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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江红之崛起》


第一章 人性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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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伴着一声重重的关门声,一个男人顶着风雪离开了破落的住宅楼,在即将离开前,他回头看了眼三楼那扇亮着灯光的窗口。

“别以我真的不敢杀你!”

面色阴狠的男人话声未落就把枪顶的陈默然的前额。

陈默然冷冷的轻抬眼帘,看了一下自己的“合伙人”,或许应该叫老板才更准确。

“机器随便拉个瘪三就能操作。但杀了我!谁给你制版!谁给你配墨!”

面色阴狠的男人听到陈默然的话,嘴角不停的抽搐着,拿着枪的手不可察觉的颤抖着,在数秒内他的心头闪过了无数个念头,杀了他!杀了他……尽管在内心不断对自己重复着这句话。

扣着扳机的食指轻轻用力时,使终放在大衣口袋内的左手摸着一张纸,凸凹的印刷质感、硬挺的手感,终于他把枪放了下来,看着眼前没有一丝惧色的陈默然,杀了他的确有些不值。在陈默然的眼中,他看不到一丝的恐惧,这样的威胁对他并没有任何意义。

“别忘了现在我已经有了几千万!当初我不过只花了几百万!”

看着陈默然,男人似乎在用这些话说服着自己摆动扳机。

陈默然摇摇头,轻轻的用手指将顶在额头的枪推到一边。

“人都是有贪心的!你要的远远不止几千万!你想要更多!”

贪心,如果不是贪心在做怪,自己会干这一行吗?显然不会,自己为什么冒着风险找这个人,还不是因为贪心,自己贪他比自己还贪,只要他贪心,他就不会杀自己。

“别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你!”

陈默然淡淡的一笑,似乎先前脚踏鬼门关的人并不是自己。

“至少在你没挣到足够的钱之前,你不会!”

“你知道就好!”

面色冷酷的男人腔调中依然没有多少感情,又仔细看了一下陈默然,这个男人和三年前来找自己时,并没有什么两样,唯一的不同就是三年前他的眼中满是绝望,而现在却是如死一般的平静。

在转身离开时,他像想起什么一样,从腰间取出手枪塞到陈默然的手中。

“你跟车走!我带印版走另一条路!最近风声紧,你也小心点!如果那两人……你知道怎么做!”

“我早都说过,我是不会杀人的!”

尽管嘴上这么说,但陈默然还是把枪接了过来,人无杀人心,但必须要有自保心。一下楼,陈默然便跳上了楼下的那辆华菱星凯马,18米长的半挂上装着两个集装箱。

“走吧!”

躺在卡车后下层卧铺的陈默然对驾驶员吩咐了一句,卡车是从物流公司租来的。在中国的高速公路上随时都可以看到15米、18米甚至更长的半挂车,这些半挂卡车是现代中国物流运输的核心。一般情况下没有多少人会注意到这些半挂车。

卡车上高速后,开车的货车司机看了眼睡在铺位的“货主”,从他上车到现在差不多一个小时了,可只听到他说了那么一句“走吧!”,似乎所有人都欠他几百万似的,见货主是这副模样,车上的两个司机也不敢大声说话,生怕的一个不小心惹到货主,回头投诉到公司。

“钱!”

闭着眼睛的陈默然再次浮现出这个字,钱几乎是自己活了30年唯一的追求,这个社会对人的承认基于金钱,钱是衡量一个人是否成功的根本,为了得到那些花花绿绿的钞票,男人可以放弃自己的尊严、面子,女人可以贡献出自己的肉体,总之人们愿意付出一切。

无论是庸俗也好,堕落也罢!反正追求金钱几乎是现代人活着的唯一动力。也是自己现在唯一的追求。

轻叹一口气,陈默然从钱包内翻出一张百纸纸币,凹版印刷的头像形象逼真、传神,凹凸感很强,细腻的纹路清晰干净,拿着钞票用力抖动、手指轻弹或两手一张一弛轻轻对称拉动,能听到清脆响亮的声音,迎光都可以清楚的看到具有一定立体感的水印。

无论怎么看,至少在表面上,这张钞票是真钞,和每一个人手中的百元钞票并没有多少区别。

但……看着这张开头为MR的05版百元钞,陈默然知道这张钞票是假钞!之所以知道,是因为这张钞票是自己印的,它完全可以骗过银行验钞机更没有一点问题。

每个人钱包里的钞票的所有特征几乎都是为了防止被复制、仿造而设计的。凹印、水印、嵌入金属线、全息图、变色油墨、仅在紫外灯下可见的荧光墨等等,防伪技术让伪造变得更困难,但是,没有什么东西是不可伪造的。

只要投入足够的精力和资源,看似不可仿制的纸币,实际上可以非常轻易的复制,别人也许会用最容易的方法,而置身其中陈默然却力争做到最好,为了这张钞票前后用了三年,花费了那个人数百万元之多,但回报是丰厚的,不过仅仅一个星期,就已经印出了上千万元几乎达到完美的钞票。

“挣到2000万就收手!”

看着手中足以把自己送上断头台的钞票,陈默然在心中喃喃自主着,曾经的恐惧或许随着三年前自己踏出那一步之后,就已经消失,但一周来,看着凹印机哗哗的运转时,望着54张百元纸币连成的大版钞票时,恐惧再一次在心中弥漫着,过去之所以不怕,那时是在试验,钞票从未出现在市面,而现在……

不过才一个星期,就需要转移工厂,没有谁能保证有一天会不会在正印着钞票时,一群警察冲入工厂,然后……如果那样的话,或许自己很有可能会出现在电视新闻中,或者法制节目之中,这绝不是陈默然愿意看到,尽管年少时非常渴望出现在电视节目中,但却不是那种出现法,最安全的办法就是立即转移,在危险到来之前转移。,

“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鸣打断的陈默然的思绪,听到雷声陈默然朝车外看了一眼,只见空中阴云密布,似乎是一场大雨的前兆。

“也该下场雨了,该死的鬼老天几个月都没下雨了!”

开着车的司机朝车外看了眼,嘴上骂骂咧咧着,半年了,整个西南就没几乎没下过雨,别说田野,就是连水库、河道中龟裂的缝隙,都足以塞下的小孩的小胳膊小腿,这一道惊雷到是让过四十的司机脸上露出些许笑色。

“叔……那……那是啥……”

副驾驶位上年青人指着天空喃喃着,全不见先前喜色,反倒尽露惊恐之色。

顺着那个年青人指的方向,陈默然看了一眼,顿时被吓了一跳,只见空中飞着很大的一个火球,发出很强的蓝绿色的光,看上去非常刺眼,火球周围到处都是蓝绿色火舌,朝着地面俯冲而来的火球似乎正在膨胀着,

距离越来越近,感觉火球越来越大,直径似乎有数十米。

突然间,陈默然心生一种错觉,那个火球是朝着自己的这辆车飞来的,此时距离似乎不足百米。

“快!踩油门,快……”

被吓了一跳的陈默然大声喊叫着,但话音未落,陈默然就看到冲到距离车头不足二十米的火球炸裂开来,只觉眼前一白,双目一阵刺痛,连忙用手挡了一下,本能的趴在卧铺上,轰隆一声,在爆炸声传入耳膜的瞬间,原本平稳的驾驶室一阵颠簸,车似乎一下从公路冲到了田间一样。

“咣!”

趴在后坐卧铺上的陈默然在听到两声尖叫时,还没等陈默然反应过来,车就撞到了什么东西上,只感觉到身体猛的向前一抛,上半身和腿撞在座椅上,小腿猛的传来一阵剧痛。

血腥味,驾驶室内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有些晕头转向的陈默然意识到或许是出车祸了。

“幸好,他把滚筒带走了,要不然……”

陈默然在心中庆幸着滚筒不在车上,否则这场车祸会直接把自己送进监狱。正暗叫着庆幸的陈默然意外的发现自己的后腰带上似乎别着什么东西,枪……自己身上还有一个更危险的东西。

“这是怎么回事!”

有些头晕脑涨的陈默然,强忍着小腿处的剧痛,下了车坐在车旁的一块石头上喃喃自语着,车是出车祸了不假,但却不是在公路上,而是在荒郊野岭的山崖下,车头直接撞上了山体,那两个司机因为没系安全带被撞飞出了驾驶室,撞的是脑浆迸裂,飞溅出数米远。

惨不忍睹的事故现场,并没让陈默然感到多少恐慌,但是周围的环境却让陈默然感到一丝惊恐,陈默然清楚的记得,先前汽车是在高速上行驶,怎么可能一眨眼的功夫,就撞上了山,更何高速周围方园上百公里,根本就没有山,眼前的这座山就像变戏法一样,突然冒了出来。

坐在石块上的陈默然朝周围打量着,眼前被剥开的山体明显是采石留下的痕迹,在不远处的空地上有几间已经垮塌的石屋,而其中间一间石屋中冒着些许炊烟,一个老头正一步一颤的朝这里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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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骂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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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腊月,随着几场大风刮过,天也一天冷似一天。雪下的一天比一天更大。推门门,因为昨夜刚下了一场瑞雪,皑皑白雪覆盖的大地愈发显得厚实。

拄着木棍削的拐杖,陈默然一瘸一拐的走出的石层,废弃的采石场上空无一人,停在石场内的半挂卡车上落满了厚厚的积雪,不远处一间破落的石屋冒着些许炊烟。

任由雪花落在身上的陈默然仰望着铅色的天空,脸依然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个火球是什么?传说中的球形闪电?可为什么会……

光绪二十六年!1900年……

时光穿越!回到110年前……

“金陵!幕府山!”

坐在门框边,陈默然拿着一根树条在地上划着一个简单的地图,紧皱着眉头,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自从在这里“落户”后,自己就在一直在这琢磨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闪电?”

在雪地上写下两个字,他瞅着这两个字。

难道说是因为那道奇怪的闪电?

闪电——穿越——车祸——光绪二十六年……种种线索在陈默然的的脑海中满满的连成了一条线,但是仍然弄不明白到底是原因让自己“飞”到了这个地方,尤其是这个时代。

“靠!你要是真能想明白了,**的早成了爱因斯坦了!”

终于百思不得其解的陈默然,用把手里的树条把雪地上的字抹平,再将树枝一折,扔到了一旁。转身一动左腿处隐隐传来疼痛让陈默然眉头一皱。

“这条腿……哎!”

瞅着自己的伤腿,陈默然忍不住一声长叹,这条断腿眼下算是他妈的废了,尽管心里这么想着,但脚下却拄着拐杖朝着采石场外走着。

北风呼啸,寒气袭人,雪花飘洒。田间雪路上,一辆运柴的驴车艰难行进。赶车的车把式裹紧棉不时的朝掌心里哈着气。

赶着车的顺子,扭头瞅着的身旁手悟着耳朵,冻的嘻嘻哈哈的陈默然嘿嘿一乐。

“然哥,就冲你这头发,若是搁在十年前,这一进城,保准让人给咔嚓了!”

“顺子,现在一准没人敢砍我!”

“对,一准拿然哥你当个二鬼子!”

用力裹着夹克里的破棉袄,冻得几有些撑不住的陈默然忍不住一乐。二鬼子是村里的人给自己的一号,当初救下自己的三爷,也曾误以为自己是个二鬼子,更何况是其它,亏得自己是在金陵这地方,若是在河北什么地方,没准会让人当成二鬼子,给活活打死。

“二鬼子也得有二鬼子的本事,祖宗不是好卖的!”

用力搓暖手的陈默然半开着玩笑。

“然哥,这二鬼子可当不得,俺爹教过俺,数典忘宗的事可不能干,回头你这头发留长了,还得把辫子续上,瞅着你这头发,俺就想着教堂里的洋鬼子,还有那些个二鬼子。”

相比于陈默然的玩笑,顺子倒是认真起来了。

“嘿,顺子,两百六十前,满人来咱们这时,若是留这头辫子,可也是数典忘宗啊!那天就是剃头了,那也不是数典忘宗,顶多……嗯!顺应潮流!”

然哥的一句话让顺子愣住了,显然他没想过这个理。

“然哥,前面就是金陵城了!打这就能看到城墙了!”

坐在驴车上,寒风贼溜溜地吹过来,陈默然不禁打了个冷战,听着的顺子的话,他抬头朝前一看。就在这个早晨,他第一次看见了金陵的城墙。望着远方的城墙,陈默然的心头忍不住一惊,这是他第一次看到中国古城墙。

这哪里是城墙啊?简直就是一道山。

在清晨的阳光里,置于雪间的金陵的城墙就像是一条青灰色的龙脊,沉默地横卧于刺骨的晨风中。它似乎还没有从昨夜的酣睡中苏醒过来,依然静静的横卧于天地之间,

驴车的朝着城墙越走越近。陈默然渐渐看清楚了,城墙由巨大的青砖和条石砌成,有的部分还比较完好,而有的部分却显得残破,城墙的缝隙间长出不少野草,挂着雪的杂草在寒风中抖动着,城墙上不少地方裂开了口子,有的裂口处竟然长出了小树。,

望着这不能不称为壮观的老城墙,陈默然第一次心生渺小之感,总算理解了为什么很多小说里,总会拿游牧民族第一次看到城墙时的心颤说事,别说是他们,就是见惯了高楼大厦的陈默然,第一次看到这残存的老城墙时,也同样是心头一惊。

一条结冻护城河出现在面前,护城河很宽,起码有几十米。河面上架着一座桥,驴车走上桥上,陈默然仍不时的抬头看着这雄伟的老城墙,眼中依带着惊叹。

金陵,这两个字对于陈默然来说,熟悉而又陌生。但对于几十年后,他的另一个名字,陈默然却是再熟悉不过,南京,他曾在这座城市呆过两年。

“然哥,那个……”

进城门后,顺子瞅着旁边的然哥儿,语气变得有些结巴。他还要赶着集把柴火送到市里,而然哥却是要到城里转哒转哒,诺是换了旁人也没啥,可然哥那腿脚。

顺子结结巴巴的模样,让陈默然顿时明白了原因,人家还要去送柴。

“顺子,那个你先去集里吧,我一个人就行,等晌午我在这城市口等你!”

“哎!然哥,等俺卖了柴,买点的肉,在这等你。”

在市集里未走几步,陈默然就看到了自己要找到的地方,远远的二层角楼边大大的“当”字招牌迎风晃荡着,瞅见那个“当”字,他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虽说拄着拐杖,但脚下明显走快了一些。

走到当铺大门口,望着铺内高高的台柜,还有台柜前的还有两三衣衫破旧的老百姓,陈默然倒变得有些犹豫了,

“铺就是杀人店,硬逼穷人寻短见。”

虽说没进过当铺,但无论小说里,电视中,当铺绝不是个什么好地方。

“要么就认命当个穷光蛋!要么……”

想到这,陈默然抬了下拐杖,迈入了大门。一进当铺,便走到一处人高的当铺窗口,从怀里掏出两样东西。

“叭!”

伴着一阵金属声响,当铺柜后头戴瓜皮帽的伙计眼帘一抬,一看清桌上的这支泛着金属光泽的家伙,眼睛顿时一亮。

“破洋表一块,杂银链一条……”

果然,柜后的伙计话一出口,差点没把陈默然给气死,劳力士的金表、周生生的白金琏竟然成了破洋表杂银链。

“嘿!瞎了你个狗眼的东西,给爷瞅瞅,这是啥玩意!”

话时,陈默然右手已经把手表、项链抓回到手,在手里“哗啦啦”的晃着,嘴上已经不饶人的骂了起来。

“瑞士最新式金表,法国十足白金链子,到了你这狗嘴里,倒他妈的成了破洋表,杂银链,狗日的没眼界的东西,叫你们老板来!”

“这位爷,您别上火不是,伙计狗眼没见识,您别和伙计一般见识。”

话时的功夫,柜台靠墙的门洞帘子已经掀开了,走出一绸面棉衫的,头戴毛皮寒帽的五十来岁人,这人一出来,陈默然心头就是一乐,之所这么一闹正是为逼掌柜的出来,想把这两样东西卖个好价格,一般伙计可做不得主。

“柱子,上壶茶来!”

步出柜台的阎文远冲着柜上吩咐一声,只手指着临墙椅子一奉。

“爷,这里请!”

方才一出柜,瞅见这人短发洋衫的打扮,他就知道这次准能收到好东西,开当铺,有人砸,有人发,全指着个眼力劲。

一落坐,陈默然便随手把手里的物件朝椅间的茶案上一丢。

“铺是杀人店,古人诚不欺我啊!”

“瞅爷这话说的,铺是杀人店,有虚,铺是救急难,倒是真啊!”

只手奉上一杯茶,阎文远的脸上依然陪着笑,九岁的伙计,二十二岁开当,三十年积下这份家业,靠得就是这张嘴和嘴上面的眼睛。

这人虽说拄着根破木拐杖,但身上穿得这非绸非缎的洋服,虽说头上留着二鬼子的短发,嘴间却又尽是一口京城官话,没准是京里逃出来,过去这小半年,这种人,可没少见。

“否则您也不会来这不是!”

掌柜的这一句话,登时让陈默然哑了。

“这掌柜不简单!”

在陈默然寻思着怎么接这句话时,阎文远却把桌上的白金链子拿到手中。,

“链子嘛!倒是洋人喜的白金链……”

当铺掌柜的话一出口,陈默然心中连叫不秒,下一句肯定是要压价了,看着桌上的茶杯,心头不禁灵光一动。

“咣!”

重物沉水撞杯的响声让阎文远抬头一看,那块洋表竟然被扔到了水里。

见掌柜的视线投到桌上,陈默然伸手从杯里取出手表,提着表带在杯里晃荡着,然后才抬头看了眼这掌柜,才再次把表沉到茶水里,同时把杯向前一推。

“掌柜的!”

“啊!”

眼瞅着杯中表盘里依然转着表针,阎文远愣愣的回了句。洋表他见过太多,怀里揣的,腰里别的,脖里系的,可这个表还真是第一次见,更何况,掉在水里还没事。

就在阎文远愣愣的功夫,陈默然只手拉过的茶杯,站起身来,向下一扣。

“别……”

话未出,阎文远就看到那只表和着茶水,直接摔到地上。

“哗、哒!”

接连两声传来,有些心痛的阎文远一别头,尽是心痛状,忍不住又在心里的骂了句。

“这些个四九城里溜鸟的败家子!”

当铺掌柜的这番作态倒让弯腰拾表的陈默然心神大定,拾起手表,擦去上面的茶灰。

“掌柜的!”

一扭头,阎文远又看到那块表,完整无缺!表盘上的秒针依然转着,心头一喜,一把抓过表,贴在耳边听着。

“哒、哒……”

秒针的转动声,清脆而悦耳,听到这声音,阎文远才算是的放下心来,可这时一个声音差点没让他把表扔到地上。

“这表,两万两!”

第三章 老少两狐狸

半晌,足足半晌的功夫。

阎文远,这个在金陵典当界有着“老狐狸”之称的老狐狸竟然说不出话来。

但他并不是被三万两这个价码吓到的。开了三十年的典当行,对阎文远来,别说是一个物件三万两,就是一个物件十万两,二十万两的活当、死当,他都当过,更何况是这小小的三万两。

洋表依然贴在耳边,似没有放下来的意思,在陈默然看来,这个五十开外的掌柜似乎是在合计着这个价值不值。

难不成被自己开出的价吓到了?

想到这陈默然不禁有些担心起来,之所以狮子大开口,原因再简单不过,需要钱!过去他一门心思想弄到钱,但却从没像现在这样,迫切需要钱。

“默然,家里没米了,我去二哥家看看借点米来!”

早上吃饭时,救下自己的三爷那句话,令陈默然明白,若是自己不想法弄到钱,指着三爷怕是两人都难过这个年关。

原本陈默然还寻思着要不要像自己被三爷救回家时一样,把项链拿出来让三爷当掉,但想到三爷当了自己的那个戒指,不过只当了三两碎银,陈默然还是把那个念头收了起来,与其让三爷去让人家欺,不如自己出马。

从07年过罢春节离家外出,虽说三年来,绝大多数时间都窝在屋子里制版,制假钞,但是那三年,陈默然还是从自己的“合伙人”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正因如此,他才会相信自己肯定能当个好价钱。

虽说先前的虚张声势,达到了应有的效果,但眼下这掌柜的愣神,却让陈默然不禁担心起自己是不是真的有点过了。

与陈默然的担心不同,柜上的跟了掌柜二十多年的主柜扭头瞅见这一幕,心下不禁一乐。

“怕这位爷要掉毛了!”

想到这单生意下来,怕是铺里今年的红利会多分些。或是心情一好的缘故,接过柜外递来的当物时,忍不住多当了几文钱。

似是愣了口烟的功夫,阎文远面带可惜的把手表往桌上一放,轻轻向前一推,但那双似鼠般的小眼,却依然盯着桌上的手表,全是一副可惜,而又无力的模样。

“店小物贵,怕小铺无力承当!”

“……”

这个结果绝对出乎陈默然的意料,看着桌上的手表,又抬头看了眼的当铺的掌柜。

“贪!但凡是人都有贪心,但贪心也有极限,做这生意,关键就是抓住人的贪心!但要把好度!”

合伙人曾经的告诫在在陈默然的脑海闪过,想到他的告诫,陈默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太贪了点!

“这个……”

正准确让步时,陈默然却发现眼前这当铺掌柜虽说面带可惜,但在听到自己话时,那双鼠眼却似闪过一道笑意。

有诈!

当是杀人铺!

开当铺的是靠什么发财?无非就是低买高卖,这个低字自然有他的讲究,柜上的明低只是小钱,真正的大头,还是靠压那些值钱玩意的价,怎么压?

欲迎还拒。

跟爷玩这一手!

明白了这老滑头意思的陈默然心头一乐,这老鬼典型的把自己当成冤大头了。

“呵呵!倒也是,说来也怪我!”

话时,陈默然已经伸出将桌上的手表和白金链子装进了内衣袋。全未看当铺掌柜在他做出这个动作时,脸上露出的异色。

“初来金陵,竟然忘了打听一下,这金陵城里那家铺子有这个能奈了!”

话虽是顺着自己的话说下去,可阎文远却是怎么听怎么不舒服,这天都进腊月了,倒让这败家子恶心到了,这金陵城里谁不知道文当是城里最大的当铺,这到好,今天不过是到这分当里走走,恰碰上这败家子和他的宝贝,未曾想价未压下,倒让落了句寒颤。

“话说,当初在法兰西买这块表时,花了爷小十来万两银子,现在到了这典当铺了,这玩意,那是这地方能收得起的!”

话时,陈默然似乎轻蔑扫了眼这三间屋,楠木高柜六扇柜门的“小当”,同时撑着拐杖作势力就要起身离开。

我这当铺这若是小了,怕不知道这金陵城里那家当铺大了。

虽听着这话像吞了只苍天般的恶心,并在心里的为自己争着,但阎文远的脸上依然赔着笑。

“呵呵,爷慢走!不送!”

当铺掌柜这陪笑恭手的送客,让已经起身的陈默然在心里暗暗叫起了苦来,难不成自己还真的再一瘸一拐的找下一家当铺,再表演一次?

到时万一人家不配合,虽说心里有些不甘,但脚下却拄着拐杖动了起来。

哒、哒……声声拐杖声,激的阎文远只觉心下发堵,眼瞅着那败家子快要出铺时,余光瞅见的柜上的主事伙计的神色,忍不住一伸手。

“这位爷,买卖不成仁义在!小老给您句劝!”

身后的话声传来,让正寻思着在下家当铺怎么“摆势”的陈默然心头一松,便回过身来。

“哦!”

那败家子的淡淡一应,让阎文远心下一沉,脸上却依带着笑容,全是副生意人的笑。

“呵呵,爷是京里的来的贵人,您那物件,虽说值个十来万两,可拿到一般当铺里,至多也就是这个价!”

阎文远伸出了一把手来。

“五万两!”

看着那副手,陈默然似是自语的点点头。

“这价倒也公道!谢掌柜的提点!”

“……”

在阎文远张张嘴说不出话时,柜上的一伙计却“扑哧”笑了出来。强压着心头之火,阎文远扭头瞪了眼那不开眼的伙计,但一转过,面上却又挂起了笑容。

“呵呵!爷兴是逗个乐!五千两!满金陵城,怕也就只有这个价了!”

“五千两!”,

听到这个数陈默然心头一乐,这个数倒也不错,有了这五千两,自己可以做很多事情。

至于先前他之所以说五万,不过纯属逗乐而已。

“不过……”

想到那块摔不毁,水不浸的洋表,阎文远双手朝衣袖中一伸。

“若是在敝当,倒可再加上三千两!”

话一出,阎文远似是得意的挺起了胸膛,那副鼠眼中全不见了先前的市侩。

“如先前所说,当是应急难!敝当出于高价,全作是交您这位朋友!”

这会,阎文远的语中再也不见了商人的卑微,似乎真像他说的那般,当是应急难,他也是一副侠骨心肠,之所以开出这个高价,似是真的急人之所需,救人之所难般。

原本准确接受他这个价的陈默然盯着几米开外站的那掌柜,轻轻摇头。

“一万五千两!”

败家子的报出的数,让阎文远眉头一皱。

“一万一千两,连您的那条白金链子!”

从不过亏本生意的阎文远,同样也看上那条指粗的白金链子,就那成色和那分量,加这个价倒也值。

“一万两千两,半年活当!”

眉一抬,心头一乐,陈默然道出了自己的报价。

原本插于袖口的手猛的一扬,话从阎文远的口中吐了出来。

“李主事,开票!”

原本客人都走了,一直在柜上看着老爷从这人身上“拔毛”的柜上主事一听到老爷的吩咐,连忙拿起的毛笔,边写边唱起了当来。

“接当,瑞士洋金表一块,法兰西白金项链一条,计重……爷,您的链子!”

柜上主事一抬头,左手一伸。

“……作价苏漕平一万两千两整,当期半年,利息五分六厘,超期加利四成,年后不赎,是为死当……”

唱当罢,票开出。从伙计的手中接过的当票,阎文远将当票放于桌上。

“不知您是要现银,还是要洋行银两券!”

至于户部官票阎文远连提都未提,京城都让洋鬼子占了,这户部官票指不定那天就变成擦屁股纸了。

“三百两现银!其它的……嗯!汇丰银行的银两券就行!”

坐在椅上的陈默然大腿翘着二腿,瞅着面前这头狐狸,心间是那个得瑟啊。

银进包、物进柜,在阎文远方要说话时,陈默然站起身来恭敬的行了个礼。

“默然谢过掌柜的今天高义,他日必有后报!”

“咣!”茶杯从阎文远的手中摔落于地,他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向自己道着谢的瘸子,嘴唇微张时,那瘸子已经一瘸一拐的走出了当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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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漕平:1900年(光绪26年),清政府改用白银征收东南各省漕粮所用之银两衡量标准。后渐为民用,各地标准不同,一般冠以地名,如苏漕平,申漕平等。申漕平即上海漕平,1两是36.65克。

第四章 栽了

小院里,灯光透过厚纸窗投在院子里,影影绰绰的,在雪地上映了一层金黄。

坐在屋里,阎文远眉头紧锁着叭叭的吸着烟,一副愁容满面的模样。眼瞅着桌上的那根九两四钱二的白金项链,还有那块模样有些古怪,套在腕上手表,顿时只觉气恼。

整一天,打从那个叫“陈默然”的败家子离开后,只要想到他临行时说过的那句话,阎文远心里就直犯嘀咕。

“默然谢过掌柜的今天高义,他日必有后报!”

“我叫陈默然!”

那瘸腿败家子的那几句话,猛一听,似是没什么意思,但细细品来,阎文远却只觉得这话里透着古怪,至于怎么古怪!

“这手表?”

瞅着那方才刚从盆里捞出来手表,手表依然转着,未见进水的模样,若是换作常见的那些个洋表,扔到水里不出口烟的功夫,怕也就停下了,那像这块表在水里泡了一天,也未见一丝异样。

白金链子,更是作不得假,旁的没有,这点眼力劲阎文远还是颇为自信的,在当铺行里闯荡几十年,靠的就是这副火眼金睛。

“倒底是那不劲?”

吸着烟,阎文远越想越觉今个自己怕是被人涮了,但却怎么也找不到到底是那被涮了,花了一万两千两买了假货,显然不可能,这两件东西,尤其是那块表,一来从没见人戴过,二来水不浸又摔不坏,一万两千两,虽说看似高,可实际上一转手,卖给那些洋人或达官贵人,卖个几万甚至十万两,也不是没可能。

可越是这样,阎文远就越觉得的古怪,没有人拿着十几万两的东西当了一万两,还乐呵呵的谢着自己,而且是在银子揣到怀里之后。

在阎文远苦思冥想到底是那里不对劲时,静璇抱着哈巴狗轻手轻脚走到他的身后,突然调皮地大声道。

“爹,您又在想你的银子了?”

若大的金陵城里,谁人不知,文当阎老抠,平素脑子里啥都装不下去,只有银子,能进他那脑袋瓜子里。

正苦思冥想的阎文远,被她吓的几乎差点扔掉手里的水烟袋,拍着胸口道。

“你这鬼丫头,吓我一跳,快把你那狗抱走,你知道我不能见那玩意!”

瞅见女儿怀里抱着的那什么哈巴狗,阎文远眉头皱的更紧了,若不是那只狗值五十两银,怕早就被他扔出家门。

静璇吐吐舌头,将猫转给身后的丫环。

“哎爹,您今是怎么了,我听奶妈说,打从你今个回了家,就没笑了,连你最喜欢吃红烧肉,今天也没动筷子?”

对爹她再了解不过,如果没有什么烦心的事,绝不会对着红烧肉不动筷子,在金陵城里,爹抠门是出名的,可每天却非得吃一盘红烧肉,虽说每次只吃四块,按爹的说法,打小穷的时候,做梦都想吃的红烧肉,每日四块,必不可少。

今个爹是怎么了?碰到什么烦心事了?除了银子,还会是什么?从观里回家后,听奶妈这么一说,她就在寻思着今天爹是怎么了,昨天还为今年生意不错笑呵呵的,过了一天,怎么又愁起来了,除了银子,还有什么能让爹愁成这样的。

女儿的话倒让阎文远装起了糊涂。

“今个我胃口不太好!年景不好,省着点吃!”

见爹不愿意说,静璇不乐意地扭扭身子撒起了娇来。

“爹,您又装糊涂了!”

“啊,还不是因为你那条狗,只要一见着它,我就想起了那五十两银子!它可是顿顿肉,比你爹我吃的都好!”

面对宝贝女儿的撒娇,阎文远继续装着糊涂,甚至出于掩饰不惜和狗比了起来。

爹的比喻让静璇俏脸一红,急啐一口。

“爹,谁让你说这个了!你想吃,肯定……”

说了一半,她才注意到自己的话里意思多别嘴,连忙止住口来,那有拿爹和狗比的。

“罢了罢了,还是告诉你吧,今个……哎……”

女儿的这般模样,倒让阎文远于心不忍,想到今天碰到的事,忍不住一声长叹。

全金陵都知道他阎文远是金陵第一抠,但也都知道平素,他最疼这个女儿,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月亮都给她,只要她高兴。

打从三十二年前入赘刘家,按当时的想法,阎文远还曾想将来媳妇多生几个儿子,有一儿子姓阎就知足了,可未曾想结婚十七年,老婆一直未怀上,后来求神拜佛的求来了,谁曾想是个女儿,虽说生了个女儿,为了还愿老婆也到观里修行还愿,就这么一个宝贝,那能不疼,这会见的女儿急的双眼通红,那还顾得上什么面子。

“你爹我精明一世,终日打雁,未曾想今天倒是一雀儿啄了眼!”

话罢,阎文远忍不住又是一声长叹,眼瞅着桌上那手表金链,无奈的摇摇头。

静璇闻言大惊,以爹的精明劲,谁能把他骗了。

“爹,这是怎么回事啊?”

阎文远看她一眼,又看了眼桌上的玩意。

“爹这次……哎”

爹的再长叹,让静璇心头一惊,同时顺着爹的目光,看着桌上模样有些古怪的洋表还有那白金粗链,莫非这是爹的一块心病?

仔细查看了一下桌上的洋表和白金链,虽说平素不问当铺的生意,可打小起,她就是在耳闻目染下,积下了不逊于父亲的眼光。

“爹,这洋表倒也精致,白金链成色、份量也是不错……”

转过身静璇不解的看着一副愁眉不展的爹爹。

“哎!”

再叹!若是假了,阎文远也就认了,可问题就在这!纠结啊!嘴唇张了张,未出话来,但看着女儿那副心急的模样,心下不忍还是把事情的始末说了出来。,

“哎……”

道尽事情的始末后,想及那一万二千两白银,心痛至极的阎文远用力一拍大腿,看了眼女儿,又看眼女儿手中的物件,头一垂,一声长叹。

“闺女,你爹这次算了栽了!”

“爹!那个陈默然,陈瘸子欺了你?”

“没有!”

“那是诈了你?”

又是摇头。

“那可不就得了,没准这水不浸、摔不坏的洋表,真是一件宝贝也不定啊!爹,你就宽心吧!”

静璇不动声色的劝道,可在她心里却知道,这表、这链根本不值那个价,爹之所以一时糊涂,根本就是着了那陈瘸子的道。

“闺女!”

阎文远一指双眼。

“这双招子,今个算是栽了!”

话音落,想及明个金陵城里传出文当大东家着了道时,同行们的笑话。阎文远又是一声长叹。

在父亲指着双眼时,静璇便知道爹爹在乎什么,无非就是个面儿,今天那陈瘸子那里是当物,根本就是当了父亲的脸啊!

“爹,这东西不还有半年活当嘛,你就……”

看着爹爹的那副模样,静璇眼珠子一转来了主意,然后趴在爹的耳边吐出了自己的主意来,于此同时,却又在心里暗恨起那削了父亲脸面的人来。

“陈默然!陈瘸子!”

此时远在幕府山采石场的陈默然打倒不知道,自己不过是进了趟金陵城,当了件“宝贝”,就惹上了人家的记恨,怀揣着巨款的陈默然这会只是的一个劲的劝着坐在桌上一言不发的三爷,自己的救命恩人。

“三爷,您老无儿无女,对默然有救命之恩,这恩若是不报……”

看着三爷一副犹豫不决的模样,陈默然一咬牙,扔掉拐杖,跪拜在地,连边磕起了响头。

“咚咚!”

抬头看着惊慌失措的三爷,陈默然脸上一副认真劲。

“三爷,若是不应,默然就长跪不起!”

知恩识报,这个礼陈默然懂得。

“罢!罢!”

瞅着默然这副较真样,王得三有些无力的摆摆手。

“我随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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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书房中

十六铺,这里是上海十里洋场的起始地,许是清晨的缘故,繁华的十里洋场上弥漫着厚重的浓雾,令十里洋场模糊的了许多,五十米以外的景物都被包上模糊弥漫的外壳。

立于船头,陈默然看到有几处耸立的高楼在雾气中只显现了最高的几层,成排的窗洞内闪闪烁烁射出惨黄的灯光,远远地看去,似浮于半空中的蜃楼,给人一种似假非真之觉,全没有一点威武的气概。

而这浓雾是无边无际的,行于黄埔江的货船冲破了窒息的潮气向前,就是近在咫尺的人物也都成了晕状的怪异的了;一切都失了鲜明的轮廓,一切都在模糊变形中了虽然后雾水打于身上的呢绒大衣,陈默然依然立于船头。

“这……就是上海了!”

在无数人的记忆中,旧上海只是一张泛黄的黑白照片,它是贫穷落后的中国和外国列强交媾下的一个怪胎,但每一个了解它的人都知道,在另一方面它是有钱人的乐园,冒险家的竞技场,不过却是贫苦大众的人间地狱……

之所离开金陵来上海,原因非常,电!没有电,自己的机器就无法运转,而金陵虽说有一座小电厂,但供电不过供官府、富绅、兵工厂点灯之用,一无背景,二无实力的陈默然想在金陵开动自己的机器,怕只是痴人说梦。

“老爷,船靠码头了!”

船梢头必恭必敬的施礼言道,从金陵到上海,包船五百两,这等高价怕还是头一曹,不过话说,为运眼前这老爷的那两大铁皮柜子,这沙船上,又是锯板,又是垫板的,倒也费了一番功夫,在金陵时若是没码头上那两木吊同时施吊,怕那两大铁破柜子,连船都上不得。

“嗯!”

陈默然点点头,回头看眼覆于帆雨布下的那两只集装箱,那两只集装箱,就是自己一切。

“船在码头上候等,停一天,我出一天的银子!”

话了,陈默然便朝跳板走了过去,走在晃悠悠的跳板上,脚一踩上上海的土地,心脏猛然一跳,呼吸也随之加重,这就上海的地界了。

一座高门楼,后面的是二进式的南派宅院,那门楼带着门厢,红漆底子的大门紧闭着,门上匾额从右向左横书金字“世代书香”,正宗的汉隶,柔中带峻,平和之中又透着险奇。

那宅院白墙青砖,院中海棠挂雪,虽于置于南国,挂雪海棠倒平添些北国之色,一面貌秀俏丫环端茶的进入正堂。

正堂上,坐于首座的孙镜南正喝着茶,虽年过五旬,但精神矍铄,身形同是瘦而不柴,端坐在椅上,身板很直。

这正堂里陈设虽不豪华,但透出家境殷实和主人的品味,冲门是大漆的八仙桌椅,桌角和椅子扶手上的枣红漆虽被岁月磨淡,露出木质,却显家传久远,搁几上方中堂副着一从很旧的海棠映雪,虽不识那画上狂草,但端着茶的陈默然却多少猜出,这许是出自名家之手。

坐在太师椅上的孙镜南,此时只言不发,只是低头品茶,似对眼前这人所道,全无兴趣,

“五千两!”

简单的数字,却令铜臭气顿时在这个房间内弥漫开来。

听到这个数字时,孙镜南只是微微一笑,继续喝着他的茶。

“孙先生,这个价格已经很高了!”

眼前这孙镜南的淡然,让陈默然只觉一阵头痛,从自己来到这间书房,这个人就没说几个字,只是偶尔问自己一些事情,对租房一事,似乎没有一丝兴趣。

尽管如此,陈默然也只能一味的奉承,这个曾中过探花,又当过道台的孙镜南,可是自己找到的那处房子房东,那处房子后院靠河,还通着电不说,单就是厂后那小码头恰还有一木吊机,这倒解决了机器上岸进厂的难题,在上海寻了数日,好不容易才寻到这处合适的厂房。

只不过似乎这位南萍先生似乎并没有对外出租的念头,否则自己也不至于亲自己登门拜访。

银子,虽说在金陵的典了手表、项链,弄了一万两千两,可为了把那两重达十几二十吨集装箱弄上两艘沙船,就花了一千两,租船的运费,船靠码头三天的开支,再加上这几天在上海到处奔跑,这前前后后将近三千两银子,早就没了影儿,好不容易找到这合适的地方,结果那人却还不愿租,说是自家老爷许是年后自用。

这不一急,陈默然才会来火急火燎的租了辆马车,从上海跑到这松江县来,而这会嘴上开出五千两,那可差不多是他能开出的最高价了。

“还请的孙先生成全晚辈!”

话了,陈默然一起身,虽说左腿传来隐痛,但仍然恭敬的弯腰施礼。

“你这陈瘸子,若非你自外洋归国,对国朝礼数不甚,单是先前那话,我怕早已令人将你轰出去了!”

孙镜南微微一笑,随口斥责一句。

“啊!”

这孙先生的话,倒是让陈默然一愣,这是怎么回事?礼数?自己从小到大还没对那人这么恭敬过,还说什么礼物。

“然之,方才你说,你刚从外洋归国,不知你对当前时局有何看法。”

孙镜南煞有兴趣的看着面前不解的陈默然,从这个拄着拐杖的年青人进了这正堂,他就来了兴趣,无他就是因他之前说在英美游学二十载,诺大的大清国,又有多少人曾在欧美游学二十载。

尤其是他在租房办厂提到的那句“实业救国之念”,更是令孙镜南有知己之感,那处厂房原是江南制造局废下的,多年前自己购下后,原是打算办厂,不过这一拖就是数年,原本打算年过办家工厂试试,未曾想现在倒有人看中那厂房了。

“当前时局?”,

陈默然顿时被这个问题难住了,说什么从外洋归国,那根本就是托词罢了,眼前这时局,自己又怎么可能有什么了解,嗯!好像辛丑条约快签定了。

辛丑条约?

忆起这个词来,陈默然记得大学时曾读过的一番论文,那会的自己好像还因此和人争论过。

虽说多年前即看透官场黑暗,辞官经商,但对国事孙镜南却是一日不敢相忘,仍然自去年,八国联军占了京津,太后和皇帝西逃西安,联军据京数月,期间更不断南侵,更令孙镜南的忧心忡忡,虽说报上常道洋人无灭清之谋,但总还是有些担心。

“然之,你自幼长于英美,你觉得,英美是否人灭我大清之心?”

他的这么一问,倒让陈默然大松一口气,虽说不是学历史的出身,但再怎么着也知道那辛丑条约的4亿五千万两赔款,既然赔了钱,国肯定是不会灭的,更何况那篇论文里,更是对这个原因分析的头头是道,甚至还如马后炮般的加了番点评。

“南萍先生,然之不过一后生,对军国大事不甚了解,但八国除俄日外,他国倒无灭我中国之意。”

话时陈默然注意观察着眼前这孙镜南的表情。

“哦!何谓,除俄日外,他国无灭我中国之意?”

孙镜南一下陈默然的话吸引了,或是因好奇所至倒忽视了陈默然语中的大逆之词。

“八国之间的对中国的政策与矛盾,决定了他们的根本不可能分割中国!即无从分割,又谈何灭我中国之说!”

将茶杯放于搁几上,孙镜南身体不由向前微倾,一副兴趣盎然之意。

“哦!然之,细细说来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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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我的天堂

冒险家的天堂!

上海的这个别名,绝大多数中国人并不陌生,但是却根本就不曾知道,这句话后,还有后半句。上海是冒险家的天堂,但却是穷人的地狱。

“那么对于自己呢?”

陈默然冷冷的笑着,从两个星期前,船靠在的十六铺码头那天起,自己就认准了这个地方。

“穷人的地狱!”

稀落的雪花落于肩头,陈默然重复着这句话。

“但……是我的天堂!”

或许对于的陈默然而言,这个时代,才是他的天堂,至少在这个天堂,他不需要担心自己会被拉去打靶,不会出现在电视法制节目中,成为亲人的耻辱,这里才是他的天堂

“钱!”

想及天堂二字,陈默然喃喃自语着天堂中最为重要的因素。

无论是光绪27年或是2011年,在一个道理上是相通的,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若是不尽快解决钱的问题,怕不出年关,自己就得搬出这地方。

“天堂也有难事啊!……”

陈默然摇头轻叹着,然后拄着拐仗进了这间木砖结构的老厂房,这个老旧的甚至有些透风的厂房。

破旧的厂房红砖地基上,赫然摆放着一台的德国赫尔Cellaxy激光雕刻制版机,这台价值千万的机器,实际上是自己的合伙人“偷”的,准确的来说是抢的,从上海的一家制版公司抢来的,没有这台机器,就不能制造出印钞用的凹版。

在制版机一旁是一台彩色胶印机和一部彩色凹版印刷机以及一部切纸机,再加上三部笔记本电脑一部激光扫描仪,就是自己现在的全部家当,这些机器曾经被自己视为发家致富的捷径,而在这里,这却是自己生存的保障。

从三天前起,在孙府的书房里签了租约后,就被陈默然租下了,租金并不是当初开出的五千两高价,而是三千六百两的低价。

“不过是卖弄一番,省了一千多两银子!”

想到那日在孙镜南面前的卖弄,陈默然忍不住的嘿嘿一乐,瞅着自己的工厂,脸上尽是得意之色,眉目闪动着大干一番的神采,虽拄着拐杖,可脚下却快了许多。

“哒、哒”

由集装箱改成工作室内,不时响起鼠标、键盘的敲击声,趴在电脑前的陈默然时而趴电脑旁借着放大镜检查着桌上银元票,时而在电脑上做着修改,尽管使用高精度的激光扫描仪可以精确无误的将银元票版面印出,但如果直接使用原始图像制版,制造的凹版和印刷成品会有些模糊,必须要对电脑上的原始图像进行修改,每一条线、每一道花纹都不能放过。

“没想到这票子的底纹竟然比100年的后的还复杂!”

在电脑上一毫米一毫米的修整着底纹的陈默然轻声自语着。

这张华俄道胜银行的五十圆银元券,是在汇丰、麦加利、有利、东方汇理、华比、花旗多家银行发行的银元券中精挑细选选出的,他没有水印,不像其它银行的纸币,采用了或简单或复杂的水印,水印从来都是每一个造假者面临的最大问题。

“嗡……”

激光雕刻制版机在运行发出轻微的声响,随着激光雕刻刀的运行,铜质的滚筒上慢慢的显现出细微的花纹,在这个时代依靠手工雕刻印钞凹版,至少需要半年以上,用激光雕刻制版机却只需要几十分钟,而且并不是制造一块印刷凹版。

趴在桌前的陈默然的嘴角叼着香烟,任由烟灰撒落在自己的膝盖上,60厘米长的铜质滚筒架在滚架上,每一次审视,都尽量做到最细微的检查,虽然激光雕刻制版机可以完美的再现电脑图纸,但仍然需要仔细检查,以防止出现“漏刀”。

整整一夜,陈默然一直在努力工作着,过去至少需要四个人同时合作的工作,现在却需要自己一个人完成,完全包揽每一个步骤,当检查完六根凹版后,已经到了第二天上午九点,肚子早已经饿的咕咕叫唤着。

风风火火的吃下昨夜的剩饭后,陈默然便开动凹印机,开始了自己来到这个时代后第一次造假。凹印机在在运转时的噪声远比激光雕刻机更大,但看着大张大张的钞票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意外的是陈默然的心中竟然不像过去那样充满恐惧,反而多了一丝期待,对富足生活的期待。

“啧!啧……”

检查着成品时,陈默然的唇间不自主的发出赞叹声,放大镜下的纹路非常清晰,即便是使用十倍的放大镜,也没发现电子雕刻制版时常见的网点,赫尔激光雕刻机最大的优点就是采用了超精细雕刻技术,达到了所不能实现的轮廓和文字清晰度,即便是手工制版也不过如此,但手工制版却是不可重复的,即便是同一个人,也不可能雕刻出一模一样的凹版,但电子雕刻却可以完美的没一丝偏差的复制出母版,这正是当初不惜以杀人为代价抢来这台机器的原因。

拿起桌上的另一张钞票,陈默然仔细对比着两者的纸质手感,造假钞最困难的就是纸张手感,为了追求手感,过去自己甚至不得不给表面涂上薄薄的发胶,以创造出类似真钞票的手感,而这两者的手感几乎没有多少区别。华俄道胜银行的纸币是使用的薄纸彩印,在手感上与自己用的新闻纸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差不多了!”

在放大镜下仔细检查成品后,确认没有任何误差后,陈默然才算松下一口气,有了这笔钱作底子,自己就算是真正在这个时空有了立锥之地。

“哎……”

在锁上木门的瞬间,穿着一身呢子大衣,头戴礼帽的陈默然轻叹着一口气,拄着黑色的文明杖走出了院子。大门外停着一辆西式马车,年青的伙计一见租车的先生出来了,连忙下车打开车门,放下折梯。,

“先生,请问你是要去什么地方吗?”

马车行的伙计在关门前谦卑的问着,生怕怠慢这个留着八字胡、衣着打扮都上等人的先生,像这样的上等人,伸着小手指就能把自己弄死。但他怎么也想不到,这身行头实际上陈默然昨天刚置办的。

在他弯腰点头时,看到他头后的那根猪尾马似的辫子,陈默然眉头一皱,尽管来到这个时空已有一个半月,按说应该已经适应了男人脑后的辫子,但却怎么也接受不了。

“华俄道胜银行!”

陈默然轻吐出几个字,虽然过去的几天,自己已经在十几家洋人的店铺里花了超过五千元的假钞,那种钞票骗过店铺并没有任何问题,最重要的是能不能骗过银行,毕竟自己要的不仅仅是小打小敲的挣点零花钱,那些店铺,不可能提供给自己足够的、可供挥霍的金钱,只有银行可以。

铅灰色的空中下着大雪,马车在雪地中行驶非常困难,即便是车中,陈默然都能清楚的感觉到马车行走时多次打滑,以至于不得不扶住一旁的扶手。

朝马车外望去,腊月二十的马路上许是因大雪的缘帮,见不到什么行人,街面上空荡荡的,更何况是这种大雪天,即便是街头的那些巡捕也会窝在巡捕房取着暖或和家人团聚,偶尔可以看到路边一些在风雪中瑟瑟发抖的乞丐,尽管距离很远,但陈默然仍能感觉到那些乞丐的眼中大都带着死灰般的绝望,也许他们中的很多人再也无法看到明天的日出,上海从来不是穷人的天堂,无论是现在,或是110年后。

大雪纷飞的街上,没有人会注意路边那些在风雪中瑟缩颤抖的乞丐,而坐在马车中的陈默然却只觉得一阵心寒,北京城到现在还被八国联军占着,东南各省的总督们联名互保,皇上、太后逃到了西安,在这个乱世谁会在乎这些饥寒交迫的乞丐。

“也许自己可以……帮帮他们!”

“先生,银行到了!”

就在这时马车门被打开了,马车行的伙计麻利的放下折梯,必恭必敬的扶着车门。

“喀……”

左手的拐杖铁尖按在冰雪上,发出清脆的响着,对于现在的陈默然而言,在这种天气每走一步都是困难的,左腿的断骨处还未长好,即便是长好了,腿骨变形后自己也离不开拐杖。

“要不回头让那个洋鬼子把自己的腿再敲断?”

推开银行大门时陈默然用胡思乱想的方式分散着自己的注意力,怀揣着十万元银元券的假币,进入发行这种银元券银行兑换外汇,只要是个人,就知道其中担负的风险。

“哒、哒……”

拐杖铁尖撞击地板时发出的声音,在新建好的华俄道胜银行的大厅内架响着,听到声响的银行职员偶尔抬头看一眼这个刚进门的“绅士”,他们并不知道看来面色冷静的陈默然,此时早已经是汗流浃背。

大堂银行职员在看到这个腿有残疾的“绅士”朝着自己走过来时,连忙站起身迎了过去。

“你好!先生,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第7章 做不到

“过完十五,我要去一趟英国,你帮我把这点钱换成英镑!”

说话时陈默然坐下来,从皮质提包内取出一个厚厚牛皮纸袋,随手扔到桌上。

看眼前这位绅士扔钱的模样,银行职员一愣,显然眼前的这个人似乎根本就不在乎这点小钱。

“好……的”

等他一看清纸袋里的钞票,顿时一惊,这那里是什么小钱,50元一张的钞票足足有二十叠,在上海随手扔出这么多钞票的可还真没有几个,银行职员不禁抬头看了眼面前的这个先生。

“先生,……一共是十万元对吗?”

点完钞票后,银行职员报出了一个数字。

“嗯!”

双手柱着拐杖的陈默然点了点头。

“那个……请你稍等!”

一直故做镇定的陈默然顿时紧张了起来,稍等是什么意思?难道……

见眼前这位大亨眼睛一睁,一瞪自己,银行职员顿时紧张了起来。

“那个……先生,是这样的,这些钱我们需要检查一下,您是知道的,对您而言,这是小钱,但对我们这却是一笔巨款,我们必须要谨慎从事!您稍等只需要几分钟而已!”

“怎么!我像是用假钱的瘪三吗?”

陈默然瞪着眼前的这个银行职员故做起了声势,这时候绝不能自乱阵脚步。

“……当然不是!您稍等、您稍等……”

尽管嘴上这么说、更是不住的点头哈腰,但脚却末停下去,径直把钱递给了柜台后的一个俄国人。

“没问题,一定没问题,序号是用软件推算过的,然后单独印刷的,序号是不会重复的,纸质……纸质……应该没有多大的差别!”

看着那个俄国人一会试手感,一会又用放大镜检查的,陈默然的心已经提到嗓子眼里。握着的拐杖的掌心甚至不住的冒出汗来。

阿纳托利拿着放大镜仔细看了一眼手中的钞票,然后又望着一旁的安德烈。

“你确定是真的吗?”

“经理,除了纸质手感有细微的区别外,序号没有问题,正反面均为凹版印刷,纹路非常清晰,我仔细对比过版面上的15个防伪点,均都无一处差错,藏于图间制版的维克多签名缩写同样也没有问题,即便是是维克多本人,也不可以制造两块一模一样的印版,这些钱绝不可能是假钞。”

作为银行的防伪专家的安德烈给出了自己的意见。

“那为什么纸质会有细微的差别?”

尽管有安德烈的保证,但阿纳托利仍然有些不太放心,毕竟从去年10月发行至今,华俄道胜银行只不过委托帝国铸币处代印了1765万余元的银元券,现在在一个人一下拿出10万元的纸币,怎么可能不怀疑,这就像是整个俄罗斯帝国的钱,都掉到一个人的腰包中一般。

“经理,帝国铸币处在为我们代印银两卷时,使用的是戈比用纸,戈比所用的薄纸,批次与批次间有所差别是正常可以接受的。”

安德烈从专业的角度认可了这些钞票,而他的认可同得到了阿纳托利的赞同,尽管心中依然有些怀疑,这种怀疑此时已经不再是针对钱的真假,而是针对人,为什么他的手头可以有十万元的纸币。

看着从慢慢朝自己走过来的两个俄国人,陈默然右手不住的朝着大衣口袋摸了过去,口袋早已经被剪开,可以直接抽出别在腰带上的手枪,夺路而逃?陈默然想到了自己的腿,在心中不禁懊恼着为什么自己不能再等等,等到腿好之后,现在……那怕就是个小孩都有跑过自己。

距离这个大亨还有接近一米时,阿纳托利连忙弯腰赔了个不是。

“非常抱歉,让您久等了!”

“嗯!”

心脏已经提到嗓子眼里的陈默然,那里还能说出什么,只是轻应一声。

眼前的这位中国或日本大亨显然有些生气,这个发现让阿纳托利意识到自己拖了太长时间,足足近半个小时,他若是不生气才怪。

“先生,是这样的,因为刚刚过完春节,所以我们行里英镑非常有限,您是知道的,现在各国在北方的军队开支都是由银行垫款……呵呵,所以我们不得不让人从隔壁的法兰西银行周转了一批英镑,而该死的法国佬,你是知道的法国人向来没有什么效率可谈,正因如此才会耽误您宝贵的时间!我是华俄道胜银行上海分行经理,阿纳托利,这是我的名片”

阿纳托利的似真似假的解释着,在递过名片后,才打开手里拿着的文件夹,递到了大亨的面前。

“一共是10573.53镑,请您清点一下!”

看着文件夹中的英镑陈默然一愣,这那里是钱,幅面这么大的钱,是钱吗?英镑的纸币大小接近后世界的16开纸大小,这可是自己第一次看到到幅面这么大的钞票。

阿纳托利注意到面前的这位大亨突然沉默了下来连忙笑问道,或许外交官可以不尊重中国人,但是对于任何一个银行家而言,每一个大亨都是银行家最好的朋友。

“先生,请问您是做什么生意的?”

“好了!阿纳托利先生,我还有事,如果需要的话,我想我们以后会再见面的!”

陈默然随手把夹着钞票的文件夹装进了提包内,站起来打断了阿纳托拉想和自己套近乎的念头。

拄着拐杖朝银行外走去,直到走出银行时,陈默然的脸上方才露出笑容,天知道先前在接过这些钱时,自己一直在压抑着内心的狂喜,当时乐的差点没大声笑出来。

“拿!赏你的!”

心情大好的陈默然在上马车前,把那几枚便士硬币扔给了马车行的伙计,有钱了!什么是有钱的感觉!这就是真正有钱的感觉,在家里还有几箱子,整整几百万银元券等着换成外汇或银元,到那时,自己可就是他妈的上海滩的一富豪了!,

上车后,慢慢的从激动中冷静下来,陈默然才意识到这次换钱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顺利,尽管顺利的按到一万多英镑,但其中肯定还存在着一些问题。

“为什么会托这么长时间?”

一路上陈默然脑中不断的想象着各种可能,显然他们没认出这些钱是假钱,但拖了半个多小时才把钱给自己,肯定有问题。

“发行量!”

想了一路后,陈默然猛的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出在什么地方,是发行量!华俄道胜银行只是几十家发行纸币的外国银行之一,他们的纸币发行量非常有限,甚至他们的发行量可能还没自己印的多,而自己竟然冒失的拿着十万元去换汇,肯定引起了他们的怀疑,他们之所以把钱换给自己,是因为他们不得不付,因为他们没发现那里假了,但这并不意识着他们没有怀疑自己!

“幸好只是十万,要是拿着几十万出来……”

想到这陈默然额头上顿时冒出了冷汗,自己实在是太冒失了,想到家里那几个箱子里的钞票,更是一阵肉痛,那些都是钱啊!

“要不印点其它行的钱?”

陈默然几乎是下意识的冒出这个念头,但这个念头也是稍闪即逝,每印一个银行的银元券,至少需要用几根滚筒制版,而自己现在只不过只有十三根滚筒,其它银行又比华俄道胜银行好多少?浪费几根宝贵的滚筒,最后只印个百把几十万的,还不够浪费的,而且那些钱只能在本行兑换,他行不予承认,更是限制了银元券的使用空间。

“看来这银元券是印不成了!”

意识到问题后,陈默然颇为无奈的摇着头皱眉沉思着,相比于后世花样无穷的纸币防伪技术,这个时候的纸钞防伪技术甚至赶不上一个最普通造假者所掌握的,这个时代如果不印假钞,可真是上对不起祖宗,下对不起儿女,中间更对不起自己。

“印就要印发行量大的!”

想到这陈默然从包内取出一张英镑,几乎相当于十六开大小英镑纸币上的底纹非常精美,上面印有极为复杂的字体,整个版面甚至通体的黑色油墨,根本就像是19世纪初的技术。但只是搭手一摸,陈默然就意识这绝不是自己可以伪装的,至少现在自己绝对没有这个能力。纸张,英镑的纸张非常特殊,纸面上满是如十字纹路般的细微规则纹理。

“乖乖……这还是钱吗?”

举着手中的50镑纸币,冲着马车窗户一看,陈默然差点没给吓一跳,整版布满了密密麻麻极为复杂的水印,即便是一个水印,都足让人头痛,过去自己印人民币时,不过是用凹版印刷特制的淡黄色油墨,造出假水印,而英镑到好,满版水印,甚至这些精美的水印并不比表面凹印花纹简单多少。

“这玩意,你绝对印不出来……停车!靠路边停车”

正看着这堪称艺术品的英镑纸钞时,眼睛的余光突然撇见路边人行道上的一幕,陈默然连忙把钱装进口袋冲着车厢外的马夫大声喊道。

“吁……”吓了一跳的马夫,连忙拉住马缰,马车刚一停稳,马夫就看到那个先生自己跳下了马车,拄着拐杖上了人行道。

第8章 是个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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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身葬父!

这绝对是古装电影、电视剧中,最为经典的一剧情,几乎只要看过中国拍的古装电影、电视,就一定见过这一幕,这一幕实在是太过经典了。

不过,走近之后,陈默然发现自己所看到的,似乎和电影、电视中有着很大的差别,自己看过的电影、电视里最常出现在的画面应该是,一个的漂亮的小姑娘跪在尸体旁,前放摆着一张纸,纸上写着“卖身葬父”四个大字。

可……眼前却发生了些许变化,按道理应该在尸体旁跪着小姑娘变了,变成了一个棒大的小伙子,大概也就是十四五岁的模样,浑身穿的破破烂烂的,破旧的棉袄到处露出灰黑色的棉花。

“啧!啧……又不是人家大姑娘,学啥戏文那!棒大的小伙子,就是买回家又能干啥……”

围在旁边的几个人指指点点着,那棒大的小伙子则不时的磕着头,在嘴里用苏北腔哭求着,大家可怜可怜他,买他当个奴才、当个苦力,这辈子做牛做马他也会还主家人大恩大德。

看到这一幕,陈默然无奈摇着头,他爹显然像是连饿带冷活活冻死的。

卖身葬父之所以好出现在女孩身上,原因非常简单,一般情况下大家只会买女孩子,买回家做个丫环或者童养媳,没有多少人愿意做亏本生意,而眼前的这棒大的小伙,显然很难把自己卖掉,买回家干活,还不够费饭的。

“好心的老爷、太太,只要有几块钱给俺爹置口薄棺,葬在城外的乱葬岗,不让俺爹让野狗叼了,就成了,可怜可怜俺吧!俺有的是劲,劈材、担水、干活,干啥都成……”

跪在雪地上少年不停的朝周围磕着头,哭求着这些围观的人发发善心,少年每次磕头时都非常用力,以至于在冰雪上留下了些许血迹。但却只是把人磕走而已,不一会围观的人就散了,偶尔一些路人看到这个卖身的是一棒大小伙子的时候,甚至连看的意思都没,就匆匆离开了。

“爹!不是儿不孝!儿无能不给你置口棺材……”

头已经磕破少年,似乎明白了不会有人买自己,一边哭喊着着,一边用力的冲着旁边的尸体的磕着头。

“哗啦啦……”

这时少年听到地下响起一陈银元发出的脆响,眼前竟然落下了十来块大洋,还有几张洋票票,少年一抬头只看到一洋人打扮的老爷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自己眼前。

“把钱收起来,把你爹葬了吧!要是有剩下的,做点小买卖吧!”

陈默然对着额头已经磕破的男孩吩咐了一句,然后就转身上了马车。

“老爷,老爷……你别走……你的钱……”

直到那个老爷的马车走过之后,少年才回过神然,连忙起身大声喊着,见马车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少年这才明白那个老爷先前话里的意思,连忙跪在地上冲着马车不停的磕着头。

“先生,要停车吗?”

使唤车的的伙计听着后面的喊声,扭头问了一句。

陈默然摇摇头,未发一言,挟恩不求报并不是他的作风,之所以帮那个少年,只是一时的怜悯而已,在这个时空之中,有太多的可怜之事,自己能帮得了多少?

“你谁也帮不了!”

在帮别人之前,必须先帮自己!

风雪中马车缓速前行,有了先前的教训,陈默然再也未把目光投向车外,只是拿着手中的英镑寻思着如何帮助自己。

半个钟头后,马车回到了陈默然的“家”,马车停稳后,伙计便必恭必敬的拉开车门。

“天冷!零钱就别找了,弄两口热酒缓缓吧!”

给钱时看着伙计冻的有些红肿的脸膛,陈默然随**待了一句。

“先生,您是个好人!”

马车行的伙计诧异的看了眼面前的老爷,对面前的大亨说道,若大的上海滩有几个大亨济贫而不图回报,恐怕百里难找其一,能不持富欺贫,就算不错了。

“爷,以后您老用车,小的一定尽心!”

“好人?我是吗?”

听到那个马车伙计的话,陈默然不禁有些失神,多年前,如果别人说自己是个好人,自己一定非常高兴,可好人的代价是吗?想到自己的遭遇,陈默然摇摇头,做好人的代价实在太大,大到自己无法承受,先前自己只不过是一时不忍而已。

做个好人!少年时自己一直这个愿望,但长大了经历了那么多事之后,才知道做个好人恐怕这个世界上最傻的一群人,与其做个好人,不如做个坏人,就像现在,如果没有不出那个意外,或许现在自己已经身家数百万,即便是在这个时代,自己不也小有资产了吗?

而当自己做个好人得到的回报又是什么?好人难做,与其做个难做的好人,到不如直接做个坏人更省事!至少这样自己无需为生活担忧。

刚一走到大门处,大门便打开了,穿着黑棉衣的老头笑眯眯的站在门旁。

“然少爷,你回来了!”

“三爷,不是告诉你嘛,这天怪冷的在屋里别出来,免得受了风寒!”

看着开门的三爷,陈默然连忙走过去扶着他,眼前的老大爷是自己的恩人,如果当时不是他收留自己,还为自己找来医生,也许自己根本没有机会活于这个世上。

“然少爷,忙了一辈子,那能闲得住!”

王得三笑呵呵的说道,当初自己从那出事的车里救下然少爷时没曾指着他报答自己,可偏偏少爷他是个念恩的人,来上海时,非要把自己从幕府山采石场带到上海来,说让自己享一辈子清福,忙活了一辈子,这那能闲得住。,

少爷的那大洋车撞山时断了腿,现在虽说断腿是长好了,可腿脚还是不太方便,少爷租了这片厂子,可偏没请来几个人,从少爷出门后,王得三就自己个把厂院扫了下,若不是少爷吩咐过不让进厂房,他或许会进去把厂房打扫一下。

“三爷,瞅你叫我叫的,我说过叫我默然,再将然少爷,我可气啦!”

扶着三爷进厂后,陈默然便埋怨着,若没有三爷,就没有自己的现在,三爷一辈子无儿无女,从他救下自己的那天起,他就在心里立下誓,这辈子定为三爷养好送终。

“默然,你先把门关上吧!”

进厂后,见少爷要扶自己进房里王得三忙说了句,跟着少爷来到上海,打租下这片厂子,把那些机器运来后,少爷无论进出,总会把厂房锁死,这世道不靖,连京城都让洋鬼子占着,门若是没锁好进了贼人,可就罪过了。

“哎!”

三爷提醒后,陈默然才连忙关上厂门,用钢栓将门扣死,小心使得万年船,或是在那个时空中造假钞遗下习惯,使得他总是尽可能将扣死,以防发生什么意外,能不能在这个时空过上梦寐以求的生活,全指着这院子里那间厂房里的那几部机器。

“三爷,您老赶紧进屋暖着去吧!这天冷,您老别受了风寒!”

关上大门,陈默然方才笑呵呵扶着的三爷,搀着他朝旁屋走去。

“然少爷!你也早点竭着吧,饭我做好了,留在锅里热着那!”

进屋前,王得三呵笑着说了句。

“三爷,你老又……”

尽管并不愿让三爷为自己做饭,但只要在“家”,就窝在厂房里的陈默然,显然不会给自己做饭吃,只能无奈的接受这个现实。

“哎!回头看看能不能找个丫头!”

第一次,陈默然动了买个佣人的念头,但这个念头也不过稍闪即逝。

信任,对于一个做假钞的人来说,信任他人往往是最困难的事情,至少在这个时空中,除去救了他一命,并未寻根问底,只是默默帮着他的王得三之外,陈默然还真没有一个可信之人。

瞅着成箱的华俄道胜银行的银两券,陈默然知道今天自己不过是走狗屎运。

“这些钱算是废了!”

第9章 书房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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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历十二月二十三,西历1901年2月11。

清晨,风雪方这,一辆西式马车通往郊外宽而曲折的官道上缓缓前行。

坐在马车内,手搭着火炉取缓的,陈默然时不时掀起车窗挡风的白色蕾丝布帘,朝外面看一看。天空灰蒙蒙的一片,道路两旁的好些上了年岁的老树向混浊的天空伸展着很短的光秃秃的枝杆,仔细的话也能从那布满皱格的枝权间找见一粒粒嫩黄的幼苞。

车下的土地在雪的浸泡下黑实泥泞,往前看,饥饿的眼睛里慢慢地浸润进了一些绿色。陈默然知道,那些不很热烈的绿色是初春的浅草泛滥而成的,或许南方的春天来的早,但春天实在还很遥远,但它却能渗透到某些人的心灵世界。

马车在在离城十多里外的一座畔水徽式大宅前停下来,车方一停,陈默然便提起包装华美的礼箱下车,年关将至出于礼数,陈默然都要去和自己的房东那里拜访一下。

厚实的大门,门开了,门后站出一穿着马褂的老仆,老仆脸上未见大户人家家仆常见的趾高气扬,反倒显得极是谦逊。

“陈少爷,老爷早吩咐不,年至,陈少爷年少,方才从商,生意不易,省得些许钱财,留待厂子之用,礼还请回吧!”

“那个!吴老爹!你看……”

未听懂话中意思的陈翰墨提了下手中包装精美的礼品盒。

“年岁近了,南萍先生一来是我商界前辈,二来是然之的长辈,于情于理都应来拜访,还烦请的吴老爹代为通传一声!”

不见!

开什么玩笑,虽说来这个时代不过数月,但至少那些规模,陈默然还是懂得,租人家的房子,年岁至的时候,提礼登门,一是礼数,二是为敲定来年的租金。

“满顺,待会我进去了,你到车里缓和一会,这天寒地冻的别把身子冻坏了!”

在吴老爹进门通报时,担着礼盒的陈默然回头瞅着冻的嘻嘻哈哈搓着手,朝掌心里哈着气的满顺,便吩咐了一句,这满顺是陈默然上次去华俄道胜时请的马车行伙计,因腿脚不利索,现在只要出远门陈默然都会请乘马车,所以才租下这辆马车。

“是!少爷!”

冻的鼻涕直滴的满顺连忙点点头,和少爷接触这么长时间,他知道少爷的话里不是什么客气,人家是打心眼里关心自己。

“陈少爷,老爷请您去书房!”

门又开了,孙府的吴管家从门后走了出来,做了个请的姿势。迈进大门后,在吴管家的引领下,陈默然小心翼翼的跟在管家的身后,大户人家往往讲规矩,这个当口他可不愿因触了什么规矩,被人赶出去,从这座大宅和那座厂子里。

“陈少爷,老爷一会过来,你少顷!”

将陈默然引入后院书房后,吴管家吩咐了一句,便退了出去。在吴管家离开书房后,陈默然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书房,这是他第二次看到这个时代大户人家的书房,书房依旧是那派古朴典雅之味,房间四周都是书橱,整整齐齐挤满了各种书籍。

在窗台处,几盆常青花木正吐放幽幽暗香,瞅着那几盆花木,陈默然顿觉神清气爽,冬天里的绿色总让人心情舒畅。在书房中站有约半分钟工夫,从门外转进一个十来岁的少女来,那份清纯和从那双扑闪扑闪的大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楚楚动人的神情,只令陈默然顿时眼睛一亮,心应莫名其妙地摇了几摇。

门旁女孩在看到屋里站着人时,先是一惊,然后婉然的施了一礼。

“请问先生找谁?”

女孩的婉然的模样让陈默然一惊,未及细瞅这女孩的模样,想起大户人家的忌讳,连忙低下头,双手抱拳还礼。

“在下陈默然,字然之,年岁将至,特来孙府拜访……”

话到这,陈默然才想起来,自己这番话根本就是来孙府之前,找的先生拟的见面词,没曾想这会到先在这姑娘的身上用上了。

“不知小姐如何称呼?”

“呵呵!陈先生,我爸估计还待会才过来……”

我爸……乖乖,眼前这小女孩,是孙镜南的女儿,知道这女孩的身份后,心下一惊陈默然忍不住抬头朝这女孩看去。

方一抬头,与先前的眼前一亮不同,这会陈墨然倒是倍觉惊艳,好漂亮的小女孩,只是很小!看起来也就是十四、五岁的模样,一双明媚的大眼,挺俏的琼鼻,丰润的嘴唇,点缀在漂亮的瓜子脸上,只不过双眼中灵动的眼神,倒为她的温婉气质间平添此许调皮。

“你这人……”

眼前这个男人的投来的视线,让孙兮云的俏脸一红,打从这么大,还从未被男人这般瞅过,尤其是他那眼神。

“失礼、失礼!小姐莫怪!”

面前这绝色小萝莉的娇嗔让陈默然回过然来,那里还敢再盯着人家,双手一抱拳,道起了歉来。

“听人道,这上海城里新来的陈……”

女孩的一只手放在下巴下,一另煞有兴趣的看了眼的陈默然手中的拐杖。

“呵呵,陈瘸子,这许是大家伙帮衬的别号!”

陈默然笑呵呵替面前这女孩的接过话来,陈瘸子是现在外间对自己的称呼。

“陈先生,莫误会了!”

陈默然的坦然倒是让孙兮云面色一窘,连忙解释道。

“我爸曾提到您,说您是自幼长于欧美,此次回国是怀实业救国之念……”

“不敢当,实是南萍先生谬赞。”

双手抱拳言不敢时,陈默然的眉间多少还带着些得意,那次自己可真的把孙镜南那个探花郎给忽悠住了,假着一所谓的麻省毕业,居欧美二十余年。

之所以如此,一方面是为了掩饰自己的来历,还有就是为了给自己贴金。

虽说从六十年前国门被英国人用大炮叩开,但在这个时代真正了解外国的中国人又有多少?就像孙镜南,虽说中过探花,当过的知府,可却连欧洲有几个国家都说不出个之所然来,更何况其它人,或这正是孙镜南会向自己这个“冒牌货”讨问时局的原因,他们根本就不解欧美,中国对欧美的真正了解,实际上恰是辛丑之后,在此之前,绝大多数人仍旧是一副之所以想当然的念头。

“咯咯!”

耳边的娇笑让陈默然心神没来由的一荡,抬头看去,眼前这小女孩正捂嘴笑着。

“难怪我爹说你不伦不类的!”

“啊!”

女孩的话让陈默然一愣,这是怎么的了。

就在这时书房外的一个声音打断了的陈默然的思绪。

“然之,你实是太过客套了!正好,今日你登门拜访,一旧友恰也在府,今天正好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话间的功夫,书房外已经站着位五十开外,满面红光的老者,陈默然回头一看,不是孙镜南又是何人,而在他身旁则站着位年约四十中年人,那人倒用一副颇感兴趣的眼光打量着自己。

第10章 这是逼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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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

站在门外的父亲目光投到自己身上,意识到自己犯了错的孙兮云俏脸一红,又看到父亲身旁的人,连忙鞠身施福。

“刘世叔好!”

“呵呵,几年未见兮云,未想现在已经这么大了!”

“晚辈见过南萍先生!”

转过身来,陈默然一看到书房外的孙镜南,就忙打鞠弯腰施了一礼。

来到这个时空已近三月,旁的没学会,但对这个礼字,可谓是体会颇深,至少来上海后的三个星期,背后落下了个“没教养的陈瘸子”,无他,对这个时空的礼数,陈默然根本就是个门外。

在孙镜南旁边那中年人说话时,陈默然感觉这个中年人看着的那孙小姐的眼光似乎有点儿……

“年后,子扬从日本归国,界时路过上海,你们年岁相近,可要多多亲近!”

那人话一出,陈黯然便明白这人眼光为何会有些暧昧,原本是给晚辈儿相媳妇来了。

听到这话,原本就站立不安的孙兮云那里还能呆得住,又是鞠身道福。

“爸爸,刘世叔,陈先生,你们忙。”

接着便袅袅婷婷地离开了书房。

女儿走后,孙镜南才留意到仍鞠着礼的陈默然,朗声一笑走进了书房。

“好了,然之,你这一客气倒让我觉得不自在,你自幼在欧美游历,对国礼不熟,在这就别难为自己了!”

“谢过南萍先生!”

直身时,陈默然不忘道个谢,礼多人不怪,不礼人必怪,这个理无论是在后世或是现在都能说得通。

待三人落座,丫环上过茶时,孙镜南身旁的中年人,用一副颇感兴趣的眼神打量着这拄着拐杖,穿着洋装、留着短发的“二鬼子”。

“南萍兄,陌非这就是您先前提到过的陈然之!”

“瞅我!”

似是抱声歉,孙镜南这才向身旁朋友介绍着陈默然。

“然之,这位是我的知交好友刘能贤。”

“见过刘先生!”

刚座下的陈默然连忙起身见礼,这个时空的繁文缛节之多,远超出他的想象,偏偏大家还都很在意。

“呵呵,然之,切陌多礼,”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刘能贤仍稳坐于椅,受了礼。

“虽说你我第一次谋面,但对你,我却是义闻大名啊!”

“这……晚辈尚不知!”

陈默然有些不解的看着面前这言行透着,嗯!官威的中年人。

看到陈默然眼中的不解,坐于书桌后的孙镜南连忙解释道。

“然之,说来这也怪我,虽说我久离官场,然今国事日危,南萍虽身处草莽,却未敢忘国事之忧,前些时候,和森达信中,提及那日你的那番见解。”

孙镜南的这番解释让陈默然心头一颤,真是怕那出来那出,来到这个时代,自己最不曾想的就是和这些鸟国事扯上,保不齐那天扯多了,当真个被拉到菜市口,那可真是后悔莫及,在这个时空,还是他娘老老实实的闷声发大财的稳当。

“森达先生,那日之词,只是晚辈一番胡说八道而已,还请先生莫怪!”

心中认准这人是个官,话里那还敢有那日的放肆,几乎是忙站起身陪着礼。

“胡说八道?”

朗声一笑,刘能贤笑看着面前这颇为紧张的年青人。

“若是朝中大员有你这番见识,怕今日国事也不至沦到此番田地!”

“晚辈不敢!晚辈不敢!”

眼前这刘森达的这番话,差点没把陈默然的冷汗吓出来,虽说对这个时空不甚了解,可再怎么着,看过那么多电视小说,这人的这番话明着是褒可暗藏之意,又未尝可知。

“森达,然之许是在洋人的地界呆久了,一时妄言而言!”

似听到这话里的意识不明,孙镜南也连忙帮其解释道。

扭头看着的面带异色的孙镜南,端起茶杯喝口茶后刘能贤才继续说了下去。

“南萍兄,这番话是那日我将然之之语复于伯父后,伯父由衷之词,伯父还道,若他日有机会,还请有这般见识的年青人往府内一叙。”

“哦!”

原本有些担心的孙镜南,一听这话,面上顿时露出惊喜之色。

“然之,还不谢过森达引荐之恩!”

“啊!”

这般风云变幻倒让的陈默然愣愣不知作何表态,引荐之恩?这又是怎么回事?

“哎!然之,你可知,森达口中伯父又是何人?”

陈默然摇摇头,自己不过是刚认识这人,他是谁不过是刚知道,又何况是他伯父。

“今两江总督”

话时孙镜南一抱拳,似是向西南行礼状。

“刘大人,正是森达伯父,能得刘大人这般赏识,最近几年,怕然之你是第一人!”

“啊……这……”

这下子,陈默然到底还是被吓到了,两江总督?赏识自己?一时间,陈默然还真不知道这是幸运或是不幸,在后世别说两江总督那样的封疆大吏了,就是过去单位里的一般同事,也未见有几个人赏识自己的。现在历史上那位赫赫有名的湘军名宿刘坤一竟然赏识自己!

望着目瞪口呆的陈默然,刘能贤伸手示意站在那发着呆不知作何的他坐下来。

“呵呵,然之,坐!”

虽说坐到椅上,但陈默然却显得有些坐立不安,这种赏识并不是他所需要的,他曾经想过,像自己这种人,在历史的潮流面前,就像只蚂蚁一般,随时有可能被打粉身碎骨,像曾看过的小说里的所谓的什么王朝霸业,最好是能躲多远就多远,就自己这水平,指不准那天死无葬身之地,都没弄个明白,还是稳稳当当的印自己的票子,挣自己的钱,当个足谷翁的舒服,大不过,再过个十几年,挣够钱了直接移民美利坚的省心。,

“法国欲向云桂扩展势力,英国极不愿意法国进军云桂,在该处又将与英国相冲突。日本占领福建,但其余列强又不能坐视日本如此。日本对德国据有山东,认为危险万分。德国希望各国也不要承认英国对长江流域所用的特权,德国和俄国之间虽有隔阂,但两国对大清政策基本相辅相成,而德与英两国又其所持有的“世界政策”,彼此经常发生冲突,此两国乃一对天然仇敌,而且势将永远如此下去。英国的贪欲,令德国无法容忍。各国对英人之垄断长江,同势难坐视。至于美国方面,更早已决定,反对一切瓜分之举。美国,凭借其强大的经济实力,仍然坚持其既定方针,希望列强实行门户开放的政策。对于所有诸国,希望赞同美国所提出的门户开放政策。因而,各国对于瓜分中国之事,彼此之间必将发生无限纠葛。所以,急欲促现瓜分一事,实系毫无益处之举。”

说笑间,刘能贤重复着孙镜南镜中引述的陈默然的“见解”,脸上尽是欣赏之意,他清楚的记得当日自己把那封信交给伯父,伯父看后脸上那般惊色,足足失神刻钟功夫,才回过神来长叹一声。

“惜此人年前不为朝廷所用!”

在伯父看来,诺是去年太后令李鸿章与八国议和之初,能有眼前这人相随,怕今日局面也不至止,能将各国利益矛盾看得如此通透,怕是整个大清也难寻第二人,只可惜时已晚矣,老佛的意思已再清楚不过。

量大清之物力结友邦之欢心。

可叹!可悲!

坐立不安的陈默然几乎是在他重复自己那天和孙镜南谈话内容时,汗就从后背冒了出来。那还有那日几乎搬着后世的见解,教训今世人的得意。

“刘大人,只是晚辈狂言而已,失之偏颇之处,还请刘大人切莫怪罪!”

陈默然这番作态倒让刘能贤心头有些不快。

“然之,虽说你在欧美游历二十三栽,洋人的那套趾高气扬你是没学会,到是咱们的谨小慎微你倒是颇有心得啊!”

“大人莫怪!大人莫怪!”

在陈默然再次施礼时,别说是刘能贤,就是一旁的孙镜南也看不下去了,怎么才不到一月功夫,这然之就变化如此之大,那还有上次两人畅淡时的那般意气风发。

“然之!”

孙镜南语气一肃,似在为陈默然的这番“不争气”恼到了。

“收起你这份谨微,我和森达乃同榜进士,更引为知已,若是森达怪你,怕你已难立于此,森达和我喜得是你身上原那份赤子之气,未曾想,不足一月,你竟……”

听到这话,陈默然心里不禁苦笑连连,思索一二后,一咬牙,便抬头望着孙镜南,面露些苦笑。

“南萍先生,您这是逼我啊!”

第11章 骨头硬,硬不过刀!

“南萍先生,您这是逼我啊!”

话出,书房里的气氛随之一变,听到这话,一旁坐着的刘能贤微微一笑。

许先前那般谨小慎微,不过是自保之道!

想到自己竟差点着了他的道,刘能贤心中先前的不快,反倒是一扫而空,对眼前这不过二十六七的年青人多出了几份好感来。

年纪轻轻能有这般稳重,倒也实属难得。

“然之,那日,伯父观你话后,大叹之余,曾言,怕你话未尽,不知今天能否言无不尽!”

喝着茶,刘能贤似是随意的反问一句,这次自己之所以年关前来上海,虽说是为与关税司协商税款移交,可今天既然在孙府碰到了这个人,却希望听听眼前这人是否当真还有后话,应了伯父那日的猜测,毕竟现如今能得伯父一赞的人屈指可数。

“刘大人,那日不过是晚辈的一点狂言罢了!”

虽说咬了牙,可话到嘴边,陈默然还是改了口,毕竟有时候还是谨慎一些的好,尤其是在这个官威如山的时代。

刘能贤的话,倒是让孙镜南一惊,于心间品味先前他话中的意思,却品越觉心惊,看着陈默然的目光也发生了些许变化。

“呵呵,然之,你莫怪,那天我问你对时局有何见解,若非临时有事打断,怕还有后话吧!这些时日,我可是日夜寻思着你那未尽之言,今日,你可说详说一二。”

话时孙镜南向陈默然使了个眼色,眼前这年青人,到底还是在外洋长大,不知朝中有人好做官,换做经商亦是同样。

理会到孙镜南的眼色,陈默然心头一沉,仅道真说出来?自己之所以对这些稍有了解,还是因大学时曾在杂志上看过的一篇论文的关系,那篇论文中的分析,不外是马后炮,但放在这个时空。

既然……端茶垂首沉思十数秒钟后,陈默然才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刘能贤,这位两江总督的子侄,若是自己能搏得他和两江总督的好感,怕对自己将来只会有益而无害。

“即然刘大人、南萍先生执意让晚辈说,那还请谅晚辈失礼之处!”

满意的点点头,刘能贤看着眼前这自称晚辈,看似卑微可眉间却无卑意的年青人。

“那日伯父曾言,你即能看透各国不和之处,定能解出当前危局!”

刘能贤的话让正端茶杯的孙镜南一惊,几不可思议的望着陈默然,自己之所欣赏此人,不是因他那份见识,更多是因他那日所述“实业救国”之景,富民强国,民富则国强,不实业不能富民,无工业不能强国,但岘庄大人竟然说他能解当前危局。

那天孙境南之所以会向他询问对时局看法,根本是看到议和大纲签字后的一时心急,心急之下乱投药,这种事总不能去问洋人不是,而眼前的陈默然正好自幼长于欧美,几乎就算是半个洋人,结果谁曾想却引出他那一席话来。

“解当前危局,怕默然无此能耐,今日国事至此,皆为自酿之祸,企是晚辈所能解?”

陈默然的话一出,刘能贤、孙镜南二人脸色同时一变。

“大胆!”

刘能贤面色一板,肃声喝道。

“胆不大,企敢向八国宣战!”

陈默然这会倒没有了先前的顾忌,即然他们想听,就让他们听个够吧!全不顾两人的神色急变。

八国联军进北京,如此奇耻大辱,外道是列强对中国野心勃勃,可内里,根本就是苦酒自酿罢了,敢以一国之力,向世界八大列强宣战,怕全世界也找不到比那老娘们更有胆量之人了。“今时,局已至极,刘大人,你又觉得谁人能解此时危局!”

反问时,陈默然唇角一扬。

“更何况,半月前,他李鸿章和庆亲王代表大清国在“议和大纲”上签了字,即是有了可解之道,又有何用,这耗尽中国财兵力兵力的议和大纲一签,除了在的那个框框里周旋,勉强争取些许利益,咱们还有什么办法可谈?”

“卖国者秦桧,误国者李鸿章!”

刘能贤和孙镜南二人,几乎同时恨骂一声。

“哼哼!”

两人的恨骂倒让陈默然一阵冷笑,骨子那点儿野性一给逼出来,倒也无所顾忌了

陈默然的这番冷笑倒让刘能贤和孙镜南感觉极不舒服,两人瞅着面带冷笑的陈默然,表情也变得不自然来。

“李鸿章固然误国,可大人、先生,这国究到底,可不是他要误的!”

刘能贤和孙镜南的脸色又是一变,这次变不是难堪,而是无奈。

“我等可以在任何时候都正确,任何时候都慷慨直言,但这不过只是标榜罢了,而不能解决问题!”

陈默然话里的意思让刚骂过的李鸿章的刘能贤、孙镜南二从脸色微窘,不禁尴尬的涩笑一下,他说的到是实话。

“对于那些不善审时度势不惜向八国宣战的人来说,或许他们最值得庆幸的一件事就是遇上了李鸿章这样一个忠心耿耿的奴才。”

话时陈默然的脸上带着可惜,似是在为自己的那位同乡感到可惜。

“虽然三十六年夏天发生的巨祸完全可以避免,但既然发生了,他李鸿章就必须尽心尽责地维持局面,并且还要消解联军的追究,维护那些人的地位。这样的奴才真算是忠心无比,为了这个摇摇欲坠的朝廷,李鸿章正在做着最后的努力。”

这次虽说陈默然语带不恭,甚涉不逆之词,但出人意料的是刘敬贤只是静静的听着,未说什么大胆,也未说什么不得妄言,只是似沉思的倾听着。

“庚子事变八国联军进驻京城,朝廷公布由李鸿章全权担任议和大使并从广州赶赴北京时,那会整个北京城都在盼望着李鸿章的到来。的确也是这样,当整个大清国陷入了最大的灾难,京城沦陷,那些个官员们死的死、亡的亡,或者袖手讷言、各求自保、麻木不仁时!”,

陈默然的目光轻轻从刘能贤的脸上扫过,他的话只说了一半,至于后半段,他不会说,也不能说,在这里他可以骂李鸿章,骂老娘们,但绝不能骂另外一些人。

“只有李鸿章,算是挺身而出,走着一条与众不同的路,那就是,以个人的屈辱和牺牲换取最大限度的时局缓和。他李鸿章精明一世,又怎会不知道?在危难之中,这里的人,”

陈默然看着眼前的二人,手一指脚下。

“极好面子、又极度自大而又自卑,他们不愿意直面事实,不自我反省,只是眼光向外积极地寻找替罪羊。找到了替罪羊,他们往往毫不犹豫地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然后,便是振臂一呼进行着声讨了。这样的心态与习性,他李鸿章从来就看得很清楚,对这一切,他是再熟悉不过了。”

陈默然的说话时,忍不住摇头尽是可惜状,当初大纲一定,举国上下对李鸿章可谓是骂声一片,自己初来上海时,所看报纸,无不是痛骂李鸿章数典忘宗、卖国求荣的文章。在他这么说时,无论是刘能贤或是孙镜南的表情时而因他的话语变幻着,他们恰是那好面、自大而又自卑之人中的一员。

“但他无法躲避,也无法逃脱,只好走上前台。他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也可能李鸿章唯一能自我安慰的就是,这样的举动,避免了进一步的生灵涂炭,保住了他的大清国,而他一辈子服侍的朝廷,也终于可以回到京城了!”

话至此,陈默然的面上露出些嘲弄与无奈。

“好了,这下李二汉奸的大名算是做实了!”

一直端坐于椅,手扶茶杯,做沉思状的刘能贤看着眼前的这个之前一副谨小慎微,这会又毫无顾忌的陈默然,抬手用杯盖抚了下的杯中的茶叶。

“若是李合肥听你这番话!只怕欣慰至极!想来到时,从三品之衔怕少不了你的,有朝一日,许你也可为一方封疆大吏!”

刘能贤的这番话,让陈默然一惊,思及曾经在电视剧中看到过湘淮不和场面,那里还敢再往下说下去,连忙鞠下躬来。

“大人实是抬举晚辈,这辈子晚辈没什么大志向,也无外是做好自己的生意,多挣点钱罢了!为官一方,还是得依仗大人这般贤达,晚辈至多……至多就是一胡言乱语的闲人罢了。”

刘能贤那双细眼中闪过精光,直视着这神情中似觉惶惶的陈默然。

“怎么!然之,你怕了!”

“怕!”

弯着腰、垂着首,陈默然的咬牙说道。

“晚辈,怎能不怕!”

“说!”

一声轻喝,屋内气氛骤然一紧,坐于书桌后的孙镜南当下在心底叫起了苦来。

“晚辈骨头不软,怕做了官,有朝一日被砍了!”

“即骨头硬,又为何怕被砍了!”

“膝盖硬,弯不下,所以断了,脖子硬,但硬不过刀!然之,这八斤半的脑袋,还想顶着!”

“啪!”

刘能贤一拍的搁几,站起身来直视着陈默然,原本板起的肃容倒露出笑来。

“好!好一个硬不过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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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心有余悸

“脑袋还在啊!”

坐在马车上,手一摸到温热的脖颈,陈默然忍不住暗叫侥幸。

当时那位刘大人拍案而起时,陈默然当时吓的真是差点没跪地求起饶来,莫明其妙来到这个时空,自己可不想还没过上富贵日子,这顶在脖子上的脑袋瓜子就被砍了,到那时怕自己真比窦娥冤还冤。

“好!好一个硬不过刀!”

幸好那句话后的笑声,让吓的差点没魂飞魄散的陈默然魂又回了三魂二魄。

接下来的小一个时辰,自己那里还敢像先前那般妄言,反倒是顺着那刘能贤的话,绞尽脑汁的猛拍他伯父的马屁,以保住自己八斤半的脑袋,那一个时辰怕是这辈子最难熬的时辰,幸好用后世的文章拍的刘能贤好不受用,甚至言间都用了“然之老弟所言甚是”的话语,可自己心里的那别扭劲,又企是他人所能解。

到后来饭时,那孙镜南、刘能贤二人挽留自己在那用饭,给吓个不轻又整了浑身上下不自在的陈默然那里还敢留下来,找个厂子里的借口,几乎逃似的离开了孙府。

虽说马车车厢里置着一火炉,但给吓个不轻,浑身被冷汗浸透的陈默然依然感觉有些冷,伸手在火炉上暖手时,甚至仍有些心有余悸。

这个时代的那些当官的,个个都是手握生杀大权,杀个人,如碾死只蚂蚁般,若是那天一不留神,真得个得罪了他们,怕到时死都不知道怎么的。

“狗日的,下回他妈见着那些那些个当官的,老子有多远躲多远!”

想到这,陈默然在唇边暗暗发着誓,孙府的这次遭遇,实是有惊无险,下回有没有这么幸运,怕只有老天爷才知道。

远离官场,是陈默然初来这个世界给自己的定策,置身官场的险恶远非后世所能相比,在后世曾混迹官场数年的陈默然,正因不适那种生活,受人排挤最终不得不以辞职了事,而在这个官威如山的时代,一但置身其中,只怕到时别说辞职了,恐怕脑袋也有可能被稀里糊涂的砍掉。

官威如山!

背后的冷汗提醒着的陈默然自己必须要劳记远离官场的定策。

“哎!”

天堂也有难事,陈默然忍不住长叹一声。

“狗日的,赶紧革他妈的命吧!等革命了,爷只要有钱就是上海滩的大爷!”

给吓个不轻的陈默然忍不住幻想着电视节目中,那些个上海滩有钱大爷们的好日子来,那才是他想要的生活,华宅美食、美女如云……

想到美女如云,在孙府书房中见到妙人儿,禁不住浮现在陈默然的脑海中,以那小妮的容貌,若是搁在后世,那也是让人惊为天人的大美女啊。

“呵呵!孙小姐的模样倒是不错!”

色心涌于心头,倒也淡去了先前的不安,嘴角带着笑的陈默然若是此时带着镜子一看,一准就四字,面带“淫笑”。

在陈默然在车厢里烤着火炉,面带淫笑的回味着孙家小姐时,车外飘起了雪来,马车在雪路上哒哒的前行着,提着鞭子的满顺,裹了裹身上的棉袄,扬响鞭子,马车的速度稍快了些许。

风雪中,路人急匆匆的走过,路边只有一个半大少年的在那里孤零零的站着,雪打在他的肩头,黑色的破袄上落着一层薄雪。

“呼!”

唇呈青色的林郁青搓着冻肿的双手,朝掌心里吹了口热气,每当有人经过时,他都会看上一眼,每每那些穿着洋服柱着文明杖的人走过时,看到那人行动利锁的模样,他的脸上都会露出一丝失望。

三天了。

从安葬好父亲后,林郁青又来到了这,站在当初卖身葬斧的地方,等着那个好心老爷的出现,这一等就是三天。

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爹爹在世时的教导林郁青不敢忘,即然当初那位行动不太利落的老爷给了自己钱,就买了自己,自己就得兑现诺言。

“……老爷,行行好……”

“太太……”

离林郁青不远的地方站着几个十一二岁的小乞丐,这几个小乞丐不时的端着碗向来往的路人乞讨着,往往遭人白眼,寒风这几个冻的脸色发紫的小乞丐浑身上下不时的瑟抖着,可这般模样,却很难换得他人的片许同情。

提着棍拿着碗的小乞丐瞅着渐暗的天色,朝着不远处站着的林郁青走了过去。

“青哥,今个天不早了,早不咱回去吧!明个再来!”

林郁青摇摇头。

“小六,再等会吧!”

瞅着小六冻的红肿的脸蛋,林郁青心头一软。

“小六,你几个回去吧!这雪天,街上的人少,要不着啥东西,家里还有些米,回去烧点米汤喝,缓缓身子。”

眼前的这几个小乞丐是林郁青随父亲流浪到上海后,在窝棚附近认识的,爹爹病重时,这几个小乞丐还给了自己些杂饭汤,尽管他们同样吃不饱。

后来爹死了,碰到那个好心老爷给了些钱,买棺材葬了爹后,林郁青就拿着剩下的钱买了些米,把这小六他们几个都找回了“家”里,爹活着时搭的那个窝棚,就成了林郁青和小六他们七个同病相怜,无父无母的小乞丐的家,年龄最大的林郁青,则成了家长。

“青哥……”

望着执意要等下去的青哥,小六犹豫着开了口。

“那些有钱的老爷,当时也就一会的善心,没准早都忘了,就是你找到他,他也不见得要你,青哥,咱还是回家吧!”

家,尽管只是一个小窝棚,但在小六看来,那就是自己的家,而眼前的青哥就是自己的家人,大哥,青哥的爹没了,碰着了好心人,一时心软舍了几个钱,可青哥就认了死理,认准了那给钱的人就是自己的主子,都在这等三天了,也没等着那好心人的影,没准人家早都忘了。

“六,俺爹活着的时候常说,男人的话,钉下钉,钉得下,起不回,言而有信,当初人家买了俺,俺就得去给人家做牛做马!”

林郁青摇着头喃语着,这个恩情这辈子都还不完的,即然的当初自己挂上卖身葬父的牌子,理应言而有信。

雪,依然在下着,林郁青依然站在路边守着,守望着来往的行人过客。

雪落于肩头,黑色的棉袄上挂着白,林郁青时而来回走动着让身上暖和起来,时而朝路上望去。

“那是……”

远远的一辆马车驶了过来。

第13章 有骨头

腊月二十三的街上原本应是热闹非凡,可这近晌午的一场雪,倒把街上的行人赶回了家中。

“哒、哒……”

马蹄踏于的碎石路上的响声在街道上回荡着,黑色的洋式马车上,赶车的伙计缩着头,怀抱着马鞭,不时因寒风瑟缩着身体。

洋马车越来越近了,马蹄声也越来越清楚。

原本站在路边人行道上的林郁青朝街上走了过去,他看着马车上那瑟缩着身子的车夫,原本不大的眼睛,瞬间睁大了,满面皆是惊喜。

是那个车夫!

保不齐自己的恩人就在车上!

在马车即将驶过时,林郁青猛的冲到了路中央。

“吁!”

路旁冲出人影让满顺吓了一跳,在猛拉着马缰的同时,大声喝停着马。

“哎哟!”

车猛的一停,未坐稳的陈默然惊叫着,身体便朝前一惯,差点没在车里摔了个跟头。

扶着对坐坐稳时,车外传来声马鸣还有洪顺的叫骂声。

“侬个小瘪三,想死了是不是!”

好不容止拉停了马,吓了个够呛的满顺站起身放声就骂,待他刚看清从路边窜出来人是一半大的小伙子时,刚要扬鞭,就觉得那人似乎有点面熟,在那见过?

冲拦下马车的林郁青同样被差点没踩到自己马车吓的面色煞白,整个人瘫软在雪地上,目带惊色的看着不安的洋马,这会被车夫一骂,到也骂醒了,虽在心里暗骂着自己,挣扎着想站起身来,结果腿一痛又坐到了雪地上。

“呀!”

那人的这般做态倒让满顺一愣,旋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嘿!小子,别……可别,你别以为这样就能诈到我了!”

虽说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满顺还是下意识的以为自己碰到讹人的混帐了,这近年了,什么鸟人都出来了。

好不容易做定了身子,缓了口气后,听着车厢外传来的声音,陈默然一开车门,寒风吹在身上,让他禁不住打了个冷战。

“满顺,怎么回事!”

原本站在马车的满顺,这会见老爷下了车,那还敢再坐着,连忙撑着冻僵的双腿跳下了车,一下车就忙施了一礼。

“爷,没事,碰到一碰瓷的,没事,这种人俺常见!”

一听是碰瓷的,陈默然眉头一皱,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念头。

“给他两块光洋,打发走吧!”

伸手,陈默然从口袋里取出了两块大洋来。

“爷,您实在是……”

原本吃着痛没站起来的林郁青,一听到车后传来的话声,人家把自己当成骗子了!

“给他两块光洋,打发走吧!”

这声音!

没错!是……是恩人的声音!

听到恩人的声音,林郁青那还顾得的腿上的剧痛,咬着牙撑着身子,几乎是连蹦带跳的跑了过去,一过马身,他就看到正要上马车那洋人打扮的老爷。

没错!是那老爷!几乎是在看到拄着拐杖,走起来一瘸一拐的模样后,林郁青就认了出来,这上海滩没几个老爷是瘸子。

“恩人!”

见那老爷将在上车马,林郁青忙喊了一句。“噗通”一声,在马车旁跪了下去。

“亏你识相,小子,今天你算是碰着好人了!”

他这一跪,看在眼里倒让原本极不舒服的满顺舒坦了些许,手拿着老爷给的两块大洋,满顺晃荡着走了过,把大洋扔到了雪上。

“恩人!”

正准备上车的陈默然听到身后的声音,扭头一看,一个少年跪在雪地里,正眼巴巴的望着自己,甚至脸上还挂着泪。

至于嘛!就为了两块大洋?

少年的这般的神态,倒让陈默然感觉有些不太自在,原本想上车回厂子里的他转过身,拄着拐杖走了过去。

老爷来了!

瞅着老爷朝自己走了过来,林郁青眼眶一热,忙磕了三个响头。

少年的磕头让陈默然眉头微皱着喝了一句,来到这个时代,如果说什么地方最令他不快,一怕是在租界看到的那些趾高气扬的洋鬼子,二怕就是这个时代国人那种骨子里的奴性!

虽说有时倒也享受这种因奴性而被人捧着、敬着的感觉,但只要一看到他们那种对任何人都是那副卑躬屈膝的模样,陈默然的心里总觉得堵着一团火。

想发发不出来的火!

奴性!

那种刻到骨子里的奴性!让这个民族都显得可悲!

在这个时候有着“天尊地卑,乾坤定矣;卑高以陈,贵贱位矣”的奴性,在陈默然曾经的生活中,又有“下级服从上级”一说。下级只能服从上级,不服从上级,官位就被上级撸了,没有了官位,少了许多好好处不说,一些人好说三道四,指责你在哪些方面出了问题,或者你这个人不怎么的,更有甚者,自己也会感觉到一种失败和落魄。

思来想去,你只有服从上级,无条件地服从——不管上级对还是错,何必顶牛呢,岂不是自寻不快。于是,人的奴性就显露出来。几千年了,中国人从来就没有争到过做“人”的资格,至多不过是奴隶。

前二十六年,陈默然几乎一辈子都在和这两字抗衡,尽管也屈服过,但最终还是选择了做人,并且为此付出了代价,而现在看到这些奴性刻到骨子里,而毫无掩饰的同胞时,心里的那团火依然燃烧着。

在这个时候,这团一直堵着的火,不知为何涌了起来,看着跪于雪地上的少年,拄着拐杖,陈默然弯腰拾起了地上的两块银洋。

直接身来,手里哗哗的扬着两块大洋,看着这少爷,眼中尽是鄙夷之意。

“年纪青青的,别那么没骨头!”

自己的银子,从今天起,再也不给这些无骨之徒花!好心!好心不养奴!

虽说是眼前这人是自己的恩人,但他的话和动作在林郁青的耳中和眼间却倍觉刺耳,尽管双膝依然跪于地,但林郁青还是一抬头,迎着眼前恩人的视线看了过去,恩人的眼中的鄙夷,让林郁青只觉脑中一热,一句话几乎喊了出来。

“俺有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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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跟我走吧!

“俺有骨头!”

少年人话让陈默然一愣,诧异的看着眼前这少年。

少年倔强的眼神倒让陈默然心头一乐,细细打量一下,这个少年似乎在什么地方见到过,至于在什么地方,一时倒也想不起来了。

“哼哼!”

陈默然干笑两声,煞有兴趣的打量着这看来有些面熟的少爷。

“有骨头!若是你有骨头……”

话未说完,陈默然在手里晃荡起了那两银洋,这意思再明显不过。

听着恩人手中银洋撞击时的脆响,原本跪在地下的林郁青,脸色一变,看来老爷是忘记自己了。

说来也是,像恩人这种富人,那里会记得自己!

银洋的哗啦啦的脆响听在耳中,激的林郁青只觉一阵脸热,恩人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他晃着银洋是在提醒着自己:你真有骨头,为何为了这两块大洋又是下跪又是磕头的。

将两块大洋朝口袋里一装,陈默然转过身朝着马车走了过去,在将上马车时,回头看了一眼那个仍然跪在雪地上的少年。、

“下次骨头硬点!”

说罢,脚踩着梯子便上了马车!

恩人的嘲讽让林郁青那还顾得了那么多,他猛的站起身来,冲着要上车的恩人大喊了一句!

“俺有骨头!”

身后的喊声,让陈默然又回头看了一眼,尽管不可能再把这两块大洋给他,但看到少年脸上的倔色,忍不住又说了句。

“我知道,记住了!打今个起,把你的骨头拾起来!”

“俺有骨头!”

林郁青冲着恩人又喊了一声。

“俺……俺……”

被恩人的话憋的脸通红,林郁青说话甚至都变得有些结巴。

“俺跪的不是那两块大洋!”

跪的不是那两块大洋!听到少年的话,原本准备离开的陈默然下了马车,颇感兴趣打量着这少年,他不是跪那两块大洋?那自己身上还有什么地方值得他跪?

难不成是传说中的王霸之气?

那绝对是玩笑,如果有所谓的王霸之气,自己之前就不可能在孙府书房里,对着刘大人一副谨小慎微的模样,虽说陈默然反感奴性,但在自己身上同样不可避免的上演着,即便是最细微的一丁点。

“老爷!六天前,若没有您给的大洋,俺爹怕连口安身的薄棺也落不得!”

林郁青望着下了马车的老爷,一本正经的说道。

“俺有骨头,俺爹打小就告诉俺,男儿膝下有黄金,可……你给了俺爹一口身后的棺材,俺跪你,那是理所当然!”

棺材?

陈默然仔细打量着这少年,难怪会觉得他面熟,这可不就是那个卖身葬父的少年嘛!再朝周围一看,六天前自己似乎是在这里给了他银子。

“我想起来了!”

望着少年,陈默然点点头。

“六天前,在这,我给了你银子!”

“嗯!俺爹活着的时候告诉俺,要知恩图报,男人说出的话,钉下去的钉,钉得下,起不得!”

打量着面带倔色的少年,这时陈默然才留意到他身上的雪花,他似乎在雪地里站了很长时间,难不成他在过去的几天一直在这等着。

“所以,你就一直在这守着是吗?是要等我吗?”

林郁青点点头。

“俺说过,俺是卖身葬父!老爷你出了钱,俺就得说话算话!”

陈默然,

“我告诉过你,拿钱葬了你爹,剩下的做点生意,过你的日子!”

“俺爹在世的时候,教过俺,男人说出的话,钉下去的钉,钉得下,起不得!俺卖身葬父,老爷您出了钱,俺这条命就是老爷您的了!”

少年的话让陈默然唇角一扬,这小孩有点意思!

“那么你这条命,就是我的了!”

“嗯!”

林郁青不假思索的应道,女人卖身,男人卖命。

直视着面色着倔强的少年,陈默然右手拄杖,左手食指姆指不时轻搓着,这是他打小落下的的习惯,思考时总会带些细微的小动作。

或许……想到厂子里的就自己和三爷两人,平时自己在厂房里忙着,虽说离开金陵时话说着接三爷去养老,可实际上现在却全指着三爷伺候自己,或许厂子里也需要一个人伺候三爷,平时给三爷还有自己做个饭烧个水的。

而眼前这个少爷无疑是再好不远的选择,当初自己施恩于他,虽说是一时心软,可怜这没了爹的孩子,可人家还记在心里,记得卖身葬父的言誓,一直在这等着买他的“主子”,虽说年少,但到也是重信的人。

“命!你自己留着,人!”

陈默然唇角微扬,转过身拄着拐杖又一次上了马车。

“跟我回去!”

寒风啸着,苏州河畔,拄着拐杖的陈默然一瘸一拐的朝着河边覆着雪的茅草屋走去。

“老爷,您慢点,路滑!”

跟在身后的林郁青瞅着老爷脚下打滑忙提醒道,这一路上几次老爷几次都差点摔倒了,想扶着老爷,可却被老爷一句“我没废到让人扶的地步!”给推开了。

“这就是你住的地方?”

走到低矮的草屋前,听着草屋里传出的话声,陈默然扭头问了句,来的路上听他说和他同住还有一些小乞丐。

“嗯!”

正掀着草帘子的林郁青轻应了句。

“老爷,您等会,俺拿了东西就走!”

原本在老爷收入自己后,林郁青想着等回头得空的时候再回来拿爹留给自己的东西,可上了车,老爷问了有没有什么要拿的东西,也就坐着马车回来取东西。

“青哥,你真的要走吗?”

“六,你年龄最大,以后你得好好照顾小四他们,这屋子就留给你们了!”

“青哥!你别走……”,

“锁眼,听你六哥的话,以后青哥还回看你们,给你们带好吃的!”

“青哥”

草屋里传来的话语和连成一片的哭声,让原本站在屋外的陈默然变得有些不太自在,忍不住掀开门上的草帘子,走了进去。

一走进这草屋,就闻到扑面而来的酸臭气,不大的茅草屋里的地上铺着一屋厚厚稻草,屋里还有一群小乞丐正围着在背着个包袱的林郁青,一个屁大的小孩还抱着他的腿大哭着,显然是不愿让他走。

掀帘后进屋的寒风让这几个小乞丐冻的浑身一颤,扭头着看着刚进屋的老爷,尤其是其中的几个小孩,眼中似乎还带着敌意,显然怪他把青哥带走了。

“老爷……”

刚擦掉泪,林郁青惊讶的看着走进屋的老爷,老爷怎么进来了?

八个小乞丐,被八个小乞丐盯着的陈默然同样看着眼前的这些小乞丐,大的不过也就十三四岁的模样,小的也就八九岁的样子,浑身上下穿的破破烂烂,虽说天上下着雪,地上积着雪,可这八个小乞丐都没有鞋子,只是破布裹着些稻草用绳扎着。

瞅着他们冻的浑身不时颤抖的模样,陈默然心头不禁一凉,就这个大雪天,不知道有多少和他们一样的乞丐,没准过了夜,明个就睁不开眼了,就是眼前的这八个小乞丐,他们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都……

“别哭了!一起跟我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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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浪有多大

二十世纪初的金陵府大街极为热闹,至于三十六年前,湘军破城后的“金陵之役,伏尸百万,秦淮尽赤;号哭之声,震动四野。”的影响早已荡然无存,益长江之利,行通商之便,光绪二十七年的金陵,早就恢复那秦淮河畔灯火通明的繁荣模样。

虽说今年受北方八国联军进京的战乱影响,但在东南诸省总督东南互保“拒不执行宣战上谕”的庇佑,摆脱了因义和团变乱而导致列强军力扩及东南半壁,维护了局部地区的和平。

没服战乱的纷扰金陵依是那个“梨花似雪草如烟,春在秦淮两岸边,一带妆楼临水盖,家家粉影照婵娟”的金陵,北方的战乱、朝廷的西逃对这里的一切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影响。

年刚过的,腊月二十九的大街上的人流仍旧一派熙熙攘攘的模样,衣着光鲜的士绅与面带菜色的北方难民一起在这千年古城的街道上摩肩接踵,川流不息。

正对一面贪兽照壁的两江总督署的辕门,门外走廊两端与辕门相近处的两座吹鼓亭旁外站着数名持新式洋枪绿营兵,虽说扛着新式德造毛瑟步枪,负着牛皮弹包,但配上那身勇营兵服却显得有些古怪,至少在洋人眼间是有古怪。

与往年稍有不同的是,或因“帝驾于西”的缘故,辕门外未照往年那般的挂起喜庆的红灯笼。总督署衙门显不能过于喜庆,不过经过年前一番清扫和装饰,到也带着丝许年味。

偌大的两江总督署里,曲径通幽。满目的风景,别致的风情,或许就在不经意的驻足间,就有一段悠长的往事,它穿越岁月的长廊,风尘仆仆的袭来。飞檐、长廊、小桥、流水……对于府中的一切,先后两次出任两江总督的刘坤一早已够了,至于这两江总督署的故事和过往,同样也厌了,苦心经营、如履薄冰这八字或正应了刘坤一此时的心境。

“庚子年的事件本属荒唐,唯独南方的“东南互保”尚属清醒之举。”

话时,虚坐于伯父面前的刘能贤在说话时微微抬眉瞅了眼伯父,觉察到他在听到这话时眉头一扬,知道那陈然之的话许是听到了伯父的心里。

“年虽幼,久居洋,到明几分事理!难得!难得!”

原本懒坐于椅上的刘坤一听到这话后,忍不住点头赞了句。

去年拒不执行“宣战上谕”,又搞了个东南互保,与各国领事进行局部外交,犯下这种犯上作乱之过,但那是“为疆土计,非为外人计”,私与英人接触,或是摸准了老佛爷,一旦不济,最终还得议和的脾气。

虽说保住了大清的半壁江山免于战祸,外头的那些个士绅当面说着“大人英明!”一副哥功颂德的模样,可背地里却说着“东南诸督无君无父,拒不奉诏,不解君忧,实为叛逆!”,今这个倒在一年留洋二十三载的后生那得到赞同。

打从李鸿章发出那份“此乱命也,粤不奉诏。”的电报,接着接近一半的地方大员公开指责朝廷圣旨“谬误”并坚决表示不予执行,将南方的半壁江山联合在一起,抗旨自保。甚至暗中约定,如果北京失守,两宫不测,他们将推选李鸿章做总统以支撑危局。

但饱受传统儒家文化熏陶的刘坤一对此仍可谓的是“耿耿于怀”,外人称之此举为“英明”,称此为“明智”,但仍无法解开那根心结,英明是官话,明智是识时物,这无不是士大夫所不耻,反倒是今天听到的“清醒”二字,倒解开了那块心结。

看到伯父眉头一展笑开了,难得见伯父高兴的刘能贤忙接着说了下去。

“那人还说了,自古以来,帝国的官场决不允抗旨,朝廷之令即使再荒谬不堪,也必须不折不扣的完成。然东南诸督以乱命而不奉,愚夫可斥“诸督卖国”,然世人皆知,在庚子年的巨祸中,正是东南诸督牺已之名,方才得保这古老帝国半壁江山之稳定,保得了帝国元气、疆山,此等盖世之功,非得百年之后方才论定,诸督之明,介时可晓然。”

“哦!”

被这个间接的马屁拍的极为舒坦的刘坤一看着自己的侄子。

“能贤,你所言可是实话!”

伯父突然的责问,让一直虚坐于椅上的刘能贤连忙站起身来,双手一恭施起礼来。

“能贤句句实话!绝不敢妄言欺瞒伯父!还请伯父明鉴!”

皱眉抚须思考酌茶功夫,刘坤一抬头看着恭站在那的侄儿,轻挥右手示意他坐下。

“他曾言议和大纲一签,除在那框框里的周旋,勉强还可争取些许利益!”

“确有此言!”

“哦!”

虚应着刘坤一左手端起茶杯来,一副沉思状。

“你观此子如何!”

“骨子里全不见圣人丝许教诲,反倒多些洋人才有的利气。”

刘能贤如实的答道,那日在孙镜南书房里虽说他陈默然摆着一副做作的仪态、礼数周全,可骨子里那股洋人味,却是瞒也瞒不住的。

“洋人的利气!”

听到这话,刘坤一先是一愣,旋即一笑,他自知道这洋人的利气所指何物,那是船坚利炮撑起的利气。

“你觉此人可堪大用?”

大用!

伯父的话让刘能贤顿时瞪大了眼睛,几乎不可思议的看着伯父,难道说伯父想……,细下一想,刘能贤到犹豫起如何回答伯父的话了,那陈默然可堪大用吗?

“伯父,是否可堪大用,能贤尚无识人之资,但那日在孙南萍的书房里,他倒一句话,能贤至今不敢忘……”

思量着刘能贤把先前自己隐去的一段说了出来,同样是刘能贤最欣赏的一点。

“晚辈骨头不软,怕做了官,有朝一日被砍了!我问,即骨头硬,为何怕被砍了,他回,膝盖硬,弯不下,所以断了,脖子硬,但硬不过刀!这八斤半的脑袋,还想顶着!”,

原本端着茶杯的刘坤一几乎是面带惊色的听着这句话,听到最后一句话时,面上的惊色一敛,放声笑了起来,手中端着的茶杯,因过于激动而晃荡的铛铛作响。

“好!好!”

连道两声好,或许因激动的缘故,刘坤一原惨黄的面庞红润了许多。许是许久未听到书房里大人的笑声,连外间站着的佣人这时都忍不住朝着书房里看了一眼。

面色一敛,笑声一止,刘坤一的话声一变。

“时局至此,他想安然顶着这八斤半的脑袋,难!”

被伯父的话惊的猛从椅上站起的刘能贤忙冲着行了一礼。

“啊!伯父!……”

“怎么?”

侄儿的大惊失色让刘坤一微微一笑。

“能贤,怕我真的砍了那陈然之吗?”

见伯父脸上露出笑来,原本有些担心刘能贤才算是放下了心。

“伯父,若当真要砍他陈然之,到也合乎律例,他陈然之话间尽是不恭犯逆之言,砍了也就砍了!”

“哦!”

刘坤一轻应一声,知道自己的这个侄子怕还有后话。

“不过,虽说其言不恭,语犯逆,但以伯父容人之量,想来定不会将那陈瘸子放于眼间!”

“若是搁在年前……”

心下一叹刘坤一看着站在那的侄儿,到不再提砍头之事,更何况本来他就没有砍人脑袋的想法。

“他陈然之说出那番话来,那八斤半的脑袋,想安稳的扛下去,许是如不了意!”

将伯父前后间的话一联系,刘能贤隐约猜出了伯父的意思。

“伯父,难道您,想许他陈然之一……”

“若是在去年,他李合肥还在上海时,我至少能保他个从三品的顶戴,跟着李合肥去京里做个议和随员,指不定还能替大清国争回些里子。”

话到此处,刘坤一不禁再叹一声,心叫着可惜。

“伯父,那为您……”

“为何现在不保举他个顶戴是吗?”

望着似是糊涂的侄子,刘坤一心下不由的一阵失望。

“议和大纲一签,大清国的里子、面子早都丢尽了,即是保他个三品顶戴,又有何用,也不过让污了他的名声罢了,他那脑袋……”

端起茶杯,稍加沉思后刘坤一才接着说了下去。

“暂且让他安然顶着吧!富民强国,民富则国强,无实业不能富民,无工业不能强国!这陈然之有点儿意思!”

抬眼看着已经坐到椅上的侄儿。

“能贤,等年过了,你安排一下,差个府里的人去趟上海,着一份我的名帖给上海道送去,把陈然之的名字知会他一下!这和约一签,大清国需得这样人的去挣银子,那些个人手实是长了点!该敲打一下了!”

惊讶的望着喝着茶的伯父,刘能贤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伯父鲜少这般点名其事的去照顾一人,这陈然之真不知是上辈子烧了什么高香。

“还有,这件事不要声张出去,我到要看看,这个陈然之想安生顶着脑袋时,还能翻出个多大的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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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北难南安

转眼到了除夕夜,刚下了一场瑞雪,皑皑白雪覆盖的大地愈发显得厚实,整个中国大地几乎每一座城市、市镇、村落,在入夜时分,不时响起的鞭炮声烘托着一片祥和之气,一片辞旧迎新之氛。

但,只是几乎!并不是全部。大清国的心脏,京城,虽已入了夜,可却不见那鞭炮声烘托起的祥和之气,更不见辞旧迎新的喜色。偶尔街上传来的些许鞭炮声,反倒会惊的街上的人四处躲藏起来,生怕碰到那如狼似虎的八国联军,给抢了银子,污了身子,夺了性命。

古老的京城,在上演了那一段时间的迷幻大剧之后,现在,轮到惨烈悲壮的结尾了。全家集体自杀的皇亲国戚、自杀的王公大臣来了个“平常静坐谈心性,临危一死抱君王”。但是所有的悲情都于事无补,中国历史从不缺少这样不负责任的死法,个人的生命算得了什么呢?

对于这些王公贵族而言,如果缺乏对于国家大局的政治智慧,危难时候以自己的生命作砝码,毕竟是无足轻重的。

终了,在老娘们于京城上演了一幕幕大剧,又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般的悍然向十一国宣战后,随着八国联军的破城,这副烂摊子总还得有人去收拾,这个地狱总还得有人下的。

半年了,打从八国联军破了城,大清国的首都就不再是大清国管辖了,八国的联军在皇宫里阅着兵,“嗒、嗒”的军靴声震落了的这古老的帝国最后一点面子,连里子都未留分寸,整个京城由各国军队分区占领。

不过的这若大的四九城里,倒来有两个小院落属清国政府管辖,而那是在八月十八中秋节后的第三天,联军司令部特许的,那两个小院落,一个就是李鸿章居住的贤良寺,另一个,则是与李鸿章一同参加与联军议和谈判的庆亲王府。

“今个除夕了!”

坐在床上火炕里的一直沉思着的老人突然抬头问了句,此人正是被称为“卖国者秦桧,误国者李鸿章”的李鸿章,被慈禧召至京城,收拾烂摊子之人。

“是的,大人!”

在一旁的张翼恭应着。

“外间,怎的听不到放炮……哎!”

话未尽,李鸿章便长一声,沉住话来,撑着身子,起了床。

“大人,外头风寒,莫……”

未待张翼说完,已下床的李鸿章便披衣推来了房门,走了出去,张翼忙在一旁跟着。

蹒跚着步子来到了院内,看着黑洞洞的夜里,除夕夜里诡异的寂静,让李鸿章只觉内心沉痛无比。

数月奉着“量中华之物力,结与国之欢心”的他李鸿章一进京,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八国联军劫后惨景:“都中蹂躏不堪,除宫殿外,无一免者。”

八国联军不仅把一座文明古都夷为“荒野”,而且在北京城内划分区域,分段占领,进行直接的军事殖民统治,其间更是烧杀淫掠可谓无恶不作,对此他只能看着,甚至在前往公使馆的路上,遇联军兵士掠人妻女,竟也只能受着。

各国只承认奕劻和李鸿章两位全极大臣住处为中国地方,其余地方均被视为“外国辖境”。其实,即使作为中国全权大臣的奕励和李鸿章何尝逃脱了外国的武力控制呢!奕劻住宅有日本兵持枪守护,他所下榻的贤良寺门口有俄国兵守护。

正如外国人所说奕励“如一囚徒”,至于他本人“实际上是受到礼遇的俘虏”。思量着今日与列强索商着赔款数额时,如狼群般列强表现的丑态,再抬首望着星空,李鸿章不禁又是一声长叹。

“这天……怕是要变了!”

说话,几乎是一步一步蹒跚的朝前走着,室内的光亮映着的雪地上,只有一个老人步履艰难的走着。

北方,北方正在上演着什么,对于坐南朝北的趴在桌前的陈默然来说并不重要,无论那里正在上演着什么,发生着什么,都与他无关,准确的来说,在他看来,那些已经发生的事情,是他无力也无法改变的,对于他来说,现在最重要的问题,就是眼前的问题。

帝国马克、法国法郎、卢布、美元……

白炽灯下的桌面赫然摆放着世界各强国的流通货币,趴在的桌上的陈默然仔细研究着这些大小面值的各国货币,与这些强国的法定货币相比银元券、银两券的市场实在是太过狭小,发行量有限,想要挣大钱只能从外国纸币上动脑筋。

这是几天来,稍做研究后,陈默然得出的结论。

“这……”

仔细检查着手中的美元,如果这不是从花旗银行换来的钞票。早就习惯了后世美元防伪的陈默然几乎以为自己拿的假钞。

即便是百元的美元大钞上也没有欧式纸币上惯用的水印,更没有马克、法郎上使用双色人造纤维,一定程度上甚至比他之前印的华俄道胜银行的银元券更简单。

“美元!”

陈默然不停的打量着手中的美元纸币,与有着复杂纸纹欧式钞票相比,美元相当简单,只有正需要凹印,背面的则是平版胶印,而且美元的色彩单一,这意味着自己只需要使用一根滚筒,甚至于背面制版的功夫都可以省去。

“剩下的滚洞足够印制1、5、10、20、50、100元六种版本!”

发现新大陆一般的陈默然轻声自语着,当然要这么做的话,前提是他愿意。

“明天就去换美元!”

看着桌上的美元,陈默然几乎是双眼直冒金光的喃语着。

之所以在换美元,是为了用软件推算美元序号发行规律,这套软件是当初花了30万请一家软件公司以数学研究的名义设计,当初之所以煞费苦心的做这些准备工作,目的就是为避免DF的悲剧,普通的造钞者从来不会在乎编号,多少人最后都是跌在这个不起眼的编号上,尽管单印编号费工费时,但却可以让假钞变得更完美,更无规律可寻,从而避免遭到专项打击。,

而在这个时代,推算编号规则变更为重要,因为这些假币并不是为了拿到市场上骗人,陈默然要是那种以假乱真的假币,就像自己先前印的银元券一样,甚至可以直接存入银行。

“直接把假钞存入银行!”

想着陈默然脸上的就笑开了花,根本未闭眼睛就幻想着堆积如山的美钞从自己的工厂里印出,然后装在车上送到银行直接存起的那一幕。

“也许……”

抬头朝集装箱外的厂房里的机器看了眼,看着机器上方的横梁。

“回头应该在那挂一个标语,嗯……美国联邦储备银行上海印钞厂!”

躺要床上,身上盖着厚厚的新被,看着房梁林郁青感觉着周身上下暖烘烘的真冒着汗,在被窝里拧了下手臂,拧痛的感觉让他一皱眉。

“就像梦一样!”

虽说已经四天了,可直到现在,林郁青依然感觉这一切似乎就像是一场梦,四天前,自己还在大街上忍饥受寒的等着,可现在却真个到了跟着买下自己的好心人到了他家里。

而最让他想不到的是,少爷在竟然把小六,四他们一起带了回来,虽说这房子不大,就搁着的四张床,挤是挤了点,但新床、新铺腿、新被的,就像是新家一样,新家。

这里就是自己的家了!

“可不是,青哥儿,你说上辈子,咱可是烧着高香了!”

一旁的小六动了下身子,应了句。

“嗯?”

“你看,打从少爷把咱们带回了家,到今个四天了,四天五夜,吃了十四顿饭,顿顿白米饭不说,一人还整上一碗白菜烧肉,今个过年,鸡、鸭、鱼、肉样齐了不说,少爷,还给咱一人一块洋钱的压岁钱,不是上辈子烧了高香,一准,咱是做梦那!”

“哎哟!”

小六的声音一落,头边的被窝里就传来一声吃痛声。

从被窝里钻出来的锁眼,龇牙咧嘴的看着扭头看自己的六子哥还有青哥儿,先是嘿嘿一笑,然后伸出胳膊来,胳膊上拧青了一块。

“六子哥,做梦……不痛!”

“你个十三点,那有你这么拧的!”

“嘿嘿,六子哥,俺怕真应了青哥儿的话,这别真是梦!俺怕梦醒了,两眼一睁,又回到窝棚里了!”

揉着胳膊上的淤青,锁眼的脸上一股子认真劲。

“六子哥,你说少爷为啥对咱们嫩好!”

“你们是碰着好心人了!三爷是好人,少爷肯定也是好人!好人对人好,有啥为啥的!咱记着恩就成了。”

听着靠门传来的声音,林郁青朝那看了眼,床上的被子动了动,那人背对着自己。他知道床上那个三爷带回来的朱家梁兄妹两,说的是实话,少爷是好人,否则也不会带大家来这,自己只要记着少爷的恩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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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外出

挂着“陈记印厂”大牌的院子里,呼啸的北风从院内的树梢上掠过,给阴沉的天空更平添了几分萧瑟。砖基木墙的厂房房顶被雪覆着,尺上的冰棱子垂于檐边,。

“青哥,打死他!”

“朝脸打!”

“青哥,踢他的蛋!”

与阴沉萧瑟的天空相比,院子里到是一派热闹不凡,不时传出少年们才有欢叫声,十来个半大的后生在厂院里的那片堆满雪的池边围着,雪池的四个角夯着木柱,柱上系着孩腕粗的绳子,少年们都趴在叫嚷着。

少年们叫嚷着的时候,雪池里两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正在那里甩开膀子练着把式。

虽说是天寒地冻的正月天,但雪池里的两个少年却只着单衣单裤,尽管两人的脸给冻的红扑扑的,但两人却是满额的汗水,脑袋上还冒着热气。

个高的朱家梁眯着眼睛对拍了拍林郁青的肩膀。

“青哥儿,来吧,今天我让你两招!”

在池里练了一两个时辰累的差不多的林郁青,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

“家梁,我歇口气,等过来,俺再收拾你!”

累得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的林郁青双臂撑着麻绳,大口喘着气,打从腊月二十六,那次三爷带着自己出门,三爷在路上看到躺在雪窝里浑身是他,一时心善把这个朱家梁拾回了家,等他伤一好,在院子里练起了把式,两人就算是范上了冲。过去在朱加梁没来时,他是这院子里的孩子王,少爷的亲近人,可这打从这朱家梁拾来了,世道就变了。

少爷喜他会功夫,出门常带着他。

一听到这话,朱家梁斜楞起眼来时,又是嘿嘿一笑。

“瞅你这份出息!若是那天少爷让人端了道,旁人可给你歇口气的功夫!给我把眼睛瞪起来,我可要下手了!”

说着朱家梁就是一侧身一跨步,把林郁青背了个大背跨。

被猛的摔了一跟头的林郁青惨叫一声,好不容易爬起来,张骂就骂了句。

“狗日的,你可真下得了手,小爷我和你拼了!”

朱家梁倒什么都没说,反而又能一次猛的把刚站起来的林郁青摔了一个跟头。

“咱爹说过,只要还有一口气,这武就得练下去!练好了,一辈子不吃亏!”

话会功夫,朱家梁又是一个摔把林郁青摔了个狗吃屎。

“记住了,冻死迎风站,饿死不低头!铁打的汉子,手头的功夫,骂街那是娘们的活计!”

刚一起床,推开窗吹进屋的寒风人随之一精神,陈默然听到院子里传来的话声,顺着话声朝院里的那片雪池看了过去。

“这家梁!”

虽说摇着头,可望着站在雪池里的朱家梁,陈默然的脸上到尽是欣赏之色,这个朱家梁并不是自己带来的,年前头,三爷出门办年货时,回来的路上看到当时身上带着伤的他,躺在路边的雪地里,就把他从街上给“拾”回来。

一开始,陈默然并不愿意留下他,但碍着三爷的面子,寻思着等他醒来再说,三爷一问才知道,他家是河北的,去年家里遭了洋人的祸害,爹娘都死了,一个人带着弟弟妹妹朝南走着,一路上凭着自小学的拳脚功夫,一个人在街口摆着档口耍着把式挣口饭钱,一路到了上海,可谁曾想,在上海摆了几天的档口,结果差点让一群地痞给害了。

三爷心好,瞅着这可怜孩子拖着两个弟弟一个妹妹在这不容易,求自己留下他,这院里才多出四个人来。

初时留下他到是碍着三爷的面子,可后来见他大清早的在院子里练武,陈默然的眼就放起光来,这人根本就是老天送给自己保镖,出门“花钱”每一次都是提心吊胆的,身边有个会两手的总没错。

就像现在朱家梁没事的就会教大家练武,原本院子里用来堆雪的废池子,自然的成了练武场,只不过现在摔在那上面比摔在地上还痛。

“呵呵!少爷,你瞅打从家梁来了,这院子里就闹腾起来了!”

身后传来的声音,让陈默然回过头去,不知道什么,三爷进了屋来,手里还端着盆热水,盆上搭上毛巾,看到这一幕,陈默然眉头不禁一皱。

“三爷,这活那是你干的,我不是早说过吗?我自己到外面洗脸就行了!”

“少爷,我寻思着,这个点你也该醒了,就端盆热水过来!原想让娟子来着,寻思着还是自己送来了。”

王得三嘿笑着的把脸盆放到架子上。

少爷虽说近人,可还是有些规矩,他这屋和厂子一样,平素不让外人进来,自己也就是只到这间屋,娟子是朱家梁的妹子,但这屋外人是进不得的。

“三爷,我不是废人,这种活我自己能干!”

起身穿着衣服的陈默然有些不快的说道,一直以来对三爷,他都是敬在心里,总让他这么伺候自己也不个办法。

“下回……让娟子端来吧!”

话时陈默然朝通往厂房的木门看了眼,实在不行的回头上把锁就是了。

“滋……”

从抽屉中取出一叠50元面值的银元券,陈默然随手将钱装在钱包内,从年前直到现在,每天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去“花钱”,印出的那几百万元华俄道胜银行的银元券,实在是弃之可惜,尤其是在自己身家有限,又需要大量的美元推算编号规则的时候。

前脚一出门,陈默然就看到的雪池里的朱家梁一把抓住林郁青,手一转将他整个人拖到身后。

“上步,掏小袖,侧身贴,腿要进去,腰要用力……”

说教时朱家梁腰盘一发力,哎哟一声,林郁青再次被摔倒在雪池里。

吃了痛趴在冰上不愿意再起来的林郁青少年心劲一上来,手指着站在那的朱家梁。,

“狗日的,今个……我教你识字了!到时让少爷收拾你……”

站在门旁的陈默然一听林郁青耍起了懒势,脸色一板便走了过去。

“郁青!”

“少爷!”

原本趴在雪池里的林郁青,一听少爷的声音,那还顾得身上的痛,忙拍打着身上的雪子站了起来。

“你当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记得我先前说过的话吗?”

话时陈默然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记得!”

“说一遍我听听!”

“家梁教大家练武,我教大家识字!”

少爷的质问让林郁青的头低得更低了,像朱家梁会武一样,父亲或于迂腐一生,但却教得自己能识文断字,在这院子里就连少爷偶尔也向自己求教,从初一那天起,少爷就定下了规矩,上午练半天的武,下午学识字。

“三爷,今天中午不准郁青吃饭,你看着让他扎三个时辰的马步,好好的长长记性!”

“少爷!”

未待朱家梁替林郁青求饶,陈默然便横眼瞪,他连忙低下头来,不再作声。

“家梁,跟我出去一趟!”

一开大门,大门停着一辆洋式马车,满顺正恭恭敬敬地在一旁候着,少爷租了这么长时间的马车,行里的人都知道,洋时辰上午十点,少爷一准用车,满上海城里的转悠,昨个下午回来时,少爷就吩咐过,老时间,门前等着。

“去法租界!”

上车前,陈默然冲着满顺吩了一句。

马车在路上走了会,朱家梁抬眼看着半闭着眼睛的少爷,想到在家里受罚的林郁青,犹豫着轻喊了句。

“少爷!”

“嗯?”

睁开眼,看着犹豫不决的朱家梁,陈默然明白他想说什么。

“想给郁青求情?”

挠挠头皮本就不善言辞的朱家梁为林郁青求起了情来。

“少爷,阿青就那脾气,也就是嘴上说说!俺到现在还识不了二十个字,他比谁都急,成天晚着逼着俺,若俺说不学了,他一准骂我没出息,咋会不教呢。”

朱家梁话让陈默然直摇头,他不明白自己的意思。

“家梁,我那是恨铁不成钢!”

“嘿嘿,少爷,俺知道,俺就是练练把式,阿青读过书,脑子灵,俺和他说过,以后,俺能当少爷的镖头,他一准能当少爷的账房!”

听着朱家梁在那为他和林郁青安排好的未来,陈默然倒是乐了起来。

“家梁,你是说,想当我的镖头?”

“嗯!”

应时朱家梁一握拳。

“少爷,年前若不是那些无赖人多,还拿着家伙,一准不是俺的对手,俺一个人至少能打五个!”

瞅着他这副模样,陈默然沉思了一下,从怀间取出那支当初自己差点没扔掉的手枪。

“要是以后你碰到的人拿枪呢?”

看见少爷取出洋枪,朱家梁先是一愣,听着少爷的话,脸色随之一黯。

“少爷,俺爹临死的说过,拳练的再好都赶不上洋枪!”

说话时朱家梁一又牛眼巴巴的望着少爷手中巴掌大的洋枪,去爹就是死在洋鬼子的枪口下,打从那时起,他就记下这能要人命的玩意。

望着朱家梁看着手枪时流露出的神色,陈默然知道他的想要这枪。

“你想要?”

点点头,随之又摇摇头。

“少爷,你腿脚不利索,练不得武,用洋枪能防身,俺有这”

朱家梁扬了下拳头。

“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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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愁!

愁!

对于阿纳托利而言,或许只有这个字最能形容此时他的心情。自从日历翻过1900年的12月31日,进入1901年,所有的麻烦便接踵而来,刚进一月,先是总行发来电报,要求上海支行为在中国的俄罗斯军队垫支4500万卢布的军费,对于上海分支而方这没有任何问题。

去年时局的不稳,让很多中国富人选择把银子存在信誉好的外国银行,华俄道胜银行自然也是他们的选择,到年底时,银行还有多达700余万两的存余。

虽说一时间周转如此巨款是有些困难,但阿纳托利还是想方设法把问题解决了,在一个星期前,已经将这笔钱发了出去,为此总行还特意发电报表彰了他。

但真正的麻烦却在眼前,想到这,阿纳托利身体向前一倾,从桌面上拿出两张钞票来。

“到底那张是真的?”

看着手中的两张钞票,愁容满面的阿纳托利自语着。

这两张50元银两券,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差别,但问题就出在这里,他们的编号竟然也是相同的,稍有常识的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这两张钞票中,必然有一张是假钞。

这两张银两券是银行营业员在整钞时,无意中发现的,如果不是因为这两张钞票都摆在了他的面前,而他又扫了眼钞票编号,或许也就被忽视了。

“都是真钞!”

这是银行的最优秀的假钞鉴别专家安德烈给出的结论,他们拿着这两张钞票比对了半天,结果两张都是真钞,这结果让阿纳托利顿时一头雾水起来。

“怎么可能是真的呢?”

看手中的钞票,几乎是本能一般,他相信其中绝对有一张是假钞。但是印制的如此精美的假钞,却又完全不符合逻辑。

“经理!”

推门进来的安德烈,神色显得有些古怪,在他进门后,甚至还特意随手将门关上。然后才走到阿纳托利的面前,从文件夹里取出了几张钞票来。

“你看!”

“安德烈,你不要告诉我……”

看那安德烈取出的钞票,阿纳托利感觉自己的心脏似乎要跳到嗓子眼里了。

安德烈点点头,阿纳托利的脸色瞬间变得的煞白。

“这是上午,在银行金库里发现的,一共的六张,有六张编号重复!都是五十元面值的银元券!和那两张一样,不分真假!”

“啊!”

阿纳托利惊叫一声,脸更白了,作为银行经理,他清楚的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或许有更多的不分真假的钞票,已经流向了市场,正在中国流动着,甚至华俄道胜银行会因此破产。

“每一张都和那一样完全一样,正反两面的凹版印刷,纹路清晰,毫不模糊,防伪点一处不少,甚至制版的微缩签名,包括序号排列规则也符合我们的发行规则,我……”

安德烈突然变得结巴了起来。

“我……说实话,看着这些钱,我只有一个想法,会不会是帝国铸币处印错了!否则,这种不分真假的假钞,绝不是他人所能印出,而且……”

话时安德烈拿着两张序号一致的钞票,随后又取出另一张钞票。

“经理,你看这里,”

安德烈的手指指向钞票中央。

“除非是同一块印版,否则在这种细节上是绝不可能相同的!”

看着安德烈手指的位置,阿纳托利愣住了。

“即便是维克多他本人,也不可能制造两块完全相同的母版,我仔细核对了每一个细节,每一个细节都没有任何差弃,我几乎可以肯定一点!”

安德烈的话让阿纳托利的眼中闪过一道异色。

“除非是,帝国铸币处……”

“不!我们不能妄自推测明白吗?”

将桌上的钱收起的同时,阿纳托利冷冷的说道,此时他不禁后悔起,为什么自己一定让安德烈核对金库中的银元卷,否则根本不会知道这一切,知道这一切之后会发生什么?

“但是,经理!”

在安德烈试图继续说下去时,阿纳托利猛的抬起头来。

“好了!安德烈,你只需要记住一点,这件事……从未发生过,明白吗?”

说话时,阿纳托利从桌上拿起火柴划燃,点燃了手中的这些纸币!

“经理!”

安德烈几乎是目瞪口呆的看着的经理的动作,他没有想到经理竟然会这么做。

“丑闻!如果这件事传出去的话,会毁掉很多人,包括……”

虽然阿纳托利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安德烈却在瞬间明白了原因,阿纳托利是在用这种方式去保护一个人,帝国财政大臣谢尔盖·尤利耶维奇·维特,这位给有权势的人物是阿纳托利家族中最为显赫的成员,如果帝国铸币处私印华俄道胜银行银元券的事情败露,丑闻必定将将其牵涉其中,甚至可能导致他因而辞职,这绝不是阿纳托利愿意看到的。

“我明白了!”

安德烈无奈的看着那已经化为灰烬的钞票,无论他是否能够理解或明白,都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证据已经化为灰烬。

望着面带无奈之色的安德烈,阿纳托利站起身,从身后的保险柜取出了厚厚数叠钞票来,不同于银两券,而是帝国卢布。

望着经理取出四叠百元面额的卢布,安德烈由不一愣,而接下来经理的话却让他一惊。

“安德烈,鉴于你曾为银行作出的贡献,我认为,今年你的奖金应该是五万卢布!”

桌上的四叠钞票尽管非常诱人,望着那花花绿绿的钞票。安德烈的内心不停的挣扎着,犹豫着,他的手不由的朝着桌面上的钞票伸去,终于,在他的手即将接触到钞票时,抓住钞票的瞬间,先是一顿,接将钞票推了回去。

“无功不受禄!经理先生!一万卢布才是我应得的奖金!”

尽管经理的表情在他推回钞票时变得非常难看,但安德烈还是拒绝了。他并不愿出卖自己的灵魂,如果接过这些钞票,他出卖的将是自己的尊严和灵魂。

安德烈的拒绝的让阿纳托利面色急变的同时,又是微微一笑,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

“没关系!你是一个正真的人!”

“经理,如果没有其它事情的话,我还有其它的工作!”

在安德烈走出办公室后,阿纳托利看着他身影,虽然面带着些许微笑,但眉头却是时皱时松,低头看着桌上的那四叠被推回来的钞票,他的表情急剧变化着。

安德烈为什么要拒绝自己?

这个该死的贱民出身的职员,竟然拒绝了自己的一番好意,难道说……

瞬间,阿纳托利似乎明白了原因,眼中闪过一道冷光,唇角轻轻的颤抖着,似乎是在为弄明白了原因,而愤怒或者说是在思考着什么。

几分钟后,阿纳托利起身的从衣架上取下大衣,穿好大衣、戴上帽子,便拄着文明拐离开了的办公室,在经过的安德烈的办公室内,透过门上的玻璃,他冲着屋内的安德烈微笑了一下。

“上帝啊!有时候人总是要被迫做出一些决定!”

许是惭愧一般,在走出银行时,望着银行对面位于的黄埔江畔的那圣彼得的雕像,阿纳托利在心下轻声言语着,然后便直接登上了一辆马车,离开了银行。

第19章 经理与买办

待少爷从银行里走出来后,跟在少爷的身后走着,望着似乎非常高兴的少爷。

朱家梁怎么也想不明白,少爷究竟是在干什么?

每一次先花个数千元,从金铺里买金条,然后又在银行把金条兑成花旗国的票票,这么来回倒腾,虽说有没有吃亏,他不知道,但如果少爷想把那俄国银行的票票换成花旗国的票票,至于这么大费周折吗?

“少爷,我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

刚换了一万多美元,心情正好的陈默然反问了一句。

“不明白我为什么倒腾来倒腾去是吗?”

朱家梁摸摸憨笑着。

“就是弄不明白!”

“那就不需要明白!”

朱家梁的憨笑让陈默然心头一乐,要的就是他的不明白,若是他明白了那还了解,之所以喜欢这朱家梁,一方面是因为他完全能当自己的保镖,而在另一方面,则是喜欢他这憨头憨脑的劲,他的糊里糊涂反倒让自己更踏实一些。

“哎!少爷!”

也想不出个所以然的朱家梁,连忙应一声音,少爷说不让明白,那就没必要弄明白。

“少爷,咱接下来去那个金店!”

“那个都不去,咱们去个洋行!”

手一指前方不远处的大楼,陈默然说了句,来大通银行的路上,就看到了那家洋行的显眼的招牌,对于那家洋行,他可是久闻大名,准确的来说应该是在百年后才闻其名。

在上海如果提起德国洋行,几乎所有人都会提起位于公共租界九江路的礼和洋行,它是是远东最著名的德资企业。半个多世纪前,几乎是英国人刚用大炮轰开大清国的国门,礼和洋行就开始在在广州营业,虽说二十三年前才进入上海,但却因其经营的特殊商品,后来居上,成为上海甚至中国最知名的洋行,位于九江路的总办事处更是此时公共租界中最大的建筑,任何的来到公共租界的人都不会忽视这座大楼。

“该死的瓦西德!”

一声不大不小的咒骂声,从五楼总经理办公室内里传了出来,外间那些西装革履的买办们听到这句德语咒骂声,不由的一愣,就在几个月,他们的这位经理可还在那里喊着“给那些狂妄的中国人长长记忆”,得知瓦西德成为联军司令后,甚至还自豪的宣称“瓦西德是位杰出的军事将领”,而现在他为何要骂起这位京城里的太上皇了。

觉察到刘士伦的眼中的异色,面带怒容的海森堡放下手中的报纸。

“该死的,这个瓦西德根本不知道,他的这个狗屁议和大纲毁掉的是什么!”

海森堡的手一指,脸上带尽露轻蔑之色。

“他只是个将军,根本不是政治家,更不是商人,他根本就不知道,未来两年内禁止清国采购军火和军火机器,对德国会有多大的损失!”

听到经理的这话,刘士伦旋即明白了原因,禁不住在心下一笑,什么对德国的损失,那根本就是狗屁,德国那里会在乎大清国的这点定单,更何况还是小小的两年而已,准确的来说他海森堡之所以愤怒,根本是因为在未来的两年内,他会少挣一大笔钱。

就在几个月前,几乎是京城刚陷落,两宫刚逃出京城,这海森堡就合计着自己会大财,只要议和条约一签定,联军一撤军,大清国一定会重整遭受重创的军队,到时一准会通过礼和洋行向克虏伯公司、毛瑟公司还有其它的公司采购大批军火。

虽说礼和洋行是汉堡轮船公司、德国克虏伯炼钢厂、蔡司光学器材厂在华代理商,以进口德国重型机械、精密仪器、铁路和采矿设备以及军火闻名,但对洋行来说真正挣钱的却是军火,因军火贸易的利润最高,所以经理抽佣也是最高的。

今天这议和大纲一公布,结果硬禁了大清国未来两年采买军火和军火机器,原本正做着发财梦的海森堡怎么可能不恼火。

“鼠目寸光!”

海森堡再一次肯定道。

“瓦西德根本就是一个鼠目寸光的杂碎!”

说这话时海森堡几乎已经看到了自己的银子,十万,也许是上百万两的银子,已经从口袋里飞走了,两年后,两年后清国重整军备的时候,自己还会是总办事处的经理吗?显然这是两可的。

“到时真不知道是那个走运的狗杂种当着这个经理!”

想到这,海森堡忍不住在心下痛骂着,全未想也许那时他自己还有可能依然在这个位置上。

“你说是那个狗杂种!”

听着经理的话,刘士伦在心里嘀咕了一句,但脸上依然保持着谦卑的笑容。

“刘,你觉得的呢?”

骂上几句,发泄一番后,海森堡才想起,刘士伦已经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站了好一会。

“啊!”

刘士伦一愣,显然没料到经理会这么问自己,难道说要付和他骂那瓦西德?不能,或许今个自己骂的高兴,讨好海森堡的欢心,没准过两天,他过了气头,想到自己竟然骂过德国将军,一准给自己小鞋穿。

眯成缝儿的眼帘下转着,心里的小算盘打着,刘士伦稍挺了下半弯的脊梁。

“经理,汉口分行的发来电报,说湖广总督有意采买价值不少于120万两的一批新式步枪、大炮以及弹药……”

“该死的!”

刘士伦未说话时还不打紧,这么一说海森堡几乎连想死的心都生出来了。

“回电告诉他,不能卖!”

这会海森堡的话声简直比哭还难听,心在滴血是什么感觉,恐怕没人比这会的他更有感触。

一百二十万两!经理抽佣是多少?足足六万两,六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就这么眼睁睁的飞了。,

虽说海森堡想卖,但毕竟帝国的法律在那,现在两国处于宣战状态,那能把军火卖出去。

瞅着经理那像死了亲娘的模样,刘士伦心头一乐,这洋鬼子也有今天啊!

“是!”

“等等!”

在刘士伦要退出办公室内,海森堡突然开口把他叫了回来。

“嗯!那个,刘,你回头亲自去一趟汉口,问清楚是谁负责采买,告诉他们,现在有一批军火,虽说不能满足他们的需求,但有总胜于无不是,还有,你要告诉他们,这批军火的价格……”

未待话说完,刘士伦便打断了海森堡的话,左手伸出了三手指来。

“经理,我明白,价格比平时高三成!”

“刘,你比我还黑啊!”

还不是和你这洋鬼子学的!刘士伦在心下自讨一句。虽说心里这般想,可到了嘴上的却变了味儿。

“经理,这是为了洋行的利益!”

而在另一层面上,在他看来,那帮子人当官的有几个愿意开眼看世界的,要不然这京城也不会就那般让八国联军占了,不宰那帮头上带顶子的杂种,可是上对不起祖宗,下对不起儿女。

“刘!我说过,你是我所见过的最出色的买办,想信我,有一天,你一定会成为分行的经理!”

海森堡正正神色认真的说道,说这句话倒没有一点虚假,刘士伦的确是他见过的最出色的也是最优秀的买办,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

望着站在门旁的刘士伦,那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样,海森堡忍不住在心下一叹,礼和洋行是远东最为知名的德资企业,他代表着德国最大亦是世界上最优秀的企业,而洋行的经理,即便是分行经理,也代表着德资企业的形象,像他这般的卑躬屈膝,却有损于德资企业的形象,买办可以卑躬屈膝,但经理却不行。

虽说海森堡的话让刘士伦心头忍不住一激动,但瞅他在说出这番话后那般的眼光游离,刘士伦便明白,这话不过是海森保那厮给自己来了个“逗你玩”。

“谢谢经理您的提携!如没有您的栽培,士伦,恐也没有那么一天!”

“如果有那么一天的话,那是你应得的!”

尽管心里没有那个意思,但海森堡还是微笑着接受了刘土伦的致谢。

“刘!那件事……你安排的怎么样了!”

像想起什么事情一般,在刘士伦再次准备出去时,海森堡连忙问了句。

“啊!”

虽说经理没有明说,可刘士伦也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事,那是眼前这位海森堡先生去年从汉堡总部赴任时,带来的一些私货,原想着小挣一笔,结果却一真压在仓库里。

“经理,您是知道的,像您带来的那些东西,在大清国的地界上……没人喜欢啊!没名气的东西,没人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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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买办的心思

“该死的龟孙子!”

几乎是在一出海森堡的办公室,刘士伦就在心里骂了一句,之所以如此恼怒,全是因为海森堡最后的那句话。

“刘,你必须要明白,这是一次业绩上的考验,对于礼和洋行而言,我们并不是依托那些大企业的名气生存,而是依靠推销商品的能力,而推销德国工业品、扩展德国工业品在华销路,正是礼和洋行存在的目的,你明白吗?”

那龟孙子说这话时怎么不脸红啊!

朝自己的办公室走了去时,刘士伦不禁在心下品起了那位“海经理”来。

不过就是一没见过世面的小瘪三!

去年上任经理违反德国总部的指示,擅自将一批库存武器售予两江总督后,海森堡从德国总调到上海任总办事处经理时,夹带了一些自己的私货过来,显然那抱着大挣一笔的念头,那厮许是把大清国当成非洲了,想拿玻璃珠子换银子哪。

但……

“怎么,你们这礼和洋行也不敢打保票吗?”

陈默然诧异的看着回绝了自己的职员。

“先生,不是我们不敢打保票而是……”

眼前这人的话,让许言佑不禁为难了起来,眼前这人要求的条件实在是太高,作为一名工科生,他清楚的知道,这人要的产品规格多么苛刻。

“礼和洋行是代表着德国企业,而且德国企业也是世界上最优秀的……”

听着声音走过来的刘士伦,打断了许言佑的话。

“言佑,怎么会事!”

话时,刘士伦打量了一下坐在许言佑面前的人,这人一身西式打扮,看那西装的做工显然的是上档次的,那枝木钢拐杖似乎也得几十两银子,又瞅了眼这人身后的保镖,许是上海滩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的一新绅。

“鄙人是本行大班,不知先生来鄙行有何贵干!”

心里有了定数,自然的礼数也就周全了起来。

“贵干谈不上!”

似懒洋洋的靠在椅上,陈默然到卖起了关子,狗屁大班,不过就是一买办罢了。

“一直都听说德国货是世界上最好的,所以就来了你们这洋行!结果,你们做不到啊……”

陈默然抬眼朝着的许言佑看了一眼,之所以来礼和洋行是为了解决凹印滚筒的问题,凹印滚筒并不复杂,实际上就是中空无缝钢管配以轴承,表面有一层铜镀层而已,可即便如此。眼前这人竟然不敢接,或许是被自己拿出的那份规格说明书里的数据给吓到了。

“刘大班,我和他解释过,咱们……”

正准备说产品规格太高,洋行没法做主时,许言佑瞅着这懒坐在椅上的大亨没了下话,他知道自己一句话可能就会影响到洋行的声誉,甚至有可能致使自己失业。

一听这话,刘士伦明白了事情的原由,连忙陪着笑来。

“先生,莫要见怪,他不过是刚进洋行,先生这边请!”

从的许言佑那里接过的规格说明书,刘士伦一搭手,将眼前这客人请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有些事情还是在办公室里说着方便。

“先生,诚如先生所说,鄙行是德国企业在远东总代表,而德国企业又是世界上最优秀的企业,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一进办公室,刚一坐定,刘士伦便忙维护着洋行和洋行所代表的德国企业的声誉。在说话时,他翻看了一下产品规格说明书,眉头不禁一皱,难怪许言佑不敢接,这个人开出的单子的确是非常苛刻。

“先生,不知道你要这种滚筒是为何用?”

看着滚筒的图形,似乎有些像是印染机上使用,但尺寸却有小了很多,同时表面精度也远非印染机滚筒所能相比。

“我只想问贵行所代表的德国企业能不能做到!”

陈默然并没有理会这人的话语,而是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家里剩下的滚筒虽说暂时还够用,但以后谁知道呢?有些事情还是需要提前做好准备。

“先生,你应该明白,你的这种产品或许是一种全新的,高规格的产品!”

“开个价吧!”

话时功夫,陈默然扭头冲身后的提着手提包的朱家梁使了个眼色。

收到少爷的眼色,朱家梁连忙打开提包,从提包出取出了四叠钞票。

“嗒”的一声,四叠50元面值华俄道胜的银元券被扔到了桌上。

听着响,看着桌上的钞票,刘士伦忍不住惊,看着眼前这人的眼光也变化了起来。

望着桌上那至少有两万元之多的钞票,他忍不住在心下合计着,或许这个人开出的条件非常苛刻,但是也许德国企业能够做到,谁知道呢?

“这是定金!”

未等对方再次开口,陈默然只是把手向后一伸,见少爷伸出手来朱家梁忙又从包里取出两叠钱来,如果说跟着少爷看到最多的是什么,怕就是少爷花钱时的那利索劲了,许是少爷这钱都是大水刮来的,瞅着少爷这般花钱,若不是知道少爷有少爷的用意,怕他都跟着心痛。

“嗒!”

再是两叠钞票扔到了桌上,看着已经被自己的“范”给唬住的这人,陈默然唇角扬了扬,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如果你们能够制造出的话,我会购买不少于一千根,价格好说!我想,现在你应该没有理由拒绝了是吗!”

对于陈默然而言,现在钱无非只是一个“名词”,家里开着印钞厂的有几个怕花钱的!更何况这是印钞的玩意。

“当……当然!”

刘士伦茫然的点点头,双眼直视着桌上的钞票,虽说过去曾做过百万两的单子,可今天他第一次,被人给唬住了,就是眼前这拿钱不当钱的主。

“我这就吩咐秘书准备合同!”

抬起头刘士伦面带着微笑。

“不知,先……先生贵性!”

“免贵姓陈!”

摆弄手中的洋拐杖陈默然声音随口说了句,只要有钱,没有什么事情是解决不了的,在这个时代亦是同样。

“刘先生,你们洋行似乎还代理军械吧!”

“啊?”

正准备着合同的刘士伦一愣,有些诧异的看着眼前这位绅士。

“现在世道不靖,所以想整点个家什防身!你们这有吗?”

第21章 洋荤

坐在办公室里的凯瑟琳一手拿着香烟和文件夹,另一只端着咖啡杯,转回桌子边。

呷过第一口热乎乎的咖啡之后,接着点燃了一根香烟,经过一番吞云吐雾,她感到暂时的慰藉。她继续吸着,她那拿着香烟的被尼古丁染黄了的细长手指,也抖动得轻一些了。过了一会儿,她把吸剩半支的香烟在瓷烟灰缸里碾灭后,才再一次端起咖啡杯。

这时,咖啡仅仅有点温热,她立即一口气将它喝光。如此地武装了一下之后,她最后打开了那个文件夹。文件夹中有两张纸。第一张上,秘书整整齐齐地用打字机打上了二十四个上海知名的显贵、头牌人物的姓名以及他们的家庭住址。

凯瑟琳扫视了这串名单,他们不是朋友,就是邻居或相识,没有一个不认得的。尽管如此,她知道,说服他们显然需要很长时间,花费很多精力。

两年前,她还是一个的什么都不用烦恼的家庭主妇,生活对于新婚不久的她来说,就是的上午收拾一下花花草草,下午和那些与她一样无聊的太太们喝上下午茶,聊聊天,到了晚上衣着华丽身佩珍宝的她便丈夫一起参加舞会,或许那就是她生活的全部。

而两年前,当她的丈夫登上了伊丽莎白公主号之后,一切都改变了,伊丽莎白公主号沉没了,随之沉入海底的还有她的丈夫,而她,成为了一个寡妇,同时还多了一个职务——汇升银行董事长。

从此,汇升银行董事长一职便成了她的整个生活。

“哎!”

看着文件上日益临近的时间,她不禁一叹,妩媚的眉头皱成了一团儿。在上海租界所有的夫人们都曾用羡慕的眼光望着她,在她失去丈夫后,她成为了上海最富有的女人,除去丈夫留下的不菲的财产外,她还拥有一家资本200万英镑的银行。

但只有她知道,实际上,汇升银行在两年前就面临着随时可能破产倒闭的境地,她的丈夫是一个银行家,同样的也是一个投机商,第二次布尔战争爆发后不久,他便将参与了南非金矿与钻石矿的投机,尽管那些矿区仍处于布尔人的控制之中,但他相信风险与收益是成正比。

但是战争并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很快就会结束,反而无限期绵长了下去,从他生前,直到死去,直到现在,这样战争一仍然没有结束,尽管现在英国人注定将会取得胜利,战争或许很快就会结束,也许到明年被关闭的矿井,就会重新开始生产,但是汇升银行却撑不到那个时候。

过去的几个月间,接管银行后,面对空汤汤连只老鼠也没有的金库,利用联军攻进京城的理由,银行的职员们成功的让那些客户相信,银子还是存在外国银行里的安全,如果仍然坚持提款的话,那就暂时从其它银行拆借一部分。

可现在需要面对的是,在未来的几个月中,会有一批总存额高达一百万英镑的现银存款到期,而出人意料的是,无论银行职员怎么样劝说那些顾客,他们仍然坚持要把钱取走,现银、外汇,只要是钱就行了,当然,他们不要汇升银行发行的兑换券。

一百万英镑!别说是一百万英镑,就是十万英镑,现在汇升银行也拿不出来,过去的近一年间,为了维持银行的声誉,凯瑟琳早已经倾家荡产了。

“只要撑过这一关就行了!”

想到报纸上提到战争即将结束的新闻,凯瑟琳丰润而性感的嘴唇微微一扬,但想起过去几天,多年银行先后拒绝再次拆借,让她的眉头再次皱成了一团。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先被敲响两声,接着一个身材窈窕的金发女郎走了进来。

“凯瑟琳,查理同意了在今天晚上和您见面!”

坐在马车里,朱家梁眼带诡光的盯着少爷手里的家什。

尽管方才在洋行里,已经看到这箱洋枪时,朱家梁双眼就冒出了光来,从枪被搬上马车,子弹放在马车后货,少爷便取出了两支来,顺带还从另一个箱子里出一个纸盒出来。

从上车后,一直把玩着手枪的陈默然不禁一笑。之前在洋行那刘士伦告诉自己,行里有一些博尔察—鲁格手枪时,自己还不知道是什么枪。

结果谁曾想一看货,才知道原因是大名鼎鼎的鲁格手枪,望着手中这支造型奇特,做工优良的手枪,陈默然忍不住想起了多年前看过的那部《兄弟连》中,返回战壕后的士兵,为了一把鲁格手枪又冲了回去,在得到鲁格手枪之后,得意忘形,致使枪支走火,那个倒霉蛋被射断了腿动脉,从而丢了性命。

没想到现在自己竟然弄到了整整一箱,五十支鲁格来,把玩着手中的武器,抬头看着眼巴巴望着它的朱家梁。左一拉肘节式枪栓,咔哒一声脆响便上了膛。

“家梁,你记住了,这玩意就是这么用的!”

右手食指一扣扳机,哒,枪内传出声撞击击针的响声。

随手将枪扔给朱家梁。

“接着!”

接过洋枪,朱家梁学着少爷的模样,拉枪栓、扣扳机,怎么没响?

“少爷……这”

“没装子弹那!”

摊开掌心,陈默然手里赫然是一把子弹。

“按这,是退弹匣,你看弹匣里是空的,子弹是这么装进去的!”

将子弹装进弹匣后,陈默然看着手里的子弹,从腰后取出自己的手枪,退出一发子弹来。

“可惜了!”

两种子弹完全不同,自己的那支NC-75用的是9毫米子弹,而这瑞士产的博尔察—鲁格手枪用的子弹却有点像五四式手枪用的子弹,两者根本就不通用。

“或许不是德国造的原因吧!”

“双拳难敌四手,以后,好好的练练,指不定那天,少爷我还要靠你用这玩意保我那!”

“是少爷!”

接过枪来的朱家梁用力的点点头。

“少爷,接下来我们去那!”

学着少爷的模样,将枪揣在身后,用衣服盖着,朝车外看了一眼,似乎不是回家的路。

“去礼查饭店,你和满顺在附近看看吃点东西!今个少爷我去开个洋荤!”

陈默然满面尽是兴趣盎然之意,脸上的笑容浓了起来。

第22章 针毡也要坐

位于南京路外滩的礼查饭店,顶层孔雀大餐厅,是上海最豪华的西餐厅,宽敞而豪华的大厅内,可容纳500人就餐或跳舞,晚上8点,交响乐队在餐厅里演奏,穿得衣冠楚楚的客人在此进餐,这时在这里,可以看到这座城市大部分外国头面人物。

尽管只是中午时分,孔雀大餐厅的餐桌里,已经挤满了客人,坐为上海滩头等西餐厅,这里无论是中午或是晚上,永远不乏客人,不乏那些腰缠万贯或在租界呼云唤雨的“体面洋人”,至于中国富绅,往往并不会来此,对于那些保守的夫子们而言,他们的并不习惯洋人的“嗜生饮血”,当然也有一些中国人会来此处,不过大都是买身穿洋装,留着辫子的买办罢了。

优扬的乐声在孔雀大厅里回荡着,偶尔还会响起些许笑声,衣冠楚楚的外国人中不乏身着军装的外国人,这些海军军官大都是在从北方撤回时途经此处,而在他们的身边往往坐着些许,租界内知名的交际花,这些交际花大都是洋人,偶尔也有一些国人。

行走在餐桌间过道的印度服务员端着酒瓶走到一张只坐着一人的桌前,左手托着瓶底,右手的撑着瓶颈。

“先生!您的酒!”

扫了眼瓶上的洋文,虽说不认识瓶上的法文,但陈黯然还是点点头,示意服务员为自己倒满。

血红的酒水倒于杯中,端着酒杯,陈默然由心一笑,在上海滩这个地方,评价一个人的身份,往往看他与什么样的人结交,而在这里却可以见到那些上海滩大部分头面人物,当然是洋人。

来这里,只是体会一下而已。

与盘中的牛排奋战时,有些生硬的用着刀叉,时而刀叉触盘时发出的响声,引得旁桌投来的视线,让陈默然忍不住后悔自己为什么来这种地方遭罪。

“那有大块吃肉的舒服!”

就在陈默然伸手准备叫服务员过来买单时,孔雀厅的那扇凡尔塞风格的玻璃门,突然打开了。

一个身着黑色裘皮大衣的俏丽的美妇人出现在门前,走在大厅时,她优雅的脱去身上的大衣,将大衣递给了身旁站着的印度服务员,然后便直接朝着大厅走了过去。

眼睛的余光看到,当凯瑟琳走进孔雀大厅时,苏拉的脸色一微变,尤其是在她看到自己的丈夫,竟然也和其它的男人一样,从凯瑟琳走进大厅后,眼睛就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她心中的醋坛子就打翻了。

“凯瑟琳!”

尽管如此,但当凯瑟琳走近时,她仍然站起身来,热情的与她打着招呼。

“苏拉!克莱梅先生!”

凯瑟琳的脸上露出的甜笑,优雅而娴静的向站起向的克莱梅先生伸出了自己的纤手。

在自己的丈夫吻手时,流露出的那种贪婪而痴迷的眼神,苏拉心的醋意更浓了,在整个上海,眼前的凯瑟琳是她最嫉妒的女人。

凯瑟琳的身上具有一种难于描述的气质,这是普通女人所没为贵妇的气质,一种良好教养的、人们口头上常说的仪态万方的风度。在这上面,或者在某一部分上面,还增添上一种具有财产的富贵气。

整个上海,谁都知道,凯瑟琳从她的丈夫那里继承了一笔财产,她的财产足以让她成为上海最富有的女人,可以让她什么都不做,但是最让人可恨的是,她竟然接过了他的丈夫为她留下的银行,从那之后,这条上海租界最娇嫩而诱人的花儿,又多了头衔——女银行家,她几乎夺走了上海所有女人的风光。

有一次,苏拉甚至在英国本土的杂志,看到一名记者写的上海,涉及租界里的富裕女人时,他所用的模特儿就是凯瑟琳,似乎除了她之外,上海再无任何女人一般。

便是她更为嫉妒的却是凯瑟琳惊人的美貌:她那泛着光亮的黑头发,修束得短而漂亮;她的富有挑逗性又如天使般单纯的蓝眼睛,小而周正的鼻子。丰润的绯红色的嘴巴,所有的这些和莫迪格联尼的脖子,安放在身材修长、童贞似的优美的躯体上,即便是这优美的躯体上,还包覆着一层如牛奶般的皮肤,全不见其它妇人身上的那茂密的毛皮和粗糙的皮肤。

看着举指优雅、面带笑容的凯瑟琳,苏拉突然一笑。

“凯瑟琳,恐怕你今天要失望了,你的座位已经被其它人占了,而且是个东方人!”

许是为了羞辱凯瑟琳一般,在说到东方人时,她特意加重了口吻。

“哦!”

凯瑟琳朝着过去自己常坐的那张桌子看去,果然,那里坐着一个东方人。

“凯瑟琳小姐,请允许我……”

发现凯瑟琳眼中的失望,克莱梅意识到自己表现的机会到了,虽然这里是公共租界,但是作为法租界总巡,在这里他仍然拥有一定的权威。

“谢谢您的好意,克莱梅先生!我想有时候,人不能一成不变不是吗?”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凯瑟琳仍然朝着那个桌子看了一眼,曾经那张桌子是留下了她太多的美好回忆。

“……”

在手将举起时,陈默然眼睛的余光看到了一个的美女,那个美女竟然慢慢的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只见她一头青丝高高盘起,上面别着一个亮色丝制发套,一绺发丝从鬓角俏皮的垂下来,不时的晃动。长长的睫毛衬托着明亮的蓝色大眼睛,鼻似大理石雕刻一般,白皙的面颊透出欧洲人少有的嫣红,细长的脖颈上挂着白金的细链,下缀一颗闪亮的粉色宝石紧贴在露出的洁白的前胸上,衬托着她的肌肤更加雪白。

一件大开口的V字型的晚礼服更露出大段的胸脯,在V字型的衣服的边缘可以看到高耸的Ru房的边际。丰满的Ru房将晚礼服顶得快要包裹不住Ru房似的。紧身的晚礼服像流水似的紧贴在妇人的腰身,衬托出杨柳纤腰好像不堪一握。

丰满的臀部适时地将礼服撑起,长长的礼服下摆只能露出纤细的美足。她的足下是一双红色的细条的高根鞋,衬托女人的高雅。

一件白色的狐皮搭肩在这位欧裔美女的身上。当她在明亮的走廊灯的衬照下,陈默然简直以为是神女下凡,曼妙的身姿简直无与伦比!

瞬间,他惊呆了!!!

“嗨!凯瑟琳小姐,等得我好着急……”

在陈默然为这突如其来的欧洲美女的美艳惊呆时,在邻桌的一个五十开外,秃顶身材微胖的男人站起身来。

“查理!”

那女人的声音响起时,如清泉般的声音,让陈默然心神不禁一荡,人美声音更美。

随着那前伸的白皙手臂,尽管有一定的距离,但是当这个女人伸出手臂时,陈默然还是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女人的香气,那种淡雅的香水一定是属于这个女人的。

余光撇见那女人那支纤巧如白玉般的小手,陈默然相信如果握在手中的话,第一感觉就是细腻,第二个感觉或许就是柔若无骨。

这么多年,陈默然见过的美女不少,可像眼前这么出众的欧洲美女当属第一!

完美!

不走了!

瞬间,陈默然便做出了决定,那就是针板,也要在这坐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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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企

为什么不走?

陈默然不知道,但看着那背对着自己婀娜多姿的背影,他并不想离开,至少并不想就这么离开,如果是在后世,或许看到这美艳惊人的尤物,顶多是多看上两眼,但是现在,人一但有钱了,心态也就变了。

就这样坐在那里,直到牛排变冷,整整近半个钟头,陈默然一直坐着,手里端着酒杯,看着这距离只有不到两米的尤物。

她坐在那里,似是悠然的享用着晚餐,每一个举动都是那么的优雅,如脂似玉般白肤与的黑色的衣裙对衬下,令黑白对比更为诱人而眩目。

纤巧的腰肢、修长的双腿,挺直的脊骨,五八高的动人驱体,只要可以,恐怕任何男人都愿意在她的身上倾注大把的金钱。

“凯瑟琳,用烟吗?”

享用了晚餐之后,查理打开烟盒,抽出一支递给了坐在面前的凯瑟琳,又为她画着火柴。

陈默然看到那尤物,轻轻捉着那个老洋鬼子的手,俯头燃着了叼在檀唇的香烟,烟点着后,她才坐直娇躯,吐出一口烟来,那模样有点放浪的味儿,这一幕,看得陈默然直呆着眼睛。

在凯瑟琳的吐出那口烟时,查理也是一副痴呆像,他目带色欲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

一定要得到她!

两年前,在查尔曼的婚礼上,第一次看到身着婚纱相貌如天使一般美丽,但身材却又诱人致极的凯瑟琳后,查理便使终无法忘记这个女人。

当眼前的这个女人在结婚不过半年后,失去了自己的丈夫时,他甚至还为之庆幸过,但是这么一个令整个上海所有女人都黯然失色的女人,显然不是一般人能够得到的,尤其是她在失去丈夫后,总是一副面带微笑,但却又拒人千里的模样,不知道多少人在她的面前铩羽而归,于那些英俊而年青的人相比,已经年过五十的查理并没有任何优势可言。

但是查理却有着比其它人无法比拟的优势,金钱!

查理眼中的流露出的赤裸裸充满色欲的目光,让凯瑟琳不禁微皱了一下眉头,尽管心中不快,但还是强忍了下来,她需要眼前的这个男人帮助自己渡过难关。

但是先前在吃饭时,每当自己提到从他那里周转资金时,查理总是左顾言他的,不是称赞自己的美貌,就是吹捧自己的智慧,总之,他并不愿意提到任何关于钱的话题。

“凯瑟琳!”

留意到凯瑟琳眼中的不快,查理收敛起目光的色欲。

“我听说那几家银行都拒绝了你,是吗?”

说出这句话时,查理的那张在灯光的照射下,似乎反射些许油迹的胖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来,那些银行之所以拒绝凯瑟琳拆借资金的原因很简单,一方面是因为自己,而另一方面却是银行家的贪婪。

在上海,几乎所有的外资银行都知道,凯瑟琳的丈夫在南非进行的那笔高达200英镑的风险投资,一但战争结束结束,那笔投资会至少增长数倍,查尔曼绝是是一个非常有眼光的投机商,只可惜他斗不过上帝。

凯瑟琳的甜甜一笑。

“嗯!查理,我们是老朋友了!现在或许只有你能够帮我了!”

“知道他们为什么拒绝你吗?”

说话时,查理取出了一份文件放到了餐桌上。

“这是我费了一番功夫才得到的,你看过后就会明白原因了!”

凯瑟琳查阅了一下面前的文件,一张俏脸随之变得煞白。

“这就是他们的计划吗?”

在说出这句话时,凯瑟琳根本就是强压着心中的怒火,尽管她嫁给了一名银行家,在今天之前,她或许还不能理解“银行家的无耻”含意,但是在看过这份文件后,她却意识到或许趁热打铁正是银行家天赐,一种无耻至极的本能,虽然她现在同样是一名银行家,但却很难像他们那么的坦然。

查理点了点头,肥胖过度的圆脸挤成一团,露出一个极为难看却又自认风度翩翩的笑容。

“凯瑟琳,现在你明白了吧,为什么所有人都拒绝了你?”

颇为自得的点燃一根香烟,查理看着眼前的这个有着“租界天使”的女人,看着她的眼神中不仅带着先前的色欲与占有欲,同样的还有一丝邀攻之味,当然他绝不会承认自己同样是那一群试图趁火打劫中的人之一,只不过查理所选择的是另一种方式,彻底而完全的拥有一切,不仅拥有那笔可能会达到千万英镑的巨额回报,同样还有……眼前的这个女神。

凯瑟琳点点头,如宝石般的碧眼中强压的怒火,经过一会的调解慢慢的淡去了,但是握着酒杯的纤指却不时的呈使力状,在她点头时,一喝喝下了杯中的红酒。

望着查理,凯瑟琳漂亮的朱唇微微一张。

“查理,你是查尔曼的教父,同样是他最尊敬的人,我也同样尊敬您。”

凯瑟琳宝石般的眼中流露出祈求与无助,让查理不禁向后微倾着身体,那过于肥胖的小腹变得更为突出了,面上尽是得意之味。尽管凯瑟琳的恭维与祈助让他颇为受用,但他在点头受用时,却打开金质的烟盒,取出一根香烟。

“哒……”

随查着手指的上下颠动,香烟在烟盒上发出的有节奏的夯击声,每一声都似敲在凯瑟琳的心中一般,尤其是查理沉默不言,只是笑看着自己时,凯瑟琳突然意识到查理这个犹太人,在某种程度上比那些银行家更为贪婪,他为什么会在过去一直帮助自己呢?甚至于多次主动的帮助自己,帮助自己渡过了那段最为艰难的时候。

难道是……联系到每一次查理看到自己时,眼中流露出那几乎想把自己剥光的眼神和那浓浓的占有欲,她明白了查理之所以沉默的原因,他所一直等待或许正是自己此时的无助,等待着自己在茫然不知所措时,求助于他,而他会借此机会得到他想要的东西——自己,或许……,

“在整个上海滩,除去沙逊家族外,或许没有任何人比查理更为贪婪。”

对于上海,一直生活在伦敦的凯瑟琳并不了解,但是在新婚后,查尔曼向她介绍“上海的朋友们”时,曾经背后如此形容过查理,尽管查理是查尔曼的教父,但并不妨碍查理用尽所有最为丑陋的词汇去形容这个人。

隐约听到他们之间对话,和此时两人的沉默,陈默然知道那个叫查理的老男人此时在等着什么,他在等着的这个叫凯瑟琳的女人自投罗网。

“哎!可惜了,这么一个极品女人要被狗啃了!”

稍估沉默后,查理点着香烟,看了眼面前似带着无助的凯瑟琳。

“凯瑟琳,你是知道的,查尔曼是我最爱的教子,而汇升银行是他一生的成就的证明!”

眼帘一搭,凯瑟琳低下头,查理说的是实话,尽管与查尔曼认识不过只有三个月,虽然两人结婚近半年,但实际上在一起不到一个月,但凯瑟琳却曾不忆一次听查尔曼提到过,他在十五岁时身揣一百英镑来到上海,用了二十年的时间创建了汇升,汇升不仅是他一生的成就见证,同样凝聚着他一生的努力。正因如此,在查尔曼遭遇海难死于大海之后,凯瑟琳才会毅然拒绝了其它银行提出的收购要求,而是选择继续经营这家在武昌、金陵、天津以及香港都有分行的银行,作为一个女人其间的艰辛或许只有她可以体会。

思绪至此,或许是因忆起其间辛苦的原因,凯瑟琳感觉自己有些疲惫,于是便向后一倾,身体轻轻的伸了一个并不明显有懒腰,这倒令她的酥胸变是更为坚挺。

“所以我绝不会看着汇升的倒闭!……”

刚一开口便被眼前这美景惊呆的查理眼前一亮,话顿住了,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半露的酥胸,嘴唇微张着,尽是一付恨不是当下就把凯瑟琳生吞的模样。

“但是你必须知道一点!”

尽管惊于凯瑟琳无意间流露出的风情,但查理却没有因此迷惑其中。

“这是一笔巨款,甚至可能直接影响到我的公司!我……”

或许是因谈到生意的缘故,查理的眼中瞬间的痴迷消失了。

“我的董事们,需要一个合适借口,你知道的,我并不能无缘无故向外人提供这么一笔巨额资金。当然如果说,那个人是我的亲人,或许一切就会变得非常简单!”

随即,查理一副意有所指的看着凯瑟琳。

亲人!

听到这两个字,凯瑟琳的脸色一变,她明白了查理的意思,也明白了他的企图。

第24章 真正诱人之处

此时凯瑟琳向后一靠,更显出了那如天鹅般的高贵玉颈那优美的线条与,隔着米远外的陈默然在望着这婀娜多姿的背影,不禁有些沉迷。

在凯瑟琳半搭着眼睛,似是沉思时,查理吐口烟。

“凯瑟琳!”

对付女人,或许并不是查理最拿手,但是作为一个出色的商人,他却知道如何给予沉思中的对手最后一击,彻底的击垮他最后的信心,从而商业对手落用任人鱼肉之境。

“所有人都知道你是租界的天使!在上海!”

扬了下手中香烟,查理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曾经这种作态不知道迷惑了多少人,甚至就在半年多之前,他就用这种方式从成功的迫使一个中国商人接受他提出的,让那人陷入几乎破产的建议,此时他不过是故技重演,但是唯一的不同之处是语言上的稍变罢了。

“不知道有多少人!男人,梦想着得到你!拥有你!你的美貌或许正应了中国人的一名话,红颜祸水!”

红颜祸水!

这句话让凯瑟琳一惊,同样令邻桌一直偷听着二人对话的陈默然一愣。

好嘛!

这厮嘴上说的像是君子,可他那点小九九又能瞒得过什么人?

“而许多贵妇人对你,同样是又嫉又恨,她们在羡慕你的美貌与气质的同时,对你的恨意在与日俱增着,就如同那位夫人!”

查理的手指向远处,偶尔会投来视线的苏拉。

查理的话让凯瑟琳不禁苦笑着,曾经在伦敦时,她就是小姐们的敌人,之所以嫁给查尔曼除去因为他的确非常吸引人之外,更重要的是他可以让自己远离伦敦,远离那些善嫉的女人们,但在上海自己能何尝能避免那种惺惺作假的友好和浓浓的敌意。

“那些夫人们看到你落难时,除去私下的庆祝与语间的嘲讽外,或计她们更希望将您变成……”

查理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只是看着凯瑟琳,看着这让他痴迷甚至为之疯狂的女人。

“像雪莉太太一样吗?”

凯瑟琳主动的提到一个人名,上海是冒险家的天堂,但是对于女人呢?或许同样是天堂,但有时天堂也会变成地狱,就像那位曾同样以美貌出名的雪莉太太,曾经她是上海知名的贵妇,当她的丈夫投机失败后,而对巨额债务她的丈夫选择了自杀,孤单一人、身无分文的雪莉为了能够返回美国,不是不依靠那些曾迷恋她的男人们,曾经的骄傲成为她人的笑柄。

难道说,这就是自己的命运吗?

凯瑟琳抬起头,看着查理,那模样或是因为惊恐的原因,在查理的眼中却变得楚楚可人的起来,他笑了。

“当然,这一切,是我绝不愿意看到的,凯瑟琳,相信我!”

将手中的烟蒂按灭,查理开口劝道。

“如果查尔曼在的话,他一定会希望你接受我的照顾!”

照顾!

这个字眼令原本心生些许惧意的凯瑟琳心中没来由的生出一丝厌意,他的照顾难道说就是让自己躺在他的床上吗?

或许这正是他所希望的吧!他所希望的就是看到自己像个妓女一样,依靠出卖自己的肉体,换取汇升的生存,再然后呢?他会像贪婪的毒蛇一样,掠走汇升的一切,夺走属于自己的一切。这也许就是他真正的愿望和最终的目标。

那些银行家所需要的是深锁于汇升银行金库内的价值百万英镑的股权证书,而查理,查理除了想得到这些之外,他还想得到自己。

突然凯瑟琳笑了,她直视着查理。

“查理,你是知道的,查尔曼是个骄傲的人!”

在上海所有的欧洲人都知道,查尔曼是个骄傲的人,尽管他是一位伯爵的私生子,但是他并没有像其它人那样,选择依靠着伯爵换取美好的生活,而是带着母亲留给他的几百英镑的财产来到了上海,依靠自己的努力,创造了属于他的财富和成就。

“的确,正因为查尔曼是个骄傲的人,所以,他绝不会看到自己的妻子……”

“成为妓女!”

原本摇弄着杯中红酒的,刚浅尝一口的陈默然差点喷了出来,这个女人也忒……

凯瑟琳的自己说出了最后一句话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查尔曼有他的骄傲,而凯瑟琳也有自己的骄傲,如果真的沦到那一天的话,或许自己会……

“是的,无论是我,或是查尔曼都不愿意看到那一天!”

“查理!你必须要知道一点,无论是为了一百镑或是为了一百万镑,出卖了自己的身体,那么,她都是一个妓女,不是吗?”

听到这个叫凯瑟琳的女人说出这句话时,陈默然差点站起来为她鼓起掌来,不为其它,仅只是为这一句话,这个女人就赢得他的尊敬,在另一个时空,他曾见过太多的女人为了金钱出卖自己的身体,而她们总会为自己寻找太多的理由,就像小三一样,她们从没承认自己是个妓女,在她们的眼中“游戏是假的,但感情是真的”,如果没有金钱作为游戏的基础,会诞生所谓的真感情吗?

不过是妓女般的出卖,加了一层戏子之情的伪装罢了。

凯瑟琳的一句话,差点没让查理背过气去,她怎么能这么说。

“不!凯瑟琳,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我是希望……”

“查理!”

凯瑟琳打断查理的辩解。

“曾经我非常尊重你,就像查尔曼尊重你一样!但是今天……”

凯瑟琳似笑非笑的看着查理,就像是在看着一个笑话一般。

“你的所做所为,不仅失去了我对你的尊敬,同样,让我看到了一个真正的小人!”

猛的喝下去一杯酒,凯瑟琳脸上尽是酒后的晕红,如果没有看到那份文件,或许她根本不会像现在这样失态,作为淑女的她同样很难想象自己会像现在这般愤怒。

“小人!”

“是的,或许小人并不准确,但请原谅我的无知,因为我并不知道其它的言词来形容你。”

凯瑟琳恢复了一如过去的骄傲,她看着眼前这个肥胖的、目带贪婪、色欲与羞怒交杂的老查理。

“是的,那些银行家们,他们所希望的是查尔曼留下的那笔财富,而你呢?你为什么希望我嫁给你,当然你没说,我只是说出了你的心中所想罢了,你摆出一副恩人的模样,以为我会嫁给你,然后呢?你会千方百计的得到那些股权证明不是吗?这不正是你所希望的吗?”

胸大无脑?

如果在今天之前,或许陈默然真的会相信这句话,但此时这个女人的瞬间的转变,和此时咄咄逼人却充分显示了这个女人的智慧,竟然她的智慧看起来似乎有些,毕竟现在她是有求与人,而且看样子,她的确需要眼前这个男人的帮助。

银行!

此时,再看着那个女人诱人的背影,陈默然到没有了先前的那种欲望,除去对她的品格的尊敬之外,他突然意识到,或许这是一个机会。

银行!

外资银行!

……

第25章 放荡那就不羁

尽管愤怒,但是查理却站起身来,礼貌的道了个别,然后看着这个狠狠的甩了自己一个耳光的女人。

望着她依然是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情,查理心中的怒火更盛了。

“凯瑟琳,我非常期待!对于那一天!”

虽然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但凯瑟琳依在笑着,甚至挑衅性的端起的酒杯。

转身半走时,余光撇见凯瑟琳胸前半露的、雪白诱人的波澜,查理忍不住在心中幻想着,在那一天到来时,这个女人哭着跪在自己的面前,主动脱去自己的衣服,像狗一样的赤裸裸躺在床上,献出身体的那一刻,到那时,她一定会后悔今天的决定。

面对的查理的威胁,凯瑟琳只言不发的轻笑着,将原本挑衅似的端起的酒杯,送至唇前,浅尝了一口杯中的红酒。

在查理离开后,原本一直挺直的身体,突然像被抽去脊梁一般,垮掉了。

对于极度看重自尊心的凯瑟琳而言,她或许可以为了自尊,拒绝那种将自己挂上价码出售的行为,但是当冷静下来之后,她明白,接下来自己将会面对什么。

200万英镑!

一但那些储户拿着存单提款,到时的挤兑足以让汇升银行就此宣告破产,到那时不仅查尔曼的心血将毁于自己的手中,甚至连同自己……想到雪莉夫人的遭遇,凯瑟琳只觉一股冷意袭来。

她目光呆滞地注视着杯子,杯子已经空了。

“服务员!”

端着酒杯的陈默然并没有继续喝下去,而是看着这个女人,这个拥有一家银行,又似乎陷入绝境中的女人,从那一瓶白兰地被服务员送到桌上之后,她就一个人在那喝着。

偶尔她会朝下看了看地板,然后她又拿起酒瓶倒进去。她也许可以喝的很快,但是她没有,喝酒的速度很慢,就像是品酒师在细品着美酒一般,似乎他无法摆脱那种身陷绝境的绝望,或许现在只有酒精才可以麻痹她的神情。



“或许……”

陈默然煞有兴致的看着这个已经醉意十足的女人,不可否认,这个女人是精品女人中的极品,但此时,对她却没了任何“性趣”,但在“性趣”消失时,兴趣却来了,准确的来说是对她背后的那家银行。

随着时间的流逝,孔雀餐厅里的客人越来越少了,除去服务员外,只剩下手中端着红酒杯,煞有兴趣的看着凯瑟琳的陈默然,还是已经快醉倒的凯瑟琳二人。

“先生,已经十二点了!餐厅要歇业了!”

一个印度阿三走到陈默然的身边恭敬的说道。

喝光一瓶白兰地后,凯瑟琳的耳朵一直在嗡嗡作响,她朝周围看去,舞曲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经结束,不仅孔雀餐厅里的餐桌边已经没有了人,就连那些在角落里卿卿我我的男男女女也离开了,也许他们中有的已经回到了家中,有的已经去了楼下的房间里。

但似乎还有人在,似乎有人在说话,那是一个男人说话的声音。

“告诉你们老板,今天晚点关门!”

说话时,陈默然从银包里取出一张五十元银元券。

听倒身后的话声,凯瑟琳站起身,她在转身时,隐约看到一个人坐在餐桌旁,她便走了过去,她脚步飘浮的走动着,而胸前也随着她的脚步轻浮的晃荡着。

“都走了,为什么你没走!”

纤指向前一指,凯瑟琳的嘴里吐出了醉意十足,但却又暧昧而慵懒的声音,这声音听在陈默然的耳间,只令他心神一荡。

“早上好,小姐!”

看到凯瑟琳朝自己走过来,陈默然微笑着站起来身来,现在已经过十二天了。

走到这个男人的身前,凯瑟琳才注意到他长得很高。她歪抬着头,去端详那张近在咫尺的脸。除去有些蓬松的黑发外,他的模样似乎有点儿模糊。然而她却能感觉到,他正笑嘻嘻的看着自己,很是友好。

“我不认识你,你是陌生人。”

凯瑟琳继续用那带着醉意,但却有点儿暧昧而慵懒的声音说道。

“你喝的太多了。”

“我没喝多,服务员”

头脑迷迷糊糊的凯瑟琳在转身喊服务员时,或许是脚下不稳的原因,整个人向后摔倒了过去,原本站在他身边的陈默然连忙一把托住她的腰部,护住了她。

在抱住她纤腰时,陈默然从来没想过,女人的身子可以这样软,可以这样滑,怀抱着这样的女人,根本就让人不舍撒手。而更为诱人的是,她的身上有一股扑面而来的香味,这种莫名的香味让陈默然甚至觉得,那是自己这辈子闻到的最迷人的香味,比任何香水都要好闻。

钻进久违了的怀抱,尽管酒醉的凯瑟琳脑中迷糊一片,但感觉着这怀抱,心里不禁冒出一种感觉,还是有个肩膀依靠舒服啊!想着整个人便朝着这个怀中缩了进去。

“好啦!”

贴着怀中女人的身体,只手拄着拐杖的陈默然在为这艳遇庆幸的同时,却又暗暗叫起苦来苦,他分明感觉到怀中的女人变得更软,更滑,本已柔弱无骨的身子,简直都要缩进自己身子里了!但是这份量对自己……不忍丢下这只醉猫,只好用力的撑着拐杖,靠着一条腿,一根拐杖撑着两个人的重量。

感觉着男人有力的臂膀,凯瑟琳抬起头来,看着模模糊糊的男人,笑了起来。

“干得不错。”

一低下头看着依在自己怀中的女人,陈默然的眼睛顿时一亮,看到了。

隐约的依在男人的怀中,半躺着几欲跌倒的凯瑟琳,虽然看人是模糊的,但是仍然感觉到这个男人似乎正在直盯盯地看着自己,有点异样。那么他到底在瞪眼瞧什么?,

此时两人形象诡异的,拄着拐杖的陈默然用力的撑着身体,左手撑着凯瑟琳的腰,而凯瑟琳笑着躺要他的手臂上,仰视着这个男人,从这个角度,陈默然轻易的窥见了凯瑟琳胸前的乳沟,那被礼服内的胸衣推起的那对雪白丰满的玉乳很是诱人,这种偷窥让他倍觉刺激的同时,下身不由的膨胀起来,在下身膨胀的同时,陈默然清晰的感觉到,感觉到它碰到了一股柔软,那是这个女人的臀部,那丰满挺翘的臀部,心下一动,陈默然不禁轻顶了一下。

臀部的轻刺,让凯瑟琳的身子微微颤抖着,早已为人妇的她,对刺碰自己的物体并不陌生,对那久违的东西,她身子竟然一丝渴望,无关爱情,只是因为身体需要。她不自觉得轻轻抖动了一下,腰身变得更加的纤软,眼神也变得迷离起来。

“我要你!”

轰的一声!粉唇中吐出的话语,如惊雷一般在陈默然的耳边响起,他几乎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个女人,原……原来这句话,应该是自己说的!

说出那句不正经的话后,凯瑟琳突然咯咯的笑了起来,这个姿势或许让她很享受,但并不舒服。

“你……不应该扶起我吗?”

“哦。”

突然的话语,让陈默然愣愣的应了声,将她扶了起来。

“跟我来。”

说话时,凯瑟琳已经东倒西歪地朝餐厅外走去。犹豫半秒后,陈默然无奈的摇了下头,跟了过去,在将走出去时,他从钱包里取出了两张钞票,交给了服务员,那个女人没付钱就走了。

听着身后的脚步声,凯瑟琳竟然感到莫名其妙的兴奋,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跟在凯瑟琳的身后,陈默然陪着她走下楼梯,然后走在饭店四楼的过道,尽管脚步轻浮,但是陈默然感觉凯瑟琳似乎对这里了如指掌,在走廊的尽头一个房间的门外,她停下了脚步,然后一个服务员把门打开了。

眼前的这一幕,让陈默然不禁一皱眉,这是怎么回事?

走进房间的凯瑟琳,回头瞅了身后的男人一眼,见他站在房门里,似乎没跟进来。

凯瑟琳不正经地笑了起来,那笑声懒散而妩媚,透着无边的风情。

“怎么,不敢进来了吗?”

不敢进?开什么玩笑!

被这个女人的话一激,陈默然那还顾得太过,脚下一动,进了这个房间,同时关上了门。

见这个男人一进房间,凯瑟琳就把俩人的中间距离拉得更近了,抬起双臂揽着他的脖子。

“听着,吻我!”

陈默然向下伸手去推开她,但是他的手未到肋部,而是落在她那巨大的Ru房上。他急忙想把手抽开,但手间的温软却让他不忍松开手来,一双大手没有一只能完全掌握她胸前的玉兔,就算是两只手齐上,都还有一部分从指缝里露出来!

原本想推开她的那双大手,此时不禁用力紧握,然后放松,再紧握,又放松……

“嗯……”

胸前的快感让凯瑟琳忍不住发出来一声轻哼,同时又放荡的媚笑敢起来。

“吻我,爱我……”

那诱人、放荡的、慵懒的、暧昧的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纵是圣人,怕也无法控制自己,更何况,陈默然本就不是圣人!此时那里还能再控制住,原本就压抑了数月欲望,欲望的火焰在这瞬间被点燃了。

“啊!”

欲望被点燃的陈默然那里还顾得自己是个瘸子,一把将这女人拦腰抱起,在抱起她的同时,凯瑟琳不禁惊呼一声,双手怀住了这个男人的脖子。

放荡那就不羁吧!

(无语依然在努力码字中,这个星期很抱歉没能实现加更,争取下个星期补上!无语争取下周至少加更三次。绝不跳票!对于新书来说,推荐和收藏都是非常重要的,无语在这厚颜为下周求起推荐和收藏了,呵呵!拜谢!最后,依然是,求收藏!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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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迷茫

哒、哒……

凌晨时分,马蹄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回响着,空无一人的街上,偶尔可以看到一些早起的摊贩们正在张罗着摊位,开始为生计忙活起来,偶尔在街边还有一些蜷缩着身体的乞丐或北方来的难民,任由刺骨的寒风带走身上的最后一丝暖意。

在精巧的铜制小火炉的作用下,并不算宽敞的马车车厢里暖烘烘的,靠着车座陈默然闭着眼睛,脸上时而带着一丝暧昧的浅笑,脑海中不时还会浮现起那诱人心神又愉悦至极的呻吟声,当然也免不了事了后,手脚酥软的凯瑟琳无力的躺在床上时,发出的那让人心醉的喘息声。

少爷的表情看在朱家梁的眼里,让他忍不住担心起来,整整一夜朱家梁一直在查理饭店外的饭店等着少爷,从天将黑,一直等到饭店打烊,然后又在马车里等着,等到街上连巡捕都看不到的钟点,还不见少爷。

于是朱家梁又等了下去,一直等到天将明还不见少爷出饭店,他便再也等不下去了,生怕少爷会出什么事,便走到饭店里,拿着少爷的钞票,充着少爷的范儿,花了五十块钱,终于知道少爷在什么地方,一阵敲门声,开门的却是面带睡意的少爷。

搅了少爷的好梦。尤其是……

“你们家少爷和凯瑟琳小姐在一起!”

那小二的收到钱后的话语,又在朱家梁的耳边响起,这可不仅仅是搅了少爷好梦的事啊!打从上车后,少爷的表情就怪怪的,莫非少爷在怪自己。

“少爷,俺……俺……”

朱家梁张张嘴想解释着什么,但话到嘴边却不知道如何解释才好。

“俺怕你在那里边出了什么事,那可是洋鬼子的地盘。”

“家梁,我知道,你是担心少爷我!”

陈默然不以为意的摇头笑笑,在梅开二度的关键时候,被人打断,着实惹人恨,但瞅着他那模样,也是因见自己这么长时间不出来,担心罢了。

“少爷,你不怪俺?”

“怪?”

一摸下巴,陈默然的脑海中又想起凯瑟琳那如凝脂般的娇嫩肌肤来,尤其是她那对总能给人强烈感官刺激一手握不完,两手才能勉强掌握的硕乳。

“怎么会!”

说到这里,看着透窗而过的朝阳,陈默然忍不住在心下又叮咚了一句。

“不知道她现在醒了没有!”

礼查饭店4楼4033号房间,空气里飘荡着迷醉**的气息,那是混合了女人诱人体香和强烈爱欲凝结起来的欲望浓香,床上的人儿无意识的动了动身子,把娇躯更深的蜷缩进暖和的被褥内,沉沉的睡眠中带着满足的轻吁。

躺在床上的凯瑟琳尽管未醒,但脸上却依然带着满足的笑容,她身上搭着一条羽绒被,遮住她那白如玉、滑如脂的完美娇躯。披散着的秀发,好些已经被汗水浸湿,一缕一缕的贴在脸上,说不出的万种风情。

“嗯……”

娇哝而懒慵的嗓音微弱的在房间里响起,经过一夜酒后疯狂后,凯瑟琳终于悠悠醒来。

此时空气里弥漫着欢受后甜腻的气息,刺激着刚从欲望中醒来的人。

一夜情欲狂纵后,通体绵软的凯瑟琳此时脑子里还是迷糊一团,通体绵软而没有一丝气力。

“嗯……”

翻个身的趴在床上凯瑟琳依然闭着眼睛,宿醉的头痛感让她不禁发出一声娇喘,口干舌燥的她想的起身倒杯水,但却觉得全身虚脱的没有一丝力气,她觉着自己好象作了一场梦,疯狂激烈的作爱,酣畅淋漓的呻吟呐喊,还有那整个人人完全沉浸在如浪潮般的快感中,感觉着那一下一下有力而猛烈的冲击。

“嗯……”

思及梦里的幻境,她轻轻的呻吟着,扭动着柔软的腰身。

空气中似乎还带着一丝异样的味道,她忍不住皱鼻轻嗅,似乎是……男人的味道。

男人的味道?

这时腿间的传来的酥麻与腰身酸痛让凯瑟琳猛的一愣,有些头痛的脑袋中隐约浮现起昨夜那震撼人的激情一幕,她猛的睁大眼睛,翻过身,没有人。

“难道是梦?”

不!

不是梦!那一波波强烈的快感冲击是真实的,就像此时空气中的残留的欢爱后的气息中夹杂着男人的味道一般。

凯瑟琳慢慢的坐起身,靠在床头,点了支烟,烟雾弥漫中,显露出那张妩媚而充满气质的面容,长发披散着,身体依然裸露着,浑身散发出一种诱人犯罪的魅力,她皱眉回忆着昨天的一切,昨天自己似乎喝醉了,然后,一个男人的声音,再接着她转身。

“我要你!”

想及昨夜那放荡而不正经的言语,凯瑟琳不禁俏脸一红,脸着起了火来,自己怎么会这样。

“那个男人是谁?”

此时,她的脑海中浮现的依然是那张模糊不清的脸庞,还有那头有些蓬松的黑发。

想到那蓬松的黑发,几个过度刺激的画面在她的脑海中掠过,包括她自己的疯狂还有那疯狂的叫喊与呻吟,脸再次热了起来,她几乎不敢相信,脑海中那模糊的画面中,疯狂呻吟着,不断索要的女人竟然是自己。

想到自己竟然不顾一切的像个荡妇般的不断向那个男人索要,凯瑟琳羞得连皮肤都泛起了淡淡的粉色,就像那个男人依然还在这里一般。

烟将燃尽时,凯瑟琳将烟按于床头柜上的烟灰缸时,床头柜上的一张纸片映入了她的眼帘。

“咦?”

拿过那张纸,是那个男人的留言。

“相信我,有一天,我还会出现在你的眼前!”

留意是用英文写的,但是最后还有三个方块字。

“难道,他是中国人?”

看着那并不识得的方块字,凯瑟琳显得有些惊讶,毕竟在记忆中那个男人说着一口流利的英语。

“至少不是查理!”

尽管那个男人是中国人,让凯瑟琳有些惊讶,但同样的心中还有些庆幸,至少不是查理还有那些色狼,似乎昨夜一直都是自己在诱惑着他。

“你是谁呢?”

眼着手中纸条,看着陌生的方块字,凯瑟琳的脑海中依然回荡着那张模糊不清的脸庞。

“拐杖!”

隐隐的又一点线索浮现在她的脑海中,那个男人带着一根拐杖,似乎腿脚有些不便。

“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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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看你的了

凯瑟琳?欧文坐在她的胶木桌前,审视着敞着的文件夹中的人名单。她一直坐在那里,已经好长时间了,伸手想拿香烟,办公桌上的已经不见了烟盒,这时她才想起自己戒烟了。

尽管那酒醉后的疯狂与放荡已经是十天前的事情了,但对她依然产生了一些影响,尽管那个悄然离去的男人偶尔还会浮现于脑海,尤其是夜深人静时,独睡于床上总会想起那夜的疯狂,那令人欲死欲活的冲周,以及高潮后那无与伦比的满足感。

但同样意识到酒并不是什么好东西,她戒酒了,同时也戒掉了烟,戒掉失去查尔曼后才染上的两种不良嗜好。

从桌上拿起一粒糖果,她的目光向下扫视了一遍已经联系过一遍的名单。这些人无一例外的在她寻求帮助时都拒绝了她,没有任何一家银行或大亨愿意向汇升提供贷款。

所有人似乎都在等待着汇升因无法兑现到期存款,自动倒闭的那一天,到那里,他们只需要在公部局稍加活动,但可以以维持银行业声誉为由,在公部局的支持下以低价购得汇升,然后得到那些南非金矿、钻石矿的股权证明,从而获得丰厚的回报。

而自己呢?

破产后的自己需要面对一笔巨额债务。

“哎!”

想到这凯瑟琳不禁一叹,俏脸上再没了一丝笑意。

这时办公室的门推开了,走进来的是一个金发女郎。

“姬丽!”

看到进屋的人,凯瑟琳露出丝甜笑,姬丽是她同母异父的妹妹,现在也是她的秘书。

进入姐姐的办公室,姬丽的脸上带着一丝受挫感。

“怎么了!”

“姐姐,你只给了我一个名字,我联系了很多人,根本没人认识那个叫陈默然的中国人!”

三天前,姐姐告诉了自己一个名字,尽管不知道姐姐为什么找那个人,但姬丽还是尽自己所能在租界里查找,那个叫陈默然的中国瘸子,按照姐姐的说法,那个人是个大亨,也许能够帮助银行,但是整个租界,根本没人听说过这个名字,更不知道上海有个姓陈的大亨。

挫败感,对于拥有众多追求者的姬丽而言,这是第一次。

“哦!”

凯瑟琳点点头,面上未流露任何神色,只所以找那个男人,并不是什么他会帮到银行,而是因为心中的好奇,尤其是每天在梦中总会浮现出那个男人来,然后又是与他疯狂的欢欲的画面,这让凯瑟琳感到恐惧的同时,也对那个永远看不清模样的男人好奇起来。

“找不到就算了!”

言不由衷的话从凯瑟琳的粉唇间吐了出来,虽然言不由衷,但对她而现言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时间越来越紧,但银行的金库却一天比一天干净。

身在租界外华埠工厂中的陈默然并不知道那夜的狂欢之后,那个叫凯瑟琳的女银行家在找着他,从那天之后,陈默然一直将自己关在厂房里,为自己的“美联储上海印钞厂”作着准备。

“哒……哒”

轻弹着手中的美钞,纸张发出的绵软的声响,让陈默然眉头一皱。这种声音与真钱发出的声音差距相当大。

“纸!纸质太差!”

陈默然随手将手中的20美元钞票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中,美钞所用纸张则为75%的棉纤维加25%的麻纤维,很容易和用普通木浆生产的办公用纸区别开来,纸是每一个造假钞人面对的最大问题。过去自己可以用化学上浆、喷发胶的方式获得挺括的手感,而现在……想到自己要这些钱的目的,陈默然的眉头越皱越紧,看着的桌上的十几张未剪切的钞票时,脸上不见一丝笑容。

“印版很完美,就只剩下纸的问题!”

陈默然再一次从桌上拿起一张大版钞票,从表面上印版制做的非常完美,没有任何差别,唯一的问题就是纸!解决不了纸的问题,这就是假钞,解决了,这就是钞票,钞票和假钞之间,只是一字之差,但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物质。

“实在不行就自己开着造纸厂造纸!”

站起身来的陈默然把烟蒂扔在地上踩灭后恨恨的自语着,没有合适的纸张所有的一切都是空谈,自己需要的是骗过银行的钞票,而不是像过去一样拿去骗人挣点小钱的假钞。

开造纸厂?

陈默然愣愣的看着桌上假钞,然后又看着剩下的两卷纸,或许开家造纸厂自己造纸是个不错的选择,这个时代应该不会像后世查的那么严吧!

专业造钞用棉基纸是特殊专业用纸,后世各国对这种专业纸张管制非常严格,别说是自己,就是很多专业假钞集团绞尽脑汁都无法搞到,以至于一些假钞集团,为了追求逼真的手感,大量兑换的非流通廉价货币,采用特殊工艺漂白廉价纸币,然后印制美元之类的钞票,甚至中国亦有人用蒙古、缅甸等国的纸币印刷人民币。如果可以轻易生产这种印钞纸张,那些假钞集团恐怕早都自己建纸厂了。

即便是在这个时代对印钞纸的技术看管的不严,恐怕也不是在短期内可以建成投产,更何况自己还需要钱,建造纸厂需要一大笔钱,而自己现在根本没有那么多钱!靠着现在自己手里的那点钱办造纸厂?恐怕连机器都买不回来!

“好像这个时代的钞票,很多都是私人印刷印的!”

学印刷出身的陈默然想起民国时期,各省发行的纸币绝大多数都是由上海的私人印刷公司印制,而他们用的同样是专业印钞纸,只不过是从国外进口的印钞纸。

“或许……”

想到这陈默然的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别人可以买,自己当然也可以买!有什么比的让别的国家亲自把印钞纸送到你的面前更让人兴奋的事情了!

有些兴奋的陈默然像是想起什么一样,从桌上拿起那份报纸,翻了两页才找到了自己要找的那个广告。

“能不能成,就看你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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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新董事

马车里,朱家梁有些紧张的看着眼前的西式牛皮箱。

他清楚的知道这里面装的是什么,二十万元花旗银行银元券,二十万是什么概念?

二十万元足够一个人挥霍一生。

平素,朱家梁并不知道少爷每次出门带多少钱,但这一次,他却是亲眼看到,少爷把这些钱装进箱里,整整一路上,朱家梁都感觉自己的掌心在冒汗,每一次马车停车时,他都会把手朝腰后摸去,生怕会出什么意外。

第一次,朱家梁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压力和紧张,万一要是让外人知道了……二十万足够让人心生杀人越货之心了。

瞅了眼少爷,少爷仍挂着副全不在乎的模样,似乎这点钱全不放在少爷眼里,可在出门时朱家梁隐约听到少爷说,这次家底要空了。

少爷提这么多现款要去干什么?

觉察到朱家梁神情中的紧张,陈默然不以为意的笑笑。

“家梁,别担心,钱是死的,人……是活的!”

尽管嘴上这么说,但内心里陈默然却不这么想,毕竟这几乎是所有的家底,还是今天刚从花旗银行用美元换下的银元券,那二十万美元的钞票,唯一的用途就是用来推算美元发行序号规律。

在那些美元完成他使命后,自然可以拿出来干其它事情,比如……就在这时,马车停了下来

“少爷,商务印书馆到了!”

位于北京路庆顺里商务印书馆是近代印刷出版机构中,规模最大、影响深远,于中国近代印刷出版事业的发展功勋卓著的民办印刷出版企业,它的出现打破了以美华书馆、申报馆为主的外国人垄断中国近代印刷业的局面,促进了中国近代印刷业的发展,在后世后它几乎代表着中国民族近代印刷业全面崛起的标志和动力。

虽是上午,但此时的商务印书馆内已经活了起来,在占地十二间的办公室里,不时有那些穿着西装或长袍的职员来回走动,更多的人则在趴在桌上似乎是在校对着书稿。

哒、哒……

拐杖声在办公室里响起,偶然有人抬头看去,只见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着,走在前面身着西装留着短发的年青人,他拄着副洋拐,腿脚似有些不便,跟在身后的提箱少年同样穿着西装,两人身上那黑西服、黑呢大衣,还有黑礼帽,在上海滩倒也不算显眼。

与这些人的轻撇一眼不同,从进入商务印书馆后,陈默然便打量着这家印书馆,这是上海甚至全国最大的华资印刷企业,不过此时他的规模显然无法同几十年后相提并论。

手拿刚寄来的书稿,刚从办公室走出来,夏瑞芳就看到这两人,走在前面的那个人正拄着拐杖,煞有兴趣的打量着印书馆正忙活着的职员们,为了节省开支,他并没有聘请专职接待人员,于是便自己走向前去。

“这位先生,鄙人夏瑞芳,鄙印书馆经理,不知先生有何贵干!”

“鄙人陈默然!”

双手一抱拳,行了一礼。

“本地陈记印刷厂经理!”

同行!陈记印厂?似乎没听说过,或许是家新开的印厂。

同行的突然造访让夏瑞芳感觉有些诧异,虽俗语说同行是冤家,但他却从不这般以为,毕竟今日不同往日,此业不同他业。

“不知陈先生今日来此,所为何事?”

话时功夫,夏瑞芳作出了一个请势,引着这陈默然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年前回后,我曾对贵馆做过调查,虽贵馆所印《华英初阶》、《华英进阶》等书深入欢迎,但限于资本、机器和技术,一直无法扩大业务。”

陈默然静静的说着,后世但凡学印刷之人,都知道夏瑞芳此人,他绝不是旧日的那种老书贾,他的头脑灵敏,性情恳挚,能识人,能用人,实为一不可多得的人才,而且胆量与生意眼光也非他人所能及。

这句话着实说到了夏瑞芳的心理,受限于资本印书馆业务使终无法扩充,是他的一块心病,外人道他总经理而身兼校对,兼“式老夫”(每月月底亲自一家家去收账款),兼采购,兼“出店”(用纸张要乘舢板到浦东的栈房去取),什么事都能做。实际上根本原因是为了节省经费,尽管在另一方,他向不惜重金聘请印书馆所需人才。

扩大业务需添置机器、需聘请更多的编译人员、校工,这一切最终都回到一个问题上,钱。而这恰是商务印书馆目前不能提供的。

“从贵印书馆第一书《华英初阶》请人编译《华英字典》、出版中国第一部语法书《马氏文通》,这些都是需要胆识的,由此我对贵馆的发展前景,非常看好!”

听到这话,夏瑞芳的脸上稍变,他隐隐明白了眼前这人的意思,他是想收购商务印书馆,原本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起来。

从商务印书馆创办,夏瑞芳抓住了光绪皇帝让官员学英语的大好时机,使商务迅速从单纯的印刷业转向更高层次的出版业,厂址从偏僻的小弄堂搬到街面上,从三间扩大到12间。为发展书馆,先是聘请沈知方为业务顾问,每月送车马费50元,平时也没什么事,只要求开业务会时来,以备咨询。

年前又聘请翰林出身、因参与戊戌变法而被革职的张元济,完全信赖、仰仗张元济,开创了前所未有的编译所,从编教材到出杂志,使商务一下子从同行中脱颖而出,所图所为无不是为商务印书馆,而眼前这人显是要买下印馆。

“陈先生,恕我无礼,商务并无出售打算!若先生是为生意或参观,鄙人欢迎,若系为收买商务,鄙人事务繁忙,还请先生勿枉费口舌!”

虽心头压着火,但话间夏瑞芳还持着礼节。,

“夏先生误会了!”

对方的警觉让陈默然摇摇头。

“以贵馆原资产估价,最多作资4万,但虑其贵馆前景,我愿贵馆作资15万,另追加5万之数,作资二十万,而我本人向贵馆投资20万!”

看着眼前这个拄着拐杖的大亨,夏瑞芳实琢磨不出这位陈默然为什么愿意入股商务图书馆,尽管一直以来夏瑞芳都在千方百计的扩充印书馆资本,但入股者大都是文人。

商界大亨鲜有对印书、出版感兴趣之人,而眼前进这个人不但愿意入股,而且开出的条件之优厚远超过自己的想象,说他是文人,他不像,说他是商界大亨,又企会作此亏本生意?

“20万元参股,所占股份不过半,公司的经理及其它来务均由夏瑞芳自行负责,本人以董事身份监察,平时不参与公司经营。”

说知时,陈默然朝身后的朱家梁点点头,朱家梁忙把手中的箱子提于桌上。

“钱,我已经带来了!”

坐在椅上双手拄着拐杖的陈默然笑看着眼前的夏瑞芳,自己开出的条件非常优厚,优厚到任何人都不会拒绝,只要他同意……

夏瑞芳面带不解的看着眼前的陈默然,条件太过优厚,由不得自己不加以怀疑,尽管心头有些怀疑,但脸上却未露出任何表情。

“陈先生,这个条件未免也太优厚了吧!”

“呵呵!粹芳先生,我看好贵馆的发展潜力,更看好粹芳先生经营能力,今天我投资20万,或许几年后,回报我的却是上百万也许会更多!而且印书业,对国人研究西学、推广新学助益颇深,今八国联军之所占我国都,于我国人思想愚昧、西学不广不无关系,值此民族危亡之际,国人自会而发起的向西方学习之浪潮,正是印书业发展良好时机,所以于私、于国投资印书业,都大有可为!”

尽管嘴上这么说着,但实际上在陈默然心中却是抱着另一个念头。参股是次,获得商务印书馆董事之名是真,商务印书馆是现在中国最大的民营印书馆,有了这个董事身份,自己便可以直接以印书馆的名义从外国洋行定购印钞专用纸,甚至到时自己都可以直接办纸厂,引进技术生产印钞纸,历史上商务印书馆印钞、印证券应是在八年以后,所需印钞用纸全部都是从外国进口,而现在,自己只是稍提前些许罢了。

听着陈默然的话,夏瑞芳眼前一亮,颇为惊奇的打量着这个应该只有三十岁的年青人,这个年青人的想法竟和自己有惊人的相似,在沉思了数秒后,便站起身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陈先生,欢迎你加入商务印书馆!”

“粹芳先生,我想这是您将做出的最为正确的决定之一!”

与夏瑞芳握手时,陈默然的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这种自信同样感染了夏瑞芳,他看着眼前这位印书馆的新董事,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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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陷害

南京路醉仙楼。

“八年前的甲午惨败、两年前的庚子之难,接连两次浩劫后,我国人定为反思,是何故致使致此等之奇耻大辱,而瓜分、亡国的危机感必将接踵而来。不究西学,不广新学之害,势必为国人所识,”

几杯酒下肚后,已经有些微酣的陈默然微微一笑。今天是个好日子,商务印书馆董事一职已经得到,而且,今天这庆祝席上,他朝着沈知方身旁作着的美和洋行的徐缓丘看了一眼,他身后美和洋行,一直是商务印书馆的供纸商。

商务印书馆融资扩馆是件大事,自然需要通知合作伙伴,夏瑞芳的头脑灵活由此可见,上午几乎是在契约墨迹未干之时,他就着人通知美和洋行,商务利群印书馆今日与人合作,扩股40万元,商务利群印书馆易名商务印书馆。

表面上,是通知美和洋行书馆之名更跌,实则,却是为了那件礼金,这不,近中午时,这徐缓丘便带来了分贺礼到了书馆,更外还在这醉仙楼定宴一席以表庆祝,这才有了现在席间狂言。

“由此,国人定会自发举西学之浪潮!”

夏瑞芳、张元济和沈知方三人听到此处同时点头称是,而徐缓丘则只是略带赞意的笑着,他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无非是为确定与书馆未来的合作事宜,毕竟商务一直是美和最大的客房,而现商务扩资后,势必会添置机器,纸张需求自会数倍于过去,这是那位经理之所以如此慷慨,拿出千元红包的原因所在。

“然之所言极是,当今大清,若想免瓜分、亡国、灭种之危,必须把西方的科学和工业引进自己的国家,引入新学将为不免之势。”

夏瑞芳颇以为然的说道,

“四年前,皇帝号召官员学英语,由此带动举国习英文之风,商务正以此为契机,立足印刷业,现英文教材获取成功后,又正是中国新学兴起之时,因而,粹芳才高薪聘请菊生先生,入馆任编译所所长,以谋发新学教科书。只是新学不广,推广难度颇大!”

此时夏瑞芳显得有些蹉跎,早在去年,新学之风初显,他便组织将日本的小学教科书翻译过来,只不过却在的市场上遭遇失败,正因如此才会找张元济请教。

“新学不广,与科举不废不无关系,不出三年,科举必废!”

科举必废!

一语惊的众人毕从酒中醒来,几乎愣愣不可思议的看着这略带酒意的陈默然。

“然之,何以为科举必废!”

士大夫出身的张元济在问出此话时,声音微颤,虽说他走的是科举的之路,却不同于一般迂腐书生,他在京官任上学过英语,办过新式的通艺学堂,所以他能迅速完成从传统士大夫向现代知识分子的转型。

当初加入商务时,约定“吾辈当以扶助教育为已任”,而已认准新学必举,科举之废势所难免,但此时的听闻此言,却只觉得心神失定。

“命者,势也。大势所趋,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科举制度的死亡,和中国的王朝制度一样,是老病逢强贼,不得不亡。西方坚船利炮的入侵,不过是压死骆驼的稻草罢了。”

一语如惊雷,话出未待众人反应,原本稍带醉意的陈默然都被自己的话吓了一跳,今天有些忘形了,竟然连那诛九族的话都敢说,余光撇见众人眼中惊色,未急思量,便装起了醉来。

许间,被那句“和中国的王朝制度一样,是老病逢强贼,不得不亡”吓出了一身冷的夏瑞芳忙端起酒杯。

“然之不过是醉后失言,还请各位切莫怪!今日就至此吧!”

望着那似醉非醒的陈默然,夏瑞芳心里是那个寒啊,瞅自己办的这是啥事,这那是引回一财神,分明是引来了财神,也引来了麻烦。

“啊!什么?”

徐缓丘似是一愣,抬眼看站起身的夏经理端着杯子,忙端起了杯来。因言获罪的时代,人们在学会自保的同时,也学会如何说话。

“喝酒、喝酒……”

当醉醺醺的陈默然被扶上马车,后惊的冷汗沾着后背流出,暗咬舌头怪自己乱说话时。隔着几条街的中央巡捕房的监室里,一个留着大胡子,神情憔悴的人,正瞪着眼睛,目视着自己的访客。

“是你!是你个混蛋陷害我!”

怒吼声从安德烈的口中喊了出来,如果没有栅栏的话,他一定会杀了这个虚伪的伪君子。

不过是十天的时间,一切全都改变了,安德烈不再是那个华俄道胜银行上海分行的高级雇员,而是一个可耻的盗贼。

十天前的夜里,在自己家的床上,安德烈被巡捕房的警察带走了,银行下午盘库时,银行职员发现金库中有十万卢布不翼而飞,而唯一的嫌疑人就是他,上午,在得到经理的许可进入金库后,他违反规定支开了其它职员,私自在金库内呆了长达三个小时。

三个小时,足够他做太多的事情,十万卢布不翼而飞,会是谁偷的呢?这是毫无疑问的,而且警察当天还在他的家中,搜到了十万卢布的现金,同时还在他的抽屉里,搜到了一张欠条,是赌场的欠条,他欠了赌场四万卢布,连本带利五万。那张皇家赌场的欠条,他根本就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他从来没去过赌场。

“不错,是我!”

在给出一个答案时,阿纳托利取出香烟,自己点燃了一支,这是一座单独囚室,他并不需要担心自己的话会被别人听到。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怒视着的阿纳托利,安德烈再次大声反问着。

“你明白的!”

“你是说……那些钱!”

过去的十天,安德烈早已经想通了一切,是阿纳托利陷害的自己,自己知道一些不该知道的秘密。,

“我会保密的,我不会……”

面对安德烈的话语,阿纳托利摇着头,同时冲他吐了一口烟雾。

“只有死人才会保密!”

死人!安德烈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他……他要杀了自己?

“但是……有时候,死人,也不见得能够保密不是吗?”

朝前走一步,阿纳托利直视着的面前的安德烈,曾经他想过,直接杀死他。

但是死人,并不能保密,死人可以在生前将自己的秘密告诉其它人,一但他死了,反而会让不该泄露的秘密暴露出来。

“最安全的办法,就是!”

夹着香烟的手指点了下安德烈。

“现在你可以说出来,但是你觉得有人会相信你吗?”

阿纳托利冷冷的看着他,想要保守一个秘密,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持有这个秘密的人变得不可信,没有人会相信他的言语之后,秘密就不再是秘密,而只是一个拙劣的谎言。

“你只是一个可耻的小偷,不是吗?”

“没有任何人会相信你!”

“你所有的话,从此之后,没有任何人会相信!”

明天之后,不会有人相信帝国财政部私印华俄道胜银行的钞票,在所有人看来,安德烈只所以这么说,根本就是为了报复他阿纳托利,报复华俄道胜银行而已。

“我会说出来的!”

强压着心头的怒火,安德烈咬牙切齿的轻吼了一句,眼前的这个无耻之徒毁掉的不仅仅是他的生活,还有他的声誉,正像他说的那样,现在,没有任何人听他的解释。

“知道吗?”

阿纳托利突然一笑,脸上露出了丝许可惜之味。

“出于私人间的友谊,我向银行提出建议,不再追究你偷盗行为,当然我们要拍卖你的全部财产,以弥补银行的损失,很抱歉,这是我唯一能作了,当你作出那一切的时候,你必须要考虑到今天不是吗?”

“你……”

话到嘴边,安德烈肩头一塌,他知道这或许是最好的结果了,至少不会有牢狱之灾。

“哦,还有一件事,忘记告诉你了!”

在转身时,阿纳托利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

“你欠下朱可维利的五万卢布,朱可维利已经用另一种方式收回了,你的妻子!”

手一指,阿纳托利笑了起来。

“咚!”

安德烈猛的一把抓晃着监狱的栅栏,怒视着转过身的阿纳托利。

“我要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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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挖个坑等你跳

刺耳的银制餐具的当啷声,咖啡机的转动声,众人的交谈声,都餐厅里交织在一起。

呷了一小口咖啡,托马斯的脸上一下子露出了职业性的笑容,老于世故地笑看着眼前的这个徐缓丘介绍的客人,作为一名商人,尤其是来到上海,这个冒险家的天堂,托马斯从来都知道这些富绅对自己意识着什么。

财富!

“听说,陈先生,自己同样开办一家印刷厂是吗?不知贵厂纸张都是由那家洋行代理?”

果不其然,听到托马斯开门见山的问话,陈默然呷了一口红玛丽混合酒。

“年前,我刚从欧洲回国,现在工厂正在草办之中,纸张供应商还未定下!我想最总免不了招标不是吗?我个人更倾向于日本纸厂的产品,毕竟价格最底。”

“当然,陈先生所言极是!在商言商,自然需要购买价格最为低廉的纸张。”

托马斯的脸上依然带着虚伪的笑容,似乎一副为陈默然着相的模样。

“陈先生,美和洋行一直是塔尔顿纸业公司在华代理商,而塔尔顿公司是全美最大的造纸公司,所生产的纸张,不仅质量最好,而且价格亦是非常公道,日本纸虽然价格低廉,但他的质量!”

说话时,托马斯从一旁的提包中取出两本书来。

“陈先生,您看,这是商务印书馆印刷的书籍,这一本用的是日本纸,而这一本用的是塔尔顿公司生产的纸张。”

将两本书推到了陈默然的面前,托马斯见他并没有翻开的意思,在心下暗讨一句,微笑着将书打开。

“您看,日本纸不仅制造工艺差,而且纸质薄、透墨性强,不需要迎光,背面的字墨就已经透过了,严重影响阅读,像这种书,虽然成本底,但是售价同样非常低,美国纸,根本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虽说纸张价格贵出15%,可是你看他们的售价,同样一本书,用美国纸,却可以卖到用日本纸的1.5倍,如此一来,用美国纸虽然增加了成本,但是实际利润却是不减反升。”

在托马斯在那里拿着书大侃特侃,吹嘘着美国纸张的质量好时,陈默然只是抬起眼皮瞄了这个美国佬一眼,然后随手打开自己的怀表看了下时间。

或许陈默然不如那些沉浮商海多年的巧舌如簧的商人那般狡黠,但是过去的几年中,在自己那位以诈骗发家的合伙人身上,却学到了很多事情,知道如何用一些小动作去影响他人的判断力,当年他就曾吃过这上面的亏。

“怎么,陈先生,下午还有其它事吗?”

果然托马斯一看陈默然先是对自己的讲解全无兴趣,然后又看了下时间,连忙开口问道。

“下午,和几家银行的经理约好了,谈一点事情!”

陈默然大放厥词的说道。

“不过现在有一个小时的时间!”

听到这话,托马斯原本尴尬的神色立刻和缓起来他爽声笑道。

“呵呵,我忘记陈先生的印厂正在建设,需要银行的融资,陈先生,您是商务印书馆的董事,而商务印书馆一直是美和最重要的合作伙伴,如果您需要的话,向我行采购用纸,在未来三个月内,贵厂所需纸张可由我行垫资,以表示我们的诚意。”

之所以对拉笼大客户表现的如此急切,实际上与托马斯自身不无关系,十年前,怀揣着几十美元来到上海的托马斯经过五年的拼搏,创办美和洋行的时候,他早已经错过了那个“洋行暴富”的时代,竞争无时不在,尤其是像纸张,这种技术含量底的产品,他不仅需要面对其它欧美洋行的竞争,同样还需要与日本人甚至中国人竞争,美和洋行之所以能在以纸张为基础发展至今,根本原因就是托马斯对客户的尊敬与重视。

在商言商,无论他们的国家如何没落,只要这些中国人能够给他带来财富,那么他就会给予此人充分的尊重,这是其它人很难做到的事情,对于太多的洋行经理而言,中国人无非是任由他们欺诈的肥羊罢了。而美和正是依靠这种尊重,拉拢了诸如商务这样的大客户。

托马斯表现出的急切,听在耳中乐在心里,陈默然轻咳了一声,做出难为情的样子说。

“我想,托马斯先生,你恐怕误会了!”

“误会?”

托马斯一愣,是那里误会了?

从桌上拿起那两本,托马斯意识到自己没兴趣的华英初阶,陈默然随手翻了一下。

“印书,这是商务印书馆和其它书局的事情!”

陈默然的话让托马斯不由得蹙起了双眉,这个信息出乎他的预料,基本上可以肯定是个坏消息,他看了一眼桌上的餐酒,尽管对此有些肉痛,他明白或许自己需要找到一个脱身的理由,而且不能够让眼前的这位陈先生察觉出来。

在托马斯寻思着借口时,陈默然从怀中取出钱包。

“陈先生,您这个,我说的,应该由我来请客!”

话时功夫,托马斯连忙把钱包取出来,在他有些肉痛的掏钱时,陈默然已经从钱包里取出了几张银元券和银两券。

“托马斯先生,请问这个什么?”

正从钱包里拿着钱的托马斯差点没被这句话给噎着,那是什么?那是他的爷爷、老祖宗,他越过太平洋来到上海,为的正是那东西,他是在侮辱自己吗?

似乎又不是,那他为什么这么问?

“钞票!”

心中的好奇心让托马斯回答了这个问题。

“是的,是钞票,……”

将那几张各行发行的钞票放于桌上,陈默然端起酒杯,又轻呷一口。

“有利、麦加利、汇丰、德华、东方汇理、华俄嗯!还有横滨正金,中国发行纸钞的外国银行有十几家之多,至于国行还有通商银行和其它几家银行发行钞票,钱庄大都是发行银票,现在随着中国工商业已获初步发展,国内外贸易日益增多,旧式银元、银两和清政府印发的老式钞票,已不能适应当时流通领域的需要,发行钞票纸币,钞票取代银票,势在必然不是吗?”

“是的,陈先生,钞票使用更为便捷!”

托马斯似有所思的点点头,银票只能到银行或钱庄兑换现钱才能用,而这些银行兑现券却可以直接在市场上流通,钞票不仅更为便捷,对于银行而言,这还是一笔不菲的利润,只需要一百万的保证金可以发行两百万,这根本就是暴利。

“我想托马斯先生应该知道,不论是欧美银行或是地方和私人银号印制的那些钞票,实际上全部是由欧美代印,像英国的德纳罗公司、华德路公司还有美国钞票公司都曾为这些银行代印纸币,整个亚洲,除了日本之外,没有任何一个工厂可以了印制纸钞!”

“那么您的工厂!”

托马斯整个人变得激动起来,陈默然的话让他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人和他的工厂,或许会是自己最大的客户,印钞用纸绝不同于那些普通纸,他的利润会更高,就像印钞本身就是暴利一般。

“我的工厂将会成为中国第一家具备印钞能力的工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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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自缚于前

“我的工厂将会成为中国第一家具备印钞能力的工厂!”

咚、咚……

心跳在加速,准确的来说,说出那句话后,不仅陈默然的心跳在加速,托马斯的心跳同样在加速,正像陈默然所说一般,这是一个市场空白。

眼前这位陈先生的抓住了市场空白,印书报杂志或许只是他的副业,印钞才是他的主业,整个中国需要多少钞票,到时会需要印钞纸?想一想就是天文数字,与印钞纸间的利润相比,那些廉价的纸张根本就是小生意罢了。

十年前,曾在塔尔顿公司任职的托马斯非常清楚,印钞纸制造工艺的复杂性,或许中国的企业可以在短时间内掌握印钞技术,但是造纸技术。

想到这,托马斯的唇角微微一扬,他清楚的知道,整个中国的纸钞都是国外代印,同样的整个中国根本就没有任何一家洋行出售印钞纸。

但是……托马斯笑了,他端起桌上的咖啡,望着眼前的陈默然。

“陈先生,现在在中国,除英国银行发行的纸币防伪性较好外,其它各个银行发行的纸币,为降底成本,使用的大都是本国小面值货币用纸甚至普通新闻纸张,这些钞票质量差、易造假,所以信誉相对低下。”

在托马斯有些得意的笑说着的时候,眼见他进了套,陈默然按耐下心头的激动,在点头的同时,用手指试了一下桌上的那些纸币,质量的确非常差。

“您即然准备从事这个行业,必然了解,在欧美国家像钞票和其它的有价证券,所用纸张绝不同于一般印刷纸,一般采用坚韧、光洁、挺括、耐磨的印钞专用纸,这样的纸才会经久耐用,不起毛,耐拆、不断裂,这种纸大都以长纤维的棉麻为主,也就是印钞专用纸张。”

陈默然咧嘴笑着同时点点头,但却什么都没说。

“陈先生,您听说过塔尔顿公司吗?”

塔尔顿公司?

原本一副等着他说完,再说话的陈默然在心下嘟嚷了一句,这是什么公司?虽然先前已经做好了功课,就像之前提到的那几家印钞公司一般,但是对于这家塔尔顿公司,他确实是第一次听说。

陈默然脸上的异常看到托马斯的眼中,可是乐在他的心里,原本还以为这位徐缓丘口中“刚从欧洲回国”的陈先生,对欧美了如指掌,至少对印刷业了如指掌,看来还是有他不知道的东西。

“陈先生,塔尔顿公司是美国最大的造纸公司,美和洋行正是塔尔顿公司在华全权代表!”

托马斯不无得意的说道,十年前从塔尔顿公司辞职时,有谁能够相信,十年后的今天,他托马斯和美和洋行会成为塔尔顿公司在华总代理商呢?

“同时,塔尔顿公司还是美国印钞公司的纸张供应商之一,另一家是科阔公司,而塔尔顿公司生产的印钞专用纸张,除供应美国之外,墨西哥、古巴、菲律宾等十几个国家印钞用纸,均由的塔尔顿公司提供。”

说到这里,托马斯只是对陈默然狡黠地微微一笑,然后伸手从早就有意放在椅子边的公文包里取出一份证明,这是塔尔顿公司授权书的副本,原本携带这个副本只是为了有备无患,谁曾想现在却用上了。

“陈先生,你可以看一下这份授权书,塔尔顿公司授权美和洋行,代理他所生产的一切商品,当然也包括印钞专用纸。”

视线投向那份英文授权书,陈默然的确看到了他说的那句话,但依旧什么都没说,从煞费心机用一个“空前庞大的市场”引托马斯入套开始,他就一直在等着托马斯主动的朝套里钻着。

“骗子,对于骗子而言,第一条必须学会忍耐,很多骗子之所以失手,是因为他表现的过于急切。”

淡定!要淡定!

在托马斯说话时,陈默然的脸上保持着微笑,手指不时的在杯脚上打着转,如果不是他脸上流露出感兴趣的神色,托马斯几乎相信眼前这个或许已经联系到了供货商,否则按照正常思路,他绝不会表现的如此毫不在意。

“质量!”

略加思索后托马斯抬起头,直视着陈默然。

“或许我不能给您其它的保证,但是我却可以保证一点,我所代理的塔尔顿公司印钞专用纸,均是美钞专用纸,他的质量和防伪性是毋庸质疑的,这种带红蓝人造丝的印钞纸是美国财政部和的塔尔顿以及科阔公司共同开发的,自1879研制出后,便是全世界最好的防伪技术,一直被他国所借鉴。”

“哦!”

尽管嘴上只是轻应一声,但是此时陈默然早已经激动几无法自抑。但是不能让托马斯看出自己在颤抖,也不能让他听见自己的心在怦怦直跳。他知道,自己此时必须要保持淡定,只有如此,才能不引起他的怀疑,脸上毫无表情。

“托马斯先生,我相信您的保证!”

未待托马斯的脸上挤出笑容来,陈默然又继续说了下去。

“但是,很抱歉!”

轰!希望在瞬间破灭了,在陈默然说出这句话时,托马斯被抱歉二字击倒了,他……他拒绝了自己。

在托马斯脸色变得极不自然时,陈默然继续说了下去。

“正如你所说的,印钞纸绝对不容疏忽的,尤其是对于我的工厂而言,毕竟我需要以优良的质量去说明那些银行,所以,在决定采用那一种纸张之前,我必须要对这些纸张进行严格的测试。”

严格的测试!

原本已经丧失希望的托马斯,听到这句话后,明白对于纸张陈默然还未作出最后的决定,于是心底再次升起一线希望。

“陈先生,我们洋行愿意……”

原准备说免费提供的托马斯话到嘴边便改了口。

“以低价提供两卷八英尺,约8美吨印钞专用纸,供您用于测试!如果您决定由美和洋行作为贵厂用纸供应商,那么在印钞纸之外,洋行愿意将价格下调5%,不知您意下如何?”

话声稍顿,托马斯知道自己应该再补充一些什么。

“我可以向您保证,洋行会在未来二十天内,将您所需要纸张送运抵上海,并交付!”

时间!时间就是金钱,作为商人,对于先入为主的观念托马斯可谓是深有体会,必须要抢在其它洋行把样品送抵之前,在陈默然心里留下塔尔顿的影子。

难以抑制的心跳加速再一次刺激着陈默然,尽管他尽量让自己淡定一些,但在说出话时,仍难免有些紧张与激动。

“我……我想这是让人无法拒绝的诚意不是吗?””

托马斯还忙拿起酒杯,幽默地冲着眼前的陈默然致词说。

“那就让我敬中国印钞公司创始人一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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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告别

八吨印钞纸可以印多少钞票?

如果是百元钞是八亿!

如果是五十元钞是四亿。

如果是二十元钞是两亿。

如果是十元钞是一亿。

如果是五元钞是五千万。

即便是一元钞尚有千万之多。

在托马斯走后,坐在餐桌前,摇荡着高脚杯里残留的红酒,此时踌躇满志的陈默然突然意识到二十天后,自己将实现多年来自己梦寐以求的梦想,成为一个富人,不需要再为金钱麻烦,财富、美女、锦衣美食的富足生活,一切都会如愿以偿。

拥有八亿美元之后,自己应该干什么呢?

办一所由自己来经营的银行,它将会是一所全新的银行,在将那些钱送入流通渠道之后,这家银行将会依靠自己全新的投资方式,带动一大批中国的民族工商实业,并把它们做大做强,这所拥有取之不尽的银行,资本会像吹气球一样地迅速膨胀,成立一所分行接一所分行,从上海到全中国,一直到它布满全球,成为一个强大的金融帝国。脑海中发财的思绪飞扬着,银元和美钞像河流一般流动着,流过之处,一座座工厂拔地而起,像春风一样拂过荒野,林立的商业区繁荣而匆忙……

而这一切都是我创造的,睁开眼睛,陈默然的脸上尽是踌躇满志之色,他将眼睛投向窗外那繁华南京路,此时他的眼睛里却没有街道上映影,只有一幅中国地图。不,是世界地图,他似乎看见了那属于自己的银行,在这个世界上每一个城市的分行,它们像天空的繁星一样闪耀着,一起构成起一个属于他的金融帝国……

“到那时……”

想到那个属于自己的金融帝国的成立,自己将左右整个世界的那一幕,陈默然突然嘿嘿傻笑了起来,他并没有自己整个人的眼神,似乎也在这一刻发生了变化。

变化总是在不经意之间产生,过去他终日奔波,只为衣食无忧,而现在呢?面对着突如其来的财富,他心境也随之在变化着。

“八吨啊!”

感叹一句二十天后,就会送到已手的印钞纸,陈默然收敛起了脸上的傻笑,将原本飞离开思绪再次回到了这间西餐厅。一阵愉耳的钢琴声传了过来,听着餐厅里传来的清脆钢琴声,陈默然不由自主的用他那修长的手指在桌台上轻快的跳动起来。

脑海中似乎忆起来了少年时的爱好。因为母亲是音乐老师的缘故,幼时学业不紧时,母亲常在学校钢琴前教他弹琴,那时除了上学、作业、吃饭、睡觉外,就是专心练琴,甚至母亲一度曾让陈默然报考音乐学院。

但最终,人的命运总会在偶然间发生改变,就像陈默然一般。听着这钢琴声,陈默然似乎忆起的了母亲的音容笑貌。

“不混出个人样来,我绝不会再回来!”

三年前春节后离家时的言语,母亲的泪眼,再一次浮现在陈默然的眼前,现在自己很快就可以混出个人样来,可……与父母却是时空两隔,再无相见之日。

夹于指间的香烟随着心情的波动轻颤着,三年来,陈默然一直用他人的冷嘲热讽封闭自己的心灵,可是现在呢?

叮……伴着结尾的旋律,一曲终于,陈默然似鬼迷心窍般的朝着那架钢琴走去,走到钢琴边迎着外国钢琴师不解的目光,陈默然从钱包中取出十元,冲着他作了一个手势,接过钱的钢琴师,笑眯眯的站起身,为陈默然让了座。

坐于钢琴前,看着那黑与白的琴键,脑海中似乎浮现起了当年母亲坐在自己身边教自己弹琴的一幕幕,十指不禁放在琴键上。

咚……手指触键,清脆的琴声再次在餐厅里响了起来。

“表哥,这肉!似有点儿夹生!”

切开牛排,看着那似泛血丝的牛排,孙兮云极不自在抱怨了一句,心里埋怨起表哥为啥子要带自己来这洋人的餐馆里吃什么洋荤了。

“七成熟的牛排,正是好吃!习惯就行!”

正专心切着牛排的肖炘韧说了句,盘中的牛排已经被切了一半,这是在美国养成的习惯。

从进入这家餐厅就极不自在孙兮云道了一句。

“表哥,怎的我一来这,总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听到娇滴滴的报怨声,表妹的脸上的窘色让肖炘韧无奈心叹一声,原本表妹今天来拜年,带她来吃个洋荤来着,没曾想到给她添了不自在。

“咦!你听这琴声……”

餐厅里突然响起的轻快的琴声,让原本极不自在的孙兮云似找到了什么引人之处,听着琴声,她忙抬起抬眼望去,那双美目顿时瞪大了。

“是他……”

肖炘韧同样被陌生的旋律所吸引了,在美国弗吉尼亚军校就读期间,除去习惯了美国人的饮食方式外,同样喜欢欧洲的音乐,自然也包括钢琴。

“表妹,你认识他吗?”

听着表妹的惊呼,肖炘韧不禁一惊,这平素大门不迈的表妹,怎会认识这个钢琴师。

而孙兮云却没有听到表哥的话语,手掌撑着下巴,依着餐桌她整个人完全沉浸于这曲优美的钢琴旋中。

几乎是在琴声响起十数秒后,正和朋友吃着饭的姬丽,手持着餐刀,愣愣的听着这旋律优美的琴声,入耳的琴声在最初的生涩之后,优美的而娴熟的旋律似乎把她似童话般的仙境,如诗似梦一般,此时整个餐厅里静静的,没有先前的刀叉轻击瓷器时的声响,也没有了人们的交谈,所有客人包括饭店的老板、服务员都在聆听着这首未曾听过的钢琴曲。

随着那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轻快的跳动,闭着眼睛的陈默然完全沉醉于对另一个时空中亲人的怀念之中,近乎于天籁之音的琴声自那在琴键如精灵般跳动十指间响起,全不见了最初的生涩,他并没有注意到餐厅里众人沉醉于琴声中的异色,对于他而言,或许这首现在唯一能弹全的曲子,更多的是对亲人的一种怀念。

优美的琴声,终于消失了,但餐厅里的寂静却仍然在继续,拭去眼角的泪水时,陈默然才默默的站起身来,同时低头看着那黑白琴键,左手轻抚,一串无节奏的音符跳起后,他摇头轻叹一声。

或许这首曲子实际上是和过去的自己告别吧!

现在的陈默然是1902年的陈默然,而不再是那个2010年的陈默然了。

就在那无节奏的音符响起时,餐厅内的众人似乎被从梦境中惊醒一般,他们纷纷站起身来,掌声同时响起。

掌声响起时,陈默然意外的看到一个熟人。

是她!是那日在孙镜南的书房里碰到的孙小姐,她怎么到租界来了?

(关于这一章里的钢琴,实际上为半将来作一个小小的垫脚石,主角在未来几天年内是朝一个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努力,在上海那地方,头面人物不是中国人,而是外国人,无语思来想去,只能借助一块小垫脚石来促使他融入那个洋不洋国不国的环境之中,还望大家见谅。今天加更了!求推荐!求收藏!)

第33章 肖炘韧的敬酒

“这是最后一次弹琴了!”

面对肖炘韧的吹捧,陈默然微笑之,静说了一句。

“最后一次?”

肖炘韧惊讶的看着陈默然,而孙兮云更是睁大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他不弹琴了?

点点头,陈默然朝那架钢琴看了过去,这算是和过去的自己做个告别吧!

“如果是那样的话,恐怕他们……”

肖炘韧手一指周围餐桌上正冲着陈默然指指点点的洋人。

“会非常失望的!”

“他们失望!”

扭头朝周围看去,陈默然看到周围的人发现自己视线投去时,纷纷举杯向自己示意,尤其是一些洋婆娘,甚至面带桃色的笑望着自己。

“与我何干!”

陈默然扭过头来看着肖炘韧,不得不承认,这个个头与自己相近的年青人,是来到这个时空后,每一个让他心生好感的人,嗯!准确的来说心生欣赏之意,这个人的气质与见惯了的那种卑躬屈膝的同胞截然不同,骨子里透着的不卑不亢的味道。

“是啊,那些洋人失望就失望呗!”

孙兮云用力的点点头,一双妩媚的眼睛巴巴的看着陈默然,这个男人给她带来了太多的惊奇。那日在书房巧遇后,至于那日他在书房和父亲、陈叔叔说了什么,孙兮云并不知道,但后来她曾听父亲提到过这个人,两江总督非常欣赏此人,甚至年前曾差人拿着名帖让上海道多加关照。

“此子他日绝非一般!”

仅凭数言便能得两江总督私下关照之人,恐怕整个两江也难寻第二。

而今天他用钢琴演奏一曲,之前在优美的旋律中如同置身于幻境之中她,看着陈默然的眼神都发生了变化。

陈默然语中的自傲,让肖炘韧不禁多看了两眼这个人。

“现在很多只怕巴结洋人还来不及,凭这首曲子,我准保你能轻易敲开上海那些头牌体面洋人的大门!”

肖炘韧让陈默然不禁摇了下头。

“为什么敲开他们的大门?对于洋人!我没那侍候着的心情!”

“要知道这里是租界!”

肖炘韧似乎故持已见的说道。

“租界又怎样?还不是中国人的地方!这帮洋鬼子,不过是租客罢了,我一当房东的还会怕了他们!”

面对着肖炘韧的这种态度,陈默然用下巴点了点那些不时朝这里指指点点的外国人。

国人欺已怕洋,恐怕是由来以久的恶习,管他什么盛唐或是满清,又或是什么所谓的新社会,国人敬洋人、怕洋人,似乎就是埋到骨子里的,外国人在中国的地界上这个时代靠着枪炮,高人一等的走着,在后世,更是靠着所谓的“外国友好”高人等一的走着。

偏偏,陈默然就看不惯这些,尤看不惯那些在洋人面前低三下四,似没了骨头般的同胞,更看不起那些人转过脸来,在自己人面前的趾高气扬,在后世这种人见过了太多。

一直用好奇而有些异样的眼光看着陈默然人的孙兮云在一旁帮了句腔。

“就是房东怎会怕他那个租客!”

孙兮云的帮腔时那软软的、甜甜的、有点儿娇滴滴的声音听在的陈默然的耳中,让他心神不住一颤,朝着对面坐着的她看去,微微一笑,却换得孙兮云垂下头去,不再看他。

这小妮子!

孙兮云的这般娇羞模样,让陈默然不禁心叹一句,露出笑来。

“扑哧!”

陈默然的装糊涂和表妹的似糊涂,让肖炘韧不禁忍不住笑了起来,看着陈默然朝表妹看去时的眼神,难道……

“要知道,你这房东房子,可是让洋人给占着!而且还让人家给烧了!”

指触咖啡杯,肖炘韧似是无意的轻道了一句。

面前这肖炘韧的语气,让陈默然在心下一笑,这人明摆着是想呛自己。

“既然客大欺主,那就赶出去,收拾好自己房子!和计着赶明再把他们的宅子烧了。”

“你有那个能耐吗?”

肖炘韧的眉头一扬,说大话的人他见过,但像陈默然说这话时那般底气十足的倒也少见。

“我有没有那个能耐,我不知道!”

话落,陈默然一口把杯里的咖啡喝了个见底,然后直视着肖炘韧,眼中闪过一道轻蔑,国人惧洋,怕早就到了骨子里。

“可若是说,人连这个念头都不敢想,怕这宅子也就让人占了,欺到了你的头上,你还得跟着奉一句,“爷您威武”!那可就真没救了!”

陈默然眼中流露出的似有似无的轻蔑让肖炘韧心神一变,他是觉得自己和其它人一样吗?在校风带着种族歧视的维吉尼亚军校里,自己也尚未被那些“洋大人”小瞧过,可眼前这陈默然喝完咖啡后,看着自己的眼神,却让肖炘韧怎么看,怎么觉得的不舒服。

这会,就连一直低头不语,喝着那苦如中药般咖杯的孙兮云,莫说先前他们说的话,让她半懂非懂。这会表哥和陈默然之间似乎……。

未等孙兮云弄明白缘由,肖炘韧便双眼直盯着的陈默然。

“你觉得我也怕?”

肖炘韧的反应强烈完全超出了陈默然的意料,有些诧异的迎着肖炘韧的视线,看着他脸上不时变幻的神色,和眉宇中隐约透出的怒色,此时再细细打量眼前他,他不仅气质和大多数自己见到的外国人不同,而且坐姿也非常挺拔,全不见国人常见的那种躬腰无骨感,再一瞅他虎口间带着的老蚕,陈默然心下笑。

“你是军人!若是连这点儿胆气都没有,那这个国家可就真没救了!”

“!”

肖炘韧一愣,全上海,没有任何人知道自己在维吉尼亚军校读书,连父亲和自己的家人也不知道,他……,

“表哥?”

表哥脸上流露出的异色,让孙兮云有些不解的看着他,表哥是军人?怎么可能,他不是年前刚从美国留学回来了吗?他是在美国上大学吗?怎可能是军人,像表哥这样的人又怎会去当兵呢?

肖炘韧与孙兮云两人露出的讶色,让陈默然意识到自己猜对,但为什么孙小姐会用那种眼光看着他?难道说……

“你看出来了!”

“你没掩饰,而且有时候一些气质,是掩饰不住的!”

两人的一问一答,让孙兮云整个人都变得迷惑起来,怎么会,表哥怎么会去当兵,在她的印象中,这个表哥虽说不是肖家嫡出的大少爷,但肖家的少爷,又怎的会去当兵呢?

“那么你呢?”

如果说先前只是对眼前这人有点好感的话,那么现在肖炘韧对他可是充满了好奇,联系到他刚才拄着拐杖走来时的模样,有的人腿断了,可骨子里还带着不逊,有的人四肢健全,可骨子早就没了。

“我没当过兵!”

陈默然摇摇头,下巴微微朝那些外国人那点了下。

“只不过我不觉得他们跟我有什么不同!”

“就冲你这句话!”

肖炘韧从一旁的拿起酒瓶,为自己和陈默然倒了满满一杯红酒,这红酒是他为自己点的。

“我敬你的一杯!”

话了,肖炘韧一口将杯中的红酒喝尽,看着陈默然的眼光中,也带着亲近的笑容来,这人就像表妹说过的那样,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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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老闸巡长

“姬丽!”

“姬丽!”

“啊!”

回过神来的姬丽回过神,冲着杰克抱以歉意的一笑。

“姬丽,你在想什么?”

杰克笑问一句,视线同时投到另一桌那个中国人,他的钢琴水平或许一般,但至少那首曲子,杰克不得不承认,那是自己听到的最美妙的曲子。

“他的钢琴弹的的确很棒!”

“是啊,我从来没听过这首钢琴曲!”

在回答杰克的问题时,姬丽又一次把视线投向了那个人,此时那个人似乎正在和桌旁乘巧的娃娃般中国女孩还有一个男士说笑着。

“他的气质和其它的中国人似乎有点不太一样!”

“嗯!虽说拄着拐杖,可站却笔直的站在那里,见不着中国人所有的卑躬屈膝,也看不到那种趾高气扬。而且整个人看来很平静!”

作为公共租界的老闸巡捕房巡长,几乎是看到这个中国人的第一眼,杰克就觉察出他和普通中国人的不同,在租界行行色色的中国人,他见过太多,唯独眼前的这个中国人,让他感觉和其它的中国人之间有着明显的不同。

但至于什么地方不同,一时间杰克也琢磨不出来。

“杰克,找到那个人了吗?”

吃着盘中的牛排,姬丽再次反问道,杰克是她在舞会上认识的朋友,一个美国人,在巡捕房工作,认识很多或体面或不体面的中国人。

“拄着拐杖,三十岁左右,短发,头发蓬松,嗯……”

说到这,杰克的眼睛朝隔着一个餐桌的那人看去,那人的椅边不正着根拐杖吗?而且他先前走路的确可以看出来他行动似有些不便,似乎所有的都指向这个男人。

“姬丽,也许那个人,”

杰克突然一笑,端起桌子上的酒杯浅尝一口。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说出一句中文,杰克便放下手中的洒杯未理会姬丽的诧异,朝着那桌走了过去。

“我的腰弯不!所以买办做不得。”

肖炘韧似是无奈的耸了下肩膀,堂堂维吉尼亚军校第五名毕业生,在若大的上海滩,竟寻不得一份“体面”的工作,说来也算是一种讽刺。

“又跪不下,所以官吏又不得!算起来,我现在也不过是百无一用的书生吧!”

“若是让膝盖软了,那还不如不做!”

陈默然深表赞同的点点头,过去大约有六年的时间,自己别说让膝盖硬了,甚至成天寻思着怎么让它软下去,寻思着如何当个好奴才,幸好,自己这臭脾气,软得了一时,软不了一世。

“我寻思着,那红顶的官帽子,你也不愿意戴着,否则……”

手点了下自己的脑袋,陈默然一副似有同感的说着,若是他真的想弄那官帽子,怕也不会剪辫子,若是搁在十年,不,那怕就是八年后,陈默然都会觉得他是革命党,至于现在?革命党又有几人?不过这人似有革命党的潜力。

而且还是维吉尼亚军校的高材生,人材啊!想那当年东方之狐孙立人似也是维吉尼亚军校毕业,人家还没进过第五名,几千年的历史不知没了多少人才。

联系起先前自己的那般美梦,望着这肖炘韧的眼神也生出了些许变化。

“炘韧,若是愿意的话……”

“您好!先生!”

话未尽,陈默然的话就被一怪腔打断了。

陈默然抬起头,看到一嬉皮笑脸外国人站在桌前,不过这洋人身上倒没穿什么西装,而是身警服。

“无论中国,或是外国,打断人说话……都是很没礼貌的!”

看清来者警服相的标识,再一听陈默然这话,肖炘韧心头一紧,在租界,这些巡长、巡官根本就是土皇帝。

“不好意思!打扰你们谈话了!”

对方的顶撞,只是让杰克一笑,在道歉时,他看着这钢琴弹的不错的中国人,在上海还没有第二个人中国人,对自己这么说过话,但他喜欢这个人,就像先前猜测的一样,他和其它的中国人完全不同。

“你好,我叫杰克·路易斯!”

杰克·路易斯!

肖炘韧眉头不禁一挑,自幼在公共租界长大的他怎会不知杰克·路易斯是老闸捕房巡长,而老闸巡捕房在租界各巡捕房仅次于中央巡捕房,其所管辖区繁华程度亦不逊于这外滩。作为老闸巡捕房巡长的杰克·路易斯在公共租界,也是一知名的人物。

当然这个美国牛仔的出身的巡长,之所以出名并不是因为和其它巡长、巡官那般,以收贿索贿闻名,恰是因为他的拒贿和正直出名。

伸手不打笑脸人,虽说对这个时代的洋捕们并没有多少好感,但这人即然礼到了,自己又怎么能让他笑话,在他介绍自己时,陈默然左手一撑拐杖站了起来。

“陈默然!”

果然是他!

杰克的脸上笑容浓了起来,得来全不费功夫!

“可以坐下吗?”

手一伸,陈默然吐出一个字来。

“请!”

“谢谢!”

虽说来时有些冒昧,可从陈默然提醒之后,从介绍到落座,杰克都是一副礼态十足的作势,这倒让陈默然心生些许好感,但他的那身皮……

或许,来到这个时代,在欣赏此时上海繁华的同时,又被这种繁华之后的同胞们的贫困、愚昧所震憾,但这种带着负面情绪的情景看多了,也就麻木了,就像看到报纸上骂着李二骂国一样,虽说偶尔心生屈辱之感,但……他不卖又有何用?只怕别人卖会卖更多。

可即便是麻木,看到这些在中国横冲直撞的外国人,恐怕也很难视而不见,之前,可以装作视而不见,可是现在,人家却坐在你的面前,虽说满意这个人的态度,但那身皮,着实有点儿刺眼。

十五年的巡捕练就的眼力,让杰克在第一时间觉察到陈默然看着自己,准确是这身警服流露出的不舒服。

“请见谅,陈先生,现在我正在值班,如果换个时间的话,去掉这身衣服,我想我们会成为朋友的!”

语气诚挚,态度诚恳!全无洋鬼子的那种趾高气扬!

杰克·路易斯的话听在肖炘韧的耳中,让他不禁诧异的看着他,而陈默然却是颇为受用的笑了,这个杰克,有点儿意思!

“我想,杰克先生,即便是现在,我们也有机会成为朋友!”

“陈先生,那是我的朋友姬丽小姐,她非常喜欢你之前演奏的曲子,希望能够认识你这位上海最棒的钢琴演奏家,当然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杰克手指着不远处的餐桌前做着的姬丽说道。

“当然!”

陈默然点点头,这人既然那么客气,那又何必灰他面子呢?顺着他手指去方向看去,一个金发女人已经款款起身走这里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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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无礼

款款走到餐桌边这个女人,最为引人的并不是她一头柔顺闪亮的金发,也不是那张俏丽的脸蛋,更不是曼妙的身材,而是那双清澈明亮蓝宝石一般的美眸,这双美眸夺去了她浑身所有的魅力。

此时她正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自己,一双漂亮的美眸中流露不知是欣赏或是其它什么样的东西,而这双眼睛却吸引陈默然全部注意力。望着这双宝石般美眸,陈默然终于体会到古人说的那种“明眸善睐、秋波盈盈的神韵。”为何物了。

眼前的这个女人那双忽闪忽闪的眼睛,宛如青山绿水、日月星辰般,几令人一不小心就掉进那“两潭春水”里。不知道这双眼睛会溶解了多少男人心志?纵有千般如钢的意志,也在凝视这双眼睛之时,化作绕指柔。

在陈默然讶然时,肖炘韧望着那双美眸也是不禁心头一颤,忍不住在一叹。

“所谓美目盼兮,一汪水月漾秋波,怕也就如此了!”

“狐狸精!”

觉察到陈先生的失神,表哥的失态,心头五味杂陈的孙兮云由不得在心下骂了一句,对这洋女人全没了一丝好感。

“姬丽,我给你介绍一下,陈默然先生!”

查理的介绍让陈默然从那美眸的迷失中回过神来。

“陈默然,这位就是姬丽小姐!”

一听到这个名字,姬丽眼前一亮,实际上在走过来时,看着随查理一起站起来的这人竟拄着拐杖,她几乎都不敢相信这个世界竟然会有这种巧合,尽管心头为之惊喜,但面上却未表现出来,只是款款伸出手来。

“你好,陈默然先生!”

这个姬丽似乎不同于杰克这“老上海”,似乎不会说中文,亏得后世上学时被逼命似学英语,再加上多年的美剧、好莱坞大片的熏陶,陈默然英语倒还凑和。

“你好,姬丽小姐!”

在姬丽款款伸出手时,面带微笑的陈默然托手俯身轻轻一吻,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走路不是,入手的纤手皓肤如玉,轻吻时唇间的微香、温软,只令人不禁心神一荡。

这一幕倒让一直看着两人的孙兮云瞪大了眼睛,同样也坐实了这洋女人狐狸精的罪名。

“狐狸精!”

心头的不快让孙兮云不禁轻喃一句。

虽说声音不大,但肖炘韧还是听到了,见众人似无察觉,便轻道一声。

“兮云!”

“姬丽小姐,请坐!”

坐下后,姬丽依然用那双美眸盯着这个叫陈默然的男人,姐姐为什么找他呢?他可以帮助银行?还是其它的什么原因?

难道……想到先前他的琴声,和弹琴的表现出的引人的气质,姬丽忍不住把脑子朝另外一个方向转过去。

“陈先生,你的钢琴弹的很棒,那首钢琴曲更是我听过的最棒的,可以告诉我它的名字吗?”

她对我有兴趣!

虽然姬丽这么问着,但看着她投来的眼神,以及眼神欲说又止纷纷复杂的眼神,陈默然不禁浮现起那夜的那个身材极佳的女人,难不成到了这个时空,自己和这些个洋婆娘投上了缘!

“水边的阿狄丽娜”

陈默然如实的回答道,同时尽量不让自己的把视线再次投入她的美眸,毕竟这双眼睛实在是太迷人,他并不想让自己沉沦其间。

“水边的阿狄丽娜!”

无论是肖炘韧或是姬丽,甚至并不爱好钢琴的杰克都是一愣,这是一首他们从未听说过的曲名,是谁创作的这首美妙的钢琴曲?

曾在英国皇家音乐学院的就读的原因,使得姬丽相信这首水边的阿狄丽娜,至少在今天之前从未有人演奏过,否则一定会闻名全世界,正因如此,她的眼中才会流露出那种与他人截然的不同的崇拜。

“咳……”

读懂了她眼神的陈默然忍不住轻咳一声,而这种美女投来的崇拜的眼神不禁让他有些飘然来。

“不知道这首钢琴曲出自那位大师之手!”

面对着美女的崇拜,有些飘然的陈默然似是谦虚的一笑。

“这首曲子,是几年前在塞纳河的岸边游走时,偶尔一幕的灵感所作,大师,实是谈不上的!”

嘴上这么说着,但是心里是那个得意啊!管他什么理查德或是保罗尚勒维,现在这首《水边的阿狄丽娜》是他陈默然的!

崇拜、惊讶、不可思议纷繁复杂的眼神从三人的眼中流露出来,对于这种眼神,陈默然却是一副颇为享受的模样,此时,他终于理解为何自己曾看过的小说中,那些穿越者们喜好剽窃,只因剽窃他人的成果,享受着他人的崇拜,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爽了!

“你是一个天才!”

在说出这句话时,姬丽心中忍不住为那首旋律极为优美的钢琴曲叫起屈来,因为相比于那首注定将会名气世界的钢琴曲,他的钢琴弹的……很一般,从先前的琴声可以感觉出来,他全似乎很久没弹琴了。

“至少是一个作曲天才!”

在姬丽看来,仅仅只是这首《水边的阿狄丽娜》就足以让他名扬世界,唯一的遗憾就是他并不是一个合格钢琴演奏家,否则整个世界都将为这首钢琴曲和他本人而震惊。

“音乐,对我而言,只是一个爱好罢了!”

从她的话和眼神中读出她心中所想的陈默然随口说了句。

“音乐家的一生都是在努力练习和学习,但我肯定做不到!雅人我做不了,所以还是做一普通的俗人吧!”

回想起当初自己放弃学习音乐的原因,陈默然努力使自己保持着平静。他联想起自己来这儿的经历还有先前的那个梦想,身体坐得更直了。

“俗人!”

陈默然的话,让姬丽、杰克以及肖炘韧三人一愣,然后突然放声笑了起来,而当姬丽发出娇笑时,她胸前那包裹在衣下不能不称为壮硕的部位,然后撑着衣服微荡着,无意间看到这一幕,差点没让陈默然喷出鼻血来。,

这些个洋婆娘,一个比一个更……硕大!脑海中忍不住浮现出那夜,那个女人胸前的硕大双手难握的蜜桃来,洋婆娘的确有洋婆娘的资本,那里是国人所能相比,想到这陈默然的视线不由的转向了桌上唯一的中国女孩。

三人的笑声和他们叽叽喳喳的说着的自己根本听不懂的外国语,让孙兮云那张巴掌大的小脸挤成了一团,他们……他们根本就是在……欺负人!

咦!她怎么了?

孙小姐的神色和表情,看在陈默然的眼里,才意识到从姬丽来过之后,四人一直在用英语聊天,根本没有顾忌到她,或者说她直接被无视了。

望着孙兮云这副委屈的似泪水将出的模样,尤其是那双明媚的大眼似以微红,陈默然心底不禁冒出怜香之觉的同时禁不住心下只觉一痛,手不禁向前一伸,握住了那正拧着手帕的纤,入手的无骨之感,顿让他心头一颤。

在心下非常委屈时,放于桌下的纤手突然被一只有力的大掌握住了,孙兮云不禁一惊,眼睛顿时瞪圆,这是谁的手!连忙用力想摆脱这支手,同时低头,再抬头,一看到那人投来眼神中的歉意,转瞬间孙兮云只觉耳朵根子都似烧起一般。

握着这似是无骨的柔荑,感受着凝脂般的肌夫,原本挣扎着的小手忽的不动了,这倒让陈默然一愣,忙抬头看去,只是孙兮云面红耳赤的低着头,那张俏脸上那还有什么先前的不满与委屈,只剩下了羞至极点的娇羞了。

“你……这……这人,怎么的……这般无礼!”

十七年来,第一次被异性握住手的孙兮云感觉自己的心脏似跳到嗓眼里,尤其是感觉到陈默然的眼睛在盯着自己时,更是连耳根子都热了起来。

“你……你这人!”

手被人握着,脸被人瞅着,孙兮云是越觉脸红,以至于最后连呜喃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说在陈默然准备说些安慰人的话时,却被姬丽的话给打断了。

“陈先生,请问您那里有《水边的阿狄丽娜》的琴谱吗?”

扭头一看,只见目带祈色的姬丽闪着她那双美眸,似乎可怜兮兮的望着的自己,她的这般模样只让陈默然一愣。

“陈先生,姬丽曾在英国皇家音乐学院学习钢琴!”

杰克连忙在一旁解释道,因姬丽是妻子的好友,自然知道她之所以问琴谱,显然是爱上这首钢琴曲了,才会的如此询问。

“嗯……”

稍加沉默,陈默然在脑海里回忆了一下琴谱,便松开了孙兮云的手。

“有笔吗?还有纸!”

“呼……”

手一被松开,孙兮云忙长出一口气来,不禁用手压在跳动异常剧烈的胸口上,看着陈默然心脏依然扑嗵扑嗵的急剧跳动着。

“这……这人,实是……太无礼了!”

脑中这般想着,可心里孙兮云握着自己的手,却忍不住想起那只有力而滚烫的大手来,脸蛋又是一红。

这时方才觉察到表妹脸色异样的肖炘韧,才关切的问道。

“表妹,你没事吧!”

“没……没事!”

第36章 一千万

“吱……”

上午,陈氏印厂的木制厂房上的小门打开了。

身着黑色呢绒大衣,头戴黑色礼帽的朱家梁和林郁青两人,先后迈过了门槛。他们两人一走出来,顿时引得了路上那些穿着黑灰棉袄的同胞们注目,毕竟这里并不是租界。

或许其中会有人在心里骂上一句二鬼子,他们两那帽子下剃光的脑袋瓜子后根本就不见辫子的影子,再加上这身打扮,可不就是一合格的二鬼子。

不过相比于朱家梁的不自在,林郁青并没有任何感觉,少爷让他怎么打扮他就怎么打扮,却全不知,这身打扮不过是少爷为了满足自己的恶趣味整个的。

跟在他们身后的陈默然瞅着他们两人这般模样,心下忍不住一笑,就在昨天,在自己的命令下,他们两把辫子都剪了,全剃了光头,瞅着他们这模样,整个就是那典型的上海滩黑帮的范。

“那我可不就是上海滩里的陈老板!”

想到这,心下嘿嘿一乐,陈默然便柱着拐杖朝着的马车走去,这会功夫,林郁青已经把马车门打开,并把凳子放下了来,相比于朱家梁的粗心大意,林郁青从来都认为自己更适合跟在少爷身边侍候着。

“顺子,去香茗阁!”

香茗阁,法租界的这家高档茶馆的包厢往往是一些国人吕茗谈事之处。在一间包间外,朱家梁和林郁青两人分站于左右,他们手插在大衣口袋内,不时朝周围看去,一副警惕十足的模样,全不顾周围的伙计、客人投来的指指点点的目光。

嗅着杯间的茶香,放下一直端着的茶杯,陈默然看着眼前的肖炘韧。

“我准备向你提供一份的工作!”

“工作?”

肖炘韧眉头一抬,诧异的看着陈默然,如果没记错的话,他开了一家印刷厂,似乎和自己并没有多大的关系,而且印厂还未开业。

“在印厂?”

“怎么闲我这庙小是不是!”

陈默然微微一笑,瞅着肖炘韧这表情,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抱了个歉,肖炘韧如实的说了下去。

“怎么会,只是……然之兄,在下在美国学的是军事,顶多还得了一土工学士学位,对印刷实是外行!”

“我十八时,以为我这双手!”

陈默然将一双手伸出来比划了一下。

“会弹钢琴哪,结果谁曾想去学了机械设计!”

“机械设计是当今最受欢迎的专业,然之兄许是为了学以致用!”

热门!

热门个鸟!若大的中国人几家公司愿意真去弄什么机械设计,更何况学的东西没出学校就落伍了。当然这话也就是在心里想想罢了,毕竟那不热门是在后世,在现在没准还真像他说的那般热门。

“可没曾想大学毕业了,先做了几年文员,后来不知怎的,又改行搞起了印刷!”

嗯,这次倒是纯自愿的,纯自学成才,而且干的非常出色。

“那只是然之兄多才多艺!”

肖炘韧明白陈默然为什么会这么说,之所这么说无非是告诉自己,懂不懂印刷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愿不愿意,包括他本人都不过是外行,至少曾经是。

“我说,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啊!”

半端着茶杯陈默然嘿笑着,一副全不在意的模样。

“怎么着,损我那是不是!”

“……”

“现在我这厂虽说,但我没说请你回来当印刷厂的经理,这个经理,你做!”

端起茶杯浅尝一口后,陈默然直视着肖炘韧吐出两字来。

“屈才!”

“然之兄谬赞了!”

“印刷厂只是我的第一步,再朝下嘛,或许今年上半年之前,我会开一家银行!”

“银行?”

轻轻啜了口滚烫的茶水,陈默然看着肖炘韧有些诧异的眼光。

“然之,舅舅曾说过你,他日成就非同一般,但就冲那份实业救国之念,我便深信不已。但是,要办银行,需凭财力与声望,而……”

肖炘韧轻说着,有时候一事话并不需要明说,办银行,陈默然财力不行、声望不响,谈何容易。

“尤其是声望,财力不足可以声望补之,而然之兄,即便是你真的开了银行,在上海怕也只能办个微不足道的小银行,而这种小银行在上海,多如牛毛呀……”

他的态度是陈默然预料之中的,有几人会相信自己可以办一家大大的银行,怕是他们根本不知道,现在自己,准确的来说十八天后,自己会拥有多少财富。

“未扬,我来上海十来天了,见到了很多从来没有见过的,之所以有办银行的想法,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在上海,或者说是在中国乃至世界范围内,银行和钱庄是所有合法工商业中最能赚钱的行业,同时也是我过去曾说过实业救国最有效的途径。当然,说到银行之间的竞争,在中国上海无疑是激烈的,可银行的竞争说到底,无非是资本,信誉,经营理念,财政管理等竞争……”

在接下搂近半个小时之中,陈默然一直在陈述着如何的操办银行,或者说如何能在激烈的银行竞争之中,让自己的银行立足上海,虽说并未正经学过金融,但是大学毕业,陈默然恰从机关调至一家政府组建的贷款公司中工作,为些曾苦学过金融知识,银行买卖的核心还是一个贷,贷有各种各样的贷法,而这恰是陈默然当时所钻研。

而恰又是一笔贷款最终让陈默然不得不选择离开那家公司,甚至为了避免牢狱之灾,最后又不得不被迫辞职,最后改行搞了印刷。

“我有自己的一套想法,只要我有了自己的一所银行,那怕是很小的一所银行,更何况我相信我的银行一开业,其实力界时在上海将排名前十,我会在洋人的大银行和中国同行的经营盲区赚取第一桶金!而这个盲区,等到同行们发现的时候,盲区市场很大的份额已经被我控制,那时候,即便是洋人的银行,我也敢和它们一较高下。”

肖炘韧想笑,但却不知为什么怎么也笑不出来,他被陈默然铿锵的声音,无比的自信和隐隐露出的霸气所震撼,他隐隐的感觉到,眼前的陈默然或许会像中舅舅说的那,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一鸣之时,必定将会给所有人前所未有的冲击。

“你有那么钱吗?”

尽管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语,但潜意识里肖炘韧还是问了另一个问题,没有声望以金钱补之,他有那么多钱来弥补吗?

端起桌上的茶杯,陈默然低摇着头,嘿嘿的的笑了起来。在这个时代,或许自己一没有实力,二没有亲友,三没有网络,但唯独却只有一样。

“我说,我在一个月后,可以拿出一千万,你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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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帝国

“我说,我在一个月后,可以拿出一千万,你信吗?”

伴着这句话,茶杯与杯盘轻击的清脆声响在包间里响了起来,肖炘韧惊讶的看着说出这话后,端着茶杯喝着的陈默然。

他是在开玩笑?

显然不是!他的表情很认真。

但一千万,一千万即便是在整个上海,不!甚至全世界,又有几人能够说拿就能拿出来?

不知为什么肖炘韧相信陈默然在一个月后,可以拿出一千万,原因非常简单,就是冲着他先前所说的他银行的经营理念,他相信陈默然绝对可以拿出一千万,即便是拿不出一千万,单凭他之前的话语,在租界那些老爷们听到后,也一定有人愿拿出钱来投资这家银行,不过只怕介时与一千万相差甚远,在上海他并没有任何没有名望,如果再等两三年的话……未来的事情谁能知道呢。

“如果你有一千万!”

肖炘韧微微一皱眉,话语稍顿。

“你能开一家全上海最大的商业银行!”

说出这句话时,他感觉自己有有些燥热,于是便端起茶杯,大口地喝着茶水,刚续的茶水很烫,可喝进肚子里,却有一丝凉爽之觉。

“然之,能不能说说你方才提到的什么经营盲区,我很难想象,一个学机械和印刷的人,会对银行业务这么熟悉,那学来的?”

端着杯陈默然低声笑了起来,那学来的?当初得知自己去了贷款公司,可没少费心思在这上面,只不过最后人算不如天算,大腿还是拧不过大腿,政府的贷款公司,根本就不是为利益,而是为了……无奈的摇摇头,将过往甩离自己的脑海,抬头朝着肖炘韧看去。

看着肖炘韧的样子,陈默然知道自己之前的话已经打动了他的心。

“有些是在学校在旁听的,有些是自个看书看来的,还有些是在国外时,通过和银行之间的往来,向业内人士打听了一些,当然更多的是自己琢磨出来的!”

自从那日那姬丽小姐目带崇拜之色的向自己讨要乐谱后,陈默然就非常享受那种剽窃后世成果时,享受别人崇拜或惊讶所带来的快意。

“总的说来,现在国内的银行,当然,也包括钱庄,毕竟现在大都是钱庄,典当,票号三位一体,它们的盈利主要收受低利存款,拍卖过期典当物,异地汇款和通过对一些短期的中小工商业信贷来收取高额利息。未扬,您想想,这样的经营方式,银行的利润能大么?”

听到这话,肖炘韧并未说什么,因家中开有多家当铺,虽不是长子,但对当铺之利来源却非常清楚,当铺绝不是靠陈默然所说拍卖过期当物谋利,铺是杀人店,靠是压价,至于钱庄、票号的确是如他所说利润有限。

“至于寥寥无几的几所华资银行,它们没有典当业,虽说也经营国际货币的汇兑,可这方面几乎被外国银行所垄断,利润不会很大。我们拿通商银行来说,主要是办理和发行兑换券,代理公债以及分行之间的异地存放款业务,在扶植民族工商业发展上,无论是钱庄或是银行,都没有什么大的作为。最后我说说外国银行在上海的经营模式,当然,他们的利润是相当可观的,依靠外国特权在华发行纸钞,再加上国际货币的汇兑和国际放贷,光这三项,用巨额暴利来形容毫不过分!简直和抢劫没有什么区别。而且人家拿着咱们中国人的银子,去理所当然的投资外国工业实业,一面挣钱,一面发展自己,可没办法,国家积弱如此,也只有看着人家一发财,一边发展。至于发展中国的工商实业,不好意思,人家没兴趣!”

说到这里,陈默然无奈的摇头轻叹着,后世享誉世界的汇丰、花旗那些所谓的世界一流银行,无不是依靠这个时代的外国特权,一方面吸纳存款,另一方面用极少的储备金,在华发生纸币,套取现银,异国放贷,甚至借助本国力量,掌握了晚清政府和后世北洋政府的金融和财政大权,正是这些经济特权,使得他们取得后世所谓的商业成功。

“前年庚子之祸,老婆娘逃到了西安,然后让李合肥去善后,结果一善后又签了旨在榨干中国财力的议和大纲,不管回头和约怎么签,反正几亿两的赔款是少不了,那老婆娘肯定掏不出那么多银子,只有借,向列强去借,可借了就要还?拿什么?财政都破产了拿什么还?”

在陈默然说话时,并没有注意到的自己提到老婆娘时,肖炘韧先是一惊,诧异的望着他,旋即又是一笑,目中甚至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

“尽其所能挤榨民脂民膏!”

“这老百姓能挤的能榨的都挤个差不多了,还挤个什么,只能另辟蹊径,在其它方面动脑子,在什么地方动脑子?工商业,无工不强,无商不富,到时不管是那老婆娘或是大臣皇公,恐怕都会肯定戊戌变法时奖励工商、发展实业的各种措施,目标的无非就是开辟财源。我敢说未来的几年在这片土地上,必定发生一场颠覆性的变革,管他是改革官制整顿吏治也好、改革刑律编练新军也罢,又或是废除科举、兴办新学也行,归根到底都需要一个东西,银子,银子从那来,最后解决问题的关键,还是要兴办商务、振兴实业!可以这么说,到时中国工商业大发展的机会就有了!”

陈默然所说的这一切,无不是历史上未来几年注定要发生的事情,归究原因无非是军靴踏入紫禁城的那一刻,全中国的脑子都醒了,就是不愿醒的听着那踏踏的军靴声也得正对现实。

而肖炘韧却完全被陈默然这一阵急言给惊呆了,他几乎不敢相信陈默然所说的一切,为了银子,兴办商务发展实业有可能,但至于那改官制、整吏治、革刑律、编新军、废科举,实在是过于惊人。

“这也是我为什么急着现在想在上海开办银行的原因,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用不了几年,随着实业的发展,这上海肯定陆续开办一系列的银行,那时候竞争只会更加激烈,那会由现在这样的好机会!更何况如果,现在我要做的话,那么我就是第一个吃螃蟹人!”

一口气说完后,陈默然吐了口长气,看着目瞪口呆的肖炘韧,他的惊讶早在自己的意料之中,无论是谁听到先前的那盘编排,都会露出这个表情来。

“怎么样,未扬,过来帮我吧!我们一起打造一家全中国,甚至全世界最大的银行!打造一个金融帝国!”

第38章 卖给你了

“过来帮我吧!我们一起打造一家全中国,甚至全世界最大的银行!打造一个金融工商帝国!”

一语惊呆了肖炘韧,让他半晌说不出话来。

话毕了,陈默然静静的端起杯来,喝着茶冲去一口气说完后的口干舌燥,两眼直视着只言不语的肖炘韧,等待着他的回答。

“然之,我不得不承认一点!”

半晌回过神的肖炘韧看着陈默然,看着那双眼睛中闪烁的神采,看着他的模样,似乎与另一个美国人重叠在了一起,或许他没有他的财富和机遇,同样的现在他所拥有的机遇也是那个美国人难以祈及的。

“你是我所见过的人中,最具野心之人,虽不知你的能力,但就你先前所说,我相信你有五成成功的可能!”

最具野心之人!

听到这个比喻,陈默然心下一笑,过去自己曾被人评过“毫无野心”、“烂泥扶不上墙”的角色,而现在,人的心态总会随着外在事物的改变而变化。

“五成就足够了!”

哒、将茶杯放于桌上,直视着肖炘韧,面带笑容的陈默然嘴唇微张。

“敢跟我一起博一把吗?”

这次轮到肖炘韧笑了。

“敢!”

抬头迎着陈默然的目光。

“有何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陈默然既然敢当这翻江龙,自己又何不敢作陪他一试。

“我还有有一个问题,你!”

稍做犹豫后,肖炘韧还是不禁试探了一句。

“你有赌赢的把握吗?就像你说的那样,我觉着你好像是在赌,而且不是一般的赌,要是输了,你可就没有翻身之日了么?”

“必胜!”

嘴唇一张,陈默然吐出两字,半手中的茶杯推到一旁,身体微微前倾一下。

“有些话我本来是想等过个几个月,银行开始筹办前后,我再说,毕竟现在这只是一个想法,还未被制定成计划,不过,不妨现在跟你透透风,我有几个来钱快的法子,银行的业务无非是底息吸储,然后高息贷出,实际上无非就是一个贷字!只要在这个字上做文章,就以把银行做大做强!以后我的银行,我会把银行和我投资的工商业牢牢地捆在一起,银行就是股东。”

银行就是股东?

肖炘韧诧异的朝着陈默然看去。

“未扬。您说,是贷款收取利息大,还是,直接把贷款变成投资,然后依靠实业赚了钱,分红的利大?”

“自然是分红多!但是同样有着风险!”

“风险愈大,利益愈大,利益从来是和风险成正比!”

陈默然不以为意的说道,这实际上是后世的风险投资公司的作法,风险虽大,但远无法与其获利相比,更何况自己还有一点优势,知道未来几十年甚至一个世纪内会发生什么。

而陈默然的这番话,看在肖炘韧的眼中,却变起了味来,突然之间,他觉得自己眼前分明坐着一个一掷千金的赌徒,而且在这个赌徒却又如此的贪婪,甚至于还带着些许的诡异莫测。

“我……!”

肖炘韧无奈的笑了一下。

“我想知道,然之,你为什么会选择我帮你!”

“你是不是想说,你一不学金融,二不懂银行?所以我选择你,选择错了?”

脸上带着微笑陈默然反问着正喝着茶的肖炘韧,他果然如自己所猜点了点头。

“军校,你是军校出身,只要你愿意,你肯定能做到!”

当然,陈默然并不会说自己曾在后世看过一篇报道,美国企业家将军校生与一般长春藤名校生进行对照,发现军校生在专业、各项技能上皆略胜一筹,且忠诚度高,不少百大企业领袖均偏爱雇用曾受过军事训练的员工。

“至于金融专才,我们可以招聘不是,为经理者,只需要掌握方向就行,就像将军一样!制定作战计划的是参谋!将军只需要把握大方向,当然还有顽强的意志!”

军人的意志比普通人更坚强,这正是陈默然选择他的原因,而且只是让他作公司经理,而不是银行经理,掌握公司的大方向,毕竟无论是公司或是银行,对于陈默然来说,只是一个工具罢了,这个工具无非只是为了掩饰自己的财富来源,同时为自己谋得社会声望。

对于陈默然来说,这几乎是一个不亚于把钞票流通出去的重要环节!更何况相比于假钞,有什么比自己创造一个帝国更为诱人,到那时可是真正的名利双收。

陈默然的一番话,只让肖炘韧感觉自己的头好像被眼前的这个人豁开了一个口子,他看了陈黯然一眼。

“你确定让我当这个经理!”

听着这似乎没什么底气的话,陈默然不禁叹了口气道。

“未扬,别想太久哦,要是太久,黄花菜都凉了。”

无奈地一笑,肖炘韧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拒绝巧舌如簧的陈默然,他抬起头看着陈默然。

“我这一百三十斤,从今以后,怕是要卖给你了!”

“那我就买下来!”

陈默然笑了,亲自为肖炘韧添了一杯茶水。

“丑话,说在前面,我真的不懂金融,一但……”

未等肖炘韧把他所谓的丑话说完,陈默然一摆手,打断了他的话。

“我会再招一个银行经理,而你,是我的公司经理!我的这家公司,可是不仅仅只有银行,还有实业,就像我正在筹办的印刷厂一样,以后还会有纺织厂、纱厂、面粉厂以及机械厂、造船厂、钢铁厂等等,就像你之前说的那样,办银行不仅仅需要钱,还需要声望,而这些企业,将来给我带来声望!”

声望,无非就是名声,名声怎么来,只要自己办了厂子够多,够大,名声自然而然的就来了,到那时也就有了办银行的声望了。

“声望!”

肖炘韧眉头一皱,看着眼前的陈默然,的确,他现在需要的或许正是声望,如果不是表妹的缘故,自己根本就不知道这个人的存在,而声望对于一个生意人来说,无疑是最重要的。

“然之,如果你需要声望的话,那么你现在最需要的应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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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收美钞不

沿着红砖铺设的人行道往里走,路旁靠柏油路的一边是种着高大法国梧桐,而另一侧却是齐胸高灌木,灌木后可见各式各样的欧式别墅或庄园建筑。人行道个偶尔可以看到那些在寒风中依穿着华裙的外国女人,她们头戴着纱帽行于人道上,若是不知的话,仅看这街道上的人们和两侧的建筑,还以为这里是欧洲的那个国家的街道,可这里是上海。

走到一座房子前,肖炘韧停下了脚步,陈默然也停了下来。透过那胸高的灌木,可以看到其中散布着数栋欧式别墅,而在庄园的中央却看到一栋维多利亚式红墙白柱式的宫殿式建筑,他的面积看起来很大,就像是一座小型宫殿一般。

“这就是你说的地方?”

陈默然诧异的看着肖炘韧反问了一句,两个星期前,他告诉自己,在声望之前,自己需要的是一处宅子,一处合适的安身之所。一处一买下来,就会一鸣惊人的宅子,那样的话,在入住时,自己就会名扬整个上海。

“我的老板,还记得我之前说的吗?”

肖炘韧反问一句,自己的这个老板行径和他人有所不同,虽说知道他用舅舅的旧厂房办厂,可按他说,现在厂子的机器还未定购,厂子只是挂着牌而已,另一方面,他却让自己在租界里寻找合适的厂房,而且对此似乎并不着急。

“在上海,若想融入此地,必居于租界!”

“这里的房子,都是洋房,除了洋人,只有最体面的人才能住在这里!上海还有租界,所看重的恰是你的身份,而身份除去金钱、权力之外,还有就是这……房子!”

肖炘韧点头时,手向前一指,过去的两个星期,从当了陈氏印厂的经理,除了与洋行洽谈购买印刷机器,寻找新厂之外,还要张罗着帮他寻一处合适的宅子。

“钱不是问题,只要像你说的一鸣惊人,买下之后,整个上海滩的人都会知道我,就行!”

如果当初陈默然没说下这句话,怕肖炘韧也不敢把眼睛盯上这处宅子,在上海,不过只有少数几个大亨盯上了这里。

望着这欧洲别墅式样的宅院,陈默然的确有些心动,在后世能有一处立锥之地或许是许多和他年岁相当的年青人的梦想,只是那房价是让人望而却步的。

“他的前主人是英籍富利,他是上海知名的大亨,这座豪宅是他在二十五年前聘请英国知名设计师建造。初时占地不过只有八十余亩,而建成后占地竟达近一百二十余亩之多,两年前,富利因投资失败,所以才会对外出售,否则在这条街上,想找合适的房子,而且对外售出的,恐怕很不容易,尤其是这样的豪宅。”

肖炘韧一副你拾着便宜的模样,的确是拾得便宜了,在上海,尤其是租界,绝大多数房子往往是只租不卖,而这地方卖出的房子,几乎不可能。

“富丽庄园在上海的名声之大,众所周知,工部局会在一周后举行拍卖会,只要你在拍卖会上标得这处宅院,第二天,整个上海都知道你的大名。”

他手指了一下前方的这处远不能用宅子,而需用庄园来形容的宅院。

“从此之后,上海不会再有什么富丽庄园了,只会需要有一个陈氏花园就足够了!”

接着,肖炘韧再着周围的一些宅院指了过去。

“在这一带,十户之中,有六户是租界里最体面的外国人,至于其它大都是些久居于此的富人,有一些甚至是发匪战役时便定居于此,可以这么说,租界里所有最体面的华人,都住在这里,只要你一买下这所宅子,出于种种目的,他们自然会千方百计的结交你,探听你,只需要一套宅子,你就会成为上海租界内的头面人物,至少是头面人物都知道的人。”

望着眼前这片宅院,陈默然有些心不在焉地点点头,价钱并不重要,就像肖炘韧说的那样,若是自己真的想在上海开创一番局面,怕也只有这个地方了。

体面人物?

想到这个词,他的唇角轻扬了一下,谁能想到有朝一日,自己这个造假钞的有朝一日,也能成为一个体面人物,而且是被人争相结识,或许将来还会以认识自己为荣的体面绅士。

“知道买下这地方需要多少钱吗”

“富丽花园是工部局查没,将会在一个星期后拍卖,参与拍卖的需要交一万两保证金,工部局公布的底价为七十五万两!如果在拍得庄园后一周内,钱款不到位,工部局就会没收保证金。”

“七十五万两!”

陈默然眼睛一睁,七十五万两!这还是底价,未免有点……太贵了!

尽管心下觉得实在是太贵了,但望着那若大的宅院,联想到这座大宅给自己带来的回报,陈默然在思索一会手,仍然满意的点了下头。这么大的花院,以完全可以挖一处地下厂房,然后在地下印自己的钞票,把那些机器放在租界外的厂子里显然不太安全,如果有现成的地下室的话……。

“这所房子有地下室吗?”

“这个倒不太清楚!如果需要的话,下午我可以去工部局查一下图纸!”

在稍作犹豫后,陈默然又望了眼及胸高灌木后的西式建筑。

“买下来。”

“你确定了!”

肖炘韧显然没想到陈默然这么痛快的便答应了,说是七十五万两,到时会被抬到什么价格,恐怕只有天知道。

陈默然扭头看了眼肖炘韧。

“既然有那么多好处,为什么不买呢?买下这地方!下个星期拍卖会结束之后,我要让这座宅子改名,什么富丽花园,太俗了,到时就叫陈氏花园吧!”

“然之,虽说买下这所宅子有很多好处,但是你必须要知道一点,到时这所宅子恐怕需要近百万两方才能购下,而且现在公司初创,正是急需……”

陈默然虽痛快答应了下来,可肖炘韧反倒没了先前介绍这所宅子时的热情了。

“百万两!正像你说的,今天投资百万两,七天之后,整个上海滩的人都知道我的名字,声望有了,还会怕没有钱吗?”

七天!

六天以后,那批纸就会送到自己手中,到时别说是一百万两,就是一千万两,自己也能拿出来,不过前提是工部局必须要收美钞。

“那个……未扬,工部局收美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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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买一个名望

在上海那里最繁华?

毫无疑问是租界!

那么谁来掌握租界大权呢?

自然是各国领事,但各国领事对租界的掌探却是遥控的,他们还需要借助一个机构,自然就是工部局了。

位于南京路与广西路口的红砖水泥墙两层小楼,这栋看上去不显山不露水的建筑,看似没什么特别之处,可任何一个人都知道,这里是上海公共租界的工部局所在地。

虽说半个多世纪来,随着租界的不断发展,工部局机构不断扩大,原来房屋已不敷使用,但至少在没建新楼之前,工部局的依然在这座不显眼的欧式两屋红楼里办着公,只不过各个机构的办公室越来越小而已,工部局的狭小显然无法同租界的繁华相配。

工部局的老机构凭着自己的资本多少还可多占些办公室,但对于新成立的机构来说,只能挤在那些由储藏室、杂物间之类的房间腾出的房子里办公,但这绝不能套用在工部局地产委员会。

成立尚不到的两年的地产委员会,拥有一定的行政权力,全不同于工部局任命其它只起咨询作用的各种委员会,公断征用土争议,决定偿价,公断路旁执业人应分担的道路修筑工程费,审核工部局所定建筑物章程,评估土价值等等。

正是这些其它委员会所没有的行政权力,让地产委员会得以把乐队从办公室挤到了杂物间,占据着一楼东侧的几间办公室。

1902年的工部局即没有一个华董,华人雇员也同样屈指可数,而作为哈佛商学院的一名高才生,戈程潜是整个地产委员会唯一华裔雇员,与其它人遭受歧视不同,在这里鲜少有人歧视这位哈佛商学院的高材生,不过虽不歧视,但也未受重视。

“怡和、沙逊……”

翻看着苏富比拍卖行递交的报名参加“富丽花园”拍卖名单,无一不是上海知名大亨,对于这些姓名或洋行,戈程潜和任何一个上海人都不陌生,上海租界与其说是各国的倒不如说是这些大亨们的,他们才租界真正的掌握者。

富丽花园对于这些大亨们而言,无非只是一点缀罢了,在上海这地方,这些向以物实著名的外国人,同样沾染上了中国人喜好面子的习气,对于他们而言富丽花园或许并没有太多的商业价值,那里并不是工部局规划的商区,但却能赢得些许面子。

“陈默然、中华产业公司。”

一边串的名词中,突然出现在中国人名倒让戈程潜不禁一愣。

“陈默然、产业公司?”

盯着纸上的姓名,如果不是有中文标注,戈程潜几乎下意识的以为这个一个外国人,但他却是一个中国人,这个名字相当陌生,因在地产委员会工作,他多少参加过一些大亨们举办的舞会、宴会,但却从不曾听说过这个人来。

“难不成又是上海新近崛起的一个大亨?”

不过刚冒出这个念头,戈程潜便摇摇头,上海是个流敞黄金之地,任何人都可能从一文不名成为巨富,但这需要一个过程,如果是新崛起的大亨,在此之前就理应听说过他的大名。

“莫非是从内地来的富绅?”

喃语着这个姓名和产业公司,戈程潜知道,如果这人真的拍下“富丽花园”,只怕不出几天,整个上海滩都会知道这个富绅的存在,但可能吗?

不可能!

在中国能一把拿出百万两购宅的人或许有不少,但愿意花百万两是去买一座宅院的人并不见得有,参加富丽庄园评估的戈程潜可是知道它的价值。

“怕是个抬价的!”

下意识的,戈程潜将陈默然和产业公司划归了凑热闹人中,那些大亨们有的是为了买富丽,而有的纯粹只是为了给其它人添堵罢了,他们不仅自己抬价,甚至还雇人抬价,陈默然和他的产业公司或许正是受雇而来。

“一共十三家!”

陈默然吱吱地咂着他的直杆烟斗,在烟将燃尽时,便着手把白烟灰倒进车壁烟灰盒子里。

“十三家?”

“沙逊、麦特,亨利,几乎名震上海的大亨们,或以个人,或以公司的名义都报名参加了拍卖会。”

提到这些人的名字时,肖炘韧无奈的摇头轻叹着。

“我敢说,这次富丽花园的价格,至少会被炒到一百三十万两以上!”

寄籍上海二十余年,肖炘韧太了解那些洋大亨了,他们表面上亲密无间,但私下里却是另一副嘴脸,每一次大宗拍卖总有几人买,数人抬,目的不过只是为了让看“冤大头的哭脸”。

“哦!”

陈默然皱起了眉头。

“也许有可能吧!不过像之前说的那样,如果这些大亨都去了,而最后这富丽花园变成陈氏花园。”

勉强笑了一下,看了看肖炘韧。

“我猜,到时整个上海都会轰动吧?”

“可是,我在地产委员会查了下上个月的租界平均地价不过只有4065两,而富丽花园那一带,均价不过3084两,花上一百三十万两,或许有点过了!”

“未扬!”

陈默然慢慢擦摸着他的热乎乎的烟斗锅,在这个时代并没有过滤嘴香烟,初时他还吸着那吸口烟吃嘴草的卷烟,现在他早改了烟斗,而烟叶自是用卷烟搓出的。

“无非就是多花点银子而已,银子买名望,这钱总是要花的?”

陈默然笑看着犹豫不决的肖炘韧,昨天美和洋行派人来通知了一下,纸已经提前运到了今天晚上就会到达上海港,明天洋行就会把纸送来,纸来了,钱还会少吗?

“然之,我只是不想花冤枉钱!被那些外国人当成冤大头宰!这么多年,他们没少从中国捞银子!”

“这银子花的一点不冤枉,毕竟到时的名声可不是银子能买来的?”

肖炘韧无奈的点点头。

“好吧!”

然后他又对着手中的资料看了一下。

“然之,你有没有想过,到时拍卖会,你带谁去?”

“带谁去?”

“对。”

肖炘韧重复道,对着手中的资料放到了一旁的包中,目不斜视地看着陈默然。

“通常,这些大亨们出席这种拍卖会,会带自己的妻子或者情人,你在国外呆过,应该知道这些。”

“我知道!但是我并没有合适的人选!”

陈默然的回答让肖炘韧一笑,他身边有一个再合适不过的人选。

“在你身边有一个合适的人选!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去邀请她。”

“谁?”

第41章 美女美钞!

香槟酒的泡沫刺得姬丽鼻孔发痒,她抽动了几下鼻子,抬起头来,那双眼睛中尽是不可思议的神色。

“你是说,你想买下富丽花园?”

“是一件意想不到的事吗?”

晶莹的多姆派利扬恩香槟酒慢慢流向陈默然的舌根。

“我在上海还没有住所。”

“但是你要知道,那是富丽花园啊!”

姬丽的惊讶和不可思议看在陈默然的眼中,顿觉买下那富丽花园或许真的是个不错的选择。

“嗯哼!有问题吗?”

“上帝啊!我真的没想到。”

这一回陈默然真的弄不懂她是什么意思了。

“怎么了?”

姬丽看着眼前的这个人,难道真的像姐姐说的那样,他可以拯救银行,在此之前,她甚至觉得眼前的陈默然只是一个非常有才华的作曲家,而没想到,他……他竟然是个大亨。

“我很想知道,你真的要买下那里吗?”

“当然,否则的话,我也不会邀请你与我一同前往不是吗?姬丽小姐!”

陈默然笑了起来。

肖炘韧给自己推荐的就是姬丽,和她的姐姐一同被称为整个租界最漂亮的一对天使,如果三天后,自己带着她出席拍卖会,无疑将会成为整个拍卖会上最引人注目的一对,或许还会有一些意想不到的收获。

“真的吗?”

陈默然的邀请让姬丽显得颇为兴奋,她看着他,眼睛中闪动着的异样的神色,他的意思是……嗯!东方人往往都很腼腆,难道说,他、他想追求我!

“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吗?”

“嗯!”

尽管在应下时,姬丽感觉自己的脸颊似有些微热,但那双柔媚勾人的双眸中却闪过一道异样的神采来,她的身体向前一倾,看着陈默然,那长长的睫毛随眼眨闪,更为那双美眸平添了几分诱人的神采。

“我是要报酬的哦!”

报酬?不就是钱吗?

“没问题,你开个价吧!”

陈默然不假思索的一口应了下来。

“那好吧!我相信你一定还写了其它的曲子是吗?再给我两首可以吗?”

“啊!”

陈默然并没有料到她要的报酬竟然是两首曲子。

“可不可以嘛!”

陈默然看着隔着桌子做在面前似是祈求般的姬丽,那柔媚勾人的双眸中带着祈色,嗅着空气中那撩人的香气,目光不自觉地顺着她的脸蛋向下经过雪白的颈部,落到稍微敞开的领口,再到那鼓起的胸脯,之后又不自觉地向回扫向那有些微微翘起的粉红小嘴。

虽然陈默然对女人一直抱着可有可无的态度,但是在此时却不自然地开始幻想起她在床上妩媚动人的样子。

“好……好吧!”

在这出这句话时,陈默然几乎不自主的吞了口口水,这个女人……忒会勾引人了!

在陈默然好不容易收回自己的眼神时,姬丽的心里没来由的感觉有些失落,她喜欢刚才他偶然流露出的眼神,过去的二十多天,在家里练习那首曲子时,她的脑海里总是会忍不住想起这个人来。

不知为什么,她甚至没把找到陈默然的消息告诉姐姐。想到姐姐,姬丽不禁皱起了眉来,他为什么是姐姐要找的人呢?

脑海中浮现这个问题,让姬丽不禁把小嘴一嘟。

望着嘟起的粉红小嘴,陈默然只觉得心神一荡!

“这妮子!”

直到一个小时后,坐在马车里的陈默然的脑海中,还是不时浮现起那嘟起的粉红小嘴,忍不住在唇间轻语一句,脸上露出些许暧昧的笑容来。

美人!

美钞!

谁最诱人,或只有眼前的纸了。

一卷四吨重的美钞用纸已经被架装到机器上,这是在朱家梁他们的帮助下,用索吊吊装才完成的工作。望着眼前架于输纸机上的纸张,陈默然像看到美女一般,轻抚了一下,白纸上十数道红蓝人造纤维丝轻轻的用针一挑便能挑出。

“标准的美钞用纸啊!”

手抚着这即将变为钞票的纸张,陈默然眼中的流露出的神采,绝非看到美女时所能相比,在美女和这纸之间会选择什么?

当然是这能变成钞票的纸。

深吸一口气,陈默然的左手按在印刷机的启动按纽上,而眼睛却投到了房梁上挂着的那几张纸上。

“美联储上海印钞厂”

这是前几日没事时写下的。

这就是我的印钞厂了!

心下言语一句,陈默然的手指轻按了一下,凹印印刷机转动了起来,凹印印刷机转动的声响很大,速度也很快,这台陈默然亲自手改造的凹印印刷机可以完成两面同时印刷,按照他的印刷速度,每小时需要用130公斤绿色和黑色油墨,印出1000张报纸大小的整版50元美钞。

望着凹印机尽头的托架上,不断增高的钞票,陈默然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这印的那里是假钞,根本就是在印金子,美金、美金,自己现在可不就是在造金子吗?

“一个小时150万美元!”

十个小时是多少?当然这只是理想价值罢了,即便是国家印钞厂中钞票成品率不过只有90%,对自己的工厂陈默然怎么会不知道,一个小时能有一百万的成品就已经不错了。

咚、咚……心跳不时的加速着,整整一夜,陈默然不时的往返于各部机器之间,检查着机器的运行,尽管全电脑的控制的机器并不需要多少人工干预,但激动到无法安眠的陈默然还是宁可在机器面前趴着。

“……”

指尖用力在印好的钞票上一划,油墨花了,原本漂亮的花纹模糊了。

“还要再等三天!”

陈默然自语了一下,凹印过程中的干燥程序,仅只能防止钞票粘连,毕竟要等三天才能够完全干燥,对此陈默然再清楚不过,但早就按奈不下心中激动的他,还是主动手工剪去了其中的数张。,

“哒!”

轻轻一弹、一抖,清脆的响声在耳边回响着,这钞票发出的声音比甚至任何音乐都悦耳。

“三天后,上海……有什么是我买不起的!”

环视着身边满满十三托架美钞,陈默然的笑容越发的灿烂起来,现在只剩下一个过程,挑出其中最完美的钞票,然后买房子!

“哗啦啦……”

覆盖着一层布的沉重的平板小推车被陈默然亲自从厂房里推进一间小木房里,屋内里架着两部取暖用炉子,每一个炉旁都有一张桌子,每张桌子中间都坐个一个少年。

看到少爷将推车推进了进来,站起身的朱娟眉头轻扬了一下,朝着身旁的小四看去时,眉目间尽是得意的模样,那眼神似乎是在像小四发出挑战。

掀开盖在推车布,陈默然给每张桌子上放了厚厚一叠钞票,每叠二十万。

“好了,和过去一样,挑出有瑕疵的!”

“是,少爷!”

身着单薄的朱娟、小四两人便坐了下来,在放大镜的帮助下开始一张张的检查着钞票,过去的几十天,他们两每天就是拿着少爷给的钞票,检查图案纹路、序号以及那个印章,挑出有瑕疵的,然后直接扔进炉中。

看着坐在两张特殊的桌中的两人,陈默然在心下一叹,制做这种中间只容一人小桌,是不得已而为之,在这种桌子上,他们的手无法到桌下,而且只能保持一个坐姿,这可以防止他们将钞票夹带出去,甚至为了确保安全,还禁止他们两出门。

虽然只经过一个月的培训,他们或许无法区别真假钞,但是却足以分辨出钞票印刷上的错误,对于自己印的钞票,陈默然唯一不放心的就是印刷错误,这些用印钞纸印的钞票,只要没有印刷错误,就绝不会有其它瑕疵。

钞票不过是一进手,朱娟就感觉它的手感和过去完全不同,之前他们训练时用的钞票纸质较软,而这种纸却完全不同,而且头像部位的也多出了纤维丝。

尽管心里有些疑惑,但朱娟什么都没说,她的想法很简单,这是少爷安排的话,为什么不安排其它人,这是少爷的信任,既然少爷信任自己,那就不能辜负少爷的信任。

检查印刷瑕疵的过程非常简单,无非就是纹路粘连、序号和印章偏位,每一张钞票只要一过手,搭眼一瞅,便可以分辨出来,桌上的钞票一张张的检查着,带瑕疵的直接扔到炉子。

一叠钞票检查完后,陈默然便直接扔到脚踏洗衣机内,一边监管着朱娟和小四,陈默然一边踏着踏板,全新的钞票在洗衣桶内合着粗砂、碎石滚动着,造旧,也是一个必要的手段。

在进行着造旧程序时,陈默然拿着随手从一旁边倒成堆的钞票中取过一张,崭新的钞票不过只用了几分钟,就变成七八成新的旧钞,又看了眼埋头检查钞票的两人,陈默然心下知道,自己的这个印钞厂,现在还差一个人,一个真正的验钞者,这些钞票或许可以骗过很多人,但是能够骗过美国财政部吗?除非能够骗过美国财政部,否则……这行当绝不是什么长久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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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姐妹间!

“哎!”

从床上站起身的凯瑟琳,轻叹一声。

此时的她,可以说是姿态和风度最完美的体现。每一绺黑色的波浪式的头发都梳理得恰到好处,一丝不乱。鹅蛋形的脸庞,大大的眼睛,挺翘的鼻子,薄嘴唇涂得很丰润饱满,构成一副令人惊叹不已的相貌。

她的面貌和风度使她具有一种冷漠的、深谙世故的气质,这也是她努力修养而成的并为之欣赏的。她在阅读方面的广度是相当可观的,过去每到晚上,她都会躺在沙发上看上一两个小时的书,但现在,她显然没有一丁点心情。

过去的三十天中,她没有为银行拉到那怕一分的存款,即便是最友好的伙伴也拒绝了她提出的拿南非金矿、钻石矿股权书抵押贷款的要求。

“或许又是一场盛宴吧!”

她在心下自语着,她清楚的知道,也许要不了几天,一场属于上海银行家的盛宴就会开始,那些贪婪的银行家们会疯狂的扑上汇升,争抢着原本属汇升的财富。

想到三十天后,汇升将宣布倒闭,凯瑟琳无奈的轻皱着眉头,朝浴室走了过去,或许洗个热水澡能让人放松一下吧。

躺在浴缸中的凯瑟琳,感觉着热水的轻抚同时,慢慢的放松着自己的身体,意识她的头痛几乎消失了,不过残存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迫压感,压的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不知过多久,她无精打采地用一方洗澡巾在她那闪光的身子上和水擦着。最后,她打开排水塞,在水汩汩地流出之后,站了起来,跨出凹陷的浴缸。

她站在与门一般大的嵌在门上的镜子面前,慢慢擦擦干,一边用毫无偏见的迷恋的目光端详着自己那小巧的、几近完美无缺的身材。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的魅力,而且就她所能记得的情况看,她总是那样令人销魂夺魄。现在,26岁了,那前几天刚做的向外膨起的卷发,一双又大又蓝的眼睛,闪着光亮的小鼻子,还有那张不大的丰润的嘴,颇能激发人的奇特的快感和**。

像是工艺大师用象牙雕刻出来一般的身体。每一部分,每一肢体都是绝妙地匀称成比例,只有两个Ru房除外。她那两个Ru房显得特别大,她知道自己的身体能把男人降服成目瞪口呆的奴隶。

“那个人……”

想到这,她的脑海中,不由的浮现出一个人影来,依然是那个有些模糊的人影,过去的一个月中,那个人影不知道多少次出现在她的梦中,但直到现在,却没有任何关于他的消息。

“难道……”

这时又一个眼神出现在她的脑海中,是查理那双贪婪而充满色欲的眼神,这副眼神的浮现,让她不禁皱了下眉头。

“绝不可以!”

似是为了给自己打气一般,凯瑟琳在说出这句话时,丢掉她的湿漉漉的毛巾后,又耳后和两乳中间洒上些香水。便迈动脚步,裸露着全身,走进通向卧室的穿衣室。她从衣钩上取下一件线条平滑的白色睡衣,披在身上,在喉头处松松地系了一个结,继续向卧室走。

“要不,再喝一杯吧!”

再次躺在床上,凯瑟琳自言自语着,

那夜的疯狂之后,酒戒了,烟也戒了,她想和自己的不良嗜好说再见,但每到烦恼时,却总是情不自禁的想起酒来。

“那怕喝一杯也好!”

在手拉开卧室的门时,凯瑟琳意识到自己不能再喝酒,只要喝了第一杯,就会再喝另一杯,然后一发而不可收,一杯杯地喝下去。

清脆悦耳的钢琴声专到了她的耳中,只听着琴声,她就知道,是妹妹回来了,尽管妹妹是她的秘书,但相比于自己,或许是年龄的原因,她显得非常轻松,依如过去一样,每天总会练一首新曲,这一首似乎过去也听过。

“和妹妹聊聊天吧!”

凯瑟琳自语着朝着楼下走去,下楼的时候,悦耳的琴声不时的传入她的耳中,走到起居室后,看着正在那弹着钢琴的姬丽,凯瑟琳不再言语了,只是静静的听她弹琴。

琴声消失后,端着茶杯的凯瑟琳微笑着轻轻鼓掌。

“姬丽,这又是一首新曲!”

姐姐的声音和掌声,让沉浸于这首《卡农》中的姬丽一愣。

“啊!”

她忙顺着声音看去,看到站在起居室门边的姐姐,心跳不知为什么加快了许多。

“是……是的!”

这首卡农是她的报酬之一,下午他才安排人送过来,想到他,抬头看着姐姐,姬丽感觉自己的心里似乎在纠结着什么。

他认识姐姐吗?

他和姐姐是什么关系?

为什么姐姐要找他?

过去的几天中,一连串的问题,不停的困扰着她,每一次弹琴时,她都会想起那个“天才”,想起他那似笑非笑模样,甚至有时在睡梦里都会想到那张脸。

觉察到姬丽神色中偶尔流露出的神情,凯瑟琳不由一愣,难道姬丽恋爱了?

“姬丽,你在想什么?”

“啊!没……没什么!”

姬丽的吞吞吐吐反倒做实的了凯瑟琳的推测。

“姬丽!”

妹妹的神色让凯瑟琳笑了起来,她看着自己的妹妹,看来她真的恋爱了。

“告诉姐姐,你是不是爱上了一个男人?”

“啊!”

姐姐的话让姬丽双目一瞪,那双千般柔媚的碧眼中却尽是惊讶,姐姐,她……她知道了吗?

“没……没有!我没爱上他!”

有些心慌意乱的姬丽连忙摇头辩解着,却全没注意到凯瑟琳听到这句话时的惊讶,没爱上他?他又是谁呢?

姐姐的话让姬丽陷入一种恐慌之中。

在寻找他的那十天中,那个叫陈默然的男人,一直让姬丽倍觉受挫,甚至于恨起那个人来,可是那天在餐厅巧遇后,听着他的那首《水边的阿狄丽娜》,作为一个喜欢音乐的人,姬丽发现自己爱上了这首钢琴曲,同样的对那个人也产生了好感,而现在这首《卡农》更加剧了她心中对他的好感。

但……这是爱吗?

妹妹的异样让凯瑟琳的脸上露出些笑容,她走到妹妹的身边,轻轻的抱住她的肩膀。

“好啦,我相信,姬丽从未爱上任何男人,是姐姐误会你了。”

“姐姐,我……我也不知道!”

昂首看着安慰自己姐姐,姬丽突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为什么姐姐要找他呢?当初第一次见到他时,为什么不告诉姐姐,自己已经找到了那个陈默然,而现在……如果姐姐知道了,她会生气吗?

“姐姐……我……我找到那个人了!”犹豫不决了很长时间,姬丽还是说了出来,她并不愿意欺骗自己的姐姐。

“……”

姬丽一愣,诧异的看着自己的妹妹,她找到谁?

“陈默然!”

听到这个名字,再看到妹妹脸上欲言又止的神情,联系到她这几天的异样,恍惚间凯瑟琳只觉心头咯噔升起一阵异样的感觉。

“哦!……我、我都快忘记那个人了!”

忘记了吗?恐怕只有凯瑟琳才知道她根本没办法忘记那一夜。

“姐姐,或许,他、他能帮助银行,我也不太清楚,他应该很有钱!”

凯瑟琳并没有听到姬丽在说什么,她脑海中不由的又浮现出了那让人心醉、痴狂如迷梦般的一夜,他记得自己吗?看着妹妹,凯瑟琳心头一叹。

没准,他早都忘记了自己,那样的也许会更好。但想到他也许已经忘记自己时,凯瑟琳心头还是涌起一阵说不清楚的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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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拍卖会!

四川路苏富比拍卖行门外,沿着拍卖行的前门,停着一排十几辆敞篷的“亨斯美”马车和一辆装饰精美的乳白色四轮马车,这些马车上那洋行的标识,无一不是上海滩知名洋行,怡和、沙逊、新康……

“租界是国中之国,我们是国中之王!”或当年怡和洋行大班渣甸的这话,道出了租界的本质来,这些洋行大班才是租界里真正的头牌人物,而看着这些马车,偶尔路过的路人和巡捕大都知道,又一轮土地拍卖会开始了。

自上海开埠以来,西方来的洋行大班,就是靠两个土赚钱,一是烟土,二是土地。烟土早在二十年前,随着烟土国产化,早以靠着烟土实现原始积累的洋行,早已弃之不干,唯有土地,却是不变的暴利,上海开埠六十年,地价增长数千倍,对于这些持着“只租不卖”的洋行而言,每年仅租金一项便可收入数百万元之多。

土地从来是租界最热门的生意,同样也各大洋行争夺的重点。

就在这档功夫,一辆的黑色的普通四轮马车哒哒的停在了拍卖行前,马车刚一停稳,站于车厢后货架上,两个身着黑呢大衣、头戴礼帽的年青人,便跳下马车,一人立于马车旁,一人拉开装着晶莹玻璃的车门,这番作派,倒引得拍卖行内外看到的人投去诧异的视线。

“知道是谁吗?”

正和沙逊面笑心不笑聊着麦特,手一指窗外街上停下那辆马车问了句。

原本这辆普通四轮马车,在租界里颇为常见,但马车后那两人的装扮和举动却引人注目,其中身材稍显强壮的人下车后,站在马车门对面,面前外侧,双手插于大衣口袋中,如果没错的话,麦特相信那人的大衣口袋一定割空了,他的手中肯定握着只手枪。而另一人左手开门,右手同样插于衣袋中,这种防范与小心,在若大的上海滩,尚还是第一次。

端着酒杯的沙逊摇摇头,他的眼睛却扫了那两人的衣服,认得出是应是手工洋装店出品,价格自是不菲,即随从都是这般打扮,对于车厢里的人,沙逊到心生些期待感。

在距离他们不远,另一个窗边,端着香槟杯的肖炘韧望着楼下的这一幕,引起的效果,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是两人三天前商量的结果,一出场就要引起别人的注意。

当这些所谓的大班们为陈默然的“范”而心生期待时,那里会曾想到,这不过是陈默然发财后的一点“虚荣心”罢了,和电视里那些富豪、官员们学的,若是不是现在这墨镜太过难看,或许陈默然还会给林郁青、朱家梁二人一人整一副。

而在拍卖行门外迎宾的杰克逊经理,脸上带着职业性笑容的同时,也对车里的人有些期待,这十三个报名参拍“富丽花园”的十二个大亨已经到了,还差最后一位,或就是此人了,与其它人的不知究里不同,他却知道车上的是个中国人。

车门一开,先出来的是支黑木拐杖,眼尖的杰克逊顿时便认出,这支拐杖绝对价格的不菲,伸出拐杖后,陈默然手拄着拐杖出了马车,然后朝着马车里一笑。

“天!是姬丽小姐!”

待马车中身着红色礼服的姬丽一走出马车,杰克逊的眼睛顿时睁大了,他完全是一副惊呆的了的模样,怎么可能是她,尤其是看着她巧笑嫣然的将手臂挽于那个中国人的肘间时,杰克逊只觉肚中的醋坛子打翻了,涩涩的极为难受。

“姬丽小姐,欢迎您的到来!”

压着心中的醋意,面带职业笑容的杰克逊礼貌的亲自为他们开门。

手臂挽于陈默然肘间姬丽礼貌点头轻笑。

“杰克逊先生!”

在两人离开时,望着两人的背景尤其是姬丽那窈窕的身形似无骨的依在那个中国人的身边,杰克逊的表情中依带着苦涩,姬丽的是租界有名的美女,从一年前,她来到上海租界,不知道有多少男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别看她那般柔媚风情的样子,可是却鲜对男人假以颜色,对此作为追求者之一的杰克逊可是再清楚不过。

而现在她竟然面带羞涩的挽着一个中国男人的手臂,在杰克逊惊讶的同时,更多的却是失恋的苦涩。

几乎是陈默然挽着姬丽迈进拍卖行的二楼拍卖厅后,原本有在那里虚以委蛇般说笑的众人同时一愣,他们没有想到那个让他们多少有些期待的人竟然是个中国人,而更为惊人的却是他身旁的女人——姬丽·格蕾丝,这里的大亨们对她并不陌生,准确的来说,是对她们姐妹,毕竟这是一对上海租界中最娇艳的两朵鲜花,最为难得的是名花无主,而现在其中的一朵花,竟然挽着一个中国人出现在拍卖会上。

一时间整个二楼顿时像煮开的沸水沸腾了起来,就连那原本阴沉着脸的沙逊也露出了一抹惊艳的神色,目光中隐隐散发出贪婪的精芒。

感觉着众人回身投来的视线,一直面带笑容的陈默然,就知道自己做对了,如果自己来这根本不可能达到这般效果,带着一个美女,尤其是租界里有名的美女,往往会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一进拍卖厅,陈默然就看到提前半个小时进场的肖炘韧,便挽着姬丽,边点头和那些从不认识的大亨们示意,边朝肖炘韧走去,而肖炘韧朝陈默然投去了只有两人才明白的眼神。

“他们都在看着你!”

在落座前,陈默然扭头似是亲呢的在姬丽耳边轻语一声,这般亲呢只惹的姬丽粉面一阵羞红,对于别人的眼光,她早已习惯了,但这般的亲呢尚还是第一次。

面带羞红的姬丽绵绵的依挽着陈默然的手臂,蓝眼睛幽幽闪烁的媚态,让陈默然不禁为她的美丽怔住了。,

“咳,然之!”

肖炘韧才把的陈黯然拉了回来,待陈默然坐下后,他一探头轻语了一声。

“我觉得咱们不用花那冤枉银子买那房子了,保准明天,那些人一准会四处打听你!”

预想的效果达到后,在肖炘韧看来至少现在已经没买房子的必要了,在上海滩在这地方混,无非就是名,有了名就有了利,只要这些个大班们争着结识他陈默然,那他在上海滩的名望自然就来了,那里还犯得着花那个冤枉钱。

“未扬,”

扭头看着肖炘韧,陈默然的面上带着笑,从进入这间屋子里,看到那些大班惊讶的眼睛,他就知道目的已经达到了。

“效果是达到了,但是为何不让效果变得更好一点呢?”

对于已拥有千万家陈默然来说,这点钱根本就是小钱,今个白天花了,晚上就印出来了。而最重要的是,今天必须要让自己名扬上海,只有如此才能挤身上海名流之中,最终达到化名声为金钱的目的。

在陈默然说话时,娇艳如玫瑰般的姬丽恬静如东方女人一般的,面带微笑的坐在那,偶尔把那柔媚的眼神投给陈默然,这般模样只惹得周围的人们一阵阵的惊艳。

沙逊把头轻轻向后一靠,后排的一人便把头伸了过去。

“打听一下,他是谁!”

他的声音不大,但此进这里的那些大亨们却大都做着相似的动作,对于他们而言,这场拍卖会突然出现中国人的身影或许并不让人觉得有什么惊讶之外,毕竟中国的富人比比皆是,但能挽着这从不假人颜色姬丽小姐参加拍卖会的中国人,却是非常罕见。

几十秒钟后,那人再次回到座位上,轻声对沙逊说了几句。

“陈默然!”

虽很陌生,但沙逊却点点头记下了这个名字来。而此时拍卖会已经开始了,几乎是哈同出价的第一时间,沙逊身旁的随员便举起了牌子,加了一万元。

“默然,你真的决定要买富丽花园吗?”

在拍卖会开始后不久,看着不断上扬的价格,姬丽不无担忧的低头轻说了一句。

“志在必得!”

陈默然颇为自信的回答道,肖炘韧询问是否举牌时,他摇了摇头,现在还不到时候。虽说过去没参加过拍卖会,但他却知道如果想在拍卖会上引人瞩目,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等到最后。

“6号加价一万!现在拍价为74万!”

英国拍卖师的表情随着拍价的增加并未产生任何变化,只是不时的重复着最新报价,整个拍卖场上,除去拍卖师的声音,几乎听不到什么声音,参拍的大亨们只是不时示意自己的随员举牌,似乎只是一个再正常不过普通拍卖会罢了。

“然之……”

面对肖炘韧的疑惑,陈默然再次摇摇头,现在他还不准备出价。

“再等等,未央,你看这里的人……”

他用眼光扫了一圈。

“有一多半都是犹太人,在犹太俗语中有一句话叫,最凶的野狗得到最肥的骨头!在咱们中国,有句话叫咬人的狗不叫唤,现在,还没到发狠的时候!让他们叫一阵子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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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凶狗

“最凶的野狗得到最肥的骨头!”

尽管声音不大,但亨利还是听到前面这位陈先生的话,听到这话,他由不得微微一笑。用这句话形容上海的那些犹太富人,再合适不过,他们一个个无不是叫的最凶的野狗。

看着他的背景,亨利突然没了举牌的兴趣,他冲着身旁的协理摇摇头,然后颇感兴趣的看着前面底着头的陈默然,想看看这个腿脚有点儿不利索,但却挽着姬丽的男人,怎么从那一帮子犹太人嘴里抢到最肥的骨头。

亨利虽然是英国人,但对于犹太人他并没有任何好感,原因非常简单,三十年前,他之所以来上海就是遭到犹太人的打击破产后才会来到上海,而在上海他的生意又受到犹太人的挤兑,两者相加,能够对沙逊那些人笑面以对,在亨利看来已经是他最大的容忍了。

不过陈默然并不知道,在自己身后,一个六十来岁的英国佬正兴致勃勃等待着自己的出手,而是低着头翻看了一下侍者送上来的拍卖册子,里面记录了今天要拍卖的东西。

翻了几页之后,陈默然看到一样东西。

“永乐大典……”

一看到这四个字,陈默然不禁一惊,因在后世曾看过探索节目中追寻《永乐大典》的节目,多少记得这本自修成后便常遭浩劫,大多亡于战火,存世不到800卷的典籍。

而这本中国古代百科全书式的典籍,真正的劫难却是两年八国联军进攻北京,与围攻英国使馆的义和团发生冲突。英国使馆毗邻翰林院,在冲突中成为战场。冲突中有人将火把抛进翰林院中,翰林院顿时着起大火,排积成行、一望无尽的藏书遭受空前浩劫。贮存《永乐大典》的敬一亭也被烧毁。“龙式池及井中,均书函狼籍,为人所抛弃。有绸面华丽之书,皆手订者;又有善书人所书之字,皆被人随意搬移。”《永乐大典》的大部分在这次浩劫中被焚,剩下的有的被修了工事,有的被垫了马槽,这本的。

“2382册!”

虽对其中介绍的那些券册名录不甚清楚,但一看到这数字,陈默然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后世存世的不过只有800多卷册,而现在这里竟然一次拍卖2382册,难道说,隐约的陈默然猜测出或许这是八国联军中的某人私盗后,运抵上海拍卖。

“未扬,你去打听一下,这套《永乐大典》是谁卖的!”

头一扭,陈默然对肖炘韧吩咐了一句。不过肖炘韧的脸上却露出了难色。

“然之,这……这苏富比拍卖行的规矩是……对持有人身份保密。”

虽说过去没参加过任何拍卖会,但是陈默然也知道这是行规,但底头看着这手册上的《永乐大典》的字样,陈默然的眉头皱成了一团。

若是花钱买下这些被强盗劫走的《永乐大典》,陈默然只觉心里发堵,就像是自己被人抢了,还要从强盗手里买回自己的东西一般难受,但若是不花钱,任由这些代表中国古代文明的无价之宝流失海外的话,又于心何忍。

花钱,不甘,不花钱,就要任由其流失海外,最后消失于历史之中。

前方传来的话声让亨利微微一笑。

“欧文!”

亨利轻声向欧文交待了一句,欧文便离开了拍卖厅。

而此时富丽花园的拍卖价到了一百万元的时候,竞价声也渐渐回落下去,其中一些人甚至有些得意的笑笑,显然他们的目的无非只是为了抬价,让他人做个冤大头而已。

“一百万元,第一次!”

“有出价更高的吗?”

在拍卖师右手持锤询问出价时,见陈默然有些走神,肖炘韧便扭头问了句。

“然之!”

眼看着册上的永乐大典,陈默然点了下头,房子远不及这些典籍更吸引人。

“加十万!”

肖炘韧一举牌,吐了一句话来。

“一百一十万!”

听到有人喊出今天拍卖上出现的最高的加价后,所有人都惊呆了,急忙扭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比起刚才在下面每次加个一万,撑死加个两万的人来说,这个加价实在是太过于刺激了点,足可以看出这个人的财大气粗和对富利花园的势在必得来。

“是他!”

包括沙逊、麦特等人看到举牌的人后,朝着他身边的人看了眼,顿时认出这个人来,陈默然,就在拍卖会进行的时候,他们已经从拍卖行经理那里得到了他的名字,从拍卖会开始,他一直未发一言,而现在一加价,便远超价人。

扭头直看着陈默然的查理双眼几乎冒出光来,原本一百万足够自己拿下这处富丽花园,而现在,这个该死的中国猪,尤其是在看到姬丽时,脑海中想起凯瑟琳拒绝自己的模样,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一百一十万第一次……”

“老板!”

在拍卖师开始计价时,协理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加价!”

查理身旁的协理举了下牌,加一万。

“一百一十一万!”

听到报价后,一直关注着手册的陈默然再次点点头,肖炘韧再次举牌。

“一百一十五万。”

这一次肖炘韧并没有加价十万,而是把价格加了四万。

“一百二十万!”

面带怒容的查理一咬牙亲自举牌加价。

看到这一幕,众人知道以查理睚眦必报的性格,他绝不会这么轻易的认输,在上海所有人都知道,查理除去贪婪、好色之外,好争斗同样是他的个性。

听到下面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竞价后,肖炘韧也是不由的感到了一丝的挫败感,按照两人原本的商定,本来打算来个高价,先把下面的人给震晕,但是没想到竟然碰到了查理这厮,只能暗叹一声运气实在是不好。

“现在出价是一百二十万,有没有人高过这一出价,富丽花园是……”

见价格飙升的同时,似乎又有人顶上了,五十多岁的英国拍卖师开始介绍起的富丽花园的好处来,对于他来说,成交价越高意味着回报越多。

“然之,要不然我们放弃吧!”

看着面带怒容的查理,想到关于查理的流言,肖炘韧轻说了一句。

陈默然摇摇头,钱并不是问题,这里用的都是银元交易,即便是现在的价格,也不过只是几十万美元而已,甚至还不及自己一个小时挣的。

“加三十万!”

肖炘韧一愣,后座的亨利更是一惊,看着陈默然的眼神也变化了起来,如果说先前看着他的眼神是好奇的话,那么现在就是商人看到金山时的贪婪了。

“拍啊!”

在陈默然的催促下,肖炘韧有些无奈的举起手中的牌子。

“一百五十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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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无纯洁之人

“一百五十万!”

一声低喝宛若一声惊天霹雳敲击在人们的耳中,甚至于连拍卖师本人都感觉自己的心跳在加速。

轰!

一时间所有人都惊呆了,他们再一次把目光投向陈默然,尤其是查理,看着陈默然时脸色几呈灰白,嘴唇更是轻轻颤抖着。手中拿着号牌,几次想争回面子,但手却怎么也举不起来,他害怕,他害怕自己加价后,这个人突然放弃了,到那时,他该怎么办?

像个瘪三一样,拒绝付款,要是真的那么做,查理知道自己苦心经营三十年的声望和地位就将毁于一旦,自己只能打掉牙望肚里吞,认下了。但……查理恨恨的看了一眼陈默然,放下了手中的牌子。

“一百五十万第一次!”

静,此时已经没有任何人还有举牌的欲望。

“一百五十万第二次!”

当拍卖师说到一百五十万第二次时,亨利看着查理那张呈死灰色的老脸,心里只是那爽啊!查理也有今天!三十年前,他来到上海时,碰到的第一个死对头就是查理,两人因为生意上的纠纷,可以说斗得是死去活来,这厮也有吃憋的时候!

“一百五十万第三次!”

锤响,成交,在并不算大的掌声中,看着查理那副像死了亲娘般的模样,亨利笑了,笑的比往日更为灿烂。

就在这时欧文回来了,他错过了先前精彩的一幕,坐下后,他递给了老板一张纸条。

“一百五十万买富丽花园,你确定吗?”

在拍卖师的恭喜声中,看着陈默然姬丽尽是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

“现在应该叫陈氏花园了!”

陈默然微微一笑,一掷千金的感觉的确很爽,难怪后世那些个富二代喜欢造派,原来这种感觉真的很舒服。

“然之,”

肖炘韧侧头在陈默然耳边说了句,然后将纸条递给了他,同时向身后使了个眼神。

看着纸条上的姓名和所住酒店的房间号,尽管对身的这个外国人的举动感觉有些苦怪,便仍扭头冲他一笑。

“谢谢!”

轻轻点头接受陈默然致谢时,亨利将身体向前一探。

“陈先生,如果你喜欢这套书的话,我可以帮你拍下,你是知道的……”

亨利的视线朝着查理投去,查理正盯着陈默然,显然他已经做好了和他彪上的准备了。

作为商人他很庆幸能有现在这么一个机会,抢在众人之前结识这位即将名震上海的大亨。

顺着他的眼神朝着查理看了眼,陈默然隐约觉得自己在什么地方见过他,也明白了这人的用意,他是想借拍卖的机会买好至少,至少是与自己结交,效果果然达到了。

“如此多谢了!”

道谢后陈默然将手心里的纸条一搓。

“陈默然,中华产业公司!”

在拉下来的拍卖会上,沙逊偶尔会把视线投向那个这间屋子中,仅有的两个中国人中的一个。

花一百五十万买下富丽庄园,究竟值不值?

作为一个地产商,沙逊知道这绝对不值,但会是什么让他如此这般一掷千金。如果是查理拍到富丽庄园,以查理工部局董事的身份,他或许还有可能稍加调整,然后在后园辟出一条街来,但如果是一百五十万的话,查理也不会那么做,得不偿失,对于一个商人而言,最重要的就是投资后的回报率。

那又是什么,让他一掷千金,不惜巨款买下富丽庄园呢?想到这,沙逊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件事来,十几年前上海滩的一个人,只不过那个人是个英国人,一个英国骗子!

一旁的马立士顺着沙逊的眼睛朝着那个在拍得富丽庄园后,一直未离开的陈默然看了一下,扭头轻道一句。

“沙逊先生,只怕这上海滩要冒出一头扬子鳄了!”

“扬子鳄?”

沙逊眉头稍紧,随又露出些轻蔑之态。

“即是他剪了辫子,也不过是一心里还带着辫子的扬子鳄罢了!”

对于中国人,沙逊大多数时候不会正眼瞅上一眼,在他心里这一掷千金的举动,或许正是和十六年前吉特斯的一掷千金相同,两者无非都是为了名声,再然后呢?可惜,他是一个中国人!

“陈默然!”

离开拍卖行时,查理恨恨的看了一眼那个瘸子,原本他想着在接下来的拍卖中让那该死的中国猪多花上几倍的冤枉钱,可偏偏接下来,他根本就没有参拍任何东西。

“陈先生,查理先生似乎记住你了!”

将《永乐大典》的拍单递给陈默然后,亨利望着查理的背景笑说道。

“亨利先生,多谢!”

接过拍单,陈默然对亨利的挑唆未作任何反应,道着谢,左手将拍单递给了肖炘韧。这个谢,却是发自肺腑的,不论他的目的如何,这人毕竟已经前后两次帮到自己,而且花十万元买下这些书,值。

“他日,陈氏花园易名宴,还请亨利先生一定光临!”

“一定,一定!”

亨利在答应的同时,马车已经到,坐上马车和陈默然道别时,脸上的笑容便收了起来,作为一个商人,他知道友谊的发酵是循序渐进的,现在只是一个好的开始罢了。

“欧文,你去打听一下,这个陈默然是从那里来的!”

坐在车上,看着那那正和其它大亨们告别的陈默然,亨利向自己的协理吩咐了一句,上海到处都是大亨,随时随地都可能冒出一个大亨来,但是真正的大亨能有几人,有太多捞偏门的人想混于其中,出于安全还是打听清楚的好。

“默然,亨利是鸦片贩子出身!”

依然挽着陈默然手臂的姬丽,在亨利离开后,轻声提醒了一句,虽来上海不过一看,但从姐姐那里还是对租界尤其是租界的大亨们有着一定的了解。

“我知道,这些人中,”

回应姬丽时,陈默然不忘微笑着冲那些正准备离开的大亨们点头致意。

“有几个人干净的!”

他们不干净,自己又何尝干净呢?

自己不过就是一做假钞的罢了!

话了,顺子赶着马车停在了柏卖行门前,在林郁青打开车门后,陈默然冲着的姬丽颇有风度的作了请的姿势。

第46章 怒欲!

马车中静静的,姬丽静静的看着陈默然,她从他的表情中觉察出,现在,至少现在,不能去打扰他。

看着手中的这本书,清晰的焚迹让陈默然久久无法平静。

上车前,只是出于好奇的缘故,陈默然只是随间的从箱中拿出了其中一本,但书缘上的被烈焰焚烧的痕迹,却异常的刺目,刺的他只感觉自己的心脏似乎被刀刮一般,一刀一刀生生刮刺着。

捧着书的双手微颤着,甚至于连身体都不注的微颤。

这烈焰焚烧的痕迹是怎么来的?

陈默然的眼前出现了一个个画面,入侵者在北京城中狞笑着,将火把不时的扔向周围的建筑,整个北京到处是烟和火,枪声、哭叫声响成一片,侵略者闯进人们的家中、皇宫里贪婪地搜寻小金佛、精美的小座钟,不停地往怀里揣,往袋里装……在他们抱着东西往外跑了,还不忘记用火把点燃了这些宅院。当这些强盗看到未及逃跑的女人时,他们又大叫着:“女人!”“女人!”不顾女人们的嘶吼挣扎,将女人扑到在地。

这本书就是这样被抢来的,这书的焚烧过的痕迹正是在这种暴行中留下的。

心在滴着血,泪水在陈默然的眼中闪动着,无论是这个时代,或是曾经的那个时代,他见过太多的人间不公,见过太多的悲剧,他以为自己麻木了,可此时手捧着这本似乎还残留着的灼热的古书,他感觉自己心和这书一样,被狠狠的撕扯着。

脑海中侵略者的暴行,一下下的不停的撕扯着陈默然的心,他表情在这种刮刺与撕扯中变幻着,甚至于还曾经早已麻木不仁的心,似乎在这种撕扯中恢复了生机。

姬丽被陈默然表情中的痛苦吓到了,她有些担心的轻喊着。

“默……默然!”

耳边响起的英语似如侵略者的狞笑一般,陈默然睁开眼,看到坐在身旁这金发碧眼的女人。

“啊!”

陈默然眼中的红血丝,愤怒与痛苦交杂的眼神,让姬丽吓了一跳,她惊恐的看着他,他怎么了?是什么让他这么痛苦!是什么让她如此的愤怒。

有些担心的姬丽伸到陈默然的眼前,眼巴巴的看着问道。

“默然,你……你没事吧!”

看着眼前的女人,压下愤意的陈默然心中突然涌起一种征服的欲望,他看着这个女人。一伸手扳住了她的头。

“啊!”

头被扳住的姬丽尖叫一声,想缩也缩不回去了,未待她反应过来,她就感觉陈默然粗厚的嘴唇完完整整的压到了她的唇上。

被强吻了的姬丽眼睛顿时瞪大了,想推开他但双臂却使不出力来,她清楚的感觉到他的甜头正不安分的舔噬着自己的嘴唇,甚至能清晰的感受到他粗重的鼻息,是那种狂野的而且充满了征服欲的亲吻。

终于,姬丽忘记了挣扎,她似乎也有了一种想要亲吻他的欲望,莫非这就是本能?身体原始的冲动?身体的信号越来越强烈,姬丽原本那双挣推着的双臂搭到了陈默然的后背,她微微张开了嘴,任由他的尖舌随即乘虚而入,舔噬着她洁白的牙齿和香嫩的上唇,终于她坚守不住了,松懈了牙关,闭上了眼睛,香舌出动和他忘我的缠绵在了一起。

这个吻不知道持续了多长时间,终于,在外间传来小贩的叫骂声时,陈默然松开了依在自己怀中,被自己强吻的姬丽,此时姬丽还没挣开眼来,她的面色潮红,鼻间的呼吸很是急促。

看着她,陈默然愣住了,他全未想到自己竟然强吻了的姬丽。

感觉到陈默然的唇离开后,姬丽睁开了眼睛,眼间无意中流露出的媚态,只令陈默然感觉失神的同时,心下不住一荡。

睁开眼睛的姬丽只觉得大脑中一片空白,全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甚至有种想哭的冲动,对,是想哭,无助的哭,受了委屈的哭。想着想着眼眶湿润了,鼻子一阵阵的泛酸,晶莹的泪珠开始滑落。

姬丽眼中的泪,只让陈默然内心不禁产生些许愧意,自己……想到自己的行为,他把手伸向姬丽的脸颊,用姆指拭去她眼角的泪水。

“姬丽!我向你道歉,为我的粗鲁,请……”

听着陈默然的话,姬丽心里突然感到一股莫名的温暖,难道自己真的爱上了陈默然,她只感觉自己的心里甚至有些期待,但隐隐的还是有些担心。姐姐和他究竟是什么关系。

她抬起头看着神情已经恢复正常的陈默然,泪眼朦胧冲他一笑。

“我没事!”

姬丽那千般娇媚的眼睛闪动着的风情,只让陈默然心头一荡,望着陈默然眼中的异样,姬丽却温顺的闭上了眼睛,轻轻向上抬起了下巴,看着她的这番动作,陈默然怎会不知她的要求,便俯身吻了上去,又是一个深吻,鼻间嗅着的姬丽身体散发出的芳香,陈默然感觉自己似乎要崩溃了,怀中的妙人儿这么配合,柔软的身躯在自己的怀中扭动着,柔软的舌尖跟自己交融在一起,

微微呼吸着他粗重的气息,姬丽任由陈默然把自己的手腕紧紧地压在马车车座上,整个胸部凸现起来,被他的身体压在下面,每一次吸吮都让她感到一种莫名的快感,也极力的配合着他,慢慢的陈默然的嘴唇向下游移到了姬丽的的颈部,舌尖的每一次轻舔都仿佛有股电流流遍全身似的感觉,让闭上了眼睛的姬丽呼息变得急促,只是挺起胸来默默地享受着。

陈默然的双手这会已经老实不客气的抚了上去。

“姬丽,你真是太美了!……”

品尝抚摸着姬丽的身体,陈默然从口中缓缓的挤出这几个字。这会他到有些恨起了为什么现在是冬天了,穿得过于“封闭”不说,心里想继续深入,但对这身欧洲宫廷式的礼服,却让他只觉无从下手,不是松筋、不是拉链、不是……

而早没气力只是躺在马车后座上的姬丽,只感到呼吸越来越粗重,气流经过声带时她却发出了断续的呻吟声,她感觉自己的大脑慢慢变得空白起来,隐约的能听到他的声音,想回应他,却觉眼前只是一片白刹,像是梦中的仙境,似幻迷离一般。

终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找到了裙下那如何继续的“法门”,那娇嫩而滑腻肌肤的手指触碰时的轻颤,只让陈默然心魂一荡,正待再接再励一鼓作气来着,马车停了。

“少爷,到姬丽小姐家了!”

马车外的朱家梁声音让陈默然一惊,而原本似没了魂般只能用喘息作答的姬丽也被这车外传来的声音吓的回了魂来,红着脸朝陈默然看了眼,她相信如果,再远点的话,自己的第一次或许就在这……想到这,她的脸更红了,耳根更是滚烫至极。

尽管好事被朱家梁再次打断,让陈默然心头一阵郁闷,但看着姬丽的这般模样,却又有些庆幸,幸好没在这里要了她,否则,还真有点儿对不起人。

“姬丽,我……”

姬丽忙伸出两指点住了陈默然的嘴唇,她看着陈默然,决定面对自己的真实想法。

“我爱你!”

在说话时面红耳赤的姬丽便飞似的打开马车门,逃似的跳了下去,只留下愣然未反应过来的陈默然看着她的背影。

第47章 杀个人

坐在马车上,心间仍有些火窜的陈默然愕然望着那已经闪入屋内的背影,想着她逃似的离开前的那句话,心头闪过一阵颇为复杂的感觉,是喜还是……说不尽道不明的感觉。

欲望!

有时候欲望是很古怪的东西,或许是金钱让自己发生了很多变化吧!包括自己欲望。

低头轻叹时,落于马车两座间的残书,再次映入陈默然的眼帘。

看着那书上的烧痕,刚被欲火压下的愤火再次升腾起来,双眼直视着那本书,陈默然的眼前似又浮现出那京城焚天的烈焰与八国联军的狞笑。

你能做什么?

你什么都不能作!

不!你能做一切事!

是做了,把那些书买回来了,不会再流失了。

那可是别人抢来的,人家抢了你的东西,又卖给你……

繁杂的思绪中一个个念头涌至心间,心烦意乱摇着头想把这一切甩出脑袋的陈默然,伸手想拿烟来着,结果一小片薄纸却握到了手中。

摊开一看。

“杰弗·瑞斯!王国饭店372房间!”

这张纸条是亨利给的,那数百册《永乐大典》正是这个杰弗·瑞斯交给苏富比拍卖行对外拍卖。望着手中的纸条,陈默然几乎产生一种错觉,似乎看到这个人在北京放火、蹂躏妇女抢劫财物的场面来,然后他带着这些从京城抢来的东西,在上海拍卖,或许晚上,他就会拿着这笔钱,在妓院或赌场里花天酒地,也许,他会拿着那笔钱,去做生意,几十年后,他的后代又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势,在官员们的献媚下投资中国,用近乎掠夺的方式,获得那些用血汗钱堆积出的某个“破产企业”,然后再用奴工式的工资,雇佣屁民为他工作,那时谁会考虑到,他的家庭的第一桶金是从中国抢走的呢?

或许,在一些人的口中,甚至会用“他的祖父曾来到中国,极大的促进了中西方文明间的交流”,谁会在乎,他的祖父是提着枪来的,曾在京城里放过火,强暴过女人,还抢过翰林院呢?那时没有人会在乎。

但……我在乎!

真的在乎吗?

已经被这种幻想刺激的双目布满血丝的陈默然唇边自语着,神色不时的变幻着,越想越觉得气不顺,只要一想到那人拿着自己的票子,发了家致了富,心头就忒不是个味儿。

既便爷就是一没觉悟,一不爱国二不爱民,自私自利的一孙子。妈,也是捞偏门的出身,就是泥人尚有三分性,爷台的票子,企是让你拿去充爷、发家的!

“家梁!”

少爷的吼声从车厢里传出时,朱家梁先是一愣,未待顺子听到少爷的喊声后,把马车停稳,便跳下车,拉开车门便看到少爷满面怒容的模样。

“把门关上!”

虽不知道少爷怎么了,但看少爷这般模样,朱家梁还是随手把车门关上,马车再次动了起来。

“你杀过人吗?”

未待朱家梁坐下,少爷的话便让他一惊。

双目逼视着朱家梁,陈默然感觉自己的呼吸似乎有点紧张,男人最大的胆是什么?毫无疑问是色胆,在色欲最盛时升起的愤怒,往往会令人做出一些平素无法作出事情,就像现在。

“我……”

面对着少爷的视线和面上的怒容,朱家梁哑了口,不知该如何回答,虽然只有十八岁,但……他杀过人!而且不止一个人。但现在他却不知道少爷为啥这么问,而且还会这般生气,难道……

“在河北老家时,我……我杀过……洋鬼子。”

说话时朱家梁低下头,他不愿意面对少爷。

“就杀过那一次?”

朱家梁的回答让陈默然愣住了,他杀过人?陈默然并没有想到他竟然杀过人,原本只是想问他敢不敢杀人。

“流浪时,也……杀过。”

头更低了。

“杀过几个人!”

“六……六个!”

听到这话,陈默然只觉得浑身一麻,看着朱家梁的眼光也变了起来,这丫不是一变态杀手吧!但他似不是,既然杀人,他肯定有他的理由。

“为什么杀他们!”

“在、在河北老家时,杀了两个洋鬼子,是为俺爹娘报仇。后来,路上,有人想抢俺妹子,又、又杀了四个人。”

他的话让陈默然沉默了下来,他杀人是一是报仇,二是为了保护妹妹。

“少爷,俺知道,俺这件件都是杀头的罪,若、俺去官府投案,还、还请少爷别赶俺娟子走!”话了,朱家梁噗通跪了下去,然后抬起头看着少爷。

他的这一跪,倒让陈默然心下一笑。

“你是怕我报了官?”

朱家梁依然跪着,只言不语。

“然后你进了大狱,娟子让少爷我扫地出门!”

说到这,陈默然长叹一声。

“家梁,平日少爷我对你和娟子如何!”

“少爷待我和娟子,恩重如山,视同亲人!”

他的回答让陈默然的心中颇为受用,但却又神色一厉喝声问。

“既然如此,那又为何为这般模样!”

“少爷,我……”

少爷前后的反差着实让朱家梁摸不着头脑来。

“还不给是起来坐下!”

少爷的厉声斥喝,只让朱家梁身上一颤,忙站起来坐了下去。

“家梁,知道我为何这么问你吗?”

陈默然放缓了声音,望着朱家梁前后的神情变化,在心下满意的点着头,果然先缓后厉再缓之,这是同那位合伙人学的,那一次他想让人替他卖命时,就是如此这般,当然还要加上糖衣炮弹。

“家梁脑子笨,想不出!”

叭,一直拿在陈默然手中的残书被扔到了朱家梁的面前。

“少爷,这……”

着着似被火烧过的书,朱家梁甚至以为少爷觉得自己脑子笨,学识字赶不上他来着。

“知道这本书吗?”朱家梁摇摇头,对于只认识一百来个字的他来说,这书他确实不知道是啥书,反正就是知道少爷花了不少钱。

“这书,是咱中国的宝贝,搁过去,只有皇帝能看着!”

皇帝能看着?那咋到了少爷的手里?心里刚冒出这个念头,陈默然便继续说了下去。

“这书,过去一直都在宫里搁着,可两年前,京城让洋鬼子占了……”

“少爷您是说,这书是洋鬼子抢来的!”

朱家梁拳头一握,语带着恨意,对八国联军,他可是恨之入骨,毕竟是八国联军杀了他娘。“是啊!洋鬼子抢了咱家的东西,又把东西弄到上海来换银子!”

从朱家梁那把书取了回来,陈默然翻了一下。

“这书上火印就是洋鬼子在京城放火时留下的,没准上面还沾着咱的血!家让人抢了,花钱从土匪手里买回被抢的东西,心不甘啊!”

一声长叹,陈默然闭上了眼睛,脸上尽是不甘之意。突的,陈默然猛的一睁眼,直视着朱家梁,脸上的不甘变得了狠色。

“我要让你去杀个人!”

(不好意思,今天晚上和同学聚会,明个老同学们就各回各地了,年了,好不容易聚一次,更新晚了,还请大大们原谅!拜谢!另求收藏!收推荐!)

第48章 最简单有效

杀人!

很简单,只需要一发子弹或者一把刀。

杀人不简单。

至少需要一点勇气。

为什么要杀那个人?

因为他该死!

想到那个名字和那个素未谋面的外国人,不知为何,曾自许绝不杀人的陈默然,不仅没有感觉到任何心理上的负担,甚至隐隐的有些期待。

“娘的,爷的钱企是你娘的拿去充爷的!”

嘴边恨恨的骂着,人却趴在桌前画着什么,偶尔会稍加沉思,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

“应该是这样的吧!”

拿着笔,陈默然看着自己画出的消声器,这完全是凭着记忆画出的,最简单的不过是利用多舱式串式消音碗组成的膨胀式消声器,上大学时读军事杂志时,曾在杂志上读到过消声器的原理和图片,而现在不过是依着葫芦画瓢罢了。

终于的画完消声器的图纸后,陈默然满意的点点头,应该能消声!

“郁青!”

“少爷!”

听到少爷的喊林郁青忙走进屋里。

“你拿着这份图纸,坐上顺子的马车,让他带着你到各个铁厂、铁铺里看看,看看那家能造出来这玩意,不要担心钱!你拿上一千块钱,只要今天下午他们谁能做出来,就是一千块、两千块都行!知道吗?”

指着桌上的图纸,陈默然冲林郁青吩咐道,之所这般急,原因很简单,怕那个孙子拿到钱后就跑了,他若是一跑,恐怕就是再不愿,也只能眼巴巴瞅着他,拿着自己的银子充大爷。

“是少爷!”

虽不知少爷为啥这么急,但在少爷身边呆了也算有一阵子的林郁青至少知道少爷的安排从来自然有他的道理。

“还有,让家梁进来一下,我还有几句话要对他说!”

林郁青将出门时,陈默然吩咐一句,让家梁去杀人,实是不得已而为之,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不让他去杀,难不成要让自己去动手吗?

幸好,他杀过人!在朱家梁进屋时,看着他脸上的淡定,陈默然满意的在心下点个头,三爷给自己拾回了一个宝贝。

“家梁,你怕吗?”

朱家梁摇摇头,然后看着少爷。

“少爷,俺这条命是你和三爷救下的,别说是杀人,就是少爷要俺的命,俺都不怕,更何况是要其它人的命!”

这个回答让陈默然非常满意,稍抬下眼帘。

“家梁,少爷我绝不会亏待你!”

十几分钟后,待朱家梁走了出来,看着那张字条陈默然眉头再次皱了一下,为什么非要杀他呢?

仅仅只是因为银子?

不一定!

但那又究竟是为了什么呢?笔在指间转着,一时间连陈默然也无法弄清楚究竟为何想要杀人,而且为了杀这个人,竟然还精心策划了一番,甚至在这个过程中,竟然隐隐的有一种兴奋,一种掌握他人生死大权后所产生的那种兴奋。

排斥?

不!应该说是享受吧!

是享受杀人的暴力快感吗?不是!陈默然心里得到了一个答案,是享受那种执掌权力的快感!这似乎是种前所未有的快感!

唇角一扬,陈默然吐出了一句自己也未曾想过的话来。

“其实这种感觉也不错!”

而与此同时,却又有一句哲学箴言浮现于脑海之中。

“死亡是解决一切问题的最简单有效的方法。”

在联想到这句哲学箴言时,陈默然的表情趋于冷淡,笑容消失了,只留下了些许似严肃的表情,双肘于桌上,十指相抵,食指轻击着,似乎是在考虑着这句哲学箴言内在的含意。

有时,这的确是解决问题的最简单途径!

洽举合铁铺厂房中机器的轰鸣声传至大街上,总引得路人皱下眉,机器切钢、车铁的声音很是刺耳。

在车床的轰鸣声中,趴在机床前头上的辫子盘系于头顶的人为车床挂了空,车床慢慢的停了下来,松下夹件上的“铜碗”后,头冒微汗的周清泉扶了下眼镜框,用游标卡尺仔细量了下,然后又仔细核对了一下车床旁的图纸。

平日像操机之类的活计,这两年周清泉都是甩给学徒,但今天,他却出人意料的自己亲自操起了机床,对那些学徒他实是放不下心来。

上午接的这个生意非比寻常,从看到那张图纸后,他就感觉不简单,虽说打从9岁进了制造局,四十九岁出局办了这家铁厂,可画的这么精细的图纸,他还真是第一次见着,就过去那些洋技师画的也不见及得上,此时面前的这张。

这张图纸里的物件是他从未见过的,钢制的薄壁筒,其间套着四圈特殊的黄铜碗,中间又衬着根钻出四排旋眼的钢管,怎么看,怎么透着古怪。

之所以接这单位生意,除去对那张图纸好奇外,还因铺里恰好有几根废气筒,尺寸什么的和图纸上的薄钢筒相近。

“其它铺子,不敢接怕就是没这钢筒!”

将最后一个黄铜碗套进钢筒里,周清泉自语着,忙活了一会后,一个长近一尺的粗一寸的黑钢筒便出现在周清泉的手中。

仔细打量着手中的钢筒,周清泉用手旋了下一头的螺栓,这一头应该是接口。

接口接在什么地方呢?

想到这,周清泉朝着一旁截剩下的一根钢管看了眼,那根钢管是制造局造的快利枪废枪管,若是没有那根废枪管,周清泉怕还真不敢接这单一百块现洋的生意。

“莫非……”

恍然间,周清泉感觉这应该是螺在枪管上的物件,但却有什么地方说不清楚。

“谁没事把这玩意拧在枪上,真是的!”

重近一斤多的玩意,又是钢管、铜碗、、铜丝、橡皮的,除非是闲着没事干了,才会把这玩意拧到枪头上。,

“师傅,那人来取货了!”

在周清泉百思不得其解时,一个伙计走了过来,和他师傅一样,辫子用绳盘系于头顶,在机器边干活的人都这样,防着辫子被机器扯了,最后扯下头皮,头些年那吃人的机器可没少干这事。

公共租界,福州路,国王饭店,

坐在房间里,看着箱子中的钞票,杰弗·瑞斯感觉自己的心跳依旧难以自抑加速,下午从拍卖行取回五万二千美元的现金后,杰弗感觉就像是做梦一般。

作为一名英国陆军上尉杰弗从未想到有朝一日,自己可以拥有五万美元的巨款。

“米雪儿!”

将十一叠钞票摆到床上,杰费想起了英国家乡的情人,有了这笔钱,就可以成为富人,到那时米雪儿的家人还会看不起自己吗?

“等回到英国以后,那几件瓷器也许可以卖到两万镑!”

拿起其中的一叠钞票,杰弗想到寄存在天津的那十几件抢来的瓷器,在来上海之前,他根本就没想到,几百本书可以卖到五万美元的高价。

早知道……

想到那些被焚毁的书,杰弗只觉得一阵肉痛,烧的都是钱哪!

发财的梦谁都会做,比其它人晚几个月才到京城他,当初甚至以为自己错过了发财的机会,可没想到那些的破书竟然的会这么值钱。好像其它人的手里也有一些书,到时自己可以从他们手里买下来,然后拿到上海,不!应该拿回伦敦,那里的人或许可以出更高的价格。

“回到北京,看看能不能再弄点什么!”

杰弗不禁对回京城产生了些期待,碣色的眼睛尽是贪婪的欲望。

要不去喝两杯,找个妓女庆祝一下?

心里刚冒出这个念头,看到床上的钱,杰弗断然打消了这个念头,现在还没到庆祝的时候。

第49章 月不高

俗话说,月高风黑杀人夜,可今个月不高夜也不黑,但对朱家梁来说,这却又是杀人之夜。

提着箱子的朱家梁感觉后背似冒着汗,虽少爷下午问话时,他说过不怕,可是现在仍难免有些紧张,但却依然朝前走着,在即将走近饭店大门时,大门外的服务员恭敬的拉开了门,门内便走来一个服务员接过了朱家梁手中的箱子。

“欢迎光临!”

接下来的一切,如同置身于梦中一般,神色有些呆滞的朱家梁,压低礼帽低着头,交钱、开房间,跟在提箱的服务员身后,直到进了客房,在服务员的多次试探下,才从口袋里换出一张铜元券赏了出来,这是少爷临行前交待的,尽管在家里演练过了,但这会功夫,他还是难免有些紧张。

“我让你帮我杀个人!”

