来,把头扭到一边不理会。他因为之前搭档王雷的死,恨透那帮歹人,认为盐帮也是他们的帮凶。

不过碍于身份,孟姜春对此耿耿于怀,但只能在心中隐忍,他站在那里,虎着脸不吱声。

老鸨又堆着笑转向王敏求,眯着眼看着他那魁梧的身板,嗲嗲的发浪道,“这位大哥好身子啊,惹的妹妹都流口水了,嘻嘻。”

“啪,”

唐章把桌子一拍,他不想与这老鸨子推诿扯皮,便单刀直入的问道,“杜晴晴在吗?让她出来说话。”

老鸨子一惊,瞧这阵势,她心里更加明白了。

那些前来

第九章 绝色艳帮执事

唐章、王敏求、孟姜春他们大打出手,这时从楼上出现两个人,沿着梯子缓缓走下,“看几位的好身手,想必都是修行者吧?”

前面那个一袭雍贵华丽的白色衫裙,领角高耸,发髻饰有精致的花瓣状步摇,垂下七八条细小的串珠,随着她莲步轻移,晃的人神魂颠倒。

只见那人面若桃花,婀娜多姿,金项圈玉臂钏,花细斜红柳叶眉,施的是艳丽的飞霞妆,扑的是名贵的珍珠粉。

一双丹凤眼摄人心魂,手中还握一把圆纸扇,脸上邪魅般的笑容浅露,款步前行,纸扇摇动,伴着那若有若无的兰香,美艳的让人窒息。

后面那个也是不凡,她身穿蓝色长裙,青丝披落,用一条蓝色发带系着,上面还插着两朵明艳的鲜花。

此女子小鸟依人,似嗔似怨的转过脸,看的众人也是呆住了。

妖而不艳的桃花妆,她杏眸流光,眉若轻烟,胭脂面靥都是恰到好处。

娇嫩柔滑的玉肩在那层蓝色的纱帔下若隐若现,举手顿足间散发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诱惑,让人忍不住的呼吸紧促起来。

那老鸨见着两人,毕恭毕敬的上前说道,“属下该死,他们无缘无故来闹事,惊扰了两位执事。”

孟姜春低声说道,“前面这个就是盐帮六大执事之首,天魔音上官小仙,后面的那个是蓝色妖姬苏鄢。”

唐章点头,他也听说过盐帮六大执事,个个花容月貌却有百般手段。那上官小仙能吹一手好笛子,因此有了天魔音的雅号,而苏鄢天性喜爱蓝色,所以人称蓝色妖姬。

只是唐章没想到,这两个执事竟然如此年轻貌美,看着也就二十出头。若盐帮都是这般艳绝俗人的女子,也难怪被人称为艳帮了。

旁边有人搬来两把椅子,上官小仙款身斜坐,那苏鄢也挨着她坐下,犹自抱着上官小仙的胳膊,撅起樱桃小嘴抱怨道,“姐姐,到底是什么人来捣乱?”

上官小仙让苏鄢不要闹,她转身问道,“小女子没猜错的话,您就是冰火之歌唐章唐右使吧?”

唐章答道,“右使不敢当,我就是唐章,不知杜帮主去了哪里?”

“姐姐有重要的事,确实不在。”

上官小仙莞尔一笑,“如果唐右使有什么吩咐,小女子可以转告。”

唐章问道,“那上官执事可是能代表红喜阁?”

“嘻嘻,”

苏鄢抿嘴笑起来,又伸出嫩如柔夷的小手掩住,她说道,“上官姐姐在盐帮仅次于杜帮主,别说代表红喜阁,就是代表整个盐帮也无异议。”

“如此便好。”

唐章也坐下,他抬头打量了一圈红喜楼,慢慢说道,“我这人不喜欢拐弯抹角,今天来,是想问问吴公子的事。”

“吴有希?”上官小仙柳眉浅皱,缓缓问道,“他的事我听说了,唐前辈有什么想问的呢?”

“你这糟老头也是,吴有希和你有什么关系?”

那老鸨指着唐章的鼻子,斥责他多管闲事,“吴有希只顾寻欢作乐,把婉儿灌酒致死,你说可不可恨?

婉儿是红喜阁的头张花牌,我们不送吴有希去官府,就是给了吴员外面子,你还待怎的?你想问什么?”

“乔妈妈你且退下。”上官小仙皱着眉头说道,“唐右使有话,但请讲来。”

孟姜春冷哼道,“我听说红喜阁的酒都是掺了水卖,把人醉死那要有多大的肚子?此事定有蹊跷。

再说了,谁不知道安婉儿是冯斌相好的,吴有希敢给她灌酒?只需叫来吴公子,真相一问便知。”

“对,清者自清。”

王敏求见那老鸨急赤白脸的,上来就是一通指责,便说道,“孟兄弟说的好,掺了水的酒,我也想看看喝

第十章 白衣女鬼索命

那天魔音上官小仙一番辩解,让人听着感觉有些道理,倘若果真如此,似乎也没什么好说的。

只听上官小仙又说道,“若是诸位觉得我红喜阁要价高了,所以前来商议也是于情于理。

但这件事证据确凿,不知所谓的疑点何来?”

唐章见上官小仙巧舌如簧,一张嘴便撇的一干二净,他哈哈笑道,“这价码倒也说不出什么,如此一来,反倒是我们在这无理取闹了。

那不如这样吧,有劳你们领我见一见那吴有希,就算给吴员外个交代,不知上官执事意下如何呢?”

“当然没问题,婉儿已经入土为安,至于吴有希,我们也是好好的招待着,没打没骂,没什么不可见的。”

上官小仙站起来说道,“鄢儿,你先回房吧,我带他们去看看,很快就回来。”

“不嘛,我就要和姐姐一起。”

蓝色妖姬苏鄢撒起娇来,但她发现上官小仙的脸色不太好看,才不再缠着,悻悻的自个先回去。

上官小仙和那老鸨一起,带着唐章他们几个来到后院。那里有座破旧小房子,可能平时用来当做库房,被一把铜锁在外面锁着,里面没有任何动静。

上官小仙让老鸨上前开锁,她转身对唐章说道,“唐右使,吴有希就在里面,你想看就进去吧。”

唐章点点头,他让王敏求在外面等待,留个策应,便和孟姜春推门走进去。

那木门“吱呀”一声分到两旁,里边的摆设很简单,正对门有张桌子,上面布满灰尘,屋顶结着许多蛛网,还有个破洞。

再往里面看过去,几把椅子倒伏在地,旁边是张小床,吴有希蓬头垢面,一声不吭的呆坐在那里。

唐章皱着眉头看了两眼,孟姜春见其目光呆滞,上前在他面前晃了两下,吴有希忽然跳将起来,捂着头大喊大叫,“鬼啊!有鬼啊!”

“哪里有鬼?你待看清楚,我们是来帮你的。”孟姜春揪住那吴有希喝道。

吴有希拼命挣开孟姜春,兀自抱着头,缩在角落里不停的念叨着,“有鬼,有鬼。”

过了一会,吴有希回过神来,神秘兮兮的对他们两人说道,“我没杀人,我是冤枉的,我真的没有杀人。”

唐章见吴有希神志不清,二话不说劈脸就给了他一巴掌,这一巴掌打的那吴有希嘴角都渗出了血,不过也让他恢复清醒,冷静下来。

唐章这才问道,“吴有希,我且问你,那天你到底做过什么?”

“你们是谁?”吴有希抬头看着他们两个问。

他挠挠头,拍拍脑袋说道,“哦,我想起来了,你是那水美酒店的新掌柜。怎么,你也被她们关进来了?”

唐章叹了口气,吴有希却哈哈大笑起来,他笑着笑着,又变成了哭腔,“她们的手段多着呐,心也黑着呐。”

孟姜春瞧那吴有希胡言乱语,眼神里也充满着恐惧,他疑惑的问道,“唐大哥,难道他疯了?”

“我们不是被抓进来的。”

唐章告诉吴有希,“我们是来看你的,你爹正在想办法,你别紧张。

你想想那天的事情经过,这很重要,要如实细细说来。”

吴有希的表情很痛苦,他回忆道,“我那天约了人喝酒,喝到尽兴处,南哥说红喜阁来了新姑娘,要带我尝尝鲜。

但到了红喜阁,乔妈妈却说没有空牌了。我当然不愿意,就拍着桌子问她是不是嫌弃我没有银子?

乔妈妈不敢惹我,又上楼问了问,说只有安婉儿的牌子。”

“南哥是谁?”唐章问道。

“丁向南,有钱的主,比我家都有钱,经常请我喝酒,也会玩。”

吴有希笑起来,“乔妈妈说只有婉儿的牌

第十一章 到底谁在说谎

那老鸨子说的唾沫星子乱飞,天魔音上官小仙此刻也没了笑容,她开口道,“唐右使,你休要被蒙骗了,吴有希本就是个浪荡子,仗着家里有钱肆意妄为。

他如果是真疯,我们倒能原谅,只是闹出这事以后才疯,恐怕是他故意装疯卖傻,妄想逃避惩罚吧?”

王敏求看看唐章,想不到这事变的越来越复杂。那上官小仙又说道,“杜帮主念着吴员外的面子,没有将吴有希送官收监,如此也算仁义了。

你若信了那些疯话,岂不是我们处处陷害,故意为之?

外人总对我们抱有偏见,觉得我们是风尘女,瞧不起我们,但我们也是规规矩矩的做生意啊,婉儿也是活生生的一条人命啊。

有钱人做错了事,受害的人还要被质疑,这是什么样的道理?就因为我们做着下贱的事吗?

哪个女人天生浪荡?我们不也是被生活逼迫的不得已?难道我们是生而下贱吗?就应该任由那些男人肆意欺侮吗?”

上官小仙说出诸多心酸,眼泪也跟着滴落下来。

唐章见她言之戚戚,脸上浮现许多悲痛之色,似乎不像假话,也不由得思绪乱如麻,没想到其中牵扯许多。

这件事如果想私了,那就得一千两银子,倘若公了,按照律例,吴有希说不定还得以命抵命。

唐章感觉吴有希和上官小仙,肯定有一个人在说谎。

王敏求焦躁起来,他抱怨道,“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你们到底谁说的是?

安婉儿都被埋了,我看不如把那仵作也叫来,大家一起对质。”

“这事本就证据确凿铁板钉钉,你们怎么还纠缠不清了呐?

我红喜阁客客气气的待你们,你们要看,上官执事便让你们看,该说的也说清楚了,还想怎的?”

那老鸨吊着嗓子吆喝起来,不管吴有希的哀求,又把那门锁上。

“这般各执一词也难判断,”

王敏求还没说完,那老鸨就将他们往外赶,“你们要不就让吴员外带着银子来,要不就等着到大牢里去找这姓吴的吧,我们就不留几位爷了。

真是奇了怪,吴员外自己不来,找来几个莫名其妙的人,难道红喜阁就怕了不成?”

“不是吴员外请我们来,是我想来问问。”唐章见那老鸨撒起泼,但又找不到言辞反驳,忍不住摇了摇头。

上官小仙冷着脸,只是摇着手中的扇子不说话,似有逐客之意。

唐章见状叹了口气,对王敏求和孟姜春说道,“先回去吧,再作计较。”

三个人离开红喜阁,都是毫无头绪,王敏求很是郁闷,“这帮娘们牙尖嘴利,就怕闹到官府上,咱们也说不过。”

“闹到官府去,说不定对她们更有利呐。”

孟姜春难掩失望,他说道,“王雷与我交情好,我们都跟随徐大哥多年,情同手足,他的死难说和盐帮没关系。

徐大哥之所以不便插手,就是因为上面压力重重,这盐帮不知道有多少人护着,恐怕动不得。”

“难道就没办法了不成,气煞老夫。”

王敏求一脚把块石头踢出老远,“只以为大帮会里是非多,没想到这百姓家里也是乱如麻呢,还是老夫周游各地潇洒自在。

我说唐兄,这,这还有必要查下去吗?”