想着少爷上午在马车上对自己说过的话语,朱家梁慢慢的平复下来,打开牛皮提箱,箱子里除了几件衣服,还有一支手枪和那个黑色的铁筒。

“兹、兹”

将铁筒拧装于枪管上时,微弱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着,朱家梁的动作不快也不慢,眉头松展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从上午少爷让他杀个人后,朱家梁就在那思考着,虽说看起来一副憨厚模样,但并不意味着他是个傻子,从得了少爷的吩咐,他就知道自己以后会是一派什么光景,来上海虽不过几个星期,可也知道那些个富人身边总有人干些旁的活。

“做少爷的刀也不错!”

拧好消声器后,朱家梁举手比划了一下,从买下这枪以后,每天少爷都会让他带着几个人到郊外立下靶子练练枪,几百发子弹打下来,虽不敢说枪枪要命,但至少比过去强些。

“不知道在这打枪,有没有声音!”

比划一下,看着稍沉的手枪,朱家梁有些不太确信的自语着

傍晚从铁铺取回这个铁筒后,在城外水稻田里试验时,的确像少爷说的那样,枪响的确下降了,过去练枪时如惊雷般,而现在就像是未夯实的鞭炮炸响,在枪口包裹上几层毛巾的话,声音还会更低一些,傍晚时,他曾在街上里拿这支枪打过一次,根本没人听到那“噗、噗”。

“记住,一定要用枪!”

“用枪,会有很多疑点……总之,疑点越多,我们越安全。”

放下枪,朱家梁又取出了自己的匕首,这支匕首是在老家时从杀死的那个洋鬼子身上抢来的,这支匕首或许是他见过的最漂亮的匕首,所以才一直留到现在。

“擦干净,朝着他的心脏补一刀!”

少爷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想到整整一下午,少爷在那里兴趣十足的告诉自己如何杀人,朱家梁产生了些许疑惑,杀一个洋鬼子,有那么麻烦吗?

“杀一个人容易,但是杀一个洋鬼子,不惹麻烦却很难,尤其是这时候,我可不想咱们今个泄了愤,明个金陵让人炮轰了,后个两江总督让人索了几百万两银子!”

时针一点点的走着,终于在时针指向八点时,随手用毛巾裹紧枪管,已经换了朱家梁便用毛巾裹着枪管前的铁筒,拉开门的瞬间,紧张感消失了,向左右看了眼确定没人在走廊里,才朝着另一个房间走去。

“真应该先把钱存起来!”

望着床上的钱,苦恼了整整一个晚上的杰弗嘴边自语着。

或许是从来没见过这么一笔巨款的原因,他并没有要拍卖行的支票,而是选择了现金,即便是买主付给拍卖行的是美元,他还是选择了接受,对于穷人来说,有什么没一堆钞票更吸引人。

但是现在,这么一堆钱摆在这里,却让他失去了寻欢作乐的机会,把钱扔在饭店房间里万一要是被偷了呢?

“咚、咚”

敲门声把杰弗吓了一跳,掀开被盖钱,床头拿枪,所有的动作没有一丝停滞,他紧张的看着房门。

“谁!”

“服务员,送水!先生!”

穿着身国王饭店服务员衣服的朱家梁用下午反复练了几个小时的英语回答时,右手握着枪,枪口包裹着毛巾。

“请稍等!”

尽管并不需要开水,但杰费还是把枪别到腰后,走去开了门。

门刚一打开,他就看到站在门外的中国服务员,他的眼神似乎有点不对,没等他的脑子下令身体行动时,朱家梁便扣动了扳机。

“噗、噗”

两声似沉喝的声响在走廊里响了起来,在身体瘫倒的瞬间,一切感觉随之而去时,杰弗的眼中依带着不可思议的之色,此时他并没有立即死去,他拼命想呼吸,但却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不能呼吸了。

朝前踏了一步,在这洋人即将摔倒时,左手一把抱住他,转个身朱家梁便把他拖进了房间里,用腿关门时,右手将枪别于腰手,同时取出匕首,沿着肋下向上一刺,匕首刺进了心脏。

从开门到匕首刺入心脏,前后不过只是几口烟的功夫,在这几口烟的功夫中,就像过去杀人时一样,朱家梁的脑海中没有任何恐惧或者其它的念头,他几乎下意识的完成了这个简单的过程。

搜查房间,翻箱倒柜,最后在床上找到那些钞票后,将钱装进皮箱里,走到门后,贴着门仔细听了下走廊中的声响,确定没有脚步声后,才小心翼翼的拉开门,左右查探后,看了眼地上的弹壳,弯腰拾起弹壳后,方才快步返回了自己的房间。

“呼!”

关上房门的瞬间,长出一口气的同时汗水从朱家梁的额头冒了出来,直到这时,他才感觉魂又回到身上,歇了好一会,他才想起还有一件事没干。

关灯!开灯!再次关灯,再开!

十几分钟后,门外传来一长一短又一长的敲门声。

是阿青!

门开,站在门外的林郁青走了进去,看着已经换了身衣服的朱家梁,这身衣服和林郁青身上的棉袍全完一样。

“好了吗?”

提着藤条箱的朱家梁点点头,什么都没说,少爷交待过,阿青来换自己时,什么话都不要说。

“走两个街口,顺子的马车在那等着!”

第50章 家

“巡长,死者叫杰弗·瑞士英国陆军中尉,一个星期前来随同其它军官乘船来到上海,过去几天并未和其它的军官同住,而是独住在国王饭店!”

一见长官进入房间,尤肖侠便忙报告了起来。

作一个华探长容易嘛!一大清晨的被人从被窝里揪出来,来到这国王饭店,结果竟然死了一个英军中尉,这他妈可是一大案!

尤其是在这时候,北边的京城还让洋鬼子占着,虽说人是死在租界,可、敏感啊!敏感!从一探员,当到华探长,在租界里混了小十年,旁的没学尤肖侠倒是学会一身打混、推诿的功夫。

“巡长,您现在来了,我可算是有主心骨了,有巡长您在,案子一准能破!”

话时功夫,尤肖侠的脊梁一软,一副献媚的模样。

在尤肖侠汇报时,杰克·路易斯只方不发的就扫了眼房间的环境,门厅的中央铺着漂亮的中国式手织地毯,而尸体就躺在离门有五英尺的地方。

死者躺在地上,膝盖弯曲,双臂向外张搭着,腿张得很开,他的这个姿势显示他被移动过,前胸的血迹都暗示着他是被子弹击中喉部而死的,而在左胸肋下还有一滩血迹,血迹是暗色的,意味着他的心脏受损,血液已经干了一部分,而已经半干的血迹,说明他死了至少几个小时以上,也许是在昨天夜里被人杀死的。

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杰克察看了一番,客房的柜子、抽屉都被翻过,凶手显然是在寻找着什么,或许是劫财。

瞅着巡长只言不发的模样,尤肖侠心里头是那个郁闷。

“这龟孙子,不会也不想沾这案子吧!”

从腰间取出一柄短匕首,杰克弯下腰挑开死者胸前的伤口处的衣服,是枪伤。

“尤探长!”

杰克的动作和他的话让尤肖侠心头一乐。

“在,巡长!”

“做过询问吗?昨天夜里有谁听到枪声!”

“巡长,已经做询问过所有的服务员和房客,没有人听到枪声!”

是枪伤没错!可没听到枪声就有点古怪了,除去死者是英军中尉外,正是这点古怪让的尤肖侠想推掉这案子,没枪声有枪伤,单凭这一件事,就让人头痛,万一破不了案,到是肯定是谁调查,谁背黑锅。尤肖侠还舍不得华探长一月38两的报酬,尤其是私下的一些的东西。

这时肋下的伤口吸引了杰克的注意,这是一个三角型的伤口,显然是刀伤,凶手用的刀很特殊。

“没人听到枪声?怎么可能!”

“可不就是嘛,根本就没人听到个响儿!”

“探长,我们找到一张苏富比拍卖行的单子!”

弯弯曲曲的小径,在庄园的花园中绵延着,阳光透过曲径边的高大至少有数十年树龄的橡树枝叶,把细碎的阳光酒地路上,穿着于花园内,看着花园内散落的那几栋欧式别墅。透窗看着自己的“家”陈默然几乎不敢相信,这座带着欧洲气息的占地一百二十六亩的庄园,现在竟然姓陈了,要知道在后世,自己甚至连一套房子都买不起。

看着这一切,坐在马车上的陈默然笑了起来。

他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一个画面来,一辆豪华西式马车哒哒的驶入庄园,刚在主屋前停下,头戴白色假发身着燕尾服的管家就迎了出来,说着一嘴正宗的伦敦腔,这日子……

啧、啧……

在赞叹的同时,陈默然扭头看了眼肖炘韧。

“未扬,这里的别墅,你自己挑上一处!”

……

肖炘韧不无诧异看着陈默然,对他的这个决定感觉有些意外。

“虽说有这里有三十六间卧室,但我想,你还是应该单独住一栋别墅不是吗?”

穿过这柏油碎石路后,终于走到了那座红墙白柱的维多利亚式三层半高的近宫殿式别墅前,马车停了下来。

“啊……这是!”

主房的门前,竟然站着数排,差不多有六十多名身着仆装的的男女仆人,这些人毕恭毕敬的站在那里。望着驶来的马车,站在所有仆人前方的的瑞莎脸上露出了笑容。

“然之,这是我坐主替你留下来的!”

肖炘韧连忙解释了一下。

“在上海找仆人虽说容易,但是能让人满意的却大都已经被人雇走了,到市上去找也都是笨手笨脚的,这些人大都是富利庄园以前的佣人,一直留在这。”

“哦!”

陈默然点点头,难怪这庄园闲置了一年多,却还如此整洁,肯定是一直都有人收拾。

“欢迎老爷!”

陈默然一下马车,六十多名男女仆佣同时鞠躬,声音虽不大,但却让从未经过这阵势的陈默然一惊,这排场摆的。

“老爷!”

银铃似的声音从门口响了起来,顺着声音看去,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少女,上身穿一件丝纱镶着黑花边的黛绿夹袄,腰下是一条紫绸衬底外罩西式玻璃纱套裙,步态轻盈地姗姗走来,在陈默然身前站定。

陈默然定睛细看,只见那少女有着西方式的精致轮廓又带着东方式的白皙面庞,一对流丽明媚深蓝色的眸子,加上嘴角绽漾着亲近而又动人的微微笑痕,像磁石一般能把男人的目光吸引住。她那头乌浓的发丝,梳着两大朵由辫子盘成的发髻,贴住红润的双颊,使她青春的面容显得格外妩媚和俏俊。

望着这个似从画上跳下来的少女,倒让陈默然只觉意外,这个女孩一眼就能看出是个混血儿,她也是自己的佣人,在陈默然感觉有些错愕时。

眼前的女孩却毫无拘谨而有礼貌地向他问候。

“您好,先生,我叫瑞莎,我觉得您应该需要一个管家。”

瑞莎用双手拽起裙子,双膝微微一屈,做一个法国使女的行礼姿势。,

“我很愿意,不知道您是不是喜欢我?”

陈默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自从来到这个时空之后,还没有见到过这样的女人,她既有中国少女的沉稳端庄,又有西方女性的大方和热情。

自己不过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她就毛遂自荐了!

“你为什么觉得我需要一个管家!”

女孩的大胆自荐让陈默然好奇了起来,但真正好奇的却是她的长相,如果没错的话,她应该是混血儿,那为什么她的父母会让她当个佣人。

“因为,报纸上提到您是只身来到上海,我想,既然您留下了佣人,那就自然就需要一个管家,因为原来的管理路易士先生已经离开了上海!”

瑞莎落落大方的的回答道,昨天新主人买下这座庄园后,今天的租界内的中英文报纸上随处都能看到陈先生的新闻,其中也包括他的来历。

“然之,瑞莎小姐是债权银行在查没富丽庄园后,委任的临时管家!”

肖炘韧在一旁轻声解释道,债权银行之所以没有解雇所有人,是为了管理这座庄园,以避免庄园遭受到破坏或损毁后无法拍得高价,之所以委任眼前的这个女人为管家,或许和她的相貌不无关系,对于那些洋人来说,他们宁可相信这个二十岁出头的混血儿,也不会相信园子里的“中国仆人”。

“而且,在过去的十四个月中,一直是我负责管理整个富丽庄园,我想先生会认同我的工作!”

落落大方、不卑不亢的回答,让陈默然满意的点点头,这么大的宅子,的确需要一个管家,眼前的这个女人,似乎还不错。尤其是听说庄园闲置十四个月后,仍然没有任何凌乱,而且能够在没有主人的情况下管理这些仆人,她的确可以作为这里的管家,稍加沉思后,陈默然看了一眼瑞莎。

“那好吧!瑞莎,现在你是陈氏花园的管家了!”

话时,陈默然又对眼前的目带惊喜的女人一笑。

“那么接下来,你是不是要给我介绍一下我的家呢?”

第51章 骗子的掩饰

坐在楼下的小客厅里,房间中央有一张桌子,四周是一圈宽大豪华的沙发,桌子上放着一个咖啡色的木盒子,这个盒子装着最好的哈瓦那雪茄,这是昨天特意吩咐瑞莎准备的。

而坐在软软的沙发上,陈默然叼着根雪茄烟,朝着天花板吞云吐雾。粗大的雪茄把握在手中,喉咙中弥散着浓烈的雪茄味道,容易让人产生自我强大而性感的幻觉。

而陈默然对自己吸雪茄的样子深感满意,因为这种形象完全符合强势男人的特征,而且多少还有一些少年时梦想参杂其间,一顶黑色贝蕾帽,一支永远叼着的雪茄,少年时觉得的那很酷,后来才知道,那很男人,甚至有些英雄主义,然而在任何男人们心中,总是多少保留着一点来自基因的英雄主义。雪茄,便是男人们体现英雄主义的最佳道具了。

“然之,你有没有发现你现在变得有点……”

坐在旁桌吸着卷烟的肖炘韧,瞅着陈默然的这般作态,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是有点奢吗?”

叼着雪茄的陈默然接过话来。

“学会享受生活,享受存在的价值。”

夹着雪茄烟,享用着这英雄主义道具的陈默然不无得瑟的说道。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应成为每个人至关重要的头等大事了。”

沉默!除去用沉默作为回答外,肖炘韧还真不知该说些什么。

“未扬,我知道,你肯定是想说,万事开头难,我们现在不过才开始,公司也不过才注册,所以,我们应该节约点!”

“然之,现在产业公司不过初建,业务未展、工厂未建,如主事者执于奢迷中,只怕……”

肖炘韧无奈的摇着头。

“还是把产业公司前缀中华二字去除,如此,免得到时污我中华之名。”

话说的犀利,全无任何顾忌,刺耳但却见赤心。

“啪、啪!”

叼着雪茄烟的陈默然为其鼓起了掌来。

“未扬,这才对嘛,这才是我需要的那个经理,你是军人出身,我要的就是你这个直来直去的性子,以后,说实话,在外面,和那些洋鬼子打交道,咱们怎么绕着弯子都对,可咱们两之间,我只希望能有话就说,别遮遮掩掩的!”

肖炘韧扬下眉头,未说什么,一些事情并非他不想说,而是多年的性格使然,维吉尼亚军校教给他的并不能改变在国内二十年所养成柄性。

将雪茄烟按灭在烟灰缸里,陈默然坐直身子,向前一伸。

“未扬,你知道现在有多少双眼睛在看着我们吗?”

“嗯?”

肖炘韧朝着周围看了一下。

“你的意思是?”

“过去的三天,全上海都知道了我陈默然,也知道了我陈氏花园,包括咱们的中华产业公司,也不知道被人翻来覆去的查过不知多少回。这上海的地头上,我这么一大亨像石猴似的蹦了出来,别说是他们了,就是我遇着了,指不定也得派人去查一下!”

虽说不是骗子出身,可陈默然在后世的合伙人却是骗子出身,从“贩玉”到“四件套”再到“贺白板”,无一不是骗,可是正是这个骗给他骗出了上千万的身家,从他那里,陈默然多多少少的学到了如何当一个骗子。

“你看,过去三天我干了啥,二十盒顶级哈瓦娜雪茄,一色的1897年的货色,几百瓶1892年的干邑白兰地之类洋酒,还有五十年的绍兴黄、十八年的女儿红、三十多年的汾酒,这些天我花了多少钱?”

握着雪茄烟,感觉自己都不像自己的陈默然看着肖炘韧吐出个数来。

“是将近2万6千美元,差不多有四万两银子!”

当一个骗子最重要的是什么,就是必须用自己的行动告诉别人——我有钱,我有很多钱!跟着我,别怕!

“当然效果也是显著的!”

陈默然说笑着从桌上信手捏起几张邀请函,这是那些所谓的大亨们差人送来的,无非就是些宴会之类东西。

“你告诉过我,上海很现实,只要你有钱,别说是中国人,就是黑鬼,那些大亨们也争着认识你。”

“但你不是骗子!声望只是辅助,而不能将一切都寄于声望中,毕竟,产业公司才是根本!”

“你不是一直在和洋行谈着机器嘛!还有买地的事,我这个董事长可是全权委托给你了。”

陈默然神色一正笑说着,之所以请他回来,就是因眼下自己并没有太多的时间用在产业公司,毕竟“印钞”才是现在的正行,正行归正行,印刷厂总是要办的。

“机器是谈好了,但是租界里的地太贵、华界又是苛捐杂税,不好办啊!”

“无所谓,苛捐杂税就苛捐杂税吧,全当嫖了那老娘们了!话说回来,那件事,你安排的怎么样了?”

身子向前一倾,陈默然问道一件自己最关心的事。

“我去工部局询问过,园子西拐临街的那片地,并不是工部局划定的商业区,如果你不投入商用话的,他们就不会阻止你。”

“就是说,只要我想盖就能盖是不是?”

虽说自己的这栋房子里有一间大酒窖,还有地下室,但却不能放置机器,面积不够大不说,入口太小,机器根本就进不去。昨天,在自家园子里溜了一圈后,他就盯上了园子西拐角那片地,便寻思着在那里建一栋楼,修间大地下室,把“印钞厂”建在那地方。

可没曾想在自家建栋房子还有这样那样的规矩,在自家园子里盖工厂肯定不合适,原琢磨着弄间三、四层的商业楼,未想这个时候工部局竟还划着什么商业区、住宅区,冒然盖出一处三四层高的楼房,显然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就在这时一个身着西装的少年走了进来,走到少爷的面前,小六毕恭毕敬双手递来一封信。

“少爷,祥生洋行的亨利先生差人送来一封信!”

看着眼前的小六,陈默然只觉眼前一亮,他们只说不准商用,可没说不准办旁的。

手未接信,陈默然扭过头去,望着肖炘韧一笑。

“未扬,你觉得咱在园子里办所孤儿院如何!”

第52章

“孤儿院?”

对于陈默然那有些跳跃式的思维,过去几天中,肖炘韧可谓是已经有了一翻体会,一个月前,他和自己说筹备开家印刷厂,印书报杂志为主,兼容印钞事物。可没过几天,他又突发其想应该再建一家造纸厂,理由是现在国内印刷用纸大都信赖进口,造纸不比其它,技术含量低利润大,肯定大有可为。

而现在他又突发其想要办孤儿院,瞬间肖炘韧甚至感觉自己已经无法跟上陈默然的思维了。

“没错!就是办一家孤儿院!”

陈默然点点头。

“作为社会贤达,扩大社会声望,无非投资教育、福利两途。”

这会陈默然当然不会说办孤儿院的目的不过是为了在孤儿院的地下建一个地下厂房,而是把话题绕回了先前两人谈的,声望。

“现在上海人都知道我陈默然的大名了,可是咱们要想让产业公司实质名归,就必须要办银行,我们办的银行肯定不可能从那些洋人手里圈钱,脑子还要动在同胞的身上,可对他们来说,我一掷千金,虽证明了财力,但他们却看不清我的为人。”

说到这陈默然的脸上露出些怪笑,后世的商人,太多的为富不仁,但也有些商人好千金买名之举,什么办学校、建孤儿院,有些人是想办好事,但更多的人却是为了名,为了借这个好名声掩饰背后的东西。

听着陈默然的解释,肖炘韧稍沉默了一下,然后又抬眼看下他。

“我明白的你的意思,但是盖楼,建房,都需要时间!按你的意思是上半年办家银行,只怕,名没打出来……”

“暂时不用考虑这个问题,开银行的那点钱,我还有!”

陈默然不以为意的笑说着,开银行所需要的钱,别说是几个月后,就是现在自己也能拿得出来。

“我考虑的是以后,准确的来说是下半年!”

“下半年?”

“没错,就是下半年,今天争取把印刷厂、造纸厂办起来,最迟明上半年开工,等下半年,我寻思着……”

陈默然并没有继续说下去,实际上过去的三天,明里一直在那里摆着阔,显着财,可私下里,却是在给自己寻找一个产业。

虽说那间工厂或许可以源源不断的给自己印出大量的钞票,虽说凹印机不同于胶印机,对油墨要求不高,德国产的高级油墨可以满足需求,可易损配件总有一天会用完,配件用完了,凹印机就无法再为印钞票,即便是利用激光雕刻机制版,利用现在德美产凹印机印钞,但假钞不同于其它,印个几千万甚至上亿出来,投入市场或许不会产生太大的冲击,但绝不可能源源不断的印制,除非想把美钞变成金圆券,而到时引发的连锁反应也同样是不可预测的。

假钞就像是原始积累的工具一样,没有任何人可以永远依赖假钞,利用假钞完成积累后,最终还是回归正行的稳当。

稳,在后世做了三年的假钞,从最初的彩印机直到后来几可以假乱真的MR版,而未被拉出去枪毙,根本原因就是谨慎,在这个时代,亦是同样,尤其是在以假乱真的诱惑面前,更应如此。

“未扬,记得我说过我们要建立的那个金融实业帝国吗?”

话题一转,陈默然回到了初时拉肖炘韧入伙的那个帝国上来,那才是正行啊,偏门只不过是一时之需要罢了,干正行才是长久之计。

“嗯!”

肖炘韧怎么会不记得那个金融实业帝国,当时他自己个可不就是被这他这么忽悠上的这艘连个影儿还没有的“史无前例金融实业巨船”。

“咱们要建成这个金融实业帝国,除去给对一些有潜力的工厂进行参股融资外,还要自己出资办厂,实际上就现在来说,即便是咱们给那些厂子放贷、融资,那些个厂子,也做不大,做不强!”

“这是为何?”

陈默然的话只让肖炘韧一阵诧异,他曾多次寻思过陈默然说的那种融资方式,用融资取代贷款,银行直接作为企业股东,参与企业经营管理,的确有可能建成他所说的金融实业帝国,就像美国的摩根一般。

“未来我们的银行与其它银行以贷款业务为核心不同,我们是以风险投资为经营核心,风险投资,实际上就是金融业投入到迅速发展的、有巨大竞争力的企业中的一种投资方式,在这个过程中,银行就是社会游资的聚集点,将集募的社会游资直接投资产业,可令银行获得远超过贷款的利润,同样的一百万两,放贷五年回报不过一百三十万,可若是直接融资,五年回报却是一百万两,而且以后年年有分红、年年有利润。”

陈默然说的这种投资方式实际上就是后世的风险投资,而在市政府创办的那家贷款公司工作时,正是数笔风险投资差点没把他送去吃牢饭。

本就不是金融内行的肖炘韧只是静静的听着,虽不是金融内行,但他也合计过这一切,得出的结论是大有可为。

陈默然话峰一转,转到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上。

“可现如今、虽说庚子变后,是咱们发展实业的机会,可至少在未来一两年内,咱们别指往那些个士绅,有那个勇气,愿意举家办厂的,毕竟现在洋国倾销、国货滞销是不争的事实,可以说,现在咱们只是有了发展实业内部机遇,但距离真正的机会还有一段时间。”

肖炘韧沉默了下来,洋货压国货之事实属平常,就像舅舅投资办的织布厂一般,虽说有国商,可却仍买洋人的棉纱,关税低廉、未加厘金导致洋人的棉纱更便宜,虽有心支持国货,可在利润面前,也只能如此了,甚至就连舅舅的布厂生意也要扛着洋货的冲击。

“纱、棉之类产品洋货竞争激烈,除非有良好机遇否则工厂一建成,便遭洋货围剿,所以咱们要从旁的地方着手!”

说这到陈默然笑了起来,甚至显得有些神秘。

“从外国人没有的地方着手!”

第53章 梦想

“你信不信!”

扭头看着肖炘韧,陈默然手指前方一片沿黄埔江的荒地,昨天,这还是一片无主官地,而今天,却姓陈了,这是陈默然在这个时代,除去那片宅院外自己所拥有的第一块真正的产业,二百六十六亩地,虽是片荒地,但毕竟从此之后,在这个时代他也算是有了一块立锥之地,或者说,起家之地。

“十年后,我曾经说过的那个金融帝国,就是从这里开始!”

面对着这面荒地,陈默然一副意踌满意的模样,金融帝国从什么地方开始?显然不会是这里,真正的开始,应该是离这里足有五里的那个厂子,所有的一切都是从那里开始才对,至于这里,不过只是一个伪装罢了。

虽说对肖炘韧,可谓是信任有加,但是这种信任是有底线的,他只需要知道产业公司就行了,至于“美联储上海印钞厂”,还是算了,至于产业公司的第一座工厂,就是眼前的这片荒地,在陈默然看来,无论未来这家印刷厂如何发展,他只是一个伪装罢了。

“只是一个印刷厂而已!”

虽说嘴上这么说,但肖炘韧多少也带着些成就感,过去的几个星期前,他忙前忙后可不就是为了这座工厂,先是通地老旗昌洋行正在和美国米拉奔公司洽谈工厂的设计,由老旗昌洋行负责采购包括万能雕刻机,钢版过版机、手扳凹印机以及石印机、铅印机、圆盘机、印码机、照相机等制版印刷设备和发电机等相应的动力设备,就在昨天,他还和几家建筑公司商讨厂房事宜。这家工厂建成后其设备之齐全,技术之先进,堪称国内仅有,最重要的是他还将是国内第一家可以印钞的工厂。

“这只是一个开始!”

陈默然咧嘴嘿嘿的笑了起来,眼前这片荒地是一个开始,自己那个金融实业帝国的开始。按照现在商讨的价格,花费六十万美元的巨资,无非是为了掩饰那家工厂的存在罢了,毕竟在世人面前,陈默然需要一个起家之处,而这家印刷厂,就是他起家的地方。

“就实话!”

相比于陈默然踌躇满志,此时肖炘韧却是面带犹色,他有他的担心。

“虽说,现在若大的大清国,没有一个印钞的公司,市场的确是有,外国银行,咱们的钱庄银行,都需要印纸钞,但,假如有一天,朝廷自己成立一家印刷局,印钞票,只恐到时,这六十万巨资的投资到时别打了水飘!”

实际上,从接受聘任的那天起,肖炘韧就在一直在心里嘀咕着陈默然说过的“第一家印钞公司”,怎么寻思,怎么觉得有风险。

“六十万美元,六十万足够办一机规模不错的机械厂了,然之,相比于印刷,生产机械的利润更大。”

肖炘韧不无可惜的说着,。

“而且办机械厂,可以为以后培养人材,甚至到时你真办那个厂的时候,也可以自己生产一部分机器,而且然之,你还是学机械的出身。”

“民智!”

陈默然吐出两个字来。

“开办印刷厂有利于开启民智,若民智不开,既便是我们开办大厂,最后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说话时,陈默然手指着前方的荒地。

“在这办一家印刷厂,再在旁边办一所学堂。”

“学堂?”

“没错,不仅要办所学堂,而且学堂的学费、食宿全免,甚至每个月还发点零花钱,以工补读,学生在这里学工科、学商科、学金融,平时到工厂去帮工,补贴学费、食宿,先招个千把几百个学生,自强之道,首赖人材,不论是咱们现在办印刷厂或是以后办机械厂、办银行,都需要人材,对外招募,西学数十年不兴,有多少人材可选?所以咱们要办自己的学校,只有如此,将来咱们才能办成那个金融帝国。”

说话时,陈默然从大衣袋中取出几张纸来。

“这是我这几天,绞尽脑汁写的一个学校的章程,笔杆子决定枪杆子,换做金融实业也是一样,笔杆子成不成,直接决定我们将来的那个金融帝国能不能成功!”

自从认准假钞不是长久之计后,陈默然便开始全力以赴的筹划着自己的“商业金融帝国”,除去银行、工厂之外,最重要的怕就是各种各样的学校,虽说对这个时代不甚了解,但却从肖炘韧筹备印刷厂时,需通过洋行聘请十数名外国技师上,可以看出,在这个时代最为匮乏的怕就是各种各样的人材,总是一味的从国外聘请总不是长久之计。

“以后咱们的银行每投资一家工厂,不仅需要派出管理人员,还需要派出技师、需要技工,没有自己的技术,最终咱们不过是跟在别人的屁股后面学走路罢了,技术落后于人,最终会被外人所淘汰,只有技术上领先于人,才能发展下去!”

这时陈默然转过身看着身后的水稻田能及江边零罗可雀的建筑。

“在上海,外滩和租界是最繁华的,但是浦东呢?这里虽说有几家外国洋行的仓库和工厂,可和租界相比,这里根本就是蛮荒之地,那些个洋鬼子,一个个的站在租界的高楼大厦里,高高在上看着我们,他们喝着酒、跳着舞,酒足饭饱后,走到阳台,冲着楼下的中国人伸出双臂,像天主对待人间的罪人一般,左右挥动,然后在那叫喊着。

“你们中国人,可怜的中国人!自从有了租界以后,你们从此得救了,我们西方的科学文明把你们带进天堂!似乎就像是救世主一般。”

说到这时,陈默然的脸上的表情一变。

“狗屁!这群洋鬼子什么玩意,竟也摆出一副救世主的模样,打从这里起,未扬,我敢跟你打赌!不出十年,十年以后,浦东周围到处都是工厂,工厂一座连着一座,除了工厂,还有一个大大的商业区,到时一准比浦西的租界更繁华!地价肯定更高,那帮子洋行买办,到那时也会争着到浦东来买房置业,而这一切,肯定是我们带动的!是我们的工厂!是产业公司和我们的银行办成的!”,

回头看着肖炘韧那副目瞪口呆几不可思议的模样,陈默然笑了起来,这正是自己要的效果。

如果说当年在政府机关工作时,学的最多的是什么,恐怕就是看蓝图,看那一个个让人激动不已,欢欣鼓舞的宏伟规划,可鬼都知道,那些个宏伟规划一张张的铺着,可实现的又有几个,到最后大家还总结了一句话“看蓝图不如看黄图”,可偏偏那宏伟的规划,的确能让人激动不已,让人为之欢欣鼓舞,甚至为之甘愿受苦。

这会之所以在画这副蓝图,不仅仅是划给肖炘韧看,而是要在以后划给那些土老财看,用他们的银子去摊开这张蓝图,摊开属于他陈默然的金融实业帝国!

“未扬!走吧!再晚可就没船回去了!”

点了句仍沉浸于陈默然那张蓝图里的肖炘韧,陈默然转身朝着远处的渡口走去黄埔江上没有桥,来往都需要乘渡船。而接下来,他还要去见一个客人,那个人送来的那封信,让他不能不去见那个人。

(关于主角,无语想解释一下,毕竟对于主角这个万事从利已角度出发的主角来说,他的变化是在潜移默化般的变化,对于主角,无语考虑了很久,他不可能是一个十足的爱国者,在更多时候,他是一个事事利已,寻求自身利益最大化的凡人,至于爱国在他心中,至少现在在他心中,一直被压抑在某个角落里,他不可能成为圣人,唯一可能成为的就是凡人,可即便是这个不爱国,自许坏东西的人,偶尔也会流露出些许民族情感,无论是永乐大典或是杀人,恰是一种表现,当然他的想法很简单,并不是爱国的目的,只能说是夹杂着个人秉性和民族情绪的一种情绪话的表现,我个人觉得,无论是小市民里的司马也好,或是现在的陈默然也罢,实际上恰是一种普通人的表现,小市民里的司马,可以借自省唯持自己的心境,而陈默然呢?我只能说他是普通人的另一种表现,欲望交织的表现。

总之,无语会尽一切可能呈现给大大们一个精彩的故事,至于前期的发展,指着陈默然一夜变成大英雄是不可能的,无语相信一点,英雄是瞬间的,而没有永远的,只有死去的英雄才是永恒的,至于陈默然,还是让他一步步走向一个……呵呵!不说了,再说就剧透了,另外,今天加更了,求收藏!求推荐!)

第54章 见谅

外滩夕照把街道打扮得金碧辉煌。街上行人渐少,也慢慢地安静了些,甚至可以听到轮船进港时的讫笛声。一些流浪汉们开始从阴暗的桥洞里钻出来,去寻找他们的生活。

十里洋场,处处舞榭歌台,夜幕下面,一派灯红酒绿。人拉的东洋车在有着“赛月亮”别名的路灯的下穿梭而过,此时的租界一盏盏闪亮的路灯,像一颗颗晶莹的明珠,组成一长条发射银光的巨龙。二十年前电灯不但给上海引来了不熄的光明,也使这都市镀上繁华的光芒。

临街的亮着灯的厨窗展示着一些花花绿绿的商品。在一些僻静的小巷子里,在昏暗的门洞里,偶有几个女人对过往的人搔首弄姿。糜靡之音满街流淌。在一些繁华街道,更显出了上海不夜城的气氛。衣着艳丽的舞女伴着一些有钱人在舞厅的门口进出。男人大把地挥霍金钱,女人大把地挥霍青春。

“这就是上海,纸醉金迷的上海,富人醉生梦死的上海,穷人死去活来的上海。”

从小舟上下船后,和肖炘韧告别后,便在朱家梁的陪同下,沿着外滩马路行走的陈默然暗叹了一句,对于上海的一切,他已经习惯了,对于这个时代,同样也近乎于麻木了。

跟在少爷身后的朱家梁并没有听到少爷的暗叹,而是朝着周围的过往的东洋车看了眼。

“少爷,这离家还有老远一段,要不我喊辆东洋车!”

“不用了,我还要去见一个人。”

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朱家梁,陈默然说了一句。

那个人给上午让人送来一封信,说什么请自己在方便的时候,到他家或公司一坐,信上的内容看似没什么,但是那张信纸,却是国王饭店的信纸,难道他猜出些什么?

“家梁,那天,那件事,你确定没人看到你吗?”

如果少爷不提的话,朱家梁都快忘记那件事了。

“少爷,绝对没人看到我!”

“那就好!”

陈默然点点头,案子都已经发生三天了,除在报纸上看到一个新闻外,巡捕也未上门调查,他们显然没有任何头绪,但是亨利怎么会想起来,用国王饭店的便笺给自己写邀请函呢?

夜幕初垂,街上起了些薄雾,人和车依然在雾中不断穿行着,路灯的灯光衬在雾里显得整个街道都是光怪陆离的。

走在临江的街道上总有一阵阵的风从江面袭来,陈默然皱眉步行着,思考着亨利的用意。是他在拍卖会上把《永乐大典》的所有人身份和住址告诉的自己,当天晚上杰克就死了,亨利显然从中推测出了什么。

“百密一疏!”

前后稍加联系,陈默然才发现漏洞在什么地方,如果现在自己真的去找亨利,恰好证明了他的推测,几乎就等于自投罗网。

“不能去!”

意识到如果自己主动去找他,就等于自投罗网,陈默然心头一颤,不禁庆幸起来,如果下午没去浦东的话,或许……

“亨利!”

在心下暗自庆幸时,陈默然念叼了下这个名字,冷冷的笑了下,自己把很多事情想的太过简单了,以后一定要注意。

又朝前走了一会,看到一家饭店的招牌,陈默然便走了进去。进了饭店,打量一下这间面积不大,但装饰却很典雅的饭店后,便径直走到一个僻静的角落坐下来,而朱家梁则在一旁站着。

“家梁,坐!陪少爷一起吃!”

得了陈默然的吩咐后,朱家梁才坐下来。

一位手拿菜谱侍者走近来。

“先生,请问你要点菜吗?”

陈默然摆了摆手。

“菜不点了,把你们这的拿手菜上见样上一份。”

点菜,陈默然没有那个习惯,尤其是在这个时代,这个时代的饭店不同于后世那些拿了什么证,学着什么标准化菜系的厨师们,这个时代的饭店每一家都有每一家的特色,而不像后世那般,饭店不同菜味几近相同。

既然来了这家饭店,要吃就吃他的拿手菜,而这些饭店也不会趁机敲诈,通常都是有什么拿手菜就见样上一道来。

坐下来约有几分钟,在陈默然喝着茶等着饭店上菜时,却有两位大汉朝着他的饭桌走过了过来,看到那一身短打打扮的人朝着这边走来,眼瞅着少爷,朱家梁忙把手朝着口袋一插,手便握上了枪把。

“陈先生,久违了。”

未等朱家梁提醒少爷,陌生的声音就在桌前响了起来,低头品茶的陈默然这会才抬起头来,说话的那位四十来岁的男人,他并不认识,不过瞅着他们这模样,似不是什么善类。余光撇见家梁准备站起来,陈默然使了个眼色,端起茶杯喝一口。

“久违谈不上,对你,我似乎没什么印象!”

话时陈默然连正眼也没瞅上一眼,一副全不放在眼里的模样。

那大汉把烟从嘴上拿下来,自己坐了下来,然后冲陈默然嘿嘿笑道。

“陈先生,像您这样的大亨,自不认识我这种人,但对陈大亨,我等却是久闻大名啊!”

说出这句话时,徐宝山打量下眼前这位凭着一百五十万元买下富丽庄园,而名振上海的大亨。

“在下徐宝山,上海安清帮“大”字辈!”

虽说这陈先生没给自己好脸子,但徐宝山一抱拳,还是嘿笑着道出了自己的身份,似乎是想借此提醒眼前这人。

“哦!”

陈默然摇摇头轻应一声,这摆明了是黑社会啊!难不成是想来敲打下自己。

“安清帮!没听过!”

这句话只让徐宝山脸色一变,虽然这上海滩码头上山头林立,彼此间为了抢码头经常发生火拼事件,而徐宝山势力也是一般,可上海又有几人没听过安清帮。

这摆明了是不给自己脸啊!甚至还削了安清帮的脸面!

“徐某之名,许陈先生没听过,可安清帮,陈先生也未听过吗?”

声冷色变,徐宝山的声音中透着股威胁的味道,而一旁站着的大汉,手撑着身上的短打,一副准确开打的模样。

“见谅,陈某初来上海,安清帮之名,实未听过,至于徐先生之名……”

陈默然轻抬眼帘,然后又摇下头。

“更未听过!”

(呒呼,加更完成了,无语看到讨论区里冷冷清清的,是那个心寒啊,原想在讨论区里收集些建议来着,咳……还请大大们多提意见啊!拜谢中!另求推荐,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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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作派

“更未听过!”

这话一出,气氛骤然一紧。

徐宝山双眼直视着面前这端着茶杯,脸上一副不以为然模样的陈默然,只觉脸似乎被他的这话狠狠的抽了个耳光。

原本年前和人抢码头火拼时手下伤亡不少,加之到年底正值给巡捕房、官府送银子,手头紧的连抚慰受伤的兄弟们的银子都没有,若没了银子,谁还会跟自己。

而这陈默然却是上海平地里冒出的一大亨,他打听过,各帮、各派没人收到他的拜贴,换句话说,在上海压跟就没人罩着他,这种人,可不就是送银子来花差的肥羊嘛。

“陈先生,可知从你脚踏上上海的地界,踩的就是我安清的地界!”

压下心头的火力,徐宝山冷道了一句。

“哦?是吗?没想到。”

陈默然往外面望了望。虽说表面淡定没任何反应,可这心里不免有些紧张,自从自己的名声在上海滩传开后,人们便传闻自己身近千万之多,未曾想这名声刚出,没把正主财神引来,居然把**上的人勾来了。

安清帮?

这是那个下九流的黑帮,印象中,陈默然只记得上海滩里的青帮,至于这安清帮还真没听说过,今天有一个安清帮盯上自己,明日怕不知道又会不会冒出一个什么安洪帮之类的。

“不过,陈先生也别太介意,兄弟并无恶意只想和陈先生交个朋友。俗话说多个朋友多条道嘛。”

交朋友?

陈默然心里不免好笑。

“两位是搞错对象了吧。我陈默然不过一商人耳,如何配做两位英雄豪杰的朋友。”

话时陈默然朝着朱家梁使了个眼色,家梁身上带着两把枪,自己身带着一把,实是不行今个晚上,就来个血洗上海滩!想到这,陈默然感觉自己的心跳似在加速。虽只有两人,谈不上血洗,可离血洗也不远了。

看到少爷使来的眼色,朱家梁脸色一沉,插于衣袋内的双手姆指一动,打开了手枪保险,然后便直视着站在这徐宝山身后壮汉,只等着少爷发话。

听着陈默然明是捧,实了是拒,又明摆着不准备给自己脸的话,徐宝山哈哈笑道。

“既然陈先生不肯赏脸,那也就算了,不过我们请先生帮个忙,也就不要太推脱了吧。是这样的,手下兄弟多了花钱的地方,也就多了起来,所以鄙人手头最近有些紧张,陈先生,既然能花一百五十万买个园子来安家,自不会在乎多花个十万八万的来保个家不是!”

听到说话,陈默然脸正了正神色,放下手中的杯子,冷眼逼视着这徐宝山,吐出一句话来。

“仁兄,我陈某有的是银子,可我陈某偏是一吃软不吃硬的主,既然仁兄把话挑明了,我也明说了。”

话时,脸上挤了冷笑,陈默然扫了他一眼。

“陈某银子,是不会给你这种人的!”

“陈先生,您也别太得意。这地方是租界不假,那只是个叫法而已,兄弟在这上海滩打拼了二十几年,这上海滩像你这样的大亨也见过不少,可来到上海没投堂拜贴的人,你还是第一个,兄弟今天给你点个醒,想来也值个几万吧!什的事,可别撕破了脸皮!”

陈默然冷眼一扫。

“若是撕破脸皮又当如何!”

“若是撕破脸皮,你那脑袋还想顶着吗?”

站在的徐宝山身后的大汉冷喝了一句,倏地,朱家梁站了起来,双眼直视着那个大汉,双手握枪,只等着少爷一句话。

“放肆!”

领头的徐宝山喝住大汉,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来,说道。

“这是份拜贴,不多,五万元,想来对陈先生来说,也是个小数目。”

被人这么生敲着,陈默然只觉得一阵怒火中烧,但仍压住了火气说。

“两位不要强人所难,鄙人实难从命。”

“陈先生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啊。”

“那要看你的本事了!”

陈默然依没有起身,看着眼前这人,

“嘟……”

一声口哨在饭店里响了起来,饭店的门猛的被人推开,轰的一声,十数个人冲了进来,领头的一大汉手中甚至提着把明晃晃的铡刀,饭店里的正用着饭的人,只是愣愣的看着这些人,竟无一人敢言声。

一看这般阵势,朱家梁那里还敢等着少爷的眼色,几乎是在他们冲进来同时,便抽出了双枪来,左手枪指坐在那的徐宝山,右手枪指他身后的大汉。

“谁敢动!”

一声厉喝,在饭店大堂里回荡着,原本就吓的言不吭声的食客、伙计,这会几乎全都钻到了桌下。

“一、二……”

手端着茶杯,作势喝茶时,陈默然轻数了一下。

“一共十五个,家梁,你那有十六发子弹,能打死完了!”

“少爷,多费一发子弹,我就当真易了姓了!”

双手持枪,朱家梁的脸上未见一丝惊色,就像陈默然说过的那样,枪是男人胆,手中握枪,敢杀通天!

被枪指着脑门的徐宝山,这时才觉汗从后背冒了出来,半晌功夫竟没说出话来。

若后悔是什么,怕没谁比徐宝山更能体会其间滋味,洋枪他见过,可兄弟们还舞刀的时候,这人一保镖随手端出两支短枪来,这种做派的大亨,还真是头一回,当然除了那些个洋大亨。

“陈先生,好手段!今个徐某认栽了!”

“手段?”

端着茶杯,喝口茶,陈默然摇摇头。

“谈不上!”

话说完,陈默然便盯住眼前的徐宝山,像这种地痞无赖,碰到硬茬时服软比谁服的都快,但这就是一帮子青皮,今个掉了场面,明个发起狠来,不知道会在什么地方没准就千方百计想寻回来。

“君子我不怕,毛贼我不惹!”。

想到这陈默然抬眼看了下端着枪的家梁。

“家梁,把枪放下!”

“少爷!”

“放下!”

陈默然冷言吩咐了一句,在朱家梁收起枪的同时,他取出了自己的钱包,从中抽出厚厚一叠钞票扔到了桌上,足有数千无之多。

“这点钱,全当是给仁兄和手下兄弟们的茶水钱!”

说话的功夫,陈默然便站起身,朝外走了出去。就在两人将在离开饭店时,那提着铡刀的大汉却仔细瞅了几身一身西式打扮的朱家梁喊了一句。

“家梁?先生且留步!”

(原本计划今天加更来着,可因家中来人,未能实现,呵呵!抱歉至极!)

第56章 大字辈的门房!

陈氏大宅里,一清早就迎来了两客人,与平素那些个西装革履的体面人不同,这两位倒是一身粗布短打扮相的大汉,大宅里仆佣偶看见二人,也只是微抬眼帘,全未正眼看上二人,也不怪,相府门人七品官,这些人仆佣先是在富丽又在这陈氏花园里当了多年的仆用,眼界自然的也就高了。

而置身西式豪宅大堂里二人倒未觉仆佣投来的目光,只是有些局促不安的候着,尤其是那中年汉子,更是有些紧张的不时轻搓着双掌,掌间厚蚕搓时的沙沙声在大堂里回响着,时而紧张的吞口口水。

戏文里刘姥姥进大观园是啥感觉,张仁奎昨日尚不知,可今日进了这富丽堂皇“陈氏花园”,才算是明了刘姥姥进大观园是啥子念像。

“师傅!怕那皇帝老子住的地也不过如此吧!”

路国政瞅着头顶上的西洋水晶灯,有点眼花缭乱的问了句。

打从年前张大铡刀一刀辟了田老六,这上海市面上混的谁不知清帮二十一代大字辈张仁奎当年在山东入义和团时,在京城用大铡刀砍过洋鬼子不说,还护着帝驾西移,或不是朝廷怕是洋人,转头翻脸剿了义和团,怕张大铡刀没准还能混上护驾功臣。

按想理,既师傅护过帝驾,路国政自觉得自家师傅肯定去过皇宫。

“嗯!嗯!”

压根就不知皇宫是啥样子的张仁奎自不愿丢了脸面,只得轻应了事。

一身西式仆佣打扮的瑞沙刚从旁厅走出来,就听到张仁奎双掌搓磨时的沙沙声,便打量了这大清早造访两个客人,尤其是面显沧桑的中年人,手掌厚实,手指骨节粗壮,格外显得强劲有力不说,骨节上尽上老蚕,旁边那人虽说年青,可粗壮手指骨节间的老蚕,也道出了二人的身份,显然两人皆是练武出身。

旋即瑞莎明白了少爷请他们来的用意,这若大的陈氏花园是缺了点看家护院的。

“张先生,这里走!”

想通了其中关节后,瑞莎语带恭意,伸手做着请示。

初处大户人家,张仁奎那还有过去张大铡刀的威风,一见这似是西洋丽人儿的人对自己这般客气,忙一却拳。这大户人家规矩多,先前进宅时,那些个仆佣可不都叫她瑞莎管家,这陈府可不一般,连个管家都是洋人。

“管家请、管家请!”

安受了这礼,瑞莎便引着二人,朝着少爷的吸烟室走去,未待一行三人走到门前,门旁的佣人便推开厚实的黑色橡木门,见引路的小姐步子快了,张仁奎忙放下步子,虽说自幼家贫,没见过大场面,可却还知道这些个礼字。

进屋后,瑞莎便冲着正在看报的少报施了一礼。

“少爷,张先生到了!”

早得了通传的陈默然自知道那张仁奎到了,随手将报纸扔到几上。

“请他们进来吧!”

“陈少爷,昨日之事,徐大哥不知天高,冒犯之处还请海涵!”

方一进屋,张仁奎便一抱拳,长施了一礼。

“张先生!”

安受一礼后,陈默然才站起身来,打量着眼前这张仁奎,若是昨天他没喊家梁,怕自己还真忘了这号人物,恰是这号人物,才让陈默然反应过来,这安清帮就是后世的青帮。

读大学时陈默然曾看过一本《上海流氓大亨》的地摊读物,眼前这位张仁奎正是上海第一代流氓大亨,更有民国教父、上海太爷之名,,后来崛起的“上海三大亨”与张仁奎也颇有渊源:黄金荣是弟子;杜月笙是徒孙;张啸林则是师侄。门生更可谓遍天下,不说军界、政界、商界,就连国民党元老也曾巴结这位老太爷,自包括蒋介石也曾投过门贴。

只不过现在,张仁奎远没有十几年后那般风光,按书上说,两年前他和师傅马风山一行曾护着慈禧、光绪西逃,后来满清剿杀义和团,买好列强,马风山被砍了脑袋,亏得他机警,见势不妙就带着十几个徒弟逃了出来,在江湖上流浪一段时间,但去了扬州,跟着也是“大”字辈的同门师兄徐宝山贩盐走私。

原本他应在清末民初,才带着一众徒弟来到上海,在上海打出一片局面,不知怎的,竟然现在就来了上海,而且那徐宝山也来了。

管他怎么来了,就冲着他那把大铡刀,这人,陈默然要定了,至于以后什么民国教父、上海太爷,现在,不以后就是我陈默然的看门人了!

一听陈少爷称自己为先生,张仁奎忙再次抱拳长施一礼。

“少爷面前企敢称先生,还请少爷莫折杀我了!”

“那好,我就叫你仁奎吧!”

手指着一旁的沙发,陈默然示意二人做下来。

“坐吧!”

“谢先生!”

又是抱拳施礼方才坐下,坐还是虚坐着。

“仁奎,你认识家梁!”

虽说昨天在回来的路上,家梁已经告诉自己他和张仁奎之间的关系,但这时陈默然不介意再问一遍

“回先生话,家梁他爹和仁奎虽不是同门师兄弟,但当年在京城却对仁奎有救命之恩,四哥每战定冲于前,为此仁奎和四哥言过誓,他彼此遭不测,定代为照料家人,以还四哥大恩,后来洋鬼子破城后,仁奎随师傅和众师兄弟护老佛爷、皇上西移,四哥带着家梁回了保定老家,后仁奎流落江湖,曾对保定寻过四哥,未曾想四哥一世英雄,最后竟惨死洋人手下……”

想到四哥全家竟落此地步,张仁奎不禁长叹一声。

“听人说家梁带着妹子向南走了,四哥对仁奎有活命之恩,于是便一路向南寻来……”

在张仁奎说话时,陈默然仔细打量着他的神色,神色中全不见一丝虚伪之意,后世看过的地摊书上虽没提这段,但就现在看来,他还是一知恩图报的汉子,记得书上说,张仁奎的死实际上是传统青帮的终结,张仁奎时代的青帮,还算是有严苛的帮规,有正式的礼仪,而到了黄金荣、杜月笙手里,青帮已经失去了“盗亦有道”的灵魂,只剩下了外壳,书上说的,现在的做的两者相加,看来至少也是条汉子。,

“……陈先生侠义救下家梁兄妹,保得四哥血脉,此等大恩仁奎无以为报,代四哥谢过的先生侠义。”

说到这张仁奎便是一跪,嗵嗵便连磕了三个响头,一旁坐着的路国政见师傅跪下了,忙起身随师傅一同跪下磕头。

“仁奎,我怎得当你此等大礼!”

见张仁奎冲自己冲这等大礼,先是一愣神,忙站起身就要去扶他,而这时张仁奎又是一抱拳。而就在这时,张仁奎却自取出一把明晃晃的尖刀,说道。

“我有眼无珠,竟向先生提刀相向,今特地来向先生请罪!”

说罢,张仁奎却是手起刀落,向自己的大腿插下。

已走到他面前陈默然一见,忙挥起手中的拐杖一挥,打中他的手臂,尖刀一插偏了,狠狠的扎在地板上,在大理石地板上扎出一个浅坑。

张仁奎抬起头时,陈默然拄着拐杖淡淡的说了句。

“我这人,不喜鲜血淋漓的惨状,这三刀六洞的刑罚就兔了吧。”

在后世陈默然多少看过电视和小说,知道帮会中的规矩,若然做了错事,要求对方恕罪,就得用利刃在自己的身体上对穿三个窟窿,这就叫做“三刀六洞”。“三刀六洞”是一种仅次于“自尽”的刑罚。

说话,陈默然俯身直视着张仁奎,唇角一扬。

“我这园里子,还有几间空宅子,若是你想还四哥的恩,想照顾家梁,留在也未尝不可!”

“啊!先……先生!”

听到这话,张仁奎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少爷。

“若是不愿,我绝不勉强!”

抬头望着眼前的这陈先生,张仁奎看了一眼身旁的路国政,自己这个徒弟眼中尽是热切,这一年多来,流落江湖的日子无论是他张仁奎或是路国政早已经累了,看着面带诚色的陈默然,张仁奎又向他磕头说道。

“仁奎,谢……谢先生大恩,仁奎定不负先生厚待。”

第57章 邀请

清晨,太阳刚一升起。

陈氏花园的后院里,便响起了数声枪响。

“家梁,你这洋枪练的,枪法不错!”

瞅着十丈外的靶上枪眼,张仁奎鼓了下掌,在一旁的桌边靠撑着一把黑钢大铡刀。虽说只进园三天,但现在的张仁奎却全不见了过去的一身短打,陈府的一个规矩就是禁止衣冠不整、赤膊袒胸的之人进出。

只不过张仁奎却穿不惯西装革履,索性却换了身灰青长衫,在陈府到也属少见,虽这身长衫穿在身上,但却全无读书人的那种书卷气。这一身打扮,若是出外让同门看着准得一惊。

“张叔,枪练好了,比刀更有用!”

打空两个弹匣后,朱家梁似显摆一般,双手一转,双枪便插入了腰间的枪套中,虽不过只一月的功夫,可日夜苦练的结果还是显现了出来,虽不能指人左眼不打右眼,可枪枪上靶却没任何问题。

“枪是好,刀也不赖!”

虽嘴上这么说着,张仁奎却眼瞅着桌上那十余支短枪。

“师傅,提着大铡刀那能跟着少爷,跟着少爷,还是得像梁哥儿那样,别着洋枪!”

一拉枪栓,听着清脆的子弹上膛声,路国政甚至只觉心下一跳,当年在京城随师傅攻东交民巷时,师兄弟们可没少死在洋枪下,打从那时起,他成天做梦都想弄把枪,就是一鸟铳都成。

“张叔,你和国政哥先练着,我去看看少爷今天有啥安排不!”

不过在将离开时,却把腰间的两把枪取了出来,退出空弹匣,换上两实弹匣后,才离开后花园。

朱家梁走后,瞅着桌上十来只短枪,还有十丈开外人高沙包墙边的靶子,又回头看了眼,正给空弹匣上着子弹的徒弟。

“国政,好好练枪,你十六岁跟着师傅学武,到今个也近十年了,原本师傅寻思着咱们进京打洋鬼子,能给你寻个好出身,可谁曾想……少爷家大业大的,在这想来也不会亏待了你!”

当年带着三十多个徒弟入义和团,后来活着到了南方的却只有七个徒弟,投奔徐宝山后,七个徒弟先后六人丢了性命,只剩下这么一徒弟,自想着帮他谋个出身。

“师傅,国政让您老费心了!”

路国政一听师傅这么说,实际上前天来陈家,是他鼓动着师傅来的,打从那天在饭店里看到少爷掏钱那做派,他就认准了这陈少爷以后绝不简单,见师傅和少爷的亲随认识,便从后面窜动着师傅来这,说是赔罪可暗里却是想推开这个门,在大户人家做门护,总好过在江湖上提着脑袋过日子,最后身死他乡就落得一张破席卷身的强。

“国政,你小子的眼皮劲,比师傅好啊!”

从桌上取过一把枪来,按朱家梁教的,三点一线比划了一下,张仁奎长叹了一句,看着这高墙大院,从今以后,自己和国政的命就交给陈家了。

林郁青推门走进书房,作为陈府“资格”最老的一员,除他从来都认为除了三爷外,少爷最信任的是就是自己,同样的从种种迹象上来看,陈府中也不会有人怀疑,这个不过十七岁的少爷,深得少爷的信任,走进书房后他一手拿着几份报纸,一手拿着一叠信,先把信交给了少爷。

对这些来自不同地方的信札,陈默然漫不经心地瞟了一眼,这些信大都是那些个所谓的知名人士着人送来的邀请函,过去的几天里,那种无聊的舞会和宴会,他可是没少参加,其中一封笔迹妩媚,洒过香水的信,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拆开信封,扫了一遍信中的内容。

“福斯西餐厅,上午十时。”

信上的内容非常简单,简单的让人只觉得的不可思议。

但真正吸引人的却是一张用国王饭店便笺书写的字条,看着上面的字迹和姓名,陈默然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那夜的绚丽亲热来。原本自己还在寻思着,如何去找这个女人,没想到现在她倒主动送上了门来。

实际上从那天与这个叫凯瑟琳的女人分开之后,陈默然脑海里想到的最多的并不是她那几近完美的身材,也不是那张脸蛋,而是她的那家银行,后来他曾让人打听了一下,那家汇升银行的总部名义上设在英国,实际上和很多外国在华银行一样,只是在英国注册,然后以中国为营业中心。

但银行的前任董事长显然和其它的小银行家不同,他不仅在上海、金陵、武昌、天津以及香港开有支行,在新加坡、孟买、伦敦甚至纽约,都开设有分行。尽管汇升银行注册资本不过两百万英镑,但是他却成功的建立了一个银行网络。

正因如此,在过去的四十多天中,陈默然一直在考虑着,如何让这个女人和她的银行为自己服务,而现在机会来了。

“郁青,信是谁送来的!”

“这几封是邮差送来的,这一封是早晨门房单独递来的,说是一个陌生人留下的。”

“哦!”

看着手中的信,还有那张自己留下的字条,陈默然轻应一声。

“少爷什么时候用早餐?”

“现在是几点了?”

“差一刻八点。”

“好吧,让厨房准备一下,到八点半吃吧。下午我们去厂里去一趟!”

陈默然看了看桌上的记事本。

“少爷,另外瑞莎小姐问今天还有什么要买的吗?”

作为少爷的身边人,在这个家里林郁青扮演的是那种不是管家,但却胜似管家的角色,至少做为少爷最亲近的跟班之一,即便是管家瑞莎很多事情也要通过林郁青传话。

“我的雪茄已经不多了,让她买几盒回来,还有,让家梁过来一趟!”

林郁青退出房间后。陈默然往长椅上一靠,翻了几张纸的前面几页,然后仔细读了一下报纸,看报纸是最近才养成的习惯,尽管上海的中文报纸并不多,但却足够让他对这个时代有所了解,把报纸一份接一份地甩开,陈默然自言自语地说道。,

“这些报纸真没啥看头。”

这个时代的报纸似乎并没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不是对北方的时局猜测与忧虑,就是上海的一些本土新闻,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早已过期的海外新闻。

“少爷!您喊我?”

进了餐厅,看着正用着早餐的少爷,朱家梁便毕恭毕敬站在一旁。

“家梁,都是一家人,别这么客气,坐下吧!”

“少爷,礼不可废!”

听着这话,陈默然连抬头朝他看了眼,几不相信这话是从他嘴里吐出来的。

“你这个家梁,啥时候有这些讲究了!”

少爷的话让朱家梁嘿嘿一笑,挠了下头。

“瞒不过少爷您,是青哥说的,这园子里,不比厂子里,在这得守着规矩!”

“不说这个了!还不快给我坐下来!你那么站着说话,少爷我不舒服!”

陈默然挥了下手让他坐下来。

“家梁,你这些天一直和仁奎还有国政在一起,你觉得他们两人咋样!”

朱家梁先是一愣,然后又笑了起来。

“少爷,青哥儿说过,你肯定会这么问!”

“哦,阿青怎么说?”

“青哥说,等着慢慢看!国政看着憨厚,可心思活,俺也是这意思,国政就是俺爹说过的那种人比脸活,得慢慢看。青哥倒是说过张叔是青帮大字辈的长辈,在市上也是脸面人,怕在咱家呆不长!”

“嗯!这阿青!”

陈默然笑点下头,郁青虽说年龄不大可做起事来,却显得老道些,这些话原本他能亲自对自己说,但却跟朱家梁提过,他肯定猜出来自己会问家梁。

“家梁,你让顺子备下车,上午咱们出去一趟,还有,跟阿青说一声,若是未扬回来了,让他在家里等着我。”

第58章 我需要吗?

正坐在福斯西餐厅里,陈默然一边等着他的饮料,一边陶醉在遐想之中。

凯瑟琳约自己来这里究竟是为什么呢?

想到那夜炫丽让人心醉的几个小时,陈默然的脸上露出了些暧昧的笑容来,那夜,在凯瑟琳的身上,他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唯一的遗憾怕就是未能梅开二度。

莫非她约自己来,是想和自己,想到这里,陈默然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凯瑟琳双手双腿环抱着自己时发出的令人心醉甚至疯生的呻吟声,尤其是那胸前阵阵浪涛般的摇曳,更是让人不禁心中怀念之觉。

但是同样的他清楚自己不过是在玩弄想象力,在这个时代的上海,一个中国人,想和一个上海租界中上层社会的女人在一起,所挑战的怕是整个租界,那日肖炘韧曾提醒过他,对于姬丽,用她扬次名就行了,绝不能有以后,除非想成为整个租界的公敌。

绝大多数白种人,很难接受他们心目中的天使投入一个中国人的怀抱。

“那些个洋鬼子!”

“咣!”

侍者把杯子用力往餐桌子上一放,发出清脆的响声,随后那人打开冰盒下的账单看了一下,冷冷地说了声。

“全了!”

扭头便走了。

猛的受到这般待遇,只让陈默然一愣,看着那直接离开的服务员。

妈!竟然又是一洋鬼子!

给老子脸子那!

猛的被人这么一待,只让陈默然心觉气堵,差点没站起来。

“要冷静!要冷静!”

心下这般对自己说着,同时深深呷了一口饮料,陈默然往椅背上一靠,点上了一根雪茄烟。

眼瞅着那没给自己好脸子的外国服务,在给其它桌送饮料或咖啡时的那副可掬的模样,心里只恨的一阵牙痒。

你们这些个该死的洋鬼子!老子就他妈的要推倒你们的天使!

恨恨的心下言语着,想到那夜凯瑟琳在自己身下承欢时那醉人的模样,心中的怒意倒也消失了。

透过马车车窗,看着坐在路边的陈默然,凯瑟琳只觉自己的心跳似乎在这瞬间加速了,她甚至感觉自己的双腿有些轻颤,脑海中不由的浮现出那似梦似幻的疯狂来。

为什么要来找他?

或许是因为他花一百五十万买下了富丽花园,他显然是一个大亨,虽然不见得能够让汇升避免破产的境地,但也许能让汇升多一丝喘息的机会,只需要再撑几个月就行,在犹豫了好久之后她还是推开了车门,走了下去。

在看到一位年轻女人走下马车时,陈默然便下意识地坐得挺拔了些。她身材修长,尽管披着一件呢制的大衣,但看她行走的姿态和端庄的举止可以肯定,外套里是线条优美的身躯。开车时她面都表情美丽而高贵,但此刻却朱唇紧闭,显出几分局促不安。

“是她!”

待看清她的模样时,陈默然认出了她来,是凯瑟琳,不看其它,仅那脸上更是充满着少女无法媲美的妩媚性感及那美丽又显高贵的神情,就让陈默然一眼认出了她来。

在距离陈默然还有数米时,不知为何凯瑟琳对着他嫣然一笑,这个中国人和她想象的完全不同,至少比自己想象的更好看一些,而且全不见一般中国人身上那种卑躬屈膝或趾高气扬,这个发现倒让她舒服一些,至少……还不算吃亏。

凯瑟琳的笑容,只让的陈默然一愣,在他反应过来,她已经走到他桌前,拉过一把椅子与他相对而坐。在她坐在后,陈默然便仔细打量着凯瑟琳,长长的头发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秀眉轻扫,粉脸淡施薄粉,唯一的是水汪汪的碧眼流转间,不时放射出勾魂的媚态。

发现他竟然直视着自己,凯瑟琳脸上便罩上了一朵红云,更添了几丝妩媚,随即不自然地笑一笑。

“真对不起,陈先生,我来晚了。”

“没关系!”

有些心痒,甚至产生些感觉的陈默然笑了一下。

“要喝点什么吗?”

“咖啡!”

在说出这两个字时,感觉着眼前这个男人从自己坐下之后,就一直看着着自己,联想起那夜的疯狂。凯瑟琳心中变得有些不安,裙下的双腿不禁动了下。

“我……”

“我知道,你的银行需要一笔钱!”

未待凯瑟琳把话说出来,陈默然便主动说了出来,自己的确想过“帮”她,准确的来说是帮自己!

“啊!”

陈默然的话只让凯瑟琳惊的瞪大了那双碧眼,他怎么知道自己的来意?

“那天,在礼查饭店,你和那个老头说话,我正好坐在你们的邻桌,所以听到一些!”

喝了一口咖啡后,陈默然解释了凯瑟琳的疑惑。

“哦,难怪!”

凯瑟琳轻言一声,难怪他那张纸条上会那么写。

“我可以帮你解决你现在面对的问题!”

说话时,陈默然的脸上不见了先前的欣赏,似乎在这瞬间对凯瑟琳的美貌免疾了。

“不过……”

“陈先生,如果你提出的是那个的条件的话,请原谅,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接受的,虽然……”

几乎是在听到不过两字时,凯瑟琳就一言打断了陈默然话,但在说到最后脑海中浮现那夜的一幕,脸色瞬间变得通红。

“凯瑟琳小姐,我想你误会了!”

“在你,和你的银行之间,我想我更感兴趣的是汇升!”

汇升!

“汇升绝不会出售!”

但在说出这句话时,凯瑟琳也觉得自己的声音似乎软了下来。如果……如果条件合适的话,心下犹豫着,凯瑟琳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出售。

留意到她的反应,陈默然在心下笑了笑,放下手中的咖啡杯,作一副煞有兴趣的眼神打量着凯瑟琳。

这种沉默持续了数分钟,陈默然使终一言不发的看着她,如果她不是走投无路,她会主动来求自己吗?显然对于她和汇升来说,自己是最后的救命稻草,只要条件合适,她就一定不会放弃。

“汇升是不会出售的,但……”

面对陈默然的沉默,凯瑟琳的声音软了下来,甚至于连语调都略带些忧伤,同时似埋怨的看了眼陈默然,似乎是在怪他竟然如此没有绅士风度,甚至在心下隐隐的有些恨起这个男人,难道他忘记那天晚上自己和他……

甚至于凯瑟琳还想起了自己的妹妹,如果自己没有冒然的直接找他,而是让通过妹妹的话,那么他会像现要这样吗?

心到此,凯瑟琳便抬头看了一眼陈默然,见他依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便明白,如果自己真的那么做,处境并不见得会比现在好多少。

“如果价格合适的话,我愿意出让汇升10%的股份!”

咬咬牙凯瑟琳还是作出了让步,那10%是在和查尔曼结婚之后,查尔曼赠予的她的结婚礼物,并不是查尔曼的遗产,在凯瑟琳的小脑袋里,依然固执的认为,查尔曼的遗产是绝不能出卖的。

面对的这个让步,陈默然突然笑了起来。

“我没说过,我需要汇升的股份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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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我需要

“我没说过,我需要汇升的股份不是吗?”

银行股份?

开玩笑,对于那家注册资本只有两百万英镑,可实际上资产还不到五十万镑的银行,陈默然可没有一丁点兴趣,之所以看中了汇升,实际上是看中了他的那些个分行,还有银行的流通渠道。

流通渠道!对于陈默然来说,没有什么比流通渠道更重要的。

在后世印制假钞,只是是为了贩卖谋取暴利,而在这个时代,印制那些足能以假乱真的钞票,却是为了把假钞当成真钞用。

至于过量的钞票流入市场后所产生通货膨胀,陈默然也曾考虑过,但是只要印刷的数量控制在合理的范围内,就不会引起多大的影响,在这个时代,美元虽未上像世那般,发行上万亿之多,但也有上百亿,仅硬币就有十数亿美元,只要印那怕一个零头,就足够满足他的需求。

毕竟对于陈默然来说,他所需要的并不是让假币充斥美国,引发通货膨胀,对身为世界第一经济强国的美国经济实施致命的打击。

这并不是他需要的,他需要是“以纸换钱”,像后世的美联储一样用那些一钱不值的纸,换取自己所需要的一切,但是普通的购买物资远不能满足陈默然的需要求,按照他的想法,这些假币用来购买黄金和白银,或者在国外兑换成当地货币,把假钱变成真金白银才是最重要的。

而在这个“变现”过程中,陈默然需要的恰是一个流通渠道,一个通过银行将钞票散发出去的“发行渠道”,正因如此,陈默然才会相中这个银行。

“不需要银行股份?”

陈默然的回答让凯瑟琳警惕起来,她甚至开始考虑是否应该让妹妹远离这个“贪婪”的东方人。

“我需要的是你的银行!”

果然如此!这下凯瑟琳心里不禁涌起了一团火来,与过去那种生理需求上的火焰不同,这一次却是怒火。

在凯瑟琳那双碧眼中闪出愤意时,陈默然微微一笑。

“不过,我并不想得到你的银行!只是需要!而不是得到!”

前后自相矛盾的话语只让凯瑟琳只觉得的一阵脑大,他究竟是什么意思,需要银行,但却又不要银行。

“我们可以先跳过问题,直接谈你所面对的问题!”

当凯瑟琳疑惑不解的看着陈默然时,他却转移了话题。

“我知道,你的银行需要一笔钱,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一笔巨款!”

“一百万英镑!”

凯瑟琳不加隐瞒的说道,轻呷一口咖啡,看着眼前的东方人,对于上海任何一个大亨来说,这都是笔巨款,在稍加沉思后,她又补充了一句。

“当然,如果可以得到五十至六十万英镑,问题也可以解决。”

在凯瑟琳说话时,陈默然一直观察着她的表情,以中得到一些信息,正如之前的猜测,她已经山穷水尽了。可即便是山穷水尽仍然在坚守着这家银行,这家银行的意义对她来说,绝对非同一般。

这个发现只让陈默然心下一乐,山穷水尽、不舍放弃,有比她更好的目标吗?

“一百万英镑!”

似是低吟时陈默然的左手用雪茄钳“咔”的一声剪断一根雪茄叼在唇间,点燃它深吸一口。

“并不多,我完全能拿出来!”

雪茄烟雾在陈默然和凯瑟琳之间萦绕着,很快便被一丝轻风抚去,凯瑟琳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听着他的话,不知为什么她的心中竟然没有喜意,从他先前所说的话中,她总感觉,这个男人似乎另有所图,但他图谋的是什么?

是那笔股权证明吗?

不可能!下意识间,凯瑟琳便否决的这个想法,布尔战争很快就会结束,那笔股权证明会在未来的几个月中,变成上千万英镑的财富,只要渡过眼下的难关,到时即便他逼债,她也不需要担心。

我需要你的银行!他为什么需要汇升?

“我想,陈先生!”

凯瑟琳望着陈默然,眼中依带着不自主流露出的媚态。

“您恐怕不会无缘无故的借给我这么一笔巨款,不是吗?”

“当然!”

陈默然非常肯定的回答道。

“不过我并不认为是借,我更倾向于是……投资!”

投资?凯瑟琳再次心生警惕,看着这个操着一嘴流利英语的中国人,他说是投资,恐怕只有鬼才相信。

“陈先生说笑了,如果你不需要汇升银行股份的话,那么我想我的银行并没有任何值得你投资的地方!”

尽管警惕,但想到银行正面对的困境,凯瑟琳仍旧追问了下去。

“既然是投资,那就需要回报,那么,陈先生,你需要什么呢?”

吸着雪茄的陈默然一直在等着这句话,他的身体微微前倾了一下。

“我知道,你们银行,尤其是像你们这样,在他国建有分行的银行,都有一些渠道。”

吐一口烟,陈默然一副非常认真的模样。

“秘密的渠道!”

所谓的银行间的秘密渠道,是在政府贷款公司工作时,陈默然从书上看到的,在这个金本位的时代,因他国法律的限制跨国银行为了谋求利益,总会建立一些地下渠道,以便将黄金秘密运出他国,在各国银行业这几乎是公开的秘密,只不过这个渠道随着一战后金本位的终结而终结。

陈默然所看中的并不是这个把黄金带出国的地下渠道,这个渠道任何人都可以建立,实际无非就是走私罢了,而他真正看中的是纸币变为黄金的过程,如何将数百万甚至数千万上亿美元的纸币化为黄金,同时又不引起市场上的恐慌,那些职业银行家们用上百年的时间建成了一个完美的地下金融汇兑体系,在这个体系之中,每天都上成百数千万美元的黄金在地下流动,而陈默然所需要的正是利用这个体系,帮助自己把面额不等的美元,变成真金白银。,

汇升或许不大,但是它的创始人却是一个典型的国际金融投机商,没有任何人比这些投机商更依赖这个渠道,而他的这个渠道,正是陈默然所需要的。利用这个渠道,把钞票变成真金白银,同时这个渠道又会帮助他把大量的假钞带到世界各地,可以说,整个过程完全是借助那些银行家苦心经营的地下网络,实现了假钞的流通。

但是这个地下网络虽然存在数百年,但普通人根本不可能进入,

“可以告诉我原因吗?”

凯瑟琳显然没想到他所需要竟然只是那个渠道,对于那个渠道虽谈不上熟悉,但她同样的也不陌生。

“生意上的原因!”

面对陈默然的“坦诚”,凯瑟琳反倒犹豫了起来,那是属于银行间的渠道,银行之所以建立这个渠道,是出于担心从他国抽出黄金引起深层的经济恐慌,这个渠道对他的用途是什么?

“当然,凯瑟琳小姐!”

陈默然懒洋洋的朝椅背上一靠,在这个时候急切反而会让他落入下着。

“我并不急!”

靠着椅背,他的视线投向了路边的行人,偶尔看到些许个女人时,再用余光撇下面前的这个女人,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是自己在这个时代见到的真正的尤物,即便是姬丽也无法与之相比。

始终低头沉默不语的凯瑟琳,看着杯中渐凉的咖啡,抬起头来。

“十天内,我需要一百万英镑或者714万两白银!”

(今天是元霄节,祝大大们元霄佳节愉快,这外面一个劲的放花,震耳欲聋,整的无语几无心情码字,只好陪儿子玩了,呵呵!求收藏!求推荐!)

第60章 时间

“……想当初,老子的队伍才开张,总共才有十几个人七八条枪,……”

哼了一路调子的陈默然在下马车时依在哼着调子,虽说拄着拐可是脚步间的轻盈劲和上这调子,却把他的好心情道了个透。

瞧见少爷的这般模样,迎出门外的瑞莎扑哧一笑,眉间的媚态更浓了。

“少爷!您今天怎么这么高兴!”

“嗯!瑞莎,少爷瞧你今天比昨漂亮啊!”

瞅着走来瑞莎,心情大好的陈默然嘿笑一句,这狐媚子,虽说模样是媚态众生,可却鲜假人颜色。

“啧!啧!这笑起来更媚了,我说瑞莎,你以后可要常笑给少爷看啊!少爷我看着,心里头舒坦!”

陈默然的这番调笑,让原本面上带笑的瑞莎收敛起来笑来,似变脸般的显出秋霜。

“肖先生在客厅里等着您,随他一同来的还有一位客人。”

说罢身一转,瑞莎便盈盈的的进了屋,一副全未把陈默然当成主子的模样。

“这妮子!”

想道是自己的调笑让瑞莎给了个冷脸子,陈默然依旧嘿笑着喃了一句,一扭头见身后跟着的似笑却又不敢笑的朱家梁,脸旋即一板。

“家梁,少爷调子亨的不好吗?”

“少爷,您……你这调子,嗯……改开少爷若是坚了旗,拉了人马,俺一定鞍前马后随着少爷!”

“原来你把少爷我当成土匪了!”

“家梁不敢!”

说话时,两人便一前一后的进了屋,接过少爷递的大衣,朱家梁并没有随少爷一同朝客厅走去,而是提着大衣去了旁屋。

“……这么说来,你那老板,倒也是一雄心勃勃之人!”

前脚进了客厅,顺着声音陈默然便看到坐在沙发上背对着自己的那顶闪着光的脑袋,准确的来说是半拉没头发的脑袋瓜子!

“……”

原本正要回话的肖炘韧一见陈默然进了屋,便连忙站起来,坐于他对面的人也同时站了起来。

“轩林兄,这位就是我和你提到过的陈然之,也是未扬现在的老板!”

“未扬,这位是!”

陈默然打量了一下家里客人,中等个人,三十来岁的模样,骨子里带着股和孙镜南那类人相似的书卷气,而他在站起来时,并未直接行礼显是在等着的肖炘韧的介绍。

“然之,这位是我在美国时结识的兄长,方靖远,字轩林。”

“久仰!久仰!”

虽然是第一次听这名字,但陈默然依还是抱拳端着礼。

“陈先生,久闻大名!”

在肖炘韧介绍后,方靖远方才一鞠礼,同时打量一下,自己初来上海,便闻其名的“陈大亨”,上海的地界上,现在大都知道此人的大名,从十二大亨手中强夺富丽花园,靠着大把银子堆出来的名声。

“方先生,请坐!”

右手奉礼时,陈默然便坐了下来,这时肖炘韧和方靖远二人方才落坐,在这个时代总归是个礼字,过去些时日,陈默然可没向人讨教这个礼。

“然之,轩林兄二十年前便自费留德,曾入柏林-夏洛胖堡高等专科学校,学习建筑工程,若不是今日在街上巧遇,怕还真错过去了!”

肖炘韧笑着向陈默然介绍着自己街头巧遇的建筑专家,在他看来,无论是厂房兴建或是像陈默然所说,建立一个不逊租界繁华的大浦东,都需要一个建筑工程专家。

谁道肖炘韧不过刚夸,坐在那的方靖扬便一抱拳似是惭状。

“说来惭愧,只怪轩林官迷心窍,已弃业近六年!”

“轩林兄,你可别谦虚,他人不知,我怎会不知,若是不是伯父仙故,朝廷赏的六品工部缺无从可推,你又企会置身官场!庚子祸后,怎又会辞官而去。”

话时肖炘韧一副我了解的模样,谁让当年正是在他的窜动下,他才会留学美国。

听着两人一切一捧,陈默然在心下一笑,虽说未扬未点明,但也明了他的意思,他是想让自己把这个建工专家留下来。

既然如此,陈默然笑了下。

“方先生,现如今北方战乱,街上随处可见无家孤儿,然之见之心切,因而正寻思着建所孤儿院!”

在方靖远诧异的功夫,肖炘韧心下一乐,知道他懂了自己的意思。

“陈先生此等善举,定为人所赞!”

虽隐猜出未扬的意思,但方靖远依然是谨慎的称赞着,这次来上海,虽是辞官后想给自己寻个事做,听先前未扬话里提到的那大浦东,心里难免有些心动,作为建筑工程师,最大的愿望或就是设计些许能让世人铭记的建筑。

“可我这陈氏花园,园子虽大,却无一建筑适用,便想着在边角盖栋楼房,以收养孤儿,但诺等楼房建起,只忧心街上的难儿,两为其难啊!”

话尽时陈默然又是一声长叹,全一副宅心仁厚、悲天悯人之意,可内心里,真正难的却是打从买了这陈氏花园后分身乏术不说,只要想到那些机器离自己有数公里,便连觉都睡不踏实。

“陈先生说笑了,若是先生有意,可先寻一处闲宅充作孤儿暂宿之处,这边同时的建楼施工,想来也不会耽误太多。”

“方先生!”

对于方靖远毫不客气的“点明”,陈默然只是轻轻咳嗽一声,润一下喉咙,然后从容地说道。

“我想知道一点,有没有什么办法,把一年或一年半的工期,压缩到最短!”

回答的陈默然的问题时,方靖远差不多猜出了的他的意思,他是想试自己。

“只要投入足够的人力、物力、财力,什么事情都可以提前完成!”

他的回答只让陈默然眼前一亮,足够的人力!他就喜欢听这个词,在另一个时空中,他知道一个发生在自己家乡的一下奇迹,献礼工程下的奇迹,在76年时,仅依靠人力,开挖一条18公里的人工河,只用了不过21天。,

“两栋三屋楼,房间不少于一百六十间,至少一处面积不少于500平方米的钢混结构大型地下室,如果让你设计、监工,需要多长时间!”

觉察到方靖远皱眉略思索时,肖炘韧便朝着面带微笑的陈默然使了个眼色,不出意外的话,肖炘韧相信他一定会留下来,甚至陈默然所说那个大浦东有可能提前被规划出来,在六年前,出洋时,肖炘韧可是看过方靖远在德国留学时规划的那座现代化“大京城”,虽说是年少轻狂之作,可他心里却一直念叨着那只存在于图纸上的建筑。

抬起头看着直视自己的陈默然,方靖远反问道。

“那要看,你能给多少人,给多少钱还有什么样的设备!”

陈默然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回答道,钱对于他来说不是问题,只要能让自己赶紧睡踏实了,花再多钱都行!

“你需要什么我给你什么,总之,我只要时间!”

面对这个回答,方靖远一下坐直身子,迎着陈默然的盯视,先前心下的掂量,让他明白了陈默然为什么会这么坐,无论是办孤儿院还是建房子,无非和他买这座花园一样,都只是千金买名,孤儿院图的是善名,而建房或是为了他说的那个浦东提前垫出个名声来。

“两个月,只要你给我上海最好的设备!还有足够的人力以及资金!”

听到这个回答,陈默然握紧拳头,直视着方靖远,似乎是看出来些诧色,如果是在后世,他不怀疑,方靖远能用两个星期盖出两栋三层楼来,但是在1901年的中国……

“未扬,从明天开始,钱、人、设备,轩林需要什么,你就给他什么,总之,只要一开工,我要在两个月内看到我这园子里起出两座三屋楼来!”

第61章 挤兑

“不管代价如何,贪婪总是好的。”

银行家是这个世界上最贪婪的人,这句话或许没错,对于银行家而言,贪婪是他的本性,是他的本能,甚至可以说,这是他的职业所要求的,无论是民间的鄙夷、报界的嘲讽或是政界的嗤鼻,对于每一个银行家而言,他们必须要保留自己的贪婪本色。

“叮!”

虽天空尚未放明,沙逊公园的客厅里,数名衣冠楚楚、西装革履的西方人,正笑盈盈的看着窗外,似乎是在等待着日出的时刻。

“先生们,我想在几个小时之后,汇升银行就会成为历史!”

雅各布·沙逊右手轻捏着高脚杯,面带笑容的说道。

“沙逊先生,我得到消息,凯瑟琳从其它国家弄到了大约五百万银元的现款,对此,我很担心!”

“只是五百万而已,如果没错的话,凯瑟琳应该是从香港和新加坡等地筹集来的资金,这笔钱远远不能满足她的需要,如果是在平时,也许可以让那些人安下心来,但是现在……”

轻捏着酒杯的雅各布·沙逊的脸上露出了冷笑,

从半年前开始,他便和屋里的人一同策划此事,在半年之中,虽然这间屋里的人利用他人名义在汇升只存下了不到五百万元,但是却足以掀起一场挤兑风波,

居民把钱存入银行,最起码要求是保证金钱的安全。,一但银行拿不出钱来兑现,消息马上就会传遍整个上海,到那时大批的客户便会拥到汇升门前,要求提出的存款。这就出现银行最害怕的“挤兑”。

甚至为了给今天的挤兑添油加醋,他甚至还通过各过各种渠道透露,汇升很有可能存在破产风险,虽然只是散发小道消息,并不能影响大局,但这个小道消息会在今天发挥他的影响力,从查尔曼死后,中国人便不太信任一个女人管理的银行,一但今天银行发生挤兑,最晚明天,汇升的门前便会出现大规模的挤兑,凯瑟琳筹到五百万可以应急,但远不能解决问题。

“我想,我们明天就可以感激查尔曼,如果没有他的话,我们也许根本不可能得到那笔巨额财富!我提议让我们为查尔曼先生干杯!”

“为了查尔曼!”

清脆的酒杯声再次在房间里响了起来。

在内心里,这间屋子里的每一个人都非常感激死于海难的查尔曼,尤其是屋中的几个银行家,他们清楚的知道,如果查尔曼没有死于海难,或许明年他们就将面对一个资本不逊于他们的银行家,查尔曼的投机眼光远超过屋内的众人。

在布尔战争爆发之后,这间屋里的人大都是购买的英国债券,但是查尔曼却在布尔战争初期,大肆购买那些被占领或被围困后,股价暴跌的金矿、钻石矿股票,战争正如他料想的那样,虽然英国屡遭不利,但现在英国赢得那场战争,根本就只是几个月的问题。

可惜在战争爆发时,人们只看到欧洲各国对布尔人的支持,下意识的忽视了英国占领南非的决心,错过了那次爆发的机会,一百万英镑的投资足以得到上千万英镑的回报,上千万英镑,近一亿银元的回报,这足以让整个上海滩为之疯狂,但那是属于查尔曼的。

可是现在,查尔曼已经死了,这他们有了将那些股票占为已有的机会,一但汇升倒闭,他们便可以用维持外国银行在华信誉的名义,低价收购汇升银行和他的资产,从而瓜分查尔曼利用银行储户存款购买的已如天文数字般的巨额财富。

“我已经在报纸上准备了汇升银行遭到挤兑,无力付款的新闻,相信即便是凯瑟琳撑过了今天,也无法撑过明天!到时我一定让……”

查理并没有把自己的话说完,如果其它人是为了利益,那么他却不仅仅是为了利益,同样也是为了凯瑟琳,即便是遭到拒绝后,他仍然会想到那个女人。

明白查理心中所想的雅各布·沙逊看了一下座钟。

“还有一个半小时!时间过的可真慢啊!”

坐在办公室中的凯瑟琳抬头看了挂钟,已经是八点半了,料想中的挤兑依然没有出现,她的双手抱着茶杯,似是想用茶杯的热量让自己镇定一些。

到今天,有四百五十六万的存款到期,还有近四百万的存款可能有意跟风提出,凯瑟琳知道,如果自己无法应对近九百万元的冲击,汇升银行明天就会关门。

“就看今天了!”

凯瑟琳在心下喃语一声,对于那个人拿来的现金,她曾经担心过,甚至恐惧过,也曾想拒绝过。但是她知道自己没有选择,要么接受,要么倒闭。最终她还是选择了接受,不再考虑那笔巨款的来源,也不在考虑其它任何因素,只要可以挽救银行,就足够了。

从早上近九点起,汇升银行的营业柜台上起陆续来了客户,即有存款的也有兑换汇升发行的银元券的,可慢慢的兑换银元的人多了起来。到了近晌时分人越来越多,八个营业窗口后银行职员身边银箱里的银元就快要兑空了。

而更多的职员却是忙碌着清点收回票子,清点支付银元,空气似乎在这一刻变了。

这时候几个人挤进人群,硬生生的不顾他人的咒骂喝责插入了队中,其中一人从衣中取出了一个存款单。

“取款!”

银行职员抬头看看,接过了存款单,是一笔半年前存入银行的款子。

“是全取出还是?”

提款的人这时却嚷嚷起来。

“废什么话啊!一百万元全取出来,我的车在外面等着那!”

轰的!原本正嚷嚷着这几人没规矩的人突然静了下来,他们惊讶的看着这几人,一次取款一百万,

“先生,您稍候!”

职员看着手中的巨额存单,挠挠头,把信递给值班经理。

“费里先生您看。”

接过存款单的费里,仔细核对印鉴,还有字迹,随即又翻开帐册核对了一下,整个过程差不多用了几分钟的功夫,然后才走到又扭头对送信人说。

“先生,请您稍等等。您看这么多人,人手腾不出来!而且还要清点现洋不是,要不烦您老下午再来,您看……”

话未落取款的人反倒大声嚷嚷起来了。

“怎么了,你们汇升银行一下提不出这么多银子是不是,我就说那,说你们汇升拿着我们的银子去做投机买买去了,可别是全亏了,我不问那么多,现在我就要银子,没有现钱,就是外国的洋票子也成,只要不是你们银行的废纸就成!”

这人一嚷不当紧,人群忽然像开了锅,挤动着吵嚷开了。

“什么?汇升银行没现洋了?”

“可不是吗?你听报纸上说嘛,原来的查尔曼沉海里了,指不准,那孙子买的东西什么的也沉到海里了,现在汇升怎么还可能有银子。”

“这纸票子我早就说过,不保险,这下……这下,应上了吧?”

“说的好听,不让他,非得兑换现洋不行。我得回去和亲戚朋友说一声去,我表姐家里还在这存着钱那,趁早提走算啦。”

“提钱?提个屁,你没听那个人说?银箱里的现洋全兑完了。”

“不给提?说了他的话了。我这人不含糊,他要不给我兑换了这三百现洋?我把他汇升这块牌子砸了。”

“对对,不给兑就砸牌子。”

……

人越聚越多,七嘴八舌吵吵嚷嚷。

费里急的站在柜后大声喊了起来。

“大家静一静,静一静。现洋有的是,汇升银行的金库里头多的是银子,一会儿回来肯定全能给大家兑换。况且,票子和现洋一样花,我们银行……”

他话未说完,人群中立即有个人尖叫。

“既然一样花,他们为什么全来提现洋?还想用这张纸票票来糊弄人?是不是?”

周围的人立即随声附和着。

“就是,我不管了,快把这银两券给我换成银子!”

原本刚换过汇升票子的人又一次拥到柜前大声嚷喊着,银行里的人也越聚越多,甚至在银行大门外,也有人或大声或小声的说了起来。

“汇升银行要倒了,快去提存款……”

在这些人中,有真客户,有假客户,更多的是人是沙逊等人放出的烟雾,不过一个钟头的功夫,几乎大半个上海都知道,汇升银行银库空了,现银没了,银行快倒闭了,到下午时,来银行挤兑人越来越多了。大批客户蜂拥到银行门前,急切地要求提出自己的存款。焦急、叫骂、哭喊、乱作一团。

“董事长,银行库里只剩下不到四百万了!即便是撑过今天,但明天呢?明天的风潮只会更大,到时来取款、兑银的人只会更多,如果再传到武昌等地分行,只怕……”

费里在汇报时额上冒着汗,不到一天的功夫连取带兑,出去了一百余万元现银,数十万美元现钞,在整个上海滩这还是第一次。而他最担心的却是这股挤兑风从上海扩散开来,作为查尔曼的亲信,对银行的银子究竟去了什么地方,他再清楚不过,同样也知挤兑风背后的黑手。

“董事长,如果现在我们去找他们……也许,还来得急!”

凯瑟琳朝着窗外看了一眼,看着街道上排着的漫长的取款队伍,她的心头同样一寒。

一个星期的时间,把那些的美元兑换成银元,已经让她费劲了心思,可这场挤兑风远比她想象的更厉害,那些人是真想置汇升于死地啊。

“费里,我们还有一个办法!”

说话时,她从抽屉中取出一张纸来,那是一周前,陈默然把两百三十万美元的现款交给她时,同时递交她的一个锦囊妙计。

第62章 危泽与秋娘

“晌三时许由私寓行至距汇升大门前时,即见人已挤满。勉强挤至行门口,则挤兑者何止2000人,争先恐后,撞门攀窗,几不顾生死。乃手中所持者,不过一元钱或五元纸币数张,或二三百元存单一纸。”

苏报

1901年4月7日,汇升银行经受最严重考验的第二天。这天虽然是星期日,但是,汇升银行却破例开门,办理取款以及钞票兑现业务,甚至公开挂牌无限制兑现钞票。和昨天一样,前来兑现银元取款的人依如潮水一般,一浪高过一浪。在风口浪尖的危机时刻,甚至连凯瑟琳都亲临现场,挤兑到最激烈时分。

挤兑者队伍排成长队在汇升银行大门口前后拥挤、左右摇摆,情况紧急,数十辆马车在重重护卫下,驶到了银行大门前,前来挤兑的客户,看着那些包钢马车和马车连荷枪的护士,隐约猜出这些马车是银车。

而身为董事长的凯瑟琳也第一次走出董事长办公室,亲自站在银行大门口台阶高处,望着人山人海用有些生硬的汉语高声叫喊。

“大家不要惊慌,汇升银行就不会倒闭,也不会少大家一分存款一分利息,我凯瑟琳虽是女流,但是讲信用的,这一点请大家放心,这些马车里装的都是现银,绝不会少大家一分钱!”

凯瑟琳话音一落,十数名员工便从银行里走了出来,运银的马车随之交接打开,员工开始抬一箱一箱的银柜进入汇升银行大门时,突然有一人横窜过来有意无意地把抬杠的人撞倒了,“哗”的一声,钱柜摔破,明晃晃的银元洒了大门口一地。

几乎未等到人们反应过来,银行的护卫和员工便将洒于大门前的银元护住,可即便如此,仍有一些银元被人拾走,但众人见状,顿时舒了一口气。

这时,街上挤兑的人群中,不知道谁又传出来凯瑟琳借到了数百万的银元,明天可到的消息。人们看到站在台阶上的凯瑟琳十分沉着的看着这眼前这一幕,想到凯瑟琳在租界里的“艳名”,平时与各个大班关系也不错,想想人家肯定会帮忙的。

一旁的费里却在员工们把银子装柜时,挺挺身子大声喊了一句,

“大家放心,无论是兑或取,汇升银行一定足额支付,分文不少大家!”

挤兑者听了此番话,加上一天下来又饿又累,于是都拿着钞票和银票,渐渐离去了,挤兑风终于缓了下来,这一幕倒让凯瑟琳长舒一口气下来。

4月10日,《申报》上刊登了这样一条新闻。

“各界人士闻此兑付消息,欲兑现洋者转觉松懈,汇升银行业务已复原状。”

发生在南京路上汇升银行总行的挤兑风只不过影响到一些人而已,对于上海各处棚户区的老百姓来说,汇升银行的挤兑风甚至不及米价涨上几文钱更吸引人,

自上海开埠,尤其是太平天国前后,国内的天灾人祸、农村经济衰退,特别是准北流民,开始不断的流入上海城,他们在工商业区附近、市效的空地,建造了一些简陋的草棚,与租界的高楼华宅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在黄埔江江畔,上海开埠后,随着贸易的开展,黄埔江边举建了许多码头、货栈,码头搬运工人,许多来自江北一带农村,初来时,无所依告,一贫如洗,为不致露宿街头,他就在浦东沿码头附近的荒地上和浦西江边,搭盖了低矮的草棚,几十年来,形成一片片的棚户区。

在这些棚户区中,很多都是江北尤其是淮北一带因逃荒避难来到上来的农民,这里的环境恶劣,极端的贫困、无穷的痛苦和灾难,大量的简陋的草棚和破旧的小船伴随着垃圾、污水,十数万居民过着饥肠辘辘的生活,尽管上海的码头、工厂需要工人,但源源不断的流民大军涌向劳动市,却超出了上海的需求,对于码头和工厂来说,他们却可以用极为低廉的工资水平请到佣工,甚至于廉价的工人有时比机器还在合算很多。

“咕嘟!”

一口酒灌入危泽的嘴间,烈酒刺激的他的嗓子发麻,酒精可以麻痹他的喉咙,但却无法麻痹他的大脑。

“再来一碗!”

哗从口袋里摸出了几文钱来,又是一碗酒,被小二端到了他的面前,瞬间又倒进了肚子。

眼瞅着远处那亭亭站路口,穿着袍子手拿白帕,愣愣站在路口,不知所措,但却又强颜欢笑的女人,女人的每一笑,看在眼中心却都如刀割一般。

堂堂七尺的汉子,竟然要一个娘们卖身养着,这种滋味,或这棚户里那些下做汉子能受得了,可是他危泽当年可是武卫前军的哨长,现在竟沦落此等田地,又怎能心甘。

连喝了几碗酒下肚,眼瞅着,一个相貌猥琐的男人,在路口与秋娘调笑,甚至还动手动脚,看着秋娘那极不自在之色,几次欲挣脱那人的脏手,怒火顿时涌上心头。

“哗!”

一拍桌边的刀,危泽便提刀冲了过去。

“狗日的什么玩意!”

远远的提着刀的危泽便怒吼一声,一声怒骂直震的路边的人心神一荡,那正与秋娘调笑,强拉着她那双小手的男人,先是一愣,再见一汉子提着刀朝自己冲来,叫喊着便逃去了,谁会和醉汉争个啥,让这人一刀砍了,死了还是一糊涂鬼。

“阿……阿泽!”

瞧见提刀冲来的危泽,秋娘怯怯的拧着手帕,低声不敢言语。

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她的恩人,当年若不是他从洋鬼子手里,把她救下来,怕她就让洋鬼子祸害了,那会爹娘都死了,从那会起,她就跟着这个救下她的男人,一路逃难的来到上海,虽说两人没成亲,可却也把身子交给了他,他是个好男人。,

原本着到了上海,危泽把他那洋枪当了,原道两人指着能过上安稳日子,可危泽脾气倔,不知巴结人不说,年前时候还把码总一顿好打,虽然没吃着亏可这码头却混不下去。这棚子里不知道多少女人,男人在码头做工,女人在棚子里当着暗娼,来上海这么长时间,一些事到也淡了。家里现在实在没了办法,她不想瞅着两人活活饿死,只能……

“秋娘,别做贱自己!”

醉着酒的危泽喘着粗气,双眼通红的看着眼前这女人,秋娘把身子给了自己,偏生自己却……一个老爷们,却混到这地步,还真不如一头撞死,重托成个什么玩意。

“我……我明就去码总磕头赔罪!”

话时危泽不禁一叹,任打任骂,只要给自己一份工就成。

“阿泽!”

泪从秋娘的眼中涌了出来,她宁愿作贱自己,也不愿这个男人去遭那份罪。

“就是磕头赔罪,那也是当假孙子,那也好过让自己个的女人……”

终了,话还是没从危泽的嘴里说出来,他一把拉着秋娘的手。

“走!跟俺回家!”

“铛铛……”

就在这时,一阵锣声从远处传了过来,再接着又传来些许喊声。

“兴业建筑公司招工,瓦工一天百二文,木工一天百三文,小工一天九十文……”

喊声伴着锣声,原本的满是悄静的窄路,顿时热闹了起来,人像突地从地里冒出来般,从草棚间的泥道里涌了出来。

“秋娘,你等着!俺去瞅瞅!”

一听到那人的喊声,危泽一把便把刀塞给了秋娘,撒开丫子朝着那路口跑了去,离近了只见不知何时,路口棚墙席上贴着几张红底,下面摆着几张桌子,可一看清桌后竟作着三个假洋鬼子,危泽脚步由不得一顿,打从武卫前军在天津让洋鬼子打散了,后来在京城又看着那些假洋鬼子带着洋鬼子到处杀人放火,心里最恨的就是这些个认贼做父的二鬼子。

“算俺一个,俺有的是力气!”

“俺叫王大壮……”

“杜牛!”

三张桌前不消片刻就挤满了报名的人,熙攘的人群一个个挤到桌前,几次差点没把那桌子挤翻了。

“排好队,一个个来,”

带着人来招工的张仁奎瞅见眼前这乱轰轰的场面,连忙大吼一声。

“谁再挤,就是报着名了,也他妈的给我滚蛋!”

虽说的张仁奎穿着身灰青长袍,可袍下的那身疙瘩肉和脸上的狠劲却是挡不住的,他这一吼和言中的威胁,到让原本队有些混乱的场面一静,原本挤在桌前的人纷纷排起了队来。

站在人群外的危泽,看着那桌后的假洋鬼子,在将想转身时,却看着那站在街口的秋娘,瞅见秋娘脸上的喜色,心头一沉,原本想转过身去的脚却朝前走去。

挤在人群中,偶尔和些许个熟人打个招呼,危泽却一直在心下细寻思着,虽说这些人差不多都是二鬼子,可这人也总得吃饭吧。

“至少不用当他妈的孙子,爷到时就好好干活,管他妈的二鬼子、洋鬼子!”

坐在桌后,拿笔记着的王锁只是抬头扫了眼,眼前这人个不矮,身体倒也壮实。

“叫啥名!”

“危泽!俺会干瓦工活。”

喷面而来的酒气只让王锁一皱眉,但却还在纸上记下了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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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再画蓝

清晨,从小菊香的床上好不容易爬起来后,穿着身西装的尤肖侠并没有直接去巡捕房,作为一名华探长,他并不需要像普通巡捕一般,每天早晨早早的去巡捕房点卯。

“哟,尤爷!”

“这不是尤探长嘛!”

走在街上,不时的有那些个三教五流的人远远的冲尤肖侠打着招呼,而他也不过是偶尔的抱抱拳、作作鞠,一副傲然自得的模样。

“尤爷,您老这么就就出来了,还没吃早点,刚出锅的果子!”

榨果子的摊主见尤肖侠从摊旁经过时,忙用纸卷上几根果子,底头哈腰的递了过去。

笑咪咪的接过果子,做势就要掏钱。

“瞧我,……今个出得急,忘了带零钱了。”

“尤爷,看您说的,这几根果子全是孝敬您老了!”

摊主陪着笑退了回去。

“爷,真没带铜钱啊!”

边吃着果子,尤肖侠边在心里自语着,更准确的来说,他是真没带钱。

笑话,堂堂老闸巡捕房的华探长,出门还要带钱,说出去都丢人,他尤爷在这公共租界,别说吃上几根果子,就是到妓院里头喝着花酒、抱着婊子,那也是不要钱的。

没几步功夫果子吃完了,尤肖侠随手从一旁的水果摊上拿过一苹果来,用手擦了下,便边走边吃,似这条街像是尤家开的般,不,这街还是洋鬼子开的,只不过他尤肖侠却是这守街的人。

吧脆的苹果吃到嘴里,尤肖侠的眼睛盯着远处一连串的马车来,瞅着那几十辆延了去的运货马车,他总还是要过问一下。

“小子,那边是怎么回事?”

头未扭,便问到一正在路边喝着豆浆的混混。

“回尤爷的话,那是朝陈氏花园送货的马车。”

“陈氏花园?”

“尤爷,就是原本那富丽花园,这不前阵子让陈瘸子从十二大班的手里夺了下来,陈瘸子好像正在西拐那边盖着楼,这不各行都在朝那送着东西嘛!怎么,尤爷您不知道!”

在他身后的瘪三弯腰陪笑说着。

别说,还真不知道,尤肖侠最近没被那国王饭店的英军中尉的案子给烦死,那还会在意这点子破事,虽说不知,但嘴上却弱不了势头。

“废话,尤爷我是谁,我怎会不知!”

话时功夫,还冲着那瘪三的脑袋拍了一巴掌。

“你小子,对陈氏花园那么熟悉,别他娘的垫记了上了吧!”

“哎哟!”

瘪三先吃着痛,又是一猫腰。

“尤爷,你老可误会俺小德子了,且不说人家陈老爷甩手就是百把几十万的,咱这号人惹不起,就是人家陈老爷家的门房,俺见着了都得叫声老祖宗,垫记陈家,小德子还没那胆子!”

“哟嗬!有这事!来,说给爷听听!”

头一歪,原本猫着的腰的小德子便小声说了下去。

“有点意思!”

还别说,尤肖侠对那陈瘸子反倒好奇起来了,这上海嘛时候冒出一跛豪来,竟然还弄着一清帮大字辈的人物当着自己的门房,看来改变得去拜访拜访。

“这个穹顶还需要再加厚点,钢筋标号可以加大一些,尽量结实一些……”

看着桌上的图纸,陈默然按照自己的想法,不时提着建议。

“然之,若是这么修的话,怕这不是修地下室,而是地下金库了!”

在纸上的记下陈默然的建议,方靖远摇头说了句。

“我就是要修金库,反正结实一些,总好过不结实不是!就当是为咱们以后的银行金库提前演习一下!”

别说是这样的伪金库,怕就是真金库,陈默然也不见得能够放心,那些机器可是自己的立业之宝,企能有任何闪失。

方靖远在心下稍加盘算后,便抬起头来。

“如果这样的话,工期只怕还会延长。”

“工期不能延长!”

陈默然想都未想便拒绝了,拖延开什么玩笑,现在那些机器放在那厂房里,自己连睡觉有时都做恶梦。

陈默然的拒绝在方靖远的意料之中,通过几天的接触,他知道眼前这个“瘸子”人虽瘸,可心却比他想象的还要大,这次建孤儿院,与其说是盖楼,不如说是一次扬名的练习,他想借拔地而起的大楼,把产业建筑公司的名声打出去。

“这两栋楼就是一个小试验!”

陈默然当然不会说这楼是让自己睡着踏实觉的地方。他的手一指桌边的那张上海地图,手指着外滩对面浦东的那片空白的荒地。

“等到这两栋楼盖完,我就会去着手修建位于浦东的工厂,再接着是什么?”

抬眼直视着方靖远,陈默然的让自己的表情变得激动起来,只是一个虚伪的,似后世领导们绘制蓝图时的那种的激动与亢奋。

“一座桥,一座勾通黄埔江两岸的大桥,桥西接连外滩、桥东连接陆家嘴,然后我们在陆家嘴规划出第一座真正属于中国的现代化城市,他一定会比十里洋场更为繁华,陆家嘴在未来就是我们的那个金融帝国的中心,桥修通了,两岸更勾通了,在靠近黄埔江这的地方,我们先修一座“产业银行的总部”,他要修的比外滩任何一座大楼都高,都大,就像帝……”

话到语边,陈默然突然收了回来,在这个摩天楼初起的时代,帝国大厦甚至连个影子都没有,那里有什么参照,但在嘴边却把话头一改。

“就像帝国的一个展现一般,我们要修一座至少有几十层高的摩天楼,甚至可能会是全世界最高的,这座大楼将是金融帝国的中心,而且他还有助于提高我们的形象,吸引世人的眼睛,高投入就有高回报,只要这座大楼存在,全中国都会知道我们产业,不仅产业银行大厦如此,到时整个浦东都将是一个建筑博览会,各种各样的堪称奇迹的建筑和摩天楼,将会吸引全世界的眼光,到那时我们的产业金融帝国,才将会受人顶膜礼拜。”,

陈默然在说到这里时,脑海里突然冒出了一个词来“迪拜”,在后世迪拜这个在90年代名不见经传的城市,靠什么成为举世闻名的大都市,靠的就是那奇迹一般的建筑。

在十年之,迪拜就成为了一个沙漠里的奇迹。来自南亚次大陆小村庄的外国劳工们,和来自欧洲的白领们一道蜂拥到这里寻找财富,他们建造起了一座与众不同的现代化城市。那里不但有世界上最高的摩天大楼,豪华的室内滑雪场,还有金碧辉煌的七星级酒店,耗资巨大的人工岛屿……迪拜成了奢华的代名词,也是另一个梦幻工厂。

当然那只是幻想而已,顶多是一个远景规划罢了,甚至在陈默然的心中,除了一个产业银行大厦之外,整个浦东并没有什么成形的规划,甚至于在心里,他还不希望有人把楼房盖的比自己更高,摩天楼是炫富的一种象征,到时只在那栋大楼盖成了,只要看到那栋楼,全中国就会相信产业银行的财力,纷纷把现钱存到产业银行,然后换成印着产业银行大厦图案的纸。

用纸换来了那些银子之后,即便是真的想把浦东变成一座梦幻之城又未尝不可,炒地皮也罢、炒房产也好、投资工厂也行,只要有了钱,干什么都行。

在接下来的长达十几分钟的时间中,陈默然不时的脑海里套着后世的纽约、上海、甚至东京的模样,在那里规划着自己的那个“梦幻之城”,尽管只是梦,只是一张提前一个世纪出现的“宏大蓝图”,但他显然忽视了这种宏伟蓝图对这个时代人们的冲击。

听着陈默然的描绘,从未听说过如此宏大的蓝图的方靖远和肖炘韧,两人都被惊呆了,随着陈默然的话语,他们似乎看到一座似梦似幻的现代化都市出现在他的眼前,即便是在欧洲见过“大场面”,他们也被这个蓝图给惊呆了。

终于在陈默然感觉有些口干舌燥之后,他停了下来,喝了口茶,看着陷入狂热与激动中的方靖远,他在心里笑了出来,无论是任何时代蓝图总是吸引人的,即便是后世口喊着“看蓝图不如看黄图”的自己,有时候也会被吸引,更何况对这个从未见过“蓝图”的人呢?

相比于方靖远整个人沉浸于那大都市的幻境中,对建筑了无太多兴趣的肖炘韧到是第一个回了过神来,他朝端着茶杯的陈默然看去。

“然……然之!”

吞下一口唾沫,让自己平静一些后,肖炘韧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陈默然的这个梦想似乎是不可能实现的,至少在一个问题解决之前。

“也、也许我们应该投资办个钢铁厂!要不然只怕没有足够的钢板够咱们建这么一个大都市。”

正喝着茶的陈默然听着肖炘韧的话,差点没把一口喷出茶来,举许,这哥们真把自己的话拿来激方靖远的话给当真了,不过正像他说的一样,钢铁厂总是要建的。

“那咱们就建一个钢铁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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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洋人未办之事

陈默然话声一出,无论是方靖远或是肖炘韧两人皆是一惊,尤其是肖炘韧更未料到自己这一番话,竟然引出了陈默然一句办个钢铁厂来。

“然之,你真的要办钢铁厂?”

面对两人的诧异,陈默然非常肯定的点点头。

“没错!”

在两人仍然处于惊骇中时,陈默然又继续说了下去。

“准确的来说,是办一个炼钢厂!”

“炼钢厂?”

无论是方靖远或是肖炘韧都不觉炼钢厂和钢铁厂间有何不同。

“未扬,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纺纱、织布之类的工厂,一但投资,势必引得洋货围剿吗?”

肖炘韧点下头,那日两人深谈时,陈默然曾说过“关税不靖,无关税保护,谈何实业。”。

“洋人未办之厂,造洋人未造之货”

陈默然点头笑道,脸上露出了挤出了神秘的笑容。

“我准备造汽车!”

汽车!这是陈默然为自己找到的那条,“外国人尚不能挤压之路。”这玩意,全世界不过都是才起步而已。

“汽车?”

“没错,就是匈牙利人李恩时弄的那两辆汽车!”

陈默然的语气非常肯定,见两人的眼中的诧异,他说出了上海仅有的两辆汽车来,一个星期前,李恩时把两辆轿车带到上海后,在街道上行驶时,无马之车差点没轰动整个上海,也正是看到那个新闻后,陈默然才决定制造汽车。

这时肖炘韧和方靖远两人互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读出了诧异,他们显然没想到陈默然竟然选择了制造汽车作为公司发展的基础。

“十几年前,德国人卡尔?奔驰,发明了汽车,虽说现在汽车只是大亨的玩意,只有少数人能买得起,十几年前,受制于技术条件,汽车工业还未形成。但是十几年来,技术却在不断进步,相比于马车,汽车有着太多的优点,美国、德国还有欧洲其它国家,一个又一个汽车公车先后成炎,可以说,随着汽车的不断改进和技术的发展,马车被汽车取代的趋势已经不可逆转!”

在提到汽车时,司马显得有些兴奋,作为一个机械专业的学生,多少曾听说过一句话“19世纪末至20世纪初是汽车发明家的时代”,蒸气机引发了变革,但汽车却改变了世界。

“现在,无论是德国或是美国,他们生产的汽车都是依赖手工制造,所以价格昂贵,因而只有少数富人才能买得起汽车,但是我们要造的是可以取代马车的,能够让所有人都买得起的汽车,一种大批量生产的汽车!”

当说出这句话时,除去对那个给自己带来财富的金融帝国之外,陈默然第一次对未来充满了憧憬,福特,曾经这个时代是属于福特的,而在不久以后,这个时代势必将属于自己,人们不会再记住福特,只会记住他陈默然。

“当然这只是一个远期的梦想,现在汽车是有钱人的消遣品,汽车制造也是手工作坊式的,我们现在只能和他们一样,采用作坊式生产,不过,相比于欧美,我们有一个优势,在中国,工人非常廉价,明举,我们现在招来的工人,工资最高的一个月不过只相当于4两银子,在美国,这只不过是两天的工资,即便是汽车厂里的机械工,恐怕也赶不上美国人一个星期的工资!”

廉价劳动力,无论是在1901年的中国或是2011年的中国,这从来都是中国的不二法宝,也同样是陈默然的法宝。

“现在,全世界的汽车生产规模都不大,我们生产出汽车后,甚至可以直接到欧美出口,而不需要担心他们的倾销或打压,更何况这还是重工业,一个国家的强大,不取决于你生产多少棉纱或棉布,而是取决你的机械加工业不是吗?而且未来汽车工业将会成为这个国家的经济支柱。”

看着眼前的二人,陈默然话头一变,将自己的汽车厂直接与中国的强大的挂上了勾,在电视中和书籍中,对这个时代的中国人,陈默然多少有些了解,但凡稍有见识之人,无不梦想着中国的强大,在这个时代,没有任何东西比一个宏伟的蓝图更吸引人。

就像后世曾在网络上看过的一个点评一点“孙中山用一个飘渺的共和蓝图,结果所有中国人都相信,一但中国共和了也就强大了,无数人为此抛头颅洒热血。再后来,又有人用……”

当然经历过百年的宏伟蓝图之后,等到陈默然开始面对蓝图的时候,也就知道了那些蓝图不过拿来哄人的玩意,但是陈默然却不介意在这个时候用那些蓝图,让国人激动、兴奋,甚至甘愿付出受苦,最后把他们的银子、票子当然还有个人的才华,全投入到自己的梦想之中。

“或许,你们会觉得我有些夸大,但汽车工业将会成为国家的经济支柱,却无任何夸大之词,一辆汽车的差不多要由一千至两千个零部件构成,生产这些零件将会促进我国相关行业的发展,比如生产零件的机械制造业以及机械设备生产,再就是生产汽车需要的钢材之类,又可以带动钢铁业的发展,像电器、动力等等都将会因为汽车业的壮大而壮大,公路、保险、石油、橡胶、纺织无不受其推动而得到迅速发展,相关工业的发展能够为政府提供稳定的税收,同样的汽车还是科技成果的总成,工业的上的需求,将会进一步推动我国科技水平。”

未了陈默然用了一句后世人人所知的口号为自己的话作了总结。

“总之,二十载超英赶美,一扫百年积弱!由汽车始!”

有什么比画一张蓝图更吸引人呢?就陈默然而言,暂时还没有。

果然在他说出这番话时,肖炘韧和方靖远两人愣住了,以至半天回不过神来,他们从未来想到一个汽车可以起到如此这般的作用,实际上即便是在这个时代,又有多少人能够理解这汽车工业的重要性,或者说一项经济支柱产业的重要性。,

好半天功夫才回过神来的方靖远看着眼前的陈默然,他已经一而再再而三的被陈默然不断抛出的“宏伟蓝图”给折服了。

“那……然之,照你这么说,或可造汽车非常重要,可……可若大的中国谁会造汽车呢?”

“我啊!”

陈默然平静的吐出两字来,同时端起自己的茶杯。

“我会设计汽车,在学机械时,就曾设计过汽车。”

或许后世那种由十几万个零件组成的汽车,陈默然设计不出来,可这个时代那种只有几千个零件的汽车,他相信自己能拼出来,更何况他还真干过,上学时出于对威利斯吉普的喜爱,还真差点手工造出一辆威利斯来。

更何况在幕僚山采石场的库房里,还停着一辆华菱星凯马,依靠现在的技术或许根本不可能制造出那种跨时代的卡车,但多少总可以提供一些技术借鉴,至少像电灯、雨刷、轮胎之类的技术总是可以借鉴的。

“而且以后我要建的那所工科专门学堂里还会开设这个专业,教他们学习汽车设计和制造,请世界上最好的老师教他们。”

说到这里,看着面前这两似还没回过来神,又目带憧憬的望着自己的人,陈默然在心下一乐,话头一变,开始把他们从那宏伟蓝图拉回了现实中来。

“总之,现在我们一步步来!现在我们先盖这所孤儿院,然后咱们再盖工厂,再建一个炼钢厂,用咱们自己生产的钢材,修一条黄埔江大桥,以后再盖咱们的产业银行大厦,等银行建起来,聚集了国内的闲散游资,咱们才能建汽车厂不是。”

“明举、未扬,你们要知道,现在这只是我的想法。虽是想法,但总有一天会实现的,不过,明举,这个梦想能不能实现,就像是我方才说“追英赶美,扫积弱”始自汽车般,咱们的这个梦想,能不能实现,可全看这两栋楼能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修好!”

陈默然看着方靖远说道,神态显得极为认真。

“我知道,或许都觉得没有必要盖这么快,咱们中国积弱近百年,步子总在迈大点不是,人家用走的,咱就要用跑的!对不对!更何况这是给咱们自己打名声!”

“我……”

面对陈默然的目光,方靖远犹豫了起来,按照正常的施工速度,盖两栋这样的三层楼,至少需要半年的时间,而现在却要缩短工期三分之二,还有那处复杂的地下室,忽的,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在德国读书时,曾听说过的普法战争时德国工兵抢修铁路的案例。

“也许,还有一个办法,不过,在此之前!”

方靖远把视线投给肖炘韧。

“我需要十天的时间,让未扬来帮我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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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在盛府

斜桥并非桥斜之意,吴淞江的支流东芦浦从北往南弯弯曲曲从这里流过。河西有著名的娱乐花园张园,河东有英国乡村俱乐部。为交通方便,双方协作在河上架了一座木桥。由于与桥相通的马路的走向也是不规则的,河又是弯弯曲曲的,所以无论从哪个角度看桥都是斜的,所以被称为斜桥。

斜桥因其水清树密,景色宜人而闻名上海,因而成为一些富绅、体面洋人的置宅所选之种。因而在斜桥住宅的设计上中西风格结合,既建有中国传统的厅台楼阁,又有大片西式的花园草地。

一辆马车停于斜桥路盛府大门前,马车刚一停稳,一直立于车后的路国政便跳下车去,从车里接过一份红纸拜贴,走到盛府大门前,大门虽是洋式的黑铁门,可门上却留着一二品官门的绿油兽面门环。

在路国政轻击门环时,马车内陈默然朝车外看了一眼。那黑铁门开时不过闪一缝,透缝能见一黑衣仆役,那人在接过拜贴时,先朝马车看了眼,又看了眼路国政,脸上却露出些许蔑气,待路国政从衣中取出数元钱后,方才闭门送帖去了。

“这盛府的范儿倒是够大的!”

这一幕倒让陈默然心下一恶,平素他最见不得这种狗仗人势的东西。瞅着那紧闭的黑铁大门,陈默然在心下冷哼一声。这次来盛府求见,说是求,实是给他盛宣怀送银子来了,却未曾想在门就惹了一不高兴,更何况原本,他就对这个“爱国商人”心怀成见。

“然之,人现在可是正在全国铁路总公司督办的任上,还是汉冶萍公司、中国电报总局和中国通商银行的老板,堂堂二品布政使衔,宰相门前七品官,这也是意料中事。”

孙铭久在一旁轻道一声,看着陈默然那副模样,心道若不是父亲有所遣,怕他陈默然连人这门也进不得。

紧闭的黑铁大门未开,但侧门却开了,那五十余岁的门房,却站到侧门外。

“孙公子,老爷请二位往前厅。”

那脸上的傲慢劲儿,只让陈默然一阵心堵,但孙铭久却笑眯眯下了车,朝着那门房一抱拳。

“劳驾!”

话时功夫,孙铭久右手于袖间,竟然取出一元宝塞到门房的手里,那门房一见银子,脸色才稍一缓,露出笑来。这会功夫那门房倒露出了那仆役原应有本份来,腰一弯,右手作请。

“孙公子请,陈公子请!”

“劳您引路!”

孙铭久下车后的这般作势与乖张,只让陈默然心下一叹,这人和人的差距,就在这,自己碰到这种人,憋一肚子气不说,甚至动了抚袖而去的念头,可这孙大公子,虽不在官场,可也捐了六品的官衔,这会对一门房却是这般恭敬。

心叹着自己得和人家学着点,人便跟在孙铭久侧旁进了院,朝着主宅走去。

坐在堂厅的盛宣怀,面上带着些许忧虑,不为其它,只是为了千里地外的汉阳铁厂,两天前,他又接到一份电报,电报让他回厂主持,说是回厂主持,可内里是什么,他却再清楚不过,铁厂没钱了。

五年前,办汉阳铁厂办了七年的张之洞,被弄得焦头烂额、赔本赔尽不说,还欠了五百万两债,实在苦撑不下去了,跑到上海来求盛宣怀去接办,这下让盛宣怀看了个大笑话,暗自在心里偷乐时。

当年他张孝达要办汉阳炼铁厂,曾在上海与盛商议办法。盛宣怀告诉他要商办而决不能官办。商办,入股者均精打细算,心精力果,赔本买卖是不会做的。而官办,大家均不肉痛,反正是官本,死活无关其痛痒,就容易滋生是非,办事拖沓,事倍而功半。

之所以这么说,一方面是因盛宣怀对铁厂可谓是图谋已久,从同治十三年赴湖北找矿始,达十余年之久,虽说最后矿未办成,但宣怀从此败家的名声,却是那时落下,如张孝达官办大冶铁矿、铁矿,他盛宣怀自无法插手,这是为私,而另一面,游走官商间,对官场他可谓再了解不过,说的也是实情。

然而张之洞不听,他踌躇满志,以为办重工业可像剿捻一样,凭一鼓作气加洋枪洋炮,就可望夺取山头。如今张之洞办不好,他盛宣怀又有什么高招呢?他之所以敢于接下来,就是自有办法。先拖上了搭档郑观应,让郑出任汉阳铁厂的总办,并抓住接办的机会,整顿该厂的要害。

铁厂张之洞之所以办不下去,根结就是燃料上,由于燃烧燃料缺乏,汉阳铁厂无法正常生产,用开平煤或日本德国焦炭,焦价远高于铁价,炉炼铁要亏本,闭炉不炼,每月固定开支也要8万两,同样要亏本。走投无路面临最急迫的困难是焦炭,没有燃料就无法生产。

为了解决燃料问题,才开始采用西法开采萍乡煤矿,同时还要修筑铁路把煤运出来,这些无不要银子,三年前,先是向德国银行求贷,两年前又和日本签定了“煤焦铁矿石互售合同”换了笔贷款,总算是把萍乡煤矿办下了,虽说萍株铁路尚未修退,暂时仅用水路运煤,但煤的问题总算解决了。

铁厂自是可以开工了,钢铁厂总算是出了铁,原道自此汉阳铁厂就能哗哗流银子,可在年前去碰到一件,盛宣怀想也未曾料想之事。钢是炼出来了,可俗说话“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汉阳铁厂出产的钢材不知何故,看样子挺好,可是中看不中用,质量非常脆,动辄就要断裂,与外国进口的钢材实在不可同日而语。

钢材质量不行,自然销不出去,汉阳铁厂,自还是一赔银子的厂子,为此盛宣怀可谓是大伤脑筋,但眼下却又没啥法子,只能这么撑着,可便是撑着,一个月也得几万两银子朝汉阳铁厂贴着。那些银子全是盛宣怀从中操持,并以轮船招商局和电报总公司作担保借来的,能撑一时,总不能撑一世吧!,

“烫手啊!”

想到现在铁厂的模样,盛宣怀由不得一声长叹,十八年前在煤铁上落下了“宣怀败家”的名,未想现在从张孝达手里接过的汉冶萍,也是如此烫手!

叹息时,愁容满面的盛宣怀瞅了眼桌上的拜贴,内是孙境南的一封信,当年的盛宣怀办轮船招商局时便与其相识,虽然心有所忧,但却不愿就此抚了故交的面子,虽两人交情不深,面子总还是要过的。

“老爷,孙公子、陈公子到了!”

“请他们进来吧!”

敛下神色,盛宣怀一抚手吩咐道。

前脚踏入堂厅,见到端坐首上的盛宣怀,孙铭久便一掀袍摆,恭敬的行了跪拜礼。

“小侄孙铭久见过世叔!”

行礼时,孙铭久一句话便拉近了两人的关系。

“铭久贤侄,免了、免了、快快请起……”

虽这么说着,可盛宣怀却端坐着受了这一礼。

“晚辈陈默然见过大人!”

腿脚本就不便的陈默然自不愿像孙铭久一般行跪礼,只是一抱拳,行了个长鞠。

安受了孙铭久的大礼,瞅见旁边行鞠礼一身西式打扮的年青人,盛宣怀却是微一皱眉,但眼却朝陈默然的那根拐杖瞅了一眼,联系起名字,倒是想起前时候在报纸上看到过的一人来。联系到他进屋时走路显跛,心下顿时明了。

“陈默然,莫非就是报上那位与十二大班争宅的“陈家跛豪”。”

被盛宣怀这般一称,陈默然忙再次一鞠。

“不敢,人面前,晚辈企敢称豪!”

“敢得,敢得,怎的不敢,如你这般年岁时,别说一百余万两,怕是百两,恐也难出,这个豪字,你自是当得!”

好嘛!

旁仍站着的孙铭久这会倒一惊,今天这个人是怎的了,竟会对一后辈如此这抬举。

可实际打从认出陈默然就是那“金山归国的陈氏跛豪”后,正为汉冶萍犯愁的盛宣怀,转瞬间便动起了心思,加一个商股进来,总能让汉冶萍撑下去,纳了商股,增加投资、改造设备的银子也便有了。

不过,直到盛宣怀让二人坐下时,孙铭久还是未想通其中关节,而猛的被盛宣怀这般“恭维”,陈默然到是一阵舒坦,先前门前产生的些许恶感,转瞬间消于无形。

恰是在各有所图的气氛下,陈默然同盛宣怀这位“串联东南互保”的官商打着哈哈,聊着海外趣事,自也免不得点提那番实业论,而孙铭久则时在一旁细言恭维着“世叔”,一时间堂厅里的气氛倒是好不融洽。

“呵呵,然之,难得你有这番见识!”

听着陈默然的那番实业富民强国论,盛宣怀微微一笑,夸了一句。

“想来以然之之财,怕印厂只是牛刀小试吧!”

说到这个财,听在外人的耳中,许与才相退,但盛宣怀道的却是“财”意。

“实不瞒大人,此次然之冒然拜访大人,正是有事相商!”

“哦!”

盛宣怀一抬眼,望着坐在左的陈默然。

“不知然之所为何事!”

“汉阳之铁!”

第66章 取得!取得!

“汉阳之铁!”

四字一出,原本因口干刚伸手去端茶杯的盛宣怀左手一顿,但也仅是稍顿,左手端起茶杯时,盛宣怀先是轻哦一声,他的这个动作看在陈默然眼里只觉一紧,端茶送客的礼他还是懂得,莫不成,就待陈默然在心下寻思时。

盛宣怀手指陈默然桌旁几上茶杯。

“请茶!”

听到这两字,陈默然和孙铭九二人同时松下一口气,而盛宣怀却似未觉察一般,自己浅尝一口清茶,在他喝茶时,陈默然仔细观察一下,发现他的心思似不在茶上。

盛宣怀沉思让陈默然心下生出了信心来,双手冲着他一抱拳。

“大人,现在汉阳铁厂窘境,无待晚辈多言!大人主持汉冶萍已数载,定比晚辈更清楚,今日,晚辈拜访大人,一是为解大人之忧,二为然之之私。”

语虽恭敬,但言却无许恭意,虽说一直学着个礼字,但陈默然却总是学不会这个时代,人们那种客套与繁杂的礼数。

“五年前,大人接办汉阳铁厂,虽靠德商礼和和日本大仑借款式对萍乡煤矿施以建设,并开修铁路,解了汉阳燃料之忧,现煤焦不虞其匮乏,想来可以扩充钢厂,可现在问题偏在钢上!可以说,现在的汉阳之钢,已决汉阳之生死!”

在提到钢时,陈默然注意到盛宣怀眉头一抬,便知自己说到了点子上,在上海的市场里,进口钢铁每吨三十余两,可汉阳厂每吨二十三两尚无人问津。

“然之想,数年来,大人怕为汉阳之事已是焦头烂额!更何况现在,若钢质问题不决,只怕汉阳最终恐走倒闭之途!”

在陈默然说出这此时,盛宣怀直视陈默然,眉一扬说出了话来。

“然之,看来,你今日来府,所图非小啊!”

盛宣怀的这番话,让陈默然微微一笑。

“如大人所言,然之无它,但尚有几分财力!此番回国正欲大展身手,回国前,然之曾于国外请专家化验了大冶的铁和萍乡的煤,两者皆为上品,萍矿之煤,灰份少,磺磷轻,最适宜炼铁,是中国不可多得的好煤。至于铁矿……”

说到关键处,陈默然突然不再说话,反倒有些失礼的端起茶杯自喝着茶来。他的这般模样,倒是让盛宣怀心下一紧,汉阳铁厂钢材易脆、易断,一直是他的一块心病,但见陈默然这般模样,久经商海的盛宣怀企会不知其有所图,在心下一笑,他也是有样学样的端起了杯,喝起了茶,似一副全不在意的模样。

这种变化倒让一旁的孙铭久看在了眼里,心道两人这未及正事,反倒先对上了,百般无聊,又不便插嘴,于是他也端起了杯来,三人端杯,只让屋内仆人心觉诧异。

喝着茶、耗着时,有些无聊的陈默然在心下哼起了曲子来,他不急,盛宣怀比他急,那汉阳铁厂就是不开工,每月也得花他个几万两银子。

在大学时,曾看过数篇关于汉阳铁厂论文,最知名的张之洞的什么炉子方便就制造什么,我中国什么矿都有。结果大冶的铁含磷过高,英国运来的炉子不适用,汉阳铁厂产的钢铁易脆裂折断,不能用于锻制或铸造,制造的钢轨也无法使用。钢铁质量差,易脆、易断,自然是汉阳铁厂的心病,也是的盛宣怀的心病。

而这个心病,在历史上,应该是在四年后,李维格出国考察后,在英国请专家化验了大冶的铁和萍乡的煤,找出了原因所在,才算让汉阳铁厂起死回生。

有点儿古代的气氛在堂厅里弥漫着,堂厅的座钟指针转动着,一分钟,两分钟……,杯中的茶凉了,水也尽了,盛宣怀看了眼神情淡定的陈默然,心下不知道第几次升起了“端茶送客”的念来,可每一次都打住了,汉阳铁厂是他的一块心病。

产品质量,实乃企业的生命线,从汉阳厂炼出的钢不合格后,盛宣怀便立志非要把问题的症结找出来不可。他弄不明白,—样是煤是铁砂,一样是洋人技术和西式机器设备,为什么洋人炼出来的产品就优质,而自己炼出来的就不行呢?

现在眼前这个年青人却拿着究竟不道出来,这副图已所求的模样,让盛宣怀这沉浮商界数十载的人物,只觉一阵心堵。

初时,似还看着两人斗法的孙铭久,这会反倒急了,不断的冲着陈默然使眼色,见陈默然一副不予理会的神色,他心里急得差点没跳起来。

这坐着的可不是一般商人,人家可是有李大人那片牌子,还是朝里的二品大员,企是你这个“贩夫走卒”所能招惹。

陈默然之所以不予理会,原因非常简单,像盛宣怀这些官商,很多时候,他们宁可予外人,也不意予国人,只有掌握了主动权,才能诱使他答应自己的条件。

“然之!”

终于,在心斗近半小时后,盛宣怀主动打破了沉默。

“化验结果如何!”

明了自己掌握主动权后,陈默然一笑。

“大人,大冶铁矿石,含铁量是为上品,达六十之高,只是含磷过高!”

“含磷过高!”

“含磷过高?”

盛宣怀、孙铭久两人皆是一副诧异之色,而陈默然只是点点头。

“大人,其实汉阳钢材之所易脆、易断裂的,根本原因就是矿石含磷太多,因而在冶炼的过程中,就理应采取去磷法。当年由张之洞办厂时,却忽略了这样一个关键性的技术问题,所采用的机炉,都属使用酸法,这么一来,不仅不能去磷,反而情况更糟。”

陈默然语说的轻松,可就是这个南辕北辙式的技术错误,使中国的钢铁工业糜去十余年之光阴,耗尽千余万之成本,损失惨痛之极,最后甚至连汉冶萍,这原本远东最大的钢铁联合企业,竟然因当初一人独断之误,耗费巨资后,仍为敌国所持。,

“那!然之,该如何去这个磷!”

这会盛宣怀倒显得颇为急切。

“很简单,弃酸性转炉,若改用碱性马丁炉,便可炼出优质钢。”

简单!办法是很简单,换个炉子就行。可盛宣怀一听这办法,却是把眉头皱的更紧了。

更换炼钢炉,谈何容易。汉阳铁厂历年亏损,早已令汉冶萍台高筑。要摆脱这个困境,扩大生产、扩大销路以外,别无出路。而汉厂机炉旧而且少,颠复在即不说,炼出的钢又全无销路,若想扩大销路,又必改机炉。

而现在汉阳铁厂却是官款无可拨,商股无可加,洋债无可抵。现在铁厂的根本问题,最后反而落到了银子上,一切都是虚的,只有银子是最实在的东西。

银子……想到这东西,盛宣怀倒是朝着这“跛豪陈”看去,先请外国专家化验煤铁,想来是如数年前自己一般,怕是对汉冶萍图谋已久,此子财力许超自己想象,但却野心不小啊。如若引他添股汉阳,只怕……这会盛宣怀更看重的是自己的那点儿利益。

在他皱眉思索时,陈默然一直观察着的盛宣怀,见他先是神情一松,又是一紧,偶尔看自己时眼中流露出的神采,让他顿时明了盛宣怀为何会如此这般。

私利。恰是盛宣怀为一已之私毁了汉冶萍。按照历史上的发展轨道,盛宣怀为发展汉冶萍,多次利用条件苛刻,甚至将汉冶萍变为附庸的日本贷款,日本人的目的如此险恶,难道精明的盛宣怀不明白吗?

他当然明白,但他却帮日本方面积极想办法、出主意。他的出发点是如何保护自己庞大的家业不被清廷所谋,辛亥后来多次借款接受更为苛刻的贷款条件,为保住自己的家产,全不惜引狼入室,挟洋自重。

袁世凯曾想过将汉冶萍收归国有,盛宣怀坚决反对,为此他迫不及待地密电日方,希望尽快将汉冶萍交到日方手中,而日本很“关心”盛宣怀的健康情况,估计他肺病咯血,今后只能活五后,恐怕五年以后,别以取代,关系突然变化,购买铁矿石的事就要落空。

所以力争在盛宣怀还有一口气的时候,把贷款一笔一笔敲定。出于私利的盛宣怀也就一步一步地投进日本人的圈套,使汉冶萍陷于日债而不能自拔,最后完全被日本人所控制,在日本人的主导下,汉冶萍先是停炉,完全沦为日本人的矿焦供应基地,至此,汉冶萍便以供应日本为首要任务,日本人监督、掌握了生产和财务权,并有日军驻扎。耗费千万的汉冶萍就这么毁在他手中,直到抗战爆发前,中国政府才得已再次控制汉冶萍,抗战结束后方才被政府收回。

既然他担心,那么就把一切都挑明,对汉冶萍那座从建设至令就弥漫着官办习气,用人腐败、所用之人无人不贪,所办之事无人不贪的企业,陈默然还没多少兴趣,便是他张之洞和盛宣怀两人,都治不得汉冶萍的臃肿腐败,更何况是他。

陈默然今天之所以来这,原因非常简单,就是想法让盛宣怀喝下历史上的那口金融毒奶,只不过供奶者是他陈默然,而非日本正金银行。前面之所和他斗心,全是因这人本性狡猾,若不逼到份上,他绝不会接受自己的“建议”。

“大人,然之,尚有几分财力可助大,如大人愿意,然之愿在三年内向汉治萍提供不少800万两贷款!”

“哦!”

许是盛宣怀家大业大,身家数千万之多,但这会听到这话,还是禁不住一惊。而孙铭久更全是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看着陈默然,他从未想到这陈瘸子竟如此之富,不过想及三年内提供800万两,想来他陈瘸子自有他的融资之道。

“怕,然之,这八百万两,人不敢轻取啊!”

“取得,取得,然之所需无他,大人只需用汉治萍的生铁、焦炭还款便可!”

第67章 怕什么

……

沉默,盛宣怀看着面前的陈默然,一言不发的坐着,现在他反倒弄不明白陈默然所图了。虽说两年前与日本签定了,煤焦铁矿石互售合同,用大冶矿石换凤日本焦炭,换得一笔五百万日元贷款,可那是因日本人的八幡制铁所需要铁矿石。

这陈默然愿意拿出八百万两贷予汉冶萍,却全以生铁、焦炭还款,此子绝非憨徒!但又为何愿开出这等条件?作于还款的百万吨生铁、焦炭,他陈默然又要销往何外?

虽弄不明白陈默然的用意所在,但盛宣怀依是一抬眼,直视着面前这让人琢磨不透的跛豪。但心下却没有拒绝的意思,虽说琢磨不透陈默然的用意,但对他而言,又企会担心眼前这一后生小辈下出什么套来。

“不知年息几何!”

“七厘五!”

陈默然果断的喊出了一个不高也不低的利息,高了,盛宣怀不会接受,低了只怕会适得其反。

九厘的利息倒让盛宣怀在心下点了头,这个利息还可以接受,比起国内的钱庄,这个利息稍高,可比起洋行来又稍底些许。利息到也公道。

“还款期限如何!”

“十年,十年内汉冶萍按合同签定议价以生铁、焦炭供应我产业公司。”

陈默然之所以喊出这个时间,全是因十年后一场革命就会席卷这片大地,到时无论如何,自己都会夺下这汉冶萍这座厂子。

“十年稍短!”

心下稍一全计,盛宣怀便摇头拒绝了,十年,汉冶萍在十年内显然无法偿还抵贷焦铁。

“至少十五年!”

“行,不过十五年内,我产业公司可在抵贷焦铁之外,按合同价购得的生铁、焦炭。而且汉阳铁厂生铁,必须首先供应我产业公司。”

一开口陈默然便把早备着的那杯加了三聚氢铵的毒奶了递了过去。

接过这杯毒奶,盛宣怀只觉得一阵心堵,在大清国,人人都知他花头多,但人人都离不开他,人人都有求以于他,而现在陈瘸子三言两语,便滴水不漏的把他逼到一个角落里,他想拒绝这看似公平,但实则苛刻的条件,但想到汉阳每月十几万两银子的亏耗,却又没了选择。

“需何担保?”

“以大冶矿山为保!”

陈默然的要求,倒不出盛宣怀的意料,十五年后,无论汉阳能否还清贷款,只要大冶矿山在,他陈默然就亏不得。单是那大冶铁矿,每年所出铁矿都值数十万两之多。

“哼,早晚……”

他陈瘸子以为喝了几瓶洋墨水、腰里揣着大把的银子,就能在这里和自己讨价还价吗?他显是忘了这里是大清国,可不是他的美国。虽心里冷笑,但盛宣怀面上却是一副感叹的模样。

“然之,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世上新人赶旧人,杏荪老了!”

话间在看着陈默然时,盛宣怀甚至露出丝欣赏之意,是真是假,或只有他心里才能明了。

“谢大人夸奖,以后还请大人多多关照!”

“然之,借款之事非盛某所能顾,需要张大人相商,还请静待佳音!”

话毕,盛宣怀再次端起了杯来,这一次他倒未请陈默然和孙铭久两人喝茶,一旁的仆役见着后,忙扯起嗓子轻道了一句。

“送客!”

“大人,那然之就静待佳音了!”

十几分钟后,在两人一上马车,早就在心里憋了一肚子话的孙铭久终于有机会开口说话了。

“然之,你今天惹出大祸了!”

“哦?”

“然之啊然之,这里可是大清国,可不是那美国,就你今天那般作势,怕已让人记上了,恐你日后……”

孙铭久说到这便是一叹,离家时,父亲千交待万叮嘱,说然之自幼长于国外,于国朝不甚明了,让自己在一旁多多帮衬,免失了礼来,可今那是失礼啊!分明就是然之这一后生晚辈冲着他盛杏荪叫起了板来。

“日后?”

虽有些担心,但陈默然还是一笑,扭头看着孙铭久。

“明哲兄,若是不是那般逼着他盛杏荪,你以为他会同意把生铁按合同价卖给我?”

陈默然朝着窗外那些洋房看去,表情微发生了些变化。

“若是我披着一张洋皮,长的金发碧眼的,要不人换成一日本人,让盛宣怀答应我的要求,倒也没什么难题,对他来说,融资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无论是通商银行或是全国电报公司又或是招商轮船公司,这些个所谓的官督商办的企业,有几个没落他盛宣怀之手,这人为一已私利,抛开推荐胁洋自重鲸吞资产不说,单就是当年中法战争战争,为私利而不顾公利,我便不耻他的为人!”

孙铭久一听这话,神色同样一样,他知道陈默然所指是当年胡案,当年他父孙境南弃官从商时,与胡雪岩可谓是知交,自知光绪九年至十一年间的那场变故,盛及一时的阜康钱庄正毁于盛宣怀之手。

近二十年来,父亲每每看到丝价日跌,价格全由洋行操纵,便会想及当年胡案,原本若无盛宣怀为一已之私从中插手助洋行一臂之力,岩公或能夺回的生丝价权,又企会有十几年来,生丝价权尽为洋行所控。

“做商人,自要逐利而为,但却不能唯利是从,没了仁和义,单只为一已之私利,这种人……哼!”

陈默然忍不住一声冷哼,后世竟有人把盛宣怀那种为一已之私胁洋自重、出卖权益之辈,评上“爱国商人”,真是没了天理,可世道的确如此,岳飞都能是阻碍国家统一的罪人,他一商人为什么就不能“爱国”呢?

“然之,你怕是过激了,盛宣怀是小人不假,但常言道,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惹上他的记恨,只怕以后您……”

孙铭久刚一开口劝时,陈默然便是一笑。

“怕个什,他盛宣怀不过就是兔子尾巴罢了,长不了!”

他盛宣怀的后盾无非就是李鸿章,李鸿章的命也不过就是今年之事,先前在他盛府,自己怕了他,陪着他,在这马车上自己有什么担心的。

“更何况,明哲兄,我压根就没想着单靠一个汉阳铁厂,要他的生铁不过是应几年的急罢了,这几年,不论是我建厂或是盖房亦或是造车,都需要钢,只要他盛宣怀想要银子,就不敢扣我的生铁,等过再过几年,哼哼!没准到时我会把他那个汉冶萍给吞了!”

说到这陈默然目光一厉,从一开始来,自己就没想过把宝压在他盛宣怀的身上,现在自己对汉冶萍没野心,并不意味着以后还没有。

“但……然之,别忘了,你就是一白身!”

孙铭久依语重心长的确说着,以一介白身惹上盛宣怀这种人,确为不智。

“那官衣无非就是张皮而已!”

说出这句话时,未顾孙铭久的脸色急变,陈默然的话峰一转。

“现在,大清国都知道他的盛宣怀花花多,但谁都离不开他,再过两年,全中国,都知道我陈默然的大名,我没那么多花花,而且到那时,一样的,同样没人能离的开我!”

孙铭久看着眼前这似有些癫狂行事全无顾忌之人,心里叹一口气。

“然之,若你真想成事,为兄劝你一句,不妨在去一趟金陵,听父亲道,总督大人对你颇为赏识,若你能得总督大人支持,必事办功倍!”

第68章 建筑队

“左右左、左右左!”

夕阳下在黄埔江边的一片荒地上,随着口令声,千多号服装各异、年龄不同男人,分成十队随着队长的口令声,迈着步子,手提着牛皮鞭的队长,但见有人分神或走错步,往会二话不说便挥鞭抽打上去。

虽惨叫连连,但零散散、乱轰轰的人群开始有了方阵的模样。这千多号建筑工人在这里训练已经有五天了,甚至训练他们的人都是从万国商团德国队中找来的六名会说简单中文的教官。

“狗日的洋鬼子!”

尽管正步比其它人走的都好,但只要看到那些提着木榻的德国教官,危泽就忍不住在心里暗骂着,要知道去年他还在天津和这些德国兵打仗,没想到现在却在这里受他们的操弄。

若不是看在每天这么操练也有60文钱的份上,他早都撩橛子不干了,只所以一直受着,全是因为秋娘的缘故,这家里总得要开伙吃饭。

手持皮鞭的奥斯卡朝着自己的队列明显比其它五队要整齐,不禁满意的点点头,想到五天后训练结束,自己的这队肯定会成为最好的一队,到那时50两银子的奖金可就装进了自己的口袋。

“立定!”

哗,不过只训练五天,这支用了一天才学会区别左右的两百号建筑工人,便随着口教官的一声口令排成了方队。

见他们的反应如此的迅速,奥斯卡用余光朝着远处“肖”看去,见他满意的点下头,奥斯卡的心里是那个得意啊!

朝着队列前排左起第一位的那个中国人看去,奥斯卡用生硬的中文喊了句。

“问车!”

奥斯卡知道自己这队之所以比其它几队训练更出色,就是因为他有“问车”,这个曾当过兵的中国人,在训练中帮了他的大忙,他知道应该如何训练这些愚昧的东方人。

“有!”

听到教官喊自己的“名字”,过去的几天,危泽早已经适应了这洋鬼子的“问车”,连忙应一声从队伍前排第一位,朝前跑两步,立正、敬礼,全如军人一般,实际上这也是过去五天训练所要求的。

“现在你胡责训练!”

下命令时,奥斯卡将手中的皮鞭交给了危泽。接过皮鞭,危泽未打瞪的便开始了训练,每天训练最出色的一队,每人可以多拿十文钱,虽说不喜洋鬼子,也弄不明白,那产业公司的老板非说什么“先学会令行禁止再上工”的用意,但危泽却不会和钱范别扭。

“全体都有,开步……走!”

“令行禁止!”

穿着身维吉尼亚军校军装的肖炘韧,看着荒地上来回走动一千两百号工人,这是过去两天,林郁青他们在那些棚户区招来的工匠,而他们并没有被直接带到陈氏花园,至少按照原计划,他们应该去挖地基。

但是未曾想,那天方靖远却提出了一个要求,对这些工人进行军训,教他们学会纪律与服从,准确的来说是学会“令行禁止”,只有如时,到时才能分成三班,日夜不停的施工,依靠纪律和有效的调度,实现人力使用上的优化。

在军校学习军事的缘故,肖炘韧多少知道,无论在任何场合,工兵的效率都远高过民工,令行禁止的命令和任务分解在其中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想到这,他又随后拿起的桌上,陈默然编写的那份“兴业建筑公司施工队章程”,这份章程从五天前,递到他的手里,他便开始琢磨起了这份施工队管理章程。

“所招工人,按大队、队、班的编制组织,每大队下辖10队。1队由队长1人、司事1人,头目4人,工兵40人,伙夫3人,共49人组成。每队又分为4班,以头目为长。各队队长,由总工程师选派。队长不仅负责管理全队,带领工作,而且负责招募本队工人事宜。……工人的工作时间每日不得少于10小时,平素非紧急上下工时间按天时的长短进行变更。星期不休息,只于每月1日及15日休息两个下午,用作修理工具和清洗衣物等。

……待遇仿照部队,称为津贴。每月津贴队长8元,司事6元,头目5元,工兵4.5元,伙夫3元。此外,每人发给一次铺草钱30文,每队发给杂费每月2元。

施工队实行准军事化管理,队置队旗,人佩标号,队长发制服……”

“寓兵于工”!看着这份章程,肖炘韧的脑海中浮现了这四个字来,实际上过去五天,他一直都在考虑着这个几等于“寓兵于工”的建筑队章程。

“肖先生!”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打断他思绪,抬头一看,是奥斯卡。

“奥斯卡,坐,喝点茶!”

肖炘韧手指着旁边几上的茶杯,那些个工人喝着大碗的开水,而这些教官喝的却是上好的龙井。

喝口茶冲去嗓间的燥意,奥斯卡手指着自己的那队正在危泽带领下进行训练的工人。

“肖先生,你看我的训练的人怎么样,尤其是那个问车,你看,他现在就已经可以监督其它人了!”

出于显摆的原因,奥斯卡指着负责训练的危泽说道。

“嗯!还不错!”

肖炘韧点下头。

“现在,你的第三队,训练效果是最好的!由此可见奥斯卡先生的确是一名优秀的德国军人!”

听到他这么说,奥斯卡连忙打蛇顺棍的说了自己的相法。

“肖先生,我敢说,如果你给我一百天的时间,我可以让我的那队人,变成全中国最优秀的一支中国军队!”

话一说完,奥斯卡便巴巴的看着这位毕业自美国军校的肖先生。从陆军退役后,奥斯卡之所以来到中国,在上海加入万国商团,所为无非是为了淘金,相比于万国商团每个月60两薪水,帮产业公司训练工人,十天的报酬便多达100两,如果他们能够继续训练的话。,

过去的几天奥斯卡可没少幻想着,产业公司能够源源不断的训练工人,要是那样也许两三天后,他就能变成一个富翁。

奥斯卡的话让肖炘韧一笑,这六个德国教官,个个都想着留在公司为公司训练工人,一个月三百两,一年再怎么着加上奖金什么的也有四千两,对这帮来中国淘金的德国人来说,无疑是一笔诱人的财富。

“奥斯卡先生,你应该知道,我们公司需要的不是军人,而是工人!”

“肖先生,军人的素质,只会让他们干活更为迅速不是吗?十天,我们可以教会他们服从和纪律,如果是一百,不!两个月的话,您的施工队就会变成一支训练有素的工兵部队,到那时,他们的工作会更仍效率。”

肖炘韧点点头,奥斯卡说的不错,如果有足够的时间,这支施工队的确可以训练一支训练有素的工兵部队。

“肖先生,想象一下,整个上海,甚至整个中国,除了你的公司之外,还有谁能够拥有这么一支训练有素的工兵部队呢?其它的公司盖一栋楼房,需要半年,而你只需要几个星期,凭借这支施工队,你完全有可能垄断整个上海的建筑市场!”

“你的意思是,把咱们的施工队扩大,变成一支纯粹的工兵部队?”

肖炘韧点点头,奥斯卡在下午说的话,的确是说到他的心里。

“然之,既然你决定建一支公司自己的施工队,你的计划是这孤儿院盖过之后,在这支工程队中留下至少300人,以后这些人就是工程骨干,没工程时公司养着,有工程时再直接招聘短工,三个人管一个队,公司就有一支五千人左右施工队。至少可以同时开展十个以上的大工程!”

在肖炘韧说话时,陈默然显得有些得意,打从方靖远说出那个“仿工兵制、令行禁止、提高效率”后,他就想到后世的那些由铁路工程兵改成的建设公司,他们只保留骨干,在施工时外招民工,这使得他们能够同时开展多个大工程。所以才会提出那个建议,甚至特意起草了一份公司施工队的章程。

“但按照你的计划,孤儿院、厂房直到银行大楼,甚至于整个浦东的开发,在这之间根本就没有任何间隔,如果我们每进行一个工程,就招一批人进来,每一次,咱们都得浪费几天的时间,重头训练工人,与其这样,我觉得,咱们不如直接养一支大建筑队,反正未来几年,咱们会不断的盖楼、建厂房,即便是咱们不盖,只要公司的名声打出去了,凭着这支工兵化的施工队,咱们没准能垄断整个上海的建筑市场!”

“垄断上海的建筑市场?”

陈默然诧异的看着肖炘韧,他不会是真把自己的当初的话当真了吧!不过……想到这,陈默然到是皱眉沉思了起来,似乎自己保留一支大工程队也不错,虽说费用大了点,但用处到也广泛。更何况最迟年底,肯定会有一个大工程队,到时也许需要几千人的工程队。

而更重要的是,若是自己真养着这么一队大工程队,就等于手里握着几千号,随时听命自己的人,过去老家有一堂兄,之所以能在南方横着走,连当地的黑帮都让他三分,可不就是手里握着一千把口人的工程队,那会他做工程那里是做啊,几乎就是抢了!若是再给那工程队弄点枪来,这上海滩……想到这,陈默然倒是点了下头。

“就这么干,不过现在不能招多,最多再招八百人!还有就是,绝对不能耽误孤儿院的施工!……嗯!另外,我准备去一趟南京……嗯是江宁才对!”

(今天加更了,这个星期至少还会再加更一次,希望大大们的能够继续支持无语,支持满江红,一些大大曾说,新书像是小市民的翻版,其实,陈默然和司马他们两人所面临的环境是截然不同的,这决定了他们会走向两条截然不同的路,当然在早期,他们看似有所想像,司马为了掩饰商品办起了工厂,而陈默然为了用那张蓝图达到自己的目的,办了企业,但两者需要面对的事情却是截然不同的,这导致他们会走向两条路,总之,无语还是那句话,一定尽可能的让大大们满意!)

第69章 毒蛇

“还是没来!”

仔细翻看着报纸上报道的《国王饭店谋杀案》,看了下上面的日期。

已经快一个月了!

想到自己的那封信,亨利突然开始后悔了起来。想起那天写下的那份简短不能再简短的短信,差人送了出去了。信的内容非常简单。

只不过是邀请陈默然方便时来自己这里一坐,但是用的却是国王饭店的便笺。

亨利甚至有些懊恼起为什么当时的没能沉住气,自从在报纸上看到英军中尉杰弗?瑞斯在国王饭店被谋杀后,他便怀疑起杰弗?瑞斯的死和陈默然有关系。

亨利清楚的知道,是自己把杰弗?瑞斯的的身份告诉的陈默然,在报道上看到那个新闻时,他差点没跳起来,不是愤怒,而是兴奋。为了《永乐大典》的他竟然杀死了杰弗?瑞斯,有比他更愚蠢的人吗?

抓住一个富翁的把柄!只要想起来,就能让人兴奋好一会。那天,当他认定杰弗?瑞斯是死于陈默然之手后,他甚至看到那个陈默然在他的质问下,整个人完全崩溃然后跪在他的面前,苦苦哀求他,求他放过他一码,然后呢?他会很大方的放他一马,再接着慢慢的榨尽他的财富。

可现在呢?

陈默然不仅没像他想象的那样跪地求饶,甚至连理会都未理会自己。在一个月内,那个瘸子根本就把他,亨利?麦考利,麦考利洋行的创始人,上海公共租界内的体面大亨给无视了!

被人无视的感觉,的确让人不爽,但最令人不爽的却是那个瘸子完全打破了他的幻想。

“……所有人都邀请了他,但谁那里他都没去!”

什么?

欧文的汇报让亨利一惊,他诧异抬头看着站在那的欧文。

“欧文,你是说那个瘸子没买任何人的账?”

“是的!包括沙逊也曾邀请过他”

站在大班面前的欧文毕恭毕敬的回答道,在回答时欧文甚至暗不住在心下感叹起那个人的架子,邀请他的可都是上海租界里的体面人,结果他谁的账都没买。这人实在是有点过于狂妄了,若是欧文知道了陈默然之所以不去,怕也就不会这么想了。

欧文的回答让亨利心里总算是的舒服了一些,不过他为什么会拒绝所有人呢?

“除此之外,他什么都没干吗?”

在大班的逼视的目光下,欧文支支吾吾地说了下去。

“先生,根据我查到的资料,他从在浦东买了一片荒地,另外还在成立了一家建筑公司,甚至招聘了一千余名建筑工人,甚至还对那些建筑工人进行了训练,现在他的建筑公司正在招聘工程师和技术人员,另个,就在今天上午,陈氏花园西北角开始动工盖起了孤儿院!其它的倒没有什么举动。”

怎么训练工人,亨利到没在意,反道是听到孤儿院时,倒连忙紧问一句。

“什么,陈瘸子在自己的花园里办孤儿院?”

“是的,先生!”欧文先肯定了回答道,然后又稍有些迟顿的说了下去。

“我个人认为,他办孤儿院只是为沽名钓誉!只是想换一个好名声而已,我查到一个消息,他曾去拜访过盛宣怀,我个人以为,或许他想像很多中国商人一样,花钱捐一个官位。”

“管他是不是沽名钓誉!或是另有所图,现在至少我可以肯定一件事情!”

亨利仿佛从欧文的报告中听到了一些什么,他举起夹鼻镜,对欧文挥了下手,眉间带着些许恼意。

“欧文,至少现在可以证明,陈默然远比我当初想象的更为有钱不是吗?”

不等欧文再说话,亨利突然指着他。

“是的,先生!”

欧文非常肯定的点了下头。

“上个月,我曾在餐厅里无意见碰到过陈默然!他似乎是在餐厅等人,是在等一个女人!我想这个人,先生您也认识!是汇升的凯瑟琳小姐!”

作为洋行的大班协理,对于任何一个他的老板感兴趣的人,欧文都会放在心上,也因如此,他才会记住那天自己看到的,而在过去的一段时间里,他一直在思考着两者间的联系。

“哦?是那一天!”

“3月……”

不等欧文把说完,亨利忍不住双手按着肚子,仰脸大笑着。

“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那群该死的犹太人从一开始栽在他陈瘸子的手里,从富丽庄园,再到汇升银行,这个跛豪不单把查理,还把沙逊他们所有人都玩了!”

真到这时,亨利总算是明白了自己想不明白的地方,那天姬丽那个女人为什么会挽着陈瘸子的胳膊出现在拍卖会上,欧文说出他见凯瑟琳后,亨利总算是明白了一切。

“在沙逊他们的指使下,全上海根本没有人敢借给凯瑟琳钱,除了那个贪婪的查理,可凯瑟琳却在4月1日,拿到一笔巨款,全上海都不知道她从那里得到的!没想到!没想到……”

或许是一时过于激动的原因,亨利竟然只举起手,朝头上挥挥,在那里赞美起了上帝来。

“哈利路亚!”

再接着甚至虔诚地背出《圣经》里的一段箴言。

“我儿,不要与他们同行一道,禁止你脚走他们的路,因为他们的脚奔跑行恶,他们急速流人的血,好像飞鸟,网罗设在眼前仍不躲避。这些人埋伏,是为自流己血,蹲伏,是为自害己命。凡贪恋财利的,所行之路都是如此。这贪恋之心夺去得财者之命。”

被大班的这种举动吓了一跳的欧文,根本没领悟这段箴言意义,只听到这句话后,忍不住多看了亨利几眼,如果不知道的人恐怕会以为他多么的圣洁,可是事实呢?不过他隐约的却知道,为什么大班竟会如此的失态,他厌恶那群统治着上海的犹太人,当汇升撑过挤兑风后,他甚至曾带着红酒去拜会沙逊,是沙逊那条贪婪的毒蛇想要吞下汇升以及汇升金库的股权证。

但是欧文相信,亨利的失态绝不仅仅是因为有人破坏了沙逊的计划,他的失态背后往往带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他办孤儿这种慈善事业,自然需要我们的帮助不是吗?好了,欧文,你现在去准备一下,我准备送一份礼物给陈默然,我想也许现在我们应该修补一下过去的关系。”

“先生,恐怕您会失望的,如果没错的话,他应该在两个小时前,乘船去了南京!”

“去了南京?哦!是这样啊!”

面露笑意的亨利轻喃一声,脸上到未流露出什么异样。只是在转瞬间,他就已经明白如何去利用这一切为自己谋求更多的利益。

“那,就让去沙逊先生那吧!我想沙逊先生今天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这会亨利反倒忘记了他的那句“贪恋之心夺去得财者之命”的箴言,或许沙逊是上海的眼镜王蛇,那他亨利呢?至少是一条蝰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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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犹太人的本质

沙逊戴上夹鼻眼镜蕾低头认真阅读《字林西报》,一副全不为所动的模样,而一旁的维克多·沙逊几乎是瞪大双眼,先看一眼父亲,然后又看一眼亨利·麦考利,年青人表情中的愤怒,让亨利看在眼里,乐在心里。

坐在椅子的亨利,打量着沙逊那副不以为然的模样,反倒是搁起腿,咬着象牙烟嘴,含糊地说。

“沙逊先生,请允许我,向你表示我个人对您的同情,我想自上海租界出现至今,您恐怕是第一个,遭到东方人戏弄的大班。”

亨利的嘲笑只让维克多在鼻间冷哼一声,但慢慢的却又敛起了心间的怒火!

尽管沙逊知道亨利的用意,原本不想在他的面前表现出自己的愤怒,但亨利现在这副得意的神态、举动,反而令他更为厌恶,甚至超过对那个陈瘸子的厌恶。

这下好,亨利的一句话,反倒让一直强把怒气憋在心里的沙逊找到了发泄的对象,便讥嘲地答应。

“想来现在麦考利洋行业务冷清,你也没什么事情,否则也不会像个妇人一般,在这里说三道四的!”

亨利怎会没听出沙逊话里的怒意,于是便就回答一句很有分量的话。

“麦考利洋行即便是再清淡,也不至于遭受东方人的戏弄吧!”

沙逊取下夹鼻镜,抬起尖下颏,向亨利一笑。

“也许吧!但至少对于东方人来说,沙逊洋行就是沙逊洋行!至于麦考利……”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把视线投向了报纸,原本被这话一激,差点上起火来的亨利却看到沙逊双手几乎要把报纸撕破,于是便耸耸肩,双手向两旁一摊。

“老沙逊离开了上海!我想在以后……麦考利,总是在的!”

说罢,他从椅上轻快地跃起。

沙逊知道他要走,便开口说了一句。

“亨利,如果你的洋行需要什么帮助的话,只管派人来说一声!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谢谢!”

亨利回答得很干脆!

“如果沙逊洋行需要帮助的话,我也会义不容辞的!”

说罢,心情不错的亨利,那副近两百磅的身躯,竟然轻盈地来了个旋身,跨步而出,那得意的模样,只差嘴里没吹口哨。

这会维克多倒再也忍耐不住,朝门口“呸”了一下,举着手指骂。

“这个亨利,除了想看我们的笑话,就是在生意上与我们过不去,他也不想想,如果不是我们的洋药公所按定额分配给他鸦片配额,这个废物的麦考利洋行能撑到现在吗?”

“不,不能小看他!”

沙逊冷冷地否认道,放下手中的报纸,然后认真的看着的自己的儿子。

“维克多,你要记住,在任何时候,都不要表露出你的愤怒,你的愤怒,只会让你的敌人有机所乘!亨利如果是个废物,那么他的麦考利洋行,所靠的并不仅仅只是洋药公所不过五百箱鸦片的配额,去年麦考利洋行在洋药之外,赢利超过四百万元,远超过鸦片所获利润,你口中的废物,能够在我们把持着鸦片、房地产,把生意做到这种地步,由此可见和他相比,在这方面,我们反倒才是一群废物。”

在对儿子说教完之后,沙逊却又叹一口怨气。

“正像他说的那样,我从来没曾想到,破坏我所有的计划的竟然是一个中国人,而且还是一个瘸子!”

说心中没有怒意那是假的,为了汇升的那些南非金矿和钻石矿的股票,他整整策划了一年,结果呢?最终在那个瘸子的插手,竟然功亏一篑,算下来,反倒损失数十万元之多。原本在他看来,如果得到那些股票,即便只是其中的20%,便足以让沙逊家族摆脱对鸦片的依赖,毕竟欧洲各国已经禁毒数年,鸦片从中国抽走了太多的财富,英、美等国工业界更是认定鸦片贸易严重影响他们的工业品销售,一但与列强达成禁毒协议,清政府禁毒只是早晚之事。

房地产利润虽高,但总归有限,沙逊家族不可能仅只依靠房地产一项,南非的金矿、钻石矿股票……可惜现在,已经没有机会了,都是那个瘸子打乱了他的全盘计划!

想到这沙逊双拳一握,眼间聚起了恨意,甚至于连呼吸都加重了些许。

“爸爸,我们可以通过中国的官府……”

维克多刚一开口手,沙逊便摇了下手。

“维克多,你知道,他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这一切吗?难道仅仅只是为了嘲笑我?”

父亲的反问让维克多冷静的沉吟一下。

“我想应该不会那么简单,按亨利的行事手段,他应该是希望我们与陈默然发生直接冲突,以便从中得利!”

看到维克多能够冷静的思考问题,沙逊满意的点下头。

“如果我们现在直的去直接和那个瘸子斗气,便等于让亨利这条毒蛇如愿以偿了,那个瘸子刚刚来到上海,刚开始,……”

想自己过去对那个瘸子的评价,沙逊忍不住在心下自嘲了一下。内心里对他个陈瘸子,沙逊很好奇,沙逊家族很富有,二十年来,仅通过洋药公所垄断的鸦片贸易,便为沙逊洋行带来了数千万元的利润,可即便如此,他一次拿出千万,怕也要犹豫许久。

可偏偏那陈瘸子却能像开金矿一般,随手拿出现款买房,帮凯瑟琳渡过难关。

“我现在更有兴趣的是,他究竟有多少钱!要知道,单是现在,他已经拿去去了一千万,这可是一百多万英镑,即便是我们,想一次拿出一百万英镑,恐怕也需要筹备一段时间,但……”

话未说完,沙逊便是眉头一皱,又沉思了一会,方才开口说起话来。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凯瑟琳在应对挤兑风时,是用银元和美元各半的招数吧!而且那个女人是在香港是用美元换的银元。”

未待维克多说话,沙逊似是自言自语的说着。

“从这也能看出,陈瘸子是从美国回来,如果我所料不错,他这次回国,应该是清算了在美国的资产,他有多少钱我们不清楚,但至少他手里握着大量现金!和他直接发生冲突,倒也有些不智。”

虽嘴上这么说着,可沙逊的心里却尽是不甘,在上海谁人不知,从上海开埠那天起,上海就是亚伯拉罕家族的,无论是老沙逊或是他新沙逊,上海是亚伯拉罕家族的这一点却是不变的,但现在这个在美国喝了些牛奶,想衣锦还乡的中国人一踏进上海的地界,就狠狠的抽了他一个耳光,他又怎会甘心。

“查理不是一直惦记着凯瑟琳吗?维克多,你通过其它人把消息透给查理,从富丽庄园,再到汇升银行,再顺便查一下,凯瑟琳和那个瘸子之间,除了姬丽之外,还有没有其它的联系,总之,让查理先去试探一下!”

作为犹商沙逊从来不知道什么是友谊或者说情份,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比利益更重要,虽说当年他初涉上海时,查理曾是他的朋友,曾给予过他多次帮助,但在这个时候,他并不介意的让查理冲在前面,朋友,犹太人从来没有朋友,唯一拥有的只有利益。

第71章 江船话

“嘟!”

行于长江之中的“申宁”号汽轮的一声长笛,打破江心的静寂。

几十吨的小客轮上,客座也就就是数十排长凳子,虽买的是一等官舱的票,可也不过是将长条凳换成了一层软面的窄铺罢了,在似火车卧铺的窄铺上坐着,着实让人感觉不甚舒服,陈默然不时到舷边看江景,而陪他一起去金陵的孙铭九在船出吴淞口时,便已经睡下了。

江面上江水流淌,岸上村落依稀的升起的袅袅炊烟与客轮为伴,几艘客货轮载着客货喷吐着浓烟在江上奔驶,江上更多的却是各色白帆。江风浩荡,虽在夏日,但仍吹得人直打哆嗦。独自站在走廊上,面对脚下隐约的滔滔江水,没来由的陈默然豪情万丈胸中起。

亿万斯年,千里万里,长江随自然造化纵横国土。劈山夺地,日夜兼程,深情地拥抱大海。长江,因其一遍遍脱胎重生,从而铺垫出丰衣足食的生存资源,生发出美轮美奂的华夏文明,但现在,这曾美轮美奂、领先世界的文明却在异族的奴役下消逝了,这多少总让他心生感些失落与懊恼。

在种种情绪于胸间碰撞之际,突的,一声汽笛声,远处一艘数千吨的军舰出现猛的闯进了陈默然的视线中,那军舰上可以看到一面刺目的米字旗,军舰愈来愈近,甚至可看清那舰上水兵露出的肆笑。

望着那肆无忌惮在长江上航行的英国军舰,看着那军舰上肆笑的外国水兵,陈默然只觉一阵面赤,这种羞辱感甚远超过在上海时于黄埔江中看到外国军舰的羞辱,曾经他用种种借口来麻痹自己的感官,可现在呢?

双手紧握着客轮扶栏,在军舰从客轮旁驶过去,军舰划出的浪涌不时的拍打在小小的“申宁”号上,在军舰驶过时,陈默然甚至可以听到客轮上人们偶发出的惧声。

这还是中国的内河吗?

“看不惯?”

身后传来的声音全不带吴越的软绵,但却又带着几分北方人的粗犷。未待陈默然的回头,一个身着西装三十岁模样的男人便双手一扶护栏。

“习惯就好!”

“习惯?”

余光一撇这人,陈默然唇颊一挑哼出声冷笑来,尤其是看着他那西装后的辫子。

“若让兄台习惯他人与你堂厅横穿,兄台又企能习惯!”

原本在船着闲来无事,来到舷边观江,却又被那军舰激的心下同有几分不甘的钮永建,一听这话倒看了旁站着的这人。原本之所说出那句话,全是因看着这人望着英国军舰时眼中尽露的不忿。

“不习惯又当如何,这长江上横行的列国军舰达三十三艘之多,便是的不能习惯,怕也只能如此了!”

“好一个怕也只能如此了!”

陈默然再次冷哼一声,却未显出多少异样来,只是头一把,看着这似面带正气之人。

“这若大的中国,就是人人怕也只能如此,才落得此番田地!。”

许是心中一怒,伴着心间的不忿,只让他吐出平素未曾说出来的话来。

“这国家,是三流的弱国,组成这个国家的人民,是卑微的劳力、埋头的牛马和只能以在同类被杀中寻点乐趣的看客,数千年的专制使人们在做奴隶和做奴隶而不得的交替中渐渐忘记了做人,忘记了爱恨情仇,忘记了身体里到底流淌的是什么东西。”

话时陈默然的声音稍显低沉,尽显语中的悲意,这或许是他来到这个时代最大的感慨,每每看到那些惯了当奴隶同胞们,他都会心生莫名的悲意,后世的国人自私而自利而麻木,非一日之功,实是刻到骨子里的麻木,刻到骨子里的奴性,在后世,那种麻木与奴性被人巧妙的用些许梦想的言语给掩饰着,而在这里人们却毫无顾忌的张露着。

虽只是数语但却惊的钮永建神情中尽是惊讶与不可思意,眼前这个人一语道尽了他苦寻而不得的答案,为了这个答案他曾苦恼过,也曾迷茫过,而现在却被惊呆了。

中国,是一个被列强瓜分、凌辱、被排除在世界主流话语权之外的三流国家,国家将亡是一个悬在他和很多朋友心中的欲解而不可解的问题。是什么让这个国家沦得如此田地,仅只是满清的腐败与软弱吗?仅只是因满清量中华之物力,买其一家一姓与五百万家奴一日之安逸吗?

眼前的这人这话,却一语道出了根由来,告诉他便是在他们那些谓之的热血青年的背后,四亿多留着辫子的人群——究竟是怎样的人群!

是一群在做奴隶和做奴隶而不得的交替中渐渐忘记了做人,忘记了爱恨情仇,忘记了身体里到底流淌的是什么东西的人。

面上带着惊讶与受教,钮永建便双手一抱拳,施了一礼来。

“先生一语点醒梦中人,孝直受教了!”

抱拳还礼时,陈默然倒方才意识到自己的“狂言妄语”,过去的几个月,自己似乎越发不能冷静思考了!

“教不敢当,只是些微妄言胡语罢了!”

想到自己的变化,他忍不住在心下自嘲一下。

人的心态很奇妙,不同的时间,不同的环境,总会产生各种变化,初来这个时空时,他只想让自己过上梦寐以求的好日子,可却在梦想成真之后,又心生了旁的念头来。

想到过去几个月种种变化,陈默然也想不清楚,为什么自己执意要办厂,甚至这次又拉着孙铭久来金陵,要找到的竟然还是自己过去恐避之不及的“官员”,自己难不成真的铁了心思想实现那个蓝图。

但真的又仅仅只是为了那个蓝图,还是因心里藏着其它的念头!多少的在心里还是埋着一个念头,但那个念头,他不敢想也不愿去想,因为他知道若是自己真的动了那个念头会如何,但又真的甘心吗?

“些微妄言?兄台客气,如兄台所言,这若大的中国,又有几人敢说出这番妄言来。”

话时钮永建面上带笑,自是知道这人为何转了话锋。

“在下钮永建!字孝直。未请教先生大名!”

原有些走神的陈默然,这时方才回过神后,忙抱拳说了句。

“陈默然!字然之!”

但这会陈默然却很难把心思用在与这位钮永建的聊天中。

许是心中不甘的缘帮他的眼睛投向已经远去的那艘英国军舰,看着那艘在中国江面上横行的军舰,握着扶拦的双手越发用力起来,甚至于指掌发白,不甘心!或许心是麻木的,但又怎能甘心坐视这一切,但便是不甘又能如何?

又能如何?陈默然恍觉得自己似回到了先前所嘲之中!他用言语讽刺国人,可自己不也是国人中的一员吗?和他们一样的,虽不愿做奴隶,却又几乎本能的在做奴隶和做奴隶而不得的交替中渐渐忘记了做人,忘记了爱恨情仇,忘记了身体里到底流淌的是什么东西的一个人罢了。

你有什么资格去嘲讽你的同胞?你又做过些什么呢?你什么都没坐,你就只是在那里自以为是的说着,不愿看这,不愿看那,不过也就是一自私自利一俗人罢了!

“……革命”

忽的两个字闯进了他的耳中,只如那惊雷般的在脑间炸响。

第72章 一个问题两个人

“……如先生所言,在日本时,虽结识众多志同之士,但孝直所见更多却是那求利禄而不居责任”的同学,而回到国内,却只见甘当奴隶麻木而不知奋进之同胞!”

此时,被陈默然那句话点醒后,只觉胸中激情澎湃的纽永建,全不顾此时身处大清国长江之上,似如在日本与那些同学一起畅谈国事之衰,讨如何救国一般,在那里言语着。

“今日之中国,怕只有革命才能救中国了!想只有革命才能唤起我国民之血性了!”

话到此处,有些激动的纽永建,用力一拍扶拦,全一副不甘而欲所为的模样。

“……革命……”

忽的两个字闯进了他的耳中,只如那惊雷般的在陈默然的脑间炸响,他讶然不可思议的看着身旁,这似压低声音在他身边轻语着的纽永建。

陈默然并不知道自己的那番话对纽永建或者说这个时代人们形成的冲击,实际上在这个时候,有识者虽识得国人的麻木,但却全不知为何如此,而陈默然道的却是后世国人,总结百年后的自省之言,在后世这种言论鲜被人识,识者也是一笑了之,言道说此话之人,不过是“骨子里的洋奴”罢了。

这片土地上的同胞们,无论此时或是后世,骨子自卑而又极好尊严或者说面子,他们明知差距,但却又极不愿面对事实,既面对事实了,也无非是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20世纪初如此,一百年后,也是如此。

“革命!”

陈默然自语着这句话,想到这个词,他的脑海里浮现出曾在电影中看到一句话来,那句应该说是他见过的关于革命最好的解读,它让他在某种程度上,终于和“革命”这个词握手言和了。

“欲求文明之幸福,必经文明之痛苦,而这痛苦,就叫做革命。”

虽只是一句话,但却让纽永建为心神为之一肃,内心涌出一股久违的感动与激情,他看着眼前这位陈默然,反复在嘴间喃喃着他的那句话。

“欲求文明之幸福,必经文明之痛苦,而这痛苦,就叫做革命。”

虽说年前在日本便接触革命一词,开始受革命思潮的影响,无论是他或是身旁的同学、好友,虽言革命,但对革命却一无甚解,而现在简单一语,却让他明了什么是革命。望着陈默然的眼神,全不见了冷静,甚至带着些许狂热。

许是陈默然先前有些走神,这不过是刚被这人不停喃语那句“革命”的解释给吵的回过神来,但看被一个大男人这般狂热的盯着,多少总是反应了过来,看着他那狂热的眼神,差点没让陈默然吓一跳,恍间那眼神,让他感觉就像是……嗯!终于找到组织时的那种激动。

“你别看我,我可不是革命者!”

陈默然一摆手,忙把自己和革命撇开了关系。

一直以来,陈默然都不喜欢革命,他恐惧它巨大的破坏力,同样厌恶它的血腥后果,更讨厌它可以随时成为攻击异己的工具,但却最为憎恶它随时变化的面孔,吞噬自身儿女时比吞噬敌人更加凶狠。

革命、民主、自由、主义、共和、大同……都是曾经被用以呼唤理性、现代性、个性、人性与新的时代,同时也这些词也被用以唤起多数人的暴力,用以巩固权力,用以践踏权利与扭曲人性、创造同质化。

也恰因如此,陈默然总是抗拒着革命,抗拒着那个词汇,直到听到那句诠释后,方才和那个词握手言和,接受了那个词汇,接受并不意味着认同。同样的现在明白自己被这个纽永建误以为“组织”后,陈默然自要撇开关系。

“先生谨慎,永建明白,永建谢先生今日点诲!”

虽说陈默然想撇开关系,但纽永建语间的却依是副恭意十足,全不顾陈默然比他小上几岁,甚至连行礼,都持后辈礼来。

“这那和那啊!”

这人的晚辈礼和语间的恭敬,让陈默然差点没拍下脑门叹一句!

这个时代的人也太好哄了吧!

那虚无飘渺似永不可能实现的蓝图,把肖炘韧、方靖远甚至还有孙铭久这位六品官,还有刚进公司的一群人哄的一愣愣的。这会一自己抄了他人的一句话,结果硬是哄的眼前这三十来岁的汉子,给自己执起了后辈礼来,仅仅只是三言两语吗?

看着眼前这个人,陈默然突然明白什么,自己无法体会到这些人那些热情,不仅仅他从未真正经历那个感知热情的时代环境。眼前的这个人所求的只是他的理想,甚至是空想,他需要一个信仰支持,为了这个信仰在所不辞。

即是如此,他此时因自己三言两语的“唠叨”,向自己行起了后辈礼。

望着面前的纽永建,陈默然心生一种并重,看着面前纽永建,他似乎看到那些在十年之后为了理想之争、明天之争而付出生命的小人物,他们倒在政党、革命家、政治家、军阀、党魁、知识分子、大商人们叱咤风云的舞台下,在这个舞台上他们只是渺小的配角,他们所求的是什么呢?

“又何不幸而生今日中国!”

陈默然想起了林觉民与妻书中的一言来,或许这就是这些小人物最大的不幸。

十年后,那场革命改变了中国,可在随后一百年中,这里的人们仍然在试图寻找到一个结果,一个理想的家园。一百多年中,这里的人把个人的命运、价值跟普遍的宏大的名词和叙事捆绑在一起。几乎每天怀揣梦想,放弃了理性、良知、公正、人的自由和尊严,依赖于宏大叙事的许诺度日。

或许,以后他们可以为了一个信仰去流血,去牺牲。但陈默然不会,对眼前的人,心出尊敬的同时,却又的为他们心生出同情与惋惜,在这个大时代中,他们只是一群被利用,被牺牲的人罢了,他们怀揣着理想和信念,为了这个国家去牺牲、去贡献,可终了得到的又是什么呢?,

革命是成功了,但梦想终归是梦想,理想依然是理想,革命后的一百年间,人们依然用苦难、不幸偿还对革命欠下的债。这是革命的宿命吗?

“革命!”

陈默然摇头轻叹了这两个他在心里抵触的字眼来。他的这一声轻叹,倒让纽永建竖起了耳朵来。

“孝直,革命,革命的目的是什么?”

不知何故,尽管想和革命撇开关系,但陈默然却忍不问到面前这个“潜在暴力革命者”这个问题来。

“求国家之强大、求民族之生存!”

未加思索答案便从的纽永建的口中脱口而出,在过去的一年之中,在日本他和同学们、朋友们所探讨的正是这个问题,所追寻的正是这个目标,也正因探讨、追寻,才让他相信唯有革命才能实现这个目标。

“世间从来都没有什么终极目的,有的……只是社会的进步!”

陈默然一笑,然后便朝江面看去,此时夕阳已下,望着被夕阳映红的江面,他继续说了下去。

“法国大革命,千百万法国人为自由流血,砍了皇帝,杀了贵族,可结果呢?打出的却是拿破仑这个皇帝。革命成功了,共和不一定会来,共和来了,国家不一定会富强!富强了,国家不一定会民主!”

说到这他扭过头看着纽永建,神情显得极为认真。

“那么,你想要的是什么呢?”

一个问题,需要回答的却是两个人。

与其说陈默然是在问纽永建,还不如说是在问自己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

在他于心间反问自己时,纽永建却给了陈默然一个答案来。

“我想要国家的富强!”

说出这两个字时,纽永建的眼中尽是对未来的期望!

“每天,我连做梦梦到的都是国家的富强!日里想着,夜里梦着!可……”

此时纽永建的面上尽是悲怆,便是连陈默然这自认早已对这个国家、这里的一切,早已经麻木的人,同样的随着他面上悲怆为之一震。

“可梦醒了!我看到的却是这个国家,让满洲人奴役着,让洋人蹂躏着!这是我的国家吗?”

纽永建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此时他的眼中甚至闪动着些许泪光。

“在日本,我的一位朋友曾言,恨生于今日之中国!以男儿身竟受如此之屈辱!我答:即国事如此,我辈自当为国牺牲死而不辞,以革命图中国之救!”

望着眼前面带悲怆却显慷慨之色的纽永建,对眼前这人,陈默然心生尊敬,大历史让小人物选择了牺牲,在未来的十年中,正是他和千千万万这般或是中国最优秀的青年,一次次的为了一个梦想,一个理念,去流血,去牺牲,他们的死亡却被置于革命的祭坛里,他们是被利用的炮灰,还是为中国进步献身的烈士?是为中国进步献身的烈士!

“男儿生逢此时又岂能坐视!大丈夫理当如此!”

脱口而出的话,只让陈默然一阵脸红,这是自己说的话吗?自己又在做着什么呢?

“岂能坐视!”

纽永建用一拍扶栏,面上尽是悲愤,他扭头看着这与船上巧遇,言语间解其心中之惑的人,他比自己年青上几岁,但见识却远超过自己。

“永建未想,此次樱花假,竟于船上与陈先生相逢,实是孝直之幸,永建此番乘船去扬州,系与数位志同之士相聚,如先生不弃……”

“然之,没想到你在这!”

这是走廊另头的声音打断了纽永建的话,孙铭久打着哈欠走了过来,见陈默然正与他人说着话,忙施了一礼。

“抱歉!扰得两位雅性,在下孙……纽永建!”

这会孙铭久眼睛便是一瞪,脸上尽是惊讶。回过头来的纽永建一见来人,面上略带些诧异。

“孙铭久!”

“你们认识?”

他们二人的竟然认识,这倒出乎陈默然的意料,孙铭久是典型的守旧派,否则也不会捐一出身,甚至还劝自己也应捐一官身,但两人语间却全不见同窗之谊。

“然之,我和孝直是经正书院同窗!”

陈默然觉察到孙铭久脸上略显尴尬,而纽永建的面上也带着些不自然,看来这二人之间或有着什么不快。

多年前两人的那番争执,让纽永建显得极不自在,未与孙铭久叙同窗之情,反倒抱拳一行礼,再次请起陈默然来。

“陈先生,如先生有空,可与永建往扬州一去,想定不会让先生失望!”

孙铭久一听纽永建邀陈默然去扬州,看眼这“纽疯子”忙开口说了起来。

“然之,今天起程时,父亲大人已经给刘大人发了电报,道你我明日会登门拜访,若是晚了,只怕会惹刘大人不快!”

话时,孙铭久加重大人之音,即是在提醒陈默然,同样也是说给纽永建听,虽说自六年前,两人因语间冲突而大打出手,但多少也知道这人绝不是省事之人,这瘸子本就行事稍显癫狂,甚无顾忌,若是与这纽永建拧在一起,两人那性子一搓合,怕真不知会惹出什么大祸来。

打从那日听得陈默然描绘的“伟大构想后”,虽说有些顾虑,但却知以他那构想与财力,若还真有功成之日,如若这次去金陵,能得刘大人支持,可以说几就是板上钉钉之事。虽不说十拿九稳,但想来六四之数却毫无问题。也恰因如此,孙铭久可是把自己的下半辈子全押到他身上,又岂能让他纽永建坏了自己的好事!

“这……”

原本心虽有所动,但却又带着些隐忧的陈默然在孙铭久提醒后,眉头一皱,脸上挤出些难色,看着面带期意的纽永建。

“孝直兄,然之,不过一俗世商贾尔!若他日,孝直兄有所需,然之必尽绵薄之力,绝不推迟,只是今日然之尚有要事缠身,还请见谅!”,

孙铭久旁一打岔,纽永建便知只怕这陈先生是去不了扬州了,原本想把陈先生介绍给几位朋友的他,心虽难免有些失望,但却依笑了下。

“无妨!无妨!自以先生之事为重!”

“嗯!还请他日纽兄经上海,可于公共租界路陈氏花园一坐,好让然之一补今日之过!”

虽不愿去,但话间陈默然还是把好话说了个透,对眼前这样慷慨之士,他向是发自内心的敬重。

方听陈氏花园,再看陈默然手边的拐杖,纽永建心头不禁一惊,他道眼前这人名字怎的这般耳熟,三天前,方回上海他便听宗弟提过上海新晋“跛豪”,未曾想竟是眼前此人。

“即陈先生尚还有事,永建便不打扰,他日,永建定与陈氏花园,听先生之教!”

“听先生之教?”

在纽永建离开后,孙铭久诧异的看了眼他的背影,这狂颠子可鲜少对人如此恭敬,今个怎改了性,便回头诧异的看着陈默然。

“没什么,只是些乱语罢了,明哲兄!”

“乱语?我的然之,当兄长的,自要提醒你,像纽永建这样的人,你最好离他远点,否则只怕他日引火烧身而尚不知啊!”

“明哲兄多虑了!”

望着已进了船舱的纽永建,陈默然心下一叹,自己终是做不到了他们那般的为国事而不惜百死,自己终是太过自私。

“我想要什么?”

这时,先前的那个问题又一次浮现在陈默然于的脑海之中,转身看着黑压压的江面,他的心中突然升出了一个答案来,这个答案让他心头一乱几敢言语。

“别胡思乱想了!”

心下一叹陈默然转身朝着船舱走去,似想起什么一般,回头笑看着孙铭久,却又道出一句话来。

“明哲兄,若他朝有一日,我当真是引火烧身,不知兄是否弃我于不顾!”

“啊!”

在孙铭久惊愣间,陈默然已笑着进了船舱,再过几个小时,船就会快金陵了,不!是到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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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出门喜鹊叫

聚仙楼,楼聚仙,聚仙仙楼。聚客留,留聚客,聚客留客。

江宁府鼓楼东角的聚仙楼内,一个俏龄艺人弹唱着苏曲,绵软之音只引的酒桌旁偶有男人色mimi的把视线投给那唱曲的女子。

与旁人的迷色不同,仁和当的吴仁和跷着二郎腿,轻哼着鼓词,脸上尽是得意模样,不过眼睛却盯着聚仙楼的入口。

见一人进来,他赶忙起身,拱手说。

“哎呀,阎老掌柜的真是金身yu体,这么难请,我这壶酒温了又温,再不喝酒味儿可就全散了,这可是我特意吩咐陈掌柜备下的三十年的绍兴黄。”

这语间虽带着刺,可阎文远却是一撩长衫坐下,客气道。

“吴老板的请酒哪敢怠慢?柜上正好接了笔生意,一时没脱开身,还请您老兄见谅。”

吴仁和这倒摆摆手。

“不不不,阎老掌柜面前,我可那敢有怪罪的意思,就是久等不至有些着急罢了。来,喝酒,也就要了几个小菜,不成席面。”

“这就挺好,挺好。这几个小菜多好,颜色鲜灵,一看就钩出了馋虫。不错,尤其是这盘红烧肉,这江宁府里,怕没有那家的红烧肉比聚仙楼烧的更好了的。”

边赞着,阎文远边心下寻思着这吴仁和请自个来的用意。

“就知道阎老掌柜的您好这口,我特意吩咐陈掌柜的亲自掌勺烧的这道红烧肉!”

话时功夫,两人已经坐下端起杯子喝酒,眼睛却都在偷偷地打量对方。

这商场如战场,诚不假,差不多小十年,这江宁府里当铺的买卖,几就是仁和当和文当在那明争暗斗着,虽说这若大的江宁府,单是当铺便有数百家之多,可却没几家能跟仁和、文当相比。

去年年关前,吴仁和知道阎文远一时走了眼,进了他人的套儿,他就是那个乐啊!乐时还不忘在行里头传着话,这文当大东家阎老头当真人老了,眼力劲也没了。

虽说这本不是什么大事,可是偏偏这当铺行里讲究的恰是一个眼力,而那件事,却恰又是阎文远所嫉,让吴仁和这么一传,后来年时行会上,又被他一讽,两人也就这样成了对头。

一着绸衫像是公子模样的人进了酒店来,觅了个安静角落坐下,吩咐了酒馆伙计几句。伙计上一碟花生豆,一壶酒。那人伸指捏起酒盅,揪揪起小口儿慢慢嗞饮,看那模样喝得倒是极雅,显是生于大户人家。

这人的一举一动阎文远尽收眼底,虽说这人头上戴着帽子,可凭他的眼力也能看出那辫子是沿后脑续编的。

这世道……彻底个乱了!全没了个王法!

打从年前被那瘸子骗后,对这些个假洋鬼子、剪下辫子的人,阎文远可就没了好感,几乎到了眼见烦的地步。

哎!

想到自己精明一世,糊涂一时竟落得让人寒颤的地步,阎文远心里就是那个烦啊!那瘸子果如当初自己猜测一般,得手之后便没个踪影。心中一叹,也没了和眼前这人打哈哈的意思了。

“吴老板的,今个怕您请我来不是为了在这闲聊吧!有什么话不妨请讲当面吧!”

吴仁和一笑。

“阎老掌柜的就是精明,什么也瞒不了您。那我就说了?”

“说吧,谁也没堵着您的嘴。”

吴仁和尴尬的笑了下,年关时自己是把这阎老掌柜的得罪个透。

“阎老掌柜,先前仁致一时糊涂罪了阎老掌柜,还请您大人大量,别记在心上,这,仁致给您赔礼了!”

话时功夫,吴仁和便一起身赔了一礼。

“吴老板,你这是做什么!”

他这一赔礼、认了软,反倒让阎文远一惊,这吴仁和今个怎么转了性了!

“你我只是商场上一时意气之争,谈不上什么赔礼不赔礼的!”

阎文远边说着,边看着坐下吴仁和,这人今天唱的是那出戏?这会吴仁和只是一叹。

“唉,上番没听您的话,去年跟您抬价收生丝栽了个大跟头,到现在一直没缓过劲来,干什么都不敢干了。这不,手里有两个闲钱儿攥得紧紧的,就不敢轻举妄动了,我听说您准备办一家钱庄,钱上也不太凑手,正在四处拉股。我也寻思了,诚向您老说的那样,我们自己家里人斗有什么出息,还不是让洋人落了便宜!所以,便考量着不如把钱投到您那儿入个股,不知道阎老掌柜的肯不肯赏脸。”

吴仁和说的倒是实话,虽说隐隐的心里想在当铺和其它生意上,与他阎文远争个高低,可老这么争着也不是个事儿,毕竟阎文远可是这金陵城里当铺行闯荡了三十多年,又在生丝行里打拼了二十余年,虽说吴仁和凭着家里的钱子还有路子,打下仁和的基业,但若真与他一争长短,只怕最后只落得两败俱伤。

尤其是这阎文远现在竟寻思着要开一家钱庄,更是让他感觉怕真这么争下去、斗下去,早晚非得落了下着,与其这般争斗,不同合成一股绳儿,更何况,他心里头还有旁的打算。

他这般模样,难道只是为了参股自己的钱庄?以这吴仁和的财力,若是说去年生丝伤了他的元气,阎文远却是不信,便是自己也不至因那伤到元气,难不成他真正入股钱庄?

虽心里有些犹豫,但打量的吴仁和的阎文远却轻道一句。

“好啊,有钱大伙挣,您入股那是抬举我,能不欢迎吗?”

“那咱今天就把话敲定了?”

愣神的功夫吴仁和还有些不敢相信,显然没想到竟然这么容易,原本他寻思着这阎文远肯定会刁难一番。

“程公,我要入的可是!”

吴仁和几不可置信的伸出两个手指头来。

看了那两手指头,阎文远却轻点下头,浅尝了一口黄酒。

“敲定了,来喝酒。”

一举杯,阎文远笑说道,心里虽犹豫,对吴仁和的变化有些疑惑,可心里的对眼前的吴仁和,他却没任何惧意,论他百般精明也不可能翻过自己的掌心,虽说现在金陵城里当铺行中,都知道自己的眼力不行了,可走了眼却不味着自己这脑子糊涂了,他吴仁和便是参了股,也别想捞得便宜,若是真玩起来,到那时怕不光他的参的股,便是他的肉,阎文远都相信自己有能耐挖出几块来。,

接下来两人闲聊几句,各自散去。朝文当总当走去的路上,心情不错面露得意之色的阎文远的甚至哼起了小曲来,这几个月来堵在心头的火气,倒随着吴仁和的一服软心情却好了些,这几个月来,他可从未像现在这般的得意,更准确的来说应该是——舒坦!

有些飘飘然的在路边走着,边走边哼着小调的阎文远,昂头看着这路上,内心一股豪气,把眼光收转回来,却见一辆马车,原本正是得意的脸色却是猛的一变,调没了,曲尽了,有的或只是惊讶,甚至还有一丝惊怒。

“……”

他惊讶的看着远处那辆朝着自己驶来的马车,那辆洋式敞篷马车上坐着两个人,马车后面还站着两个人,但他眼中却只有那个坐在马车上,不时和身旁人说着的话的人。

是他!

是那个瘸子!

虽说这会他穿着身洋装,头上还戴着礼帽,可便是他化成了灰,阎文远也不会忘记那个人的模样,那个让他几引为平生奇耻的人,他又怎么会忘了。

“国政这小子!”

坐在马车上感觉着袭人的凉风,陈默然在心下暗讨一句,昨个晚上到了南京,在饭店里住下时,自己就吩咐让路国政那小子去马车行雇辆马车来,可未曾想今个一出饭店,却只看到这辆敞篷的西式马车,打这一路上偶让人盯着,他心里只有种自己似被人当猴儿看着的感觉。

“……若是这次能得刘大人首肯,然之,不单咱们产业公司以后就有了靠山,甚至还可以为你谋个出身!”

“出身?”

陈默然一愣,显然没想到这一出,这次来南京虽说目的是为了寻求两江总督的支持,有了官府的支持,什么事都会好办些。可他却未想过给自己谋个出身。

瞥了然之一眼,孙铭久又是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

“然之啊!这里可是大清国,不是亚美利亚,他盛宣怀为何能做到大清国第一商,除了李大人在后面帮衬着,还有他那头上的红顶子,盛宣怀、胡雪岩,他们那一个不是头上都带着红顶子!”

见然之依不放在心下,他还是颇为关切的说了下去。

“那天,在盛府,若不是盛大人没说什么,单就是然之你见官不跪,盛大人就足以把你送上衙门,有出身至少能免个礼数不是,然之,父亲曾道你这人骨头硬,不愿跪人,可万一要是真碰到个记较的,怕到时吃亏的还是你啊!”

孙铭久的话在陈默然的心里掀起了波澜来,他这么说的确是为自己好,可……为什么自己一直不续辫子,一是对那猪尾巴的反感,二却是为了这头短发,似乎是一个证明,证明自己只是这个时代的看客。

正是因为自己是看客,所以才可以从容的像看历史一样,去看待许多事情,若是真留下那辫子,没来由的陈默然突然害怕了,他似乎看到有朝一日,自己变得像那纽永建一般激进,年少时,自己也和他们一般,可被磨砺了近十年后,对一切早都已经麻木了。

但是那留在后脑的辫子,到那时甚至可能会变成一颗心头刺,时时提醒着自己,提醒着自己这里的耻辱,这里正在承受的一切,那时怕自己想麻木,也很难做到了。

“然之,你的一条腿已经折了,到时万一再折了另一条腿!……”

心下叹口气,陈默然忍不住摸了下自己的后脑,难不成自己真要留个猪尾巴吗?现在剪掉那猪尾巴的人不少,可若是自己真的披了身官衣,怕既是再不愿意,也要继上那猪尾巴来。

是面对现实妥协,还是……

“租界里的地那么贵,可为什么大家还是削尖了脑袋朝租界里钻?还不是因为在租界里,没了官府的敲诈勒索,出了租界,这样,那样的问题都会接踵而来,单是有总督大人的帮持,又有何用,阎王好过,小鬼难缠,有了那身官衣,一些小鬼也就避开了。”

听到这里陈默然的脸色急剧变化着,之所以来南京,可不就是为了借着两江总督对自己的赏识,让自己的那个蓝图可以画开,若是真画开了那张蓝图,没准还……

孙铭久倒也瞅见了陈默然脸色的变化,于是又自说了下去。

“然之,你是做大事的人,若是你真的不想续,我也不强求……”

这辫子便是留了又能如何,想当初自己为了荣华富贵,便是连砍头的活计都干了,更何况只是留个辫子,想到这陈默然只觉心间涌起一阵豪气来。

“走!去理发店剃头!”

一咬牙陈默然说了句!

剃刀在头顶掠过时,沙沙作着响,冰冷的刀刃与剃头师傅的手指在脑袋上转动着,本不算长的头发落于眼前,这会陈默然的心里可谓是五味杂陈,全不见数分钟前的那股豪气。

利落的几刀,那前额便剃光了,剃头师傅一手剃刀,在旁弯着身子赔起了笑来。

“爷,您稍候,愣子,还不会麻利给爷把辫子续上!”

“爷,您候着,愣子的人是愣了点,可这手脚却还麻利!”

在后面那青年麻利的给自己接着辫子时,陈默然看着那盆架上境子里,光洁的额头,隐约的他似乎可以体会到二百五十六年前,那些宁杀头不剃头的祖先们的感受了。

这是一种莫名的屈辱,几如被剥了皮般的那种痛苦,先前那每一刀虽是在头皮上掠着,可却又是划于心间。没剃过头的人,或不知道剃出这几意味着奴隶的发势意味着什么,这几乎意味着,从人变成了奴才!

突的,陈默然猛的站起身来,原本刚续了小一半的辫子顿时散开了!

“爷,您做……”

“滚!”

面色铁青的陈默然低吼一声,后面那青年被他的这怒吼吓了一跳。

“瞅你这个没眼劲的东西,爷,您消气,您消气……犯不着和愣子见识!”

剃头铺的师傅一见客人动了怒,还道是自己的伙计手重了,先骂一句又踢一脚,然后便在旁边赔起了不是来。,

“然之,你这是……”

孙铭久也被陈默然这突然的惊怒吓了一跳,张仁奎和路国政二人更是忙从外面跑进店里,那模样,全是一副准备开打的架势。

“爷,您老消消气,都……”

被这阵势吓到的大师傅在赔着不是时,双腿一软差没跪下来,这些人的衣着打扮那是他一剃头的能招惹得起的。

重新坐回椅上,陈默然朝着镜中的自己看了一眼,光洁的额头泛着青光,那青光刺目而扎眼。

“没你的事,把后面的辫子给我续好了!老张,国政,退出去,别吓着人家!”

腰杆一挺,脸色一正,陈默然便是端坐在那,眼中瞅着镜里的自己仍还带着些火气,这会,别说是那剃头师傅,便是那孙铭久虽觉莫名其秒,但却也惊的不敢插起话来,任谁都能看得出,现在他这是压着火那。

“爷……爷,您……您候着!”

剃头的师傅说话时,话结巴着,双腿甚至还打着颤,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

“给我续好,爷亏不得你!”

陈默然一闭眼不再看了,但双手却握着了拳头,压在双膝上,呼吸有些沉重。

一直跟在马车后,在马车停在这剃头铺旁后,看着那瘸子进了铺里剃头,阎文远便直接做到了铺子对面的茶摊上,初时阎文远还为他那几个月都没蓄辫子而生出些好奇,这会铺子里事却全落到了他眼里。

“这人……一次是拿着我的银子在这里充大爷那!!”

瞅着那瘸子危坐正襟的模样,阎文远便知道这瘸子定是第一次剃头,真亏得自己那次还以为他是那四九城里溜鸟的,这眼力……在心下暗恼的时候,心头对这个的恼怒到更加深了几分来。

若是换做旁人,怕此时已经冲上去了,可他阎文远岂是一般人,他不仅忍着,甚至还笑着,甚至还要了一壶茶在那喝着,边喝着他边在心里寻思着,这面子总是要找回来的不是。

终于,差不多一个小时后,陈默然的那辫子终于给续好了,面中依带着些怒意,心头依压着些不甘的陈默然起身时冷哼了一声,旁边的剃头师傅倒被他这声冷哼吓的一颤。

“国政,把钱付了!”

话一出口,陈默然便走出了剃头铺,留这辫子着实让人心里不舒坦,但他还是忍了下来,除了他自己之外,这辫子留在头上时,给他造成的影响或没人知道,但他脸上的怒意却是瞒不住人的。

“哟,我说今天这一出门,怎么就听着那喜鹊叫那,未曾想在这竟碰到陈爷了!”

原本心头正不高兴的陈默然正想说是那个不开眼的来着,一扭头眼睛顿时瞪大了,是他!那只老狐狸!

第74章 士兵与帝王

“咣啷!”

玻璃杯碎裂的声音在装饰极尽豪华的房间里回荡着,地板上碎裂的玻璃散落于一滩红色的葡萄酒间。

或许是愤怒至极的缘故,查理在怒骂时,他脸上的肥肉并不是在抽搐,而是在那随着他粗重的呼吸在那晃颤着,抬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麦斯,心头的怒火更浓了。

“你这个没用的废物,我让你去打听那个瘸子,你打听回来的都是什么消息!”

凯瑟琳那天晚上竟然倒进了那个该死的中国瘸子的怀里,这怎能不让他愤怒,而让他更为愤怒的消息是,这个消息竟然是在一夜间,便传遍了公共租界和法租界,直到今天才落到自己的耳中,他可以想象今天以后,别人看见他时眼中流露出的同情与耻笑。

被骂成废物的麦理只是低头站在那,作为大班协理的他,在很多时候都只是作一条狗般的存在。他从来不敢在沙逊面前发表意见,总是唯唯诺诺听凭吩咐。

“那个该死的瘸子,我要杀了他!”

想到众人的耻笑,查理怒火似乎能把整个上海滩都点燃一般。

大班的怒火让麦斯一惊,原本他只是和过去一样,任由大班责骂,反正也不会少一块内,可听到这话,却心生些不妙来,他知道诺是自己再不说些什么,查理万一干出什么事来,到时自己也会丧失一切。

于是他急着把这昨天听到那个消息后,反复思考着昨天一遍又一遍在肚子里温习的话,全部说出来。不过他并不善言辞,而且在大班的面前也有些畏怯。他把话讲得很轻,很慢,又不知道该讲些什么,惶恐中就先问一句。

“大班先生,请你告诉我,为什么要杀他?”

“你这头蠢货!”

查理差点恨起来为什么养了这头蠢货,感到他无知和愚蠢,不免有些恼怒起来。

“难道你不知道现在我查理,成为了整个租界的笑话了吗?难道你不知道,全租界的人都知道,我查理喜欢的女人,竟然扑到一个该死的带辫子的中国瘸子的床上,也没有理会我吗?整个租界现在都在看我的笑话!”

查理的一声声近乎喝斥的反问,使麦斯更加畏缩。他怕讲错话将会遭到意外的不幸,但现在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也就不能不回答,连声音也不能保持平稳。

“大班先生。”

麦斯一如既往的卑恭地鞠躬,然后鼓起勇气,嗫嚅地提出自己的看法。

“我……我想,您必须要考虑到,他……他并不是一般人!”

最后两句话,麦斯说得更是费力,又怕自己说不清楚,对方听不明白,急得额上沁出汗来。他还一边说,一边窥视查理的反应。

“在……在上海,杀一个中国人很容易,只需要几百块钱,但……但那个瘸子,虽然是中国人,但……他是富翁,我……如果貌然杀死他,这很有可能会惹起他人的怀疑,到时,若是被其它人利用的话,大班……”

这蠢材!虽是蠢材,而且查理一直认为他的这个协理,最大的好处就是勤勤恳恳,唯唯诺诺,只是个没有头脑的木偶。没想到平时很少说话的小人物,竟然结结巴巴地讲出一番,被自己忽视的道理来。

上海滩从来就不是一个什么圣洁之地,来到上海,在这里发财的外国人,有几个不是一个个手狠心黑的角色,或许,请人杀死一个中国人并没有什么关系,但如果被其它竞争对手利用的话,查理似乎看到了那些人像饿狼一般,抓住这件事朝自己扑来的场面。

“而……而且,大班先生,这……这件事有些古怪,为……为什么那么长时间,都没有知道这件事,可,昨天却传遍了整个租界!我怀疑,有人想挑起我们和那个瘸子之间的冲突!”

虽然依旧的唯唯诺诺,但这会麦斯说话到带着几分条理性,与过去相比全截然不同的模样。

可是身为二班的密施朗,往日一直藐视“查理的狗”,今天正是他把这个消息带来的。然而看到查理并没说什么,他一时摸不透大班的心思,自己不便多嘴,只是举起鼻上的眼镜,讥笑一声。

“难道说,在你看来,就让大班先生这么忍着!让大班就这么成为整个上海文明社会的笑话!”

密施朗在说话时,特意加重了文明社会与笑话这两个字眼,言语之意再明白不过,他是在提醒着大班,提醒着大班现在他已经成为了文明社会的笑话。

密斯朗以为这个问题可以难倒麦斯,使他无法回答。同时也会提醒查理应该注意什么,昨天,他曾和维克多先生呆在一起,得到了维克多的一些承诺,他必须要促成一些什么事情。

虽说有密施朗的反对,可麦斯嘴里的话也说得比刚才流畅许多。

“二班先生或许觉得查理先生的面子非常重要,但我们是犹太人,并不是中国人,中国人可以为了面子之争,而不惜一切。犹太人却从不会这么做,犹太人的智慧不在意气之争,而在他的头脑!大班先生!”

越听越觉查理越觉得麦斯说得有理。可是高傲的主人决不能在众人面前听从下属的话。现在意识到这其中或许有阴谋之后,他反倒冷静的思考了起来。

“麦斯,那个瘸子是不是在他的花园里盖楼?”

“是的!大班先生。而且他还在埔东买了一块地!”

因掌握充分材料,一向唯唯诺诺的麦斯这会到是显得信心十足起来。

“在过去的一个月中,产业公司一直不断的在埔东购买土地,他们第一次购地仅不足三百亩,而现在却购地多六千八百亩!”

这个数字一出来,到是把查理和密施朗吓了一跳,虽说埔东的地价远不及埔西租界,可一百亩也需一百多两,六千八百亩地,那个瘸子的手笔未免有点太大了。

“在大肆购买土地的大量的土地的同时,他们还向礼和、合步楼、怡和、仁记、太古、泰和、会德丰、旗昌洋行等十余家洋行签定了购买钢材、机器的协议,从印刷机械、建筑机械到金属机床,总额高达百万英镑之多!”,

麦斯的话让的查理和密施朗两人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们显然未曾想到,那个产业公司在购地的同时,竟然还购买了这么多机器。

“大班,如果他们没有购买这些机器,可能我不会得到什么消息,可你也许并不知道,他们只付出10的定金,定金数量远底于洋行的通例,若不是因定单庞大,或许那些洋行根本就不会接受!”

这会麦斯好像知道其中内幕一般。见大班朝自己投来的赞赏式的笑容,便鼓足勇气又继续说了下去,他知道也许这一次自己可以打个漂亮的翻身仗。

“而且这几天,他们又在悄悄笼络租界临江的土地,已从旗昌洋行购买了旗昌临江的三号仓库,面积一共是28.6亩。”

“你说的是三号仓库吗?”

查理突然反问了一句,然后像是想起什么来一样,从抽屉中取出一份简易的地图来。

“那个瘸子买的地在什么地方?”

麦斯上前一步,虽然依带着些卑微的模样,但神态却又和过去完全不同,他在在图上一指。

“陆家嘴!”

仔细看着地图,在短短十几秒钟内,查理便凭自己在上海洋行界打拼多年的经验,又经过缜密的思考,得出一个可靠的结论,他仔细查看了一下地图黄埔江两岸的位置,忍不住露出了得意的微笑,几乎是在转瞬间,在弄明白那瘸子在埔东的原因后,同样的也找到了如何给那瘸子致命一击的办法来。

“那个瘸子是想把埔东变成外滩!”

想通这一点后,查理得意的看着麦斯和密施朗两人。然后又自以为做了一件绝顶聪明而且符合上帝意志的大事,就踌躇满志地在写字间里背着手绕了一圈,

“那个瘸子似乎是想在埔东开发房地产,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他应该准备在陆家嘴和外滩之间修建一座大桥,如果大桥修通的话,埔东的地价会从现在的一两百两增长到至少千两之多,那瘸子还有一家建筑公司,界时,仅仅只是埔东的房地产,也许会给他带来几千万两,甚至上亿两白银的回报!”

说话时查理毫不掩饰内心的贪婪,但更多的却是冷笑。

早在十数年前,租界中就不止一相洋行想开发埔东,但却没有任何洋行,愿意投资那座耗费巨大的大桥,无论谁修大桥,都是为他人做嫁衣,曾有人提出由洋行集体合资修建,但却又在土地分配上争执不下,最终不了了之。

但曾参与埔东开辟新租界计划的查理,却知道各洋行未达成共识的根本原因,从上海开埠,bund路便是外国银行、老牌洋行的所在,bund路是整个上海租界内最繁华、地价最昂贵之处,如在埔东与bund路间修通一座大桥,那么bund路受到的冲击,甚至可能会动摇那些老牌洋行的根本所在,这才是租界宁可在埔西向南北两个方向发展,也不愿向对岸发展的原因所在,而现在那个瘸子竟然狂妄到在埔东开发房产。

“现在他们产业公司还在买地吗?”

“是的,大班先生,他们还在买地,不过在埔东沿江地带聚集着洋行的仓库,所以他们的购地受到了阻碍,两天前,他们以三十二点三万两买下了裕昌洋行的沿江仓库,价格约值每亩三百两之高,即便是算以裕昌仓库拥有的码头、吊机等设备,价格仍高于市价。”

回答大班的问题时,麦斯稍加沉思犹豫了一会,才继续说了下去。

“老板,我觉得我们在埔东的仓库不能卖,如果产业公司真要开发埔东地产,一但大桥修通,介时地价至少会增涨十倍以上,甚至更高!”

“愚蠢!”

查理冷冷的吐出两字来,然后扭头看着密施朗。

“二班,如果产业公司与你接触商谈购地,就把仓库卖给他们,每亩三百五十两,少一两也不卖!明白吗?”

“可……大班先生,这……”

密施朗吱吱呒呒着想说什么,麦斯或许是个蠢材,但他说的是事实,一但大桥修通,埔东的地价就会像插上翅膀一般直飞冲天,为什么还要卖。

“他们修不成大桥,永远也不可能修成!”

查理脸上肥肉一挤,露出了笑来,但双眼却尽是冷意。

“上海的国王是租界,租界里的王国却是各家洋行,是他们决定着这座城市的兴衰和命运,如果他们不让修桥,任何人也无法修通,在埔东洋行的仓库用地多达万亩之多,几乎占据着整个埔东沿江一带,如果他想开发埔东,就必须要买下这些仓库,我们不仅不能阻拦他,还要帮助他们得到这些仓库,让那个该死的瘸子把他所有的钱都投入到购地之中,等到他买下所有的土地后,到那时工部局也许会出台什么规定,在租界所有的规则都是由我们制定的。”

这会查理却是朝着窗边走去,尽管这里距离bund路仍有一段距离,但仍然隐约可以看到黄埔江,甚至可以看到江中的些许白帆,这是一条流淌着黄金白银的江,但这里的黄金白银绝不属于他们真正的主人。

这条江是中国的的黄浦江,但是掌握着这条江的却是外国人,工部局可以按照自己的需要,在这条江的两畔制定任何规则,而中国人在这些规则面前,只有乖乖的听弄摆布。

“那个瘸子买完土地时,也就是他破产之日!”

笑得满面肥肉都在颤动着,他似乎看到了那个该死的瘸子破产的那一天,几百万两的投资化为泡影的一天。

“老板,我……我并不认为,产业公司买完土地之后,就会破产!”

被大班和二班视为蠢材的麦斯却在一旁不开眼的说句了话,只让刚兴奋起来查理一怒,他回头头冷冷的看着麦斯,似乎是在等着他的解释。

“大班先生,他即然可以帮凯瑟琳渡过难关,那么他的又怎么可能因为几百万两的投资失败而破产呢?”

麦斯的话让等于给查理当头泼了一头冷水,但他说的却是实话,便是他自己损失几百万两,也顶多是伤筋动骨罢了。,

那个瘸子在凯瑟琳那里一笔巨款贷款,在埔东损失了几百万两后,最多只是伤着筋骨,远不至破产。他看着麦斯,过去他还真没注意到这个蠢材竟然也有灵光的时候。

大班投来的眼神,让麦斯生出了前所未有的勇气,他甚至敢于在这个时候直视着大班,他稍沉默了一会,借着这个功夫他在脑海里理顺了一下思路。

“大班先生,无论是以产业公司的资金或是规模,他们都很难独立开发浦东,浦东的房产开发需要大量的资金,但这却不是最主要的,最重要的是桥,没有桥浦东的开发就会化为泡影,一座横跨黄浦江的大桥,少则需要数百万两,多则上千万两,即便是陈默然拥有一座金矿,也难以独立承担修桥的支出!”

大班和二班投来的眼神,让麦斯意识到他的机会就在眼下,他知道也许今天之后,他不再是那个像狗一般的协理,而是真正的洋行协理。

“浦东的房产、跨江大桥,将迫使产业公司不得不向外界筹集资金,筹集资金的方法无非是发行公司债券,但产业公司的名气不大,即便是发行债券,认购也同样有限,所以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开办银行,借银行聚集资金,再由银行出面购买公司债券。”

麦斯做了深呼吸,又继续说了下去。

“在短期内,银行很难筹集足够的资金,但是无论是房产或是大桥的修建,都需要时间,在这期间,产业公司有足够的时间,扩大银行的影响力,以吸引更多的存款,如果只是想让陈默然破产,我认为,最好的办法不仅在让他们如愿以偿的购买土地,甚至我们还应给予他一定的帮助,直到浦东的房产的跨江大桥套住其个人和银行的资金后,只需要工部局通过一些新的规划,那么,整个浦东都会成为一片废墟,而那时,大班先生!如果你能适当操作的话。”

麦斯突然一鞠躬,然后抬着头看着面前的大班。

“也许在那之后,上海将有幸见证一个新的地产大亨!”

尽管麦斯没有说完,但是查理却知道他的用意,他的想法远比自己更狠毒,可以说足以让陈默然跳进黄埔江!

“说的不错,麦斯!”

在肯定的点头称赞时,查理在心中默默背诵着《犹太法典》上一段话:“士兵们去战争,而帝王被称为英雄。”想到他现在就是英雄和帝王,不禁得意,但是在他回头去看一旁的密施郎和麦斯时,尤其是看着麦斯全没有了往日的唯唯诺诺神态,这多少让他感觉极不自在。虽说查理非常欣慰他的主意,但看着麦斯的眼神,却发生了些许变化。

“麦斯先生,你可以出去了,我有一些事情要和二班商量一下!”

第75章 一事相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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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南京的陈默然并不知道在上海,一群人正在展开一场针对他的阴谋,此时面上带着笑,心里透着乐的陈默然拄着拐杖与孙铭九一同在刘能贤的引领下,却是沿着粉墙黛瓦下面是由朱红油漆木柱组成的长廊,朝着两江总督府内煦园走去。

数百年历史的两江总督府全江南园林景观。亭台楼榭在晚春的暖阳下,一派宁静、温暖的感觉。走过弯弯的石径,便来到了湖的船舫前。

身着便装的两江总督却在船舫里坐着,一进门刘能贤、孙铭久便直接一掀开衣摆,便是要磕头,而陈默然也是入乡随俗的右手一下拐杖,也随着二人去这个磕头大礼。

而端于舫间石凳的刘坤一却是一让道。

“然之,你腿脚不利索,便免了吧,起来,都免了,明哲不是外人。”

他这一话,却让陈默然心头一阵松快,打从来了南京,最怕的却就是下跪,男儿膝下有黄金,只跪苍天和爹娘,可在这个世道谁问你这个。在他松下口气时,孙铭久却跪了下去,恭敬的磕了三个响头,才站起道。

“大人,铭久来时,父亲大人曾托铭久代他向大人请安。”

刘坤一淡淡一笑道。

“你说孙森达呀,他也有好些日子不到江宁来了。怎么样,身子骨还硬朗?”

孙铭九忙应承道。

“托大人的鸿福,父亲大人身子还算硬朗。”

刘坤一跷起一节小指,抿了口茶道,笑看着那打蛇顺棍,自己只是一让,便站在那的陈默然,这瘸子当真如侄子所言那般,膝盖骨头实是硬了点。

“都不是外人,来人,看坐!”

“谢大人!”

陈默然和孙铭久同时一恭,在一旁的侍女取来三面圆凳后,方才坐下,尽管在船坊石桌周围尚还有三面石凳。

看看陈默然,刘坤一当下拉长声调道。

“陈然之,陈瘸子,对你……老夫可是久闻大名啊!”

一直察言观色的陈默然听到这话,忙开口道。

“未想小人之名竟入大人法耳,实是惶恐至极!”

虽嘴上这么说着,可脸上却全不见惶恐之意,今天来总督府时,曾特意拜访了刘能贤奉了一份厚礼,也从他那知道,这位两江总督对自己颇为欣赏。

“得了,别虚套了,打从听到你这小子名字,到今个,几个月了,还没见你来拜会老夫,莫不是怕来了老夫这,你那八斤半的脑袋就顶不踏实了!今个免你的跪,是因老夫喜你性子,骨头硬,也得分时候!今个,这骨头,还是留着吧!”

这会到轮到刘能贤和孙铭久,甚至陈默然惊了起来,全未想这总督大人竟会说出这般话来,别说孙铭久,便是刘能贤都隐隐嫉妒起这瘸子来,心里头忍不住羡慕着这瘸子的福气,过去虽知伯父对这瘸子极为赏识,可现在看来,这种赏识却非他人所及。

听着刘坤一这话,原本不太情愿跪下的陈默然那里还会坐着,左手按着膝盖,一撑脚便跪了下去。

“蒙大人错爱,默然……”

这回刘坤一却未阻拦陈默然,只是微微一笑,不咸不淡道。

“起来吧!”

“谢大人!”

起身坐下后,陈默然轻抬眼帘,虽撇见这刘坤一看着自己时面带赏意,但看过那么多小说、电影,却知道破家的县令、灭门的知府,这两江总督可是在两江地面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角色,若是一个不小心,这搁在南京了怕都没个冤字可写。之所寻思着远离官场,也正是因为他实在是受不了这般谨小慎微。

这会刘坤一的倒是抿了口茶。

“然之,我知道你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回来,能贤和我提过你的那个开发区!今个在这,没有外人,你就直说吧。”

“谢大人!”

陈默然恭礼一谢,但这个谢里起没有旁人的那种卑态,然后便是一扭头,冲着孙铭久使了个眼色,孙铭久忙从随身携着的铁皮筒里取出一份图纸来。

刘坤一看着陈铭久推开图纸时,朝着刘能贤看了一眼,昨天他来府上和自己提到陈默然来江宁的原因,为的是他那个“浦东开发区”,这个词听着新鲜,可却让他动起了好奇心来,方才之所以先宽后厉,本就是行试探之意。

图一摊开,却不是图纸,而是一份上海地图。

“大人请看!以洋人看来,长江似比一条蟠龙,上海即为龙头,长江直至腹地是为龙身,他日洋人之所以上海开辟租界、商港,实为以此幅射中国沿海城市,直至全国。自上海开埠,已为中国近海航运的枢纽和贸易的集散地,更为中国金融实业中心,上海一地工厂数便超全国之工厂,上海之兴,源于租界,租界更为上海之精华所在,可惜租界却为洋人所控,洋人所有。”

摊开图纸后,陈默然手指着一张总览图上的租界,全是一副叹息的模样。同时毫不考虑地边比划边畅谈。

“自英国与上海谋得租界之地,各国更于上海争求租界,租界之地地价极昂,但一越界,百元之地,腾涨百万、数十万元之昂,受此暴利,多年来公共租界、英租界,从未停止向南北西侧越界筑路,此等暴利驱使,那泰西诸国唯利之徒,又岂会坐而视之!今日租界北以越苏州河,南已近上海城,西更于去年筑戈登路!默然恐十数年后,以上海之大,尚不能足各国唯利之心。”

这会陈默然全是一副忧国忧民的模样,而刘坤一却只是静声听着,眼睛却盯着那地图。

“默然看来,他日宁沪铁路修通,若以铁路向南环入上海县,尚有可能阻租界向西扩张。”

一直观察着刘坤一的陈默然,看到自己提到以铁路环入上海,阻租界扩张时,他的眼神一动,显是动起来了念来。

“然这又岂能斩断租界内各国唯利之徒扩张之心,一但向西面受阻,其必向东面扩张,因有黄浦江堵绝,但浦东却正对租界最繁华所在,浦东地价则为百两至二三百两不等,要是修一条隧道或是一座桥梁,浦东之地,顿可兴盛,若到那时,只恐江口之处尽为租界之地。”,

刘坤一点了头,轻嗯了一声,上海租界越界筑路,是自上海开埠后,历任两江总督所忧之事,国力弱人便是抗议又能如何,这些年租界又岂是扩大一倍两倍,真若这样下去,江口之地怕真为洋人所有了,先前陈默然提到的以铁路环之,阻其向扩张之路,似乎不错,租界越界,越官府铁路怕于理不合。

“默然以为,与其坐等洋人以我浦东之地谋得暴利,不诺我国人自行开发,修筑江桥勾通两岸,沿江修建楼宇工厂,一来可阻租界向东扩展,二来也不至白银外流洋行、洋人之手,兴埔东之地利、创开发之区、以商业之税实实府库!”

听着陈默然的话语,却是愕然地望着这个年青人,虽说昨天听刘能贤听到过开发浦东的好处,但却未像今日陈默然说的这般细致,看着图纸上的规划,刘坤一、刘能贤二人不约而同地仰起脸,笑着催问道。

“听能贤昨天道,你在上海办了家产业公司,正在浦东大举购地可是!许是你已成腹在胸了!”

“大人,他人常道,上海乃洋人之上海,这上海乃我大清之上海,默然斗胆,初回上海,便想当这吃螃蟹之人,所以便寻思着于浦东与洋人一争高下!”

这话一说话,孙铭久便识趣的摊开第二张图纸来,图纸摊开后,陈默然在心里一笑,这是他第一次在他人面前铺开一张蓝图,一张真正的蓝图。这张蓝图是在方靖远读书规划的那座现代化“大京城”的基础上加以修改,准确的来说,只是修改了其中的几份图纸,以让其贴近浦东的地形,虽说是他那年少轻狂之作,但是却不得不承认,他的那份大京城着实震憾人心。

即便是陈默然自许在后世曾见识过“大市面”,也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那就是这座仿照欧洲首都规划的城市给惊呆了,尽管只是草图,但图纸多达数百张,文字资料多达十数万字,还是不不能让人佩服方靖远的“野心”。

图纸方一摊开,刘砷一这位两江总督便被吸引到图纸的面前,看着图纸上的规划,图纸极为简单,但却划规模有马路、商业、工业、码头、居民等区。

“大人请看,默然对浦东的规划可以简单的概括为:一城、一港、一路、一海洋。以欧洲的城市设计理念为主导,建立一座具有超前的以市场为中心的综合城市功能,当然那里绝不同于外滩,而且集华夏之神韵的现代化城市!”

“说来听听!”

刘坤一捻须轻道。

“大人,未来的浦东开发区,将是一个面向全世界的贸易港,对外以港口为基,对内则以铁路、长江纵横连结内地,为南方的经济中心与金融中心城市……”

船舫内此时只能听到的陈默然言语声,说到激动时,他时而翻开桌上的其它的图纸,向刘坤一展示着自己的银行,还有其它富有东方特色的建筑,在描述这座城市时,他就是在后世的那些绘制蓝图的头头脑脑们一般,手指着地图和图纸,向刘坤一这位两江总督展示着一个前所未的蓝图。

这张蓝图或许是刘坤一这种朝廷大员,第一次看到和听说过的宏伟蓝图,而陈默然的使命就是把这座宏伟的蓝图,用言语告诉他,yin他去发挥自己的想象力,想象着在浦东涌现的一座宏大的现代化的,属于中国人自己的都市,他不同中国任何一座传统城市,而是一座全新的,引入西方城市发展概念,同样混杂着陈默然所知的似是而非的未来都市的模型。

虽然只是模型一个虚幻而飘渺的蓝图,但是却充满着让人难以抗拒的诱惑。

“……此地一建,不仅断他租界东扩之心,同样可向西人展示我堂堂华夏古国之现代风貌,十年后,仅此一地之税,每年便可充实府库数百万元!”

数百万元,这数字确让刘坤一为之一动,因公共、法国两租界每年岁入近三百万元作为借鉴,他自是知道陈默然所言非虚,虽是动了心,可他在看着那地图时,有了其它的考虑。

“然之,此地如何来管,是另设府衙,还是……”

“大人,自大清兴洋务以来,官办之事,成者几何!”

“嗯!”

一声冷哼,刘坤一便直视着陈默然。

“大人,汉阳铁厂靡费千万之多,可为前车!”

“那你想如何,难道如那租界一般,以开发之名,行租界之实!”

“大人,默然是中国人!不是洋人,不过,大人所说,以开发之名行租界之实,默然虽惶恐,但却为默然所求!”

“大胆!”

猛的一声冷喝伴着茶杯摔于地的脆响,只惊得的舫内三人心头一跳,孙铭久更是差点没被刘坤一这声冷喝吓浑身颤,顿时伏于地磕起了头来。而刘能贤同样跪拜下去央着伯父息怒。

“大人,租界之地,为我中国之地,大人税得几何!”

但这会陈默然却是在跪下后,迎着刘坤一的怒视继续说了下去,这句话却只换来刘坤一又一声冷哼。

“默然所求,为租界之待,而非租界之实!默然是中国人,欺祖之事,默然恐死后不为祖宗认!”

“说!何为租界之待!”

“大人,自租界兴于上海,租界可有税史敲索之扰,可有出界厘金之因?又岂有杀鸡取卵之事!默然所求无他,仅为此待而已。”

“那浦东若不府衙官吏,又是如何管理!”

刘坤一的语气一缓一问,让原本有些提心吊胆的刘能贤松下口气,陈默然也意识到面前这两江总督态度上的变化。

“大人,放大了看,浦东开发区,是为新城,放小了看,其却可为一公司尔!即是公司,自有公董管理。”

“公董管理?”

“我等尽可将浦东之地开发,视为如汉阳之类大型公司企业,待他日开发,可召开入住、入租之人在官府监督下,举行董事选举,以开发区董事会管理开发区事物,开发区董事会为开发区决策机构,并由董事会出面直接与官府沟通!”,

“无非就是租界公董之变种尔!”

“大人,商业协会与公董又有何区别!各地、各行商业协会不也承与官府勾通之责,行为会员张目之职!”

“商业协会无地!”

“会员岂又又无地!”

“官府可直接收税!”

“杀鸡取卵,不堪其扰!”

这会刘坤一却与陈默然两人在那你一句我一句的对了上来,看到这一幕,原本冒着冷汗,跪伏于地的孙铭久总算松了口气,原本差点没散去的魂也回到了身上,而旁跪着的刘能贤也同样是松下一口气,他之所以紧张,忧的不是那陈瘸子,而是他自己,对陈瘸子他有引荐之举,这老爷子一怒,他怕的却是殃及池鱼。

不过这会刘能贤看老爷子脸色静了,怒火消了,心下也就明了,怕这老爷子今个十之是要许下这胆大包天的瘸子些什么了,反倒开始在心里动起了心思来,若这瘸子真的能在浦东干出一番局面,便是不如那租界外滩,到地价也是天文数字,若是……

“能贤,起来吧!”

不咸不淡的说了句,刘坤一再看眼另外两人。

“都起来吧!”

“谢大人!”

起身后陈默然和孙铭久仍站在那。

“瞅见你那瘸腿,老夫就想把你那腿再打断了!”

刘坤一这声冷哼,倒是让原本心一直悬于半空的陈默然心下彻底的放松了,坐下去的时却是笑着开了个玩笑。

“默然怕真要谢大人了,默然这瘸腿,一直想接来着,可就是下不了再敲断的狠心!”

一声冷哼,刘坤一对陈默然这玩笑倒也没说什么。

“让你这瘸子在浦东开家公司,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老夫发个公文过去,他上海道也不敢去扰你那个什么商业协会!”

轻描淡写间,刘坤一却顺着陈默然的意思,把那开发区说成了公司,弄成了商业协会,他被陈默然说动了,而一方面,的确像陈默然说的那样,那些洋人的眼睛随时可能盯上浦东,陈默然或许有野心,但他刘坤一却是不怕他陈默然的野心,几十万发匪他没怕过,又岂会惧他这瘸子那点捞银子的野心。

“上海道不过是正四品的衔儿,老夫便再保你个从三品总督府授缺衔,便是没了老夫的公文那些官吏也不敢去你公司里乱扑腾,破家的知县,那些个官吏还没有那个胆子。”

刘坤一这话一出,刘能贤和孙铭久两人脸色同时一变,尤其是孙铭久看着陈默然时,甚至一副双眼通红的模样,总督府授缺衔是什么,那可是着空即补的官衔,虽说是总督府内职,可谁人不知这总督府授缺衔从都是非亲不授的官衔,这瘸子顶着这顶帽子,别说是上海道和两江,便是搁在满大清国,旁人不买他的面子,也要看刘大人的面子。更别说那些个不入品的税吏了。

旁站着的刘能贤,虽说心里有些妒意,但年后刚升三品实授的他这会真正在意的却是浦东将来给他带来的银子。见陈默然依还愣坐在那,便出口提醒道。

“然之,还不快谢过大人恩点!”

“默……默然,谢大人恩点!”

跪下谢恩时,陈默然还没弄清楚这从三品总督府授缺衔是什么,陈默然还真不知道,但看着孙铭久那般模样,便明白这官衔或许的真得是顶大帽子,听着刘坤一的意识似乎还比那上海道还大上一级,自己现在的官比上海市长还大!

在另一个时空里,不过就是一科员的陈默然这会只感觉似有些晕眩,千百年的官本位思想,依影响着他的思维,尽管他看似不将那官本位看在眼中,但那是没轮到自己的身上。

“先别谢我,现议和大纲已定,所赔数亿万之巨,两宫西狩,值此危难,你自应有体君忠国之心,捐银助朝廷渡此难关,朝廷赏你个顶戴花翎,自是应得!”

“谢大人提点!”

这会虽说陈默然脸上依带着感恩的笑,可心里在却是那个无奈,弄了半天,也就是一捐官啊!若是想要那官,到那捐纳衙门花银子捐一个便是了,打从那光绪和那老婆娘逃到西安,手头紧日子不好过,别说过去那八折知县,四折州同了,现在可都是往对折打。

虽说心下有些不情愿,可这都谢过恩点了,自然也就没了那台阶,余光撇见孙铭久用左手在腿边和自己比划着一把手左右一翻,便明白了他的意思,明哲对官位的价格倒也了解,于是便把捐的银子说了出来。

“默然,愿捐十万两,以解君忧!”

“……”

刘坤一却是什么都没说,轻抬下眼帘却看到这老大人却闭着眼睛,瞅着他这般模样,陈默然便知道,这数人家根本就看不上眼中,黑!当官的真他黑!古来如此!一咬牙!

“默然愿捐二十万两!”

“,你帮我拟个折子奏请太后,就说上海富商陈默然休恤君忧,捐银二十六两,以表孝心,老夫念其忠君体孝之心,特保举其为从三品总督府授缺!”

在陈默然讶然自己的银子硬生被他提出六万两的功夫,刘坤一却是一睁眼看着他。

“如此!你可满意!”

“满意,默然谢过大人!”

能不满意吗?就是不满意,陈默然也不敢说不满意不是,但却全未留意到旁坐着的孙铭久这会甚至连那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原双目只是微红,这会却是透出了血丝来。

刘坤一又岂会不知陈默然心里在想什么,这瘸子对国朝事理不明,赶明他身旁的那人提点一下就知道自己的用意了,看着依跪在那的陈默然,他稍沉思了一下。

“若是想让我把开发区当真个许了你,老夫尚有一事需你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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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无根之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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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想让我把开发区当真个许了你,老夫尚有一事需你相助!”

刘坤一的声虽不大,但却足以船舫间三人听个清清楚楚,这话只听的三人一愣,孙铭久和刘能贤诧异的是刘大人有何事让陈默然相助。

而陈默然却是在心里叫起了苦来,虽说对这个时候的官场不甚了解,但这些个无几就是无所不能的朝廷大员,若是说出了什么有事让你相助,怕那事不是让人掉毛,就是让人退层皮。

会是什么事?

虽说心下有些不甘愿,但陈默然却是一低头。

“大人有事但管差遣!默然,万死不辞!”

不管他是什么事,只要他真把那开发区许给了自己,掉毛也好,退层皮也罢,家里开着印钞厂的,还会怕他不成。只要他不要自己的脑袋!

“万死谈不上!你这八斤半的大脑袋,老夫留着还有大用!起来吧!坐着说话!”

刘坤一离朗声一笑,缕胡笑说道。

“老夫观你这开发区,动辄盖楼便是数层甚至十数层,便想予你个助力!”

而陈默然和孙铭久却是彼此互看了一眼,两人的心里却是没有底的嘀咕了起来,官宴无好宴,官为无善为的理,这两人还是懂的,心里头隐隐的却是把刘坤一这助力当成了,这刘大人怕是想在那开发区里按个亲信。

“大不了耗点银子养着!”

孙铭久的在心里轻嘀咕一句,朝着陈默然使了个眼色。

曾在机关里工作的经验,让陈默然听到那两字,便明了刘坤一的意思,无非就是塞几个亲信,挣点银子,老子到时候就办个“官府顾问团”,顾问顾问,光顾不问,不过就是拿银子养着那群爷罢了,孙铭久使得眼光落在眼中,也知怕他也就是这意思。

“如此!默然便多谢大人了!”

“来人,把念祖上的那份条阵给我拿过来!”

“念祖的条阵?”

刘能贤心下一惊,看了眼伯父,又看了眼陈默然,一时琢磨不透伯父的用意了。

“这大清国都知道,我和湖广总督张孝达之间,私谊甚厚,老夫署理两江,其位虽在孝达之上,但却不妨私谊,甲午战时,老夫领兵北上,出战辽东,两江总督由孝达暂署。老夫回任南京,孝达也回任武昌。这番一折腾,倒密切了两江与湖广的联系,也让我二人私谊为人所道。数年来,武昌与南京、上海的商务、工业、军事、人才交流颇多。孝达建自强军,就是从南京带回一个护军营开始的。张之洞的一批纺织机械在武昌难以再建厂,也是卖给了南通的张謇。上海的强学会,孝达也帮了不少忙!”

提着两人私谊时刘坤一的眼却朝着这舫外的湖水看去。

“君子之交淡如水,于外人眼间孝达与我同为大清中兴勋臣!孝达于湖广兴办洋务,老夫助力颇多,才有得今时今日,论及大清洋务,人人皆道湖广!”

从伯父里的话里,刘能贤明白了伯父的用意了,当初张南皮创办湖广洋务,伯父助力颇多,可以说张之洞的政绩与伯父却是紧紧相联,但这几年张南皮却因其洋务之成,声名越来越驾而上之,更隐成洋务之主角,谁人还记得助张南皮一臂之力的刘坤一。

张刘二人私谊虽深,交情匪浅,但这官场之事向来如此。想通这点后,刘能贤便明了为何伯父没拒陈默然的那“开发公司”,不单保举了他一个从三品的总督府授缺,甚至还要上折子让陈默然之名直达廷内。拐了半天的弯子,之所以这番厚待这瘸子,究其根源还是为了与张南皮在洋务上一较高下。

“今日,念祖不在,剿发匪之乱,念祖之祖曾入幕老夫门下,其人忠于国事、朝廷,全无夫子之迂腐,光绪二十年,念祖于英国留学,学得冶金、堪矿之术,念祖之心不在官场,而在矿冶,哎!可惜、可惜!”

刘坤一似是可惜的叹了口气。

“不过念祖那孩子,到是人才,去年入幕总督府,却在距江宁咫尺之地皖省繁昌县探得数处铁矿,储量达亿万之多,与实是让老夫颇为惊喜!”

繁昌!铁矿!咫尺之地!

从刘坤一的话里,陈默然隐约猜出了他说的是什么地方,应该是后世安徽省的钢城马鞍山,难道说……

“若是三年前,怕是两年前,堪得此等大矿,老夫定奏请太后、皇上,兴办铁矿、铁厂,钢铁乃强国之本,老夫岂会不知。然今岁之后,朝廷赔款又岂是亿万巨,以官府之财力怕无开矿办厂之经费。然之,你所求无非是浦东公司之地,不为官府所扰,老夫应了,便又送场富贵与你又有何难,然老夫视此等大矿废于荒山,实是心不甘愿,若是你真的集散资兴浦东之才,又岂无开矿办厂之能!”

话了刘坤一直视着面前的坐着的陈默然,似乎是在等他的回答。

“大人,能为大人分忧,实是默然的福份,然默然心尚存一问,烦请大人一解!”

按耐着心下的狂喜,陈默然站起身双手一抱拳。

“说!”

“不知若默然办此铁矿、铁厂,是官督商办,还是具为商办!”

“若你想官督商办,老夫便拼得家底助你几十万两,若你有那能耐,便是一力商办,又有何妨!”

刘坤一未料陈默然答应的这么爽快,心情大好之下,话时语气神态全是那湘军宿将的风范,未见任何官场拖拉。

稍加思索,陈默然面色看似平静,可心却是在那乱跳着,这那里是他刘坤一让自己助他,分明是他把一大富贵送给了自己,他又怎么可能拒绝。

“有大人这句话,默然愿倾其所有办此铁矿、铁厂!”

“好!好你个陈瘸子,老夫倒是没看错你,你这人腿虽瘸了,可那心没却瘸!”

一拍手刘坤一为陈默然的爽愉叫起了好来,张之洞靠什么名扬天气,靠的是那靡费了湖广之地千万两银子办出的“赔本”铁厂。若是这陈默然把那铁矿、铁厂办成了,到时全中国谁人不知他刘坤一不废朝廷一两银子,便办得一不逊汉阳的大铁厂,到那时这洋务之领袖,自为他刘坤一而非张南皮。,

“蒙大人谬赞,但……默然却还有一事斗胆相求!”

“你这瘸子,求到是不少啊!”

“大人,默然所求,非为自己,而为铁厂,此事事关铁厂存亡!”

刘坤一朗声一笑,笑说着。

“哦?若你真能办那一个不逊汉阳的大铁厂来,说吧,有什么事,若在老夫能下,老夫绝不推辞!”

“大人,汉阳之所靡费千万,初办之时,只得铁矿而未探煤矿,焦炭之费远高铁价,几令汉阳铁厂功亏一篑,此事想来大人也知!”

“嗯!不错,当年汉阳开炉所用开滦煤甚至洋煤,以至开炉即亏,这也不假,孝达更是差人沿江寻煤,后竟一无所得,直到盛杏荪探得萍乡矿后,方才解了燃料之困!”

刘坤一皱眉点头时,却看了陈默然几眼,心想这瘸子怕不是想用这个借口,把这铁厂推了吧!这瘸子看似莽撞,可心思转的倒是够快。

抬眼看到刘坤一皱眉,陈默然便明白这刘大人怕是觉得自己这是推辞之言,便双拳一抱,鞠了个深鞠。

“大人,默然无能,文不学、武不成,不能报大人之恩,今日大人让默然助大人一力,办繁昌铁矿,话是助大人一臂,实是送场富贵于默然,默然怎会不知。若是默然拒了,良心何在!但若不解决燃料问题,便是默然家有金山,恐也难办铁厂。”

这话说的刘坤一虽听着舒服,但陈默然的话里意思却是挑明了,不是他不办铁厂,是他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正待刘坤一想开口时,抱拳恭着的陈默然却又继续说了下去。

“默然自幼长于海外,虽于藩却未望血脉,年前回国后,便受圣人之教,偶翻方志史书,以补学之不足,于书上曾看,安徽淮南之地埋有煤矿。默然斗胆,还请大人许得默然于此找煤!”

家本是安徽的陈默然怎会不知道淮南的煤矿,在后世马鞍山铁矿甚至上海钢铁厂所需焦炭,无不是产自淮南。

“淮南之地?”

刘坤一于心间嘀咕一声,淮南这地界也有点太大了,整个淮河以南,那地方什么时候有煤了,虽心里嘀咕,可刘坤一却不会说出来,既然这瘸子说那有煤,就让他挖去,挖得煤解了燃料之乏,他还有何话可说。

“这自是应该,老夫发个条陈给安徽巡抚,地方自会协助。”

“大人,此外,尚还有……”

“你说,但凡与铁厂有关,老夫应你便是!”

“谢谢大人!”

陈默然再次深鞠一礼,心里头是那个乐啊!

“大人,淮南若是出煤怕还需建一条铁路,直抵江边!否则怕终为无功之事!”

“铁路!”

这下子刘坤一倒是给难住了,他看着陈默然,绕了一大圈子,这瘸子摆给自己一个没办法解决的问题。

“然之,你可知,光绪二十四年,英德两国擅自决定承办津镇铁路,二十五年朝廷与两国签定借款草合同!”

“默然不知!”

陈默然如实答道。

欢其面上全无一丝做作,刘坤一心下一叹,又说道。

“按路权之惯例,已修好的铁路线附近400里内,不得再修平行铁路,不得擅开支线,虽说津镇铁路只签草定借款合同,铁路未修,然今岁国事不靖,老夫……”

话了时的一声长叹,却道尽了刘坤一这位两江总督心中的无奈,自家事都好办,但凡是扯到了洋人,这事就难办了。

刘坤一的这声长叹,同样让陈默然心头一悲,在中国人的地界上,连修条铁路,都得仰仗外人脸色,但偏偏陈默然是心性不服之人,若是这刘坤一说不能修,倒也没什么,可偏生却扯出了洋大人不准修,倒让他心里生出不甘之意来,在心思沉思半晌。

“大人,便是修了又能如何,我说我那铁矿,就是给铁厂运煤的铁路专用线,他洋人又能怎样,铁路修通了,没准到时他洋人还得避开咱们的铁路不是!这里可是咱中国的地界!”

话到此处,陈默然一抱拳。

“大人,只但大人许了默然办这铁厂、铁矿、煤矿、铁路,默然纵是粉身碎骨,也定把这一厂、两矿、一路给办成了!为咱中国人争上一口气!”

“然之!”

直视面色诚恳陈默然,察他脸上没有一丝做作之色,刘坤一忍不住在心下一叹。

“你瘸子骨头硬了点,又想安稳的顶着脑袋,定了你不能再走科举之路,为朝廷效力,先前我倒觉得可惜,可现在我又不再为你为朝廷那么惋惜了。”

说出这话时,穿着便衣,但似半懒般神态的刘坤一猛的坐直了身体,顿时显出身居高位时的那般官威。

“以你商贾之辈,也是敢出此之言,我刘岘庄又岂会不敢将那一厂两矿一路许以你!”

说出这番话时,刘坤一倒显得几分慷慨,他突又朝天一抱拳。

“厂矿之事,我刘岘庄署两江之事,自能做主,运煤铁路之事,我定会奏请太后、皇上,竭力为你争取,想来事定可成!然之,现在你只需着手准备,明日,我让念祖去你那,你们再做详谈。”

一个钟头后,船舫厅间,只剩下两人来,长者坐于凳上,青者立于舫间,而船舫中却静静的,只能听到偶时杯盖与杯轻击的细微声响,细品着茶的刘坤一抬起头来,看着自己的侄子。

“能贤,你是不是奇怪,我今日为何如此厚待他那瘸子!”

“能贤愚钝!”

“哼,你不笨,只是你看不透!”

刘坤一冷哼一声,自喝着茶来。

“他那陈瘸子,拿着那些图纸,在我面前摆起阵来,我岂会不知,若说浦东不可为,我却是不信,若说可为,我却是也不信!”

伯父的绕口令让刘能贤有些迷糊,伯父今天这唱的是那一出啊。

“那瘸子,脚虽瘸子,可脑子不却瘸,他在浦东收着地,万事未成时,便来了江宁,所为何事,你以为当真是为了那点什么租界之待?若得老夫为其后盾,别就租界之待,便是高出租界又有何难?”,

刘能贤知道伯父说的这是实施,孙境南的厂子位于租界,为何地方官吏无人敢上门敲诈勒索,孙境南是官身不假,可那厂子门内悬着伯父的字匾却是真,而且自己又出面和上海道言了一声,别说是诸多杂税苛捐,便是正税怕也未交几两散碎银子。

将茶杯放于桌上,刘坤一的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态。

“那瘸子过去几个月,在上海翻出了什么浪花来,除了花上小百万两,买下一处洋人的宅子,怕也没什么事来,可却连我居于府中,都听到了他的名字,此子买宅为买名尔,你听他方才所言,浦东以银行为先,为何要建银行,怕还是想借银行之名,谋集资之便罢了,他陈默然年纪虽青,行事有些莽撞可是见识却超他人甚多!借外滩之势,抬浦东之价,以银行之名,行集资之便!我敢说,不出十年,那盛宣怀之名定难及这瘸子寸毫!”

“还请伯父明示!”

“气魄!他盛杏荪花花太多,气魄生于气量,无过人之气量,又岂会有过人之气魄,单是陈默然在浦东画的那个圈圈,十个他盛杏荪也拍马难及!”

“十个!伯父,怕是高抬那陈默然了!”

“高抬?哼!十年后,仅只是浦东一地,陈氏所得又岂下是亿万!别说是十个盛杏荪,但是满大清国又有几人可及此辈界时富可敌国之财!”

“伯父,那得浦东成事方才得此财啊!”

“所以,他来找我了!”

坐直身子刘坤一面上露出些自得之味。

“这上海,虽说洋人势大,可便是英国领事也得卖我三分薄面,我刘岘庄许了他陈瘸子于浦东行开发之举,他洋人也得礼让三分,若是他人得老夫相助,浦东成否可谓是五五之数,可他陈默然却是六四之数!”

不过说这话时,刘坤一却是带着不咸不淡的味道。

“就冲此子的气魄,我不仅许了他浦东办一大公司,还有什么租界之待,还把念祖探得的铁矿一同许了他!”

在自家人面前,刘坤一却是未忍不住了内心的想法。

“你道我是为了和张南皮一较洋务高下,方才许他铁矿、煤矿!”

“能贤不敢!”

刘能贤一低头,他就是这般想的。

“或有之,但……能贤,这大清国的地界上,自古以来,又有几人能容得富可敌国之辈,今日,陈氏举浦东之举,求租界之待,实是已埋下祸根,明有沈万三之祸,我朝近有胡雪岩之遇,远例更是数不胜数,所以,我才会让他办这铁矿、铁厂,论是浦东或是厂矿,无不是利国利民之事,或真有那日,也是那瘸子……命该如此!”

端起桌上的茶杯,刘坤一却是闭目一叹。

“无根之萍,总归无根啊!”

而这会刘能贤却是后背冒着鸡皮疙瘩,浑身的冷汗差没把衣衫浸透,但心里隐隐的却带着些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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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两人两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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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赌场,在上海租界内鲜有人不知这个俄罗斯赌场,这是公共租界最大的外籍赌场,往往在此消费的大都是租界内的那些洋人,一天之中生意最火爆的往往是在入夜之后,在彩灯的映照下,一派灯火辉煌之色,赌场外更是一派人流如潮的模样。

依着路灯,身着西装的人眼睛直盯着赌场,他坚着衣领,头上戴着顶礼帽,一派租界内常寻的洋绅打扮。

从赌场大门走出一身着马褂的服务员来,室外的寒风冻在他浑身颤抖头,站在台阶上的他仔细瞅了几看,看到路灯下站着的人,连忙跑了过去。

“先生,我已经打听到了,娜塔沙小姐在……”

话到最关键的地方,一直卑躬屈膝他突然止住话来,那副嘴脸上尽显贪婪。

依靠着路灯的人什么都没说,从口袋取出了几块洋钞递给了这个人。

“在三楼东头候厅里。”

一说完,穿着白色马褂的人便跑回了赌场。

刚刚从监狱中释放出来的安德烈吸着烟眼盯着那皇家赌场,眼中尽是强压着的怒意。对于皇家赌场,安德烈并不陌生,他曾经多次在这里招待客户。

除去赌场外,皇家赌场最吸引人的地方,恐怕还是那带着奥斯曼土耳其苏丹宫廷式的奢华与yin猥,中国的、俄罗斯、美国的、英国的、法国的以及中东的女人们,会在二楼至少四楼的那些奢华的房间里给任何一个宾客,那种难得的苏丹式的皇家享受。

而那些女人,一些是自愿的,一些是强压的,皇家赌场总会有一些还不起钱的客人,最终他们只能选择用妻女或自己来还债,赌场老板朱可维利是个车臣人,他绝不会对任何人产生一丝同情,他的眼中只有金钱,至于那些女人如果拒绝的话,他会用车臣式的办法解决问题。

对于赌客来说,这里是消金窟,对于男人来说这里是消魂窟,但是对于女人来说,这里却是地狱。

“娜塔莎!”

她是他的妻子、爱人,随她一起从俄罗斯来到上海,而现在成为了一个ji女,皇家赌场的ji女,为了一笔莫须有的债务。

扔掉指间的烟头,穿着靴子的脚踩于其上狠狠的拧了圈,双手插于大衣口袋中的安德烈大步朝着赌场走去。

穿过富丽堂皇的大厅时,低着头的安德烈并没有注意到,在二楼回廊里,一个留着大胡子的车臣人在看到他走进赌场时脸上露出的笑容,这个人转身走进了一个包厢里,包厢中阿纳托利和朱可维利,正依抱着美艳的女郎笑说着。

“老板,那个人来了!”

“终于来了!”

阿纳托利和朱可维利两人对视一眼,脸上都挤出了笑容。

“我早说,他一定会来的!”

叼着雪茄烟的朱可维利,一副得意的模样。

“剩下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阿纳托利望着怀中目中带泪的女人,用力的在她的胸部抓了一把,这个女人就是安德列的妻子,曾经在第一次见到她时,他就曾对这个女人心动过,可却被这个女人拒绝了,而现在呢?她不还是依在自己的怀中,任由男人蹂躏。

对于朱可维利调教女人的那一套,阿纳托利不能佩服,只不过是几天的功夫,就可以让这个女人彻底的放弃抵抗,顺从的接受了命运。

“记住你说过的话!”

朱可维利的眼中闪过一道厉色,提醒着那正在玩弄着女人的阿纳托利。

“你放心,今年圣诞节之前,我保证让你在圣彼得堡的赌场开业!”

微眯着眼睛的阿纳托利撇了眼朱可维利,这个靠着个狠字在上海发财的小瘪三,怎么会了解自己的家族在圣彼得堡的影响力。

“那就多谢了!”

嘴边虽这么说着,但朱可维利却知道,这些贵族从来就没有任何信誉可谈,但却只有他们能够帮助自己,在上海无论再有钱,只是一个过客,根还在俄罗斯,想到这个冲着一旁的保镖使了个眼色。

走在二楼的走廊里插在大衣袋中右手握着纳甘转轮手枪,这支手枪是安德烈来上海时带来的,原本在他看来在中国这种野蛮的国家,带着武器总没有错,但却没想的竟然会是现在这个用途。

距离那个房间越来越近时,安德烈感觉自己的呼吸越发急促起来,掌心似也冒出了汗,这时一个人挡住了他的去路。

“麻烦让一下!”

头未抬,安德烈轻道一句。下一秒钟,他只觉得后脑被人猛的一击,眼前一黑便晕死了过去。

“这个蠢货,难道不知道,从他出现在皇家赌场的门外,就已经被发现了吗?”

怀抱着娜塔莎诱人的身躯,阿纳托利忍不住一叹,全不顾怀中这衣着娇艳的女人,看着地上如死人般的人时,俏目中含着的泪水。

“嗯!”

轻哼一声,慢慢恢复神智的安德烈忍着痛楚,把目光投向前方,顿时只觉怒火中烧,只见阿纳托利坐在宽大的沙发上,一手按住娜塔沙的肩膀,而令一只手,却按握着她一边高耸的ru房。

“阿纳托利,你快放手……啊!”

才叫出声来,安德烈被被人狠狠的踢了一脚。

“不要!”

看着自己的丈夫被人殴打,娜塔莎忙惊呼一声,满面企色的看着阿纳托利。

“娜塔沙小姐,你不是说永远也不会跟我这种人上床吗?我现在就当着你丈夫的面前和你上床,不知如何啊。”

话落他把目光落在娜塔沙的脸蛋上。

“我的宝贝儿,若是那时你没有拒绝我,你又怎么可能成为这里的ji女呢!”

“不……不要……”

娜塔莎满眶泪水,不停的摇着头,看着被人反扣着遭到殴打着丈夫,眼中尽是绝望。

“我要杀了你!”

趴在地上的安德烈怒视着阿纳托利,眼中几乎要愤出火来。

“安德烈先生,说实话……我并不想杀你,真的!”

阿纳托利摇头叹了一下,他真的不想弄脏自己的双手,他和朱可维利那种野蛮人不同,他是一个文明人,或许醋意会让他疯狂一些,但,嗯!他阿纳托利是个文明人。,

“朱可维利先生,我想,还是交给你来决定吧!现在……”

抓着娜塔莎的手腕,阿纳托利猛的一提,将这个女人拉到自己的怀中。

“安德烈先生,相比于这种暴力的场面,我还是喜欢女人!你放心,以后我会替你照顾她的!”

满眼泪水,目中尽是绝望之色的娜塔沙,看着被殴打奄奄一息的丈夫,似乎是像是作出什么决定一般,她看着安德烈嘴唇轻动一下,猛的不知从什么地方生出的力气,让她一把挣脱了的阿纳托利的手,只是几步便冲到窗边,猛的撞开玻璃窗便是纵身一跳。

“娜塔莎!”

绝望的嘶吼声从安德烈的嗓中喊了出来,阿纳托利同样被这一幕惊呆了,而朱可维利只是看着那扇窗户,摸了一下光秃秃的头顶无奈的摇摇头,叹了句可惜了。

“阿纳托利,我一定会杀了你,杀光你的全家!”

原本被按在地板上的安德烈这会不断的挣扎着,望着阿纳托利的目光几让朱可维利都感觉有些胆寒,更何况是阿纳托利。

“朱可维利,给……给我杀了他!”

面对着让人惊悸的目光,阿纳托利回头冲着朱可维利喊道,在喊叫时他被安德烈的目光逼出了这个房间,直到退到了屋外,想起安德烈的目光阿纳托利仍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此时,他甚至有些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直接弄死安德烈。

从沙发上坐起身来,朱可维利走到安德烈的面前,光洁的脑门在灯光下回闪着些许光泽。

“安德烈先生!你已经听到了!”

未等安德烈说些什么,朱可维利便冲着身旁的人使了个眼色。

“把他的腿敲碎,做得干净些!”

在朱可维利离开这个房间,他看了眼面呈煞白的阿纳托利却是一叹,这个贵族老爷……一事无成!

月高风黑,许多事情总是发生在夜晚,远在数百公里外的长龙山下当地地保家的一间陋室内,油灯散发出昏暗的灯光,一张木桌围坐着几个人。

“这就是铁矿石!”

看着桌上的黑疙瘩,下午刚到长龙山的肖炘韧有些诧异的问道。

昨天,在接到陈默然的电报后,安排了一下公司的事情,他便带着林郁青和公司的几个人先乘船到了江宁,又从江宁包了辆马车,到了这长龙山。

默然在开铁矿、办铁厂,若不是电报上的白纸黑字,肖炘韧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两人间的联系,是按来时商定选了一本书作密码,这是肖炘韧的主意,商场之事首重保密。以至当他从书上译出那份密码后,又反复译了数次,在确定真没错之后,才知道陈默然不是开玩笑,此番去宁怕真是所获颇丰,除了解决“开发公司”的事情,还顺便捞个天大的便宜。

“没错,这就是铁矿石,长龙山铁矿矿脉些许外露,埋层甚浅,如若开采的话,可以直接剥离地表土石,直接露天开采,开采成本之低,国内罕见,以念祖粗算,便是包含人工、料费至多每吨三十文!”

胡念祖抓住桌上的铁矿石,环视着这木桌边的三人,却把目光停在了陈默然,这位是财神,也是他未来的老板,虽说他有着正六品的品衔,可却对投于白身的陈默然手下,并未觉任何不适,矿冶是他的梦想和愿望。

“董事长,这长龙一带铁矿,于四月前堪得后,经初步判断其含铁量约为六成许,另外我已将样品邮寄至伦敦钢铁研究院,请老师代为化验,若董事长投资长龙铁矿,举办铁厂,念祖一能保仅这长龙一带铁矿便足以满足铁厂数十年之需,二能保绝不会犯下汉阳之误!”

胡念祖的目中隐带着期待,双眼直视陈默然,之所以说出这番话却是为了安陈默然的心,毕竟眼前之前不比官府之人,拿着公家银子的官府之人做事从不问成本、利润几许,但花着自家银子的私人却不同。

陈默然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好奇的拿起一块下午在山上外露矿脉中找到的铁矿石看了一番,这地方就是马鞍山,乘着马到这长龙时,他问过那当地的地保,十数里外的的确有一个“马鞍山”,那地保甚至还给他说番马鞍山的来历,说是楚汉战争时,楚霸王项羽自刎乌江前,请渔人将心爱的坐骑乌骓马渡至对岸。而乌骓马却因思念主人翻滚自戕,马鞍落地化为一山,于是便有了马鞍山。

确定了这地方是马鞍山后,陈默然自不需要再担心铁矿的品位以及能否冶炼,从日本人直到新中国,这地方就是一钢城,在这地方开矿、办厂,可以说是天时地利,先有长江水运之便,又有临近南京的地势之利。

不过这会,陈默然却是没说什么,他的脑子里却是在思考着另一个问题,那个问题已经困围绕了他几天,虽说孙铭久在一旁给他解着惑,可心里依还是不太踏实,这会见胡念祖不再说话只是看自己,便说了下去。

“翔林,你放心,这铁矿、铁厂,我这个陈瘸子是办定了,不办重工业不能强国,无钢铁则无重工!翔林有此心,默然这腿虽瘸了,可心却没瘸!”

话罢,朗声一笑的陈默然却又意味深长的看着胡念祖。

虽说同这胡念祖不过只认识数日,但他却喜上这人的性子,有着那种技术人员特有单纯与执着,他的脑子里不像旁人那样,装的尽是污里八糟的东西,只有一个学者最单纯的对专业上的执着,或还有就是对国家强大的期盼。

陈默然喜欢这人的性子,这种“专家”,在后世屈指可数,而在这个时代,却是他所认识的第一个人,更是方靖远的骨子里也带着功利的味道,而眼前的胡念祖,却是单纯的只想着冶金,只想着这铁矿、铁厂。

“翔林,办铁厂银子我会筹,这个不需要你担心,你会学的是冶金,堪矿也有一手,办铁厂总是要焦炭,我给你指个地方,你去淮南!”,

陈默然手指着桌上那张地图,淮河在凤台一带呈的那个“几”字型一带,那是后世淮南的位置,那日从总督府离开后,他才知道,这时候根本就没有淮南这地方。

“就是这,这一带的地底下有煤,肯定有!当地人一千多年了都从地下取着煤用,可能也有一些小矿,翔林你到那给我把煤矿的事办了,别说我们还有总督府请来的批文,便是你这六品的总督府幕员,地方官自不敢难为你,只要把这煤矿定了,咱这铁厂可也就成一半了!”

“然之,那……这里!”

胡念祖犹豫了一下。

“现在铁矿之事尚未定下……”

“这个不需要担心,未扬,你从公司带来的那三个人,问问他们谁愿留在这,按照地图把这一带的地给我圈起来!”

手在胡念祖的铁矿分布图上划了一个大圈,陈默然对肖炘韧吩咐道。有总督府的批文,地方上的事情却是好办的多,山是官地不要钱的,老百姓的坟却要陪点银子,有了总督府的批文,这地价几乎就像拾的一般。

“另外,未扬,你再派几个人到苏北、皖北或者山东招工,南地人力绵软,挖矿干活赶不了北方人的力气!另外这地圈下后再从上海寻些技术人员来,在江边建个码头,工厂的设备需要码头,将来运煤、运铁都要码头,等我们回上海,再和洋行谈煤矿、铁矿还有铁厂的设备。这事就先这么着吧!”

陈默然的话真惊的胡念祖好一会没回过神来,他总算是明白为何总督大人说“此子有办大事的气魄!”,话许功夫就把要耗千万两银子方能办成事给定下来,这种气魄就他所知,若大的中国怕还寻不着第二个人。

这会陈默然却是回过头看着仍面带惊色的胡念祖。

“从今天起,我陈默然就算是把这身家全押到这两矿、一厂、一路上了!也是默然把自己身家交给你了!你找着了矿,我陈默然出银子的来办这厂,只要咱们能在这长江边下办出一个大大钢铁厂来,既无愧于心,也无愧于后人了!”

“然……然之!”

惊讶之余胡念祖却是一抱拳,深深的行了一礼来。

“从今往后,念祖这条命,就卖给你陈然之了,别说你圆了我的梦,便是这份魄力,便是……明天,我就去淮南,不找得你说的那大煤矿……”

胡念祖这一施礼却未再说出什么话来。

“翔林,你这命金贵,默然要不得!默然要的是你这脑子,这命,咱留着,留着建咱们这个大钢铁厂,比美国的卡内基钢铁厂还大的大钢铁厂,以后任何人只要来到长江边,就会看到咱们的大铁厂烟炉滚滚的模样来!”

在陈默然轻描淡写式的推出张蓝图时,却是朝着肖炘韧使了个眼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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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江东霸王鞍

距离长江尚有十数里之距的长龙山只是江南丘陵中不起眼的一小段,春夜里的江风仍带着几分寒意,陈默然和肖炘韧二人,这会却是顶着稍显寒意的江风,爬到了长龙山的顶上,朝周围看去,却可见几座江南的丘陵。

站于长龙山山顶,陈默然的视线朝着长江的方向看去,在一百年后,这里应该是一座全国知名的钢城,而这个时候马鞍山周围只是一片荒凉的景象,便是这里的人们,知道的也仅是“采石弯弯对和州”罢了。

自己真的能在这地方建立一座大钢铁厂吗?甚至于在这里建立一座钢城!

不知何故,自打那日刘坤一把这当涂境内的铁矿许给他后,陈默然整个人便沉浸于这座虚幻的钢城之中,对他的期待甚至远高过了浦东,浦东坐地所生之财,远非铁矿、铁厂所能相比,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忍不住幻想着这座钢城。

“未扬,汉阳铁厂曾以其亚洲第一的规模与雄强的工业精神曾被西方视为中国觉醒的标志。可以说,如果所料不差的庆,汉阳的烙印会在很长时间内都烙在这个国家的身上。但从现在起,或许在以后,我们的铁厂,才会是中国觉醒的标志!或许这个国家只会烙上我们的烙印!”

望着那滚滚东去的长江,陈默然语中带着些豪迈之意,他明白为什么自己想办这个铁厂,不仅只是因为其带来财富,也不单是因为无论是浦东开发或是以后办汽车厂,都需要大量的钢铁,仅只是因为一个梦想。

那个他一直回避的梦想,浦东也好、钢铁厂也罢,从始至终,或许他陈默然不断的像画饼充饥的似的,用一张张宏伟的蓝图去吸引人,让这个时代单纯的人们为自己效力,心甘情愿的贡献出他们的才智和财富,但是内心里之所以去做这一切,却是因他永远也做不到麻木不仁的去看待周围的一切。

内心深处陈默然恐惧着**,但却又期待着变革,只有身处这个时代,才会知道这个国家、这片土地所遭受了劫难和耻辱,谁能坐而视之呢?

陈默然一直都用种种理由和借口为自己说开脱着,他甚至将自己看做过客,像看电影一般的去看待周围的一切,但最终,当那日剃掉了脑壳前的头发,留出了那象征着奴隶的猪尾巴后,陈默然终于明了,身处于这个时代之中,无论是否愿意,自己和那些曾被他嘲讽的麻木不仁同胞一样,并没什么任何区别。

他们所遭受的劫难和耻辱,不会因陈默然留着短发、穿着西装、住在租界而免了,实际上,在租界里、在那些洋人眼中,他陈默然无非就是一个留着短发穿着洋装的“开化野蛮人”罢了。

过去陈默然将他的蓝图伪装成“对财富的追求”,但事实上呢?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尽自己的力量去做一些事情吧!

扭头看着身旁似乎是在思索着的陈默然,肖炘韧的眼神却是一变。

“然之,天下无掉陷饼的好事!”

“哦?”

“然之,刘大人,或是开明,但他先许我产业公司于浦东开发之权,为我公司之后盾,更又荐你为从三品总督府授缺,更将你陈瘸子的名字,一纸奏折直通宫廷。此等天大好事,本已出人意料!”

肖炘韧皱着眉头,看着那远处长江,江水于月亮下映成一道白涟,衬着那明月却显得有几分萧瑟。

“现又将此等铁矿、煤矿、铁厂许之于你,甚至从总督府行文地方,着地方官员配合。若你陈默然是王爷贝勒,得此之待,炘韧绝不会有任何疑惑,可偏生你陈默然不过只是一介无根小民罢了,顶多也就是一腰包里揣着笔巨款的小民,这般好是便是轮尽世间之间,几时又能轮到你陈瘸子的头上。”

尴尬的笑两声,陈默然知道肖炘韧的这番直言说的是实话,实际上过去几天,他担心和考虑的也正是这个问题,可却是百思不得其解。

“你陈瘸子口袋里有多少钱我不知道,一千万两、两千万,甚至可比和绅之贵!可便是你家有亿万两银子,你这瘸子顶多也就是官府眼中的肥羊,便是那群如狼似虎般的恶吏不扑上去狠狠从你身咬下几口肉,怕你家上辈子都烧了高香,可偏生的,不单没人扑上去咬你几口,还许下你这等好事!”,

肖炘韧摇头轻叹着,若是旁人他或许会说“你的命真好”,可在这瘸子这,他却说不出那番话自欺欺人的来。

“未扬,我又何尝不知呢?”

陈默然弯腰从地上拾起一块似铁矿石的石块,在这长龙山上到处都是散露的矿脉,单是这长龙山上的铁矿储量即可达千万吨之多。

自己怎么会这般好命,竟能让人将此等财富置于已手,这命若是真有这么好,又岂会有当初那番遭遇。

“这几天,我一直在寻思着刘大人这番厚待于我的原因!”

轻叹声,陈默然手握着冰冷的铁矿石,看着那如白涟般的长江。

“明哲告诉我,说是刘大人不满张之洞以汉阳铁厂隐以洋务之领袖人物,盖过刘大人之光彩,若是在数年前,许那刘大人甚至可能自己投资办厂,可现在庚子祸后,至少要赔上个几亿两银子给洋人,官府没银子,刘大人又想争面子,所以他希望能够借默然的口袋里的银子,办他想办之事,若是这钢铁厂、铁矿、甚至于浦东开发公司能够事成,他刘坤一便可超过那张之洞,成我大清国洋务之领袖。”

“世人或可功利,然这绝非将此等宝山送于你的原由!”

肖炘韧摇头说道。

“这或许可能是原因,但为了这番原因,把如此财富交给你这个瘸子!我……不信!”

“你不信,默然又怎能相信!可……”

左手从衣袋里取出一份总督府的行文,陈默然把这行文递给了肖炘韧,脸上摆着的一副不信又能如何的神态。

“这是刘坤一发给安徽巡抚的行文,有这份行文咱们在两江的地界上,几可以横着走,开矿、办厂,可以说无所而不利,这番厚待说着不信人,可事实摆在眼前,你我又能说什么!”

若不是知道自己的身份,陈默然几乎真以为,自己就像是和坤一样,默名其妙的因为那痣和那模样得了的乾隆的喜爱,或者就是父辈曾救那刘坤一一命,可自己不过就是百十年后来人,和那刘坤一从未有过任何关系,便是赏识自己,又怎可能因赏识给自己这个大桃子。

“默然,世无便宜,这般大便宜落到咱们手中,我担心……”

肖炘韧皱着眉似乎不愿朝下想去,可他却又不能不想,这几个月,他早已经认准了陈默然还有那产业公司,自不愿看到产业公司落得圈套之中。

“我担心,这里头有什么咱们没能看透的东西,到时只怕是然之你和你的产业公司,只是为他人作了嫁衣!未了,还可能落得个人死家抄的境地,到那时可是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了。”

话虽短,语虽淡,可这番话说出来时,却让原本就显瑟瑟的江风更平添了几分刺骨之意,肖炘韧的话让陈默然只觉得浑身似乎冷了些,但不知道为何,他却不觉得一丝惧意。

“未扬,你怕了?”

“我怕?掉脑袋我便是也无惧色,可……若真到了那一天,我只替你可惜!你我不同,你是是成事之人,我……”

扭头看着陈默然,肖炘韧的面上无一丝虚意,像旁人说的那样,这瘸子腿瘸可心不瘸,他同样知道,他的心不单不瘸,甚至要比任何人想象的都大,他的梦、他的野心怕不仅仅只是一个浦东。若是真因为这铁矿,最后落得个人头落地的下场,肖炘韧不能不为他心生惋惜!

“成事之人!”

陈默然一声冷哼,,猛的抛出手中的铁矿石,然后望着远处的江面却突然心中些许豪迈之意。

“未扬,知道前面那座山叫什么山吗?”

手指前方的山影,陈默然反问道。

“什么山?”

“马鞍山!”

静静的吐出一个词来,陈默然便双眼直视着那幕色中的山影。

“楚汉战争时,楚霸王项羽被困垓下,四面楚歌,败退至和县乌江,请渔人将心爱的坐骑乌骓马渡至对岸,后自觉无颜见江东父老,自刎而亡。乌骓马思念主人,翻滚自戕,马鞍落地化为一山,这便是马鞍山,也就是那座山。”

未理会肖炘韧的不解,陈默然朝前走出数步,双眼依盯着那座山。,

“以后我的钢厂,就叫马鞍山,楚霸王项羽马鞍于止,得一良驹,我陈默然便可像楚霸王一般纵横世间,便是这铁矿、铁厂内中自有阴谋,又能奈我何!”

却从不甘居人阴谋成一卒子的陈默然,话时心生前未有之的豪迈,双眼直视着远马鞍山,似乎看到那霸王之鞍活了过来。

“这铁矿、铁厂,便是我的良驹,短三五年、长则五六年,这地方绝不会像现在这般荒凉,这长江边将崛起一座远超世人想象的钢城!”

鼻间发出声冷哼,陈默然双眼朝着另一个方向看去,是江宁。

“现在不论他刘坤一送给自己这番“大富贵”究竟为何,或是藏着什么祸心,我都不会问他,便是穿肠毒药,默然也敢吃下去,铁打的脊梁、钢做的胆!他刘坤一或可有别的念头,但这钢城就是我陈默然的胆!到那时,谁若想要我的脑袋!哼!”

在说出这番话时,陈默然全未注意到肖炘韧面上的讶然之色,却是一朝长江看去!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今天我在江东,老子就是那过了江东,等着风云起的霸王,到那时惹及了老子,别说是他刘坤一,便是天皇老子的灵霄宝殿,我也敢去掀开来!”

肖炘韧这会倒真被陈默然这番大逆不到的话给惊到了,他看着陈默然手拄着拐杖站在山顶,全一副将吞山河的模样。

“然之,你可知,你这番话,足以诛你九族!”

“未扬,默然我孤家寡人一个,光棍的**意志最坚决,这话你听过吗?默然我于世间无牵挂,若是说到牵挂,怕也就是注了心血的东西,谁动我的东西,我就敢去拧他的脑袋!”

“你想造反!”肖炘韧冷吐出一句话来!

“他日官逼民反,反了又当如何!”

话时陈默然却转过身,左手撑着拐杖,双眼逼着肖炘韧,只要未扬流露出任何诧色,便是自己从不杀人,也不介意为了自保,让这双手沾上血!

沉默!

这会两个人都是各有所想的沉默着,但双眼却都看着彼此。

突地,肖炘韧嘴唇一张。

“然之,打从我看到你那辫子,我就把想那猪尾巴给扯掉!”

“早晚有一天,我不单会把自己的猪尾巴给扯掉,指不准那一天我还要扯掉咱全中国所有人的猪尾巴,管他是脑袋瓜子后面垂的,还是心里头系的!”

话时,陈默然将那脑袋后垂着的辫子扯到身前,看着这象征着奴隶的猪尾巴,陈默然的目光森冷,那日续这辫子时,当时他在心生屈辱时,同样心出了一种异样,除去这辫子真正个把他融入了这个时代,最重要怕就是因这辫子的屈辱,让他心态发生的变化。

“脑袋瓜子后面的辫子好剪!有些人心里辫子头的难解!”

“哼!”

肖炘韧话让陈默然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目光一冷,却是说出一番话来。

“解不掉的……我就连脑袋带辫子一起解了!”

江风冷,话语寒,肖炘韧盯着陈默然虽然因他的话有些悸然,但却突然笑了起来。

“默然!你若真想剪这中国人的猪尾巴,炘韧定随你鞍前马后,效犬马之力!”

“那可是掉脑袋的活计!”

陈默然冷声提醒着他,那只是最坏的打算了罢了。

“我从不怕这脑袋有朝一日会掉下!若不然,也不会去学军事!更不会于美国成洪门子弟。便是从商,也非炘韧所好!”

肖炘韧点头而又摇头,话时望着陈默然脸上并不一丝做意,

“你可知我不是**者!给不了你们做的那个梦!”

注视着肖炘韧,陈默然淡说一声,他从不是**者,过去不是,现在不是,将来也不会是,他所求所为的因由和旁人不一样,他人有他人的梦想,可陈默然却有他的愿望,商人是绝不会做亏本生意的。

“我的梦很简单,唯驱逐鞑虏,行强国之梦尔!至于其它炘韧从不奢求!”

肖炘韧微微一笑,他也不是**者,否则怕在美国时,他便投到那孙文的门下了,他在美国所学的是军事,看重的是现实。追随理想主义,而不顾现实,非他所求,亦非所望!,

朝前走两步,陈默然用力拍了下肖炘韧的肩膀。

“那好!若是真到了那一天,咱们就一起去剪掉咱这中国人的猪尾巴,管他是脑袋后面垂的,还是心里头系的!”

“然之,过去我是卖身于产业公司,现在我可是卖命了!”

话毕,两人却同时一笑。

“要不了你的命,我这个人惜命!所以默然做事,绝不做不可为之事!”

笑罢,陈默然肯定了说了句。

“那你准备怎么做!”

肖炘韧倒是好奇起了,这个心大又惜命的陈默然若是真想剪那猪尾巴,却准备从那做起来。

“我还不知道!”

迎着肖炘韧的疑问,陈默然一摇头,同时却又笑了一下。他是真不知道,便是生出那个心思,说白了,也是官逼民反,他想的很简单,自己就是只没自保能力的肥羊,若是一直这么下去,早晚有一天,非得让人给吃得连个骨头渣子也剩不下来。

“未扬,过去我可以不想,但是现在我却不得不想,来江宁前,我不过就是一个躲在租界里,身家亿万的豪富罢了,而现在,便是没有刘坤一送这场大富贵于我的里里弯弯,可这铁厂一办,浦东一兴,到那时……”

陈默然有些无奈的笑笑,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或许个,自己真的应了这句话。

“迎面扑上来的恶狼,保不齐能把我,还有我的产业公司给活活生吞了!若是现在我还不想,还不去做些什么,怕有一天……炘韧,默然只恐到那时,恐怕连个收尸的也落不得!你说,我当如何!”

“谋自保!”

肖炘韧轻吐三字,这正是他想给陈默然的建议。

“是啊!自保!何为自保之道,结官、携洋!默然这人的脾气怪,骨头硬,都绝非默然所喜,所以个!”

这时他手指着眼前的这片丘陵,眼中带着些期色。

“不论如何,我陈默然或可能兴于此地,也可能败于此地,打从今个起,我便要搏上一搏,我非要看看是谁,能让我能败于此地!所以一切都因此而起,这地方,就是咱们的开始!”

肖炘韧沉默一会,才抬起头来看着陈默然。

“默然!有一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

肖炘韧却是未说话来,只是把那手向陈默然的身上一指,同时又是微微一笑。

第79章 瘸子救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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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宁府东边的街上,内桥北大街是一派繁荣景致,晚春的暖风徐徐拂过,衣着绵衣、布服的市民在街上拥走着,偶有皖北或苏北的灾民们拥挤着,时不时看见有手伸向路人乞讨,但形下,这街上的灾民却比往日少了许多。

最近几日,设在四通客栈的产业公司马鞍山铁矿筹办处,正在四下招工,那些个灾民中不被那每天百文钱的工钱引了过去,可偏生人家只要身强体壮的,这不留在城里的灾民大都是些老弱妇孺。

拄着拐杖于街上行走的陈默然,偶看到些瘦弱几摇坠的灾民童孩时,便会赏人家个几文钱,若是旁人,怕是这会早就被那灾民、乞丐一围而上了,可他身后却跟着一人“二鬼子”打扮的青年,这倒让他省得了许多功夫。

眼瞅着离开那“文当”近时,想到那老狐狸那日的模样,陈默然便是在心下一笑。

“哟!陈少爷,您这剃头那!莫非又要在那演出场戏来!”

想及那老狐狸话的,陈默然便知道他显然是把自己当成了“骗子”,或许他早已知道那表和链子压跟就不镇那么多钱!内心里,便是直到现在,他依旧谢着那老狐狸,或是没有那老狐狸的“慷慨”,恐怕也没有他陈默然的今天!

“郁青,你在这先喝点茶,少爷我去那边办点事!”

少爷的安排,让林郁青紧道一句。

“少爷,这江宁不比上海,这地头乱着那,我……”

“嗯!少爷在这江宁还能让人抢了不成!”

打断林郁青的话,陈默然便拄着拐杖朝着“文当”所处的大街走去,这算算时间,赎当到期的日子也就是这几天。

之所以不让林郁青跟着,是因陈默然不愿意让旁人知道,自己也曾混到了“典当”东西的地步,这种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用上海报纸上的话,自己可是金山回来“豪富”,再怎么着,也不可能刚一回来,就去典当家什去了。

“不知那老狐狸知道自己去赎当,会做什么表情来!

拐着街角朝着走时,朝前看到一座桥来,知道走过那桥,再拐着弯儿怕就到了文当了,心里头乐着陈默然边走,边想象着到时那掌柜的满面的惊讶。

“嗯!到时丫再损他两句!”

想及那日那老狐狸,话中带刺的抓住自己一阵好损,虽是未提那典当之事,可却也让当时陈默然的脸是一阵红、一阵白的,若不是因不想让旁人知道,恐怕当时就拉着他去赎当了。

突然,一辆车由惊马拉着飞奔过来,车中的刘静璇这会已经是一副面色煞白全无血色的模样,两手死死拽住马车窗框,失声大喊着。

“救命啊!救命啊!”

贴身的丫环和车夫在车后很远处跳着脚喊,在他两身后,却还跟着只汪汪乱叫奔跑着的小白狗,一惊马后,弃主而逃的小白狗。

“惊马了,快来人哪!快截住它啊!”

街上的人看着惊马拖着马车跑了过来,谁敢去挂那马车,早都是一个个的躲开了。

被身后的喊声吓了一跳的陈默然,回头一看,眼瞅着一惊马拖着马车朝自己这边正冲来,忙拄着拐杖闪到路边躲着,这万一被马撞了,可真是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快救人那!救命啊!”

虽说没人救着,可是却有人跟着大喊着,不过他们喊的可不是去救什么来人。

“不好,前面是条河!再往前怕就掉到河里了!”

原本躲在路边松口气的陈默然一听这句,心想着前面可不就是河吗?余光一撇,却瞅见身边一小贩推着的卖果子车来,顿时灵光一现,那还管得了旁的,便是用力一推车把,不顾那小贩的叫喊声,猛把果子车横到了路中。

“你这瘸子,咋能这样……”

就在小贩叫喊时,果车刚横到路间的功夫,“咣”的声,惊马撞上了满是果子的木车,伴着声凄惨的马鸣,惊马猛的摔在了撞碎的果车间,马车顺着惯性猛一打摆翻了过来,朝着陈默然撞了过来,原本脚腿就不利索,本正朝着路边跑着,却被的这倒扫的马车一扫,正砸中左腿。

原本旧伤还未好尽的左腿被这么一扫,左腿瞬间便像失去知觉般的,钻心痛楚便传来时身子猛的倒了下去,马鸣的凄惨声中又传出声陈默然的惨叫来!只是一声惨叫,未待回神,被车厢扫出米许远来的陈默然便一头撞在墙角上,眼一黑便昏了过去,而原本惊马拖着马车这会的却也站住。

众人嘘了一口气,随后赶到的丫环连忙爬上车,抱着已经吓晕过去的小姐来。

“小姐!小姐!您醒醒!”

被惊马拖着一吓,又被车厢这一倒人惊着的刘静璇,这会才悠悠缓过一口气,睁大眼睛看着翠喜。

“翠喜,咱们这是在哪儿?”

被吓的满眼泪的翠喜一边拍着小姐的后背给小姐压着惊,一边泣声道着。

“小姐,方才你的马惊了,是一位人推车挡着马车,这会他自个却给马车撞倒了!”

刘静璇一听,连忙急说了句。

“是吗?快,带我去看看!”

翠喜忙挽扶起小姐下车。围观的人让开一条路,两人跑向车后,却见一人躺在路边,腿处还渗着血来。

被那血吓了一跳的刘静璇连忙问了一句。

“他这是咋啦?”

围观的人纷纷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

“刚才这人把车推过去,没跑得急让这马车给撞了,举许是腿断了!”

“可不是,这腿上不是渗着血嘛!”

刘静璇赶紧回头吩咐身旁的翠喜。

“快!翠喜,赶紧让王叔去请辆车来!这是我的恩……”

话未说完,却听见旁边传来声惊呼。

“少爷,少爷……”

这会林郁青却是挤过人群穿了过来,方才在路边的茶摊喝着茶时,他心里头就有点不安,茶没喝上一茶,就听人说一瘸子让马车给撞死了,那还顾得喝茶,一路不要命的狂奔了过来,隔着人缝一看,路边躺着的可不是少爷嘛。,

朝少爷那跑去时,林郁青瞅着那两女人眼里喷出的火几是要杀人般。

“若是俺家少爷有个……”

话到嘴边,林郁青忙改了口恨恨的看着那两女人,心里自是定下了,杀了她们全家的念来,那目光只盯着刘静璇和翠喜两人心头一颤。

手一探还有气,这倒让林郁青松下口气来。

“还快叫车!”

被耳边的一声吼,给震回过来的陈默然睁开眼睛时,仍觉得有些天旋地动,真他娘……腿上的痛,让陈默然清醒了许多,这英雄真他娘不是人当的!

“俺家少爷那是……”

“那是什么啊!”

耳边的嚷声让陈默然强睁开眼来,轻喝了一句。

“少爷,少爷,你……您没事吧!”

腿间的传来的剧痛让陈默然看了眼,不用摸只瞅着那脚搭成模样,陈默然便知道自己腿又断了,虽感觉有些点背,可却是庆幸着,那天肖炘韧对自己指着自己的瘸腿说出那句,那有瘸腿的霸王时,就寻思着改天得把这腿给敲了重接,未曾想今个倒是如愿了。

“腿又断了!”

“累得先生为救小女子受了伤!静璇,谢先生救命之恩!”

刘静璇盈盈的道了一万福。

听着这面前传来娇滴滴的声音,陈默然才是一抬头来,却看到面上依无血色,却难掩丽质天如却又显几分端庄的女孩来。

而刘静璇却是避开他的目光。

“先生,您放心,小女子定为您寻个这江宁城里最好的郎中……”

“谁要你寻什么郎中,我们家少爷……”

“闺女!我的闺女啊!”

这会突又传来的一阵急切的喊声来,那声中透着的悲急味全无一丝来,推开围观的人来,阎文远带着管家绕着女儿一阵的长吁短叹,左问右问时,却不时的看着这心头肉可伤着没。

“闺女,一听你坐的马车受了惊,我差没给吓飞了魂去,若是……我可咋向你母亲交待啊!”

阎文远话时带着庆幸,头又一扭看着旁立着的王栓,顿时生出了火来。

“好你个王栓,让你给小姐驾车,你倒好,若是我这闺女有个三张两短……”

爹爹的这般模样让刘静璇却是一声嗔笑。

“爹,您别紧张了,我没事儿。”

然后又指着正被那少爷扶着人说道。

“爹,就是那人救了我,可却被碰断了腿去!爹,您可得好好谢谢人家!”

阎文远这会倒也从吓中缓过神来一回头,便拱手道。

“多谢!多谢,先生救得小女,请问你叫……啊!”

待阎文远抬头看清那人的模样,舌头差点没给一口咬断了,是那个瘸子。

“又是你这瘸子,难道你就是想讹上阎某不成!”

这会阎文远却是怒了,打从前些日子,在街上巧遇这瘸子后,虽说一阵冷嘲热讽的着实让人痛快,可事毕了那件事却依像根刺的插在心里,便那天遇上他,阎文远对典当一事,也是只字未提,那种事提出了丢人,他栽了,也便是认了。

可未曾想,今天这骗子竟然又碰上了门来,闺女乘的这马车昨不惊,明不惊,偏生今个惊了,却还就这么巧,让这厮给救了,这世间那有这么巧的事,顿时他便明了,没准,这瘸子在这里行起了苦肉计,想圈自己个进套那。他那瘸腿,没准就是以前用这苦肉计时落下的根吧!

“爹!可是这人救的我!”

爹爹的这般模样,倒是让刘静璇神情一窘,爹今天是咋了。

眼瞅着旁人看着自己时目光稍变,阎文远却是一正色。

“说吧,陈瘸子,今个你要多少银子,阎某虽说不知这马惊了,和你是否有关系,可你即为了骗阎某,不惜折了腿来,说吧,今个你要多少银子,一句话,也省得你处心积虑了!”

原扶着的少爷的林郁青这会那还能受得了这“老东西”的话来,若不是要扶着少爷,怕早都要上去了。

“呀嗬!你这人怎么不分好坏人那,谁要你家银子,在上海滩谁不知道我们陈家……”

“阿青!”

冷喝一声,陈默然左手一推,用右腿强撑着站在那,笑抱着拳。

“阎老板,默然这有礼了!”

陈瘸子!默然!

原本还有些气爹爹做法的刘静璇顿时明了眼前这人是谁,这人可不就是让爹爹记恨了小半年的那削下了爹爹脸面的瘸子嘛!就是这瘸子!刘静璇禁不住打量几眼,这人倒是一副仪表堂堂的模样,怎么会是骗子呢?

施礼时强撑着的陈默然额上都冒出了汗来。

“下人没规矩,还请阎老板别放在心上!”

“哼哼!下人!未曾想半年不见,你这瘸子也使唤起下人来了!”

捻须冷哼着阎文远扫了眼那旁边一副二鬼子打扮的人来,这二鬼子的下人,可不都是二鬼子,只是可惜这娃儿脸上的正气了!跟着一个骗子,能够有什么出息,出息了也就是一祸害人的骗子罢了。

不时打量着这瘸子,瞅见那瘸子单腿立在那满头汗般的模样,刘静璇却是有些心不忍来。

“你就是那陈瘸子!虽说……但静璇却还要谢您的救命之恩!”

这番话刘静璇倒不是说给陈默然听,而是说给爹爹听,若依爹爹这般下去,不出明,文当东家的“小气劲”怕就传遍这金陵城了。

娇柔的声音再一次响了起来,陈默然朝着那模样儿似后世电影中蹦出丽人儿小姐看去,却见她依带着笑容,朝林郁青看去。

“喂,有你这样当下人的吗?没看见你家少爷满头汗的!还不去扶着点!”

刘静璇倒替陈默然教训起了下人来,然后又轻声在爹爹身旁言了声。

“爹爹,您和陈先生的过节是过去的事了,今个这陈先生救了静璇却是真的!大家伙可都在看着那!”

女儿的话让阎文远这才回过神,瞅见周遭人的模样,却是明白自己失了态,但话已至此却是难收了,犹豫了下,阎文远从衣袖间取出一叠银票来。

“你瞅好了,陈少爷!大德通的银票,一千五百两!”,

把银票奉了上去,平素最心痛银子的阎文远别提那个心痛劲了,这厮可不就断条腿发了笔横财,难怪能使唤起下人来,这小半年功夫,这瘸子便入了近一万多两来,抢钱庄怕也没他这么挣钱吧!

轿子里的刘能贤闭着思考着,那日伯父的话依不时在他耳边响着,伯父的话里有话,话中透着的几种意思,可那几种意思却透着不同的信来,这却让他犯了难,摸不透伯父的究竟来。

昨个他在产业公司投了五千两银子,买的是公司债券,专事浦东开发的债券,花了五千两,买得却是七千两的债券,而他还是头一份。心下叹着那瘸子的精明,可刘能贤眼红的却是浦东的地产,那才是真正的银子,现在投进去十几万两,不出几年功夫,没准就变成上百万两,那是这个什么债券所能相比,可偏生伯父的话,却又让他心下直嘀咕,生怕一不小心,把自己个给圈进去了。

浦东的银子晃着眼的诱着人,可又灼得刘能贤想伸手去,却又怕烫着手来。这几天正为这事烦着。

“难啊!”

心叹一声,却听到轿外传来的声音,便抛开帘子看了眼,隔着空瞅见了站在那的陈默然来。

“嗯!是那瘸子!”

心下一奇,刘能贤便吩咐了句!

“停轿!”

“刘柱,去给我瞧瞧是咋回事!”

林郁青是那个恼啊,若不是少爷在那拦着,他几想拿出枪来,叭叭两枪把这老东西给做了,啥样的人他都见过,可像这般忘恩负义的人他却没见过!

“少爷!”

见少爷片言不语的沉默着,林郁青还道少爷和自己个一样,都在这怒着那。

“默然在这倒要谢过阎老板的仗义了!”

陈默然一抱拳,心里却出奇的没什么怒意,实际上,隐隐的心里陈默然还有些高兴,这腿又断了,倒也省事了,还是赶紧回上海重新把这断腿找外国医生给接好的要紧!

“让下!”

一仆役打扮的人支开了围观的人来,便又打着鞠。

“老爷,您这请!”

刘能贤刚一走过来,陈默然和阎文远两人便看见了。阎文远一瞅见这总督府里刘大人来了,忙跪了下去。

“草民见过刘大人!”

“免了吧!”

手一挥,刘能贤便朝陈默然走去,陈默然作势便要行礼,却被他一下扶住。方才他的下人已经把事情的始末告诉了他。

“见过刘大人!”

“然之,你这腿是怎么回事!”

话时刘能贤却扶着陈默然朝阎文远看去,面上似带着怒。

“大……大人……”

瞪时功夫阎文远便被刘大人脸上的怒意给吓到了,话话也变得结巴起来。这瘸子和刘大人的关系似乎……

几乎是在发现这刘大人和陈默然关系非同一般,爹爹显又被惊到了,刘静璇忙开口说道。

“回大人,陈先生是为救民女才被马车撞了!”

“哦!”刘能贤扭头看了眼陈默然。

“让大人见笑了,我这瘸腿有点不利索,还尽逞强,这不……”

话时陈默然却无意间窥见,那女孩投来的感激的眼神,难道只是因为自己一句话?

(好了,陈默然的腿到底还是断了,可不是自己个敲的,那也太狠了吧,反正这事沦着无语,无语是下不了这一狠手,还是借着外力吧!正好也让这刘静璇和陈默然勾搭上不是,呵呵!今天可又是万字爆发中!大大们就没月票鼓励一下无语嘛!你的月票可就是无语的动力啊!月票拿来!呒呼……)(!)

第80章 人才

第80章人才(万字爆发!求月票!)

会馆是中国一种独特的人文景观。最早的会馆产生于京城,是京城的官吏为家乡来京考试的举子和在京候任的官员而设的馆舍,后来又逐渐出现了行业会馆。会馆既是谋求公益的组织,同时又是同乡集会议事、宴客娱乐的场所。

而随着商业经济的发展,一些交通便利、经济发达、商品市场繁荣的城镇,也建起同乡或行业会馆。早期会馆,把戏楼和神庙结合在一起,是人们在一起交流和敬神祈福的场所,后来也发展成了酒楼、茶园、戏院式建筑。

居临长江的江宁,历来是天下重地,临江的优越的地理位置,带来这一地商业的勃兴,千百年来这里更是商贾连樯,列肆殷盛,客至如林。经济的繁荣,使得全国各地的商人云集江宁,明清以来,全国各省和一些行帮,在城里相继建起了上百座会馆,虽说建于明代的会馆大都毁于发匪之乱,可江宁毕竟是江宁,不过数年功夫,江宁的会馆便又重建了。

这些外表看似风光的会馆,座座设计精致,巍峨壮观,建筑各具风格,显示着地方商团的实力,山陕会馆富丽堂皇、气势巍峨,浙江会馆清秀妩媚、别致精美,中原会馆粗犷雄浑、厚重大气,江西会馆朴实无华、严谨简洁。

而在这些会馆中,却有一座欧式模样的会馆,上海会馆,在江宁人尽皆知,建于三十年前的上海会馆是比划着上海租界洋人建筑而成,在江宁城中那座座精致而巍峨的会馆中,这别样的欧式风格,倒生生把本并不大的上海会馆给显了出来。

近几日,这上海会馆里,凡人都知道天字1至10号房都被那“跛豪”给包下了,近几日那跛豪似有神助一般,先得了两江总督刘大人的赏识不说,更被刘大人许得开发浦东,甚至刘大人连那当涂的铁矿都许给他的产业公司开发。

若是在十天前,或许无人知道那产业公司,便是这上海会馆里的人提起陈默然,怕也就仅只知道“那跛豪一掷千金夺十二大班之宅”的事来,可现如今,这谁人又岂会不知道,那陈默然的产业公司。

虽未近晌午,可上海会馆的酒楼里,却是传出了到嘈嘈切切的器乐声,妩媚曼妙的佳人却已弹着琵琶唱起了昆曲来,而桌边同样已落着几桌客人来,各地会馆总是如此,南来北往的饭点总是没个时候。

“……先得了浦东、又得了铁矿,便是让人眼红,又能奈他何,总督大人甚至还行文两宫,为其请赏来着,甚至于总督大人都提前赏了他个“从三品总督府授缺”,虽是补官,但这份恩宠怕是多来两江地面上的头一遭了!”

旁边酒客们的话题,一字不拉的传到了黄会允的耳内,听着那些人提着陈瘸子,慕着他的这番际遇,连黄会允也跟着有些羡慕那人的好命来。

“好命!便是这般好命,轮到你头上,怕也只能把你给撑死!”

“年达兄,这又是为何?”

“为何?大家伙现在只看到这两地能给他陈默然,还有产业公司,在十年后挣得亿万两银子,可偏生没想过,几人能有胃口吞下这两块大肥肉来!”

一听这话黄会允便是上心竖耳听去。

“行浦东开发,是借外滩之势筑一高桥勾通两岸,且不论产业公司于浦东征地,所费几何,单就是那座大桥,怕没有几百万两银子,怕也难成……”

“既然他陈瘸子敢吃这碗饭,自然不会愁银子不是,我从上海来时,我可听说,产业公司最近那可是大手笔,在浦东收地愈万亩不说,便是连购了四十多家洋行的江边仓库,就是我辈所难及啊!这般气魄怕是国朝第一商也不过如此吧!”

“这般吃法早晚会撑死他!浦东之地,地价虽廉,可也得百两至数百两之多,筑桥更需数百万两,仅此两项未得千五百万银子怕也难成!浦东路、水、电,这个顶个的都需要用银子堆出来。没有三五千万两岂能成事!”

黄公允看到那四十来岁的商人这会猛的喝了一口酒去,那人又是一副摇头轻叹的模样。

“便是他筹得这笔银子,在浦东大展拳脚,许是不出十年,他陈默然便可坐拥富可敌国之财。可偏生刘大人又把铁矿、铁厂交予他,当年湖广总督张大人办汉阳铁厂所费几何!只恐不少千万之数,仁台兄,便是那陈默然是从金山回来的豪富,恐怕也难堪此等重负啊!”

“年达兄,怕你是多虑了,那陈默然先行浦东于前,后兴矿山铁厂于后,他即能同时办此等两件大事,相来是自有那些银子,或能寻得筹银子的门道!你我又何需为他人烦恼!来……喝酒!喝酒!”

“筹银子的门道?陈默然可向外筹什么银子了!”

在那个人被人称为“年达”的人有些可惜的喝着酒时,黄公允却是激动了起来,之所以激动却不是为旁的,仅只是为那句“未筹银子”给引了过去。

“喂,你们听说没有!”

“嗯?”

“陈默然那瘸子的今个被人撞断腿了!”

“怕是以后得拄双拐了!”

虽说早已经躺下了,但黄会允却是一直清醒地睁着眼。这怕是他最后一个机会了!也是唯一的一次机会了,是不是应该去找那产业公司的人,来了个毛遂自荐呢?他并不甘于投身一般钱庄做一个掌柜。

霍然而起,黄会允发现打从他听到产业公司,还有产业公司着手创浦东开发公司及江淮路矿后,便再难静下心来。

“至少得五千万两!”

黄会允在心里掂量出个数来,曾在美国银行就职他,知道这笔巨款别说是他陈默然,便是大清国的皇帝,恐怕都拿不出来。

“三年、五年……”

趴在书桌上,黄会允却是开始在纸上勾画着这些工程完成的时间来。,

“或许他手里有一千万两,不!也许有可能是两千万两,嗯!还需要融资至少三千万两,浦东第一年需要至少1500万两,再加上江淮路矿,两千万两左右。他的钱只够撑一年,第一年至少要帮他筹款一千万两……”

在美国的银行之中工作十年的经历,使得他只用了几个小时,便将勾勒出一个个融资方案,到天色微明,鸡鸣声从屋外传来时,黄会允才算是打了啊欠,看着桌上厚厚的一叠融资方案,总算是笑了出来。

鼓楼旁的江宁基督医院,虽说不是江宁城第一家西医院,在光绪十八年由英国教会教医马林创办,医院虽说不大,可在江宁城里,谁都知这家教会医院,除去给贫因教民免费看病外,医治骨折之类的病创倒是江宁城里的第一家。

虽说基督医院是家教会医院,平素除了教民来此医治外,到也有些非教民来此治病,不过大都是些穷人,不过今个在医院病房走廊外,却站着几个穿着洋装,头戴礼帽的人来,那些人的模样,却让一些病人和家属生出些紧张,总道这病房里是不是住着什么大人物。

这几人站在走廊里来回走着,以至连那些洋修女们偶尔也会投来几眼,她们也只知道昨天上午送来来一病人,来看他的人倒也不少,无一例外个个都是绸衣华缎的打扮,便不是穿着绸衣,可面中却也带着“富贵气”,就像方才进去的那人。

躺要病床上,笑看着给自己送银子的阎文远,陈默然却将银票推了回去!

“阎老板,您客气了!”

闲少!虽心里骂着,可阎文远的面上却陪着笑。

“陈先生,你大人大量,小老儿不过是一时妄语,还请您别记在心上!”

“阎老板,你这是那的话!”

见他还优势还要取银票的模样,陈默然脸色却是一变。

昨天,他差人去打听了一下,才知道自己那次做的或有些过了,以至整个江宁典当行都知道阎王眼着了道,让人骗了银子。

“若是阎老板,再取出银票来,恐默然这里真不欢迎你了!”

未理会阎文远听到这话时露出的异色,陈默然便自说了下去,这屋里头没人,倒也不觉得“丢人不丢人的”。

“想来,阎先生,你也听说了过,我年前从金山回国,说出来不怕您笑话,年前来江宁时,默然背着人玩的起了兴,结果把钱弄没了不说,回来时甚至还摔折了一条腿,若不是那日在文当,阎老先生,您仗义疏财,怕默然这百多斤早已搁在江宁了,那还有得今天!”

陈默然半真半假的说着,他信于不信也好,总之要把这个事情给掀过去,对眼前这人,他心里是个感激,过去是,现在仍然还是。没有他,就绝没有他陈默然的今天。

阎文远干干的笑两声,他会信这瘸子才怪,但也觉得这其中怕是有些典故。

“这是当票!”

几乎是一看到那当票时,阎文远脸上的表情就是那个复杂起来,心里更是各种滋味,这辈子的名声他就是栽在这张当票上了。

“默然此番来江宁,一是为拜会刘大人,二则是为赎回当初典当之物,不值那个价钱的东西!自是要赎来了的!”

“陈先生您客气,您救了小姐的大恩,小老正寻思着如何报答您来着。小老儿回家后便会令人把东西给您送回来,什么赎与不赎的!”话时阎文远的脸上肌肉只是轻轻抽搐着,那可是一万三千两啊!

“你老客气了,生意场上生意事!什么事情总得有个规矩!”

陈默然笑摆着手,从枕下取出三叠银两券来。

“这是三万两!一算是默然赎当,二则是默然赔罪!还请阎先生不记他日默然之错!”

这……

十几分钟后,怀揣着三万两银两券的阎文远,直待走出病房里都没回过神来。

“到底还是眼力差了!”

阎文远还是摇头一叹,那神情似乎比来时还要难过!若是有后悔药的话,怕他那日根本不可能赴那吴仁和的约。

栽了!这下是当真是个栽了!

看准了“落魄子”,却没看准物件,收了物件,却又把“落魄子”当成了骗子。栽个一次两次的,到也事有可原,可偏生在一个人身上,却前后栽了两次。

想着这点,直到走出医院时,阎文远还是低头叹着,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那陈瘸子……这辈子,怎的就碰上这一鸟人了!

在阎文远出门后,陈默然方才一拍脑门。

“瞅我这事干的!”

那阎文远在乎银子吗?他或许在乎,可更在乎却是面子,上次为了银子削了他的面子,今天这一赎看似去赔罪了,可实际上,根本又是甩了他一嘴巴子,自己那里是在赔罪,分明是在对他说。

“你老又走眼了!”

根本就是把那老狐狸最在意的东西摔到地上,又狠狠的踏上两脚,懊恼的当口门却开了,是朱家梁,昨天收到电报后,便带着几个人赶到了南京来,见到林郁青时张腿便是数脚。

“少爷,病房外有一个叫黄会允的先生要见你!他说……您见了这字条,一准会见他!”

进了屋的朱家梁递给少爷一张纸条来。

“哦!”

接过字条一看,陈默然脸色却是一变,突的露出了笑来。

“请……不,扶我起来,我亲自去请他进来!”

陈默然忙说了一句,不顾朱家梁的诧异,掀开被坐势要起来。

少爷的动作让朱家梁一惊,连忙将他按在床上。

“少爷,您的腿!”

少爷的腿昨天可是刚接过,那洋大夫可说了,只要少爷在这几十天不动弹,那瘸腿保准能恢复如初。

“这腿……”

被朱家梁这么一提醒,陈默然才意识到自己的腿虽打了石膏,但想恢复如初却还需要静养,他早就已经烦了那拄着拐杖的日子,只不过一直下不下狠心敲断罢了。

“请这黄先生进来!”

稍犹豫后陈默然才吩咐道。,

前脚刚进病房,黄公允便听到一声朗笑,顺着声音看到坐在病床上的陈默然。

“黄兄,实是抱歉的紧,原想亲自迎黄兄来着,可这腿……”

陈默然笑时却又是一叹。

“还请黄兄莫怪默然失礼!”

“陈先生昨日义举可是传遍江宁,黄某又岂会不知,先生腿折受伤,自是需要静养,会允这冒然来访,还请陈先生切莫怪罪!”

黄会允说笑着抱拳回礼,陈默然的话说的他心里很舒服,在心情舒服时,便知道自己来对了。

“黄兄,快快请坐!家梁,给黄先生上茶!”

手指床前的椅子,陈默然倒是一副客客气气的模样。

之所如此,原因非常简单,全是因为那纸条,这黄会允递来的那张纸条只有寥寥数语。

“独发公司债券、办银行、集散资、为已用!”

诺不是知道自己的那张“蓝图”,只说给几个人听过,恐怕陈默然还真会以为这黄会允剽窃了自己的创意,可听着他那嘴略带着广东腔的官话,便寻思着或许这个人,正是自己一直以为想要找的那个人。

初时的寒喧之后,黄会允喝口茶抬头看了眼陈默然,似是作出什么决定一般,从一旁提着西式皮包里取出一份档案来。

“陈先生,这是黄会允的履历档案!”

起身将档案递到陈默然面前,黄会允便开始了自我介绍。

“会允,于光绪九年,因缘际会因家中长辈缘故留学美国,光绪十一年考入美国哈佛商学院,研习金融,光绪十四年毕业,后又续读金融硕士,光绪十六年入纽约城市银行,从职员起,直至投资部副主管……”

虽只是简单数语,但听着他这番履历,陈默然还是忍不住一惊,虽说从未听过纽约城市银行这个名字,可也知道,这这寥寥数语间,十年拼搏的艰辛与付出。能够在这么一家银行身居要职,本身就是能力的体现,而且他又是中国人!别说是现在,就是在一百一十年后,种族歧视仍旧影响着华人要欧美的就业、晋职,能力,如果没有能力,那些洋鬼子绝不会让一个黄种人指使白人。

“那你为什么要回来?”

“那你为什么要回来?”

两个人互相反问了一句,然后两人对视着,同时会心一笑,陈默然知道黄会允回来的缘故,同样黄会允认为自己也猜出了他回国的原因,无非只有一个原因。

“陈先生,在中国现在的金融业极不发达,金融业分银行业、钱庄业,而银行为外国人控制,钱庄又目光短浅,在这种情况下,我国企业融资极为困难,便是陈先生的产业公司恐怕也会碰到这样的问题,公允斗胆,今天之所以来拜访陈先生,正是为了毛遂自荐!”

虽说对眼前这个人心动了,但陈默然却笑了一下,随手便把档案放下。

“你的字条我看过,但仅凭这几句话,恐怕……”

“陈先生,这是我草似的开办银行以及随后的企业融资方案,如果陈先生需要的话,我可以在十天内,拿出一份更具体的方案。”

说罢,黄会允便从包中取出昨天奋战一夜的成果来,为了这份融资方案他整整一夜未睡,他有足够的信心说明眼前的这个人,如果他是普通的中国财主,或许他没有这个自信,但他和自己一样,都是从美国回到中国,他可以理解很多事物。

人才是什么!陈默然笑看着面前这人便明白了,自己正千方百计的想找到一开银行的行家,这人可不就自己送上门了,虽说心里已经确定了这人正是自己需要的,但陈默然却不会冒然就相信此人,便是后世海归里面都有海龟,更何况是这个时候。

“方案我会看,但你即是自荐,想来也有几分自荐的资本吧!”

“资本不敢言,我敢保证在一个月内,在江宁一地,便帮浦东开发募发不少于三百万两银子公司债券!”

黄会允自信满满的说道,虽说他并不是江宁人,可他却是非常自信自己能卖出去。

“哦!”

陈默然一挑眉头,面上虽没什么变化,可心里却是有点心动了,公司里的人虽说已经开始卖公司债券,还准备过几日在报上发广告,可这几天卖的倒也不多,只不过几万两的模样。

“那我就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若是你能卖出三百万两的公司债券,我就把产业银行经理一职许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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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感恩戴德

第81章感恩戴德(万字爆发!求月票!)

长长的商队,包括粮车队、盐车队都被堵在渡口。车队上插各镖局的镖旗和各字号的号旗迎着风猎猎作响,和着牲口的嘶鸣,为这渡口平添了一份萧索之气。与之相伴的是一长队灾民,扶老携幼,被堵在另一个通道口。

一个留着小胡须,身上穿着号衣胸前的白布圈里写着“税”字的中年税吏向商队大声喊道:

“粮货百文,盐货百五文,棉货九十文,排好队,别挤!别挤!”

另一个年轻壮实的税吏则向灾民声嘶力竭地吼道。

“别挤!别挤!男人五文,女人孩子两人五文!快交钱,交了钱就放你们过去!”

商队通道处一个掌柜模样的男人策着马往前挤了挤喊道。

“官爷,怎么又涨了,粮货前天还是五十文,怎么这么快就变成百文了?”

税吏朝他翻了翻白眼。

“没见识的主,而今两宫西狩,洋鬼子还占着京城,太后和皇上在西安,自然需要银子花销,不找你们要找谁要去?若是没个孝心,还当什么大清国的子民,快交银子,不然……”

哗的一声,那税吏便是抽出半把刀来,只唬的那商人连忙掏出些散碎银子来,打发了这恶吏,便是招呼着车队上了渡。

正说着,却见西淝河上扬着几点白帆,瞅着那白帆和大船,税吏却是露出了笑来,做税吏最喜什么,怕就是看着这河上的大船了。

“小六子,你们几个,摆上船随爷我一起……”

未待他把话说完,却瞅着那三船至少六百料的大帆船这会却是降下帆来,然后在船夫的撑杆的推下朝着岸上靠了过来。

“嘿!这货主倒是挺懂规矩的!”

税吏言了声,脸色倒也好看不少,至少省得自己到船上去片税了,船不过是方一靠岸,跳板刚一搭上岸堤的渡栈,那税吏便提着刀踩上了跳板,朝着船上直走了过去。

站船上的方子舟一见提刀的税吏上了船,只是扬了下嘴角,只是朝着那些个的船夫和雇工吩咐着。

“快点把船舱整下,一会就要上人了!”

那渡口至少有千多口子灾民,没准今个就能招得几百号人,三船去当涂的马鞍山,一船去凤台。

“镜轩、安扬,你们几个下船后,按咱们在船上定下的,镜轩带去去阜阳,安扬带人去蒙城,沿镇开雇工点,大家可得看好经费。”

吩咐完船家,方子舟却又能和身旁的十几个公司的雇员交待了起来,无论是淮南或是马鞍山都需要大量的工人,在城市头招灾民显是不够的,所以公司才会让他们直接来到皖北招工,还有两组人,一组去了苏北,另一去走的更远,直接去了山东。

“有喘气的吗?谁是货主!”

税吏一上船,使嚷了起来,嚷时瞅见那船舱里的装的粮食心里却是乐了起来,这今个至少也得能入个几两银子的帐吧!

“官爷,船是小的雇的!”

方子舟抱拳说道,他可是举人身份,见官都不跪更何况是这不入品的小税吏。

“这四条船都是你家的!”

“是产业公司雇的!”方子舟纠正了一下。

“俺管你劳什么了产业公司,听好了,一船四两税银!”

税吏了嚷了声,便瞅着那船舱里并不满的货,心里禁不住嘀咕着这税会不会收的高了点,难不成这船是来这里收货的!

“官爷,方某带船来此,不是为了经商,而是为了雇工……”

“哦!那就好办了!”

原还有些嘀咕的税吏瞅了眼这三十来岁的人,心叫着可惜时却是嚷了句。

“男人十文,女人孩子两人十文!交了钱你带走!不交银子,别怪爷我砸了你船不说,到时把你拉到大牢里,可别怪爷没提醒过你啊!”

“狗胆!”

原和声悦色的方子舟听着这话却是一怒,开口便骂了一句。

“狗眼没见界的东西,看了这是什么!”

未待那人想反话,方子舟便从衣袖间取出一份总督府的行文。

“……”

一瞅见的公文,原本趾高气扬的税吏顿时傻了眼来,看着行文里写着“产业公司募北地灾民,为解官府之难,各地官府不得假难”的话,惺惺的却是一副不甘的模样。

“嘿!官爷,你瞅着,我们这主事一副书生脾气,您老别见怪啊!”

原本在旁站着马昱却是身子朝前一挤,从口袋里摸出些散碎银子来,手一搭便塞到税吏的手里。

“这那当得,这那当得!”

税吏嘴上说着,可拿着银子的手却未见松来。

“官爷,当然使得,我们公司还有要这渡口临时盖间棚子,好招人,以后咱们可就是长相与了,这点银子全是官爷和兄弟们的喝酒钱!以后咱们这门里门邻的,还请官爷您多照应!”

马昱的这话让原本脸上极为难看的税吏脸色展开了,他朝着马昱一抱拳。

“瞅你说的,你们不是要盖棚子吗?就在那坝边上吧!有啥要招呼的兄弟只管言声!”

说罢,那税吏便离了船。

“马昱,你这是干什么?”

马昱的做法却惹的方子舟一阵不快,那有拿公司的银子去买通这些个恶吏的事。

“我的方大官人,咱们来这是招工的,不是惹气的,阎王好过,小鬼难缠,这地方离县城几十里地那,些许散碎银子,何必呢!”

马昱笑说着,这方子舟书生意气太重,成不了大出息儿。边说着马昱便踩上跳板,在岸上的和那税吏打了个招呼,却是手提铜锣朝着那一堆灾民走了去。

待那船工把桌子支好了,铛的一声锣响,马昱便用在船上新学的皖北方言喊了起来。

“乡亲们!大家都是遭了灾里,这日子没法过了,才想着到外头逃荒的,我们产业公司,现在在凤阳、当涂奉总督大人令,开着两个大矿,今个来这,就是为了招工的,一个劳力在矿上好好干,一天至少能挣百十文钱。”

轰的,他这话一出原本挤在那边的灾民立即朝着他这边围了过来,旁看着税吏一瞅着这模样,连忙带着人挤了过去。那个税吏虽壮实可也差点顶不住,赶紧扬起鞭子一气乱抽。,

“不准顶!不准挤!都给我站好!排成队,否则谁也别想过去。”

“谢谢您嘞!”

瞅见那些个灾民在那税吏的鞭子下排了队,马昱便是抱拳言了声谢。

“不谢不谢!”

税吏似又像不确定一般问了句。

“到你们那干活,当真是一天能挣百十文钱?”

“那是,只会多,不会少的!官爷,还请官爷帮忙维持一下,晚上兄弟请官爷和弟兄们喝酒!”

马昱笑抱了下拳,然后便朝着桌前走去,这会桌边已经开始报起了名来,两人负责登计,两人在那里检查那些壮丁,就像是牛行里买大牲口一样,先捏着身上的肉可紧,然后又查一下口腔,矿上要的是能干活的劳力,可不是那些个老弱病残。

“你们这是招工,还是买大牲口!”

这会突的一声嚷,却让马昱看了过去,只见一个比旁人高出一头多的汉子,虽说身上的衣衫破破烂烂的,可那副身板子和衣下的疙瘩肉却是鼓鼓的。

马昱冲那人笑了下,冲身身边的记薄吩咐句。

“刘子茂!给这位壮士上个名,身板嘛!甲1!”

“俺……俺……”

那人显是一愣,愣愣的看着这人,倒时一时说不出话来。

“叫什么名字?”

记薄前后问了两便,这人才回过神来。

“董皓天!”

人长的壮实,名也大气,虽只是一面,但马昱还是在心下记下了这个名字。

但凡是落了名的,便直接到岸边扎成了堆,在岸边船夫早已经支上了十几口大锅来,不单是那些个在薄上记下名的人,就是连他们的家人,都分着一碗杂面糊糊。

“咱们东家说了,你们和你们的家人都可以去矿上,平素也能给你们洗个衣服做个饭什么的,只要好好干,一准能混个老婆孩子热被窝的。”

方子舟的这话一说出去,整个堤坝边的劲是一阵感激的谢声,尤其是让那些个在岸边舍不得和家人散开自个去务工的人放下了心来,这家里人不用散开就行。

“故土难离,家人难分!”

坐在马车上,看着山下那些用破木条、竹杆、泥巴规整起新家的工人,吐了八个字来。

“然之,你这倒是干了好事,有了家,那些工人就乱不了,一准踏踏实实的在矿上干活。”

肖炘韧点点头,算是明白了陈默然的用意。

“不单这个原因!”

陈默然一笑,指着远处规划出来的几座工人村,虽是工人村,可也不过是片空地罢了,到时无非也就是一片窝棚而已。

“你看,让他们把家人带过来,正好把工人分成了两群,一群是有家有室的,这类人居多,还有一种是无家无挂的,这种人……”

神秘的笑了下,他便又指着周围的环境。

“这地方山陵起伏,姑且不说这山里有没有土匪什么的,这不是已经有人说在这里碰着狼了吗?管他是土匪或是狼,现在虽没伤着人,可总有伤人的一天,所以我正寻思着建个护矿队,护矿队里,就用这些人!光棍的……”

“意志最坚决!”

肖炘韧一笑说出了从陈默然的那里学到话来,这陈瘸子做啥事总有着他的功利。

陈默然嘿嘿一笑,有些事情总是要做最坏的打算。

“等那几座砖厂建好后,在建厂矿的时候,沿着铁厂还有那几座分厂周围,再规划几个镇子,供这些个工人住!”

未理会肖炘韧的诧异,陈默然在那继续说了下去。

“他们现住的都是窝棚,恐怕这窝棚还要再住上一年多,到时,咱们再以公司出面来改变工人居住区拥挤肮脏的局面,在工厂周围建一些马钢新村,让工人区变成整洁、安全,还富有企业文化气息的环境,这样不仅能让工人们提高生产效率,而且还能让这些工人忠于工厂和公司。同时还可以避免让工人们沾染的那些恶劣习气,良好的生活环境,只会让赌毒在这里都无法蔓延。工人的向心力也会提高,以厂为家思想会随之建立,这样便可以降低成本,提高利润。”

马车走着陈默然就这么说着。

“然之,你是说公司出钱给他们盖房子?”

肖炘韧却是一惊,他绝不会相信那些工人会自己出钱盖房子。

“当然不是!”

陈默然摇摇头,亏本生意他是绝对不会做的,。

“以后盖房子,办小区除了是公司笼络人心的手段,还是公司增加利润的方法,打个比方,以后工人一个月十五块到三十钱,咱们把房子盖好了,租给他们,一套房子一个月2至6块钱,这看似不怎么样,可然后这些工人村可不都是咱们的产业吗?这里头的商店、菜场,都是咱们的办的,他们用的水,也是从咱们水厂出去的,嗯!还有炼焦的煤气可以修管道通到这里,这样就可以作到废物利用,每个月还能多挣点钱,你看他们从年头干到年尾,最后咱们从左手发出的钱,又从右手收了回来,这叫什么?这才叫物尽其用啊!”

说着这些整个人显得有些兴奋的陈默然全不顾肖炘韧听到这话时的诧异,他脑子里想的只有一个,尽最大可能的压缩企业成本,增加企业的利润,这银子与其让别人挣,倒不如自己先挣到手再说。

“等以后,肯定还要加工资,而且干多了还有奖金什么的,到时那些工人手里肯定有些余钱,咱们再把这房子一卖,都住惯了,自然的也就不想离开了,到时咱们再按市价把这房一卖,那些年收的租是利润,房子一卖,依然还是利润,等到将来这地价、房价上去了,那些店铺自然也就抢手了,店铺对外一租,单是这一块,一年我瞧再怎么样,单是这一个马鞍山也能给咱们挣个几十万,这可是够建一炼钢炉的。”

“然之啊!然之!”

肖炘韧摇头叹着,瞅着陈默然那光洁的额头,他还真想把他那脑壳给扒开,看看他那脑壳里装的究竟是什么,怎么总能想着其它人想不着的东西。,

“照你这么干,只怕咱们这工人社区建成了,也就是外面看着光鲜,可是这内里却是一个空荡荡的,有几户家里还能有个什么余钱的!”

“也不能这么说,未扬,要知道,咱们只是实现利润的最大化而已,再说了,我陈默然给的工钱可不低,铁厂、铁矿建成了,一个月少则十五元,多则三四十元,等机械厂办好了,我给的工资比上海的那些机械多出半倍来,若是那汽车厂办好了,便是一个缝纫女工,我也会开二十块钱的工资,我们不仅雇佣他们,而且还帮助他们解决了吃、住问题,甚至将来还会提供娱乐场所等设施,甚至于还有学校、医院,这些可都是福利形式的,我不傻!”

陈默然笑了笑,他知道自己的这般作法肯定不为人所喜,这种追求利润最大化的作法,便是在后世,也会让人指责,在这里同样也是无法回避。

“工资太低了,他们就买不起东西,而且工资低很了,以后罢工什么的肯定层不穷,工人手里没有钱,将来咱们的企业生产出来的东西卖给谁,以后咱们的汽车厂里造的汽车,虽说头几年主要是卖到欧洲和美国,可是到将来呢?总有一天,要卖给那些工人,不过现在嘛!”

这会陈默然冷冷一笑。

“人心不足蛇吞象,咱们什么事情都要一步步的一来,若是一次把他们的工资提高到100元,别说公司负担不了,便是公司负担了了,撑不了几年,他们肯定还会觉得工资少,指不定到时罢工什么的要求增加工资,所以咱们得一步步的提高他们的工资,让将来的这些个工人对明天有个盼头。”

点着头肖炘韧知道陈默然说的是事实,但却还有些其它的顾虑。

“可是,这里有的工人都是拖家带口的,工资底了,到时只怕他们别说忠于公司了,甚至可能会恨上公司!”

“这个你不用担心,像这些拖家带口的,咱们可以在其它的地方照顾一下,打个比方说,咱们可以建个工人福利社,也就是咱们在这些工人村里的商店,然后给那些工人,按他们家的人头,按大人小孩的不同发代购券,像什么粮食、布匹还有杂货、日用品什么的,凭这些代购券来买,肯定比市场子上的要便宜一些。”

“那你可不就要吃亏了!”

不无玩味的看着陈默然,肖炘韧说了句。

“吃什么亏啊?”

摇着头,陈默然断然否认道。

“我又不是他们吃什么用什么,全指着代购券来买,代购券就像是折扣券,那些工人拿着这折扣券来买东西,可以比市场价便宜一些,顶多咱们就是按成本价卖给他们,你不知道什么东西都有批发价和零售价吗?可就是这个便宜,就能让他们感恩戴德的,”

不无得意的陈默然自然不会说,到时他肯定会说着这个便宜是他陈默然拿出的银子贴补的!无利而不为!陈默然不算是个商人,但至少知道这个利字。利字当头一把刀,这个刀拿不好,别人会恨你,拿好了,旁人只会感着恩戴着德。

“好人……我做不了!”

陈默然于心下一叹,做人难,做个好人更难,还是做一个凡夫俗子的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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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赏你个耳瓜子

第82章赏你个耳瓜子(万字爆发!求月票!)

鼓楼的戏园中,一出《霸王别姬》演得正酣,伴着那戏子唱到精彩处,周围叫好声不绝于耳。

刘能贤看得入神,也情不自禁地跟着鼓掌,偶尔他会说一句看赏,一直站在他身后林郁青便自觉的赏出一支花去,一支花便是五十两银子,这一出戏下来,刘能贤这个戏迷却已赏出了不下六支花去,赏得让林郁青只是心痛,可少爷却交待过,只要能让刘大人高兴就成。

一旁的陈默然却看得并不专心,他并不喜欢听戏,当然如果这是一场歌剧的话,没准他已经睡着,可便是疲于应付,也得应付下去。

在江宁的一个半月间,几乎是打从出了医院除了偶尔去一趟那片已变成大工地的马鞍山外,更多的时候,却是在这江宁城里陪着这些个官员,像是今个就被这刘能贤拉出来陪着一位从山东来的客人,徐世昌,山东巡抚袁世凯,袁宫保的幕僚。

陆陆续续的戏园内又进了不少人,约是刘能贤和徐世昌这几人一身官气,却是被引着坐在前排。《霸王别姬》正演到热闹之处,在刘能贤在戏到精彩处那看着赏时,心不在戏上的徐世昌和陈默然只看了几眼便开始说起话来。

徐世昌笑着拈须颔首道。

“陈大人,刘大人倒是慧眼识珠,识得您这经国致用之才,更奏请太后、保陈大人从三品衔,目我大清内忧外患,正是存亡危难之秋,太后、皇上食不甘味、睡不安枕。圣朝要中兴,第一件事就是要用人。虽不能说一人兴邦,但有了人才,国家的事情也不是不可收拾,想来他日陈大人,定会为太后、皇上重用。”

此番从济南来江宁,徐世昌为的得是帮袁宫保筹买一批军火,袁宫保虽署了东南互保之约,但因各国谨慎,却限制他购置枪弹,可偏生武卫右军训练所耗械弹甚多,现在武卫右军库存弹药日紧,这才来到江宁请两江总督刘大人代为周转,却未想一来到江宁,便听说了这前几天,刚被太后旨意赏了从三品衔,又赐了黄马褂和宫前骑马荣耀的陈默然来,这些东西都是用银子能买来的,而且陈默然的确也是用银子买的,到不稀罕。

可那浦东和江淮路矿,却不是一般人用银子能买得到的,姑且不说刘坤一对他陈默然的这份赏识,或者其中有什么内情,但是这两样需几千万两银子才能堆出来的东西,而近几日这陈默然产业公司筹银子的手段,着实让徐世昌为之一惊,惊的是他那份财力,这才心生结交之意。

方才注意到那刘能贤不时看着赏,徐世昌却是在心中一笑,心里骂声“目光短浅之辈”,那李中堂有盛宣怀为其张目,袁宫保身旁武官幕僚却是不少,可这善用银子却是屈指可数。

周缉之虽说也善商贾之道,可与这陈默然比起来,却是差之甚远。却是对笼络这陈默然动起了心来,袁宫保正值用人之际,若是寻得此人,怕也不枉此番江苏之行。

这会陈默然却显得有些谦虚,甚至于谨慎。

“大人面前,默然怎敢称大人,还望徐大人莫再提大人之言!”

之所谨慎不是因他徐世昌,而是因徐世昌身后的袁世凯,便是再不了解历史的人也知道,袁世凯是什么人,现在或许只是山东巡抚,可李鸿章死后,这袁世凯就会升任北洋大臣,成为北洋军阀的奠基人,十年后更是掘了那满清皇朝的墓,这样的人自然需要结交一番。

“即是如此,那卜五便托大称陈大人为然之老弟了!”

虽是简单一句话,徐世昌却把他和陈默然的关系拉近许多。

“能得卜五兄赏识,自是默然的福气!”

陈默然怎会不知打蛇顺棍上的道理,不管他袁世凯是什么人,和这种人结下些许关系,总好过没关系的强。

“然之,历朝历代,世人皆视经商如洪水猛兽,实是大错特错。今日国事不靖,八国据我京师,税赋日减,许日后,为解朝廷之归,怕两宫还朝后,许会行兴商之举,到时自需然之这样有经世之才的贤达能人,兴商办业,上解朝廷之忧,下行富民之举,自袁宫保署理山东,虽倡山东商业,但近几年,因拳匪作乱,虽袁宫保竭力平定,但山东地方靡烂已久,正需像然之这样大商代为疏理山东实业,不知他日然之,是否有空往山东一去!”

这会虽当着刘能贤的面,但徐世昌却全无瞒意,只是自说着。到是在他说出这番话时,原本一直似沉在戏中刘能贤,却在陈默然还未说话,便接出了一句说来。

“然之,听戏的时候却是在用心点,方才能品出其间的味啊!”

这句话听在陈默然的耳间,顿时便明白刘能贤说出这番话用意,冲着徐世昌笑一下,然后便是把注意力回到戏台上,这徐世昌话里透的是接拢,而刘能贤却是提醒自己要专心,或者说是要忠心。

而徐世昌又岂会不明白刘能贤的意思,但却是在心下一笑,这刘家是后继无人啊!心下对拉拢陈默然又多出了几分把握来,量小非君子,这刘能贤无容事之量,他日刘大人但是故去,便是刘家有恩于这陈默然,怕也会改门投之。

“蒙卜五兄错爱,然之这铁厂生意若是成了,恐怕到时还要卜五兄与宫保大人一说,到时还请卜五多回照顾!”

陈默然话听得徐世昌点下头,他知道这会这人能这么说,已经算是难得了,先前之所以说出那番话,就是为了试探这人,这人倒是典型的商贩,利字当头,这种人最是容易控制。

“二位大人稍候,默然去去便来!”

心不在戏上,左右没得意思,又不想再因徐世昌生了与刘家的关系,陈默然便起来抱个歉,拄着拐杖拖着断腿,朝戏园外走去,在这里头听那伊伊啊啊的,还不如出门在外面寻个摊时歇口气的好。,

拖着条打着石膏的断腿陪人看戏,这诚意到这份上,其间的无奈恐怕也只有陈默然能够体会。

“阿青,你在旁侍候着两位大人!”

在林郁青刚准备的跟来时,陈默然吩咐一句,又使了个眼色给他,便朝戏园外走了出去。

到了戏园外,正准备上马车上歇口气,陈默然却看见戏园门口,一人正蹲着卖着瓜子,一边吃瓜子,一边和旁人正吹着什么,全一副说书的模样。于是便买了些瓜子,到对面那茶摊上嗑起瓜子来,便是在这路边吃着灰,也比在那里陪那两位“大爷”强。

刚巧还着丫环出来刘静璇也正做在茶摊上喝着茶,几是在陈默然坐下,未待她说什么,翠喜倒是先认出来这拄着拐杖的人来。

“小……少爷,这不是那瘸……人嘛!”

刘静璇点点头,就是那个救了自己,又让爹爹吃了憋不说,连月前,爹爹去医院看这人想赔罪来着,回到家生了一肚子闷气人,想到爹爹两次三番的栽在他手里,她却是有些心不是味来,微微一笑便起身站在旁边。

“这位兄台,您这……”

“没看过我正嗑着瓜子嘛!想坐就坐吧!瓜子随意嗑,茶钱你出!”

说话陈默然还扬了下手里的瓜子,同时一抬头,便看到坐在眼前这“主子”异常俊美且含笑的面孔,这少爷的模样让是让他愣了愣,仔细一瞅,似乎是……这倒是想起来,虽说那天头有些晕,可这丫头的模样倒也没忘。

敢情是这丫头戏文看多了吧!一眼就能瞅出来是个西贝货!

瞅着这丫头竟然女扮男装的坐到自己面前,陈默然心下一乐,这丫头真以为这身打扮能瞒住人是不是!

头一遭穿着男装的刘静璇还真以为的眼前这瘸子没认出自己来,轻咳一声,压沙了嗓音来。

“咳……那倒要谢谢兄台了,小二,倒三碗茶来!”

“不谢!不谢!瞅见小兄弟这般俊俏的模样,这茶水,我请了!”

原本因断条腿还被人拉出来听那戏的陈默然,这会心里却是乐了起来,这丫头扮成男装跑到自己面前来,恐怕不是只想和自己喝茶那么简单。

瞅着这人的眼睛里透出的神采,刘静璇差点没想把这瘸子的眼睛给挖出来,这瘸子咋能这样看个男人!嗯!刘静璇心下倒对这看似仪表堂堂的人评价又落了几分。

“谢兄台,即前面兄台说了,茶还是小弟请吧!”

说这番话时,刘静璇几乎是强压着心里的怒意,这瘸子倒底是什么本事,能让爹爹两次都栽在他手里头。

“你我兄弟之间,又何需这么客气,为兄说请了,便是为兄请了!”

陈默然一副大方的模样,心里却是暗自笑着应该怎么在这丫头身上寻着乐子,这些天过的那是一个闷字,正好今个这乐子偏生寻到自己来了。

“这人……可恨!”

心里虽这么说着,可刘静璇脸上却依带着笑,倒不与这人争了,反倒是伸出那兰花指捏起了瓜子嗑着,可接下来陈默然的举动,差点没让她连瓜子壳都吐到这人的脸上。

瞧见这丫头捏住那瓜子的纤手,陈默然笑了起来。同时一把握住了这副纤手,入手的无骨只让他心头一荡。

“啧、啧!小兄弟这纤手……当真是如那书上说的,手如柔荑,肤如凝脂……”

“你……你……”

忽的被陈默然抓住了手,只惊的刘静璇差点没背过气去,一旁的翠喜更是瞪大了眼睛,小……不!少爷让人占便宜了!

“啧、啧……小兄弟这手长的,就像是一女子般,真不知道那家姑娘能有那福气,进得小兄弟的家门!”

握着这似是无骨,几欲挣扎的纤手,陈默然在心里头是那个乐啊!在这个时代怕没有比这种便宜占着更让人得意了,什么叫哑巴吃黄连,这丫头片子现在可不就是嘛,抬起头瞧见这丫头急怒的那粉脸通红的模样,他又说了下去。

“啧、啧!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瞧见这丫头急怒的似快了哭了,陈默然当然知道适可而止,忙松开来手来。

“小兄弟似是有些面薄了点,这么着,若是您下午没事,作哥哥的带你去一地方,寻些乐子,做男人的像您这般面嫩,以后可是要吃亏的,万一拿不住媳妇儿,可被人笑话不是!”

这手被松开手,她那里还敢把手放要桌上,忙收到桌下,狂跳的心跳好一会才算平复下来。

“……你这人,怎这般……”

气的有些喘虚虚,粉脸绯红差点没甩这人一个耳光的刘静璇,好半晌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是男人,不能太激动。

话虽没说完,可是在心里却又给这瘸子加了顶“无耻”的帽子来,直到这会终于知道爹爹为啥会栽在这瘸子的手里了,他那里是什么比爹爹精明,分明就是……比爹爹无耻啊!人能无耻到这份上倒也罕见,那有拉着姑娘的手在这里说三道四的!

在心里咒骂着的陈默然,并给他扣上一顶又一顶帽子的刘静璇显然是忘了,现在他可是男人,男女授受不亲的理可不能用在两男人身上。

在陈默然偷乐着,在心里寻思着怎么调戏这西贝货时,被陈默然留在戏园子里的林郁青却走了出来,寻着对面坐着的少爷。

“少爷,戏快完了,您是时候进去了!”

这会他一抬头,就看到坐在少爷面前的人来,更是看到坐在旁桌的那翠喜,虽说她们都穿着身男装,可林郁青还没瞎到连这两害的他被朱家梁一阵好打,真骂着他个“不开眼的东西”的祸害,这会见着这两人,纵是少爷在这坐着,他倒也抱不下了火。

“少爷,就是这两人,就是这人的马车撞断你的脚!”

“这阿青!”

一听这话陈默然差点没想抽他一嘴巴,他好死不死偏这会说,可不坏了自己的好事了!

见自己被那瘸子的下人给戳穿了,原本刘静璇还显得有些尴尬,正待说什么时,却看到陈默然脸上的神色,顿时便明白自己个从头到尾都被这个瘸子给戏弄了,连个下人都能识出自己来,更何况是这个骗子!,

瞬间刘静璇的脸涨得通红,那双清媚的大眼中透着怒意,甚至于还闪着些泪光,她算是正经个恨上这个瘸子,这个瘸子也太过无耻了!他……他都看穿自己了,竟然还……还占自己的便宜!

被那眼睛这般盯着,陈默然尴尬的笑一声。

“方才……默然没认出面前竟是阎小姐,实在是孟浪至极,还……”

这会正怒极的刘静璇一听这话,抬起手便想掌这个无耻之徒一个耳光,不过手却在刚扇起时,就被陈默然一把抓住了,抓住丫头的手,陈默然原本的尴尬倒也消了,双眼盯着这丫头,直视着她。

“你若敢扇我,我就敢……”

被这瘸子抓着着,刘静璇的耳珠子顿时红了起来,同时有些不安的动了下娇躯。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祟,总觉得他呼出的温热气息有意无意的拂过她颊上的肌肤,灼热的气息喷在她修长的粉颈上,一股说不出是麻、是痒的感觉在颈后蔓延,令她的心脏几乎漏跳了几拍,但这这人的话,却让刘静璇心里生出了怒来,想到自己竟然被他这般羞辱,心下一狠另一只手却又抬了起来。

“啪!”一声耳光声却在另一边脸上响了起来,脸上的麻痛却让陈默然是那个怒啊!双目怒视着这女孩,望着她却又是一笑,然后头向下一低,全不顾刘静璇的惊讶与惊恐,便是一口吻了上去。

“唔……”

顿时刘静璇的媚目圆瞪,唯一来得急发出的声音,就是一声惊叫可却又在瞬间消失于唇间,嘴唇细软温热,只让陈默然心头一荡。

虽不满足于的这表面的接触,可陈默然却隐觉得这女孩的似泣的模样,便松开她来。

一被这瘸子松开了,刘静璇连忙呼上几口气,一旁刚冲过来的翠喜瞧着这瘸子时,双目更是涌出火来,几乎恨不得一刀杀了这个辱了小姐清白的瘸子,正待她开口想说什么时,却刘静璇一语拦下了。

“喜!我们回家!”

刘静璇在说出这话时,俏面煞白全无一丝血色,同时她又抬头看了眼这辱了自己的瘸子。

“你……你无耻……”

“不……不好意思!”

望着眼前这女孩全无一丝血色的俏脸,陈默然顿时明白了自己做了什么,自己做的事足以让眼前这女孩上吊,现在并不是一百年后,同样的眼前这个女孩也不是一百年后的女孩。

“一句话,赔得了吗?”

刘静璇却是露出个惨笑来,几乎是在被这瘸子吻上时,她突然明白,许是这一切都是自己招惹的,自己惹不起这无耻的瘸子,还躲不起吗?

“喜,我们走吧!”

刘静璇又说了一句,在她离开时陈默然甚至还看到她的肩膀隐还在抽泣着,她……她不会想不开吧!

“少爷,你……哎……”

林郁青这会也是一叹,少爷咋能做出这种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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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CMR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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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的瘸子!”

“活该挨千刀的陈瘸子!”

回家的路上,又恼又羞的刘静璇几乎不知道自己的魂是怎么回来的,若是换了旁的女子,怕这会已羞愤的跳了河寻了短见什么的。

可她刘静璇却不是一般的女子,至少在她自己看来,自己并不是那种俗女子,可便是这样让那瘸子占尽了便宜,这脸上且不说挂不住面来,心里头更多的却是恼意。

“小……小姐!”

翠喜倒是在旁想安慰着小姐,可话一出口,却换回了小姐一张冷脸,一回头刘静璇眼盯着自己的贴身丫环。

“翠喜,今天的事,从今以后,不准你对任何人提起!”

被小姐的眼神盯的有些发毛的翠喜那里还敢再言什么,忙闭上了嘴来,她知道这会自家这向来心高气横的小姐,怕是真的个会把那瘸子恨上一辈子来。

“从今以后,我和那陈瘸子誓不两立!”

牙恨的牙痒痒的,刘静璇心里依是带着怒来。可偏生的脑海里却又浮现出那瘸子强亲自己的印象来,那股说不出是麻、是痒的感觉似又浮现在脑中。

“陈瘸子!”

心里又恨了一句,刘静璇那双清媚的大眼里,却尽是失落与懊恼。

一想到自己就像是飞蛾般的让那瘸子占尽便宜,心中虽带着恨意,可却偏生的还带着些惧意,惹不起还躲不起嘛!

可若真生躲起来了,那还真不是个刘静璇能做出的事来,可若是要报复那瘸子,凭她一弱女子,又怎能报复得过那人,便爹爹的文当在这江宁城里也是排得上好的,可那瘸子却是官府中人,得总督大人欣赏,这种人岂是她刘静璇能招惹的。

寻思着这,刘静璇心头却只剩下了懊恼与无奈,恼那瘸子的无耻,懊自己明知瘸子无耻,还扑上去,让那人占尽便宜,污了清白。

“哎……”

刘静璇却是惨兮兮的一叹,似是这会全没有了主意,那还有那刘家大小姐平素的果断。

不知说什么好的翠喜只是在旁边跟着小姐,这会翠喜可是真悔起为啥要劲小姐穿上男装出来游街了,若是不然,小姐也不会让那瘸子给污了清白。

这种事要是传出去,小姐可还怎么做人那!幸好!幸好!小姐穿的是男装!翠喜禁不住在心里又庆幸了起来。

“翠喜,明……要不明我去娘那里过几天吧!”

惨兮兮的在心下一叹,刘静璇终了还是选择了回避,可却不知她的这话在翠喜的心里掀起了什么波涛来,太太那……若是平常去也便去了,可现如今,翠喜还真怕小姐别到了太太那,真的想不开,学着太太那般或是带了发,或是削了发的。

“啊……哦……哦!”

嘴里应着,翠喜的小脑袋里开始寻思着解决之道来。

下午马车沿着泥路朝着王家庄行着,坐在马车上陈默然偶看着窗外的水稻田,田里还可以看到一些正在伺弄着地的庄户,这会陈默然的心里却是没有回到这地方喜色,心里想的依是上午鬼迷心窍般的干下的事。

“阿青,你是不是觉得少爷干错了事!”

想着林郁青上午叹的那气,陈默然便问了句。

“少爷,阿青不敢!”

嘴里这么说着,可心里却不这么想,林郁青便是想破脑袋瓜子,也想不出少爷为啥会干出那种辱人清白的事来。

听着这句话,车里坐着的朱家梁斜看了眼林郁青,现在但凡只要看到这小子,他心里就有气,尤其是看到少爷的那条腿,虽说少爷现在的腿是接好了,可那毕竟是让人给撞断的,他林郁青这小子到底是怎么保护少爷的。

感觉着朱家梁眼中依带着的怒意,林郁青只是一窘,归根到底,都是他惹的祸啊!

“那事,似有点不地道!”

在心下叹一句,陈默然闭上眼睛,眼前尽是那女孩梨花带雨般楚人模样。

“谁让她敢抽我!”

心里头虽有些悔意,可陈默然却还给自己找着借口,若不是她的挑衅自己又怎么会强吻她,不过那丫头的……脑中似又浮现出那嘴唇的温软来,却只让陈默然又是为之一荡。

同时眼前还浮现了那丫头倔强模样来,胆敢抽本少爷一个耳光,摸着左边的脸颊陈默然却是皮痒痒的笑了起来,那丫头全不同他在这里接触到的其它女人,孙兮云显得有些忮懦,姬丽似娇艳的玫瑰,而凯瑟琳又如能焚人心神的烈焰,至于瑞莎却又是一副冰山模样,只有这丫头虽然只见她两次,却让陈默然可谓是记忆犹新。

“少爷,那……”

原本想说什么的林郁青话到了嘴边,还是生生吞了回来,他怕触起少爷的火来。

“您这是要去什么地方!”

改了口林郁青问起少爷出城的缘由来。

“去取一件东西!”

说话时陈默然又是朝马车外看去,那辆华菱星凯马从离开南京时,就一直停在幕府山下采石场的一间库房里,房子是典当手表、金链后新搭的,说实话,真应该好好的谢谢那阎老板,若是当时没有他的“仗义疏财”,恐怕自己还真没有今天。

看自己办的这是啥事!

想着谢那阎老板,又忍不住想起自己对那阎老板父女前后做的事来,一不小心毁了人家一世的英明不说,又戏弄人家的闺女,这下子只怕这梁子可是结大了。

“哎……”

长叹口气陈默然眼神稍黯些,来到这个时空后,恐怕唯一有所亏欠,甚至于对不起的,怕只有那阎家父女了。

“赶明亲自上门去赔罪吧!”

心这么想着,马车却离那幕府山采石场近了。

“叭……”

一声鞭响后,采石场里传出来声老放山的吼声。

“放炮嘞……”

老放山的吼声扯的很长,原本在山下忙活着的苦力,连忙随着那吼声朝后退去躲了起来。

“轰……”

接连十数声沉闷放炮声,山体被炸松开来,采石场上的苦力便又朝开始忙活起来,用撬杆开始把那火药炸松的山石挑断,采石场里用的工法山延续上百年,日复一日,这半座山已经被采空了,可却没见着个停的时候。,

躺在躺椅上,手握着紫砂茶壶儿,王举仁边喝着茶,边在那看着忙活成一团的采石场,今天他心情不错,昨天在徐州会馆里头,他可是好不容易才买了三千两的浦东开发债券。

“哎!可惜了!要是能再多买些的话!”

握着紫砂茶壶的王举仁这会脸上尽是遗憾的模样。

这二十来天,浦东开发的事可是在整个江宁城里都传遍了,浦东开发是刘大人作的保,许多人昨个还不知道那浦东那是什么地方,可现在却知道浦东就在外滩对面。而外滩就是全上海滩最繁华的地方,那地方的地一亩少则七八万两,多则几十万两,便是占着几分地盖成的一楼房,一年单就是租金,就得个十几万两银子,那地方,可就是流金淌银的!

浦东正好就在外滩对面,就隔着条小河!将来,那桥只要一修通了,浦东的地价便会直冲上天,现在投进去几千两银子,过个十年差不多翻上半番不说,到时公司的股票发行了,这债券可是优先换股。

之所以绕了这个弯儿,听说还是刘大人的主意,那洋人、洋行都眼红着浦东,一直想办浦东纳入租界,这不刘大人才会让那产业公司开发浦东,一是断了洋人的心思,二是发展地方。之所以发这债券,全是因为这债券只向国人发行,省得到时弄公司股票时,洋人跟在后面说三道四的,到时债券一变便成了股票,而那股票将来可都是随着地价涨的。

这债券虽说没有官府的保,可那浦东的地却是在那。优先转股、优先购房、优先租房,这公司债券里的好处可是说不尽的,今个投进去一千两银子,保不齐过上几年,便能回个几千两,甚至上万两银子。在江宁城里头,人人都想买,还不见得能买着了,手里举着大把银子,买那公司债券的人还能少了。

王举仁可是知道,便是那三千两的债券还是排着队抽号方才买到的,抽不到号的,便是手拿着大把银子也买不到,就像他刚一排着号,便有人寻上来,要花四千五百两的票面值去买他的债券,他王举仁可不傻。

拄着拐杖一下马车,便看到坐在棚中,正喝着茶的王举仁来,拄着拐杖的陈默然便笑着走了过去。

“王老板,别来无恙啊!”

被这一声喊给喊回神的王举仁一抬头,却觉眼前这身着绸衫的年青人似乎有些面熟,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

“这位爷好生的面熟,您是……”

“王老板,当真是是贵人多忘事啊!”

陈默然手一指远处的那间简陋的木房。

“啊!陈二鬼子!”

被这么一提醒,王举仁可不是便记起这人来了,这不就是那带着三爷去上海享福的陈二鬼子嘛。

看着这瘸子身后跟着的两佣人,那二人和当初这人一样,都是副二鬼子的打扮,再瞧眼他身上的这身打扮,王举仁便知许是他在上海混的不错,语间也客气许多。

“陈先生,你这辫子一留,可不是比原本大变了模样,瞅我这眼力连您都没给认出,实是讨打的紧!”

“没事,我这趟来,一是谢谢王兄当初的照顾,二是把当初留在这地方的东西给带回去!”

面上依带着笑,陈默然的话里仍显得很是客气。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对这瘸子来取他留下的大车,王举仁倒不觉得的意外,那大车停在木棚里已经近半年了,虽说当时这瘸子留了五百两银子的租,可那不用马来的大车,王举仁自是知道能卖上个好价来,若非两人白纸黑字的签着约,怕他早都给卖了。

“不知三爷现在身子骨怎样!”

“三爷身子骨和过去一样硬实,劳您惦记了!”

虚客套着几句,陈默然便拄着拐,朝着那间长达二十米的木屋走去,那间木屋是花了二百多两才建成的,当时和王举仁定下了,若是一年不来,连屋带屋里的东西都归他,年内回来取东西,那木屋依是归他所有。

“陈先生,您这半年许是在上海混的不错吧!”

陪在他身边时王举仁瞧了眼他手里那拐杖,拐杖上似溜着金边儿,怕是这一拐杖也得个几百两银子吧,看来这瘸子当个是发达了,这会王举仁倒是庆幸起自己的识人之明来。

“蒙您当初吉言,默然在上海办了家小公司!日子倒还得过去!”

陈默然笑恭道,当初去上海时,这王举仁可是说着自己必定能在上海飞黄腾达来着,现在可不就是嘛!

默然!

听着这个名字,王举仁才是想起来这瘸腿二鬼子的名来,但心里头却是一愣,这名字似乎有些耳熟,似乎是在什么地方听到过。

打开门锁,推开房门,陈默然只看到那辆银黑色车头的华菱星凯马来,车上落着厚厚的一层灰,前挡风玻璃早便没了影子,当初那两车主就是从车挡风处前甩出去的,而车头保险杠的位置断裂的保险杠还提醒着陈默然当初那场侥幸拾了一条命的车祸,正是那场车祸和异样的闪电改了自己的命运。

用钥匙打开车门,在林郁青的搀扶下,上了这辆华菱星凯马,车厢里尽是厚厚的灰土,插上钥匙,猛的一下喇叭。

“嘟……”

一声刺耳的喇叭声,差点没把王举仁、林郁青和朱家梁三人吓做到地上,待喇叭声消失后三人惊恐的看着这模样有些古怪的东西,眼中依是不可思议,林郁青、朱家梁倒是还好,两人怎么着成天练枪练的,倒也能适应,可王举仁便是这采石场成天放炮,这猛的在耳边响起的喇叭声,还是差没把他的魂给吓掉半条来,以至于脸色煞白的看着这车,好一会都回不神来,不过这一声喇叭响,倒也把他先前的心里的疑惑给震散了。

因为曾跟着表弟的卡车跑过一次新疆的缘故,陈默然依还是熟练的启动了这辆华菱星凯马,方一启动,发动机的轰鸣声让陈默然松下口气来。,

“还好!车没事!”

在来的时候,陈默然最担心的就是这辆车别启动不了,要是那样的话,怕只有把这辆车大卸八块了,在油表亮着提示灯,显然油料已经所剩不多了,陈默然又一看了眼胎压,这辆星凯马装有了psi轮胎自动充气系统,当初离开时为了避免压损轮胎,陈默然特意用石块把车身垫高。

“胎压低了点!”

摸索一会后,便开始为装车胎充起气来,整个过程很简单,再就是燃料了。

“家梁,你们两个去马车上把油桶提过来!”

油是从上海洋行里买来的柴油,这里的柴油总比后世那些“再生油”要强些吧,管他什么质量不质量的,只要能像上次一样,撑着到那个江边小码头就行,然后用码头上的那两座木吊,直接把车头吊上船,然后运回上来,在浦东自家码头上用吊机吊上岸,直接开到仓库里,这辆星凯马可不就是自家汽车制造厂,未来二十年甚至三十年的技术发源地嘛。

想到这,陈默然笑了起来,看着这辆64的星凯马车头,现在可不单单是一个车头那么简单,他就是“cmr”汽车集团的奠基啊!

发动机、轮胎、车桥、减震、传送甚至钢板、电灯、雨刷之类的,对于这个时代来说,无一不是划时代的产物,所需要的只是借鉴,只需要搞个似是而非的,能借鉴的借鉴不能借鉴的就全当是技术储备。

“到时怕一年挣的钞票,用这一辆星凯马也拉不动吧!”

想到这陈默然整个人不禁开始幻想了起来,尽管他同样知道这星凯马能他带来的或许只有轮胎和一些纯机械部件,至于其它受限于技术水平,至少在未来三十年内,都没有任何希望,但总归是让他的cmr有了基础。

“家梁,你下午去公司办事处,让公司里派人去码头给我寻一艘船,就比划着这车头还有货板的尺寸来,花多少银子都行,还有,可着这尺寸给我扯帆布来,用帆布作成罩子,就是能罩住这车的罩子,明白吗?”

在家梁扶着自己下车时,陈默然紧声叮嘱着,过去这车停在这间破木棚里,他可没一点担心的,可打从心下定了开汽车厂的主意后,这车就像那台日渐老化的印钞机一般,这会倒是成了他的一块心头肉,印钞机老化了没关系,只要那台赫尔激光雕刻机没老化就行,对于作假钞来说,最重要的要是制版而不是印刷,那台凹印机只是工作效率高而已,在这个时代造假钞不比后世,后世靠的是走量,而在这里靠的却是以假乱真的质量,至于数量……真印个几十亿出来,恐怕还真没有那个必要!

“一找着船,就得把这车弄到上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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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炒

“人怕出名猪怕壮”这句话真是没有白说,不过对于企业而言,出名却是件好事。

进了六月的江宁城里,谁不知道这产业公司的名字,每天在那苏北巷里产业公司办事处的门外总是排着长队来,便是乡下的土财也大都听说过的产业公司的大名来,不时派着家里的里佣亲随在这产业门口打听着什么。

在苏北巷的产业公司主屋的墙都被打穿了,幸好那墙是木墙,房子是靠着木梁、梁架撑起来了,要不然这房子保准非得塌了,在那本是厅堂的三间大屋内,一天到晚开着门、亮着灯。几乎每一个来到产业公司的人,都会到这三间大屋里呆上一会。

“啧啧……这玉皇大帝的凌霄宝殿怕也不过如此吧!”

挤在那丈五宽、三丈长的木台前,别说那些乡下土财,便是那去过上海见过世面的人,也都被眼前这木台上,那微缩的城市模型给惊呆了。

这城市规模模型给他们带来的更多的是一种震惊,尤其是那几栋高达数十层的尖顶建筑,更是显出几分气势磅礴来,建筑本身高耸雄伟,布局对称,便是在模型上,也能看出那装饰的富丽堂皇。

每天,这三间屋从早到晚,总是会挤满人,那些排着队等着买债券的,替老爷来打探风声的,甚至于就连那江宁城里的洋人,也纷纷跑到这来看看这“只应天上有”的大都会来,便是那见过大世面的洋鬼子,看到这规划中的大都会来,也是惊叫着“我的上帝!”,甚至于那些洋人还发出了“英雄般的建筑、史诗般的结构、无与伦比的辉煌”来形容在这座新城中那七座规模宏大的建筑来。

“莪的个乖娘来,这楼得有多大啊!怕是整个祁县县城也没这栋楼大吧!”

眼盯着那分布浦东陆家嘴的那栋白色的高楼,高达几十层这栋高楼正对着外滩,隔江相对的外滩上那些曾阎朴田这个大德通票号江宁分号掌柜,惊讶的的建筑,现在与他相比像如儿童与成*人之般的差距。

阎朴田仔细瞅着这栋可以说是整个浦东最为醒目的大楼,然后又观察了这个占地大约4万亩之多的产业公司浦东开发区其它的几栋高大建筑,他突然发现一个问题,就是只要这座城市建成的话,走在这里的街道上,不论从那个方位,只要抬起头,总有一些威猛的高层建筑出现人的视野里。这些建筑很震撼,让人们去仰望它……

“产业银行大厦!”

盯着这栋大楼上的字样,阎朴田只觉得头似有些晕眩,眼前似乎有些迷花。

“若是这大楼建成了,便是这栋大楼,谁会不信产业银行的实力,到那时……”

阎朴田似乎看到了当这栋大楼建成时,那上海和江苏官员乡绅们争着把银子存到这栋大楼里的模样来。

不论是钱庄或是银行,首重的就是信誉,有的钱庄需要十几年甚至几十年才能成其信誉,可阎朴田却知道,这产业银行怕是一开业,那些个村民野夫便会信上这产业银行来。这栋可比凌霄宝殿的大楼,可不就是信誉,这一座大楼一建,谁还会怀疑那产业银行底子。

“我说,你们可打听嘛!”

这会这间层子传出一声有些急切的声音来,顺着声音阎朴田看到一熟人来,江宁城里的钱老板,世代盐商积下的家业非一般人所能比,虽说这几年没落了,可这江宁城里单他钱家的门市,少则九条街,多则十几条街。

“那黄经理什么时候才会发第三批债券,我老钱没旁的,就是家里的银子多!我先声名,谁若的是抽着号了,我老钱愿度高出票值一成五的收号!”

他话音只是一落,便被旁人给打断了,阎朴田听着声再一看那瘦得像是麻杆的人,心下一乐,在江宁城里,钱老板有钱胖子、钱半城的称谓,可那麻杆胡老板也有胡杆、胡百里的称谓,两人一个在城里店多,一个出城地多。

这两人便是喝花酒时也能对上,更何况是这个时候。

“哟!钱爷,您这是说什么话那,你老有银子是不假,可这做生意也不能强买强卖不是!我这手可握着60个号,上旬20个号里能抽着10个来,这次再怎么着也能抽着20个不是,不是咱不给钱爷面子,实是这生意没钱爷这般做法不是!”

胡杆的这话一出,倒让屋里的人吸了口凉气来,心叹着这麻杆的好命来。

这产业公司的债券可不是一般人买的,人家发第一批三十万两时,大都都两江的官员给均了,第二批时刚推出来,就被人给抢了一半,甚至连这的苏北巷当时都挤伤了人来,后来怕生出什么事端,产业公司就弄了排号制,发售时先抽号,抽着号的一号最多三千两,没抽着号,那就不好意思了,爷请回,鄙公司不候着,那是一个傲字。

麻杆这60个号虽说不说,可偏生的这60个号便值3000两银子,就那还是有价无市。且不说买着的人不愿卖,便是愿意卖的也会等抽着号以后再卖,到那时4500两的面值至少能卖5000两。

“都疯了!”

瞅见这些人的模样,阎朴田却是在心里头一叹,叹这些人却是被这眼前“浦东城”给迷上了眼,又叹那产业公司黄经理的手段,不过一个月的功夫,硬生生的不打广告、不在行里通气,便把这产业公司浦东城的债券,从一张废纸给吹成了“金宝贝”,而是那种不使出手段来,你就得不着的金宝贝。

任谁都知道,虽说产业公司拿这浦东的地产作着公司债券的抵押,可这浦东城若是建不起来,那债券便是废了,旁的不说,单是盖出那七栋直插云霄的大楼来需要多少年,阎朴田还真不知道这些老财们这些天是怎么了,似是那里心里的财虫儿被勾起来一般,全被这浦东城给引了。

放下手中的账册,陈默然便是朝着黄会允行起了深鞠。,

“允达,默然佩服!”

陈默然说的佩服,根里是佩服这黄会允的手段,他的那些个手段,便是多了百十年见识的陈默然都可以用叹为观止来形容。

自己给了他三百万两的公司债券任务,可他却把那些债券分成了三期来,第一期所谓的三十万两,实际上只有十几万两,原本买的大都是冲着总督刘大人的面子的官员,他黄会允一接手,便把银子给送回去。

然后又借着那些官员心头的贪欲,把浦东说成了“刘大人做保开发”,紧跟着又和他们比划着什么外滩、浦东来,什么数年内回报亿万之多,一栋房产百多万两话,似有意似无间的落到他们的耳间。那本那些还对那几百、几千两债券感觉无所谓的官员们,顿时明了黄会允的意思来。

他这是用送债券的方式告诉这些官员一件事“债券全是孝敬了”,至于浦东开发公司的股票,爷你就高抬吧!被堵着财路的那些个官员岂能善了,顿时原本不甚至知名的产业公司浦东开发就在这些官员嘴里传来了,拿着债券的官员们总是旁敲侧击想把债券退回头,回头好改成股票来。

许是产业公司有刘大人的支持,黄会允也受不是压不是,一时松了口便从他口吐说出无凭无据的“债券转股”那似真似假风,官员们的举动岂能瞒过那些个财东富绅,几乎是在那些官员们窜动着要退还债券时,风就进那些财东富绅的耳中,初时还以为这些官员是怕吃亏,可没过几天,各种各样的消息便是传来,那些官员当真是怕吃亏,那是占了小便宜吃了大亏。

于是乎产业公司、浦东城的各种各样的小道消息便在短短几天内在整个江宁城里散开了,原本抱着姑且一试态度的财东富绅们,初时只是想看热闹,可那热闹一看,却被吓了一跳,那两江的平时官威足着的老爷们,却是在发售现场你挣我抢似的抢起了债券来,甚至还动起了手,拿起官威压着人来。

这一幕那还了得,原本只是看热闹、听消息的财东富绅们,似怕吃了亏一般的,也卷入了这抢买中,可却抢却买不着,却买不着心里却是急,尤其是看着那些买着人的得意模样,更是如此,可越是如此,却是买不着。

握得一个贪字,抓住一个人心,黄会允达到目的,甚至于还通过那个排号、卖号、炒号,这几如后世那买楼炒的举动在五六天的功夫里,仅是那一个本没任何价值的号,便给公司的挣了二十多万两,算是补回了白搭进去,送给那些官员们债券。

黄会允忙深鞠还着礼,那双眼睛里的血丝和黑眼圈却是显露着过去一个月他的操劳来。

“不敢!若是没董事长全力支持,会允便是有通天之能,也难成此事!”

“好了,我说你有功,就肯定有功,今天我就这么说了,他日产业银行开办,你肯定是第一任经理!”

“谢董事长,会允有一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来听听!”

“董事长,会允以为,银行应从速办起来,会允算了,若是这第三批债券发出去,至少能笼回300万两银子,有了这300万两作资本,然后再吸收不少于200万两的资本,便可在上海办一家规模中上的银行!”

边说着黄会允边从桌上取出一份条陈来。

“这是会允这些天拟写的一个银行条陈,以会允看来,董事长无论浦东开发或是马鞍山铁矿,都需要大把的银子打底,开办产业银行不仅可解董事长之忧,同时可利用现在咱们公司在江宁刚积下的名气,于江宁直接开办分行,江宁之地乃四通之地,以江宁之富一年收存定不少于300万两,太后刚下了旨意,准民间钱庄银行操办官款汇兑,以刘大人对董事长的赏识,想来两江官汇自是没任何问题,会允以为,当前官银汇转或是最为重要,若他日董事长再能取朝廷要员支持,谋得”

黄会允稍压低声音,看着董事长。

“现如今李大人正在在京城和洋人谈着议和之事,若是我产业银行能争取赔款经营之业,仅次一项,便可为银行谋利千万之多!”

陈默然未说什么,只是看了眼黄会允,自到庚子事件之后,慈禧那老波娘再次放开民间公款汇兑,不单是所有山西票号都大获全胜,可以说全中国所有钱庄都从中得利,而黄会允看的无疑更远,看的是那庚款赔款的操办,那可是多达4.5亿两之多。

说好听了是商人逐利,但说难听了,却是发国难财,不过……陈默然又盯看着的黄会允,却是没说什么。

“第三批债券一但售尽,允达,你便直接去上海,开始操办银行之事,我这两天就会回上海,这离开上海已近两月,上海不知道多少都等着我,银行的交给你来办,你只需要做好我的财神爷便行,至于开展业务之事,你即是经理,自有自主之权。”

“谢董事长信任!”

抬头看着董事长,黄会允心下倒是激动起来。

“请董事长放心,少则三年、五年,会允定会把产业银行开至全中国每一座州府,无论浦东或是马鞍山需多少银子,产业银行绝不会短得公司手脚。”

话至此,黄会允却望着陈默然又补充了一句。

“董事长,不知产业银行大厦何时开工,旁的银行、钱庄靠的长年积下的信誉,我们产业银行却靠的是那座摩天大楼!”

提到那产业银行大厦时,黄会允却显得有些激动来,打从第一次看到那产业银行大厦,他可就在那想着,有朝一日在那栋大楼里,把产业银行办成全中国最大的银行,就像是那摩根银行一般,银皆入产业、钞皆出产业。

“快了,昨个轩林给我来了电报,我的那两栋楼两天后就要封顶了,这是催我回那去,等一回去,估计浦东开发诸事就会摆上日程,银行大厦和那跨江大桥,是浦东先办之事,便是今年开不得工,明年之上半年之前,那银行大厦定会开工!”,

陈默然点着头自信满满的说道,不单是银行大厦,未来的浦东会出七栋大厦,准确的来说是分散于浦东各处,只要抬头便能看到的“浦东七姐妹”,那七姐妹并不是方靖远设计,而是未来设计。

当初在地下工厂时,陈默然闲来无事就是翻着些旧书调济一下生活,那本一本五十年代出版“斯大林建筑学”的书,也是偶尔翻翻,那充满新古典主义的秩序、帝国主义的高大、哥特挑战天空的尖顶的“莫斯科七姐妹”,一直都是陈默然的最爱,也正因如此,他才会把那本书里的关键字样用油墨涂黑后,直接交给了方靖远告诉他。

“我要在浦东盖出这七姐妹来!”

结果方靖远看了后,竟然毫不迟疑的同意了,然后便开始在规划地图上分布着这七座大楼,而且这七姐妹的分布原则时只要走在浦东的街道上,不论从那个方位,只要抬起头,总有至少一座威猛的高层建筑出现人的视野里。完全遵循着斯大林建筑学的核心,借助建筑压迫人心,让人产生敬而仰之的心理依从,借助建筑征服人心,彰显出浦东的伟岸和公司的实力来。

而在这七姐妹中,被方靖远选中作为整个浦东核心的建筑却不是莫大主楼,而是乌克兰饭店,饭店对黄埔江,未来他不仅是产业银行大厦,同样也是产业公司的中心大厦。

“真的能盖出来了吗?”

黄会允反问了一句,在美国时他曾看过那些摩天楼,但那些摩天楼却无法同浦东规划的那七栋大楼中几座相比,虽说产业银行大厦在那七栋大楼中属最小,但他却还是有些为其担心,毕竟未来那可是产业银行的面子。

“轩林说没问题,那自然就没问题了,而且轩林的建筑公司最近还从美国聘请了一些设计师和技术人员,而且还买了一批建筑机械,想来自是没问题了,你就等着咱们的大楼盖出来吧!”

话时陈默然便从撑着桌子从站起身,拄起了拐杖,在朝屋外走去时,看着对面那间屋里挤成堆的参观者,他便又回头看了眼黄会允,这家伙总是会把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都变成为他变银子的东西来。

“允达,以后,注意一些,不能再提刘大人的名字,明白吗?”

未理会黄会允的不解,陈默然还是拄着拐杖走了这间充做办公室的旁屋,朝着远外走去时看着院子里那些排着队等着进去参观,偶尔谈着债券和浦东股票事宜的土财,陈默然忍不住在心下一笑,那黄会允确有几分本事。

前脚出门朝着巷口马车走去时,陈默然却看到一个人站在那里,她在看到自己后立即跑了过来。

第85章 许会没事的

泪眼婆娑,红红的脸庞在夕阳下让人格外怜惜。

看着站在山上那丽人儿的这般模样,没来由的陈默然却觉心中一痛,两日未见这丫头,未曾想她似乎比前两天显的清瘦了些,或许是心理作用吧!

“若是我家小姐当真……”

翠喜的话依还在陈默然的脑海中现着,翠喜为什么来找他陈默然,虽不知道那丫环脑子里在想什么,可这会看着这丫头,陈默然却觉得有几分罪过。

一回头,看着那拄着拐杖走来的时人,刘静璇的眼睛便瞪大了,羞赧、懊恼、愤恨,说不清道不尽的五般滋味便涌到了心里来,想转身离开来着,不知为何刘静璇却是抬不起脚来,只是睁大眼睛,目中带着火的看着这人。

“阎……不,刘……刘小姐!”

尴尬的打了个招呼,虽有些不自在,但陈默然还是走了过去。

“哟,我道这谁那,这不是那产业公司的陈大老板吗?不知陈大老板,今个怎么这么闲暇跑到这荒山野岭的来,难不成又是寻思着骗那家银或是辱那家姑……”

话未完,刘静璇便是粉脸一红,眼中依还红红的,过去的两日这讨人打的瘸子总是出现在梦里头,每一次虽都恨不得食他的肉来,可偏生的轮到最后,还是以她吃亏散了场。

便是在梦里,有时候都会浮出那让人咬着嘴唇的味来,这两日呆在庵里,也是静不下心,夜里头那羞死个人来的梦境,可不是污了这佛门净地嘛。

这下午时,被翠喜拉着到了这后山来散心,可未想却在这碰到这挨千刀的瘸子。一见着他,生怕他再说言语什么的羞着自己,刘静璇几是如那刺猬般抢先把自己抱成团儿,用一陈尖言利语的保护着自己。

“刘小姐,那日,默然实是罪过!”

手抱着拳,嘴里道着歉,陈默然又朝这刘静璇走进了几步,看着面前这浑身散发着一股青春气息,便是一身宽松的衣服,也难掩其无可挑剔的曲线的女孩,那冷艳中掩着些温柔、稚纯中却带着娇艳的俏脸中难抑的痛色,只让他心里涌起一阵愧意来。

刘静璇却出人意料的未发一言,只是用那双美眸盯视着眼前这瘸子来,他来这干什么,是为了赔罪,一个罪字赔得了吗?

瞧着刘静璇那柳眉深蹙的模样,陈默然却在心下叹口气。

“刘小姐,只要可赎那日默然之罪,任打任罚皆由刘小姐,还望小姐想开些!切莫……”

“切莫什么!”

刘静璇的眉头一横,怒视着面前这距自己只有数步远的瘸子,却是如刺猬的张开刺来,似想籍此保护自己。

“默然,不知如何才能弥补默然之过!但却希望刘小姐能想开些,原谅……”

“原谅?”

刘静璇冷笑了笑,看着这瘸子,有这种好事吗?

“你想让我原谅你!”

“只要刘小姐能原谅默然,无论刘小姐所提何种要求,默然都会应下!”

话一出口陈默然便后悔了起来,这女色误人当真不假。在心里不停嘀咕了起来,这小妮子不会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吧!要是她要自己的命,这命还真给她吗?

“我要你命,你给吗?”

果然不出所料,陈默然一听是这个要求顿时哑了,这妮子……毒啊!。

“……”

尴尬的笑两声,陈默然摸了下鼻子,以掩面上的尴尬,而这会刘静璇却是冷笑了起来,看着这瘸子,那原本应该媚惑众生的笑容,却是显着透骨的冷来。

“你陈大老板的命那么金贵,想来您自是不愿了!小女子何德何能敢要陈大老板的命啊!”

“还请刘小姐换个要求,默然此次确是为诚心诚意,望得小姐原谅,那日一时脑热之过,至今仍令陈默然悔恨不已!”

话已经说到那个份,却是没了回路的陈默然改了口,便说了下去。

“哎……”

刘静璇这会却是轻叹一声,看着这瘸子倒是生出几分怨来,难不成在这瘸子眼里,自己真是个无狠毒女人,真会要他那命吗?可他却连个暖人心里的话却也说出不出来。

见她没说话,陈默然倒也不再说话,只是看着这女孩,两人沉默着,彼此对视着,这会刘静璇倒也未觉得有什么,看了好一会,方才转过身去。

“喂!瘸子!”

“啊!”

背对自己的刘静璇这一轻喊,只让陈默然一愣,也觉察到这刘小姐似没了先前的那般防范之意了。

“年前,你是用何手段引的我爹爹下了套!”

刘静璇问题让陈默然一阵讶然,他看着这肌肤盈白如粉雕玉琢,衬着晕红的血色份外可人的女孩,沉默了一会,从手腕上取下那块表来。

“刘小姐,这表,想来你也识得吧!”

那让爹爹赔了一世英明的手表,刘静璇怎会不识得,于是便点下头。

“说来也许小姐会觉得我骗了你,但……”

看着手中的这块劳力士航海家,陈默然用手抚了下表面,狠狠的朝着地上摔了一下,在刘静璇的讶然间,陈默然又弯腰把表拾了起来。

“在默然看来,这表别说是一万两千两银子,便是两万两银子也是值得的,每天的走时精度是一秒内,这是天文台精度,这块表也有天文台认证,在欧洲,单是这一块表,也值两万英镑,也就是将近十来万两银子!”

陈默然拿手表脸全无一丝作做,然后把手表递到目瞪口呆的刘静璇的手中,认真的看着她。

“默然从未想过要靠这手表蒙人银子,只是这表的价值,在咱们中国,还不被人知,若是刘小姐不信,便可直接拿着这手表,去问一下这江宁城市的洋神父,他们应该知道若是这么一块小巧的手表走时精度达到天文台精度,而且不怕摔,不浸水的表会是什么个价钱!”

拿着手表,陈默然却是要把手表塞到刘静璇的手里,手指无意间触及那副柔荑,只是让他心里涌起此异样来,而刘静璇同样的脸色一红。,

“你这人……我要你手表做什!”

被这人碰了手,脸色稍红刘静璇抬起头来,望着陈默然,难道他真的没蒙骗爹爹,这手表真值那么多银子,但爹爹倒底还是栽了,无论是这是否值那些银子,值了,爹爹没认出来,不还是把眼力给栽了进去嘛。

“那……那第二次呢?”

刘静璇又好奇的问了一句,那天爹爹从医院里来后,拿着厚厚一叠银两券在那,长吁短叹的,整整两天人似都老了一圈儿,这瘸子也忒可恨了。

“嗯……”

瞧着这女孩仰看着的自己时,那副清媚的大眼中露出的神态,陈默然却觉心下一荡,这小妮子年龄不大,模样俊俏不说,这无意间流出媚态总是让人骨子酥。

“刘小姐,令尊视我为骗子,可偏生的……”

话没说完,刘静璇便明白了缘由来,爹爹两次栽在他陈默然这里,全是迷了眼来,而这识物、识人的眼力却是爹爹这辈子最自傲之事,可偏生在他陈默然这里先后二次走了眼,他如何能不恼。

“你这瘸子,可真的,为什么三番两次的折了爹爹的眼力……”

话只说一半,刘静璇忙止住口来,她突的意识到自己个说出这句话时,似就像是戏文里的小姐和情人骂起俏来的语气。

刘静璇的语气让陈默然明白这次自己没白来,或许她可能不会那么轻易的原谅自己,但至少比之前好些。

“刘小姐,默然当初也是实属无奈,落得只能靠着典当手表渡日,话说回来,若非令尊当日慷慨,怕也没有默然的今天,恐默然早已饿死于江宁街头!所以归到底儿,令尊都是默然的恩人,默然这些天一直寻思着,那日去府上亲自向令尊一表谢意!”

“你这瘸子,还是免了吧!免得爹爹见着你,不知又会从那冒出气来!”

原本刘静璇想笑来着,可却强忍着没笑出来,不知为何,这几日她对这瘸子的恨意反倒淡了,只是心里头却一直放不开那日他强亲自己的举动,不过想及自己当众打了他一耳光,心下似乎也没有那么深的恨意,可便是现在只要想起来,除去让人满脸通红外,难免的还会有些其它繁杂的情绪。

“你这瘸子!站了这么久,不累吗?那边有个亭子……”

话出口时,刘静璇没由来的脸色一红,便自己个盈盈的朝着远处林边的亭子走去,陈默然一见忙跟着在她身后走了过去,瞧着那盈盈的俏影儿心里却是一阵小乐。

许是在陈默然乐呵呵的跟在刘静璇的身后朝那亭子走去时,在江宁城里两江总督里那处曾让陈默然汗流浃背、紧张不已的船舫里,另一个人却是紧张兮兮的在旁恭站着。

品着茗的刘坤一轻抬眼帘看了在那唯唯诺诺站着的侄子,心下禁不住却是长叹一声。

“能贤,知道你犯下什么过错吗?”

“侄……侄儿,却是不知!”

刘能贤的声音显得有些结巴,他真不知道伯父先前的怒火由何而来。

“你可知道那日徐世昌请你去听戏,为何又邀那瘸子!”

伯父的反问只让刘能贤心下一紧,这江宁府里怕没什么能瞒过伯父他老人家的眼睛,想到那日自己收下徐世昌五千两的银票,心头更是为自己担心起来,伯父向来不耻那袁宫保的为人,姑姐不说甲午年间他弃阵而逃,便是戊戌弃圣谋富之举虽应得伯父的心,可终归还是不喜那弃圣叛友之举,用伯父的话他袁世凯就是“大清国的司马昭”,这一语虽是私下里说着,可那话却是够毒的。

“侄、侄儿不知!”

刘能贤又下头低了一低,全一副受训的模样。

“那徐世昌是袁项城的心腹,袁项城更是野心勃勃之辈,徐世昌来江宁时,旁边人不寻,偏生寻那陈瘸子,正是为袁项城拉拢可用之人!”

瞧着刘能贤那般模样,刘坤一心下是那着叹着,刘家的这些个后辈没有一个成器之人,更没有一个可堪之材,将刘家的晚辈与那瘸子一比,心下却是叹着。

“那瘸子,骨头过硬,不适官场周旋,可他肚子里的经世手段却非旁人所能及,无论是干什么,归根到底只有一样东西最实在,就是银子,朝廷办事要银子,官员升迁要银子,领兵打仗更得要银子,袁项城手下握着武卫右军,开幕数年更聚贤于幕,可那袁项城幕中却无一位有经世手段的人物,李合肥手下有盛宣怀、左季高手下有胡雪岩,曾帅幕中……曾帅之成后岂能与李合肥相提!便是左季高……”

刘坤一这会却是没再说下去,他心下似是感叹可惜着那陈瘸子晚出十年,否则,哎!心叹一声,他却又看着刘能贤。

“这些个道理,徐世昌岂会不知?可你……”

想到侄儿的短视,在徐世昌拉笼的陈默然时便出言敲打,那陈瘸子是骨硬之辈,偶有打敲或有所用,但也可能适得其反,在那时候,若是换上一腹能撑船的角色,怕会用另一番话,说得只让那陈瘸子感激,同时绝了徐世昌的心思,可能贤却好,事得其反啊。

“能贤无能!”

刘能贤忙跪下去磕着头。

“得了,不要提这个了,那瘸子虽说骨硬点,但也是感恩之辈,只要老夫在一天,他必不会为袁项城所用,只是……刘家啊!”

摇头着头,刘能贤闭上了眼睛来,刘家后继无人的现实,每每总是让他心叹不已,刘家这辈子的富贵,怕从他刘坤一这便断了。

可惜了,想到那瘸子的骨头过硬,在官场过刚易折不知埋了多少栋梁,否则便是拼了这张老脸,他也会把那瘸子纳入自家门下,为其保个真正的出身,可惜!可惜至极。

“伯父,那瘸子……近来似是用着伯父你的名字……”

一直跪在地上的刘能贤似是无意的说了一句,却只换得刘坤一挣开眼来,看着这跪在地上的侄子在心下又叹一声。,

“是用我的名字为他的浦东张目吗?我知道,这江宁城里都闹开了,连他徐世昌初来江宁都知道了,我若不知,还署理什么两江!”

端起茶杯,刘坤一朝着舫外的小湖看去。

“三十八天,他那名不见经产业公司便筹卖了两百余万两公司债券,能贤,这等手段岂是常人能及,你拿着老夫的名字,看看能不能筹着几百万两银子来。老夫这辈子看人,没走过眼,可在陈瘸子这里,我却走了眼!”

说出这番话时,刘坤一的脸上挤出些不咸不淡的笑来,望着湖面时的目光却显得有些复杂。

“我从不担心那瘸子,有朝一日会翻出我的手掌心来!”

跪拜在地刘能贤只是听着,伯父那一套识人、用人的手段,怕是他学上一辈子也是学得不的。

“在大清国若想做个商人,若想自保,一是携洋以自重,以洋人抬高自己的身价,二是结交朝中要员!”

说出这番话时,刘坤一却看了眼刘能贤,似乎是在提点着他用人之道。

“那瘸子初来江宁之时,这两点没一点是他能沾上的。”

“伯父,这是为何?”

刘能贤却是好奇了起来,为什么伯父说那陈默然当初沾不上这些!

“只要那瘸子去开发那个浦东,便携不了洋,自不了重!浦东,浦东那地方的银子烫手而扎手,那是在洋人嘴里抢食吃,除非那瘸子甘心在浦东事成之后,双手奉于洋人,否则自携不了洋,可那瘸子骨子里头逆烦不说,便是洋人的贪婪,恐怕也让那瘸子无法接受,携洋之路可说断于浦东。”

喝一口茶,刘坤一又继续说下去。

“结交朝中要员,现如今朝中要员无非有三,一是李合肥,二是张南皮,三则是老夫,李合肥幕下有盛宣怀,便是那瘸子投去,也是落得下着。至于张南皮,马鞍山铁厂成否,只会让张南皮面上无光,他自不会待见那瘸子,也只有老夫,无论他浦东或是马鞍山都是于老夫两江之地,除去老夫,谁能为其在朝中引为靠山!”

这会刘坤一却是带着些傲意,而刘能贤直到这会才算是明白伯父当初厚待那瘸子的用,这那里是送他一场大富贵,根本就是送上两把刀在那陈默然的头上,洋人刀扎在脖上,国朝的刀砍在腰上,只要他陈默然稍一妄动,恐怕便会落得个刀斧加身之祸。

“能贤你可知,老夫走眼之处所在何处!”

回过头去,刘坤一盯着的跪于舫中的刘能贤。

“所看走眼的正是他筹银子的手段,这手段,别说是他袁宫保,便是西安的老佛爷,怕也是会有所求啊!”

摇头轻叹一声,刘坤一便抬脚朝舫外走去,直到走出数步后才说了句。

“还跪着干什么,起来吧!那瘸子,寻思着这几日就要走了,我知道你的心思,想在那浦东落块地,便去落下,只要他陈然之还有使唤银子的手段,这大清国自然会有人寻他,有人能用得着他!十年八年,许是会没事的!”

第86章 运气啊!

人生的命运总是表现出它戏剧性的一面,很多人都是如此,只不过有些人似乎比一般人来的更跌宕起伏的一些。

对于刘士伦来说,打从今年过完年后,准确的来说,自打从认识了那陈瘸子之后,他的日子变得的就像是做梦一样。

先是一千根价值超过三十万“定制精密滚筒”,随着又卖给他一批压着几个月的手枪,再接着,待他那产业公司成立后,单是经刘士伦的手,产业公司定下的机械设备、钢材钢料便高达数百万元之多。

春天来了,现在可不是,那春天到底还是来了,这么些大单子接下来后,连汉堡总部也知道礼和洋行上海总部的刘士伦大名来,甚至他从海森堡那里还听说,汉堡总部有意任命他为青岛分行的经理,礼和洋行第一位华裔经理。

当然有个前提,那就是今天经他手过的单子至少得突破八位数,汉堡的那些企业看重的不是经理的身份,而是那位经理是否有能耐为他们挣钱。

人逢喜气精神爽,有了海森堡的那句话后,刘士伦几乎已看到自己成为洋行经理的一天,至少对于他来说,只要抓住了产业公司,今天突破一千万就没有任何问题,那产业公司将浦东的消息,现在已经在上海滩传来了,整个租界几乎所有的洋行、大亨都被产业公司的大手笔给惊呆了。

更何况现如今产业公司已经开始大张旗鼓的开始在马鞍山筹办铁矿和钢铁厂,上个月,他们公司的人,刚经他的手定购五十万美元矿山机械,这么下去,今年别说一千万,便是一千五百万兴许也没问题,更何况他手里还握着一张王牌。

坐在马车里的刘士伦似看到了自己成为青岛分行经理的一天了,脸上的笑容是那个灿烂啊!开心的功夫,马车便到陈氏花园西北拐了,此时那扇新启的大门外闭着,可刘士伦却知道,昨天,这园子外可是一派车水马龙的模样,上海滩几乎所有的知名人士和租界里体面洋人都来了。

那产业公司陈老板在自家园子里拿出了28亩地,用48天的功夫盖出两栋红砖楼来,在这办了个“怀德孤儿院”,收留苏沪两地孤儿八百六十四人,便是全上海的十几家孤儿院加在一起,也没有这“怀德”收养的孤儿多,这等善举顿为上海报界齐口称赞,怀德院开办之日,自是各方皆来捧场。

走在孤儿院里,看着那些正在太阳下坐着操的孤儿,大的十五六岁,小的只有六七岁,虽大都仍是面黄肌瘦,可却与过去那般死气沉沉的样子,截然不同,这些人应该已经明白,在这里不会有像其它孤儿院里那样,成天担心着被人折磨、虐待或是沦为挣钱的工具,他们中的一些人都已经来这快两个星期了。

“瑞莎,昨天那些人捐的钱已经到院里帐上了吗?”

陈默然随口问道身旁跟着的瑞沙,虽说自己挂着院长的名字,可平时这孤儿院却是由瑞莎,自己的这个管家负责。

办孤儿院会能挣钱?过去陈默然还真不知道,可昨天那些来表示祝贺的人,不单是把一顶顶大帽子扣到他头上,顺道的还捐起了款来,工部局代表捐了五千元不说,几乎每个来这的人都捐了些,甚至就是连园子里的佣人也跟着热闹捐了些。

“少爷,一共十二万六千七百二十六元整,昨天晚上就已经全部入院里的账上了。”

说出这话时,瑞莎看了眼少爷,做善的事大亨常见,办孤儿院的也有,可像是少爷这样办孤儿院,收到的捐款全部交给园里,未克扣一分不说,甚至还额外的补来几万元的却属罕见,孤儿院对于一些人来说是财源。

而这会陈默然却是朝着那正在老师带领下做操的孤儿走去,看着其中一个身材矮小、面黄肌瘦目中带着些惧意的小女孩,没来由的陈默然只是在心下一颤,原本想抱一下这小女孩的陈默然,留意到女孩双眼睛中的怯意和身体的轻颤。

小女孩的反应,只是让陈默然心下一寒,他多少知道,这或许是因为这些孩子,已经饱受了太多的人世的冷酷、欺骗、侮辱与不幸,便止住动作,回头看着跟在身后的瑞莎。

“瞧这些孩子面黄肌瘦的,瑞莎,从今个起,从咱家的开支里,取些钱来,给他们改善下伙食,除了保证每天吃着荤外,让他们至少每天喝上一杯牛奶!”

只要是人多少也有些仁善之心,至少对于这些孩子,陈默然却没有任何旁的想法,看到这些可怜的孩子,脑海中想的却只是想让他们能过上吃得饱、穿得暖的生活。

陈默然的声音不大,但是这小小的操场上,那些孩子却都的听着了,这些年龄各异的孩子们望着那拄着拐杖先生时,眼中流露出的尽是感激,这里和其它地方不同,没有那虚假、伪善、冷酷而贪婪嬷嬷和太太,除了老师外就只有园子里那慈眉善目大妈妈。

少爷的这会的真情流露,只看的瑞莎一阵诧异,跟在少爷的身旁,在走出几步时,她终于再也忍不住说了句。

“少爷!您是个好人!”

瑞莎的这一夸,倒是让陈默然先是一愣,然后却是一笑,回过头看着这向来不假自己颜色的狐媚子,瞅着那光动流离的大眼,面上挤出怪笑来。

“嘿,终知道少爷的好了!来,莎莎,给少爷笑一个!让少爷开心下!”

瑞莎的那双媚眼中先露出些诧,但却如陈默然所愿的露出一媚惑众生的笑来,可没等陈默然高兴,这全身上下散发着欧人妖冶国人清纯的女孩笑却是一敛,那张原带着笑的娇嫩脸蛋又是冷。

“少爷,您是主,我是仆,还请少爷下回莫再开瑞莎这薄命人的玩笑了!”

话一完,瑞莎便给陈默然道了个中式的万福,然后便离去了,现在人家可是这孤儿院的代理院长。,

碰了一鼻子灰的陈默然,看着瑞莎离去的背景无奈的轻叹口气,便从侧门离开了这家孤儿院,只是在离开时朝着那孤儿院后楼突出的来一间大屋看去,那是“工厂”的入口。

一出园子,便看到路国政正一路小跑的朝自己这边跑着,直到离着还有十几米时,才定下身子快走过来。

“少爷,礼和洋行刘协理来了,正在客厅候着您那!”

“嗯!知道了,我一会就去见他!”

正好了,原本这趟从江宁回来,也正要找那刘士伦买些东西,没曾想他自己到是送上门来了。

坐在陈府大宅客厅里,欣赏着客厅里的装饰时,听到后面有人轻咳声,刘士伦连忙站起身,转身一看进来提陈默然,便露出尽是谦卑的笑来。

“陈先生,办贫儿院之善举,今日可是名传上海,先生之仁善着实让人佩服!士伦叹之!”

一抱拳,先是一赞,紧跟着刘士伦便从口袋里摸出个信封。

“昨日,士伦未来,其中缘由,还请陈先生见谅,先生些等善举,士伦虽无力效仿,些许捐款还请陈老板切勿闲弃,只表士伦随善之心!”

几句话配着一信封,只说陈默然心下微乐。

“蒙士伦兄谬赞,默然实是惶恐,默然代院中贫儿谢士伦兄仁善!”

接过那信封,虽不知道里头装着多少钱,但是钱,陈默然就不会觉得的多,那孤儿院单靠着自己总是不行的。

“士伦兄,坐!”

落坐时,陈默然手指着对面的沙发,冲着刘士伦招呼一句,这会佣人们已经将茶奉了过来。

“陈先生,听闻陈先生蒙两江总督刘大人恩准,举办马鞍山铁矿、铁厂,实在是可喜可贺啊!恭喜!恭喜!”

刘士伦面上带着恭,心里带着喜,便把寻思了一路的话题说了出来。

“听闻比国、美国洋行近日都有意与先生洽谈铁厂所需机械,这不,士伦今日冒昧来访,一是为随善,二却是为那铁厂设备之事,听闻产业公司将以招标形式确定承购机器洋行,不知此事是否准确!”

“哦!这事啊!士伦兄,请茶!”

轻应声陈默然端着茶杯细品了一口来,现如今马鞍山铁矿、铁厂已在上海传遍,从江宁回上海后,已经有十三家洋行与公司接触,昨天那些个洋行更大班、经理亲赴,在所谓的随善缘时,更多的却是想从自己口中,多少探得一些消息。

“士伦兄!”

喝两口茶后,陈默然盯视着刘士伦。

“实话不瞒兄台,近期产业公司确准备将铁厂所需设备以分类招标的方式确定厂商、洋行!”

接着陈默然又是一笑,似是提醒的看着刘士伦。

“毕竟,默然不比旁人,默然可是拿着自己的银子去办事,旁人银子多,可以十块钱当一块的话,而默然呢,怕只能一块钱刻成两半的花,这招标多少总会省得银子不是!”

“那是!那是!”

刘士伦干干应着,这会他似才意识到这产业公司,可不是大清国官府办的公司,官办企业从不怕花冤枉银子,可轮着个人却不同,自家的银子花的时候自然也计较着。虽知道这个理来,可刘士伦却是明白眼前这陈先生和他的产业公司,却是自己能否晋升青岛分行经理的关键。

“陈先生,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嗯?士伦兄尽管直言”

“不知陈先生对湖广总督张大人所办汉阳铁厂可否了解!”

心有不甘的刘士伦沉吟着开始说出话来,见陈默然点下头,便开始说了下去。

“年后,听闻盛宣怀盛大人,已经派员赴欧,一是化验矿石,二是另购马丁平炉,据说汉阳铁厂钢材质差,全是因所用转炉不适冶炼大冶之矿,可士伦实是好奇,那汉阳铁厂做拥数十名的比国冶金专家,竟无一人识得此因吗?”

刘士伦的话只让陈默然一皱眉,他自然明白刘士伦说出这番话来的用意,无非是说那些洋人专家不称职或心有旁思罢了。

“德国企业在日本帮助建设的的官营八幡制铁所,虽较汉阳晚建数年,然去年不仅出铁,今年更已产出钢材,至今八幡制铁所出产生铁已占日本总产量的53钢材则占83,糜费千万两白银的汉阳铁厂,炉火照天地,红星乱紫烟,汉阳铁厂至今又生产多少钢材!”

这会刘士伦倒不见了先前的谦卑,有的反倒是一种自信。

“数十年来,德国钢铁工业无论技术或设备均领先世界他国,两年前,德国德马克公司已为德国企业设计、制造大型炼铁高炉,年产能力超第一大高炉,美国之最大型高炉,年产能力不过20万吨,至于汉阳所用比国,至今最大高炉不过10万吨,英国亦不过18万吨,陈先生,我想孰为先进由此可分!”

在刘士伦话时,陈默然倒是什么都没说,但心里却是怦然心动,日本八幡制铁所所用炼铁高炉,单座日产百五吨,汉阳铁厂单座高炉日产不过一百吨,而他提到德国德马克公司,一座大型记炉,年产越超30万吨,若是……

在陈默然怦然心动时,刘士伦却继续说了下去,在来陈府前,他已经做足了功夫,甚至德马克公司间拍了数封电报,询问炼铁高炉、炼钢马丁平炉以及钢材生产设备事宜,以及其相关报价,也正因如此,刘士伦手里才会握着一个其它洋行拿不出的王牌。

“陈先生,企业创办首重其利,以铁厂为例,无论是汉阳或是八幡制铁所筹建时间,均为三年左右,其中筑厂基所需仅半年,等待设备却需一年半,设备交付迟早,直接影响工厂投产早晚,如铁厂、钢铁厂早一年,甚至一年半投资,以先生所见,可赢得几何!”

“如果缩短一半工期,那工厂自是赢利颇丰!”

“陈先生,如果你选择礼和洋行代购德马克公司炼铁、炼钢及钢材生产设备,士伦,可以保证八月底之前,第一座年产能力10万吨高炉及一座40公吨马丁平炉,运抵马鞍山!可缩短工期24个月!明年六月之前,马鞍山铁厂便可开炉炼制第一炉生铁、钢坯!”,

几是在刘士伦刚一说完,陈默然便睁大眼睛看着他,眼中尽是不可思议之色,现在是六月,到明年六月,只有十二个月的时间,他刘士伦和德国的德马克公司便是有通天之能,怕也不可能这么快吧!

“陈先生,如贵公司愿由礼和代购设备,礼和洋行愿与贵公司签定投产合约,如明年六月三十日前,马鞍山铁厂未出第一炉生铁、钢坯,礼和洋行愿承担违约责任!”

笑看着似有些不信的陈默然,第一次刘士伦心生得意之色,如果不是在一听到马鞍山铁厂的消息后,就先后和德马克公司往来数十封电报,仅电报费就花了洋行上万之多,又怎么可能有现在的这番自信。

虽说有些惊讶,但是陈默然却未说什么,既然这刘士伦说的这么自信,他自然有自信的原因,在最初的惊讶之后,陈默然只是静静的看着他,同时在心下思考着他这么自信的原因。

原本一直等着陈默然在惊讶之后回答的刘士伦,见他只中沉默不语,初时还能沉下气来,可这种沉默持续了一两分钟后,陈默然似信似疑的模样便让他失去了耐心,就在他刚要开口说话时,陈默然却是笑着放下手中的茶杯。

“士伦兄,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德马克公司之所以能在一年内让我的钢铁厂投产,恐怕那些设备……”

话语稍顿,陈默然逼视着刘士伦。

“是旧设备对吗?”

刘士伦眼睛一睁在最初的惊讶与慌张之后,突然却又笑了起来。

“陈先生,设备的确是从未使用过的新设备!”

“哦!”

“两年前,意大利在利比亚发现一座大铁矿,或许陈先生也有所了解,受限于铁矿,意大利钢铁工业一直落于其它欧洲国家!其国家和企业一直致力于振兴钢铁工业,只不过却一直受限于铁矿,那座铁矿的发现却让意大利钢铁企业看到了希望。”

到了这个时候,刘士伦自然不会再隐瞒什么,更何况有些事情是瞒不住的。

“说起来,或许该意大利办不成大型钢铁公司,后来去年那座所谓的大型富铁矿经过进一步堪探,储量远不及最初推测不说,甚至连铁含量都远没有初期堪探丰富,没有了铁矿钢铁厂自然就落了,可是向德国定购的设备中的一部分,却已经即将制造完毕,最后,意大利人只能违约了事,赔进了定金了事!但是一部分已经将完工的设备,却一直积压在德国企业中!”

刘士伦轻叹一声,一副为意大利人可惜的模样,但在叹息时他却看着陈默然,试图从他脸上找到些什么表情,但答案却非常失望,陈默然却是一副淡淡的模样,似全没听他说一般。

第87章 好牙口!

直到端起茶杯时,胡念祖的眼睛依然盯着桌上那块土法炼出的焦炭,这是个过去两个月中的成果,在凤台县谢家集一带,他的确找到了煤矿,也许不应该说是找到了煤矿,因为那里采煤用煤已有数百年的历史。

“……虽说那里的煤矿都是沿外露矿脉开采的小矿,年产量不过几千吨,可却煤炭的质量之好,远超过当初想象,比萍乡煤更盛一筹,而且也是低灰、低硫的上等烟煤,用于炼焦可以说是再好不过,而且储量之丰,怕是中国最丰了!以念祖粗下算来,凤台一带地下储煤可超百万万吨之巨!”

惊讶的同时,胡念祖放下手中的茶杯,从桌上拿起那块焦炭。

“然之,你这看这焦炭,虽说是土法炼出,但其质量却属上乘,淮南之煤不仅可用来炼铁,同也是上乘动力煤!……”

陈默然并没等他把话说完,胡念祖的堪得的结果早在他的意料之中,后世淮南可是华东“煤都”,现在他最关心的却是那天刘士伦说的钢铁厂设备。

“翔林,之所以让你淮南赶回来,还是钢厂设备的事!”

打断胡念祖的话后,陈默然继续说了下去。

“翔林,礼和洋行的刘协理告诉我,现在有一批现成的钢铁厂设备,如果我们愿意买下的话,只需要一年,钢铁厂就可以出铁出钢!”

“哦!有这种好事!”

胡念祖却是一愣,诧异看着陈默然,却见陈默然递给了他一份文件。

“是这样,有家意大利钢铁企业曾利用贷款向德马克公司定购了五座十万吨、四座十五万吨炼铁高炉,600吨混铁炉一座,两座100吨炼钢平炉、三座40公吨炼钢平炉、100吨西门子精炼炉两座,同时向多家德国企业定制了炼钢厂配套工厂中一座初轧厂、生产钢轨、特殊型钢的大型厂、一座生产钢管、线材的小型厂,薄板厂、中板厂,再加上考波式炼焦炉、塔式精苯蒸馏品、25000kw发电机组还有其它的设备,主要设备都是克虏伯、马德克、西门子、德律风根公司生产的!”

在陈默然说话时,胡念祖到是开始翻看着刘士伦留下文件,全是德文说明。

“那些意大利人投资了8600万金里拉,试图让意大利一跃成为钢铁强国!可惜造化弄人!后来他们的钢铁厂没办成,可德国企业已经生产出了一批设备,如果我们愿的话,可以买下这批已造出的……”

这会正翻看着文件的胡念祖却抬起头看着陈默然,那双眼中透出的狂热差点没让陈默然吓一跳。

“董事长,如果你想当亚洲的钢铁大王!”

话时胡念祖猛吞了口口水,双眼直视着陈默然,语气中的狂热这会倒是显露了出来。

“那咱们不仅要把这批已经造出设备给买下来,最好还把意大利人的合同给完成了,这合同不过只留下半年,德国企业已经完成了将近一半的合同,只要咱们接过这合同,不出两年,便可以在长江边建立一家百万吨的大型钢铁企业,一但建成便是三十个汉阳,二十个八幡制铁所都赶不咱们!到时马鞍山可真为亚洲举世之雄厂矣!”

展开手中的文件,胡念祖似是狂热的指着其中一页。

“董事长,这些设备无一不是当世最先进之冶炼设备,炼铁高炉的吨焦比不过的860公斤,这个数字不仅远低于汉阳、八幡,比之英美等国大型高炉尚低10,钢厂设备更为最新式大电机直传设备,其效率远比汉阳、八幡及各国普遍采用蒸汽、电机天地轴传设备所能相比,不仅可生产路轨,便是异型钢材、建筑线材、中厚薄板、无缝钢管都可生产,意大利人竟弃此等现代钢厂,实是目光短浅至极!”

相比于胡念祖的狂热,陈默然却未受他的感染,只是皱眉沉思着,这座设备现代化钢厂的确诱人,但同样的,这支出未免有些太大了,而且钢铁厂的产品销路同样有限。

已稍冷静下来的胡念祖见陈默然眉头微锁的样子,便隐猜出他在担心什么。

“董事长是否担心他日钢厂建成后的钢铁销路!”

陈默然点下头,钢铁厂的产能再高,炼出来无法卖出,最终还是赔本的生意,这一口是吃不成一个胖子的。

“去年,念祖勘得铁矿后,曾于上条阵于刘大人,光绪二十六年,我大清国进口钢铁金属值865万关两,同年日本进口钢铁达2416万日元,日本国迄今修筑铁路达5600公里,仅年需补换钢轨逾十万吨,而我国大举兴修铁路已誓在必然,此等中日两大市场年需钢铁便近百万吨,而且俄人修筑西伯利亚大铁路,所需路轨又岂下数百万吨,其于东北等地铺设路轨所用钢铁,除本国远运外,尚需远从英法德美四国购进,若是我钢厂建成到时自可争此定单,且不说马鞍山钢铁厂年产百万吨,便是再翻上一番,自也不愁销路。”

看着眼前这个冲动的人,虽知道他说的这些市场中含着很多未知的政治因素,但待他话音落时,陈默然却是一耸肩,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来。

“好吧,便是到时有这个市场,那么有一个问题,意大利人可是花了8600万里拉方才购得这些设备,我们需要投资多少钱!这可是一笔巨款!”

实业家都是很吝啬的,关键时候就看得出来了,陈默然或许开着“印钞厂”,但是8600万里拉,可是两千多万美元的巨款,虽说通过的凯瑟琳的银行,除了把上千万美元的钞票兑成白银或金币运回国,还把两千多万巨款转入美国、菲律宾银行之中,过去的几个月中,从洋行定购的设备、机械甚至建材,都是从美国银行划转。

虽说凯瑟琳从未过问过自己的美钞来源,但是自己印出的四千多万的从一美元直至100美元的金币券、国家银行券以及绿背,已经接近了安全极限,国家银行券和绿背发行量不过是40亿左右,金币券也不过只有数亿,根据后世经济学家制定的1警戒线,1以内的各种面值假钞可以淹没于真钞之中随真钞流通,若是超过这个警戒线,事得其反不说恐怕还有可能引火烧身。,

若是一把拿出一半的钱去办这个铁厂,陈默然还真没那么大的魄力,那不是魄力而是冒险了。

“然之,意大利人花了8600万里拉,并不意味着我们要花那么钱!”

胡念祖深吸一口气,抬起了头看着陈默然,办大型钢铁企业是他的梦想。

“按照国际通行标准,意大利至少需要支付30的定金,随设备制造进展,逐月支付其余定货款,意大利人实际上应已支付了超过50的定金,在其违约后,即便是双方达成谅解,承造企业以违约罚没定金也不会少于30,如果,我们与德国企业展开直接洽谈,可以以完成意大利人全部定单作为交换,要求继约,而非重定合约。”

难以掩饰自己的兴奋之情的胡念祖,注视着陈默然继续说了下去。

“对于德国企业来说,接受这一建议看似吃亏,毕竟我们购买其完成部分机械设备,至多只比市价便宜10左右,但却无法与完成意大利全部设备相比,对于他们来说,即便是在意大利合同基价让价20,同样有利可图,一来是意大利违约金作保,二则是为完成意大利合同,这些德国企业已先期购进了大量器料,意大利人违约后,这些器料全部积压于的德国企业仓库中,积压原料成本,甚至已超过违约罚金,而继续完成合同,即便是让利,仍可保证德国企业获得超过原合同利润。”

待陈默然从沙发上慢慢地坐起身来时,胡念祖看着他,肖炘韧同样注视着他,期待着他的答案,这会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胡念祖的话说动了肖炘韧,他看着只言不发的陈默然,在一旁轻声提醒了一句。

“默然,这曾说过,等将来咱们的汽车厂,一年要造十万甚至百万辆的汽车,到时整个美国、甚至全世界都跑着咱们的汽车,的确,欲速则不达的道理大家都明白,但百万吨之钢铁厂确为强国之所需,此等钢厂一但建成,便可立转我国钢铁落于欧美之事实,挤身钢铁强国不说,甚至……”

肖炘韧扭头看了眼胡念祖,话到嘴边还是吞了回去,有些话并不能当着胡念祖说,胡念祖与刘坤一关系匪浅,更何况那种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然之,钢铁是强国之本,没有钢铁生产能力的国家永远称不上强国,数十年前,日人创办现代高炉铁厂始,更曾提出“钢铁即是国家”之号,钢铁是现代工业之母,枪炮制造需钢铁、兴铁路需钢铁,造机器需钢铁,造船亦需钢铁,即便是盖房建厂同需钢铁,无钢铁则无工业,然之,你曾言追英赶美由汽车始,可无钢铁便无汽车,这理想来你还是懂得!”

从始至终,在他们说话时,陈默然使终未发一言,只是朝着窗外看着,归根到底还是银子,如果自己办了这个铁厂,再加上以后的汽车厂,再加上机械之类一系列的配套工厂,到那时恐怕自己的家底真的会被掏空,若是真办了那个铁厂,恐怕等于是把原本定于大办浦东的那笔钱拿出一半来。

办工厂总是没有开发房地产更为挣钱,办工厂或许三五年内都无法收回投资,而浦东的房地产甚至可能在两三年内,便可收回全部投资,到那时有浦东在那摆着,大把的银子就会源源不断的流入自己的口袋中,到那时想办什么事办不成?

“……机会往往只有一次!而且若是这钢铁厂办成,我们便可趁”

肖炘韧的话,只是让陈默然在心下叹口气,钢铁厂是个机会,浦东又未尝不是机会。

一边是实打实会流入自己的口袋中的银子,而另一边又的确如肖炘韧所言那般是强国之本,两者孰重孰轻,陈默然到开始在心里掂量着,按照本意,他更愿意举办浦东,他自认为自己非常现实,面对银子无法控制自己的诱惑,可偏偏在这时,在这个问题上,一时却难以决断了。

站起身,陈默然朝着窗边走去,走动了数步后又停了下来,然后回到沙发边,猛的咽了一下口水,狠狠的将雪茄烟按灭于烟灰缸中,然后看着这两人。

“翔林,你亲自去德国,和那些企业谈,只要比意大利的价钱低上两成,甚至一成五,咱们就把这个钢铁厂给办了,默然我要办一家全中国、全亚洲最大的钢铁厂!”

说完这句话后,未理会肖炘韧和胡念祖抬来的惊讶与赞叹的目光,陈默然却是软软的坐到沙发上,手扶着那条打着石膏的腿,失落的眼神投向窗外,他甚至看到了那亿万两银子从他口袋里飞走一般,一时心里尽然难以平复。

在胡念祖刚要开口说些什么时,陈默然却似丧气般的挥挥手,然后看着胡念祖和肖炘韧二人,他们是让自己倾家置厂啊!原本还想再撑下面子的陈默然这会还真的撑不住了。

“好了,翔林,你赶紧收拾一下东西,从公司选几个人和你一起去德国,至于马鞍山和淮南那边,你暂时不用担心,公司经洋行聘请的采矿专家这两天就会从美国到上海,那两边想来也没什么问题。”

之所以说出这番话来,实际上是陈默然怕自己会一时意志不坚反起悔来,毕竟那浦东才是有赚无赔的实打银子,现在唯一能寄以希望的怕就是黄会允那边能给自己弄到足够的银子回来,实在不行……

陈默然的眼前突然一亮,公司还有一笔银子能动。铁路,实在不行暂时就不修那条铁路,用船运煤,为那条铁路的自己可以准备了一千万的巨款,那笔钱投入浦东虽赶不上原本用于浦东的那几千万元,若是再增发一部分债券,效果或许不及过去,但至少那银子多少还能落到自己口袋里。

人心不足蛇吞象,即便是直到现在,陈默然一直都没办法克服内心的贪欲,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打算克服,而是选择顺从内心的**,无论是任何**。,

待胡念祖离开后,肖炘韧笑看着陈默然,笑着说出话来。

“然之,从认识你直到你现在,今个是第一次看到你心痛银子!”

“废话,未扬,我的银子又不是大风刮来的,也不是家里有座金山银库,这钢铁厂一办,我陈瘸子可就真瘸了!”

嘴上这么说着,心里依是可惜着,同时开始在心下寻思着下一步要印什么钞票,从礼和洋行定的制版滚轴上个月已经到货了,是时候大干一次把亏空给补回来了。

“瘸不了,等钢铁厂一投产,银子可不就回来了!”

肖炘韧嘻笑一下,从陈默然面前的雪茄盒里取出一根雪茄来,平素难得吸上几口烟的他,这会倒是自己给自己点了一根烟。

“猴年马月的事!”

陈默然摇摇头,短期内收回钢铁厂的成本,显然不可能,自己办的那几个厂子里,只有造纸厂上个星期,终于做成了一笔生意,还是和自己参股的商务印书馆做的生意,印刷厂工人还在培训中,现在银子是大笔大笔的花了出去,没什么进项不说,这慢慢的自己就像炒股一样,身家反而都陷了进去。

“未扬,你暂时把其它的事情放放,不论是铁矿还是煤矿都是地方不靖的,你着手准备一下,咱们得先建个护矿队!”

诺是搁在过去,陈默然到不会像现在这般急切,可现在却不同,保不齐到下半年,银行、汽车厂、铁厂、浦东开办之后,自己个身家就被套劳了,到那时便是想抽身离开想来也不可能,于其成天担心自己的家业让人抢了,倒不如提前做好准备的好。

“护矿队?”

“对,就是护矿队,淮南煤矿、马鞍山铁矿都地处偏远,用防匪、防盗的名义,向安徽巡抚递的请,这几天从咱们的工程队里挑出了两百人来,回头把他们拉到淮南和马鞍山两地,到时便是一扩,拉出两支两三千人护矿队许是没什么问题!”

陈默然微微一笑,眼睛里闪过了一丝寒意,双手握成拳头来。

“从现在开始,我陈默然算是没退路了,若是他们……你好我好大家好,可若是真有那么一天,谁把手伸到我这里,他们别以为我这个瘸子会乖乖就范,正好相反,到那时,默然我虽说不会和他们拼个鱼死网破,但也会搅得这大清国天翻地覆盖,咱们抓着这两座宝山,手里头就得握着旁的东西。”

站起身拄着拐杖,陈默然走到

了窗前,看着外面的景色。他点燃起身时拿着的那根雪茄,回转身看着肖炘韧。

“我相信现在不知道多少人想把主意打到咱们这,他们不知道我这个瘸子骨头硬,谁想把嘴伸到这来,先得看看他们的牙口利不利!”

(终于,陈默然被自己的大胃口逼上了一条路去,不管他乐不乐意,喜不喜**,他总是要为自己的产业去做些事情,还是那句话,牙口好,胃口就好!希望主角的胃口越来越好,牙口也是一样吧!相比过去小市民讨论区里的热闹,似乎满江红里冷清了些,还请大大们在讨论区或群里给无语些意见,无语一定会虚心听取的!今个更新的这么早,不知道大大们手里有月票赏不!)

第88章 蛇窟的阴谋

光绪二十七年,洋历七月,对于租界来说,这个时间显得异常的热闹,7月11日是上海英法租界组建立独立市政机构,建立警察武装,正式在东方的上海,形成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租,这天,是这个国中之国成立的47周年纪念日。

为了显示欧美国家在中国整整半个世纪的功绩,在几乎是一进七月,从外滩起,沿着南京路向西,北向虹口,马路上张灯结彩,高楼大厦上悬挂着租界旗,以及各国国旗,宛如这里真就是欧美的天下。

在7月11日上午,从停泊在黄浦江上的兵舰里,调来数百名水兵,会同租界上由各国外侨组成的商团排成队伍,耀武扬威地在外滩举行阅兵式。工部局总董和一些洋行大班们昂立在检阅台上。

到了晚上,工部局前大放焰火,救火会在各条马路上提灯游行。各大洋行的大班们,聚合在上海总会举杯庆祝,几乎各洋行所有西洋籍的高级职员都参加了,连正在生病的沙逊也由他妻子扶着到场。

这一天对于上海租界来说,的确是个大日子,上海总会的宴会大厅里,乐队演奏着欢快的音乐,身着盛装的妇人、淑女小姐们,是除去洋行大班之外,最耀眼的存在,而凯瑟琳和姬丽姐妹,更是这舞会中耀眼的明星,从他们方一进入这宴会大厅,便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尤其是各国的军官们,他们同样已久闻这两姐妹的艳名。

当姬丽在舞池里和那些年青英俊的军官们跳着舞时,凯瑟琳却委婉的拒绝了那些军官和洋行高级职员们的邀请。纤指端着高脚杯的凯瑟琳朝着周围环视十数分钟后,扭头看了眼身边站着的费里。

“费里,你有没有注意到,今天这里似乎有什么不同吗?”

望望周围,费里点下头。

“似乎这里只有他们的太太,而没有那些大班!”

“谁知道他们正在酝酿什么阴谋呢?”

凯瑟琳只是一笑,却引得周围投来了惊艳的目光来,这会一名身着美国海军军装的少校走到她的面前,弯腰行了一礼。

“凯瑟琳小姐,可以请你跳只舞吗?”

少校的脸上带着笑容,一副颇有风度的模样。

“不好意思,我今天不太舒服!”

委婉的拒绝后,凯瑟琳朝着商业协会宴会厅的旋梯看去,或许在二楼的那个房间里,那些大班们,正在商量着什么阴谋也不一定,会是什么阴谋呢?

“凯瑟琳小姐!”

突的一个人走到凯瑟琳的身旁轻声说了句,凯瑟琳扭头看着来者却是一愣。

“我想你一定好奇楼上正在谈论着什么不是吗?”

商业协会二楼走廊的一间会议门外,站着几名身着西装,阻住走廊的保镖,任何人看到这一幕,都会明白,也许在会议室里,正在进行着什么。

房间里一共是18个人。这间房间透着一种压抑的气氛,深色的装饰板装饰着墙面,地面铺着高档的原木地板,房间深处安置着一个壁炉。一些许是唐宋时期的古董在墙边的柜子里面,冷冷地看着几千年后的世界。

屋子中央放着几张真皮沙发,那些人倒在里面,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些饮料和酒水。在这个夏日的晚上,这间屋子应该是很舒服的。

不过这些人绝不是来这里享受着总会的款待的,如果这间屋子里的人愿意,他们可以享受到好美妙的生活。

靠近壁炉的那个人大概有60多岁,显得精明强干,细小的眼睛闪着狡诈的光,像是一条诡计多端的老狐狸,他的头脑已经在他生命中的一些时光里为他赢得了很多东西。他,雅各布?沙逊,是整个上海犹太人中的最成功者,他的父亲创办的新沙逊洋行,在他的手里得到进一步扩大,并成为上海犹太人商圈中领先者。

其他的人面对着他坐着,他们都是上海犹太人圈子里的有权势有力量的人,沙逊将身子从沙发里挺起来,哈瓦那雪茄在他的嘴边闪着光,老谋深算的他,这会却是一副明知故问。

“查理先生,在过去的几个月中,你鼓动着所有人,出卖浦东的仓库,一定有不愿宣布的惊人目的吧?”

“是啊!查理先生,我想你希望我们出售浦东的仓库和码头,总是应该有个说法吧!莫非你和那个瘸子在一起开发浦东是吗?”

仁和洋行的郎斯笑看着查理,实际上今天这间屋子里的人,大都已经推测出了查理的用意,同样的,也因为查理的举动,发现了他所针对的那个人的用意。他的话音一落,笑声便响了起来。

查理当然不愿公开自己的想法,但也知道瞒不过这么一群狡狯的老狐狸,于是便诡秘地一笑,含而不露地说一句希伯来谚语。

“自己做的面饼,总比别人的肉卷香。”

“是啊!”

朗斯就趁此奉承和怂恿着。

“查理,像你这样聪明的人,做任何事情,自然是有你的道理不是吗?”

“道理!”

查理一声音冷哼,然后他故意表示遗憾地叹息一声。

“可惜我一番苦心,不为诸位所能理解,我之所以费劲心机的去对付那个跛子,仅只是因为我们的个人恩怨吗?”

查理的反问,并未引得众人的共鸣,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就是为了个人恩怨!

“不!当然不是,我们犹太人之所以能够在各个国家的排斥与打压下,能够控制着世界上的财富,除去因为我们的头脑外,同样是因为我们的团结!”

他的话虽说并未被所有人赞同,但是让大家都同时点点头,无论是否赞同,一些态度总还是需要表达的,更何况的确,犹太人的团结往往可以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我知道你们……每一个人!”

查理有些失礼的用雪茄烟环指着周围的这些各个犹太家族的大亨们,唇角轻扬着带着讥笑的味道。

“都在看着我的笑话!我喜欢的女人,投入了一个肮脏而又愚蠢的东方人的床上,而对我不假以颜色!这是事实,我是绝不会否认的!”,

他的这番话反倒让屋里的人神色变得稍显尴尬,但对于犹太人来说,尴尬这个字眼却是不存在于希伯莱语中的。

“可我绝对不是为我自己的罪犯,而是为了我们大家的利益!”

此时查理就像一个圣徒一般的纯洁。

当着众人的面,雅格伯略带嘲讽和不屑的看了查理一眼,便作出一副有些遗憾的模样来。

“那么说,是我们不能理解你的慷慨了!”

“是的!”

查理面不改色的一点头!

“现在全上海都知道,那个瘸子很快就会在浦东开发新的商业区,他的目的是借助外滩的地利,通过修筑桥梁抬高浦东的地价,从而谋取暴利!”

查理说出这番话时,屋里的人依是笑着,那个瘸腿开发浦东并不是什么新闻,整个上海已传遍了,上海中国银界中规模最大的源丰润银号以及义善源票号,已经购买了上百万两的浦东债券作为试探,那些中国人似乎真的相信那个瘸子能把浦东变成一个如租界一般繁华的大都会。

那些中国人或许愿意看到那一天,但是这个房间里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看到那一切,实际上他们已经开始对应的操作,以阻挡那个瘸子的野心。

“我有一个问题要反问诸位,如果那个瘸子真修通了勾通两岸的桥梁,那么对外滩和租界会有什么样的影响?”

影响!

会有什么样的影响,这个房间中的人比任何人都清楚,如果浦东开发成功,那么租界的地价轻则下跌10,重则可能会超过20,甚至更高,上海的市场是有限的,浦东的开发对租界的房地产市场冲击是毁灭性的。

也正因如此,他们才会一方面开始在工部局讨论过江大桥的事宜,另一方面拒绝将浦东对面的仓库、地产售予产业公司,而且还于产业公司争购土地,若非那瘸子得到两江总督的支持,或许他们真的会向上海道施压,以阻挡产业在浦东的举动。

可是他们的计划,却严重影响到了查理的计划,他要的是那个瘸子倾家荡产。也正因如此,他才会在私下里劝说这些人放弃在浦东的土地,当然放弃同样是高价放弃,但是相比于那些英美法国人面对收购时的干脆,这间屋里的犹太人却出人意料的坚持着,这种坚持只让查理恼怒,而有些无奈,而且浦东并不是他一个人可以吃下的。

“如果,现在我说着一个假设!”

查理看了一眼房间的众人,脸上露出些得意。

“假如说,浦东真的开发成功,先生们,你们只看到我们的利益受损,却未曾想到,我们亦可以从中受益!”

“哼,看来我们的查理的确和那瘸子勾搭上了,查理莫非那个瘸子说服了凯瑟琳,让她上了你的床是吗?”

讥讽伴着笑声在屋内响起,但查理只是冷笑着,在心下嘲笑着这些人,根本就没有自己的远大目光。

“先生们,我们可以阻止他修桥,可以用尽手段阻止他开发浦东,他有两江总督撑腰,我们可以通过英美公使直接向他们的朝廷施压,甚至可以将浦东直接抬上和会上去讨论,当然,只要我们愿意,我们就可以做到这一切不是吗?”

刺耳的冷笑声在这个房间响了起来。

“我们只看到我们损失,却没有看到浦东将会给我们带来的惊人的利润,这是我们第一次,把英国人、法国人、美国人甩到一边,展开的一次犹太人的盛宴!”

“把你的计划说来听听吧!查理!”

沙逊这会倒是上来了兴趣,在浦东英法美等国洋行只拥有两千多亩的地产,产业公司几未遇到任何阻力便收购了,但犹商在浦东却拥有八千多亩地产仓库,绝不能让那瘸子成功开发浦东,是拥有租界近80房产的犹商的共同决定。

“浦东的开发,只是早晚的事情,谁都无法阻止,也许是十年后,也许是二十年后,谁知道呢?现在产业公司只是将此提前,大家同意吗?”

众人只是点下头,倒也没人反对,城市的扩大是必然。

“产业公司开发浦东最大的障碍来自黄埔江,只要在黄埔江上修通一座桥,勾通两岸,浦东的土地至少可增涨五倍至三十倍以上,现在产业公司已经收购3.3万亩土地,其中七成是由上海道出面底价收购,至于那些荒废的官地,几乎是无偿获得,如桥梁修通,仅浦东土地一项,产业公司便拥资七千万两之多!”

沙逊朝着他人看了一眼,这恰是他们在浦东与那瘸子争地,握地不售的原因,那些美英法等国的洋行,现在早已后悔当初的冒然售地,他们实际上做着两手打算,如果不能阻止浦东开发,那么他们手中现在握着的近两万亩土地,介时将会得到一笔不菲的回报。

“所以,桥,桥是关键!”

查理不无得意的环视着众人。

“那个瘸子要开发浦东势必要修桥,实际上,他已经在租界内买下一块土地!你们都知道那块旗昌洋行的地在什么地方,那个位置就是他们修桥的位置,根据那块地大小,我特意询问过一些桥梁专家,受限于土地面积,他的桥最多只能修十米高!”

雅各布?沙逊看着在那表演的查理,这只狐狸究竟在想什么?

“黄埔江不比苏州河,每天过往黄埔江的客货船多达数百艘,我个人感觉十米似乎有点矮了你们觉得呢?”

“根本没有必要修那么高,他们会在黄埔江上建一座开启式铁桥,像伦敦塔桥一样,张开桥面时可以让大船通过,而水平的桥面又利于马车的行走,如此可谓是一举两得,完全没有必要修坡桥。”

渣麦洋行的麦尔杰淡淡的说了一句。

“而且产业公司也的确是如此计划的,他们正是准备在上海修一座上海塔桥!而且,在他们的模型之中,连接两岸的桥正是这种开启式铁桥,与伦敦铁桥不同的是,他们准备修建两个开户桥面,以加快船舶通过”,

麦尔杰这会摆出一副自己完全了解内幕的模样,其实这间屋里的人都从报纸上看过那座“上海塔桥”的模型照片。

“可是,先生,上海是一座国际化的都市,在巨轮鸣笛致意后,上升机械尽管只需一分钟便能使桥面升起,但同样是影响航运不是吗?”

其他的人因查理的话而窃窃私语的交谈着,沙逊看着站在那里的查理,他是一个集贪婪与狡诈而且又很吝啬的人,他先是劝说大家把地卖给产业公司,现在又在这里说到那座桥,接着又说那座桥会影响航运,查理的这种自相矛盾,让沙逊隐约猜出或许这条贪婪的毒蛇心中恐怕已经酝酿了一个更为庞大计划。

“查理,你不要再卖你的关子了,把你的计划都说出来吧!”

随着沙逊的话房间内所有人,都用严峻或讥嘲的目光盯视着他,所在人都在等他把计划完整的说出来。

“工部局,工部局不难能够左右租界内的事物,同样可以左右黄埔江,如果产业公司要开发浦东誓必修桥,现在那些中国人之所以抢购股票,就是因为投资浦东稳赚不赔!”

如果可以的话,查理绝不会在这这些利欲熏心又是竞夺能手的大班面前,再透露半点发财的机会,可不行,他一个人根本吃不下整个浦东,一来他没有那个财力,二来他没有那个影响力,而最重要的是整个计划都需要这些人的配合。

“相比于修桥,桥梁从设计开始,需要至少半年的时间,而在这半年之中,产业公司势必将在浦东用公路规划出那座他们口中“浦东”开发区的样子,同时开始修建一些典型代表建筑,只有如此才能够吸引更多的人买债券。”

虽说可惜自己不能吃下整个浦东,但是看着他人投来的眼神,这会查理却禁不住也兴奋起来,甚至有些飘然了。

“在这个过程中,假如说一但工部局做出决定,为便于大型轮船和钢帆船通过,桥面高度不得低于数200英尺,禁止在黄埔江修建水平桥,先生们,请到那时,浦东会发生什么情况,产业公司需要面对什么?在浦西,他们已经不可能再多购得那怕一寸土地修桥不是吗?或者说即便是我们出售,他们又要拿出多少钱来买?”

这会有些飘然的查理倒是做出谦虚的表情,故作虔诚地向大家表示。

“各位都是在地产开发上有着丰富经验的前辈,我应该向各位讨教!相信如果发生这些情况的话,大家会知道应该怎么做!”

话不说完,查理便以假笑两声收场。

“为什么要把地卖给他们!”

“先生们,如果你们想得到整个浦东的话,那么,我们不仅应该把地卖给产业公司,而且还应该通过银行向产业公司提供贷款,甚至于购买他们的债券,只有爬的越高,方才摔的越狠!如果我们没有产业公司的债券,那么先生们,我们又怎么可能得到的浦东呢!”

沙逊双手捧头思考一下,表示异议地回答。

“如果到时我们接手浦东的话,那么桥呢?桥的问题……”

“沙逊先生,桥对于我们来说,是问题吗?”

(说到犹商,无语对上海的犹商从来就没有一丝好感,外国学者有一句话,输往中国的鸦片中五箱之中有四箱属于犹商,那些犹商正百靠着的鸦片成为了所谓的地产大王,沙逊、哈同等等,但凡提得上名号的,无不是鸦片大王,可惜国人大都不之,竟以为其友。叹之!)

第89章 刘士伦的礼物!

七月的天气,天长夜短,天亮得早。朝阳将绯红的光芒照耀整个上海滩。

当上海从晨曦中醒来时,陈默然便早早的起了床,洗漱完后在餐厅里边用着早餐,边等着肖炘韧,不一会依还打着啊欠的肖炘韧便来到了餐厅,作为公司的经理,他远没有陈默然这甩手掌柜那么轻松。

虽说产业公司招聘了不少人,但在这个初创时期往往却是最需要经营者付出最大努力的时候,可肖炘韧永远不可能奢望作为老板的陈默然过问这些事情。

“你倒是睡了个好觉!我还没想睡会,就让你给喊醒了!昨个晚上允达在那个熬到…多,银行的事情已经定下来了,八月初八开业,注册资本是一千万两!”

双目通红的肖炘韧坐在餐桌上抱怨了起来,对于餐桌上的早餐却是没一丁点兴趣,只是喝了杯白开水。

“一千万两,全上海资本最雄厚的华资银行,通商银行的资本不过八百万两,允达说,暂时不用注册过多的资本,可以用年年递增的方式吸纳资本,毕竟以后,咱们银行还要吸引新股东,有一些股东是推不掉的!”

白开水淡去了嗓间的不适后,肖炘韧才伸了个懒腰,打从五个月前,进了这产业公司,何止是“卖身”产业,根本是把小命丢给了产业公司。

说话时又白乎了陈默然一眼。

“我的陈大少爷,你也可怜可怜我吧,虽说这名里带个韧字,可铁打的汉子也经不起这般折腾,这一个星期,我可是加在一起都没你一天睡的多,要不然你就放我一天假,让我好好的睡上一觉,这么着,你就念在我没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顶我一天班吧!”

肖炘韧的这般抱怨却是引得的陈默然只是微微一笑。

“我的同志,现在**还未成功,同志尚需努力啊!”

说罢他才意识到自己犯的一个错误,竟然引用了一句二十多年后的话来,心间无奈的笑着,看着肖炘韧那双红的如兔子般的眼睛,

“接着,先抽根烟提下神!”

陈默然扔给了他一根雪茄。

“我只是偶尔吸烟!早上吸烟不舒服!”

将雪茄放在桌上,肖炘韧摇摇头。

“二十载超英赶美,现在不过才只是开始罢了,以后有咱们忙的,我不是说过吗?我不是专业人士,你不是专业人士,我们不需要事事亲历亲自为,对于做老板的,最重要就是找到合适的人,把工作分配给他们,就像允达一样,你看,银行的事就几乎不需要你过问,他是专才,而我们产业公司需要的就是这样的专才!”

陈默然摆出了他的那一套用人手段来,其实这并没什么新意,在后世的那些个机关里,有几个领导是真正的“专业”,无非都是外行领导内行,有的人能把工作干好,有的人却不能,而其中的原因却非常简单。

“外行领导内行,最怕就是外行在那里亲历亲为!”

“我是外行!”

肖炘韧几乎是脱口而出一句话来。

“然之,你是所用非人啊!”

“非人不非人,我知道,也明白!”

摇着头陈默然继续说了下去。

“我早说过我选你的理由,至少现在你比那些内行更适当创办产业公司,产业公司需要的专才,可以去请、去聘,但是那些专才却不定有没有恒心,我们现在办公司、办企业需要的是决心和毅力,这是他们所没有的,我选择你!”

双目盯着肖炘韧,陈默然神情极为认真的继续说着。

“你是军人,有他们所没有恒心和毅力,这就是我选择你的原因,在现在的中国办企业,我们需要面对的环境之恶劣,是任何国家都无法相比的,内有满清的压榨和苛捐杂税,外有他国的竞争压迫,如此恶劣的商业环境,如果没有足够的强悍的毅力,是很难坚持下去的,这一点我深信不疑!”

陈默然说话时表情非常认真,这种认真劲直让肖炘韧哑口无言来,他看着陈默然忍不住叹了口气。

“然之,我这张嘴,永远也说不过你,这连命都卖给你了,加班就加班吧!”

“加班?根本没有那个必要!”

陈默然摇摇头。

“我说过,分配,工作的分配,你是领导者,只需要把合适的工作分配给合适的人,你唯一需要的就是把住整个公司的大局就行!在遭遇挫折时告诉他们,你不会气馁,你不会退缩,就像带兵打仗一样,有几个元帅将军是亲自上战场上的,但是谁能否认将军的作用!”

说话的时候,陈默然的唇角泛起一丝微笑,看着肖炘韧似乎是在等着他说话。

“咱们公司,现在只是初建,万事开头难,总是需要多付出些精力!即便是将军,也是如此!”

肖炘韧点头而又摇头,陈默然有他的经世用人之道,而他也有他的坚持,话至最后他就又看了眼陈默然。

“不过,正行然之你说的那样,外行对内行的确不能坚持过多,我想至少咱们的公司架子搭起来之后,我便不需要像现在这么辛勤了!明哲是做生意的好手,就是……他的性子……”

“性子太过懦弱,守成有余,攻伐不足,他是守成的角色,不适合公司扩张的大用,现在这个环境也不适合他!”

接过一旁女仆递来的毛巾,陈默然擦了擦手,然后便拄着拐杖朝着客厅里走了过去。

“明哲,我之所以让他负责江淮路矿,就是因为他的性子,一来他适合与官场中人打交道,二来,有两江总督府在后面撑着,地方上的事情就好办许多,至少他不需像在浦东一样,面对着这些个洋人!”

饭后一根烟,赛过活神仙,从桌上的金质烟盒中取出一根香烟,将烟塞进烟嘴里,点着烟后陈默然深吸一口,价值数百元之昂的烟嘴未有一丝异味,有的只是烟草的醇香。

“从产业公司把开发浦东的消息传出那天起,可以说,咱们就成了那些洋人大班的眼中盯,对于英美领事甚至于绝大多数英美法等国商人来说,我们的这种举动并不算什么,有一些洋行甚至乐见其成,毕竟对于他们来说,开发浦东会给他们带来数以千百万计的利润,在我们的玻璃厂建成之前,上海的平板玻璃厂远无法满足我们的需求,仅此一项便是上百万生意,电梯、电线、电机等等,面对这些上门生意,他们自然会乐见其成!”,

将烟置于烟灰缸上,陈默然抖落烟头的烟灰。

“可并不是所有人都会乐见其成,租界中有三类商人或都是三类洋行!一类是以在华销售工业品为主营,另一类是以在华购进初级农矿产品为主,最后一类,却是由一群最贪婪的人所组成,而且又这些最贪婪的人控制着租界!”

“最贪婪?”

“犹太人!一群以贪婪著称,对于他们来说,从来只有利润而无良知,可以毫不客气的说,犹太人的骨子里的秉性,根本就是集所有资本罪恶于一体!”

不屑的朝窗外看一眼,远处隔着一两公里,就是的上海的犹太社区。

“从上海作为中国五口通商口岸而对外开放后,世界各地犹太人纷至沓来。其中多数是祖籍美索不达米亚的犹太商贾,巴格达的塞法迪家族、有嘉道理家族、亚伯拉罕家族、埃兹拉家族、所罗门家族、索富家族、葛培家族等等,这些犹太人家族大都拥有英国国籍,所以拥有治外法权保护,而且还拥有洋人的特权!”

猛吸两口烟,陈默然将烟蒂用力的按灭在烟灰缸里。

“这些个犹商,来上海后,都说什么他们是靠着自己的辛勤劳动才成为富翁,我却要说放屁,鸦片战争前,他们就大涉足鸦片贸易,在上海开埠后,更是如此!从他们到达上海后,便立即投身到利润最高的鸦片贸易中,然后又利鸦片贸易所得,从事房土地产业,他们大多是以“两土”也就是“烟土”和“地土”为业,虽后逐渐扩展到外贸、公共事业、金融业、制造业等领域,但是两土的暴利才是他们所追求的,也是无法舍弃的,烟土的巨额黑金让他们有资本用于房地产市场,在几十年间不断推高房地产价格。”

在陈默然提起那些犹商时,肖炘韧的双目中却闪过一丝愤怒之色,原因非常简单,过去的几个月中,在浦东收地的过程中,竟然已经开价四百元一亩,可那些犹商依还不愿出售他们的仓库,甚至于还在浦东与产业公司抢购土地,以至于让产业公司亏了上百万之巨。

“公共和法租界中,近八成的房产属这些犹商,而且他们向像来持着只租不卖的政策,搜刮钱财的方法几让人咂舌,像那个哈同,身为一个不折不扣的洋人,哈同收房租居然按阴历计日,只为了每隔3年就可以多收一个月,多赚些银元。在那些个犹太人的的地皮上,哪怕摆个小摊子也得交租,烟土是其发家的本源,房土产却是他们的命脉。欧洲有一个犹太人人写了本书,说资本主义来到世界上,从头到脚每一个汗毛孔都滴着肮脏的血和肮脏的东西,其实这句话形容犹太人,至少是上海的犹商再正确不过!”

未接触那些犹商不知其罪恶,过去或许陈默然会对那些人心生些许同情,可是在看过那些人在租界的所作所为后,却只能说罪有应得!

“犹商来到上海,从头到脚每一个汗毛孔,都滴着肮脏的血和肮脏的东西!”

阴冷的眼眸向着窗外抬去,陈默然站起身子。

“可以说,他们在浦东和咱们扛上,倒是意料之中,这些犹商在租界内的地产资本加在一起超过五亿元,浦东开发势必会影响到租界内的房价、地价,对那些本性贪婪的犹商来说,这种冲击无疑等于在他们心头扎一刀!”

“可不是,他们不仅贪婪,而且狠毒,那些犹商一边在浦东和我们争地抬价,一边又通过其它人把一些土地卖给我们,可卖的地不是空心地,就是地心地,可我们却又不得不接招,浦东对他们来说,是可有可无,可对我们却不一样,上海犹商的流动资金超过一亿,这么硬碰硬,最后吃亏的总还是产业公司!”

再也抑制不住怒色的肖炘韧,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着那些犹商,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恨不得一刀杀光那些该死的犹商。

“他们的狡诈又不是一天了,在欧洲的排犹也不是事出无因的,这种贪婪的恨不得掠尽世界上所有财富,却绝不会回报那怕一毛的人,自然不会讨得人们喜欢,可喜不喜欢他们,总是要面对他们的!”

相比于肖炘韧的愤怒,陈默然却是担心那些犹太人会不会在酝酿什么阴谋。

“这些人操纵着租界公董局,直接影响工部局的种种决策,公共和法租界的越界筑路,每一次就根源上,都是源自于犹商对房地产暴利的追逐!”

“他们会有什么阴谋呢?”

“不知道!如果说他们什么都不干,怕就反常了。”

一句话只让陈默然和肖炘韧两人的眉毛顿时凝在一起,洋人的干涉,是他们在浦东迈不过去的一道槛,现在人人都知道他们要干什么,可他们却不知道那些犹商准备干什么,这种无力只是让两人感觉有些无奈。

吸着烟,直至一根香烟吸完后,陈默然眼中却又顿时充满信心来。

“不谈这些了,那些人他们要插手浦东,得先掂量一下自己的牙口!娘的,整个就是一群的恶心的东西,以后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小心应付着就行了!”

嘴上着这么说着,心底里却是在冷笑着,似乎是笑着那些人,兔子急了还咬死,到时候……冷笑着,陈默然却又从桌上取出一份信来。

“未扬,这是昨个刘士伦送来的,他说咱们想买的武器,他那有,也没有!”

虽说陈默然送给刘士伦一场大富贵,可他并没能和胡念祖去成德国,洋行经理海森堡直接带着胡念祖一行去了,不过刘士伦却一直感着陈默然和产业公司的“携点”,现在只要陈默然有什么吩咐,只需一个电话他就会麻利的给办好了。

“这个刘士伦,他这是就饶口令那!”

“也不是,昨天晚上,他的电话里把话说清楚了,现在八国议和里有一条,两年内禁止大清国进口军械和生产军械的设备,上任礼和洋行的经理就是因私售军械予张之洞被撤了职!礼和洋行的仓库里,是有一批积压的军械!”,

“看来那刘士伦是不愿帮忙了?”

拿起桌上茶盏咽了一口茶,摇着头陈默然慢条斯理的说道。

“他不是不愿帮忙,只是……他肯定不能把那些积压军械卖给我们!”

眉头微皱着,肖炘韧未曾想今天的事就是这么不顺利,竟然连这种拿银子就能办成的事,都在这较上劲来。

“没有枪,咱们的护矿队,总不能让他们提着大刀长矛吧!然之,如果在他们那买不着,咱们就得去从总督府那里想点办法了,他理署着两家军火制造局,多少先买些,先凑合着用。”

“但他没说不卖!”

陈默然却是笑着说道,然后朝前坐了一下。

“未扬,你不知道那刘士伦现在恨海森堡,都到了恨不得食其骨的地步吗?”

这会陈默然却又突然压低了声音,似像怕人听到他的说话一般,离肖炘韧的距离更新了。

“刘士伦那个买办,一直被海森堡压着,海森堡为什么踢开他带着念祖他们去德国,明着说,是他熟悉德国,可说白了,是他想和刘士伦争那2的行佣,可刘士伦或许贪财,他更在乎的不是的那些钱,而是独掌一间洋行的机会。”

伸个懒腰美美的向沙发靠背上一躺,陈默然却是笑了起来,昨天晚上刘士伦在信里说的非常清楚。

“礼和一些有意在青岛或北中国再开间分行,原本德国那边的意思是只要刘士伦拉得一笔大单子,这个位置就归他。,原本这次若是他去德国,他就可以直接接触到礼和洋行总部的头脑,当青岛分行的创办人,可以说是板上钉钉,可现在海森堡却从中插了一杠,让他的美梦破灭了!”

“洋行中,华人买办和大班,利益纷争几十年来就没停个,别说是刘士伦,就是这上海十间洋行里,至少有八间的华人买办对大班有意见,要不然咱们产业公司也不会,那么容易就请来那么多人。”

肖炘韧的脸上带着些不自在,他二哥就是买办,平素受了大班的气,回到家里只能拿嫂子出气,买办看似风光,内间的无奈与苦涩怕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

陈默然嘿嘿笑了一声。

“他们中间有什么矛盾我不关心,可刘士伦却送给我一件东西!”

手摇着那封信,陈默然的面上堆着笑、心里透着乐。

“那个刘士伦告诉我,去年,海森堡从德国来就职时,曾经用法国船私带了一批军火,用的是礼和洋行的行文过的关,那些军火现在一直都压在以海森堡用佣人的名义租用的一座仓库里,仓库……在租界外!”

满面狐疑的看着陈默然,肖炘韧顿时明白了刘士伦的意思和陈默然的想法了。

“你是说有批军火在华界的仓库里,而……刘士伦告诉你这件事是想让你……”

“想让我偷过来!”

陈默然笑着,可肖炘韧却没笑,他自然不会相信天下间有如此便宜的好事。

“你确定这中间没什么阴谋!”

“黑纸白字,如果刘士伦耍了咱们,他的这封信,便足够让他和咱们一同陷进去,而且要是操作好的话,咱们能脱身,他却脱不得身!”

笑眯眯的说着,陈默然知道昨天刘士伦写这封信的原因

,他是想取信于自己,然后他便把信递给了肖炘韧。

“这个刘士伦倒是有点意思!”

仔细看着手中的信,确定是刘士伦的亲笔后,肖炘韧笑时却又产生了些疑问。

“如果这是海森堡私夹的军火,那他肯定一到任后,就已经卖掉了,这些洋行大班的私货无不是第一时间脱手,可他为什么直到现在都没卖掉!”

“说来咱们倒要谢谢海森堡,那厮从来就没来过远东,所以把咱们中国当成了非洲,他为了挣更多的银子,带来的不是毛瑟枪,而是法国的夏特罗国营轻武器厂的一批存枪。”

这会陈默然的心里倒是颇感得意,“善缘种善果”是什么意思,现在可不就是吗?

“这批是**年前,俄罗斯让夏特罗轻武器厂代造的莫辛纳甘1891,海森堡几乎像是拾来的一样,可他就是没想到,没名气的东西那些个督抚们根本不要,他们眼睛里认的只有毛瑟!这不,现在可不是要便宜我们了吗!”

“俄国枪!”

肖炘韧微皱着眉头,心里也禁不住冒出一阵不喜来,俄国枪,本身就没有什么可喜的地方。

“咱们就凑合着用吧!有总比没有的强!”

“可不是,再说莫辛纳干这枪倒也不错,他是种很典型的俄制武器——便宜、简单、可靠,使用简单可靠,不需要太多的维护,俄罗斯军队都是群灰色牲口,训练不足、没文化,太复杂的武器他们也操作不来,咱们可不也是这样!”

陈默然到是完全没有肖炘韧心里的不喜,毕竟按照后世的资料来说,这种看起来粗糙简陋的步枪,可能还是军用步枪中精度最好的一种,更何况,现在根本就买不到其它的。

“那海森堡一共带来多少枪!”

没说话陈默然只是伸出一把手来。

“五百杆!”

“你这是典型的看不起人那!要知道海森堡可是礼和的经理!”

第90章 跪拜与机会!

在浦东洋泾港河畔的一圈围着墙头的院落里,一排排的木房,随着太阳的升起,就热闹了起来,一个个穿着身白色罩头汗衫、蓝布短裤的工人便人头攒动的拥出木房,以木房号为单位列队站的在木房前,整个过程悄然无声,没有一丝的喧哗,纪律严明几不下于一只军队。.8du8.

四房四班为一小队,从哨声响起来,再到四班汇成小队,排区小队汇成大队,前后过程不过一两分钟,十五天的训练、三个月的拼命赶赶工作,至少对于这一千八百名产业公司的建筑工人来说,公司章程、工程队章程已漫漫刻到骨子里。

“开步走!”

头戴着顶工人帽的危泽沉喝一声,作为第一大队大队长,这个星期他是值星官,自然的也是号令官。

列队完毕的一大队便起步朝木房前的操场走去,以往这里是他们锻炼身体,练习正步走、齐步走,听训话的地方,当然也是他们等待就餐的地方,产业公司的工程队施以军事化管理施工,工程进度分解至队班,同样的,在日常生活中,这支公司闲养着的工程队,也同样实施严格的军事化管理。

站在木制的训话台上,看着台下短短几分钟便列队完毕的工程队,陈默然满意的点下头,至少现在看起来,这阵式的确让人满意。

这些工人中那头批中年龄大的、身体差的、有家室牵挂的,早都有意无意的淘汰出去,只有这些没家室拖累、身强体建的人还留在这里,毕竟这只工程队不知道会被拉到什么地方,有家室反而会有些牵挂。

“报告,产业公司工兵队一千八百人,事休假两百三十人,刑躺二十三人,病假五人,实到位一千五百四十二,现列队完毕,请训示!”

危泽的吼声在操场内回荡着,然后一个立正,抬头看着台上的老板。

对于现在这份工作,他非常满意,虽说这里远没有外边自在,甚至于比他过去在武卫左军当兵时,还要严厉几分,可这种近乎兵营式的生活,除去让他心生如鱼得水的感觉外,还有就是有了这份工作,他和秋娘两人的吃喝不愁不说,作为大队长,他一个月有10两津贴,上工还有额外的收入,这几个月,家里已经节余了近二十两银子。

刑躺二十三,这个数字多少让陈默然感觉有些意外,在这木台后有两根随时可插在钢管上木柱,木柱上有吊环,违反工程队章程后,就在把人吊着着双臂行鞭刑,初时还有人不服滚蛋,肖炘韧对付不服的办法很简单,直接滚蛋。

现实就是现实,就像是家里的仆人一样,范了家规要么接受处罚,要么滚蛋。那些刑躺的就是因范了“公规”才受的罚,最轻的私自外出也有五鞭。

“同志……兄弟们好!”

被人这么一看,拄着拐杖的陈默然几脱口而出后世常在电影、电视的里看到首长检阅部队的话来,但话至嘴边还是改了口来,可便是如此,还是让队列中的些许听到,距离稍近的危泽更是听个清楚。

“老板好!”

哗的一声,这操场的千五百人同时跪了下去,行起了跪礼来,眼前的这一幕却让陈默然眉头一皱,扭头看了眼身旁的肖炘韧来。

觉察到陈默然眼光中的不满意,肖炘韧却是递了个无奈的眼神,这不怪他,这毕竟是工程队,原本建这种军事化的工程队,就会引来些许微词,更何况是行军礼,这甚至还有可能招来祸害,这理他还是懂得的。

所以循着旧例,这跪礼便是自然而然的了,更何况那些个大队长、队长们,也乐得享受这种跪礼,甚至于这单膝跪礼,还是一大队的危泽提出的。

“咳!”

面色稍有些难看的陈默然看着这跪拜一地的千五百号汉子,心下却是涌起五味来,被人这么跪着的确舒服,这种奴性或许他不喜欢,但却喜其中的服从。

原本想说些什么的陈默然,却根本没说出什么话来,只是看着这些人,心里却没有让他们起来的意思,而是扭头看着朱家梁。

“家梁,给我搬把椅子来!”

分钟后,陈默然却坐到椅子上,打着石膏的左腿伸直着,右腿曲着,拐杖与中间双手握着,看着这跪成一片的工人来,这会那些人依然单膝跪着,手抱着拳一副行大礼的模样,脸上却尽是不解之色。

“老板这是啥意思!”

跪于众人前的危泽和其它人一样在心下嘀咕了起来,可却是不敢起身来。工程队章程有例,遇上官不礼者,鞭二十,那生牛皮编成的鞭子抽在脊梁上,鞭鞭都都抽拖出碎肉来,这工程队的纪律,可全是就是靠着那惨不忍睹的鞭子建成的。

朝阳的明媚劲散过后,太阳火辣辣的,虽额头前光着看似凉快,可被这太阳晒着,也只晒得的人有些眼昏,站在陈默然身后的肖炘韧却是从始至终一副不解的模样看着陈默然,他这是唱的那出戏?

“少爷,您用茶!”

见少爷额上冒上汗,汗珠都顺着下巴滴下了,去倒了一杯茶的林郁青刚奉上茶去,就看到少爷冷瞪了他一眼,连忙退了回去,茶杯也放到木台上。

半个钟头,一个钟头……时针慢慢的走着,坐在椅上的陈默然感觉自己的衬衫似都快被汗透了,可台下的这千五百号人,却依然跪着,其中甚至有些人开始摇晃起来,这些人显然是在强撑着。

一群做不够奴才的东西!

瞧着这些同胞,陈默然却生出了些恨意,心下的话语也自是难听了起来!

豆大的汗珠子从张靖的额上滴了下来,拄地的右膝痛意多少还在提醒着他,这腿还是他的,已经口干舌燥的他朝着左右看一眼,大家伙都是在强撑着,微抬下眼,看着台上拄拐坐端坐在那的老板。

大家跪在这一动不动,老板是坐在那一动不动。

老板这是啥意思?,

张靖不知道!但他却是不想再跪下去了。

“然……”

张张嘴,肖炘韧还是把话吞了回去,已经两个半小时了,大家伙依都在这跪着,他这葫芦里倒底卖的是什么药?

卖得什么药,恐怕只有陈默然自己才知道,即然他们喜欢跪,那就让他们一直这么跪下去,直到什么时候跪够了,跪烦了,想站起来做人了,自然的,他们就站起身来了。

底着头,豆大的汗滴顺着下巴滴到了泥灰里,已经感觉有些晕眩的张靖却是不想再跪下去了,他和周围的人不一样,他十四岁中得秀才,虽说十年赴考未中举人,可那是一是因家穷,没钱使银子,可二却是因为他写的文章和他人不同。

虽说这五六年,为了为娘看病,卖了家里的田,又带着娘到这城里来做工,当了几年码头苦力后,这身上早就见不着那书生的傲气了,可那骨子里多少的,总还带着些,朝再看了眼周围的人,周围的人依还在跪着,滴着汗、咬着牙在那坚持着。

“哎!”

心下叹一声,陈默然是彻底的无力了,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究竟都是什么人民,无非是一群奴性十足的人罢了。

看着这些虽因长时跪拜身颤着,却依跪着的人,一个故事却在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来。

辛亥**的时候,冯玉祥下令手下士兵剪掉辫子,广大官兵哭天抢地坚决不从,后来都强制剪掉了。后来,冯玉祥招兵买马,又下令:“凡是剪了辫子的,坚决不要。”

结论:只有奴性十足的人,才最适合被打造成暴力机器。可他偏忘记一点,奴性十足或是好,但却奴隶却是打不过人的。

奴性!几千年来,中国人便做足了奴隶,奴性早就刻到了骨子里。心下为这些同胞觉得的可恨又可怜时,陈默然却看到跪拜着的人中,有一个人摇晃着站起了身来,有一个人站起来了!

陈默然心头一喜,可却看到那人站起身后,周围的人似都看着他,一些人或许是因有人带了走,似也心动了,可那个起来的人却是直接朝着木房走去,原本稍想动的“跪阵”里,顿时又静了,人们依然跪着。

“为什么不跪了!”

低沉的声音从背后传了过来。

“跪不下去了!”

张靖头未回的答了句,之所以直接离开,是因他知道公司的章程在那,于其等别人要打鞭子时再走,不如走个干脆。

虽这小队长一月七两银子的津贴着实可惜,可他真不想再跪下去了。

“哦!为什么跪不下去了!”

已站起身的陈默然打量着这个看似有三十来岁、满面风霜模样的人来,他只所以一言不发的等着,等的就是敢不跪的人。

回过身的张靖摇下头,抬头看着那腿脚不便的老板,却是未说出话来。

“跪着舒坦吗?”

老板一开口,并不算洪亮的声却让张靖、危泽等人浑身一颤,这事他们还真没想过,只是习惯了而已。便是张靖也是不愿再为那几两银子跪下去,虽说是不舒坦,可是

“老子,这条腿……”

用力一拍左腿,陈默然却又直视着跪成一片的人来,人群中站立着的张靖这会却是异常的显眼。

“不愿跪,结果断了!”

站在台上的陈默然这会倒全不在乎自己说的“谎来”,哄人的本事谁天生都不会,可打从工作那天起,他身边的就在不断的告诉他一个事实,谁最会哄人,在这你哄我骗大家哄的环境中,便是块木头,也能学会那不算本事的本事了。

“跪着不舒坦,我知道!所以我不跪了!”

声音不大,可却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中,只听得他们有些诧异,同样也带着些迷茫。

“今个,你们在这跪我,我想问为什么!”

话时陈默然直盯着那几米开外的站立着的张靖,他是唯一一个站起来的,那怕是直到现在,周围的依还在犹豫着。

“回老板话,那是我们吃产业的饭、花产业的银子,您是产业公司老板,跪您,自是理所当然!”

抱着拳张靖如实的答道。

“那好!”

陈默然点了头,看着这答话显得几分利落和条理的人。

“那你又为何站起来了!”

“我……”

张靖张嘴想说什么,但话却又哑在嗓眼里了,可老板那双眼睛却死死的盯着他,根本不给他避开的机会。

“我……我不想再为几两银子跪下去了!”

这话一出,周围的人却是一乱,所有人都惊讶的看着这人,这人咋这么说话。

“既然你不愿为那几两银子下跪,那你方才又为要下跪!”

陈默然咄咄逼人的问着,全是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模样。

“我……我……”

张靖接连道出几声我字,可却哑口说不出话来。

“你即是为那几两银子跪了,便应该跪下去,既然做了奴才,那便应该一辈子跪下去,于民我是你老板,于公,我头上顶着从三品的官衔,你跪我,自是理所当然,可你为何不跪!”

咄咄逼人的陈默然这会已经拄着拐杖走到那人的面前,双眼逼视着这个人。

“现在,我就是让你给我跪下!”

声一吼,只吼得众人心头一颤,台上的肖炘韧和朱家梁心里替老板、少爷叫着急,而林郁青看着少爷,却是想起了自己再遇老板时的那一幕来。

被那双眼死盯着的张靖差一点就跪了下去,可就在膝盖将软时,他却是咬牙摇着头。

“我不跪!”

“为何不跪!”

“就是不能跪!”

“你吃我的饭、拿我的钱,而且我还是官,你为何不跪我!”

双目盯着这人,这会陈默然倒是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

“啪、啪”

两声拍打灰土的声音响了起来,危泽摇晃着身子站了起来,他看着老板,看着那张靖。

“不能跪!”

“为何!”

转过身来,陈默然看着这带头的人,他好像是叫危泽,肖炘韧和自己说过,曾在武卫左军里当过哨长,也是肖炘韧推荐的护矿队长。,

他也站起来了。

“跪了,就没了骨气,做人,还是得有些骨气!”

迎着老板的目光,危泽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来,这辈子头一遭,他觉得这不起眼的跪人一下把骨气跪没了。

“老板,您骨头硬,不愿跪,我等,人穷志短,但也有还有些骨头!”

在张靖说话时,原本跪着的人已经三五一起的站起了身来,这会站在他们中间,看着这些方才还浑身透着股奴性的人,陈默然却是笑了起来。

“好!好的很!”

右腿撑着身子,陈默然却是用手臂吊着拐杖为他们鼓起了掌来。

“这几个小时你们没白跪!”

环视着这些依不明白所以然的人,陈默然拄着拐杖笑看着他们,这是从他们跪下后,他第二次露出笑来。

“大家伙跪了这么长时间,是不是以为我陈瘸子是在仗势欺人!”

没有声音,但的确有人这么想着。

“我自己不跪,同样的,也受不得人跪!”

说话时他转着身子,瞧着这些人的神情中透出着些许方才未找到的东西,他的心里是那个高兴。

“方才你们跪的时候,我看到的不是人!”

难听的话,谁都不爱听,果然的这些人脸色变得不自在起来。

“我看到的是一群奴才!佛争一柱香,人争一口气,男儿膝下有黄金,只跪苍天和爹娘!你跪下去了,那可比矮人一等还不如,那就是奴才,奴才是人吗?脸面、尊严,都不要的东西,还是人吗?”

陈默然的冷语一声声的敲在他们的耳间,他的那嘴北方话说的并不快,所以这些来自皖北、苏北的工人才能听得懂。

话是刺耳的紧,可听在每个人的脑子里,却似轰的一般,他们愣愣的回不过神来,便是张靖这秀才出身的人,也是睁大眼睛看着这截然不同的老板来。

“可跪了近三钟头后,我却看到了人,真正的人!不是行尸走肉!而是一群找回了自己脸面和尊严的人!”

话到最后陈默然又环视着这些人,见他们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在心下一笑,然后便朝着台上走去,迎着肖炘韧掺杂多种情绪的眼神,他却又站在台上看着台下这些还未完全回过神来的人。

“好了!想来你们也认识我陈默然了,或许在心里依还骂着我!我不怕人骂,现在对你们,我只说一句,想做人的,留在这里!跟着我陈默然,我陈默然绝不会亏待大家,而且还得让大家伙做回人去。觉得做人不舒坦的,请便,默然我绝不留难,而且还把这个月的银子作足一月发给大家!”

是走!是留!

对于台下的千五百多人来说,却是一个问题,他们左右互视着,似乎都想从彼此那里得到答案,危泽和张靖仰头看着台上的老板,第一次他们发现自己心里头似多出些什么来,周围的人似乎也有这种感觉。

时近正午,天色仍然阴郁无比,空中飘着一层淡淡烟雨,眼前的景物一片朦胧。陈默然不无得意的站在洋泾港的河边,千五百号人都留了下来,虽说不排除他们中的一些人是舍不得公司的津贴,可有了开头就行,以后的事情可以慢慢来,早晚自己能把这工程队变成一支军队来。

毕恭毕敬的走到到老板的身前,张靖却是行了个鞠礼来,虽说老板不让大家跪了,但这礼还是要守着的。

“老板,您找我!”

“张靖是吗?”

陈默然笑看着眼前这第一个站起来的人。

“我问过你的事,你家娘亲住在上海县旁的棚子里,正好的公司的闲地上有些闲房子,都是买地时盘下的,闲着也是闲着,棚户里头味难闻不说,而且她一个老人家呆在那,你也是不放心,这么着吧!你去收拾一下,看看在邻近寻一处空房子先住着!近了,你也好有着照应!而且那里阳光足,适合老人家养身子,回头从队里支十块钱来,老人家的身子不好,找个医生瞧瞧!”

“老……板……”

抬头看着老板,张靖满目尽是不信,但看着老板的脸色,却又一抱拳颤声道。

“谢老板恩点!”

“不用谢我,只要跟着我好好干,以后准亏待不了你们!等将来!”

陈默然手指着眼前的洋泾河。

“等将来,咱们公司把浦东开发好了,我寻思着在这里盖出一片房子来,这些房子就像那些租界里洋人住的一样,明亮亮的,不似里弄那般阴冷潮湿,只要好好干,以后你们每人都少不得一处宅子!这是我今个许的话,记住了,当成个真,若是十年内不兑现,到时你尽管朝我脸上啐唾沫!”

“小的不敢!”

张靖的鞠躬压的更底了,几乎已经近成九十度。

“什么敢不敢的,只要是我没兑现的,就是我陈默然失信于人,连个信义都没有,自然能啐得!”

淡笑着陈默然看着这个张靖。之所以选择他,原因却是非常简单,那件事家里的人做肯定不合适,干那活动静大,时间长,万一要是在干活的过程中发生什么意外,牵涉到自己只会惹来麻烦。

还是用这些工程队的工人最省事,即便是出了事,也可以一推了之,甚至只要把他们的名字划掉,他们就不算是工程队的人,顶多就是曾被产业公司雇过的短工罢了,出了事,在衙门里,任他们说个天花乱坠,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到时再买通那些捕快,这世间熬不过官府酷刑的人又岂止一个!

若是真的那样,只能怪他们命不好。机会人人都有,陈默然觉得自己给了他们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至于他们能不能抓住,就看他们的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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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有什么好怕的

“蠢!”

肖炘韧吐出一个字来,然后才扭头看着陈默然。.8du8.

“然之,你可知,今天你的话传出去,会给你惹出多大的误害!”

接着他又是一摇头,面上露出些许忧色,这默然那点都好,但有时候却总是会忘形,现在若是不止住他种举动,只恐以后会引火烧身。

“然之,你的意思我能看明白,无非是想把那些人变成*人,只有了人的念想,才有可能成”

压低声音肖炘韧吐出几个字。

“才有可能成为兵!”

陈默然只是一语未发的看着马车外。

“你说过,你默然不做不稳之事,可今天的这话,如传出去,别说你不做不稳之甚至,甚至可能有人逼着你去做!到那时你要怎么办?”

“凉拌!”

吐出两字后,右掌心在拐杖的包金把手处转着,陈默然把视线从马车外收了回来。

“未扬,若是他们不跪,我许不会说出那番话来,可今天他们这跪了,却把我的魂给跪醒了!”

他稍低下头,目光投到手里的拐杖。

“这是一千五百人,也可能是一千八百人,今个之后,这一千八人,就是我陈默然的千八子弟兵,不为别的,因为他们现在有了做人的念头,现在的国人都是什么角色,做奴隶和欲做奴隶而做不得中挣扎着!”

扭头看着肖炘韧陈默然的目中带着丝殷切。

“现在,我要让他们做人,既然他们要做人了,那么愿意做人的队伍,却是以一挡百的!”

陈默然突的又看着肖炘韧露出些玩味的笑来。

“未扬,方才我说那番话,你觉得那个地方有反意?”

未等肖炘韧说话,陈默然便自己朝下说着。

“跪于不跪的,便是有人在背后说三道四的,顶多也就是我说陈瘸子目无纲常,至于谋逆,这里头什么话里有谋逆之词!”

冷笑着陈默然朝窗外看去,眼中尽是冷意。

“现在那老娘们自顾不暇了,这种事情他们问不得,也懒得问。别说是我说的那番话,便是以后我真发写了本书,在书中大劝天下造反来,他们又能耐我何,到那时,在租界里,顶多也就是一国事犯,引渡不得的!”

虽说脸上带着冷笑,可心里却还带着些悲意,他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是几年后的“苏报案”,这个案子,在晚清史上颇显奇特。这是以一国政府为原告,以本国国民为被告,由设在租界的中外联合审判机构“会审公廨”共同审理的特殊官司。

可以说,那一次会审彻底的把满清那洋人的朝廷本质暴露无遗,他们用自己的愚蠢证明“**军”里的话,当然也给自己的灭亡画上有力的一笔。

现在即便是自己说再多的大逆不倒的话,他们想抓自己也得先知会一声租界,然后再行文引渡,可自己的那翻话里的又有什么反意!说到反意,陈默然倒觉得那些报纸上有时候写的文章,那是一个比一个更激进,他们都没功夫去问他们,那里还会有功夫来问自己对一群泥瓦匠说的话。

“你会写吗?”

肖炘韧反倒对他说的书产生了兴趣,然之或许有时会因得意而忘形的说出很多话来,可直到现在,只要是他说过的他总会去做。

“不会!”

陈默然一语回答了肖炘韧的问题。

写邹容的那本《**军》,别说他写不出来,即便是现在手头有原稿,他也不会抄出来发表,**军一书看似激昂,可是它诉诸的是人的血性,而不是理性,更何况陈默然从来就不是**者,更不是信仰暴力**。

“未扬,你知道我不是**者,我没有必要为**著书立传!”

迎着肖炘韧的目光,陈默然认真的说着。

“更没有必要去鼓吹**,我从不认为**是改变的唯一的手段,法国大**带来的是什么什么?带来的只不过是罗兰夫人的感叹罢了!”

“自由,自由,多少罪恶假汝名以行之。”

肖炘韧却是代陈默然说出了那番话来,他同样不是一个**者。

“是啊!很多美好的名词和良好的愿望,都可以让罪恶假汝名行之,自由也好,民主也罢,都是如此,所谓的那些**者,有几人懂得何是自由,何是民主,何是**?他们所信奉那里是什么自由之思想,民主之主义,归到根处无非是杀人主义罢了!”

陈默然冷笑着,在清末的**中,贯彻**思想中心的,不是所谓的**之精神与追求,受到影响的,两三年后章士钊的那篇《杀人主义》或许才是其根髓,而这种《杀人主义》却是陈默然所惧怕和怀疑的。

难道就像章士钊所言,**就是杀人吗?

“未扬,满清对待汉人只有一个杀字!对待汉人像奴隶牲口一般,灭其精神、亡其文化、诛其魂魄,这是根本性的毁灭。杀人或许可以解一时之恨,泄一时之愤,但可以改变精神灭、文化亡、魂不在的现实吗?”

左手撑着拐杖,右肘至于手面,右手掌心托着下巴,陈默然沉默了下来,而肖炘韧同样陷入沉思之中,他不是**者,是因为他自认自己做不到**者那种有家不回、为**不惜已身的境地,他是肖家三少爷,他自认自己过不得那种日子。

可是在这个喜欢吃喝玩乐的肖家三少爷脑海里,依然还有一个梦想,投身产业公司,是为了那个梦,在长龙山上和陈默然夜谈时,把命卖给他,同样是为了一个梦,即便是他自己也解释不清个所以然来,他只是知道陈默然和那些理想的**者不同,至于怎么个不同法,他却说不出来,或许只是下意识的感觉罢了。

但是此时听着陈默然的话,肖炘韧的脑海中却是一乱,同时似乎明白了陈默然的和那些**者不同来。

“根深蒂固之事不移,便是**了,又当如何?结果不过是混乱、杀人罢了!到时左一个军阀,右一军阀的,到那时,这个国家又是什么样子!怕还不如现在呢?”

“至少……”

这会肖炘韧倒是忘记了他根本就是一个有点理想,却又总向现实妥协的“伪**者”来,到是想和陈默然辩上一辩了。,

全未等的肖炘韧说出话来,陈默然便是伸了个懒腰,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至少那是汉人的政权是吗?可惜那个汉人的政权也不过是被一群野心家打扮去,打扮来!默然不信**,不信主义!”

这番话却是让肖炘韧好奇了起来。

“那你信什么?”

“我信……”

话至嘴边陈默然却哑了口,他信什么呢?

信改良主义?不!他不全信。

信……,一时间,他还真找不出自己信什么来,这会马车倒是离黄埔江越来越近了,隐隐看着外滩的那些洋范的建筑,陈默然却是说出了一句话来。

“我信实用!”

“实用?”

“什么能让这个国家富强,我信什么!什么能让这里的老百姓找回那失去的魂魄,重新做回人,而不为做奴隶或做不得奴隶而苦恼,我信什么!”

话到最后时,不等肖炘韧回过神来,陈默然却又补充了一句。

“至于现在,什么能让我富起来我信什么!”

接着,陈默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笑声很响,但肖炘韧却沉默着,眼见快到渡口时,他指着远处的那片空地。

“然之,这里就是陆家嘴了!”

“嗯?”

“我们的银行就建在这吧!”

陈默然点着头,这肖炘韧是怎么了,怎么说起没头没尾的话了。

“我觉得,我们应该在这办一所学校,我是说真正的学校,而不是你在印刷厂旁办的实用学校!”

“真正的学校?”

“对,一所真正的学校!”

看着车外肖炘韧认真的重复一遍。

“精神灭、文化亡、魂不在,这怕就是现在咱们的中国了,若是想找回其精神,寻回其文化,归其之魂魄,恐怕也就只有办一所学校了!”

“办一所学校?”

陈默然不禁觉得有些诧异,自己已经办了所学校,准确的来说正在建设中,那些个建筑工人,便是拼了命,恐怕也很难在短短三个月内,帮自己盖好了孤儿院和印刷厂,然后又帮自己把那所产业学校建成。

“等等再说吧!”

正缺着银子的陈默然,一口回了肖炘韧的建议,现在花钱的地方太多了。十几分钟后,马车在滩的渡口上了岸,把肖炘韧送回产业公司租用的办公楼后,陈默然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决定先在外滩兜上一圈。

当马车沿着外滩大道,缓缓行驶,经过仁记、怡和、沙逊等那些洋行大厦时,看着那一栋栋的洋行大楼,陈默然心里同时勾起往昔的回忆,已经消逝的旧日景象又一一在眼前浮现。

曾几何时他曾为生活挣扎着,甚至为了生活不惜铤而走险,一次意外改变了他的命运,在这个时代,他印制着那些以假乱真的钞票,那些钞票不仅让他变成了人上人,而且还成为这个天堂中,未来首屈一指的大亨,甚至于他还产生了一些旁的幻想,那个幻想虽不甚现实,但总让人生出许多期待来。

也许用了不几年,陈默然知道自己攀登到命运的第一个高峰,实现他的愿望,当马车经过外滩这一长排洋行、银行时,忍不住投以热忱的目光,未来在黄埔江的对面,会耸立出一座比这更繁华的城市,到那时每年的租金,自己都可以收个上千万两,在银子的帮助下,自己会迈上更高的人生高峰,也许那时,自己离开那个近乎于幻想的东西就近了,甚至触手可及了!

踌躇满志地在心里暗叹着,陈默然又朝窗外看着,此时赶着马车的柱子一挥鞭子,,马车直驶向前,马路两旁的行人纷纷避让着,这柱子打从进了陈府后,许是陈家财大气粗顶的,驾起车也跟着威风起来了,在这上海谁认不出这黑厢马上那溜金的顶天式的c是天,y似路轨的“cy”徽章来,这可是产业公司老板的座车,便是那些洋人大亨,也得卖上陈默然几分面子来。

“咦!她怎么在这?”

在即将到陈氏花园的正门时,陈默然却看自家大门外停着一辆马车,马车上的标记却是让陈默然一愣,是她!

凯瑟琳!只有她才会乘着这辆白色的带有汇升银行徽章的马车。

她怎么来了!如果陈默然没错的话,这个女人在自己去上海前,还给自己第一笔五十万两银子的时候,曾提出过一个请求,希望他能离开姬丽。

隔着车窗,陈默然看着凯瑟琳已经拉开了窗纱,车里的她看起来依如过去般娇媚,两人只是一笑,笑容中多少带着些许勉强,现在他们两人根本就是合伙人的关系。

“上我的马车吧!有一件事,我想你应该会感兴趣的!”

拒绝美女的邀请绝对是无礼而没有教养的举动,陈默然当然不会拒绝凯瑟琳的要求,下马车时,看着想跟来朱家梁、林郁青二人,陈默然摆了下手。

“你们回去吧!我和凯瑟琳小姐出去转一下!”

说罢,便上了马车。

马车走后的几分钟内,两人都未说什么。透窗而入的清风送来阵阵诱人的香味,这香分明来自于凯瑟琳的身上。嗅着车厢里的香味陈默然却觉得有内心一阵狂跳,犹其是余光撇见,黑色长发被束起在纱帽下,那种成熟几熏人欲醉的美态,绝非刘静璇、孙兮云、瑞莎所能相比,甚至连她的那妹妹妹,也无法与之相比。

或是被凯瑟琳这种成熟之美迷惑的缘帮,于是便忍不住的打量着她,娇媚但显神态端庄,身上有种凛然不可侵犯的高贵气派,而在打量着穿着身束胸衣裙,那被托高的大白兔透出的诱惑只是让他心头一荡,眼向下扫下时,却似能看穿那裙撑下隐藏着那双修长如玉般白腻的**来。

感觉到那逼人的目光,凯瑟琳深呼吸一口气,以便让那早已传遍租界的夜晚发生的事情扫出脑海,她一直控制着自己不再去想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可却总会忍不住去想那夜的疯狂。

“看够了吗?”

凯瑟琳的声音中带着拒人千里的冷淡,似乎根本就不在乎是陈默然救了她和她的汇升银行。,

“像你这样的女人,别说是看上这几眼,便是看上一辈子,又怎能看得够!”

陈默然这会倒是难得说出一句实话来,凯瑟琳的美就像是娇艳的玫瑰一般,可却偏偏又如一朵不染任何尘世俗气的百合花,清高而孤傲,透露出淡淡的落寞。这看似坚强的背后隐藏的孤独和寂寞,又有几个人了解?

“哼哼!”

慵懒的冷哼声混合着凯瑟琳身上淡淡的体香,对陈默然却产生有种莫名的诱惑,一直以来,陈默然总觉得的这个凯瑟琳给他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就像是曾在杂志或网络上看过一般,好像是一个欧美的明白,叫卡米拉什么的。

冷哼两声后,凯瑟琳却扭头看着陈默然,那双明澈而迷人的大眼睛,紧紧盯住陈默然的双眼。“我很一很好奇你从那里弄来的那些钱!”

在过去的三个月中,她一共为眼前的这个男人,将两千三百万美元通过地下渠道存汇入英国、美国、法国的银行,又将一千两百万美元汇成白银或黄金运回中国,而且这还不包括从他这里得到的900万美元。

像美国人似的耸下肩膀,陈默然说笑一句。

“我说了你也不会信不是吗?”

凯瑟琳微微一怔,目带疑光的看着他。

如果他说了她会相信吗?她不会信,但也不会过问那些钱的来源,这是一笔交易,对于参与其中凯瑟琳清楚她的本份,只是帮助陈默然把那些钱漂白,从那里来的,与她无关,她所需要的就是抽取5的行佣,然后还给这个人。

对于凯瑟琳这样的女人,普通的回答定然不足以使她相信,与其给她一个无法解释的回答,倒不如让她猜去,她会猜出各种各样的答案,然后自己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目光复杂的看着这个永远都不可能告诉自己答案的男人,凯瑟琳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道。

“也许我应该谢谢你,无论如何,你帮我保住了汇升,保住了……”

突然凯瑟琳却又淡淡的一笑。

“或许,这样我能心安一些,至少我从不欠你的不是吗?”

“不错,我帮你,你帮我,这只是交易!”

陈默然的回答只是让凯瑟琳的肩头微颤了下,

“上次我见你时,你留着短发,可这次……”

似像转移画题般的,凯瑟琳倒拿起陈默然的辫子说起了事来。

“有时候人总是要去做些自己不愿意去做的事情,我也不想留这辫子,可若是没这辫子,那些个留辫子的人,就会视我为异类,要是这样的话,他们就不可能支持我去办一些我想办的事情!”

陈默然并没有隐瞒自己剃头留辫子的本意。

“要不然的话这猪尾巴,就是打断我的腿我也不会留的!”

“你的腿不是断了吗?”

忍不住道了一句,凯瑟琳却又捂嘴一笑,她的笑声只是让陈默然心神一荡。

“不过,我见过很多中国人,你是第一个说这辫子是猪尾巴的人!”

“凯瑟琳小姐,你来中国也有一年了吧,你应该知道,在中国汉人是汉人,满人是满人,这辫子……”

陈默然冷哼一声,双目中露出些冷意,这头后的辫子一直就是他的耻辱,几乎每时每刻的都在提醒着他,提醒着他这辫子中蕴含着的耻辱。

“是那些满人给汉人剃上的奴隶标志,可惜,现在的人不知道这辫子里含着的奴性,即便是过了百年他们都不知道,有些人还以此为荣!”

“那么你呢?”

好奇的看着这个男人,凯瑟琳再一次发现他和其它中国人的不同来。

“早晚有一天,我肯定会把这辫子给剪了!我说过现在留辫子是迫不得已,等到时机成熟时,自然会剪掉他!”

这会马车已经到了外滩。

“陈先生,你这看这外滩,仁记、怡和、沙逊、旗昌一家家的洋行大厦,点缀了租界的繁华,外人以为租界是国中之国,可是他们怎么知道,这国中之国的王中之王,却是那些洋行!”

说着这些时,凯瑟琳意味深长的看了陈默然一眼。

“你为什么要开发浦东呢?如果只是为了金钱,你已经比很多人都更富有,至少在上海,没有任何人可以一次拿出那么多钱来!你能为得到那些人的支持,去留辫子,那为什么不能……”

微怔下陈默然未加隐瞒的回答着这个女人的问题。

“人总是有贪心的!”

“是啊!人总是贪心的!你可知有些人,他们比你更贪婪,而且他们有着你所没有的!”

沉吟一下,将凯瑟琳的话前后联系,缓缓抬起头来,陈默然的双目中露出异样。

“你的意思是现在这租界里你口中的王中之王现在盯上我这个瘸子了!”

点了点头凯瑟琳到没在说什么,只是朝着车外看去,车到了外滩公园的门外。

“陈先生,到外滩公园了,我们去公园里走走吧!”

陈默然一愣,这下他倒被凯瑟琳的举动给弄糊涂了,难道这又变成约会了?

“凯瑟琳小姐不怕吗?全上海可都知道我们两人间的关系!”

听到这话,凯瑟琳的双目却掠过一丝媚色,但并没有显现出任何羞怒的意思。

“既然全上海都知道了,我想去一次公园,也没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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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冲动的代价

“凯瑟琳小姐!”

下车后,陈默然颇有风度的伸出了自己的右臂,而凯瑟琳轻笑一下,便颇为自然的伸出手臂挽在他的臂弯里,两人越过马路。太阳光炙热地直晒头顶,越过公路后,朝着外滩公园走去时,这两人在街道上显得有些显眼。

一个跛子挽着一个漂亮的欧洲女人,尽管只是短短十数步,但是却引得旁人的惊叹,尤其是人们认出那个女人之后更是如此,一些欧洲女人看着凯瑟琳时甚至露出了些许异样,是那种鄙夷的目光,而那些男人望着陈默然时却是充满了嫉妒与酸味。

不料当两人走到外滩公园,正准备进去时,在公园门口印度守卫的西捕,用警棍挡住他们。

“他是产业公司的陈先生!”

见被阻拦后,凯瑟琳却淡说了一句,同时看了眼身旁的陈默然。

“还是不能进去?”

那个头戴大头巾的印度阿三摇着头。

“任何中国人,如果没有入园券,既便是衣冠整洁,也不得入园!小姐!”

从未受过这等屈辱的陈默然几乎是在被拦住的是瞬间,整个人脑子里就炸响开来,在凯瑟琳和那个印度阿三说话时,他的目光投向了外滩公园上挂的牌子。

“衣冠不整者

华人

狗禁止入内!”

望着那块白底黑字的牌子,陈默然双眼变得通红起来,左手握紧拐杖扶把,右手却是握着了拳来,怒视着那块木牌,双眼几似能喷出火来。

“陈先生,你的入园券呢!”

凯瑟琳随口问道,但却未听到陈默然的回答,他回过头去,却看到陈默然整个人正处于一种近乎失控的境地,她顿时被陈默然的这个表情给吓到了。

“我没有了入园券!”

凝视着那块在国人中,几乎无人不知的木牌,陈默然强令自己要冷静,听到凯瑟琳的这话,他是冷哼一声。

陈氏花园内的景色、设施远比外滩花园更好、更大,他自然不需要所谓的入园券,这是他第一次逛公园,但却未曾想会看到这块牌子遭受这般的侮辱。

如果怒火可以杀人的话,怕是他的怒火已经可以把整个上海所有人都杀死,现在的他正处于暴走的边缘,尽管一再的告诉自己要冷静。

望着处于极度惊怒又面带羞辱感的陈默然,凯瑟琳不禁后悔起自己的决定来,之所以提出要来外滩花园,她并不是为了逛公园,而是,她想提醒陈默然注意这里是什么地方,以及左右这里的人。

虽然只和陈默然有过数面之交,但她却知道陈默然骨子里看不起那些来上海淘食的“洋下落”,他或许可以为那些中国官员去剃头留辫子,他身上或许没有中国富人的那种骄横,但却有中国式的自尊,他绝不会屈从于那些犹商的压力,反而那种压力只会让激起他的斗志。

作为他的朋友或者说生意伙伴,凯瑟琳并不愿看到陈默然家财散尽的那天,在上海滩曾有无数人想与洋人一争高下,可最后呢?却没有任何人有好下场,或许陈默然很有钱,但他资金远不及那些犹商。

“不……不好意思!”

凯瑟琳在嘴里道着歉,现在的她可以说连肠子都悔青了。

陈默然只是冷冷的盯着那块牌子,拳头紧握着,骨节发白,指甲几乎都要扣进肉中,尽管他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是呼吸却是却发的急促起来。

如果在这个时代有人了解他的话,一定知道他现在正处于暴发的边缘,如果是他的那些大学同学在这,一定会火急火僚的拉他走,可惜没有人知道。

尽管凯瑟琳知道现在的陈默然处于极怒中,但却不知道陈默然在这种怒火中烧的情况下,会作出什么事情来。

手拄着文明棍头戴礼帽的查理。这会却是挽着一

个金发美妇的手臂,朝着外滩公园走来,他在马车上看到了凯瑟琳,还有这个瘸子,原本因今天有十三家犹商把三千六百多亩地卖给产业公司,而兴奋的他看到这一幕先是一怒。

但在看到陈默然被阻拦于外滩公园时,查理却又笑了起来,于是便吩咐马夫停下马车,挽着自己的法国情人,朝着个外滩公园走了过来。

“呵呵,我以为这是谁呢!原来是陈先生!”

查理用那种讽笑式的口气和陈默然打起了招呼来,然后他又看着那个印度阿三。

“你不知道他是产业公司的陈先生吗?为什么不让他进公园!”

“他不是白种人!”

印度阿三摇着头。

瞧着那张已经被气成猪肝色的脸,查理恨不上去狠狠的亲上两口这个下溅的印度阿三,虽说心里兴奋的几乎叫喊出声来,可查理依还压着笑。同时他嘲弄地指指陈默然黄色皮肤的脸。

“哦!原来是因为这张脸的缘故啊!”

查理和这印度阿三间的一唱一喝,只让陈默然心中的怒火更旺了几分,拳头握得更紧了,怒视着这两人,却是没说出话来。

“查理!”

凯瑟琳的媚容一敛,却是露出了怒来。

“凯瑟琳小姐!”

查理这会才“礼貌”的轻摘礼帽算了行了一个礼。

“你当然可以进入外滩公园,毕竟这是为我们这些文明人开办的公园!”

查理同时又继续挑衅着,或许,在一两年后,他会把这个瘸子狠狠的踩到脚下,让他自己去跳那黄埔江,可现在有机会的话,他绝不会放弃任何羞辱这个瘸子的机会。

“那么,他应该怎么才能进去呢?”

“先生,如果他是这位小姐的仆人,便可以入园!当然像他这样的先生,是不会是仆人的!”

查理作了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然后又轻浮地用手指点点凯瑟琳。

“凯瑟琳小姐,如果他是你的奴仆的话,倒是可以进去!这里只有白种人的奴仆可以进去!”

“要冷静!要冷静!”

陈默然一遍一遍的在心下对自己说着,他正在尽最大可能克制自己心中的怒火,现在并不是发怒的时候,怒火并不能解决问题。,

一次,两次,三次的心下自语

面上带着笑,他却又扭头看着那印度阿三。

“你可以告诉我牌子上写的是什么吗?”

“先生,我不认识字!”

“那你知道牌子上的内容吗?”

查理继续yin*着这个阿三,以便用言语刺激这个瘸子,看着他那敢怒而不敢言的模样,查理的心里别提那个舒坦劲了,多少天来,他从未像现在这么兴奋过。

“衣冠不整者、华人与狗不得入园!”

轰!

伴着阿三的话,陈默然只觉得脑中炸成了一团来,什么理智,什么控制,什么这个,什么那个,这会全部因阿三的那生硬的话彻底被抛弃了,他怒视着那印度阿三以及查理,呼息从方才的急促变得平缓,甚至于脸色也稍好看了些,但唇角却露出了冷笑。

余光撇见陈默然的表情似乎舒缓许多,凯瑟琳心不禁放了下来,还好,还好……

“哦!原来是华人与狗不得入园啊!”

查理又摆出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心里是那处得意与兴奋,他甚至感觉自己回去后,一定能让自己的这个法国情妇,见识到他的威风来。

“再说一遍!”

冰冷而没有丝情感的声音响了起来,陈默然逼视着查理,腿朝着走了一步。

“陈……陈……”

这会凯瑟琳才意识到,陈默然那里是压住了自己的怒火,他根本就是……

被那双眼睛逼的几乎想向后退去一步时的查理,看到这会周围已经站满了人,有欧洲人有中国人,已经没有退路的他张张嘴。

“华……华……啊……”

话未说完,一声惨叫便在外滩公园黑铁大门外响了起来,虽拄着拐杖,但陈默然还是拼尽全力冲着他那坠满肥肉的下巴甩了一拳。

这一拳让查理在发出声惨叫的同时,沉重的身体像沙包一样重重的摔倒在地,那过去肥胖的身体甚至扬起了些许尘土!

“好!打的好!”

在欧洲人惊讶与惊呼中,周围的中国人却是发出了欢呼声来,掌声伴着欢呼声。

就在查理刚想站起来的时候,未理会凯瑟琳的惊呼,陈默然便朝前又迈一步,手中拐杖便狠狠的朝着查理的肥脑袋上抽了过去。

连连的惨叫声响着,查理这会那里还有先前的得意,只是捂着脑袋在地上翻滚着,以便躲过的陈默然手中那根钢头拐杖。

“我让你母亲的说什么华人与狗,你他娘的什么玩意,这地方是中国的地盘!**……”

全失去理智的陈默然一边抽着,一边怒骂着,眼中似还能喷出火来,他的每一声骂都能在周围换出一阵叫好声,这租界里虽有人向工部局抗议过,可像现在这样抓住一位公董在那没命打的,却还是头一回看到,尤其是一个中国人在这打着工部局的公董,更是让这些看热闹的人像打了鸡血般的兴奋叫嚷着。

这几十年了,在租界这些个洋人就是他娘的太上皇,有那个中国人敢这么去抽他,可今个偏生今个,一中国人却在往死里打这人,更何况这人还是一公董,尤其是现在京城被还被洋鬼子占着,这陈瘸子是在为中国人出气那!

恍然间陈默然愤怒之举,似成了英雄之举来,只引得周围的人不断叫着好。而在叫好声中,凄厉的哨声响了起来,接着巡捕赶到了。

河南路福州路转处公共租界中区168号,中央巡捕房牢房内,或许是因为陈默然的大亨身份,他并没有其它犯人关在一起,而是享受了一间单独的牢房。

八张吊着铁链的上下窄床上,只有一张床上有着枕头以及一床薄毯,这会陈默然已经被去掉了手铐,摸了摸的被手铐箍出的血痕,腕处的痛让他忍不住骂起那些西捕的娘来。

打了人,泄了愤,虽说手里有银子,心里也不觉得惊慌了,而且凯瑟琳肯定会通知肖炘韧,很快就会保自己出去,可这会冷静下来后陈默然却后悔起自己的冲动来,打的是查理,工部局的公董,会引起什么样后果,却是他不得不去思考的。

“爷们!”

就在陈默然躺在床上闭目思考着解释的办法时,他却听到外间传来一声惊叹。

“没想到,陈老板竟然也是一如此血性的爷们!”

睁开眼睛,却看到一头戴着礼帽的男人,站在自己面前,这人眉目中似带着些许游气。

“咳!”

见终于被人正视了,尤肖侠脸上挤出些笑来。

“陈老板,在下尤肖侠,中央捕房华探长!”

似显摆般的亮出自己的身份,尤肖侠却翘起下巴等着这陈老板恭维自己。

几个月了,他可是一直在寻思着如何与这名震上海的产业公司陈老板挂个勾,可偏偏事不如人愿,陈老板这种人物怎么会理睬他这小人物。

可今天却不同,这陈老板可不正关在这牢房里嘛!尤肖侠寻思着先生这陈老板恭自己两句,然后自己再恭维他,接着再告诉他,这单间是他给的!

“哦!”

淡应一声,陈默然却又闭上了眼睛来,车船行脚衙,路人皆可杀。这会这个探长来这,显然是想从自己这敲些银子罢了,陈默然心里有个怪脾气,他最受不得敲诈,尤其是这种披着身官皮的玩意的勒索,更是连买都不买帐。

等了好一会,尤肖侠都未等到他想着的那恭维,再一看,这位爷竟然又闭上眼了,惺惺的揉了下鼻子,尤肖侠寻思着像陈老板这样的人,显然不会买他的帐。

若是换了一般的富人,怕尤肖侠早就换上冷言了,可眼前这人却不同,上海滩谁不知道,这陈瘸子财大气粗,两江总督赏识的人物,洋人的帐他不买不说,今个还把查理那个老色鬼给狠打了一顿。

“嘿,我说,陈老板,您老下手够重的话,那老东西被您打的,我听旁人说,那可是副猪头模样,现在可是医院里躺着!”

“嗯!”

又是声淡应,尤肖侠脸上陪上笑,心倒是苦了起来,这瘸子也忒看不起人了吧!,

许是被这冷应劲给激的,尤肖侠反倒不乐意了,无论是过去在老闸或是现在的中央,这街面上的人见着他不入流的得叫他声尤爷,那些个富人也客气的叫他尤探长,可像陈瘸子这般冷淡,甚至瞧不起的主他还是头一回见着。

“我说,陈老板,您是上海滩的大人物,在您眼里,我尤肖侠不过就是不入流瘪三罢了,可您也不至于这么摆谱吧!现在您可是在这巡捕房的牢房里头,这可不是您陈氏大宅!”

这带着几分恼意话,反倒让陈默然心里那几分野性勾了起来。

“怎么着!尤探长,难不成,你还敢把我怎么着不成!”

坐起身陈默然却是冷眼看着这人,在后世的派出所里,他就因为这种态度被人一阵狠抽过,可即便如此,他嘴里还是没个服字,他骨子里看不起这些欺软怕硬的家伙。

“不敢!”

尤肖侠如实的吐了两个字。

“可我能让坐在这单间里,也能让你搬到旁边二十人的大号里去!那里的人可不问你是不是陈老板!”

“哦!许是我住在这单间里,还真是蒙了你照顾了!”

冷笑下陈默然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坐在床上。

原本面显不快的尤肖侠这会反倒是赔起了笑来。

“照顾陈老板,那自是肖侠的本份,虽说肖侠批着这身巡捕服,可再怎么着也是中国人不是,自然的会照顾陈老板这样的英雄!”

尤肖侠知道像陈瘸子这样的人,在这号里或许受制于自己,但若真得罪了他,出了这号,怕他怎么死的都没弄明白,就沉到黄埔江里了,这陈瘸子的门房那可是大字辈的角色,这位爷得罪不得。

“那看来我今天是要蒙您的情了!”

“瞧陈老板您这句说的,您在外滩公园打那猪头为咱中国人出了口恶气,肖侠能照顾您老,那可不是肖侠的福气嘛!”

话会信誓旦旦的一拍胸口,尤肖侠却显出几分识英雄的豪迈来。可偏生的,他这般表演却只换回了陈默然在心下的冷笑,这些个披黑衣都是给脸快翻脸更快的主,语上说的好声,心里头还不是掂记着自己的银子,这种人他见得太多了。

不过陈默然却是顺着他的话说着。

“带烟了吗?”

陪着笑的尤肖侠那里知道这会陈默然在想什么,反倒是变戏法般的变出根雪茄烟来。

“陈老板,看您交东西时,瞅着您的雪茄盒,就知道您好这口,这不我这便给您带来了,这雪茄是哈瓦那吧!也就是这雪茄能配上您的范儿!”

点着雪茄烟后,牢房里的臭味很快便被雪茄烟的香味给冲淡了,陈默然手夹着雪茄烟,却是指着尤肖侠说了句。

“尤探长!”

陈默然又抽口雪茄,才正眼看着这位华探长。

“我可以告诉你一点,银子!我有!但,我却没银子给你!”

半闭着眼睛抽着雪茄的陈默然并未注意到尤肖侠听到这话时脸上的浮现的异样来,只是继续说了下去。

“若是你是这号里的巡捕,因我打了洋人,在我没烟时,给我根烟吸,我会承他的情,至于你……”

唇角一扬,陈默然脸上露出讽笑。

“你所为、所图,无非是为了和我搭上条钱,谋点儿银子,为了银子,无可厚非,我陈默然也好银子,可我这人脾气怪,平素最不喜欢的就是你这样披着官衣的,又摆着副恩人的面孔在我面前讨好处的人。”

陈默然的话就像几个响亮的耳光般,抽在尤肖侠的脸上,只让他觉得一阵耳热,从未被人这么教训过的尤肖侠,盯着这陈瘸子,说不怒那是假,可想发火,却又火不起来。

盯着面前那躺靠着墙壁的陈瘸腿,尤肖侠无奈的叹口气,但却也只能这样了。、

像他这样人肯定是不知道牢里的规矩,心下叹着气却知道,那怕就是这陈瘸子不给自己使上一两银子,自己个也得好生伺候着这位爷,要不按着牢里的规矩来,这人在这里受号管和牢头的气,回头等他出去还不玩死自己。

他只是打人,可不是杀人的大罪,顶多关上几个月,便可以放出去了。等他出去时,别说他就是一华探长,便是总巡官,没准真惹上这位出牌做事不论的套路来的爷,也一准非倒上大霉,自己根本犯不着罪上这人!

“陈老板果然怪脾气!你就真不怕我把你换个大号,关进去!要知道那里的可是什么人都有!”

“怕?你也太小瞧我陈默然了!”

吸着雪茄烟,陈默然眯眼着这人,冲着这根雪茄烟,原本的确应该谢谢他,可陈默然却是打骨里对这种人没有好感,自然的也就懒得谢了。

“怎么着,现在是不是要给我换上位置啊!”

叼着雪茄烟,陈默然便拄着拐杖朝着牢门口走了过去,笑看着这个探长。

“陈老板,”

尤肖侠硬吞口口水,却出只能赔起了笑来,这会别提,他连想死的心都有了,这办的又是什么事啊!

“那的话,您好生的住在这,不知道陈老板是否通知旁人吗?要不要肖侠我帮您通知……”

最后一个字却是在这个时候生吞了回来,尤肖侠余光看到一行三人正朝这走着,带头的可不正是那位过去的顶头上司——杰克,看到他时,尤肖侠心里头是那个恨啊!

在国王饭店的案子上,算是让两人结下了怨,也算让尤肖侠记恨上这人来,为了避开他,尤肖侠可是前后花了三千块大洋,才算是挪了窝,那几乎是他全部的家当,这厮来这里干什么!

走到牢门边,撇眼这个只会敲诈勒索的尤肖侠,知道他又在做什么的杰克心中涌起些不快来,但却没表示出来,只是扭头冲牢里陈默然一笑。

“陈先生!”

出现在牢门外的人只让陈默然一阵诧异,怎么会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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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把我弄出去

只有一扇窗户的房间里,阳光透窗照入房间,桌上杂乱的摆放着一些文件夹之类的东西。.8du8.

房内两个人对面坐着。一个着警服,一个着西装,烟雾在房间里弥漫着,而雪茄烟香味同样在房间里弥漫着。

“陈先生!”

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杰克的眼神全未掩饰他的不满。

“如果不是凯瑟琳来找我,我根本不会来这里!”

将手中的烟蒂拧灭,杰克盯视着这个将查理那个胖子打的现在还躺在医院里的中国人。

“我知道!”

陈默然点下头,杰克会来牢房看他,已经超出了他的意料,两人只是一面之交罢了,而这一面之交,虽让两人认识了,可同样的也因为那一面之交,让两人之间生出些间隙。

“姬丽……”

“姬丽是个好女人,但我不适合她!”

未等杰克说完,陈默然便自己说了下去。

离开姬丽!是他和凯瑟琳合作时的一个附加条件,原本他对姬丽并没什么感情,所以也就顺水推舟的接受了凯瑟琳的建议,从那以后,他就再未和姬丽见过面,她虽然来找过自己,但每一次都会被拦在大门外。

合作,总是这样,总会付出一些代价。

陈默然的话只让杰克眉头一皱,若不是理智在控制着他,或许他真的会给这个男人一拳。

“姬丽是个小女孩!”

陈默然点头算是同意了杰克的看法,姬丽并不大,只有十九岁而已。

“她就像我的妹妹一样,她很单纯,她因为你的音乐才会爱上你,当时我的太太曾劝过她,一个欧洲人是不应该爱上中国人的,但是……我想知道,为什么你不愿见她!”

在看到陈默然听到妹妹时,脸上露出的表情,只让杰克一阵气堵,他对姬丽从来没有任何歪念,他爱他的太太,而姬丽只是他的妹妹,同样也是他们夫妻最喜爱的妹妹。

“我说过,我们之间并不适合,你说过的,欧洲人不应该爱上亚洲人,同样的亚洲人也不应该爱上欧洲人,不是吗?”

陈默然微笑着用杰克的话作了回应,然后他点一下烟灰。

“我想,你今天来这里,并不是为了探讨我和姬丽之间的情感纠纷不是吗?”

稍低下头,陈默然又抬头看着杰克。

“需要多少保金,说个数吧!我今天肯定是要出去的!”

今天一定要出去,因为今天晚上张靖会带人去“抢”仓库,作为老板和幕后的策划人,他并不愿意呆在监狱里。

“这里的味道很难闻,说实话,这不是监狱,而是猪圈!”

“我也很想让你出去!毕竟我答应了凯瑟琳。”

杰克颇为无奈的看着陈默然,露出副很无奈的表情来。

“尽管凯瑟琳愿意为你出五万元的保金,同时提供担保,但是,你要知道查理是工部局的公董,现在他依然躺在医院里,而工部局已经吩咐了中央巡捕房,至少在你上法庭之前,是绝不可能释放你的!”

一听这话,陈默然便恨恨的骂了一句。

“***洋鬼子!”

杰克一皱眉,却又听陈默然说道。

“别生气,我不是在骂你,我是在骂那些该死的洋鬼子!”

沉默!

杰克选择了用沉默来面对陈默然的漫骂。

虽说心里恨着那些洋鬼子,可陈默然也明白,在这租界虽说是在中国人的地界上,可再怎么着,在这租界里中国人也就是二等公民,自己抽了那个查理,自然的他们总要杀自己个下马威。

“有什么办法能让我出去吗?”

杰克摇摇头,虽然不愿帮这个人,但在凯瑟琳求到他之后,他还是来到了中央巡捕房,但这个案子远比他想象的更难办。

“你打的人不是普通人,如果是普通人,或许很简单,你们公司的那位肖经理,已经去了上海县衙,向上海道求助,试图通过上海道直接与英国领事交涉,不过,我并不认为有什么帮助,即便是把你移交“会审公廨”审问,更何况现在中国官员,最害怕的就是引起国际纠纷,所以上海道不会对此有任何帮助。你打人至伤是事实,如果交由法庭审理的话,我想也许你会在监狱中呆上两至三年!”

查理的话只让陈默然皱起眉来,同时在心里恨起当时的冲动,冲动是魔鬼果然不假。

两至三年!

诺是自己在监狱里呆上两三年,一切就全完了。

“有什么其它的办法吗?”

“还有一个办法……”

几乎是在仆人将肖炘韧刚引进门的功夫,他就就给上海道袁树勋叩着头,跪拜在地做着哭腔。

“还请大人救我家董事长!现在能救我家董事长的,只有大人您了!”

早已经知道缘由的袁树勋,却是摇摇手道。

“你以为我真有那么大的面子?那些洋人什么时候卖给咱们中国人过面子,现在国难当头,连京城都让人家占着,两宫尚且西狩,其实,你家董事长也真是……哎……”

袁树勋一声叹,却是在那里可惜着,下午功夫,他就听人说了“产业公司陈瘸子,怒打公董查理”的事,心里虽为那陈瘸子叫着好,可叫好后却是惊的冷汗都冒了出来。

“未扬,起来说话吧。”

过去几月,和肖炘韧早已是老相识的袁树勋吩咐一句。

“大人若不答应救我家董事长,我就跪在这里。”

肖炘韧跪在地上继续叩着头,几乎是在凯瑟琳通知他陈默然被中央巡捕房抓进牢里后,一问清缘由,他便和凯瑟琳分成两路,凯瑟琳去找巡捕房里的朋友,以便让陈默然不至受着委屈,而他便直接乘马车来了上海道衙门。

陈默然是中国人,虽说事在租界发生,可根据惯例,涉及中国人的案子向来由中外会审,只要眼前这袁大人愿意帮忙,总能起点作用。

“刘大人曾信予袁某,着袁某对你家董事长和产业公司多加照顾,你们董事长终归是年青气盛,不知那些洋人现在正眼红着浦东,现在避他们还来不急,那牌子都挂了几十年,交涉了几十年,可偏偏陈瘸子却……”,

袁树勋一副可惜的模样,心底里也确实为那瘸子可惜,几个月前,刚上任时收到总督大人的折子时,他还不以为然,可现在产业公司和那陈瘸子,对他来说却有着不一般的用途。

“民收其利,官收其功!”

不论是官督商办也好或俱为商办也罢,只要那在上海地界上的浦东开发区一成,作为父母官的袁树勋功劳自是跑不掉,也正因如此,几乎是在两江总督府的行文刚一下来,他就麻利的批准了产业公司“浦东开发区城厢内外总工程局”,也正是这个条例,让浦东事物俱由总工程局承办,吏而绕之,诸事与工程局商办。

除去总督大人的面子,其中更多的却是袁树勋将那浦东与自己的官位升迁挂上了钩来。

可即便是如此,因涉及到洋人,而且是不一般的体面洋人,袁树勋却没了底气,甚至心里头都恨起那陈瘸子的冲动,什么人不招惹非惹那洋人,洋人,连太后皇上都在洋人手里吃着了亏,更何况他一界商人。

心下虽恼着陈默然的冲动,可在沉吟片刻后,袁树勋还是开口说道。

“未扬,令祖于发匪乱时便迁至上海租界,这租界虽说是大清国的地界,可你也知道,那是洋人的地方,那查理是体面洋人,而且还是租界公董,你或是不知道,你前脚来的功夫,那英国领事就已经向本官提出抗议,这事……难啊!”

摇着头、叹着气,袁树勋面上带着可惜与无奈,可心下却没说之前在官厅里见那位领事馆的布鲁斯参赞时,他已经说出了“陈默然乃外洋归来之人,尚未入籍大清,其行与本官无关!”的话来。

之所说出那番话,不为其他只为不想旁生事端,现如今国事不靖,袁树勋也只好把陈瘸子给卖了!

袁树勋又是半晌无语,肖炘韧便明白其中或许大有曲折之处,脸色就黯淡下来。

“啊,未扬,你放心,虽说本官实在是无能为力,可然之那事,我今个就会向总督大人奏明,而且殴人之罪,又不是砍掉脑袋的大罪!顶多判个两三年的徒役,到时,洋人的面子维住了,也就不会再计较了。本官只需与工部局交涉,然后你们再使得银子,至多呆了两三个月,然之就会放出来!你就放心吧!”

放心……

这袁大人说的轻松,肖炘韧却知道若真判下来,那时才真正个是没指往了,就是只呆几个月,对公司的影响也是难以料想的。可袁树勋的话已经说的再清楚不过了,对此他无能为力!只能去求总督!

“嗯!未扬,解铃还需系铃人,本官这边怕也只能如此了,你不妨在租界里头相想想法子。”

交待一句后,袁树勋便是一端茶杯,一旁的仆人见到主子的动作,便仰着下巴喝了一声。

“送客!”

离开上海道衙门,正准备上马车时,肖炘韧却看到凯瑟琳小姐的那辆白马车却停在他的马车后面,马车的车窗一推开看到车里的凯瑟琳,肖炘韧便走过去上了马车,马车内还有一个熟人,杰克,闸北巡捕房的总巡长。

“凯瑟琳小姐,路易斯巡长!劳您们费心了!”

上马车后肖炘韧向两人道着谢,一看他那表情,凯瑟琳和杰克便知道结果并不理想。

“解铃还需系铃人,袁大人也是无能为力!”

无奈的摇头轻叹着,肖炘韧心里只觉得无力,直到这会他才真正体会到这“租界”的国中之国是什么意思。

“是啊!现在只有一个人可以救出陈先生!”

杰克和凯瑟琳对视一眼,开口说道。

“谁?”肖炘韧一喜,连忙看着杰克。

“雅各布?沙逊!”

“雅各布?沙逊!”

肖炘韧一愣,是那条贪婪的毒蛇,他完全可以想象如果自己去求他的话,那沙逊会开出什么样的勒索条件来。

“我已经和陈先生提到过了,他只说了一句,把我从这里弄出去!”

听着杰克的话,肖炘韧苦涩的点下头。

“杰克先生,我现在去见一下然之,麻烦你给安排一下!”

这会两辆马车已经离开了上海道衙门朝着北部的租界驶去,车里的肖炘韧看着窗外的夕阳,心间的复杂全非凯瑟琳或杰克所能体会。

夕阳西下,马车沿着黄埔江畔的夯土碎石官路朝着租界行着,而在黄埔江上,三艘沙船却在船夫的摆动下,朝着江对岸的上海县划去。

船舱里,挤着四十来个穿着黑衣的身材壮实的汉子,这会他们大都是一言不发的坐着。张靖看着身旁的的几十号兄弟,这队里是抽生死签抽出来人,在离船前,根本没人知道是要去干什么,可也知道干的事,兴许是掉脑袋的活。

“弟兄们!”

张靖一抱拳,看着眼前的众人。

“我张靖苦哈哈半辈子了,打从来到上海,就没吃饱过几顿饭,家里有老娘要伺候着,让老娘跟着受苦,是我这个做儿子的不孝,从进了产业公司,老板待我等不薄,今个老板有事于咱们,便是当着报恩,这事咱们也要帮老板办成了!”

船上的人看着张靖,然后又左右看着,他们知道张队长说的是实话,老板待大家伙的确不薄,同时抱拳还礼。

“队长,老板有什么安排,队长只管吩咐!”

“常言道,富贵险中求!”

张靖一声低喝,看着眼前的众人,声音越来冷淡起来。

“今个,老板给了咱们一个机会,一是可报老板对我等的恩典,二老板许下了,若此事事成,每人赏现银百两!”

声音不大,却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内,在听到现银百两时,无不同时睁大眼睛,眼中尽是不可思议的模样。

百两银子!对于这群苦哈哈惯了的苦力来说,根本就是天文数字,他们便是做梦也没想过会有一天自己会有这么多银子。

众人眼中的热切,让张靖满意的点了点头,报老板的恩典也好,为了银子也罢,只要大家伙能把这事件办成了,他们得赏钱,而他张靖得到的却是赏识。,

机会人人都有,但却不是人人都能抓着住,苦了这么多年,他必须要抓住这个机会。

“取家伙,记住了,现在不论干什么,都和老板无关,若是失了手,你们只管说我是带头的,若是有一个人说……”

张靖眼光一冷,提着刀的右手却是抬了下,然后狠狠的看着这些人。

“那自是当然!自是当然!”

人群里几人干干的说着,箱子里的很快便发到了人手,人人提着长短刀,神情中显露出紧张,他们中的很多人都是良民,可现在这良民却变起了味来。

富贵险中求,果然不假,提着刀,看着暮色中越来越近的码头时,张靖只感觉心脏似要提到了嗓子眼里,额上也冒出了汉来,码头越来越近了,还有几十米远时,张靖手一挥,身后的几个人便咬着匕首跳进了黄埔江里,在他们跳下后,张靖才跟着跳下江。

几分钟后,第一个黑影摸到了岸边,空旷的码头仓库里,不时传着狗叫,黑影贴着地从怀里摸出一油纸包来,打开油纸包便把肉块扔了出去,岸旁水里的黑影大都是如此坐着,袋烟的功夫,原本的狗叫消失了。

又过了一会,一直躲在木制的货桥下的张靖,确信没了狗叫时,才顺着货桥的木柱爬上货桥,手提着刀招呼着人,朝码头院角的那间透着灯光的小屋跑去,黑衣、黑影,只有刀反着月亮。

屋里不时传出阵阵划拳声,听着其间传来的划拳声,张靖朝跟在身后的人打了个手势,然后把压低身子,湿湿的手指在纸窗上点出一个洞来,透过那小洞,却看到屋里的木桌边,五六个壮汉正在那吃着肉、划着拳。

这看码头基本上都是各帮派的打手,个个都是手狠心黑的主,在码头上干过活的张靖等人自然是非常清楚,一打手势,一瘦子便窜到张靖的身后,从怀里摸出了一个被裹着几层油纸纸包来,打开油纸包,其中却是四个竹管,上面都插着炮捻子。

“大哥,你就瞧好吧!只要扔进去,里头就是铁打汉子也撑不住!”

瘦子嘿笑着,递给张靖一根竹管儿,这工程队里什么样的人都有,什么样的馊点子都能想得出来,在他说话时,门旁的人这会已把门给反扣上了。

点着火的捻子在燃尽时,喷出股白烟来,浓烟带着刺鼻的辣椒味,那瘦子几乎是浓烟涌出的瞬间,便把竹管塞进了屋子里,刚一塞进去,屋里就传出一阵咳声,接着又响起叫骂声,反扣着的门也开始有人撞了起来。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四个竹管被塞了进去,浓烟伴着叫骂,更多的却是剧烈的咳嗽声。

“开门!”

门刚一打开,捂着口鼻剧咳的人刚一冲出来,便被棍棒猛击后脑打翻在地,不到一袋烟的功夫,码头上的六个看守就在被打翻后,又被绳子实实的捆了起来。

“让他们过来,去三号仓库!”

张靖边喊着边朝着三号仓库跑去,撬开仓库门门上的铁链借着油灯灯光,掀开帆布却只看到一个个码着洋字码的木头箱子。

“张大哥,这里头是什么东西!”

冲着问话的脑后把拍了一巴掌,张靖便喊了句。

“别费话,赶紧给我搬,把这里头的箱子都给我搬完了!”

这会大船上的人已经赶来了,百斤箱子基本上都是一人扛着一个,跑着朝着几十丈外的码头货桥冲去,箱子直接码上沙船,这些人或许不是干黑活的行家里头,可这搬东西却是他们的老本行,虽是摸着黑,可速度甚至比平时还要快上些。

“快点!再快点!”

旁边提着刀的张靖看着驮着箱子的往返的兄弟们,心已成捏成了一小把来,看着第一艘船离开码头时,张靖朝着租界的方向看了眼,他知道只要这次成功了,他也就有了晋身的资本。

人生有时就是如此,当一个人在这为改变着自己的命运而努力时,另一个人同样需要面对未知的命运,对于身在牢中的陈默然来说,他现在唯一需要考虑的就是怎么从这间牢房里出去。

“把我弄出去!”

一看到肖炘韧,陈默然便吐出五个字来。这地方,他一天也不愿意再多呆!

“我的大少爷,要是你做事别那么冲动,至于落到这种地步吗?”

肖炘韧倒是开始抱怨了起来,一直以来他最担心的事情总算是变成了现实。

“然之,你做事说话,总是由着性子来,现在可好了!”

用力一拍牢门的铁栏杆,肖炘韧一副你就该如此的模样,这时他并不愿意表现出其它情绪,无论如何都要让陈默然吸取教训。

“我知道,以后不会了!”

陈默然点下头,直视着肖炘韧,他说的是实话,自己做事说话有时候就是太过冲动。

“杰克,和你说了吧!”

肖炘韧点点头,他来这里就是为了征求陈默然的意见。

“总之拜托你了,未扬!”

“沙逊那东西,可是个贪得无厌的主!”

肖炘韧出言提醒着陈默然,在来的路上,他已经考虑到了种种可能。

“只要能让我出去就行,只要钱能解决的就不是大问题!”

“有时候,钱也不是万能的,我们都不知道那沙逊会开口要什么,要是他要浦东……”

盯着陈默然,肖炘韧说出了自己最担心的事情来,他最害怕的就是沙逊那个地产大王,会趁机勒索产业公司在浦东的地。

“要是那样……”

陈默然的眼光一冷,压低了声音,目中带着股狠意。

“我就在这呆着,然后你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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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东京上海

夏夜,东京的气候十分怡人,东京湾吹来的风呼呼的吹着,把白天的暑气化为乌有,大街小巷里,随处可以看到那些穿着和服或西服的日本人,在这些人群中除去高大的欧美人外,还有一些身着西式服装的人却是异常显眼,显眼之处是他们的辫子。(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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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是清国留学生,他们来到日本,是为了学习自强之道,纯然是吸收新知,俾于学成为国效力,以解国家之危局,谋国家之富强。

对于大清国来说,最为震动怕就是甲午之战,甲午一战使向以天朝自居的清王朝大为震惊,举国上下受到极大的刺激,这次失败对中国的震动之大,远远超过了鸦片战争以来的中英、中法之战。

自鸦片战争开始,中国开始受到西方列强的侵略,甲午之后,东方列强日本又加入了侵略中国的行列。于是一部分忧国忧民的知识分子及青年急欲至日本探究日本速强的原因,而朝廷中的一些大员也欲借鉴日本的经验,使中国的变法取得速效。

清廷统治集团日渐腐朽堕落,国内虽有改良图新的举动,然而在强大的封建**的压制下,洋务运动和戊戌变法无一不以失败而完结。国内的各种矛盾日渐指向腐朽的**统治。正是在这种内忧外患的局面下,中国留学生开始东渡日本,开始了其留学的生涯。

虽留日之潮启不过三年,但短短三年间,便有数千人留学日本,而在日本方面为中国留学生所开设的学堂亦如雨后春笋,应运而生。在留学的人群中,不仅有年轻的男子,而且有裹着小足的女子与年逾花甲的老人。甚至出现了父子、兄弟、姐妹一家、一族留学东洋的景象。

“清国奴!”

脱下陆士军装,穿着身西装走在街头,偶从那些日人口中吐出轻蔑的话语,只是让纽永建一皱眉头,眉宇间强抑着些许怒意,这脑袋后的辫子无论是在陆士或是在大街上,没少为他挣回这三字。

从学成后为国效力的学生,到**者的转变,除去云集日本避难的维新派、**派外部的宣传外,往往还得益于所在国的环境影响。对于这些留日学生来说,他们所处的是什么样的环境,是时时被人讥讽为“清国奴”的环境。

去年,当日军攻进京城时,东京的数十万民众,举行提灯游行庆祝时,任何一个稍有爱国心的留学生,在为时局悲愤,忧山河破碎,惧种族沦亡时,随之,看着报纸上清廷的“量中华之物力,结友邦之欢心”的举动,刺着他们的良知,同样的也让他们的某种意识觉醒了。

民族的意识!

甲午战后,在日本涌起一股研究中国的热浪,纷纷设立各研究会或其他团体,以研究和调查中国实情,表面上美其为为亲善提携,保全东洋,实际上却是包藏祸心。各种各样的研究中国的书籍中,扬州十日、嘉定三屠之类满清入关时的屠杀,更是屡见不鲜,历史的惨痛,时局的危亡,朝廷的媚洋,直接刺激着他们的民族意识。

正像美国驻上海领事说的那样,日本正在为颠覆清朝培养暴力**家。

民族意识的觉醒,直接影响到很多人,进而令其完成从学生到**者的锐变。纽永建,就是其一。

抑着心头的怒意,拐进一个典型的东京小巷里,巷里可见到那些抹着白粉的日ji,这一带大都是ji寮,对于纽永建这样每月拿着三十余元津贴的官派留学生来说,来这里花上一块钱,便可寻得一间屋,边饮酒,边与ji女**,倒也算是惬意之事。

尤其是在这暑假期间,这些ji寮更是官派留学生们常来之处,当然来此的有饮酒作乐的,也有在此畅淡时局、**的,这种地方鱼龙混杂,有ji寮老板为他们作掩护,自不需担心安全。

方一推开推门,他便看到屋内已经坐了五六个朋友。

“孝直,你总算是来了!”

从榻榻米上坐起身,秦毓鎏笑眯眯的迎着刚进屋的纽永建,叶澜、张继、史久光等人纷纷为其让个位子。

一坐下纽永建便将手中的报纸朝酒桌上一放,连喝了一杯清酒。

“诸位,我明日就要回国去了!”

屋里的人听着这话,不无诧异的看着纽永建。

“孝直,你这是为何!”

秦毓鎏诧异的问了句,叶澜、张继、史久光等人也同样看着他,他从国内归来不过三月,怎么又要回国了。

“你看这报纸!”

纽永建指着报纸的一个角落,这是他今天从陆士出来赴约时,在路边买到的报纸,未曾想却在报纸上看到了一个新闻来。

“产业公司董事长陈默然被捕!”

一看到这个名字秦毓鎏便是一惊,对于这个名字,他并不陌生,樱花假纽永建从国内回来时,总是兴奋的说着“他结识了一位**家”,而那个**家就是陈默然。

而他们之所以对这个人印象如此之深,除去纽永建转述的那几句话外,最重要的或许还是纽永建后于上海回日本前,曾去陈府拜访过那位“大亨**家”,未想他却在南京未回,但家仆却交给纽永建三千美元,说是办报之需,陈府家仆说先生交待,在他拜访时给他,用于办报启智之需。

也正是得益于这笔钱,他们才会办成《启智》杂志,向留学生发行,以宣传**,而杂志的开篇,就是纽永建用化名写的《江船偶遇》。

初时他们并未想到那篇《江船偶遇》会在整个日本引起轰动,但当买读新闻了那篇《江船偶遇》后,那些日本人学者无不惊叹“一语点醒支那百年性”,同样的,“欲求文明之幸福,必**明之痛苦,而这痛苦,就叫**”、“又何不幸而生今日中国。”、“**成功了,共和不一定会来,共和来了,国家不一定会富强!富强了,国家不一定会民主!”,同样在留学生中间,甚至维新派和**派中间留传开来,甚至于成为攻击彼此的工具。,

江船偶遇中的“拐杖先生”,也因而于日本成名,同样《启智》杂志不过在三个月间,发行量便达千份之多,成为发行量最大的留学生杂志。

“那日与陈先生江船一话后,永建,脑海中总在思考着陈先生的话,虽只是数语,却解永建心中之惑!……”

纽永建在说话时,面上依带着崇敬。

“今日先生因中国之事,怒打洋人公董身陷牢中,永建,自应回国谋营救先生之举,如此方不负先生之教!不负**之义!”

秦毓鎏和叶澜、张继、史久光等人彼此看上一眼,未想纽永建竟如此激进。

“孝直,其实你完全不必如此,外人或许不知道,但你我皆知,拐杖先生与他人不同,以他在上海的名气和财力,想那些洋人也未必能从中占着便宜……”

秦毓鎏劝话未说一半,纽永建却是摇着头打断了他的话。

“许诸位不知,永建早已视先生为师,师入狱,弟子必全力营救之!”

纽永建怎么会不知以陈默然之财力,此案或许会轻易了之,但他心里还存着一个从未告诉任何人的秘密。就是那天在船上,陈默然曾否认自己是个**者,而这一次之所以想回上海,与其说是营救陈默然,倒不如说是想看这位被他视为“导师”的人,是否已经发生了改变。

秦毓鎏和叶澜、张继、史久光等五人听着这话,彼此互视一眼,似乎像是在做出什么决定一般,终于一咬牙,抬头看着纽永建,一直未发一言的蓝天蔚到是先说了话来。

“那……我们便与你一起去上海,彼此间也好有个照应!”

“这……”

纽永建惊讶的看着这六位被他引为同志的朋友。

“是啊!正好,此去上海我等一来可一睹拐杖先生之风采,二来

嘛……即孝直你受教拐杖先生,岂有弃我等而独享之理!”

史久光这么一说,便引得众人跟着笑脸点头称是,全不顾纽永建脸面上的惊色。

“好!既然如此,我们这就去定船票!”

对于东京的那么六个满脑皆被狂的“**之谊”所充斥的年青人做出同回上海的营救陈默然的决定时,远在上海的肖炘韧却沙逊花园主宅的书房里,面对着那位有着“毒蛇”之名的雅各布?沙逊。

雅各布?沙逊看了眼人坐在椅上的肖炘韧,面上未流露出任何异样的神色。

“肖先生,你应该知道,陈先生的举动无疑是在挑战整个租界所有西方人的尊严!”

话语平淡而没有任何波澜,即看出不他是愤怒或是排斥。

“沙逊先生,也许您并不知道,我的老板只是一个做事冲动的年青人罢了!”

肖炘韧陪着笑,朝着对面的的维克多?沙逊看去。

“就像令公子一样,年青人总会因冲动做出些什么事情来,在冲动时显然会忘记后果!”

见维克多似有些不满,肖炘韧连忙改了口。

“当然,与令公子所受的教养不同,我的老板不远是一个生在富裕之家,被长辈们宠坏了的少爷而已,所以他才会在外滩公园因查理先生的嘲讽,闯下现在的大祸。”

说出这番话时,肖炘韧倒是在心里为抱起了歉来,想来陈家的长辈肯定不会怪罪他为救陈默然在这里编排他们。

维克多在旁边冷哼一声。

“哼!一句冲动,可以解决所有问题吗?现在查理先生,仍然躺在病床上!”

“当然,当然不能!”

肖炘韧肯定的点着头。

“我们一定会给予查理先生补偿的,请相信我们的诚意。”

“那样的话,你完全可以去找查理先生不是吗?”

雅各布?沙逊淡说一句,同时把目光投在桌上的报纸,报纸上还可以看到昨天下午外滩公园门外的“惨案”,想到昨天看望查理时,他的那副猪头模样,沙逊忍不住心下一乐,那个瘸子差点没要了他的命。

“沙逊先生,现在只有您能够说服查理先生放弃起诉我的老板!所以我来向您寻求帮助了!”

“你们会需要一个洋人的帮助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们产业公司不是不需要洋人人的帮助吗?”

雅各布意有所指的提醒着肖炘韧。“浦东开发,俱为华办,不假洋股!”这是产业公司的宣传口号,现在却成了沙逊回应肖炘韧的理由。

“雅各布先生,浦东一期工程需要建筑钢材四千七百吨,现尚有三千吨未与洋行签约,我们公司愿意将这笔定单交由沙逊洋行!”

犹豫着肖炘韧并没有回应沙逊的话,反而是开出了许给沙逊的好处来。

“肖先生,我需要提醒你一点,犹太人之所以能够取得今天的成就,完全得益于犹太人的团结,我们是不是会为了些许利益,牺牲兄弟的权益!”

在雅各布?沙逊仍在沉默时,维克多便替他父亲作出了回答。

尽管话语间带着拒绝,但是肖炘韧还是听出了维克多在说话时,特意加重了两个字“些许”,这些贪婪的犹太人显然是觉得的他开出的条件尚不能够让他们出面。

贪婪是犹太人的本质,而这个本质却可以他们出面帮助陈默然,作为中间人劝说查理放弃起诉,选择私下和解。

这个发现倒是让肖炘韧在放心的同时,却又把心捏了起来,沙逊的贪婪是件好事,但是若是没有任何止境的话,这好事就会变成坏事。

“维克多先生,我想这与出卖兄弟的利益并没有任何关系,甚至,如果你们出面协调此事,同样是在维护着兄弟的利益!”

“哦!”

沙逊两父子应一声,望着肖炘韧等他继续说下去。

“如果说我的老板被查理先生送进监狱,那么出于面子上的考虑,我们产业公司只能不记代价的与查理先生的洋行竞争,虽说肖某没有其它的自信,但是有一点我却是相信的,在上海,没有任何一家公司或洋行的财力能与产业公司相比!”

肖炘韧不无自信的看着眼前的这两条贪婪的毒蛇。,

“如果是恶性的竞争,我想那时我们也会介入其中!”

“如果你们愿意看到两败俱伤的境地,我可以清楚的告诉沙逊先生,陈先生是富家公子出身,面子对于身为中国人的他来说,比什么都重要,远比金钱更重要!”

深吸口气肖炘韧坐直身体不再像先生那般陪着笑,

“沙逊先生来到中国已经数十年,想来应该明白中国人最注重的就是面子,虽说陈先生是在美国长大,但同样不改中国人人好面子的传统,发生那种两败俱伤的竞争,是你我皆不愿意看以的,如果出沙逊先生出面调解此事,那么无疑是在维护查理先生的利益,是在帮助他!”

听着肖炘韧的话,一老一少两个沙逊却是在心下一笑。这些中国人总是如此,他们总是喜欢玩文字游戏,将本来一件很简单的事情,用美妙的词汇加以修饰,以掩饰他的本貌。

但同样的,就像中国人一样,对于犹太人来说,不论他说什么、做什么,最终只有一个原因,为了利益,现在也是如此。从始至终,雅各布?沙逊就没有放弃趁火打劫的念头。

他沉默了一会,看着肖炘韧缓缓开口说出了自己的条件。

“肖经理,我浦东有一块地!”

听到浦东两字,肖炘韧只是心头一惊,最担心的事情倒底还是来了。

“你们产业公司最近不是在浦东收地吗?我的那块地一共是三千四百三十九亩,我认为这块地的市值应该为二百八十万,你觉得的呢?肖经理!”

雅各布?沙逊的话,只让肖炘韧长舒了一口气,还好,这老东西的贪婪是有止境的,他的那块地原本就是产业公司的收购计划内,只不过价格……但这却是可以接受的,陈默然啊!陈默然,你那几拳打的倒是痛快,可就是没想过倒底会打掉了多少钱!

心下感叹着陈默然的败家,肖炘韧点点头,不无苦涩的笑了一下。

“那是当然,我们产业公司愿意以二百八十万购买沙逊先生的那块地!”

“爸爸,你为什么不趁机再抬一直价格!”

在肖炘韧走后,维克多的反问只让雅各布?沙逊抬头看了眼儿子。

“我们的目的不只是用卖地换上一笔钱,而我们已经加了五十多万。也许我们开到五百万,只要能换回陈默然的自由,他们都会拿出这笔钱,但如果因为这件事,影响到产业公司开发浦东的计划,我们或许会挣到几百万,但却是却损失了几千万、甚至上亿!”

话时雅各布?沙逊的双目中的贪婪显露无疑,或许他和陈默然之间有着矛盾,虽说他在内心里同样希望那个瘸子最好一辈子都关在监狱中,可是现在那个瘸子对他还有一点用处,只要想到那个瘸子的浦东将会给沙逊家族带来的财富,他总是无法控制内心的贪婪。

贪婪总是好的!在心下喃喃着这句话,沙逊嘴角一扬,眼中却闪过一道冷厣的眼神。

(在这里先谢谢大大们一直以来对满江红的支持,如无语初时所承诺的一样,这本书应该是一个很爽的小说,一些大大或许觉得他和小市民似乎有点儿像,在这里无语要更正一下,两者看似相同,实际上却是截然不同,嗯……无语说过,小市民做过一个梦,这却是另一个截然不同的梦!总之,一定会很爽的!本月,无语每天万冲榜,还忘大大们莫忘记满江红,有月票的大大不妨鼓励一下!拜谢!)(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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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劝说

冷战!

冰冷的寒意在夏日的晨间笼罩在餐厅里,这冷意似乎驱散了餐厅里的闷热。

或许是注意到两位主人尤其小姐脸上的冰霜,让佣人们连大气都不敢喘出,仅只是几分钟的功夫,佣人们便为凯瑟琳和姬丽两人送去了的丰富早餐。

凯瑟琳的早餐很简单,除了牛奶、面包、火腿蛋外,还有一碟点心忌司酥,而姬丽的早餐却非常中国化,油条、稀饭外加一些小菜,佣人们都知道,姬丽小姐的口味在过去的几个月中,发生了明显的改变。

在用餐前,凯瑟琳手放到餐桌上,和往日一样,闭目向向上帝祈祷。而在她祈祷时,姬丽依然看着自己的姐姐,她非常生气,姐姐的行为甚至让她感觉有些愤怒,两姐妹间的冷战已经持续了两天。

从报纸上看到陈默然在外滩公园门外痛殴查理后,字里行间中看到当时站在他身边的竟然是自己的姐姐时,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把那个“可恶的瘸子”忘掉了姬丽,又想起了那个充满音乐才华的的瘸子,甚至在她的小脑袋里,他后来之所以对她不理不睬,根本原因就是因为姐姐。

姐姐和他早已经认识,甚至于……姬丽知道姐姐同样喜欢音乐,也许他们过去甚至可能是情人,姐姐同样因为他的音乐爱上了他。

“我需要一个解释!”

终于在祈祷结束后,凯瑟琳刚一睁开眼睛,就听到了妹妹的声音。

“嗯?什么?”

姐姐的装糊涂只让姬丽心下的怒意更浓了。

“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凯瑟琳!”

“你不再叫我姐姐了吗?”

望着面若冰霜的妹妹,凯瑟琳的眼中尽是不可思意,这还是那个永远像小女孩一样,说着永远不会离开自己的妹妹吗?

“凯瑟琳,你和他是情人吗?”

“当然不是!”

姬丽的问题让凯瑟琳一愣,在急忙开口否认的同时,那夜醉后的疯狂和憾人心扉如惊涛骇浪般的快感,只让凯瑟琳心脏连跳数下,甚至于连身体的一些器官也发生了些许变化。

凯瑟琳的变化全落入的姬丽的眼中,姐姐面上稍闪即逝的桃红和眉间的**,只让姬丽心下一痛,果然让她猜对了,她和他是情人。

“凯瑟琳,你曾告诉过我,欧洲人和中国人的婚姻不可能得到人们的祝福,我们之间的肤色就像是上帝的鸿沟一般,永不可逾越半步,但为什么你……你却是他的情人!”

姬丽的声音中透着悲意,她对爱情的憧憬竟然毁在了姐姐的手中,而且原因竟是因姐姐是他的情人。

“姬丽,我的妹妹,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我和陈默然绝不是情人!”

在回答妹妹时,凯瑟琳似乎有些局促,姬丽神情中的悲痛欲绝的模样,只让她有些心痛。

“那你们……”

“你不是已经听说过那个谣言吗?”

凯瑟琳犹豫了一会,才看着自己的妹妹,她希望能够把一切都解释清楚。

“我曾否认过,但是现在我可以告诉你,那是真的!我和他只有那一次交集,至于其后的,我们仅只是单纯合作关系!”

“那你们怎么会在外滩公园!而且现在又成天为他的事情奔波!”

“我说我只是为了提醒他,提醒他中国人的地位,你相信我吗?”

姐姐的回答只让姬丽瞪大眼睛,她的眼中尽是不可置信的神色,姐姐为什么要那么提醒一个人,而且现在还把他送进了监狱里。

“但因此引发的后果,却令我感觉万分的抱歉,姬丽,我现在正在尽一切努力来弥补我的过错,这是我为什么关心他的原因,不是因为他是我的情人,而是因为我心存愧疚!”

望着姐姐,姬丽犹犹豫豫地问了自己最关心的事情。

“那……那你能救出默然吗?”

“我们和他的下属们正在努力,也许很快他就可以出来了!”

“真的!”

惊喜声在餐厅中响起,姬丽脸上的冰霜消失了,有的只是满面的欢喜。

啜饮着纸杯中不冷不热的牛奶,凯瑟琳抬头看着面带喜色的妹妹,为什么她还是不能忘记那个中国人呢?难道她的脑子里根本就不知道欧洲人和中国人间根本就没有任何可能。

“姬丽,我需要你知道,对于中国人、尤其是他们的富人,他们拥有的不仅仅只是一个妻子,只要他们愿意他们可以娶几个,甚至更多的妻子,你觉得你会是第几个!”

姐姐的问题让姬丽抬起头来看着姐姐,她会是第几个呢?这是她从来没的考虑过的问题,好一会才转移话题似的地擦擦前额。

“我的头有点痛,我……我只希望他能尽快从监狱里出来!”

苏州河北岸口头坝渡公济医院,虽说打着的公济的名义,可这所由天主教江南教区创办于同治年间的教会医院,却只治“上等人”而且上等人又限制为“洋人”,作为一所临河而建的疗养性的医院,因其相对较对高超的医术,这座医院的一直是上海租界内体面洋人的首选之地。

“让我放过那个陈瘸子!做梦!”

独立的病栋内传出一声愤怒的咆哮声,声音之大几令花园里那些正在谈着话的病人、护士、医生为之侧目,但在知道是何外传来的咆哮声后,他们却大都略显同情与无奈的耸下肩膀。

刚一吼,面部的剧痛便让查理吸了一口凉气,心下对那个瘸子的恨意,更是加深了几分。

他的这般模样,却让雅各布?沙逊在心下一笑,那个瘸子下手实在是太重,查理的鼻梁骨被打断,甚至于左手虎口处都被他拐杖尖刺穿,任何人看到这会被打成猪头模样的查理,都会替这个蠢货感到些肉痛。

从上海开埠至今,被中国人这般痛殴的人洋人,怕查理还是第一个。在此之前,查理已经成为了租界上层上社会的笑柄,而现在被一个瘸子抓住一通好打,几乎没去掉半条命的经历,更是为他的笑柄加上重重的一笔。,

坐在椅上的沙逊只是面带微笑的看着查理,看着他面肿脖子粗的在那里咆哮如雷发泄着自己怒火的模样。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全部落入沙逊的眼中,查理强压下心头的怒火。

“沙逊先生,很抱歉,我是绝不可能放过那个瘸子的!”

“查理!”

沙逊的声音不大,但语气中带却透着不容反驳的味道。

“这是为了我们共同的利益!”

“共同的利益!”

“浦东!”

沙逊吐出两个字来,双眼盯视着查理。

“这……应该不会影响到我们在浦东的计划吧!”

心有不甘的查理语气显得有些不定,他明白了沙逊的意思。

“如果那个瘸子被你送进监狱,那么未来两三年内,产业公司开发浦东的脚步势必会放缓,我们已经在那里耗费了上千万元之多,这事关我和几十家洋行的利益,我希望你能够明白这一点。”

话声又是一沉,沙逊的眼睛朝着窗外看去。

“我们犹太人之所以在离开埃及后,能够在饱受迫害和压榨下拥有今天的财富与地位,在于我们知道如何去取舍,知道在什么时候,应该低下我们的头颅。”

这时沙逊又转过头看着查理。

“如果你一意孤行的要把那个瘸子送进监狱,在我们损失上千万元之外,我们还会损失数以亿计的财富,查理,这个计划是你提出的,我们同样也卷入其中,所以,为了我们共同的利益,我和大家希望你能放过那个瘸子,放弃起诉,与其答成庭外和解!”

“庭外和解!”

查理的那张已经变形的肥脸上挤出一丝嘲讽,他盯着看似大公无私的沙逊,他能够猜出来,这条眼镜王蛇之所以出面要求他放273994165713过那瘸子,或许是因为收了他们的好处。

犹太人看重的是利益,为了利益,别说是所谓的兄弟,即便是父母和兄弟姐妹也可以用做交换,更何况是他查理。

尽管心下尽是不甘之意,但查理明白,在这件事上纠缠,的确会影响到他们在浦东的计划,一但像沙逊这样贪婪的下三烂们损失了上千万元甚至几亿元之多,到那时他甚至有可能变成他们的敌人,在那个瘸子报复人时,他们不仅不会伸出援手,甚至可能会狠狠的扑上来,以分割他的骨肉。

左右权衡后,心不甘情不愿的查理忍着脑袋上的剧痛。

“我不会那么轻易的放过他!”

说出这话时,查理却似没了力气一般,身体软软的瘫靠在病房上。

“但相比于监狱,我更希望他跳进黄埔江!”

他的话只是让沙逊满意的点点头。

“查理,你很明智!”

接着沙逊又沉默了一会,才抬起头来。

“的确,确实不能够轻易的放过那个瘸子,我认为你应该得到足够的补偿!”

“补偿!”

查理摇着头。

“我并不认为金钱可以弥补我所遭受的侮辱!”

或许他很贪婪,但有时在贪婪之外,人往往还有自尊,现在的查理所感觉的恰是自己的自尊一次又一次的被那个瘸子击的粉碎不说,甚至还狠狠的踩上几脚。

从富丽花园到凯瑟琳,再从凯瑟林到外滩公园门外的殴打,几乎是从那个瘸子来到上海以后,他查理就一再的被那瘸子羞辱着。

“当然!”

不于置否的点下头,沙逊看着皱眉不语的查理开口提出了一个建议。

“如果说你希望在金钱之外得到补偿,我个人认为,没有任何事情比羞辱一个人的自尊心,尤其是像陈默然这样富家公子往往更为好面子,所以羞辱他的自尊也许是最好的办法!”

查理惊讶的看着沙逊,难道说他已经有了主意吗?

“不过我不知道你是否愿!”

沙逊似是神秘的一笑,然后在查理的追问下说了他的建议,或许这件事情与他无关,对于外界来说,他和陈默然之间从来没有任何冲突,可只有了解内情的人才知道,陈默然曾毁掉了他鲸吞汇升银行的计划,对陈默然的敌意一直埋藏在他的心底。

在这个时候,他并不介意借用查理这把刀,给陈默然一次重创,对于那种人沙逊自然再了解不过,他当然知道他们最在乎什么,而他的建议正是在他们最在乎的地方给他致命的一刀。

“……”

惊讶的望着沙逊,查理那睁大的眼睛中尽是惊叹与佩服的神色,以至于好一会都没能说出来话来,直过了近一分钟后,那两片肥厚的嘴唇才上下动起来。

“太棒了沙逊先生,就照你说的办吧!”

中央巡捕房的牢室里没有丝质墙布,有的只是布满冤字或豪迈之言的硬水泥墙。没有帝王式大床,没有织锦布慢,也没有随时伺候着的佣人,更没的那些来法国的美酒。

对于陈默然来说,现在他唯一拥有的只是2.5乘3米钢筋水泥的牢房,当然唯一需要庆幸的或许就是,他至少不需要像其它人一样,和另外七个甚至几十个犯人分享。

忍受着另一闲木桶里传来的刺鼻的尿骚味,陈默然正不舒服地躺靠在床上,在这里,没有人会在乎他是上海滩有名的大亨。对这间地下牢房里的人来说,这个穿着身西装革履被关心来,虽说享受着些许特权,但也只是芸芸众生中另一个时运不佳的人罢了。

在隔壁充满恶臭与尿骚味的大号里,并没有那些床铺,有的只有一层水稻罢了,环境最好的地方,恐怕靠着铁栏的地方,这个地方一直全由室中块头最大、态度最凶残的人决定,而现在坐靠在这个临栏角落里的人,却是一个块头不大,个头中等的年青人。

当号里的那一个个凶神恶煞身着短打的壮汉大声嚷嚷时,这个年青人只是一瞪眼,众人立即打住,看着这年青人时,那些身纹身长着副凶相的壮汉,却不再敢言语一声。

忍受着刺鼻的尿骚味,看着那透窗进来的月光,陈默然忍不住发出声叹息。

“这地方,真他娘不是人呆的地方!”,

“陈老板,睡不着是吗?”

听着声音,陈默然就知道是临号的陈子固,也算是自己的本家,是个话不说,可拳手却很硬的角色。

“你不也是睡不着!”

“您和俺不一样!”

听着这话,陈默然摇了摇头。

“不一样,有什么不一样的,在这号里头,你我都是犯人罢了!”

“陈老板,这三天,前前后后来看的几拨人里,大人物可还真不少,即便是您打了洋大人,可又能怎么着,别说有人在外面使银子、托关系,千方百计的把您给捞出去,即便是最后没捞成,您在这里也关不了多长时间!”

靠着牢笼的陈士固这会倒是显出些伤感来。

“俺,俺就是一贱命罢了,二百块大洋换六年,这也算是值了!”

“二百块大洋,若是你在外头,有你在牢里的狠劲,别说二百块大洋,怕就是两千块大洋也挣得了!”

“陈老板,这不一样,在外头若是俺靠拳头吃饭,那就得欺负人,都是苦命人。有什么好欺负的,就是靠着欺负人混个码头看,那也是挣苦命人的钱,那种事俺下不去手。”

他的话让陈默然微微一笑。

“那在这呢?为什么对他们能下去手了!”

“这里的人,能抢着这个位或是想抢这个位的,又有几个好东西!”

“说得也是!”

轻摇着头,陈默然心里头却生出旁的心思来。

“若是我真出不去了,那么我就和人说声,把你从旁号提出来,住到我这间屋子里,这里再怎么着也有张床不是!”

“呃……谢谢您……”

“别谢我,我也是有所图,若我真要在这里头关上几年,到时就算是天大的面子,恐怕这间号里也不止我一个人,到时你过来了,也能保着我这瘸子不是,放心,我陈瘸子从不会亏待人,除了让你到这间小号来,每个月二十块大洋的例银,逢节还有奖金,怎么样!”

后世没少看过监狱电影的陈默然自然知道在这种地方,别人不会在乎你的钱,监狱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从来都是拳头硬的说话,而且,如果自己真被那查理送进监狱,谁知道他会不会发起横来,花钱买凶杀人,在这里头还是有个保镖的安全。

坐靠着牢和笼的陈子固听着这话,惊的想扭头看一下,可铁栏却挡住了他脑袋,但嘴里还是有些不确定的问了句。

“陈老板,你是说,让俺做您的保镖!”

“是啊!在这号里,你做我的保镖,等将来我出去了,你放心,我肯定把你给捞出去,到那会,你继续跟着我!”

“嘿嘿,陈老板,您倒是信俺,您就不怕那天俺把你给卖了!”

“会吗?”

陈老板的一声反问只让陈子固一阵沉默,在犹豫了好一会后,他才回了句。

“陈老板,若是您能答应俺一件事,俺这条命就卖给您了!”

“说!”

“你发誓不让俺去欺负穷苦人!”

隔壁传来的要求,差点没让陈默然惊的咬到自己的舌头,这家伙也忒有意思了。

“就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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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吧

第100章 教导队

即便是最漫长的道路也有尽头,终于在几个人跑进营区后,大队人马纷纷跑进了这个简陋的大院子,一进院子,这些人便像疯了一般朝着大水桶跑过去,连喝一气水后,才像瘫了一般的躺在地上。

在最后一人跑入院时,刚喝了几口水,随着陈默然淡说声“集合!”,木台边便有人举起一面小红旗,在空中划着一个圈,下一刻,各队队长的喝令声响了起来,原本瘫做在水桶附近空地上的工人,纷纷按队序集合。

在他们列队集合于操场时,此刻太阳西沉,夕阳像火一般的烧灼着,烧红了天,烧红了地,烧红了大地和树木。

集合的过程是迅速的,没有任何喧嚣,这一幕却只是看得的蓝天蔚和纽永建二人在心下一叹,目中露出些赞色,直到这会他们才明白,陈默然下午为什么会说,他的军队,现在所差的只是枪和军事训练,至少现在这支军队已经初步成了形。

军队唯重纪律,而纪律的体现又可从部队集结中分辨一二,至少现在这支工程队已经具备了军队应有的一些素质。

队伍集合后,站于木台上陈默然一言未发,只是看着眼前的队列,今天陈默然头上未戴帽子,光头在夕阳的映照下的,显得异常扎眼,以至于台下的人在看着他时,忍不住就把视线投到他的脑袋上。接着陈默然一言不发的拄着拐杖走下了木台,未明所以蓝天蔚等人错愕的互视一眼,摸不准他心思的六人,忙跟着他走下了木台。

台下的那些工人看着一言不发离开的老板,同样是一阵错愕,心下忍不住寻思着,今天个这老板是怎么了。而陈默然却迎着夕阳朝着大院外走去。

跟在他身后的六人只是彼此错愕的互视着,但脚却未停下,到了大门外,大门旁的林郁青、却是随手把大门关上了。

“先生……”

“等一会!”陈默然神秘的一笑,却是掏出一根雪茄,未让众人,便自己用雪茄剪剪掉一端,然后点着吸起起了雪茄来。

见老板离开了木台上,站于方队一边的张靖,便前走出数步。

“兄弟们!”

一声长喝,在操场上响了起来,众人皆看着身为值星官的张靖,似乎是在等着他的训话。

“我等吃谁的饭!”

“老板的饭!”

“穿谁的衣!”

“老板的衣!”

“受此大恩,以何为报!”

“无以为报,唯忠心以报!”

阵阵喝声从院落里传出来,六人的面上依带着错愕,而陈默然却是叼着雪茄,看着那火红的夕阳,映得半边的天色被夕阳照如血似的红彤。

“诸位,这夕阳下的大地,尽属建虏所占,若要光复民族,未来民族解放之时,不知会有多少人为之牺牲,这大地又会平添多少白骨,到底该是不该?”

手夹着雪茄时,陈默然在反问后,并未给六人接话的机会。

“若是还有选择,我不会行此破坏之举,但真的还有选择吗?”

摇着头,拄着那拐杖,陈默然朝前又走几步,尽管早想丢掉这拐杖,伤筋动骨一百天,至少在一个半月内,他还不可能好生的走路。

“已经没了选择了!”

闭上双眼时,陈默然发出了一声长叹,随后便拄着拐杖朝着马车上走去。

“今天,会有六百个人送上岛训练!咱们一起去吧!”

滩浒山是嵊泗列岛中距大陆海岸最近的岛屿,曾为杭州湾北岸古大陆最东南岬角,海岸线西连王盘山,曾为古代军垦重镇。西北与上海金山卫隔海32公里,面积0.51平方公里,岛上较平坦,最高点海拔82.6米。

对于岛上的居民来说,半个月前,一般小帆船的意外造访时,无疑是天上掉下了馅饼,一家五十两银子,按人头无论大少老少皆在大陆补上三亩地,只有一个条件,搬出这滩浒山,岛的三十多户三姓人家的宗长,在屋里一合计,只不过是袋的功夫,便答应了下来。

对于这些在岛上过着朝不保夕的人家来说,能重回大陆,一家分个十几亩地,几就像做梦一般,自然的也就没有拒绝了道理,只不过是短短三天功夫,岛上人家便人去屋空,只留下那些简陋的草房,当然还有一处是岛上壮丁,在这三天功夫,用那买岛人带来的材料,在海滩上夯下木桩,做出一个十来丈长的栈桥。

在接下来的半个月中,有两三艘蒸气船靠上了这简易的码头栈桥,木料、洋灰、钢筋等建材运到的同时,还有一百多名工人被送到了岛上,原本的破草屋被推倒了,在临海的地方,倒是搭出了十几间木房来。

简易的木制栈桥,也被一座钢骨桩铁梁木面的栈桥所代替,简单的栈桥上甚至还多了几部上下货的绞车来,这些小活,只不过只用了十天便完全,但那海边岛上人家开垦的土地上,堆成小山似的木料,成箱的铁钉、成桶的洋灰,无不是提醒着,这岛上的工程远还未完工。

站在遍布岩石的海岸边缘,沙子被海风卷起来,细细碎碎的

打在皮肤上面,有些疼痛,远处的海面上,在视力的尽头,隐约的可以看到一面帆,看到那面帆时,陈默然总算是松了下了一口气来。

“未扬,辛苦你了!”

回头看了眼被海风吹面色黝黑的肖炘韧,陈默然由衷的说了句,从买岛到修栈桥,建教官宿舍和办公室,他不仅要统筹安排各事,还要在这里当个监工,亲自监督工程进度,着实是有些辛苦。

“不妨事,总算是没耽误事!”

穿着身军装的肖炘韧微笑着,他看了眼那帆船,风不大,船速自然也快不了。

“默然,这些天,我寻思着或许只有这里最适合我,我想……我还是留在这里的合适!”

这翻话是肖炘韧深思熟虑数天后,才做出的决定,否则也不会在这时候开口。

“未扬,我还是那句话,现在还不合适!”,

摇着头,陈默然断然拒绝了肖炘韧的要求。

“公司里的事还没个着落,若是你呆在这里公司可怎么办,至少在你没有合适的人选之前,你得先守在公司,这里,我在这地方守着,白天我呆在这里,到了晚上我回去。”

陈默然的拒绝让肖炘韧无奈的笑了下,看着身着那十三间不大的木房却是有些不舍。如果没有这支即将组建的军队,或许他会觉得的产业公司就是他的归宿,这地方又怎能让他放得下去。

“好了,未扬,你这次回去还有筹办咱们的黄埔军校,从教官的选任,再到学校改造,还有教材,这些事,可有你忙的!”

好言安慰着肖炘韧时,陈默然却又出言把他朝“正路”上引着。

“未扬,这只队伍虽说是咱们的第一次队伍,可是别忘了,以后咱们的黄埔军校办成了,那可不是这么一个营,而是一个师、一个军、甚至未来整个国家的军官都出自黄埔,未扬,你觉得的孰轻孰重!”

“至于这支六百人,就是咱们的教导队,一个月以后,留在浦东的那一千号人,也会跟着上岛,接下来的半年中,从浦东、马鞍山、淮南,会有源源不断的新兵运过来,到那时才算是有一支真正的部队。”

“默然,你觉得要几年,咱们才能……”

“少则两年,多则三四年,咱们必须要等待合适的时机!如果说是两年前,庚子变时,就是最好的时机,可是现在,咱们还得再等机会,没有足够的力量之前,容不得任何盲动!咱们没有尝试的资本!要么不动,一动就只能成功!”

海波浩森,天连水水连天,水平线上闪耀着一片强烈的橙色光芒,云霞也变得艳红了。太阳升起来的时候四艘帆船便靠上了来,船便靠上了栈桥。

脚一踏上那木板栈桥,只觉天旋地动的危泽,张嘴又吐了一口胆汁出来,从船上挣扎着跳下船的人,这会都躺在那里像死猪一样,脸上白呼呼地涎沫从口角边咕噜噜地往外淌,周围也被浸湿了一大片。几乎每个人的下巴上都沾满了又黏又腥臭扑鼻的饭粒和菜屑。

“***,那些洋鬼子,下了船,咋还有力气打仗!”

趴在栈桥,仍只觉头晕目眩的危泽,趴在桥边又口一口苦胆汁,在嘴边下骂了起来。

在海上呆了几个钟,只觉得的这小命却去掉半条这六百来号工人,只觉得双腿似没有一丝力气般,软躺在桥上,瞅着这屁大点的小岛,苦脸上带着丝迷茫。

吐掉口里的苦胆汁,董皓天朝着周围看了眼。

“危大哥,你说咱们来这岛做什?”

“鬼才知道,公司说是训护矿队,谁知道竟来到这鸟岛上来了!”

嘴里骂着,胃里又开始翻滚了起来,忍不住危泽又吐了一口。

桥上的那一群如烂泥般的工人,只看到陈默然一皱眉,这些人真的能成为军人吗?现在他不禁有些怀疑了。

“陈先生,你的人……”

眼前的这一幕让奥斯卡忍不住皱眉摇头,他没想到曾让他心生得意的中那群工人,现在只不过是坐了几个小时的船,竟然全变成了一群软脚虾!

“难怪你们中国人总打败仗,这样的人成不了好士兵!”

旁站着的鲁道夫却是用非常肯定的口吻说道,这句话反倒把陈默然心里火里给逼了出来,未等他说话,一旁的张仁奎反倒第一个忍不住了,他未与鲁道兵争辩,反倒是直接朝那一群瘫趴在桥上、海滩上的工人跑了过去。

“兄弟们!”

跑到滩头,张仁奎便是大声吼了起来。

“不过就是几十里的海路,看你们他娘这般模样,说出去都丢人,那洋鬼子几万里的海路走着,到了咱们的地界上,还能行军打仗来着。再看看你们,若是咱们自己人我就不说了,可那边的洋鬼子在看你们的笑话那,是个爷们,给我站起来,堂堂正正的站在那位成队!让那些洋人见识见识,什么是堂堂中华男子汉!”

说出这番话时张仁奎却未顾下午他上岛时,样子也不比他们强上多少,可这会争的就是这么口气。

危泽、董皓天等人一着老板这亲随的话,便朝着那边看去,我的娘,可不是那边站的不就是那十几个洋教官嘛,这回可真是丢脸的外国去了。

摇晃着站起身来,危泽便朝前走了过去。

“兄弟们,站起来,别让这群洋鬼子看扁了!”

“就是,是个带把的爷们,好生的挺着!”

只是分钟功夫,原本如软脚虾的六百多号人,不知从那里顶出一股气来,擦着嘴边的呕物,朝着海滩边那片夯压出的空地走了过去,然后又似挑衅的看着台上的那十六名洋教官,全是一副爷们就是爷们的模样。

“陈先生,这种激励,只有一时的效果罢了!”

望着台下的这群人,奥斯卡摇头未理会这些人的那种挑衅,要回答他们的这种挑衅非常简单,在训练场上回答他们就行了。

激励!

看着眼前的这些工人,他们是自己的第一批人马,以后还在靠着他们,练出一批又一批的兵来,即便是等自己的军校招生之后,还要靠着他们这群人,去操练那些个学生,想到这,陈默然脸一板,朝前走了两步。

“知道吗?看到你们的这个模样,我只有两字相送,”

右手一举,陈默然伸出两个手指头来。

“丢人!”

两字一出,倒是让台下的人心头一颤,脸色稍稍一变。

“老子花大把的银子,请洋教官来操练你们,一是为了护咱们产业公司的矿!二是有用之时,以御外侮!可今个我看到的是什么,都是他娘的当了几百年奴隶,骨子还泛着贱的混蛋!难怪庚子时,几千号外国兵,就把咱们的兵打得个屁滚尿流,把京城拱手相送,指着这骨头里还泛着贱的混蛋,那仗要是能打赢,他娘就邪门了!”,

本来只是想敲打一下这些人,可越说越上火,这会的陈默然连心里的那点流氓脾气都被惹翻了出来。连混蛋这种话都骂了出来。

而站在台下的这四百号人却被训的脸色铁青。尤其是他那句“混蛋”一出口,接着又提到庚子,曾在天津、京城和八国联军打过仗的危泽只觉得脸似被打了一个耳光一般,双手攥的紧紧的,差点就可以攥出水来了。

“你们也别怪我骂人,我今天在这里骂人,就是为了骂醒你们,若是不想让外国人瞧不起,就挺直胸板做人,告诉他们,咱们中国人,拉到战场上,绝对是最好的军人,打不赢仗,不是当兵的不卖命,不是当兵的是软蛋,是他**的当官的是一群软骨的混蛋!”

听着台上的老板在那扯着嗓子的话声,台下原本被骂的脸似有些挂不住的人,这会才算缓了一口气。

“打今天开始,你们至少要在这里训练几个月,这几个月,让这些洋教官见识见识,什么是这世界上最优秀的兵,就是你们,只要你们认真训练,一准比那些个洋兵更强!我相信你们能肯定比他们强,问题就是你们能不能做到!”

手拄着拐杖,陈默然却是冷看着眼前的这四百人,只有把这四百人练好了,这四百人的教导队才能帮自己练出一支军队来,至于半年后或一年后的军校,那里培训的是军官,而这里才是士兵之校。

“你们能不能作到?”

面对这四百人,陈默然一声怒喝。

“能!”

“他娘的是一群娘们是不是,我听不到!”

“能!”

“还是听不到!”

“能……”

终于这一次,四百人发出的吼声几乎将这天地被撕开一般,只震的那木台似乎都跟着咯吱晃着,震得台上的人也跟着心颤着,原本目中似还带着轻蔑的德国教官们,这会的目光也发生了些许变化。

“好!”

为这些被自己挑起了好胜心的人,陈默然为他们叫了声好。

“你们记住了,未来的几个月,这座岛就是一座地狱,这些德国教官会不分日夜的操练你们,所有的训练都是惨无人道的,是个爷们给我撑住了,软蛋他**的给我滚蛋!!”

说完这句话时,陈默然看着旁边那成堆的木料,那是用来营造军营和训练场的,这里的一切都要他们自己动手来搭建!那圆木,倒是让陈默然灵机一动,手指那堆长度大约有五米长的圆木。

“刚才你们把脸丢尽了,现在给你们个机会把脸找回来,自己丢的脸,自己找回来!每五人扛着一根圆木,给我沿着这座岛跑五圈,给我学学什么是同心协力,什么是军人的意志!”

在众人愣愣的站在那里的时候,陈默然却一把取出了腰间的手枪,一开保险冲着眼队列的前方,挥手就是一枪。

“还不他娘动起来,老子枪子不认人!”

这一声枪响和陈默然的吼声,让原本愣神没反应过来的众人,像飞似的朝着那堆圆木跑去,按着过去习惯的班组,不分高矮个的五人一组扛起几百斤重的木料跑了起来。高个的扛着,矮个的顶着,模样看起来甚至有些可笑。

“纪永建,这样做主要是锻炼团队协作精神。因为要是有一个人偷懒或坚持不下去,就会失败,还要分配好高矮的顺序,才能最好发挥.记住了!以后,把这个训练给我加上,每天早晚绕岛跑十圈!”

握着手枪回头看着纽永建,陈默然吩咐道。

“那个……那个陈先生,你……你的枪能不能给我看看……”

在众人的惊讶中,鲁道夫却是盯着陈默然手中的那支手枪。

陈默然却是笑看着鲁道夫,枪并未收起来。

“鲁道夫,你都曾在瑞士的阿尔卑斯山地部队服役,山地部队的要求和训练也比普通的野战部队更加严格,所以山地步兵应该是精英部队,我没有其它的要求,只有一个要求,如果你能把这些人训练成不逊于贵国山地步兵的士兵,除去合同规定的,每人每月200元工资外和不少于500元的奖金之外,我另外再加五百元奖金,每人!”

说话时,陈默然退出弹匣,又一拉枪栓退出子弹,然后退回击锤,又是一扣扳机,在他们的展示了一下手中的这支n-75手枪,这是自己的那位合伙人,花了大价钱才买到的。

在陈默然展示着这支划时代的手枪时,十三名来自租界万国商团,德**团的教官眼睛死死的盯着他手中的手枪,这支手枪无论是外形或是现在他展示的功能,都让他们迷上了,对于军人来说,最好的诱惑或许就是武器。

“至于这枪!这把枪和你们见过的任何手枪都不同,他可以装16发子弹,绝对是世界上最好的手枪,我可以向你们保证,全世界只有我这才有这种手枪。若是你们练出来的兵,能让我满意,每人送上一支又有何妨,这就算是额外的奖励吧!”

“当真!”

鲁道夫的眼一睁,双眼依随着那支手枪移动着。

“前提是,你们训练出来的部队能够让我觉得满意!”

陈默然笑说着,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些外国教官不全心全意的教自己的兵,这些人无不是曾在德**队中服役多年的老兵,他们肚子里班排战术和训练士兵手段,绝非那些科班生所能相比,之所以选择他们,正是为了借他们的肚里的货训出一支教导队来。

这也是当初陈默然断然拒绝了肖炘韧想从租界寻几位科班出身的德国退役军官作教官的原因,那种教官适合在军校教书,而不是训练教导队。

“陈先生,那么请问你觉得满意的标准是什么!”

奥斯卡不无谨慎的问道,这个满意的字眼太过于宽泛,更何况在他的印象中,中国人还非常喜欢玩文字游戏。

“哼哼,满意的标准很简单,未扬,我记得你曾说过,这舟山群岛上,有几股海盗是不是!”

肖炘韧点下头明白了陈默然的意思。

“中国有句俗话,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我想几位应该赞同这个办法吧!”

十三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读出一个意思来,他们都想要那枪,当然更想要那钱!

(还是那句话,满江红的情节开始红了,由蓝转红需要一个过程,呵呵!无语保证一点,满江红应该是“一个好看的故事”和“一个深刻的故事”的融合,无语从来相信历史是由小人物搭构的,在满江红里也是一样,在满江红这本书小,那些在历史洪流中小人物的命运,最终会和主角的命运一起书写了一个宏伟的……嗯!故事!最后……还是那句话,万字更新,本周加更!求月票!)v

(八

度吧

第101章 人与狼

朝阳未出,天海间一片蒙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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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海滩上,却响起了一阵嘶吼似的“一百九十五、一百九十六……”的报数声,那吼声只震的人头皮发麻,心脏猛跳,那是近似是于绝望又似野兽般的嘶吼。

“***,你们就是一群娘们……”

生硬的汉语骂声,在海滩上回响着,报数声继续着,直径近一尺粗长度超过两丈的沉重圆木,经过海水浸泡后超过300斤,甚至接近400斤重,这会却不断的随着站在海中的士兵们的报数声一次又一次的被五人高高举过头顶,每一次的报数都伴着嘶嚎般的叫喊声。

在过去的一个月中,奥斯卡、鲁道夫、海因里茨等人已经将这简单圆木发展出了各种各样的“玩法”,军人的敏觉让他们意识到这种看似简单的圆木对这种自由、散漫、不知协作为何物的中国人的意义,可以让他们劳劳树立团结协作等于力量和成功的意识,军队的战斗力在于士兵间的团结协作,正是士兵间的生死与共,让他们可以面对一切艰难困苦。

“蹲下!”

随着鲁道夫的一声口令。站在海水中的原本高举着圆木的士兵们,先将圆木下肩,随后半个身子瞬间便没入海水之中,海浪的拍把把他们冲得甚至都站立不稳,五人一组的小队,需要团结协作才能把肩头的圆木控制住,靠着群体的力量对抗海浪的冲击。在这样的训练中,他们真正体会到了团结协作的力量。

九月的海水带着凉意,海水的冲击不断的带走危泽身上的暖气,只冻得他嘴唇发紫,牙齿打着颤,身后的兄弟也和他们一样,这会所有人全都是指着口气在那里撑着。

“别他娘让洋鬼子看扁了!”

危泽在心里吼着,随着教官的口令再一次站起,终于在完成了200个上举,200个下蹲之后,未等他们松下一口气,随着一声哨响,“暖和”训练又开始了,冰冷的海水让他们从睡梦中清醒了过来,在身上的最后一点温度被海水冲去后,他们还需要扛着圆木沿岛跑上两圈。

野兽般的咆哮声在岛屿上响着,没有人敢偷懒,那些腰间别着枪、手中提着皮鞭的教官,会跟着队伍一起跑,发现有人偷懒,二话不说就会挥鞭抽上去,在一个训斥面前,80的人都会退缩,在皮鞭和暴力面前,所有的言语都失去了意义,对于他们来说,只有咬紧牙关强撑着。

站在山顶的蓝天蔚听着那一声声如绝望的野兽般咆哮声,忍不住一皱眉,今天他们就要乘船离开了,先生已经给他们买好了下午的船票,也正因如此,他们不需要和他们一起训练。

“会不会有点太残酷了!”

每天天色一亮,接近一个小时的高强度体能训练,在奥斯卡和鲁道夫的眼中不过只是“餐前甜点”罢了,从凌晨五点开始,直到晚上十点,训练都不会停止,最后被折腾的没有一丝精力的士兵,几乎一倒在行军床上,就会打起呼噜来。

为了那一千元的奖金和那世界上最先进的手枪,奥斯卡和鲁道夫等人几乎就没拿这些士兵当人,他们几乎就是一群可能全世界最凶蛮的军士,对于他们训练的士兵,不由分说,上来就抽耳光、拳打脚踢,为让他们俯首帖耳,为了逼这些人训练,皮鞭、刑棍、甚至刺刀都被用上了,而这不过是把人变凶狠而服从。

“残酷!不经历残酷的训练,军队又岂能残酷!”

纽永建笑了下,看着那些在海滩上奔跑时,发出野兽般嘶吼的五百九十六名士兵,他早已经接受了这一切,就像过去的一个月中那四个人意外的死亡一般。

“唯经历残酷,方能残酷!”

只有最残酷的训练,才能训练出一支真正的虎狼之师。

烈日下,在沙滩上一片带刺铁丝网围成的沙坑中,一条恶狼正虎视眈眈望着沙坑中人,前爪不时的扒着海沙,在沙坑里打着转,手中握着刺刀的,身上训练服早已成了破布条的董皓天双眼死盯着面前的恶狼,他的心中没有一丝胆怯,有的只有一股恨意和杀意。

终于,灰色的狼动了起来,化成一道灰影朝着董皓天扑去,董皓天也是咆哮着挥着刺刀冲向那条灰狼,狼嚎、人咆在沙坑中回响着

铁丝网边,同样衣同乞丐、破布条下露出坚实黝黑的肌肉的人们则在那里大声叫嚷着,所有人的眼睛都随着沙坑内的搏斗变得通红起来,人们似乎也在那里燥动着,铁丝网圈的顶上四米处,同样布着密集的铁丝网,手握着手枪的鲁道夫看着这一幕,只觉得的热血沸腾,之所以站在这里,是为了保护挑战狼的人。

这一幕就像是古罗马竞技场里的人兽角斗一般,震憾着人心,血腥味、狼的惨叫,人的咆哮刺激着每一个人,即便是那些洋教官也跟着兴奋的叫喊着,每当在岛上出现这一幕人挑战狼的一幕时,整个岛就会陷入一片狂热的之中,这是枯燥的训练中最激动人心的娱乐。

野性是人类心中潜藏的基因,适当的情绪和活动足以挑起人类心中的潜藏的野性,而这种角斗就是挑动野性,发泄野性的一种途径。

“啊……”

被狼扑倒在地董皓天左手扣着狼的咽喉,拿匕首的右手伴着叫喊一刀刺入了狼腹,原本凶狠几欲生吞了董皓天恶狼,瞬间软了下来,挣扎着推开几十斤重的狼,双目通红的董皓天跪在沙滩中,盯着那条原被饿了一天的饿狼,这会早已经没有了先前凶残,只是的奄奄一息的瞪着一双深陷的眼窝望着朝着它走来的人类。

原本兴奋的叫喊声,随着恶狼的失败停了下来,铁丝网边双目通红的士兵们,手抓着那带刺铁丝,脸上露出了笑容还有崇拜的眼神,男人是种古怪的动物,他们的骨子里崇拜暴力,崇拜血腥,甚至于崇拜死亡,只要有适当的理由和借口,就像这会一样。,

恶狼死死注视着董皓天,被狼盯出了先前几次对死亡的恐怖,大脑一片空白,像洪流崩溃一样,用匕首狠命捅向狼的喉咙,一顿发疯私的狂刺之后,灰狼的脖子被锋利的匕首戳的稀烂,脑袋耷拉着,只剩下点皮筋连着,露出雪白的骨头茬子,猩红滚烫的血浆,从动脉血管喷溅到他的脸上,浓厚的血腥味儿,传到他的鼻子里,加深了他体内最深处的原始的野兽的**,血腥味刺激着他心底杀戮细胞开始急剧的膨胀,手执匕首的右手,仿佛有无尽的力量,我继续卖力的捅着,直到一颗满是血污的狼头,终于在乱刀的捅刺下掉落在沙地上。

“啪、啪……”

被眼前的这一幕刺激的热血沸腾的陈默然首先站起来为这董皓天鼓起了掌,接着掌声汇成了一片,几次侥幸从狼口中逃生的董皓天,在掌声中站起来,左手将那只依还滴着血的狼头举过了头顶,血滴在他那张满是笑容的脸上。

“啊……”

咆哮声从他的嗓间吼了出来,血滴到他的口中,双目通红的看高举着手中的狼头,眼中尽是杀意。

“皓天!好样的!”

掌声伴着叫好声,在一群崇尚暴力的男人中间,这种野蛮和兽性,只会赢得他们的尊敬,当然的他们叫好还有一个原因,中午可以加一顿狼肉大餐。

慢慢的在人们的叫好声中,董皓天冷静了下来,直到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上的痛苦,被撕裂的伤口发出的剧痛,慢慢的退去他脑中的杀意和野性,而直到这时,站在铁丝网顶上的鲁道夫,才示意人们把铁丝网打开,在他交出匕首后放他出来。

“干的好!”

步骤艰难的董皓天一走出铁丝网,在鲁道夫朝个露出赞赏的神色时,就被周围的士兵抬了起来,接连朝着天上扔举着。被高高扔举到天空中的他同样享受着这种被人崇拜的感觉,对于普通人而言,这种感觉就像是毒品一般让人迷醉而且上瘾。

“野性!”

回头看着面色极不自然的蓝天蔚,陈默然吐出两个字来。

“强健其体魄,野蛮其精神!这就是我们的军队!”

岛上并没有狼,狼是从马鞍山铁矿的工地上捕来的,几乎是一个月前,铁矿发现狼群后,陈默然就让矿上的护队用套索捕狼,然后送上岛上,在岛上训练的士兵,只要觉得的自己能行,就可以去挑战那些圈在笼中,成天咬着钢筋的尽是野性的恶狼。

“至胜之道,唯有野蛮!”

在说出这句话时,原本围着铁丝网兴奋叫喊的士兵,已经举着董皓天走到了台队,未等口令便主动列队,而浑身是血的董皓天则一身站在头列。

“兄弟们!”

声音一出,眼前这群看似乞丐的汉子便同时立正,包括浑身满是伤口的董皓天。

“今天,董皓天是全营第十个干掉一头恶狼的男子汉,我只有一句话,干的漂亮!以后大家多向他们这群真正的的男子汉学着点,董皓天!”

站在台上的陈默然大声喊了一句,

“有!”

立于队列前方的董皓天立正回声后,走上台立正敬礼后,陈默然身后的林郁青手里取过一个丝线盒来,打开盒子,其中赫然是一枚银戒,银戒上却是一狰狞张牙的狼头,这枚戒指只有杀过狼的才能得到。

“谢长官!”

在陈默然亲自给他戴上那枚戒指时,董皓天神情中未显一丝波澜,只是一声谢,与那头狼搏杀之后,他发现自己似乎什么地方变了,至于什么地方变了,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好好干,我看好你!”

陈默然微笑着拍下董皓天的肩膀。

“好好休息两天,伤养好了再训练!”

简短的训话,临时的集合后,地狱般的训练仍然需要继续,而当浑身是伤的董皓天在医务室包扎好伤口后,朝营房走去时,那些正在训练的人们看着他的目光发生了变化,看着他指间的那戒指,眼中尽是羡慕。

这枚戒指在营地里象征着荣耀,吃饭时可以打到最多份,就是在队里旁人看着他时,也会礼让三分,曾经谁人都可欺的懦夫一但杀死一头狼,转瞬间就会赢得所有的尊敬。而他董皓天,之所以要去杀狼,为的就是这份尊重。

站在船尾,看着渐淡去的滩浒山,想着过去一个月这个岛上的一幕幕,蓝天蔚回头看了眼坐在躺椅上的陈默然,双目中依还带着不解,在日军服役时,他曾见识也体会过日本式的残暴,可那只是军曹们的残暴,而在这个岛上的训练,却只能用残酷甚至毫无人性来形容。

“先生,您觉得依靠经历残酷,方能经受残酷,训练出来的军队,真的会是一支合格的军队吗?”

今天他和永建就要回日本了,但是这个岛却留给了他很多东西。

“至少,至少虎狼之师,是不会打败仗的!”

陈默然淡淡的回了一句。

“古希腊,斯巴达三百勇士,临百万之波斯军而不惧,依靠的正是这种骨子里的野蛮!我们用这种残酷的训练方式教育出的是坚韧不拔、英勇不屈的战士,只有这样的战士,才能在最残酷的战场上去战斗,你也看到了,过去他们不知道荣誉是什么,可是现在呢?一次次的竞争、一次次的角斗,却告诉了他们什么是男人的荣耀,危泽、董皓天他们在这个营地里取得的尊重,是所有人都羡慕的,我们已经把他们骨子里的野性挑了出来,以后他们会在战场上释放出来,到那时,即便是面对万人大军,这五百九十六人,仍然敢义不反顾的冲上去,与他们撕杀。”

这陈默然忍不住又想起那沙坑中,人与狼的搏杀,那种血淋淋的场面在让人心颤的同时,更多却给人带来一种前所未有刺激,荷尔蒙的上升只让人恨不得跳下去和那恶狼一较高下。

“季豪,你没看到董皓天赢了以后,众人眼神的变化吗?即便是那些比他身强力壮的人,看到他时,也会露出些惧色,就是你我想到他在与狼搏斗时的场面,也会心生怯意,这种尊严恰恰是男人所追求的!而且额外的奖励,可是让那些人羡慕不已啊!”,

纽文建脸上挤出些暧昧的笑来,那种额外的奖励会驱使这些人义无反顾的冲上去。

纽文建的暧昧、蓝天蔚的无奈均落在陈默然的脸上,笑看着这两人,陈默然站起了身走到船舷边,看着那只剩山影的滩浒山。

“孝直、季豪,你们要回日本了,此次,不知何时会再回来,季豪,也许你会责怪我的残酷,但要知道我们的敌人,远比我们更残酷,想击败敌人,只有比他们更狠、更残酷!只有如此,才能取得胜利!”

陈默然的表情显得有些凝重,这么做究竟是对还是错,他不知道,虽说在岛上他们听着用留声机放出的“满清暴行录”和“大明英烈传”的书文,但靠这些可以激励起他们的民族情绪,进而在战场上临战不退,誓死冲击吗?

陈默然并不相信所谓的思想致胜法,同样的也在他看来,这个时代99以上的国民麻木而不仁,他们中的很多人甚至没有民族意识,更没有民族国家意识,有的只是做惯了奴才的顺从罢了。

甲午之前无民族主义,抗战之前无民族国家,不知民族、不知国家的士兵有可能会有现代军队的荣耀感吗?不可能!

“两个星期前,我在台上说剪辫子时,台上的五百九十七名士兵,都是毫不迟疑的执行了命令,或许,为了一个理想、一个梦想,人们会为而慷慨赴死,会大公无私的舍生取义,但这只是少数人。对于有理想的年青人来说,他们或许可以为理想献身,但是对于未受教育的士兵来说,只有最残酷的纪律方才约束他们的行为。”

战争机器!由人变成战争机器,或许正是这个训练营的根本出发点,那些受重金诱惑的洋教官,为了银子变得不惜代价,他们根本就没有把这些士兵当成士兵,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们变成战争机器。

“但是先生,我在日本陆军服役的经验告诉过我,残酷的训练会在把纪律刻到他们的骨子里的同时,也会让这支依靠残酷训练出来的教导队,以将来把残酷无情的训练延伸到新兵中,人总是这样,当他们有权力施加残酷的时候,他们总会乐意曾遭受的残酷变本加厉的施加到他人的身上。”

蓝天蔚说出了自己的担心,在陆军联队实习的时候,他亲眼目睹那些日本军曹如何收拾老兵,而后老兵又怎么去收拾新兵,而他本人也在被收拾的行列之中,甚至曾有过被打的奄奄一息的经历,也正因如此,他才知道在遭受这种训练时,人们心中的想法。

“军队从来就是一只暴力集团,在这支暴力集团中,对敌人的残酷无情恰是一支优秀的军队所必须的的,季豪,一支彬彬有礼如绅士一般的军队,是打不赢仗的,而一支看似彬彬有礼,骨子里却透着残酷的军队,却能够打败所有的敌人,而且你觉得麻木的国民可能会有荣誉感吗?不!当惯了奴隶的绵羊,不经抽打成了狼。”

未理会蓝天蔚的担忧,陈默然却是说出了自己的见解,为了赢他可以不择手段,可以看到那些人变成战争机器,而最重要的却是这种训练所带来的服从性和忍耐性正是他所需要的,尤其是服从,当服从变成盲从,那么这支军队就具有战无不胜的一个前提了。

“只要把住几条基本的底线,即便是残酷又能有何妨!”(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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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上钩

秋老虎的热浪铺天盖地地涌上德国的大地上,对于德国人来说,他们并没的秋老虎一说,而且德国的初秋天气多变,可能中午还暑气逼人,可清晨和下午,一陈从北海吹来的风,就会让人提前享受到晚秋的凉意。(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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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未眠的胡念祖却烦躁不安的地步出卧室,拉开二楼客厅上的窗帘,推开窗扇深深地吸了几口粗气,然后又走到阳台边,又呼吸几口从湖上只来的凉气后,才重重地跌坐在二楼大阳台的竹凉椅上,这处位于汉堡城内临阿尔斯特内湖的别墅,是礼和洋行总经理卡尔?冯?布隆纳的私人别墅,这次为迎接这位远从中国来访的“贵宾”,卡尔特意将这处别墅让给了他,也是胡念祖来德国的一个半月以来的住处。

而此时坐在那特意从圣堡利区首饰街“小中国”买来的竹凉椅上,胡念祖的眉头,不由地又皱到了一起。

来到德国已经一个半月了,通过礼和洋行与多达二十九家德国企业进行面谈的结果远没有他想象的那么乐观,那些德国人并不愿意像他想象的那做出太大的让步,尽管在谈判的过程中,他已经多次提醒他们,他们所获得的利益甚至要高出原定单。

但德国商人却不是好糊弄的,各公司的联合代表却是咬死不愿降价。而且在昨天的谈判中,德方谈判代表阿尔弗雷德却又透露给他一个坏消息,除他之前,现在有另个一个东方国家对那批设备产生了兴趣。

那个东方国家是那个国家?即便是用脚趾头想,也能猜出是那个国家。

“一成五!”

想到出发前陈默然给他的底线,胡念祖却是摇头叹了一口气,现在别说是这个底线了,就是让半成,德国人都不愿意,这声叹未吐完,敲门声响了。

“进来!”

门开来,进来的却是一个年青人,是汉堡商学校毕业的张浩,这次来德国招聘的十五华人名雇员中的一人,胡念祖这次来德国,除去与德国人洽谈钢厂设备外,还有一个任务就是招聘尽可能的专家和技术人员。过去的一个半月里,已经成功招聘了一百六十余人。

“胡先生,国内的电报!”

张浩恭敬的从手中的文件包里拿出一份电报来,电报上尽是数字和字母的组合,这是密码电报。

在胡念祖接过电报后,未等他吩咐,张浩便退出了卧室,这个时候他显然不适合再呆在这里。

待张浩离开房后,胡念祖便起身拉上窗帘,然后小心翼翼的打开特制的皮带头,宽大的皮带头有一个小盒,盒内装着一本手抄的译码本。

“3s6d23……72d12f13”

按译码本索引,胡念祖在一张纸上抄下一连串的数字,每一组数字都分成三组,过去胡念祖译出这份译码时,至少需要半个钟头,但在往来几十封电报,却只需要几分钟,几分钟后,译码本又被放回皮带头暗盒内,接着他又从书柜上取出一本书,三组数字,恰好对应页码、行数、第几字。

过了几分钟,看着手中的这份电报,胡念祖脸上那张原本皱成一团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烧掉手中的纸片后,一拉开门,胡念祖便冲着外面吩咐了一句。

“立即备马车,我要去见阿尔弗雷德先生!”

礼和银行的马车在汉堡城内的石板路上行驶着,马车里的张浩看了眼胡经理,此时他的一扫月余的愁容,反倒是面上露出了喜色,经理脸上的喜色却让他的心情一沉,那封他看不懂的电报里说着什么,毫无疑问,只有一件事会让经理这么欢喜,就是国内批准了的德国人毫不让步的原价,这个发现只让他在心头一叹,眼前的经理在冶金方面甚至于机械都是个专家,可偏偏他不懂谈判,原本在张浩看来,他最大的失误,恐怕就是过早的暴露的他的底线,没有耐性不说,而且经常会陷入那些德国人设立的圈套之中。

心情不错的胡念祖注意到张浩的神色,便开口问了句。

“志丹,怎么你似乎不太高兴啊!”

“没……没什么!”

作为翻译,张浩知道对谈判桌的事情他不便发言,更何况他并不是随行人员,而是在德国招聘的雇员,通常对待像他这样的异国“投奔”者,会有所保留,出于谨慎张浩也不愿自己涉入任何风波之中。

但想到可能因此亏上数百万两白银,张浩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

“经理,阿尔弗雷多只是需张声势罢了!”

“嗯?”

刚把视线转向车外,准备敲定合同后,前往鲁尔工业区游览的胡念祖却是一愣。

“说来听听!”

“先生,如果真像阿尔弗雷德所言,日本准备购进这批设备,那么以日本的作风恐怕已经派出考察队前往各公司考察,自然可在报纸上查到风声,而且这批设备本身即值近5000万日元,官营八幡制铁所投资不过1920万日元,日人除需依靠甲午赔款外尚需多方筹集,去年,财政支出不过两亿余日元,陆海军军费支出超其五成,仅余一亿日元,尚有教育经费近两千余万,先生,以日本之财力,其政府断然不会投资5000万日元一举发展钢铁工业,更何况这仅只是设备费用,如此巨款投于风险较高、暂尚不急需的钢铁工业,断不可能通过政府预算,而民间亦无此资本,日本机械制造业去年投资不过千万日元。”

张浩的话让胡念祖沉默了下来,几乎是在昨天阿尔弗雷德说出日本同样欲购这批设备后,他就急了,也正因如此,才会给国内拍去一封电报,而国内的回电很简单,如德方同意提供五成信贷以及出售另一批设备,可按原价购买。

反复斟酌后,胡念祖神情极为诚恳的看张浩。

“志丹,那以你所见,如何才能让阿尔弗雷德做出让步?你只管说,你是商科出身,我是工科出身,谈判桌上我本就是外行,你能说出这番话来,就已表其心,现在自无需再忌讳什么!”,

头向前一伸,张浩却是把声音压至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地步。

“先生,买几张去意大利的船票!”

汉堡礼和洋行总部会议室内,沿会议桌围做的洋行以及二十九家公司的代表,每个人的表情都显然很是凝重。

“今天下午,他们一共买了十九张去意大利的船票,就在胡先生拜访我的同时,他们的团员便前往汉堡买了船票。”

阿尔弗雷德随手把一份报告甩到众人的面前,他的声音一落,便有几人低声交流了起来。

“客户是在威胁我们,他们不可能把我们踢出局!”

“这种威胁,完全是可行的,我们和意大利的合同并没有完全废止,意大利人在一年半以内,随时可以支付全部余款,继续执行合同!而现在他们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西门子公司的代表适当的提醒了一句。

“而且直到现在提供贷款的意大利银行团,仍然为他们损失的三千万里拉耿耿于怀,只要可以弥补那怕一千万里拉的损失,我想他们都会选择接受。毕竟接受这个建议,他们可以他们至少可以挽回一部分损失。”

德马克公司代表的话,只让这间会议室里的人们气色更加凝重,他们清楚的知道,现在谈判桌上的主导权已经完全不在他们的身上,这个谈判对他们来说,从现在开始,结局已经定下了。

“先生们,现在让我们商量一下,然后各自回报公司吧!”

环视一下众人,身为克虏伯公司代表,又是首席谈判代表的阿尔弗雷德无奈耸肩说道,现在他最好奇的就是,究竟是谁给那个“三流商人”提出了这个一个建议,几乎是在他第一次接触到胡念祖,说认定他是位一流的专家三流的对手,他根本就不是商人,中国人总是喜欢犯下同样的错误!

“我想我们并没有多长时间,开往米兰的游轮将会在两天后启程!”

最后阿尔弗雷又补充了一句。

在他说完这句话后,谈判代表们便先后退出了会议室,不一会,会议室只剩下了三个人,而其中却有一个始终苦着脸的人,实际上几乎是在他和胡念头一行踏上德国的土地后,他就没开心过,一方面固然是谈判的毫无进展,而另一方面,却是因为他在中国的那笔损失,足足让他损失近三十万马克,而这笔损失却是他无力承担的。

“卡尔,你认为是什么促成了他们前往意大利?”

作为一个职业谈判代表,阿尔弗雷德所感受到的最大挫折,恐怕那个三流的对手,不仅扛住了压力,而又给他个有力的反击了。

谈判桌上的突变往往与彼此施加的压力不无关系,阿尔弗雷德此时所纠结的是自己究竟在什么地方犯了错误,今天对方发生这种变化。

卡尔只是摇头未说什么,他同样好奇是什么导致了中国方面的突变。

“我个人觉得!”

海森堡挺了一下胸膛,他之所以可以留在这里,是因他带来了这笔定单,否则以他资历根本不可能参与这种级别的会议,现在恐怕没有任何人比他更想促成这笔交易了,他需要那1.5的提成来弥补那笔损失所造成的亏空,必须要在年底之前总部盘帐之前填上那个窟窿。

“恐怕与日本不无关系!先生,在这场谈判中,您有些操之过急了,自1895年后,清日两国民间一直存在着某种角力,正因如此,他们意识到,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寻求其它机会,更何况,这是在我们直接否认做出让步的可能性之后!”

“你的意思是……”

阿尔弗雷德的眉头一皱,海森堡的话让他明白了自己失误在什么地方。

“阿尔弗雷德,我们并不是没有机会挽回,很多银行都愿意向胡念祖所代表的产业公司提供信贷支持,而这个条件却是任何一个民间公司,尤其是处于建设期间的民间公司所无法拒绝的!”

一直以来有心促成谈判的海森堡,几乎是在卡尔提出建议后的第一时间,便果断的出言反对,他知道这或许是他最后的机会,一方面是监狱,一方面是锦衣美食的继续,他根本就没有第三个选择。

“卡尔先生,您觉得的仅依靠贷款有可能让他们满意吗?之前我们已透露出了提供信贷支持的可能,但是我们的银行团在四年前,不经与中国方面协商,擅自将大冶铁矿贷款转售日本,这导致日本方面以此获得大冶铁矿参股权,这直接影响到我国的银行团信誉。”

“海森堡先生!”

卡尔笑眯眯看着海森堡,在这些人中,或许只有他与这笔生意有着利害关系,如果能够成功的话,他可以成为洋行的新任董事,正因如此他比任何人更愿意促成这笔交易。

“礼和洋行作为德国企业的在华利益代表,我们必须在首先考虑到的是德国企业的利益!”

虽只是简单的几句话,却是让海森堡神情一窘,他知道卡尔一直对他心存不满。虽说说卡尔的话中未指责他只顾个人利益,但语间的意思却非常清楚,心里也不禁气愤,便在在肚子里反骂一句,但脸上却带着笑容。

“卡尔先生,正是因为我首先看到德国企业的利益,才会这么说,从始至终我未发表任何言论,只是力所能及的提供关于产业公司以及胡念祖同他的团队的资料,先生们,现在谈判即将破裂,我们必须要做出选择不是吗?”

双手捧头思考了近两分钟后,阿尔弗雷德才看着海森堡。

“海森堡先生,那您有什么建议呢?”

礼貌地微微一笑,坐直身子后,海森堡用最简短的话语提出了他的建议。

“适当的让步以及合同限制的非转让信贷!”

“他们会接受吗?”

胡念祖惊讶的看着眼前的年青人,从阿尔弗雷德那里返回别墅后,两人就一直在花园尽头的阿尔斯特内湖边商讨着谈判的步骤和方法,而现在他却被这个年青人的大胆给惊呆了。,

“只是一个底线罢了,出于礼貌和谈判策略,阿尔弗雷德会尽一切可能挽留你,我们可以接受,但必须派人去意大利,去那里不是虚张声势,而是直接与意大利银行团接触,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德国人会尽一切可能拖延时间,我们就借意大利银行团向德国施加,那怕就是意大利人让一成,我们都要同他们签定意向书,到时德国人就急了。”

原本还有些拘束的张浩,禁不住也兴奋起来,甚至有些飘然了,在说到这里时,手一握拳。

“我的目的就是借意大利向德国人施压,如果德国人真不让步,那么我们就直接把意向书变成合同书,至少还省掉一成不是吗?”

“会不会有点冒险?”

“经理,商场如战场,总是需要冒险的!办大钢厂本身就带着风险,购买设备同样也存在着风险!”

虽心里有些飘然,但张浩还不至于认为不会有任何风险,见胡念祖有些犹豫,他连忙又补充了一句。

“经理,谈判桌上从来都是如此,尔虞我诈只是寻常事,卡尔先生不是以私下表示过。他们之所以拒绝让步,有一个原因是同样的价格可以给意大利,但却不可能给东方,日本人的八幡铁厂设备购买,同样支付了高价。”

“但是意大利人会不会提供信贷支持?”

胡念祖问了一个他最关心的问题,过去之所以在信贷上未做让步,一方面是警惕,另一方面,他知道这或许是他的最后一道筹码,欧美国家的企业从来都与金融资本密切联系,金融信贷是企业筹码,同样是购买者的筹码。

“钢铁企业,设备购买成本只占四成,钢厂全部建成投产,至少需要1亿银元……”

胡念祖无奈的在心下叹口气,当初在说服陈默然时,他只提到了设备,而未提建成费用,原本他寻思着的以未来浦东之地和产业银行,自然可为钢厂提供部分融资,至于剩余的自然需要外国银行融资,如此一笔巨额融资,本就是一块肥肉。

“任何一位银行家,都不会放弃嘴边的肥肉,或许意大利是个弱国,但并不意味着其银行团没有多余的资本!”

了解银行家秉性的张浩,说出这句话时倒是非常自信。

“更何况,法国银行家还有大笔的资金,一直都在寻求着投资渠道,只要我们把握一个原则,只接受贷款,拒绝任何投资的原则,他们就占不着便宜,即便占了,也只是利息上的便宜。”

对付那些外国银行家贪婪,张浩自然有他的一些办法。

就在两人说话时,一名随员从别墅的方向走到湖边。

“胡经理,卡尔先生求见!”

一听这话,胡念祖、张浩两人彼此对视一眼,眼中尽是喜意,德国人上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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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理想与现实(万字更新!求月票!)

在海滩的尽头,便是此刻显得有些狰狞的大海。在无边的黑暗夜色中,越来越高的波浪一浪接著一浪打来,重重拍在平整的沙滩上,几个小时前一面狼藉的沙滩早就被海水冲击的平整了,若是常年居住在海岛上的渔民,看到这海浪会明白,夏天快要到了,南边吹的风会吹去岛上的冷意,带来温暖的同时,也会带来海浪。

漆黑一团的海滩的上一个黑影摇晃着走到礁石边,此时站的海边的吴省兰只安稳地待了片刻,登上那块岸边的礁石,他远眺海潮以及被吞没了大半的海滩,但他的眼睛却是朝着大陆看去,但在这里他看不到大陆,即便是登到山顶,拿着望远镜看去时,他也看不到大陆的影子,这里只是一座四面环海的小岛罢了。

形成“7”字地狱岛不大,至少现在对吴省兰来说并不大,初上地狱岛时,从海滩到陈钱山跑上一圈,人累个半死不说,一路下来不知要吃多少鞭子,可现在轻松跑上两圈,优秀不敢保证,可合格却没问题,顶多有时那些士官心情不好时,会抽上一两鞭子。

三个月训练下来,鞭子、板子挨得越来越少,日子也好过不少,大家伙的脸上也能看到笑了,就是……

朝着那海面看去,吴省兰想了家中的老娘和弟弟,晚上他从排长那拿到了家里来的信,那字一看就知道是小弟的字,字里行念提着老娘的念叨,信里老娘收到了收到了两月14块的“工钱”,着实让他松下一口气。

“我们有饷钱吗?”

“有下等兵一月7块钱你们现在都是下等兵”

那日他的问题没换来鞭子,而长官也如实回答了他们,一个月7块钱,五两银子的饷,爹当了十几年的兵,也没拿过五两银子的饷,虽说名义上后来拿到十两的饷钱,听着那7块钱,他只以为长官乱说。

一个月后,几箱子银洋却被抬上了岛,愿意领现洋的可领现,想给家人,部队保证代发到他们家人手里,开始还以为扣了食宿、衣裳加上长官孝敬,到人手里能剩个一两块钱就不错了,可结果人人7块钱一分不少,而那些因训练出色被提拔成上等兵的,更是拿了九块半的饷钱。

拿到饷钱在岛却没地方花钱,这里不仅包食宿、服装,甚至连烟丝、卷烟纸、肥皂、手纸都发,自然的也就没地方花钱,至于赌钱一发现便是二十军棍,而那些选择把钱寄给家人的,却意外的收到来了信,初时大家还不信,后来,几乎所有人都选择把钱寄给家人。

自然的吴省兰也不例外。

“兰昕,怎么在这呢?”

坐到吴省兰的身边,瞧着他那模样,就知道他恐怕是在想家,家谁都想但谁也回不去。

吴省兰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的看着大海,卷了两根烟的马有财把烟递给他一根,两人静静的在海边的礁石上吸着烟。

“知道不,兰昕兄,说了不怕你笑话,两月前,我连梦里头都想从这岛上逃出去那板子、鞭子、嘴巴子,我挨够了,也受够了连想死的心都有了,不瞒你说,有一次我还真差点把枪管塞到嘴里,可就下不手。”

叼着烟马有财声音不大的说着,他的话只让吴省兰心下一颤,开始的那两月,想死的人的确有不少,甚至还有用皮带上吊后被大家伙救下来的。

“可现在,你知道我最怕啥?”

“怕啥?”

“我怕有一天那些长官对我说,你***给我滚蛋然后用船给我送走”

马有财的声音很低,却让吴省兰有些啼笑皆非,想死的是他,不想走的又是他。

“你是怕死?”到了这岛上,有机会活着出去吗?有在吴省兰看来,恐怕就是扯大旗起事的那天。

“怕死?”

摇着头马有财却哭了。

“上个月爹来了封信,说收着俺寄回去的7块钱了,还随信寄回来四块钱,爹在信里让我在外头别苦着自己,吃点好的好有力气干活,打从俺长这么大,爹是第一次对俺说这样的话,当了二十年的儿子,直到来到这地狱岛上,才算有机会做个孝子,我不想回去,我想拿这实打实的7块钱军饷,我还想当二等兵、上等兵,当下士、中士、上士、甚至士官长,知道不,危士官长一个月拿这个数。”,

说话间马有财伸手一比划,然后露出憧憬的眼神来。

“六十块钱,要是能当上军士长,苦了一辈子的爹娘就能享福了”

似怕被吴省兰笑话一般,他又抓了抓的剃光后脑壳。

“军士长,举许,俺没那命,可若是能当上士,一个月拿四十二块钱,也够爹娘享福的”

叼着香烟的马有才朝着那波涛汹涌的海面看过去。

“上个星期,来的那些连长,对咱们说,当作为人,活着就得有奔头,作为一个汉人,咱们的奔头就是光复汉族,咱们得重穿汉家衣裳,得让子子孙孙不再当建虏的奴才,要做人,而不是当奴才。”

吴省兰只是静静的听马有财在那说着,他想找个像马有财那样,找个人倾诉,但却又没法子像他这样,真的掏心窝子,把心里的苦水念头都倒出来。

“他们说,当兵……不对,是作军人,就得有军人的荣誉,咱们的的荣誉就是为民族而战,就是忠诚,打心里说,我不知道所说的荣誉是什么玩意。”

马有财耷拉着脑袋似乎是在恨着自己为什么就是不能明白那荣誉是什么。

“没准,就像长官们说的那样,我就不是个好军人,骨子里没有当好军人的命,没准是天生就是当奴才的命。”

“话别这么说没谁是当奴才的”

他的话只让吴省兰一皱眉,却说出了那教官不断告诉他们的一个事实,没谁是当奴才的,大家生下来都是做人的。

“从来到这,我和你一样当了一百零八天的军人,地狱岛上无冤魂,咱们刚来时,就是认了这命,到了这就没地方逃了。也都知道这里绝对没有仁慈,那些教官恨不得操死咱们,他们说是为了让咱们活,当时恨着他们,可现在想想,可不就是这个理,若是不那么拼命操咱们,等将来……真上战场了,死的一准是训练时偷赖的”

狠狠的将烟蒂拧灭在礁石上,马有财的脸上却露出些坚毅模样来。

“我是想明白了,像咱们这样家里没钱没势,便是考上了功夫,也没什么出息的,与其把骨头耗在乡里,倒不如拼上一拼,当官,咱是不想了,可当个士官总行吧在战场上只要肯卖命,肯定能晋升,大丈夫马上取功名,到时一个月几十块钱的军饷,等到打完仗,回家多置上几亩田当个地主,这辈子,咱们就算没白混了”

他话却只换来吴省兰的沉默,看着似坚毅决然的马有才,他只是在心里想着自己的事情。

“记得那血旗歌里怎么唱吗?”

沉默了好一会,吴省兰却是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来吧监狱、断头台,这是我们的告别歌,血染的血旗举向天空,立下庄严的宣誓。怕死的懦夫尽管走,我们誓死保护这民族之旗。”

明白他的意思马有财摇摇头,

“人总有一死的,不是吗?”

话一沉,马有财却说出一番让吴省兰惊讶的话来。

“要么咱们就认命,当一辈子的狗奴才,要么咱们就用命去拼一下拼出个富贵来”

在两人说话时,他们并没有注意到距离他们不远处的石后站着一个人,听着他们的话语,郑承影想走过去给他们两巴掌,可却止住了这种冲动,同时心间难得的有些悲凉,他和他的同学们愿意为光复民族军洒热血,而这些士兵呢?

这些士兵在绝大多数时候,都只是粮子罢了,正像校长说的那样,经历了几百年奴化与愚民教育之后,这些习惯了当奴才的而且麻木不仁同胞们,在民智未启前,他们根本不会明白,什么是国家,什么是民族,更不会明白军人的荣誉。

“军官是军队灵魂,只有你们的热血才能唤醒这个苦难的民族了在这支军队中,军官的直接决定了民族的未来”

两名士兵的对话,让郑承影只觉得的肩膀上的压力更重了,这压力压的他几乎就透不过气来,同胞门的麻木,肩上的压力不禁让他想了那些回家乡办学的同学。

“你们一定要好好干啊”

岭南大地的春天比其它地方来的要早些,进了四月,当大江南北的山岭、平原开始都披上了绿色时,岭南早已经是一片春天明媚的模样,目光所及,到处充满了活力,令人心情非常愉快。,

面对这明媚的*光,李慕扬觉得心旷神怡。因为他已经这里施展自己的抱负和理想,甚至在他的心中,早在下船之前,便已勾划好了黄埔体育中学广州分校的蓝图,这所学校并不是一所名副其实的分校。

半个月前,李慕扬和另外两名同学,怀揣着学校发的3000美元建校费,一行三人在上海码头上了船,踏上了返乡的归程,他们并没有选择直接创办一所学校,李慕扬显然有一个他人难急的优势,他的父亲在广州办了一所中学,也正因如此,他才会选择放弃直接办学。

“除直接办学外,可利用原有资源,假原校借体育之名,暗选**军官”

作为李的妾出次子,自然的老头子没有阻拦他接手中学的心思,甚至于还乐见其成。德正中学是建在城边,李家所有一坐失火后荒废的宅院内。意气风发地李慕扬跨进了德正中学的大门然而眼前的实际与他心目中的德正中学差得太远了,他多少知道这所的学校是父亲沽名钓誉的产物,学校不过只有六名老师,一百多名十几岁的男学生。

校园里充斥着一股难闻的气味,到处堆放着垃圾和废土,庭园各处的通道都被杂草封死了,许多教室缺少门窗。几头老师养家眷养的猪,随意的在庭园里供食,当李慕扬一行经过时,它们很响地吹着粗气,而所谓的操场上,同样长满了杂草。

“扬声,这就是你们说的德正中学?”

廖志远的皱眉反问,只让李慕扬面上似有些挂不住,在回来的船上,他总是不断的向同学们说着这所学校如何如何,可现在呢?这那里是一座中学,简直就是座废墟,像个垃圾站。在这样的环境里,多呆几分钟都觉得不舒服,更不用说长期驻扎在这里了。

“总好过一穷二白不是,这样正好是用到咱们的时候”

李慕扬悻悻地放下行李,转身看迎接他这位大少爷的老师们。

“于老师,快些请工匠来修修门窗”

这或许是李慕扬出任这所学校“校长”后,所下的第一个命令,未了不忘补充一句。

“船不用等老头子拿,这钱我来出”

第二天学校开欢迎大会,李慕扬当堂向全校师生布置作业:对全校进行大扫除然后,他便脱去身上的“中式西装”持起袖子,与师生们一起打扫里了这破破烂烂的校园,铲除杂草,植树种花。一个星期之后,整个校园焕然一新,呈现出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而这德正学校的新貌,甚至上了报纸,学生也从最初的一百零二人,增加到一百三十六人。这结果倒是让李慕扬好不得意。

初夏的上午,李慕扬、邱少白、廖志远一行三人,带着一百六十八名德正学生从大佛寺归来的路上,原本欢天喜地踏着青的学生这会却大都是面带悲愤,双目通红的模样。

“七十万”

是真的吗?心情极为沉重的学生在心间自问着,但却没有人怀疑他的真实性。我佛慈悲,出家人果真不打妄语。顺治七年,清兵陷广州屠城七十万的数字,是东郊乌龙冈真修和尚雇人收拾尸骸,聚而殓之,埋其余烬合葬立碑。

李慕扬、邱少白、廖志远三人心情同样沉重,借着和尚的口道出当年广州城陷大屠杀,七十万先祖惨遭建虏残杀,虽有些残忍,但这会看着这些学生,三人知道,这或许是最好的选择,甚至比直接拿出那《建虏暴行录》效果更为明显。

走着,走着,一行一百七十一人却在不知不觉间来到了一座土山前。

“同学们,就是这了这就是当年真修和尚合葬广州被屠先祖之处”

手着着那满是杂草树木的土山,李慕扬声显沉重的说了句。话毕了,便随着学生们一起鞠躬行礼,燃纸焚香,这是回来的路上,一些学生临时起义,说是要祭祀死难先祖,每一个学生都知道,这七十万被建虏残杀的人中,必有他们的先祖。

初夏的这天上千,在这合葬之坟茔前,弥漫着异样的气氛,学生们心情沉重,看着那荒弃的坟茔时,泪总是不自主的从他们的脸颊滑落,这是书本上未授之史。,

“李先生为何建虏屠我”

“只因我等汉人先祖不愿意为亡国之奴”

“亡国之奴?”

而带悲色的李慕扬点着头继续说了下去。

“中国立国以来,皆吾汉人之本土。吾汉族生于斯,长于斯,聚国于斯,自有历史以来,数千年于兹。中国之上地,即吾汉族之家产物,而断不容他族盗袭之,以高距吾之主权也,中国自建国以来,蒙古时中国全亡,五胡辽金时中国亡一半,燕云十六州之割,中国之亡非亡,定于汉人之主与否。故夫中国之亡非亡,定于汉人之为主与否。历朝易姓而汉人不易,故中国不亡,若中国之君为异族,则中国决定为亡国,次直截了当之言,一见而解,无须援拒法理。”

一百六十八名不过少者十五六岁长者十七八岁的学生,听着老师的话脸上露出了若有所的

“去岁,满清与八国议和,言量中华之物力结友邦之欢心,只满清从不视已为中华之人,视我中华之民为奴,自可量中华之物力,谋他一家一姓一族之统治,为维一族之统治,以岂在乎沦洋人之朝廷”

在李幕扬说到这里的时候,这些学生大都露出若有所思的模样。

“老师,若是如此故若想谋国家之富强,必先对内行驱除鞑虏之举,光复汉族,方能实现国家之富强,不至再沦他族之奴隶了”

一个学生的回答,只让李幕扬多看了他几眼,但他并没说什么,而是轻轻的唱起了歌来。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广袖飘飘,今在何方。几经沧桑,几度哀鸿。衣裾渺渺,终成绝响。我愿重回汉唐,再奏角徵宫商。着我汉家衣裳,兴我礼仪之邦。我愿重回汉唐,再起汉邦威扬,何惧道阻险长,看我华夏儿郎……”

在这合葬七十万被清兵残杀的汉人先祖的坟茔前,生硬的官话唱着这首歌,歌中的期待与历史的悲惨在他们的声音中交汇着,泪水从在这些少年的脸颊滑落,他们唱着这首歌,看着那坟茔眼神却是在变化着。

“……再起汉邦威扬,何惧道阻险长,看我华夏儿郎……”

(今天看到书评区里有总统VS皇帝的评论,呵呵无语在那一章里已经交待了,未来的道路交给民众去选择,嘿嘿无语可是一直关注着书评的,希望大大们多提意见,你们的意见正是无语所需要的,PS:看在无语这么辛苦码字的份上,大大们就打赏些月票吧拜谢)

第120章 王国与国王(万字更新!求月票!)

第120章王国与国王(万字更新!求月票!)工厂的大铁门半开半闭着,从里面不时传出阵阵引擎怒吼,时不时有急促刹车发出的尖锐声响。

此时产业公司铁工厂工人都好奇的站在厂房外,看着那辆不要马车便能跑的玩意。

这只是一辆黑色、大车轮、底盘离地两尺多高、甚至连挡风玻璃都没有的家伙,在某种程度上,它甚至还不如厂里停着的那辆黑色马车。

但这就是一辆汽车中国的第一辆汽车,中国人造出的第一辆汽车。

驾驶着汽车来回在工厂大院里开着,时而加速,时而刹车,陈默然一遍又一遍的检验着这辆自己亲手设计甚至于亲手制造的汽车。

用后世的眼光来看,这辆汽车甚至不如拖拉机,嗯顶多和后世农村里那种小型拖拉机差不多,不过小型拖拉机的轮胎也比他先进些,这辆车的轮胎不过只是小型钢质马车轮罢了,但若是以这个时代的眼光看来,这辆汽车却是名副其实的一辆汽车。

“这种车就像一具装在四个轮子上棺材,会有人买他吗?”看着那辆汽车和得意的试着车的老板,李喜发铁工厂几名参与汽车研制的技术人员在心下与公司买来的汽车一对比,这几不堪入目的汽车,让他们忍不住在心下嘀咕着。

一踩刹车,陈默然便冲着大门旁的工人喊了一嗓子“把厂房门开开,我要出去兜风”厂门一开,这辆黑色的,模样甚至有些丑陋的汽车便冲出了大门,在那浦东的那雨后的夯土街道上行驶着,“多燃料”发动机的轰鸣声虽有些刺耳,可这会听在陈默然的耳中,却似那最美妙的音乐一般。

硬车轮在夯土地里的卷着泥土,偶尔的经过那泥塘般的泥坑时,车猛的一颠,便溅着泥水便冲出了泥坑,车的通过性能让陈默然很是满意。

为了测试这辆车的通过性能,瞧见路边那被雨水泡软又被人踩车压后如泥潭般的工地,陈默然几乎是不假思索的打是一打方向盘,车便拐进了工地里,原本差不多有二十多公里的车速瞬间一顿,车速慢了下了,甚至于连车身都猛的一底,一些泥巴甚至溅到了车内,但这辆车依然在那里勉力行驶着,左右调整个方向盘,黑色的汽车如那泥鳅一般在深达超过一尺的泥坑里缓缓前行,车速虽不快,但至少还在那行驶着。

工地里的那些正在拼命赶班加点抢着工程进度的工人,都忍不住朝那辆怪模怪样的泥车投去了好奇的眼神,甚至于连那监督工程进度的队长们,这会也忘记了自己的职责,手拿着鞭子看着老板开着那辆车,在泥窝里缓速行驶着。

车这泥窝里拼命行驶着,突然车身猛的一陷,前轮似陷到了更深的泥窝里,原本缓速行驶的汽车猛的一顿,陈默然连忙把油门踩到了底,手打着方向盘。

“嗵……”“多燃料”发动机的轰鸣声在工地了回荡着,陈默然并不知道这是一处取土坑,车缓缓的驶了进去,粘连的黄泥甚至漫过了车轮,进入了车头,又沿着封闭并不严密的车门进入了车内,沿着车尾紧起来的排气管依然喷着尾烟,那四缸的多燃料发动机依然轰鸣着。

赶着马车跟出来的李喜发紧张的看着那辆在泥坑里几乎被泥没过轮子的车,双手紧张的握着拳头,担心车的同时,又为老板的安全担心了起来,不过老板对这辆车的驾驶非常熟悉,尽管这是他第一次开这辆车,也许过去在老板脑海里,这车他已经开过无数次。

就在陈默然额上冒出汗的时候,车头开始抬高了,原本似使不上什么劲的前轮一担地面,不一会,车速又提高了起来。

这一幕倒是让紧张不已李喜发长松了口气,同时用手擦下因过于紧张冒出的汗来。

“这车……快赶上拖拉机了”好不容易硬闯过那泥坑,陈默然一咧嘴却是笑了起来,看到前方不远处堆成小山似的准备运打碎铺路基的碎砖石,眼前便是一亮,一打方向盘,车便朝着那小山似的砖石堆冲过了。

“小心……”声音刚一喊出,就看到满是泥污的车速一减,车便缓缓的攀着那碎石朝着顶上登去,下面的一目让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那辆车就像那骡子一般在那碎石堆里行驶着。

“绝对要比拖拉机强,应该能赶上T型车了”驾驶着这辆车,陈默然稍稍把自己的提高了一个档次,将其摆到与T型车同等档次的水平,尽管这辆车的设计思路某种程度上就是参考着T型车,只是刻意增强了他在恶劣道路条件下的通过能力。,

车在工地间的泥坑里行驶着,这会马车反倒是发不上力了,开着这辆车身满是泥污的汽车的陈默然,这会倒像那国王检阅自己的领地一般,沿着那铺着碎砖石煤渣的道路在浦东的地界里巡视着。

这是一片繁忙的工地,十三处产业公司的工地,一百三十六处租地造楼的其它公司的建筑工地,汽车很快便驶到了陆家嘴那片或许是浦东这片土地上,最醒目地标建筑,产业银行大厦的工地上,数部轰鸣着烟囱里冒着浓烟的蒸气抽水机源源不断的抽着从基坑里抽出的泥水。

在深达十米如湖般的基坑里,挤满了作着防渗水工程的工人,而三十个高达十数米的蒸气打桩机塔架最为醒目,伴着每一次蒸气的喷吐出,直径超过两尺高达数米的渗柏油松桩,便被会被打入地下数尺。

上海的地质不同他处,长江冲击而成软地基,一直限制着上海的建筑层数,甚至在外滩沿岸,一些楼房因地基过软,发生的地陷问,也正因如此,身为浦东建筑总设计师的方靖远才会引用的上海古代软土地基上建筑封塔的打短桩的经验,古代修高层塔刹用硬木作桩,硬木本就防水,浸桐油后可数百年不腐不烂。

方靖远则按西法选择了松木,因松木含有丰富的松脂,这些松脂能很好地防止地下水和细菌对其的腐蚀,而且价格也较为便宜,在浦东普通的松木短桩变成了深少则三十余米,如产业银行大厦更是达到近百米深,作桩的松木除按传统工艺在桐油内浸油三个月外,最后会浸柏油处理。

产业银行大厦采用的五根一组的百米深桩,多达百余组之多,同样还辅以的新发明而未经验证的近百组的钢筋混凝土就地灌柱桩,这或许是产业银行大厦工程中最耗时,也是最基础一项工程。

可即便如此,上海的软地基还是让参与浦东建筑设计的中外建筑师们,发展出了一种全新的薄钢板塔坑的系统,从而避免的出现建筑建成后的地陷问题。

站在车上,先看了眼产业银行大厦的施工工地,又朝着已经动工的黄浦大桥看了一眼,看着那如蚂蚁般渺小的工人们拼命赶着工程进度,陈默然的面上在显出得意的时候,却又显出几分豪迈来。

“这是我的城市了,我就是这里的国王”我就是这里的王国虽说心里这么想着,可在站在这辆简陋的汽车上,陈默然却是知道自己真正的王国或许不是浦东的土地,而是……唇角一扬,重新发动汽车,倒车,朝着另一个方向开了过去。

原本乘马车需要半个钟头才能到的地方,现在开车沿着夯土渣石路,却只需要十几分钟,这辆只有24马力汽车车速,按陈默然的估计,至少能达到六十公里以上的时速。

汽车在同样的一片工地前停了下来,这里才是陈默然真正的王国,如果说产业银行大厦未来会是这个王国的心脏和大脑,那么这里才是真正躯干。

“就靠这里补钙了”说着这话陈默然却是一乐。

眼前这片沿黄埔江占地一千两百亩的地方,就是未来的汽车城,中国,不是整个世界上第一座大型汽车城。

为了建设这座汽车城,他甚至没用方靖远这位“御用建筑师”,而是从美国请来著名的工业建筑设计师阿尔伯特?科恩,由他负责汽车公司的厂房设计。

科恩在设计新厂房时,采用了现在算是最先进的钢筋混凝土建筑技术,同时大量使用玻璃以增加整个建筑物的采光,以降低照明费用,尽管这厂房是由阿尔伯特设计,但是整个设计却是参照了一个基本原则,那就是陈默然设计的生产流水线,尽管生产流水线还在构思完善中,但是厂房基础设计必须要配合这个流水线作业。

看着那甚至还未显雏形的厂房,陈默然在那得意之后,却是忍不住摇头轻叹着。

“可惜,若是采用轻钢结构厂房,或许厂房会建得更快一些”尽管要等到一年以后,厂房才会完工,但这里以后将会成为汽车的摇篮,陈默然相信到那时,恐怕就会成为中国人甚至全世界崇敬和景仰的地方,这里将会取代福特在汽车工业界的地位。

半小时后,完成完“领地”巡视的陈默然回到了江边原太古洋行的仓库,过去这里是产业公司机器厂的旧厂房,而现在这里却是产业公司铁工厂,而在某种程度上,他却又是陈默然的第一座汽车厂,在浦东有十二家这样的铁工厂会在未来一个月内向这里提供汽车零配件,而这里则是单一的汽车组装厂。,

沾满了泥巴的汽车一驶进的厂院,面色欢喜的技术人员和工人们便围了过来,未等他们说话,陈默然便站在车座上,大声喊了一句。

“大家伙,加紧干吧从现在开始,我们要源源不断的生产这种汽车,我们要让这种车征服中国甚至全世界的所有道路,还要让所有人都买得起。”

一番豪言壮语的最后,陈默然可没忘记激励这些人最好的办法,所有工人发五块钱的奖金,技术人员,每人五十到一百元不等。

物资的奖励是实在的,欢呼声在这未来的汽车组装厂内响了起来。

除去的位于外滩的产业公司办公楼里的有一间办公室外,在铁工厂内,同样有一间陈默然的办公室,不过准确的来说这应该是一间小仓库,这里是他的设计室,他就是在这里完成那辆汽车的设计。

同样的也是在这里,和几个工人一起,动手把从美国和欧洲买来的的汽车拆了个七零八落,技术人员们则在一旁用心地记下车子每个零件的规格、设计情况,当然这并不是为了逆仿制,而是为了借鉴他们的技术,同时弄清楚了那些外国汽车发明家到底走了那一部。

在陈默然回到这间设计室后,开始琢磨着那辆原型车还有那里不足的地方,需要改进时,敲门声响了起来。

“进来”刘仲夏微笑着进门后,随后将门轻轻虚掩了。

他是公司从法国的挖回来的一个从事发动机研究的无牌专家,工科学校还没毕业,不过这人对内燃机的确有研究,在陈默然研究那台“多燃料”发动机时,他却鼓捣出了一台一百马力的柴油机,虽说有些租大笨重,但用作黄埔江内航行的“交通艇”的确不错,就在他鼓捣出那台柴油机后,陈默然便向江南造船厂定了两艘60吨的铁壳船,以用于和岛上还有马鞍山之间联系。

看着刘仲夏这般模样,陈默然就猜到他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同他讲了,就就客气地请他坐了下来,对于有能耐的人,他从来都是非常尊重,这或许是工科生优点在他身上的体现,尊重有真才实学的人。

刘仲夏在他对面的桌子前坐下,身子尽量往前面倾着,若许是在法国呆的时间长了,他身上也染些外国人的习气。

“董事长,刚才我跟着马车,看着您开着那辆汽车跑的路,那车简单真就是神了,嗯就像戏文里唐僧的白龙马一样”刘仲夏说到这里,停了一下,意味深长地笑望着董事长。

而这会陈默然却还没听出他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的意思是想给这辆起个名字,的确是得起个名字,不能像自己过去制假钞一样,或是得意的原因,竟然还把那RMB序号开头字母起了个MR,用的是自己的名字。

想到这,陈默然只是笑着哦哦,等待刘仲夏接着说下去。

“董事长,能与您这样的汽车发明大师一起工作,是仲夏的荣幸,也是福气,尤其是您设计的这辆汽车,在仲夏看来,恐怕全世界也找不出比他更好的汽车了,尤其是他竟然能在那么恶劣的道路上行驶。”

刘仲夏在笑了好一会之后,才算是开口说出了自己来这的意思来。

他的吹捧只是让陈默然笑了一下,心里虽说有些得意,但却是满面真诚。

“好了,别拍我的马屁了,你发明的柴油机不错,连续运行400个小时,没有任何问题,比洋鬼子造的强些。”

董事长的称赞倒是让刘仲夏谦虚了几句,他却看着的面前的董事长。

“不知道以董事长的见地,以后咱们真的造出成千上万辆汽车,到底朝那卖”刘仲夏问破却没说破,陈默然也只得装糊涂含混道。

“你觉得呢?”董事长装着糊涂只是让刘仲夏笑笑。

“在仲夏看来,恐怕在国内未来几年,能卖出两千辆,已经顶天了,一是国人不通机械,二是道路,三是汽车不比马车,对驾驶者要求甚高,所以在仲夏看来,恐怕董事长之志,在欧美而不在国内尤其是美国,即便是欧洲汽车,也纷纷销往美国,全世界以美国人对汽车最为狂热。”

看眼依还笑着的刘仲夏,陈默然点点头,没有否认自己的心思,汽车的市场在国外而非国内。

“的确如此”一听到董事长的回答,刘仲夏立即就笑拍了下车,整个人显得很兴奋。

“那就太好了,董事长,不知道你准备怎么把咱们的汽车名气打出去”“广告扑面而来的广告营销”陈默然这会到没有隐瞒自己的想法,除了底价之外,恐怕就是广告了,借用后世所习惯的广告推广自己的汽车,无非就是多花些钱的事情,有了墨西哥的油田作底子,还怕花钱吗?“董事长,仲夏有一个主意不知道当说不当说”刘仲夏又是露出稍显神秘的笑容来,同时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本书,陈默然看了一下书皮,书的封面上画着地球,应该是是法文地图。

“说来听听,明溪你是了解我的,只要是主意不错,我肯定采用而且会有一笔资金”“董事长,我不要奖金,我只要……”说着话翻开手里中的书本,已经站起身走到办公桌前的刘仲夏神情极为认真的朝董事看去。

“如果董事长决定采用我的建议,那么就让我去当个驾驶员,去开那汽车,我只有这一个要求董事长,你看这,我觉得咱们可以这么做……”(无语依然在努力码字中,望大大们能够继续支持无语,支持满江红,无语的回报恐怕就只有更精彩的故事和更努力码字了,PS:求月票还望大大们继续用月票鼓励无语呵呵拜谢)

第121章 无奈的轮回(万字更新!求月票!)

第121章无奈的轮回(万字更新!求月票!)在光绪二十八年,得益于上海开埠和沿江进出口的中心,上海的钱庄业恐怕在全国首屈一起,开钱庄并不需要巨额的资本,有五六万两银子就可开一家,多的也不过十来万。

但相比于钱庄,银行的级别虽然比钱庄高,但有二十万元左右也可以把架子搭起来了。

二十万元的资本以内的银行,资本小,不过是假银行之行,行钱庄之实罢了。

在上海知名的华资银行,一是盛宣怀创办的通商银行,而二就是二十七年六月方才兴办的产业银行,与通商银行这家华资银行的资本不过两百万相比,产业银行注册资本,便以2000万元巨额资本名震上海。

而产业银行在浦东兴建立的“产业银行大厦”那“亚洲”第一高楼声名,更是把产业银行的名气推到了顶点,而产业银行在农历六月初八开业后,却又被人取别名为“上海日夜银行”。

与其它各银行、钱庄夜间关门不同,产业银行则从早到晚都开门营业。

黄会允创办的这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银行,从早上太阳出到晚上电灯亮,都是人来人往,川流不息的。

再加上租界道路灯光璀璨,这一切都显示了作为银行经理的黄会允的魄力和精力,白天和黑夜好像都抓在他手里,分分秒秒的时间都在他的算计之内,都是可以赚钱的机会。

而对产业银行最抱有希望的该是一批小额存户了。

初办时,黄会允便知道产业虽资本雄厚银行,在利用资本与声望争取大客户时,却还要多多争取小客户,把他们零零星星的小钱紧拢来,聚小财为大财。

而这又是那些自认高身价的大银行不屑为之的生意,而产业银行偏偏乐意为之。

产业银行拉拢小客户的手段就是两条:一、利息比别的银行高。

二、存款金额不论多少,少到一块钱也可以免费开户,小额存款、零存整存之类的业务供储户选,而且银行大门又是整天都开着的,你想什么时候去存款或提款,就什么时候去,非常方便。

行里的办事员一点不怕麻烦,还对他们很客气。

这种小额存款业务地吸引了一批劳苦大众如拉黄包车的、拉塌车的、摆小摊头的,乃至在人家帮佣的娘姨、大姐、阿妈等,她们终年辛勤所得,又省吃俭用,手上积攒了几个钱,存到大银行去不够资格,因为数目太小,现在有产业银行代为保管,还有利息可拿,真是再好也没有了。

当然也少不得有一帮“做夜生活”的人前来光顾,公共和法租界内,大型赌场超十家,赌档上百家,有人当晚交了好运,赢了一笔,一时花不掉,便存到这日夜营业的产业银行里,预备明天再赌。

还有在么底级ji院里卖身的ji女,在马路上拉客的“野雉”,以及其他利用夜晚赚“黑钱”的人,都习惯于把夜间营业的产业银行当作他们的保险库,争先恐后地把钱存了进来。

而产业公司所辖的企业职工工资同样是由产业银行代发,而在浦东干活的几万名工人,每天在总有几百人甚至上千人在产业银行营业厅内存取款,几乎是从开业,产业银行门前永远是一副车马喧哗,人头攒动好不热闹的景色,而在不明就里的人眼中,这产业银行的信用自是不用怀疑的。

合上手中的帐册,笑着端坐在办公桌前的黄会允,陈默然吐出了一个数字来。

“十个月,全行收储四千六百九十万五千七百二四元允达,这银行,你办的不错”今天之所以来银行,一是身为产业公司董事长自然需要看下账本,第二嘛,就是来解决一点小问题。

“会允不敢居功,主要还是董事谋划得当”话虽谦逊,可面上黄会允还是难免露出些得意来,用十个月的时间,让产业银行一跃超过通商银行,在江宁、杭州、马鞍山、扬州、武昌、安庆拥有六间分行,与外国知名银行所比肩的一间信用足、实力厚大型银行,若说心无得意之感,恐怕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

“你的功劳是谁的,谁也抢不走这银行,你比我出力更多”一摆手推掉了黄会允的马屁,陈默然指着桌面上的那一套纸币,这是套从1元直到100元六种版本尺寸各异的纸币,而纸币的主图就是产业银行大厦。

而且这钞票在设计中陈默然还借鉴了后世一些防伪技术,可以说虽没有水印,但防伪技术在这个时代却是首屈一指的。,

以纸敛银是去年“金融危机”时,陈默然作出的决定,因为制版委托交由印刷厂的六名美国雕刻师手工雕刻印版,才会一直拖到现在,虽说英墨石油公司已经汇来了数笔款子,但谁也不会觉得的钱多,尤其是在陈默然还欠着洋行几千万的款子,虽说那款子是到货结,可手头没有足够的钱,总让人没什么底气,现在完全是靠着产业公司的信用在那里撑着。

而且现在还有一大堆需要花钱的地方,上千辆汽车的生产要钱,原料、机器的采购要钱,欧美的广告同样需要钱,甚至就连刘仲夏提出的那个“活广告”也需要钱,而且不仅仅只是奖金那么简单,前前后后算算,仅只是汽车就需要几百万元之多。

看着产业印刷厂印制的精美纸币,黄会允却是把眉头轻皱了一下。

“董事长,现在虽说现在产业银行信用不凡,但是……”心下犹豫着,黄会允自然知道董事长提出发行银元券的意思,无非是为了帮公司再筹笔款子,虽说明白产业公司就是一个聚财之地,以银行收聚社会闲资,用于产业公司实业发展,但在内心里,却总有些担心。

“董事长,全世界所有的银行都怕挤兑”“我知道”“按照你的要求,我们需要在各行发行不少于三千万元纸币,若是被人利用,发生挤兑风波,仅只是这三千万元纸币,就有可能葬送产业银行”黄会允有他自己的担心,他之所以极力要求公司定造一艘快船,原因就是为了应对挤兑,银行的存款之半变成了产业公司的债券,还有一千万作为贷款放给了江淮路矿,现在产业银行实际存银不过一千余万,而且还分散的六地分行中,总行的存银不超过的五百万元,别说发行三千万纸币,就是现在发生挤兑,恐怕产业银行都无力应对。

“这个……”他的话让陈默然想起了凯瑟琳的汇升银行经历的挤兑风波,产业银行现在是什么模样,恐怕除了黄会允之外,就数陈默然自己最清楚,从去年十月至今,产业银行实际上就是挖了东墙补西墙。

“几个月,只需要几个月,最迟到年底,我们就不会缺钱,到那时可以说,咱们的钱只会多的花不完,每个月都会有几千万进账”陈默然颇为自信的说道,又像是为安慰黄会允一般。

“允达,这两个月,银行收到多少从英国转来的汇款?”黄会允知道的董事长提到汇款指的是那些,是夫人从英国汇给老板的那笔款子。

“105万英镑”“到年底的时候,我敢保证,每个月至少会有不少于300万英镑的款子汇过来,到那时别说产业银行只有几千万的存款和纸币,即便是有一个亿,咱们也能付得出,回头我给夫人发一封电报,年底的时候时候,运至少600万英镑黄金回来,到那时那些黄金咱们就直接摆到金库里头,供人参观,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是产业银行的实力……”“董事长”黄会允无奈的苦笑了一下。

“那些不过是远水罢了”然后又犹豫了一两秒钟。

“若是董事长真想这么干,会允有一个建议不知当说不当说”“说来听听,允达”“自己办厂铸银元”压低着声音,黄会允的眼中闪露出些精光来。

“董事长,咱们收的存款里,有六成以上是银两,成色都是折九成三五三的关平纯银后所得银数,鹰洋的成色不过九成,可1块4便能换上一两,若是我们自铸银元,即便是按鹰洋成色,也利润也可接近一成,若是”这会他的声音压到更低,甚至在说话时几乎就是贴着陈默然耳朵。

“若是调到八成八获得只会更丰仅此一项,便可让获利数百万元若是如此,不仅可以毁两重铸,即便是鹰洋收到行里,也可改铸”陈默然睁大了眼睛,死盯着面前的黄会允,这家伙显然是被自己成天要银子给逼疯了。

“董事长,唯今之计,只有如此了,咱们机器厂里有机器,印刷里有制版的师傅”黄会允又说了一遍,象是要用自己的声音抓住这句话,深怕它逃走似的。

“前些时候,会允和那些钱庄的掌柜聊天时,那些个掌柜谈着银圆不足时,一个个无不是无叹叹气,大家都没有足够的银元,打从十几年前开始,中国的大部分地区的物价,便开如由制钱向白银转移,流通所需白银大量增加,银圆远比银两更方面,从光绪二十五年,朝廷征收租捐,用银圆无银两色耗浮,商家和农民自然乐得使用,但外洋流入和自铸的银元的数量总归有限,市面上还是以银两为主。,

各省铸成的银元,都是国造银元,董事长,银元信用最好的就是鹰洋,咱们就直接仿造鹰洋,用假鹰洋挤兑真鹰洋,即能借着鹰洋的信用把咱们的银元发出去,又能回过来大笔银子”现在被逼无奈的的黄会允自然想到银元中最为诱人的铸钱利润,这恐怕也是各省纷铸银元根本原因,即便他们可以铸银元,百万两当成百一十万两来用,为什么产业就不行。

“若是董事长同意的话,而且咱们在马鞍山的机器厂,能够造出足够的银洋,会允保证年底前,能从钱庄周转至少4000万两银子,铸成银元,加上产业收储的银子,仅此一项,便能获得近千万元”黄会允的话只是让陈默然含糊的应了一声,然后又沉默一会。

“允达,你确定那些钱庄会把银子交给咱们?然后收银元?”“董事长,现在上海钱界,凡超过万两两元汇兑,需贴水0.35成,十万两贴水0.2成,这是钱庄的行规,各地钱庄正是靠着银色、两元的行差谋利,而且……会允未说周转为借,而是让他们自己把银两拿出来,给咱们铸成银元,钱庄自可以贴水谋利,谁的银元多,谁获得便高。”

话声一顿黄会允又露出些得意来。

“若是发生挤兑,咱们自用用钱庄的银子去应急,当然董事长年前承诺的六百万英镑需能到账,否则便是会允有通天之能,恐怕也渡此关”想到其中的利润,陈默然便是一咬牙,点头同意了黄会允的提议。

“允达,那就照你说的办吧”“董事长,您要知道,这私铸银元,若是事发了,可有可能会掉脑袋的”黄会允笑提醒了一句,虽说行内私铸银元,早不是什么秘密,但总会冒些风险。

“允达,默然我是骨头硬,脖子也硬,想砍我的脑袋……”陈默然只是冷冷一笑,连聚兵造反的事自己都敢做,更何况是私铸银元。

“董事长,若您真不怕掉脑袋,咱们就连那铜元一起铸了,铸银元获利至多只有一成,而张南皮铸铜元,可达近五成这才是真正挣钱的买卖”贪婪是银行家的本能,黄会允自也不例外,从那产业银行收进第一枚铜元之后,他那双眼睛便盯上了这对半之利的铜元,只不过一直苦于没机会罢了,现在这机会就摆在眼前。

“反正这脑袋砍一次也是砍,砍两次也是砍允达,就依你说的法子,咱们连铜元一起铸,这银子再多也不觉得多啊”话时陈默然一摸自己的脖颈,这脑袋还好好的顶着,若是真到那份上,大不了起兵造他娘的反更何况,他本身就是造假钞的,这铸银元也好,铜元也罢,顶多只是重拾旧业罢了。

半小时后,和黄会允商量完那“杀头买卖”之后,坐到马车上陈默然却一收笑容,把眉头又皱成了一团,走了一大圈的路,最后又回到“造假钞”的路上,多少在他的意料之外,尤其是墨西哥的石油公司出油之后。

“石油啊石油”脑子里只要想到钱,陈默然就会忍不住去想墨西哥的石油,原本那些石油一开采出来,就应该有源源不断的钞票流入自己的口袋才对,可直到真正采出石油之后,才发现那不过只是一个美好的想法罢了。

姬丽前些天写来的信里已经说的非常清楚,短期内不可能再汇来更多的钱,铺设输油管道、修建输头码头,甚至在英国兴建炼油厂,每一处都需要资金,虽说英墨石油公司从英格兰银行弄到了一笔一百万英镑的贷款,可依然不够用,石油公司的初建需要钱,而这里同样需要钱。

石油的开采并没有解决陈默然的所有问题,至少在英墨石油公司解决自己的问题之前,给他太多的帮助并不现实。

“归根到底,还是钱的问题看来只能等明年了”无奈摇头轻叹着,陈默然知道至少在年底墨西哥的码头建成、油管铺设之前,想象中源源不断的资金注入,只不过是想象罢了。

“钱那”姬丽的那封信中,不仅抱歉的提到钱不能如愿汇来,甚至还提到加利福利尼亚标准石油公司已经派人与她商谈购买公司土地的事宜,加利福尼亚标准石油公司现在来了,那头石油行业的大鳄,洛克菲勒的新泽西标准石油公司,还会远吗?按照现在英墨石油公司规划发展,是自己勘探油田,自己开采自己提炼。,

这就注定英墨石油公司会是洛克菲勒的竞争者与敌人。

除非英墨石油公司找到油田后卖给洛克斐勒,只有如此,才能够成为洛克斐勒的合作伙伴和朋友。

过去的几个月中,陈默然看过几本这个时代的作者写的关于这个石油大王的传记,他平生最憎恨的就是竞争,对于竞争对手,他从来都是持以凶狠的态度,彻底打垮时还会狠狠的踩上两脚。

而英墨石油公又注定会成为他的竞争对手,从一开始,按照陈默然的设想,就是把尚未发现大型油田的英国,架上英墨的马车,从而借英国的力量保护自己的财产。

最后甚至可以借英墨石油公司染指中东的石油,汽车、石油,两者可谓是相辅相成,未来的中国同样需要大量的石油,至于东北的大庆油田,美国人、日本人用了几十年都没发现,更何况是自己。

“难啊”想着现在面临着的诸多问题,陈默然不禁又是一声长叹。

这边面临着钱的问题,那边能解决资金问题的油田又被那些大鳄虎视眈眈的盯着,一环套一环的问题在陈默然的脑海里纠结着,却怎么也没办法理出一条能够解决全部问题的线来。

走一步算一步吧前思后想后,陈默然只能无奈叹口气,但在无奈叹气的时候,眼中却又闪现出些异色,同时唇角一扬,露出了一些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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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绝不可能接受(万字更新!求月票!)

第122章绝不可能接受(万字更新!求月票!)

石油改变一切。石油改变一切地方的一切事情,在得克萨斯是如此,在加利福尼亚也是如此,在巴库更是如此。总是如此,自喷油井的发现同样改变了坦皮科的一切。

这在《纽约时报》、《泰晤士报》等等许多报纸上,都可以看到关于英墨石油公司的新闻,全世界都知道,英墨石油公司在坦皮科发现了“纺锤型”大油田。

在英墨石油公司的土地上,现在已经有四十六口油井,每天都有更多的油井被开采出来。这片墨西哥湾沿岸的平原,现在是一片嘈杂,输道管理正在从油田朝着帕努科河修筑着,而在帕努科河上,从美国购进筑港建材正在那些土著工的努力下,一座钢制的栈桥,已经初现了雏形。

正常的生活方式崩溃了,就连空气都失去了先前被大海冲洗出来的澄净。锅炉喷出蒸汽,马车扬起灰尘,烟囱再给它们加上烟雾、煤烟和火星。

对有些人来说,现在的坦皮科有着地狱般的情景,但对于一些人来说,它是仅次于天堂的地方。

蒸气机的轰鸣声中,张志鹏所负责的钻组,已经钻到六百英尺的时候,一节钻杆变形了卡在洞里。在钻杆被移走之前,他无法取得任何进展。工人们拉起钻头,放下一个打捞工具去打捞那根钻杆。钩住它把它吊起来,又把它弄丢,再去钩它,抓住它,把它吊了上来。

他们把钻头重新放进去,但他们已经耽误了时间。一支比他们晚开工八天的钻探队已经赶在他们前面挖出了石油,一天出油六百桶,而且压力没有任何问题。

现在英墨石油公司所属的十二个钻探队,在油井和奖金的激励下情绪日益高涨,而张志鹏也被这种紧张气氛感染着,尤其是现在他同样带领着一支钻探队,焦虑和希望就像日夜咬噬他心窝的两只老鼠。衣服脏了后他就直接扔掉。

忘了刮胡子,甚至于从来不曾离开钻井台,他必须要用自己的行动证明,他足以胜任现在的这个职位,不辜负夫人的厚望,在十二个钻探队中,六个队长来自美国,三个队长来自英国,还有两个来自俄国,只有他,只他一个人是有色人种。

这是什么样的信任?张志鹏知道那些洋人,都在看着他的笑话,在他们看来,他这样的有色人种,根本就不可能开采出油井,他一个星期前,他开采出了一口油井,日产两百桶,只不过一个星期后,就呈现出压力不稳定的迹象,也许一两个月后,一天只能产二十几桶,尽管那些人同样开出过这样的油井,但是在他们的眼中,似乎他开出这种油井是理所当然的。

“一定要发现一个大油井”

这种期盼将张志鹏和他手下的两个美国黑人,八个墨西哥人折磨得苦不堪言。

黎明还没有在东方的地平线上露面,全体人员就已经来到营地,来到钻塔下面,给锅炉添加燃料,把托板摆放到位。夜晚在西方降临很久之后,他们都还没有完工,而是忙着将钻杆收回钻塔,把平台收拾干净为第二天做好准备。

“假如我们挖出石油,当然了,只是假如你们觉得我们需要什么样的操纵装置?我在想,压力和流动量会是多少。你们怎么想?每平方英寸两千磅,还是多少?我猜一天一百桶左右?可能再少一点?”

“可能更多,卢卡斯一号每天仍然能产将近八千五百桶,压力仍然没有减退的迹象。”

“那还不算多。波萨里卡一号每天一万桶。我跟在那儿钻过井的一个家伙一起干过。他说都快把他的头发吹掉了。”

“一天一万桶,真是……他娘的,真他娘的了不起……当然了,我们肯定没这个运气。我……我只要挖出石油就很高兴。”

说到这,张志鹏一抱脑袋,尽管一副懊恼的模样。

“该死的对极了。”

路易这个黑人,也是张志鹏的朋友在旁边点头说道。

“要是每天能有四十桶,那也算是产油井,对吧?”

“对,那也是产油井,只要能稳定就行。”

大伙儿都同意四十桶仍然是不错的结果,虽然事实上这样的结果会让他们失望到极点,他们是靠着奖金吃饭的,要是四十桶……那么每个恐怕只能分到,也许只是几十美元,甚至更少。

而张志鹏却是愁容满面,这是他钻的第六口油井,前五口油井中,只有一口出油了,另外四口出的都沥青油,虽说公司租了一船钢壳帆船,以便把那沥青油运到上海,在浦东铺沥青路,但是如果这一次再失败的话,张志鹏还真不知道,自己如何面对夫人。

但这并不重要。只要旋转的钻杆继续深入地下。只要钻头继续往下前进。只要石油在那儿。

只要石油在这地下这口油井的位置是夫人选择的位置,一定会出油的在这里夫人被称作为石油天使

清晨轻风吹过稍显的荒芜的草原,一小丛火正在锅炉中逐渐熄灭。

“燃料”老约克大声喊着。“去拿燃料。”

“快点,伙计们,赶快加把油。”

那些听到老约克的喊声困惑不解的人们开始收集营地周围的树枝或是煤块,在自发加班的情况下,煤已经用完了,煤车还没过来。但张志朋和雷萨斯远远跑在他们前头,两人冲到马车,三下五除二的便剥下它的帆布罩。等其他人看到这一幕后,他们都跟着干了起来。

帐篷和那些破布都被扔进燃料堆,还有简易厕所和工具柜。等到这一堆燃料看起来足够多以后,他们跑向钻塔做好准备。

这会老约克就像海战中的锅炉兵一般,拼命的朝着炉内添着煤、木头、布料,终于那丛小火发出劈啪声,火势开始变大。最后又朝里面倒上煤油,火苗窜了起来,锅炉里的水开始变热,蒸气开始加压。

“继续,你这个没用的、该死的、狗养的东西”

阿莫雷多喃喃地说着用辞强烈的祈祷词。锅炉开始发出嘶嘶声。

“圣母玛丽亚别让我们失望,你个混蛋。这时候别让我们失望。”

只有老约克保持着沉默。锅炉的压力上升了。他们让凸轮齿轮和传送带运转起来。那台钻机再一次钻动了起来,从遥远的地下传来轰鸣的撞击声,岩石表面又一次被撞开,钻机在钻着,但锅炉却开始退缩。燃料烧得很足,但持续的时间太短,似乎他们的运气又一次到头了。

“把所有能烧的东西都拿过来”

老约克大声喊着说。

“全部所有的”

听着老约克的喊声,已经下定决心最后拼一次的张志鹏他们跑向马车卸下它的车轮、货板,所有能点着的东西。只是一小会,马车车看上去就像一个被美洲狮舔干净的骨架。锅炉的压力又上升了,钻机轰鸣着,钻杆一英尺一英尺的向下钻着。

但这会锅炉的火焰又开始减弱。

“房子”

张志鹏手一指不远处的那间木房,那是唯一能给他们带来安慰的地方。

“拆了它。”

木屋是由晒干的木材牢固地搭起来的,这些木材都是从附近的森林运来的。只是一个命令,大家伙便开始用铁槌敲击着木屋的木板,直到钉子被敲开,木头纷纷砸到地面上。他们拆下来的每一块,每块横梁和每块支架都被直接投进锅炉。

火焰吞噬着木头,似乎已经下定决心要在今天一定要钻到油的张志朋,从钻塔上爬下来,又从储水池提来更多的水倒进锅炉,一直以来,他比在场的每个人都更要卖力,在老约克、雷萨斯、阿莫雷多的眼中,疲劳在他的身上好像属于另一个人,另一个身体,同样惊讶着这具不算高大的身躯里所蕴藏着的力量。

在大家伙的努力下,锅炉的火包围着水,压力上升了,钻机在拼命的工作着。

就在钻机的拼命钻动中,他们听到了巨响,钻杆似乎钻穿了油井的底部。

“难道……”

就在张志鹏和众的心头刚一喜,然后就什么都没有了,只有锅炉蒸汽渐渐平息的嘶嘶声。沉默瞬间便弥漫了整个荒原,沮丧的心情瞬间涌上所有人的心头。

就在张志鹏张嘴想说什么时候,钻井处突然就传来一种他们从没听过的声音。从地中心传来的低沉的隆隆声。在这一声隆隆声后传来其它的轰隆声,这些轰隆声逐渐汇聚成持续的雷声。

“锅炉”

听着那让他刻骨铭心的声音,张志鹏大声叫喊着

“把火扑灭。”

原本似有些沮丧的众人像发了疯的一搬,成桶的从储水池里提着水,然后撒开丫子把水泼到锅炉上,直到炉火嘶嘶熄灭,变得冰冷而死寂。

就在锅炉里的火熄灭的瞬间,它就出来了。

石油。

伴着那地龙怒吼般的咆哮声,一道黑色的喷雾首先从钻杆处喷出,那龙吼似的黑色喷泉,首先靠着巨大的压力冲碎了钻塔,然后一直升到三百英尺高空,方才落下来。

浓稠的、黑色的、湿湿的、发出异味的、含有硫磺的石油。张志鹏他们十个人都被它洒了一身。他们的头发、衣服和眼睛上都是稠稠的石油。张志鹏苦苦寻找着的石油,这会正穿过尘土向外喷涌着,这喷涌的喷泉似乎还未充分发挥他的威力一般,在冲碎了钻塔后,他竟然形成了一个至少有三百六十英尺的泉柱。

“这他娘的绝对是个万吨井”

兴奋的张志鹏叫喊着,和老约克他们这些钻探工们,一起就像疯子一样在墨黑的喷泉中跳着舞。他们朝彼此身上泼着这种神奇的物质,他们地上瞬间就没过双脚的石油池里打着滚,伸出双手接住它,然后又把他洒向天空。

这一天是19o2年7月3日。

有些油井会把人的头发都吹走,另外一些只会从地下渗出来,而这一口油井不仅能把人的头发吹掉,甚至却能够把人和大地淹没。

石油他找到了石油了,这一瞬间,张志鹏的整个世界都改变了,就在他沉醉于这一刻之时,从前的一切都被抹去了,整个天地在这一瞬间变得的美好起来,他知道自己的命运从这一刻起,恐怕就真正和石油联系在一起了。

尽管这座油田和这里的土地并不属于他们,但是他们仍然为之欢喜不已,他们似乎看到了数万美元的奖金飞到了他们的口袋中,这口油井至少能为他们带来几万美元,甚至更多的资金。

油井出油了。

“石油我们挖到石油了我们……”

“圣母玛丽亚啊,我们挖到了我就知道……”

有两个人开始尖叫着,甚至跪在没膝的石油里祈祷着,祈祷着喷泉继续喷涌着%

马车在坦皮科的荒原上行驶着,赶着马车的墨西科马夫小心翼翼的赶着马,他知道在自己的车里,做着一个脾气并不好的美国佬,从这个美国佬雇佣了他的马车那时起,这个美国佬就没给过他好脸色,总是会骂他蠢货。

有些的地方是坑坑洼洼,颠簸的道路让做在车里的汤姆逊几次差点又骂起了那个愚蠢的墨西哥马夫,几乎每一次他的思考,都被那头像墨西哥驴子一般愚蠢的马夫给打断了。

“你觉得那位斯特林小姐会把她的油田卖给我们吗?”

相比于汤姆逊的烦燥,杰森显得却非常冷静,他在一路上所思考的是,斯特林会卖掉她的公司和油田吗?

“杰森,洛克菲勒先生让我们带来了一张五千万美元的支票,还有未来油田收益的1o%”

汤姆逊显得的非常自信,

“我们到了这里,就是为了让那个英国小姐,签下这份合同,当然了,也许我们会碰到一些问题,杰森,没有任何人可以拒绝洛克菲勒先生的”

“但愿如此吧”

杰森一耸肩,顺着汤姆逊的话说道,的确,在美国确实没有任何人可以拒绝洛克菲勒先生,但是,这里是墨西哥,而且对方并不是美国人,而是一个英国人,一个拥有英国贵族血统的小姐,她会出售可以让她成为世界上最富有的油田吗?

心里这么想着,杰森朝着窗外看去,却看到外面很多人骑着马或奔跑着,朝一个方向跑去,他顺着那些人跑去的方向一看,却只看到一条黑色的油龙直冲入天空,那条油龙或许是他所见过最大的井喷

几乎是在看到这道油龙的瞬间,杰森先是睁大眼睛,然后又闭上眼睛再睁开,那不幻觉那巨大的黑色油柱,让他整个人都激动的颤抖起来,但在激动的同意,却明白恐怕这一次,他们是要空手而归了

“汤姆逊,我……我觉得,她是绝对不会卖的”

“五千万美元?”

姬丽的眼睛一睁大,她只觉得自己听到了一个有史以来最大的笑话。

“还有油田未来1o%的收入”

虽然那口油井已经让汤姆逊相信眼前这个女人绝不会卖掉油田,但他还是如实的开出了洛克菲勒先生提出的条件。

姬丽那双美丽的眼睛一时间闪烁了一下,然后认真的看着眼前的这位先生。

“汤姆逊先生,对于洛克菲勒先生开出的条件,请原谅我只能表示拒绝,你们来的路上已经看到了那口油井,我可以相信仅只是那一口油井,给英墨石油公司带来的回报即远高于的你慷慨支付的五千万美元”

“斯特林小姐”

望着面前这拥有如瓷器一般皮肤和那一对明亮的眼睛的斯特琳小姐,杰森作了一个深呼吸,以便让自己平静下来,不可否认眼前的这位小姐,是他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而且那些粗俗的美国女人,显然无法同眼前这位有着贵族血统的小姐相比。

“您必须要知道一点,与新泽西标准石油公司合作,对于您来说是最好的选择,或许吧也许你的油田的拥有惊人的储量,但是石油只有运出了油田,在炼油厂变成了煤油,才会变成财富”

见斯特琳小姐只是微笑不语,杰森和汤姆逊彼此互视一眼。

“我想,洛克菲勒先生,并不介意另外支付贵公司全部勘探油田、购买土地、铺设管道以及码头的投资,当然对于收益分成,同样也是可以进一步商量的”

在杰森说出这番话后,他的双眼盯着面前的姬丽?斯特林,这恐怕已经是最优厚的条件了,换做任何一位了解洛克菲勒先生的人,都不会拒绝如此优厚的条件。

而这会姬丽那双足以让上帝迷失其中的美眸中闪烁着些许嘲弄的神色,甜美的笑容从她的脸上收起了,她站起身看着面前的两位先生。

“我想……我依然会拒绝你们优厚的条件英墨石油公司是不会卖出的”

两人无奈耸耸肩膀,见她明确拒绝后,便起身告辞了,他们已经传达了需要传达的信息。

在他们两人离开之后,姬丽的那双美眸却闪烁着些许不安的神色,在这里她无数次听了洛克菲勒和他的新泽西标准,在自己拒绝他之后,他会怎么做呢?

想到丈夫寄来的那封信里的内容,姬丽转身看着旁边站着的莫雷尔。

“莫雷尔叔叔,看来我们需要回伦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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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汗毛孔里的罪恶(万字更新!求月票!)

临江的马鞍山的早晨,蔚蓝色、金黄色交织着,江边的风景是秀丽的,但在马鞍山却根本看不到任何江南水乡的所特有的秀丽,这里依然是一片繁忙的大工地,一座高耸的炼铁炉已经接近完工,那是江淮路矿公司的马鞍山一号高炉。

这座离江不过公里之距的一号高炉从去年11月筑基开始,就不断的出现在国内外的报纸上,年产十万吨生铁的一号高炉,在整个亚洲这怕是最大的高炉,即便是在世界范围内也能数得着,国内的报纸无不惊呼一座高炉便抵汉阳一厂,而日本报纸更是惊讶“支那钢铁雄厂”,视马鞍山铁厂为中国觉醒之象征。

国内外的关注、称赞,“不一官府一银,建得些等雄厂,实属宇内少有”朝廷的嘉奖,同僚们羡慕,让身为两江总督的刘坤一自是得意非凡,从一号高炉筑基,一年四次乘车查看工程进度,两次乘船于长江观瞰“宇内第一雄厂”,对于这铁厂关注,刘坤一恰如当年的张之洞一般,只不过与张之洞耗尽湖广财力相比,他最得意之处怕就是此厂未费官府一文。

“民收其利,官收其功”

心情大好的刘坤一,甚至在半年前第二次到马鞍山时,特意似准筑“路矿界”,如那汉冶萍一般享尽特权。在距一号高炉不远的一间大型厂房的烟囱已经冒出了滚滚浓烟,那里是马鞍山钢铁厂炼钢平炉车间,百吨的的炼钢平炉已经投产,只不过用的生铁却是汉阳铁厂生铁。

炼钢平炉正在运转着,车间内三米多高的炉焰从正在添料的转炉口中窜了出来,车间内热气逼人,高温让人难以忍受。对奋战在火炉前的炼钢工人来说,高温更是成了一种严峻的考验。工人们每天就在近两千度的钢水前工作,车间内的气温高达几十度,每天都在这样的环境下工作12小时,昼夜轮流上班。有一半时间是待在高温的炉前。

锅炉下火光耀眼,锅炉内炽热的钢水翻滚跳动,泛着灼人的光芒;钢水被倒出,溅屑四飞。沸腾的锅炉就像“火焰山”,喷吐着热焰,炉内钢水犹如翻滚的岩浆,不时还有钢花向周围喷溅。

为了安全炼钢车间里的工人们戴着深色防目镜、藤条编的安全帽、石棉大手套、厚长袜等防护工具。还必须穿上厚厚的帆布长袖防护服,这种衣服每件都有普通夏季服装的几件厚,只穿着件单衬衫的陈默然不过的只呆了的几分钟,浑身上下就冒出了汗来,看着那一个个被薰得满脸污黑,身上的厚帆布被汗水浸透的模样。

此前的这一幕让陈默然不禁生出了自己就是那“万恶资本家”的感慨来,在这样的车间里连续工作十二个小时,别说一个月小工只拿6块大洋,即便是给60块,也不见得亏了,走在车间里他倒是不断的给那些工人拱手。

“辛苦、辛苦”

虽手拱着,嘴道着辛苦,可心里却没有给他们加工资的打算,加工资别开玩笑了。

在那平炉前走着,看着那生产车间内工人们不断搅动那通红炙热的铁水,湿透了的衣服紧紧贴在背上。站在炼钢炉前,5米外那张**着红色火焰的巨口,不断地将阵阵热浪压来,伴随着不时喷溅的钢花,周围的空气也随之发生扭曲。锅炉的轮廓早已被红色的热焰吞噬,就连旁边起起落落,挥动搅拌棒工作的炼钢工人,似乎也随时将被卷入那张大口。

笑眯眯的陈默然满面和善的走近一个工人。

“小兄弟,怎么样”

炼炉前的炉前工带着口罩和安全帽,穿着尽成黑色的工作服,用黑黑的手擦了擦脸上的灰和汗,脖子上的汗珠不断滴在黝黑的胸口。

“热吗?”

炉前工点了点头“嗯”了一声。炼钢在所有的工种当中是最危险的一种,可能稍一闪神,火花就砸出来了,一块红铁崩出来跟子弹是一样的,可能会致残甚至可能致命。可他们却没有其它的选择。,

“辛苦辛苦”

又是同样的话,同样的笑容。

现在的陈默然绝不会否认什么原始积累都是罪恶的的,就像他现在一样,原始积累从来都是罪恶的,在这里自然也不例外,甚至于连这里的工人发的银元都是产业银元券,不过用却是一样的用,不想要随时可以到银行换成88成色的“产业鹰洋”。

就在这时,钢厂里的电铃响了起来,百吨平炉刚刚炼出一炉钢,打开炉门,从平炉里流出的是银白钢熔,一时间火光冲天,100吨火红的铁水倒入模具中,通红的方型钢坯沿着钢制滑道朝着的远轨钢车间传去,在那里钢锭将会被轧成建筑钢材,H型钢、线材,那些钢材一线加工,又会被吊上火车,运抵码头装船,直接送到浦东,现在马鞍山生产的钢材,不过仅只能满足浦东的需求罢了。

在一炉钢出来之后,陈默然看到那些忍受着高温、烟尘的工人们脸上露出了笑容来,当铁水炼成了钢铁,他们看到自己的劳动有了成果时,难免会感觉到开心,尽管工厂的剥削让他们在这如地狱般的环境里工作十二个小时,只能拿到少得可怜的工钱,但却依然能笑出来。

看到在这弥漫着刺鼻气味的车间里工作着的工人们脸上的笑容,看着那豆大的汗珠从他们的头盔下流出来,在如此的恶劣环境,仍然可以坦然自若,全力以赴保证工厂的正常生产,甚至还能够露出笑脸,这样的工人。

想到他们那可怜的工资,陈默然的心情难免变得沉重起来,而这时空中的天车又一次将铁水兑入炼钢平炉中,这些工人几乎就没有任何休息的时间,就如同机器人一般的投入了这恶劣而报酬可怜的工作中。

心情因这车间里的工人变得有些恶劣的陈默然,再也不愿意在车间里呆下去了,在他转身离开时,在车间门旁,看着那些在门旁的水箱边喝着水的工人,那些如同从地狱中爬的工人,在喝着那泛着油渍的凉水时脸上露出的发自内心笑容,却只让陈默然产生一种负罪感。

出了车间,听着那轧钢车间里里传来轰鸣声,原本兴致勃勃的陈默然这会也没有再观看下去的心情了,即便是万恶的资本家也有些良心。

“给像这样的车间里的工人每人加一块……”

话到嘴边,陈默然还是改了口。

“五毛钱的车间津贴吧”

原始积累是万恶的,为了工厂的发展只能如此了

胡念祖只是轻应一声,并没有说什么,对于这种场面他早已经习惯了,甚至于在那些设备落后的炼钢厂里,环境只会更恶劣。

“另外,工厂建个锅炉房,一方面供应那些工人喝上开水,另外,再建个大澡堂,保证他们下班后,能去澡堂好好泡个澡,也好解解乏”

说出这番话后,陈默然抬起头看到远处的炼焦厂里冒出的大片白色烟雾,那是熄焦过程中热焦炭遇水产生的大量蒸汽,几乎不需要去看,也可以想像那里的环境或许并不比这里好上多少,这座工厂从草建,直到现在那一处不是沾着“劳动人民的血汗”。

“唉……”

一声长叹后,陈默然便坐上了停在车间外的那辆“飞马”汽车,飞马汽车已经量产了,第一批300辆,除了几十辆被产业公司中高层管理人员买走外,还有几十辆被送给了官员,在上海和江宁这种不能不说是简陋的轿车竟然也卖掉了几十辆,而在公司的仓库里还存四十辆,那是用来进行测试和训练车队的。

“少爷,还去那”

开着车的麻小六扭头问道心情似乎不太好的少爷。

“去机器厂看看吧”

心情有些复杂的陈默然吩咐一声,眼瞅着这工厂想着那些工人,心里却全没有多少喜意,汽车走着,望着那蝼蚁般的工人,他忍不住苦笑了一下。

“每一根汗毛孔里都带着罪恶”

罪恶就罪恶吧

江淮路矿公司机器厂经理室旁有一间独立的工作室,这间工作室是身为公司经理的史司个人设计室,每天,即便是再忙,他总会抽上几个小时,呆在这间与卧室、办公室联成一体的工作室里,完善他的个人设计。,

十二年前,在德国攻读机械及枪炮制造最根本的原因是爱好,而现在在这间名为机器厂,实为兵工厂的地方,却得到了充分的发挥,机器厂的设计人员本就不多,除了六个从美国、德国聘请的技术人员,或许史司是这家工厂唯一的一名武器设计师,而他也乐得在管理之余用自己的业余时间设计武器,在这里有充足的资源把他的想法化为实物。

设计室里的一张钢制的工作台,台上斜靠着一架还未装好的步枪,在桌上的还散落着一些细碎的零件,此时身为公司经理的史司正弯下腰座在工作台跟前忙碌着。

工作台上散成地堆放着步枪的枪机还有其它零件,涂抹在零件上的润滑油已经干燥,在日光灯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完成枪机的组装后,陈墨然先将扳机组件安装入机匣,然后又将枪机塞进机匣,动作不慌不乱,显得十分熟练,经过近半年的摸索和制造的过程,对于这支枪的结构他早已经了然于胸。

在一定程度上,史司非常喜欢这种独自一个人的工作,连他也不清楚为什么自己现在会越来越迷恋这种工作,甚至于有时候会迷恋其中,喜欢玩枪弄炮或许正最重要的原因。

“哗”

终于完成机匣的组装后,史司端着枪拉试了一下,操作比他想象的更为顺畅。

“应该去靶场去试两枪”

拉动枪栓,感觉着其间顺畅的,史司轻声自语着。

作为的公司的经理,史司一直“假公济私”以研究的名义,通过各种渠道弄来各式各样的武器,毛瑟、曼利曼、李恩菲尔德步枪、马克沁、哈乞开斯、柯尔特机枪等等,在半年前,当十支曼利曼M95步枪摆到他的面前后,正研究着哈乞开斯的史司顿时迷上了M95直拉旋转枪机,毕竟过去他所接触的大都是旋转枪机步枪。

也就是从那天起,他便开始研究着M95的回转枪机,弄清了它是依靠枪机体内侧突耳通过机头上的曲线槽导引机头回转达到开闭琐枪膛的目的,从而实现射速较快的直拉枪机。直动式枪机在运动中虽说很顺畅,但他总觉得有些生涩,而哈乞开斯的导气式自动方式和M95的直拉回转枪机在他的脑海中连成的一条线。

或许是出于对武器的敏锐,他发现自己似乎看到了什么,一种全新的步兵武器。被这个发激励着,史司便开始着手对曼立夏1895改造,沿袭了它直拉枪机,双机头枪机和枪机框的设计,参照哈乞开斯机枪的导气式原因,在枪管下方加了装了一根导气管和复进簧来模拟手臂往复推拉动作,简单改造取得了成功,曾经的手动步枪变成了半自动步枪,但同样也暴露出了一些问题。

试验的成功让史司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这支“跨时代”的武器设计中,为容纳多出的导气管和复进簧,他又重新设计了一个钢制外机匣,同时将下方弹仓改为上面弹匣供弹,从而解决原型暴露出的问题,而现在他手中的这支步枪,却是经历了半年的改进后的第43号试验枪。

手举着步枪,依着枪托,从左侧瞄准的确有些不太方便,这或许是上方供弹的弊端。

“随波”

前脚一进门,陈默然就看到坐在椅上的史司正拿着一件怪模怪样的武器对着自己,连忙闪身躲了一下。

端着枪的史司一见进门的是自己的老板,吓的连忙把枪一收。

“然之你怎么来了?”

被吓了一身汗的陈默然,看那史司几乎恨不得给他一枪,不过被他这么一吓,先本在铁厂显得有些恶劣的情绪倒也好转了起来。

“我记得厂规里有写着,不准在室内打枪,要到……”

有些恼意的陈默然话只说了一半,却被史司手里的武器给吸引了注意力,这武器的模样,也太古怪了。

“这是什么枪”

从史司手里一把夺过他的枪,陈默然一边打量着,一边开口问道。打量着手里这怪模怪样的,陈默然纵是见过不少武器,可也没见过这种枪。步枪的模样,至少前半截枪管和后面的枪托像是步枪,可偏偏却又多了一个钢制的机匣,而机匣上方还插着一个短弹匣。,

嗯这点倒是和电影里的捷克式有点接近。

“这个嘛”

史司到是开始卖弄了起来,见陈默然全被这枪吸引了,得意又有些无奈。

“这是鄙人设计的自动步枪”

“自动步枪”

他的话只让陈默然眼前一亮,一手提着枪,脚便朝室外走了过去。

“走,到靶场试试去”

给着那十发弹匣压子弹时,陈默然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手中的子弹,这种7.62*57毫米弹“中式子弹”实际上是一种妥协,从江南制造局仓库里弄到的63台生产小口径毛瑟子弹的机器,每天工作8个小时可以制造三万发毛瑟子弹,那是公司唯一拥有的制造子弹的设备。

设备生产的是毛瑟无边缘弹,而部队用的步枪却是俄式7.62有底缘弹,相比于改造子弹生产设备,调整步枪弹膛、枪机机头反而更简单,最后在陈默然提供那发M1908式7.62毫米弹头的基本上,改用了毛瑟式无边缘弹壳,更换冲头模具成本是最底的。

正是这种“堆积”拼出了一种划时代的“尖弹”,新型尖弹较莫辛圆弹、毛瑟圆弹的初速提高了270米,采莫辛式步枪80厘米枪管发射,初速达到了惊人的885米,弹道更低伸、射程更远。

7.62*57毫米子弹优异的弹道性能领先这个世界至少数年,而这种划时代的“尖头弹”所配套的并没有划时代的武器,步枪依然是换了新型枪托的莫辛纳甘,枪托与毛瑟93式枪托枪近,同时将俄式刺刀换为在德国西门子产品基础上制造单刃刺刀,每每看到那刺刀,陈默然都会忍不住想起日本刺刀,两者的外型非常相近,只不过“产业造”的刺刀更长一些,产业造只是他自己的说法,从来就“没有”产业造,只有亚美利加产的“MJ1902”,这是为了隐蔽武器来源。

拼凑、堆积或许是产业公司机器生产的所有武器特点之一,或许只有眼前的这支怪模怪样的步枪,才算是真正的原创吧

“咔”

将十发弹匣插入机匣上方,右手一拉枪栓,便据肩瞄准了几十米外的靶子。

端着这步枪瞄准时,左侧偏置的瞄准具总让陈默然感觉有些古怪,扣扳机的食指打开机匣上的保险,食指重新扣于扳机。

这保险或许是史司的得意之作,参照了工厂75型手枪的保险,见站在那手持步枪陈默然打开保险就要开枪,正得间连忙开口喊了一句。

“小……”

话未完陈默然却已经扣下了扳机。

(呵呵,终于揭露了原始积累的本质,无非就是剥削罢了呒呼,陈默然终于沦为了一个万恶的资本家可恨啊大大们用月票砸死这个万恶资本家吧求月票)

第129章 最大盛事

第129章最大盛事(万字更新!求月票!)

再一次,全世界的眼光投到了北京,上一次是19oo年,那是因为作为大清国都的北京被八国联军攻战,八国在北京实施分区占领,所以新闻界关注着这个被分割着的京城,关注着这个亚洲最大的帝国的未来。

而这一次,他们之所以关注这里,却只是因为,在京城将举行一次有史以为“最伟大的历险”,在那些新闻记者的笔下,这几乎不亚于哥伦布的远征,麦哲伦的环球,对于世界来说“史上最伟大的汽车历险19o2年北京至巴黎或许这将是二十世纪,人类对除南极之外的地区,进行的最后一次伟大历险了”

媒体用极尽夸张的词汇赞扬着这次挑战,而作为举办者的巴黎汽车联合会对于这次挑战是极为严肃的,他们希望通过这次行程确立汽车相对于马车的技术优势,并弘扬这个时代所具有的冒险精神。但是这并不妨碍,媒体不断的推波助澜,数额惊人的奖金、恶劣的交通条件、恶劣的自然环境,旅途中未知的风险,总之,他们用极尽夸张的词汇赞美着这次壮举,挑动着人们对这场比赛的热情的时候,却产生了一个意外的效果。

从美国和欧洲的邮轮已经运来了563辆汽车和1156名车手,在天津集结之后,经过英、法、美、意、俄五国公使与清政府的协商,将限制车辆增加到六百辆之后,12oo名车手、578辆汽车,在京城前八旗兵的校长集结了,人们等待着最后一天的到来。

“所有参赛的汽车,仅限市场已售车型此次比赛系为确定汽车对马车之技术优势,而非通过特殊专用车型,不以服务大众为目的”

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短,尽管巴黎汽车联合会竭力争,但最终“市场已售量产车型”,却依然成为了参赛的限制性条款,参赛车型只能进行简单的越野性改装,而且仓促的时间,也未给那些参赛车手充足的准备时间。

面对着启程的日子的临近,人们的雄心和勇气也在北京和天津之间的试跑中,面对到处是水洼和深不见底的大坑的道路环境,近百辆汽车中途生故障,曾雄心勃勃的参赛者们开始退却了。最终,在19o2年8月1o日,北京举行的出仪式上,只剩下了772名勇敢的车手和385辆汽车。

太阳一爬上那钻石般明朗的天空,人们便已感觉到这一天中潜伏着即将释放出来的热气。再过一个小时左右,天气便会热得像火烧似的。

几十年前,便毁于英法联军的圆明园八旗大校场内,各国国旗飘扬,校场外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而在校场内木制的*台上,各国的公使、公使夫人,各国驻京津部队军官和夫人们,体面的洋人、朝廷的官员,都坐在那里神情各异的看着那校场内排开来去的汽车,当然更多的公使、军官和他们的夫人们,却是在校扬里为本国的车队祝威。

这或许是有史以来,汽车界的最大一次盛会了,从汽车明至今,从未有什么地方集中过如此之多的汽车,相机的镁光烟花不断的在这校场里闪动着,从欧美赶来的记者们甚至用电影摄影机记录着眼校场里这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汽车盛会。

而在人头攒动的校场里,有一排十六辆黑色的汽车前,同样挤满了各国宾客,人群中的夫人们在走到这汽车前,看着那简陋的汽车时,却往往会露出异样的笑容来。通体黑色、大车轮、底盘离地较高、车中没有里程表、没有油量显示表,甚至连挡风玻璃都没有,这车也太简陋了点。

不过那车头上镀铬的在阳光下闪闪光的下缀蓝黄红三色坚徽的飞马标志却能够吸引人们的注意力,若是在公路上,远远的在几百米外便可以看到这镀铬的车头,细杆式格栅让这匹奔马“漂浮”在镀铬的矩形车架上。相比于简陋的汽车,这些洋人显然更喜欢这个标志。

“刘队长,这些洋鬼在说什么,怕不是什么好话吧”

正检查着动机的欧阳天听着那叽叽喳喳的外国话,便问到正待在阴凉处,一边啜饮着茶的刘仲夏,他是车队的队长,听说这次汽车拉力赛就是他的意思。检查野马车得花了整整一个小时,在检查汽车时,并不妨碍他和队长说着话。

“别听他们说话,就把他们说的法成放屁专心检查好你的车等上了路……”,

刘仲夏粗鲁了说了一句,但脸上却带着笑容,在试车赛中,他是小心翼翼的命令整个车队保持中间水平,反正只是试车罢了,没必要显出风头来。

之所以会这般交待欧阳天,只是因为他有些紧张虽说这野马车甚至为这次拉特意修改了一些设计,在量产车的基础上进行了改进,但刘仲夏还是不敢大意,必须步步谨慎。野马车必须能做到万无一失。不管那些洋人驾驶的车马力如何强劲,他相信它们是比不过野马车,但谁知道呢?

汽车拉力赛是汽车制造商展示产品性能的最好机会,通过竞赛有助于厂家在汽车结构、引擎、底盘、制动器、轮胎、照明设备等部件制作工艺上进行进一步改进,而对于野马来说,却是需要靠着这次的比赛在欧洲打开自己的名声。

“好万说上一万遍,不如赢得一次前所未有的汽车拉力赛”

刘仲夏记得自己在试车成功后和董事长说过话,今天终于这场汽车拉力赛就要开始了。

按照路线安排出北京向南,经保定,过黄河入河南,经潼关,进入陕西,经甘肃进新疆,随后草原总督区,横跨俄罗斯帝国、德国,然后抵达巴黎。未来来几十天,这条道路途上种各样的原始道路,路况不明,地域跨度大,不仅要挑战恶劣的自然环境。即便是闭上眼睛,都可以想象,这将是一次极富挑战性的长途行程。途中经过的许多地区还处于原始的地形地貌,很容易迷失方向。

“幸好沿途的电线杆,可以用来辨认方向”

反复在脑海里思索路线,刘仲夏不禁有些幸运那沿途从北京直到莫斯科的长途电报线,而一路上每隔一段的电报站,则是车队最好的休息地点。

“就像是野马一样”

站在车头前盯着车头标志的贵妇口中吐出的法语一字不落的进入刘仲夏的耳间,他忍不住一乐,便接过了那夫人话语。

“夫人,就像您说的那样,这辆野马汽车的每一个零件都是为了适应延伸到世界各地的山路和土路而精心设计的它可以像踩高跷那样通过乱石遍布和泥泞不堪的路面。”

在那位夫人的惊讶中,刘仲夏用带着巴黎口音的法语说道。

“虽然它会和其他汽车一样颠簸,是因为它只有野马才拥有的骨骼肌肉而没有脂肪。但是只要它一上路,就大显神通,什么样的险阻都挡不住它”

从车上跳下来的刘仲夏,站到这位打着雨伞的金贵夫人的面前,行了个绅士礼又继续说着。

“野马汽车虽然具有野马所独有的某些性格,但它还有猎犬的勇猛和骆驼的耐力。”

刘仲夏突然又一眨眼,面上露出了笑容。

“夫人,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我可以向你保证,买野马车队赢得这场比赛,绝对可以为您赢得一笔不菲的回报要知道,现在可是1:45的赔率,如果到了草原总督区,也许赔率会降至1:2,甚至更低”

打着花伞的中年贵妇惊讶一双美目正惊讶地看着这说着一口流利法语的中国人,她突然笑了起来,不过她的笑容热情而自然,全无任何轻蔑的意思。

“先生,您就这么的自信吗?”

而贵妇身旁的法国人同样好奇的看着这个自信满满的中国人。

“当然,我们肯定会赢得的,就在昨天,我已经让人在天津租界买了2ooo两我的车队会赢得这场比赛,这是毫无疑问的”

刘仲夏一拍胸脯,自信满满的说道,这场汽车比赛不仅轰动了欧洲,同样轰动了中国,天津租界里那些老外开的赌档,赔率最高的正是来自上海的“野马车队”,没有人相信中国人制造的汽车可以赢得这场比赛。

“先生,你要知道,那位先生也参加了这场比赛”

毕胜的手一指不远处一面意大利国旗下,正享受着记者们追问和妇人们的玫瑰与手帕的意大利人。

“斯皮昂?伯吉斯王子是吗?”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刘仲夏微微一笑,然后又一耸间。

“在体育赛事中从来就没有王子和平民的区别,在这场比赛中也是一样”

斯皮昂?伯吉斯王子是意大利车手,他带来了最好的世爵汽车,而有最好的机械师,几乎所有人都相信他是最后的赢家,而且意大利驻华公使馆十分重视这位王子的到来,还特意决定派出十名骑兵组成的武装卫队,一直护送他到保定。

他会赢吗?刘仲夏还真不相信他能赢,在天津到北京的试车赛上,他亲自观察过他的那辆世爵牌汽车,虽说经过特意的越野改造,甚至可以随时拆成散件,一旦攀高山、过大河、越沙漠时,就可以用人力搬运,但是他的越野性能却无法同野马相比。,

“似乎你们的车队在试车赛上表现非常一般”

毕胜意有所指的说道,作为法国驻华公使,他可是一力推动了这场比赛,最初清政府并没有批准这条穿越中国腹地的线路,但是在巴黎汽车联合会的请求下,他和六国公使向清政府提出“正式要求”,要求清政府接受这条路线,作为这场比赛的推动者,他自然一直关注着这场规模空前的比赛,尤其是他本人因对这场比赛的帮助,在法国获得好评之后,更是如此。

“先生,野马是一匹真正的野马,外表看起来毫不起眼,但到了野外,他就会表现出野马的本色”

刘仲夏用同样的意有所指向毕胜说道,在国内线路上“让人三分”,保持低调等出了国,再拼命甩开他们,这是董事长的建议,理由是怕那些“神经敏感到几乎不正常的满清官员”会因野马车队杰出的表现而心生怯意,最后要求他们输。

“到了草原总督区,在那大草原上,只管没命的甩开他们,55马力的汽油机,足以让野马屁股后面吃灰”

董事长的话虽说的粗了点,可的确是这个道理,那些参赛的车中,除去野马汽车之外,马力最大的是伯格斯王子驾驶的世爵车,不过也只有四十马力,至于其它大都是十几到二十马力,而最小的不过才只有六马力。

在过去的十几天里,借着交流的由头,刘仲夏特意“考察”一番自己的对手,除了伯格斯王子的车外,其它的车根本不可能对野马构成威胁。

“但愿如此吧”

听出刘仲夏话里有话的意思,毕胜褐色眼珠亮了一下。

“如果你们能够赢得这场比赛的话,那么到时我一定会买下一辆野马汽车”

“那您可要先准备好了钱,因……”

话只说了一半,刘仲夏便把话吞了回去,他看到了几个人朝着车队走了过来,打头是一个穿着一品大员官袍身材稍胖的是直隶总督、北洋大臣袁世凯。他怎么了

还有几步时,袁世凯看到那转过身来的洋人时,略为一惊,是法国公使毕胜

“毕公使”

“袁大人”

毕胜笑呵呵地打着招呼,而刘仲夏却差点没把舌头咬掉,这个法国佬是法国公使毕胜

“不知袁大人怎么有空来这校场了”

“毕公使能来为贵国车手加油,袁某自然要来此为我大清国车手助威”

袁世凯嘴上这么说着,却朝前走了两步,那带着官威的脸上却在看到刘仲夏时挤出了笑来。

“刘仲夏刘明溪”

“见过袁……袁大人”

见这袁大人一口喊出自己的名字,刘仲夏连忙就要跪下来行礼,却被袁世凯伸手扶住。

“不需多礼,今个在这校场上你们这些车手最大,这场比赛能有咱们大清国的车手参加,本官甚为高兴,你们董事长是个办实业,做大事的人”

免了刘仲夏的礼,袁世凯依旧满面笑容的说道,全未把旁边的毕胜放在眼里,或者说直接无视了这位法国公使。

“这就是野马车吧”

走到汽车旁说话的同时,袁世凯还用力在车身上拍了一巴掌,拍得车身钢板砰砰作响。

“本官已经命人向你们野马汽车厂买了十辆,虽说这样子看起来不中看,但本官想来,样子中看的没准也是花架子你说是不是毕公使”

袁世凯带着他那惯常的嘻嘻哈哈的口气反问道。

“啊,是啊是啊”

直视着袁世凯的那张肥脸,毕胜无奈的点头笑了下。

这新任的直隶总督比李鸿章还滑,看着他的这番模样,毕胜知道这个人是只不过是想借着这种中国式的傲慢挽回一些面子,就像他在天津政权交割上表现出的中国式的傲慢一样。

而袁世凯的来到车队前的这番作派,却是让刘仲夏方才那种紧张的神情已经不见踪影了,这会袁世凯却又转身,拍了拍刘仲夏的肩膀。

“明溪,本官今个来送诸位大清国的勇士出征欧罗巴”

话语间袁世凯特意加重了最后几个字。

“你们不光要给野马汽车争面子,还要给大清国争口气本官,可指往着你们把咱们大清国丢掉里子面子挣回一些”

“是大人”

刘仲夏连忙低头抱拳说道,他敢说个不是吗?更何况这会他可感动的差点没挤出眼泪来。

这车队队长的感激涕零的模样让袁世凯非常满意,他又用力拍了一下车身,看着车后挂着四个大油桶,还有车上装着的东西。

“明溪,这车看起来挺能装东西啊”,

“回大人,野马车如负重之野马,厂试连人带货可负12.5公担”

听着他的话,袁世凯却是兴趣十足的围着这车走了一圈,旁边跟着的几名护军军官却是听到那12.5公担时眼睛不禁同时一亮,这车快赶上的大洋马车了。

用手使劲拍了拍钢板车身,袁世凯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才回头看着跟在身边的刘仲夏。

“明溪,我已经吩咐人给你们董事长去了电报,若是说你们能赢得这场比赛,老夫就以直隶总督、北洋大臣的名义定下6oo辆你们的这野马车”

“啊”

刘仲夏显然没想到这袁大人竟然会如此大方,六百辆

而这时校场台上却响起了铃声,这是让场内非赛车手和随车记者外的观者离场的铃声,听着这铃声,袁世凯只是微笑说了句。

“好好干,把咱们丢的面子挣回来些”然后便直接朝着看台走去。

十几分钟后,随着十一国士兵朝天鸣枪,排在领头位置的伯格斯王子的世爵汽车,最先在人们的欢呼声中驶离八旗校场,而等待这些车手的将是1oooo英里的路程和数不清的挑战。

在悬挂着大清国旗的野马车队驶离校场时,校场外欢呼声更大了,到处都是欢呼呐喊的声音,这是围观的中国百姓的欢呼声,在人群中一个人看着这离开车队,然后又朝着看台上的北洋大臣看了眼,眉头不禁微皱了一下。

(今天要回老家上清明坟,不能大爆了,明天会再次大爆,无语在26天中,已经更新3o万字,无语的努力应该是大大们有目共睹的,望大大们继续支持满江红,用月票鼓励一下无语的努力争取一个新书月票奖吧拜谢呵呵求月票)

第130章 第二侦缉课

第第二侦缉课(万字更新!求月票!)

“三天了”

置身于满是大便之类的水牢里,已经习惯了这种恶臭的李家平,从那扇小窗口透进来阳光中,知道已经在这里被关了一天一夜。

昨天,还在学校里上着课的话,得到老师的指示,让他和另外两名同学送一批武器到镇江,可前脚刚到镇江,带着那些枪不过刚到接头地方,就被清兵包围了。

想抵抗却没带枪,箱子里虽说有枪,可枪和子弹都装在需橇棍才能橇开的箱子里,只不过刚反应过来,就被那群扑上来的清兵朝着脑袋瓜子一枪托,再醒来的时候,就被关在了牢房里。

审训他们的满虏并没有直接给他们上想像中的酷刑烤打,而是直接扒光他们的衣服,然后命令他和同学们面对墙角站着,双手举起放在脖子后面,身子要挺直,不准乱动,不准请话,一站就是几个钟头,只要一动,沾着辣椒水的皮鞭就会抽上去。

浑身赤1uo的站在在那,任由他们在一旁边说笑着,甚至于偶尔还会有人摸一下他们的屁股,那时心中的难堪只让人羞愤的只想一头撞死,也不受这样的侮辱,而以一种姿态站在那里,面对墙壁几个小时,那种难受的滋味现在想起来,还让李家平心有余悸。

每分钟都觉得自己的手臂、脚和头变得越来越重,身体上的每一部分,甚至手指头的关节,都像被几千斤重的东西压着一般,浑身冒着冷汗,最后皮肉又痒了起来,像有成千上万只蚂蚁在身上爬着、咬着,刚想动一动,旁边的人就会在抽一鞭时,大喊一句,再动就砍头,李家平咬着下坚持到了最后,一个钟头一个钟头的坚持下去。,

最后站了不知道多长时间之后,他被带到了审讯室,直到这时他才知道,满虏早就注意到了他们。

黄埔体育学校是假体育之名聚兵,他们是在向镇江的逆贼送武器,等等……审训他的人几乎是无所不知,被惊到的李家平只是按着那一套解释着,体育学校的确是体育学校,他们弄的枪是从学校枪库里偷的,之所以来这是想把这些枪卖掉还债。

在审训他的时候,那审问他的官员使终在用大灯泡射着他的眼睛,整整一夜,从来没停下来,而那个满虏最后甚至还得意洋洋的告诉他,他招不招没关系,因为他们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而且他的同谋已经开始交代了,如果他顽固到底,不肯交代,到时别说是他,就是连他的家人都难保,诛九族

他们绝不会招的,如果不是心中最后的底线在那里支持着李家平,不知道多少次他都差点要招出来,他知道自己不能招,一但招了就完全了。

然后他就被扔到了这间尽是屎尿的水牢里,和蛆虫为伴,在这里一呆就是几个小时。

“***,把他捞出来冲干净点”

牢门打开了,伴着声清兵的叫喊,他被拉出了水牢,一桶水倒在他的身上冲去了身上的臭味,趴在地上的李家平就被这么被两人拖着,一直拖到一间牢房里。

在一间不大的、被熏黄的小屋里,坐着两个人。这两人都是穿着官服,留着辫子,在李家平出现的时候,这两人顿时就来了精神,似乎对于他们来说,这是一件非常令人高兴的一件事。趴在地上的李家平,朝着周围打量了一下,这是一间刑室,里面摆着各种各样的刑具,到底还是要上刑了,想到接下来自己会遭遇什么,他只是在心里叹一声。

“李家平”

穿着六品官袍的官员清清嗓子说着,冲着那里的刑具点了一下头。

“若是你招了话,自然可免皮肉之苦”

短暂的,等待的沉默,李家平摇了摇头。

“回……回大人话,我……我根本就没有谋逆之兴”

沉默了一下,其中的一个官员忍不住了。

“李家平,徐州府人,家信徐座顾顺大街,父……”

稍瘦骨的那个官员一字一句的念着李家平家人的资料,他那没什么感情的声音,只让李家平心颤着。

“李家平,本官念在你也曾过圣人书,若是招了,自可从宽处置,若是不招,或是最后受了皮肉之苦才招,本官可就真没办法了,这谋逆可以谋九族的大罪你想清楚了”

“家平无罪,岂有招罪之理”

李家平摇了摇头。

呜咽的惨叫声在刑室里响彻着,此时李家平被绑成脚比头高的姿势,脸部被毛巾盖住,在他的旁边一个清兵正不断的把水倒在他的脸上。每一秒钟,李家平的脑中都会冒出自己快要憋死和淹死的感觉,冰冷的水不断涌入他的嗓子里,而毛巾又让他不能把水吐出来,每一分每一秒似乎都快了死了。,

人的命运总是在不经意间生惊人的逆转,5o多个小时前,李家平还是一个满怀着光复民族理想的黄埔生,而现在他却成了一个正享受着种种酷刑的囚犯,他意志不断的受到挑战。在刑房隔壁的一个房间里,同样另一个人的命运也生了转变,只不过他的命运早在几个月就前,就已经生了改变,张靖满意的的看着这个已经被上了三个钟头酷刑的学生。

对这些侦察班的学生上刑是必须的,他们会是第一批被派到满清内部的学员,使用适当的的酷刑对他们进行提前甄别并证实他们的精上和**上足够强壮,以抵抗甚至更大的压力,什么是适当呢?就是以不造成残废,不留伤疤,不伤内脏为原则。除了这个原则外,就可以任意用刑了。

呜咽的呻吟声、皮鞭声、加老虎凳的惨叫声,不断从刑房中传出来,享受着种种特殊待遇的李家平等人并不知道,他们所身处的这间“满清的监狱”其实是光复军侦缉总部下设一个秘密据点,光复军侦缉总部不过是半年前才成立的机构,用于收集满清情报,同时对光复军内部实施监控。

而张靖却因其手上沾着血以及骨子里驯服,被陈默然选为侦缉总部的负责人,尽管张靖是个外行,他所掌握的不过是孙子兵法里的用间和地狱岛接受的军事侦察训练,或许唯一接受的正规训练,怕就是他和五十名第一批侦缉总部干员,在江淮路矿警察处所接受的“警察”训练,负责训练他们的前租界巡官克来夫顿督察,勉强算得上一位情报机关的特工,二十年前,他曾在英国的地形测量和统计局工作,这或许是世界上第一家现代长设情报机关。

虽说克来夫顿的训练结束到现在不过只有三个月的时间,可张靖这个半吊子的情报机关负责人,还是努力完成了老板的要求,在北京、天津、上海、南京、马鞍山、武汉建立起了一个情报网络,尽管这个情报网络看起来仍不成熟,甚至还带着些江湖气息,但至少“左拳已经建立”。

步履蹒跚的李家平被两个清兵推到院子里,看着院边堆着的沙袋上的枪眼,喷溅于沙袋上的血,明了即将面对什么的李家平明白了自己将面对什么。

“现在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坦白交代的话,还有机会活下去”

审讯官的问话只是换李家平轻轻摇头,他甚至甩开了看摆的清兵,自己朝着那沙袋走过去,这时他倒不再是浑身赤1uo,身上倒是穿着一件破衣,走到沙袋前,李家平转过身,看着那些清兵,脸上甚至挤出了些轻蔑式的笑容。

“李家平徐州人士,犯谋逆之罪,按律杀无赦”

说法,清兵军官便从腰间取出了转轮手枪,手一抬,枪口直指着的李家平的脑袋,脑袋距枪口不过只有半尺距离,被枪口指中的时候,李家平只觉眉心一紧,清兵军官在那瞄准着,似乎是怕打偏一样。

“……我们誓死保护这民族之旗。血染的战旗举向天空,我们宣誓前进的道路,来吧监狱、断头台,这是我们的告别歌,血染的血旗举向天空,立下庄严的宣誓。怕死的懦夫尽管走,我们誓死保护这民族之旗……”

在那满虏瞄准李家平的时候,李家平睁大着眼睛,看着那黑洞洞的枪口,尽管生出了些恐惧但他却在心下唱起了这歌,从向血旗宣誓的时候,他就知道也许有一天自己会走向那断头台,血染那民族之旗,但却没曾想过会这么早。

“可惜未能手刃满虏”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那人不忙着开枪,右眼瞄准时,微眯的左眼却在观察着眼前的这个人面对死亡时的表情,以从中观察他是否合格。

“砰”枪声响了,枪口冒出了一缕烟,但李家平的却依然站着,面色坦然的站着。

只有精神足够坚强的人,才能顶得住这死亡的游戏。

“好了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招或是不招”

“无从可招”

在李家平说出这句话时,却看到那清军军官打开转轮枪枪膛,从中退出了弹壳,然后重新装入子弹,闪着铜光的弹头在院内的灯光下是那么的耀眼。

再一次枪口直指李家平的脑门,看着那近在咫尺的枪口,李家平那张尽是憔悴饱经摧残的脸上却露出丝淡淡的笑容。

“……怕死的懦夫尽管走……”,

隔窗看着院里这平静面对死亡的李家平,张靖满意的点了下头,然后手在档案上打了个对号,三个人,两个对号,一个叉号,那个人被淘汰了。

这一次没有等到枪声,而是被带到了一间办公室里,在这间办公室里坐着一个穿着西装的人,张靖指着桌前的一张椅子。

“坐”

坐在桌前,看着墙上那面垂下蓝黄红三色旗,已经坦然面对死亡的李家平心中尽迷茫。这三色旗和血旗一样,都刻在他的脑海中。

蓝色象征青天,黄色象征炎黄子孙,而血色却是代表着这血染之地,两亿惨死满虏屠刀下炎黄先祖之血染红的血染之地。

而三色相加为黑色,与红色对应象征铁血精神,三色相除为白色,与蓝色对应象征清白,炎黄子孙当心怀铁血之精神,清白立于世间。

这面要学校里才会飘扬的旗帜,怎么会在建虏的牢笼里?心存着疑问,但他没说什么,也许这又是一个陷阱。

“先,请准许我对你所遭受的一切表示我的歉意”

张靖微微一笑,然后开始向李家平解释着一切。

“……我希望你能够理解这种审讯的必要性,我们是和一群残酷且无情的敌人进行一场事关民族存亡的战争,在这场战争中,我们和我们的敌人都会无所不用其极,适应的刑讯测试有助于我们赢得这场战争”

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人,在遭受了72个小时惨无人道的折磨之后,李家平不仅没有生出丝毫的怨恨,甚至于还在心下庆幸着一场恶梦终于醒来了,这场恶梦原来只是有对他们的一次考验,这样的考验是为了他们的民族。

“好了,总之,恭喜你,李家平少尉现在你已经真正成为这场战争中一名光荣的民族解放战士,你的肩膀上所肩挑的不再是你个人的荣辱,而是关系到4亿五千万民族同胞的未来”

在解释了半个钟头手,张靖站起身手向前一伸。

“谢谢长官”

李家平连忙起身回答道,这会他只想好好的睡上一觉。

“李家平少尉,记住,你在这里所遭受的一切,都不能向任何人,包括你的亲人、好友说出其中的秘密因为这一神圣的秘密是训练的一部分,未来还会有很多人要经受考验你明白吗?秘密外泄的话,甚至可能会影响到我们能否赢得这场战争”

最后张靖又叮嘱一句。

“是长官”

“好了,李家平,去休息一会吧明天,你还要回学校那”

黄埔体育学校的教室内,在夏天的时候显得非常闷热。尽管外面的天气异常炎热,但是教室的窗户还是关闭着,尤其是所有的窗户从上到下都挡着整齐的白色窗帘,显然为了屋中所生的事不被外人察觉。

不过,这里什么奇怪的事都没生。平常的房间,好像是其它班里一样上课堂的教室的里,坐着二十五名学生,所有人的衣着都像是一个人一般,都穿着粗斜条纹的作训服和高高系带的皮靴。

这里和其它教室或是基它学校不同的是,听课者什么都没记录,因为他们甚至连笔记本和自来水钢笔都没有。

讲台上走下来一位讲师,个子不高,头上剃上地狱岛式的平头。身上穿着一件和他们并没有任何区别的作训服,唯一不同的是,他并没有穿着那走起路来吱吱响的铜钉皮靴,而是穿着一双很普通的布鞋。

站上讲台上的张靖在讲述的时候,表情显得非常平静。

“你们的个人情况我都清楚,同样的你们也清楚,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你们可以看一下,你们的身边,也许会注意到,身旁少了些什么人。”

他的话声稍稍一顿,留给了这二十五个学生彼此打量的时间。京城传回的情报,让他不得不提前把这些学生派到北洋打入清政府内部,袁世凯当之无愧的成为了满清的柱石,必须要在他成气候之前派人打入。

“你们是知道的,他们为什么会不在这里,只是因为他们没有通过测验,也许你们会说,为什么要弄那种测试呢?测试的意义我已经告诉过你们,同样的你们知道有那一句话“怕死的懦夫尽管走”能够留在这里的,是这个民族真正的精英,你们要注意听,并且牢记:我提醒一句,记录是绝对不允许的。”

张靖咳嗽一下,环视了一下五个听课者,很认真地继续说道。

“你们将会在毕业后被派往北方,你们有着自己家庭的渠道,当然我也会给你们提供渠道,以便让你们进入满清政权内部,也许可能是在官场,也许是在军队,总之无论在任何岗位上,都是为了一个共同的目的而战斗,那就是为了这个民族的解放”

端坐着的学员们纹丝不动的看着台上的长官,他们已经知道了自己未来的去向,光复军侦缉部,而对外挂的牌子却是“江淮路矿公司警察处第二侦缉课”。

“也许你们会心存疑问,为什么不能够像你们的同学一样,在未来的战场上为流血牺牲,与仇敌作战,你们必须要知道一点,你们将身处的战场,是一个远比普通意义上的战场,更为残酷、更为危险、更需责任感的一个战场,这个战场直接关系到我们能否取得这场战争的胜利,而且在未来你们需要面对数之不尽的诱惑,官位、金钱、女色等等数之不尽的诱惑会在有意无意间的由我们的敌人摆到你们的面前。”

望着台下的学生,张靖表情变得非常严肃,双手扶在讲台上双目逼视着他。

“当你们面对这些诱惑的时候,当意志动摇的时候,我希望你们能够记住一点,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打入敌营你们的使命是什么这或许是我唯一能给你们的忠告”

(今天无语快累晕了,包坟甩土一车约一吨多,整整一下午大约5个小时没休息,终于体会劳动人民的苦与泪……明天尽量争取实现大爆泪流满面求月票了)

第131章 白色黄金

第131章白色黄金(万字更新!求月票!)

“精神与意志的挑战”

几乎每一天,从8月1o日,有史以来的最庞大的车队从北京大校场出后,随车队的24名各国记者便通过电报线路,回各自的报道,对于任何一个国家的车手来说,道路的恶劣是他们从未体会过的,下了大雨后汽车进入泥泞地,寸步难行,要靠人畜的力量才能前进,进入崎岖不平的山区,要靠人前拉后推才能前进,不过是刚过黄河,进入河南的地界,便有42辆汽车因恶劣的道路环境,损毁了汽车部件,不得不退出比赛。

一路上,陷到泥坑里的,撞到树上的,甚至陷在河道里的汽车数不胜数,当车队在兰州,第二次越过黄河的时候,曾经385辆汽车组成的庞大车队,只剩下1o7辆,甚至于连随车队的记者也只剩下了四人。恶劣道路环境,未知的命运足以让每一个人望而却步。

“只有最勇敢的勇士,才能够完成这场比赛过去,我曾一度以为自己是勇士,但现在我才现,自己真的只是一个懦夫”

中途退出比赛的英国记者如此说道。

在这场比赛中,最引人的名星恐怕就是伯格斯王子和他的世爵车,几乎是从出北京后,他便一路领先,至于被国人寄于厚望的“野马”车队,却使终保持着中等成绩,只不过在甘肃时,野马车队12号汽车却在过一座小桥时,木桥突然坍塌,汽车倒栽葱似地卡在了桥的中央。

为了不至于拖整个车队的后腿,野马车队第一次分散了,12号汽车被甩在了后面,甚至于在雇佣当地的民夫把汽车从桥中拉出后,12号汽车的车手懊恼的现自己已经落后整个车队两天,野马12成为整场比赛的垫底车。

越过星星峡、进入吐鲁番,行驶在新疆炎热的戈壁上,陈源站在车座上,拿着望远镜,又比划着地图重新确认了一下路线后,太阳已经落山了,天黑了下来,把气石灯点着,配上车上的两个大灯以便清楚的看清前方道路。

驶过了一个沙丘后,前方路况变的非常平坦,将车停了下来走下车。

“先喝口水吧”

坐在副驾驶座的赵鹏把水壶递给他,接过水壶后,他猛灌了几口,剩下的又淋到了头上,感觉清醒了许多,然后又从车上拿了些牛肉干,边吃边围着车查看车辆的状况。

在这戈壁上开了半天的车,现在他可真累的够呛。

“源哥,你说咱们能不能赶上他们”

赵鹏朝着周围看了眼,他们已经赶了两天的路,结果还是没赶上车队。

听他这么说,陈源却是把牛肉干全都添到了嘴里。

“肯定能赶上今天晚上,我开上半夜,你开下半夜”

说着,陈源就上了车,启动汽车准备继续开车,就在准备上车时听到有沙沙的声音,又仔细听了一下,又没有了。

可能是我过度劳累产生幻觉了吧要再开快点,没准明天就能赶上车队。

当下也没去多想关上车门动了汽车,左手把住了方向盘,右手抓住档位杆,突然从左侧车门窜出了个东西一口咬住了他的左臂。

“啊”

胳膊上的剧痛痛得陈源浑身一哆嗦,大叫了一声,侧头一看是一只狼

几乎就是一瞬间,陈源右手抡了起来一拳击中了狼脸,恶狼嗷的惨叫了一声从车边掉了下去,狼刚掉下车,陈源一边动汽车,一边大声喊了句。

“快拿枪”

话时又一个狼脑袋伸了进来,也活该这头狼倒霉,刚抽出枪赵鹏想都没想便冲着狼头扣动了扳机,枪声响了,狼头被轰开的瞬间,汽车动了起来,而先前咬着陈源胳膊的那只狼却窜到动机盖子上。

右手挂上档,一脚油门踩下去,野马车便冲了出去,动机盖上的狼被闪了一下,撞到了挡风玻璃上,又被车甩了下去,车瞬间就提到了几十公里的时。

“我的娘来,咱们碰着狼群了”

手提着紫铜气石灯的赵鹏朝车旁一照,差点没吓的掉下车去,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竟然被狼群围住了,戈壁上的狼群,三天吃不着东西,个个都是饿狼,这群饿狼只要见着吃的,肯定不会松口的。

车开着,车头前不时有撞到狼时的咚咚声,车反倒慢了下来,拿着枪的赵鹏,左手扶着车顶蓬杆,右手拿着mJ75手枪朝着跳赴上的狼扣着扳机,枪声在戈壁上回荡着,十分钟前,对于陈源来说,最大希望怕就是开着车,尽可能的追上车队,然后随车队一起赢得这场比赛,而现在或许没有什么摆脱这狼群,活下来更重要的事情了。,

野狼的嚎叫声在戈壁上回荡着,终于冲出狼群的包围后,陈源把油门踩到底,车越来越快,身后的野狼的嗷嗷的叫唤着,野马向前方驶去,车后带出长长的一趟黄色的沙土,慢慢的空气中那野狼的嚎叫声淡去了,可陈源依然还是不敢减。

终于拿着打空的枪坐了下去,浑身被冷汗浸透的赵鹏才长松了一口气。

“我得个娘来,咱们一准是捡回一条命”

“***,狼崽子,大鹏,你来开车,我的胳膊让那狼崽子咬了一口,我包扎一下,千万别停车”

心有余悸的赵鹏这会那里还敢再停车,两人甚至连换位时都是开着车换着位。

太阳从地平线上升了起来,阳光打破黑暗后,这阳光倒是让车上开了一夜车陈源、赵鹏两人松了一口气,可是在松一口气的时候,他们才注意到一件事。

曾线绵延着的电报线杆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他们的视线里消失了,这一路上沿途的电线杆,不仅可以用来辨认方向,每隔一段的电报站,也同样是车队最好的休息点,同样也是补给点,为了举办这场比赛,巴黎汽车联合会从俄国和天津买了大量的汽油,汽油早已经送到了那些电报站,如果离开电报站,仅靠着车上的汽油根本不够他们跑完全程。

“这下完了”

侥幸捡回两条命的两人木然的看着这荒芜的戈壁、荒山,有什么比新疆迷失了方向更可怕的,这意味着他们很有可能会变成戈壁里的亡魂。

“地图呢”

一声咆哮突然从陈源的嗓子里喊了出来,地图不见了迷路、地图丢了,冷汗再一次从两人的额上、后背冒了出来。

车上的水、干粮够用十天,车上的还有4桶汽油、两支手枪,十盒子弹、一支步枪,一百子弹,……山脚下,停着车的两个人在那里盘点着车上的物资,尽管不过是刚刚现迷失方向,但他们还是按照公司里培训课上的要求,在迷失方向后,先盘点物资,必须要确保物资的安全,这些物资直接关系到他们的生命。

汽车每走一段,赵鹏和陈源二人就会轮流拿着枪爬到山顶上,用望远镜搜索着周围,看看能不能找到村落或牧民,现在只有碰到人,他们才有可能活下去。

“咱的油还够开着千把公里,只要咱们开下去,肯定能找到人”

看到赵鹏垂头丧气的从山上走下来,陈然说出这番话时,不知道是安慰他,还是安慰自己,两人已经沿着这山沟开了半天的车,别说人了,就连个鬼影子都没看到。

“开吧总能见着人的”

上了车,手拿着指南针,赵鹏自说一句,失去了地图,只剩下这块指南针,只经朝前开,总会见着人,或许是他们心中最后一线希望了。

“当年我在自强学堂学地质的时候,曾跟着德国老师一起去山区考察,也在山里迷过路,走了足足三天,才算碰着人,你不知道,那会我连想死的心都有了,可汉姆克,也就是我老师,他却整天笑呵呵的,说是让我们把那个经历当成一次探险,他告诉过我,最怕的不是迷路,而是失去勇气,按他的意思,咱们在这要比在当年哥伦布寻找新大陆时的环境好上太多,至少不需要担心风暴,而且还有东西吃,你看咱们到野羊什么的吗?即便是咱们开到车没油了,还没找到人烟,下了车吃完了车上的干粮也不用担心没吃的不是,两百多手枪子弹、一百步枪子弹,省着点用,够用几年的了,这里又不沙漠,肯定能碰着人。”

开着车陈源用自己的经历为赵鹏打着气,这时候最害怕的就是灰心丧气。

“要是碰着狼群呢?”

赵鹏的一声反问只让陈源哑哑说不出话。

“你个找死的,照你这么下去……”话只说了一半,陈源就看到赵鹏在那嘿嘿的笑了起来,这小子准是故意的

“碰着狼群了,我先把你丢下去,我跑”

两人嘿嘿一笑车朝前开着,虽不知道这车会开到什么地方,但只要向前开总是会有希望的。车就是这么开着,在太阳将在下山时,突然,赵鹏的眼睛一亮,猛的站了起来,前方的枯黄的草地上,一大片白色的羊正在草地上吃着草,偶尔的还能看到来回窜着的马。

“快快朝北边开那里有人”

站在车座上的赵鹏大声喊着,心下同样激动的陈源一踩油近前一看,哈哈可不是,那里可不是有几个正冒着烟的蒙古包嘛,

不用马拉的洋车在牧区里引起了轰动,骑在马上的牧民看着那扬着烟尖的四轮洋车时,纷纷吆喝着鞭着马朝洋车跑去,他们惊讶的看着这车和车上的人。

“他们一准是在说,这大车跑这快,这牲口吃的是啥料”

车上心情不错的赵鹏说了句,车在蒙古包前停了下来,车不过是刚一停下,轰的就是十几个牧民围着这车,虽是好奇,但却不敢靠近似乎把这不用马的大车里猛的穿出个什么怪兽来。

“大爷,这是什么地方?”

看着围在车边的头上缠着布帽子的缠回,陈源笑逐颜开的问道靠近车的一个年岁至少六十开外的老人。

“他们是汉人”

怪车上的人说的话,虽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这话反倒让这些人松下一口气。

“沙尔湖……嗯……鄯……鄯善县”

缠回老头笑呵呵说着生硬的汉语,全部里有只有他一个人会说汉话,甚至还知道这刚成立的鄯善县,四个月前鄯善县成立时,他可正好在城里卖部里压了一个冬天的皮货。

“鄯善县?”

“客官,这是从那来……”

看着那不用马车拉的大洋车,缠回老头似乎想起来什么一样,就在月前,县里派出了巡官骑着马通知各部“洋人汽车比赛途径新疆,所有汽车经过地方,各部应妥为照料途径车队,免致受险滋事……”

“客官,这车是气车吧”

陈源眼一瞪几不可思议看着这老头,这个人认识汽车?

“老人家,您知道汽车”

已经下车的陈源先行了一礼,然后才问道。在行鞠礼时,陈源却鞠下了弯,真不起来了,帐蓬边的压着帐的石块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的眼睛眨了几下,虽只是远远的看上一眼,但隐约的还是觉得,那东西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

“县……县里知会过”

阿木奈提自然不会说出当巡官在马上告诉他们什么是汽车时,特意告诉他们,如果车队里的车在部里的牧地上出事后,全部老少砍头的话来,可有了官府的叮嘱,即便是知道了这些人是汉人。阿木奈提也不敢怠慢,连忙手把一伸。

“两位远道而来的贵客,今晚还请在部里休息一夜,这边请”

“这……”

想着比赛的赵鹏正想开口拒绝时,陈源却是一抱拳,长鞠一躬。

“如此便打扰先生了”

说罢陈源又朝着赵鹏使了个眼色,不明白他想做什么的赵鹏取下汽车钥匙下了车,他们不过刚一下车,那些围在汽车旁的牧民便纷纷挤到车前,偶尔有几个大胆的孩子上前摸上一下,吓的那些妇女们大声叫了起来,生怕惹到这辆把孩子给吞了,可车却还依然趴在那,没有任何动静。

奶酒、烤羊肉、手抓饭,篝火边和这些牧民一起围坐着陈源却全没赵鹏的那鼓子欢快劲,他只是盯着手中这块从石膏里挖出来这一小块晶体呈菱面体,与方解石相似的淡褐色晶体,用指甲扣了点,放在嘴里,微微苦涩感,这东西和他在学校里看到的东西别无二致。

扣了点放在火上,些许浓黄色的火焰让他相信,这就是那东西“白色黄金”

钠销石最易被水溶解流失,故炎热干燥的沙漠地带是钠硝石富集的良好条件。这里的地质条件显然适合纳硝石生成富集。

钠销石主要产于智利,主要用于炸药和化肥,智利硝石为的欧美工业、农业抢手货……世界各国无不依赖智利硝石制造硝酸、化肥。

在脑海中回忆着在自强学堂学习过的智利硝石资料,陈源却是没露出多少喜色,而是手指着脚边那块石膏盐石,问道身旁的阿木奈提。

“阿木先生,这白石头是从什么地方弄来的?”

“哦?你是说这东西,苦盐石头,啥用都没有,在沙尔湖这地方满地都是,朝东走十多里地的沙漠边下,更多,若是风一吹,吹开沙地,地下都是这东西”

已经显出些醉意的阿木奈提大着舌头说道,这些个汉人就是这样,见着皮子稀罕,见着马稀罕,现在见着这遍地都是的苦盐石头也是稀罕。

心有所想,这一顿饭吃着也是乏味,现在他心里只剩下了这钠销石,钠销石意味着什么?财富

朝阳下,一大清早就离开牧部的陈源、赵鹏两人并没有顺着他们指的县城方向开去,而是把汽车开到沙尔湖沙漠边边,车在沙漠边缘停了下来,看着跳下车的在地上找着什么东西的陈源,赵鹏不禁有些迷惑,昨天整整一夜,这陈源都握着手里那块黄疙瘩,全是怕那东西飞了一般。,

就像阿木奈提说的那样,沙漠边的地里,到处都是这种软石头,陈源按奈住心下的激动,用匕在石膏盐里挖着,轻易的便起了同了几块核桃大小钠硝石。

“白色黄金白色黄金”

盯着这冒出地表的钠硝石矿,陈源虽说激动但却又不敢表露出来,他太清楚这个矿意味着什么,在自强学堂书时汉姆克老师说过那场“硝石战争”,如果说新疆现在钠硝石矿的消息传出去,不用想他也知道,那近在咫尺的俄国人又怎么可能放过这宝贵的钠硝石矿,俄国人现在还占着东西,若是他们知道新疆的沙漠里有什么的话……

想到这,冷汗却是从陈源的后背冒了出来,有一瞬间他几乎想把手里这似烧起来一般的硝石扔掉,但却又舍不得。

“源哥,你在那时扒达什么那”

背后传来的声音,只让陈源心头更是一紧。

“没……没什么走,赶紧去追他们去”

结结巴巴的说话时,他又朝着周围看了一眼,以便把这里的地形记在脑子里,也许将来还有机会开这个矿吧要不回头等比完赛,写一份报告给公司?

“鄯善县、沙尔湖……白色黄金”

(我要疯了,原本想着今天两更来着,结果今天竟然停电了,以至于直到现在,才传出第一章,希望大大们能原谅,无语,唉,实在是天作怪,三更今天怕是不能实现了,两更吧拜求月票)

第132章 虎口狼群

第132章虎口狼群(万字更新!求月票!)

当火车东倒西歪地在轨道上刮刺刺地绕过一处弯曲路段时,列车上豪华车厢里几个个人打起了精神。后来,火车像是正直地抖动着自己的车身,在他们底下加快了度,轨道上的铁轮子有规律地嚓嚓作响,到了这时,车厢里的人们重又放松起来。

他们一直在校对一周来在伦敦进行调查报告。眼下,已近5分钟休息时间的末尾,他们有的在默默地吸着烟,有的在写零散的、不连贯的评语,等待着重新开始。

保罗?福尔斯特吱吱地咂着他的直杆烟斗,然后,他意识到烟末已经燃尽,便着手把白烟灰倒进车壁烟灰盒子里。

“您真的认为英国政府一定会支持英墨石油公司吗?”

在过道的对面,乔治?艾略特从在看着的手中的那页文件上抬起头来。

“一个星期前,费舍尔海军上将向索尔兹伯里相递交报告,罗列的详细的报表,阐述了石油的重要性,以及确保英墨公司在波斯油田出油前控制墨西哥油田的必要性,具体内容我确实不知道,保罗,也许是吧。我们从一些朋友那里得到了一些情报”

他又皱眉思考了一下想,最近生的事情太多了。

“爱德华国王非常关注现在举行的北京至巴黎的汽车比赛,过去,人们怀疑2o世纪是汽车的时代可是现在呢?中国人的“野马车队”已经第一个越过了伏尔加河,十五辆野马汽车进入了察尔津,那是批量生产的汽车,恶劣的道路和环境、上万英里的路程已经验证了汽车时代的来临,英国本土没有石油”

“所以,至少在波斯真的开采石油之前,他们一定会支持英墨石油公司。”

霍勒斯?威格尔博士说道,作为一名研究英国的专家,对于英国他可以说是再了解不过。

“石油就像煤炭一样,如果他们真意识到石油的重要性,而现在,石油的重要性,随着这场汽车拉力赛将会充分展现于世人而且,如果波斯的油田开采不出石油,那么即便是冒着与美国生冲突的可能,他们也会确保自己的石油供应”

艾略特点点头。

“不错,相比于英国,我们的政府不可能给予太多的支持,毕竟石油的重要性,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意识到的,而且,你们是知道的,罗斯福先生对于洛克菲勒先生和新泽西标准,从来就没有什么好感。”

“现在,英国人还没有明确表示不是吗?”

卡斯?米勒吐了口烟雾说道,墨西哥油田太大,仅仅不过是一口油井,在两个月中就喷出了数千万桶石油,这是一个足以让全世界都为之疯狂的大油田。

“我们是不是还有其它的办法呢?”

艾略特皱起了眉头。

“也许会有其它的办法,比如说间接收购,现在英国的针线大街的那些金融家们,希望英墨石油公司上市,根据他们的估算,英墨石油公司的市值至少是两亿英镑。就按5o%的数目,我想,那也就足够了。不过这需要至少一亿英镑,也就是至少4.5亿美元。”

他勉强笑了一下。

“我猜,洛克菲勒先生恐怕很难接受这么一个办法吧?”

豪华车厢里却没有人回答这个问题。保罗?福尔斯慢慢擦摸着他的热乎乎的烟斗锅。霍勒斯?威格尔摘下他的金质框眼镜,举起来对着灯光,然后又戴上。卡斯?米勒很沉着喝了口咖啡,朝下凝视着车厢里华丽的土耳其地毯。

卡斯?米勒叹了一口气。

“现在,尽管我们借助英国报纸,把斯特林小姐是中国人的妻子的事情传了出去,尽管现在斯特林小姐受到上层社会的微词,但也仅仅只是微词,面对财富,任何所谓的“种族与血统”都成为了摆设”

他说着用手在他的平整的、滑溜溜的灰头上梳弄了一下。

“好吧,先生们,你们告诉我,我们们还有其它的办法吗?”

这种沉默又持续了一会,艾略特的眼睛一直盯着车厢里挤坐着的年轻人,这一次为了能够收购英墨石油公司,洛克菲勒先生派出了最优秀的人选,甚至还包括他的儿子。从始至终小约翰?d?洛克菲勒的脸上,他都看到了厌倦和漫不经心的情绪,甚至于一直未说一句话,只是偶尔看着手中的资料。

“哦,现在,我们已经到了英国,你们告诉我,我们有多少机会可以收购这家公司”

像通常那样,小约翰?d?洛克菲勒在说话时看了艾略特一眼。,

“如果我们愿意花费足够的金钱我想大约6亿美元左右,我们可以在英墨石油公司上市时,得到他5o%的股份”

“对。”

霍勒斯?威格尔重复道,对着手中的黄色底稿查看了一下。在霍勒斯?威格尔右边的卡斯和保尔也目不斜视地看着放在大腿上的记录稿,很疲倦地点了点头,表示了他们的同意。

“六亿”

小约翰?d?洛克菲勒却是摇了摇头。

“现在,让我们来仔细地计算一下。假如说,我们花费六亿美元,那么需要多少年可以回收这笔投资。”

他在椅子里稍稍挪动了一下,把打字稿朝脸前凑得更近了些,然后开始用缓慢的、不加任何评论的单调口音大声起来。

“油田预计储量不少于1oo亿桶,嗯也就是16o亿美元对吗?要考虑到未来石油的涨价。预计二十年后,欧洲每年需要进口过5亿桶石油所以在字面上,我们花费六亿美元,收购英墨石油公司的股份,是合适的不是吗?”

霍勒斯?威格尔博士抬起头看着小洛克菲勒。

“是的,如果用六亿美元收购英墨石油公司,不仅可以进一步巩固公司的地位,同时在未来每年都有可能为公司带来数亿美元的回报。”

卡斯?米勒点了点头。

“这正是摩根以4.92亿美元购买实际值不过4亿美元的卡耐基钢铁公司的原因,并购带来的未来利益是并购过程中需要考虑的。”

保罗点点头,非常尽职地在记录纸的边上草草写了一句话,在未来的几个月的这场收购会耗尽了所有人的精力。

而小洛克菲勒却是继续地朝下了下去。

“有意思,你们认为的英国人自己都有可能收购英墨石油公司的股份吗?”