等他们发完牢骚,唐章停住脚说道,“你们不要灰心,上官小仙虽说言辞真切,但这女子年纪轻轻就做了盐帮的六大执事之首,必然有其能耐,我们不能因此轻视她。

还有,上官小仙的一举一动虽然表现自然,却是刻意如此,她在掩饰着什么。

我从细微里看出,她该是个身手不错的修行者,既然咱们从正面查不出什么,那就从侧

第十二章 终究棋差一招

叶先生得知朴先生是边界镇的教书先生后心里很高兴,他便和一凡约定,只要空闲,就一起读书写字,下棋作画。

唐章看到一凡认真好学,感到很欣慰。他吩咐店伙计多上些好酒菜,今晚要和王敏求不醉不休。

一凡瞧见师父回来,就收了书本去帮忙准备酒菜,唐章叫住一凡,让他讲讲今天的修习,有没有什么心得。

一凡不好意思的挠着头,“汗倒是出了不少,但没有什么进展,以前还能偶尔感受到那团气,现在好像不见了踪影。”

唐章笑着告诉他,“别急,天赋和努力都很重要,先打好基础吧。基础未牢就急于求成的话,实际并无益处,俗话说欲速则不达就是这个道理。”

店伙计很快端上来酒菜,唐章和王敏求一连喝了好几碗,他们两个肚子里都是憋着不痛快。

唐章又把酒碗倒满,不无感慨的说道,“若是找不着那仵作,这案子恐怕就难以查下去了。”

“老夫小瞧了这盐帮,平日里不声不响的,竟然有位居高位的人护着,指不定以后再闹出什么事呢。”

王敏求说道,“要是逍遥兄也在就好了,他和金吾卫熟络,认识的人也多,说不准就有办法。”

唐章端起了碗酒,“白日门距离比奇王城千余里,恐怕他们还没到达呢。”

两人碗中酒还没喝完,就有人“咚咚咚”的走上楼。唐章一看是孟姜春,便让他坐旁边,“孟兄弟来的巧。”

孟姜春跑的急,满身都是汗,他喘匀了气说道,“两位哥哥,我打听到了,那仵作姓马,唤作马老六,就住在城里,并没什么特别背景。”

“太好了,那明日我们就去找马老六,若发觉他做伪证,说假话,必要时就给他上些手段,逼他说出实情。”

王敏求放下筷子抱怨道,“这群娘们能说会道,等拿出来证据,我再看她们怎么狡辩托辞。”

第天,孟姜春领着两人去找那马老六,他边走边说道,“马老六就住在客栈后面,他本是个外来户,家中穷的只剩底裤。后来不知怎么在府衙里找了件仵作差事。

一家老小光凭马老六那点薪俸,过的也是艰辛,他婆娘便张罗了一处早点摊,心想赚点小钱补贴家用。

但让那婆娘没想到的是,早点摊的经营惨淡,没用多久就做不下去了。

那马老六平日里净接触些死尸,知道的哪个敢来吃早点?这下亏蚀了本钱,更是欠一屁股债。”

王敏求笑道,“这倒也是,都嫌那行当晦气呢,单单这婆娘没想到。

说不准这仵作也是因为本地人不愿做,才落到他个外来的头上吧?”

说话间他们就到了马老六的家,这两间茅草棚和周围的大瓦房格格不入。

棚子下面有一辆破旧双轮车,院子里还砌着个露天的灶台,旁边堆着许多箩筐、蒸屉等杂物,还有一些桌子和凳子胡乱的扔在旁边。

他们一进门就看见不少人站在院子里,还有人在屋里哭哭啼啼的。

唐章暗道不好,一定出了事,他快走几步,王敏求和孟姜春也紧跟在后面。

院子里居然躺着个死人,周围那些人在商量着什么。一位独眼老婆婆搂着一个女娃坐在屋门口,犹自悲悲戚戚的哭不停。

这还有把尸首停在家里查案子的?孟姜春暗自纳闷,便拽住一个人问道,“这可是马老六的家?他在不在?”

周围的人听见孟姜春这般问,都诧异的转过头看,被孟姜春拽住那人面露不悦的说道,“你不认识马老六吗?他不就躺在那里!”

啊?原来不是什么案子,地上躺着的死尸就是马老六!

“这,这怎么可能?”孟姜春和王敏求两人面面相觑,刚找到线索就断了,就像阴雨

第十三章 午夜房顶捉鬼

唐章表态追查下去,王敏求拍手称快道,“好,有始有终,不畏强权,侠士也。

我王敏求也不是半途而废的人,咱们就会会他们。”

唐章又仔细看看那布条,闻了两下递给王敏求,“这上面的字迹虽然看不出什么,但你闻闻。”

“脂粉?”王敏求接过布条闻了闻,猜测道。

唐章点点头,“来而不往非礼也,今晚我们去个地方。”

王敏求知道唐章想去哪,他解下那把大黑刀说道,“这帮人实在猖狂,是该送点回礼。”

一凡虽然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但很想参与,奇怪的是唐章竟然同意了。

到了晚上,唐章叫一凡跟着,一凡莫名激动起来,要去拿那把乌木剑。

唐章却说道,“不用拿剑,让你去,是要锻炼你的胆识,你只管守在旁边观察,不要出声。”

“师父,你放心。”一凡说道,“我跟着逍遥长老夜里追踪过骷髅精灵。”

“有胆,没想到啊。”王敏求向一凡伸起了大拇指。

唐章笑道,“不看看谁的徒弟。”

不出王敏求所料,唐章带着他们左拐右拐,穿过小巷,果然来到红喜阁关押吴有希的那座房后。

唐章低声说道,“吴有希说每天夜里都闹鬼,咱们就看看是什么人捣鬼。”

初秋夜微凉,草虫鸣亦哀。不知谁家的狗突然叫唤几声,在已显静谧的街巷中非常刺耳。

王城里下过一场小雨,路面还有些湿润,却淋没了人踩马踏出来的浮尘,空气变的清新许多。

洗涤干净的夜空,挂着的那轮玉盘看起来也格外明亮。

三个人蹲在隐蔽处等了很久,一凡困倦的都要睡着了,忽然唐章提醒他们不要出声。就见那房顶上出现了一道白影,沿着屋脊往前飘,晃了几下又消失无踪。

“师父,有,有鬼!”

一凡捂着嘴巴,大气都不敢出。

“嘿嘿,别怕,待我上去看看是什么鬼,你们留在这里。”

王敏求提起井中月,攀住墙壁一跃而上,几步就到了房顶。他小心走到白影消失的地方,原来那里有处破洞。

那道白影就是从破洞里潜入的房间,吴有希惊恐万状的叫喊立马传出来,“鬼啊,有鬼啊,救命!”

王敏求探出头,从破洞里往下看,那白影在半空中飘来荡去的,十分惊人!

再仔细瞧,王敏求却发现了蹊跷。那是个穿着白裙的女人,她用一条黑色丝带吊在身后,再加上其轻功不错,吴有希受到极度惊吓,看她就像真的漂浮在空中。

那个白衣女人还用幽怨飘渺的音调,呓语般呼唤着,“吴有希,你还我命来,吴有希,我死的好惨呐。”

吴有希哪里还敢回应,他捂着头,蹲在角落里缩成一团。

“呔!”

王敏求看穿那人伎俩,他大喝一声跳下去,连续甩出几道刺杀剑术,“什么人在装神弄鬼?”

白衣女人猛然察觉屋顶有人,同样是吃惊不小,她慌忙躲闪,险些就被刀光刺中。

但仗着身手敏捷,白衣女人几个腾挪迅速避开,依旧用那幽怨的腔调问道,“你是什么人?”

王敏求借着窗外的月光看过去,那女人披头散发,脸色煞白,脸上画着两行血泪,打扮的格外惊悚可怖。

但掩盖不住此人长相标致,白裙垂落,还能看出她杨柳细腰,一副好体态。

“嗬!”那女人将手腕翻转,手中便多出一把小巧匕首,厉声尖叫着飞扑过来。

王敏求艺高人胆大,他不但不躲,反而疾步抢上前去,抡起井中月又是几招刺杀。

白色剑光犀利,那白衣女人不敢接招,身形猛然停住

第十四章 赶往刑部复审

九尾妖狐叶芷青被擒,她告诉唐章,“那天吴有希醉酒来到红喜阁,因为没有中意的花牌,眼看着他又要闹事。

上官姐姐忽然说把婉儿弄去接待,可前几天婉儿还被姐姐严厉责骂,摘了她的牌子。

我问上官姐姐怎么又挂了婉儿的花牌,姐姐不让多问。

后来就听说吴有希把婉儿灌酒致死,上官姐姐才把他扣在这里。因为我轻功好,姐姐便让我夜里扮鬼吓唬他,替婉儿报仇。

你们屡次三番的添乱,上官姐姐不会放过你们的,奉劝你们还是知难而退吧。

就算你们武功厉害,也是形单影只,杜帮主认识的人可是多到数不清。”

王敏求问唐章,“这女人怎么办?一刀杀了?”

“你个糟老头子可真坏!”

叶芷青急的眼泪都要掉下来,她恨恨说道,“你们想问的,我句句属实,还怎的出尔反尔?”

“我们不会杀你。”

唐章问道,“上官小仙声称吴有希害死的安婉儿,扣住他索要银子,但我怎么感觉凶手另有其人?”

“婉儿不管怎么死的,我们都觉得她是早得解脱。”

叶芷青听到唐章的保证放下心来,她擦了擦嘴角,哀叹道,“外人只看到我们穿好的,用好的,光鲜艳丽,天天享福。

可谁知道,我们在那些人手里,也只是供他们发泄的玩物而已。我们吃过的苦,受过的罪,都是和着血往肚里吞。

又有谁在乎呢?这就是一条不归路。”

“那又为何不及早回头?”

唐章问道,“安婉儿为何被上官小仙责骂?”

“我不知道,姐姐不让打听,想必还是因为冯斌。”

叶芷青摇了摇头,“婉儿人不错,姐妹之间关系也处的好,就是有点死脑筋。

她也算遇人不淑吧,公子哥儿那么多,却偏偏看上罗刹门的冯斌。

认识冯斌的,都知道他心思缜密,哪个敢和他交心?婉儿还幻想着攒够银子,就随冯斌远走他乡过安生日子,上官姐姐其实都知道。”

唐章总感觉好像遗漏了什么,叶芷青刚刚说到婉儿相中的是冯斌,他恍然大悟道,“是了,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唐章决定把叶芷青带回去,王敏求说道,“不如把吴有希也一并带走算了,和红喜阁还有什么好掰扯的?”

“红喜阁还没拿到银子,不会对吴有希怎么样,他暂时不会有事。”

唐章没同意,“我们若带吴有希一走了之,反而不占了理,如此正中她们的圈套。”

王敏求不解,唐章继续说道,“上官小仙盼着咱们劫人呐,那样就坐实了吴有希畏罪潜逃。

把这女子带去金吾卫吧,盐帮理亏,断然不会明面上说,也能当个筹码。”

“有道理。”

王敏求点头,便押着叶芷青秘密前往太极宫,交给孟姜春审问。

孟姜春再次赶来时,说马老六那天验视的案卷已经找到,但上面写的明白,安婉儿确属醉酒致死。

孟姜春还说道,”我听马老六的一个同僚说,他那几天神不守舍的,状态不大对劲,像有什么心事。

那同僚曾经问过马老六,但他什么都不说,反正就是感觉和平常不一样。”

“那有马老六的死因吗?”唐章皱着眉头问道。

孟姜春回答说,“那边说是因为马老六多年辛苦劳疾,不幸意外。府衙给过一笔抚恤,已经被草草下葬了。”

“啊?不明不白的死了,给点钱就能结案,如今什么个世道!”王敏求气愤的直拍桌子。

“一片乌云不可怕,满天乌云却能遮挡住日光啊。”

唐章又问孟姜春,“罗刹门

第十五章 悲哀求生之路

“兄弟,等等。”

看那提刑官要走,孟姜春不想再节外生枝,他深谐官场之道,便从怀中摸出几两银子,悄悄塞到那提刑官手里。

孟姜春低声说道,“李将军的书信自然不会假,我知道兄弟是职责所在,以致为难。

这点小意思,兄弟别客气,随意吃点水酒。就是进去问冯斌几句话,难道还能飞了?”

那提刑官见了银子,脸上堆出些笑容,“真是让孟大哥笑话了,兄弟自然不是那个意思。

既然这样,那就让他们快些问,兄弟在外面守着。”

“有劳兄弟。”孟姜春抱拳说道。

提刑官再一招手,旁边便有个狱吏领着唐章他们走进去。

牢房里处处散发着酸臭,还不时有人在喊叫,唐章跟着那狱吏拐了两道弯,在尽头的一个铁笼子里看到了冯斌。

冯斌穿着一件破烂囚服,手脚锁着粗铁链。这种铁链专门对付修行者,非常牢固,只要锁住就很难挣脱。

那狱吏手中提着棍棒,使劲敲了敲铁笼子,高声喊道,“冯斌,有人找。”

冯斌抬头看了看,见是唐章和孟姜春,他冷笑道,“怎么,我这样的小人物,还有劳几位大驾送行?”

“原来你就是冯斌,我只道是多么潇洒风流呢。”

王敏求看到冯斌像条狗般被关在铁笼里,身边除了一堆稻草,一个木桶外再无他物,充斥着刺鼻的屎尿味,哪里还有半分做人的尊严?

“草芥冯斌,不足挂齿,不知前辈姓甚名谁?”冯斌头也不抬的问道。

“王敏求。”

冯斌哈哈笑起来,“原来是剑游八荒王敏求王天王,久仰久仰。

还请王天王谅解,冯斌绑着铁链不能行礼,不知道找我何事?”

唐章开口问道,“冯斌,少在这里冷嘲热讽,安婉儿死了你知道吗?”

“你说什么?婉儿死了?”

冯斌十分震惊,他瞪大眼睛盯着唐章,愣了好一会才问道,“她,她怎么死的?”

“你真不知道?”

唐章同样在观察着冯斌的反应,“都是好几天前的事情,婉儿也已经下葬了。”

“是不是你们杀的?”

冯斌猛然站起来,冲到铁笼边想要抓住唐章,还厉声吼道,“我杀了你!”

唐章后退两步,孟姜春抬脚踩住冯斌的手腕,让他不要血口喷人。

孟姜春怒斥道,“我们怎么会杀她?我们为什么要杀她?

来这里找你,就是想问问她会被谁所害!”

“哈哈哈哈,”

冯斌疼的额头冒汗,他却狂笑起来,自言自语般说道,“来问我?算啦,这都是命。

死就死了吧,这些还重要吗?唉,我早就料到了。”

唐章扯开孟姜春,他缓缓问道,“冯斌,你知道她会死?”

“婉儿告诉了你们藏匿孩童的地点,从那一刻起,她就注定活不了。”

冯斌点点头,竟然流下两串眼泪,“那些人不会放过她的。”

“冯斌,少装蒜了,早就听说你处处谋算,留有后路。

安婉儿挣银子供你花销,你却假借她口为自己保命,你还算是人吗?”