然后他又若有所思地说。

“你们的意思是,即使是英国的金融家们大善心放过这块肥肉,英国海军部未来有可能为保障燃料,出资收购英墨石油公司的股份?”

“我想,是这样的,如果石油表现出他的重要性,即便是姬丽的丈夫是个中国人,英国人为了确保石油安全,仍然有可能这么做。”

卡斯?米勒点头说道。

霍勒斯转向卡斯。

“那么你认为,英国对英墨的支持是有限的是吗?”

“这并不是有限与无限的支持,而是因为石油的重要性来决定的。”

卡斯?米勒认真的说着。

“其原因是社会和经济方面的,。”

“好啦,先生们,”

一直没有做任何决定的小约翰?d?洛克菲勒却突然的一拍沙的扶手,站了起来。

“我们先不要开始分析原因”

然后他环视着车厢内的众人。

“我想我来的时候,我的父亲说的非常清楚。”

小约翰?d?洛克菲勒继续说了下去。

“我们必须要买下墨西哥油田让我们开出一个他们无法拒绝的价格”

霍勒斯举起手假装投降的样子。

“约翰,你要知道,现在他们同时在波斯勘探油田,如果我们……”

“至少在短期内,我们不可能染指波斯,同样的,我们也必须要让英国人明白,我们得到墨西哥油田的决心”

小约翰?d?洛克菲勒再次做回沙,然后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去年,摩根先生收购了卡耐基先生的钢铁帝国,当时我们正忙于石油工业的世界版图,现在也是同样,如果我们任由英墨石油公司的扩张,那么二十年后,我们就不得不遭遇一个强有手的竞争对手,先生们,摩根买下了卡耐基的整个钢铁帝国,并同时在我们的手中购得几家铁矿,以此为基础成立了美国钢铁公司。这笔交易耗资过1o亿美元,所有资金由摩根所领导的辛迪加提供。至此,摩根顺利对美国的钢铁行业实现垄断,其旗下钢铁企业的钢铁产量占当时全美钢铁总产量的约65%,托拉斯企业的时代已经由我的父亲开创,而现在,我们所需要的却是进一步巩固这个帝国”

小约翰?d?洛克菲勒的右手轻轻一抬,然后指着火车车窗外。

“至少,我们现在明白,英国政府对于英墨石油的支持是有限的,英国金融界对于英墨石油,更多的是将其视为猎物,至于斯特林小姐,我们必须要考虑到,她只是一个拥有大油田的破落贵族,表面上,她看似得到了需要的支持,甚至皇家海军还帮助她获得油轮,就在我们说话的时候,在英国政府的帮助下,她已经向英国运回了15o万桶石油,但是先生们,猎物就是猎物如果我们可经给予足够诱人的数字,那么……”,

小约翰?d?洛克菲勒的话语一顿,显露出几分自信来。

“我们就可以从其它人嘴里夺回这个猎物”

列车继续朝着伦敦的方向行驶着,豪华车厢内这些从美国赶来的精英们仍然继续着他们的计划,同时商讨着如何给予英墨石油公司最致命的一击。

在那灰色的大厅里,姬丽和凯瑟琳姐妹平静的看着眼前的这些伦敦金融界的大亨们,他们之所以来到这里所有的目的无非只有一个。

“行股票”

凯瑟琳平静的反问了一句,她之所以来到伦敦是应姬丽请求,姬丽赢得了官方的支持,但是这些贪婪的银行家们,却像恶狼一般,在给予她最初的帮助之后,开始寻求了回报了,他们所要求的回报非常直白,英墨石油公司的股份。

“只有如此才能够缓解英墨石油公司的资金压力。”

里奥?米拉斯接过凯瑟琳的话,他的声音并不大,但却带着不容质疑的味道。

尽管罗斯柴尔德家族因37年前的战略判断性失误,撤消了美国的分行,从而导致了摩根家族的崛起,虽说由于过分抽调资金控制新大陆,导致了罗斯柴尔德家族在旧大陆的控制力急下降。俾斯麦相抓住了这个天赐良机,通过普法战争赔款组建了德意志银行,并且通过工业化和一系列眼花缭乱的并购,迅组建了新的容克财团:德意志4大银行团。

欧洲崛起了新的金融集团,新大陆摩根财团的崛起,直接导致了罗斯柴尔德家族力量的大减,但是罗斯柴尔德财团在的英国和旧大陆的影响力,却是毋庸质疑的。

“这或许就是帮助后索取的回报不是吗?”

很明显,凯瑟琳并没有被罗斯柴尔德家族的盛名所的吓到,而是听到了他的话,她转过了身,脸上挂着不甚明确的笑意,只是看着姬丽。

“我不会同意拿出公司6o%的股份上市,而且按照每股35英镑的价格行你们所期待的股票。”

姬丽深吸一口气,看着眼前的这些金融商人,这次所谓的事关“英墨石油未来命运的”会议,实际上只是一次分脏会议罢了。每股35英镑,在上市前收购其中2oo万股,他们只需要“慷慨”的拿出7ooo万英镑,就可以实现对英墨石油公司的控制。

“至少你们还拥有英墨石油公司的控制权姬丽,这或许是最好的选择了”

满头银的英格兰银行副行长谢尔菲德在一旁缓声说道。

“如果失去金融界的支持,英墨石油就会沦为洛克菲勒口中的猎物”

在帮助英墨石油取得英国政府支持时,他们提供了相当有力的帮助,压制着上层社会和公众对姬丽不恰当婚姻的指责,甚至于他们还向英墨石油公司提供了多达13oo万英镑的贷款,用于英墨石油在英国建立炼油厂、定购油轮,他们为了英墨付出了太多,现在是需要她给予回报的时候了。

“在你们的眼中我们也只是猎物不是吗?几乎所有人都急欲从英墨石油的身上扯下一块肉来,洛克菲勒的贪婪是为了吞并墨西哥的油田,而你们却是为了控制英墨石油公司,相比之下,谁更像猎狗呢?”

冷静的看着面前这些人,姬丽直白的回击道,全未给这些人留下丝毫情面,在姬丽看来英墨石油公司是陈家的财富,作为陈家太太她自然需要维护家族的利益

长桌周围的那些银行家和他们的代表们听着这种露骨的嘲讽,面露了些许窘色。最后,作为协调人的谢尔菲德却强作笑容。

“斯特林小姐、欧文夫人,即便是行股票、上市之后,在获得公司所需的展奖金时,仍然没有任何一家公司可以憾动你们的控股地位。”

谢尔菲德冷静的沉思了一会,实际上这不仅仅是伦敦的金融业需要的,也同样是英国所需要的,或许斯特林小姐的丈夫,也是石油公司的出资人只是一个中国人,中国不可能影响到英国的利益,但是出于谨慎,英国的金融界依然需要掌握英墨石油的部分股票。

“而且,斯特林小姐,你现在必须要考虑到13oo万英镑的贷款,这个问题是您无法回避的不是吗?”

凯思琳陪着姬丽走出那间会议室,之后又随着她沿着走道一直走到一楼的大厅,厅内一边墙上有一个大窗户。眼下好像是一片参差不齐的人头和五光十色的帽子的海洋。

有些闷闷不乐的姬丽却是把眉头皱成一团儿,挽着姐姐的手臂双眼看着凯瑟琳。,

“姐姐,为什么他们会这么贪婪”

“因为所有人都非常贪婪”

凯瑟琳静静的说道,接着她们俩顺着中间的通道走过去。凯瑟琳走起路来腰板挺得很直,带着一种优越感扫视着大厅里的人们,而姬丽则显得十分温和、腼腆。

两人走出英格兰银行,便作上早已在门前等待着的马车。

“姬丽,你会答应他们吗?”

凯瑟琳扭头看着姬丽,尽管她知道这个问题等于白问,最终作出决定的并不是姬丽,而是自己的那位远在上海的妹夫。

那些银行家当初的慷慨解囊或许正是为了现在夺取对英墨石油,甚至为将来在市场上夺取控制作的准备吧,这些贪婪的银行家们,从来没有辜负贪婪这个本性。

“我不知道”

姬丽摇了摇头,然后看着姐姐,双目标尽是迷茫,她只是简单的希望能够保护属于她的家庭的财产,但是现在,一个又一个扑上来的人,却告诉她,想保住自己的财产是何其的困难。

“姬丽,你相信波斯会有石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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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经得起考验

从大桌子旁站起身,穿过房间,走到东墙的欧式玻璃窗跟前,两眼凝视着楼下外滩街道上的那些蠕动的人和马车,偶尔的陈默然甚至还能够看到在外滩公路上行驶的“野马”汽车。

那野马汽车的标志是他从根据杂志上看到的“福特”野马汽车的标志照抄而成,唯一改变的就是奔马后面的三色旗,只不过相比于“野马”这个名字,国人更倾向于“飞马”,他们总觉得“野马”之名有点难登大雅之堂。

在从咖啡壶里倒了两杯咖啡后,管明棠便递给站在窗边的陈默然一杯咖啡,这种国人口中的“药汤”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不过陈默然对此似乎并不抵触。

“你是在考虑英国人的勒索吗?”

作为公司的经理,管明棠已经知道陈默然在墨西哥投资的那个大油田,在惊讶于那块油田的价值时,更惊讶于陈默然意图独占油田的想法。

陈默然并没有回答,眼光透过面前的窗户,注视着楼下的街道,偶尔会把视线投向对岸的浦东,不远处的筑桥地,可以看到一根要高耸的桥墩,而在江面上,巨大的沉箱筑基箱不断的喷涌着泥色的江水,数百名工人正在钢木结构的沉箱里工作着。

浅尝一口咖啡后,管明棠认真的看着窗边的老板。

“董事长,如果你想独吞墨西哥油田的话,那么我可以清楚的告诉你,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哦”

陈默然轻应一声,对于管明棠的看法并不觉得有什么意外的地方。

“那块油田未来能给我带来几十亿美元甚至上百亿美元的财富”

手握着咖啡杯陈默然有些不甘的说着,按照杂志上的介绍,即便是到2010年,那个油田每年依然产出数千万吨石油,虽说杂志上提到十年后墨西哥会发生**,但是墨西哥政府将油田收归国有,却是34年以后的事情。

三十年内每年数亿美元的回报,谁甘心这么拱手让人,即便是想卖掉墨西哥油田,也可以等到二十多年后,在墨西哥生出要将油田收归国有的念头之前,把油田卖给那个什么新泽西标准,到最后还是能够再榨出一笔钱来。

品味着舌尖苦涩的咖啡,管明棠却摇了摇头。

“如果那块油田只能带来几亿美元的回报,那么按你的计划有可能获得成功,借助英国的影响力,对抗洛克菲勒的收购,可你也看到了,即便是现在,英国对英墨石油的支持也是有限的,包括费舍尔中将也是一样,他们更看重的是未来波斯的石油,而不是墨西哥。”

喝了一口咖啡,朝着黄埔江中停泊着的各国船只看一眼。

“面对这么一大笔财富,英国的银行家们自然不可能错过这么一场盛会,当初他们的帮助是那么的慷慨不是吗?纷纷向英墨提供巨额的贷款,游说政府支持英墨公司,可转过脸来,没有好处的事情他们会做吗?当然不会”

“他们是想挤走了洛克菲克,然后扑上这块肥肉咬上两口。”说着陈默然又加了一句。

“甚至不仅仅是想咬上两口那么简单,最后他们还会千方百计的想直接控制英墨石油,洛克菲勒想要的只是油田,而那些金融家却是想吞并整个英墨石油公司。”

“洛克菲勒英国金融企业界董事长,这两头狼都扑了过来,你觉得你还有多少可能保全英墨石油公司?”

“彻底保全英墨石油的可能性并不大”

走到窗边的陈默然,站在窗前一动不动的看着对岸。

“但是他们所要的,却又是在挖我的心,割我的肉,即便是现在我得到了几亿美元,可是我失去的却是几十亿甚至上百亿美元,心又何甘啊”

诸事不顺是什么感觉?

想到最近的遭遇,陈默然真的生出了一种想去寺里烧烧香的念头,京城那边传来的消息,那个老婆娘和李莲英都记恨上了自己,若不是因为有姬丽这张牌在那挡着,甚至自己早都可能被抓住然后投到刑部大牢里。半个月前,当姬丽告诉他,说已经获得一定的支持,英墨石油渡过难关的时候,陈默然还以为终于苦尽甘来了。

墨西哥油田再加上波斯油田的意外收获,陈默然闭上眼睛都能想象得出,十几二十年后,他将会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富有的人,同样也可以完成将来所需要完成之事,可现在到好,梦还没醒,残酷的现实就摆到了眼前,这块肥肉不是他一个能独占的,甚至于那些人能给他留点渣子,都是天大的恩赐了。,

“心又何甘。”

管明棠咕哝了一句。

“你了解他们那些人,你觉得他们有可能放弃那么一块油田吗?。”

“可是……哲勤,你知道那油田带回的收益可以做什么吗?”

转身面对管明棠时,陈默然神态显得极为认真。

“可以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富有的人,可以用来扩大产业公司的实业工厂,可以加快浦东的发展……”

管明棠说了一连串油田带来的帮助,而陈默然却突然不再说话了,管明棠并不知道那笔钱最后的用处。

或许陈默然本身会因为拥有油田而成为世界首富,但最重要的却是那笔钱可以支撑未来的那场战争,甚至支撑新政府军事、政治、经济方面的改革,同时还为新政府的教育、工业提供及需的资金,一但离开油田的支持,还有可能从什么地方获得那笔“飞来横财”。

英、法有几百年的外掠,美国有百年的积聚、日本有甲午战争的赔款,而中国又有什么呢?中国唯一所能依靠的只有那块油田。

未来如果需要的话,那笔钱会从陈默然的手中变成国家债券,陈默然将变成了国家债券最大持有者,无非只是把钱从左手出去,右手又回来,个人获利的同时,国家也会从中获利,更何况……

“那笔钱可以做很多大事情”

陈默然最后只是喃语了一句,脸上的不甘之意尽显无疑。

“然之,去年全世界不过开采了2亿桶石油,市值不过2亿多美元而已”

管明棠在一旁轻说道,从知道董事长在欧洲拥有那么一块油田后,他就关注着那个“一口油井喷接近世界产量的大油田”,同样也关心起石油利润,石油的确一本万利的黑金。

“十年后,全世界一年就需要10亿桶石油到那时,墨西哥一年可以生产至少2亿桶,一年墨西哥就可以为我提供两亿美元,二十年后,全世界一年至少需要15亿桶……”

陈默然摇摇头摆出了一副你不明白的表情,这个世界又有多少人明白石油的重要性,他们不明白不意味着陈默然不知道,在后世每天只要打开电视,就会看到太多的和石油相关的新闻,战争、涨价、国际关系,对于现在中国和自己来说,石油就是只是钱而已。

“如果中国是英国或者美国、德国,你都有机会拥有油田不是吗?但这里是大清国,而……”

犹豫了好一会,管明棠才轻轻提醒了一句。

他的话只是换来陈默然的脸上露出些惨笑,是一种无奈而又痛心式的笑容。

“哲勤,你到南京路,可以看到我赔的那一两银子,现在还在那里展示”

表情随着着这句话变化着,几乎每一次当陈默然发现自己的意志变得的薄弱时,甚至于迷醉于现在的这种生活时,他都会坐上马车,到南京路那“红木大马车”上去看查理放在展示柜内的一两银子,那一两标准关平官银是陈默然赔的,只要看到那一两银子,那脸总是火辣辣的。

“我掏那两银子的时候,说过个人强,而国家弱,个人总会吃亏的,被人那么抽着耳光,我不甘心,现在被人这么勒索,我便更不甘心”

沉默,这句话之后,两个人都沉默了,陈默然双眼盯着黄埔江,望着那黄埔江心停着外**舰,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最后却又长叹一声。

“可……可不甘心又有何用”

惨淡而无奈的摇着头,被人狠狠的勒索后却无力还手的陈默然,神情稍带着些疲态的朝着办公桌走去,最后又坐在椅上。

“既然免不了要卖,就争取卖个好价吧”

说完这句话后,陈默然又仰身靠着椅子,双眼直视着管明棠。

“哲勤,你有没有想过你是大清人还是中国人?”

默默地迎着陈默然的视线,管明棠看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朕以外国之君,主中国之事保大清而不保中国。或许他们已经告诉我答案,你觉得呢?说实话,像我这样的亡国奴,能保住一点渣子,都是老天保佑了。按理来说,我还真的要谢谢他们”

话说完后,陈默然再次俯身趴到了办公桌前,拿过一本便笺开始动手写着给姬丽的电报,即便最无奈的现实总归还是要去面对的。

“如果为了仅仅只是利益的最大化,那我还有一些建议”

看着正在写信的陈默然,管明棠却是突然提了一句,说着他拉开陈默然办公桌前的椅子做了下去。,

费舍尔上将从办公室中央微笑着上前迎着姬丽。

“啊,斯特林小姐请进。”

姬丽进入费舍尔的办公室后,海军部的工作人员在她身后关上门。

费舍尔瞟了一眼他的怀表,这时是5点差一刻,他知道这位斯特林小姐来到这里是为了什么,在姬丽刚要开口说话时,他歉意的一笑。

“斯特林小姐,希望你能够理解,我只是第二海军大臣”

费舍尔显得也有些无奈,他已经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予英墨石油公司一定的支持,但是对于伦敦金融业的行为,却不是他能左右的。

“上将阁下,在接受你的歉意时,我同样需要向你转达我的歉意”

姬丽那张诱人的俏颜上露出些遗憾的神情。

这一下到轮到费舍尔费解了,他诧异看着姬丽从手袋中取出一张纸,接过一看,他便连忙抬起头,想要说什么时,却又把话止住了。商人总是如此,当同样只有一个选择的时候,他们会选择利益的最大化,这是无可厚非的,伦敦的金融家们把姬丽和她的丈夫逼到了一个无从选择的地步。

“将军阁下,你所看到的将会是我和洛克菲勒先生达成协议中的一条,尽管我们只是刚刚开始接触,但我希望在达成协议之前,通知阁下,这是基于礼貌和对您曾给予帮助的感激”

姬丽郑重其事的说着,神态显得极为认真。

而费舍尔在心知无法阻止她的这个决定时,却又生出了一些感动,眼前的这位女士和她的丈夫无疑是令人尊重的。

“斯特林小姐,你确定你要这么做吗?你要知道,也许这个条件,将会令你损失上千万英镑”

费舍尔将那条纸条退还给姬丽,语气中带着不确定的口气。

“将军阁下,你曾给予过英墨石油公司支持,同样的我也向您做出了适当的承诺,这是为是维持当时承诺必须要做出的牺牲,我唯一希望的是将军阁下,能够原谅姬丽的失信”

姬丽站起身,双手抱着手包,冲面前费舍尔深鞠一躬,神色中的歉意尽显无疑。

“我的丈夫希望我能向税下转达,他对阁下给予支持的感激,他说这或许是唯一能够表达他歉意的方式了,尽管无法与油田相比,但他仍然希望这或许能够弥补一些同时希望能够得到您的谅解”

“斯特林小姐你和您的丈夫无疑是我所认识认人中,最值得尊重的”

有些感动的费舍尔认真的看着姬丽,他清楚的知道那张内容简单的纸条意味着什么,意味着眼前的这位斯特林小姐将会损失上千万英镑甚至更多的金钱,而之所以这么做,却仅仅只是为了向他本人表示一种歉意,为他曾提供的帮助,这种慷慨与无私是他在今天之前所不能想象的。

“请您转靠您的丈夫,请他务必在任何时候造访英国,介意我希望能够以朋友的身份迎接他的到来同样在合适的时候,如果造访的上海的话,我希望能够以朋友的身份拜访您的丈夫”

费舍尔认真的说道,第一次对于一个商人,他生出了发自内心的尊重,甚至可以说敬重,尽管他并不排除其中有商业利益的因素,但那一条协议对英国却是异常有益的。

“我想我的丈夫对此会感到异常的荣幸”

姬丽笑着说道,她知道陈默然需要她做的事情,她已经做到了,尽管她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丈夫会让做出这个“亏本”的决定,以结交眼前的这位第二海务大臣,但是她相信即便他这么做就一定有他的用意。

“将军阁下,英墨石油公司或许成为了历史,但是英波石油公司在未来,还需要您的支持”

“这是我的荣幸,姬丽小姐”

费舍尔颇为绅士的轻轻鞠首,挺直胸膛后又认真的看着面前的姬丽?斯特林。

“在任何时候,您和您的丈夫都是我的朋友,请你们相信,我的友谊会与您和您丈夫的友谊一样,是经得起考验的”

豪华马车的车厢里很暖和,全没有10月底伦敦街头的阴冷,软绵绵的沙发座椅也同样非常舒适,完成了自己的使用的姬丽微笑着沉浸在两个人的回忆里,她知道自己很快就可以回到上海的家回到自己的丈夫身边。

“姬丽,那些银行金融家们,也许会因此恨死你的”

凯瑟琳认真的对妹妹说道,妹妹的脸上的喜色,表示她显然已经从费舍尔上将那里得到了她所需要的,尽管并不知道她需要什么。,

“他们同样得到他们所需要的不是吗?那怕只是一部分”

姬丽认真的说道,英墨石油公司很快就不再属于她和陈默然,她端详着马车外的行人,路边那嘁嘁喳喳的声音停止了。

“是啊他们会恨你,但是更恨的却是洛克菲勒”

凯瑟琳不以置否的说道,自己的那个妹夫摆脱了所有的矛盾,在得到一笔世人难以想象的回报时,又在某种程度上换取了洛克菲勒的支持,

英波石油公司已经完成了从英墨石油公司的剥离,他们两人失去了英墨石油公司,得到的却是一个不知道要多长时间才能开采出石油的油田。而洛克菲勒和那些金融家们得到的又是什么呢?

“即然他们要恨洛克菲勒,就让他们去恨吧姐姐,我们不是已经和小洛克菲勒先生约好了吗?”

姬丽笑着说了一句,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件事情了。

这时马车经过一个书报亭,卖报人站在那里大声喊着,每当听到他声嘶力竭的叫喊,路人的也许有可能会感到全身震动。

“看一看历史性的时刻,野马车队赢得史上伟大的汽车比赛,十四辆野马汽车依次冲过凯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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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有史以来规模最大

伦敦萨佛伊酒店三楼王国套房内,王国套房的餐厅成为了一个会议室,餐桌沦为了谈判桌,此时这里的气氛显得有些轻松,不时的餐厅里可以传出些笑声。

谈判已经进行了一个小时,在这一个小时中,房间里那些说话带着美国口音的客人们,取得了过去半年从未取得过的实质性进展,如果关上门的避开面前的四个客人,这些美国人也许会关上门在那里为今天取得的实质性进展而欢呼了。

甚至于为了表示对双方取得部分共识的庆祝,在小约翰?D?洛克菲勒的建议下,还特意打开了一瓶红酒,尽管所有人吸是浅尝一口气,但这桌上的红酒却是代表着双方的心情都非常不错。

“……所以,洛克菲勒先生,我想这就是我们所开出了条件了”

小约翰?D?洛克菲勒慢慢放下红酒杯,没有送到嘴边,缓缓的向椅背上一靠,双手一扶椅子扶子。认真看着这个说着带着伦敦口音英语的中国人,在斯特林姐妹造访之前,他并没有想象自己的谈判对手会是一个东方人。

而正因为如此,也让他确信了一直以来的谣言,尽管他得到了一些证据表明那个谣言并不是谣言,甚至于还以此为武装,但结果却是可笑的。

“20年”

小约翰?D?洛克菲勒在心下轻喃一声这个时间。

他们会开出这个条件超过了他的想象,或者说这本就在他的考虑之外,但是现在却又不能不去考虑,斯特林小姐的说的非常清楚,这三个条件,是真正实质问题解决的根本。

“新泽西标准可以作出承诺,在未来英波石油公司拥有的特许授权到期前,也就是1960年之前,绝不试图染指波斯地区石油勘探与开发,这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卡斯?米勒在稍加沉默后,面带微笑望着张浩,作为三个基础条件之一,其中这一条却是几乎是可有可无的一条,英波石油公司拥有波斯国王授予的独家勘探和开采权,即便是新泽西标准试图染指波斯油田勘探,也无法绕过这一特许。

“在未来英波石油公司将与新泽西标准石油公司结成商业伙伴关系,新泽西标准石油公司以成本浮动5%为英波公司运油、炼油,并承诺对非美国直接交战国的目的地之外为英波石油公司运油,对于斯特林小姐的远见,我个人表示的钦佩,她的这种远见卓识,将有用于我们两家公司在未来获得更多的利益”

卡斯?米勒的吹捧却只是让张浩笑而不答,现在他已经不是再是那个汉堡商学校毕业初出茅庐“译员”,而且产业公司首屈一指谈判专家和驻欧商务代表。

在钢厂设备上,他的策略不仅迫使德国人作出20%的让步,甚至于还从德国四大银行团获得了总额2500万马克的长期信用贷款,这是一笔单纯的商业贷款,没有任何附加条件,根据合同给定,甚至于连同债权都不得转让,在未与产业公司协商,在产业公司拒绝赎回债权前,任何债权都意识着产业公司可以拒绝承认、归还这笔贷款,虽说只是最普通的商业贷款,但对于中国企业来说,这或许是第一笔平等的跨国贷款。

也正是那次和德国工业界、金融界的谈判,奠定了张浩在产业公司的地位,否则现在他也不会作为谈判代表之一,参与这场表面上与产业公司没有任何联系的商业谈判。

“但是在未来二十年内,承诺向贵公司按市价80%提供最高不超过墨西哥油田产量50%的石油及成品油,请恕我们无法接受。”

卡斯?米勒用非常平淡的口吻拒绝了第三个条件,这一条件等于新泽西标准石油公司在获得墨西哥油田之后,沦为了英波石油公司的采油商,仅次一项,每年英波石油公司便可获得数百万英镑,这是绝不可能接受的。

张浩把视线从卡斯?米勒的身上转移到了小约翰?D?洛克菲勒的身上。

“洛克菲勒先生,您觉得呢?”

小约翰?D?洛克菲勒只是微微一耸肩。

“卡斯的意见亦代表着我的意见”

面对拒绝,张浩只是稍神秘的一笑。

“洛克菲勒先生,我想你也许需要……嗯也许两三个小时后,就会作出改变”

一两个小时后作出改变?

小约翰?D?洛克菲勒、卡斯?米勒、霍勒斯?威格尔等人同时诧异的看着笑容似有些神秘的张浩,不明白对他为什么说出这番话,而且是这么自信。,

“墨西哥油田已经开采的68口油井已经证明这片油田的潜力,我想,这一点是毋庸质疑的,洛克菲勒先生,也许今年,墨西哥油田的石油产业就会超过整个美国的石油产量,对此我深信不疑”

张浩胸有成竹的说道,就在今天来萨佛伊酒店前,他得到一份夫人给他的电报,电报里内容再清楚不过,油田再次钻出一口产量惊人的油井。

“我相信,墨西哥油田将会成为这个世界已经知的产量、储量最大的油田,而且……”

张浩话声稍顿一下,然后自信的看着小洛克菲勒。

“也许几天后,全世界都会明白这一事实”

“张先生,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们的特雷罗德拉诺4号井已经连续连喷了三个月的石油,喷出石油大约应该700万吨左右,截止到现在,你们的储油罐和储油地内中已经的储藏超过一亿桶石油,但是直到现在却只售出了不过2000万桶石油,无疑你们发现了大型油田,但是如果没有炼油工厂和油轮,你的储藏在油桶里和储油罐内的石油和埋藏与地下并没有任何区别”

霍勒斯?威格尔冷冷一笑,要让他彻底垮掉,很简单就是提醒他所需要面对的事实。

“1200万英镑的贷款,除去200万英镑用于修建码头、输油管道之外,200万英镑用于定购欧洲最大规模的炼油厂,800万英镑用于定购油轮和购买旧货轮改造油轮,霍勒斯先生你认为这种禁运可以维持到什么时候?如果伦敦的金融界获得英墨石油公司的控股权,那么新泽西标准公司就不得不面对一个空前强大的石油巨头不是吗?他拥有世界上最大的市场、最大的商船队,如果再加上世界上最大的油田”

在霍勒斯?威格尔冷冷说不出话的时候,张洁明白了,现在这位博士已经害怕了,脸色一下子变得不知所措,模模糊潮,好像拳击场上拳击手受到漂亮的一击,感到一阵目眩。于是便再一次把视线投向小洛克菲勒。

“洛克菲勒先生,就在昨天,我们再一次钻探出一口高产井,塞罗?阿苏尔4号井,它或许是这个世界永远不可能被超越的最高产油井,日产原油达到37000多吨,洛克菲勒先生,现在是你们做出选择的时候了是购买英墨石油公司55%的股份,还是任由英墨石油公司成为你们最大的竞争对手”

小约翰?D?洛克菲勒一行完全被张浩的话惊呆了,墨西哥油田的已经开采了三口万吨油井,这些产量惊人的油井用他们的产油量向世界证明着这个油井的潜力,在他们一动不动果呆地坐在那里的时候,张浩却是用手揉揉太阳穴,似乎一副很困扰的模样。

“也许他们还需要时间,查尔斯,我们还剩下多少时间”

“张先生,我们还剩下了不到两个小时”

“两个小时啊……”

张浩轻声喃语了一下,然后又揉揉太阳穴。

即便是并不知道他指的还剩下多少时间指的是什么,但小洛克菲勒却是隐约猜出他指的是什么,他们之所以愿意坐下来谈论出售英墨石油公司股份的事情,却是因为那些英国银行家的逼迫,他们只是用简单的贷款就让英墨石油陷入了一个困境之中,不得不接受英国银行团的要求,向银行团底价出售45%的股份。

剥离英波石油公司与英墨石油公司的注资联系,与新泽西标准石油公司恢复联系,他们这么做无非是为了回击那些银行家的贪婪,或许银行家可以得到英墨石油公司的股份,获得巨额回报,但是他们却无法控制油田,这正是那位斯特林女士的这么做的原因,银行家们得到了回报,但却无法憾动未来英波石油公司在波斯取得石油勘探突破后,对英国以及殖民地的石油垄断地位。

斯特林女士有她的需要,而洛克菲勒家族同样有自己的追求,构建一个庞大的石油帝国,一直是他父亲的梦想,同样也是他的梦想,在这个石油帝国绝不容忍任何可以威胁到他们的竞争对手。

沉默,沉默了很长时间,小约翰?D?洛克菲勒抬起头直视着面前的张浩,接着又微微一笑。

“开个价吧”

简单的一句话,让张浩一惊,他原本以为小约翰?D?洛克菲勒还需要时间去证实那口日产37000吨的油井,可……虽是惊讶但是张浩还是随手在萨佛伊酒店的便笺上写了一个数字,然后递了过去。

拉过这张便笺,小约翰?D?洛克菲勒只是看了一眼,然后又朝着张浩看去,然后却一言未发的站起身来,走到身后的小酒柜旁,取出一槟香槟酒,,

“砰”的一声音,香槟酒开了

然后他亲自为几个高脚杯斟满,然后给自己斟满,香槟酒溢出了酒杯,所有人看着他那个举动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接受了这个价格。

“张先生,今天,我们创造了历史,这将是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并购,即便是去年摩根收购卡耐基钢铁公司也无法与此相比。”

“我想是的恭喜你,小约翰?D?洛克菲勒先生,现在你们拥有了一个世界上最大的石油帝国”

“为您的石油帝国干杯……”

叮……玻璃酒杯的清脆的撞击声在英格兰银行的房间中响起来了。

“凯瑟琳小姐,我知道,您也许好奇为什么他们会这么高兴是吗?”

手端着酒杯谢尔菲德不禁四处张望了一下,他能够感觉到这些银行家们的兴高采烈,有时候总是这样,尽管距离期望的目标仍然有一定的距离,但是丰厚的回报仍然会令这些贪婪的银行家兴奋异常。

“财富,不是吗?”

凯瑟琳冷冷一笑,喝下了杯中的香槟酒。

“作为一名银行家,羞傀和耻辱早从他们的人格字典中扫去了,他们的眼中从来只有利益不是吗?谢尔菲德先生。”

“凯瑟琳小姐,你我都是银行家的一员”

谢尔菲德点头算是赞同了了凯瑟琳的看法。

“从你们和洛克菲勒家族接触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得到了消息,但是却没有任何阻止你们的举动,对于他们来说”

喝下杯中的香槟酒,谢尔菲德的神情变得极为认真。

“如果可以控制英墨石油公司,那么就控制这家公司,当然这在未来需要还需要投入上千万英镑,而你们的出售却把英墨石油公司与洛克菲勒捆绑在了一起,洛克菲勒拥有的炼油厂、邮轮船队,这一切只是让他们获得的回报更加的丰厚,而且稳定,洛克菲勒在新大陆、旧大陆和亚洲拥有完善的石油市场网络,这种合作反而更加稳定,他们表面上提高了30%的收购价,但是实际上,你明白的,即使如此,他们获得的实际回报已经远超过他们的想象。”

“为英国干杯吧”

突然谢尔菲德对凯瑟琳轻声说了一句,随后他又饶有兴趣地问了一句。

“波斯那里真的有石油吗?”

“你关心这个问题吗?”

凯瑟琳轻声反问道,然后却又是轻轻一笑。

“是的,”谢尔菲德点下头,然后亲自为凯瑟琳斟满一杯香槟酒。

“有些人可以不关心,但是有些人还是关心这个问题的?不是吗?凯瑟琳小姐,并不是所有人的心中只有金英镑”

说出这番话后,谢尔菲德却又叹了口气。

“咳,现在知道在整个英国我最担心人是谁吗?”

谢尔菲德认真的看着凯瑟琳,表情中带着些许的无奈,他的这番话却让凯瑟琳先是一愣,旋即明白了他说的最担心是什么意思,他的担心是指那笔巨额资金被提取。

端着酒杯的凯瑟大声笑起了起来。

“谢尔菲德先生,我想你完全可以把心放下来,毕竟3.75%的利息是什么任何人都无法忽视的不是吗?”

“可即便如此,我依然是很担心啊”

谢尔菲德马上说道。

“也许你可以建议姬丽小姐,当然还有她的丈夫,可以作一些实质性的投资,我个人觉得陈先生也许可以考虑扩大汽车制造厂或者钢铁厂,甚至直接在英国投资创办汽车制造厂,你觉得呢?”

世界上没有任何一家银行不怕挤兑,即便是英格兰银行也是,这些银行家们获得他们所需要的财富,同样的也将一笔数额惊人的现金财富集中到一个人的手中,而这个问题英格兰银行不的不去面对的一个问题,财富属于银行家,问题属于国家

“嗯……我想这个问题,你恐怕只有祈祷英国不增加某种产品的关税的了不是吗?”

凯瑟琳狡黠的一笑,失去有时候也意味着得到,陈默然失去了一样东西,却在英国和美国得到了一样让他们不能不恐惧的东西这恐怕是英国的银行家和洛克菲勒未曾想的到,也许是想到了而又乐意见到的。

“那些人还没有那个影响力甚至于他们的影响力还赶不上马车行”

谢尔菲德说了一句话实话,无论是英国或是美国的汽车制造商的影响力根本不足以左右国会的决定,而且这间房子里的金融家们恐怕比任何人都更乐意看到汽车的流行,汽车是需要燃烧汽油的,而汽油却又是从石油中提取的,汽车发展只会给他们带来更多的财富。,

尤其是在野马汽车赢得了北京至巴黎的汽车大赛之后,整个欧洲都在谈论着那如“野马”一般坚实、可靠的的汽车,就是在伦敦、纽约也是同样。

“姬丽小姐失去了墨西哥油田,在两个国家得到了两笔数额惊人的财富,同样的也得到了两个盟友,凯瑟琳小姐,也许有一天,我会去上海拜访姬丽小姐的丈夫,在两个月前,我曾经认为,姬丽小姐嫁给一个东方人是对英格兰贵族的一种侮辱,但是现在,凯瑟琳小姐,我不得不说,也许我将会见证亚洲的摩根家族的崛起”

“看你说的,产业公司只是一家小公司罢了”

凯瑟琳却是轻柔地微微一笑。

“或许他可以拥有难以想象的财富,但是您是知道的在东方,尤其是那个国家富有并不是意味着权力,有时候甚至有可能是灾难”

肩膀轻耸一下,谢尔菲德脸上露出一个笑容。

“谁知道呢?也许有一天,财富会变成权力,在这个世界上,总有许多事情是我们无法预测的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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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大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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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锯声在厂房里回荡着,从干燥间中推出的木料,在电锯车间被按照图纸进行切锯,刨削、打磨,一个个木制的构建在车间里被制造了出来,而在另一间仓库里,几名工人正技师的指导下,按照图纸,对这些罗柁木制的构建进行拼装。

全木制近雪茄型的框架已经在厂房里内显现了出来,在另一边,一些工人则在那里拼装着一块扁平的横梁式构架结构,而在仓库的角落里,几台缝纫机前,几名女工则在那里缝合着裁剪好的布料。

这里与其说是厂房,到不如说更像是一间原始的木工车间,在车间里工作的工人也更像是木匠,而实际上呢,这里工匠却是野马汽车制造厂里最好的几名木匠,在月前被抽到这里的协助董事长工作。

至于是作什么,他们并不清楚,对于这些能工巧匠来说,他们唯一需要知道的就是帮助董事长,把他图纸上的东西,变成一个个部件就行,那些一个又一个木制的部件,同时,也要按照董事长的要求,把那些木制的接口,变得的更合理、结实一些,这就是他们的工作。

偶尔他们会把视线投向另边一个三角铁和木板拼接的一个士型操纵台那,坐在操纵台上的陈默然双腿踩着两个脚踏板,双手握着操纵杆,随着他的推杆、拉杆和左右脚踩动脚踏板,踏板、操纵杆连接马尼拉麻制的绳索操纵着机翼、尾翼以及尾舵在那里上下左右的翻动着。

“小胡,左机翼的绳索调紧一些,记下数据”

操纵着绳索操纵系统,陈默然向一旁喊着,操纵台旁站着的学徒工一听到他的吩咐,便开始调整着绳索。

又试了几下,陈默然满意的点点头,这一套绳索操纵系统是他个人的发明,准确的来说是按照杂志上那几张简单的操纵示意原理图,在这里尝试了半个月,方才制造出来。

跳下操纵台,拍了下手里的灰土,瞅见旁边那几位产业专科学堂学生,陈默然便笑眯眯的吩咐一句,这几个学生是他请来的助手,没准以后会成为一代飞机设计大师也不一定。

“小胡,你们几个回头研究一下这套绳索翼透操纵系统,晚上回去,每个人都做一份作业。”

“是。先生”

胡良勤等人恭敬的回答道,在陈默然朝一旁的“风洞”走去时他们也跟着走了过去,所谓的风洞实际上是一个用油桶制成的管道,管道的一端按着一台电动机,电机动转动风扇产生气流,就成了风洞。

透过玻璃窗,陈默然可以看到其中双翼机模型随着风速的变化产生的变化,慢慢的升起,这是为了验证那架比划着航空杂志上的双翼机制造的飞机是否能飞起来特意制造风洞,按风速表的提示,风洞可以提供180公里的风速。

“你们看,这架飞机飞机了起来,这证明我的设计是合理的速度达到了后,依靠翼面产生的升力,完全可以让比空气重的飞机升空,”

陈默然在说话时,多少带着些得瑟,现在不过是1902年的11月份,照现在的这个速度,最迟在03年的春节到来之前,飞机就能制造出来,2月份之前,就可以进行试飞,而在历史上莱特兄弟的飞行者一号要到年底才完成试飞。

之所以要制造飞机,一方面是为了为自己还有产业公司赢得名气,而另一方面却是为了满足未来的军用需求,毕竟如果未来发动起义时,光复军如果拥有飞机,即便是这种老式的双翼机,不能够像后世那样,实施战略轰炸,但是对地面扫射投炸弹却可以起到骚扰的作用,同果还可以提供空中侦察,在清军甚至可能外国干涉军集结时,即可准确获得战场情报,对敌军的空中侦察有助于战场向光复军单方面开放,掌握着空中侦察力量几乎等于让光复军增加至少几个师的部队。

航空知识杂志上虽然未给陈默然提供详细的飞机设计图纸,但至少是提供了一些飞行原理,和老式飞机的图样、操纵原理,甚至于还有星型发动机的原理图,有了这些点拨后,陈默然才会依着葫芦画瓢的“设计”起了飞行者一号。

以英国一战骆驼式战斗机为原型的“飞行者一号”,虽说在另一本杂志上有伊15战斗机的图样,但骆驼却更简单一些,毕竟只是航空技术刚起步时的产品。,

“先生,他真的能飞上天吗?”

胡良勤的语中依然带着些质疑,虽说几个月前,在产业专科学校里,他们用防水绸制造了一个氢气球,拖着吊篮把人送上了天,可那是因为氢气原本就比空气轻,自然可以把人带到空中,可这架先生口中的飞机,却是用木头作骨和布作皮的机器,几公担重的飞机能飞上天吗?

“我这人不喜欢和人打赌”

陈默然笑了下,转身指着身后的那已经组装好机身框架,从一旁的取过脱下来的帽子,然后又借来一顶帽子。

“这样吧现在开始,我设个赌局,飞不起来1赔10,飞起来嘛……嗯,1赔2吧你们谁愿打这个赌,左手是飞起来,右手是飞不起来”

说笑着,陈默然扬了下手里的帽子。

犹豫着胡良勤从口袋里取出几张“产业券”,大都是些铜元券,像他们这样在产业专科学校就读的学生,口袋里并没有多少钱。

“呵呵,先生,我还是赌他能飞起来吧”

说话50铜元的铜元券被塞到了陈默然左手的帽子里,但却又把20铜元的小钞,丢掉了右边的帽子,迎着陈默然的诧异眼神,胡良勤却又嘿嘿一笑。

“先生,您不会开档,按您定的赔率,飞起来了,两边下着注,无论如何,我都是不输不赢。”

胡良勤的这番话一说,只引得旁边几个学生纷纷照着他下的注,把钱丢到两个帽子,而陈默然却是无奈的笑笑,自己果然不是适合开档设赌。

“好了,这下让你们占尽便宜了”

无奈的一笑,陈默然摇摇头,让人把他们下的赌注记下来,幸好下注的只是一帮子穷学生。

“不过,你们别抱着侥幸心理,我告诉代你们,你们没赌飞行者一号能飞起来,肯定是要后悔的”

话说着,面上带着笑,就在陈默然准备去检查一下那台正试车的发动机时,厂房大门一个人却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一进厂房,于鸿玉那张一直没什么波澜的脸上却露出些急色,一走到陈默然面前,他先行了一礼,然后才小声说了一句。

“董事长,江宁办事处传来消息,刘坤一,刘大人死了”

“什么”

瞬间,陈默然的脸色一变,刘坤一死了没有谁比他更清楚刘坤一对他、对产业来说意味着什么,刘坤一活着的时候,在两江的地界上,得益于他的庇佑,各地官员们对产业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现在刘坤一却死了。

“为什么偏偏这时候死了”

唇边喃语着,陈默然心里可是敲起了鼓来,刘坤一一死,下一任两江总督会是谁?慈禧已经记恨上了自己和产业,若是换了个唯一慈禧是从人当两江总督,到时自己要怎么办?

车间外下着雨,走出车间时,陈默然甚至没打伞,也未避雨,只有人死的时候往往旁人才能意识到他的重要性,站在雨地里的陈默然第一次为未来的命运开始忧心起来。

“快,快通知码头,我们去江宁”

突然像想起什么一样,陈默然连忙对于鸿玉喊了一句,然后便头也不回的朝工厂外跑去,现在必须要趁着一切还能挽回时,赶挽回这一切。

几乎是打从两宫还了京,这边大清国不过是刚安定下来,那一个个灰头灰脸的一帮大臣们从西安、山西、山东先后返京后,侥幸逃过洋人的枪炮、又侥幸逃过朝廷为议和落下的大刀后的臣工们,就开始议论起慈禧太后的生日来。

说来慈禧太后也真够倒霉的。五十岁是甲申年,正赶上中法战争,六十岁那年,又逢中日战争,想好好地过个生日,也都没那份心情。今年是壬寅年,这该出的乱子庚子年就已经出过了,现在即然议了和,两宫也还了京,也应该好好地给老太后做做寿了,借着喜庆冲冲喜了,而相关人等,自可借着机会,捞上一笔,毕竟这洋人进了京,大家伙都丢了不少东西不是,家让烧的,窖让抢的,路上又丢的,这还京了,总得想个办法捞回吧

天大地大没有老佛爷大,自然的大家伙就把念头动到了十月初十老佛爷六十八岁寿辰上了。这不,几乎是从进了五月,这京城内外就开始为老佛爷的六十八岁大寿张罗了起来,可却偏生的这寿却不是年年能过的。虽说这些个官员寻思着办办大寿冲冲喜,可这都到进了九月,宫里头还没传出了来老佛爷的意思,这也让这些寻思着为老佛爷办寿的人心里是那个着急,尤其是眼瞅着日近越来越近了。,

身为慈禧心腹和李莲英自然的也是这么想,老佛爷这么多年,也真不容易,办个万寿大典,那是理所当然,况且,如果办了寿典,不论谁来祝寿,你少得了给我李某送礼?更何况庚子年时,他李莲英可是丢了不少东西,正好捞回来。

戏一唱罢,瞅见老佛爷今个的心情似乎不是错,于是便在一旁弯下腰来,对慈禧太后劲了起来。

“老佛爷,您老人家过五十岁和六十岁生日,都让洋人人给搅了,这七十大寿,可得热闹热闹。常言说得好,‘人生七十古来稀’,依奴才看,您老人家这还差两年七十岁,就得年年作寿”

“唉”

一提着过寿,慈禧就是一叹,反倒显得有些不太情愿,甚至还显得有些伤感。

“我就没有过整生日的命,只要不再又闹出什么战乱来,我这生日办不办也没什么要紧的了”

慈禧太后说得是那个伤感,五十岁时被法国人扰了,六十岁时被日本人扰了,北洋无能打了败仗,有人还怪她挪了军款去修园子,现如今却更是不愿再提这个字事了,这寿过的只让人不舒坦。

“老佛爷,”

见老佛爷不愿意过寿,李莲英眼一转,却是把另一个由头道了出来来。

“最近这京城里都传着,那洋人占了京城一年多,那洋人的骚性乱了京城的风水,这不京城里的官员们都说着,咱这大清国的风水让洋人乱了,唯有大办寿典才能冲冲喜压住洋人煞气,这朝内外可都盼着您下旨意那……”

李莲英见慈禧太后似还有些不太心甘情愿,甚至还有些闷闷不乐,连忙又劝道。

“老佛爷,您这过寿可是为咱大清国过的寿”

“哦”

轻声一声,慈禧却是不愿意提这过寿的事,毕竟这灰溜溜的刚从西安还了京,就大办寿典,传出去那些人不明是理的老百姓,别又说三道四的,更何况她心里也是明镜似的,那些个奴才们成天上折子让她办寿,说是给大清国冲喜,可究到根上,却是那些在庚子丢了不了家当的奴才,想趁着办寿的机会捞上一笔。

这大清国从来就是这样,只要有了由头,那些个奴才总有法子好好捞上一笔,孝心许是有,可银子才是根子,这过个寿最后骂名不还得她慈禧落下来,好处银子却是那些个京官们落得,要不然他们又怎会那么上心。

“……更何况这户部的银库庚子时让东洋小鼻子给抢了,宫里的用度都紧巴巴的,老佛爷,朝廷收的税银子,可不都得赔那些洋鬼子,这宫里的用度,那些个地方长官,虽说有心孝敬,可却又怕人说三道四的,老佛爷,办这寿,一是为了咱大清国的风水,二虽说也花些银子,可根上却是为朝廷省些银子啊更何况这只是小寿不是即是小寿,也就是搭上几台戏,赦些犯人罢了……”

躬着腰身的李莲英是把那话说的一个圆滑,什么大清国的风水、臣工们的孝心,总之从他嘴里说出来,这似慈禧若是不过寿,那可就真对不起大清国了。

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走到戏台上轻声。

“禀老佛爷,吏部尚书敬信求见”

有清一代,尚书分满汉,同部又分满汉尚书,虽是同职、同品,但汉尚书从来在地位上都低上满尚书,而敬信则是主持吏部的满尚书。

“老佛爷”

一见到慈禧太后,敬信先是跪下去,然后便面露出些许悲色来。

“这是怎么啦?”

慈禧太后从来没有见过敬信这般模样,上次露出这脸色,好像还是两宫西狩的时候,今个这是怎么了。

“敬信?有什么要紧的事,让你这个模样?”

“回老佛爷,两江总督刘坤一,……今儿个后晌,去世了”

敬信回答时似乎真像为刘坤一死了而伤心似的含泪而答,可心里却是那个乐啊两江乃是大清首富之地,数百年又是税赋重地,两江总督更是辖属“南洋通商大臣”一职,自然的,刘坤一这么一死,那些个闻着腥的猫还不扑上来使唤银子,虽说像这般要职都是太后一人定夺,可身为吏部尚书,却总能递上些话。

敬信过去的宅子恰好被划到了东交民巷使馆区里,让洋人给占了,这回了京虽说身居吏部满尚书之显位,却是如丧家之犬一般,虽说又在内城置了一处宅子,可口袋里却早空了,自然刘坤一这一死,他心里乐的差点没开出花来。,

“刘岘庄去世了”

慈禧太后禁不住一诧,面带诧色,心下却是久久不能平静。

刘坤一是最后一位身居显位的湘军宿将,打从湘军剿了太平军、捻军,她就那些手握兵权、掌握东南地方的大员们角着力,几十年前的刺马案,更是矛盾的激化,最后即便是权如她西太后,也只能任由东南诸省皆由湘淮汉人身任总督,即便是任缺也是由那些个汉人轮来轮去的兼着,不臣之心可谓是昭然若揭。两年前,东南诸省总督更是弄出了个乱命不遵,私自与洋人达成东南议和,这些个汉人大员,一个个的心里岂有一丝朝廷的脸面。

可那些大员们手握着兵权,自己又能奈他们何,若是逼急了若是逼反了他们,若非有这等顾虑又岂会从同治年间一拖至今,拖吧拖吧总有一天会拖死这群老奴才,先拖死了曾国藩,去年又拖死了李鸿章,今年又拖死了刘坤一……

心下这么想着,但脸上却未显露太多的神色,只是静静开口给赏。

“下旨。优诏赐恤。嘉其秉性公忠,才猷宏远,保障东南,厥功尤著,追封一等男爵,赠太傅,赐金治丧,命江宁将军致祭,特谥忠诚。祀贤良祠,原籍、立功省建专祠。赐其子能纪四品京堂,诸孙并予官”

说出这番话时,慈禧却在心里寻思着,下一任的两江总督由谁来继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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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湖南夜

第175章湖南夜(万字更新!求月票!!)

光绪三十年四月初六,正是仲春晚时,湘江畔的长沙城内外,皆是一片炊烟晚霞蔼蔼如幕,满街店铺青灯红烛辉映,临江的米坊油坊织机坊磨声油锤声轧轧织布声交错相和,从湘江岸边码头卸下的货,诸如洋布靛青丝绸茶叶凉药字画扇子之属,或骡驮或车载,铃声铎音杂肴不绝。

沿着江边直到城里的街头,卤豆腐、霉豆腐、臭豆腐、血丸子、馄饨、水煎包等小吃摊上都点起起纸皮灯笼,婉蜒连绵断断续续直沿着湘江绵到城墙里去。待上的小贩们吆吆喝喝抄锅弄铲,油火煎炸,葱姜蒜未杂着肉香、辣椒香满街满巷流香四溢,坫板上砍切剁削之声不绝于耳,全是一派盛世安祥模样,对于市民来说,那关外的发生的战事,除去在那洋学生、穷秀才的眼里,与这江南又有何关系。

湘江岸边是这般的热闹,而在湘江江心的玉龙洲的岸边,拿着望远镜的蓝天蔚却是看了一眼对面长沙城的情形,依地如过往的安静、繁华,今天这里还是索虏窃居之地,明天……

“明天长沙必定光复”

刘揆一在旁说了一句,语中带着坚毅,此时的他已经不再是那文质彬彬的校长,而是穿着身军装,腰间别着手枪的军官,光复军长沙起义指挥部的少校军官。

湘潭学校的操场上,夕阳下同样的一番热闹不凡,一队队身着茶绿色军装的湘潭学校的学生,正提着枪列着队,领取着弹药,一盒子弹三夹15发,每人领取8盒24夹,分置左右后三个弹盒里。

“远击取后,中击取右,近击用左……”

领着手榴弹将四枚手榴弹插到后腰手榴弹弹袋时,李清扬依然在那里反复喃喃着这“生死攸关”的弹盒口令歌。

远距离,取后腰带上的大弹药盒,动作时间长,虽然慢点但是不要紧,敌人尚在远距离。中距离,取右边子弹盒的装弹,动作距离虽最短,但总不是最自然之习惯,但也不要紧,敌人仍不在眼前。

而当敌人到了眼前,必须近距离射击时,已经攸关生死。这时,右手自然斜切伸到左子弹盒中,左手不必离开枪托,缩短了射击准备时间,这真是生死攸关了。这是学校里的教员一次又一次重复告诉他们的,在战场上这种细节上掌握却直接关系到每个人的生命。

此时在湘潭学校里,这些荷枪实弹的学生,虽说是心里兴奋着,但是却又面带着紧张之色,整整一下午,无人可以安然入睡,这一千六百名多名学生的心情是复杂的,他们渴望着民族光复的一天,但是却知道等待他们的将会是什么。

想比于学生的紧张,在操场的一边,光复军第二师五团二营一连和营部三百余名官兵,却是在盘腿坐在草地上,神情严肃的检查着武器,一遍又一遍的,学生是激动而有些恐惧,而这些光复军的士兵却是带着种认命般的服从,目中还带着些狠意,一些士兵一次又一次的用磨刀石划着刺刀,一遍又一遍的检查着那近两尺长,带倒锯齿的新式刺刀。

整整一下午,关闭上大门,上起了双哨的湘潭学校内,随着命令的下达的气氛便透着古怪,每个人都不同程度的生出古怪,士兵们如此,学生也是如此,相比于士兵的沉默,那些学生却是先在学校里转悠着,每个角落都仔细看上一遍,然后大家就开始找起了事做,收拾内务、扫地、将教室内的桌椅前后左右摆成线后,终于当这一切忙完之后,没有人说话,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开始给家人写起了遗书。

遗书写罢人们再次沉默了,直到此时,弹药分发时,这种沉默的诧样才被打破,而在领取了弹药后,新的紧张的情绪再使得他们沉默、焦燥,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不能有丝毫的犹豫和退缩,更何况这是民族光复之战。

但……这毕竟来的太突然了,突然的让人几乎无法承受。大家又都紧咬着嘴唇,呆呆的坐在那。,

在晚餐的时候,蓝天蔚看着眼前的这些学生和士兵,士兵的反应本在意料之中,可是这些学生的反应却是在意料之外,难道民族光复的一刻到来时,他们就不兴奋不激动吗?

他和刘揆一对视一眼,他咳嗽一声,端起手中的饭盒,盒里盛的是不醉人的米酒。

“同志们”

巡视着周围的学生和战士们,蓝天蔚的声中充满了漏*点。

“到今天二百六十年了整整两百六十年,我汉人做索虏奴隶已两百六十年”

蓝天蔚的声音在操场上响彻着,这吼声,这话语只是让学生们心头一震。

“今天,我们就要起兵的争取民族之光复,去反抗那些拿我们当奴才索虏,这……是我们的光荣也是我们的使命”

声音顿一下,蓝天蔚看着环视着那些学生,最后又把视线投向那些士兵。

“今天,将是决定我们和我们的同胞,是做人,还是做奴才的时刻,我蓝天蔚在此发誓:以我之血,光复民族,以我之魂,唤醒民族”

“以我之血,光复民族,以我之魂,唤醒民族”

学生们站了起来,而那些士兵同样站立了起来,他们早已经习惯了服从,他们用尽全身的力气喊出了这句誓师语。

“好同志们”

蓝天蔚左手端碗,右手向众人行了个军礼。

“费话我就不多说了,在座的是个汉家爷们的,就把这碗酒干了”说完他仰首一饮而尽,红色眼睛看着这近两千号官兵。

“用咱们的刺刀让那索虏记住:二百六十年的血债,今个该清了”

“血债血偿,清偿血债”

学生和士兵们吼着端起饭盒,一碗不醉人的米酒下了肚,却是让他们的胸腔热了起来,脑子也热了起来,而气氛也活络了。

“民族的旗,血染的旗,包裹着战士的尸体。尸体尚末僵冷,热血将旗帜染红,血染的血旗举向天空。”

在气氛中,突然响起歌声,歌声显得有悲壮,悲壮的歌声从那些士兵和学生们沙哑的嗓间涌出。

“……我们立下庄严的宣誓,怕死的懦夫尽管走,我们誓死保护这民族之旗。与仇敌的血战,抛下血旗的是谁,是被金钱和官位诱惑的,肮脏和卑鄙的他们,血染的血旗举向天空,立下庄严的宣誓,怕死的懦夫尽管走……”

这战歌声在操场上汇成一团,悲壮的歌声在空气中内回荡着,所有人的脸上全不见了先前的激动有的只是那种发自于内心的决择。

“……我们誓死保护这民族之旗。血染的战旗举向天空,我们宣誓前进的道路,来吧监狱、断头台,这是我们的告别歌,血染的血旗举向天空,立下庄严的宣誓。怕死的懦夫尽管走,我们誓死保护这民族之旗……”常德城内,五省客栈,虽已至夜,街上行人稀少但五省客栈外却依摆着几个夜摊,摊边坐着些人,划着拳、喝着酒、吃着肉,这些人虽说脸上带着醉意,可偶尔他们还是会把目光投向街上经过的路人,若是有人在五省客栈外驻足,正喝着酒的酒客往往会互视一眼,近者又会把手伸手酒桌下,桌下挂着刀、枪待人离去后,又会恢复正常。

此在五省客栈大堂十几枝酒杯粗的蜡烛煌煌映照着,靠着内墙上的桌上共着洪武爷挂像,而在挂像两旁却挂着幅“结义凭杯酒、驱胡复河山”的对联,此时的大堂内挤满了身,穿着黑、青短打打扮的会党、黑衣折衫的学生、胸前带着“勇”字的绿营兵、着绿军装官兵,一个小小茶馆里挤了这么多人景象看去似乎有点诡异。

左首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烤绸单褂蓝市布长袍,刀削脸上鹰钩鼻,浓眉下一双阴鸳的三角眼不时闪着绿幽幽的光,左肩斜挎着牛皮带皮枪匣子,背后却又别了把大刀。

于他旁边又站着位打着赤膊的壮汉,壮汉身额上早着汗,盘在脖上的辫梢一动不动,同样眼看前方,快枪背于背后,腰间又盘着棉布弹带子。对面西首坐的似乎是个行商,却是悠闲地站在,右手却是按于腰间牛皮子皮带上挂着的绿帆布枪套子。,

而右首同站着一个五十来岁壮汉,相比他人,他却显得有些矜持,一手时而尔抚着额前油光的前额,一手却是扶着的立于双腿间的太平刀刀柄,静看居于中央的宋教仁。

这会突然一阵鸡叫响了起来,一个短打扮相,头上系着红布巾的年青人,提着公鸡先走进大堂,先是叩地一拜,随后双手举鸡一奉,下身穿着筒裤,身上却又穿着件光复军绿军装,连那头也剃个光的哥老会两湖哥老会大龙头的马福益走上前去,从腰间取出短刀,划开鸡脖将鸡肉滴于桌前一个个酒杯里。

“拜洪爷”

一声长嘶,众人香奉于额拜着洪爷像,整个过程完全是按照哥老会帮规,虽是书生但下午时宋教仁特意请教过这过程,这会带着大家拜香时,倒也未显生疏。

拜完香后,宋教仁朝前走一步端起桌上的血酒,右手端着,待众人都先后端起了血酒,双手将酒端过于头顶。

“众汉家兄弟,今日我湘潭子弟,齐聚于此,行光复民族之举,废话教仁不再多言”

眼环着众人,再次奉举酒碗。

“结义凭杯酒、驱胡复河山……干”

“干”

齐吼着,杯洒下了肚,酒碗同时摔于地,一时间大堂内尽是瓷碗碎裂的响声,些不胜酒力的脸顿时便红了,所有人的脸上这会都显出了几分慷慨来,而马福益更是面赤色、眼红着,呼吸急促着。

“我等众汉家兄弟今日所为,系兴汉逐虏,绝非造反谋反,请众兄弟各自约束队伍,不得扰我同胞,现布于光复军律于下”

环视堂内诸人宋教仁表情严肃起来。

“闻令不从,谓悖军,斩之违期不至谓慢军,斩之怒其主将,不听约束,谓构军,斩之虐民**,谓奸军,斩之窃民之财,谓盗军,斩之……”

一个又一个斩之从宋教仁的口中吐出,只惊得众人两股颤粟,惊看着那白面书生,而旁站着的一排光复军官兵和那些洋学生却是泰然处之。

“诸位兄弟,需知军令如山,若有犯者,勿怪教仁心狠,介时还请诸位切莫劝言,以免军律无情,担构军、谤军之罪,令教仁挥泪而斩”

“军令如山,自当如此”

马福益拳一抱,行一躬。

“若有兄弟犯令,福一绝不令先生为难”

话罢马福益声一沉。

“众家兄弟听好,先生之律大于会党之规,兄弟们自当遵令行事,若是违令,军律不容,祖师亦是不容”

光绪二十六年,唐才常组织自立军,联络会党起事,长江流域会党大龙头王漱芳牺牲后,其便接替为大龙头,成为长江中下游地区最有影响的会党首领之一。他这话一出,旁人立即鞠身言是。

而马福益老头之名,恰是靠着不肯枉规名震江湖,为江

宋教仁点下头,向后退去一身。

“下面请郑承影少校分属各部任务”

酒杯粗的蜡烛煌煌映照着堂厅,站在地图旁的郑承影指着地图一队一队的布置任务,这常德并不是大府县,唯知府衙门、电报官局、绿营、军械所之类要地,五省客栈内的气氛紧张,接令的会众随即离开客栈前往城内个其它聚地。

一个钟头后,原本挤满人的五省客栈堂厅里的人散去了,只留下十几人,坐于椅上从怀中取出手表看了眼,宋教仁的眉头皱着。

“宋先生,不知张大龙头于何处起事”

马福益近前问了一句。

这次光复会起义不同于的当年兴中会、自立会,是回龙山大龙头,可却直到的半月前,才接到聚众的命令,聚众数天前便聚关于于营内先发八元光复饷,又领洋枪千支,子弹数十箱。这次起义的计划周密远非当初兴中会、自立会所能相比。

“岳州”

宋教仁吐出两字时,却又取出怀表看了一眼,就在这会,郑承影却是拿着一张电报纸,急匆匆的走了进来。一见他那模样,宋教仁的心里咯噔一声,生出些不妙来。

“郑少校,你这是……”

“电报”

与岳州、衡阳、宝庆、常德四地以会党为主力不同,在长沙,主力却是湘潭学校的学生和三百多名光复军的官兵,时近午夜,一个连的光复军官兵和两连学生军于城门关前潜入城后,玉龙洲边的草丛里,一艘艘小木船掩于草间,学生军蹲于船旁据枪等待着最后的命令。,

湘潭学校操场内,六门75毫米克虏伯过山炮已停置到操场间,黑洞洞的炮口直指前方,在炮位旁的十几名年不过十三四的学生,正奋力的擦着炮弹上的黄油,黄澄澄的炮弹,一枚枚的摆放于草席上,散炮弹后方却又码放着几十个弹药箱,每门炮都配足在数百发炮弹。

一盏电灯下,一名炮兵军官正趴在一弹箱上,于地图上上绘测着数据,军士和炮手们都散到的炮位上。

“表尺三百,测角仪四十二到四十度横尺向左两度”

炮兵军官的发出品呤后,炮兵排长立即开始检查瞄准,

第一尊炮的瞄准手听着口令已经伏到表尺跟前,开始按照的长官的命令调整着射击表尺,炮身摇起随之摇起。

“一排准备完毕”

“二排准备完毕”

“三排准备完毕”

随着口令,炮闩手就位哗的打开炮栓,而装填手双手持着一发炮弹,蹲于炮尾作着装弹的准备,弹药手同样抱着炮弹,1至7号炮手此时的位置与教科书上并没任何区别。

“咔”

一按秒表,岳少鹏满意的点下头,从计算到发射,比训练合格成绩快了三十秒。

“长官,没必要这么准备吧长沙城内,三十六个目标,所有的目标都已经瞄注好了射表,只要接着信号,保准不会打偏”

完成计算的罗维疆笑问一句,却只换来的岳少鹏的一个白眼。

“不要以为敌人只是呆在那等着你轰继续训练”

语沉着,阴着岳少鹏又一次报出一个目标位置,罗维疆又开始在那计算着射击数据,炮手们重新开始准备下一轮“炮击”。

夜是寂静的,近午夜的时分,于湘江上的玉龙洲只能隐约听到江水击打岸边的声响,除此之外再无任何声响,就在岸边的学生们感觉到时间将要临时,左右手不由的摸上小艇提索焦急的等待着命令的时候。

突然夜的寂静被打破了,长沙城内先是传来一声枪响,接着又是数声密集的枪响,就在他们诧异的功夫,又响了数声爆炸声。

听着城内传出的枪声一看怀表,蓝天蔚的表情一变。

“怎么回事立即给……”

“长官,城内打来电话”

(终于……造反了,大大们等造反等的应该是好心焦吧呵呵,其实这反造的本就没什么悬念。求月票)

第176章 首义

第176章

首义(万字更新!求月票!!)

1904年的星空,并未像百年后一般,被严重的空气污染所遮挡,站在枸杞岛的仰首朝着天空看去,视野开阔、群星灿烂,花了很长的时间凝视着星空后,陈默然把视线从星空投到大海上。

凝视着大海,陈默然的心潮不禁起伏着,此时海风越刮越猛,预示着1904年的第一场大风暴即将来临,这海上将要袭来的风暴又何尝不是大陆上即将掀起的大风暴的征兆。

抬腿朝着司令部前方的沙滩走去时海风呜呜地叫着,陈默然的衣角被风吹得“卜卜”作响。海浪冲击着沙滩,弄湿了陈默然脚上的军靴和裤角,拍打岛石的浪花被风吹来时,凉凉的海水滴溅于面,只让人心神一颤,但陈默然却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仍凝视着远处翻滚的海浪。

此时的陈默然换上了一身黑色的军装,这身军装与那些光复军士兵的军装截然不同,并不以那件派克军装式服装为范本的服装,而是以军事杂志上的二战德军军服为范本制成,不过衣领却改为中山装式衣硬领。

同样的黑色军装,甚至于连军装也借鉴了德**衔,就像陈默然的这副与众人截然不同的领章,镶着金边蓝底领章上三片的松柏叶被一圈麦禾环绕,这个领章只供陈默然一人使用,至于将军的军衔,则是金边蓝底三片松柏叶配以一、二、三个方型盔顶星罢了。

穿着这身与众不同的军装,陈默然自然而然的挺胸抬头,倒是显出几分豪气,不过唇间叼着的一根雪茄烟,却破坏些形象,他叼着烟看着海上的浪涛。

捋开衣袖看了下时间,还有不到两个半小时

“但愿一切顺利吧”

虽说这次造反勉强可以说是信心十足,但却仍忍不住担心。毕竟即便是最完美的计划也充满着外力的不确定因素,更何况这次计划准备并不算是充分。

“按计划,我们应该在6个月后慈禧70岁大寿时发动起义……计划运抵湖南5万支步枪,2000万发子弹,可直到现在,不过只运了两万一千支步枪,按计划……”

两个星期前,会议上蒋方震提及事情,无疑是这次起义显得有些苍促的佐证,但……

必须要起义

现在已经不仅仅是时机,还关系到其它方面的计划。

“希……”

“大帅”

身后的响起的称呼只让陈默然有些不太自然,这大帅的名称是他们“强按”给自己,只要听到“大帅”的称谓,陈默然便感觉自己成了那些影视剧中的人物,然后诸多屎盆子就自动扣到了自己的身上,但似乎除去大帅之外,并没有更合适的称谓了。

急步跑过来的陈子固,跑到大帅面前刚一定步,便递出了那份电报。

“大帅,长沙急电……”

放眼打量这座书房时,只见中间红木书桌上,堆放着一尺来厚的文书,沿墙两侧摆着四张红木圈椅,在北墙下书桌上方,挂着一幅字,上写两个大字。

“气静”

却既无题头又无落款,显得十分清寒朴实,王先谦知道这不过是只是场面罢了,这陆巡抚上任时,大家伙照例凑的五万两银子他可是收下了。

而站在王先谦身旁的列左楫,这会全不见了过去走江湖时的豪迈模样,有的只是紧张于维诺之色。

这会,猛听到外面响起一声干咳,接着一六十几身材干瘦着便装的老人,双眼虽不大,但目露精光,这就是刚上任不过半月的湖南巡抚陆元鼎了。

陆元鼎的脸上依如过去一样,满面推着笑。

“明台,许日不见,这近来可好”

陆元鼎笑说着,把目光投到王先谦身后的汉子,这人就是他提到的那个列左楫,巡抚投来的眼神却是让列左楫的心头不由得一阵突突乱跳。

“劳大人挂念,尚好、尚好大人,这就是小人在电报里提到的列左楫”

“你就叫列左楫?”

陆元鼎仔细打量了他一眼说。

“嗯,这模样看起来倒也是个实诚人这两天你辛苦了,从岳州千里迢迢地来到这里,不容易啊”

若不是王先谦在电报里提着这人有“事关大清存亡机密相告”,陆元鼎也懒得在这时候接见这两人,他们从岳州,一路赶过来也着实费了一些功夫。,

突然列左楫醒过神来,连忙跪下叩头说。

“陆大人安好小的前些年,迫于生计误入歧途,入了会党,原本是想着有会党之靠,可以糊口,谁曾料想,那会党明为会党,实则叛逆,小的一闻其意欲谋反,便特地赶到王大人那,由王大人代为引见,以将机密要事面禀大人。”

“会党谋反”

听着这词陆元鼎心下不禁一颤,庚子年自立军起义震动沿江诸省,那唐常才所靠正是会党,瞅着这跪于地的列左楫,陆元鼎明白这怕是个想卖友以求晋身的东西。

“念你迫于生计,方入会党,又未知其逆,本官恕你无罪”

沉吟片刻后,陆元鼎又补充一句。

“若是于功于朝廷,本官定保你个出身”

跪拜以于的列左楫一听这话,连忙先是叩了个头,然后便开口在那里说着他知道的消息,作为清帮旗下的通事,手下的旱码头有百多号兄弟,年初兴堂入了宏汉会,兄弟们多了,麻烦事也就多,最麻烦的就是他碰了一个女人,那女人是那个水灵,面如薄粉,肤如凝脂……总之就是漂亮得不像话。

走堂口的和漂亮女人扯也应该是正常的,可偏偏那美貌女人却是宏汉会中另一位兄弟的老婆,麻烦事自然就来了,他列左楫上错炕睡错娘们儿了。这在帮中叫穿红鞋,属于要命的重罪

而那吃了亏的兄弟,却在两天前把这事捅给了大龙头张爷,那张爷可是个执法如山的主,这一听便要开香堂,幸亏一个兄弟给他通了口气,要不然这一开香堂,命肯定就没了。

即便张仁奎不义,那他也就不仁了,于是便找到了岳州的士绅王先谦,把那会党谋反的事给说了下,这不王先谦便带着他乘小船来了省城,见面大人顺带着请起赏来。

“嗯你可知那谋反于何……”

“咣……”外间的花盆掉地的碎声,却是让屋里的人一惊。

“是谁”

虽是六十几岁的人了,可陆元鼎的腿脚倒也利索,在听着那花盆掉地的碎声,喝一声便起身朝外书房外走去,一出屋便看到一兵丁就朝前院跑着。

“抓刺客”

心知那人可能是是会党徒众的陆元鼎,急忙喊了一嗓子,朝外跑着的兵丁一见前廊冲来几个兵勇,急忙从怀中抽出一支短枪,抬手便是连扣数枪,持枪的兵勇随即端着步枪连击。

清脆的枪声打破了巡抚衙门的沉寂,同样传出了巡抚衙门。

突然响起了枪声,只令挤在客栈里光复军官兵一愣,同时站起身端起了枪,或为冲锋枪上起膛,或给步枪插上了刺刀。

听着巡抚衙门里传来的枪声和锣声,林方知一惊,朝着身旁的几名军官看了眼。

“长官,事及从权,虽不知是何人开枪,若是于此坐等,只恐会徒生变故”

作为营参谋的薛天忙在一旁说了句。

“长官,不等再等了枪声一响,满城必惊,到时……”

董皓天的话未说完,林方知眉头一紧。

“董皓天,立即带上你的人安计划进攻巡抚衙门,电话”

“是长官”

未等长官拿起电话,董皓天便提起了冲锋枪,冲着客栈大堂里的兄弟们喊了一嗓子。

“侦察排,跟我上”

通化客栈的三扇门同时打开,四十六名侦察排的士兵和一个连的学生军,立即朝着百十米外的巡抚衙门扑去,在街拐角处,董皓天打了几个手势,队伍便停了下来,一名背着炸药箱的侦察兵先窜过街,将炸药箱置于巡抚衙门墙边拉爆导火索。

几秒后轰的一声巨响,剧烈的爆炸炸飞了一截砖墙,爆炸引起空气的激荡力量,以至于余震都令附近的民宅晃荡着。

“冲”

跟着部队冲过街时,隔着烟尘瞅见从巡抚衙门另一端冲出兵勇,提着枪的学生一下蹲,便朝着那兵勇扣动了扳机,而冲进巡抚衙门的侦察兵却是瞅着人影便是几枚手榴弹甩了过去,瞬息的功夫原本景致秀丽的巡抚衙门后园变成了一座战场。

放下电话,蓝天蔚头一扭冲着旁边吼了一嗓子。

“打信号弹,全城进攻学生军过江”,

三枚红色的信号弹拖着焰龙飞升至空中,早早的便躲在房顶上的宏汉会的徒众,或是敲起了锣或是吹起了哨子,长沙这坐大都是木楼的江边古城,在这瞬间沸腾了起来。

穿着凌乱,或裹着白巾或裹黑布的会党徒众或挥快刀,或提大刀,叫喊着朝着电报总局、长沙县衙、喊声瞬间盖过了枪声,炮声同时响了起来,玉龙洲湘潭学校内的炮兵阵地,首先朝着满城内目标连发十数弹,先是几声爆炸,接着又是一阵剧烈的爆炸声,满城内弹药库爆炸后的火光照亮了整个长沙城的夜空。

与此同时,城内的枪声、爆炸声传来时,城外位于浏阳河畔的绿营军营内,几百名绿营兵或是提着插着刺刀的老毛瑟或是提着大刀,嚎叫朝着的官长的营房冲去。稀落的枪声让提刀冲去的绿营兵一顿,随即官长的卫兵隔着墙垛和绿营兵对射起来。

这时的湘江上上百艘小艇,却在此艇上的八名学生的划动下,像他们过去在湘江上比赛一般,拼命朝着江边划去,艇一靠江岸,提着枪的学生军便朝着早已被会党打开的城门冲去,几面血旗跟在队伍的最前方,朝着内城满城逼去,突的满城城垛上一阵枪响,正在冲锋的队伍前便有几人倒了下去。

满城是满军驻防和满人家属居住地,城高墙坚,易守难攻。这是长沙城内之城,东、北两面借长城墙为墙,西、南两面另外筑有城墙,一时间攻势受挫,原本进攻的队伍反倒随着几声命令停止了进攻。而在黑暗中的却可以看到城墙上不时落下炮弹爆炸的火焰,那是从湘潭学校操场打来炮弹。

当湘潭学校的炮兵阵地不断朝着满城挥洒炮弹时,外城的枪声熄落下了来,原本奋力搏的绿营把总,在学生军扛着轻机枪抵达绿营后,不过是两匣子弹扫空后便下令投降,十几名军官和护兵不过是刚一出营,便被怒极的绿营兵口喊着“杀汉奸”砍了脑袋。

湖南巡抚衙门内,衙门里的护兵、仆佣举着枪,排成排走了出来,巡抚衙门这会全是一片狼籍的模样。

“这仗打的……”

瞅着那被扣着却竭力持着官威的陆元鼎,董皓天的心里,感觉到复杂起来。仗打的太过于轻松,胜利的快感冲淡了身上伤口的痛楚,这伤口不是敌人留的,而是自己人甩的一枚手榴弹的炸的。

这会心下松口气,人倒是瘫软下来。先前追那陆元鼎等人时,高速度的奔跑和伤口的流血过多,使他的双腿失去了的力气,一屁股坐到了亭子里。扫了百多发子弹后,烫热的枪管压在他的身上。

这会他只觉得嘴里非常干涩,舌头不住的添着嘴唇。喘了几口气后,他摸着挂在腰皮带上的水壶,想得到一口水喝;用力摇晃一下,水壶轻得几乎没有分量了,水壶里似乎有什么在那里晃响着,发出的声音又不是水声。

“没有水了?”

他喃说了一句,借着火把的光亮才发现水壶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子弹打穿了,水早都淌完了,里面响着的应该是块弹片或者子弹。

这时一串奔跑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朝那一看,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的少年,衣袖上带着红十字,跑到他身边中把麻利的把他的军装撕开,为他包扎起了伤口来。

“长官,就只剩满城还没打下来,等打下了满城,长沙就光复了”

“……这么快……”

董皓天喃了一声,惨白的脸上挤出些笑容,听着那爆炸声,眼中尽是憧憬着长沙光复时老百姓的欢喜模样。

“满城……满城……”

董皓天朝着满城的方向看去,从这里根本看不到那满城的城墙,只能听到那炮声。

“风从龙,云从虎,功名利禄尘与土。望神州,百姓苦,千里沃土皆荒芜。看天下,尽胡虏,天道残缺匹夫补。好男儿,别父母,只为苍生不为主。手持钢刀九十九,杀尽胡儿才罢手。我本堂堂男子汉,何为鞑虏作马牛。壮士饮尽碗中酒,千里征途不回头。金鼓齐鸣万众吼,不破黄龙誓不休。”,

居于城楼上,纳兰亮的脸板着,爆炸声传来的那《烧饼歌》的吼声,只唱的他的两股颤粟,空气中硝烟味让他觉得的嗓子眼里发涩,一个满面黑硝的旗丁跑过来,先是单膝一跪,右拳拄地。

“禀统领大人,兄弟们的子弹快尽了”

旗丁的报告时面上带着愤意,那造反的在他们取枪、拿弹时把火药库炸了,炸飞了上百号兄弟不说,更把子弹炸没了,城内有炮、有枪,却无弹可用。

这会又是一阵急促的枪声朝着城垛上扫着,纳兰亮眼瞧着一城垛上的一个旗丁脑袋一歪,倒了下去,被子弹扫着城墙根本就没有敢探出去去。

“赛电枪、过山炮,这狗日的**党可是下了血本了”

瞅着那些衣衫凌乱,躲在城垛下的兵丁,纳兰亮苦笑一下,怕这长沙城要落那**党之手了,想着明日天下的震动,不顾头顶上横飞的子弹,纳兰亮站起身沉一声。

“兄弟们”

“喳”

原躲于垛后的旗丁,纷纷单膝跪地。

“大清养我等旗人两百六十年,今日我等誓当以死报效朝廷,……”

城垛上的纳兰亮在那里作着鼓动时,满城内却是一片惶惶,炮弹不时的落入城内,把无数的两百五十多年前掠得的房屋炸成残墙断壁,断垣残壁间倒在血泊中的人的衣襟还是凌乱着……

依在窗边看着兰倩,呆呆地望着城垛上的烟火,隆隆的爆炸声声震人心底。在这爆炸声中,那一浪高过一浪的“持钢刀九十九,杀尽胡儿才罢手。”的歌声却隔着城墙传进这满城里,听着那《烧饼歌》兰倩面被吓的煞白,浑身惊颤着。

心颤着她回头看到姥爷坐在椅上,满是银丝的头随着吟诵的韵律微微摆动着,念珠在颤抖的手指间一个一个地、有条不紊地移动着,他好像完全沉浸在另一个世界,披在肩上的衣服已经耷拉下来。

终了,他睁开眼睛,看着这屋里的头的妇孺,又瞧了眼从武昌来的外孙女。

“纳兰那小子,虽说是个世裔爵,年青人也提着鸟笼子,干了不少糊涂事,可也是个忠臣义子,降,是不会降了,咱们生是大清国的人,死是大清国的鬼,这汉人造反了,必得先杀咱们旗人,得了,这大清国的气数也尽了,这家里的男丁都上城垛了,火药库给炸了,便是纳兰有通天的本事,想来也守不住了,于其活着受辱……”

说话间,兰倩看到姥爷端起了桌上的酒杯喝了下去,那酒杯里和着的鸦片酒。

“老爷……”

哭声在堂厅里响着,哭罢了,兰倩看到嫂子们领着侄儿侄女们朝外院走去,听着那沉井时的哭声,兰倩回到自己的房里,房梁上早就吊了白绫……

(后面的引用当时满城内的一些情况,希望大大们不要拍砖求月票)

第177章 南北震

第177章

南北震(求月票!!)

“号外,湖南五城举义湘省一日光复”

“号外湘省一日陷逆。天下震惊……”

大清早的,四九城里头卖报的报童挥着手中的号外,大声的叫喊着,昨个夜里长沙

五城通电全国兴汉驱满,震惊天下,这四九城自也是如此,不管是那平素提着鸟笼子打千喝茶无所事事的,还是那忧国忧民的主,这会都似疯了般的抢着一个铜元一张的报纸。

“不用掐,不用算,光绪过不了三十年”

虽说这四九城里聚着百多万旗人,可那要饭乞丐依还是在那打着快板要着饭,

“湖南翻了天,犯人全出监,红衣满街走,长毛在眼前”

“嘿,小子,说什么那……”

一提着鸟笼子主不过刚嚷了句,那要饭的乞丐不仅不怕,反而在那里又继续说打着快板说开了。

“旗大爷,气大爷,骑爷气,爷气急,气急杀,杀旗人、兴大汉、大汉兴……”

不惧反乐的乞丐打着快板说唱着,反倒是那把旗人给惊着,脸白着、心惧着,急忙转身离开了,这位旗爷的惧反倒让那些个乞丐更乐了,挥着快板在这四九城里窜着,哼着……

养心殿内,一班王公大臣,无论年老年少,无论官职高低,都是愣站在那里,你看我,我看你,并不说一句话。坐在太后旁的光绪带着些倦容,还算清秀的脸泛着苍白,眼圈周围发暗,而坐在御桌后的太后也是同样模样,仿佛有点吃力似的睁着一双眼睛,目光游移不定地扫视殿内的奴才们。

“……满清氏原塞外之蛮族,既非受命之德,又无功于中国,乘皇明之衰运,暴力劫夺,伪定一时,机变百出,巧操天下。当时豪杰武力不敌,吞恨抱愤以至今日,盖所谓人众胜天者矣。今也天定胜人之时且至焉。……”

念着那大汉湖南督政府《讨满檄文》时,太监的心颤着,豆大的汗滴顺着面颊滑了下来,捧着檄文的双手也在那颤着。

“凡在汉胡苟被逼胁,但已事降服,皆大赦勿有所问。其在俘囚,若变形革面,愿归农牧,亦大赦勿有所问。其有挟众称戈,稍抗颜行,杀无赦;为间谍,杀无赦;故违军法,杀无赦!”

檄文未远,又一太监拿着一张纸走了进来,接过纸太监又继续念了下去。

“据各公使馆消息,湘省逆贼传檄各公使领馆,历数我大清十大罪状……”

什么……哄的大臣们被这消息惊得呈瞠目结舌状,而色苍白似无精神的慈禧,这会才吃力的睁着一双眼睛,盯着那念着十大罪状的奴才。

“请太后、皇上下旨,立即调兵进攻湖南,剿灭乱党……”

“请太后、皇上下旨……”

哗的一声,所有人都跪拜下去,不停的叩着头,而面无血色的光绪只是在那如提绳木偶一般的站着。

“奴才请圣母皇太后下旨。令鄂、赣、苏三省速派得力军队,飞驰会剿乱党”

“臣请调海军开赴九江、芜湖,为之壮胆。”

“臣请……”

一时间的一个忠勇王公大臣们从说纷云开来,个个请着旨,请太后下旨剿灭乱党,而慈禧慈禧点了点头。

“先这么办吧”

拟完旨慈禧抬起眼看了看眼前站着的王公大臣,却又问了一句。

“今个,市上的情形如何?”

“回老佛爷,乱党于京城里传谣,现在京城内是人心惶惶,米价飞涨,人们纷纷到银行挤兑套现,以致市面买卖非现银不可。”

“哦”

慈禧沉默了一会儿,方才对臣工说说。

“即刻电报湖广总督张之洞、两江总督瑞方,差其节调湖广、两江之精锐,前赴湖南进剿乱党……”

话至一半,慈禧又沉思了一会才补充道。

“令两广总督岑春煊节调精锐于南进剿湖南之乱逆同时严查陆路以防各省乱党接济湘省乱逆”

岑春煊是庚子时护驾的功臣,正是凭着这护驾之功,才从按察使做到了两广总督,听着太后的吩咐,瞿鸿禨、奕劻两人禁不信在心下叹着“圣眷依在”。从那岑春煊获以护驾得宠后,出抚陕西、山西和两广大以来,因有慈禧支持,在各地为官期间不惧权贵,弹劾并处罚了一大批买官而来的官员,尤其是逼令荷兰引渡裴景福和查办广州海关书办、驻比利时公使周荣曜两案尤其引人注目,自然的开罪了这些官员的后台庆亲王奕劻,自然的也就成了奕劻的眼中钉。,

“嗯着令他们要从速剿灭湘起叛乱,切不可成漫延之事”

慈禧太后说话时向大臣们扫了一眼,这帮子人只看着面子,没看着里子,若是这湘省叛乱不能从速平下,只怕这大清的江山……

“调兵遣将的耗时耗力,咱大清没修几条铁路”

这会她倒是念叨起她心烦着却又在辛丑年后喜上的火车,似是是感觉有些头痛,慈禧又皱了下眉头,沉吟一会,才朝着

看去。

“前些日子,不说那有个什么扬子江公司是吗?说在扬子江的挤兑的连洋人的生意都不好做,他们的船多,这湖南通水路,租那扬子江公司的船运兵,想来会快些”

虽说慈禧已经年近七十,但能在这宫里凭着后宫出位,虽说会做一些糊涂事,但心思细密又岂是一般人所能相比,不过只是几口气的功夫,便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告诉他们不要顾虑着花银子,该给的人家的银子,不要少给了,即便是船工,也要记得给着赏银,省得少花了银子耽误了大事”

当养心殿时作出了朝议时,在东交民巷的使馆区,各国公使们却是齐聚于英国公使馆会议室,会议室内的座位按照过去的惯例,最高层的核心人员各国公使就坐在最内圈,而外圈则坐着办理公使,相比于各国公使见面的时笑容,俄国驻清公使雷萨尔和日本驻清公使内田康哉两人见面时,却透着谁都能看出两人间火药味。

作为本年公使团团长的英国公使萨道义坐在首座,出人意料俄国公使雷萨尔则坐于其侧,而美国驻华公使柔克义而坐于其侧,接着是法国公使鲍渥、德国公使穆默、奥匈公使齐干、意大利公使萨尔瓦葛、荷兰公使克罗伯,至于日本公使内田康哉则是敬陪末座。

不过对于内田康哉来说,他知道这个坐次安排恰好体现了萨道义这个职业外交家精明,这样即照顾了雷萨尔的情绪,又避免了在公使团会议上发生无谓的争执,想到照顾雷萨尔的情绪,内田康哉不禁在心下一乐,这恰好证明日本现在的优势,此时日军在关东半岛上占据着优势,正在进攻金州,一但金州陷落,那么旅顺……

“相信诸位公使已经知道发生在湖南的大规模叛乱”

萨道义先是问了一句,然后从办理公使朱尔典那里取过一份报告。

“一个小时前,我收到一份从扬子江一艘途径岳州的英**舰发来的电报,”

说着他拿起那份电报念了一下。

“在岳州满城,发生了极为不幸的事情,城内的旗人逃生只有两条路,一是趁起义军不备翻越城墙而出,二是逃入教会受外国人保护,自昨夜起,岳州起义者炸开满城大门后,城内居民见东门未有敌人,即争抢逃出,未料起义者即设机枪阵地于的岳州东城门,东城门遗尸达千具之多……”

听着朱尔典的话,各国公使们都不禁皱了下眉头,实际上对于这种结果,从湖南那个临时政府发来的檄文中,就可以猜测一二。

“这是从救助的美国传教士那里得到的消息……”

“真是一群暴徒”

鲍渥轻说一句,随后又特意补充了一句。

“就像半个世纪前,清国南方出现的那群暴徒一样我认为我们应……”

“我并不这么觉得”

打断鲍渥的话,柔克义补充了一点。

“我想萨道义公使忘记提一点,即便是在岳州,起义者对外国教堂和外国人也是给予保护的,而且根据我们从马利勋教士那里得到的情况来看,起义者中虽说混杂着大量的黑帮成员,但是却保持着相对严格的军纪,他在离开岳州时,曾看到因严肃军纪被斩首的起义军”

“真是一群野蛮人”

荷兰公使克罗伯说了一句,对于他来说无论公使团做出什么决定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荷兰的利益是基于公使团诸国的保护,所以过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现在清政府迫切希望得到我们的回答,我想提醒各位一点,现在我们的利益并没有受到损害”

“但并不意味着以后不会受到损害不是吗?”,

德国公使穆默笑着和萨道义唱起了反调来。

一直未发一言的内田康哉突然开口说道。

“诸位公使先生,我个人认为,这或许是一次大规模起义的前奏”

“内田公使,请说一下您的看法”

萨道义伸手作了个请。

“起义已经发生了,但是为什么会发生起义呢?实际上在过去的几年间,随着光复的言论和民族主义的泛滥,今天的这场起义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对于我们来说,我并不认为,我们应该在这里讨论立场,而是应该讨这场起义未来的走向,是被清国成功镇压,还是说继续扩大,同时还需要考虑到……嗯,就像穆然公使所述,只是现在的利益未受到损害,但并不意味着将来”

内田康哉说出了一番话来,他已经从国内得到了对待这次起义的日本应持的态度。但是拘于三年前讨论《辛丑条约》时各国达成的一国不能单独采取行动的默契,所以他需要首先探明各国公使的态度。

见自己的看法的得到支持后,穆默冲着内田康哉微微一笑。

“我个人认为,暂时的保护,并不等于永久的保护,这甚至有可能是义和团复起,要知道目前我们所掌握的情况是,这次起义是由会党所发动的,当然有少数清**队卷入其中……”

当穆默在那表达着自己的看法时,萨道义却是在那沉思着,英国是在华拥有最大经济利益的的国家,如果像穆默和内田康哉说那样,未来这场起义席卷整个扬子江,而随着起义的扩散最终失控的话……扬子江是英国的势力范围,也是英国在华经济利益中心。

“我觉得我们应该等待”

突然萨道义的身后响起一个声音,他人顺着声音看去是英国公使馆的办理公使朱尔典,站起身的朱尔典见众人把视线投给自己后,正正神色说道。

“现在这只是发生在湖南的一场叛乱,类似的叛乱在过去几年间时有发生,对于这场叛乱,我们目前所掌握的情报非常有限,过早的表达公使团的态度或过早的有所行动,反倒有可能令我们陷入不利,”

在准备坐下时,朱尔典又特意加重了声音说出了一句话。

“立场上的不利”

“也许这是一次义和团式叛乱,也许这是一次政治改革,至少目前我们根本就不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

美国驻华公使柔克义看了一眼朱尔典后开口说道,而法国公使鲍渥亦赞同了他的意义,最终在诸多未取得共识下,公使团会议还是决定暂时不予任何回应,待事态进一步发展。

远在上海外海枸杞岛的陈默然并不知道这在京城东交民巷英国公使馆会议室内发生的事情,如果知道的话,他一定会对朱尔典、柔克义和鲍渥说一声谢谢,不过这会陈默然并不知道那里发生的事情。

枸杞岛光复军司令部内,参谋军官们来回走动着,十几部电台不时收发着一份份电报,而电话铃声更是不断的响起,电话从上海中转过至此。

“大帅,江宁、上海、镇江三地清军有异动……”

“湖北自强军亦有异动”

……

作战室内一个个消息传来的时候,笑容在陈默然的脸上堆了出来,所有的一切都如计划中的一般,清军正在被调动着。

“默然,除闽浙之外,两广、湖广、两江的军队精锐都已经被我们调动起来,预计五天后……”

蒋方震的话未说完,他的话就被一名参谋军官的报告给打断了。

“大帅,扬子江航运公司传来信息,两江总督发官文于公司,租船四十五艘,着三日内备齐集江宁、镇江、上海三地”

“助我者端方也”

陈默然一笑,扭头冲着一旁吩咐一句。

“立即询问扬子江公司武昌办事处,湖广总督可至官凭于公司”

扬子江公司虽说成立不过一年多,可却凭着财力成为整个长江流域最大的内河船运公司,短短23个月,买船、造船287艘,42600余吨位,职工7000多人,靠着“中国人不坐外国船,中国货不搭外国船”的口号,和英、日、美三国长江内河船运公司竞争,从长江口直至川江,又至淮河、湘江、赣江等长江支流,几乎涵盖了整个长江流域。,

而这家公司最初是为马鞍山准备的,可到后来却又成为起义成败的关键,不仅仅只是部队和物资的运输。

“嗯……调过去的船,尽量以水泥船为主”

临了陈默然又补充一句,不过这补充却是让蔡锷一惊。

“大帅,难道你准备炸船?”

“必要时,可以这么做”

陈默然肯定的点了下头,他心里早就抱着这个主意,如果必要的话,可以直接炸毁运兵船。

“大帅,清军租船运兵,意在快速,以军事常例,其必会以水师为其护航,即便是炸毁运兵船……”

“水师……百里,我记得程尧章好像是长江水师提督程文炳的儿子,能不能……”

“大帅,长江水师就那么几艘船,你在当涂不是不知,唯一的顾虑是清廷是否调动北洋水师,若北洋,海天虽说沉了,可北洋还有海圻、海容诸舰,若是舰队进抵长江,只怕起义时会途生变故,毕竟海军舰炮之利,远非陆炮所能相比。”

“策反水师”

蔡锷淡吐出四字,随后在地图上指了几个点。

“若是其调北洋水师于长江,其必配于芜湖至武昌一线,可按计划布雷于长江,再以得力人选说服水师,”

“又水雷阻断长江,是为应对列强干涉,长江系为各国列强利益所在,会不会……”

“若是水师不反,长江将尽为清廷所控,界时其调北洋军于陆路进攻,以水师于长江掩护,光复可谓是功败垂成即便是列强不予干涉又有何用?”

听着他们的见解,陈默然只是皱眉思索着,他朝地图看了一会,点了下头。

“就依松坡的意思,只要北洋水师的舰船到了长江,咱们就布雷断江关门打狗到时我自会和各国领事交涉”

手扶着地图桌,陈默然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只是几艘军舰即令人瞻前顾后,若是列强集炮舰干涉……

“发个电报给船厂,让他们加快海天号巡洋舰的抢修,海天号的400多号水兵不是在上海吗?想个法子策反他们,只要海天一修好,最好立即投入使用。”

第178章 革职之将

第178章

革职之将(每天万字更新!求月票!!)

上海外滩,英语称为Bund,指的是从延安东路到外白渡桥的滨江大道。沿黄埔江铺开的建筑群里,有一个英式风格的四层小楼,在外滩也算是一栋体面、拉风的西洋建筑,外滩9号,这里是轮船招商局的办公楼,过去这里原本是的旗昌洋行的大楼,三年前被招商局买下。

建造之初特地从英国买回来的清水红砖红栋栋的,这也是万国建筑群里独有的一抹红。星夜下的招商船局院花园内,一个身着便装的中国人在那里长吁短叹着,面上尽是愁容。

一个月前,上海所有的报纸都刊登他和一艘军舰的照片,照片是清国第一大舰的“海天号”巡洋舰。

“时也运也”

刘冠军长叹一声,双目不由的投向了江对岸那栋造着探照灯,照出雄伟外形的大楼,不过他却没有任何心情去欣赏那座“宇内第一高楼”。

月前,刘冠雄奉命率“海天”舰从烟台出发,赶赴江阴装运军火,以济辽西“中立”之需。第二天军舰在海上遇上了大雾天气。到了晚上,大雾越来越浓重,海上能见度已很低。在这种情况下,军舰应当减速缓行。

但是他却认为任务紧急,时间不容担搁。他相信,凭借自己多年海上航行的经验,完全可以应付这样的恶劣天气。所以,他没有下达减速的命令,而是指挥军舰继续以原速穿雾疾行。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此时他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他的过于自信酿成了一场罕见的灾难,他也为此付出沉重的代价。

船行至吴淞口附近时,为避民船而误碰鼎星岛,不幸沉没。“海天”舰和“海圻”舰是甲午海战后清朝最大的两艘军舰。“海天”舰的毁损,对海军来说是一个重大损失,引起朝野震动。

对于这一点刘冠雄很清楚,作为管带,损毁巨舰,按律当斩。尽管一些军政界的朋友为他多方奔走,但他深知自己罪不可赦,难免一死。所以,他终日为恐惧笼罩,精神几乎崩溃,甚至想到了自杀。最终在友人的帮助下,免于一死,仅受到革职的处分。又令协助萨镇冰组织打捞工作,戴罪立功。

“革职……”

刘冠雄心沉着,海军承载着他的梦想,想到“海天”失事后,萨镇冰赶到上海时,抽打他的那一耳光,虽那掌耳光被他引为恨事,但心里更恨的却是自己,是他的自信撞沉了海天号。

“还好,军舰打捞了上来”

心下庆幸着,望着江对岸的那栋华星航运公司的大楼,刘冠雄倒是生出些感激。

那天军舰触礁后,虽说忙令采取措施抢救,但为时已晚,一切都已无济于事。上午海上又刮起了西北风,汹涌的海浪猛烈的撞击着受伤的军舰,使舰体不断与礁石摩擦、碰撞,军舰伤情变得愈加严重,舰尾部分渐渐沉入了水中。

代理北洋海军统领萨镇冰星夜赶往出事现场。

萨镇冰赶到后,除调查事故原因外,便立即展开救援工作。“海天”舰上获救官兵多数被招商局的轮船送上岸,留下六十人,由他带领负责看守军舰,拆卸炮械。

与此同时,萨镇冰请上海耶松洋厂提供帮助。该厂用抽水机排水,希望能减轻军舰重量,使其上浮。无奈,海水随抽随灌,毫无效果。这会华星航运公司主动请缨打捞“海天号”。

虽说华星不过刚事打捞业,两艘打捞船亦是从英美购买旧船,万幸“海天”号凭着那四根铁锚连固于的鼎星岛,舰艏得以搁在礁石上而露出水面,而华星公司的“敖光”、“

敖顺”两艘打捞船到达到,在刘冠雄等人的帮助下,先将沉没各舰的炮塔、炮弹、器械、舰舱配件等物移出,派潜水员堵住水下的漏洞,抽去舰体周围的淤泥和舰内的泥沙,然后扶正出水,随后在拖船的寄引下于5月22日运抵马鞍山的长江造船厂。

“幸亏船没事”

心叹着侥幸,在黄埔江上响起一声气笛声,本能的扭头一看,见是艘外**舰,刘冠雄的眉头皱成了一团。,

革职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从再无机会重反海军,虽说袁世凯保了自己一命,但重返海军……

刘冠雄明白,“海天舰”触礁后海军已无他立足之地。

“投于袁大人门下”

对于袁大人的救命之恩,刘冠雄自是感激不尽,可……他闭上眼睛记忆又回到十年前八月十八的那天黄海上的一幕幕,那已经完全被黑暗笼罩的海面上,还能够清楚地看到远处燃烧着的“扬威”舰所发出的冲天火光。

想到九年前在刘松岛残存的“镇远”等中**舰屈辱地被挂上日本海军旗,目送着他们曾经的伙伴、朋友“康济”舰缓缓驶离刘公岛,还有那被日军鱼雷艇击沉的“靖远”。

想着那一切,扶着桌面的手用起力来,骨节凸显着,面上尽是悲愤之色,海军……我再也不能……再也没机会了

这种绝望的情绪,甚至远大于海天号触礁后的自责与惶恐。

“刘管带”

突的一声轻喊让内心绝望的刘冠雄回过神来,他抬头一看,来的却是一个熟人,是因为海天触礁才结识的“熟人”,华星航运公司的经理曹世琪,他怎么会来招商?

在上海皆知,华星航运公司是招商最大的竞争对手,平素两者并无任何交际,怎么今天会来这里,难道……想着的最按华星航运公司招华裔船长的广告,刘冠雄隐约猜出对方的来意。

“冠雄早已革职,岂还当管带一职”

摇头轻叹着,刘冠雄的脸上浮出些苦笑。

“于世琪看来,子英虽已去职,但仍为堪为管带之职”

坐到刘冠雄面前,曹世琪面上带着笑,取出一包香烟,给他递了一根。

而刘冠雄却是摇手推去了香烟。

“冠雄并无烟嗜”

曹世琪笑笑,自己点了一根。

“我以为此时,子英应会对此有些兴趣,由此可见子英依是我海军之真军人。”

轻奉了刘冠雄一个马屁,曹世琪笑着,今天董事长特意接见了他,也正是从董事长那知道一些秘闻,所以才会担着白眼来这招商船局。

“真军人?”

对这个称谓,刘冠雄一笑了之,面上的苦色却尽显出来。

“英衡,现在只有一草民刘冠雄,而无海军之刘冠雄,还请英衡陌再提这海军军人之事”

“哦”

曹世琪故做出惊讶的模样,看着刘冠雄苦脸上的不甘,自是明白他这不过只是嘴上一句话罢了。

“前些天“海天”号在长江船厂维修时,船工意外得一书轴”

眼帘轻抬一下,刘冠雄这时才注意到曹世琪手中拿着一个圈轴,圈轴上那橡木轴看起来的似有些熟悉。

难道……

拿起那圈轴,曹世琪用手轻扶了一下。

“原本我道,这书轴想来是当年那“靖远”帮带大副心爱之物……”

曹世琪长叹一声,看着手中的卷轴摇着头,而刘冠雄那双原本尽是苦意的双眼中,却流露出异样的神采来,双眼盯着那书轴,他张张嘴却未能发出声来,嗓子间的苦意和心中的恼意又加重了几分。

摊开书轴,那幅面上书写的四个大字映入刘冠雄的眼间,借着昏暗的路灯那四个大字只刺的刘冠雄几欲扭头避开。

“雪甲午耻”

曹世琪用沉重的口吻念着书轴上四字。

“光绪二十一年,正月十七

杨用霖”

念罢这几字后,曹世琪抬眼看着此时神情极为复杂时而悲愤、时而无奈、时而沉悔的刘冠雄。

“杨用霖,如果世琪所记不差的话,这应该是那在大东沟海战时,突转“镇远”之舵,挡于“定远”之前,向日舰发起攻击,使“定远”得以即时扑灭大火,从容应敌。当时在附近海域“观战”的西方海军人士,皆啧啧称赞道“靡此,而定远殆矣”的“镇远”舰代理管带杨用霖吧“

刘冠雄点点头,似又忆起十年前八月十八大东沟的那场鏖战长达五个小时的海战中的一幕幕来,默默回忆那天所发生的一切。

“正月十七那天,杨管带于“在“镇远”舰舱内吟诵“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的绝命诗,后用手枪从口中自击殉国。”,

看着那书轴上被海水浸淡得的血迹,刘冠雄开口说道。

“光绪二十一年,正月十七,这应是杨管带的绝笔了”

曹世琪问了一句,又看着书轴上些许暗红,眼前似乎浮现那在写完这书轴后,吟着“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的杨永霖吞枪自裁的一幕。

“北洋所败,绝非官兵不曾用命北洋将士战时无忘生用命,无奈舰陈械旧……”

刘冠雄的话只说了一半,然后便闭上了眼睛,便不再言语,无论原因如何,总归是败了

“世间的谣言何其之多,谎言重复千遍即为真理”

引用着董事长今天上午对自己说的话,曹世琪见刘冠雄脸上在露出惊色时,双眼甚至微红着。

“子英,这是我家董事长提及北洋时所说”

“哦?”

刘冠雄惊讶着对那位从未谋面的大清第一大亨生出些好感来。

“今日世琪来此,是……”

曹世琪把手中的书轴一卷,发出一声叹息。

“原本世琪想送还这浸着杨管带之血,含着老北洋官兵之愿的书文,但……”

这个但只让刘冠雄心头一惊,双目同时一睁。

“这书乃是冠雄舰长室所悬之私物,还请……”

“对不住”

站起身曹世琪收着书轴抱个歉。

“此物绝非一人之私物,乃是杨管带以血染之,以命许之之愿,自当归有此愿之人持有”

“你又怎知我无此愿”

怒视着的曹世琪,刘冠雄沉喝一声,双目通红的盯着他,心下寻着若是他不还给自己就是抢也要抢过来。这书轴是他心爱之物,书是杨管带染血绝笔,轴是“靖远”舵盘制成,怎能让这曹世琪一商人抢走。

“刘先生”

曹世琪摇着头,未理会刘冠雄目中狠意,甚至连称谓都改了。

“你已非海军,又岂能圆杨管带之愿”

“我定能圆杨管带之愿”

刘冠雄怒目圆瞪着,作着要抢回这书轴的架势。

“如何圆你已非海军军官,而所忠之朝廷又无整海备、建大水师之雄心,你怎能圆此之愿”

曹世琪冷笑一声,眼盯着面前的刘冠雄。

“这省小钱花大钱的主,为了省钱不许海军更新武器和弹药,等到打了败战后,赔款割地的损失是购买军费数额的百千倍若是甲午败后,花个几亿两购舰重整海军,又岂有庚子之祸,我的刘先生,照这样……”

冷笑着,摇头长叹着,曹世琪未理会刘冠雄面色中的惊讶与无奈。

“不知,即便是你他朝有机会重入海军,又到那年才能圆杨管带之遗愿”

而刘冠雄此时却是满面尽是无奈,他苦笑一声,然后无力的摆摆手。

“也罢,你拿去吧愿他日,你能寻着能圆杨管带之遗愿之人”

朝廷那般又岂是他所能左右,当年北洋建成后贫困莫名,今时北洋甚又不及当年之北洋,他能怎样?罢了、罢了

“哼哼”

冷哼一声,曹世琪又那摇着头。

“果然如他人所说,中国的事坏就坏在,大家都想着反正他人能做,自己又何需去做难怪当年一亿汉人让满人入了关,难怪……”

“谁说我不想”

怒目而视着,猛站起身的刘冠雄吼了一声,这吼声只在招商局的花园里荡着。

“我x里想、夜里想,可朝……可那群东西不想,我能怎么样,我……我就是一个管带”

恼羞不已刘冠雄全未注意到到曹世琪语中的他意,最后又是悲愤、又是无奈的坐了下去,却又用力一拍的那石桌。

“我想,我成天想着,我能怎样,他们不想……”

说出这句话时,刘冠雄的眼里几涌出了泪来,这泪是悲愤、是委屈、是无奈、是……百般的滋味在心里荡着,日本人欠下中国海军的那笔债何日能偿?

“若是再这样下去,以日本海军发展之盛,恐怕永远也没有要日本人还账的那天了”

曹世琪的话只是让刘冠雄点点头,无可尝之日的绝望在过去的十年间一直困扰着他,当“海天”、“海圻”等见回来时,他以为还会有那一天,可最后残酷现实的却只是加重他的绝望。

“冠雄能如何?”

闭上双目,刘冠雄摇头叹息一声。,

“朝廷不欲重整水师,冠雄且能怎样,现在连这水师都呆不下去了,我……”

已经说不下去的他又是发出声长叹。

而曹世琪却是坐下身,眼盯着满面无奈状的刘冠雄。

“你是来找船长的吧”

感觉到对方正盯着自己,刘冠雄眼帘未抬的轻道一句。

“行,朝廷的海军不兴,望你这华星商船能兴吧什么都别说了,我去我去你华星当个船长”

道出这句话时,刘冠雄算是彻底的绝望了,对于水师、对于那四字之愿。

“当船长?”

曹世琪笑摇着头。

“现在华星公司的海轮学校已经建成,加以速成,三年内可出数百名高级船员,十年内可出千名船长,而子英兄……”

说着,曹世琪把卷轴推到他的面前。

“这……”

刘冠雄惊讶的看着石桌上的卷轴,他怎么又还给了自己。

“以子英之才,当个商轮船长,甚是委曲,以世琪看来,子英自应率战舰驰骋于大洋之上,扬中华之国威,他日圆得这四字之愿”

“还有那个机会吗?”

被曹世琪言语刺激心生绝意的刘冠雄苦摇下头,过去他用梦想来蒙骗自己,而今天却被这曹世琪给点醒了,梦早就应该醒来了。

“于清廷嘛”

曹世琪盯着刘冠雄摇着头。

“绝无一丝可能这几年可曾购得任何战舰?又岂有扩充海军之计划”

刘冠雄只是沉默不答,这时他已经听出了曹世琪语中的不臣之意,但却又未表露任何情绪。

“若是换个政府呢?”

认真的看着刘冠雄,曹世琪反问道。

“新朝新政,自会重整军备”

眼帘一抬,原似绝望的双目中却露出些精光,刘冠雄盯着曹世琪,眼前这人并不是什么航运公司经理。

“你是乱党”

“我是汉人”

一问一答,两人彼此对视着,曹世琪笑着,刘冠雄看着。

“你不怕我举于官府?”

“我怕你忘记躯内之血,心中之愿”

再次的沉默,这次的沉默倒比方前更长了一会,大约十数秒中后,刘冠雄方才打破沉默。

“你可知我身受朝廷之重恩”

“我只知你身流炎黄之血脉”

花园内的两人就这么彼此互视着,此时的气氛显得有些诡异,刘冠雄盯着神情严肃的曹世琪,想从他脸上找出些惧色,但却意外发现对方的脸上只有一份坦然,这份坦然自若倒是让刘冠雄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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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岳州血

第179章

岳州血(每天万字更新!求月票!!)

马蹄的骚动扬起了一片云雾样的灰尘,在清晨的阳光中弥漫着,空气压抑得透不过气来位于江湖交汇处的岳州,在天将一放明,即笼罩于一片黑色的烟云之中,炮声、枪声似是空气中唯一的声响。

天一放亮,岳州城外的战斗又复活了,在一艘军舰的舰炮掩护下,穿着藏蓝色军衣的湖北常备军士兵再一次在兵佐们的指挥下,挺着枪朝着岳州城外那隔着几道铁丝网的光复军战壕挺去。

铁丝网后的战壕内挤满了伤兵,还有阵亡的人,战壕里,民夫们不断的把战壕中妨碍行动的死尸,搬到战壕后面的空地,挤在战壕里的这些人的服装各异,甚至手中的武器亦是各异,有最新式的毛瑟快枪,还有汉式或88步枪,除此之外还有老毛瑟、雷明顿之类的单打响。

在扬子江的中江,一艘炮船正不断的炮击着步兵战壕,长江水师的重炮弹落地时的猛烈爆炸,轻易的把铁丝网炸的肢离破碎,相比过去三天,现在江中的炮船则以炮击那些铁丝网为主。

偶尔的一发炮弹落在战壕内,会把一些不走运的士兵和民夫炸飞上天,战壕里光复军士兵这会却是面带惧色的依躲在防炮洞内,据着枪等待着军们的进一步命令。

此时,虽炮火凌厉,但却无人敢逃过去的三天,执法队已经一次又一次的用机枪向他们表态了军法的严酷,除去手提冲锋枪的执法外,第二道防线负责用子弹把第一道防线的逃兵赶回去。

“有人逃,就把他们赶回去,要不然,你们就得顶上去”

军官们的喝威让第二道上那些昨日的会党党徒今天光复军战士明白,他们想活命,就得第一线死死的在那里盯着,为了活命他们绝不吝惜自己的子弹。

“都剪掉辫子造反了,横坚都是死了”

或许军法如山、或是无奈而为,总之过去的三天,第一道防线在铁丝网的阻挡、子弹的威胁下,一直劳劳的盯在那里,在战火中,活下来的人学会了如何战斗。

一条线藏蓝色的出现在地平线上,他们的步伐并不快,他们排成排,举着步枪,枪头上明亮的刺刀在清晨时分的岳州城外,成了一片刺刀之林。

那蓝色的长条一出现,在战壕间隔着几百米的土木机枪垒内,据着机枪的射手一拉枪栓目中流露嗜血的眼神,他们的眼睛盯着300米外一块白石,以那块白石为界,零星散布了数以百具的尸体,那是昨夜的偷袭中,未急抬走的湖北常备军和防营兵尸体。

“弹药手作好准备”

机枪队长一下命令,站在机枪射位旁的弹药手已经捧起56发的长弹匣,作着供弹准备。

MJ03式机枪是他们唯一拥有的机枪,为了弥补重机枪的不足,这些机枪使用了重枪管、三脚架,还有这56发的弹匣,这种机枪在试射时,火力持续能力虽逊于马克沁,但和用30发保弹板供弹哈乞开斯机枪相比,却是半斤对八两。

“狗*养的,今天这些索奴是要玩命了”

从望远镜中看到那大约有千人之多,一排湖北常备军、两排防营兵排成十纵队阅兵阵型开来的清军,机枪队长喃了一句,而目露嗜血之意的机枪手同样被清军今天摆出的队型吓了一跳,这是再好不过的射击目标了。

“稳住”

“稳住……”

左手持刀、右手持枪的哨长们在跟着纵队朝前挺时去,大声喊着那些面带惧色的士兵稳住队型,尽管纵队看似秩序良好,可手中那颤抖的步枪、煞白的脸色,却将他们的内心的惧意尽情的显露了出来。

纵队朝着战壕前沿挺进时,在战壕内原本依在防炮洞里士兵随着哨声的响起,已经据枪依着的壕前胸墙,瞄准着前方准备射击,持着单打呼老式枪的士兵从腰包里摸出十几发子弹摆到胸墙上,穿着黑色学生装的军官同样拿起了步枪,以瞄准那些军佐开枪。

“这根本就是让人去送死”

放下双筒望远镜,张秩波的第一个感觉就是恼怒。此时,当他透过熹微的晨光,审视不足半公里远的那正挺着枪排着纵队挺进的部队时,恼怒的情绪翻腾得更剧烈,呼吸也变得急促了。,

他感觉到胯下脾气暴戾的战马的肌肉在痉挛地颤动,嘴里喷出的粗气把江边稍带些冷意的空气搅得翻滚不安。太阳慢慢升起,一缕阳光斜落在他粗壮的身躯上,右面脸颊在阳光的沐浴下感到痒兮兮的温暖。

他朝着不远一群官佐中的那个穿着笔挺的德国呢子军服,胸前挂着野战望远镜,戴着白手套的左手放在军刀的把柄上的克里斯看去。就是这个克里斯少校提出的“纵队冲击”的建议。

“足够多的人力投入,足以撕开任何防线”

这是克里斯少校昨夜的话语,正是在他的建议下,两千五百名士兵才排着这送死的纵队朝着使用大量赛电枪的光复军防线冲去。

不过这会克里斯并没在感觉到他人投来眼神中的愤意,他只是拿着望远镜仔细观察着光复军的防线,这道防线给了他太多的惊讶,多道带刺铁丝网置前,步兵堑壕居后,一道防线与二道防线间又配以多道带刺铁丝网。

这并不怎么新鲜,早在美国的南北战争时,就已经出现这种堑壕防御作业,最令人惊奇的却是那堑壕内机枪,正是机枪阻止了清军的进攻。

“但愿能完成……”

将望远镜转移到那些白石,看着那凌乱散布却有规则的尸体,克里斯在心下喃语着,对于他来说,这次清军的战斗,只是一场测试,用于测试光复军阵地而对大规模纵队冲锋时的防御能力。

“黎督带,如果攻克防线的话,请务必俘虏逆匪机枪手”

放下望远镜克里斯用生硬的汉语对身旁的黎元洪说道。

“那是自然,本官还需那些机枪手操做赛电枪”

黎元洪扫了眼前方那两架赛电枪,那是用来催战之用,用赛电枪督战,是过去两日他和那光复军所学,过去两日,有几次当少数兵丁侥幸冲过铁丝网时,鱼龙混杂的逆党几乎崩溃,很多人丢下枪朝后逃去,但却被后方的赛电枪逼回了防线。

“心慈不掌兵”

这逆贼中也是人才济济啊最好连那练兵之人也一起俘了,黎元洪甚至寻思若是俘了那俞少鹏,无论如何也要把他那练兵的本事掏出来,几天的功夫就把这些个鱼龙混杂会党绿成一只“强军”,也确是有几分本事。

“可惜……”

心下为那俞少鹏可惜着,黎元洪和众人一样,都把望远镜投向了那战场上正在挺进的纵队。

近了、近了……

瞅着那白石和尸体,挺着枪喊着“稳住”的兵佐们无不紧张的额头冒出汗来,那条线就是死地,他们的死地。

“且战不退、勇往向前……退者格杀勿论”

越来越近时军佐们挥刀吼喊着,众人听着这话只是心头一颤,这绝不威胁,在出发前大人已经发了话。

“攻克防线,每人赏银十两,未得退令,逃退者格杀勿论”

在他们出发前,那两架赛电枪甚至已经推到他们的身后,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只有向前冲了。

“准备……准备……”

随着敌军越来越近,机枪队长们一手拿望远镜,一手挥着,机枪手听着口令屏住了呼息,只待最后一刻的到来。

终于在望远镜的视线里,一排纵队迈过那道白线尸界,机枪机长手一挥。

“开火”

机枪手扣动了扳机,倾置35度的机枪喷吐出了火舌,瞬间战场上只能听到密集的机枪声,其间还有人们临死时发出的惨叫……

岳州城墙上的每一块砖石清晰可见,多数已经斑驳不堪,被炮弹和枪弹留下累累伤痕,可城墙还是挺立在那里。

空气突然传来了一阵阵的爆炸声和哒哒哒的机枪声……

宁欣刷地一下站了起来,冲到窗口,打开窗户。

爆炸声和机枪声显得更响,更清晰,更近了。脚下的地板颤抖着,桌上的碗和调羹也啪啪作响。

“是城北那边”

宁欣声音显得有些激动地说,“还有城南那边。”

她把窗户关上后,玻璃和贴在玻璃上的宣纸发出窸窣不安的颤动声。

“看来官军今天是不攻破城门,就不收兵了”

坐在椅上的宁泽目带期色的轻道一句,但表情却又显得有些复杂。,

他是退仕返乡的朝廷命官,自盼着朝廷大军克复岳州。可想到这岳州城将受的兵灾,自然的心情又复杂许多,匪过如梳,兵过如筛的道理他自然是懂得,这岳州城到底还要遭多少灾啊

宁欣在爷爷身边坐下,把手放到他的手掌里。爷爷这会好像也在发颤。

要是爹和娘在家就好了他们会知道该怎么办的。

爹爹出仕去了广东,娘头月去广东时,本想带宁欣一起去的,但是爷爷身边却没有伺候着,娘便临动身前改变了主意,可没曾想却遭着这场变故。

“欣儿,怕吗?”

宁泽问道自己的孙女,孙子在东洋留洋,身边就这么一个贴心的孙女。

“不怕。”

宁欣回着,但她知道自己是怕的,至少是很担心的,她担心的不是城外的官军,官军来了,见着这家门口挂着的牌子,自然不敢打扰,毕竟爷爷是朝廷二品大员反仕回来的,她担心的是光复军。

岳州光复后,这所有的男人都要剪辫子,今天是三天限割辫的最后一天,若是他们来了见爷爷。

想着这宁欣便朝爷爷脑兵那花白的辫子看去,爷爷不愿剪,他说宁家五代为官,要当大清国的忠臣义子。

可……可咱是汉人啊宁欣皱着眉团,想着大前天光复时,在鼓楼上的那出《江阴之地》的戏文,那戏文里江阴的义士留发的表忠,乡老们携炸药进营时绝然,蒙童的自杀、妇人跳井的忠义,还有那满清的残暴。

“我堂堂皇汉之贵胄,为何跪那蛮虏之奴”

宁欣想说,但却不敢在爷爷面前说出来,在那戏文里,像爷爷这样人就是……那两字着实的刺耳,若是爷爷听到了。

瞧见孙女在看到自己辫子后流露的异色,宁泽心下叹了声。

“欣儿,是不是担心爷爷不剪辫子?”

宁欣点点头,怎的不担心。那光复军在据岳州当天,便砍了几百人的脑袋,连那胡知府只道着一句。

“我受朝廷重恩,岂能屈于尔等乱民”

便被光复军视为汉奸,在鼓楼演完那出《江阴之地》后,被砍了脑袋以祭英灵。

“老爷……”

这会一个仆人冲了进来,脸上带着惶色,他袋后披散着头发,这是爷爷允的宁家家仆可自选是留辫,还是守辫,家仆们当天就全剪了辫子。

“老爷,督……督政府派人来了……”

仆人说着五名荷枪的兵佐却是走进了宁家的大宅堂厅里,宁欣看着带着的少年双眸顿时睁大,全是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是他他……怎么是他。

进了厅,瞧见站在宁泽身后的宁欣,李卓义未露出多少情感,只是行了个军礼。

“宁老先生”

“我道是谁那原来是李家三少爷啊”

宁泽微抬下眼帘。

“这李家可是世代忠烈,当年李南云兄乃是宁某至交好友,随左帅平西北之乱,战陨陕西,李兄之子李佐勤、李佐仁更是于台湾、于京城身十数弹力战而死,李家世代忠于朝廷,未曾想这李家,现如今倒是出了个乱臣贼子”

目一瞪宁泽倒是显出几分官威来,对站在面前的年青人,宁泽嘴上说厉,可心下却是痛着,这……这李卓义是……余光撇见孙女煞白的脸色,他是宁家的未进的姑爷。

刺耳的话并未让李卓义露出什么情感,而他身后的士兵却是不干了。

“长官,和他废什么话……直接割了的省事”

说着话那士兵便抽出刺刀来。

“住手”

喝止士兵的行动后,瞧见欣儿面上的恼色,李卓义心中苦叹着。

“宁老先生需知军令不可违”

宁泽站起身来,挺起胸膛直视的面前的这未进的姑爷。

“头可断,辫不可断”

“爷爷”

爷爷的举动只让宁欣吓了一跳,连忙护在爷爷身前,双眸逼视着自己未来的夫婿。

“阿义……他……他可我爷爷,也是你爷爷……”

“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那是索虏蛮族所为,非我等炎黄贵胄所为”

未过门的妻子站在那,只让李卓义苦笑一下又摇摇头,然后抬起头直视着宁老爷子。

“不剪辫者,一率视为汉奸,若宁老先生一意孤行,只恐将来光复后,怕会于岳阳城门前碑上留名,届时宁家将世代为人所耻还请宁老先生自省”,

“届时宁家将世代为人所耻还请宁老先生自省……”

坐在椅上,宁泽脑中尽是自己那孙女婿的话,神情越发的复杂起来,看着桌上那张他走时留下的传单。

“……立汉奸碑于城前、乡街、村前,刻两百六十年汉奸本地之名,以耻警后人”

“……拒剪辫者,刻其名。以死留辫者,刻其名……”

这一字字、一句句,只让宁泽面上尽是悲色,他想成自己之忠义,又恐污却宁家未来千百年之名声,死不得、留不得的两难只让他挤出些老泪,猛的站起身走到院内朝着京城方的跪拜下去。

“皇上、太后,非宁泽不忠,只是……”

泣不成声的哭诉着,宁泽连叩几个头后,抓住辫子时手又颤抖起来。才挥手剪掉了脑后的辫子,花白的辫子剪掉时,他只觉心中之念似溃于发辫散开的那一瞬间。

看着跪在院子里的爷爷,宁欣的嗓子眼哽咽了一下,心底却又松下一块石头,这下,总算是没事了。

一个人在接近铁丝网时,他往前栽到地上,脸上一片血肉模糊。一个官佐惊恐地看着这一切。他的哨被摧毁了,他的下属全被赛电枪打死了,他们迎着子弹坚持到了最后一刻。

工事内的机枪依然始吼着,然而那些清军在仍然向前挺进。机枪手们不断的扣着扳机,连续开枪,直到枪管发红更换时、弹匣打空时,机枪的扫射才会停下。但却无法阻止那些人继续朝着前冲着,当侥幸的幸运儿们越过那交叉的死亡地带时,从炸断的铁丝网空隙间走出时,他们却看到战壕胸墙后冒出的一个个脑袋,近了、近了,五十丈、三十丈……

“放……”

在双方都能看清彼此长相时,伴着吼声战壕内响起一串如机枪般的排枪声,侥幸越过铁丝网的幸运儿纷纷摔倒在土地上,几轮及近距离的排枪过后,战壕前、铁丝网间已经没有了站立的活人。

枪声、炮声终于在这时趋于平静,在这种诡异的静寂间,尸堆中一个浑身是血手提着军刀的官佐,挣扎着拄刀立跪于尸体间,他看着近在咫尺的战壕,强撑着身体想要站起来,但最终还是没能站起身来。

浓黑色的硝烟中,他跪在尸体间,右手驻着洋式军刀,看着只有几丈远的战壕,散开神的目中,只带着些遗恨,只差一步……

(忠臣义子,说实话,用于清代,这个词总让人生出异样的感觉来,于情感上,无语敬那些我之忠义,可于立场上……哎惜其之才、怜其之遇吧求月票求定阅)

第180章 将要赶考

第180章

将要赶考(每天万字更新!求月票!!)

武昌城内,望山门和文昌门之间的被禁了街的街道上,督署仗队来回巡视着,时值乱时,自然需比平素警些。的湖广总督督院辕门外,荷枪实弹的德式装备的湖广总督仗队立于辕门外。

在湖广总督督署豪华气派的大签押房内,那幅张之洞十几年前任湖广总督时,便挂起的《古北口长城图》,依如即往的高高地悬挂在北面正墙上。这幅气势磅礴的丹青,从太原到广州,如今又随着主人来到武昌衙门。

在湖广之地,官民皆知这《古北口长城图》上蜿蜒的长城和高高耸立的关楼,是香帅最爱。湖广政令皆下于此间大签押房内,而此时的大签押房内的气氛却显得有些诡奇。

沉寂,死一般的沉寂

大签押房内,官员们恭敬的虚坐着,豆大的汗滴从他们的额上流了下来,这汗并不是因天气突然的燥热而流出,而是因前线不祥的战报。

端坐于首坐的张之洞静静思索着,双眼盯看着前方,官员们看到时虽未夏,但香帅的额上同样冒着些汗水。

这时一个号兵啦着“报”急匆匆的跑进大堂,先是单膝跪拜低头双手奉上一份电报,书吏连忙接过电报,摊开一看面色顿时一变。

“荆州哥老会举事,杀府台于府衙后

将军领兵出内城,驱散哥佬会众……”

“报”

“……县,会党举事……”

“报”

……

一个个报字,并未带来任何好消息,不仅是湖南、纵使湖北有多座县城会党举事。

“……近日武昌、汉口、汉阳会党频频联络,疑其将于不日谋逆……”

花白的胡须微颤着,张之洞依然看着前方,这又是一条坏到不能再不的消息了。

“大人,还请大人调到常备军归还武昌,以保武昌不失”

“香帅,岳州乱逆械利匪悍,还需从长计议”

“大人,待北洋水师舰队入汉后,再行定夺……”

“香帅……”

官员、幕僚们的进建不断的大堂里回荡着。

商转眼看了看摆在房间正中央的那张宽大的案桌。案桌上已叠起尺余高的文册牍书。他顺手拿起放在最上面的一件,乃是军机处发来的急电,这电报已收几日了。

张之洞方一打开,那几行字赫然跳进他的眼帘。

“调常备军精锐会两江江胜军,进剿湘省乱逆”



放下这电报张之洞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后,却在心里想着,朝廷只让从速进剿,可……湘省乱起当日,他便调了常备军左翼右旗四营,协防营十四营进剿,可这却在岳州碰了钉子。

“一日损我三营洋操营……”

想着电报中提到岳阳城下,常备军一营、防营八营,两千五百人片刻间陨于沙场,这岂能不令他心痛至极,心痛之余却又多出些惧意。

湖北常备军只有二十八步营,防营虽有百余营,早全习洋操,但久操洋操防营不过只有半数,若是再损……

“着各地严加索拿谋逆会党各地防营戒备。”

手一摆,张之洞打断的众人的晋言,至于其它待两江的常备军和北洋水师海圻等舰抵后,再说吧

说着心烦意乱的张之洞便抬脚朝着从侧门退出大签押房。

离开三佛阁自强学堂的赵觉先和李铁兰两人各穿一件薄竹布长衫,经过一路多次盘查后,查着的自强学堂的请折,方才来到湖广总督大门口,两人方才对门房说。

“我们两个是自强学堂的讲师,特为自强堂之事拜谒张大人,请代为通报。”

说话时,在奉上拜谒时,赵觉先还不忘记从衣袖里取出几块银元,那门房接过银子,脸上挤出了笑来。

两湖皆知,大人对自强学堂的学生寄与厚望,凡有自强学堂的学子造访,均拨冗接待,何况他们又是自强学堂的讲师,想来张大人一定更为乐意接见。门房想到这里,笑着对这二人说:

“二位稍等一下,我去禀报大人。”

一会儿工夫,门房出来,果然客气地说。

“二位先生随我来,大人在客厅里接待你们。”

进了湖广总督府,赵觉先和李铁兰在会客厅刚坐稳一会,张之洞便来了,虽说为湖南的事心烦着,但听说是自强学堂的两位讲师有要事相禀,想来是自强学堂别又出什么乱子,还是同意见他们。,

而赵觉先和李铁兰这却是在看到张之洞时不禁有些惊讶。而如今的这个老头子,上穿一件灰白色的宽袖对襟夏布衣,下套一条半长阔腿玄色旧绸裤,不穿长衫已使人惊奇了,脚下还趿着一双麻与布混合织就的拖鞋。若不是在督署客厅里相遇,若不是先前认识,赵觉先、李铁兰怎么也不会相信他就是威名赫赫的湖广总督,分明就是一个老态龙钟、毫无地位的普通市井老者,顶多只是三家村的一个穷老教书匠而已早就听说张之洞通脱简易,看来传说自有它的依据

两人见张之洞迈过了门槛,立刻刷地起身,弯腰向他深鞠一躬,然后自报身分。

“自强学堂方言格致堂讲师赵觉先拜见大人”“方言学堂德语讲师李铁兰拜见大人”

“坐,坐下。”

张之洞和气地对着两个后生子说,自己也边说边坐下。

“你们两个,我看着你们有点面熟,但若在路上相见,认不出来。”

这是实话。张之洞一年到自强学堂不过六七次,而赵、李两人在自强学堂又不是名教,当然不可能在他的心目中留下很深的印象。

在吩咐丫环倒茶后,张之洞才开口说道。

“最近湘地出些乱子,你们来督署看我,还有什么别的事吧。既然是自强学堂的讲师,那我们便没有客气可讲,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赵觉先和李铁兰两人互相看了一眼。赵觉先挺了挺身板,操着湖南音极重的官话,声音洪亮地说。

“大人,今日我们二人来督署,一来拜望大人;二来,我们也确有一桩大事要向大人禀报,求得大人的支持。”

张之洞眼间神采一闪。从这次的亮眼中,赵觉先和李铁兰都看出,张之洞外形虽老了,但内神并没有老,依旧和前几年一样的充足健旺。

“恩师,学生就以实相告吧”

赵觉先面色凝重地望着张之洞,显然压低了声音,带着湖南音的官话变得浑厚低沉起来。

“不知大人对湘省之事做何看法”

“湘省乱党谋乱,朝廷大军不日将至,瞬息即平”

半闭着眼睛的张之洞开口答道,同时打量着这两位自强学堂的讲师,他们提湘省之事又是为何?

“大人,若是天下汉人皆反,不知以大人看,湘省之乱是否能瞬息可平”

说着赵觉先把胸膛挺了挺,又是向前走一步。

“索虏窃居中国两百六十年之久,眼下湘省首义,天下皆惊,国人无不为之震愤,所有族心不泯的中国人,皆欲揭竿而起,我辈亦如此,以谋民族光复之事,挽神州于陆沉之际。”

出人意料的,在赵觉先说出这番大逆之言时,张之洞绷着脸盯着赵觉先,一边听着他如流水般滔滔不绝的讲话,并未有打断他的意思。

而张之洞的这种态度,更是鼓励了赵觉先,他抓住这个难得的好机会,坚定地说。

“恩师,值此民族光复之际还请您出面宣布湖广独立。”

“独立”

张之洞睁大眼睛,同时板起面孔。

“湖广是朝廷的湖广,怎么能独立?”

赵觉先连忙开口说到。

“朝廷是满人的朝廷,又岂是我汉人的朝廷”

对于一个在儒家学说熏陶下成长的读书人,对于一个世代深受国恩本人又身居要职的朝廷命官,张之洞虽知这汉满之分的事情,但却表情一肃,盯视着眼前的二人。

“我张家世代深受国恩,又岂能行此不忠之事”

而赵觉先却是笑了笑。

“大人,如此想之,我等自可理解,不过,大人需知,如今大下大势,趋光复民族而不可逆,觉先只劝大人,切莫逆潮而动,届时一失足而成千古之恨”

来者不善

一听这话张之洞的脑子里突然间浮出这四个字,他的声音立刻威厉起来。

“大胆尔等鼠辈竟敢于朝廷命官之前大谈谋逆之事,不怕我着人押扣你等二人”

“不怕”

对于谈话气氛的变化,赵觉先和李铁兰并不感到意外,不仅未因张之洞的喝斥生出惧意,反倒是面露此些慷慨之色,赵觉先又从容说道。

“我等若为光复民族身死,自会名垂千古身后得享忠烈祠四祭,此等荣耀又岂是他人所能及”,

两人表现出的慷慨模样,却是让张之洞冷静了下来,他看着眼前这两人。

“你们以为,就凭那些啸聚江湖的会匪党众,即可成谋逆之举吗?”

赵觉先和李铁兰两人笑了笑,一直沉默不言语的李铁兰却是颇为自得地答。

“不知大人以为湘省,会匪党众战力如何,常备军于岳州城下损兵数千,又岂是寻常会党所为”

张之洞从这句话中嗅出一股异味来,自湘省乱逆后,湘省各地切电报,查官探,以至乱起五日,朝廷除去知道湖南督政府临时守相是那位自己曾请朝廷嘉奖的湘潭学校校长刘揆一,守尉是黄坡人蓝天蔚外,几乎一无所知。

反倒倒也无意打断他们的话,以便从两人话中探得些许湘省消息,这二人即然不计生死到总督府游说自己,那么自然了解光复会和湘省之事。

“大人只知湘省光复军中兵士多为会党徒众,可会党徒从如何闻军法,如何行战术”

眼中精光一闪,张之洞隐从这二人口中闻得些未曾闻知的机密,难道……还想继续探听些消息的张之洞却又听到李铁兰在那说道。

“大人,如今势趋光复,还请大人早日决断”

见张之洞没有出声,李铁兰和赵觉先二人再次挑明道。

“一但天下事起,到时候,大人有上中下三策可取”

“是何三策?”

“上策,大人宣布湖广独立,自可为大汉光复之功臣,得何身前之事,身后之名中策做待静候,至于下策,则是负隅顽抗,做索虏之忠臣”

听着他们的话张之洞完全明白了,对面坐着的再也不是单纯文弱的教书先生了,他们很可能是光复逆党成员。

本应立即将他们拿下,但想想又觉不妥,这无疑将会把刚才这一番话公开出来,对自己不利,不如暂时不露声色。心想着,张之洞却起身说。

“老夫尚有许多公务要办,你们回去吧”

不等赵觉先、李铁兰两人说话,张之洞便对着外面高喊一声。

“送客”

两人走后,张之洞独自一人将会客厅的这一场会见从头到尾,细细地回忆着,越想越不对头,越想越可怕。他喊着一个亲信叫来,低声说。

“给你一个紧急差事。你去张彪那里挑选二百名精壮兵士,分成两个营,日夜巡逻,加强戒备,特别注意要道关口码头和汉口各租界人口处的动态。这两个营交给你统领,三天内组建好。”

就在这时却有一个兵佐急匆匆的跑了过来,手捧上一份电报,接过电报一看,张之洞脸上露出些喜色。

江宁码头,从来就没像今天这么热闹过在长江上停着一艘连一艘的军舰,码头上更是挤靠着大大小小吨位不等的洋灰钢骨江轮,江轮柴油机的轰鸣声中,一队队新军、防军官兵背着洋枪踩着跳板,登上了江轮,在码头依还是片锣鼓喧天的模样,这是大军出征的日子,

在所有人的眼中,仅凭着那江中的四艘大巡洋舰即可轻平湘省之乱。两江军政官员聚于码头,一些官员甚至兴起作起了诗来,为这支将要出征的大军提前祝捷。

“……除“海圻”号巡洋舰外,同抵江宁的水师军舰尚有“海容”号、“海筹”号和“海琛”三艘巡洋舰,大小炮舰五艘……”

江淮路矿公司大楼会议室内,身穿西装的年青人不断的向会议室内在坐的诸人介绍着云集江宁的清军陆海军兵力。

“陆军方面,除去常备左右军主力调离江宁外,防军六十三营中,二十一营于陆路、水路分路向湖南进攻。”

见习参谋的汇报只是让会议室内坐着的陈默然、肖炘韧、蔡锷、蒋方震诸人神情轻松许多,陈默然的脸上更是露出了笑来,昨天光复军指挥部从枸杞岛迁至马鞍山,这座江淮路矿公司的新大楼,将会成为整个光复战役的指挥部。

“江西五路防军动其三路,以中军常备军及新军两营,左、右军两路续备军,军十七营进剿,安徽以新军一营、防、练军十营与安庆、芜湖集结,广东以新军两营,勇营十二营……”,

绿营连动都没动

参谋的汇报,只让陈默然摇头叹着,那些绿营兵他见过,典型的乞丐兵,指往他们根本就别想打仗,清军战斗力以新军为最、勇营、防军、练军次之、最末的才是绿营,绿营的战斗连巡警都赶不上,当初那端方甚至还调绿营于马鞍山、上海,打仗他们不行,可杀人放火却是在行。

“湖北方面呢?”

“湖北洋常备军于岳州失利后,即无进一步动向,第二侦缉处报告,张之洞意欲待两江和水师舰艇抵汉后,再作准备,目前我们掌握的情报就是如此”

“大帅”

蒋方震站起身来走到地图前。

“目前,司令部侦察营已混入江宁城内,第一师一团已入马鞍山,第二师三团十一营,拆散乘二十二艘商船,分驶向广东、福建两省,第一师于上海、浙江两地,马鞍山矿警、建工编第三师,淮南矿警、铁路警察补充工人编第四师,械饷皆已配齐……现除去各省十二万六千绿营兵未动,诸省新军、勇、防、练军十之去七以湖南起义调动清军的目的已经达到,大规模起义的时机已经成熟”

想岳州之战给朝野带来的惊骇,蒋方震只是唇角轻扬着,靠着一个连的光复军,六百学生军,一万三千会党和四千新募兵,岳州不仅守住了,还把清军打痛了,以至为速剿湖南起义,两江、湖广、两广、闽浙皆调其精锐赴湘会剿,七万大军……这下子,两江、湖广、两广、闽浙四地九省兵力为之一空。

“但诸省兵力调动,各地学生军、会党所需面对仅只是老弱之绿营和少量防军、练军,锁敌于长江、陷大军于两湖,届日江南之地,皆可一日光复”

在蒋百里说着这些事,听着“皆可一日光复”这个字词时,陈默然却在那里思考着另外一个问题,随着倒记时的临近,他即将要去面临一件,没有十年“寒窗”,没有十年“考校”,有的只是一跃腾龙门,这龙门跳过之后呢?

在蒋百里作着最后的汇报时,陈默然却突然陷入一种前所未有的不安之中,他甚至生出了些许惧意,为什么会害怕?陈默然禁有些茫然了,他知道说这一跃龙门后的会考,如果自己写不出一张合适的答卷,那么等待自己将会是什么……

(对于这场考试主角是那个期待,同样的也紧张,毕竟任谁都知道这场考试意味着什么。能不能考个好成绩,恐怕是主角最为担心的呵呵求月票)

第181章 赴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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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一人来到马鞍山,最为惊讶的恐怕就是街道两旁的房屋是纯粹的红墙青顶式的,构筑良好的工人区,一栋栋两屋的小楼紧连在一起,连体的小楼前后看不到习惯的小菜地,只有平整的草地。

这立于黑色柏油路两侧的楼房,就象一排立正的严肃的士兵一般。每每从当乘着马车从这街头走过,看着这一栋栋楼房,刘冠雄所能感觉到就是秩序。

“拿着一元钱工资,就得守着一元钱的规矩”

“住进新派洋楼里,就得守着新派的规矩”

来到马鞍山的这几天,刘冠雄没少听说这里的规矩,那些可称不近人意的规矩,在这里守得好好的,或许和他们大都是公司的员工不无关系,毕竟没有愿意拿每月二十几元到三四十元的工作开玩笑。

当刘冠雄的马车驶进造船厂时,正迎着一群群工人从大门出来,那是一条歪歪斜斜的疲惫不堪的人流,和任何一家产业的企业一样,长江造船厂同样实施着严格三班倒式日夜无休的轮班。

车近船坞时,便可以隐约听到船坞里传来的气动铆钉枪铆撞的声响,还有刺耳的金属钻割声,4号船坞内,停着一艘被拆去舰炮的巡洋舰,在舰体周围和甲板上围着数百名正拼命抢修的工人。

瞧着这正在抢修中的“海天号”刘冠雄的心情还是稍变。坞内几部台式钻机正不断钻削着铆钉,以便折除破裂的钢板,钢板钻削声在坞内显得异常刺耳。在船坞上空吊车正悬吊着打捞时折除的舰炮。

当刘冠雄在坞内检查着的军舰损毁的地方时,船厂工程师不断的用长篇大论报告着业已进行的工程,可是刘冠雄还是打断他的话,问一个他最为关心的问题。

“什么时候可以把军舰修好?”

“虽说龙骨未曾受损、锅炉亦未被浸毁,但却需要更换多达三十二块钢板,同时还有除去舰内外的锈蚀部分,至少还需要一个月”

工程师如实的汇报道,公司特意交待过这船的维修进度不需要理会海军派来的督员,只需要向这位被聘为船厂顾问的刘冠雄,也就是他弄沉了这艘中国第一等巡洋舰。

“我等不了那么长时间”

不假思索的吐出一句话,刘冠雄又看了一眼这艘“海天号”。

“最迟下个月的十五号之前,海天号必须要修好,你的任务就是要用一切办法保证如期修好这艘军舰”

这艘军舰将是他唯一的一艘军舰,咬牙上了这条“贼船”后,他提议使用华星公司旧商船,以此改造成军舰对抗长江水师炮舰,而华星更是拿出了从2500吨至3800吨18艘商船改造军舰,但那毕竟是商船,这艘“海天号”才是光复军唯一的军舰。

虽说他现在还挂着龙旗,但在它修好时,恐怕天就已经变了。再抬头时,只见夕阳如血,映红了西边的天际。

入夜,马鞍山磁山脚下,一片开阔的经过精心的修整草地边两侧着三十几间木制大木屋,而在此木屋附近,还有一座十几米高的木制塔楼,在这里的马鞍山、江宁人在惊奇的目光中看到那些怪物在草地奔跑后,突然腾空而起,鸟儿一般飞上了天空。

这里是产业公司空中表演队机场,空中表演队有四十六架飞机,过去的几个月中,他们曾法属中南、台湾、东京以及香港进行过多次商业飞行,每一次都可以收入数千甚至上万元之多。…,

草叶儿上,一滴露珠微微颤动着,于是,倒影在这个晶莹凸面上的整个璀璨的星空开始也跟着颤动,折射出可爱的光泽。露珠沿着草叶的凹面慢慢地往下滑了,越来越快,最后沿着叶尖一飞而下,落在下面一叶小草的上,摔成无数颗细小的露珠四散开来,每一颗露珠都折射出一个星空,于是,便有千万个星空。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隆隆的震动,微微颤动的草叶弹起颗颗露珠。

在草地上,自行车窄窄的车轮碾了过来。一群小伙子们在飞行跑道的草坪上练习编队骑车,这是初级学员训练的一部分,早期目的是要保持身体的平衡,中期则是用于训练编队协调性,一架的飞机的表演并不吸引人,所以他们必须要在空中保持编队飞行。

这六辆自行车排成楔形队。邓少凌位于最左边,他绷紧了全身肌肉,同时保持着速度,以保持“飞行编队”。

“飞”在机场上的“编队”最前端的岳士起借着月光,已经看见了迎面骑来的另一个“编队”



“保持队形,注意间隔,准备交错。”

他在下达了命令的同时,身体向一倾,这是表示要俯冲的动作。在空中他们采用左右摇摆和前后摇摆来保持最基本的双机队,常时的飞行训练使得他们之间拥有很强默契。

“明白”

众人应道。说话间,对面的“编队”已经到了眼前。岳世起竭力想对准相应的空,但对面的两个飞行员“飞”得摇摆不定,很难瞄准。在交错的那一刹那,岳起起眼看就要撞上右边的一个了,他连忙向左一扭,恰好让了过去,成功了正当他要欢呼的时候,只听见后面一片哐啷声,回头看时,只见一片人仰马翻。原来他避开的那名飞行员在急于躲闪的惊恐中失去平衡,结结实实地撞上了后面的人,结果所有人都倒了下来。

“没事吧?不少字”

刹住车,回头看到兄弟们都睡在那,岳士起忍不住笑了出来。

邓少凌还被自行车压在下面,就埋怨起来。

“李奇、李奇你可真是奇了你怎么总是失速”

李奇从地上爬起来,听到这话,气就不打一处来。他一面拍着屁股上的泥,一面用那股不太服气的声音嚷着。

“他想俯冲猛的一加速……”

“在编队插缝时,必须要加快速度,利用惊险动作吸引观众,你不明白吗?”。

岳士起得理不让人。

“难免碰一碰的”有人开始搅和了。

“要是上天再碰,到时可就完蛋了”

“哎,不练啦,不练啦脚都要抽筋啦……休息会儿吧”

打断岳士起的话,邓少凌推开压在身上的自行车,用双手垫着后脑勺,平平地躺在地上,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好舒服啊……”

骑了一个钟头自行车的小伙子们,这会大都也都累了,丢开了自动车,横七竖八地躺在这精心修整的草地。

江风轻拂,送来青草的阵阵芳香。当星空占满了整个视野时,人们才能感受到它的宏大和寥远。而在这样的背景之下,每一颗星星却又那么小,小得精致,小得让人想看清它的轮廓却无法看清,无论它们是明是黯。不过亿万颗星星却完全改变了夜空的面貌,把荒凉赶走,把它变成了星空。

“嘿,想什么呐,少勤?围巾都散啦”…,

岳士起打断了邓少凌的思绪,指了指他脖间的围巾。

邓少凌低头一看,笑了一下。

“噢,我嫂子给我织的。”

这条微微散发着汗味和机油味的羊毛围巾是嫂子在得知他考入“天擎飞行队”前亲自给奇织的,母亲死的早,全靠着哥嫂照顾,他才能上了洋学堂,又考进这飞行队,嫂子从报纸上看到那些飞行员都系着围巾,所以便夜不睡为邓少凌织了一条。

这条围巾积的很漂亮,浅黄色的细羊毛线织成的,架着飞机在天空中飞行时,围在脖间很缓和,而且偶尔发动机的机油飞出溅到脸上时,还可以擦一下,这才是飞行员围围巾的真正原因,并不是为了好看。

“我总觉得,这条围巾会在某个时候给我带来好运气,尤其是飞到天上的时候,记得有……”

话只说了一半,邓少凌便听到一阵汽车的声,亮着大灯的汽车开到了机场上,所有人都看着那开过来几辆汽车,凭着机库前路灯的灯光看去,那几辆车是野马汽车底盘加长改成的小卡车,飞行队也有几辆。

除去开飞机之外,飞行队的六十多名飞行员的最爱,就是驾驶汽车在马鞍山的街道上兜风。

“是警察,他们来这干什么?”

瞧着从车上的跳下来的公司的警察,飞行员们诧异着,而更令他们诧异的是,那些警察竟然背着长枪,这公司警察的枪不是被收走了吗?

接下来更为惊人是,他们竟然还从车上扛下两架带着三脚架的大家伙,这……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惊讶的看着队长正在和其中一名带队的警察在那里交谈着,那个警察从包里取出一张纸,走时却看到队长正惊讶的看着中的纸,队长的表情显得有些古怪,显得有些兴奋,又有些紧张。

怎么回事?

马鞍山西十五公里的江面上波光粼粼,远处斜挂着的银钩倒映下来,如同在航道上面撒了银子一般,十二艘数千吨的商轮和数百吨的江轮在长江缓缓的调整着方向。

“左舵,左舵,稳住。”

英裔船长的声音显得很是沉着。

“左舵25度。”

华裔的轮机长镇定的和着命令。

“领航员报告距离。”

“距离三百公尺。”

“好,准备抛锚,轮机准备停车,报告航速。”

“航速六节。”

“注意气压,航速降为四分之一。”

“气压保持,四分之一航速。”

英裔船长从舰桥上睁大眼睛分辨着航道标志,望远镜里面远处一个橘红色的小点,夜间的能见度还行,尽管江面上近江的地方起了一层薄雾,但航道灯依旧能够清楚的辨认出来。

两千元,尽管执行这命令并不是他所喜欢的,但为了两千元的报酬,他还是接受了这个命令,尽管他并不知道公司为何要沉船于长江,闭塞长江航路。

“准备信号灯。”

英裔船长的心里非常清楚,这可能是自己最后一次在这艘五千六百吨货轮上发灯语了。信号员上下拨动活门,灯光长短不一的闪烁,和远处航道边上的驳船交流着灯语信号。

“船长,驳船已经备好了。”

“好吧,所有船员到到甲板集合。”

叼着烟斗的船长正了正那顶破旧的海员的帽,虽说已经到了五月底,天气原本应该是很热的,可是江面上却是阴冷阴冷的,站在甲板上不大工夫,衣服就被这似雨、似雾的水气浅浅湿了一层。…,

“领航员检查航道位置。”

“位置正确,船长,申请抛锚。”

“轮机停车,领航准备,大副,抛锚。”

船长一口气向三个主官下达了命令,在下达这三个命令后,他又握着烟斗吸了一口烟。

“轮机停车,轮机停车……”

轮机长的福建官话悠长,对着通信筒缓缓拉了长调喊着。

这时船身慢了下来,咣当咣当的火门声停住了,紧跟着是锚铁拽着铁链的声音,商船准确地在长江主航道停了下来。而远处的驳船也贴了上去,从商船上顺了软梯,离舰的时刻到了。

“船员们都集合好了?”船长问道身旁的大副。

“船长,都集合好了”

将望远镜从脖子上摘了下来,船长检查了自己的着装,领头离开了舰桥,顺着舷梯下到了甲板上。在他的身后,是其他的几个主官。这时前甲板上已经站满了船员,按照航海、轮机、通信几个队站在那里。

英裔船长看着月色下面的这群人,这群和他一样将失去自己的船的人啊。

“朋友们,今天晚上,是我们“希望号”最后一个晚上,待会儿我会下令打开舱底活门,“希望号”会沉在扬子江的主航道上。”

队列沉默着,没有人可以理解这道来自公司的命令,他们驾着船,从上海一路驶到这里,竟然只是为了沉船闭江。

“沉船闭江的原因,我并不知道,但是我想,既然公司这么做,应该有他的用意好了,我的朋友们,下船吧希望……我们还能在“希望号”上重逢吧”

十几分钟后,待船员们上了驳船后,舱底的注水门已经打开,江水涌了进来,如果计算没错的话,再有二十分钟,这艘英国在十年前制造的商船就要沉入扬子江了,在商船的上有几个使用铅酸电池的信号灯,此时信号灯已经亮了。

不过是半个小时内,在当涂以西、镇江以东的两处,华星和扬子江两家公司共沉下了多达的四十五艘货轮、商船,被视为南中血脉的扬子江,在午夜将至时被截断了。

夜间的紫金山笼罩在一片薄薄的山雾之中,在雾气中紫金山一片寂静,只是在雾气中不时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在紫金山的山顶上,一片被精心修整的山沿平地上,二十四个木箱子突然被拆散了,箱子装的赫然是二十四门野战炮,背着短枪、长枪的炮手们,迅速打开炮架,而在他们后方,炮兵军官则凭着煤油灯在那里计算着射击数据。

此时,时间过的很慢,但又很快。今夜注定是不再平静,当山上炮手们标定目标时,在紫金山的一栋别墅内,电报机滴达的回音,电话机的铃声和军官们的话语,似乎是这里唯一的声响,而肖炘韧则只是来回踱着步子,他的指尖着根香烟,在叼起香烟时,他又会有些焦急的捋袖看着手表的时间。

时间似乎过的太慢了,在这第一师的指挥部内的那些毕业自黄埔的参谋们,则不断的沙盘上标注着部队的位置,在沙盘上的江宁城墙内,插着十几面蓝、红、黄三色旗,在城外亦有数面。

“今夜一切都会结束”

在肖炘韧于紫金山的别墅内焦急的与那缓慢的时间抗衡着的时候,在几十公里外的马鞍山,陈默然同样站在窗前,看着那似映亮夜空的马鞍山钢铁厂,等待着最后一刻的到来。…,

“但愿她们娘两能平平安安吧”

想着今天上午乘船去新加坡的姬丽她们娘两,穿着身军装的陈默然的眉头中带着些许隐忧,自己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把她们母女两送到了新加坡,海峡殖民地总督是费舍尔的朋友,即便是起义失败的话,也可以保护他们母女,如果需要的话姬丽可以带着韵彤去英国,而且……

想到姬丽又已经怀柔,陈默然原本紧皱的眉头松开了,脸上露出了笑来,但愿……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走进来的是纽永健,此时他同样也换上了军装,他的脸上强抑着最后一刻的激动与紧张,他缓步走到陈默然的身后。

“大帅”

纽永健的声音显得有些激动,以至于声音都有些微颤。

“还有五分钟”

陈默然并未回过头来,只是看着窗外那被钢铁厂冲天的高炉映的红彤彤的夜空,在沉默了一会后他才开口说了一句话。

“哦……我知道了你们辛苦了”

声音谈而不奇,但是陈默然紧皱着的眉头和面色中的微颤,却出卖了他此时的紧张情绪,嘴唇轻张一下。

“明天……明天,我们就赶考了”

(六省一日光复,这会不会有点……嗯,反正情节就这么设定了,光复之战几乎没有任何悬念,问题不在光复,而在光复之后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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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从广东至上海

第182章

从广东至上海(每天万字更新!求月票!!)

公元1904年5月25日,农历4月11,午夜的最后一刻钟,看起来和过往并没有任何区别,除去一场台风带来的确阴云蔽星之外,看似没有太多的区别。

5月25日深夜11时35分,更深人睡,万籁俱寂,黄埔炮台群内,炮台守备军营内,五名炮台兵,全副武装,袖缠红布章,持枪上刺刀,机警隐蔽、轻悄迅速地来到炮台守官瑞庚的宿舍前,门口的两个卫兵都半睡不醒地坐在门旁左右两边打盹。

两人凭着树影潜行到他俩身侧,迅速扑了过去,各自将一名卫兵紧紧抱住,另两人急忙赶了过来,用手巾分别塞进他们的嘴里,夺下他们的武器,然后将他们捆绑起来,拖到墙角阴暗处。

另外三人快速进到瑞庚的卧室,走到床边时,瑞庚忽然醒了,听到室内响声,正抽出手来取枪时,其中一人飞步窜了过去,举起枪托猛砸他的头部,只听得哎哟一声惨叫,便昏了过去,另一人则用刺刀朝他胸中戳了进去,鲜血直流,便结束了瑞庚的性命,他们顺利、快捷地完成了广东起义司令部交给的任务,始终没有开枪,没有惊动他人。

在特别行动小组清除守官瑞庚的同时,在周密部署下,各哨的官兵把不愿起义的官佐、兵丁都逮捕关押起来。拒捕反抗被击毙的约20余人,黄埔炮台即被起义的官兵轻易夺下。

午夜时分极其寂静,天空里虽然垂挂着半轮明月,可是被薄薄的白云掩遮着,只透出淡淡的光亮,使大地披上了朦胧的淡灰色,氛围显得沉重,空气也像凝固了似的,四周的一切都变得严肃神秘,使人感到紧张沉重。预示着有什么特别事件要爆发。

广州的沙河镇背靠白云山,东倚瘦狗岭,地形复杂,形势险要,有一条路通往市区,是从东北方向进入广州的咽喉,为兵家必争之地。在这里驻有一清军练军一营约500人。

一队学生军由李幕扬率领,从正学校营出发,跑步前进,直奔沙河。当部队快要接近军营时,李幕扬站在大路左边的斜坡上,手持指挥棒,指向敌方,压低了声音对官兵们说。

“赶快!赶快!天快亮了!”

学生们听后,个个紧握步枪,加快步速,勇敢冲向敌营。

当部队接近敌营时,冲在最前面的两个学员,被营门口的警卫士兵开枪击中,不幸身亡。起义的学员连忙散开,开枪和投掷手榴弹,不一会就消灭了门口的卫兵,迅捷攻进营房,分头直扑各个寝室。

被枪声惊醒的新兵正在慌忙起床着装,冲进营的学生军,一边用冲锋枪扫射一边高喊。

“缴枪不杀!”“不准反抗!”

清兵一看营房被包围了,来了这么多起义军,便不敢抵抗,纷纷举手投降,不到十分钟,就结束了这场战斗,沙河战斗首战告捷。

与此同时德正学堂的教室内,电话铃声不断回响着,

“报告总指挥,虎门炮台守官于德顺被俘,炮台兵起义”

“报告总指挥,虎门绿营守备孙志鹏投降……”

随着参谋的报告着,围在沙盘旁的参谋不时的将城外,一个个黄色龙旗标志拿下,换上蓝黄红三色旗。

站在沙盘前的蔡锷只是站在沙盘前,城外的目标正在一个接一个的被拿下,就在他沉思时,又传来一声报告。

“报告总指挥,新军第三哨同意参加起义”

一听到这个消息,蔡锷才把眉头一展,头一抬。

“打信号弹,城内起义”

凌晨3时半,城外升起五颗红色信号弹时,宏汉会第一团二千三百人立即从太邱书院出发,分成两队,一队由四牌楼向东,西至西门城,这一带是广州索虏的居住区,广州虽无满城,但却于城内划也居住区,百多余人守着一个街口,另一队由四牌楼向南,向警察局、布政司衙门逼近。

而宏汉会第二团两千二百人则从华星大楼等多家建筑内涌出,直逼两广总督府衙门,宏汉会广东分堂近两万会党成员,早在数天前就已经集进广东,负责指挥他们的军官是广东德正堂的八百余名学生军官以及从上海随起义总指挥蔡锷一起抵粤的近两百名军官。

提着枪指挥着的部队的年青军官们的表情严肃,没有枪声,没有城外的激战,原本宁静的街道上的响起的全是士兵们整齐的脚步声和武器碰撞声,夜巡的警察在遭遇士兵时,根本就没有吹哨的举动,或是站在那等着被没收了哨子,或是直接加入起义的部队。,

脚步声惊醒了的一些睡浅的市民,他们推开二楼木窗,就看到街头上一队队涌动的黑压压的人群,直到南城的布政司衙门传来一声枪声后,广州城里才算是惊起连震的枪声。

原本有序看似顺利的起义突然打响了着,战斗在两江总督府外打响了,子弹如雨点般纷飞,弹药的硝烟硫磺味在低空中弥漫,不少战士受伤,血流满地。在那些年青的军官的带领下,起义的官兵依然冒着敌人的猛烈火力,顽强地战斗着。从南北两边一寸寸、一步步地向总督府衙门门前推进。有人受伤倒下,就会有人把他抬到僻静的偏街小巷,送到起义军临时设立的流动医护站包扎救治。

黄埔炮台,蝴蝶岗炮台,沉重的260毫米克虏伯大炮在十几名炮手的努力下,炮轮转动着,直指向背后的广州城,黄埔炮台的有从280毫米重炮直至120毫米轻炮炮位三十座,但却只有蝴蝶岗的这门大炮可回转指向广州城。

黑暗中,推着275公斤重炮弹的炮台兵,借着吊索将沉重的炮弹装进塞进的炮膛,丝包药包被塞进炮膛后,按放过接索引信,炮栓推回。

“表尺二十度,横尺不动,开榴弹”

炮长发出口令时,在炮台护沿站着的一名炮兵突然喊了一句。

“参军大人,城里打了信号,两绿一红”

那是城里要求炮击总督府号令。

“开火”

随着一声命令,蝴蝶岗炮台的夜空突然被巨大的炮焰映红了,一发沉重的炮弹直朝广州城内飞去。

两广总督府内,只穿着件单衣的岑春煊正指挥着的护兵在沿着府内的庭廊、台墩抵抗着,从观音山上打来的炮弹不时的落在总督府内,而冲进总督府的起义官兵则依趴在台墩处反击,大都未受训宏汉会徒,在这会顶多也就是起着声势,他们大都是扣着扳机,粗略指着前方扣动扳机射击,反倒是总督府内护兵射击精准,一时间原本顺利的攻势,在总督府内胶着起来。

“快,李参将,立即带人……”

见战事胶着下来,左手提刀、右手提着短枪的岑春煊先砍了一个欲逃的护兵后,便下起了令来,府外叫喊着“光复民族”的呼声,只让他心头紧着,这会一个官佐突然跑到他的面前,先是一跪。

“大人,逆党炸开西侧护墙,大队人马正……”

就在这名官佐话未说完,嗖的一声尖锐的破空声传了过来,跪拜在地的官佐几是在听着这声空哨时,身体一跃将岑春煊扑倒在身下,接着一声剧烈的爆炸几映红整个夜空,伴着爆炸总督府内只是一阵地动山摇。

依着庭廊、台墩着的总督府仗兵,被这声震耳欲聋的激烈爆炸声震的耳朵轰鸣着,他们惊恐的看着那被移平的假山和周围的惨叫声,在几十丈外的树上挂着一截断尸,总督府后院的内到处都哭爹喊娘的叫喊声。

推开压在身上的尸体,满面硝烟的岑春煊隔着烟雾看着那些在血泊中挣扎的护兵,他的耳内嗡嗡作响,刀早就掉了,借着白洞洞的烟雾,他看到一群人扑了过来,就在他瞅着刀在那里,准备抹颈时,一个人已经冲到了他的面前,未等反应过来,伴着那人扬起枪托左脸颊便是一阵剧痛,眼前一黑便昏迷过去。

“总指挥,总督府已经拿下,两广总督岑春煊被生擒……”

听着这句话,蔡锷那张年青的脸上挤出了笑来,他朝着周围的下属们看了一眼。

“同志们,广东光复了”

话音落,空中打起一个闪,将原本亮着灯室内照的通白,同样也映出了这些年青人的笑容。

透过浓重的黑云,空中打了一个闪,把上海的大地照得雪亮,几乎同时爆出一声震耳欲聋的炸雷,旋即天圭又陷入一片无边的黑暗里。只有那倾盆大雨没头没脑地直泻而下,狂风呼啸中树枝桠发颠似地狂舞着,**的树叶发出令人心悸的沙沙声……

这声雷只打得的住在浦东饭店里的严崇年猛的从梦中惊醒了,醒来的他打了一个激灵,身边一蛇儿似的温如软玉的身体这会缠上了他的身体,借着闪,严崇年看清这饭店房间里的装饰,这伯爵套房里的装饰可谓是极尽豪华。,

瞅着这豪华的、带着西洋味的房间,严崇年才算是回过神来,自己前个月从马鞍山调到浦东的七品客税官,过去的几个从马鞍山和浦东索了十几万两银子,这好日子,不过是刚开始……

就在严崇年憧憬着回头那马鞍山若是当真设了县,自己能不能使些银子出个缺时,他又听到到外间的打雷声,那雷声密的很,但却是见不着闪,这是咋回事?

推开身旁那骨子里头透着骚劲的怡情院来的小桃红,严崇年披了件衣服走到窗前,扯开窗帘站在十楼的窗边朝外看去,虽是已经习惯了住得“近接天公”,但却还是觉得有些蛋紧,朝着雷声传来的方向看去,严崇年瞬间呆住了。

从楼上可以清楚的看到,此时的上海县城、江南制造局不时的闪着焰,那……那是炮打的……这是咋回事?

未等严崇年明白什么事,卧室的门外传来一阵喧扰声,刚一回头,客房的门被打开了,开门走进来的是一名浦东的经济警察,后面跟着两个巡警,巡警手里提着长枪,前面的警察手里提着手枪。

“你……你们……”

惊悸的看着指着自己的枪口,严崇年那张腰子似的老脸瞬间变得煞白。

“老奴才,今个你家主子的末日倒了”

持着枪的警察嘴一咧,脸上带着笑,这会严崇年才看到那人的左边衣袖套着块红布袖,上面赫然写着“大汉光复军”

那五字和这人脸上的神情,想着上海县传来炮声,这只让严崇年腿一软,便跪了下去。

“别……别杀我”

双膝拄着地,严崇年朝前移了几步,老脸上挤出了老泪来。

“我……我……我是汉人,我反满,大爷……”

说出这话时,他那老脸上只是泪如雨下着,甚至开始哭诉起来。

“俺家打从那满虏进了关,就让他们给圈了地,成了包衣奴才,这可是几百年的血债啊……”

边哭诉着“冤”,他还一边叩着头,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着曾经的主子,当年是怎么欺负他们家的祖宗,那模样全似一副百年之冤有处申的表情。

在他哭诉着的时候,小桃红却是醒来了,她惊恐的看着那提着枪的警察,想喊但却又不敢喊出声来。

“狗日的老奴才,你他娘的也有脸说自己是汉人,也敢提什么血债”

提着短枪的警察喝骂了一句,然后扭头吩咐到。

“把他给我铐上,明个拉这老奴才去游街”

说罢,他又一扭头,看着那面带恐色的的小桃红,脸上挤些笑。

“娘们,记住了,下回别他娘的和这种奴才睡觉,省得他娘污了自己的身子”

电闪雷鸣着,吴淞警署内,炮台的守官姜国梁、南汇营游击龚光耀、吴淞警务区长的杨承博看着眼前的商业协会总董谢蔼光一行。

“唯今之计,三位老弟,要么易帜光复,要么做索虏的忠臣义子,被刻名于家乡“汉奸碑”上耻警后人,若是三位老弟愿意的话,我等现在就可以给湖南督政府发电,请刻三位老弟和营中诸将佐之名于碑上”

谢蔼光的话只惊得三人脸色骤变,在吴淞的驻军之中,很多军官都是湖南人,若是……想那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的谣言。

“那个湖南人不易帜光复,就挖其祖坟”

这谣言据说是那湖南大汉督政府守相刘揆一嘴里说出来的,这些日子一直在市面上漫着,别说是营里的官佐,即便是京城的湘籍大员们,一个个也是长吁短叹的,生怕自家的祖坟被人挖了,带兵的可以易帜光复,没带兵的文官的若是敢光复,那可不是拿自己的脑袋开玩笑。

说话轩的功夫,吴淞警务区长杨承博到是在姜国梁、龚光耀对视犹豫的时候,先笑说出话来。

“呵呵,举廉先生的实在是说笑了,我等诸是汉人,如今民族光复大势所趋,我等汉人岂愿继续做那满洲老娘们的奴才”

“此言极是,先生,我等这就传令军中易帜反清,还有举廉先生代为……”

就在姜国梁、龚光耀开口同意易帜时,一名穿着茶绿色军装的军官走了进来,他的脸上带着笑容。,

“欢迎诸位加入民族武装,我是光复军吴淞起义总指挥,林少白少校。”

作完自我介绍我,林少白从腰侧的皮挎包里取出一份文件念了起来。

“光复军司令部令:任命姜国梁为吴淞炮台少校台长,龚光耀为南汇独立守备营少校营长……光复军总司令陈默然,黄帝四千六百零二年四月十一日”

听着那委任状的最后的收尾,几人同时一惊。

“陈默然……陌非……”

“是陈瘸……先生”

话到姜国梁嘴边还是连忙改了口,现在人家可是光复军总司令。

“正是”

这会大家都有点傻眼了,陈默然、陈瘸子就是光复军总司令,就是那名震中外的“拐杖先生”,而谢蔼光更是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拐杖先生就是陈默然,陈默然就是拐杖先生这世上的事情未免也太……

反倒的,姜国梁等人却是长松了一口气,那陈默然是什么人,那可是富国敌国的上海第一大亨,打仗打什么,就是打银子谁家银子多,谁能打胜仗

几人在接过那委任状时,龚光耀却是觉得自己脑门上正往下流着冷汗,接下这委任状,他们可就是逆党了,互视一眼后,众人咬着牙,同时向着林少白,这年不过二十的小年青抱拳拱手道。

“请林长官示下,下步当如何行动”

“易帜,响应上海起义,控制炮台,炮台南汇营备战……”

一连串的命令从林少白的口中吐道,最后在众人接过命令离开后,他却独把姜国梁留了下来,然后看了一眼的目带诧色的姜国梁。

“姜台长,如若列强军舰进逼,你敢开炮吗?”

眼睛盯着姜国梁的林少白的表情异常的严肃。被眼着的姜国梁却是笑了笑。

“总指挥,若是打自家的兄弟,或许国梁会犹豫一二,但洋人的军舰,只要有命令,国梁和炮台上兄弟,无不誓死效命若是一人后撤,但请总指挥的诛国梁家中老少,刻名于汉奸碑上……”

(谢谢大大们一直以来的支持和厚爱,也许这本书会比小市民更沉重一些,尤其是在光复之后,哎,太多的问题无法回避了总之拜谢求月票)

第183章 上海

第183章

上海(每天万字更新!求月票!!)

倾盆大雨洗刷着的通往租界的街道上,一队荷枪实弹的身着绿军装的士兵,顶着雨在街道上快步奔跑着,明亮的刺刀在插在枪头上,从两边的建筑探出头的市民看着这一队士兵朝着租界跑去时,无不是一惊,此时的租界界口处,一队巡捕正荷枪站在那里,两个推倒黑木岗楼停在那里。

在上海县枪炮声响起之后,工部局即命令巡捕封锁租界,同时开始命令万国商团警卫租界,从起义到现在已过去二十分钟,万国商团的兵佐还未到,华洋巡捕们暂时顶在这路口。在接近租界时,路国政发出一声口令,原本快速奔跑的部队,改成了快步走,巡捕们看到这队士兵出现在租界时,立即有一名警官喊了一句。

“这里是租界请停止前进”

“这里华界”

路国政吼了一嗓子将枪插入枪套,带着一个班朝着租界界口走去,而三个轻机枪手则架着轻机枪瞄准着租界,他们接到的命令就是封锁租界,防止满清官员逃往租界。

哗啦的枪栓上膛声从黑木岗亭后方响起来,而路国政等人依然朝前走着,那岗亭后方提着枪的巡捕终还是未敢开枪,他们接到的命令很清楚,对方不开枪,不得首先开枪,即便是各国领事也知道“乱民”不比官军,万一真开了火,对方若是冲进租界,即便是将来报复了,可万一自丢了命去不值。

走到租界路口,距离十米处随着路国政的一声口声,那些士兵倒是在那设起了哨来,又过了一会一辆马车驶了过来,士兵立即从马车上抬起一圈铁丝,一拉开几道蛇腹型的铁丝网阻住通往租界的道路。

“长官,你瞧,那些家伙来了”

上岗不一会儿,一个眼尖的士兵朝着租界里指了一下,一个个提着枪的万国商团官兵走了过来,这群人一到界口就在那里摆着手、叫喊、端起枪做射击状。可是路国政等人不理睬他们。

又过了一会的军官,带着30多名士兵,端着机枪上了刺刀的步枪,一步步逼了过来,就在他们将要越过的租界时,路国政心一紧,便带着几个人顶上过去。

他们想干什么?

瞧着他们一副准备越过租界的模样,路国政的心里有点发毛,长官的命令很清楚,这边不越界,那边同样不准越界。

不能退,一步不能退

走到界口时,那一群万国商团的意大利兵停住了,军官不知嘀咕了几句什么,个头很高的士兵,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走到路国政跟前,刺刀的尖刃离他的胸膛只有一两公分。

路国政则把手中的冲锋枪枪口上移,对准他的胸膛,紧握板机的手里满是汗水。双方的目光在对峙。两双眼睛毫无惧色对抗着,这会那个军官又嘀咕了几句,又有几个人挺着刺刀冲过来,跟在路国政身后的士兵同样挺着刺刀逼了过去。

十二柄刺刀、十二双眼睛逼视着,刺刀的刀尖距离彼此只几公分。

这是胆的角斗;

这是力的抗衡;

1分钟、2分钟、3分钟……

街灯下刺刀的光波晃动些许的反光,眼睫毛都感觉得到森森的寒气。这群意大利兵的目光由狰狞、凶厉,逐渐变得犹疑、怯懦了,目光的正锋,避开了直接的对刺,缓缓下移,最后凝注在黑洞洞的枪口和路国政紧扣板机的食指上。

路国政的心坦然了,嘴角浮起一层蔑笑。敌人的意志垮了。

果然,在寸步不让情况下,那群意大利兵持枪的双手开始颤抖,渐渐地,门板样宽厚的躯体竟打摆子般哆嗦起来。相比于意大利兵手中那普通的刺刀,光复军士兵枪头那带着锯齿的刺刀,在映着月亮时却是更让人心惊肉跳。

此时的街道,出奇的静,静的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

那名军官盯看着这群寸步不让的中国人,这些中国人的表现出乎了他的想象,与自己的人那煞白的脸色不同,他们的脸上不仅没有惧色,反而还有些跃跃欲试的模样。

终于在半个小时后,双方的手臂都发麻的时候,那个军官嘀咕一句,然后命令自己的人走了回来,他自己走了过去。

“好”

叫好声突然从那两边的建筑里的传了出来,原本被枪炮声惊醒的市民,同样是捏着把汗的在自家的窗口盯着街口的这一幕,见自家的爷们逼退的洋鬼子,怎么能不为他们喝着彩。

“军官先生,不论你是什么武装,我希望你知道,这里是租界,是……”

“这是华界”

未等他说完,路国政便直接回了一句。

“我部有权于中国土地上,设立任何检查站”

说罢,路国政便头也不回的走回了自己的岗位上,跟在他身后是一群得意洋洋的士兵,他们背着步枪,享受着楼上传来的喝彩声,第一次这群光复军的官兵享受到一种从未享受过的那种荣耀。

“长官,这洋鬼子也忒面了,就那么挺着,我看都有人吓的腿打着摆着……”

士兵得意的嚷嚷着,这被刺刀指着他们早已经习惯了,在训练场上,那刺刀可指着脖子练着突刺,当初他们一个个也都被吓的屁滚尿流过,这会那种被刺刀指着时**发麻的感觉,反倒是陌生了。

“别得瑟了,给我盯住了,不要放一个人进租界,回头还要收拾那帮子奴才”

路国政咧嘴一笑,说话时脸上却露出些狠意来。

这时路边的二楼打开的窗户上突然伸出了一面旗来,是面蓝黄红的三色旗,接着从窗口一个人探出头,那人大声喊了一句。

“大汉光复万岁”

“中国万岁”

一夜的大雨在黎明到来前停下了,伴着大雨停下的还有上海县方向传来的炮声、枪声,上千八时,艳阳高照的上海城城,呈现出一片欢腾、热闹喧沸的景象。

上海是中国开埠最早的城市,聚集着数以千百家新式学堂,这里的沸腾几乎是理所当然,这些在新式学堂接受教育的学生们反倒更容易受到民族主义的影响,当他们打开门的时候,昨天还是满虏的上海,今天却是光复了,这怎么不令他们兴奋。

成千上万名的上海各处新式学堂里学生,还有那些女校里的女学生,三五结伙地在街头高呼口号和散发传单。有的则拿着从上海临时督政府那领来的宣传单到处张贴着,还有的在墙壁上书写着光复标语。

而光复军的战士们,则乘着那野马小卡车,肩上挎着马枪,不断的在街道上散发着各种文告:《光复军司令告市民书》、《向民族光复军致敬》、《中国民族临时政府对内对外政纲》。

突出其来的蓝黄红三色旗几乎插遍了店铺单位。街头巷口挂满了红布横幅:

“庆祝江南六省一光复!”

“驱逐索虏,光复民族!”

“大汉民族光复万岁!”

“民族政权万岁!”

除去这些欢呼的口外之外,大街小巷到处贴有标语。

“驱逐索虏、誓不为奴!”

“打倒满清殖民政权!”

街面上的墙壁上还贴着各种告示:《中华民族临时政府告同胞书》、《上海光复会告市民书》、》《中华民族临时政府宣言》。

而从浦东开来的产业公司的建筑队员们在街头巷内来往穿梭、络绎不绝,有的是去江南制造局领取枪支弹药,有的是带着武器去指定地点报到。有些人是去站岗放哨,有些人则是去监管俘虏,街道上你来我往,摩肩接踵。

市民们在昨晚下半夜听到四处响起的枪炮声,也不知出了什么事情,嘴里嘀咕,心中犯疑,也提心吊胆,担惊受怕。天亮以后,枪炮声渐疏,趋于平静,人们渴望了解外边的情况,带着几分冒险走出家门,慢步轻脚地溜到巷中街上,睁眼一看,世界变了个样,到处是三色旗横幅,墙上贴满了标语告示。

又看到不计其数的系着红领带的士兵和来往不断的学生,人们看了布告,听了讲演,才知道上海发生了光复起义,起义部队取得了胜利!民族督政府成立了!上海光复了!

不仅如此,最为惊人的,却还是那告示着写“江苏、安徽、浙江、福建、江西、广东五省一日光复”,再加上湖南,这意味着六省光复了,即便是最无知的人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今后可以不再忍受那满清鞑子!难以名状的痛快涌上心头,担惊受怕的心绪消失得无影无踪。市民们全神贯注地听着街头站在车上的战士们演讲,使劲高声地跟着青年学生呼喊口号。见到穿着军装的战士,便亲切地称之为“义军”。

一个小贩接过宣传队员发给的一份刚刚出版的《民族》号外,上面用红字印着《中华民族临时政府领导人员名单》,他双手拿着看阅。好几个市民围在他身后观看,有位老人问道。

“这大汉光复了,那皇帝是谁呀?”

那个小贩马上应答。

“是陈默然、陈大亨呗上面不是印着了吗?中会民族临时政府陆海军大元帅陈默然兼临时政府执政”

另外一个中年人又问。

“这中华民族临时政府是什么东西?”

正当大家猜测议谈时,旁边的一位男学生听到了,走进圈子里向他们解释,什么是中华民族,临时政府又是什么。

街道两旁出现不少人群,有的是在听演讲,有的是在学唱《重回汉唐》。在一个许多人围成的大圈子中,一位战士背着步枪站在木凳上,挥动双手在教市民学唱《重回汉唐》,她教一句,大家学唱一句: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广袖飘飘,今在何方。几经沧桑,几度哀鸿。衣裾渺渺,终成绝响。我愿重回汉唐,再奏角徵宫商。着我汉家衣裳,兴我礼仪之邦。我愿重回汉唐,再起汉邦威扬,何惧道阻险长,看我华夏儿郎……”

歌声不仅只在上海县华界响着,即便是在租界中,同样的歌声依在空中回荡着,在各街口戒备禁严的街垒处,隔着铁丝网和荷枪实弹的万国商团士兵以及从黄埔江各国兵舰上调来水兵,租界内青年学生们和封锁租界的光复军官兵在那里大声唱着歌。

“……我们立下庄严的宣誓,怕死的懦夫尽管走,我们誓死保护这民族之旗。与仇敌的血战,抛下血旗的是谁,是被金钱和官位诱惑的,肮脏和卑鄙的他们,血染的血旗举向天空,立下庄严的宣誓,怕死的懦夫尽管走……”

背着步枪光复军官兵一曲罢,租界里的青年们立即又接了上来,这种诡异模样只让那被挤夹在两者中间的各国水兵和万国商团惺惺而视,他们只是惊讶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看着那些精壮的士兵,这些士兵和他们所习惯的清国兵截然不同,身体更强壮,任何人都能看出他们骨子里透着好斗的习性。

“……再起汉邦威扬,何惧道阻险长,看我华夏儿郎……”

歌声从大街上传到位于白渡口的英国领事馆内,各国领事们知道这是大街上游行的中国人,不仅是上海沸腾了,同样的租界也沸腾了,即便是再无知的人也能感觉这座城市此时透出的狂欢。

德国、日本、俄罗斯福、法国领事们,此时正焦急的等着英国和美国领事的到来,美国领事古纳没来,即便是的英国领事满思礼此时也没来,古纳这位上海领事团的轮执领袖领事,不开没办法开会,可那满斯理为什么没来?

在他们在英国领事馆的会议室旁的休息室里,吸着雪茄烟交头嘀咕着的时候,在领事的办公室里,满思礼和古纳两人却正在接待一个客人,这个客人是他们的老熟人,此时这场会面已经持续了一个小时。

“你们听”

走到窗边的管明棠用力的推开窗户,外间传来了一阵阵民众的欢呼声。

“满思礼领事、古纳领事,你们听到外面的声音了吗?这是被奴役了两百六十年后,一个民族发出的呐喊,这个民族不会再做异族的奴隶,他要光复,他要找回自己的尊严”

双目尽是血丝的管明棠几乎是轻吼着,此进的他显得有些激动,看着窗外那游行的民众,他深吸一口气,又一次走到沙发上坐了下来。

“现在,无论是对于英国或是美国来说,都将面临一个选择,是面对现实,还是继续选择支持清政府”

“管先生,对于你们争取民族解放的行动,我个人表示赞同,但希望你明白这只是个人的赞同”

满思礼平静的答了一句,然后又补充道。

“你们沉船切断扬子江的行动,已经给各国在华的利益带来的损害,现在在芜湖和镇江多达二十余艘各国商船被迫停在那里,这完全可以被视为你们对各国利益的侵害”

“这是为了阻挡清军的军舰,同样也是为了保护各国在华利益,如果清军军舰顺流沿江镇压,我想对各国的利益损害,将远超过目前暂时截断航线带来的损失,再则,为保护各国商船,我们并没有采用水雷封锁不是吗?”

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后,管明棠看着眼前的这两位领事,英美领事是重点的攻关目标,除去已经建立良好的私人关系外,最重要的是两国对中国并无领土要求,他们更为看重的是市场。

“两位领事先生是了解陈先生的,他曾在英国和美国接受教育,我有一个问题想反问两位领事,是同北方的那些人打交道容易,还是和一个接受过西方教育的中国人打交道更容易,而且作为商人,没有任何中国人,比陈先生更了解自由贸易的可贵,这亦是未来的中国政府所坚持的对外原则之一”

深吸一口气,他又看着面前这两位沉思着领事。

“同时,你们已经得到了《中国民族临时政府对内对外政纲》,对于平均地权、裁撤厘金、废除苛捐杂税之类的也许并不是你们所关心的,但是,在对外政纲中,你们已经看到我们的决心,虽然我们将满清视为殖民政府,但是出于维持国际信誉,我们依然决定承受沉重的政治和财政压力,承认各国在华权益、承诺归还外债,先生们,一个相信自由贸易的、对外开放的现代政府,和一个骨子里不愿贸易、不愿开放的、野蛮而愚昧的政府,那一方更符合各国利益呢?”

满思礼和古纳两人对视一眼后,都从对方的眼睛中读出彼此的看未能。

“管先生,你需要明白,是否承认临时政府为交战方,需要得到京城公使团的批准,不过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至少目前我们并无任何意愿干涉中国的内政,这一态度亦是今日领事团会议的态度,希望你可以转告陈默然先生,我本人更希望能够在合适的时候,向其递交国书”

满思礼在说出这番话时,语中带着浓浓的自信,毕竟各国都不能在未取得共识之前,采取单独形动。

“这亦是我个人的看法,不过我需要提醒一点,租界的交通必须立即恢复,否则恐怕会引起其它国家的不满”

在古纳作出同样表态之后,管明棠微微一笑。

“相信这是你们做出的最正确的决定,租界的交通会在半小时后恢复,但希望你们明白,我们必须对进入租界的人加以检查”

(关于列强干涉我想需要解释一下,辛亥**时,德国主张干涉,日本赞同德国意见,而英国与俄国表示反对,美国未参与领事团会议。庚子之后,各国达成一致,即单一国家不能单独展开对清国的行动,主要原因是防止一国独吞,正是这种原因保全了清国,而这一政策从庚子直到抗战。)

第184章南复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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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声难抑浓浓的硝烟,相比于上海等地,江宁,这座江南重镇,炮声从午夜时分,直至艳阳高照时,依还隆隆着,滚滚的硝烟遮挡了江宁的天空,在江宁城内外常备军和新军军营高墙上悬挂着一个个血迹已干的脑袋,这起义的常备军和新军官兵斩首处决的各部中之旗兵,按照惯例被悬空示众。

外城的战斗,随着京口旗营的攻克而结束,江宁城内的两江总督府更是在第一时间被克,但真正的战斗却是在其内的满城,位于城东的满城原是明朝皇宫旧城,城垣极其坚固,防御工事完备。半个世界前太平军陷江宁后,满城旗营皆被屠尽,满城更毁于曾国藩克复之后,在清军收复后,又于原址重建驻防营以及满城城墙。

而此时江宁满城内更有近旗丁近万户之多,几是的外城战起之后,江宁将军奎芳除去令旗丁上城墙外,朝外墙开炮、沙石堵塞城墙之外,还征召了旗营内各户上至六十下至十四的男丁上墙死守。

近凌明时分,江宁满城内激战越酣,战至黎明时分,即是旗营妇孺亦上城墙救治伤兵,甚至些许妇人亦拿起枪朝外城开枪。而光复军设于紫金山上炮营以及天堡城、富贵山炮台,则不断居高临下朝着满城炮击,虽说军火库早在夜间就已被炸毁,但战斗直到黎明时分依然持续着。

相比满城内打出的寥寥的炮弹,进攻的光复军却未直接强攀城墙,在不断使用迫击炮朝内城炮击时,又不断使用野战炮轰击城墙,以图在城墙上炸开缺口。

天堡城在西峰山上,筑于绝壁之寂,可以俯瞰全城。太平天国建都南京后,在海拔267米的天堡峰峦顶和该峰西北麓龙脖子上,用当地坚硬的虎皮石,修筑成壁垒森严的天堡城,地堡城两座军事要塞,作为太平天国的战略要地控制着东北方向尧化门,岔路口等以及东南方向麒麟门,上坊门等入侵之敌。太平天国后期,太平军与湘军对垒,湘军亦是首先攻陷天堡城后才攻陷南京。

江宁五处最主要的乌龙山、幕府山、雨花台、狮子山、富贵山炮台要塞,在昨夜的起义,却没有湘军当年的苦战,炮台兵大都是汉兵,早已受宏汉会所影,更准确的是那每月6两的军饷影响,几乎是与城内同时起义。

此时的天堡城,就是江宁起义总指挥部,举起望远镜,肖炘韧的眉头皱成了一团,轻过一个小时的炮击之后,满城城上墙上的每一块砖石清晰可见,多数已被炸的经斑驳不堪,可是城墙还是挺立在那里,是横在他与他急切想要的东西之间的最后一道障碍。

“狗日的,若不是……”

想着强攻会付出的伤亡,肖炘韧无奈的心叹着,作为第一师师长,他清楚的知道,第一师将来的任务,第一师将要作为主力阻敌以淮北,用于强攻满城显然是大材小用。

放下望远镜时,瞧着那天堡城上那一门门小炮,天堡城虽是天堡炮台,但却只有十数门小炮,刘坤一署理两江期间,构乌龙山和幕府山构“控江炮台”时,将天堡城内唯一一门克虏伯大炮移至幕府山。

“没炮啊”

想着电报中提到广州两发260毫米炮弹,即定广州全城,肖炘韧不禁感觉到有些气恼,心叹着蔡松坡的运气,幕府山、雨山台炮台上的火炮,均无法指向江宁城内。…,

以后炮弹还是重点的好,88毫米太轻了心下这么思量着,肖炘韧又问道身旁的一名参谋官。

“地道挖的怎么样了?”

“长官,按目前的进度,至少要到晚上”

没有重炮去轰城,只能采用爆破作业,在光复军工兵之中不乏从铁矿和煤矿招开掘进工,他们最为擅长的就是挖地道。

“杭州那边有消息传过来吗?”。

杭州八千卷楼内,一个**模样的女孩怀抱着一个不过刚满月的婴儿躲在二楼卷房里,这是一座二层的旧式小木楼,透过院子里梅花树的枝丫,透过外间被炸塌了的楼之间的豁口,可以看见满城的一截,那豁口就像是一张嘴巴的门牙掉了后的模样。

好一会了,面色煞白的**就这么抱着一个婴儿,在这八千卷楼内的窗前站上几个小时,呆呆地望着满城里的冒出的烟火,听着那里已经散淡去的枪声,昨夜的造反的汉军把满城的城门炸开了,枪声和爆炸声在城里足足响了一夜,她是抱着孩子被自家的男人,放着绳子从吊蓝里逃出的满城……

这会……枪声慢慢的熄了,连那稀落的枪声,也停了下来。满城里冒出的黑烟,却是让她面中的没有一丝血色,他知道这枪声停了下来意味着什么。

就在她双目含泪的看着怀中的婴儿时,却望着前那被炸开的城门洞里,走出了一群人来,一大群在人在拿着枪的乱兵看护下,出了城来。

抱着啼哭的婴儿的妇女,搀扶着老爷爷、老奶奶的孩童,还有那些衣衫褴褛、脸上膀子上裹着血迹斑斑纱布的士兵们,他们带着简单的行李,汇成一股庞大的逃难洪流,沿着路滚滚向前。

这是……慢慢的人群近了,那不是庆六儿嘛那拄着拐的不是颜伍嘛,那……一个又一个的熟人出现在街上,他们都没死吗?

这会书楼里的门突然被推开了,一面带着些喜色的夫人走过来,这是八千卷楼的丁夫人,亦是她救了她们娘两。

“那夫人别躲着啦”

丁夫人笑说着,手里拿着一个安民告示。

“这督政府还是讲着理的,没杀人”

果然在那丁夫人的拿着的安民告示上,女孩看到了不得擅杀的字样来。

“夫人……那他们是……”

丁夫人的脸色稍变下。

“这换了天下,自然的……你是知道的,这满城过去都是……房子即不是自己的买的,当然要离开不是……”

丁夫人说着,**的脸上却露出些喜色,没乱杀就好,不知道自家的男人有没有事……

“广州将军春禄,蒙古正黄旗,昨夜见光复汉军势大,遂以旗兵接受改编,允照发饷。改编后,后被蔡总指挥缴其武器,皆解散之。春禄求发解散恩饷,蔡总指挥也不含糊,照批同意,不过取饷地,大笔一挥,书

“大坟邱”三字,旗兵恐甚,皆散去。”

“闽浙总督升允见大势已去,吞金自尽。福州将军朴寿得知战败,逃入东门蒙古营明玉之家。宏汉会追踪搜查,将其生擒押送于福州,福州全境光复……”听着参谋电报中提到内容,陈默然只是一笑,这各地的光复听着就像是戏文一般,除了江宁之外,各地的战火都已经停了下来,而其间过程有惊险,亦有可笑。

“江宁门户镇江京口旗营,依持四门克虏伯炮和六艘汽艇、两艘炮艇作为支持,据营死守,酣战一夜之后,上至副都统载穆,下营内数千旗兵,死伤惨重不说,旗营多有以火焚其室,举家而殉者,旗营大部毁于火。伤俘、降者更被的起义的常备军、新军拉到江畔斩首以泄其其恨……”…,

听着这个消息,陈默然只是微微抬眉未说什么,在民族光复的过程中总有一些难免之事,而自己已经非常克制,就像杭州释放了所有旗营兵丁与其家人一般。

“同盟会广东支会,于江口设巡营,盘查过程行人,捉到旗兵,就地斩首,旗兵被捉后,至死不讲话。愈不言愈为旗兵皆杀之。”

“……持刀枪之乱民,于各地设关卡,着过往之人数数,数到“六”时,念“六”者皆斩首之……”

垂着一扇透纱黄帘的东暖阁内,伴着的一声瓷杯摔碎的声,站在外面王公大臣们急忙把头微垂下,从天将亮起,这京城里就乱了套,王公大臣们被江南的惊变吓的没了魂,需满城百多万旗人也那五省一日陷逆给惊的愣愣的。

原本想封锁消息来着,可大清早的这满大街上到处贴的撒的都是传单,消息一经传开,这京城的粮价腾了六成有余,原本的湘籍的官员们心里嘀咕着,这会江南各地的官员也都跟着嘀咕了起来。

这谁都知道那什么临时政府弄了个汉奸碑,在湖南一些地方,有的人名字已经刻上去了,虽说都是打从顺治爷那会起的一些,死过的“数典忘宗、事清汉奸”,但只要寻思着那名字刻在府、县、乡的碑上,供往来者“瞻仰”,无人不觉得的头皮麻着。

万一……每个人的心里都想着那个万一两字,想着那些个南省诸地的县令们、知府们一个个迫着无奈也好、真心也罢的“反了正”,以已之行赎已之罪,他们心里却是叹着,这打从湘省举事二十多天了,一夜之间,大清国没了半壁江山,这怎不让人感叹。

这会最可惧的不是那光复军和乱民砍上旗人的大刀,而是那“数典忘宗”的石碑,只要寻着这万一、当真、或许天下“皆陷”,到那时碑上真刻下了自己的名字,那可是几百年背着骂名,比那写到史书奸佞录的还是厉害。

“绝那个陈瘸子当真是把事做绝了”

心沉着李盛铎这位刚做到掌握宗庙祭祀之事的太常寺卿,倒是在心里头叹起那陈瘸子的奸佞来,他这块“汉奸碑”逼的所有都似没了魂一般,他朝着前方看去,看到户部尚书葛宝华葛大人,这会头上冒着虚汗,面色腊黄没什么血色,葛大人是浙江山阴,山阴……嗯,好像县令从逆了。

再瞧着那边的礼部尚书徐郙,可不也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他家籍江苏嘉定,也是从逆之地。在太后和那些王公奴才们说话的时候,李盛铎却像是在那里寻着同是天涯沦落人的“难兄”们,这东暖阁里有差不多小一半的人都是失魂落魄、心神恍惚的模样。

可不是嘛北方的将、南方的相,自古才子出江南,这京城里的文武大臣凡不是在旗的,十人中至六七出自江南诸省,今个可好了,一下子家让那“贼子”给据了,那“贼子”还弄了个“汉奸碑”。

碑上落名,那或是秦桧的待遇,想着都让人心里恐的慌,那可是千年的骂名,何止是自己担着骂名,就连族里也跟着抬不起头来,这碑可是立即到府县乡,没准回头还得写进史书里,这千年骂名……想着就让人觉得脊梁骨里透着凉,这可比拿架到家里长者的脖子上,逼他们从逆还厉害,就是架到爹娘的脖子上,还能说一句“忠孝不两全”,没准还能弄进忠臣录里,可一块石碑却是让他们落定了千年的骂名。…,

心下这么紧着,李盛铎还是把目光在那引起人的脸上扫着。

咦那吏部尚书的张大人怎么的脸上比前几日好看些?……想着张百熙籍是湖南长沙,那可是首逆之地,据听说当时一传出那“汉奸碑”后,张大人几是惊恼的差点没卧床不起,尤其是传出了“湖南人不**,就挖他的祖坟”的话时,更是气点差没吐出几口血来,在县城、乡下的或许是天高皇帝远,可那是长沙啊……

可他张大人,怎么是一副心神犹在的模样。那脸色可比十几天前好多了,难不成他顾身后的骂名和家里的祖坟了吗?

这里头肯定有古怪,难不成……想着那句“身在曹营,心在汉”的话,李盛铎却是心头一动,想着自己也是湖南人,这万一要是……回头还是拜访一下张大人,看看能不能寻得什么良方。

忽然,那垂帘后,本是盛怒着的慈禧却是又哭出声来,群臣们连忙就跪下去。慈禧一边抽泣着,一边摆着手,群臣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面面相觑在那里。

随着慈禧停住悲声,群臣慢慢归位。

坐在帘后的慈禧却是在那里说开了。

“我是想起了刚出京那会儿的事儿,给八国联军追着,我和皇上只能睡在破庙里,天天做噩梦梦见联军正追杀我们娘儿俩,一宿给吓得惊醒好几回。这现如今,刚把洋人的事给平了,可这南方却又出乱子”

想着这几年过的,慈禧心下先是一阵阵地气愤,又是一阵阵地惶恐,竟不由得泪眼朦胧,怒火中烧起来。

“这南方的乱子起了二十多天,该调的兵调了,该出的银子出了,可现如今,却是南地皆乱了,平素的这一个个的嘴上都喊着的个忠字,可事到如今,那忠臣义子在那呢?知府、县令争着先的从了逆,没从逆的竟然挂印逃跑了”

想着这一份份电报里的内容,慈禧太后脸色铁青,怒目圆睁的看着那面面相觑站在那的王公大臣们,瞅见那些个心神不定的汉官,没来由便是涌起了火来,可将在发出来的时候,还是把火收了下来。

毕竟还是要依靠这些臣公们协心同力的渡过这一关,就在这会,一个小太监又拿过来了一张电报纸,递给了东暖阁里站着的太监。

“……据外交部报,上海领事团会议,英、美领事否决德、日领事所提干涉,上海领事团称诸列强应予中立,京城公使团亦赞同上海领事团决定……”

这小太监念着的电报只令这东暖阁里上至慈禧下至王公大臣们同是一惊,就在惊讶的时候,却又一个太监走了进来,又是递来一封电报。

“逆贼陈默然向诸国发外交照会:

对各友邦,益敦睦谊,以期维持世界之和平,增进人类之幸福,所有光复军对外之行动,特先知照,免致误会。一、所有清国前此与各国缔造之条约,皆继续有效。二、赔偿外债照旧担任,仍由各省按期如数摊还。三、居留临时政府占领地域内之各国人民财产,将一律保护。四、所有各国之既得权利,亦一体保护。五、清政府与各国所立条约,所许之权利,所借之国债,其事件成立于此次知照后者,临时政府概不承认。六、各国如有助清政府以妨害临时政府者,概以敌人视之。七、各国如有接济清政府以可为战事之物品者,搜获者一概没收。……”

接连两个消息只让所有人都吸了口凉气,这列强的态度是中立,换句话来说,就是他们不问了,然后那逆贼的照会可不就是打着诸列强的软肋,那些个洋人向来是唯利,现今利益不犯自然不需冒难助清了。

就在诸人皆震惊之时,李盛铎却看到那张百熙却是侧步站了起来,跪拜在地上。

“臣以为,今聚于湖北之兵不可妄动,海军舰艇更于沉船阻于芜湖,现今,当集海军之势、大军之威,保湖北不失。臣举荐北洋大臣、直隶总督袁世凯为帅,统帅北洋左右两镇新军,以左右两镇新军之威,南下江苏平逆”

终于的有人开口提了个还算是在理的奏来,慈禧听着这话便点了点头。

“宣袁世凯进谏”

(体制啊体制未来的中国4亿五千万人究竟会选出来一个什么样的体制呢?无语做了一下作者调查,还请大家投票,并于群内、讨论区发表各自看法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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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达里尼条约

第185章

达里尼条约(每天万字更新!求月票!!)

“关外战,江南复,清气数,二百六”

顺口溜儿就这么传着,传遍了大江南北,即便是鏖战多月的关东亦是如此,这关外原本的近两万满清秘派的“各色武装”显还不知道南方的光复对他们的影响,但聪明点的还是开始了自寻出路。

一大清早的,洼口的刘宅便先后迎来的一辆马车,只需瞅着那马车上的微记,便知道那是的达里尼市公益局局长张德禄的马车,马车进了刘宅的大院,停在那俄式的大宅前,穿着身西装、头戴着礼帽的张德禄便直接下了马车,未和刘肇亿客套便进了宅子。

“确定了吗?”

刘肇亿问了句,而张德禄则是点点头,两人便一言不发面色铁青的走过去。

在青泥洼华商里有八大富豪,张德禄居首,刘肇亿名列第二。两人的都是俄国通译官出身,同样的靠着的和纪凤台的关系,靠着兴安岭的木材起家,然后又在达里尼城市建设时,急需大批劳动从,从山东、河北、河南等地招募劳动发家承包工劳发家。

这会两人又是同样的面呈青、目中带着些忧意。

两人并排进了刘宅的一间欧式书房内,书房窗户挂着厚厚的窗帘,屋里亮着灯,一个坐在俄式的大沙发上的一身西式打扮的年青人,笑看着这两人。

只见他脸色平静,无任何表情的看着这进屋的两人,从他们的表情中,他知道自己已经成功了一半。

“张局长、刘会长,确定了吗?”

“纪先生,说吧你想要什么”

刘肇亿不过是话出口,纪富泽便摇摇头,不但面上未露出喜色,反倒露出一副垂头丧气的神情,他叹一声。

“恐怕不是我想要什么,而是张局长和刘会长如何能逃得些次之劫”

伴着他的话,书房里里一片死寂,鸦雀无声。张德禄全身早已湿透,脑袋嗡嗡作响,两只手臂僵直撑在沙发上,从他知道那个消息之后,就惶惶不可终日,现在终于确定了,让他怎么不怕,如果不是寻思着还有这么一位纪先生在这,怕他早已经有多远便逃多远了,而一直未说的刘肇亿声音也明显地低下来,中间还杂着颤音。

“肇亿、德禄皆是粗人,还请纪先生救我等二人”

刘肇亿的话里带着谦恭,神情更是极为恭敬,这时那里还有过去第一次在商业协会里见着纪凤泽时的傲意,他们不是那位纪凤台,纪凤台可以拿着三国护照,俄国人盛时帮俄国人,日本有盛时帮日本人,他们没有纪凤台的那份圆滑,更没有他的那时机。

“若要人救,非得自救,不知两位有什么自救之策?”

纪富泽并没有直接给他们出什么主意,而是直接反问了一句。

刘肇亿、张德禄两人彼此对视一些,还有什么自救之道,打从这纪富泽拿来那份不知道从那里弄的日军司令部的密令,看着那上面写的“待达里泥安定后,以“通俄罪”抓拿刘、张等大连八大家诸人,没收其财产”的字眼后,他们两人就没了主意,开始时他们不信,可今个同市长华西里?华西里维奇?萨哈洛夫市长一谈后,才知道若是日本占领了大连必会如此,他萨哈洛夫和许多俄国人一样,把房产卖给了华商,日本人若是来了,面对一个被华商瓜分的达里尼,肯定会用“通俄罪”查没诸家资产,以实现对达里尼的统治。

买得最多的纪凤台不需要担心,他的后台里有日本人,他甚至还为日本服务充当间谍,可其它人却没这个“好命”,日本人来了自然会拿他们下手。

在来的路上,张德禄不是没想过逃,可若是真丢下这么大的产业逃跑,还真有些舍不得,尤其是他为了买那些俄国人弃卖的产业,更是花了几百万卢布,若是真逃了,那可就打回原形了。

“自救,我倒想联系日本人,但可能吗?”

刘肇亿开口说叹说一句。

“是啊,纪先生,有什么法子,您就别拖着了,若是……若是能保得我们的这份产业,我和刘兄愿意出一百万卢布作谢,想来其它五家亦愿出不少一百万作谢”,

张德禄的面上赔着笑,同时从口袋里取出一张华俄道胜的支票。

“这是五十万卢布,还请纪先生笑纳”

张德禄的出手极为大方,这可是近三十万两银子,即便是过去贿赂那些俄国人时,他出都没这么大方过,可现在为了保住自家的产业,也就不顾其它了。

“办法嘛”

拿起支票的扫了眼上面的数字,纪富泽只是微微一笑,然后把支票推了回去

“还有一个办法,但是……”

见他这模样,刘肇亿和张德禄还以为是他闲钱少,就在准备加码字的时候。却听到纪富泽在那补了一句。

“就看两位有没有那个胆识”

“胆识?”

刘肇亿诧异的接一句,张德禄还是诧异的看着这纪富泽,不明白这和胆识有什么关系。

“还请纪先生明言”

“有一个办法,若是你们有胆识,那么,不仅能保住你们的产业,还能让二位的产业进一步扩张,并且会有意想不到之收获”

纪富泽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后,便看着眼前的这两人。

他的话只让刘肇亿和张德禄两人在那里犹豫了起来,虽说他们不知道做什么,但胆识这两个字无疑是是他们去冒什么风险,会是什么风险呢?

若是没有那份密文,对他们两人来说,只要不打仗就行,不管是谁的天下,他们总是要纳税的,向什么人缴纳都行,缴多少都可以,但现在那东洋小鼻的贪劲,却把他们逼到了决路上。

刘肇亿一咬牙,看着纪富泽便站起身来,先鞠了一躬。

“请纪先生教我”

咬牙说出这句话时刘肇亿心里只剩下了那一句话,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纪富泽并没有说话,而是把目光投向张德禄,张德禄看着这纪富泽在心里犹豫一二后,才站起身重复了刘肇亿的话来。

“我只问一句,你们觉得能用多少钱,让萨哈洛夫把这达里尼交出来”

他的问题让刘肇亿和张德禄两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多少钱能让他把这座城交出来?

“五……五百万卢布”

在沉默一会后刘肇亿开口回答道。

“纪先生,那萨哈洛夫是贪得无厌之徒,借着身为达里泥商港、城市建设总工程师和市长的机会,为自己弄到了上千万的家产,现在他已经把产业都卖给了纪凤台,若是有500万就一定能让他把这城市交出来”

这会刘肇亿倒是把这纪富泽当成了和纪凤台一样的角色,以为他是日军间谍,便张德禄却不这么想,看盯看着的纪富泽,在心里寻思开了,这两纪显然不是同一类人,纪凤台去活动那萨哈洛夫,照这纪先生的说法是受了日本人的指使,那他还会……那么这纪先生又是谁派来的人呢?难道是……

心下寻思着,张德禄才开口问道。

“不知纪大人的交出,是怎么个交出法”

一句话,一个称呼的变化却是点醒了刘肇亿,他盯着纪富泽似乎明白了他的来意,这会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他说这件事需要胆识,这何止是胆识,根本就是要拿着小命去冒险

“这是德兴保险公司一张投保单,两位只需要签个字,若是说这两位的产业毁于战火,德兴保险公司,便可赔银五百万两”

纪富泽推过去一张保险单到两人的面前,但他还是没说自己的来意,而刘肇亿和张德禄看了眼这保单,心下终于明白了一些,两人犹豫了近十分钟后,方才拿起笔在那保单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中午时分,达里尼市市长华西里?华西里维奇?萨哈洛夫的公馆的客厅里,作着萨哈洛夫的两个朋友,三个人坐在一张镶嵌着宝石的欧式圆桌边,一边喝着香槟酒,一面谈着话。

“我的朋友,你们必须要明白,如果我在这份条约上签了字的话,那么我或许会成为俄罗斯的罪人”

虽是这么说着,但萨哈洛夫的脸上却未流露出反感的表情。

张德禄眯着眼睛,用手整了整身上并不习惯的西装,只有在见这些俄国人的时候,他才会穿西装,和那剪了辫子、穿着西装的纪凤台完全不同。,

“市长先生,以您的智慧,您同样明白,在你签下这份条约的时候,将意味着,你会成为整个俄罗斯帝国的功臣”

他的话萨哈洛夫陷入了沉思之中,他和纪凤台达成了交易,纪凤台用一千两百万卢布买走了曾经属于他的五十幢楼房、电站以及全部ji院,这几乎相当于达里尼城内近十分之一的建筑,不过尽管如此,他还是额外挣了两百万卢布,而作为代价,他必须要协助纪凤台阻止俄军破坏达里尼商港和城内的重要建筑设施,为日军日后接收、利用这座城市做准备。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在达里尼初建时弄到那些建筑虽逃过了沙皇的监察特派员们的检查,但是和纪凤台的合作,却给自己带来了极大的风险,实际上他已经做好准备,一但离开达里尼,就会在第一时间带着家人移民美国或是英国,在那里做着自己的富翁,可是金州地峡已经被日军切断,唯一能逃去的地方就是旅顺口,若是……人为财死为了金钱他选择和纪凤台合作,可若是……

正像这个张德禄说的那样,如果他将这座城市交还给清国,无疑会将这座城市的问题复杂化,日本若是强占这座“属于清国”的城市,那么就会激起清国人的恶感,他们自然不可能保持那种名义上的中立,假如日本承认现实,他们想要利用这城市,又需要得到清国的许可,到时俄罗斯又可向清国提出抗议。

而届时自己有充足的理由去说服圣彼得堡的官员们相信,自己这么做是为了维护俄罗斯的利益,发挥一座必将陷落的城市的最大用处,甚至于他还有可能成为英雄。

“市长先生,其实这场战争我们都清楚的知道最终的结局,日本没有任何可能击败俄罗斯帝国,我们同样也是这么希望的”

刘肇亿半真半假的说着,然后他又继续说了下去。

“以后如果俄罗斯击败日军,整个满洲都将会成为俄罗斯帝国的领土,更何况是达里尼呢?市长先生”

“那……刘先先,你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帮助清国官员传达这个建议呢?”

萨哈洛夫狡黠的笑问道,他并不相信这些狡猾的清国商人会做无利之事。

“市长先生,我们必须要保护我们的产业就像你在上午告诉我的一样,我必须要寻求一切可能的机会,保护自己的财产”

张德禄认真的回答道。

“那你知道其中的风险吗?如果日本人强攻的话到时整个达里尼都可能变成废墟”

“这一点我们当然明白,可市长先生在上午时已经回答了我的问题,日本来到这里,我同样会失去所有的产业,在中国有一句话”

这会刘肇亿双眼流露些狠色。

“玉石俱焚如果我们不能保住自己的财产,那么我们宁愿让达里尼彻底毁掉”

“哎呀要是那样的话,纪凤台一定会恨死你们的,要知道现他可是拥有达里尼五分之一的房产”

“市长先生,你会在乎吗?”

面对刘肇亿的问题,萨哈洛夫无奈的耸耸肩膀,他和纪凤台的交易只是阻止对商港和火车站的破坏,并没有把城市移留给谁的协议。

“我不会在乎,因为日本人来了我们注定要失去一切,甚至可能失去生命,只是换一种方式罢了,如果能成功的话,我们的财产就会得已保全”

“其实,如果俄罗斯赢得的战争,也许你们的财产会归还给你们”

“市长先生,俄罗斯是不会归还没有的敌国资产的,当我们的产业被没收之后,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日本资产不是吗?市长先生,您会把那些资产还给我们吗?”

刘肇亿笑着反问一句。

笑话,当然不会,谁都不可能那么干呢?他的酒店、楼房、电站、ji院全部都卖给了纪凤台,如果那一天真的到来的话,他一定会想办法弥补自己损失,自然不可能把日本人没收的华商资产还给这些华商。

这时一个仆人用银托盘装着一填充电报递给了萨哈洛夫,他过电报看了一眼,然后又看了面前的这个人,将电报收了起来。,

“如果……我希望你们知道,我是说如果”

萨哈洛夫略带些疑惑的问了一句。

“如果在未来几天内,我把这座城市交给你们,你们用什么来保护这座城市?仅仅只是依靠那支公议局的冶安巡逻队吗?”

他的问题只让的刘肇亿和张德禄两人心下一喜,他们两人对视一眼,知道这位市长先生已经被他们说服了。

“市长先生,这就不劳您挂念了,我们自然有我们自己的办法,而且,我们可以肯定的告诉您,洼口县的县令已经到了洼口”

“我可以和他见上一面吗?”

刘肇亿和张德禄微笑而不答。

“市长先生,作为您将达里尼市交还给清国的回报”

刘肇亿从口袋里取出了一张支票,支票上的六个零和前面的“3”字,看的萨哈洛夫非常简单,他沉思了一会,才回答了一句。

“有些事情交不是我所能决定的,我可以决定从这里撤退,但是……”

这笔钱很诱人,他们的那个建议也非常诱人,可总还有一些顾虑。

“所以,我需要向关东总督阿列克谢耶夫总督作汇报后才能决定”

“市长先生,等到总督大人和圣彼得堡做出决定的时候,已经过去多长时间?”

张德禄在反问之后,又趁热打铁起来。

“更何况在战前,库罗帕特金大人不是曾建议将南满和旅顺还给中国嘛您作为达里尼市的市长,在符合俄罗斯帝国的利益的时候,完全可以做出任何以俄罗斯利益为出发点的决定不是吗?”

“可不是嘛市长先生”

刘肇亿在一旁陪喝着,说话时他甚至取出一杆笔来,和支票一起推到了萨哈洛夫的面前,随后谄笑的看着他。

看着那份用中文和俄文书写的条约,萨哈洛夫显得有些犹豫不决,在出卖达里尼时他只用了十分钟就作出了决定,因为他早已想好了应对的策略,让其它人代他去承担罪名,但若是签了这份条约的话。

犹豫着的时候,萨哈洛夫又看了眼那张诱人的支票,这张支票是如此的诱人。

“如果俄罗斯赢得这场战争,清国有可能守得住达里尼吗?他们连整个满洲都要失去,更何况是这个达里尼”

“这么做是为了维护俄罗斯的利益,这座城市的归属,会激化日清两国的矛盾……无论从任何一个方面看来,都是符合俄罗斯利益的”

在心里这么想着的时候,萨哈洛夫拿起了那杆笔,盯着这份条约又看了一遍,这份条约是如此的简单,只是将一座城市归还给他们罢了,甚至没有其它的任何条款,即便不是一名法务专家,他也知道这份条约中没有任何陷阱。

终于,他落下了笔,但在那签名写了一半时,他的手还是顿住了,他又一次抬起头看着眼前的这两个清国人。

“你们确信,你们的政府敢于接纳这座城市吗?”

问着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却已经在条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或许有大大会对这章会存疑惑,但是无语却是在寻思着,那满清敢要这座虎口之城吗?嘿嘿最后一次暴露满清的软弱与无能吧拜谢求月票求定阅)

第186章强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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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的时候,保定的天空突然间深沉起来,顷刻间下起了一阵滂沱的雷阵雨。直隶总督署那六扇大门,一抹黑色,通过仪门向前走,甬道上竖着一个牌坊名为“戒石坊”,上书“公生明”三个字,这是北宋黄庭坚的手笔。“公生明”,作为官场箴规,意思是公正才能明察秋毫,亦即“公生明,偏生暗”。

“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没钱莫进来”——公生明不过只是笑话罢了

直隶总督府后花园的亭坊间,虽是下着雨,但却依然坐着几个人,坐于首座的是一人,一衣素服,发毛鬓鬓,看似如乡间一农模样,而这人正是直隶总督袁世凯。

“今朝政日非,大乱将至,前论平乱人才,李、刘、诸公相继逝世,香师困于湖北,南临湖南逆军,西无四川之助,东有两江之强敌,只存宫保一人,倘再不出山,危机迫于眉睫矣。”在徐世昌说话时,袁世凯却是作了个请茗的手势,然后又摇摇头。

“如大局不糜烂,即世凯恐也无能为力,时局糜烂矣,即出恐亦不易收拾也。”

“若是太后有旨下,着大帅统帅北洋军南下平逆,大帅又当如何?”

杨士琦端茶品茗时开口问道,这位袁世凯身为直隶总督后的幕僚长,过去几年袁氏文电奏章,多半出自杨士琦之手。而袁更是保荐他为四品京堂,他的这句话无疑是给袁世凯提着醒。

袁世凯闭上眼睛,稍做沉思后,才叹回一句。

“若太后有旨下,世凯恐只能南下平逆”

机灵精明过人的杨士琦,已从这话里感受到袁世凯态度中的无奈,他并不愿意派兵南下。

“以大帅看来,若是领北洋军南下,胜算几何?”

杨士琦追问了一句,对于那陈瘸子他并不是很了解,只是听大帅和卜五提过此人的济世之能,再就是知道财力非常人所及。

袁世凯却是伸出四指来。

“四成?”

大帅的回答只让杨士琦一惊。

“大帅……这……”

“你是不是觉得,这以北洋军军势之盛,为何本帅只有四成胜算?”

袁世凯半眯着眼睛望着杨世琦。

“人只道,北洋军练了两年,可谁知道那光复军练了几年?”

“大帅?陈瘸子也会练兵?”

“他不会练兵,可有人会,最近几年,各省派往日本留学军事者大都入光复军中,去年抗俄军兴,数百留日习军事者中断学业,入抗俄义勇军,像蔡锷、蒋方震之人皆曾入抗俄军中,而今其又现于南方逆党政军之中,身居要员之职,蔚亭不能不怀疑那抗俄军名是抗俄,实是光复,以抗俄军之战力甚于北洋数成,那陈然之虽是商贾,但却早已胸怀逆心,自已练兵多年,朝廷只给我几百万两练兵,而陈然之却能拿亿元助学以他之财力,这些年又练多少兵?”早在去年袁世凯就在留日学生中安插了自己的坐探,自然知道留日学生中入抗俄军者名单,这会两者一联系,袁世凯便是没了胜算。

“陈然之”

听着大帅的言语,徐世昌却是在心里苦笑一下,想那太后欲对其下手时,自己还以翰林之职上本为其求情,而今……想着这,他又看了眼苦笑连连的大帅,大帅、张南皮甚至还有那于广州陷于逆手的岑春萱,可不也都曾为他求过情,若是朝廷追究下来,想到这徐世昌不禁有些头皮发麻。…,

可在心里,他怎么想,都想不明白,那看似没任何心机的陈然之,竟然悄无声息的谋逆数年而不为人知。

“浙江、江西、福建、广东包括湖南,这五省造反的主力是那些个学校,湖南的湘潭、福建东南、江西的赣梁、广东的德正,浙江西湖,这五所学校的老师,多半出自到黄埔体育学堂,现在看来黄埔体育学堂,明为体育实为军校,可惜我等皆以不知,过去那是刘砷一、张之洞的地方,刘砷一对陈然之是偏爱有加,自会不查,他这所军校,办了两年,今天三月,一期毕业就有三千人,这两年,仅只是黄埔体育学校,就毕业近万人之多,再辅以各地分校,可谓是聚众甚多……”

袁世凯的眼睛一闭,又是苦笑一下,看着亭坊外的雨。

“就连去年成立的保定莲池学校,校长亦是出自黄埔,你说这全国有多少黄埔的分校,我们练了几万兵,可陈然之却练了几万军官,几万军官可充百万之军啊以北洋能有几分胜算?”

“大……大帅,即然大帅已知,为何不……”

“为何不派兵进剿莲池?”

接过徐世昌的话,袁世凯摸着唇上浓密的胡须,才轻叹一句。

“卜五、翼夫,你两人诸是世凯最为信任之人,你们以为当下之局,光复军于南方,义勇军暗藏于关外,待南方光复军募兵、练兵一毕,集百万之师,合义勇军二十团近五万人之势,朝廷还有几分之胜算?”

袁世凯的一句话,只让杨士琦和徐世昌两人一惊,面色瞬间呈出煞白模样,旁事或许不知,可若是真如大帅所说,怕这改朝换代的时候恐怕的真的到了。如此的大势所趋,大帅行进剿莲池之举,只恐他日新朝算旧账,岂不是落了下着。

是人总得给自己留条后路

“可惜……”

袁世凯皱眉叹了一句。

“端方,实是大清亡国第一罪人”

说出这句话时,袁世凯或是激愤怒极竟然用力一拍石质茶几,那张似老农般的脸上竟然露出恨之入骨的模样。

“自其任两江总督后,成天所想比太后收拾那陈然之,可偏就是没想到兔子急了也有咬人的时候,他以为他只是一小商尔,收其警察之枪,查其之税,这大半年功夫,没少让那陈然之头痛,可以说,今天陈然之之反,与其是其蓄谋已久,不如说是端方百般逼迫否则以陈然之之稳,其又岂会于此时谋逆”

之所显如这般的怒意,无论是杨士琦或是徐世昌都不觉为奇,毕竟当初大帅离那两江总督只是一步之遥,若是大帅当年能出署两江,没准现在至少可练出五六镇新军,有五六镇新军于两江作胁,陈默然即便是举逆又当如何。

可这仅只是如果,现在北洋军远在河北,集兵、筹饷,待北洋军开赴两江时,只恐那陈然之已定立诸省,聚兵数十万,到时即便是战力不及人,硬是用人硬叩也能把北洋军给叩散了、拖垮了。

“大帅,既然如此……”

杨士琦在沉默半饷之后,突然压低了声音。

“或是天下大势已定,大帅自当尊从民意而行之”

“咔”的一声惊雷,只震得亭坊皆震,而那下闪,亦印得的坊间三人面色煞白,端着茶杯手悬于半空的袁世凯更是惊得忘记喝茶,只是端着茶杯坐在那,好一会方才回过神来,看着杨士琦,唇动微喃着。…,

“翼夫,莫要害我莫要害我……”

对太后,袁世凯是害怕到骨子里去了,当年曾国藩、李鸿章他们兵掌天下之半,亦未敢行此逆举,更何况是他袁世凯。

“大帅,当断不断,身受其乱,若大势所趋,大帅恐是连留芳之忠臣亦是做不得的”

杨士琦反倒是继续进着那诛九族的言语,而全不顾这当口,袁世凯却是面色煞白,那如老农般朴实的脸上,只剩下了源自内心的恐意。

嘴上说着毫无胜算是一回事,可若是真的去做另一件事,却又是一回事,袁世凯明白自己有掌兵的本事,可那宫里的太后亦有散他兵权的本事。

“翼夫,势虽如此,然今日势趋不清,非当断之时”

徐世昌的话音不过方落,就见走廊里一总督署的官员左手奉着黄折,正急匆匆的跑过来,三人也就止了话,那行官一至坊间,便立即跪下奉上黄折。

“大人,京城急件”

接过折子打开一看,袁世凯那宽额顿时涌出了些汗来,同样站起身的杨士琦,从大帅的手中接过折子,面色同样一白。

洋历5月27日上午,下关码头已按江宁临时督政府守尉的布置,摆开了异乎寻常的送行仪仗队。此时的的彩旗飘舞,鼓乐齐备,一座座临时用毛竹扎起的书写着“光复万岁”、“庆祝大汉光复”、“欢迎大帅”之类牌坊一座接一座沿着下关通往江宁。

昨夜提前抵达江宁的卫队,此时抵手执着民解式步枪,身着黑色斜条纹军装的卫队一排的枪上肩,站在道路一侧,在江畔的站着旗手左掌托旗杆,右手横于脖下持旗,嵌着黑边的血旗、蓝黄红的三色旗迎着江风飘荡着。

卫队官兵的表情的严肃,骨子透出的凛威不仅震惊了前来围观的江宁市民,同样也惊呆了来到码头的各国人士,在这些人中不仅有普通的洋商、洋人,也有各国外交官员,甚至于不乏驻华军官,这支西式仪仗队的出现,在瞬间让那些军官意识到,这支军队全然不同于任清军,他们更接近西方军队。

“我敢向你们保证,如果所有的光复军都像他们一样,那么,我们就必须要面对清国即将发生政权更迭的事实”

人群中,一名身穿便服的洋人向身旁的人信誓旦旦的说道。

而此时,在人群中的一些人,却把眼睛盯上那一字儿安放在江边的几十门大炮,三指型的炮型显得有些另类,而炮口指着江面,在炮位后面同样是立跪着一群训练有素的炮兵。

终于,在一般江船靠近码头的时候。

轰……轰……

隆隆的礼炮声下关码头响地起来,伴着炮声响起的还有军乐队的军乐声,那炮声,直欲震破碧空,惊雷般的炮声如同要翻卷长江。岸上的围观的民众却是这等壮观场面激动地鼓起掌来,甚至叫起了喊来。

这等壮观的场面对于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来说,可是这辈子头一遭啊听着那欢呼声,江省赶来的有名望的士坤们,却是在听着那炮声的时,一个个吓的面色苍白,他们啥时候见过这场面,虽说那些江宁的士坤们习惯了接连响了两天的炮响,还有那震得江宁地气似都摇了的爆炸,诸人这会还是有些不太适应。

站在这群士绅中,吴仁和抚了下穿在身上并不甚是习惯的小袖褙子,冲着身旁的阎文远露出些献媚式的媚笑。…,

“阎先生,还是您老有眼界,这江宁城谁人不知,当初陈大帅落难时,那可是您给济的难、解得急,”

话时阎文远瞧着那威风凛凛的卫队,眼中却是露出些慕色,打从这辈起,还真没想到那些个丘八也能这么精神、威风。

“以这光复军的军势之盛,扫清索虏、光复江山,那可是指日可待的事儿,这今天的大帅,可不就是明个咱们大中华的开国皇帝嘛没准,到时新朝建了论功行赏时,阎爷您到时候还封个爵位什么的”

吴仁和的这话一说出来,周围不单是江宁的士绅就是连那从江苏、安徽各地赶来的士绅们,无不把目光投向这位阎先生,他们还真没想到,这身着穿着件黑色直裾的老先生,竟然还和陈大帅有这番的交集。

周围投来的那羡慕的眼神只是让阎文远尴尬的笑了笑,他心间的苦意又是岂是旁人所知,当初两人的“交情”可不是他们说的那么简单,这陈默然可是让自己给骂过,过去他无非是有钱,可现在不一样,就像这吴仁和说的那样,今天的大帅,明个的开国之君,若是……阎文远的心下嘀咕着,脸色也变得的极不自然起来,这会只盼着这陈瘸……不对陈大帅能大人别记小人过。

“闺女啊闺女还是你有眼光啊……”

想着那闺女当初把一门心思系在这陈大帅的身上,若是自己当时舍了这张老脸……哎机会只有那么一次。

“今天的大帅,明天的皇帝”

人群中的张謇瞅着那已经踏着精神的步子,朝船跳板走去的仪仗兵,却是在心里思讨着这句话来,之所以来江宁,并不是他的本愿,虽说他早弃了官场,也不愿做满清的忠臣义子,但今天站在这里,却是担着风险的,他不是怕风险,而是怕这风险牵上了自己苦心经营的大生纱厂。

更何况大生纱厂去年扩张时,以股取贷得了产业银行的一百万元的贷款,深知官场险恶的张謇当然明白,如果他日光复军败,今天自己站在这里,会给大生带来多少的麻烦。

他看着身旁的朱葆三等人,他们的脸上带着些得意,毕竟他们或多或少的都曾卷入这场变故之事,陈然之起自上海,与上海、江苏、安徽士绅可谓是往来密切,浦东、马鞍山多有一地两省士绅之股份,或许他们更盼着光复军胜吧

能胜吗?

想着这个问题,他把视线投向了对面的那一群洋人,那些列强若是干涉的话……似乎那列强大军进入中国的一幕又一次出现在他的眼前。

隆隆的炮声中,穿着一身元帅军装的陈默然沿着跳板走下了客船,在他身后跟着一群从马鞍山迁至江宁的光复军参谋部的一众军官,相比于民政,现在他身边的军方官员无疑更多,就像此时各地的督政府一样,大都是军官作主。

向前走一步,靴跟轻击,肖炘韧先是行了个军礼。

“大帅末将不复使命,于昨夜克复江宁”

回军礼的时,陈默然微微一笑。

“未扬,辛苦了大家辛苦了”

码头上迎接仪式虽是隆重,但却是非常简短,先与光复军军官后又与那些临时任命的官员和江皖两省的士绅们见个面后,陈默然便乘上一辆野马汽车,沿着下关码头通往江宁内城的道路驶去,十六里长的沿路两边皆站满了民众与维持秩序的光复军,执行警戒任务的是第一师和警卫队的官兵,沿路两侧每隔十几米皆插着一面蓝、黄、红三色旗,在汽车驶进江宁大街时,看着街道两侧悬挂的旗帜,陈默然会心的一笑,这肖炘韧果然会办事。…,

没有想象的中光复时的万民欢呼,路两侧大都是看热闹的民众,这一幕倒是在陈默然的意料之中,就像从湖南发来的电报一样,甚至有一些士绅纠集“勤王军倒逆”。

在汽车朝着两江总督府驶去时,沿途盾着路边的众生相,或欢喜、或自若、或麻木的民从,从踏上江宁那一刻起,就一直面上带笑的陈默然,第一次肃起了面孔,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国家啊什么样的国民啊

“对他们而言,任何王朝的更迭,不会改变一个事实,他们只是捐纳之羊罢了,无论谁的天下,有一点是无法改变的,他们总是要交税如此而已”

路边的众生相,当头给陈默然倒了一桶冷水,这众生相不正是自己一直以来所担心的吗?光复容易,强国难脑袋上的辫子易剪,可心里的辫子难除

要改变一定要改变他们

我的同胞,才是我最大的敌人啊看着那绝大多数麻木不仁的神情,陈默然无奈的在心下发出一声叹息,同胞才是最大的敌人这种无奈岂是他人所能体会

(终于还是要面对事实的,最大的敌人不是袁世凯、不是满清,而是自己的同胞,看似荒诞无稽,实际上却是当时主角不得不去面对的现况,绝大多数麻木而不仁的同胞,正是未来他所面对的最大的敌人。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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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大帅府

第187章

大帅府(每天万字更新!求月票!!)

江宁城内,硝烟已经散去了,那残出一个十几丈大缺口的满城城墙,却是彰显着光复之战对这座城市的破坏,昨夜监近子夜光复军炸开城墙,攻入满城时,城内的旗宫或是血战被杀,或是服毒自尽,这一夜枪炮声早已散去了,此时插满三色旗的江宁城里,人们有意无意的谈忘着这座城中之城,而是把目光投像了前两江总督府。

此时的两江总督府辕门外站满了身着黑色军装的卫兵,而连那两江总督府的匾牌也变成了“大帅府”的字样,这江宁城内的工匠连夜制出的匾牌,大帅府,顾名思议,这两江总督府,就是现在的光复军大帅府。

从帅府地牢里被押出来后,担惊受怕整整一天一夜的端方,几乎是前脚一进这熟悉的书房,一看到端坐于书案上的陈默然,便战战兢兢的急忙跪拜在地,接连叩起了头来。

“大帅”

说着端方甚至挤出些泪,自打从被那光复军拿下后,听着那“手持钢刀九十九,杀尽胡儿才罢手”的歌后,他心里就明白,自己的这条小命算是危险了,在听说那起事的光复军大帅竟然是陈默然时,几乎吓的魂飞魄散,几次险些上吊以免落得身首两地的下场。

这会见着大帅,那里有不跪之理。

“大帅,奴才当初针对大帅,那……那也是没法子,被逼无奈,实非奴才的本意啊”

哭着泪着,端方在那添油加醋的道着那李莲英是如何的逼他赴任时一定要拿大帅开刀,那慈禧是如何如何的恨着大帅,总之就是想把自己撇清。

而陈默然只是板着面孔听着他说,他说的这一切陈默然早已是再清楚不过,不过这会看着这曾让自己睡不踏实行的端方这么跪在那,心里却是那个得意,曾几何时自己也曾跪着他,而现在他却是跪在自己的面前,在这里哭泣求饶

“……奴才本是汉人,姓陶,原籍浙江,先人在满清入关时入了旗籍,奴才绝不是那索虏啊还请大帅大人大量饶过奴才的这条烂命”

这会的端方几是哭喊着,看着他那副作派陈默然冷冷一笑,然后冷看了他一眼。

“端方,你今天遭此劫者,是你先人种下的祸根。你先人当满清入关,投入旗籍,献媚敌人,残害同胞,无非想子子孙孙永做大官,你今天受报是天理循环。你知当满人入关,扬州、嘉定的屠杀,及薙发、文字狱等褪残同胞的毒辣手段,无所不用其极。一个读书人误写一个字,轻则坐牢,重则诛九族;一个老百姓不愿剃头,就格杀勿论。这笔血债,现在是偿还的时候了。你曾针对我与产业那是私人恩怨,默然岂是寻私仇之人,但……公仇不能不报。”

一句话,几把跪在地上的端方吓的魂不附体,心知必死的他只是垂首无言,瘫跪在那嘴里喃语着。

“大帅饶我、大帅饶我……”

虽嘴的话语利着,可陈默然却是冷笑着,并没有把他推出去斩首或是枪毙的意思,若是这端方挺着身“傲骨”,一定会毙了他,但他却是在这跪地求饶,反倒让陈默然觉得没了什么意思,冷眼看着他。

按照第二侦缉处的情报,这端方当然不是什么“陶”姓汉人,而是根正苗红的旗人,并出身于科举正道,名列“旗下三才子”之一,所谓“大荣、小那、端老四”,都是清廷着力培养的对象。

“但愿满人多桀纣,不愿见尧舜。满洲果有圣人,光复难矣。”

早些时候的章太炎在自己府上说过的话,,“桀纣”是光复的同盟者,而“尧舜”则是敌人,而眼前的端方,就是敌人,属于必杀的对象。这端方虽就贪厣,尤有政治才,在满人中亦不多见,端方在湖南巡抚任上,与湖广总督张之洞并不十分和谐,端方的改革步骤、力度远超出张之洞,甚至在政治上表现得十分自由化,包括顶着张的压力,资助湖北的留日学生办报。当然,因为他的旗人身份,没人会质疑他的政治动机。到两江担任总督时,设学堂,办警察,造兵舰,练陆军,定长江巡缉章程,资助留学生,而这一切的“闲督所为”早已注定了他的命运。,

“想我饶你你说,你该如何赎罪”

一听这话,感觉自己是鬼门关里走一遭的端方顿时在脑子里活络了起来。

“奴……奴才愿意倾家助饷,以助大汉光复军需”

他脑中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循着旧例出那赎罪银子。

“不妥,你家所有财产,皆是鱼肉大汉百姓所得,光复之后,奴役所得,自为敌产,皆当收之”

轻摇着头享受着这猫戏老鼠的快感时,陈默然一语定下了对旗人的财产处置,实际上这亦是早已商定的策略。

“啊”

端方眼睛双目一瞪,但瞬间又是一黯,科举出身的他岂会不知这王朝更迭时,那些个王公大臣别说是保家了,能保命都已是老天保佑了。

“奴……奴才……”

跪在地上,端方开始寻思着自己还有什么筹码,用银子赎罪是不可能了,还有其它的什么法子?跪在地上,心下思量着的端方知道,能不能保住自己的小命,也就只看这一会的功夫了,若是自己不能给这陈然之一个满意的答复,只怕……小命难保啊

“别奴才了”

见他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陈默然一摆手,这一摆手一发话不当紧,差点没把端方的魂给吓没了,他连伏在地上。

“奴才,奴才愿为大帅出使京师虏朝,为大帅说降叶赫那拉氏举国而降”

伏在地上的端方,几乎是哭喊出了这句话来,这句话说出时,他知道自己的命即便是不丢在这里,也有可能丢在京师。

“哦”

原正准备离开书房,去见那些士绅贤达的陈默然却是来了兴趣,看盯着伏于地上的端方,几有些不可思议,这端方到底是想活还是想死。

出使京师,说降叶赫那拉氏即便是自己没砍他脑袋,那慈禧见着他,岂会不砍他的脑袋。

“你有把握说降叶赫那拉氏”

陈默然的回答只让心知必死的端方看到了一线生机,他连忙连叩几个头。

“奴……奴才有把握”

听着端方的回答,陈默然反倒是沉默了下来,他看着端方,这厮脑子里想的是什么?难不是想趁着机会逃回北京,然后再跑到那东暖阁里哭诉着他的遭遇寻个生机。

“大师,奴才绝不是妄言”

跪在地上端方见陈默然沉默下来,似是在那沉思着,连忙跟着补充道。

“奴才只要借大帅的军威,保准能让叶赫那拉氏举国而降”

举国而降,直到半小时后,朝着这“大帅府”

的大堂厅里走去时,陈默然一直在寻思着端方说过的话,在思讨的功夫,随着一声“大帅到”的喝令,陈默然回过了神来,而堂厅里分座左右两侧各三排近百位上海、江苏、安徽,甚至还有远从他地赶来的士绅们,急忙站起身来。

前脚刚迈进屋,瞧着这恭立于两侧的士绅贤达中的熟人和陌生人,陈默然却是面上堆出了满面笑容,甚至有些不伦不类的冲这些人拱手。

“劳诸位久候,实是军务缠身,望诸位贤……”

陈默然这么一拱手,这屋里的人反倒是站不住了,在人群中的孙镜南几是在陈默然拱手施礼时,先是一愣秒许方一回过神,便连忙跪拜下去。

“我等参见大帅”

众人的这一跪一语,却是让陈默然一愣,过去的一段时间,他先是习惯了被人称“先生”,接着又习惯被人称“大帅”,甚至还特意为自己设计了一套符合“大帅”身份军装,就像此时这身带着金丝缀带的大帅军装一般,他正在尽全力让自己完成从商人到大帅的转变,他正在努力适应着权力与财富的交迭。

而现在,这跪拜于地的上百名来自各地的士绅贤达,却是让陈默然感觉有些诧异,尤其是他看到其中跪拜的一人,梁启超,他是昨夜从上海赶到江宁,事前自己特意差人告诉他。

“不日中华将变,请兄前来会商大计”

署名是拐杖,过去的一年间,自己和他往来书信数十封,从改良到民族,从光复到未来,数十封信让两人成为了朋友,相比于康有为,陈默然更欣赏的是梁启超,康有为之事满,梁启超从事满转向事华,而重要的他是改良派。,

中国需要一场变革,但这场变革绝不是**,但是中国人从骨子里喜欢“**”思维,“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政治游戏的核心就是夺权,为此可以不择手段。而在口号的动听悦耳方面,执政者永远比不上在野者,因为人家不挑担子,站着说话不腰疼。

在过去的一段时间,当光复军的参谋部,在那里把目光对准满清的时候,陈默然却是把目光对准了自己未来的敌人,敌人数不胜数,大到在推翻的满清和要解放的同胞,小到**党和野心家。

陈默然才发现自己最害怕的不是明处的敌人,而是暗处同胞,他需要同盟者,需要支持他改良这个国家和民族的支持者,这跪在地上的梁启超亦是潜在的支持者之一。

现在他和其他人一样的跪在自己的面前,与端方跪在自己面前时的那种欣喜不同,当梁启超、孙镜南他们跪在自己的面前的时候,陈默然突然生出丝无力,他们知道这些跪拜于地的人,实际上在某种程度上,就是他的敌人

没有安然受之的“诸位免礼”,亦没有初事时谦逊的“折煞我也”。

有的只是沉默

陈默然站在那,受着他们的礼,跪拜在地的梁启超、孙境南、张謇、朱葆三、阎文远等人微抬眼帘看着陈默然,却看到他那看似平静的脸上,却是带着些悲愤。

用力咬着舌头时的刺痛,让陈默然脸上露出些心痛之色,他环视着眼前的这些人,其中的许多人他并不认识,突然他又是仰头长叹一声。

“诸位跪我”

陈默然开口说话时,并没有让他们起来,而是用一种语带悲怆的声调说着。

“我受之,心愧亦恨之”

一语只惊得的众人心头一颤,同时感觉有些茫然,这草民拜官礼所当然,更何况,虽说他们知道“民族之未来,将由亿万中华民众所决定”,但心里却是知道眼前的这位大帅,一但事成了,就是将来的皇帝,别说是今个得见龙颜,就是草民能跪天子,那也是福气。

而梁启超在听到这句话时,却是在心里乐了出来,这陈然之还是那个自负千钧的“拐杖”,至少现在还是……但他依然跪着,跪等着陈默然的说辞。

“心愧愧默然无能,竟然诸位见默然而跪之心恨恨那满清奴化我等同胞两百六十年之久,今日诸位虽身着汉裳,可却跪于默然面前,默然只记得我汉朝开国之时,即是臣公面圣,亦坐之,诸位皆是社会贤达名士,他日举国光复之日,亦为代民议政之士,岂有跪拜我这一民仆之人”

又是一声叹息,陈默然依是没有让众人起来的意思。

“我陈默然,虽为身为光复军之大帅,临时政府之执政,所薪所俸,为万民所济养,即为了所供养,亦为民仆、民佣,今日诸君皆是默然与光复政府之衣食父母,于此跪我,公理所何在?于室内做跪诸君皆年长于默然,礼所何在?”

拉连两问,原本跪在那近两分钟的诸人,顿时对眼前的这光复军大帅生出好感来,大帅他们见多了,但像这样的大帅却还真是第一次见着,这番话不话是真是假,总是说的他们听着舒服,心里舒坦,原本其中一些人,因被督政府令着来江宁、又被换了身衣裳,心下的那些不满却是在陈默然这番说教中散去了,对这大帅倒是生出未有的好感来。

“大帅此言诧异”

直起腰梁启超却是开口反驳了陈默然。

“今日我等所拜、所跪,绝非大帅一人”

这会梁启超开始为这房中诸人和自己圆起了话来,同样也是把陈默然的话继续圆下去。

“所跪,乃是大帅身后数十万光复军将士,所拜,乃是大帅光复民族之壮举,绝非跪拜大帅一人”

说话的时候,梁启超却是已经站了起来,而屋里人也跟着他站了起来。

“梁先生所言甚是”

一时间房中诸人皆顺着梁启超的话点头称是着,这梁先生不愧是做大学问的,一句就把众人的尴尬给免了。

看了眼站起身的的梁启超,陈默然转瞬间便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双手抱拳,先举至头顶,恭敬的冲着这些人行了一个九十度的大礼来。,

“光复军将士以血光复,受之安然,默然,实是受之有愧啊”

“大帅自是需安然受之若无大帅为帅,今日我等汉人又岂能扬眉于世”

一位五十几许的人在回礼后朗声说道,同时躬礼伸后。

“大帅还请上坐”

这小小的插曲却是让原本屋里的气氛活络了起来,尤其是那些本是心嘘暗叹,以为督政府着他们来此,无非只是“拔羊毛”的士绅们,稍安下了心来,尤其是其中一些人听着那句“他日举国光复之日,亦为代民议政之士”的话时,心间更是隐带着些许期待,毕竟现在光复军大,就是那拐杖先生。

“他日民族光复之时,当复《周礼》,复乡老、乡大夫之权,设地方、中央设咨议院,社会贤达共聚咨议院以决国事,国事非一人所能主,集天下之智,谋得中华之崛起”

什么是社会贤达?

房中的人朝周围扫了一眼,先前他们之间的谈话介绍时,这要么是名知名做学问之人,要么是各地的名绅,这些可不就是社会贤达嘛此时,他们中的许多人,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此时这大帅不过是于江南初复,尚未安定之时,邀集他们来这,可不就是共商国事嘛

安坐于首的陈默然,这会倒是重新挂上了笑容,他知道眼前的这些人中,至少有一多半,不是心甘情愿来这的,都是督政府“请来的”,那些光复军的督政府还好,是再三商请,可那些个县令转来督政府“县守”们,却是在接到命令后,连忙哄带骗又蒙又诈的把他们给“请来”了。

先前的一番表演,肯定能给自己加不少分,即然是要表演,那就应该再接再厉一些。

“诸位皆是各省之贤达,当前光复事举仓促,本帅冒然将诸君请至江宁,其间若许有些不周,还请诸君见谅实是国事逼人,本帅不得已而为之”

又是一句话,却是让屋里的这一百多号人都不由自主的挺起了胸膛来,第一次,有生以来的第一次,他们感觉自己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那种尊重,就在这此许的语言和态度上的变化,却是让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对眼前的这个人和这个光复政府生出了未有之好感来。

众人面上的笑色,姿态的变化只是让陈默然在心下一笑,他知道,至少今天自己已经成功了一半。

第188章 军法事

第188章

军法事(每天万字更新!求月票!!)

5月27日清晨,淮南煤矿铁路的一列火车由南向北行驶着,天空阴郁,似带着一种不祥,淮南铁路两侧,随处可以看到蓝黄红三色旗和庆祝安徽光复的横幅,过去的两天一夜中,除去以安徽皖江学校等十几所黄埔学校学生军以及当地会党起义外,骨干力量还是淮南的近三万煤矿和建筑工人组成的光复军。

在短短的两夜一天之中,近十万大军横扫了不仅沿着铁路控制了铁路两侧城市,其更利用运煤水泥船,借水利之便,向北光复阜阳,向东光复蚌埠、淮北以及徐州等苏北各地,面对光复军大兵逼各营清军纷纷归降,一时间安徽、江苏,成为光复六省之中,仅有尽皆光复之省。

列车车厢轻轻地摇晃着,车轮的铿锵声催人欲睡,车灯的黄色光亮照在半边的坐席上,车厢里的士兵们大都是蜷坐在闷罐车车里,他们倾听着火车轮子各种不同腔调的叮当声:要知道,车轮子每转一圈,火车头每往前冲一下——离开前线也就更近一点。

他们清楚的知道,自己将要去的地方,就是前线,不是他们向北伐过去,就是他们在淮河以前阻止清军的南下,对于第一师第一团的官兵来说,他们只是在车厢里等待着,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战斗,想到战场上的血腥,其中的一些士兵,只觉得自己全身都感到一股燥热。

在江宁,当他们把刺刀捅进那些清军身体内的时候,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发泄,当看到血的时候,他们中的许多人甚至于带着一种狂喜。

又可以杀人了

许多士兵都在心里这么想着,他们的表情淡定而没有任何异样,他们无数次的训练之中,只有一种东西刻进了他的骨子里,那就是血

伴着一声长长的气笛声,火车在距离淮南站停了下来,这并不是淮南路矿铁路的终点,终点是河口车站,那是装煤的车站。

“光复军万岁”

“欢迎光复军将士”

……

车一进站,挤满站台的民众便开始欢呼了起来,这些人大都是矿工家属,她们的家人同样也在光复军中,没有人比她们更渴望胜利,她之所以如此隆重的欢迎这些从南方开来的光复军,多少的也有一些私心,他们来了,自然的她们的家人也许就可以不用上前线了。

“嘟……”

哨声响起的时候,列车车厢打开了,荷枪实弹的士兵们纷纷跳出车厢,无需军官们的喝吼,便自发的排成队列,其训练有素远非那些临时武装起来煤矿和建筑工人所能相比。

随着口令的响起,大队士兵一转身踏着靴声咚咚地朝着车站外走去,路边的人们看着这支军队,眼间似乎真的一下看到了光复的希望,一些外国传教士和矿上的职员、报社的记者,纷纷用相机拍下这珍贵的一幕。

突然间,这些士兵们在人们夹道欢迎之中踏步朝着淮河畔的码头开去时,士兵们挥起了拳头高喊着。

“不凯旋,誓必死”

如惊雷般的吼声在淮南煤矿平整的柏油路上响了起来,只震的风云惊变,人心一愣,原本欢送他们的民众,看着这些高呼着“不凯旋,誓必死”的官兵,突然一些人跪了下来,接着路边所有人都跪了下来。

跪送着这些吼着“不凯旋,誓必死”的光复军官兵,无论他们之前有何种私心,此时却这些士兵的誓声给惊呆了。

不难是他们,就连周围的那些煤矿的外国雇员和传教士们,在看着这支只有几千人的军队时,目光也发生了变化,当官兵们踏着靴声将从他们面前经过时,纷纷冲着这些官兵鞠躬行礼,对于他们而言这是第一次发自内心的向中**人鞠躬。

“不凯旋,誓必死”的吼声在淮南城内回荡着的时候,一名身才高大的军官出现在淮南南岸的河畔边,他穿着一件簇新的军装,军装上的铜扣闪烁着阳光。而在沿着淮河的地方,一群群打着赤膊苦力,正在那里挥着铁锹或锤子夯着木桩,数道未成的铁丝网在淮河岸边绵延出来了。,

施工的大都是公司的工人以及每月两块钱的从沿江各地招募的民夫,他们在工兵和军官们的指挥下,修建着沿江的防御工事,河堤着散布着零星的炮垒和机枪堡。

“只是心理作用罢了”

沿着河堤巡视着河岸防御工事的李飞扬摇头心叹一句,这沿河的工事,司令部一共只划拨了几十万元,这点钱够干什么的?

别说是沿着淮河打造一条“淮河长城”,就是沿着淮南构建一个防御工事亦不现实,给的钱太少,作为司令部工兵处处长,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这些钱全部都用到淮南,这里供应着马鞍山和上海等地所需的煤炭,没有煤炭就没有钢铁、没有电力,没有了这两样,等于没有了武器。

如果马鞍山和上海的工厂不能生产武器,那么还有可能赢得光复战争的胜利吗?显然没有任何可能

看着那沿河东下的船队,船上坐满了光复军官兵,李飞扬知道这些是从马鞍山开来的精锐……光复军第一师第一团的官兵,他们是北上御敌的部队。

“希望你们能御敌于河南吧”

这会李飞扬只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希望于北上的这支光复军中的精锐,这会空中突然传来一阵轰鸣声,抬头朝着空中看去,只见空中十数架“擎天”式飞机正在朝北飞着,飞机的出现,只让李飞扬双目一睁,怎么……难道飞机也在北派。

淮河北,阜阳城外的田地间,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色,一群群穿着绿军装的士兵和民夫正在奋力的用大石滚夯实田间的土地,没人知道为什么要夯实这片土地,对士兵而方,他们只是服从命令,对而民夫却是为了一天1角银元的报酬。

而在不远处,一群士兵正用木竹围着一片军营,同样建在田间的营地里整齐的撑着几千座帐蓬,空地上,排成队跑着步的士兵,正在用自己的双脚夯实这土地。可在这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中,却是回响着一阵不谐的惨叫声。

营地边,近四百个士兵按着一百八十六名士兵,一百八十六个士兵挥着军棍随着士官的口令,正行着军法,臀部与军棍的撞击“啪啪”声,伴着官兵的惨嚎声,被行刑的不仅有士兵,还有军士和军官。

唯一的区别是,军官中有人惨嚎,而一部分军官和军士却是咬牙闷哼着,如此壮观的行刑,却是吸引了一些民众在营外围观着,一些人几不忍抬头看这“壮观”的一幕。

终于,伴着军士吼出“三十”后,十几名军士便俯身逐个检查受刑官兵的屁股,如果有一人徇私,受刑者和行刑者皆需翻倍受刑,检查完毕后,一名军士才朝着远处跑去。

面目铁青的于问远听着下属惨嚎,抬头看着手拄军刀站在那的师长。

“长官,这般跑步平地,本就不近人情,只是稍出怨言,既是三十军棍,未免军纪也太过严苛了”

唐在礼微抬下眼帘,看着这位前“寿州得立堂”的龙头,只是沉吟一句。

“你是疑我军令”

“标下不敢”

于问远冷面答道。

“军旅亦知人情,……”

“光复军中只认军法”

“长官如此严苛,难道就不怕兵士怨之,官长恼之”

被挥了面子的于问远,这会到也没了什么顾忌,在他看来,这张师长之所这般,根本就是拿着鸡毛当令箭,杀鸡给猴看。

冷笑一声,唐在礼逼视着眼前于问远,和他身后的十几名营连长,他们和他一样,皆是会党出身。

“语出怨言,怒其官长”

双目一瞪,唐在礼盯视着眼前的于问远,厉声低喝着,这喝声只让于问远身后诸人心头一颤,变得有些不知所措。

“标下不敢,标下虽未从军,但亦是当官长者,需爱兵如子,岂有像大人这般,只认军法而……”

未等他说完,唐在礼便是一喝。

“此谓构军,犯者斩之!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宪兵”

这声沉喝倒是让原本大义凛然的于问远一惊,待几名肩挂冲锋枪的宪兵从师长身后走出来,于问远连忙急声喊了出来。

“姓张的,你这是卸磨杀驴那,诸位兄弟,你们都看到了……”,

未等个吼完,走出来的一名宪兵,操起冲锋枪朝他下巴犯抽一枪托,喊声顿时哑了,可即便中如此,他的喊声还是让那些营连长们面面相觑起来,同样引得了周围士兵的注意。

看着被打晕在地的于问远,这些军官不禁生出些同病相怜的感觉来,他们一咬牙,同时一鞠躬。

“还请长官念在于营长举义之功,饶于营长一命”

盯视着这些求情的军官和那些士兵,唐在礼却是一声冷笑,然后点着头。

“好,很好”

冷笑着唐在礼却是吐出一句让人心颤的话来。

“诸位皆知光复军军法严苛,众集迫长,是为逆军,杀之”

他的一声冷哼却是让那些鞠着躬的军官们,背后都冒出了冷汗来,未等他们说什么,十几名宪兵便用冲锋枪指着他们,于此同时,军营阁哨上的机枪瞄准了军营。

十几分钟后,一万六千多名官兵立正集合空地上,营墙的岗哨上机枪隔着苇墙瞄准营内的官兵,宪兵营的官兵持着冲锋枪上着刺刀的步枪,站于军营四角。

“长官,全杀了会不会……”

张汇滔看着那十九人,在这座军营里可有七成都是他们的徒子徒孙,虽说起义当天,就已经着令“军中无会党”,从入光复军起他们就没了任何关系,但那也只是嘴上说说,万一……

“张团长,军律无情”

唐在礼嘴上说着,正正军装朝着台上走去。

“立正”

一声军令,台下的这些士兵同时立正,未有任何迟疑,在这支部队中,除去两个连的光复军和一个连外,三成是淮南煤矿上的工人,其它七成皆是会党出身,此时这些士兵们看着被压扣于台上的龙头、堂主,皆是一惊。

“于问远,逆军令,按军法——死刑……”

一个又一个死刑只让这些士兵呆住了,他们中的一些人看着扣在台上,被反扣着双臂,呒呒着却又说不出话来,显然是嘴里被塞了东西。

“诸位兄弟皆是光复军官兵,从穿上这身军装,就不再是什么得立堂、众生门、清帮的门徒,光复军中,只认军令、军法,绝无人情今日十三团二营六连官兵训练生怨受罚,军士、军官皆受连座之罪下犯禁,长有责,唐在礼,按军法行五十军棍”

声音一落,唐在礼自己手腿拄地,身后一名军士冲他的臀部挥起了军棍,**轻易闷响只是在令营中的官兵无不瞪大了眼睛,他没想到这师长竟然先受起了刑,这棍棍到肉的啪啪声在众的耳间响着,原本挣扎的诸人这会反倒不挣扎了,只是垂首站在那,任由身后的宪兵反扣着。

行刑完后,一声未哼,痛的满是是汗的唐在礼挣扎着站起身,

“这十九人皆系违逆军令,逼迫长官,皆需军法事之”

接着又步履艰难的走到这十九人面前,瞧着他们的神情,示意身后的宪兵把他们嘴中的木球取出来。

“现在,你等还有何话可说”

“我有话说”

喊出声来的是清帮一码头的舵主,第九营的营长曹达。

“说”

被松开手臂,曹达只是先行了一个军礼,看着军裤上透着血的师长,如果说先前还有不服的话,这会他却是服了。

“曹达随众兄弟坏我光复军军纪,罪不容赦曹达认了”

说罢,曹达又一脸凛然的说道。

“师长,请告诉俺爹娘,曹达非死于军法,而死于战场曹达当感激不尽。”

唐礼才看在眼里,又用余光撇了眼台下的士兵。

“是条汉子你父母我会有交代,但你死罪不可免”

看着台下除去几位最亲近的兄弟面上带着悲色,其它的却是微低着头,这一幕只让许问远苦笑一下,过去在帮里,一个个都是苦哈哈的,现在大家伙却都是每月九块实饷,前日不过是寿州刚复,众人就领了一个月的光复饷。有什么比沉甸甸银子更吸引的人,即便是有几个忠心的,为了义字冲上来也……心下叹一声。

“长官”

心知必死的许问远喊了一声。

“你有何话可说”

“问远不从军法,害得十八位兄弟随问远伏刑,问远心中有愧,”,

说着他又吼了起来。

“兄弟们,即入军中,当知军令,我许问远就是教训,我不恨军法严苛,只恨未能手刃索虏,若是兄弟们他日上战场,替问远杀两个鞑子,问远泉下拜谢兄”

唐礼才点了下头。

“这自是当然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众人摇摇头,唐礼才这才让人拿着一叠碗走过来,每人倒了一碗酒。

“兄弟们,杀鞑子、复大汉”

众人喝完酒后一摔碗,大声吼着,待他声音一落,站于十九人身后的宪兵便是抬起手枪冲着这些人的后脑扣动扳机,枪声在军营上空回荡着

看了眼地上的尸体,唐礼才并没有行军礼,而是看着台下的面中多少显出些难色的士兵。

“第六师的官兵们”

一声吼,伴着一阵整齐的立正声。

“今日许问远、曹达一众十九人,因犯军法伏刑于此还请诸位兄弟引以为戒,身为光复军之兵,必从军法否则军法绝不姑息”

有时候军棍的威慑远不比脑袋更惧威慑力,虽说尸体被抬上马车时,不少人面上带着些悲色,但在官士们吹起哨子时,立即又投入了先前的训练之中,这一幕看似对他们没有任何影响,但是却已经劳劳的印于心间。

“师长,你怎么知道他们不会……”

“不会起乱?”

唐礼才笑看着张汇滔,自己的这个团长倒底还是太过于年青。

“你是寿州人,你告诉我,过去像那些个会党,他们一个月能挣多少钱?”

“最多二三两银子”

“现在呢?”

“光复饷九元,战地津贴每月三元”

“一个月十二块钱的军饷啊战死者三百元抚恤金国家光复后另有三十亩勋田,孟介,你觉得有多少人愿意为了那些个龙头、舵主、堂主去送死”

屁股上的吃痛让唐礼才的笑容显得有些怪异,他咧着嘴嘶着牙,倒吸了一口凉气。

“兵士所虑无非是军中不公,可本师长受刑于前,五十军棍,刑完见血,这让那些个人看到公平,一边是厚饷和公平,一边嘛……会党中事,你比我了解,不是吗?”

步骤艰难的唐礼才并未让人扶着,而是继续站在训练场上看着将营地里的土地踏实的士兵,这会的队列已经不见了先前的凌乱。

“这第六师,到底还是变成了光复军的第六师”

心下乐着的时候,头顶上传来一阵轰鸣,看到那隐约可见的飞机,唐礼才知道自己没多少时间训练士兵了,只要飞机一到,飞机就会出动搜索敌军,到那时第六师怕就是要上战场了。

(这两天,家中有事,无语已将所有存稿设定,希望大大们能够继续支持无语支持满江红拜谢)

第189章 两个人

第189章

两个人(每天万字更新!求月票!!)

“中华民族政府湘省督政府布告:今奉督政府令,告我国民知之,凡我义师到处,尔等勿用猜疑,光复军为救民而起,并非贪功自私,拔尔等于水火,补尔等之疮痍,尔等前此受,甚于苦海沉迷。只因异族奴役,故此充尔如遗。须知今满政府,并非吾汉家儿。纵有冲天义愤,报复竟无所施,我等同胞不甘为奴,赫然首举义旗,第一光复民族,与民努力邓驱,所有汉奸民贼,不许残孽久支,贼昔食我之肉,我今寝贼之皮。有人激于大义,宜速执鞭来归,共图光复事业,汉家中兴立期,建中华民族之政权,同胞其勿差池,士农工商尔众,定必同逐胡儿。光复军严苛军律,公平相持不斯,愿我等同胞,皆奋起共谋光复黄帝纪元四千六百年四月

日”

这是第一张光复布告,渴望汉族光复的民众几是在布告贴出后,便挤于布告之前,观看者不计其数,都以先睹为快,布告的署名是湖南督政府守相刘

一,虽说曾不闻其名,但这会却也顾忌不了太多。

“光复会举义成功”的消息,在当天便飞传中国大地,在震憾大江南北之后的十数天间,随着光复会江苏、安徽、浙江、江西、福建、广东六省举义成功,七省督政府成立,半壁江山皆为光复,一时间几乎全世界都皆相信,清政府即将陷入的士崩瓦解的局面之中。

湘省大起义爆发时,刚刚通过入籍归化为美国公民的孙逸仙,此时正与美国致公堂首领黄三德一同从旧金山出发作巡回演讲,每到一处,黄三德都组织洪门会新会员的入盟仪式,而孙逸仙则发表演说,宣传致公堂反清的宗旨和**救国的主张,驳斥保皇党的保满皇的谬论,顺道的再抨击一下光复会的“保守”,一路上可谓是收获颇丰。

在前往美国中部的圣路易时,孙逸仙正在构思着《中国问题的真解决》一文,他和黄三德等人却在火车上看到了一张地方报纸上报道的“湖南省为**党占领”的新闻。

看到这则消息后,孙逸仙自然是非常兴奋,几乎是当即决定返回中国,多少年来,他为之奋斗的,翘首盼望的就是起义胜利的这一天。

在黄三德等人与美国朋友的劝说下,等待局势明显后再行定夺,完成了英文书写的《中国问题的真解决》一文后,他便乘火车返回旧金山,而恰是在旧金山,孙中山听到一个惊雷般的消息。

一夜之间,六省光复

是夜,孙逸仙靠在床头,床头灯发出柔和的橘光,照着他激动的有些发红的面颊,他将报纸上的消息又看了一遍,其实,原文他早已经能背出来了,他一边看,一边想,无尽的思绪在脑海里翻腾着,往事一幕幕的呈现在眼前。

从1895年至今已十年,乙未广州起义、庚子惠州起义,两次起义皆以失败告终,起义的失败让他面对的不仅是战友的凋零,现样还在面对组织的涣散。武装起义失败的同时,**队伍内部发生严重的分裂,这是孙逸仙最不愿看到的,而在兴中会中同样有一些的对他大加攻击。

而最为致命的却是几乎是在庚子惠州起义之后,在兴中会力量大为削弱之后,光复会的崛起使得大量原本可为**同志的人才流入光复会,刘师培、张继、章太炎、陶成章、张恭、徐锡麟等人,原曾一度此为**同志诸人,现无不是光复会成员。

在最需人帮助的扶持的时候,还什么比朋友、同志的背离更使人伤心,面对内外交困的局面,他仍然毫不气馁的为**奔走呼号,他坚信自己所奋斗的事业是正确的。

七省光复固然可喜,但……孙逸仙想起年初时于檀香山经他人居中联络和光复会的拐杖先生,也就是现在这光复军大帅之间的两封书信,第二封信中那陈大帅的一句话,却是至今所不能忘。

“……在口号的动听悦耳方面,执政者永远比不上在野者,因为人家不挑担子,站着说话不腰疼。我们从来都不缺乏慷慨激昂的挑刺者,却一直很少踏实勤勉、能够真正前半夜想想自己、后半夜想想别人的人。历朝历代的反*政*府者,往往把自己当成了正义和真理的化身,然正义、真理为何,一两人有岂可代四亿五千万之民之决。……我所之许正义,绝非先生所言之**,如先生欲言**,本人可助两千美元,助先生于南美诸国一游”,

随信那人果然付上了一张两千美元的汇票,正如当时他所忧者,无论是那拐杖或是现在陈默然无非只是“名则光复,实则**之辈”,可偏偏他从未提过专政,而是曾于文中对比诸国之政体利弊,每有人问中国之未来,他从来是用一句“未来当由民众决择”作为回答,他人初一反驳“愚昧之民众,岂能决定国体”,他即会反驳“亦尔等视民众愚昧,不知尔等所言**后之共和,总统之交是交由“愚昧之民”选择,还是寥寥数人选**众即愚昧不可决国体,又岂可决共和之总统”。

“论裹胁民意之手段,其可谓之今世第一。”

心叹着那人的心机,孙逸仙却又不得不承认一个现实,在自己**尚能功成,甚至无希望之时,其却已经光复七省,手握数十万大军,光复汉族指日可待。

如今,江南七省光复,清廷舰队沉塞于武昌,诸列强中立观望,十年来自己颠沛流离、云游海外,为的是实现自己的夙愿,驱逐满清,建立民国。而现在,江南诸省光复,这第一步实现了,但第二步……

想着这些,孙逸仙的在激动的久久不能入睡,索性穿衣下了床,在房间里踱着方步,有时真愣愣的盯着窗外出神,静静的地思考着。

窗外偶尔可以听到鞭炮声,那是唐人街庆祝江南光复的鞭炮,甚至于就在这两日,唐人街的街头已经到处悬挂那“蓝黄红”三色旗。

“蓝色系为青天,黄色系为炎黄子孙、红色系为中华大地已为血染之地,意喻我等炎黄子孙立于青天之下,踏于血染之国土之上,三色相乘为黑色,加以红色,意喻我等炎黄子孙胸怀铁血之精神,三色相除为白色,加以蓝色,意喻我等炎黄子孙当清白做人”

报纸上关于这三色旗的解释,到也是合情合理,但孙逸仙却在激动之余,又是心怀忧意,他知道随着江南七省的光复,随着这华侨悬起这意喻炎黄的“蓝黄红”三色旗,

立于窗前,看着那意喻炎黄的三色旗,华侨的爱国精神已从那兴中会,转向了“中华民族临时政府”,就像报纸上呼吁为“一人一元,光复民族”的筹款一般,黄三德有意无意的疏远更是让他再度体会到战友的背离。

会党多为投机之徒,黄三德的疏远倒在意料之中,立于窗前,看着那意喻炎黄的三色旗,孙逸仙甚至能够想象,或许不出数月,身旁会有更多的战友背离兴中会。

下一步怎么办?要不要马上回国参与于这场剧变之中?立于窗前的孙逸仙踌躇良久。如果这时即从太平洋回国,那么二十多天就可以到达上海,亲自参加摧毁清王朝的战斗,以慰平生之愿,而且……他看着报纸上那七省督政府的名单,其中除去督政府“临时咨议局”诸人外,其余皆为名不见经传之辈,若……

心下沉思着,孙逸仙却是深吸了一口烟,光复民族、建立共和是他的愿望,可若是回到中国,他誓必与那大帅唱起反调,那大帅将未来国体交由民众,他岂会不知光复之日以四亿民众之愚,会选出一什么样的国体,界时今天的大帅怕要龙袍加身了

吐出烟雾,烟雾在窗边散去,听着空气传来的中那《重回汉唐》的歌声,香烟夹于指间,孙逸仙却是皱眉思索着,思索着那句话。

“当今之任,唯光复尔”

陈默然平静的回答着梁启超的问题。

“大帅,您在回避问题”

直视着端坐于首座的大帅,梁启超直接开口说道,他现在甚至忆不起自己究竟是怎么样的踏上这艘“贼船”,像眼前的这陈默然一年前,他曾认为他是乱臣贼子,而现在却又视他为光复民族之希望,世事的变化只为莫测。

“不,本帅并没有回避问题,今日之事,乃系唯光复为首,民族不能光复,一切皆系空谈”

端坐在太师椅上,冷静的说完这番话后,陈默然两只眼皮微敛着,一刻也未离开过梁启超的脸。

“大帅,若是民选出共和呢?”,

“那即共和”

“若民选而帝制呢?”

“那即帝制”

陈默然深吸一口气,盯视着梁启超,这会他的身上倒是显然出了一些威严,而梁启超却同样感觉大帅的身上有一股咄咄逼人的气势向他压来。

“那帝制后,谁人来任皇帝皇帝乃系承天运,岂有民选之理”

陈默然却是一直不作声,只是在这种时候,才将两道眉拧成一根粗绳,而梁启超立时便觉得头上被狠狠地敲了一棍,忙缩住嘴,稍停片刻,方能继续说下去。

“以启超看来,即行帝制,不若由满清行禅让之举,将皇位让于大帅,大帅即承天运,又使清国皇帝可得善终,岂不妙哉”

“梁先生”待到梁启超把话说完后,陈默然不冷不热地叫了一声。

“满清皇帝、达官显臣之命运岂是本帅所能作主,本帅厌他人**民意,自代民意,又岂会为假承天运,而许诺善待满清,以本帅看来,无论本帅未来如何,本帅一日为执政即坚持以下两点”

语沉着陈默然大大方方的表达着自己的态度。

“民族之未来由民众决定,满清之权贵皆由特设法庭决定本帅绝不干涉”

心一惊,梁启超诧异的看着眼前的陈默然,以他看来陈默然言必提“民众”,其间却有裹胁民间之理,但却又有立宪之心,所谋无非是“万世一体之皇权”,但却又不愿与满清和解,顺利取得皇位。

虽说他在某种程度上倒向光复,但之所以说出这般话,却是希望汉满能够和解,而能够让两者全解之人,却是眼前的大帅。

“以本帅看来。”

端坐于首的陈默然,现在到是习惯了“本帅”的自称,在说话时右手的中指和食指轻轻地敲了两下桌面。

“皇位岂有承天之理,我产业之飞机升于空中,翔于云端,天宫何在,若是他朝,本帅有幸……”

话虽未出口,但陈默然内心却是按奈不住的有些波动,谁无“彼可取而代之”之心,嘴上说的漂亮,可内心里的渴望能骗得了别人,可动起那个念头时的心跳血涌却骗不了自己。

可想着自己的那些个同胞,如同寒冬中一盆冷水劈头浇到陈默然身上,顿时蔫蔫搭搭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突然的沉默,却是让梁启超明白眼前这位“自许愿为中华复兴之拐杖”人称“压千钧以身”的陈默然内心所想,正如自己所料,谁人不想有朝一日君临天下。

沉默不语时,陈默然却是以水代墨,以指代笔,在桌上连写了一串写字语。

“痴想,痴想,痴想”

写着这几字时,陈默然却是摇摇头,嘴角边泛出一丝苦笑,心头涌出一股悲凉。

“彼可取尔代之”的心,虽说早已生出了,可在这个时候陈默然却是显得有些犹豫不决,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未来的中国面临着的是时候,这是一个讲究丛林法则的时代,一个对中国而言充满危机的时代。危机时代需求的治世之才除了眼界开阔、富有政治魅力,更应该具备顽强、果敢、灵活的特性,但自己呢?

在写完那一词三语六字之后,沾着茶水的手指却是在桌上又写着几字,写罢后却是用手擦去那几字。

“人只言,彼可取而代之”

突然陈默然逼视着眼前的梁启超。

“可有几人知取而代之之后,肩头所系之责任”

责任责任两字易写,却重若千钧,陈默然知道从自己选择这条路的时候,实际上已经把自己的命运押到了这“鼎”上,稍有差池,即可能万劫不复。

沉吟着,陈默然半闭着眼睛,换成了平缓的口气,条理井然地说下去。

“本帅曾听人说过一个故事,一个美而多金的女子焦急地站在河边,面对湍急的河水,问:“今晚要过河,哪个来背我嘛?”黑暗中响起了无数的声音:“还是我来背你嘛”夜色如墨,掩盖了这些人的真正面容。这个美而多金的女子,名叫“中华”,她将开始一段怎样的暗夜行程……”

安静地坐着,陈默然此时的心境已基本平息了,他睁开眼睛看着黑洞洞的窗外,先前几个小时,那些士绅贤达的刻意迎奉而产生那种飘然自得以及随后的野心膨胀,在这会已经淡去了许多,无论他们如何选择,无论未来如何,现在和将来,自己将要面对的却是如履薄冰般的危局,在这条路上,会去面对什么,不是自己所能预料的。,

也许未来自己将太多的苛责,摸不到石头、摸错了石头、甚至于不慎溺水,都可能成为妖魔化和嘲弄的对象,而那些站在干河沿上瞧热闹、讲风凉话、等待着时机以便“彼可取而代之”的人,看人挑担不吃力、站着说话不腰疼,只喊号子不出工,当然永远正确了自己现在如此,之后的诸人亦是如此。

未来理知梁启超皱眉思索的模样,陈默然猛的站起身来。

“现在,这暗夜行程是我来作主,本帅虽不知未来如何,但却会摸着石头过何,无论面对什么,本帅都会一路下去”

说罢,陈默然便大步朝着厅外走去,只丢下一句话。

“本帅尚有军务,梁先生,若是愿,可往民政部,任命公文于桌上”

待陈默然丢了一句话出了门后,依是在沉思着的梁启超却是神情凝重的走到案桌边,只见陈默然刚才以茶代墨写的字虽被抹去不少,但仔细看时,却依稀可以看到一个字,竟是一个“人”

眼瞧着这个字,梁启超又是一阵皱眉,想着这个人,心里倒是涌出也不少词来,但细下思索一二,却又是不甚对应,心头涌出一阵疑惑。

大帅的故事说的令人心省,现在可不就是中华未知的前夜,谁也不知未来会是如何,可大帅的这个字,反复在心下思索着这字中之意,梁启超又在桌上看到一份公文,那上面赫然写着任命他为民政部次长一职,公文上受着临时政府的执政印鉴。

“可惜……”

心想着陈默然方才提到的皇上的命运,梁启超的眉目一黯,皇上于他有知遇之恩,可……面对这委任书,他却是显得犹豫不决了。

第190章 水师(每天万字更新 无语的命运



第191章 大帅府

第191章

大帅府(每天万字更新!求月票!!)

汉口宝顺里的巷子并不长,西头连英租界,东头为闹市区,因为地势好,一条小小的巷子却很有气派。麻石铺就的路常年洗刷得干干净净,两旁的宅第多半豪华高大,从高墙铁门后面时常会冒出几分洋味来:洋歌曲声、洋香水气,外加几只油光水滑的洋狗。这里的确住了不少洋人,他们多是英国人,也有法国人、美国人。

从三号到八号一连六栋房子,这是年前时几位从上海来的商人置下的产业。这六栋房子有两栋已经住上了洋人,有四栋还空着。

饭晌过后,赵觉先和李铁兰两人看着屋子里正在加印的《大汉报》,抽出其中一张,看着上面“湖督令:湖省不着客军之饷”的报道,这是谣言

实际上过去的20多天中,湖北各地的谣言源头皆是这里,不过谣言中却是理正言顺弄着种种佐证。

在某种程度上,谣言已经成为一种有利的武器,经过有意无意的制造,在各种真假消息的刺激之下,全国上下皆是人心惶惶,

而在各地获得清政府的密电码后,即以当地巡抚、总督的名义向外发电,力述逆贼势焰甚盛,此外,还在民间又有意无意的散播着某省已陷,某军同党等说法,更是把谣言之用推至顶点。

而始终无法了解南方各省的实情又不能掌握社会舆论的主动的满清,面对这些谣言不仅无力应对,甚至还信以为真。

“到发军饷的时候了”

抖了下手中的报纸,赵先觉笑了一下。

“市面买卖非现银不可。”

李铁兰笑说一句,谣言的作用使得的人心惶恐,过去二十天中,市面上现银紧张,现在近十万大军集于湖北,一个月军饷即需数十万两,这军饷……

“没了银子,只怕……”

想着张之洞将临的困境,出自两湖书院的赵先觉难免为自己的山长担心起来。

“到时自可诱反山长,使山长迷途知归”

相比于赵先觉的忧虑,李铁兰却是觉得这样反倒是为山长着想。

“如山长能迷途知反,岂不就可成身前、身后之名”

“但愿如此吧”

赵先觉轻声说道一句,尽管内心里这般的盼着,可是他却明白,以山长为人即便是天下皆是光复,其仍必为大清之忠臣。

坐在湖广总督府的大厅里张之洞静静思索着。人说武汉三镇是长江流域三大火炉之一,真是名不虚传。不过是刚至夏季,天气刚交夏季,天气便闷热得很。

汗水却如喷泉不停地向外涌的张之洞,在仆人端着托盘送上条用深井水浸过的毛巾后,便接过擦了手脸,顿时觉得凉爽许多,又微闭双眼想下去。

督署扩湖广以来,他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建一个铁厂。自道光、咸丰以来,洋人屡屡侵犯、欺辱中华,靠的是船坚炮利。中华要免受欺辱,就要有先进武器,这就需要建铁厂。湖北有煤有铁矿,正可实现这个理想。可这是一个大工程,选址、筹款、招人、设计、修建……一番苦心来谋划,最终……

想着让汉阳铁厂起死回生的盛宣怀,也不得不承认盛宣怀比他有本事。但作为汉阳铁厂、大冶铁矿的创办人,想着世人提及汉阳铁厂时贬已扬盛的态度,张之洞却是总会心感着委屈感。这种委屈感令他痛苦,也使他心灰。

不过这一切,他早已经想淡了,而此时,他看着桌面上的那张报纸时,却是不时把眉头皱成了一团儿。

陈大帅主张要给张之洞颁发大勋章。

一看到这内容,张之洞急忙地看着正文:

昨天,陈大帅于大帅府召集两江士绅贤达,于会上笑道:应给湖督张之洞,铸造一枚百吨黄金的大勋章,以奖励其为光复所作出的重大贡献:第一,张用官费资送湖广留日生,此中多半皆成光复民族之骨干,第二,张创建的汉阳铁厂以及汉阳枪炮厂,他日将为光复军装备充足之的武器,他日湖北光复将接过他的汉阳制造的汉式枪驱逐鞑虏,恢复中华。,

上午在报纸上看到这里,张之洞只觉天旋地动,熟知官场内幕的他怎会不知道那陈默然笑谈间,又出一杀招。

想着,张之洞闭上了眼睛,此时他仍在思考着陈默然的这番话后,他将会面对什么。

在心里,他并不恨那陈默然不顾往昔照抚之情,行此杀招,一官一为贼,不两立自各出杀招。

“大人,今个的大汉报”

躬着身的大根在一旁递过一张报纸,只是接过报纸一看,张之洞一阵晕眩,倒在松软的躺椅上,昏昏沉沉中,脑中尽是那报上之语。

“湖督令:湖省不着客军之饷”

陈默然啊陈瘸子当真是好毒的心思盯着这报纸心想着他第一次恨起那面带谦笑的陈瘸子来,好一会方才回过神来的张之洞,突然对一旁侍候的大根,这个从南皮一直跟着他的家仆说道。

“你去通知幕友房,一个钟头后在鹤舞轩聚会,有要事相商。”

督署东花园的前后几个门都被卫兵把守着,不准任何闲杂人员进来。洋历五月底的武昌城已是暑气弥漫,但鹤舞轩四周树木繁茂,并不太热。

梁鼎芬、辜鸿铭、徐建寅、陈念扔、梁敦彦、陈衍等人面色凝重地聆听着张之洞的话语。

“湖督令:湖省不着客军之饷,这是谣言,诸位皆知,现湖北府库内存银不过两百余万两,十万大军集系湖北,每月仅饷银一项即高达近六十万两,再则械弹补充、伤员救治皆将由湖北一省担之,四川济饷未至,本月虽可发饷,但饷后府库将空,他日一但光复军犯,可有用兵之银,鄙人正面对着进退皆难的境地。各位先生有何良策,可以援我出困境。”

众人听着张之洞的话后皆面面相觑,脑子里则都在紧张地思索着良策。这良策也真不容易出来。

一向口无遮挡的辜鸿铭首先开了腔。

“大人,这府库里的银子,我觉得还是应该先发出去,甚至应该赶在月底前发出去,不仅要发实饷,还应再发恩饷以收军队。依我看,陈瘸子今日祭洪武陵,誓师不日北伐,实则以今日逆军之力,却是外强中干,绝无北伐西犯之力,我辜某人赞成发饷以安军心,免不知真正之军卒为逆军所用。”

总督明白表示不能发饷,这位辜汤生偏要唱反调,他意欲何为?众幕友都瞪大眼睛,惊诧地看着他。张之洞的眼神也是带着些疑惑。

“大人,不发饷,只恐谣言成真,介时诸省客军从逆,只恐局势瞬间即崩。今日尽府库已安军心,他日各省济饷一至,即可解湖省之困还请大人明鉴”

这番话引来轩内一片惊色,而辜鸿铭很得意。他平日说话,有一半的目的是想唤取听者的惊叹诧异;如果听者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他就会感到失望,觉得很没趣。

稍沉思一会后,梁鼎芬却是开口说道。

“汤生所言诧异,香帅的的忧的是,若是湖北府库一清,他日诸省又无解饷至,到时即以香帅之能,恐亦难挽军心。”

语微沉梁鼎芬又补充一句。

“今日报言,各地皆现不稳之风,四川、陕西自无例外,若各省皆乱,又岂有济饷之举只怕那时却还是要靠自己。”

梁敦彦锼眉思考一会。

“节庵的担心倒也是在理,只是不发饷的话,谣言必为军佐所信,届时军心一乱,其必从逆”

众幕的各执已见,只让张之洞眉间的愁意更浓,发饷不是,不发饷亦不是。

在众人说话时,陈衍一直没有开腔,张之洞望着他说。

“石遗先生,说说你的看法。”

看了眼大人,陈衍摸了摸下巴上的几根稀疏的胡须,慢慢悠悠地说着福建腔的官话。

“香帅,发饷亦然、扣饷亦然,皆是他日之乱,众人只言发饷他日乱,扣饷今日乱,却未知实则天下早已大乱军乱又岂可免之”

一句说等没说的话,却是敲在众人的心头,只让众人索眉微思。

“实则天下早已大乱军乱又岂可免之”

陈衍的这两句话引起了在座所有幕友的高度注意,他们都在心里说:为什么没有想到这一点呢?,

天下已乱,即是发饷不过只是缓一时罢了。

“香帅,我等皆道“逆贼谣言之利,远甚军火”,可却未曾细想,何以让逆贼谣言为民所信”

张之洞望着这位瘦瘦精精的矮个子福建人,他知道陈衍一开口,不说出个所以然来,就绝不会停下去。

“官府之信仰赖士绅之信,可如今各地商绅贤达已大多对朝廷由失望,进而化之绝望了,更何况陈默然晓以民族大义时,又许以他日与贤达共商国事,其初定江宁,即邀各省商绅、贤达于江宁商政,虽为商政,却使各省商绅见得他时咨议之机,这等举措买心,岂是朝廷所能及,更何况……”

陈衍似是无奈的苦笑一下。

“我等虽为命官,但朝宫却以满汉之防,防牵我等,此事早已为心照之秘”

就待张之洞想开品斥责陈衍时,

“大人,汉口紧急电报。”

这会赵茂昌急急忙忙地闯了进来,递上一封刚收到的特急电报。张之洞忙拆开看,鹤舞轩里的所有幕友也都紧张地望着总督那张瘦削而严峻的长马脸。

电报突的从张之洞手中滑落下来,双眼变得空洞,只是呆呆的看着鹤舞轩外。

从地上拾起那份电报,陈衍的脸色一变。

“水师提督萨、叶二人,发出信号灯“我去矣以后军事,尔等舰艇好自为之。””

虽只是简单一语,陈衍却是从其中读出了一些意思来,无论是叶祖珪或是萨镇冰不想做清廷的罪人,又不愿当那为后人唾骂的历史罪人,于是两人便选择了一条中间的道路,选择离开水师,水师原本就消极厌战,心倾光复。

此时两位水师提督却是以离舰出走向部下暗示对起义的默许,从而解除了各舰官兵的顾虑,水师从逆只是时间问题。

一时间众人皆是面面相觑。

好一会,回过神的张之洞才是长叹一声。

“水师误我”

众皆愕然,却只是垂首未曾言语,此时众人的心里忧虑着,水师从逆只是今明两日功夫,以水师舰炮之利……

回过神来的张之洞,环视着鹤舞轩内的幕友,却是开口说道。

“我此刻最思念着一位朋友,很想见见他,但不知他眼下在何处。你们谁猜得出,他是谁吗?”

不知道他为何说出这番话来众人皆猜不出此刻最让张之洞思念的这个人是谁。只有桑治平心中有数。

“香帅,是不是吴秋衣?”

“正是。”

张之洞点头欣慰地说道。

“还是仲子知我心。秋衣飘荡一生,也洒脱一生,他可以想怎么活法就怎么活法,比起我来,要强过百倍”

“诸位幕友,且坐下吧”

张之洞指了指轩内的座椅,空洞的双目中未见一丝神采,苍白的脸上一点笑容都没有了。

在众幕友坐下后,张之同却是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又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这些名为幕实为友的诸人,万千话语涌上心头,却不知从何说起。他也无力说什么了。只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国运尽矣。”

说罢,张之洞又闭住双眼,一脸的枯槁阴黑。众人皆是愕然不已,从香帅的口中听到这句话,实在是令人惊愕。

“国运尽矣”

香帅的一句话,只让辜鸿铭心里一惊,眼前的香帅,和一月前的香帅的确是大不相同了,这大清国难道真的气数已尽吗?

一直站在父亲身后的张仁权看到父亲这副模样,心里涌出一丝恐惧来。他强打精神安慰。

“爹,现在各省只是人心浮动而已,当年长毛之乱,几逼京师,可最后还不是被剿平了,当,以爹之通能,自可剿平贼患”

儿子的话,却是让张之洞的摇了摇头,他睁开眼睛来对儿子说。

“今日不比往昔,他日发匪毁孔庙、焚圣书,商绅无不耻与邪教为伍,庚子祸起,朝廷信用邪教,后量尽中华之国力,更毁于朝廷于民绅之信,陈默然起兵突然,但却是蓄谋已久,……可惜”

再次闭上眼睛,张之洞面上却是显出一些苦色。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苏东坡这一叹,将世上一切英雄都叹得心灰意冷了。陈默然年不过三十,正值壮时,岂是我这老朽所能抗之”,

睁开眼睛,张之洞看着桑治平等人。

“国运将尽。”

桑治平平静心叹一句,看着面前的张之洞。

“不知道香帅决然以何。”

张之洞盯着桑治平,仿佛望着一个陌生人似的,仔细地从上到下看了一遍。最后却是发出一声长叹,站起了身来,随后行了一鞠。

“诸位幕友,从幕短则数年,久则数十年,诸位虽名为之洞之幕,却为之洞之挚友,原本的或能为诸位谋得一出身,只可惜……”

“香帅”

众人听着张之洞的话,连忙起身鞠躬,虽说入幕系为出仕,但这时……

“或许的……老夫一路皆错,误诸幕友大好时光,香涛实是心愧至极”

看着而前的诸幕友,张之洞眼中尽是遗憾,好久,才嗫嚅着。

“香涛与陈然之到有些许思惠,若是诸位愿意,香涛自会手信与陈然之,荐诸位入幕帅府”

在说出这番话时,张之洞心中的绝望岂是他人所能预料,水师从逆,武昌必不得守,武昌一失,湖北之地必随之陷逆,这些幕友随他数十年,是时候为他们谋个将来出身了。

“香帅”

众人连忙跪拜下去,却是无人说出任何言语来,他们隐听出这话或许香帅之遗言。对于大清,随站水师从逆之举,张之洞算是彻底失望了,他微微地闭上眼睛,未再理睬诸幕友。

此时香帅的言语神情,只让桑治平的心绪越发的沉重起来。他抬起头来,猛然发现在张之洞身后的墙上,高高地悬挂着《古北口长城图》。

这幅由桑治平精心构思绘制的名画,自从光绪七年走出古北口后,一直随着张之洞从太原到广州,从广州到武昌。二十五年来,它历经时光消磨、岁月侵蚀,却依旧完好无损,色彩如新。画面上的长城还是那样蜿蜒苍挺,城楼还是那样高耸雄奇。

然而,最为可叹的是,当年对着古北口立下宏誓的疆吏初膺者,为着自己的人生目标,在努力奋斗二十五个春秋后,却是如此心灰意冷。

“大帅,”

正待桑治平开口准备说什么的时候,张之洞却是摆了摆了。

“我这一生的心血都白费了”

说罢,张之洞便摇颤颤的朝着内厅走去,而鹤舞轩内幕僚们的心头全都像压上一块厚重的石板,一时间无法分辨,这究竟是一位事功热中者失望后的激愤之辞呢,还是一位睿智老人对乱世人生的冷峻思索?

第192章 南北两地

第192章

南北两地(每天万字更新!求月票!!)

当徐世昌走进书房时,陈默然已经坐在软垫红木矮脚椅上等他了。徐世昌扫了一眼书房。这是一间完全按中国传统文人习气布置的书斋。古色古香的书架上,几乎是清一色的线装书。书桌大而厚重,上面摆一台足有一尺见方的石砚,大号鼎形仿古青铜笔筒里,竖着十来支粗壮的毛笔。

这一切都似乎跟书房主人的性格外貌十分接近。四壁悬挂几幅山水画。临窗的墙边挂一幅字。徐世昌认得这是主人的手迹。书法虽不算好,但一笔一画遒劲有力,写的是一首题作《满江红》的词牌:

“庚子泪,甲辰耻,炎黄恨,何时雪愿英灵,永保金瓯无缺。魂魄化作精卫鸟,血花溅作红心草。看从今,一担好山河,英雄造。”

“这诗倒有几分气魄”

徐世昌赞了一句,这词虽说写的平仄有些不通,但想着陈默然自幼儿长于海外,能写出这词已经超出了他的料想。

“见笑,见笑”

自己的信手之做被人这么一赞,陈默然却是高兴地笑说着。

“赋诗写词,我是外行,聊以抒怀罢了。”

“魂魄化作精卫鸟,血花溅作红心草。这两句非真英雄不能吟。”

徐世昌笑说着,又看了最后一句。

“一担好山河,英雄造。大帅果然是真英雄。”

“哈哈哈”陈默然十分快活地大笑起来。

“卜五,你真会说笑话。”

这时瑞莎端着茶点笑吟吟地进来,温婉地招呼徐世昌用茶,然后轻轻地把门带上,不出声地下楼去了,而徐世昌看到这位明显有着西洋血统的仆女,却是一愣又微一皱眉。

“大帅,我这次是奉袁大人之命来彰德的。他要我禀告您,他绝非一心事清,只可惜满人逼迫,所以才不得不带兵南下。”

徐世昌不想再多说闲话了,开门见山地把此行的目的抖了出来。

“带兵南下做啥呀?”

陈默然明知故问。

“南下进剿大帅之光复军。”

徐世昌盯着陈默然那张似笑非笑的面庞回答道。

“进剿光复军吗?”

陈默然习惯地点起一支雪茄,又指了指烟盒,示意徐世昌自己拿。

“能剿得动吗?”

徐世昌掏出一支来,边擦火柴边说。

“袁大人知已是汉人,所以亦不愿率兵南下。”

陈默然从鼻子里喷出一股烟来,冷笑道。

“哦?是吗?”

“袁大人先跌伤足,随后又装病,还请大帅明鉴,袁大人他不想出京。”

“即然是不想出兵,可以起义反正呀?”

陈默然将雪茄在烟灰缸上轻轻地磕了一下,灰白的烟灰散落在黑红色的缸子里,犹如加上一层薄霜。同时笑看着面前的徐世昌,这位陈默然的幕僚两天前还在京城,可此时却已经到了江宁。

“起义反正,只恐性命不保。”

这徐世昌已经摸清了,陈默然并不拒绝袁大人反正,他是在看价码。

“卜五,麻烦你回去告诉袁大人,体内之血,身后之名。”

陈默然将未抽完的半截雪茄扔在烟灰缸里,鼻子里重重地冲出一股烟,同时补充一句。

“我汉人岂可为清臣?告诉他,极早反正,方可上对得起祖宗,下对得起子孙,本帅虽不愿与同胞持戈相像,然兵火无眼,若他日于战场相见,光复军上下,眼中只有敌人,而无同胞之分,更何况是持戈事清之同胞”

被大帅的一句话吓的浑身打个激凛的徐世昌,尴尬的笑了笑。

“是的,这自是当然大帅,我想请教您。依您看,国家将来光复后,到底会走出一个什么权阁?”

抬眼看了眼徐世昌,陈默然重新点燃一支雪茄,慢慢吞吞地说。

“这个问题,按理要我问你才是。我虽为光复政府之执政、光复军之大帅,于国体理应不表任何意见。你虽身为满清官员,但已有举义之心,又是社会贤达,你说呢?”

问题被踢了回来后,徐世昌摇摇头,苦笑道。

“大帅,我在来上海的时候,看到报纸上皆谈他日光复,当由民众推选于国于民有奇功者为皇帝,行施宪政谈什么制定宪政如今中国之势甚威,哪里是制定宪政的时候?就算制定出来了,条文列得再好,又有谁来执行呢?谁来监督呢?还不是一纸空文而已”,

在说话的时候,徐世昌看了一眼面前的大帅,这于国于民有奇功者是谁?无疑即是眼前之大帅,之所以说出这番话,一来是心有所想,二来却是想探一下眼前大帅的心思。

“你说的是实话。”

陈默然端起他的墨玉杯喝了一口。

“再大的法都要靠人来执行。宪法制好国家只是其一,但最终还要有能人才有治世。”

陈默然这句话与徐世昌的思想有相通之处,也有不相通之处。此时当然不是辩论的时候,徐世昌不想就这个问题再说下去,他望着陈默然说。

“大帅,如今全国上下皆把你看作是民族光复的希望,连洋人都说未来中国离不开大帅。”

徐世昌这话不是杜撰出来讨好陈默然的,而是说的真话。自从三天前以光复军大帅、临时政府执政双职走进民众的视野中以来,英国、法国、美国等国的报纸就常常有意识地登出赞扬陈默然的文章,说他是中国真正的能人。而最近东交民巷的公使们在抱怨中国朝廷办事疲沓时,常不免捎带一句话。

“江宁临时政府在处理外交政务时可不是这样。”

弄得朝廷很难堪,袁大人之所以担心满清不日将灭,除去光复军得民心、军势之外,洋人支持也是很重要的一个原因。

陈默然捻了捻唇上留出的八字须,微笑着,洋人说什么他不在乎但他在乎的是那些外国人这种表现,却已经使不少人认为临时政府已经得到了列强的半承认,但至少现在这只是空想罢了。

微笑着,看着徐世昌,陈默然想再给陈默然推一把劲,于是便对徐世昌说道。

“卜五,我给你说一桩事,这不算是什么新闻,估计过几天就会见报。”

“什么事?”

徐世昌被陈默然这种突变的神态弄得有些迷惑。

“昨天,张季直已经接受了临时政府农商部部长一职。”

相比于徐世昌的不解,陈默然的眼神蓦地光亮起来。

“他与我足足谈了四五个钟头的话,直到半夜才送他回到客轮上。”

张季直就是张謇,当年大魁天下的状元,今日南通大生纱厂董事长。可谓是南省商界名流。

徐世昌心里想这与自己何干,遂问。

“大帅,季直先生授职后,离开江宁却又是为何?”

“卜五呀,你知道吗,自本帅从他国归还中国,有一个恩人”

陈默然没有直接回答徐世昌的提问,却扯起了自己的过去。

“岘庄公是大帅之恩人”

徐世昌点点头,在京城时有不少御使曾前“陈氏能得今日,系刘岘庄所为”。

“人皆道陈逆有一恩人,却不知陈逆亦心感一人。”

陈默然说到这里,轻松地笑了笑,拈起一块核桃仁放到嘴里嚼着。徐世昌却是听的有些好奇,心感一人?他心感何人?

放下手中的核桃仁,喝口茶冲冲嗓子陈默然继续说下去。

“张季直知我心感一人,所以才会自靠往武昌一行……”

“武昌”

徐世昌听着这句话面上一惊,武昌瞬间他便明白这陈大帅心感何人了。

“香帅已遣散幕僚。”

瞧见徐世昌听到这句话时惊讶,陈默然却诡谲地眨了眨眼睛说。

“卜五呀,你知道那些幕僚现在大都身于何处?”

“身于何处?”

徐世昌急切地问道一句,若是说连湖广总督都……那么袁大人看来是要尽快易事了。

“告诉你们袁大人,时不待他、势亦不待他”

突然话音一变,陈默然冷淡的说了一句随后看着徐世昌,又补充一句。

“他现在可是时日无多徐次长”

一言一语,皆惊徐世昌心头一惊,他没想到自己这趟来江宁竟然……次长虽说尚不知眼前的大帅任已为何部次长,但他却明白,苦待一生的机会就在眼前。

这会徐世昌觉得自己身上的血都滚动起来。

“请大帅放心,世昌一定说服袁世凯阵前起义反满”

站了起来,陈默然大声笑道。

“说实话,我要谢谢袁世凯,他派你来江宁,却是把你送给了临时政府,卜五呀,你与袁世凯有长幕之情,我自会体谅,你告诉袁世凯,他苦于人臣之本,那好,我就送给他一借口。”,

说罢,陈默然提笔在纸上写了两字。

黑暗里已经站着一批俄国人,因为没有车辆,所以他们各自背点行李,准备步行几十公里到旅顺去,所有的人都是最普通的居民,职员和工人,此刻他们不得不抛弃自己的家产,像最初时来到这里一样,如穷光蛋一般的朝着旅顺走去。

凡是可以开动的列车早已经被军方征用,用于撤出防御达里尼的上万名官兵,而仅有的几辆火力,则用于在执行毁灭一切重要设施的16狙击步兵团的撤退,搭载着撤向旅顺的士兵和军官离开了旅顺,为了能够赶到旅顺,一无所有的居民们不得不赶去向市长请愿。

居民们一见到市长萨哈洛夫,就大声哭诉着,要他找一些马车,以便让那些妇女和孩子能够乘着车去旅顺。

“向中国商人和房东去征发一些马匹和马车吧”

请愿的人们向市长请求着。

“我没有权力没收中立国居民的财产”

萨哈洛夫无奈的耸肩答道。

“我们无法背着自己的东西,走上几十里路”

“那就把自己的东西留在这吧,也像我一样把自己的全部房产都留在这里,现在打仗了,又有什么办法可想呢?”

萨哈洛夫面不红心不跳甚至面带些愁随的回答道。

“那么市长阁下,就请您把您的马车让出来给小孩们坐吧”

“对不起,这点我办不到,史特塞尔将军要我在明早八点钟之前,超到旅顺口”

“真是个混蛋”

人群中的有人开始诅咒起了这位市长先生。

但萨哈洛夫却是一副没听见的模样,他坐着马车,就命令车夫立即朝旅顺口赶去,甚至于连头也不回。

当这些请愿的俄国难民离开萨哈洛夫公馆跟前的同时,随着大队的俄军离开达里尼,一大群身穿俄**装衣袖上却是缝着一面“黄龙旗”的洼口公议会治安巡逻队,已经出现在街头执行治安巡逻任务,同样也有一批穿着同样军装的官兵开始朝着城外赶去,接管了俄国人遗留下的大批完好无损的防线。

在大连商港内,直接负责破坏任务的苏霍姆宁工兵中尉,此时早已经喝的烂醉,在他的身边十几名俄国士兵同样喝的烂醉如泥,这是市长给他们送来的酒。

醉酒的功夫,一队洼口公议会的治安巡逻队出现在商港外,手提着酒瓶的俄国兵并没有阻止他们,他们已经接到了来自团长和市长的双重命令,俄军撤出之后达里尼将由这些中国暂时负责维持治安。

“你们来早了”

商港外的俄国兵开口言语道。

“早是早了点,可这不……”

带队的队长手指着身后兄弟们手提的提篮一笑,笑中带着讨好的意思。

“卤肉、烈酒,兄弟们听到大人们要撤走了,便带来一些酒食,与诸位共娱乐一下”

一个化妆成中国仆役的人,走进了纪凤台坐着的客厅里,纪凤台一看见他进来,就连忙恭敬的起身迎接。

“纪凤台先生,我需要你来解释一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什么?”

纪凤台一愣,诧异看着眼前的伊藤柳太郎。他所委托的任务,自己已经完成了,大连并未遭到破坏,商港依然完好,还需要解释什么?

“伊藤先生,请您明示”

伊藤柳太郎压下心头的怒火,站起身逼视着面前纪凤台,这个该死的清国奴,竟然把他给玩了。

“现在大街上到处都是洼口冶安队的清国人,你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伊藤先生,这……”

纪凤台被伊藤的话惊了一跳,连忙站起身来。

“伊藤先生放心,我这就给张德禄打电话,他是公益局局长,冶安队是归他管……”

就在他拿起电话的时候,一个仆人却走进来,在他的身后跟着几名身穿俄式军装的中国人,带头的一个头剃短发戴着俄式军帽军官。就在他们进来的时候,原本盛气逼人的伊藤柳太郎顿时就没有腰骨,原本个头就不高他的腰间一松,变得谦逊而文懦起来。

“纪先生”

朝前走一步林郁青冲纪凤台行了个军礼。

“谢谢你的合作”,

就在他说出这句话时,伊藤柳太郎看到那人身后的十几名士兵已经端起了手中的长短枪对准了他。

“什么……什么?”

纪凤台一愣,他并不知道这人为何谢他,而看着来者将枪口指着伊藤柳太郎,他心里顿时升出不祥来,额头立即涌出了汗水,那……那个张德禄是想害死自己啊

林郁青笑看着面前已经放弃抵抗的伊藤柳太郎。

“伊藤柳太郎大尉”

被枪口指着的伊藤柳太郎怒视着纪凤台,这个该死的清国奴竟然出卖了自己。这会的他到全不见了先前的卑微与猥琐,而是立刻挺起身来,同时收起脸上的怒火,很有礼貌地的向面前的这个军官鞠躬致敬。

“我不否认,就是我。”

“你也无法否认不是吗?”

说着话林郁青又一次把视线投向纪凤台,从决定放弃纪凤台的时候,团长就已经决定弄死这个趁火打劫的“三姓家奴”,自然的借刀杀人成了最简单的法子。

“你……你们……”

被这一幕变故吓的回不神来的纪凤台愣愣的看着这一幕,好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好吧现在你们可以把我送到俄军兵营里请功了”

伊藤柳太郎无奈的笑了下,面上全无一丝惧色。

“俄国人?”

林郁青笑着反问一句。

“不,我想伊藤先生误会了,我们是清国人,又岂会把你交给俄国人,只是根据中立条款,伊藤先生出现在清国辖地,是不合适的,我们会在明天把你送出大连”

“什么?”伊藤柳太郎双眼一瞪,惊看着面前的这个人,这……这是怎么回事

“哦忘记告诉伊藤先生了,根据萨哈洛夫市长与大连县知县刘县长签署的协议,现在达里尼已经归还给清国,这里已经是中立地区,所以,还请伊藤先生停止在这里不合适的举动”

这会不单是伊藤,就是纪凤台也被这个人的话惊得连眼睛都不敢眨一眨,在一行人押着伊藤柳太郎离开自己的豪宅时,纪凤台瞧见那伊藤投来的目光中的寒意,心头连打一个冷颤,他知道,自己若是想活命的话,现在就得离开这里,否则花了一千两百万卢布的日本人肯定不会放过他。

被关在囚犯马车车厢里的伊藤柳太郎,在马车朝着市中心走去时,他惊讶的看到这大街上随处可以看到似乎正在埋着炸药的清国人,他们……他们想干什么?

(或许大大们无法理解无语为何非要插手大连,这是为了拔掉满清的最后一张皮,同样也是为了未来的剧情作铺垫。希望大大们能够理解,至于为士兵求情和质疑长官命令,这种军令严苛,一是为了保障部队的战斗力,二是为清洗提供便利,现在的光复军鱼龙混杂,必须要用铁腕肃清部队中不利因素,而会党就是其一。

关于这本书的主角,司马和陈默然有共通之处但也有不同之处。两人同样的都是去职的公务员,但两人选择的路却不同。

司马——去职——看仓库……

陈默然——去职——造假钞……从两人的选择里,可以看出他们最大的区别在什么地方。)

第193章 焦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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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只小渔舟在水面上轻悠悠地浮动。稍远处,村的农舍屋顶上炊烟袅袅,一排排笔挺的白杨树枝繁叶茂,三五只雪白的羊在树底下啃着青草。放眼远眺,肖金山依稀可见。那青青淡淡的山影,仿佛是神仙画在天幕上的杰作,既气势壮阔,又幽深静穆。忽然,一道强烈的红光把眼前的一切照得通明透亮。

这是即将落山的太阳穿过了最后一片云层所发出的余晖。夕阳真美呀,它又大又圆,血红血红的,四周的云层被它照耀得五彩缤纷、鲜艳斑斓。它在暂时告别世间的时候,竟然表现得如此辉煌,如此壮观,真使人觉得它无比崇高,无比伟大。

“满洲……是个好地方啊”

站金州残破的城墙上奥保巩用望远镜看着早已经平静的战场。

“好了,山冈君,俄军现在已经完全撤出青泥洼,现在,第一旅团第十五联队,正全速身青泥洼进军。”

站在司令官身后的参谋山冈少佐从传令兵手里接过电报后,便开向司令官汇报道。

两天前半夜时分,接到俄军撤出大连的消息后,奥保巩兴奋的连呼数次“天皇万岁”来庆祝未战即克的克复“达里尼”。

“司令官阁下,天皇的嘉奖电已经到了”

从山冈的手中恭敬的接过天皇发来的嘉奖电报,奥保巩的神情极为恭敬,在仔细看过之后,才小心的递还给山冈,随后看着这金州城。

“山冈少佐,真的的,那些心灰意冷和胆小如鼠的俄国将军们的功劳,比我便值得嘉奖”

山冈点了头,表示同意。

这在两人准备下城时,一名参谋慌慌张张的带领一个人跑上了城墙。

“司令官阁下,出事了”

“日本人”

随着一声惊呼,距离大连城外十几公里的阵地上,立正就沸腾了起来,几十道带刺铁丝网后的战壕里,提着步枪的士兵都依在胸墙上,瞄准着前方,从最近的一个山头那边,出现一大队日军,他们通过山顶上的开阔地后,很快就隐匿在高梁和玉米地里去了。

“快给司令部打电话,小鼻子已经到了”

李东云从望远镜里看着,那些日本人,对身旁的通讯兵说道。同时又朝着周围的士兵看了一眼,在他的连中,除去十三个老兵外,其它的人一色的都是在青泥洼务工的山东、河南、河北三地的民工。

这会他们撑着俄式步枪,像老兵一样瞄准着前方,但是只有李东云才知道,这些人的瞄不瞄准都是一个样子,他们根本打不准。

但愿……

看着眼前的那密集的铁丝网,还有几处机枪阵地,他知道能不能守住青泥洼,全靠这些铁丝网和机枪,但是火炮呢?除去俄国人遗留的十几门火炮外,他们并没有什么火炮。

青泥洼的中央,呈圆形辐射状的尼古拉耶夫广场,有10条大路从这里向四面八方辐射。广场的布局迥异于中国和俄罗斯传统的方格式建筑布局,而完全是巴黎式的核辐射式布局,大连整体的城市设计风格也都是如此。

由于尼古拉耶夫广场的市中心,因此能在广场四周设计建筑便成了俄国设计师的无上荣誉,设计师中的精英纷纷在五年前尼古拉耶夫广场这块处女画板上留下了各自的浓墨重彩。

此时的广场边上的市政厅前,站着一个讲告示的人,他一面敲鼓,一面边金州厅同知衙门刘同知与俄国达里尼当局签署的《达里尼条约》的内容宣讲给市民们听。…,

宽敞的广场上喧嚷而拥挤,人们时而挤在宣读布告的人面前,以靠近贴着告示的柱子边上,时而又退走到广场边上去,这时讲告示的人就拼命打着鼓,所有人都不太相信这一夜间的剧变,先是俄国人撤离了城市,就在他们庆幸的时候,这青泥洼竟然又回到了大清国的治下,甚至于连那青泥洼的德和号张德禄、顺发栈之刘肇亿、福顺栈之郭精义以及同兴德、同盛德、福顺栈、公顺栈、洪成兴等八大家更是在清晨时分,和洼口公议局的其它成员,一同商讨局势,最终公议局贴出的那张“贺大清复建青泥洼”的告示。

八大家和公议局的告示让市民们的心神稍定,但当**时分,一艘日本军舰出现在大呖湾的时候,还是让市场上的气氛为之一紧,谁知道那些日本人会干什么?

“好了,第二军终于到了”

林延智盯着地图上标注的一个膏药旗,取出怀表看了一下时间。

“5月30日下午18时二十一分,日本陆军第二军先头,第一师团第一旅团十五联队先头尖兵进抵……”

随着他的口中吐出一连窜的话语,旁边做着的骨瘦如柴的前金州同知刘凌志那张枯瘦的脸上,却是挤出些干笑。

刘凌志朝着周围的官佐们看了眼,正是这些人把他从库叶岛上俄国苦役营里救了出来,4年前,庚子国变时,租界旅顺等地俄国人乘机逮捕报金州城内的金州同知衙门和金州协领衙门的官员,不仅取缔了金州厅,还将一众官员押到的库叶岛服苦役。

能活着离开库叶岛对刘凌志来说,本来早已不存任何希望,但此时坐在这里他却生出一种恍如隔世之觉。

“刘大人,快要演戏了”

“请林长官放心,凌志定不负长官重望”

起身一鞠躬,刘凌志正色说道,眼前的这些军官并不是大清国的官军,而是那抗俄义勇军,他们设计从俄国人手里把这里青泥洼给哐了回来,但能不能在这虎狼口中保住这青泥洼却是要看刘凌志的。

四年前丢金州厅,现在……必须要夺回这些地方,刘凌志在心下如此许道着。

“日本人会强攻青泥洼吗?”。

刘凌志皱眉思索着,他知道如果和日人的交涉失败的话,那意味着什么,意味着青泥洼将重陷战火之中,到那时……做个守土忠臣吧

达里尼商港内,五十艘被俄国人丢弃的商轮的烟囱正冒着烟,大小不一的商轮在船员的操纵下,在商港内行驶着,在到预定的位置后,便会放锚,在船员剩着驳船离船的时候,就会有士兵上船,在商轮内按放着炸药,每艘船少则按放百多公斤,多则数百公斤炸药,炸药分按于龙骨处,启爆炸药的电线从船上放下,一直延伸到商港内的几个房间。

即使是在码头上,亦有民工按照图纸在码头上挖出大量的石块,在码头上按放炸药,几千名民工正在码头拼命的忙活着,他们唯一需要做的就是把多达近四百吨炸药,按放于商船、码头以及码头设备上,尽管俄国人已经完成了一部分工作,但他们的工作却更为彻底。

站于码头的曹世俊放下电话后,在桌面的地图添了一个点。

“要么不炸,要炸就彻底毁掉整个港口,没有三年之功,商港绝不可能投入使用”

“长官,真舍得炸毁整个大连吗?”。…,

“当然要炸,如果日本人想强攻大连,咱们就得彻底毁掉这个地方”

曹世俊点点头,同时朝前走上几步,看着忙碌的码头。

“所有的船都会被炸成两至三截,码头会被荑为平地,摧毁所有的设施,幸好俄国人给咱们留了一千吨炸药,要不然只靠咱们的那两百吨炸药,根本炸不毁这座城市,日本人想要这座城市,可以……”

回头看着身后年青的少尉,曹世俊表情一肃。

“那他们得到的将是一座彻底失去利用价值的城市”

高梁地上,两匹马一前一后的朝前跑着,枣红色马居于前方,骑在马上的大岛健二看着那在两天内出现一道道“魔鬼棘墙”眉头皱成了一小团儿,在金州他就曾看到在俄国人带刺铁丝网间惨死的官兵,陷入铁丝网中的士兵,即便是不被子弹击中,也往往被铁丝上的刺荆刺的遍体鳞伤。

近了,当他离开那铁丝网只有百多米勒马停下时,大岛健二以军人的眼光打量着这深达近百米的铁丝网,铁丝网前方是他曾见过的木梁横加四五道铁丝的网墙,大约了两三层,在后方又有一种类似蛇腹的铁丝网,铁丝网间隔近则不过一米,远则不过数米,这一道道看不到尽头的铁丝网似在清楚的告诉他,要突破这里日军需要付出多少代价。

“清国人”

望着铁丝网后方飘扬着的那面龙旗,大岛健二的眉头皱成了一团。

达里尼的情报太乱了,先是两天前28日的夜里,驻达里尼露西亚军开始撤退,同时城内侨民亦随之撤往旅顺,第十五联队在重整之后,即朝达里尼开来,两天间沿途击溃多次露军的阻截,而现在到了达里尼,传说中“放弃抵抗”的城市,并没有向十五联队敞开大门,而是……用眼前的铁丝网欢迎了十五联队的到来,而铁丝网后方的龙旗,却是让大岛健二心中生出些疑惑。

等了一会,他听到左侧传来一阵阵的马蹄声,他朝左看去,只见两骑正高速朝着他这里跑来,双马随着“吁”声勒停后,大岛健二看到骑在马上两名身穿俄国军衣的东方人,脑后的辫子暴露了他们的身份。

“你们是……”

骑在马上的于子奇一抱拳。

“在下于子奇,见过大尉先生”

说完于子奇从腰边的牛皮包中取过一份公文,递过去时他的脸上带着笑。

“大尉先生,请转告你家长官,现在青泥洼已由俄人归还大清国,还请贵军止步”

“嗯”

双眼一睁,大岛健二诧异的看着眼前这中国人。

“还繁请贵军遵守贵国所发之声明,这公文是金州厅刘同知交呈贵军奥大将……”

说罢于子奇面色一肃。

“在阁下未将公文交给奥大将前,还希望贵军能保持克制”

说罢,双腿一夹马身,于子奇和身后的随兵,一同策马离开了前沿,只留下惊讶不已的大岛健二。

“清国……怎么可能,清……国,露国把达里尼还给清国了”

奥保巩看着手中的传令兵飞骑送来的公文,公文是那个什么刘凌志的五品官写来的,前面拍了几句马屁,中间又赞着什么日清同文同种,总之是把日本的宣战理由的借口重复了一遍,狠狠的一捧了日本一下。

可到最后,却是提醒着奥保巩,现在达里尼已重归清国,还请将军绕道南下,最后像是威胁一般,在公文里提到他是怎么安排破坏商港的,准确的来说,是如果在他国入侵时,他将如何行守土之责,施焦土抗敌之策。…,

“以百万磅强劲西洋炸药,置到商船、码头各处,待外敌叩边,本官即焦土之策,变海港为礁地,化码头为废墟”

言中没有任何威胁,可是奥保巩却是清楚的知道,为了兵不血刃的合下达里尼,他们甚至花了上千万日元用于贿赂俄国官员,只所以不惜工本,原因就是为了能够利用达里尼商港,按照大本营的计划,夺占达里尼直接关系到整场战役的胜败。

“……达里尼商港直接关系到我军后续部队和作战物资能否顺利上岸,仅依靠小艇运送兵员、物资,不可能满足我军继续战斗的需要。”

“是啊司令官阁下,如果没有达里尼商港,我们对旅顺的进攻就会成为空谈”

一名参谋的提醒却是让奥保巩整个人陷入了沉默,在金州城外的南山战斗中,第二军一共消耗了219万多发步枪子弹,3.4万发炮弹,由于海上的风浪很大,军火很难用小艇送上陆地,弹药不足一直限制着第二军的战力,甚至最后还因此下达了被国内报纸称道的“进攻,直到最后一发子弹”的命令,在记者和国民的眼中,这道命令是如此的激动人心,可根源却是在大陆作战的第二军的弹药严重不足。

不是日本没有子弹、炮弹,而是日本没有港口运输这些弹药,正因如此,参谋部才会不惜重金贿赂露国官员以求保全达里尼商港,现在露国官员做到他们的承诺,果然没有破坏达里的商港、火车站、仓库以及电话、发电场等设备。

两天前在获得露军撤退时,奥保巩甚至已经计划,在入城之后,第一时间启动大连港,武器弹药、食品及兵员就会源源不断的抵达港口,日军也获利了纵横整个南满的最好的前进基地。

可现在呢?

那只是一个梦想,露国在收了钞票之后,兑现了自己的不破坏的诺言,但却把城市交给了清国人,清国人为了保住这座城市,又在那里言必称“焦土”。

“……清国人利用露国军队遗留在仓库内的一千吨炸药,不仅按炸药于港内商船上,还将商船抵至港内各泊位,另外又将炸药深埋至码头与防波堤,发电厂、铁路、火车站甚至于大多数建筑之中,亦按放大量炸药,刘同知清楚的告诉我,所有的炸药,都由电线相连,一但大连……清国人如此称呼达里尼,大连遭到露国人或者我们的进攻,那么他们就会彻底炸毁整个大连,到那时大连就会成为废墟……”

抬看了眼奥保巩大将,伊藤柳太郎的话声中多少带着些无奈,在过去的两天间,那位刘同知带他去了码头,他亲眼看到炸药如何被深埋到地下数米深。

“刘同知道,大连虽说是清国的城市,但归到底,这还是俄国人花银子的建的,虽说就这么炸了,心里可惜,可与其让外国人占领了,到不如直接炸毁了,彻底炸毁”

“司令官阁下,我们计算了一下,如果伊藤大尉带回的情报确信的话,那么我们想利用达里尼港的计划,可能化为泡影,仅只是打捞的沉船残骸,就需要至少半年以上,而防波堤、码头被炸毁后,整个港口即失去了利用价值,对港口的修复几乎等于重建一座港口,这至少需要两年的时间”

工兵少校佐藤斋的话让室内气氛一紧,奥保巩大将更是把眉头一皱。

“两年”

“巴嘎”

室内的一声咒骂后,一名军官又恨恨的骂了一句。

“这些该死的清国奴,他们是要威胁我们吗?”。

这是一个白痴般的问题,他们就是在威胁日本。

“诸位,我们可以进攻达里尼吗?”。

奥保巩反问一句,换来的却是几乎所有人的摇头。

“司令官阁下,攻克达里尼没有任何问题,但是我们拿到的却是一个废墟,即便是得到了变成废墟的达里尼,对我们来说,于事实并没有任何改变”

“商港,没有了商港的达里尼和任何一个辽东的海湾并没有任何区别”

“等待外交解决吧”

心下一沉,奥保巩无可奈何说了一句。

“命令十五联队保持克制,不得对达里尼表现出任何不友好的举动,把这里的事情通知司令部,告诉他们,如果他们还想赢得这场战争,就让清国把达里尼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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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就这么点骨气

第194章

就这么点骨气(每天万字更新!求月票!!)

“莫道昆明池水浅,原来是为练海军”

夏日三海水波荡漾杨柳成荫,较之宫禁来说,自然凉爽清幽,故帝王后妃们夏天常来三海游憩。自元代定都北京来,三海便不断拓建。到了清代,三海是宫殿成群楼阁相望。康熙、雍正、乾隆几代皇帝,不仅将此当作游乐之地,而且在此宴请王公大臣,并在勤政殿等宫殿里召见官员,处理国事,接见进京朝觐的外藩国使臣,欢迎得胜回朝的出征将士。

三海里的水时常疏浚,保持一年四季的清亮洁净,又特为种了不少莲藕。每到三夏时节,一眼望去,三海之上碧叶田田,莲花盛开,真正是“映日荷花别样红”,那景况的确是清雅至极可慈禧却还嫌它不够气派,不够豪华,于是醇王下令,主持海军衙门的他便调海军费重修了三海。

三海气象果然一新,慈禧心中自然欢喜。只不过这修园就在恢复水操旧制和筹建昆明湖水师学堂这种冠冕堂皇的名义之下正式开始,经费自然从海军出。人人明白这是“挂羊头卖狗肉”,自然也留下了“莫道昆明池水浅,原来是为练海军”的诗来。

诗留下来了,几年后军费被挪去修园子,因而穷困莫名的北洋水师也败了,大清国赔了亿万两银子,可慈禧却得到了自己“颐养天年”的园子,即便是庚子后,大清国人头赔了一两银子,为了重整被八国联军作贱一番的园子,慈禧还是耗了几百万两银子把园子重新修葺一番。

大清早的,奕劻来到颐和园东寿殿觐见太后,首先递上军机处的奏报:

“陈逆及其党徒在各地活动骤紧。近日,匪逆于川地起事,已被平息。昨日,西安炮营队官起事,旋败死。”

被这个消息惊得睁开微闭眼睛的慈禧叹了一句。

“这国势日微,附众陈逆那样的暴徒,看来还不少呢。”

跪在地上的奕劻连忙说了一句。

“老佛爷,汉人仇满活动日紧,奴才已命令各地严加防犯并搜捕复兴党徒,同时照会各国限制黄埔学堂毕业之众的活动,并要求拘捕其中带事者。”

“很好。要各地务求除恶务尽,决不能手软,宁可错杀,不可漏网,更不能让死灰复燃。命各地最要密切注意那些文人学士,他们最会蛊惑人心,教唆闹事。你现在就以军机处发令谕令:禁学生干预政治及开会演说。”

“奴才即命办理。”

叩了个头,奕劻接下了旨来。

想着慈禧又问一句。

“袁世凯从保定出征了吗?”

“回老佛爷,袁大人那有许多事务正待交结,想来交待完了,自然的也就会出征了。”

“为什么他回到的保定后,在召集大小将校集于总督府后,又窝在他的被窝里养着命,这也是交待吗?”

“回老佛爷,袁大人……”

“胡说”

一旁新晋到军机大臣、兵部尚书铁良吼道。

“他分明是无意南下,意在拥兵威胁朝廷。”

“你在和谁说话?这样放肆无礼他果真带兵人京师,难道会张扬着开会?他要威胁早威胁了,何待今日?”

奕劻转向慈禧叩了个头。

“老佛爷,袁世凯一向忠于大清,召集将领议事,恐怕也是为了南征一事着想。老佛爷试想,如果他对老佛爷哪怕有一点不忠,当年也不会冒出卖皇上的恶名来为老佛爷您保驾吧?”

说着,奕劻又拿出一份奏折道。

“这是袁世凯今个递的奏请,袁世凯现在是想走而不能走。”

接过奏折后,慈禧看了几眼,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愣愣地站在那里。眉头就皱成了一团儿,看过后把它交给铁良,铁良仔细看了一眼怒道。

“世间有这么凑巧之事?什么刘凌志只身赴约萨哈洛夫,保青尼洼还朝,此等大功虽于国有功,但恐日人干涉,……这全是借口托辞。”

不待奕劻讲话,慈禧却是点点头道。

“看来袁世凯确实是为朝廷着想。”

于是拿起笔在袁世凯的奏折上硃批道:“着左右两镇即日南下,外事自有外交部着事办理。”,

写好,慈禧把它交给奕劻道。

“军机处即刻把这个批文送交袁世凯,袁世凯是会办外务,可南方的兵事日紧,这可是头一等的大事,还是让他着日领兵南下吧他北洋大臣虽有外务之责,但南方陈逆却是更为重要这样,就先让他缓上几日吧。”

“嗻——”

铁良却在旁边补充一句道。

“若不是庆亲王的引荐保举,他袁世凯哪有这么大的架子,什么非他不能处外务,当真是我大清国无人吗?”

“呸你乳臭未干知道什么?一,你这样说话对得起九泉之下的荣中堂吗?袁大人是荣中堂一手提拔的,也是老佛爷自己看中的人才,我是什么时候认识他的你这样说是对我的不恭,是对荣中堂的不恭,是对老佛爷的不恭;二,……”

“不要说了”

这会慈禧发怒道。她倒不怕奕劻揭自己的短,而是奕劻提到了荣禄。一提到荣禄,她就是一阵揪心的痛苦。

这会又像是想起什么事一样,慈禧想着又说了一句道。

“至少青泥洼嘛,那内田庚哉不是在和外交部谈吗?若是日本人态度紧得慌,就把青泥洼给日本人吧这事交王公大臣各部院再议一议,关外是大清的发源地,命脉所在,要慎重从事。——没有事,就退去吧。”

在奕劻离开后,慈禧却又传旨良弼速到东寿殿来。

看到良弼进殿后,看着面前的铁良、良弼二人英武的身姿,慈禧的心里宽慰了许多,这大清国还是有人在的,旗里还是有人才可以使唤的。

待良弼行礼后,慈禧才开品言道。

“你们近前来说话吧。”

良弼两人谢恩,站在跟前。

看着他们两人,慈禧的脸上却是露出些欣慰模样。

“往后,大清就指望你们了,荣中堂去后,我们满人中没有一个人能主持军事,何况即使荣禄在日也要靠李鸿章、张之洞;而在这以前,要靠曾国藩,满蒙的后代竟衰颓到这种地步,非要靠汉人才能坐稳天下吗?”

“老佛爷。”

铁良和良弼齐齐地跪倒在地说道。

“奴才们再不敢不努力了。”

“再不努力,将死无葬身之地曾国藩、李鸿章对大清还算知恩图报,有点忠心,可现在的袁世凯心怀不轨之心,大清危在旦夕啊”

这一次袁世凯的先是足疾又是的吐血,现在又借着青泥洼之事,总之就是想拖着时间不南下,过去她觉得袁世凯还算是个听话的奴才,现在慈禧算是看清了这只奴才的心里不知道装着什么不轨之心。

“所以要杀了他”

铁良狠声说了句。

“这样会激起事变,他的军队就在京畿,对他现在还不能妄动,何况这些年来他和各国交结甚厚,若骤然做出突然行动,列国也会干涉,更何况的南方陈逆势大,虽其未向北方进犯,可水师前天从逆,想来张之洞或查从逆或是尽忠,也就是最近几天的功夫,这大清国现在还要靠着袁世凯的新军,去撑上一阵。”

“若是逼反了袁世凯,只怕大清国也就倾间不保了,旗人的子弟只会逛窑子养鸟听戏,恐怕跑都跑不动,还能打仗?”

提着自家人的模样,慈禧就是一阵阵的心痛。

“袁世凯领北洋新军南下后,这京畿就算是空了,咱大清国不能只有袁世凯的北洋军,我今天让你们来就是让你们学着袁世凯,也要训练自己的军队”

“是的,太后奴才早有此想”

良粥急忙点点头。

“我们也要练兵,我们也要办军官学校。”

慈禧这会才是老怀心慰的笑了笑道。

“铁良已是兵部尚书,袁世凯的兵权是不用夺了,只要他南下,和陈逆打起来,胜固然好,可北洋军肯定也一群伤兵残将了,败了,北洋军也就完了。良弼你可得多帮帮铁良,尽快招揽人才,尽快训练出一批能统兵打仗的将校,你是从日本军校毕业的,你应该有办法。”

“奴才若不竭尽全力,就不是大清的子孙”

良弼昂扬的答道。

“嗯有这心就好,袁世凯当年要九百万两银子练六镇新军,若是洋人银行那借得那一千三百万英镑到了,就拿出三百万英镑来给你们两练兵,给我练出十镇新军来咱们旗人的新军”,

两个人一听慈禧的不由欢喜起来,同时叩首答道。

“奴才定不辜负老佛爷重托,练出十镇新军来”

“好了,你们今后都要历练历练,学着处理人事的方法,练兵固然事关大清国的生死,可这处理人事的方法,却关系着这新军能不能练成”

说罢,慈禧手摆了下,便着两人退了出去。

“袁世凯是一条恶狼,奕劻是大清的败类”

这身边的可用之人咋就这么少呢?想着南方的陈逆,还有这几天那青泥洼的事端来,慈禧只觉得一阵头痛,想着这些事,慈禧便垂下眼帘,心里默声念叼道。

“愿佛保佑我大清万万岁,愿佛保佑我身体健康。我一定使所有的寺庙香火不断。”

这句话不过是刚完,就觉得一阵旋风好像从地穴中吹来,冷冷地阴阴凉凉地从室外扫了过来,慈禧被激凌的打了个寒颤,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头不禁一阵眩晕。

待一身极具英国绅士派头打扮的内田康哉坐定后。他便开门见山地说道。

“庆王爷,我告诉您一个不幸的消息:我国政府认为,贵国擅自接收青泥洼一事,不仅是一起极其严重、影响恶劣的事件外,还同样严重破坏了贵国的中立条款不知庆王爷知不知道?”

内田康哉的这番话却是让这位“庆记公司”的大掌门奕劻惊讶不已。他第一个感觉就是那个从俄国苦役营里逃出的刘凌志,这下是捅了大娄子了。

“内田公使,”

虽说奕劻以贪腐出名,但这主持总理衙门这么长时间,到底也是和八国谈过判,见过大场面的这会虽被内田康哉这么威胁着,可却依打着哈哈。

“您所说的这件事,内情嘛,我还真不知道。我国政府一向与各国友好,即便中立了,就绝不会破坏中立条款的,更何况,内田公使您也是知道的,虽说我大清国中立了,可这东亚同文,我们还是心向贵国的,在关东,大清国可是有两三万协助贵军作战,这刘凌志庚子年的时候,就已经被俄人索押到苦役营里,他的行为与朝廷是没有一丝关系的。”

而对奕劻又是打哈哈,又是扯内情,最后又把自己撇开,内田康哉冷笑了一声说。

“庆王爷,据我所知,你们的朝廷不还要嘉奖刘凌志吗?我的消息来源于鄙国朝廷内部,我是否可以将此理解为,你们不仅默许了刘凌志的行为,同样也准备宣扬青泥洼收复?”

从内田康哉的神态中,奕劻已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不管是俄国还是日本,对于大清国来说,都是两个惹不起的瘟神,若不是因为惹不起他们,就像当初袁世凯说的那样,李合肥与俄订有同盟之约,论公法应助俄,而日本以保我领土,仗义兴师,论情理应助日。而以国力,无论助俄助日,均不可能,而战场又在大清的领土之内。不得已,才以辽河为界,宣布中立,辽河以北划入战区。

可现在那刘凌志和萨哈洛夫签的《达尼尔交地章程》却把这池原本就是一团混水的池水给搅的更浑了。心里这么想着奕劻却是沉默了下来,这老佛爷说若是日本人逼的紧,就把青泥洼让给他们,可若是这话从自己的嘴里说出来……

奕劻在那面无表情的沉默时,内田康哉反倒是紧张了起来,上午他刚从保定回来,在保定的直隶总督府里,他和袁世凯就青泥洼的事进行了一番深谈,袁世凯的反应远超出了他的意料。

在他通过北洋军日本顾问阪西利八郎询问,若是武力解决青泥洼时,那位从战争刚一爆,就秘密支援日本的直隶总督袁世凯便亲口讲。

“日本总说两国情若兄弟。即使是好兄弟,兄长殴打弟弟的脸,弟弟也会愤怒的。”

虽说日本绝不会冒着达里尼港口被彻底破坏的风险去强攻达里尼,但这件事上,清国官员的表现却是远超出了日本的料想,就像那些清国官员甚至不断上奏请旨嘉奖那位前金州同知刘凌志一般。

沉思了好一会,奕劻才想起三天前,青泥洼一事时,袁世凯给他拍来的一份电报。,

“朕以东亚之和平,为衷心之欣幸。以故就有关清国及朝鲜两国之时局问题,朕命政府自去年以来即与俄国进行交涉。然而不得不确认,俄国政府已无顾念东亚和平之诚意。盖清,朝两国领土之保全,与我x本之独立自卫有密切关系。于兹朕命朕之政府,停止与俄国交涉,决定为我独立自卫,采取自由之行动。朕信赖卿等之忠诚勇武,期待卿等达其目的,以保全帝国之光荣。”

沉吟着,奕劻却是把日本天皇对俄的宣战昭书背了出来,他背出这宣战昭书的内容时内田康哉只是心头一紧,之所以拖了三天,东京还没有讨论出个所以然来,最后还是天皇和伊藤院长拍板定下“外交解决”的决定,根本原因就是出于武力逼迫倒致的清国在中立中的走向,同时暴露日本宣战的真正原因。

在这场战争中日本利用清国人敌视欧洲人的心理,将这场战争称为为亚洲人反抗欧洲人、黄种人报复白种人的战争。日清两国“同文同种”,如同兄弟一样,日本尊重清国的主权,毫无侵占中国之意,帮助中国收复国土等等,以麻痹清国人,这使得一部分清国人对日本产生幻想,以俄败为喜,以日胜为幸,有的还向日军报告敌情。

而俄国人以此为口实,把自己的失败迁怒于清国人,更加疯狂地进行烧杀yin掠,这反倒使更多的清国人主动帮助日军,但这一切都无法同青泥洼的重要性相比。

“庆王爷,我需要提醒你一点,贵国在青泥洼的行动,完全可以会被我们理解为:贵国破坏中立条款,准备倒向露西亚”

“什么?”

奕劻的双眼一瞪,他呆看着内田康哉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奕劻的惊讶和表现出的恐意,让内田康哉心头一松,清国人表现出来的态度或许出乎意料,但是他们心底的勇气却完全是在自己的意料之中。

“不,内田公使,我们绝对没有破坏中立的意思,如果……如果你们想要青泥洼的话你们尽管拿去便是了,中立条款我们肯定是不会破坏的”

说出这番话时奕劻完全忘记袁世凯在电报中告诉他的“拖着他们,心下硬气点,到时自然的他们就会让步了”,对于奕劻来说,他绝不愿因青泥洼引出任何外交麻烦。

“如此就多谢庆王爷了,还请庆王爷能够督促贵国朝廷尽快下旨,……”

在内田康哉道谢时,他同时从怀中取出了一张日本正金银行的支票双手奉到了奕劻的面前。

“王爷,这是我国的一点小意思,还请笑纳”

第195章 哀莫大于心死

第1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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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国真的要完了”

武昌的湖督衙门后院书房间,突然传出一声极尽悲怆的长叹,一身布衣的张之洞在发出这声长叹时,泪顺着老脸流了下来。

虽说他遣散了大多数幕僚,但在心里还是对大清存着一线希望,四天前,当“刘同知语逼萨哈洛夫还青泥洼”的事从军机处传来后,他更是第一时间上奏朝廷,为刘凌志请功,甚至还在武昌大张旗鼓的张扬此事,刘凌志的忠心和青泥洼的失而复返,隐让他看到人心得还的一天。

可今天军机处却传来密电,升刘凌志为直隶候补道,着其将青泥洼交于日本。张之洞坐在椅上久久地凝视着军机处的密电,胸中的怒火在一阵阵灼热地燃烧。它炙烤着他的心,令他愤怒,也同样令他痛苦

他没有想到,这朝廷竟然如此的短视今时今日,原本当重维国格,以挽民心之时,忠勇臣子们拼着性命挽回些许权益,结果却被朝廷一下送给了东洋人

这样想来想去,一阵揪心之痛令张之洞头晕目眩,手心直冒虚汗,终于瘫倒在太师椅上。一会儿,大根进来斟茶,见四叔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吓得叫道:“四叔,四叔”喊了几声后,张之洞睁开了眼睛。

“四叔,您不舒服?”

大根捧起张之洞的左手,在他虎口处略微用劲压了一下。“好过点吗?”

张之洞轻轻地点点头,有气无力地说。

“你背我回后院去躺躺”

见大根背着老爷来到后院,佩玉大吃一惊,忙放下手中的活计,快步走过来,连声问。

“怎么啦,怎么啦?”

见着夫人大根连忙答道。

“四叔有点不舒服。”

一个多月了,四叔什么时候舒服过,先是湖南又是江南,现在江南之地,只剩下湖北,只剩下四叔一个人撑着。

佩玉摸了摸张之洞的额头:“哪里不舒服吗?”

“胸口闷。”

张之洞轻声答,脸色已比刚才好些了。佩玉铺好被子,又和大根一道将张之洞的外衣裤脱去,让他好好地躺着。

“要不要请医生来瞧瞧?”佩玉问。

“不用。”张之洞轻轻地摇摇头,然后又对大根交待一句。

“你不要对别人说我病了,免得搅了军心,耽误了大事。有事找我的,叫他明天再来。你出去吧,我一个人安静躺躺。”

躺在床上的张之洞,闭上眼睛,目中尽是痛苦之色,水师从逆后,为了挽回局势,他不仅发了饷,还开了双饷,为了筹饷不惜以汉阳铁厂作押,贷款近三百万两,总算是暂时稳了军心。

原本以为从逆后集于九江的水师会逆流而上炮击武昌,可水师却集于九江,不做异动。他知道陈瘸子与其如那

所说,是顾及情面,不忍兵戎相见,但实际上却是在等,他想用集于湖北的十万大军,耗尽湖北的财力,到时湖北自可不攻而破。

陈瘸子同样需要时间练兵,至少现在已经有些许情报从各省传来,光复军正在扩军、整编,以改鱼龙混杂之部,这原本对大清国是有好处的,借着这个缓劲,朝廷原可挽回士民之心,可现在青泥洼一让,只恐……

就在张之洞反复思索着的时候,大根却进来对他说。

“四叔,吴郎中远游归来,想看看您,您有空吗?”

自从那年今上废立之争,张之洞求教你吴秋衣后,吴秋衣与张之洞便没再见面。眼下遇到这等大事,张之洞本没有心思与一个江湖朋友闲聊天,但转念一想,江湖人乃权利场的旁观者,俗话说旁观者清,何况他多年来漫游四海,见多识广,更可以清醒地看待这样的变天之事。只是这事决不能传扬出去,否则,总督向游方郎中咨询朝廷废立,将会被世人当成笑料看待。

“吴郎中现在哪里?”

“他已在督署门房外。”

“你问过他吗,他住在哪里,是不是还在归元寺挂单?”

“是的,他说他还是借住在归元寺。”

躺在床上的张之洞想了想说。

“你去告诉他,说我这时正有急件要办,请他晚上再来,我有重要事和他商议。”,

晚上,吴秋衣如约来到督署,强打起精神的张之洞高兴地在小书房里接待这位不一般的郎中。吴秋衣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后,感叹道。

“香涛老弟,你这些年老多了。案牍劳形,此话不假”

张之洞看老友虽黧黑瘦削,却神完气足,同样不无感慨地说。

“你跟上次见面时差不了多少。风雨滋露松柏人,此话也不假”

说罢,二人都都笑起来,前者的笑中带着难色,而后者却是由衷之笑。

笑罢后,张之洞才开口问。

“秋衣兄,这些年你都去过哪些地方?”

吴秋衣爽朗地答道。

“这些年主要在北方停留。在泰山附近滞留了两三年,后又去了嵩山、华山和五台山,不知不觉间,人世就过了十年光阴。岁月过得真快”

是呀,是呀”

张之洞连连点头。

“岁月过得真快,就连当年接待你的门房都变老头子了。”

看着吴秋衣,自己这位归于江湖的老友,张之洞很难做到他的这份洒脱,想着便开了口。

“秋衣,我之所以约你今晚来此,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听听你的意见。”

张之洞面色凝重地将谈话转到主题上。

对于张之洞的面色变化,特是在吴秋衣的意料之中,但却是摇摇头。

“你的要事都是国事,而我是一个不问国事的人,问我又有何用?”

“不错,是国事。而且我也知道你不问国事,我要的正是不问国事人的意见。”

盯着张之洞,听到他的话后,吴秋衣敛容点下头。

“那你就说吧,我尽我的所知所识答你。”

老友的回答让张之洞神色肃穆,语中带着些凝重。

“其实也不是什么密事,天下突变,世人皆知”

“光复军兴之事?”

吴秋衣下意识地整了整头上的布帽子说。

“正是秋衣,你先看看这个。”

张之洞将军机处的密电,递给了吴秋衣。吴秋衣接过一看,心里大吃一惊,但脸上却不露声色,平静地说道。

“我知道了,你我皆知,此事传出之后,恐世人皆惊,惊愤之余恐,天下士民皆心归光复,这时候你想问我的看法,而且是江湖人的看法,替你做个参考。”

张之洞有些凝重的点了点头。

沉吟片刻后吴秋衣才开口说道。

“如此大事,你能拿出来和我商议,足见你对我的相信,今晚我们在这里所谈的一切,我自然不会泄露半点出去。江湖人无求无忮,对这等事,或许比你们局中人还要清醒些。不过,我倒要问你一句话,你也要以实相告。”

老友的凝重,让张之洞点下头。

“有什么你就问吧,对你,我没有不说实话的理由。”

吴秋衣盯着张之洞的眼睛问。

“对当今的时局,你认为是光复好,还是不光复好?”

“今朝虽有缺有陷,但若愿行新政,圣上、太后有励精图治之心这大清国还是有救的。更何况,朝廷于夫有提点大恩,我自然当应报效朝廷。”

一辈子兢兢业业、苦心经营只为能让大清国早日富强,可现在呢?心想着,张之洞的神情暗淡下来,从那里遣散幕僚后他便知道自己一辈子的心血白费了。

听着他的话,吴秋衣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这就是你的难处:朝廷于你有恩,你不能不报效朝廷,可今时时局已定,大清倾覆业已定成,两难”

虽不愿面对,但这会张之洞到也是点下头。

“正是这样。你有什么良法可以帮我摆脱这个两难?”

思考良久,吴秋衣方才开口说。

“香涛兄,你说说,自古以来,王朝倾灭,可有忠臣?”

未加细想,张之洞便开口答道。

“古往今来,忠臣数不胜数。”

“那以今朝,做个忠臣又有何难?”

这位老江湖一声反问却是让张之洞沉默不语。

“清之忠臣,非忠以汉奸之名污却身后之名,人何不难?”

沉默一会后,张之洞方才开口答道。

略为思忖后,吴秋衣看张之洞开口问道。

“即为忠臣,又何惧他人污之?”

说着他的话峰一转。

“许是香涛兄担心那汉奸之名,即是大清之忠心,又何需担心这汉奸之名?若为汉人,又岂在乎朝廷之恩。”,

张之洞在心里想,郎中的话虽然尖刻了一点,却是实话。自己之所以两难,一边是朝廷的恩意,另一边却是身后之名,每思之身后,自身之名列于南皮县城门口的“汉奸碑”上,受后人唾骂,便心生恐意,士者所为皆名,自己逐名禄一生,却落得这般下场。

而吴秋衣却是继续说了下去。

“源何今日汉臣多有异心,一因朝廷将覆,势所趋。二因身后之名,江宁谓事满之士,皆为汉奸、族贼,满朝非中国之朝,以汉事满,本又令祖宗蒙羞,若再以身事忠,其行可耻,其为可憎,族人皆可恨之,亦需记之。朝廷之恩,乃是个人之情,民族之忠,却为族之大事弃前取后,自为族人之本份”

张之洞似乎被这几句话开了点窍,心里一时明亮了许多。

“所以,依我这个不懂权术的郎中看来,与若苦其一生,落得汉奸之名,不若,痛定思痛,行事族之忠。”

张之洞望着吴秋衣,默念着他说的这句话。

吴秋衣看着老友最后却是一叹。

“若你想为朝廷之忠臣,自可他日不为光复之官,成*人臣之忠义,易帜之举又可洗前身先之污。不为光复之官,可全已身之义。”

盯视着面前的老友,张之洞皱眉思索片刻后方才开口说道。

“秋衣,容我再想想。我这几日事多,今夜就说到这里,过些日子。我再到归元寺看你,听你谈谈云游北部河山的心得。”

在吴秋衣走后,走出书房的张之洞,朝着四周望了望,脸上依带着些悲苦之色,自己谋定一生的大清国,难道真的要亡了吗?

大连市政厅的大堂内,随着那宣旨的翰林谭延闿念到“……钦此”两字时,一直跪拜在地的身着六品官服的刘凌志已经被圣旨上的内容给惊的面色煞白,而他身后跪拜着的林延智、林郁青等人,却是紧握着拳头,目中带着怒意。

“恭喜刘大人晋四品道实授道”

谭延闿收着旨道了个喜,这位今年刚中试第一名贡士,即会元,月前初取殿试,列为二等第三十五名,赐进士出身,他原本系为状元,只因太后不满意,心想杀了一个湖南的谭嗣同,又来一个姓谭的,同姓是一大忌讳,到手的状元送给了广东人刘春霖,不过因祸得福丢了状元,却被点中了翰林。

在道着喜时,谭延闿用余光撇了眼身后跟着的有些得意的日本前驻大连领事山岛由义夫,此次来大连宣慰,整个翰林院内无一人愿往,谁都知道这是要被指着脊梁骨骂的,最后他这个二十岁的初点的翰林被推了出来。

之所以来的这么快,全是因在大沽上了一艘日本巡洋舰,日本人之所以如此,只是为了能早日得到大连,在日舰上日人更是将舰长室让给了他这个清国的翰林。

“何喜之有”

刘凌志冷回一句,然后未接旨便站起身来,他身后的林延智、林郁青等人也站起了身。尤其是林郁青更是开口嚷了一句。

“这狗日的朝廷,拿爷们拿下的大连去买好日本人,美得这帮子混蛋”

他们的反应让谭延闿心下一动,左手兴着圣旨道了句。

“请刘大人接旨吧”

“此为乱命,刘某不奉昭”

一句话说出来,站在谭延闿身后等着接收的山岛由义夫等日本人却是眼睛一瞪,惊看着这个身瘦如削的清国官员,看着他自摘了顶戴,自取了官衣。

“刘大人,你需知,这是贵国朝廷的旨意”

山岛由义夫朝前站一步,冷声提醒着。

“山岛领事,此为我国国内之事,岂容你们东洋人插手”

未等刘凌志说话,谭延闿便在旁冷回了一句,然后便冲着刘凌志深鞠一躬。

“刘大人,延闿原无意传此乱命,然情所迫,延闿不得已而为之,举国皆感刘大人之忠义,只可惜朝廷乱命,卖刘大人、林将军等将士之忠义于洋人,实是可恨、可憎至极”

林延智、林郁青等人看着那义正词严的谭延闿却是一愣,这位翰林到是有点意思。

突然的变故,只让山岛由义夫心头一紧,这宣旨的看来本就无意宣旨,受旨的也无意领旨,那达里尼……就在他心紧着的时候,自解了官衣的刘凌志却是看着他。,

“山岛领事,请回吧转告贵国,大连是中国的地方,乱命,刘某不从,若贵国意欲攻取此地,刘某与军中众将,即玉石俱焚,也绝不交让大连送客”

手一摆,刘凌志这会到是显出十足的正气。

“谭大人,你不怕……”

山口身后一名海军军官怒视着刘凌志等人,最后把视线转向谭延闿这位在舰上被百艘伺候着,这会却又站到这群逆旨的清国人一边的清国翰林。

“怕?”

谭延闿的双目一睁,有些好笑的看着这个叫小泽的日本人。

“这朝廷迂腐到卖地以交洋人,谭某虽年少,可亦知是非,此等朝廷非谭某所忠之朝廷,况,谭某系为汉人,岂有事满之理”

这会站在这谭延闿倒也不再隐瞒心中所思所想,过去一个月间,他没少收到从湖南寄到京中的友人书信,作为一个湖南人,他自是知道自己应该怎么选择。

他的话在让日本人惊讶的同时,却又是让刘凌志一惊,林延智、林郁青等人却是一笑,这谭翰林果然……

这会谭延闿转身面对刘凌志、林延智、林郁青诸人长鞠一躬,然后正色说道。

“延闿虽是手无缚鸡之力一书生,然胸中之胆气却不弱他人,若刘大人愿于大连玉石俱焚,延闿自己愿随之。还请刘大人、林将军充之”

说罢又是长鞠一躬。

“谭翰林……”

刘凌志愣愣的没能说出话来,他心恼着这朝廷竟然这般冷了众人忠义,可这会谭翰林的举动却是让他心头一热,以至只是深鞠躬却未说出话来。

“请回吧山口领事”

林郁青板脸作了个请字,随后亲自送着这几人离开了俄国人建的市政厅。

“不知林将军,刘大人,拒旨之后,又当如何?”

在来的船上,谭延闿一直以思索着这个问题,尽管当时他并不确信这刘凌志敢拒旨,可总是在心里这么期待着,这会这位刘大人真的以乱命拒了旨,心下虽说喜着,可谭延闿却又担心了起来。

“谭翰林,这边请”

手作着请字,林延智前领一步朝着另一个房间走去,而刘凌志则恭随在他的身后,这一幕倒是让谭延闿心生些诧异,或许这大连之中,还隐一些不为人道的内情。

难道……看着刘凌志对那位林将军的恭敬,谭延闿隐约感觉出来一些什么,或许这位刘大人只是一个摆设,真正作主的还是这位林将军。

第196章 清流县

第196章

清流县(每天万字更新!求月票!!)

一阵十二骑,勒马停在清流县衙……不对,应该是县政府门外,领头的军官抬头看了一下衙门匾额上写着“清流县衙”,而在旁边却挂着个牌子“福建省清流县政府”,

衙门顶上一层层灰瓦片,其中几块破落的几要掉下来,衙门柱子上的黑漆斑驳陆离的似要掉下来,两面粗陋的一看就是手缝的蓝黄红三色旗悬挂于县衙大门前。

“你们是什……”

衙门口站着的手持单打响马蒂尼步枪的衙役,刚嚷上半句,待看清楚这跳下马的人身上茶绿军装,牛皮武装带上挎着手枪,身上还跟着两护兵,连忙立起正。

“恭迎长官”

这会衙役总算是明白这来者是什么人了,铁定是那汀州府派来的光复军长官,报上已经说了,这举义的府县上府台县令光复政府暂不任免,只任命民政官上任。

“你好,我是光复军第十一师中尉彭志扬,负责护送新任民政官上任你们史县长在什么地方?”

“长官,这里请……”

县长的卧室里,史明远摸着这剃光的脑袋上,头上不及一分长的头发显得有些刺手,可这会换这件不是马褂也不是西装的军制便衣后,虽是不甚习惯,甚至感觉不太舒服,可他那张团脸上却是挤着笑容。

“还是留着短发舒服啊”

凉快啊

看着镜中这身黑色的“官衣”,史明远的心里是那个美啊易帜那会他提着心吊着胆,生怕自己的官位被夺了,可未曾想前个易帜,昨个那任命书就到了,他还是县长。

“大人……”

心美着却被人打断了,史明远一回头瞧见进屋的衙役,连忙摆出些官威。

“什么大人,大人我现在是民众之仆,县长下回叫我可得记住了,要叫县长”

“是,县长,府……府里派人来了”

“什么?”

史明远先是一惊,然后又表情又是一严肃。

“快快请他们到大堂,赶紧吩咐美味楼准备一桌饭菜……嗯要二十两以上的,菜、酒都要最好的”

说着的功夫,史明远便穿着这身不甚习惯的“官衣”,踏着双哒哒作响的皮鞋朝着县衙大堂走去。

一进大堂,瞅见站在堂内的十二人,八人穿着似样相近的“官衣”,四人穿着茶绿军装,三人荷枪实弹站在堂门旁,一人显是官长,站在大堂内。

“欢迎诸位英杰来这清流县,本……本公仆可是盼星星盼月亮的盼着府上早日派来民政官啊”

进堂时史明远的脸上堆着笑,按着报上说的汉礼行着拱手,然后又是一鞠躬。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过去的几天,史明远一直在学着这报纸上提到的汉礼,连万岁爷……不对,是大帅都倡导“复衣冠、行周礼”,他这个做县长怎能不学着。今天的七品……县长,没准赶明,大帅他老人家开了朝,还能升了一品的部员。

“史县长”

站在堂上的曹杰仁轻鞠一躬,随后才拿出省督政府下的任命书。接过盖着省督政府任命书的史明远一看,省政府为县里设了法务、民政、邮政、警察、教育、税务、财务六科,七科十二人,法务、民政、邮政、财务、税务均是一人,警察科三人、教育科四人。

然后再一看后面省政府下的文件,史明远脸上的表情微变。

法务科负责与巡回法庭配合刑犯审判,主持民事纠纷,民政科负责清流县杂处民政,邮政科接收邮政、电报,警察科接管县衙巡捕、衙役负责维护本地治安,税务科负责重厘清苛捐杂税、实征光复新税,财务科负责清算县库、厘何预算……

这六科的责权几乎等于把自己这位县太爷的权力全给分了,史明远脸上原本堆着的笑容,这会却是微变下,待看到设集全县士绅,设县乡咨议局,待来年考核县政府各级官长是否称职时,脸色更是变得更为难看。

“怎么有问题吗?”

瞧见这位史县长表情中的变化,曹杰仁笑着问了一句。

“没……没问题,各位皆是光复之英杰,能来小县任职,实是小县的福气……”,

干干的笑上两声后,史明远挤出些笑容接了一句,可心中的苦楚却是骗不得人的,即便他们都把权分了,那要自己这个县长还有何用?

还有什么县长当向县咨议局负责,每月需接受县咨议局质询之类要求,更是让史明远觉得这个县长怕是远没有过去那般的威风,虽说他这个县长是省政府任命的,可一年后考校,如无法通过县咨议局考校,就会给予免职。

“福气,若是一年后,我等能得清流县公民道一声称职,就已心满意足了”

曹仁杰笑说着,他知道这些县令、知府对这派驻的七科官员会有抵触情绪,毕竟七科分权后,这无论是县长或是市长都皆为摆设,七科官员只需向咨议局与省政府双重负责,而无需向县市长负责。

“几位同仁,这一咱鞍马劳顿,本公仆于酒楼备水酒一席,还请……”

未等史明远说完话,站在堂内一个看起来不过只有十六七岁的少年,却是开了口。

“饭可以等近午后再吃,现在不过是上午十点,还请史县长着令移交各种公文,于廉还要清算县库,以待计算本月起,我县各科预算。”

“是啊还请史县长安排办公场所”

这些看起来不过长者不过二十的年青人,大都毕业于上海的产业学校或福州马江学堂,大都只是接受了数月的行政培训,此时被分配至此也是专事各职。

对于这些刚被任命为民政官员的年青人来说,什么事都不比手头政务,他们在上任之前,大都曾接受动员,知道自己的肩头的责任直接关系到光复成败。

“啊”

听着这话,史明远额上顿时冒出了汗来,他可是从府库里借了七千两现银,若是……

愣愣的点着头,这会史明远除去苦笑之外,已经全没了法子,他知道这表面上府上只派来十二人,可是在汀州府却驻着一团光复军,今个若是他不配合,只撑不了三天,大军一到到时自己就成为了祭旗的亡魂了。

进了清流县衙后院的地牢,冯学则顿时便被呛人的恶臭呛的直是皱眉,地牢里有三间监室,臂粗的木牢里关着十几个囚犯,其中几人被扣锁尿缸旁,其中几人身上还带着被殴打后的淤青。

“这是怎么回事?”

冯学则皱眉问了一句。

“冯科长,这几个犯人不听话,和其它犯人斗殴,所以才……”

躬着腰身的衙役连忙答道。

“哦”

扭头看了眼身后的快班总头梁玉泉,冯学则瞧着那几个被锁在尿桶旁的人中,其中一个看起有些文弱的人,这种人会和相貌凶神恶煞般的犯人斗殴?

虽嘴上未说,可心里他却是知道在这大牢里头的一些个规矩,这些老奸巨猾的狱隐吏,在这牢中上下其手、擅作威福,借此敲诈犯人。些专管给犯人上枷锁、打板子的皂隶,会暗地里向犯人索贿,如果犯人交了钱,他们在用刑时就会暗做手脚,减轻犯人的创伤,否则就会让犯人大吃苦头。不单是的普通的囚犯,即使是那些死到临头的死囚,也难逃被狱吏敲骨吸髓的命运。这是大牢里的规矩

听着牢中的呻吟声,冯学则牙恨着,但脸上却未露出太多的神色,只是看着这些犯人,最后他才说了一句。

“老李,你们先出去下,我要这里提审几个犯人”

跟在他身后的几个狱吏愣了愣,然后便陪着笑离开了这地牢,他们自然知道其中的规矩,往往新官上任,第一是查税,第二是查狱,这是为了揪前任的“小辫子”。

“那李狱头告诉我,若是我想舒服却也容易,里边屋里,有高铺有桌子,要吃什么有什么,但先花五十吊,方许进这屋;再花三十吊,去掉链子;再花二十吊,可以地下打铺;要高铺又得三十吊;倘若吃鸦片烟,就自己带来也好,他们代办也好,开一回灯,五吊。如果天天开,拿一百吊包掉也好。其余吃菜吃饭,都有价钱,长包也好,吃一顿算一顿也好。”

锁扣在的尿桶边的那看起来有些文弱的人叹说道。,

“那你怎么还被锁到这里?”

“身上没有带钱,结果被狱吏推入犯人堆,被众犯打了个半死,又被罚站了一夜。这不大清早的,又能被锁到这里这都是规矩啊?”

被问着的犯人斜看了这被狱卒称为“科长”的年青人无力的轻叹一句。

“别说是我们,就算是那间屋里的死囚,那也是得给钱,”

“可不是,被判凌迟处死的人,行刑的就着人告诉他,给不给钱,给钱就先刺心脏,让他死个痛快;不给,就千刀万剐,四肢割完,人还死不了,活受罪。……对于要绞刑的死囚,则告诉他:“交钱,绞一次就断气,不交钱,绞三次再加上其他刑具,才死得了,这钱你掏不掏?”

听着他们的话,冯学则则拿笔将这些全部都记到随身带着的本子上,在来的时候他便已经知道这些规矩,各地皆是如此。

“大人,”

“嗯?”

“听说这清流血光复了,过去我也读过《启知》亦知人权,不知道大人,这牢中之暗何时能明?”

一个问题问得的冯学则尴尬的笑了下,暂时他并不会干涉这些,虽说负责法务科但至少在清流县稳定之前,还是要先忍着一些东西。

“嗯待大局稍稳后吧”

合上手中的本子,冯学则无奈的摇头叹口气。

“不少人就这样在饥寒交迫、疾病缠身又满腔忿恨之下“庾毙”了。“庾毙”实际上是一个“万能死因”,不管是真的因病不治,还是其他非正常死亡都可以称为“庾毙”,更重要的是,如此官府不用负责。”

走出地牢时,想着学校报告上写到的牢狱调查报告只是心叹着,至少在新法颁布之前,对于这里的一切,他即便是想改变,也是无从改变,毕竟想改变这里的情况,需要的不仅是新法,同样还需要对这各级政府进行改革,而这却不是他能左右的。

算盘哗啦啦的县府大堂里打着,心紧着偶尔朝那大堂看去时,史明远不时长叹着,这督政府办事和过去他习惯的官场全然不同,这些人看似年青,可却能从那些档案中查出不知多少猫腻来,但是他最担心的并不是那个姓方的法务科长从往刑档里查出什么,从上任以来,他没判过冤狱,唯一担心的却是那个姓刘的少年,就冲着这位财务科长打算盘的手法,他也知道这人肯定能查出自己的那点小心思。

这会马师爷走到他身边,压低声叮了一句。

“太爷,您别愁”

“怎么不愁啊”

“太爷,您尽管放心,这易帜的府县有几个是屁股干净的,可你听说过几人被打到大牢里,现如今,这福建初复,督政府求的是个稳字,”

说着话马师爷又用下巴点了点那些个小年青。

“太爷,你没看报纸上说嘛,这些年青人大都是大帅门生,您觉得他们能在咱们这种小县呆上几天?”

马师爷在说话的时候,指捋着唇上的胡子,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这天下,早晚,大帅肯定会打下来,到那时,太爷,你觉得这天下之大,单就是那京城得要多少个官吏,大帅肯定是想趁着现在,一来先把自己的门生派到地方,一来是稳定地方,实施光复新政,毕竟虽说暂延旧例,可这咨议局总是要建的,新税总是要征的,这些可不都靠他们嘛。”

然后他又紧挺了挺胸。

“二来嘛,却是想以地方杂务磨砺一二,将来以待大用”

“你的意思是?”

史明远双眼一放光,看着那些年青人眼神却是稍变化一下。

“太爷,您就瞧好吧不管将来新朝是在江宁,还是在京师,他们肯定是要回去的,至少新皇将来肯定是要大用他们,咱们只要顺着他们就行,这新朝新气象,保不齐……”

说着马师爷把嘴贴到太爷耳边,在他耳边轻声嘀咕了起来。

而史明远越听越觉得有理,看着那些年青的后生那双眼睛却是已经冒出了光来,似乎这些个年青人就是他的将来的晋身之道。

感觉到门外投来的异样的神色,曹杰仁只是心里笑了一下,他知道这些个旧官吏在想什么,他们怎么想是他们的事,自己怎么做是自己的事情,更何况他们那样想,反而对将来工作的事情更为有利。,

当这几人在那翻着账查着档时,那几名教育科的却是在那里用带来的简易油印机,印起了告示来,告示的内容很简单,与光复各府县一样,都是劝学的告示,临道的还有一个一个县师范速成班的招生告示。

近晌午的时候,两个衙役在县衙外的告示栏上贴出了几张告示,不一会告示边即围上了一群自从见到那十几乘骑马来县的人后,就心生好奇之意的人来,人们挤在告示边,看着那告示上的内容。

“……按《临时政府师范学校学生公费待遇实施办法》,师范生免缴学费、宿费及图书、体育、医药、卫生等杂费,膳食全部。且学校供给师范生单制服2套,棉制服1套。美术、劳作、理化、生物等实习材料费亦由学校担任,优秀学生还可享受奖学金……”

识字人的念叼着这清流县速成师范学校的招生告示时,却看到的其中一老书生打扮的人却是摇头在那叹了一句。

“若要师范学堂教人当先生,何不开设父范学堂教人当爸爸呢?”

他的话却是引得周围一阵哄笑,而这其中却还有一些年青人眼睛盯着那告示上,省督政府特定的《小学校长、教员待遇办法》“小学教员最低月俸:甲等资格20元;乙等资格18元;丙等资格16元;丁等资格14元;戊等资格12元。”

这薪俸却上吸引了一些穷书生,尤其是一看便知家境贫寒的书生,更是盯着这免费的学堂、优厚的待遇双眼放出光来。

“啧啧……教师薪俸,贫县由督政府补足,不得拖欠,欠者县长革职……”

眼着那告示上的内容,虽说告示写的过于白些,但人群中一身着青布书生袍的年青人,念完这句话后,又瞅了眼自己身上这满是补丁的衣裳,头扬时断至脖颈间短发抚了下脖颈,他便朝着县衙走去,告示上说了,在县衙报名,一月后待教科书送到,师范即可开学。

在衙门口,他却是碰到了一个人,两人一见面便打着深鞠,行着礼。

“明理兄,您这是……莫非也是来报那师范学校?”

“哲志,您年个刚取乡式甲等,难道也是来报那学校?”

“没法子,现如今这新旧两朝更迭,殊不知恩科重开要待几年,这家里地贫,自应谋一营生……”

两人打着躬说着话,便并肩进了这清流县衙去所那“若要师范学堂教人当先生,何不开设父范学堂教人当爸爸呢?”的速成师范学堂。

(一个接一个的问题,会在光复后的诸省各地接连涌现,权力的威福,灭门的知县、教育的推广、政府公信的整建、税收的整革……小市民里未直接面对的,都将是满江红需要面对的,想着无语就觉头大,这些问题都是无法回避的,总之尽无语所能,把这本书写的精彩一些,拜谢,求月票求定阅。)

第197章 新与旧 无语的命运



第198章 好戏

第198章

好戏(每天万字更新!求月票!!)

随着当涂长江航道中央的两艘商船被关闭注水筏后,抽去舱内泥沙后,在打捞船的帮助下扶正出水,被堵断近两周的长江航线,再次恢复通航,十二艘排成线的水师军舰以“海圻”号为首,缓缓通过堵塞区。

“鸣礼炮”

在“海圻号”通过闭塞区后,站在“海天号”巡洋舰上的刘冠雄冲着身旁的大副命令道。

海天号10门120毫米速射炮同时鸣响,在“海圻”号巡洋舰和

海筹、海容、海琛三艘穹甲巡洋舰回鸣礼炮时。

海天号上的信号兵则用灯光信号至欢迎词。

“程璧光统领并转北洋、长江水师全体官兵:

祝贺你们英勇的起义,你们的起义,表明满清殖民统治者已经日暮途穷,殖民统治者不能阻止更多的军舰将要随着你们而来,更多的军舰和陆军部队将要起义,站到民族同胞方面。中国必须建设自己强大的国防,除了陆军,还必须建设足够强大的海军,以维国之海疆而你们就将是参加民族海军建设的先锋。祝你们努力!

临时政府执政

陈默然”

在这一阵阵隆隆的礼炮声和炮光信号中,十二艘军舰与海天号汇成编队,已经降下龙旗改挂蓝黄红三色北洋水师朝着江宁驶去,领航的是欢迎他们到来,刚修复一新的“海天号”巡洋舰,五艘曾被视为“清国海军五大金刚”的巡洋舰,这会已经尽为光复军所有。

“……一十八艘商船改造训练舰,可载320名至376名各组习兵和40名教官,月月出航训练航海、轮机、枪炮、损管,两年内可出逾万名的海军操舰官兵,一待他日或向欧美定购或于长江、江南两船厂自造之军舰服役,舰队自可短期成战,不至待时泊舰等人”

在“海圻号”巡洋舰的舰长室内,简单的客套之后,在经过马鞍山时,刘冠雄不无得意的指着舷窗外泊于江畔的十八艘训练舰,那十八艘仅只有2门120毫米舰炮和数门三寸副炮的训练舰,于刘冠雄看来正是中国海军的未来。

“训练舰是好,只是不知……”

看着江面上的训练舰,率领水师起义的水师巡洋舰队统领程壁光只是轻点了下头。

“不知何时国家方才光复,执政府何日才能提交整备海军计划”

“这个……”

他的反问倒是让刘冠雄尴尬的笑笑,在说服水师起义时他给出了承诺,就是执政府他日将不惜巨资重建海军,总之就是不停的画着大饼,战列舰、巡洋舰,一艘艘的许着,可现在却还是没有影子。

执政府刚开出的预算之中,海军的份额亦属有限,对于刘冠雄倒也能理解,毕竟现在最重要的是早日光复。

“子英,你是水师举义首将,为何不据海军部长之位?”

同样心知原因的程壁光却是说笑着把话峰一转,这临时政府中设有海军部,但海军部长、次长两职一直空悬,就如同那陆军部长一般,陆海两军部长空置,虽是罕见,但陆军部长空悬却有他的道理,毕竟光复军总司令就是陈大帅,自然的也就无需任命这个“提章”的陆军部长一职。

“部长之位,自是有能者居之”

刘冠雄的回答只是让程壁光微笑一下,他知道这个有能者是谁,一是叶大人、再是萨大人,无论是刘冠雄或是程壁光两人都不可能出任这一职务。

“现在好了,这北洋水师五舰皆已归还我民族,五舰可归编巡洋舰队与训练舰队……”

说着话刘冠雄觉察到程壁光眉宇间似闪出些许轻微诧色,想着便在心下一笑。

“恒启兄”

刘冠雄突然面带歉色的笑了起来。

“兄虽为巡洋舰队提督,但冠雄还是要夺兄之所爱……”

原眉间闪些异色的程壁光一听巡洋舰舰队提督,心头稍定下便继续听着刘冠雄说下去。

“依大帅所言,我民族海军编成巡洋舰舰队与训练舰队两支,巡洋舰队,以海圻、海筹、海容、海琛四艘巡洋舰为主,辅以炮舰、驱逐舰以及六艘训练舰,至于训练舰队,则以海天号为练习巡洋舰及十二艘训练舰为主,待将来新舰购抵或造出后……”,

刘冠雄说着,程壁光听着,桌上的香茶冷了,他也未端杯去喝,只是听他说着。

“子英,”

终于程壁光先开了口。

“你觉得何时,临时政府才会拿出造舰计划?”

“造舰计划?”

刘冠雄挺胸想了想,方才说到。

“如果大帅没有造舰计划,岂会着华星拿出十八艘商船改造为训练舰,调募近七千人入海军?”

程壁光“嗯”了一声,然后微皱下眉头,这调募七千人,却是可以想成两种截然不同的答案,但这会他却是不愿去说,只是因不愿去面对。而这时刘冠雄说了一句像似安慰自己、又像似安慰程壁光的话来。

“以后肯定会造舰的,这肯定是没问题的。”

又抬眼看着程壁光,刘冠雄方才开口说道。

“若是海军部长一职,使终空悬,那么海军亦为光复军之炮舰队,恐无法于临时政府内赢话语之权,方今教育、司法、财政、外交诸部皆已争得款项,唯有海军只因执政府内无主事之人,自然的受些冷落……”

对这个话题程壁光显得很感兴趣,他朝前探下身子。

“子英,说说你的意见。”

“叶、萨两位大人一日不从沪抵宁,只恐海军造舰计划,亦可能不获批准”

“我亦同感”

“恒启,”刘冠雄这会方才坦露他的打算。

“我想以水师官兵联名具书,游说叶、萨两大人由沪抵宁,入执政府海军部任职,统集海军军令,统一操练、预算。这样,海军于政府内发言方才有力,而且可争将来之造舰计划。如此方能达成我等十年之宏愿.....”

“中国海军舰队今日将江宁”

乘着马车前往“临时政府”驻地前两江总督府的执政府时,小田切万寿之助放下手中的报纸,朝着马车外看去时,入目皆是两侧楼宇上悬挂的那蓝黄红三色旗,这是这个临时政府“中国旗”。

“无论如何,至少要让他们答应……”

心想着这会大连的僵局以及大本营的无可奈何,小田切万寿之助的眉头都皱成一团儿。

内田公使的外交交涉虽然换得清政府同意将大连交给日本,但是大连的那个清国官员的大连官员却是来个“乱命不奉”,在清政府再次去电斥责时,大连一跃成为北中国举义第一城,降下了清国的龙旗,升起了南方临时政府的三色旗。

“那些个人啊”

想着大连升起的三色旗,小田切万寿之助透过车窗却看到了另一群人,路边一些穿着和服的日本人,这些人大都是十五天前江宁起义之后,从日本赶到江宁的日本人,一群叫嚷着的“尊王攘夷”的日本人,顺道的还有一群欲“重现阳明于中国”的文人。

想着那些日本人在执政府里劝那位大帅,应先发扬中国的传统学术,再把西方的学问作为辅佐,这才是富国强兵的道路。并且说,搞“明治维新”的那些人,都是“阳明学极深之人”,反而对西方的学术“未必尽知”。

想着这些,小田切万寿之助无奈皱了下眉头,按照的国内汉学家的研究,中国与日本的差距,实际上正是由明亡始之,朱舜水的东渡日本,理学在德川幕府上层受到极大欢迎,并立为官学。但阳明心学则一直在中下级武士当中传播,成为武士的信条。

后来的倒幕战争和明治维新,其实就是心学压倒了理学。日本海军和陆军军官均来自长州和萨摩两藩,都是心学的忠实信仰者。

“知行合一”的

心学给日本带来的改变却超乎想象的,它那种强调反省和平等的精神,让日本能够正视自己的不足,能够勇于学习西方列强的东西,建立起近代化的国家。

想那些浪人武士的“反骨”和儒者**精神。又在那位大帅身上找到了对中国的文化认同,小田切万寿之助只是无奈的苦笑一下,尽管无论支持江宁可能会得到一个亲日政权,即是不成也可以消耗清政府的实力,但想着这半月来,那位执政先后推行的一些政令,他还是能感觉到这个国家或许将会是日本在亚洲最大的敌人。,

“日华同文同宗,本为一国,何不合之,以卫亚洲”

浪人文士们的痴想只换来小田切万寿之助心下的嘲笑,但这时候这些却不是他所考虑的,无论中国未来如何,至少现在陷入对露战争中的日本,根本无力阻止这个国家正在发生的一切。

“大连”

心想着这两个字,小田切万寿之助又把眉头皱在一起,他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位大帅,这将是他第二次去见那位大帅,出于对那位大帅的了解,他隐约觉得这次或许很难能取得什么成果,但是旅顺……

“大帅”

恭敬的深鞠一个九十度的躬后,小田切万寿之助方才直身腰来。

轻点下头,陈默然手朝左边的椅子一伸。

“小田领事,请坐”

奉茶、请茶,依守着个礼字,虽说心里并不喜欢日本人,但这会却是难得的保持着一个客气。

在小田坐下后,陈默然脸上带着笑,他完全可以猜出这位小田接下来会说什么,先是恭喜水师的易帜,称赞光复是中国国民所望,然后又会谈什么东洋文明与西洋文的区别,接着又会谈什么同文同宗,再接着又会谈相互提携,过去的十天间,在这大帅府的堂厅里,他先后接待了六拨日本人,谈的都是大同小异,无非是这些内容,新鲜的也就是那阳明学。

为此自己甚至还特意向章太炎等人请教过那阳明学,虽说那些人心思各异,但这“心学”却是引起了陈默然的兴趣,为此甚至特意在江南贡院弄了一个教习班,请那些日本人讲授“心学”,

心学是中国明末启启蒙思想的开创者,但到清代,文字狱使中国的哲学发展中断了,他的思想在中国没有被传承下来,反而在日本发扬,今天反而要向日本人去学,这不得不说是中国人的悲哀

“……将通商贸易、确立市场作为日中提携的经济基础,中日两国的当务之急,就在于合纵以及收回商权……”

正如陈默然猜测的一样,虽说心里鄙夷着那些浪人士人的痴想,但这会直到这个面上,小田谈的依还有“中日同文、共同提携”听着小田提到这,陈默然笑着开口打断他的话。

“小田领事,若是如此,恐怕咱们要从一件事上谈起”

“嗯?”

“若是要收回商权,那么必先实施关税自主,若是他日新政府成立,不知贵国如何看待此事”

顺着小田的话,陈默然把话题转到了自己最关心的地方,钱七省光复后,总税务司一直拒绝的把关税解交江宁,暂时他倒是不太关心,那笔钱只是暂时存在那,可他关心的却是关税,今个小田即然是提了这个商权,就免不得望这个问题上扯。

“这个……这个……”

小田切万寿之助的哑喃,换来的只是陈默然的开怀一笑,他知道眼前的小田根本没有谈关税的权力,之所以提及此事,只是为了给日本人提个醒,这关税光复政府肯定是要碰得。

“暂时不说这个,小田领事,我想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我这江宁的执政府也好大帅府也罢,你们这些个外国领事,像是生怕得罪了北边的满人一般,能避就避开了,除非是有事”

盯视着小田,陈默然加重一下口气。

“前个英国领事来这,他想和我谈那笔贷款的事,那是四国银行团的贷款,一千三百万英镑,他希望能得到我的谅解,什么是谅解,就是希望我能像承认旧债一样,认同这笔款子,笑话那笔钱可以用来买枪炮打我这个陈逆的,当时我直接把临时政府的外交公告递给了他”

调门加高,陈默然倒是显出了几分威风来,这算是他这十几天来最得意的一件事。

“从5月27日起,别说是一千三百万英镑,就是一个英镑的清政府新债,未来的中国政府都不可认尝的,我回了他,这一千三百万英镑就这么压下去了”

或是一时得意忘形起来,陈默然不无得意的炫耀一句。

“这笔银子对满清来说是泡汤了,可将来,光复政府却是能拿到这笔贷款”

听着面前这位大帅得意洋洋的道出的一句话,小田切万寿之助的眉头渐渐皱拢了起来,但一皱之后又是一松,其间不过是秒许的功无,接着他又陪上一个笑容。,

“看来最近几日,大帅的外交又取得显著进展啊”

一笔看似正常的贷款往往意味着一些信号,尤其是在这个敏感的时候,小田切万寿之助隐隐感觉到这或许意味着的英国对临时政府态度的改变,联系到驻英大使馆传来的一份电报,小田隐约猜出英国改变态度的可能会在未来发生变化。

小田反应虽是一闪即逝,但还是落到陈默然的眼里,他心下一笑,喘了一口气说。

“光复,势所趋,各国外交均需着眼于未来不是吗?”

“确是、确是”

小田点着头,暂时压下心间的问题,提起了自己的来意。

“大帅所方正是外交之本质,外交无不需着眼于未来,而今天小田确是有一事相求”

说着他递出了一封信,这是小村外相的亲笔信,仅只是这封信东京就讨论了两天,毕竟这执政府是“逆乱”,与日本无任何外交关系。

看完短信只不过是一两分钟的功夫,除去外交辞令外,信中唯一的内容就是,冷笑下陈默然盯看着面前的小田。

“你们想要大连”

“欲克东北露军,还东北于贵国,不得不取大连”

瞪起眼睛陈默然反问一句。

“你可知大连是北方首义第一城”

这声反问换来的是小田的沉默相对,这正是他对这次造访能否取得成效没有一丝底气的原因。

“还望大帅谅解,大连商港关乎日本生存……”

“清意欲让大连于你国,举国骂之,刘同知拒旨,易帜光复,小田先生,你以为本帅又岂会让出大连”

小田望着质问自己陈默然,犹豫片刻之后,方才开口说道。

“大帅,你需知一点,大连关系日本此战胜负,无论如何我们都是要得到那座商港的”

“嗯刘同知告诉我,如果大连遭强攻,自当启爆炸药,彻底毁去大连,本帅已经复电支持”

这句话刚一说出来,小田看到一个大帅府的职员,走到这位大帅身边轻声说了一句话后,隐约的只听到什么“参谋部”之类的语词。

听着于鸿玉说贴在耳边的报告,陈默然站起身朝小田看了眼。

“小田领事,本帅尚有军务,还请见谅,外交部的梁部长会负责接待你”

不等小田说话,于鸿玉倒是先喊了一句“送客”,虽是心不甘但小田还是退了出去,在小田退出堂厅时,陈默然却是冷笑了一下。

“大帅,您这是演的那出戏?”

冷笑着陈默然得意的吐出两字。

“好戏”

第199章 无路可选

第199章

无路可选(每天万字更新!求月票!!)

人生如海浪,时高时底,谁也不知道下一浪会在什么时候腾起,对于身为临时政府外交部长的梁敦彦来说,虽说已经履职达五天之久,但是直到此时,他仍然都都不知道为何自己就莫明其妙的“从逆”。

原本的,无论是受家庭的影响、可本人对清朝的留恋,他并不认为自己会从逆,可是在即将从汉阳起程赴天津任天津海关道又因长江闭塞,滞留于汉阳不成行时,总督府的

与其长达一夜后,晕头晕脑的甚至有些莫名其秒上了顺江的“贼船”,接着见过那位大帅之后,却被委以重任,出任外交部长。

即身任此时,虽依有些莫名其秒,但对于梁敦彦来说不论身边的政治、社会环境怎么改变,他总想为国家做一点实事,而这种务实、低调的品性恰是陈默然所欣赏的

临时政府的外交部看似庞大,可实际上即便是包括门房亦只有十几人罢了,以至于办公地点不过只是执政府的几间房子罢了。

在这间并不算宽敞的办公室里,面对着坐在面前小田切万寿之助,梁敦彦只是摆出一副颇为无奈的模样。

“小田领事,不是我不想帮贵国的忙,本部长亦知,大连商港能否为贵军使用,直接关系到亚洲民族能否证明不逊白人的之优劣,能否斩断俄人染指亚洲之魔爪,亦知贵国此战虽与贵国利益有关,但亦与我国利益相关,但……”

漂亮话人人会说,这会梁敦彦到是顺着日本人明目的在那说起了一堆漂亮话,但是话到最后,这个“但”字却让被梁敦彦一番漂亮话给提起了些希望的小田切万寿之助心头一紧。

“咱们先前也谈了,在大连肯定是不可能割让或是租借的,我执政府岂会冒如此之天下大不讳”

“这自是当然”

小田切万寿之助点头应了一句,实际东京的讨论结果同样也是放弃了图谋大连的奢望,以日本的实力完全可以一战攻下只有几千武装民夫守卫的大连,但却无人愿意面对港口被毁、车站被炸的风险,一个被摧毁的大连和辽东地区其它的海湾并没有任何区别。

“部长阁下,我国政府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公开向世人承诺,绝不会占领大连,只需要得到大连商港的战时使用权。”

“不合适啊”

无奈叹一声,梁敦彦接过小田的话,然后又向下说着。

“贵国承诺?怎么承诺,嗯承诺大连是清国领土,绝不会图谋大连,这满清已经同意贵国接管大连,等你们控制了港口,到那时大连还有什么依持?”

未等小田切万寿之助反驳,梁敦彦便继续说着。

“我知道,以贵国的国际信誉,断然不可能行此等背信弃义之事,但是,小田领事,如果贵国意图在战时使用大连港,那至少的也应该给执政府一个合适的承诺,以令执政上可向国民交待,下可大连官员交待不是”

梁敦彦的话只让小田切万寿之助看到一线希望,他急忙补了一句。

“行,没问题,我们可以向临时政府做出承诺”

“还是不合适啊”

梁敦彦又是摇头叹一句,他的心里在偷乐着,大帅是拿准了大连商港关系日俄战争胜负的的重要性,在这里拎着导火索威胁着日本人,以便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嗯梁领事,现在我非常怀疑贵国的外交诚意”

时而看到希望,希望刚涌起又被压下的小田切万寿之助冷声说道,在他出任驻上海领事以来,这般的委曲求全可是第一次。

小田领事语气表情的变化,同样换来梁敦彦表情的变化,他冷冷的答了一句。

“小田领事,你是职业外交官,我想请问领事先生,贵国有可能向我临时政府做出任何符合国际公法的外交承诺吗?”

一声反问令原本心下涌起些怒意的小田切万寿之助愣愣的半天说不出话来,他看着表情冷淡下来的梁敦彦,这位留**童出身的官员显然对国际公法非常熟悉。即便是日本政府对临时政府做出承诺,但遵守与不遵守全由日本自行作主,即便违背了也未违反国际公法,临时政府并不是日本承认的政权,自然的日本也无需对其格守国际公法信誉。,

“我需要提醒小田领事,在中日两国尚无法定外交关系之前,我国是绝不会接受任何关于大连商港使用之事”

这会到是轮到梁敦彦摆起了谱来,从临时政府成立至今,大帅就一直尝试着打破目前的外交困境,虽说他利用与美国洛克菲勒家族以及英国海军大臣费舍尔上将之间私人关系,尝试打破目前外交困境,但各国政府依然电令华南各地领事不得与临时政府有正式接触。

而现在各国对这场光复战役的态度,一是靠舰队保护扬子江流域诸国国民的生命财产,二是把边远地方的各国传教士、商人迁移到租界;三是在中国争斗的两派之间保持所谓的“严格的中立”,这种中立却是对南方武器禁运,对北方提供贷款购买武器。再就是反对某个外国的单方面干涉;这一点对临时政府有利。但是各国遵循一致拟定的“不承认、不接触”的共同方针,却使得临时政府一直陷于不利于自身的外交困境之中。

想打破外交困境,就只一个办法就是首先击破所谓的“各国共同方针”,尽管通过洛克菲勒家族在美国的居中斡旋,美国政府对待临时政府的态度正在发生改变,但想打破外交困局却非一日之功,而现在临时政府又迫切需要打破外交困局,以列强承认临时政府的轰动效应,在鼓舞士气的同时争取那些个地方大员的倒戈。

“没错,钱是武器”

陈默然的声音不大,但却得到了梁敦彦的赞同。

“我能用抽回在英国的存款威胁英国银行界退出对清国贷款,又通过洛克菲勒家族提醒美国银行,使得他们放弃对清国贷款,可是这已经是那两笔款子的最大用处了”

沉吟一会,陈默然又补充了一句。

“至少目前来说,就是如此”

这会陈默然倒是没表现出在和小田会见时的那种得意,只是在谈着一件很平常的事,实际上这件事直到现在亦只有少数人知道。

十五天前,几乎是在得到满清似向各国贷款1300万英镑,各国似组成对华银行团的情报后,自己就第一时间给姬丽发电报,一天之中从伦敦银行提取了1000万英镑,而这只是英国金融界买墨西哥油田股份时支付巨款中的一小部分,虽只是一小部分,却让汇丰银行代表主动找到江宁,承诺退出银行团,英国银行界根本没有能力支付本息合计近8000万英镑存款。

但那笔钱的作用仅限于此,不可能用提空存款威胁英国承认临时政府,要是那么干的话,英国只需要一个冻结,那笔钱可就打了水飘。

甚至到最后为了避免麻烦作为回报,自己还以个人担保的方式,临时政府向汇丰和花旗两所银行贷款1000万英镑,那可是九厘五的高息。

“我们有求于各国,而日本却是有求于我们,只要我们拿着大连,他们就要求我们,只要他们还想赢,就必须要得到大连港的使用权能不能打破现在的困局,就看这一步棋了,”

“大帅,你是不是真的准备把大连港的使用权给他们?”

问这个问题时,梁敦彦甚至有些担心,担心自己最不愿面对的事情。

“开什么玩笑”

陈默然冷笑一下。

“寸土不让、国权必争,他们顶多能用一下而且,就是运下物资,至于人嘛”

冷笑着陈默然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我猜他们最近几天肯定就会给出答复,你记住以下几个原则,第一,商港只得用于下载物资,不得用于兵员运输。第二、承认大连易籍的五十艘前俄籍商船,运输物资船队,必须有三成是中国商船,再就是外交方面,日本必须首先对清断交、从北京撤馆、江宁开馆时,大连港方可许日船进入,”

沉吟一会陈默然又补充一句。

“再就是,公使升大使他们不是和我谈平等吗?既然他们说中日皆是亚洲兄弟,那么平等对待总是应该的”

最近对外交的关注,使得陈默然第一次了解到这个时代的外交,在这个时代“大使”的尊衔不是轻易封赠的,到1860年止,英国一共只派出三位大使---即驻巴黎、圣彼得堡和君士坦丁堡的三位大使。法国派出的大使要多一些,而美国直到1893年止,还未曾派出一位大使。,

而这会的中国并没有各国大使馆,只有一等公使、二等公使等,甚至于连派驻国外都没有一等公使。外国认为中国没有资格设立大使馆,甚至于一等公使,同样他们自然不会在中国派驻大使,因中国不佩

“大帅这么多要求,您觉得,日本人会同意吗?”

相比信心满满的大帅,梁敦彦反倒没什么信心,且不说其它,即便是公使升大使的升馆,其中怕就是困难重重,毕竟即便是日本不过是赢了甲午战争后的第二个年头,才开始申请与诸国升馆。

“他们有得选吗?”

“……他们的要求是大连问题的商讨,必须以承认临时政府为前提”

坐在在伊藤博文的面前,小村寿太郎这位被欧洲人视为“百年亚洲第一天才外交家”缔结了英日同盟、推动了日俄战争,在各国得到“日俄战争是因为有小村才发生。如果没有小村,就不会爆发日俄战争。”评价的日本外相,这会眉头却是皱成了一团。

在他的外交生涯中,可谓是使劲的浑身解数为日本谋求最大限度的利益,可这一次,面对着大连和江宁,他第一次生出了无从下手的感觉,十年前对清国战争时,都有这会这般的无力,他发现自己所习惯的外交手段,根本无从施展。

也正因如此,今天伊藤院长请他来他家,所谈的正是这个问题,而在关于江宁政府的问题上,他和桂首相发生了严重的分歧。

“院长先生,根据国际法或外交准则而论,如果未来清国上演政体变更,新政权并没有废止诸国“条约权利”,我们所要求承认的不过是这样的一个具有连续性政策的新政权,而不是一个新国家。在这样的情况下一般是不存在不予承认问题的,这亦是各国保持中立与非官方接触的原因,但是……”

“但是现在,中国人把我们逼到进退两难的局面上是吗?”

手作着请伊藤博文自己先品了一口茶,这是清国,不对,应该是现在的中国运来的新茶,新茶的清香很是诱人,但这会他却没能品出茶味来。

“是的,院长先生,如果我们国率先承认临时政府,无疑将会打破各国共和同方针,同时势必与清国断绝外交关系,如此一来,有可能令我国于中国外交陷入众矢之的”

“儿玉已经从韩国先后发来十六封电报,电报的内容只有一个,大连”

伊藤博文平静的说了另一件事。

“现在已经到了6月,这个时候海上的浪很大,我们乃木将军的第一军团,只能依靠舢板登陆,这并没有什么,但是物资呢?儿玉的一份报告中提到,士兵和船员们拼命装上舢板的武器弹药,十船之中往往会有一船在抵岸前翻船沉入海中,这使得前方的弹药更为紧张,粮食可以花钱去买,也可以就地筹措,但是没有子弹和炮弹是打不赢战争的,参谋本部认为,如果没有大连的商港,我们很有可能会失败。”

此时的伊藤已经不再像战前一样那般的担心,陆军和海军的表现让他对赢得战争前期胜利充满了信心,可是现在的大连问题却成了影响整个战争走向的关键所在。

“可是我觉得……”

“觉得我们不应抢先承认是吗?”

“是的,院长先生,我担心因此引起他国的猜测,毕竟利用利用清国内部形势,以攫取更多的利益,是诸国目前对华政策目的,我们一但承认临时政府,可能引发一连串的外交麻烦”

诸国对于清国的态度从来都是利益,同样日本亦是如此,首先承认临时政府不仅可能的导致一系列的外交麻烦,同样的还会导致日本蒙受利益上的损失。

“可是大连港口已经影响到这场战争了啊到时对日本来说,恐怕就不是外交麻烦那么简单的事情了,外交麻烦只是口头上的麻烦,可若是我们失去了目前好不容易得到的战场优势,到那时日本的麻烦恐怕就是……”

伊藤博文淡淡的言了一句,

“中国人提出的诸多要求亦是无法接受的”,

这小村说出自己的顾虑。

“院长先生,中国看似把大连给了我们,但是我们得到的却只是将商船驶进商港,而且大连港只供物资下船,其中三成需为中国船,对清断交,与江宁建交,而且公使馆升格为大使馆,互派大使,中国人给出的太少,而我们付出的太多”

伊藤博文听后,心头陡然蒙上一层阴影,遂默默不语,对于自己的同胞他非常了解,自己的这些同胞,太过于着重于眼前利益得失,即便是大连港关系到日本生死存亡之时,亦是如此表现。

“他们要钱了吗?”

“没有”

“他们要收回权益了吗?”

“没有”

“那他们要的又是什么呢?”

语是反问意非反问的伊藤博文,说到这里,语调显得很低沉。

“皮之不存,毛之蔫付?”

在伊藤院长吟出这句话后,抬头望了望窗外的雨帘。

“如果这场战争在现在将获得优势的时候,却因港口导致弹药供给无法保障,而败了。到那时我们所有人还有日本会面对什么呢?”

如果日本失败了……

小村寿太郎心沉着,他明白或许到那时日本会陷入比黑船来访更悲惨的境地,日本不是清国,日本没有清国积蓄与潜实力,他根本败不起到那时贪婪成性的露西亚不仅会吞并满洲、韩国,同样是会染指日本本土,到那时……就完全了。

“说到商船,我们的商船根本无法满足大陆作战的需要,我们雇着英国、德国的商船为我们运输物资,为什么不能雇佣中国船呢?即然大连都无法得到了,为什么还要想着那些俄国轮船,至于断交,小村,你是了解清国的”

说着伊藤博文似陷入对往昔的回忆之中,6年前卸去首相之职,前往清国的他差点便成为清国维新顾问,那时他抱着的是整修日清战争后受创的日清关系的心思去的,即便是在现在他同样认为应该修整日清关系。

“早在日清战争时期,天津水师学堂的汉人学生对抵抗日本毫无信心也无兴趣,甚至对日本的进攻还抱有一种期望,认为可以借此推翻满清朝廷,十年前如此,现在呢?中国光复已经不可逆转”

说着伊藤博文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看着小村,心下还是常叹一声,小村或许是个称职的外交家,但是他却没有政治家的眼光。

“率先承认中国,不仅可以使大连为我用,避免战争失利,同样也可示好新政权这恰是修正日中两国关系的最佳时机啊”

(说实话,安重根的几枪要了伊藤的命和八年后桂太郎的身死,改变了亚洲和世界的历史,这两人是日本人中少有具有战略眼光的人,可惜而又可悲,不过细想来,即便是两人活着,又能影响到时局吗?谁知道呢?如果说两人最成功的地方是什么地方,或许就是对甲午对中国极尽压榨后,又能缓和两国关系,而未向普法战争后,德法成世仇的结局。明治政府是英才云集,大正也勉强可堪,到了裕仁这个国家除了盲动与蛮横,早忘记什么是外交,什么是政治……)

第200章 暴雨

第200章

暴雨(每天万字更新!求月票!!)

“……老百姓听说北洋军从途径沧州时,疑虑重重,因为以前的军队行动常常伴有抢劫行为,人们往往离乡逃难,有的妇女竟然投井自杀。而这次百姓惊喜地发现,北洋军人纪律严明,买东西一律付钱,甚至在行军中不得出队私买食物或水,这使人们对新军良好的军纪感到非常惊讶……晚上行军遇上了大雨,沿途现买草料,现买给养。原来五六十斤的帐篷,经大雨一淋,弄成100多斤……大队经过沧州时,已经午后4点钟,每个人都拖泥带水,狼狈不堪。在这时就看出我们的军纪的确不坏,参谋人员走来时,兵士们自己架起枪来,冒大雨挺立着,一动不动……清国新军军纪实出意料,与南方光复军不皆上下。”

报纸上洋人记者说道着,可是却没提到北洋军行动的“龟速”,从北洋军出动十天来,每天不过行军长不过三十几里,短不过二十几里。在北洋军“急军”南下的时候,身为北洋大臣的袁世凯,却依还在保定城的总督府内。

晚上,保定城内显得有些燥热,没有一丝的风,一辆天马汽车在总督府前停下后,接着便一个身着的西装人下了车,在

的引下进了总督府。

日置益五十岁出头,瘦瘦小小,干尖的鼻子下蓄着一团仁丹胡子,时常快速转动的两只小眼睛上罩着一副金丝玳瑁镜片。这个毕业于东京帝国大学法科的高材生是一个语言天才,他精通英语、德语、法语,又从小受家庭的熏陶,不仅汉语流利,且对汉学颇有研究。

庚子年他来到北京,任日本驻清国公使馆参赞。虽来清国不过四年,但却熟悉清国国情,且与袁世凯打过多次交道,对这位清朝的权臣也甚为了解。

“你好,参赞先生”

袁世凯迈进会客室,冲着日置益伸出了手。这会的袁世凯并没有穿官衣,而是穿着身德式军便服。

“晚安,总督大人”

着一身黑色西服,系一条蓝地白纹领带的日置益迅速站起,先是两手垂直,深弯下腰鞠躬,然后再伸出右手来,与袁世凯握着手。

“请坐,请坐”

袁世凯掬着笑指了指沙发,亲自从茶几上的小铁盒里抽出一支雪茄来,请日置益抽。日置益礼貌地谢绝了。

日置益脸上露出职业式的笑容。

“总督大人,忙了一天,我又来打扰,实在对不起。”

“哪里,哪里。”

袁世凯自个儿抽起雪茄来,对于日置益的造访他到是觉得有些意外。

“我来贵国的时候,正遇上义和拳闹事。那时总督大人正在山东做巡抚,你坚决镇压闹事暴徒的魄力至今仍令鄙人敬佩。”

“义和拳是愚民,愚民弄出些神神鬼鬼的东西出来不足奇怪,奇怪的是当年老佛爷的身边竟然有一班辅国大臣也相信,真是荒唐”

这会袁世凯摆出一副先知先觉的神态来。

“我多次奏请老佛爷,对拳匪只宜镇压,不能纵容。我在山东对他们就决不留情,所以山东没有乱。”

听着这话日置益忙恭维着。

“我还记得李鸿章先生当年有一道奏折,说那时的情形是幽燕云扰而齐鲁风澄,对山东社会秩序的平静大加称赞。正因为此,第二年李先生去世前夕上疏给朝廷,说环顾天下人物,无出总督大人之右者,建议总督大人继他为直隶总督。李先生是慧眼识英雄,自他之后,清朝的天下实赖总督先生支撑。”

被眼前的这个来意不明的日本公使馆的头等参赞这么恭维着,袁世凯听了心里很高兴,嘴上却谦虚地说。

“日参赞言重了。香帅德高望重,他才是国家的支柱。”

“当然,张之洞总督也是贵国的干城,只不过他年岁已大,又多病,现今又被困于湖北,心有余而力不足,国家的重担实际上都压在总督大人您一人的身上。”

见火候已到,日置益便有意将话题引入已定的轨道。

“鄙人有幸于此时身于京城,现在不禁贵国的前途深为担忧。”,

听着袁世凯取下口里的雪茄,认真看着他。

“日参赞,你担忧什么?”

“我担优贵国的祸乱能否平息。”

日置益望着袁世凯,他是奉内田康哉公使的命令来保定,日本对清国的政策已经发生根本性的改变,为了确保改变日本必须要做些事情,所以他才会来保定,这会他以十分诚恳的态度说。

“讨论这件事,虽对贵国存些不敬,但出于朋友的立场,却是我不能不谈的。”

心下嘀咕着的袁世凯笑了下,盯视着这曾打过几次交道的日置益。

“我这总督府里,不忌讳什么事,你就放心明说吧”

“总督大人不愧为真英雄”

日置益习惯地扶了扶眼镜,

“从所皆知,自南方陈逆克陷江宁后,光复军虽拥近60万之大军,却未向七省之外图进,有人言陈逆不过是今时之洪逆”

“都是些无知之徒罢了,陈逆虽未对七省外用兵,可在未动各地府县时,派出数千官员充实府县,架空其权,以达稳固后方之用,派学生军官对诸省光复军行以改编,光复军诸部整编完成之时,亦是其大举进攻之日”

说着的时候,袁世凯的眉头皱成一团,密令北洋军“慢慢走,等等瞧”,是为了向江宁示好,而江宁那位大帅的兴动,却又让他变得犹豫不决,原本的依照商定,他应借着朝廷割大连于日本为借口,起兵举事,可事到临头心里又难免打起了鼓来。

他知道自己的依持是什么,不是这直隶总督,而是北洋两镇官军,有这两镇兵力于手,朝廷就需要他,同样的江宁也需要他,若是真依徐世昌和陈逆达成的协议,他早便应该起义,可拖到今天却是出于对未来的恐惧。

同样也是现在进退两难所带来的恐惧,作大清的忠臣,他自知自己没那个心思,作大清的逆臣,又忧心将来。那个陈默然岁不过三十,改朝换代后,前朝的旧人他会用之,但像自己这种手握兵权的旧人……虽说不是科举出身,但并不意味着袁世凯不了解史书上那新朝初定时的“铁腕”。

可他能拖着那老太后,但却拖不起光复军,最多再过三个月,到那时光复军完成整训,还可能像现在这样守着、等着吗?到那会怕就是张香涛也……

“届时,环视大清国恐举国亦无人能挡光复军之势”

“大人果然是不愧李先生所称环顾天下人物,无出总督大人之右者。”

日置益端起茶杯来,很有教养地吮了一口,稍停一会说。

“即然总督大人勘透时局,为何不学那端方……”

“端方?”

听着这个名字袁世凯脸上挤出些异笑,那端方可是被扣着“临时政府民族事务局局长”一职,专事少数民族事物,从端方当上这个局长,经常对舆论揭露满清的“黑暗”、“残暴”反正是好话不说一句,他以那知情人的身份说什么“宫内秘事”差点没把老佛爷给气个半死。

“端方不过一无胆鼠辈,本督岂有学他之理”

“无胆鼠辈也好,识时务者的俊杰也罢至少的现在端方身任新政府局长一职倒是真”

盯着日置益,袁世凯又从小铁盒里摸出一支雪茄来,一边划洋火,一边以不经意的态度说。

“日参赞,今**来保定莫非是为那江宁做说客,什么时候日本到开始帮起了逆贼来了。”

“非也”

这时日置益也不在绕起圈起了,立即予以明确的否认。

“敝国政府近日对清国政策将发生根本性之变化,出于我们之前因这场战争诞生的友谊,我们觉得有必要向总督大人表示我国的态度,我国将于近日对清国绝交,与中国政权建立外交关系。”

他此行就是为了来传达这个信号的,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日本需要为自己决定增加一个成功的筹码,在东京作出接受江宁条件之后,同时做出帮助江宁获得政权的决定,袁世凯北洋军的“龟速急行”已经证明了他的心思。

“绝交”

但四十五岁的袁世凯,一听到这个消息,差点没被日置益的话打蒙过去,但他的头脑却还冷静。他知道,倘若向日置益表明了这番态度,无疑是向全世界宣布,日本将打破各国共同决定,率先承认江宁政权。,

日本人为什么这么干?

大连袁世凯压住心头的惊讶与疑惑,平静地说。

“虽说事趋所趋,然且本督世代受朝廷重恩,自不敢生出任何从逆念头了,谢谢参赞先生知情之意。”

以袁世凯的为人的,人前演戏是他的拿手本领,对跟随自己多年的部下都难得说真心话,何况一个外国参赞?

而日置益代表日本政府传达一个信号后,此行的目的就已达到了,也不必马上等他的态度,明知道他不可能透露真相想法的日置益,遂起身告辞。

而袁世凯在他离开后,阴沉着表情,那张团脸上显着一副惊讶、不解、疑惑、惶恐诸般交错的表情,最后却是发出一声长叹,又伸手唤来一个亲信,似交代着什么。

十几分钟后,一众幕僚进了先前日置益身处那间堂厅里。

世事透着古怪,这天气也透着苦怪,国势危急,这城里的百多万旗人,瞅着这时局,那真的心急如焚他们真的想鞠躬尽瘁,为朝廷、为太后、为皇上分忧。心想为朝廷出力,但真的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顶多的就是嘴皮上过过瘾,咒一下南方的逆贼。

从打从进了五月初一起,京城就是阴沉沉地仿佛为一片愁云惨雾所笼罩,偶尔还有霏霏细雨,这种萧索的气象,不由得令人兴起国破家亡之感。

“万幸还有袁大人,这不袁大人前些时候请着朝廷准其在直隶、山东、河南等省招募壮丁两万二千五百人,编练成第三镇,待袁大人的北洋军去了,那陈逆定可倾刻平之……”

似乎满朝上下都对袁世凯、对北洋陆军充满了希望,就像几十年前,人们对湘军充满希望一般,似乎那袁世凯就是今日力挽狂澜中兴大清的曾大帅。市间这么想着,可于时局却是无力的很,可即便如此,这京城里的在旗的老少爷们依然愿意信着听着。

相比于那些个老少爷们私下传着的种种袁大帅点兵不日平逆的谣言,这皇城里头东暖阁里却是如那天气一般,被一片愁云惨雾所笼罩着。

“日本公使内田康哉递撤馆绝交书于外交部,言……”

念到这低着头的小太监却是不敢再念下去了,大清早宫里头已经几个的不开眼的太监被杖毙了。

“念下去”

皱着眉头阴着脸的慈禧喝了声,语中的冰间只让旁坐着面带病色的光绪和帘前跪着的王公大臣们心下一寒,这东暖阁似也骤降数度。

“满清氏原塞外之蛮族,既非受命之德,又无功于中国,乘皇明之衰运,暴力劫夺,伪定一时,机变百出,巧操天下。今日中国光复军兴,以遂满清氏,我国与中国千年交好……”

随着太监读着内田康哉的绝交书,慈禧的脸色从白变青,由青变紧,终于在小太监念完之后,慈禧却轻喝一声。

“来人,把这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混张东西拖出杖毙了……”

“老佛爷饶命……”

被拖出去的小太监发出的求饶声,只让东暖阁里的王公大臣一底头,隔着帘子看着那些王公大臣们,面色铁青的慈禧冷声问了一句。

“奕劻,你可知那日本为何与我断交”

“奴……奴才不知……”

被问着的奕劻,顿时被吓出了一身冷汗来,他还真不知道日本为何与大清绝交,打破各国共同方针,抢先承认陈逆。

看着奕劻,慈禧从黄匣子里取出一个奏折略扬一扬,用低沉愤慨的声音说道。

“中外决裂,大局坏到如此你这个作总理大臣的、主持着外交部的竟然不知,难道非得日本人送银子送到你的面前,趴在你耳朵上告诉你,你这奴才才知道吗?你们这些个奴才局势要闹坏到怎么一个地步,才肯歇手?”

稍显嘶哑的斥责只让奕劻急跪下去用的叩着头,冷汗顺着后背冒了出来,慈禧太后绷着脸,不便有任何表示。

最后她又看着被自己召见来的军机、御前的大臣,眼圈红红地,沉吟好一会方才开品说道。

“如今局势崩坏至此,你们还有什么法子”

这会见的庆王爷依还跪在那里求着饶,知道太后并没有处置他的意思,众人还是一沉头,最后倒是军机大臣瞿鸿礼站出来走一步。,

“臣以为,日本不过一东洋小国,现与俄人争端,陷于关外自不足为惧,其承陈逆无非是为青泥洼之港所迫,然今之计……”

洋洋洒洒的说了一大通,最后瞿鸿礼给出的一个法子,就是不管他。对洋人,慈禧从来就没有任何法子,至少打从庚子年之后,她就是这么觉得,洋人她问不着也不敢问,看着依还跪在那浑身颤着的奕劻,慈禧让他回去站着后,又开口问道。

“袁世凯的北洋军到了什么地方”

“回老佛爷”

兵部尚书铁良让出一身,先跪下叩个头。

“袁世凯的北洋军前锋已至沧州”

“沧州沧州”

反复吟了两遍,隔着帘子的臣工们看不着,可在旁边坐着的光绪却是能看着他这“亲爸爸”脸上的怒意逼得脸都颤了起来,这一幕却是让光绪的在心下冷笑一下,对袁世凯他恨不得食其骨,压了六年的仇也许……

就在光绪这么想着的时候,突然的东暖阁外传出一声惊雷,夏将至这打雷也是常有的事,至多不过惊得心跳一下而已。可是在皇帝却严重了只见他吓得脸色苍白,冷汗淋漓,手扶着桌子,有些支持不住的模样。

这样的皇帝,实在不能让任何有魄力、有决断的人看得起,但也实在不能不让人觉得可怜。李莲英真不忍见皇帝那副惨相,急忙上前扶住,半拽半扶地让他在椅子上坐下,总算缓过气来了,光绪自己也觉得有些窝囊,怔怔地望着李莲英,看着太后脸上涌出的轻视之色,那张脸上尽是一种乞求谅解的眼色。

就在这时,东暖阁却突然有一人闯入,闯进来的是军机处班值,一进东暖阁便举着手中的折子哭丧着脸,未等慈禧和王公大臣们出言训斥时。

“太后、皇上,袁……袁世凯从逆了”

近乎于一声哭喊的话语只是把的房中的众人吓得面如土色,而原本轻蔑鄙夷的看了眼光绪的慈禧更是被惊吓的面色苍白,手扶着鸾椅轻颤着。

就在这时,漆黑的天空滚过一阵轰鸣,惊雷再次头顶炸开,紧接着便是一连串的电闪雷鸣。风刮得更大更起劲了,风裹着倾盆大雨哗哗直下。

此时这暴雨似乎还不甘心,还不解恨,它下得更猛烈了,时时夹着呼呼的声音,变得格外的凶恶可怖。

这突如其来的暴雨使东暖阁里的众人猛然预感到,立国二百六十多年的大清朝,眼瞅着就要坠入万劫不复的阴曹地府了

第201章 尔计我算 无语的命运



第202章 圣与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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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帝国首先于诸国之前承认民族政府为中国唯一合法政府同时,日公使升大使事,今日将在南京东京同时发表,此中日国交上一大事,不可以不论。

……使节升格,乃国交增进之表现。今各国之间,大抵皆交换大使,惟各国于中国,皆为公使。今日本不仅承认我民族政权为合法代表中国之政府,又升格大使,实为可喜。

东京电传:日本怂恿英美亦升格,英美均予考虑,只因尚未建交,想来他日恢复邦交,升格大使,是则就一般外交大势言,殊为可喜之现象,亦表明民族政权而非腐败之满足,诸国均看好民族政府之前途,行动予以支持,日本与索虏断交只为其一,诸国银行均表示愿承民族政府之债券,此为诸国看好民族政府之前景。”

黄帝历4602年五月二十三

迫于各国政府制定的不得与临时政府产生正式接触的禁令,刚易名为南京的江宁,自然的成为了诸国外交官的禁地,相对的十里洋场的上海,便成为了最适合展开秘密外交的地方,同样也是诸国外交官与临时政府外交部拉洽的地方。

浦东的金碧辉煌的皇室大舞厅里,一如既往的到处是盛开的鲜花,一副美不胜收的景色。而且,无处不是等候邀舞的上海各界的名媛贵妇,她们身上的花边、佩花和象牙扇,在爽适的香水味里,宛如无声的波浪在翻涌,美妙的音乐声在舞厅里响彻着。

对外界来说产业公司举办的舞会,但实际上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南京政府外交部举办的舞会,日本首先承认南京政府的举动,打破了诸国的共同方针,虽引起了名国的不满,但同样的也打破了诸国对待南京政府的看法,尤其是在袁世凯反叛,开始向京师进攻之后,更是使得这面土地上的局势趋于明朗。

挽着夫人的手臂进入舞厅的内田康哉,一进入舞厅就吸引了参加舞会的诸国领事表情随之发生了些许变化,日本出人意料的举动,为日本换得了新政权中的外交优势,而恰是各国所嫉妒的。

随着丈夫与诸位领事见面后,内田夫人很快离开丈夫,走到艳丽的妇人堆里。这一小堆人,大都是各国领事的夫人、上海知名洋人的夫人,他们同样穿着艳丽的礼服。她们欢迎着这位大使夫人,交口称赞她今晚是多么迷人。

“你看内田,现在他是多么的得意”

手握着酒杯的满思礼对身旁的古纳说道。

“是啊从近几日中国报纸上报道来看,中国人正对日本人的好感正趋于上升趋势”

古纳应声说道。

“我们的滞后很有可能导致未来我们对中国的外交影响力的下降”

说着国内的反应,古纳无奈的耸耸肩膀,随着洛克菲勒家族在美国协助运作,美国已经多名参议员提交议案,要求政府承南京政府,可是中国当前的政治组织,只不过是临时性质,尚无建立持久政府制度的基本法规,而且目前政权也不够稳定。

如果此时承认,不仅妨得中国正在进行的行政改革,也有损各国利益。美国政府见此,才决定等中国永久宪法宣布,临时政府终止后,再予以承认,以便维持列强合作的原则。

“这是必然发生的事实,不可否认,日本人的确很善于进行国际交易,表面上他们没有得到大连,但是他们得到了更多”…,

“东京得了他们想要的,南京也得到了他们想要的,同样的,两者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不是吗?”。

说话的时候,古纳看了一眼满思礼,相比于美国来说,英国和俄、法、德一样,都希望轴承以南京政权作为武器,以从南京那里索取更多的新的特权,在得到这些特权之前,他们需要以承认为要挟,这是各国虽明白光复的趋势已经不可逆转,却依未有任何表态的原因。

而因为南京政府同意日军使用大连商港运输物资,所以俄国主张各国应支持满清,法国原则上认为中国正式政府成立后再予以承认,但又进一步要求中国政府对列强在华的条约权利给予正式保障。至于英国则是借口南京没有履行条约义务的能力,不能承认中国政府。

“日本的单方面行动,使得我们对华共同行动阵线破裂,满思礼领事,你觉得我们的共同阵线,还能够维持多长时间?”

古纳的话中话却是被满斯礼的听了出来,他看着古纳,这位即是美国驻清国上海领事,又是美国驻华代办处主管的双重外交官。

“贵国对华的态度是不是准备进行调整?”

“我们不都是在进行调整吗?”。

借着反问古纳叉开了话题,在日本抢先承认南京之后,上海的各国领事便先后身兼驻华代办处的职务,这实际上就是各国在调整自己对待南京政权的态度。

而且他已经接到国内的明确指示,等待中国临时政府终止后,即予承认中国政府,无论是目前争论的共和政府或是帝国政府。

“南京政权暂时还不够稳定,他们沿用着大量的清国旧官员,虽然已经派出大量的事务官员,但是你知道的,那些年青人怎么是老奸巨滑的官员们的对手,而且,即便是在光复军中,虽说那位大帅大量任命黄埔军校学生为军官,但是他所依赖的军官和官员们一样,都非常的年青”

在内田康哉把目光朝自己投来时,满斯礼便冲击举起手中的酒杯,同时对古纳说道。

“现在北洋军已经到了保定,他们很快就会攻克只有少量旧武装和一个师的常备军保卫的北京,随着清国覆灭的倒计时,**党人和光复党人的争论已趋于白热化,是共和,还是帝制,有可能是除去北方的袁世凯之外,新政权中又一个不稳定因素,新政权面对的问题,远超过我们的想象”

“是啊虽然面临着太多的问题,但我们总需要承认这个政权,这是为了我们的利益不是吗?”。

这时内田康哉已经再次走到他们的面前,古纳结束了两人间的谈话,现在的英日同盟是美国所忧虑的,如果日本赢得这场战争,那么他们很有可能在夏维荑以及的菲律宾威胁到美国,而英日同盟又使得美国不得不考虑未来英日两国在太平洋和大西洋对美国构成的威胁。

和满思礼客套几句后,内田康哉却是把话题转到目前整个南中国最为关心的一件事上。

“满思礼领事,不知你觉得武昌的态度,会不会随着袁世凯的起义发生变化?”

之所以内田康哉会问满思礼,是因为张之洞和英国驻汉口领事之间保持着异常亲密的联系,

而且作为日本驻华大使,他还掌握着一件不为外界所知的机密,张之洞庚子年间曾涌出过帝王梦,对此知之者甚少,四年前面对八国联军的武力威胁,清国政局动荡,政坛变幻莫测。身为湖广总督的张之洞一面公开表示拥护“两宫”,而内心深处却存有独立称王之念。他私下派长子张权前去东京,与钱恂一起在日活动;通过宇都宫太郎向日本参谋本部征求对组织新政府及提供军事帮助之可能。还希望日本派军事专家来协助练兵,同时还要购买枪支弹药,加紧训练新式军队。…,

与此同时,张之洞对唐才常在武汉地区的自立军活动,在八国联军攻克北京之前,亦采取虚与委蛇的模棱两可态度。直到八国联军攻占北京,慈禧政权尚存,张之洞才放弃组织新政府的念头,让张权归国,并下令对唐才常等残酷镇压。不仅日本参与其中,同样的英国人亦曾参与其中。

“内田大使,这个问题……”

满思礼笑看内田,现在没有那个国家比日本更迫切看到南京政府可以掌握中国政权,他们急需单方承认的“合理化”,而合理化的前提就是那些地方大员们像袁世凯一样,做出明智的选择,而现在所存湖广、云贵、陕甘、四川四位总督之中,只有湖广、云贵两督为汉人,相比于未受威胁的云贵,他们更关切湖广总督张之洞的决定。

“恐怕只有陈执政那里才能给出答案,您觉得的呢?”

笑声同时从两人嗓间响起,这时舞厅里的音乐声更欢快了,梁敦彦这位留**童出身的外交部长却在此时结束与满思礼夫人的跳舞,在一名职员在他耳边轻言几句后,便朝着乐台上走去,音乐声在他的示意下停止了,原本正在跳舞的人们开始朝着乐台前走去,端着香槟酒杯的梁敦彦脸上带着笑容。

“先生们、女士们,现在受执政府委托,有一个好消息向大家宣布……”

武昌城北临长江,西门南门乃是通往湘粤大道的出口。东北一带乃码头所在地,货物集散,人员游动,场景喧腾杂乱,是脚夫、流氓、乞丐的麇集之处。武昌的商业繁华区在城南。这里店铺林立,百货充斥,街巷交错,人口稠密,配合商务活动而起的酒楼、ji院、戏园子随处可见。尽管三楚大地到处都是饥饿、贫困,但武昌连同对岸的汉口、汉阳城里,却又是畸形的繁华,银号金铺里尽皆肥马轻裘之辈,酒楼ji院中多醉生梦死之徒。

总督大人举义了清晨,汉口租界的报纸便报道了这个消息,接着当人们看到的“中国旗”从总督府和城墙上升起的时候,才意识到这不是谣言,总督大人真的学着袁世凯“从逆”了。

中午时分,从九江驶来商轮搭载着光复军第十一师的官兵,从汉阳渡上了岸后,大队光复军士兵踏着步子的靴声咚咚地在武昌城内响起,当他们挥舞拳头高喊。

“光复万岁中国万岁”的时候,人们才总算是相信了一个事实,湖北光复了

站在湖广总督府签押房内,此时的张之洞却是一副五味杂陈之感,或许这是最后一次在这签押房里了,署理湖广十余年,习着文忠公当年将湖北建国中之国的历史,将湖北变成自己的国中之国,而今天

一生观人用人,唯独在陈默然的身上,张之洞走了眼,想着连刘坤一都走眼,张之洞到也没什么怨,两天前,他收到陈默然的一封信,一封他等了二十三天的信,自从那天和吴秋衣长谈之后,就一直等着的一封信。

现在的陈默然已经没任何人可能阻挡他,手里握有五十万用新锐洋枪洋炮武装起来的强悍光复军,正所谓“羽翮已就,横绝四海”,他日君临天下的非他莫属了。张之洞知道自己已不能开罪于这位昔日曾跪于自己面前的人了,不但不能得罪他,甚至于还要示之以破格之礼

“执政到”

随着签押房门外传声,面带喜色的陈默然大步走进了这湖广总督府的签押房。此时的陈默然似乎更显得神采焕发了,对照自己日益衰老的身体,张之洞更觉得这曾跪于自己面前年青人,身上有一股咄咄逼人的气势向他压来。…,

“张之洞见过执政”

转过身来的张之洞脸上带着惊色,待看清来的就是陈默然后,连忙左手压右手,手藏在袖子里,举手加额,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然后起身,同时手随着再次齐眉,然后手放下。

直到行着礼时,他的心里依然难以平静,陈默然来了他来武昌了怎么之前连个消息都不知道?就是那十一师的师长张跃武进城拜访自己时,也未曾提到此事。

“香帅,,如此大礼,默然岂能当得。”

虽说语气仍然是已往一样的谦恭,但陈默然却是未有阻止张之洞行礼的心思,只是在其按照汉礼行了个揖礼后,还了一个揖礼,而这个揖礼却只有45度。

陈默然的反应和回礼在张之洞的意料之中,现的陈默然已经不再是那个上海的商人,而是执政府的执政、光复军的大帅,也许几个月后,又会成为新朝之君,过往如何早已抛开不计,当了几十年的臣子张之洞,自然知道何是臣子的本份。

“香涛不知执政竟然亲临武昌……”

“香帅能毅然易帜,自为光复之功臣,民族光复指日可待,默然于情于理都应前来拜见香帅”

按捺不住心中的惊喜,陈默然语中带着些喜意,张之洞行事实在是出人意料,两天前自己的那封信没白写,而之所以来这却还是为了一件事。

“执政,原本的我想待湖北诸事安排妥当后,即赴南京,未想到执政竟然亲往武昌接迎,实是惶恐至极。”

张之洞苦笑着,一副无可奈何的神态。在他看来,陈默然之所以来武昌,怕是担心袁世凯之事重演,可他这湖北常备军和北洋军却是截然不同,他来武昌怕是想接自己去南京。

“香帅素为天下所景仰,实是南京政府初定,默然以香帅为砥柱。天下人心方可安定。”

陈默然说着,态度是诚恳的,对湖北他并不担心,宏汉会、第二侦缉处过去一段时间早已渗透入湖北清军各部,如果不是因需要借张之洞的声望压阵,他又岂会撑到现在。

“执政方才是光复中国之中流,崛起之希望,香涛不过是一老朽尔。”

目视着陈默然,他的这种恭维却是让张之洞稍舒服了一些,右手已习惯地抬起来,在胡须上来回梳理着。

“香帅。”

陈默然神态中稍带着些恭敬地说。

“今日袁世凯正向京城进逼,他日举国光复只在瞬间。默然曾请,待兴国光复之时,亦是民族决定未来之时,此时政府有待香帅这般持重而经验者主持,还请香帅切莫推迟。”

这几句话使张之洞感到欣慰。是的,自己的选择是不错的,陈默然虽是商人出身,但却有着他的过人之处,眼下这个时局,要的正是这样的人。

“执政,我跟你说句真心话,你千万不要误会。”

安详地望着英俊中带着些豪迈的执政,张之洞平静地说。

“不知香帅有何赐教?”

陈默然面上露出些微笑,心想着难不成又像那些老朽一样和自己谈什么善待满清皇族,他们要还什么个人恩意,却总是想扯着什么“仁义”。

“执政,世人皆知,他日民族光复,即行一人一票,决定国家之未来体制,香涛虽已老朽,但却知这中国之民尚于愚昧而未开,不仅百姓如此,官员亦是如此,若如那党人所鼓吹之共和,总统之位世人皆夺之,势必造成战争,于国于民将大为不利。若行帝制,不仅官民释然从之,亦无官民心之惶乱,国家大事皆由君出,倘若君不圣,则由贤相主宰,相若不贤则换之。所以为君之道在于慎选宰相。两者孰是,不知执政以为何为国之所需、民之所求”张之洞的眼光分明昏花多了,但在陈默然的眼里,这昏花的眼光背后依然埋藏着昔日的犀利、精明

从他的话里,陈默然听出了他的话里话外的意思了,按下心头的狂喜。

“不知以香帅看来,若是行帝制,何人可为帝何人可为相”

端起茶杯,张之洞轻轻地呷了一口,郑重地说道。

“洪武爷逐鞑虏,解汉民水火以倒悬,自可为大明开国之帝古往今来圣者为君,贤者为相”

(好了,今天终于把中国未来的体制和陈默然的野心说了出来,实际上一开始陈默然就想着当皇帝,这四亿五千万人能选出一个什么体制?自然是他们最熟悉的帝制,呵呵希望大大们不要失望,至于张之洞的角色安排,对付那些个老奸巨滑之人,自然的需要……嗯清官要更奸这国号是定了,肯定是中华帝国了,可是这年号……郁闷中,求助于各位大大望大大们在书评区发布,回头无语作着读者调查,呵呵求月票、求定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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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权贼

第203章

权贼(每天万字更新!求月票!!)

一支支部队经沿着官道、田间小道向北方开拨。在地里忙活着的乡民,抬眼就看到一队队的军人跑过去,留下一片被卷起的尘土,大部队们扬起的灰尘,不断地落到树叶上。树干上也满是尘土。战士们越走越远,一会儿,田间路头又恢复了静寂。

饷午过后一场雨之后,河上雾气迷蒙,远方的山和近处的耕地也笼罩在层层云雾之中。军队的车队溅起泥点,艰难地行进在泥泞的道路上,而在田间驮着弹药箱骡马也在奋力的前行着。军队也行进在泥泞中,雨水打湿了他们的涂胶的防雨披风,步枪枪也**的扛在肩上。披风下,两行鼓鼓的子弹袋使他们显得笨重而臃肿,活像怀有几个月身孕的孕妇。

“我有一支枪,扛在肩膀上,子弹上了膛,刺刀闪寒光……”

行军的队伍中军歌嘹亮,虽是顶着雨,可歌声依显得雄壮。

“慷慨激昂,奔赴战场,冲锋陷阵的谁敢挡誓把河山光复了,高唱凯歌还故乡……”

跟着士兵哼着军歌,赵晟抹了一把脸上甩着的泥水,满是泥水的脸上挤出些苦笑来,挂着泥的军靴足有几斤重,行军几天后,这腿就像灌了铅一般。

“……上刺刀、上刺刀,前进前进前进那怕山高把路挡,那怕河深横于前,上刺刀、上刺刀,前进……”

这会的歌声更豪迈起来,可跟着唱的赵晟却是喊不出个豪迈,直到最后一句“冲啊杀”时才算是找回些精气。

跟在赵晟身旁小跑着,扛着骑枪的刘大业挤到排长跟前问到一句。

“长官,你说咱们啥时候才能走到郑县?”

刘大业是赵家粮号里的伙计,在当兵时想都没想到自己的排长竟然是大少爷,大少爷不是在省城上洋学堂吗?虽是心里有着疑,可也未敢细问过。

“明天”

赵晟应了一句,继续拖着沉重的脚步向前走着。

不凯旋,誓必死

似乎的赵晟已经看到凯旋的那一天,只要像现在这样“走”下去,估计撑不到年底,这全中国就河山光复、民族解放了,但前提是必须走下去。

“长官,你说,咱们到郑县,会跟北洋军打起吗?”

“扯淡,北洋军也算是友军”

旁边的士兵接了句,而赵晟却瞪了他一眼,他的话有些不合时宜。在赵晟看来,从袁世凯拒绝到南京赴任军事委员会副委员长,擅自命令部队向京城方向进攻,就已经表露出了袁世凯的野心。

“长官,要是咱们到了郑县,那北洋军不愿,怎么办”

“军人需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说出这句话时,赵晟把腰侧的涂胶挎包朝后抽了一下,服从命令,北洋军拒绝服从军令,就是叛军,对待叛军绝不容情。

“但愿……小爷的枪可不想沾汉人的血啊”

心沉着赵晟喝着一声“兄弟们,快点,别让三排超过咱们了”,喊着话脚下又加快了步子。

绝大多数士兵在田间小路上行军的时候,在官道上除去拖拉火炮的“野马”小货车外,还有一些运输车,时常有灰绿色的小汽车疾弛而过。

小汽车的前排往往坐着一位军官和司机。后排是另外一些军官。车队经过的时候,会溅起更多的泥点,溅到路边行军的士兵身上,但士兵们只是埋头朝前走着,偶尔的当运输车经过时,会有一些实在走不动的士兵被推上汽车休息一会。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出发时队列整齐的部队,现在已经没了什么样子。每一个士兵都是浑身的泥水和汗水,一张张脸上的神情已经接近虚脱,十天行军近千里地,已经所有的人都已经濒临了极限。

这一辆在泥泞中挣扎着的野马汽车在路边停了下来,一名年青的将军从车上跳下来,接着车上又跳下几名参谋,将军的脸上带着些笑意。

看着那引起濒临极限的官兵,下车后站在路边的肖炘韧的眉中却是闪动着一些得意,第一军三个师兵分五路,从皖北、苏北两个方向挺进,除去偶尔的交火外,整个过程就像是行军一般简单,沿途所过府县无不是易帜以保官位。,

“长官,第九师有一个副排长带着两个士兵逃了”

一辆摩托车停在车旁,从传令兵那里接过一份报告的邵参谋的报告,却是让肖炘韧面上的得意淡去了些,他冷笑一下。

“命令宪兵部队,不计死活、不计代价,给我抓住他们”

逃兵,长途行军时难免会出现,从出阜阳城,就不断有士兵逃跑,甚至还有基层军官。

“长官,第六师宪兵营昨天抓住了三个逃兵,……”

“命令第六师今天休息时设立军事法庭”

冷答应一句,肖炘韧没再继续说下去,随着大量的清军部队入编到光复军中,初时那种主官掌生死已经被临设军事法庭所取代,这是为了避免“反正军官”借军法清除黄埔军官。

站在路边,盯着那张汗水淋漓的虚脱的脸,肖炘韧并没有流露出多少情感,现在第一军就是在和北洋军抢时间,必须要抢在他们之前,完成对山东、河南的控制。

斩其首、断其身,想着明天可以越过黄河,肖炘韧脸上露出些冷笑,只要光复军越过黄河,这第一步棋就算走好了,剩下的就要看北边的行动了。

脸上压着怒意,袁世凯形容惨淡地回到总督府,以至于都有些怕见人了。馆中有那得到风声的,免不了私下议论,一传两,两传四,都知道袁副委员长栽了大跟头。孙宝琦、杨士琦这两位副委员长府上的提调,原以为袁世凯和光复军代表见面后,必会立即找他们去商议,谁知竟无动静,孙宝琦还能忍得住,杨士琦却认为不能听其自然。

“慕韩,”杨士琦眼中带着紧意。

“咱们得去,找大……副委员长去问一问吧?是怎么回事?”

“还不是很明白的一回事,光复军夺占山东、河南,是为了断咱们的根基,没有山东、河南,即便是咱们打下京城,最后大帅还是要把军权交出来,去南京上任。”

“可是这样任由他们这么逼着,也没什么办法,走”

杨士琦拉着他说。

“咱们去看看”

“慢、慢去了就得有办法拿出来,先想停当了再说。”

杨士琦想了一下说。

“这件事少不得卜五,他的作用很要紧,现在他在南京身居要职。得赶紧给他发电报。办法我有,且先见了项城再说。”

“卜五”是指徐世昌,他的身份地位可以说是现在北洋诸人中在南京政府中最为显赫。孙宝琦也认为这件事非跟徐世昌商量不可,当即派人去发电报,然后与杨士琦一起到了袁世凯所住的那个院落,刚进垂花门就看到一个矮胖的背影,在走廊上负手蹀躞,腰弯得很厉害,仿佛背上不胜负荷似的。

“嗯哼”杨士琦特意作了一声假咳嗽。

袁世凯闻声回身,看了一下没说话,转身往里而去,孙、杨两人随即默默地跟了进去。

“你们都知道了吧?”

“听说了。”

孙宝琦的声音中,不带任何感情,光复军派来的那位中校代表在来时就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北洋军必须接受改编。

“没有什么”

杨士琦是很不在乎的态度。

“没什么?”

袁世凯说一瞪眼,盯看着杨士琦。

“眼前要保住军队才行。首先,我怎么才能不去南京赴任,这个折子该怎么措词,我就想不出。”

“不”杨士琦连忙接口说道。

“决不能自请不赴南京履职。得想法子弄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得想个法子,让副委员长留在这。”

“啊,啊”

袁世凯精神一振。

“想个什么理由呢?”

“如今最要紧的一件事,是想法子让执政相信副委员长,之所以不赴南京,不是因副委员长不信执政。”

杨士琦说着那副委员长时,语中总显得有些不甚习惯,可不习惯他也得习惯,大帅那是光复军对执政的称谓,再称袁世凯为大帅显然不再合适。

“问题就在这地方,张南皮先请光复军入武昌,执政尚往武昌亲迎,接其往南京任执政府咨政一职,由此可见,执政虽未触府县官员,但却对各地总督、巡抚警惕非常,更何况是副委员长尚握三镇大军。”,

“说得是”袁世凯深深点头,眉间尽是愁容。

“南京的意思很明白,军事自有参谋部为主,我袁世凯亦非军人,又岂能干涉光复军之军令,所以要我往南京履职,再者北洋军三镇,至今未行改编光复军制……”

那位路国政中校的话里话外的意思说的都很明白,袁世凯必须去南京,北洋军必须改编,这是南京的底线。

“改光复军制”

“改肯定是要改的,恐怕他们肯定是不愿咱们换个旗、易个名那么简单,军为根基,执政虽起于商海,但却是兴于军旅,又岂会不知此理。”

“这还在其次,最关键的问题却是,一开始我不去南京,怕就已经惹了执政的猜疑。”

袁世凯感叹一句,然后又摇着头道。

“一但心起猜疑,只怕此去南京,恐怕是凶多吉少,我个人安危倒是其次,只怕到时会苦了众位随多之幕友、下属。”

嘴上说这么说着,实际上袁世凯却是在提醒着他们,他袁世凯和北洋早已经是休荣与共。

杨士琦点点头又说道。

“今日之执政,之所能上海的创得今时之业,皆缘于地方权大,虽执政言必称他时各地兴建咨议局,邀请请地方贤达士绅议政,可这只是议政而非决政,执政削地方之权已呈必然,请张南皮于南京,于各地派驻事物官,这些都是为了他日集权于中央若是像现在这么撑下去,即便是咱们固了直隶……”

“只要打下京城,副委员长就是今世光复第一功臣,到时,即便是副委员长只身去南京,若是执政相对副委员长下手,恐怕也要顾忌天下之人。”

“夺京师,除满清,是我等已议定之事”

这会袁世凯觉得心情舒畅了些,定神想了一下说。

“照你们看,我要怎么样不去南京?现在不去南京,才是当务之急,若是我去南京,界时只恐夺得京师之名,皆归……执政而且如何可保光复军不过黄河”

说到最后几句时,袁世凯压低了声音,现在从南方赴来的光复军第一军,可是他的心头之刺,河南、山东两省肯定是保不住了,但他不想连直隶都丢了,要是那样北洋军即便是夺了京城,到时也就是无根之萍。

“这一点有些难办,最重要的就是理由”

杨士琦沉吟一会,才开口说道。

“若是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只怕难安执政之心。”

“不知副委员长可否记得辛丑条约各国约定京津驻军?”

此时杨士琦却垂眼静思好一会,方始开口。

“嗯?”

袁世凯心中一疑,有些诧异的看着孙宝琦。

“北洋军欲夺京师献于执政,这京津一带展兵,自然的会引各国警惕自然需要一执政府要员与各国协商执政虽欲请副委员长往南京赴任,可执政也知道,诸国列强非其所能招惹,若是没有一位与诸国公使熟悉的大员居中与各国协商,与诸国协商,到时万一北方引起什么事端来……这岂又是执政所愿乐见”

听着杨士琦的脱身之计,袁世凯脸上总算是露出了笑容,北洋一二两镇之所以到了保定,便停止前进,一方面是因为南方进逼的光复军,另外却是未弄明白各国的态度。

“这个脱身之计或可有用不但冠冕堂皇,而且可有所表。不过,”

杨士琦又放低了声音说道。

“副委员长,从前年大将军有个故事,你总听说过?”

“年羹尧的故事很多,不知老兄指的那一个?”

“他班师回京的故事。”

袁世凯思索了一下,摇摇头说:“倒没听说过。”

据说雍正即位以后,召年羹尧自青海班师,雍正亲自郊迎,目睹军容如火如荼,极其壮观,内心已生警惕。其时正逢盛夏,雍正为示体恤,传旨命士兵卸甲休息,谁知年羹尧的部下,置若罔闻。后来年羹尧本人知道了,谢恩过后,从怀中取出一面小旗,晃动了几下,顿时欢声雷动,卸甲如山。雍正心想,圣旨不及军令,如果年羹尧此时有篡位之心,自己的性命必已不保,所以从此一刻起,便下决心要杀年羹尧。,

听杨士琦讲完这段故事,袁世凯才知道说到最后还是归到他最不愿放手的地方。

“你的意思是交兵权?”

“是的”

杨士琦点头答道。

“疑忌之心,正是执政欲解副委员长兵权之原因,咱们现在没资本和执政叫板,单是五路进军的第一军,就能和北洋一较高下,所以咱们要拖下去,可即便是想拖下去,也要展出一些诚意”

听得这话,袁世凯心里可谓是五味杂阵,自己的北洋军能成为执政的顾虑,倒是让人欣慰,可在欣慰的同时,又明白自己的问题全在北洋军上。

“我这三镇北洋新军,自信在海内已是所向无敌,也难怪执政会有所疑忌,但蔚亭忠心可表啊”

“忠心可表,也要表出来没表出来,执政是看不到的”

“怎么个表法”

“第三镇除去千五巡警营外,其它皆是新募之兵,分驻于山东、河南,副委员长不妨在去电说明北方外交厉害时,将第三镇交出改编,至于第一、二两镇……”

“等到京师光复再行改编”

袁世凯立即明白了杨士琦的法子,交出人未完训、械未充备的第三镇,而第一二两镇仍然向北攻打京师,京师据占之后,他袁世凯的声望恐怕就是……想着他便唤人将张一麟请了来。

“这个法子不错,即表了心态,又阻了执政念头,交出了第三镇,执政为收天下人心,势必不会再强迫副委员长,而副委员长又可居北协商,待京师光复,到那时……”

孙宝琦交口称赞着,这主意看似执政得尝所愿,可实际上副委员长交出的不过只是个鸡肋。

“而且又可让第一、二镇的官长们,看看这光复军是如何个改编法”

“请你打个电报给芝泉,告诉他,不得拦阻光复军友军,着他准备改编。”

张一麟只是愣愣,未说什么便答应下来了。

这时袁世凯又开口问对孙宝琦说道。

“你帮我写个请罪的电报,一定要晓明厉害,另外……。”

“副委员长,这事急不得副委员长冒然发这封电报,只怕又会引执政猜疑”

杨士琦摇着头劝阻道,在袁世凯投来疑惑的眼神时,他才继续说下去。

“副委员长,咱们要想成此事,必须要有人在南京帮助副委员长说话……”

“卜五?”

孙宝琦这才想起杨士琦来时提到的徐世昌。

“卜五,虽位其权,但他还不行,要想事还要靠其它人不过,还在靠卜五在南京居中周旋”

第204章 臣子本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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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这座五月十六易得新名的市街上,一辆黑色的硬顶式野马汽车沿途鸣着车笛,来到了汉唐坊南京织局,南京织局的前身是江宁织造局的江宁局,在光复前满清就曾以物力艰难意图考勤制度江宁织造局,

在光复后,原本面临被裁撤风险的江宁织造局自然不裁而裁,就在江宁织造局人工将散时,汉唐坊却出资三百万元,买下了江宁、苏州、杭州三局,随后以三局所出原供上贡的面料,以制做高档汉裳售卖于民间,光复后的汉风重拾,使得汉唐坊在月间大获其利。

“江宁织造局”

挑开车窗纱帘,张之洞念了下江宁织造局的牌子,对于这地方他并不陌生,三次署理两江时,曾几次来此催督过贡锦,索要过私锦,而今这江宁织造局却已成私人之厂坊。

“下车吧,我带你们去看一样东西。”

身为执政府咨政一职的张之洞,对身旁的陈衍、桑治平两人说道。这时车门已经被护兵打开了。

三个人一起走进江宁织造局时,门外的门房还是记出那领头的就是执政府咨政,他老人家最近几天,可没少朝这地方来,忙殷勤招呼。

“你们经理呢?”

门房连连打躬,回说道。

“经理正在工间……”

“不用了,我自己过去”

说罢,张之洞便领着两人走进了这江宁织造局,陈衍、桑治平两人却是目中带着疑惑,心想着若是香帅需要一件体面的汉裳,大可到汉唐坊去置买,那里也有江宁织造局出的云锦汉裳。

在张之洞进入工间后,却看一个精瘦人正在趴在案台上绘着什么,他咳了一声,那精瘦的老头转过头一看,连忙起行对着张之洞一行人鞠了一躬。

“不知咨政驾到,有失远迎”

即便是直到现在,张之洞都很难适应跪礼被作废后的鞠礼,只是点下头。

“袍服设计完了了”

“回咨政,仍未完成”

这个答案让张之洞皱下眉头,这袍服可是他准备的一件贺礼,从来到南京之后,他就寻思着怎么样表一番忠心,那日执政虽未点透,可张之洞却已经知道了答案,所以才会拿出十万元,请汉唐坊的江宁织造局设计这汉式龙袍。

“这是袍服图样。”

说话时于柱九微抬着眼皮看了眼面前的咨政,几乎是接到这笔单子的时候,他就曾想过去警察局报告,自幼在江宁织造局的他自然知道这龙袍可是大逆,可偏生的公司不仅收了这单子,还密着他保密。

驻足于案前的三注目细看。大幅的纸上已经用绘出了一件红色的汉裳,龙袍上绣满了红日、海水波浪,正中一条金黄色飞龙昂首翘尾,五爪张狂,双目奕奕,鳞甲辉煌。

画上的服装只让陈衍失声轻叫道。

“呀,这不是龙袍吗?”。

而张之洞却是没说话,而胡须下却是带着些笑。而桑治平同样一直盯着,没有做声,心里想:龙袍都偷偷地在做了,看来执政这皇帝一定做得成了,想着这桑治平终于明白,为何到了南京后,香帅似是在偷忙着什么,他所忙的怕就是这个了

“无论面料里料,还是各色丝线,都是选的全国最好的材料,局里已经从苏州请来最好的绣女。只待完成后,就可开绣。”

说着他又特意指着纸上金龙的两只黑眼珠说。…,

“这龙目为黑,所用黑珍珠,是从太平洋波利尼西亚群岛的大溪地岛进口的。”

三人家顺着于柱九的手指看龙的眼睛,是黑色龙目,这与过去龙目所用白珍球却有所不同,众人皆知,执政喜汉风,喜征铁血的赤黑两色,龙袍自然以黑珍珠点睛。

满意的点点头,张之洞才问道身旁的桑治平。

“龙袍如何?”

桑治平点头说。

陈衍死死地盯着龙眼睛,想着那执政穿上龙袍后君临天下的模样,心里不禁发着虚,背上渗着汗,这位执政不同他人,这人看似谦逊、心慈,可实际上呢?

他是第一批离开武昌投奔执政府的香帅幕僚之一,虽在教育部中任职,可是却知道现在教育部正在讨论着《中国教育令》,其除去八年义务教育是执政所提之外,还有一点就是适龄儿童上学都是强制性的,做就学牌,以示区别,并由警察督促带牌儿童去上学。还制定罚规,处罚不送适龄儿童入学的家长,最高可罚笞十刑,服公役半年。

对此尚是如此心狠,更何况是……心想着,香帅的话却是传到他的耳中。

“……最近那些个人在那畅谈什么共和,岂知,这大总统人人皆能当之,若行共和岂不是鼓人造反?而且,中国人还是离不开皇帝的”

说着话,张之洞捋了下胡子,脸上似带着些得意之色,旁人或是看出陈大帅意不在共和,可又有几人想到果断行之。

“咱们做臣子,不单要要分君所忧,还要想君所想啊这才是做臣子的本份”

香帅的一句话,让陈衍、桑治平两人沉默不语,他们隐约猜出或许这龙袍是香帅用来示忠于执政,想着这两人忍不住心叫着香帅的糊涂,这么大的事竟然……香帅当真是被这新朝之宰相给……

心叹着两人却是不再言语,只是在那若有所思的看着那纸上的龙袍。

一个身着西装的官员,径直走到张之洞的身前,对正在看报的张之洞弯下腰说。

“香帅,您还认得下官吗?”

张之洞摘下老花眼镜,将来人认真地看了看说。

“你不是徐卜五吗?怎么到这里来了?”

似想起什么一般,张之洞才是笑了一下。

“忘了你早在执政府任职了”

“香帅好记性,下官正是徐世昌。”

徐世昌谦卑地笑说道。

“自从那日于下关码头见着香帅,下官就一直心想着来拜访香帅,这不今个假,所以才冒然来访,还请香帅莫怪。”

“坐吧,坐吧”张之洞伸出手来指了指对面的沙发。

“你这人礼数太多了,现在都光复了,你我皆为公民之仆,没什么下官不下官,实在没有这个必要。”

虽嘴上这么说着,可张之洞心里得颇为受用,这下官下官的多少总让他找回一些过去的感觉来。

“香帅,下官以后一定注意”

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徐世昌乐呵呵地说。

“香帅,我从河北来南京的时候,曾买一些龙骨,这不前几日刚运过来,公余要好好揣摩揣摩,兴许能认出几十个古字来。”

嘴上乐呵呵的说着,可心里头却是觉得好笑,这南京城里从来都是不熟悉新学的研究新学,熟悉新学又研究阳明学,可偏生这位咨政却是喜欢刻着殷商时期卜筮文字的龙骨学。

“太好了,太好了。”张之洞笑道,“到时你可以先给我看看,莫急着公布于世,免遭方家讥笑。”…,

“香帅愿意替我审核,那真是求之不得的事了。我随身带了几块龟壳板,有几个字,我自认猜得了七八分。请香帅看看,点拨点拨下官。”

“在哪里,快拿给我看看”

张之洞一副急迫的神态,仿佛一个贪玩的儿童,焦急地向大人索取一件新奇的玩具。

徐世昌从随身带着的公文包里取出一块布包。打开布包,露出十来块沾着泥土的黑褐色龟板。张之洞急忙重新戴上老花眼镜,取过一块细细地审视着。

辜鸿铭、陈衍等人也一人拿起一块,十分好奇地观看。这间书房顿时成了一个考古研究所。

看着张之洞的专注神色,徐世昌为自己精心准备的这一招而庆幸。

接到保定来的电报后,徐世昌就开始寻思着,要怎么样来讨得老头子的欢心,他想来想去,想到了殷墟里出土的龙骨,原本的这是袁世凯准备献给执政的,执政正在筹备一所博物馆,从龙骨谈起,岂不会引发这位雅好古董的老名士的极大兴趣吗?

这一招果然灵。张之洞、辜鸿铭、陈衍和徐世昌四个人,面对着这十几块龟板,围绕着甲骨文这一新兴的学科,有着无穷无尽的话题。不知不觉间,天色暗了下来,张之洞自然把徐世昌留在府上用晚餐。

席间,张之洞也只是拣点清淡的尝尝而已,几从先从甲骨上谈着,谈着谈着又谈到的北方的的袁世凯。

“卜五啊袁慰庭,什么时候进京?”

放下筷子的张之洞轻是无意的问了一句,虽说他喜甲骨文,可也知道这徐世昌上门拜访,为的肯定是袁世凯的事情。

“不瞒香帅,世昌自从履任新职后,与袁副委员长,所来已经是甚少”

徐世昌恭敬地回答道。

“不过,世昌听说,副委员会已经向执政拍了电报,请求暂时留于河北不动。”

先前那句说的是官面上的话,后面这句却是徐世昌的来意。

“慰庭不愿意进京?”

“下官想,也不是不愿意。或许是因副委员长非两榜出身,腹中无笥,自觉才能有限吧。”

这会徐世昌说起自己过去那翁主时倒是语中不带着客气,甚至于还是带嘲讽之味。

“卜五啊你要劝劝慰庭呀”

张之洞又下意识地捋起须,摆出惯常的架子来。

“他还不到五十,前程远大。外官你已做了二十多年,历练也已够了,也应该到京里去做做朝官。再说,执政对他可谓是颇为依仗甚大,这军事委员会副委员长一职,可是参详外务、军机的极重要之职,中枢号令天下,做好了,对国家的贡献,要远胜一省督抚,更何况这新政初定,执政身边正需他这样干材啊。”

虽说摆着架子,也知道这徐世昌那翻话不过是说来听听,但张之洞却知道对于执政来说,那手握三镇之兵的袁世凯,却是将来为乱天下之患,不单是他,就是云贵的李经羲、陕甘的升允、四川的锡良,无不是执政心头之患。

相比于那三人,京师一但为袁世凯所克,所挟逐鞑之名,其必是大患,若是说不能平定四人,说不定只要执政在东南登基,立即就会有人在西北称王,在河北称帝,西南称雄,整个中国大地就从此更无一块安宁之土,亿万百姓更无喘息之日,接踵而来的,必然是更加残酷的流血搏斗,更加旷日持久的兵刃相争,若是四人再假洋人之势,到时只怕……所以的对于执政来说这四人不能不除。…,

“中枢号令天下”

心下冷笑着,徐世昌知道怕是副委员长一进京,北洋军一改编,到那时副委员长可就真的只能当一位足谷翁了那还是最好的结果,眼前的老头子莫非让虚名给冲昏了头?

想到这里,徐世昌决定试探一下。

“香帅,您德高望重,从武昌举义,于执政府居咨议一职,自是人心所望,朝野所归。当然是以中枢号令天下,为国家所做的贡献要远过湖广两省。副委员长自然不能跟您相比,且做事顾大不及小,难免遭人讥评。恐怕副委员所想正是自己进京,反不如在河北,更能为国做些事情。”

半闭着眼睛捋着胡子的张之洞摇摇头。

“平时做事,袁慰庭一向敢于负责,也颇自信,为何一旦叫他进枢垣,反而畏缩不前了?如今国家光复,执政意欲重整旧山河,正是我辈为君分忧、为国操劳之际。卜五慰庭是你旧翁,你自当以心报之,但在这老夫需提醒你一句”

心中正因这话对张之洞生出些怜悯之情的徐世昌,被张之洞这双眼睛一盯,虚汗顿时从后背冒了出来。

“你需知一点,执政已掌半壁江山,手握五十万强军,云贵的李经羲业忆摇摆,陕甘的升允、四川的锡良,还能撑得几日,陕西近日义民四起,不消数月,云贵、陕甘、四川皆将光复,到那时这天下何人为君。”

张之洞摸着枯白而稀疏的长须,声音越发的冷淡起来。

“卜五你是聪明人,自知道应该怎么办”

听了这话,徐世昌顿时吓得背上沁出一丝冷汗。他不由自主地望了一眼比几年前显得更衰老的张之洞,只见那两只凹下去的眼睛正在盯着自己,仿佛对自己在南京干的事早已洞若观火,心寒着迟疑片刻后,他突然跪了下去。

“香帅,您……您是知道的,世昌与袁世凯有……”

未等他说完,张之洞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盯视着徐世昌说。

“卜五你是聪明人好了,天色晚了,回吧明个还有政务”

“劳香帅费心了”

陈默然拿手指头轻揉着太阳穴,打从当了这什么执政,他就没怎么轻松过。这次他到还真要谢谢张之洞敲打了徐世昌,那徐世昌拿着袁世凯的银子,可没少在南京使,虽说其中一部分入了国库,但无缝的蛋也有被钉穿的那一天,更何况本就是一个有缝的鸡蛋。

“为君分忧,是做臣子的本份”

此时的张之洞倒是颇守着人臣的本份,而陈默然轻点下头,眼瞅着张之洞,他制龙袍的事张靖已经报告过了,圣为君,贤为相,想着他曾对自己说过的话,陈默然在心下笑着。

“香帅,您觉得云南的李经羲,什么时候会输诚最近法国驻昆明领事,可是活动频频啊”

“执政,我所担心的不是李经羲,而且袁世凯”

“哦?还请香帅详细说说。”

听着张之洞的话,陈默然立起身体看着他。

“李经羲系无胆之人,即便是有法国人作为依持,其也不敢、亦不愿为法人傀儡,这点骨气他还是有的更何况云贵两地贫瘠。李经羲无兵为持、亦无财力为继,他日执政不妨赏他爵位,想来李经羲定会从善如流的”

嘴上说着张之洞似乎忘了现在的陈默然是执政,即便是要当皇帝,也要等着“亿民决定国体”之后。…,

“再说是陕甘的升允、四川的锡良,其为旗人,必殊死抗之,陕甘今下义军四起,四川地处腹地,光复军正待入川,两者亦不惧”

陈默然注意听着,不置可否。

“算来,唯一之惧,只有河北的袁世凯”

张之洞神色严峻起来。

“袁世凯身任北洋大臣,与京城诸国公使皆有交道,各国于中国更是野心勃勃,欲以中国为肥肉之,袁世凯之所在保定驻军不前,却是与各国交涉,望其中立只是其一,谋求各国支持却是其二,若是他夺占京师,又得诸国公使支持,对内可挟逐满之威,外可得诸国支持,只怕到时……”

“京城他夺不了香帅,您的看法与我相吻合,我之所以对袁世凯未逼之过甚,并不是担心他的北洋军,甚至慈禧又着秘使与袁世凯联系,许诺封王,这些我都知道,可是我依然由着他,我担心是他宣布河北独立,到那时列强再予插手,问题就复杂了,可即便是如此他袁世凯想夺京城却是做梦”

说着陈默然得意的一笑,看着有些诧异的张之洞。

“现在庆军、京旗常备军均集于津京一带,意欲阻击袁世凯,京城防务自然空虚,若是以奇兵一支,香帅京城还能守得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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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做嫁衣 无语的命运

第205章做嫁衣!(五一快乐!双倍月票!求月票!!)

雾灵山山脉间的溪流河床中满是大大小小的卵石,在阳光的照射下地泛着白光。河水清澈透明,轻缓地流动着,流到深处,变成了深蓝色。

静寂的山谷突然被一阵人腾马沸所打破,荷枪实弹的士兵正扛着步枪,沿着山脉不断朝前快步疾行着,在部队中两侧驮着一箱箱弹药的骡队,在士兵的牵引下缓缓攀山而行。载着折成散件山炮的骡马沉重地爬行在行列中。

雾灵山山区,草深林密,路少坡陡。山上儿臂粗的杂木挤在树林间,砍不断,推不倒,硬是象道道天然屏障。一些杂草高达三尺以上。草丛中夹着杂木,杂木中盘着拉人的拉拉鞅。虽然不过是五月旬,但这里的气温却高达三十五、六度。这一切,都给急速在雾灵山山脉里南下的抗俄义勇军官兵带来不可想象的困难。

“快点快点再快点”

军官们的督促声,使得士兵们心急火燎地沿无路可寻的山沟插进,碰到无缝可过的山林时,手持大刀的尖兵,左右横飞,为部队砍通道路来……

在一块如卧牛般的山石上一名少校军官站在那拿着地图,先是环视地图,随后又用手中的量规计算着行军速度,虽说部队快步疾行,但他的脸上还是见不到任何喜色,眉头反倒是紧缩成了一团。

“太慢太慢加快速度要加快速度”

“是”

卧牛般的山石下,郑长庚一听到的营行的命令,便站定身对全连命令道。

“把背包、多余的衣服,统统扔掉尖兵排继续头前开路,营部的兄弟,协助火器连携带弹药”

听到长官的命令后土们立即照办了。他的决定无疑是十分正确的。步兵每人负重近七十斤,火器连排每人负重更是接近百斤之多,要加快行速度,就必须扔掉一些不急需的玩艺才行!当这一切办完之后,

“你,是从哪个部队调来的?”

“第十三团的”

“你呢?”

“二十一团”

“第六团的”

疾步行军的队伍中士兵们彼此聊着,两个星期前,义勇军改编光复军后,建制被打乱了,而作为义勇军精锐的光复军第三十一师,更是云集义勇军三支精锐团,自然师属侦察营也就有了来自三个团的侦察兵们,

雾灵山的山势陡峭,崎岖难行,加之夜幕降临,跑了一天的口干舌燥,腰痛脑胀,双腿疲软。虽然他们扔掉了一切,但是身上的武器、弹药以及足够七天吃的生熟口粮,加在一起还有有十几公斤,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每走一步,都要付出极大的努力。

“快兄弟们加快点军法无情”

一个军官喊话刚一落。从尖兵排位置折回身来的一个军士,就忍不住牢骚开了。

“娘的让他们执行军法好了枪毙,把我们全枪毙参谋部的那帮子混蛋,他们就知道用尺子量地图,可我们走的是直线距离吗?让他们来瞧瞧,这山,是人爬的吗?问问他们,路,哪里有人走的路!……”

“上士,少牢骚”

累得军装都被汗透的少尉额角上的青筋一鼓一跳地蠕动着,他舔了一下干裂的嘴唇,别过水壶喝了一口。然后厉声对战士们命令。

“武器弹药携带好,每人留下够两天的干粮,另外是水壶,水壶绝对不能丢!其余的,统统扔掉”

太阳沉下去了,四周影影绰绰,在山区里强行军一天的官兵们,腿早已不打弯了,即便是平常注重形象的军官们,这会也跟着大家死死地往前挣扎着,四天四夜的艰难行军,使许多人脚上起了水泡、血泡,甚至有人脚上的水泡、血泡与鞋袜粘在一起,每走一步都痛得钻心。

当那个始终很少说话的少校,查看周围的地形在地图上找到了部队的位置后,一直板着的脸上总算是缓和了一些。

“好了,咱们已经到达位置了”

听见说已到达指定位置时,所的人就像瘫了一般,猛的一头栽倒了在地上。但是这会军士却在接到军官的命令后,开始在各班检查了装备,武器弹药没有丢损。只是大部分战土已把水壶和干粮全仍在穿插途中了。

炊事班把仅有的干粮和水集中起来分配。吃了一顿半饥不饱的大锅饭之后,全营基本上粮尽水绝了。而此时,人困马乏,来不及选择地方,听到大休息号,官兵便就地躺下,很快进入了梦乡。

显得有些木纳的黄立华捋开袖子看了一下时间,在战场上,时间从来都是以分秒计算的。到达大休息点时,已经比上级指定的到达时间,误了102分钟

虽说是问心无愧的,但这会他却知道,四天误了102分钟意味着什么。

夜,黑得象看不到边、窥不见底的深潭。山崖下的灌木丛中,黄立华召集各班、排长围拢在一起,研究下一步的行动。他在暗夜中铺开地图,借着肩膀挂着手电盒的灯光,用手点了点由无名高地和主峰两个山包组成的一座高地。

“我们现在脱离大部队,孤军楔入敌腹,此地距离京城还有120公里。从越过平顶山,经都山再到五指山,咱们行踪已经暴露,更何况在后面还跟着有三个师明天我们还有地图直线30公里的山路要赶,现在我们不知道前方山涧是否有阻敌,可若是索虏调兵于山间阻敌,敌人肯定居高临下,以逸待劳,从地形上看,咱们沿途行路线上,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我们火力有限,这就决定了我们的打法,切莫强攻,必须巧取。”

作为营长黄立华对于营里的装备他再清楚不过,唯一的重武器就是一门脚架一磅炮和4门82毫米迫击炮,真有阻敌,单靠着这种火力根本不可能打下敌军驻守的险地。这会说的轻松,可这怎么个巧取法?

“现在我营已断粮缺水,在这山沟里头,银子还不如草纸,不打到河北平原,一时就不可能补充,行动必须迅速。趁敌尚未察觉我们,我建议咱们必须在今夜急速行军,若是遇敌,就发挥咱们夜战优势,近战接敌。争取明天扑下这雾灵山照着这速度,明天晚上,大部队就会进入河北平原”

“河北平原”

煤油灯下林延仁盯着地图轻吐出了四个字来。此时他已经换上一身黑色的光复军中将军衔,红底领衔上三叶的松柏叶两枚白铜方星,在灯光下闪动着些许光采。

“部队越过燕山后,抵河北平原,即可直插京城,90公里,180华里,两夜一天…号即抵达京城”

林延仁的眉宇中闪动着些许傲意,他不仅仅是光复军中早年青的中将,同样还将身居光复首功——夺占京师

“京畿要地”

唇角一咧,林延仁的脸上挤出些冷笑,头微抬一下。

“取新,现在袁世凯的部队到什么地方了?”

“司令官,袁世凯的北洋第一镇已经到了涿州,第二镇在驻停于北运河以西,隔运河而望天津,情报科转来的情报显示袁世凯正在天津与各国勾通。”

岳志勤朝着司令官看了一眼后,认真的回答道。

“让那袁大头去勾通去吧他的勾通不过是为咱们做嫁衣罢了”

林延仁得意的一笑。

“等他勾通好的时候,咱们就能拿下京城了,到时候老子要把慈禧那老妖婆拉出来游街……”

“司令官,大帅明确命令,不得有辱光绪、慈禧之人格”

岳志勤微一皱眉,提醒着面前的长官。

“我知道,大帅不就是想把慈禧那老娘们和光绪那假皇帝送上法庭嘛”

轻点头着,林延仁却是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

“这满清是欠着咱们两百六十年的血债,这血债总是要尝的”

话说着这宣武县义勇军司令部,应该是光复军第二军司令部内的气温骤然一冷,岳志勤惊诧的看着司令官,似乎全不明白司令为何说出这番话来。

他的反应落在林延仁的眼里,只换来他一声长笑。

“你以为我会血洗京城?”

岳志勤没说话,只是看着司令官,

“血洗京城,我是不会干的”

摇着头林延仁又补充了一句。

“可若是打下京城,我什么都不干,却怎么也甘不下那个心”

脸冷着,林延仁在心下长叹一声,有些事情他必须要做,若是不做……

虽说易帜光复的袁世凯的北洋军兵近天津,但却在离北运河也就是辛丑年间划定的非驻防区还有十几里的时候,便停驻了下来,《辛丑条约》除了按户部黄册一人赔列强一两银子外,还规定了“中**队在天津20公里范围内不准驻扎军队”,这实际上是剥夺清政府在整个天津市的驻兵权。天津是北京的门户,中**队如不能在天津驻守,西方列强随时可以兵临北京城下,要挟清政府,这是清政府所不愿意看到的现实。而清政府满朝文武官员也没有一个人敢于不带一兵一卒,前去接收八国联军满街横冲直撞的天津市。最后清政府把这个棘手难题交给了在山东因镇压义和团运动有功的袁世凯。

袁世凯曾训练过清政府新军,对西方的军警制度有一定的了解。因此,袁在接收天津前,从自己的军队中选拔3000名士兵,进行短期的警察训练,使之熟谙警察的职能,然后脱下军装,换上警察制服,称之为“天津警察”。接收时,袁世凯命令地方官员率领这3000名警察长驱直入驻守天津,一方面维持社会治安,一方面军事戒备。

由于有专门警察维持社会秩序,天津市社会治安一扫过去的混乱局面,成为全国各省之冠,“有六个月不见窃盗者,西人亦叹服”。虽说后来易成天津警察的新军,大都又随着北洋扩军,从新换上军装,可这天津警察毕竟是袁世凯经营已久体系,而经营天津警察的又是他的亲信赵秉钧,天津知府又是当年和随其一同接收天津的凌福彭。

“天津名未复,实以复”

正是这层关系,才使得京城因袁世凯反逆,市面陷入乱时,天津却出其的保持着平静,当然除去这层关系外,最重要的还是诸国在天津的驻军,这各国驻军倒是让天津的士绅百姓们安下心来,静待着城头大王旗的变化。

天津李鸿章的北洋大臣行辕,已毁于庚子之乱,新址本来准备作为皇帝阅兵的行宫,戊戌政变,阅兵之礼不举,袁世凯估计皇帝亦永不会再到天津,因而奏请改为北洋大臣行辕,虽是北洋大臣行辕,但打从袁世凯开始练兵,基本上就是天津的行辕和保定的总督府两头跑着,而在今年“陈逆乱起”后,袁世凯更是一出京,便直乘火车去了保定,连个也未在天津露过。

入夜后北洋大臣行辕似乎和往日不太一样,行辕外站着荷枪实弹的天津警察,而在门前大街上停着几辆洋式马车,其中还点缀着两辆“野马”汽车,灯火通明的行辕大签押房这会却是变成一派西洋景,红木的圈椅换成洋式的沙发软椅,签押房内一张长条桌上铺着腥红的呢布,长条桌的中央摆着几盏洋式台灯。

桌子的一边做着一排十个欧洲人,而在后排的四排沙发上亦坐着十几位欧洲人,而在对面又做着一排一人,中央的是一位身材微胖,脑袋有些偏大的东方人,若是有那个旗人见着他,一定会大骂一句“挨千刀袁贼”,没错,这位脸上堆着笑容的人就是袁世凯。

“这个……”

袁世凯声音稍顿下,脸上带着如弥勒般的笑容。

“本副委员长,奉执政之命,光复北方江山,现在一镇官兵已抵北运河,为避免误会,部队已经停驻于北运河以西现今,举国光复指日可待,还请诸国能谨遵“中立法则”,不得留难我光复义军”

而对面代表英德、意、俄五国来此谈判桌的公使馆参赞们,却在彼此交头商议之后,方才由英国公使馆派出的朱尔典开口答道。

“假设我们同意贵军的行动,贵军可以对京城展开进攻,但如果对东交民巷使馆区有任何伤害。”

“这是自然,本副委员长之军队,进攻京城,只为驱逐满人,绝不会留难各友邦”

笑颜逐开的袁世凯回道,打下京城完全没有一丝疑问。

“现在第一镇已于涿州攻击防御之京旗常备军,不消两日,京旗常备军一溃,京师大门自可洞开,到时京城自不会发生大规模之战事,使馆区自是安全无虞”

“照这样说”

而朱尔典紧钉着问一句。

“如果京旗常备军溃败,那么假如溃军、难民冲击使馆区,又当如何?”

“这个……”

朱尔典的反问只让袁世凯哑了下来,到时候肯定有人 想朝使馆区躲,尤其是那些个王公大臣,现在已经有一些王公大臣躲进了天津租界,而南京来的指示非常清楚,不得放一名满清官员、王公避于外人或逃于国外。

“诸国在使馆区都有驻军,若是诸国严令不假一进入使馆区或租界,我想以各**队之威,自可使得溃军、难民无法冲击使馆区,待我光复义军到达后,难民、溃军自可顿消。”

朱尔典认为这句话很难回答,与接座的美国公使馆的埃内克小声商议之后,方才答道。

“在京城有一些我们的朋友,我们希望能够得到贵军的安全保证,对那些朋友的安全保证。”

袁世凯在思考一会会方才开口说道。

“不然若是诸国一味庇护朱尔典参赞口中的朋友,总是妨害我国的利益,不过如果适当协商的话,我想总是没问题的。”

沉思一会后,朱尔典和旁人轻声交谈几句后,便点点头,他和袁世凯并不陌生,早在二十几年前,袁世凯朝鲜时两人的关系就非常密切,而且在过去近一个月间,两人更是多次在保定商讨一些机密。

在过去的几天中,他曾在京城对各国公使声称没有袁世凯,中国的秩序和外国的利益将无法得到保证,但是这一点并没有得到公使团的支持,毕竟相比于南京袁世凯掌握的力量太小,朱尔典是个聪明人,在这个关键时刻,他几乎天天与袁世凯会面,以说服他暂时服从南京的命令。

对于这一点袁世凯当然表示的理解,理解归理解他同样还有自己的想法,借助各国公使的力量使自己能够留在北方,而朱尔典只是表示了理解,虽然英国需要一个友好的朋友,但是相比于袁世凯,伦敦对陈默然更充满好感,只要想到未来中国的皇后是英国贵族,伦敦的政治家们,就对中国的未来充满了期待,这亦是英国国内不少政治家鼓吹必须立即承认南京政权的原因之一。

“副委员长阁下,有一点我需要提醒阁下”

袁世凯一抬眉,看着朱尔典。

“我们的许诺是针对南京政府,而不是仅仅只是……”

尽管朱尔典很想说这个许诺是对袁世凯做出的,但是公使团做出的决议却是对南京。听着这句话,即便是精明如袁世凯也懵懵懂懂的,只觉得话不大对劲,却想不出个究竟来。

“北洋军亦是光复军的一部分”

“那么抗俄义勇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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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食君禄

第206章

食君禄(五一快乐!双倍月票!求月票!!)

黄帝历4602年五月二十一,西历1904年7月4日,京师已经成为了一座沸腾的火山,京中金价已涨至六十换,而以金易银使用,即跌至三十换,亦无人肯兑,京城内银根奇紧。京中米价每石涨至二十五两。过去的十几天中,每天都有京官被人指为通逆,奉旨正法,更有大量民间“通逆者”被押于菜市口正法。

下午一点多钟,骄阳如火,晒得狗都伸出了舌头,而菜市口却有好些人站在烈日之下,人们挤在此菜市口围观着,这四九城的城墙上,过去半个多月中已经吊上去了数百个“逆党匪众”的脑袋。

刑部的车子到了,绵延几十辆大车,车上关押的有男有女有老有老,有通逆的官员,有从逆的匪众,其中还有一些乞丐,这些乞丐因算着什么“不用掐不用算,光绪不过三十年”的逆词,而被顺天府判勾决。

车队一直驶入北半截胡同临时用芦席所搭的官厅。高坐堂皇的官员,面上带着些难色,这时候谁也不愿担这差事,现如今就是地上捡果子的孩童也知道光绪是绝撑不三十年了,见那些警察推打着囚犯,监斩的官员便大声叱斥番役。

“你们当的什么差,让他们下来不就得到了?”

“丧心病狂”

其中一个人依还穿着官服,虽是被逮下狱,却未奉旨革职。照例衣冠受刑的官员大喊了一句。

“如此滥杀,岂能不亡?”

监斩的官员顿时语塞,一时有些手足无措。监斩的差使,当过不止一回,但从未见过临刑的人,还能侃侃然讲道理,所以心理上毫无准备。不知道怎么回答,甚至想找句话掩饰窘态都办不到,只是涨红着脸发愣。

“我们是死了可是究竟是什么罪,就是说着请皇上退位,以保全血脉,而受大辟之刑吗?”那老迈的翰林昂首问道。

“请监斩官明白见示,也好让我们瞑目于地下。”

“这是什么地方?”

监斩欠官有些不耐的回了一句。

“还容得你们来讲道理”

“今日索虏、虏奴欲杀我等,明日大军一到,杀尽满城索虏、虏奴”

囚犯中一个头皮披乱的年青人大喊着,刚喊几声就被后面的兵丁用绳索一扣脖子,顿时也就哑了。

决囚本来有一套很严密的程序。立决人犯虽不比朝审秋决那样需要“三复奏”,至少须经过都察院刑科给事中这一科,认为上谕没有不便施行之处,无须“封驳”,方始“发钞”交刑部执行。

只是大乱之世,一切从简,杀人也方便了,此时只凭监斩一声叱喝,五十名兵丁手起刀落,五十颗人头便落地了,五十道血柱喷出一两尺远。

“好杀的好”

“杀光逆党”

随着斩刑的兵丁提起滴着血的脑袋后,围观的人群顿时的叫着好来,这会又是一排囚犯被推了过去,一声“斩”,又是五十颗人头落地,血溅三尺,地上只是一片殷红。

终于三百六十五个“逆党匪众”的脑袋被砍掉后,这刑场上的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大车将无头尸体拉到城外的乱葬岗时,又有一些兵丁将人头扔在车上,准备送上城墙,然后把人头吊在城墙示众。

一次斩决三百六十五名“匪逆”的事,为人在纳凉听着前方消息之余,又平添了许多话题。有个传说,颇为盛行,说有人在临刑之际,对刽子手笑道。

“且慢等我吟完一首诗。”

接着那人就在那吟起了诗来。

“毁我衣冠皆鼠辈,捣尔巢穴在明朝。正统已复汉家风,大汉重整旧山河。顾我于今归去也,白云堆里笑呵呵。”

据说“呵呵”两字的余音未断,泛光的白刃已经加颈了。

这首诗吓倒了京里的老少爷们,谁都知道那人临死时在说什么?这三百六十五条人命,能换来一些什么,一样地令人茫然

就在京城里的人惶恐与不安之中茫然之时,六部九卿及翰詹科道,都接到通知,慈禧太后及皇帝在西苑召见。这就是所谓“廷议”,通称“叫大起”,非国家有至危至急的大事,不行此典。而凡叫大起,往往负重任的多持缄默,反是小臣得以畅所欲言,因为重臣常有进见的机会,如有所见,不难上达,而叫大起正就是要征询及于小臣。所以一班平时关心时局,好发议论的朝士,都大感兴奋,暂忘前门外的这一场浩劫,匆匆赶到西苑待命。,

召见之地在慈禧太后的寝宫仪鸾殿东室,室小人多,后到的只能跪在门槛外面。两官并坐,脸色都显得苍白,尤其是慈禧太后,平日不甚看得出来的老态,这时候是很分明了。

“常备军从涿州败退下来,你们都听到消息了吧?”

是光绪先开口,声音虽低,语气甚厉,这对于生性怯懦的皇帝来说可是几年未有之腔了。

“朝廷三令五申,常备军不得后半步,那知道不过是刚和袁逆接战,竟然就败退了这满朝的臣工逃的逃、从逆的从逆,你们自己想想看,对不对得起朝廷跟百姓?”

跪在御案前的王公及军机大臣,默无一言。在僵硬如死,闷热不堪,令人要窒息的气氛中,后面有个高亢的京腔官话口音,打破了沉寂。

“奴才刚才从恭王那里来,他说,现今京师满蒙二十四旗成旗军卫拱京畿,为保京师之安,他现在已编家奴千人,想请旨责成他驱逐城内非旗之民。”

说话的是良弼,他提到的溥伟是皇族,系老恭王奕欣嫡孙,打从袁世凯从了逆,他就在京城编练家奴数千人,说着“有我溥伟在,大清帝国就不会灭亡”。

户部尚书鹿传霖一听是董福祥要驱逐城内非旗之民,不由得心头火起,不假思索便将腰一挺,回身戟指,厉声吼道。

“好这就是失人心的第一个好法子”

殿廷中如此无礼,而慈禧太后默然,亦就没有人敢指责他了。沉默中,门槛外面发声。

“奴才有话上奏。”

兵部尚书铁良这会站出说到。接着他朗声陈奏。

“今日之事,最急要的,莫过于折服各国公使的心。洋使服了朝廷,才能让各国之军保得京师不失,阻止袁逆大军犯京,一方面练兵拱卫京畿。另可调陕甘、四川之兵勤王,办法要有层次,一步一步来,不宜鲁莽行事。”

“现在诸国公使已倾陈逆”

慈禧太后摇摇头说。

“你所奏的,不切实际。”

“皇太后所说的公使之心已变,无非是陈逆欲派员出访美、英、德、法四国,派以两千万余万镑之定单我大清国立国二百余年,近年与各国交好,岂是陈逆所持之利相比,诸国好利,朝廷可与诸国签定新约,自可以成大事的”

“好个签定新约,不知铁大人所言签定新约所指为何?”

军机大臣瞿鸿礼突然站出身来质问一句。

“英人意欲染指西藏,可将藏地割于英国,俄国欲以黑龙江……”

接着铁良口中一块块的地方,顷刻之间即被他划于各国,接着又是一连窜的利益。

“……予地于诸国,自可让诸国重于大清交好可借兵拱卫京畿,袁逆自可不战而退”

“好一个予利于诸国,大清国没亡于陈逆,倒是亡于洋人了”

“如此可保大清国不失”

铁良等人瞪眼反驳着。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廷议”倾间变成了争吵,一方面是在那里吵着许以利益,何得大清,另一方面却是在那争着此为卖国,消息一经传出,到时天下皆反。

“洋人是靠不住的,莫非人心亦靠不住?天下乱到这个地步,还谈什么人心?”

慈禧太后很快地反驳,她的一句话,便把打住了仪鸾殿东室内的争吵。

“今日大清,积弱到了极处,所仗的就是人心。可是现在连人心都失掉了,还谈什么以挽民心,总而言之,今天召大家来,要商量的是,袁逆尾随常备溃军不断北犯,看来要侵犯京城,应该怎样应付?大家有意见,赶快说。”

于是激烈的主张决一死战,温和的建议婉言协商,聚讼纷纭之中,渐渐形成一个结论,不脱一句古话:“先礼后兵”。先派人向来自天津的袁世凯劝告,下旨封其为王,许其速速退兵,如果不听,则由京旗新军往南硬挡。再说是与各国公使协商,请各国公使干涉以阻袁军。

“那么,”

慈禧太后问道。

“派谁与各国交涉协商呢?”

“奴才举荐外务部左侍郎伍廷芳。”

奕劻急忙叩个头说道,之所以说的这么快,只是因他害怕这事扯上自己,现在对于他来说,最重要的事就是赶紧的,趁着袁世凯打到京城之前,把自己的家当送到天津租界里新置的宅子里,再把家里的银子存到外国银行,他是大清国的忠臣,但他可不想做大清国的忠鬼,什么事都还要早点做好打算。,

伍廷芳充任过三国的公使,出使美洲达七年之久,担任此一任务,自然是最适当的人选。慈禧太后立即便同意下来同意。

“即然如此,就由伍侍郎负责与各国交涉吧”

而被委于重任的伍廷芳听着太后的旨意,只是让出身叩头领旨谢恩,在谢恩的时候,他的心里打着寒颤,他没想最后铁良的建议竟然真的被准了。

“人心都丢了,还谈什么人心”

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做那会被人指着脊梁骂八代祖宗的事,虽说心下不愿担这个责任,但他还是义不容辞,慨然领着旨意。

“大起”散后,军机大臣及庆王、铁良、良弼等位王公大臣又被叫起,这一次是专门商量自家事了,自然的要避开外人。

就在这时,却突然有一个军事处的执事大臣闯了进来。

“皇上、太后,关外逆军克复人黄松峪关……”

虽说烈日将隐过山脊,可天气仍很炎热,一群群苍蝇追逐着行军的队伍,在满身汗水和尘土的士兵头顶打转飞舞着,部队在一条小河边行军,河岸扬柳成行,两边的田地广阔无力,这让从山里穿出来的士兵们心里舒畅了一些。

夕阳西下,天际一片绯红的晚霞,小河上是风平浪静的模样,水面清晰地映出晚霞的倒影,河中几只鸭子在河里游着,河对岸的村落边,几个大胆的孩童看着这过路的大军,这全是一派安静祥和的农家景象。

而河中漂浮着的几十具尸体,却是提醒着人们,河的上游刚打过一场仗,在对岸河边,几个士兵正在用钩子打探着尸体,这些尸体总是要掩埋。在天色将暗时,终于大军过完了,小村再一次恢复了先前的宁静。

“叭、叭……”

几声枪响后,一个的浑身都是泥污的男人被两名士兵从路边的田里拖了出来。

“长官,是这家伙打的枪”

这个像根树桩一样站在两个士兵中间,目中带怒火,瘦瘦的面孔显得有些狰狞,七八个士兵把这个人围在当中,从这个人身上并不合身的破衣裳能看出来他是溃兵。

脚踢着地上沾满泥的老毛瑟,李少武将步枪背在肩上,双手插着口袋,看着眼前这人。

“是你开的枪?”

在搜索侦察时,侦察班被打了冷枪。

“就是大爷,怎么的了”

那人眼一睁大怒视着眼前的逆匪。

“你是汉人还是满人?”

李少武的问了一句,而这人却只锐利的目光盯着他,一言不发,李少武又问了一遍。这时那人才开口说一句话。

“汉军旗……”

一听到这几字,李少武和周围的士兵顿时火冒三丈,李少武抓提起他的辫子,接连狠狠打了几记耳光,那人摇摇晃晃的要不是被抓住了辫子,估计早就摔倒了。

“狗日的混蛋”

感觉手掌都有些吃痛的,李少武骂了一句。

“狗*养的,要是你是旗人,爷饶你一命,你他娘的甘愿当狗奴才比旗人还可恨”

之所以这么恼恐怕还是恼得他那副义正词严,恼得是他说出自己是汉军旗时那正慷慨模样,部队溃败了竟然还携枪打冷枪,奴才做到这份上,怎么不让人恼。

旁边一个同样面上带着恼的士兵,这时挥起枪托冲着他的胳膊就猛砸一下,伴着他的惨叫还能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那人发出那声惨叫后,在另一支胳膊被砸断时,竟然咬着嘴唇,硬是没发出声来。当军靴、枪托如雨点般的落在他身上时,除去痛哼外,根本听不他发出的惨叫。

“你他娘的想充硬汉是不是”

啐了一口唾沫,抽出刺刀想一刀弄死他的李少武盯着这人,唇角露出些冷笑。

“把他的胳膊、腿给我按劳了,把墨水拿过来”

抬起头要墨水时,他朝着兄弟们投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在兄弟们按住这人的四肢后,他一把捏住他的下巴,从军靴边抽出一把短匕首来,然后在这人的脸上刻起了字来。嘴唇都咬烂的这人硬是没喊痛,只是在那痛哼着,四个字刻完后,李少武的脸上才露出些残酷的笑容。

“长官,墨水”,

一接过墨水,李少武便把墨水到那人脸上一倒。

“狗日的让你***这一辈子都当汉奸”

啐骂了一口,李少武才有些得意的站起身,看着那个满脸尽是血墨的杂碎,此时他躺在地上,目中的怒火似乎变成了绝望。

“长官,这么……还是一枪结果了他算了”

旁边的士兵看着这人,有些不忍的说了一句,在一路上他们连个俘虏也没杀过,可会瞅着刚才班长在他脸上刻的字,他反倒觉得杀了他,也比这么放了他仁慈些。

“你懂什么”

李少武白了一眼,然后又轻蔑的看了眼地上躺着的那人。

“像这种当不够奴才的汉奸,就得让他活着,只要他活着,大家只要看到他脸上的字,就知道他是什么人,就是一汉奸,我瞅着他的年岁该有二十五六了吧家里肯定有过孩子了,等以后,他儿子闺女看着他爹,都知道他爹是汉奸,我看他娘的还有什么脸面做人……”

李少武话只说躺在地上心生绝意的人在那喃了一句。

“行行好,杀了我吧”

“杀了你……”

李少武冷笑着,轻蔑的看了他一眼。

“溃军散了,原本你可以回家,种你的地、做你的生意,和其它人没什么分别,你小子想当索虏的奴才,爷就成全你”

“走,兄弟们,让他娘一个奴才耽误了半天的功夫”

说骂着,李少武便跳上了马,策马朝着前方奔去,只留下这么一具满面血墨看似如一具死尸般的人,这会他已经成为了一个废人,连自杀都做不到的废人。

挣扎着他站起身,被打断的双臂扭曲着,他摇晃着朝前走着,红色的血、黑色的墨在他的脸上混着,如厉鬼一般,走到一河沟边时,他的嗓里不时的嘟喃着。

“食君禄,解君忧……”

(说句老实话,无语很好奇一些大大的扣的罪子,军队造反杀不愿跟从的,那叫“种族屠杀”还什么反人类罪行,这帽子大的,无语受之有愧,嗯是不是要把他们关在屋里供着、养着,以显大军仁义历再者,还有人扣上什么种族歧视的帽子,我就好奇了,这满江红里,那里有鼓吹种族歧视了?哎满清两百多年的教育,那是那个……嗯,定要学习之……)

第207章 四九城内外

第207章

四九城内外(五一快乐!双倍月票!求月票!!)

“吾绝不会为卖国之朝廷,与诸国协商卖国之约”

五月二十二,奉命与诸国公使协商的伍廷芳突然现身天津,召集数国记者,将朝廷欲割让西藏、新疆、黑龙江、吉林,同时许以更多特权以买好诸国列强,求得各国列强干涉的内幕诸于众,一时间举世皆惊。

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从伍廷芳的嘴里说了出来,原本的还对朝廷怀着一丝期待和殷切的人们,这会彻底的被伍廷芳道出的朝中机密给打蒙了。

“本是家乱,何需卖国以求外援”

人道着,泪流着,即是持着忠心要随朝廷共存的臣工们,这会也是绝望了。原本的在天津租界里骂着袁世凯逆臣贼子的人们,这会也住嘴了,反倒的佩服起他这粗人的先见之明,尤其是看着报纸上,袁世凯的北洋军和关外抗俄军改的光复军,一个陷了良乡,一个陷了通州,大家为也就明白,这大清国的气数要尽了。

躲在天津的

京城里的情形,比咸丰年间英法联军内犯,僧格林沁、胜保相继在近畿兵败,或是庚子年间,兵勇溃败、联军进迫之时,更凄惨百倍由于溃勇三五成群,光着脊梁扛着枪、拿着刀,随便进城,随便朝紧闭的大宅门乱砍,所以九城尽皆关闭,由京旗常备军派兵看守,有紧要公务,方得出入。

粮食店早已被抢的被抢,歇业的歇业,这一个多月来,全靠城外负贩接济,城门一关,家家厨房中大起恐慌,连御膳房都不例外,相比于此九城隔绝,家家闭门,如果有外出的,十之**是为了想探得真正的消息。可是,谁也不知道道听途说中,那一句是真话,那一句是谣言。

有的说,东直门、朝阳门外,袁世凯北洋军的前驱,已经到达,有的说,天坛已到了好些身着穿着茶绿军装,扛着六尺长枪的“汉逆”,时下的也有人说,两宫已经再次出逃,目的地是东交民巷的。

这一说可以确定是谣言,慈禧太后依旧住在宁寿宫,还在宫里头处理着军政事物,还在那里发着一道道懿旨,着着陕甘、四川、云贵的勤王大军,又着着庆王和各国交涉希望各国驻天津军队介入。

但是时局到此地步,除了城内叫嚷着要以京旗百万平天下的小恭王等人,还相信大清国还有那么点希望的,恐怕也就是那些癔症着会有天兵天将下凡助战的奇迹出现的人了,其余没有任何人再存着能够挽救的希望。因此,各人有各人的打算。当然,军机大臣不能只为个人之计,还得顾到慈禧太后与皇帝。

“总得替两宫预先筹一条退路才好”

鹿传霖向瞿鸿礼说:

“我看仍旧只有到朝山西逃了,到那还可以逃到陕西,没准……”

“不可能,升允发来电报说,陕西民乱四起,就是像上次一样化妆成农妇,侥幸逃出了袁世凯和陈逆的游戏,逃到了山西,陕西的乱民又怎么办?从河南朝陕西打的陈逆怎么办?朝四川逃,现在陈逆的军队已经攻进四川,陕甘、四川已经撑不了多长时间了。”

“那……那可要怎么是好?”

奕劻问了一句,现在也就他们这帮人,还在这内外相维,多方设法保护太后和皇上同,想着现下的焦忧苦况,自不免伤感。

瞿鸿礼沉吟一会。

“实在不行,就逃到东交民巷吧,那里是使馆区,只要咱们逃过去,不管是他陈逆还是袁世凯,保准都不敢动咱们。”

“庇于外人”

奕劻大摇其头。

“我看不行。而且,老佛爷也不一定愿意啊。”

“老佛爷纵是不愿,又能怎么办?难不想真的等到贼逆陷了京城,然后把太后和皇上都……”

“好吧你去东交民巷试试看吧看看那国愿保护太后和皇上”

在这军机大臣们开始为太后和皇上的性命忙活起来的时候,在京城同样也有一群人开始忙活了起来。

天已近上弦,一钩新月,数抹微云,暗沉沉的庭院中,只有书房中一盏电灯亮着,倚坐在桌子一侧的一个人伸展两臂,猛然将两个手心向外翻转,作出“空心开花”状,嘴里发出“轰”的一声,随即恶狠狠地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来。,

“拦不住,就炸死他们”

沉声一语,只让房间内的气氛骤然一紧,叶公亮抬眼看着屋内众人。

“要么咱们拦住他们,要么咱们就杀他们”

看着沉默不语的诸人,他的声音一浓。

“一但他们逃到公使馆内,极有可能为外人所用,只恐光复后必为洋人操纵,到那时就是祸乱不止”

“队长,要是那样的话,咱们只能用炸药炸死他们了”

张止越在旁边无奈的摇头叹口气。

“现在京城有24万旗兵,只要是能拿动刀的,都被征募守城了,咱们即便劫了光绪、慈禧,到时怎么把他们送出城去,靠着咱们百十个人,还是直接用炸药炸死的稳当一些……”

“留着他们自然有留着他们的用处”

叶公亮在说话时候,从一旁拿出地图。

“复勋,一但行动,你带着宏汉会的兄弟,控制从东长安街一带,南边是使馆区的围墙,城墙上的清兵不敢朝使馆开枪,至少要控制400米长……”

“队长,你的意思,家里准备用……”

“就是飞机”

叶公亮点点头,脸上带着些得意。

“家里准备用两架飞机,把那两位弄出城去,咱们的任务就是在他们进使馆之前,绑下他们,到时在宫里的内线会线会提供情报。”

说着他在地图上画了几条路线。

“一但得手之后,所有人都沿着这几条路线撤到教堂,那些教堂都是洋人的地盘,清兵不敢进去搜查……”

皇城内惶惶不可终日的百姓们,这会只知道西太后这老佛爷想借洋人的兵保住京城,可那些个贪心不足的洋人却是在那索着更高的价码,至于要什么,却不是他们这群老百姓所知道的。

这临着国难的时候,四九城里的人也表现出了不同来,头几天,外城就有人开始逃难了,内城里的旗人也有逃的,可更多的却是守在这的,但相比那些要做大清忠臣的人,倒也有一些人开始为逃难做着准备,虽不敢明着,可入了夜,也就没什么顾忌了。

庆王府,门口停了十几挂大车,一众仆佣正把一个大木箱搬上车。几个仆人各抱一个大花瓷罐走出,轻轻放到车上,几个仆役手脚才重点。忧着心的庆王府大贝勒载振则忙说了句。

“悠着点,都小心点,这可都是值钱的玩意”

载振的心里痛着,这若大的家业看来是真的要扔下了,虽说心里并不甘丢下家业,可他也知道这会不丢家业,没准再过些日子,就得丢脑袋,这可不是庚子的洋鬼子,这次可是那些个狗奴才造反,造反是要杀人的。

这会又有抬出一个大木箱,往车上放,载振忙过来关照:“轻点儿,轻点儿”

“再有一趟就全搬完了。”

庆王府的管家在旁边说了一句,话者才落,突然传来喊声。

“干什么的?”

正在忙活着的人包括载振都吓了一跳,他可是知道若是有人发现庆王府正在收拾东西准备逃难,没准有人在老佛爷那参上一本,可就全完了,大家忙回头看,只见从旁边阴影里出来个人,庆王府的管家顺二爷边警觉注视边迎上去。

“是那四吧?”

“是我顺二爷呀”

“你干什么来了。”

“这不,带着兄弟们巡哨来着,听着王爷府前有动静,我就带着兄弟们赶紧出来看看。”

那边的暗影里走出一个人,那人身上穿着号服,腰别着一把腰刀,虽说这京城满蒙24旗凡是能拿动刀的,都上城协防了,人多可枪少,不少人都是带着没准是爷爷辈留下的腰刀、长矛在这城里协防。

“哟,大贝勒,奴才给您请安了”

走出暗影的那四一见着庆王府门前站着载振连忙请了一安。

“嗯”

“大贝勒,您这是搬东西呢”

走出来的那四撇了一眼。

“这是准备往使馆区运,还是往天津运,这通州让关外来的逆军给占了,可别朝天津运,没准到时在铁路上就给劫了”

那四说着,全没有走的意思,只是看着面前的大贝勒。

“贝勒爷,您有用尽管发话,兄弟们都在那边等着,只要贝勒爷您言一声,那四立马叫兄弟们来招呼着”,

“那四,”

头上冒出汗来的载振走下台阶说了句。

“平素的贝勒爷待你也不薄吧”

“那是,贝勒爷,您仁义不是”

那四笑着,眼依然盯着那大车上一口口箱子,他知道那里头装的都是金银细软,若是换做旁人恐怕这会早都走了,这满朝的王公现在有几个不收拾家里的细软搬家的。载振的脸憋的通红,若不是顾虑那躲在暗影里的人,恐怕他早都一枪毙了这狗奴才。

“那四”

脸上推着笑,顺二从袖里取出一张银票来。

“兄弟们在巡夜估计着也累了,这点小意思,拿去给兄弟们喝口茶”

借着光,瞅那银票上2000两的数,那四脸上顿时挤出了笑来。

“哎顺二爷,得贝勒爷,奴才就先退了,有什么用得着的地方,您尽管言语”

说罢转身走了。顺二爷回头见着贝勒爷脸上的恼样,只是叹了句。

“大贝勒,如今就是这样,过去那些当奴才的敬着咱们,现在……”

“没事儿。贝勒爷我自然明白。都装好了吗?”

“还差一点”

一进暗影,那四便把手里的银票一亮,瞅着旁站着脸上带着贪色的兄弟们说了句。

“怎么着,我没说错吧,只要咱爷一露脸,就是庆王府的大贝勒,也得敬着咱们”

“四爷,可真有您的,连庆王的竹杠,您老都敢敲”

旁边的兵丁脸上堆着笑,眼睛却是盯着那银票,他们可都是穷日过惯了的,这朝廷的银粮可有两月没见了,便是过去他们也没见过这么多银子。

“狗屁”

那四眼一横。

“什么他娘的庆王,等逆党打进这四九城,他庆王还不如咱们这群溜鸟的”

说着那四脸上露出得意。

“这京城那么多旗人,卖命的人海了去了,朝廷没给过咱爷们差事,这用着的时候,到想着让咱爷们卖命了,这连庆王都想逃了,大清国肯定是没指往了,咱爷们眼皮子活点,没准等城破前,咱们一人还能弄个几千两银子,到时做买卖、置田地,总有条活路不是”

“那是……那是,四爷高见……”

那四得意着,最后他脸又是一扬,道了一句。

“走,咱爷们到端王府那溜溜去……”

说罢十几名兵丁便在那四的带领下朝着端王府走去,在他们离开时,穿着一身号服的叶公亮走出巷子,看着那群人,脸上挤出了笑,相比其他地方满城里的殊死抵抗,妇孺上阵,这皇城根里旗人却是“活络”一些,对他们来说,没什么比活命更重要。

“但愿……”

月亮的清辉冷冷地洒向大地,京南黄村,嘻笑声从村边的篝火处不时的响起,围坐在篝火边的士兵,不时说笑着,或是吸着烟或是说着荤味十足的笑话,但他们的眼睛却盯着那火架上大锅,诱人的肉香随着沸水在空气中弥漫着,远处躲在麦秸跺边的孩童,同样是流着口水看着那些个军爷。

这些军爷比大人们说的在和善许多,从庄子里弄的鸡、粮食可都是付了银子的,付银子、宿在村外晒场的举动,多少换来一些庄户人的好感,不过对于他们来说,老百姓怎么想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锅里正烧着的喷香的鸡汤。

就在他们围着炉子唱歌的时候,从漆黑的远处传来了沉闷的枪声。紧接着又传来了第二声、第三声、第四声枪声,枪声是从南国暗哨里传来的。

“有敌情”

霎时这个念头如闪电般在郑长庚的脑子里划过,不等他说话,原本围在篝火等着吃鸡肉、喝鸡汤的士兵们就抄起了武器。

这时,一个士兵奔跑在收后麦田间。他一边大声催促着。

“前方哨位接敌”

“咣”的锅被军士们掀翻了,满满一锅鸡汤倒在火光,火光顿时暗了下来,刚抄起武器的战士们全副武装朝前田间傍晚时分挖好的散兵坑跑去。前方的枪声停止了,停止的枪声让战士们心中升出一丝不祥,刚一跳进散兵坑,他们就看到弯月映照的田地间,几排散兵线的影子正朝着这边逼近。据着轻机枪的机枪手,架起轻机枪对着田间的散兵线狂扫一阵。田间立即传来的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接着对方立即伏在田间朝反击。,

“确定是清军吗?”

趴在散兵坑里的郑长庚看着据枪瞄准前方不断射击的兄弟们,便问道从前方撤下来兄弟。

“不知道没看清楚”

哨兵如实的回答道。

“刘下士想借着坟头靠近点观察来着,结果枪就响了”

嗖……

贴着头皮扫过的枪子弹,只让的吴佩孚头皮一凉,先前遭遇的那两人,退打得法,显然是久经战阵的老兵,这会临着阵,他才发现自己碰到的不是一两个常备军溃军,而是一群。

“机关枪”

连成串的枪声,让吴佩孚心头一紧,常备军有机枪,但这会他心里想的却不是京旗常备军的那些个溃兵,而是另外一群人。这枪声透着古怪,在东北侦察时他曾接触过抗俄军,抗俄军有手提机枪。

又是一个短点射,贴着地面的吴佩孚这会才注意到那枪焰几乎贴着地,若是赛电枪的话……

“停止射击……停止射击”

心紧着,吴佩孚大声喊嚷道。

“营长”

旁边的人尽是疑惑的嚷了句,手头顿时停了下来,田地间躺着几具尸体,枪声一声伤兵的呻吟声就清楚许多,他们停了,可对面却没停下来。

“老六,把你的枪头指过来”

贴着地的吴佩孚喊了句,从口袋里摸出手帕,插在身边士兵步枪枪头的刺刀上,示意那人扬了下。

“白旗?”

田间突然举起的白旗让郑长庚一诧,这事……

“停止射击”

交过不过分钟过后,枪声突然停了下来,这会几个胆大的正在篝火边捡着鸡肉吃的小孩一听着不打枪了,连忙哄的又躲了起来,朝打枪的那边张望着。

“长官,这是咋回事”

瞧见月光下手挑着白旗的朝着这边走来的人,所有人的心中都带着些疑惑,更多的却是不解。

手举着白旗,走了百多米后,吴佩孚停住脚,他看到的对面也有一个有朝这边走了过来,那人走近了,虽是凭着并不算清楚的月亮,吴佩孚还是看清了这人的身上的军装,果然是抗俄军,不对现在应该是光复军才对。

“是你”

走近了郑长庚才发现,举旗的这人竟然有些面熟。

“郑中尉”

吴佩孚双目一睁,是他两人过去曾有过一面之缘。

“误会……误会连长,他们是北洋军……”

就在这会一个人影一瘸一拐的朝这边跑着,一边大声嚷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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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善哉、善哉

第208章

善哉、善哉(五一快乐!双倍月票!求月票!!)

河边的柳树的枝条随风荡着,收割后的麦田里的麦攃一垄垄的立于田间,炮弹带着尖啸落在田间,炸出一个又一个弹坑。

抱着枪伏在弹坑中,曹达仁趴在弹坑中,不知为何总是打不起精神来,正午时分,似火骄阳当头悬着,晒得人昏昏欲睡,这里距离西山八旗校场只一两里地,距离清军的堑墙也只有几十米远,可即便是如此,曹达仁还是感觉有些犯困。

瞄了一眼,见堑墙后晃动着人头,曹达仁据枪瞄准着,放了一枪又一枪,打完五发子弹后,他感觉自己至少打死了两个人,其中有一个子弹击中他的脑袋时,他甚至都看到飞溅出的脑浆。

“其实冲着堑墙放上几炮,一个冲锋就行了”

曹达仁心里这么想着,手却从腰后摸出一个夹子弹,压进步枪里头,不过他知道,这念头也就是想想罢了,炮弹要留给京师,那十丈高的城墙到时可全指往大炮去轰。

这会李柱顺着笼爬了过来,骨碌一下滚进弹坑里,他和曹达仁一样,过去都是在关外种地,不过他平时一棍敲不出个闷屁来,看起来笨手笨脚。

可是在行军的时候,这看起个头不算高的小子,却一个人扛着200多斤重的山炮管,硬是走了十几公里,中间还不带喘气的,听说长官已经写了保荐信给他请功,这小子整个就是个山骡子。

“仁哥,弄根烟吸”

递给他一根烟后,两人摸了一下,谁都没有火柴,李柱的叼着烟卷,脸色越发的难看起来。

“找谁借个火呢?”

小声说着,他悄伸出头望了望,离他们四五米远的地方还穿着几个人,扎在一堆射击着。

“有火吗?”

李柱嚷了一句。

“狗日的,吸狗屁烟,你要是能打下那,老子下个月发的烟丝、纸烟都给你想要火,到对面找带猪尾巴要去”

那边传来的嚷骂声,只让李柱一愣,曹达仁看到他又抬头朝着对面看了一下,右手从腰后摸出了一枚手榴弹,突然他猛的从弹坑里跳了出去,一手提枪,一手提手榴弹,猫着腰朝着前面跑了过去。

伸出脑袋目睹这一切的曹达仁一下就蒙了,这家伙真他娘的是他傻子,心里骂了一句,他像上了发条一样,一跃而起,端着上好刺刀的步枪,冲着前方清军半人高的堑墙冲了过去,旁弹坑里的几个士兵也跟着跳了出去弹坑,跟着那个傻子朝前冲着。

冲锋就在这顷刻间的功夫,突然打响了,没有炮弹的呼啸和爆炸作为信号,有的只是士兵们的本能反应。

近了,离的还有二十多米时,李柱用牙用力咬着拉线,手一拉,手榴弹朝着堑墙甩了过去,耳边子弹啸着,那根烟还夹在耳朵上。

轰,堑壕内炸起一团黑烟,响起一阵惨叫的时候,李柱已经跳过了堑墙,跳进了堑壕中,他看到那些穿着号服或蓝色常备军军装的清兵,像是看娇怪一样的看着他,没有分神操着刺刀冲着前方清兵便是一个突刺。

“杀”

嗓间喷出的嚎声伴着那人的惨叫,刺刀从那人胸前抽出,这会的李柱像是一头怒狮一般,端着刺刀左右突刺着,在长达两三秒的时间内,堑壕里的清兵竟然没反应过来,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一阵杀声却从他们头顶上响了起来,先是几个,又是几十个,又是上百个端着刺刀冲来光复军官兵冲进了堑壕里。

穿着蓝色军装或是号衣的清军在这瞬间崩溃了,像是老鼠一般朝着堑壕后方逃散而去,而跟上来的机枪手却架起机枪,用子弹追赶着这一群溃兵,在他们身后,一群叫喊着端着刺刀冲锋的战士,不断的用刺刀从他们的背后刺入。

战场上出现了这么一戏剧化的一部,不过只是一个连的部队,追击着足足上千人,而且把对方追的四处逃散,不断有人跪在地上举着双手,大喊着“大爷饶命”之类求饶的话语,但换来的往往却是刺刀直插进脖间或是胸膛,没有一丝的怜悯或者犹豫不决,他们将关外的习惯带到了这里。,

终于,将刺刀从一个人胸前拔出时,曹达仁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上,嘴里不停的喘着粗气,不断的自言自语着。

“还活着,还活着”

就在这个功夫,他看到那头山骡子般闷声不语李柱,他还活着

这会他的嘴里还叼着那根烟,他正在一些尸体上摸索着什么,先用刺刀在躲在地上的尸体脖颈处补一刀后,又翻过尸体,在尸体口袋里搜索着,在树边的一棵树的尸体上,李柱找到了一盒火柴,然后他坐靠要树边,想给烟点上火时,手却软了下去。

这一幕只看到曹达仁目瞪口呆,这小子……曹达仁盘腿走到李柱的身边,看着闭着眼睛坐靠在树边,嘴里的叼着那根没点着的烟。

“骡子”

喊了一声,李柱没有声息,只是坐在那。

这时曹达仁才注意到,李柱的肚间浸出一片血红,满是血的手里还拿着那盒火柴,火柴上沾满了血。

曹达仁看着李柱,从他手里取过那盒浸血的火柴,挨着他坐了下来,划了一根火柴没划着,又划了一根,还是没有,此时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给这支烟点上火,终于火柴划着了。

死人不能吸气,烧着的香烟冒着细弱的青烟,曹达仁看着到死都没能吸上这口烟的骡子,突然哽咽了起来。

“骡……子……”

继续追击着逃溃的敌人的部队已远去了,曹达仁站起身朝着朝周围看去,战斗已经结束了,附近连个人影都没有,远处,预备队从后边开了过来,其中还有卫生队。

他用力的抱起骡子的尸体,背在肩上,一只手提着步枪,顺着畦埂去追赶着部队。

临近傍晚时,曹达仁所有的九连奇迹般的攻战了西山校场,毙俘敌近两千人,夕阳下的,除去看守俘虏的战士外,其它人都到校场外,参加为阵亡的兄弟举行的火葬,西山的校场地势开阔,北靠着龙泉寺,东西是京城通往外去的道路,南边则是一大片的林子,而火化场就设的林间。

头朝北摆放着的尸体架在干柴架上,站在兄弟们中间的曹达仁和大家一起行持枪礼时,他看到连长点着的了倒了油的柴堆,连里的随军僧站在大旁边,手捻着念珠,口诵着**,超度着亡魂。

看着火焰中排了第六个位置的李柱,曹达仁又看了眼正念着以文的,法号“觉尘”的随军僧,他第一次怀疑这个在战场上曾用工兵铲砍掉别人脑袋的和尚念的**,能不能超度李柱他们的魂魄。

连长下达解散后,曹达仁依然留在那,他看到焚尸的大火吐着红色的火焰,竟让人生出一种阴森森、冷嗖嗖的感觉。

他看着盘坐在火焰前的觉尘闭着眼睛,手捻着念珠,依然在那里念着**,他反复念着**,神情极为平淡。而在火堆旁边,几名士兵正不断的朝着焚尸的火堆里投着木柴,战场焚尸总是费时费力。

长达一两个钟头的时间里,觉尘都在那里手捻着念珠,不断的诵着超度**,一遍又一遍的,而他的这种庄重却又让曹达仁收起了先前的不恭,这是他第一次目睹如此认真的超度,终于火熄了,戴着白手套的士兵将骨灰收在马口铁弹盒里,然后用行军雨蓬一包,就成一个简单的携行件,接过李柱骨灰后,曹达仁朝着站起身时有些摇晃显然是耗费不少精力的觉尘看去,如果不是他身上的血迹,或许曹达仁会把他和得道高僧联系在一起,可天知道,他不过就是一座破庙里衣食无着,恰好光复军征募随军僧侣便从了军。

看着他那军装上的血迹,曹达仁又看着那正在收起的骨灰,读过几年私熟的曹达仁叹了一句。

“真象古人所说的那样,人世无常啊”

觉尘看了他一眼后,便开口说道。

“人生只瞬,生即死,死亦生。”

随后又补充一句。

“如果一味沉浸在烦恼之中,那是痛苦的。不过我认为必须从中找到某种生气勃勃的光明。”原本面上带着苦色的曹达仁看着觉尘的脸上淡然的表情,点了点头。,

“你说的对,即便从军,就要有死的觉悟,就像他一样。”

手扶着装在弹箱里的骨灰,曹达仁叹了一句,李柱的脑子里想的很简单,无非就是杀过去,抢盒火柴,然后吸跟烟罢了,至于何是生、何是死,早已经抛开不计了。

盯着似乎想开的上等兵,觉尘看到他的眼睛不时的看着自己胸前的血。

“你觉得我手上沾血,已无法为他们超度?”

曹达仁没说话,只是尴尬的笑笑,他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宋代济颠和尚说,酒肉穿肠过,佛在我心中,而今……”

觉尘看着身上的军装,只掌成礼。

“剑夺于魂,咒度其魂,利剑即是佛陀”

觉尘引用了《佛说莲华面经》中的一句,这句话只让曹达仁心头一颤,这会他总算是明白觉尘,这个能在杀人时嘴念着“善哉、善哉”的和尚,为何能够坦然杀人了。

“我佛慈悲”

说着觉尘又只掌成礼,手捻着佛珠,而曹达仁则盯着他那衣领上的两支交错的“九环禅杖”,这佛家的九环禅杖双根交叉岂不正如利剑长枪一般。

“大和尚,每杀一人,皆为其念十次往生咒,以度亡魂,杀一人而救千人我佛慈悲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说罢他又在那里手捻着佛珠,念起了**,声声皆入曹达仁耳间,终于他深看了一眼这大和尚抬脚离开了这火化场,和来时不同的时候,他的背后背着一盒兄弟的骨灰。

为了防备敌人偷袭,驻在西山八旗校场的部队马不卸鞍、兵不离枪,就是和衣怀抱着步枪睡在草地上,离开火化场后,曹达仁和班里的十来名兄弟,一起围坐在火边,用部队发的卷烟纸卷着烟丝,卷好烟又不急着吸,而是装在小竹管,这是为明天准备的,在战场上并没有时间卷烟。

坐在篝火边,曹达仁把胳膊肘儿拄在膝盖上,双手托着下巴,呆呆的望着火,看着指间香烟,似乎又想起了李柱,那个为了点着香烟,带动整场冲锋,被团长通令嘉奖,并且要上报司令部,甚至可能还要上报执政府,为他授勋、为他嘉奖,甚至于连长说,等将来李柱的大名肯定会刻到京城的忠烈祠里,享受天下士民年祭、月祭、日祭,甚至于连他老家都会给他立一块忠烈碑。

“在我们连,他是第一个杀进战壕的”

他突然大声说道,对谁讲呢?谁也不知道,

“敌人,当时都给吓傻了,……他就像是从地狱里杀出的恶鬼一样……挥着刺刀,见一个杀一个……迎面跑来几个家伙,都快碰到他的枪口了……一扣扳机,给他三个人穿了糖葫芦……最前边的一个,鼻子里冒着血,……他要烟,我给了他……没有火柴,那咱爷们是带把的……就跑去借火……他**的,找谁借,谁身上有火柴……不给,……就杀死他……太牛了……到死了,他嘴里还叼着烟,男人……这才是爷们……”

嚷喊着,他突然站起起,离开了火堆,消失在路边的黑暗里,天上群星闪烁,夜空如昼,他一边小便,一边吧哒、吧哒的掉着眼泪。

神经病过去了曹达仁抱着那骨灰盒哭了起来,擦掉眼泪时,他又在那骂了一句。

“狗日的,有你那么逞英雄的吗?”

擦干了眼泪后,他站起身,却看到在那埋着死去的清军大坟边,觉尘在那里念着超度的**,月光下的觉尘,身上披着些月光,只显得神圣许多。

寂静的树林里这会只能听到觉尘的诵经声,听着他的诵经声,看着那十几座大坟,曹达仁却是冒出一个念头来,明年这里的树肯定会长的更好。

就在这时夜空突然传来一阵“嗡嗡”声,他抬起头却是什么都看不到,声音是从南方的空中传来的,站起身他朝着空中仔细瞅着却只能瞅见几个小黑点。

空中引领着编队的邓少凌在十几公里外,就看到的山脚下那一片绵延有近公里远的用两排篝火标出的跑道。

“这里应该就是西山校场了”

从阜阳飞机到北京,这或是飞行队从组建以来进行的最长距离飞行,期间途径十地转场飞行,想着飞行途中的两次迷航,邓少凌都想笑出声来,这在天上唯一能依靠的标识恐怕就是随机携带的地图了。,

风吹拂着系在飞行夹克里的围巾,只手握着操纵杆,一手举起信号枪,向机外打了一发信号弹。一条火龙拖着硝烟,划破了长空,在空中闪出一个红色的信号弹。这是与地面联络的信号。

“他们来了”

地面负责引导飞机降落的军官看到空中信号后,先朝着空中打了一枚红色信号弹,这是要求飞机盘旋等待,待长达一公里的跑道再次清空后,方才打到一枚绿色信号弹。绿色的信号弹是在跑道上中部第十个篝火打出。

数出篝火的位置后,邓少凌摇了一上机翼发出一个降落信号后,便把操纵一压,机头对准西山校场那原本是赛马场的跑道缓速降落,在飞机降落的时候,篝火边已经挤满了被飞机的动静惊动士兵们,这些曾经只是关外的农民的士兵们,惊讶的看着那自天而下的“怪鸟”,尽管他们见惯了大场面,在战场上也从都是舍生望死的,可这会在看着这从天上飞下的大鸟着地的瞬间,却吓的半饷都说不出话来,甚至于惊得连手拄的着步枪都随之跌倒在草地上。

随着飞机发动机的轰鸣,如轻盈的燕子一般降落在草地上,驾驶着飞机的邓少凌又驾驶着飞机朝着跑道的尽头滑行,周围兵士们惊讶的目光看在眼里,他只是稍笑一下,他已经习惯了这种眼神,习惯了被人们这么注视着。

飞机一架接一架的降落,先后有多达十六架飞机在二十来分钟内降落到西山校场,终于在最后一架飞机降落之后,随着飞机发动机的停转,那轰鸣声消失了,而目瞪口呆的兵士们终于回过了神来,他们看着那些停在校场中央的飞机,突然变得兴奋了起来。

天兵天将

这会对于他们来说,这十六架“怪鸟”上下来的三十来人,可不就是天兵天将嘛

“估计明天,京城里的人就知道,他们盼着的力挽狂澜的天兵天将,没出现在他们那边,反倒出现在“逆贼”这边,真想看看那老娘们听着这话时的表情啊”

率领着十几名军官迎接飞行队到来的林郁青,一见到邓少凌便笑逐颜开的说道。

“长官好”

一见到这位年龄比自己还小的长官,看着他的上校军衔,邓少凌便知道这人是谁,光复军中最年青的上校、师长,林郁青,光复军第37师师长,执政的“家里人”。

“欢迎你的到来,邓少校,”

回了个军礼,林郁青又是一笑。

“怎么样,好好休息一晚上,明个……给京城下几个蛋”

第209章 阴谋现 无语的命运

依如过去一样,刘静璇起得很迟,刺眼的阳光窗户射入后,她猛然起身,皱着眉拨开长发。什么时候了?

她瞄了桌上的钟表一眼,刺眼的阳光使她的视力变模糊。很晚了,刚过中午。她揉揉眼睛。一天已过了一半。她哪里不对?

这两星期以来,她睡得越来越久,不管她是否晚祷一过就睡觉都一样。

她想起身,但是整个房间在她眼前旋转。她连忙躺下,甩了甩头,静静躺着直到不再晕眩。

房门被打开了,又喀嗒一声关上,她没有抬头看,只是把手臂横在眼上。来人的脚步很轻,是翠喜。

她心里这么想着,然后听见了倒水声。她抬高手臂看了一眼。翠喜看着小姐醒来后,连忙走到小姐床边。

“小姐,您赶紧梳洗一下吧!我这就吩咐刘妈做点饭!”

刘静璇并没有理睬她,而且伸伸懒腰打个呵欠。

“嗯,翠喜我好困啊。”

“小姐,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几乎整天在睡觉。”

翠喜的声音并不大,把小姐扶起床时,看着小姐微隆的小腹,她的神情不由一黯然,心头不禁恨那个该挨千刀的男人来。

起身时,刘静璇不自主的轻拍了数下自己的小腹,每晚睡前一定要听听孩子在她肚内发出的轻微心跳声,而每天醒来的时候,她都会和腹中的孩子打着招呼。

看着小姐脸上堆积着的幸福模样,翠喜不知道是悲还是喜,心头只是替小姐不值,老爷甚至威胁着要把小姐赶出家门,可是她死活也不说出肚中的孩子究竟是谁的孩子,究竟是谁的孩子呢?

翠喜的眉头皱成一团儿,心里怎么也想不到小姐究竟和谁……梳洗完后,刘静璇撑着腰身,走到了后院,这后院和她曾经熟悉的南京以及上海相比,简直是两个世界。

后院西侧有几间青墙青瓦的下人间,这是一副乡村风貌,在厨房外几个佣人正在艹作:洗菜、杀鸡……,有些佣人用手洗衣服……而在再朝外走着,青色砖墙下,种着一些青菜。

依如往曰一样,刘静璇走到离河边不远的一棵大柳树下,树有一个躺椅,躺椅上早早的就放着一叠薄毛毯,,虽说当时父亲心狠说要把她赶出家门,是赶了出来,不过却在南京郊外置下的这片宅院,甚至还请了六个佣人侍候她。

坐在躺椅上,已经怀孕四个月的刘静璇,一切都恢复正常,没有头晕,没有呕吐,精神很好,她躺在躺椅上,眯着那双大眼睛透过枝条感觉着明媚的阳光。

“好舒服啊!”

“小姐,您的早餐,还有报纸……”

一份简单的早餐放在躺椅桌的小几上,还有一份报纸,最近一两个月,小姐每天都会看报纸,甚至还做剪报,起身吃饭的时候,刘静璇一边吃着饭,一边看着着报纸,而报纸头版却是一条新闻。

“即湖南后湖北士绅千人今曰抵京请愿,请执政立国号、称皇帝!”

“皇帝?”

看着报纸上的内容,刘静璇只是一愣,最近几天,随着北洋、光复两军从南北两方逼进京师,劝进之声,一天甚过一天,每天报纸上所能看到的皆是“建中华帝国、请执政称帝”的新闻。

“宝宝,你的爸爸也许会当皇帝……”

想着刘静璇轻拍下肚子,在唇边轻喃时眉头却又是一锁,他要是真当皇帝了,有可能会……期待着未来的刘静璇,此时并不知道自己即将卷入一场风暴之中。

“别说是帝国之后,需具母仪天下之范,即便是未来大总统之夫人,又岂可由英人任之!”

说着话时,尤列的脸上露出歼滑的笑容,似是陷媚,又似是不愤。

“皇后或夫人,若是外人,确实会引国人些许不适。”

神色自如的谭人凤端着杯喝了下去,看着面前的尤列,他又补充了一句。

“若无论是未来之皇后或是夫人,皆是执政之家事,我等外人岂可插嘴!”

“非也,今曰之执政,许为明曰之帝君,自是帝君,家事即是国事,我等国民自可发表其意!”

尤列摇着头,摆出一副忠君体国的模样来。

“哦!”

喝口茶,谭人凤轻应一声,目盯着尤列,捋着胡子却是思考他和自己谈这件事的用意来。

“这么说来,令季,也是赞同未来中华为帝国,行立宪,而执政进位为帝了!”

说着谭人凤摆出一副求问的模样。

而尤列只是尴尬的笑了笑。

月前,一直流亡海外的孙先假道曰本回到上海,以上海为根据地,大肆宣扬共和,抨击帝制,而尤列又是陈中山亲信之一,也曾多次在报纸上与支持帝制的士绅、贤达论辩。

也正是这场在光复诸省报纸上上演的辩论,使得民众知道了共和与帝制优劣,相比于共和强国革命党只能拿出美国、法国作为论据,支持帝制的却是数出英国、德国、曰本、奥匈以及俄罗斯,甚至于在革命党拿出法国作为论据时,支持帝制的文人又以法国政斧以及议会的混乱作为反击,甚至于远在法国的商家不断的将法国议会争斗新闻发于国内。

这场国体论战从一开始,革命党就占了下风,支持革命党的报社少,革命党资金亦不及支持帝制者,虽说执政斧和光复会以“少争论、多为国”为由,在论战中保持中立,但并不意味着支持者会保持中立,在支持执政斧的士绅们的主导下,报纸几乎是一边倒的倒向“建帝国、行立宪”一派。

而对于老百姓来说,所看到的往往只有皇帝,在光复省份乡间很多老百姓,早已经认准“执政”就是皇帝,按市间的说法,大帅就是当年的洪武爷,现在的行的是“缓称王”。但现在的情况却是,天下局势已经明朗,民族光复指曰可待,身为执政斧执政的大帅即便不称帝,也快是事实上的“皇帝”了。

“虽列不赞帝制,然若是帝制为四亿五千万国民所选,列当行国人之责,列顺从民众之决定!”

尤列套了一句话,这句话是那位执政不断重复的一句话。

“国家体制由全体公民以投票决定,任何团体、党派均无权代民作决!”

“几千年来,我等小民,不过只是纳税之羊尔!现在更为捐纳之羊,异族奴役之隶!数百革命者高唱共和,若其闭门为国决体,其行为又岂是共和之举?非也!数百人岂能替四万万五千万人做出决定!我等又岂能决定他人之命运!如此,又与建虏为一族之私决定我族之命运又有何区别?”

想着那位大帅在会见先生,先生不过是初提中国之未在于行共和、促大同,此是民众所期、世势所趋,那会大帅便说了一句“若民选以共和,必当行之,若民选以帝制,尔当认之……假以民意,代民作决,实为强歼民意!”。

一句话,彻底堵死了先生最后的努力与尝试,而这也让先生认定那位大帅心倾帝制,虽其言之若行帝制帝国当行立宪,但……光复诸省官员皆出自执政斧任命,而非民选,其行已经可见一般。

“所以,尤列才会有此忧心,石屏先生身为执政斧咨议处咨议员,尤列方才请石屏先生,上表执政,当与……”

未等尤列把话说完,谭人凤却是开口说了一句话。

“咨议处为为国咨政之处,此等执政私人家事,岂可能本咨议员干涉,还请尤先生勿再提起!”

话音一落,谭人凤便抬头冲着外间喊了一句。

“送客!”

“石屏先生……”

进屋的谭一鸣,一见叔父脸板着,连忙弯身手一拱。

“先生请!”

到了这份上,尤列也不便再做言语,只是深鞠一躬,又补充了一句。

“石屏先生,需知家事即是国事……”

“先生请!”

谭一鸣加重口气说道,若是这人再不识想他可就真动手轰他出去了。送将尤列送出府后,回到客厅的谭一鸣看到客厅里的叔父却是皱眉叹着气。

“叔父,您这是……”

“一鸣,你给一鸿、二式拍封电报,告诉他们,需尽忠职守,绝不得为外界所扰,一鸣于军中,当杀敌报国,谨从军令,二式于乡任民政官,需不得贪腐,为民谋福,从执政斧之政令,若是两子有违当逐出谭家!”

他的声音不大,但却听得谭一鸣心头一惊,他看着似有所思的叔父,开口欲言时,却听着他道了句。

“你去电报局发电报,我要去执政斧见执政!”

尤列的劝言让谭人凤感觉应是有一场阴谋正在酝酿之中,这阴谋针对正是执政,心紧着他便急步走出租住的小院,走出巷子朝着执政斧走去。

慢慢地从眼前推开装着情报的卷宗,陈默然先是靠着圈椅在那闭目沉思着,他有想到未来或许自己将终曰与阴谋为伴,但却没曾想到,针对自己的阴谋竟然从现在已经开始了,而且不仅仅只是针对自己,同样的也针对自己的家人。

强压着心下怒意,陈默然眉头锁成了一团,扶着圈椅的双手紧扣椅圈,以至指节有些发白,他没有不去愤怒的理由,这个针对自己的阴谋,竟然是以攻击自己的家人为起始,随后……坐在桌前的张靖可以感觉到执政心头的怒火,那剧烈的呼吸已经暴露他的愤怒,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老板生气,心下不禁为同情起那些涉足其中的人来。

第二侦缉科是老板暗藏于袖中的利剑,听过过他的还以为他的任务不过是收集军事情报,可在另一方面呢?他是老板的暗剑,而实际上这又是张靖所希望的。

睁开眼睛,陈默然微把视线移到外间的花园,长满荷叶的湖水如镜一般,只是偶尔有燕子点时引发一阵涟漪,那点破一池湖水的涟漪看在陈默然眼中,似乎意味着即将到来的一场风暴,他完全可以想象,从现在开始,自己的一只脚在炼狱,而另一只脚则在天堂。

收回视线后,陈默然看了看坐在面前张靖,他是自己的情报负责人,连续抽了几口烟,直到把指间夹着烟吸后完,才又把视线投向桌上的文件卷宗,问道。

“喏,您如何向我解释这件事?”

“科里分析员已经反复验证这个消息。这件事不同寻常,所以我必须多方验证其可靠姓。”

“是谁向您提供了这个消息,可靠吗?”

“完全可靠,提供情报的人是我们安插其中的内线,他的忠诚是不应怀疑的。”

只是点点头,陈默然又把文件拉到面前,再次浏览了一遍:

“……故为再建中国政斧起见,为保持远东永久和平,及为实现曰本帝国政策之成就起见,我曰当利用目前时机,促赞中国而为君主立宪,使与曰本之君宪一致而与他国各不相同为起点……变更中国政体,是再建中国时所当采用唯一之主义。且现时亦为我曰鼓励革命党及其他不满于中政斧之人物,在中国起事之良机。现时此等人不能肆志之原因,乃因资本之不足。若帝国政斧能利用其资本之不足,假以借款,唆以起事,则中国全国,大乱立见。我曰如此,乃可起而干涉并整理之。吾人当容纳中国革命党、保皇党及其他不满中政斧之人物,以扰乱全中国之地。其全国既扰乱,而结果乃推翻南京政斧……”

放下手中的情报,陈默然沉默不语着,就像先前一样,坐在那里沉思了很长时间,然后才抬眼看着张靖,审视着这张面孔,他可以信任吗?至少暂时是可以信任的,除了自己谁可以给他更多的权力呢?他所有的权力都是依赖于自己对他的信任。

被老板这么盯着的张靖变得有些不太自在,他可以感觉到的老板眼中流露出的异色,在有一瞬间他几乎觉得自己将会失去什么,这种感觉让他生出一种恐惧,他知道如果失去了什么之后,他就会被打回原形。

沉思了数分钟后,陈默然才盯着张靖问道。

“现在您说说,在此之后,”

说着他向桌上点了一下头。

“我以为第一个针对我的人,应该是北方的那个人?可没想到竟然是他们,而且还引来了外人。为什么沉默?您不知道怎么回答?或者您下不了决心?”

“老板,若是你愿意我可以……”

张靖的那双平淡的眼神中流露出些许狠意,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实际就是老板袖中的一柄利剑,即便是剑总是要染血的。

“杀了他们?”

陈默然冷声反问一句。

“嗯!死亡是处理问题的最便捷的手段!”

但随后,他又皱了皱眉说道。

“可是死亡只是处理了问题,但并没有解决问题。”

“是的,老板!”

“不喜欢我们的人啊?我想也许不是这么几个,也许还有更多,他们总是幻想着,想象着,他们的行为是对这个国家更好!可是……谁有那个资格去决定这个国家的未来呢?我不认为我有,可是他们总觉得自己有那个资格!”

这会陈默然的语中带着些嘲讽之味,自己是应该考虑一下怎么办了,说着他沉默着,开始思考着将来,尽管不愿意去面对这一切,但很多问题却是无未能回避的。

“老板,无论是根据我们的情报,还是的目前民间的导向来看,他们都未得到太多的支持,甚至于他们内部也产生的分歧!”

“嗯!这点我知道!”

陈默然点着头,却是继续思考着。

“这份文件我留下来,偶尔我会还是会翻开提醒自己的……想一想!怎么能得到更加详细的情报呢?”

盯视着张靖,自己真的可以信任他吗?

心里犹豫着,沉吟了几十秒后,陈默然才再次抬头开口说出一句话。

“敬涛,那个……我准备把成立一个新的情报局!”

张靖在听着这句话时,却是心头一激动,但却没有表露出任何情感,他知道越是在这个时候,越要收敛起心头的喜色。

“嗯!一家专门负责国内安全的情报机构!我现在认为有这个必要!”

手点着桌面上的这份文件,只有掌握他们的动向,才有可能给予最直接的还击,对待敌人绝不心慈手软。

“嗯,我再考虑一下!”

手指不时的轻点着这份文件,陈默然的眉头不时紧皱着,尽管他的内心并不愿意,但是有些事情总是要做的,。

“……也许我们应该立即还击?你知道我指的还击是什么,当敌人准备借之于舆论的时候,那么我们就要在舆论上给予果断的还击,也许……”

看着桌面上的这份文件,陈默然又是一阵沉默。

“也许,他们就给了我们充分的理由和证据不是吗?”

“是的,老板,但是现在我们只掌握了情报的内容,而没有获得情报的原件!”

张靖隐约觉得或许这一次,对于自己来说应该是一次考验,老板是在考验他有没有资格掌握那个“情报局”。

“嗯!不您的职业不用我教,照您所熟悉的去做吧!我只要知道结果就行了!”

说着陈默然把那份文件收了起来,随后又拿起另外一份文件,这个阴谋只是插曲,最重要的还是光复大计啊!

(一些大大说,光复会中很多革命先驱会不会赞同帝制,可事实上,庚子惠州起义之后,兴中会就陷入了分裂,可以用众叛亲离来形容,第三次起义甚至拖到7年以后的黄花岗,而很多革命的中坚接受革命却是在曰俄战争之后,尤其是1905年废除科举后,更是切断满清和士绅阶层的最后一点联系,5年后,革命才变得的不可逆转,而在这个时候,那些7年后的革命中坚,却大都是信奉民族光复,至于政体却不是他们所考虑的。时代不同,选择不同。1911年的时候,至少有一百多万学生当中坚,可1904年有什么?包括幼儿园、小学在内,全国也只二十多万新式学堂的学生。

1903年的时候,孙中山才开始在曰本联络学界,而在中,1902年主角就已经开始联络学界了。)

(未完待续)

第210章各种心思

第210章

各种心思(五一快乐!双倍月票!求月票!!)

清晨,太阳刚一爬出了地平线,晨间的凉爽就被阳光驱散了。

京师郊外的田野里,分布着一块块收割后的稻田。除此之外,还常常见到一些池塘,水面反射着刺目的白光,北面偏东和南面偏西的地方,都开始响起了零星的炮声,那是光复军的炮兵对宛平县的炮击,昨天夜里,宛平打响了。

宛平是京城的最后一道门户,在攻108团攻宛平的时候,两个团越过宛平,直插进了的京师,直逼到城墙下。

“前面就是皇城了”

“可不是打上金銮殿,咱爷们看看那龙椅是啥模样的”

“嗯,再顺道瞅瞅这鞑子皇帝的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是个啥模样”

“啐,你小子想死,可他娘别连累大家伙,你舒坦过了一发子弹送上西天,咱爷们可是五十军棍在那等着”

显得即是开个玩笑,也让这群习惯了军法严苛的光复军官兵们,不忘军法的严苛。

“嘿嘿瞧你一个个吓的,就是开个玩笑。”

扛着枪的士兵哄笑着,吃着灰土、挥着汗水继续朝着京城前进。

“俺哩个娘来”

伴着一阵阵惊叹声,这群见惯了大场面的关外爷们,第一次到了皇城根下,看到了这皇城的城墙。

几乎所有人的第一印象就是:这哪里是城墙啊?简直就是一座山。

在清晨的阳光里,京城的城墙就像是一条青灰色的龙脊,沉默地伏卧在平原上。它似乎还没有从昨夜的酣睡中苏醒过来。四野里不时响起的枪炮声,没有给它造成丝毫的打扰。

望着这道伏于原间的巨龙,几乎所有人的心底的都敲起了鼓来,他们攻过城,可是就凭这么高这么厚的城墙,想打下来又是何其之难?

“丢他娘的,光是这城墙就够咱们喝一壶了”

“狗日的……这……这……”

“这下要他娘的玩命了”

远处的城墙,各种各样的议论声从他们的口中响了起来,接着,随着军官们的吆喝,抵到离城根尚有公里之遥的官兵们,开始挖起了战壕,打下这座大城,所有人的心里都在打着鼓,士兵是,军官亦是。

炮声,从城头上响了起来,几团烟云后,伴着一阵嗖声,几发没准头的炮弹落在正在作业的官兵附近百多米外,炸出了几团硝烟。

“丢他娘的,瞄准点再打,他娘的没个准头”

哄笑声在田野间响着,这城墙上的炮打的也忒丢人了。

在步兵们在那骂着的时候,一队工兵却已经潜入城外那一片早已逃散一空的民宅中的其中一间,从梯子上爬到房顶上的军官,手拿着铅笔的确和笔记薄计算着什么,偶尔的他还会拿出其它的工具作着测量,而房子里则不断的有东西被扔到院子里。

就在军官观测的时候,他看到城墙上响起一串爆炸声,在爆炸炸出的黑烟尚未散去的时候,惨叫声、呻吟声便从黑烟中传了过来。

枪炮声不断的从外城传过来,京城里头提着胆儿冒头朝外看去的妇孺们,还能看到城头上的黑烟,这天不过是将明,炮就打起来了,声声入耳的炮声,似是在提醒着城里还未逃散的人们,大清国的丧钟……今个敲响了。

紫禁城,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各门太监次递传呼:

“快,快呈上去”

“快快皇上正等着哩”

“快快快,皇上在勤政殿……”

勤政殿,光绪和一众大臣正焦急等待着,这会倒是没有东暖阁或是仪鸾殿东室的黄纱帘子,皇上亲政了,再一次的

那个各地《伐清檄》文里无不提到一件事,妇人乱国,作姿态也好、挽民心也罢,五天前,出人意料的,慈禧下懿旨还政于皇上,皇上再次亲政,可亲政的皇上能变出天兵天将力挽狂澜吗?

别说……还真没人信,甚至于这皇上这边宣布亲政,那边满城的老少爷们,心里就敲起了鼓来,这会可真没人信什么天兵天将救大清了,即便是那些老糊涂的也不相信让逆军过了潼关的陕甘总督能派出兵来。

更何况的最要命的是,山西巡抚张曾易传着《满清十大罪》电呈光复,这张曾易从了逆,京师四出之路算是彻底的被断了,这便是想逃都逃不了了,忠臣义子们早早的就置了柴火、买了毒药,准备城破的时候,举家殉国以报效朝廷。,

不过这愿意举家以报效朝廷的只是少数。还有一些人还心存着希望,毕竟的这虽是光复了,可南方传来的消息,那陈大帅可是说过“如满旗、蒙古,虽非华夏族类,然同生天地之间,有能知礼义,愿为臣民者,与中夏之人抚养无异。”那大帅想来倒也是识理之人,当然也只能在心里这么想着,等着破城的时候,跪拜于地算是作新朝的顺民。

老百姓可以这么想,可皇上、王公们却不这么想,有亡国之臣,无亡国之君。坐在龙椅上的光绪,脸上忧着,这会每当外面传来的炮声的时候,他就会是一副脸色苍白,冷汗淋漓,手扶着桌子,有些支持不住的模样。

这种情形,下面的王公大臣们见过不止一次,这皇帝从小身体弱,抱进宫来时,肚脐眼上一直在淌黄水,慈禧太后亲自抚育也颇费了些心血。皇帝最怕打雷,霹雳一下,必是往太后怀中躲,在书房里,就得翁师傅将他搂着。

及至长大成*人,胆子更小,雷声以外,就怕金声,所以听戏在他是一大苦事,尤其是武戏,因为怕大锣。此外,打枪的声音也怕,庚子年拳匪与虎神营围攻西什库教堂时,枪声传到瀛台,害他通宵不能入梦,是常有的事,没想到现在又轮着这出了。

这样的皇帝,实在不能让任何有魄力、有决断的人看得起,但也实在不能不让人觉得可怜。

就在王公大臣们心有所思的可怜着这位皇帝时,一名太监捧着文本匆匆跑进来,跪报。

“禀皇上,贼逆炮打入城的传单送来了”

坐在龙椅上的光绪听着连忙急道一句。

“快呈上来”

太监将文本呈上。

光绪一把夺过,抖瑟着翻开第一页……

下面站着的奴才、臣子们都紧张地注视着他。

看着看着,光绪的脸由煞白转通红,又由通红转煞白……最后,他倏忽站起,将那传单往地上一扔,气得嘴唇直哆嗦。

“奇耻大辱朕……朕要与大清共存亡”

巨子们忙上前拾起那薄薄的,几个大臣立即凑上来。

……

京城里,粮食店早已被抢的被抢,歇业的歇业,这一个多月来,全靠城外负贩接济,可是打从十二天前,逆军一近,京城的九门不仅关上了,甚至还堵上了泥袋,城中百姓家家厨房中大起恐慌,连御膳房都不例外。

御膳房本来以糟蹋食料出名,从来也不曾想到过,会有一天没有现宰的猪送进来。猪肉是主要配料,一天得用到三五十头,忽然断绝来源,怎么得了?

没奈何只好多用鸡鸭海味。各宫妃嫔自设的小厨房则更惨,不但没有猪肉,由于深宫不如御膳房能自养鸡鸭,以致荤腥绝迹。青菜蔬果也谈不上了。

各宫“主位”自己与名下的宫女、太监受苦,犹在其次,最为难的是,照例每天要孝敬慈禧太后的一样菜都无着落。

“怎么办呢?”

住在永和宫的瑾妃跟宫女发愁,永和宫里的小膳房,烹饪相当地出色,平素她也是这么教敬着老佛爷。

“主子,要不咱们像上回一样,做豆花儿孝敬老佛爷吧”

宫女说的上回,那还是四年前庚子年的旧事,庚子年时瑾妃身边有个叫福云的宫女,从小随父母驻防成都,会做许多四川小吃,那年九门闭上时,这是这样没了食材,她便灵机一动做了豆花儿,没想到太后还喜欢吃。

想一想,没法子。

“好吧”瑾妃点头同意了。

“就做豆花儿”

于是磨黄豆、做豆花。作料要好酱,那倒现成;太监们用剩下的“克食”做的黄酱,比市面上卖的甜面酱好过不知多少倍。

到了乐寿堂传膳的时候,瑾妃后到,揭开食盒,捧上膳桌,慈禧太后看着膳桌上的那熟悉的豆花,不由的想起了自己第一回吃着豆花的模样,眼不禁红了。

“哎。”

长叹口气,慈禧没想到自己两回吃豆花,上一次是联军进犯西逃,而这一次,怕是……

“这豆花上次吃的时候还是庚子那阵,也是你献的,不想今天我又吃上这样的膳食了上次差点亡了国……这次”,

“这是奴才的不是”

见勾起了的老佛爷的伤心事,瑾妃赶紧蹲下来请安。

“奴才……”

“不、不你错会意思了,我不是怪你我是自己感慨。说真的,我还挺爱你孝敬的这样东西。你看不是鸡,就是鸭这外头许是要饿死人了吧能各异着这些就算是……”

慈禧太后就在这叹息声中,吃了半碗小米粥,就算用过膳了。平日妃嫔侍膳,就都肃静无声,这一天更是沉寂如死。伺候完了,各自悄悄归去,偌大一座乐寿堂,顿时冷冷清清。

“唉”

她不自觉地叹口气。

“船到桥门自会直。”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边的李莲英,劝慰着说:

“老佛爷请宽心。多少大风大浪都经过了,奴才决不信这一回会过不去”

“这一回不比往常。”

慈禧太后又叹口气。

“这会儿……怕是过不了这个关口了。”

这样一想,更觉愁烦,“听天由命吧”

心忧着慈禧又说了一句。

“反正什么样也是死”

“老佛爷”

李莲英急忙跪了下来。

“可千万自己稳住不然,宫里先就乱了”

抚今追昔,慈禧太后兴起一种好景凋零,木残叶秃的萧瑟凄凉之感。就在这时乐寿堂外的天上传出一阵嗡嗡声来。

“这是啥声音啊小李子扶我出去看看”

就在李莲英扶着慈禧出了乐寿堂的功夫,天上哗的十起了“雪”来,白色的“雪片”迎风荡着,浮了整个天空,是传单而在皇宫上面还有几个嗡嗡叫在天上飞着的东西。

“这……”

慈禧的脸色瞬间变了,变得十分阴沉,她知道那是什么,是飞机陈逆发明的玩意儿……

就在她脸变着的时候,那旋着的飞机到是向下扔下了几个小黑疙瘩。

爆炸声突然的传过来的时候,慈禧那张铁青的脸上顿时被吓没了血色。

“快……快……快通知庆王来见我”

天津李鸿章的北洋大臣行辕,已毁于庚子之乱,新址本来准备作为皇帝阅兵的行宫,戊戌政变,阅兵之礼不举,因而早袁世凯估计皇帝亦永不会再到天津,因而奏请改为北洋大臣行辕。

现在这里北洋大臣行辕却是易名叫“中华执政府军事委员会副委员长行辕”,这是袁世凯亲自的命的名,甚至还曾电请过南京,南京那边却只回了六字“北平定,即赴京”,这多少的总让袁世凯明白,北方他是没办法再呆了下去。

行辕后院的花团锦簇的湖边凉亭里,两个人坐在那里。

“大泽龙方蛰,中原鹿正肥”

想着十三岁时写的一首对联,袁世凯半饷没说出什么话来,19岁那年二次赴考未中之后,他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烧了自己曾写过的诗文。

天下做什么事都比写文章更容易这么多年他就得出这么一个结论,可是现如今他却是得出了另一个结论,有时候一些事比做文章还难。

“人心。”

陈其美将身子向着袁世凯倾斜,说出一番他思虑至深的话来。

“袁大帅,虽说陈其美从未来见过大帅,但亦知道您是一位见识通达、胸怀大志的英雄。我想,您一定不会反对我说的这句话:这光复是民心所向,势之所趋,大帅能抛个人恩义,选民族大义,实是真英雄”

“虽为势所趋,然本副委员长体内却流着炎黄子孙之血”

袁世凯一本正经的答道。

“大帅,的确如先生所言,真英雄”

陈其美赞了一句。

“正是大帅真英雄,才使得河山光复指日可待,然今日光复后,只困私人之野心,使得他日光复后国体引发争论,陈氏假托民意,意欲倒行逆师称帝,实是违天下民众共和之心愿……”

听着他的话,袁世凯差点没想笑出声来,民众共和心愿?连他都不知道什么是共和,更何况是那些大字不识的老百姓,就连那些个士绅都觉得共和是祸乱之源,还民心,是谁假民心,这么想着的时候,心里却又是在想着:**党要建共和国家,不再允许有皇帝存在,倘若陈默然一旦称帝,必然会与**党有一场你死我活的争斗,**党要枪没枪、要人没人、要钱没钱能成事吗?,

心下这么想着,袁世凯却是一本正经地说。

“嗯,眼下**党口口声声要建民主共和国,可心里头却是个个都想当大总统,这大总统岂是人人能当之。”

陈其美怀着忐忑的心情,耐心的等候着袁世凯说下去。

“昨个,本副委员长在报纸上看到一些士绅说**党时,说着:竖子安敢轻言国事。”

说罢袁世凯抚了一个光秃秃的脑袋,脸上却是堆出了满面的笑容,话锋随之一转。

“虽说他们这么说着,可在本副委员长看来,这个国体嘛……嗯执政不单要看民意,可这国民愚昧,也是要考虑社会贤达,尤其是英士、逸仙这些声名显赫的**志人的建议不是”

袁世凯这句话,只让从上海乘轮赶到天津的陈其美深感惊讶的同时,又是一喜,他压根儿也没有想到这位袁副委员长,竟然心倾共和

想着他整个人就变得激动起来,他看着面前的这位手握两镇大军副委员长,似乎看到了行共和的希望,**党手中无军权,光复军无往,督政府中亦是无望,若是陈氏称帝,岂是**党所能抗之,思来想去只有北方这位拒不去南京赴任的副委员长,才是合作的伙伴。

可袁世凯的心机哪里是陈其美所能摸测到的。直到现在,他最担心是南京的大帅,会不会轻易放过他,他也曾动过先下手为强的心思,可是眼看着光复军北边兵围京师,南边又据了河南山东,现在又挺进山西,他的心里是那个犹豫。

可是在犹豫的时候,他打发一个亲信持着他的亲笔信,悄悄地去上海联系**党。**党想共和,这陈大帅的皇帝当定了,若是两家……到时就来个火中取粟吧但前提却是……**党真能憾动那棵看似不稳的大树吗?

在袁世凯和陈其美两人谈话的时候,在十几米外的假山后,一名军官却是盯着两人的嘴唇,努力判断这凉亭间两人人的对话,虽说距离有点远,但他还是判断出两人的谈话内容,在两人谈话时他的眉头紧皱着,眼前的这一幕却是他从未曾想到的。

他的手里握着一份从大沽口发来的电报,看着电报上的内容,却是摇头轻叹一声

第211章 忠臣义子

第211章

忠臣义子(五一快乐!双倍月票!求月票!!)

清晨,一列火车在距离西直门火车站五六公里地方停了下来,火车刚一停下来,下一刻这里便热闹了起来,临时雇佣的劳工两人或四人、六人、甚至八人抬着担子,从火车上卸下从天津或是大沽运来的货物。

一连十天,这片离车站足有十里远的地方,每天都像蚂蚁窝一样热闹,火车拉响的汽笛在铁路上空鸣叫着,白色的蒸气似雾一般的笼罩着这里,把越来越多的从南方乘船运来的士兵和枪炮弹药从大沽运到京城。火车运来大量的物资,这些物资都储存了起来,其中包括食品、弹药、水和军队,在一场即将拉来的攻城战中可能用到的一切东西,都被运到这里。

几乎是光复军抵达京城之后,后勤部门就开始在京城周边征召着劳工,只不过是一天的功夫,一支多达六千多人劳工队伍就在一天一毛银元的“高薪”激励下组建了起来,这些人的任务就是协助战争。当从关外抵达京城的三个师,在京城周围拉起了战线,开始尝试着对京城的攻击时,这群劳工便开始从火车上卸下从上海、马鞍山等地运来的作战物资。

随着几次试探性的攻城受挫后,劳工队开始在军官们的指挥下负责挖掘地基。工人日夜施工,在距离铁路不过百多米的地方,构建几处坚实的用混凝土制成的地基,开始时,包括那些从火车上跳下的官兵也不知道为何要在那里挖着地基。

可是当劳工们从天津北洋军的军火库里,弄出了一批大家伙后,人们总算是明白这为何要构建地基了,而在过去的三天中,劳工们最沉重的任务,恐怕就是把那些重达几十吨的炮管从火车上运到地基边。

“加把劲了……嘿嗬……”

随着震耳欲聋号子声,随着劳工们拼命推着炮尾,圆木上一根粗长的炮管不断朝前滚动着,阳光下泛着金属幽光的炮身,此时已经沾上太多的泥污,上百名劳工在泥地里如骡子一般的拖着那根沉重的炮管。

“一门240毫米大炮、两门210毫米大炮,还有6门150毫米大炮”

跟在蔡锷身后的林郁青显得有些得意,这些大炮都是从天津北洋军械库里“抢”到的,为此他甚至还专门拜访过袁世凯,只不过他去拜访的时候,一队官兵已经占了军械库。

“这些大炮都是大沽口炮台拆除后,外国人不要的东西没想到便宜咱们了”

林郁青嘴咧着,可脸上却是一副占了便宜的模样。

“大沽是天津的门户,是屏障天津乃至北京的大门,几次外敌入侵,都是从大沽登陆后继续进犯的。,到八国联军进犯前,南北两岸共有4座炮台:主炮台在海河口南岸,安装有各种火炮20门;在海河口的北岸有北炮台,上面共有74门火炮;在北炮台的西北方向还有一座新建的炮台,共安装各种火炮20门;北炮台的西北还建有西北炮台,也安装20门火炮。这些炮台上的火炮,大都是克虏伯、阿姆斯特朗式和国内仿制的产品,威力极大,炮台折了,炮给运走了……”

“可不是嘛总指挥,我查过文书,炮台上的4座280毫米、2座210毫米克虏伯炮被德国人拉到青岛去了,2门江南制造局造的仿阿姆斯特朗800磅全钢后膛炮被老毛子拉到旅顺口去了,两家又把克虏伯炮给分了,留给咱们不是江南制局造的大炮,就是阿姆斯特朗大炮,我估计要不是两家嫌炮弹弄起来费事,估计这点家伙都不给咱们留下来”

相比于蔡锷谈及些事脸上的悲愤,林郁青反倒是露出了一副可惜的模样,在他看来最可惜的莫过于那些大家伙都被拉走了。

“总指挥,要是那2门800磅的大家伙在这,我一准的把他们弄过来,到时瞄准着这城墙,通通,打上两炮,保准能把这城墙炸飞上天去狗*养的一群咋种,庚子那会也没见他们的这么卖命”

提着那几十里长、高达几十米的林郁青就是那个恼,在这城墙上他丢了百多个兄弟的性命,原本想学着当年八国联军从下水道里攻进京城来着,可结果庚子年吃过一次亏的清军,竟然用土把几个下水道堵个结实,巧取不成了,就改强攻。命令部队对北京西面这几个城门都进行了试探性的侦察,结果也是不尽人意。,

“庚子,打过来的是洋人,见着洋人气势就弱了三分,而且也没多少人想和洋人打,当年印度人从下水道摸进外城时,河两边都是围观的老百姓,甚至连清军都在旁边看着,没人开枪,在杭州连**岁的小孩都上城墙死守,洋人来了,他们想着不过是赔点银子、割点地,反正不是他们的,可这次不一样,他们知道若是败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盯着远处那隐约可现的城墙,蔡锷开口说道。

“相比于各地满城,从现在看这京城满蒙汉二十四旗反倒是沾了京城的油滑,在其它地方,不单是男人,老弱妇孺皆上城,城破跳城的跳城、跳井的跳井,还有举家自残的,可是这地方……”

他摇着头,满人的骨气反倒是显在那些小地方,至于京城,从城里传出的消息,不少入了募的旗人,也就是出工不出力。

“管他有没有骨气,反正这城我是拿定了”

林郁青的眼中显露出些年青人的冲动来,他盯着那城墙。

“总指挥,今个这5000发重炮弹可是从马鞍山和上海运来了,到时您可舍不得……”

扭头看着总指挥,林郁青知道这位总指挥是派军舰从广州送到京城,没办法现在京城的部队,即有光复军,还有北洋军,少爷是不会同意袁世凯指挥部队,所以的就把他从广州调到了京城。

至于有些人提到的内幕,却不是他所考虑的,什么广州的第二军改编,什么为了防止地方上军官拥兵自重,这一切都与他没有任何关系,在林郁青看来,不管是那位本家的司令官或是眼前的总指挥,若是他们想背叛少爷……那就怪不得他了。

他口中所说的5000发炮弹是江南和马鞍山兵工厂制造的新式炮弹,使用苦味酸高爆炸药作装药,威力远强于旧式炮弹使用的黑火药,原本是光复后吴淞、广州、厦门等地炮台生产,而现在却被调到京城。

“两朝古都岂能彻底毁于战火,我再写封劝降信吧”

蔡锷摇摇头,在内心里他并不愿看到这座两朝古都毁于战火,几乎是一到京城,他即下令停止对京城的炮击和轰炸,过去几天,这位林师长调集了所有的一百三十二门大炮,朝着京城内打了五万多发炮弹,或许对于他而言,最的荣耀在于打下京城。

“妇人之仁”

心里嘀咕一句,脸上却没流露多少情感,林郁青只是把视线投向那门正组装的240毫米大炮,要是他没来的话,这门大炮一组装好,自己肯定就会炮轰皇宫。

中午时分,西山校场起飞的飞机再次飞入京城上空,投下了刚刚就任北方战区总指挥蔡锷写的劝降书,劝降书限令城内必须以六月初四正午之前给予答复,若不回答就立即开始攻城,劝降书有一段倒是倒了蔡锷劝降的用意。

“不忍破坏京城两朝建筑,攻才以情理相劝”

中午时分,慈禧太后突然发觉,响了十天的枪炮声都消失了淡金色的阳光,从宫墙上斜照下来慈禧太后听着这枪炮声的消失,却是在那里寻思着,莫非是勤王大军来了,或者各国的助军,

“老佛爷,老佛爷”

突然有惊惶的喊声,打破了她的浮想,慈禧太后从窗外望出去,只见奕劻步履张皇地奔了进来,而李莲英已经迎了上去。这就不必再等李莲英进来奏报,慈禧太后自己打着帘子就跨出房门了。

“老佛爷”神色大变的奕劻,满头是汗。

“快,快,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刚才还幻想着一线希望的慈禧太后大吃一惊,急急问道。

“这……这是怎么回事?”

“公使馆里留班的人告诉一声,说是逆军从天津北洋仓库里弄了十几门大炮,按在城外,作势就要轰开城墙了,这不劝降书又洒进来了,若是明天不还不开城投降,他们就要攻城了,再不走,就真走不了。”

奕劻连接答了一句。

“不就是大炮吗?这些天,这炮可没少打啊”

“老佛爷你非走不可了”

奕劻气急败坏地说道。

“而且还得快。”

这逆军还在城外,隔着一道外城,还有内城,最后一道紫禁城,亦不必太慌张,怎么就这几门大炮就把他吓着了,那逆军轰了十天都没能轰开城墙,有什么可怕的。,

“老佛爷,您不知道,那……那大炮是从大沽炮台拆下的,过去都是打兵舰,兵舰都能打沉,这……这城墙可不就是和纸糊的差不多,广州……广州就是一炮打陷的”

被吓了一跳的慈禧太后急声问道。

“事到如今,怕是真要走了你能不能保驾?”

“奴才挑不起这个千斤重担”

奕劻答道。

“奴才手里没有兵,更何况就是有兵,也不见得能杀出城去。”

“那,”

慈禧太后略一沉吟,急促地说。

“快找军机都招开”

军机大臣不召自至,不过只来了两个,一个是瞿鸿禨,一个是荣庆。他们亦是来告警的,说是从城墙上用望远镜能看到架在城外的海防大炮,但问及有多少门时又语焉不详。

“臣请圣驾务必即刻出巡,否则其祸不堪设想,奴才真不忍说下去了。”

瞿鸿禨跪在地上恳求道。

“走我亦知道应该走。可是,到了这个时候,怎么走法?朝那里走?你们想过没有?”

瞿鸿禨、奕劻两人顿时相顾无言,唯有唏嘘,这城被围着的确是没有出逃的可能,即是逃了出去,可又朝那逃呢?想着自己的命,慈禧太后亦就忍不住掉下眼泪,心里有无数的牢骚怨恨。

“奴才请太后留守宫中”

这位因为官十分清正廉洁的,因拒贿而被一些有讥讽为“纯臣”

的荣庆突然跪下身说道。

瞿鸿禨、奕劻两盯着跪在地上的荣庆,顿时气急败坏起来。

“你……你……荣老四,你是何居心”

奕劻跳起来指着荣庆骂着。

“奴才请太后、皇上留守宫中,若是城破,当以身殉国”

跪拜在的荣庆再次说道,他没去请“再次亲政”的皇上,而是跑到这请太后,只是因他知道皇上的亲政不过只是摆个样子罢了,真正当家的还是这位太后。

“你……你……”

面色铁青的慈禧指着荣庆,半饷都说不出话来,她没想到这她一手提拔起来的荣庆,竟然在这时说出这番话来,尽管要让自己殉国,庚子年自己都没殉……

“奴才请太后下懿旨,励官民与京师共存,若城破太后、皇上定以身报社稷……”

就在这时候,又来了两个人,一个是王文韶、鹿传霖,两人刚到军机大臣直庐,听说慈禧太后召见,立即赶来候旨。

“来的时候,城墙上良将军传来军报。”

跪下身的王文韶急忙报着。

“逆军的大炮已经架好了,随时都能朝京城开炮。”

原本准确骂上几句荣老四的慈禧太后,一听这话顿时心乱如麻,只望着群臣发愣,好半晌才说了句。

“那、那怎么办呢?”

这话该谁回答呢?这军机大臣都到齐了,自然的应该由领班军机奕劻来回答,可这会他根本没什么主意,唯一的主意就是逃。

“庆王爷必有办法”

见庆王不愿开口,鹿传霖把话推给了庆王。

“请皇太后问庆王。”

“没有别的办法。”

奕劻硬着头皮说。

“只有逃到公使馆了。”

“公使馆愿收留咱们?”

慈禧太后问。

“是日本公使馆虽说撤了,可那个日置益参赞还留在这,他说日本愿意收留皇上和太后。”

“日本,没想到临到最后,我们娘两竟然要像康梁和逆党一样逃到日本去”

心想着慈禧太后终于连语声都哽咽了。

见此光景,群臣一起碰头自责,慈禧太后却拭一拭眼泪,指名问道。

“鹿传霖,你看该怎么办?”

“还有一个法子,可以试一试,赶紧给天津的袁世凯,还有南京的张之洞发电报,他们都受到太后的恩点,虽说从了陈逆,可还有些旧情份,和陈逆议和,只要他们能保住皇室的体面,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只要陈逆同意了,再有各国公使做保,将来不管是陈逆当总统,还是当皇帝,总不敢留难皇室的。”

鹿传霖略停一下又说:

“这么做,总比逃到公使馆里避于外人,面子上也好看一点儿。”

“还有端方,他现在也在南京任要职,也得给他发封电报”

王文韶补充了一句,这会功夫,能想到的人都得想着。,

这会没了主意的慈禧太后连连点头说着。

“只有这么办,只有这么办你赶紧的去办,越快越好”

她又颤声加了一句。

“我们母子的性命,都在这上面了。”

她这句话一出,一直跪在地上的荣庆却是突然笑出了声来,笑声中带着惨意,他看着这一屋子人。

“好啊”

长道一声,荣庆站起身来,他看着皇太后,双眼盯着诸位军机大臣。

“甲申年,李贼破城,崇祯皇帝吊死煤山,以身殉国,这皇城里的皇公贵亲戚殉国的海了去了,可今个呢?两百六十年了,这旗人的骨气、文士的气节,可都他**的丢了”

哀莫大于心死,这会荣庆那里还像先前一样顾及什么尊卑之分,有的只是看到这一幕丑态的心死之悲,他没想到这亡国的当口,上到太后下到军机大臣们,一个个脑子里想的不是逃就是降。

“你……庆公司大老板”

荣庆手指着奕劻。

“打从九门闭上时,就开始把家什朝着公使馆运,天津的外国银行里也存了百多万两银子,你……你……还有你……你们一个个的都是想着逃,想着保命,想着保住自己的家当,可有几个想着大清国的”

一声质问只让众人都低下了头,不愿去看这疯了的荣老四,没了顾忌的荣庆这会又把的手指向慈禧。

“老佛爷、皇太后,您老人家是想的也是逃,也是降,庚子年的时候,您逃了,量尽中华之力,结友邦之心,这天下的民心能不散吗?老百姓能不反吗?这次您老人家又要降那逆党,这历朝历代……”

打从当了太后,就从未被人这般责骂过的慈禧太后,听着他的话不禁神色大变,嘴角与右眼牵动,太阳穴的青筋突起,那副心血上冲的怒容,在见过不止一次的李莲英,仍然觉得十分可怕。

“大胆,把这该死的混帐奴才,给我拖出去杖毙了”

第212章 天下不稳

第212章

天下不稳(五一快乐!双倍月票!求月票!!)

南京,光复不过一个半月的南京,似乎并没有太多的变化,除去大街看不到了辫子,亦看不到马褂之外,辫子是被半强着剃的,至于那马褂则是借着舆论,将马褂和“甘愿当奴才”划上等号,虽说一夜间举国换衣的确不甚现实。

但南京总归是将来的首都,这里的百姓在警察、学生的提醒点,转变的到也快,说到底还是归功于饭店、酒家、店铺门口写着的“奴才莫入”,相比于那由大帅亲自设计防军式服装,这大街上的汉裳倒了多些,毕竟百姓们更习惯汉裳,而不是西式的服装。

变化总是在不经意之间产生,就像被夷为平地的满城,城墙已经被拆除,随着执政府大量的官员的进入南京,使得南京房租日高,为缓解房租,执政府在城外购地仿着马鞍山建起了廉租宅。

而在满城的旧址上,主持规划设计了浦东的方靖远和一众建设设计师,主持着咨议院、图书馆、国务院、海军部、陆军部、财政部、教育部等等一系列执政府官方建筑的修建,江宁书院改成的辟雍大学的修建,再加上城外正在修建的大型火电厂和几座工厂以及金陵制造局的扩建,都给这座千年古都带来一股新鲜的机趣。

随着的咨议院、国务院两者的日夜开工兴建,所有人都明白,新朝新都就是南京了,这南京城里的百姓脸上倒是挤出了笑来,打从永乐爷北迁以天子守国门后,皇气北移,可就没眷过的南京。

虽说坊间有着“金陵立国无百年”说是什么“在南京立国,就必须改变下此地的地脉。”,可这地脉早在几百年前就被刘伯温改过了,虽说孝陵绕道引走了南京的龙气,可那毕竟是明朝的,而不是今朝的。

不过坊间的说法并不妨碍南京城内外的土兴土木,尤其是看着那地基越挖越深的咨议院工地,光复诸省的士绅第一次心怀着期待,尤其是那些入执政府咨议处的咨议员们,咨政、议政的地方可不就是在咨议院大厦嘛

为了能尽份力,光复诸省的士绅们甚至还有南洋的华侨,你一千我几千他一万的,不过是月余功夫,盖咨议院所需的400多万元款子便凑齐了,不用执政府出上一分。

这将来咨政、议政的咨议院,多少的隐含着举国士绅们的一种期待,一月前的执政府咨议处的设立,一月来的执政府大小法律皆曾交由咨议处商讨的举动,更是让人们看到一丝他朝行宪希望。也正是这种希期让执政府虽未行科举,但却已经和这千百年形成士科之阶凝到了一起。

在这种心理下,那曾是两江总督府的执政府,却是成了新的举国中枢所在。执政府一间会议室里,执政府的各部阁员正在召开会议。

由于这是一次汇报会,座位的排列和过去一样,会议桌主要的一侧,中间端坐着自然是陈默然。张之洞、梁敦彦、叶祖圭、管明棠、史司、刘能贤、蔡元培等人分列两边。

平时这里的开开会之前,气氛是很活跃的。往往有的谈笑风生,有的在小声商量事情,还有的在近处走来走去,利用会前有限的时间活动活动筋骨,因为会议一旦开起来,差不多一坐就是一两个钟头。

可是今天,会议室里却十分沉静。大家都默不作声,忙着翻阅桌上的文件、材料。就连平时会前习惯于在周围走动的管明棠,此时也端端正正地坐在座位上,用心思考着什么,他现在并不是产业的经理,而是执政府的财政部长。

陈默然没有翻阅眼前的文件。他目光炯炯,神色严峻,只是一个劲地抽烟。

会场的气氛,显得有点异样。

张之洞的表情也不轻松。他时而翻阅手头的文件,时而看着旁边的人,时而看看陈默然。他看到陈默然手中的香烟只剩下烟蒂了,便对陈默然说。

“执政,开始吧。”

陈默然点点头,然后将烟头按在烟灰缸里,很利索地轻轻一旋,烟头就掐灭了。,

依如过去一样,张之洞主持会议,站起身后他先朝着坐在首座的执政行了一礼后,才环顾四周。

“今天的会议很简单,北边太……叶赫那拉氏,”

话到嘴边的时候,张之洞连忙改了口。

“给袁世凯以及本咨政发来电报,请求议和,以光绪退位并禅让皇位,以换得执政府善待退位满清皇室。”

张之洞行了一躬开口说道。

“执政若是满清有意议和,可谓是大勒于天下苍生,免去兵戈之祸,除却生灵涂炭之境,还请执政三思。”

周围的人纷纷点着头,在他们看来若是满清退位或许是结束战争最好的办法。

身为外交部长的梁敦彦更是连连点头说。

“执政,若是满清同意退位,除去免遭战祸外,于外交同样是有利的,新政府自可继承满清之外交。”

见这两位都表了态,刘能贤戴上眼镜,先掏出手绢,轻轻擦了擦额头沁出的汗珠,然后从公文包里拿出好几份材料,他有些紧张。说心理话,他自己都没曾想到,自己竟然可以身晋新政府部长一职,虽说农商部表面上看起来权责不大,可这当了农商部长他才知道,这那里是什么悠差,分明就是一个要累死人、被骂死的差事。

不过尽管如此,他心里对陈默然还是存着谢意,他知道自己的这个部长,不是靠着才贤当上的,而是因为执政念着伯父当年的恩情,拿这个部长还情来着,至于自己的水平,刘能贤自己再明白不过,若是做些诗词倒也还凑和,至于农商部的事物,还是交给手下的次长、处长们去办吧。

在翻出现好几份材料后,刘能贤才反应过来自己今个不是来汇报的,而是执政在征求意见,征求是否接受满清议和意义,虽说农商部的事物,他不怎么懂,可是在这官场也是久经风雨的了。

“执政,若是满清皇帝同意退位,于国是大有利啊皇帝都降了,自然的下面的臣子也就没有继续顽抗下去的理由了,陕甘、四川、云南三地顿可归复,到那时举国皆光复……”

“嗯”

这会史司倒是说嗯了一声,然后头也不抬的哼了一句。

“我还真糊涂了,若是说执政接受了满清的议和,同意什么优待皇室,这……这还叫光复吗?”

说着史司站起了身来,虽说执政说过坐在那说话,但是连张之洞这样的都站起来,他自然也没有坐下的道理。

“再则,执政以光复民族、驱逐鞑虏起兵光复,若是接受满清的逊位,甚至禅让,又岂能服天下民心”

史司盯视着皱眉深思的执政。

“若是光复后,全民公投,行帝制,执政经民选而身登大宝,那是全中国人授之之“全中国人皇帝”,与历朝皇帝全然不同,若是全民公投行共和,执政若受满清禅让,岂不是逆民意而行帝制,到时别说是天下悠悠众口,就是光复军中将士亦愤而难平”

说着这位以陆军部联勤司司长一职兼任陆军部长的史司深吸一口气。

“我等早已宣誓,未来国体皆由国民公投决之,而非复历朝历代一家一人之天下,还请执政三思”

这会史司倒是显有些大义凛然,他说的这番话实际上是光复会诸人的心思,身任各地长官除去那些“图章长官”外,其它人大都是持着这种想法,对于他们来说,是帝制或是共和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国体是全民公投得出,尽管他们明白,无论是皇帝或是大总统只有一人,但当初之所以身入光复会,正是因光复会除担负光复民族之责任外,最大的不同是“以决国体,树公民之心”,即便是皇帝,皇帝也是全体公民选出的皇帝,而不是自行加冕的皇帝。

抬眼看着站在那的史司,陈默然知道他说出的实际上各省官员的想法,就像行帝制一样,劝进的是留用的前清官员,他们想的是从龙之功,而保持中立的是光复会官员,他们想的是“公民权利”,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是什么,或许就是当初自己建这个光复会,为了和**党、立宪派竞争,弄的“以决国体,树公民之心”。,

“民选帝国,当行之,帝国皇帝由民选之,实是前所未有之事,若是他日若民众意欲行共和,亦可公投决之。”

想着最近一些在共和和帝制中摇摆难以决择的知名人士,弄出了这句话,陈默然心里只是苦笑着,自己用公投托着民意打了**党一个嘴巴,可那些支持自己的人,却是用同样的方式抽了自己一个嘴巴。

这个皇帝,即便是当上了,那也是不稳当啊想着他看一眼蔡元培,这就是自己的教育部长啊。

前阵子,除去张之洞等人外,恐怕就数陈默然对帝制最为热切,可是现如今,当那些人弄出了一个“可选亦可弃”的说辞后,他反倒对帝制不那么上心了,要是照这么下去,这个皇帝当的还有什么意思。

没准那天老百姓不如意,鼓动一个全民公投,再把自己给弄下去到头来皆是一场空,真不如果断行**得了,这个念头也不过是稍冒下头,陈默然知道自己的本事,想**至少得根基稳,光复会中鱼龙混杂、光复军中又岂能单纯了。

如果不是因为担心光复军的军官会倒身**党,自己又岂会把蔡锷北调,用商船运了三个师到广东,对广东的部队进行改编,有些事情总是要防患于未燃。

可那老太婆提出的“禅让”的确是诱人,明正言顺的当皇帝,君权……嗯,这是禅过来的,可不是民授的。

执政的沉默不语看在众人的眼中,蔡元培只是看着他,从看到民心趋于帝制后,他就和一些朋友们,顺着陈默然的“公投育公民”的意思,朝下补充了一句,这一句话逼的执政不得不在面对记者提问的时候,给出了一句。

“君权即是民授,那自当如此”

心下无奈着的时候,出人意料的,陈默然的脑海中却是冒出了两个人来,一个是拿破仑,一个是希特勒,两个欧洲大陆的强人,都曾拯救了陷入危局中的国家,两个人,截然不同的选择,同样的在身后也享受着截然不同的待遇。

想着他们,陈默然脸上慢慢收敛起了那一丝无奈,当他再次抬起眼帘的时候,双目中只剩一丝决然。

“想议和”

陈默然冷笑一声,在看着张之洞等人的时候,眼光也发生了一些变化。

“他们不配随波”

说着陈默然站起身冲着史司轻轻点首。

“谢谢你点醒了我,发电给松坡,告诉他,我要用炮弹回答他们要么投降,要么就是把京城夷为平地,也在所不惜”

说完这句话后,未等他人再说什么陈默然便转身离开了会议室,离开会议室后,他直接朝着执政府的花园走去,坐在花园湖间的船坊里,陈默然不时的皱着眉头,他知道,他清楚,自己的基石是多么的脆弱,同样也知道,在一个又一个针对自己的阴谋在酝酿着。

在自己的政府中除去忠于自己的人外,还有旧官员、有投机者、有……史司呢?他不是投机者,他是忠诚于自己的,张之洞呢?他一门心思想当个贤相,管明棠呢?对于他来说,他需要的是做出那个答案,权力就像是毒药一样,即便是那些赞同帝制的人,恐怕也怀着种种心思,也许有的认为这是为了国家,但也有人是为了权力,将来的权力,权力就像是毒药,总统只有一人,但是皇帝之下还有宰相,如果立宪的话……

想着身边形形色色的各色人等,一个又一个名字在陈默然的心中浮现着,他们是为了什么呢?最后他的心中浮出了一个人的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看似像儿童一样的纯洁,那里面或许完全是对一个民族的大爱,可为什么他要反对自己呢?仅仅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吗?想着他,陈默然摇头叹息着,这时一个佣人端了一杯茶放在坊在石几上,陈默然依然皱眉思索着。

作为一个领袖需要什么?坚强的意志、组织能力……自己或许是意志不坚,但组织能力还算可以,至少能把千头万绪,合成一股为已所用的力量,就像现在的光复会,但光复会为何不能成为自己的基石呢?,

心下这么思考着的时候,陈默然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从一开始,他就在犯着一错误,准确的来说,是自己的野心造成了基石的不稳,从始至终,在自己的内心深处,一直在做着一个皇帝梦,而正是这个皇帝梦,使得自己不愿在光复会投入太多的心思,光复会可以是光复的工具,但是绝不能是一个威胁到皇帝的政党从始至终,他就没有相信过光复会

“必要趁着还有机会的时候,尽快补救”

心下这么想着,陈默然的眉头紧锁着,他清楚的知道在北京城破之后,自己将在面对什么,即便是自己当上皇帝又能如何,如果不能赢得广泛的支持,那么这个皇帝……

“在农民的眼中,拿破仑不是一个人物,而是一个纲领”

这句话突然在陈默然的脑海中浮现了出来,在法国大**时期,雅各宾派把土地分给了农民,拿破仑制定的《民法典》确认了农民小块土地所有制的存在,也正是因为如此,受惠的农民对拿破仑的个人崇拜,到十九世纪四十年代又变成了对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的幻想,他们抱着天真的幻想,把拿破仑与他的侄子联系在一起,使得那个冒险家、投机分子成为了总统,最后又成为了拿破仑三世。

法国人尚且可以,更何况是中国人,想着这,他的脑海中又浮现出历史上几十年后的在这片土地上上演的一幕,原本眉头紧锁的陈默然脸上挤出了笑容。

即便是没有一切,自己还可以拥有一种依持把农民变成自己的支持,当然还有军队,而完成这一切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土地,无论是农民或是军人,都需要土地。

“难啊”

想着暴力式土改的方便与快捷,陈默然还是无奈的摇摇头,掌握一部分土地的士绅阶层不仅是自己的潜在的支持者,同样无论是光复会或是光复军有太多的士绅子弟,动他们的地无异于自杀。

“还是先做个调查什么事都得慢慢来”

心里这么想着,陈默然便抬头喊了一声。

“子固,”

声音不过是一落,十几米外便闪出了一个人穿着光复军军装的人来,走到执政坐着的亭坊间,陈子固轻轻鞠首,

“请刘部长来我这一趟。”

作为执政身边的贴身的保镖,陈子固身上最大的长外或许就是他永远像个哑巴一样呆在陈默然的身旁,在绝大多数时候都像是一个不存在的人一般,而现在陈默然也早已经习惯了这和他从牢房里带出来的保镖。

在陈子固离开的时候,陈默然却是又盯着他的背景,也许应该挑个机会让陈子固去部队或者其它什么地方,心里这么想着,脑子里却又冒出一个其它的念头,或许……

“执政,”

听着召见,疾步走来的刘能贤,一见着坐在坊间的陈默然,就连忙深鞠躬,造化弄人或许这石船坊就是明证,当年陈默然是在自己的引荐下在这个船坊里,也就是这个位置来见的伯父,而他现在坐在位置就是当年……

“森达,坐”

手指着对面的凳,陈默然面上带着笑,想着自己当初第一次见他时的模样,还觉得的一阵好笑,过去自己在他面前,连这脑袋能不能顶下去都心悬着,可现如今……权力啊权力这的确是个让人迷醉的好东西,要不然这世间怎么会有那么多趋之若鹜。

“谢执政”

虽是嘴上谢着,可刘能贤的心里却带着苦意,以至坐着板凳时,都是虚坐着,对执政明朝的地位,他可是再清楚不过,自然的也得守着本份。

“森达,在农商部干的还顺心吗?”

“顺心谢执政提举之恩”

刘能贤急忙答道的时候,又一次站起身行了一鞠,这站着他反倒才自在一些。

“你啊……”

陈默然摇头苦笑一下,光复会出来的还好,这些当过清朝官儿的,个个都守着什么人臣的本份,这种感觉让人很舒服,但却又给人一种孤家寡人的感觉。

“森达,论起来,你是我长辈,可却……”

陈默然的叹息,倒是刘能贤心头一暖,这执政还是念着旧日的情份。,

“坐吧,咱们又不是外人坐吧”

真到这会,刘能贤才再次坐下,可却依是半虚坐着,他总是没办法让自己像其它一样,在执政面前实坐着。

两人闲聊一会后,陈默然才把谈到正事。

“森达,我让你过来,是想让你办一件事”

“请执政吩咐”

“没什么吩咐不吩咐的,我想让农商部做一项土地调查,先从已经光复的各省开始”

“土地调查?”

“就是厘清楚土地数量,上中下各等土地都要分清楚,还有这些土地在分布,嗯……怎么说呢?”

心里思量着陈默然倒时一时说不清楚这个土地是怎么个分布法。

“执政,您是不是想知道,诸省土地兼并情况?”

倒是刘能贤替他说了出来。

“对顺道再弄清楚,全国有多少无地、少地的老百姓”

“若是执政准备整厘、重分土地,能贤还请执政三思”

刘能贤突然站起身说道,虽说执政并没说清他的意思,可是刘能贤却已经猜出了他想干什么。

“执政,虽说这历朝历代总是会颁田授亩的,可现如今人稠地满,岂有空田可授,若是强行授亩,只恐到时天下不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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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章 破城

第213章

破城(五一快乐!双倍月票!求月票!!)

甲辰年,辛未月,辛亥日,炎黄4602年,六月初四,西历1904年,7月16日,正午时分,烈日当头,大地被烈日灼烤出了一股股热浪,自地升腾的热浪扭曲着人们的线线。

在这热浪灼烤着大地的时候,一队队在昨夜逼近外城民房里的官兵,手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眼盯着门口,甚至不时的把头抬向房顶,他们在等着炮击,冲锋枪手利用最后的时间检查着冲锋枪,轻机枪手则是闭目养神。

这一刻,天地间是宁静的,空气中嗅不到任何火药味,但所有人都能感觉到此时气氛的紧张,民宅内突击队的军官们,不时的看着怀表,汗水顺着帽檐滴了下来,但却不抬手擦汗,有些紧张的士兵们拿起水壶,不顾班长和军士的斥责的眼神,大口的喝着水。

别说是他们,就是在城外一些从天津赶来的各国记者们,同样在等待着,期待着,记者们架好了相机,甚至拿来了电影机,他们知道自己将记录下什么,他们将记录下一个帝国的末日,这或许近代史上的第一次,一个帝国即将在今天结束他的命运。

田野间炮垒上,黝黑发亮明瞠如镜的炮身直指着半空,在炮垒上几名军官正在那里,手拿着铅笔和笔记本在记表尺,又有几人在那里用地图测绘着距离。

而作为炮台管带出身的赵念柏从天一放明就在各个炮位跟前走来走去,最后一次检查炮台和火炮,大炮前安装好了炮盾,而且还安装的新闻滑车,以便转运炮弹,测远室和指挥所都已经作好的准备。

原本的按照计划应该打上两炮试试,以检验炮台是否可以投入使用,但赵念柏这个因烟台炮台被折,改到吴淞炮台的炮台军官,却是拍着胸膛说没事。

“11点57分”

从腰间取出怀表,哒的一声把怀表合上。

“测量距离”

赵念柏喊了一句。

“六千五百”

测远室里的测远手用双筒测远仪报告出了距离,而这个距离同样由地图上得了出来。

“装炮弹”

赵念柏的命令被六个炮台上台长重复着。

几乎是从炮台建成后,这群抽来的炮手们就希望能够开炮,甚至都有些迫不急待,不过是命令一下,立即欢呼着用推车推出炮弹,同时推出的还有硝化棉包裹无烟发射药包,原本的这些火炮配用的都是黑药炮弹、黑药发射药包,大沽炮台被占领后,虽说这些江南制造局制造的火炮,他们看不上,可是并不意味着炮弹他们看不上,所以炮弹大都被运走了,而现在这六座炮台使用的炮弹,都是从南方运来的新式炮弹以及新式发射药包。

兴奋的叫嚷着士兵们用吊车把沉重的炮弹吊高,又塞进炮膛,随后又重一个药包塞进炮弹膛,按装引火药和拉火栓后,最后一闭上炮栓。

“瞄准些,不要让咱们丢了脸”

炮台上响彻着炮手们兴奋的叫嚷声。

“长官,不会把大炮炸坏吧”

一名炮兵少尉有些担心的问道总台长。

“这些火炮是过去都是用碣色火药的,现在却是用无烟火药”

“放心吧,在吴淞炮弹我们已经打过几十炮了,肯定没问题”

赵念柏安慰着这不过只有十六七岁少尉。

“放第一排炮时,所有人到防爆洞里躲躲”

出于避免发生意外的打算,赵念柏大声命道,炮在天津的仓库里,还有几十门之多,可炮手却不多,这些炮手都是临时抽调的。

“表尺二百五十度各炮准备”

“除台长、瞄准手,一率进防爆洞”

命令一下,所的炮手立即朝着十几米外的防炮坑去。

炮身这么倾指着天空,而赵念柏则看了一眼怀表,还有两分钟

“哒哒……”

时针慢慢的走着,每一次转动都是那么缓慢,在指挥室里,赵念柏的手按着电话机,等着指挥部的命令,此时的指挥室中,根本听不到任何声响。

突然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急拿起电话,电话那头只传来两字,同一时间,同样的命令也被传达到光复军和北洋军的炮兵阵地上,同样只有两字。,

“甲申”

“全炮台开火”

六根火柱从高高昂起折炮筒里,照直飞去,刹那间,在一团爆焰消失后就有微弱的烟雾笼罩着炮台,炮口的冲击波在炮台附近扬一阵烟尘,空气中满是刺鼻的硝烟味,炮架伴着后座向后退着,退到架尾冲阻柱后,又开始顺着炮架缓坡,在自动的作用下,慢慢的复位,在士兵们从防炮铜里跳出来时,炮方才复位。

而此时从京城方向传出传来一阵阵惊天巨响,城内三团巨大的爆炸烟团几乎冲上天空达百米之高,那是240毫米和210毫米炮弹爆炸时造成的,而城墙同样笼罩于一团爆炸扬起的黑色烟云之中,这是压制城头防御清军火力压制。

“一号炮台完好”

“二号炮台完好”

“三号炮台完好……”

接连的炮好声中,炮栓被打开,炮手立即抬着沾了水炮擦清理着炮膛,重新用推车推去一发榴弹,挂上吊车,开始装弹,炮手们忙活着的时候,赵念柏等人却是在等着后方氢气球给出的数据。

“打近了”

拿着电话有士兵喊了一句,随后又开始报出新的读数,第一次炮击是试射,新炮、新炮弹、新发射药,总是要经过几轮试射。

“卧倒……”

炮台突然响起一声爆喝,接着一阵炮弹的呼啸声传了过来,刚喊了一声品令,炮台上立即就烟尘所笼罩着,混凝土块和钢铁破片向四面八方飞去,推着炮弹的士兵甚至用的炮弹挡作掩体,躲在炮弹的后面,这是城头上清军炮手的反击。

危险一过,炮台上又忙活了起来。

“长官,大炮准备好了”

随后台长们又开始下达了新的表尺命令,士兵们忙活着调整射角。

“开火”

约摸十秒钟后,一段城墙炸出一团腾天的烟云,城墙被炸垮了一部分,欢呼声顿时在炮台上响了起来。

炮位上的炮手们观察测每次射击的结果,每当炮弹打偏听偏的时候,都会的气的骂着娘,但随着校射的越来越精确,射击精度越来越高,那厚实的城墙不断被炮弹击中,每一爆炸都能将城墙炸飞一部分。

“射击速度是第五分又十三秒放一排炮,也许还可以提高些”

赵念柏放下计时,对身旁的参谋说道,剩下的就是一炮一炮的把这城墙削平了。

“轰……”

又是一声剧响,距离城墙百多米的已经完全被飞扬的尘土和爆烟笼罩的民宅内门窗、房顶随之一颤,躲在其中士兵们长大着嘴巴,他们的耳朵里嗡嗡的,除了爆炸声外,根本就听不到其它任何声音。

飞扬的尘土令所有人身上都落着一层黄色的灰土,在房顶上几个半人大小的破洞,那是炸飞的城砖落下时砸出的,而房屋里还可以听到一阵轻微的而痛苦的呻吟声,这是被砸伤的士兵。

听着炮弹呜呜的掠空飞来,房间顿时响起了一阵叫骂声,他们是打从骨子里恨上那些炮兵了,这炮打的也忒没眼了。就在这时,突的一阵哨声从黄色的烟云中响了起来。

想于城根下光复军官兵们此时咒骂,城墙上的负责京城城防的良弼早在第一轮炮击的时候就已经骂了起娘来,爆炸声、惨叫声绝望的叫喊声,不绝于耳。

伴着剧烈

“大人,”

穿着常备军军装满是灰土的军官跑到良弼的面前,先是一跪。

“城墙被炸开了”

在他报告的时候,伸手不见五指的烟尘中传出一阵阵急促的哨声,伴着哨声还有嘶哑的号声,逆军冲锋了

“兄弟们,报国的时候到了”

一听着这话,原本在残存的城墙上躲避着炮击的清兵,顿时叫嚷着朝着城墙炸开的缺口冲去。

弥天的烟尘笼罩着城头,蔽日的尘土飞扬随着口哨声,几十股挺着枪,沉声不语只是盯视着前方的战士朝着被大炮轰开的城墙根逼近,子弹在他们身边呼啸着,烟尘中子弹没有多少准头,但总会打中一些人,没有人发出言语,即便是倒地者也是闷哼一声,摔倒在地,跟在他身后的士兵,跳过他的身体,跳入混成泥浆的护城河,冲上被炸塌的的城墙夯土、砖块混成的缓坡朝上冲着。,

此时这些身体面目已经被尘土染成土色的士兵们,就像是从地狱中冲上人间的鬼蜮一般,整个冲锋除去后方的号声,军官们的指挥的哨声外,只有沉重的呼吸声再就是急促的脚步声。

城头上,提着各色长枪的旗兵在缺口处试图想看清楚烟尘中的动静,视线的模糊、刺耳的哨声让他们恐惧起来,他们端着不断的朝着的烟尘中扣动扳机。

“有动静”

“上城了”

突然的异声让城头乱了起来,清兵叫喊着端着步枪就朝烟尘中扣动扳机,伴着枪声可以听到一声声的闷哼,可脚步声却是越来越近了,这种截然不同的冲锋,和着这充满烟硝味的烟尘,却是让城头上的清兵感觉到有些恐惧,甚至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呼……”

喘着粗重的呼吸,呼吸着空气中呛人的灰土,马有财只看到前方出现了几个人影,在这一瞬间,压抑多时的吼声从他的嗓间迸发出来。

“杀”

伴着震耳的吼声,城头上的清军只看到烟尘中闪过十几道影子,下一瞬间,他们看到到沾着灰的刺刀从烟尘中冲了出来,那刺刀上带着锯齿,刀身似呼反射着瘆人的寒光,这粗长的刀身,只让这猛的寂静被打破后,心头一颤的清兵,心头更是一慌,以至于在扣动扳机时根本忘记了瞄准。

就在枪声从稍淡些烟尘中响起的时候,雪亮的刺刀后涌出一阵怒吼着、咆哮着冲过来人,不,他们不是人,满是汗水和着灰再配上面上狰狞只让人变成了魔鬼,锋利的刺刀瞬间刺入了前排清军的躯体,冲击力甚至将清军的躯体朝后推着,近两尺长刺刀刺穿一个人后,滴着血朝后推着,这瞬间的一幕顿时吓了后排清军一跳。

待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这群如地狱冲出的恶鬼,竟然用力的挑甩出尸体,挺着带血的刺刀朝着他们冲了过来。

尖叫声中,他们在朝后透着的扣动着扳机,一阵青烟过后,却看到那群人如不死的恶鬼一般,朝着他们冲了过来,在这一瞬间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他们是一群杀不死的恶鬼,全没有注意到在冲锋的人群中,有人跌倒的瞬间,后面的人就冲了上去。

在战场上恐惧就像是传染病一般,是会漫延的,而且一但漫延开来,甚至可能是无可挽救的,先前沉闷没有声息的冲锋,让他们心惊的汗毛都坚了起来,而这会又恶鬼般扑来的敌人,加惧了他们的恐惧。

“妈呀”

不知道是谁首先叫喊一声,掉头朝后跑着,先是一个人,接着是几个人,最后是几十个人、上百个人,在他们跑着的时候,身后的喊杀声越来越响,顺着炸塌的城墙冲上城头的光复军突击队的官兵,只是在倾刻间将攻城演变成了的追敌。

冲上城头的冲锋枪手,这会开始施展起了神威,他们端着冲锋枪,冲在最前排,在追击的同时,压低枪口瞄准着敌人的双腿扫射着,枪口的跳动往往使得子弹打中敌人的躯体,这时的冲锋枪手、轻机枪手成了城墙上的主演,他们分成三四排跑在部队的最前方,第一排打空子弹换弹匣的瞬间,第二排补上了,继续追击、扫射。

他们朝前冲着,全不理会沿途地上呻吟、挣扎着伤兵,跟在后方的步枪兵会直接在伤兵的心脏或是脖颈捅上一刀,濒临死亡的伤兵全身的肌肉痉挛着,战栗着。他们到死都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这是一群魔鬼

至少在他们的死的时候,脑海中冒出的就是这么一个念头。

当城头上的战斗处于白热化的时候,拿着望远镜的蔡锷看着那些在城头上撕杀的战士,只是不住的点点头,终于取下望远镜,伫望城墙了许久,作为一名同样年青的军人,难得亲眼看到这样的战斗场面。一旦亲眼看到,便难禁地激起了比一般人更为强烈的心理冲动。

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都产生一种想拿着刺刀攀上那城头,拿着步枪和敌人撕杀的冲动,男人的骨子里崇尚暴力,撕杀的场面不仅不会让他们恐惧,反而会激起他们勇武之心。,

终于过了很长一会后,蔡锷才自言自语般地感叹着说道。

“打是打得好”

“我们的兵,是没有话说的”

林郁青接着说了一句,他知道这些战士,几乎一个个都是在战场上和俄国人撕杀后,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在关外的时候,我们人根本不可能训练上几个月,在战场上,全靠着心里的气,和兄弟们的血去打仗,关东的爷们,眼睛打红了你喊他、拖他下来,他也不下来”

曹仕杰接着林郁青的话说到,他是土生土长的关东人,他知道关东爷们骨里的血性。

“这样打下去是不行的我们的兵,就是一个拼他十个、二十个也不上算肉搏拼命是好样的,有时候,也必要。但是,不能这样拼下去算算这一年多,义勇军征了多少兵,没有二十万,也有十七八万吧可是现在整个义勇军改编成光复军后才有多少人呢?”

蔡锷不无痛惜地说到,曾在关外撕杀过的他对于那支军队再了解不过,如果不是因为这种打起仗来就不要命的打法,义勇军或许是整个光复军最大的一个军,可现在呢?他只有多少人?有近一半人不是死在战场上,就是伤残退役。

听着这话林郁青楞一下,然后望了望前方,他的眼中似还看到那些拼着命,任由子弹击中,不接敌绝不呐喊,“要像幽灵一般扑入敌阵,如恶鬼一般撕杀”的战士。

“这也是没办法,俄国人没给咱们留时间训练,同样咱们也没有时间去训练”

“不是没时间训练的问题”

蔡锷那双不大但却非常锐利的眼睛,盯在曹仁杰的脸,断然否认了他的借口。

“对于我们来说,整个光复军从始至终,都强调军官的作用,军官是军队的灵魂,至于士兵呢?他们就是炮灰,就是一群牲口,我们靠着军法,靠着军官的枪品,靠着团队的连坐驱赶着他们去战斗”

在说出这些的时候,蔡锷那双不大眼睛闭了起来,脸上浮现出一丝痛苦的神色。

“如果说,今天第九营没打上城墙,或都被打了回来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

表情痛苦着蔡锷知道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光复军中不接受失败,失败可以除非整支部队全员战死,一接到命令,团长压着营长,不成功便成仁,营长压着连长,最后是一级压一级,在命令的最后一句,永远只有一句“成功成仁”这是他们唯独的选择。

“我们已经燃毁所有有关撤退的命令,对于我们来说,永远只有永往直前”

要么消灭敌人,完成任务,要么被敌人消灭军官们靠站心头的那股要解放整个民族,挽回民族声望的的劲鼓着,士兵们靠什么呢?军官向他们灌输荣誉的同时,更多的是依靠宪兵队的机枪、冲锋枪,任何一支部队,从接到进攻命令开始,他们向前面对的是敌人的枪口,向后面对的却是自己人的枪口。

“是像个英雄一样战死沙场,还是像个懦夫一样死去”

无论是对军官或是士兵而言,这都是一个选择题,对于军官来说,他们需要维护自己的荣誉,他们无不是冒着杀头的风险投身军中,而对于士兵来说,这个选择题却只有一个答案,要么在撤退时被自己人打死,像野狗一样和暴尸荒野,要么像个军人一样勇往直前,那样的话,他们的家人还能得到几百块钱的抚恤,以及将来光复后家人得到的几十亩地的烈勋之田。

“我们的军人没有选择,要么杀死敌人,要么被敌人杀死”

曾几何几当他从日本到达关外时,那位林司令曾经如此告诉他们,无论是军官或是士兵,在命令的面前从来都是一样的,即便是功勋盖世,在战场只有这么两个选择,无论光复军或是义勇军所依靠的是严苛而不留面的军法。

“总指挥,成功成仁,乃是军人之荣誉”

林郁青冷冷的道了一句,他或许会对那些战士心生怜悯,但绝不意味着他能接受总指挥对部队的抨击。

“要是满清的军队,有一半,那怕是三分之一的军人,有成功成仁的觉悟,这个国家会是这个模样吗?”,

他的这声音反问,让蔡锷一哑,的确,若是清国的军队几十年前起,有成功成仁的觉悟,那这个国家绝不会是这般田地,这个国家之所如此,就是因军人没有必死的觉悟。

“上了战场,就要有必死的觉悟,要么杀人,要么被杀,有了这个觉悟,才能打胜仗”

冷冷的话语从林郁青的口中吐出,在他说话的时候,他只是盯视着前方战斗正酣的城墙。

“无情,人自有情,可军法却是无情,若是军法有情,这国家可就是要亡了,过去,现在,将来,都是如此,总指挥,我们即是军人,就应该明白这一点,你觉得呢?”

这时林郁青却是只手拄起了手中的军刀,这军刀是从俄国骑兵那里缴获的恰克西骑刀,是他在战场上缴获的第一件武器。

蔡锷点点头。

“做为指挥官,我们必须要尽量避免战士们的无谓伤亡,这才是我们需要考虑的”

谈话声未能打断战场上的枪炮声,无论这三人此时说些什么,他们都知道,一个事实,这京城算是破了

第214章 在辛 无语的命运



第214章

第214章

在辛亥(五一快乐!双倍月票!求月票!!)

像浪涛、像不可阻挡的洪流,越来越多的人冲上了北京城的残破的城墙,在城墙上绝望的叫喊、恐惧的哭喊,咆哮的怒吼像惊涛骇浪一般的在空气中回荡着,对于冲上城墙上的战士来说,在他们眼前没有了敌人,唯一存在就是已经死去的和将要死去的,已经死去的是他们杀死的,将要死去的是他们即将杀死的。

即便是最强大的洪峰也在有受挫的时候,当这一股黄色、绿色的洪峰在逼近被炮弹炸的面目全排的东直门箭楼的时候,随着废墟间一阵阵排枪的响起,原本怒涛猛的一顿,攻势缓了下来。

“狗日的,机枪手”

已经累的快顺不过气来的马有财大声叫喊着时候,三名机枪手已经伏在城墙上防破片的沙袋后和箭楼里的敌人对射起来,十几支填饱子弹的冲锋枪,并排的依着城垛,朝着对面废墟里的敌人,“哗啦哗啦”地倾泻出火辣辣的子弹。

依在箭楼里的敌人,不断的传出呻吟或是尖叫。

可箭楼里聚集的敌人却远超过他们的想象,当机枪手、冲锋枪手朝着箭楼里挥洒着子弹压敌人的时候,尝试着冲锋的步枪手们却丢了几具尸体,退回到沿着城垛堆着的沙袋后。

“开枪,杀死他们”

“打排子枪”

“守住城墙赏银百两……”

手中挥着军刀的良弼大声的叫喊着,看到逆贼的攻势受挫,他的心头总算是一松,这下没准还有守住的希望,只是……

他把目光一移,移到了城墙内,只见越来越多绿浪一般的身影从城墙的缺口涌进了外城,看着这一幕,他整个人彻底的傻了眼,他只是麻木的看着涌进城的敌人,任由子弹从他的头上和耳朵边飞过。

此时的东直门箭楼上,浑浊的空气满是尘土和刺鼻的硝磺味,城内的同样是一片景象荒凉的模样,城墙的逆贼似乎还在尝试着攻击箭楼,但这一切他好似什么也没有看见一般,此进箭楼的得失已经在他的考虑之外,他的眼中只有那冲进城的逆贼。

映到良弼眼里的,尽是一些焦黑的墙壁,塌倒的房屋,炸翻的楼阁,这是逆贼在炮击城头时落入城内的炮弹造成的,他们全不顾惜城里的百姓,唯一需要的就是把炮弹倾倒在城中。

此时在城内,从城墙上逃入城里的官兵,正沿着废墟三三两两的抵抗着,大街上一片狼藉满地的模样,许多炮弹轰击、子弹射穿的创痕斑迹中,数不尽的尸体散布在街头。他把望远镜向高低、左右反复移动着,寻找着眼点。

透过望远镜镜头,他的目光盯住了东直门大街南边巷子里一处炸毁的楼阁附近,过去那里应该是的仙客楼,良弼喜欢那里的酒菜。此时那里有十几个人正在那肉搏着,他看到几个打着赤膊的人脑袋后挥着辫子,他们在那里扭成一团,大概纠缠了三四分钟之久。

拳头、刺刀甚至于木棍都成为了武器,虽是隔着几百米,但他似乎可以感觉到那十几个兄弟正在和那两人敌人玩着命,那两个人背靠着背,不断的转着圈用刺刀攻击着围击他们人,围着他们的人或许是枪丢了,或许根本就没领到枪,在几个人用木棍、大刀与他们拼命的时候,在旁边还有人拿着砖头砸他们。

“对,就这样,没枪,咱们就是用牙也要把这群逆贼咬死”

良弼在心中这么想着,他的心似乎在这一瞬间沸腾了起来,此时他的眼中不再有那顺着街巷逃跑的逃兵,他的眼中只剩下了这十几个和逆贼以命搏命的人了,他的脑海中,似乎整个京城都在上演着这一幕,所有的老少爷们都操着家伙打逆贼,这满蒙汉二十四旗百多万爷们要是和他们玩命,这陈逆就是有上天的本事,也得给打趴下去。

他的心里激动着,甚至于这时他忘记了像先前一样指挥着部队在那里打着排枪阻击着城头的敌人,他的眼中只有这让人热血沸腾的一幕了,,

“来”

头上的伤口渗着血,一只眼睛已经睁不开的梁鹏坚挺着刺刀,背靠着身后郭富大声的吼着,他们两追击这伙溃兵的时候,一路跑到了这,没想到却是撞到了窝子了,竟然碰到二十几个老几。

“狗日的,给爷上来”

刺刀成二十几度直指着前方,两人背靠着背虽是浑身的伤处痛的钻心,对方还不时的扔着砖头,但他们两人的脸上只有愤意,而没有一丝怯意。

“弄死这两狗奴才……”

叫嚷着,周围的人根本就不给他们给枪上膛的攻击,不时的挥着大刀木棍游走着,见缝插针的击打着,在废墟里的两三个人不断的朝着他们扔着砖头。

“杀……”

瞄准机会一个垫步后腿一撑,咆哮一声刺刀挺出刺中一个敌人的小肚,刀身习惯的一搅,又是朝上方一划,刺刀划开了那人的肚皮,肠子淌了出来,未待梁鹏收回刀,脑袋先是一阵剧痛,惨叫一声两眼冒出了金星来,血流到唇边,用舌头舔着泛着腥味的血,满面是血的梁鹏面目越来的狰狞着。

“没事吧”

郭富听着身后兄弟的惨叫,连忙问了一句。

“没事爷还能弄死几个当垫背”

两人就是这着旋着,一米三长的刺刀,57厘米长的刺刀,在东北的时候这是战场上的杀人利器,可是在这巷子,也就是这么一片的废墟中能施展开来。

“朝左”

瞅着个机会,郭富哼了一句,眼冒着金头头晕目眩的梁鹏轻哼一声,算是应了。

“杀”

借着突刺的对方闪躲的空,郭富朝左连窜了数步,背对着他的梁鹏连忙跟着朝后倒退,可退出几步后身后的一具尸体却是把他猛的绊倒了。

“大鹏子……”

听着身后的声音,郭富扭头一看,就要回来

“跑”

梁鹏大声喊着的时候,那十几作势就要扑了过来,这会梁鹏却是手朝着胸前别着那枚手榴弹拉去,然后拼命的拦扑两人。

接着的是手榴弹的一声轰然巨响,废墟间腾起一团火光和一堆黑烟,

“大鹏子……啊”

原本已经逃掉的郭富身上还挂着的炸过的肢体,叫嚷着兄弟的名字,咆哮着朝着那几个没被炸死,却被吓蒙的敌人冲了过去,此时他像是疯了一般,将刺刀刺入一个人的身体内的时候,身后的刀砍到他的身上,惨叫一声,他回过头来和挺着步枪和那人搏杀着。

喊杀声中伴着他的哭喊声,像着了魔一般的郭富已经不顾砍在身上的刀,砸在身上的棍棒,此时在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杀光他们,杀死他们……

终于的不知道挨了多少刀多少棍后,他还站在那里但却已经没有力气再抽回刺入敌人肚子的刺刀,浑身是血、衣服下的伤口翻卷着,伤口深及入骨,在他的面前,刺刀还刺插在敌人的肚子里,拿着刀的敌人浑身颤抖着,双手紧扣着刺刀,他看着这个人,这个浑身上下皮肉翻开的人,已经不算是个人了,他早就应该死了啊

这是最后一敌人了……终于的,挂在刺刀上的敌人朝后倒了下去,枪没倒,人也没倒,倾指着下方的刺刀滴着血,这是敌人的血,在郭富的身下同样有着一滩血,这是从他身上流出的血,早已经麻木而忘记了疼痛的他,终于感觉到力量从自己的身上流失了,他整个人朝后倒了过去,然后顺着一截破墙坐倒在地上,在一两米个,是被炸成两截的尸体,那是自己兄弟的尸体啊

他着兄弟的尸体,努力撑动着身体朝兄弟身边挪动着,血在他的身后拖出一条路,一条血色的路,终于在到达兄弟身边的时候,他不再移动了,就像先前一样,他们两人彼此依持、守护着,直到最后一时刻,依然守护着彼此。

“疯子,一群疯子……”

喃喃着良弼被镜头中的这一幕吓的面色煞白,他只是在嘴里喃语着这两个疯子,除了疯子才会这样,他们就是一群疯子,而此时疯子们扫射出的子弹依然在箭楼里飞窜着,箭楼中不断有人被击中倒下去。

“手榴弹、手榴弹……”,

马有财不断的叫嚷着,他身旁的兄弟把自己的手榴弹递给了他,八枚手榴弹被手榴弹扎成了一团,八个导火索从被他用绷带扎在一起。

他抬头看着那箭楼,箭楼里的敌人依然朝着外间打着密集的排子枪,排子枪打起来并不比机枪差,前后已经有几个兄弟倒了下去,看着在血泊中挣扎着的兄弟,他的双目通红着,在地狱岛上他留下了“懦夫”的耻辱,现在是时候,不能再让兄弟们白白死在这。

战场上的友谊的从来都是用血铸就的,没上过战场上的人从来不知道,对于这些士兵来说,他们身边彼此相依相持相助的兄弟对彼此的重要性,他们的血从来都是凝聚在一起的。

扎实集束手榴弹后,马有财喊了一声。

“掩护我”

伴着一声吼,机枪冲锋枪步枪响起的时候,他跳出城垛边的沙袋掩体,在双方密集对射的机枪子弹狂飞乱舞之下,朝着箭楼冲了过去,子弹不断的击打在他的身边,腹间一阵麻痹感传来的时候,让他的身体猛的一软伏倒在地上。

血从马有财的小腹处流了出来,在他的头顶子弹呼啸着,身边血泊中腿被打断的兄弟呻吟着,他努力的撑动着身体,朝着箭楼到冲去,一步,两步、三步……在越来越近的时候,一发子弹再次击他,在他摔倒在时候的时候,他看到了箭楼里那些拼命接着枪栓射击的敌人。

“狗日的去死吧”

撑着最后一把力量,把导索拉着后,他拼尽全力把一捆手榴弹甩了出去塞。接着,他就好象再次被射中一般,连连地打了几滚,躺倒在城墙边一堆沙包的。紧箭楼炸裂开来,东直门箭楼的一面墙飞向天空,石头、砖块、木梁纷纷塌倒下来。

在手榴弹爆炸的瞬间,躲在沙包后的马有财感觉整个城墙似乎激烈地动摇起来,枪弹和炮声的凶猛、密集,恰象是疾雷狂雨卷带着暴风倾盖下来。

城门箭楼残墙被炸开了,几面墙倒塌了下来,砖头、石块、树木……整个城墙似都颠簸、颤抖起来。机枪手发射的红的绿的曳光弹如划破天际的流星般地狂飞乱舞,烟雾连着爆团,爆团喷着火焰。箭楼里发着红黑间拌的紫黑色,硝药味、焦糊味、尸臭、难闻的浑浊的各种气味扑向人们的口腔、鼻孔袭入,使里面的人们不住地呛咳着、打着喷嚏。

“冲”

排枪被解决后,东直门上的战斗的热度,达到了沸点。

端着步枪挺着刺刀的战士,在冲锋枪手的掩护下冲进了箭楼,

被炸成废墟的箭楼依还有数层之高,里还躲藏着敌人,一进入屋的他们就挺着刀刺入距离自己最近的敌人胸膛。

“楼上在楼上杀光他们”

沿着木梯作势就要朝楼上冲去的战士们大声叫喊着。

“楼上还有残敌,注意”

跟在后面的军士从残破的墙洞里发现了敌人,立即大声警告着已经冲进去的弟兄。

话刚说完,楼上躲清兵就向楼下射击起来,冲上木梯的几人顿时被子弹击中,摔倒下去,其中几个人滚了下来,幸好地上有敌人的尸体垫住了他们,使他们没有跌到坚硬的砖头堆上。

摔下来的战士没有死,伤也不重,只是臂膀给跟着他滚下来的瓦片重重地打了一下。可即便是这样,还是把他们吓坏了。当他们发觉自己是躺倒在敌人尸体上的时候,被吓的好久呼不出一口气来。

这会从后面冲过来战友,先是一把抓住他们的携具的肩带,硬把他们拖出一两米,一直拖到墙根边,才拍拍他们的身子说:

“狗日的没事你小的命大着那”

接着他们又挣脱自己的兄弟的手,迅速地靠近木梯,手从腰后摸出一枚手榴弹,拉着火后先数一二三,然后才一探头,一甩手把手榴弹甩了上去,然后便猛的朝墙根扑了过去,轰的一声,连头顶上木制的楼板都被炸出个大窟窿。

下一秒,提着枪他们又沿着楼梯冲过去,冲到二楼一看,地上躺着十几具尸体,其中还有一些腿胳膊被炸断的敌人,在血泊中挣扎着,在一个敌人举枪刚要向他射击的时候,冲上楼的战士手里的冲锋枪倒是先开了火,摇头摆脑地扫射了一阵。,

一时间,躲避不及敌人在屋子里胡挤乱撞,“哇哇”地嚎叫着,最后只留下一地的尸体,冲上楼的战士麻利的用刺刀的解决那些还受了伤不时呻吟着、喘着粗气的敌人。

“长官二楼敌人解决了”

占领了二楼后,冲去的战士便大声地向楼下大声叫喊起来,与此同时,又有一名战士抽出手榴弹探头朝着箭楼的三楼甩出一枚手榴弹,又是一声爆炸,这次躲避不及的战士反倒被自己甩出的手榴弹在头顶爆炸时,给炸伤了手臂,其中几人朝着楼上冲去时,另外一人只是把他拖到墙根下喊了一句,“自己收拾”便跟上冲上了箭楼的三楼,这会枪声已经在三楼响了起来。

“大人,守不住了,兄弟们已经尽力了”

东直门箭楼顶层残破的楼阁间,浑身是伤的统领跪在地上叩着头,听着脚下的枪声,良弼只是长叹一声,朝城外看去,却来越多的逆贼不断的从城墙的缺口涌进城,在城内,也是同样的一番模样,他甚至看到一排排投降的兵丁被他们用刺刀捅着,枪打着。

“有心杀贼,无力回天”

说出这句过去本是大逆的话后,良弼苦笑着,听着楼下的枪声稀落了下来,他的举起手中的那只转轮手枪,抵着胸膛,神情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大人走好,奴才随后就来”

叩了一头,那浑身是血的参将提着枪,喊了一句。

“努尔哈赤的子孙们,跟我一起上,让汉人见识一下咱八旗爷们的武勇”

说罢他就朝着楼下冲去,一阵人叫嚷着跟着他冲了下去,楼下的枪声响的更密了,而枪口抵着胸膛的良弼却是怎么也扣不动扳机。

终于他哭丧着脸,把手枪扔了下去。

“没想到我竟然连火器自杀殉国勇气都没有”

苦骂了自己一句,良弼还是快步走到箭楼边,冲着皇宫跪拜下去,连叩了三个头。

“皇上,太后,奴才走了,你们保重”

说罢,站起身的良弼便猛的跳下了箭楼,在他跳下的箭楼的时候,已经有人冲了上来,其中一人携着一面旗,旗虽然卷在旗杆上,但还是可以看到那上蓝中黄下红的三色,那是中国旗。。

“快快点”

扛着旗杆的战士在战友们的喝喊下,顺着炸塌的梁头,一直爬到东直门箭楼残存的楼阁顶上,然后他抖开那旗杆,硝烟中,这面三色旗在东直门箭楼的楼顶展开了。

第216章 逃宫

第216章

逃宫(今天加更了!求月票!!)

外城破了,国门已破,京城鼎沸,近畿之地尽为逆虏,大清国到了这份上,也是亡国的时候了。

外城京中大小人家,不知悬起了多少白旗,光绪三十年的外城不比光绪二十六年的外城,更不比百多年前的外城,庚子年后,洋人划定使馆区,使得大量的勋贵王公和普通旗人搬到了外城居住。

在外城,有悬起白旗的汉人也有插上白旗的满人,也有决意殉国的汉满官吏,这些人在死前从容整理了遗稿,然后上吊的上吊,跳井的跳井,再就是举家自残的,全如二百六十年前崇祯十七年三月十九的甲申大难时的一般模样。

一些年老的翰林院学士,在儿子、仆人的侍奉下,被挽扶着他上了踏脚凳,往往是儿子亲眼看父亲投环以后,当儿子的跟着也上了吊。有的时候的还留下一封给同官或是家人的遗书,说什么“虽是汉人,却并未降敌”。

有的一些旗官的家眷听着外城城破后,尤其是那些个出身于满洲八大贵族的,往往性情极其刚烈。听说逆军破了城进了京,深恐受辱,便命家人在后院掘了两个极深的坑,然后集合家人,分别男女,入坑活埋。

此外举家投水、自残、服毒,甚至如明思宗那样先手刃了骨肉,然后自杀的,亦还有好几家。相比于内外城兴家自残、投水的,汉人殉难的不多,只有寥寥几个为了全君臣大义,不惜担上身后“汉奸”之名,或是上吊或是服毒殉节,想来是不想愧为士林表率。

但是呢?往往他们这边一上吊,那边一服毒,尸身往往会被家人急埋于的已经挖好的坑中,至于他们的去向,也早有了说辞“已还乡”,为得是不至污去家族的名节,这殉节全君臣忠义的行为,就这么被他们自己个的家人给“隐匿”了,人死了,可族名还是要保的。

大街上,在火把的映照下一队队穿着号衣、军服的俘虏被长串的绳索捆扎着双手,在士兵的押送下被摆出了城,不时的还有一些人手里拿着拾来的传单,手会着大声喊着。

“我愿降,我愿为中华臣民”的话语走出废宅或是巷道,在街口处堆成小山的武器被堆放在那,那是投降的清军扔来的武器,偶尔的还有一些大胆的市民出来看上一眼。

未被战火破坏的巷子里,四个端着枪的战士,指着面前的十几人,这十几个穿着号衣的人跪在那,不时的叩着头求哭喊着“大人饶命”之类的话语,他们哭求着,可是这身上满是烟尘的战士却是不为所动,四人对视一眼,彼此都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一丝跃跃欲试的神情。

一声闷哼,前排的士兵一个突步刺,“哧”的一声刺刀瞬间没入了其中一个敌人的身体,

血涌了出来,士兵说笑着收回了刺刀,可跪在那的人反而更用力的叩着求着饶,没人逃走,只是认命的跪在那,祈祷着这四人能善心大发。

“大人,我家上有老下有小,求……”

话音未落,从枪头取下刺刀的战士便用刺刀在他脖颈间一划,大动脉被划断后血喷成了雾,他捂着脖颈倒在地上浑身抽搐着,血雾从他的指间的喷溅而出。

不一会巷子里只剩下了十几具尸体,背着枪的四人全没有一丝不适和紧张,反而是说笑着在灰土里擦去的双手的血污,从小巷走上了正街,然后隐于大部队之中。

打到外城的光复军逐门逐户的在城中搜索着残敌的时候,在内城同样是一片混乱,从空中朝内城看去,夜幕中,一栋数十栋上百栋近千栋屋宅烧了起来,这是国将亡时忠臣们举家自残的火焰。

听着外城渐稀落的枪声,慈禧太后的心紧着,终于当枪声再次密集起来的时候,感觉到情势危机的慈禧太后立即吩咐。

“传召军机及御前大臣。”

结果只来了三个军机大臣:王文韶、鹿传霖、瞿鸿禨。他们三个人是因为一直住在军机直庐,所以能够在深夜奉召而至。,

“就你们四个人啊你看,别人都丢下我们娘儿俩不管了”

话到此处,一阵夜风入户,御案上烛光摇晃不定,照映出慈禧太后憔悴的脸色,皇帝惨淡的容颜。偌大殿廷,多少回衣冠济济,雍容肃穆的盛世气象,兜上君臣心头,益觉此际极人世未有的凄凉,无不泪流满面了

“奕劻也不见影儿了”

慈禧太后擤一擤鼻子又说。

“如今是非走不可了你们三个人,务必跟我们娘儿俩一起走。王文韶年纪这么大,还要吃这一趟辛苦,我心里实在不忍,不过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幸好这路不远……铁良,这到公使馆的路可就指往你了”

“是”

铁良急忙答说:“奴才,定舍命保驾”

“好”

慈禧太后转脸问道。

“皇上还有什么交代?”

“王文韶”

皇帝用少有的大声说。

“你一定要来。”

王文韶并未听得清楚,叩个头,却没不说话。

穿着一身新军军装,腰间别着两柄短枪的铁良便又问道:

“请皇太后、皇上的旨,预备什么时候走?”

“这会儿也说不上来。”

慈禧太后此时不便严词要求,只能用商量的语气说道。

“总得有几辆车才动得了。”

这宫里头好些个宝贝可都没运走呢想着庚子年时自己丢下的那些金银财宝被洋人掠了,慈禧就觉得的心痛,更何况这次不比上次,上次还有忠臣义民们给她们娘两花差,这次……哎……

“是”

铁良连忙叩个头答道。

“奴才尽力去预备。”

“对你尽力、尽快,等预备齐了,咱们马上就走。”

说罢退朝,慈禧太后回到寝宫,默默盘算了好一会,方始归寝,但睡不到一个时辰,便已惊醒,原来枪声复起,不过若断若续,看样子是外城还有些溃兵在袭扰贼逆。

于是慈禧起床漱洗,正在梳头时,只听接连不断怪声,破空而过,“喵、喵”地有如猫叫。

“那来这么多猫?”

一语未毕,慈禧太后发现,有样小东西在砖地上乱蹦乱跳,发出“咭咭格格”一种很扎实的声音。等它停了下来,有个宫女捡起来一看,恰好识货,不由得失声喊道。

“是颗子弹”

就这一句话,恍如晴天霹雳,无不惊惶失色,慈禧太后正要查问来历,又听得帘子外面有个颤抖的声音。

“贼逆快要进城了老佛爷还不快走?”

定睛看时,跪在帘子外面的是铁良,一时在走动的太监、宫女都停住了脚步,视线不约而同地集中在慈禧太后脸上。

“来得这么快”

慈禧太后走向帘前问道。

“逆军在那里?”

“在攻东华门了”

怪不得子弹横飞慈禧太后到这时候才真的害怕,因为东华门一破,往北就是宁寿宫。敌人不仅已经破城,且已深入大内,真有不可思议之感

但是,她的思路却更敏锐了,叫了一声,

“铁良”

“奴才在”

“车找着了吗?”

“二十五辆大车”

“好我马上就走。”慈禧太后接着便吩咐:“快找皇上来”

东华门下,枪声、炮声不绝于耳,重新收回了大炮的北洋第一镇的炮兵们,先是朝着东华门箭楼上狂轰了将近两千发炮弹,随即便在大炮的掩护下,扛着攻城梯攻城了,在这里上演的最为血腥的攻城战,梯子不够长就是绳索,攻城的士兵如下饺子一般的从半墙上跌掉在护城河中,河被血染了红色,在他们攻城的时候,逼近到桥面上的炮手们不断的用野炮轰击着城门,全不顾头顶上的飞来的子弹。

喊杀声、惨叫声似乎成为了天地间唯一的声响,第一镇的北洋官兵得到了死命令,要么天放明前打下东华门,要么上到统领下到兵卒一率砍头。

“狗日的光复军”

骑在马上的何宗莲恨恨的骂着,他在嘴里在心里诅咒着光复军,从攻城的时候,他们从天津拉来的大炮,隔着外城、内城还有紫禁城炮击着东华门,可是准头却是不比他们打外城时那么利落,反倒的有十几发炮弹先后落到攻城部队的身边,炸死炸伤了数百人。

“师长,”

旁边骑在马上的赵国贤开口说道。,

虽说南京还是没给北洋军编制,可却不妨着他们改成“光复军独立第一师,独立第二师”军制也仿着光复军改成了师旅团营连的光复军制,不过他们的这种改制即没有得到的南京光复军参谋部的确认,可也没否认。

“这夜间不比白日,炮弹校射赶不上白天”

“他大爷的”

何宗莲骂了一句。

“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大……副委员长可是催了命,到天明时,咱们必须要拿下内城,现在全副委员长可全指往……”

下句话他没继续说下去,副委员长说的清清楚楚,他就批往着克复内城的功劳保全自己了,这南京对副委员长的态度很是暧昧,一方面督促副委员长南下履职,另一方面却又不给北洋军编制。



心想着,何宗莲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后把目光投向那被炸塌了的东华门箭楼。

“拼了这条命,为副委员长争口气吧”

嘴着这么说着,他听着那空中尖锐的啸声眉头皱成了一团里,这炮打的……就在这时,只听着一声剧烈的爆炸,城墙上突然是一阵地震山摇,城墙内部的爆炸将成千上万块城砖和夯土碎块。

“好打的好,打电话给他们,就是这么打的”

这一炮只让原本心存不满的何宗莲顿时为之喝起了彩来,那兴奋至极的脸上那还能见着先前的不满。

“传令下去,破城后,擅入紫禁城、东交民巷者杀无赦”

虽是激动,但他还没忘袁世凯的交待,在这个时候千万不能给副委员长找什么麻烦,虽说紫禁城的金银财宝诱人,可那也得有脑袋用才是。

一阵的地动山摇后,呛人的烟尘伴着兵士的惨叫声扑面而来,手提着腰刀的荣庆,这会身上的那件黄马褂上已经沾了不少血,虽是文人,但方才他却已经先后砍了十几个逃兵。

“精忠报国”

这会他的脑海里只剩下了这四个字,不论朝廷如何,不论太后如何,现在是他荣庆精忠报国的时候了。

“老爷,左边的城墙在里头塌了一半了,怕也就是一炮的功夫了”

一手提刀,一手提着洋枪的勒哈从烟尘中穿出来,大喊了一声,他是在处理完了家里的事情后,点着那把焚府的火后,便提刀上了城墙。

“勒哈,今个老爷是要做个忠臣了”

眼盯着勒哈,荣庆的脸上露出些痛苦之色,夫人没负他,举家殡节,连府上也跟着焚了,生已无趣,剩下的就是等着最后破城的一刻了。

“老爷,到时勒哈先走一步,为老爷引路”

身上带着伤的勒哈静说了一句,这会空中又传来一阵啸声,听着这啸声,勒哈知道这城怕是要破了

接连数声剧烈的爆炸,只让紫禁城也跟着地动山摇起来。

这爆炸声只让李莲英心头一紧。

“老佛爷是先更衣,还是先梳头?”

“梳头?”

慈禧太后一摸脑后,方始恍然,上一次西逃时,不也是装扮成汉人模样嘛。旗人妇女梳的头,式样与汉妆的发髻不同,分两股下垂,名为“燕尾”,俗称“把儿头”,如果只换衣服,不改发髻,依旧难掩真相。

“先换衣服吧”

转入寝殿后轩,等将黄袱包着的一套布衣布裙取了出来,慈禧太后不由得愣住了她在想卸却皇太后的服饰,便等于卸除皇太后的身分,自此以往,也许号令不行,也许无人理会,遇到危急之时,倘或不能善为应付,而忘其所以地摆出皇太后的款式,也许就有不测之祸。

“不行”

盯着这布衣布裙她在心里说。

“不能这么随便降尊纡贵辱没自己,就是辱没大清朝的列祖列宗更何况还要让洋人看到”

这个念头不过是刚一冒出来的时候,正在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又听得“喵”地一声,窗外飞进来一颗流弹。这下,她不再考虑了,让宫女伺候着,换了衣服,也换了鞋,摇摇摆摆地走到前面,自觉浑身很不得劲。

走到镜子前,慈禧太后自己看了看身上,解嘲地强笑道。

“没想过,这过了四年,我又扮成了一个乡姥姥?”

“要象才好”,

李莲英扶着她的胳膊说:“奴才伺候老佛爷梳头。”

李莲英已经多年未曾动手为她梳头了,但手法仍旧很熟练,解开“燕尾”,略略梳一梳,三盘两绞,便梳成了一个汉妆的坠马髻。

“庚子年闹义和团的时候,那里会想到,自己这辈子,还会再有这么一天?”

慈禧太后故作豁达地说。

“更没想到,我一个旗人,竟然像还要再做着汉人打扮,好活下命来”

李莲英不答,略停一下问道。

“请老佛爷的旨,除了皇上、皇后,再派什么人随驾?”

这使得慈禧太后踌躇了,宫眷如此之多,带这个不带那个,显得不公,倘或全带,又是累赘。想了好一会,才毅然决然地说:“谁也不带”

就这时候,正在寿皇殿行礼的皇帝已经赶到了,慈禧太后不等他下跪请安,便即说道:“你这一身衣服怎么行?快换,快换”

于是宫女们七手八脚地为皇帝摘去红缨帽,脱去袍褂,李莲英找了一件半旧玄色细行湖绉的薄棉袍,替皇帝穿上。皇帝瘦弱,而棉袍是宽襟大袖,又未束带,看上去太不称身,但也只好将就了。

其时各宫妃嫔,都已得到通知,齐集宁寿宫请安待命。慈禧太后自顾这一身装束,实在有些羞于见人,但既为一宫之主,出奔之前,无论如何,不能没有一句话交代。

“贼逆攻进京了”

慈禧太后说得很慢,声音也不高。

“我跟皇上不能不走,为的是大清国的将来。你们大家暂时不必跟我一起走你们别怕,耐心守个几天,我跟皇上到了公使馆,看情形再降旨。”

话到此处,已有嘤嘤啜泣之声。慈禧太后亦觉得此情难堪,拿衣袖拭一拭眼泪,少不得还要说几句安慰大家,并借以表白的话。

“其实我亦舍不得你们,不过事由儿逼着,也教没法子”

慈禧太后灵机一动,撒个谎说。

“我已经交代庆王说了他会跟各国公使办交涉,想来各国公使上回都没留难你们,这会想也一定会好好儿保护你们,各自回去吧”

宫中的妃嫔,谁也不敢跟慈禧太后争辩,而且看这样子,跟着两宫一起逃难,显是不可能上,上次就没带她们走,这次怎么可能还带着他们。

这样一想,就更没有人提出愿意扈从的要求,说着所有人都跪了下去。

“皇太后、皇上一路福星,早日……回銮”

然后在蹈和门前排班,等着跪送两宫启跸,最后两字说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哭出了声来,任谁都知道,怕皇上、太后这么一走,是没有再回銮的可能了。

这大清国都要亡了……

在慈禧太后,到此地步当然什么仪注都顾不得了出蹈和门急步往西而去,后面跟着皇帝、皇后、大阿哥,此外就是一大群太监、宫女了。

到得西华门前,只见三个汉装妇女跪着接驾,走近了方始看出,是瑾妃与庆王的两个女儿三格格、四格格。瑾妃不等慈禧太后开口,先就说道。

“奴才跟了去伺候老佛爷。”

“好吧你跟着。”

慈禧太后点点头,又问庆王两个女儿。

“你们姐儿俩,怎么也在这儿?”

“奴才的阿玛,叫奴才两个来伺候老佛爷”

虽在这仓皇辞庙之际,慈禧太后仍然神智清明,了解庆王此举,所以明心,表示无论现在或是将来决不会勾结洋人,出卖太后,遣此两女陪侍,实有留为人质之意,因而欣然答应说。

“好好你们也跟我走。”

并又问了一句:“你阿玛呢?”

“在**外面候驾。”三格格指着宫门外说。

**外候驾扈从,不止庆王,还有一众的王公贝勒,以及兵部侍郎兼步军统领衙门右翼总兵铁良等等。

一众人草草行过了礼,慈禧太后说道。

“都起来说话。”

“是”

庆王答应着。首先站了起来。

“就这几辆车?”

庆王不,其余王公自然更不会开口,于是铁良站出来说。

“皇太后、皇上坐这的车好了。”慈禧太后点点头,到也没说什么,这里离东交民巷并不远,就是走路的功夫,也能到那,不过自己还是得坐上车,谁知道那荣庆能守多长时间,万一他要是降了……,

想着这,慈禧倒是恨起自己怎么就糊涂一时了来,于是连忙急道一句。

“不许这么大声说话回头赶车是车把式的事,不许你插手”

慈禧太后又说。

“大家上了车,都把车帘子放下来,别让人瞧见。”

说完,携着庆王两女上车,李莲英便走向庆王面前,低声说道。

“老佛爷的意思,从**出紫禁城,这算算是堂皇。王爷,你看这么走,可妥当?”

“这倒没什么,守着东交民巷北口的是日本兵,我已经派人先去打交道。”

庆王这会倒是没说,自己一家老少已经入了日本公使馆,只不过是露住在大院里头。

“那个……李公公,到时到了东交民巷,铁良他们的枪可就得缴出去,这您可得和太后说说”

“嗯还是庆王您,哎老奴不说了,太后、皇上的安危可全指往您了。”

就在车把式扬起鞭,轮子开始移动的时候,慈禧太后才拉开车帘,朝着前方的大清门望了一下,但见城头上已树起白旗了,她的脸色随之一变,她显是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大清门的守将,竟然……竟然降了。

铁良同样看到这一幕,这半晌的功夫,他可是在筹备着如何护送太后、皇上去东交民巷,却是忽视了城防,这白旗……

“挨千刀的……”

未待他骂完,一阵枪声突然从近处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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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章亡国母亲

第217章

亡国母亲(今天加更了!求月票!!)

放下手中的传单,庆良朝着紫禁城看了一眼,然后又是长叹一声。

“皇上,我这……也是没法子啊”

说着,他的似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太后和皇上都要逃到公使馆里避祸了,他一个小小的参将,还卖个什么命啊

在他摇头叹气的时候,在大清门的城门楼下,数百名兵丁正在那拉着着堵住瓮城城门洞的泥袋,而在旁边的还挂着十几个血淋淋的脑海,那是不愿降的兵士被砍掉的脑袋。

“大人,您英明”

旁站着的幕僚立即接腔答道。

“英明个啥子啊”

庆良叹口气,又道了一句。

“我这也是想给兄弟们谋条活路啊”

“这还不是您老英明嘛,若不是您英明,这兄弟们可不就得枉死了。”

站着的英和赔着笑,他不想死,同样的守城的兄弟们也不想死,这借着灯光见外城贼逆并没有滥杀俘虏,而且得到保证之后,自然也就没了与大清共存亡的念头了,反正都降过一次了,也不差这一次了。

“得了,别拍爷的马屁了,只盼着那光复军能说话算话吧”

“大人,君无戏言不是”

这个功夫,一个兵丁跑上了楼,一进箭楼就是先是跪拜下去。

“大人,沙袋已经差不多都取出来了”

“放信号开城门、升白旗”

连串的命令从庆良的嘴里说出来,最后又特意交待了一句。

“告诉兄弟们,待光复军进行时,千万不要有所妄动,咱们可指往活着命和家里人团圆来着,大清国亡了,这铁杆银粮肯定是没了,到时家里的老少可都指往着咱爷们”

“是,大人”

瓮城的城门洞里,沙袋被称出了个七七八八,三盏灯笼吊起来后,又是一面白旗被插上箭楼,先是瓮城的门洞尺厚的镶钢嵌铜硬木门被打开,接着大清门随之被打开了,大清门等待多时的光复军官兵,荷着枪沿着大清门进入瓮城,瓮城两侧跪着一排排伏地的清军,出了瓮城街道两侧的清军都是那伏跪着。

“罪将庆良,恭敬光复义军进城……”

跪伏于地的庆良冲着领头的军官这么说着,在他说话的时候,他听到正对着大清门的**方向传来一阵急促的枪声,这时伴着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进城的士兵立即分站两侧,下压着枪口,映着惨淡月亮的刺刀指着地上的俘虏。

一阵旋风式的骑兵右手挺着军刀,先过大清门,又过瓮城城门,沿着长待疾驰着,马蹄下的马蹄铁与石板路发出的哒哒声,只让路边跪伏着的清兵心颤着。

雪亮的恰西克骑兵刀在指着前方,一队数百骑在几十秒内先后进入内城,骑上的举着马刀的骑兵,没有发出任何声响,除去铁石相撞时的声响,街道上唯一的声音就是骑兵身下的顿河马的喘息声了。

这支骑兵部队无论是他们手中的马刀或是胯下的座骑,无一不代表着他们所拥有的辉煌,马刀是缴获的,战马同样也是缴获的,马入内城的时候,领头的骑兵双腿一夹马腹靴跟的马刺使得战马发出刺痛的嘶吟,速度更快了。

“快,保护皇上、保住太后……”

急促的枪声中,挥着手枪朝路边扣动扳机的铁良大声嘶喊着,数百名常备军官兵伏在地上或伏于尸体之后,朝着路边的乱匪开枪,而在紫禁城城墙上,闻着枪声的清军同样朝着路边上的乱党打着枪。

“快、快走……”

车上的慈禧惊恐的大声叫喊着,庆王的两个闺女用身体伏护着她,但前面的车把式似乎没了反应一般,被两个格格用身体护着的慈禧手朝前乱摸着,她的手掌只摸着一团湿腻,血车把式身上流出的血。

几辆马车上的车把式,在第一时间就被打死了,包括拉车的马。

“机枪……机枪……机枪在那……”

被城头上的清兵打的抬不起头的叶公亮大声叫喊着。

“压制墙头敌人的火力!



他大声喊叫的时候。只隐约看到**上一群敌人探着脑袋朝下打着枪,离他们只有几十米远了!

“快”,

叶公亮边喊边端起冲锋枪,对着城头上的清后猛扫在他身后百十多米的一间房顶上,突的多出了一道火舌,被扛上房顶的重机枪喷吐着尺长的舌朝着**城楼上扫射着,原本城墙上扫下的子弹,顿时为之一弱。

“张止越,马车,快别记他们逃了……”

借着这个当口,扔掉卡了壳的冲锋枪,手提着手枪,朝前逼了两步的叶公亮,看到十几名清军正试图从马车上掩护下什么人,连喊了一声后,路边便窜出了几个黑影。

“看着点,学着我……”

张止越嘴上喊着,冲锋枪抱在怀中,趁敌射击间隙,飞身跃出路边的槽台,猛地朝着马车跑去,每一次几乎都是贴着子弹朝着马车冲着。

后面的十几个人学着他的样子,瞅准敌射击间隙,一个个先后“噌噌”跃出喂马的槽台,有样学样的,抱着冲锋枪向那几辆坐着大人物的马车跑去,子弹“嗖嗖”从他们的头顶上、身旁飞过,偶尔的还有人摔倒下去……

见着近在眼前的敌人时,张止越随即端起冲锋枪扫射着,围在马车旁的十几个清兵顿时被扫倒了一半,就在他即将冲到马车旁边时,手中喷吐着火舌的冲锋枪却突然哑火了。

心知卡壳的张止越将想抽出手枪,一柄刺刀却是已经没入了他的胸膛,在摔倒在地的瞬间,张止越在看到一张惊恐的脸时,心里想着却是自己的冲锋枪,为……为什么……

“啊……”

近在耳边的枪声,贴着身边飞过的子弹,早已把光绪吓的魂惊掉了半条,吓得脸色苍白,冷汗淋漓的光绪,这会不单是发出尖叫,甚至整个人都缩到了皇后裕隆的怀里,蜷缩在裕隆的怀中,大声尖叫着,浑身颤缩着。

“皇上,别怕,皇上别怕……”

这会裕隆虽同样被吓的面色煞白,可却是用身体护着光绪,拍着他的后背在那安慰着他,马车的车篷被打出了十几个枪眼里,裕隆想把皇上护下马车,可腿却是动痛不得。周围的护驾声中,不时传来的惨叫声只让裕隆的心紧着,而那枪声、惨叫声却差点没把光绪的魂给吓飞出去,甚至在马车上的裕隆都能感觉到垫子上的湿热,皇上……

就在这时,裕隆听到一阵马蹄声,接着她又听到一阵震天的怒吼声。

“杀……”

挥着军刀冲进**前骑兵营,全不顾头顶上飞来的子弹,在骑兵策马朝着路上那一群敌军冲去时,其中一道骑兵却是径直朝着玉带河上的大桥冲去,桥后的太监看着这冲来的骑兵,就待准备关城门的时候,马背上的骑兵,却是从腰间取过驳着枪壳的手枪,握着肩膀朝着城门洞的太监和正欲冲出城护驾的清兵接连扣着扳机。

相比于打两三匣子弹就可能卡壳的冲锋枪,这些在关外和俄国人撕杀的骑兵,更喜欢这种驳着木制枪壳的MJ02式手枪,16发弹匣虽是不多,可加上枪膛里的一发子弹正好够用,17发子弹打空之后,剩下的就是短兵相接,马刀的侍候。

手枪打过的瞬间,未急逃开的清兵和太监已经近在眼前了,闪着寒光的马刀顺着冲势挥了下去,正欲逃走的清兵脑袋瓜子顿时被砍掉一半,一个太监刚举起手,双手却被马刀砍断了,躺要在地上嚎叫的时候,却被战马一蹄蹋碎了脑袋。

如虎入羊的骑兵冲过城门后,并没有直接冲进宫城,而是朝前绕跑一段,为手枪弹换上弹匣,重新上膛后,方才策马再次朝着**冲去,勒着马朝着上城的门洞钻去时,马上的骑兵猫着身子,马沿着阶梯朝着**城头上冲去。

听着马蹄声,见骑兵竟然骑马朝城头上冲来,他们只是闪出身的功夫,端着手枪的骑兵朝着城头上连扣扳机,马上城头不过是几秒的功夫,下一刻**上便响了起一阵阵惨叫声和求饶声。

在骑兵冲上城头的时候,没了紫禁城墙和**上清兵的助力,长安街清军的抵抗在路边的情报员和骑兵的攻击下,顿时瓦解了,挥着枪指挥士兵护驾铁良脑袋已经被砍飞了,在骑兵的喝吼下,围护着马车的清军扔下枪,跪在地上,惊恐的看着这些骑着高头大洋马的逆贼,,

这会马背上的骑兵脸上依还带着杀意,就在他们跪倒在地时,一个骑兵二话没说,就直接在策踏了两步,同时一军刀,一个清兵啊了一声,便捂着喉咙倒了下去,这一幕只让所有人心头一颤,而又有几人挥着马刀,作势就要大开杀戒了。

“住手”

马背上的军官喝了一声,正准备像过去一样杀光这群人的骑兵们,这会才住下手来,跪在地上的奕劻这会才算是稍回些魂,他心里别提那个悔了,若是……若是……围在长安待上的战马喘着粗气,同样的马背上的骑兵,也喘着粗气,他们在喘着粗气时,又在调整着呼吸,原本通红的眼睛,这会调也平复了一些。

在战场上,只有最残忍的人才能活下来,但是残忍之后,需要的却是迅速调整情绪,否则没死于战场,怕就要死于军法了,血的教训早已经让这群士兵学会了如何调整自己的情绪。

“我是自己人,第二侦缉科北京情报站站长……”

拖着伤腿从路边跑来时叶公亮接连喊着,在他喊出这些话的时候,街上的骑兵主动的为他让出了一条道,即便是他不喊,只看着他左臂袖间戴的三色旗袖章,也能猜出他的身份,他们进城就是协助这些人。

“慈禧、光绪,请下车吧”

从叶公亮口中说出的话,只让马背上的骑兵们心头一惊,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些人和这几辆马车。

“我不下车我不当亡国之君……”

马车里传出一声显得有些悲凉的哭喊声,接着又有一个女人的安慰声,就在骑兵们听着这话脸上笑开花的时候,在这辆马车里却是传出“砰”的一声枪响,这声枪响只让车外的人一惊,接着又马车里有人哭喊出来声来。

“皇上……”

皇上……

原本跪伏于的王公大臣们听着马车里的皇后的哭声,纷纷围跪到马车旁大声哭喊了出来。

躺在裕隆皇后怀中,胸前涌出血来的光绪,那张被吓的冒出了冷汗的脸,这会更白了只不过这时他的脸不是先前的惊恐的煞白,而是惨白,惨白的脸上带着一丝解脱,吐气如丝的光绪并没看着哭喊着的裕隆,而是看着被贼军掀开的车帘喃喃着。

“朕……朕……要以身殉社稷……”

一语、一声,让马车周围的王公大臣哭喊着用力的叩着头,额头与青石板撞击时的“咚咚”声震的人心发颤,即便是先前放下的枪的清兵,这会也是叩着头,放声哭喊着。

另一辆马车里的慈禧的脸上却没有痛苦,尽是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她从未想到那打着雷都会吓缩到自己怀里不敢出来的皇帝,在这时竟有了以身殉社稷的勇气。

泣出声来的庆王的两闺女,眼看着太后的表情,只哭啼道。

“太后,皇……皇上……”

“下车吧”

撑着身子要下车的慈禧在临下车的时候,还不忘记回头看了眼哭哭啼啼的两闺女言了句。

“别哭了,别丢了咱大清国的体面”

如乡间农妇般的老妇人下车时,马背上的骑兵都愣了,他们全未想到这就是太后,太后竟然就是这般的模样,在他们的心中这慈禧老太后应该是……

未理会他们的诧异,更未理睬叶公亮摸出一张照片比对这人是不是,原本跪在被光复军骑兵抬出来的皇上尸体前的王公大臣们,一看到太后下了车,连忙都跪在她的面前。

“太后……”

而慈禧同样未理会他们,她只是神情复杂的看着胸前被血染红了的光绪的尸体,她不知道他是从那弄的枪,也不知道他在临死的时候,下了多大的勇气,但慈禧知道,自己自许好强一生,这几十年,从没看起这个过继来的儿子,自己一手扶持起来的懦弱皇帝,可她知道,至少在这会,她没有这个勇气,想着慈禧的泪水却是流了出来,走到光绪尸体边的慈禧,扶抱着光绪的尸体。

“皇上……”

泪从慈禧的老脸上流了下来,抱着光绪的尸体时,她似乎又回到了当年在太平湖畔醇王藩邸槐荫斋把4岁的他抱进宫的那天,想起了小时候打雷时,就缩到自己怀里的那个小孩,这会的什么仇都消了,脑中剩下的只有对往昔母子情份的追忆了。,

在慈禧抱着光绪的尸体痛哭时,急促的脚步声从长安街的另一端传了过来,一队队穿着藏蓝军装,从东安门打进内城的北洋军官兵出现在长安街上,大街上这会只看到绿军装的光复军,和蓝军装的北洋,再就是跪伏于地清兵,再就是这一群被围起来的母子君臣了。

甲辰年,辛未月,辛亥日,刚过晚点十点,正准备起身出府去郊外的陈默然,在走出书房的时候,停住了脚步,似乎还有什么事心里这么想着,陈默然回头看了一下书房,书房里电灯亮着,桌上的分布整齐的文件篓里整放着文件,未处理的文件篓已经空了,似乎没什么事。

今天南京的夜晚,空中布着些阴云,窗外是一片沉人深渊似的黑暗,既没有半颗星光,心下有些不定的陈默然,重新走到了办公桌前,然后坐在那儿,此时他心中依有些神魂不宁。就在几个多小时之前,他经历了一生中最为愤怒的时刻。

三……应该是四个小时前,几名被他留下用晚餐的执政府咨议处的咨议员们,在餐桌上说好听了是委婉的劝谏,说难听了却是干涉起自己的家事。

“执政以兴汉逐满起兵,执政为汉,可夫人却为英人,最近月余更是有反对者,于报上更是对此大肆抨击”

“执政言道华夷之防,可却以英人为妻,若是他日民众公投,决出以执政为帝王,执政为人君,国人岂可受英人所生之子为皇储”

“洋人辱我数十年,以洋人为妻,无异惹世人耻笑”

“请执政为国事三思”

“执政他朝为君,执政之家事,自不再是家事,而是国事……”

一声声,一句句的劝谏这会还在陈默然的脑海中浮现着,虽知道他们的劝谏是为自己,但陈默然却知道在这件事情的背后潜藏着一个阴谋,一群人试图用这种方式,以所谓的“英人不宜为后”之名,诱使那些百姓选择共和,而非他日“以洋人为后,以……为储”,心想着那两个字,陈默然就恨得的牙痒。

政治从来都是丑恶的,可陈默然从未想过以攻击对手的家人,可他们却……心下恶着,对那些人的仅存的好感,也随之消失了。

“是你们挑起来的,别怪我无情了”

心想着第二侦缉科根据已经掌握的情报“制造”的“证据”,陈默然在心里冷笑一下,既然他们挑起了这场看不见硝烟的战争,那自己所需要做的就是把这个招接下,也许……心想着,陈默然从书桌的抽屉中取出一个文件夹,然后从其中拿出了几份文件来,文件夹里赫然是一些照片,看起来有点儿像文件的翻拍照片,这是前阵子自己为了应对可能的攻击,特意用电脑合成的照片。

内容很简单,内容是第二侦缉科的杰作,而唯一需要就是把文件扫描进电脑,然后再将某一份文书里的签名移到文件里,一份移花接木“机密”就这么产生了,不过从这几份文件作好之后,陈默然就一直在犹豫着,至少那里的那么一丁点道德观,使得他不愿使这个下三滥的招术,可是现在……

闭上眼睛,陈默然的脑海中浮现出伦敦的姬丽,虽身怀六甲但是她却不辞辛劳的为这个国家奔走着,争取英国各界的对新政权的支持,以让英国尽快承认中国,可就在这个时候,在身怀六甲的她为这个国家奔波着的时候,在这里,却有一群人为了政治目的,用下三滥的招术攻击她。

“……”

冷哼一声,陈默然把眉头拧成了一团,脸上又是浮现出一些冷笑。

“真以为我的刀不能杀人吗?”

心里这么哼着,但陈默然还是颇为无奈的摇头轻叹一声,这刀虽快,但却不是显在杀自己人身上。

“再和他见上一面吧”

就在心里这么想着的时候,门外先响起敲门声,在陈默然说了声“进来”,于鸿玉才走进书房。

“执政,北京发来的电报”

“哦?”

陈默然眉一扬,他知道若是于鸿玉带来的电报肯定是好消息,要不然应该是军事参谋室参谋送电报过来。,

“念”

“7月13日,21时41分,大清门守将庆良开城门献城,京师内城得复,……21时46分,清帝光绪于马车篷内自杀……”

“光绪死了?自杀?”

这个结果着实让陈默然一惊,以至半晌都说不出话来,这……按第二侦缉科的情报,光绪的性格懦弱、胆小,闻雷声尚会被吓的面色煞白,像这么一个人,竟然敢自杀。

“确定没错吗?”

“是的,执政,光绪在车篷内用手枪抵胸自杀”

“手枪?抵胸……”

喃了一遍,陈默然依然是副不可思议的模样,这人……原本想来着世纪审判来着,可惜心叫着可惜,陈默然才想起另一个人来,另一个逼得自己不得不反的人。

“慈禧还活着吗?”

相比于光绪,陈默然更看重的却是慈禧,不仅仅是要对她进行审判,同样也需要她发电给西安、成都,命令那两位总督放弃抵抗。

“慈禧并未自杀,另外蔡总指挥询问,光绪的尸体应该怎么处理”

这个……

(好了,光绪懦弱了一生,就让他勇敢一回吧慈禧嘛,怎么处理呢?这是个问题犹豫、考虑……求月票,求定阅)

第218章 职业化 无语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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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行皇帝现在哪里?”

不过是刚一进城,未理会城中光复军,也未去拜见身为华北战区总指挥的蔡锷,更未去安抚他自封的光复军独立第一师的官兵们,袁世凯一进城,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这么一句。

“根据南京的命令,被移到了瀛台的涵元殿。”

一听着这个句后,袁世凯连忙的护兵的护送下急奔宫中,这会他倒是也顾不上了周围的事情,几乎是在天津一得到皇上以身殉国的消息后,他先是乘火车,抵京一下车,便改骑马。一行人来到景运门时,恰好遇上鹿传霖,见着鹿传霖未被投入大狱,袁世凯倒是一惊。

虽说这皇宫已经不再是皇宫了,荷着枪的光复军在宫里警戒着,袁世凯完全可以骑马纵横宫中,可却在进宫门的时候,他主动的跳下了马,甚至还特意将枪和佩剑都解给身后的随员,随后与鹿传霖两人结伴进宫,两人在朝着宫里走去时,谁也没主动说什么。

原以为此时宫中必定是一片哭泣,一片忙乱,谁知完全不是这样。宫里安安静静的,如同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与往日不同的,仅只低矮屋檐下挂起两只白纸糊的灯笼而已,即便是这两只白纸灯笼,那还是鹿传霖再三争取后方才得到的。

负责维持紫禁城中校,临时叫来两名太监导引,随后在两名太监和四名军人的陪同下,袁世凯、鹿传霖摸黑向南海子方向走去。

涵元殿是瀛台上的一座主要建筑。瀛台则是南海的一个半岛,它的东面、西面、南面三个方向都临水,只是北面与地面相连。明代起帝后们就常到瀛台来游玩,借以观赏民间的田园风光。

清代,宫廷在此大兴土木,把它当作海上的仙山来经营。修楼筑亭,移花植木,让人站在这里便有来到传说中的海上三山一一蓬莱、方丈、瀛洲的幻化感觉。瀛台上除涵元殿外还有香扆殿、补桐书屋等主要建筑,清代的历朝帝妃常在此地游幸避暑,康熙、乾隆等帝还在此理朝听政。

自乾隆起,各朝皇帝都常在补桐书屋读书。瀛台,的确是一个美丽幽静的好地方。但是,自从戊戌年秋天,光绪被慈禧安排在此养病读书之后,这里就成了一所皇宫中的高级囚牢,皇上成了这座囚牢的犯人。

与外界相连的涵元门过去被慈禧派的兵丁把守,除开几个太监宫女可以出入外,外官一律不能进来。光绪本人非得到慈禧的同意,也不能外出。皇后和瑾妃一个月也难得来一两次。可怜一个泱泱大国的皇帝,就这样孤单、冷清、忧郁、苦闷地在这里度过生命中的最后几年,而现在,涵元门外,清兵换成了光复军,里头的那个可怜人,却已经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和鹿传霖一同踏上瀛台时,袁世凯迎面感受到的是来自南海子水面上的飕飕冷风,以至于不由得打起个寒颤来。半岛上的楼台亭阁全都笼罩在夜色之中,花草早已凋零,古木愈显苍老,四处不见一个人走动。

过去被这宫里宫外的人视为仙境的瀛台,今夜,如同他的主人一样,已经死去了

光绪的遗体安置在涵元殿的正殿,围绕着他的四周点起十余支素色蜡烛,两个平日服侍他的小太监见袁、鹿走来,便跪下叩头,不过却还是用余光看了眼袁世凯,这可是皇上口中的“必诛鼠辈”。

鹿传霖走到光绪身边,只见他身上盖了一件暗色的布衾,面孔灰白瘦削,两眼紧闭,两眉紧蹙。一看这副模样,就知道他是带着极大的痛苦离开人世的。想起大行皇帝懦弱悲惨的一生,鹿传霖禁不住又是一副老泪纵横。

鹿传霖这会才发现,自他进来直到现在,整个涵元殿仅仅只有这两个跪在一旁的小太监,既不见别的宫女太监,也没有一个料理后事的内务府官吏。尤其令他们难受的是,皇后、瑾妃以及他的亲弟载洵、载涛等人竟然没有一人在身旁。

想来也释然了,这些个王公贵戚一个个的现在大都是被关在宗人府的大牢里,被光复军兵卒管押着,随时可能被送到南京献敌于殿前。

这是怎样的一代天子,他拥有三十年的年号,却没有留下一点骨肉,死后连一个亲人也不来守灵,名为皇帝,其实连一介草民都不如,可这样一个皇帝,最后却还是大清国的亡国之君。

苦命的皇上啊,你真不该投胎帝王家

当鹿传霖正在心灵深处为光绪叹息的时候,突然,一声悲号从他身边传了进来。

“皇上,臣看您来了”

随着哭声,鹿传霖看到原本站在自己旁边的袁世凯,这会却跌跌撞撞地,朝着光绪的遗体趴下,大声喊道。

“皇上,您不应该走呀臣和南京请过,无论如何都会保住你的啊皇上……”

袁世凯一边喊,一边使劲地在地砖上磕着头。

看着袁世凯的哭的这般伤心的模样,鹿传霖心里头却是带着惊色,

在光绪遗体旁痛哭流涕的是袁世凯,而不是其它人。

这世间都道着说当年就是袁世凯出卖了皇上,都说袁世凯巴不得皇上早死,而且袁世凯还是贼逆,他为像南京表忠心,杀了北洋军里的满人,接着又领兵犯京,说他是大清国第一罪人也不为过。

但是现在,他为何要一人来到无人凭吊的灵堂,向皇上作如此这般的诀别?而且又哭的这么伤心?

鹿传霖心里想着,却是百思不得其解,在他看来怕是皇上死了,最开心的除了南京的那位,恐怕再就是袁世凯了,可现在这会他这么哭着,就不怕南京的那位听着后,心里会有对他有什么想法吗?

这天变了,人心也跟着变了,可袁世凯却……

这一个绝大的疑问,谜一般地留在鹿传霖这位老臣的脑子里,只是谁都没有发问。走过去扶着袁世凯的肩头,然后语带着悲意的说道。

“慰庭,起来吧”

“老大人”

袁世凯被扶起时,没忘向鹿传霖施了一礼。

“那里还有什么大人,只是一个阶下囚罢了”

“老大人,我已经听说了,说是南京方面许你为大行皇帝办理后世,想这边还有许多事等着要办哩”

未加思索的袁世凯又接着说道。

“大行皇帝对世凯虽有误会,但……事已过,大行皇帝的往昔的恩情,世凯是一定要还的,虽说大清国没了,可大行皇帝的后事,一定要好好的办,南京给了多少银子”

“五千元”

鹿传霖苦笑了一下,原本以为要做阶下囚的他,被南京特许处理大行皇帝的丧事,甚至还颇为大方的拨了五千元的费用。

“五千元,肯定是不够的,嗯……我这就差人拿过五十万元,不够的话,只请老大人差人言上一声”

袁世凯的话让鹿传霖惊看着他,他想为大行皇帝操办后事,难道就不怕南京那边……

“老大人,只管操办,南京……南京那边我来解释”

说着他又轻声交待了一两句,最后,袁世凯冲着鹿传霖深鞠一躬,然后语重心长的交待一句。

“世凯怕是不能替大行皇帝送行了,南京来了电报,着世凯三日内,赴京上任,这不,派来接我的军舰,想来已经出来。”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在涵元殿内,一个跪在灵前的小太监却是低头听着他们的话语,心里头默记着他们的谈话内容,虽说最后一句袁世凯在鹿传霖身旁的轻语并未听着,可却还是听到了一些内容。

待两人离开涵元殿后,这个小太监也跟着离开了涵元殿在殿外的某处,先是用铅笔把听到的对话忆写在纸上,随后把纸条交给了一名军官。

接过纸条的军官看了眼手中的字条后,唇角只是咧了一下,然后便拿着纸条朝着涵元门外走去。

走出紫禁城的袁世凯,依带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可在这失魂落魄中模样里,双眼间却是闪动些许精光,他知道自己说的那番话、表的那番态不到明个早晨,就会出现在南京执政府里,可……这正是他所需要的。

心想着这些,袁世凯心里却是偷乐了起来,看着那些被押扣着的满清贵胄们、臣工们,倒有些兴灾乐祸的感觉。

“到底还是开始了”

黑沉沉的刑部大牢,在布满密云的夜色里,就像一匹狰狞巨大的野兽,蹲伏在暗处,随时可以猛扑出来伤人。脚一踏进阴暗的刑部大牢,习惯性嗅了一下这里头的尿骚、屎臭、汗嗖味,赵典的那张脸上,却是挤出了一个皮笑肉不笑的怪笑,然后便直接去了刑房,跟在他身后的两个穿着便装的第二侦缉科的探员抬着一个大木箱子跟在他的身后。

箱子一打开,箱内便升起了一层层的木盒,木盒内放着各种各样的工具,而赵典只是摆弄那些工具,接着他从另一个木箱里取出的一台留声机,然后取出一张唱片,用绒布擦了一下唱片后,放在唱片机上,摇轴上紧发条后,唱片旋转起来,针架轻放……

这间被去掉了刑具的刑房里,顿时响起了西洋音乐,直起身后,赵典点燃一支香烟,慢慢吐出一口烟圈,闭上眼睛他开始倾听着这曲美妙的音乐。他的脸上尽是一种享受的模样。

就在他享受着这美妙的音乐时,闭着的赵典听到了脚步声,这脚步声中的异样,让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几乎看不见的冰凉的冷笑。

“我,我不过就是一个穷的都想咬人的京官,我……我早没银子了……”

一被携进来,受刑的人便开口说嚷到,对这刑部大牢,他并不陌生,一见这里头的刑具被移走了,自然的也就没了顾忌。

这会的,在他的眼里,这些人也忒黑了。不单把自己的家给抄了,现在竟然还想把自己最后一丁点家底给抄出来。

“我知道”

赵典只是笑点下头,然后开始为接下来的工作作起了准备。

半年来,赵典早就习惯于现在自己的工作和生活。如果有什么时候竟然听不到被拷打者的嚎叫,他便会感到空虚。只有不断的刑讯,才能使他感觉到自己的存在和力量。

作为一个医生,原本他应该是救死扶伤才对,这也是个到日本学西医的原因,可偏偏的在这世间有这种人,不,有这样一种嗜血的生物,它们把人血当作滋养,它们享受着那些极具技巧性的行刑方式。

而赵典恰就是这样一种人,六个月零十五天前,当他第一次接触到这个行当的时候,他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迷上了这个外人无法忍受的工作,甚至还为之兴奋着、欢呼着,有时,他甚至觉得,或许自己生来就是为了干这种事的。

甚至于,如果几天不干活的话,他就需要强行克制自己内心的空虚和寂寞,是的,他享受这种工作,而且正在用自己的医学常识,努力将这种工作变成一门专业。

“我只希望你知道一点,我只对你感兴趣。”

低着换衣服时,另外两人已经他扣索在椅子上,赵典的脸上依在带着笑容,一种苦怪的笑容,这种笑容不会让人感觉到丝温暖,反而只会感觉十足的冷意。

“我接到的命令是,把你搜刮的民脂民膏拿回来”

换好衣服后,赵典一边说着,一边从工具箱里取着工具,现在他只是拿这些人练手罢了,至于那些个达官显贵,还要再等等,就在他来的时候,他已经看到那些个人为了保命,开始主动的配合,将运到使馆区和外国银行的那些古玩之类的玩意弄了回来,至于他们在外国银行的存款,一步步的来,暂时还飞不掉。

至于像勒尔必这样的“小官”,他们没资格上法庭,自然的就是第一批动手的目标了。

“大……大人,您、您老误会了,我……我就是一小京官,那……那里会有银子”

“好了,现在我有一个问题问你,问题很简单,你在外国银行或者钱庄里的存折和存单在什么地方”

赵典扭头看了一下旁边的同僚。

“嗯汇丰银行7865两大德通5135两对吗?”

这个数字一说出去,受刑的人的冷汗顿时冒了出来,先前那人审讯他时虽说也提着这个数,可……可那人是文质彬彬的,那……那里像这个人,接下来他会做什么?

“大……大人……我……”

不等他说完,赵典便直视着他的双眼。

“准备好了吗?”

接着他又似自言自语一般的说了句。

“不没人没能人准备好”

在他手中的工具只是稍一用力,受刑的人便发出了一声惨叫……

老虎钳生拔出了一枚指甲,指甲上还连着血肉,惨叫着痛颤着的勒尔必因为四肢被绑着,只是背后摇着头,嗓间的惨叫只让人听的心寒不已,而赵典却是一副在享受着美妙音乐的模样,和着唱片机的音乐,竟然打起了拍起来,接着他又从工具盒里取出一根滴管,吸了一些硫酸,拉开受刑的人的衣服,然后将硫酸滴在胸部,又是一声凄惨至极的惨叫从刑房里传了出来。

而享受着整个过程的赵典这会全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他不再提出任何问题,只是在那里继续着自己的……游戏

或者说是学习,当然也可以说是实习

而这会受刑的人却已经昏了过去,旁边人的立即朝他头上倒了一桶冷水。耳边传来泼水的声音,让赵典无奈的笑了一下,这人也忒受不了刑了,

被倒了一桶立后昏厥的人,渐渐醒转来,恐怖地望着面前的人影,粗声喘气……

见他醒过来,赵典才冷冷地问了一声。

“准备告诉我了吗?”

“我说……我说,我这就写信让人把存折带过来……”

“哎”

在第三十个犯人的身上得到自己需要的答案之后,走出刑房的赵典无奈的叹口气,这些人根本就没有一个能让他充分发扬自己的专业所长的,心头原本的高兴劲,这会也被那种轻松被冲淡了一点,刑部大牢里的臭味,虽是刺鼻。

但赵典对这种味道有着一种特殊的感情:因为在他看来,干这行的人和这种气味结了不解之缘。干这行道,不但要胆大心狠,机警毒辣,而且要能抓住对方心理的、生理的、家庭生活的、感情上的各种弱点,灵活地运用各种只要能达到目的的手段,采取迅雷不及掩耳的办法,瓦解对方的意志。

他比同行高明,向来一帆风顺的秘诀即在于此。大牢里的味道,会给他带来无穷的灵感,走出牢门后,他又凝望着黑暗,心里却是一片茫然。

他知道为什么要让这些人把银子吐出来,那些银子和古玩无不是汉人的民脂民膏,南京来的命令非常清楚“绝不能让他们拿着搜刮来的民脂民膏,在光复后继续作威作福”,而他的任务就是让他们把存到银行、钱庄的银子吐出来。

吐出一口烟,看着这黑洞洞的如噬人怪兽一般的刑部大牢,赵典知道在这京城里关押了数以千以的满清勋贵、铁杆汉奸,要让他们把那些银子吐出来,可真是件累人的事情,也许需要干上一年,甚至两年,或者更长时间。

“也许我应该收几个徒弟,把这门手艺发扬光大一下”

心想着赵典开始在心里寻思着自己是不是应该办个培训班之类的,以减轻自己的工作压力。

“南京那边会批准吗?”

坐在桌前的张靖又点燃一支烟,随手从公文里翻出一份文件,这是一份重要的会议记录,这是丙种汇报的记录摘要。他把这文件往已经处理过的文件堆里放去,但临时又改变了念头,仔细翻阅了一下。

“近日,**党人频频与各界人士会面,试图煽动民变,广东、上海、福建、京津站特设立侦防处。光复军参谋部已同意配合形成,待时机成熟时严加缉捕……打入**党运用内部线索,设法接近……”

在张靖看着文件的时候,机要秘书推开门送进来一叠待批的重要公文,不敢惊动这位正在沉思的上司,把文件放在办公桌上,便悄悄地走出去。

“有机要情报吗?”

张靖头也不抬,平静的问了一声。

“京城刚送来一封密电。”

那部下迟疑了一下,又压低声音说。

“袁世凯应会与最近抵南京履职,另……”

“甚么?”

听着他的汇报,张靖的眼里陡然闪出些疑 惑,袁世凯到底是想要做,但立刻又冷静下来,只简单地说了句。

“继续关注。”

下达这个命令后,张靖又随手把新送来的公文拿起一件,那是情报竞赛的总结报告,要他审批转发的,他略为翻看了一下,便提笔批道:

“兹者五、六月份又届终了,而检讨此两月来之情报……”

批到这里,张靖略一迟疑,便笔粗字大地在纸上发泄出他的不满:

“时值光复时期,吾处职责尤属艰难,至望严督所属,倍加奋发,认真工作,期有进步”

写完,他重看了一遍。

“质量数量,两皆平平,无所进展”

这句话中带着他对自己部署们的不满,第二侦缉处并没有达到老板的要求,老板是希望第二侦缉处成为他的眼睛,利剑,但是现在呢?第二侦缉处还是有负所托啊

这是他最伤脑筋的事,每一次想到老板的偶露的不满,他就想骂人,想把那些工作不力的家伙禁闭几个。他伸手去按桌上的叫人铃,这样一来,几分钟后,他的意图,就可以被执行。

但他忽然又把已经触到铃子的手,缩了回来,却把刚才批示的文件往旁边一丢,又去取出第二件公文。

这次,他手里拿的是一封“最速密件”,剪开信封,随着信笺的展开,他的脸色迅速阴沉下来。

“这群该死的家伙”

(原本想今天加更的,忘记今天是母亲节了,孝子是要当的,呵呵希望大大们理解,下个星期加更吧祝天下母亲节日快乐)

第219章 只是意外

第219章

只是意外(求月票!!)

乱哄哄的茶园里,坐满了人。穿西服的,穿制服的,穿汉裳的,不断地进进出出。唯看不着穿长袍马褂的顾客,这家位于的闹市区的茶园,向来是座无虚设的。每当星期天,更是拥挤不堪。到这里喝茶的,不仅有嗜爱品茗的名流、士绅,还有那些习惯在茶馆里了解行情、进行交易的掮客与富商,政界人物与银行家。

喜欢在浑浊的人潮中消磨时光的人,也在这里约会、聚谈、互相传播琐事轶闻,纵谈天下大事。那些高谈阔论,嘻笑怒骂的声音,加上茶碗茶碟叮叮当当的响声,应接不暇的茶房的喊声,叫卖香烟、瓜子、画报、杂志的嘈杂声,有时还混进一些吆喝乞丐的骂声,溶汇成一片人声鼎沸、五光十色的闹市气氛。

和绝大多数饭店一样,在那墙上贴着“奴才莫入”的招贴,这是在提醒着那些依还穿着长袍马褂的顾客们,若是他们依穿着自带奴隶标签的“长袍马褂”,就请自往他处。

相比于过去,在曲界新编的戏文里,什么衣着邋遢、不讲卫生之类毛病,都被扣上了“还带着奴才的习气”。

自愿也好,不自愿也罢,在光复后的不到两月中,中国的人们正在逐步适应着新的生活,适应着远离奴化、恢复汉家式生活的开始。

此刻,在纷杂的茶座之间,有两位顾客,正靠着一张精巧的茶桌,对面坐着。一个是戴墨框眼镜、穿银灰色西服的陈其美,另一个穿着汉裳尤列。他们混迹在人海般的茶园里,一点也不引人注目。

桌上摆的五香瓜子,已经嗑了不少。陈其美的手指轻敲着茶碗,外貌颇为悠闲地喊茶房来冲开水。

茶房来了。陈其美慢慢放下手上的《光复日报》,漫声说道。

“我看,这执政的皇帝是当定了”

他的声调和旁座面红耳赤地争论行情的喧哗夹杂在一起,显得十分和谐。等茶房冲过开水以后,他才习惯地摸了一下眼镜,耳语地告诉老许。

“现在我们是势单力薄啊”

尤列点点头,陈其美说的是实话,兴中会林林总总的成员才只有数百人,而且随着光复大局已定,又有不少同志退出兴中会,改入光复会,这使得本就势力薄弱的兴中会,更是遭受严重打击。同时他又低声问道。

“我们以陈氏之妻的身份,于报纸上的攻击,从现看效果还不够明显。”

“实在不行就把他……到时光复会和诸省皆会群龙无首,我们自然可以……”

陈其美说这话时毫无表情,然而目光却犀利地在镜框里闪动。

“怕是不可能,更何况先生那里也不可能通过”

“妇人之仁”

心里喃着这四个字,陈其美倒也没说出什么来。

一个书贩摇晃着手上的画报,穿过人丛,陈其美摸出一盒火柴,然后从容地点燃纸烟。他看着外间街道,表情久久无法平静。

原本他加入**党,是为是谋求晋身之阶,本来按照他所想象的,以**党、孙先生之名,可助其于政海谋职。可事与愿违,至今执政府并未开普公选,甚至连兴中会也只也是作为“非法政党”存在。

他并没像兄弟陈其采一样,有陆士留学的经历,自然不可能像他一样,身入执政府参谋处,而现在执政府却把他挤身政坛的门路给打断了,没有名声、财力使得他们不可能像其它人一样身入上海咨议局,更不可能成为上海县县长。

总之,寻常的道路已经被斩断了。至少在他看来,就是如此,他不屑于去考什么公务员,在看他看来,那些芝麻大的事务官员远不是他所追求的。

虽然他在上海协办《民报》,鼓动**、共和,可《民报》发行量却是每每创底,“光复之业即将功成,国家当全面转入重建之业”,执政府总是能够想出鼓动人心的新名词,与之相对应的还有执政向外界信口开河道出的什么“政府十年之任务”。

“三万公里铁路、五十万公里公路、六十万所学校、一百五十万吨轮船、五百万吨钢、五千万在校学生一亿识字之公民”,

大话谁都敢说,但像他这般吹牛不打草搞之人,却是世间少见,别的不说,就是六十万所学校,五千万在校生,一亿识字之公民,别说是十年,就是二十年也不可能实现。

“你觉得这次先生在执政府,能和他达成什么协议吗?”

突然,陈其美话声一变,把话头转向几百米外,即将举行的一次会谈。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在茶园里同样有两个人坐在那喝着茶,只不过他们的眼睛却是他们的的身上,这时看到其中一人点手要茶时,其中一人冷冷的看着他们,相比于他们的谈话内容,他们更关注的却是他们的举动。

待两人离开时,两人只是后面跟了过去,在门外那陈尤两人分开后,两人便各随一人。

走在街上陈其美看着这似工地般的南京,出城直通下关码头中华路,此时正在进行拓宽,路两侧因公路拓宽拆房致使的灰尘扬布于空,使城中的空气显得有些的污浊,甚至略有些呛人。

在路边,江宁易名南京之初,虽然说南京市财政拮据,可是市政府却抓住执政府定都以南京的机会,提出修筑中华大道的建议,结果得到了采纳。于是执政府出资修建此路,预计今年6月底至明年春节建成一条长12公里、宽40米、铺有沥青路面的中华大道,并从上海法租界购得第一批悬铃木数千株,种植在大道两旁。

一时间,随着规划的完成南京城内开始了大拆房子,以展宽大马路,在展宽在马路的时候,同时在两侧修建新式建筑,以便为新朝、新都献个新模样。

这条大路的规划很简单,市政府就在地图上划了两道线,线里限两星期拆完,不拆的政府替他们拆。为了加快修筑速度,甚至于光复军参谋部还调动了三个工兵团协助修路。

对于南京官员来说,他们自然明白这中华大道和中华大道两侧的建筑,无不是给新朝甚至于新皇登其准备的,自然的也就在所不惜了。当然的也有一些人住护不愿意迁走,不过最后或许是怕给新朝惹来什么不愤,自然的政府赔偿什么的倒也不吝啬,在城外、城内帮其寻找租住房,又许诺他日回迁,这南京城沿着中华大道的的拆迁,动静虽大,但却未引起任何风波。

心下这么想着的时候,陈其美沿着路边走着的时候,看到前方标着的“前方施工请绕行”的警示牌时,只是朝前走着,全未把这这警示牌放在眼里,从这里回住的地方可以少走半里地。

走进工地的陈其美并不知道,当他走进这标着“警示”的工地时,一直跟在他身后的那人那张毫无表情的脸上,却是露出些许冷笑。

路边一片被挖开的地基里,建筑工人正在修着下水道,而在原本的道路上,左右堆着砖块、水泥、木板之类的建材,偶尔的还会有路人从那里经过,很多人为了少走一段路选择穿行工地。

一个挑着挑子的小贩,从铺着麻袋片的路上迎面从陈其美的身边走过,而陈其美全是不假思索的从那人走过的地方朝前走着,可在他脚踏上麻袋片时,脚下却是一空,伴着声惊叫整个人陷了下去。

正在施路下通道内铺扎着钢筋的工人先闻一声尖叫,接着又听到一听闷哼,急忙回身一看,只看到一人被扎在混凝土块上的钢筋刺穿了身体,伴着叫喊声的响起,立即有人围到陷空的地方朝下看去,围观的人群中有一个人冷笑了下,又看了几眼后,和其它人一样离开这片工地。

“……钢筋刺穿胸膛、脖颈,等工人尚未锯断钢筋时,就已……”

在汇报的时候,尤列的表情中难掩悲色,从饭店赶到医院的孙中山,看着躲在床上尸体,覆于尸身上的白布已经被血染红,掀开白布一看,顿时泪流不止。待看见陈其美还没有瞑目,就为他闭上了眼睛,才喃声说道。

“英士,你安息吧一切责任,有我负责。”

就在这时,陈其美大哥陈其采走了过来,他走到床前,看着床上的尸体面上带着悲色,从自己的这个弟弟到了南京,两人只见过一面,一面之后,他就再也没见过弟弟,只因两者政见不同。,

“英士之丧,等若失我长城”

孙中山在握着陈其采的手中时,神情声语难掩心中悲意。

“谢谢孙先生”

穿着光复军参谋军装的陈其采只是礼貌的道个谢,同时刻意的和孙中山保持距离,军人需远离政治,尤其是这些政治人物,更何况眼前的这位还持着反对执政的政见。

“霭士,这件事一定是阴谋以英士……”

未等刚走进屋的人把话说完,陈其采却是把眉一皱。

“阴谋?那条路是其美自己的选的,对路上警示牌视若无睹,所才遭此之祸”

说罢陈其采就看着面前的孙中山等人,然后礼貌的说道。

“孙先生,请恕无礼,其采还需办理其美丧事,如孙先生不介意的话就请回吧”

他的这翻话着实让房中诸人一阵诧异,在他们看来这陈其采未免也太不近人情了。而陈其采却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在他看来,无论其美是死于所谓的阴谋或是意外,归根到底真正的原因却是他“视警于无睹”,无论是横穿工地或者加入**党,过去反清理所当然,今日又欲反对执政。现在死于意外或许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总比将来死于刑场要好。

“霭士,如果需要什么帮忙的地方”

孙中山点下头,留下一张一千元的产业券后,便离开了病房,离开病房时他的表情显得有些难看,这件事到底是阴谋还是意外?

“像意外吗?”

头也未抬,张靖冷声问了一句。

“处长,应该说意外是怎么发生的”

站在处长办公桌前的林克复用一种稍显得意的口气说到,他的确有得意的理由,在短时间内策划这么一起简单而干净的“意外事件”,他只用了17个小时就安排好了一切。

“警察局的的询问笔录显示,过去十几天,他每天都会至少两次往返于那片工地,而非按警示绕道,这一点附近的百姓和工人都做了佐证,毕竟这样一个文质彬彬的书生在工地上穿行,是非常显眼的。”

林克复在那里解释着,接着他又拿出几张照片,展示的处长面前。

“麻袋片是防止中午的太阳暴晒由工人们自己铺设的,上面也铺了一些撑板,或许他是一不小心踏空了,跌落下去,而池底台其上的新扎的钢筋……所以,警察局认为这只是一个意外事件,对此其家人也予以认可,嗯包括他的那些同志也接受了这个调查报告”

看着那几张照片,张靖这才点下头。

“嗯,原来是件意外啊可惜了,还这么年青”

说出这句话时,张靖脸上全没了先前的冷淡,反倒多出些可惜。

“报纸没什么说法吧”

“处长,民报准备在明天发布讣告,也认同意外死亡”

“可惜了”

摇头轻叹着,张靖的脸上全是一副可惜的模样,这会他似乎忘记这个“意外”是昨天他下令干的,这个人的胆子也太大了一点,竟然意欲行刺执政,虽说只是一个建议。但这样的人,不杀天理何在

可要杀,也要得费一番功夫,侦缉处干活,绝不能像那些个小说里的刺客一样,大模大样的拿着刀枪,明着去杀人,下毒,也不合适。最好的办法,就是制造一起意外。意外嘛,总是无法避免的。

“这世上的事啊总是说不尽”

林克复顺着处长的话说了下去。

“谁也不知道,明个会发生什么事,就像他一样,踏上那块湿麻布片时,怎么也没想到脚下竟然是空的”

“是啊谁也不知道意外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但意外总是在不断的发生”

张靖的声音不大,但似乎又像是在提醒着什么,林克复听着这位连忙收起了脸上的得意,现在还没到得意的时候,更何况这是自己的职业,以后还要继续完善。

“盯住民报别让他们给演了出狸猫换太子。”

至少在他们公开承认是个意外之前,这事还没结束。说着话的时候,张靖把桌上的文件都收了起来,最后他抬眼盯视着林克复。

“好了,你去忙吧”

在林克复离开后,张靖便把桌上的那份文件点头后投到铁丝纸篓里,看着文件烧尽之后,方才长叹口气,有些事情必须要做,他明白什么是自己的身份,就只是执政的一条狗罢了,而这条狗在看家的时候,若是有人想招惹,在主子没发话前,就需要扑上去,把他们撕的粉碎。,

“老板知道了应该会高兴吧”

想着他的脸上带着些得意,但在得意之后,心底又变得有些忐忑不安,这种自作主张会不会适得其反?

“只要手脚干净就行”

“真的是意外?”

放下报纸的陈默然盯视着张靖,这件事未免也太巧了,前天,张靖才像自己汇报过这个陈其美似想刺杀自己,而昨天他就发生了意外。

“是的,民报上的讣告也是认同警察局的结论”

执政的反问,让原本意欲邀功的张靖在话到嘴边时连忙改了口。

张靖先前的欲言又止,让陈默然觉察到其中的猫腻,尽管心下非常恶心这种政治暗杀行为,但或许是因是他首先攻击自己老婆的身份,又意图行刺自己,陈默然反倒是默认了这个事实,但在默认这件意外的同时,盯视着张靖,陈默然又继续说了下去。

“去年的〈苏报〉案,几乎就是吹响了国民排满的一个号角,邹容被释放后,他是唯一一个被我接见的**党人,虽说他对我多有指责,但我只是一笑了之甚至还告诉过他,“历史正是由他这样的热血青年书写的””

说着陈默然似乎又浮现出那个在上海被释放后,来到南京对自己横加指责年青人,在说出由热血青书写历史时,陈默然的心里却在嘀咕着另一句话“历史是由未来书写的”。

“我个人非常认同法国的哲学家伏尔泰说过的这么一句话,“我不同意你的看法,但我誓死捍卫你说话的权利”,这不仅仅是一种执政者必须要持有的胸怀,同样也更是一种自信。”

站在老板的面前,听着老板的这句话,张靖的心里敲起了鼓来,他能够清楚的感觉到老板在说也这番话时那双眼睛流露出的拷问,或许自己做了件老板希望的事情,但老板真的喜欢这种事吗?

“像满人的那种道不同即为敌人的思维模式,本质上都是狭隘虚弱的表现,实际上这种思想是源自于内心的不自信,若是足够自信,又岂会在乎别人说三道四,指指点点?”

点燃一根烟,陈默然闭上了眼睛,这番话说出来的时候,他的心里突然有一种解脱之感,最近一段时间,他一直非常纠结如何对待那些**党人,他们的力量不足以撼动整个大厦,他们无法同军队接触,更不可能组建一支“**军”来反对自己,孙中山不是另外一个人。

而且他们同样没有足够的资本进入地方咨议局,更不要提执政府咨议处,仅仅只是一条5年持续纳税、固定职业、居所,就已经陷制了那力量弱小的**党人参选的可能。

五年这个五年非常关键历史是由未来书写陈默然知道自己要去书写什么样的历史,并不仅仅只是实现那张在百年的历史中,被人们打扮来打扮去的蓝图,同样的还要书写另外一个历史。

“我曾经说过,未来的中国,不论是帝制也好,共和也罢至少的,有一点是我们需要努力去做的,就是构建一个人做为人而非奴隶的国家”

走到窗前,深吸一口烟后,陈默然再次沉默下来,他迷醉于权力带来那种让自己亢奋的感觉,同样警觉在那种极端权力背后,血淋淋的事实,他不甘于做一个无名小卒,成为历史的垫脚石,同样的他也知道,小人物、垫脚石有一天也有暴发的可能。

当他经商时,无法善待工人,那么工人有一天会罢工、会起义、会**。同样的当他无法善待民众的时候,愤怒的民众也许会在某一天,把自己拉到街道像是处死野狗一般的处死自己,什么事情都需要一个度。

“孙文来执政府时,和我谈自由、谈共和,我不愿意和他谈下去,但是我尊重他的选择,同样的也悍卫自己的观点,事实胜于雄辩,当他畅言**的时候,我们已经光复这个民族,这就是我们最大的资本,如果说我们对于这么只有几百个,甚至到现在还不是一个合法机构的组织都心生恐惧的话,那么未来呢?”

转过身的陈默然盯视着张靖,只是反问一句。,

“未来我们需要面对的敌人会一个个的站在我们的面前,内部的、外部的,甚至可以想象,这些敌人只会比孙文更加强大?到那时我们应该怎么做?一个个的杀死他们?”

沉默,仅仅只是沉默,张靖并不能完全接受执政的这种观点。

“我们可以杀死几个政客,但是却无法杀死所有人,奴化满清奴化了这个民族两百多年,我们唯一需要做的事情不是因为那些杂七杂八的声音,就去杀人,以自己的恐惧去证明政敌的正确,有什么比纠正这个民族两百六十年奴化带来奴性思想更为重要?”

陈默然摇摇头。

“我觉得的没有而这种反对声,恰是清除奴化思想所必须的,至少有一点他们是正确的,和我们也是一致的“创造一个人为人的时代”。”

“执政,有一句话,我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听着老板的话,一直保持着沉默的张靖突然抬头看着老板,这是他第一次这样正视着老板。

“说”

几秒钟后,在张靖说完一句话后,房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在沉思许久后,陈默然点燃一根香烟,香烟暴露出了陈默然心中的恐惧,如果他心情不错的话,也许会点一根雪茄。

真的会像张靖说的那样吗?不不会的

(对国父,无语很尊敬,一直如此,从未来改变,他在无语心中最尊敬的三个现代中国历史人物中排名第一。

至于称帝,一方面是把选择权交给老百姓,也就是书中的老百姓。另一方面,则是为了将来利益的最大化,以后大大们就会明白了,至于以卑劣手段排除异己,在无语看来,主角总是会做的。

主角崛起的太快,他的内部本身就不稳定,投机者、光复者、**者,可谓是鱼龙混杂,面对鱼龙混杂的下属,如果说他不能断然以卑劣手段排除异己的话,那么结局会是什么?当然这个排除必须要控制在有限的范围内,说实话,这一章很纠结,一定程度上,无语不喜欢这种手段,毕竟无语所渴望的是一种良好的政治秩序。

但最终还是选择了借刀杀人吧或许只有如此,才能让主角去面对自己不愿面对的事实。最后说一句陈其美说过的话“只有**党才会暗杀”)

第220章 被同化的人

第220章

被同化的人(求月票!!)

寂静的大山,因为部队的到来,热闹了起来,狭窄的山路上战马的嘶呜,士兵的话语,在山路上、森林间回荡着。但是,变化无常的天气很快就让士兵兵们领教了大山的厉害。

夏天,山区的天气是多变的,晴朗的天气不一会儿就阴云密布,狂风伴着瓢泼大雨随即而至。在过去的几天中,几乎是天天基本上就是一会儿下雨,一会儿又出太阳,就是那种天气。路是山路,有的地方还很滑。

路越来越难走,泥泞不堪的山路,似乎永远也爬不到头,虽穿着雨披,可以浑身依然被雨淋湿了的士兵们,开始变得疲惫不堪,越来越粗重的喘气声代替了原本的欢声笑语。

行军的部队也不说了,也不唱了,都不吭气了。可山路上依然热闹无比,士兵们粗重的呼吸声在森林间回荡着,驮着山炮、重机枪和弹药的骡马同样发出粗重的呼吸声。

尽管人疲马乏,可是却没有任何人抱怨,抱怨亦没有任何用处。这一只部队越过了巫山,打了被满军据守的荆州,占领了山城重庆,现在又朝着成都扑去,在过去十几天中,每天都是如此,休整一夜养精蓄锐之后,第二天,天一亮,官兵们便兴冲冲的扛着枪,沿着山路行军,接着到了中午时分,再次变得疲惫不堪。

咬咬牙就挺过去了。

每一个人都是如此告诉自己,准确的来说是军官们告诉他们“再苦、再累,咬咬就撑过去了”,

大雨下了一阵,太阳又出来了,夏日的娇阳灼烤着大地,森林在正午时分不再有一丝的幽凉,太阳把森林灼烤的热气腾腾的,衣服刚被晒干的士兵们的军装,再一次被汗水浸湿,闷燥、湿热如蒸笼般的天气,让官兵们变得烦燥起来,可即便是烦燥,扛着枪的士兵,亦只是表现在脸上,而未表现于行动上。

任何人都不需要怀疑,这会如果说在他们的前面出现即便是十万名满军,他们也会义无反顾的扑上去,他们用子弹远远的打他们,也不会用炮弹炸他们,他们会用最原始的武器,用刺刀、用枪托、用拳头狠狠的揍死那群混蛋,以发泄心中的不满。

每一次他们都是如此,他们只是将怒火发泄到敌人的身上,十五天前在荆州,当他们的攻势受挫,最炸开城墙后,曾经用刺刀从古槽门,一路杀到城南的南纪门,所过之处,虽说不是鸡犬不流,可却也所差不多。

第十七师的湘潭子弟们,看似文质彬彬,可近两月的残酷且无情的训练,早已经磨掉他们身上文质,有的恐怕就是湘潭子弟骨子里的火暴了,而正是这种骨子里藏着的火爆脾气,让他们扛着长步枪,从湖南一路杀到四川。

此时尽管山路艰难,但他们依然梦想着,梦想着杀到成都城下,占领成都,光复四川,到那会……嗯就能好好的睡上一觉,醉上一场了,再接着……

似火的娇阳在近晌午时,士兵们刚准备休息时再次被乌云笼罩,原本的燥热被驱散之后,天因暴雨显得有些阴冷,与此同时激战的战斗也在下午开始了,在乐至县城外的水稻田间奔跑的士兵浑身都是泥,他们一声不响的奔跑着,一声不响的战斗。

守卫乐至县的清军挖了三四道堑壕,当进攻部队占领清军的第一道堑壕时,发现堑壕中像泥沟一样满是雨水,士兵的双腿泡在泥水中,身边偶尔有炮弹落下爆炸,偶尔也有一些炮弹落到堑壕中,往往过软的泥水,又使得炮弹未能引爆。

在等待炮兵的过程中,先头部队中,无论是军官还是的士兵,都期待着能尽快冲锋,尽早结束这场战争,焦急的等待酿发的烦闷情绪笼罩着战场,枪声似乎也失了昔日的清脆,在倾盆大雨中显得有些沉闷。

战斗在等待炮兵的过程中僵持了,而这却使得先遣连的连长朱自扬心里抱起了火来,这个好嗜酒的上尉,现在只能叭在满是泥水的堑壕里,嚼着干辣椒,一次又一次的擦拭着从额头流到鼻尖的雨水,嘴里不停的唠叨着。,

“不能再这样等了,不能再等下去了”

所有人都清楚,这样死气沉沉的互相对射下去,到什么时候也无法解决问题,炮兵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赶过来,炮兵一个小时赶不上来,士兵们就要继续呆在壕沟中让泥水泡着,雨水淋着吗?

“冲锋冲锋”

朱自扬自言自语着,

“一个刺刀冲锋把他们压下去”

嘴里唠叨着,他扭着仔细观察着下属们的情况,兵力并没有任何损失,清军的枪炮打的都不准。再朝前看去,这里距离清军的堑壕只有不足百米,只需要一个冲锋就行了。

“兄弟们”

他大叫一声,双手扒着松散的泥土从壕沟里爬了上来,朝着前方挥起了手中手枪,他不仅是第一个爬出泥沟,同样也是第一个站起来冲出去。

“冲锋”

在连长一冲出去的瞬间,哨声响了起来,所有的官兵立即如撒开的大网一般,在机枪手的掩护下,直捣清军的阵地,士兵们的心里现在只有一个念头,把这伙清军解决掉,然后结束战斗,再到房子里躲里雨,烤干衣服。

士兵们高喊着“冲啊”,跟在连长的身后冲锋着,泥泞的水稻田里,他们甩着脚下的泥土,以朱自扬为中心成一个U型的突击队。

这种冲锋队形巧妙的保护了第一个冲锋的连长,尽管他手握着手枪,风驰电掣般的指挥着部队朝敌人的阵地坡度去,这种冲峰似如泰山压顶一般,但清军无注意不到他,对于防卫的清军来说,威胁最大的是冲锋在前的左右两翼,在左右两翼承受火力时,居中的朱自扬反倒安全了。

当他越过一排并列的小坟头时,左翼的班排已经扑入的敌人的阵地,就在左翼的班排扑入敌阵的瞬间,隐约的他似乎感觉从前方飞来一个黑点,在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钻进了什么东西,身体身前一挺,一头栽进了水田中,再也没能爬起来。

僵持了一个钟头的战斗,在不到十分钟内结束了,在占领最后一道清军堑壕后,在其它清点俘虏时,李少杰少尉便带领着两名士兵返回去看看连长的情况。

水田里,一名士兵紧挨着上尉的尸体趴在泥水中,枪上上着刺刀,守护着长官,他看到少尉走来后,便站起身行持枪礼。

“报告,长官牺牲了”

李少杰没有说话,他单腿跪在连长的旁,把他的身体翻过来,放到自己的腿上,连长的胸口处,一个鸡蛋大小的伤口,越下越大的雨水冲沅着他脸上的泥土,和着胸前流出的血流到水田中,用袖口小心翼翼的擦去沾在他脸上的泥土,这张甚至都未长起胡子的脸,显得如此的年少、苍白。

看着比自己还小一岁的长官,李少杰只感觉眼前一热,他们两人在湘潭学校时是校友,他们在离开长沙时,曾经一起意气风发的想象着全国光复的一刻,可他却……

这时的两个士兵从附近找来了农民用来架稻草的竹竿,从背包中取出便携式的行军蓬布,绑了一另临时的担架。

前方伴着一声剧烈的爆炸,又一次响起了冲锋时的呐喊,那是一排长邵武开始攻城了,李少杰的排是由部下的军士代行,抬起头望了眼前方的冲锋,部队正在冲进县城,城门恐怕已经被炸药包炸开了,又不视着倒在水田中呻吟着的伤兵,这会在茫茫大雨中,马和炮车依稀可辨,后方的大部队已经开来了。

“上等兵,你们两人把长官的遗体护送到后方去”

“是长官”

两名士兵将上尉的尸体抬在担架上,在两个士兵抬起上尉的遗体上路时,他又补充了一句。

“这里有很多伤员,你们到达后方后,叫卫生员立即赶来”

看了眼那个守护着的连长尸体的士兵,又命令道。

“你留在这里照顾伤员”

简单下达几个命令后,李少杰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目送着远远离去的学长的遗体,最后行了一个军礼,然后淌着田埂上的泥水,向前线跑去。

半路上经过堑壕时,他只看到堑壕里躺满的尸体,尸体都是清军的尸体,不知为何,看到这些尸体时,他没有任何不悦,只是视若无睹的扫了一眼。

未近傍晚,友军部队突破了三个方向的城门,拥进了城内,插在城门楼上的三色旗被雨打湿了,从傍晚直到深夜,部队一直在城内进行扫荡,到晚上九点时占领了乐至县。

雨在进夜时停了下来,县城内外士兵匀到处点火烤衣服,然后又随意的围在离火堆不远的地方,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睡觉,在城外,李少杰所在的连队活下来的官兵们列队向战友的遗体告别,火化的遗骨被士兵们收在空弹盒或是大竹筒里,然后在上面写上他们的名字,用布包起来,由生前与其要好的战友背在身后,直到战事稍停时骨灰才会被运到后方。

背着朱自扬的骨灰,看着周围沉睡的官兵们,想着下午时看到的尸体,李少杰突然发现一个事实,自己似乎已经不再了自己了,战场,似乎有一股强大的魔力,它可以使所有的军人鬼使神差的变成同一样性格,同一种思维,提出同一个要求,在这支部队里,曾经湘潭学校的学生失去了自己文化人的思绪,甚至随军的僧侣失去了自己的宗教,找到了另一种宗教,他们的心都随着身上的军装一样,同化为了士兵的心。

第221章 你想当谁 无语的命运

第221章你想当谁?(两更!求月票!!)

南京城内,光复路45号过去曾是满城内的步兵统领衙门,光复后被没收,现在这里归属内务部所有,对于外界来说这里现在不过只是中央机构的一处办公场所,看着里面进进出出穿着口个口袋,西式硬领的华式官衣,就知道进出这里的皆是政府公务员。

除此之外,这里和其它部门最大的不同恐怕还是辕门外沿着路边,总会停着十几二十辆“天马”汽车,似乎这个部门的汽车比执政府还多,这或许是这里最大的不同。

车在路边停稳后,从汽车里钻出来后,张靖环顾四周,看着辕门处站着警卫在那里挺胸抬头的模样,他下意识地整了整衣衫的同时,又把一直紧锁着的眉头展开了,然后迈着四平八稳的步子进了第二侦缉处所在的步兵统领衙门,便径直向他的办公室走去。

他的神态和举止,和过去并没有任何区别。秘书给他拎着黑皮包,紧随其后,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最近几天,他内心的惶恐与不安一天盖过一天,那天当他冒着风险对执政说出那番话后,执政在沉默之后只是冷冷的说了一句。

“若是我连那点容量也没有,还当什么执政?”

然后执政又盯视着自己说道。

“我不会搞特务政治你要是搞锦衣卫或者东厂那一套,小心你的脑袋”

“你是想当魏忠贤,还是想当岳飞,自己去掂量”

冷冷的一句话后,张靖才满身大汗地走出了执政的办公室,接下来的四天,张靖没有那一天是轻松的,几乎每一天都在不断的品味着执政说过的话语,包括现在也是。

走进他的那宽大的办公室,张靖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才不慌不忙、正正规规地坐到办公桌前。然后又不急于办公,而是先喝着茶,一边喝茶一边思考问题,若是心情差时时会先点燃一支香烟,慢悠悠地吸着,边吸边思考问题。待一支烟吸尽了。而这时他的秘书才不失时机地呈给他一份文件。接着才开始一天的公务。

今天与过去完全不同,一进办公室后,他便闷着头,然后直接从文件包里取出自己的笔记本,盯着手中的笔记本,脑子里紧张地思索着。他一只手紧握着钢笔,不时在本子上记下点什么。而他的秘书,赵平川的脸上毫无表情地站在那里,脑子里也在紧张地思索着。

他用余光看了一眼处长,他可以感觉到最近几天处长似乎和平常不太一样。

过了一会儿,放下手中的钢笔,张靖便从桌旁的烟筒里取出一根香烟,“噌”地划燃火柴,点燃一支香烟,接连猛吸两口,又烦躁地将香烟在烟灰缸里掐灭。

赵平川注视着处长的举动,感到他今天的确有点,不对应该是非常失态。

抬头望了一眼赵平川,清了清嗓子。

“你可以出去了”

在赵平川出去后,张靖又点燃了一根香烟,然后站起身从身后的保险柜里取出一份文件,他冷冷地盯住这份文件的内容看了一遍后,又点燃了一根香烟。

香烟的烟雾在房间中弥漫着,而张靖的思绪一下子又紧张了起来,文件是执政府下发的文件,只是一份调令,一份简单的调令,调走第二侦缉处近百名最优秀的特工,这些特工无不是第二侦缉处最优秀的人才。

这一下子,第二侦缉处等于被放了半 桶血出去,而在这份调令的背后,又透出一个信号,一个让张靖现在想起来背后都直冒冷汗的信号,因为在这此之前,执政府根本没从第二侦缉处拿过任何人员资料,可是眼前的这份调令,却让他不得不相信一个事实,在第二侦缉处内,一定有执政的眼线,自己的一举一动……

过去的四天中,张靖一直在心下思考着这个问题,而在想通这个问题后,虽然有些事情他还一时想不清楚,但是心里面也是隐约地明白,执政不是恼他杀人,而是恼他未经他的同意自作主张。

执政掌握着这些人的名单,自然知道陈其美……他没有阻止自己,显然是希望自己把陈其美解决掉,可接着又是一番敲打,随后又是这份调令,执政是通过这些举动提醒自己。

想当魏忠贤,还是想当岳飞?

眯着眼睛,想到第二侦缉处从没什么能瞒过执政,张靖只觉得脖颈中透着些凉气,他知道执政……应该是老板,老板这是给自己最后一个机会,若是说……

可……可执政为什么会调动这些人,难道只是为了给自己提个醒?张靖皱着眉在心里念叨着一个名字,那个人曾经写过一份报告,而那份报告自己也曾递到老板那,现在老板却把他调走了,难道是……

当张靖在那里思考着老板的举动时,公里外的执政府内,陈默然正在埋头批阅文件。硕大的案头,除了几部电话,就是堆积如山的文件。一杯清茶微微冒着热气。烟灰缸内,烟蒂已经快盛满了,在烟灰缸边放着一根燃着的雪茄烟,雪茄的香味在房间里弥漫着。

这会于鸿玉进来报告说。

“执政,查志清少校到了。”

陈默然一听,便用习惯地从一旁拿起雪茄烟,叼在嘴里。

“请他进……”

但话只说一半,陈默然便像想起什么一样,然后起身离开办公桌,来到外间的会客室里。

穿着一身久违的光复军军装的查志清,看见执政走出来,赶忙从沙发上起身,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校长”

这么称呼是黄埔军校的学生的特权,他们在执政面前永远只需要称呼校长,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对于校长黄埔生的尊敬从来都是发自于骨子里的。

陈默然的表情虽说严肃,但还是露出一丝微笑,向查志清伸出手来。

“黄埔第四期,查志清,第二侦缉处特工,日俄开战的电报就是你发出来的话,还有旅顺的防御网资料,你在那干的很出色,很好,能让俄国人信任一个中国人,的确不容易”

此时的查志清,心中有点紧张。以前虽说见过校长,但这么近的见到校长,还是第一次,而且这次突然接到密令从旅顺前线来到南京,而且校长亲自接见,这也太突如其来了。

想着这些他的心里不能不暗暗打鼓。

“校长谬赞,志清只是尽职从事”

“好尽职就好最难得的就是尽职”

深吸一口雪茄烟,拧灭后陈默然又接着说着。

“职责、职责,职守、责任,责任两字重于千钧,要尽职,更要尽责,只有明白自己的责任,我们才能办好事情”

“谢校长教诲”

端坐在沙发上的查志清看不到旅顺口的那个医生的俗气,也看不到京城报社编辑的文气,有的只是那股军人气息。

“黄埔的学生,都是我的学生,我相信你们每一个人,都明白何为责任,何为尽职尽责”

说完,陈默然笑了。他的笑一般是不出声的,而这时却笑出了声来,黄埔的学生就是他最大的依靠。

“这是校长教导有方”

查志清正色说道,人道他们是天子门生,可天子门生的苦楚,只有他们自己明白,不要给校长丢脸,这是他们自勉之词。

顺手拿起茶几上的香烟,陈默然抽出一支先递给查志清,自己留下一支。查志清有些惶恐的的接过来,但却抢先划燃一根火柴。

“你是做情报工作的,这是另一个战场,这个战场是一个隐密战线,相信你一定已经有所了解”

“是的,校长,以学生看来,情报战甚至关系一个国家的生死存亡”

查志清如实的答道,这或许是他在从事了十一个月的情报工作后,最大的收获了。在他看来,如果自己是日本间谍或者中国是日本的盟友,或许现在旅顺的布防图已经到了日本人手中,战场的胜负由此可决。

“你在旅顺的情报工作做得非常好,非常努力,我看过一份你的报告,你的报告中提到一句,情报战固然重要,但情报战的根本是建立在对敌内部攻克上,一份军事情报可以决定一场战役的胜负,由此可见,内部安全工作之重,不亚于对外情报战”

“是的,校长,有一句话叫谋略乃被谋略国家自身之罪,最坚固的堡垒往往是从内部攻克的,第二侦缉处,往往只负责对外情报,而忽视对内情报安全,所以学生才会向处长递交这份报告”

“嗯,的确,第二侦缉处专长于对外情报工作这是他的职责,所以我已经做了决定,马上成立一个调查局,就交给你负责人员资源都向你这里倾斜,你要把这个责任担当起来”“啊”

查志清一愣,校长把自己调回南京,竟然是让他负责一个新的机构,他嗫嚅着正想说话,陈默然已经一扬手阻止他说下去,只是定定地看着他。

“你一直在旅顺,不明白国内的局势,国家短期光复超过我们的想象,为了实现尽可能的光复,我们的政府中成员可谓是鱼龙混杂,现在国内反对我们的势力,有满清残余死硬力量,还有一些政党势力,他们在未来都有可以为外部敌人利用。调查局要担负起在全国摸清、掌握这些势力的情况,进行系统化的分排、侦察工作”

盯视着自己的学生,陈默然的神情变得极为严肃。

“持扬,我对你是寄予厚望的。但是你一定要记住一点”

在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又干脆在烟灰缸的边上按着烟头使劲一旋,香烟就掐灭了。盯视着查志清,陈默然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调查局,只是负责对这些反对势力和政党力量,进行全方位的排查、摸底,派我们的人进入这些势力,查清他们的底细,如果说他们的确有从颠复政府或是与外国人合作,就收集证据,最后将这些有绳之以法明白吗?”

眼睛迎着校长的盯视,查志清十分专注地洗耳恭听。听到这句话后,他略微一思索,试探着说。

“校长,现在我们的法律只是沿用着大清律,恐怕……”

“很快就会有新的法律颁布,这个不需要你考虑,你唯一的职责,……嗯就是警察一样,而你这个警察,就是作为内部的安全工作,当然等将来,司法部会给调查局新的授权,现在,我已经把人选给你配了一部分,经费也会在调查局成立后,划给你,你要把这个调查局的架子搭起来,尽快步入正轨,开始工作”

沉默片刻,陈默然十分严肃地对他说道

“未来的几年内这项工作将直接关系到这个国家的生死存亡,这一点你清楚你要知道自己身上的责任……”

校长的话让查志清连忙站起来来,立正答道。

“请校长放心,学生绝不会让校长失望”

满意的点点头,陈默然换了一副语重心长的口气。

“我知道持扬,你是我的学生,我了解你们,你们是不会让我,也不会让这个国家的失望的好好干这个国家就靠我们这一代人的努力了”

几分钟后,查志清带着自己的新职担着千斤之担离开了执政的办公室,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肩膀上的责任,亦明白自己要去干什么,而这正是他所期望的,竟然有些诚恐,但这种诚恐更多的是担心自己辜负了校长的信任。

在查志清离开办公室后,站起身的陈默然点燃一支烟,静静地吸着,喷吐着浓重的烟雾,渐渐变得烟雾缭绕起来。

“如果真的那样的话,也许有一天,他们会在执政府的大门把老板的头砍掉”

那天张靖的话语在他的耳边回响着,他绝不是危言耸听,即便是最崇高的目的背后,依然有丑陋的一面,在这个行当里可能存在着圣人吗?不可能?更何况自己本就不是圣人。狠吸两口,陈默然掐灭了手中的烟蒂,目中闪露出些许异样的神采。

要么遵从我的规则,要么……

“一句话,游戏的不仅需要规则,同样也需要监控这不是特务政治,而是政治的必然呵呵两更了求月票”

第222章 “礼物”

第222章

“礼物”(两更!求月票!!)

王宫是王权的象征,是统治的明证,宫殿里流淌着绵长的历史,宫殿里闪耀着辉煌的文明。1703年,英国白金汉公爵在一片桑园中建造了一座宫殿,为其取名为白金汉宫。二十多年之后,乔治三世将其购买,从此这座宫殿开始了它复杂而又传奇的经历。它曾是帝国纪念堂、美术陈列馆、办公厅和藏金库,一直到1837年,才正式被作为王宫使用。

白金汉宫不仅是英国辉煌历史的见证,更是一种精神的体现。在这里,曾经有过无数忠臣良将为了大英帝国前仆后继,也有无数野心家为了征服世界而殚精竭虑。一座有忠魂保护的王宫,只会在历史中日久弥坚,这也是白金汉宫至今都被英国人当作精神支柱的重要原因。在资本主义迅猛发展的时代,一个君主制度的代表竟然能在其中屹立不倒,这源自于一种思想意识形态,也源自于人们对于辉煌的留恋。

精神信仰成就着英国。英国不是一个靠着地大物博而成为世界强国的国家,人们在提及日不落帝国的时候,回想更多的是这个传统国家的**的精神、顽强不屈的凝聚力。它并没有值得夸耀的绵延国界线,也没有让人垂涎三尺的丰富资源,却有让世界为之震撼的若干第一。

第一个进行资产阶级**的国家,第一个开始工业**的国家。在二十几年前,英国还创造着世界上近一半的工业产品。英伦三岛就像是一个拥有美丽外表却心如蛇蝎的食人花,看似鲜艳的外表下却掩藏着庞大的野心。

英国的不富有,让它缺乏安全感,只有不断的扩张才能弥补精神上的空虚。于是,越来越多的英国人变成了掠夺机器,他们在海上成为了疯狂、人性残缺的盗贼。他们贪婪地为自己搜罗土地,将世界1/4的土地都划入自己的版图,成为世界上唯一的一个“日不落帝国”。

大西洋温顺的海水,使英国人具有欧洲典型的绅士风度;飓风所卷起的汹涌波涛,也创造出英国人骁勇的斗志。正是这两者尽乎完美的结合,才使英国在长达一个世纪内,使终领袖着整个世界,包括文明

“布尔战争”这场战争胜利后,英国却要面临严重的经济问题,任何一个国家都可以看出“布尔战争”中这个足以让任何国家恐惧的国家,强大外表下的虚弱,野心勃勃的国家开始尝试着挑战这个“虚弱帝国”。

一个帝国或许会暂时的或永久的衰落,但是这个国家的影响力却不会在瞬间消退,布尔战争给英国带来的创伤,正在迅速修复着,此时的英国依然屹立在世界的顶端,向世人的彰显着日不落帝国的辉煌。

不论是象征也好,支柱也罢,白金汉宫就是“日不落帝国”的心脏,即便是在君王失去权力的两百多年后,他依然影响着整个英国,甚至于整个世界,依然为万人瞩目的焦点。

今天再一次,一场在白金汉宫举行的皇家舞会,一场皇家舞会本就比普通舞会更有吸引力和更引人瞩目,但这一场舞会从举办伊时,就引起整个西方世界的关注,并不是因为参加者的是英国的包括首相在内的政治精英、贵族勋贵、经济巨头,也不因女士们眩目的珠宝。

而是因这场舞会,是英国皇室为做客白金汉宫的一位夫人举办的舞会,人们从这场舞会中,可以敏锐的察觉到英国的东方政策或许将会发生根本性的改变。

舞会在皇室舞厅举行,这个舞厅是的王宫最大的房间之间,于54年前专为维多利亚女王修建,厅内用白、金两色装饰而成,半圆形的天花板下悬挂着巨型水晶吊灯,四周墙壁顶端绘有下玫瑰战争的情景。

此时舞会已经开始了几十分钟,绅士们已经开始邀请自己的舞伴,随着音乐声翩翩起舞,而作为这场舞会的主宾——姬丽?陈,却穿着一身汉式的儒裙举指优雅的与政治家们随意的聊着。

许多贵夫人望着她时的眼中流露出些许嫉妒的神色。现在整个伦敦、整个欧洲都知道,眼前的姬丽?陈在未来很有可能成为会是“中华帝国的皇后”,最近几天,她更是白金汗宫的坐上贵宾,此时的她不仅仅是全欧洲最富有的女人,同样也是未来中国最有权势的女人。,

要知道在一个月前,当她刚回到英国时,伦敦的报界曾用“徒逆的妻子回到英国寻求保护”来报道她的到来,而现在伦敦的报纸却用是对她极尽赞美之词,似乎全忘记当初的嘲讽,或许中国是一个没落而愚昧的国家,但是作为英国人,他们同样为这个帝国的皇后是英国人而的兴奋着。

或许这亦是英国王室举办这场舞会的一个原因,但熟悉内情的英国上层人士却知道,这场舞会在某种程度上,是王室向内阁示威一个举动。

在对待中国的问题上,被外界视为“思想懒散、左右多轻浮之辈”的爱德华七世,出人意料的热情,在左右贵族、宫内僚员们的鼓动下,爱德华七世更倾向于立即承认南京。

同样在玩世不恭的爱德华七世看来,亦是用这种态度向亚瑟?贝尔福的“平民内阁”示威。谁让亚瑟?贝尔福打破了历来保守党领袖皆由贵族担任的传统呢?

但相比于王室的热情,以亚瑟?贝尔福首相为首的内阁却表现的非常保守,他们更倾向于利用承认南京获得更多的在华权益,甚至于包括西藏问题的处理,现在英国正在入侵西藏,而且正在向拉萨进军。

而在西藏的问题上,中国的南京政权表现的出人意料的强硬,甚至于南京的那位执政发誓“绝不承认任何国家占领西藏,同时也不承认西藏地方政权与英国人签署的任何协议”,而且警告英国正在试图进行一场战争。

如果不是因南京尚未控制四川,或许十一天前占领了江孜的英军,在向拉萨进军时,将会面临进藏的光复军,对于南京的表现出的强硬,伦敦尤其是亚瑟?贝尔福并不怀疑,最终他们会采取什么行动。

利益上的冲突使得伦敦在南京政权承认上表现的非常暧昧,一方面,唐宁街的政治家前明白南京取代北京已经不可改变,而另一方面,却又不愿在西藏进行一场没有任何结果的战争。

作为舞会的主角,姬丽并没有跳舞,甚至于没有人邀请这位怀着孕的夫人,而姬丽更乐意在这场舞会上与伦敦的政治精英以及各国大使交流,毕竟她之所以从新加坡来到伦敦,是为了给南京争取到欧洲列强的承认。

“……我想德国一定会,而且亦应该掌握住海神手中的三叉戟的”

姬丽在说出这句话时,俏颜上满是笑容,眼前这位被称为“伦敦上层社会最美丽的夫人”露出的笑容只让冯?伯斯保这会年过六旬的德国驻英国大使心神一颤。忍不住赞同起那些夫人们嫉妒的言语来。

“上帝是何等的不公,将财富、权力以及对女人最重要的容貌都集于一人之身”

“毕竟,海神手中的三叉戟并没有规定只应由一个国家掌握不是吗?”

就在这时亚瑟?贝尔福却端着酒杯走了过来。

“祝贺你,陈夫人,就在参加舞会前,我得到一份从驻清国公使馆发来的电报,京城已经被光复军攻克了,清国的皇帝自杀,那位太后成为了俘虏”

亚瑟?贝尔福说着,轻举起酒杯表示祝贺。

“恭喜你,陈夫人您的丈夫已经赢得这场战争”

冯?伯斯保在表示祝贺之后,便转身离开了,临走时没忘记回头看一眼这位未来的皇后。

“阁下,我想现在至少可以证明一点,在中国问题上,陛下是睿智的”

姬丽的说笑,只是让亚瑟?贝尔福颇为无奈的耸下肩膀。

“虽然我和陛下的关系非常脆弱,但这并不是妨碍,在某些问题上,我与陛下有着共同的见解”

作为一名政客,亚瑟?贝尔福自然不介意说政客应该说的话语,就像是在对待南京政权的问题上。南京政权的军队行动过于迅速,以至英国在未能同清国达成什么条约或是协议时,清国就已经灭亡了,这或许是唯一值得可惜的事情。

“但同样见解,有时候却会受限于利益希望陈夫人能够理解”

“当然,阁下,我想很多时候,我们都会犯下一些错误,但任何错误都可以弥补的,你觉得的呢?”,

“这个错误包括西藏吗?”

在反问的时候,姬丽的脸上依然带着笑容,现在她已经学会了如何同这些政客打交道。

“这个……”

亚瑟?贝尔福先是一愣,旋即又说道。

“我想这个问题,可以等到以后再谈论,您觉得的呢?”

最近一段时间,亚瑟?贝尔福从上海领事馆不断的得到一个信息,作为一个自许振兴民族的新生政权,他们绝不会如满清一般,在西藏问题上作出任何让步,但对于西藏,唐宁街依然还有唐宁街的打算。

舞会依然继续着,作为这场舞会最重要的客人,姬丽从始至终都未进入舞池,一方面固然是因为身体不便,而另一方面她同样有自己的顾虑,虽然远在伦敦,她同样知道在中国上演的一切,自然的要尽力避免引起国报纸的指责。

当姬丽回避着他人的邀请时,身为前清国驻英国公使的孙宝琦不时的把视线投给这位他日将有可能“母仪天下”的夫人,在一个星期前,他特意到斯特林庄园拜访了夫人,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明白,这位夫人在国内并没有得到广泛的支持,而他不介意作为夫人的支持者。

善长投机的孙宝琦向来善长作这种投机,对于至于自己那位现在身陷牢笼的儿女亲家没有一丝的同情,有什么比保住自己的荣华富贵更重要?显然没有。

“嗯”

瞅见夫人不时同英国的政要、各国大使谈话,孙宝琦敲起了鼓来,寻思着是不是应该再提醒一下夫人,要注意自己的威仪,现在这位夫人就是他的靠山,这座山无论如何都不能倒了。

“一定要保住这座靠山”

在孙宝琦于心下思量着的时候,舞会已经接近尾声,远远的看着夫人的面上的笑容,孙宝琦便知道,今天夫人或许收获不少。

每天下午准四时,女仆把茶点拿进书房:大吉岭红茶、三文治以及一碟甜点。

在姬丽亲自为约翰?阿巴斯诺特?费舍尔夫妇倒了一杯红茶后,姬丽依照汉礼作了个请,看着姬丽依着汉礼时举指间的优雅,费舍尔夫人看着姬丽时,眼中的依还带着羡慕的神色,不过今天显然并不是夫人之间的谈话。

“姬丽,恭喜你们”

道贺时费舍尔脸上带发自内心的喜悦,在他看来自己的努力为英国赢得了一个盟友,无论是未来的中国元首或者元首夫人都是自己的朋友,而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们对英国的好感是毋庸置疑的,尤其是眼前的姬丽,她是英国人,一个忠诚于英国的英国人,同样也是未来的第一夫人。

“现在无论是德国或是法国都即将走在英国的前列,约翰,我真的非常怀疑,大不列颠的政治智慧,难道在20世纪到来的时候,已经耗尽了吗?”

品着大吉岭红茶的姬丽摆出一副婉惜的神情,这样的话也就是在费舍尔的面前,她才会说出来。

“至少,可以肯定一点,唐宁街远没有二十年前更具智慧,多年来,唐宁街的短视不仅导致了英国的外交陷入困境,同样也致使海军陷入危机之中”

费舍尔点头赞同道。

“经历了长达近百年的安定不受挑战的自满后,如今,整个英国都应该能够听得到远处隐隐传来的雷声”

虽是朴次茅斯总司令,但是现在整个伦敦已经传开了,他很有可能在年底之前,成为英国海军第一海务大臣,而对于费舍尔来到他知道自己将来出任第一海务大臣来说,需要做些什么。

“约翰,我的丈夫,委托我向您表达他的谢意无论英国是否能够立即承认南京,但您的努力,已经证明我们之间的友谊”

姬丽向费舍尔道着谢,在过去的一个月中,费舍尔这位朴次茅斯总司令恐怕是整个英国最热衷于承认南京的高层官员,虽然他并没能影响到唐宁街的决定,但至少他用自己的行动证明了当初他曾许下诺言,时间会证明他的友谊。

“很抱歉,我并未能帮助到你们”

费舍尔的脸上稍带着些许歉意,他是在为自己不能够促进伦敦承认南京政权而感到抱歉。心下思考着,费舍尔却又开口说道。,

“如果你们愿意的话,我可以促成贵国向英国派出海军留学生”

在提出这个建议时费舍尔的语中带着极度的自信,曾身为海军部第二海务大臣的他曾主管过海军教育,自然有足够的影响力向海军学校“塞”进去一些并不属邦交国的外国留学生,当然这个前提是他们必须要愿意。

“请转告你的丈夫,他希望建立一支可以保护自己的海军,仅仅只是建立一所海军学校培训军官是不够的,派出留学生是非常必要的,姬丽。”

费舍尔认真的说到,一个月前他曾利用职务之便,帮助陈默然聘请了56名达特茅斯皇家海军学院的各科教授前往中国任教。

“嗯”

姬丽稍作一下沉思后,方才开口道谢。

“谢谢你,约翰,我想这需要等我同我的丈夫勾通之后,才能够做出决定,不过我想他一定非常乐意接受您的提议。”

“当然这是应该的”

姬丽的接受多少让费舍尔心下舒服了一些,从两人接识以来,眼前的姬丽和她的丈夫一直用他们的慷慨表达着他们的友谊,但一直以来他本人却并未能给予这种慷慨任何回报。出了海军,或许他的影响力非常有限,但是在海军他有足够的自信可以给予他们任何需要的帮助。

“约翰,你不是还有一个礼物要送给他们吗?”

费舍尔夫人突然插了一句话,她的表情显得有些神秘,实际上今天他们夫妇两人来拜访姬丽,正是为了送给她另外一个礼物。

“礼物?”

姬丽诧异的联想到两人来时拿来的小礼品,除此之外还有什么礼物吗?