孟姜春骂道,“你是不是人我们也管不着,不过三天后你就要和安婉儿黄泉相聚了,我倒希望你还有颜面。”

冯斌任凭孟姜春喝骂,他流着泪一声不吭,忽然长叹一口气,“是,我冯斌不是人,我没脸再见婉儿。

是我害了婉儿,都是我害了她啊。”

王敏求忍不住问道,“你知道谁干的?”

“知道。”

冯斌萎靡的坐在地上,将头深

第十六章 一对苦命鸳鸯

看到安婉儿的变化,老鸨子乔珈直乐的眉开眼笑,一个劲夸她开了窍。因为婉儿年轻,长开后愈发漂亮,慢慢成为红喜阁有名的花牌。

冯斌曾经来过很多次,但婉儿不见,冯斌想赎回婉儿,也被她冷冷拒绝。

冯斌知道,婉儿恨他,自从把她丢在这里。女孩生来都是清清白白的,有哪个天性堕落?

在那天夜里,安婉儿破灭了所有的生活愿景,每天都是活在醉生梦死之中。

直到一年前,婉儿看透了世态炎凉,那些慕名而来的男人都只是贪图一时的享乐,没有一个是真心相待,她累了。

有次冯斌又找过来,安婉儿让他进了房间,婉儿抱着冯斌痛哭一场,她绝望的问道,“哥哥,为什么世间这么苦?

我像被个看不见的牢笼束缚着,勒的喘不动气。成为今天这般,我不想活,就死了吧!”

安婉儿说完,居然摸出一把锋利剪刀,往心窝里戳去。冯斌眼疾手快将其夺下,他眼泪也是止不住的流,“妹子,你要是恨,就捅哥哥一刀,是哥哥对不起你啊。”

婉儿伏在桌上,涌出的泪水就像断线的珠子,一连串的砸在地上。她幽怨的问道,“为什么要把我丢在这?你把我一辈子都毁了!都毁了!”

婉儿哭累了,冯斌默默抱着她,说起当时的处境,他们两个都快要饿死,为了活下去只能如此。

冯斌叹息道,“咱们就算饿死也不会有人管的。穷人命贱,死在街上,在别人看来和死条猫死条狗没区别。”

“他们宁愿收留那些猫狗,也不愿意收留穷人。”

说开心结,婉儿原谅了冯斌,她苦笑着说道,“穷人就只能认命。”

冯斌拿起剪刀划破掌心,问婉儿今后愿不愿意相依相伴?

婉儿再次落泪,她心疼的看着冯斌,一咬牙也把手掌划破,和他掌心对着掌心,鲜血融入鲜血。

他们约定等攒够了银子,就离开这个吃人的王城,回到那个偏远的家乡,过安宁日子。

那天以后,冯斌就经常来红喜阁,安婉儿有了活下去的希望,又变的神采奕奕。别人不知道其中缘由,只知道婉儿成了冯斌的女人。

可谁知世事难料,前两年龙煜天性情大变,不仅更改了门号,年初更是不知道为何,让所有的门人都要寻找孩童。

罗刹门的人都被定下任务,完不成还会被责罚。冯斌就被罚过几次,他为此苦恼不已,便给婉儿多说了几句。

再后来,逍遥子汇同徐宁追查线索到冯斌头上,阴差阳错,这对苦命鸳鸯落得这般结局。

唐章、王敏求、孟姜春听冯斌说完,心里都不太好受。唐章说道,“法网恢恢,疏而不漏,龙煜天鬼迷心窍,让你们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你们也是咎由自取。

殊不知天作孽犹可活,人作孽不可活。”

“哈哈哈,所有的一切都让我冯斌承担吧。

婉儿死了,我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冯斌忽然惨笑着咆哮起来,“这就是个嗜血的世界,你们的光明正义和我冯斌无缘,我冯斌是命中注定。

如今我只是个被抛弃的棋子罢了。我恨啊,我恨这一切!”

“冯斌!如果你协助我们抓到龙煜天,我想办法保你不死!”孟姜春断喝道。

“死?死有什么可怕?死对我来说是解脱啊,哈哈哈。”冯斌狂笑着,根本不理睬孟姜春的好言相劝。

王敏求上前两步,一拳砸在那铁笼子上嗡嗡作响。冯斌不再笑,也被他那威猛力道震住。

“你死不死,我们不在乎。”

王敏求问道,“冯斌,如果你还在乎你表妹,难道不想还她个清白?

就让安婉儿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

第十七章 妙用顶级术法

孟姜春打算把冯斌的证词带给果毅都尉徐宁,凭此治罪红喜阁,亦能证明杀害安婉儿的凶手另有其人,吴有希是被栽赃嫁祸。

在去往禁军大营途中,唐章说道,“看冯斌已是心存死志,逍遥兄之前也说过那黑衣怪人有个邪恶计划,如今被破坏,他们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你们平时多加小心。”

王敏求丝毫不惧,他笑起来,“那人不来最好,来了我倒想见识见识。”

“最好徐大哥能请李将军出面,如果有人护着盐帮,只怕咱们查不动。”

孟姜春苦笑道,“万一连李将军都顶不住,我看还是算了吧。”

进入大营,徐宁带他们见到了宁远将军李沫瑶,也把冯斌的证词呈报上去。

李沫瑶看后说道,“这案子虽然是被金吾卫破获,但说来却应该属刑部的职责。

如今金吾卫受到国王奖赏,上下都很风光,但刑部脸上可就挂不住了。那刑部侍郎明里暗里言语讥讽,说金吾卫不去捉拿妖族,却管起市井闲事来。”

“将军,那这事该如何处置?”徐宁站在旁边问道。

李沫瑶略微思忖,“事关重大,龙煜天和二头领没拿住,终究是个隐患。

有了这份冯斌的证词,再加上九尾妖狐叶芷青旁证,谅他盐帮再摆不脱干系。

不管怎样,我会先报呈云麾将军,看看上面怎么说。”

唐章谢过李沫瑶,便与王敏求一同告辞,徐宁相送出禁军大营。

唐章问道,“徐都尉,冯斌的法场设在哪里?这案子尚未查彻底,不知有没有刀下留人的可能?”

“难,留下冯斌几无可能。”

徐宁摇头,“刑部的公告已经贴示,国王谕旨更不可更改,时间也来不及了。

法场就设在大校场,目前只能等待云麾将军的指示。”

唐章和王敏求返回水美酒店,但连等了两天都没有消息,他们还去太极宫里找过徐宁,同样是毫无动静。

吴员外来找唐章,说已经凑够银子,询问是不是把人赎回来就算了,权当破财消灾。

唐章让吴员外再等等,告诉他金吾卫正在调查此案。只要红喜阁没拿到银子,就不会把吴有希怎么样。

那天傍晚,一凡在水美酒店的院子里练功,唐章和王敏求坐在旁边喝茶,商量着下一步怎么办。

王敏求有点担心的问道,“唐兄,不会又是雷声大雨点小吧?这些官差办事真是磨叽。”

“李将军和徐都尉也算正直,就是不知道遇到什么样的阻力呐,只能边走边看。”唐章也很无奈。

“抓不到那黑衣怪人,就像明知道草丛里有条毒蛇,却不清楚藏在哪,还随时有可能蹿出来,这不得不防啊。”

“怕他作甚?那人虽然厉害,但王城里戒备森严,还能让他翻了天不成?”

唐章说道,“他不敢抛头露面,只能如过街老鼠般躲在暗处。”

“唐兄,他躲在暗处,可水美酒店在明处啊,我担心的是这个。”

唐章摆手道,“无妨,谁不知晓水美酒店是蝴蝶山庄的产业?他罗刹门敢和蝴蝶山庄过不去?”

“那倒也是。”王敏求点了点头。

一凡想起那黑衣怪人手段凶残,不禁后怕的问道,“师父,那黑衣怪人还没抓住吗?”

“别担心,有我们呢,就怕他不敢露头。”唐章安慰一凡,让他安心修行。

“师父,你那天用的什么法术?”一凡想起那道神奇火环光圈,好奇的问起来。

“那是抗拒火环,火系法术是魔法师修行者的基础,只有练好了火系法术,才能继续修习电系和冰系法术。”

唐章告诉一凡,火系法术分为两类,一类是进攻性的

第十八章 结果柳暗花明

一凡无语的看着那两个老头斗嘴,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有人来了。

唐章和王敏求相视一眼,双双站起身戒备,等那人转过屋角,却是吴员外。

“吴员外,为何事慌张?”唐章以为发生了什么事。

吴员外人还没跑到,老泪先落下来,他匆匆掏出个布包,塞到唐章手里一个劲的道谢。

“吴员外,这是?”

唐章弄不清状况,让吴员外别着急,有话慢慢说。

好不容易喘匀气,吴员外擦了擦泪,他开口说道,“唐掌柜,这是二十两金子,除了抵销所欠账目,还有感激唐掌柜仗义相帮。”

“账单百两,折合金子不过十两。”唐章纳闷起来,“再说这事还悬而未决,何来言谢?”

吴员外露出了笑脸,“唐掌柜有所不知,那小畜生回去了,说是红喜阁将他放了,不再索要一千两赎银。”

“啊?放了?”王敏求听了高兴,却也感觉意外。

“放了,这多亏了两位大侠呐。我,我吴家感激不尽呐。”吴员外说着就要给两人叩头,唐章连忙扯住,让他说说怎么回事。

吴员外说道,“那小畜生告诉我,有个红喜阁的人找到他,说这一切都是有人作梗造成的误会。

那人还说红喜阁和吴家之间的纠葛一笔勾销,便让他走了。小畜生半人半鬼的进了门,我都没认出来。

唉,能回来就好啊,咱也不计较了。吃点苦头,也能让那混球长长记性,省的只会吊着三条腿到处惹祸。

唐掌柜,您忙里忙外的搭救,都是您的功劳呐。”

“竟然会这样。”

唐章和王敏求面面相觑,他们刚才还在讨论案情没有头绪,没想到红喜阁就把人放了。

吴员外又是一番感恩戴德,留下了金子告辞。

王敏求哈哈笑道,“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也许是金吾卫李将军的介入,红喜阁认了怂。”

唐章让一凡继续练功,他对王敏求说道,“走,去找徐宁问问。”

两人刚走出门,就看见孟姜春急火火的跑过来,边跑边喊道,“唐大哥,王大哥。”

“你来的正好,刚才吴员外说吴有希被释放了,你可知道此事?”

孟姜春点头答道,“小弟正是为此而来,我听徐大哥说起,赶紧前来通知。”

“到底怎么回事?可是李将军起了作用?”

孟姜春不置可否的解释道,“是这样,徐大哥告诉我,那天李将军去禀报云麾将军时,大国师也在。

大国师十分震怒,表态要将此事严查到底。

昨天一早,大国师会见了刑部侍郎,要求刑部配合金吾卫。

刑部侍郎跟着云麾将军带人去了红喜阁,盐帮帮主杜晴晴不敢不见,她哭哭啼啼的说对此完全不知情,但发誓赌咒的表态,一定配合查清此案。

刑部和金吾卫查封了红喜阁,在清查所有嫌疑人员时,发现天魔音上官小仙和蓝色妖姬苏鄢双双不见,只抓到了那个叫做乔珈的老鸨子。”

唐章非常不满的问道,“嗯?那赶紧追捕啊,就样就结束了?”

“唐大哥,还有。”孟姜春又讲起来。

因为大国师位高权重,有他亲自过问,王城府衙也不敢怠慢。京兆尹今早赶过来,会同了刑部侍郎、云麾将军,对乔珈等人展开三堂会审。

那老鸨子开始嘴硬的很,不过等拶指用上两回,就被夹的痛不欲生,哭爹喊娘的都招了。

乔珈对拐卖孩童案,以及这次的讹诈吴有希案供认不讳,说是受到上官小仙的指使。她坚称杜帮主不知情,都是上官小仙勾结妖人,做下那些事。

乔珈说上官小

第十九章 到底真相大白

“想不到那天魔音上官小仙看着年轻柔弱,竟有如此心机和歹毒手段。”

唐章只觉得后脊发凉,他说道,“还真如之前所料,安婉儿被人扶进房间时就已经死了。”

王敏求多少有些郁闷,查来查去,还是让上官小仙和苏鄢跑了,能不能抓到还是个问题。

孟姜春也很无奈,“这两人想必有些本事,朝堂派出金花捕头在城内缉查,鹰扬卫和金吾卫出城搜捕,竟然都没找到她们的行踪。

我听说这两人宵同梦,晓同妆,镜里花容并蒂芳,深闺步步相随唱。哼,没想到就连亡命天涯,也是难舍难分呐。”

“那也不能这样算了吧?”

王敏求问道,“就没有再深入挖一挖,找出是哪些人在给盐帮撑腰说话?

只要还有这些人,就算今天没了盐帮,明天还会出来酱帮,醋帮。”

“王大哥,难啊,跑了主犯,捕了从犯,但很多人对此事讳莫如深,恐难深入。”

孟姜春答道,“三堂会审后,杜晴晴没再查出什么问题,被训诫其监管不力之责。

红喜阁暂被查封,罚银三千两,金吾卫继续筛查盐帮,力图揪出所有与异教存在瓜葛牵扯之人,彻底肃清这次恶劣影响。”

唐章感慨道,“既然如此,希望他们好自为之,不要再做伤天害理的事情。”

“谁说不是呐。”孟姜春还要返回禁军大营,便抱拳向唐章和王敏求告辞。

“孟兄弟,且留步。”

唐章又想起一事,叫住孟姜春问道,“不知明日的监斩官是谁?若是方便,我们能不能去看看?”

“是刑部侍郎亲自监斩,朝堂重视,刑部和府衙都抽调出人手,早早做了布置。”

孟姜春说道,“两位兄长若想前往,明日小弟过来引领。”

王敏求看着孟姜春离去的身影,他转头对唐章说道,“都说官场黑暗,我看这徐宁和孟姜春还不错。”

唐章苦笑道,“一木难成林,难敌官官相护呐。若无背景,这样的汉子也难在官场周旋。”

“哈哈,确实这般道理。”

王敏求笑道,“没有那玲珑手段,也坐不到高处位置。

自个正义又如何?一根火烛再亮,也照不过整片黑夜,好人难当啊。”

“等了结这事,我就给花武炎修封拜帖,让一凡送过去,约个时间。”

唐章想起逍遥子吩咐的事,便说道,“虽然显的啰嗦些,但逍遥兄将此事嘱托给咱,就别轻慢了,让人觉得咱缺少礼数。”

“这是自然。”

王敏求点头同意,“逍遥兄潇洒飘逸,不拘禁忌,但咱们做的体面点,他心里肯定也高兴。”

王敏求本是常年闲散的人,他跟着唐章忙活这许多天,还觉得挺有趣。

但想到逍遥子给他找了个女徒弟,王敏求又犯起愁,“哎呀,这可真给俺找了个好差事啊。

带徒弟就带徒弟嘛,怎么还找个女娃娃。”

“敏求兄弟,这还用想?逍遥兄信任你呐。

你看啊,就算是拜师学艺,谁能放心的把个女娃交给外人?”

唐章虽然这么解释,也是忍不住想笑。

王敏求白眼一翻,“要不换换?我连孙女都不曾多带几天,这可真是为难老夫啊。”

“哈哈,换不得,这是你俩的缘分。”

当晚唐章因为有心事睡不着,一凡同样难以入眠,他却是激动的。

自从逍遥子将一凡带上修行路,他学会的,听说的,见识的魔法,已经让他大开眼界。

小火球、大火球、火墙、冰咆哮、诱惑之光、抗拒火环、瞬息移动,火系、电系、冰系。这些又让他心潮澎湃,不

第二十章 苟富贵勿相忘

忽然几声锣响,高台上的人都站起身来。

那刑部侍郎手里捧着一道圣旨,他往前两步大声念道,“王土之滨,天威浩荡。今罗刹门叛党余孽,勾结妖人,从逆之罪,法当不容。

刑部审其罪责,诸将所请诛戮,据于法也。肃国法,消奸凶,以示天下,惟愿社稷不污,世存正义。”

刑部侍郎放下圣旨,又讲了不少,都是刑部如何宣扬国威,又如何惩奸除恶的官话。

除了历数罗刹门的几条罪状,刑部侍郎还斥责盐帮因为生意往来不慎,致使牵连其中。所有人都要引以为戒,保持警醒,不要触犯刑律再后悔莫及。

宣读完毕,刑部侍郎命人把罗刹门余孽押上来,并排跪在断头台前。原先哭嚎的那几个,都被破布头塞住了嘴巴,吓的呜呜咽咽,面无血色。

冯斌不跪,也被人用杀威棒猛扫在腿上,随即摔倒在地。他瞪着那人,止不住的冷笑。

那几个刀斧手拜过香火,又往手里吐了口吐沫,便提着鬼头大刀走过来。

靠前围观的那些人忙不迭的忙往后退,有些胆小的,捂着眼睛不敢看。

又是一声锣响,刑部侍郎扔下几支红批。

唐章遥遥问道,“冯斌,你可曾悔过?”

就在那鬼头法刀寒光闪落之前,冯斌长啸一声,“我冯斌悔生为人!”

花武炎坐在正堂里,低头看着一封拜帖,那是唐章所写,一凡小跑着送来的。

唐章在帖中写到,受逍遥长老嘱托,他已经找到了剑游八荒王敏求,也就是花慕兰的师父,所以想邀约个时间登门造访。

花武炎把这事说给花夫人,他们虽然有思想准备,也不由得心生惆怅。

花夫人喃喃道,“时间这般快呐,满城离开没整月,慕兰的师父也来了。

孩他爹,你说王师父会把慕兰带去哪里?一个女孩家,总是让人放心不下。”

花武炎也答不上来,便说等见过王师父再作商议。他取出笔墨,准备回信,再由一凡带回去。

一凡在旁边等待,左看右看没瞧到花慕兰。他揣起帖子,刚走出屋门,就听到后面有人叫他,正是花慕兰。

花慕兰提着一把青铜剑,额头沁出不少细密汗珠。她刚在后院练完剑,看见一凡后问道,“你来了啊?”

“嗯。”

花慕兰又问一凡,“好长时间没见了啊,听说你在水美酒店?”

“嗯。”

花慕兰眼睛一瞪,埋怨起来,“你怎么光嗯嗯嗯的?你跟着唐掌柜修习魔法?”

“嗯。”

一凡挠了挠头,“那酒店就归我师父管。”

“哦。”

两人一阵无语,花慕兰想了想说道,“听爹爹说,水美酒店用的酒,其实不少我家的。那以后你就直接来取吧,不用再从别处买,多花冤枉钱。”

一凡难为情的说道,“这,这些事归叶先生管。”

花慕兰挥了几下手里的青铜剑,不高兴的说道,“我哥哥走了,你也没影了是吧?我连个陪练都没有。”

“我平时也不得空。”

一凡给花慕兰解释,他除了跟着师父练功,还要在店中帮忙。不过一凡答应,他会抽空给花慕兰当陪练。

花慕兰对此还不是很满意,她又问道,“那你今天干吗来了?”

一凡告诉花慕兰,“我师父前不久碰到了逍遥长老给你找的师父,今天让我来送拜帖,准备正式收你为徒。”

“哦?他们什么时候来?”花慕兰有一点点紧张。

“还不知道,花伯伯刚回了信,到时你就知道啦。”

一凡说完就要回去,花慕兰将他扯住,不依不饶的问道,“尨一凡,你

第二十一章 计利当计天下

“嗨,我道是什么事呐,如此更好。”

叶先生听一凡说花氏酒水行愿意供酒,他笑道,“如此一来,水美酒店还能多些利润。

我知道花掌柜的酒水生意,只是因为之前不太熟络。这是好事呐,当然没问题,掌柜的也会同意。”

“那就好。”一凡松了口气。

唐章和王敏求赶巧走出来,听到他们的谈话,问清缘由后,王敏求拍手大笑道,“好啊,正愁交情浅,先有逍遥兄介绍,若再加上水美酒店和花家商行的经营往来,立刻亲切了不少。”

“计利当计天下利,求名应求万世名。”

唐章笑着说道,“花满城小小年纪就有那大志向,别说花家愿为水美酒店省钱,就是不省也值得。”

唐章让叶先生列个清单,店中酒品都改由花家商行供应。

唐章和王敏求两人与逍遥子志趣相投,同样都是不拘小节的脾性。王敏求觉得唐章对收徒一事准备的啰嗦,唐章却说不是。

“这件事是逍遥兄嘱托下的,我哪能唐突冒失?”唐章笑道,“要不是前番碰见,我还不知道去哪里寻你呐。”

逍遥子淡泊名利,心系苍生,这让两人十分敬重,他吩咐的事自然不能怠慢。

其次花武炎在王城也小有名气,但唐章又与他不太熟,不清楚那边的态度,就怕把事办差了。

花武炎约定在明日,王敏求不禁也期待起来。

第天清早,唐章和王敏求梳洗的端正,正待出门,外面传来两声咳嗽。就见一位身穿黑棉袍,头戴员外帽,身形略微带些富态的人走进屋里。

那人身后跟着两个家仆,抬着个大木箱,旁边站着个小女孩,大约八九岁模样。

女孩眉清目秀,碎花衫搭配红衫裙,头顶两条小辫子,两眼炯炯有神,十分可爱。

外面停着一顶小轿,走下一位高挽发髻,端庄优雅的夫人。

“花伯伯?慕兰!”一凡看见他们,忙走上前招呼。

原来,那清秀女孩就是花慕兰,头戴员外帽的是她父亲花武炎,而那夫人则是花慕兰的母亲,花夫人。

花武炎在回帖中约下时间,等一凡走后,他又觉得不太妥。

王敏求也曾是显赫一方的大人物,花慕兰能拜其为师,自然是再好不过。

但再怎么说也是花慕兰拜师,若等王敏求上门,似乎违背了师道,显得他花武炎拿捏架子,怠慢了逍遥师叔的好意。

花武炎左想右想不合适,他便早早带了花慕兰寻过来,花夫人心里牵挂,也就跟了来。

三人拱手作揖,一通寒暄就算认识了。花武炎看那王敏求,铁塔身形威武,英雄气概万丈,当真如同天王神将下凡间。

听到花武炎夸赞,王敏求反倒谦虚起来,“王某空有些傻力气,天王之说更是虚名,但愿不愧了逍遥长老的厚望才好。”

花夫人见王敏求豪迈,是个真英雄,也就放了心。

花武炎打开箱子说道,“这是些绢帛、美酒和银子,给王师父备下的束脩薄礼,不成敬意,莫要嫌弃。”

“没想到我王敏求也有这般待遇。”

王敏求大笑起来,“那老夫就厚着脸皮收下啦,倒让花兄弟准备的麻烦。”

唐章搬来一坛酒,又让季风吩咐后厨做几道下酒菜,相邀花武炎坐下商谈。

花夫人站在旁边看一凡写字,花慕兰也凑过来,见他写的是昨天那句“苟富贵莫相忘”。

虽然字有些歪歪扭扭,但一凡写的很认真。花慕兰没想到一凡竟然会这么用心。

一凡得意的问道,“写的怎么样?”

“嗯,能看。”花慕兰笑盈盈的回答。

一凡把叶先生讲的典故说给

第二十二章 绝妙糖醋鲤鱼

花夫人忍不住问道,“不知道王师父定居在何处?若是带领慕兰修行,做父母的也好在想念时前去探望。”

王敏求搓着手说道,“我在外漂泊的惯了,家眷却远在盟重,并不常住。”

花夫人看向花武炎,心想总不能让花慕兰也如此吧?

花武炎当然明白,他试探问道,“要是兄长不嫌弃,不如就在小弟那里住下如何?家中方便,一应物什都不短缺。”

“对,这个主意好。”

唐章赞同,“敏求兄弟,你一个老头子到处跑也就罢了,如今教导慕兰可不方便。”

“有吃有喝,那敢情好啊。”

王敏求大咧咧的笑起来,“只要武炎兄弟不嫌弃就行。”

“岂敢,兄长肯答应,武炎荣幸之至,如此甚好。”

花夫人听了很是称心,她起身告退去安排王敏求的房间,还说要操办好酒好菜,让众人畅饮。

花武炎也有此意,特意嘱咐花夫人去比奇大客栈预订饭菜。

花夫人带了家仆自去,花武炎说道,“两位兄长晌午就到花家浅酌,王大哥如果需要什么,尽管吩咐他们添置。”

“这倒如了他的意,花家可有的是好酒。”唐章看着王敏求调侃道。

“哈哈哈。”三人又大笑。

几轮推盏,酒坛见空,唐章说道,“武炎兄弟,你那酒水行的生意越做越好呐,其实水美酒店对于酒类也多有消耗。

慕兰提了个好主意,倘若水美酒店从你那里进销,岂不妙哉?”

“这丫头,怎么什么都说。”花武炎尴尬起来。

“这是多好的事啊。”王敏求刚收徒就护起了犊子,“我觉得花慕兰提的好。”

见师父袒护自己,花慕兰心里挺高兴。

花武炎笑道,“不瞒两位兄长,若如此,武炎是求之不得呐。

花家商行承蒙大小主顾照应,酒坊师傅诚实,如今在王城的酒水供应中能占得两份。

最近出现了一家劣商,价钱是低,但那酒水品质可就不能说喽。即便如此,也引起不小的波动影响,利金被再三挤压。

小弟盘算着,想要长久经营,还是得多寻找垂直用户,减少商贩掮客左右摇摆带来的不利。

唐大哥,水美酒店之前想必是从他们手里进货吧?”

“大概如此,惭愧,愚兄只是个甩手掌柜。”

唐章大笑,他从怀里掏出一张清单,“这是账房先生整理出来,酒店所用种类尽数在此。

武炎兄弟,如果你那里都有经营,却也省了我们的事,叶先生就不用再操劳着挨家比较。”

花武炎接过那份清单,看了看说道,“兄长所用品类颇多,量也不少,看的出经营有方啊。

清醪怡甜爽口,粮食酵化而出,其酒性温和,不易上头,大小酒楼酒肆里最是热销,也最常见。

这种烧酒却是经过提纯蒸馏而出,味道浓烈,酒劲极大,一般人却是享用不来。

至于下面的果酒,由于工序复杂,保存不易,致其价码很高。除非那些有钱主顾,普通百姓是喝不起的。

唐大哥,这些酒类小弟那里都有,今后兄长直接去取便是。”

听说可以在家修习,不用漂泊,花慕兰高兴的说道,“唐伯伯,就让一凡去取吧,他说能帮忙做很多事呐。”

一凡不明白这古灵精怪为何这般要求,唐章却爽快答应,他笑着问道,“这么快就选好了人肉靶子?