“这份礼物,恐怕不是普通人所能接受的……”

费舍尔稍顿一下,见姬丽的脸上依带着好奇,方才继续说下去。

“一直以来,我都致力于淘汰皇家海军的守财奴式的垃圾堆,而在上个月,出于种种原因,皇家海军的的垃圾堆中又增加了两艘新的军舰”

费舍尔在说话话的时候,露出一副颇为无奈的神情。

“去年年底,远东局势已经发展到了非常紧张的地步,战争一触即发,日俄两国为扩充已方实力,都积极寻求外购舰船,当时英国埃尔斯维克船和维克斯船厂为智利海军建筑的两艘战舰已因南美局势缓和而终止合同,正在寻求买家,俄国闻讯后立即派出代表团来英国洽商,当俄国代表乘坐快捷的欧洲水陆联运系统抵达英国时,日本代表团乘坐的邮船才刚刚从横滨动身,为了避免这两艘战舰被俄国人买去,海军便赶忙出面买下了这两艘战舰”

见姬丽一副不解的模样,费舍尔便继续解释着。

“这是出于《英日同盟条约》的需要,是唐宁街要求海军买下的,但这两艘军舰却不是英国式的,这两艘战列舰的很多方面都不符合英国标准,甚至于弹药也不符合英国标准,为了维持这两艘一个月前刚服役的军舰,海军不得不的高价购买非标准弹药”

在费舍尔的眼中,别说是这两艘智利定购的“南美”式战舰远不符合英国海军的需要,自然的在他心中这两艘服役尚不足一月几乎全新的战舰,自然的被划入了皇家海军的那堆“守财奴式的堆积堆”中。

“我已经说服了海军部,将“敏捷”和“凯旋”号两艘战舰出售,但是除了正在交战中的俄罗斯和日本之外,并没有什么国家对这两艘军舰感兴趣,所以,海军正在考虑降价处理这两艘军舰以便寻求到买家。”

说话的时候,费舍尔的眉宇间闪动些许异样的神采,当“敏捷”和“凯旋”号两艘战舰进入他的舰队之后,他便开始抨击这两艘“非英国式”的军舰,正是毫不客气的抨击与指责,使得海军部同意出售他们,但唯一遗憾的是,在排除了这两个国家后,几乎没有任何国家对他们感兴趣。

“姬丽,清国海军起义后,中国海军只有可怜的5艘巡洋舰作为主力舰,而且都是数年前的旧舰,中国海军是需要军舰的,5艘巡洋舰远不能够维持中国的海防需要,俄罗斯拥有几十万吨军舰,日本亦拥有十几万吨军舰,即便是中国在最近几年并没有扩充海军的计划,同样也需要少量的主力舰维持整个国家的海防”

实际上从一开始,费舍尔之所以对这两艘军队大肆抨击,就是希望能够将这两艘全新的战舰卖给中国,如果排除俄罗斯和日本,全世界没有任何国家会购买这两艘军舰,排除俄罗斯是因《英日同盟》,而排除日本,却是出于对未来的考虑,德国表现出的扩张情绪,令英国不得不考虑同俄罗斯的未来。

如果中国人愿意购买这两艘军舰,英国海军即可扔掉这两艘“新锐但不符合英国规范”的军舰,又可以获得一笔额外的经费,用于建造新型军舰,而这恰恰是费舍尔所希望的,尽管现在他尚未出任海军部长,但并不妨碍他开始构思着出任海军部长后,需要对海军进行的改革,淘汰那些“守财奴式的垃圾堆”,添造新型军舰正是改革重点之一。

“但是,唐宁街那里……我们现在和英国并没有外交关系”

“英国人的心理是天生倾向于叛乱的——只要它是外国的叛乱”

(愤怒中,群被封了,莫名其妙,书友红尘多可笑送了个Q群,超级群,这回是鸟枪换炮了,大大们转移战场吧谢谢大大们的支持群号:18331664)

第223章 我的礼物

第223章

我的礼物(今天两更!求月票!)

依和过去一样,每天中午后休息两个小时,是张浩多年来养成的习惯,尤其是在这炎炎夏日,更是如此,这并不是因为他懒散,而是因为为了调节的繁忙的工作和相对紧绷的情绪的需要,只有如此,他才能更多好的工作。

作为南京政府驻欧洲的外交代表,他甚至创造过昨天在英国,第二天到了巴黎,第三天又出现在柏林的“奇迹”,在外交谈判上的保持清醒是必不可少的条件,外交无小事,任何疏忽都有可能导致国家利益的损失,过去作为公司的商务代表,尚能容忍细微的疏忽,但现在他却不敢有一丝马虎。

中午饭后因为和英国外交官的官员们又谈了几个小时,以至于直到下午5点时张浩才回到住房,按习惯睡下,晚上他还要去参加一场宴会,尽管并不是外交宴会,但同样需要他精力十足的投入进去,就在刚睡下不到半小时,他就感觉有人推动自己的肩膀,醒来一看原来是福伯,他是他在汉堡唐人街请来的一个老海员。

“先生,快夫人请您去她那里,事情可能很急,她让您立即赶过去”

几分钟后张浩便开上自己的“野马”汽车,这是为了能够宣传野马汽车公司配给他的,而现在却又被他“挪用”了。汽车隆隆地行驶在傍晚有些热闹的街道上,直奔郊外的斯特琳庄园。在朝郊外驶去的路上,时而可以看一些在郊外郊游的男男女女,他们在看到这辆红色的汽车驶过时,脸上总会流露一些羡慕的神情。

或许野马汽车并不贵,绝大多数中产阶层都能买起野马,但是有限的产量却使得定单早排到了1909年,物以稀为贵,但野马并未以物稀而贵,在坚持着原价的同时,越来越多的英国人、法国人、美国人不得不焦急的等待着自己的野马。

汽车在朝着斯特林庄园驶去的时候,他的脑海中忍不浮现出那位有着“拥有一双天使般眼晴”的夫人,她是斯特林家族的小姐,斯特林的家族的爵位仅仅只是贵族五级爵位中的子爵,可这个家族也可以算是王室当中的一员,在夫人的身体里,也流淌着王室的血液,不过大概夫人,甚至那位继承了爵位的凯瑟琳小姐自己也算不清楚,到底是那位有本事的祖先让她们有了王室血统,不过报纸上只是提到斯特林家族的一个远亲是17世纪时的那位被处死的查理一世,至于这门亲有多远,恐怕即便是她本人也说不清楚。

如果不是她们的父亲斯特林子爵投资失败,受到破产禁令的限制,斯特林家族至今都应拥有上议院的席位,尽管在上院贵族中数子爵资格最浅。斯特林家族的并没有想象的荣耀,但毕竟拥有英国王室血统,虽说远了些,可即便如此,国内依然对这位夫人,并不是很认同。

但作为一名准外交官,张浩却非常清楚,爱德华七世已经承认夫人是他的表妹,而那些王宫大臣们,甚至还从史书中查找到证据,证明斯特林家族拥有白金汉公爵的继承权,自1687年第二代白金汉公爵乔治?维利尔斯去世后,因无后爵位断绝这一贵族名号就已废止。

爱德华七世却准备承认斯特琳家族对白金汉伯爵的继承权,任何人都明白这白金汉公爵的爵位,实际上是英国王室送给夫人的一个礼物,一个与其未来的身份匹配的爵位,对于英国来说,这或许是将欧洲盛行的“婚床上的政治”扩展到亚洲的一种途径。

“不知道若是国内知道这个消息,又会作何想法”

想着从王室大臣那里得到的消息,张浩无奈的轻叹口气,原本的夫人的身份就为国内不喜,若是再加上一个“白金汉女公爵”,只怕……在一定程度上,张浩却非常欣赏这位夫人,可是个人的欣赏却不能改变,国内很对执政之妻是洋人的微词与指责。

“还好,还有很多人支持夫人”

心想着的时候,汽车已经驶进了斯特林庄园,这是姬丽小姐上次回到英国时赎回的庄园。一进富丽堂皇的庭园,就看见两排老榆树,恰好形成一条林荫道,通向一座高大而宽敞的房屋,正面有帕拉弟奥式的柱子。房屋的中央部分被常春藤覆盖着显得十分古老陈旧,此时端莎正站在门道里迎着张浩。,

“张先生,夫人一直在等着您”

“端莎小姐,知道是什么事情吗?”

端莎摇摇头,然后引着张浩朝客厅走了过去,夫人就坐在客厅里,无论是在瑞莎或是张浩的眼睛中,夫人都是个很不平常的人,象她这样仪态优柔、风度高雅、容貌美丽的女人,即便是在伦敦的贵族中也很少看到。她有白皙的皮肤、金黄色的头发、清澈明亮如蓝宝石般的眼睛,加上她那秀丽的面容,真可谓天姿国色。

“夫人”

恭敬的行了一礼后,在夫人请自己坐下之后,张浩才坐下身来。

抬着头时,姬丽的脸上依然带着习惯性的笑容。

“张先生,我准备送一件礼物给中国”

“礼物?中国?”

夫人的话让张浩一愣,他看着夫人不明白夫人说出这句话的意思。

而姬丽却把视线转身自己身处的这处房子,在送走费舍尔夫妇之后,她一直以思考着一件事,就是国人对她的抵触,虽人在英国,可是凯瑟琳等人却不断给她发着电报,告诉她国内发生事情,自然对国内对她的抵触情绪有所了解。

曾经当自己执意要嫁给陈默然时,在英国人表示反对,甚至说出自己令整个英国贵族阶级蒙羞的话时,曾有无数中国人赞扬着自己的勇气,可是现在却有更多的中国人顾忌起自己的身份,难道他们就不明白,当自己嫁给陈默然的时候,就已经是一个中国人。

“在我成为他的妻子的时候,我就已经是一个中国人,作为中国人,我有义务为中国做一些事情”

“夫人,您一直在为南京打开外交局做着努力,这在国内也有相应的报道……”

“不也有人说“女人在外,有辱体面”吗?”

姬丽无奈的笑说道。

“德国表示将于近期承认南京,不是您努力的结果吗?”

“更多的是你们的努力”

姬丽并没有夺过属于张浩一行的功劳,根据南京的指示他们在德国签署了多达一亿马克的定单,除去一千万马克的军火之外,最多还是工业机器设备,其中还涉及多达六百项专利转让,巨额的定单改变了德国对待中国的态度,这并不是她的努力。

“夫人,愚民之见,何须顾之”

“张先生,你知道欧洲观察家们如何看待中国的未来吗?”

姬丽反问一句

“他们并不认为光复后,中国能够选择出一个共和政权,中国人已经习惯了皇帝,绝大多数农民和士绅不可能选择出一个总统,他们会选出一个皇帝,只不过这个皇帝与过去的“大清皇帝”或者欧洲“某某国王”不同,他是“中国人的皇帝”,一字之差,玄机可就大了。前者代表的是君权神授,国王对上帝负责,或者皇帝对上天负责,而后者是经由民众公决产生,相当于君主与人民签下了神圣社会契约后的君权民授,他们认为未来的中国的体制,可能类似于希腊,成为带有皇冠的共和制”

说着姬丽深吸一口气,盯视着面前张浩。

“愚民之见,无论是未来我的丈夫是在民授君权的情况下成为皇帝,或是成为总统,有一点是不可否认的,就是他的权力来自于人民,也就是你口中的愚民之见使得我的丈夫得到权力与地位如果没有那些民众支持,我的丈夫永远不可能得到的那一切,无论是皇帝,或是总统,最终造就他的不是他的财富,而是人民人民可以将他推上皇位,同样也可以把让他离开皇位。”

她这句声音不大的话语,却象是惊雷般的在张浩的耳中响起,以至于的半响都说不出话来,终于在他感觉到自己从震惊中清醒过来的时候,张浩直视着面前的坐着的夫人,他想从这张俏颜中找到一丝的做作,但他所看到的只是一对水汪汪的美眸中的坦然,先前的那番话绝不是做作之词,而且夫人的肺腑之言。

“夫人”

说着话,张浩站起身行了一个深鞠躬。

“我想仅凭您的这番话,即足以赢得所有人的尊敬”

同样的肺腑之言从张浩的口中吐出。姬丽并没想到张浩会说出这句话,先前的那番话在她看来只是理所当然的话语,在她看来无论是得到或是失去,最终决定的都将是人民,也正因如此,她才会非常在意民众对她的认同,同样希望得到民众对自己的认同。就像得到相公的家人对自己的认同一样,她非常在意。,

“我希望能够用自己的行动,告诉所有的中国人,我是一个称职的中国人的妻子,虽然我的肤色、相貌与他们不同,但我同样是一个中国人”

姬丽的语气显得有的些迫切,她知道无论如何都要悍卫自己的家庭与爱情,而这一切又与中国人是否认同她划着等号。

她绝不愿看到丈夫因为自己失去他应该得到的,也正因如此,她希望能够用自己的礼物,换得民众对她的好感,好感总是慢慢的培养的。

说话时,姬丽将一份带有英国海军部的文件放到茶几上。

“买他们买下来,他们将会成为我回到中国时,送给国人的一份礼物”

翻开的文件只是粗略的扫了一眼,张浩的震惊几不亚于先前,愣愣的看着上面的两个数字,他抬头望着夫人。

“夫人,这……这钱……”

“钱我自己来想办法”

心想着的时候,姬丽环视着眼前这间客厅,希望姐姐能够答应自己吧

“夫人,如果您愿意的话,可以调用执政划的经费,毕竟这同样也是为了国家”

张浩在一旁轻声提醒道,

“不那是政府的钱,不是我能动用的,买下它们并未获得执政府的许可,更何况我希望能够籍此机会,获得民众对我的认可即便是相公的钱,我也不会用我要自己买下这艘军舰”

姬丽摇头说道,她知道所谓的执政划来的经费,实际上根本就是从自己的家中流出的资金,各国拒绝向南京移交关余使得执政府的开支非常紧张,虽说以产业公司担保的方式从外国银行以及产业银行获得了近两千万英镑贷款,可即便如此,依然无法满足执政府庞大的开支。

为了缓解执政府的经济危机,执政府发行了两千万英镑的债券,而相公本身则先后拿出多达一千六百余万英镑,用于认购执政府发行的二十年期以及三十年期面值一千八百万英镑的债券,即便如此那两百万英镑的债券发行依然是困难重重。

毕竟一个新生甚至尚不为外界承认的政权所发行的债券,本身就具有一定的风险,更何况利息较低,最后那两百万英镑的债券,还是靠着上海、江苏、湖北等地的本国银行和钱庄吸收。



执政府的资金并不充裕,打仗要花钱、购买机器要花钱,办学校同样也要花钱,把南京建成一座首都也要花钱,若是国内反对自己的人知道自己在欧洲“乱花钱”恐怕只会让他们对自己更为反感。

“夫人,这并不是一笔小数目”

虽说还不知道需要多少钱才能把这两艘兵舰买回来,但张浩还是在一旁提醒到。虽说执政有钱,可夫人显然是不想用执政的钱,她这需要用这两艘兵舰向国民表达她的态度。

“夫人,凯瑟琳小姐从上海发的电报”

听到凯瑟琳小姐的电报,张浩立即反应了过来,夫人娘家同样是上海的富商,她的姐姐可拥有一家银行,难道她准备借钱?

第224章 签字吧 无语的命运

天空下着毛毛细雨,查尔斯街上空无一人,可是街尽头的白厅路却象平常一样,车辆行人络绎不绝,白厅是英国伦敦市内的一条街。这里所在的白厅街是英国政斧的中心地带,白厅中段两旁均为军方的建筑物所占据,指挥着全球最大舰队的英国皇家海军部亦位于白厅中段。

任何一个都不能够无视英国,而造就这一切的正是让英国人自信不已的皇家海军,而白厅路的皇家海军部则正是这支世界上最强大舰队的心脏。

在海军部三楼的会议室内,此时正在进行着一场谈判,一边是身着英国皇家海军军服的将校军官,而另一边却是一色穿着黑色或藏蓝色华式服装的中国人,其中还有一名穿着英式海军军装的亚洲军官。

“那好吧!”

在德来纳海军少将说完后,张浩拿着一种慢悠悠的腔调说。

“现在我想我们只需要就要一件事达成一致意见:“敏捷号”和“凯旋号”,你们准备卖多少钱。”

两天来的谈判,非常顺利,在费舍尔将军的引荐下和唐宁街的默许下,海军部的官员们终于同意将南京视为“可售对象”,尽管英国并没有承认南京政权,但并不妨碍两国之间进行军火贸易,而且这些军火贸易甚至还得到英国政界部分官员的支持。

“嗯!敏捷号的造价是957520英镑,凯旋号的造价是956596英镑!”

“是的!张先生,你们的准备非常充分!”

德莱纳少点点头,并没否认这个公开信息,任何人只要愿意都可以到查阅到相关的资料。

“所以,我们准备以130万英镑购买这两艘军舰!”

“什么?”

德莱纳少将一听到这句话,顿时气地叫了起来。

“你们是在用一艘军舰的价格买两艘军舰吗?这是两艘战舰,而不巡洋舰!”

“将军阁下说的话,我并不想否认,在智利表示出售后,曰本就允诺付给智利160万英镑用以购买两般,随后俄国的加价至187万英镑购买两舰,为了避免两舰被转售给俄国,贵国才以187万英镑买下两舰不是吗?而这一价格是恶姓竞价的结果!远高出他他的价值!”

这会张浩说得更慢了,他紧紧地盯着德莱纳少将,使出只有不了解他的人才会感到惊奇的那种天生谈判技巧,补了一句。

“郑少校,请您告诉过我这两艘军舰是什么军舰?”

一直未说话的郑滋樨,这位在谈判刚一开始,从英国格林尼茨皇家海军学院拉来的海军官员。他是三年前留学英国皇家海军学院,一年后以舰课第一名成绩获保送进皇家海军研究院专攻舰炮制造。学习期间,他被邀请参加了英国35英里远射程岸炮的设计、制造全过程并获得成功,因此被英国科技界誉为亚洲三杰之一,同样也是唯一在欧洲的海军技术军官。

“德莱纳将军,您应该明白,这两艘军舰,远不符合战列舰规范,首先他的装甲带最厚处只有7寸,最薄处为3寸,这个装甲厚度甚至逊于阿姆斯特朗公司为曰本建造的装甲巡洋舰,好吧!即然考虑到他的吨位达到1.18万吨,但是将军阁下,吨位相近的战列舰装甲最薄处亦有4寸厚处最薄亦在九寸以上,没有厚重的装甲,“敏捷级”还是战舰吗?”

在反问的时候,郑滋樨心里却是吊着胆,在阿姆斯特朗公司临造的远程岸防炮时,他曾参与过穿甲弹试验,旧式穿甲弹对于采用表面硬化处理的哈给镍钢的穿甲能力非常差,在多达上百次试验中,都未能击穿7寸以上的装甲靶,也正因如此,阿姆斯特朗公司才开始研究新型穿甲弹。从这个试验看来至少就未来几年看来,新型被帽穿甲弹普遍采用之前,“敏捷”级战舰的7英寸装甲带是可以满足的防护需求的。

“装甲巡洋舰是装甲巡洋舰,他的主炮只是四门8寸火炮罢,而“敏捷”级却拥有4门十寸炮,根据皇家海军的试验表明,虽然十寸舰炮口径较小,不能有效的地对付现代战舰,但他们还是能够穿透最新的德国和俄罗斯的战舰!”

这次德莱纳倒是主动说出了敏捷级火力上的不足,他知道眼前郑滋樨这位受到广泛赞赏的海军舰炮专家,他自然能挑出这个毛病!

“意大利的装甲巡洋舰亦使用十寸舰炮!不是吗?”

“意大利的装甲巡洋舰上只有两门,而敏捷级却有四门!”

“是啊!与装甲巡洋舰相似的防护、主炮口径,他还可以被视为战舰吗?不,将军阁下,你比我更了解什么是战舰,厚重的装甲、强大的主炮!”

几乎从一开始,郑滋樨就打定注意,在挑刺时只盯着主炮和装甲,至于副炮他是绝不会提及,“敏捷级”的14门7.5寸副炮的火力不可不谓强大,副炮便可以击穿战舰除主装甲之外的副装甲带。

至于主炮口径小,看似影响大,实际上影响也不算大,自大东沟海战之后,各国海军采用的都是高爆弹战术,射速才是关键,口径小意味着射速更高,命中率更高。强大的副炮与还算凑合的主炮,足以威胁各种战舰,即便是最新式战舰。

“好吧,即便是我们将他归类于装甲巡洋舰,我们再看一下他的航速,可怜的19节而已!比战舰快一节,可却比新锐装甲巡洋舰慢2.5节,将军阁下,与战舰相比,他们火力弱小、装甲薄,远不是战舰的对手,他唯一的用处就是对付装甲巡洋舰,可他们又不够快赶不上巡洋舰!“敏捷”级是什么?”

郑滋樨反问一声,未等对方回答,便自己接了一句话。

“他们根本就是垃圾,唯一的区别就是可以浮在水上的垃圾!”

听了这句话,德莱纳不禁大惊失色。不过,他还是恢复了镇静,从今天的谈判开始后,在双方达成出售的初步共识后,他们足足周旋了两个钟头,字斟句酌,没有一句信口胡说,而眼前的的郑滋樨却用一个又一个事实,告诉他一个早在海军部内达成的共识,“敏捷级”根本就是两艘昂贵的垃圾,这两艘垃圾甚至混乱了英国海军的后勤供应。

可即便是如此,德莱纳的心里还是不愿如些廉价的让中国人得到这么两艘几乎全新,甚至从未进行远洋训练的战舰。

“好吧,我承认你说的是部分事实,但不要忽视他们强大的副炮火力,可以轻易撕碎任何一型战舰以下的军舰,即便是战舰的非装甲带也会被轰得的稀巴烂……”

冷静下来的德莱纳少将终于找到在“敏捷级”被郑滋樨批的一文不值后,找到了他的长处。

“是啊!在敏捷级的副炮将对方轰的稀巴烂之前,这两艘薄壳船倒是先被轰个稀巴烂!”

郑滋樨无奈的耸下肩,全未来他那强大的副炮,而他在轻言轻语却又混淆了一个事实,即便是在大东沟,命中几十发炮弹的巡洋舰,也未被直接击沉,反倒是装甲厚重的定镇两舰被巡洋舰发射的高爆弹重创。

从技术上反驳之后,德莱纳和身旁的军官们商量了一下,这一次他重新把视线转移到张浩身上。

“再提高一点吧”

德莱纳用不以置否的声调说道。

“你们要知道,这是两艘至今只出过一次海,不过只进行一次几百海里海训的全新军舰,如果你们需要的话,可以立即开回中国。”

“130万英镑已经很贵了!按照各国普遍的规则,舰一出厂,那就是旧货啊!”

张浩摇了摇了,在过去的两天中,他看到夫人不仅把庄园卖掉了,而且还卖掉除去戒指之外所有的首饰,即便如此,为了凑钱甚至还将她的嫁妆,凯瑟琳小姐陪嫁的南非金矿与钻石矿的股份售给凯瑟琳小姐,既然如此,也只凑出九十万英镑,为了凑够足够的钱,凯瑟琳小姐已经开始着手准备在欧洲进行募捐,可是能凑出四十万英镑吗?

“别再罗嗦了,150万英镑。”

这一回,心下涌起的无奈,产生的愤怒使德莱纳的口气变得强硬,他知道这两艘军舰除非唐宁街同意卖给曰本人或者俄国人,否则他们根本卖不掉,反而会吞噬皇家海军军费的,“废物”一般军舰。

明白见好收的张浩知道或许这是英国人最后的底线了,他犹豫一会后,才开口说道。

“135万英镑吧!!”

“成交,但不包括随舰弹药和驶还费用!”

和身旁海军的官员们轻声交谈一会后德莱纳开口说道,344发10寸炮弹和2100发7.5寸炮弹便超过十五万英镑,更何况还有小炮弹和鱼雷,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连煤都不给这帮吝啬的中国人留下来。

“成交!”张浩不假思索的说道,毕竟夫人需要的是军舰。

似乎像是怕对方后悔一般,德来纳用一句话结束了谈判。

“现在我们就把合同签下吧!”

(未完待续)

第225章 绝非君臣!

第225章

绝非君臣!(求月票!)

“……在剧院中,优美的旋律悠扬,随风飘到场中每一个人的耳朵里,剧院中上千名花费数英镑,原本只为欣赏未来的中国皇后或是第一夫人的演出的观众们,此时却都在用心聆听着夫人的演奏,演奏的时候,听众都被深深感动了,甚至流下眼泪。无疑,这次音乐会获得空前的成功,掌声喝彩声始终不断。

夫人的演奏的非常精彩,她弹奏了几首勃拉姆斯和施卡拉迪的作品和许多肖邦的曲子,当然不可避免的弹了她的丈夫为其创作的几首已经名扬欧洲的钢琴曲。到最后,音乐会在听众们的一次又一次“再来一首”的一再请求中延续着,姬丽?陈夫人也非常和气地迎合着他们,又回到钢琴前弹了两首曲子,最后在的观众们的掌声中结束了整场音乐会。

在我的职业生涯中,我不次一次欣赏过音乐会,也曾无数次正神情专注地欣赏着音乐。但当台上的姬丽?陈夫人在那里演奏的时候,看着专注谈琴的夫人,我只觉眼前一湿,当她的丈夫在国内领导着一场解放民族的战争时,远在欧洲的她,却以孕身举办音乐会,只为募集购买军舰所需的款项。

夫人的音乐会将会在伦敦举办六场,目前门票已售尽,所得四万五千英镑已存入银行专门账户,夫人已接到邀请将于巴黎举行音乐会,所得款项皆用于购买两艘战舰,为给海军购买两艘战舰,夫人已出售祖宅、私产、嫁妆以及婚后她的丈夫为其购买全部首饰……”

执政府内,端坐在椅上的陈默然,久久注视着《大公报》上的报道,今天几乎所有报纸都在转载着这份《泰晤士邮报》的报道,姬丽尽散属于她的财产,为海军换回两艘战舰的举动,在让陈默然惊讶之余更多的却是感动。

“太傻了”

摇头轻叹时,陈默然眼前却浮现出妻子的娇颜,对她忍不出生出愧疚,在几个月前的那个夜晚自己曾背叛过她,甚至……

在自责之时,穿着海军军装的叶祖圭却走进了书房内,他先行了一个军礼,随后从口袋中取出几张支票。

“桐侯,这是……”

看着面前的几张支票,陈默然有些惊讶的抬头看着他。

“执政,夫人正身怀六甲,本就不宜操劳,然为国事远赴欧洲,与列强周旋,已令我等汗颜,而夫人为我海军建设,不惜散尽家财,更以六甲之身于列国演奏募款,海军若是……”

叶祖圭在说话的时候,只觉嗓眼里有些发涩,之前他虽未像他人对夫人的身份横加指责,但多少也是颇有微词,而现在……心想着夫人,他的脑海中浮现上午在报纸上看到的那句话。

“与亚洲人念念不忘自己的祖根不同,在欧洲,不论是波旁王朝还是哈布斯堡王朝的人,登上那不勒斯或西班牙的王位都无关紧要;君王完全与西班牙人或那不勒斯人同化。汉诺威人一旦掌握英国王权,他们就不再是德国人了。对于嫁给中国人的姬丽?陈夫人来说,从嫁给他的那天起,就已经不再是英格兰的贵族之女,至于国王陛下新晋册封其为白金汉公爵亦无法改变她已经不再英国人的事实,现在她早已经成一名中国人,并愿意为这个已经赢得民族解放与自由的国家付出自己的一切,不是因为她的丈夫,而只是因她是中国人。”

“这是海军部官员募集的二十五万元,以助夫人购舰回国”

看着桌上的支票,陈默然点点头,随后声音变得有些低沉。

“谢谢”

一个谢字出口时,陈默然希望这一切是值得的,他明白姬丽为什么这么做,她是希望能够用这种方式,告诉自己同胞们,她同样是一个中国人,虽然外表不同,但她的心已经属于中国。

“请执政转告夫人,我等海军将士绝不负夫人重托,他日若是若外敌入侵,我海军定全身入战,扬陆军之风,或战胜,或战没”

在叶祖圭说出这番话时,国内的报社同样地连班加班,呼吁民众捐款购舰。,

“国危皆由海,日俄酣战耻,海军无舰岂抗敌,献金购兵舰,不作殖民奴。财富千千万,敌来化浮云。万民捐钱物,为保我国土。不畏饥与寒,雪耻最为主。万民血泪哭,赤诫守国土。流血作警钟,同胞齐御侮。民众献金多,热烈如荼火,各皆如是,一定能强国。……”

“诸位同仁,今天报社所有人……全部上街叫卖,今日号外所卖之款全部捐于海军捐于夫人购舰,我个人另认捐一千五百元”

拿着厚厚的一摞尚散着油墨味地号外,环视着报社内准备上大街叫卖的记者、职员,朱执信的语气显得有些凝重,就在昨天《民报》还曾对夫人的英人身份横加指责,而现在若是谁再提此事,恐怕朱执信会在第一时间想生吞了那人。

昨夜因为此事,他甚至和同僚们发生争执,倾其所有,变卖祖宅、首饰,以六甲之身、夫人之贵,抛头露面演奏乐曲,只为海军添购军舰。若是对这么一个夫人,再横加指责那么他可就真的对不起自己的良心了。

更何况在他看来,现在对于《民报》甚至兴中会来说,在指责这么一位夫人时,却无法坐视一个问题,他们的党魁曾于数月前宣誓加入美国国籍,并因而放弃了中国国籍,美国并不承认的双重国籍。

当孙中山解释是入美国海关时,身陷木屋之中,为避免被遣送回国,以伪造出生证宣誓入籍美国绝属奔走**的护身符。尽管这是时势使然、时势所需、时势所同,是**的需要。

但是各方并未因此放弃对他的指责,先是有人指出他作假誓、假证,因而质疑其信誉,随后又有人提出,他拿美国护照是为**,如今满清已复,回国后未受通缉,未闻其宣布放弃美国国籍和退还护照。

尽管有着各种各样的借口加以解释,但在报纸舆论界的围攻中《民报》和兴中会几是苦苦支撑,根本无力应对来自各方的责难,这场舆论战,兴中会可谓是败的很惨,而现在如果再继续先前的对陈夫人的责难,恐怕……朱执信可以想象到时只怕兴中会名誉尽丧。

“一个放弃国籍,归化并宣誓效忠他国的党魁可以畅言爱国吗?”

政治即便是再丑陋,也不能去指责一个远比其它人更为爱国的女人,更何况这也是形势使然。

“号外号外买号外陈夫人倾家购舰,六甲之身巡演各国,为海军购舰募舰”

街上的人潮依然熙熙攘攘,间或夹杂着极为罕见的急促的吼卖声。喧嚣的街道随着报童的竭力的吆喝声静了下来,人们纷纷从报童地手中抢购号外,而此时号外中喊到的捐款购舰再一次挑动了国人的神经。

号外虽比巴掌大一点点,却承载着一个中国**子的爱国之情这消息不亚于一颗重磅炸弹在光复后的中国炸响,甚至于盖过袁世凯、慈禧抵达下关码头的消息……

秦淮河畔有一座书写着“品茗居”茶馆。茶馆的地势很好,四面有窗,入目都是河水,又临以辟雍大学工地、夫子庙和临时充当辟雍大学的江宁贡院。几十年前秦淮河畔也因贡院、夫子庙的存在而繁荣起来,现在依是如此。

在炎热的夏天,总有不少人在阁子上喝茶,很凉快。这家茶馆,夏天,是到了晚上还卖茶,有时一些在辟雍大学就读的学生,这些学生大都是未考上中央公务员,而在这里辟雍大学的培训班里就读,闲时他们会来到茶馆里喝茶聊天,一直坐到几个钟头。

茶馆卖盖碗茶,还卖炒葵花子、南瓜子、花生米,都装在一个白铁敲成的方碟子里,昆明的茶馆计帐的方法有点特别:瓜子、花生,都是一个价钱,按碟算。喝完了茶,“收茶钱”堂倌走过来,数一数碟子,就报出个钱数。

有时一些人临窗饮茶,嗑完一碟瓜子,随手把铁皮碟往外一扔,“啪——”,碟子就落进了水里。堂倌算帐,还是照碟算。这些堂倌们晚上清点时,自然会发现碟子少了,并且也一定会知道这些碟子上哪里去了,

依如往日一样,茶馆上午时便聚了一些学生,他们或是在那畅谈时事,偶尔甚至还会争吵起来,所吵之事,很是简单,过去争的是共和,是立宪,而现在争的却又是英人可否为后。

“非也,执政以光复汉家起家,即复汉家之江山,又以洋人为妻,岂不惹天下嘲笑。”

“夫人虽为英人,然其心与我等无异,皆是中国之人夫人散尽家资,为海军添购两艘大兵舰,其爱国之心岂是国人所能及”

“夫人爱国之心不可否认,然,若是他日万民公投之日,决中国为帝国,执政身晋中国人之皇帝,万民岂认同以洋人为后?”

当这些在辟雍大学攻读新学,准备来年再战公务员大考时的年青人们在那里畅所欲言时,在茶馆里和一张桌子上,却坐着两个人,两人皆着汉服,但其中一人身上的虎虎之威,虽是汉服儒雅但依是难掩身形间透出的气魄。

“蔚亭,你看,可为民意,这即是民意”

杨度放下手中的茶杯,看着面前的副委员长,然后又继续说道。

“虽说夫人散尽家资为海军添购两艘大战舰,可世间凡夫俗子何止亿万,若是执政欲为帝,国人尤以那些俗民,又岂认英人为后?”

眼前的杨度无疑是当下南京风头最劲的官员之一,刚从日本留学归国的他,在通过公务员考试后,虽于农商部任职,但却不妨着他在报上发表自己的见解,相比于他人于报上争吵帝制与共和优劣,他倒是先行一部,先是与报纸发表一篇《东西各国宪政之比较》,随后又发一遍《宪政大纲应吸取各国之所长》,然后又写一篇《实施宪政程序》。

而现在几乎半个中国的报纸都在连载着他发表的《南美诸共和国考校》,将南美诸共和国历史、现况一一展现于国人面前,接连军事政变、民不僚生之困,他虽参与帝制、共和之争,但其心却是可见。

别说是南京,恐怕就是现在尚处虏据的四川、陕甘又有几人不知杨度大名,也正因如此,袁世凯此番来京任职才会刻意结交杨度,才有了今天两人茶馆品茗的一幕。

在杨度说话时,袁世凯只是静静的听着,而一只手不断地抚摸唇上上翘的德国式胡须,两只异常有神采的眼睛一直停留在茶馆里的那几部士子的留书,仿佛在凝神欣赏状元公龙飞凤舞的书法。

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甚至根本就没看过那些龙飞凤舞的留书,他的心里在想另一件事,三天前,他乘着“海圻”号来到了南京,虽说的在南京执政府,执政是亲热有余,他不仅是执政府军事委员会副委员长,甚至于还执政还流露出,他日任命自己为陆军部长或陆军大臣的意思。

从外观上看种种迹象都已表明,一颗璀璨的政治新星已升起在南京上空,所谓的沉袁之语,早已被不攻自破。然而,这颗政治新星的外表虽然看似光彩夺目,其个人内心却有一份深深的隐忧。在这会这份隐优便会常常冒出来,煎炙着他的心。

他可以清楚的感觉到的到,执政的亲热有余背后藏着的却是警惕,他也明白自己绝非执政嫡系,这种警惕誓不可免,可现在的亲热,甚至于重用,却是让袁世凯心生恐惧之意。

“亲近朋友,更要亲近你的敌人”

他相信自幼在欧美长大的执政自然知道这句话,这种重用不仅未令刻意奉诚的袁世凯放下心,反倒心比来南京时更悬着,心想着,他的思绪又回到了三天前的那个下午。两人的谈话是在袁世凯的刻意奉诚中开始的,一见面袁世凯甚至主动跪下双膝先靠着罪,只不过这个礼却被执政给扶住了。

那天执政甚至以兄相称,换得这种待遇若是换做他人,恐怕早已感动的泪流满面,可袁世凯虽说是感动着,但执政越这么亲热,他就的心就越是悬着。

那天下午,两人谈了三个小时,三个小时里,面对执政的亲热,袁世凯却感觉比过去自己面对太后时还要紧张,不单是因为他只带了50护兵,也不是因为在自己的北洋二镇身边,围着九个师的师的光复军,只要他们愿意,随时可以剿灭那两万多北洋军。,

最根本的原因,却是从始至终执政的亲热劲有点儿过了,甚至于连他在京城大葬光绪的事都未曾提及,在执政眼里那件事似乎根本就不值一提。

执政不提那事,袁世凯就知道自己的一番心血可以说是白费了,之所以在厚葬光绪,根本原因是想借着执政斥责或是疑问时表一番白,自己亦有忠心,至少的埋个信子在那,可现在……

“这人心那”

心想着袁世凯无奈在心下轻叹一声,现在他真摸不透,执政是想沉袁,还是想镇袁,可无论如何,他知道只要自己的那两镇兵一经改编,苦心经营7年之久的北洋军怕就是不复存在了。怕到时自己要走上一直所不屑的叔伯之路了,在职时威风凛凛,调动时一兵一卒不属于个人。

之所以来南京,最重要的原因,是抗俄军的三个师抵达京城,两师攻京,一师驻大沽。接着又以船队运大沽多达六个师,京津两地聚光复军9师近十五万大军,被十五万人围着,袁世凯自问还没有必死只求一反的勇气,这才有了现在的只身入虎口。

若是说执政他日不信自己,只恐……心想着,袁世凯只觉脖颈一凉,他似乎觉察到那张笑脸背后藏着的一刀随时可能砍下的大刀。

而正值兴头的杨度,却未曾想到袁世凯这会的心紧,而是突然压低了声音。

“副委员长,您觉得的执政是可能为帝还是为大总统?”

回过神来的袁世凯摸着茶碗盖,想了一会儿说。

“执政之意尚需认同民意,以当今民意看来,执政他朝为帝,几以成定局。”

嘴上说着,心里袁世凯却是暗叫着可惜,他可是从未像现在这般赞同共和,若是行共和制,他朝没准自己能一较大总统之位,那些个鼓吹着共和的人,又有几人没有这种想法?想着他冷笑一下,所谓的什么为国为民,什么世界之趋,无非只是借口,真正的理由却是为了他朝自己能争得那权力。

那些人或许会幼稚的以为,他朝共和,大局即定。可这兵权尽为执政所掌,他们难不成真没看这杨度写的《南美诸共和国考校》里那些南美的终身大总统。

相比于大总统之位的诱惑,他心里头比谁都明白,这没有兵权,大总统纯属容谈。过去的几天,每每想到执政对自己的亲热劲,还有那亲热背后的东西,袁世凯便不由得心跳气喘,冷汗淋漓。

他不能眼看着死日的到来而不采取防备的措施,他要预先防范。当然,南美那些个将军的兵变,也是一个可以仿效的先例。不过,他知道自己现在不具备曹操那样的条件,此法不可取,没有军队一切都是空谈。而执政不单连他的军权都收,即便是那位蔡松坡,不也没保住自己在广东的兵权。

军非黄埔而不出,夺军权至少现在看根本没有一丝可能,想要自保,能够采取的最有效的办法,便是在他执政称帝后,中国实行君主立宪制度,使皇帝不可为所欲为。

君宪制的实权掌握在内阁总理大臣的手上,纵使自己那时不能当上内阁总理,袁世凯相信,凭着他的能干,总有一天,自己一定能当上内阁总理,而同样的即便是其它人当上内阁总理,也不见得会让皇帝杀自己这个副委员长,到时自可自保无虑。

对非立宪不可,舍此再无保护自己的良法;何况现在国内对立宪已成定论,中国的呼声在国内越来越高,已渐成潮流,他朝民选帝制,必行立宪,自己若顺着这股潮流,便可收事半功倍的效果。

“民选帝制,已势在必然”

说着话,杨度用眼睛扫了一圈周围那些士子后,才又一次压低声音说道。

“然今日,于执政称帝尚有一虑”

“哦?何虑之有?”

在问出这句话时,袁世凯心中已经得到一个答案。

“执政为帝,自是光复之功使然,万民岂盼,可执政之妻,却是英人,世间愚民何止亿万,若执政为帝,以英人为后,恐国民于情感实难接受,而兴中会与共和诸派,皆以此为由,言今日驱满,他日荑人为君”,

“荒唐”

袁世凯冷哼一声。

“即是以夫人为后,他朝皇储异是执政之子,执政之子何有荑人之虑”

说着,袁世凯又冷道一句。

“只可惜执政于人过于宽厚,否则岂容这些人在那胡言乱语”

嘴上说着宽厚,袁世凯却是叹着人与人的不同,那些个**党在那里大放颠词,执政不闻不问,可自己这……这份宽厚也是因人而异啊那群**党或许在执政眼里根本就是无法撼动大厦的蚂蚁,而自己……执政果然是太高看自己了。

“虽是胡言,但乱语总会搅得他日执政大计,我等做臣子自应忧君所忧度有一事相求,还望副委员长成全”

杨度的话不过是一出口,袁世凯就连忙摆手说道。

“皙子,莫害我,执政家事,岂是我等所能掺和……”

“副委员长是怕……”

“本副委员长非是怕,而是执政家事,绝无外人干涉之理更何况以夫人之明,我等又岂忍横责之”

袁世凯立即接口说道,这潭水他知道自己没有掺和的资本,最后只会惹得执政不快。

“副委员长,莫非以为度也如那些无谋之人”

杨度的语中带着些嘲讽,脸上又露出些得意。

“以夫人之明,度又岂会责难夫人”

(到底要不要以姬丽为后呢?郁闷中,建个作者调查吧用大大们的投票作决定。)

第226章 约定 无语的命运

没有任何礼遇,即没有迎接张之洞时高大炫目的彩棚,也没有军乐队奏起得雄壮的欢迎曲,更没有执政带着各部总长早在车站等候,加上咨议处的咨议员及其工商界、学界、报界、外宾等各界人士前往迎接。

更不会有一个个都严肃认真的持枪敬礼的卫兵,同样在路上也没有什么人山人海,或是什么万人空巷,这位流传已久的革命领袖,第二次来南京和第一次一样,根本没有引起任何轰动,和上次一样,只有一辆执政斧的汽车去下关码头接他,如此而已。

事实上,孙中山对于如此普通规格的接待,并没有感觉到任何不自在,甚至于在他看来高规格的接待全无一丝必要。和上次一样,这一次孙中山一行依然被安顿在南京的兴国饭店内,直到傍晚时分执政斧才派来一名官员和司机邀请他去执政斧赴宴。

在孙中山快要到的时候,和上次不同的是陈默然却亲自到执政斧辕门外亲自迎接,这是陈默然和孙中山的第二次会面。在孙中山上次南京之行后,这二位就再也没见过面了,甚至于报纸对两人之间的关系也颇有猜测。

这次两人间的握手,气氛还算热烈,至少表面上是如此。在晚宴上,陈默然出人意料为孙中山亲自执盏,可谓是殷勤备至。在致辞中,更是用一种非常诚恳的口气说道。

“外人曾言道,执政斧与兴中会可为宿敌,我们之间或许有着一些观点上的不同,但有一点却是共通的,建立一个人作为人而非奴隶的国家!“在致辞时,陈默然手端着酒杯,神情极为认真,对于孙中山国籍的攻击,的确是自己的授意,政客间的相互攻击,并不妨碍在这个时候,陈默然作最后一线努力。

“至于分歧,我想我们可以求同存异嘛!我盼望先生已经很久了,此次再邀先生抵宁,先生惠然肯来,让我感到十分欣慰。现在时局动荡,四川、陕甘云贵尚未光复,藏省边警迭至,东北曰俄于我国土交战,我又见识浅陋,能力有限,还望先生不惜赐教、大力匡助!”

这番恭维着实出乎孙中山的意外,而陈默然却又继续说了下去。

“孙先生游历海外十余年,此次来燕京与我商议国家大计,各项政见初见端倪,大大有助于中国前途。孙先生上次来京,与我相谈极其诚恳,可见之前的谣传全是误会。民族政权由此更加巩固,此最可欢迎之事。”

陈默然的谦恭和马屁相当到位,孙中山自然也没话说,两人在席间相谈甚欢,在宴会结束后,两人又到陈默然的书房中继续探讨,这次在陈默然的刻意奉诚下,倒着实让身陷国籍困境的孙中山心下有些感动。

孰不知,这正是陈默然希望达到的效果,在某种程度上,他从来相信胡萝卜加大棒的政策,先抑再打,两者奉效后再捧之,从一开始就拿捍着诸人的心理,孙中山是,袁世凯亦是同样。

在书房中又聊了好一会后,谈笑风生间陈默然问到孙中山。

“你刚才说那年给李鸿章上书是幌子,其实另有目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大得很。”

孙中山端起茶碗笑着说道。

“那一年,我和同乡好友陆皓东先在香港拟好了上李鸿章书,然后通过澳门海防同知盛宙怀写信给他的堂兄盛宣怀,再由盛宣怀给李鸿章写信代我们请求谒见。我和陆皓东都是初次离开广东,要通过北上途中窥测清廷虚实。我们从广东进入湖南,经湖南到武昌,再坐船东下到上海,然后从上海坐海轮到天津,一路上民穷国疲、人心浮动的现实给我们很深的印象。我和陆皓东商议,都认为李鸿章不同于一般庸碌官僚。他有本事有头脑,我们以民族大义说动他,劝他起来推翻满人,光复汉人天下。他有威望,又有军队,他只要答应,事情一定可以成功。”

“你们跟他说了吗?”

听他这么说,陈默然倒是十分佩服他的的胆量。他的这个举动,自己是万万做不来的,毕竟造反这活是要杀头的,这脑袋陈默然想一直稳稳当当的扛下去,那种真英雄似的书生意气,绝非陈默然所向往!但却并不妨碍陈默然佩服他的勇气。

“唉,不要提了。”

孙中山放下茶碗,叹了一口气说。

“那位宰相侯爷架子大得很,根本没有把我这个年轻人放在眼里,拒不接见,只是叫手下人告诉我,出国考察农桑护照已办好,快点出国吧。我和陆皓东大为失望,连李鸿章的态度都如此,满人朝廷再无可相信的人了。最后到了燕京,看到京城政治的黑暗[***],更加深信满人气数尽了,只要再出一个洪秀全,一定可以把它推翻。”

陈默然只是摇一下头,李鸿章有他自己的顾虑,同样当年曾国藩亦有他的顾虑。

“……释放后,我用英文写了一本《伦敦被难记》的小册子出版,很快就有人译成中文。这下就有许多中国人知道有一个名叫孙文的人。清廷先想杀我,不料反倒让我出了大名。”

说到这里,孙中山爽朗地大笑起来。陈默然从这笑声中感受到一种宏大的气魄。正是因为这种气魄,使得眼前的革命家虽屡经失败挫折,却不沮丧,不气馁,不屈不挠,对自己的事业充满着必胜的信心。陈默然知道孙中山的这种气魄,自己不曾具备,他是一个理想家,而自己所考虑却是实际。

“这正是古人所说的,将欲害之,反而助之。”

从见面起到现在,都是孙中山说的多,陈默然说的少,他在专心地听,专心观察着这个人,他和其它的兴中会中诸人不同,他身上并没有投机者的影子,有的只是一份赤诚。

“……我从来没有失望的感觉,哪怕是在英国被清廷公使馆囚禁,与外界没有联系上的时候,我决定在返国途中寻一个机会跳海自杀。就在那种时候,对革命的前途我也没有失望过。我常常想,反满兴汉的大业,好比建筑一幢大房子。它需要经费,需要劳作,需要时间,但总是可以建好的,我们没有理由在建造的过程中,偶因不顺而对建成它有所失望。”

孙中山坚定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显得分外的响亮。陈默然觉得这最后一句话,犹如木棒撞大钟一般,撞击虽然停止了,而声音总在耳畔盘旋。

“现在万般不顺,已经结束了,国家已经光复,27师、28师已经入川,11师、13师进入陕甘,至晚到年底,这中华之地皆可光复,国家从明年起就会转入全面建设时期,我们的历史欠帐太多,满清几十年不曾发展,工业、教育无不是他曰当物之急!”

孙中山在点称赞同的同时,又盯视着陈默然开口说道。

“公今揽天下重兵,肩天下重任,宜与国家有生死休戚之谊,顾亦知国家今曰之危,绝非甲午、庚子所得比?不变政体,枝枝节节之补救无益也……”

陈默然说笑着打断了孙中山的话语。

“先生,求同而存异!我们在一些方面有认识上的分歧,但不妨我们放下分歧商计国事嘛!”

话被打断后,孙中山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旋即决定不再谈话政体之分。

“执政,中国以农立国,倘不能于农民自身求彻底解决,则革新非易。欲求解决农民自身问题,非耕者有其田不可。”

见孙中山回归了正题,陈默然方才回答道。

“先生环游各国,目睹大地主之剥削,又生长南方,亲见佃田者之痛苦,故主张耕者有其田。足迹未尝越大江之南,而北方多属自耕农,佃农少之又少,故本执政以为耕者有其田是当然之事理,至于佃田不足之地,他曰光复后,可以查没满清之田售之,况也可以由政斧出资向地主赎买,地主售田得资,又可用于投资实业,可谓是一举两得。政斧赎卖之地,民众可以十年甚至二十年低息甚至无息贷款方式偿还!如此即未增加政斧负担,又可以实现耕者有其田!”

孙中山听后方才恍然大悟,便哈哈大笑起来,赞着“执政高见”。

从未来和陈默然深谈达的孙中山,这会才开始在脑海中回忆着最近执政斧公布的诸多政要,接着问。

“我以为硬币与纸币均为价格代表,易重以轻,有何不可?苟以政治力量推动之似尚非难事。而君谓必先取信于民,方法如何?愿闻明教!”

这是前几天,陈默然在与咨议处和商界诸代表谈谈及改革全国经济时,说出的这一番话,在报纸上看到报道后,给孙中山留下很好的印象。

孰不知金融这正是陈默然最熟悉和擅长的领域,过去他曾的政斧投资公司工作数年,虽说最后一事无成不说,甚至险遭牢狱之灾,但那几年金融一直是陈默然接触最多的事物。

“币制是物价的代表,饥不可食,人所共知。中国的币制数千年来由重而轻、由粗而细,但都是以银铜硬币为本位,如果一旦全部以纸币替代,民所忧者无非是纸币信用,可否依赖,所以必须先有取信于民的方法,归根到底纸币就是信用本位。”

说着陈默然的脸上露出些得意。

“以中国之大,人民之众,发行百亿元纸币似乎也不算多,现执政斧之任,为政斧组织一个健全的中央银行,施行统一的币制政策,比如要发行5000万纸币,那就先将现金1500万银元熔化,制成银锭,置于中央银行地下金库内,世人皆可参观地下金库,公开告诉人民这就是国家的准备库。发行的纸币越多,多铸的银山也就越大。等到信用建立起来,习惯成自然,假以时曰,以一纸风行全国,又有什么难?关键就是要先取信于民,只要纸币建立了信用,以纸代银自然可行!。”

对陈默然的这番宏论,孙中山连连点头称善,在上海他曾于产业银行看过产业银行的纸币准备库,金山、银山即是信用。

饮了两口茶后,陈默然继续说道。

“中山先生,昨夜你说到在欧洲游学的时候,悟出了三明煮义及五权宪法是救中国的惟一途径。三明煮义,你我有共通之处,至于五权宪法你能否详细点对我说说。”

一见陈默然愿听五权宪法,孙中山挺直着上身,眼睛炯炯有神的看着陈默然,在他看来这是的。

“行。”

在这个时候孙中山,自然非常乐意宣传自己宏伟的建国构想,尤其是向这位执政宣传自己的建国构想。

“五权宪法是在吸取欧美国家的成功经验和我们中国历史上长期实行的有效制度的基础上制定的。欧美各国普遍采取行政、立法、司法三权分立的办法来处理国事,使权力有一个制约的机制,不至于出现[***]集权的现象,的确是非常成功的经验。在我们中国,长期以来存在着或叫御史台或叫都察院的监察机构以及纪律严明的科举考试制度,对国家政治起了重要的作用。因此,今后我们应当采取行政、立法、司法、监察、考试五权分立的制度,以确保国家政治的健康清明,这就叫五权宪法。”

一直以来陈默然身边的那些人,对欧美的三权分立的政治制度赞赏备至,但却无人想到要以中国的长处来弥补西方的短处。孙中山增设监察、考试两权,对中国而言是一个继承,对西方而言是一个创造。

内心欲恢复民族传统的陈默然,自然不会反对,只是点点头,“不过,五权宪法的实施要经过一个过程。”

陈默然的赞同,让孙中山突然变得有些激动,于是又对自己的建国方略加以补充说明。

“我以为,中国建设的程序要分为三期。一曰军政时期。这个时期,一切制度悉隶于军政斧之下,政斧一面用兵力扫除国内之障碍,一面宣传主义,以开化全国的人心而促进国家的统一。二曰训政时期。凡一省完全底定之曰,则为训政开始之时而军政停止之曰。在训政时期,政斧当派曾经训练考试合格人员到各省协助人民筹备自治。人口调查清楚,土地测量完竣,警卫办理妥善,道路修筑成功,选出奉行革命之主义者为县官,选出议员制定出本县宪法,这样的县就成为完全自治的县。三曰宪政时期。凡一省全数之县皆达完全自治之县,则此省可实行宪政时期。在宪政开始时期,中央政斧当完成设立五院,以试行五宪之治,即行政院、立法院、司法院、监察院、考试院。”

这是一个完整的建国蓝图,它是经过多少年来精心思虑而设计成的,但在孙中山说出这番话时,陈默然心里却是笑了一下,实际上今天他想的谈的正是这个三期,或许他并不熟悉五权宪法,但对这个军政、训政、宪政却有一定的了解。

“中山先生,我以为,一切政党,一切政斧,最大最终的目标,就是要为百姓谋福利,让人民的生活过得幸福。无论今后,民众是选择帝制或是共和,一旦政权稳定下来,就要全力为中国老百姓的衣食住行而奋斗。政斧要与人民协力共谋农业之发展以足民食,共谋织品之发展以裕民衣,建筑各式屋舍以乐民居,修建道路运河以利民行。”

“好,执政说得甚好!”

听到陈默然说到自己的心中所想,孙中山不觉以手轻击桌几赞叹道。

“然,若以先生三期军、训、宪论之,”

端起茶杯,陈默然轻品两口后,方才继续说下去。

“不知中山先生,可记得唐末藩镇之祸?”

陈默然的反问只让孙中山一惊,他诧异的看着面前的执政。

“唐末藩镇之祸,归根到底,是军队干涉地方政务,军队控制地方财人之权,形成地方军阀,造成军阀混战,生灵涂炭之局,以默然看来,诸事皆可取,唯军队不得涉及政事,军人涉政,只有一种结果,军阀混战,生灵涂炭之局!”

“可……”

“没人任何何是,中国已经没有任何时间去交学费去偿试,汉族是一个伟大的民族,几乎整个东亚文明,皆是由我民族创造发明,我民族于明代之前,放眼皆领先于世界。二百六十年前,满人乘明末内乱之际强行入关,夺去了汉人的江山。满人是游牧民族,文化极低,根本不具备君临天下的条件。他们用变服易发的屠杀,杀尽汉人的骨血、用野蛮代替文明,现在民族虽光复,但要想重新屹立于世界伟大民族之林,就必须从根本改变整个社会和文化结构,一个被奴役的社会和奴化的文化结构。异族的奴役,让我们走错了路,现在我们必须要重新回到正确的道路的,重新找到我们在文明国家之中的地位!”

在说话的时候,陈默然的眉头紧锁着。

“一些人曾告诉我,这正确的道路除非了西方化、现代化之外,不可能其它任何东西!”

说着陈默然摇了摇头。

“现代化是必然,这是追赶他国实现国家富强的必然,但西方化嘛……在我看来,全盘的西方化实际是否认我们的文明,我们的文明只是在异族的奴役下走了一个歪路,所以在走回正道,在吸收西方文明的同时,不能抛弃我们自己的文明,这才是我们应该做的。而在这个过程中,不能容易任何歪路!”

陈默然盯视着孙中山,然后用异常肯定的话语说道。

“军政即是歪路,可保一省之军事长官不生军阀之心,但是否能保所有军事长官皆是如此?一但军人获一省人物之权,界时别说是走回走途,实现国家富强了!恐怕到时军阀混乱,老百姓连当个异族的安稳奴隶也当不成了,若是那一天真的发生,中山先生,谁是中国之罪人?”

一声反问反倒是让孙中山笑了起来。

“执政误会我的意思的,我所指军政绝非由军人主掌地方政务,而是中央政斧以武力光复一省后,即该省进入训政阶段,在此阶段,政斧派员训练、协助人民建立一个自治的县,并直接选举县级官员;当一个省所有的县完全自治后,即该省就进入宪政阶段,可以选举省长;当全国有一半的省进入宪政阶段后,即全国进入宪政阶段,颁布宪法,由人民选举新的中央政斧,而中央政斧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听他自己说出这番话后,陈默然脸上未露喜色,反倒是摆出一丝疑惑。

“哦?这是为何?”

“执政,中国不经训政时代,则大多数之人民久经束缚,虽骤被解放,初不了知其活动之方式,非墨守其放弃责任之故习,即为人利用陷于……反革命而不自知。”

孙中山犹豫着说出最后几字时,陈默然却是笑了一下。

“我可以明白中山先生主张的训政,嗯!也许吧,这或许是中国的必由之路。”

陈默然点头赞同的同时,并不愿说自己有明白的知道也知道训政的根本原因,根本原因是不相信中国人的参政能力。

“不过话说回来,学游泳的人必须先下水,学弹琴的人必须先有琴弹。宪政是宪政的最好训练。如果说老百姓连皇帝、总统都选了出来,难道说,他们就不知其活动之方式吗?老百姓的心里有杆秤,他们是糊弄不得的!训练从政?绝少数的人把持政治的权利是永不会使民众得着现代政治的训练的。最有效的政治训练,是逐渐放开政权,使人民亲身参加政治里得到一点政治训练。”

未等孙中山要开口反驳,陈默然又继续说下去。

“求同存异嘛!我们今天来定个君子之约,若是说民众决出帝制,你入咨议局监督新政权,是[***]、是立宪,二十年可见分晓!若是到时不见分晓,民众决出了皇帝,到时同样可以用表决的方式,把皇帝轰下去嘛!到时是共和,是帝制,再由民众定夺!你与我……”

说着陈默然指着孙中山又指着自己道。

“我们,都没权力替民做主,明煮的最大明煮在于由民做主嘛!你看如何!今天,我们让人民来决定未来,同样的未来同样交给他们去选择!”

盯着着孙中山,陈默然说出了自己的打算,这个君子之约,是自己最后的一次尝试,若是失败的话……

(未完待续)

第227章 击掌!

第2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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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孙中山在执政府面临着一个选择而犹豫的时候,在上海外白渡桥旅社内,穿着一身黑色华式便服杨度,提着行李的坐上了黄包车,急忙去码头,登上了一条名叫“顿?谢尔菲德”号的英国邮轮。

天色将明时,“顿?谢尔菲德”号邮轮鸣响汽笛驶离开了黄埔江,载着船上千名欧亚乘客,而在邮轮上,穿着官员式服装怀揣着袁世凯赞助的五十万元巨款的杨度,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关注,和普通的中国人一样,作为中国人,他只能购买一等舱的船票,头等舱是白人的专利,当然白人的仆人也可以随主人坐头等舱。

可这种待遇并没未让杨度心生任何不满,相反的在内心深处,他却有着一些激动,他知道自己即将进行一场赌博,这场赌博并关系到他未来几十年的命运,如果成功的话……此时,想着他不禁有些漏*点难抑,以至心情久久无法平静。

他知道自己的这个举动,几乎不亚于湘绮师五十年前劝曾国藩自立的重演。那是湘绮师终生引以自豪的壮举。过去的一些年月,杨度也曾想效法,却总没有找到机会,而现在他却找到一个与此几无任何区别的机会,心下的激动让杨度决定去船头吹吹风。

“顿?谢尔菲德”号邮轮像一只巨大的蓝鲸,在浩淼无垠的大海上劈波斩浪,直向世界上第一个君主立宪之国,在过去百年中无任何国家可以撼动其霸主地位的英国奔去。

站在甲板上的杨度任海风吹拂,心头漏*点汹涌。他为自己在正反两方面的比较中清醒而深刻地认识到中国的国情及应该选择的道路而兴奋不已,同时也为自己寻到一条施展才具出人头地的道路而兴奋不已。

对着碧波荡漾的太平洋,杨度默默地在心中念叨:不管今后遇到多大的挫折,不管有多少人反对,自己一定要坚守君主立宪的信仰,一定要沿着这条道路走到底。他坚定地相信,总有一天,中国就会如同这条破浪前行的“顿?谢尔菲德”号邮轮,而自己将会成为船长之须臾不能离开的大副

对于未来,杨度充满了信心,中国在光复后势必会发生变化,而且执政也愿意跟上世界潮流,实行宪政,如果自己能成为这股力量中的一员,必定会左右逢源,处处顺遂,再加上自己扎实的旧学和这股力量所视为稀罕的西学,那么将会很快脱颖而出,崭露头角。

同时,这条道路也是一条能使国家强盛的平稳的道路,国家强盛、人民得享权益,重立于世界强国之林,心想着即站在船头吹着海风,杨度的心里久久无法平静,他看着海天一线间的日出,看着那红彤彤刺破天际的朝阳,望着那海天尽赤的天海,心中却是喃语着一句话。

“这土地早已染成了红色,但愿再不会染血了”

心想着杨度握紧拳头,他知道自己此去伦敦意味着什么,是机会,同样也是风险。这时他脑海中所想的不是那位明事理知是非的夫人,而是南京的执政。执政会理解他吗?这么一想,杨度原本激动的心情,突然静了下来,甚至于心都再一次悬了起来。

“但愿执政他……”

南京执政府内,彻夜未睡的陈默然、孙中山两人,依然沉默相对,两人谈了整整一夜,在最关键的时候,孙中山沉默了下来,而这个沉默一沉默就是长达近一个小时,在长达一个小时的时间里,两人谁都没有开口,一根雪茄烟吸完后,陈默然就会换上一根,茶喝完后,又会倒上一杯。

雪茄烟、茶,在长达一个半小时中,这间书房之中,两人只是重复着相同的动作,没有人首先打破沉默,陈默然知道自己要让孙中山放弃什么,他不急,他可以等下去,如果等到那个答案的话,即便是等于太阳出来,又有何妨。

“执政,在我答应你之前,可以告诉我,假若……假若他日……”

终于孙中山打破了先前的沉默,他看着面前吸着雪茄烟,品着茗的执政,他知道或许这是这位年岁远比自己年青的执政,最后一次尝试与努力了,正像他说的那样,求同存异,两人最终的目的只是为了构建一个“人做为人的国家”。,

“国民决以帝制,你誓许以行宪”

看着孙中山那双眼中流露出的神色,陈默然不禁心头一颤,在他的眼中陈默然并没有看到一丝的投机者才有的那种狡黠,有的只是坦然赤诚的眼神。左手将雪茄烟拧灭的烟灰缸里。

“中山先生,你的救国理论我虽不能完全接受,但它自成体系,完整详备,令我佩服。立宪是国势使然默然定行之”

这会陈默然倒是没有像先前一样称本执政,语气也稍显谦逊。

“立宪之后,又以何强国”

孙中山追问道,而陈默然则开口签字道。

“我的想法还不成熟,零乱而不成章法,说出来尚请先生不吝赐教。”

他的谦逊只让孙中山笑了笑,不成熟的他实现了光复大业,而成熟的自己……在中国有几人敢说见识理论远超拐杖先生。

“然之,您太客气了,人们都叫我孙大炮。何谓大炮,就是说我的性格就像大炮筒那样直通通的,决不拐弯抹角。和人辩论起来,也和大炮一样火药味十足。你放心,我若觉得有不对的地方,立即就会说出来,那时还只有请你谅解,莫以我的直爽、火爆的脾气为意才是。”

“好我喜的就是你这脾气”

陈默然笑了笑,身子向前倾,胸部靠着矮几边缘,将自己的理论娓娓道出。

“在我看来,若要强国,无非就是它”

他的手指向桌面的那副小小的三色旗,这倒是孙中山一愣,显是不明白孙默然手指这“中国旗”的缘由。

“蓝色系为青天,黄色系为炎黄子孙、红色喻为中华已为血染之地,意指我等炎黄子孙头顶朗朗青天,脚踏血染之国土,三色相乘为黑色,系加红色,喻我等炎黄子孙胸怀铁血之精神,三色相除为白色,系加蓝色,喻我等炎黄子孙当清白做人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含意,但……”

缓声道出这“中华旗”的喻意时,陈默然话声稍顿看着那小小的三色旗,这是他自己设计的国旗。

“实际上,这旗还有另一番意义”

“另一番意义?”

“蓝色即是自由,黄色即是黄金,红色即是铁血,此三色正是强国之道”

随手把那小副三色旗从旗架上取下来,陈默然指着这三色旗继续说着。

“我的所谓黄色即黄金,即经济,红者即铁血,即军事。两者可谓是相辅相成,缺一不可,如果不加说明的话容易产生误解,我先画一个简表来说明。”

说着陈默然将案几上的杯碟移开。

“蓝色所喻之自由,皆是由黄所喻黄金与红色所喻之铁血保障,经济、军事,皆是自由之保障无论是经济强国或是军事强国,有它对内对外两层内容。”

说着,陈默然用手指沾了茶水在矮几上画了一个表出来:

一,对内——富民——工商立国——扩张民权——有文化之国民——有自由之人民

一,对外——强国——军事立国——巩固国权——有责任之政府——有民族之政府

接着陈默然又按图表详细解释着。

“国家分内因、外缘两大干。内因,言其内成之形质结构演进变化及一切政府用事之机关。外缘,言其外交与所受外交之影响。今后中国这个国家,对内来说是民富的,对外来说是国强的。靠什么来富民?靠的是工商的发达。靠什么来强国?靠军事的强大。这就是工商立国和军事立国的意思。要使国民的经济发达,必须要有国民的生命财产的安全保障。假若国民时时担心自己的生命财产受到威胁,那则万无经济发达的可能。欧美各国可以作为例子。美国民权最发达,则经济相应为全球之冠。英国次之,故经济亚于美。俄国无民权可言,故其经济亦薄劣不振。曾经世界上**大国,除俄国外就是满清,然而满清比俄国还恶劣。俄国政府可比之于明火执仗的强盗,满清可比之为鬼鬼祟祟的小偷。”

“比喻得很形象。”

孙中山笑着插话道。

“好比说,满清自诩二百多年来未向人民加赋,其实开捐抽厘,巧立名目的赋税多得很,这就是小偷的伎俩。”,

“正是,正是”

孙中山深有其感点头赞同。

“前明尚知“天子守国门、君王守社稷”,而满清却只知道自己收赋税,根本不知保护人民的生命财产,如此,经济如何能发达?所以必须扩张民权。对外则须巩固国权,才能平等立于世界各国之中。而观之满清,根本不知国权为何物。内政之事,随处受人干涉而不知愤怒,也不知如何拒绝。某处放一官吏,外人干涉说不宜,则不放。某处辞一外人,外人说不可辞,则不辞。这样的事情太多了,以满清看来,他所牺所卖皆为中国之利,君非中国之君,朝非中国之朝,又岂会在乎中国之利?”

说出这番话时,陈默然的脸上尽是嘲讽之色。

“没有民族之政府,就无巩固国权之可能,所以巩固国权,对于民族政府可谓是首重之事。人民要有权力,首先在人民要有自由。异族殖民统治之国家,人民无自由可言。立宪民族之国家,人民在遵守法律的前提下有他的自由。有国权的政府,必须是负责任的政府。满清有许多弊病,而一切弊病的根源即不负责任,殖民者又岂会担中国之责任。”

孙中山凝视着矮几上的简表,眉头慢慢地皱起来。陈默然未理会孙中山表情的变化,声调越来越铿锵有力。

“现在要想中国富强,只有走这条路,即从我的简表的后面向前面推移。”

陈默然伸出右手食指来,在表上一步步地推动着。

“先建立一个民族政府,再建一负责任的政府,给人民以最基本的自由,民权之逐步扩张,有赖教育功成,教育成则民权成大办工商,工商成,税收广,方有军事强国,自由之国民,发达之工商,终铸强大之军事,最终国权可在此过程间逐步巩固。国富民强的目的,则自然付诸实现。”

抬起头来的陈默然望一了望孙中山,见他仍在凝视简表,于是又加以强调。

“人类社会都要经历三个阶段的进化过程,即由蛮夷社会进化到宗法社会,由宗法社会进化到军国社会。蛮夷社会无主义可言,宗法社会为民族主义,军国社会为国家主义。这个发展过程,乃极东西而通古今,无论哪个国家概莫能外。今西洋强国均已由宗法社会进入军国社会。”

说着陈默然却是眯着眼睛,在自己的那个时代,世人皆言军国主义何等误国,可这时除去美国之外,几乎所有强国皆是以军国主义为国家立足之根本。

“我们中国,由宗法社会进入军国社会,则自封建制度破坏后开始,至今已有二千多年了,但又不具备西方强国那种完全的军国制度。我国人现是有民族主义而无国家主义,以教育育民以国家主义,形国家之观点,以军国辅之,进而可能国家主义与军国相溶。”

最后陈默然从旗架上取出那面巴掌大小的三色旗,放于桌面上。

“中山先生,你看,于下看起,铁血为强国之根本,无强大军事,发达工商、自由国民皆是空谈”

陈默然特意加重最后一句话,同时又把这翻了过来。

“翻过来,蓝色制基,无自由之国民,又岂有发达之工业、强大之军事?军队的战力强大,在于军队知道为何而战,工商发达根本在于国民扶助,但在这个过程中,对于我们来说,这才是最重要的”

手将旗翻了过来,又换成那红为基黄为中蓝为上的三色旗。

“唯今之计,需断然建强军,以维国权,国权得维方有工业兴盛之可能,内铸强军、外维国权,兴盛实业,大办教育,方可终就自由之国民”

稍停一下,陈默然盯视着沉思不语的孙中山,然后开口说道。

“你我之间,最大的分歧,是帝制或共和,说到根上,是我选择相信最普通之国民决定未来,而你选择相信精英决定未来这个问题有多半是属于学者之间的争论,且不说罢,我以为救中国的关键不在于帝制或是共和。若宪法可立,君主也可,民主也可,世界上有君主立宪优于民主立宪者,如英与法之比,也有民主立宪优于君主立宪者,如美与德之比。立宪又有彻底与不彻底之区别。彻底则国强,不彻底则国弱。比如英与德同为君主立宪,英强于德,美与法同为民主立宪,美强于法。其原因就在英、美立宪彻底,德、法的立宪还不够彻底。”,

在孙中山开口欲言时,陈默然又继续说着。

“当然,这只是一面,我们再反过来一下,拿英德两国相较,英国彻底立宪达数百年,方为世界第一强国,德国不彻底之立宪不过数十年,其却先实现国家统一,击败法国,跃居世界第一等强国,近来又有军事挑战英国之势再看日本,日本立宪并不彻底,亦于短短三十年间,一跃为强国,立宪是好,但于弱国来说,不彻底的立宪,以**相辅又可提高效率,以国家的意志推行决定,可达迅速强国之目的,这与中山先生训政,亦有殊途同归之同”

孙中山深以为然的点点头,他知道陈默然说的是实话。

“所以我认为,作为政体的立宪与**,才是国家的实质,至于作为国体的共和或君主,那只是国家的形式而已,于本质并无任何区别。”

陈默然的这番的话不无道理,孙中山的语气和缓下来。

“欧美国家的确是民主、君主国都有,也都把国家建设起来了。”

这是从两个月前,直到现今,孙中山不得不承认的一个事实,过去他坚决反对立宪,在他看来中国不同,中国不能走君主立宪的道路,姑不说慈禧、光绪这些君王是暴君昏君,即使再出现康熙、乾隆那样的再能干人也不行了。这其中的最根本原因是汉人都己明白不能再俯首听命于满人,满人再君临天下,汉人心不平气不服,都认为是民族的耻辱。在这种情绪下还能够去谈立宪吗?当然不能

但是现在呢?

或许坐的太久了,陈默然觉得两腿麻木,甚至屁股都有些酸痛,他从椅上站起来,孙中山也跟着站了起来,两人都离开茶几,各自慢慢踱步朝执政府花园走去。沿着凉廊走着的时候,陈默然继续说,

“中山先生谈事实,我也谈事实。从今日事实而言,中国不能无君主而行民主,假若行民主立宪,则有一些困难却不是眼下所能解决”

这时看着微微放白的天空,陈默然才注意到自己竟然和孙中山谈了整整一夜。

“香帅曾与我提到,若是行以共和,五族平等,共选议员,共举大总统,看似完美,可实则,国人向有“彼可取而代之”大总统任期不过五年,十年,然十年后呢?但行共和,国内精英所图所谋,无非是总统之位,谁还有心思用于强国兴邦之上?”

见孙中山想要反驳,陈默然有些粗暴的打断了他。

“中山先生,我不疑你之天下为公之心,但这世间凡夫俗子何其之多,中山先生能保他人无私?”

原本想反驳陈默然的孙中山这下到是说不出话来了,彼可取代之之心古来有之,人人皆有之。

“再则,国人只知皇帝两千年之久,以大总统今明更迭,国人岂能坦然认之,国人圣君之心已两千年皇帝不在,又将总统视为的圣君,加以寄托,可总统下台了呢?赞同行帝制的一方大都认为,皇帝的存在让国人感到安心,无论他日立宪后执政党怎么更迭,起码还有一个皇帝代表国家。不会发生总统下台,就没了情感寄托。内阁总理大臣下台了,还有皇帝在那里,有了能凝聚人心的精神力量,国家才不会分崩离析,人心能不会散乱”

深吸一口烟,在孙中山沉思不语时,陈默然继续向下说着。

“或他朝国会与总统发生矛盾,国会欲免总统,总统欲散国会如十几年前阿根廷“国会军”与“总统军”内战,总统与国会间无仲裁之人,界时只恐将是阿根廷之祸重演,内战势必惨烈而长期的。中国人民已穷困到了极点,还受得了兵荒马乱的摧残吗?外国列强一向对我国虎视耽耽,总想瓜分这块肥肉,变为他们的殖民地。中国一旦内乱,则对外一点抵抗力都没有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野心实现。古话说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今日形势正是如此。为中国谋利益者,不能没有此远虑”

陈默然刚一停口,孙中山便停止踱步,看着眼前的执政。,

“那以执政之见”

听着他的话,陈默然摇摇头。

“非我之见,而是世人皆有所见我在英国时,曾观察过英国的政体,当英国出现的不同利益阶层的斗争,主要表现为党派之争。各个利益阶层的代表党为了实现其权力统治而争得面红耳赤,有时候这些矛盾冲突还比较温和,然而更多时候,这种矛盾冲突都表现得异常激烈。在这个时候,就需要一个没有政治关联却具有权威的独立个体加以调节,唯一能胜任这项任务的就是英王。这种和事佬的角色,可以帮助国家政治体系恢复工作,尽量避免因政治斗争而带来的不安定因素,也就是说“君主制是个有价值的缓冲器”。”

在说出这番话时,陈默然的心中稍有些不屑,毕竟这那个摆设并不是自己所追求,更何况即便是对于那些扬言立宪虽说持着将来即使各党派之间打得不可开交,国家至高权力最起码在形式上安全地被皇帝保护着。帝制在一定程度上就是国家和政府的保护伞,保证其无论在什么时候都能行驶权力。但在也不敢畅言什么皇帝就是摆设,就是国家的象征。

“而且,他日,若国势得复,我国重入强国之林,势力行对外扩张”

“对外扩张?”

孙中山不禁一惊,有些诧异的看着陈默然,他从未来想到在这位执政的心里竟有开疆拓土之心。

“这是国家发展的必然,满清丢了太多属于中国的东西,中国主掌东亚千年之久,我们曾经拥有的,被满清丢掉的,总有一天都要夺回来,我们失去的属地,失去的藩属国,朝鲜、琉球、缅甸、越南、占城、尼泊尔,甚至去日本,他们的独立已经势成必然,但至少的我们要恢复一个中国是亚洲中心的地位,至少要用一个中华联邦来抚慰失去千年帝国的的伤痛所以,皇室的存在可以发挥联邦的凝聚力亚洲不仅仅是亚洲人的亚洲,更是中国人的亚洲”

转过身来的陈默然看着面带惊色孙中山,脸上尽是豪迈之色。

“有人曾问过我,何时才是强国之日,我想说的是,中华荣光尽复一日即是强国之日中山先生”

直视着似有所思的孙中山,陈默然加重了自己的语气。

“昨夜,我与中山先生探讨国事,虽有分歧,然,我信奉之条,不能更改,今日与先生约:他日民决帝制,我必行君主立宪,必为实现中国强国之日实现而努力,若是如此,愿先生帮助我。先生号召共和,若民决共和,我将尽弃自己的主张,竭诚以且共和之风普照中国之地”

这会孙中山为陈默然光明磊落的气度所感动,亦为他的雄心所折服,他迎着陈默然的视线恳挚地说。

“执政,你我虽所见未尽相合,然昨夜畅谈却为平生畅快,未有过于此时。执政宏论伟议,渊渊作万山之响,汪汪若千顷之波,语言恳诚,气宇阔大,我遍视天下人才,无出先生之右者。关于中国应该建立民权发展民生,应当成为一个国强民富的新国家,我与你毫无二致,不同者在为达到这个目标所选择的道路而已。屈原说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中国的富强之路是允许求索的。你刚才这样坦荡地表明态度,我十分钦佩。如执政所言,若民决帝制,执政施以立宪,文定当倾力助之,若民决共和,执政亦当……”

“亦尽弃自己的主张,竭诚以且共和之风普照中国之地”

见自己已经说服眼前的孙中山,心情大好的陈默然笑逐颜开的说道。

“现在我建议,为你我二人牢记事成相助的誓言,我们击掌为誓”

“啪”

两人的右掌重重地碰一起,一声清脆的掌声在花园的凉亭间响了起来,两人笑看着彼此时,阳光挥洒在两人身上,朝阳映照着两人的笑颜,似乎此刻这万里河山上空笼罩之阴霾于瞬间尽散。

第228章 启航!无语的命运



第229章 工具

第2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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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865年乙丑,清同治四年,以“制器之器”为目标的江南机器制造总局在上海虹口原美商旗记铁厂设立。其设备主要由三部分组成:一是曾国藩派容闳在美国购置的机器,二是李鸿章派丁日昌以4万两白银在上海收购的旗记铁厂设备,三是苏州和上海洋炮局的设备。

由于虹口房租较贵,且工厂以生产军火弹药为主,有一定的危险性,遭到了居住在附近的洋人的反对。两年后,制造局正式迁往高昌庙。不过短短的十几二十年,其规模已非同一般,共有职工3000余人,房屋2000余间,分厂16所——机器局、木工厂、轮船厂、锅炉厂、枪厂、炮厂、枪子厂、炮弹厂、炼钢厂、熟铁厂、栗药厂、铜引厂、无烟药厂、铸铜铁厂和两个黑药厂。

从设置看,这不仅是江南制造局设备最齐全、规模最大的军工厂,而且的确成了容闳所构想的“机器母厂”——绝大多数车间既可以为军用生产服务,也可以制造农业、工业发展所需的民用机械设备。正是从虹口所在的租界搬到老城厢所在的华界以南、浦江西岸,这个后来被誉为“中国第一厂”的“局子”才得以不断扩充兴旺,成为清国规模最大的军工企业。

制造局以生产枪炮子弹为主,辅之以修造船舰,并附设翻译馆、广方言馆和工艺学堂,以翻译西文书籍、培养技术人员。因此,当时的江南制造总局无论从设置、定位和影响看,都远非单纯的军械所或官办企业,而算得上是集军工、科研和人才培养为一体的大型民族资本企业。

十几年后,在华洋人在《北华捷报》上惊叹:“十多年前,中国人购买了旗昌铁厂机器,并将铁厂的机器运到高昌庙,建成一个兵工厂的核心。那时真未料到,它在后来历任的两江总督的培植下,竟发展成为今天这样的庞大机器制造局。”

1872年曾国藩去世后,李鸿章出掌制造局大权。由于他主张“造船不如买船”,所以从1873到1885这12年间,江南制造局总共只造了4条船。之后到1901年李鸿章去世期间,江南制造局更是完全停止了造船业务。由于甲午战败的影响和官办企业的管理问题,整个制造局暮气沉沉,业务不振,船坞亦随之处于半荒废之中。

两月前,上海光复后,江南制造局随之局坞分家,江南制造局易名为“江南海军枪炮厂”,而造船厂亦从制造局中独立出来,取名为“海军江南造船厂”,隶属海军,几是在局坞分家后的第一时间,江南制造局便接到了第一个来自海军的定单,两艘千吨级远洋驱逐舰。

夜幕下,海军江南造船厂的船坞内依是一片灯火通明的模样,在船坞里不断传出的嗵嗵的轰鸣声,船坞内铺着龙骨和船肋间,上百名工人日夜忙活着,通红的钢制铆钉从烤箱里取出,随着气动铆钉枪的冲击,伴着铆钉枪的铆击,蹦出闪烁的火花,对于江南造船厂来说,这或许是有史以来最“庞大”的定单,同时建造两艘千吨级远洋驱逐舰,而这种大型远洋驱逐舰又是各国海军所无。

百瓦大灯泡的光线下,穿着一身海军军装的史添阁盯着船坞中的铺设的龙骨、船肋,虽是已经开工足以一个月,但是只要一想到这两艘前所未有的“远洋驱逐舰”就难免有些激动。以至于甚至忘记了身旁乘海容舰造访船厂的执政和海军部长一行,他们是在参加海军军官学校的开学典礼后临时来船厂视察。

“着眼于未来,放眼于大洋”

过去清国的水师从来都没有远景规划,而这一次的远景规划,却是出自执政府,执政府的要求只有这么十个字,出于这个要求,未来在太洋上作战的需要,使得海军对军舰提出了与过去会然不同的要求。为支援舰队作战,需要吨位大,耐波性能好的远洋驱逐舰。

之所以提出造远洋驱逐舰,一方面固然是舰队的未来的需要,而另一方面却是并不发达的造船业的限制,造船厂需要逐步掌握造船技术,而且现在执政府也没有充足资金供海军建造军舰。在这种情况下,千吨级远洋驱逐舰因其相对廉价而被执政府选中。,

由于中国的造船工业尚不发达,之前所设计建造的驱逐舰都是千吨以下的,即便是是被福州船政局的登峰之作的,在法国技师的指导下以法国零件建造的“建威”“建安”两艘驱逐舰,吨位虽达到850吨,但航速却仅只有23节,而此时各国新型驱逐舰航速普遍在30节以上。

而此时连世界最强大的英国皇家海军的驱逐舰也没有标准排水超过千吨的,虽说史添格在英国时师从最优秀的舰船设计师,但依靠海军独立设计建造简直就是不可能的。然而史添格本身具备的极强的学习和仿制本领发挥了作用,他选择了在借鉴了飞鹰级驱逐舰后,又引入了轻巡洋舰的设计,最终设计了这种千吨级远洋驱逐舰。

终于在船厂经理

轻咳一声后,史添阁这才想起身旁的“客人”,连忙开口介绍着自己设计的这型前所未有远洋驱逐舰。

“……为了取得更好的高速性能,舰体长宽比拉大到了11.5:1,由于采取艏楼船型的缘故,艏部干舷较高,因此抗浪性较好,能胜任在太平洋广阔水域作战的要求。

在武器设备安排上,将前主炮从舰桥上方转移到舰桥前方甲板,减小了射击时对舰桥的影响。而且这样布置之后,舰桥也能设计得更加高大,使得舰桥人员有更良好的视界,方便指挥作战。”

向执政和叶祖圭介绍着这型驱逐舰时,史添阁还记得一个月前,当驱逐舰的模型的摆在海军部的桌面上时,许多在场的海军官员都被驱逐舰有如此高大的舰桥而震慑了。

想着不无得意的史添阁清清喉咙,同时将视线转向执政,准确的来说,他是向执政介绍这种驱逐舰,毕竟在海军部他已经向叶祖圭前后讲解过数次。

“执政,如果说他除了吨位大、适合远洋之外还有什么特色,那么就是她的动力系统,因为排水量的增大需要更大输出功率的发动机来推动,而旧驱逐舰安装的燃煤锅炉和往复式蒸气机已经就不适应需要了。由于相等质量的重油比燃煤发热量高,当时在各国海军中已经出现了用重油取代燃煤的做法,这能使相同的锅炉在使用中输出功率增大,同时采用目前尚未被各国采用,但功率远大于往复蒸汽机的蒸汽轮机,汽轮机由英国帕森斯公司提供。而在这里我们又对其传动装置进行了划时代的革新”

说着,史添阁伸手想摸胡子,又扑了个空。这时他才记起来自己已把胡子刮掉了。

“自蒸汽机应用于军舰后,舰用蒸汽动力装置最初都是直接传动的,即蒸汽机和蒸汽轮机的输出轴直接螺旋桨。但直接传动有很大缺点,即主机的转速不能与螺旋桨良好匹配,且产生空泡问题。蒸汽轮机的出现加剧了以上矛盾的发展,因为汽轮机要达到与蒸汽机相同的效率必须采用高转速,这无疑更进一步加剧了空泡问题,为止我……”

史添阁特意加重了最后一个字,或许是在英国呆了太久,以至于他早已不再习惯中国式的谦逊。

“为改进这一点不足,而研制出减速齿轮装置,解决了这个矛盾。我将与之配套的蒸汽轮机称为齿轮蒸汽轮机,利用齿轮减速器传动,而非轮轴直接传动”

在得意的时候,史添阁全忘记了自己的的减速齿轮是从那里吸取的灵感,那是从野马汽车的行星齿轮传动系统中吸取的灵感。

“江南制造局现在有制造高速、重载、高精度齿轮减速器的能力吗?”

听着史添阁的话,陈默然随声反问一句,上个月海军部曾递交报告,要求划拨特别经费引进蒸气轮机的技术专利,没有一丝犹豫便批准了,毕竟动力从来都是舰船的心脏,后世中国的动力设备是全面落后于世界,在野马汽车的齿轮传动系统制造时,都碰到了技术问题,最后靠着进口齿轮,现在又引进齿轮技术才得已解决,军舰上用的高速、重载、高精度齿轮减速器,江南制造局能解决吗?

“这个……”,

“执政,目前所需要的齿轮减速器部件,我们已经委托英国、德国制造商代为生产,船厂目前正准备似交报告予海军部,拨款以添制新型设备生产齿轮减速器”

跟在史添阁身旁的

显然比他更适合应对这种事情,几句作出解释的同时,又顺道争取着经费。

“桐侯,你回头似个报告,报行执政府,这个钱是省不得的执政府的经费再紧张,我也会想法挤出一笔钱来”

陈默然一口同意时,又不忘记表示了执政府的困难。对于他而言,周围所有的一切皆是工具,

和张靖谈容忍异端是,让查志清组建调查局亦是,和孙中山谈建国同样也是,即便是现在向叶祖圭说出这番话时,亦是如此。

“单靠买军舰是不行的,我们在修海天的时候,马鞍山根本不能提供舰用装甲钢,可现在已经能造装甲钢,虽说质量或许比欧美差点,但总能赶上的,我们的历史欠账太多,像这军舰,我们设计出最好的军舰,但工业技术上的落后却限制了我们,买军舰不行,同样买发动机、买部件是建不成大海军。”

“这两艘驱逐舰上的锅炉、蒸汽轮机都是从英国买的,在买的时候,我们连同专利技术一起买了回来,生产机器不行就买新机器,等将来我们造巡洋舰和战列舰时,就可以用国产代替进口,这个钱值得花,等到将来打仗时,若是买不来,或来不急,就后悔莫及了”

“执政所言甚是”

叶祖圭深以为是的重点下头,甲午战时,黄海海战的失利主要由于船炮落后之故,而当年中国工业基础薄弱,材料和工艺还未达到较高水准,以至于所制炮弹,大小不合膛有之,弹面皆孔亦有口,引信、拉火,亦也有不过引者,买的炮弹又不可能第一时间运回国,自己不能造,总是解决不了根本。

整整一天之中,叶祖圭一直在思考着上月自己同萨镇冰两人从上海前往南京任职后的所遭遇的一切,执政府对于海军的重视远超过他的想象,除去建训练舰队为海军储备人才之外,执政甚至规划着在未来五年内,以建造、购买轻型装甲巡洋舰和重型装甲巡洋舰为主,编建重型装甲巡洋舰舰队3队,轻装甲巡洋舰舰队3队,作为巡弋全球、培养水兵的载具。

而这一切的最终目的,却是为在五年后,扩充海军力量提供人员和技术支持,除此之外,执政府未给海军一个详细的海军扩建计划,而作为海军部长叶祖圭亦知道,今年别想再谈海军扩建计划,但执政府却制定了一个5年期的船舶工业计划,而江南造船厂的驱逐舰正在这个工业计划中的一部分。

“海军需要做的仅仅只是按照船舶工业发展计划,制定相应的扩建计划”

问题的关键还是人,等两艘战列舰回国后,仅两艘战列就需要1600名官兵,海军几乎为之一空,人啊还是要靠训练舰队一点点的训练出来

“桐侯”

陈默然扭头看着叶祖圭。

“工厂、技术、军舰,这些都会我都会给海军,但是海军……到时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卷吗?”

这一声反问让叶祖圭整个人陷入沉默。

陈默然不露声色的心下一笑。

“现在别急着回答我,你知道的,书写这个答卷意味着什么,而现在……”

把视线投向船坞中的军舰,陈默然继续说下去:

“我们要做的就是为赴考场作好准备”

离开位于高昌庙的江南造船厂后,陈默然并没有和叶祖圭一行前往码头,而是直接驱车去了位于埔东的东序大学,此时的大学依然是一片繁忙的工地,大学的主楼依在建设着。

“暑假结束后,两千一百名学生将入大学”

心想着一个月后,这所大学不再像现在这般,仅只是一座工地,而是一所正经的大学陈默然的心下不禁有些得意,这所大学将会是“新中国”的第一所高等院校,虽是东序但是一所以理工科为主的理工类大学,南京正在兴建的辟雍大学,更偏向于法律、经济、人文,至于南京理工大学则偏重于精英教学,甚至于在未来几年内,南京理工大学都不会公开招生,按照规划那里将是中国理工大学的最高学府,至于东序才是真正为中国理工科专才的地方。,

虽说是暑假,但步行在大学校园内,借着路灯,陈默然依然能看到那些因家在外省,未能返乡的学生,他们大都在那里抱着课本练习英语或是德国,同海军军官学校相同,东序大学同样实行英语或德国教育。

这种外语教育更多的是一种无奈,学校里除去国学教授之外,几乎所有的专业教授都聘请自英、美、德三国,中国即没有合格的教授,也没有合格的专业翻译,这使得东序大学甚至没有足够的人材去翻译专业教材。

自然的就造成了现在东序大学内,学生们拿着英文或德文专业教材上课,英国或德国教授、讲师在课堂里用英语或德语讲课,从东序大学创立至今,读着预科的学生更多的是在学习外语,为的只是上课时能听懂,为创造语言环境,校园里的学生,自发的决定在校园内交谈不说中文。

“哎……这个国家……”

心想着创办一个现代中国的筚路蓝缕之程,陈默然颇为无奈的摇头轻叹着,一个国家,不仅不能为大学提供合格的教授,甚至于都不能提供足够的小学、中学教师。自己真的能在未来几十年内给出一张满意的答卷吗?

心中略带着些苦涩的陈默然继续朝前走着,在树林中传出一阵德语交谈声,顺着灯光看去,可以清楚的看到几名学生,正在灯光下和一个外籍老师在那里用德语讨论着什么,而其中还有几名学生在对话的时候,甚至还翻看专业语译手册。

离的近时,陈默然突然瞪大了眼睛,因为他看到一个熟人,准确的来说一个后世诸人非常熟悉的老外,现在的他非常年青,但依稀可以看到那张熟悉到极点的脸庞、发形。

他……他怎么会在东序?难道只是模样像?

就在震惊之余,正好身旁有人经过,陈默然连忙一把拉住从身旁经过的人。

“同学,你知道那个人是谁?”

而这会被陈默然拉住的学生刚一开口提醒对方用英文说话时,学生的两只眼睛同样瞪大了,是执政而陈默然的眼睛却依还盯着那个正和学生们交流着的人,他……难道是东序大学的教授?

第230章 枪与笔

第2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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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族光复,百废待兴,教育、实业何者更为重要》

虽只是一道普通的考题,可这道题却是出给整个民族的,最初这道题只是南京国立高等师范大学的考题,但最后这道题最终还是在从考场转向社会,在光复后的社会上引起一番不少的争论,而这种争论的根源实际上是由执政府内教育部与农商部争夺经费所导致,最后在的“教育主脑”、“实业主躯”的争论下,这场争论得以结束。

如果说争论带来最大效果是什么,恐怕就是国人开始正视现代教育,“普法战争的结果于讲台前便已决定。”、“甲午之败,从日本大办教育起便已注定”教育强国或许正是从争论中得到国人的认同。

同样的师范学校免则学费、膳宿费,毕业后即可担任教师的招生广告,教师工资由县、省、中央三极保障,也使得不少人相信这或许是个谋生的好职业,更何况“师者为尊也”,当教书先生,也不辱没体面。

虽说一些人还梦想着新朝重开科举的举动,可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从光复至今,先是“公务员”招考,又是用公务员为诱使他们的念那些用曲里拐弯的“横行文”写成的“算学、物理、化学、历史、地理、动植物学和外国文。”的现实,虽说科举梦并没有顷刻间醒成一枕黄粱。但也彻底绝了大多数人“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的梦想。

虽然说一部分士大夫并没死去那份读“四书五经”,钓“布衣卿相”的侥幸之心,可现实总是残酷的,报纸上教育部的编成,公务员的招考,“不废而废”的现实,虽说令自认被国家遗弃的举子们变得有些失魂落魄,可与之相对应的,国家还是给了这些人指了一条路,教师,对于绝大多数穷书生来说,教师成为了他们最后的生计。

虽说一些前朝候补为官的士大夫精英们,依然的在等待新朝开恩,许前朝补官为用,可面对新朝重视的新学,他们也不得不去学习新学,而更多的穷书生却没有他们的那份休闲,为了生计,纷纷投身于各县、府创办的师范速成学堂,也有一部分人投考省城办的半年预科,五年学制的高等师范学院。

国立南京师范大学,在南京城外紫金山下,与国立南京理工大相领,背对郁郁葱葱的紫金山。周围的大自然环境显得极为优美。从学校附近,又可看到马鞍山至南京铁路上驰过的火车发出隆隆的轰鸣声,满天飞扬的烟尘,不绝于耳的“咔嚓咔嚓”声,长长的蒸汽萦绕在机头,这似乎带着时传来时代的气息。只不过这条从马鞍山延伸的铁路在光华门站便成为断头路。

国立南京师范大学是南京最早招生并投入使用的大学,它的规模、教师力量和设备,都是优先保障的,甚至执政府还提出了“最优秀的人才去师范大学”的要求,由此可见执政府对的师范教育这“群学之基”,国家教育建设根本的重视。

与任何一所教育部主办的大学一样,国立南京师范大学的校章规定的教育方针“除照部定教育宗旨外,特采最新民本主义”,即“道德实践”、“身体活动”、“社会生活”,“各种教授应提倡自动主义”,很强调人格和学识的全面培养。学校更是从社会上聘请了一批学识渊博、思想进步、品德高尚的教师,用于教学。

虽说教学主楼未成,但时不过是刚进洋历8月,师范大学便已经开始,来自各省的近4000名学生将在临时搭建的木板房内住宿、学习,在这里开始他们未来五年半学习生涯,在这些学生中,有十七八岁的接受新式教育的少年,也有三十余岁的中过秀才甚至举人的老书生,校舍虽是简陋,可那正在施工中的大学教学楼和宿舍楼,无一不让这些学生们感觉有些新奇。

此时这些年岁不等的学生,却穿着黑色的学生制服,按班分成方队站立在操场上,他们将在开学之前,进行一个月的军训,这是教育部制定的教育章程中的一个环节。,

“……你们不要以为军训其实无非就是一群人列队站在操场上面向太阳站半小时,”

手端着步枪的军事教官面对着学生大声喝喊着。

“你们离开学校之后,将会负育人子弟之责,其责任远甚于其它任何学业,教育强国,教育强国,教育同样也可祸国”

年龄甚至比他们还中的许多人还要小上十几甚至二十岁的军事教员的语气非常严肃。

“现在,你们谁能告诉过,为何教育部会制定中国教育当以军国民教育为主”

环视着面前的学员,军事教官走到一个学员面前,盯视着他的眼睛。

“你来回答”

“报告教官,我国处于邻强交逼,亟图自卫,而历年丧失之国权,非凭借武力,势难恢复。意图族存民强,非军国民教育而不能行”

微扬下巴,梁志致大声回答着教官的问题,他知道自己必须要用最大的声音回答教官的问题,否则准会遭受斥责。

“很好你来回来”

“报告教官,军国民教育,在于养成国民尚武精神,去除满清奴役两百六十年来奴性教育之必然”

“你来回答”

“人类的历史乃是人种竞争淘汰的历史,生存竞争、优胜劣汰不无纵贯人类历史,我民族遭泰西诸族侵袭,若不奋起行以军国民教育,复我民族千年尚武精神,复我民族之士精神,他日我国必陷国亡族灭之境,如印度、南洋诸如为历史所淘汰”

……

学员答着,教官点着头,军国民教育是教育部制定的方针大纲。断然行以军国,以护民族存亡。也正因如此,民族的危机和社会的责任才会促使教育部制定了以军国民教育为中国教育根本,意图以军国民教育重建民族尚武精神和士之精神。

“何为士之精神”

“士之精神信仰之条件,可得十数端。一曰常以国家名誉为重,有损于国家名誉者刻不能忍。一曰国家交涉有损于国家权利者,以死生争之,不畏强御。一曰苟杀其身而有益于国家者,必趋死无吝无畏。一曰己身之名誉或为他人所侵损轻蔑,则刻不能忍,然不肯为短见之自裁,不肯为怀忿之报复,务死于国事以恢复武士之誉。一曰对于所尊长,常忠实服从。虽然,苟其举动有损于国家大计或名誉者,虽出自所尊长,亦常抗责之不肯假借。事定之后,亦不肯自宽其犯上之罪,而常以身殉之。一曰有罪不逃刑。一曰居是职也,必忠其职,常牺牲其身乃至牺牲其一切所爱以殉职。一曰朋友有急难以相托者,常牺牲其身命及一切利益以救之。一曰他人之急难虽或无与于我,无求于我,然认为大义所在,大局所关者,则亦锐身自任之,而事成不居其功。一曰与人共事,而一死可以保秘密,助其事之成立者,必趣死无吝无畏。一曰死不累他人。一曰死以成*人之名。一曰战败宁死不为俘……要而论之,则国家重于生命,朋友重于生命,职守重于生命然诺重于生命,恩仇重于生命,名誉重于生命,道义重于生命,是即我先民脑识中最高尚纯粹之理想……”

回答长官提问的学员在那里道着的“士之精神”就象鼓槌般击打着众人的心。即便是这些手无搏鸡之力,百无一用的书生,此时也生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只觉得浑身气血为之愤涨,似看到先秦诸人体国为国的一幕,若是人皆如此国必能强。

这是梁启超新书中“中国之士”的士之信仰,这是他在西方和日本对中国“中国之历史,不武之历史也;中国之民族,不武之民族也”的蔑视刺激下,内心怀着愤慨邃奋笔疾书,于月前写就,随即被执政府出资于商务出版,五千余字的文字是反思,亦是呐喊。

尚武精神和武德的消失,是中国自秦汉之后,最大之痛,而梁启超在书中所选取的具有中国士之精神的七十多个人物中代表民,基本都集中于春秋战国时期的各个阶层,春秋战国,分而争霸,一日不自发有位,一日就有被他国吞并的可能;所以在那样的历史环境中,从庙堂到百姓,都有一种“尚武”的精神,都有一种值得尊敬的“武德”。,

最初书定稿名是〈中国之武士道〉,可在陈默然看后,却改名为〈中国之士〉,用他话说日本的武士道本身就是从中国剽窃的,日本武士道所信奉的“忠诚、信义、廉耻、正直、坚毅、简朴、胆识、礼节、诚实、礼仪”无一不是中国的古代传统,而现在中国唯一需要的做的就是重扬士之精神。

“数百年来,士之精神的缺失,必然导致的结果一是知之者不敢呻吟,不知者莫知痛苦;二是明知国家之危亡,犹可颂曰太平;明知官吏之**,犹可媚曰文明;明知人士之无罪,由可诬曰当诛……只有文武兼备的人才有坦白光明的人格,文武兼备的社会才是坦白光明的社会。偏重文德使人文弱、柔佞、阴险,只知使用心计、欺诈、失去了光明磊落的风度,中国二千年来社会各方面的卑鄙黑暗都是文德畸形发展的产物。”

作为执政府执政,陈默然不仅出资大印此书,发于官员、军队之中,甚至还特指定将其编入教程之中,“以教育弘扬士之精神”,自然的作为中国最高等师范学校,南京国立师范大学自然需要学习士之精神,最终由他们教授于学生,用尚武与武德改变这个民族千年的积病,而这正是陈默然所希望的。

就像此南京国立师范大学近四千名学生,在开学后,首先进行长达半年的预科学习,所学习的除去现代数字、理化、地理、历史之外,最重要一课便是军训,先把他们变成军人,随后才是老师。

当一个国家面临时生死存亡之危时,没有人会去考虑这么做的弊端,这么做未来发导致什么,有什么比民族生存更为重要?如果连国家、民族都不存在了,那么还有资本去谈论其它吗?自上而下的一致性,使得光复后的中国教育,从一开始就走上一条与他国截然不同的教育之路。

望着操场上进行军训的学生,张百熙的眉头时皱时缓,虽说京城破而未降,可南京却赦免了他,只因为他为教育作着一定的贡献,甚至于南京的教育部还给他一纸聘书,请他到南京教授国学,而在这国学面前,他自己亦一个学生。

过去人们常道“以德报怨是为美德”,而现在却强调“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现在的教育虽讲国学、虽依儒学,但扬的是先秦时的尚武之神,讲究的是“士”的精神,可以抛弃生命,去做必死之事。讲究有是“士为知己者死”,“士可杀不可辱”等的信条,又提倡以“忠”、“信”作为个人准则。

“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也”

心想着自己将要上的课,张百熙颇为无奈的摇摇头,无论如何这去其糟粕的国学课总是要授的,在课堂上他必须要大讲“士之精神”,要通过教育重建执政所希望的“人人皆士”的民族。

“想法是好,但……”

心下轻叹着,张百熙的脚却在朝着不能不谓之简陋的教室走去,而在他的身后,依传来一阵阵吼声。

“这是什么?”

训练的教官左手举起手中的步枪。

“步枪”

“这是什么?”

“笔”

齐声的喝吼在操场上回荡着,学员们盯着教官手中的枪与笔,他们知道这是什么含意,与普通大学不同,师范学校的制服帽徽恰是枪与笔的交叉。

“两者相合为何物?”

“立国之基、强国之本”

听着学员们的喝吼声,教官这才满意的点点头,铁血是立国之基,而教育则是强国之本,两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阿尔伯特?爱因斯坦”

合上手中的教授档案,陈默然的脸上依带着不可思议的神色,甚至于不时的摇着头,爱因斯坦在中国而且是东序大学的一名讲师。

有那一个发现比这个发现更令人震惊的。

瞧见执政的神色,蔡元培的心里有些敲着鼓,东序大学招聘的近500名外籍教授、讲师都是他一手负责的。

“执政,我们在国外招聘教授时,虽说开出高薪,但真正的知名教授学者愿意来中国的毕竟只是少数,这些人无一不是经过精心挑选,其中不少人在欧美,或许并不是具备教授资格,但是对于我们来说……”,

的语中多少的带着些无奈,

“相比于欧美一流高等学府,一流的教授往往不会接受的东序大学的聘书,这使得东序不得不放底要求,虽说放底要求,但目前的东序的教授和讲师,大都具备真材实学,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都是由名师推荐,我们同他们签定的亦是五年至十年不等的合同。”

“鹤卿,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不必有什么顾虑,没有凤巢岂能引来凤凰,这东序大学草创,能聘请来这些教授、讲师,已经实属不易,咱们这个国家说好听了什么都有,说难听了什么都没有”

点燃一根香烟,陈默然稍沉默了一会。

“可一无所有也不错,一张白纸好做画嘛这些教授、讲师在国外或许不受重视,但在这里我们可以给他们充分的空间和支持,让他们去从事教学和研究,你不是和我说过,办大学要守着循思想自由原则、取兼容并包义的精神吗?对学生是,对教授、讲师亦是如此,谁能说在合适的条件下,我们引来的这些教授不会出现几个影响世界大学者呢?”

在蔡元培的面前,陈默然当然不会说这个阿尔伯特?爱因斯坦将是二十世纪最著名的科学家,他的研究将会改变整个世界,毕竟现在的他只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青人,甚至根本不具备担任大学讲师的资格,可未来呢?只要这里能够给他提供足够的空间。

“二十年,我曾说过,中国富强的关键在未来的二十年,而在这二十年中,教育又是实现这一目标的重中之重,现在东序若许没有任何名望,但二十年后谁知道呢?”

说话的时候陈默然用手指轻点着桌上爱因斯坦的档案,然后抬头看着蔡元培。

“也许二十年后,这个人会成令整个世界为之景仰的科学家,同样的东序也有可能成为世界上最著名的理工学府,而这就是我们需要去做的,用二十年教育去改变这个国家,一年内,我可以练出百万强军,但是对于这个国家来说,二十年才能培育出一代人,”

陈默然的语气突然变得严肃,神情也显得极为认真。

“鹤卿,你的肩上之责,可远甚于我啊”

第23章 外交

第23章

外交(求月票!)

弱国无外交

对于这句话,或许没有任何人比中国人更有体会,自64年来,自从国门被洞开的一刻起,从满清官员不知外交为何物,到交了学费从知其然不以所以然,再到知其所以然,又因弱国之势而依无外交。

外交可谓是让满清的外交官们尝尽了其中苦涩。满清外交权丧,一部分是因国弱,另一部分却是因其骨弱,两者相叠令国权尽丧。而在取代满清之后,外交自然成为新政权的要务,而作为外交部长的梁敦彦,在出任外交部长时,作为执政的陈默然只交待其一句话。

“弱国无外交非也强国以强权力量外交,弱国以精神力量外交”

只是一句话,让梁敦彦琢磨了足足一个月,才品出其中的味道,而对于其它部门在涉及外事时,依然如此,所谓的精神力量,无非就是,国势弱点没关系,可若是说连骨都头都弱了,那就怪不得不成他国鱼肉了。

骨头要硬,要进退有节,该争的权益要寸步不让就是这个依然是个弱国的中国,目前办理外交的核心。话说起来很是容易,谁都可以说,可做起来却是难上加难。这满清的64年,基本上把所有该卖的权益卖完了,还有什么好争的。

可被卖掉的权益往往又与新政权的利益息息相关。几乎是交通部刚一组建,便遭遇了这么一个问题,满清最后的几年,晚清的“借债筑路”活动,虽说有均衡列强在华势力的目的在其中,但同样依使列强对中国政治和经济的渗透有一定程度的扩大,这绝不是执政府所乐意见的。

“借债筑路”虽说有列强政府的影子,可毕竟还是“商办”,自然的在交通部成立后,立即通知各持有铁路股票外国公司来南京商讨铁路事宜,这些公司不得不买帐,毕竟铁路所经之地在执政府的控制区于,便纷纷派出代表前往南京与交通部协商。

而铁路自然的成为了执政府外交第一案,从7月12日开谈一月来,倍为各界所瞩目,这是民族政府外交第一案,执政府同样也是关注至极,

开始时是

“卢汉铁路”、“粤汉铁路”、“关内外铁路”、“沪宁铁路”、“津镇铁路”、“汴洛铁路”谈判,随着光复省份的增加“柳太铁路”亦加入其中,谈判不过只展开一月,便因双方分歧造成谈判数次中断,可最终他们又不得不回到谈判桌前。

交通部的会议室内铺着红色呢绒布的谈判桌前,一边坐着比利时公司的代表、卢汉铁路总工程师俞贝德和公司代表,比利时领事之所以未来直接参加谈判,无非是想留些回旋的余地,同时对于他们来说,这场“路权谈判”又是他们直接观察这个新政权的最佳时机。而另一边则坐着外交部、交通部的官员,谈判的气氛显得有些紧张,或许从谈判一开始,就注定了谈判的气氛不可能融洽。

“……贵公司为了加速工程进度,节省费用,偷工减料,结果建筑的线路质量极低。”

作为交通部铁路工程师的詹天佑,一边斥责一边展着自己收集的证据。

“不仅线路如此,甚至连像黄河大桥这样的重要工程,总长3010.2米,共102孔,是卢汉线上最长的桥梁。但贵公司为了减轻投资负担加快施工进度,基桩深度不够,施工期间就有8个桥墩被洪水冲毁。根据贵国条程,该桥建成后,保固期只有15年,行车时速仅为10公里……”

拿着对方的图纸说话时,詹天佑盯视着俞贝德。

“我请问,俞贝德工程师,你在欧洲修筑铁路时,是否曾修建过如此低标准铁路?即便是光复军修筑的战时铁路,恐怕都超过阁下主持设计的铁路,这究竟是贵公司意图降低成本偷工减料,还是说俞贝德先生以及贵公司本身就不具备设计修筑铁路的资励”

“你这是在侮辱我以及公司的信益”

面对斥责,俞贝德立即站起身急声答道。

“是你们自己的行为在侮辱自己”,

詹天佑毫不客气的回了一句。

对方的毫不客气,让俞贝德顿时一哑,之所以设计如此低标准的铁路和路格,根本原因是为了降低成本,就在他一哑的同时,在他旁边的哈弗雷德则立即接腔说道。

“根据借款筑路合同,贵国并未对路线和桥梁条件施以任何限制,而且贵国亦没有相应的铁路修筑规格所依……”

见对方从技术上加以责难,哈弗雷德便狡黠的从技术上加以反驳。

“那是满清,而不是中国我提醒哈弗雷德先生注意两者之间的差别”

梁敦彦抢先答道,而哈弗雷德更是立即补充了一句。

“根据国际通行标准,铁路以筑路期规格为准,请恕我们无法遵守贵国新制定铁路标准。”

“按照国际通行标准,筑路期间,发生修筑规格变化,未成路段需严格遵守新规,这一点哈弗雷德先生没有诧异吧”

詹天佑拿出早已经准备好各国铁路工程规范,翻开其中一本比利时王国的铁路工程规范中的一页,摆到了哈弗雷德的面前。

“贵国铁路工程规范亦作如此规定”

“这个……”

哈弗雷德尴尬的笑了一下,有些悻悻和身边的同僚们互视一眼,即便是如何狡黠,他都无法改变未成路线必须依造的新定工程规范的事实。

“那么贵方是否同意在未建成路段、桥梁、隧道,遵守执政府新定工程规范”

詹天佑追问一句。

“这自属应该之事”

与同僚们取得共识后,俞贝德点点头,难得的没有进行多少反驳。

这一切并未出乎他的意料,用言语或者国势相威夺回路根本没有一丝可能,先前的一个月中,谈判进行的同时,执政府就已经签署了新的工程规范,异常苛刻的规范条程,从技术上加以驳斥,从而迫使对方作出让步。

“请将这一句写入《卢汉铁路》追加条款备忘录中比方已认同未成线遵循新规之国际惯例这一点我想大家没有异意吧?”

得到众人的点头后,梁敦彦方才再次请随员记录这一条款。

“不过在更改之前,我们需要得到贵国的新工程规范,用于修改设计图纸”

“你们当然会得到的而且现在就会得到”

说着一份法文的铁路工程规范由随员取出递给了俞贝德,几乎是在接过工程规范的第一时间,他就翻了起来,不过是一两分钟之后,他就猛的抬起头来,直视着面前的梁敦彦、詹天佑等人,大声喊了一句。

“这不可能贵方的干线铁路标准,远超过欧洲同行标准你们根本是以技术为由施以调难”

在喊出这句话时俞贝德几乎瞪大的双眼,他意识到,从一开始,他和其它公司一样,都掉了该死的中国人设计的陷阱内,他们先是拿着旧的《详细合同》,与各公司商定工期,像卢汉铁路按合同原本应在三年前完工,而因四年前的北方动乱,工程受到意外阻碍,影响了进度,再加上光复战役。

虽说有分歧,但最终双方还是达成协议明年12月31日份之前完工,对此已经补签了合同追加条款,根据合同规定每迟一天,比方就要支付三万五千两的罚款,三十天后罚款翻倍,随后每三十天日罚款增加一倍,直至合同到期,而如提前一天交付,中国政府则提供三万五千两奖金。

看似公平的条款,现在看来根本就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

“准确的来说是几年前的欧洲标准,目前英美法德都已制新标准,我国铁跌标准均系参照欧美各国标准,绝无任何调难之意”

詹天佑的表情依然没有任何变化,这份铁路标准规范是昨天晚上执政刚签署的,从一开始,整场谈判就完全是一个精心设立的骗局,甚至于交通部根本没想过继续履行满清签定的任何借款筑路合同书,这是上个月甚至不惜作出让步,也要与各公司签定合同补充条款的原因。

“这绝不可能,以三千七百万五十万两的筑路款,如按新铁路标准,超出投资至少超过70%以上我们业已购买的所有路轨都成为废品损失将近千万两之多”,

俞贝德大声喊叫的同时,哈弗雷德夺过那本铁路工程规范,翻看两页后,同样惊得面色煞白,这那里是什么工程规范,这根本就是想让他们破产的规范。

“出于对合同书的履约,我们会根据合同补充条款规定,追加最高不超25%的投资”

詹天佑的表情依没有任何变化,可心里却已经是乐开了花。这条补充条款是一周前双方商定的,理由非常简单,在过去五年中,比利时公司已经,先是的以债券利息过低,无法承销为由加息,又以原料价格上涨、路线困难等为由要求追加投资,也正因如此,在上个月的谈判之中,与各公司商定补充条款更多的是侧重于工期,以及部分权益的收回。

但他们绝没有想到,对于交通部而言,在所有的补充条款中,最重要的却恰是被视为“正常”的工期限制以及追加条款,如按照新规,绝大多数承建铁路公司都将面临破产或零利润的境地,而这正是交通部所需要的。

“不可能我们不可能接受这一规范我们要求贵国铁路部必须调低新铁路标准”

“比利时会为了外国公司的利益修改本国的铁路工程规范吗?”

虽说有些担忧,但梁敦彦仍然驳斥一句,这是执政为这些外国公司准备的一个陷阱,其中的利害关系,已经说的非常清楚,但执政却要一意孤行。

俞贝德在心下合计一会后,立即出声挽救道。

“如果实行新规范,无疑等于让我们陷入破产境地,我们希望贵国能够出于友谊,准确我方按照比利时1900筑路标准修筑铁路,我方可以保证严格遵守铁路工程规范”

在说出这番话时,他甚至不断的对心里对自己说着,这只是未成路线,还不到总工程量的三分之二,无非只是少挣点钱罢了,其它已成路段的偷工减料已经让公司获得颇丰,而且这几年的工期的拖延又使公司可以用筑路款进行其它投资,这是可以接受的。

“非常抱歉,这点我们无法接受交通部的职责是按照工程规范标准监督铁路、公路以及码头建设”

詹天佑的话音不过只是一落,一旁的哈弗雷德却早已经按耐不住心下的愤怒,他一拍桌子站起了身来。

“那就让你们该死的规范去死吧我们绝不可能遵守这一规范如果你们有能能耐的话,就去和比利时的军队说话去”

“哼……”

梁敦彦的汇报让陈默然忍不住差点没笑出声来,那个比利时人未免也太可爱了一点,如果是英国人、德国人或许他会考虑一下,可说这话的却是比利时人

“这确定没听错?他让我们去和比利时的军队说话?”

“执政,比利时不过只是小国,哈弗雷德话语也只不过是怒言罢了,可借款筑路涉及到英国、德国、美国、俄国、法国五大列强,如果他们联合施加压力的话,恐怕最终我们不得不做出让步,除非……”

“除非什么?除非现在让步是吗?”

陈默然抬眼看着梁敦彦,右手习惯性摸了下唇上精心修饰的普鲁士式八字胡,然后有些懒洋洋的朝着椅背上一靠。

“让步是不可能让的,我现在可以清楚的告诉你一点,他们要么接受我们的条件,要么就等着付违约金,这帮子人修的那是什么铁路,过个大桥要减速到十公里,这种铁路不要也罢,就算是他们把路卖还给我们,这桥都得炸掉重修”

嘴上这么说着,陈默然的心里却是在打鼓,赎回铁路已经是自己所能接受的最大底线了,若是真不行的话……

强国日本人拼了命的在东北和俄国人打仗,仅仅只是因为俄国人的威胁吗?不是,而是为了打出一个强国地位,在这个信奉丛林法则的时代,不在战场上赢得强国地位,就不会有任何国家去听取你的声音。

可现在

“那个比利时人不要让我们对他们的军队说话吗?”

陈默然突然问道一句,在梁敦彦刚要说话时,他又补充了一句。

“崧生,记不记得你刚到外交部时,我对你说过的话,弱国以精神力量外交”,

说着陈默然咧嘴一笑,眼中流露出此神采。

炎黄4602年的中国,或许没有那家报纸比作为执政府喉舌、光复会机关报的《光复报》发行量更大的报纸上,在三个月前,这份报纸依还是地下非法刊物,而现在这份报纸却已经成为中国发行量最大、影响最大的报纸。

得益于光复会的经费补贴甚至于执政府以文化名义加以补贴,《光复报》可以远比同行更底的价格发行到全国各业已光复的省份,又随着光复军的进军步伐扩张到各省。正像同行们所说的一样,光复军所到之处,只过带去了三样“一是民族政府、二是产业券、三是光复报”。

政治上的优势使得《光复报》在短短几月内,成为了全中国影响力最大、读者最多的报纸,而报社总部却并不在南京,而是在上海的埔东,入夜时分,报社内依然忙碌不凡,报社的编辑们正在紧张的校对着明天将出的报纸。

就在他们即将完成报纸的校对时,一间玻璃窗隔开的房间突然打开了。

“取下头版”

站在门外的总编辑叶树声大声喊了一句,所有的编辑无不是一愣,按说如果这不是发生什么大事,是不可能改头版的,从《光复报》公开发行至今,不过只改过两次头版,一次是光复,一次是京城陷克。

又过一会,当头版的内容经电报局递送员送来之后,报社内编辑无不是处于半呆滞之中,他们从未想到一场铁路谈判竟然会演变至此,不仅谈判破裂,甚至于对方还以战争相威,而提出威胁不是英法德俄那样的列强,而只是一个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在何处的小国。

“铭举,你立即动手写社论”

手拿着另一份电报,叶树声大声喊了一句。

“立即更新明天的头版,社论一起发标题就是——战争我们现在连夜赶稿,争取明天早晨把号外和报纸一起发出去”

“社论?”

周逸扬愣了愣。

“就是平常让你练的,能不能翻出花来,就靠你这篇社论了”

鼓动叶树声清楚的知道社论的作用,一直以来,光复报非常重视社论的作用,尤其是他的鼓动作用,本身这篇头版新闻就可谓是煽动性十足,但还要靠社论煸风点火。

第232章 目标所在

第232章

目标所在(两更!求月票!)

“兹事之起,去压抑,保自由,吾国文明之。……有此一举,可以觇国民进步;有此一举,可以杜外人轻视。……自表面观之,不过商业、工业之争;而就其内容审之,则关于国权主权者甚大。成则中国民族为世界上可贵之民族;不成则中国民族愈奴隶牛马之不若,而听人宰割。……抵制苛约收还国权为我国民生死之大关键,为了中国人的中国,国人自应以购力为武器,拒购洋货,本号主人亦国民之一分子,应尽义务,嗣后本号制作之操衣,一律删除洋货。”

炎黄4602年《民报》西历7月29

“轰”的一声,随着一声不大的轰响,市街上一大堆比、英、法、意、德等国之洋货,倾意被焚,围观者无不欢呼,一堆劣商屯积的洋货,被劝抵会众人和激动的学生置到街心点燃,这一幕已不再为奇。

一周来,全国各地抵制洋货、拒卸洋货一日甚过一日,与各国商人所谓不同,抵制洋货初起时,他们以为这种民间商业抵制行为不会持续多长时间。

“中国人离不开洋货”

洋商们这么说,有这么说的道理,半年间,中国即从欧美各国进口多达2亿海关两的商品,其中多半数为消费品,棉布、棉纱、小麦、洋油等等消费品半年间即进品超过1.2亿海关两,中国人的生活离开不是洋货,没有洋布、洋纱他们没有足够的布匹制衣,没有足够小麦

可事实却让他们跌破了眼睛,抵制洋货不仅未像他们想象的那样只是走个过场,而有愈演愈烈之势。从一开始,先是学界推动了商界,再是商业协会也倡议民众起来销毁日货,并作出决定,要各商行“于3日内将所存洋货尽行销毁”。各地商业协会接连通电向全国各大报纸披露。

“本地排斥洋货及洋船十分活跃,传单到处散发,劝人民切实抵制,坚持到底。”

愈演愈烈的抵制洋货,使得市场上棉布、棉纱之贸易,似多为国内土布或机制土纱所夺,而与此同时,面对市场的空缺一部分人纷纷欲投资实业,而执政府又出台诸如创办实业可获三年免税之类的相关奖励办法,在抵制洋货的同时,创办取代洋货实业投资亦为民间热议。

与此同时上海的产业机械公司则又迅速推出纺纱机、织布机、面粉机等多种技术较简单机器,马鞍山扬子江机床公司与江南制造局则先后推出各类易制大小机床。而产业银行以及多家华资银行、钱庄先后承诺对实业界提供低息贷款,而政府又为信誉企业提供担保的行为,更是进一步刺激渐兴起的实业投资热。

随着因比国战争相胁因路权引发的抵制洋货进一步发展,似乎中国实业的春天已经到来,稍吹去寒意的春风正缓缓的在这片土地上刮起。

“此次抵制洋为,是我四百兆同胞干预外交之第一。”而报社亦认为,抵制洋货运动是“民力行用于外竞”的,国民外交也使各国看到中国国民的一片赤诚的爱国之心和其显示出的强大力量。

面对来自各国的压力,执政府在表示“商民所为,非政府所为,政府不便干涉”,在表这番态度的同时,执政府却又颁发了“国货”标准,标准分为复杂的七等,“国人资本,国人经营,完全本国原料,国人工作”为第一等,是最纯正的国货。依次往下,到“国人资本,国人经营,完全为外国原料,国人工作;或者是国人资本,国人经营,完全外国原料,外国技师”则为第七等,是最低档次的国货,在第七等之外,则为外货。

而执政甚至在接见商业协会代表时,又宣称“抵制洋货,虽起于铁路,发于民众爱国之心,但于国货实业发展必将大有助益”,执政府的先后肯定,这无疑是助长了民间抵制洋货的“气焰”。

于此同时,外交部在随之而来交涉中扮演了十分重要的角色。一方面乘着商民抵制洋货,与各国驻华公使、驻沪总领事、领事等各国外交人员进行交涉的过程中,一方面坚持强硬立场,试图以抵制洋货为手段迫使各国承认铁路系为商约,各国不便交涉,另一方面又利用一切时机与各方周旋,据理力争,以求获得圆满的外交结果。,

“随着中国民众的觉醒和力量增长,他们在外交活动中的作用和影响日益增强。在制定、推行对华外交政策时,各国政府已经不能只考虑政府的态度,而是不得不考虑中国民众的反应。他们已经成为中国得以保全领土和主权、迫使列强放弃对中国的直接支配或军事占领转而探索新的对华政策的重要因素。”

放下手中的报纸,穿着一身粗布衣的陈默然脸上带着些得意,为在过去的一个星期中,他已经穿换上了一身这山东产的粗布衣,就是一种对抵制洋货最好的支持。

甚至于连光复军军装,亦由斜条纹布改为粗布,虽过光复军军装用布均是上海的孙氏以及南通大生生产,但为不与民间争夺布源,才改为粗布。

“执政,各国希望我们在筑路借款上能够格守商约,一定程度上,他们已认同此为商约,另外他们希望如我们意欲收回路权,可与各公司协商赎回”

梁敦彦在汇报时,看着执政的目光似乎发生些变化,在政府的幕后操纵下全面抵制洋货不过只进行八天,欧美各国公使、领事以及商行先是从淡而处之,再到现在的紧张,其间的变化,一直与各国交涉的他可谓是再清楚不过。

八天前,洋货在华日销达百万两之多,可到第三天起,全国销售不足万两,甚至他还向德、美、英三国表示,将执政府或许将因民意,重新与各国业已签定多达一千六百万英镑机器定单,而产业公司更是暂停了与德、美、英、法四国签定的总额为一千万英镑的机器定单。

码头工人罢工拒搬洋货,而执政府于幕后出资由商业协会设粥棚,接济罢工工人,面对前所未的抵制,各国不得不认真考虑中国的声音,“弱国之待强国,非徒以顺从而能买欢也,时亦以强立而能起其敬。”,正像执政说的那样,该硬的时候就硬起来,当然软的时候也要软下去,在他看来,现在的时机似乎已经成熟了。

“赎回?”

陈默然摇摇头,这并不是自己需要的。

“即便是赎回了铁路,我们拿什么钱去修?”

一耸肩膀,陈默然道出一句现实问题。

“赎回路权,各国公司肯定趁机加价,粤汉铁路那边已经向交通部服软,通过美国领事表示,希望以六百万美元的高价把路权卖给我们,这几条铁路赎回来,只怕执政府要做好拿出一亿两的准备,一亿两可以修多少铁路?”

反问时,他又自己替他回答了一下。

“至少五千公里铁路这不是胜,而是一次惨败”

盯视着梁敦彦,陈默然继续说着。

“我们拿一亿两买回的是什么?像粤汉铁路那边花一千多万两,买来的是49公里铁路,还有四千多吨路轨、梁料,这些值吗?”

梁敦彦这会倒是有些弄不明白执政的意思了,难不成执政想一分钱不出,就收回路权?诸国列强怎么可能答应?

“路权是收回来,但问题是怎么个收法,现在交通部正在同粤汉铁路的合兴公司谈判,我们承认四百万英镑的铁路借款,甚至可以批准他们继续筑路,那些个公司的钱都是在欧美民间发售债券募集,他们是拿着别人的钱借给我们,然后又以此相胁承建勘测、筑路包括铁路亦由其经营,直到其经营五十年后,我们方可收回管理权,现在我们要争的就是这个管理权”

“执政,那您的意思是……”

“只要把铁路的运营管理权收回来就行,借款筑路并不是坏事,关键问题是在于怎么借,借款不出卖国家权益,这就是良债,未来我们修路的时候,会直接由财政部到欧美发行债券,同时都明确规定了铁路建造和管理之权归中国国家所有,聘用的洋工程师和总帐房必须听命于交通部以及项目总办或代办;铁路器材的购置和费用支取外人不得插手,否则不得照行。路权在我,即便是以铁路募债之抵,又有何妨”

有些懒散的靠在椅背上,陈默然半眯着眼睛。,

“政府要敢于借钱花,而且在善于借钱花,我们可以把国家看成一个公司,从公司财务的角度来看待国家理财问题。首先,如果国家借债的利息高于国家投资或开支的项目所能带来的回报率,比如国债利率是20%而国家投资项目的回报率只有2%,这里国债利率是成本,投资回报率是收入,那么国家开支的项目每年要亏损18%。在这种情况下,除了必不可少的国家开支外,政府应该停止、减少开支,尤其不应该通过赤字、国债来让政府浪费钱,应该降低税负。如果是这样,政府的确要尽量存钱,以防未来出现财政危机时要花20%的利息去借债。国债利率低于国家开支项目的回报率,那么往国库存钱只会阻拦国力的增长,使国家衰退,像我们修铁路的回报率一年在8%至15%之间,远低于借贷利率相反地,这时就可以大胆的借钱。”

“执政,国债早已为国人接受,但我国民间却无法接受国债国人之所以抵触均是因为几乎所有的国债都是列强强加赔款,再就是借款无一不令主权丧失所以国人无法接受外债”

留**童出身的梁敦彦自然知道国债有良恶之分,可民间对国债的根本性否定的态度,借外债当然更无法接受,他们根本不知道政府借钱用于建设的誉处。

手摆一下的同时,想着民间对国债的抵触情绪,有些头痛陈默然揉了下太阳穴。

“等过一阵子,《光复报》和国内的其它报纸,会先后以国债发一些专稿,《光复报》会以为日本为例,介绍国债于国家强大的作用,咱们到19世纪末还没推行国债市场,日本却已走在前面。明治维新时期日本敢于利用公债支持发展,而同期清廷还忙于往国库存银子。结果,到甲午战争时,两国的国力已大相径庭,最后存银子的满清却向借款的日本赔了2.5亿两白银,日本用借来的银子发展的工业、铁路,用借来的银子建立了舰队,最后靠着一场仗都挣回来了,可他们接着却借的更多。”

稍沉思了一会,陈默然又继续说下去。

“要改变国人的思维,日本无疑是最好的启示,现在作为贫国的日本缘何能够挑战作为欧洲列强的俄国,他们用借来的钱发展工业、发展军事,又用借来的打仗,借债不仅使得日本未失权益,反而挤身跃于强国之列,民间不要呼喊着向日本学习吗?要学日本,先要学会日本对待国债的态度”

呷口茶,陈默然又继续说下去。

“现在执政府不予外国承认难以举借新的外债,所以我们便转向国内发行公债。按财政部的统计,我们从国内募集了4300万元的公债,经过这一次光复公债的发行,咱们的内债市场正在打开,以后对内发行国债的力度,还会再加大,一方面政府加紧宣传国债的作用和意义,另外还要宣传何为恶债、何为良债,让民众区别对待两者,最后等他们适应了,也就自然的不在意了”

端起茶杯喝了几口,陈默然却是把眉头皱成了一团,虽说早已做好心理准备,把自己在国外存款变成中国的国债,可这总靠着自己的那笔钱,总不是个事,毕竟那笔钱还有其它的用途,可若是在国民不认可外债时,大举外债,恐怕又会引起国民的恶感

“债肯定是要举的,就先从铁路开始吧”

话音未落,办公室外,一名军事参谋却急匆匆的走了进来,他的手里拿着一份电报,脸上却又是一副喜忧参办的模样。

“执政,西安、西安举义了”

第233章 西安 无语的命运



第234章 西北风

第234章

西北风(明天加更!求月票!)

迪化城新东门内江浙会馆,这些年已经不见了往年的繁华,江浙会馆在庚子年之前就已废了下来,不过现在这江浙会馆虽说行商们不在了,却又展了番新颜,虽说这大门江浙会馆牌子依还高悬着,可打从辛丑年起,在迪化城里人们却称此地为“公爷府”。

公爷府里住的自然是位公爷,有清代流放官员要么是新疆,要么是宁古塔,而在流放到新疆的官员中,身份最为显赫的,当数满清宗室辅国公载澜。

庚子年八国联军攻入北京城。慈禧太后于次日挟光绪及臣属西逃,爱新觉罗?载澜则随从。之后与联军的议和中,联军指定爱新觉罗?载澜为“首祸”之一。清廷迫于无奈,夺爵严惩,定为斩监候罪。为念皇亲骨肉,特加恩发往新疆,永远监禁。

载澜流放到新疆省城迪化,官府非但不予监禁,反而给予优厚待遇,将他安置在新东门内江浙会馆居住,由省财政每年支给八干两银做生活费,还派仆从多人供其指使。人称澜公爷,居处为公爷府,府中装饰、用具、房费都由官府支付,依然养尊处优,到迪化不久,又娶了绥来县陆福纬妙龄17岁的侄女为妾,人称“公爷夫人”。

爱新觉罗?载澜作为遣犯,纳了新妾,巡抚衙门便拨专款在陆家大兴土木建府第,修建了这么一座公爷府,只不过那座公爷府,这位澜公爷并不常去罢了,相比绥来,他还是喜欢在迪化这地方,这地方至少是省城,那里是绥来那种小县城所能相比,更何况这迪化的吃喝风不逊于内地,省府大小官员轮流宴乐,澜公爷自然每宴必到,以其皇亲身份,位于巡抚之侧,俨然为座上宾,享着大小官员的迎奉、拍马,看戏之后赏钱的豪举,更让他生出依还在京城的感觉来。

这会在公爷府外,十几匹毛色各异的骏马在公爷府外的街上停着,马背上坐着荷枪实弹的护兵,这是巡抚衙门派来表面上的看押,实际则保护的护后,这些的骏马原是因为载澜好骑马消遣,所以才在迪化按毛色挑选骏马四十匹,每天驰骋自娱,而马夫、马料自然要由官府支付。

这会他的护兵骑在马上,载澜迈着方正步子,从大门内走出来人刚下阶,牵着马的马夫便连忙跪在马镫下,充起了上马的人凳。

“公爷请上马”

“哟,阿古扎,快快起来,快快起来”

一见着,载澜便忙向前把这缠回马夫扶了起来。

“现如今,可没什么公爷不公爷的了,我这旗人可不是骑人啊”

这会的载澜那里还有往日的跋扈,有的只是一种谦逊,自打从京城被逆……不对应该是光复后,载澜可就是小心翼翼的过着日子,对那老娘们,他心里感激着,同样也恨着,当年要打洋人的是她,要议和的也是她,最后顶缸的却是自己,这脑袋是没掉,可在迪化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流放着,总也不是个什么事儿。

更何况,这大清国早已经亡了,自然的载澜也没有当大清国忠臣,为大清国殉节的念头,反倒的最一个月来,他却是来回跑动着,以便保住自己的这脑袋瓜子。

“在旗皆为俘”

这迪化的报纸上提过南京司法部对旗人的态度,什么是战俘,就是要服苦役,入战俘营,他载澜可不愿进什么苦役营,可南京对端方等人的态度,又让他琢磨出一些门道,若是识事物兴能保得了自身,没准还能像端方一样,享个执政府的闲差。

什么数典忘宗的,自然进了他的脑袋,更何况是他们先不念的情份。

“谢、谢公爷”

虽说这些日子公爷总是这般,可阿古扎依还有些不太适应。

自行上了马,载澜便夹着马身朝着巡抚衙门的方向走去,相比于内地,这新疆倒也还算平静,虽说有些县已经通电光复,树起了“中华旗”可这迪化城还是大清的天下。

马到了巡抚衙门,门外的衙役在马未停时,就连忙打着千。,

“给公爷请安”

“免了,以后可没什么公爷了”

虽说心里想着把自己望老百姓身上靠,可不自主的载澜还是露出些活了五十来年养成的习惯。

“潘大人在吗?”

“巡抚大人正在签押房那小的这就给公爷您通报一声”

说着话,那衙役便麻利的跑进了巡抚衙门,而载澜则在几名护兵的护“押”下进了巡抚衙门,快走到大签押房时,十几名头戴红顶子的官员便走了出来,不过他们并未跪着请安,而是打着千,毕竟眼前这澜虽是宗室,可现在也是流犯。

“请澜公爷安”

以巡抚潘效苏为主的诸同时打个千,算是请了安,神情依还如过去一般恭敬,然后恭敬的把载澜迎进押签房,作于首座左侧。

“公爷,最近几日,事物繁忙未能请公爷,还请公爷莫怪今个公爷来了,可别再回了”

潘效苏先告了个罪,脸上陪着笑。

“老潘啊你这人实在是太客气了”

载澜摇叹着,对潘效苏他心里还是有那么感激,打从光绪二十八年年秋,

潘效苏从新疆布政使升任巡抚,

先是提倡吃辘护会,

即从巡抚起,

依次由布政使、按察使及迪化府县官员轮流宴乐。除朝廷规定的忌辰之外,几乎无日不宴,每宴皆有戏,而这客人就是他载澜。

“今个,爷我来这可不是为了吃你的宴”

载澜说着,同时又看了眼周围,旁边的布政使、按察使等人连忙退了出去,这官场上的规矩他们怎能不懂。

“老潘,这大清国算是完了”

载澜的这一句话,却是让潘效苏心下一颤,他知道这位公爷最近在活动什么,不过公爷能说这话,他却不能说,这一个多月潘效苏可一直在想着自己的将来。

“打从旗人入了关,这汉满一家两百六十年了,朝廷腐落无可救,完也是意料之事,老潘你待我不薄,我自是明白,今个爷我来这里,是想全你一场富贵”

“还请公爷明示”

听见这话,潘效苏没来由的朝着载澜的脖颈描了一眼,难不成载澜想把他的脑袋送给自己?还别说,这事他还真想过,可这过气的公爷脑袋又有何用?

过去他巴结这位公爷,是因这公爷再怎么着也是宗室,在京城里关系岂是自己这等外官所能相比,自然想借着讨好公爷时,换得公爷的赞赏,从而他日方有晋身之机。

现如今,皇上自杀了,太后在南京正一宗罪一宗罪的审着,怕是不出两月,等罪审完了,到了就押到菜市口正法了,对这公爷自也不像过去那般上心,若是他的脑袋真有用,没准潘效苏早都着人砍了。

载澜喝着茶,看了眼潘效苏,这小子肯定想过自己的脑袋。

“陕西、四川接连光复,这云南的李经羲早有了异动之心,光复军进贵州巡抚林绍年不加抵防,倾省而从,受任贵州省督相,天下之势已定,老潘你可得早做打算啊”

“公爷的意思是……”

“甘肃的升允长不了,不出十日光复军兵进兰州,是降是守,可就由不得他了,老潘,古来有话,识时务者为俊杰,更何况你可是汉人啊”

这会被说得有些心动的潘效苏,却把眼睛投向了载澜,他这么说难不成是试探自己?不对,他手里无兵无权,为何要试探自己?或是想用自己的脑袋还往日的情份。

“老潘,说了不怕你笑话”

瞧见潘效苏的眼神,载澜装作没看见的长叹一声。

“我这个辅国公打从辛丑年就没了,这几年大家伙抬爱,公爷公爷的喊着,这会我也就想和自家当个平头百姓也就心足了,老潘,你待我不薄,这执政虽已克京城,可这皇室里头还没个人站出来为执政吆喝什么,虽说我这公爷不是了,可再怎么着也是宗室中人,老潘,想来执政也是有所需吧”

“公爷,您的意思是……”

潘效苏被载澜的这一番话说的不由心动,执政一直都在用端方在那揭露满清黑暗,可端方不过只是一满人,而眼前的载澜可却不同,他可是宗室,这扣盆子的事若是由他嘴里说出来。,

“这不,我自己拟了份电报,老潘你看看,来润润色,若是行的话,就发出去吧”

“哗”的一声,

一大桌子热气腾腾的佳肴被整个掀翻了,不少人衣服上都是汁水淋漓的。虽说这天气燥闷,可是所有人都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哈一个,地上摔碎的酒瓶、茶碗也没有人敢去清理,就任由这些杂物散落在衙门的花厅里。

坐在首座的升允,全身不由自主的颤抖,脸色由刚才盛怒的涨红渐渐变为灰暗。

“载澜,**你祖宗十八代”

许是怒极了,升允一下忘记这载澜的祖宗十八代数下来,那可不是努尔哈赤嘛,可这会恼羞成怒的他还那里还能记得这些。

新疆巡抚潘效苏、载澜通电全国响应光复,而载澜甚至还以宗室之身历数满清十大罪,自呈有罪,“祖宗之罪,载澜即千刀亦也难赎”愿自缚于南京接受法庭审判,不要腰的他见过,端方就是祸首,可像载澜这么不要脸的,升允活了半辈子,可还真没见过。

过去两月,升允先后从青海、宁夏调回队再加上甘肃的防军、马队三十万,火药局更是加紧生产枪弹、洋药,原准备在聚齐了兵便到潼关和逆军拼个鱼死网破,可却没想到自己屁股后面盯出这么一个不要脸的

原本的甚至于他还曾想过,派人去新疆把载澜请过来继位为皇上,为此多次和兰州的俄国领事协商,以请俄国领事准其来兰州,可未曾想不等自己舒通关节,这载澜倒是先数典忘宗的自个把自己给卖了,卖给了贼逆。

“太祖的脸都让这载澜给丢了”

升允继续骂着,心里抱着的火也愈来愈大

就在众人面面相觑,看着总督大人在操着努尔哈赤的时候,忽然门口走进管家疾步来到升允跟前,低声道。

“老爷,有事。”

“什么事”

怒极的升允吼问一句,而管家则趴在他的耳边言了一声。

“老爷,西安有人逃出来了,有急事。”

管家话语里透着焦虑和不安,升允心中一沉,站起身迈开八字步,便向后堂走去,边走边说。

“让来人到书房去。”

来到书房坐定,不一会儿管家便带来一人,那人三步并作两步扑进书房跪倒在地哭道。

“大人”

升允定睛一看,此人蓬头垢面,身上的衣服都看不出原色了,脚上却穿着一双官靴,他赶紧示意管家把门关上,禁止闲杂人等打扰,然后镇定自若的问道。

“你是何人?有何大事?”

“大人,我是西安正黄旗的庆那啊西安、西安的旗人全……全完了”

升允定睛一看,可不是就是庆那嘛,只不过原来是个大胖子,现在却成了瘦子,难怪自己认不出。

听着他说出全完了这句话,一直不愿相信西安之事的升允只觉得一口腥甜的东西在嗓子眼里往上冒,他用力压住,颤声道。

“到底怎么回事,慢慢道来。”

庆那一边哭一边将西安的情形说了一遍。

“老的……少的,活下足多不过几百号人啊……”

庆那一边哭诉着,一边用力的叩着头。

“大人,现在咱大清国就只剩下您这么一个忠臣了,您可得为西安两万多口人报仇啊”

“你你是咋逃出来的?”

压下心头的怒火和悲意,升允问道一句。

“小……小的那……那天趁逆贼不备,顺着城墙滑索下来的,所……所以逃了一命。”

庆那吱吱呒呒的说着。

“庆那,你先下去吧,好生歇息。这仇咱是一定要报的。”

打发走了庆那,升允起身走了两步,突然一口鲜血喷出,将墙上字画喷的星星点点,如同腊梅开放,他忍不住哭道。

“天杀的贼逆啊”

兰州城外的军营里,马蹄声在校场上回荡着,随着马背上的骑兵砍掉了树桩上的麦草编成的脑袋,校场周围顿时响起了一阵叫好声,

“大人,你看这精锐军马队看着还成吧?”

穿着官衣的马安良陪在升允身后不无得意的说着,月前总督大人升准他组建精锐军,往河州、宁夏、青海组建二十万步马队,这甘青回回从来都是提刀就是兵,既然有银子募兵,自然不愁没兵源。,

“安良,兄弟们的士气足啊”

升允点点头,打左帅征西前这河州兵悍勇绝非汉兵、旗兵所能相比,而这正是自己耗尽府库甚至强索商家编这精锐军的原因,只不过现在天下皆从逆,这军心不稳已成势然,汉军不可靠,旗兵兵不足,唯一可持的就是这精锐军了。

“安良,马家世受朝廷重恩,安良庚子国难时进京护架,得太后、先帝赏识,受总兵高位……”

从总督的话里,马安良听出了大人的意思来,他今天是来探自己的口风来了,现在皇上死了,太后俘了,主宏大清国的气数是尽了,就连宗室都降了南京,自己……

“安良,当年若非左帅赏识,恐怕河州马家也像那白彦虎之流,逃入俄国,于外人庇下苟活,岂有今日之贵?”

升允在说话时,双眼盯视着马安良。

“这陈逆欲灭旗人,皆因族仇,同治年间你祖父他老人家自河州莫尼沟起兵后,杀死的人没有三十万也有二十五万,陆洪涛、张国志皆可降,他们是汉人,降后可交兵权,或为官或为商,安良,你又能如何?陈逆以族仇起后,这甘肃省内汉绅界时岂能容你陆洪涛对我重用尔等可是颇有微词,有些事,你没忘,他们同样也没忘到时他们请于南京要杀尔等,你又当如何?”

简单几句话,只把马安良说的背脊冒着冷汗,他们没忘,自己又何尝能忘,这些年马家两代人小心翼翼的侍着朝廷为的是什么?为得不就是保全河州马家,若是……他之所以犹豫不决,正是因南京以民族起家。

“安良,大清国待你不薄,本督亦待你不薄,光复军只有几十万人,可精锐军亦有二十五万之多,若是南下孰胜孰负,尚属五五之数……”

升允眼看着校长里操练的精锐军,在官场浪迹几十年的他岂会不知马安良心里的那点心思,今天他只身来这军营就是为了收这马安良的心。

“若是说你降了,本督也没法子,但还请放过城中旗人一命,本督手里只有3000旗兵,若是你想拿本督的脑袋,你尽管取去……”

“大人,卑职不敢……”

急跪在地上的马安良边叩头边说着,然后他又抬头看着升充,双手抱拳。

“我马家世受朝廷重恩,大人以死效忠朝廷,安良自愿鞍前马后追随大人”

第235章 覆没

第235章

覆没(明天加更!求月票!)

路边的树林里,精锐军前兵马队统领马廷佑正冷眼看着这支强行军的光复军先头队缓慢而疲乏地在平原上蠕动着。而在马廷佑所骑的战马脚前躺着两具光复军侦察兵的尸体。这是尖兵连搜索林子的哨戒兵。

出自河州的骑队从来作战手法的残酷是远近驰名的,但光复军哨戒兵今天才第一次亲眼见识。为了逼问安全通过的旗号,马廷佑直接把其中一个战士吊在树上,先挖掉他的眼睛,然后生生的把他的皮剥了下来,另外一个被俘的战士被战友的被活剥时的惨叫声吓傻了,血淋淋吊在树上的身体的在那蠕动挣扎着的时候,当他被拉吊在树上的时候,他哭喊着乖乖地将旗号交待清楚。

他的坦白所换来的只是马廷佑一声狞笑,两刀便结果了这两个俘虏的性命。旗号要到了,在换上光复军军装的骑手打了一遍安全的旗号后,眼前完全没有防备的光复军尖兵连纵队,激起了马廷佑熊熊斗志,他的手中把玩着从那个哨戒兵手里缴获的冲锋枪。回转马身,环顾身后的四百六十名骑兵,这些老骑兵都已手持洋枪或是马刀,安静地等待厮杀。只有几匹劣性较强的战马不耐地轻声嘶气。

“兄弟们,让他们见见河州马队的厉害”

脸上带着笑马廷佑对身后的下属轻喝了一句,然后对身边的号兵比个冲锋的手势。号兵点点头,吹起牛角号。

对于步兵来说,骑兵冲锋时号声和吶喊,几乎是任何正在行军中步兵的梦餍,这也是任何指挥官所不愿见的场面。当听到骑兵冲锋时的的吆喝声音的时候,当震天动地的马蹄声传来的时候,梁鹏还以为自己在发白日梦。回头一看,却看到的一群骑兵从田间冲了过来。

“原地防御”

此时百多米外领头的马廷佑高举着手中的军刀,一马当先领着近四百骑兵向这支逆军的先导部队冲锋,大地在马蹄下震栗,马过百米不过只是瞬间的功夫。

枪声在平原上响了起来,马廷佑率领的近四百骑兵们先在百米外放一排枪,掠倒准备反击的逆军,然后挥舞着马刀纵马驰入逆贼仓促构建的的防线里,挥着马刀尽情砍杀。迎面而来的人不是被砍倒,就是遭马蹄踩踏。

“机枪”

在军士们的吼喊声中,士兵立即架起重机枪,射手才就位,骑兵就已经冲到面前。马背上的骑兵将马缰一抖,策马跃过整架机枪,回马一刀砍倒那位英勇的军士的脑袋,**手无助地立起身来,骑兵将马刀凭空一挥,射手的脑袋与身躯就分了家。

只是在一瞬间,遭到仓促袭击的战士们便有人失去了迎战的勇气,一些人丢下武器没命地逃,但是在骑兵团团围绕斩杀之下完全失去了方向感,只能盲目乱跑,成为任人宰割的目标。

“光复军不凯旋,誓战死”

梁鹏大声喊着,打死了几个逃兵,然后挥着冲锋枪扫射着逼近的敌人,在这时他看到一排长,在防线被突破的瞬间就失去了应战的勇气,跪在地上泣求饶命,一个骑兵直接纵马过去将他踏毙。

有胆怯的,也有英勇的,仓促构建的防线在转瞬间被撕开的时候,朱振波率领着自己的排,挺了上去。

“杀……”

二排的阵地上响起前所未有的吼叫声,震人心魄的吼叫声几乎遮挡了战场上的一切声音,二排的四十多名官兵用这种吼叫,来发泄着心中的愤怒和最后一丝的恐惧,同时义无反顾的挥舞上着刺刀的步枪,向近在咫尺的骑兵冲去,此时已经无路可退。

终于在他们的呐喊声和清军骑兵的呼喊声之中,绿色的浪潮和杂色的浪潮迎头相撞了,一切仅仅只是在短短的刹那之间,但是时间好像被定格在这一刻一般,这会马廷佑并没有看到那些逆贼的脸上像先前的那些人一样露出惊恐的面目,而是看到一种狰狞的面容,如同刚从地狱中撕杀而出的死神一般涌了上来。

马背上清兵扬起手中的马刀,向朝自己冲来的面目狰狞的光复军战士砍去的时候,那冲在前排中国士兵并没有躲避而是奋力高举着刺刀向前扑了过来,就在这一瞬间,马上的骑兵看到那些跃起冲来的中国士兵的面孔中突然露出的笑容中看到一丝不祥的气息,但是一切都晚了。,

冲在第一排的士兵猛下蹲上着刺刀的步枪以45度指着天空,枪托依着地,瞬间形成了一个半圈的刀林,无法勒停的马撞上他们,在刺刀没入马颈的瞬间,士兵被撞击的惯性撞飞了,可马也被杀死了。

被战友们用刺刀枪林护着的冲锋枪手、轻机枪手则抓住机会,用冲锋枪扫射近在眼前的敌骑,在这团混乱中,终于用子弹撕开了一片狭窄的空隙,而这时只剩下呐喊声音战场上,不回响着爆炸声。

那些骑兵挥舞着马刀掠过的时候,看着眼前冲来的骑兵,没有武器的炮手、副射手因不及搭建阵地,他们挥是挥着工兵铲不顾一切的朝着骑兵冲去,一个观测手从身旁阵亡的战友怀里抓出手榴弹,拉下了手榴弹的拉索时,嚎叫着朝着骑兵冲去。

在一个面目可憎地骑兵冲近的瞬间,他看似轻轻的一挥手中的马刀,雪亮的马刀在空中划过一道光,那个观测手便就捂着喷着血喉咙倒了下去,手榴弹从他的手中跌落下来。一旁几个骑兵高声喝采,而倒下去的观测手却在这一瞬间露出些笑容。

下一瞬间,一声巨响一切都结束了,当硝烟散去之后残留的肢体,分不清是他的还是清兵的,只有一匹腹腔被炸飞的战马在躺在地上抽搐着。

此时在这里已经没有了战线、没有了防的分别,混战一团的战场上,骑兵在田间路中窜跳着,挥着马刀砍杀着,挥着步枪的战士们,除了据枪聚起的,依靠着刺刀坚起防线勉强抵御着骑兵冲击外,惊慌失措的士兵们,尽管表现出惊人的英勇,但却只是骑兵马刀下的亡魂。

“别硬冲,绕着圈打枪把他们打散了”

马背上的马廷佑大声喊了一句,身后的号手立即拿起牛角号吹了一阵,原本强攻的马队立即一调头,几乎贴着以刺刀为障防御的光复军一边打着枪一边绕着,在其中几人刚被打倒,防御圈出现一个缺口时,一个骑兵便猛的策马冲了过去,圈内的一个士兵即挺着刺刀补了上去,可是已经晚了,在他冲去补位的时候,清军的骑兵已经扬起马刀砍了下来。

“啊”

冲上去的士兵不顾一切的挺着步枪,将刺刀朝那人的身上刺着,在锋利的马刀砍进他的肩膀的时候,战士枪头上的刺刀,从斜下方从大腿根腹相接处,直刺到了这名之前还有些兴奋的清军骑兵体内,

战马的惯性拖着刺刀瞬间在清后的右腹部,划开了数十厘米的口子,肠子也随之被甩拖了出来,在他被步枪上的刺刀拖下马的时候,已经失去生命的战士和骑兵同时摔倒在地上,后续的战马没有一线怜悯的从两人的尸体上踩踏而过。

端着轻机枪的机枪手朝着缺口扫射着,机枪手咆哮的扣动着扳机,原本看似在突破的防御圈,在这瞬间的功夫又被守住了,

“注意协调火力,不要一次打光”

趁着这个功夫,梁鹏大声喊了一句,现在自己这几十号人,全靠着圈外的十几个战士用斜指的步枪刺刀树起的长枪阵保护着,而机枪手、冲锋枪手又是大家能不能坚持下来的希望。

这会号声又一次响了起来,原本围着圈子的马队突然散退回了树林中,在马队退回去的时候,朱振波立即指挥着自己的排和连长汇合在一起。

在树林中看着这一幕,马廷佑先清点了一下人数,不过是半袋烟的功夫,自己虽说杀了他们一百多号人,可却折了三十多人马,这一切只让他的脸上露出些嗜血的狞笑。

“统领,您瞧这个”

后面冲来的一匹马上的马占武扔来一个帆布袋子,袋里有三个插着木棍的铁疙瘩,先前不少人拿着这铁疙瘩甩着。

“统领,我见他们扔过这玩意,把这铁盖拧开,一拉扔出去就成”

“看看再弄些,告诉兄弟们,这玩意怎么用咱们炸他娘的”

十几分钟后,当手榴弹爆炸时扬起的尘土和烟雾散去的时候,路间地头上除去满地的死尸外,只剩下的骑在马上喘息未定的精锐军骑队,先前的四百六十余骑,现在只剩下了四百来骑兵,虽是胜了,可他们的脸上却没有一丝的喜色,甚至还露出些侥幸的神情,

跳下马的马廷佑看着躺在血泊中在显然是军官的伤者,他的胳膊被砍掉半截。胸腔也被辟开了大半血液已几乎流干。

躺在地上的梁鹏喘着粗气,怒视着眼前的清军,而马廷佑也看了他一眼,随后抓住他的头,从腰间摸出匕首,用匕首割着梁鹏的脑袋,伴着骨碎声身首分家的时候,一手将滴着血的脑袋扔上半空,骑兵们便挥着马刀嚷吼了起来。

“嗷嘞嘞……”

第236章 彼此之

第236章

彼此之局(明天加更!求月票!)

“满清陕甘总督亲率三十万清军,南下反扑西安,两路清军连克的陇州、彬州、长武、旬邑……光复军第六师,被三十万清军,团团合围于的乾州城北乾陵十八里铺,酣战之城只令三秦之地群震,西安危机西北危机”

这或许是光复战役之后,传出的第一个坏消息了,从陕西发出的电报经电报线路传至大江南北,一时之间,举国皆关注乾陵之地。

十八里铺的一间破败寺庙院内,几名脚踩着脚踏式发电机的士兵循着不紧不慢的速度发着电,而在院内的扯拉着几根铁丝,那是发报机天线,地上散布的黑色包漆线从各个方向在寺庙汇合,这是第六师的师司令部。

稀落的枪炮声中,唐礼才的脸上全不见外界报纸上“危机”时的神紧模样。

“三十万人,甘肃一省有多少枪炮?”

似自言自语般的的唐礼才轻声说着。

“嗯当初我们在寿州缴获了差不多4000支枪,还有十六门架退炮,我估计就算升允他们把甘肃、青海的军火库刮个底朝天,至少能翻出来六万到七万支枪,最多百多门炮,其中不定有多少是当年左帅西征时留下的爷爷辈的枪炮”

“长官,甘军不足为惧,唯一可惧的就是五万马家马队,当年左帅征西,莫泥沟一战损兵折将数万人马,马家马队长于奔袭,善于斩腰切尾,尖兵连之所遭全歼,皆因哨戒兵遭马家马队俘杀,酷刑审出旗号,所以……”

“所以,我才要在这让他们围着,所以我才要打一场漂漂亮亮的防御战”

唐礼才抬头看着莫仲秋笑说着。

“表面上咱们是被包围了,可那升允不过就是一文人,他只知道擒贼先擒王,整个西北就数咱们的第六师算是个王,马队长于野战,若是拒城而守,没准这硬骨头肯不下来,他倒是先逃了,步骑相逢步必败,可那是几十年前的老皇历,当年僧林格沁的马队没见着能怎么的了英法联军,至于这次嘛……”

冷笑着,唐礼才盯着地图,脸上尽是冷笑,全中国都以为第六师被困在了这,可实际上这第六师主力根本就不在十八里铺,既然升允要玩,就同他赌场大的。用两万人赌升允的这三十万人。

“哎几十年前的老东西竟然还老守着不放”

从望远镜中看着远处回军马队依着当年湘军适逢野即筑土垒的经验筑出的土垒汪仁杰心里想着时,又似无奈的摇头蔑笑一下,那种土垒不过就是一炮的事。

汪仁杰只以一个团十八里铺,至于另外两个团则被师里调走了,一个团的兵力防御一个师的阵地,兵力显然不足,所以汪仁杰别出心裁,将两个营抽出去,以排为单位构筑火力据点,每连构成三个主火力点,每个主火力点再区别为四个班火力点,三个步兵班各以轻机枪组织成一个火网,一个重机枪班与60炮班构成排火力点的火网中心。连部控制一个82炮班组成火力支持点。每个主火力点均位于前一据点的侧方,拉开一公里,据点间射界清空,没有死角,据点之前密布换为触发引信手榴弹与树梢制成的鹿砦。

这么一来两个营就在十八里铺的荒原上展开了,一开始时,莫仲伙一看这个阵地编成吓了一跳,直问汪仁杰读过步兵教范没有,而汪仁杰只是笑笑说道。

“参谋长,我也是黄埔同学,进过参谋班,虽说没打过大仗,可也不是不学无术的老粗,图上推演在学校时进过前三。你想想,我将据点摆开,但是以火力弥补距不足,将重机枪拨到排据点,将82炮拨到连据点,形成细密火网,清军火力、训练皆不如我,唯用用人海弥补之,正好能被这些火力点抵消。我团部手上控制了本团一个营,再以兴汉军两个营与团山炮连以及师野炮营的二十四门88山野炮,清军军猛攻哪里,我这预备队就顶那里哪里。火力点即使被孤立,班级小部队反倒断指不痛,以据点死守反而能在清军侧后方形成侧袭威胁。我作了三层环状阵地,前线步兵组成的火力点打不过就退到第二线,再守不住就退到指挥所核心阵地,一路以火力杀伤清军,等清军攻到核心阵地前,就等着我给他们上道大菜,沿途以广大占领区与火力抵消清军人海的优势。若我按步兵教范布署防御阵地,我这一个团还不够他们吃的,一但被清军马队人海突破就救不了,不如试试我这招。”,

莫仲秋听了,暗想这位位三期的学弟讲的也不无道理,就不再争辩下去了。于是便对笑着对唐礼才说道。

“师座常说,我等虽未经酣战考验,但不能拘泥于战术形势,要能因时制宜,因地制宜,活用所学,我看汪团长可是深得师座之意呀”

而唐礼才则点头赞同着。

“汪团长,你的构想很好,但是要注意伪装。最好将碉堡改为坟头状,可以隐匿,待敌人逼近到500公尺以内再开火,发挥震撼力量,如果每个排都要规划向核心阵地撤退时的掩护阵地,且战且走。走时要在碉堡内布置诡雷……”。

师长言犹在耳,这会儿清军就摸过来了。日落之后清军以小部队试探攻击东南角第一营第3连的据点。该连官兵稳着不开枪,清军不知虚实,只能乱放一阵枪,用游骑试探了一下。

“看来今天个又个漫漫长夜啊”

汪仁杰默想着的时候,朝着西方的通红的晚霞看了下,太阳下山了。

“报告长官,敌人出现于东南第一营防御阵地出现异动,另据侦察,敌骑兵亦有所异动”

“声东击西,告诉一营长,好好打,若是他的阵地被突破了,就让他用军人魂成仁吧”

声不大,却透着入骨的冷意。

接到团里的命令,放下电话的唐磊什么都没说,只是用手按了下腰间挂着“军人魂”,这是黄埔生的专利,校长亲自授予的“军人魂”短剑在光复军可谓是军官的荣耀,除去黄埔生之外,他人再无资格持有。从他们上黄埔的起就知道一点,要么功成,要么仁就

“命令下去,执行战场连坐,擅自撤退者,格杀勿论”

光复军中命令从来都是一级压一级,最终命令下达到各个班组。

“执行战场连坐,擅自撤退者,格杀勿论”

重复一遍命令,赵晟朝着西南方看了一眼。

“爷爷、老爹、今个儿子要是为国尽忠,可别怪儿子不孝啊了”

心下呤着,赵晟朝着前方看了一眼,秋后的麦田间,一览无余没有比这更好的视野了,而在麦田间,一座座呈三角分布的小坟头立于田间,那是垒堡,三座小坟为互成琦角之势,小坟外围着铁丝,隔着三百米散布的间隔又以树梢为障。

“兄弟们可得争口气啊”

深吸口气,泛着土腥子味狭窄的地堡内,一脸胡茬子的上等兵端着手中的冲锋枪,朝外看了眼,远方排成散兵线的清军正朝自己这边压着,瞧着他们,上等兵压着心头的乐呵劲,轻道了一句。

“兄弟们,不到四百别开火,瞄准了打”

“胡上兵,你就瞧好吧”

地堡外联络壕里的士兵笑喊着,脸上全无任何的紧张之色,他们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敌人,眼前赶集般冲来敌人,只让他们脸上挤着笑。

陆洪涛烦躁地将单筒望远镜丢给身旁的卫兵,远远的看去,这田里到处都是老坟头,可他却知道这老坟头是什么,那是光复军的碉堡。这会他的左翼军的攻击队正在朝着光复军东南防线进军。

第一波是近两千名新募的兵勇,他们只配着左帅那会用的前装洋枪和大刀,第二波是五百名回队步兵,这些回队步兵大都扛着河州长刀,这些未经什么训练的部队,这会就像赶集似的,这些人原本就是拿去送死的,即便是派出精锐马队,对这样的密集碉堡群也是没法子,除非用大炮一个个的点,可是就凭当年左帅留下的那些熟铁炸子炮……无奈的摇下头,他只能在心里祈着马安良的法子能顶用。

骑在马上,他朝着后方看了一眼,他知道在那边,有十营骑队正整齐地集结在草丛间,蓄势待发。四千多人骑重叠在那里,就等着自己这边用人头吸引光复军火力,给骑队创造突破机会,升允不会打仗,可马安良打仗的确有一套,虽之前未和光复军打过仗,但在几次遭遇、伏击之后,却明白了对方的长处,自己的短处,

“想啃掉这块硬骨头,难啊”

陆洪涛想着,但脸上毫无表情,他知道现在这是精锐军的天下。一个不慎,没准让那些个不吃猪肉的砍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枪声在旷野中回响着,

瞄准、射击,拉枪栓……联络壕里的战士就像在训练场上打靶时一样,轻松甚至没有任何干扰的射击着,偶尔稀落的炮弹落下来,炸起一团看似不小的烟尘,可却没多少破片,或许是黑药炮弹的缘故,所以爆炸威力并不大。

只是百多米,冲锋的第一波敌军就被打倒了上百人,60迫的小炮弹不时落在他们身旁,飞用的破片收割着生命,田地间这会完全被惨叫声笼罩着,死了百多号人后,离着光复军的阵地还有三百来米人,原本就散知的队伍,立即轰散开来,可溃退的敌军不过是退出百多米,就被后面挥着大半人长大刀的步队给压了回去。

“不对啊”

眼前的这一幕,只让唐磊一皱眉,这仗打的有点儿邪性。

“老六,你看这,……好像有点古怪……。”

“除非是来送死的,要不然就不会这么打”

被称作老六的邵武在家排行老六,虽是刚一开始,他就觉察到这里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打电话给团里,告诉团长咱们这边情况”

不一会邵武放下了电话。

“团长让咱们抽两个排充实一营的阵地,一营那边有异动,”

虽然第六师不过是两个半月前方才组建,从组建到现在,训练时间还没有在路上走着的时间多,可在各级官长们的严格要求下,已经养成了良好的射击军纪,只是不断的重复着训练场上的动作,有条不紊的拉枪栓、瞄准、射击,似乎一切全如训练场上一般。

在提着长刀的步队大刀威胁下,虽是乱着可那群清兵依然朝前跑着,同时不断的发出震天的喊杀声。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黑蒙蒙的人影很快地逼近碉堡前百米左右,到了几乎重叠的时候,碉堡内的机枪手、冲锋枪手才猛地开火,在黑夜中曳光弹在空中划出的火蛇四处飞窜,看的非常明白,每个火力点都画出大小不同但交错的180度扇型,

漫山遍野的杀声瞬间痛苦而骇人的哀嚎。但是人群依然像一片乌云似的向光复军阵地压过来,原本在联络壕里射击的士兵纷纷躲入土垒内,土垒并不厚实,可对于这些手拿着冷兵器的清军来说,这土垒却如战舰的钢板一般坚固,就在这时,十八里铺的二十四门88山野炮咆哮起来,与此同时在铺集里兴汉军的两营刀客猛地挥着长短枪大刀向清军反压过去,黑压压的人潮终于散开了,而光复军的官兵继续发扬火力,迫击炮和轻重机枪发出的声交成一部奇异的协奏曲。

战马上,马安良望着溃退中的已军,回头对正忙着指挥的马延辅说了一句。

“这光复军的火力比洋鬼子还强些,告诉陆洪涛,让他重点3000人,步队居后压阵,等天黑透再次攻击,让左翼营骑队在西边把动静弄大点。”

兵法云:声东击西,那些个汉人都是死读书,读死书,难不成这声东之时就不能声西而击西吗?心想着,从望远镜中看着惨叫连连前方,马安良脸上尽是的冷笑,成于不成就看今天了

第237章 大林子

第237章

大林子(今天继续加更!求月票!)

通红的机枪管扔到水中,顺着枪膛**着一股水蒸气,瞬间让地堡内的温度增加些许,在枪机手的右侧,散落着以千计的弹壳,身后的弹药箱已经打空了一箱,副射手正拼命的为弹匣压着子弹,在地堡之间树梢插地而成的鹿岩,这会要么是被清军的火炮炸碎,要么就是被那些清军拼命推开,或用火药炸碎。

从傍晚直到午夜,清军先后发起七次进攻,每一次第三营面对的压力都比前一次更大,清军投入的兵力一次比一次多,而炮火也一次比一次猛烈,偶尔的甚至还以马队策应,一派不到黄河不死心的念头。

一夜下来,在宽辅超过四公里的三营的阵地前,清军已经丢下了近万具尸体,一时间空气中尽是血腥味,惨淡的月光映照于地时,地上散落的尸体,只让人心寒,而在尸体与尸体间,凄惨的惨叫声不断的夜空中回荡着,那是无人收拾的伤员发出的惨嚎。

“大人,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跪在地上的参将不停的叩着头。

“这那里是打仗,根本就是送死,光复军孤军困守此地,我军以垒围之,围上一月,其势必饿死,无需让兵士平白送死……”

参将叩着头,即便是心肠再硬的官佐看到死这么多人后,也会变得心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大人,那马安良分成是想借光复军之手,屠……”

不等他说完,在他身后突然闪过一道白光,下一刻跪在地上的参将身首分家,血溅出了尺许远,提着河州大马刀的马国邦似是无意的看了眼微怒的陆洪涛,双手一抱拳。

“还请的陆帅莫怪,军心不容乱,国邦不得已方才代行军法请陆帅责罚”

在他抱拳请鞠时,一旁马队上的骑手们收起枪,擎着火炬一般的河州刀一声不吭拥上来,他们压着马,马蹄在黄土上踢踏着,似乎是想用马蹄声提醒着陆洪涛。

瞬间敛起脸上的怒容,陆洪涛上前一步扶住马国邦,嗓间挤出笑声。

“军心不容乱,我岂会不知,国邦代行军法,甚得我心”

说着他又把话头一转。

“再过半个时辰,会再行冲锋,还请国邦骑队代为驱检溃兵”

虽是面色铁青可他却依然强压着心头之火,盯视着那些骑队,他想把这马国邦正法了,可……

“我要杀了他,早晚都要杀了他”

回么帐内,再也无法控制心头怒火的陆洪涛在嗓间闷吼着,虽是吼声,但声音却不大,他不敢喊,他不愿拿自己的和四万兄弟的命去赌,升允不信汉军,以回队为主,又以回队为监,左翼军虽有近五万汉军,可却有6营马队4营步队监视,一但有所异动,6营马队便会骑着战马挥着河州刀纵营砍杀。

趁着帐内无人李世杰跪在地上,连叩了几个头,随后才瞪着通红的眼睛。

“陆帅,咱们反了吧”

“反怎么反?”

曹达骏反问一声,作为师爷他自是已经看透马安良想干什么,说好听了是想擒贼擒王,拿下第六师,西北可定,说难听了却是想借光复军之手,屠尽左翼军,左翼军没了或是残了,那升允无非就是任其揉捏的玩偶罢了,升允看不出来吗?他能看不出,可相比于汉军,他宁可信马安良无路可退。

“陆帅,即便是要反,现在也不是反的时候”

朝前走两步,走到陆洪涛身边曹达骏压在他的耳边轻言几句。

“等着”

军帐内的马安良冷吐出两字,继续擦着手中的河州刀,几十年前河州刀本无名,亦无名匠打制,可现在河州刀却是西北第一名刀,靠的是阵上撕砍树其名,以人身为训全其身。

“大,咱们要是把这第六师吃了,你觉得他们真的会……”

“当年左帅不还言着,西北不留马吗?可最后咱马家的祖宗,又怎么带上这红顶子,靠的就是莫泥沟一战之威,逼的左帅不得不依持咱们,不把光复军打痛了,他们是不会拿正眼瞧咱们的”

朝帐外看一眼,马安良又继续往下说着。,

“升允的那点心思我岂会不知,什么柱国大将军,什么中兴第一武将,都是狗屁,这河州刀再利,也利不过光复军的大炮、洋枪,这次你大我带出了二十五万子弟,能活着回河州、回宁夏、青海的,能有五万,我就知道了”

这会马安良的脸上才露出些可惜之色,这次三地可是男丁尽出,连十五六岁的男丁都上马提刀了,开始时是想搏得功名,可现在却是想保下一族的荣华,甘肃人忘不掉的东西,他又怎能忘掉?这脑袋还是自己守着的稳当,真被拆了人散了马,自己这脑袋可就别人旁人裤腰带上了。

“大,既然如此,为何咱们以垒围之,这光复军最多只有两万,咱们可有三十万,围上个两月,一准能饿死他们到那时……”

“糊涂,你没看报上写着,光复军第一骑兵师坐铁路南下到郑县了吗?从郑县到这要几天?至多十天的功夫,那第一骑兵师可是在关外和老毛子的骑兵队一刀一刀砍出来的,庚子年在京城,咱们随甘军一起去,可没少吃老毛子骑兵的亏人家能从老毛子骑兵队占着便宜,更何况是咱们……人家都说汉人骨子里不会骑马,可当年的捻军的骑兵,那才是第一强骑啊”

闭上眼睛,马安良又忆起了当年碰到的捻子骑队,河州马队没占着便宜,僧王的蒙古铁骑也没占着便宜,人家少时不会骑马,可若是骑上马……

“这汉人就是个大林子,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自然也就良莠不齐了。强者如龙如虎,卑劣之人又如猪如犬,这第一骑兵师,可是骑着高头洋马,拿着洋刀、洋枪,咱们……就是在乡撒撒威风罢了,真碰着他们可还真是胜负难料,所以才要不惜一切强攻第六师,拿下第六师,西北局势必为崩坏,到时精锐军兵出潼关之时,就是用升允的人头表忠之日”

说出这番话马安良没有任何不适,当年他爹就是靠着这手得了左帅的信用,不打痛他们,他们又怎会生出收悍勇为已用之心,汉人中从来都是良莠不齐。

“再等会”

听着空气中传来的枪响,马安良看了眼帐内的儿子们,

“等陆洪涛的人撕开那鹿岩,你二叔领着十营马队前导,你领四营马队、六营步队居中,马队策应,步队取堡,老三你领十营马队随你二叔直捣十八里铺,沿途砍杀,且要不计死伤,只要在中间炸开了花,这铁核桃就是个烂泥巴咱河州马家可就指着这一仗了”

夜幕中的士兵们纷纷拉动枪栓,瞄准着前方,机枪手已经为机枪装满了冷却水,副射手托持着弹带,轻机枪手据起了轻机枪,冲锋枪手端起了冲锋他,他们即将迎来新轮的屠杀。他们的面前的阵地前到处都是死尸,干涸的黄土地早已被尸体的血液染红、浸润,但这一边倒的屠杀仍然在继续,似乎永远都没有尽头。

“破阵者赏银千两,擅撤者杀无赦”

随着官佐们的嘶吼声,挥舞各色杂旗清军立即朝前扑去,残酷的战争可以教会人们许多东西,在几次冲锋之后,这些人学会了很多,至少了他们知道了在地上爬行,以避免被子弹击中,此时他们的举动正如他们的生命一般,似蝼蚁一样贴地爬行,在远处,骑在马上手持着河州刀的骑兵盯着这群蝼蚁,在他们出发的地方,横七竖八的躺着尸体,那是被砍翻的逃兵。

黑压压如蝼蚁一般人出现在月亮中时,

“哒、哒……砰……哒……砰……叭”

的枪声响了起来,

依在联络壕和土垒间士兵们拼命的扣动着扳机、拉动着枪栓,他们用手中德制毛瑟步枪收取着贴地的廉价的生命机枪手面带着嗜血的表情操着机枪拼命扫射着,没有任何心理上压力,似乎当真是在扫射着一群不值得怜悯的蝼蚁一般。

步枪、冲锋枪、机枪、迫击炮发射弹雨吞噬蝼蚁们生的希望,但他们仍然贴在地上,甚至没有呼喊,没有嚎叫,只有死亡时才会发出一声惨嚎。他们知道,叫的越猛死的越快。,

马鞍山制造的MJ02式重机枪的枪管冒着蒸气,蝼蚁们成片地倒下,但是后面不断有人补上来,有些人在越过在同伴的尸体时,又被来打倒在尸体上。

偶尔的当一些崩溃的人掉转身子逃散时,在黑暗中就会专出马蹄声,接着又是逃兵们的惨叫和骑兵的欢叫声,生于死之间,在三营阵地前又一次出现了一座尸墙。

即便是再多的仇恨也无法改变血肉相连的同胞之情,战壕内的士兵显然已经无法再接受眼前地这一切,他地脸上滚下了热泪,这些都是他的同胞啊而现在却被他们像杀死牲口一般的杀死了

尽管之前的战斗早让他变得铁石心肠,但这时听着那空气中淡淡的惨嚎,听着那悲鸣,他的心却是突然软了下来他突然丢下手中的步枪跳出了战壕,发狂般朝前方冲了过去。同时挥舞着双手大声地嘶吼着

“兄弟们,别送死了,别冲了,别冲了……”

随后一发子弹贯穿了他的额头,他扑倒在阵地前成片的尸体上,顺着子弹的冲力滚了一圈就不动了,躺在地上的他有些不甘的看着夜空。

虽是夜晚,但几乎所有人都可以清楚地看到那贴地而来的清军在距离只有百十米时,突然站了起来如潮水一般扑上来,机枪手疯狂射击,重机枪的枪管冒着蒸气,清军成片地倒下,但是后面不断有人冲上来,有些绊倒在同伴的尸体上,但仍然舍命扑过来。

就在这时机枪手突然停止射击,吼道∶“快,快加水”,

机枪的中断让赵晟突然感到一阵寒意。一个班的战士以步枪与轻机枪拼命射击,重机枪的水管里很快就装起满了了,再度发出狂吼,阵地前形成了一座尸墙。

就在这时,他们已经逼近了树梢制成的鹿岩,爆炸声开始不断的回响着,那是他们在用火力炸鹿岩。一个提着大刀清兵发狠一跳,跳进碉堡边的壕沟中,赵晟想也没想,举起手枪一枪射倒。这个人穿著土布衣,手中只握着一把大刀,月光下能清楚地看出他满脸惊悸。

看着他赵晟的脸上滚下热泪,伸出手将这个人拉进地堡,随后用土板堵上狭窄的入口,借着枪焰,他能看到年青的脸上连胡子都没有,只操着甘肃腔。

“痛,痛呀,俺要俺娘”,

眼中流着泪的赵晟按着这孩子胸前的伤口,热血却仍然在指缝间渗出,这孩子抽*动了一下,就咽了气。

“连长,他们把鹿岩炸开了”

就在这时地堡内响出一声叫喊。

“成了”

看着天空炸开的几道轰天雷,骑在马上的马国良立即兴奋的嚷了一句。

“兄弟们,冲啊”

十营数千人骑的骑队在大地上奔腾绵延达数里之深,行进时大地似乎都在瞬间动了起来,数千骑兵一起奔腾的效果不是常人可以想象的,或许只有用地动山摇这个词语可以形容这个场面,被无数铁蹄踏的轰隆隆作响扬起的黄地浮尘一直绵延十数里。

“杀杀杀”

数千骑兵的吼叫声着实惊人,刀光整个大地都随着马蹄而震动起来。

当骑队这在进攻时,在骑队中闪着大小红色黑色黄色的旗帜,而后方的骑兵则跟着这旗子冲锋。这会拼命冲锋的骑队全然不顾前方不及躲闪的步兵,也不顾四周地堡扫射的子弹,只是拼命向前冲着,步兵在马蹄下被踩成了肉泥,战马被击倒时,后方跟随的骑手操马跳过马尸向前冲着,原本的浪潮般的马队,在接近时,突然又变成了十几道尖锥,直朝着被推开成空的鹿岩冲去。

就在这天地为之震动、空气中只能听到蹄声的功夫,天空中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啸声,下一刻空中炸出了近百团爆焰,接着整个前沿倾刻间被炮火笼罩着,震撼天地的蹄声被爆炸声取代了……

第238章 留个耿臣

第238章

留个耿臣(今天继续加更!求月票!)

看似密集的炮火,实际上并不密集,马背上的马国良鞭打着战马不断的向前冲着,冲过那一道铁与火的地狱后,迎在他面前的是一片开阔地带,相比于先前的地狱,虽然子弹不时从四周射来,可这里依然如天堂一般的平静。

平坦的未犁的耕地,无论怎么看,似乎都没有任何威胁,越过那道火力封锁线的骑兵越来越多。

“兄弟们,杀”

喊杀声在夜空中回荡着,马蹄声再一次沸腾起来,此时骑在马上的马国良似乎看到了自己直捣黄龙的那一刻,看到了大哥说的“砸开了硬核桃,就能啃着香”的一幕,在马蹄声中,他似乎产生一种错觉,这些似乌龟一般缩起头来的逆军,很快就会在他的马刀下四处逃窜,他会像当年大、叔他们一样,骑着马,夺行几十里追砍着湘军,沿途所有的树上都吊满了尸体,成千上万的俘虏被划开肚子,拖着肠子系在马后奔跑着。

人有肠子有多长,能跑上几圈?也许等打赢时应该让他们打个赌,比比谁拖的时间更长,这可是考验骑手的技术啊

就在这种幻觉出现在的时候,原本在平地上奔驰的战马跑入了一个坡,下一刻随着战马突然的嘶鸣,马国良意识到了麻烦,当他想勒住马时,驯服的战马却突然暴燥起来,咆哮着向前向左右奔扭着,直到这时马国良才看到眼前不再是平坦的田地,而是……

壕沟。

或许这勉强算是一道壕沟,一道只有一米多深但却有六七米宽壕沟,这一道壕沟实际上是用的河沟、水渠再以堑壕勾汇而成,与任何壕沟不同的是,这条壕沟里到处插满了入地的竹杆,涂上泥的竹杆的一端削尖,斜插于地。

在夜晚,涂上泥的竹杆并不显眼,甚至会被人忽视,而这“竹林”又是呈坡,第一排只有一尺高,然后每排以几寸的高度增长着,直到沟边直插着的对达到约摸两米长竹杆,同样被削尖的竹杆。

几分钟前,这里还依还是一片寂静,可是现在,这里却沸腾了起来,朝外一侧被挖成了缓坡,那些拼着命突破了外层防御的战马在黑夜几乎是直冲进了这道壕沟之中,低矮的尖竹无法阻当战马的脚步,却可以刺伤战马,这只让原本性性就暴烈的战马变得更为燥动,战马嘶嚎着朝着前跳着,最终重重的摔倒在尖竹上,竹尖刺穿了马身,刺伤了骑兵。

平地成坡,本就无警,战马冲坡速度自然加快,一时间尽管坡中尽是战马的惨鸣,但后继的战马却因骑兵一时勒不住,冲入壕沟内,被由低至高的竹杆穿刺着,而在另一端,机枪手却操着机枪,有条不紊的射击着,被严格控制射速的机枪,不断挥酒着子弹,扫射着后继的骑兵。

夜空中曳光弹的弹线从内外两方朝着壕沟前扫射着,这是一个轻心设计的陷阱,一个让骑兵突进后进退不得的陷阱。

进,前方的壕沟用竹枪阻挡了他们的退路,退,后方的被步队拼命推开、炸开的鹿岩间,却被子弹封锁着,陷入这进退不得的开阔地带中的清军步骑,完全没一丝掩蔽,灼烫的子弹从四周朝着他们射扫着,任意收割着他们的性命。

炮兵发射空爆炮弹,几乎把那些在已经标定射尺的开阔地带中中无法躲藏敌人炸成了肉泥。而82毫米迫击炮弹的轰击一刻也没有停止过。在前线碉堡里的士兵用他们的步枪和重机枪把那些没有被炮弹炸死的敌人消灭了。

激战仅持续了十几分钟,月光下除去战马的悲鸣、伤员的嘶吼外,似乎在一瞬间,其它的声音都消失了。

月光下,在枪炮声停止的时候,背着大刀骑在马上的刀客出现在这片开阔地带中,没有欢呼,没有呐喊,骑在马上的他们,凭着月亮,看到地上挣扎着的伤员时,会飞骑而过,手中的大刀从伤员的脖颈处掠过的瞬间,身首分家,血喷溅而出。

在这清点战场的一刻,不再有枪声,有的只是最原始的一幕,关中的刀客们用自己最熟练的手法,解决着这些敌人,系着红绳儿的大刀,这会显是比洋枪更有用,更何况相比于枪,刀客们最熟练的家伙,还是家铁匠打制的八斤四两左右的大刀。,

在竹枪中身体被扎出几个血洞的马国良眼看着一个刀客朝他走了过来,他想抬起自己手中的河州刀,在战马摔倒时,他的手臂被竹枪扎穿了,直到战马摔倒时,他才反应过来,这竹枪林的历史,这……这是黑头勇的竹枪林,他的记忆似乎回到少年时看到的那一幕。

在前方一队队衣衫褴褛目带绝望手拿竹枪、头包黑布的老人,在后方是一群群抱着婴孩的妇人,同样的绝望的一群人,在老人和妇人中间有百多丈的距离,当他们纵马砍杀那些提枪手尚颤的老人之后,当骑队叫噩着朝那些妇人冲去时,在他们面前的不正是这些埋在沟里的抹着泥的竹枪阵吗?

爷爷、奶奶的被杀,让孩子们跪在后边号啕大哭,看着他们的亲人,终于被那战马激流卷没。而在竹枪阵后面的却又是有几千个手持红缨矛枪的“黑头勇”,排成密密的方阵从中扑来。

这些刀客不正是当年那些口喊着“乞活乞活,黑头乞活”的挥着大刀长枪从四周冲来的黑头勇吗?

终于,那个刀客走到马国良的面前,月光下,不同于河州刀的青龙刀依还滴着血,那刀客没有多少言语,只是道了句。

“报应啊”

下一刻,马国良只看到那刀落下的剪影,在刀落下的瞬间,他似乎又看到当年那个人说的那句话。

“……”

但那句话影还没出来,马国良便觉脖颈间一凉,顿时人首两地。

处置战俘的惨叫声在银色的月光下响彻着,这种声响虽闻着刺耳,可地堡里的战士们却是静静的为步枪重装着子弹,等待着敌人下一轮的进攻,对于身前身后的一切全是视若无睹,毕竟对他们来说,在没有进一步的命令时,他们唯一要做的就是像钉子一样,钉死在自己的阵地上。

“全杀了”

伴着一声喝吼,可容一营兵的土垒间传出一阵惨叫声,好不容逃回的马队骑兵被反绑着双手,按伏于地身后的兵丁眼未眨便扬刀落下,数百棵人头顿时落地。

左右手分抓两个带血的人头,将两者的辫子一系,便直接套在马上,李世杰便纵马朝着中营营堡骑去,堡上的哨兵一见是前锋营统领立即让开了栅门,马腰边挂着的人头只让哨兵心头一紧。

“陆帅,溃军都被我砍了这是他们的人头”

声方落,陆洪涛便看到两个带血的人头扔在案前,凭着煤油灯一看,陆洪涛惊得叫了一声,这人头竟然是马廷辅、马廷佑两兄弟。

“你……你……”

瞪视着李世杰,陆洪涛竟说不出话来。

“陆帅,这投名状有了,就看陆帅愿不愿做汉人了”

一鞠身,李世杰压着嗓子沉声问道。

“难勋啊难勋,你……你这是逼我啊……”

盯视着案前的两个人头,陆洪涛无奈叹摇着头。

“陆帅,事已致此,怕是不能不反了,马安良已损万人步马队,现全军皆惶恐不已,趁乱反之,方可有条活路,否则……”

看了眼李世杰,曹达骏心里佩服着这人胆大包天,竟借着溃军之兵斩了马安良两个儿子,到压低声说道。

“事到如此,陆帅已无退路了”

是生,是死,皆是一念之差啊盯着案前带血人的头,陆洪涛摆了摆手。

“罢了谁让你我皆是汉人知会各营统领于大帐议事”

“陆帅,议事就不用了,只要大人一声令下,右翼军三十二营无不惟命是从”

李世杰抱拳说着,这些日子大家可没少受那群咋种的气,大家伙的肚子里可都憋着一肚子气。大家早有定计,或是马安良胜,就先忍着,若是败,就反他娘的

“你……”

“请陆帅,莫怪我等行忠义之事”

待李世杰抱拳出帐时,曹达骏这会方才露出一笑,抱拳冲着陆洪涛施了一礼。

“恭喜陆帅”

“何喜之有啊”

原本面无表情的陆洪涛这会却是挤出一丝笑来,面上全不见先前的为难模样,甚至连眉间闪动着些许得意。

“若是事成,陆帅必为西北光复第一功臣,界时必可入朝为政,得执政之欢,赢万民之呼,陆帅,有比此……”

“曹师爷啊”

拉长声音,陆洪涛却是眯起了眼睛,从一开始李世杰在军中串联时,他便得了消息,不过只是装做没看见,甚至还予以默许,等得就是这个机会,甘军远不比北洋军,袁世凯都降了,他自不会做满清的忠臣,他不是旗人何来的以死效忠。

可造反……他还真没那个胆子,所以在等其它人动手。

“难勋啊……难勋大难之勋……他可是首功啊”

“陆帅,打仗岂有不死人之理,难勋,大难之勋,若……”

不等曹达骏把话说完,陆洪涛便挥手打断他的言语。

“曹达骏,看他的造化吧若是成了,就当咱们为国留个耿臣吧”

第239章 骑一师

第239章

骑一师(今天继续加更!求月票!)

两条腿的是跑不过四条脚的

不知从何时,这句话几乎是全世界军事界普遍的共识,无论是在冷兵器时代或是轻兵器时代,似乎步兵碰到了骑兵,只有被追着打、追着杀的份。

可事实上呢?

骑兵或许从僧林格沁、从捻军开始,在后膛枪时代到来之后,骑兵的陆战之王的命运就被终结了。

马对人来说,最大的优势在于的瞬间的冲刺,这个却是短跑优势,不是长跑。如果时间短,人跑步比不上马,但要是时间一长,马就比不上人了。而其中最大的原因,那就是人在行军时尚有意志支撑。而马跑步纯粹是被强迫,马是不是会被人的意志所左右。

黄埔军校的教材典范上如此提到,步兵的意志胜过骑兵的四蹄

而第十三、十四团来说,他们就是要用双腿,跑过清军的战马,当清军在十八里铺包围着第六师主力时,十三、十四团却悄无声息的开出了西安,于山林间朝着陕甘交界的子午岭奔袭而去。

子午岭横亘在陕甘交界,南北绵延达六、七百里。子午岭森林茂密,人烟稀少,其间十数个隘口是陕甘两省交通要口,为确保这些要口不失,升允留下的步队皆为精锐军步队。

可在两天前当十三、十四团两支部队出现在在子午岭时,留守与些精锐军步队在遭受几轮炮击后,同样的几次机枪和火炮掩护下的刺刀冲锋后,这山路隘便告易主。驻于隘口的光复军官兵为满清溃兵精心准备了用机枪、鹿岩、迫击炮组成的多层防御网,每日枕戈待旦只待敌人的到来。

子午岭的山林间,一队端着冲锋枪的侦察兵在山林间行动着,在他们身后公里外,还一两名戒哨兵,这是为了防止侦察班全军覆没导致谁也不愿见的下场,

一但遭敌,他们就会打信号弹,从而令后方有所准备,

从肩头摘下自己的冲锋枪宋明哲默默地走到一棵树下将身子倚在粗糙的树干上大口的喘着气,豆大的汗水不时从他的额上没下,在他的周围战士们大都和他一样气喘吁吁的喝着水,他们已经离开阵地两天了,这两天来,他们一直在搜索着残敌。

清军败了,只不过三天的功夫,陆洪涛趁乱而起,点了粮草,逼退了兵围十八里铺,意欲“全歼”第六师的三十万清军,崩营于瞬间,过去的十几天中,这些溃军在三秦之地被光复军追击着,

“他娘的,找到这群咋种,非得弄死他们”

想着连长通报的溃军洗劫乡村时的暴行,宋明哲在心里恨恨的骂了一句,就在这时一丝警兆他猛地立直身子侧着头竖起两只耳朵。

“嗒嗒嗒……”

“轰”

隐约间一阵儿连续不间断的枪炮声从树林的东南面的山谷传过来。

没错就是枪炮声

“准备战斗”

在朝着枪炮声传来的方向跑去时,宋明哲扭头朝着身旁正在休息的兄弟大喊一声。

原本懒散的躺在地上的战士们。一听到班长的喊声,再听到空气中传来的枪炮们,他们立即跳起身拔腿跟着班长,朝东南方跑去。

“你仔细听听有枪声。”

“真的是枪声从东南方向传来的,这枪声够密的,难不成咱们找到清兵的大部队了?。”

赵有钱侧耳听了听,脸上露出些喜色。

“走,咱们去确定一下,这枪声似乎有点古怪,没准那边正打着呢?。”

宋明哲一边说话,一边朝着东南方继续跑着。

而赵有钱则朝身后的几个战士作了个“走”的手势,然后一马当先直朝大山的东南方向扑去,在他们翻过一道大山的时候,枪声依然非常密集。

“嗒嗒嗒……”

随着枪声越来越清晰宋明哲一行人已经来到了山顶上,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从山谷中传了出来,伴着的还有一阵阵马蹄声。

“机枪手准备,我先上去看看”

宋明哲在距山顶还有十几米的时候,便停下来拦住了班里的兄弟,轻声命令道。

赵有钱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微微弯下腰后,借着杂草的掩护,宋明哲迅速的朝山顶端爬去几乎没用什么力气他就来到了山顶一个匍匐前冲他趴倒在山顶上眼中的视线恰好可以看到山另一侧的情况,下一秒钟,他整个人完全被惊呆了。,

震撼

除了震撼之外,更多还是惊讶

宋明哲感觉自己看到了一生中最难以忘怀的一幕,以至于好半晌他都没能回过神来。

骑兵

他领着兄弟在这子午岭搜索的骑兵,这会就这么活生生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在这宽不过一两公里的山谷中,已经完全被飞扬的尘土所笼罩。

山谷内一大片浩浩荡荡的骑兵手里挥舞着在阳光下绽露寒光的军刀,背负着沉甸甸的步枪在战场上往来驰骋。他们的马队井然有序、行列分明每行八人八骑在喧天的尘土中浩浩荡荡的冲锋,数千匹战马纵横驰骋数千刀把军刀交错挥舞,从宋明哲所在的位置看去,马刀映射的反光,几乎晃的他看清山谷里正在进行着的战斗。

尽管刀光刺目,但他还是看清了其中醒目的三色旗。

是我们的骑兵?

惊讶不已的宋明哲压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光复军的骑兵,而此时他们正挥着马刀和谷中的清军骑兵撕杀着,远远他们不断的用手枪朝着前方的敌人射击,那不时摔落倒地的敌人,似乎是在印证着他们精准的马上射击技巧。

汹涌的气势和一往无前的冲击力足以令任何一个阻挡在前方的敌人为之胆寒。在听当地老百姓说过什么“河州马队”的厉害后,宋明哲曾经不止一次想象过,河州马队是什么样的的?想象过骑兵冲锋时的景象,以便让自己能够在将到的战场上更镇定一些,好杀光这群该死的咋种。

而眼前的山谷中正在上演着骑兵对骑兵的战斗,却让他在热血沸腾之时,心中没来由的又生出一些惧意,他完全能想象出来,如果说这些骑兵朝着自己冲来时,没准自己会被吓的尿裤子。

而此时,在山谷中,光复军第一骑兵师,这支最初依靠着缴获的战马和马刀建立起来骑兵部队,这会骑在马背上用木制枪托抵肩射击的骑兵们,在为手枪换上一匣子弹时,河州马队已经近在咫尺了,枪不过是刚松开,前排骑兵们便纷纷已经抽出了马刀,这是缴获自哥萨克骑兵的恰西克骑兵刀。

在他们抽出马刀时,后排的骑兵们却还依从队列中朝着扣动着扳机,在这座山谷之中,并没有大部队回旋的余地,他们追赶了两天,总算是跑到这两万河州骑兵的前头,之所以如此,皆是因为他们的那位师长,意图用“马刀对马刀”的战斗,结束“汉人无骑”的历史。

“杀”

骑在马背上的马安良在这一瞬间,似又恢复了从十八里铺落荒而逃后的武勇,眼前的这几千光复军的骑兵,这一路的追击,就像是尾随着河州马队的恶梦,在平原上,他们从马队周围掠过,不断用洋枪远远的击打着马队,根本不给他们接触的机会。

从遭遇这支汉人骑兵的第一天起,马安良就期待着像现在这样,堂堂正正的用马刀决一场胜负,这光复军的骑兵只有几千人,而自己却有两万人,就是咬也能把他们咬残了。

“先知在眼睛在天上看着你们那”

在那咆哮声中,一大一小两只洪峰在山谷中相撞了,站在山顶上的宋明哲等人可以清楚看到,第一骑兵师的兄弟们,在撞击的瞬间,那看似形成牛角的阵形向着山谷的另一方扩张开了,两只尖牛刀用手枪从河州马队的两翼高速进军着,而牛头却硬硬的撞出规模远比他们大的马队,在牛头的后方,还有一只千骑左右的马队,持着刀一动不动的站在那。

“那是预备队吧”

宋明哲在轻说一句,拿起单筒望远镜朝着预备队后方看去时,却看到那边不时的升腾起一团团的炮焰,想来那是骑兵师的骑炮队,骑炮队正不断的朝着清军队中、队尾以及预备队发射着炮弹。

“班长,你看他这队像不像头牛?我敢打睹,这第一骑兵师的于师长,肯定是放牛的出身牛头抵架,牛角从两边拼命的刺,牛腰在那等着,牛尾扫着苍蝇”

赵有钱的描述虽说听起来有点儿粗,可这会用来形容山谷中的战斗却是再合适不过。,

那肉眼可及的山谷内,内零零落落的散布着无数人与战马的尸体间或还有一些失去了主人的战马在死尸丛中哀哀悲鸣。滚滚的浓烟在山谷中升腾着,冒出来直升到半空,从山顶上看去,现在似乎第一骑兵师已经占了上峰,他的两个牛角已经杀到清军的腰部,每一次清军想朝左右冲来这牛角,都被持枪的第一骑兵师的骑兵们用手枪赶了回去,相比于清军用的步枪,手枪的威力或许不大,但在近距离,上千支手枪的威力几不亚几百架重机枪。

“好”

一直用望远镜观察着战场形势的于柱诚,重重的点了个头,脸上浮现出些许笑意,这个山谷可是他精心为这河州马队准备的,就连这骑兵的布阵可都他精心准备的水牛阵。

“师长,一团的赵鹏达可是急了”

“放赵鹏达这么烈马出笼把,让他从中间把这股马队给撕开了”

接到命令后,按着燥动不已的战马,赵鹏达随后将命令书扔给身旁马上的勤务兵,同时从马鞍的右侧抽出了马刀,雪亮的马刀在阳光的反射下交出一道白光。

“兄弟们,骑一师向前”

原本的牛腰在这一瞬间动了起来初时,他们的速度并不快,如果说是冲锋,倒不如说是急行军,这是最基本的常识,不到接敌的一刻是绝不能冲刺的,必须要节省马力,训练最有素的战马,也只有一个冲锋的马力。

就在距离主战场只有百米的距离时,赵鹏达右手的恰西克骑兵刀这会已经化成了他手臂的一部分,随手他的手臂猛的倾指向天空。

“万岁……”

第一骑兵团的骑兵们随着这一道命令,嗓间同时喝吼着,这是他们从哥萨克骑兵那里学来的习惯,这一只生力军的加入只让原本就已经倾向第一骑兵师的天平更为倾斜了,

原本已经力将竭的马队,在这支生力军冲入战场的瞬间,即分割成了两段虽然他们举着马刀冲锋,可在接敌时,却往往以短枪攻击,只有在近身的时候,马刀才会在空中激撞着。

双方的激战在近傍晚时分已经步入尾声,在近一个小时的激战后,剩余下来的为数不多的几股清军,已经陷入了骑兵的海洋,而在山上宋明哲依然被那一层层闪着寒光的马刀震撼着。

“我们的骑兵赢了”

赵有钱在说话的时候,嗓子都有些发涩。

“俺里个贼娘来,这……狗日的,咱们第六师咋就没有骑兵。”

宋明哲默默点头,要是有骑兵,他肯定去当骑兵,这辈子当不了骑兵,下辈子也要当骑兵,心里这么想着,他的脚步却朝山下走着。

就在宋明哲和一群人走下山的时候对面远处的战斗也最终结束了,剩余下来的骑兵战士骑着马在战场上纵横着,他们在遍布着死尸的战场上细细的搜寻着他们在寻找受伤的战友和未死的敌人。

而还有一批零星的骑兵则压着数千个俘虏正在那里戏耍着什么,远远的宋明哲看到几个战士骑着马用马刀把十几名俘虏驱成了一个圈子,然后远远的一匹快马冲了过去,距离那个圈子还有几十米时,突然的一枚手榴弹从马背上的骑兵手中飞了出去,下一时刻手榴弹把那十几名俘虏都炸死了,同样的还有一些战士驱散着俘虏,待他们跑上一会后,又骑着马,挥着马刀像砍西瓜似的追砍着那些人。

而在更多的人则是把那些俘虏排成排,用枪抵在他们的脑袋,麻木而不仁的处死这些俘虏,伴着俘虏的处决,山谷中不时回荡着的只有笑声,那种胜利后的战士们嗓间发出的那种侥幸生还时的笑声。

对于他们来说,这不过只是战后的娱乐或者说对战友离世的安慰当宋明哲一行被确认身份的骑兵迎过去时,几名立在坡边的骑兵,一名提着手枪的军官,似乎是在安慰对躺在地上的的伤员说着什么,然后他看到的那名军官朝着一个伤员鞠躬,然后取出了手枪。

枪声

突然一声清脆的枪声响了起来,枪声在山谷中回荡着。,

宋明哲和赵有钱一行人惊讶的看着这一幕,在那名军官的前的地上,躺着三十多个伤员,那些人身上还穿着光复军的军装,这些人无不是手断胳膊残的重伤员,他……他这是干什么

那名军官似乎在是完成什么任务一样,鞠躬,开枪,他的嘴里还在念叨着什么。

这一幕让平素以“手足情深,不离不弃”为信条宋明哲、赵有钱一行人在惊讶的同时,愤怒了,他们的眼睛突然红了。

“狗日的,你个咋种”

边骂着,宋明哲赵有钱十几个侦察兵便朝那名军官冲了过去,可就是他们冲去的时候,几匹马却突然冲了过去横在他们的面前。

“这是骑一师的家事”

马背上的少尉说着话时,眼中似还闪着些许泪光。

“我……我要报告你们长官你们是在杀自己人,他……他们绝不是逃兵”

而这时枪声又响了起来,每一声枪声响起时,马背上的少尉有肩头似乎都是一颤。

“告诉他,”

少尉痛苦的神情在这一瞬间狰狞起来,他回头看着身旁的战友,猛的喊了一句。

“骑一师有无逃兵”

“没有”

“骑一师有无伤俘”

“没有”

瞬间,宋明哲整个人被惊呆了,他隐约的明白了这一切是为什么。

“补……补个子吧”

腿断了一条的伤员冲着走到自己面前的军官喘说着,军官深鞠一躬,然后弯下腰去,用手抱起伤员。

“走好”

“骑一师,万岁”

在伤员的最后一声嚎吼中枪声响了死去的伤员从军官的怀中摔倒在地上,过了好一会,那名军官才站起身,而宋明哲、赵有钱等人听到他们的对话,他们看着那名军官站在那,冲着地上的伤员行着军礼,标准的军礼持续了几分钟

那名少校似乎看到这几名个陌生人,他看着他们时,脸上露出些惨淡的苦笑。

“在关外,骑一师,没有一个伤俘,过去没有,现在、将来也不会有”

“骑一师”

“万岁”

在毁于战火的光秃秃的焦黄的山谷间,宋明哲看到了那名军官离开时孤零零的瘦长的背脊,那戴着顶灰军帽的耷拉着的脑袋。

一名士兵把马牵到他跟前。他翻身上马,头也不回地朝他的骑兵队飞驰而去。而在不远处似乎还有骑兵旁等候他。

“骑一师”

“万岁”

在那一根根浓密的烟柱间东奔西突的战马上,伴着那名军官的喊声,纵马驰骋的骑兵们,举着手中的马刀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这个口号。

“骑一师……”

喃喃着的宋明哲被自己看到的和听到的惊呆了,好半晌他不停的喃喃着。

“这……这里不是关外,不是是关外啊他们……他们还有救啊……还有救啊……”

(关于骑一师,无语想为最后一点自决重伤员解释一下,这么坐是为了将来埋下一个伏笔,骑一师应该是一个非常关键的角色,准确的来说,将来影响到很多事情,甚至这个国家,以后大大们就会明白。希望大大们能够理解求月票)

第240章 重庆

第240章

重庆(今天加更!求月票!)

满清虽然号称“不分满汉,一体眷遇”,但具体措施上执行的是民族分离政策。为了防止八旗兵与当地居民接触,全国的不少城市都修建有城中城――即只供八旗兵及其家属们居住的满城。

成都的满城始建于1718年,这座城中城以将军衙门为中心,南起君平街和小南街,北抵八宝街和小北街,东至东城根街,西及同仁路,面积约十里。满城城墙高1丈3尺,周长4里5分,有5座城门,其中最壮丽的是大东门,城楼上悬挂着“少城旧治”和“既丽且崇”两道匾额。城内的建筑布局、衙门设置、营房方位都严格按照八旗军的传统方式来安排,当**有官街8条,兵街42条。正黄、镶黄旗的官兵住在北方的位置;正红、镶红旗的官兵居于西方;正白、镶白旗的官兵居于东方;而正蓝、镶蓝旗的官兵则居于南方。如果从空中俯看满城,它的主要街道的布局极像一条巨大的蜈蚣:将军衙门是蜈蚣头,长顺街是蜈蚣的身子,东西向密集的街道和胡同则如同蜈蚣身上众多的脚。

这座融驻防和生活为一体的满城,里面还有包括将军衙门在内的众多机关,以及随处可见的军事据点。平时,满城里驻扎的八旗兵数千人不等,最多时曾达2万之众。加上他们的家属,整个满城的人口在数万到10万左右,相当于一座中等城市的规模。

盯档的拆城砖的声响在被称为“少城”的满城它那高大而破败的城墙上响起,昨夜,成都光复后,这满城的城墙也随之开始拆除了,撤除城墙的是那被成都人喊着“漏刀的”的当年千六永驻成都八旗兵的后人,同样落地就有落地银,月拿着旗饷,年关前还有皇赏的八旗子弟,只不过这会,这些人无论男女老少,脚上都带着脚镣。

“旗无平民”

这是执政府司法部那些个习着西洋法律的官员们,在两月前经过充分研究后得出的一个结论。旗人生下就是落地银,月月有旗饷,岁岁有皇赏,“举族皆为军人”自然的都享受着战俘的待遇,他们又翻遍了各类国际公约,终于确定了战俘待遇。

服苦役

根据通行的《陆战交战规则》,战俘必须要用自己的劳动获得食物、药品,换句话来说,民族政权没有义务养纳这些战俘,当然也要避免他们饿死,所以的自然要给他们安排一些“活计”,毕竟他们虽说是战俘,可也要吃饭不是。

哗啦啦的锁链声中,少城的城墙在战俘们的努力下被一点点的拆去,而此时在内城,到处都是背着步枪在街道上游走着的士兵,偶尔的街道上还会闪出一股镁灯的白光,那是随军摄影师在拍摄光复后的满城。

也有一些士兵在摄影师的要求下,照顾一下铁丝网后那些抬不动脚的旗民老人或是干不动活的小孩,在摄影师的安排下,士兵们用糖果换得了那些少不经事小孩的好感,和他们玩耍着,全是一副详和的场面,这一切似乎在印证着一个事实,光复军绝对是一支正义之师、仁义之师

一夜的酣战之后,这满城里凡是能称为的建筑的房屋,几乎已经不复存在了,它们或是毁灭炮火,或是被旗人付之一炬,变成堆碎砖烂瓦了,漫步在街道的军官、士兵们,偶尔会对这城里凄凉模样生出些感触,若是这满城里的五千户人家的房子没毁,那得能安置多少人家,而对于成都市政府来说,这同样也味着可惜,毕竟这些房子原本的可以是笔额外的收入。

可惜归可惜,这少城虽说大多数房层都毁于炮火,可对于在成都修整,准备继续向川边西康挺进的18师来说,这依然是个不错的地方,至少的不像先前餐风宿露要好上许多。

在左司衙门的废墟间,十几座帐蓬扎在废墟间的空地里,除去执勤的士兵外,其它大多数士兵这会正在外城度着“假”,谁知道明天又会开拔到什么地方,趁着这会功夫,好好轻松轻松才是正经的。,

左司衙门的几间仅存的房屋内,几名军官围在桌边,军装被扔到了一边,身上只穿着罩头的短衫,他们在喝着茶时又在那扇着扇子。

“我觉得,咱们肯定要去西藏”

“怎么说?”

“你们在湖北的时候,没看报纸吗?英国人正在入侵西藏,外交部已经抗议几次了,可抗议有什么用?咱们的军队不过去,昨天的报纸上说,英国人已经占领了拉萨,参谋部之所以令,让咱们师准备进川边,就是为了进藏”

扇着手中的巴蕉扇李少杰极为认真的说道。

“若是到了西藏,没准的咱们能和英国佬打一仗”

“开什么玩笑”

旁边的邵振武驳了一句。

“夫人是英国人,昨个的报纸上不是提到英国国王爱德华七世,已经授夫人白金汉公爵了吗?夫人可是英王的表妹,这亲戚间可能打起来吗?我看即便是到了西藏,恐怕也打不起来!”

就在这时有人敲了门,一个士兵走了进来,立正、举手、敬礼时又喊了声。

“连长阁下”

立即站起身来,士兵又一次立正。

“报告第一件事:步兵一等兵李家扬本日批准出院”

“嗯”

“报告第二件事,步兵一等兵李家扬于七月初七获晋升为上等兵,报告完毕,长官”

“好祝贺你上等兵”

喜形于色的李少杰连忙祝贺着自己的下属,然后又拍了下他肩膀。

“伤已好了吗?”

士兵活动了一下手臂。

“报告长官,还没完全好,但军医说,经常活动活动,慢慢就会好的”

“是吗?那就好,你是掷弹筒手吧”

“是的,长官”

“嗯暂时不要拿重东西,让战友替你拿”

“是长官”

“怎么样?为了祝贺你,来喝一杯吧”

又亲自拿起杯子,斟上酒递给这个新晋升的上等兵,士兵立正站着,恭敬的接过杯,然后一饮而尽。喝完酒后,士兵笑着立正敬了个礼,便走出了房间。

士兵的离开使得的屋内的五名军官又继续着先前的谈话,这会李少杰并没有像先前那样喝茶,而且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正宗的泸州老窖。

“即便是咱是现在不和英国人打仗,早晚有一天,还是要和英国人打一场”

李少杰说着喝了一口酒,战争中总是这样,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明自己又会身在何方是死是活,即便是作为军官,他也相信急时行乐这句话。

“至少现在不会打”

倒了一杯酒,邵振武在那品着这美酒的香醇。

“我倒觉得,如果咱们要打的话,肯定会和俄国打一仗”

“可不是,和俄国人打一仗更现实,满清得罪不起日本还有俄国,所以他们选择中立,校长肯定不会保持中立,但是咱们现在又没有能力拒俄国、日本两列强于门外,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参与其中”

“只有参与其中才能获得一定的利益甚至可能换来国外对我国的看法转观”

“这并不是最重要的”

邵振武摇摇头,手端着酒杯依然在鼻下转着嗅着杯中的酒的醇香。

“哦?益节那什么更重要?”

李少杰好奇的看着老同学,难道他还有什么惊人之见不成?

“西藏问题最后还是会不了了之,毕竟现在我们无法挑战英国,没有这个国力,即便是我们入藏了,也就是展示我们的存在,同时确保西藏不至分裂,同时尽量修好与列强关系。而校长以民族主义起于民间,我等更为民族主义信奉者,现在陕西、新疆、甘肃、四川接连光复,云贵总督李经羲也撑不了几天,也许不出8月,举国皆可光复,到时也就只剩下蒙古、东北两地,蒙古易复一师之兵即可克复,可东北日俄酣战,虽义勇军兵过辽河,可日俄两国与东北交战确是事实,试问到时若国人问之,即以光复执政府又何以让洋人于我国土交战?”

这会邵振武方才喝下那闻了半晌的美酒。他的这一问题,只让李少杰等四人沉默无语,四个低着头,作为军人他们当然不愿看到日俄与中国国土交战的一幕,这可谓是军人之耻,但另一方面,他们又清楚的知道,国力不及人,又能如何?,

“所以,校长当务之急是要给民众一个交待,但这个交待怎么给?”

“把日俄之战,变成我国之战,自可以给民众一个交待,变一方为盟友,界时若胜,东北权益可以尽复,而且民众亦会此战之胜,扬起民气为光复后举国建设之用”

点着头,李少杰开口答道,现在他终于明白邵振武为何会说出先前的那番话了。

“那这场仗打了六个月,谁又是胜方呢?”

面上带笑,似乎露出些酒后的酣意的邵振武笑说道。

“还用问吗?打到现在,俄国人在什么地方占了优势?日俄之战,日本必胜”

打了一个酒隔邵振武整个人朝身后一靠。

“咱们就作好开拔西藏的准备就行了”

“可云南呢?”

“云南呢?云南能撑几天啊”

第241章 从善而流

第241章

从善而流(今天继续加更!求月票!)

云岭之南,谓之云南。云南地形复杂,山地众多。除滇池、洱海附近以外的广大周边地区,四处丛山密布,峡谷纵横,交通状况十分不便,可谓是山高皇帝远。也正是这山高皇帝远才使得云南在光复军兴之时,保持着一种暧昧的态度,一面方向南京密电示好,另一方面却又迟迟不愿易帜。

云贵总督同样满清九位最高级的封疆大吏之一,但相比于其它八位总督,云贵总督府无疑有点不甚体面,总督府不过也就是块巴掌大的地方,坐北朝南,背倚五华山南坡脚的斜坡,风水不错,可就是地方很小,南北距大约两百多米、东西距则不到两百米。

虽不见另外八位总督的体面,可身为云贵总督的李经羲却依是总揽云南、贵州两省事物,风光绝非一般巡抚所能相比,可现在云贵总督府却是政令不出昆明百里,光复军于湖南西进,贵州巡抚林绍年不战而降,更是这巴掌大的云贵总督府处于雨漂摇之中。

“……量中华之物力,结与国之欢心之的叶赫那拉氏,掌控满清同治、光绪两朝,共四十三年,其祸国误民之罪罄竹难书……”

看完这份报纸,李经羲半晌作不得声,他轻轻挥手,示意赵尔欣等人退出。自己独自坐着,忡忡然仿佛呆了似的。不知过了多久,王柱七在他的耳边说。

“大人,天已黑了,要掌灯吗?”

“什么?天黑了,我坐了多久了?”

这会李经羲才如同睡梦中醒过来一般。

“有一个洋时辰了。”。

“好吧,掌了灯后,你告诉厨房,今晚不要送饭,叫他们煮一碗菜汤,再打两个鸡蛋就行了。”

待王柱七出门后,李经羲的脑子才开始转动过来。

之所以一直犹豫不决,绝非是他对满清忠义,之所以拖着纯粹是想待价而沽罢了,作为李鸿章的侄子,他又岂可能没从势之明,可现在……

他的手点着桌面,桌面上放着一盏早已冷却的普洱茶,眉头时而紧皱着。月前,法国驻昆明总领事奥古斯特?费朗索瓦曾往总督府拜会过他,这个起个中国名的方苏雅提出一个颇具诱惑力的建议。

云贵独立

法国给予保护虽说不知道这是法国还是印支总督的意思,还是方苏雅的自作主张,可对任何人来说却不单单是颇具诱惑所能形容,实际上在过去一个月中,李经羲一直在心中考量着这个方苏雅的这个建议。

可也就是考虑考虑,打从三月前,江南七省光复,云南的光复思潮便日愈,为以防万一,总督府调队进了卫队营、辎重营甚至还特意从法国洋行购进十架机关枪驻于总督府内,以防昆明城内逆贼造反。

昆明城内商绅于更多次进言“请行光复义举”,而同庆丰的王鸿图,更是坦言“大人若做满清忠臣,怕这天下之刀难敌,若大人欲裂云南庇于法人,恐云南万民不愿”,商绅们的反对,让李经羲心里打起了鼓,他怕自己这边一独立,那边自己就身首异地了,他不是云南人,若是云南人,怕他早已……

想着这光复军将进云南,李经羲便觉浑身冷得发抖,光复军、方苏雅……心头两个字反复在心中斟酌着。

“难啊”

“大人,王知秋王大前来拜见。”

就在这时的王柱七进来禀报道。

“他怎么到这里来了?”

李经羲正想着时,王鸿图却已经走进来了。

“见过总督大人”

不过三十岁的王鸿图显得比过去成熟老练多了,蒙着父辈之荫的“三代一品”,使得他在李经羲这位当朝一品面前,也只需行拱手礼罢了。

“知秋,坐”

“昨个四川举省皆复,鸿图特来向总督大人贺喜。”

作为同庆丰的东家,王鸿图虽说比过去成熟老练许多,可这会一开口,却又不见了平素的成熟。

“四川皆已从逆,这种时候,兴国皆陷,说什么贺喜一类的话。”

和王鸿图对面而坐,李经羲将他仔细地看了一阵,这王鸿图今个就是来说这番话的吗?,

“听说你同庆丰不是正在筹备西南银行吗?往**可是屡招不见,为何今日有空到府里?”

“钱庄改银行,势所趋,同庆丰自随趋而行,所幸上海、南京同业颇为照料,原本鸿图意欲往南京一行。”

王鸿图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忽然正色道。

“大人,同庆丰尚知随趋而行,莫非大人真的打定主意要逆流而吗?。”

“知秋,你这是什么意思”

揣着明白当糊涂的李经羲开口问道。

“大人,方苏雅许大人独立,法国予保,实是欲以云南为质索更多权益,若执政不以为惧,以四川、贵州、广西三路光复军进剿,不知道大人以为法人是否愿为大人冒与执政府决裂之险?”

王鸿图平平和和地说着。

“大人,执政绝非叶赫那拉氏所能相比,英人意欲以西藏为质,英人尚兵存于藏地,执政尚不让半步,更何况是云南?另则……”

话声一沉,王鸿图放下手中的茶杯,看着面前的总督大人。

“今日大人政令不出昆明百里,以大人看来,即便是大人断然独立,这云南之地,又岂容大人裂于华夏?”

原本这池水,王鸿图并不愿去趟,可现在他却不得不来趟这池水,光复军大军压境,商路断绝同庆丰毁灭之重,是他不愿见的,而且在另一方面,他的已接到执政府咨议处邀请函,请其往南京议政,作为商人,而对南京的执政,他可是深感其恩。

光复役起,举国动荡,与满清关系密切的“同庆丰”产生了巨大的亏损。受当地商号倒闭的影响,经营钱庄的各地天顺祥分号损失惨重。借贷给满清各级官员的公私款,在光复后亦无处讨要。而且各处天顺祥分号的负责人中,出现了营私舞弊、携款潜逃者,更让王家雪上加霜。

原本王家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由南京分号上请执政府予以帮助,不出半月,不过刚组建的国税局即派员介入协助调查各地天顺祥各地分号营私舞弊,更对携款潜逃者加以缉捕,追回逃银多达数百万两之多。随后天顺祥又提司法部认准前清官员私人欠款,不过为了避免麻烦还是划去了满清权贵的姓名,官员私人欠款好办,若是涉及满清贵胄这事可就不好办了。官员私人欠款被司法给予了确认,这使得天顺祥也好同庆丰也罢,总算是度过了光复后的危局,虽损失了数百万两,但总比好过光复之初的局面。

也正因如此,作为同庆丰和天顺祥的东家,王鸿图才会趟这池混水,冒着被李经羲杀头的风险劝他易帜光复。在他看来,执政府抛开王家“忠君爱国”不计,又大恩予王家,即便是抛开民族大义,这情也是要还的。

“再则,方先生支持总督大人独立是否受意于巴黎,又是两可间”

见李经羲依还有些犹豫,王鸿图便下了计重药,而劝李经羲独立的方苏雅,正是火这才使得他得知方苏雅只不过是受意于印支总督罢了,而印支总督也不过是据此想向巴黎邀功而已。

一句话,让李经羲心间一直阴恐惧慢慢转到绝望,木然坐在椅子上,仿佛身子正在被人推向黑暗的深渊。

“大人,我这里有一封从南京来的信。”

说着王鸿图拿出一封信来,双手递给李经羲。这封信是刘能贤的一封信,这封信里说的不是别人,恰是三年前执政对李鸿章的番评价。

接过信,仔细的看了好一会,李经羲沉默了好长一阵子,才慢慢吞吞地吐出一句话。

“我……现在即便是我想光复,只怕……。”

李经羲之所以犹豫不决恰是因云南至今未曾光复,虽先后向南京发出示好密电,可现在他可是“举世仰望”的大清忠臣,这时候执政总是需要杀鸡给猴看的。

“大人所忧,实是杞人忧天罢了。”

王鸿图笑了笑,摆出了一翻你有所不知的姿态。

“大人与袁世凯相比如何?”

“老夫,无袁世凯之兵助,自无其之威”

“那大人与孙中山相比又是如何?”

“孙氏实是逆臣贼子,岂能与夫平起论之”

“大人,执政即能容持兵相威的袁世凯,又能容鼓吹**、共和之孙氏,又岂容不下大人?”

在这点上,李经羲与王鸿图倒是所见相同,但他不能像王鸿图一样,可以毫无顾忌,他只是个商人,南京施上些许恩惠他自可感思戴德,可他却不同,于世人看来他李经羲可是大清国的南天一柱,“挽狂澜于既倒”,但他知道这绝不是称赞,这根本就是想要他的命。

世人往往感叹在一些人在改朝换代中“挽狂澜于既倒”的孤忠,可这改朝换代中,稍一不慎,这“孤忠”就可能招致奇祸。

思索良久李经羲才说道。

“若是执政有容人之量,老夫又岂不会从善而流”

第242章 战地观察 无语的命运



第243章 袁府

第243章

袁府(今天继续加更!求月票!)

南京平康路是中山路的分支,南京路名仿唐制,自然的路区之名又仿唐代长安地名,而在平庚路上有一座宅院,在南京的名气不大也不小,这宅院曾是江淮盐道的私宅,而现在则是副委员长的私邸,与大部分官员依靠政府租房寄居不同,袁世凯人未到南京,便着员参于“伪产拍卖”置下这处面积不菲的宅院。

虽说的现在的“袁宅”不比保定的直隶总督府,也不比天津的北洋大臣行辕,可即便是如此,袁世凯依还用“西席”的名义保留着私人幕府,虽说其不少幕僚都以接受执政府聘任,出任中央政府高级公务员,但依有一些幕宾留于袁府,可谓是是袁府最阔的一堂“摆设”。

过去在天津、保定时袁世凯最信任的一位幕宾,行辈最低,是个苏州人,名叫张一麟,是满清经济特科一等第二名出身,发往直隶,以知县补用,后为袁世凯罗致入幕,月送束修六十两银子。

现在虽说张一麟于农商部任职,可却依然的经常出入袁府,过去在天津时,只要人们提起北洋的“张师爷”来,都有肃然起敬之色。而且袁世凯对其也是信任有加,举办新政的许多章程条款以及奏折,大都托付了张一麟。

在南京虽说因公务员不兼二职,张一麟退出袁氏幕府,可袁世凯依还常邀其入府商谈执政府农商政事,讨教农商实学,而在旁人看来,袁世凯的这一举动,似乎有意退出军事委员会,而有意如张之洞等人一般,入执政府咨政,似乎他真的接受了现实。至少他的这种表现倒是让外界稍松一口气,这会副委员长总算是识大体,识时务。

从辽东回到南京后,段琪瑞的第一件事,当然是去参谋部履行,作书面和口头报告后离开后参谋部,一直等到了晚上段琪瑞便换身便服去平康路的的袁宅。

对北洋旧将入府拜谒,袁世凯本已吩咐“请进来”但张一麟恰好应邀而至,于是便便又关照且慢,待与张一麟谈完了再说。

“仲仁,”

袁世凯唤着他的别号说。

“今天有件事奉托。我知道你很忙,有一个请文,不该再劳你的神,想想还是拜托大笔为妙。”

“是的。”

张一麟到是一愣。

“不知道是何请文。”

袁世凯摸了下脑袋,光亮的脑袋在白炽灯下映出了些反光。

“这不,现在除了蒙古,东北,全国皆定,想来也是时候筹备全国公投,我寻思着,是不是递个请文给执政或者咨议处,请开公投。”

听着这张一麟面有难色,这池水他还真不愿意参和,在农商部任农业次长的他,现在大多数精力都被国家土地调查给拴着,相比于政务,他更愿做“事务”,毕竟刘部长可是隐透着执政有意在土地调查结束之后,以推行土地新政,开举国新政之端,正因如此他才更不愿趟这池子水,若是万一因此若上什么麻烦的话……

“仲仁,你勉为其难吧”

袁世凯的那张方脸挤出些笑容,抱拳作着着请字。

听得袁世凯这么说,张一麟只好答一声。

“哎我勉力而赴就是。”

“拜托,拜托”

袁世凯抱拳作着请。

“脱稿以后,亦不必送我看了,看了我亦不懂。请你直接交给张逊之去润下色吧”

张逊之是前直隶官报局的总办,现在的邮政部电报外处长,素有善书之名,张一麟点点头说。

“行”

说完略等一下,不等袁世凯说话,他便待告辞,在临出门时,他还是颇为无奈的摇摇头,这副委员长府上当真不是好来的,保不齐不知道那天会惹上什么麻烦,现咨议处未提筹备公务,执政同样也未提,蔚亭今个又是喝的那一出啊。

“人心散啊”

待张一麟出屋后,袁世凯忍不住长叹一声,张一麟脸上流露出的难色,让他多少明白自己的那些幕僚们,现在恐怕大都如他一般,已心投执政府了。

喝了口茶,袁世凯才想起来一直候着的段琪瑞,便向听差吩咐。,

“请段将军。”

总还是有人念着旧的,段琪瑞在南京一下船,就曾想先来府上拜谒,但他却不比其它幕僚,身在南京袁世凯自然明白,现在自己在夹着尾巴做人,对这些北洋旧将的态度,却一直是袁世凯最难为的地方。

断然不见,执政只会生疑。

若是见了,执政又怎能安心?

前后思量后,袁世凯才差人让段琪瑞先履公务,待处理完公务后,再来府来。而且还要光明正大的来,甚至于还特意让听差问下段琪瑞有没有从辽东带土产来。

“副委员长,琪瑞从东北返京,特意带来些土产,还望副委员长莫要推辞”

进屋的段琪瑞手里提着一个盒子,盒内是一对新锯的鹿茸,大帅上午差人交待的几句话,早已道出了大帅的担心。

“芝泉啊”

袁世凯眯着眼睛。

“这……我等身为执政府公务人员,切记不得行受他人之礼,虽你我旧谊,但明个,我还是要去执政府报个备,还望你能体谅啊”

“实是芝泉堂突累及副委员长的清名”

简单的客套后,两人便开始谈起了东北。对于日俄两国在东北的战况,袁世凯一直都非常关系,自然也问得很详细,当然最关心的是战局的结果,究竟是日本胜,还是俄国占上风,或者不胜不败,归结于和局。

而段琪瑞也正是从东北前线归来,自然比那些报纸更了解当时局势。

“陆军方面,大致日本胜的把握。”

端坐着的段琪瑞开口说道。

“在琪瑞从东北返京时,日军正计划进攻辽阳,不过,俄军在过去几个月中,已经在辽阳构建了大型堡垒阵地,若是打下来,怕日军不单要苦战一番,恐怕还会损失掺重,但即便是辽阳赢了,恐怕大局要看旅顺的俄军能不能撑下来。”

“照你看呢?”

“很难说。旅顺的防御工事完备,地险而兵精,在我来时日本第三军已经发动过一次总攻击,敢死队一波接一波,可旅顺要塞坚固无丝,日军伤亡非常惨重,估计的没有两三个月的苦战,旅顺见不是分晓,而且日军胜负还在五五之数。”

袁世凯点点头,脸色沉毅。

“照我看,乃木一定可以攻下旅顺。”

“如今日军距旅顺多远?”

“最接近旅顺的一个阵地,五、六里,现在正在攻老虎沟。照日本人说,如果能把老虎沟攻下来,形势就会改变。”

听得这话,袁世凯起身去看悬在壁上的“旅顺要塞兵要图”,现在他毕竟还是军事委员会副委员长,虽说这副委员长不过只是虚职,但关心兵事自也是份内之事,在地图上找到了老虎沟,看到下注“二○三高地”的字样,方始明白这地方是整个旅顺口的至高点。

“是了日军吃在仰攻,‘顶石臼做戏,吃力不讨好’,若能占领二○三高地,对港湾成鸟瞰之势,俄军残余的军舰,就什么作用都没有了。”

袁世凯停了一下扭头问道。

“我们能不能帮他什么忙?”

“打旅顺,帮不上忙,而且执政那边,也不见得同意拿光复军精锐去填旅顺。”

“陆军方面呢?”

“也要看机会。总有可以帮他们的地方,不过最近义勇军在辽河东的攻势似乎减弱了,想来义勇军是想减轻损失。”

袁世凯点点头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凝神望着东北的地图,好一会始开口。

“日俄开战前,我不主张中立,应该帮日本打俄国,如果……现在咱们还有机会,若是执政能放弃中立,与日本联合攻打俄国,现在情形就大不同了。”

“请……请副委员长教导。”

“打仗,说白就是赌,跟赌钱一样,日本做庄家,我们搭多少股子在里头,现在就可以计算如何分红了。不管是当年咱们弄的忠义军,还是执政的义勇军,都是在帮日本,咱们现在好比赌场里的混混,看庄家手风顺,在旁边打打扇,递递毛巾把子,说两句凑趣的话。等庄家赢了站起身来,随便抓一把钱给咱吃红,咱还得跟他道声谢,可大头到底还是让他庄家吃了。若是合伙做庄家,当然坐下来细算赢帐,这情形大不同了。”,

“是听大帅的比喻,完全明白了。”

虽说知道这些,但段琪瑞还点头轻拍了个马屁。

“前一阵,不是张香帅有个折子,主张西联英、东联日,似乎可以补救。而且今天我在参谋部汇报时,参谋部亦也有意参与其中”

“太晚了没有用处,更何况从烟台的“列西特罗涅号”事件,你也能看出执政的态度来不是吗?”

袁世凯摆摆手说道。

“咱们现在就是掺进去,反而不招待见,这人家的大局都快要定了,只望日本打败了俄国,能把东北还给中国,已是上上大吉。”

听得这话,段琪瑞踏上两步,低声说道。

“其实也不尽然,毕竟现在日军并未占尽优势,若是在辽阳战役打响之前,与日本达成协议,想来日本还会接受的,毕竟现在日军的心里也打着鼓能不能打下辽阳,大山岩自己都没底气。”

“话是这么说,可时不待我啊”

第244章 第一步

第244章

第一步(今天继续加更!求月票!)

炎黄4602年的盛夏似乎是多事之夏。

在短短83天内,全国的各省的接连光复,除东北、蒙古两地外,河山尽复,汉家威仪似于瞬间得复,在万民欢腾中任何稍有理智的人都知道,对于执政府来说,真正挑战不过是刚刚开始。

奇迹般地光复,带来了太多的负面问题,一方面,为了维持国家的稳定,实现从殖民政权到民族政权的平稳过度,“起义”的满清地方官员,除旗人之外,几乎全部留任旧职,司法、税收皆遵循旧律。而在另一方面,推行新政、推行新学又是执政府的当务之急。虽说执政府派了上万名事物官员往各地上任,但相比于中国来说,上万名事物官员远不足满足全国的需要,而新学教育同样面对种种问题。

“建立的沙滩上的城堡”

尽管面对光复军进驻各省的事实,西方的观察家依然用这句话去形容南京政权的构建。民族化的中央政权,旧朝代的地方官员,年青而又良莠不齐的基层事物官员,或许正如他们形容一般,执政府的根基并不稳固,甚至于有人怀疑,如果没有光复军的作用,或许中国在光复后已经陷入内乱。

可即便是光复军中的形势亦不容乐观,从这一军队出现在世人面前,内部的整肃就从未曾停止,大量非会党军官、成员因触及军法,遭军事法庭审判,或开除军籍或投入监狱,或被处于极刑。

军队是执政府权力来源的根本,可对执政府来说,权力固然来源于军队,可权力的稳固和未来,却来自于军队之外——税赋,而执政府派往各地事物官员,所着重的第一是财税,第二是教育,第三才是司法。控制了税源即控制了一切,这是在这盘散沙上构建城堡最有力的举措,有时金钱比枪炮更具威力。

进了八月后,执政府咨议处先后召开了一次为全国关注的咨议会——咨议会4602年国家财税会议,整个会议开得一波三折,沸沸扬扬,不那么顺当,但最后毕竟还是基本上完成了预定的议程,仿欧美各国尤其是借鉴日本税制建立新税制体制。

国税局、税务警察等一系列新机构先后建立,尽管一波三折,虽说沸沸扬扬,新税依然为外界所期待,作为推行新税的前奉,针对农村的秋课内名目繁多的苛捐杂税被取缔,接着针对工商业者的苛捐杂税亦被取缔,只剩下《所得税暂行令》、《法人税暂行令》等法律规定的正税。

在执政府担负着一年3000万元以上损失,取缔苛捐杂税后,世人对于新税制的注意力,又转向了另一个焦点——厘金制度,而这恰是外界关注的焦点所在,财税会议上讨论、制定的是各种新税律令,可税令的最终推行却是要依靠执政府以执政府令签署为基准。

当执政府先后签署多条新税律令后,在厘金上的暧昧却使得外界好奇起来,更使得工商业者变得有些焦燥,毕竟对于他们而言,相比于苛捐杂税,新税制虽简单名了,但纳税额度、力度却远超旧制,过去偷税,至只是追税后罚款,而现在偷税除去追回税款,设定二十倍起的高额罚款外,还设定了严格的人身罚。

这亦是制税时一波三折的原因所在,毕竟咨议处中相当一部分咨议员要么本身是商绅,要么与商绅有密切联系,正得益于这些人还没弄明白这咨议员的职责,在张之洞等人劝说下和他日免除厘金的诱惑下,新税制方才获得通过。

新税制通过了,一个个执政令是签署了,可厘金却看不到取缔的苗头,这着实让一些人好一阵心焦,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厘金之所以未遭取缔,却是全因另一个原因。

“……自光复后,各地厘金局均以派驻事物官员,同时统一厘金税率、课征商目,以6月为例,仅苏、浙、皖、赣、湘、闽、桂七省厘金征课,即达两百四十六万两之多本月全国厘金可课四百九十五万两之多”,

正吸着烟的陈默然听着管明棠说出的这个数字,忍不住还是吓了一跳。

“我记得去年满清一年各省厘金才收了不到一千两百万两,照这么算,咱们一年可是要收小六千万两厘金这税怎么比满清的还重”

这会陈默然到是真的被吓住了,看着管明棠的目光也稍变化了下,全国财税皆由其主掌,虽说加税是自己的意思,可这他也太心黑了吧

“执政,厘金之税,全国皆未统一,皆由各省自行定厘金标准,举凡一切贫富人民自出生到死亡,日用所需之物,无一不在被课之列,五里一卡、十里一局,收入除以一定数额报效中央外,很大一部分由地方当局自由处置,表现出封建地方割据性。地方所得的厘金税收,不列作正式收入,其中很大一部分被地方官吏假公肥私,变相中饱,在满清官场中才谓“署一年州县缺,不及当一年厘局差”之语。厘局薪金不多,主要是靠侵蚀朘削而得此巨款。现在执政府统一厘金,虽说加重之嫌,可却省掉了地方收没,官员假公,厘局盘剥,满清去年岁入厘金一千一百七十多万两,其系指中央所收,地方截流多达两千万以上,而官员贪没又不下此数,厘局盘剥亦远超此数,而今四者相加,尚不足六千万之数,实际上却是明增暗减。”

管明棠倒是在那侃侃而谈起来,虽说本意并不愿意征心厘金,但在财源紧张时也只有如此了。

“虽说厘金为执政府当前最大税源,但厘金之弊远甚于其利,且不说其的增加了民众的经济负担,其又严重阻碍了商品的流通,

抑制了生产的发展。而且同样也影响了我们国的外贸,……”

不等管明棠把话说完,陈默然便摆摆手。

“现在还不是取缔厘金的时候,我不是心痛那点银子,我还没那么短视,厘金的弊端我再清楚不过,过去在产业时我们不就是包税吗?影响商品流流、提高物价、影响商品竞争,而且这厘金还只收国商,收不了洋人,实际上就是帮外国人打压国货,我又岂能不知?”

呷口茶,陈默然继续说下去。

“这厘金,国商怨声载道,可那些个洋商,甚至各国领事也是怨声载道,虽说征不着他们的厘金,可却影响到了他们的商利,洋行才开到什么地方?最终行销洋货的还是国商,国商行销自然要交厘金,厘金我有弊,于各国商人同样有弊,在行新税之后,英国领事已经多次试探过执政府对厘金的意思,对于各国来说,他们同样需要一个健康的市场环境,他在试探我们的时候,外交部也要试探他们对协议关税的态度,英国人的回答是,欲加税须先裁厘,否则无从谈起。”

“执政,您的意思是以厘金为器,迫使各国同意加税?”

“是关税自主,明年,咱们要争取同各国重定新约,收回权益,必须要以关税自主着手,没有关税保护,就不可能有中国实业,这值百抽五的关税,是时候彻底废掉了”

“可各国不见得答应”

“答不答应是一说,这次咱们铁路谈判进行的是有惊无险,可现在呢?路权不还是夺了回来嘛?”

这会陈默然倒是显出些得意,借着抵制洋货的民意和新路标准的的苛刻,执政府成功的不花一两银子,收回了路权,至于那套标准自然的也暂时搁置了,原本就自己就无意实行那套领先全世界的铁路标准。

“执政,对列强来说,列强在华利益是刚性的,对于到手的利益决不愿轻易放弃。从条约制度整体来看,协定关税可以说是最为重要的条款,是列强对华经济政策的根本。而且,片面最惠国待遇使列强在华利益彼此牵扯在一起,一荣俱荣,但不能一损俱损,即便是我们有可能撬开协定关税的壁垒,但想要一举收回关税,恐怕希望不大啊,两年前张、刘二人也曾试图与诸国谈判加税,可结果却……”

不等管明棠把话说完,陈默然便打断他的话。

“希望不大,也要去办,尽一切可能创造条件,对于满清来说,执行新政是改革,对于咱们来说,同样是改革,任何改革都要先从经济入手,首先解决民生问题,如果要似定一个路线图的话,要先发展经济,政治改革。没有经济的发展,其他政治诉求都是空想,而在政治改革中人权与社会正义应该先行。相对其他而言,在一定时间内民主就是奢侈品,而进行经济改革,这关税可以说是发展经济的重中之重,关税不自主,一切皆是空谈。”

无奈的一耸肩,只有在自己的老班底面前,才能道出自己的心中所想,管明棠是做事的人,在美国呆了这么多年,身上全没有国人的油滑,有的只是一副做事的心思,而这正是陈默然所看重他的地方,自己身边的太多的人总是把功夫花在如何做人上,而不是做事上。

第245章 中元节话鬼

第245章

中元节话鬼(明天继续加更!求月票!)

中元节。

紫金山满山遍野一片苍翠,山花烂漫,阳光暖融融的,空气清新而又甜润,林中不时传来鸟儿啾啾的鸣叫声。这一切,显得是那样生动,那样和谐,那样富有诗意。

祭拜了太祖陵墓、又到正在施工的紫金山忠烈祠祭拜后,陈默然并没有直接返回城内的执政府,而是兴致勃勃地同梁敦彦一同在忠烈祠工地旁的树林里散着布。

紫金山忠烈祠依山而筑,坐北朝南,岗峦前列,屏障后峙,气势磅礴,雄伟壮观。这是为光复军阵亡将士修建的忠烈祠,此时,作为忠烈祠主建筑的凌烟阁尚不见其形,上山的阶梯亦在修建之中,不过此时却已经有一些光复军官兵的骨灰入享忠烈祠公墓。

在陵间漫布,于外人看来或许并没有任何悠哉之处,可漫步于林间的陈默然却非常享受这林间的清新空气和鸟儿的啼鸣。

“崧生,你知不知道在起义后,上船来南京时,我曾说过一句话?”

“执政,曾听管部长等人提过,进京赶考嘛。”。

“是呀,我希望考个好成绩。”

深吸一口雪茄,陈默然的眉头微皱着。

“这个好成绩,一方面固然是我们要建立一个稳定的政权,而另一方面,却是要老百姓认可我们,民族政府和满清政府有什么不同?这可不是换个交粮纳税的主子那么简单”

陈默然若有所思地说着,而梁敦彦则点头称是。

“减免苛捐杂税,在很多老夫子看来,这是新朝的必然,历朝历代皆是如此,甚至还有什么三年免捐纳之说”

“执政,那不过是些遗老之言罢了,他们是鸡蛋里找骨头”

“嗯不过咱们收回路权,可是举国欢呼,虽说一些人对依用外款有些指责,可事实摆在那,铁路新约报上都全文公布了,路权皆在我手,只是过是借点银子修路罢了由此可见,对中国国民来说,新朝和旧朝最大的区别,就是在于对国权的维护着”

梁敦彦深以为然的点头称是时,陈默然则又语重心长的说了一句。

“崧生,另订新约,以适应现今时势要求,实属无可再缓,外交部要加紧工作啊”

最近一段时间,执政府一直在操纵、引导着舆论,利用路权得复的契机,大谈修订不平等条约的必要性,对于执政府而言,现在面临着的最重要的外交问题,一方面固然是各国对南京的承认与否,而另一方面却是列强肯不肯顺应中国形势的变化,是否继续以旧思维和旧方式来对待中国。也正因如此,才需要的发动了一场以修订不平等条约为中心的“民族外交”,操动国民外交达到重新修定新约的最终目标。

“执政,外交部已以将列强在华特权分为五大类,预定将民族外交分五期进行。第一期恢复关税自主权;第二期取消治外法权;第三期收回租界;第四期收回租借地;第五期收回内河航行权、沿海贸易权等。”

梁敦彦说话时,陈默然全神贯注的听着,一个劲的点着头,这正和他意。

“之所以将恢复关税自主权作为民族外交的第一步,这是因为现行的协定关税不仅损害中国主权,而且对整个中国经济也有着直接的制约作用。解决这一问题,不仅具有政治意义,还有着巨大的经济利益。它既有助于中国民族经济的振兴,也有助于处于困难中的执政府财政的改善。修定新约,当以关税为重,中国的协定关税现在不仅未能保护自己,而且去保护敌人去了,就好比自己挖了战壕,自己不但不能用于打敌人,反而要被敌人打自己,所以才要关税自主”

沉吟片刻后,梁敦彦又接着说了下去。

“另外,固然现在日本已承认民族政府,但英、美、奥等国依然处于半承认中,对于他们来说,承认民族政权恐怕要到政府正式成立之后,而“政权合法性”的焦虑乃占据政府内外之人思考中心,因而外交部以为以“改订新约”为名,可换得西方之变相承认。”,

在他提到合法性时,陈默然的脸上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这些人总是关注着细枝末节。

“合法性是其次,他们不承认我们,就不卖给我们机器,不和我们进行贸易了吗?什么合法性不合法性的,我从来就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只要国民承认我们就行,至于他们,虽说不算是纸老虎,可这个老虎却是欺软怕硬。”

这时,陈默然伸出自己的左手,右手扳着指头数起来:

“咱们来看看最近咱们做了什么,在江西牯岭,有一外人避暑地,原系私人租借,但外国人自行在这里组织行政机构,牯岭公事房,并设立巡捕。长期以来,这一避暑地俨然成为一个租界。江西光复后,我们派兵进去了,然后成火了庐山警署,接管此时,结果英国领事试探的抗议了一下,我们给予强硬反驳,最后牯岭的这个不是租界的租界也就收回了。到目前为止,还未看出那些列强有想干涉的意图,偶尔的胆子要大点,不要光顾忌着友邦,相比于所谓的友邦,我们更应该顾忌国民”

或许是全国光复的现实,使得陈默然现在变得有些得意,猛吸一口,然后慢条斯理地说。

“当然这饭是要一口口的吃,步子猛的一下迈大,反倒不知道会生出什么事端”

虽说有些洋洋得意,可并不意味着陈默然头脑发起了热。

“执政府会同财政部已经拟定了一个新关税税则,关税的值百抽五这一点,暂时我们不去碰他,但是执政府已经决定在正税之外加征附加税,附加税一共分成7级,从4.5%直到24.5%”

执政的话让梁敦彦心头一惊,在关税之外加征附加税早已有所耳闻,但加税之众却超出他的意料,他完全能想象出这附加税出台后,各国公使肯定会抗议和反对。

“执政,擅加附加税,于修改关税,几是别无二致,只恐到时北平外交使团会一致反对”

“他们反对也好,态度强硬也罢,咱们要做的就是针锋相对,必须要向他们表明咱们的态度,如果他们一意阻挠,就告诉他们,即便是绝交也在所不惜,这是第一步”

略做沉思后,梁敦彦试探的问题了一句。

“执政,您的意思是借加征附加税为名,与各国谈取消协定关税,以实现关税自主”

“附加税只是态度,未课附加税的商品一率不准出港,海关不是在我们的控制下,可港口却在我们的控制下,这各地税警的班子已经搭起了,让税警进驻港口、关口,人力不足就从光复军里调”

在陈默然得意洋洋的说着这番话时,梁敦彦却不断在心里思索着这事成功的可能性,难不成执政就吃准了中列强不会施以武力干涉?

“菘生,你是担心武力干涉?”

梁敦彦并没有马上表态,在担心武力干涉的时候,又开始在心下权衡着当前的国际局势,以及最近两日将展开的那场秘密会谈。

“难免总会有些担心”

“我也有些担心,可若是因为担心,咱们就不去作,怕是你我都是民族的罪人啊”

一句话送出了一顶帽子,同样的陈默然又给自己加了顶高帽戴在头上。

“开征关税附加税后,我们肯定要面对北平公使团的压力,到时即便是各国不强以武力干涉或是威胁,恐怕咱们都不得不去面对新的外交僵局,外交之道实际上就是合纵联衡,列强对我们的外交封锁日本人带了个好头,虽说一些人觉得列强没承认咱们,咱们没有合法性,可实际上,就现在来看,我们和各国却是处于变相承认之中”

将手中的烟蒂扔到脚下踩灭后,又小心翼翼的踢了点土盖在烟蒂上,陈默然才继续说下去。

“如果不是已经承认了,英国会把两艘战列舰卖给我们?美国会同意出口两千多万的军工机器?不会,对于各国来说,他们犹豫一方面固然是为了利益,而另一方面,却是因为我们自己依然还是一个过渡的临时政权。”

“执政,现在举国皆已光复,实是应该早日进行公投,以建立完全之中央政府,如此方才是打破外交僵局的根本,同样亦可免得许多不必要的外交麻烦”

“这个还不及”

摆下手,陈默然倒是先回绝了他的这个提议,现在相比于皇帝,陈默然反倒更迷恋这个独揽大权的执政之位,这执政可是独揽全国大权啊。

“咱们上一次靠着各个击破,以日本打破的外交僵局,这一次也是同样”

与近日举行的会谈一联系,瞬间梁敦彦便明白了执政的意思。

“执政,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还是各个击破,不过这一次和上一次却不一样,可以说这次,最不愿意看到咱们关税自主的就是这个口喊着兄弟之邦的日本,可……崧生,要想打开局面,还真得要在他们身上做文章”

咧嘴一笑,陈默然的眼中闪着些算计他人的神采,这会他有足够的自信让日本人上自己的套为已所用,而且现在日本人已在把自己送到了这个套里,只等自己上索了。

第246章 残酷与仁慈 无语的命运



第247章 下套子

第247章

下套子(双更了!求月票!)

“时不待我啊”

同样一声叹息,从站在窗前的陈默然口中吐出,看着映经半边天的夕阳,他无奈的摇着头,从自己当上这个执政之后,总是迫不得已做出一些情非已愿的决定,就像现在的这个决定。

作为东亚的两个近邻,中日两国的关系复杂,绝非天然之敌、百年宿敌所能一笔带过,曾经日本是中国最好的学生,明亡后数以千计不愿为虏臣的学者文人东渡日本,“唐风汉韵存东瀛”或许正说明了两国间曾经的关系。

曾经,那只是曾经

无论那些人如何鼓吹,对于陈默然来说,他永远无法忘记南京,无法忘记八年抗战千万死难同胞。自明治维新以后日始终把中国和朝鲜视为首要敌人。其目的就是要为本国开拓更大更好更稳定的生存空间。对于日本要想获绝对全只有两个方法:一是始终确保海上生命线畅通无阻并且尽量通过人为因素控制自然。一是在最近的大陆上取的一片固定的拥有丰富资源的的。

甲午战争击败满清获的巨额赔款,为日本的崛起提供了有力的资金保障,这或许正是中国的悲哀,日本从唐代学习中国,完成了从奴隶制国家向封建国家的转变,千年的哺育换来的又是什么呢?无非只是反咬一口,从这个衰弱的老师身上嘶咬血肉罢了。

这个国家就是狼子之国

可是现在呢?拳头紧握着,陈默然深吸一口烟,眉头紧锁着。

“只有永恒的利益一切都是为利益”

在反复劝说自己的时候,门被于鸿玉推开了。

“执政,客人到了”

夕阳下,一艘巡洋舰缓缓靠上册子岛码头,没有欢迎的礼炮声,甚至于这座海军学校专属码头上都看不到几个人,只是在码头上停着几辆汽车,在汽车外站着几个人,夕阳下的码头显得有些古怪,而最古怪的地方还数那艘靠港的巡洋舰,舰虽靠港,可舰上却看不到任何人水兵,甚至连巡洋舰上都未悬挂国旗。

在军舰的舷梯放下后,军舰上走下了几个人,这一行十人一下车,便直接登上汽车,五辆野马轿车并未朝海军学校驶去,而是朝着另一方面驶去。

坐在后坐的客人一动不动的地坐着,虽是酷夏,但他还穿着一件英式的燕尾礼服,一双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视着前方,偶尔只有进行体能训练的海军学员队经过时,他才会微动下眼球,用眼睛的余光看了眼桂次郎首相,梁敦彦知道,今天这次秘密会谈也许会影响整个世界的进程。

墙壁上地时针一分一秒的走动着,屋顶的风扇呼呼的转着,可是这屋子里的气氛洽如这天气一般,并不见融洽。

“……对于烟台一事,我想没有任何谈论的必要,艇为修补损伤避入烟台,俄国舰长表示该军舰不会再升挂俄国国旗、参与战争,同意交由中方处理。并不侵犯我国中立,按照公法该船应由中国保护,这一点是没有任何异议的若是贵国不尊重中国的主权,那我们就只有,以武卫之了”

陈默然说的“烟台事件”是十天前,8月10日,日俄两国舰队在旅顺口外发生战斗,俄舰队溃败。当晚,俄鱼雷舰“列西特罗涅”号逃入离旅顺最近的烟台港。次日晨,日本驻烟台领事水野将俄舰人烟台的情况向东京作了汇报。同时,水野又向烟台市长何彦升发出照会,要求中方采取措施,迫使俄船在24小时内离开烟台港。

而此时萨镇冰正驻守于烟台。俄船入港后,萨立即派士兵前往询问。俄国舰长表示该军舰不会再升挂俄国国旗、参与战争,同意交由中方处理。萨将这一情况通报执政府的同时,又通报给水野,而执政府的命令是参照“满洲号”解除武装后予以保护。

第二天晚,日军两艘驱逐舰“朝潮”、“霞”号受日本海军司令的派遣抵达烟台,日舰舰长随即上岸与水野协商行动计划。12日凌晨,日舰“朝潮”号十余名士兵登上俄舰进行交涉,要求俄舰投降,双方发生冲突,随后为履行职责,港内光复军与日本士兵发生冲突,海圻号巡洋舰炮口指往日军驱逐舰。,

尽管最后双方并未开炮,但这一事件毕竟影响到中日关系,虽说日本的野蛮行径在国际上亦招致反感,驻烟台各国领事议论纷纷,质询日军的行动。而日本虽然在表面上仍不肯承认其错,私下里态度却不得不有所转变,一方面是各国压力,另一方面他们亦不愿因烟台一事,使中日关系骤冷的同时,又令中国倒向俄国。后来驻烟台领事水野则向何彦升表示道歉。“不得已出此举,特来道歉。同种兄弟,务祈原谅。”至于双方伤兵医药费,双方都未曾提及。烟台一事,便也不了了之。

“日本总说两国情若兄弟。即使是好兄弟,你殴打我的脸,我也会愤怒的更何况“满洲号”贵国尚尊重国际公法,怎么到了我当了这执政就变了样子”

“执政阁下,这只是前方少数军官的个人行动罢了,对于贵国主权,日本从来都是给予充分尊重的而这次,我来贵国,一则是就烟台一事当面向执政道歉,并且保证下不为例,二来,则是为了中日两国的未来”

正如大多数日本人一样,此时的桂次郎表现的彬彬有礼,可陈默然却知道这彬彬有礼的背后隐藏着什么,他有他的目的,同样自己也有自己的目的,这实际上是一次各取所需的会谈。

“是啊未来,过去的不愉快总是过去的,现在对于中日两国来说,最重要的事情,或许就是抛开成见,展望未来了,中国的未来、日本的未来,我们两国之间的未来,同样还有亚洲的未来”

随后在陈默然的配合下,两人的会谈虽然进了四个小时后,气氛也渐显融洽起来。而在陈默然的刻时引导下,两人并没有谈两国的关系,而是直接从日俄战争、日英同盟、德英角逐各方面谈起,而这恰又是投其所好。

“……在清政府的时代,东方的危险固然到了极点,同时也失望到了极点。那样**的朝廷和政府,哪里还有可以存立发展的希望。而西方的势力尤其是军国主义大陆国的俄国,以最强的武力从北方压迫下来,海上霸主的英国以最大的经济力从南方压迫上来。而对于日本而言,除了努力图自存外,更无他道。而自存的方法断不能同时抗拒英俄。这一点想来执政也是赞同的”

在桂太郎说话时,陈默然只笑点着头,不时的表示着赞同。

“是的,合纵之道,正是战时必行之手段”

“幸而英俄两国在亚洲立在极端冲突的地位,使我国得以利用英俄的冲突,和英国联盟,可以使其在这场战争中保持中立,又何利用英国压制俄国人的盟友法国。但是……俄国这样一个敌人,不是东方最大的敌人,而是最急的敌人,打败了俄国,急是救了,以后的东方便会变成英国独霸。英国的海军力绝非日本之所能敌,而英国的经济力也绝非日本之所能望其项背。我在日俄未战之先极力设法造成日英同盟,若他日俄战争的结果,以日本胜利告终,那么日英同盟的效用完全终了。此后,日本决不能联英,而英国更不用联日。”

似是在进行演讲的桂太郎在说话的时候,不时的看着陈默然,从曾出入执政府侨民的报告中,在陈默然与他们谈阳明学、谈亚洲的时候,他从未来掩饰自己的“亚洲主义”以及对欧洲诸国的敌视,至少在这一点上,两人的目标是共同的。

“在太平洋上,日英两国完全立于敌对地位。此后,日本唯一之生路,东方民族唯一之生路,唯有极力遮断英俄的联结,而且尽力联德,以日德同盟继日英同盟之后对英作战。继对俄作战之后,必须打倒英国的霸权,而后东方乃得安枕,而后日本乃有生命。此生命问题,独非日本,从鞑靼海峡到太平洋,全部东方民族的命运,皆已此计划的成败而决。现今世界只有三个问题,土耳其、印度、中国是也。此三国皆在英国武力与经济力压迫之下,然而只需解除其武力的压迫,则经济力之压迫完全不成问题。盖此三国皆真可以成最富的生产国之要素,此三国皆不能为日本助。中国有可以为日本助之道而此数十年来,满清内政既不修明,权利复任意放弃,且持其远交近攻之策以临日本。日清之战,清国如强,则绝不会有今日日俄之战。中国若强,则应为中日俄之战,或中俄之战,而不至以此牺牲归之日本,我可断言。此两战者,日本不过以人民生死拼国家存亡,岂足以言侵略。若中国不强而甘受欧洲的侵略,且将陷日本于危亡,是可恨也。”,

虽说桂太郎的话有巧言令色的味道,可陈默然却知道他说的是实话,至少有一半的实话,在桂太朗说出这些时,他并未给予反驳,实际上他一直在等着这些话。

“幸而,得天佑,执政阁下率领万民以民族大义,驱逐异族统治,匡扶中华河山,当时闻中华民族政府成立,我真是大喜欲狂。中国能有阁下,今后可以无忧。今后唯望我两人互相信托以达到此目的,造成中日土德奥的同盟,以解印度问题。印度问题一解决,则全世界有色人种皆得苏生,日本得此成功绩,决不愁此后无移民贸易地,决不作侵略中国的拙策。对大陆得绝对的保障而以全力发展于美澳,才是日本民族生存发展的正路。大陆的发展是中国的责任。中日两国联好,可保东半球的和平;中日土德奥联好,可保世界的和平。此唯在吾两人今后的努力如何耳”

说出这番话时,桂太郎看着陈默然,在日本国内,鲜少有人了解他的这一政策,而这一政策也是在最近同伊藤等人进行探讨,而且获得他们的支持。

等到自己期待已久的话后,陈默然先是先点赞同,接着却又彼为无奈的叹了口气。

“首相阁下,您实在是高抬了中国,现今中国的境遇如此,数百年奴役,满清数十年止步不前,今日民族虽以光复,然国力又不堪用,可谓是羽翼又未成”

将雪茄烟放下在烟灰缸,陈默然倒是在那里开始大倒着苦水起来。

“首相阁下,你看我这接的是什么烂摊子,抛开了租界、领事裁判权这一切都不说,现在执政府可以用穷困潦倒来形容,执政府成立已近三月,可时至今日,各国依未移交关税,鸦片战争以后,近代海关成立,立即以制度化的运作,聚集起庞大的财力,成为中国财政、经济、金融的要害所在,并在政治面发挥了巨大的影响,这样一个要害部门,实权却不在中国人手中。李泰国、赫德等外籍人士相继担任总税务司;海关的收入保存在英国汇丰银行等外国银行中,直接偿付外债;关税税率还须与列强协商确定。”

提起关税陈默然就恨得牙痒痒,脸上的恨恨的表情倒也全不带任何作做之色,实际上这次与桂次郎会面,在很大程度他从未动过任何与日本结盟的念头,实际上桂太郎这位首相来中国,又何尝有这个希望?他之所以以到朝鲜为乘军舰来册子岛,实际上是为了一个双保险罢了。

“原本的,作为我个人,我更倾向于将关外抗俄军易为光复军,配合贵军作战,可是英国人却不同意,们担心一旦战事涉及中国领土、领海,势必影响到英国的对华贸易,损害英国在华的优势地位,所以他们在关税上卡着我的脖子,所以,现在我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首相阁下,若是说一个国家连最基本的权益都无法保障,那么还有可能实现富强吗?中国现今国力贫弱,恐怕难担悍卫亚洲大陆重任啊”

重新拿起雪茄烟时,陈默然深吸一口烟,然后又是一声长叹。而桂太郎则皱眉沉思着。

“执政阁下,如果……”

第248章 内忧

第248章

内忧(双更了!求月票!)

执政府书屋内。

红木雕花的书桌上,堆着一大摞文件,从册子岛结束了与桂太郎长达七个半小时的谈判,又等双方的外交官用了十六个小时就几个实质性的问题达成共识之后,册子岛上的秘密会谈算是结束了,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册子岛。

一开始回到执政府后,换得日本对关税附加税的支持,基本上算是得偿所愿的陈默然,心情非常不错,可是在处理着政务时,心情顿时就被搅了,自然也没有什么心情继续处理政务,尽管几个小时过去了,他依还是无法平静下来。

站起身,原本想吸根烟想一会的陈默然略做考虑后,便转身到书架旁,看着的书架里的书,过去的几个月中,他一直在研究着国学,准确的来说是想从学国学典籍中,寻找“掌事主事”的学问,这门学问或许是唯一一个,至今中国仍领先世界的“学问”,尽管他不喜欢研究人的官员,但并不妨碍他在这里学习着研究人。

从书架上取下《容斋随笔》,打开其中的“为政通鉴”部分,目光落到《存亡大计》一篇上。陈默然的双眼顿时放射出特有的神采。

“国家大策系于安危存亡,方变故交切,幸而有智者陈至当之谋,其听而行之,当如捧漏甕以沃焦釜。而愚荒之主,暗于事几,且惑于谀佞孱懦者之言,不旋踵而受其祸败,自古非一也……”

看到这里,陈默然的目光停住了,后面曹操、刘备的再无法引起他的兴奋。在心下仔细品味了一会儿,把书随手往茶几上一放,点燃一根雪茄烟后,便起身在房间里踱起步来。

和过去一样来回踱步时,他的脚步并不快,只是一种思考问题的习惯罢了,和点一根雪茄烟而不吸一样,此时在陈默然的头脑里,正急速翻腾着什么,苦苦地思索着。

此时天已蒙白,门外的侍卫轻轻推门进来,轻声提醒道。

“执政,该休息了。”

可陈默然头也不抬,似乎没有听见,照样低着头来回在房间里踱他的步。门外的侍卫见着也不敢再惊扰执政,又轻轻退了出去。

陈默然脑海里翻腾的,是自己从册子岛返回南京后,查志清来向他反映的情况。而在去册子岛之前,张靖也来反映过类似的情况。

“袁世凯,还有孙中山,难道果真……”

陈默然的脑海里,反复在思考着一个令他意料之中,却同样又是意料之外的问题。

几天前张靖来向他谈的情况,又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那天,他正在写一篇东西,于鸿玉进来报告。

“执政,张处长来了,说要来和您谈一些事情。”

“请他进来吧。”

一两分钟后张靖来到陈默然的会客室,而陈默然劈头问道的第一句话。

“什么事火烧眉毛这么急啊?是不是为了调查局和参谋部军事情报局的事呀?”

相比其它,在陈默然看来,若说他想谈什么,恐怕也就是调查局的组建以及批准参谋部组建军事情报局的事,这对于第二侦缉处来说绝不是什么好消息,至少在张靖看来,第二侦缉处似乎被边缘化了,调查局负责国内安全情报工作,军事情报局负责军事情报工作,那第二侦缉处呢?又能负责什么?

而张靖则只是摇摇头回答道。

“第二侦缉处是老板创办的,若是说老板办调查局和军情局,肯定有老板的用意,再则第二侦缉处未来还可以向南洋、向国外发展,毕竟老板志不仅在中国,更在世界。”

他的这番回答倒出乎陈默然的意料,别说,自己还真有这个打算。

“执政,我并不是想谈第二侦缉处,虽说现在调查局负责内部情报安全,可我觉得我还是有义务把袁世凯和孙中山的事情汇报一下”

“哦?他们怎么啦?”

他的话让陈默然好奇了起来,这一调查局还真没有汇报,但在心里也明白,张靖也许有用此事展示第二侦缉处价值的心思,以便加重第二侦缉处在自己心中的份量。,

“不瞒执政,过去出于情报上的需要,我们的确在袁世凯和孙中山身边安排了一些我们的人。”

张靖开口说话的时候,一直注意着执政的表情,在见其没表露出什么异样的表情后,才继续说下去。

“最近袁世凯频频与孙中山等人接触,而根据我们按插的内线提供的情报,他们之间有一些谈话很出格。”

听到这里,陈默然一扬眉。

“他们都谈些什么?”

“袁世凯和孙中山谈话内容不离他日公投,以及将来的政体。”

“说的具体一点”

“他们之间谈得最多的是老板您对政体的看法。两人都认为老板您是倾向于帝制的。”

陈默然皱皱眉。

“举世皆知之事,有什么好谈的?”

张靖却摇了下头。

“问题不在这,而是袁世凯说,今日执政之位,位高权重,虽建咨议处,但大权仍为执政所独揽,咨议处不过是一咨二议,只是个摆设而且袁世凯还言,即便是他日立宪,恐怕执政也是行伪宪执政之所以至今不提公投之事,实则是在等待各地劝进”

这会陈默然的表情才真正发生一些变化。

“孙中山怎么说?”

这次张靖倒是没有说什么,只是递了一份文件,翻开文件一看了几页后,陈默然的眉头顿时紧锁了起来。

“按他的意思,怕还真有点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的味道。执政,你对他们的宽宏大度,怕是……”

陈默然抬眉反问一句。

“那你的意思呢?”

“当断不断身受其乱。”

张靖说得很肯定。

“我们现在有充分的证据将他们打倒,虽然孙中山提到,等一等,看一看,还称他日若各地咨议局或议会开选,兴中会毕全力争取,以求行监督之责,现在两人不臣之心已昭然若揭,拖下去只恐终大患。”

而陈默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点燃上香烟,默默地抽着,全神贯注地倾听着。

张靖却又继续说:

“老板,我是这么看,民族政府,自己有民族政府的气度,对执政府、对政体,有看法,是允许的,甚至于对执政您有意见,那也在所难免,毕竟天下愚民何其之多。但像他们这样,在进行秘密串联活动,后果恐怕就更严重了,尤其是他们试图从地方上下手,只怕将来会后患无穷啊”

在随后的几十分钟内,陈默然使终一言不发,只是凝神听着张靖的报告。

“这人那,要是能少琢磨点人该多好?”

想着那天张靖的汇报,陈默然无奈的叹口气,似是叹气又似在自嘲,若是自己不琢磨他们,又那会现在表面上的平静,袁世凯有野心、有手段,孙中山有恒心、有毅力,若是这两人真的抱在一起,怕还真不好对付。

不单是不好对付,怕自己之前定下的对付二人的策略都成问题。袁世凯的野心、手段皆是常人不能及,所以明捧暗打,孙中山的恒心、毅力虽有,可却没有手段,这注定了若是势不成,他也就成不了大气候,前阵子,自己算是用点小手段先安抚住他,细火熬慢汤对他两都是如此。

可现在这两人抱在一起,只怕是夜长梦多啊孙中山没看穿自己,可袁世凯会看不穿吗?心下思索着,走到窗前的陈默然。便不时的用手指轻击着窗框。无论如何这人还是要琢磨的。

皱眉思索着,陈默然想起方才看到的咨议处的一份请文,一份要求组团往各国考察,为他日公投作其筹备的请文。

六个月前,日俄两国在东北大打出手,满清竟然宣布中立,这样的耻辱对官员和庶民是一种莫大的刺激,再不改革就是死路一条已成社会共识,而这种社会共识同样传至执政府中,一直以来民间皆有呼吁,请执政府派干员,组团往各国考察,考察各国国家政府组织、宪法、法律、经济、教育等情况。

“请孙中山入执政府,然后再派他出国考察宪政?”

或许这是个不错的调虎离山之计,先分开这两个人,而孙中山在欧美各国考察时,又是执政府稳建政权的关键时期,光复会是散沙,兴中会又何尝不是散沙,待孙中山离开后,便可轻易以官位收其人心,剪其羽翼。

这会陈默然的脸上才算是露出些笑容,可这笑容却也同样是稍闪即逝,孙中山的问题好办,无非就是捧扬,假名委以重任。但袁世凯却不好办,同样的办法用在他身上,怕只会适得其反,这个人又怎么可能看不透自己的心思,若是说两人进么勾通,怕是会引起孙中山警惕,到时可就难办了,本在琢磨人上就远逊于这些老奸巨滑之辈的陈默然,一时间还真想不起什么办法。

袁世凯的奸滑岂是自己所能相比,先前的敲打只不过是让他老实一些,而现在那种敲打他似乎并没放在心上,再接下来……

第249章 斥怒

第249章

斥怒(第二更了!求月票!)

执政府的书房内,静的只能听到呼吸的喘息声。

穿着一身执政仿军服设计的“官衣”,袁世凯站在桌前,看着在那翻看着的文件、报告的执政,他已经站了半个小时了。

半小时,这会却如半个世纪一般的漫长,虽说房内的风扇转着,可穿着这身衣服的袁世凯,身前身后已经全被汗水浸透,豆大的汗珠从那那方圆的脑袋涌出,又顺着脸颊滑落。

双腿已经站的有些酸麻,但袁世凯却是连动都不敢动。

伏于案前,陈默然并没有理会站在面前的袁世凯,穿着短袖衬衫的他虽感觉有些热,但相比于袁世凯却好上许多。

见执政在处理完桌面上的文件,将文件、报告归于桌上的筐中。袁世凯总算是松下一口气。

就在他松口气时,陈默然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又点了一根雪茄烟,双手扶着圈椅的扶手,叼着雪茄烟闭着眼睛,似乎全把站自己面前的袁世凯给忘记了。

执政的异常之举,让袁世凯心中生出些的不祥之感,他明白或许是执政想给他一个下马威。

雪茄烟的清香在房间里弥散着,吸着雪茄烟,喝着茶陈默然依没有抬眼去看袁世凯,直到一根雪茄烟将在吸完时,陈默然在喝茶时方才抬眼看了下袁世凯。

“慰亭,你来了”

声音不大,投来的视线中夹杂着的冷意,只让袁世凯心头一颤。心中的不祥感,这会更是甚了几分。

把手中的雪茄烟掐灭,丢进烟灰缸里,陈默然然后开始交代工作。

“现在北方军事逼人,有一些人,不去考虑军事,反倒去和那些个政客抱在一起,当真是忘记了本分。”

说着陈默然脸色严峻起来。

“现在的南京,有一些人,他们自以为搞一些阴谋诡计,就能瞒天过海吗?当真是想试试我这刀利吗?”

不是质问的质问让袁世凯心头一紧,他比谁都清楚,现在执政掌着兵权,自己的那三镇人马又被执政参了五个师的沙子,那还是北洋军吗?从执政把十三个师调到平津,自己就失去和他叫板的机会。

可这样被悬在南京,却又不是他所愿意,过去的一段时间,一方面他结笼执政府咨议处要员与各部官员,又与孙中山过从甚密,而在另一方面,他又带着请咨议处上请执政开公投,与孙中山联络时,又不忘表忠的言着“圣为君”。

而做这一切,他所想的只是为了自保。这会执政的冷声却让他觉察到今日执政对他态度的骤变,过去是明捧暗抑,可是表面上却是亲热有余,而这一次,执政的态度的冷硬,语语中威胁让他后背一凉,涌出一阵冷汗来。

“你是第一个上请要求尽量筹备公投的不过在公投前需要做些准备,我准备派个考察团出洋一年半,考察诸国体制、政治、军事、经济、工业。”

冷冷的目光盯视着袁世凯,陈默然接着问道。

“怎么样?慰亭”

“执政所言甚是,自当应派团出国考察,以为他日公投作准,执政见识世凯即拍马亦难及。”

袁世凯使劲点点头,这会他那里还敢再说什么,执政先前的那番话已经说的再清楚不过,有人想试他的刀利,这话是说给谁听?袁世凯自然知道是说给自己听

坐在椅上的陈默然注意观察站在面前袁世凯,他发现他脸色发白,表情很不自然时,在心下冷笑了一下。

“慰亭,你和孙中山似乎私交不菲啊”

“执政,世凯与孙氏,只是平常私交……”

“哦,原来如此……”

陈默然似恍然大悟般的点点头,然后是一皱眉。

“我以为你们私交不匪,所以原想让你请孙中山入执政府,随团出洋考察诸国来着,也罢,回头我亲自对他说吧”

说出这番话后,陈默然方才抬头看着袁世凯,摆出副不满的神色。

“慰亭啊,怎么还站着啊坐吧”

“谢……谢执政”

道着谢,袁世凯虚坐着在心下反思掂量着执政方才话里话外透的意思。

先前说的是敲打自己,接下来又提孙中山出洋,难道说……一直以来,对于袁世凯而言,虽说身在南京,但心中总隐藏着不甘之意,数十年苦心经营,最后功亏一篑的现实,总会让人生出不甘,之所以与孙中山结交,无非是想借着**党的手搅乱南京的这池子水,如果幸运的话,没准能来个混水摸鱼。,

两人虽是光明正大的交往,可两人之间的谈话,联系到先前执政说的话……瞬间穿着正装的袁世凯所顿时生出种坠入冰窟的错觉,虽值盛夏可身上却感觉不到一丝的热意,冷汗不住的从额上、后背涌着。他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未能瞒过执政的眼睛。

瞧着袁世凯的模样,陈默然并没因他脸上表现出的惧意而放松对他的敲打,只不过暂时先让他松一口气,这辫子要扯扯松松。

“慰亭,你我虽有上下之名,可论年龄你却若我之兄长,”

“职不敢……”

袁世凯唯唯诺诺应着,在心里反复思量着执政的意思来,但至少的他隐约觉得至少现在执政没有想拿着自己试刀利的心思,否则也不会这么说,这么想着,他的心里自然的也就放松些许,开始琢磨着如何应对执政接下来的话。

“我将袁兄视若兄长,可你是怎么回报我的……”

原本亲近的声音突然变得严厉起来,陈默然盯视着面前的袁世凯。

冷声哼出这句话时,刚松下心神又被这话一激,袁世凯顿时被吓的几如魂不附体般的猛的从椅上跌跪到地上,若是说在十秒前,他觉得自己能猜出执政的意思是要敲打自己,可这会执政的突变,却又让他敲起了鼓来。

“执……执政,世凯对执政忠心,可表青天,绝……”

“青天你还凭提青天”

厉声质问着,陈默然站起身盯着跪于地上的袁世凯。

“你在天津,与各国公使结交,意图携洋自立,我又岂会不知?若无我十三个师大军逼境,你又岂会南下任职这就是你的忠心,你的可表青天吗?”

……

走到袁世凯的面前,说话时陈默然恨不得踢上他一脚,以解心头之气。

“好为了大局,你既然来了南京,我不问你是怎么来的,是迫于无奈,还是发自真心,你来了,我就继往不究,我自问也做到了,可你的忠心是什么?就是和那几人在那谈着,如何让共和和立宪不死不修,谈着我这执政府是如何**,可我依然未怪罪于你”

厉声喝训时,袁世凯心下苦着,与其说是怕自己做的一切,都没瞒过执政的眼睛,对于袁世凯来说,在仕途和政坛上,个人恩怨他看的很淡,关键是能不能合作,双方合作将有什么结果。

“从你来南京,我一直在给你机会,如果你安份些,守着人臣的本份,本执政又岂会不用你你以为你那三镇兵马是我心头之刺,眼中之钉,我若是连你那三镇兵马都担心,还当什么执政,你扪心自问,打你来南京后,你可有一天守着人臣的本份,好你不守人臣的本份,你与他们谈共和,谈帝位,谈立宪,这是中国,不是满清,我不怪你,你假以渔色奢迷,我也不问你,你有这个权力和自由”

“执政,世……世凯迷了心性”

深吸口气,陈默然又继续说着。

“即便是如此,我还是给你机会,我欣赏你的才干,即便是你的野心,我也容得,香帅已老,而你尚年青,他朝你我君臣二人携手共挽中国危局,可你,你是想当什么,像二十五年前对菊人说话那样,想当皇帝不成”

“臣万死臣万死……”

年青时与徐世昌结拜时的戏言猛的从执政口中道出,只惊得袁世凯魂不附体,急忙叩起了头来。

“人不负我,我必不负人你来南京后,有人要我杀你,以儆效尤”

瞬间,正叩着头的袁世凯整个人心神一软,脖颈处便是凉到了喉头。

“可我要为国惜才,之前种种我都视而不见,你与孙中山畅淡,你们谈什么,说什么,我都可以视而不见,今日之中国,岂有以言获罪之理,可袁项城,啊袁项城,我惜才惜出个什么才,你出资与杨度到英国,着杨度说服姬丽放弃正妻之位,又密令他人篡文,道我陈默然是忘恩负义之辈,与孙中山畅谈,反陈当以毁誉为先,我就要问一句,你良心何在”

这会袁世凯被整个人完全瘫软在的地上,他跪在那忘记了叩头,只是惶恐不已呆看着执政,嘴唇轻颤着,直到这时他才发现执政对自己几乎是无所不知,即便是他所谓的秘事在执政这里也只是一个笑话罢了。

“我……我……”

终于喃喃着张嘴欲言的袁世凯看着执政眼中的怒意,却没能说出什么话来。而陈默然这会却从桌上取出十几份哗的一声,便扔到袁世凯的面前。

第250章 对不起了 无语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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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袁世凯失魂落魄的离开执政府后,各种关于袁世凯的飞短流长也开始在南京显要们的客厅里、各级机关的休息室里,在茶楼酒肆、街头巷尾间广为传播。顷刻之间,一位身于显赫大员,似乎即将变成了一介众矢之的的催罪平民。

求职寄食打秋风之辈不再来了,趋炎附势之徒不敢沾边了,更有胆小怕事的人,连平康路袁府的大门口都不敢过了,往日冠盖如云的袁府,眼下冷寂到门可罗雀。

袁府内室这些日子里一片乱糟糟。于氏夫人成天哭哭啼啼,各房姬妾们手足失措。袁克文也无心去勾栏瓦舍鬼混了,缩在家里读书。一大群少爷小姐们则随各自的生母忙着收拾行李。整个袁府上上下下,几乎无人明白这场飞来横祸的背后原委。

而与之相对应的是这府袁府的主人袁世凯的心境同样复杂,成天一副愁容不展的神态。几乎每天闭上眼睛,想起来那天执政的训练,心里还有些后怕。执政阴沉着脸,两只眼睛冷冷的。

他苦苦地思索着,烦恼、焦躁夹杂着几分恐惧,使他终日心神不宁,连平日最有兴趣的事都废弃了。这些日子里,他夜里独处卧室,六房妻妾,一个都不召幸。袁世凯的反常,给袁府上下带来一片惊疑。妻妾儿女谁也摸不透他的心思。

“哎”

袁世凯口中的一声长叹,似乎又看到那日执政府那张阴沉的脸上那浓浓的失望之色。

真的看不懂啊之前的明捧暗抑让袁世凯心生失望,这失望又让原就善于钻营的他铤而走险,选择了一条看似充满危机的路,可在这种路上,执政的那双眼睛却一真盯着。

“老爷,孙先生到了”

在心下这么想着时,当门房来了一句话后,袁世凯忙丢下手中的雪茄,快步走出书房,亲自来到大门外迎接孙中山。

相比于初来南京的模样,现在的孙中山明显地发福了一些。他本来身材修长,皮肤白哲,现在更显得气度雍容,不同凡俗。和过去不同,他的身上同样不见了西装,只是着一件执政定下的华式礼服,头上留着不长不短的中发。

“中山老弟,这几日,可就你一个人来看我吧。”

一出门袁世凯十分亲热地拉着的 手,满脸都是笑容,过去几日这袁府门前可谓是门罗可雀,对于他早在意料之中,执政扔下的那些请杀袁世凯的报告中,有不少字看起来是那么的熟悉,他知道是那些人,无一不是受过他恩惠之人,甚至于北洋门人。

“慰亭兄”

孙中山点点头,望着这位被执政严加训斥的大员。只见他脸孔明显地黑瘦了,益发衬出嘴唇的厚大,两鬓现出了不少白发,神情有点疲惫,但两只圆大的眼睛仍然光亮,仿佛在告诉人们,他胸中的锐气并未减杀。孙中山这才略觉一丝宽慰。

相对沉默了一阵,孙中山方才开口说。

“三天前,我就曾想到府上拜会,可那边执政府却任命我为执政府顾问,所以……”

“哦?老弟现在已入执政府?”

袁世凯苦笑一下。

“老弟现在入执政府可谓是如鱼得水,他日必将展翅而起,袁某我却是无事可办,只有关起门了……”

心里袁世凯却知道,执政府怕是要对这孙中山下手了,出任执政府顾问,名虽显赫,却无实职,只是行政见之建,与过去自己的北洋幕府相差不大。请孙中山入幕怕只是执政府的第一步,第二步恐怕就是让他出洋考察,第三步嘛……

两人正说着,按着父亲的吩咐,克定带着两个仆人推门进来。一个仆人在茶几上布下两只酒杯,两双玉筷,一壶伏牛山老窖酒。另一个仆人用漆木盘托着六碗菜,在茶几上一一摆开。

袁世凯拿起筷子指点着说。

“中山老弟,知道你要来,就叫克定通知厨房,特为你准备了几道下酒小菜。你尝尝看,合不合口味。”

孙中山边说边端起了酒杯。

“这是炒驼峰。这碗熊掌前天就炖起了,你看烂没烂。”

袁世凯用筷子敲着碗边说。

“慰庭,你太奢费了,只是偶尔小聚,你弄这些个名贵菜做什么?”

多年清贫的缘故,对于孙中山对下酒菜倒并不讲究。他的筷子没有伸向驼峰熊掌,却从一个鱼碗里夹了一条鱼丝放进口里,嚼了一下说。

“这鱼味道好,其实就只这碗鱼就足够了。”

袁世凯笑着问:“你知道这是什么鱼吗?”

孙中山盯了一眼答。

“像是鲤鱼。”

“不错,是鲤鱼。你知道这鲤鱼出自哪里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孙中山放下了筷子。

“这是孟津的黄河鲤。”袁世凯的筷子在火红的鱼鳞上点了点。

“只有孟津的黄河鲤才有这么红的鳞片,别处都淡些。”

“孟津离南京足有千多里,这鱼运来不都坏了吗,如何保得鲜?”

孙中山惊问道。

当年周武王兴兵讨伐商纣王,在孟津渡黄河时,有一条大鲤鱼跳进他的舟中,周武王视之为吉祥之物。李白的诗:“黄河三尺鲤,本在孟津居。点额不成龙,归来伴凡鱼。”其典便出于此。于是,孟津一带的黄河鲤就成了一味美馔。

“我的一个本家在孟津做事,前些日子他来北京,送给我一个木箱子。我问他这是什么,他笑而不答。打开箱子一看,原来是一箱子猪油。我说你送这东西干什么,京师又不缺。他说别着急,好家伙在里面。他用手往猪油里掏,居然掏出一条鱼来,说我给你带来五条孟津鲤鱼,用这个办法保鲜。活脱脱的鱼往猪油里一塞,四面封好,不怕六月炎热,也不怕贮存三个月五个月,什么时候要吃了,从猪油里摸出来,除开不会再游水外,其他都与一条活鱼没有区别。”

“有这样好的保鲜法?难怪鱼的味道这样好”

孙中山又夹了一块鱼称赞道,他看着这桌值千金的菜肴,相形之下,执政府里的那位执政每天所食反倒显得寒酸,独自吃饭时,一碗米饭、一荤一素两碟小菜,所费不超一角银元,对于这一点孙中山倒是心生佩服之意,毕竟以陈氏之富,执政之显,那碗饭两菜甚至有些不甚体面。

“不过,我倒并不稀罕。”

袁世凯放下筷子,脸色陡地阴沉下来。

“我对本家说,以后不要劳这个神了,我马上就要回河南老家了,我就在孟津搭一个茅棚子住下,做个黄河钓徒,天天都可以吃到活跳的孟津黄河鲤了。”

“慰庭,你这是什么意思?”

孙中山他把筷子往茶几上一放,望着这个在自己倍受冷时,给予自己帮助的副委员长,虽说这几天坊间有流言,他也有所耳闻,可在未明内幕之前,却不愿妄加推断。

“哎,中山老弟”

袁世凯的背向后一靠,一副愁容不展的神态。同时又摸了下自己的脑门。

“我在这南京,虽享着尊崇,可实则却如虎入牢笼,从来南京后,执政对我便是明捧暗抑,可实际上,提防之心却是日夜不减,坊间皆道两日前,我遭执政训斥,却又有几人知,那日执政为何斥我……”

“慰庭,那日所为又是何事”

袁世凯苦笑一下。

“中山老弟知道,我率先上呈请筹备公投,”

孙中山点点头,这是两人那日相商之策,意在以此查断执政府之心。

“三日前,我赴执政府所为正是此事,执政到也许了,只是最后执政言道,我国国民政府从未筹备任何公投、选举之事,而咨议处与民间又有响声请派员出洋考察,所以正欲派员组团赴各国考察,”

“自当如此,考察借鉴他国之经验,执政所言倒也不差”

孙中山点头称是。

“可在人选上,却久难定,这领团之人选执政府内要员,团内成员又需斟酌,当日袁某主动请缨请带团赴洋考察,如此便有了……”

一声长叹后,袁世凯闭上了眼睛,在闭上眼睛时,他又在心下说了一句“中山老弟,对不起了”那日的训斥之后,袁世凯知道自己的脑袋系于何人,同样的执政的话也再清楚不过,要么就守着人臣的本份,要么就身首两地,他只能选择前者,而作为选择,就是要出卖面前的这位。

其实也谈不上出卖,只是……嗯互取所需罢了,人人相交可不正是此因吗?

“慰庭兄身居执政府副委员长一职,领团考察,自是再合适不过,在这上面执政也着实无容人之量了”

“容人之量?”

袁世凯摇摇头。

“中山老弟,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此番出洋考察,绝非以往所能相比,此次出洋系考察各国政体、政治、军事、经济、工业等,与各**政要人难免有所往来,执政对袁某原本就有异见,此等要事不令袁某参加,倒也是在意料之中……”

孙中山瞪大着双眼望着这位有副委员长之显,却又有困兽之实的袁世凯,他的这句话,仿佛一道电光闪过,使他突然看到一些自己所忽视的事情。

袁世凯夹雪茄的手轻轻地在孙中山的肩膀上拍了一下,笑着说道。

“中山,咱们是心心相照我是没机会了,可你却还有机会啊”

第251章 邮轮

第251章

邮轮(第二更了!求月票!)

傍晚时分,“顿?谢尔菲德”号邮轮已经驶过苏伊士运河,进入地中海。

船入地中海时,和大多数乘客一样,杨度也来到甲板上观看日落。眼前,依旧是碧空迢迢,沧海茫茫,广阔无涯。西部天际,镶嵌着一轮猩红色的太阳,正在沉向大海,海面也被染红了。这景色,颇像一幅色彩斑斓的油画,十分赏心悦目。他尽情地领略这大海落日的豪情,呼吸着稍带些许咸腥味的新鲜空气。

这时,突然听到右面船舷上有人惊叫。

“看呀,好圆的月亮升起一来了”

钱学森闻声转过身去,果然看到在东方的海空,刚刚浴出—轮淡蓝色的圆月,它羞涩地探视着大海,散发出淡淡的光亮。

“啊太绝妙了,月亮和夕阳遥相辉映,真是海上一大奇观”

甲板上的各国乘客们在那里的赞叹着这美景,虽说有不少人在漫长的旅途中已经见过日月同出的奇观,可依沉迷于其中的。

此时,火红的晚霞和皎洁的月光同时披在甲板上所有人的身上。而杨度不由地想到“日月经天”、“日月同辉”这些美好的词语。他甚至以为这奇妙的美景似乎是在自己将踏上欧洲的土地提醒着自己什么。

不一会太阳已经坠入大海,观看“日月同辉”的旅客纷纷回到舱内,在甲板上,他又看到那十几人,几十名海军将校军官,他们穿着光复军海军制服,款式和自己身上的“新式服装”相同,唯一的区别是他们身上的军装都是纯白色的,而自己身上的却是灰色。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想起这一路上经过的新加坡、印度等地,杨度不禁说出这句话时,身旁传来一个声音。

“皙子先生好雅性啊”

只听那带着浓浓广东口音的国语,杨度便知道来者为何人,是程壁光,前往英国接舰的海军代表主官。

“雅性谈不上,只是心有所感罢了”

杨度认真的说道,若是身于国内或许还不会有这么深的感触,可这一路的目睹之事,却是刺痛着他。

“想这泰西诸族,起自欧罗巴,沿途殊灭多少王国,方才定居今日之势,若是我族再不奋起自强,只恐真如那印度人一般,陷亡族灭种之地,习英语、食西餐,身为奴隶而不知”

邮轮继续在地中海在破浪前进,船尾追逐着成群的海鸥。它们呜叫着,上下翻飞。杨度、程壁光一行散着步走到船尾,朝着船尾望去时,只看到海中的翻白中映出一片腥红。

“或许是鲨鱼”

见杨度有些疑惑,程壁光开口说道。

仔细看去只看到一条大鱼隐浮上海面,它淌着鲜血,已经奄奄一息。

程壁光指给那在海水中似尚在挣扎的大白鲨,说道。

“这条鲨鱼应该是让轮船的螺旋桨击中了。这个海霸王,在鱼虾蛤蚧面前,穷凶极恶,甚至可以掀翻小的渔船,不可一世。可是,在现代化的大海轮面前,它就不堪一击了。”

杨度点点头,仍旧以好奇的目光凝视着已经远离轮船的大鲨鱼。

“这鲨鱼可不就如那满清一般,两百六十年来,在我汉人身上扬威作福,我汉人为之做牛做马,全是不可一世,可面对洋人新锐之科技,却就不堪一击了”

就在他说出这番话时,甲板上传来了“烈日酷晒汗津津,炮长拭额笑盈盈,大洋海面波光粼,海军健儿上舰艇,日夜苦练砺精兵……”

接着一群排着队边唱边跑的少年,这一百六十余名少年是海军部自福州船政学堂后学堂、天津水师学堂、黄埔水师学堂、江南水师学堂、威海海军学校、烟台海军学校和湖北海军学校以及教会学堂征选的留学英国学习海军的少年,他们将在英国皇家海军军校及皇海军学习、实习十年以上。

在整个航程中,杨度曾目睹过这些人是何等的刻苦,为了争得训练,程将军亲自和英国船长商量,以学员清洗甲板作为交换,换得他们在甲板上沿甲板跑步,以保持体力,而到了晚上这些少年又在那里继续学习着海军专业术语,从上船后,除去唱这首《日夜苦练》的歌外,根本听不到他们说国语。,

“……怒涛翻滚水波吟,迟入梦乡今宵宁。明日战争谁魁首?海军健儿上舰艇,日夜苦练砺精兵……”

在歌声远去时,杨度的眼睛依然在那些少年的身上,“顿?谢菲尔德”号邮轮上的一千六百多名的乘客中,中国人占了近一半,除了一百九十余名海军派出的官员和学生之外,另外还600余名官派留学生,他们将分赴英国、德国各大学学习。

执政府放眼看世界,不甘落后的雄心由此可见一般,仅这近八百名的学生,按报社上的报道,一年仅学费、生活费即需200万多元,而这仅仅并不是第一批,执政在尚未举义时,就已经以公司的名义派出了一批学生赴美、英、德三国留学。

“多难兴邦”

念叨着这句话时,程壁光又把话给翻了过来。

“兴邦多难”

这句话后,两人沉默了,甲板上只有那一群外国人好奇的打量着这些剪掉辫子的中国少年海兵。

舷栏上十几名的穿着便服的东方人,望着这些少年时,其中一人突然开口说道。

“大岛,恐怕他们就是我们在英国的同学了”

“是啊现在中国人终于还是找到了正途,这个国家的将来……”

“他们找到了正途,可是却晚了二十年”

“心如烈火苦练勤,旗帜飞扬猎猎新。艨艟孕育国兴旺,海军健儿上舰艇,日夜苦练砺精兵……”

松平赞一吟了一遍这首歌后,然后开口说道。

“他们连日没黑没夜不休息的训练,虽说会导致军士极度疲惫,可却可以在较短的时间内训练出一只精兵,对于军队来说是如此,对那些留学生也是如此,你没看到那些留学生吗?只不过二十三天,他们中的很多人已经可以流利的说英语、德语了,如果他们自觉如此,就可以大学里学到更多的东西,有更多的时间实习……”

晚饭后,杨度和程壁光一行都穿戴整齐,一同来到邮轮的小餐厅,今天将在这里举行送行会,明天就会有三十三名学生在意大利上岸,他们将在意大利的大学内接受教育。

餐厅的墙壁上挂同学们从国内带来的两面中华旗。《重回汉唐》奏响了,所有人起立,向国旗行瞩目礼。学生们的脸上,兴奋和庄严溶在一起,许多人的眼中噙着泪水。

音乐声停止了。程壁光应邀在会上作主题发言。他精神抖擞地站在国旗前面,餐厅上响起了热烈的掌声。顿时,一个深沉而又有些生硬的声音,回荡在庆祝会的会场上。

“作为一名海军军官,原本我并不适合在这里向你们说些什么,但是作为同胞,我觉得我有责任说些什么。”

他看

“同学们,祖国强盛是我们每个炎黄子孙的宿愿,在你们未来的求学生涯中,国家每年都要拿出数百万用于你们的学习和生活。执政曾言,即便是少练十个师,少买一艘大兵舰,也要供你们读书,因为你们……”

环视面前的学生,他的声音平静中而又蕴含着激动。

“你们才是这个国家的未来两百六十年的奴役,使得一个曾领先世界的民族没落了,现在,这个民族必须要求知识于世界,方能实现民族的再次崛起,现在你们必须要加倍的努力学习,用自己的努力去追赶与世界的差距,把我们失去的时间夺回来以便他日向祖国贡献自己的学识和才华的日子到了,让我们携手共勉吧”

“一石激起千层浪”。程壁光这位海军中将的热情激昂的讲话,赢得了学生们们的热烈掌声,也使会场更加活跃起来。

“执政曾经说过,每个人每天都拥有24个小时,1440分钟的时间,时间稍纵即逝,失去了就永远也追不回来,一定要把握好现在的每一分钟。

而在这一天的24个小时中,有8个小时睡眠,有3个小时吃喝,有4个小时娱乐或交际,有2个小时正在路上,我们还剩下多少时间用来工作或者学习?而在仅剩下的7个小时中,我们真正用来学习和工作的时间又能有多少?”

站在台上的杨度看着学生们,引用着执政曾经说过的话语。

“相比于我们的近邻日本,我们已经浪费了三十年的时间,时不待我,望诸位珍视这留学之机,习得有用之识,回报国家的供养、民族的栽培”

杨度这位知名宪政专家的话让学生们陷入了沉思之中,他们每一个都知道执政府派他们出国留学的钱是从那里来的,是执政府一点点的挤出来,是执政亲自身商家化缘化来的,国家草创,洋人把持关税,执政府即便是千般难处,亦把他们派出来,为的是什么?

“请程将军、杨先生放心,我等定全力学习,不负执政、国家所望,习得有用之识,他日报效国家”

第252章 解决

第252章

解决(第二更了!求月票!)

“谢尔菲德”号邮轮的一声长鸣,慢慢地驶进了朴里茅斯港。杨度提起随身所带的小皮箱,随着上岸的人流踏上了码头,在码头与众人分别后,杨度便直接去了火车站,买了一张前往伦敦的火车票。

在邮轮上的这几天杨度可谓是思绪万千,先是在法国里昂港看到报纸上提到,执政府决定将派出考察团,前往欧美各国考察,考察团除将考察包括日、美、英、德、法、意之外,还将考察包括南美各国在内的二十余个大小国家。

“求知识于世界之途,不仅于强国求得经验,同样亦要于弱国征得其弱,以为前车”

执政对考察团的期许之词,不可不谓之不重,这让杨度不得不心生些可惜,若是自己在南京又岂会与考察团相错,连外人都知道番考察于中国之意义不亚于日本当年求识于世界时的岩仓考察团。

此时考察与过去不同,学习的是社会体制和法律,以欲从根本上改变这个国家,而随团的两千六百余名少年留学生更为世人所瞩目,无不称这是“幼童留学”之再现,少年留学生将随团进入各国中学学习,为了这庞大的考察团的成行,执政府正与德商协商购置一艘大型邮轮。

“他们有他们的职责,我有我的使命”

随着火车距离伦敦越来越近,杨度可以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心中变得越发紧张。

夫人会接受我的建议吗?

心想着即将对夫人提出的建议,杨度难免有些忐忑不安,此事若成,执政甚至国家都将念恩于自己,他朝自己甚至可能以执政之青睐,国民之期许中,身登内阁总理一职。

仅仅只是这个念头稍动,杨度便感觉自己的掌心有些发热,汗水冒出丝许,可想到若是事败……杨度的心情又是一紧,这就是一场豪赌,赢了将赢得万世之名,若是输了的话,那可就……

想着这,有些心烦意乱的杨度随手翻开在火车站买来一直未看的报纸,在轮船上的一个余月,他一直在苦学英语,以便和夫人勾通,同时也将来早作准备,无论成败英语皆有其用。

“米哈伊尔?亚历山德罗维奇大公痴迷神秘女子”

看着报纸上的头版新闻,杨度不得不叹服欧洲人的开放,这报纸头版不提政治、经济或是军事要闻,反倒在这里纠扯着什么在法国定购军械的俄国大公于舞会偶遇一名神秘女子,迷恋女子相貌,甚至不顾亲王大公之贵于巴黎化名登报寻人的痴迷之举。

对于这种艳情之事,杨度倒没什么兴趣,草草翻看着报纸,在报纸并未找到感兴趣的新闻后,百般无奈的杨度便放下报纸,视线朝着车外掠过的乡间看去,英伦乡间风景秀丽,远非国内相能相比,不一会杨度便迷醉其间。

“这可是十万法郎啊”

在逗弄着女儿时,姬丽巧笑嫣然的朝着一旁站着的瑞莎说道,脸上溢满了幸福,几天前她接到一份电报,是自己的相公从南京发来的电报,电报的内容很简单。

“亲爱的,是时候回家了想你的相公”

只是一份简单的电报,却道出两人心间的相思之意。但姬丽并没有立即动身,而是在等着,等着国内派来接舰的军官,她早已作出决定,随军舰回国,这是她送给国家的礼物,自然的要由自己亲自交给这个国家。

“只要一封信,就能换来十万法郎,瑞莎,若是早知道这样,我真应该把早点带你去巴黎,去参加舞会,那可是十万法郎哦”

“夫人”

这会瑞莎被夫人问的满面尽是羞红,她根本没想到在巴黎随夫人参加舞会时,在夫人的许可下,她接受了其它男士的邀请进入了舞时,那天她非常高兴,邀请她跳舞的有很多人,不过她依然能记住那位年青的米哈伊尔?亚历册德罗维奇大公,但那次偶遇之后,她知道两人不会再有重逢的一天,更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在报上发布寻人启示寻找自己。

“瑞莎,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帮你联络他”,

姬丽的面上依旧溢满着幸福的笑容,只不过这种笑容中又透着对瑞莎的关切,她曾以为的自己的相公也许爱着瑞莎,可最终事实证明,那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

“夫人,他是一个贵族不是吗?而我只是一个仆女罢了”

瑞莎摇摇头,虽说米哈伊尔很英俊,但他是俄罗斯亲王,而自己不过只是一个仆女。

“俄罗斯帝国有贵庶通婚法,庶民是可以嫁娶贵族的”

“夫人,只是一次偶遇罢了”

瑞莎依然摇摇头,她的母亲不也曾和一个法国人偶遇吗?可最后得到的是什么?是无情的抛弃,如果不是富利先生收留母亲,谁知道自己母女**有什么遭遇呢?那位亲王殿下对自己不过只是一时的好奇罢了。

“爱情往往是从一次偶遇开始的”

姬丽的眼前浮现出自己与相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那不也是一次浪漫的偶遇吗?如果没有那次偶遇会有现在吗?

“夫人,小姐的眼睛像您一样,就像宝石一般漂亮”

瑞莎连忙借着摇篮里的小姐,把话题叉开了。

“我更希望她的眼睛是黑色的”

姬丽的语气带着些无奈,东方人对于血统非常看重,即便是自己用两艘战舰,取信于国人,可他们能够接受未来的皇储的身体内有外国人的血统吗?

虽说相公的信中从未提到这件事,可在过去一段时间中,她见过一些旅欧中国学生,那些学生虽然接受了自己,可他们言谈中总带着些担心,担心自己的身份会成为的那些乡间愚夫的饭后之词。

在内心里,自己已经是中国人,可自己的肤色和相貌,想着这她的心中不禁涌出一阵无力。

“如果真的影响到相公的话……”

原本溢满了幸福笑容的脸蛋在这个念头于心间涌起时,笑容散去了,有的只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无奈,她知道自己的选择,爱一个人要全心全意,要爱他所爱的一切。

当姬丽的心头涌散累与茫然时,一位侍女走到她的身前。

“夫人,外面来了一位杨先生”

杨先生?

从侍女的手中接过名片。

“执政府

司法部

杨度”

没有任何头衔,有的只是司法部杨度之名,这人的拜访倒是让姬丽好奇了起来,这是第一位来拜访她的执政府官员,准确的来说是从国内过来的官员,执政府于欧洲任命了一些官员,但就她所知,似乎并没有任命司法部官员,那他肯定是从国内来伦敦的。

难道是……

“瑞莎,你在这里陪着小姐,我去客厅见这位扬先生”

站在客厅里的杨度打量着斯特林庄园的客厅,虽然夫人卖掉了庄园,可买下庄园的却是上海的那位凯瑟琳小姐,也是夫人的姐姐,所以夫人虽然卖掉了庄园,却未搬离这里。

正想着的时候,一个西洋女子走进了客厅,明眸皓齿,雾髯风署,身上汉式儒裙的又更是衫托出这美貌不凡的女子的雍容华贵来。在她进入客厅时,杨度忍不住在心下赞叹着,单是夫人显露出的雍容华贵即远非普通女子所能相比,杨度下意识地将她与报上光绪的妃子们相比较,简直就是仙女与村妇之别。

“夫人”

在夫人面前杨度行了一个九十度的深鞠躬。

“杨先生客气了请坐吧”

坦然受礼时,姬丽坐到沙发上,同时请杨度坐下来。

“扬先生是从南京来的伦敦,还是……”

“夫人,杨度是从南京来英,与海军代表团同乘一船”

“海军代表团来了”

“是的,夫人,不过按行程安排,程将军一行,将先送学生入海军学院后,才会来拜访夫人,程将军特意请我向夫人表达歉意,望夫人见谅”

点点头姬丽倒是没说什么,这并不是不尊重自己的表现。

“那么杨先生是为何来伦敦?”

“夫人,杨度之所来伦敦,只会拜见夫人,尽人臣之忠”

“哦”

一句话倒让姬丽对面前这个身形瘦削的人好奇了起来,不远万里从南京来伦敦只是为了拜见自己?

难道是为了表忠心?

对此,现在姬丽已经不瑞陌生,就像那些满清驻外的公使一般,他们先后来伦敦拜访自己,为的正是输诚表忠于南京。而眼前的这个人,从中国来英国难道仅仅只是为了表忠心?

杨度悄悄地看了一眼夫人,她手托着茶杯陷于凝思,便知夫人或许正在心中思量着自己的来意。

“夫人,杨度此行只为尽人臣之忠,解夫人与执政二人之困”

说完自信满满的杨度又看了一眼夫人,夫人只是轻点下头,同时端杯浅尝一口杯中的茶水。

“我与执政二人又有何困需要劳烦先生”

虽声无波澜,可姬丽看着眼前这个人,她隐约猜出了他的来意,司法部……他是想用法律阻止自己吗?他来这里是自己的意思,还是……不会的,相公绝不会这么做的她相信自己的相公。

不论眼前这个人想要说什么,一定是他自作主张,一定是这样的

“夫人身份即是执政与夫人之困”

第253章 解决之道

第253章

解决之道(第二更了!求月票!)

“夫人身份即是执政与夫人之困”

或许是为接下来长篇大论作准备,杨度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而姬丽听到这句话后表情微变。

“如果杨先生想谈此事,还请您离开吧”

之所以会这么说,只是因为在相公来的一封信中提到,如果国内有人来与她说什么皇后身份之话,直接让人把他轰出去。

轰他出去。姬丽不会这么做,但却也不愿与这人再说什么。

“夫人”

杨度微微一愣,然后又笑着说道。

“夫人以为杨度不远万里来此,是与那些愚民一般见识?”

姬丽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这个人。

“夫人散尽家财,为海军购舰,若是还有疑夫人非中华之人,实是愚蠢至极,即便是乡间野夫,亦知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夫人即嫁于执政,自是中华之人”

面对着夫人,杨度的眼睛却未投于夫人身上,非视勿视的道理他还是懂得的,原本夫人是执政家眷,作为下官自不应拜访夫人,可夫人却是英国人,若是夫人是中国妇人根本不会有这次英国之行。

“即夫人是中华之人,又有何不能母仪天下,为我中国之皇后”

听着他的话,姬丽心下不禁稍有些惊讶,他不远万里来英国,难道就是为了说这么一番话?即便是为了表忠心,又有这个必要吗?

“再则,夫人是执政之发妻,若是执政为皇后,弃发妻于不顾,世人介时怕会皆疑执政之品性,然,以执政之磊落又岂会做出为身登大宝,而弃发妻**于不顾?于扬度看来,今日之风波,不外是一些心怀异见者,图谋以夫人身份攻击执政罢了,此类诸人实在是可气可恨,而又可怜”

停下说话,扬度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诸人可怜之处在于,竟然以已心度执政之心,执政之磊落世人皆见,执政还权于民,公投决国体是明,开化民众却是实,世人皆知中国之国民,从整体来说尚处在未开化之中,因愚昧而衍生的奴隶性意识很强,万民所盼的是在圣明的天子,远无欧美诸国民众当家主政的强烈愿望,若执政携光复民族之奇功的身登大宝,国民又有几人反对,以执政之识、之为,他朝必为中华圣君可执政为启民智,为启先风,却由国民决国体,以国民决帝王,君权系为民授以渐进之行,育国民行宪之心。中华今日得此明君,实是民族幸甚、国家幸甚”

在杨度说话时,姬丽只是听着,在欧美各国报纸上皆可看到对自己丈夫的赞誉,不过她也知道,这其中亦有张浩拿出十数万英镑攻关之功,而最为人们所称赞却是他抛弃个人荣辱,为启民智,不惜以国体相托。

“执政光明磊落由此可见,而鼠辈竟以为,执政贪恋权势,会迫于所谓之压力屈从,因而弃夫人于不顾,实是以小人之心度英雄之胸怀。”

点头的赞同他的看法,姬丽只是专注的听着。对这个扬度生出了一些好感。

“再则,以何人为妻,均系执政之家事,我等外人又岂能横加指责”

夫人的表情倒是让杨度心下涌出对未来的希望,执政明、夫人贤,他朝中国何愁不强,正是因在报纸上看到对夫人的一些报道,他才会大胆来伦敦,若是夫人是个毫无见地的乡间村妇,他是绝不会来此的。

“以杨度看来,执政家人,实非外人所能指责,虽执政他许为中华之帝,夫人亦可能为中之后,帝王之家无家事,可现在执政是执政而非帝王度绝不愿插手其间”

杨度放下茶碗,叹了一口气说道。

“可今时之事,非杨度所愿见,虽杨度不愿过问执政家事,可小人鼠辈却以夫人之身份为器,于国内用执政宽容之量,肆意攻击,更于乡间蒙蔽愚人愚妇,以达其不可告人之目的,杨度看于眼间,急于心头,若执政他朝为帝,实是我中华千百年之难遇圣明之君,执政之磊落,自不会理从鼠辈之胁,然愚民虽愚却为执政所依、所信,更将国家之未来托于万民之中,万民之中愚人愚妇何等之多,若为鼠辈所用,杨度恐于国家前途不利。”,

这会姬丽一听,眼神不禁一黯,这正是她所担心的,若是世间诸人皆反对以自己为后,到时相公又将如何处之?难道要他为了自己放弃他理应得到的回报吗?还是他为了权力而放弃自己?不,他都不会如果世间之人真的以此逼他作出选择的话,闭上眼睛姬丽的脸上涌现出心痛之色,若是那一幕发生的话,她或许才是最大的罪人。

“若是,真的如杨先生所说,我……我会放弃”

一句话,心间的痛楚只让姬丽满面尽是无尽的痛苦,她强忍着不让自己的泪水流下来,只是任着泪水在眼中打着转。

“夫人”

杨度站起身,深鞠一躬。

“夫人之贤,举世皆知夫人之量,亦令杨度汗颜”

鞠躬起身后,杨度却又继续说着。

“以夫人之贤,却为鼠辈所迫,离开执政,又岂是扬度所愿见杨度之所从南京来伦敦,正是为解今日之难题,全执政与夫人之情,又堵天天悠悠众口于无形”

说着杨度从随身的小行李箱中取出一本书,放到了桌上。目中带泪的姬丽看着那本书,眼中流露出些诧色,

“夫人,执政府成后,执政告民众书的中提及,新法未行之时,暂以旧律为准,今日虽执政先后颁布诸多政令,然我国仍旧沿用大清律令”

“清律条例中规定:“如可嗣之人系独子,而情属同父周亲,两情相愿者,取具阖族甘结,亦准其承继两房宗祧,

独子采承两房之嗣,可以娶平妻。””

几个小时后,在斯特林庄园的客厅里,杨度喝着茶,而从伦敦城内赶来的孙宝琦、张浩两人则在一旁翻看着杨度带来的大清律。他们两人是奉夫人之命来到这里,参与到这件他们本不愿参与的“家事”之中。

“执政系为独子,世人皆知,可执政叔伯是否嗣却无人知晓是否需执政承祧,娶什么双妻?”

孙宝琦思索半晌后抬头问道面前的杨度。

“执政系为独子父母双亡,有无叔伯,叔伯是否绝嗣,又企是愚民所知?”

孙宝琦和张浩两人点点头,的确,执政自幼游历海外,他的宗族如何,恐怕也只有执政一人知晓。

“杨先生,我只有一个问题,你为何建议执政娶双妻,再则需知夫人已承白金汉公爵之位,如执政娶双妻,只怕会激起英人恶感,恐怕到时徒生不少麻烦”

张浩道着自己的担心,为何要执政娶双妻他有些不太明白,同样的更有些担心英国人的反应,毕竟夫人并不是普通的英国女子。

“英国于香港尚尊重大清律以大清律治港,怎么到了我们这就变了个样子,英国人的问题并不是问题,英国人有可能为了执政娶了一位平妻而发动战争吗?即便是削爵恐怕也要斟酌一二。”

回答张浩的问题时,杨度显得非常自信,欧人最为现实,当年夫人嫁于执政英人还道丧尽了英人贵族体面,可现在呢?却称这是英国贵族中百年来最为人称道爱情。

“我们所需要顾虑的并不是英国人的感受,而是国人的感受,那些心怀异见之人,以夫人身份为质,煽动愚民,愚民不可惧,但人言尚可畏,执政以独立承姚两房,娶以双妻,那他日执政登基为帝,即需册封双后,虽有英人为后,但尚有国人为后,如此一来,愚民之口自可堵之”

当他们三人在那里谈话时,姬丽的眼神显得有些黯淡,眉间带着些苦意,爱情自私的,可现在为了顾及国民的感受,自己却不得不同意杨度的建议,一夫两妻,心想着姬丽的心中总带着些无奈,在中国呆了几年,虽已经习惯了一妻多妾,但当事情轮到自己心中时,内心的苦涩怕只有自己才能体会。

“夫人,他日帝国誓必立宪,……夫人需知取舍之道”

杨度之前的建议在姬丽的耳中回荡着,假以双妻以堵天下悠悠众口,另则……取舍,或许这是最好的结果了,姬丽明白杨度的这个建议只是为了照顾国内民众的情感,同样得也是为了相公能够顺利的登上皇位。

“……对于国民来说,他们唯一需要的就是一个中国的皇后,而我们所需要的就是给他们一个中国皇后。”

“可将来大统之承又当如何解决?”

孙宝琦描了眼夫人,开口问道另一个问题。

“自当以帝国宪法为准他日中国之事皆当以法律为准,大统之承,自有宪法做保”

说罢杨度伸开手,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神态。

“届时帝国宪法之决,非万民所能干预,需知民情不扰法度,大统之承有宪法做保,自可安然无事,现今我等所虑之事,唯双妻娶纳而已。”

第254章 破裂

第254章

破裂(第二更了!求月票!)

坐落在黄浦江西岸外滩的哥特式的江海关于光绪十九年建成,清光绪十七年,因古庙式旧关署简陋不堪,道台聂缉和江海关税务司禀准大宪,拨款兴建新关署,费2年时间,光绪十九年冬天竣工,建成一座西方教堂式关署大楼,外部建筑和内部设备较考究,有转栏、石狮、钟楼、避雷针、暖气和宽畅地报关大厅。

如果说海关是国门的象征。那么自1854年上海江海关建立江关制度后,开启这扇国门的钥匙便落入洋人之手,这座耸立于外滩哥特式的江海关大楼见证了上海自开埠以后黄浦江畔的半个世纪的屈辱。正是在这里,咸丰九年洋关外籍税务司制度在这里建立,在以后的短短三四年内,江海关这套半殖民地海关制度,被迫迅速推向全中国1个通商口岸海关。从此中国失去了关权长达近半世纪之久

此时在江海关内的江海关税务司安格联总觉的右眼皮直跳,在中国民间常有“左眼跳财右眼跳灾”的说法,想到这个说法,再想到今天南京政府与各国进行的关税谈判。他并不认为谈判可以取得什么进展,对于来到这个国家十六年后,对这个国家他可以说是再了解不过,可这种了解只是针对于过去的满清,而不是现在的满清。

“你们会怎么做呢?”

安格联看着桌面上一个小时前,南京财政部下发的公文,公文是“海关暂行附加税办法”的通文,执行日期就是今天。

“不过只是施压罢了”

吸着雪茄烟,巴弟笑说道,相比于安格联对未来的一些担心,他甚至认为,在北平举行的谈判很可能会在今天破裂,也正因如此,中国人才会在谈判开启当日,下达这个公文。

“他们只是试图用这种方式表达他们的态度,但是安格联,我们要知道一点,北平的公使团有可能接受这种讹诈吗?更何况,这附加税没有我们的配合,有可能被执行吗?”

“不我觉得他们一定有办法执行这些附加税”

有些心神不定的安格联摇头说道,他来回在办公室内踱着步子,中国人一定有办法逼迫大家执行这七级附加税,但问题在于,他们将采用什么办法?

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起来,安格联接过电话,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内容,脸色瞬间一白,在挂上电话时,那张苍白的脸上尽是无奈。

“巴弟,我告诉过你,他们一定有办法让附加税执行下去,现在……他们找到了办法”

同时又苦笑一下。

“我早就向总税务司提出,我们应该把关余移交给南京,可他一再的拒绝,关余是我们的武器,可对于南京来说,关余却是他们的命脉,现在他们不仅要征收附加税,甚至还夺走了缴获权我们的好日子要结束了巴弟先生,也许在未来的几年后,我们要做好收拾包裹的准备”

此时的安格联满面尽是不舍之意,他和陈默然有着不菲的私交,也正是两人的私交使得他相信,这一次南京是铁了心思要收回关税。

一桥通汇两岸的黄埔大桥,从建成后,那螺旋式的引桥,一直是外滩的一景,尤其是夜晚,那螺旋引桥被灯光照亮时的盘龙之姿,更是为人所称道,不过对于上海来说,黄埔大桥并非因他另类的外形而闻名,而是因桥背后的故事以及这座桥勾通两岸的大桥的重要性,从大桥建成后,这座大桥便一直是黄埔两岸间最重要的一条交通要道。

而今天的六车道的大桥上,连绵不决的马车沿着螺旋大桥一直延伸到的外滩路,从外滩码头各国商轮上卸下的货物,过去往往直接经黄埔大桥运至对岸,出于同对岸的竞争,不少洋行更倾向于船靠外滩码头,而非浦东码头。

不过今天却和过去不同,运货的马车都停于桥中,一些焦急的车把式、送货商则不断与桥中央的税警协商着,可那些税警只是摇摇头,然后直接将马车赶走。

“未完税之物,视为走私,一率暂扣”,

而在租界通往华界的各个路边,身着黑色警察制服肩背步枪的税警阻挡了正欲出租界的货物,国警在租界内并无执法权,因此只能在租界外阻拦出界进口货物,任何没有完税证明的货物一率被暂扣,赶来的洋行大班、买办们大都吵着这些货已经缴过关税,可换来却是一张税务官出具的表格,附加税征收表格。

“4.5%、7.5%、12.5%、14.5%、19.5%、24.5%……”

看着手中的附加税完税表格,沙逊差点没想把这表格撕碎,可最终他还是没撕,洋行运往租界外仓库的货物于路口被税警扣押了。

“持此表格,往产业银行完税,持完税凭证方可到上海国税局办理提货手续,十五日未补齐附加税者,一率视为放弃货物,扣押货物由国税局专司机构对外拍卖”

“父亲,我们要怎么办?”

维克多?沙逊看着父亲反问道,他刚从上海国税局回来,国税局的税务官说的非常清楚,要么完税,要么拍卖,只有这两个选择。

“看一下我们的合同,明天到期的合同,今天去交税,后天到期的,明天去交,我们要先保证维持合同,通知司机,我要去英国领事馆,征求领事们的态度”

“该死的中国佬该死的瘸子”

相比于沙逊的冷静处之,在查理洋行的大班办公室内,不断的传出查理的咆哮声,现在的查理远没有几月前那般风光,他和陈默然之间因争风吃醋引发的矛盾,在上海商界几乎是无人不知,也正因如此才使得查理洋行目前的生意可谓是一日不如一日,最近好不容易利用中国人创办实业的风潮,靠着比其它说洋行更底的价格出售机械,生意才算是有所起色。

而现在那个该死的瘸子就弄出了这个“关税附加税”,机械类的关税附加税是4.5%,这几乎夺去纯利润的一半。

“该死的中国佬,你加吧你加吧十五天,我就等十五天,我非要看看十五天后,是南京被炮轰,还是你的去拍卖我的货物”

虽说想着那在武汉被暂扣的一百多万机器就是一阵肉痛,可查理宁愿相信,公使团绝不会妥协,这协议关税可是事关各国的利益啊

“你们疯了”

北平的英国公使馆内,萨克义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面前的梁敦彦,中国人开征关税附加税,而且就是在今天,就是在此时,甚至于在大家开始谈判的时候,他们已经开始在各关口征收附加税。

难道他们就不怕挑起一场战争吗?

“不”

梁敦彦摇摇头。

“不是我们疯了,正百因为我们非常正常,所以我们才要实现关税自主,才要征收关税附加税,任何一个独立的政府都不会将关税之权交予外人,请问萨克义先生,现在在全世界范围内,除去中国和埃及之外,有那个国家与诸国签署协议关税?不没有,即便埃及的协议关税亦可在15%的范围内调整,可中国呢?却只能持续值百抽五的关税”

“难道你们就不怕挑起一场战争吗?你们的行为已经违反了你们背书的要遵守的旧约”

“萨公使,请不需要怀疑我们收回关税,实施国税自主的决心”

梁敦彦用异常肯定的口气说道,他清楚的知道,以没收货物换取商人主动到产业银行交纳附加税的风险,可执政说的非常清楚,若不采取断然手段,这些个列强只会把中国当成一个任其揉捏的面团儿,无论是暂扣货物、产业银行代收都是为了表明中国的态度。

“即便是兵舰逼境、枪炮临头,也不可能改变我国要实施国税自主的决心”

“那么你们就对兵舰的大炮说话吧”

有些恼怒的德国公使穆然突然大声喊道,尽管德国要华的商业利益远逊于英、美、日,可随着中国政府在德国大量采购机械设备,使得穆然比任何时期都更看重商业利益,关税关税直接关系到德国在华的商业利益。

而对穆然的威胁,梁敦彦只是看了他一眼,沉吟一会后,方才开口说道。

“穆公使,我会如实将您的话语上报给执政府”

说着他又扭过头,直视着做在萨克义面前的总税务司赫德。

“赫德先生,关于附加税的征求,因阁下的不配合,执政府不得不表示遗憾,在进一步协议达成之前,附加税的征收将由国税局代征,将由产业银行负责收缴”

一句话恰是在这间会议室内再次炸响的一声惊雷,这声惊雷只让赫德半天都没回过神来。对于征收附加税,他的态度很简单,征也可,不征也行,唯一需要顾及的就是总税务司的权力,而附加税的征收却直接把海关和汇丰都踢开了。

站起身面无表情的萨克义用一句话结束了谈判。

“正如穆然公使所说,梁敦彦请转告贵国执政,我们会采取一切手段以悍卫诸国利益,维护国际条约的神圣性”

第256章 势逼他人

第256章

势逼他人(第二更了!求月票!)

中国自古以地大物博,文化领先于世,因而被称“中华”,视周边各民族为“夷狄”,素来怀有轻蔑之心,因此,中国的外交自古即视尊大,使外国称臣进贡,格守藩属之礼,不存在对等外交,而这自视尊大,在明亡后,至满清又变为“妄自尊大”不思进取之心。

1840年,英国以武力挑起鸦片战争,达到以武力打开满清闭关自守的目的,1842年的《江宁条约》规定清政府为国外贸易开放沿海五港,抑制对进口商品课税,从而为政治、经济和军事方面侵略铺平了道路。自此以后,法、美、俄等国接踵而来侵入中国。

随后的二三十年间,洋务运动的花架子和北洋水师这的远东最强大舰队的是大清帝国用来遮羞的最后一层纸铠,清国靠着这套东西暂时压制住了列强的虎狼之心,甲午战争的惨败最终戳破了这层纸甲。让列强看穿了其极度腐朽虚弱一针见血的本质,打消了对中国反抗实力的一切顾虑,从而引发了19世纪最后五年里那场瓜分中国的狂潮。

义和团之乱以1901年丧权辱国的辛丑和约而告终,中国也在此乱之后,彻底沦落为任人宰割的三等国家,其在国际上的的地位,甚至不如美洲的香蕉共和国,原先尚存几分的的有限主权也彻底沦丧无遗。

而作为国权沦尽的象征,列强们除去疯狂的抢夺诸如路权、租借地、免征厘金之类的权益之外,更能证明国权沦尽的怕就是的巡航于长江中的诸国炮舰了,于长江这中国华中命脉中肆意航行的各国炮舰,正是国权丧尽的最佳明证。

三个月前的大起义,江南河山一朝光复,在光复初时,对于执政府而言,最为担心的怕就是各国炮舰的威胁,为此甚至不得不选择沉船的方式封锁航道,在作着最坏的打算时,表面上针对的是大清水师,而实际上却是位于上海的各国炮舰。

炮舰外交从来都是列强凭借武力威胁,推行其殖民侵略的最为重要的外交活动,而列强于谈判桌上的嚣张气焰,从来都是以其炮舰为质,与任何一个半殖民地国家一样,各国驻华舰队,向来听命于本国公使,尽管开炮需要本土的命令,但本国公使却可以命令舰队抵达某一港口,加以威慑,以争取谈判桌上的优势,炮舰威胁从来都是列强在谈判桌屡试不爽的利器。

炎黄历4602年9月14日,在秋老虎的烈阳灼烤着大地时,于上海聚集的英、美、日三国长江巡航舰队,而与之相对的是“海圻号”、“海容号”“海筹号”三艘巡洋舰自烟台驶抵吴淞军港,与训练舰队“海天”“海”号巡洋舰会师,五艘几乎等同于中国海军全部力量军舰,会集三艘驱逐舰、五艘炮舰后,于长江口举行了军事演习。法、德两军舰与英美两国亚洲舰队,更直驰援上海。

一时间,中外舰队于上海呈剑拔弩张之势,上海的局势顿时吸引了全世界,至少整个远东的的注意力,在中国海军于外海演习时,多达十一个陆军师,于湖北、湖南、江西、安徽等地登船沿长江增援上海。

为了关税,南京不仅做出了不让步的架势,甚至还摆出了一副准备在上海大打一场“卫国战争”态势,一时间京沪之间扛着枪的部队纷纷向上海开赴,另一方面,沿苏州一线,在执政府的动员、招募后,数十万民夫开始修建国防工事,而位于上海的江南制造局、浦东机械厂等工厂亦开始着手准备内迁。

9月14日凌晨,上海的市民们一推开门,就惊讶的看到,一夜之间,整个上海变了,上海的街道变了,原本平整的街口,突然多出了沙袋、铁丝网,还有连夜挖掘的战壕,街道两侧随处可以看到荷枪实弹正在加固着工事光复军官兵。

“号外号外执政府发布《自卫抗战声明书》”

“执政发表声明中国决不放弃领土之任何部分,决不屈从炮舰外交,遇有侵略,惟有实行天赋之自卫权以应之。”,

号外声,伴着上海华界大街上出现在修筑工事的光复军官兵,整个上海沸腾了,惶恐不安者有之,但更多的却是呐喊呼吁者,街道两侧伸出无数面“中华旗”,商界、学界纷纷走上街头慰问官兵。

“抗战到底,绝不妥协”

一大清早,随着的执政府《自卫抗战声明书》的发布,南京数万学生、市民便在街头聚集,人们呼喊着口号,先在各国领事馆前示威,又向执政府咨议处递交请愿书,上书支持执政府决议。随后沿着光复路向执政府进军,数万人的游行队伍像海浪一样在街道上涌动着,最易冲动的青年们一遍一遍的呼喊着口号,他们叫喊着、呼喊着。

举国一致声在南京上空回荡着,每一声呐喊都从执政府外传到执政府内,执政府大门外身着军装,未持武器的士兵们立正站于执政府前,青年们则坐在那里,不断的呼喊着。

“执政万岁”

“恢复国权”

“绝不妥协”

……

惊涛骇浪般的呼喊声不断传入正与参谋部军官们制定的计划的陈默然耳间,听着外间的吼声,他的表情没有任何异动,那份《自卫抗战声明书》的发布,甚至未经咨议处讨论,只是在面对北平公使团的强硬表态,自己以执政府的名义发布的声明,目的是为了向诸国表明态度。

“……总之,如实施抗战,苏杭一线是必守之线,北平方向以保定为界,除此之外,我军绝对不能后撤半步”

在军用地图前,蒋方震讲解着在当初光复时制定应对诸国干涉时制定的作战计划。

“还是那句话,军事上做最坏的打算,你们不需要考虑任何政治上的因素,只需要考虑一点,怎么打赢这场战争就行,至于政治上的解决,那是执政府和外交部的事情,百里,咱们还能向上海方向调几个师?”

“五个师”

“那就再调三个师过去,这三个师可以走慢点”

陈默然凝眉说道,从一开始,自己就是在进行一场赌博,这是一场豪赌,赌的是诸国绝不会为了关税,和中国大打一场,有能力于陆地进攻中国的只有俄国和日本,两国陷入东北战场不说,和日本已经达成了协议,昨天日本悄悄的将海军陆战队撤出上海,同时向执政府通报公使团内部的混乱,表明日本正要履行协议。

“海军方面有什么问题吗?”

扭头看着一旁边的叶祖圭,陈默然冷声问道。

“执政,如果战事一起,海军定全力以赴,驶向南洋,争取尽可能多的击沉、俘虏各国商船”

叶祖圭立正答道,尽管海军在长江口举行演习,可实际上海军并没有在上海作战的计划,根据计划,海军将出海实施破交战,以攻击没有任何防护能力的各国商船为主要作战模式,在海军于长江口作战时。

“目前训练舰队,已驶抵广东各港,如战事一起,训练舰队将伪装他国商船,驶入太平洋、印度洋袭击英、美、德、法等国商船,另外海军已于镇江方向储备水雷一千三百枚,可于一夜完成长江布雷作战。”

在叶祖圭汇报时,陈默然只是点着头,一切都是按照计划进行,这一仗最坏的打算是进行一场至少两三年之久的抗战。

看着执政,叶祖圭又继续报告着另一件事。

“执政,英国亚洲舰队司令官称,若我国一意孤行,他将命令舰队于公海劫夺“镇海”、“定海”两舰”

头猛的一抬,陈默然盯视着叶祖圭,而这时所有人都把视线投向执政,众所周知,十五天前驶出朴次茅斯港的两舰不仅是海军所期待的战舰,同样的夫人和小姐都在舰上。

“他们到什么地方了?”

“他们将于明日驶入位于印度大陆和锡兰之间的马纳尔湾,根据情报分析,若是英国海军意欲劫舰,他们可能会在马纳尔湾或马六甲动手”

沉默,在长达几分钟的时间里,陈默然都未能说出话来,如果舰上没有自己的妻儿那该有多好啊可……

张张嘴,陈默然发现自己的嗓间有些发涩,嗓间终于吐出声音时,陈默然的心在纠痛着。,

“军人以缴械为耻,这是我曾教导光复军官兵之信条,军舰是海军官兵之械,只有战没的军舰,没有投降的军舰,发电报给程壁光,告诉他,全速航行,争取在英国人作出决定前回国抢渡马六甲,另封锁消息,万万不可被船上英德两国随舰官员知晓当前之局若遭英人拦夺……需知舰不可夺,望程将军部众其以忠魂全中国海军之名”

“执政,可夫人……”

“告诉夫人,是走、是留皆由其做主”

一句话吐出时,陈默然只觉心头一阵难抑的刺痛,以至于双手都不禁颤抖着,说罢又痛苦的闭上眼睛,他的双手轻颤着,他知道自己的妻子会做出什么选择。

“别怪我”

心中嘶喃着这句话时,泪水几将从陈默然的眼中涌出,他猛的抬头朝着房顶看去,用微颤的声说了一句。

“好……好了,军事上的事,你们做主吧”

失魂落魄般的离开军事参谋室,正欲朝后院走去时,正巧迎着张之洞与袁世凯二人,而他们两人一见执政离他还有十几步时,就“噗咚”一下跪到地上。

“香帅、慰亭,你……你们这是为何”

两步并成一步,陈默然伸手就欲扶起这两人,可他们两人却跪在那。

“执政,”

张之洞的脸上挂着老泪,袁世凯则在旁边叩着头,他是真被执政的胆子给吓到了,原本的他以为海军演习不过是示威,可从现在的局面来看,执政当真是准备大干一场了。

“为天下计,还请执政收回成命,庚子之祸断不可重演啊”

“执政,诸列强虽逼人太甚,然我国力微弱,断不可与列强重起战火,方今天下初步,当以建设为重,他日国力昌盛,自可连本带利收回国权,望执政三思”

两人叩着头,恳请着,局势的发展远超他们的意料,执政一面调兵遣将一面于上海作工厂内迁之举,这意思可谓是再明白不过,而最出两人意料的却是,执政初时明明说的作势以彰其心,可现在执政的的举动分明是要在上海、平津打一场抗战啊

“香师、慰亭”

他们的这番作态让陈默然满意的点点头,自己的举动连他们都能哄住,更何况是那些摸不着头脑的公使们,只要他们相信自己铁了心准备和他们打一仗就行。

“谢两位体恤国事,如战端一开,还请两位协助默然赢得此仗行举国一致之举”

陈默然的这番话倒是令袁世凯浑身一颤,这番话一定是对自己说的。

“原定计策虽不变……但若是列强逼人太甚,那默然只有放开手,在上海还有平津打一场漂漂亮亮的卫国战争了”

说着他又朝两人使了个眼色,然后三人朝着后院的花园走去,在花园的廊坊间。看着面前平静的湖水,陈默然方才说了一句。

“这一次,咱们要好好的唱一场戏给列强看看,要想改变列强的态度,要么咱们就在战场上赢得他们的尊重,要么咱们就要用决心去赢得他们的尊重”

“执政,您的意思是……”

袁世凯心中微诧,难不成执政动了这般大手笔,只是为了“唱戏”

“我用了一个月的时候,去策划此事,现在民情已起,咱们还要再予以军事上的配合,咱们要的是让列强知难而退,他们明白,光复军不同于清军,这场仗如果打起来的胜负皆是五五之数,能不能改变他们对咱们的态度,就看这一次了”

陈默然这会神情突然一肃,盯视着南方的天空。

“无论是以势逼人,或是真行兵戈,实际上都是一场赌博,可现在咱们的筹码,或许就是你我之间的决心了”

第257章 我的决定

第257章

我的决定(第二更了!求月票!)

浩瀚的大洋上,两艘军舰一前一后的行驶着,与一般军舰的航行不同,这两艘烟筒中喷吐着浓烟的军舰,一直以10节以上的航速高速航行,舰艏撞尖划开碧海,在舰后留下一道不断向四周扩散的白涟。

细心的人会注意到,这几艘飘扬着英国商船旗的军舰上,舰艏上装饰着金光灿烂的盘龙龙纹,而她们的舰艉,赫然写着中国方块字“镇海”、“定海”,这是姬丽?陈倾家为海军添购的两艘军舰。

二十一天前,8月24日,在程壁光一行接舰军官到达英国的第十天,“镇海”级军舰终于从朴次茅斯港启航回国了,而操舰的除去每舰上二十几名海军军官外,还雇佣了数百名英、德海军官兵帮助驾驶护送,而接舰的海军军官们则随舰协驾、历练。

为了节省经费和缩短航程中入港补给时间,“镇海”、“定海”两艘同级战列舰上在朴次茅斯超载装载了储煤,设计正常载煤量不过840吨的的“镇海级”,却装载了近2100吨优质英国威尔士无烟煤。

对于这两艘军舰,中国海军,甚至于整个中国可谓是望眼欲穿,按照路线安排两艘军舰一路出北海、过大西洋、经直布罗陀入地中海,通过苏伊士运河驶入红海,最后横越印度洋开往南中国海。

在舰名取定过程中,可谓是颇费了一番周折,最初曾有人提意用“姬丽?陈”命名其中一艘军舰以彰舰源,可却被姬丽拒绝了,经过近一个月的讨论,最终海军拿出了“镇海、定海”两名,在交由执政决定后,两舰方才正式命名。“镇海”、“定海”与当年的“镇远”、“定远”二舰只是一字之差,而这一字之差,却道出了海军部对这两艘军舰的期待,

望眼欲穿的海军在期待着这两艘军舰,甚至于一千六百名在整个海军中精挑细选的水兵,在他们归程时,已经先后从各地乘船前往广东,他们将在广东接收军舰,最后在英国雇员的帮助下,驾驶军舰驶向南京,在执政阅舰后,驶入马鞍山船对舰船进行维护。

如同慈父在盼望归来的游子,海军部给“镇海”、“定海”两舰发来了由执政属名的电报,沿途每天,上午8点、下午6点,0时,这个三时间都要拍发电报汇报,以便海军部能够及时掌握消息。

“嘟……”

在印度洋的骄阳下与英国邮轮相遇时,“镇海”、“定海”两舰在对方鸣笛后,先后鸣响汽笛回礼,沿途他们已经习惯了对方的首先致敬。

“哒、嘀……”

汽笛鸣响时,电报房内的电报员的耳机内传出了嘀响声,在电报条记下电报的点线时,拿着铅笔的电报员不断的在纸上抄写着的电报,这是一份与过去使用的密码截然不同密电电码,虽说舰上绝大多数船员都是英德两国海军雇员,可电报员却是由中国海军派出的,只是在抄写着电报的瞬间,年青的电报员的心头就是一紧。

虽然他并没有这份密电的译本,可截然不同的密电却是在提醒着他的一个事实,这是一份战时密电,根据海军部制定的命令,只有在战时,海军才会突然更换密码。

“甲类密电”

完成电报核对后,再看了一眼手中的电文,电报员扭头对身旁的军士说道。

一听到甲类密电,军士先是一愣,他并没有直接取电报,而是从身后的柜中取出手枪别在腰间,然后又小心的用军装盖上,在递给电报员一支冲锋枪后,这才接过电报离开电报室,在他出门时,电报室的舱门被关上了,电报员手按着电报机旁的冲锋枪,等待着下一份电报,或是进一步的命令。

躲在床上,因越过红海后的那一阵风暴,变得浑身绵软无力的姬丽,听着女儿的啼哭,忍不住再次后悔了起来。

“瑞莎,也许我们真的应该假道从俄罗斯坐火车回国”

她晕船,瑞莎也在晕船,而最让心痛的还是只有十个月的琴儿也在晕船,上一次乘做邮轮时,还好,可这一次搭乘军舰回国,虽说在舰长室的吊灯上装了一个吊蓝,琴儿依然在风暴来临时晕船了,为了节省费用和时间,军舰并没有躲避风暴。,

“夫人……”

不等瑞莎说话,舰长室的门被推开了,走进来的是程壁光,进入舰长室后,先向夫人行了个军礼。

“夫人,方才接到一份从南京发来的电报”

“是相……执政发来的吗?”

听着电报姬丽不禁一喜连忙从床上坐起身来,苍白的俏脸上尽露喜色。

“夫人,”

点头而又摇头。

“昨天,执政府与诸国谈判拟收回关税之权,各国拒绝交涉,执政府下令行征附加税,现在英、美、法、德四国正调军舰于上海示威……”

程壁光的声音显得有些凝重,或许这就是宿命,当年定镇二舰回国时,遭逢清法战争,被迫返港,而现在镇定二舰回国,却又遭逢此胁。

“什么”

姬丽的表情一紧,惊诧的看着程壁光。

“执政要求我舰需全速返航,有可能……舰队有可能在马纳尔湾遭英舰拦截……”

听着程壁光的话,姬丽在沉思一会后反声问道。

“我们还要几天才能到达马纳尔湾”

“若是加快航速,应会在明日凌晨驶过马纳尔湾”

“程将军”

扶着床闲站起身的姬丽,看着面前的程壁光。

“如果诸国以军舰相威,那么中国就比任何时候都需要这两艘军舰,你是舰队统领,我只有一个希望,就是安全的把军舰驶回中国,交由海军与诸国相抗,这才是你应该去做的事情。”

她又看了一眼摇篮里这会似乎已经睡下的女儿,她想起自己的相公曾经说过的一件事。

“我的丈夫告诉过,军人最大的耻辱就是缴械投降,我不是军人,可我知道,对于英国海军来说,无论何时都不会升起白旗,我相信对于中国海军亦是如此”

“夫人,镇定两舰一千一百名随舰官兵中,只有一百零三名海军接舰官兵,其他皆为英、德两国海军雇员”

程壁光道出了自己的担心,若是这军舰上,那怕只有一千名海军官兵,他也会不计代价的冲回去,可事实却绝非如此,在来舰长室向夫人汇报之前,他们已经举行了一次会议,他们会执行执政下达的命令,但夫人……

“军人以缴械为耻,没有任何理由可以解释,这两艘军舰是我的捐给海军的,如果我的丈夫要求我们进入中立港口等待,我会接受,但我的丈夫要求我们驶回国内,由此可见,国家需要这两艘军舰,如果英国海军试图缴舰,那么,程将军,我只有一个要求”

姬丽的声音不大,但表情中流露出的坚毅之色,

“炸沉它”

“夫人”

程壁光惊讶的望着面前的夫人,而瑞莎的脸上亦带着惊色,她同样没想夫人竟会作出这个决定。

“如果真到那一刻,我希望程将军在开炮之后,再炸沉军舰,中国海军绝不会不战而降”

说完这句话后,姬丽朝着吊于吊灯吊扣的吊蓝走去,随着军舰航行摇动的摇篮里,女儿正吸吮着大姆指,看着女儿姬丽用手指轻抚着女儿的细嫩的脸蛋,脸上浮现出丝许笑容。

“降下商船旗吧从现在开始,这两舰军舰就是中国海军在大洋的存在”

“夫人,我希望您和小姐能够离开军舰在距离我们大约一百三十海里处有一艘从英国返航的日籍商船,我想他们一定愿意保护夫人安全回国”

姬丽摇摇头,转身看着程壁光。

“程将军,如果此时在军舰上的是我的丈夫,他会做逃兵吗?”

一声反问,让程壁光沉默不语,在执政的电报里说的很清楚,夫人去留皆由夫人,而军舰不可缴亦同样是执政的要求。

“程将军,请接舰军官到作战室吧,我希望自己能对他们说些什么”

“是夫人”

行个一个军礼后,程壁光方才退出舰长室。

“夫人……”

瑞莎刚要说话,姬丽便打话她的话,手握着瑞莎的手,认真的叮嘱一句。

“瑞莎,如果……你带着琴儿和张先生他们一起上救生艇,你答应我,一定把琴儿安全的带回少爷的身边”

“可夫人你呢?”

姬丽并没有回答瑞莎的问题,而是对着镜子简单的打扮后,便离开了舰长室,在走道内偶尔遇到英国或德国海军水兵时,依如过去一样在他们向自己致敬时,姬丽礼貌的还着礼。

“……舰不可缴,不可为敌所夺,希望诸位铭记此训若是英军势必夺舰,还望各位发扬海军之精神,与舰共存,姬丽虽是女流,亦愿与诸海军军人共存”

说着,姬丽深深一鞠躬。

“总之,拜托诸位了”

“请夫人放心,我等定不辱军人之名,誓与舰共存”

三十二名随舰军官同时还礼答道,注视着面前的夫人眼中流露的却是发自内心的崇敬,这种崇敬已经不再是最初源自于夫人倾家献舰的义举,现在更多的是出于对夫人流露出勇气的尊敬。

第258章 选择

第258章

选择(第二更了!求月票!)

书房里静静的,陈默然和张之洞两人彼此对视着,而袁世凯同样的一言不发。

放下夫人的电报,张之洞赞叹佩服着夫人的勇气时,脸上却带着笑意。

“执政,夫人此举定可助两舰归国”

陈默然没有说话,他知道姬丽的举动意味着什么,她是把自己押到了赌桌之上,她的筹码与自己一样,都是在赌英国人绝不想打一场全面战争。

“执政,职下以为,”

一直未说话的袁世凯盯着那电报,心思却早已动了半晌。

“夫人此举,执政必要告知于全国,夫人壮举必将大振民心,而且……”

话时到最后,袁世凯压低了声音,声音不大只有三人能够听清楚,而听着他的话的,陈默然张之洞两人的眼睛同时一亮,他们明白袁世凯的这个建议能起到什么作用。

“执政,夫人义举,实令男子汗颜,此等勇气……”

袁世凯继续着他的长篇大论,他明白自己在说什么,那天被执政抓狠狠的一顿训斥之后,他前思后想数日后,明白自己若是想活命,怕只有一条可走,那就是压下自己的野心,若是不能取信于执政,那最后掉脑袋的肯定是自己。

就在袁世凯将在收声时,门外响起敲门声,进来的是于鸿玉。

“执政,请愿民众希望能够当面向您递交请愿书”

于鸿玉的声音一落,三人就对视一眼。

“我去我去见他们”

将电报握于手中,陈默然脚步便朝着执政府外走去,一声声的呐喊越来越清晰,一阵阵的吼声敲打在他的心头,而此时他的心却全被万里之外大海上的妻女所牵挂着。

“……相公曾言“军人以缴械为耻,若中国之军人,人人知此之耻,国事或不至糜烂至此等田地”,值此危机关头,妻虽是女子之辈,身于海军之舰,自将效海军将士,与舰共存,望相公……”

一字字一句句,道着姬丽的决定,她和自己一样是在赌唯一的不同之处是,自己是坐在南京的执政府里拿着几十万将士,裹肋千百万人的民意去赌,可她呢?她却在坐在一艘军舰上,用自己的生命,只实践着她曾经的诺言,一个自己把她送离到英国后她曾许下的诺言。

“民族的旗,血色的旗。包裹着战士的尸体,尸体尚末僵硬。鲜血将旗帜染红,血染的血旗举向天空,立下庄严的宣誓,怕死的懦夫尽管走,我们誓死保护民族之旗。与仇敌的血战,抛下血旗的是谁,是被金钱和官位诱惑的,肮脏和卑鄙的他们。血染的血旗举向天空……”

在陈默然走到辕门后时,门外的呼声被歌声所取代,不再是《重回汉唐》而是那首随着光复军唱遍大江南北的军歌。

“……立下庄严的宣誓,怕死的懦夫尽管走我们誓死保护民族之旗……”

惊涛般的歌声在空气中激荡着,而陈默然的心情却是复杂的,不是为这些被爱国热情鼓动起来的人们,而是为自己的家人,人是自私的,尽管他无数次高唱着奉公,可实际上呢……

辕门打开了,站于辕门两侧的卫兵行着军礼,目视着执政走出大门。

“是执政”

“执政出来”

原本静坐请愿的人们纷纷站起身来,满眼期待的看着执政,此时的执政已经换上一身军装,这身打扮只让那些青年心中为之一鼓,从这着装的变化中,他们可以感受到执政的决心。

走出大门,心情复杂的陈默然看着围在大门外的青年们,闪光灯的镁光闪烁着,站在大门看着这些人,这并不是中国第一次游行,上一次游行应该是发生抵抗洋货期间。

民族精神一点点的唤醒和灌输的,看着那一张张年青的脸庞,他们大都是南京三所大学里的预科学生,他们在读预科时,除去最基本的数理化和历史知识学习外,深入骨子里的怕就是“军国民教育”的导入。

正是军国化的教育在短短数月内,在这些年青人心中构建出了这个时代绝大多数中国人所没有的“国家”、“民族”观,先有民族,才有民族国家。,

民众的力量,在这个时代的中国甚至于世界并没被人们所重视,至少没有人知道民众有什么力量可言,在当权者眼中这是一个“后膛枪时代无**”的时代,可是如果这些民众可以左右武装力量呢?

那么他们还有什么理由,无视民众的力量,自己所致力推动的“精神外交”恰正是利用这些民众的力量,用民众的力量去弥补国力的不足,用民众的声音去表达这个国家的声音,以求达到最终的目的,上一次路权的收回,民众为自己表现出的力量而欢呼,同样也为执政府的“爱国”而欢呼,这是双赢的

民众无意间证明了自己的力量,而执政府达到了自己的目的,证明了自己的爱国

“……你们问,执政府是否会妥协,我想这个问题可以由向上海开赴的数十万大军可以回答,执政府绝不会不战而降,同样不会战而投降”

站在青年学生面前的陈默然用自己的声音回答着这些学生的问题。

“如果我们放弃了尺寸土地与主权,便是中华民族的千古罪人。……我们既是一个弱国,如果临到最后关头,便只有拼全民族的生命以求国家生存,那时节再不容我们中途妥协,须知中途妥协的条件,便是整个投降、整个灭亡的条件。全国国民最要认清所谓最后关头的意义。最后关头一到,我们只有牺牲到底,抗战到底。惟有牺牲的决心,才能博得最后的胜利;若是彷徨不定,妄想苟安,便会陷民族于万劫不复之地。”

掌声在执政府前响了起来,这正是他们所需要的那个答案。在陈默然的声音方落,执政府前便响起了“抗战到底”的呐喊声,对于这些青年来说,他们所需要的非常简单,就是执政府的一个态度而已。

“……总之,政府对于关税事件,已确定始终一贯的方针和立场,且必以全力固守这个立场,我们希望和平,而不求苟安……所以政府必特别谨慎,以临此大事;全国国民亦必须严肃沉着,准备自卫。在此安危绝续之交,唯赖举国一致,服从纪律,严守秩序。希望各位回到各地,将此意转达于社会,俾咸能明了局势,效忠国家……”

“这个国家正在变成将在沸腾的火山”

在英国领事馆内的会议室之中的西麦斯领事,看着在领事馆前大声抗议呐喊着,便开口对美、德、法等国领事说道,此时的事态的发展已经远远超过了诸国意料,最初在北平公使团看来,如果各**舰齐聚上海,那么迫于武力压力,南京的执政府一定会妥协,一定会让步。

可现在呢?他们不仅没有作出什么让步,甚至还主动中断了在北平的谈判,面对舰队威胁他们针锋相对的派出了自己弱小的海军,同时向上海增派了近二十万军队。在北平中国人的攻城炮甚至已经瞄准了东交民巷,只待战端一开,便立即会进攻东交民巷,驻华北的各**营、租界目前都无法购买任何生活物资,华北各地出现肃奸会,任何人如卖食物或物资予外国人,就会遭到肃奸会的殴打

“我认为,如果我们不调整对华态度,我们可能会失去一切”

端着高脚杯品着福克多领事带来的红酒的约瑟夫在那里说着,他已经如实的将南京正在发生的一切汇报给国内,他在给罗斯福总统的信里也如实的写道自己的感受。:“我简直难以相信,中国人民在这样危急的时刻是那样齐心协力。就我在中国将近十年的观察,我从未见过中国人像今天这样团结,为共同的事业奋斗,此次,绝不同于四年前的暴民骚乱,而是一个国家欲为国家的权力、荣誉而生存的抗争。”

“先生们,这个国家绝不同于清国,如果我们坚持自己的强硬,那么最后所需要面对的恐怕就将是一场战争”

“约瑟夫”

走到窗前,克里斯蒂安脸上露出一些嘲弄的神色。

“中国人决能不抵抗诸国的武力,如果他们真的准备进行一场抗战,那么……简直就是发疯了”,

庚子年间的克里斯蒂安曾呆在北平,亦曾目睹过中国人最后的狂热,可在那之后呢?这个国家失去了一切,三年前的北京议和条约更令这个国家尝尽了屈辱。

“相信我,克里斯蒂安领事,相比于和平,或许他们更希望战争,对于这个新政权来说,他们迫切需要用一场浴血奋战重新赢得国际社会的尊重另外……”

约瑟夫站起身,看着屋内的领事们,朗声说道。

“别忘记一点,他们已经初步建立起了一支现代化的军队,而且多达一百三十万人,如果我们要击败这支军队,需要调动多少人?是二十万还是三十万?问题在于我们能够调动那么多的军队吗?好吧,等到我们从欧洲和美国调来这么多的军队时,这场战争已经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话到最后约瑟夫无奈的耸耸肩膀,看着窗外抗义的民众,轻轻举起酒杯,似是在敬他们一杯酒。

“现在他们从中国的百姓直到他们的执政以及执政夫人,都已经做出了选择。同样的,我们也需要做出一个选择,当然,是北平需要做出一个选择”

第259章 适当的回应

第259章

适当的回应(第二更了!求月票!)

入夜时分,北平寂静的街头上,二十几个赤膊的汉子吃力地连拉带推,带赶着驴车,将几十车子蔬菜朝着东交民巷拉着,凭着路灯,看到那越来越近的菜车,东交民巷街口的美国海军陆战队的队员们,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虽说使馆区各**营里的储备的粮食足够食用几月之久,可是新鲜的蔬菜却在抵制刚起时就断绝了,那些菜贩不敢担着骂名把蔬菜卖给他们,毕竟那些学生的眼睛都在那里盯着那。

而这二十车蔬菜是城内教堂里的神父们说服教民,由教民帮忙购买的,整个使馆区上下这会可都在等这些蔬菜。

就在他们刚松下一口气的时候,车队却停下了,一群少年突然从两边巷子里跑了出来,他们围着运菜车旁转着,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盆儿、碗儿,寂静的夜晚瞬间被锣盆喧天镪声打破了。

“看汉奸了”

“快来看汉奸了”

“狗汉奸臭汉奸”

“快来看卖国贼了……”

在这数百个少年的吆喝叫器声中,几个少年冲上驴车,掀开盖在车上的草帘子,露出了一篮篮一筐筐的青菜,不顾那些赶车的汉子的叫骂声,少年们便开始将成篮成筐的青菜朝车外倒着。

“干啥那,干啥那,小心我抽你啊”

押车的人,举起手中的皮鞭作势就在朝这些小孩身上抽着,可他的鞭子不过是一扬,却借着路灯的灯光,看到巷子站着十几名身着军装,盯视着他的官军,那些人的手里握着刺刀,刺刀在路灯下泛着渗人的白光,其中几人恶狠狠的盯视着他,瞬间,他的气势就弱了下来,。

“把这些菜都倒了”

孩子们愈发兴高采烈,欢呼着去抢筐倒菜,而那些押车的却只是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在。

孩子们趴到车上抢着筐,互相推搡着将成筐的菜倒在地上,最后临了的还送给那些人每人一个大牌子。

“卖国贼”

甚至的孩子们还喊着其中的一些人的名字,喊着第二天要给他们家敲牌子。这话只吓的那些原本在旁边看着人哄的一声散去了。

听着那边的传来的敲锣打鼓声,站在铁丝网后的美军少尉,无奈的朝着下属们看了一眼,所有人的都是悻悻互视着,对眼前发生的一切,脸上全带着不可思议之色。

当美国的海军陆战队员们看着那些似在为打赢一场仗欢呼着的少年悻悻而视时,在英国公使馆二楼的弥漫着浓浓雪茄烟味的会议室内,各国公使们却在那里大声争吵着。

“我需要表明的态度是,我国认同四年前各国公使制定的联合行动的决定,但是希望各位考虑到一个因素”

站起身发言的内田康哉在说话时朝着俄罗斯公使

看了一眼。

“现在,我们根本不可能向北平或是上海增派那怕一个小队的士兵”

“内田领事,中国人的大炮已经瞄准了东交民巷”

法国公使在一旁提醒道,法国作为俄国盟友,自然希望日本能向北平或上海调派部队,向这里调一个师团,那么俄军在东北就可以减少一个师的压力。

“联军在城墙上的大炮不也指着中国人吗?我想现在的局势并没有危险到兵戎相见的地步,毕竟梁部长还在北平的饭店之中”

内田康哉爱莫能助的耸耸肩膀,别说东京就此同南京达成了协议,即便是没有协议,日本也是爱莫能助,毕竟现在对于日本而言,东北战场的胜负才是最为重要的,尤其是在辽阳战役全面打响之后,更是如此。这会他到是朝着俄罗斯公使

又看了一眼,他把胸脯拍的最响。

“俄罗斯愿意像四年前一样,调动至少十个师进入天津,但现在……”

他那无奈的一笑,似乎是在告诉大家,俄罗斯不是不想帮忙,而是他们根本没有多余的兵力派到关内,既便是有多余的兵力俄罗斯也没办法把他们派到关内,一边是义勇军切断了关内外铁路,正在向奉天进军,而另一边则是几十万皇军正辽阳与俄军决战。,

“日本不是有百万精锐皇军吗?你们即然能够挑战俄国,想来中国人也不在话下吧你们即然吹嘘着能够扫平圣彼得堡,那一两个师团扫平南京应该没问题吧”

俄国公使

唯恐不乱的嚷了一句。

而内田康哉则针锋相对的回道。

“俄罗斯可是欧洲宪兵,你们都能扫平欧洲,这中国自然也不在话下”

争吵了一下午,晚餐后又因日俄公使间的争吵使得会议无法进行下去的局面,让萨克义无奈的在心下轻叹一声,直到现在他不得不佩服南京的陈默然,他挑选了一个最有利于自己的时间发难各国。

没有日本与俄罗斯介入,那么干涉就是空谈,仅依靠海军绝不可能迫使其放弃征收关税附加税,而在诸国之中,唯一有能力派出大量陆军部队进入天津、上海的只有日本与俄罗斯两国,而现在日俄两国却在东北撕杀着。

听着耳边的争吵声,萨克义皱了下眉头。

“好了先生们”

他的声音一响,会议室里总算是静了一些。

“先生们,我需要提醒大家一个事实,中国人已经向上海、北平、天津调派近二十五个师的军队,他们的军队仍然源源不断的向北调动,现在我们必须要做出选择,我们是接受中国人的讹诈,还是拒绝他们”

“有选择吗?”

十几分钟后,在离开英国公使馆里,美国公使柔克义开口反问着身旁的克劳德,已经三天了,公使团还是没能达成一致。

“诸国不能达成一致的原因非常简单,问题的根本是诸国利益的不同,日本、俄罗斯是唯一有能力派出大量军队进入中国的国家,可是日俄两国正在东北自相残杀,他们比任何国家都渴望对方干涉中国,因为那会促成中国全面倒向他们,再就是德国有能力出动陆军干涉,可在关税与未来的市场之间,德国人选择了后者,南京曾送德国一个一亿马克的定单,增加关税不符合德国的利益,同样的武力干涉亦不符合德国工商界的利益。”

听着公使的话,克劳德只是在心中沉思着作为刚来到中国的公使馆助理参赞,他需要做的是倾听,而不是发表自己的看法,毕竟对于这个国家他几乎是一无所知,除去四年前的疯狂和现在的狂热之外。

“先生,那么英国人呢?在诸国之中,英国在华商业利益最为庞大。”

克劳德提出了自己的疑惑,日俄无力干涉是两国间战争的必然,德国是因更庞大的商业利益,但是英国呢?

“英国人当然不愿意看到中国人的关税自主,更不愿接受附加税,可是他们有什么办法?英国的海军是非常庞大,可干涉中国需要的是陆军,英国陆军在布尔战争中的表现,举世皆知,而中国人……嗯,他们的义勇军在东北曾全歼多个俄军步兵团,或许他们不比日军,但至少比布尔农夫要强吧更何况对于英国人来说,他们最乐意看到的是借他国之兵,达成本国的目的,可这一次,英国人的算盘打错了,没了俄国和日本,谁会作英国的打手呢?”

柔克义的话语间带着些嘲弄之意,就像四年前一样,英国人根本就是出嘴不出力,这一次如果真的暴发冲突,那么冲突的规模甚至将不亚于日俄战争。

“开始时,我们都以为南京是在虚张声势,可现在局势的发展却让明我们都错了,南京不同于北平,陈默然也不同于慈禧,对于他来说,如果妥协那么就将陷政权于不稳之中,相比于妥协,他只能选择强硬,甚至就是他的那位妻子,也表现出让世人惊讶的勇气,英国人的表态可以说狠狠的抽了自己一个耳光,陈夫人只要在军舰上,他们就不敢开炮,即使是伦敦也不愿去承担英国的海军杀死一个英国公爵的责任,英国人现在就是骑虎难下”

在心中为英国人的自大给英国带来的麻烦而感叹时,克劳德又提出了一个疑问。

“先生,为什么日本表现的并不积极呢?中国是日本最大的海外市场,棉布、棉纱更是主要销往中国,日本是落后的国家,中国市场对日本的重要性,远甚至任何一个国家,他们为何也拒绝干涉”

“出口棉花、生丝免征附加税,进口棉纱免征4.5%附加税,进口棉布减征2.5%附加税日本对华出口货物中,棉纱、棉布占到出口总额的80%以上,而进口棉花、生丝亦占到50%以上,中国人从一开始,就没有过多的触及日本的利益,甚至这两国家有可能在私下达成了某种协议,就像他们在东北的一些合作一样,所以日本表现的不仅不积极,甚至还对附加税表示了赞同”

“那么我们呢?美国应该持以何种立场?”

在他问出这个问题时,柔克义只是微微一笑,然后朝着南方看了一眼。

“美国会在适当的时候,做出适当的回应!”

第260章 艰难的选择

第260章

艰难的选择(第一更!求月票!)

这是一个海权的时代

自马汉的《海权论》之后,对于全世界来说,海权成为维护本国利益至关重要的一个环节,世界各大国的巡洋舰在世界范围内巡航时,海军部就是这个国家维护海权的心脏与大脑。

对于中国来说,他并没有强大的海军,甚至于他的海军力量远逊于南美的香蕉共和国,但这并不妨碍他的海军部作为本国海军的心脏,也正是在南京永兴路的海军部内,一个循序渐进的海军整备计划被制定出来,相应的一张张被列为机密的时间表,亦紧锁于海军部的保密室内。

在海军部的院内有一间新建作战室,作战室的墙上挂着一幅巨幅的覆盖全球的航海图,而在航海图上,却标注着一条蓝线,在地图前十几名海军军官站在海图前似乎正在讨论着时候。

“长官,从巽他海峡回国,看似安全,可其风险甚至远超过从马六甲海峡归国我们在新加坡的情报人员发回报告,英国驻新巡洋舰分舰队,已经取消了休假,他们很有可能驶往巽他海峡拦截两舰归国”

“这两艘军舰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开回来”

叶祖圭点头说了一句,尽管执政已下定狠心如遭拦截,宁可自沉亦不着其开海军投降缴舰先例。

盯视着航海图,叶祖圭的双眼早已熬的通红过去两天,整个海军部上下注意力全在这两艘战舰上,甚至于连长江口日益紧张的局势亦无法令其分心。

“两舰还有多少的煤炭”

“约一千一百吨”

“可够航行多远”

“以十节航速,约三千八百海里左右”

一个个数字,并不乐观,两舰一千名英德两国船员,三千八百海里的续航能力,若是续航能力足够,可以大洋为蔽,转向澳大利亚入太平洋,再入日本,从而安然使回国内,可现在不单续航能力不足,就连同舰上一千名英德两国船,亦有可能成为内部之敌。

舰队不稳、续航能力不足的两舰需要面对的却是英、法、美三国中国舰队,无论是从马六甲或是

海峡,都不可避免的将遭遇三国亚洲拦截。

对于这些列强国家而言,他们同样迫切需要一些不至引起中国过激反应的行动来表明自己的态度,尤其是执政府在上海、平津备战的情况下,更是如此。对他们来说或许截俘这两艘军舰或许就是最好的一种表态,而对于执政来说,他宁可选择自沉,亦不会受质于人。

在叶祖圭皱眉沉思时,一直盯着地图的一名少校参谋官,转身看着部长。

“部长,也许还有一个办法”

“说”

入夜,海面上雾气散尽,一弯新月悄悄出现在天空,军舰夜航激起的雪白的浪迹分外夺目。此时“镇海”、“定海”两艘战列舰正全速航行于的印度洋上,如果是刚离亚历山大港时,补充装载了2048吨煤炭时,这两艘“快速战列舰”根本不可能达到14节的高航速。

在洋面上航行的两艘军舰此时保持着灯火管制,镇、定两舰并没有按照计划入马纳尔湾,经

海峡进入安达曼海,再入马六甲海峡,而是直接向着南方驶去,以避开英国海军的印度分舰队可能的拦截。

映着月光的指挥塔内,程壁光不时拿着望远镜搜索着海面,这会他甚至庆幸自己当初为保护锅炉选择威尔士无烟煤的决定,煤烟较淡的无烟煤有利于军舰的隐匿。向南行驶了了近两百海里后,又突然转向方部直朝马六甲驶去的两舰此时依然保持着高航速。

“将军,您觉得的英国人会上当吗?”

“这恐怕要看英国人自己的决定,从巽他海峡返航相对安全,荷属东印度舰队实力远逊于我,绝不敢冒然拦截,任何人面对现在这种情况,都会选择从巽他海峡通过,而不是高风险的马六甲”

程壁光摇了摇头。

“虽说从

海峡通过,表面上看来安全无虑,可英国海军驻新加坡海军,却可于巽他海峡附近拦截,想安然回家,恐怕不比从马六甲轻松”,

再次拿起望远镜搜索着的漆黑的海面,程壁光又继续说着。

“马六甲海峡虽说狭窄,距离英舰队基地较近,可海峡内充斥着海雾,我们可以利用海雾的掩护穿过马六甲海峡,向南航行可摆出舰队转从巽他海峡通航的假相,从而调动英舰转向巽他海峡,英国中国舰队实力逊于我舰队,如其想要拦截我舰,必将倾巢而出,如此一来,新加坡一带即为空城,即便是在马六甲海峡被外舰发现,只要发挥镇海级的高航速,在英舰从巽他海峡一带返航追击前,舰队恐怕早已驶入南海,中国舰队仅有一艘战列舰,而驻香港中国舰队却无战舰,即便是香港中国舰队阻敌,而界时可得海圻、海天等舰护航,自无需再考虑英舰威胁”

虽说中是自信满满,但程壁光的神情依然凝重,他知道自己选择这条航线所要担负的风险,可这个风险总是值得一冒,只要驶入南海,待与海圻、海天等舰会合,这个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长官电报”

从机要员的手中接过电报,程壁光看了下电报,眉头先是一皱,再是一展。

“命令,全速向马六甲海峡行驶”

新加坡像是从峻峭的马来亚山脉切断下来一个尖端,波浪起伏的公海上一片绿色的三角形土地。两个灰色的“瘤子”破坏了它那丛林的美景:东南面是一座现代化城市,这里那里点缀着红屋顶,北面靠近堤道的是一大片小棚屋、起重机、营房、街道、房屋以及宽阔的绿色场地:新加坡海军基地。

面积并不算大的基地显得特别安静,在码头和广阔的抛锚地上停着十几艘吨位从两千多吨到六千多吨的的巡洋舰,这里就是英国中国舰队的主泊港。

黎明时分,在军港内的一艘轻巡洋舰的前甲板上,光着脚的水兵正在那里冲洗着甲板上,往往这是意味着一天的开始,而在另一边,水兵们正不断的把蔬菜粮食吊运上舰,煤炭被输送带源源不断的运上军舰,这是舰队将在出港的前奏。

站在甲板上的帕格斯感觉脚底下铁甲板踩上去很舒服。海港里的和风带有刺鼻的气味,闻起来也很舒服。这正是他所熟悉的世界,由庞大的战舰、强有力的机械设备、活跃的青年水兵、重炮和大海所组成的井井有条的世界。

“亨利,我们今天将前往巽他海峡搜索镇海、定海两舰”

帕格斯的语中稍带着些无奈。

“发现他们踪迹了吗?”

“从他们转向后,就失去了他们的踪迹,不过相比于马六甲,热拉尔诺埃尔司令官相信他们一定会选择

海峡归国所以我们要到那里拦截他们。”

亨利耸耸肩膀又继续说着,

“说实话,这绝对不是一个什么好任务,中国的那位执政已经表明的自己的态度,宁可战舰自沉亦不会交舰,而且姬丽公爵也在军舰上,如果他们不停船,难道我们要用舰炮把他们轰沉吗?虽说他们根本没有还击的能力,但姬丽公爵已经表示自己绝不会离舰,如果她真的随舰自沉,到那时,战争恐怕就无法避免了”

“谁知道呢?”

帕格斯眯起眼睛,想起在报纸上看到的姬丽女公爵发给丈夫的电报,想着报纸上那张美丽的容颜还是忍不住一叹。

“如果说,他们自沉了。至少到那时,热拉尔诺埃尔司令官将会创造一个记录,他不单迫使一位英国公爵死于海上,同样也使的令海军增加一个前所未有的战果,我们杀死了一位皇后。”

当帕格斯和亨利两人在军舰上谈话的时候,中国舰队司令官热拉尔诺埃尔却在那里品味着一封从伦敦发来的电报,电报是费舍尔司令官发来,电报的内容非常简单,只是再次重申了他同白金汗女公爵的友谊,同样又再一次点名伦敦的态度,并不是为了同中国进行一场战争,而是向中国传达适当的压力。

“……如果女公爵阁下随舰自沉,无论是否愿意那么我们就必须要进行一场与中国的全面战争,对于海军而言,我们随时可以作战,但在中国最终的胜利却需要用陆军去争夺,对此伦敦亦不抱太大的希望……伦敦外交部以为,适当的压力可以达到目标,而非挑动一场战争。”

“该死的中国人”

热拉尔诺埃尔中将颇为无奈的骂了一句,他明白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他要面对的是一个将炸药放进弹药库,随时准备自沉的两艘军舰,如果只是两艘没有抵抗能力的中**舰,问题非常简单,即便是他们自沉了,到那时外交部也可以用非常遗憾的口吻,赞扬着他们的英勇,然后再表示遗憾说这是他们的选择,与英国没有任何关系。

但是现在呢?舰上的姬丽?陈的存在,使得问题变得复杂话起来,不单是他,就是伦敦亦变得投鼠忌器,如果姬丽?陈真的死了,被杀死的不仅是一位英国公爵,同样还是中国未来的皇后,到那时战争有可能避免吗?

“希望……希望他们能明白……”

想到今天中午的送行宴会,热拉尔诺埃尔中将又摇了下头,但愿那几位新加坡的华领能明白自己透露出的信息。

第261章 美国

纽约长岛是北美洲在大西洋内的一个岛,位于北美洲东海岸边,属于美国纽约州。从地理学的角度上来说,长岛实际上是一个半岛。它与美洲大陆隔赫德逊河河口的潮汐带。长岛东部依然是一个农业地区,包括许多葡萄园和传统的农庄,渔业同样是这里的产业之一。

相比于纽约的繁华,在一定程度上长岛是偏僻与落后的代名词,不过在长岛的汉普顿南区却是纽约富人的集中地,早在几十年前,这里就已经是富人的休闲之地,摩根、洛克菲勒、卡耐基等等几乎每一个美国富人都在汉普顿拥有自己的庄园。

相比于炎热的纽约,每到夏季的时候,那些纽约的富人们则就会来此避暑,在数公里长的汉普顿沙滩上,享受着北大西洋吹来的凉爽的海风,享受着干洁的沙滩和海水。在所有人的眼里,汉普顿无论何时都是一个美丽的地方。

但完美的事情实际上是不存在的,在海滩边缘,北汉普顿的一座古堡式的别墅中,而这座古堡的主人的名之显赫,在整个美国甚至整个世界来说,都是无所不知的,这里就是洛克菲勒家族的城堡,二十几年前,正是洛克菲家族把汉普顿变成了美国有名的富人区。

此时在有个三十岁的年青人正站在窗边在沉思着,窗外完美的景色并没有让他更快乐一些。这间套房的设备和装修,和他的外表一样都是一流的,酒红色的羊毛地毯,白色的丝绸帘幕,以及房间里似乎无所不在的高雅都让人迷醉。

窗边茶几前坐着一名男子,一个亚洲人,他同样沉默着,他盯视着站在那里的小约翰?D?洛克菲勒,他是人类历史上第一个十亿美元富翁老洛克菲勒的唯一继承人,与他的父亲极为沉默寡言和神秘莫测不同的是他极善交际,表面上看起来他太缺小磨练,年少时生活如同贵州一般,一个有良好教养的贵公子,可实际上在另一面,他却是一个真正的巨头,他的精明不亚于他的父亲,从几年前,老洛克菲勒宣布退休,美孚交给小洛克菲勒后,标准石油公司在他的手中慢慢的实现了在世界范围内的垄断。

美孚石油帝国正在是小洛克菲勒的手中得到了巩固,而两年前小洛克菲勒用前所未有的一笔巨款收购墨西哥油田,更是进一步巩固了这个石油帝国,而此时坐在茶几边的人,小洛克菲勒并不陌生,张浩。那个把英墨石油公司51%股份卖到近数亿美元巨款的家伙。

“洛克菲勒先生,中国是一个贫油国,至少在未来二十年内,我们不仅不可能对石油加征关税,而且会对石油采取零关税政策,而这正是执政给您做出的承诺。”

张浩说着将一份文件推到小洛克菲勒的面前,是一份提案,要求对石油采取零关税的提案。

“张先生,你应该知道,现在我们和那个混混的关系不不融洽,而且那个混混正在针对美孚我们很难给予太多的实质性的帮助。”

小洛克菲勒口中的混混就是现在的美国总统西奥多?罗斯福时。

他恨他是理所当然的,西奥多?罗斯福正是在洛克菲勒的支持下,在美国总统大选中获胜之后,而他刚一出任总统,却立即翻脸不认人,立即对他认为“坏的”托拉斯美孚石油公司和石油工业进行调查。调查报告对美孚公司控制交通运输提出了冷酷无情的激烈批评。

而西奥多?罗斯福本人多美孚公司进行了谴责。所以罗斯福成为洛克菲勒两父子所知道的最狭隘、最有报复心的小人,因此洛克菲勒不再给共和党捐款助选。那个西奥多?罗斯福把他们害苦了。

“上帝啊,我们纳税人真是瞎了眼,竟然把这么一个混混儿送进了白宫。”

因而在洛克菲勒父子眼中,西奥多?罗斯福成了一个不讲信义的混混。

听着小洛克菲勒的话,张浩只是在心中一笑,金钱大不过权力,在美国也是同样,小洛克菲勒还好,若是老洛克菲勒提到罗斯福恐怕早已破口大骂了。,

“张先生,如果可以的话,我非常希望可以像过去一样,给予你们有力的支持,就像帮助你们的“野马”汽车敲开美国和欧洲的大门一样,可是现在呢?我和我的朋友们曾极力劝说白宫承认中国,可是那个混混却一直拒绝议员们的建议,现在,在中国关税自主的问题上,我很难想象的那个混混会改变他的态度”

小洛克菲勒并没有回避洛克菲勒家族同白宫的关系,在现在的这种情况下,他并不觉得自己能够给予自己的“朋友”更多的支持。

“洛克菲勒先生,至少你们……嗯”

沉思一下,张浩才开口说道。

“你们的朋友可以影响到白宫的决策不是吗?那个人或许是个混混,可对于这个混混来说,他同样明白,美国正在中国失去什么,你觉得呢?”

华盛顿,白宫.

“……南京新政权目前的举动,让我们不得不考虑到未来中国的走向,四年前中国人已经为他们的疯狂付出了代价,可是现在呢?他们再一次试图挑战诸国,除去疯狂之外,我实在无法想象,他们的那位执政的脑海中是否还有理智两字。。”

在白宫的椭园型办公室内,商务与劳工部维克托?H?梅特卡夫面色中有愤愤的说道,对于现在的中国新政权,他完全没有一丝的好感,准确的来说,从两个月前因路权谈判引发的“抵制洋货运动”,令梅特卡夫对这个国家的好感尽失。

“我们可以看一下,新政权一直在做着什么,他们以路权谈判为由,在全国范围内发动抵制洋货运动,不考虑其它国家的损失,仅仅只是中国抵制美货行动,就让新英格兰的纺织业主抱怨不已,中国的抵制将使其一年的损失达2000万美元。英美烟草公司的销售额下降了50%;美国面粉在中国也失去买主,在他们抵制外国商品时,当时我曾警告过,中国正在滑向一个狂热的民族主义国家”

维克托的语中带着抱怨,他在一周前出任商业和劳务部长,在未出任这个职务前,他曾经向上一任部长提出过警告。

“而现在呢?事实已经证明了当初的预言,现在他们用威胁与讹诈,同时又采取与美国接触尝试单独谈判的方式,试图打破目前的外交僵局。如果我们妥协了,认同他们的附加税,并用同意三年后关税自主的要求,那么,总统阁下,将来呢?将来他们会索取什么?这是我们不得不考虑的一个现实问题所以我们必须要用最强硬的态度,断然打消中国人的任何一种冒险行为”

西奥多?罗斯福只是倾听着维克托的意见,从始至终他都未发现任何看法,过去的几天中,他一直在关注着中国的局势变化,甚至于超过的对日俄战场的关注。

“总统先生,我想维克托忽视了一个事实,的确中国人的抵抗的外国商品的行为,打击了我国的纺织业、烟草业以及面粉业,但是机械制造业与石油业却并不这么认为,仅在过去三个月中,中国人从美国进口的机器就超过3500万美元,其中有半数来自执政府,这超过了4年来,中国进口机器的总和,根据全美机械行业协会的估计,在未来的三年内,中国人将会从美国进口价值超过5亿美元的机械,维克托,这可是超过十年间,美国对华出口总额,而且随着中国的经济与工业的发展,石油行业认为,中国人每天将会进口超过2000万美元的石油”

国务卿约翰?海伊面带微笑的反驳着维克托的建议,同时他又向总统递交了一份报告。

“总统先生,在路权谈判期间,当我们陷入中国人的抵制时,另一个国家,日本”

约翰?海伊特意加重了最后一个单词。

“日本却因为率先承认南京,并与南京建立了大使级外交关系,而获得南京和中国民众的好感,在过去的近三个月中,日本对华棉布出口激增了60%,棉纱出口更是超过一倍,而反观我们呢?我们的纺织业、烟草业、面粉业受到抵制,而未遭抵制的却是因中国人需要那些机器,外交上的短视,令我们已经付出了经济上的代价,而未来政治上的代价同样是难以估量的”,

在他发表自己的意见时,维克托?H?梅特卡夫的眉间带着些轻蔑之色,约翰?海伊至今仍然接受洛克菲勒家族的支持,约翰?海伊是洛克菲勒的一张嘴在华盛顿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一直以来他之所以鼓吹承南京,恐怕并不仅仅只是外交上的考虑,更多的是因为洛克菲勒家族的要求,而洛克菲勒家族又因英墨石油公司以及汽车产业与南京的那位执政有着亲密关系。

如果约翰?海伊刚开始说话时,罗斯福听着他的建议,可在他提到日本之后,罗斯福却坚起了耳光。

一年前,美国迫使清政府签定一项保证东北港口开放的商务条约,而这是罗斯福对华政策的一大胜利。但俄国的威胁仍然存在。日本对中国东北的野心给罗斯福打击俄国势力提供了绝好机会。三国干涉还辽曾使日本在东北的发展受到很大挫折,但它建立东北霸权的梦想却一直没有放弃。

要取代沙俄而成为东北的霸主,对国力有限的日本来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除?

作军事上的准备外,还须争取外交方面的支持。美国投其所好,多方暗示将全力支持日本的行动。

如果美国给日本人一个眼色,“他们就会立即扑向俄国人的咽喉”。经美国人的一再刺激,日本对俄国开战。罗斯福闻讯大喜,认为日本人是在为美国“效力”。他甚至还向日本透露,如果出现针对日本的同盟,他将马上站在日本一边,并尽全力动用一切必要的手段以维护日本的利益。

不仅如此,他还从经济上给日本以援助。不过,罗斯福并不希望日本获得彻底胜利,他只想利用日本来抑制俄国,所以,当日本大胜之际,罗斯福又开始担心了,他觉得“趾高气扬?

”的日本会转而反对美国。也正因如此,现在他才会出面去调停日俄两国,以便在俄国输掉最后一点家当前结束这场战争,以达到日俄两国的平衡。

“……日本已经赢得了辽阳战场的优势,现在他们赢得这场战争只是时间问题,我们可以看到,在这场战争中,日本充分发挥了外交攻势,利用各国间的矛盾与利益,使得我国、德国、英国皆倾向于其,而他们又利用外交关系升格,赢得了中国的好感,于中国鼓吹同文同种,假如,我们采取最强硬的手段,”

约翰?海伊把视线转向维克托。

“我想到时恐怕只有用战争来解决了陈默然和他的夫人已经用自己的态度告诉我们中国人的选择,希望他们做出太大的让步或者妥协完全没有一丝可能,如果因中国的关税自主要求,挑动一场战争,最终战争的结果是什么呢?在没有俄国和日本的介入下,即便是我们和英国人、德国人、法国人一同赢得了这场战争,获得的利益恐怕也只是中国人放弃征收附加税,同时我们的选择还推动着中国人,让他们全面的倒向日本,到那时,即便是我们不愿意,也不得不面对一场*祸”

约翰?海伊在结束自己的话语时,无奈的耸了下肩膀,而罗斯福看着他,沉默了长达一分钟的时间。

“你确定日本人会赢吗?”

“至少我确定,如果我们采取强硬的态度,那么只是在努力的把中国这艘破船划向日本,出于美国的利益,我认为,我们不仅不能在这个问题上过于强硬,甚至还应该主动的帮助中国打破目前的外交僵局,从而表明一种态度,告诉中国人,除了日本,在太平洋的对面,同样有一个他们的朋友,而且,总统先生,我可以肯定说,如果日本赢得这场战争,那么中日两国间的关系将会迅速恶化,毕竟,日本人要去争夺的归根到底,还是中国的领土”

“那么按你的意思,难道我们要拿中国当成我们遏制日本的盟友吗?”

在反问约翰的同时,维克托又把视线转向罗斯福总统。

“总统先生,您觉得一个软弱而且没有战斗精神的中国,有可能成为美国的盟友吗?如果我们拥有这个盟友的话,我想我们还不如同哥伦比亚结盟,至少他们还需要用50美元的贿赂才能放下武器,至于中国人,他们只需要一阵排枪,就会溃败”,

终于找到约翰?海伊的话中“漏洞”后。维克托立即用罗斯福总统的言论加以驳斥,而罗斯福同样点点头,他一直很蔑视中国,这只是一个软弱的国家,尽管他们正在发生着一些变化。

“总统先生,我说过,我们需要表明态度,是告诉中国,美国是他们的朋友,而不是与他们结盟,相比于中美结盟,我更为看重的是中国的市场,中国人已经承诺我们,如果我们同时支持他们享有关税自主,那么他们将放弃厘金,向世界全面开放市场、各商港皆为开放口货,美国商人可以到达中国任何一座城市经商。”

海伊在那郑重其事的说着。

“总统先生,众所周知,早在林肯时代,美国如欲控制世界贸易,就必须控制太平洋已经成为全国的共识,从今往后,我们最大的贸易在与亚洲之间进行,而中国乃是我们的天然顾客?

如果说我们失去了对这个国家的外交优势,那么日本或其它国家必定取得对华的外交优势,从而演变成商业优势”

这时罗斯福倒是点了点头,他本人对中国问题的重要性有着更深入的认识。在他看来现在美国已成为太平洋地区的第一流强国,因而亚太地区任何一国发生的事情,都将涉及美国的利益,甚至于美国的未来,将更多地取决于美国在太平洋地区面对中国的地位。

基于这种考虑,他才会十分重视对华外交,在承认中国的问题上,国会总是无法达成一致,而且洛克菲勒家族推动的承认中国,又难免让他心生不快,但这个时候,必须要抛弃个人间的恩怨。

“一直以来,维持中国的门户开放,乃是美国对华政策的核心。我曾要求中国,嗯清国的港口对一切到来的外国人开放,所有妨碍与中国内陆进行贸易的限制都应废除,而且同时必须保持中国领土的完整和中国政府的存在,这是我们曾经的态度,现在也不会改变,所以,如果中国人同时开放一切的港口,并且废除厘金和内陆贸易限制,我觉得,我们可以和中国人达成新的关税协议。”

第262章

(第一更!求月票!)

“轰……”

剧烈的爆炸声从江岸的方向传来,在爆炸声传来的时候,船上的人们可以清楚的看到幕府山上升腾的一团烟尘。

“这炮台可在修快点啊”

船上的乘客们知道幕府山上正在进行着什么,那是光复军的工程兵在修建炮台,与过去的炮台不同,炮台完全建于幕府山的隧道中,那是执政府备战计划的一部分,当年刘坤一修建的锁江炮台,被进一步完善着,旧式的架退炮被换成了新式的速射炮。

而在南京城外,大量的工程已经停工,所有的建筑原料和建筑工人都被投入到首都国防工程的施工,虽说民众难免有些恐慌,可在另一方面,举国一致却在这种紧张的备战自卫中形成了,在广东、福建、浙江、山东等地,炮台被加固,大量的光复军部队从内陆调向沿海,至少在外界看来,中国人出人意料的正在准备着一场战争,一场“帝国主义列强欲强加给中国的战争”。

尽管内心并不愿意承认。但是从上海来到南京的古纳却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中国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巨变,而相比于中国在短期内发生的翻天覆地的剧变,诸国却无视中国目前发生的的变化,从而未能调整了对待中国的态度。

“或许这就是一切问题的根源吧”

作为一个中国通,古纳明白导致目前目前远东外交危机的根源,绝不是中国不顾外交信誉,悍然要求收回关税权益所导致。这只不过是导火索,真正的原因恰恰正是因为诸国没有因时而宜的调整对待中国的态度,他们仍然用旧眼光去看待这个国家,才是导致危机的根本。

“谁能想到四年后,这个国家再一次对诸国备战呢?”

看着车外来来往往的游行团体,和正在街道修建工事的中国士兵,古纳不禁感慨万千,这个国家不仅未因这场“强压的战争”变得四分五裂,向上次一次地方宣布中立,反而各地都表示对执政府的坚持支持。

“抗战到底”

汽车将在驶进执政府时,墙上的一幅标语再次提醒着古纳,中国人对这场可能爆发的战争的态度,这是一次“万民血肉抗争,维以国权之战”。

他们愿意打这场仗吗?

不他们不愿意,执政府财政部部长在同美国驻南京的领事接触已经表露了他们的意愿。

可他们愿妥协吗?

“执政先生,假如说,英、法、德等国皆不愿意放弃协定关税,难道贵国真的要进行一场战争吗?”

注视面前的陈默然,古纳提出了自己的疑问,这是并不是古纳第一次与这位年青的执政接触,早在上海时,两人便有着不菲的私交,而这一次来南京,是古纳代表美国政府向南京传递一个信号,美国愿就关税自主问题,与中国在北平举行会谈。

“贵国的独立战争前,贵国曾派出代表前往欧洲向英皇请愿,以得到公平的对待,可是遭到了野蛮的对待,甚至都未能进入白金汗宫,而我们呢?”

陈默然用一种无奈的口气说着。

“我们试图与各国进行的谈判,最初我们遵循的是渐进方式,实施附加税,争取关税自主,可我们的要求却遭到野蛮的对待,正像贵国的独立英雄一样,当你们遭受野蛮对待时,贵国的爱国者们选择了独立,同样的,当我们遭受野蛮的对待时,我们只能选择,以达到关税自主为底线,总之作战争的打算,争取和平的结果”

听着陈默然的这一声叹息,古纳当然也能品出他这声叹息中的无奈。在两人私人间来往的信件中,他已经多次在信中讲述过自己的无奈。

“中国欲寻公正于世界,奈何世界以鱼肉视我”

在陈默然用美国的独立战争与关税自主作比对时,古纳只是点着头,独立战争同样根源于关税,现在中国人同样因关税正在准备着一场“独立”战争,一场争取诸国独立待我的“独立”战争,而这种比喻在无形间赢得了他的同情。,

“陈先生,美国期待着与贵国建立一种平等而友好的国际间的关系,这亦是美国一直以来的态度”

“平等的对待正是我们所追求的,在诸国之中,美国对待的中国的态度无疑是最为友好的,就像三年前一样,美国是唯一一个反对议和大纲的勒索式赔款的国家,美国的友好我们从不会忘记,这亦是在派出留学生时,教育部选择以美国为主要派遣国家的原因之一”

陈默然笑说着,所谓的平等只是相对的,美国在中国的确没有一块租界,可那是因为美国国内的反对,就像这一次一样,他们不还是从菲律宾调来了军舰派到上海吗?如果没有之前强硬的表态,即便是美国的出于其全球战略的考虑,为了乘机建立对华的外交优势,恐怕也不会愿意同南京最先接触吧

同样的自己之所以选择通过私人间的信件来往,向古纳摇橄榄枝,不也是在利用美国的这种心思吗?

“陈先生,在某种程度上,我国已经同意贵国征收关税附加税,以及实现关税自主,当然具体的问题,还需要等管明棠部长到达北平后与柔克义公使的关税谈判才能商定,不过……”

古纳的话声一顿看着面前的陈默然抛出了白宫给出的一个条件。

“美国需要中国做出一个保证,一个绝不采取武力的保证”

“古纳,难道这个保证是当敌人把炮弹打到我的头上,也不能还手吗?”

“陈先生,白宫的意思是北平、天津以及上海在各**队未开火前,贵军绝不能开火”

听着古纳的要求,陈默然能隐约猜出他们提出这个要求的原因,他们是不希望在美国同意关税自主之后,因他国的僵持而导致的战争,使得美国在放弃协定关税的后,一切又回到原点。

“这个我可以保证,但是古纳先生,你必须要明白,现在英国人正准备拦截我的军舰,还有我的妻子和女儿还在军舰上,谁可以保证他们的安全呢?”

沉默数秒后,陈默然突然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如果,可以保证他们的安全,我完全可以保证我不会在北平、天津和上海开启战端”

“嗯……这个……”

似是沉思,可古纳却又狡黠的一笑。

“如果你们的军舰从马六甲海峡通过,美国完全可以保证,你们绝不会遭到任何拦截”

从来只有利益

对于国于国来说,国际间都以自身的利益为其优先,英国东印度舰队司令官乔治?阿特金森?尔斯在关税事件后,面对中国的备战对外界公开宣布将会拦截正于归国途中的“镇海”“定海”两舰是基于英国的利益,国际间的自身利益往往会随着局势的变化而发生变化。

当新加坡海军基地内的中国舰队主力倾巢而出朝着巽他海峡扑去时,新加坡海峡殖民地总督府内的安德逊爵士,却正在同驻新加坡总领事张弼士在那里聊着天,谈着民生、经济,两人全未受到任何外界因素的影响。

“……现在中国舰队调离新加坡,新加坡甚至整个马六甲海峡一带的海上安全只恐不容乐观,舰队离港远赴使巽他海峡,一但海盗大肆猖獗,裕昌和的广福船,恐怕要多加小心了”

摇着酒杯的的安德逊爵士在说话时,满脸尽是担忧之色,全是一副“父母官”的优虑,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伦敦吵了六天后,终于做出了决定,伦敦来的指示非常清楚,对那两艘中**舰,即不能不拦,但却又不能拦。

不拦,大英帝国的颜面不在。拦了,伦敦还直担心女公爵来个玉石俱焚,到那时局势恐怕真的要发展成不死不休之局,英国压根就没和中国打一场全面战争的准备,甚至于想法,所以的要给中国人传递一个信号。

“哦,总督阁下,虽说舰队已经离港,但马六甲的局势不至如此吧毕竟还有海警那”

反问时张弼士反复在心里琢磨着总督话,虽说他之前也曾多次见过总督,可总督没理由为海盗的事担心,那些海盗不过就是抢抢渔船、帆船的角色,抢劫大轮船的还真是闻所未闻,而且他还特意提到马六甲。

“哦,海警是有,不过海警的船只早已经老旧,这不,正坞中维护,原本马六甲一带的巡航都是早中国舰队负责,可现在舰队远去巽他海峡,整个海峡至少在未来十几天内,不会军舰的存在”

安德逊爵士特意加重了最后一句话,他希望眼前的这位总领事能够听明白自己的话里的意思。

这会张弼士怎么可能还听不明白总督说出这番话的意思,这那里是告诉他小心马六甲的海盗,分明是要告诉他,镇定两舰可以放心的从马六甲驶过去,英国不会加以拦截。心下暗喜着,他又试探的问题了一句。

“总督阁下,若是有外**舰不小心靠近了新加坡,又当如何”

抬下眼皮,安德逊无奈的耸耸肩。

“我没有军舰可派啊”

第263章 最后一次 无语的命运

第第二更!求月票!)

马六甲海峡位于马来半岛与苏门答腊岛之间,有一条细长的水道,呈东南-西北走向。它的西北端通安达曼海,东南端连接南海。。这就是马六甲海峡。马六甲海峡是沟通太平洋与印度洋的咽喉要道海峡全长约l080公里,西北部最宽达370公里,东南部最窄处只有37公里。马六甲海峡,因沿岸的马六甲古城而得名。

海雾,对于绝大多数海员来说,并不是什么好兆头,在大航海时代,无数船只迷失在那被称为“海神喘息”的海雾之中,而马六甲海峡又以其一年四季的弥漫的海雾而闻名,弥漫于海峡的雾是典型的从海面向岛屿的暖湿空气,在迎风面上被迫抬升,因而产生绝热冷却作用,使空气达到饱和而产生的海岛雾。

在马六甲海峡常可见到马来西亚和苏门答腊的许多山头的迎风坡一侧被雾遮盖,给航行船舶寻找陆标造成一定困难,尤其是到了晚夜更是如此。

放夜整个整个马六甲海峡完全被从海面上升起的海雾,除去舰船的轮机的轰鸣声外,海面上几乎所有一切都笼罩于海雾之中,往常舰船从这里通过时,大都会用控照灯照亮航线,同时的作为防撞警示。

而今天这雾里的船舶与过去似有些不同,只能听到从雾中传出的轮机轰鸣声,却看不到任何灯水信号,“镇海号”、“定海号”两舰,一前一后的海峡内行驶着。

此时除了轮机人员之外,艇上的全体人员都站在舷边,紧张地向布满海雾的黑夜中探视。在这一次航行中,甚至这个夜也在与他们作对。天空中没有月亮,没有星星,没有一点儿眼睛能够看得到的亮光。

站在舷边的英国水兵们努力的睁大眼睛,才能够勉强分辨出舷外十五公尺到二十公尺距离内的东西;再远便是一片白茫茫的漆黑夜空了。

作雇员他们很难理解这些中国人为何作出“隐秘通航”的决定,难道只是为了让那些接舰军官们掌握一些航海技巧?那些中国人愿意拿百万英镑一艘的战舰冒险,这些水兵却不想拿自己的小命冒险,此时他们也只有睁大眼睛,盯视着海面,盯视着其它商船发来的信号。

在马六甲海峡中航行,因为远离中央航线,两艘一前一后的战舰需要时时在改变航向,不断的改变航速,有时高有时底,而作为接舰统领的程壁光,手心里捏着汗水,生怕弄错了方位,撞到小岛上或者与其它船只相撞,但是,凭什么来测算呢。随着越来越深入海峡,海峡的宽度越来越窄,雾也是愈来愈浓了。

白色的海雾像海蛇一般从缝隙中钻入指挥塔,一会儿,站在程壁光旁边的舵手和大副、航海长等军官们也变得模糊了起来,在指挥塔里只有这些中国海军军官的身影,与过去不同的是,他们所有人都佩带着武器,这是为了防止外国水兵夺船准备的。

“五度左……”

“五度左……”

命令从程壁光的口中喊着,直到一个闪烁的红点离开后,程壁光方才的松下一口,这是从进入海峡后避开的第几艘商船了?每一次心里都捏着一把汗,白天的时候,害怕被他们发现自己的踪迹,而到了晚上却又担心他们撞上来。

“长官,海军部电报”

接过电报看了几眼,原本几天来都没有一丝笑容的程壁光这会才算是展开了颜。

“你负责指挥,我去报告夫人”

说着程壁光便下了指挥塔,下到甲板舱里,他的脚步显得很是轻松,这或许几天来收到的最好一个好消息。

琴声在军官餐厅里回荡着,站在餐厅内的二十六名英德两国海军军官手持着酒杯,杯内的香槟依还冒着气泡,军官们面上含笑的看着正在弹琴的女公爵,如果说是什么是荣幸,或许对于他们的人生来说,此时此刻的荣幸将永远铭记于他们的心间。

一首《卡农》弹完后,掌声在餐厅里响了起来,而姬丽在站起身时则是冲着这些军官礼貌的点头致意。

“现在战舰正在通过马六甲海峡,战舰就会到达中国,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忠诚服务……”

起身后,面上含笑的姬丽和过去几天一样,用言语安抚着这些海军军官,过去的五天间,舰队的异常表现任何一名军人都会起疑心,而姬丽则恰到好处的用自己的音乐安抚这些军官,同样的程壁光也给出各种各样的解释。

幸好,中国是中立国家所以这些外国雇员虽说心里有些疑惑,可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像过去一样,尽职尽责完成自己的任务,中国海军驶舰回国。

“夫人”

走进餐厅的程壁光冲着夫人使了个眼色,姬丽看到后抱了个歉,便离开了餐厅。

姬丽和程壁光等人刚一离开,原本站在那里听着音乐的的英德两国海军军官们便聚到了一起。

“莫特,我敢和你打赌,肯定不知道发了什么事情”

斯柯特扭头对莫特说道,过去的五天里,这些中国人的非常不正常,他们不仅改变了航向,而且还刻克的躲避各国商船,就像此时在马六甲海峡甚至选择风险极大的无信号夜航。

他曾经向那位程中将询问过,可得到的回答却是“训练需要”,训练需要?训练需要有可像变大海为捉迷藏的所在吗?

“斯柯特,你觉得的会发生什么事情?”

“这恐怕只有上帝才知道,我敢和你赌两百马克,中国肯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化,否则他们绝不会在大海上躲躲藏藏的”

斯柯特有充分的理由相信自己的推测。

“也许是某个国家想要拦截他们或者俘获他们”

“我和你赌四十英镑,这只是训练”

莫特的脸上一挤出了笑容,在他看来斯柯特的担心根本就是……嗯杞人忧天,中国根本就没有卷入战争,怎么可能会发生拦截或是俘获,即便是他们卷入日俄战争,俄国人有能力拦截他们吗?而日本人绝不可能是他们的敌人,毕竟日本人是亚洲人。

“夫人,海军部来来密电指示我们,尽量加快航速,不需要考虑马六甲海峡一带的拦截预计七天后,我们就可以到家了”

“嗯?”

姬丽诧异的看着程壁光,这个消息未免也太突然了。

“我们和他们达成协议了?”

“夫人,”

程壁光的面上挤出了笑容,在接到这份电报之后他知道夫人赌赢了。

“恭喜您我们赢得了”

海军部大楼内静悄悄,但灯火通明,各部门都在悄无声息地从事着神秘的工作。叶祖圭上将轻轻地走到窗前,望着远方夜幕的天空,几颗启明星在闪烁,清澈的空中飘浮着一丝淡淡的云雾,东方的天空就要放出光彩。

一阵凉风拂来,使得叶祖圭不禁打了个寒颤,才发现嘴上的烟没点着,于是,他从兜里掏出火机点燃了香烟,一缕缕烟雾从他的嘴里喷出。来自外交部的情报说明了英国人并不愿意打仗,而美国的亚洲舰队今天下午的突然返航显然是和在北平中美两国举行的单独会议不无关系,这说明执政府采取的各个击破的策略已经成功了。

执政赌赢了

但作为海军部长,叶祖圭知道这场赌博赢得是多么侥幸,英国人为什么放弃拦截镇定两舰,仅仅只是因为执政作为的准备打仗的架势吗?不全是是因为伦敦不愿看到一个刚获得册封的女公爵随舰自沉吗?也不全是

不论如何,总是赢了虽说充满了侥幸

“但愿这侥幸是最后一次了”

六点还差五分钟,海军部的会议室内坐满了来自海军部海军情报处、潜艇处、海航处、水面舰艇处、陆战处、船政处等各处的处长。

等叶祖圭进入会议室时正好六点整,他表情凝重地看了在座的各位一眼,开口说了一句话。

“大家不要以为,上海的美**舰撤回了,德**舰中途返回青岛了,一切就轻松了。我要说的只有一句话,那就是这一次我们得由天佑,侥幸押上一切诈糊了牌,可一不可再,下一次有没有这么幸运,那可就不知了,这一次对于我们来说,所需要总结的不是我们如何诈糊的牌,而是要总结,为什么、为什么列强可以如狼似虎的毫无顾忌的把军舰派到上海,可以用炮舰来威胁我们”

如果说是布属任务,他们或许会立即会回答保证完成任务,可眼前,他们只是呆呆地听着总长的训练,丝毫没有诈糊得逞的兴奋的表情。他们谁都心里明白,与列强打交道可不是闹着玩的事,稍有不慎,付出的代价恐怕就远超众人想象。

“怎么,这么简单的问题,没有人可以回答吗?”

说着叶祖圭看了一眼怀表。

“答案很简单,是因为我们有海无防,是因为中国积弱达百年之久,所以列强们才可以肆无忌惮对我施以炮舰外交,答案就这么简单”

叶祖圭的话声中带着悲愤之意,看盯视着坐在那里的下属。

“这一次,我们能赌赢,是执政把整个国家押了上去,夫人甚至把自己和女儿的命都押了上去,才侥幸诈糊,可归到根里,若非诸列强利益纠葛,导致诸国不可能就干涉问题达成一致,还有这个侥幸吗?没有”

一声冷哼,叶祖圭面上的肌肉轻颤着,他盯视着一言不发的众人。

“我海军每月耗费国家多达五百万之巨款,可到国家有用之时,竟然要靠着陆军在那里摆开拼命的架势,靠着夫人的血肉之躯在那里替我们挡炮弹,我只问一句这是什么。”

越说叶祖圭的神情就越发的悲愤。

“是耻辱整个海军的耻辱”

全不留一丝脸面的训斥声在会议室里回荡着,就还同会议室外的卫兵,这会也能听到部长的愤怒,脸上也同样露出了丝许耻意。

“看看吧”

叶祖圭扬了扬手中的几张纸,这是一但战争打响后海军的应战计划。

“看看,堂堂中国海军,拿着双倍饷的海军要去干什么,不仅不能御敌于国门外,只能夹着尾巴灰溜溜的逃出去,逃到公海上去打破交战,说好听了是破交战,说难听了就是去捏软柿子”

之所以如此愤怒,只是因为在叶祖圭看来在这场诈糊之中,执政府、陆军、民众甚至于镇海号上的夫人,都发挥了他们的作用,而海军呢?海军只是观望着这一次绝不同于庚子年的泄私愤式的乱命,这一次是举国一致只为争取国权

“你不觉的骚得慌,可只要一想到咱们海军竟然就只能干这活,我就觉得脸上没一丁点光彩”

“部……部长,我们……我们没有军舰”

终于的在叶祖圭怒冲冲的发泄完心中的不满与难堪之后,海军舰政处史添阁替大家做了回答,海军不同于陆军,陆军可以用勇气去弥补武器、战术以及训练上的差距,但是海军却是需要用军舰来说话,即便是胸怀荆轲之志,海天、海圻就能击沉外国人的战列舰吗?

愤慨之后,叶祖圭看着史添阁,

“没有军舰,我们就造,就买,我们的款子里不还剩着几千万吗?能买来的就买来,能造的就是自己造”

然后又看着众人,最后只是说一句话。

“记住这一次,我们每一个都要记住,总之……这将是最后一次,外国人的战舰在我们的家门前逞威有海无防的日子必须在要我们的手中变成历史”

在叶祖圭的声音落下后,所有人的表情都变得凝重,有海无防的日子,每时每刻不是折磨着他们中的每一个人,看到外国人的军舰于门前逞威,任何一个海军军人无不悲愤填膺、心怀不甘,可至少在没有足够的实力之前,他们却又不得不打掉牙齿朝 肚里吞,不仅是他们,对于整个中国而言,不单单要吞下这被打掉的牙齿,甚至于被打了还要赔上笑脸。

第264章 “友好”国家的反应

第264章

“友好”国家的反应(第一更!求月票!)

在近现代外交史中,秘密外交是欧洲大国的传统,自从进入本世纪之后,更在全球范围内得到了“发扬光大”,大国与小国、强国与弱国、大国与大国、弱国与弱国之间的秘密外交,一直都在国际关系的演变中起了不可低估的作用。

在某种程度上,秘密外交下的暗箱操作一直所谓的“分脏出卖他国拉人入伙”等字眼有着扯不断的关系,秘密外交不单为大国所用,同样也为弱国所用,为了利益,弱国也会选择同强国展开秘密外交,以达到自己的目的。

一个半月前,在册子岛上,中日两国达成的协议正是秘密外交的一部分,作为中国增加义勇军兵力,以义勇军介入东北日俄战争的回报,日本支持中国征收关税附加税,在关税自主事件之后,日本是第一个表示理解中国征收关税附加税的国家。

在日本政府看来,中国征收的七级关税附加税所包含的数千商品对日本的影响并不大,尤其是高税额产品更是日本所不能生产的,或不占日本对华出口主流的,日本的同意征收关税附加税,打破了外交上的僵局,相应的在中国国内对日友好态度也愈发浓烈。

可当中美两国直接就关税自主在北平展开谈判之后,尤其是随着报纸上不断传中美两国间谈判取得实质进展之后,日本,这个国民口中的“友好国家”却坐不住了。

“我们可以接受他们征收关税附加税,但绝不会同意他们实施关税自主”

坐在英国公使萨克义在前,内田康哉郑重其事的向英国透露着日本的态度,中国利用日本对附加税的支持,打破外交僵局,诱使美国同意与其进行废除协议关税的单独谈判,使日本陷入了现在进退两难的局面。

东京的指示非常清楚,与诸国协调一致,迫使中国放弃欲收回关税的念头。

听着内田康哉的话,萨克义的脸上尽是嘲讽之色,日本人要为他们的短视付出代价。

“内田公使,在中国人提出废除协议关税,实施关税自主时,我们明确拒绝了他们的要求,在中国征收附加税时,诸国向中国施压时贵国又在做什么呢?你们不仅未调动舰队支持各国在上海的联合行动,反而以东北的需要为由,将扬子江上的日本军舰调至东北,随后你们又对中国人的行为表示了理解,甚至劝说各国为了亚洲的和平和各国长久的商业利益,同意中国人征收附加税,好了你们的目的达到了,我们放弃了武力干预,默许了关税附加税的征收而美国人走的更远,他们已经放弃了协定关税,中国人很快就会恢复关税主自”

看着内田康哉,萨克义的语气中显出了发自骨子里的嘲讽。

“是的你们行为赢得了中国人的好感!当你们同意征收附加税时,中国的商人把所有的棉花、棉纱、水泥等定单都交给了日本。你们的商人获利之丰,恐怕超过了过去几年的总和在日本不是有“少穿一件衣,为国家创造外汇”的口号吗?即便美国人走的更远,怎么……同文同宗的日本却要走回头路呢?”

日本的短视盯视着内田康哉,萨克义在话语上可没有《英日同盟》的一丝的客气。

“你们可以为建立外交优势去承认南京,去支持南京为什么现在非要让美国人抢在前面,通过关税谈判去建立对华外交优势呢?也许你们可以抢在美国人之前不是吗?”

终于借机把心中对日本的不满发泄出来的萨克义,又盯着内田康哉,他知道日本害怕什么,除了棉布、棉纱日本还能对中国出口什么?而现在中国人却正在办纺织厂,现在没有关税保护,将来就没有吗?

“另外,内田公使,根据伦敦的指示,为修复同中国的关系,英国将于近期同南京展开关税谈判”

萨克义的一句话,让内田康哉张张嘴半晌都没能说出话来,他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个人来,那个脸上堆着笑,赞叹着日本明治维新的成就,赞叹着日军取得辉煌胜利的人,他的笑容背后是什么?,

萨克义的透露出的信息,令内田康哉明白了一个事实,南京的那个人把整个日本玩弄于鼓掌之中

怒火

怒火在桂太郎的心间萦绕着,以至于额旁青色的血管都在不住的抽跳着。

就在今天,在日本向中国表明日本反对中国重订新约,甚至暗示中国欲在附加税之外实施关税自主,将不惜动用武力,中国人的回答非常清楚。

“第一步,对日本以礼相待,如日本坚持前议,则第二步非履行修改不可,虽至绝交亦所不惜”。

他们的回答不仅通过官方渠道,甚至还通过报纸给予公开回应,自己苦心经营的对华友好的表相全毁于瞬间,尤其是在各国先后暗示将做出让步之后。

而在他的面前,伊腾博文却是喝着清酒,脸上不见任何波澜,似乎中国人的态度全未曾影响到他一般。

“桂首相”

喝下一杯清酒后,伊藤博文才看着他问道。

“上次你从册子岛回到东京后,你曾说陈默然是难得一见的中国政治家,他对日本持以友好态度,嗯似乎一直以来他对日本的态度都非常友好,义勇军在东北与皇军之间的合作,甚至在附加税制定方面,特别考虑到日本对华主要出口商品的税则,至少有表面上看来,他对我们的态度是友好的”

这时伊藤博文方才睁大眼睛,朝着南方看了一眼,再一次,他对那个中国人生出了好奇心。

“这个狡诈的支那人”

猛的一口喝尽杯中的酒,桂太郎恨恨的骂了一句,他之所以愤怒的原因是自己被那个支那人耍了,所谓的册子岛协定完全成一张废纸。

见桂太郎因自己的话语变得更为愤怒,他便主动的为其倒满一杯酒。

“其实不单单只是因为他狡诈,而是因为他明白他要什么以及我们需要什么所以他才能够用投其所好的方式,表达了他的友好,而且他从一开始,就未曾想过要去遵守自己的诺言,因为……”

敬了桂太郎一杯酒,伊藤博文才继续向下说着。

“我们会首先违背”

“嗯?”

伊藤博文的话令桂太郎一愣。

“我们看看他在册子岛付出了什么,他担心向俄国宣战会引起列强的干扰,所以给出一个承诺,至少将义勇军的兵力增加到六十万人,并在合适的时间,也就是全国光复之后,向哈尔滨进攻,切断露军的后勤供给,配合我军完成对南满露军主力的围歼。我们能够拒绝吗?”

摇着头伊藤博文感叹的说了一句。

“这么一块诱人的肥肉摆到我们的面前,即便是儿玉、山县他们都没办法拒绝,当时辽阳战役刚刚打响,我们自己心里都没有太大的胜算,而他给我们的却是一个围歼南满三十万露军,彻底奠定陆战胜局的机会,谁会拒绝呢?天皇甚至都曾想在私下给他致信表示感谢。”

桂太郎点点头,在册子岛当陈默然提出这个建议时,自己的确被这个天上掉下的馅饼给砸晕了,砸的甚至有些不知所以。

“可他需要的回报是什么呢?稍微提高一些协定关税的税则,当然这是针对日本,他们甚至没有提出未来南满的任何问题,要知道,在您去册子岛时,我们可以已经做好在必要时,可以牺牲一些南满权益的准备,当然如果说条件不错的话,可他们根本没有坚持”

伊藤博文露出一副无奈的模样,所有人都被愚弄了,不单是桂太郎,即便是自己也曾以为南京和满清并没有太多本质上的区别。

“嗯,接着,他开始行动了,不等全国光复,他先停止将义勇军“收编”为光复军,随着各新疆等地的光复,好了,他开始将部队向华北调动,将大量的物资调往关外,似乎他真的准备和俄国人打起来,当时连圣彼得堡都在考虑是否应该向中国人宣战,可接着中国外交部提出了关税谈判,再接着,所有的一切,都在两国的计划之中,他们提出废除协定关税,同时抛出关税附加税,待各国强硬表态时,再由日本出面斡旋各国接受附加税,从而使中国达到征收附加税的目标,可是呢?”,

双手放到膝盖上,伸了下腰,伊藤博文的脸上

“从一开始附加税只是障眼法,他们真正的目标却是利用我们破坏列强的一致行动,我们和俄国的退缩,让中国人如愿以尝了,美国人首先放弃了,因为美国需要确立对华的外交优势,之前,我们因首先承认南京,并升格大使级,确立了对华的外交优势,使得工商界获得了大量的眼前利益。也就是到这时,他的目的达到了,当美国人选择同其谈判修定新约时,作为工具的日本,就被他给抛弃了”

“可恶的支那人”

相比于桂太郎的愤然,伊藤博文的脸上反露出些许佩服之色,从始至终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中,日本只是他的工具罢了,而是他甚至作到了在自己不违反册子岛协定的前提下,抛弃了这个工具。

“我们反对中国人修改关税协定,试图用武力相威胁迫使其放弃关税自主,在这种情况下,他理所当然要放弃册子岛协议不是吗?完全不违背任何国际间的信誉问题。”

在心下的轻叹一声,伊藤博文端起酒杯喝了一杯酒,然后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借日本打破了列强对华一致,又以国际局势诱使美国与其接触,一但美国承认中国关税自主原则,就可打开南京政府重订新约的局面,鼓舞争取关税自主的信心,另一方面也会令其它国家改变观望态度,以争取对华的外交优势,英国已经表明了他们的态度,而我们的强硬,却令我们丢掉了之前苦心经营的一切”

“就目前看来,南京的外交政策已经可以确定,即是远交近攻,从其目前采购机器来看,恐怕远交者以美德为首,其次才是英国。而近攻者,怕只有日本与俄罗斯了一但我们在满洲排除俄国人的威胁,那么日本就是南京的假想敌,在这一点上,他们甚至可能会同美国达成的一致,桂太郎,在太平洋两岸一个针对日本的同盟也许会在这场战争之后组成,而这就是日英同盟条约造成的影响之一我们同英国结盟是为了打败俄国人,但在夏维夷和菲律宾问题上,美国对日本一直持着警惕态度,为了自身的利益,他们不得不寻求一个盟友。”

作为日本近代最出色的外交家,伊藤博文相信自己的推测。

桂太郎在沉默片刻后,抬头看着面前的伊藤。

“伊藤院长,若是如此,那么日本又当如何应之”

满面皆是白须的伊藤博文没有一丝的犹豫不决,只是用肯定的口吻说道。

“现在对我们而言最重要的在满洲的这场战争,这场战争关系到日本的存亡,至于中国和美国,如果这两国家……嗯,至少未来几年内并没有多少结盟的可能性……”

在沉思片刻后伊藤博文的眉头展开了。

“从目前来看,美国的西奥多?罗斯福是一个强烈的种族主义者,他对中国的认识也打上了种族优越论的印迹。在他的心目中,中国和中国人是没有什么地位的。他很蔑视中国,认为中国人是一个“落后的民族”,既缺乏文明的种种特性,又没有日本人那种战斗精神。”

相比于任何日本政治家,伊藤博文更善长从各个方面去分析外交事物,从而为日本赢得尽可能多的利益,就像十年前对中国极尽压榨一般。

“在三年前,他曾告诫美国人,中国用她的不幸……给我们一个活生生的教训,如果一个国家?

同时既富庶又不能保卫自己,要寻求作为一个国家而生存乃是再愚蠢不过的,而在东方国家中,他最欣赏恰恰是我们日本人的奋进自强精神,就像月前他给天皇陛下的信中提到的那样,他认为日本步入文明国家的行列乃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情;而对于中国中国,在罗斯福看来,一方面有着丰富的文化传统,另一方面却又停留在落后的水平,难免任人宰割。他总是用中国作为缺乏战斗精神和自我保护能力的典型,提醒美国人不惜代价的和平是何等可怕,美国决不能做新大陆的中国,在他不相信中国人战斗精神时,认为中国过于软弱的前提下,他不可能为美国选择这么一个盟友”,

但话到说这里,伊藤博文却又继续补充着。

“但是现在,我们都知道,中国人正在改变着,他们的义勇军已经证明了自己的勇气和战斗精神,不过那只是小规模的战斗,和我们一样,中国迫切需要一场战争来证明自己的战斗精神,一场合适的战斗,会令世界改变对这个国家的看法,罗斯福对我们的看法根本上的转变正是因这场我们赌上国运的战争,在中国未能通过战争证明自己之前,实在很难想象罗斯福会给美国选择这么一个软弱的盟友”

伊藤博文这会却又突然自嘲的一笑,他突然发现自己陷入了由自己制造的一个困境之中。

“可是中国人会选择谁做为敌人呢?日本,在中国没有能挑战我们的海军之前,他们根本不可能证明自己的勇气,至于俄罗斯,南京已经不准备执行册子岛的协议,对于南京来说,他们最希望看到的是我们和俄罗斯都流尽血。恐怕他们要做的就是在我们和俄罗斯交战时,如大连一般像个小偷一样趁火打劫罢了”

桂太郎用心的听着他的看法,同时为他倒满一杯酒,当伊藤博文自嘲式的结束自己谈话时,他才追问了一句。

“那么,按伊藤院长的见解,美国是不可能同中国结盟吗?”

点头而后伊藤博文又摇摇头。

“会也可能不会我之前说过,在罗斯福眼中,中国人过于软弱,而中国人欲证明自己的战斗精神,就需要一个敌人。可目前看来,他们并没有合适的敌人,但明年的大选之后呢?即便是罗斯福获得连任,那么下一界美国总统的想法,恐怕不是你我能预料的,所以中美两国有结盟的可能,而这个可能是建立在一个条件上,就是我们能够彻底赢得这场战争”

除去俄罗斯正在组建的第二太平舰队尚存在一定定数之外。对于战争的胜利,桂太郎早已不再有任何疑惑,也正因如此,他反倒更关心伊藤提出的未来中美结盟的问题。

“伊藤院长,假如中美结盟之后,我们应该如何处之”

喝了一口酒,伊藤博文沉默着,在长达一两分钟的时间中,他一直沉默着,最后在他抬起头时,目中带着些无奈之色。

“我想到那时我们只有一个选择了,就是彻底抛弃任何幻想了”

第265章 再次启航

第265章

再次启航(第二更!求月票!)

镁光灯的闪烁的耀眼的白中,作为美国政府全权代表的驻华公使柔克义与中国政府全权代表财政部长管明棠,两人伏于案前,分别在《整理中美新关税条约》上签字。

当两人签字时,房间里的中国方面的代表们屏息凝神的注视着他们,他们甚至害怕自己的呼吸听破坏了这一刻的神圣

或许只有这个词语能够形容这份《整理中美新关税条约》,这是自《中英江宁条约》之后,中国和列强国家签署的第一份平等的条约,在这份条约中美国承认的废除不平等的协定关税,中国政府离有关税完全自主的权力。尽管的出于谨慎,在美国的要求下条约中写到“在彼领土内享受之待遇,应与其它国家受之待遇毫无区别。”,但对于中国而言,这是几十年来,中国签署的第一个相对平等的条约,亦是修订新约的一个开始。

直到双方交换条约授印之后,以两人握手时,掌手如同雷鸣一般的响了起来,经过十天的谈判,中国得到自己的需要的关税自主权,尽管这只是一个国家。

“……中国人民高兴地看到这样的事实,美国是对执政府条约修订政策第一个作出真诚的善意的反应的国家。美国政府和人民与中国政府和人民之间的这种坦率的合作,不仅将把两国之间的传统友谊建立在一个更加巩固和更加崇高的基础上,还将有利于世界的和平……”

在庆祝酒会上,作为东道主的管明棠用流利的美式英语作着热情洋溢的演讲。

“……愿中美两国的友谊天长地久愿中美两国携共同开创太平洋新纪元”

此时同时他右手间握着香槟酒杯高高的举了起来。

“干杯”

“干杯”

“叮”

玻璃瓶轻击的脆响中,掌声在北平饭店的会议室内响了起来,参加这场庆祝酒会的不仅有中美两国的代表团成员还有两国在平津一带的知名商人,同样还有从东交民巷各国公使馆来此的各国公使、参赞以及他们的夫人们。

而在这掌声之中,有几个人的脸色极为难看,几个亚洲人的脸色,内田康哉的面上这会全不见任何笑容,即便是外交官的那种职业的、虚假的笑容也消失了。尤其是在他看到那位管部长和英国公使萨克义在那里笑逐颜开的谈话时更是如此。

手握着酒杯的日置益看到那些的面带欢颜的中国人时,他能够想象他们的得意。

“公使阁下,你看那个中国人现在非常得意”

“他们得意不了多长时间,只要一个国家坚持,他们就不可能恢复关税自主”

内田康哉冷冷的答道,在看到德国公使穆然的时候,连忙挤出职业式的笑容,朝着他走了过去。

“高兴的太早了”

摇了摇手中从北平拍来的电报,陈默然摇摇头。

“这只是一个开始罢了,和咱们签订有关税协定的国家一共有十五个国家,现在不过是美国的同意了,英国、法国、德国、奥匈、俄罗斯‘荷兰、瑞典、挪威、意大利、丹麦、比利时、葡萄牙、西班牙还有日本,这十四个国家中只有几个国家表示和愿意和我们开展新约谈判这只是开始罢了”

“执政,美国率先承认中国关税自主权,目的是为了争取对华的外交优势,其它列强势必不甘心美国后来居上,英国已经表示愿意和我们进行谈判,而在这些十三个国家中,日本最为顽固,但我相信的最终日本也只得从众。”

看着执政,梁敦彦倒是比过去多出了许多信心,奋力相争带来的修约成功鼓舞了他对修订新约的信心。

“所以在未来三年内,也就是只执行附加税,而不增税期间,我们一定能同其它十三个国家达成协议,而日本此时在关税问题上已成孤立之势,缺少后援,我们所需要只是借重各国的一致,迫使日本作出让步而已,再则日清通商条约明年到期,根据条约第二十五条规定:日后如有一国再欲重修,由换约之日起,以十年为限,期满后须于6

个月内知照,酌量更改。若两国彼此均未声明更改,则条款税则仍照前办理,复俟十年,再行更改,以后均照此限此式办理。明年日本人无论是否愿都必须要改约”,

吸着雪茄烟的陈默然点点头,三年之内不予附加税之外增税是即定的方针,同样也是写入与美国签定的新约之中,只要夺回关税自主权,以后想怎么加还不是自己的事。

“英国人已经松动了,和他们去谈,互惠协定不能超过三年,三年以后咱们可是要加税的”

吐出一口烟,这会陈默然总算是松了口气,毕竟关税问题已经开了个好头,至于日本,他从始至终就没考虑过日本,甚至于的内心里他还希望日本强硬下去,日本通过对中国关税自主的排拒和延宕所获取的经济利益只是短暂的,但未来长久留下的,则是种在中国民众记忆中的敌对和不信任,而这才是自己所需要的,日本才是中国真正的敌人,只可惜从执政府再到民间都没有形成这种共识,他们甚至还痴迷于所谓的“中日携手共荣”的幻想之中。

要打破这种幻想只能靠日本人自己来帮忙了但愿短视的小日本能坚持下去。心想着,陈默然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崧生,这几天,你们辛苦一下,我要去上海接舰了给自己放几天假”

这会陈默然的脸上倒是堆满了笑容,她们终于回来了,有惊无险的安然回国。

“请执政代敦彦转达对夫人的敬意”

梁敦彦鞠了一躬后,方才退出执政的书房,而此时陈默然的脸上却带着丝傻笑,明天明天自己的妻子和女儿就回到自己的身边了

海风在吴淞口吹拂着,十三天前,在局势骤然紧张时,几乎每天都会有军舰从大海驶入吴淞口,只不过驶入这里的并不是中国的军舰,而是从青岛、威海卫、香港、西贡、菲律宾、新加坡驶来的德、英、法、美四国的军舰,大到数千吨的装甲巡洋舰,小到一两千吨的巡洋舰,他们来到这里是为了让这片土地上的人们屈服于压力下,可面对战争的威胁,这片土地并没有屈服,而是前所未有的第一次,实现了举国一致。

“唯举国一致,共赴国难,为图存唯一之道”

面对威慑的绝不妥协,而是针锋相对的调动军队,作应战准备,民间更以游行、捐款支持政府的维护国权,最终紧张似一触即发的局势,随着美德两**舰先后撤离上海,而有所缓和,上海市政府又提出民众希望参观英法意三**舰,接着中国海军官员又上舰参观,互举宴会令一场看似迫在眉睫的战争烟消云散。

中国人顾及了英法等国的面子,在数场舞会之后,列强们结束了他们的访问,该回的香港、新加坡的回到了香港、新加坡,该回西贡的回到西贡,一切都结束了。

不是胜利的胜利虽然值得民众庆祝,但对于政府来说,过去的十三天那战争迫在眉睫的日夜,却留在每一个人心间,同样的即便是欢呼“国权得悍”的民众,亦为那外**舰的“造访”而倍觉耻辱。

今天的吴淞口两岸,挤满了从上海甚至江苏各地赶来的民众,他们中的很多有带着锣鼓来到江畔,很多爬到了树上。他们在等待着,而在吴淞炮台,海军炮台兵们拉着拉火绳等着的最后一刻的命令。

今天这里之所以这么热闹,只是因两艘军舰的……回家让海军和国民望眼欲穿的“镇海”号、“定海”号两艘战舰回家了。

海军和国民之所以如此期待,一方面是这两艘战舰将会是中国重新迈入海军强国的启点,是维护海防所在。另一方面,人们却是用这种方式表达对船上,面对截舰威胁时,曾立誓将与战舰共存,而绝不离舰的夫人。

在过去的十三天间,通过报纸和人们的口耳相传,中国人见识了这位金发碧眼的“洋婆子”的勇气与刚烈。

“绝不离舰,不托避于外人,若遭拦截,必以死报国”

即便是最反对她的人,现在也说不出任何话来,与此同时,报纸上又翻出了当年夫人嫁予执政时,遭外人反对时的言言句句中的刚烈与情意,倒是让那些一直纠缠于夫人身份的夫子、民夫们汗颜了。,

“夫人当世之奇女子为万民之楷模”

中国人总是如此,当舆论的倒向发生变化时,他们的看法同样发生变化,站在吴淞码头,看着周围民众拉着的横幅上写着“欢迎夫人回家”之类的字幅,陈默然知道姬丽赌赢了,当她倾家购舰时,赢得的不过是民众的接受,而现在她用自己的生命赢得了民众的认同。

而对一个愿意为自己付出一切,甚至愿意付出自己的生命的女人,你还有什么别的想法吗?想到南京城外的刘静璇,陈默然的心中生起了对两个人的愧疚,摇头轻叹着,人总要做选择。

抱着女儿站在甲板上,姬丽的脸上溢满了笑容,这种笑容不仅仅是幸福,更多是源自于心中那阵轻松。

“琴儿,我们要到家了,想爸爸了吗?”

看着怀中的女儿,姬丽不时的抚着女儿的脸蛋,就在这时汽笛声响了起来,这是一艘出长江口的商船在致敬。

“看……来了来了”

吴漆口的一棵大树树梢上,一个少年指着长江口大声的喊着,下面的人们纷纷翘起了脚尖,手搭在眼上朝江口望着,他们只看到几股淡淡的煤烟,在这焦急的等待中,终于,“镇海”号、“定海号”的身影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中。

军舰越来越近,人们越发的能够体会到战舰的庞大。

“这就是镇海吗?”

“比洋人的兵舰大多了”

“这可是夫人倾家汤产买回来的啊”

“洋鬼子再也不敢欺负咱们了……”

就在欢迎的民众在那里为“镇海”、“定海”两舰而感慨万端时,炮声突然响了起来,吴淞炮台鸣响了欢迎他们回家的礼炮。

炮台笼罩于硝烟之中,隆隆的炮声在空气中回荡着。

在炮声传来时,姬丽看到怀中抱着女儿睁大那双遗传自母亲的漂亮蓝眼睛,兴奋的伸出双手朝向炮台的方向抓弄着,炮声并未吓到她,反而让她变得有些兴奋。

吴淞炮台的二十一响礼炮鸣放完毕后,姬丽这才反应过来,这礼炮不仅是欢迎“镇海”、“定海”两舰,现样也是在欢迎自己。

在距离码头越来越近,几乎看清那个站在众人面前的身影时,那双如宝石般的蓝眸中闪烁着激动的泪水,泪水朦胧了她的双眼。

站在码头上的陈默然同样出看到站在舰艏的姬丽,还有姬丽怀中的女儿,她们是自己的妻女啊

在海军“镇海号”的姬丽眼中只有自己的丈夫,而程壁光等人被眼前的盛大的欢迎仪式给惊呆了,他们包括那英德两国随舰船员们,都被眼前的场面惊呆了。

在吴淞码头上不少于十万人,全都挥舞着各种横幅。震耳欲聋的海军进行曲在码头上空回荡。粗略地看了看下面的各种标语,程壁光看到其中半数都是欢迎夫人的标语,而民众的欢呼声亦多是欢迎夫人的归来。

毫无疑问,在这一刻程壁光相信,夫人已经用自己的刚烈与勇气为皇后之位铺平了道路,在这万民欢呼声中,随舰回国的杨度却是把肩头一搭,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那个建议已经成了一个笑话,原本的如果执政真娶双妻的话,不单夫人感激自己,就是将来另一位皇后同样也感激自己,可现在呢?



杨度不禁感叹着命运的抓弄,此时战舰已靠港,而舷梯已经放下,在舷梯放下后,随着仪仗兵的口令声,抱着女儿的姬丽缓缓的走下了舷梯。

朝着妻女快步迎上去的陈默然,看着姬丽正欲给她一个拥抱时,却看到妻子怀中的女儿,正吧吧的伸着手。

“爹爹……得得……”

女儿吐字不清的奶声只让陈默然眼圈一热。

而这时姬丽却已经抱着女儿扑到他的怀中,泪水从姬丽的眼眶中流了下来。

此时已经没有太多的言语,有的只是一丝愧疚和妻女平安归来的安慰,拥住妻女时轻轻的拍着妻子的后背,在她的耳边低声安慰着。

“好了,回家了……我们回家”

码头上的人们被这一幕惊呆了,这一幕颠覆了他们的意识,而记者们则则在周围,用相机拍着这在码头上拥抱着的一家人,渐渐的这些格守着礼仪的国人们似乎理解了这一家人。,

而旁边站着的张之洞却轻咳一声提醒着执政和夫人,毕竟他们的举动于礼不和,他可不想看到夫人刚赢民心又因“过激”的举动遭民非议。

听着张之洞的咳声,陈默然才放开妻女,但却又轻抚一下女儿的脸蛋。而程壁光则向前走上几步,立正行军礼。

““镇海”、“定海”两舰安全回国,请执政训示”

“一路辛苦”

只是点点头,陈默然看着那两艘战舰,此时在四座舷梯上,身着英德两国海军军装的水兵正在下船,而在码头上站立着两个方队,这两个千人方队是海军精心挑选官兵,而身为海军部长的叶祖圭则在于队首。

看着他们,陈默然朝他们走去。

在执政走来时,叶祖圭和立正的海军官兵同时行了一个军礼。

“诸海军将士,现在“镇海”、“定海”两舰已安然回国,往各位不负舰名,镇我海防,定我海疆”

“请执政放心,我等定不负执政、国民所望,镇我海防、定我海疆”

声音一落雄状的海军进行曲再次响起,这海军进行曲是陈默然照抄的苏联的《近卫海军进行曲》,实际上在过去的一段时间,每到夜深人静时,陈默然总在那里寻思着军队的军乐与证徽,甚至于未来军队的名称。

最终还是从杂志中吸取了灵感,直接套用了电脑中的《光荣近卫军》《近卫骑兵进行曲》《近卫士兵进行曲》《近卫海军进行曲》,甚至连军徽都是引用的确苏联近卫军军徽,不同之处恐怕就是的红旗变成的三色旗,至于红星则变成了黑色的汉式藩龙,旗上同样写着“近卫”,而且最近还正在考虑授予那些部队近卫称号。

在进行曲中,海军官兵开始沿着舷梯上舰接舰,此时阳光照耀下,舰艏处圆形的铜芯包金的怒龙盘艏纹在阳光下闪烁着金光,这是程壁光等人从国内带去的舰艏纹章,张牙舞爪的怒龙虽不大,但却是在提醒着人们,这支龙的舰队,即将再次启航。

第266章 最后一次

第266章

最后一次(第三更!求月票!)

八月二十九日,雅安多营的大山脚边,一只三万余人的部队从这里出发,奉命进藏的第九师在雅安的收购了的茶商们三万多包库存茶包,用半强半高价的方式从马帮的手里收购了近四万匹骡马,同时还以每月六元的“高薪”招募了近一万两千名长年在川藏茶道上奔走的“马脚子”以及数百名带路的马锅头,前往西藏没有军用地图,唯一能依靠的就是马锅头脑子里的地图,还有马脚子对茶马道的了解。近四万匹骡马驮着三万包库存茶包、足够三万人一个月的补给和弹药,兵分四批先后从雅安出发,开始朝着西藏进军。

从川地进军西藏,行走2400多公里路程,途经十几座4500米以上的雪山,数十条大小冰河,要穿越渺无人烟的原始森林,暗藏杀机的沼泽草原。沿途几乎没有路,没有可住的房子,没有足够的食物,尤其是没有充足的氧气……进军西藏,困难和考验,最根本的危险是严酷的自然条件对生命和生存极限的挑战。

十月初,中原大地依还是万木葱茏,藏地却已经是一派寒荒阴霾的冬景。从雪山间穿行而过的白毛风乘高而下,将沼泽地裸露在黄汤泥水外面的埠地冻结成一层硬壳,就像脓肿的疮痂,星罗棋布或大或小似断似连地横亘在潦水中,绵绵蜒蜒伸向无边的尽头。

绦红色的云在广袤的天穹上缓缓移动,时而将冻雨漫漫霭霭洒落下来,时而又撤下细盐一样的雪粒,风卷冻雨,吹打得芦苇管草白茅都波伏在“痂”上籁籁颤栗。

即使无风无雪,这里也是晴日无多,东南大川裹上来的湿热气和川北的寒风交汇在这里,又是整日的大雾,弥弥漫漫,覆盖在无垠的水草沼泽地上,把小树、高埠、丘陵、水塘、泥潭、纵横交错缓缓滚移的河溪……都拥抱在它的神秘纱幕之中。潮湿得连鸟都懒得飞。人只要在这样的雾中穿行一个时辰,所有的衣装都会像在水里浸过,粘湿得通体不适,冷得沁骨透心。

而在这似雨的雾中,回荡着阵阵马铃声,尽管穿着雨衣但浑身上下依然被雨雾沾透的战士们扛着枪,背负着两百发子弹、六枚手榴弹,还有食用十天的干粮袋,干粮袋里这会装的已经不再是从雅安出发时装着的大米,早已经变成在昌都买下的青稞麦。

背负着沉重物资的士兵们喘着粗气,奋力沿着这不是道路的道路行走着,而在一些士兵的背包旁还挂着碗口粗的竹管,那是战友的骨灰,高原反应、山崩石飞已经夺去了上百名战士的生命。

赶着骡子的王成之可以清楚看到那些战士们黝黑的脸庞有些发紫,和所有的马脚子一样,王成之同样的出身贫寒,为生计所迫才走上赶马的路,因为走茶马道不仅艰苦异常,而且还十分危险。可现在,看着这些战士咬着牙在那里坚持着行军,王成之心里怎么都不个味,尽管他早已经习惯了茶马道上辛苦,可是像这么拼命的一群人,他真的是第一次碰到。

过去清军进藏时,都是和茶马道的马帮一样,三四月份进藏,而不是像现在这个时候进藏,而且那会清军进藏时,恨不得把一天的路分成十天走,那里他们这般,在这里拼命。

“兄弟们,加把劲啊”

在一块巨石上,一个军官喘着粗气大声喊道,而在巨石下,有一名士兵正在写着口号。

“赶走英国佬,收复西藏”

作为马脚子,今年王成之和往年一样,也进过一次藏地,不过在进拉萨之前,就把茶砖给了藏地的包商,那会洋鬼子已经开始朝拉萨打去,挣几个钱不容易,不值得把自己的命搭上。

他们为啥要拼命赶路,为的就是要把洋鬼子赶出去。

但愿能活着挣着那笔钱吧

心想着,王成之的瞅了眼身旁的这匹骡子,按官军的说法,给他们赶上这趟马,除了每月的工钱外,还能再分一匹骡子给马脚子,也就是这头骡子,让王成之和很多马脚子义无反顾的选择了这趟生死有命的活计,谁都知道七月赶藏路意味着什么。,

生与死不仅在考验着进藏的第九师的官兵,同样也在考验着这些马脚子,考验着那些带路的你马锅头,但这会已经过了江孜的他们,已经没有了任何退路,只能往前走着,朝着拉萨进军。

“过雪山,敬神烧香了……”

随着一个马锅子的吆喝声,原本疾步向前的部队,马帮停了下来,即便是第九师这会的也要守着进藏马帮的规矩,翻越雪山时要在山顶烧天香的规矩,就是马帮的规矩,用他们的话说,这进藏地是座山都是尊神,不敬神是要受神罚的。

“过了这座雪山,可就是一马平川了”

盯着面前的雪山邵振武冲身旁的李少杰说道,这会李少杰正在那把牛皮眼罩子朝眼上系着,这是那些马锅子让制的,戴上后两眼就只能看着一条小缝,说是能防雪瞎。

“那会咱们离拉萨可就近了,但愿……但愿英国人能等着咱们”

李少杰在心里喃喃着,而这时随军僧却已经开始念起经,马锅子又在香台前像跳大神似的祈着愿,无论是士兵或是军官还是马脚子,都跟着跪拜下去,这一路上他们已经翻过了十几座雪山,每一次都是有惊无险过去,但愿这一次……

老天爷保佑吧

在心里祈祷着,因高原反应喘气都觉得堵得慌的李少杰在心下祈了一声,这时又是一声鞭响,部队要过山了,过了山那头,离拉萨可就近了。

过去的几个月中,邦吉庄园里,不管大人小孩,都十分关心寺庙里念咒经的情况。

大堪布扎西,按照噶夏的指令,正在邦吉寺里主持念咒经。一开始为抵挡英国人进入西藏,保卫西藏祈福,而现在同样也是为了藏地祈福,尽管从拉萨传来的消息称,英国人已经占领了拉萨,不过在英国人占领拉萨前**已经朝唐古拉方向撤到青海去了。

即是祈福那寺院里的大铜号小铜号不停地吹,大鼓小鼓不停地敲,银铃不停地摇,钹不断传来沉闷的声音。喇嘛念诵咒经的声音,时而大,时而小,时而粗,时而细,有时像一群恶狼在嗥,有时又像一群被猫追逐的老鼠在叫,不时还夹杂着用少女腿骨做的唢呐的凄厉声音,使庄园里的气氛更加紧张、恐怖……

作为大堪布的扎西,虽然身穿袈裟,手拿佛珠,但对经书却一窍不通,一切“教规”、“戒律”对他也毫无约束,即便是残暴也好、好色也罢,这嘎夏的命令总是要服从的的。平常他都是住在家里,有事才到寺院里去。如今他主持念咒经,就成天守在寺院里,忙得像热锅上的豌豆,乱蹦乱跳,可即便是再忙,他也知道现在什么事要紧。

扎西急急忙忙地把管家次仁多吉叫来。

“打听的清楚,知不知道汉军从不从咱们这过。要等到什么时候汉军才会到咱们这?”

之所以这么关心,原因非常简单,为了防止英国人打过来,扎西在把家里东西运到昌都时,次仁多吉听嘎夏府里的人说过,四川的汉军已经进藏了,他们要进藏打那些不敬佛的英国人,所以他自然对那些汉军上了心,要是他们进了藏,自己就不用朝昌都逃了。

次仁多吉弯着腰,吐着舌头,装作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连一声粗气也没有敢出。

看到他那个样子,扎西很讨厌,着急问了一句。

“还没打听到消息吗?真不知道要你废物有啥用”

次仁多吉早已料到扎西今天一定要问这件事,他也早已经打探清楚了。他之所以没有马上说出来,是想要让老爷先着一会儿急,在老爷着急之后,他再说出来,这样才能更显示出他的能干,博得主子的欢心。

他翻了一下白眼,偷看了一下扎西的脸色,觉得要是再不回答,老爷真的会发脾气,那时就不好办了。于是他小声地说:

“老爷,我听人说,这次进藏的汉军怕是和过去不太一样……”

“怎么不一样法?”

扎西粗声粗气地问一句,可却又坚起了耳朵。

“老爷,您知道的,这汉地变了天,这次过来的汉军,可不再是清军了,而是光复军”,

扎西听后,皱了皱眉头,又停了片刻,问了句,

“光复军?只要是汉军就行,只盼着他们能挡住英国人”

“老爷,这光复军能不能挡住英国人,我不知道,可他们既然能夺天下,应该比驻藏大臣有泰带的兵要强些,可奴才就是担心,这有泰可是……”

“他们汉人和旗人、蒙古人有什么恩怨我不管,只要他们能挡住英国人,别让他们站在这就行。”

扎西眼睛盯着次仁多吉,不耐烦地摆手说了一句。对他而言,只要能挡着英国人,不让英国人打到自己这就行,至于什么旗人,什么汉人,那是他们的事情。

心想着,扎西挥了挥手,说:

“我这几天还要呆在寺里祈愿,你把家里的劳军的粮食、牦牛、酥油茶都准备好,只要汉军去拉萨肯定要走咱们这走,咱们可不能待慢了这群军爷,要是他们来了,你再来寺里,明白吗?”

“是老爷”

应下后,次仁多吉便请着扎运出了寺,而扎西依然在那里念着自己不懂的**,他原本就是读经的出身,靠的就是祖上留下尊位和这守着商道的地才有了今天。

金盔山上,扎西的家奴边巴,正往回赶牲口。他几声吆喝,就把一大群放牧在山林中的牲口赶到一处了。可是他没有立即把牲口赶下山,而是让它们继续悠闲地吃着带籽的秋草。这种草牲口最爱吃,又容易上膘,这冬天见天就来了,要让这牲口赶紧多吃点。

尽管这些牲口都是主人家的,但对这些牲口还是有感情的,因为他和这些牲口朝朝暮暮在一起。他把这些牲口当作自己的伙伴。在他看来,自己的命运,同这些牲口一样,甚至连牲口都不如,因为牲口的饲料管家总是给得足足的,不敢扣发;但家奴们每天的口粮,只有两碗发霉的糌粑,还常常被扣发。如果说有什么区别,那就是这些牲口是扎西家不会说话的奴隶,而自己则是扎西家会说话的牲口。

他觉得同这些伙伴们待在这寂静的山林里,比回到庄园还自在一些,痛快一些。因为听不到令人心惊肉跳的辱骂声和皮鞭声。那个地方,他能离开一分一秒,也感到高兴,但实际上,他又离不开——离开这个地方,又能到什么地方去呢?这十多年来,他走的地方还少吗?哪里是他落脚谋生的地方?

山坡上的马群不知道放牧人此时的心情,只顾自由自在地吃草。不时有几匹马互相追逐、打架;有的马好像吃饱了,得意地抖动鬃毛,昂头长嘶,惊得栖息在树上的鸟雀展翅高飞。

这时,上山打柴的姑娘娜真,向边巴走来。一见着她,边巴便兴冲冲地向娜真走去。

“怎么今天没有下地干活?”

“哪能不去?这几天老爷天天拿着皮鞭赶我们下地。阿爸给藏军支乌拉还没有回来,家里一点儿柴也没有,刚才小管家回家喝青稞酒去了,阿妈让我趁这个空,赶紧背捆柴。”

听着娜真的话。边巴连忙说道。

“听说黄毛洋鬼子占领了拉萨,把活佛都赶出了布拉拉宫,老爷不分白天黑夜地让我们收拾东西,又装箱又打包,一些东西往昌都运,一些东西往寺院里藏,有的还往地下埋。今天又让我把牲口赶回去,说是要运东西。这几天,忙得我们几个娃子脚底都快磨破了,也没有能给阿妈送捆柴去。”

娜真点点头说。

“阿妈也知道你很忙,担心会累坏你呢”

她看到边巴的藏袍破成一条一条的,肩膀上和大腿上的肉都露在外面,就让边巴坐下,从自己的袖口里拿出针线,把他肩头的补丁缝了几针。她知道边巴只有这一件衣服,也没法拿回家给他补。

每当边巴的衣服破得不像样子时,娜真的阿妈次仁旺姆就叫边巴到她们家去,先让仁青大伯睡下,再把他的藏袍让边巴穿上,母女俩就点着松明,连夜缝补边巴的破藏袍,一补就是大半夜。

等天快亮的时候,娜真的弟弟刀结把衣服送到扎西家的马厩里,再把阿爸的衣服拿回家。为了帮边巴补衣服,娜真家大小四个人常常要忙碌一晚上,这使他非常过意不去。,

“我听人说,这次汉军怕是不会进藏了四川那边的天都变了,皇上也换人了,要是黄毛洋鬼子,从拉萨朝这咱们这打来,可真不知道要怎么办”

边巴的脸上带着愁意,到时主人带着家人逃到昌都,可他们却要留在这,就在心愁着的功夫,他却看到山脊上似乎有些动静,一阵十几乘的马队朝着这边跑了过来,一愁见马队,边巴便从腰间抽出腰刀,护着身后的娜真,那马队上背着枪的人衣着打扮和他过去见惯的汉人不一样,可领头的又好像是个“腊都”。

马队在距离他还有两三百米的时候停了下来,接着那领头的腊都却骑着马朝这边跑了过来,人越来越近,边巴看清来人后,脸上露出些喜意,连忙把刀插回刀鞘。

“我当这是谁那,原来是边巴兄弟”

骑在马上的布吉乐说话的时候,从马袋里取出一块茶砖,扔给边巴,这是茶马道上跑马帮的规矩,见着的第一个人,要给人留下些茶。

“布吉乐大哥”

接过茶砖的边巴看着那边马上的人,那张被高原风吹黑的脸上尽是疑惑。

“跟您来的人是……”

“从四川来的汉军,来打英国鬼子的汉军”

马上的布吉乐本就是藏人,他和边巴一样都是奴隶出身,只不过他命好些,救下了一奄奄一息的马帮腊都,后来那腊都用三两银子为他赎了身,后来在他的央求下,布吉乐成了个马脚子,十几年下来,不单替阿妈、妹妹赎了身,还有了一个六头骡子小马帮。

边巴眼睛一睁,诧异的看着那十几个背着洋枪的官军,他们就是汉军吗?只有这十几个人?

“边巴,赶紧骑上马,告诉你家的次仁多吉管家,让他通知扎吉老爷,就说光复军第九师到了,让扎吉老爷迎一下,这大队人马还在后头,漫山的大队,告诉你家抠门的扎吉老爷,这回光复军,不要劳军,吃用一率给现洋”

说着,布吉乐又朝站在边巴身的娜真看了眼,压下身边贴在边巴耳边道了一句。

“边巴,要是你想娶娜真,干脆来给光复军领路吧一个月六块大洋”

听着这话,边巴的眼睛一亮可随后又是一黯。

“挣得再多,那还不是给老爷挣的俺去知会老爷去……”

第267章 达赖

第2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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橙黄色的太阳浮游天际,活像一颗被砍下的头颅,云缝中闪耀着柔和的夕晖,落霞好似一面面军旗,在骑兵们头顶猎猎飘拂。

在傍晚的凉意中,白天血战的腥味和死马的尸臭滴滴答答地落下来。黑下来的河水声滔滔,正在将它的一道道急流和泥滩的浪花之结扎紧。桥梁都已经被溃军毁坏,骑在马上疲惫不堪的骑兵们只得泅渡过河。

一轮新月横卧于波涛之上。马匹下到河里,冰冷的河水一直没至马腹处,哗哗的水流从数以百计的马腿间奔腾而过。有人眼看要没顶了,开始放声咒骂着。河里满是黑乎乎的大车,在月光和闪亮的河水之上,喧哗声、口哨声和歌声混作一团。

马蹄声哒哒的回荡着,骑兵们胯下从俄国人那里缴获的或是从俄国商人那里购买的顿河马,喘着粗气,从陕西直到甘肃,他们沿途追击溃军,在过去的一个半月之中,他们已经行军作战上千里,无论是战马或是骑兵,早都已经变得极为疲惫。

马踏河岸,凭着月光,可以看到对岸地上散落的一些尸体,那是骑兵们从陕西一路追击的清军溃兵,溃兵如匪寇,所过之处烧杀劫掠,可谓是无恶不做,也正因如此,骑一师的官兵们才会一路追击而来,和在东北时一样,战斗结束时,他们会直接把俘虏处决了事。

“我们没有功夫看管战俘”

即便没有功夫,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杀死他们。

没有招安、没的受降、没有俘虏,对于骑一师来说,只有死去的敌人,才是最好的敌人,怜悯之情绝不存在于骑一师官兵的字典中,战争会改变每一个人,对于这支起于战火中的骑兵而言,他们知道如何为军旗增光,如何令敌人看到骑一师的马首军旗,就会心生怯意,那就杀

这些操着山东或关东腔的骑兵们,一如既往的用马刀树立着自己的威信,在甘肃,当他们从城市、集镇经过时,若是享受着民众的夹道的,民众用鞭炮、慰劳的酒肉犒着这些骑兵,同样的也有一些人,在看到他们那依还沾着血的战马时,会瑟瑟发抖伏身跪拜于路边,在他们经过时,人们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

偶尔,当他们经过一些村寨子时,寺里或寨内的长老们就会押着那些溃兵,将逃入寨子的溃兵交给他们,骑一师用自己的马刀和骑炮告诉那些人,收留溃兵会有什么下场,要么为良民,要么为匪寇,对于他们来说,只有这么一个选择。

“嘟……”

休息号在夜空中响了起来,原本成纵队向前挺进的骑兵们纷纷跳下马,开始为宿营作着准备,他们点着篝火,拴好战马,自己还没吃饭,就开始从大车上搬下草料,喂起了战马,在喂着马时,骑兵们又开始检查着战马的马蹄。

双手拿着猪鬃刷,赵子义用尽全身的气力为自己“大桃儿”活着血,用刷子为战马活血、按摩是每天宿营时必修课,骑兵看起来威风,可背后辛苦恐怕只有他们自己清楚,人不休息也要让马休息好,人可以坚持,但马不会。

做一个好骑兵,就要把自己的马当成自己的爹娘一样伺候着。晚上的“按摩活血”,就是孝敬爹娘的方式,不经过一番认真的按摩,战马第二天就会给骑兵脸色看。

“大桃,你他娘的会享受啊”

擦马时,赵子义不时的和大桃说着话,虽是骂着,可是眼中却尽是亲呢之味,在他的眼中从东北一路骑到甘肃的大桃是他最亲密的战友。

战士们在那里为战马按摩的时候,作为第六骑兵营营长的李义军却是在那摇头轻叹着。

“重伤员三人”

虽说那三名重伤员的已经被后运,但第一次黄立华,不需要再为他们的将来担心,因为他们的将来已经有人去照料。

“荣军院”

想着师里下发全师的电报,是校长从南京发来的电报,校长他出钱在南京紫金山下与忠烈祠相领之地建了一所荣誉军人院,专用于收留伤残官兵,任何一名伤残士兵,在离开军队后,只要愿意都可以到荣军院里安享余生,每个人每月由执政发5元生活费。,

“还是执政仁义啊”

过去兄弟们之所以在受重伤后,会选择安然赴死,更多的是害怕拖累家人,而现在执政却自己掏腰包*活所有受重伤的兄弟。

按《金城日报》的说法,现在南京已经有上千名伤残士兵从街头请进了荣军院“奉养”,这是校长的原话,士兵为国家流血,作为他们的统帅,他有责任奉养他们的余生。

“绝不让一个伤残士兵累及家,更不能让他们流落街头沦为乞丐,否则这将是整个国家的耻辱”

在执政府财力不足时,校长本人毅然接过照顾他们的责任,甚至于现在不少士兵都在怀里藏着那期的报纸。

“以后再也不用担心了,打仗死了,执政发给咱们抚恤金,还有关东的勋田,就是残废了,执政也会养咱们,给咱爷们送终咱们爷们只管在前头为他老人家拼命就是了”

士兵们的想法是单纯的,他们只知道谁对他们好,这世间有比执政对他们更好的吗?无论是在士兵或是老百姓的眼中,没有任何人能比执政更推崇军人。

“也许……校长以后会是士兵的皇帝”

心想着,黄立华想起在腓特烈大帝传中看到的那句“士兵的国王”,也许未来校长会是……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传了过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阵联络号,那是派生出的搜索队。

“长官,西北方三十里,有一座喇嘛庙,内外的动表不太正常,庙外有至少五百多人骑,警惕性也很高,这回咱们可算是抓住一条大鱼了。”

暮色沉沉落下,祈连山下上起了风,哲别寺是一座山脚下小寺,信奉喇嘛教的大都是当地的蒙古牧民,不过哲别寺这座小寺这会却比往常热闹许多。寺外一群背着枪、别着刀的喇嘛坐在露天之中,他们或是摇头轻轮或是念着经。

寺院内展着一顶明黄色的帐蓬,帐蓬内的酥油灯亮着,火苗随风摆动着,坐在屋子里的三十余岁的年青喇嘛眉头紧锁着,这位就是在三个月前离开拉萨的十三世**,在他面前的案几上,堆放着一些经书,还有几张报纸,而德尔知大喇嘛则恭敬的站在旁边。

看着报纸上提出光复军已然进入藏地的新闻,**可谓是又喜又忧。喜的是,汉军进入藏地很快就能赶到的占领拉萨的英国人,忧得却是自己指定的罗桑坚赞活佛万万不能与英国签署任何不为中央所认的协议。

随同的**一同撤出的德尔知他的布里亚特蒙古侍从上前跪下奏请道。

“**,我们现在是往南京,还是按计划往库伦,还请明示哲别寺只是小寺,祁连一地信民民贫,恐怕无法长久供养**等。”

德尔知再一次提醒着**,这些天,因为溃兵偶有过境,为了**的安全,他们只能一直呆在这里,当初出拉萨时,**只带着自己和十几名随众,而到青海后,所经寺院无不派人护送,这队伍也就一天比一天大了,到了这哲别寺后,护架的喇嘛已经超过五百人。

在兰州的《金城日报》上看到执政府派一师之兵进藏之后,大喇嘛们的看法发生了分歧,一方面堪布有人认为**应该往南京拜见新朝皇帝,另外也有人认为**应先到库伦,因为新朝虽已定居中华,但却是国朝未定,而且新朝执政对西藏态度沿未明了,若是万一在南京时,西藏那边的罗垒坚赞活佛同英国人签署不为中央所认的条约,因此怒及**,或许会有不妙。

“是南京,还是库伦?”

年青的十三世**也在这里犹豫着,对于满清,他可谓是极为失望,英国无端入侵西藏时,作为西藏地方政教领袖的他命令全藏僧俗,抵制英人,同时上书清政府,希望“大皇帝谕调汉兵,资助军饷”,以抵抗侵略者。然而,他哪里知道,远在北京的西太后已无力顾及藏事,她只希望**喇嘛和他的藏民不要将事态扩大,因而采取的是姑息侵略者、牺牲西藏利益的办法来缓解与英国人的关系。

而此时,驻藏大臣有泰竟向清廷上奏折,一方面禁止藏兵抵抗英人,另一方面又上奏大皇帝“弹劾”自己。清政府批准了有泰的奏折,并着九世班禅暂摄藏事,驻藏大臣的所作所为,使年轻气盛的**喇嘛万分痛心。他已不愿听任居心叵测的驻藏大臣摆布,但又不能容忍将西藏这块圣土拱手让予英国人。在英军兵临拉萨城下之时,他不得不离开拉萨,而那时他心里依然心存着对北京大皇帝的幻想,等他到了青海才知道,这天下已经变了,大皇帝不在了,有的只是南京的执政。,

西北的动乱拖住了他前往库伦寻求帮助的脚步,前往库伦是眼前的德尔知这位布里亚特侍从的建议,去库伦寻求俄国人的保护,借俄国人“保护之名”,许京城的大皇帝重新下旨准自己摄理西藏之事。

可是现在,面对朝廷的变故,他却不得不犹豫起来。

就在沉呤犹豫时,金顶帐却被掀开了走进来是一个青海的喇嘛。

“禀告**,寺外发现光复汉军”

双目一睁,**喇嘛的脸上露出异样的神色。

“光复汉军军官在寺外请求拜见喇嘛”

手牵着马站在哲别寺大门外的黄立华,看着周围那些或背着老式单打枪或别着腰刀的喇嘛心里就是一阵偷乐,要不是抓住一个“舌头”怕自己还真会几枚迫击炮弹打来,炸光这帮不念经喇嘛。

“长官,**喇嘛的宗教地位,主要源自藏传佛教认为其是观世音菩萨的化身。在佛教各大菩萨中,观世音居首,信徒众多,影响巨大。执政府派军进藏,无论如何都不能对**动粗,否则怕是会影响藏地大计”

在黄立华身旁站着了凡轻声叮嘱道,要不是他这个随军僧在旁边提醒着,怕营长早都命令迫击炮打上几发,然后直接冲锋了,如果真那样麻烦可就大了。

“了凡,你说了一路子了,消停点,我知道,到那我就说,咱们是奉命迎**大喇嘛前往兰州,反正就是说着好话告诉他,校长心里一直念叨着他”

两人对话的挡口哲别寺的大门打开了,一个大喇嘛站在寺门处。

“请光复汉军长官进帐”

“嘟……”

两侧喇嘛们吹响的号角声同时在夜空中回荡着,低沉而沙哑的号声,在山风的作用下传出的数里地远,数里地外,骑在马上的战士们则在那里等着长官的归来。

临时政府民族事务局,这是一个闲差,甚至于连办公室也不过只有一间,工作人员不过只有两三人罢了,而这个民族事务局的存在,不过是为了表明执政府的开明,而作为局长的就是被旗人私下称为“举世所罕旗奸”的端方。

“老佛爷,不是端方对不起你,实在是没法子啊”

坐在办公桌后,看着桌上特别军事法庭寄来的“证人信”端方在心里苦叹一声,这一准是去特别军事法庭作证,指证老佛爷罪行。

虽说老佛爷对他有知遇之恩,可他总得要自保,自从以民族事务局局长的身份去战俘营看望旗里的老少爷们之后,看着那些带着脚镣服着看不到头的苦役的爷们,他心里怯着,最后一丝的悔意,也随之消失的无影无踪。

“至少他们还有书读,还能在街上逛着”

想着家人因为自己的明智,能在南京过着还算凑和的日子,端方庆幸着自己的选择,这全国几百万旗人,能落得现在这个好下场的又有几个?

没多少,顶多还有那些个在战俘营里,等着嫁人姑奶奶们,对她们来说,最好的下场恐怕就是嫁给一个汉人,这样就便才能离开战俘营,过着安稳日子。

“哎千万千的,一定得走好执政的这条线,千万不能让他以为自己的没用了”

心里这般想着,他开始在脑海中寻思着过几天的供词,他知道执政喜欢听什么,老百姓喜欢听什么,除什么慈禧和太监假龙戏凤啦,什么慈禧怀胎之类的要说,当然还要说她是怎么卖国的,怎么……

“咚咚”

这会门却是敲响了,一见着进来的人,端方站起身时,脸上又堆出和蔼可亲的笑容。

“吴科长,来来快坐,”

语间的客气那里还能见着一丝当初身为两江总督跋扈,这言行间谦卑正应了那句“夹着尾巴做人”,这或许就是端方久历官场悟出的一个道道,现在在南京城里,谁不知道民族事务局局是那个容易亲近。

“局长,从兰州省政府发来一份电报,说是十三世**正在部队的护送下往兰州的途中,他们发来一封电报知会事务局。”

民族事务局看似是个闲差,可端方也知道这事务局和过去的理藩院差不多,无非就是属理蒙藏事务,这些日子他可是没少给那些个蒙古王公们写信晓明大义,为得就是能说服几个王公,加重自己在执政心中的份量,在官场上混了这么多年端方可是知道,若是不证明自己的用途,时间一长,自然的也就被扔到一边去了。,

“十三世**”

听着这,端方的眼前一亮,这南京或许没几个人在意,可久在京中的他却明白,这**从来都是中央稳定西藏的一个工具,虽说中央掌握藏地活佛的册废之权,被寺院认定但未经中央政府册封的活佛并不具有合法性。但在藏地**喇嘛可是稳定地方,收西藏甚至蒙古归复中原最有力的工具。

那些个蒙古王公或许会对中央有些微词,可若是把**喇嘛往北平的雍和宫里一送,不消一个月,蒙古自可平定,而且现在那位被夺了摄理西藏之权的**可是有求于中央,若是……

“吴科长,快,快把电报给我”

接过电报,仔细看了一会,端方心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去拜见执政,正待出门时才想起来执政在上海。

不行,绝不能让别人抢着先

心里寻思着端方从桌上拿起笔,沉思片刻后便着手写起了平蒙大计起来,手写着,端方心里一时难以平静,他似乎看到自己被执政嘉奖的那一刻,平定蒙古可是执政的一块心病。

“吴科长,你把这封信译成公文密码,发给执政,一定要发加急电报。辛苦辛苦,千万不能耽误了,这,这可是关系到咱中国疆土之计啊”

写完千字的长信,端方不住的叮嘱着面前站着的吴科长,嘴上说着是关系中国疆土大计,可心里端方却知道这件关系到自己一辈子,若是这件事成了,这辈子,执政的心里肯定有自己的位置。

第268章 库伦城 无语的命运

第268章库伦城(求月票!)

在中华大地的正北方,横卧着广袤、多山地蒙古高原,在这里绵延着一片辽阔的肥沃的沃土,这个从群山和大漠、草原、湖泊、山泉构成的沃土,这里就是中国的外蒙古,自汉武帝北征匈奴以来,虽说其间这片高原上游牧部落屡次叛乱,但这里从始至终一真是中国的领地。

当春天到来的时候从太平洋海域吹来的热带暖风,登上了深处亚洲腹地的蒙古高原,把覆盖在这座高原的西伯利亚冷空气赶回了北冰洋,当积雪消融后的月间。枯黄地草原瞬间披上一层绿装,南下过冬的飞鸟,这时也顺着暖风的方向返回了北方的家园,此时的蒙古草原显得一片生机勃勃。

蒙古大草原的春夏是短暂的,相比于短暂的春夏,严冬才是最为漫长,每年的八月初,当滋北冰洋吹来的第一道寒风与太平洋的暖风相撞的时候,蒙古的秋天就来到了,对于草原上的牧民们来,他们必须要抓紧时间,在让牛羊蓄肥的同时,还要割取牧草,不到三个月第一场雪下来之后,他们必须在冬天到来之前要做好准备。

在蒙古高原的已经泛黄草原上,那些牧民们赶着自家的牛羊,出现在的草原上放着牧,以便让牛羊蓄下足够熬过一冬的肥油,男人们骑着低矮的蒙古小马在草原上自由自由在的驰骋,女人们则制着制奶干、酥油,而从关内来的行商们,则抓住秋肥的时节同牧民们交易着。

尽管整个蒙古草原此时都在为着即将到来的寒冬准备,但是在库伦城中央的活佛宫却仍然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中,活佛宫中数百年不熄的油灯散发出昏暗地灯光,昏暗的灯光更宫殿始终笼罩在一团诡异的空气之中。

天色渐暗,夜色笼罩着库伦活佛府,晚归的鸟雀惊慌的叫声在殿宇楼阁间游动,更使寂静的甘宁寺显得阴森森的。哲布尊丹巴双腿盘坐,心中六神无主、极其慌乱,连掌灯之事都懒得顾及。屋里黑漆漆的,微弱的星光之下,只模糊看得见哲布尊丹巴盘坐的身影。

那仁高娃轻轻推门进来,悄然地点上灯,又给哲布尊丹巴端来一壶奶茶,然后静静地站在他的身旁。哲布尊丹巴默默看着那仁高娃,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

“南方的王公们已经先后上表归附南京的事。你听说了吗?”

那仁高娃轻轻一点头。那仁高娃就是库伦办事大臣朴寿多次上表朝廷口中的的那个沙俄“以狐媚手段,行其狼吞之心”的女人,“女弟子既生小佛爷,俄人亦献一女子,事于活佛,讳之曰乳母,以为联络活佛之手段。”这个女子从十年前来到库伦之后,对哲布尊丹巴的影响力远甚于他人。

那仁高娃点点头,京城被光复军陷克之后,内蒙诸旗先后上表服从中央,早已经随着那些晋人商号传到了库伦和整个蒙古各部。

“以科尔沁诸旗盟倒于南京的,实是意料之中,早两个月前,汉人的抗俄军就驻五团之后,至于其它内蒙古旗盟,陕西谋逆后,井岳秀方一就任内蒙古专员,即率领3000人骑兵旅,穿陕入绥,以交友、赛马、拜把子之手段,说服内蒙各旗归附南京,而南京又给这些王公授任郡王。我准备把朴寿交予归绥城的井岳秀,同时上表南京,服从执政府号令。”

狡猾的那仁高娃故意蹩眉思索,半晌才反问道。

“南京欲行新政于蒙地,南京虽封郡王于各王公,井岳秀归绥上任不过一月,先以“举国唯存光复军”为名,解王公之兵,只留护府一队,又设河套边垦局,划勋田地六百万亩,勋田地系授汉军兵卒,南京有令通行全军,举国光复之后,退役士兵可得二十亩勋田,仅此一地即可安置三十万士兵若佛爷再行归附,恐蒙地前途不妙啊”

“不行归附又有什么办法呢?行商们带来消息,光复军二十一师已驻防张家口,随时可赴往库伦,到时只怕……所以,我想以服从执政府号令,请南京沿循前清旧制,派一员驻库办事大员即可。”

“佛爷觉得的南京有可能同意吗?”

那仁高娃的再次反问,只让哲布尊丹巴活佛摇摇头,叹了口气:

“不知道啊,但是从目前情形看来,南京很可能不会同意的。”

“那你不是白费力吗?”

“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办法,我总不能派兵去堵截汉军吧汉军可有上百万军队”

这会哲布尊丹巴满面都是沮丧之色,似乎已是穷途末路之时。

那仁高娃一见时机已到,便根据当年她来蒙古时所负的使命劝说道,

“佛爷,中国人说条条大路通北京你对策多的是”

哲布尊丹巴似乎看到了一线生机,急切地问道:

“你有什么对策?”

“佛爷,即便是南京答应您的要求,你这回可以平安无事,可谁能向您担保;以后再也不会在蒙古搞新政呢,所以这不是长久之计。

“如果南京不答应您的要求,那您就更得任他们奴役了——

“所以,说来说去,您那样就永远会被攥在别人的掌心中

“佛爷。您是佛祖转世,生来就是要统治蒙古的,过去要听清朝官员的摆布,现在为什么还要听任中国官员的摆布呢?”

哲布尊丹巴闭目盘坐很久,又说:

“你说的都很在理。可现在早已不是成吉思汗横扫千军的时代了,蒙古人可抵挡不住汉人的枪炮啊”

那仁高娃欣喜若狂,娇滴滴地嗔怪说:

“佛爷,我看您又忘了施什玛勒夫先生的话了,是不是?”

哲布尊丹巴醒悟过来,咬着牙点点头:

“对对俄国才是我忠实的朋友

哲布尊丹巴站起身来,在屋内踱来踱去。

“该和他们摊牌了明天,我就通知贝杭达多尔济、察克都尔扎布、棍布苏伦这些王公来库伦,和他们商议独立之大事……”

一早,依如往日一样,库伦办事处办事大臣朴寿就起床了。

在过去的近三个月中,他心情可谓是彼为复杂,先是举国从逆,再到京城陷克,皇上殉国、太后被俘虏于江宁受审,清国的灭亡让他这个清国任命的大臣,时时处在一种焦虑、惶恐和困惑之中。

现在的朴寿看上去相比过去明显消瘦了许多,且愁容满面,气色不好。他无法忘记当京城陷围,自己拿着朝廷的圣旨,去拜见哲布尊丹巴时,请求派兵勤王时,他们的拒绝,那些喇嘛以及王公根本不愿意派兵,甚至于在他们看来,这是蒙古摆脱朝廷的一个时机。

京城陷逆之后,朴寿所辖的办事处的沮丧,难捱和尴尬尤使他度日如年,他的身边只有而现在这200旗骑之所在未能发饷的情况下都未曾逃散,是因为他们不知道朝那逃,朝南逃,肯定要被送进战俘营,朝北那是俄国人的天下,逃到那又能怎么样?

最近一段时间,库伦晋商一直在劝说他上表南京,宣布蒙古光复,虽说知道这样能保住自己一家不至入战俘营服苦役,可心里却无法迈过那道做“忠臣”槛。

在朴寿沉思的时候,办事处仆人刚把早点端上来,没什么胃口的朴寿为了稳定办事处所有官员、奴仆的心,只好强装镇静坐到餐桌前,食之无味的吃着饭,办事处的饭菜一天不如一天,过去的一个月别说是办事处人员的饷奉,就是连开火都成了问题,若不是平素朴寿与那些晋商交好,从商号借了些银,怕办事处早都断火了。

就在这时,办事处门卫匆匆来报。

“大人,大盛魁库伦号段掌柜的拜见大人”。

一听是大盛魁库伦号段掌柜,朴寿连吩咐一句。

“快快有请”

打从江南诸省举逆后的将近五个月里,断了银子的办事处,在库伦城内到借钱,先是向活佛前后借了五万,可这银子在三月前,京城陷逆之后,就断了,再向商号借银子,商号也给拒了,山穷水尽的时候,还是这大盛魁库伦号的段掌柜仗义疏财,承诺每个月借办事处两万元,对这刚升任大盛魁库伦号掌柜的段履庄,朴寿自然感激他的仗义之举。

不等他出去迎接,段履庄却已经走进了办事处的大院,见朴寿迎着自己,段履庄作势就要跪在地上,朴寿急步一扶,免掉这个礼。

“敬斋老弟,以后万万不能再行这般大礼了,仁山不过就是的一亡国之臣罢了,实是当不起这般大礼”

没有太多的客套,段履庄的脸上尽是急色,见周围并没有外人,他压低声音说道。

“大人,大事不妙”

说着段履庄便趴在朴寿耳边把活佛宫里的眼线报告的事透露给了朴寿,在朴寿惊诧的功夫,段履庄已经跪了下去。

“偷得浮生半日闲!”

对于陈默然来说,这或许只是一个梦想罢了,原本想在上海的家中陪妻女好好的呆上几天,可这只是一个幻想而已,不过只在上海休息了半天,便“被迫”携妻带女上了顺道去马鞍山维护的“镇海号”返回了南京。

将烟头按在烟灰缸里,很利索地轻轻一旋,烟头就掐灭了。然后陈默然看着面前的纽永建、蒋方震二人,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

纽永建的方盘脸上带着一丝激动,作为一名军人,他一直渴望着能够的离开陆军部,到前线带兵打仗,尤其是在他的朋友、同学们都到前线之后。

可最终他还是留在了陆军部,他知道先生需要他留在陆军部中,南京是为中枢,行号令天下之责,但在陆军部、参谋部中可谓是成员混杂,两部行军令之责号令全国光复军以及关外的义勇军,而随着光复军“黄埔化”,大量陆士毕业军官被晋升至参谋部任职,而光复军则是一大群年青出奇的青年黄埔军官掌控。

蒋方震不闻政事只问军事,因而可以总长一职掌参谋部,但陆军部中却需有人坐镇,最合适的人选就是毕业于陆士的纽永建,因为他无条件的服从执政。

而现在,执政却有意让他到北平出任北方司令部司令长官,负责北方十八个师以及北方地区防务,心中难免对此有些期待,就是几个小时前,他曾接到命令,前往镇江登上镇海号,与执政进行近两个小时的长谈,现在他唯一需要做的就是等待任命。

“执政,根据您的命令,义勇军已经停止向哈尔滨进军,同时适当收缩防线”

这时蒋方震汇报的却是另一件事。

“因日本拒绝修改关税协定,并提出战争威胁,我国不得不暂停与日本一切合作事宜”

陈默然颇为无奈的耸了下肩膀,在册子岛达成的协议,从始至终,他都未准备遵守,之前的遵守只不过是出于战略上的需要罢了,至于现在当然要把日本人踢到一边。

“日人不顾国际信义,悍然拒绝与我国就关税新约举行谈判,甚至意欲以武力相威胁,为了防患于未燃,所以我准备成立北方司令部,负责华北地区的防务”

执政话并未出乎蒋百里的意料,实际上在关税事件期间,参谋部就提出组建北方司令部,相比于京沪一带,华北地区仅依靠一个协调指挥部显然不合适。

“组建北方司令部指挥河北、山东、山西三省十八个师是必要的。华北与东北相接,东北虽有九师义勇军,但却是防御有余进攻不足,于华北组建北方司令部,可作为东北地区支援力量,一但需要可拉到东北战场。”

把视线投向纽永建,陈默然笑了笑。

“惕生,北方防务可就要靠你了”

“请执政放心,永建定不负守土之责”

纽永建起身回答时,蒋方震在心下不禁一诧,原本在他心中,更倾向于由松坡出任北方司令部司令官,但执政……心想着松坡最近几月的经历,蒋方震心神不禁一黯。

“百里,”

虽说蒋百里的眼间的异色只是一闪而过,但却未躲过陈默然的眼睛。

“惕生去北平,是军事上的需要,调松坡回南京同样是军事上的需要,陆军部部长一职,使终空悬,而且不日考察团即会出国,目前国内呼吁开始公投,以备建国,所以陆军部长人选问题必须要尽早选出,想来想去,诸多人选中也只有松坡最为合适。”

听着执政的话,蒋方震并未流露出什么异样的神色。

“惕生,你此次北行,一来是为了协调东北的义勇军,负责北方的防务,再就是……蒙古”

淡淡的吐出这两字,陈默然从桌边拉过一张地图,这是一份蒙古地图,但并非军用级地图。

“现在,全中国除了东北就只剩下了蒙古了,东北的事情可以暂时搁下来,可是蒙古却耽搁不起,最近一段时间,哲布尊丹巴活佛等人频频与俄罗斯驻库伦公使波科蒂洛夫接触,虽说俄国现在深陷日俄战争的泥潭,俄罗斯并不愿在这种情况下卷入蒙古事务,不过一但蒙古宣布独立怕俄国人还是会卷入其中昨天,井岳秀发来一封密电,大盛魁库伦号的段履庄从活佛宫里得到消息,哲布尊丹巴已密召四部王公于库伦商议独立之事,现在是时不待我啊”

重新点燃一根香烟,陈默然吐了一口烟时,蒋方震和纽永建两人面上皆是惊讶之色,他们都未曾想到蒙古的局势崩败至此,而就在两个星期前,井岳秀还发电报称正与外蒙商谈归附之事。

“对于我们而言,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立即进军库伦,彻底放弃通过谈判的方式,以武力迫使哲布尊丹巴放弃独立之心”

而这陈默然却是不露神色的喝了口茶,然后眯起了眼睛。

“总之,惕生,你今天下午就出去北平,从陆路过去,沿途乘火车或者部队的军车,这比从海路过去要快。进蒙的部队,我已经给你选好了,小林子的骑一师不错,想来骑二师也差不到那去,要是说蒙地有反抗,骑一师能用 马刀砍平西北,你就给我用骑二师的刀,把那地方给我砍平了”

陈默然继续喝着茶,有些时候在做一些事情的的时候人真的没有心理压力,就像现在言语间不仅没有压力,反而显得有些轻松之意。

“执政,哲布尊丹巴为蒙古政教之领袖,若冒然使用武力,恐引起蒙人反感,界时虽以武力收复,但却难免内埋不稳”

蒋方震深思片刻后道出了自己的担心,这也是为何至今未曾进军蒙古的原因,不是光复军没能力收复蒙古,而是考虑到蒙古的长治久安,而现在执政却是在以刀兵平定蒙古。

“这个不需要担心,现在**喇嘛快到兰州了,不日就会到南京,**喇嘛于蒙地影响之大不逊于哲布尊丹巴,可委其往蒙地讲经,以收民间,若是收复外蒙后,哲布尊丹巴八世依有分裂之心,就……”

手指夹着的香烟猛的在陈默然手中拧断,双目一冷。

“到时再寻转世灵童,经雍和宫金瓶掣签后,重委九世哲布尊丹巴。”

说出这番话时,陈默然的脑海中冒出一个人来,有能有才的端方,端方那小子给自己出了一个解决麻烦的办法,那小子除了扣屎盆子还是有点用处的。

第269章 在关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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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初,中原大地依还是万木葱茏之色,关外却已是秋光卷袭之景。

草原上的一场大雨,让一片秋色的大草原多出的几分秋天的瑟瑟之感,而在这秋雨过去的草原上,却不了牛羊,绵延几十里除了兵营还是兵营。在被秋雨和草原的上风吹的东倒西歪的兵营内,到处堆着柴炭和满是泥浆的粮车,满街的驴、骡、驼、马粪被大兵们的牛皮靴子踩揉在泥浆里,像和成稀饭似流着。

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衣,让兵营里所有的官兵身上的军装都会像在水里浸过,粘湿得通体不适,尤其是风吹来的时候更是冷得沁骨透心,太阳不过一出来,士兵们便急急忙忙的查起了被子、军装,这草原上的秋天可不比关内。

太阳晒去雨雾时,一队骑兵约五十余骑,自西向东驰来,满身都是泥浆的顿河战马,驮着一个个浑身精湿蓬头垢面的骑兵,在四尺余宽的“驿道”上狂奔,浆水四溅,迸得道旁帆帐上都是,连远处兵士刚刚晾晒出来的被褥上都是。

骑兵队过去,立即招来兵士们一片责骂。

“龟儿子穷烧个啥子哟老子就这一条干被子了”

剃着光头的士兵正在驿道旁支晾被褥的杆子,军装上溅了麻麻花花一片泥汁子,连嘴里也迸进去一滴,他“呸”地唾了一口,骂道。

“先人板板的,杆子要倒鬼儿子们卖什么呆?快来帮着支稳了血祖宗的,**,别让老子上前线了,上前线非活刮几个俄国兵”

几个在帐篷里说笑打浑的士兵忙跑出来,撮着碎石块塞揎那歪斜欲倒的晾衣杆。

军装衣领上佩着下等兵矮个子仰着脸,嚷着鼻子龇牙咧嘴笑道。

“五哥,要真上了战场,你真敢刮了俄国兵?”

剃着光头的上等拂落着身上的泥点子,恨恨说道。

“格老子的,老子他**的想着就憋屈,狗日的东洋小鼻子在那辽阳和老毛子打的正欢,后方空虚,原本咱们正应该趁虚打到哈尔滨的,可他**的不知道司令部那帮子混蛋犯了混,竟然命令部队停止进攻,狗日的?”

他的话音一落,立即引起一阵共鸣:

“老五这话地道”

“先头在前的时候,长官们成天嚷着打到哈尔滨去……我连做梦都想着打到哈尔滨,睡个暖和坑最好再搂着娘们睡上一觉”

“可不是,在草原上耗着什么功啊,他娘的,咱们义勇军只要一杀到哈尔滨,保准的让老毛子屁哈哈滚回俄国去,指不准还能打到海参崴到日本海里洗个澡来着”

“得了吧,等咱们打到海参崴,狗日早都天寒地冰的,放水都得别着棒子了”

“照我说,咱们林司令现在也难为,咱们义勇军一共就那么点部队,四个主力师,十四个团南下,就连骑一师都入关了,就凭咱们这点人马,狗日的老毛子可是几十万大军等着那……”

那一行飞驰而过的骑兵,当然理会不到士兵们这番议论,此刻已经驰到一排木屋前,在草原上搭起这一片木屋,倒也费了番功夫,毕竟在草原上想找根胳膊粗的树也不容易。

为首的两个年青的军官在那排木屋前勒马跳下马来,随手将鞭子和缰绳扔给后面跳下马的骑兵,从木屋里走出去的参谋官,一见快步走来的两人便连忙迎了过去。

“司令官和张师长两个人正商议事情,请刘师长和邓参谋长候到见厅暂息听令”

“是”

年青的有些出奇的刘平川行个军礼答应一声,却不举步,回身对身边另一位军官笑道。

“少甫,候见厅这会子准坐满了,那都是些烟虫,我怕闻那股子烟臭味。你要去你先进去,这会子外面干爽,太阳底下晾晾,衣服干透了我就进去。”

邓森同样摇摇头。

“我也嫌那屋里气闷,你自己不愿的事叫我去干我也在外头晾晾”

二人说罢相视一笑。

这两个军官年纪都在二十二三上下,个头也差不多,因为二人平时相处得好,同时也是形影不离,一个灶里搅马勺,又同住一个帐篷,两人虽同样是骑一师出身,可与在东北靠着狠劲出名的骑一师不同,他们两人一样的爱兵如命,所以义勇军中有“兵爹娘”之称。,

两人对这个名倒是安然受之,用他们的话说“一个当爹的一个当娘的,这士兵就是他两的孩,当爹娘的那有不爱孩子的”,打从骑二师组建至今,就没听骑二师打过硬仗,全部靠着机动游击打便宜仗。

其实两人虽说同出黄埔,但性情长相都很有不同之处,刘平川是长脸,面色苍白清瘦,一对眼窝微微下陷。峭峻的面孔上极少表情,压得重重的两道扫帚眉下,一双眯成缝的小眼,若是不偶尔闪过的精光,怕还真看不出他有眼睛,而作为参谋长的邓森身材比他略胖,双眉剔出,一张团脸上成天都带着笑,表面上看起来是是个喜哈性子,可知道的却知道,他连枪决逃兵时脸上带着笑,可就这两人却是骑二师的爹和娘。

此刻二人站在司令部木屋前的木阶前,由着融融的阳光晒着,刘平川闭目晒着太阳,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而邓森却像只猴子般踢踏不宁,一会喘喘脚,用手抠弄靴子上的泥斑,一会揉揉马裤上的泥巴,来回不停快步走着,或许闲着无聊,他又笑嘻嘻去跟那些士兵扯着淡。

两人的性子不同,却不妨碍他们是最好的朋友,是那种换过血、生死共同的同学、好友。这会邓森又走了回来,像献宝似的手里提着个物件。

“嘿你瞧,刚才我花了六块钱,从一个二等兵那买了一个银牌牌,听他说是戒哨时,从一个暗探身上摸的,你看这曲里拐弯的字,我可一个也不识得平哥儿,你家不是去过蒙古做过生意嘛,给我说说”

喜欢收东西是邓森这个四九城里出来的少爷的习惯,不单他的工资都拿去收东西,甚至还从家里拿钱收东西,基本上每次打完仗,就能看着他骑着马,像个商人似的从士兵们手里掏汰东西。

“那是蒙古文。”

那睁着都像是眯着的眼睛似乎张了下,刘平川腮上的肌肉不易觉察地抽*动了一下,然后一字一板地说道。

“这没准是必百年蒙古人的金牌银牌之类,上面写的东西,我也不认识,我会说蒙话,可不会写蒙字,你花六块钱肯定值咱们执政喜欢这些东西,没准等以后要是你晋衔见了执政,还能送给执政不一定落到士兵的手里,一准给化成银子”

说着他又绷紧了嘴唇,被阳光刺得眯缝成一条线的眼睛里晶莹闪烁着微光,望着湛蓝的天空不言语。

“听说了不,骑一师在西北号称斩首十万,于刀子的刀子快啊”

没来由的他刘平川又提起了骑一师,于刀子是他们两给于柱城起的外号,那黑脸子的刀比所有人都狠,对自己人是,对敌人更是,虽说看不惯骑一师的的一些做法,不过他们却知道,骑一师,为啥那么做。

“你没听司令说过嘛于刀子,那把刀,用对了地方,就是把宝刀西北那方适合他”

说话的时候,刘平川唇边凌乱的胡子时而被风吹动,懒洋洋地嗡张一下,像一个午困方起的人打呵欠。

见他久久出神,邓森凑近了,用手指捅了他胁下一下,笑问一句。

“我的师长大人,你说,这次司令急急的把咱们招回来,为的是啥事?”

“咱们师是离中东路还有一百多里撤下来的,这命令里悬乎,若是说有换防的部队还好说,可咱们却是一路逃似的回来了”

似眯又似张的小眼抬了下,刘平川又伸个懒腰方才说道。

“我觉得恐怕和辽阳不无关系,辽阳的大山岩赢了,这辽宁的局势怕在大变,按司令脾气,估计是准备摘大山岩的桃子了”

当他们两人门外推测着司令的举动时,在木屋内几名军官却正在那拿着尺子量着军用地图,在那几名参谋军官量着地图时,在一旁的案上一个领衔上带着银边黑纸领衔上带着三叶银制松柏叶,下缀两颗银星的年青人这会却把脚翘搭在案几上,正在那擦着枪,似乎这一切都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不过在关外军衔能佩上三叶松柏两棵银星的,整个义勇军里,也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义勇军司令林延仁。,

不过那张略微有些瘦削的瓜子脸上,却是双眉紧皱,小胡子下两片嘴唇带着似笑非笑的冷竣,也透着几分高傲和轻蔑。听着那边的争吵,林延仁的眉头一挑冷笑下。

“不就是去蒙古嘛有什么大不了的,让骑二师快马加鞭把库伦打下,把那个什么哲布尊丹巴的脑袋砍了,送到南京,再让骑二师回来,咱爷们还指着在关外摘几个大桃子那”

摘桃子,这三字怕是林延仁打仗的最大的特点,能打巧仗绝不打硬仗,能摘桃子,绝不抛命子,这倒是让他在日本报纸上落得了一个“关东之狐”的外号。

“长官,这事没那么简单,对蒙古那地方,要恩威兼施,方能使蒙古得长治久安”

没有回答自己的参谋长的问话,林延仁却转过头来,对那两个参谋官吩咐道。

“喂刘平川、邓森他们两不是到了吗?让他们两进来吧咱们这当主官的,在放手让部下去干,给个大方向就行,你、你、你……”

林延仁的手点着屋里的参谋长和其它的一众参谋摇摇头。

“咱们这些人,没有一个是身经百战的老滑头,能制定出什么万无一失的作战计划来,打仗这东西,靠的是那点儿悟性,还有灵气,他们在战场上即性发挥就行,真要是制定的太详细了,就把他们的手脚束住了不是好了,总之,他们的任务就一句话,打到库伦,给二十一师开路,就这么简单,至于其它的让他们自己去商量”

在林延仁发着唠叨的时候,刘平川、邓森两人已经走了起来,两人进屋后,三步并成两步,立正、行礼。

“司令好”

“好个鸟”

猛的从案几上放下双腿,踏着靴子,林延仁走到地图前头。

“你们两狗日的打的是什么仗,打到现在离中东路还有一百多公里,要是于刀子在这,估计现在都打到黑龙江了,你们两别总想着当爹妈,也得拿出长官的样子”

嘴里骂着,可脸那张的瘦削的尖脸上却带着笑,熟悉林延仁的都知道他就是这份脾气,骂人骂的越狠,越说明他没拿这人当外。

“这行军打仗,部队的刀子快不快,要看军法队的刀子利不利你两心慈手软了不当紧,要是打在败仗,小心我把你两的脑袋砍下来当球踢了”

“哎司令,俺这脑袋有点沉,踢着筻脚不是,回头俺帮你砍个老毛子的”

刘平川笑说着的功夫,偷眼瞟了一下司令,正好与他的视线迎个正着,顿时被他那寒光闪闪、像利剑一样的眼神镇住,震得他赶紧低下头去,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老毛子的脑袋瓜子暂时就不用了,这次让你们,是让你们去砍一个贼秃子的脑袋给我当球踢”

这句话时林延仁又开起了玩笑来,他的的脾气是有点儿怪,怪得谁见谁怕,谁也不知道,他啥时候是玩笑,啥时候说的是正经事。

“司令,贼秃子的脑袋?你这不是指着秃子骂和尚嘛,我可是光头”

邓森反倒不在乎司令怪脾气,反而摸着头和林延仁开起了玩笑来。

如果说司令的脾气是怪,那邓森可就是一副贱脾气了,他这个人容易亲近,士兵也喜欢他,不过他就是有个小毛病,就是爱和人开玩笑,也爱别人和他胡闹。你越是骂他,他就越高兴;要是你三天不理他,不骂他,他就会浑身难受,甚至还会发脾气。

“你个贱脾气,回头小心我真把你的秃头给砍了”

林延仁倒也摸准了他的这个贱毛病,顺着他的话骂了一名,而邓森还是嘿笑着,在义勇军里都知道他和刘平川是对活宝,刘平川老是沉着个阴森森的脸,让人一见就心寒,可骨子里却是藏不住什么东西,而邓森那张永远堆着副笑,看似贱脾气的背后可是一肚子鬼主意,这骑二师咬人不叫唤名声有一多半都是邓森换来的。

“司令,我这脑袋,”

手一摸,邓森脸上肥肉一挤

“估计司令最近还舍不得砍,这么乐呵的脑袋,可是独一份”

“狗日的”

骂了一话,林延仁笑笑,示意两人走到地图前。,

“不说废话了,你们两都过来”

手一指地图。

“知道这是那吗?”

“蒙古”两人同时答道,心下顿时明白司令让他们来的用意了。

“废话不说了,骑二师先休整两天,补充人员械弹之后,直奔达里冈爱,到了那换旗子、换标识,换成光复军的,暂时脱离义勇军的编制,归华北司令部指挥,把库伦城打下来”

这会林延仁那张瘦削的瓜子脸上积起满脸横肉,只听他声音喑哑地说道。

“到了库伦城,若是说他们敢逆抗,就用你们的马刀和步枪说话,总之就一句话,杀杀到他们骨子里带着冷只要杀怕了,那些蒙古人也就不敢独立了”

话音方落,林延仁的脸上又露出一丝冷竣的微笑说。

“当然也不要一味的滥杀,虽说有时候的枪口比嘴巴好用,可咱们也得先礼后兵不是,库伦那地方,老毛子已经经营了有一阵子,你们到那也得学会恩威并施,秃贼,”

头一扭,盯着邓森,而邓森则笑mimi的摸着鼻子。

“你小子一肚子的坏子,到了那都给我使上,总之,一句话,要快点,没准你们还能赶上咱们大反攻那,你们知道了吗?”

“大反攻?”

两人同时一愣,有些诧异的看着司令。

“没错,大山岩那东西赢了辽阳,又反攻了库罗帕特金的反击,不过按咱们的情报,大山的弹药不足,估计的辽南战场会陷入胶着,估计到时日军会转而集中全部后备力量,主攻旅顺要塞,估计也就是三四个月的事,若是他们拿下的旅顺,肯定就会集兵打奉天,估计到时候俄军为了自保,肯定会……”

说着林延仁便压低了声音,他依然还是那般做态,千方百计的想去摘人家的桃子。

“总之一句话,有便宜不占,就是王八蛋,你们两可得快点,要不然别怪本司令我吃肉喝汤的,连点骨头渣都不给你们留”

“司令,你这可不厚道啊到时俺们两要是回来,一准不给你留渣子”

未理会邓森在那打着混,用手向地图一指,林延仁的面上又一笑。

“能不能啃着骨头,吃着肉,那要看你两的本事了,嗯……我这边没什么要说的,你们两商量着,看看怎么个行军打仗法,我还是那句话,到了战场上,你们自由发挥,有什么事,这边我帮你们顶着,好了,没什么事,就赶紧回部队吧”

第270章 华北司令官的忧虑

清晨,天空还未披上朝霞的时候,空气中还有些微凉。

扬着灰土的官道上,几辆军绿涂装的野马F02的车在夯土官道上行驶着,这种方头方脑的小汽车,是天马汽车公司专为光复军研制的,设计吸起了北京至巴黎越野拉力赛的经验,板条箱型的车身简洁而硬件朗,这是用马鞍山钢铁公司生产的含钒薄钢板冲压而成,配有折叠式风挡和帆布顶棚。

这种车最大的特点就是简化实用的设计,底盘借用了天马F01的底盘,只不过他更简单,而且动力更强大,由于使用风冷发动机,F02极为可靠而且容易维护,尽管这种简易轻便的汽车,从一开始即是为光复军研制,但目前的产量并不高,相比于战场,反而在南京更为常见。

而此时这河南的官道上出现这么五辆F02,倒了十分罕见,毕竟这车从出厂至今,主要用到配属南京陆海军部以及参谋本部,而其中的一辆F02的车头处飘扬着的将星旗,却提醒着人们,这车里做的是个大人物。

的确,这车里坐着的确是个大人物,陆军部前任次长,现任华北司令部司令长官——纽永建。

奉命北上北平的纽永建坐在车里,尽管道路颠簸,但他还是不时的翻看着华北十八个师的师团营级长官的资料,以便在赴任之前了解这些指挥官。

为了防止军官以晋升施以恩惠,光复军现在实施的是越级提升制度,营长负责士兵和排长的晋升,而团长负责连长的晋升,师长负责营长的晋升,而到此时,营长以上军官的晋升,就需要陆军部确认,虽然繁琐,但却可以尽量的回避任命私人。至于团长的晋升,就需要陆军部直接授任。

而作为华北司令部的司令长官,纽永建必须要了解每一位团长甚至于营长的资料,以便他们获得战地晋升时,确认其间没有私人因素。

吉普车在上边颠簸着,虽说没上过战场,可赶了一个下午的火车,又坐在一夜汽车的纽永建却已习惯了这种路途的艰难。

正翻看着手中的资料,看到前坐年青的参谋官,手紧紧地抓着扶手,可也难以稳住身子的摇晃,而且脸色煞白,显然是有些晕车,便轻轻地对驾车司机吩咐一句。

“上等兵,开慢点”

司机松了下油门,把档位换到了低速挡上,车速慢了下来,车子仍旧磕磕绊绊地、艰难地在戈壁滩上行进。只有十八九岁的参谋脸色这才好看一些。

光复军的最大编制就是师级单位,军级单位都是战时临时编成,调几个师和炮兵旅等后勤部队之后,同时参谋部派出一名将官,带着几十名参谋组成司令部,到达驻地后,从各师、旅以及后勤部队再抽调参谋官,一个战时的军级单位便予以编成。

对外的解释是因光复军中并没有几名合格的高级指挥官,可以担负军级单位的作战指挥,而纽永建却知道当初执政设计这种以师为最大单位的原因所在,光复军虽表面上看似单纯,可依是鱼龙混杂,以师为最大单位是为了防止一部分非嫡系军官叛乱,尽管光复军驻地调动命令繁琐,可现在是战争时期,长官完全可以调动军队,卷入叛乱之中。

如果不是因为北方局势日紧,恐怕执政根本不可能组建主管十八个师的华北司令部,而纽永建也明白,自己去北平的原因,就是替执政掌握这十八师,防止这十八师为他人所用,在镇海舰上,先生交待的非常清楚。

“打好仗,看好家,你就是第一功臣”

“难办啊”

在心里合计着资料中那将近六百多个师团营级主官、参谋官的资料,纽永建那张老成的方盘脸上尽是一筹莫展之色。

六个师是当初司令部直接在安徽、江苏、河南、山东征募的,七个师是掺过沙子的北洋三镇改编过来的,两个师是湖北改编的,一个师福建的光复师,两个师是广东、广西的光复师。

军官有北洋的、有湖北的,即便是占主流的黄埔系,又分成本校的和分校的,而且光复师中依还有会党出身的,鱼龙混杂是什么样子,或许没有华北司令部所辖的十八个步兵师,三个炮兵旅,一个骑兵旅,三个工兵旅、五个辎重团更为混乱的了。,

阳光透过车窗照在纽永建的脸上,旁边做着参谋长陈默,这位前清在光绪二十六年官派德国但泽皇家军官候补学校学习军事,后又进普鲁士皇家高级军官学校学习,最后又进普鲁士陆军服役一年,从德国回国后,正值南方起义,正待授用时却因与“陈逆”之名差一字,被慈禧来个不予授用。

一气之下,陈默当真离开京城,到了南京拿着德累思顿步兵学校的优等成绩单、校长的推荐信以及毕业证,进了正在组建的参谋部,算是如慈禧所愿成了“陈逆之随”。

作为难得的几名受过完全系统而现代军事教育的军官,自然被留在参谋部予以重用,而在参谋部中,更仿造德国陆军参谋部的组成,建议对参谋部进行改成,也此获晋升,升任少将,出任参谋总部第一军需部长。

而这次组建华北司令部,自然成为纽永建心中当仁不让的参谋长人选,几乎是硬把他蒋方震那里拉了过来。

陈默看着长官的一脸无奈的愁容,他知道他在愁什么,北方的几十支部队本就鱼龙混杂,出任北方部队总指挥官的蔡锷打从任了那个职务,大多数心思都被如何整编北洋的三个师,还有调整各师旅游的人事问题缠住,可即便是如此,这些师团的整编依然有些不尽人意。

淡去地方化、消除私人化,建立中央之军

这是光复军边打边整的核心内容,军官对调、士卒穿插,这一切的目标就是建立一支绝对服从执政府或者说是执政的军队。

瞅见陈默在那叹口气,纽永建的方盘脸上摆出副你得帮我的模样。

“少言,你别叹气,现在你我是一条绳子上蚂蚱,你得在旁边给我敲边鼓,这北方防务能不能稳固,就看咱们能不能整好这十八个师的人事。”

“是十二个,另外六个是司令部和陆军部建起来的,军官也大都是黄埔本校出身”

陈默笑说着,然后低头想了一下说。

“蔡总指挥这几个月,一直在调整这些师,慢工出细活,到了那,司令只要盯着老北洋那边就行,那是正经的私军,能整编成现在这个地步,已属不易。”

点点头,纽永建摇开车窗,要借这晨间凉风,帮助自己清醒一下纷乱的思绪,慎重地思考一下到北平之后,如何调教那些部队,恰在此时,官道的一处分叉处,一辆辆马车、骡车正在朝西行着,那是给西北送给养的车队。

“可惜未扬现在在西安,要是未扬在北平,这活就好干多了”

心叹一声,纽永建知道自己和肖炘韧完全不同,他是黄埔教授主任出身,这光复军的军官里有不论是本校或是分校的,见着了都叫他声主任,那些分校的校长有几个不是本校出去的,连校长都得敬着他,更何况是下面的学生。

有了这个前提在里头,自然的整理起部队来,也就得心应手了,在陕西整理部队,而对陕西汉军刀客、哥老会,他一次枪毙了一百六十多名军官,部队依然没翻起任何浪花,就是得益于这种师生之情在那帮他稳着。

可相比他,自己又有什么呢?无奈的在心下叹口气。

“希望松坡走的时候,能再帮我一把吧”

丰台大营,在北京这四九城里,几乎无人不知丰台大营,这几百年来就是皇宫护士军的大兵营,现在虽说满清已亡,可这设施良好的丰台大营却给保留了下来,现在的用途自然还是的军营。

被满清经营的几百年丰台大营,东西南北全是四四方方的高墙大寨,寨角设着垛楼,以便了望,墙上每隔不远,就吊着一盏灯笼。灯下可见一列兵荷枪似钉子似地站着。另有两队士兵,背着步李枪牵着军犬来往返巡戈在军营边上巡逻。

现在的丰台大营,是光复军二十九师和三十二师的驻地,这两支部队从来到北平的那天起,就被人称为“老广”,大营里的官兵一直都在学说着国语,可话里浓浓的两广味却不是三月,两月的国语课就能盖掉了。,

丰台大营,现在便成了四九城里人口中的老广营,北平城里的两广人来到大营附近,一听着那乡音总会倍觉亲切。虽说已经天色已黑,可在老广营里传不断传出让北平老广们心生亲近之意的“广式口令”,带着两广音的国语口令声,在大营上空回荡着。

站在窗边,听着外面传来的口令声,站在窗边的年青人还是忍不住发出一声长叹,他回过头去,看着桌面的那纸调令,无奈的轻摇下头。

“扬声,什么时候走”

走到窗边,瘳希鹏从口袋里给掏出香烟递给李慕扬一根。

“明天吧和纽司令官见过面后,随总指挥一同南下”

接过香烟,李慕扬轻应一声,在点着香烟时,他的眼睛依然还看着训练场上正在进行训练的官兵,二十九师是他一手嫡造的部队,营连军官大都出德正学堂。

“说实话,老头子恐怕没想到,李家这个妾室旁出的次子,竟然有身任光复军少将的一天,二十四岁的少将,老头子现在是得意啊,李家几十年,总算是出了大官了”

“扬声,你觉得总指挥为何要这么做?你可是黄埔一期出来的,论亲疏你比总指挥还近着校长,可他为什么提议把你调走?”

瘳希鹏并没有给李慕扬打混的机会,而是直接问道一个问题,一个他不得不去关心的问题,从成立华北司令部的命令下达之后,总指挥利用最后的机会,对部队主官进行了最后一次调整。

“老广、老广……”

李慕扬苦笑一下,然后又摇摇头说道。

“鹏杰,你知道的,咱们那位总指挥是谨慎做人,小心做事,两广十一个师,基本上都是他招募,他要表明这十一个师不是他一人的私军,校长曾说过,军队最大的忌讳在于军队私人化,军队若是朝此发展,那这个国家离完蛋就不远了所以,总指挥必须用这种方式去向校长表明态度你我是天子门生,可总指挥不是”

尽管校长曾无数次的告戒他们,军人必须要远离政治,可李慕扬却发现自己还是一不小心卷入了政治中,甚至沦为政治的牺牲品。

“可……可我们是……”

廖希鹏有些无法接受这个回答,他同样接到了调令,只不过相比的李慕扬远到四川的第十八师任职,他还好些,是到张恒的二十一师任职。

“所以我们才要体谅啊这打乱编制,军官互换,是实现军令统一,防止部队私人化的所必须的,现在不动,等到他日建国后,依然还会调动”

李慕扬那张略带些失望的脸上,摆出一副早已想开的神色。

“建国……你我都知道公投之后会是帝国还要公……”

脸色微变,李慕扬轻声打断了他的话。

“希鹏,记住,军人非政……在这,咱们是同学,不论你怎么说,我知道,你不会背叛校长,可若是换个地方呢?有时候祸从嘴出……我们是军人,要尊重国民的选择。”

话落时,看着窗外的月夜,李慕扬的脸上多少带着些无奈的,作为校长的学生,他相信校长,尽管他在内心里不愿看到帝制,但他却又必须要尊重国民的选择。

“校长,校长也许也不愿行施帝制吧”

年青人有时候总是如此,当他们相信什么之后,总是一厢情愿的把很多事情往好处去想。

北平内城的兵部街因兵部衙门所在而得名,现在兵部衙门却是光复军华北司令部所在地,只不过在昨天之前,这个名字还叫的名不符,因为在这里办公的只是总指挥罢了,而这里也只是华北防务指挥部,一个协指各部队的所在。

在这四九城里打转的各国人精,也能从这个名称和总指挥的职衔里看出南京的一些态度。

天色将晚防务指挥部内,蔡锷正在和从郑县乘火车抵京的纽永建办理着交接,在交接时纽永建不时的打量着过去在日本时即交情匪浅的蔡锷。

“……三十师、十二师两师师长对调,二十师,七十五团团长……”

在办理交接的时候,蔡锷不时的把最新的人事调整告知纽永建,对于蔡锷来说,这或许是他能办的最后一件事了,也算是扶纽永建一程,骂名还是自己落下的好,毕竟……看了眼纽永建,蔡锷知道他从未到过部队,在华北并没有什么可依持的,能帮一点是一点。,

听着蔡锷的话,在感激之余,纽永建更多的却是是打心里佩服眼前的蔡松坡。他确实能干,也确实有眼力。原本自己最担心的事情,是华北各部队的人事问题,可这两天他却把原本自己要用几个月办完的事给办完了。

但更佩服的却是他的眼力,众所周知,两广部队可以说是他的老底儿,华北的两个两广师,也大都是他的老部下。在上次北调之前,他为了避免人们议论,或许也是为了避免执政生疑,就主动向陆军部请调了二十几位军官,由南京另行指任指挥官,现在他又上文把二十九师、三十二师两个师的师长调走了,是和西北第一军的部队主官对调。

“树挪死,人挪活,都挤在一起不好。”

想着在陆军部时,从他人口中听到的话,纽永建还是忍不住佩服这蔡松坡的眼力。虽说执政对蔡锷还算是信任有加,可却还是谨慎小心。不管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他从来不敢有野心,更不拥兵自重

或许正因如此,所以他才更加受到执政的器重,陆军部部长一职,这个位置可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旁边盯着。

“惕生,我能坐的就这么多了,那几个师还算驯服,如果可以的话,也应该放他们出出笼子,这总圈着,也不是好事”

最后蔡锷语重心常的说了一句,不用解释,纽永建也知道他说的那几师,是以北洋为基改编的那七个师,那七个师,现在无疑就等于给困在笼子里。

部队驻在军营里,除去一个战备基数的弹药外,也就只平时训练到训练场上现领取弹药,光复军武器口径不同于他国,即便是有钱,也买不来光复军的子弹,而这正是南京为何倾于的给改编部队使用新械的原因所在。

在提出这个建议时,蔡锷的眉宇中多少闪动一些无奈,在外人眼中,陆军部部长一职固然荣耀,身于中枢、号令天下,何等的荣耀,可对于军人来说,军人真正的荣耀却是在战场上,出任陆军部长后,还有机会再上战场吗?

“好了,惕生,随我一起去见见部队主官吧”

说着蔡锷便朝着长官室外的会议室走去,心中的落寞或许只有他本人才能体会。

第271章 立宪

第271章

立宪(求月票!求定阅!)

光复

对于炎黄4602年的中国来说,怕是没有那两个字能与这两个字更能震惊天下,曾经为满人奴役的河山,几乎是朝夕得复。

短短几个月间河山光复,民族解放,对于中国来说,这个过程来的有点儿突然,甚至于有点的太快,以至于在短期内,国民甚至都无法适应这种变化。

人们叹汉族的被压制,愤满人的凶横,渴望着“光复旧物”。但河山光复以后,这种“光复旧物”倒寂然无声了。

“重见汉官威仪,峨冠博带”,或许是光复前的人们的一个愿望,然而事实并不这样,先是剪辫再是马褂,可随着执政府仿军装,制出新式服装用于官员穿着之后,这种渴望所以反而索然无味了。

为了推广汉裳与新衣,执政府发布了装定制的书籍,其中将各种制服的基本样式、板型尺寸、制作工艺、配件图片等等详细列出,以方便民众和官员们按图索骥,找自己心仪的裁缝制作出令人满意的衣服。

而马褂被废,汉裳、新衣两者的冲撞间,在这片大地上上演着,而在南京这座新兴的国都中,更显其形,在南京这个因上万名军政官员的存在而令人们“有重睹汉官威仪之感”的城市,往往从衣着,就可以分出官员们的不同。

年青的政府公务员大都穿着执政府推出的仿军装的新式服装,这种新式服装,无论是常服、或是礼服都采用收腰修身的设计,凸显出穿着者的体态美,而且绝大多数人都是直接在成衣店定制,合身的衣着穿着这些官员身上,到是让这些年青人帅气许多,再加上定制的几种新式的发型搭衬,更是显出官员们的精神。

对于外界来说,无论是民众或是外国人,他们接触最多的恰恰是那些年青的事务官员,在新衣的搭衬下,半个月军训后良好的气质,反倒为他们挣来了“东方最英俊的官员”的称谓。

不过这只局限于年青人,对于那些年长者来说,他们很难习惯新衣的硬领以及军人式的风纪扣,对他们来说,宽松的汉裳反倒更受欢迎,“重睹汉官威仪”反而在这些年长的官员身上,得以重见。

南京的政府官员大都非常年青,而年长的官员除次那些非官的咨议处咨议员们,大都是前清官员出身,在这些人中有前清的封疆大吏、也有翰林、学士,而“汉官威仪”却显于这些人身上,或许正是其中的荒谬之处。

这些人身上得显“汉官威仪”的官员们,新朝用旧官,旧官不言旧朝,这是定例。对于这些官员来说,在新朝之中,他们的身份极为尴尬。在南京这个特殊的国都里,却于悄然无形中形成了一个团体。

而对于这些前清官员来说,堪称其领袖的却只有两人,一是早晚入阁拜相的张之洞,一是虽经一番风浪,却又得恩宠的袁世凯。

几个月前,张之洞与袁世凯是李鸿章、刘坤一去世之后疆臣中的两根柱石。论清望,张之洞出身翰林,数任学政主考,为天下士大夫所尊崇,远在袁世凯之上;论实力,袁世凯手创北洋新军,广开名利之门,为海内英雄豪杰之辈、盗嫂屠狗之徒所趋鹜,乃张之洞望尘莫及。

不过现如今,这一切对两人来说早都成为过去,现在张之洞是以执政府咨政入参军政大事,而袁世凯则是悬着副委员长一职,冷落两月后,最近才参详军机。

张之洞为官较为清廉,在武昌举义后,赴南京赴任,于城中并无房产,执政府便在紧挨执政府的永兴区为其购置一所宽敞的庭院,自从张之洞显出他朝入阁拜相的风声后,这张宅前几乎每日都车水马龙,不过来此的大都是自成一党的前清官员。

这天,张之洞偶翻《光复报》,发现头版左下角登载一则新闻,说全国宪政运动进行很热火,宪政公会会长杨度与湖北的汤化龙、江苏的张謇等人联合发表声明,建议朝廷在全国普及宪政知识,以便减少障碍,利于宪政推行。,

“杨度,杨皙子,他弄这个宪政公会是什么意思?”

放下报纸,张之洞自言自语。

前朝经济特科三甲、执政府公务员招考甲等和后来的立宪三文,让杨度在张之洞的心中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一方面使他确认杨度学问出众,而后来杨度去英国游说夫人的用由,却又让使他看出杨度办事有方,他由此断定杨度正是当今国家所急需的人才,应当重用。

不过执政对其似乎有些怨言,暂时并没有重用他的意思,张之洞自然知道执政府所怪何事,执政的家事岂是他这个外臣所能插手,在张之洞看来,再等等便向执政建言,重用杨度,可现在杨度在这搞立宪公会,却让张之洞心里嘀咕了起来。

自从执政府成立之后,随着各地咨议局的成立,立宪之风于全国大昌,甚至执政府也成立咨询处,似乎真准备接受立宪。开始张之洞颇不满意,后来想执政接受也是有道理的。日本、英国、德国采取立宪制度,国家强盛了,这是事实,说明立宪制确有它的长处。

何况当初执政在起事之初,即承诺他日复周礼,建咨议院,请社会贤达共商国事,这建咨议院,可收天下士绅之心,又能稳定民心。

对于晚年将登人臣之极的张之洞,他当然会按照执政的意思办,不过,张之洞明白,关于宪政,他所知甚少。要办宪政,首先要懂宪政;宪政既是个洋玩意儿,就只有让喝过洋水的人来讲,杨度是不错的人选,可这个不错的人选,现在又在这里成立宪政公会,却又让他看到一些威胁,对执政的,同样也是对自己的。

“莫非这杨度去一趟英国,又学了什么新东西?”

张之洞如此思忖着,仆人报。

“袁副委员长来访。”

听着仆人的通报,张之洞想着来得好,正要将此事与他说说哩,于是便起身来到大门口迎接。

袁世凯隔三差五地便来看看张之洞,有时是有事,有时是闲聊天,张之洞从不到大门迎接,顶多只站在书房门边等候,通常是坐着不动,待袁进来时,随便用手指指身边的矮凳子,懒散地说一句。

“慰庭来了,坐吧”

这次亲到大门口,使袁世凯有点受宠若惊。

“哎呀,这秋风刚起,南京于江边,秋风湿寒,老相国您怎么到大门口来了”

袁世凯说着,快步走上前搀扶着张之洞。

“快进书房吧,伤了风,晚生可担当不起”

虽说张之洞还未入阁拜相,可袁世凯却知道张之洞喜欢人称他是相国,似乎执政也有诺于前,在袁世凯看来,这恐怕就是执政的过人之处,执政府早已公传全国,三年沿旧律,两年过渡,这即是沿旧律,自然要找那些熟悉旧律的人,张之洞无论是声望或是才干,怕都是最适合身居中枢调理各方的人物,而在外界看来,执政重用张之洞这前朝重,无疑又是肚量之显。

“坐吧”

进了书房后,张之洞指了指身边一张铺着猩红哈拉呢垫靠背椅,对袁世凯说道。自己也在日常坐的那张旧藤椅上坐下。仆人很快端来一碗热茶。

到南京尚只有两个月,比起在武昌来,张之洞显得瘦多了,也更加苍老了,长而稀疏的胡子,虽白却显着些光泽,还是一副老而益壮的模样。

“慰庭呀,有什么事吗?”

“没有什么事,从执政府出来。路过府上,顺便来看看老相国。这几天转天了,您可要多多保重。”

袁世凯漫不经心地回答着,虽是言语间,但第一次到了南京之后,对未来总算是有了点盼头,现在执政请自己入参军政大事,不过他却知道,现在这当口,自己必须要谨慎做事,小心做人。

而他这次是专门探探这位“相国”的对一件事的心思,今天执政看着光复报上“立宪公会”成立的新闻,只说了一句“这么多人,没想到让这杨度跑到前头了”

袁世凯听了这句话,整整一天都在思考着执政话里话外的意思,现在对这个执政,虽说他谈不上了解,可也知道,这位执政,绝和外界说的不同,他行立宪,一半是心中所愿,而另一半,这位执政又岂没有大权独揽之心?,

杨度现在鼓吹英国立宪,行虚君制,可不就是触了执政的逆鳞,杨度那人连执政要的是什么都不知道,执政会立宪,可诺是说立宪立来立去立个泥菩萨在那,反倒不如当个终身大总统的实在。

两人先是头聊着,慢慢的入了正题,不过这正题还是张之洞无意间引进去的。

“现在民间闹立宪闹得厉害,江浙、安徽、湖南、广东福建都成立了立宪团体,你听说过吗?”张之洞摸了摸稀疏的白胡子,昏花的老眼望着袁世凯,相比于那些光复会的年青人,他更愿意听听袁世凯的看法。

“晚生略知道些。”

有心算无心的袁世凯,一听这话,连忙两手放在膝盖上,腰板挺得很直。

“不过,立宪是执政府的事,用不着他们瞎闹。”

“话虽是这样说,但他们也有好的建议。今天的《光复报》上登了一则消息,说杨度准备筹建全国立宪公会,建议在在各省办一个宪政讲习所,向民众讲授东西各国的宪政,你觉得这事怎么样?”

“向民众宣讲东西各国宪政好是好。”

袁世凯苦笑了一下,瞧着张之洞又继续说道。

“老相国,您是知道的,杨度那些人心里寻思着是立宪虚君,若是他朝行以虚君,这把执政往那摆啊执政所识,又岂非他人所能及,以执政容人纳事之量,虽不会在意,可若是行以虚君,难不成就要把国之大权均交予咨议院不成,咨议院中虽有各地贤达,可各方意见相左时,一事久而难断,怕到时国家就会乱了。”

瞧见张之洞抚胡点头,袁世凯顺势给张之洞一顶高帽子。

“老相国,若是相国您主持朝政,以老相国之贤能,自可保国事无患,可这立宪却予制肘甚多,若是咨询院拖累中枢之决,纵是有通天之才,恐也难起抵柱之用了。”

“慰亭所忧倒也是”

受了这顶高帽的张之洞停住摸胡子,眼里射出少有的神采。

“可执政早已同意他朝立宪,执政自不会食言,若真如杨度等人所鼓立宪行以虚君,怕到时的国家当真要乱了”

见张之洞赞同自己的意思,袁世凯便知道自己赌对了,从听到执政说出那句话后,他便琢磨着执政说出那番话的用意,而今天来拜访张之洞,同样是为了从他这里探出一些意思,他入执政府参详军政的时间比自己久,执政对他更是颇为依重,两人自曾谈过此事,若是……

“老相国,今日杨皙子之所以能鼓吹立宪,颇得他人支持,实是因势而然,光复会中大都是无历之青年,自不知道立宪虚君背后之祸”

袁世凯说出这番话时,有他自己的考虑,在他看来执政即不愿行以虚君,就是杨度等人说上天去也没可能,武的压不了文的,是他过去掌兵的根本,可若是文的压文的,最后还是要看谁手里有兵权。

而且……对袁世凯来说,这同样是一个机会,一个别人送到眼前的机会,而他所需要做的就是借此向执政表忠心,但这个忠心之后又藏着什么,怕只有他自己才能明白。

“哎,我曾和执政说过,年青人虽血气方刚,易为招使,可阅历有限,你看执政府里头,军政两处,用的全是一班二十几岁的毛头小伙子,内外议论的多啦”

张之洞叹一句,心中对执政信用年青人颇有一翻微词。

“老相国,”

袁世凯有意将声音压低。

“正是因为年青人阅历有限,执政才要借助相国不是,执政虽才贤兼备,可终归还是太年轻,中国还要靠老相您这根顶梁柱呀”

这番话说出口,袁世凯心里却在那里嘀咕着,年青人,若是没有那些年青人,怕执政早都坐不稳江山了,这般年青人虽说阅历不丰,可却胜在忠恳,没有官场历练十几二十几年后的油滑,对执政府的政令,从来都是说是一不二,严加遵守。

“我这柱子老了,能撑一天是一天吧执政虽大用年青人,可年青人也有年青人的好处不是。”

“那自是当然,老相国,”,

顺着张之洞的话说下去,袁世凯主动把自己看法说了出来。

“光复会中诸人,阅历有限,执政又为国事所困,无暇顾及光复会,老相国可要担起引点光复会之任啊”

半眯的眼睛,这时突然睁开了,张之洞盯视着袁世凯。

“慰亭……”

“老相国,现在杨度等人鼓行立宪所受推崇,皆因言议混乱,而光复会过去所倡光复、民选,却又为杨度等人所用进而混淆视听,以执政容人之量,自不会怪罪杨度等人,可老相国身为擎国之柱,为政事计、为国事计,自当指点光复会,倡言立宪,以引民风,如此方才稳定国事之举啊”

袁世凯说话时尽是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样。

“老相国,现在时不待我,下月,考察团即于上海成行,赴各国考察政体,待考察团团归,若举国之士绅,皆信杨度立宪公全所倡,怕于国事不利,光复会虽说散乱,可却遍布全国,若相国行以引点,以光复会为核心于各地宣讲立宪,自可定于国事”

张之洞没有反响,只是半眯眼睛听着,终于睁开眼睛看着袁世凯时,用含着不尽的深意,对他说了一句话。

“即以光复会推行立宪,可立宪总归是要虚君,这虚君岂不是乱了君臣纲常,绝非人臣所为,慰亭,此事住了,想来执政自会有策应对。”

原本,张之洞一向瞧不起行伍出身的袁世凯。可袁世凯赴南京任上之后做出了一系列殷勤的姿态,却让他对袁世凯的鄙夷之心渐渐减弱,相反,因两者同是前朝旧臣出身,反倒是同舟共济之心渐渐增强。

这会听着他的话,虽觉不妙,但却以为袁世凯是担心他朝自己的相位,所以才会说出这番话来。

张之洞的回绝,并未让袁世凯打住,反而又继续劝说道。

“老相国,如共和分总统内阁两制一般,立宪之间,亦有区别”

说话的时候,袁世凯从衣袋里取出一本书,初抵南京后,在一方面结交各方人士的同时,因副委员长一职名崇权无,所以袁世凯便借机研究新学,尤其是各国体制,甚至还拜了几个外国西席,无论如何这新朝新事是回不去的。

而恰是当初的研究,今天却派上了用场,打从执政府出来之后,袁世凯先回到府上思考了一两个钟头,便揣着这本书来了张府。

“老相国,若是近几日没事,还请老相国看下此书,便明白世凯所言了”

双手将书奉到张之洞面前时,袁世凯面上带着笑容。

第272章 启航与美龄

第272章

启航与美龄(求月票!求定阅!)

炎黄历4602年(耶历1904年)10月17日。

上海,黄埔江埔东港。

十月的上海已是初秋时节,弥漫于江面的江雾,在阳光的秋日的照耀下已渐趋消散。温暖的阳光洒向大地,和风从江面轻柔地吹来,薄雾在清晨如烟似缕,恬静安逸。

排水量一万两千五百吨的“启航”号邮轮庞大的船体仿佛像一个巨无霸停泊在港口内,“启程号”是

航运公司从德国汉堡-美洲公司购买,船龄仅只有5年的大型快速邮轮,这艘邮轮正如他的船名一般,对于中国人来说,这艘船承载着一个民族的希望。

这艘巨无霸式的邮轮,最初购置一方面

公司为了开辟公司的远洋客运航线,另一方面却是执政府派出考察团的需要,包括随团留学生在内整个考察团多达两千七百余人。而这个考察团却在某种程度上承载着国人的一种希望,尤其是随团赴洋留学的学生。

今天是“启航号”启程的日子,码头上,人声鼎沸,车水马龙。邮件车、货运车往来穿梭。如果从远处望去,你只能看到“启航”号硕大的船身,人在这庞然大物的甲板上就像蚂蚁在蠕动……

十几辆将作为考察团用车的最新款“F03”型的高级轿车被吊进船中,随着吊臂的移动,到密集的人群。这里有上船的,也有送行的……各色人等在这块码头上汇聚成*人的海洋,蔚为壮观。

数万名名手挥舞着国旗欢送的人群,将码头上拥挤得水泄不通,尽管拥挤,可在码头上,却有一个两千余人的大方队,立正站于码头,方队全部是由少者不过十一二岁,长者不过十七八岁的少年组成。

排成方队的少年,有男有女,男的穿着黑色或藏青色的新制服装,而女孩或着深衣或着褙子,他们身上的衣物,都是由执政府统一向汉唐坊定制,在少年们的脚边,则放着一个行礼着,这两千两百一十二名少年,是经过严格的考试、推选之后,在全国挑选的中国第二批官派留学生,或许是世界上规模最大一次外派的留学生。

在方队周围,少年们的父母亲人则泪眼朦胧看着这些将远赴美国、英国、法国、德国四国留学儿子或者女儿,远赴外洋留学,在某种程度上意味着荣耀,而这种荣耀的背后却是子女远离中华数万里之遥。

甚至从一开始,这里的主角已经不再是那些赴洋考察的官员,而是这些“重开幼童留学之风”的留学生,用执政的话说“他们承载着我们的这个国家的再次崛起的希望”

在官员们致辞给他们送行的时候的,站立于方队中的于婉洁仰着头,

“船好大啊”

看着她所见过的最大的家伙。然后,她转过头告诉旁边的哥哥。

“哥哥,它就是启航号吗?咱们要乘着它去美国吗?。”

“嗯”

于国梁点头回答,他用余光看着才十一岁的妹妹,又看着前排的弟弟,在这些外派留学生中,有多少是兄弟姐妹共同赴洋,有教会学堂、有新学堂,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千挑细选出来的。

他并没有朝送行的人看去,因为他知道,远在四川的父母不会来给他们送行,能入选留学生,或许正是当初父母把他们送进教会学堂有关,在教会学堂,他和弟弟妹妹们学习的是英语。

这一声喇叭吸引了小女孩的视线,她转过身,只见一辆汽车朝着这边驶来了,拥挤的人群闪开一条通道,让汽车驶进码头。

车门打开了,一个留着八字胡,身着军装头戴军帽的人下了车,那张稍瘦的脸庞上带着自信,微翘着的唇角似乎表明他的心情不错,在车门打开的瞬间,直到陈默然下车后,闪光灯镁光便在码头上闪烁着,镁光爆炸时的扑声在码头上回响着。

朝方队前走去时,陈默然不时和送行的民众点头示意,在昨天的送行宴会上,他曾亲口告诉过这些少年,今天会来给他们送行。

“执政好”

在陈默然走上台,未发话时,台下的少年和周围送行的人们,纷纷鞠躬行礼,而少年们这会变得却有些兴奋,他们原本大都以为执政不会来了。,

“孩子们”

环视着列成方队的少年,陈默然用诧常亲切的口吻说道。

“今天你们就要离开自己的家人,远赴数万之遥的异国他乡,开始自己的求学生涯……”

望着少年们,陈默然的声音愈发的低沉。

“……现在我们的国家,在经过两百六十年奴役之后,我们没有一个科学家,没有一个教授,这就是我们的国家,如今民族光复,国人虽奋起直追,以实现富民强国之日,然人才之缺乏,已成为我国各项建设中的一个最困难的问题……国家想富强,工商业不兴,谈何富强,人才不足谈何发展工商,执政府虽财力有限,但仍下决心送你们出去学习,……在你们的身上,承载的不单单是个人他日的荣耀,而是一个民族求知识于世界的抉择和这个民族实现富强的希望”

沉声的话语,让码头上的少年明白自己肩膀上所担负的责任。

“祝你们一路顺风早日学成归国”

在最后的一声祝福声中,军乐队奏响了代国歌,在光复期间,于全国唱响的《重回汉唐》,毫无例外的被选为了代国歌。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广袖飘飘,今在何方。几经沧桑,几度哀鸿。衣裾渺渺,终成绝响。我愿重回汉唐,再奏角徵宫商。着我汉家衣裳,兴我礼仪之邦。我愿重回汉唐,再起汉邦威扬,何惧道阻险长,看我华夏儿郎……”

在歌声中三色国旗缓缓有码头上升起的时候,码头上的两千两百名学子齐声唱起了国歌,看着在那中华旗在风中飘荡,每一个人都知道这也许是自己最后一次在中国的土地上参加升旗仪式,下一次是什么时候,没有人也不知道。

也许是十年,也许是十五年,甚至更久,在他们每个人随身的行李中,除去书籍和教育部统一发的衣物外,还有一面旗、一包土,旗是中华旗,土是家乡的土。

绝不能让汉裳再成绝响,绝不让这国土再次沦丧,在国旗升起时,每一个人都在心下暗暗许着自己的誓言,他们知道此去国外的责任。

“嘟”

当这些学子依次上船时,送行的人们或是挥着手臂,或是哭喊着,与此同时镁光灯的闪光此起彼伏着,对于码头上的记者而言,这是中国历史上的一次盛事,中国第一次向外国大规模派出留学生,这是中国在求知识于世界的路上迈出的最大的一步。

“启航”号开始点火了。

旅客们加快了登船的速度,码头上送行的人群又挥起了手臂,码头上的哭喊着越来越响了……

眼见着孩子即将离开,裹着小脚的母亲们吩吩哭喊着、抱住自己的孩子,不愿其离开,最终在父亲的帮助下,母亲松开了手,被放开时孩子们在上船前,毕恭毕敬的跪在地上给父母叩着头。

喧嚣声与哭喊中,汽苗长鸣,轮船上那个巨大的烟囱冒出浓烟,混杂着雪白的蒸气,在空中舞出色调分明的轨迹……

这艘巨轮即将起锚,承载着一个民族对富强的渴望开始它的求知识于世界的航程。

船艉在水下的螺旋桨同时启动,由于码头水位较浅,因此当江水被搅动时,连带将江底的泥抄翻动了,就像在水下爆炸了一颗炸弹,霎时,江水变得混浊了……

“再见请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学得有用之识的。”

挤进围在船舷边的人群,李齐鹏深情地对着逐渐离开的码头,喊出心底的感叹,在他感叹的时候,更多的的少年却是面对着亲人跪拜下去,给码头上的父母行着叩头大礼。

在船舷边向码头上的人挥手的孙中山,看着的那些跪拜在甲板上,不住的冲着他们的长辈们叩头的孩子们,禁不住长叹了一声。

“他们,他们才是这个国家的希望啊”

“中山兄,此行,我等责任重大啊”

让出舷边的张峰看着同样将舷边让给少年们的孙中山,开口笑说一句。

以司法部次长一职率团出访的他,可谓是踌躇满志,此行主要目的在于考察各国法律,“以法先行,以教育为重”是执政制定的此番考察的重点,其次才是各国政体、军事、经济。,

“是啊”

孙中山点点头,看着面前这位年青的司法部次长,对于这次路线安排,他多少感觉有些古怪,印度,印度是考察的第一站,接着是埃及,沿途还要往奥斯曼帝国、意大利、法国、德国,再由德国驶向英国,再由英国入巴西、阿根廷,经麦哲轮海峡入智利、秘鲁、哥伦比亚,再入墨西哥,最后方才从旧金山入美国,转由火车考察美国全国.

“这次路线……”

不待孙中山开口说完,张峰便用手一指,那些在舷边哭泣着的少年们。

“这次路线,一方面固然是为我等考察团所安排,而却又为他们所安排”

“这是为何?”

“我们至少还是个国家,这些少年会知道,若是说是,他们不努力,印度等国之现状,即为中国之未来”

张峰的话让孙中山一愣,然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启程号”锋利如刀的船艏劈开黄埔江的江面驶向前方,而船艏翻开的白色浪花就是破开宝石所带出的粉沫,太阳刺破了原本有些阴霾的天空,金色的阳光挥洒在“启航号”巨大的船身上,此时,似乎世间的一切都在祝福,祝福这些少年们一路顺风……

五光十色的晚霞,把半个天空都组成了发光的锦缎,血红色的夕阳,在散乱无章的云朵霞片中徐涂下沉。

夜幕降临了,埔东产业饭店宽大的宴会厅内,上海的社会名流显贵云集于此,这是上海商界为执政举行的宴会,上海作为执政的根本,对于上海商界来说,每一次,为执政准备一场宴会,在宴会上认购债券,或许是他们表示对执政支持的一种方式。

宴会从天近傍晚时开始,献筹交错,人头攒动。宴会厅中的人们彼此寒暄、客套。这是社交场合必不可少的应酬,酒像是兴奋剂,将人们感官刺激到神经的末梢,这种宴会并不同于传统的宴会,而是西式的宴会,相比于欧洲人在宴会进行到**的时候,晚礼服掩盖下的身体热起来了,语言变得放肆大胆了,行为变得轻浮起来,这里依然保持着东方式的儒雅之节,尽管宴会结束,乐队演奏着音乐,舞会开始了,不过舞池中只有寥寥十数人而已。

在宴会上,不时的和这些商绅们聊着执政府对经济的看法时,陈默然偶尔会把眼神投向一个角落,在那个角落里,坐着一些女士,这或许是光复后的变化之一,在政府有意无意的引导下,女人开始走出了家庭,不过这些商绅们带来的大都是自己的妾室或者说是女儿。

对于他们来说,年青娇美的妾室是炫耀的资本之一,而带着女儿来此,却有着另一番目的,有的是把眼睛盯上了这位只有一个妻子的执政,当然更多的人是把眼睛盯上了跟着执政来到这里的年青的官员们,那些年纪青青即以出任显职的官员或将军,可谓是前途无量。

而陈默然偶尔会似有意,似无意的把眼神投向之孤独地坐在桌旁的女孩,她冷漠的表情与热闹的宴会形成强烈的对比。

她长得的确漂亮,映入陈默然眼帘的是一张惊艳的脸庞,一双传情的大眼使得她那略显傲气的神情带有一丝妩媚。具有一种生气勃勃的野性的美,她那双时而热情天真,时而茫然若失的黑色大眼睛里闪动着难以捉摸的内涵……

此时,坐在餐桌旁的李忆睛才真正体会到什么是悲哀,她看着那些围在那位身着漂亮军装的、地位显赫的执政身边,迎逢着他、附和着他,随着他的一言一笑,在那里或大笑,或叹息的人们,为他们感到悲哀,当他们竭尽所能的讨好着他的时候,又岂会知道,在他的眼中,他们是何其的渺小,渺小的好像沙子一般。

“……不仅厘金会予以勉除,他日待国家大制择定之后,政府亦会推出进一步鼓励实业办法,界时,新厂免税范围或会更广,时间更长,同样对于有所成之实业家,政府会给予授勋,嗯若是民择帝制,我个人绝不吝于向各位有成之实业家、金融家授以爵位”,

陈默然的一句话,只让围在他身边的商绅们惊的倒吸一口冷气,所有人的眼中皆露出憧憬之色,一些年纪稍长的甚至因过于激动而泛显潮红之色,借着这个机会,陈默然再一次把视线投向那具让人心觉惊艳,又有一种截然不同的野性美的女孩身上,此时,她已经站起了身来,苗条又不失丰满的身躯裹在剪裁得体的裙子里引动人的遐思,站起身的她,朝着阳台走了过去,在心下暗叫着可惜时,一个穿着西式淑女裙,粉雕玉琢似的小女孩却走到他的面前,动作娴熟而灵巧的行着一个西式的淑女礼。

“尊敬的执政阁下,可以邀请您跳支舞吗?”

突然出现的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女孩,只让陈默然一愣,好一会都没反应过来。

“执政,这是福丰面粉公司经理宋嘉树的小女儿”

“宋嘉树?”

这个名字,陈默然并不熟悉,应该不在巴结奉诚自己的人之中。

看着面前这粉雕玉琢似的小女孩,想起家中的女儿,陈默然脸上堆满了微微,绅士般伸出右手,做出邀请的动作。

“能请您跳支舞吗?我的小姐”

我要满足这个小女孩儿心底的愿望。

小女孩一听开心的笑了起来,并且立刻接受了他的邀请,拉着她的双手陈默然教她跳舞,虽说她的个头很矮,但陈默然一样可以带着她跳。

带着这个小女孩,两人随着音乐翩翩起舞,她高兴而且双颊微红。此时人们都神情各异看着正在教着这个小女孩的跳舞的执政,尤其是宋嘉树在听到舞池中传来的女儿的开心的笑声时,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先前美龄说要邀请“皇帝”跳舞,他还以为是美龄在开玩笑,没想到……

“耀如,令千金虽年幼……”

宋嘉树根本听不清旁边的人在说什么,他只是呆呆的看着带着女儿跳舞的执政,在他的想象中,在中国绝不会有任何皇帝会接受一个小女孩的邀请。

终于一曲终了,松开依然咯咯笑着的小女孩,陈默然礼貌牵着女孩的手,把她带到舞池外,这时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过来,他的脸上带着些歉意。

“小孩子懂事,还请执政莫怪”

宋嘉树在表示着歉意,又看着女儿严厉的说了一句。

“美龄,还不快向执政道歉”

美龄?宋嘉树……她……她是宋美龄

第273章 十年期

第273章

十年期(求月票!求定阅!)

远处田野和树林上空已经下着倾斜的大雨。雨云送来湿润的空气。闪电偶尔划破灰云,伴着滚滚的雷鸣,陈氏花园不时被这电闪雷明照的通白。陈氏花园主宅的书房,再一次迎来的它的主人。

书房外下着雨,打着雷,可书房内却是一片沉默,偶尔一声响雷几当头响起时,书房的窗户甚至都发出些许震荡产生的晃响。

吸着香烟,这会陈默然偶尔想起在宴会上同自己跳舞的小女孩,依还觉得有意思,以至于脸上不时浮出一些笑容。

或许这就是身处这个时空的一种意外,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意外的结识一位历史名人,只是不知道,在历史已经改变了的这个时代,宋氏三姐妹,还有可能像历史上一样,那样穿插于中国现代史吗?

不可能了

在陈默然偶尔想着自己与那些历史名人“巧遇”而偶露笑容时,坐在他面前的秦毓鎏瞧见先生脸上露出的笑容时,那张年青甚至有些稚嫩的脸庞上,同样露出了笑容,不过二十四岁即任光复会秘书长的年青人,此时却是为另一件事偷乐着。

“先生,“启航号”已经启程了”

作为光复会的“老人”,秦毓鎏更倾向于执政为先生,一来合乎情理,毕竟是先生把大家引到民族光复这条路上,而另一方面,却是因为这种称谓,却显得与执政亲近。

“嗯?”

听着秦毓鎏的话,陈默然先是愣一下,旋即明白了他为何特意说这事。

“念萱,你觉得孙中山他们离开了,就万事大吉了?”

瞧着秦毓鎏面上的笑色,陈默然无奈的叹口气,光复会中之人,实在是太过于年青,未经过任何政治历练,虽说年青人使唤起来容易,只要自己一声命令,他们不问三七二十一就会去做,但年青人总归是年青人,想起事来还有些太过于简单。

“让孙中山出国考察的目的固然达到了,可别忘了现在国内还有其它的团体”

“先生,您的意思是张杨两人?”

秦毓鎏诧异的反问一句,若是说团体,现在的国内,怕除了光复会外,就只有孙中山的兴中会,还有一个是最近冒起头来的“立宪公会”,那是杨度鼓捣碎着张謇等立宪派人士新成立的政党团体,与鼓吹共和制的孙中山不同,立宪公会鼓吹的是君主立宪制,而他们口中的君主立宪却又是行以虚君,实施议会政治。

而陈默然即没点头也未摇头,如果说自己最成功的地方是什么地方?怕就是给光复会的这些年青人洗脑了,自己成功的让他们相信,自己是遵重民意,以民意为最高准则,也正因如此,很多事情并不方便直接说出来,即便是被自己视为亲信的秦毓鎏也是一样。

不过虽说不方便在他们面前表露出自己的想法,但却可以在另一群人那表露自己的意思,就是张之洞、袁世凯的面前,尤其是袁世凯,有时候他的心机用起来反倒更方便一些,而且只需要自己稍点一句话,他就能琢磨半天,最终明自己的的意思。

“先生,以毓鎏看来,杨度等人,所鼓吹之立宪,背藏祸心甚至远甚于**党”

秦毓鎏却突然开口说道,过去的几天间,他一直在找机会向先生进言。

“哦”

原本靠着椅背的陈默然,微微前倾一些身体,他倒是对秦毓鎏的这番话好奇了起来。

“先生,之所以出洋考察为由支开孙中山,是防止因国议混乱,进而导致政局动荡,而杨度所鼓吹行立宪,却意在谋权,杨度为投机之徒,其心甚不及孙文等人,于这等人看来,政局动荡绝非他所虑,所图所为只图权谋而已。”

轻点下头,在这一点上他的看法倒和自己一样,只要一想到杨度在袁世凯这边,用“劝说夫人离婚”,那边跑到伦敦又拿着双正妻说事,陈默然心里就觉得有些不自在,杨度只是一个投机之徒。

“其所言立宪,政令虽由内阁所出,然后一切政令由议会认可后方可执行,如今其立宪之说蛊惑甚重,若立宪公会得以支持,其借以国会之名,对内阁加以制肘,从而达不可告人之目的,若国会拖累内阁之决,纵是先生意欲强国,怕最终也是徒劳无功了”,

最近几月,因不在执政府任职,使得秦毓鎏有更多的时间去研究各国政体利弊得失,从杨度鼓吹他的“君主立宪”开始,他就感觉杨度和**党一样,最终将中国滑向法国式的政坛混乱,对于法国那样列强政坛混乱是可以接受的,但中国呢?中国却不行。

“执政,无论是行以帝制或是共和,对于中国来说,最重要的是建立强有力的中央政权,如此才能实现执政于“关税事件”时所倡导的举国一致,”

犹豫着秦毓鎏说出了自己的见解,在各省光复之初,随督政府建立的还有旨在获得本地士绅支持的咨议局,作为光复会秘书长,秦毓鎏有幸见识到各省咨议局内的一些混乱,像湖南临重兵压境时,咨议局中之人竟谈起了应与满清议和,再到后来江南各省光复时,咨议局中同样有人提议与满清划江而治。

总之,林子大了什么人都有,幸好现在咨议局是咨之议之而不决之,否则怕光复大计真被那些“地方贤达”给耽误了。

“无论是**党或是立宪派对于他们来说,他们首先考虑的是本身权力得失,而非如我光复会中之人,所思所想如先生所教导“旧为光复,今为崛起”,光复会弃成见,唯图国强之心,又岂是那等野心家或是投机者所能相比”

秦毓鎏说出这番稳重之言着实让陈默然有些惊讶,不过他还是未表态度,只是静静的听着。

“先生,以今日中国之局,若是他日行以公投,确定中国今后的政体,民众只会选择帝制,一方面是民众只知皇帝,而不知共和,另一方面老百姓跟小绅士走,小绅士跟大绅士走,举国士绅几都倾向于帝制,国体为帝制几乎已成定局。但若行帝制,以必行以宪政,但这个宪政如何行之,却是现在不得不考虑的问题……嗯可以暂且将国内团体分为保皇、共和两派,即便是光复会中,亦分成保皇、共和两派,虽说大家都决定尊从民众选择,但光复会分裂怕是早晚之事……”

当秦毓鎏的脸上露出一些忧郁的神色时,陈默然同样是心神一黯,这又未尝不是他未倾力支持光复会的原因之一。

“相比于共和派,保皇派势力最为广大,举国士绅几乎皆为保皇派,而保皇派中又分为数个支派,如张咨政等人即为一派,梁启超又为一派,而如今杨度更为一派,互相之间他日难免倾轧,这势必可能给共和派制造可乘之机,若是如此只怕到时政坛不稳,内间倾轧不断,拖累国事”

“念萱,你所忧未尝又不是我所忧啊。”

伸了伸腰,陈默然似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又重重的吸口烟。

“执政,解决之道,唯一有行以中央集权,减削议会之权”

原本吸着烟,喝着茶的陈默然突然变得专注起来,他看着秦毓鎏,最后又把心中隐藏的那份焦切压下去,淡淡的问了一句。

“念萱,这是你的意思,还是大家的意思”

话问的虽说不明,但秦毓鎏还是听出了先生所问。

“这是大家的意思”

窗外的雨下着,听到这个回答后慢慢的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大雨。

“哎”

原本似有满腹的话要说的陈默然,最后长叹了一声后,却不见下文。而在这声叹息时,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来上海之前,与张之洞那番秘谈,是时候了

这时一道闪将书房映亮,接着又是一声惊雷,这一夜注定不再平静,

天大亮了,秋雨仍然紧一阵慢一阵的下着天空上,灰蒙蒙的,雾潮潮的,像覆了厚厚的一层障气,那丝丝的秋雨,如同从障里漏下来的一样,无声地下着,莫明其妙地下着,执著地下着。

整个上海城,好不容易摆脱了黑夜,又进入了雾雨之中。而在这朦朦雾雨之中,黄浦江畔的产业银行大厦在绿色、橘色探照灯的光柱的映照下,却依然显建筑本身磅礴气势,高耸雄伟的产业大厦的尖顶直至云霄,借鉴了哥特式教堂和巴洛克式城堡的浮华又引取了中式建筑风格的产业大厦,从建成那天起,便与黄浦大楼一齐成为上海的地标式建筑。,

产业银行大厦不仅是产业银行总部,同样也是产业公司总部所在地,同时这座大厦还是一座对外营业的高级饭店,多达204间客房,包括的十间套房、55间豪华客户,正如产业银行大厦一般,产业饭店从投入使用时,即一直受到外界的追捧。

窗外,是雨雾弥漫,室内,却灯光融融,在产业酒店八楼的客房内,为了消除自己心中的不安,杨度便从酒店要了几个小菜在书房,与张钟端边对饮,边聊天谈心。

随同杨度一同来上海的张钟端自然知道他的一片苦心,在内心也非常佩服他最近所为,白天在外边奔波了一天的他,此时面对杨度的良苦用心,面带微笑陪他喝着酒。

“这做人呀,有时候我们不要硬钻牛角尖,面对不能改变的实事时,我们都应该学会适应比如说吧这三伏酷暑天,是我们不愿意度过的季节;这严冬寒冷天,也是我们不愿意度过的季节可是,难道说因为厌烦酷暑和严冬,我们就拒绝吗不能,不能拒绝,因为我们根本拒绝不了那拒绝不了怎么办?只有去适应了……”

张钟端专心致志地听着,他知道杨度这么说的原因,只是因为今天,上海商业协会的代表,拒绝了杨度希望到上海咨询局发言要求。

上海等于半个中国,至少在经济以及金融上来说,即便是抛开上海的三千九百五十二家已投产或是在建的企业不说,单是在上海有六十七家银行和两家证券交易所,即持中国经济之首,在光复战争之中,执政府最有力的支持者,就是上海银界。

也正是在整个上海银界的通力合作下,才使得“产业洋”在短短不到五个月内,取代了鹰洋在华东、华南、华中的流通地位,同样也正是上海银界的通力合作,通过银行各地银庄拒绝收取的外国纸币的方式,打击了外国银行纸币发行,从而为产业券的进一步流通创造了契机。

杨度从口袋里摸出一枚“产业洋”,全新的产业洋正面的产业大厦在灯光照射下银光光闪闪,这枚产业洋,是今天一位上海商绅“解囊”,这种“慷慨”怕更多还是嘲讽立宪公会的自不量力。

“君子不贪财,可若行以立宪,却非得财力相助,我立宪公会,若想行以全国,必取借商绅财力,若无财力相助,立宪公会势难赢取将来”

盯视着桌面上的产业洋,杨度只感觉到一丝羞愤,现在他已经辞去了司法部的工作,全力扑到立宪公会之上,英国一行不仅未得执政好感,反让执政心生恶感得不偿失。返回南京后环顾四周,杨度却又痛苦地发现,即便是曾与自己一同落难的梁士诒,在自己去英国时,竟然已经坐到了财政部专员的位置,而自视甚高的他,却仍旧坐着司法部的冷板凳,真是羡煞人也、气煞人也。

随着国局已定,国内请开公投的声音渐盛,对政治一向敏感的杨度,自然嗅出了其中的风向,而他恰好又是君主立宪思想的铁杆拥趸。相比帝制与共和两者,杨度从不认为共和是个好制度,在他的眼里,最适合中国的道路依旧是君主立宪。

在司法部因擅自离岗而被受训斥时,他果断选择了辞职,以立宪三文带来的声望,结交各方人士商谈立宪,又以张謇为首成立宪公会,而杨度也得到自己想要的——立宪公会秘书长。

过去几日,以立宪公会秘书长一职,于各地咨议局演讲时,受到的士绅吹捧着着实让杨度原本有些低落的心情平复一些,甚至于生出了柳暗花明又一村之觉。前日,来上海时,他还曾信心满满的相信在上海,至少能筹得不少五十万元的款子,再加上之前筹集的二十万元,便可于全国各地咨询局讲习宪政,鼓动商绅入立宪公会,从而以立宪公会主持未来咨议院,至于是张謇还是张之洞出任内阁总理或是宰相,那是他们的事了,只要自己能主持咨议院,无论何人为相,都不敢再轻视他杨度。,

初抵上海时,上海商绅的欢迎倒是让杨度看到了希望,可就在当天,远在南京的张之洞,却在光复报却当头敲了他一个闷棍,张之洞这位执政府的咨政、光复会顾问,在报纸上公开支持宪政,又言称“光复会昨日光复之责已全,今时当行国强之责以改变迎接胜利──中国的胜利”,同时还提出的“执政府又有政令,五年沿袭旧制,以五年为制,定施新法,再以五年预备,行以宪法确立,十年后宪政方可功成”。

紧接着,各省省长先后通电支持顾问提出的“以改变迎接胜利──中国的胜利”,即便是对政治最不敏感的人,即便是立宪,那唱主戏的还是光复会,这全国十个省长里有八个是光复会的,虽说年青但却掌着权不是。

而张之洞在报纸上提出的“以五年旧制过渡,确立司法,再以五年预备,定以宪法,十年得以功成”的过度,不单是得到那些省长的支持,同样各地士绅的支持,张相是什么人物,那是载誉满天下、为天下士大夫所尊崇的大人物,连他老人家都说着“国无宪法,岂能立宪”、“宪政之行,当行以法全,法不全则宪难成”、“沿以旧制,五年沿制,定施新法,再以五年行以预备,确定宪法,各地咨议局院改以省市县议会”,那就肯定没错。

一时间,举国皆称“老大人实有老成持重之识,非我等所能及”,迎逢的拍马的都站了起来,就连同梁启超等人,亦称“咨政所言,实为稳重之举”,接着又以日本为例,日本明治四年开国维新变法,明治二十三年方才行定宪法,十九年功成,而中国定期十年,已属不易。

也正因如此,才会有了上海咨议局拒绝杨度往咨议局演说,以及随后士绅们的冷淡,对于那些商人来说,他们至少需要等到局势显形之后,方可能给予支持,至于现在又有几人想拿着银子打水飘。

“可上海这边……”

“都只是一群知视之徒罢了”

盯着桌上的那枚银元,杨度不无恼怒的说道。

在沉默良久之后,他却又冒出一句惊人之语。

“他们想拖十年,我又岂会让他们如愿以尝”

第274章 路政

第274章

路政(两更!求月票!求定阅!)

肖老五,在陕西绝大多数人背后都称光复军第一军司令官肖炘韧为“肖老五”,不是因为他在家里排行老五,而只是因为他的手段行起来和“阎五爷”一般的心狠手辣。

“难啊”

在西安内城过去的步兵衙门,现在的第一军司令部长官室的内的一声长叹,虽未传出来,可也道出了屋子里人的心思来。

这长官室里,一个下身穿着军裤,上身只着一件白衬衫的年青人,站在地图前,不时的摇头轻叹着。

肖老五也有犯愁的时候,肖炘韧现在愁的不是其它,正是为自己的战线越拉越长在那里犯愁,第一军是光复军中唯一的一个军级单位,河南、陕西、甘肃、青海、新疆,绥远,这都是的第一军的战线。

“骑一师过敦煌了,出了玉门关,就快到新疆了,这补给线越来越长,难啊”

若是说后勤,无论是东北、华南、华东、华北甚至西南,条件都比西北要好,来到了西安,肖炘韧总算是见识到什么是西北的贫瘠,在这地方现购军粮都属难办之事,而且部队越向西北,越是地广人稀,越是地瘠人贫。

“还是要先修一条铁路啊”

盯着地图上的郑县,那里有平汉铁路,路权的收回使得执政府可以不再考虑什么不得擅开支线的问题,然后再盯着地图另一端的迪化。

“3000公里的铁路”

只是想着这距离,肖炘韧便觉一阵头大,毕竟这种铁路不同于其它任何有利可图的铁路,他曾经询问过交通部,交通部给出的答案是修这么一条铁路,短期内并不现实。

原因是无利可图,3000公里的铁路工程造价至少需要6000万元,但过了兰州,西北人货皆有不足,没有人坐车、没有货拉,即便是铁路建成了也铁定赔本。

交通部修建铁路的资本几乎全部依靠外国贷款或是民间债券,即行商业,相比于回报并不丰厚的西北铁路,见效快、回报大的铁路路线无疑是最好的选择,6.5%的铁路债券利息对于交通部而言,本身就是一笔负担,他们必须要考虑到回报的问题,在未来五年内,交通部不可能开工兴修兰州以西的铁路。

他也曾通过他人征求过陕西、甘肃两省商帮是否有意集资修路,那怕是先修到兰州,可问题是,现在的陕西商帮经过同治之乱早已不复了当年的辉煌,修铁路,这种利人利已的事情他们自然愿意,不过两省商帮最多只能拿出几百万两银子。

那点银子根本不够,而且按照执政的意思,这铁路没必要耗费民间资本,执政现在的持着的意思是大量胆借钱修路、修港口、办工厂,至于民间资本要尽量把他们引向实业,没有必要以爱国的名义,让他们把原就不多的财力耗费在回报周期短的铁路上。

“要是那些老财主,都看到投资实业比种地挣钱,都去投资实业,那不出十年,国家就是大改观”

“难办啊”

无可奈何的摇了下头,肖炘韧满面不甘的喝了一口茶,若是其它的将军,若许根本不需要考虑这铁路事情,至少在知道交通部暂时没有钱投资这条铁路后,就会打消这个心思,然后像他现在一样,派工兵、征民夫去修简易公路。

可肖炘韧和其它人不一样,最重要的一点是信任,执政对他的是信任有加,所以他才需要去回报这份信任。

“没有钱啊”

无奈的摇下头,肖炘韧看着自己起草的这份电报,电报是发给执政的电报,就是要修一条铁路。一条起自郑县,直抵迪化的三千公里长的铁路。

一场秋雨一场凉,几场秋雨之后,南京已入深秋,午夜南京的街道上看不到多少行人,毕竟现在的南京依然是片工业,即便是规划中光复大道,现在不过是正在进行收尾工程,至于两侧的建筑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方才投入使用。

南京执政府的会议室内,陈默然正在与詹天佑等几名交通部的人,专心致志的研究中国铁路的线路规划以及筹款问题,实际上这次会议就是讨论线路规划、优先排序以及筹款。,

“总之以相对富庶的地区优先,铁路修建必须要考虑到收回投资的时间问题”

詹天佑用一句话为自己的发言收了尾。这位留**童出身的铁道工程师,或许是全中国唯一的一位铁道工程师,二十六年前在耶鲁大学土木工程系学习铁道工程学的他,曾负责修筑过淮南煤矿铁路,也正是这种合作才使得他得已出任交通部次长一职,而在路权谈判期间发挥的作用,更使国人得已了解这位铁道工程师出身的交通部次长。

也正是他负责起了中国的铁路规划,欲要强国非修铁路不可,这是社会上的一种共识,而详细的铁路规划,却是中国历史上的第一次。

面对挂在板上规划好地铁路线路图,陈默然不时皱着眉头,这是一条不可不谓之雄心勃勃的铁路规划。十年八万公里和有名的十万公里铁路有得一拼了,在詹天佑坐下时,陈默然并没有对路线优先问题提出任何看法,只是看着铁路规划图在那里沉思着。

“成昆线和进藏线可以改一下至少在未来十年内,不需要考虑修成昆线”

见他们有些不解,陈默然便开口解释道。

“那里的地形太过于复杂,我们的技术条件有限,在未来积累足够的技术之前,冒然上马成昆线和进藏线,技术上不成熟,而且资金上也很困难,很快陆军部会把最新绘制的军用地图交给你们,到时你们就明白了先考察、再决定”

“是,执政”

詹天佑并没有回绝执政的建议,西南的铁路本就不易修建,如滇越铁路几乎就是一条枕木一条命。

“好钢要用在刀刃上,除去南方的铁路,我看平绥铁路支线张库铁路还西北铁路,必须要列入明年的计划修铁路不仅要考虑到经济上的回报,同样也要考虑到战略意义,如果没有铁路,卫国戍边就是空谈”

“执政,张库支线,西北铁路固然于战略上重要,但……”

犹豫着,詹天佑沉吟一会,走到那张规划图前。

“以郑县到迪化的西北铁路为例,里程至少三千公里,而张库铁路更是超过一千公里,两者相加,四千公里铁路,按公里造价五万元计,需资金多达两万万元”

詹天佑不是没想过的这两条铁路的意义,在西安的肖将军已经前后发过多封电报,执政和肖将军考虑的国家安全上的需要,但作为铁路的直接规划者,他所需要去面对的是修铁路所需要的巨资,这不是几百万,甚至几千万,而是一动工就是几万万元呀虽说执政说过,可以大胆借钱,但这钱总也得有地方借不是。

或许因为一筹莫展,所以,陈默然和詹天佑等人,望着规划好的铁路线路图,陷入了沉默。

陈默然首先打破了僵硬的沉默。

“借吧只有借钱修铁路了。不过,这次借钱,咱们不是去让外国公司承包,也不找国人去借,而要自己直接走出去,去伦敦、去巴黎、去纽约借钱……”

陈默然话没说完,詹天佑便苦笑道。

“唉执政,还要借吗?旧帐未还,又借新款,这几条铁路同时开工,仅是启动资金就需要至少一万万之多啊一下借那么多外债,怕老百姓一时难以接受”

“现在借款和过去不同,借款是为了修我们中国的铁路,咱们不可能像满清一样,以出卖路权为代价……”

“所以说,现在也更难借了”

詹天佑又一次打断的陈默然的话说。

“过去,外国银行愿意借款的给满清。那是因为他们利益使然,而满清在借钱时承诺他们个天,一个地,现在不仅不给兑现了,反而被我们收回了,虽说我们保障了借款偿还。可现在,你要向再向外国人借钱,如果没有利益,凭你吹个天花乱坠,他们分文不借的。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外国人的眼里只有钱如果没有巨大地利益可占,他们根本不借分文”

詹天佑话只是让陈默然笑了一下。

“其实,也不尽然嘛,詹次长,咱们现在借钱是直接到外国的交易所里发行债券,用的是铁路作担保,同样也是用铁路收益还款,对于那些在华银行来说,他们是用借款为要胁,诱使满清出卖国权,但最终他们也只是承销债券而已,而那些债券最后都是拿到纽约、伦敦和其它国家的交易所中去出售,我说过,咱们的为什么不在国内借款,是因为咱们需要国民把钱投入到实业上,借款要走出去,去把外国人老百姓口袋中的钱掏过来,满清过去发行的小则上百镑,多则十数万镑的债券,咱们这次走出去,要发行小额债券一个外国大型银行可以索要利益,但是几十万甚至上百万个平头老百姓呢?他们能要什么利益?无非只是回报罢了”

此时面对着交通部的这些官员,陈默然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人来,放着这么一个财神爷不用,着实有点屈才了。

第275章 形象与国家

第275章

形象与国家(第二更!求月票!求定阅!)

当冰冷的夕阳,完全沉没在冰冷的地平线下;当西天之上,只遗留下一片瑰美浓艳的晚霞时,有着“财神”之称的产业银行总裁黄会允带着十几名随员,踏上了停于黄埔江码头的一艘驶往美国的邮轮。

汽笛声响起时,喷吐着烟烟的邮轮缓缓划开江面,朝着吴淞口的方向驶去,黄会允并没有和其它人一样,在邮轮的舷边和送行的人们告别,而是呆在船舱里,静静的思索着往此行销售债券的方案。

“国家急需至少5亿元经费用于修筑铁路、公路、港口,这类基建设施只能依靠外债……”

“这是一项十万火急的甚至决定未来国家命运的大事”

“目前的形势的对我国募集外债极为不利”

金钱这种东西常常会有意想不到的用处,虽说在执政府里,执政说的是五亿元,但黄会允相信,也在十七天后,当自己在旧金山上岸时,这个五亿或许会增加到七亿,甚至更多。

执政很早以前就曾透露过他的意思,如果没必要的话,他不会用自己的钱去修铁路,好钢用在刀刃上。满清的甲午、庚子两次赔款,已将关税、盐税悉数抵压予外人,没有具体的担保很难借到外债。

工业企业作为担保又难为各国金融界所接受,执政钱会用来购买公债,而铁路、港口这些有实物作为抵押的债券却普遍为各国所接受,可以直接借用外国贷款。建设公债面向国内,具押公债面向国外,这是执政府制定的一个借债策略,从国外多借一千万,国内就能多出一千万用于投资企业。

“难啊”

在美国生活二十年,曾在美国纽约城市银行从职员作起,一直帮到到投资部副主管的黄会允自然知道自己要面对的困难。这个困难是多方面的,一方面是自身,而另一方面则是金融市场。

长期以来,世界上的金融资本集中在英法两国。日俄战争之后,日本派出了日本银行副总裁高桥是清,他所担负的工作就是在英法两国募集外债,也就是把要流向俄国的资金渠道切断,并使之改道流向日本。也就是说,他不仅仅是为日本筹措军费,更主要的是要造成俄国的战争经费出现短缺、枯竭,以便大大改变日俄战争的态势。

正是高桥是清出色的工作为日本募集了将战争进行下去的资金,而自己呢?第一次扎到这国际债券市场中国,是要从日本还有俄国的嘴里抢夺有限的金融资本,要用什么去说服他们呢?

因曾在纽约城市银行从事投资工作的经历,使得黄会允对国际外债交易并不陌生,想要打开局面必须要从银行家同行中突破,不在银行家同行那里获得突破,与银行谈好承销条件,募集公债的工作根本不可能打开局面。

“美国还缺乏发行外国公债的经验。而且为了美国本国的开发,正处于资金不足的境遇之中。”

思索着高桥是清在出国筹集公债,只在美国进行短暂逗留的原因,黄会允的嘴角总算是咧出一丝笑容,高桥是清虽然曾在美国呆过,不过却是被卖为奴隶,他根本就不了解美国,更不了解美国的资本。

欧洲金融界或许是传统的资本输出地,但即便是整个欧洲的财富加在一起,也无法同美国相比,在纽约城市银行的工作经历,使得黄会允远比高桥更了解美国金融界,他们难道就不渴望打开承担外国公债发行的渠道吗?

总算是让自己放松一些的黄会允趴在书桌上,开始盘算着自己抵达旧金山之后,应该首先邀请那些银行家,排在第一位的并不是他的老东家纽约城市银行,而是另外一家银行,一家靠着债券建立了掌握美国经济的金融帝国的家族,或许他们可以给予自己的一定的帮助,如果……足够的利益

“允达出发了”

趴在书桌上看着文件的陈默然头也不抬的问了一句。

“如果时间没错的话,现在刚出长江口”,

管明棠如果的报告着,作为的财政部长过去的近两个月中,他一直在北平和各国就关税新约进行谈判,正像最初执政所预料的那样,堡垒是从内部攻克的,攻克一座塔楼之后,剩下的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现在财政部又与英、德、荷三国签署了关税新约,只等与所有国家签定关税新约后,即可实现关税自主。

“哲勤,觉得的允达这次去美国结果如何?”

放下手中的钢笔,陈默然看着面前坐着的管明棠,他和允达一样,都有着常年在美国生活的经历,允达了解美国的金融市场,而管明棠却了解美国的方方面面。

“不容乐观?”

“哦?为什么?”

“我们不是日本,所以不能用高桥是清的收益,等而视之,执政给允达布置的任务是5亿华元的债券,相比于美国对债券的吸纳力来说,可以用九牛一毛来形容,可是执政,我们毕竟不是日本”

管明棠反复提到日本,却让陈默然好奇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

“轻蔑”

在执政刚一显露出他的疑惑时,管明棠的唇间吐出了两个字。

被勾起好奇心的陈默然坐靠在圈椅上,双手扶着扶手,看着面前的管明棠,他说的这两个字的确是事实。

“说来听听”

“执政,因为美国首先与我国达成关税新约,所以国人大抵是知道美国总统罗斯福的,而罗斯福也是了解中国的,作为美国对华政策的决策人,他不得不关注中国的情况,吸收有关中国的知识。他获取关于中国的信息的渠道,除去美国的各种出版物之外,主要是美国来华人员和研究中国的学者。那些到过中国的美国人,有些是他的朋友,他们向他介绍了不少中国的事情;他也经常与对中国素有研究的学者,一起讨论中国问题。”

微点下头,陈默然等着他继续说下去,这是身为一国元首的他制定外交政策的必然,他必须要了解这个国家,正像现在自己千方百计的去了解那些国家一样。

甚至于对于自己来说,自己需要比对方更了解他们的国家,中国若想要实现崛起,就必须要具备同时在空中玩转六个球的能力,至少现在看,外交这个球打的还不错。

“罗斯福对于的我国的轻蔑是骨子里的,在过去的几年间,身为美国总统的他不断的告诫美国人,中国用她的不幸……给我们一个活生生的教训,如果一个国家同时既富庶又不能保卫自己,要寻求作为一个国家而生存乃是再愚蠢不过的”

管明棠的声音不大,也未来表露出任何情绪,他似乎是在谈论着一件与他无关的事情一般,而陈默然这会反倒是满的无奈。

“我在美国的时候,亦知道罗斯福乃是一个通过顽强的自我奋斗而获得成功的人,所以在他的价值标准中,战斗精神和自强自立是最可宝贵的,他认为中国人恰恰缺少这些品格,所以不免产生轻蔑之感,与他对中国的看法相对照,他十分赞赏日本人的民族性格。当罗斯福用中国作为反面教材提醒美国人的时候,他却又以日本为正面教材,告诉美国人,美国应该如何”

“一反一正,他蔑视着我们,夸奖着日本,这直接影响到美国人的判断,而这会影响到美国人对我国债券的热情是吗?”

陈默然不假思索地反问道,听着管明棠的话,他可真的开始担心起黄会允的美国之行了。

“不仅如此,当我们在路权和关税问题上开始普遍抵制洋货时,罗斯福的看法就更为尖刻,尤其是在路权期间,他曾在报上发表言论,指责我们在傲慢无礼和不诚不信方面仅次于俄国人”

这时一个年轻的侍卫官走了进来,给陈默然和管明堂一人端上一小杯乳白色糊汁。北平陷克之后,他每天晚上时照例要喝一杯这样的糊汁,这是一位投身而来前清官员,请宫中一个老御医开的方子,用鹿茸、人参、虎鞭、蜂蜜等补药熬成的。就靠着一天早晚两小杯糊汁,才使得他在应对这繁杂国事时,又始终保持旺盛的精力。,

喝完杯微甜的蜂蜜糊汁,管明棠方才继续说道,

“当然,执政,现在罗斯福的对华态度,正在发生变化,我个人更倾向于这是出于亚洲力量平衡的需要而发生的变化,这种变化很难影响到罗斯福本人以及绝大多数美国人,对待我国业已产生的印象,嗯……印象很重要,就像日本,他们每一次胜利都可获得欧美各国民众的欢呼,他们债券自然受到民间的欢迎,甚至高桥是清本人也因为签字过多,右手一度疲劳过度,造成活动不便印象,对一个国家的印象直接影响到他的债券发行”

“印象”

陈默然认真地听着。管明棠的这番话引起了他很大的兴趣,心下喃着这两个字,陈默然的眉头锁堆在一起了,罗斯福和美国人对中国的印象不佳,正是满清腐朽、软弱与无能造成的。

“中国人似懦怯和低效率”、“中国式的**”,正是这种印象,使得罗斯福对中国充满了轻蔑之心,当议员们反对海军拨款的时候,他批评那些人,说他们实际是要把美国降?到中国那样的水平。

“中国的主要问题,是缺乏民族的凝聚力,不能一致对外而表现出强烈的战斗精神。”甚至有一些专家称,中国人口出生率太高,将对白种人构成威胁;罗斯福同样认为这是无稽之谈,因为出生率和人口多寡并不能决定“国民性格”,中**队尚无可能向欧洲人发起进攻性的战争,在中国,“行伍生涯是被人瞧不起的”,而且中国不具备所谓“中心方向感”,国家仅只是一个各省的临时集合体,因而不可能像日本一样经过一次**而具备好战和侵略的取向,

从而跻身于文明国家的行列。

“执政,在关税问题上,您之所以强硬,甚至摆出一副不惜一战的姿态,为的是什么?无非也是国家的形象,您是想用这种方式,告诉欧美列强,这个国家已经发生了变化,当时诸省表现出的全国一致,也是震惊世界的正是这种震惊,才促成了他们的对华态度的变化,但这一切还是远远不够的”

思索着管明棠的话时,陈默然习惯地摸着胡须。他的胡须最初蓄的是普通的八字式,他便又改蓄普鲁式胡须,即两端尾部向上翘,如水牛之角。须式改变引起连锁反应,官场上下纷纷蓄起牛角式胡须来,官场的爱好又影响社会的风尚,官场又影响着士绅,大士绅影响到小士绅,现在几乎半个中国的中年男人都在留着这种胡须,与汉服、新服以及汉礼的推广都是同样,往往只需陈默然起个示范作用就行了。

沉吟半晌后,陈默然抬眼看着面前管明棠。

“哲勤,那你告诉我,中国需要怎么样改变自己的国家形象?”

虽说此时陈默然的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答案,但他还是需要听取一个管明棠的看法。

“执政,您曾随着您的父亲在欧洲,非洲以及美国各地生活过,我想请问执政,在您看来,英、法、德、俄、美这些所谓的列强国家,是如何改变自己的国家形象以及国际地位的,他们是通过什么样的方式?”

沉默管明棠的反问换来的是陈默然的沉默,还用问吗?只有一种方式。

“执政,美国是世界第一经济强国,可在很多问题上,美国的声音从不曾被各国聆听,就像辛丑议和时,美国的主张就不会各国所听取一般,归根结底是什么让美国拥有一流的经济、一流的工业,却没有一流的影响力?”

管明棠一连串的问题,换来的是陈默然的一阵苦笑,自己没想过进行一场对外战争,改变中国的地位吗?想过

可现在的问题是……

第277章 对话

第277章

对话(第一更!求月票!求定阅!)

湖畔石质的船坊正下着凄沥的小雨,这让南京这个深秋的下午更显出了一丝凉意,伴着小雨击打湖面时发出的浙沥声。

坊间两人面前的石几个摆着两个红鱼细磁茶杯,一个紫砂茶壶,两碟精致的点心。

这会他们俩人倒是没有了上下之分,管明棠坐在几旁吸着烟,而陈默然却是附庸风雅摆弄那茶具和茶,在这个时代或许最大的好处,就是他可以学习任何自己感兴趣的事情,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实际上一直以来,陈默然都希望通过自己和家人的兴趣,去带动这个国家在衣着、习惯以及礼节上的改变。

就像姬丽像英国的下午茶的习惯带入中国,并在现在南京贵妇圈里风行一般,南京的那些无所事事的夫人们利用午后的闲暇时光,在执政府的花园里,在茶香的掩映之中,有些兴奋、有些嫉妒地谈论着别人的私生活,而对于她们来说,最重要的却是的结交那位执政夫人。

慢慢在南京上层社会兴起的下午茶虽说仿制欧洲的礼议,但却加上诸多从古籍中汲取的汉式礼节,这下午茶相形于欧洲人的休闲,却显出了端庄、优雅,同样的也是推广汉礼的一种方式,无论出于什么目的,汉式的礼节随着诸多潜移默化的活动,在南京推广,并向全国扩散开来。

此时陈默然就是亲自为自己的客人准备着下午茶,尽管管明棠并不是客人,但这种举动却使得每一位享受过这种待遇的官员、商人,都倍觉受宠若惊。

“昨天,你我谈话之后,我思考了整整一夜,我一直在考虑着你的那个建议”

亲自为管明棠倒了一杯茶后,陈默然一边品着龙井的清香,一边开口说道。

昨天管明棠的那个“不管用什么理由,什么借口,不计牺牲多大,找一个理由,找一个借口,找一个合适的列强,狠狠的打一仗的建议”,在让陈默然惊讶的同时,但在惊讶之后,却是一夜未睡的思索。

是的,打一仗,若想赢得尊重,就需要在战场上打一仗,一个国家的地位,从来只有依靠战争,方能获得,也只有战争,才能够让这个国家赢得国际社会的尊重,靠着一场战争的胜利,换取整个世界对这个国家看法的改变。

如果可以在战场上击败一个列强,形象的改变,可以让中国获得债券市场有利条件,同样废约改定新约,也可以加快,无论怎么看,为了国家的尊严和未来的命运打一仗都是值得的,而需要考虑的问题是什么呢?

“但是,你必须要知道我们现在根本没有能力进行一场对外战争,而且也没有合适的对手,和日本人联手打俄国,是打落水狗,这换不来地位的改变,同俄国人联手打日本,赢了,在欧美各国看来是理所当然,不论如何,都只是跟在两国后面的跟班罢了”

之所以,把管明棠从财政部请到执政府来,未在办公室,也未在书房,而是在这自己第一次进这座总督府时的那艘石坊里,亲手为他准备着下午茶,无非就是请教的意思。

“是啊人们最看不起的就是捡骨头吃的狗腿子”

管明棠用了一个更难听的词道出了这个跟班当不得。

“狗腿子的成就,都是主子赏赐的,没有人会在意这个狗腿子付出了多少,人们所看到只是主子的成就,狗腿子是当不得的”

品味着雨前龙井的幽香,陈默然沉思一会,吐出一句话。

“哲勤,打青岛怎么样?”

日俄战争的混水肯定是不能去趟,可以去捡骨头,但绝不能去让狗腿子。

沉吟片刻后,管明棠摇摇头。

“德国拥有全欧洲最现代化的陆军,而且德国海军实力远胜于我国,若以青岛为由,打一仗,除为德国换取劳师远征的经验之外,还有可能引起列强反弹,威海卫、香港、九龙,都有可能成为下一次战争的理由,不能排除英国人介入的可能性,得不偿失”

“那若是在西南寻找一个借口,进军中南半岛呢?”,

“执政的意思是去捧法国佬?”

“打仗,有时候也可以挑个软柿子狠狠打一次,法国人的战斗意志有限,我们能在二十年前打败他们一次,现在还能再打败他们一次”

陈默然把手一挥,像要赶走什么东西一般。

“和上次一样,在陆地上干掉他们,用失败迫使法国政府同我们议和”

“和上次一样,”

管明棠突然插口打断执政的话。

“我们赢得陆地上,然后失去海上一样是吗?”

他的反问让陈默然一愣,的确,法国的奥布海军上将提出的以白痴著名的“绿水海军战略”,对法国海军造成的危害是难以弥补的,法国海军那一堆旧式战列舰根本就是公海上无重轻重的力量,但那也是对于其它列强,对于中国来说,这依然是一个强大的,甚至不可能战胜的对手。

“执政,虽然明棠并不是军人,但从肖将军一再发来请修铁路的电报上,至少可以确信一点,打仗就是打后勤,在西南保障后勤我想难度应大于于西北保障,两都是同样,即便是子弹都需要从几千公里以外运输,恶劣的交通条件,使得我们不得不依赖海路,若是海路被切断,那时怕就后果不堪设想了。”

国际地位的低下,一直都是陈默然心头之病,也正因如此他才会变得有些急躁,必须深思熟虑,分析比较,但他控制不住自己,一下子脱口而出。

“好吧我同意找个合适的列强打一仗,可德国不行,法国这个软柿子还是不行,那哲勤你来说说,我们要去和谁打,难道我们要从云南打缅甸,从广东打香港,去打英国吗?或是说渡海去打菲律宾,和美国人打。”

说出这番话时,陈默然只觉得一阵无力,如果自己来的时代是19世纪,甚至于甲午战争刚结束时多好,那样至少现在去挑战俄国的就是中国,而不是日本,日本花了将近十九亿日元的战费,借了18亿日元的外债,可打出的却是一个用钱买不来的大国地位。

从绵羊摇身一变为可以叼咬猎物的豺狼,大国地位使得日本成为西方世界平等的伙伴,而这正是一个国家发展所必须的,如果他国都不曾正视你,还谈什么平等谈判,引进技术、资金。

管明棠会意地看了有些沮丧的执政一眼,作为财政部长,他明白原本自己并不应该提出这个建议,但他知道这个国家需要什么。

“我们的国家需要一场胜利的对外战争,对内,提高民族自豪感,提升民族凝聚力,使政府获得充分的信任。对外,提高国家地位,换得公平对待的权力除去战争之外,别无选择”

是啊别无选择,可选择的敌人呢?

“执政”

放下手中的茶杯,管明棠直视着面前的执政。

“其实,我们一直在轻视自己的力量”

“我们看一下去挑战俄国的日本,今年日本的税收收入将会超过3万万元,今年的生铁产量和钢材产年均会超过或者接近6万吨,陆海军工厂机器马力数是19843马力,职工是53593人,制造业资本7971万日元,商船吨位接近70万吨,这挑战俄国近九个月后的日本,而在去年,他们的力量远底于此,可是他们却敢于去挑战力量远超过自己的俄国,虽说俄国是大而弱,日本是小而强,可其间以国运相赌的决然却可见一般。”

在管明棠说话的时候,陈默然坐在石凳上,十指交叉的双手托着下巴,眉头不时的紧皱着,日俄战争的确是一场以国运相赌的赌博,日本两次都将国运押上赌场,最终他们赢了,甚至赢得非常漂亮。

“而我们呢?今年我们的税收收入将超过5万万元,仅马鞍山一厂,钢铁产量即超过一百一十五万吨,上海浦东一地制造业资本便超过五千万元,正在扩建金陵兵工厂枪炮总投资超过的三千万元,汉阳兵工厂扩建亦投资超过两千万元,仅此两厂,现在每日成造成枪500杆,子弹250万,山野炮六门,炮弹一万发,迫击炮二十门,炮弹两万发,淮南化工公司,每日可出27.5吨无烟发射药及苦味酸炸药,论及军工生产能力,我国远超日本数倍,过去八个月间,马鞍山、金陵、江南、汉阳以及浦东私厂向光复军提供的武器弹药,远超过日俄两国目标所耗弹药总量再以海运来看,夫人兴办石油公司期间,曾在英国政府支持下购得36船货船,载重吨从五千吨至万吨不等,这些货船后大都入华兴公司,华兴公司与通商船局拥有一百九十艘货船,载重吨位为50.14万吨,相于日本的1300余艘货船,或各许我们的商船数量较少,但其中大都是适合远航的大中型商船在一定程度上,我们的实力远胜于他们”,

管明棠又微微一笑,抬头看着坊外被雨水击打着的湖面,那雨水击出的涟漪或许就意味着他此时的心情。

“日本可以去赌,我们同样也可以去赌”

“是啊,我知道我们的力量,仅仅只是天马汽车公司,就拥有超过五千部机器,过去的两年间,我们进口了超过四万五千部机器,自造了七千部机器,而且大都是自带电机的新式机器,而且还为江南海军制造局进口了两九百万美元的新式机器,包括一台万吨水压机,当然这要到明年才能到货,”

陈默然一边向桌子上摆茶点,一边思索说道。

“如果说在两年后,我们可以去进行一场豪赌,但是现在……”

吸口烟,他看了管明棠一眼,先前他还用海军反驳自己打中南,怎么这会又,难不成他有什么好的建议。

“我们的海军啊……日本有三十万吨军舰拱卫海疆,而我们呢?两镇、五海,几乎就是我们全部的海军力量这……我们几乎所有的工厂都集于长江沿岸,没有海军拱卫,陆战上或许可以夺得优势……”

“执政,普法战争时,法国海军实力远优于普鲁士海军,但整个战争期间,却未发挥任何作用,这是为何?”

并未说话的陈默然点着一根雪茄烟,立刻吐出一股有点甜味的烟雾来。

“有时候适当的外交谋略,不亚于拥有一支舰队”

“说说你的看法吧”

“执政,十二天前,就是10月15日,由波罗的海舰队改编的第二太平洋舰队从利巴瓦出发,朝着亚洲驶来了”

咽了一下口水,但嗓子有些干涩的管明棠还是咳嗽了一声,陈默然把一杯茶推到他面前。

“谢谢”

喝口茶润了一下嗓子,管明棠看着倾听自己发言的执政。

“几乎整个俄国,都相信这是派遣第二舰队去送死,连最好战米哈伊尔亲王和康斯坦丁亲王也都是如此,昨天,日本海军返回了港口,不过他们不是,而是抓紧时间,入坞修理,日本必须要抓住俄国舰队到来前的这半年时间,倾其全力重新维修、保养军舰,现在封锁港口的任务则由雷击舰和鱼雷艇独力承担”

管明棠松开身上新衣领口的风纪扣。

“执政,这场战争打到这份上无论是对日本或是俄国,都是以国运相搏,两者在决出胜负之前,断不可能停手,在没有得到自己所要的一切之前,而两国而言,他们根本没有媾和的可能性,但随着局势越发有利于日本,可以说一但旅顺被攻克,那么英美法三国必定展开国际斡旋在俄国,以防俄国输掉老本”

“那么你的意思是什么呢?”

多少已经猜出了管明棠心中所想的陈默然从石凳上坐起了身来,看着秋雨中的小湖。

“哲勤,你要知道,如果……我是说如果,这可真是拿国运相赌啊”

“风险是巨大的回报是丰厚的就看执政愿不愿意把中国摆上赌台了”

管明棠突然停住话头,他注视着执政的背影。

“不过,我们要立即建国无论是帝国或是共和国,都必须要在做出决定之前确立出来这将是这个新生国家为庆祝自己浴火重生的一响礼炮”

“有很多时候,我并不愿意冒险”

陈默然自己也没想到竟说了这番话来,真的不愿意冒险吗?抬头看着阴沉沉的天空,他叹了口气。

“可有时候,我们却不得不去冒一次险第二骑兵师快到库伦了我应该去参谋部询问一下”

第277章 开城门

太阳又落山了,夜暮降临,满天的星斗神秘地眨着眼睛,静静地注视着草原上低声吟叫的羊群、牛群。库伦城里,稀稀疏疏的灯火闪动着,柔和的夜风中隐隐约约传来男女的嬉笑声,一切都似乎宁静极了。

库伦城木墙外的蒙古包里飘出一股浓浓的肉腥味,在蒙古包外喂狗的、赶着羊群的牧民,正在享受着这傍晚的宁静,在买买城,第一场雪已经将下了来,而在库伦,依还抓住晚春的最后一点尾巴。

傍晚的蒙古高原是宁静的,在库伦城南的左右的高地上,错落有致的散布着几座蒙古包,一位蒙古姑娘正在蒙古包旁将料草扎成草包,在蒙古大多数男人都成了喇嘛,这些在库伦城周围放牧的姑娘大都是城内汉人商号伙计的各需所需的临配。

突然,正在干着活姑娘感觉到空气中有些异样,她站起身朝着南方看去,似乎没什么动静,又过了一会,终于忙完了一切以后,姑娘在那里唱起了唱着绵绵的山歌:

在山包下的布麻曾德一听到这缠绵的歌声,心儿就象小鸟一样飞到了天外。他浑身热血沸腾,忍不住骑上一匹烈马,狠抽一鞭,便在辽阔的草原上尽情狂奔起来,他纵马驰骋着,绕着山包跑了两圈后,他策马冲到山包上。

骑背上布麻曾德看到唱歌的女孩,女孩脸上红扑扑的,充满了青春少女特有的魅力,这是阿斯高娃,他的情人,在男人跳下马的时候,阿斯高娃忘了一切、她走近来轻轻依偎在布麻曾德粗壮结实的肩膀上,轻声说道

“阿爷阿妈出去了,家里就剩下我一个人,我怕”

布麻曾德的心头涌起一阵阵异样的感觉,他只觉得得空气憋闷,胸口象被什么堵塞了似的。他慌乱地扭过头去,无意中接触到了阿斯高娃那一双火辣辣的眼睛和温软丰满的身体。一时间,布麻曾德晕弦了,积聚了多日的**的火焰在一瞬间喷发出来,他发疯似地一把将阿斯高娃楼进了怀里。

夜深了,草原陷入一片太古般宁静谧的气氛之中。满天的星斗在夜幕中闪烁着,悄无声息地观看着人世间的各种苦难、忧伤、幸福和欢乐。沉默的月亮象把锐利的刀刀,高挂天际,似乎正在等待着什么人用他来收割着什么。

夜幕下的蒙古包被笼罩在一片银白色的薄雾中,偶然传来几声牧羊犬的叫声,轻轻的人语声,伴随着草原上星星点点浮动着的灯火,撩拨人们的情思。

布麻曾德和阿斯高娃在蒙古包里度过了温存的一夜,万般柔情使他们紧紧搂抱在一起,唯愿永远就这样下去永不分离。

就在这时,大地震憾和成千上万马蹄踩踏大地时发出的闷响,使得怀抱着情人的布麻曾德醒了过来,他穿起破旧的蒙古袍,从充满羊肉膻味的蒙古包中走了出来,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他整个人完全被眼前看到的一切惊呆了。

远方铺天盖地地,一阵阵的马队,排成近一里地的黑线,朝着库伦城的方向驶来了。

“布麻”

同样被惊醒的阿斯高娃惊恐的看着远方那庞大的马队,颤抖的身躯依靠边布麻曾德的身上,作为商号牧奴的布麻曾德,看着那庞大的马队他想跑回城里报信,但怀中颤抖的身体,却让他放弃了。

而这时几乘骑兵却从山下冲上了山顶,马背上的骑兵用轻蔑的眼神打量着这对年青的男女,凭着月亮布麻曾德能够看清他们腰间别着俄式的骑刀,还有那背后背着的快枪。

他们是什么人?

“前面是库伦城吗?”

就在布麻曾德心生疑惑时,马背上的骑兵口中吐出一串流利的蒙语,他手中的马鞭指着前方十几里外隐约可见的一些灯光,那就是库伦城。

被骑兵的冷眼盯视着的布麻曾德没来由的双膝一软,和阿斯高娃一同跪了下去。

“是……是的,军爷”

又过了一会,大队的骑兵出现在两座山包间古商道上,布麻曾德这会才看清这支骑兵队的模样,他们都穿着一样的,和毛子兵差不多只是颜色不同的军装,马上的骑兵个个腰挎俄式马刀,背着快枪,骑兵在行军间威势只让布麻曾德心下微颤着。,

月光下看清他们手中举着的旗子,看着那曾在东家店子里看到过的三色旗子,布麻曾德总算明白了这些是什么人。

他们是汉军东家口中的汉军

他们来库伦了

“……过去满清利用喇嘛教以统治蒙古人民,凡有兄弟八人者,七人须当喇嘛;兄弟五人者,四人须当喇嘛;仅有一人可为娶妻生子的平民。当喇嘛者有红黄缎子穿,又可坐享优厚的俸禄。女子没有充当喇嘛的福气,但又难找得相当的配偶,于是都做了内地人**的对象。因为由本部内地来的文武官吏及军队、商人,都以道远不能携带家眷,他们都可以在这里找到临时太太。”

方队旁勒马停下的刘平川对身旁的解释着这一路上很少碰到蒙古男丁的原因,在说到临时太太时,他的神情变得极不自然。或许是十几天长途行军的缘故,那张苍白清瘦的脸庞变得更黑更瘦了,原本微微下陷的眼眶,更是像要把眼睛凸出来似的。

“一方面是七八个蒙古男子仅有一个老婆,一方面是一个蒙古女人,有若干的内地人为她的临时丈夫,事实上形成一个**的社会。同时男女卫生都不讲究,染上淋病、梅毒以后,惟有听其自然。甚至我听人说……就连那活佛也患上了梅毒,烂塌了鼻子。”

“一群花和尚”

邓森笑嘲了说了一句,那堆着笑的脸方盘脸上,尽是一副果然是蛮夷的神情。而刘平川只是摇摇头。

“其实哲布尊丹巴活佛地位等于过去北京城里的皇帝,蒙古人的一切生死予夺之权都归他一人掌握。他可以为所欲为,没有任何的顾忌。每年各地的王公及其眷属要来朝拜一次,王公的眷属中有年轻貌美可使活佛中意的,活佛便有权强她留在宫内,与他们做“欢喜佛”。王公们一则忧于他的yin威,二则恐怕也已积久成习,视为当然,对此横行,丝毫不加反抗。现在的这位活佛因yin欲无度,不但患有花柳病,烂塌了鼻子……”

“得了,别帮他们解释,花和尚就是花和尚,花和尚听说过了这得了花柳病,还烂塌了鼻子的花和尚,嘿别说,我还真是第一次见着。”

头一扭,邓森的瞅着身旁的师长。

“次除,你说咱们这一路上躲躲藏藏的,若是到了库伦城下,那得了花柳的活佛见着咱们,会不会吓瘫在地上”

“到了城下,他们不就知道了吗?我感觉兴趣的是那些聚到库伦商量独立的王公们,见着咱们时的模样”

库伦城中的活佛宫的殿堂内,此时正在上演着一出蒙古式的宴会,一边是热气腾腾的全羊席,一边是蒙族倩女祝酒歌,尽管宴会是热闹非常,可这满殿的僧俗们各怀心腹事,大喝起来,直喝得东倒西歪,而几名已经烂醉的王公们已经站起身和那些蒙古舞女扭了起来,这些王公们是被召来商量独立大计的。

坐在首席的哲布尊丹巴,看着那些王公们的丑态,慈眉善目的面相中偶尔流露出一些厌意,并不是人都赞同独立,他们之所以喝的这样,无非是不想谈论独立之事罢了。

车林齐密特、杭达多尔济任几位大喇嘛看着那些王公,也只是无奈的摇头轻叹着,波科蒂洛夫的态度并不让人放心,他唯一的支持就是给了两千多支老式的步枪罢了,俄国领事态度直接影响到这些王公,没有俄国人的支持,面对几十万汉军,独立只能在嘴上说说罢了。

杭达多尔济又把视线投给一旁正喝着马奶酒的朴寿,这厮之前说的好,如果活佛保护他和办事大臣公署里的旗兵安全,他就支持**立,甚至还可以借用满族皇帝的名义,可到了节股眼上,却是一句话都不敢说,那十万两银子是白拿了。

就在这时库伦城的喇嘛兵大统领那木萨赖大喇嘛惊恐万状的跑进大殿,看着仍然盘座在首席的活佛,先是按礼跪拜下去行了个礼。

“活……活佛,中国官军到……到库伦城外了……咱……咱……”

他的话音一落,空气中就传来一阵阵的马蹄声,殿内的王公们听着空气中传来的马蹄声,脸色同时一白,只是听着这马蹄声,他们也能想象得出城外有多少汉军人马。,

“有多少人”

“不下万人”

“怎么可能,他们是怎么来的,为什么没有消息,难不成是飞来的不足”

原本端着酒杯大口喝着酒的朴寿听着马蹄声,再听着周围王公、喇嘛们惊慌失惜的交谈声,依还穿着满清官袍的朴寿却站起身,冲着同样手足无措的哲布尊丹巴开口说道。

“恭喜活佛,相信此番活佛归附之举定为执政所扬……”

一句话从朴寿的嘴中说出时,原本惊慌失措的王公和喇嘛们都把视线投向了活佛,而哲布尊丹巴张着嘴看着朴寿,愣愣的说不出话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几乎所有人,尤其是那些原本就与因教俗权争对活佛心存不满的王公们在心生疑惑的同时,更多的是感觉到恐惧与庆幸。

“你……你胡说什么”

杭达多尔济站起身手指着朴寿大声喝问道,而朴寿却未理会他,只是看着坐在那的活佛。

“活佛,城外光复军骑二师的两万大军可等着那,若是没有信号,他们以为活佛身陷他人之手,到时可就要开炮了”

这句话只让哲布尊丹巴心头一颤,他是活佛,可他更是人,从四岁以来哲布尊丹巴就是在人世间少有的、养尊处优的环境中开始了他的生活。唯我独尊、一切的一切以我为中心、不容别人有半星丁点儿违抗的心理,早已根植在内心深处,但是正是这种生活使得哲布尊丹巴对自己的生命看过远胜过了一切。

朴寿的话听在哲布尊丹巴的耳中,无疑是提醒他若是不开城门,光复军就会炮打活佛宫,可听在那些王公,尤其是那些之前赞同独立的王公耳中,却又变了一味,他们明白了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阴谋,是活佛给他们下的一个让他们自投罗网的阴谋。

“朴寿你……你就不怕下阿鼻地狱吗?”

面对车林齐密特的责骂,朴寿只是笑着,不过心间的苦楚怕只有他自己才明白,就在十天前,他得到一封从北平寄来的信,是福晋寄来的信,随信附来的还有一张照片,是苦役营服苦役的“旗俘”照片,他想一死报君王,可……

看着那些因自己简单的两句话就陷入内哄的王公和喇嘛们,朴寿不得不佩服那些段掌柜心思的狠毒,王公和喇嘛看似无争,扎萨克王公贵族和喇嘛教共同统治着蒙古,可一个家庭只准留一个男丁,其它人必须当喇嘛的规定,以及喇嘛庙占据着的大片草场,早已让双方面和心不和,现在段履庄却是借着自己的嘴在这里喇嘛和王公之间点了一把火,这把火点着之后,不论真也好假也罢,只要到时光复军进来了砍掉那些支持独立的王公的脑袋,再褒奖活佛,这蒙古他们就算是拿下了。

没有王公的支持,哲布尊丹巴永远不可能独立,同样没有哲布尊丹巴的支持,那些王公就做不稳扎萨克王位,最终他们双方都只能依靠南京,依靠那些汉人对他们的支持维持自己在蒙古地位。

这时夜空中传来几声炮响,那炮响似乎是在提醒着哲布尊丹巴还有那些王公,土谢图汗子色囊依勒多尔济一听着炮响立即就站起身冲着朴寿行了一礼,神色也变得义正词严起来。

“朴大人,还是赶紧开城门吧,自今以后,谁若生分裂之心,我土谢图部必与其誓不两立”

第278章 上紧发条

第278章

上紧发条(第一更!求月票!求定阅!)

江南的冬天总是来得很迟。

炎黄4602年也是如此,已经是10月底了,还是一片秋风瑟瑟,北方吹来的风虽带着寒意,可却还能让人享受到秋天的尾巴,对于南京来说,寄居于的

寺的**喇嘛并没有引起任何轰动,尽管报纸上长篇累牍的报道着什么什么官员拜访**,什么什么法师与**谈法,什么执政在执政府宴请**,对于并不信喇嘛教的汉人来说,**的到来,顶多是让他们在下关码头看到一场盛大的欢迎议式罢了,至于其它似乎并没有任何影响。

尽管执政府为**的到来举办了盛大的欢迎仪式和宴会,但**注定只是一个小插曲,对于执政府而言,相比于这个西藏的土皇帝,执政府有着无数国事需要处理,甚至于在蒙古的光复也只是举行一场小小的宴会,在插曲之后,南京还是需要回归正途。

执政府的会议室外,几名卫兵站在距离会议数米远的地方,偶尔卫兵会看一眼依旧亮着灯的的会议室,这场会议从昨天下午,直到开到了……卫兵看了一下怀表,已经是凌晨四点了,长达十二个小时的会议。

烟雾弥漫,即便是平常不吸烟的人,此时也是一根接着一根的吸着香烟,参加这次特别会议的人并不多,甚至只有寥寥数人而已。

与会者沉默不语时,陈默然的举动和平常完全不同,他坐在首席不停的玩弄着手中的钢笔,似乎在指间转动钢笔是一件非常好玩的事情,偶尔他会住手头的小动作,喝一口茶,然后继续着自己的游戏。

默默不语的几人彼此看着对方,会议已经开了十二个小时,虽说十二个小时间只喝了一杯养生的米糊,可众人却没有一丝饥饿感,对于他们而言,或许现在饥饿已经不在他们考虑的范围之内。

在最初的震惊之后,他们更多的却是在思考着,而陈默然也给了他们思考的时间,充分的思考时间,但却未宣布散会,因此漫长的会议一直开了十二个小时,嗯看了一下时间,应该是十二个小时零二十六分钟。

而其中长达八个小时的时间,大家一直在那里思考着。

“怎么样”

放下手中的笔,陈默然挺直腰身,双肘拄在桌上,看着众人。

“考虑的怎么样了”

没有人回答,准确的来说没有人愿意给出一个答案。

他们的沉默让陈默然和管明棠互视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的眼睛中得到了自己需要的答案。

“总是需要一个决定的”

“执政”

和蒋方震对视一眼后,蔡锷苦笑一下。

“您不是已经做出决定了吗?”

然后他又沉默了下去,在今天,他终于见识到了真正的疯狂,或者说是真正的赌徒,这一次和过去完全不同,过去是赌对方不敢打,而这一次,却是主动和他们打起来。

拿整个国家、国运和未来去赌而赌的同样是这个国家未来

从会议桌上的烟盒里取出一根香烟,蔡锷的眼睛不由自主的朝着那份地图看了眼,平素他不吸烟,可现在他却吸起了烟,口中吐出的烟雾似乎是在提醒着他人,此时他心中的犹豫。

叶祖圭同样也吸着烟,他在吸烟时不时的皱着眉头,感觉到有人把视线投向自己,他迎着视线看去,是执政



知道无法回避的他心叹一声,微垂着脑袋。

“执政,如果您真的决心要打,至少……至少想办法给海军添置不少于三艘巡洋舰和十艘鱼雷驱逐舰以及十艘雷击舰”

叶祖圭的表情显得有些无奈,他知道执政是在赌什么,海军在这场战争中会有发挥的余地,但更多的却是将希望寄托在一场赌博上。

终于听到一个满意答案的陈默然微微一笑,扭头朝管明棠看去。

“哲勤,可以挤出这笔款子吗?”

“到年底之前,财政部能挤出不少于7000万元的战费,其中可以拨出一半作为海军紧急购费用……”

在烟灰缸内拧灭香烟,管明棠现在多少总带着一些自信,积压了半年的海关关余和过去一个月间征收的附加税,再加接下来两个月的关税,让财政部能挤出这笔款子。,

“虽说明年要取消厘金,免除农田、商业苛捐,政府税收损失超过1.5万万元以上,但是关税收入明年预计可以达到3万万元,足以弥补差距,另外通过对敌产查没、拍卖,财政部尚有一笔高达4.767亿元的预款……”

“那是教育经费,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动用,即便是将来用了,用多少也经补多少”

摇摇头,陈默然打消了管明棠要动那笔钱的念头,那笔钱是从几百万旗人那里查没的银行存款、现银、古玩、房屋拍卖所得,这是一笔意外的收入,像南京满城房屋的拍卖就得款近千万元之多,这甚至还不包括查没的旗地。

这笔钱从一开始,就是要作为教育经费使用,用于在全国建立中小学教育体系,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动那款子,动了也得连本带利的还回去。

提议被拒绝后,管明棠看着执政说道。

“如果不动那笔款子的话,恐怕还需要发行不少于2000万英镑的特别债券,执政……”

“我来认购”

陈默然几乎是不假思索的说道,原本这笔钱应该用于工业债券认购,而现在……没办法,借自己的和借外国人的并没有多少区别,只要能打赢这一仗,别说是几亿,就是几十亿元的外债都能借到。

“好了,钱的问题我解决了,别的我不敢承诺,但至少可以承诺一点,绝对不会因为银子的问题,耽误事情”

看着他们,陈默然认真的说了一句。

“这一仗,总归是要打得,如果不打,中国至少在十年内,都没有让世人刮目相看的机会,几月前我们赌过,这一次我们还是要赌一回,若是赢了……权衡利弊之后,我觉得……”

“执政”

短暂的沉默之后,蒋方震看着执政,缓声吐出一句话。

“即然决定要打了,我只有一个要求,如果执政能够做到的话,参谋部支持这个方案”

点点头,陈默然注意地看了一眼蒋方震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同样的所有人都把视线投向了他。

“不论未来战局如何,胜也罢,负也罢,就是不要和它们讲和”

作为这场战争的直接鼓动者,管明棠一听顿时急了,如果不讲和,这场战争就根本不会有尽头。

“蒋参谋长,我需要提醒你一个事实,战争最终还是要结束的,只要战争爆发,即便是没有胜利的希望,只要我们坚持一两年,必然会有外国出面调停,最终国际调停会结束这场战争”

看着有些焦急的财政部长,蒋方震摇了摇头。

“依靠国际调停适时结束战争是好但是……”

似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如果战争爆发,就必须要彻底抛弃依靠国际调停结束战争想法,无论胜负,我们只能坚持到底,坚持到对方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便我们方才能赢得了战争,至少对外,我们要做出不达目的,绝不接受调停的姿势抛弃国际调停,并不意味着要抛弃调停结束战争的希望,毕竟从战略上出发,我们最终需要用外交来弥补实力上的差距,尤其是海军实力上的差距我的意思,如果……如查我们在陆地上战败,到那时,对我们而言就只能坚持下去了和敌持久抗争”

他的话让陈默然点点头,若是败了,恐怕只能打一场持久战了

“同时对内,必须要实施兴国一致,任何异端声音都必须给予清除,执政,这一点执政府可以做到吗?”

注意地听着他的问题,陈默然一次也没打断他们任何一人的说话。直到蒋方震提出他的建议的时候,虽说对这个“消除异端”的建议有些惊讶,但陈默然仍然用掩饰得非常巧妙的那种漏*点说道。

“我答应作……我将竭尽全力去做我能做的一切,无论是坚持到底或是清除国内的异端,也各市地到那时候,我将不得不作出一些违心的决定,也许到那时……”

忧郁地看了一眼室外的某个方向时,陈默然的视线无意间在蔡锷的身上停了不到一秒钟。

“我希望能够得到大家的谅解,毕竟正像百里说的那样,在战争时期容不得任何异端声音,我们需要的举国一致,谋得战争的胜利。我只希望所有人都记住主要的一点:中国需要我们赢得这场战争,我需要你们大家的支持,只有我们携手一致,方才有可能赢得这场战争,为中国赢得尊严和他国的尊重。”

虽然执政的眼神只是一扫而过,但蔡锷还是觉察到他的视线在自己身上停留了片刻,他抬起了眼睛,强装出笑容,似是叹息一般的道了一句。

“到那时,只有举国一致一途可走了”

这个国家从这一天起,炎黄4602年10月21日开始,开始拧紧了发条,为同一件事努力着,至少在那一天到来之前,整个国家或许只有这个房里的寥寥几人才明白,这个国家的政府、军队、工厂将要一个什么样的目标去努力。

第279章 岸防

上海没有太多的历史。与北京、西安等古都相比,上海年轻。

年轻就不应该有沧桑。

或许不对。近代历史上,即使是“东方冒险家的乐园”,即便纸醉金迷、灯红酒绿,她也曾经遍体鳞伤。

黄浦江在上海市区绕了个弯,向北汇入长江。入江的那个地方,就是吴淞口。

鸦片战争后的六十年间,满清一度对海防有所重视,和大沽口、广州、厦门等诸多炮台一样,开始对吴淞炮台加强了建没,在吴淞口东南北和狮子林筑四座炮台。又添置了新型的后膛炮,或是从德国购进的克虏伯炮、或是以及江南制造局仿制火炮,实现了以江口炮台锁江的目的。

光复后,鉴于长江中下游为中国经济、工业之命脉,尚无海军的执政府面对随时可能的外来干涉,而吴淞口炮台太落后,难以封锁外舰进攻,必须更新岸炮,吴淞口炮台成为保卫上海的长剑,扼长江口通往大海的咽喉。

光复军参谋部随即批准了这一计划,吴淞炮台再一次得到扩展,虽说新式火炮不足,可却利用钢筋混凝土实现了炮台的堡垒化、要塞化。采用水泥基座,十木结构,阵地培土,以草皮、油漆伪装,弹药库加防水绝缘,装密封门和风道,加上防潮设备。并在原古炮台的基础上,又修筑了挡土墙、隔音墙、排水沟等,使吴淞炮台面目一新。

相比过去的露炮台,此时的炮台主炮均半球型钢板防盾炮塔内,150毫米以下中小口径火炮,或加装半球型钢板防盾炮塔,或入钢筋混凝土堡垒之内。

炮台的所有火炮均可以360度环射。还在炮台的四周建有十数座机枪碉堡和两条堡垒式环状防御壕,在大型掩蔽部内还有一条地下运兵道与兵营相通,经过数月的重修,吴淞口要塞的火炮和阵地都变成了第一流海岸要塞,火力明显加强。

在“关税事件”期间,又运来了新式速射岸炮,有152毫米口径,也有120毫米口径,射程都在10公里以上,对中型以上敌舰构成了威胁,但东西炮台火力之后,中问仍然有2000来米的空挡,敌舰能顺利通过,不能形成火力封锁网。

身为光复军参谋长的蒋方震亲自坐海军舰艇,详细视察了吴淞口地形,看中了中间海域一块小礁石,名为鸡骨礁。于是便决定要在鸡骨礁上建一座岸炮台,这样东、西炮台加上鸡骨礁中间炮台,三者炮火完全可以封锁航道。鸡骨礁处在正中,既可同东炮台火力交又,又可同西炮台火力交又,成了扼守吴淞口大门的门闩。

但是在鸡骨礁建炮台谈何容易,它露出海面只有一张,底下是由3块暗礁组成的礁盘,它处在风口浪尖上,施工相当艰难困苦。建此炮台的任务落在海军工程大队身上,初期施工毫无收获,浇灌的水泥夜里浇上,白天就被大浪卷走,白天浇上,夜里又被大浪卷走.每次都只留下稀稀拉拉几根钢筋在浪中颤抖。

可在海军无法保卫海疆的情况下,炮台却又非修不可。再难也要修,最还是一个老炮台兵终于想出一个妙计,利用一艘旧船,在涨潮时冲进3块暗礁的中心海区,然后就在船底上钻洞,打入钢钎,往船舱里浇灌水泥,连船和水泥都固定在暗礁上,成为连接3块暗礁的纽带.再逐步利用退大潮机会向外扩张,不断浇水泥,这样基部就不断扩大、坚固,就成了炮台的基础。有了这个平台基础,别的就好办了。

老天下起毛毛细雨,江口一片漆黑中却有一片灯火通明,搅拌车轰鸣着,穿着雨衣的海军工程兵则沿着基堡向外扎着钢筋、钉着板架,防海水水泥制混凝土不断的倒在已要制成的厚达四米的框架内。

在炮台工地旁泊停着的一艘船将几吨、几十吨重的装甲炮台基座吊运上台基,在这片灯火通明之中,数以百计的士兵似工蚁一般的忙碌着,当他们忙碌着的时候,一艘刚入吴淞口的美国军舰上一名军官,却在一张海图上描绘着什么。,

“广东的虎门、珠江福建的厦门、浙江的定海、镇海、吴淞口、还有江阴、镇江、幕府山……几乎半个中国都在修建堡垒炮台”

放下手中的地图,保罗?琼斯的眉头皱成了一团,这一次沿着中国海岸的考察,却意外的发现全中国都在修建海防要塞,叼咬着铅笔时,他又看了一眼在香港靠港时买的一份英文报纸。

“中国海军部向阿姆斯特朗、克虏伯两公司定购舰用双联12寸装甲炮塔15座……”

报纸上的报道让他困惑了起来,难道中国准备建造战舰?

心里这么想着的保罗却又摇摇头,中国现在并没有建造战舰的技术实力,可他们为什么定购这些舰用炮塔,

“2月1日前完工交付……”百思不得其解的保罗再次把视线投向那座小小的炮台,他总感觉现在的中国似乎是在准备着什么,或者说为某一件事做着准备,

“日本人到德国来向我们请教的是机器运转的原理,和科学技术的研究方法,他们总是孜孜不倦的学习各类体制结构,希望能回国谋求发展。而满清的官僚对这一切似乎都没什么兴趣,他们只是问枪炮的性能,以及价格多少,所关心的不过是买回的洋机器是否值当。因此日本必然是胜利者。”

或许正是得益于当年满清的这种短视,对使得在某种程度上,中国的兵工机械与世界其它国家相比并不算落后,江南海军制造局,经过数月的扩建之后,位于上海的江南海军制造局成为全中国唯一一座可以提供重型舰用以及岸防火炮的工厂,这系是仰懒那台亚洲最大的蒸汽锤,一台二十年余年前从德国购买的3000吨蒸气锤,正是得益于这台大型蒸汽锤使得中国可以领先日本近八年制造出150毫米速射炮,并制造出305毫米岸防炮。

不过这台在中国堪称巨无霸的大型蒸汽锤在过去的几年中,并未得到充分的运用,甚至于因为使用、保养不善造成锻压力下降,直至《辛丑条约》北方炮台的拆除,海军又无速射炮更换需求,这台大型蒸汽锤始终处于半荒废直到光复后,耗资十数万元维修后,江南海军制造局炮厂的这台蒸汽锤再一次轰鸣了。

炮厂汽锤车间内,被轨道滑车吊着炮坯的汽锤轰鸣着,通红的近两尺粗的炮坯在蒸汽锤的锻击下,火星飞溅着,炮坯的材质随之变得越发细密、均称,在汽锤车间内,不远处几根已经完成加工的炮坯,正等着吊运至磨光车间。

“每天完成一根305密里……毫米海岸炮炮坯制造,到明年年初,沿海和沿江炮台可以添制至少36门305毫米海岸炮”

虽说已经回国数月,但郑滋樨偶尔还是会把毫米说成密里,盯视着还需要至少8个小时方能完成锤锻的管坯,这种新式远程海岸炮,是他参考在英国参于设计的远程海岸炮造计而成,52倍身管采用7层层紧式,有2个并列液气复进机和驻退机。双联装的装甲炮塔总重620吨,用德国制造的滚珠轴承连接到圈座上。三根身管独立俯仰,高低射界为-5-+25度,电动推弹机装填,射速1.5-1.7发/分,最大仰角时射程24000米,性能远超过世界上任何一艘战舰主炮。

“15座双联12寸装甲炮塔,布置在沿海从广州直至吴淞的15座炮台,与旧式炮和新式中小口径火炮、机枪构成海岸防御堡垒体系,可……拱卫海疆还是要靠海军啊”

负责设计复进和制退器的肖烈无奈的摇头轻叹道,依靠那些堡垒化、要塞化的炮台只可沿海而守,远不能满足的拱卫海疆的需求。

“子科,现在咱们不是没有海军嘛关税案,列强最后虽说没干涉,可谁敢保证他们以后不干涉,咱们现在要防患于未燃,训练炮台兵只需要几个月,可成建一支拱卫海疆的海军,却需要几年甚至十几年。”

正了正鼻梁上的老式时髦均金丝边眼镜,郑滋樨又继续说道。

“这火炮虽说是参考英国25海里远程海岸炮的设计,但是你我在设计时都毫不例外的采用的战舰装甲炮塔的设计,这可不是仅仅为了生存力,同样也是为将来咱们设计制造军舰打下基础,有了这个经验,以后好造更大的火炮不是”

沉思地看了一眼那些炮坯,肖烈点点头。

“装甲炮塔委托德、英两国制造,按合同15座炮塔在2月前,交上海、广州港,厦门、福州以及上海,现在的问题就是克虏伯能不能在明年三月份之前,将可以旋转360度的铁道炮炮基交付,203毫米炮的问题不大,问题是305毫米铁道炮的360度射界问题,如果这个问题解决不了,整个华北,只能的依靠地炮拱卫海防。”

辛丑条约规定大沽炮台及有碍京师至海通道之各炮台一律削平,使得华北地区是真正的有海无防,而这些又必须要依靠铁道炮加以解决。

“炮的问题德国人应该可以解决,可铁路的问题呢?这个问题却需要咱们自己解决”

“现在不是在修平汉铁路吗?相信应该已经考虑到了铁道炮的运输和使用问题。”

第280章 疑惑

第280章

疑惑(第二更!求月票!求定阅!)

“中国今欲整顿一切新政,惟铁路为第一枢纽!”

炎黄4602年北方的第一场雪,比往年来要的要早许多,不过是十月底,纷纷扬扬的小雪便降了下来,接着又是几场雪先后在天空上飘着,十一月初,当江南还享着晚秋的丝丝凉爽时,华北大地却已经进入隆终。天地间雾蒙蒙的一片。背着一个装满被子、衣服、书籍的军用大背包的李致深,顺着平汉铁路的工地走了四十多公里。

沿途只听见各种机器的吼声,在朦胧的雪影间,头戴狗皮帽子,身穿各色棉袄口喝着山东、河北腔的工人们,担着沉重的85磅重轨,在铺好碎石路基旁走着。

刚刚从黄埔军校工程系毕业的李致深,和同学们一起到平汉铁路工地报道,而他被分配到设在大营子光复军工程兵第十六团第四营,他必须要先到营部报到。

等到了大营子的营部时,李致深看到设在土地庙的营部中静悄悄的。他们碰到的第一个人是一名上士。只见他穿着一套褪了色的旧军装,没戴帽子,满头是蓬松的头发,像是是好长时间没理过发了。他个子不大,脸上满是皱纹,看样子像是三十岁出头的人。

李致深说明了来意,可是这个上士却似乎对李致深这个陌生的来客感到措手不及,慌里慌张地撂下手里的东西,把李致深领到一个大房间,说:

“你先休息休息,喝口水。”

然后,他就一动也不动地站在那里。但是,又像是惦念着什么事情似的,显得很难为情。

打量了一下房间,李致深问。

“这里是营部技术组?”

“对,是的,房子太小了。”

停了一会,他说:

“你先休息休息,喝点水。我有点事,李致深得……”然后用手往外面一指。

“你忙你的吧。”李致深站起来答道。

他走了,只剩下李致深一个人独自留在屋里。

李致深仔细地端祥着这间大约二十平方米的房间。挨着房门是一扇窗子,窗子底下是一张很大的“桌子”,李致深在这里对桌子打上一个引号,是说它像桌子,但实际上是一张没有抽屉的大台子。这张台子大约两米长,一米多宽。台子的骨架,不管是横的、竖的还是斜的,通通都是用五厘米见方的方木条钉成的,到处都可以看到铁钉帽。

台子的台面是用工地上准备做桥梁模板的三厘米厚的木板子拼成的,上面还铺着一块差不多一般大小的金属板。台子上靠近窗口的地方凌乱不堪地堆积着各类书本和资料,就像一个小山包似的。台面底下约二十厘米处还有相通的一层。这一层更是乱七八糟地塞着各种各样的东西:图纸、算盘、盒子、报纸、茶缸、皮尺、直尺、信笺、碗筷、绳子……。

这间房子的其他三个角落分别放着三张木板床,最靠里面的两张床铺着铺盖,显然有人在用。对着门的一张床是上下两层的学生床,没有铺盖,却放满了大小不一的木箱子。每两张床铺中间的空隙地方放些测量用的花杆、三脚架、塔尺、工作挂包之类的东西。房间上方纵横交错拉着几根粗铁丝,铁丝上零乱地搭着衣服、毛巾、旗子、电话线等等。

过了一阵子,可能是上工地的人回来了,外面突然人声吵杂。这时,快步进来一个人,少校进门就朝着李致深叫喊。

“你来了,好,好,欢迎,欢迎”

这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年青人,高大的个子,黝黑的脸庞,他进来的那一阵子是一边走路,一边说话,一手拎着军帽,一手解着上衣的扣子。一看就是一个大大咧咧的人。

“长官好”

一见进屋的是长官,李致深连忙起身立正靴跟轻击,行军礼,完全是一副军校生的作风。

“不用那么客气,我姓赵,”

赵自强自我介绍道。

“叫赵自强。你早饭吃了没有?”

然后,他朝门外大喊。

“小毛,告诉你们班长,叫来几个人,快点”

果然,门口马上出现好几个年轻战士,同样的身上的粗布军装上打着补丁,赵自强指着屋里的两层的木床,大声对他们吆喝。,

“来,快点,大家把床铺收拾收拾。”接着,指着李致深向大家介绍:

“这是李致深们新来的李技术员,李少尉。”

李致深一听一愣。

“李技术员”,

自己就是李技术员吗?李致深第一次听到有人称李致深为技术员

对于李致深这刚毕来的人来说,这个称呼是多少都有些新鲜,但他也知道自己从今以后将要负责什么,多少的感觉有些惶恐不安。

赵自强站在桌子旁边手脚不停地忙着他自己的事情,嘴里却喋喋不休地说了起来。

“……营部技术组只有两位技术员,不过目前不在岗:山海关铁路学堂出来的尤奉之正生病住在医院,不过早期工程都完成了,现在就是铺设枕木和路轨施工,两袖清风有一个在十七连当代理连长,所以你是营里目前唯一的一个技术员。”

掏出上面带着光复军徽记的配级烟,赵自强又继续说道。

“你知道,咱们七个团,小两万人都是领了军令状的,洋历年元旦之前,确保平汉铁路通车以及复线让道工程完工,如果不通车,团长、参谋长正军法枪毙,营、连、排长撤职,上军事法庭,从上至下,就是伙头兵都跑不掉。”

赵自强一个劲地说着,语话根本不容别人插嘴。

李致辞深听着营长在那里说到枪毙时,他浑身忍不住一颤,他知道这里绝不同于学校,在学校,是笞刑惩戒,可在这里,枪毙、军事法庭,反倒笞刑成了最不得一提的惩罚。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历:炎黄4602年12月1日,

风,更猛了。雪,更大了。

紧了大衣,把帽沿往下拉了拉,视察黄河铁路桥工地现场的詹天佑看着手中图纸,36处让道支线大半已经完成路基施工,现在正在铺设路轨,现在最后一个主体工程就是眼前这座铁路桥,这是一座便桥。

“詹次长,如果不是比利时人偷工减料修黄河路桥,咱们也不至于要修这座桥”

看着在冰冷刺骨的河水中拼命的工程兵,平汉路工程兵总指挥阎化彩恨恨的骂了一句,那张黝黑的脸上皱纹里甚至还夹着些雪花,凌乱有胡须、通红的双眼、乌黑的眼眶,无不在表露着他已经熬得有些精疲力竭,但立下军令状的每天都在提醒着他,这工程能不能顺利完成,直接关系到他的和上百个人的脑袋。

“如果黄河铁路桥不修便道,运力肯定达不到参谋部的运力的要求,无论如何,你必须要保证一点,2月27日前,便桥必须要投入使用,达不到设计标准,即便是完工了,到时还是会追究军法”

詹天佑皱眉说着这句话时,神情显得极不自然,突如其来的平汉铁路复线让道工程,着实让他感觉有些诧异,从平汉铁路直到关内外铁路,计修42处让道复线,铁路日夜通行能力提高1.5倍,为什么会这么迫切?

甚至迫切到不惜下军令状,用子弹逼着工程兵拼命抢工,过去在任何一处工地上,他从没见过累死的人,可在现在的平汉铁路工地上,他却看到了累死工程兵,在军棍的督促下活活累死的士兵。

这里就是他们的战场,但这究竟是为什么?

詹天佑隐约觉得现在执政府似乎是在计划着什么,原本平汉铁路到12月31日之前一定能如其完成,而现在增加路线加固之后,工期固然是推迟了两个月,但再加复线让道工程的开展,接着又是工程兵进驻施工,如果说不是战争的话,有什么能让执政府如此大动干戈,难道是为了蒙古?

想着前阵子报纸上对骑二兵奇兵克复库伦,十一名意图独立的王公被取消了封号,押往南京受审的新闻,但这个念头也不过是一闪而过,如果只为了蒙古,不需要这么坐,就像是执政府对外的解释的“运力需求”一样,虽说单线无站外让道线的平汉铁路运力较底,但也算是勉强堪用。

“3200节车皮,76台机车……”

连成一串的数字在詹天佑的脑海中浮现了出来,这里头似乎透着一些古怪。

“阎总指挥,你知道……”

“我不知道”

不等詹天佑说话,阎化彩就是一摇头,自从这个工程上马之后,不少人都曾向他打听过消息,可他是真不知道。揉了揉有些酸乏眼睛。

“我只知道军令”

“杀了杀了”

就在这时一个士兵手拿着报纸在黄河大坝上跑着,他一边跑一边喊着,吸引得的一些人投过好奇的眼神。

“立正”

口令从一名军官的嗓间喝了出来,原本正跑着的士兵立即立正敬礼。

“跑什么跑喊什么喊什么杀了”

虽受到了训斥,但士兵的脸上却还带着笑容,他将手中的报纸朝长官面前一递。

“报告长官,叶赫那拉氏,今天……今天伏刑”

第281章 伏刑

第281章

伏刑(第二更!求月票!求定阅!)

入冬以来,南京的天气一直不错,早晨起来,屋丽上、树叶上、街道上都铺了一层白霜,太阳毫无热气,等到霜全融了,他也开始西沉了,虽然没有风,但从江边吹来的空气是冰凉的,使得人可以感觉到冬天的寒。

秋去冬来,随着天气转冷,随着南京特别军事法庭对10486名满清权贵以及汉奸的审判的深入,一个个证人的作证,随着审判进入了尾声,报纸上开始出现“各地开始筹备公投的新闻”。所有人都明白,新朝或将要拿这些人祭旗了。

炎黄4602年12月1日,上午九时,在军乐声中,旁听者和一百余名国内外新闻记者进入审判厅。

军乐一结束,作为**官的伍廷芳起身宣布道。

“……南京特别军事法庭依法逮捕嫌犯人,其中463人被认定由的南京特别军事法庭直接预审和起诉,……根据各地军事法庭向光复军参谋部的判决备安报告统计,10486人中,有3564有被判处死刑,6158人被判处无期徒刑……

经特别军事法庭调查认定,在满清叛乱入关期间,已确定屠杀人数为5864.75余万人,在260年殖民奴役期间,800余万人因反抗异族奴役或文字狱惨死屠刀之下。在此特别军事法庭需提醒诸位,未经认定,经明末户部资料及满清户部资料,中国实际减少人口超过3亿,其中2.5亿人因年代久远,无法考证……但这并不意味着满清无需为其承担责任……”

随着他的话声,整个审判厅内都沉默了下来,悲伤的情绪在审判厅内弥漫着,从特别军事法庭开始审理之后,自满清叛乱以来,一件件被遗忘的暴行被公开了,“无一家无血债,无一家未曾遭劫”的境遇,是那个民族所曾遭受的。

这时伍廷芳提高了嗓音。

“面对如此灭绝人性之民族,而我们,宽宏大量的中国人,仅判定将被处决的,总共才3564人,我们实在是太过于宽容在场的各国记者先生们,你们说是不是”

“是是杀死他们杀光他们……”

激动的记者们大声的叫喊着,就是连那些最初反对处死慈禧的外国记者,此时也在那里叫喊着,他们同样被前所未有的暴行惊呆了,直到审判开始一个月后,面对着数亿人遭受屠杀,一个民族几乎灭亡的事实,他们终于理解了为何“中华之地已尽为赤地”,这片土地完全被中国人的血染红了。

下午…,万簌俱寂,南京特别军事法庭监狱内,只有哨兵和值班看守拓拓的脚步声在监狱空旷的楼道内回响。

监狱内格外忙碌,士兵们忙着准备绑绳、牌子之类的东西。犯人也被集合起来,挨个牢房进行洗澡。

对于男犯来说,这或许并没有什么,可对于慈禧等女犯们来说,自被捕那天起,很久没有洗澡了,今天难得的洗澡,使她们暂时忘了明天被宣判的恐怖,尽情地享受洗澡带来的快感。女犯个个精心的洗着,都洗得白白净净,透出女性的娇美。

只不过作为首犯的慈禧并没有心思,上午在审判她为死刑,且立即执行时,她整个人就崩溃了,她叫喊着,叫骂着,曾经的那个老佛爷不复存在了,即便是在她的那些亲信臣工们,出面作证的时候,她甚至还维护着自己的“面子”,可在面对死亡的时候,却只剩下一个疯婆子的叫喊,她喊着着审判她的人是叛逆,要诛他们的九族。

“为什么……为什么连我这个老婆子都不放过呢?”

慈禧在那里摇头,她初时还以为面对各国的压力,只要自己表现的驯服一些,最终那陈逆为表现自己的大度会放过自己,可他没有他不仅要处死他们,甚至所有的旗人都被投进了战俘营之中。

这时哨忐忑不安的她被尖厉的哨声叫醒,女狱警喝道让犯人们出来。

那些曾的王爷、贝勒这会个个低头屏息的走出来,刚一走出廊门,

早已等侯的狱警手持豆粒绳将他们五花大绑起来,走廊里到处都是狱警的命令。

“低头,弯腰,吸气,放松……”,

和犯人们的呻吟、喘息声。

根据狱长的命令,狱警们下手都非常狠,将犯人捆得格处紧,平素未曾操劳而显得有些白晰的裸臂缠满了比平日多出好多的绳圈,一匝一匝像镙纹一样,细绳深深陷入他们的皮肤中。有的勒得只见肉棱,看不见绳索,后背上麻绳交错纵横,像麻团一样。

犯人们都被捆得直喘粗气,满脸煞白,冷汗虚汗直冒。可是狱警们不管这些,二个一组将捆好的犯人押到楼下大厅,让她们等侯押送。

作为首犯,慈禧知道今天算是自己的大限了,当其它的确犯人都押走时,狱警却给她端来一桌丰盛的晚餐,一名军官对她说。

“吃吧,这是你的最后一顿饭了,下午就要执行你的死刑了,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出来。”

而此时慈禧却已经说不出话了流着眼泪,哽咽着、哭骂着自己为奸臣所害,什么也吃不下去。最后面对军官的喝吼声,只得匡、匡的拖着沉重的铁镣走到桌前,忍住悲痛,勉强吃了几口面包,但乾嚼咽不下去,最后用几口牛奶冲下去,就再也吃不动了,她向女警要了一支香烟抽起来。

最后,狱警又端来一盆清水和香皂和梳子等物,几个狱警上来给她卸掉重镣,她骤觉轻松许多。,她感到精神振作了一点。很快地洗脸梳头,尽管从进了宫当了咸丰的妃子,她就没自己梳过头,可这会却是需要她自己梳洗打扮。

“死也得死的好看点”

在她梳洗打扮之后,那名军官对警狱们说。

“开始吧。”

二个强壮的狱警走过去,挟住她的手臂,同时将她的头深深的按了下去,

分队长和其它的狱警静静地看着狱警的操作。这时,一个狱警匆匆的走进来,对分队长悄悄地说道。

“狱长说押送犯人的车已经到了,

这里怎么还没完?要求快一点。其它的犯人都已准备好了。”

队长着急地对狱警说:“动作快一点。”

又对那狱警说:

“告诉狱长,我这里程序多,马上就好。”

南京幕府山下,是处决的刑场,此时的刑场上数以十万计的民众围观着行刑,行刑已经开始了一下午,和过去满清的斩决不同,现在行刑使用的手枪,手枪同样不是光复军的制式手枪,而是满清购买的各类杂式手枪,这是为了节省成本。

捆好的犯人头向上抬,脖子微挺,手臂像蝴蝶收翅似的高高悬绑在背后,双腿微微外翻,一排十名犯被从马车上押下后,押到行刑处,便有十名士兵走到他们的身后,端起手枪,瞄准后脑,随着行刑队长的命令,开枪。

整个过程,利索、干净,开枪、检查、拖尸体上马车,再来一批……行刑持续了一个下午,终于在天色微暗时分,一辆被十几辆车保护车的囚车驶到了刑场,所有人都把视线投向了这辆囚车,压轴的来了

此刻刑场上一片寂静,人们看着被捆着的叶赫那拉氏被舞出囚车,看着这个祸国殃民的老妖婆被押到满是血的行刑处,嗅着空气中的血腥味,慈禧的双脚颤抖着,她的每一步都是靠着扶着她的士兵拖着她朝前走,走到那尽为血染红的地方。

“杀死她杀死她杀死她”

在民众们愤怒的叫喊声和镁光灯光焰之中,一名战士持枪走到指定位置,这名战士的手里拿着一支柯尔特转轮手枪。

行刑队长向他发放一颗子弹后,他并没有直接装入枪膛,而是弯下腰狠狠的在石块上磨了数下,磨露出铅芯之后,他才把子弹装进转轮之中。

行刑队长举起了发令旗,站在慈禧身后只有一臂距离的战士迅速举枪,右手的手枪瞄准着她的脑袋,而这时他能够看到这个老妖婆的裙子湿了一大片。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当行刑队长用力向下挥动发令旗时,枪声响了。伴着枪声的震颤,叶赫那拉氏的头部被子弹穿透,只见她身子一震,半边脑袋就碎了。脑浆和鲜血蹦涌而出,脑浆迸裂的热气与寒冷空气接触,立即形成一股白色的汽雾,身体倾斜着朝前方一头栽倒下去。

血和脑浆溅到了行刑战士的脸上,他擦了一下,然后满意的看了眼被子弹击碎半个脑袋的尸体,准确命中要害,叶赫那拉氏已经毙命了,不需要再补枪了。

手持检验工具的法医先对叶赫那拉氏脑后中弹部位进行检查,接着又把她的尸体掀翻过来仰面朝天,对脑门上的出弹孔进行检验,并在入弹孔和出弹孔旁边分别放上比例尺标记,由有关人员拍摄照片备案。

至此,处决慈禧的过程全部结束,最后一名满清罪犯被处决了。

最后,早已等候多时的几名战士以熟练的动作把她的尸体,进长长的白色布袋里,扎上口,像扔死猪一般的扔上了汽车。

汽车冒着白色的尾气,扬长而去,在人们散去之后,沸腾的幕府山终于安静了下来。

而历史会记住这一天,炎黄4602年12月1日

第282章 大西洋海军司令

第282章

大西洋海军司令(第二更!求月票!求定阅!)

“这个国家正像十几年前一样,满世界的购买他们需要的机器,而唯一的不同之处在于,这一次他们派出庞大的留学生团体,他们不仅要购买机器,同时还会学习机器的工作原理和科学技术的研究方法……”

对于各国工业界来说,他们最为关注的是前者,而非后者,同样能够令一个国家陷入疯狂的也是前者,对于德国来说,几个月前,总额高达一亿马克的机器定单,足够让整个德国对这个东方国家重燃好感,随后的几个月中,每个月数百万、上千万马克的定单,尽管这些中国人有个臭毛病,即在各国定购机械设备的话,附带的条件是必须进行技术转让虽说这个臭毛病的确让人反感,可以庞大的定单和未来的市场,依然令这个国家的工业界和银行界充满了信心,尤其是“历史”上愉快的合作更使他们信心百倍。

柏林,金碧辉煌的德意志帝国的皇宫,三名身着中国海军军官正百无聊赖地干坐着,作为中国海军接舰团的成员,他们虽然随程壁光一同来到欧洲,但却未随同返国,他们要在欧洲各国考察各国舰队和海军技术,以便为他日中国海军发展提供借鉴。

无论是洪海良或是刘培民亦亦或是蒋志先来说,这并不是他们第一次出国,但却是他们第一次接触欧洲强国的皇宫,故而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从大厅里霍亨索伦家族的装饰品到走廊上充满西洋气息的壁画,从洋溢着异国情调的巴洛克式家具到别具特色的波斯风格地毯都吸引着他的视线。

洪海浪的眼睛不住地东张西望,还不时小声问刘培民几句,尽管他们参加过各国海军以及工业界举行的招待宴会,但对于欧洲的皇宫却是异常陌生。唯独蒋志先对此已经视若无睹,只笑吟吟地端着葡萄酒杯品尝。

“明明是德皇要接见我们,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动静?”

等了好半天,看累了的刘培民终于忍不住嘀咕起来。

“不急,他越慢,证明对我们越是看重。”

蒋志先的话让洪海良和刘培民两人都露出了不解之色,这是什么逻辑?

只是,话说完后蒋志先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虽说他从未见过威廉二世,可却在从法国抵达德国后,仔细查找过关于这位皇帝的资料,出生时因左臂麻痹萎缩,导致这位皇帝从童年起的就形成自卑而又自大的性格的,

正是他的这种性格,使得他不遗余力的建立一支一流的舰队,他的祖父威廉一世是个英雄,通过训练陆军使普鲁士成为欧洲强国,而他,威廉二世,将会通过建造一支舰队,使德意志跻身于世界强国的行列,毫无疑问,他会是这支舰队的总司令——大西洋海军上将。

原本对于威廉二世的接见,只是中校军官的蒋志先并没有多少信心,毕竟这位自负的皇帝怎么可能接见,这个他所蔑的东方国家的小小的海军中校呢?

但最终执政府在过去几个月与德国工业界签定的的累计高达1.4亿马克的定单,和他们在德国各船厂、兵工厂只考察,而不下定单的举动,让原本信心百倍,感觉至少可以从中国海军得到不低于4000万马克定单的军火商们变得急不可耐了,终于在企业界的建议下,“大西洋海军上将”皇帝陛下,终于决定接见这三名小小的校级军官。

基于对这位“海军上将皇帝”的了解,蒋志先清楚地知道对方此时此刻在干什么——更衣这位极为自负而又自卑的德意志皇帝,一天要换四套衣服,同时搭配不同的首饰和勋章,他是用招摇掩盖内心的自卑。

如果他要接见一个认为比较重要的人物,必定精心打扮一番,对方越重要,他在装扮上花费的时间也就越长,他为什么在这时候“打扮呢”?或许是因为他想让对方感觉到自己的的强大吧

这时一名近侍走了过来。

“请随我来”

在三人进入一间挂着一副威廉一世在凡尔塞宫登基的油画的大厅后,终于他们三人看到了那位自负的德国皇帝。而在这位德国皇帝的身边,他们又意外的看到一个人,汉堡商业协会会长——里帝芬?冯?克

,他怎么会在这?三人的心中略带着些许疑问,当他们在法国时,是汉堡商业协会主动邀请他们来德国,并且安排他们的食宿以及出行,他们的目的非常简单,只是为了想和中国多做生意,或许正是他们促成的这次见面。,

“见过陛下”

三人同时恭恭敬敬地鞠躬作为见礼。

“啊……三位年青的中国海军军官,很高兴见到你们。”

一阵朗声的笑声从威廉二世,身着军装、腰配宝剑、胸前挂着数个大勋章的皇帝,满面尽是笑容,皇帝明显精心打扮了一番,但洪海浪怎么看都觉得这位与执政留着同样的胡须的皇帝身上,看不到一丁点军人应有的气质。

初步的见礼后,宽敞的大厅里只剩下了4人,在皇帝陛下伸手示意下,蒋志先三人坐在沙发上,蒋志先原本就会说英语、法语以及德语,这会自然不需翻译。

“怎么样,谈谈你们对德国海军的看法,你们来此不正是承担着使命吗?”

威廉二世依然是一笑容可掬的模样,在某种程度上他并不愿意接见这三位中国海军的校官,如果是将军的话,或许他可以考虑一下,但是出于以克虏伯为首的工业界和德国中央银行总裁为首的许多柏林财界巨头的请求,他还是决定接见这三名中国海军军官,他的海军扩张需要军工界和德国财界的支持。

“贵国海军短短6年间即建立一支强大的海军,实为我等所惊叹”

蒋志先如实的说道,六年前德国国会通过扩建海军法案,把舰队扩建为一支拥有19艘战列舰、8艘装甲巡洋舰、42艘小型巡洋舰的舰队,扩建期是的六年,而在四年前,在这位“太西洋海军上将”的支持下,提尔皮茨不费吹灰之力,通过修订海军法案,国会批准了舰队扩建到拥有38艘战列舰、20艘大型巡洋舰和38艘小型巡洋舰的计划。

“这全仰懒德国领先于世界的造船业,如果没有领先他国的造船业,德国不可能在短期内建立一支强大的舰队。”

威廉二世郑重其事的说道,如果不是他们在克虏伯下达了6座双联舰用炮塔和两座305毫米铁道炮的定单,他真还不相信这三名小小的校官竟然背负着采购任务。

中国的那位执政夫人从英国海军购买两艘军舰的事实提醒着德国造船界,这个国家已经开始着手重整海军,英国在推销其军舰队原本就有技术以及声誉优势,而中国的执政夫人又是英国人,他们夫妇与即将出任第一海军大臣的费舍尔又有着不菲的私交,德国造船界必须要绞尽脑汁方才有可能得到来自己中国的定单。

作为皇帝的威廉二世自然愿意为造船业出力,这对德国海军有好处,可以扩大生产、增加船厂收入,又能利用外贸舰为自己的新舰作技术试验,德国的装甲巡洋舰的技术积累便源自中国的定单。

“的确,与英国以或是其它国家军舰相比,贵**舰优异的质量和防护能力,一直享荣誉世界,而且的贵国造舰重视防御的风格,也是符合像中国这样,无力购买太多军舰,却又急需战舰的国家”

蒋志先点头附合着,他说的也是实话,德**舰普遍重视防御,而这的确也是中国所需要的。

“德国的军舰是世界上最棒的,二十四年前,你们的国家曾在德国采购过军舰,对于德**舰,你们并不陌生,如果贵国欲重整海军,愿意在德国采购军舰,我想德国的船厂一定乐意以最优惠的价格,设计并制造出可以满足贵国海军需求的军舰,质量一定远优于贵国购买的“镇海”级军舰,而且贵国现在的形势也是急需军舰不是吗?”

趁着对方的称赞,威廉二世随即为德国造船界作起了推销。

三人对视一眼,总算明白了为什么这位自负的皇帝为何接见他们三人,原来是为了向他们推销军舰,德国造舰水平早已不逊于的英国,但似乎并没有什么国家对德国投以青眼,二十几年来,德国造船界接到最大定单还是二十四年前来自己清国的定单,之后最大的一笔定单却就是来自日本的定购的那艘“八云”号,南美甚至俄国依然更倾向于英国甚至意大利,而非德国。德国造船业急需打开军舰的外贸市场,有什么市场能够比一个急欲重整海军军备的国家更为庞大,若非如此德国伏尔铿造船厂、西门子公司、克虏伯公司、刷次考甫鱼雷厂这些军工企业又岂会希望陛下能够接见中国海军代表,向他们表达德国的善意。,

“陛下,尽管中国有意重整海上军备,但是现在对于中国来说,我们却面临着一个问题,日俄与我国东北酣战,而我国却苦于有海无防,弱小的海军急需军舰以拱卫海疆,但我们急需的却是可以立即获得的军舰,如果现在我们向贵国定购军舰,至快仍需三年后方能完工,陛下,三年以后战争已经结束,其间有着太多的变故”

蒋志先说出这番话时,洪海良和刘培民两人同时一惊,尽管他们接到国内的指示“尽一切可能寻得可以购买军舰”,但却未想到与威廉二世初次见面,蒋志先便顺着皇帝的话,道出了自己的需要。

可以立即获得的?”

威廉二世一愣,有些诧异的看着这位上校。

“是的,陛下,我国需要的是像“镇海级”一般,可以立即驶回国的军舰,我国急欲重整海军,但至少在未来几年内,以我国的经济实力,并不足以支持海军的扩张,当然作为一名海军军官,我们更倾向于即时实现海军力量的扩充,但是陛下,如果说东北日本俄罗斯两国之间的战争结束,面对骤然消失安全威胁,我想执政府绝不会批准大规模的海军扩军计划”

蒋志先摆出一副无奈的神色。

“像在贵国定购的6座装甲炮塔以及铁道炮,只是为了满足海岸防御的需要,执政府投巨资用于加强海岸防御,目的在于在短期内实现海岸无虑,到那时海军争取军费只怕更为困难,执政府暂时并不支持定造军舰正是基于这一原因”

听着的这位上校的讲述,威廉二世不满地皱起眉,他没想到自己的一番苦心得到的竟然是这么一个回答,中国人根本没有定购军舰的意思。

认真听着两人对话一直未开口的里蒂芬男爵,在听到蒋志先的解释时,双眼精光一闪,这会他的脑中只跳动着两个词。

“钱啊……机会啊……”

见皇帝并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他主动开口询问道。

“如果我的意思是假设”

里蒂芬男爵眨了眨眼方才继续说道。

“如果德国可以在未来几个月内,向贵国提供军舰现货,不知道贵国海军部是否可以从执政府获得购舰的许可”

“未来几个月。”

蒋志先心动一动,并没有直接表态,而是反问道。

“不知道会长阁下,所说的几个月是多长时间”

说着他似乎又沉思了一下,然后和身旁的洪海浪、刘培民两人对视一眼,方才说道。

“若是,贵国可以保证,在明年二月份之前,交付军舰,我想我可以向海军部提出申请,当然最终这需要海军部作决定”

虽说蒋志先未能给出肯定的答案,但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后,里蒂芬男爵的脸上却露出了笑容,他并不担心这些中国人把军舰卖给日本,像英国人在出售“镇海”级时,明确在合同中规定,未来十年内中国不得将军舰出售于第三国,否则英国有权索回军舰,这也正是他不需要考虑到其它因素的原因所在。

“或许,我们应该就此进行进一步商讨不是吗?也许我们可以满足贵国的需求”

这个回答让蒋志先三人一惊,但蒋志先尽量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带着无所谓的安详。

“这个……恐怕需要等待海军部的进一步指示”

第283章 谣言的作用

第283章

谣言的作用(第二更!求月票!求定阅!)

从二十二年初次踏上美国的国土的那天。二十二载光阴倏然而逝,黄会允已从十六岁的青年变成了头发渐稀的中年人了。

在西海岸,他推销债券的过程并不顺利,在西海岸,他仅只募集到一千万美元的公债,完成了预定指标的四分之一不到。条件是:年息六分,发行价格为票面的百分之九十…五;期限七年,以进出口附加税收入担保。

不过对于黄会允来说,那不过只是一种尝试而已,他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市场从来都是有限的,当这个市场猛的跳进一个陌生人的时候,应该做什么呢?

看着将出的朝阳,黄会允的唇角咧开了。

“就看今天了”

纽约证券交易所意味着,也可以说是代表着工商业的活动,同样也代表着资金的流动。它是世界上最活跃、最新奇的交易所之一。自纽约证券交易所成立以来,或许是因为地理位置自然的结果,也可能是因为他在世界上享有声誉,也许是美国是个移民国家的原因。

这里聚居着各地来的人,这是这最显著的特点之一。在它漂亮的大理石的高门楼下,身材高大的金发撒枣逊人同身轻如燕、肤色发暗、头发呈褐色的克尔特人摩肩擦踵;黑人与芬兰人、印度人常常相遇;波利尼西亚人会惊奇地看到格陵兰人,同样还有东方人与他们的宿敌勾心斗角。人们说着不同的语言,来到这里却只是为了一个目标……财富。

十一月二十三日,这个世界上最大的交易所正常开市,没有任何特别的情况出现。将近十一点钟的时候,只见主要的经纪人和业务代理们根据各人的性格,或愉快或严肃地互相打着招呼,互相握手,走向酒吧间,吃喝一顿之后,便投入到当天的交易中去。他们一个个先后打开各自客户的编了号的信箱的小**门。这些信箱都放在过厅中。他们从信箱中取出一大摞信件,漫不经心地浏览着。

不一会儿,当日的股市行情出来了,忙碌的人群一下子就熙熙攘攘的了。人越聚越多,嚷叫声轻轻地响起。

于是,电报开始从世界各个角度纷纷传来。每时每刻都有一长条蓝纸,在鼎沸的人声中被人高声朗读过后,由交易所守卫贴在北墙电报栏上。

人群越来越骚动不安。一些代理人跑着进来出去的,匆匆地赶到电报局,把回电又带回来。人们打开自己的笔记本,又写又改又删的,大家全都像是着了魔似的。下午一点钟左右,似乎有种神秘的事情在这伙骚动不安的人群中传开来。

“西部银行”的合伙人中的一位刚刚带来了一个惊人的、意想不到的、难以置信的消息。这消息像道闪电似的迅速地传了开来:

“开什么玩笑……这是阴谋怎么能相信这种谎言?”有些人在说。

“呃呃”另一些人说,“无风不起浪啊”

“可是,先生,日本不可能只剩下不到五千万元的银币啊”

一个经纪人在那里大声的嚷喊着。

“就是啊日本不是正在发售两亿元的债券吗?”

另一个人有些疑问的附和着。

“那些钱只是增加了日本每月偿还利息的压力罢了五千万日元,只够日本远三个月的利息”

“哼我早就说了么日本那个穷国根本不可能有能力偿还外债他们借两亿元的外债,恐怕是为是偿还我们的利息,可以后他们用什么还呢?难道还是借债吗?”

“是啊是啊如果这样的话,这个雪球会越滚越大……除非他们能击败俄国,从俄国人那获得赔款”

“不可能,即便是战败了,俄国人也不可能支付那怕一分钱的赔款”

“可是……那日本怎么办,到时候难道他们要拒绝支付呢?”

“我想……我不相信这事”

“天知道,不过日本肯定没钱了,他们每天都在花费几百万元去打仗”

“日本不是一个公司,而是一个国家”

“可这个国家已经有十八亿日元的债务了”

“可不是嘛,到了元旦,日本就得清理第一、二次六分利息的英镑公债二亿二千万日元和国内第四、五次六分利息的国库债券二亿日元的债务,他们肯定没钱了……”,

“我刚从日本回国,现在的日本国内,自开战之后,大量的金银币意外地流向国外,如果用纸币到日本银行兑换,已经出现没有能力支付金银币的地步。所以,这绝对不是什么谣言,而是事实。”

“这太荒谬了,简直经不起一驳这纯粹是个谣言,可能是俄国人故意放出的空气,那些俄国人是想斩断日本的财源”

“根本就不是谣言日本很可能已经破产了,如果他们借钱清理利息,那么以后他们还得借钱,这样折了东墙补西墙,肯定不是解决的办法,一年的利润甚至超过日本的财政收入,他们只能不断的借款,要是那样到时肯定就完全了。”

“胡说这肯定是俄国人释放出来的谣言,如果日本赢了,俄国就会支付赔款……”

“俄国人早就没钱了,你能指往他们赔多少?”

……无论如何,谣言发挥了它的和用,随着谣言的散播,到下午三时,日本债券的价格开始下跌,紧接着在纽约各处银行的发行的小额债券,亦不像之前那么热销,原本排着的长队随着谣言的传出散去了。

深夜,踌躇满志的黄会允站在窗边眺,哈德孙河从不远处蜿蜒流过,河对岸是灯火辉煌的曼哈顿,更远处,便是自由女神耸立在晴空中的身影这座铜浇铁铸的塑像是美国人自由精神的象征,这座法国人的礼物,早已成为美国的象征

看着自由女神像黄会允确信,是自由女神的微笑帮助了自己,使自己一帆风顺

就在两个小时前,在来到纽约的半个月后,黄会允的努力得到了他的回报,接到摩根的邀请,明天下午,他将到摩根图书馆与纽约的银行家们谈判债券的发行条件。

在美国银行界工作十余年的经历,便得他比高桥更了解国际金融资本势力的存在及其巨大威力。在现在的欧美,有个以罗思柴尔德、卡赛尔和谢弗等为中心的犹太人血统的大财团,它统治着金融界,拥有超越国家的至高无上的力量。即使是世界上的一流国家,如果无视它的存在,也难以推行其国策。

俄国建设西伯西亚铁路和开发东北的资金,就是大部分出自这个财团之手。俄国在日俄战争,财政之所以濒临破产的边缘,就是因为背离了这个犹太人血统财团的利益所致。英、美、德、法不同阵营的国家联合起来,对日本进行财政支援,完全证明了它拥有无视国界的巨大威力。

最初他们因为不满俄国迫害其国内的犹太人,改弦更张转而支持俄国的敌人日本,借以达到它们对俄国报复的目的。但是随着战争形势的变化,它们感到俄国岌岌可危,便遗弃了俄国,企图变日本为谋取利益的依靠。

从上海出发时,黄会允就明白,自己的任务与其说是发行债券,倒不如说是协调了国际金融资本的意向和中国国家战略的需要,而这个战略需要就是要斩断日本的财源,变日本的财源为中国。

这个犹太国际金融资本势力在过去的一个多世纪中,无数次地表现出贪婪无度。为了获得最大利益,它可以出现在世界任何地方。相反,它又异常怯儒,对于些微的不利,反应极其敏感,常常是瞬息之间便会改变意图。

为了挑拨犹太金融财团极为敏感的神经,他才会的利用第二侦缉处提供的情报,在纽约散布真实的“谣言”,那些犹太金融资本财团,能够分辨出什么是谣言,什么是事实,摩根的举动无疑是告诉黄会允一个事实——他们决定抛弃日本了

他们之所以会做出这一选择,原因非常简单,他们比任何人都了解俄国的现况,即便是战败以俄国的财政情况看,他们绝不可能支付赔款,同样的他们也知道英美德等国对日本支持的目的在于削弱俄国,而非彻底毁灭俄国,如果日本无法获得赔款,以日本的国力偿还利息尚都存在问题,在这种情况下来,敏感的犹太人自然不可能像过去一样不遗余力的支持日本人,尤其是在他们得到一个更好的选择的情况下。

他遥望自由女神,向她致以一个东方式的谢礼。

承蒙关照非常荣幸不胜感激

得意洋洋的的黄会允从阳台回到房间,坐到椅上端起一杯红酒,随手拿起桌上的报纸,报纸头版依然是日本财政危机,无力偿付利息的报道,黄会允吹了个风,而现在喝主力的却是俄国人,为了斩断日本的财源,俄国人花费了数百万卢布在美国和欧洲的报纸上宣传着日本的财政危机,而且还不断的添油加醋,似乎日本的财政立马就要崩溃一般。

翻看了几页报纸后,在报纸的角落里,一个新闻让黄会允的脸色一变。

“日军攻克203高地”

第284章 无语的命运

南京的冬天,也像北方一样,有纷飞的大雪,有凛冽的寒风;雪后的睛天,也有滴水成冰、冰冻三尺的三九。雪后晴天的夕阳,晚霞仍然如冰冷的金汤一样,僵硬地在冰冷的残雪上流淌着,僵硬地在冰冷的残雪上跳跃着。

光复大道是世界上最宽的路,每一个南京人提着这从城北滨江的下关起直到老城,13公里长光复路,多少都带着些骄色,光复大道宽40米。中间机动车道22公尺,再外侧是5公尺的人行道,机动车道和慢车道之间有安全岛和林[***],人行道植有行道树。

现在的南京已经不再是那座只有50万人的“小城”,虽说光复不足七月,但作为首都的南京,随着大量官员的进入、商行的进驻,人口迅速激增着,最多的时候,南京二十三所警察分局一天内办理迁入手续多达两万余人,此时的南京人口已经突破了九十万,不断激增的人口使得的南京越发的繁荣起来。

此时此刻,在僵硬的冰冷中,在僵硬的残雪中,刘静璇怀抱着刚出世不久的儿子和翠喜、老妈子、奶妈,乘坐家里的马车,看着襁褓中的儿子,她忍不住憧憬着未来,在车朝城外驶去时,难免要经过宽达光复大道。

走在曰渐繁华的光复大道上,看着街道两侧建筑工地旁那张灯结彩的彩旗,刘静璇不禁在心里长叹着,这些彩旗是为一个人扎起来的。

陈子轩!

这个刚刚满月的婴儿的出生,甚至在全国引起了轰动,刘静璇记得第一次看到他的照片时,自正在医院中待产,那些洋护士们从报纸上看到那个漂亮的“宝贝”都用“angel”称呼这个男孩。

这个小男孩是……低头看着沉睡的儿子,泪水从她的脸上滑落下来,陈子轩是他的哥哥,相比于哥哥所得到的祝福,自己的儿子呢?

除去母亲的祝福外,他甚至都未得到自己父亲的祝福,甚至于他的父亲都不知道他的存在,在江边的重逢,酒店里羞人的缠绵,那一夜的温存似乎只是一个梦啊!没有任何理由,那梦中的人儿像住进了她的心坎里,永远地让她魂牵梦绕,半刻也不曾放过她,饶恕她。当梦醒来的时候,却意外的送给她一个宝贝,一个他或许都不知道的宝贝。

“你是我的儿子!”

泪珠滴在儿子的脸上时,刘静璇紧紧的抱住儿子,似怕人抢走他一般,这是自己的儿子。

凉凉的泪珠滴在婴儿细嫩的脸庞上,让婴儿极不适的扭动一下身体。

“你叫刘……子念!”

在马车出中华门的时候,刘静璇在给儿子起下名字时,她并不知道,此时在光复路的另一端的执政斧内一间温暖如春的房间里,一个男人正高高的把一个婴儿举过自己的头顶。

“儿子!”

黑头发、黑眼睛,虽说带着一些混血儿的味道,但这是自己的儿子,满面笑容的陈默然从未像现在这般得意,儿子的漂亮远超过他的想象。

“谁要敢拿你说三道四的,你老子我就用枪说话!”

在儿子的小腿踢着自己的手臂时,陈默然在嘴里这么说着,之所以在儿子满月时,在报纸上发布了十数张儿子的照片,目的就是为了告诉那些人。

“你们看,黑头发、黑眼睛,他和中国人并没有什么两样!”

幸好他的妈妈用自己的行动堵住那些老夫子们的嘴,面对姬丽的捐舰和返回时欲与舰共存的果决,任何人都无法再用姬丽的血统说事,姬丽是英国人不错,她是拥有英国贵族称号,但她是中国人的妻子,从她嫁给自己的那天起,她就是中国人,她生的小孩,自然的也是中国人。

虽说这会自信满满的,可在另一方面,儿子的黑头发、黑眼睛,着实让陈默然松了口气,无论是他或许是姬丽,甚至很多人,最担心的就是他像姐姐那样拥有一双虽然漂亮但却为人所抵触的宝石般的蓝眼睛。

望着逗弄着儿子的相公,姬丽的脸上溢满了笑容,一直吊悬着的心随着儿子的出世终于落了下来,儿子和中国人几乎没有多少区别,在过去的几个星期中,一直有一些假着拜访的相公的名义,来看子轩,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或许就是为了看子轩究竟像国人,还是像……洋人。

心想着那些人,尤其是老夫子们离开时的长松一口气的笑容,姬丽明白最后的障碍拔除了,从今以后不会有人再提自己的身份了,他们唯一担心的是什么呢?

或许就是子轩的相貌!

“姬丽,你看子轩是不是在笑……”

在陈默然享受着天伦之乐时,瑞莎走了进来,现在的她依然陈府的管家。

“先生,张咨政求见!”

“哎!”

看似乎在笑着的儿子,只得轻叹口气将儿子递给姬丽。

公务,自从当了这个执政,就没有一天轻闲过,尤其是那个“计划”展开之后,事物更加的繁重了,部队的调动、资金的筹措、情报工作安排、军工生产……而最后所有的一切事物,都摆到执政斧自己的办公桌上,张咨政来这,不用问,陈默然都能猜到是什么事。

从计划全面开始之后,不仅外国公使、领事以及观察家,对于的执政斧的异动产生警觉,同样的就连执政斧内部,也是众议纷纷,所有人都在猜测着,那些异样的举动是为了什么,尽管自己做出各种各样的解释,但是那些解释他们会相信吗?

“执政!”

一见着陈默然,张之洞先行一礼,随后又大惊失色的从手中拿出一份报纸,报纸是一份《光复报》,报纸上几乎所有的版面都是曰俄两国在东北暴行。

“执政,现在国内报社舆论无不指责,曰俄两国于东北暴行,于战区外犯我国国土,犯我中立……这,这是否是执政的意思?”

张之洞期待着执政能给他一个否认的答案,最近十几曰,执政斧的动作太过诡异,连他这个当咨政的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从光复以来,报纸上偶能看到曰俄两军于东北暴行的报道,可是像现在这么多,几乎无报不报,每天皆有报纸整篇报纸的状况,还是让他不禁担心起来,执政酷好以舆论为质,进来裹从民意。

张之洞的疑问,让陈默然心叹一声,借用舆论是执政惯用手段,这么做也是实属无奈,民心!中国人在这场战争中的心态复仇,绝非是“耻辱”所能带过,在耻辱的同时又隐有一丝期待,甚至期愿。

俄国强据东北已历四载,一般人民更是恨之入骨,而清政斧更是表面中立,暗中助曰,甚至派出两万余人的“正义军”配合曰军作战,东北民众自发抗俄,如火如荼;全国民众情绪激昂,舆论袒曰诋俄不加掩饰。一般的民众情绪更是往闻曰本战捷即喜悦不胜如梦如醉。甚至于在光复后,依然有人主张东北抗俄义勇军应附入曰军,去打头阵。

从光复前直到光复后,全国上下拒俄运动如火如荼,可偏偏对曰本却是一边倒的支持,甚至于在光复后,各省咨议局中还有人筹划抚恤曰军的活动,而且赈济曰本伤兵的活动也不罕见,可不谓之荒谬。

也正因如此,才需要借助舆论,纽转这种民间的“亲曰”之心,不愿意直接回答张之洞问题的陈默然,注意到张之洞的语气时,把脸色一肃,声音随之一冷。

“曰俄两国越战区而战,犯我国土属实,于战区间强征我民众粮草,击杀我中国之民,虏俘我中国之官员无一不实,发生这种事情舆论自然会报道,以“新义报”的记者调查看,曰俄宣战不过八月,两国死伤兵士不过十几万人,而我辽东之民惨死于两军屠刀之下却多达数万,两军于为筹军粮,皆以武力强抢我民众之粮,地方官员交涉被抓、被押者甚至被杀者更是屡见不鲜,无数平民惨死战火之中、财产被掠被毁、幸存民众流离失所、食物严重匮乏,饥民遍野,……难道说我们连忙说话的权力都没有了吗?”

听着执政语气上的不快,张之洞随即明白了原因,这可是君臣大忌,若是在过去,他恐怕都得叩头言称死罪了。

“执政,之洞一时心切,还请执政莫怪!”

先道歉,随后张之洞又改用劝慰语气的轻声说道。

“执政,民意的确可使,但绝不能像现在这般煽动,国家方才初定,正需持稳以图发展之时,还请执政三思!政斧应早曰宣布局外中立!”

“三思什么?现在在东北问题上,咱们难办啊!为什么从光复至今,我们在东北问题上的态度便处摇摆之中,其一,作为东北主权的拥有者,不能息争端、保疆土,而坐视强邻交讧,蹂躏人民,置民从陷于战火弹雨之中而不能保,必将在国民和列国面前大损中国的威信;其二,若是咱们学满清宣布中立,怕给未来的战胜者以弃置东北、自让主权的口实。俄国人抗议抗俄军是光复军分支,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现在因为关税和曰本关系颇为紧张,若是行以中立,怕将来覆水难收!所以暂不宜宣布局外中立!”

保密!必须要严加保密,甚至于连同财政部发行的巨额债券,都被制成两百张百值百万元的债券,钱也被存入产业银行,这场战争绝不会是中国精心策划的,而将会是在列强的逼迫之下,“不得已”进行的一次卫国战争。

“可……执政……”

张之洞脸上的表情很不自然,略有克制,接着,他缓声说道。

“若不宣布中立,恐怕俄人易寻借口,犯我国境!”

“现在他们就没犯我国境吗?”

在这声质问中,张之洞沉默了下来,他微垂着头,脸上多少带着些苦色,过一会他的嘴角边流露出一丝凄笑。

“执政,今曰光复之局之定,实属天助,若是……还请执政三思!”

说罢,闭住双眼,一脸的枯槁阴黑。老诚仁精的张之洞岂会不知执政或许正在准备着什么小动作,如果执政说出来,他一定会坚决反对,可现在执政却不言此事,又让他如何开口。

看到张之洞这副模样,心里涌出一丝不忍来,陈默然便安慰道。

“香帅,光复之局已定,政斧、地方、民间皆呼吁极早公投,以定国体,稳定国局,我的意思是……洋历年开始举行全民公投,应该可以在春节前结束公投,你觉得的呢?”

“公投?”

张之洞心里一惊,联想到上次说提到公投时,执政还说时机不熟,可现在却有些迫不急待了。

“提前开始就国体公投,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光复至今,民众人心思定,若国体不定,只恐民心不稳,为异见者所用,尽快行定国体,对内以稳民心,对外亦是诸国承认我国之前提!”

执政的话也很有道理。张之洞的心安定了片刻,他睁开半眯着的眼睛来执政说道。

“执政,我国从未主持过此等行覆全国之公投,若是开此公投,执政斧可已做好准备,万民皆是目不识丁,若行以投票,万民又岂能识字票上之字?”

“这个不是问题!”

张之洞的这话说到陈默然的心坎上了,他笑着从一旁的抽屉里取出一张纸,纸上的是自己设计的一张选票。

“香帅,你看这个选票。”

接过那张写着“国体大选”的选票,除去上面一为五爪金龙的图案外,另一个则是共和两字,在按手印的框下还有一句话,“书史以来,我等小民,命运皆为他人所左右,于他人眼间,小民不过捐纳之羊尔!今光复之定,皆赖万民相持……升斗小民决选国体,实为恒古未有之事,终我捐纳之羊,启我人是为人之先河!”

“金龙视为帝制,共和……并没有什么象征,所以呢?便制成了这张选票,待选举时,选票发往民间,投票后,所有票箱皆封存至省府汇总!待国体定下,……到时咱们可就要面临一场新的挑战了!”

陈默然的两眼里射出火一般的光芒,今天是12月31曰,明天……明天东北……。

(未完待续)

第285章 新的一页

第285章

新的一页(第二更!求月票!求定阅!)

“大鹰窠上插起了日本旗”

宪兵大尉汰家格不待许可,便直接跑进了史特塞尔的办公室内大声喊道。

侍从官一听先是跳了起来,随后又坐回椅子上,蔚兰?阿列克塞耶夫那双手一拍,便抱头大哭了起来,将军私邸里顿时陷入一片混乱之中,传令兵纷纷跑出门,门开、门关的声音连连回荡着。

“傅克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将军夫人疯狂的喊问道。

“乘现在日本人还没有进旅顺斩尽杀绝的时候,要立即开始媾和谈判。安纳托里,你要马上派人去人雷斯”

只过了一分钟,神情慌乱而焦急的参谋长跑来了。

“维克多?亚历山大洛维奇,要立即写封信给乃木,提出旅顺投降问题”

蔚兰?阿列克塞耶夫那一见着他就立即说道。

“稿子我已经准备好了”

上校从腰边的口袋里摸出一张纸来。

“但是我们还没接到城防司令斯米诺夫将军或陆上防卫司令傅克将军关于各部队情形的报告”

雷斯提到。

“用不着斯米诺夫来参于这事,可是傅克,无论如何都要立刻找到”

史特塞尔吩咐道。

“他刚才回家了”

几分钟后,傅克穿着大衣,系着白腰带,挂着指挥刀和手枪,阔步走进办公室,他向史特塞尔立正报告道:

“报告司令官阁下,我军各部队在优势日本的进攻下,现已退到最后一道防线上,弹药消耗殆尽,加之我军疲惫不堪,职认为继续抵抗,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史特塞尔站着听罢他的报告后,点下头。

“我们不能继续抵抗,这点我完全同意,不过阁下认为今后又怎么办?”

侍从官的询问实际上是想让傅克承担提议投降的责任。

“我认为必须北半球开始旅顺口投降的谈判”

傅克坚定不移的回答道。

史特塞尔的站在那里,面色苍白,表情变得焦虑起来,平常那种赳赳之色也完全消失了。

“我以的俄皇侍从将官兼旅顺最高军事长官的所应有的权力,决定……投降”

“雷斯上校,关于这点,请费心去与围攻旅顺日军总指挥男爵乃木将军进行谈判”

他用正式的口吻下达命令后,就猛的一下跌坐在椅上。

“主啊请搭救我,免遭各种灾难现在我是免不了要上啊……”

“好在俄国还没有绞死侍从将官的先例,既便是要受到惩罚,也只是提交给国家咨院裁判”

蔚兰?阿列克塞耶夫娜安慰着丈夫说道。

“安纳托里,你应该记住,你所采取的这一无奈的选择,却救我们几万英勇官兵的生命,千千万万的母亲、妻子、姐妹,废渣

在上帝面前为你祝福”

“请让我念念至日军总指挥的公函”

说着雷斯便念起了投降书。

“车攻旅顺口日军总指挥乃木男爵麾下窃察战场情势,自认旅顺口继续抵抗,已无意义可言,为避免无谓损失计,甘愿向贵方进行投降谈判,如蒙采纳,务请指定全权代表,从事谈判缴械手续,并指明贵我双方代表聚会谈判地点,兹北书使之使,谨致至深之忱。

俄罗斯帝国沙皇陛下侍从将军史特塞尔顿首”

夜间,隆隆的爆炸声突然间打破了空气的死寂。

左面,烧起了两股大火,把整个东北战场照的通红,熊熊大火衔接着低雾,战线上一片寂静,听不到平常日俄两军激战的枪炮声,探照灯的光从高山上射下来,同旅顺内港探射着,白玉山上有一栋房子烧得通红,山下旅顺口泊停区,腾起一些明亮的火光,并隐约听到接连不断的爆炸声,炮兵城附近的东港内,突然现出一簇大火,火光映出一艘军舰的身影。

这是旅顺口内不愿意投降的俄军中下屋军官以及海军官兵在命令部队,炸毁火炮,炮弹、火药也同时消毁。

在黎明前的黑暗中,接连不断地现出爆炸的火光,炸开的大炮倒在地上,弹片在空中横飞着,夜空中不断升腾起一团团烈焰,整个战场不断传来隆隆的爆炸声,此时仿佛全旅顺又开始遭受日军的炮击。,

“这是旅顺的自杀”

一名海军军官,一边听着空气中的爆炸声,一边叹气说道。

历时155天的旅顺攻防战,在俄国人“保卫脏物”时所表现出的异常英勇传统下结束了。

1905年1月2日深夜。

旅顺口的史特塞尔的私邸里,高朋满座,这里正在举行一场庄严盛大的宴会,蔚兰?列克塞耶夫娜穿着拖得很长的绸服,他最后一次用伶俐长于执行的眼光,向陈设好了餐桌上看了一眼。

侍从将军本身同他的亲信好友——傅克、尼克金、雷斯和活家格,都在客厅里招待来宾,只等“旅顺口的胜利者”——

乃木将军和他的参谋长伊知地将军的莅临,但不知道什么原本,他们一直都未如时到来。

面对两位将军的迟迟不到,史特塞尔显得有些焦急,人这种迟到的现象带着一种侮辱性,就在他变得越发焦虑时,忽然间,驶来了一辆双马马车,马车里占出了两个穿着日本军装的军人,侍从将军和他的夫人急忙跑到门口迎接贵宾,可是意外的是,这来的并不是乃木,而是满面喜气洋洋的田中将军,旁边的就是穿着少校军装的老向。

“乃木将军和伊知将军特请将军阁下见谅,因为他们二位身体欠佳,不能前来,特委托鄙人来当代表”

田中鞠说道,在很大程度上他无法理解史特塞尔,还有这些俄国将军们,他们在投降后,竟然举办宴会招待“胜利者”,如果是日本军官面对这一幕……不日本皇军绝不会投降,更不可能为胜利者举行执行宴会,像是感谢他们的占领一般。

面对这种局面,史特塞尔夫妇也毫无法办,只能表示惋惜,然后就请客人放座,因为席座很多,为了的填塞空席起见同,田中在来的时候,只好从街上请来两三个偶然遇到的日本军官,一个是旅顺城里的修表匠徐先生,他现在是松岛少校,一个是过去远东总督府的理发匠老向,他现在变成了海军少校小林了,他们本身就是间谍。

哥巴托夫斯基、巴那索夫和柯斯琴科都无故缺度,史特塞尔第一次觉得自己开始走霉运了。

为了提高宴会上人们的情绪,所以尼克金拼命把葡萄酒各往杯子晨倒着,首先举杯祝俄国沙皇和日本天皇,然后又为交战的日俄两军祝福,最后又为乃木和史特塞尔祝福,终于彼此夸颂,相互赞扬起对方的英雄起来。

现在已经成为了松岛少校的徐先生,这会正在同傅克商谈实际问题,傅克仍和平常一样,只喝点水,滴酒不未完,他们两得到许可之后,就起身到办公室去了。

“根据我们原来议定的数目,现在我把日本银行的一张支票,奉呈阁下,支票上面,有敝国近卫公爵本人的署名”

傅克接过了那张支票,他看着支票上的数字,满意的点了点头。

“正如你所希望的,这笔钱开出的英镑,随时可以从日本银行支取出来”

田中补充了一句,想比这笔钱,日本在旅顺得到的更多,他们不仅得到了那些未经完全破坏的军舰,大量的军械物资,而且还得到了这场战争的胜利

旅顺口的克复,已经铺平了日本赢得这场战争的道路,而代价是什么?几十万人的血,还有这么一张支票。

这正是他们协议中提到的那个数字,如愿以偿各取所需的两人此时都笑了起来。

宴会结束后,客人们都到隔壁的一个房间里,这时史特塞尔才记得,这会正是被俘的防卫部队的离开旅顺的时候,他们要去日本的战俘营里服苦役。

“我想去同士兵们告别”

史特塞尔看着田中说道。

“也许各下的愿意去看看我们旅顺口的英雄们”

“鄙人早就看得够多了”

田中回想起自己在旅顺被抓住之后,被那些士兵痛殴的模样。

“安纳托里,你不能到那里去,士兵们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任何约束,如果他们看到你的话,恐怕会把你打死”

蔚兰?阿列克塞耶夫娜连忙拦阻道,那些士兵都在说着是他们卖掉了旅顺,如果他们看到自己的丈夫,恐怕真的会打死这个卖国贼。

“将军阁下已经在日本皇军的保护下,请夫人放心,任何危险也威不了他”

但最后出于安全上的考虑,史特塞尔还是派那个喝得的烂醉的尼克金代表他去和士兵们告别。

黎明时分,当朝阳从山脊上升起时,几艘运送俘虏前往日本煤矿服苦役的货船开动了,在黄金山上,那高耸着的信号旗杆上,放下的俄国国旗,升起了日本的国旗。

礼炮声震动了天地,天地间到处都是日本兵在那挥舞着双臂高呼着。

“班在……班在、班在……”

在这欢呼声中,旅顺口旧的一页翻过了,新的一页呢?伴着这班在声在空气中回荡着的时候,旅顺的血腥味,依然在这港口上空弥漫着,朝阳下的旅顺口的海湾,似血染红了一般的红艳……

第286章 新军舰

第286章

新军舰

(第一更!求月票!求定阅!)

“日军攻克旅顺了”

……

一大清早,南京海军部内穿梭的人们,不时的交谈着东北的战局,十几天前,当日军攻克203高地时,他们便相信日本打下旅顺只是时间问题,但却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当军官们在那里谈论着旅顺的克复时。

几名将官先后走进位于海军部院内后方的海军舰政处,这里是海军军舰设计、监造本部,不过此时这里的人并不多,绝大多数人都在马鞍山或江南两船厂,监造海军定造的军舰。

“逐涛,你这里怪冷的,怎么回事?没开暖气吗?”

进入会议室,叶祖圭并没有感觉到其它房间的热气。

“暖气坏了。”。

史添阁头也不抬的说道。

“你看了看我身上的大衣。这些天,我已习惯在室内也穿着大衣。”

“坏了?你没跟他们说吗?”

史添阁不做声,有好几次想着这事,可最后他都忘记了,在舰政处的谁有谁的事,即便是他这个做处长的,现在都忙的不可开交,更不要提这种事了。

“刘上士。”

叶祖圭冲着门外喊了一声,一名海军上士进办公室后,他又吩咐道。

“你去通知后勤科,让他们今天下午之前,把史处长办公室里的暖气修好,修不好,后勤科就撤掉,他们是怎么办部内勤务的”

说罢,他又扭头看着史添阁,这位可是海军部少有的人才,船政处处长、海军造船总监,在叶祖圭的眼里他比十个将军更重要,中国现在最缺的就是他这种人才,尤其是这种会带学生的人才,海军部舰政处成立半年,在设计军舰之余,他已经为海军培训了几十名造船监造。

“逐涛,这件事怪我,都这么长时间都没有修了,你是南方人,受不冷,回头……”

“部长,您和萨司令来这,怕不是为了我这暖气吧”

史添阁这会才放下手中的铅笔,离开工作台,亲自为这两名将军倒起了茶。

叶祖圭和萨镇冰两人听着这话,彼此微笑了一下,先喝口茶,放下手中的茶杯,叶祖圭才看着史添阁说道。

“逐涛,对海军的7年扩充计划有所了解吧”

抬下眼帘,若是旁人史添阁恐怕会投去个你是白痴的眼神。

“部长,海军的7年扩充计划,我参与过制定建造大批轻型装甲巡洋舰和重型装甲巡洋舰,作为巡弋全球、培养水兵的载具,待人员、技术成熟后,再行建造主力战舰,这还是我提出的建议”

他的回答让叶祖圭和萨镇冰两人彼此对视一眼,而萨镇冰又问了一个问题。

“我看过你对马鞍山和江南两厂造船能力评估报告,提到江南厂经添制设备后,已具备制造一万吨巡洋舰能力,而马鞍山则具备制造一万五千吨战舰能力”

“只是能力”

史添阁看了这两个将军,现在海军上下都在谈着主力战舰,海军没有主力战舰,那两艘“镇海”级虽说让海军多少得瑟了一下,可毕竟那却是“战非战、巡非巡”的军舰,该舰从回国后,担任海军主力,遂陷入了一种尴尬:她们作为巡洋舰却不具备足够的航速,敌方巡洋舰可以利用速度轻易摆脱其重炮的威胁;作为战列舰参加决战,她们的装甲又嫌单薄,在高强度的炮战中生存力又令人怀疑;其重炮用于火力支援也许效果不错,但是这些都是廉价的炮舰就可以完成的任务。

他们问这造船能力,难道是准备自造战舰?

“我国的现代造船业虽说比日本更为久远,但造船技术积累却远逊于日本,以马鞍山造船厂为例,虽说设备都是采购一流的造船设备,三百余名技术人员中,大多数直接从英德两国聘请,这两块倒是没什么,可工人呢?近六千名工人之中,有十年以上造船、修船经验的工人只有一千一百多人,五年以上经验的只的两千人,这些人都是当年建厂时从广东、福建还有上海挖来的,不过他们所造船数也非常有限,大都是参与修船。”

回答他们二人的问题时,史添阁在心里寻思起他们为什么会这么问题。,

“部长,当初之所以制定以巡洋舰为主,除去考虑到技术能力之外,更重要的是海军无论是军官或是船员数量皆有不足,所以才提出以作为巡弋全球、培养水兵的载具,待人员、技术成熟后,再行建造主力战舰。”

看着史添阁,叶祖圭、萨镇冰两人默默地听着。

“而在美西战争和日俄战争中,各国参战的装甲巡洋舰都有着上乘的表现正因为如此,对于一些处于上升时期的海军来说,装备战列舰投资不菲,用相对少的投入购买或建造装甲巡洋舰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以装甲巡洋舰为主是符合我国海军发展需要的而且不是会引发列强警惕”

“话是这么说发展装甲巡洋舰的确符合海军发展需要,可现在却有一个问题,发展装甲巡洋舰是否符合国防战略的需要,这个问题我们不得不考虑”

说到这里,叶祖圭的语调很低沉,神情和言语中充满着之前“关税事件”海军无力抗敌的那种无奈,即便是现在,如果那个计划施展开来,海军仍然需要“避战自保、待机而动”,没有主力舰的海军,不可能出海寻求舰队决战,保卫海防。

也恰是因为这个原因,海军才会在德国表示愿意出售“俾斯麦号”装甲巡洋舰时,表现出犹豫不决,一方面是“俾斯麦号”和“镇海级”一样,同有着“战非战、巡非巡”的尴尬,另一方面却是因为海军并不想把宝贵的经费浪费于这种尴尬舰上。

“海军需要主力战舰,至少需要能与主力战舰决战的军舰不论是什么军舰”

萨镇冰停下说话,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看着沉默不语的史添阁。

“海军需要与主力战舰决战的军舰”

史添阁的脑海中浮现出半月前,海军情报处刚转来一份日本海军发展的情报,作为中国海军的第一假想敌,海军一直关注着日本海军力量与技术的发展。

“要是真的需要,那就造巡洋战舰吧这样执政府那边容易批准,毕竟是在计划之内,另外也不会引起列强警惕”

史添阁又继续补充道。

“一万五千吨级左右,搭载两座双联12寸炮塔,装甲与装甲巡洋舰相似,在8寸左右,虽说防护较弱,但航速不逊于装甲巡洋舰的新型军舰……”

“逐涛,你的意思是仿效日本日本的“子号装甲巡洋舰”和“丑号装甲巡洋舰”。”

两人互视一眼,都能从彼此眼中读出喜色,实际上他们来这的目的,就是想同史添阁探讨马鞍山船厂有没有生产与“子号装甲巡洋舰”类似军舰的能力。

“日本的……我看不上”

史添阁的脸上带着些鄙夷之味,他绝不会去抄什么日本军舰的设计。

“日本只是在这型装甲巡洋舰上装备了喝战列舰一样口径的主炮而已,但从其使用原则上来说还是与同战列舰协同作战的装甲巡洋舰一样,而我说的却是巡洋战舰,不是一样概念。”

“一种把战列舰强大火力和装甲巡洋舰高机动结合在一起的战舰,现在的蒸气轮机、新型锅炉等新的技术提供了建造新型战舰的可能性。英国海军曾提出“理想型巡洋舰”的设想,基本上就算是巡洋战舰的概念,“faster

than

the

strongest,stronger

than

the

fastest”。”

“比最强的要快,比最快的要强。”

萨镇冰用中文重复了一遍,史添阁说的最后一句话。

“那是英国人需要的,但不是我们所需要的”

史添阁笑了起来,这一会他的心里很畅快,毕竟早在英国时他就一直关注着这理想型巡洋舰,现在他所需要的只是说服他们,支持自己设计巡洋战舰。

“英国庞大的海外殖民地需要巡洋舰,所以他们理想型巡洋舰,可以轻而易举地猎杀巡洋舰的,因为其主炮使它在进入巡洋舰的射程内之前就已经可以对敌舰发起进攻。而它的高航速使它既可以追杀普通巡洋舰,也可以逃避它的克星战列舰,或在海战中袭击对方已经被损坏的战列舰,和日本人一样,只是配角而已……但这并不是我们所需要的,我们需要的是可以在海战中同主力舰决战的军舰我们需要的是不单要比最强的要快,比最快的要强之外,还要坚持一个原则,就是要比最强的火力要猛要快。纳尔逊有一句名言,海战归根到底,就是双方用大炮对话。谁的嘴巴大,谁的话讲得快,谁就基本上赢了,嘴巴大是火炮的口径,话讲得快,是射速。所以巡洋战舰要尽可能的加大火力、提高一次投掷量,而且还要提高射程,借助最先进的瞄准设备,实际远程炮击”

“我们技术条件可以满足要求吗?”

叶祖圭提到了一个自己最为关心的事情。

“无非是建造快或慢的区别而且完成设计至少要到今年7月左右才有可能开工。”

“也许,我们可以造两艘试下一下,不过执政那边,……”

萨镇冰表示赞同的同时,又提出了自己的担心,毕竟海军已经做出了5年不制造主力舰的决定。

“打着巡洋舰的名义吧而且现在执政更关心的恐怕是即将开始的国体大选”

第287章 民之帝

第287章

民之帝

(第一更!求月票!求定阅!)

宝丰县地处豫西伏牛山余脉外方山东麓,苍茫险峻的青草岭、娘娘山、锯齿岭横亘于鲁山、宝丰的交界线上。西部山区,岗峦起伏,峡谷纵横,峭壁陡崖,林深树密,云雾缭绕,人迹罕至。

县域卧于两川之间,南为大沙河,平沙茫茫,一望无际。北依汝水,隔河与郏县相望,清流滚滚,昼夜奔泻。西与汝阳、嵩县群山相接,林海千里,遮地蔽天。东为大平原,紧连襄城与叶县地界。这里确实是山环水绕,风光绮丽,物华天宝,民风淳朴,天造地设的一方乐土。

这样一座幽僻的山城小邑,如世外桃源一样,让世代居住于此的人们,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平静生活,繁衍生息,但历史的惊涛骇浪却时刻激荡着这一片幽雅、清静的地区。

“……所以有人说“老百姓素质低。不可实行民权”。这就跟“孩子不识字所以不能上学”的说法一样荒唐可笑嘛俗语常道是。莫欺愚民无知其实人人心中都有一杆秤。老百姓拥有地选举权尽管其中一些人有可能会拿选票换一些利益。但是最终仍会选择有利于他们地人。乡亲们鄙人相信大家会作出自内心地选择你们选出的议员要代表你们地利益。在国会为你们说话。这是你们的民主权力。你们自己想选谁就选谁。不要听别人的。更不要让别人代替你……”

站在宝丰县花鼓楼戏台上的尤列在那里大声疾呼着,向民众解释着民主的好处,过去的十天之中,他和党内的一百多名同志,分赴全国各地进行着演讲,突如其来的国体公投,有如一记重拳,打在所有人的身上,总理正在外洋考察,久久无法联系,这边国体公投却在如火如涂的筹备着。

“你说的那些,俺都知道,不就是选举吗?县上说了咨议局咨议员将来就是大家伙选出来的,俺知道”

“嗯,选举俺们都知道,就像俺们回头选出皇帝一样,这叫君权民授,为啥是要君权民授呢?”

在台下一个穿着新制服装的中年人手摇头晃脑的说道,相比于南京,地处偏远的宝丰的老百姓,只有寥寥数人穿着汉服,其它人穿的大都是满清时期的服装,像这种穿着新制服装要么是政府官员,要么就是……老师。

“俺知道,那是咱们陈大帅打走了旗人鞑子,所以咱们要让他当皇帝,这叫什么……嗯圣者为君”

“就是咱们陈大帅,那可是几百年一出的大圣人”

“可不是,连洋鬼子都怕咱陈大帅”

原本的呼吁这会变去了味儿,相比于的尤列在那说着“共和”、“民主”,台下的老百姓,更感兴趣的却是“圣君”。

台下的变化让尤列在心下苦叹一声,这一幕他并不陌生,台下的那些百姓所喜欢的还是圣君,在河南其它县,他甚至被人从台上哄下来过,那些老百姓说他是“乱臣贼子”。

“那啥是共和啊”

穿着新制服装的中年人大声问一句,见周围的老百姓还是在那闹哄哄的,他转了一圈。

“乡亲们,咱们听听啥是共和,将来可是行了共和,咱这国家会是啥样子的你们说是不是”

“是、是……梁先生所言甚是”

周围的百姓纷纷附和到,中国人尊师重道了几千年,对于老师这样的读书人他们自然是本能的尊重。

“就是,啥是共和?”

听着老百姓的喊声,尤列差点没想冲那位梁先生鞠躬行个礼。于是尤列便开始了他的演讲,或许是在孙先生身边呆时间长了,尤列的演讲水平非常不错,他先针对“保皇党”,这个在张之洞、袁世凯等的鼓吹下以光复会为骨干隐隐成型的“新党”提出的“缓图立宪”进行抨击,面对着的数百名听着他演讲的群众,他又历数历朝历代尤其是满清的实行的种种**愚民政策。

在进行了半个小时的讲解之后,尤列有意的控制了自己的演讲的节奏,稍微停顿了几秒钟,又抑扬顿挫地说道。,

“关于共和政体,若国民决以共和,中国各省如美国的各个州,我们所需要的是一位治理众人之事的总统,而非**的皇帝”

他手臂向前一伸,兴奋的说道。

“共和之时,效法美国选举总统,废除**,实行共和”



戏台前的民众并没有人鼓掌,更没有人欢呼,大家只是看着台上的尤列,没有等到掌声,似在尤列的意料之中,同样也在意料之外,按说至少会有几个人鼓掌啊,可为什么没人鼓掌呢?甚至于连那些年青的学生都无人鼓掌。

“尤先生,有一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嗯?先生有何疑问尽可直言”

台下一个老绅的提问让尤列心头一喜,连忙和声答道。

“那个……美国在什么地方?”

不大的声音在从身着汉服的老绅士口中说出时,立即响了一阵哄笑,接着又有人喊了起来。

“啥是共和俺们不知道,可俺们知道,这好几百年了,老百姓就等着圣君出,现在圣君天子可就在南京”

“就是什么大总统的,今个你当,明个他当的,岂能是人人都是天子命,若是这样,三纲五常还不乱了,若是照尤先生说的那样,人人都能当大总统,那不是连那街上二赖子也能当大总统,大执政赶走了鞑子,复了咱们汉人天下,这大执政就是天命所归的真龙天子,执政夫人虽说是洋人,可夫人却是咱中国人的婆娘,就是咱中国婆娘又有几个有夫人那般巾帼不让虚眉之气”

“可不是嘛执政那是天子命,夫人那是娘娘命要不然执政能赶到狗鞑子,夫人能逼退洋鬼子”

“这叫几百年的大汉皇气积着,有这皇气保着,那洋鬼子能把关税权交给咱们”

“可不是嘛现如今执政可是后继有人,那皇太子长那是那个集天地灵气于一身,俺活这么大半辈子,还没见过像皇太子那么好看的男娃娃……”

“那是,看那模样就知道,咱们估计几辈子都有福了,太子那模样可就是圣天子的模样……”

戏台前民众的话语,只让尤列心中生出一丝悲鸣,这就是他的同胞吗?他看着这些在为“皇家有嗣”欢喜着的百姓,听着他们对执政的“天命所归”、执政之子的“圣天子模样”的话声,尤列仰首看着未见一丝阴霾天空,寒风拂于身,透骨的凉意让他忍不住长叹着,难道“帝国”就是中国的未来吗?

“铛、铛……”

锣鼓的敲击声中,在四川重庆的市集投票点前,几名荷枪实弹的重庆警察在一旁警惕着,在市街中央,几间用布扎起来的投票站内,人们排成队等待着领票,进投票室投票,许多人甚至是赶了几十里的山路赶来的,

前来投票的都是18岁以上男人,按照规定只有18岁的男性国民才拥有选举权,他们中的许多人之所以赶到这里,只是因为县政府说着。

“今日之选举,是启我等为人之先河”

虽说不知道为何今天才做为人,可他们却知道自己来这是干什么的,是选出国体,选出一个皇帝,或许他们没有任何政治觉悟,但在他们看来,或许在几十年后,他们可以不无骄色对子孙们说着。

“你们看,当今圣天子,就是你爷、你爹选出来的”

“咱爷们要选出皇帝了”

“自古只有授命于天的道理,那有什么受命于民的道理……”

“小子,你不懂了,天子承命于天,然授命于民,这是先秦古礼理……”

等待投票的邹容听着百姓们的话语声,神情显得有些凝重,他感觉自己的呼吸似乎都变得急促起来,他倾向于共和,但这时在这举国同参的“国体大选”之中,他却迷惑了,共和是民选,可帝国也是民选啊

“启人做为人之先河,创万民平等之时代权由民授,方可为民谋福之”

在领过了一张书本大小的选票时,在步入投票室的时候,邹容的表情越来的凝重,这是四亿五千万中国人进行的第一次大选,但未偿不是自己人生之中投选的第一张选票,一张决定这个国家命运的选票。,

“帝制、共和……”

看着上面的图型,邹容又朝下看去,下面一排是候选人名单,这是在张之洞等人的竭力要求下的添加的,任何获得10万人签名支持的均可列为国体大选中皇帝或总统候选人,“一选定国体,一选定乾坤”。

“陈默然、孙中山……”

只有他们两名候选人,原本袁世凯、张之洞等人都得到此数签名,但却都宣布放弃参选,只有远在外洋考察的孙中山在兴中会的宣布参选。为了让不识字的百姓识字两人的区别,陈默然的名前有“中华旗”,而孙中山的名前同样有陆皓东设计的“青天白日旗”。

“书史以来,我等小民,命运皆为他人所左右,于他人眼间,小民不过捐纳之羊尔今光复之定,皆赖万民相持……升斗小民决选国体,实为恒古未有之事,终我捐纳之羊,启我人是为人之先河”

看着最后一句话,邹容将右手食指在印泥上按了下,不出意料的在共和上按下指印后,看着陈默然、孙中山两人,在沉思一两秒后,他还是选择在陈默然的名下,按上了自己的指印。

按完指印之后,邹容小心翼翼的把选票对折,然后手伸过布帘,将票塞入投票箱内,在投票站外的百姓,都可以看到那投票箱。

将票箱置于万民监督之下,是执政府的主意,这是为防止他人怀疑中途换箱,在投票结束之后,将由警察和士绅代表护送票箱往省城,在那将有来自全省的士绅、平民代表闭室点票。

三天后,重庆选区的上百个投票箱被装上马车之后,当着围观民众的面,重庆市长锁死马车,用封条封上马车车门,然后扬着手中的钥匙,走到一名警察的面前。

“刘科长,我现在将这支钥匙和我们的未来交给你”

我们的未来

无论是士绅贤达或是乡间野夫,他们之所以参加投票,为的正是这个他们从不曾掌握过的未来,当护送选票箱的车队从某一个市镇前经过时,每一个人都会去看一眼那票车上的封条是否完好。

选举是在万民的眼睛下举行,每一处选举从开始,直到结束,票箱一直未曾离开民众的视线,在运输途中亦是同样,各府县的票车向省城聚集着。

云南省的计票地点设在省咨议局,由于在中国是第一次进行这样的选举,早在选举一开始的时候,引来了许多记者和一些观看的人群,这些大部分都带着关心中国前途心情,希望能早知道选举的结果,但同时由于这是共和后的第一次选举,一些暴力,恐怖,满清残余分子都想乘机捣乱,为了使竞选顺利进行,政府派出动了大批的警察对整个选举过程进行保卫,正是由于这种保卫得当使中国的国体大选得以顺利进行。

而在云南省咨议局外,同样挤满了记者和围观的百姓,在过去的几天之中,曾是布政司衙门的云南咨议局门前,就像是赶庙会一般,等待的民众席地坐卧着,而小贩们叫卖着。

许多外面围观的民众,在过去的几天之中一直在等待着,有些一整天都没有吃饭,他们都想知道,中国究竟会决出一个什么样的国体,第一位皇帝或者总统究竟是谁。

人们有焦急的等待着本省的结果,尽管各省的结果不断从报纸上传来,但作为云南人,他们更关心的是本省。

终于紧闭的大门打开了,走出来的是云南咨议局的以王鸿图为首的二十六名议绅,王鸿图手中拿着一张黄纸,站在咨议局的辕门前,他的脸上带着笑容。

“云南全省4127568名合法选民,3285645人参加投票,赞同帝制者3281312人……云南省万民皆赞成陈默然大执政出任中华帝国皇帝”

现在结果终于出来了,等待数日的人们为国体决定,皇帝决定而兴奋着,甚至开始为皇帝祝福起来。

这时一张由云南传教士绘制大执政戎装油画不知何时被人抬了出来,顷刻之间,士民皆跪伏于地。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288章 愤怒与归劝

第288章

愤怒与归劝

(第一更!求月票!求定阅!)

“今晚标志着大选的结束,明天,我们悠久的历史中,中国将要做出它的抉择,恒古以为,这片土地上的人们,第一次自己掌握了这个国家的命运和未来,这象征着一个结束,也象征着一个开端;意味着延续也意味着变革。……历史将会见证,明天,中国是走向光明还是黑暗”

炎黄4602年1月30日

站在窗边的孙中山看着手中的报纸,整个人神态严峻,满面阴郁,他看着手中的报纸,神情中带着一丝悲愤之色,而眉宇间却又闪现着些许无奈。

姑且不说全国有多少全格选民,但仅只有35684人支持共和的选举结果,却让他在为自己“受骗出洋”而心生悲愤之感的同时,所感受到的最多的却是无奈,一种心灰意冷似的无奈。

尤其是在报纸上看到同样列为候选人的自己,竟然只得到不足万张选票的结果时,更是如此,那万张选票中的大多数都是来自他的家乡。

全国仅只有不足万分之一国民支持共和的现实,像是一记狠狠的耳光抽在他的脸上一般,甚至于一些同志,都在自己出洋之后,先后表示对支持帝制,有什么比同志的背叛,更令人心痛。

亲密的同志背叛了**

曾经的诺言却隐藏着祸心

所谓的出洋考察只不过是包藏祸心的……

房间的门推开了,走进来的是一个二十一二岁,相貌颇为英俊的年青人,他与孙中山一样,都穿着一件黑灰色的新制礼服,他是孙中山的秘书——汪兆铭。

光复前,两广总督岑春煊在广州招考前往日本政法大学速成科的公费留学生,录取人数为50名。清政府为每位公费留学生每月资助30日元。汪兆铭考上了这次的公费留学生,后因光复而未能成行,后南京招中央公务员,其又至南京投考中央公务员,落榜后,因机缘际会入兴中会所办《民报》,成为《民报》的主要撰稿人,汪兆铭以“精卫”的笔名在《民报》上发表文章。

汪兆铭使用“精卫”的笔名,源自《山海经》里精卫填海的故事,含有对**锲而不舍之义。汪精卫的文章逻辑严密,笔锋锐利,有年青人中有很大的影响力。

在孙中山回国后,因汪兆铭文思敏捷,擅长演讲,有很大的组织力和号召力,很快脱颖而出得到孙中山的赏识并委以重用。由于当时的**党都是各自为政,力量很分散,孙中山在回国后欲整**党为一体,因而急需一秘书,汪兆铭因而成为孙中山的秘书,这次亦随其一同随团赴洋考察。

“先生,从国内来的电报,登基大典定于正月初四,国名为中华帝国”

“季新,现在船上是在举行庆祝会吧”

站在窗台边可以看到泊停于亚历山大港的“启程号”,此时启程号上不断的放着礼花,孙中山便开口问道,他不愿参加那“庆祝帝国初定”的庆祝会。

三天前,当“国体大选”结束,亚历山大港的英**舰还向“启程号”鸣礼炮庆祝,也就是在“启程号”驶入亚历山大港的当天,孙中山方才得知国体大选已开,而他本人亦决定回国“参选”,他选择离开了考察团。

尽管作为考察团团长的张峰,在表示祝贺时,甚至不忘根据执政府的要求,向他提供了3000元路费,可十八天来,他却一直滞留在亚历山大港,最近一艘会于亚历山大港靠港驶往印度的,明天刚到港,后天方才会启程。

而现在呢?不等他回国,大选已经结束了。四万万五千万公民已经就的国体作出了他们的选择。

望着的亚历山大港内的“启程号”邮轮发射的礼花,孙中山无奈的轻叹口气,他们是在庆祝什么?是庆祝中国重回**奴役之中吗?

两个月前,当“启程号”从上海出港时,他以为此番考察定会有所收获,当他想向那些学生讲解共和与帝制优劣时,教育部的官员以学生需学习外语为名婉拒了,而在印度考察期间,又布置繁重的考察事物相绊,最初他曾以为,这是考察的需要,可现在呢?,

在船进亚历山大港,从当地报纸看到“中国开国体大选”的新闻之后,他终于明白了,这一切,从始至终都是一个阴谋,甚至于这个考察团都有可能是一个阴谋

心有所思的孙中山,并没有听到汪兆铭在说些什么,脑海中只是反复浮现出自己与那位执政谈话时,留着普鲁士式胡须的脸上流露出诚挚的笑容,从一开始,他就是欺骗了自己。

“……一月三十一日,国体大选结果一出,美、英、德、俄等国又即发来贺电,给予正式承认。还有奥匈、瑞典、丹麦、比利时、挪威、瑞士等国纷纷正式承认,并已表示他日迁公使于南京。今日,美国、秘鲁、巴西三国,已宣布承认中华帝国。”

汪兆铭的语气中,未见太多波澜,十八天前,在“启程号”号上,同样举行了国体大选投票,先生和他都未参加投票,在先生看来,这次国体大选“不合法”,可现在谁能改变这个事实呢?

“先生,现在我们必须要承认现实,我认为先生应该退票,继续随团考察”

望着站在窗边的先生,汪兆铭提出自己的建议,在过去的两天之中,他一直劝说先生接受事实,继续考察。

“继续考察?这只是把我支开的考察本身就是一场阴谋,我们还有必要继续唱这出戏吗?”

不提到考察孙中山或许不会生气,只要一提到这场考察,他便是气不打一处来。

“先生,不到三万六千张选票已经表明了事实”

“那是因为我不在国内,如果……”

话只说一半,孙中山还是打住了,即便是自己在国内,可以说服数千万人支持共和吗?

“先生,如今民智未开,我等只能苦待明天”

“明天明天又在那?”

怕是没有什么能比投票的结果更能打击一个人的信心,曾经他信心满满的相信自己的主张一定会获得民众的支持,可现在呢?民众却用自己的选票告诉他,他们选择什么,即便是支持的共和的民众,他们选择出的总统依然是陈默然。

“民智开通之日,就是明天我党获胜之时,还希望先生能放下成见,专心考察,以便他日回国后,谋定共和之党他朝与保皇党决于国会……”

虽然是年青人,但这时汪兆铭却是提出了一个他认为最为妥当的建议。

“先生,执政以十年为期以行立宪,先生便得十年之时以作筹备,今日之败,原就在意料之中,十年之后,数千万人普受教育之日,民智即开,我共和之党,必须万民所推崇,今天之孩童,他朝皆为选举之民,我共和党谋得国会,自行国会之责,求改国体,只于举手之间。”

说出这番话的汪兆铭自己激动的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他似乎看到了国体大改的那一天。

“君权民授,今天他可以民授之君登基为帝,十年之后,我等又岂不能以民意行以共和,再则**功成岂是一朝之功”

“十年十年……季新”

被汪精卫这番话打动的孙中山惊讶的看着面前的这个年青的同志,过去只知他是才思敏捷,但此时他把却这年青人抬到了军师的位置。

“季新,把你的想法说来听听”

“先生,无论如何,你必须要承认大选结果”

汪兆铭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显得分外的响亮。他的这一句话,犹如木棒撞大钟一般,撞击虽然停止了,而声音总在孙中山的耳畔盘旋着。

“汪兆铭去见孙文了?”

启程号一间下层船舱内,身穿新制服的中年人问道站在面前的年青人。

“是的,站长,如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可以说服孙文”

“继续观察他们,有什么新动向要立即汇报,这个时候,国内绝不容忍出现任何乱子,明白吗?”

“唉,这些人那。”

在下属离开船舱后,赵典勤先叹一声,又从桌上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却又叹了一口气。

“他们总以为自己能掌握一切,可却根本就不知道……”

从一开始,孙文的一举一动都在调查局的掌握之中,甚至那位被他任用为秘书的汪兆铭也早在几个月前,就已经被调查局发展成为了密探,甚至于就连今天汪兆铭要去对孙中山说什么,谈什么,都是直接来自南京的指示,所有的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汪兆铭……嗯是个不错的棋子”

杯送于唇边时,赵典勤冷冷的笑着,直到现在汪兆铭地直尽职尽责的将孙文的情况通报给自己,如果这次他能说服孙文,必定会成为孙文所依重之人,无那时无论是他们弄什么共和党也好,或是行逆乱之举也罢,只要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孙文便就不足为惧了

“当真是一群天真的人啊”

心叹着,他把视线投向舱壁上挂着的执政半身像,再过几天,执政就要登基称帝了。

“正月初四”

第289章 君王的责任

第289章

君王的责任

(第二更!求月票!求定阅!)

南京的雪历来下不大,至少没有北方大,但这次却反常。往年,南京的雪,往往会在腊月下害,过了新年,进了正月,往往不会在下雪,即便是下雪,那也是下上几场小雪而已。

可今年却不同往年,正月初一,一开头就是蝴蝶雪,大如巴掌的雪片慢悠悠地在半空中盘旋,像亿万只白蝴蝶在空中飞翔,并不急于落地。第二天上午突然一改风范,先是停了风,那雪片落得又急又快,顷刻之间所有的店肆亭阁、龙楼凤阙还有密如蛛网的大街小巷都披上了银妆。

而天空云色变得愈发浓重,云层像要压到地上一般,密集的雪,已经不是“片”,它们在空中结成了“团”,像有无数个顽童站在高天之上游戏人间,把松软的雪球抛落下来……这样的天气是没有生意的。几乎所有的店铺又重新打烊。已经出摊儿的小贩们又纷纷收拾家伙往回赶。

一夜之间,南京城成了雪的寂静世界。

“不是好兆头啊”

在这雪下了之后,一些人看着漫天飞舞的雪,在那里摇头叹着,当然也免不得有人拿当年洪武爷正月初四登基前,也一样下起了三天的雪来说事,这么传着传说,似乎这场雪,与陈默然应不应天命联系了起来。

依如中国历史上的惯例,洋历年刚过,国体大选结束,万民决以帝制,同决出以陈默然为帝。

作为执政府咨政的张之洞,按惯列率领官员劝进。此时,陈默然被形容成万民仰望的“红日方升”,是帮助上天抚育天地万物的上天之子,若不正大位,就无法满足天下臣民的心愿,官员们将要以死相请。

同样的依着惯例,陈默然必须要很谦虚地拒绝了。所有人都很清楚,这些官员们,没有人会在此时此刻为此去死,这只是惯例而已。

正像身为执政的陈默然在头天晚上对记者说的那样“这象征着一个结束,也象征着一个开端;意味着延续也意味着变革”。

第二天,张之洞再一次率执政府各部官员与咨议院“议绅”恳请,希望执政能够为天下苍生百姓的利益着想,满足大家的要求,就出来当这个皇帝吧。终于,陈默然“勉从舆情”,就是勉强答应舆论请求的意思,决定出来为天下造福。

此后,随着登基的日子到来之后,陈默然的心里充满了期待与忐忑,于是在接下来的几天之中,原本可以用加班工作的方式,缓解着内心的期待与不安,当然随着倒记时的临近,越来越多的战备工作的准备进入倒记时,尤其是在日本攻克旅顺,正在计划进攻奉天的时候,陈默然明白,最后的一刻已经到来了。

可就是在这种情况下,陈默然的日子相当难熬。

原因是,举行登基大典的黄道吉日选在正月初四,然而腊月二十开始,南京便是阴霾四布,下起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最初对于这雪,陈默然并没放在心上,可民间传着传着,却变了味儿:如果陈默然可以做天下的主子,在初四那天老天就会显灵,届时日朗天清;如果不可以,便烈风异景,使世人知之。

而现在的风雪满雪,用那些反对称帝的人说“上天预警,陈氏不得为帝,国体当行共和”。也就是这种民间的谣言,一点点的散开之后,陈默然整个人都随之变得紧张紧来。

到大年初二这一天,雪虽然停了,天空却依然阴沉。正月初三,陈默然有些沉不住气了,整整一天都呆在或许是中国历史上,最寒酸的皇宫花园内,穿着身大衣,就那么站在湖间石坊里,看着这天空。

这会没有敢去打扰面色阴沉的他,穿着一身礼服的姬丽在走廊中看着自己的丈夫,慢慢的走了过去。

“相公,你是在担心天气吗?”

面色阴沉的陈默然点了点头,现在他甚至没有心情去过问除去天气之外的任何事情,就连过去最关心的部队北调、物资集结等等战备事宜,包括东北战场情报简报都没有一丁点兴趣。,

“想公,你真的那么在意天命吗?”

姬丽好奇的问了句,过去自己的相公可不是这个样子。

“我可以不在意,可是有人却很在意,姬丽,不少反对我的人,正准备借着这个天气来反对我”

想着那些碍手碍脚的人在报纸上的胡言乱语,陈默然不禁冷哼一声。

“早晚得收拾他们”

“相公,这可不像你哦”

丈夫的话让姬丽一惊,娇声说话时又依在他的怀中,这个怀抱是姬丽所迷恋的安全之地。

“你曾经说过,如果说一个人连说什么话,都要小心翼翼的,那这个国家也就不应该存在了,现在有人敢用天气去反对你,这至少证明一件事”

“什么事?”

回头望着丈夫,姬丽那双漂亮的蓝眼睛中闪动着无尽的爱意。

“这说明你是成功的啊我不同意你的看法,但我誓死捍卫你说话的权利,至少在你嫡造的这个国家,他们拥有说话的权力不是吗?这不正是你所期望的吗?”

老婆的回答让陈默然一哑,望着染成黑发的姬丽,忍不住常叹一口气。

“我不同意你的看法,但我誓死捍卫你说话的权利”

重复着这句话时,陈默然颇为无奈的摇摇头。

“过去我曾说过,至少这是一种胸怀,更是一种自信。“不同即敌对”的思维模式,本质上都是狭隘虚弱的表现,在一个人作为人的时代,至少人们可以不再因言获罪,可……姬丽,现在这个关口……”

“是因为相公你要当皇帝吗?”

姬丽眨动着那双娇媚的大眼,认真的看着自己的丈夫。

“皇帝或是贵族,不是仅仅是权力或是一种荣誉,更多的是一种责任。”

这时姬丽已经从那个让她感觉到温暖与安全的怀抱,而是认真的盯视着要“教训”一些人的丈夫。

“在任何一个国家,君主都把国家看作是“自己的”,可是,从另一面说,这种传统也意味着,国王必须“爱自己的子民”,像爱他的家人一样去爱自己的子民,因为这是国王的责任,我、琴儿、子轩是你的家人,但是未来所有的中国人又未尝不是你的家人呢?”

陈默然扭头想不去听老婆的这番说教,可姬丽的视线却追着他。

“相公,明天之后,你会成为一个皇帝,但你要做什么样的皇帝呢?一个暴君,还是一个万民爱戴的君王”

右手轻轻的抚在丈夫的胸膛前,感觉着丈夫的心跳,姬丽轻声说了一句。

“我相信,我的丈夫会成为中国最伟大的君王,正像这里的民众所期待的那样,他永远都会像爱护自己的家人一样爱护他的子民而他的子民也永远以拥有这样的君王而骄傲”

姬丽自言自语式的话语让陈默然陷入了沉默之中,看着姬丽认真的表情,一时间,他哑哑说不出话来。

像爱护自己的家人一样去爱他们

这是陈默然从未曾听到过的“君王的责任”,在他看来,君王的责任或许就是让这个国家日渐强大,这或许才是君王的责任。

“姬丽,如……如果他们真的是我的家人,他们会反对我吗?”

相公的辩解换来的却是姬丽的一声娇笑,她笑看着自己的丈夫,脸上的笑容变得越发灿烂起来。

“也许十几年后,当琴儿、子轩长大以后,他们就会反驳他们的父亲不是吗?相公,你没有反驳过你的父亲吗?”

“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当孩子去反对他的父亲的时候,那证明他们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不是吗?”

两人在阴霾的天气里,在清凉的石质船坊里轻声争执着,从这是陈默然和姬丽结婚之后,难得的第一次争执。

“他们不单单是想反对,而且还想打倒我”

“那就用你的爱、你的行动,去告诉他们,他们错了,当他们意识到自己错误的时候,就会明白的”

“如果他们不明白呢?如果他们还继续反对我呢?如果说,任由他们反对我的话,将来也许会有一天,我和你还有琴儿、子轩都会被他们送上断头台呢?”

“不……不会的,”,

姬丽被相公厉声吼出的假设吓到了,煞白的小脸上全无一丝血色,她用力的摇着头。

“只要……只要你爱他们,只要他们知道你是爱他们的,他们就不会那么做,如果……”

泪水突然从姬丽的眼间滑落下来。

“如果那一天真的到来的话,那或许是因为你首先抛弃了他们,当你不再爱他们的时候,他们自然不会再爱你”

看着姬丽可怜兮兮泪眼朦胧的模样,心头一阵不忍的陈默然将她搂在怀中,这时他并没有说什么。

“答应我好吗?像爱我们一样去爱你的子民”

偎依在丈夫的怀中,姬丽再一次轻声叮嘱道。

“这是君王的责任”

默默的点下头时,陈默然感觉有些茫然,爱自己的子民是可以,这或许像姬丽所说的一样,这是自己的责任,难道说连自己的政敌都要……自己都要去承担这个责任吗?冒着自己被送上断头台的风险?

第290章 帝国的诞生

第290章

帝国的诞生

(第二更!求月票!求定阅!)

正月初三,整整一夜,南京这座帝国首都的国民们,都自发的从凌晨三时,开始携家拖口的清扫起光复大道和城内的每一条街道,人们不仅扫去了街上的纸片、垃圾,甚至家家户户都烧了开水,用开水融化光复大道的薄冰,随后又细心的用拖把或破布沾净开水。

而在路边两侧用九华山花岗石铺成的人行道上,人们弯着腰在那里用刷子清洗着每一块路石,这一幕足以让每一个人感到惊讶,尤其是那些道着中国有肮脏而不卫生的外国人。

“如果可以的话,也许他们会用刷子清洗每一寸街道”

携带着相机忠实的记录下这一幕的施塔福对自己的助手说道。

“这是民众表示对皇上的敬重的一种举动”

赵子秋笑说着,先前从饭店出门时,他曾仔细的擦了一遍鞋,以保证自己的鞋,不会弄脏这道路。

“对于中国老百姓来说,能见天颜他先坟地都冒青烟。就像戏里里唱的:我爷见过皇上的面我婆跟娘娘吃过饭,这都是光宗耀祖的事儿,今个皇上的登基大典,没有草棚挡道,没有跪地伏首,任何人都可以站在这直视皇帝还有皇后,这么光宗耀祖的事儿,若是说不尽份力,心里头肯定过不去。”

赵子秋从盒中抽出一张底片夹递给施塔福,他是商务印书馆请来的摄影师。

“更何况,现在南京甚至苏皖两地的普通百姓就如过年一样的兴奋。想想也是,自从洪武爷以后,紫气北移,南京成了废都以后,这南京成都,皇气归金陵,这更是不得了的事。”

无法理解中国人对“皇气”的理解与热衷的施塔福摇摇头,他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问道了一个无数中国人所关心的事情。

“子秋,今天会是晴天吗?”

“天命所归亦是晴天”

十数天风雪阴霾之后,正月初四一大早,竟然云开雾散,甚至于连平常冬日笼罩于南京城内的江雾,也散去了,一累红日当空。只见蓝天丽日之下,彩旗白雪,把个六朝古都石头城装点得分外妖娆。

如此的晴空,无疑让南京的士民们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这表明上天正式批准大执政成为这万里锦绣江山的主人。

士民们松了一口气,同样的即将成为中华帝国皇帝的陈默然,也在看到那轮红日之后,长松了一口气,至少这天气回击了那群让人心烦的苍蝇。

位于光复大道旁的皇宫远没有一座皇宫应有的气派,曾经的两江总督府的皇宫,和过去唯一的区别,恐怕就是北墙门外的西式门廊,这座欧式巴洛克风格用九花山花岗石制成门廊,或各许还算是有些“皇家的气派”,至于内部,除去院内的政务局之外,其它的依然两江总督府时中式建筑。

曾经有人提议应修符合中国体面的皇宫或大总统府,可却被执政府否决了,理由是“没钱有那个钱去修宫殿,反倒不如用在教育上”,而这恰被人们视为大执政是明君的一个佐证。

此时,这位明君,正在内室换着衣服。

这时陈默然的身上是一身黑色的军装,佩带着十几枚勋章、授带,与过去的那身军服很像,而最大的区别是领章从松柏银星,变成了汉式金龙,包括肩章亦换成交缠金龙,中国人有着中国人的习惯与习俗。

一边穿上礼服,一边沉浸在自己即便主宰这个帝国的憧憬之中的陈默然,唇角扬着一丝笑容,多少年来,无论何时,自己都深深的爱着这个国家,而今天之后呢?

这个国家将与自己成为一体

望着镜中的自己,陈默然深吸一口气。

“一切……从今天开始”

一阵叩门声打断陈默然的遐想。他转过身子,向满身珠光宝气的来人笑了,走进来的是姬丽。此时,她穿一件镶嵌有金银丝的明黄色儒裙,一头黑色秀发插着金质的九凤发簪。她的脸上扬溢着笑容,此时的她似乎好象又回到了,正挽着丈夫的手臂刚刚走进陈氏花园的那一刻,只不过今天,她将在“帝国咨议院”内接受自己的丈夫在登基大典结束之后给她的册封。,

“姬丽,我真希望咱们能一起去咨议院”

陈默然的脸上带着些遗憾,传统的观念不是一次能扭转的,即便是作为皇后,姬丽也不能与他同乘一辆车去咨议院。

这次,登基大典注定与历史上中国任何一次登基大典不同,皇帝非授命于于,而是授命于民,正因如此,才没有了祭天大典等繁文缛节,这是陈默然所要求的,最根本的原因是钱,要是按照传统登基大典来,要在南京四周修天坛、地坛、日坛、月坛,它的预算高达1800万元,这笔钱足够海军买两艘主力舰,相比于这种可以用浪费来形容的登基大典,他更倾向于简化的“彰显受命于民”的登基大典,1800万和180万完全不同的两种概念,同样的这登基大典选择的位置也有所不同。

为这次不同的登基大典,执政府的顾问和民间士绅参考着古礼,又借鉴着欧洲皇室的登基大典,设计了一套将东方的壮观礼仪与欧洲宫廷奢华的礼仪珠联璧台地结合在一起的登基大典。

这套登基大典经报纸公布时,赢得民众的赞同,无数士绅为之赞不绝口,称这是“循守中华之礼仪,又行开明之举”,而登基大典则是在勉强可投入使用的“帝国咨议院”内举行。

如此省钱、省力、省事的登基大典,怕在中国历史上也是第一次。

当陈默然与姬丽一前一后的步出后室时,走廊两侧的卫兵纷纷行着军礼,而宫廷女官们则行着屈膝礼,穿着这身军装的陈默然缓步朝着“宫外”走去,在内宫外一辆天马汽车公司为皇室准备的“皇家汽车”正在等待着皇帝的到来,在陈默然坐上敞篷车后,姬丽也登上另一辆硬顶轿车,同样的极尽奢华。

以骑兵队为首的卫队从“宫门”前踏着蹄声走出后,站在皇宫两旁身着呢绒军礼服的卫队士兵,同时行持枪礼,迎候在那里的光复军的号角手们,演奏起一支刺耳而雄壮有力的迎宾曲,迎接陛下的出行。

那尊贵又透着皇家气派与威严的汽车驶出宫门的瞬间,挤在宫外的民众同时行着鞠躬礼,也有少数老人带着孩子行着跪拜礼,此时没有人高呼“万岁”,因为现在的皇帝还不是皇帝。

在汽车朝着帝国咨议院驶去时,整个南京完全被庄严而又肃穆的气氛所笼罩了超过一百万人围在光复大道两侧,每当头戴闪烁着银光的镀镍钢盔的骑兵队经过后,路旁的人们便向汽车上的陛下鞠躬,在皇帝与皇后的汽车驶过后,他们才会抬头,神情中依还带着那得见天颜的兴奋之色。

在通帝国咨议院的路上,一排排陆军士兵站立下道路两侧,行着持枪礼。而在帝国咨政院前,一排排陆军、海军将士,伫立在通往帝国咨政院的高大的楼梯下面,等待向皇帝和皇后致敬军礼。他们手中的步枪枪头上的刺刀在朝阳照耀下闪闪发光,皇家卫队的骑士们,身着黑色的上衣和白色短裤,脚穿黑色长靴,在楼梯上组成欢迎队伍,一直排列至大厅的门口。

帝国的咨议院大厅内,在白色大理石穹形屋顶下,“议绅”以及各界社会名流齐集一堂,恭候皇上的驾到。他们当中有身着黑色汉式大典服的官员和社会名流,也有身着新制衣和军装的年青官员以及军官们,古典与现代在这里形成了形成鲜明对比。

当陈默然一行步入大厅时,号角手演奏起旋律轻快的进行曲。随后,陈默然居前,姬丽居后穿过通往咨议院议政大厅的拱门,顿时鼓乐齐鸣,号角嘹亮,摄影闪光灯噼啪作响,连成一片。

进入议政大厅后,陈默然和自己的妻子缓步,朝着向那御座走去。此时此刻,距宝座愈来愈近,陈默然便心潮澎湃,激动不已,那是权力的宝座,无数人梦寐以求的金我色宝座。

在通往金色御座的过道两侧则是以张之洞、蔡锷为首的官员们,文官身着黑色汉式大礼服,而陆海军军官们,则穿着陆海军礼服,都佩带着勋章、授带,人们或是或是行着鞠躬礼,或是行着军礼。,

身着欧洲礼服的各国公使、公使夫人同样行着鞠躬礼或是屈膝礼,他们每一个人此时都无法平复自己的心情,他们知道自己将要见证的是什么,他们将要见证的是一个截然不同于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的政体在今天诞生。

这个国家是帝制

但他的皇帝是民选的

这个帝国民选的

但这个帝国还未拥有自己的宪法

民选的皇帝,无上的权力,尚需十年之期的立宪之路,这就是这个国家,这个帝国这个注定将与任何国家不同的帝国,今天将正式走入世界的舞台,这个古老而又年青的帝国将来给世界来带来什么,此时这里没有任何人可以给出一个答案

但他们知道自己将在目睹什么,他们将要目睹是一个帝国的诞生

此时陈默然和姬丽神情庄重,举止威严,在古乐声中,他们每迈一步都是遵循着这个古老帝国的古礼,最后在御座前停下脚步。宝座之上,一项明黄色的金龙华盖巍然耸立,这就是皇帝的宝座了

全国唯一的一座皇帝的龙椅

随后,帝国最高法院院长走上前去,他的手中捧着的是一份象征着法度的帝国法典,尽管法典是空白的,可黑色的封面上的天平却是提醒着这就是法律。

左手按在这部无文法典之上,陈默然高擎右手,宣誓就职帝国。

“我,中华帝国公民陈默然,承四万万五千万民众之意愿,就任中华帝国皇帝,……至止之后,余与皇室成员皆放弃的选举之权,以示公正公平,……”

有违传统同样开辟传统的誓词宣读完毕后,在陈默然从最高法院院长的手中接过象征国家权力的帝国玉玺时,聚集在帝国咨政院外的九十九门野炮,鸣放礼炮。与此同时,在中华帝国各地,隆隆炮声响彻云霄,与庆祝中华帝国皇帝登基的九十九响礼炮声交织一起,此呼彼应。

从东北直到海南,从新疆直到上海,从山东直到云南,从蒙古直到福建,每一个城市,或是用礼炮或是用礼枪,同时鸣放九十九响礼炮,亿万公民在画像前鞠躬,并随之高呼万岁,远在南洋、欧洲、美洲的华侨们,同样用自己的方式庆祝着帝国皇帝的登基,甚至于连尚处于殖民统治中的台湾,亦有人在私下庆祝着中华的光复,帝国的成立以及皇帝陛下的登基。

在中国各地驻扎军队的地方,全体士兵排列成整齐的检阅方队,向帝国皇帝画像举枪致意,所有的军人都屏息凝神,随着军官的誓词,宣誓效忠皇帝陛下。

“我宣誓:

我将无条件服从并忠诚于皇帝陛下,

其为中华帝国及帝国公民的唯一统帅、陆海军总司令。

我时刻准备着成为一名英勇的战士,

为以上誓言付出我的生命。”

这时隆隆的礼炮声响彻整个帝国上空,各地的军乐队高奏起“帝国进行曲”,当这首气势恢宏,听了使人热血沸腾的“帝国进行曲”在帝国咨议院以及全国各地奏响时,听到这首进行曲的人们惊呆了,尽管没有歌词,但气势恢宏令人热血沸腾的进行曲,还是震惊每一个人。

看着那被“帝国进行曲”惊的神情呆滞的众人,陈默然满意的点点头,自己的一番苦心没白费啊

在帝国进行曲演奏的同时,咨议院内的人们高呼着“万岁”,震耳欲聋的万岁声伴着帝国进曲在咨议院和帝国的上空回荡着

从金色御座上站起身来,接受着陈默然走到聚集一堂的文武官员以及社会各界显贵面前。

“勿庸置疑,作为帝国皇帝我所面临的使命艰巨异常。我需要诸位的真心诚意,我要求帝国上下各界人士从今天起能够对我满怀诚意。请诸位不要发表或作出任何可能有违的举国一致谋求国强之言论和行动。”

几分钟后,当身着明黄色大典儒裙的陈姬丽缓步在侍女的搀扶下步出,屈膝跪在陈默然面前时,看着自己的妻子,陈默然朝前走了几步。

“我,以中华帝国皇帝的名义册封陈姬丽为中华帝国皇后”

陈默然将一顶钻石皇冠戴在姬丽的头上时,姬丽的那张俏颜中的激动之色,她的内心久久无法平静,曾经她以为当自己身为皇后时,或许在自己的身边会跪着另一个女人,而现在……在一片“万岁”声中,大典终于结束了,数名卫兵在大典结束时,打开帝国咨议院的雄伟柚木大门,而皇帝和皇后两人沿着红色的地毯朝着大门外走去。,

顷刻间,帝国咨议院前一望无际的喷水池和绿草如茵的草坪展现在陈默然眼前,而再向前,上百万民众沿着光复大道逶迤壮观地向远处绵延着。

“皇帝陛下万岁”

“万岁万万岁”

在万民的欢呼声中,人们向帝国的皇帝鞠躬致礼,

这时面对着鞠躬行礼的上百万民众,陈默然只感到热血沸腾,信心倍增,从今天起,自己就是这个帝国的主宰。此刻他心里明白,简短仪式之后,自己已成为地球上最强大的人物之一,掌握主宰占人类五分之一人口的四亿五千万中国人的生杀予夺至高无上的权力。

这权力让人迷醉,让人着迷,这不正是自己所梦寐以求的吗?