如此也好,你们经常切磋下,在修行上有个竞争。”

王敏求从包裹里掏出个盒子,递给了花慕兰,“不能光收你父亲的束脩礼,师父这也有个小物件。”

“多谢师父!”花慕兰

第二十三章 骇人死亡山谷

一条鱼,一道菜,都被做出来艺术之美,花慕兰惊大了嘴巴,好奇的靠上去看。

“两位兄长,快尝一尝。”

花武炎说道,“听说有人为了吃这条鱼,都等了好几天呐。”

王敏求被那香味吸引,忍不住拿起筷子,夹住一块放进嘴里。

“王伯伯,好吃吗?”一凡馋的直咽口水。

王敏求先是陶醉一番,他放下筷子哈哈大笑,“酸甜香脆,妙啊。快吃,美味的很呐。”

唐章也尝了一口,点头赞扬道,“外焦里嫩,香鲜味美,酸甜可口,此鱼果然不虚。

不过,武炎兄弟,你可真是寓意深刻,更讲究啊。”

一凡和花慕兰抓起筷子,把鱼肉塞进嘴里,那些小刺已被炸酥,嚼起来几乎察觉不到。

外面覆盖的那层酸甜酱汁,再裹挟着肉香,真是让人食欲大开,回味无穷。

王敏求刚才听唐章说这道菜寓意深刻,他不太明白有什么含义。唐章笑道,“自古以来,人们把鱼视为‘余’,吃鱼时也祈盼年年有余,不缺衣食。

要说这鲤鱼,更是了不得。鲤鱼鲤鱼,利是盈余,对生意人来说,鲤鱼就是象征着财运的祥瑞之物啊。

而对于文人,鲤鱼又和‘礼遇’相谐,据说还和开国君王有些渊源。

当年那场大地震给人族带来巨大灾难,也差点让王权倾覆。大臣们在废墟中找到幸存的王族后人,尊为新王。

新王登基后,自知能有如此际遇,恰如鲤鱼跃入龙门,于是朝堂供奉鲤鱼为吉祥之物,还制作出鱼袋和各式鱼形兵符,让文武大臣们佩戴。

长久以来,鱼袋便成为尊贵权威的象征,鲤鱼也备受人们欢迎。看得出,武炎兄弟对子女的殷切期待颇高啊。”

“惭愧,唐大哥博闻多见,点透了武炎心中所想。”

花武炎说道,“安排这道糖醋鱼,一是米大厨手艺非凡,他这菜红遍半个王城,武炎也想请两位兄长品尝。

二来,算是借喻鲤鱼表示武炎感激之意,礼遇逍遥师叔及两位兄长。

第三,只盼望这些孩子们能逆流直上,跃入龙门,有所作为,不至于蹉跎了岁月。”

“哈哈哈。”

王敏求大笑,“我说你们这些文化人,总是弯弯绕绕的。快倒酒,咱们再喝几碗。”

瞧见一凡和花慕兰吃的香,唐章说道,“我接管水美酒店以来,功夫日渐生疏,不过吃喝上的事情倒知道不少。

糖醋鱼这道菜做法独特,能把鱼的鲜和糖的甜,完美融合在一起,要说做法,我也知道一二。

首先鲤鱼要经过佐料腌制,祛除土腥之气。经过翻刀,裹上由鸡蛋和面粉勾芡的面糊,再入油锅烹炸。出锅后,浇上用糖、醋、葱、姜等调就的浓稠芡汁,就可入盘上桌。

这条鱼,妙就妙在翻刀之前,先抽取了鱼身两侧的腥筋,这让鱼肉更加香纯。

另外其造型更加别致,我猜测是一手抓鱼头,一手提鱼尾,放入油里稍炸。等鱼身造型定住以后,再没入油锅之中,所以才能挺的这般直。

那鱼嘴上的红樱珠,真是画龙点睛般神来之笔。一道菜蕴含着鲤鱼跃龙门和锦鲤吐珠两则寓意呐。”

唐章讲的精彩,一凡听的羞愧,愈发感觉自己如同井底之蛙,再没有那种跨入修行界,变成修行者的沾沾自喜。

“你师父还真是学识渊博呐。”花慕兰小声说道,“一条鱼也能说出诸般道理。”

一凡听不出这是不是夸奖,花慕兰让他快些吃,要带他去后院练剑。

唐章、王敏求、花武炎喝着酒,天南地北的说些趣闻,唐章问道,“敏求兄弟,你这些年云游四方,不知又遇见什么新鲜事?”

第二十四章 邪宝神之祈祷

“死亡山谷?”花武炎放下筷子问道,“盟重大漠之北的蜈蚣洞?”

王敏求答道,“对,沿着土城往北一直走,穿过荒漠就到达一片山脉。那地方道路崎岖难行,里面有个蜿蜒曲折,不知到底多深的蜈蚣洞。

那洞里各种毒虫怪物出没,有行动迅捷,十分难缠的黑色恶蛆,有披着硬甲,难以对付的钳虫。还有千奇百怪的跳跳蜂、蜈蚣、巨型蠕虫,它们往往成群结队,一般的修行者也不敢过于深入。

当初人族勇士在三龙卫的带领下攻入死亡山谷,剿灭了绝大多数虫族。但是因为地形错综复杂,也有很多人战死其中,后来那片山脉就被称为死亡山谷。”

唐章说道,“数百年前,三英雄剿灭妖魔,那些罪魁祸首的魔王被悉数除掉。但由于妖族的活动区域过于庞大,难以彻底肃清。

人族军队连年征战,同样折损严重,如果长期维持巡视清剿,国家财政难以支撑,所以那些妖巢洞穴都被封印,禁止百姓进入,交由各地驻军驻守。”

“啊?”一凡非常吃惊的问道,“那就是说还存在着很多妖魔?”

花武炎点头,“确实如此。官府为了安抚民心,对外宣称消灭了所有的妖族。

不过,你们也不用担心,残存的妖族都躲在洞穴深处。再说,人族有金甲护卫,还有修行者。

哪里有妖怪出现,哪里就有修行者。降妖除魔是修行者的使命,他们击杀妖怪修行历练,也是保护人族不受其害。”

“是啊,死亡山谷就经常有妖虫出没,也因此成为很多修行者历练的地方,尤其是武士。”

王敏求说道,“唐兄,你还记得聚义盟的长老,无情浪子韩跃平吗?”

“自然记得。”唐章点头,“那日匆匆相别,也不知道他找没找到盟下的弟子。”

王敏求笑道,“以韩跃平的本事,去死亡山谷都没事,更不用说矿坑,他在里面待上十天八天也无需多虑。

我想说的是韩兄弟那对龙之戒指,据说龙之戒指的来历就和死亡山谷的魔王触龙神有关。

我那天和他比试,就是想从龙之戒指中窥探触龙神的气息。因为那戒指带来的感觉,让我想起了一件蹊跷事。”

“哦?什么蹊跷事?”唐章问道。

“死亡山谷纵然危险,却也是处探险寻宝的好地方,不少法器、材料都是在那找到的。

再说,如果一个武士没有经过死亡山谷的历练,还真算不上合格的武士。”

王敏求继续说道,“那还是刚离开沙巴克的时候,我在土城酒馆烦闷不已,无意中听到邻桌的几个修行者在嘀嘀咕咕,竟然说有人在死亡山谷丢失了祈祷之刃。

那可是件不得了的宝贝,引得许多修行者去寻找。我当时也好奇,反正闲来无事,也去凑了回热闹。

祈祷之刃你们都听过吧?”

花武炎很是惊讶,“神之祈祷套装里的祈祷之刃?”

“正是。”

王敏求点头,“神之祈祷来历诡异,相传中古时期,一位工匠大能因为拒绝给个声名狼藉的恶人制作法器,那恶人怀恨在心,趁工匠外出的时候,闯入工匠家中,将他家人屠戮殆尽。

这位工匠回来看到家人惨遭横祸,在满腔怨怒之下,把他们的残魂引入五件宝物,分别成为祈祷之刃、祈祷项链、祈祷戒指、祈祷头盔、祈祷手镯。

如果这几件邪宝单独佩戴,还没什么特别,倘若谁拥有一整套,并且穿戴在身,就会发生意想不到的事情。”

花武炎附和道,“我听师父说起过,神之祈祷一旦集齐,就会天地变色,灾难降临,被封印其中的怨灵之力也会被释放出来。

曾经有人穿戴神之祈祷引发一场惨剧,道士修行者召唤

第二十五章 立下比武之约

唐章催促道,“敏求兄弟,那次风波我也听说过,究竟被谁得了那把祈祷之刃?”

“你别急啊,听我慢慢讲来。”

王敏求卖起了关子,他不紧不慢的说道,“我当时没想到居然吸引来这么多人。

其中一个引起我的注意,那人全身包裹的严实,隐约散发出一种相似龙之戒指的龙神气息,虽然被刻意掩饰着,但明显更浓郁。”

“敏求兄弟,也许那人携带了多枚龙之戒指?”唐章猜测道。

“不像。”

王敏求摇头,“那人身态娇小,步履轻盈,不太像是武士。

我好奇的靠过去,但可惜,那人发现我在跟踪,左转右转,带着我兜起圈子。

本想仗着熟悉蜈蚣洞的地形,拦下那人盘问,谁知那人居然比我还熟悉,很快就将我甩开了。”

“嗯,就算不是龙之戒指,也有别的法宝。”

唐章分析道,“那人体形小,有可能是女人,或者是魔法师。龙之手镯比龙之戒指罕见,同样具有龙神气息。

龙之手镯传言是采用了触龙神的牙齿打造,倘若激发出其中魔力,可不是和龙之戒指的气息类似?

惭愧,我没有这样的宝贝,不然再让你试试。”

“是有这个可能呐。”

花武炎也说道,“龙之手镯由触龙神的牙齿串联制成,正中还镶嵌了触龙神晶化的眼珠,蕴含着触龙神的神秘力量,是魔法师修行者向往的一件顶级法宝。

有人说如果佩带一对龙之手镯,再加上骨玉权杖,就可以大幅提高魔法力,增强冰咆哮的威力,还能延长对手被击中后的停滞时间。

龙之戒指的戒身是纯金打造,再将触龙神的血液灌注其中,而龙之手镯由于直接取用了触龙神的牙齿,法力自然更强。

将这两件法宝比较,龙之手镯的龙神气息胜过龙之戒指也是必然的事情。我看啊,那人很可能就是魔法师。”

“嗨,你们说的都有道理。”

王敏求摆摆手,“我又岂不知道龙之手镯?那次之后,我专门找过毒玫瑰慕容秋荻,她那里就有一枚龙之手镯。

我仔细研究过那手镯,也让慕容秋荻激发魔力做过比较,确实十分相似,但还是没有那人身上的强烈。”

“那就是一对龙之手镯?那就罕见了,会是谁呢?”

花武炎不解的说道,“王大哥,会不会那人携带的宝物更厉害?并且也和触龙神有关系?

如果不是这样,还能怎么解释呐?”

唐章忍不住笑了,“龙之手镯总共没多少,流离在何处也不明确,其价值相当不菲,那人不太可能有这般实力。”

“这点我也是一直困惑,可惜再也没见过那人。”

王敏求想不出原因,他忽然笑起来,“逍遥兄说过妖族死灰复燃,我甚至怀疑那人会不会是触龙神化身,哈哈哈。”

“触龙神?如果是触龙神,就轮不到你坐在这里喝酒大话喽。”

唐章揶揄道,“你倒是说说那把祈祷之刃的传闻,到底有没有人找到?”

“不知道,或许是谁在谣传,也可能被人藏匿起来,反正最后谁也没见到。”

王敏求还是摇头,“反正一直没有个确切说法,听说现在还有人不死心的前往死亡山谷探寻呢。”

王敏求说完,瞧见一凡和花慕兰两人意犹未尽,他哈哈笑道,“你们想听的稀奇事讲完啦,我就再说说慕兰以后的修行。”

“王大哥,小弟已有准备。”花武炎见他们都吃完了,便带领着众人来到后院。

宽敞的后院里栽种着许多花草果木,竖着好几根木桩,还有几件笨重铁器。

花武炎指着说道,“平时他们就

第二十六章 静谧沃玛森林

退回到一个多月前,花满城跟着逍遥子翻山越岭,从比奇王城出发,来到了比奇西北方向的关隘。

这里连接着比奇省和沃玛森林,西边倚靠无尽的大山,东边紧邻广阔的北海,地势极为险要。王城便在此设置关卡扼守,附近还驻扎着不少军士。

关隘里外站立几名金甲弓箭护卫,还有许多披坚执锐的军士。逍遥子刚想通过,却被旁边一个校尉拦下。

那校尉上下打量着逍遥子,开口问道,“道长来自哪里,要去哪里?这孩童又是什么人?”

逍遥子摸出一枚金色令牌,他递过去拱手答道,“贫道来自白日门学院,他是新收下的弟子,我师徒二人正待返回白日门。”

校尉接过令牌,立刻毕恭毕敬起来,竟然不再多问,干脆利落的就让戍守军士放行。

他还提醒逍遥子,沃玛森林里树木茂密,最近有人发现了妖族活动,一定要小心谨慎。

逍遥子道谢,领着花满城通过关隘,他们往前走了几里,就看到郁郁葱葱的原始森林一望无际,林间遮蔽天日,大白天也显得黑乎乎的。

左边的山脚曲折绵延,不知有几百几千里,右边依稀能听到海浪拍打的声音。

花满城问道,“师父,刚才那人说森林里有妖怪。”

“无妨,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打一双。”

逍遥子的语气轻松,表情却很凝重。他看着那漫无边际的森林说道,“山路崎岖,也绕的远,我们沿着海边走吧。

这边更安全,要是运气好,遇到船家,倒是能省不少力气。”

但沃玛森林地处偏远,人烟稀少,一路就没看见几个客商,更不用说船只,师徒两人一路的辛苦自不必说。

要是遇上渔夫猎户,用些碎银子就能换顿热乎饭食,睡个安稳觉。到了荒无人烟的地方,就只能渴了喝泉水,饿了啃干粮,最多再采些野果子。

逍遥子看花满城吃的乏味,偶尔也会用绳子下套,捉来一两只野鸡野兔,清理的干净架在火上烤。

那野味烤好后香气扑鼻,每次都把花满城馋的口水直流,目不转睛的盯着,然后吃个肚儿圆。

半大小子胃口惊人,不知不觉剩下的就不多了。花满城羞红了脸,逍遥子却一点都不介意,只是笑着骂他臭小子。

吃饱喝足,逍遥子教花满城打坐存思,修炼内功,他告诉花满城,“肉食虽香,但对于修行之人来说,切记不可胡乱杀生。

就算家禽牲畜也有灵性,杀生越多,业障越多,如果一个修行者沾染了太多的业障,会对自身的修行大不利。

当然,斩妖除魔,守卫正义乃是替天行道,自当另说。”

“师父,我记住了。”花满城认真的点头,牢记在心。

这会风平浪静,日头正好,光照的海面银波粼粼,整个北海变成了一面大镜子,折射回来的光芒刺的人睁不开眼。

逍遥子手遮眼眉,指着远方说道,“这北海浩瀚无垠,十分危险,却也藏着许多财宝,在大海深处有一座传说中的海岛。”

“海岛?在哪里?”花满城眯起眼睛努力往前看,但除了海水还是海水。

逍遥子笑着说道,“在北海深处呐,就算乘船都要走很久,怎么能瞧见?”

“师父,那岛上真的藏着财宝吗?”

逍遥子讲道,“那座海岛叫做苍月岛,据载为创世神的大法力开辟,在上古时期关押着各种凶恶的魔兽。

创世神点化了一支强悍的人族,拜月族,并且赐给他们神秘的力量,负责看守关押的魔兽。

后来,玛法大陆的妖族日益猖獗,苍月岛也发生了重大变故。那些原本不太对付的魔王,竟然勾结联合到一起,对拜月族发动了突然袭击。

第二十七章 角斗半兽战士

听到逍遥子问那黑衣怪人,花满城心惊肉跳道,“我可忘不了,那人武功高强,还特别凶残。”

对了,师父,你不是说那人想实施什么邪恶计划吗?”

“此人下落不明,但料想他贼心不死,不会停止的。”

逍遥子指着森林方向说道,“在那对面的山里,有个大山洞,当年狂热的沃玛教众将其改建成为沃玛寺庙。

根据目前的线索,还有一凡的梦境来看,罗刹门和那个黑衣怪人之所以贩拐孩童,很可能是想复活沃玛教主。”

“啊?”花满城万分惊讶,“师父,他们会成功吗?”

“能不能成功还不好说,但沃玛教主确实曾凭借上千沃玛教众的鲜血献祭复活过。

一旦那魔王再次复活,势必会带来一场灾难,这不可不防啊。”

花满城纳闷不解的问道,“可那黑衣怪人为什么要复活沃玛教主呢?他有什么目的?”

“我也在考虑这个问题。”

逍遥子说道,“不管怎样,那人必是异教无疑,现在邪宝紫水晶也落在他手里,必须想办法阻止。

这件事情,要尽快告知掌门师兄,想想对策。”

逍遥子正说着,忽然停住了,他朝前方大喝一声,“什么妖孽?”

“嘭嗵嗵”,一道灵魂火符从逍遥子手里飞出,砸在树丛中的青石上。

花满城被吓了一跳,“师父,你打那块石头做什么?

花满城话音未落,只见那石头动了,紧接着又站起来,竟然是个青面獠牙,提着一根灰白大棒的绿巨人!

“吼!”那绿巨人被激怒,大张着嘴巴,吼叫着冲过来。

逍遥子冷笑几声,“一头半兽人战士也敢撒野?”

花满城看那半兽人战士通体发绿,挥舞着骨头大棒气势骇人,他不知底细,后退两步。逍遥子却拽出银蛇剑,往花满城手里一塞,“除掉它。”

“啊?”

逍遥子不去斩杀那半兽战士,却让花满城去斗。

花满城无奈,他举起银蛇剑,往前挪了两步,见那半兽战士来势汹汹,花满城心中有些惊慌,“师父,我不会灵魂火符啊。”

“臭小子,谁让你用火符了?”逍遥子不紧不慢的说道,“上去砍!”

“呼,”半兽战士的骨头棒子砸下来,花满城急忙躲到一边。

“砍?”

那把银蛇剑对花满城来说有点重,需要两个手才能挥舞起来。

“不要乱,临场格斗最重要的就是保持冷静,看准敌人的弱点,然后一击得手。”

逍遥子在旁边大声提醒,“不清楚敌人的实力之前,先做好防御。半兽战士没那么可怕,银蛇剑的攻击不低,就算武士也能用得。

一名合格的道士,不仅仅是远程施法,必要时,贴身的搏斗亦不可少。虽然攻击力比不得武士,但别忘了,你还会道术!”

花满城让自己冷静下来,那半兽战士又抡起大棒砸过来,他两手举起银蛇剑格挡,却被砸的差点把剑扔出去。

那半兽战士不停吼叫着,花满城的额头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只好不断闪避,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半兽战士,等待着出手的机会。

但那半兽战士的力气太大了,几棒子下来,震的花满城半边身子发麻。

花满城发现那半兽战士转身较慢,等它再次砸下时,他敏捷的跳到旁边,趁半兽战士尚未转身,挺起银蛇剑狠狠刺进它的后腰。

“吼!”

那半兽战士怒吼一声,回身用骨头棒子横扫过来。花满城低下头躲过,趁机跑到一边,施展治愈术恢复体力。

“不错,就是这样。”逍遥子在旁边鼓励。

其实那半

第二十八章 密林中的村子

花满城往前望去,远处果然出现了几处星星点点的灯火,其中一个尤其明亮。

他们加紧步伐,走到近前,又绕过几片残破的寨墙,花满城发现最亮的那个是座火炉,原来是个铁匠铺。

这村子近乎废弃,显的很破败,外面的土墙多处损毁,十几间用木头搭建的棚屋,零散的坐落在周围。

铁匠铺也由厚木板搭建,可能房顶有些松动,用了几块石头压着。外面有辆破旧板车,门口的木箱上摆着几把兵器,有匕首、短剑、铁斧,居然还有一把银蛇。

“安铁匠,还没歇呐?”逍遥子吆喝了一声。

里面叮叮当当敲打铁件的声音停下,走出来一位老者。他抬头一看,“呦,是道长来了呀?可是好久没见你喽。”

安铁匠把手里的铁锤放到一边,请逍遥子就坐,花满城也跟着走进去,看那老者身板干瘦,精神头不是很好。里面堆放着几个木桶,还有个同样干瘦,表情木然的小伙计站在火炉旁边。

逍遥子哈哈笑道,“老道懒散的惯了,出来许久都没回去,这不正好从你这路过。”

安铁匠让那小伙计倒来了几碗茶水,那小伙计就站在后面,好奇的看着花满城。安铁匠让他们师徒两人喝水,“乡下村子比不得大地方,道长将就着润润喉。”

花满城本来口渴的很,但茶碗举到脸前,闻着就像发了霉,他不禁皱起眉头,心想这水能喝吗?

花满城看向师父,逍遥子毫不介意的吹着碗沿,吸溜着喝几口,“啧啧啧”的砸吧着嘴巴,就像喝了蜜般。

“臭小子,喝吧,这是野菊花茶,好的很。”

逍遥子说完,又把包裹打开,取出来一包针线、两件长衫、几种草药,还有十来两银子。

“喏,安铁匠,你要的东西我可给你带来了啊。”逍遥子说道,“晚是晚了点,但老道我是说到做到吧。”

“道长向来言出必行。”

安铁匠点了一袋旱烟,吧嗒吧嗒的抽上两口,笑着把东西收下,却把银子推回来。他说道,“这边远山村的,老汉也不外出,要这银子也无用,这些草药是好东西呀。”

逍遥子问道,“看你气色一般,最近可是过于劳累?”

“我倒没事。”

安铁匠指着旁边的小伙计,“冯家村缺医少药,郎中也在远点的大村子。如今闹妖闹的不敢走动,二毛子前段时间病了,就因为没有对症的草药,可是受了场罪。”

逍遥子把银子硬塞到安铁匠手里,让他留着备用,安铁匠推脱不过才收起来。他抽完那袋烟,在旁边的铁块上磕了磕,看着屋外说道,“前头的合姑娘胆子大,也懂些药理,偶尔帮乡亲带点草药和必需品,帮了不少忙。”

“哦?合姑娘?”逍遥子纳闷问道。

“她来这里没多久,我还见过她练剑呢。”安铁匠笑道,“就是不明白一个姑娘家,为何留在这兔子不拉屎的地方。”

“听着倒是有趣。”

逍遥子说道,“我说安铁匠,你这手艺去哪都欢迎呐。门口那把银蛇随便也能换几十两银子,就被你扔在那里晒月亮,好法器也荒废喽。”

“嗨,道长会说笑,那些破铜烂铁哪里称的上法器,要是没有灵性,就是一把兵器而已。老汉倒是想做件像样的东西,就是如今材料难找呀。”

安铁匠苦笑道,“趁着老汉还没入土,多教教二毛子,以后就看他的本事。对了,道长那把银蛇剑可是趁手?”

逍遥子连连夸赞,“好的很,你的手艺哪个不服?就是与青衫客比,也不遑多让啊。我看这小伙子伶俐,你倒是会挑选。”

“哪敢比青衫客?”安铁匠又笑,“二毛子才跟着学,有点悟性。”

逍遥子看了看外

第二十九章 冯家村合姑娘

逍遥子将包袱展开垫在床板上,扑打了几下,他告诉花满城,“半兽人是个庞大的妖族,半兽勇士算是半兽人妖群的头目。

半兽勇士在绵延几百年的战争中率领半兽人侵略,具有相当的妖力和智慧。

如果被打死,半兽人妖族的首领半兽统领会选出新的半兽勇士,继续血腥的战争。

它们穿着的盔甲,还有武器,都是从上一代半兽勇士那里继承的,攻击力和防御力十分强悍,不容易对付。”

“我明白了,师父,半兽人不全都是愚鲁笨拙的。它们也像人族一样有着阶层,层次越高的就越聪明,也就越难对付。”

“对,半兽勇士的铁甲很厚,武器则是一把巨斧,非常锋利,武士对付它们很吃力。其弱点是魔法防御偏低,魔法师对付它们会好一些。

但是,由于修行禁锢,魔法师的外功孱弱,耐力不足,一定要小心半兽勇士的巨斧,万一被砍中非死即伤。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普通的半兽勇士还好说,如果在白日门和封魔谷遇到半兽勇士,初级修行者最好的选择就是赶紧逃走。”

逍遥子让花满城睡在床上,他把那两张桌子拼在一起,单手一撑就灵巧的跳上去,完全不像个驼背老头。

花满城把那破了洞的布鞋脱下来,坐在床上好奇问道,“师父,你不说半兽勇士魔法防御低吗?难道白日门和封魔谷的半兽勇士更厉害?”

“相比物理防御,这两处半兽勇士的魔法防御同样弱一些。”

逍遥子告诉花满城,“白日门镇压着被封印在赤月峡谷的恶魔,它非常邪恶,不仅复活了很多妖族,受其黑暗妖力影响,很多怪物发生了异变和强化。

常见的毒蜘蛛变异为剧毒蜘蛛,普通的狼蛛也变成天狼蜘蛛,它们的妖力也都变的匪夷所思。

半兽勇士也一样,受到黑暗妖力影响后,竟然进化的几乎不怕刀劈斧砍,就连强大的魔法技能也微弱许多。

最令人吃惊的是变异半兽勇士的移动速度,十分迅捷,跑慢了就有可能丧命在它巨斧之下。

因为存在这些可怕的怪物,白日门学院不允许未结业学员私自外出,初级修行者如果看到它们,最好赶紧撤退。”

“有这么厉害?师父,白日门学院既然是教导修行者的地方,难道也害怕?”

“修行者要坚信没有降不了的妖,也没有灭不掉的魔。变异半兽勇士纵使凶猛,但具有一定功法的道法修行者,小心一点还是能将其击杀的。

最困难的是武士,除非武功极强,用烈火剑法,或者刺杀剑术纯熟,利用灵活的步法才有机会。”

花满城问道,“那就把它们都打死,让它们不再害人。”

逍遥子笑道,“白日门地域宽广,森林密布,其面积之大不亚于沃玛森林,那些怪物都藏匿在密林深处,想把它们全消灭并不容易。

如果学院附近出现这些怪物,白袍长老会带领弟子前去捕杀。学员要想结业,获得离开学院,行走于玛法的资格,任务便是独立消灭一只变异妖怪。”

花满城躺在床上若有所思,心想等他学成结业的时候,一定要干一件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大事。

“臭小子,别乱想了,快睡,以后的路还长着呢。”

逍遥子说完就把油灯一吹,呼呼大睡起来。花满城偷笑两声,也蜷着身子睡着了。

花满城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天色大亮,几只鸟雀叽叽喳喳的在房顶找着吃食,他被那些鸟儿吵醒,打着哈欠爬起来。

这一觉睡的,连续好几日奔波,酸痛不已的腿脚终于舒服了。花满城伸展着懒腰,套上破洞的布鞋走出门。

一脚迈出门槛,外面阳光明媚,让人心情大好,就连这破败村子,看起

第三十章 通缉咎由自取

安铁匠搬来几把生锈的柴刀,扔在火炉子旁边,他叹了口气,“唉,都是过去的事了,就是可怜俺姑娘遭此横祸,还有那小侄子冯斌,打小就聪明的很。”

“师父,冯斌!”花满城听到这名字,差点被嘴里的鸡蛋噎着,怔怔的望向逍遥子。

逍遥子脸上也有几分疑惑,安铁匠停下手里的活计,悲切的问道,“道长可是知晓此事?那伙该死的山贼可是拿住了?”

“并不知晓,”逍遥子摇了摇头,“老道前段时间查过一个案子,其中有个人犯也唤作冯斌,怕是重名了吧。”

“噢,是呀,天下这么大,重名的人可不多的很。”

安铁匠指着门前摆放的那些兵器说道,“天下虽大,修行界却有些势微呀,知道老汉的修行者可不多喽。

以往还有修行者找老汉打制兵器,这也许久不见来人喽。”

“修行界确实不兴旺,好苗子也少。”

逍遥子再次劝道,“安铁匠,凭你的把式到哪也是数一数二,就白白在这浪费了?再说现在王城扩军,也需用工匠,你就再考虑考虑。”

安铁匠笑道,“都一把老骨头了,走不动喽。老汉打算让二毛子能学多少就学多少,要是真待不下去,就让他离开。”

“师父,我哪也不去。”那言语不多的小伙计抬头说道。

“真来了半兽勇士,不走的才是傻子。”安铁匠瞪着眼说道。

小伙计没再吱声,但他坚定的眼神说明了一切。

安铁匠提来一包干馍,还有腌制的山菜,“老汉给道长准备些干粮,带在路上吃,路途尚远呀。”

“有劳有劳,这省了找吃食的功夫。”

逍遥子道谢接过,花满城收拾好包袱准备出发,有几个认识的村民走出来送行。逍遥子向他们拱手说道,“你们多保重。”

师徒两人从那倒塌的房子旁边走过,院外几棵枯树,院里遍地野草,扔着几个破烂木桶。屋门板也坏了,被扔在外面,风吹日晒的已经朽烂。

花满城问道,“师父,会是罗刹门的冯斌吗?”

“不好说。”逍遥子也不能确定,“那冯斌贩拐孩童,才落得大牢收监,他是咎由自取,不可饶恕。”

“就是,他们罗刹门活该。”花满城也恨恨说道。

他们离了冯家村,一路往西走了很远,路上出现几块大石头,树木在这里也变的稀疏许多。

逍遥子告诉花满城,“再往前不远就走出沃玛森林了,岔路口那里有个大木桩。”

“师父,再走下去鞋底也要磨穿了。”花满城抱怨路途遥远。

逍遥子笑着给他鼓气,“岔路口往南有王城的驻军大营,往西是通往封魔谷的山谷。咱们已经路途过半,往北不用一天便可抵达白日门关隘。”

好在这里路宽好走,他们很快找到那处三岔路口。逍遥子指着前面一棵横倒的大树,“看到那棵树了没?那就是标记,往北过了关隘,再有五六天脚程,就是白日门学院。”

“师父,可真够远的。”

那枯树旁边有小水坑,花满城跑过去想洗把脸,他刚蹲下就惊叫起来,“师父,师父,水底有个骷髅。”

“骷髅?”

逍遥子紧赶两步,看到水底果然有具骸骨,已经腐朽的灰白。他猜测道,“这水坑不是法阵,或许是以前出征战死的将士,埋在这里又被大雨冲了出来。”

逍遥子掘起坑边的泥土,将那具骸骨掩埋起来,他说道,“这都是为保卫人族而捐躯的勇士,让他入土为安吧。”

这里远离海滩,又让人感觉闷热起来,好在没那么荒僻,偶尔还能瞧见一两个行人。花满城甚至看见了官府的差役打马跑过,这才放下走在森林里的那份小

第三十一章 学院八大长老

高脚亭子旁边竖着一架方便上下的木梯,还有几辆运水施肥的板车。再往里,是个简陋许多的木棚,似乎用来拴牛马牲畜的。

亭子里的守卫瞧见有人过来,往下吆喝了几声,不一会,就有七八个人走出农场。

等他们来到近处,花满城看那些人里面有农夫,有军士,还有两三个修行者打扮。

“是逍遥长老!”

“逍遥长老回来啦。”

“弟子见过逍遥长老。”

那些人看到逍遥子,都热情的上前拱手作揖。

“哈哈,好,不必拘泥。”

逍遥子告诉花满城,农场由军民共管,他们都是看护农场的人,这几个修行者都是白日门学院的学员。

逍遥子又转过身,笑着说道,“今年的庄稼长的好啊。”

“是个丰收年呢。”有个带头的修行者答道。

逍遥子看着那人面熟,他再仔细打量,惊讶的问道,“这不是内务杨长老门下的弟子王周吗?”

“回逍遥长老,弟子正是王周。”那人毕恭毕敬的回答。

“王周,我记得你一向是白白净净的模样,怎得这般黑了?差点没认出来。”

这话让王周一阵尴尬,他望向那片农场说道,“师伯见笑了,今年粮食生长的好,我师父放心不下,怕有野兽糟蹋,影响了收成。两个多月前就派出弟子前来守护着。”

逍遥子拍了拍王周,“杨师妹看重你,倒是辛苦喽,原来是晒黑的。”

“不辛苦,粟米长势喜人,弟子也是万分高兴。”

王周问道,“师伯回来,弟子是否叫人去学院通报一声?”

“何须大惊小怪?我又不是三头六臂长的稀奇,通报啥?”

逍遥子摆摆手,见王周打量花满城,便说道,“他是我收下的弟子,花满城。”

王周和那几人又向逍遥子拱手作揖道,“恭喜师伯,您从不轻易收徒,小师弟必然是前途无量。”

花满城见王周还朝自己施了一礼,也赶紧学着拱手还礼。

逍遥子问过没什么异常,便离了农场,带着花满城继续朝白日门学院走去。

这回他们转向了东北方向,花满城问道,“师父,刚才的师兄是内务长老门下,那白日门学院有几个长老啊?”

“如今学院日渐壮大,上下有近千人,同样长老也不少,总共有八名。”

逍遥子说道,“掌门和八大长老共同管理白日门学院,除了为师这个清闲的外事长老,还有武功长老、内功长老、执法长老、内务长老、礼仪长老,另外还有黑袍和白袍两位长老。”

“啊?”花满城听起了兴致,“师父,前面说的那些长老还好理解,怎么还有黑袍和白袍长老之分?”

逍遥子笑了,告诉他,“长老们各司其职,各负自责,共同维护着整个白日门学院。

我这职位负责对外联络,所以不管在官府上,还是江湖中,都结识了不少朋友。

因为职责的区分,外事门下不编入弟子和学员,我也很少收徒,所以你只有两位师兄。

武功长老门下有五名精英弟子,每名弟子再编入二十名学员,主要是教授外家功夫,也就是武士一脉。

这些年,王城加强了与白日门学院的联络,还派来不少青年才俊交流。这本是好事,但也有人反对,说他们醉翁之意不在酒。

内功长老顾名思义,其门下主修内家功法,其中又有魔法师和道士两分支,也是各编入五名精英弟子。

每名弟子再带领五十学员,他们人数最多,也是学院里最重要的一支。

执法长老负责监督学院的门规法纪,编制十人,别看人少,却都是学院里最顶级的弟子。<>

第三十二章 脊兽各有寓意

逍遥子告诉花满城,“这些金甲护卫装扮不同,但和各座城池,各处关口的守卫一样,只管守护,不遵俗礼。

他们身上的盔甲和手中的腰刀,都是创世神通过大法力祭炼的神器,哪怕再厉害的妖物也不能伤及,哪怕妖物的皮甲再厚也能刺穿。”

“师父,既然他们的衣甲和武器这么厉害,那让他们去消灭妖魔不就万事大吉了?”花满城不解的问道。

“哈哈,你小子倒是会出主意。”

逍遥子笑道,“创世神开创玛法大陆,诞生人族和兽族,本是天地和谐,没料到妖族竟然发生异变,数次威胁到人族生存。

在那场大地震后,为了保护人族不被妖族灭绝,创世神从当时杰出的修行者中遴选出护卫,留下这些宝贵的神甲神兵。

这些神器的强弱不同,有长刀、弯刀和弓箭,但为了玛法世界的平衡,同样被神力所限制,不能离开守护区域。

这些金甲卫士看着威武,实际都是牺牲自我的勇士,他们舍弃世间欢乐,生生世世守在这里,守卫着人族。”

花满城知道王城的守卫是万万不能招惹的,他们冷酷无情,六亲不认。如果被威胁,他们就会发动攻击,那些身负红名通缉的江洋大盗更是不敢靠近。

虽然知道金甲护卫很凶,花满城还从不知道他们背后还有这样的故事。他崇敬的看着那些神情肃穆的护卫,打心底的钦佩。

抬头再看那座门楼的瓦檐,每处檐角都排列着八只形态各异,惟妙惟肖的小兽。

逍遥子告诉花满城那叫脊兽,最早时没有,三十年前比奇王城正式承认白日门学院,将其视为修行正宗,给予白日门学院很高的荣誉地位。

为了表彰白日门学院数百年来做出的贡献,国王派遣出皇城的匠人,给列位掌门修建了牌坊,修葺学院建筑,还在屋檐和门檐上镶嵌了琉璃瑞兽。”

“原来是这样。”花满城饶有兴趣的打量着看。

“最前面的是骑凤仙人,相传有一位仙人在走投无路之际,天降一只凤凰驮着他脱离的危险。

骑凤仙人被安置在飞檐的最前端,寄托着天不绝人,遇难呈祥的希望,后面再跟七只不同瑞兽。

等级不同,数目不同,瑞兽的选用亦不同。金銮殿上最齐全,仙人之后依次是龙、凤、狮子、麒麟、天马、海马、狻猊、押鱼、獬豸和斗牛。

十只瑞兽,寓意着十部从事,十全十美。其余的后宫、王府、官司、衙门等依次减少,不能僭越。”

花满城观察那些琉璃瑞兽,领头的果然是位仙人,再往后惟妙惟肖的排着狮子、麒麟、天马、海马、狻猊、押鱼和斗牛。他笑着说道,“师父,有七只呢。”

“这已经是皇城之外的最高级别了。”

逍遥子又说道,“龙是皇权的象征,除了国王,任何人不能使用,又因为龙藏身于海,也有携水镇火之意。

凤是百鸟之王,同时也是龙的伴侣,象征着明君在位,有凤来仪,在皇室中代表着王后。

龙凤属于皇城专用,其他的官爵等级,镶嵌瑞兽的种类和数目,也都有着严格的规定。

国王给白日门镶嵌七只瑞兽,已经仅次于王府,相当崇高喽。

狮子威武勇猛,为百兽之王,也常为神仙的护法和坐骑,象征着勇猛威严。

麒麟代表祥瑞,天马和海马象征着天下极边,王土广阔,皇家的威德通天入海。

狻猊据传是能食虎豹的异兽,比狮子还要厉害,象征百兽率从,人族为尊。

押鱼是执掌水族鱼类的统领,斗牛是遍体鳞甲,牛头龙身的水兽,它们能兴云作雨,寓意着风调雨顺,镇火防灾。

至于獬豸,它是一头能辨别忠奸的神羊,如果看到有人

第三十三章 日弘门功名塔

远征军穿越沃玛森林发现了白日门,但前去探路的先头部队遭到了妖族的袭击而覆灭,只有几个人侥幸逃生。

他们说森林深处藏着异常强大的妖族,不是兽人,不是僵尸,竟然是成群的变异蜘蛛。

三龙卫带领远征军主力追踪前进,终于在丛林深处发现赤月恶魔的老巢,也就是赤月峡谷。

就在三龙卫准备与妖族决一死战的时候,在后方留守,保护粮草补给的辎重部队派人火速禀报,说他们遭到了半兽人的突袭。

逍遥子讲完白日门的发现,才给花满城说起日弘门的由来,他说道,“天尊师祖为三龙卫之首,他发现赤月峡谷深邃,变异蜘蛛众多,短时间内难以肃清。

粮草补给是重中之重,师祖为了避免妖族的两面夹攻,毅然决定回援。他们击退半兽人,又加固营寨,迅速建立城防。

站稳脚跟后,师祖派出一部分将士追击半兽人军团,而他和圣战、法神率领远征军主力深入赤月峡谷,誓要铲除赤月恶魔。

赤月峡谷里面错综复杂,各种变异蜘蛛异常凶猛,三龙卫经过数次血战,终于封印了赤月恶魔,但英雄们也是损伤惨重。

依依、圣战、法神、苍月相继阵亡,师祖的爱人红衣,也在一次恶战中下落不明。

最后是师祖带着为数不多的幸存者返回了营地。”

这些历史听的花满城心潮澎湃,对那些英雄愈发的尊崇。

逍遥子接着说道,“追击半兽人的军队也获得胜利,人族的危机算是解除了。

可惜平定妖族以后,王城惧怕强大的修行者会威胁到皇权。那些立下赫赫战功的修行者被冷落和排挤,人数也越来越少,逐渐从百姓的视野里消失。

师祖知道那些魔王虽被封印,但它们的元魂不死,危机就不会真正消失。

师祖为了看护封印,不让赤月恶魔恢复本源之力重生,他决定保留这个营地,并且亲自驻守。

侠以武犯禁,国王对待修行者日益严苛,还在各处省域驻军,加强控制。

师祖深切感触到魔王的强大,如果妖族再犯,人族还是需要修行者的守护。

所以师祖动用各种资源,筹集来大量资金和物资,在营地的基础上创立白日门学院,专门用来培养修行者。

有的修行者学成结业后离开了,也有的就在白日门安家落户,娶妻生子,继续和赤月峡谷中的妖族战斗。

天尊师祖羽化仙游后,白日门选出新任掌门,设置八大长老,延续着师祖的遗嘱,以及白日门学院的使命。

后来白日门学院几次扩建,逐渐形成现在的格局。最初门楼上都是写的白日门,至于南门和北门改成日弘门,则是为了纪念曾经一位叫做飞弘的门主。

赤月恶魔被天尊师祖封印,但它的妖力极其强大,偶尔也会逸出泄露,导致赤月峡谷内外出现妖魔异动。

比奇省整体祥和太平,但白日门的战斗从未停歇过,人族和妖族的战争也从未真正的停止。

一次严重的封印泄露聚集了许多变异蜘蛛,飞弘带人赶去镇压。他和妻子青城成功的化解那次危机,但夫妻两人却失踪了。

青城同样了不起,她和另一个女子斩月,并称为当时最杰出的女修行者。飞弘和青城留有一双儿女,叫做新月和斩浪。

白日门学院念及飞弘夫妻的功劳,想让斩浪当门主,只是他年纪尚幼,最后推选斩月代理掌门。

后来新月和斩浪长大成人,本领不凡,但斩浪不想做掌门,他想念父母,一心要找到他们。

斩浪不听新月的劝阻,偷偷去了赤月峡谷,可惜他再也没回来,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几次寻找无果,斩月只好传位给新月。

新月为了

第三十四章 薛诺仗势欺人

白日门学院占地不小,继续前行有棵大树,后面倚着墙角有座木门木窗的大瓦房,这里就是白日门的服装店。

正对演练场的店门开着,门前有三根木头做的架子,晾晒着许多红蓝布料。

服装店门口也有四块圆石,四级台阶,花满城跟着逍遥子走进去,看到里面很宽敞,摆满了各式家什和衣装布匹。

左手边一大一小两个木桶,旁边一个凳子和盖着的木盆,散发出一股染料的味道。

一件男式中型盔甲挂在旁边的木架上,前面也晾着红蓝紫黄绿各种颜色的布料。

墙上有搁板,上面有几小卷丝绢,还有几个瓶子和印染的工具,角落里摆着几盆花,旁边竖着几大捆粗布。

再往里是一张拐角长桌,铺着账本和几个瓶子,还有一个装有布样的木盒。

“呦,可是好些日子没见到逍遥长老啦,听说您又外出了,回来啦?”

那女掌柜正在桌子后面搬一个木盆,看到逍遥子便把木盆放在旁边的凳子上搭话。

“回来啦。”逍遥子说道,“收了个小子,看看有没有合适他的鞋。”

女掌柜看了看花满城,她走向最里面的桌子,推开上面的瓶瓶罐罐,又把上面的一盆花搬开,找到了一把木尺。

逍遥子看那桌子上面有本制作衣装的册子,笑着问道,“沈家媳妇,你还学了新手艺呐?”

“逍遥长老说笑啦,哪有什么新手艺,识不了几个字,能看懂那册子就不错了。”

女掌柜用木尺量花满城的脚码,她笑着说道,“学院给我们这些家属安排了营生,不至于是个闲人,咱也不能不用心啊。

你们出去就面对着危险,我就心思着怎么能让这些衣甲更轻盈,更坚固。”

“抗击妖族也有你们的贡献。”逍遥子说道。

沈家媳妇给花满城量完,又从角落的架子取下颜料盒,找出灰粉块,让他把脚踩在一块布上,沿着画了个样。“这后生的脚大着嘞,以后准矮不了。”

花满城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逍遥子也只是笑。

沈家媳妇走到里面,在摆满鞋子和靴子的架子上找到一双合脚的,又从下面的小桶里摸出把刷子刷干净。

她对花满城说道,“你先换上吧,新的过几天再来取。”

“多谢婶婶。”花满城感觉舒服多了。

沈家媳妇看了看花满城换下的布鞋,鞋底磨秃了,麻线开了多处,前头还有个大洞,“这修都没法修,没法再穿了。”

“露着脚指头去见掌门也不像话,这不赶紧来找你。”

逍遥子指着那些红蓝布匹问道,“这些布料用来做什么,怎么这么多?”

“镇子里人口多了,女人们不喜欢太素的,说是看着单调。”

沈家媳妇回答道,“内务杨长老就让多染些花布,省的都是黑白灰,女弟子不愿穿。

天渐渐凉了,我就多备些,以后还能做夹袄。”

“哈哈,早该如此。”逍遥子谢过沈家媳妇,带着花满城去见掌门。

从服装店出去,再次经过演练场时,花满城只顾低头走,差点与个人撞在一起。

那人鹰钩鼻子,手中提着一把锋利的凝霜剑,他面露不悦,高声叫唤起来,“哪来的臭小子,走远点,不要妨碍我们。”

“薛诺,不得无礼。”旁边有个胖乎乎的教头劝阻道。

白日门掌门的居所在里院,紧挨着虎卫堂,但想到他经常待在药房,逍遥子便领着花满城从演练场边缘穿过,想先去药房看看。

赤月峡谷的怪物妖力强悍,白日门每次去巡视围剿都会出现不同伤亡。

辛掌门一直想研制出既能迅速愈合伤口,恢复体力,又能大量

第三十五章 天尊师祖遗训

武功长老图伦对逍遥子说道,“师弟,你收徒可真是铁树开花十年一回啊,除了马师叔,就你门下弟子少了。”

“师兄,你也知道外事门下并不授艺。”逍遥子又问道,“王城派来了多少人?”

“七八个,都是武士,那叫薛诺的说是王城一位将军的儿子,掌门师兄让他们当记名弟子。”

图伦说道,“不过我挺纳闷,师弟,你说那计划真有用吗?掌门师兄一直这么重视。”

“图师兄,你不是很支持么?”逍遥子笑道,“如此也好,省得王城多想。”

他们离开演练场,很快就来到药房,花满城看那大瓦屋靠着西门,旁边几棵大树,依着院墙建造而成。

有几个弟子从西门外推进来一辆装满药材的板车,停在药房旁边卸货。

逍遥子告诉花满城,白日门地处边疆前线,经常和妖族发生战斗,药材不可或缺,这些都是采购好集中运回来的。

药房门口也铺有四块圆石,门外的灯柱已经被点亮,外侧的角落里堆着三四个药坛子,前面还站着两个人。

他们看见逍遥子都热情的打起招呼,“逍遥长老,来找掌门的吧,在里面呢。”

逍遥子对花满城说道,“前面那位武士身经百战,多次进入赤月峡谷深处,对那里的情况很熟悉,现任白日门的向导,后面那个是仓库保管员。”

“新来的吧?”

那人胖乎乎,笑容可掬的说道,“我是仓库保管员,你要是想寄存什么可以来找我,也可以随时取回去。”

而那个向导跟花满城开起了玩笑,他神秘兮兮的说道,“小朋友,第一次来白日门吗?这里可不是好玩的地方。

我告诉你哦,白日门西面是连绵不断,不可翻越的高山,东面是无边无际,难以预测的北海。

南边是辽阔的沃玛森林,埋伏着沃玛教主的迷宫。北边就是阴森森的丛林迷宫,那里藏着许多恐怖的变异妖怪。

还有,邪恶的赤月恶魔就在那里,小朋友,你不害怕吗?”

这些花满城听逍遥子讲过,刚才又被那薛诺无端欺负,心里也憋着些气。

他脖子一横,不服气的说道,“赤月恶魔有什么可怕的?我要做师祖那样的大英雄!”

“哦?口气可不小,哈哈哈。”

三个大人都笑起来,那向导竖起了大拇指,举起手里的弯刀夸赞道,“好!有志气!

我这把弯刀斩杀过不少的怪物,你如果成了大英雄,我就给你带路,咱们去赤月峡谷!”

“门外的可是逍遥师弟?”

从药房里面传出声音,听起来中气十足。

逍遥子赶紧领着花满城进了屋,他拱手说道,“掌门师兄,是我回来了。”

花满城也跟着拱手,还在逍遥子身后偷瞄几眼,屋里点着油灯,充斥着浓郁的药味。

左边一张小桌,上面摆着五六个大小瓷瓶,下面有个木桶,角落里放着两口大缸。窗前挂着许多不知名的药材,下面还有个竹篓。

再往里看,是个十分高大,分出很多格子的药柜,柜顶堆着七八包白色药材。

药柜前面也有张木桌,一位老者坐在那里,正用两个研磨碗磨着药粉。

那老者身穿一件宽大的白色道袍,须发皆白,面色红润,两眼炯炯有神,样貌很是和蔼。他抬头看了一眼,指着前面说道,“坐。”

逍遥子坐下后,老者把其中一个研磨碗递过来,逍遥子便拿在手中磨起来。

逍遥子闻出碗里面有松香和石灰的味道,他不解的问道,“师兄,这是何种配方?”

“弟子们在外浴血奋战,我看到他们的伤亡心痛不已。金创药效用缓慢,若是能配制出可以立即止

第三十六章 毒粉效用迥异

掌门坐在桌子后面,他思忖良久才说道,“上次的妖族异动,还是三十年前的封魔谷。

没想到骷髅精灵也出现了,这可不是个好兆头啊。”

“师兄,此事是有蹊跷,不止出现了骷髅精灵,还有那邪宝紫水晶!我猜测有异教歹人妄想复活沃玛教主。

当年师父力排众议,和王城约下协定,真的是高瞻远瞩,防患于未然。”

逍遥子说道,“无论单靠谁,力量都不够,联合起来才更稳妥。金吾卫有王城做依靠,他们的力量不能忽视。”

掌门点头,“封魔谷之乱时,师父从大局考虑,与王城制定了神龙策计划。

那次的妖族暴动很快被镇压,计划又被长期搁置,交流寥寥,是时候重启了。”

“师兄,机缘巧合之下,我还找到了司天监血案的后人。”

逍遥子附在掌门耳边低语几句,掌门脸色微变,“可是看仔细了?”

“师兄,必是无疑。”逍遥子似乎胸有成竹。

“或许这就是命数。”掌门点了点头,很是欣慰,“师弟,你在哪里看到的紫水晶?”

“边界镇。”

逍遥子回答道,“我在那里消除尸毒以后,就开始追查紫水晶的线索,最终查出骷髅精灵。

还带出来那桩贩拐孩童大案,花满城也被他们捉去。

我和冰火之歌唐章,联合了金吾卫直捣骷髅洞穴,击败罗刹门,以及一个武功极高的黑衣怪人。

就在我们击杀骷髅精灵,即将拿到紫水晶时,那黑衣怪人凶悍出手,将其抢走。

师兄,这件事非同小可,种种迹象表明,那黑衣怪人多半想用紫水晶复活沃玛教主!”

“魔泉不灭,魔心不死,世道轮回,忘战必危。”掌门缓缓说道。

“师兄,每个白日门人都把师祖遗训牢记心底,但真的存在魔泉吗?”

逍遥子问道,“魔泉又到底在哪呢?”

掌门站起身来,走向里面那两个摆满书籍的木橱,他看了看,又在旁边的小桌上拿起一本书,“魔泉到底在哪,存不存在魔泉,连师父都说不清楚。

但师祖这番话,已经说明那些魔王不能被彻底消灭,终究会卷土重来。人们应当保持警惕,时刻备战,如果松懈下来,就有可能陷于危险之中。”

花满城往房间里面看去,居然空间很大,那边还有两个人。

一个戴着灰棉帽,站在一张拐角木桌后面,他手里拿着两个药瓶,面前摆着算盘和账本。

那人身后也是两个大橱柜,分出许许多多的格子。橱顶摆着红的、绿的、灰的、白的各色罐子,还堆着十几包灰色药材。

另外那个人戴着黄棉帽,他站在一张小桌后面,正往一本书上记录着什么。

掌门先向黄棉帽叮嘱几句,又对那个灰棉帽说道,“老宋,辛苦了一天,让小陶帮你收拾,今天就到这吧。”

“哎。”那个叫老宋的灰棉帽答应着,放下了手里的药剂。

“对了,老宋,你整理的这本制毒术可是齐全了?”掌门举起手中的书问道。

灰帽子老宋答道,“回掌门,齐全了。”

“好,”掌门把那本书递给花满城,让他好好学习。

逍遥子见得了见面礼,他笑着说道,“满城,还不快谢谢掌门。”

“多谢掌门师伯!”花满城赶紧道谢。

“不知道武炎教过你什么,要说他的本事也是出类拔萃。”

掌门呵呵笑道,“这本书是老宋整理的,里面详尽记录了关于毒粉的制作和使用。

倘若看明白,对你修习施毒术大有裨益。”

“我爹没教我什么,我只会初级的治愈术。”花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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