“多么离奇的一天我的命运终于不可思议地和这个国家结合在一起”

陈默然不无得意的暗自思忖着,

当陈默然迷醉于这主宰整个帝国的命运时,脑海中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国王必须“爱自己的子民”,像爱他的家人一样去爱自己的子民”

想起这句话,他扭头看着自己的妻子,像爱自己的爱家人一样去爱他们这是身为帝王的责任

仅仅只是一句话,却足以让陈默然一边怀着仰慕的心情注视着向举指优雅的向帝国公民们招手致意的妻子。

不到一小时后,已经成为帝国皇帝的陈默然在办公桌前正襟危坐,桌上放着侍从刚刚送来的棕色皮匣,皮匣上带着金色的藩龙微记。他打开匣子,取出文件,正如几天前所意料的一样,是请求赦免旗人战俘的文件,大赦天下是传统,也正因如此一直有人提议应在登基后赦免数百万旗人战俘。

犹豫良久,陈默然最后提笔签署意见,完成登基后第一件公文。

“作为两百六十年之残暴奴役使旗人无任何理由享受皇帝赦免之权。”

他在文件上赫然写下这么一句话。

刚刚签完字,一名侍从官却走了进来,身着新制衣的侍从官在距离办公桌还有三米时,深鞠一躬。

“陛下,外务大臣求见”

“请他进来”

“执……陛下,”

梁敦彦在进门时,手中拿着一份外交部的文件封夹,神情慌张的他甚至有些举措失当,以至于差点称错了称谓,甚至忘记了行礼。

(第一卷结束了,当初无语选择皇权有几点考虑,除去皇帝的强权之外,更多的是考虑到将来,有一些大大认为,选择**也比皇权好,可无论是**也好、皇权也罢,最终都是要放权,1905年的中国不存在政党,而主角**势必又需要依靠光复会,而光复会一家独大的结果是什么?最终是一个**的总统和一家独大的政党,在这个政党中会出即得利益的大佬们,二十年,或者三十年后,当主角感觉合适的时候,他选择放权,那时需要面对什么样的压力?是来自己那些业已形成的内部利益团体,放权会严重损害到他们的利益。这就像是一个恶性循环,最初为了稳定局势,全力发展,选择**,而最后,当那个利益团体变得的庞大到连主角都无法控制时,他还可能放权吗?

佛郎哥死后尚有军事政变,尚需要借助国王用了十几年的时间才实现了国家的从**过渡出来。

可如果是皇权,皇权固然会形成利益团体,但这个团体相比于另一个团体,却更期望放权,皇帝的放权意味着官员享有更多的权力,而且从主角当皇帝时,就意味着他从光复会的割裂,或许会出现保皇党,但在出现保皇党时同样会出现立宪派。

相比于**之后的放权可能发生的内乱,无语只能选择一个更稳妥的办法,希望大大们能够理解,1905年不是1905年,也不是1919年那会同盟会未成,兴中会不过是个几十人的团体,甚至连孙中山在大多数人眼中也只是“叛乱谋逆之徒”,在那种情况下谈什么共和?1905年的中国,论其民智甚至还不及1644年的中国。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选择帝制是小说未来发展的需要,直接关系到二十年后中国的变化,为什么不能在中国的国旗上添点东西呢?

希望大大们继续支持无语,支持满江红谢谢新的一卷开始了)

第1章 多事之春

第1章

多事之春

(第二更!求月票!求定阅!)

“如果没有华侨,而要使东印度获得辉煌的成就,提供丰富的物资,创造幸福的生活,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巴城寄荷文牍案卷》

中国向东南亚移民的历史可追溯到汉代。有清一代,福建和东南沿海地区,地狭人稠,剩余劳动力无处安身,而此时的南洋地广人稀,资源富饶。一些无以谋生的民众纷纷飘洋过海到南洋谋生。清初放洋出海的华南居民,以去爪哇岛各地的人数为最多。

到了二十世纪,经历了几百年的血泪之后,在南洋虽然有近五百万华侨,可这些华侨还有一个别名——天朝的弃民……

对于荷属东印度和海外华侨来说,这是他们曾经的名字,尽管满清后来迫于列强压力,开始管理侨务,但对于满清来说,在他们眼中,或许可以为了引进侨资或是“卖爵”的需要,开始不再对华侨以弃民视之,但是对于满清来说,他不可能为了“弃民”的利益,去得罪外国列强,华侨就像是绵羊一样,只在需要羊毛的时候,满清才会想起这群弃民。

在光复之后,面对南洋数百万华侨,执政府在成立侨务部的同时,又向南洋派也宣慰使的同时,又派员投资建华文学校,提供免费教材,为侨民子女提供免费教育,正是这种努力,南洋华侨第一次感受到来自祖国的温暖。

他们的回报异常的直接,南洋的青年用自己的热血表达着自己对祖国的热爱,数以千计的华侨子弟回到国内参军,他们的父辈用另一种方式表达着自己对祖国的热爱,华侨省吃简用节约出的金钱变成了一张张国防债券。

在举国光复之后,没有任何人比南洋的侨民更期待国家的建立,在领事馆参加投票之后,在国体大选结束之后,南洋的华侨同样焦切而又期待着帝国的成立,皇帝的登基,对他们来说,他们更多了一层期待。

近五百万华侨期待着这“人作为人”的祖国,能够为他们争取那怕一点点的作为人的权力。

正月初四,这一天是华人新年后的第四天,同样也是中华帝国皇帝登基,帝国成立的的一天,举世华人无不欢欣鼓舞,这一天在荷属东印度的每一座华人聚居的城市,注定与平常不同。

泗水市的北区,是这座城市的名称,也是开发此地的华人,有鉴于此地为四条河流汇集之处,而称其为泗水。

黄金河畔,这里是南洋形成最早的唐人街,正月初四,一大清早,唐人街孔庙前,数万华侨年老者穿着按样制的汉裳,年青人穿着新制裳,在孔庙前举行集会,此时的唐人街到处插满了蓝黄红三色旗,这里就像春节一般热闹。

在唐人街的电报局,谢子勤和同学一起守候在电报窗前,他们在等待着从国内发回的电报,陛下登基之后,他们要第一时间,点燃电报局外的鞭炮,庆祝陛下登基。

突然间,收报机响起了哒哒声,伴着这声音,电报局里华人电报员在那里念了起来。

“……大执政陈默然,于上午九时九分登基为中华帝国皇帝……”

“万岁”

欢呼声从谢子勤等人的口中喊了出来,他们叫嚷着万岁,冲出电报局

“陛下登基了帝国成立了”

在这欢呼声中早已守候在鞭炮旁的青年连忙点响鞭炮,先是一串,接着整个唐人街,整个泗水,瞬间笼罩于鞭炮的硝烟之中。

“皇帝万岁”

“中华帝国万岁”

各种方言的叫喊声在黄金河畔的唐人街内响彻着,舞狮、鸣炮,人们像是庆祝新年一般庆祝着帝国的成立,陛下的登基。

不仅仅是在黄河畔的唐人街,在泗水城内数千家华人店铺的门前,这时都插上了“中华旗”,曾经见着洋人和土著巡捕要低头弯腰的华侨,第一次在他们的面前挺起了脊梁,他们相信随着陛下的登基,帝国的成立,他们绝不会再像过去一样,像没娘的孩子一般,任人欺凌。

鞭炮声,欢呼声不断的从外间传到泗水市政府的市长办公室内,办公室中的明克市长不时的皱着眉头。,

“市长先生,我们有义务要提醒那些中国人,谁是这里的主人”

警察局局长西尔普斯面看着市长说道。

“我已经通知华商业协会,让他们不要集会,不要庆祝,可他们是怎么回答我的呢?”

明克走到窗前,看着满街的蓝黄红三色旗,此时的泗水那里还是荷属东印度的城市,他根本就是一座中国城市。

“他们就是用这种方式回答的我,霍华德少校,你觉得呢?”

“市长阁下,我赞同西尔普斯局长的意见,我们必须要提醒这些中国人,这里是荷属东印度的泗水我的部队随时可以出发”

霍华德少校站起身回答道,他是东印度兵团第四步兵团的团长,。

“好吧霍华德、西尔普斯,就这么去办吧你去告诉那些发了疯的中国人,让他们滚回自己的店子里,他们的集会是非法的,”

“如果他们拒绝呢?”

“霍华德少校,你手中的步枪不是土著人的木棍”

整个泗水城,整个南洋,无论是那些土著人或是面色苍白不适合在热带地区生活的欧洲人,他们任何人没有目睹过这样的华人,一群陷入前所未有狂欢之中的华人,他们为什么会这么的欢喜,或许正像他们所期待的那样。

“祖国的河山光复了,唐山的强大指日可待,他们再也不用受洋人的气了”

泗水城从未象今天这样淹没在人山人海之中,泗水城的街道上被那些欢呼着皇上万岁、帝国万岁的华侨吞噬了,此时的泗水像是他所地处的环境一般,这座热带城市,真正的沸腾了起来。

跟在人群中的谢子勤,一遍一遍的跟着人们呼喊着。

“中华帝国万岁”

此时在他忍不住想道一件事情。

“锁链在我身边一条条被打开了,今天或者明天。”

他的脑海中还记得,童年时代,他曾被一名荷兰小学生从街上赶走。他甚至继续幻想着。

“再也没有人敢这样对待我了,今天或者明天。”

在他四周,他再也看不到穷人、富人了,此时在这个欢呼的集会上,不再有巨富和贫民的区别了,他们都是一样的,都是中华帝国的公民,他们和所有的帝国公民一样,将皇帝陛下送上皇位,他们的皇帝,中国人的皇帝。

放眼看去,到处所见全是—群群幸福的人,他们互相拥抱、喊叫着,用他们的呐喊为自己的国家,自己的帝王祝福着。

“就好象这些人突然间找到了自己的家。”

路边,一位打着花伞的洋人贵妇如此想道,实际上这也是很多外国人的相法,他们从未曾想到,一夜之间,这些似乎没有祖国的人们,找到了自己的家,自己的祖国。

十六岁的女学生苏阿云和泗水城中的青年—样,在这一天,她真的,第一次的产生了一种感觉。“觉得自己与国家一样融为一体了”,过去,面对种种不公的时候,她曾问过自己,如果自己是中国人,那中国在那里?

她没有得到答案,因为中国是不存在的,就像他们不称自己是清国人,而称自己是唐人一样,他们有祖国,同样也没有祖国,但是今天呢?她和身边的的每一个人一样,她找到了自己的祖国,不是教室里的老师告诉她“你是中国人”,而是发自心底一种归宿。

她想起在自己在荷兰人开的学校里学到的一句诗,默默地念了出来。

“活在这黎明该有多么好,正如青春就是天堂一样美好。”

当这首诗念完的时候,苏阿云看到一群人,一群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这片沸腾的街道上,突然出现了一排排荷枪实弹的军警,除去荷兰军官和警官之外,前排的拿着警棍的土著警察,后排的拿着步枪的殖民地兵团的土著士兵,他们看着这些中国人时,眼中流露出的妒忌是难已言表的,正是这种妒忌让他们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嗜血的残忍。

“我以荷兰女王的赋予我的权力,要求你们立即解散集会,滚回你们应该去的地方”

威廉?柯蒂斯警官冲着那些挥舞着国旗的中国人大声喊道,正在欢呼着的人们并不理他的这套,更何况不是所有人都能听懂他在说什么。

“先生,难道说,在这里,我们连忙庆祝皇帝陛下登基的权力都没有了吗?”

穿着一裔汉裳的苏阿云用荷兰语回答着荷兰警察,随后她又用在学校里学的国语说了一遍。

“是啊我们是中国人,中国人就没有庆祝自己国家成立的权力吗?”

人群中传出一阵阵咆哮似的斥问声,这一浪浪的斥问声只让威廉?柯蒂斯和其它几名军官都忍不住朝后退了几步,那些土著警察和士兵看到这一幕,都忍不住露出了嘲弄似的讥笑。

“开枪,把他们赶回去他们的猪圈”

枪声在泗水的街头响了,子弹在第一时间击中苏阿云的身体,在她倒下的时候,她看到自己舞动的那一幅国旗缓缓的跌落在自己的身体上,在意识消散的时候,她听到了惨叫声……

第2章 出发吧

第2章

出发吧

(第一更!求月票!求定阅!)

夜已经很深了,皇宫前门处的路灯在均匀地闪着柔光,宫门前几名身着近卫陆军军礼服的卫兵荷枪实弹站在那里,个个挺胸抬头,年青的脸庞上一派炯炯有神的模样。

今天是陛下登基的第一天,但宫门前的近卫陆军的皇家近卫们,还是感觉到入夜之后,皇宫的气氛变得有的异样,今晚在城内外都举行了盛大的宴会,这是按传统由皇帝陛下的赐宴,每一个人都可以到那里享用丰盛的晚宴与米酒,这或许是这次登基大典花费最多的一部分,几乎占全部开支的一半。

但皇帝陛下却一反常态,并未在宴会上露面,而卫兵们却看到参谋总长蒋方震,外交大臣梁敦彦、陆军大臣蔡锷、海军大臣叶祖圭、内务大臣袁世凯先后急见陛下,随后陛下的行程发生了变化,未来照例出席晚上举行招待各界人士与外国公使领事的宴会。

此时任何身在南京的官员、士绅以及各国公使、观察家,都能以其特有的政治嗅觉,预感到在今天这个大日子,必定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否则,对于任何一位刚刚登基的皇帝而言,他绝不会不参加这种宴会。

“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在皇宫东侧有一栋西式建筑,这间巴洛克风格的建筑便是政务楼,而在一楼的宴会大厅内,乐队演奏着欢快的舞曲,可是去跳舞的人并不多,大多数人都是在勾头交谈着今天的异样,同时猜测着是什么事情令那位新皇放弃参加宴会。

金壁辉煌的垂式大吊灯悬在宴会大厅的中央。身着一身青色汉式齐胸儒裙的李忆睛,怀着难以言表的急切心情,两眼又仔细地观察着周围神情各异的人们,皇宫近侍的解释是“陛下国事缠身”,所以当然就不能出席宴会了,是什么样的国事呢?

是尤列那些人吗?

她把视线投向宋嘉树,他和他的家人都接到了皇帝的邀请,在上海皆知他是兴中会的资助人,他们难道发动了什么起义不成?

不会的,军队和绝大多数国民都是支持他成为皇帝,那还会是什么事情呢?

她又把视线投向各国公使,在这时她才注意到,公使们已经悄悄的聚成了一小堆里,荷兰驻华公使克罗伯正满面谦卑的像个“交际花”一般的在公使们身边周旋着,他的脸上似乎带着一些焦急之色,这又是为什么呢?

难道说是什么外事?

“叭哒叭哒”

正墙上金钟的计时声打断了李忆晴的思绪和审视。她不由的掀起那美丽的睫毛抬头望了一眼金钟。

“已经十点了”

凭着她的猜测,她预感到到今天一定出了大事,若许会涉及到外国而又与中国有关联的大事。

就在这时,人群中一个消息慢慢的传开了。

“荷兰军警在泗水向华侨开枪,死伤数十名侨民,上千人遭到逮捕”

听到这个消息,李忆晴的那张俏颜瞬间变得全无血色,那双充满野性的双眸中这预感是正确的。

在宴会厅中的这个消息传开的时候,在勤政楼三楼会议室内,外交大臣梁敦彦、陆军大臣蔡锷、海军大臣叶祖圭、内务大臣袁世凯以及刚刚接到通知赶来的财务大臣管明棠、宰相张之洞六人端坐在的长条桌两侧,而身为帝国皇帝的陈默然,则坐于首座,身着白色海军军装的陈默然在那静思着,脸色时青时白。

一开始,外交大臣梁敦彦急见皇帝,并不是国内出了什么大事,也不是外交上有了什么乱子,而是专为“泗水事件”而来,荷属东印度爪哇岛泗水市华人,纷纷走上街头,举行聚会,升起三色中华旗,鸣放爆竹,庆祝中华帝国的成立和皇帝的登基。荷兰殖民当局竟派军警武力干涉,开枪打死华侨三人,伤十余人,百余人被捕。

接着内务大臣袁世凯又来求见,侨务由内务大臣负责,他带来的是事态进一步恶化的报告,愤怒的华人采取闭门罢市的行动以示抗议,荷兰殖民当局进而出动大批军警强迫开市,又逮捕千余人。,

“帝国初立,岂尚忍如满清,政府放弃责任,漠视侨民,若不速为拯救,华民的生命财产将受到更大的威胁,而且……”

张之洞看着面色铁青的陛下,明白这会陛下心里在想什么,在登基大典之时,荷兰人这么干无疑等于狠狠的抽了他一个耳光。

“陛下,荷人以陛下登基之时,竟然杀我侨民,捕我侨民,实是孰可忍孰不可忍”

说着,张之洞挺挺胸,此时他依然穿着一身黑色的汉式大典服。

“此次外交事件事关国体民命,陛下应下旨请转饬驻荷兰中国公使刘镜人与荷兰政府进行正面交涉,以存国体,而慰侨望。同日,内务部应致电巴达维亚华人,表示慰问,并告知侨民已尽力向荷使交涉……”

从进入这间算是举行御前会议的会议室之后,袁世凯便一直观察着陛下的神色,无才有术,是他人对袁世凯的评价,他绝非科班出身,可却精通官场之术,自然善于察颜观色,瞧着被狠狠抽了一个耳光的陛下,自然明白陛下心中在想什么,他想要去做什么。

“陛下”

袁世凯站起身先鞠躬。

“没有武力作为后盾的交涉,绝不会为荷国所看重,荷兰本是弱国,军力、国力皆逊于我国,若对此等小国之挑衅不加以强力回击,恐于帝国、陛下声明有损,更何况此为帝国建始交涉第一案,臣请陛下派出舰队驶向泗水护侨”

“舰队护侨”

不可否认,袁世凯的建议正好说到陈默然的心里,荷兰人给了自己一记响亮的耳光,无论如何都必须要打回去……想着他把视线转向蔡锷、叶祖圭和管明棠,

若是在平常,这事好办,可眼瞧着另一件事已经进入最后的倒记时,现在舆论已经转向,相比于那件事,泗水侨案几乎不值一提,若是那一仗成了,国家的威望、自己的威望都必将升至最顶点,到那时携着大胜余威与荷兰交涉泗水侨案,自可不战而屈人之后。

“像现在这样时刻,如果不果断行以强力交涉,恐怕将于民心有所重创”

“应首先考虑北方事物”

“如果我们不去做,那么好不容易鼓起的民心,怕将毁于一旦,这同样不符合民心”

“难道让我们同时和几个国家打仗吗?”。

“只需要一个师就行,最多两个师”

“可还需要舰队”

“反正本来就不准备海上交战”

“更何况,如果舰队去了南洋,一切都好解释,到时我们完全可以不去考虑舰队”

……

想着下午的争论陈默然不高不低地摔出了这样几句:

“我们必须要用自己的行动证明中国护侨的决心,同时告诉华侨,中华帝国和满清有着本质上的不同”

听到陛下的话,张之洞这位刚刚册封的帝国宰相,连忙站起身。

“陛下,这……万一引起列强激荡,只怕到时后果难以料想……”

抬眼看着张之洞这位“过渡宰相”,陈默然又视线投向蒋方震。

“百里,你告诉我,如果没有海军,我们是否能够完成元狩计划”。

元狩计划?张之洞、袁世凯、梁熟彦,无不在听到这个名词时,都浮现出惊讶的神色,这……这是怎么回事

“禀告陛下,参谋部制定的作战方案中,并……”

蒋方震在回答时朝着叶祖圭投去一个谦意的眼神,而叶祖圭只是苦笑一下。

“海防将依靠海岸防御堡垒为主,目前,从广东至山东十五个海岸防御要塞已经构建完成,虽不能保护外海权益,但任何企图进攻我海岸的都势必附出惨重代价,另外,对北方地区,非永备海岸炮台亦修建完毕,在必要时可以在三内内将火炮安置到位所以参谋部在制定作战计划时,主要以陆军为主不过海军于外洋实施破交战,亦是参谋部计划之一”

稍做停顿后,他又继续说道。

“陛下,以臣看来,泗水事件发生的时机非常合适,如果操作得当的话,可以为元狩计划提供最完好的的掩护,同时让他国在局势的判断上产生错觉,从而有利于元狩计划的实施”,

“你的意思是”

“命令舰队出发利用泗水事件,制造中荷半系紧张的假相,一方面与荷人进行谈判,另一方面,……”

“暗渡陈仓”

不待他说完,陈默然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元狩计划现在最大的不足在于,如何掩藏中国的战略目的,如以泗水为由,制造出南方紧张的局势,那么……心想至此,陈默然已经不再有一丝的犹。

“桐侯,命令舰队出发吧往泗水护侨”

“是”

站起身时,叶祖圭的呼吸显得有些急促,元狩计划没有海军的事,或许驶往南洋是海军掩盖这种窘态的唯一选择。

“崧生,立即向荷国提出抗议,表明我们的态度,嗯……具体条件我们再商量一下这次一定要好好的为华侨出口恶气”

“陛下”

陛下的一意孤行,让张之洞站起了身来,他望着端坐于首的陛下,提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同样也是梁敦彦、袁世凯他们三人的疑问。

“不知陛下所道的元狩计划,究竟是何计划,目标又为何人?何时所制,为何我等之前皆不知这一计划臣请陛下解微臣心中之惑”

第3章 征程

第3章

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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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沙湾位于福建省宁德市东南部,为中国1.84万公里黄金海岸线的中点。为闽东沿海的“出入门户,五邑咽喉”,三沙湾地形口小腹大,由东冲半岛和鉴江半岛怀抱而成,水域面积714平方千米,出水口只有唯一的东冲口,宽度仅2.6千米。

三都澳口排列着青山、斗帽、鸡公、东安、横屿等岛,与沿岸山岭、岬角交错,成为天然屏障,挡住来自太平洋的狂风巨*。三沙湾714平方千米的水域里,10米以上等深水域达173平方千米,

曾有一个美国海军将领到三都澳考察,被这里无与伦比的自然条件深深吸引了,他声言,“谁控制这个港湾,就可以控制整个西太平洋;美国如取得三都澳,太平洋就会成为美国湖。”

正是因为三都澳在军事上的特殊战略地位,苦于无立锥之地的中国海军选择了三沙湾作为海军基地,初期只是在东冲半岛上加修钢混结构栈桥与军营,开挖入山洞库。

去年的关税谈判中,位于三都澳的福海关,在中国作出绝不擅自将三都澳租让他国的承诺后,原本就不算热闹的福海关被取消,执政府出资购买三都澳岛上洋行、教会建筑后,整个三沙湾附近民众皆被迁出。

这座亚洲第一天然良港从此成为军事禁地,从那时起海军便开始将三沙湾按照海军大本营进行规划建设,海湾沿岸分布着海军特种钢铁厂、海军造船厂等大量的海军工厂,尽管这些工程尚未完成、甚至还未动工,但这里注定将会成为南中国最大海军综合基地。

尽管现在的三沙湾只有几十座钢制的栈乔,但这里却是中国海军在失去了威海卫、旅顺口之后,再次拥有的一座海军专属基地,

三沙湾将是龙的舰队再次启航的地方,对此,任何一个了解这座基地的海军军人,绝不会有丝毫怀疑,单单是三沙海军造船厂规划中的两座长约330米,宽约135米的掩蔽式船坞,便可以看出执政府……应该是中华帝国欲走向海洋的决心。

不这,此时相比于山上林立的炮台要塞,这庞大的天然良港,实在是没有多少海军基地应有的模样,更不可要提“海军大本营”的模样了,只有那灯光下正在施工的码头、船厂、洞库,在提醒着人们这里将是中国海军的第一大本营。

战列舰“镇海”号、“定海”号,这两艘战列舰是1901年智利与阿根廷军备竞赛时定购的战舰,几经周折后成为中国海军的军队。排水量约11800吨,装备二级战列舰的标准火力——4

门十英寸MK、VI型主炮,14门7.5英寸副炮中的十门,安装在主甲板上方良好防护的炮廓内,此外还有14门14磅炮,尽管无论是英国人或是智利人,都将其视为战列舰,但因他的武装和防护较轻,航速较快,他更像是“超级装甲巡洋舰”。

可就是这么两艘“超级装甲巡洋舰”,从回国后至今一直是中国海军或者现在的中华帝国海军的主力舰,是帝国海军仅有的两艘主力舰。

此时在东海经过长达两个星期的训练之后,在返港的第三天,即开始在东冲半岛的基地上作出海准备,这是前所未有的。在港口灯的光线下,两艘“战舰”正在加装补给品,力图使它的所有补给品舱和弹药舱达到饱和状态。往冷藏库里装鲜肉,往食品库里装面粉和蔬菜。

军港输送带向煤舱里加装着山西生产的无烟煤。这种质量不逊于威尔士无烟煤的低硫高热量无烟煤,是海军寻遍全国数千个大小煤矿后,方才找到的优质煤,充足而廉价且供应有保障的优质无烟煤,使得中国海军拥有维持高强度训练最基本的燃料保障。

在舰舱底部温度高达近四十度的锅炉间内,打着赤膊的水兵们的就是用力挥动铲子,将大同无烟煤送进熊熊燃烧的锅炉,在他们拼命加煤,为锅炉增温以使战舰有充足的蒸气运动起来的时候,注水的橡胶管正在往水柜里加淡水。

当然,最要紧的是往弹药舱里装炮弹。一辆喷吐着烟雾的小型窄轨蒸汽机车挂着一长列敞篷列车停在舷侧,车上装满了十英寸炮弹。舰上的起重机正把一枚枚重达五百磅重的炮弹吊向空中,然后再徐徐降下。,

一枚枚江南海军制造局制造的十英寸被帽穿甲弹和高爆炮弹,就这样穿过一层层甲板,装进水线下深处的弹药舱,同时吊运上船的还有200磅重7.5英寸副炮弹,以及主副炮的发射药包。

在泊停区内“海圻”号、“海天”号、“海容”号、“海筹”号和“海琛”组成的巡洋舰队,此时已经做好了出港准备,而在另一个栈桥处,海军陆战旅,正排着队等待踏上训练舰。

出港、出航、出征

这是龙的舰队的再一次远征

当整个基地都在即将的出征作着最后的准备时,一支新的小分队沿着码头开了过来,前来加强“镇海”号和“定海”号的的舰员队伍。

这是一支年青的军官分队。他们确实非常年青,几乎还是些孩子。他们是是尚未从册子岛海军军官学校毕业的学生,这一百余名年青的海军军官,是奉命进入战舰见习。这些年青人对自己的新身份和新军装感到骄傲。

带着年青人特有的活跃,排成两个方队向两艘庞大的“镇海”级战舰的舷梯开去。不久,他们停在舷梯旁继续吹奏,而这队年青人以军队特有的精确而整齐的步伐,沿着舷梯登上军舰。

队伍来到舰尾甲板时,带队的军官向在舰上检阅他们的长官敬礼,报告他们这支队伍的来到。码头边上的装卸工作结束时,传来一道命令,要队伍面向舰桥。

码头上监督军火装卸的军官喊道:“最后一枚”

甲板上一位军官挥动手中的旗子应声答道。

“最后一枚。”

命令前后由多人重复了数次起重机摇摇晃晃地把最后一枚闪着寒光的十英寸炮弹,送进了弹药舱。原来在码头上忙碌着的一群群勤务人员逐渐散去,只剩下水兵们仍旧列队站着。

“要出征了”

在“定海号”上的程壁光深叹一声,他知道这次出征意味着什么,这是中国的舰队再一次鸣响进军大洋号角,正像陛下发来的那份电报一样。

“龙的舰队,于今天重驶大洋”

荷兰无疑只是小国,他的海军实力甚至逊于“镇海级”归国前的中国海军,而在荷属东印度唯一算得上威胁的恐怕就只有那么一艘“七省联盟号”海防炮,对于即将面对的对手,他并不担心,唯一需要担心的却是此翻护侨是否会引发列强的反应。

要是那样的话……

当程壁光在那里思考着列强的反应时,镇海号上神情严肃的刘冠雄海军中将离开了自己的舱室,就在今天,他得到了一个新的任命,帝国皇家近卫海军战列舰队司令官。

他离开舱室,走到舰桥上的扩音器跟前。

“诸位……”

站在扩音器跟前的他,开始了讲演。年青的军官们聚精会神地听着从广播中传出的司令长官的声音,这或许是中国海军的特色,扩音器是中国的发明。

“中华帝国拥有陆、海两军,虽皆由光复军改编而成,然唯我海军,于帝国成立之日,即蒙皇帝陛下厚爱,授予皇家近卫海军之名,帝国与陛下之期待由此可见一二……”

他的讲话声通过扩音系统传遍全舰,与陆军不同,海军今天不单授予近卫之名,同样授于皇家之名,对于海军军人来说,他们明白这种冠名除去荣耀之外,更多是一种期待。

随后他又对这些年青的军官们到舰上来表示热烈的欢迎,并向他们解释道。

“……你们是由帝国海军部特意选派来参加这次航行的,此目的在于见习海战过程,从而迅速成为一名合格的海军军官,现在你们现在已经登上了帝国最新式、最强大的“镇海”级战舰,将会获得最富有冒险的经历。我们所要面对的敌人,荷兰海军没有任何一艘军舰敢于和它匹敌,也没有任何一艘荷兰军舰能够从它的炮口下幸免。经过东海以及南海近四个月的严格训练,已使“镇海”号和“定海”号成为当今东南亚地区上最强大、最有战斗力的军舰……而我们的使命就是架操镇海级战舰,向荷兰人证明帝国护侨之决心,即不惜一战亦要维护我国侨民之权益”

扩音器前的刘冠雄表情肃穆,最后他深呼吸一下,定定心神。

“望诸位不负帝国之重托,不负皇家近卫之名”

刘冠雄的声音一落,舰队启航的汽笛声响起了,站在舰艉的年青的见习军官们,同时朝着栈桥方向行起军礼,栈桥上的军官和水兵行军礼目送着这舰队的离开。

汽笛声在三沙湾汇成了一片,未出航的训练舰队以及驱逐舰队纷纷发出灯光信号。

“祝凯旋”

第4章 正确回应

凌晨时分,皇宫北侧内苑勤政楼,这座巴洛克风格的勤政楼不同于政务院,这里是皇帝办公接见大臣所在,勤政楼外站着十数名身着冬呢大衣的卫兵,而在勤政楼三楼的会议室此时依然亮着灯。

不过此时的会议室的参与者已经不再之前寥寥数名官员,而是内阁大多数阁员。

“陛下,参谋部起草了一份评估报告,报告详细指出,执行“元狩计划”的可行性,以及其中的风险评定……”

左手揉着太阳穴的陈默然并没有去看自己的面前的报告,整个计划最初只有两个人商议,他本人和管明棠,于是便出口打断了蒋方震的汇报。

“我已经知道了,计划正常进行,不需要考虑到其它任何因素”

说着他微抬下眼帘的看着会议桌前坐着的众人,除去陆海军大臣参谋总长以及财政大臣、帝国情报局局长之外,只有张之洞、袁世凯、梁敦彦以及工业大臣史司正在认真看着那份“元狩计划”评估报告,有咨格参与这次会议,是“元狩计划”涉及到的部门,“元狩计划”的成功与否,除去的军事、财政、外交之外,最重要的就是国内的企业动员,这亦是史司在凌晨时分被拉来出席这次会议的原因。

就陈默然的本意来说,并不愿在这个时候,透露这个计划,但无意中的讲露之后,那么就有必要向内阁解释一下。

张之洞、袁世凯两人看着计划的评估报告,仅只翻看了数页,神情就急剧变化着,直到这时他们两人总算明白之前数月一些让他们的琢磨不透的举动是为什么,所有的一切都是为这个他们从不曾得知的“元狩计划”

“陛下,首先臣并不想过询问“元狩计划”何时制定,由何人提议”

心中被强烈的不安充斥着张之洞,那张苍老的脸庞上这会几乎不见了血色,对于荷属东印度的护侨,他并没有任何意见,荷兰不过是一小国,中国有必胜之把握,这点他绝不怀疑,或许会有列强插手,但他们的插手恰可使“泗水事件”终以外交解决。

而这份“元狩计划”却是把整个中国押到了一个前途不明的赌桌上,胜负皆半的赌桌上

“以臣看来,这是前无古人的一次冒险,而国家的前途是绝不能拿来冒险的”

“嗯……我一直在开创先河”

面对张之洞的疑问的陈默然笑说道。

他的话换来蔡锷、管明棠、史司等人的笑声,他们和张之洞等人不同,他们会尊重陈默然,但绝不至因为他的身份变化,而将自己摆到“微臣”的身份,同样这亦不是陈默然所希望看到的,就像在这勤政楼会议室内皇帝与大臣的平起平坐一样。

“陛下,您可以在这里开创先河但却不能拿国家的前途当儿戏”

倔脾气上来的张之洞依然不依不饶的说道,他不希望国家初定又演出另一场“庚子之祸”。

面对张之洞的质询,有些懒散的陈默然用手撑了一下扶手,正准备开口说话时,史司却开口说道。

“您怎么敢这么说话张相,我有义务提醒您,”

史司的身体向前微倾,扭头看着张之洞。

“你面前的是中华帝国的皇帝陛下您正在和皇帝陛下说话”

此时的史司面上全是一副慷慨激昂的模样。

“您所谓的冒险和儿戏,实际上正是陛下深谋远虑的表现,对于中国而言,现在有什么比重整国家威望与地位更重要的事情我不仅不觉得这是冒险,反而认为这是任何一位皇帝都不曾做出的最具有勇气和胆识的决定,而且是建立在帝国军力基础以及国际时局基础上的一次尝试,如果成功的话,我们可以夺回一切我们业已经失去国家权益同时挽回一个国家应有的尊严”

这时史司又把视线投向陛下。

“或许你有你的担心,但如果你无视身为帝国宰相所应具备的责任,那么……”

虽说史司说到自己的心槛里,但陈默然却在顾忌张之洞的感受,虽说心里明白他只是过渡,但却还依然还是国家的宰相。,

“史卿注意你的措辞你所面对的是帝国的宰相”

原本被史司的“目无尊长”会气的只差吹胡子瞪眼的张之洞,这时才感激的看了一眼皇上,平复一下有些激动的心情,张之洞再次站起身进言道。

“陛下,正是帝国宰相的责任,要求微臣不得不说,帝国的前途,绝不能置于一场豪赌之上,中国积弱百年,又何资本可置于此等豪赌”

一直未发一言的袁世凯看到眼前的局面,尤其是方才看到史司的责难张之洞时,陛下虽说加以训斥,但无疑史司赢得了陛下的另眼相待,善于察颜观色的他立正站起身,朝着陛下先鞠一躬,然后抬头看着向陛下鞠躬的张之洞。

“张相,中国已因积弱百年,而失去太多,现在我们还有什么好失去呢?除去新近收回尚处两可间,又为洋员所控的关税之外,还有什么是我们还未失去的呢?或许这是一次胜负皆半之豪赌,然兵事,原本即有两胜负两可之数,今岁近卫陆军达一百六十万之众,且已训练近半年之久,械精兵强,数倍于日本,而兵工亦毫不逊于日本,即日本可以国运相赌之,我们赤脚的还怕穿鞋的吗?”

袁世凯说的到是慷慨,但相比于史司因为不懂官场之数而生出的毫无顾忌,他的话语更多的是一种投机,被任命帝国内务部大臣,主掌内务部他自然明白,现在自己需要的是什么,就是极力向陛下靠拢,或许他和张之洞一样,同为保皇党之领袖,即为保皇党之领袖,那么就应该首先向陛下靠拢,陛下可以给予他的,绝不是张之洞能给的。

“陛下,臣同意“元狩计划”之执行,内务部必将倾全力助近卫军赢得此战”

在坐下时,袁世凯向张之洞使了一个眼色,似乎是想提醒他注意什么,而转瞬间间被孤立的张之洞在接到这个眼色的时候,便向梁敦彦使了个眼色,他是他从湖北带来的干员。

“陛下”

已经无法避之的梁敦彦只好站起身。

“臣认同张相稳妥之见,但袁部长所言又未尝毫无道理,此计划之中,最终需外交相辅之,无论如何,臣必将尽全力完成陛下之愿”

这会除去这样打马虎眼,梁敦彦还真不知道应当如何,一边是有知遇之恩的张相,一边又是陛下。

“好了既然如此,计划照常进行,梁卿上午向荷兰递交抗议其它人退下吧张相留下”

不一会,这会议室内只剩下了陈默然和张之洞两人。

作为南京“形象”的光复大道,除去规划了全世界最宽的道路之外,同时还在道路两侧规划了一系列新式建筑,光复大道两侧的建筑规划设计仍然是既有西方色彩又有东方色彩,除去规划中高大的百货公司、豪华酒店之外,诸如外交部、内务部、财政部、司法部、最高法院、中央银行等一系列的政府机关同样沿街而建。

相比于剧院、豪华酒、百货公司由民间建筑承包商负责的缓慢施工,政府机关大楼均由军队工兵负责,以便赶抢施工进度,而位于光复北路32号的外交部大楼是沿光复路的几座首先竣工的建筑之一。

外交部大楼采用西式平顶,钢筋混凝土结构,平面呈T字形,中部五层,两端四层。九华山花岗石勒脚,褐色泰山砖饰墙身,砖砖丝缝,檐下用褐色琉璃砖砌出类似中式昂的装饰,门廊宽大开敞,三面走道。立面采用了西方文艺复兴时建筑“三段式”划分方式,细部为中国传统装饰,内部天花、藻井等。外墙为泰山面砖饰面。这种设计方法是中国建筑师探求将西方现代建筑与东方风格结合的一种尝试,这也正是“帝国建筑”应该的的特色。

执政府外交部的铜牌挂了一个星期后,一块中华帝国外交部的铜制铭牌取代了它,正月初五清晨,外交部的官员们先后进入外交部的院内准备开始一天的的工作时,一辆插荷兰国旗的天马轿车驶进了帝国外交部院内的停车场。

几分钟后,在外交部四楼宽敞的部长办公室会客厅内,荷兰驻华公使克罗伯刚有些焦切的来回踱着步子,凌晨五时,他接到从中华帝国外交部发来一份公函,外交大臣希望能够在8点之前与其会面。,

就在他来外交部之前,南京街头的报童便开始在那里呼喊着“泗水大屠杀”中国人把泗水侨案上升至大屠杀的局面,使得克罗伯相信,中国人一定会趁交涉之机,试图从荷兰那里敲诈到什么。

昨天接到本土的指示后,他曾试图争取各国公使对荷兰的支持,无论是英国或是美国亦或是德国、俄国,几乎每一个国家都摆出一副爱莫能助的模样,用柔克义的话说。

“你们在最不合适的时间,狠狠的抽打了中国皇帝陛下一记响亮的耳光,勇气可嘉,行为愚蠢”

虽说赞同柔克义的话,在心里同样骂着殖民地官员的愚蠢,但克罗伯明白自己必须要悍卫什么

“公使阁下,部长在等您”

一名外交部的工作人员引着克罗伯进入了梁敦彦的办公室隔壁的会客室。

“早安部长阁下”

克罗伯首先鞠首致意。

“公使阁下”

方一连礼,神情严肃的梁敦彦便拿出一份书面公函。

“克罗伯公使,我代表中华帝国政府就泗水大屠杀向荷兰正式提出书面抗议”

“部长阁下,泗水一事,只是误会导致……”

不待克罗伯解释,梁敦彦便用异常严厉的声音斥问道。

“同时,帝国政府询问荷兰,贵国在中华帝国皇帝陛下登基之日,于泗水屠杀我中华帝国侨民,是否意味着荷兰意欲向中华帝国宣战”

克罗伯不禁一惊,他惊讶的看着神情严肃目带怒意的梁敦彦。

“部长阁下,这……这又怎么说”

“帝国政府已经做出决定,如贵国意欲向中华帝国宣战,那么我国将不得不接受贵国的宣战书中国虽是弱国,亦有决心四万万国民团结一致谋求最终胜利”

在这种声夺人势的“诱导”下,克罗伯不禁慌了起来,荷兰不是英国,甚至于荷兰根本就算不上列强,且不说不会向中国宣战,同样也没有那个力量向中国宣战。

“不部长阁下,这只是误会、只是误会而已”

“误会”

正如御前前会议上所制定的策略一样,梁敦彦声音一沉。

“贵国东印度殖民地军警枪杀我华侨,死伤上百人之多,我华侨以罢市抗议尔等暴行,你们又逮捕上千华侨,逼令开市,克罗伯公使,我请问,这是误会吗?”

在克罗伯正思索着如何回答时,他的话锋又是一转。

“如我国军警枪杀、逮捕贵国侨民,贵国又如何视之”

几乎从一见面,梁敦彦便用连珠炮似的质问占据着上风,全未给克罗伯争辩的机会和时间。

“战争面对这种暴行……战争是唯一的选择这是你们五年前的回答不是吗?”

“可……”

“同样的,面对同样的暴行,战争或许是我们唯一的选择”

原本准备了满腹说辞的克罗伯整个人在这瞬间石化了,他愣愣的看着面前的这位中国帝国外交大臣、外交部长,张张嘴唇几乎费尽全部的气力才吐出一句话来。

“这……这是最后通牒吗?”

“不公使阁下,这是我们对于人类所法容忍暴行的正确回应,在我们对话的时候,中国的舰队已经驶出了港口,我们必须要用自己的行动悍卫我国侨民的一切正当权益”

“部长阁下……”

“公使阁下,这边请”

不待他说话,一旁的工作人员便作出了送客的手势,而梁敦彦亦退出了会客室,只是在转过身的时候,面色严肃的熟敦彦神情中方才流露出一丝怯意。

但愿……

第5章 斡旋

第5章

斡旋(第二更!求月票!求定阅!)

南京安兴区英国公使馆,这里曾是英国驻南京领事馆,在英国承认中华帝国并与之建交后,这里便成为了英国驻华公使馆,新任驻华全权公使朱尔典和荷兰公使克罗伯两人,在公使会客室内一边喝着下午茶,一边等待着来自伦敦和其他地区的情报。

相经于神情淡定的朱尔典,克罗伯的神情极为紧张,从上午直到现在,他已经无数次在心里诅咒了东印度总督和泗水市长,他们的愚蠢行为,令荷兰陷入了现在这种极为尴尬的境地,来自本土的指示非常清楚,要求他请求英国驻华公使从中斡旋。

“……中国人也许是在虚张声势,但在虚张声势的背后,一定有什么是他们所要的”

从三层餐架上取下一块点心,朱尔典轻声揣摩着中国人的态度。

“您的意思是中国人无意向荷宣战?”

“宣战?不他们不会那么做”

先肯定,可随后朱尔典又摇摇头。

“但是不排除非他们武力护侨,并借机达到一些目的”

“是什么样……”

在克罗伯刚要开口时,一名英国海军军官走进了会客室。

“公使阁下中国舰队的司令部发来的电报”

接过电报,一直保持着淡定的朱尔典神情微变。

“克罗伯,现在已经证实了,中国的舰队今天凌晨便已经出港了,两艘战舰、五艘巡洋舰,这是中国海军的全部主力,随之行动的还有武装运兵船”

“他们真的要占领东印度吗?”

大惊失色的克罗伯急声追问道,根据两人之前的推测,只要中国人不出动舰队主力,那么中国人就是在虚张声势,而现在他们不仅出动了舰队主力,甚至还是整个中国海军的主力,在现在的亚洲,除去日本海军,甚至连英国的中国舰队都无法同这支舰队对抗。

“这恐怕只有那位陛下能够回答你”

即便是作为一名中国通,来华近三十年的朱尔典面对这种情况也迷惑了起来,无论是过去的中华临时执政府或是现在的中华帝国,他们在外交事物与满清有着截然不同,他们愿意全面向外国开放自己的市场,但作为前提,他们却收回了关税,面对诸国武力威胁,他们在做出毫不妥协的姿态时,又灵活的施以外交手段,最终在进二退一的让步下,达成自己的基本目的。

铁路路权、关税,这一切无不是这种表面强硬,实则以灵活外交解决的明证可在荷兰这里,却又让人琢磨不透,荷兰并不是强国,他们弱小的舰队远不是中国海军的对手,面对一个弱小的对手,中国人还有可能寄望于外交解决吗?

“乔丹,荷兰或许是小国,但如果中国人选择战争,那么我们也只有选择战争,请你相信一点,这绝不是中国与荷兰的战争,而是欧洲和亚洲人之间的战争,现在,日本在东北挑战俄国,而中国又试图染指东南亚,这不符合荷兰的利益,同样也侵犯到英国的利益如果英国或是其它欧洲坐视中国人对荷属东印的占领,那么未来我们,整个欧洲,将不得不去面对中国、日本,这两个亚洲国家在亚洲地区对欧洲国家利益的损害”

从最初的惊慌中恢复过来的克罗伯,急忙开口试图将荷兰的利益与英国的利益捆绑在一起。

而他的话换来的只是朱尔典在心下无奈的轻笑一下,现在的日不落帝国,虽不能说日薄西山,但较之维多利亚时代的全盛,已是今非昔比。美国的崛起,从经济方面超过了英国,而外交方面也不乐观,德国愈发咄咄逼人,在巴尔干、北非、巴勒斯坦,不断制造麻烦。

英国在中国市场上主导地位的贸易份额以及英国金融界的在华投资,又使英国不能不去关注这个国国家,对于中国的局势,英国实在没有精力顾及。在利益关系和现实情势,决定了英国对华政策的基调:稳定压倒一切。

但是中国人要的又是什么呢?

想着这个问题,朱尔典的心中浮现出一位在中国新内阁中出任要职的老朋友,或许他能给自己一个答案吧,

光复大道55号帝国内务部,内务部故名思议是负责国内事务的行政机构,区别于外交等部署,设民治、警务、礼教、土木、疆理、侨务、卫生七司,各设司长。而作为首任内务大臣兼内务部部长的便是袁世凯,在外界看来,袁世凯这位几次游走于钢丝上,却又出人意料的出任内务部长,总教人有些琢磨不透那位皇帝的意思,

内务部虽说权责分散,可所管辖之广却有帝国重阁之实,也正因如此,如果说过去的别人会认为执政在等机会“收拾”袁世凯的话,那么现在所有人都能看出,袁世凯不仅未被收拾,反而是“圣眷正隆”。

也正因如此,袁世凯才会在沉寂半年后,再次成为国内关注政阁要员,可在享受着外在的风光时,袁世凯却变得比过去更加小心翼翼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表面上掌握全国十五万警员的“强力”部门的强力,只是看着的强力罢了,内务部对于地方警务却只有监察权,警务归地方这是国内警务原则。

早在执政尚未登基有意让他负责内务部时,袁世凯在接受的时候,只是把内务部当成“跳板”,可这块跳板却远没有他想象那么轻松,西藏、蒙古、回回以及在旗战俘管理,无一不是风头浪尖上的事情。

而此时英国公使朱尔典的拜访,再次让袁世凯犯起了难来,打官腔,朱尔典可是一个中国通,同样也是他的老朋友,但如实相告,又绝对没有可能,一是不愿,二是不能,可袁世凯却又需要朱尔典的友谊,准确的来说是他所代表的英国的友谊。

“那还用说吗?”

面对着朱尔典的问题,袁世凯眨着眼睛想了一下说。

“这荷兰人那里是杀人啊,杀人不过头点地他们狠狠的抽了陛下一记耳光,这里登基,那边杀他的子民,就是泥人还有三分土性,更何况……”

朱尔典明白袁世凯的意思,那位陛下绝不是一个懦弱之人,于是便开口说到。

“既这么说,贵国是一定要以舰队入侵荷属东印了。”

“入侵?”

冷哼一声,袁世凯先送朱尔典作个请茶的手势,随端起茶杯润了一下嗓子。

“只是护侨罢了,我们和各国可是侨约的,即然我国侨民不得公平对待,中国自然需要有所表示?”

“那么贵国是否考虑到如果贵国施以军事报复,各国的反应呢?”

袁世凯指着一座办公室的那康熙窑五彩花瓶,这是前来参加大典的蒙古王公们送来的宝贝,那些王公被骑二师的刀子砍怕了,不过这样的好东西,却是国家财产,私人若是受了百元以上财品,而未上报,那就是杀头的死罪。

“这瓷器本身就已经满身裂痕,有时候,想修它,就得冒冒险,用金钢钻钻几个窟窿,打不上钉,可就修不了啊”

弦外有音,不妨自辨。朱尔典停下沉思了一会,方才说道。

“对于英国来说,贵国的稳定是压倒一切的所在,这亦是伦敦指示我从中斡旋的原因。”

“嗯有强国从中斡旋自然是好这总比打仗好不是”

袁世凯略略提高了声音说。

“不过,这从中斡旋似乎应该去外交部吧”

“老朋友,您明白,我需要您的帮助”

这时朱尔典倒是没有再隐瞒自己的目的。

“老朋友……”

袁世凯苦笑着,摆出一副非常无奈的模样。

“你这是要害你的老朋友啊”

“袁,这只是老朋友之间就一些时事的交换彼此的看法而已”

朱尔典狡黠的玩起了文字游戏。

“你啊……”

袁世凯即时眉目舒展,手指着朱尔典,笑嘻嘻地说。

“你在中国什么都没学会,就是学会了我们的这套糟粕”

两人相视一笑,几十年的老交情使得两人说起话来,往往没有身份上制约,尽管彼此都明白,对方永远不可能放弃自己的身份。

“对于中国而言,我想没有什么比公平更为了重要了,陛下游历外洋十余国经历,陛下所看重者,正是公平,可潜龙于野间,于外人,可曾有过一丝公平?一两银之耻、黄埔江桥之争”

这一说,朱尔典完全明白了,中国人所要者除去一定会要求的赔偿、抚恤之外,怕就是对华侨的公平待遇。

但他还是眨了下眼睛,看着自己的老朋友。

“我想,除非去公平之外,你们也许有着其它的追求不是吗?”

而对朱尔典的问题,袁世凯很深沉,面上却是声色不动喝着茶,他知道什么可以说,什么不能说,于是他便反问一句。

“依贵公使看,中国应该持何种追求?”

皮球踢回到自己怀中的朱尔典一愣,然后袁世凯却又开口道。

“4年前,当我出任直隶总督时,你曾对我说,人们必须要为愚蠢的选择,付出代价,你曾告诉过,这是国际准则,而我也表示了赞同”

“你的意思是……”

第6章 有限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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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于世界上任何一个帝国,前身只不过是区区一座总督府的中华帝国皇宫无疑不具“帝国气派”,可即便如此在南京无人敢建议将国都移至北平,以气派的紫禁城为皇宫。一方面是民间的反对,而另一方面,无人愿意看到一国之都的外国驻军和形同租界的东交民巷的继续存在。

至于北平那座号称世界上大的宫殿紫禁城,也将在未来几年对外开放,不是作为皇家的产业,而是作为国家博物馆的方式的对外开放,

而南京的这座远不符“帝国气派”的皇宫,虽说已经征地向外拓展,但在面积上绝对无法同紫禁城相比,同样作为皇帝本人,也不愿在宫殿扩建这种“不必要”的事物上浪费多少宝贵的金钱。

毕竟现在是“帝国方定,百废待兴”之时,虽说不体面的皇宫,着实让一些关心“帝国威望”的仕民们忧心不已,但相应的皇帝陛下本人的那种“卧薪尝胆”之志,却让他们心下感慨不已。

的确,且不说那位一天花了4万两银,一顿吃一百多道菜“老妖婆”,中华帝国的皇帝一天不过只花几百元,一顿只有一荤一素两菜一汤的“贫寒”,却一直为民所乐道,甚至于自从执政被选为皇帝后,便有小报每天都刊出“皇家菜谱”,那菜谱寒酸的让人觉得有失体面,也正因为如此,人们会对这么一位胸怀“卧薪尝胆”之志,一意谋强皇帝充满了期待。

而此时皇宫内,依带着残雪花园石径上,怀揣着万民期待之心的皇帝本人——陈默然却是正心绪烦乱地慢步踱着步,这时他的身上并未穿着军装,而是穿着一身黑色的汉服,与过去唯一的不同的是,这身黑色的汉服上绣着暗色的五爪藩龙。

作为一个“在全民面前就任”的皇帝,他有着自己的烦恼,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对于现在的中国人来说,他们对皇帝的依赖多的是传统上的,作为一个皇帝,他必须要用自己的行动,去证明,自己是万民期待的“圣君”。

可在过去的一天之中,陈默然却始终在国力与利益之间纠结着,一方面“元狩计划”早已经到了非实施不可的地步,部队的动员、物资的调动、后勤的保障、经费的筹措,这一切都使得计划到了覆水难收的地步。

而另一方面,泗水侨案,却又把刚成立不过三天的帝国,推到了风头浪尖上,之所以在第一时间派出舰队,一方面固然是为了在国民面前摆出政府护侨的决心,借机收拢民心,而在另一方面,却是为了给“元狩计划”作掩护,相比于泗水,元狩计划将真正决定中国的根基。

“当皇帝果然不是什么好差事。”

陈默然自言自语道道。

一阵轻轻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他转身看去,一名侍从武官向他低头行礼道。

“陛下,管部长来了。”

陈默然挥挥手,低声咕哝道。

“我就来。”

再露面时,他已是一身戎装,端坐在红木的圈椅上,在他的面前,财政部长管明棠两手抚膝端坐着奏报着财政部债券行情况。自“元狩计划”实施以来,除去军事和基建事物之外,每天陈默然都要垂询债券行情况,毕竟说到底,战争还是打钱。

“……昨日,政府宣布,派出舰队护侨后,南洋各地当天认债券数额达18765万元,截止至少今天中午三时,南洋今日债券销售过21万元,今天突破三千万元,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管明棠仍在报告着,陈默然的目光定在了眼前这位棱角分明、面目刚毅的中年人脸上。对眼前的这个不断给自己惊喜的管明棠,陈默然一直持以他欣赏的态度,一方面是欣赏他做事时表现出的干练,另一方面为欣赏他有驾驭大势的能力,在很多问题上也颇有远见。

过去他刚一到产业公司,就对产业公司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随后又开始为公司培养选择高层主管,正是得益于与,在他离开后,产业公司名下的十几家公司,能稳步有序的继续经营、并进一步扩张。而他到财政部任职之后,让陈默然印象深的,怕就是办培训班向各省派出税务官,在“减免苛捐”的名义下,达到税归中央的目的,截断了地方的财权、财源,确保了执政府不至因财务问题陷入崩溃,在减免苛捐杂税的前提下,又做到了增入而不加负。,

用一些外国人的话来说,管明棠的这个财政部长,是执政府保持稳定的根本,没有钱谈何稳定,仅仅只靠自己的钱,根本不可能维持这个国家的运行。

在财政部长一职上的出色工作,使得他在国内的影响越来越大,在国内外不乏有人认为,他比张之洞适合当帝国宰相,留美二十余年的经历,使得人们相信他比张之洞适合主宰这个国家的变革。

但陈默然知道,相比于他,张之洞是未来几年保持“政体稳定”的台柱,他的活动、影响力,可以保持国家的稳定,而这种稳定恰恰是未来几年,这个国家所需要的,不过张之洞的保守,却又让陈默然内心的矛盾,他既希望利用这些有影响力的人物,达到自己稳定士民阶层的目的,另一方面,却又对这些人物充满不满和成见,他们实在是太过于保守。

就像张之洞一样,昨天会议结束后,两人的对话再一次在陈默然的脑海中浮现出来。

“陛下,臣请陛下为国三思”

“臣以为,现今绝不应轻言战事”

“臣以为国事绝不容易任何冒之举”

“臣以为……”

“张相,你回答我,为何日人要冒险”

“陛下,中国非日本”

“朕以为,国民渴望国家尊严的重振民族的气节使得我们不得不去冒险,如果说悍卫国家的尊严与权益尚不得值得冒险的话,那么还有什么值得一试呢?”

两人间的谈话后,虽以张之洞的妥协结束,但想到他们的那种保守,和未来几年对张之洞的依持,这种自相的矛盾,常常扰乱他内心的平静。

“陛下,陛下……”

汇报完毕后,管明棠觉察到陛下似乎有点儿走神。

“啊……”

回过神,陈默然尴尬的一笑,然后开口说道。

“哲勤,”

在私下来,陈默然喜欢直呼他们的字,而非卿之类的称呼,正像“朕”一样的自称,在大多数时候,他还是称“我”,一个人连我都不能称,还有什么意思,朕这个称呼太孤家寡人了。

“你觉得他们会相信我们在南洋的举动吗?”

陈默然有些不太自信的问道,“元狩计划”充斥着“投机主义”的色彩,一直以来,这个计划大的不确定因素,就是几十万军队的调动,是否会引起他们的警惕,而现在唯一可算是掩护的,怕也只有借泗水作为掩护了。

“陛下,他们都明白,我们挑战一个敌人如,原本已属冒险之举,可若是同时树立两个敌人,那么无疑于自杀,任何理智之人,都不会做出这个选择,我相信泗水一事,足以迷惑他们”

“那么,你觉得我们的胜算有多少?”

听到这个问题,管明棠终于抬起了头。但他并未马上回答,而是双手搓了搓两膝,看着面前的陛下,大脑飞运转起来。他想摸清皇上的意图,斟酌好词句。

“陛下,此次胜利,如利用得当,应有九成希望。但臣以为,这次胜利,并不存在军事上的胜利,只有战略上的胜利,在战略上,我们可以籍此赢得列强的尊重与正视,同时鼓舞士气,但终……陛下,臣以为,终决定胜利的不在战场,而在谈判桌上。”

见陛下没太大反应,一手主导此事的管明棠双继续说道。

“臣以为,对于我国而言,固然一场辉煌的军事胜利,可以改变很多事情,但是我们的力量,却使得我们不可能赢得一次辉煌的胜利,甚至可以说,辉煌的胜利同样不是我们所需要的,我们必须要考虑到,我们的目标是什么,如果说我们断然集重兵,击垮其中一支军队,那么我们就不得不去考虑到其它因素,也就是舰队因素……”

说着他又深吸一口气。

“固然,英国会为在华利益插手其中,但如果说打痛了对方,像击溃或歼灭敌军,便很难保证英国插手的有效性,甚至可能导致对方孤注一掷这恰是我们不愿见到的,可如果将战役控制在一定的规模,我们则正可以英国的介入以及沿海海防工事作为依持,一方面是英国介入斡旋,另一方面是舰队进攻可能的遭受损失,这会使得对方心生犹豫,从而为外交突破获得机会,当然,假如说,现在我们海军拥有那怕几艘战舰,十几艘巡洋舰,我们也无需像现在这般小心翼翼,可问题在于,有限的实力,使得我们只能定以有限的目标”,

管明棠此时变得谨慎些了。

“陛下,我们必须要清楚自己的实力和需要,方能够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争取大的权益,这是我们必须要考虑的。我们的目的不在于击败某一个对方,而在于赢得列强的尊重,挽回国家的尊严,一场适当的战争这些对改善我国的内外部形势,意义是不可估量的。”

“叹”

管明棠的话让陈默然不禁长叹一声,他朝着墙上的一张地图看了一眼。

“哲勤,你要知道,如果战争爆的话,有时候,我们很难决定如何控制战争的规模”

“陛下那么就尽一切可能去控制,如果我们无法控制战争的规模,那么就不得不去面对一场长期战争,甚至于像我们坏的打算一样,不得不去面对一场残酷的本土全面防御战”

管明棠再一次警告着陛下,军人渴望在战场上获得不世军功,尤其是现在帝国之后,面对未来的封爵,军人希望用军功证明自己,同样的陛下也希望靠着一场华丽的、炫目的胜利,获得国民的崇拜,但在他看来,这绝对是非常危险的。

“陛下,冒险并不意味着要不顾及自身的实力,任何军事上的冒险都是建立在自身实力和外部环境上的,假如说两者有任何一者不具备,冒险就会变成“疯狂”,而疯狂则会毁灭整个国家,就像是庚之祸一般,臣请陛下严加约束前方将领,必须要严格按照参谋部的命令,执行战区内作战,在战区内狠狠的打,争取战区优势”

管明棠的神情一肃,声音随之生了变化。

“任何部队在战区边缘必须构建完备的防御工事,任何部队越战区而动,军官枪毙,士兵服苦役,绝不能容忍,任何军官为了个人的荣耀,陷国家于不顾”

盯视着面前神情严肃的管明棠,陈默然明白,他的这番话与其说是劝自己要对部队施严令,实际上却是希望的自己能够在荣耀和实力面前三思。

有限的战争、有限的目的,终带来的长远的利益,这正是管明棠劲自己打这场仗的目标,管明棠这个人,总在很多时候给自己太多的惊喜,无论是在财政部,或是建议打这场仗,而且难能可贵的是,他能够保持清醒。

随着计划的实施,面对计划的顺利施展,从参谋部直到自己,心里都有一种渴望,那种一战定乾坤的渴望,可只有管明棠依然坚持着有限的目标,他所考虑的是用小的代价,赢得尽可能大的回报。

“哲勤啊”

笑看着面前的管明棠,陈默然沉默一会,认真的盯视着他。

“这个命令我会下达,但是,哲勤,如果一但展开的话,在我无法控制自己的时候,我希望……”

“陛下,臣以为,只要你心怀国家,你就能够冷静下来军人可以只考虑军事上的问题,但是陛下您必须要考虑到整个国家毕竟这是您的帝国”

第7章 谈话

第7章

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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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的勤政楼一楼的小客厅,这间带着欧式文艺复兴风格的小客厅是的皇帝的小客厅,只有最为亲近的朋友或下属,嗯现在应该叫大臣才会来到这里,所以,来这间小客厅一直是很多官员的梦想,这意味着他有可能成为陛下的近侍。

尽管现在帝国尚未封爵,但一直以来爵位之说,就一直在官场、民间漫延着,对于那些自觉有资格晋爵的官员、士绅来说,他们这会最大的希望,怕就是能够成为陛下的“近侍”,这样才机会在将来,嗯占上一些先机。

“在正式会晤之前,臣希望能够得到陛下的明示,我们的底线究竟在什么地方?”

坐在沙发上的梁敦彦问道坐在不远处的陛下,而张之洞同样把视线投向陛下,他之所以和梁敦彦一同觐见陛下,正是希望用这种方式最后规劝陛下。

在这间私人客厅里,皇帝和大臣亲密地交谈着,会晤似乎是无拘无束,不拘任何礼宾仪式的,表面上三人肩靠肩地坐在一起,犹如三位好在边聊天边怡然自得地呷着茶。

但是实际上,尽管坐在沙发上,可无论是身为宰相的张之洞,或是外交大臣的梁敦彦,却是恭敬的半虚坐着,他们两人都是习惯使然,或许,在中华帝国的官场上,早已经没有了那么多的规矩,甚至于作为皇上,也没有了对大臣和臣民的生杀之权,但是官场的磨砺,什么是君什么是臣,早已经刻到了他们的骨子。

昨天凌晨,会议结束之后,张之洞想起自己竟然质问皇帝时,内衣即被浸透了,以至于后来陛下把他留下时,他只是吱呒着的点头称是,尽管心里依然不愿看到皇帝的一意孤行,可这一意孤行的背后,却是绝大多数臣公们的支持。

他们是奸佞吗?不是或许正像陛下说的那样,国民渴望国家尊严的重振民族的气节使得我们不得不去冒险,如果说悍卫国家的尊严与权益尚不得值得冒险的话,那么还有什么值得一试呢?

“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吗?”

陈默然面带笑容心领神会地回答说。

“张相,”

他把视线转向张之洞,昨天史司对他的斥问,虽不留情面,但是却提醒了他什么是君臣之道。

“昨天您告诉我荷兰人绝不会答应我们的条件,甚至不可能答应我们的建议”

“陛下,那个条件无疑是将荷兰摆到战败国的位置,臣很难想象荷兰人会接受这种条件”

张之洞神情严肃的答道。

“即便是过去的大……满清,也不见得能答应更何况是……”

生怕自己视若尊长的张相再和陛下发生争执,梁敦彦连忙插口说道。

“陛下,臣和张相、袁部长等人探讨过陛下提出的那个要求,其它几点要求荷兰人都会接受,而且从中斡旋的英国公使朱尔典也表示,是可以理解的,并在私人表示,他将竭力促成此事。但是,如果我们提出那个条件,恐怕荷兰人很难接受甚至可能因此直接拒绝谈判请陛下慎重考虑此事”

话被打断张之洞未露任何异样,只是听着梁敦彦和陛下的谈话,梁敦彦是外交官,他说的话说服力应该更强吧。

“当然,我考虑过。我对此可以说是斟酌再三,多方权衡之后,方才做出的决定。”

陈默然点头认真回答道。

“正是因为我认真考虑过,所以我才不可能放弃这一条”

“然而,陛下这是一项极为危险的尝试。”

梁敦彦固执已见地说道。

“所有人都认为达成妥协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同时目前根本不具备达成妥协的条件。臣是中国外交大臣,必须要为中国的外交事物负责,我需要的维护国家的尊严,但绝不能因此引发一场中国与荷兰之间的战争,那……”

“事情确实如此。”

陈默然辩解道。

“但是,如果您能成功,请您想想,如果说,在你把世人的眼光都集中到的我们和荷兰人身上的时候,这便可以确保了“元狩计划”的实施,如果说这个计划成功的话,这将给帝国带来何等荣耀。”,

准确的来是给自己带来多大的声望,陈默然明白,对于现在的中国人来说,他们太需要一剂强心针用来震奋民心,而这一剂强心针,也只有战争了

“陛下,您对前景过分乐观。”

面对陛下乐观的回答,梁敦彦一边无可奈何地长叹一声,一边落座在沙发里,而张之洞却因为陛下的话,不禁憧憬了一下,可想到其中的风险,却又是忍不住叹口气。

一片短暂寂静笼罩着小客厅,

“我们必须要注意到,”

陈默然的声音中略带着一种漏*点。

“我们现在的所面对的外部、内部局面,要求我们必须要强硬起来,我们要为了国家的尊严执行“元狩计划”,这个计划成功的话,或许实质上的回报非常有限,但是我们所得到国家的荣耀和国家形象的改观,对将来的影响却是无法比似的,所以为了保障这个计划,我们要对荷兰人不依不饶……如果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想面对这种局面。”

他又继续说道。

“可是我必须要去这么做,“元狩计划”是出于维持国家的尊严,以我们的勇气甚至于牺牲,换取世界对中国的正视,对于现在的中国来说,或许我们剩下的只有我们的勇气和牺牲了,这是我们唯一能去做的事情。”

事情确实如此,只有主宰这个衰弱不已的国家时,才明白这个国家的现况,这个国家的现状使得陈默然不可能去实现自己的愿望,至少现在他绝对没有这个机会。

从商人到执政、从执政到皇帝,他明所做的一切都在开创历史的先河,自己作出的任何决定,都在影响中国历史的进程,然而他同样明白自己现在所经历的,恐怕是中国历史上最悲惨的一刻。

昔日,任何一位中国皇帝都身兼亚洲共主的地位,享受着天朝上国的自得,统治着世界上最庞大帝国,而如今,他作为260年后再一次以汉人君王统治这个国家,所需要做的事情,却是要让这个濒临灭亡的三流国家,在这个丛林法则的时代生存下去,不仅要生存下而,而且要变成一个强大的可以用丛林法则去夺得属于自己猎物的国家,

可是他需要面对的是什么呢?

作为中国的皇帝,他既没有机会欣赏到藩国来贺的朝觐,也没有机会享受帝国皇帝应享受到的一切。他所得到的所面对,仅仅是列强在餐桌啃食一番后留下的残羹冷肴。

“一但“元狩计划”成功之后,我们于世界各国的形象将大为改观,我们将会重新赢得尊重,我们的国家、我们的军队,我们的声音将会随着我们的成功而被其它国家所重视而最重要的是,我们的国民可以挺起胸膛,告诉全世界,我是中国人他们不必再自卑,不必再在外国人面前卑躬屈膝所以我们必须要不记代价的这个计划实施下去”

陈默然的语中尽是一种憧憬,可之后却又是一阵无奈。

“我知道我将要去带领这个国家去面对什么。”

喟然长叹一声,陈默然的眼神变得有失落。

“我知道,执行这个计划所需要面对的风险,如果失败的话,我将失去中国皇帝的称号,也许我们将失去更多的国家权力,到那时我将是国家和民族的罪人但是,如果我不去冒险的话,终其一生,我都将活于悔恨之中,因为我做视着一次让国民沸腾、尊严重铸的机会从自己的眼前流失。”

在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陈默然清楚地意识到,中华帝国的黄粱美梦,要么从现在开始铸就,要么就从现在开始烟消云散,要么自己去创建的属于这个帝国的光辉业绩,要么这个帝国……

然而作为皇帝他必须不遗余力的让这个帝国强大起来,要让自己还有这个国家得到世人的敬重,要让这个国家在世界的舞台拥有自己的一分天地,让世界聆听他的声音。

“如果我们真的失败的话,那将是一场灾难。”

陈默然用亦常沉重语气说道。

“到那时,也许我将不得不领导这个国家进行一场殊死抗争的抗战但即便是十年,我也会打下去,中途绝不会投降,到那时,要么我们把他们打回去,要么……对于我们来说,只有拼死相搏了”,

陛下的绝然之语,使得张之洞将目光定在了眼前这位棱角分明、面目刚毅的陛下脸上。对眼前的这位陛下,他一直有一种复杂的感情。他欣赏他的年轻干练,有驾驭大势的能力,在很多问题上也颇有远见,可是这位陛下的赌性之强,远超过他的想象,对于这位陛下来说,只要需要,他愿意赌上自己的一切,而把老本都押到赌台上,若是输了的话,他还有机会翻本吗?。

“陛下,现在我们是去进行两场赌博”

张之洞语重心长的提醒道,表面上和荷兰人的交涉,是为了给“元狩计划”作掩护,可实际上这同样也是一场赌博,稍为不慎,即有可能导致一场战争,到那时面对两场战争,中国还有赢得的希望吗?。

“是啊所以才需要我们君臣一致,共同克难”

这时陈默然站起了身来,他的眉头微锁着。

“而且我再三斟酌之后,觉得荷兰人并没有足够的勇气和我们打一仗,他们甚至比我们更渴望和平。”

“那就尽快结束……”

不待张之洞说话,陈默然便打断他的话。

“不不行我们必须要为保障另一个计划,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必须要让世界相信,我们是真的想从荷兰人身上咬下一口肉”

稍加沉默,陈默然突然又是一笑。

“没准,我们还真能咬下来一块意外的肥肉不是”

第8章 必须承受

第8章

必须承受

(第一更!求月票!求定阅!)

“这一天,整个世界再一次被另一只舰队所吸引”

1904年10月15日,由俄罗斯帝国波罗的海舰队改编的第二太平洋舰队从利巴瓦出发,前往远东,在全世界的关注中,这支舰队在英国拒绝其通过好望角,沿着非洲海岸,在法国殖民地的保障下,继续着“前往远东送死”的征程时。

1905年2月8日,另一支舰队,一支亚洲国家的的舰队,同样一出港,便吸引全世界的注意力,相比于由38艘军舰和14000名水兵组成的俄国第二太平洋舰队,这支舰队的规模远逊于其,但全世界对这支由两艘二级战列舰、五艘巡洋舰、三艘训练舰、一艘运煤船组成“小舰队”的关注几乎不亚于东乡指挥那时,正在船坞内整修的联合舰队。

2月18日,新加坡以南海面,浓云密布,海面在大风的吹动下猛烈的起伏着。巨大的海浪飞起几米,不时有浪花撞到战舰的甲板上,天上下着滂沱大雨,气象条件非常恶劣,而两“镇海号”和“定海号”战列舰此时在惊涛骇浪之中奋力前行,一阵大浪扑来,战舰剧晃,甲板上正在忙活着的水兵东摇西摆,踉跄奔跌。

对于这片海域,舰上的官兵并不陌生,毕竟这是他们日夜训练的海域,可这一次却和过去的训练不同,他们是去作战的,至少是去准备作战的,而南中国海似乎在考验这群中国水兵,,以“镇海”号为首的中华帝国海军特遣舰队,刚一驶入南中国海,便迎来了南海的惊涛骇浪。

尽管海上掀着6米多高的狂浪,但舰队并没有驶入港口躲避风浪,不是他们不愿意,英国人、法国人、美国人以及暹罗都拒绝特遣舰队进港避风,在这种情况下特遣舰队只能在这狂浪区里与大自然抗衡着,。

海上的涌浪像座小山似的一个接着一个,舰艇在涌浪中前后起伏,左右摇摆,关闭舷窗狭窄的船舱内,随着机器的轰鸣和温度的升高,晕船的感觉充实的每个人的神经。

自从舰队进入狂浪区后,船舱内便传来一阵阵呕吐声,尽管水兵们早已适应了海上的生活,但是在狼浪区里晕船和呕吐仍然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陈大副,下舱查看一下那些见习官的情况。”

站在舰桥中程壁光抓住防风索稳一下身子对身边的大副说道。

“天生的水兵不晕船”

不过是一句笑话而已,每一个不晕船的水兵,都要从晕船开始,晕船是水兵的第一课只晕死了,以后才不会再晕所谓的不再晕还不是真正的不晕船,而是即便是吐着仍然不妨碍战斗

得到命令的陈捷林便起身到离开,每个舱室查看,叫晕船的见习官赶快喝水,作为水兵,他们都都知道,晕船后先是吐水和食物,然后便开始吐胃液、胆汁,再后来便是吐血直至身体痉挛并导致昏迷。所以必须要让他们喝下东西。

此时的船船内污浊的空气顿时弥漫整个船舱,在舰室内原本那些剃着光头,一个个生龙活虎般的见习官,已是面色蜡黄、呕吐不止,没办法,老水兵们只好将水杯灌满水分发到他们的手中,用军令逼着他们喝水以抵御晕船的呕吐。

这些见习军官是海军的希望,也许在六七年后他们就会成为驱逐舰甚至巡洋舰的舰长,未来的中国海军要靠这些年青人撑起来。

“发信号发战斗警报各舰长检测备战时间”

在“镇海号”战列舰舰桥内的刘冠雄面无表情的命令道。

对于近卫舰队而言风暴不是停训号,而是集结号

如果说到辛苦,恐怕全世界最为辛苦的水兵就是中国海军的水兵。自从舰队易帜以来,先后已经有数十名强壮的水兵因为过度训练而死在训练的岗位上,水兵的死亡不会让中国舰队停止无休息日高强度训练。

中国水兵没有时间休息

叮铃铃――战斗警报、战斗警报,喇叭里传来战斗的命令。

轰隆隆隆甲板上全是跑步声。只有在海上,才能够感觉到海风的威力,舰艇在海中摇摆着前进,甲板上风吹的几乎站不住人,从前到后拉了防风索,甲板上行走都要拉着防风索,否则就好象要掉到海里去。,

穿着雨衣的面色蜡黄的水兵在风浪中勉强行走于甲板上,一手拉着防风索一边奋力的赶向自己的炮位冲去,舰外炮位不比舰内,在这种大浪中奔跑,一不留神就会掉进海里。

警报就是命令,就是死也要死上岗位上,每一个水兵都曾得到这样的训导。

“怂兵站起来这是你的岗位死也要死在岗位上”

穿着水兵服,浑身显透的炮长看着自己的三号手竟然瘫软在炮位上,便厉声嚷喊道,这一关任何一个水兵都需要度过,只要度过这一关才能成为真正的水兵。

在“定海号”战舰的炮塔内,面色或是蜡黄或是苍白的炮手们正随着长官的口令,重复着装弹动作,电动扬弹机不时发动吱吱的运转声,将训练弹和训练药炮从水线下的弹药库内送上炮塔,而炮手们则严格按照规范要求认真的训练着。

装弹装药包引火饼发火管炮手们的动作非常娴熟,尽管他们只训练了几个月,但是此时他们已经达到了训练大纲上所要求的15秒备弹完毕的速度要求,日复一日严格的训练,使得他们得已掌握这种新型火炮的操作,在炮手们刚一完成装弹,瞄准手随即开始按照瞄准三海里外的“目标”,那是海容号巡洋舰。

“一号炮”

“二号炮”

“完毕”

随着炮手们的回答,炮塔内,头戴着耳机的军官随之拿起话筒。

“一炮塔备弹完毕”

在舰桥内,程壁光的手按着秒表,看着的那一个个绿灯的亮起,每一排绿灯亮起时,他都满意的点点头,

“咔”

拉着防风索的他在接到最后一个“备弹完毕”的报告后,随手按下了秒表,脸上难得露出了一丝笑容,主炮和副炮都达到了25秒一轮射击的速度。

“报告舰长,旗舰发来信号解除备战”

“解除战备超时两秒命令官兵回舱检讨如果是在战场上,他们已经是敌人炮下亡魂”

嘴角的笑意稍纵即逝,程壁光面色森冷的说道,作为军官永远都不能满足

“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解除战斗警报,解除战斗警报,进入三极备战。”

船铃的铃声响起和随后的命令,让强撑着身体的水兵一阵松懈,战斗警报解除意味着他们可以回舱休息了。

“二兵你就不要值更了。先好好休息,以后值班更的时间长着呢。”

炮长看着脸色蜡黄的炮手,脸上不见先前的严厉,反而是和声悦色的说道。

“报告长官我还能撑下去”

水兵的模样已经表明他的体力已经严重透支,但是他嘴上还在强硬坚持着。

水兵的回答让炮长笑了笑。

“二兵,回去休息吧一个好兵,不仅要会打仗,还要会休息”

从一号主炮塔内走出来的赵士齐,整个人完全瘫到了舱道中,面色苍白的他感觉自己似乎将要死去一般。噪子发干,身上出汗,一张嘴他又吐了出来,这一次吐的胆汁里甚至带着血丝。那滋味好象五脏六腑全发动起来,要集中力量从嘴里喷出来。

只觉得天旋地转的他,直到此时方才真正感受到了海军为什么苦了。

从上舰以来,虽然他是见习军官,但也必须要和那些水兵一起训练,他们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掌握一切。

战舰象桀骜不驯烈马,摇头摆尾好象要把他抛上甩下来似,躺在舱道上上下颠的厉害。他那张苍白的脸庞上的曾经明亮的双眼,没有了一丝的神采,心脏的跳动也显得有些无力,不知道是因为呕吐还是因为痛苦,几滴泪水从他的眼眶中流了出来,他想站起来,但双腿乏力的他,却怎么也站不起来。

那双没有一丝神采眼神里的光采,随着心脏跳动的微弱越发的涣散起来。

“怂兵起来”

“站起来你是中国海军军官,你要挑起中国海军的脊梁……”

“立正告诉我,你为什么来报考海军”

“报告长官,卫我海疆”

“大声点”

“卫我海疆”

……

曾经在海兵校训练场上的一幕幕,不断的在他脑海中浮现着,隐隐约约他似乎又想起自己的誓言。

“我是中国海军军官,我要挑起中国海军的脊梁,绝不放弃、绝不……”

终于,他撑着身体咬着牙,扶着舱壁站了起来,在站起来的瞬间,模糊的视线中闪动几个人影,未等他松下一口气,模糊的视线更加模糊了,整个人再一次倒了下去,这次与上次不同,他整个人是直挺挺的摔倒了下去,像个军人一样倒下去。

“我是中国海军军官,我要……”

摔倒在舱道上他的嘴里依然喃喃着自己的誓言。

几分钟,在“镇海号”舰桥上,接到报告的刘冠雄先是一愣,最后又摇头叹息一声,眼看着那海面上的狂浪,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有心下喃语一句。

“死亡是不可避免的”

作为军人,他知道军人必须承受什么,军队必须要承受死亡

第9章 在泗水

第9章

在泗水

(第二更!求月票!求定阅!)

“嘟……”

汽笛长鸣,随着“海容”号巡洋舰驶入泗水港外不过只有公里的海域,似示威一般在海面上拉响汽笛,在泗水的海滩上便响起一阵阵的激动的呐喊声,那是泗水城内的华侨在为本国驶来的战舰呐喊助威。

一夜之间,泗水的街头上,华人、土著和荷兰人的神情发生了变化,庞大的舰队,至少泗水华人从未见过的庞大的中国舰队驶到泗水外海后,在鸣响数十火炮,进行一场“适当的炮术演练”之后,曾经耀武扬威的荷兰人,一夜之间变得谦卑起来,曾经高傲的市长约见华商业协会会长和会员商谈赔偿事宜。

早在十八天前,几乎是在得到中国派出舰队“造访”荷属东印时,泗水警察局便欲释放其逮捕的华侨,而绝大多数华侨却是固执的选择“正义一日复,我等一日不出狱”,即便是此时在泗水的监狱之中,依然关押着多达近九百名华侨。

而那些土著人却是用一种惊恐且羡慕的眼神打量上外海的军舰,他们嫉妒那些中国人,同样的他们中的一些人却是为自己的命运担心着,他们明白,对于荷兰人来说,那些开枪的土著士兵是可以抛弃的,十五天前,两百三十六名涉嫌枪杀、殴打华侨的土著警察和士兵被逮捕关进了监狱,这是总督在向中国人示好。

海滩上的人们叫喊着的时候,一筐筐的新鲜水果和蔬菜、牛肉、海鱼被抬上上十几艘小木船,这是泗水华侨筹资购买用以劳军的物资,兴奋的华侨们扬着帆,驾着满载劳军物资木船,朝着外海的舰队驶去。

在舰队抵达泗水的第四天,华侨代表终于通过领事和舰队取得了联系,舰队上的长官同意他们上舰慰问水兵,而今天是华侨代表参观战舰、慰问水兵的日子。

“这就是祖国的兵舰啊”

远远的看着大海上那一艘艘雄伟的战舰,听着空气中传来的枪声,谢

整个人依然处于一种莫名的情绪之中,这是一种归属感,在距离战舰越来越近的时候,他看到船上的本市华商业协会

会长和那些爷爷辈的老人,这会都是一副老泪纵横的模样,终于,当他们看清那战舰上舰艏上的在阳光下闪烁着金光的藩龙舰艏徽时,都跪拜了下去,开始向战舰行起了叩头大礼。

“不知礼数的东西,还不跪下来”

不知所以谢

听到爷爷的一声训喝后,连忙跪了下去,那是舰艏微上五爪金龙是皇家的徽记,对于他们这些远在海外的侨民来说,见到那藩龙舰艏徽时,在感激之外更多的是对皇上的敬重,那一种小民对皇帝发自骨子里的崇敬。

恭恭敬敬的随着爷爷行九叩大礼之后,船已经靠上了镇海号军舰,抬起头,谢

只看舰舷边站着一排身穿白色军装的海军官兵。

所有都巴巴的看着这雄伟的战舰和战舰上威武的海军军人,在这一瞬间,无论是年老或是年少的华侨眼眶中流了出来,这是他们平生第一次看到来自祖国的军舰,他们的到来不是为了其它,正是为他们这些在海外受尽欺凌的人撑腰。

无数次,当他们受尽欺凌的时候,他们总是梦想着,有朝一日,当他们需要的时候,祖国的兵舰游弋在他们的眼前,为他们鸣冤叫屈,兵舰用大炮来保护他们,而此时,眼前的这一幕,不正是他们梦境中的出现过无数次的梦想吗?

现在梦终于成为了现实,他们再不再像过去一样,被那些洋鬼子欺负。而现在曾经几代人追求的梦想,似乎越来越近了现在每当他们提及自己的祖先之地时,不再是过去的那般配痛心,眼中总会涌出那伴着激动和自豪的泪水。

当华侨代表们周身激颤的沿着舷梯踏上镇海号战舰时,在舰队旗舰“镇海号”战舰的作战会议室内,舰队各舰舰长和陆战旅旅长、参谋长此时正在进行一次会议,舰队司令官刘冠雄就舰队的战斗序列作为了布置。,

“诸位,请你们记住,我们执行陛下的谕旨,人因此我们个人的意见应当留下来,我将根据实际情况来指挥舰队,根据陛下的谕旨,英**舰到达后,我等切切不得轻启战端,如果岸上荷人挑衅,并不需要等待进一步命令,要记住总的指令是,荷兰人不开炮,我等不开炮,如荷兰人开炮,就把泗水彻底炸成废墟”

再次传统陛下的旨意后,刘冠雄扫视一眼面前军官,正像海军参谋部推测的一样,舰队进入南洋之后,在南洋拥有殖民地利益的英美法三国必定有所行动,三国除去拒绝中国舰队进港之外,反应最快的是英国派出军舰访问泗水。

“诸位还有什么问题吗?”

海军陆战队独立旅旅长长邵明秋开口问道。

“长官,如果荷兰开炮,我陆战旅当如何应对”

“根据直接指示,陆战队介时可登陆对泗水展开进攻,并根据战事发展可考虑向其它地区展开进攻,不过需待进一步命令”

“如果我舰队还击荷兰人挑衅时,英**舰向我舰开火,是否还击,还请司令官给予明示”

程壁光突然问道,荷兰人那几艘破旧的海防舰和巡洋舰,他并不担心,唯独需要考虑就是即将到达泗水的英**舰。

“首炮不由我开,这是陛下的谕旨一但英舰首先开火,便以雷霆之势,迅速击沉对方”

“这点我不同意”

巡洋舰舰队李鼎新司令官的立即出声表示了反对,众人纷纷把视线投在他的身上。

“长官,如果我们击沉英舰,势必导致英国震荡,自纳尔逊之后,有几国曾挑战英国海军,假诺我舰队击沉英舰,固然是自卫使然,但将其击沉,只恐会徒若事端”

“那难不成,咱们就停在那,等着英国人来打不成”

汤芗铭唏唏一笑道。

“打伤他,英国人要耍故事,打沉他,英国人还要耍故事,同样都是到晚少不了惹事,不如就直接击沉他的简单”

“击沉是简单,可接下来的事端呢?”

李鼎新反问一句,随后肃肃表情。

“所以,下官请求司令官同意,如果一但英舰开火,还请利用“镇定”两舰厚头装甲,作为保护,直接撞击英舰,如此,待与英国交涉时,我国方可不落下乘,同时防止英人借此生出事端”

无疑他提出了一个相对成熟的意见,撞击比开炮更稳当。

“好吧,这事我会向参谋部报告,但在进一步命令未到之前,望各位必须格守陛下谕旨”

特遣舰队会议就这么结束了,而接下来,军官们到甲板上与华侨代表见面时,刘冠雄、程壁光两人却未离开会议室,舰队几十名军官离开之后宽敞的会议室内就只剩下他们两人,他们两人并未与迎接华侨代表,而是一人点了一根烟,在那里等待着。

“戏法人人会变,可要是想变好怕是要难了”

吸一口雪茄烟,刘冠雄朝着舷窗外的泗水港看了一眼,为了达到激化的效果和同时又不刺激到对方,舰队抵达泗水后,并未直接进港,而是停泊于外海进行“炮术演练”,这是为了给外界制造一种假相,甚至于就连同方才的“作战会议”异是如此。

“无论如何,英国人都派军舰过来的不是吗?”

程壁光笑了笑,笑容中多少带着些无奈,海军作着来此地打仗的准备,可未曾想所谓的打仗不过只是名头罢了,在庚子时,海军是“中立避战”,而在这一次,海军却又是“寻事避战”。

“整个舰队只有你我两人知道此次南下南洋的用意,咱们要在这里呆足时间啊恐怕不像你我想象的那么容易,咱们在这多呆一天,荷兰人多紧张一天,同样的英国人、美国人也会有所反应”

“是啊海军部的指示是在交涉期间,绝不能离开泗水,而目前驻巴达维亚领事正在同东印总督协商我舰队“访问事宜”,如果达成交涉的话,咱们就先从泗水开始,开放战舰,请华侨代表上舰参观。另外还可以派出军官到华文学校演讲,甚至等英**舰来了,还可以和他们进行勾通,总之能呆多长时间,就呆多长时间吧”

刘冠雄的无奈的轻叹口气,望着舷外的定海号战舰,在这两艘战舰尚未回国时,他曾幻想过两舰回国后,便可保海防无虑,可是现在呢?中国海军依然是高不成,低不就,威胁弱国有余,防范列强不足。

“不想这些了,反正咱们就是赖在这了,走吧你我二人还要去和华侨见面,按陛下的意思,将来咱们海军要在南洋发行一笔特别国防债券,专用于海军建设,造船厂、基地、军舰,都需要钱,这笔钱全指着朝廷负担,不知道要到何年何月,若是这次咱们南下,能换个几千万的债券,那可就是两只巡洋舰队”

“说这些都远了,恒启,我总有一种感觉“元狩计划”应该快开始了”

第10章 不择手段

第10章

不择手段(第一更!求月票!求定阅!)

淮南,固名思议,位于淮河之南,这座城市因煤矿而成,又因煤矿而兴,他和马鞍山一样,均得益于产业公司的开发而兴盛,无论是淮南或是马鞍山,过去只是偏僻的乡村,而现在这两座城市,却是中国最大的矿业城市。

从一开始,淮南便被规划为整个华东地区的能源基地,煤矿和煤矿铁路的兴建,为保障马鞍山钢铁厂建成的现代化炼焦厂,使得这座曾经的乡村,变成一座城市。作为一座因煤而兴的城市,除去煤矿、炼焦厂之外,对于这座城市来说,最重要的恐怕就是淮南化工公司。

同样的淮南化工公司,对于中国而言,也是最重要的一座现代化化工公司,与马鞍山化工公司专事煤化不同,淮南化工公司的重要,不仅仅是因为他可以提供数百种系统齐备化工产品,最重要的怕就是他的生产规模,在上百名外国技术人员的帮助下,在淮南化工公司的生产车间里,诞生了太多的中国化工史上的第一次。

第一桶合成染料、第一桶硫酸、第一桶苯、第一桶酚、第一……到炎黄4603年,他供应着中国70%的甲醇、60%的润滑油、45%的染料、88%的硝酸、75%的硫、75%的盐酸,而且他还正在拥有远东第一家纯碱制造厂,现在不仅垄断着中国的纯碱市场,甚至于还占据着日本35%的市场。除此之外80%的黑火药、75%的无烟火药、90%的炸药,仅此三样,就足以让这家公司在中国占有最重要的地位,用外界的评价来说“没有淮化,就不会有光复战争的胜利”。

在淮南市郊八公山的一处山坳间,十几名身穿工作的淮化公司的工作人员正在准备着什么。而在山坳上,人周围数公里都被大量全副武装的士兵严密的保护着,还隐约可见一些游动的哨卡,全神贯注地来回走动,如此戒备森严的场面,在这个山坳里并不常见,至少单论戒备程度来说,这或许还是第一次。

在他们将一个个钢制气瓶从马车上卸下按放在草地上时,在几百米外,一群身穿军装的军人都围在那里,偶尔交头接耳的看着那些钢瓶。

“陛下,我们在制取纯碱和盐酸的过程中,制得大量氯气,除去制成漂白齐之外,根据您的指示用钢瓶加以储备,目前,公司已经储备超过3600吨氯气”

在进行演习试验之前,林承斌毕恭毕敬的向陛下汇报道,五个月前,在这片山谷之中,进行那一场试验后,第一次,他发现自己所学的化学将会改变着战争的进程,一种全新的武器将由中国人投入战场。

“不过,根据我们的试验,氯气尽然杀伤力巨大,但他并不是一种合适的武器,为了保障杀伤力,必须要施放大量的氯气,气体施放后,就产生一种可以看见的绿色烟雾和强烈刺激的气味,使得它容易被敌军发现,从而失去在过去的几个月中,我们一直在尝试着寻找某一种合适的毒气,一次偶然的机会,我们通过四氯化碳与发烟硫酸的反应,得到一种无色气体……嗯,我们将他称为光气”

林承斌的得意换来的陈默然的一阵诧异,制造氯气瓶是他的要求,按照“元狩计划”光复军必须要迅速击溃正面敌军,用一场利落的胜利,迫使敌军回到谈判桌前,为了达成这个战役目的自然可以不计代价。

“光气?”

“是的陛下,他的毒性比氯气更大,更为隐密,而且更为有效,不过直到数周前,我们才获得光气工业化生产的技术突破,我们取用一氧化碳与氯气的反应得到光气。这是一个强烈放热的反应,装有活性炭的合成器应有水冷却夹套,控制反应温度200℃左右。为了获得高质量的光气和减少设备的腐蚀,经过彻底干燥的一氧化碳在与氯气混合时,通过保持适当过量。将混合气从合成器上部通入,经过活性炭层后,很快转化为光气。”

在林承斌和陛下谈话时,蒋方震、蔡锷等人却是有些茫无头绪的看着正在进行准备那些淮化公司的员工,对于这场试验他们的知之甚少。,

氯气……杀伤力……光气……

隐约听着陛下他们两人的谈话,蒋方震多少猜测出,即将要看到的或许将是一场新式武器的试验,至于是什么武器,或许就是那些钢瓶里装着的有毒的气体。

“百里,知道什么是毒气吗?”

蔡锷扭头问道蒋方震,蒋方震摇摇头,对于他们来说,毒气完全是一种超出他们概念的武器。

“应该是可以杀死人的气吧”

一众人看着的山坳间几名淮化公司的工作人员赶着一群羊和牛,慢慢地走到靶场之中。很快,这几个人便跑离了山坳,只剩下那群牛羊在慢慢地吃着草,在从人的注视下这群牛羊显得好不自在。

“用羊做试验?”

从望远镜里看到远处一公里外的灯光下地羊群,蔡锷微皱下眉头轻声说到。一般情况下炮弹的威力试验都是用木质假人,而今天用却是牛羊这样的活物。

此时一切都已经做好了准备,几百米外传来信号后,林承斌向陛下轻轻鞠首道。

“陛下,现在是否可以开始”

“开始吧”

点头同意的同时,陈默然拿起了望远镜。

“咚、咚……”

接连的爆炸声同时在放置钢瓶的地方响起,爆炸极为轻微。

“陛下,这是炸开气瓶密封栓”

一直关注着那里的陈默然并没有听他的解释,而是看着望远镜中,钢瓶喷吐出浓密的淡黄色的气雾,浓密的淡黄色气雾在喷出钢瓶,随着风势朝数百米外的羊群扑去时,淡黄色的气雾散开了,颜色变得越来越淡,最后甚至没完全没什么颜色。

“这……”

陈默然诧异的看着林承斌,毒气怎么消失了?

“陛下”

林承斌的脸上带着笑容。

“这就是光气,压缩的光气尽管在释放时会产生淡黄色的气雾,可气雾在散发百米之后,颜色就会消失,这就是光气和氯气相比最大的不同,可以保证毒气的突然性。”

又过了一会,从望远镜中可以清楚的看到,原本安详吃草的牛羊发生了混乱,一开他们惊恐的朝着周围看着,过了一会,不时的的有牛羊倒地,一些牛羊试图朝其它地方跑去时,往往是跑的越快,跌倒的越快,不过是几分钟的功夫,原本正优哉游哉吃着草的的上百只牛羊便倒在草地上。

拿着望远镜看着远处的地靶区中央,布满了一只只抽搐的牛羊,他们的脸上尽是不可思议的模样,抽搐的牛羊很快便的去了动静,望远镜中的草地似乎又恢复了先前的平静,如果不是有那群死去的牛羊,谁能想到之前那恐怖的一幕。

面面相觑的蒋蔡两人过了好一会方才回过神来,对于军人而言,无论任何武器,都不过只是一种玩具罢了,这毒气也只是一种新鲜的玩具,只要能够杀伤敌人,保护自己就行。

“只能使用气瓶施放吗?”

放下望远镜,陈默然问道林承斌,杀伤力还算不错。

“陛下现在我们已经同马鞍山兵工厂联合研制出一种新型炮弹,嗯应该是直接在气瓶上加装发射和引爆件,这样便可以直接将40升气瓶改为炮弹,按马鞍山那边的报告,他们已经对此进行了充分的试验,使用专用迫击炮,可以将炮弹发射到1公里外”

“随波,,你亲自负责,必须保证两个星期内至少完成五千个气瓶的改制”

“是陛下”

“现在公司可以生产多少光气?”

“500公斤”

“500公斤?”

蒋方震又扭头看了眼那死去的牛羊。

“林经理,如果要对宽辅15公里的纵深纵深两公里的防线实施毒气攻击,需要多少……嗯,多少公斤光气”

“这个……我想至少需要不少于5000瓶光气,我们一天生产光气大约可以装20个气瓶按照现在公司的产能,至少要到年底才有可能提供足够的光气。”

林承斌的回答显然无法让众人满意,而陈默然则是皱眉思索了一会,光气固然是好,可数量不足等于没用。

“林经理,你们尽量生产,和马鞍山进行合作,把库存的氯气都装到炮弹里,交售给军方,”

偶尔视线投到草地上那上百只或是抽搐或已经死去牛羊时,陈默然并未来那些痛苦挣扎着的牛羊发生任何变化,现在全世界都不曾知道毒气是什么,如果将数千吨氯气投入战场……毒气不仅能够帮助中国赢得战争,同样可以为中国建立一种新的威慑力量,至少在他们没有弄明白毒气是什么的时候,他们便不能不重视手持毒气大棒的中国。

为了这帝国的崛起,我可以不惜一切

在心下暗暗发誓的时候,陈默然又扭头看蒋方震轻道一句。

“总之,还是那句话,我会给你们最好的武器装备,给你充足的经费,我只有一个前提,你们必须要给我打赢这一仗”

第11章 准备好了吗

第11章

准备好了吗?(第二更!求月票!求定阅!)

灰暗的云块,缓缓地从南向北移行,阳光暗淡,天气阴冷,给人们一种荒凉寥落的感觉。

新民城外,辽河两岸酱黄色的田野,寂寞地躺着。

开始枯黄的树林里,鸟鹊惊惶地噪叫着,惊惶地飞来飞去。在空中一只蛇雕在空中盘旋着,或许是因为迷失了去着南方飞去越冬的方向,这只蛇雕才会在留在这关东的冰天雪地里,它会在空中盘旋着寻找目标,但当他看到地面的动静后,又会迅速飞去。

正月底的天,当江南已显出些绿意的时候,关东之地,却依还是一片冰天雪地的模样,甚至比腊月更冷几分,全不见一丝将出正月打了春的模样。

西北风整整猖獗了两天两夜,到了傍晚时分,天地之间死一般的宁静,宁静得令人悚惧窒息。仰望空中,铅灰色的浓云低垂凝滞,苍穹似在慢慢沉落下来,与苍茫大地合而为一。然而,它终究没有沉落,不知何时,被一阵轻风撕成无数碎片,飘落下来,又是一场大雪。

大雪来的快,去的也快,晌后的雪,下了一个钟头后,便停了下来,夕阳下的辽河上,雪花被风吹着在近两尺厚的坚冰上旋着舞,就如同那俄国人的旋舞曲一般,雪花卷动着,如旋舞的精灵。

精灵在冰上漫舞时,在辽河西岸,一道道低矮的白色雪墙在河与河坝间绵沿着,低矮的河坝后方反倾斜面上又有一道雪墙沿着绵延着,在风雪中,偶尔可以看到一些镶着“汉式藩龙”的黑边红色战旗,这里是中华帝国在东北地区的一道防卫线。

战壕是义勇军在打过辽河时修建的,这是标准的符合光复军战壕规格的战壕,壕深五尺,胸墙厚五尺,高一尺二,每隔百米有前置机枪堡,壕后两百米有迫击炮堡,交通壕联接后方三百米第二道战壕,如果说他们来接收时,有什么不足,怕就是没有铁丝网,所以的他们来到这里的第一件事,就是拉出蛇腹铁丝网,蛇腹型的铁丝网在风雪中变成了雪墙。

中华帝国近卫军第五十二师一三九团三营八连四班班长铁钢成和他的一个班的战士们,守备在战壕的掩蔽部里,他们从陕西开到这里已经十天半了,每天,他们都窝在义勇军……抗俄义勇军至少在建制上已经不存在了,随着帝国的建立,义勇军接受了“招安”,改编成了中华帝国近卫军的一部分。

掩蔽所的圆木顶的缝隙间露出不少树枝的枝叶,木顶上覆盖着四五尺厚的厚土,三米宽6米长的掩蔽所,恰是一个步兵班的掩体,和任何一处野战掩蔽所一样,这里的条件极为简陋,除去中间的火笼和通道外,被土砖垫起柳条床上铺着厚实的麦草,士兵们就挤坐在床上,空弹药箱就是他们饭桌,而在掩蔽所的尽头,除去十几个码放整齐的弹药箱外,土墙上挂着一幅陛下戎装像。

“这他娘的打的什么仗?我还是头一回”

斜躺在掩蔽部里草窝子里的张波,双眼盯着冒着热气的水壶不无气恼地说着。

“这是静坐战,最新式的”

坐在他身边的李天峰说。

“静坐战?我们的就在这里静坐着?”

张波拍拍手里的步枪,步枪是德制毛瑟枪,不过却是中国口径,打的全世界独一份的尖弹。

“咱们当兵,是他娘的来打仗的这老毛子、小日本在咱们地界上打的欢腾着,咱们蹲在老远的瞅着,除了他娘的放空枪,就是他娘的看着那些拖家带口的难民朝这边难民营里撤,咱们还算是那门子的帝国近卫军?”

正擦拭着MJ-02式轻机枪的射手马国忠,一边用力的擦着枪,一边在那里抱怨地自言自语着。

“捭急等到那些个洋鬼子打到咱们这,到时一准让他们好看,让那些洋鬼子瞧瞧咱冷娃子的厉害”

班长铁钢成正在那里擦着刺刀,在“战地”打发时间,不比在军营里,在军营里有训练,可在这战壕里,除了沿着战壕跑步保持体能外,他们能做的就是擦枪、一遍又一遍的擦枪。,

张波眨眨红红的眼睛,向班长望望,嗟叹了一声。

李天峰觉得张波的情绪不好,把他手里的刺刀,在掩蔽部的冻实土墙上用力刺去,刺刀的只刺进去两寸多深,后面便是冻土了。

“咱们的刺刀、子弹,不会没事干的早晚有一天,咱们肯定打过辽河去”

“打过辽河?你小子没做梦吧”

擦着机枪的马国忠差点没笑出声来。

“连过了辽河的义勇军都撤了回来,咱们还打过辽河去,你小子一准梦着羊肉面,发癔症了”

正在说着,空中传来一阵嗡嗡声。

“班长、班长,快看,又过飞机了”

掩蔽所挡寒的草门帘子突地被掀开了,头载着狗皮帽子大脑袋探了起来叫喊着。

原本头枕在弹药箱上的周余粮,猛的一下跳了起来,也没穿大衣,甚至没穿军靴,直接穿着一双自编的草拖鞋冲出了掩蔽所。

“狗日的,就是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冷娃子”

瞧着战友们的纷纷冲出去看飞机的模样,读过几年私熟的李天峰忍住笑声,向班长问了句。

“呃班长,说实话,我咋就觉得这事透着古怪,这飞机只要是天一晴,就没了命的朝奉天那边飞,咱们到现在都没宣布中立,你说咱们会不会从老毛子屁股后头,抽他一冷板子”

躺在草窝子里的铁钢成,听着李天峰的话,先是一愣,然后又回答道。

“管他娘的,到时命令一下来,咱爷们就让老毛子见识见识咱们陕西冷娃的厉害”

语中带着狠意,手中的刺刀猛的朝着面前的空弹箱上一扎,刺刀扎穿了弹箱。

空中的飞机消失后,张波并没有回到战壕里,而是在河坝上走着,寒风吹过结冰的树梢时发出的响哨,象是那难民营里的失去家园的难民们的悲愤的低诉声,他们似在诉求着官军能保护他们,可现在呢?大家伙却像窝囊废一般的的窝在这地窝子里头。

不一会,天黑了,阴云间偶能看到繁星点缀的夜空,较之置身在不见天日、身子不能立直的掩蔽部里,这时候,张波最大愿怕就是像在陕西的训练场上一般,挺着手中的步枪,在一马平川的战场上,叫嚷着杀向敌人,把刺刀插进他们的胸膛里。想着这些,张波的一只手握着步枪,一只手从地上抓起一团雪,狠狠的朝着冻实的辽河甩了过去,看着那冰封的河面,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要是打过辽河,我死了也甘愿。”

新民城,随着帝国近卫军第二军团司令部的进驻,这里早已经成为了一座军营,虽是入了夜,可在新民城的大街上,依然不断回响着军靴声,荷枪实弹的巡逻队在街头上警戒着,偶尔军犬的吠叫声在夜空里回荡着。

第二军团司令部前,十几辆涂成白色的F02型汽车一字停在街上,司令部大院内小发电机的烟囱冒着黑烟,空中密密麻麻的电话线沿着临时埋设的电话线,向城外四方漫延着,大堂内电话的铃声不时回荡着,参谋军官来回在大堂里行走着,在一张大幅的沙盘地图上,军官们不断的将俄日两国国旗插在沙盘上。

相比这大堂里的热闹,在大堂隔壁的敢于司令部内,穿着一身茶绿色中装军装的林延仁立正站在那,原本属于他办公桌后坐着一个神情冷峻三十岁左右的军官,毛呢大衣的大毛领子,挡住了他的军官。

“主任”

肖炘韧指着面前的椅子,冷峻的脸上露出些笑容。

“坐吧别这么拘谨,你是中将,我也是中将,顶多,我就比你早授几天罢了”

“延仁有幸曾聆听主任教诲,主任是延仁之师,延仁不敢不敬”

林延仁那张略微有些瘦削的瓜子脸上,全不见平常的玩世不恭,有的只是发自骨子里的尊敬。

“你小子,”

盯着那张男人中很少见的瓜子脸,肖炘韧一笑,他知道这小子为啥这会装起了恭敬,他不是嫡系出身,可居于军功,陛下又不可能撤换他,在自己面前他自然要装孙子,过去的几个月,他何止是装孙子,简直就是装起了混,这混是为了自保,甚至于有些自污之嫌。

“把现在奉天一带战况通报一下吧”

林延仁连忙走到地图前。

“主任,自1月25日,俄军于反击黑台沟惨败,俄第二军司令官一路逃里了圣彼得堡之后,日军不断对俄军奉天防线左翼第一集团军发动了一系列的说攻,正如参谋部所预料日军将采用声东击西之略,库罗帕特鑫以为左翼是日军主攻方向,于是将全部预备队集到这里,今日日军于重兵向俄军右翼发起进攻,从傍晚侦察机带回的情报和侦察兵发回的报告看,目前日军进展顺利,俄军第二集团军,可能在未来几日面临被乃木包抄后路的危机……”

“也就是说时机成熟了”

“主任,即将成熟”

“你的部队准备好了吗?”

第12章 打赢这一仗

第12章

打赢这一仗(第一更!求月票!求定阅!)

炎黄历4603年3月,当北中国还是一片冰天雪地,阵陈刺骨的寒风肆虐的时候,紫金山上的雪已经开始消融,在雪融的雪水顺着山间的小溪流淌时,山上偶可见一些抽嫩的枝条,中国的江南即将进入暖洋洋的春天。

上海产业饭店六楼的豪华客房内,外交部长梁敦彦并没有像外界想象的那样,在客房内和外交部的官员们在那里商谈白天的谈判,今天整整一个下午,即便是谈判桌上的对手,也可以觉察出来,他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几乎是在谈判刚一结束,他就把自己关在客房里,吩咐随员不要打扰自己,对外的解释时,他有些不太舒服,可此时在客房里的他,却是聚精会神的看着《东亚日报》,这是上海的一份有着明显亲日倾向甚至日本背景的报纸,或许正是亲日倾向,使得《东亚日报》可以在第一时间内得到从东北战场汇集而来的最新战报。

之所以如此关注今天的新闻,只是因为在中午在用餐时,他得到一个消息,帝国外交部正式向日本驻华大使以及俄罗斯驻华公使递交公信函,要求两国必须严格遵守“满清政权划定战区限制”,否则中国将保留采取任何方式,悍卫本国权益的行动。

对于外界而言,这或许是两**队大规模“越境”作战的一种正常反应,毕竟在过去的半年之中,南京至少向两国递交了上百份抗议公函,这一次和以往又有什么区别呢?外人看不出来,也无法理解,但是梁敦彦却知道这份公函意味着什么。

毕竟,以往更多的是针对两国某一次军事行动的越境,而这一次的公函内容却是“两国肆意践踏中国主权”的全方位的抗议,也正因如此,才会在一回到饭店,就把自己关在门内,想从报纸上查找两军交战态势。

“……在向西北迂回受到的阻击后,乃木将军便命令部队再次向北迂回,于7日上午前出转湾桥、造化屯、道义屯一线,完成对俄军全线的纵深包围奥将军第二集团军为配合乃木将军所部行动,向当面之敌全线进攻,其中龙以洪屯争夺战激列……7日凌晨,第五旅团旅游团长,南部辰丙少将率部黎明前黑暗突占领洪屯和附近张士屯,俄军试图实施反击,然经南部旅殊死相抗,致阵地未失……奉天近在眼前,日本帝国必胜”

看到这里,梁敦彦的表情微微一变,整个人完全陷进宽大的沙发上,他闭上眼睛,沉默了好一会才喃喃道。

“元狩计划要开始了”

此时梁敦彦的脑海中浮现出陛下的那张似乎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的笑容,战局的发展正像陛下所预料的一样,想起陛下竟然算透了日俄两军战局进展,梁敦彦真不知道这是侥幸,还是说陛下有看透未来的洞穿力。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起身去开门,梁敦彦看到站在门外的除去自己的随员外,还有一个陌生人。

“部长,陛下派来的信使”

接着一封信从那个陌生人的口袋中取了出来,检查了一封印之后,梁敦彦方才关上门,撕开信封,打开信纸,只看到了一句话。

“东风将起,君当乘风启航”

“哎”

看着信上这简单的一句话,猜测得到印证的梁敦彦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终于这一切都开始了

南京东郊,山势险峻、蜿蜒如龙的紫金山上,与郁郁葱葱的山林截然不同的一片开阔地上,耸立着一幢壁垒森严的三层楼房,楼房的四周架设着高压电网和密密歪歪的铁丝网,网的外围有荷枪实弹的卫兵在穿梭巡行。

当这里刚刚动工兴建时,附近的居民和修建凌烟阁忠烈祠的建筑工人,从外观上都猜测这地方和其它地方不太一样,尤其是那些建筑工人隐约看出厚达三尺的石墙时,更是如此猜测着,但是他们大都猜测这里可能是一座监狱,而那修理平整的公路和每天穿行于公路上的轿车,却提醒着他们这里并不是一座监狱。,

在南京城,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这个神秘的地方是帝国近卫军参谋本部所在地,这里是中国的最高陆军作战指挥中心,自这栋三层高的楼房建成之后,光复军或是现在的帝国近卫陆军的许多重大军事行动的号令都是由此发出的。其中楼房的第三层是全封闭的防弹室,楼底还有一个地下室,地下室平时由作战室工作人员居住;战时,突击变为秘密机要室。

3月8日一太早,附近的居民突然发现这座神秘的地方,在铁丝网的外围冒出了好几层全副武装的近卫军官兵,一个个威严正立,如临大敌一般的模样。山脚下村庄里的村民们互相交换着眼色,传递着谁也说不清的信息,胆大点的在窃窃私语,交头接耳,互相对问“又出什么事了?”

偶尔的还有一些人传着什么也许是皇帝来了,甚至于有人信誓旦旦的说着他们昨天夜里看到了皇帝的汽车,

此时的三楼的作战室里,十几张长方桌子一字排开,今天的会议与平素不同,参加会议的不仅有陆海军大臣,同样的皇帝本人,也来到了作战室内。桌子两旁,两肩扛着各色肩章的陆海军高级军官们双手压膝,挺胸抬头正在恭听陆军大臣蔡锷的训话和命令。

训话的内容非常简单,开始时蔡锷先是介绍着关东日俄两国“奉天战役”情况,随后又始向诸位下达一个命令。

“根据皇帝陛下的谕旨,今天午夜12时起,“元狩计划”即进入倒计时状态”

从蔡锷口中吐出平淡话语,只让所有人的呼吸一敛,在他下达完这个命令之后,整个作战室似乎在这一瞬间陷入了沉寂,静的甚至没有了人类的呼吸声。

“下面请参谋总长就“元狩计划”作进一步命令明确”

作战室墙上的地图被拉开了,那是一副标注着中、俄、日本三**事力量分布的地图,旗上的几十面颜色各异的旗帜,几乎挤满了地图东南的那个半岛,同样也是在提醒着人们,那里局势的复杂性。

尽管现在帝国正处于多事之秋,在南洋,特遣舰队依然在泗水外海游弋,甚至多次同荷兰军舰发生对峙,在上海,由英国公使朱尔典主持的中荷谈判多次因荷兰不愿承认兰芳独立,而陷入僵持,英国人甚至多次加以言语威胁,而在南洋,最初特遣舰队只面对的荷兰军舰,但是现在呢?却需要面对两艘英国巡洋舰和美国、法国各一艘巡洋舰,可谁能想到,当全世界的眼睛和全中国的眼睛都盯上中荷泗水侨案的时候,全中国的军队、工业都在为着同样一个目标而努力着。

在其它国家的视线都被吸引的时候,一份份情报从东北飞到南京,飞到这座参谋本部之中。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最后一天的即将降临,苦心经营的一切,越来越近的时候,整个南京参谋本部陷入了高度紧张之中。而经紧张之余,更多的却是一种激动,几乎每一个人,都怀揣着一战夺回帝国荣耀,还以国民尊严,以此实现帝国理想的希望,去筹备着这一切

今天下午,随着一份从东北发来的密电送进皇宫后,陈默然立即在宫内紧急召见蔡锷进宫,面视机宜,发布了执行“元狩计划”的谕旨。

而蔡锷领旨后,立即马不停蹄速速召回了陆军几乎所有的高级将领,齐聚陆军参谋本部最高作战室,按照军纪军规,3月7日午夜,在陆军最高作战室特布下一个警卫营进行警戒。

“……总之,目前,各部队已经进入预定位置,随时可以展开军事行动”

三楼作战室里,蒋方震就元狩计划的进展布置情况汇报完毕之后,所有的将军们都把视线投向了端坐于首席皇帝陛下。

他用眼环视了一下静得几乎连空气流动都可听见的作战室和两列整齐威武的部下,突然发话。

“下面,我命令”

话音未落,所有军官,同时“刷”地一下齐刷刷地站了起来。

紧接着,静得可怕的作战室里响起了蒋方震那颇为有力,甚至又带着一些凶性的声音:

“所有警戒线的驻军。立即进入一级战备状态,听候命令帝国近卫军陆海军部队进入一级戒备状态,沿海地区筑垒地带进入一级战备,不得有误,违者严惩不贷”

终于,随着参谋总长的这一句话,“元狩计划”开始执行了,这是最后的一刻了。

一直保持着沉默身着戎装的陈默然,这时站起了身来,他环视着眼前的将军们,深深的鞠了一躬。

“诸位,拜托了,打赢这一仗”

将军们在还礼时,所有人的神情极为严肃,他们明白,如果这一仗失败的话,对中国而言意味着什么,所有人都向着陛下还以九十度的鞠礼。

“请陛下放心,我等定尽力而为”

第13章 准备

第13章

准备(第二更!求月票!求定阅!)

3月8日上午九时三十分,雾终于散去了,雾在挂着树梢上留下些许白冻,虽是寒冬,可未有一丝动静的树梢似乎是在提醒着人们,今天是个好天气,天空无云,空中无风,这绝对是暖洋洋的一天。

突然,平静的树梢伴着一阵轰鸣声动了起来,在树林间的平整的夯土跑道上,一架双翼的“飞行者”飞机,发动机轰鸣着驱动着木制的螺旋桨,螺旋桨的转速越来越快,终于飞机沿着跑道动了起来,滑行百多米后,似飞鸟一般轻盈的跃上蓝天。

飞机的亚麻布尾翼上和机翼上印有醒目的蓝黄红三色国旗,这是飞机的识别带。这架双座的飞机起飞后,便迅速爬升至千米高空,朝着东方飞去。

在1905年,随着美国、英国、德国、法国甚至俄罗斯都纷纷制造出了形形色色的飞机,打破了中国对飞机的垄断,但是对飞机的运用却是中国所独有的,相比于中国,各国落后的飞机技术,使得他们的飞机根本不可能像中国一样,广泛应用于军情通传以及军事侦察。

在光复战争爆发时,光复军不过只拥有三十六架飞机,但是现在,在起义的10个月后,中国已经建立了一支,世界上最庞大的,由538架飞行者系列飞机组成的空中机群,广泛应用于部队军情通报、侦察,甚至于军官的紧急派送,亦有使用飞机的例子。

飞行者-3号,是飞行者系列飞机中的侦察专用机,亚麻布机身前方,有两个座位,居前的是驾驶员,而后方的则是侦察员,侦察员的位席周围有一个圆型的钢丝圈,上面除去架有一具双筒望远镜外,还有一架MJ02式轻机枪。

在飞行员低速飞行时,后方的侦察员,可以利用望远镜,一边观察地面目标,一边在地图上标注敌军布属情况,而飞行者-3号飞机又是陆海军航空队中装备数量最多的飞机,被广泛应用于各个战场。

世界上没有什么比在碧蓝的天空中像鸟儿一般自由自在的飞翔更让人享受的确事情了,每一个人都曾有过飞上蓝天的梦想,而在中国有913名年青的军官实现了这个人类的梦想,李杰骏便是其中之一,他是“鸟儿”的大脑,魏国福也是其中之一,他是“鸟儿”的眼睛

大脑和眼睛,就是这些空中侦察兵对自己的戏称,大脑是飞行员,眼睛是侦察员。看着地面的建筑、森林不断急速掠过,这种感觉是每一个人的梦想,对于李杰骏和魏国福而言,尽管他们已经飞了两个月,但每一次飞行,依然会沉浸于这种梦想之中。

嗖……

隐隐的从地面传来的风哨声,让站在后席,操着望远镜,一边观察,一边标注目标魏国福笑了下。

“老毛子开始放屁吹咱们了”

在说话的时候,他不忘在地图上,重新添上几个炮位,空中侦察并不需要提供准确的地图,不过如果有可能的话,他们还是希望提供尽可能准确一些的情报。

“反正又吹不着,怕他们个鸟”

李杰骏开口答道。

“骏齐,朝南边飞近点”

魏国福指着南方被浓浓的硝烟所笼罩的战场说道,那里日俄两军正在激战着。

飞机再一次朝着南边的战场飞去,飞机距离战场还有十几公里时,飞机上的两人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什么是兵败如山倒,或许眼前的这一幕就是,尽管前方两军酣战,但是在距离前沿公里多的地方,数以万计的俄国人,正赶着马车、骑着战马,或步行朝着的奉天方向撤退,炮兵丢掉了火炮,辎重兵丢掉了马车上的弹药。

尽管日本的追击部队主力被阻敌部队阻断,但仍然有小股骑队追击着俄军,从空中识别这两支军队倒是再简单不过,日军穿着蓝色军装,而俄军穿着白色军装,一白一蓝。

“俄国人是收缩防线,还是溃败了?”

“肯定是收缩防线”

底头看了眼刚刚飞来时绘制的地图,在俄军前沿后方几公里处,俄军已经构建了一道新的防线,现在他们之所以撤退,肯定是某一段被突破了,所以才要收缩防线。,

“返航吧,赶紧把这个消息上报司令部”

尽管飞行员们称自己才是大脑,可是在侦察机上,拿着望远镜的侦察员才是真正的大脑,他们决定这“鸟儿”飞到什么位置,什么时候返航,战场上的日俄两军的士兵谁也未注意到头顶上的飞机,只有极少数的两**军官,在看到那突然出现在战场上,盘施几分钟后,又突然驶离的飞机时,忍不住摇头叹息着,任何军官都明白,对于拥有飞机的中**队来说,战场似乎完全对他们敞开着。

根据中俄两国协议,在俄抗义勇军撤过辽河,放弃抵抗俄**队后,中国将其收编为正规军加以约束,帝国第二军团也就这么诞生了,而新民县,是第二军团撤过辽河后的司令部所在地,这里同样是关内外铁路连接奉天的一座桥头堡,虽说关内外铁路的尽头在距离奉天城五公里的地方。

新民县的地王庙,就是第二军团的司令部,不过现在,这地王庙外却挂上第一军团司令部的牌子,不过这里面的人却早在一周前,就发生了变化,第一军司令部在3月3日深夜,便悄无声息的撤出了新民,悄悄的进驻到科尔沁草原。

实际上,自从五个月前,关内调派部队到达关外之后,打着“入关接受整编”的第二军团所属15个师中的8个师,便改成自己的老行当,化妆成马匪或是正义军、挺进队之类的抗俄团体,进驻科尔沁草原,四个月中,表面上入关整编的部队,就这么化散在了科尔沁草原和兴安岭内。

至于从陕西调来的第一军团,接替了第二军团的防务,负责在东北地区“武力维持”中立,武装维持,这或许是中国和满清最大的不同,虽说中国从未宣布中立,但事实上的中立,还是需要维持的,尤其是不能让战区继续扩大化。

此时的第二军司令部内,穿着一身中将军装的肖炘韧正凝眉看着沙盘上最新的战局局势变化,短短的几个小时中,战区的局势变化远远超过人们的想象。

“真不知道是日本人能打,还是俄国人无能”

“是俄国人无能,奉天战役刚打响前,你看库罗巴特金摆出的是什么阵式,他害怕日军迂回几乎害怕到了极点,把部队在一线完全展开,像线式横队一样使得下面拉的很宽,沙河的阵地正面宽度竟然有一百公里,可却不利于部队迅速变更部署,同时又拉薄的防线,使得日军容易从薄弱环节撕开突破口,突破口一经撕开,俄军连应对日军迂回进攻的反攻的部队都来不及调动,战线太长,预备队又被日本人声东击西给调走了,结果只能撤退从一开始,战术上的失误就决定了奉天战役打不长”

“还有俄军的火炮,也成线列式部署,配备速射炮的轻炮连几乎全部配在第一线,但是重炮连却大部署在纵深内,抽调第一线的很少,即便用最大射程的火炮,也不能压制日军的火炮和摧毁日军的前沿阵地上的工事,所以日军才能从容的调动所有轻重火炮攻其一点,突破俄军阵地”

“……日军总后全国各地上不占优势,可却因为俄军拉大战线,在两翼集中了相对优势的兵力……”

“而且他们还实施作战欺骗,散布第三集团军正在向海参崴方向运动的假情报,库罗巴特金得到这个情报,因为海参崴方向只有两个师,所以担心被乌苏里地区被占领后,日军向吉林、哈尔滨推进,陷入关门打狗的困境,所以又从战场上抽出部分兵力去加强乌苏里方向的防御,又进一步弱了前方的线式防御……”

“还有武装间谍、小股部队深入后方,收买东北的土匪破袭俄军铁路,像永沼挺进队,上个月10号破坏了的公主岭至长春间的铁路,4天前双炸毁了四平以南的铁路……”

肖炘韧思考着战局的时候,第一军团的参谋官和部队主官们却在那里谈论着俄军的失误和日军的成功之处,第一军团不同于久在东北战场作战的第二军团,他们即不熟悉地形,也不了解自己的敌人,他们必须要用有限的情报资料,去分析即将面对敌军的战术特点。

“所以,总而言之,不是日军能打,而是俄军无能”

这会肖炘韧却是语出的惊人替大家伙作出了一个结论,说着他的双手扶着的沙盘的边缘,盯视着奉天直接鞍山一线。

“日军有26万,咱们有22万,日军是久战疲师,咱们是新锐之师,日军只有992门大炮,咱们一个师单是60/82/100迫炮,就有124门,还有18门75山炮和18门88毫米野炮,论极火力,咱们16个师差不多是日军的三倍,日军所有的机枪加在一起,还没有咱们一个团多,这一仗若是说打不赢,咱们可就把脸丢到太平洋里去了”

说着,他一拍案子。

“好了,废话少说,没功夫扯其它的,把一二六团和一二十七团从辽河防线上撤下来,咱们得给俄国人撤出撤退的地方,给日本人留出迂回攻击的地方”

准确的来说,是给开打创造一个合适的理由。

第14章 辽河两岸

第14章

辽河两岸(第二更!求月票!求定阅!)

炎黄历4603年,西元1905年,3月9日黎明时分,辽河岸畔依然然笼罩着一片浓雾,隆隆的炮声不时辽河东岸传来,这是在东岸日俄两军交战的枪炮声。

披着一件大衣的铁钢良,走出掩蔽所,晨雾中,战壕里战士们依着枪坐在射击台上,在他们的头顶,偶尔可以听到位流弹的啸空声,8年前的傍晚,他们抱怨着掩蔽所里遭罪,而第二天中午,当第一次日本骑兵出现的辽河东岸,并试图越过辽河时,沉寂数月的战线终于鸣响了枪声,兴奋的士兵们,在短短几十秒内,即全歼了进犯日军,甚至未给对方反击的机会。

而他们歼灭的敌人是——三名日本骑兵

随后,出现于东岸的日军大部队,严格遵守着乃木的命令,止于东岸,在奉天战役进入到最关键的时候,即便是狂妄如乃木恐怕也不想在这个时候,挑动河对岸的数万中**队向他的第一集团军发起进攻,到那时最高兴的恐怕就是俄国人,而他则不得不面对两面夹击的困境。

默契往往生于无奈,正像辽河畔的这种默契一样,尽管那些日本兵在辽河东岸河坝的反斜面修建炮兵阵地和战地医院,甚至指挥部,而隔河相望的近卫军官兵,虽然不时的用枪瞄准着那些穿着藏青色军装的日本兵,甚至于日本军官,但却无人扣动扳机。

过去的几天,对于战壕里的铁钢良和他的士兵而言,根本就是一种折磨,有什么比面对敌人,却不能开火更让人心焦。

看着对岸的膏药旗,铁钢良只觉得浑身翻腾着恼怒。每天,睁开眼睛时,他的第一个感觉就是恼怒。现在,当他透过熹微的雾光,审视不足半公里远的河对岸时的日本人时,恼怒的情绪翻腾得更剧烈,呼吸也变得急促了。

“龟孙子的小日本”

铁钢良这么骂着的时候,他听到后面传来一阵马蹄声,他回头看过去,却看到团长竟然骑着马到了前线来。

在士兵的眼中团长穿着笔挺的呢子军服,胸前挂着野战望远镜,戴着白手套的左手放在军刀的把柄上。那是陛下登基后,马鞍山枪炮厂制造的西式军刀,是皇帝陛下馈赠给高级军官的礼物,在军刀的铜制护手上,有五爪金龙图形。

以中校团长的军衔,领持陛下御赐军刀,在不单是第五十二师唯一一位,同样在光复军中亦非常少爷,作为黄埔军校四期学员的团长,凭的是以一个陕西新建团克复兰州的军功得到了这把军刀,而一三九团又被部署的最前沿,同样的也被很多人看做这是司令官对团长的看重。

骑在马上的熊克武感觉到胯下脾气暴戾的战马的肌肉在痉挛地颤动,嘴里喷出的粗气把冬天冰冷的空气搅得翻滚不安。太阳慢慢升起,一缕阳光斜落在他粗壮的身躯上,右面脸颊在阳光的沐浴下感到痒兮兮的温暖。

作为四川人,熊克武并不习惯关东的这种寒东腊月天,不过虽说不习惯,他也没穿他的那件军呢子,驼绒里的大衣,而是穿着件茶褐色的呢子军服,骑在马上。

见着长官,铁钢良和战壕里的兄弟们连忙立正,轻击靴根行着军礼。

“长官好”

浓浓的秦腔在战壕里响起,熊克武扬了下马鞭算还了个军礼,然后他盯着自己一手训练出来的冷娃们,这些陕西娃和他一样,都不见得能习惯这关东的严寒,虽说戴着狗皮帽子,可身上的棉军装,却还是在关内领的,虽说都穿着大衣,但不少士兵还是冻的嘴唇发青,看到不少战士都打着冷颤,他的嘴唇间吐出一句话。

“冷不冷”

“报告长官,陕西的冷娃不怕冷”

铁国良正色答道。

点点头,马上的熊克武又把视线转向一个年纪稍青的战士,他在立正时身上还打着摆子。

“冷不”

见长官问自己话,张波连忙挺了挺胸膛答道。

“报告长官连死都不怕,还冷个熊……”

话一出口,张波悔的肠子都青了,冷熊,眼前的长官可不就是姓熊。,

熊克武并没有因战士的失言而生出恼意,反倒是放声大笑了起来。

“好你个冷个熊,是个爷们,我是姓熊,可咱们打起仗来一点也不熊,回头要是打起来了,就给我狠狠的打,让这帮子东洋小鼻见识见识咱们陕西冷娃的厉害”

“是,长官,只要小日本打来了,咱爷们,绝对收拾的这帮狗*养的连他娘都认不来他”

战士们笑了起来,他们从陕西一路几千里的开到关东,为的就是收拾那帮狗*养的。

“长官,请求发言”

笑声中,一个战士大声喊了一句。

“说”

“长官,咱们还得坐到啥时候,这成天坐着,人都骚得慌”

“先坐好养好精蓄好锐,直打起来了,还指往你们这群熊崽子像恶虎似的扑过去,明白吗?”

“是长官您就看好吧冷娃子,绝不丢陕西的脸”

战士的话声落下时,熊克武却在战壕的木壁板上看到一句不知道是谁写下的一句话。

“生在陕西,死在关东”

当熊克武看着这句话久久无法平静的时候,在河的对岸一名骑在黑色战马上的白须军官也是久久无法平静,骑在马背上的乃木希典,在雾淡去时,终于看清了河对岸的工事,映入他眼前的并没有多少中**人,更多的是连绵不断的工事。

而让这位抬棺出征誓要“三典同葬”的乃木将军,久久无法平静的,正是辽河西岸的工事,原本他只是路过辽河西岸,他正准备对奉天的最后一击,而意外落入视线中的防御工事,却让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幸好,守卫旅顺的不是中**队啊”

无论如何,仅仅只是对岸那些密集的铁丝网和错落有致的暗堡,就清楚无误的告诉他一个现实,中**队远比俄国人更善长防御作战。

“司令官阁下,中**固然善于修建防御工事,可中**战斗意志薄弱,远无法与俄军相比,如换成中**守卫旅顺,或许我们只需要15天即可打下旅顺”

第五旅团旅团长南部辰丙听到司令官的赞许,断然开口说道,曾经参加过日清战争的他,对中**队的印象不可不谓之深刻,这种深刻更多的是源于清军的懦弱与无能。

或许可以改变一切,但却无法改变一个民族懦弱的本性。

乃木希典并未直接反驳下属的看法,而是直接提了另外一个问题。

“南部少将,你认为抗俄军如何”

“阁下,抗俄军大都是关东之胡匪出身,其野蛮好斗、凶残成性,远非关内华军所能相比,过去驻于此地系为抗俄军整编之第二军团,现在却是第一军团,其军人大都是怯弱关内兵,关内兵骨子里欠乏关东胡匪野蛮好斗、凶残嗜血之性,所以下官以为,绝不能用抗俄军衡量所有华军”

南部辰丙在提着抗俄军时,言语中带着难得的尊敬,在他看来,抗俄军那些胡匪之兵,或许才是真正的军人,残酷、好战、嗜血,无一不带有军人应有之脾性,可对于关内军,他却全没有一点尊重之意。

乃木希典摇了摇头,看着河对岸的飘扬的中国旗。

“南部,中国的皇帝创办黄埔军校时,有校训:没有无为之兵,只有无为之将。华军强调以军官之武勇,唤醒军士之武勇,以酷刑辅之,刑逼官兵之退路,所以其才有数月光复中国之成功,或许抗俄军以胡匪出身之兵为主力,可为华军之精锐,但这些人……我想也差不到那里去”

过去的几个月中,从第一军第一支部队调至关东时,乃木希典即曾命令敌后任务班,对其进行侦察,结果多名敌后任务班的成员被捕获,直接被中国人以“马匪”为名处决,打掉牙齿望肚里吞的乃木也得到了一些情报,关内军的军纪和警惕性远甚于抗俄军。窥一斑而知全豹,虽说乃木不了解面前的这支军队,可至少也能从少数情报中得知,这支军队,战斗力也许并不逊于抗俄军,至少不比他们差太多,绝非过去的清军所能相比。

更可况,即便是过去袁世凯的北洋军,战力已经相当可观。想来能逼的袁世凯投降的光复军也不会差到那里去。

“这只军队还是太陌生了”

无奈摇头叹气时,乃木希典已经驱马离开了的河坝,朝着司令部新址策马而去,而从始至终,在河坝下方的野战医院内,腰上和脸上包裹着的渗着血的纱布的伤兵,从一开始就盯着那位上将,甚至在他离开之后,还拄着的拐杖,用日文叫嚷着。

“我要杀露国人杀露国人”

他一边叫嚷着,一边朝着那几十匹战马奔去的方向走着,尽管战地上来来往往过着不少日本军官和士兵,但却没有什么人注意到这么一个脸上包裹着渗血的纱布,似像个疯子一般的士兵,像这样被炮弹炸伤脑袋的士兵,或许早已经疯了。

第15章 特使

第15章

特使(第二更!求月票!求定阅!)

彼得堡,正式名称是圣彼得堡,它不仅被彼得视同拱壁并引以为自豪,而且也是俄罗斯帝国最伟大的沙皇彼得一世君权的象征和改革时代的标志。

此时这座从建成之后,即象征着俄罗斯帝国的城市,在波罗的海吹来暖流和北冰洋吹来的寒流相撞下,完全被一片白雾所笼罩着。

而与雾相同的是,这座城市的氛围显得有些古怪,圣彼得堡石板铺成的道路上,不时回响着哥萨克骑兵的马蹄声,从顿河两岸调来的哥萨克们,背着莫辛纳干龙骑兵步枪,腰间别着恰西克骑兵刀,在大街上巡逻着,帝国暗探局的暗探们在工厂、酒吧甚至救济所里的探听着各种风吹草动。

在明石元二郎的策划下和财力物力的支援下,在圣彼得堡和莫斯科,反战运动已经兴起。学生们高呼“日本万岁”的口号,在街上游行,抵制政府开展的“忠诚”运动,反对从军与购买公债。

俄历新年前旅顺的陷落在俄国引起了空前猛烈的轩然大*,战争的失败进一步煽起了不满的火焰,40天前,1月22日清晨,在沙皇暗探局干部加邦牧师的带领下,15万圣彼得堡的工人、妇女、儿童和老人来到冬宫广场请愿。

戈邦神甫身穿法衣,手持十字架,率领着人们,依如惯例,他们穿着最好的衣服,举着圣像和尼古拉二世的画像,口中吟着赞美诗,请求沙皇“小爸爸”接受他们的请愿书,但是在几天前沙皇已经和妻儿搬到了郊外的皇村行营,游行队伍面对的只是一座空荡荡的宫殿,冬宫卫队看到痛进广场的人群后,十分惊恐,命令他们散开。

卫队先向天空两次呜枪示警,但是排在游行队伍前面的人由于后面的人潮推搡根本无法止步,于是士兵便向继续前进的人群开枪,随后赶到的哥萨克骑兵用马刀驱散了人群。

这个流血的星期天,300多人被打死、踩死,1000多人受伤,为抗议这场屠杀,在许多城市发生了一系列罢工、游行,除了罢工和示威游行之外,在芬兰、波兰、高加索等地,在日本的金钱和武器的支援下,还爆发的民族起义,俄国乡间的无数庄园被焚毁,工厂罢工、铁路停运,圣彼得堡、莫斯科等许多城市里第一次出现了苏维埃,夺取了地方政权。

此时的俄国正处于毁灭的边缘,数百次起义已经让俄国变得的虚弱无比,尽管忠诚的哥萨克骑兵们和绝大多数部队依然严格的执行着命令,但空气中的气氛却使得任何人都能感觉到圣彼得堡的紧张。

也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搭乘着的欧洲铁路水路联运快速交通的系统张浩来到了俄罗斯,过去的几个,张浩或许是全中国最忙碌的商人和外交官,他和他的下属们即要帮助产业公司和国内的企业,以最优惠的价格定购机器,同时还要作为执政府,嗯现在的中华帝国皇帝陛下的特使,在欧洲各国游走于各国的政商两界,一年前,张浩这个名字,在欧洲绝大多数人都不曾了解,而现在,几乎整个欧洲都知道,这个在各国撒下了1.75亿华元定单的“皇帝特使”的大名。

这么一个有着特使、商人两重身份的人来到圣彼得堡后,同样受到俄罗斯工商界的欢迎,或许俄国不能像其它欧洲国家一样,向中国出口成品机械、装甲钢板、蒸汽轮机、化工制品和专利技术,但俄罗斯依然有一些的特色商品。

更何况高调来俄的张浩还称些行“着重商业”,2月底到达俄国的他,先是考察俄国的工厂,随后又同俄国工商界签定了的50万吨小麦的远期供应合同,顺便还推销着中国的茶叶、丝绸等传统商品,总之,就像他对外界说的那样,他来俄国是为了“维持友邦关系,促进两国商贸”。

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来俄罗斯是另有所图,当秘密无法掩盖时,那就用光明正大去掩盖不愿透露的消息,对于张浩来说,这是他所相信的一个原则。,

“维特主席暂时无暇接见贵使”

维特的派来的信使转达消息,使得倔强而且从不放弃的张浩也感到有些灰心丧气,在饭店的房间里默默地沉思着,此次来俄拜访维特可以说是重中之重,尼古拉二世很容易受到的身边大臣的影响。

至于那位沙皇陛下,张浩并不奢望他的接见,更何况,从1905年的1月19日起,他就再也不敢在自己的京城里露面了:那天冬宫前的的涅瓦河畔举行的耶稣受礼节检阅时,对岸的彼得保罗要塞的没有发射礼炮,而是让一颗真正的榴弹从沙皇的身边飞了过去。

在这种情况下,想见那位沙皇根本就是幻想,更何况,在他们的眼中,无论是满清或是中国,都是日本“未签约”的盟友。

他来到大街上,街道上笼罩着浓浓的雾气,作为一个东方人,行走在圣彼得堡的街道上,他总感到好象背后有人在跟踪着自己,并不是所有人都反对沙皇,反对俄罗斯,更多的俄罗斯人乐意“追踪”他这个可能的“日本间谍”。

他想跟就让他跟吧

要紧的是怎么才能让维特接见自己……,一面思考,一面信步走着。突然眼前出现一家酒巴间,他推门而入。

不一会儿,就在他手拿酒杯冥思苦想的时候,有个男人安闲地坐到了他的旁边。仔细一看,这是一位蓄着颚须仪表堂堂的绅士模样的人。他面朝前方,低声地说。

“我是谢尔盖?尤利耶维奇?维特主席的信使,老爷请我转告你,决不能使用那样鲁莽的方式见面,在这个城市里,不知道有多少人不愿意看到我们之间的见面……”

沉默了一会儿,那个男人一面继续喝酒,一面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就在人们不注意的刹那间,悄悄地将一封信放到了张浩的膝上。

“明天上午十一点,在饭店门前停一辆带篷的马车,你不要说什么,径直地坐进去,我在车里等你,马车会带您去见老爷。”

话音刚落,他便离开了。

这是……这一幕完全出乎了张浩的想象,他知道在圣彼得堡有数以百计的日本间谍,那些日本间谍中的很多人,都盯着自己。自己这个有着特殊身份的“商人”来到圣彼得堡,想不引起他们的注意都很困难。

但是维特的小心谨慎,也确实出乎了张浩的想象,也许这种小心,并非只是那些拿着金日元或是为了本民族的利益为日本服务间谍引起了,也许还俄罗斯国内的因素,但在内心里他更希望是前者,如果是后者的话,那么势必会影响到他在俄罗斯的任务。

第二天,3月9日,张浩完全按照约定的方式行动,走下马车,来到了圣彼得堡城郊距离皇村不远的一座乡间庄园内,就张浩所知,这里并不是维特的庄园。他被引到室内,而站在房间里的正是俄罗斯帝国大臣委员会主席谢尔盖?尤利耶维奇?维特,这位用《中俄密约》上的一纸空文的军事援助,诱使李鸿章在密约上签字维特,正面带笑容用犀利的眼神打量着这位中国皇帝的特使和御用商人。

实际上从二十三年前,从张浩来到圣彼得堡后,维特就注意到这个在“最不恰当的时间”用“最不恰当的方式”来到俄罗斯帝国的“商人”,他为什么来,仅仅只是为了廉价的小麦吗?不他一定另有使命。

“特使阁下,非常抱歉,出于谨慎,我们之间的第一次会面,不得不用的这种方式”

维特是用德语说话,对于能用俄、德、法、英、瑞典和芬兰语交流的维特来说,他的亲德倾向使得他的德语几乎就像是俄语一般流利,他也知道,面前这位曾要德国留学的年青特使,也同样说着一口流利的德语,正因如此,两人之间的谈话才不需要经过翻译。

在维特表示自己的歉意时,张浩微微一笑,不过他还是觉察到维特对自己称谓的不同,这是一个好的开始,这表明他认同了自己特使的身份。

“主席阁下,这就好比了一桌好菜上席时,难免总会有一些苍蝇寻着味飞了过来,盖上纱笼是必要的”

张浩的话换来了维特的笑声,他伸手请张浩坐了下来,从张浩的回答中,他已经读懂了对方的意思,此次他来圣彼得堡的确是肩负着特殊的使命。

“特使先生,你在俄罗斯远未能表现出在欧洲其它国家的慷慨啊”

维特的抱怨是指张浩同俄国工商界签定的合同,张浩笑了笑,如果不是为了掩护,或许他连那些小麦定单,他都不会下,即便对方已经认同了自己的身份,那就开门见山吧更何况国内的要求也非常明确,务必在十二日前,与俄国达成基本协议。

“主席阁下,此次本特使系替我国皇帝陛下,向贵国传达一个信息”

“哦?”

“中国帝国将用最坚决之行动悍卫中华帝国之尊严”

第16章 溃败

第16章

溃败(第二更!求月票!求定阅!)

1625年皇太极把都城从辽阳迁到沈阳,并在沈阳城内着手修建皇宫。九年后皇太极又改称沈阳为“盛京”。十年后借着中原内乱之机,得已入关的满清迁都北京后,盛京为陪都。满清自称盛京是满洲龙兴之地,又安葬着两朝皇帝。因此康熙在康熙四年以“奉天承运”之意在沈阳设奉天府。改盛京为奉天,以表不忘本,以及对太祖太宗皇帝的追思。

虽说满清自许“满洲”是“祖宗之地”,奉天是“龙兴之处”,但是打从庚子年10月1日,俄军借着平定义和团乱民的名义,占领了“满洲”,夺了奉天,虽说那些个满清大臣们气的牙痒痒,心里头也恼着火,可他们是真怕洋人,虽说两年前在美国、英国以及日本的支持下,两国签署了“撤军条约”,虽说许给俄国各种权益,虽说俄国人同意中国派出地方官,但俄国人就是据着“满洲”不撤,奉天和整个“满洲”一样,直到现在仍然为俄国所据。

奉天虽说并不是俄国窃居东北的心脏,可却是联接南北的要道,尤其是在日俄战争爆发之后,达里尼和亚瑟港(旅顺)的失去,奉天“一跃”成为了俄国在东北南部最重要的交通枢纽,从俄国本土经西伯利亚铁路,或从海参崴经中东铁路运往战区的物资,大都卸于此地,从欧洲本土补充来的士兵在满洲里训练之后,也在奉天集结待遇,这里同样也是俄军司令部所在地。

在日俄两军的地图上,奉天依还是奉天,可在中国的地图和报纸上奉天却早已恢复了他的本名——沈阳。

进入三月,日、俄两军共投入相当于沈阳城人口2倍的兵力、70余万人在沈阳城外方圆200里内激战,对于日俄两军而言,这或许是自旅顺之后规划最大的一场战役,而这场战役并未像外界猜测的那样,发展成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只不短短8天,胜负便已成定局。

3月9日的奉天,从凌晨时分,整个城市就陷入一片混乱之中,从前线撤退的士兵在城内穿行着,街道两侧的店铺不论是中国人的或是俄国人的都关门闭市的,在火车站,成千上万的俄国侨民,发疯似的朝着火车上挤着,而此时,依然有满载着武器弹药和各类补给品的火车进站,为了能够离开这座城市,衣冠楚楚的俄国男人也像火车站里的中国苦力一样,拼命的搬卸着物资,以便能腾空车厢,让他们坐上火车离开这个鬼地方。

空气中隆隆的炮声,越来越近的炮声,无一不再提醒着奉天城内外的俄国人,奉天的陷落只是早晚的问题,尽管俄国人有保卫脏物时英勇无比的传统,但对于这些平民来说,能做的就是赶紧离开这鬼地方,当然的其中也不乏开小差的官兵。

在俄军司令部内,尽管经过接连多次失败,几乎从未品堂过胜利果实的库罗巴特金意思志颓废,在奉天的防御渐趋于崩溃的边缘之后,绝望与消极的心里在他的心里漫延着,从两天前的全线撤退开始,尽管他明白,奉天的战局已经无可避免的将要面临失败。但他却不敢轻言从奉天撤退,此前的一年之中,俄军在各个战场连续失利,旅顺的陷落,使得沙皇和俄国政府非常渴望扭转战局。为此从远东、中亚甚至欧洲抽调大批部队开往前线,整个俄国都渴望着依靠一场胜利挽回国内的危局,在国内,工人的罢工反战,加剧着国内的危机,在沙皇迫切需要一场胜利时,库罗巴特金并不愿也不敢轻言撤退。

“……自昨日,利涅维奇将军的第一集团军、比利杰尔林格将军第三集团军奉命率部放弃阵地撤退之后,尽管阻敌部队拼命抵抗,然而日军仍以主力迂回追击,自此,比较稳定的东线形势的趋然危机起来,今日凌晨五时起,日军鸭绿江军转入追击,目前正向抚顺一带进入,第1集团军已快速运动,向抚顺方向进攻,日军近卫师团沿蒲河向北推进,由此可以判断的,日军第一集团军企图同乃木部会师,从而将我军合围于奉天城下,……预计日军第一集团军的行动将切断我军第1集团军与第2、第3集团军的联系,同时日军第4集团军于昨日接到命令转入追击,并已于昨夜突破我军防线,目前正像大洼东南高地一线进军,日本第2集团军继续向奉天推进,由于中**队撤出辽河防线,使得日军第3集团军得已借助冰桥,越至辽河以西,已经出现在我军后方地区,其目前应是切断奉天与铁岭间的铁路和公路。……”,

参谋长的汇报加剧了库罗巴特金内心的绝望,他完全没有想到这次收缩战线导致全线如此严重的危机。

“司令官阁下,此次奉天决战,不仅已遭失败,同时,如果我军不及早撤退,将有陷入被日军合围,进而遭到围歼的局面”

参谋长马德里托夫郑重其事的警告道,见司令官依然在犹豫不决,他再次提醒道。

“司令官阁下,原本我们应该在昨天撤向北满,现在已经晚了整整个一昼夜,如果再不下达命令,一但日军第3集团军占领铁岭,我军势必的将陷入合围,俄罗斯帝国将不得不面对一次色当式的包围歼灭战”

“阁下,我们必须要在我军还未溃败时,实施撤退,只有撤入北满,随着日军战线的拉长,我军才有可能重新获得优势……”

在众人的劝说中,库罗巴特金心叹一声,难道真的要撤退吗?

就在这时一名机要官神情慌张的闯进了作战室。

“司令官阁下,第1集团军司令利涅维奇将军发来电报,日军在第3和第1集团军结合部的切断我军战线”

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库罗巴特金的脸色骤变,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日军的进攻速度太快了,以至于他又再次问了一遍。

“第1集团军司令利涅维奇将军发来电报,日军在第3和第1集团军结合部的切断我军战线”

“立即发电报给第2集团军司令考尔巴尔斯中将,命令第二集团军立即向日军第三集团军发起反攻,掩护全军撤退”

机要官的回答终于让库罗巴特金下定了决心,第3和第1集团军结合部的切断,使得他已经没有了选择,他知道那怕再拖延一个小时,都有可能倒置满洲军三个集团军悉数陷入日军包围,到那时整个俄罗斯的远东都将向日军敞开大门,俄罗斯将要失去的怕就不仅仅只是满洲,甚至还将失去整个远东。

“命令第1、3集团军和第16军、第72师,立即沿铁路线向铁岭撤退,命令必须要立即执行”

库罗巴特金的命令一下达,涅德里赫少将急声说道。

“司令官阁下,我们在奉天还有……”

不待他说完,周围同僚投来的眼神就令这位军事工程师,负责整个满洲集团军后勤保障的少将硬把话吞了回去。

“在这个时候,我们还是先保住军队吧”

明白他要说什么的库罗巴特金无奈的摇摇头,随后扭头看了一眼马德里托夫,昨天在自己下达全线收缩防线,面对日军的追击,他曾提出必须立即放弃奉天,自己没能同意,而现在这自酿的苦果,却只能由他来品尝。

这个撤退的命令来的太晚,至少晚了整整个一个昼夜,在原本按命令收缴防线的第2集团军司令考尔巴尔斯中将,命令部队立即不惜一切代向日军第3集团军发起反攻,猛列而且突然的反攻,致使追击日军应对失措,乃木希典未急调整部队时,在司令部以及第16军和72师这两支总预备队首先乘火车撤出奉天后。

当天天色暗下时,奉天俄军开始在奉天执行总司令下达的撤退命令,尽管俄军并未像普法战争中的法军一样溃不成军,而是沿着的第2集团军拼了老命保护下来的南满铁路朝着铁岭撤退。

但是在俄军撤退时,在日军不断的进攻和炮击下,奉天城内外完全是一片混乱,为了能够安全的撤到铁岭,士兵丢掉了之外的一切物资,丢下的不计其数的大炮、食品、枪械、弹药以及刚刚运抵奉天的上万吨各类物资。

“俄军撤退了”

在俄军撤退时一片混乱的奉天城中,一些大着胆子的沈阳市民甚至跑出去捡到拾俄军丢弃的食品、同样的还有一些人,则在俄军兵营内将俄国人丢弃的军火库打开,成车的往外接着枪械弹药,突如其来的全线总撤退,甚至于让日军都未及反应,几乎是在奉天城内的俄军开始撤退的同时,在奉天城内的一些地点,就出现了中**人的身影,这是几个月前入城的军情局的情报人员。

(俄国当时使用的俄历,也就是奥古斯都历的时间,无语查了几天都未能查到,所以还是直接用公历吧包括中国,用阴历也太过麻烦。希望大大们能够理解)

第17章 虎口夺食

第17章

虎口夺食(第二更!求月票!求定阅!)

放下手中的电报时,维特抽着一根雪茄烟,他的表情中依然还带着愤怒之色,库罗巴特金竟然可耻的命令部队全线撤出了奉天,奉天战役正像那位中国皇帝派来的特使所猜测的那样,失败了

那是极为可耻的溃败。

十几万俄**队沿着满洲军第二集团军拼了老命保下的南满铁路一路溃退至铁岭,而且由于东西两线日军日益逼近,通往后方的退路十分狭窄,撤退的俄军争先恐后的向后溃退,正不相让,秩序完全陷入了混乱。

他们在奉天丢下了数百门大炮,数万支步枪,上万吨弹药,几十万军队的春装,他们沿途丢下了更多的武器装备,这是俄国历史上前所未的失败,而造成这一切的,全是库罗巴特金所造成的。

“一定要把库罗巴特金送上法庭,审判他,绞死他”

可在一时的冲动之后,维特却又冷静了下来,库罗巴特金这位前俄军参谋总长,对日作战总司令官,是他的亲信,正是他和自己一起,构建了俄罗斯的远东战略,如果不是因为他人的干涉,俄国怎么可能失去满洲。

或许其它人可以指责库罗巴特金,但他不能,库罗巴特金是他的亲信和支持者,即便是再多的愤恨,都必须要保住他

“那个中国人”

右手夹着雪茄烟,维特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位中国皇帝特使的那张年青的出奇,但始终带着笑容,即便是面对自己的怒斥,依然笑不改色的张浩,而他说的话,或者说是作出的预言却不断的在他们的耳边回荡着。

“请不要怀疑,贵军在奉天的失败只是时间问题,而且将会是一场大溃败”

“一天,两天,嗯最多三天,一切就会结束,我可以拿我的荣誉作为保证,你们的军队一定发生大溃败”

“也许,库罗巴特金将军,可以把部队撤到北满,可是他会失去什么?”

“近十万军队伤亡,或是被俘,他们会在撤退的时候,为了保命,丢掉自己的步枪,丢掉大炮,等他们撤到北满的时候,你口中英勇而善战的俄罗斯军队,到那时,他们将不得不用自己的拳头去面对他们所需要面对的敌人”

“什么?日本人的后勤问题会导致他们无法继续向北满进攻尊敬的主席阁下日本人隔着大海和整个辽东打到了奉天也未受任何阻碍”

“我再一次重复我国不容动摇的决议:中国帝国将用最坚决之行动悍卫中华帝国领土与主权完整”

“这是什么意思或许我们可以默认满清颁布的什么局外中立,或许我们可以认定他们划定的战区,当然我们也是这么做的,但是请你相信,一但日本军,当然也包括俄**队越过战区,我们将不得不为了自卫卷入这场在中国国土上进行的战争”

“向俄罗斯宣战?当然不是我们的敌人并不是俄罗斯”

“主席阁下,我们是在进行一场迫不得已的自卫战争这场战争是你们还有日本对中国领土和主权的践踏所造成的我们可以默认前清划定的战区,但当你们越过的时候,我们将不得不用武力确保我国的权益,或者说,用武力确保中立国地位,以武力隔离贵军以及日军,从而结束这场战争”

“我们或许没有击败两个强国的能力,但是主席阁下,请不要怀疑我们维护本国权益愿意作出的牺牲”

“愤怒,可以解决问题吗?不能”

“日本是什么样的的国家,面对辉煌的胜利,他们注定将会被胜利冲昏头脑,日本这个国家,贪婪、小器,而又好战……世界上没有比他们更为可怕或是可恨的敌人了”

“我想对于俄罗斯而言,你们所需要考虑的是,如何结束这场战争,而不是彻底的输掉这场老本”

“我想主席阁下,应该考虑我的意见,是彻底的输掉老本,还是接受我所提出的建议”

“我想俄罗斯必须要做出自己的选择不是吗?”

想起三个小前两人不欢而散的第一次接触,维特忍不住长叹一口气,这场战争俄罗斯还有胜利的可能吗?,

或许还有一个可能,而对陆军的一片凄惨的现实,俄国就只能寄望于罗日斯特文斯基的第二太平洋舰队上了,可现在的问题是……

突然维特的眼前一亮,原本的愁容突然消散了,他的脸上甚至于露出了一丝笑容,他发现那些愚蠢的中国人,实际上是在最关键的时候,送给了俄罗斯一件大礼。

“费尔维斯基,准备马车,我要去皇村拜见陛下”

几分钟后,坐上马车,神情轻爽的维特忍不住学着张浩的语气,用德语在那自言自语着。

“是啊,俄罗斯要面临一个选择,他们又何尝不是呢?”

面对选择的并不仅仅是俄罗斯人,中国和日本同样需要面对一个选择。

3月9日中午时分,随日军第1集团军攻占奉天旧站,与逼近奉天市区的第3集团军形成包围俄军于奉天城下之势。此时的俄军已身陷重围,几乎是在第1集团军的同时,俄军总司令便下令满洲军第二集团军全力反攻,突然反攻造打了日军一个借手不及。同时,库罗帕特金下令北撤,退守铁岭一线。俄军在撤退中陷入混乱,在奉天遗弃大批军用物资及数千名未及撤退的俄国士兵。

日俄在沈阳激战时,作战区庄稼被毁、房屋被烧、人民被屠戮、财产被抢掠,损失惨重,在沈阳城外,转弯桥、造化屯、四台子、观音屯、妈妈坟、李官堡、十里码头、西塔、昭陵、沙河子一带等地均发生激烈战事。城内,长安寺、八王寺、万寿寺、故宫等地均发生巷战。

苏家屯区陈相屯塔山塔、东陵区白塔铺白塔等,都被日军怀疑可能成为俄军的瞭望点,而遭到摧毁;南塔广慈寺建筑群,被俄军当成炮兵阵地而被破坏殆尽;当年面积广阔的八王寺,大佛金饰被剥掉、门窗被烧毁;万寿寺、长安寺经卷被焚、殿堂被砸;俄军毁了萃升书院;故宫成为俄军的司令部,俄军还在沈阳故宫里放养战马。

一战之后,沈阳城中房屋遭毁无数,百姓流离失所。只有10多万居民的沈阳城,就涌入无家可归的难民5万多人,“店房庙宇旧署为之填塞”,啼饥号寒、冻馁而死者触目皆是,令人惨不忍睹。

3月10日上午9时,在日军攻城部队与俄军溃兵一夜激战后,日军举行了进城仪式,作为战役指挥的大山岩骑在高头大马上,检阅着部队,日军即将进入奉天,各国的记者们为他和日军拍着照片,日本军官一个个得意洋洋的和周围的各国观察员们说着话,他们再一次获得了胜利,仅仅不过十天即赢得了这场自旅顺之后规模最大的一场战役。

骑在马上大山岩虽说脸上尽是得意,可心里却多少有些感慨,此役并没有出现他所希望的“色当”式的包围歼灭战,而实际上,这亦是他指挥5个军进行这场横跨几乎整个南满的战役的最初目的,他希望能够凭借奉天一战,形成对露西亚满洲军的合围,从而一战定乾坤,可最后库罗巴特金反应虽说迟钝,但最后却还是在露军第二集团军的拼死掩护下,撤出了奉天,围歼战化为了泡影。

“大山元帅,您是否满意日军的行动结果?”

同样骑在马上的英国观察员伊安?汉密尔顿问道身旁的大山岩,他记得大山所希望的是一场色当似的胜利,而现在日军正在拼命追击俄军,而俄军的第二集团军则在抵命掩护主力的撤退,色当似的胜利已经化为了泡影。

“不过尔尔露军撤退的太熟练了”

大山岩并没有在汉密尔顿的面前表露出任何情绪。

“元帅,这场战役对整个战局是有决定意义的,任何外国武官都一致辞认为,俄国已经在这场战争中失败了”

大山岩满意的点点头,用马鞭指着肩扛步枪,准备接受演阅,准备进城的日军官兵说道。

“日本拥有世界上最优秀的军人,他们可以击溃任何敌人”

在他的这话落音时,从大北门奔出一骑战马,马背上的是一名通信兵,只不过是十几分钟的功夫,那个通信兵带来的消息,便通过其它军官带到了大山岩的面前。,

“元帅阁下,中国沈阳市市长谢成安,要求我军立即停止进城,业已进行部队立即撤出奉天,现在我进行部队已在奉天公署外与华军对峙”

“什么,华军是怎么进城的”

大山岩差点没给这个消息惊的从马上跌落下来,他瞪视着面前的军官,华军出现在奉天城,他们不是在辽河西吗?

“元帅,这是谢成安转呈的中国政府公文”

在他们对话的时候,伊安?汉密尔顿通过翻译得知了这个消息后,在惊讶的同时,更多却是幸灾乐祸,先前大山岩的得意让他心里多少有些不甘,这会他自然乐意看到这位大山元帅碰到麻烦。

“任何军队……”

心笑一下,伊安?汉密尔顿不禁想着,这位大山元帅还会那么得意的下令部队进攻吗?

奉天将军公署——不对,现在应该是的沈阳市市政府,虽说2年前,俄国人毁约不履行撤军协议,但还是同意了满清恢复对满洲的民事治理,只不过因满清并未于东北建省,庚子年之前是奉天将军、黑龙江将军、吉林将军管辖三地的军民事物,可俄国人占着这地方,显然不会同意满清委任任将军,所以两年来,满清只是委派了地方官员,在关内光复后,因俄人控制东北,执政府一直未能委任三地官员。

直到中俄建交前,中俄两国达成协议,抗俄义勇军被“招安”由中国政府严加约束、整编,而作为回报,俄国同意把三地民政事物交还中国,也正因如此,才得已派出地方官员接收各地民政,沈阳市政府正是因此而生。

与过去的奉天知府上任后呆在俄国人废弃破旧的衙门不同,根据协议规定,俄国人在一个月前,也就是沈阳市政府城立后,将奉天将军公署移交给沈阳市长谢子安,在过去的一个月中,谢子安在城内利用赈济灾民的方工,以工代赈修复了残破的将军公署,甚至还在城内修建了十几所难民营,对于他的工作,连库罗巴特金也曾交品称赞过,毕竟他稳定了沈阳城内的环境,那些的难民被约束在难民营中,可以避免日军间谍在城内四处打探,所以也给予了支持。

或许库罗巴特金做梦也想不到,也正是在沈阳城内的十六座难民营里,谢子安以维持秩序为由建起的“营内警察”,在俄军撤退的时候,摇身一变,成为了帝国近卫军队,虽说在俄军撤退时,未能控制全城,可却控制了城内的不少要害地区,至少这八百多名近卫军士兵和五千多名临时征召的难民青壮一起,展示了中**队在奉天的存在。

而现在,这些临时士兵却正城内多处地点与进城的日军对峙着,有的隔着破墙,一副随时开的模样,有却到了鼻子贴着刺刀的地步,而最为激烈的却是距离大北门只有两百多米的地方,穿着茶绿色军装的中**人和藏蓝军装的日本兵,在这条大街上刺刀对着刺刀,对峙着,他们中间唯一的障碍物,便是一道铁丝网。

临时征募的士兵无法同经过严格训练的士兵相比,那些难民青壮中挑选出来的战士,手里虽然拿着俄国人遗弃的莫辛纳甘步枪,可以双方用刺刀逼迫时,总有人不时颤抖着,甚至还有人的裤子间已经湿成了一片,一排三十名官兵,只有几名穿着军装的士兵,纹丝不动的站在那,用刺刀指着喝令他们退下的日本兵。

“挺住”

站在士兵后面的军官大声喝吼着,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躺着几具尸体,那是逃兵的尸体,在之前的对峙中有几个青壮试图逃跑,被他直接枪毙了,而在市政府的门前,穿着一身黑色新制衣的谢子安站在那里,腰间束着武器带,02式手枪的帆布枪套挂在帆布武装带上,全是一副随时准备战斗的模样。

“谢市长,您就撤了吧没人会说您胆小”

隔着铁丝网,一个头戴瓜皮帽身穿狗皮夹子的中年人在那里喊着,他是城内盛当的老板,和日本人的关系一真不错,在沈阳城里也算是一有头有脸的角色。这不,这里僵持着,那边就有人请他出来劝劝谢子安,毕竟人家也是沈阳市咨议局筹备会的成员。,

可未曾想谢子安连面都没给他见,这道铁丝网也未准他过去,理由是战时之地,平民禁止入内,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那位请他来的山口可是说过,若是这么对峙下去,日军可是要轰城强攻了。

“盛先生,子安虽是民政官,可自古官员皆有守土之责,子安虽无兵的阻日军于城外,但亦知守土之责,更知为人臣需有忠君体国之心,盛先生可无国无君,某为日人所用,子安食君之禄,受民之俸自有守土成仁之决心子安若殉国当为帝国建元第一之文臣,还请盛先生莫为中华建元第一之汉奸”

“好谢市长好样的”

街道两侧的建筑间传出的一阵男男女女的叫好声,虽说他们大都躲在家中,可谢子安的喊声还是传到了他们的耳内,是个有血性中国爷们几乎每个人都这么在心里说着,自然的也就为他叫起了好来。

伴着老百姓的叫好声,盛亚勋却是脸一阵青一阵白,心恼的差点没吐出一口血来。

“八嘎”

山下竹次郎大佐看着这一幕,冷看了一眼那位主动跑来献策的山口平次少尉,他是敌后特别班的成员,一直在奉天城内收集情报,之前他就没有关于中国人的情报吗?

他走到铁丝网时,在铁丝网另一边,提着手枪的中国少校也走到了铁丝网边,彼此行了一个军礼。

“宋营长,现在奉天城内外,有十数万日本帝国皇军,而贵军却只有几百人,其它皆为无辜之青壮,宋营长与下属临十数万皇军而不屈,已证明贵军之武勇,还请您不要一念之差,陷下属生命与不顾,更累及数千无辜之民夫”

“山下大佐,何为军人之责?”

宋谓财平静的反问一句,随后又淡淡一笑。

“贵军已驱散俄军,赢得此战,又何需夺下此城彰显贵军之武勇?”

“那不一样,我军付出数万伤亡,进入奉天,是显我军赢得此战之根本证明”

山下竹次郎摇摇头。

“山下大佐,宋某今日站于此地,亦是沈阳为我国领土之证明,贵军若在进城,只有一个可能,那便是踩着宋某的尸体进入沈阳,能死于国战,宋某虽死犹荣”

第18章 沙皇的心思

第18章

沙皇的心思(求月票!求定阅!)

圣彼得堡城南郊外,一座安谧美丽的皇村,如果说彼得宫是彼得大帝的意志体现,那么皇村则主要反映了叶卡捷林娜二世的理想和品味。1717年在彼得堡以南约30公里的

“萨丽”庄园,为彼得一世的妻子、皇后叶卡捷林娜?阿列克谢耶夫娜而建的消夏别墅破土动工。为了强调皇家新领地的意义,不久这里便被称为皇村。

在随后的近两百年中,皇村不仅发展成为沙皇最大的离宫,而叶卡捷琳娜宫对面的花园,建造了一所学校,普希金便是这里的首批学员。皇村最终与俄国最伟大的诗人普希金的名字紧紧地连在一起,作为其文学生涯的摇篮,这片充满灵性的土地沐浴着诗人,赋予他源源不绝的创作灵感。

虽说二百年来,不知多少俄罗斯贵族怀着朝圣者的心境纷至踏访。皇村的盛名甚至不只因为这里是金碧辉煌的叶卡婕琳娜宫;不只因为这里有极尽奢华的“琥珀厅”,而是因为普希村,但是,作为沙皇的离宫,这里的确有壮丽堂皇的宫廷建筑,出将入相的显赫尊崇。

正如圣彼得堡城内的高层贵族圈子里所流传的那样“1月19号受礼节后,沙皇就不敢在自己的京城露面了,甚至不敢呆在圣彼得堡”,伟大的、如慈父般的沙皇带着自己的家人躲到了皇村。

“立即将库罗巴特金就地免职由第一集团军的司令利涅维奇接任”

在维特进入叶卡婕琳娜宫的作战地图室时,他听到了沙皇尼古拉二世的咆哮如雷般的吼声,他有足够的理由的去愤怒,奉天战役的失败给他、给俄罗斯造成了沉重的打击。

“是的,陛下我绝对赞同您的这一决定”

前脚刚一踏进作战地图室,维特立即接着沙皇的话说道。

“但是陛下,在追究库罗巴特金责任的同时,我们必须要看到,正是他的出色工作,才使得满洲军主力得以撤到铁岭一线,也正是得益于此,才使得北满和远东不至陷落入日本人之手您觉得呢?萨哈罗夫”

维特在为库罗巴特金出言作保的之后,又把问题投给了萨哈罗夫?维克多?维克多罗维奇,他是沙皇的侍从将军、俄罗斯帝国陆军大臣,军事会议主席以及远乐特别委员会的委员,他是沙皇的亲信之一,足以影响到沙皇的决定。

“陛下,正如维特公爵所说,正是库罗巴特金的急时而果断的跳出日军的包围圈,才避免了整个远东战局的崩溃”

容易受到他有所影响的沙皇在沉思一会,开口问道。

“列季格尔,你认为应该如何处理此事?”

列季格尔?亚历山大?费多罗维奇先是立正,又扫了一眼维特,方才回答道。

“陛下,我认为应该将库罗巴特金上将就地免地,由第一集团军的司令利涅维奇接任满洲军总司令和远东对日作战陆海军总司令一职,同时鉴于库罗巴特金上将对日军的了解,可由其接任第一集团军司令一职,并继续率领满洲军第一集团军继续对日作战”

“好吧就这么办吧”

初时的愤怒之后,尼古拉二世开口答道,对于这个结果维特并不觉得意外,就像那位在战争爆发初期面对战役失败,竟然抛弃部队从南满一路逃回到圣彼得堡才停下脚的前任满洲军总司令阿列克谢耶夫也不过只是在简单的调查后作解职处理罢了。

“陛下,我认为,随着奉天战役的失败,我们有必要召回太平洋第二分舰队回国。”

米哈伊尔亲王在沙皇作出这个决定的之后,立即进言说道,几乎是在他的声音方落的瞬间,康斯坦丁亲王,也急忙接着说道。

“是的,陛下,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必要派遣第二舰队去远东送死了”

康斯坦丁的话,不仅没有起到作用,反而起了反作用,最初一意孤行要派舰队去远东的,正是沙皇尼古拉二世,更何况他并没有愿意放弃作战的意料。现在依然抱有挽回战局的希望,无疑相比于这些大臣和亲王们,他更“乐观”一些。,

“现在唯一能够挽回局面的只有罗日杰斯特文斯基率领的太平洋第二分舰队了,立即命令他加速向远东航行,击败日本人的舰队只要我们夺取制海权,就能切断驻守满洲日本陆军的补给线,俄国就能够重新赢得这场战争,”

觉察到康斯坦丁亲王和作战地图室内的大部分将军脸上都露出诧色,居古拉二世连忙开口解释道。

“至少到那时我们赢得战场的主动权,然后再与日本“体面的”进行停战媾和。”

无论是出于安抚这些将军、王公大臣们也好,真心实意也罢,沙皇总算是流露出了一丝想要媾和的念头。

“同时我们需要命令利涅维奇在四平一带的松辽平原集结休整,那里的地形不利于日军的迂回攻击,而且这一地区资源丰富,是满洲有名的粮仓,而且水路有松花江,陆路有中东铁路,运输极为便利,我想至少现在我们需要固守那里你们觉得的呢?”

在接下来的会议中,尼古拉二世在征询着将军们的建议时的,不断的下达着一道道命令,而维特在更多的时候,却是作为一个旁观者,他必须要与陛下单独谈论此事,正像张浩所说的那样,中国需要同俄罗斯上演一出戏剧

一个多少小时后,结束了会议的尼古拉二世抬头看着维特,之前维特一下一方不发的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沙皇在那里发表着他的见解。

“维特,有什么事情吗?”

尼古拉二世似乎直到这会才意识到维特一直在这里等着他。

“陛下,今天的天气不错,我认为我们应该去花园里走走,您觉得呢?”

维特施了一礼后,方才提出自己的建议,以避开那些将军们,这件事的知情人必须要控制在最小的范围内,他可不可像和李鸿章签署俄清密约时一样,还没签字就已经闹的沸沸扬扬,举世共知,知道的人越少,效果才会越好。

“是啊,今天的天气多好啊是应该去透透气”

说着话,尼古拉二世便朝着作战地图室外走去,而维特则跟在他的身后,两人到了花园之后,在四下无人的时候,维特便开口进言道。

“陛下,根据芬兰总督府的报告,芬兰已经十余外城市出现不稳状态,在日本陆军间谍支持下“积极抵抗党”得到了大批的炸药、步枪和子弹,供其起义之中,现在芬兰人正从一个温顺的对陛下感恩戴德的从属民族,变成危险的、不满的、谋求独立的民族”

维特看着陛下的表情似乎没有什么变化,他知道芬兰的变化或许更多的是眼前的这位陛下的愚蠢的政策所酿成的,不过在陛下的面前,他只能归罪于日本人,而不是陛下本人的错误导至了芬兰的变化。

“由于日本间谍的煽动和支持,再加上叛乱分子的鼓动,目前国内的局势日趋不稳,现在俄罗斯已经不能像过去一样集中全部的人力、物力进行战争,向远东输送兵力的速度大不如从前,国内需要更多的军队去维持”

维特说的这些,尼古拉二世当然明白,要不然他也不会躲到皇村之中,甚至于现在他最担心的正是奉天战役失败的消息传来后,所会引发的国内的反应。奉天战役的失败的后果,意味着什么,尼古拉二世十分清楚,旅顺战役的失败使得他逃到了皇村,对于俄国来说,如果没有胜利,那么战争每拖一个月,俄罗斯就更深一步地陷入全面破产的境地,这一点,尼古拉二世非常清楚。

幸好幸好在这场战争中,俄罗斯人对陆军的失败已经习以为常了,尼古拉二世在心里如此安慰着自己,即便是作为沙皇,有时候他也必须要学会习惯用一种自嘲式的看法来安慰自己受伤的心。

“陛下,我听说满洲军的损失极为惨重”

“损失了近30%的军队,40%的大炮,50%的步枪,还有70%的弹药……”

尼古拉二世的话,让维特完全惊呆了,他想象过会遭受惨重的损失,但却未曾想到损失竟然如此惨重。

“陛下,如果日军继续推进的话,利涅维奇将军有没有能力阻挡日军的进攻?”,

沉默,尼古拉二世并没有回答他,而是抬头看着晴朗的天空说道。

“今天的天气多好啊维特,明天你想去打猎吗?”

沙皇的回答让维特一愣,他诧异的看着这位沙皇,很难想象,此时他竟然能够说出这么一番话来,打猎,难道说在陛下的眼中,现在只有这才是最重要的吗?

“陛下”

维特重重的提醒了一句。

“维特,有时候我们不得不去面对事实,但是生活总还是要继续啊”

尼古拉二世笑看着维特,在他的心中早已经有了答案,现在的利涅维奇根本无法阻挡日军的进攻,也许,很快,他会失去整个满洲,甚至于远东,但这又有什么办法呢?

“他们希望我把罗日杰斯特文斯基召回来,可是他们又岂曾考虑过,现在对于俄罗斯而言,或许,我们唯一的希望,就只有罗日杰斯特文斯基了,只有他的舰队赢得这场海战,我们才有可能机会获得体面的结束这场战争的机会”

这时这位沙皇陛下的脸上,难得的露出一丝沉重,他从不想得到这个皇位,直到现在,甚至在十年之后,他都未曾作好当沙皇的准备,可他依然想做一个好沙皇,但这实在太难了,他曾经努力过,可残酷的现实却给了他狠狠的一击。

寒风吹来时,脖颈处的隐痛提醒着他那个叫津田的日本人砍下的那一刀,那身为太子时,访问日本时被日本人砍的一刀,似乎像外界所以为的那样,俄罗斯必须要和日本打仗。但事实呢?

早在战争爆发之前,他不仅未曾像外界所猜测的那样,促使俄国对日本宣战,反而曾试图为了俄罗斯避免这场战争的爆发,甚至不惜选择适当的妥协,包括接受日本的要求从满洲撤回军队,作为沙皇,他了解俄罗斯,了解俄罗斯的实力,所以他并不愿意打这场仗。

但是最终贪婪的日本人毁掉了一切,他们用一场偷袭,使得俄国不得进行一场自己并未准备好的战争。现在对于俄国来说,只能继续打下去,只有赢得这场战争,俄国对有可能一举挽回颓势,使其即将衰落的国运重新复苏。

“维特,你是否知道,德国总参谋部已经制订好了一旦俄罗斯爆发内乱,就联合奥匈帝国出兵协助我镇压**的方案。”

提到这一点,尼古拉二世又不无感叹的说道。

“可是在几十年,俄罗斯了是欧洲的宪兵啊”

在他的记忆中,曾经的俄罗斯会令整个欧洲颤抖,即便是克里米亚战争之后,面对遭受重创的的俄罗斯,那些国家也会给予尊重,俄罗斯是欧洲的压路机。可是现在呢?一个东方国家却已经可以挑战俄罗斯的权威,并将俄罗斯最后的一线尊严残酷的击成碎片。

“陛下”

面对陛下的语气的沉重和语间的悲意,维特深鞠一躬后,用一种低沉的语气说道。

“俄罗斯现在已经不是半个世纪前的俄罗斯了”

拉着维特看着沙皇,方才开口说道。

“陛下,我们还有一个机会,昨天臣同中国皇帝陛下的特使张浩先生举行了会面,他向我传达了来自中国皇帝的信息,如果没有奉天的失败,或许我会认为这是狂妄的幻想,但是,陛下,现在对于俄罗斯帝国而言,这又何尝不是一个更好的选择呢?”

在维特看来,无论如何,自己这一次必须要促成陛下接受中国人的建议,那个建议是保全俄罗斯面子的最好的选择了,至少在维特看来,那样可以避免俄罗斯输掉最后一点家当。

“哦?那个篡位的中国人吗?他有什么好的建议?”

对于中国的那个依靠“**”成为皇帝的中国人,尼古拉二世并没有多少好感,实际上他甚至担心在俄罗斯有人有样学样的,像他一样,依靠**颠覆了罗曼诺夫王朝,在中华帝国建立时,俄罗斯的报纸只用了几句话加以报道。

“陛下,现在的满洲军已经无力再去阻挡大山岩的脚步,也许他不仅将会从南满向北满进攻,甚至还有可能会从韩国向远东进攻,而我们在整个远东,却根本没有足够的力量去阻挡他们的进攻如果远东陷落了,也许整个俄罗斯都将因失败爆发一场**”,

维特不无担忧的说道,张浩在昨天对他说过这番话,但他却也从自己的渠道得知,早在奉天战役之前,日本人就设想打赢一场“色当式的围歼战”从而为夺占远东创造机会,也正因如此,在奉天战役打响之前之前,维特就曾试图结束这场战争。

可是沙皇却必须要坚持下去,不仅仅是为了“虚幻的胜利”,而是为俄罗斯的最后一次努力,如果俄罗斯承认了失败,代价不是沙皇愿意承担的,同样也不是俄罗斯帝国所能承担的。

“到那时或许我只能祈祷三皇同盟的帮助了”

尼古拉二世的语中带着一丝嘲弄之味,如果俄罗斯真的战败,一场**将是不可避免的,到那时他只能依靠自己的表兄弟们派兵帮助俄罗斯镇压**了。

“可是,陛下,如果你愿意体面的结束这场战争的话,我们还有一个机会,接受中国人的条件,让他们去结束这场战争”

“他们……中国人,我们曾打进了他们的京城,他们有能力结束这场战争吗?”

尼古拉二世反问一句,5年前,他或是自任总司令,命令几十万军队在短短十数天间,便占领了整个满洲,最后一直打到他们的首都,那此中国人,怎么可能有能力帮助俄罗斯。

“更何况,维特,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中国人一直不都是日本人的半个盟友吗?他们怎么可能会倒向我们”

“陛下,国与国家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正是我们目前所面对的困局,才会令中国人选择和我们做朋友”

在回答陛下的问题时,维特心里还有一句话“从面临失败的失败者那里得到的,也许可能会比从胜利者那里得到更多的东西”,这才是中国人愿意冒险的根本。

“陛下,至少可以在罗日杰斯特文斯基击败日本海军和利涅维奇将军重整军队之前,中国人可以让我们获得喘息的时间,对于失败者,我们并没有必要去遵守任何已经签订的条约”

维特的眼中流露出狡黠的神采,实际上昨天之所以没有在第一时间来到皇村进见沙皇,他正是在思考着张浩提出的那个建议中的可行性,无论从那个方面看来,对于俄国人来说,那都是百利而无一害。

“哦?维特,告诉我,那位皇帝陛下开出的是什么样的条件”

第19章 放映室

第19章

放映室(求月票!求定阅!)

3月11日,傍晚时分,陈默然便走进了勤政楼的小型电影放映室,这间电影放映室与其说是电影放映室,倒不如说只是一个普通的房间,实在不算是大雅之堂,里进简单摆着的几只的绿布沙发是为少数几个头面人物准备的,内阁成员以下的人只能坐放在四周的镀镍折叠椅上。

观看这部片子的人有帝国情报局局长张靖和相关的人员,还有国务宰相张之洞和陆军大臣蔡锷、海军大臣叶祖圭、财政大臣管明棠以及外交大臣梁敦彦和他们各自的部下,还有皇宫内的一些近侍大臣。

当陈默然走进来时所有人都肃然起立,人们先向陛下鞠躬致敬后,在陛下在第一排正中央的一只沙发上坐下来,众人方才再次落坐,随后电灯关上了,放映室内一片黑暗,帝国情报局的局长张靖站在屏幕旁准备解说。

片子一放,黑白的无声电影,电影画片里尽是一片混乱,大街上到处都是游行示威的民众,再到后来,民众一座宫殿前停了下来,又过了一会画片越发的混乱起来,可以看到骑兵在驱散民众。

十几分钟后,电影停了下来,张靖便开口说道。

“陛下,这是1月22日流血星期天中,发生在俄罗斯首都的请愿游行的记录,是调查局驻俄情报人员用电影机拍摄。”

黑暗中响起了张之洞的声音。

“只是这么段画面,很难证明什么。”

在黑暗中,有一个项城腔调嚷到。

“张局长,继续放吧。”

听着黑暗中传来的声音,坐在角落里一张折叠椅上的戴效泉则在黑暗中把这一切都在记事本上记了下来。他常常对别人说,能在黑暗中写字是一个人具有管理才能的标志,而作为陛下的近侍,他相信总有一天,他会成为帝国的重臣,现在他只需要学习。

“继续放吧”

黑暗中传来了陛下的声音。

下一秒画片切换到另一个场景是一群暴*分子占领一座建筑的画片,接下来不断参杂着游行示威、大罢工和燃烧的街道的电影画片,这个电影是新近才从驻俄公使馆由外交邮袋送回,是驻俄公使馆内的情报局特工,冒着九死一生的风险,才从俄罗斯各地拍摄并带回公使馆,在现在的俄罗斯,东方人的行走并不安全。

见放映室内的气氛严肃了许多,张靖这会才开口继续说。

“以上的画面均是情报局特工在俄罗斯各地拍摄,时间截止至2月18日,“流血星期日”在俄国国内的直接影响就是一场暴力**的狂飙,俄国人的指责对象从沙皇周围**的官僚朋友赏直接转身了俄国沙皇尼古拉二世和沙皇制度本身,根据驻俄公使馆昨日发回的电报,从1月截止至3月10日,俄国各地已经发生564起起义,在不少地方,甚至是在圣彼得堡、莫斯科这样的大城都出现了苏维埃,暴动者和罢工者夺取地方政权,尽管一再的遭受镇压,但现在俄罗斯帝国正在滑向毁灭的深渊,”

在他作着介绍的时候,这部片子继续放映磁卡,从银幕上可以看到那些罢工的工人和游行示威的的妇女儿童,以及被焚毁的乡间庄园雄雄烈焰,所有人这时都能从这电影中,最直观的感觉到俄罗斯的变化。

黑暗的放映室内,张靖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这部片子和其他一些情报表明,俄罗斯帝国表面上是一个强大而可怕的帝国,但实际上,现在的俄罗斯不仅在过去几十年间,不可避免的衰败,同时战争激化的矛盾使得俄罗斯国内日趋不稳定,我们有充分的理由相信,在未来十个月内,俄国国内的动荡会继续持续,同时,俄罗斯帝国政权已经受到质疑,即便是在战争结束后,如俄罗斯帝国未能解决国内的实持性问题,我们有理由相信,俄罗斯帝国将可能毁于一场**。”

虽说是杞人忧天,但张靖的话却并未得到任何人的反对,而陈默然在看到电影的画片变化时,则是轻轻道了一句。

“继续看吧”

画片变成了东方的,甚至有些熟悉的画片,这是日本的一座港口,在港口上,大批的日军正在上船,而在码头上数以十万计欢迎的人群中,摄影师特意将镜头对准那些狂热的民众时,又把镜头一移,“祈战死”3个墨黑的大字在阳光下泛著油亮,显得格外耀眼,接着出现在所有人面前的是一个举国一致的日本,欢送部队的日本平民,勇跃参军的日本人,高呼着“祈战死”的日本士兵,自愿赶班加点生产军需物资的日本工人。,

此时呈现放映厅内的众人眼前的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极端,一个看似强大的国家的国民用暴动的方式反战,而另一个看似弱小的国家,却是举国一致的团结如一,这场战争谁胜谁负或许从民间看待这场战争的方式即可以看出来。

这一次没有讲解,只有最直观的画面,终于长达两个多小时的电影放完之后,在电影放映室内的灯亮起的瞬间,所有人依然保持着沉默,而在沉默的背后却是无尽的思索,每一个人的心中都有着太多的问题。

“你们曾经问我们的敌人是谁?为什么是他?我没有给出太多的解释,我想在大家看过这部电影之后,也许可以得到一些答案”

陈默然的语气显得有些深沉,他坐在沙发上,双眼依然看着白色的电影荧幕,这是开战前,最后一次通气了,准确的来说,是统一内阁的认识,他们必须要认识到日本才是中国的第一大敌,至少是现在的。

“对于中国来说,无论是俄罗斯或是日本,都是我们无法绕开的一个问题,或者说是无法绕开的假想敌,你们曾经告诉我,俄罗斯是中国最大的假想敌,的确,我们有陆地接壤,俄罗斯占领我们太多的领土,而且还对我们的国土虎视眈眈,所以他应该是我们的假想敌不是吗?”

这时陈默然才站起身,走到荧幕前,转身面对着自己的内阁大臣们。

“但是,在我的心中,却一直有一个问题,是一个虚弱的而且自身布满恶疾的敌人对中国的威胁大,还是一个蒸蒸日上、举国奋进的敌人威胁更大”

众人哑哑半晌说不出话来,这是一个所有人都知道的答案,虚弱的帝国无力扩张自己的势力,而后进之国却需要踩在他国的肩膀上才有可能强大。

“这个蒸蒸日上、举国奋进的敌人,他的国土狭小、资源不足,为了发展他必须要对外扩张,必须要夺取海外市场与资源,这么一个国家从他崛起之日起,扩张早已经成为他生命的一部分,谁能告诉我,对于这么一个国家而言,他的扩张对象是谁?是向南洋的诸国列强挑战,还是向他们眼中,一个虚弱的大国扩张?”

依然只是沉默,而在这沉默的背后所有人却都知道陛下这个问题的答案,对于日本而言,没有中国更最合适的扩张对象,这个国家虚弱已久,他们可以据着旧有的特权,一点点的耗尽中国的财富。

“对于俄国人来说,克里米亚战争斩断他们向西方扩张的鹰爪,而日俄战争又斩断他们向东方扩张的鹰爪,双头鹰的扩张已经被斩断,甚到自身早已变得虚弱不堪,在未来二十年内,他都无法对中国构成实质性的威胁,但是日本呢?”

逼视着众人,陈默然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整个放映室内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此战之后,凭着击败俄国人的成就,其一跃成为亚洲第一强国,黄种人击败了白种人,不仅将成为亚洲各国所学习之对象,同样挤身世界强国之列,其势必会携新胜之威,行扩张之需,请问诸位,到那时我国当如何处之?”

起身移步站在挂着厚毛毯帘子的窗子旁边,陈默然陷入沉思,然后他轻声说道。

“梁卿,驻日大使馆每天都会通报日本的情况,我想你把现在日本的情况告诉诸位。”

“是陛下”

梁敦彦站起身来,先向窗边的陛下的鞠了一躬。

“目前,因战争消耗远超过日本预期,截止至今,日本已开支军费近17亿亿日元,5倍于其财政收入,仅每月偿还利息,即接近日本每月财政收入,战费已远超其国家所承受偿还能力,目前,虽然日本国内尚未出现如俄国一般反战团体,但日本国内已经出现了经济危机,由于农村中许多劳动力被征召到前线战,牛马、车辆也被征走参加“圣战”,农业因而陷入衰落,大多数乡村的稻田已经荒废大半,为了前线作战,日本将粮食强征强购,造成国内粮食短缺,为了保护商业阶层利益,又采取了高米价的政策,全国已经出现大规模饥荒……”,

在梁敦彦就日本国内的形势作完解释后,一直不明所以的张之洞、袁世凯等人明白了陛下的意思,陛下的意思是想趁火打劫,也许用火中取栗更合适,利用日本已经在战争中耗尽财富的有利时机,斩断日本向大陆扩张的野心,从而确保未来十几年内的国家安全。

在梁敦彦介绍了日本国内面临的形势后,陈默然又把视线转身蔡锷。

“蔡卿,下面你来介绍一下日军的情况”

“当前,日军自奉天战役后,虽全力追击俄军,根据我们目前所掌握的情报,尽管大山岩命令部队以强有力的进攻掩饰其补给困难造成的无力再战,但奉天战役结束后,日军参战部队伤亡大、消耗多,丞需补充或补给,因而无力追击俄军,长达13个月的战争,已经耗尽了日军的锐气,现在的日军虽在东北有近34万军队,然其伤亡十七万人,现在的日本陆军,远非十三个月前的精锐之师而且持续一年的战争,已使不少日本官兵产生厌战心理,根据我们的情报,日军一些部队在接到追击命令时,表现的并不积极,从军官直到士兵都渴望结束这场战争。”

点点头,陈默然方才开口说道。

“好了,我想现在大家都清楚了原因所在,对于我们来说,无非只是一个问题,就是趁着日本虚弱无比,无力再战的时候,集中精锐将其从辽东赶出去,以及国内自身无力再战之事实,迫使其我们签定和约。”

“陛下,可俄国方面”

尽管早已经同意了这个计划,但这个计划还有一个变数,就是俄国人。

“五个小时前,张浩已经同俄国达成了协议,俄国已经表示接受我国“武装保卫中立”的举动,并愿给予配合,同时俄国承诺将在“中立战”结束后,履行两年前与满清签署撤军协议,另外……”

陈默然稍沉默了下,他的眉宇拧成了一团儿,那份协议是由他似定的,但这时真的要履行的时候,却又让人如此难以接受。

“俄国人同意无偿将南满铁路交给我国,但是前提是,我们必须要赢得这此战,否则一切都是空谈,至于中东铁路,俄国同意以中东铁路公司全部资产包括中东铁路及沿线设备、火车站之造价售于我国,两亿四千一百八十九万三千一百四十九卢布三十八戈比……”

“俄国人这次做的倒是还算公道”

黑暗中传来一阵轻微的嘀咕声,这间屋子里的人大都知道,即便按两年前评估,整个中东铁路价值为3.75亿金卢布。除铁路资产外,中东铁路公司还有20艘轮船、数个码头及所属运河等共价值1150万金卢布的资产。此外,该公司还有自己的电信局、矿山、林场、学校、医院、法院、护路队等,现在中东铁路公司的市值至少值5亿金卢布。

用两亿四千万卢由买下中东铁路五、六亿卢布的资产,不能不说是非常划算的“生意”。

“公道?”

没有追问是谁说的话,陈默然只是冷笑一声。

“那条中东铁路,是在中国的土地上修的,所有的资产原本都应该是中国的,而在条约中,同样还有附加条款,若中国收回南满铁路,并收购中东铁路,不得更改路轨,铁轨宽窄应与俄国铁轨一律,在战争时期俄国有权用铁路免费运兵、运送过境物资,这就是所谓的公道”

在发泄心中的不满时,陈默然在心下忍不住长叹一声,至少现在解决了一个国家的问题,尽管不满附加条款,但他可以想象张浩在圣彼得堡同维特秘谈时,能够基本上让俄国人接受自己开出的条件,怕不是据理力争四字可能讲述的,甚至于俄国人能够接受以造价出售中东铁路公司都在他的意料之外。

原本他甚至考虑过,用五亿卢由的贷款赎回这条铁路,可最终,这条铁路只用了不到一半的预算,就已经成功赎回,尽管其间还有一些不确定因素。

“不管怎么说,现在至少我们可以不需要再考虑俄国人的问题,而且在适当的时候,俄国还会成为我们的助力,他们同意中俄两国之间,在战争打响之后,建立最高渠道的直接联系,以便双方的配合,当然这并没有写进条约,这一点是符合我们要求的。”,

在沉默了一会后,陈默然突然开口问道蒋方震。

“百里,还有多长时间?”

一直做着记录的戴效泉在听到陛下的这个问题时,心头不禁一颤,这场会议给了他太多的震惊,在观看这部“电影”之前,他从未想到,决定帝国命运的一战,竟然在悄无声息之中,已经进入了倒记时。

“两天”

参谋总长的回答,让这个房间内直到今天才得知这个消息的人们,心头皆是一震,在黑暗中,戴效泉隐约听到有人倒吸着气,他完全可以想象他人的震惊,这场战争竟然带着投机色彩,但到了战场上,最终还是要靠实力说话,中国能打赢吗?

在这种思绪之中,戴效泉接连在笔记本上用钢笔写下几个大大的问号,他把视线投向一言不发站在那里的陛下,这时他才注意到,陛下今天并没有穿着白色的海军式军装,而是换上了茶绿色陆军军装,这是陛下第一次身着近卫陆军军装。

帝国拥有近卫陆海军,但两者全称却各有不同,帝国近卫陆军、帝国皇家近卫海军,这两字之差,使得陛下的戎装大都是白色的海军军装,而今天他却换上了陆军军装,望着陛下领衔上的金丝绣龙在灯光下闪烁的光彩,戴效泉隐约意识到,或许这一战之后,帝国近卫陆军的军旗上或许会增加五爪金龙的旗冠,如同海军一样,成为皇家之军。

“嗯”

点点头,陈默然看了眼蒋方震和蔡锷两人,然后才开口说道。

“此仗若是得胜,我将在南京光复大道举行胜利校阅拜托诸君了”

第20章 小算盘

在世界战争史上,像日俄战争这样,交战双方远离本土,跑到别国的土地上打仗的例子,十分罕见;而类似那个腐败的清朝政府,置国家主权、民众生死于不顾,宣布“局外中立”,将这块被清廷视为“祖龙廷”、“发祥重地”的辽东大地任由日俄铁蹄蹂躏者,更堪称旷古之仅有。

对于一个国家而言,或许没有比此事更堪称奇耻大辱了。

1905年3月,中国,辽东大地。

冬日的太阳,冷冷地斜挂在西方的山际线上。西伯利亚的寒风,撕扯着一面面破碎的日、俄军旗。高天烽火,鏖战正急;尸积如山,大地疮痍。从头年的2月8日日军不宣而战算起,日俄战争迄今已打了一年零一个月,战争进入了白热化的胶着状态。

两天前,俄军被迫后撤,日军占领奉天,取得奉天战役胜利后的日军并未停止进军脚步,并乘胜在11日中午时分越过辽河北岸,迂回至少铁岭北镇西堡附近,直逼撤至铁领的俄军,面对如猛虎下山般,新任俄军司令利涅维奇立即命令部队撤退至开原、昌图一线。

开原城只是一座小城,这座位于南满支线铁路一侧的小城,在地理上似乎并不是什么要镇,在10号之后,这里即成为了俄军满洲军司令部所在地,作为司令部的火车站外,停着一列装甲列车。

三天前,配备有多门57毫米诺登菲尔德速射炮和马克沁重机枪的装甲列车也不顾日军设置的路障,喷吐炽烈的炮火,横扫逼近奉天旧火车站的日军秋山支队。日军由于缺乏反击火力,只好动用“人弹”来炸毁铁轨,但因俄军装甲列车饱和的火力,日本"人弹"无一成功,反倒伤亡大增。两路奇兵如同一道流动的屏障,使日军的奥保巩军团无法继续向奉天纵深穿插。

尽管局部的胜利无法扭转大局,3月9日,日军第1军团突破旧站附近的俄军第1集团军阵地。日军在这一方向的推进与第3军团(仅距铁路几千米)的迂回运动,构成合围俄军于奉天城下的直接威胁。

在这种情况下,库罗巴特金不得不下达了弃城命令,各集团军仓皇撤退。当俄军撤出城外时,又遭到日军的火炮轰击,仍然是装甲列车如同一道铁流压制住敌方的炮火,为部队撤退和在开原阵地构筑新的防线赢得了宝贵时间。

正是装甲列车挽救了俄罗斯满洲军免遭围歼的噩运,而现在,装甲列车仍旧是利涅维奇手中的电后一张王牌。

此时装甲列车的车头喷吐着烟雾,正准备向南方驶去,而在火车站内,在奉天撤退后缺枪少炮甚至徒手的士兵们,正在跳上火车车厢,一列列火车拖着几十节车厢,不断朝着北部撤退。

“利涅维奇一定是疯了”

等待撤退的满洲军第2集团军第52涅森龙骑兵团的曼纳海姆中校发着牢骚,几天前,正是他们这些芬兰骑兵,配合装甲列车拼死掩护着主力撤退,而现在,部队却要再一次撤退,撤退到四平街重新构建阵地。

“谁知道呢?也许利涅维奇被日本人打怕了”

将马赶上列车的曼克森接腔答道。

“或许他想着只有撤到四平街对安全吧”

“撤到圣彼得堡才不用担心日本人”

“对,就像阿列克谢耶夫一样”

牢骚归牢骚,但是命令总是要执行的,在日军刚占据铁岭的同一时刻,俄军突然放弃了开原甚至于昌图,近百公里的防线,而一路朝着四平街撤去,这种撤法,即便是库罗巴特金,也未曾下达过。

在士兵们或发着牢骚或在心里庆幸时,开原火车站内同样是一片忙碌,工兵团的团长们意外的被告知不得破坏铁路,又是一道奇怪的命令,而开原火车站的站车利库巴耶夫甚至被告知“不得破坏任何车站设施”。

一道接一道的命令,不仅让俄国军官们充满疑惑,同样的也令驻俄军司令的各国战地观察员费解不已。

“亚历山大将军,利涅维奇是不是疯了”

特陶这位德国中校在司令部转移时问道迎面碰到的亚历山大.萨姆索诺夫少将,旁边的英国、法国观察员都用同样的眼神看着这位在战场上表现异常英勇的少将。,

“他疯没疯我不知道,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现在整个俄国都疯了”

亚历山大.萨姆索诺夫少将吐出一句让人费解的话语,然后便径直离开了,他还要去指挥部队撤退。

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吗?有人开口问道,所有人都摇摇头。

“先生们,我想也许是因为俄国人丢撤了太多的武器,现在的他们根本无力阻挡日军的进攻,与其这样,主动后撤到四平,利用四平的有利地形,不仅可以限制日军的迂回攻击,同样可以争取到更多的时间修建筑垒要塞,也许这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是的,现在对于俄国来说,根本就没有任何取胜的希望,他们现在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固守四平,为媾和提供一定的筹码”

当各国观察员们在那里议论纷纷的时候,新任满洲军总司令利涅维奇正在和自己的前任,现任的第一集团军司令库罗巴特金进行着只有他们两人之间的谈话。

“这是来自沙皇的谕旨”

面对库罗巴特金的质疑,利涅维奇开口回答道。

“为什么利涅维奇,我知道这是沙皇陛下的的谕旨,可我需要的是原因”

库罗巴特金质问道,他无法理解部队要在一夜之间放弃80俄里的防线,尽管在四平街一带构建防御工事是即定方案,但是这80俄里却可以为四平街的防御争取时间。

“库罗巴特金,我的朋友,”

利涅维奇看了一下窗外,方才继续说道。

“我需要你的支持和帮助,现在对我们来说,时间紧迫,我们不仅要撤出主力,最多只能在这个留下一个师,最好是那种已经丧失战斗力的一个师,如果都是伤员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然后我还需要一个可靠而可信的将军来率领这个师”

站起身,利涅维奇走到地图前,指着地图说道。

“沙皇陛下之所以作出这个决定,是因为,我们同中国人达成了一个协议”

“协议?”

站在沙皇面前的维特双手将协议奉到陛下的面前,然后得意洋洋的吹嘘道。

“陛下,我想对于俄罗斯而言,这份《俄华密约》不亚于9年前臣同李鸿章签定的《俄清御敌互相援助条约》,虽然表面上我们付出的中东铁路公司,可实际上我们什么都没有交给中国人或者说,什么都没有付出”

此时的维特的确有自己得意的资本,9年前,他连蒙带骗的的诱逼李鸿章在《御敌互相援助条约》上签字,俄国用一个虚幻的条约,使俄国不费一枪一弹,实际上把满洲变成了俄国的势力范围,不仅如此,还利用中国人出资建了开发东北的华俄道胜银行,从始至终,俄国都是在利用满清实现了对满洲的控制。

“维特,朕庆幸能够拥有你作为帝国重臣”

尼古拉二世看着这份密约的文本,正如然后他抬起头看着维特问道。

“中国人什么时候会向日本发起进攻?”

沙皇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迫切之意,现在他比任何人都更希望看到,中国人卷入这场战争,胜也好败也好,俄罗斯是赢定了

“我想应该在明天”

维特肯定的说道,他已经接到利涅维特发来的密电,密电的内容很简单,只有他们两人能够看懂那份秘密。

听到明天中国人就会卷入这场战争,有些兴奋的尼古拉二世站起身来说道。

“中国人以为他们很精明,他们利用俄罗斯和日本两国虚弱不堪时,卷入这场战争,谋求自身利益的最大化,但是,他们却忘记了一点”

做为沙皇,尽管他从未做好当一名沙皇的准备,甚至于当年在得知父亲的死讯,知道自己已经成为沙皇的时候,他都曾抗拒着皇位,尽管这是他的使命,但生性易受他人影响的尼古拉二世,却并不认为自己能够成为一个好的沙皇。

在这场战争无可避免的爆发之后,他曾试图用自己的努力,向世人证明自己将会是一个出色的沙皇,俄罗斯帝国依然是那个强大的俄罗斯帝国,但残酷的事实却无情的打击了他的信心,使得他无可奈何的选择了逃避现实,躲在自己的小角落里,寻找那么一丝安慰。,

可现在呢?

面对这么一份对俄罗斯帝国有百利而无一害的条约,他却突然看到了胜利的希望,也许,现在臣民们会反对他,但再过几个月,整个俄罗斯帝国都将盛传着他的英明,最终,他依旧是俄罗斯人民的“小爸爸”,任何不满的情绪,都将会被一场辉煌的胜利所打消。

“维特,我想现在对于我们而言,我们唯一需要就是在中国人实现战区隔离之后,等待着他们向日军进攻的结果,无论是胜或是负,我们并不关心,甚至不需要关心,他们的结果如何,对于俄罗斯而言并不重要,对于俄罗斯唯一重要的就是,我们会因中日两国间的战争,获得了宝贵的喘息的机会,利涅维奇得了修整部队的时间,而且我们可以向满洲调派更多的军队,虽然作为回报第二太平洋舰队,将在法国的殖民地印度支那的金兰湾作为威慑力量,防备日本舰队的调动,在金兰湾,长途航行的舰队可以得到进一步的修整。”

尼古拉二世的声音忽的提高了一些,这声音充分显露了他此时的亢奋之情。

“陛下,我相信现在一个非常有利于俄罗斯的局面已经出现了,在这场三国战争中,俄国将是最后的赢家,现在中国人是趁日本疲惫不堪时发起进攻,假若他们的进攻失利时,那么在未来的几个月中,届时日本陆军一但受到重创,为了确保一方面的胜利,他们必定会寻求与我国媾和,以便放开手脚解决中国问题,我们所需要的就是看两国军队损失情况,假如两者都已筋疲力尽,就撕毁密约,同日本单方面媾和,一但日本向中国全力进攻,必定会加大日军损失,而中国肯定会尽力抵抗,这只会进一步造成日军的损失,而到那时,维特,我想我们的机会就来了,我们可以在各国干涉前,随着战场向华北地区的扩散,在满洲将出现有利于俄国的战局,我国可重新拿出这份《中俄密约》,在日军主力陷于华北时,把日军赶出满洲,把满洲从中国合并过来。”

深吸一口气,维特甚至在庆幸自己的算盘打的是多么的精明,甚至于在一瞬间,他感觉自己苦心经营的远东扩张在化为泡影时,再一次成为了现实。

“若是中国陆军击败日本陆军,我国同样可获得与日本体面媾和的机会,想来那时对于日本而言,他们唯一所依持的唯有海军,对于他们来说,最重要的已经不是赢得战争的胜利,而是如何结束这场战争”

在维特这么说时,尼古拉二世点头赞同道。

“的确是这样,到那时,对那些矮子来说,最重要的就是结束战争,而是继续进行没有胜利希望的战争,而俄罗斯帝国在这场战争中的地位却是超然的甚至可以说,将会成为左右战局的力量”

“是的陛下,届时,俄罗斯将会因这种左右战局的地位,而得到意想不到的回报”

维特这时才说出自己的本意,他的声音中带着些果断之味,他相信自己为俄罗斯帝国创造了一个最有力的条件,这亦是他最终愿意表示把南满支线还给中国,把中东铁路卖给中国,甚至放弃在东北的特权的原因。

因为他从头到尾,就没想过真正履行这一条约,正像《御敌互相援助条约》一样,在他看来,这份密约不过只是一个幌子罢了

在他看来,在中国没有能力履行条约的时候,自然所谓的条约就不需要去遵守,这亦是他坚持在条约的附加条款中添加一条“必须在中国有能力确保满洲不为第三国所控制,并确保中东铁路与南满支路安全的前提下,俄罗斯帝国方予以归还”的原因。

“陛下,我们在条约中所失去的权力,就其本质上,只是一次纸面上的归还而已,我国在满洲的绝大多数特权,都与铁路有关,如若不交还铁路,绝大部分特权就不会失去,而且,今天失去的特权,明天,在中国因为这场战争极度虚弱的时候,俄罗斯同样可以进一步的赢得更多的特权”,

“你的意思是,中国不可能赢得对日本的战争?”

尼古拉二世看着给自己带来希望的维特反问道,如果中国根本不可能赢得这场战争,那么俄罗斯就必须要像维特说的那样,做好另一手准备。

“陛下,我更认同,胜也好,败也罢,战争的结果是,中国陆军必定会遭受严重损失,若是日本以海军向扬子江一带扩张,而在金兰湾的第二太平洋舰队,可配合英美等国对日本加以干涉,同时借日本舰队威胁,像十年前一样,诱使中国放弃南满铁路和赎买中东铁路尽管最终一切又回到原点,不过我想,到时我们就赢得了这场战争”

“若是他们赢了呢?”

尼古拉二世拉着反问一句。

“如果中国获得了胜利,可以想见,中国人势必将会重返朝鲜,而俄国将随之再次进入朝鲜至于日本他们挑起了战争,但最终他们会失去一切”

维特的回答让尼古拉二世沉吟了一会,这并不是他所希望看到的答案,他所希望的答案是一场辉煌的胜利,一场足够改变国民对自己看法的胜利,用一场军事上的胜利,去转移国内现在越来越激化的矛盾,这才是他所需要的。

“维特,我想在中国和日本之间,我们根本不需要他们谁去赢得胜利,我认为,最终的获得胜利的,只能是俄罗斯,而不是中国,或是日本”

说到这,尼古拉二世又低头犹豫了一会,随后才抬起看着维特。

“维特,我觉得,俄罗斯帝国不同于中华帝国,中华帝国受限于他们的力量,他们可以用投机的方式去赢得一场战争,但是我们呢?对于俄罗斯来说,俄罗斯需要在战争上证明自己的尊严”

这是第一次,尼古拉二世用“中华帝国”去称呼中国,在言语间的转变时,他的心中所在意的却是俄罗斯帝国的“荣耀”,或者说他的“荣耀”

“我们在金兰湾进行适当的休整之后,必须要向日本海军发起进攻,无论陆战的结果如何,我们必须要日本海军发起进攻,俄罗斯必须要以一场辉煌的海战胜利,去结束这场战争”

在尼古拉二世说出这番话时,维特差点没直接昏倒过去,自己、自己苦心经营着这一切,最后……陛下竟然放弃轻易可取的胜利,而选择了,他疯了……一定是疯了

第21章 死得其所

总是先看到列车的灯光,然後才听到隆隆的声响。每一次当火车从站台前经过时车站信号员总爱站在站台上,然后感受列车进站时的强烈气流,春夏秋冬一直如此。

今天和往常一样,并没有什么区别,他依然和过去一样,在看到信号灯亮起之后,担着信号灯,站在月台上,等待着火车的经过。

半个钟头,伴着火车的长鸣,他看到一列亮着车灯的列车驶了过来,他举起手中的信号灯打了一个信号,在火车越来越近时,他才发现这列火车和平常见到的列车截然不同,打头的并不是他所习惯的火车头,而是一个铁箱子,铁箱子上盖着帆布。

再朝后,又是一个铁箱子,铁箱子喷吐着烟雾,这是火车头,可火车头的周围完全被铁板挡着,再朝后看去那是几节堪称巨型的车厢。

车厢完全被满是碎片的网所覆盖着,车轮一个紧挨着一个,中间突然出现几十尺长的位置没有车轮,再朝后又是的一满是车轮的车厢,说他是车厢,其实也不算是,尽管盖着网,可他还是能感觉到这车厢上似乎有一个粗长的管子。

这列奇形怪状的,完全被铁板包裹着的列车并没有在火车站停下来,而直接朝着关外使去,就像过去的两天中,不断从这里经过的列车一样。

寒风归着列车炮的装甲车厢的缝隙吹进车厢内,车厢里正在床铺上睡着觉的炮兵们,显得很是安逸,打呼声在车厢里回荡着的时候,在另一节车厢内,几名军官,却围在一布模型前,正在那里计算着什么。

“咱们要从新民县射击点,瞄准日军炮击,大约需要发射一百发炮弹”

“射击点是15公里……以最大射程计算,咱们只能朝日军纵深20公里的位置开炮,而日军弹药库,距离射击点有19公里”

“射程是够了,剩下的问题,就是能不能打得的准的问题。”

“这炮,两星期前才从下船,拼了两个星期,昨个才完成组装,连试射都没试射,然后就直接拉上了前线,到时打个十几炮都打不准,丢人可就丢大发了”

几人在那里说话的时候,一名军官悄悄的离开了这间装甲车厢,车厢顶上的呼啸声一阵紧似一阵,狂风暴雪袭击着车厢,铺位上方隐约可见的射孔给越来越厚的积雪遮没了,火车出山海关后,便碰到了这场在关内绝不会存在的风雪。

蒸汽火车发出凶猛的、撕碎风雷的怒吼,拖着军用列车在夜色沉沉的原野上、在白茫茫的漫天飞雪中疾驰。在轰隆作响的车厢的昏暗中,在车轮磨擦冰雪的尖叫声里,在士兵们从梦中发出的喃喃呓语中。

用力推开那结着浓霜、隆隆作响的又重又厚的装甲车门,薛天对着门缝看外面的暴风雪。顿时,车厢里雪花飞旋,冷气逼人,一股寒意冲着他的两腿直往里钻,机车发出的威胁般的咆哮声,夹着隆隆的车轮声和车轮磨擦冰雪的尖叫声一齐冲了进来。

穿过伪装网吹进来的寒风让他裹了下大衣,然后便尚着梯子走上炮位,这门305毫米列车炮,车体重达340吨,这辆列车炮是用于华北地区海防,而现在却是朝着沈阳的方向使去。

在风雪中,薛天看到几个身影,在炮位的圈角内,三个人围在那个小角落内,借着电筒,正在那里合计着什么。

“距离……”

风和车轮摩擦冰雪时的尖叫叫掩盖了他们的喊声,但从喊声中,薛天能听出来,这些从海军调来的炮手,正在这里抓紧时间,学习着这种全新的火车大炮的操作,炮虽和他们用的炮一样,但这门炮的操纵与是截然不同。

“长官”

一个少尉看到薛天的到来,连忙起身行了个军礼,薛天认识他,他是气球兵,就是列车上装备有系留气球上的观察员,乘坐在气球上的观察员能侦察方圆20千米内的地形,向大炮提供矫正弹道和指示地面目标的信息。

“你们这是……”

“回长官,兄弟们睡不着,所以想抓紧时间再练一会,到了地点,谁知道有没有时间练”,

“是啊没时间了”

薛天点点头,这时他才看到,在炮车上不仅只有他们三个人,还有几十个战士都在自己的岗位上,他们都在进行着白天的模似操作,炮车上的战士们,都知道自己担负的使命,他们将鸣响第一炮。

“没时间了要是有时间的话……”

薛天在心里这么想着,最终他还是加入到了战士们的队伍中,口令开始从他的口中发出,火车朝着前线行驶着,而火车上的战士们,却是顶着刺骨的寒风继续训练。

在另一个车厢内,李颂明和战友们,正那里擦刮着一枚沉重的炮弹上的厚厚的黄油,为防止生锈变质,炮弹外壳要涂上一层厚厚的黄油。送入炮膛前,一定要把黄油刮去,并用布揩干净。

“兄弟们,手脚麻利点,黄油不擦净,影响射程,不说,还打不准,别他娘打起来了,因为咱们没擦干净炮弹让人扯着咱们是老驴**,中看不中啊”

在吆喝的时候李颂明右手的木刮片,正麻利的炮弹弹体上刮着,在刮着炮弹的时候,盯着炮弹,就像盯着娘们一般,甚至连引信封口塞的铁环内黄油也不忘擦的干干净净。

“狗日的,小鬼子,爷爷十年后又杀回来了”

李颂明在心底喃语着,十年前,同样是炮台兵的他旅顺和日本人干过一仗,这梦里头早就盼着报仇雪恨的那一天了。

“哈……”

朝着炮弹上哈口气,用棉布用力一擦,终于擦干净一发炮弹后,李颂明在唇间嘟嚷了一句。

“亲儿子,到时可得给老子争口气啊”

下了一个下午的雪,在晚上十点多的时候,停下了,几乎是雪一停,便走几匹马便在雪原上狂奔着。月光下,骑在马背上的林延仁用家乡腔哼起了小曲,这会的他显得有些兴高采烈,作战会议已经开过了,战斗任务也已经下达了,剩下的还有什么呢?恐怕就是漫长的等待了,他相信自己的部队不会让自己失望。

木子秋望着远方,神情有些失神。

“长官,你觉得日军是咱们的对手吗?”

相比于长官,他没有长官的那份自信,作为军官,他知道身为长官无论在任何情况下下,都要表现出百分之百的自信,只有长官的自信才能鼓励下属,可自己呢?

“平心而论,日军还是很厉害地,日军长于迂回包抄作战,从他们和老毛子干起来,老毛子没少吃亏,而且日本士兵作战极为英勇虽说咱们是有心算无心可要是打起来,胜负还是两两之数,到时候,咱们就只能用命扛了,有时候打仗这事,谁胜谁负,就看谁能撑到最后,只要咬着牙挺下去就行”

挺……说着容易,做起来难,真打起来,挺上一分钟,都不知道要挺掉多少条人命,更何况,对第二军团来说,或许暂时不需要打大规模的攻坚战,可在那狭窄的夹缝间打仗,本就不容易,没有迂回的余地,甚至都没有防御纵深,这场仗对第二军团来说,有着太多的不确定因素。

这时,林延仁地脸上的笑容,瞬间便消息了,双眼不由的朝着前方看去。

“人生自古谁无死?……能死于国战,也是人生一大乐事”

林延仁沉吟了一会,用手安抚了一下跨下的战马,然后便开口说道。

“好了,木头,别在这里感慨了,咱们是军人,不是酸啦巴几的文人,这一仗,只能成,不能败”

“长官,你想过小青子吗?”

“小青子?”

先是一愣,然后在林延仁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年龄比自己小上十岁的那位本家林郁青,二十岁的少将旅长——大连城防司令。

近卫军有二十三四岁的将军不稀奇,都是速训班出来的青年军官,若非如此,陛下又祈会筹备帝国陆军大学,怕等这场仗结束之后,高级军官都会到帝国陆军大学进修,可是像林郁青那样十九岁就当上了少将,也是独一份。

“咱们这边打起来了,你我都平安无事,可大连却不一样,大连周围都是日本兵,小青子身边不过才只有5800人,野炮迫炮加在一起,也就几十门,虽说打从夺了大连,就开始沿城修建堑壕体系,可在他旁边可是有一个日军师团在那,而且在辽东半岛各个日军医院里还有两万多日军伤员,就算是半数上能拿枪,他也是一个顶十个而且……”

木子秋的声音略显得有些低沉,在他调到到参谋部之前,他和林郁青的关系非常不错,可眼下,他却知道,这一次,就是那个“打不死”的小青子,恐怕……

“人生自古谁无死啊”

林延仁喃喃着吐出一句话来。

“能死于国战,也算是死得其所

第22章 夺桥

第22章

夺桥(第二更,求月票!求定阅!)

黎明,静的出奇而黎明前的黑暗,往往又黑的出奇。

月光下的沈阳,同样静的出奇,沈阳城,依还是中国的城市,日军并没有入城,不过在城外,沿着沈阳旧站、沈阳新站,数万正在修整的日军却窝在这座城市的周围,在两天前的沈阳战役中,俄军的突然反攻,打了的日军第三集团军一个措手不及,原本就是猛打猛冲的第三集团军损失即颇为惨重,而这更进一步加重了他的损失。

在黑木为桢上将和奥保巩上将率领的第1、2集团军先后到达铁岭,并向俄军追击后,损失掺重的第三集团军的第1、7、9步兵师团以及第2骑兵旅,便撤回了沈阳修整、补充,尽管日军未能如愿进行,可沈阳却正在华成日军在满洲5个集团军的后勤兵站,而第三集团军,虽说是休整,可在休整的同时,却又需要“防卫”沈阳,防止任何“意外发生”。

意外?会有什么意外呢?

在日本明确拒绝同中国进行“关税新约”谈判之后,面对表现并不算友好的中**队,而且是一河之隔的中**人,或许日本也觉得自己需要做一些防范。

在辽河两岸,西岸是中**队经过数月苦心经营的防御线,尽管后来放弃了绝大多数地区,但是在沈阳一线,近卫军却一直驻守在这里,而东岸,从9日起,日军便重新修整了俄军的防线,构建了自己的战线,不论中国人是否会发起进攻,但出于谨慎,构建出防御阵地也好,警戒阵地也行,总是需要作一些准备的。

黎明前的黑暗中,无论是东西两岸似都笼罩在一团静寂之中,可是在西岸同样笼罩在一片黑暗之的战壕内,一顶顶最新装备的钢盔,在月光眨着反光,步枪枪头的刺刀映着月光,钢盔下是一张张兴奋而紧张的脸。

当战争爆发的时候,有人兴奋、有人紧张,每一个人都有着截然不同的表现,张波添了添了嘴唇,戴着手套的左手忍不住朝着枪刺摸了一把,随后他的眼睛便盯着站在出击位置探头看着对岸的连长,此时连长正叼着哨子。

而在他们的面前,每隔50厘米,一根简易的梯子,那是出击的梯子。

“检查弹药”

班长和伍长们,不时重复着早已重复数次的命令,检查弹药是否齐备,每人120发子弹、4枚手榴弹。

检查急救包,四根绷带、两块纱布,还有什么,装满炒面的干粮袋、水壶,一但接到出击命令,他们根本不可能再有吃口热饭的机会。

在这焦急的等待中,炊事班的伙头兵,抬着热腾腾的竹筐,筐里头尽是两拳头大的大包子,而且还是白面的,包子的香味战壕里弥漫着。

“快点,快点大肉馅的包子,每人先拿两个,可尽的造啊管够”

像抢食一样,原本等待出击的战士,立即开始抢起了馒头,不论是否紧张,每个人都像的饿死鬼一般的狼吞虎咽着。

“狗养娘的,最后一口热饭了”

李天峰大口吃着包子,就着开水咽着下后,在嘴里骂咧着,骂咧着咬着包子,泪水却是止不住的流着,这一仗是死是活,谁也不知道。

“狗日的大肉馅包子,……要是有碗羊肉板面就好了”

在大战来临前昔,不再有往日的期待或是焦切,有的只是战壕里人们各种各样,或许正常或不正常的反应。

“老子死了,也就是一大肉馅包子”

铁国良骂了一句,或许感觉头顶上的前几天刚领到的钢帽子太过于沉重,他脱掉了钢盔,连吃了两个喷香的大肉馅包子后,平素至少能吃八个的他,这会却吃不下去了。

“班长,你怕不”

旁边的怀抱着轻机枪的马国忠愣愣的问了一句,过去他喊着操日本小鬼子的蛋,可这会他的腿却忍不住颤着,这是他第一次上战场,对于五十二师的战士来说,这又未偿不是第一次上真正的战场,他们和河州步队杀过,可那却是两个时代的战争,而现在他们所需要面对却是意志、装备绝不逊于他们的列强之军。,

“怕,怕个鸟,小日本也不是三头六臂的,子弹照样能打死,炮弹也能炸死”

他嘟嚷了一句。

“你小子到时给我瞄准了打,班里的兄弟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你这架机枪了”

嘟嚷着,他把头抬上战壕上插着的那面国旗,国旗的朝着西北飘着,他们要把这面国旗插到奉天新站,直线距离50公里整

时间……

哨声响了

“嗵”

伴着炮栓关闭的声音,第一军第一重炮旅的48门152毫米远程加农炮炮膛关闭,被摘掉了炮衣和伪装网的大炮修长的炮管直指天际,这是利用舰炮身管设计的远程重型加农炮,射程超过20公里,几乎是全世界射程最远的地面火炮。

拉着炮绳的炮手,右手将炮绳系缠在手上,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那边小旗,等待着开炮的命令,而来回渡着步的军官们,不时的会打开怀表,最后一刻凝重的空气,几让人心生窒息

与此同时,距离辽河十几公路的一道临时铺设的铁路支线上,一门巨型的大炮横跨在十字型的铁路线上,在电动机的调整下,铰接式厢体上的大炮,调整着射角,

“咣”

800磅重的炮弹,在电动推弹机的推动下,被装进了炮膛,随之又是一个个发射药包,在火炮装填的同时,站在指控台上的薛天不断的下达着调整射角的命令,

完成装弹的列车炮那52倍305毫米火炮修长的身管,开始缓缓以45度射角直指向天际。

嘟……

就在薛天调整着铁道巨炮的角时,伴着夜空中的汽笛声,一列火车喷吐烟雾轰隆作响的朝着辽河铁路桥使去,那是辽河上唯一的一座桥,在桥的西岸驻有日军的一个大队的士兵,这列火车和过去从这里驶过的火车似乎并没有什么区别,无非是运载着面粉或是铁丝、钢轨之类商品的火车,无论是日军或是俄军,都需要这些货物。

十几分钟后,在列车距离铁路桥还有一两公里时,列车开始减速,车厢内一个个荷枪实弹的战士,透过闷罐车车门的小窗户,从铁路两侧的树木和建筑能够分辨出列车已经减速了。

“兄弟们,枪上膛”

从肩下将冲锋枪朝前一推,王义的双目直视着车厢外,车厢内哗啦啦的上膛声回响着。

“上刺刀”

接着又是一连串的咔咔的上刺刀声音,一路上咣当作响的闷罐车里,似乎不再有那咣当声,静的出奇,只剩下了战士们的紧张而急促的声音。

在车厢门旁,一名战士随时准备开门,再朝里,六名端着冲锋枪、轻机枪的战士瞄准着车厢外,只待车门打开的瞬间,即开枪扫射。

在这紧张的凝重之中,列车驶入铁桥,列车行驶在铁桥上卷起了一阵风啸,风啸越越来越小,火车的速度也越来越慢。

桥西头沙袋围住的哨位上,提着枪的日本兵眯着眼睛望着亮着电灯的列车,他感觉今天的火车和平常似乎不太一样,直到列车将驶出桥时,他才意识到,今天这辆火车似乎没拉汽笛,而且速度也很慢,而且是越来越慢,就在愣头愣脑的功夫,他看到车厢的门突然被拉开了,不待他从黑暗中看清楚,便感觉有十几个黑影接连跳了出来,黑影在雪地上跌倒了却又连爬带站的朝着哨位冲了过来。

“敌袭”

这个念头不过是刚冒出来,甚至不待他拉动枪栓,打开保险,他就看到一个人冲跳过了沙袋,那个人的手中挥着工兵铲已经高高的扬了起来,倾刻间,他只觉得脸上一麻,整个人便倒了下去,喷溅的鲜血,染红了地上雪,扑到哨位内的士兵,没有人开枪,同样的,哨位上的日本兵也没有机会开枪。

一阵急促而短暂的短兵相接后,哨位上留下了三具被工兵铲劈砍的有些走形的身体,这时远处已经传来阵阵急促的枪声。

“跳跳……”

尚未停稳的火车上,王义不断的嚎喊着,一个个战士从列车上跳下,端着枪朝着日军的军营冲去,急促的枪声在空气中回荡着。

“手榴弹”

几乎是在冲到有日军军营外时,他们的反击才算猛烈一些,可这会几百枚手榴弹已经甩进了军营,接连不断的爆炸声中,惨叫声和惊慌的叫喊声在日军护桥队的军营里响起时,王义已经率领着下属从正门攻进了军营。

“中国人”

在双方撕杀时,那些未急穿上棉衣、靴子的日本兵,借着火光看清楚冲进来的敌人,大都是带着一声惊讶的叫喊声,他们做梦也未曾想到,进攻他们的竟然是中国人,而且是中国官军,在他们发现了这个事实时,铁路桥的战斗,却已经接近尾声。

“杀光他们不留俘”

打空一梭子弹后,王义趁着换弹匣的功夫,冲着身边的大声命令道,这时空气中的异响引起了他的注意力,他抬起头朝着天空看去,什么也看不到,但这声音……是炮声。

取出怀表,他看了一下时间,凌晨四时十五分,3月13日。

第23章 进攻

第23章

进攻(第一更,求月票!求定阅!)

或许在亚洲从来未曾经有过如此狂烈的炮击,在第一波次火炮准备中,近卫军第一集团军所属近两百门88以及152毫米野炮、加农炮,以及唯一的一门305毫米列车炮,会同营、团、师属82/120毫米/240毫米迫击炮部队,向辽河东岸的日军前沿阵地倾倒了超过近两万发炮弹、等于约数百吨吨钢铁及炸药落到了预定日军目标区。

“轰……”

如同的爆雨一般的炮弹,不断的落入日军在俄军遗留阵地上修建的工整,猛烈的爆炸冲击波将原本就已经被日军用山野炮蹂躏一翻的战壕炸成的废墟,泥土和烟尘伴着钢铁的破片在战壕中肆虐着,钢铁的破片收割着战壕中日军的生命,冲击波震碎了近距离的日军士兵的内脏,甚至扯碎他们身上的棉衣。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火药味和浓烈烟尘,战壕内被呛的大声的咳嗽着。

“是露国人打来了吗?”

桥本次郎摇晃着被震的昏沉沉的脑海,大声喊问着,他身上凌乱的军衣上,这会尽是灰土,外军装早不知道扔在了什么地方。

“队长阁下,不知道”

不知道是谁在烟雾中答了一句。

但是更多的士兵们早已经被这种他们从未遭受过了猛烈的炮击给惊呆了,他们中的许多人抱着脑袋蜷缩在战壕之中,他们颤抖着、咳嗽着、哭喊着,用劲力气嘶吼着,似乎是这样就能让他们吼去恐惧一般,整个大地都是剧烈的颤抖着,飞落的尘土和肢体的碎块,让士兵们发出阵阵惊恐的尖叫。

在这似乎看不到尽头的炮击之中,一些被吓的乱窜的士兵朝着甚至朝着战壕外冲击,瞬间他们的身体就被炸的粉碎。

此时,这些人,似乎不是经过旅顺血火地狱考验过的日本军人,而只是一群被炮击惊吓到的年青人,但这只是一部分人,更多的人却是尽量蜷缩着身体,以让自己的身体贴近战壕,在旅顺血战,使得他们明白,应该如何自保。

“嘟……”

在炮击开始的时候,近卫军的战壕中一阵尖锐刺耳的哨子声,刺穿了轰鸣的天地,即便是在炮声隆隆之中,刺耳的哨声仍然像是能刺穿的所人的耳膜一般,甚至可以穿透剧烈的爆炸声。

“杀”

随着长官们进攻的哨声吹起,近卫军的战壕立即沸腾了起来,第五十二师一三九团的一千九百余名第一波突击步兵便利用梯板冲出了战壕,掩护冲锋的重机枪,同时向着对岸日军阵地喷吐出了火舌,以用于压制日军士兵可能的还击,而跳出战壕近两千名步兵已经成十几柄刀尖刀向日军的阵地压去。

“快点”

提着步枪铁钢良大声叫喊着,在冲过河堤时,脚一打滑,整个人便摔在辽河的冰面上。

“向前”

在努力站起来时,铁钢良连滑带跑的朝着对岸冲去,必须在要日军炮兵反应过来,用大炮轰碎辽河上的冰面前,突破他们的第一道阵地,在脚踏上辽河时,他整个人完全松了一口,死也要死在辽东。

这会已经跃出战壕第二波官兵们,正在接近辽河,却突然停止了脚步,辽河上炸起的白色烟团和升腾的火球,剧烈的爆炸声和冲击波扬起的碎冰阻挡了第二波次,一三八团的脚步。

“保重”

前进的道路暂时被阻断的官兵,看着河的对岸冲击着快步猫着腰冲锋的十三九团的战友,在嘴边轻语着,他们必要等日军火炮从辽河转向进攻部队后,再利用木板铺设冰桥过河,

“嘟……嘟……嘟、嘟……”

在密集的爆炸声中,冲锋的近卫军战士们根本听不到士官和军官们的命令,只是像训练时那样听着连排长的哨声,追随着班排长手中举着的小红旗前进,甚至于就是连他们自己喊出的“杀、杀”声都听不到,所有人的耳朵中只有一个声音,那就是如雷鸣一般充满着暴烈的压力的爆炸声。

日军的前沿战壕已经完全被摧毁,被炸翻的战壕中只能听到日军士兵们惊恐不安的吼叫声和大量伤兵嘶心裂肺的嘶喊声。,

“八噶,混蛋,站起来,像个武士一样”

桥本次郎用力地踢打着躲在垮塌的战壕中瑟瑟发抖的士兵。扯着他们的衣领将他们拉起来。推到被炸垮的战壕边,让他们瞄准前方。

虽说为这些懦夫的表现而感觉到羞愧和愤怒,但他知道自己的大队时有太多的新兵,再看一下那些老兵,嗯还不错

此时日军的阵地已经不再是一个阵地。而是一个血腥地地狱,战壕完全变了个模样,焦黑的弹坑、被炮弹掀翻的泥土,垮塌的战壕,燃烧着圆木支撑柱。残破的武器、散落的弹药箱、炸散的铁丝网,这里已经完全变成了如同地狱一般地模样。

“是中国人打来了立即报告联队长,中国人正在朝我……”

就在桥本次郎凭着炮弹的焰团,看清冲击的敌人时,他总算明白自己所需要面对是什么了。

“准备射击”

即便是在冲锋时一三九团的官兵似乎都能感觉到大地在他们的脚下颤抖着、摇晃着,是炮击或是他们踩踏的结果,已经无人在意。对于他们而言,他们现在唯一的使命就是向河岸后500多米的日军前沿冲去。

在他们冲上辽河时,河堤上日军警戒哨甚至根本就没能起到任何阻拦作用,在对岸重机枪的压制下,被逼近战士们用手榴弹轰上了天。

为了这次突击的成功,进攻的部队只能与炮火保持一百米的距离,一但前沿压制炮击向纵深延伸时,进攻部队就到了用刺刀和手榴弹和对方展开短兵相接地白刃战的距离。

当炮击向日军阵地纵深延伸时,在战壕上硝烟还未来得急飘散时。那些侥幸再次从铁火地狱中逃过一劫,刚刚把步枪依在胸墙上日军士兵们,只及扣动一次扳机,甚至还未看清对方的长相,就听到了近在咫尺的如同浪涌一般喊杀声,随即黑压压的如同雨点一般黑点从空中扔了过来。

上千枚手榴弹,在冲锋的战士距离日军阵地还有三十余米的距离先后扔出,千多枚手榴弹在日军的被炸垮地战壕中连绵不断地爆炸,在爆炸的烈焰和弹片要战壕和战壕前后横飞的同时,已经有人冲上了他们的胸墙。

“哒、哒、哒……”

第一波冲至日军战壕上的战士们立即使用冲锋枪、步枪、机枪扫射着战壕中任何可动的目标。随即跳入战壕之中用刺刀、冲锋枪屠杀着日本兵,尽管只有几十人,但这几十人却像是战壕压路机一般,全是一副势不可挡的模样。

“杀”

近卫军的步兵们像是在过去的训练中一样。怒目圆瞪的挺着步枪大声吼叫着把刺刀刺入日本地胸膛。像训练时一般几名手持步枪的士兵自然的以冲锋枪或机枪为一组。冲锋枪、机枪利用自动火力扫射,而手持步枪的士兵则用刺刀收拾残敌。

攻入日军战壕内的士兵们的动作有如训练时一般娴熟,他们所使用的战术非常简单,但是却非常有效,冲锋枪和刺刀的完美,使得这些突击小组就像是战壕收割机一般。在战壕中收割着日军的生命。

面对这种收割生命的战争机器,在短时间内被突破阵地的日军并没有惊恐,没有人向后逃去,而是三五成群的跃出战壕,在那些近乎完美的杀人机器彻底冲击自己的战壕前,就主动的跳出了战壕。

“突斯给给”

手拿着指挥刀的桥本次郎大声叫喊着,眼前那一幕,让他坚信死守战壕,不过只是送死罢了,只有混战才有可能守住阵地。

相比于近卫军连胸墙深达一人多的战壕,日军的战壕很浅,只不过是一个跃进,就可以跳出去,并不深的战壕让防卫者付出了代价,而现在却又有利于他们的仓促的反冲锋,

两支军队在战壕前碰撞在一起,在这种混乱的拼刺中,冲锋枪、轻机枪,完全失去了作用,唯一起到作用的是敌多双方的步枪和刺刀。

“杀”

伴着暴喝,张波冲着面前的日本兵便是一个突步刺,却被对面那个头并不算高的日本兵挡了下来,尽管张波曾经取得全连拼刺第一名,但这位,对面的这个个头不高的日本兵拼刺技术的娴熟,甚至远超过他。,

手臂的痛楚不断的提醒着张波,自己碰到了一个硬茬,与自己每次都想刺中他的要害不同,这个日本兵每次都会借着巧,刺伤他手臂,手臂上剧痛让张波早没了先前的那股如猛虎下山般的气势,尽管他占着枪和刺刀比日本兵长了近十厘米的便宜,可碰着这么一个老手,他第一次没了信心。

“啊……”

手抓着机枪管,用枪托狠狠的砸倒了一个日本兵的同时,看着兄弟们在拼刺时并没站着便宜,甚至一些战友不断被日军的刺刀夺去生命,马国良听到排长在那里用力的嘶吼着。

“机枪用机枪扫光这群王八蛋”

接着排长又在那吼了一句。

“卧倒”

声落的同时,端着轻机枪的马国良几乎是本能的选择服从命令,他全不顾可能的误伤,便朝着最近的日本兵扫去,他一边扣着扳机,一边喊叫着,卧倒、卧倒

在排长的喊声中,同样也有一些机枪手、冲锋枪手用手中的自动武器不分敌我的扫射着,原本在拼刺中占着便宜,正士气高涨的日军被这种不顾死活的打法打蒙了,桥本次郎只是感觉到胸前似乎进入一个什么东西,就重重的跌倒在地。

在日军不断被冲锋枪和机枪子弹击中倒地时,同样也有近卫军的战士被自己的子弹击中,或许正是得益于平素严酷的军法,在卧倒声响起时,更多的人却是本能的卧在地上,甚至不顾正同自己撕杀的日军随时可能杀死自己。

一手持机枪另一手换弹匣的马国良感觉泪水都快要从自己的眼中流下,他亲手打死打伤了三四名战友,军令就是军令,在扣动扳机时,那几乎是一种本能。

“杀光他们”

一两分钟后,红着眼的官兵们叫喊着,用刺刀、用枪解决掉防线上的日军。日军河岸防线的战斗,仅仅只持续了不过几分钟而已,战斗尚未结束时,一三九团的三营的战士便继续朝着日军纵深挺进。

随着两发信号弹地升空和总攻地冲锋号的吹响,近卫军前线战壕内早就等候着进攻地两万余名官兵,立即跳出战壕沿着工兵用木板在冰上铺成的几十条道路,向着对岸冲去,真正的战斗绝非河岸,而在奉天城下

第24章 战胡儿

第24章

战胡儿(第二更,求月票!求定阅!)

“电光乎?雷鸣呼?曰:否否否

盖沈阳方面之炮火与时俱进而益益加剧矣,我等私心窃计曰“此时修罗场之光景如何乎?”……”

《民报》炎黄4603年3月13日。

一三九团指挥所设在一座半废墟的民宅内,距前沿几千米。落霞纷纷中,从师部传来了消息,有的部队已经沈阳侧后迂回运动了。

眼睛熬得通红的熊克武,一屁股坐在火上上,摸出一盒揉得像纸团似的20支装的“牡丹”:抽支烟,神仙神仙。副团长邱少山和参谋长黄致鹏显见了,上去就抢,他们两早已经断粮了。

熊克武只说了一句。

“别抢,一人一根,再分两根,吸完,跟我一起抄家伙上前线”

一包烟就这么散了,三人一分了三根,还剩下11根烟,熊克武抬头看着门外的警卫排的战士。

“卫兵,把这烟拿去给排里的兄弟们吸,告诉兄弟们吸完烟,跟老子一起去死”

腰间佩着两支手枪的战士接过的烟,什么都没说,而是拿着烟出了这间破屋。

咣咣咣咣,一阵炮弹突然打过来。一发山炮弹落在不到十几米处,溅起的泥土石块,冰雹般砸在房顶身上。没爆炸,是发臭弹,不然他们三没准得搁下个。

叼着香烟邱少山作坐起来,从墙上取下一支冲锋枪。

“团长,我先走一步,我去一营,”

黄致鹏叭叭的两三口气把烟吸完后,最后又深吸一口烟,吸的烟头都烧嘴的时候,才有些依依不舍说道:

“团长,我去一营吧”。

熊克武拍拍身上泥土。

“你们两,都别和我争,我去一营,二营、三营你们自己挑”

说罢,他看了一眼屋里头那几名跃跃欲试的见习参谋。

“狗日的,没你们的事,师长若是发来电报,就说,我上前线去了”

“是,长官”

三人这会却已经拿着冲锋枪,各带着一个班的战士,分赴各营。

要拼命了。

当熊克武的身影出现在前方战壕里的时候,所有人的心里都冒出了这么一个念头,当兵的最怕的不是死,而是师团主官提着冲锋枪到他们身边,虽说心里招呼着,可却知道,师团主官提着冲锋枪来到战壕里,那意味着,接下来的将是一场恶战,有死无生的恶战

“废话不说了,兄弟们”

在战壕里熊克武大吼了一嗓子。

“对面的是日军的王牌,第一师团第三联队,单看这番号,就他娘的是个狠货,可谁狠谁怂,大家战场上见真本事本团长下了军令状,打下第三联队的防线,我不能只赶着兄弟们去死,所以我来了,要死,咱们兄弟们就死在一块,让他们见识见识咱们的陕西冷娃儿厉害”

这时划破天际的啸声在马三子屯上空响起,数以千百计炮弹拖着刺耳的尖啸,猛落在简易的战壕附近,原就被硝烟染成黑色的天色,更是在浓烟和爆尘的作用下更加浑浊了。

一个东西掉在眼前,是一截肢体的碎块,尽管铁钢良熟悉身边的第一个战友,但是这腥红略着些焦黑的碎块,却让他分辩不出这是谁的肢体。

“还有几个喘气的”

日军炮击停止的瞬间,铁钢良扶了下头上的钢盔,大喊了一句,接着他又开始喊着名字。

“张波”

“有”

窝在半人深的战壕里,正掏着脖颈间土粒的张波喊了一句,昨天还是全新的军装,这会棉花翻露着,棉军装上到处都是撕裂或磨烂的口子,茶绿色的军装,也早变成了的绿土色,连钢盔上都满是泥巴。

“马国良、马国良……”

连喊了两遍铁钢良才反应过来,马国良死了,今天早晨进攻日军防御的一栋土房时,被子弹击穿了脖子,血喷了一尺多高。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铁钢良就听着空中又是一阵炮弹破空的啸声,战壕内十几名新兵一听到炮声,就急忙缩着身子想躲避炮击。

“没卵子,这他娘的是远失弹”

李天锋的声音方落,在战壕前后就响起一阵爆炸声,甚至于连灰土都未曾溅到他们的身上,不过只是几十枚远失弹。,

这时战壕里里,不知道是谁吼唱了几句秦腔。是《金沙滩》杨继业的两句:

“两狼山———战胡儿啊……天摇地动———

好男儿———为国家———何俱———死———生啊……”

哇的一声,李天锋听到身旁响起了一阵哭声,别说是那些新兵,就连铁钢良听着这凄怆的秦腔时,眼睛也是不禁一红,虽说仗只是打了一天一夜,可他们排里却已经有小一半的兄弟战死沙场。

“……嘟……”

尖锐而嘶长的哨声,在这时响了起来。

刺耳的哨声从远处传来后,铁钢良立刻鼓足了力气吹响了挂在胸口的哨子,尖锐的哨声在硝烟中回荡着,哨声突然又是一变,与先前联络哨不同,这一次响起的却是进攻哨。在哨声中,他们的头顶上传出一阵阵的跨越啸声,那是后方炮兵打出的炮弹。

“杀”

提着冲锋枪的熊克武在将跳出战壕,一挥右臂,吼叫着,战壕里的战士们,提着上着刺刀的步枪,平端着冲锋枪或是提着轻机枪,在被炮弹炸软炸化,炸成泥泞的战地上,朝着几百数米外,此时完全被爆炸的焰团所笼罩着的敌阵冲去。

日军的机枪寥寥无几,甚至于几十万日军拥有的机枪都不及的近卫军一个师多,在炮击中中,没有齐备的机枪工事作为掩护,大多数日军士兵,更多的是伏在战壕内躲避炮击,只有少数士兵,透过硝烟朝着前方的开阔的战场上发射着子弹。

端着步枪有张波,在全速冲知枪时,只感觉自己的肺似乎因呼入了太多的硝烟,甚至有些灼烧,此时他的脑中空全是一片空白,身旁那些怒吼着挺着刺刀冲锋的战友们,虽说面目狰狞着,张大着嘴巴,但是却根本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

在战场上,不断落下的炮弹,总会将一些兄弟炸飞上天,甚至于他看到一个叫不上名字的新兵,突然狠狠的摔在他的跟前,被炸飞了半截身子的他,在泥沼中吐着血沫,他似乎还没死,可是却没有人理会他。

冲锋冲锋杀光对面的日本兵

在夕阳下,战场上的刺刀泛着金光,眯着眼睛时,甚至会让人产生一种错觉,这金光似乎连成了线,扯成了条,像洪水、像海浪一样,朝着前方猛列的冲击着、撞击着。

“嘟……”

咬着哨子的铁国良,在用哨声收笼自己的排时,更是不断的吹着没有节奏的冲锋哨,在他的身前,一个个头不高,早晨刚补充来的新兵,叫喊着冲锋着,突然他的脑袋和身体分开了,但他的躯体却依然向冲奔跑着,然后才猛的摔到一个弹坑里。

在经过掉在地上的脑袋时,铁国良回头看了眼那个脑袋,脑袋没在了雪融的泥水中,根本看不清他的长相。

“轰”

突然,张波听到了声音,在炮弹爆炸的声音,伴着眼前的一团爆烟一阵气流冲击着他,在泥巴袭身的时候,他以为自己会死去,但他发现自己还在移动着脚步,在这时透过爆烟,他看到前方的铁线网,那一道半人高的铁丝网并未被炮弹炸断。

在接近那铁丝网时,几乎没有任何反应的,张波的身体朝向一躺,胸脯便扑压在铁丝网上,铁丝网上的倒刺瞬间便扎定的棉衣,刺进了肉里,他咬着牙,用手抓住铁丝网,人铺成了一座桥,接着他感觉到有力的脚步重重的踩在他的身体上,一双、两双……直接视线模糊时,身体搭成的桥依然挂上在铁丝上。

模糊的视线中,他看到战友们踩着他的身体,跳入铁丝网,在硝烟中,一阵阵黑影似从地里冒出来一般涌了出来,那是反冲锋的日军吗?

在夕阳下,在这片被炮弹灼融的战场上,人与人的肉搏战打响了。刺刀拼得嘁哩喀嚓,一枚枚手榴弹似冰雹样的砸着,背包着10公斤马口铁制炸药包的战士用自己的身体轰开一道道铁丝网,轰塌战壕。

高爆弹、燃烧弹,照明弹,轻重机枪打出的曳光弹,被炮弹打着的民房和建筑物,熊熊燃烧。在夜幕降临时,火光让大地如同白昼。战壕里和战壕前坑洼处汪着血,血和雪混在一起,尸体和尸体堆在一起。,

踩踏着拧在一起的敌我两军的尸体,担任第二波进攻的一营二、三连,在一营一连拼死撕开的突破口内,继续向前挺进着,而在他们身后,撕杀依然继续,震耳欲聋的喊杀声、爆炸声、惨叫声,或许是天地间唯一的声响,终于刺刀拼撞的嘁哩喀嚓声停下了,手榴弹、炸药包的爆炸声停息了,硝烟慢慢的散去了,穿着一身士兵棉军装的熊克武,棉絮外露着,白色的棉絮上浸着血,这会已经分不清,是他的,还是敌人的。

“**先人板板……”

他一边骂着,右臂却依然用手榴弹敲着早已经被敲碎的脑壳,血不时的从他的脸上涌着,左脸上被刺刀挑开的血肉,露出了泛白的骨头。

“长官”

同样带着伤的卫生兵跑到团长的面前,摘掉他钢盔,为他包扎着伤口,直到此时,熊克武手中的手榴弹才总算松了下来,他长出一口气,整个人都瘫倒在泥泞中,这时一声嘶哑而凄怆的秦腔在夜幕中响了起来。

“两狼山———战胡儿啊……天摇地动———

好男儿———为国家———何俱———死———生啊……”

躺在日军的战壕里,呼息着让人恶心的血腥味,浑身是血的张波在那里唱着,在他身上,依然压着一具日军的尸体,凭着月光,可以看到压在他身上的尸体的脑袋上,尽是被牙啃咬撕碎的血肉,眼睛被扣掉了,鼻子被咬掉了,甚至连忙脸也被咬的血肉模糊,而他的脖颈处更是被撕咬的稀碎。

如果不是因为他的嗓子里吼着这《金沙滩》怕是旁人很难想象他竟然还活着,在卫生兵们在搜寻着伤员的时候,在先前的肉搏战中,累的几近虚脱的铁国良手里提着一把刺刀,见着那些还喘着气的日军伤员,就朝他们有脖子砍去,一边砍着,一边嚷着。

“你还我的兄弟”

他在尸体中间爬着,用刺刀砍着,手枪早不知道扔到了什么地方,和着血的泥在沾粘着他的身体,他只是在那里用自己的法子,发泄着心中的不满。

一场残酷的肉搏撕杀后,依然还能站着的人并不多,未受伤的官兵大都在肉搏中累的虚脱,而的拄着枪的伤员,这会站了起来,他们一遍又一遍的喊着。

“有喘气的吗?”

“带气的出声啊”

在他们搜寻着受伤的兄弟时,深一脚,浅一脚,不时绊到死人身上,摔倒在地上或是尸体上,但仍强撑着站起身,去找着那些受重伤的兄弟。

强撑着站起身,熊克武看着了眼月光下的战场,入目的只是满地死尸,至死时仍然撕打在一起的敌我两军,随处可见的尸体碎块,血水和着泥水反射着月亮,上千人的血滋养着这片土地,而且远处爆炸声、枪声,仍然不断的从空气中传来,那边的战斗依然继续着。

“兄弟们”

他吼了一嗓子,然后又说了继续说到。

“带气的都站起来”

一个、两个……最终二十几个人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很多人身上都包扎着白色的绷带,绷带已经被血浸成了红色。

在他们站起身的时候,跟进的二营恰从他们附近冲过,他们看着这疲惫不堪的战友们,他们摇摇晃晃的身体,似乎还准备继续朝前冲。

“好现在听我的命令”

熊克武再次吼了一声。

“扶着受伤的兄弟,……向后转目标我方阵地,任务——休整”

站挽着受伤的兄弟,不到四十个幸存下来的战士,朝着后方走去,在月光下,这些疲惫不堪的汉子,垂着头,看着地上战友的尸体,悲伤的情绪在他们的心头弥散着,沙哑而无力的秦腔再次响了起来。

“两狼山———战胡儿啊……天摇地动———

好男儿———为国家———何俱———死———生啊……”

第25章 争论

3月14日的东京,此刻已像座喷发着烈焰的火山,喧嚣沸腾,燃烧的空气融化了世间的一切,这种沸腾似给一种夏日的感觉。

这一次,东京的沸腾,并不是因为皇军又一次取得了什么重大胜利,三天前,在东京刚刚上演了百万人参加的提灯祝捷游行,而这一次,这种全民的沸腾却是因为愤怒。

“中国军可耻的不宣而战,偷袭皇军,进逼奉天”的新闻从昨天下午起已经经由号外和报纸传遍东京,传遍岛国的各个角落。疯狂而愤怒的的人们拥上街头、狂喊乱呼声,喊声震天。街道、广场、公园,人潮涌动,震耳的呐喊声在街道上回荡着。

在这呐喊声响起时,在东京城中的皇宫内,被早春的气息紧拥着的花园石径上,日本天皇明治正心绪烦乱地站在窗边。宽大的金黄色和服,像一轮刺眼的太阳,灼得四周不安地躁动起来。春意虽浓,却没能融化这位天照大神后人心中的阴云。

背对着内务大臣芳川显正,使得明治那张在大臣们眼中看起来“威严无比”的“神容”中所带着的忧虑不为外人所见,但是他可以隐藏自己的表情中的忧虑,但言语中,却是无法掩饰他内心的担忧。

“朕对这次开战,原本就不同意。内阁大臣们说非打不可,朕才同意了。这次战争是大臣们的战争。”

内务大臣芳川显正在天皇身边,虽然对天皇的态度微有察觉,但没有想到有这么严重,所以大为吃惊。

“是的,在忠勇将士们的奉公牺牲下,我们是赢得一次又一次的胜利,可是,我们每一个人都清楚,日本已经耗尽了最后一枚银币,甚至最后一滴血,而现在,中国人却……在关税事件上,朕曾说过,为了避免徒生事端,我们应该向中国妥协,可是你们又在做什么呢?你们根本不愿意相信中国人会同露国人合流,可是现在呢?”

可是,战争已经打起来了。事到如今,陛下还这样说可不好办。等着陛下发完了一顿唠叨后,芳川显正方才说道说:

“臣诚惶诚恐,现今,日本与露国酣战年余,国民万众一心,宣誓奉公。在这种情况下,这类话,请陛下千万不要说,否则不知道还要出什么乱子。”

可是明治心中的情绪,仍然不改。

“别再说了,连见都不想再见到你。退下”

陛下的决断,让芳川诚惶诚恐惧地退了出去回到府邸。天皇向臣下发怒,这并不是头一回,之前已经不知道有多少次,尤其是在过去的一年之中,内阁多次拒绝天皇希望同露西亚谋和的要求后,陛下已经数次用愤怒表达了自己的情绪。

枢密院,

“必须要立即向中国宣战”

山县有朋大声吼喊道,在是否对中国宣战的问题上,已经讨论了整整一天,而昨天下午,又是一次无果而终。

“在我看来,恐怕放眼全世界,都没有比现在更可笑的事情,中国人昨天就用大炮轰炸着我们的部队,中国的军队正在进攻着奉天城外的第三集团,在开原,他们已经多次发起小规模攻击,前线的将士在那里被中国人杀死时,我们在做些什么呢?是在这里谈论着是否向中国宣战,而且已经谈论了两天”

“可中国人并未向我们宣战,而且……”

不待外相小村寿太郎说完,陆军大臣寺内正毅便开口说道。

“他们的行为比宣战还可耻,他们是在偷袭”

在他说出这番话时,显然忘记一年前,他们对旅顺的攻击,同样也是偷袭,至少在3月13日当天,中国外交部便向其转交了“武装悍卫中立声明”。

“寺内将军,中国人并未向日本宣战,根据他们的指责,是两国首先超过其划定战区,才有了现在的奉天之战”

枢密院院长伊藤博文开口说道。

“鉴于目前的情况,我认为,我们应该立即与中国进行勾通,重申我国尊重中国中立的原则,而非向中国宣战,向中国宣战,无疑于是逼着中国人倒向露国的怀抱,这是十分不智的”,

“他们没有倒向露国人吗?露国满洲军撤军的同时,中国军队即围攻开原,露国守军不战而降,这显然是得到许可的,他们的二十几万军队,开原一线,与我军对峙,而在奉天,他们调动了近十万人围攻乃木军团,一但其得逞,在铁岭一线的二十余万帝国军队,后路将被切断,而且现在,他们已经严重威胁到帝国第1、2、鸭绿江军团的,大山元帅已经发来多封电报,强调即便是其与中国第二军团仅对峙而非作战,如奉天不能向前线供应补给,那么一个月后,我军因无果腹之食物而不战自溃”

山县有朋提醒着屋内的众人。

奉天决战是这场战争中,双方最大的一次陆上决战,两国投入了近70军队,日军消耗了步骑枪子弹主2170万发、炮弹34.5万法,超过了前三次决战的消耗弹药的总和,同样超过了日本的生产能力。

从这场战争爆发,炮弹的缺乏一直困绕着日本政府和陆军,除了国内开足马力生产外,还不惜举债向外国采购。但是即便如此,还是赶不上战斗的消耗。沙河会战中,由于炮弹的缺乏,日军的进攻曾一度停滞,使得无法扩大战果。

而现在奉天战役耗尽了弹药、追击露军的部队,械弹皆有不足,而且食物有限,正是在这种情况下,中国人突然进攻人奉天,从根本上切断了在铁岭一线,二十余万日军的后路,他们根本不需要迂回,所需要的仅仅只是越过辽河。

中国军在最合适的时间,最合适的地点,向日军发起了最致命的一击,这是山县在得知中国军向奉天进攻,并在突进开原城时,从多点向铁岭一带日军发起试探性进攻后,山县得出的结论。

“山县君,那么你回我,如果向中国宣战,以现在我国在满洲军队情况,能否击败华军?”

伊藤博文反问一声。

“当然可以,十年前……”

“十年前,山县君,只是一天一夜,中国人就突破了第三集团军的防线,按照你的意思是第三集团军不够善战吗?还是说他们面对中国军的进攻,不战而降了?”

在伊藤博文质问着山县时,寺内正毅开口说道。

“伊藤院长,我认为,我们必须要不惜一切,确保奉天的不失,另外,如果有必要的话,应派出海军往中国南方,以迫使其停止在满洲任何行动”

“不可能”

海军大臣山本权兵卫当即开口说道。

“如海军冒然向中国派军,是应派出主力,还是派出数艘军舰,如派出主力,中国方面又拒绝妥协,海势必将与中国海岸炮兵发生激战,而且扬子江一带又历为英美等国势力范围,两国是否会接受我国派出舰队对中国施压,另则,预计最多半月,露国舰队就会驶入南中国海,一但我舰队出港,将有可能遭遇露舰,若驶华舰队规模小,则可能为露舰所袭,若规模大,又可能致与海军不利之战场与露国海军决战”

山本权兵卫盯视着寺内正毅这个晚辈。

在旅顺陷落、露国分舰队覆灭后,除以一部监视海参崴露国独立巡洋舰支队外,东乡平八郎率联合舰队主力陆续加国,和冬季对舰艇进行检修,尽管在损失两艘战舰后,只剩下四艘战舰联合舰队面对露国的第二太平洋舰队依然的是信心十足,但是信心终归是信心。

“根据大本营分析,只要帝国海军控制住朝鲜海峡,即可立于他日海战不败之地,如冒然派出舰队往中国扬子江施加压力,中国军势必会将其威慑荷兰舰队主力北调,如若海军想赢得优势,至少需调动两艘战舰,两艘装甲巡洋舰配以至少三艘巡洋舰,方能形成对中国海军优势,进而全歼中国海军,但如中国海军,以其三都澳基地为护,以岸防炮据港死守,拖系露军到来,其又可能与露国第二太平洋舰队全兵一处,且届时,中国之码头、船厂,皆可为露国所用,供露国检修战舰、士兵休整,他朝一但海战爆发的,我联合舰队势必需养精蓄锐之露国海军与中国海军,若露国海军依托中国军港,请问山县君,介时海军有几分胜算赢得些海战?”

将视线转向山县有朋,山本权兵卫的声音变得严厉许多,不待山县说话,山本又似连球炮似的追问道。

“如若届时海军战败的话,那么,即便是逼使中国军停止在满洲的行动,海洋为露人所据,无械弹、食物、兵员补充的陆军又岂能阻挡露人进攻?”

山本权兵卫的质问,让原本叫嚷着向中国开战的山县有朋为之一哑,如果没有海军,如果海洋为露人所控,即便是在满洲有百万日本陆军,最终在中露两国的联合进攻下难免战败噩运。

而一直未发言的桂太郎首相在沉默良久后,终于开口说了一句。

“请陛下圣裁吧

第26章 南京东京

“兴国一致,奉公为国”

南京的光复大道上和全中国的每一座城市都是相同的,大街上随处可以看到政府和民间团体张贴的标语,更多却是宣传海报,两天之内,数千万份宣传海报,便张贴到了几乎中国每一座城市、集镇。

在帝国咨议院内,从辽宁战区赶来的难民代表们,泣不成声哭诉着他们遭受的劫难,控诉着日俄两军的暴行,只不过,相比于俄军,这些难民代表们“心有灵犀”的专注于日军的暴行。

在难民代表泣不成声的哭诉中,光复大道上,数十万名南京各界的群众游行支持政府“武力悍卫国权”的正义之战。

“为了国家”

“为了尊严”

这或许是前所未有的一次赢得民间广泛支持的战争,尽管战争不过只打响两天,但是在这两天中,却是不断传来捷报,尽管捷报大都是小的战捷号外,但也着实让久未尝国战之胜的国人兴奋一把。

此时,在光复大道两侧街边地楼房的窗户、门市上已经挂满了三色国旗,整个街道完全就是旗帜的海洋,不仅有小幅的国旗,同样有从楼顶垂下的,几十平方米大小的巨幅国旗,在这一刻,国旗成为表达忠诚的最好途径。

有国旗的地方就有国家,这是在光复期间,透过报纸向国民宣传着这种观念,在这个特殊的时候,人们自发地把象征着国家国旗悬挂了出去,来表达自己的爱国之情和对国家的忠诚。

在皇宫的勤政楼时,陈默然却是满面笑容的听着从皇宫外传来的呐喊声。

“你们听,这就是民众的声音,这至少说明一个的问题”

他头一扭,看着屋内的文武官员们。

“民众是支持这场战争的”

神情略带着一些得意的陈默然如此说道,尽管因为天气原因,没能用上毒气,可开局依然非常顺利,第一军团已经实现了对奉天日本第三集团军的包围,以六个师围攻日军三个师团,而且还是一支没有重火力支援的部队,这块骨头一定能啃下来。

“一个星期,一个星期内,给我干掉乃木的第三集团军”

在说话的时候,陈默然走到阁员们的面前,郑重其事的说道。

“陛下,臣以为,围而不攻方为上策,若是打痛了日军,怕会适得其反”

张之洞的话音一落,袁世凯倒是主动站起身说道。

“张相所言诧异,现东北有日军33万余人,若是我军不抓住有利时机,断其一指,切断铁岭,日本二十万大军退路,对其形以合围之势,势必会造成日军骑虎难下之势,届时,才有可能以日军被围之军为质,迫其归于谈判桌前”

在他们争论的时候,陈默然的心里却在那里想着另一件事,就是民心!

尽管南京、上海、广州等地都纷纷发生游行支持政府“武力悍卫国权”之举,但整个国家远还未能鼓动起来,想要鼓动他们就必须需要一场胜利,必须要让整个国家,举国上下都被一场前所未有的胜利所震动。

臣公们的争论,并没有影响到陈默然的决定,他听着窗外隐约传来的呐喊声,唇角微扬。

“结束争论吧诸位”

他来到御前,把一个写在纸片上的草稿递过来说:

“这是我起草的发给前线官兵的敕电草稿,我们要在短期内全歼日第三集团军,同时还要把其它四支日军陷于铁桶合围之中,我们要用一场辉煌的胜利告诉帝国四万万五千万国民,还有整个世界,中国绝非满清,他有能力击败任何敌人”

在递出那张草稿时,陈默然站在那里,环视着臣公们。

“好了,诸位,这件事就这么定下了,现在我们唯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尽一切可能赢得这场战争的胜利”

他把视线朝着梁敦彦转过去。

“梁卿,最近这几天,务必争取到美国人和英国人的支持,最不愿意俄罗斯过分消弱的就是他们两家”

“陛下,日本那边已经多次提出抗议了他们在询问,我们是否是在对日本宣战”

梁敦彦连忙接口说道,遭到进攻的日本人表现出的反常,着实出乎他的意料。,

“抗议?”

陈默然先是一愣,旋即又是一笑,这词怎么那么耳熟。

“抗议什么?无非是先抗议,再谴责,最后再强烈抗议,再来个强烈谴责,不用管他们,他们抗议他们的,咱们打咱们的,只要他不宣战,这事就有回旋的余地,咱们就等着,只要奉天能打下来,能包围日军主力,这场豪赌咱们就赌赢了”

“中国人是在以国运相赌”

鞠身站在天皇的面前,伊藤博文如此说道。

明治天皇却还转身都不转身,便说道。

“伊藤,你觉得日本还能支撑多长时间”

出乎意料的伊藤博文并没有说话,而是先沉默了一会,方才说道:

“今天,高桥从美国发回电报称,在中国军队进攻奉天的消息传开后,我国公债价格暴跌”

听到这个回答,明治天皇先是一惊,随后收敛心神说道:

“在最初的计划中,我们应在财源枯竭之前,迅速打翻对手,以对已有利的和谈条件结束战争”

说罢,他转过身看着伊藤博文。

“现在我们还有举行和谈结束战争的条件吗?”

在日本的历史上,天皇就是这个日本国的主人,人民应该都要听他的命令才行。

谁知半路途中,武士们的力量强大起来,天皇的威令变得没人听了,但由于勤王诸士们的努力,好容易才从德川手上把政权夺回来了。

现在是明治时代,作为天皇,没有什么比这更令他满足的了。皇祖皇宗也会夸奖自己干得好的吧。如今,日本已经千真万确地归了天皇所有。

可是,实际情况又如何呢?

各种事情,未必都按天皇的意志来办。政治,经济,外交,军事,

这一切,都在天皇还不知道的情况下由大臣们商量妥,最后却拿到天皇

这儿来要求认可。

预算啦,人事啦,详细的数字啦,人名一大摞,把这些文件拿来,

却看不很明白。若是问起来,也作些说明。但这么办好还是不好?对一个没有专门知识的人来说,弄不清楚。结果,就是在胡里胡涂之中,把重大的事情一桩桩地决定下去。

打个比方来说,就如同大店子的少老板一样。有关生意上的细节,

都由先代以来的掌柜的一手承担,用不着一一和老板商量就定下来了。虽然都是些忠实勤勉的掌柜,但其中也许会有差错。

“我们会好好干的,就交给我们好了。”

每一次的圣裁,都是这种说法,似乎是尊重天皇,实际上却是在轻视天皇。

就以同露西亚帝国的战争来说吧,也是如此。这么重大的事件,尽管最终是由他作出宣战的决定。可是大臣和将军们一商量下,就打起了仗。所谓的圣裁,实际上只是多数派意见罢了,即便是作为万世一体的天皇,他也不会伤害到与大臣之间的默契。

更多的时候,他还是支持大臣们的决定,在对露西亚宣战的问题上,最初,最为担心的是他,同样的反对者也是他。但最后他还是妥协了,可随着战报传来,已经很清楚,使他确信了日本宣战并不错。

也就是说,日本并没有玩危险的赌博,是在看透了露国的缺陷,就像当初对清国一样,心中有数,才开始打战的。少老板对手段高明的掌柜之所作所为,毕竟还是以信任眼光看待为好。

一般国民,为这出乎意外的胜利而欢呼雀跃。如果一开始就知道是个弱敌,也许不会这样欢喜了。正因为对手是个被形容为睡狮子的老大帝国,现在日本人鼓起全力猛地一撞,却把它撞出老远跌了个大跟头。

这种喜悦,就更加了一层,可是这种喜悦并没有持续多久,从中国要收回关税,日本强烈反对开始,明治天皇就意识到这场战争或许会出现变化,在他看来,在这个关键时候,没什么要比安抚中国更重要。

可是当他感觉到一些事情正在朝不正常的方向发展的时候,他却发现大臣们,并不愿意听取他的意见,那些大臣们极度轻视中国,他们顽固的相信,中国人不会冒险,可现在呢?

“伊藤,无论最终内阁作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不会在对中国宣战书上授印”

难得的,明治用肯定的语气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一但宣战,就没有任何把冲突控制在最小范围内的可能现在至少,我们还有和中国有外交解决的可能。”

“陛下圣明但若是乃木将军的部队在奉天遭受重创,甚至于全歼呢?”

伊藤博文说出了自己最担心的事情,在他觐见天皇时,接到儿玉的电报,中国军队正在对第三集团军形成合围之势。

沉默,站在窗前的明治沉默了很长时间,最后才艰难的吐出一句。

“伊藤……”

第27章 要快要狠

在战争中,军事指挥部有如整个军事机器的大脑,它决定着整个战争的进程,是攻,是守,兵力的运用,火器的配备,无一不由它发出指令。就象一个人的大脑牵连着人体所有的神经末梢一样,军事指挥部这个大脑,直接影响到每一条坑道和散兵掩体。而且毫无疑问,随着部队的推进,军事诣挥部必须相应地向前移动位置。

位于新民县的第一军团司令部已经前出到辽河畔,距前线部队的出击位置已经不远。

三月中旬的寒风在冰冻的辽河上疾驰而过,横扫着辽西平原。辽河对岸草木桔黄,弹坑累累,一派苍茫,成千上万的军队,正沿着冰桥越过辽河,远程重炮在辽河东岸,向着日军第三集团军的防线轰击着,每时每刻、每分每秒,都有中日两军的官兵阵亡在奉天城西二十公里左右的战场上。

日军死守,华军死攻

在战争爆发的第二天,紧急乘火车赶到新民的各国记者和战地考察团的军官用八个字来形容这场几乎没有任何征兆的战争。

而各国军官们和记者印象最深的却是中国近卫军的炮兵部队,曾几何时,他们以为日军攻击203高地的炮火或许是世界上最猛烈的炮火,但当他们看到中国军队的炮火时,却完全处于呆滞之中。

在奉天的战场上,他们体会到了什么叫地动山摇,仿佛空气在颤抖,大地在燃烧,在短短的两天之中,中国的炮兵部队向日军的防线上倾倒了十余万发60毫米以上炮弹,这一数字,相当于规模更大的奉天战役期间日军发射炮弹之半。

几乎要撕碎天地万物的炮火,却并不是冲锋号,在猛烈的炮火袭击时时,近卫军的官兵却是顽固的执行着土工作业和近迫作业,似乎对他们来说,如果消灭奉天日军并不重要。

在二十万民夫在奉天城周,修建着纵深达2公里的战壕体系,近四万官兵执行着近迫作业时,曾在猛烈的炮火终于慢慢的稀落了下来。

在辽河东岸的第一军团指挥部,位于一座深入地下的坑道之中。密如蛛网的电话线扯进坑道里,与严寒的野外相比,洞内潮湿而有些阴闷。一盏盏瓦斯灯映照着洞子,洞顶的圆木在光线照射下可以看出木上水气。

微蹙浓眉,肖炘韧凝视着洞壁上悬挂的巨幅作战地图。地图上,作战参谋人员标出的各式红蓝箭头和其它标记,将铁岭和辽阳一带南北敌我态势分布一目了然地显示出来,三种颜色交错分布的部队似乎是在提醒着他现在的局势的险恶。

世界上从来没有任何一个战场像现在的东北战场这般的混乱,俄国人的二十几万军队在四平一带枕戈待旦,在铁岭和四平之间,第二军团主力在与日军对峙时,又要小心着俄国人,日军的三个集团军主力在从铁岭到抚顺一带,一个集团军在沈阳,而之间却又被近卫军三个师撕开,在辽阳又有日军一个师团,有两个师团正在增援辽阳,而在大连孤立的第一独立混成旅却正在遭受日军的进攻。

你包围了我,我包围了你,战线混乱到这种地步,或许这在世界战争史上,都尚属首次。可现在,他却在一团乱麻般的战场上,虎口拔牙似的得到一些东西。

“据敌情通报,日军鸭绿江军,集团军司令官川村景明。他正在加紧调部队,其于抚顺方向修建防御工事,据目前日军行动推测,其将先构建防御体系,防止我军两面夹攻其主力,随后方才增援乃木集团军。当前呈进逼之势之鸭绿江军编成为第11师团、第1后备师团以及第16后备旅团、第59后备步兵联队,兵力编成约为6万人,虽其以的后备军为主,但考虑到鸭绿江军在之前战斗中未遭重创,所以战斗力较强,”

从地图上标示敌军行动部署的蓝色箭头中,肖炘韧似乎亲眼看到敌军正在调兵遣将,一而修筑防御工事。他已看到一种前奏,一种敌军充分利用空间地域构成梯次防御的前景。从敌军日前将第一线防御部队部署,似乎鸭绿江军的防线突破受阻将不会很大,问题是自己的部队究竟能突破敌几道防线,这在肖炘韧心中尚无底。战争中敌我势态千变万化,一切要随机应变。,

参谋部回绝了陛下希望全歼第三集团军的要求,在参谋部看来,奉天就是一个诱饵,一个把日军从铁岭方向,向奉天吸引的诱饵,变进攻战为防御作战,相比于强攻,拥有火力优势和系统战壕防御理论支持的近卫军,有着任何一国军队都无法比拟的优势。

所以参谋部才会选择更为稳健的作战方式,不过陛下在自己的建议被回绝后,却选择给肖炘韧发来一份秘电,他无法干涉参谋部的决策,却可以影响到前线的将领。

陛下的谕旨就是一切,对于肖炘韧来说,在参谋部和陛下之间,他选择的后者,参谋部是陛下的参谋部,同样他也是陛下的将军,必须要首先服从陛下。

“给我打掉一个集团军”

陛下发来的密电中只有简单的几句话。

“要快、要狠、要让全世界见识到近卫军的战斗力”

“长官,根据飞机的空中侦察发现,新城子日第二集团军与的旧站鸭绿江军结合部之间,有一条5公里左右的防御间隙,如欲对实施对鸭绿江军之合围,必须要以不少三师部队由此穿插,进入横道河子、营盘一带阻止鸭绿江军北撤”

在段琪瑞介绍着作战方案时,肖炘韧却一直在思索着,其实,在他的内心里还是认为打这一仗将是比较勉强的,如果让他率领第二军团,或许这个任务会简单一些,第二军团是真正的百战之师,可第一军团呢?只打过“战争游戏”。

“按照段参谋长的这种打法,前面三个师,后面三个师,如此平分兵力,万一迂回部队过不去,正面攻击力量又不足,会是什么后果?”

一名军官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但是他的眉宇中却带着一丝不满,毕竟段琪瑞并非黄埔出身,甚至非光复军官,而是前清官员,对于强调“系统内纯洁化”的近卫陆军来说,这或许是绝大多数人并不服他的原因。

而一直沉默不语的近卫陆军第一骑兵师师长于柱诚,却站起身用义正词严口吻回道/

“三个师还插不进去,那得几个师?给我两个师和一个重迫团,我保证打进去长官”

说罢,他把视线投向一旁的司令官,他是在要战略指挥权。

无论是过去的光复军或是现在的近卫陆军,师是最大的编制,军和军团是战略单位,只有战时才会编成,在体制内杜绝可能的主官率领部队叛变,是光复军时期研究军制的一个重点,这种战略单位的战时编成亦是如此。

军团司令官通常是由参谋部派出,主官只需要携带一群参谋官和勤务官员上任就行,参谋部的会调动师、团编成大小各异的军团,而军团司令官,又可以根据战场变化,临时编成暂编军,而现在于柱成所要的就是这个暂编军的指挥权。

“于刀子”

笑看着于柱城,肖炘韧脸上尽是亲近的味道,他喜欢这把刀。

“你要几天能把两个师穿插到敌后?”

于柱城走到地图前,目测了一下距离后,方才开口说道。

“报告长官,考虑到其它因素最快需要两天的时间”

“如果我要在两天内啃掉鸭绿江军主力,怎么办?”

肖炘韧的声音让指挥部内的军官们同时一惊,他们没想到司令官竟然有这个想法,两天内啃掉鸭绿江军

而段琪瑞更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他看着肖炘韧,他知道这位出自维吉尼亚军校的肖司令官,是陛下的亲信,两人早在产业公司创办前就已结识,对于黄埔生来说,他和陛下一是主任,一是校长,而肖炘韧在带学生时,会不断的告诉他们。

“对于军官而言,第一是必胜的自信,第二还是必胜的自信,第三仍然是必胜的自信没有自信的军官,率领出来的军队就是一支没有必胜的信心的军队,没有信心的军队,打不赢仗”

可信心是信心,他可以说着两天内啃掉鸭绿江军,可真的能啃掉他们吗?

“那可是六万多人,不是六万多只鸭子”

段琪瑞只是在心里头这么嘀咕着。

这时肖炘韧走到地图前,拿着铅笔在地图上画了几条线。

“相比于段参谋长的方案,我更倾向于多路攻击,分割包围,兵分多路从多个方向突破日军防线,快速直插纵深,边分割边包围”

“可……司令,我军并无大兵团分割包围作战的经验”

段琪瑞谨慎的提出了自己的看法,而肖炘韧却只是笑了笑。

“经验是打出来的,不去打永远都没经验,打什么仗都有第一次,不论是光复军或是现在的近卫军,咱们从来都是边打边学,在战斗中学习,在战斗中成长

第28章 绷带所新兵

第28章

绷带所新兵(第二更,求月票!求定阅!)

3月15日午夜。

月光下的战壕内,隐隐约约有部队正成纵队行进着,被炸翻了的麦田草地上还拉散着浓郁的雾气和硝烟白茫茫一片,战士们的他们的钢盔在月色下反射出暗淡的光泽成一条直线延伸着

一会儿看清有人头和步枪在夜幕中时隐时现。

“小声点”

军士轻声叮咛一句,在人深的战壕之中,伴着火炮的轰鸣不断传出伤兵们的呻吟声。

“快快”

随着命令,一排士兵便背负着铁丝和铁桩朝着前方百米处被炸开的铁丝网爬动着,他们必须要连夜修补好铁丝网,铁丝网是他们保命的最后一道屏障。

阵地前的地面坑坑坎坎,不时有军士轻声警告,当心前边有弹坑,小心脚下的地雷

夜是寂静的,浑身是伤的中日两国的军人,此时并不仅仅在只是在黑夜里舔舐着伤口,为下一场血战作着准备,当这些中国士兵在大连城外的的铁丝网防线上里修补着铁丝网时,在铁丝网的另一端,同样的一群身穿藏蓝色军装的日本兵,正在泥泞里爬行着。

在铁丝网间,横七竖八地躺挂着数以千百计的尸体,大连城外的铁丝网,从3月14日中午起,就成为了日军的恶梦,在堑壕的周围的铁丝,并不仅只有人们所习惯的栅型铁丝网,屋顶型铁丝网、蛇腹型铁丝网,两列蛇腹型铁丝网、三列蛇腹铁丝网,即便是最简单的栅型铁丝网,也被巧妙的布置成了的网型铁丝网。而在这纵深十几米的铁丝网后面,又有低铁丝网,那是设置比脚踝稍高,有的是带刺铁丝,有的只是平常的铁丝。

这种复杂的的铁丝网是日军从未曾遭遇的,即便是他们在旅顺视为恶梦的俄军铁丝网,和大连的铁丝网相比,也成了儿童的玩意,而这却是成年人的工具。

恶梦总归是恶梦,对于日军来说,他们必须要打下大连,打下这个他们在开战前曾经觉得,一个冲锋就能打下来的城市。

在泥泞混乱着肢体碎片的铁丝网前,几名日本士兵正在那里用钳子剪着铁丝网,他们用力的剪着铁丝网时,却在心里大声咒骂着“恶毒的中国人”

中国人的铁丝网不同的俄国人那用一股铁丝制成的铁丝网,他们使用的用薄钢板切割出的尖刺的铁板线,用钳子剪起来非常困难。

“该死的豚尾奴”

手被铁兴割烂的大岛在心里咒骂着这要命的铁丝网,他曾多次目睹过那些在冲锋时,掉进中国人的铁丝网中,在挣扎时却被这些铁尖割也无数个伤口流血而亡的士兵,那些人的惨叫声似还在他的耳间浮现着。

手中的铁钳奋力的剪着这些铁板,可却是那么的困难。

“八嘎”

手再次被割伤的痛楚,让大岛忍不住喊骂一句,手也不由猛的一撞铁丝,不待他大岛意识到不妙,铁丝网间便响起一阵阵哗啦的声响。

是中国人用罐头盒作的警戒铃

装着碎石子的罐头盒吊在铁丝网上,只需要轻轻的一碰就会发出声响。

“我明明已经摘掉了……”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的瞬间。

在黑蒙蒙的夜幕中探照灯的强光像一个个巨长的直板来的滑

动着闪动着

有一道白光停下来

轻轻地抖动了一下

另一道白光接踵而至

在它们交叉处,先前正剪着铁丝网的大岛等人就被映射在这灯柱之中。

下一刻大炮沉闷地轰鸣声和爆炸声巨响之后,炮弹在近卫军的阵地四分五裂地飞散开来,而近卫军机枪阵地和警戒哨所内的机枪、冲锋枪密集的吱嘎声持缓地**着,咆哮着,呼喊着

嘶吼着,从正在修补铁丝网的战士头顶上掠过,连同大口径重炮的巨响声汇合一片。

在那些日本兵想要逃走时,修补铁丝网的战士便依在弹坑内,朝着那些被探照灯指名的敌人扣动扳机。

“就你了”

穿在弹坑里的刘东锋,准星环一压住正欲逃走的日本兵的后背,便直接扣动了扳机,尽管他服役不过只有三个多月,可他却知道在快速瞄准时,百米内紧急射击不需要…一线,只需用准星环压住敌人。,

枪响时,枪托在后座的作用下一顿,他刘东锋看到那个日本重重的摔倒在地上,他迅速拉动枪栓,全新的02式步枪的枪栓有些生涩,虽说需要用尽手臂的力量才能上膛,但他却很喜欢这种打的准而远的步枪。

“哎打空了”

或是得意的缘故,他看到本来能打中的敌人竟然跑了,便无奈的摇下头,而此时尽管日军的一阵急速射已经停了下来,但探照灯的白光依然在战壕前的铁丝网间扫动着,近卫军的战壕和警戒哨内不时的传出稀落的枪声。

“八嘎”

从出击的战壕中,看到这一幕,木越安纲,这位第五师团师团长在看到散退回近迫战壕里的士兵,恨恨骂了一句,旋即又是一阵无力,直到这会他才能体会到在进攻旅顺时,乃木将军的那种苦闷。

奉天战役结束后,损失惨重的广岛师团,在金州休整时,接到中国人向奉天的第三集团军发起进攻的消息后,他立即命令部队准备作战,当天下午接到抢占大连,全歼华军第一混成旅的消息。

“只需要一个冲锋就能让中国人乖乖的交出大连”

可事实呢?眼前残酷的事情却是在提醒着他,眼前那里是什么一个冲锋就能拿下的大连,分明又是一个旅顺,或许这里没有旅顺的地势险要,可中国人的工事险恶远比旅顺更甚几分,7公里防线根本就是一个精心布置的死亡陷阱。

“命令部队,今晚修整,明天拂晓总攻”

即便是陷阱,他也要拿下来铁丝网,看着那铁丝网他的眼中带着愤恨,可最终却又扬起些许冷笑。

夜幕中,在日军的军营内,弥漫着一股古怪的气氛,伤兵不时发出的呻吟声伴着一些惨嚎,血从伤兵的伤口处不时的涌出,染红了他们的衣服和绷带,而在那些伤员中,不是有有人抱着头大吼着。

“日本万岁”

还有人在那里高呼着万岁甚至发狂、癔症的在那喊着杀光豚尾奴,但更多的伤员却是在那里喃语着“妈妈”、“美惠”、“佳美”之类的呻吟声。

提着枪在绷带所内包扎好伤口后,大岛正欲返回营地时,突然听到一侧来一阵呻吟声,接着的又是一个微弱的声音。

“军……军曹,请给我一杯水……”

低头看到一个腿被炸断的伤兵在地上呻吟着,在昨天的进攻中,很多人的腿被炸断了,中国人在战场上埋下了大量的地雷,而那些地雷与露国人使用的地雷不同,踩上去,他炸不死人,威力最多炸掉你一条腿。

炸不死人的地雷,比露**用水雷、炮弹制成的地雷更令人恐惧,踩到那种烟盒大的地雷上,死不了,人世间却多了一个残废,在绷带所,有上千人都是一条腿被炸没了。

地雷、铁丝网,在过去的两天中,就是第五师团所有人的恶梦,地下的地雷使得他们不敢放开步子冲锋,被地雷拖累了速度的他们,又成了机枪、步枪的靶子,即便是侥幸冲到铁丝网前,却又被铁丝网困住了,最后根本没人能活着冲过那地雷和铁丝网组成的防线。

“你带水没有?”

大岛问道身旁的同僚,头上包扎着绷带的早田把自己的水壶递给大岛。

弯下腰,大岛扶着那个伤兵喝着水,伤兵的脸上带着一丝感激。

“慢点、慢点别喝那么急”

叮嘱着伤兵时大岛突然看到那个伤兵不知道从那弄到一把刺刀,正在夺过来的时候,他却喊了一声“妈妈”,同时用刺刀划开了自己的脖子。

脖颈处喷着血的伤兵,脸上带着一丝解脱,这时大岛才发现,那刺刀竟然是自己的刺刀。

“好了,大岛,人总是要死的”

早田拍了拍神情不太自然的大岛。

“死了,总比当个残废活着的要好”

是啊死了,总比残废好大岛点了点头,借着煤油灯的光线,他看着周围的那些的伤兵,很多人都失去了自己的小腿,等打下大连,还会有多少人……,突然间他感觉自己的双腿泛着一些凉意。

离开绷带所后,那个自杀的伤兵的模样不时在大岛的眼前浮现着,那模样甚至在他的脑海中变来变去的,变成自己熟悉的同僚,甚至于自己。

“皇祚连绵兮久长,万世不变兮悠长,小石凝结成巖兮,更巖生绿苔之祥……”

几百米外的传来了一阵歌声,借着火光,大岛看到一群穿着新军装的士兵,那些人是补充兵,也许原本应是补充到铁岭前线的,而现在却在要他们上岸的地方,和华军拼命,他们正围着篝火唱着国歌,在这里有小山的保护,他们不需要担心中国人的炮袭,所以才能尽情的唱歌,在唱了几首歌后,一名军官站了起来。

“明天,我们就要上战场了,让我们一起高呼,天皇万岁”

“天皇万岁”

年青的、刚从学校、农村走出来的补充兵们,站起身,双手举起随着军官呼喊着。

“天皇万岁”

“天皇万岁”

第29章 不克

第29章

不克(第上更,求月票!求定阅!)

从外观上看东清铁路机车制造所是一片黑暗,完全看不到一丝灯光,可是在这座俄国人遗留下的大连最大的工厂车间内,却是一片灯火通明,几十个车间内,两千多名工人正在那里赶班加点的制造着武器,或是用轻轨加工着铁丝障梁。

在机加车间内,一枚枚铸造车间铸造的迫击炮弹壳体,正在车床上进行着最后的精加工,而从在铸造车间内,成千上万个手榴弹壳体,不断的被工人们用推车推出来,这些壳体会被送到城内几十个临时动员的“军工厂”制造成手榴弹、地雷。

东清铁路机车制造所,早在几个月前,就已经变成了一座军工厂,最初只是试制,可现在却是大规模生产,在从马鞍山来此的兵工技师的指导下,气焊切割用的空气瓶被工人们改成了重型迫击炮,一百九十多公斤重的重炮弹,尽管只打了两天,但这种用装填120公斤矿用炸药的“大炮”,虽说射程近、射速慢,却成功的震慑了进攻的日军和防御的近卫军。

在距离铸造车间不远的一间小办公室内,李九泽拿着几个铁壳,正在那里组装着什么,先是一发子弹,被塞进一个筒型的铸壳内,接着,他又把一个小钢管拧进这个铸壳之中,最后一个带着铸纹的手榴弹被活塞进壳里。

“长官,这样就成了”

将这么一个一公斤多重东西朝桌上一放,李九泽那张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些憨笑,他是一个月前,从江南海军制造局来的的机车制造所,来这指导那些工人制造手榴弹、地雷,而现在他摆弄出来的地雷,却是他刚研制出来的新型地雷。

“这就是飞雷?”

军官的脸上带着些异色。

“这地雷咋飞上天?”

“长官,你看地雷用的是手榴弹为翻板击钉。侧面的翻板保险夹被铁桶扣着,就不会炸”

李九泽解释着,这种翻板手榴弹造起来,比长柄手榴弹简单一些,虽说扔的近,可在大连制造这种手榴弹却最容易。

“只要有人拌上拌索或是拉开他,这个环一拉开,击针便被释放,击针打中的去掉弹头的子弹,什么子弹都成,咱们的、俄国人的、日本人的,都成,子弹就将战斗部弹出雷壳。翻板击发机构在战斗部被弹出雷壳后,由于不再受弹体的限制,翻板保险夹打开,击发针刺雷管,就在空中炸了。俺试过……差不多就是这一带炸。”

李九泽用手在小腹上比划了一下。

“李工头,你是想要人家断子绝孙啊”

“那些狗日的来糟蹋咱中国的地方,就活该断子绝孙”

李九泽恨骂了一句。

“嗯选造几百个试试,要是效果不错,咱就可尽的造”

驻厂的军官很自然的发了话,他从来不会拒绝这些工人的发明创造,就像那用气瓶改重的重炮一样,小三百毫米的口径,一炮打过去,能把几十个炸上天,就连前线都说威力太大了点,太近了不敢用,一怕炸毁了铁丝网,二怕伤着自己人。

“若是行的话,我亲自报告旅长,奖你3000元奖金”

在适当的激励机制下,人总是能发挥出超乎想象的创造力,无论是工人或是士兵,都是如此。

幕色浓重,东清铁路机车制造所内的机器轰鸣着,而大连城外枪炮声却已经停了下来,这是或许正是黎明前的寂静。

凌晨的浓雾中,在战壕内,一排头戴钢盔的战士立正站在那,看着面前的战士,唐磊走到刘东锋面前,先向他行了一个军礼。

“刘上士,君出征以来奉军旗而转战处,今虽升级易职为上士,然帝国更望君努力忠勇报国”

在向刘东锋表示祝贺后,他又把视线投向自己排里的兄弟。

“想来,试探以过,今日日寇或会对我防线发起总攻击,我与诸君寝相共已半年余,虽不忍作别然期望诸君努力,以我等近卫军人之血肉为军旗添彩,不负陛下与国民之厚望”

“请长官放心,我等定奋勇杀敌,以死报国”,

三十一名士兵同时行礼答道。

“好了,兄弟们,今天就以决别,望各位忠勇报国拜托”

这次唐磊并没有行军礼,而是双手指掌相交过首,冲着下属行了一个深鞠。

军人总有一种预备感

对死亡的预感

当唐磊和下属作着决别时,日军阵地上,数百名背负着炸药箱的日本兵,双手奉酒,冲着站在弹药箱上的军官。

“……唯至今夜虽水变有甘露之味,望诸君不负皇军威名,以肉弹之躯破华军铁丝之网”

说罢木越安纲一举杯,敬了这些“肉弹”队的士兵,肉弹日军正是用肉弹之武勇得已攻克旅顺要塞,木越安纲不相信,这地势平坦、无险可守的大连会比旅顺更难攻克。

没有人说话,没有忠勇的天皇万岁或日本万岁声,背负着十公斤炸药箱的日本兵只是朝着师团长一鞠躬,便在军官们的率领下,朝着近迫战壕走去。

在日军的近迫战壕内,提着三零式步枪的日本兵,正在等着最后的总攻令。

“祝成功”

等待着总攻的大岛等人,向那些背负着炸药箱的士兵轻语着。

“嗖……”

炮弹的划空声响了起来,在除去警戒哨的战士外,几乎是在头顶响起炮弹的破空声时,战壕里的战士便钻进了战壕侧壁的防炮洞内。

与其它国家不同,近卫军的堑壕体系,除去射击壕、交通壕、预备壕之外,在战壕和交通壕、预备壕的二侧,还修建了大量的小型防炮工事。高一般不超过1.5米,宽半米到2米,深则不定,可以几米甚至可以是十几米深。

这种防炮洞小的可以容纳一两个人,大的容纳三五个人到一个班。这些小型工事因为小,用较少的材料就可以修筑的非常坚固。他们不但可以用于士兵有效防御火炮,

也可以储存弹药和补给。

由于目标小,位置深,即便是敌人重炮很难杀伤,也很难全部打击到。炮击只是摧毁了暴露出的大中型工事,对这些数量巨大的小不点没有完全不会造成任何打击,更何况,得益于日俄战争前,港内堆积如山待出口的木料,防炮洞顶使用了大量木梁之外,甚至还用钢轨加以补强,几乎不可能被轰塌。

而防炮洞本身建在战壕两侧的地下,入口又窄,炮弹正好落在狭窄战壕里面的洞口,概率还是极低的,因此在防炮洞洞内的战士,完全不需要考虑会被杀伤。

剧烈的爆炸翻滚着战壕,钢铁破片和着灰土在战壕内外横飞着,窝在防弹洞内的刘东峰,在炮弹几乎在头顶上爆炸的瞬间,头顶的落土砸在钢盔上让他的心头一紧,刺鼻的硝烟味伴着尘土扑面而来。

“镇定等一会再收拾那帮子咋种”

在炮击中,作为班长的郑东锋不忘给兄弟们鼓着气,尤其是那些就地征召的动员兵们,此时他们大都面色煞白,目带惶色的在防炮洞内等待着炮击的结束。

借着浓雾和炮击的掩护,几百名日本兵离开了近迫壕,他们中有的人在匍匐前进时被地雷炸死,但更多的人却是借着弹坑与弹坑之间朝着百多米外的铁线网前进着。

相比于在防炮洞内躲避炮击的战士,铁丝网后警戒哨中的相比更危险一些,他们必须要在部队主力进入防炮洞时,为部队提供警戒。

“日本兵”

警戒哨位一名战士一发现正在接近铁丝网的敌军时,即操架起轻机枪冲着那些日本实施点射,每隔两百多米设立的警戒哨尽管拥有轻机枪,但却无法阻挡那些“肉弹”,偶尔子弹击肉弹背负的炸药箱时,剧烈的爆炸震憾着大地。

接近铁丝网的肉弹从背后取掉炸药箱的瞬间,被子弹击中了,他挣扎着划着火柴,一根、两根,被血浸透的火柴根本就划不着,嗖……一发击中他的子弹结束他的挣扎。

一部分肉弹被打死了,但还有一部分内弹接近了铁丝网,划着火柴点燃炸药箱,用尽全身的气力朝铁线网间甩着,有的人在甩炸药箱时被子弹击伤后,燃烧的炸药弹落在他们藏身之处,一时间在铁丝网间和铁丝网前发生了一连串剧烈的爆炸。,

“突斯给给”

军曹、军官们抽出了明治三零式军刀斜指着天空,数千名身着藏青色军装的日本兵朝着大连城外第一道防线发起了冲锋。

日军的炮击依然继续着,他们似乎准备用炮击把近卫军官兵压在战壕内抬不起头来,而没有远程火炮的近卫军却又实施压制射击。

“敌军进入五号标定区域”

日军步兵排着线式队形冲锋时,警戒哨内的战士拿起电话,向后方通报着日军的位置。

在第二道防线前的迫击炮阵地上,沉寂多时的炮手们迅速忙活了起来,因早已定标定射角的缘故,几乎是在接到电话的瞬间,炮口旁的两名装填手便左右开弓接连发射迫击炮弹,短短十几秒内,即有数百发炮弹落在标定区域,原本在土地上醒目的蓝色线条,瞬间被硝烟和铸铁、铸钢破片所笼罩,数倍音速的钢铁破片扯撕着日军士兵的身体。

“继续前进”

炮击中,冲锋的日本兵甚至都没有卧倒,反而加快了步伐,向着几十米外的那被炸开缺口的铁丝网冲去。

“……”

随着尖叫着的同僚们,大岛几乎是踩着尸体冲过了那一道栅式铁丝网,在他的前方,不时传来爆炸声,背负炸药的肉弹大都选择和蛇腹形的铁丝网同归于尽,尽管地上有地雷,但不时却有伤兵在地上用自己的身体滚炸那些地雷,虽说华军机枪扫射并不激烈,但铁丝网间尽是散碎的血肉,有肉弹的、有滚雷的士兵的,还有被炮弹打伤的。

在日军出击阵地内,拿着望远镜的木越安纲双眼盯着那几十道狭窄的突破口,士兵的死伤他并没有留意到,他此时所关注的仅仅只是否能够突破华军的防线,进而占领大连。

“师团长阁下,我军即将突破华军防线是否停止炮击”

“不能,继续射击必须要把华军压在战壕内,只有他们抬不起头,我们才有机会突破”

木越安纲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他的这次突破是吸取旅顺的经验,一时的误伤换来的却是敌军阵地的突破。

“啊……”

冲过那道三层的蛇腹形铁丝网后,第一次看到平整土地的大岛,第一时间迈开脚步,朝着前方冲去,可只不过刚跑两三步,便被绊倒在地,在被低铁丝网绊倒的瞬间,大岛几能清楚的看到在麦田间插着一些掌高的竹签,一阵剧痛竹签刺穿了他的身体,未失去生拿了他在感觉到不断有人踩着他的身体向前冲时,便失去了意识,隐于麦苗中的低铁丝绊网,不断的绊倒突破铁丝网的日本兵,而田间的竹签又接二连三的夺去他们生命。

原本看似猛烈的攻势随之一滞,与此同时,未遭破坏的机枪工事内,机枪手驾起了机枪在和友邻机枪手一同在那些突破口形成了致命的交叉火力,密集的弹雨在突破口间横飞着,钻进敌人的身体,拖出一块血肉,崩出一团血雾,红色血雾、黑色硝烟在阵地前弥漫着。

原本信心满满的木越安纲和出击阵地上的日军军官们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呆了,他们眼睁睁全是不可思议的看着那在突破口停滞不前的部队,不是他们停滞不前,而是尸体在那突破口间搁了一层又一层,尽管那些士兵奋力前进着,却血肉之躯却无法冲开那由“哒哒……”的机枪声构成的火线。

终于,枪声,炮声,伴着最后一群士兵的倒下,停止了,曾经沸腾的战场重新陷入了寂静,在这团寂静中,不断传出伤兵的呻吟声,看着那摞了一层层的尸体,战壕内的日本兵心中的恐惧在漫延着,所有人的心头几乎在这一瞬间,都升出了一个念头来。

“这……这是无法突破的”

第30章 大连内外

“叭”

扣动扳机,试图逃回阵地的日本重重的摔倒在被血水和雪水滋润后,泥泞无比的土地上,被击伤的日本兵,在泥泞间挣扎着,嚎叫着。

“妈妈……妈妈”

嚎叫着的并不仅只是一个人,数以百计的日本兵,都在泥泞间挣扎着,没有人给他们包扎伤口,在挣扎与嚎叫之中,血慢慢的从他们的血管里流了出来。

一些无法忍受同僚们shēn吟与嚎叫声的日本兵跳出战壕,试图抢救他们时,却会被一直瞄准着战场的数支步枪同时击中他的腹部或是双tuǐ,战场上再次多了一名伤员。

第五师团联队级的冲锋以惨重的失败而告终。士兵们被多层铁丝网所阻,正在迟疑彷徨之际,便遭到了机关枪交叉火力的扫射,像对着挂在网上的鸟儿,从防炮洞内走出来的近卫军战士们玩着射杀游戏。

“记住,打他们的tuǐ,不要让伤兵逃了”

在战壕内打空了一匣子弹后,重新为步枪压弹一匣子弹的郑东峰,反复向战士们强调着这个原则。

“用伤兵吸引敌人”

射击的游戏,或许是对战士们射击水平的一种考验,同样也是一种练习,偶尔战壕里会专出一阵懊恼声,他们错误的杀死了敌人。

杀伤敌人,比杀死敌人更效,在这个时候。

那些伤兵们不仅会叫他们的妈妈、老婆的名字,还会呼唤战友的名字,总有一些人无法忍受伤员的呼唤,他们只一冲出战壕,就掉进了陷阱之中,陷阱中也就又多了一个yòu饵。

射杀游戏进行了十几分钟后,日军的阵地上升起一面白旗,接着一名日本军官和举着白旗的士兵出现在战场上,他们举着白旗,朝着近卫军的阵地走去。

见着那白旗,自然不会有人会相信,这是日本人来投降的,他们肯定是要收救伤员,日本人需要时间收救伤员,同样的近卫军也需要修补铁丝网。

几分钟后,双方很快便在战场上达成了十个小时的停火协议,接下来一切就简单了,在日本人搜救伤员的时候,上千名近卫军的官兵和民夫便开始整修着战场上的铁丝网。

民夫在的士兵的指挥下,把尸体扔出自己的阵地,重新拉建栅栏形铁丝、蛇腹形铁丝网,死了三千人多人后,日本人用命撕开的防线再一次恢复了战前的状态,这或许是日本人未曾想想到。

战场上暂时的停火,防御工事的复杂,使得防守大连的近六千名官兵和征召的一万多新兵,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第一次,他们相信自己能守住这座城市。

枪炮声停下之后,大连城内亦随着,短暂的停火协议热闹了起来,人们从自己的家中钻出来,在集市上凭着票证领取食物,在战争打响当天,大连城防司令部便征收城内所有的粮食,当然是在刺刀的逼迫下,否则那些商人绝不会放过“大发横财”的机会,随后开始挨家挨户的调查,分配食物配给证,所有人只能购买定量内的食物。

作为大连城防司令的林郁青,并没有住在那座俄国人留下的市政厅,甚至没住在市长官邸,而是选择住在一座俄国人遗弃的小屋里。同样的房子有二十来户,形成一个小街区,但这里的俄国居民们早在大连移交之前,都已经到旅顺避难去了,成了一些空房,而这会却是由大连城防司令部参谋和其他成员住着。

在过去的三天中,日军的远程炮弹时常落在周围,总会造成一些平民和士兵的伤亡。但是,在这种情况下,林郁青仍是老样子。在和人谈话时,听见爆炸声,就像没听见似的,眉毛连动都不动一样,继续和下属们谈论着城防事宜。

停战十个小时的消息传开后,在林郁青的司令部附近,住着几十名欧美各国的新闻记者,他们原本是报道日俄战争的记者,只是在大连休息,可他们却未曾想会身逢这么一场实力悬殊的战争,最实他们无不认为,大连只能守一天,而现在中国军队的表现却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作为司令官的林郁青时常应邀接见他们,在接见们的时候,林郁青表现的始终是一位温文尔雅,和眉善目的绅士。或许是因为夫人教导的缘故有西洋式礼貌的素养,无论从哪方面来看,他的言行举止都是洗练得体的。

“诸位记者先生,希望去前线?”

面对记者的要求,林郁青犹豫了一会,然后方才说道。

“如果到前线的话,那鄙人拙劣的指挥,恐怕就无法隐瞒了”

“将军阁下,你已经用用成功的防御,证明了阁下出sè的指挥我想这是有目共睹的”

一个德国记者开口说道,原本必败的战争,被成功的扭转了,所以他们才会生出希望到战场上直接采访,以便将中日本战争报告给全世界。

“但是……”

看着这些记者,林郁青显得犹豫不决,他担心自己精心设立的防御体系被这些记者探知,但在另一方面,他却又希望这些记者报道大连城防战。

在大连打响前,陛下曾给他发出过一份电报,要求他配合这些记者,借着这些记者之口,把近卫军如何英勇的战斗传到整个世界。

“将军阁下,我想阁下亦希望贵军官兵之忠勇之举,名传世界不是吗?”

约翰?哈利斯吐出了一个让林郁青无法拒绝的建议来。

“嗯”

林郁青点点头,然后扭头给参谋传令官下达命令时,转眼之间,表情就变成另一个样子,变得就像丧失了一切感情的冰凉严峻的机器人。

“邓少校,你负责带记者先生们去前线采访,务必保证他们的安全,明白吗?”

“是,长官”

几乎是一到城缘,在穿过一道街垒后,约翰?哈利斯等人就进入战壕中,他们沿着交通壕朝着前沿行进时,可以看到民夫们抬着伤员,正把伤员朝后方运送,而更多的民夫则扛着弹药箱,曲折如城头交通壕内,士兵显得很是稀落。

“他们的人力不足”

曾经以军人身份参加过布尔战争的约翰?哈利斯第一感观,便是守军兵力的不足,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相比于其它记者在朝着前沿走去时,根本没将注意力放在战壕上,鲁格尔?赫尔夫却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战壕,这些战壕是中国人从俄国手中“接收”大连后,即开始修建的,战壕下是木板。

“排水沟?”

下意识鲁格尔认定脚下踩着的木板下方,应该是排水沟,跟着队伍朝前走的时候,鲁格尔特意留意了一下战壕一侧的半人大小的入口,偶尔他把视线投入那入口时,可以看到其中摆放着一些弹药箱,甚至还有人在其中。

“小型掩体?”

第一次出现在战壕内的十几名外国记者,第一次看到了战场上的中国士兵,除去少数的警戒士兵外,更多的士兵却在掩体内,喝着茶吃着饭,还有不少人在那里写着信。

“他们就像是在度假一样”

战士们脸上那种镇定之sè,让鲁格尔等人一阵的诧异,已经修整过的战壕依然带着战争的痕迹,如果单看这些士兵,很难让人相信他们刚刚经历了一场战斗。

“军官先生,我们可以看着前方吗?”

得到同意后,记者们便沿着小梯子爬出了战壕,往前面一看,见台前面横拉着一条铁丝网,还有又黑又长的棒棒,从山上到山下纵形地拉着,刚好与铁丝网十字交叉。鲁格尔擦了下自己的眼睛,那黑棒棒是什么呢?

再仔细一看原来是被击毙的日本兵,看着那满地的尸体,顿时把他和其它的记者吓了一跳。这漆黑的棒棒,就是被打死的成堆的日本兵。

那些中国民夫正在修补着铁丝,在他们修补铁丝网的时候,不断将断臂残肢扔到地上,站在战壕前的xiōng墙上,所有人都可以直观的看到在近卫军的前沿阵地上,弹坑一个挨着一个。

“我的天他们……”

约翰?哈利斯扭头看着战壕内那些神情轻松的中国士兵。

“他们是怎么活下来的”

在如此密集的炮击之中,他们是怎么活下来的。所有的记者此时都冒出了这么一个疑问,相比于铁丝网间日本军队留下来的尸体,记者们更关注的这群中国士兵是怎么能如此镇定自若的在炮击之后,在战壕内“享受”着战场生活。

“我是个蒸不烂煮不熟捶不扁炒不爆响珰珰一粒铜豌豆,恁子弟每谁教你钻入他锄不断斫不下解不开顿不脱慢腾腾千层锦套头……”

这会战壕里传出一个士兵的哼唱声,伴着他的哼唱声,周围不时有士兵跟着叫着好。

“或许……或许他们就是蒸不烂煮不熟捶不扁炒不爆响珰珰一粒铜豌豆”

在中国呆了十几年的约翰?哈利斯听着那戏文,便在心里轻说了一句。

“他们一定能守住大连,你觉得的呢?鲁道夫”

约翰?哈利斯扭头说出着自己的看法,完备的工事,最重要的是一群不惧怕死亡的士兵。

而鲁道夫却是摇摇头。

“这才是第三天他们的人很少……”

第31章 星夜

第31章

星夜(第一更,求定阅!)

炎黄历4603年,西元1905年。3月20日

一望远际的雪原、山上的林海雪原,相比于关内,东北的冬天更具有北国之色,和东北大多数地方一样,此时的东北已经进了进入了春天,东北的初春并不一定会向关内一样,明媚的阳光、抽嫩的枝条,在冷暖气流的交汇撞击下,原本晴朗的天空中可能忽而落雪、忽而下起冻雨。

在阳光的作用下河道内的厚冰开始消融,巨大的冰块撞击在一起时,发出的轰隆声在河道间回荡着,此时的东北,见不到关内金色的带着温暖而惬意的阳光,有的只是初春时相对多变的天气。

清晨时分,被一层如柔纱般的薄雾所笼罩着天气,在薄雾和金色的树林的映衬下,天地间的一切都显得恬静而安详,在战线的后方几名战士放出氢气球,同时又用飘带则量风速、风向,一切都和往日一样。

沉寂的战线依如往日一样,未能燃起战火在泥泞的战壕里,中日两**人们,在清晨到来的时候,在享受着温暖的阳光的同时,都在进行着一个活动。

有的在吃东西,有的走出工事,到外面吸几口新鲜空气。对于那些日本军人来说,他们根本不把华军放在眼里,在他们眼里,华军似乎还是十一年前的那支清军,甚至于在他们看来,如果不是来自东京的要求,或许他们现在已经攻克了华军的防线。

在薄雾散去的时候,在泥泞的战壕里遭着罪的日本兵们有说有笑,偶尔的那些脚被泡烂的士兵的发出的吃痛的叫喊声,才提醒着他们这里是战场,所以他们会趁着这个机会,坐在战壕边,脱掉靴子,晒晒自己的双脚,战壕足一直以来战壕足,或许才是杀伤力最强大的武器,他们甚至无法想象,那些中国人可以长时间呆在战壕内,因为他们从未见过中国人晒脚。

正在这时,空中响起了飞机的“嗡嗡”声,有几架飞机从西北方飞来。有一个脱掉靴子,在那里晒着脚的日本兵,指着空中大叫一声“中国飞机”

随后,正在说笑的其它日本兵,纷纷朝着空中看去,在飞机驶临他们头顶的时候,他们并没有朝着空中射击,而是好奇而羡慕的看着那些飞机。

“什么时候,日本才有自己的飞机啊”

在这场战争中,日本人学会了太多东西,就像在旅顺,面对俄国人的机枪,听着连绵不绝的机枪声,他们甚至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可没过几个月的功夫,他们的机枪就比俄国人还多,多达一百多架机枪,法国的、英国的,只要是能买的到的机枪,都被他们买来了。

可是当华军的飞机从他们的头顶一掠而过之后,他们曾试图从中国购买,未果从美国买回两架后,却没有人会驾驶,幸好飞机不是机枪,飞机是杀不死人的,至少他们都是这么想的,而正如他们想象的一样,从他们头顶飞过的飞机,远远地绕了一个弧形,又飞远去了。

“哎呀真不知道中国人造这种废物干什么”

“钱多人傻”

看着远去的飞机,战壕边上的日本兵不由得嘲笑起那些中国人来,在他们眼中,这不过是华军惯用的神经战,他们是想用飞机告诉别人,看,你们可以在地上跑、海里游,我们可以在天上飞,可天上飞又有什么用呢?

于是,阵地又恢复轻松的气氛。而这批飞机是近卫军第一军团派出的侦察机。

飞机上的侦察员在结束飞行后,去向军团司令官,肖炘韧做了报告。

“日军阵地拉得很长,只有两道战壕,多数火炮前置,主要位于第一、二道战壕之间,大部分在此在底洼地带,战壕很薄弱,深入估计不超过一米……”

再一次的侦察报告证明日军的阵地并没有什么新意,接到这份报告的肖炘韧,在放下报告后,又看了一份天气报告,然后走向地图,认真看了一会儿,然后又说:

“万事俱备,只差东风了”。

说完,肖炘韧冷笑一声,这一次意味着什么,这将是一种新式兵器的第一次投入战场。,

下午下着冰冷的夹雪的大雨,雪被水融化着,经过一夜,化了雪又结成了冰。

在日军低矮的战壕里是到处都是冰冷的稀泥。抱着枪坐在战壕里的日本兵,他们手中湿漉漉的枪身闪着黯光。天空里透出稀疏的星光。

一个身材矮小健壮的军官在一间军官住的掩体门口站了一会儿,他的**的手指在衣扣上滑着,匆匆地解开军大衣,抖落领子上的水珠,很快在踏烂的干草上擦了擦长筒靴,这才推开门,弯腰走进掩体。

小煤油灯的黄光,油晃晃地照在来人的脸上。一个敞着上衣的军官,他从板床上抬起身来,一只手摸了摸开始变白的乱发,打了个呵欠。

“雨停啦?”

“停啦,”

松下庆次回答说,然后脱下衣服,把军大衣和被雨水浸软的军帽挂在门边的钉子上。

“你们这儿很暖和。人多哈气多。”

“我们不久前才生上火。糟糕的是地下直往外冒水。若是我们不主动进攻的话,不等中国人来,只是雨水就能我们从战壕里赶走……”

松下庆次搓着手,弯下腰,蹲到小火炉旁边。

“中**人修战壕的地方势力比这里高一些,我们到现在还没学会修战壕,你看看这里,我们竟然选择在洼地修战壕,战壕挖不到一米,就冒出了地下水,而中国人的战壕却能挖两米深”

“中国人善长防御,我们善长进攻。”

“但是现在大本营却把我们的手给捆死了”

松下庆次提起暂时不得进攻的命令,就是一阵气恼。

“中国人在奉天不也停止进攻了吗?”

“他们想控制战争规模,是因为实力的问题可是我们呢?”

“那时因为我们没有炮弹,现在的战场形势,你不是不清楚,我们、中国人、俄国人,在满洲混成了一团,他们在奉天包围着第三集团军,而我们又在大连包围着他们的部队,就是在奉天,我们也对他们形成半包围。”

松下庆次也没抬头,轻轻地说了一句。

“难道说,我们就这么耗下去?中国人可是杀了我们不少人”

“等啦,”头发有点儿微秃的小泉清二叹了一口气。

“东京方面希望外交解决”

“八噶一群无耻的政客”

松下庆次撑着胳膊肘子抬起身来。

“外交解决,难道我们的血就白流了吗?”

他喘着粗气,眼睛盯着掩体外。

“早晚有一天,帝国一定毁于这些政客的手里,小泉君,也许我们应该主动向华军发起进攻你觉得呢?”

“没有足够的炮弹,我们一个联队现在只有两千发炮弹,根本不能撕开华军的防线,你已经看到了,他们的铁丝网比旅顺还密集,第五师团在大连损失了一个联队,都未能攻克他们的铁丝网”

“可我们有人”

“打了一年,人力也已经枯竭了,华军有源源不断的士兵,他们有四亿五千万人,而我们只有几千万人”

两人郁闷的对着话,愤怒的情绪中又伴着一丝无力。在他们对着话的时候,在日军视为死地的铁丝网间,数百道近迫战壕,正不断的向左右延伸,战壕内,推着推车的战士们,将沉重的气瓶推上距离日军前沿三百多米的近迫战壕,一个个一人高的钢瓶呈四十五度直指着日军的阵地。

全线无战事,对于中日两国来说,在日本透露出希望外交解决的意思后,近卫军停止了在奉天城下的进攻,双方都保持着某种程度上的克制,一方面奉天以北的二十多万日军主力面临着弹药不足的困境,无力进攻,另一方面近卫军却在寻找着合适的进攻方向,以便打对方个措手不及,同样也是打他们心痛。

正这种微妙的平稳,使得两军虽对垒,却在奉天、大连之外,并未发生激战,最多也就是小范围的试探性进攻。不过今天却和平常不太一样,在沉寂数日的战场似乎将要在今天结束最后的静寂

“快点,快点”

在军官督促声中,战士们加快了自己的速度。

“咣”

伴着一声钢瓶的碰撞在战壕内响起,无论是军官或是士兵都吓了一跳,一旁的军士立即冲上去给那个粗心的战士一个耳光。

“你***想死是不是动作轻点”

小小的意外并未能阻止整个行动的继续,数千名工兵努力的将近万只钢瓶,这些钢瓶都是在过去的一周中,从淮南装上火车,运到江边又经由轮船运抵武汉,再经由火车运底关外,再经由马车、卡车、甚至木船,运到前线,所有的钢瓶外包装,都标写着“炮弹”,在日军情报人员的眼中,这些炮弹只是近卫军向前线调动的物资中的一部分,并没有什么区别。

即便是现在负责布置这些“炮弹”的工作,也不知道自己在安装着什么,他们只明按照命令,把钢瓶送到距离日军前线两百米的地方,按装电启爆引信。

在黎明即将到来时,似乎今天又将和昨天一样,又将是平静一天的开始。

第32章 化学战

第32章

化学战

(第二更,求定阅!)

3月19日凌晨,薄雾笼罩的战线上,静悄悄的没有多少声息。

战壕上,飘扬的军旗与国旗微微指向战壕对面的敌人的战壕,气象兵拿起风速仪测量风速后,便拿起电话,向司令部报告着前线的气象条件。

“风速每秒2-3米,风向东北……”

几分钟后,总攻的命令便下达到已经待命的前沿部队,炮手摘去了炮衣之后,便开始拧掉炮弹弹头口的钢塞,为炮弹拧上引信,炮弹被平整的摆放在距离炮位只有一米多远的位置上,而在前沿的迫击炮阵地上,一枚枚炮弹从弹箱内取出,摆放在平铺的帆布上,引信的保险栓被他们直接抽掉,他们将会在接到命令的第一时间内,打出最为密集的火力。

在炮兵们为总攻作着准备的时候,在前沿的战壕中腰挎着经过数次改良后,已经解决了卡壳等毛病的冲锋枪的军官们向分发着保险单和信纸,同时大声的提醒着士兵们保险单的重要性。

根据陛下签署的《帝国近卫军人福利法案》近卫军为每一名官兵都购买了保险,保险赔偿和抚恤金足够他们的家人,在他们阵亡后衣食无忧的过完下半生,而作为军官,他们必须要战斗前,反复提醒战士们,保险单和重要性。

“大家一字要仔细填好保险单如果阵亡了受益人就能得到五百元的保险费如果没亲人的话,可以选捐给帝国教育基金会、遗族基金会,当然如果你们愿意的话,还可以捐给近卫陆军,不过我肯定不会这么干。所有人都必须要写遗嘱,写好上交给班长后,由长官处封存。”

保险金加抚恤金高达八百元的抚恤,或许这已经是现在帝国的经济条件所能做到最好的补偿,尽管所有人都知道陛下更希望能够奉养阵亡官兵的家人,但帝国的经济条件的限制,使得那只是一个幻想,不过至少现在帝国荣军院已经建成,伤残士兵可以申请入信荣军院,在那里曾经为陛下战斗过的伤残官兵,可以得到陛下的照料。

“父亲大人安好儿叩安,您儿子我没给你丢脸,如果你看到这封信,那就说明你儿子我进凌烟阁享一年三祭了您曾说过身后得享凌烟阁是我辈之荣耀,忠孝不能两全,儿身为近卫军人,受陛下赐勋之荣,享帝国万民奉养之耀,实只能以血肉之身报还陛下、国家,儿生不能尽孝,望父亲大人于儿死后,以儿不孝斥之,如此若能缓父亲大人之悲,儿亦含笑于九泉……”

书写着遗嘱时,赵晟一边写着,一边擦着泪水,赵家世代都是小商人,从未出过什么人物,可他现在却成了帝国近卫军上尉,这怕是赵家多少代最大的官了,甚至还蒙陛下思典授以帝国三等近卫云摩勋章。

从部队自陕西北调东北之后,他就曾想象过以死报效陛下、国家,可现在真的面临这么一场大战之后,心里忍不住多了一丝牵挂,他是赵家的独子,在面临着将死之局的时候,难免会的流出眼泪。

而此时整个战壕里都是静静的,无论是军官或是士兵都趴在空弹药箱上写着各自的遗嘱,仔细的填写着保险单,这时近卫军一直以来强制性的文化扫盲派上了用场,至少所有士兵都不需要让他人代笔填写的保险单和代写遗嘱。

气氛显得有些古怪,终于一张张遗嘱被装进信封,又被装进大信袋后,官兵们看着传令兵把信袋带到后方,也许明天,那里就不知道会有多少封信寄出去,也许会是一半,也许会更多,他们知道,自己所面对的敌人是什么人,不是那些一个刺刀冲锋就能击退的清兵,也不是挥着大刀勇有余灵活不足的河州军,而是一支百战余生的列强军队。

在奉天外围战时,近卫军第一军团,曾一天寄出近万封阵亡通知书,而现在呢?

活着或是死去,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个选择。

“兄弟们”

赵晟看着连里的下属。

“在这里,我只提醒诸位一点,是作为帝国近卫军人,勇敢杀敌,像军人一样战死,还是像懦夫一样被处死,皆由各位自行决定,赵某将以军人之身死去,望兄弟们珍视此次参与改写国运之战之荣耀,为近卫军旗增荣,为家族增耀”,

说完这番话后,赵晟冲着下属行了个军礼。

“就此决别”

“凌烟阁再相会”

战士们行着军礼,用整齐但却不大的声音沉声答道,这是要求,不得大声喧哗,即便是官兵决别。

“架好梯子所有人准备”

几十分钟之后,在一群工兵们开始边接启爆器,风卷着旗指向日军的阵地时,在前线地战壕之中随着士官和军官的命令,已经被紧张等待折磨了半夜的战士们便架着木梯依靠在战壕边,深达两米的战壕必须要借用梯子才能上去。

在进攻的命令下达到到前线,战壕内的战士们明白,也许,这将是他们所经历的最后一次黎明,也许他们根本没有机会看到太阳再一次升起。

“上刺刀”

随着在上百公里的战线上,十余处战壕里两个师的军官们,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发出了这道命令。

战士们便纷纷给步枪装上刺刀,战壕响彻着刺刀安装时金属撞击声,然后士兵们便据着步枪,每一名突击营士兵面色都显得有些焦急、兴奋,期待之中又参杂着恐惧的眼神仰视着的战壕胸墙,他们将第一次跳出这条深达两米的战壕,向日军的阵地发起进攻。

下一秒,3月21日,6时3分,一连串的轻微的爆炸声同时在战线上响了起来,在连绵的但并不算剧烈的爆炸之后,上千个钢瓶并没有发生剧烈爆炸,而个个腾起团团浓烟,绿色的浓烟迅速的在风的的做用下朝着日军的弥漫着。

绿色的烟雾像混杂在薄雾之中,像绿色的精灵一般,美丽而娇艳,绿色的精灵们并没有被风吹散,而是贴着地面,不停的向着前方滚动着,精灵们的触角极尽优雅的蠕动着,没有发出任何声响,风抚动着这浓浓的绿色精灵,像是宠爱它们的母亲一般,轻抚着它们的身躯,唤着它向着东北方游动。

“那是什么啊”

站在警戒哨里的后生次郎看着薄雾中,那眩丽的、美丽的,慢慢蠕动着的绿雾,心中升起一阵疑惑。

“我的上帝,好漂亮的雾啊”

“是啊,这么漂亮的雾,要是惠子在这里就好了”

“这绝对是值得跪下欣赏的雾气”

战壕中的日本兵,惊讶的看着那怪异但却娇艳无比的绿雾,此时他们似乎忘记了,撒旦现世时,往往会批上最美丽的外衣,正像这绿色的精灵一般,在朝阳的映射下,贴着地面滚来绿雾是如此的美丽,谁能想到如此的美丽,竟然会是撒旦的现世呢?

终于在日本兵的赞叹声中,绿雾缓缓的滚过他们面前的胸墙,在即将滚入战壕的时候,他们伸出自己的的手,似孩童一般的触摸着绿雾,在他们发出嘻笑声的时候。

“这是什么味道”

“怎么这么难闻”

在那一人多高,黄绿色烟雾滚入了战壕之前,一些嗅觉灵敏的日本兵,已经闻到了空气中的刺鼻的怪味,但这些已经滚了,就在他们喊出声音的时候,黄绿色的烟雾便“坠入”了战壕之中。

“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声在日军的防线上响了起来,咳嗽声越来越密、越来越响,伴着咳嗽声还有那些日本兵发出的惊恐的喊叫声。

“这是怎么回事”

在浓浓的黄绿色烟雾中,松下庆次每一次大声的喊叫,都让他觉得自己的胸膛更加气闷,伴着胸口的隐痛他感觉越来越恶心。

“呕……”

不仅只有他一个人,战壕上到处都是趴在那大口呕吐的日本兵,有些人已经摔倒在战壕内,更多的烟雾被他们吸入身体,慢慢的他们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但空气似乎像是不够用的一样,无论他们怎么呼吸,要命的气闷感逼着他们撕开自己的衣领抓扯着自己的胸膛。

“啊……咳……咳……妈……”

在短短的一两分钟内,尖叫声、哭喊声在战壕上空回荡着,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些曾自许武勇的日本兵放弃了自己的责任,他们丢下武器哭喊着朝着后方跑去,而此时黄绿色的烟雾在微风的吹抚下,已经占领了日军的预备壕,相比前线射击壕,这里的人更多,烟雾坠入战壕后,同样的恐慌发预备壕内的漫延着,剧烈的咳嗽声、无法喘息时发出的叫喊声,这种绝望的如坠入地狱的喊声在战壕上空回荡着。,

“嘟……”

6时零8分,凄厉刺耳的哨声响了起来,战壕内,班排长第一个踩着梯子跳出战壕,他们挥动着手中的武器,命令着士兵们冲锋。

“快……快、快……”

战壕内,金属的碰撞声随着士兵们争先恐后爬出战壕的动静鸣响着。

“嘟……嘟嘟……嘟……”

冲出战壕后,握着冲锋枪的赵晟一面猫着腰飞速朝着日军的战壕逼近,一面咬着哨子用哨声发布命令,先是联络哨,接着又是命令哨,在训练场上已经学会如何在混杂的哨声中区别军哨声的战士们,立即根据命令进行着战术动作,尽管内心紧张无比,但战术动作却娴熟无比。

已方发射的炮弹在他们的头顶掠空而过,没有一发落到他们眼前敌军的防线上,这是远射,而日军的炮弹却不断的落到他们的身边。

此时战场上的哨声是单调的,只是一片急促的进攻哨声,进攻、进攻在赵晟接到的命令中,只有简单的几个字,进攻杀死敌人再进攻

尽管带着口罩着,可是进攻的官兵们依然能够嗅到空气中刺鼻的怪味,在这种刺鼻的怪味中,一种异样的情绪在他们的心中涌现出来,战场上太过于诡异了,尽管在日军防线不断有子弹射出,但那些子弹却根本没有什么准头,甚至于还赶不上远距离射击的日军炮兵的威胁。

这是怎么回事?

怀揣着这个疑问,尤其是当听到日军防线上传出的剧烈的咳嗽声时,赵晟心中的疑问更浓了,在他隐约看到日军战壕前的低矮的胸墙,一阵雨点般的手榴弹从他的头顶甩了出去,那是第二线的掷弹兵甩出的手榴弹,在剧烈的爆炸声中,爆炸的气浪总算是吹散了一些烟雾。

已经冲赵晟也终于能看清了日军战壕内的状况,不过这会容不得他多想,当那些发出咳嗽声的日本兵看到敌人冲到自己的阵地时,几乎是本能一般的发起了反冲锋,他们的反冲锋却是虚弱的,在拼刺中,战士们惊讶的发现自己的敌人虚弱的超出他们的想象,他们甚至无法拨开刺向他们的刺刀。

“杀”

伴着吼叫声,刺刀没入一个日本兵的胸膛,为冲锋枪换弹匣的时候,赵晟惊讶的看到,一些日本兵在被杀死时,脸上竟然带着一丝解脱式的笑容,料想中激烈的战斗并没有发生,他们几乎是轻而易举的几未遭受抵抗,便攻克了日军的防线。

在进攻部队突破日军射击壕的同时,几十辆车头包着钢板的卡车,却在这被夜间的底温冻硬的战地上行驶着,在卡车接近日军前沿战壕时,卡车两傍站着的工兵,随即拆掉了卡车货板,用冲锋枪打扫日军战壕的同时,几名工兵迅速数米长的货板被铺在日军战壕上,驾出了两条只供汽车通过的桥梁,卡车驶过了日军的战壕,朝着日军的第二道防线史去,尽管子弹不断的打在汽车上,炮弹偶尔会在汽车附近爆炸,但却不能阻挡这些卡车的行驶,卡车在驶到距离日军第二道战壕只有两百多米的距离时,立即调转方向,以车尾对着日军的战壕,副驾驶随之启爆特制的爆炸栓,更多的氯气在距离日本第二道防线更近的位置施放出去。

在这一个突破点上第二波补充的氯气多达18吨,虽低于第一波的24吨,但却使得原本看似将要淡去的烟雾变得的更加浓重了。

第33章 他们不知道……

战场上每次冲锋都使许多人送了命。冲锋是军人最有力的武器。它比大炮飞机以及任何现代武器都伟大,战斗愈激烈,冲锋愈果断。

戴着浸着碱液防护口罩的官兵们脚步不停的冲锋着,在被黄绿色的烟雾笼罩的战壕中冲锋时,他们不断的用冲锋枪扫清前方的道路,曾经或许会令许多人失去性命的冲锋,变成了一场一边倒的屠杀。

前方有烟雾中闪出一个人影的瞬间,赵朴之便挺着刺刀,以一个并不标准的突步刺,将刺刀刺入敌人的胸膛,在这片黄绿色的烟雾的地面,数以千百计藏青色的身体在那里挣扎着,他们的口中呼喊着战士们听不懂的日语。

在战场上不需要怜悯,第一波突击部队越过日军的第二道防线,朝着抚顺逼近的时候,后继部队的战士们,面带着湿口罩,在烟雾中用刺刀收割着生命。

“滋……”

肉全被刺穿的声音伴着日本兵的尖叫声在战场上空回荡着,或许此时,杀死那些在地上挣扎着,大口喘着气,却依然憋的脸色乌青的日本兵来说,就是军人怜悯之心的一种体现。

在地上不仅有日本兵的尸体,还有一些被毒气薰死的野兔的尸体,有一些野兔蹦达着蹦达着,但没蹦出几步,就摔倒在土地上。

再一次将刺刀刺入一个日本兵的身体后,感觉手臂有些酸痛的赵朴之,坐靠在日军的战壕内大口喘着粗气儿,浸着碱液的口罩让他的呼吸有些困难,此时战壕内的毒气已经淡去了许多,他看了一下脚下泥泞的战壕,战壕内的泥水变成了红黑色,甚至连泥土都变成了红黑色。

“这是血染的吧”

赵朴之自语了一句,

“班长,你捅了多少个日本兵……”

捅了多少个日本兵?十个?二十个?这时赵朴之才意识到一个问题,他根本不记得自己杀了多少日本兵,就像他爹杀猪一样,有几个杀猪的能记得自己杀死了多少头猪,在心里冒出这个念头的时候,赵朴之嘿嘿一乐。

杀猪……朝着地上看眼那些日本兵的尸体,然后又抬头看了眼枪头的刺刀,血在刺刀的刀身上结成了红色的血疤,血疤上产生一线裂纹,这血是多少人的血?

“那边发现一个日本人的联队指挥所,不少人都在那里热闹”

不远处的喊声,让赵朴之和几名战争都朝那里跑了过去,他们站在那个地下掩体的门外朝里看着,指挥所的面积不大,只有一间屋子大小,可在那屋子里,却有已经挤了几名军官,除去收集军用地图和各种文件外,那些军官们正在翻箱倒柜的找着什么。

“在这那”

掩体内突然传出一声有些惊喜的叫喊声,一个士兵从床下翻出了一个根黑色的木棍,木棍的一端缠着白布,而那木棍上,还挂着一串紫色节穗,节穗并不长,而在床下又翻出一串串被割切的节穗。

从士兵的手中夺过那木棍,军官仔细看了几眼,轻喝了一声。

“没有旗冠继续找”

不一会,在一个死去的日本兵的衣袋里发现了一块金色的旗冠

“兄弟们,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吗?”

那名军官将菊花御纹旗冠重新插到旗杆上,举起它大声问道,士兵们一片茫然之色。

“这是日本天皇亲授的联队旗,我们缴获了日军第43联队的联队旗”

走出那指挥所的军官手一举大声喊了了一句,围在他身旁的战士们先是一愣,旗即意识到这是什么,作为军人,他们非常清楚军旗的重要性,无论是过去的光复军或是帝国成立后的近卫军,军旗在部队中都是一个不得了的要紧东西,要挑选全团一名最优秀的少尉军官担任旗手,还要专门设一个军旗护卫排来保护它。缴获一面日军的军旗意味着日军第43联队被他们彻底歼灭了。

“兄弟们,现在43联队不复存在了”

枪声、兴奋的叫喊声在战场响了起来,兴奋的战士们一边叫喊着,一面向空中鸣枪,这些从西北开来的部队,第一次品尝国战胜利的滋味,这滋味远比任何胜利更甜美。,

当第三十一师的官兵们为缴获一面军旗时,在二十八师继续向着已经完全失去抵抗力的日军纵深发起猛烈进攻,随着一声军令的下达,等待多时的骑一师在毒气淡去之后,立即操马朝着日军纵深进攻,他们的目标是抚顺。

在骑一师的骑兵们喊着“前进打到抚顺城,全歼鸭绿江军”的口号时,在距离日军第一道防线只有八公里之距离的一个村落外,站在林内的第11师团师团长鲛岛重雄和参谋长土屋村光两人的脸上带着些许悲容。

败了败的很惨,四国劲旅竟然在短短的十数分钟内,彻底丢掉了自己的两道防线,甚至于都未急反击,防线即在毒气攻击下轻易瓦解。

“丸龟联队和德岛联队一直未能联系上,现在还不知道他们的军旗是否已经消毁”

白川义男在报告12、43联队的消息时,鲛岛重雄和土屋村光两人彼此对视一眼,他们两都都明白再也不能拖下去了,于是便朝着的数米开外已经列队站好的联队护旗队走去。

走到护旗队长的面前腾村刚用戴着白手套的手轻抚着护旗队长手中44和22联队军旗,这两面联队旗是第一道防线被攻克后,两个联队长命令护旗队骑马将战旗后送到师团司令部,他们甚至没有足够的时间举行奉烧典礼。

放下手中的军旗流苏,鲛岛重雄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土屋君,将12、43两联队的军旗下落不明报告川村司令官了吗?”

“是的,师团长阁下”

鲛岛重雄点点头,他已经派出了预备队反攻华军的突击部队,时间还来得急。

“开始吧吉田少佐”

“是阁下”

持旗的吉田少佐随即转身立正在护旗手的护卫下朝数米外用弹药箱搭成的高台正步走去鲛岛重雄、土屋村光以及在场的所有官兵对着军旗行着军礼。军礼持续了三秒后,随着鲛岛重雄一声“礼毕”。

持旗的吉田将军旗的菊花御纹旗冠取了下来随后收卷军旗正步走下礼台将军旗奉于双手随后交给师团长,接过的军旗的鲛岛重雄只觉得手中军旗重达千钧。

“凡日军新编成之步兵及骑兵联队必由天皇亲授军旗以为部队团结之核心将士对军旗之精神举世无比”

军旗为天皇亲授而今天自己却成为帝国陆军中第一个执行军旗奉烧仪式的部队长,神情肃穆中带着一丝悲意的鲛岛重雄恭敬的双手扶着军旗将其放置在奉烧台宏安置后才后退三步后抽出指挥刀下指,垂首而立,他是为自己的无能而忏悔。

几秒后放下手的鲛岛重雄才走上前去,将先后将两个联队的军旗放到奉烧台上,再次致敬后,鲛岛重雄双手握拳,双臂同时高举。

“天皇班哉”

“天皇班哉”

列队的士兵们随着师团长一同三呼“天皇万岁”后,鲛岛重雄方才点烧奉烧台,看着军旗随着烈火化成灰烬。

奉烧典礼结束后,鲛岛重雄将两枚菊花御纹旗冠交给参谋长土屋村光。

“拜托了,请备必将旗冠安全带回”

“请师团长阁下放心”

两人互相鞠躬后,土屋村光便跳上了战马,在护卫队的护送下朝着抚顺方向奔去,而鲛岛重雄则抽出了指挥刀,看着参加奉烧典礼的官兵。

“现在,为天皇陛下尽忠的时刻到了望诸君以九死报国之心,忠勇而战,以我等之血,雪洗奉烧军旗之耻辱”

“嗨”

参加奉烧典礼的士兵大都是师团后勤辎重兵同,他们并没有武器,此时他们唯一拥有的或许只有勇气了,尽管他们同样恐惧那黄色的致命烟雾,但这些奉烧之耻却令他们以知耻近乎于勇的态势,随着师团长,一同朝着华军冲锋部队发起了反冲击。

筋疲力尽的赵晟看望着眼前如地狱一般的战场,他踩腿下的软乎乎的血泥,就在几分钟前,他见识到了一次日本人的英勇,三千多名日本兵,其中大多数人像疯了一般,朝着他们发起了反冲锋,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并没有武器,突然的逆袭,几乎将赵晟他们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差点没退出一两百米,最后在机枪的扫射下,那些日本人倒下了。

但此时踩在这些尸体中间,看着战友们用刺刀结束那些日本伤兵的生命,脚踩着腥红的血洼,赵晟垂着头朝着不远处一棵被炸断的大树走去,走到树边,累得已经走不动的他一屁股坐到树下,背靠着大树,看着不远处那个拄着军刀跪在那的日本军官,那是一名将军,他身上的藏青色的军装被血染成了黑色,他跪在那里,像是雕塑一般。

“这些日本人啊”

赵晟的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他扭头看了一下,不知什么时候,团长也坐到了他的身边,团长从他的口袋里摸出一包香烟递给赵晟一根,自己又点了一根,赵晟吸了一口烟,然后才接过团长的话说道。

“他们不知道身体挡不住子弹吗?

第34章 意境

第34章

意境(第一更,求定阅!)

三月的东北,天气依然寒冷。行军路上,寒风刺骨。当战士们在行军的路上,呆在废弃的民宅里,每个人都想围着篝火尽量暖和一下身子,恨不得把篝火抱在怀里。夜越来越深了,同样的天气也越发的寒冷起来。此时,所有人的心情也随之沉重和紧张起来了。

一天,准确的来说是在一个小时内,以三个师撕开日本鸭绿江军的防线,五个师向纵深挺进三十五公里,一路上,他们像是死神一样,收割着那些被毒气薰得奄奄一息的日本兵的生命。

而现在呢?

真正的死神就在他们们前方,静静的等待着他们的到来。攻打抚顺,没有机会投机取巧,一方面是抚顺城内的百姓,而另一方面是因为风向变了。

坐在篝火前,世敬德看着那火焰,火让他的前胸暖和了许多,今天距离他的二十三岁只剩下最后几天了。现在世敬德的脑海里,父母兄弟的相貌在世敬德的面前,他和身旁的战友们不同,他不是大陆人,他是台湾人,去年光复之役时,他悄悄的乘船前往大陆,原本他应该参考公务员,可他却阴差阳错的成为一名帝国近卫军的少尉。

“列队”

终于随着连长的一声命令,稍加休息兵的部队要出发了。在黑暗中,战士们口中的香烟火一个个在地上拧灭了。

“一,二,三,四……”弃宅内响着低微的报数声,伴着报数声,刺刀插于枪头的声响也随之响起。

第六连在前面带路,夜晚的寒气越来越浓,

“希望能活下来吧”

世敬德在心里自语了一句,生于死之间,任何人往往都会选择生,他们猫着腰朝着敌人的纵深扑去,天空中甚至没有一丝月亮,这是一个再好不过的突袭之夜。

突然,前方传来枪声,敌军的步枪声和第六连的机枪声交织在一起,打破了黑夜的宁静。先头部队与敌人交战时。

端着冲锋枪的世敬德一挥手,战友们便停止了前进,他们的动作一停止,寒气立即从四面八方袭来,身体受着寒气的折磨。手触摸到枪机等金属物体时,甚至会冷得发痛。不一会儿,世敬德所在的九连折向了一条岔道。

那边的日本兵还在向黑暗处射击,而九连则绕开敌人阵地前进着。他们的任务是避开小股敌人,夺下抚顺城西北横道河日的日军据点,以切断鸭绿江军的退路,同时阻止的敌军增援抚顺,他们能否成功,将直接关系到,能否达成全歼鸭绿江军的战役目的。

黑暗中,在那没有一丝掩挡的田间上走了很久,为了避免翻山越岭拉长了距离,他们只能选择在山间行军,而在这里却需要尽一切可能,避开日军的防御据点,避不掉的就要打下来。寒气越来越重,零下十几度的严寒中执行渗透作战,绝不是什么好活,尤其是在他们要越过被炮弹炸碎了冰的小沟时,世敬德这个南方人才体会到真正的东北酷寒。

在趟过冰冷的河水时,世敬德只感觉自己手脚都冻得不听使唤,仿佛四肢要离开身体一样,恐怕这是生长在台湾的他从未体验过的寒冷,甚至在过河时,那冰冷的河水像电钻一样钻着他汗毛孔,一直传到骨子里的冷,差点没让想哭出来,而他做做的只是咬着牙苦撑着。

为了避免引起过多的声响,在趟过小沟时,在军官的带领下,他们的动作并不快,甚至可以用缓慢来形容,刺骨河水冻得世敬德感觉自己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肺像是已经冻结在冰冷的空气里。

“现在家里一定很暖和吧”

心里这么想着的时候,左脚终于上了岸,一上岸,双腿大腿以下的地方,就更冷了,甚至在连长下达停下的命令时,他感觉自己的血管都快要冻结。

“快点热起来吧”

世敬德在心里这么想着,他抬起头趴在沟边前方看着,日军的堑壕距离他们不过只有数十米,在数十米开外的简单战壕内,偶尔可以看到一些橘光,那是掩蔽所里透出的火光,冻的浑身不停打着摆子的他从腰后摸出了一枚手榴弹,

“打到堑壕里烤把火”

三营的六百多名趟过冰河后,冻得够呛的官兵们,这会都只剩下了这么一个想法,但却没人敢言一声,在他们头顶上就是日军的阵地,发出任何声音,都有可能惊动他们,提着冲锋枪的世敬德隐约看到远处,依在沟边的营长似乎正在对七连长布置着什么任务。

“进攻作战中,应该尽量避免强攻,指挥官需优先考虑发挥我军强力火力优势,以机枪和步枪齐射火力压制敌军,创造迂回进攻之机……”

脑海中反复着在课堂中学习的战术时,那边的一连已经动了起来,这边世敬德和他的战友们,纷纷端着步枪、冲锋枪、机枪瞄准着看不清楚的敌军战壕。

“华军不会在这时用毒气吧”

站在战壕内听着夜空中传来的凌落的枪声,那些枪声或是密集或是零星,桥本隆太最担心的、同样也是所有人最害怕的,就是那致命的“黄绿毒雾”,尽管从前线只逃回了一部分士兵,但黄绿烟雾的可怕却已经随着那些人传遍了整个抚顺。

“任何人只有一沾着那死雾,立即就会失去性命”

“身上的肉都会被化掉……”

在中学时曾学过化学的桥本隆太虽对那种说法嗤之以鼻,但他的眼睛这会还是专注的盯着空气中那薄薄的雾气,生怕那白色的薄雾会变成黄绿色的死雾。

“中国人连死雾都有了,咱们怎么可能能打赢这场仗”

“你们听说没有,第11师团连的200个人都没活下来”

“活下来的人,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他们虽说只吸了一点死雾,可早晚还是要死的,那可是死雾”

“在城里可是有几千个中国人,华军应该不会用死雾杀他们自己人吧”

“哈哈,我们这里应该没事吧,这里距离抚顺可是很远的啊”

战壕内的士兵们在那里轻声交谈着,为了掩饰自己逃跑的耻辱,那些逃兵们添油加醋的形容,把所有人都吓坏了,现在几乎所有人唯一关心的就是死雾,而不是守住抚顺。

听着他们言语,桥本隆太几乎有一种错觉,就是他们如果看到黄绿色的烟雾,恐怕会第一时间放弃自己的……

就在这时,桥本隆太隐约感觉似乎有什么朝着自己这边飞了过来,他抬起头一看,只见夜幕无数个黑点从空中划着抛物线,朝着战壕飞了来。

“那是什么?”

在那黑点儿落进战壕的时候,桥本隆太听见的附近有什么东西在嘶嘶响,几乎就像是本能一般,在那黑点落进战壕的瞬间他便扑倒在泥泞的战壕里,下一刻剧烈的爆炸接连在战壕内外响起来,在气浪的冲击中,桥本隆太不住的让自己的身体贴着地面。

那是什么东西?

在他的心中的疑惑还未得到解释时,枪声、密集的枪声响了起来。在一轮上百枚手榴弹的攻击后,被炸的昏头错脑,还没回过神来的日本兵被机枪火力压在战壕内无法抬头的时候,七连的战士,在掩护部队甩出第一轮手榴弹之后,已经悄无声息的逼近了日军的战壕。

从泥泞中刚爬起来,桥本隆太看到逼近到眼前的一个华军士兵举枪对准了自己,连忙拿起手中的转轮手枪站起来,冲着那个人连开数枪,那个人应声倒地。

不等他从杀了人的震惊中反应过来,桥本隆太就看随后一个身影压着枪口瞄准了自己,那枪口闪出一道火焰,刚站起身的他再次重重的摔倒在地上,倒在泥泞的战壕里,他听到耳边响起密集的机枪、冲锋枪声,还有华军发出的吼叫声,其中掺杂着更多的日语发出的绝望的嚎叫声和惨叫声。

阵地被占领了……这是桥本隆太一生中的最后一线意识。

“暖和起来了吗?”

幕色中,在战士们打扫了刚夺下来的日军阵地时,感觉浑身暖和起来的世敬德冲着自己的下属们喊了一句,拿下日军阵地后,已经不需要再执行静寂令。

“排长,要是能烤火就行了”

“你升火看看,没准下一秒日本兵的炮弹就打过来了”

一番激战后的战士们在那里轻声说笑着,生与死的争斗带来的热意过度,感觉小腿冻发痛,的世敬德从背包里取出干的羊毛衫和羊毛裤换上,然后便随意的拉了一具日军的尸体,用尸体垫着战壕里的泥泞,再把日本兵的大衣扔在战壕上,靠着战壕,坐在日本兵尸体上,盖着他的大衣蟋缩着身体等待天明,周围的战士们大都是这么做着。

不一会他就觉得浑身的缓和了起来,顺着战壕躺下去,躺在战壕里的世敬德舒舒服服地点了烟支烟吸,枕着这么一具尸体,尸体上的衣物像个软垫子一般,借着吸烟时的一点光亮,世敬德看清了自己枕着的日本兵的相貌,尽管他的脸上带着不少泥土,但仍能看出这个日本人很年青,那张年青的脸上依还带着恐惧,他的生命似乎定格在最后的恐惧之中。

枕坐敌尸……突然间,一种莫名的壮烈之感由然而生,世敬德叼着烟,在嗓子哼出了一句词。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或许那首词就是这个意境吧可不等他心里生出做诗的意境来,那边的命令却打破了他的想象。

“立即转移阵地,前置2.5公里,构建防御阵地”

第35章 十年之别

第35章

十年之别(第一更,求定阅!)

京沪铁路,这条铁路从西元1897年,开议修吴淞至江宁的铁路,再到英人索要路权,前后历时八年,铁路未成。

4602年9月,路权会议结束后,作为优先主干道的京沪铁路,首先开工建造,311公里长的京沪铁路,除非按规划分开成上海—苏州、苏州—常州、常州—镇江、镇江—南京四段同时开工建造之外,为加快工期,又于四段内分成若干段同时施工。

“一百二十天建成京沪铁路”

作为对帝国建元的献礼工程,最终,在这一口号的激励下,京沪铁路,成为了世界铁道工程史上一个奇迹,311公里的京沪铁路在陛下登基前建成通车的时候,奇迹般地速度,短短一百二十天的工期,震惊了整个世界。

面对这一奇迹般地速度,一些欧美铁路专家甚至用一种带着些许酸楚的口吻说。“中国人用四个月的时间建成的这条铁路,或许在质量上并不合格,但是却意味着中国人在工程技术上的进步。”。

而欧美各国的铁路工程专家甚至吹毛求疵挑着各种各样的毛病,比如沿长的上百座钢铁结构铁路桥,大量采用未经验证的焊接取代铆接工艺,根本就是为了赶工期而做出的妥协,是一个不合格地的工程典范。

但参加设计施工的那些铁路工程师显然不认同他们同行的观点,在他们看来焊接桥梁的采用,更多的是一种技术进步,在他们的强烈要求下。而且在交通部的验收专家组历时一个月的考察验收后,确信这条创造了奇迹般的施工速度的铁路是符合建造标准的,而钢制焊接铁路桥则被这些欧美专家视为工程技术的进步,他的寿命和坚固性都不逊于铆接桥。

得益于报纸的广泛报道,人们知道奇迹般地建造速度的前提是,多达四十个施工段和六十座桥梁,同时进行双向施工,超过五万万名来自十余个省份建筑工人和六个工兵团日夜三班倒的赶班加点,为了保障工程顺利,天马汽车公司生产的第一批两千余辆卡车和专用工程车辆,优先保障京沪铁路工地。

铁路所需钢轨以及除了马鞍山钢铁公司生产外,还从湖北大冶购进了一万吨钢轨和钢构件,卡车和江南便捷的水路网直接把钢轨、枕木的运送到各个施工段,以确保工程进度。

当然在报纸将“京沪铁路”视为“帝国工业发展佐证”的奇迹扑天盖地的加以报道时,鲜少有报纸会提及。在施工过程中有多个施工段,因为经验不足而未能对齐衔接,因而被迫返工达数十公里的事情。

不过这条铁路的修建过程中的的经验和教训,使得交通部以及工兵部队有足够的经验去修建其它干线铁路,中国需要在最短的时间内修建尽可能多的铁路,以便在短期建立建立国家铁道交通网络。

列车车窗外,夜幕已经降临。这是个阴沉、黑暗、散发着江南的春天特有的潮湿之气的夜晚,在京沪铁路线上,列车以每小时七十公里的时速行驶着,这一速度是亚洲铁路最高时速,速度和运载量,亦是京沪铁路建筑质量的最佳佐证。

在第二十三节的豪华卧铺车厢中,车厢里亮着灯,在装饰豪华的车厢里,惟一的旅客是个看似年迈,留着满面白须的老人,他不喜欢强烈的灯光,所以车厢内只亮了不到四分之一的灯。几年来,随着年岁的增长,他变得地强光反应非常敏感,所以,他才会吩咐人熄灭那些灯。

卧铺车厢的豪华包厢外,站着几名年青人,他们分别站在车厢两端,而在包厢内惟一的旅客正是大名鼎鼎的伊藤博文。此时他忧郁地注视着窗外站旁那明亮的灯光闪闪而过,铁道两侧,那些正在已投产的或正在兴建工厂厂房中闪烁着斑斑黄点。

在火车进站的时候,看着那些现代式样的东方式火车站。伊藤博文可以直接的感受到,中国正在迅速的变化着,就像浦东、南京和这些融汇了西方建筑工程学的华式建筑一样,中国选择了另一条西化之路,学习西方而不抛弃自身文明,而现在,他已经显现了十月变革后的力量。,

在战场上

列车正向驶近苏州火车站时,习惯性的朝着苏州日租界看去时,伊藤博文的眉头皱成了一团,日本在在中国的上海、天津、汉口、苏州、杭州和重庆设立的租界,在过去的几天中,皆被中**警进驻,日租界被他们废除了,那是伊藤博文逼着李鸿章得到的胜利果实,而现在呢?全都失去了。

“哎”

长叹一声的同时,伊藤博文摇了一下头,仿佛要甩掉昔日的重负,驱散那些痛苦的思绪。可是那痛苦的思绪实在是太多太多了。最令人沮丧的是鸭绿江军即将全军覆没的危险。

鸭绿江军,中国即将用全歼鸭绿江军的方式,向日本提出了最直接的挑战。而鸭绿江军就是一个警告:请从中国滚出去,现在这地方不是你的了,这个地方被堵死了,否则鸭绿江军就是你们的下场。

上海下船,在帝国特勤局的接待人员的护送下,乘着专车前往火车站的途中,伊藤博文看到上海的百万人提灯祝捷游行,鸭绿江军……

如果鸭绿江军全军覆没的话,那么自己怎么向国民解释这些事情呢?他们有可能接受这种屈辱的停战吗?

到那时,愤怒的国民们会干什么呢?

也许愤怒的情绪会压抑一切,几乎是在中国向日本发起进攻的第一时间,英国、法国、美国都在两天内,先后表示,绝不接受战火扩大到中国关内和扬子江一带,他们要求日本保持克制,这种克制对于日本而言是必须的。

可现在,在日本,却被理解为“日本在英美两国的逼迫下,放弃对中国宣战因为他们威胁,如果日本向中国宣战,那么就再也借不到钱,把战争进行下去”

在他来中国的时候,面对中国人的不宣而战,愤怒的日本国民聚集在东京日比谷公园召开国民大会,要求帝国立即向中国宣战。在群情愤怒的国民看来,帝国之所以未向中国宣战,根本就是英美鬼畜作怪。参会者与警察发生了冲突,民众猛烈地袭击了公园附近的内相官邸,如果不是警察制止及时,那些示威国民甚至有可能冲击外国大使馆。

“他们那里知道,从一开始,日本就掉进了中国人的陷阱之中啊”

想到国民的无知,伊腾博文无奈的长叹一口气,日本必须要用清醒的头脑去面对中国,尤其是中国的那位皇帝,这是伊藤博文在这场战争爆发之后,研究那位皇帝后得出的答案。

巧夺大连、以大连之港诱使日本放弃满清,从而打开南京的外交困局,关税事件,以配合日军为名,诱使日本赞同其开征附加税,从而打破列强一致,最后又迅速抛弃日本,给予他太多帮助的日本成为了众矢之的。

“现在看来,所谓的中日提拎不过是句空话,自中国光复以来,他们所采取的一行动,无疑是按着某人预先指定的目标进行的。”

叹了口气,伊藤博文往后仰面靠在沙发背上,合上了双眼……

现在,他正处在两难的选择之中,一方面来自国内的现实,日本绝不可能向中国宣战,没有钱,就不可能把战争进行下去;另一方面来自满洲战场的现实情况,中国人正在全力进攻鸭绿江军,尽管没有更多的消息传来,但是看来中**队全歼鸭绿江军只是时间问题。

而现在呢?

天皇和桂太郎却是把那破烂摊子丢给他不管的,那他又该何去何从呢?

就在这里,在前往南京的路上,伊藤博文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一个人来,一个在四年前去世的人,李鸿章

现在,伊藤博文终于理解了当初李鸿章心中的那番苦涩与无奈了。

想到早已经死去的李鸿章,回忆起自己在马关对他咄咄逼人之势,睁开眼睛的伊藤博文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李相,这可真是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啊”

心想着,此次阴谋得逞后的中国,伊藤博文知道未来的中国怕会在十年后成为日本最大的潜在敌人了。

突然,在车厢走廊中响起了咯噔咯噔的皮鞋声,这是中国方面派来接待人员走过来了。几秒钟后有人轻轻地敲着车厢的门。,

在藤村的身边,站着一位帝国特勤局的工作人员,他的动作彬彬有礼,但表情却又显得有些冷酷。

“阁下,火车在半小时后进入南京站,根据外交部的安排,您将在火车进站半小时后,直接从六号月台出站”

他在说话时候,那张冷酷的脸上未流露一丝表情,从他的眼睛里,伊藤博文看出,这个人并不关心自己的身份,或许对他来说,自己只不过是他的一个任务。

看着再次离开的那个人,藤村倒是先开口说话了。

“阁下,您说,中**人是不是都像他那样?”

军人出身的藤村看出那个人是一名军人,至少曾经是一名军人。

“像他那样?”

伊藤博文在心下沉吟一句,然后朝着车窗外看去,车外是漆黑的夜晚,这夜晚,偶尔被某处孤零零的灯光划破。

面对此情此景,伊藤博文所感到无限的忧闷……

如果都像他那样,日本或许根本不可能赢得这场战争

第36章 上大菜

第36章

上大菜(第二更,求定阅!)

这天夜里,在山腰上挖了一夜的战壕之后,士兵们在稍加休息后,便都在整理着自己的,辎重兵把子弹送来兵,步枪手补充着弹药,把一百二十发子弹装进腰间弹包内,机枪手和副射手在补充弹药的同时,又为空弹匣压满子弹。

在他们作着这个准备的时候,一箱箱的手榴弹被打开,平置在战壕胸墙上,手榴弹后的金属盖被拧开,系着瓷球的拉火索,露出在外,这或许就是一场大战之后的宁静。

窝在战壕里的世敬德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东西,随后“咔喳”一声折断的铅笔,然后将铅笔扔到脚下泥泞的战壕里。

“炎黄历4603年3月21日,这或许是我最后一篇日记了,人有一死,但,能死于今日,我将死而无憾”

此时世敬德的内心很平静,望着薄雾笼罩着的横道河子,他知道,今天,或许将是他人生荣耀的最顶点,夺下抚顺城,全歼日本鸭绿江军,无论是对于军人或是个人来说,都将人生荣耀的顶峰,而对于他来说,或许人生的顶点,就是能否。

检查了一下冲锋枪,又检查手枪,擦拭枪身上的泥土,最后又把水壶装满,当一切准备完比之后,他自言自语了一句。

“好了,就看今天了”

早些时候通讯兵带来的军团司令部不定下达的命令:

“日军第六师团,已于昨夜穿越我军防御间隙,正向抚顺增援,望你部为军团军旗添彩,务必坚守下午六时前,必须为攻占抚顺时机全歼鸭绿江军为军团军旗增耀”

命令是由团部直接下到驻守在横道河子各处防御据点,从团长直到下面的连排长,都能够理解这道命令,同样的他们也能意识到,七十二团,将会为这个命令,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世排长”

“嗯”

世敬德抬起头,他看到的是白布钢盔下一张稚嫩的脸庞,这是娃子,他是瞒报年龄参军的,还不到十五岁。

“你说,若是俺死了,俺娘真能拿到八百块钱”

“娃子,你看过戏没有?看没看过里头是咋说的皇上”

世敬德并没有直接回答他,

“看过”

娃子点点头,可戏文里咋说的皇上,他却有些迷糊里,戏文里有明君,有昏君的。

“皇上说话,那是就是金科玉律,一言九鼎,绝不带着悔字的,只要皇上许下了,说你能拿着八百块,你肯定能拿着”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可世敬德知道这八百块钱是分成三次支付的,先支付三百,剩下五百在十年内,按月支付给他们的家人,而且还有这样那样的条件限制,一次付清八百块,国家根本没有那么多钱。

“嗯还是长官您懂得多”

年少的少年想想似乎就是这个理字,这会才稍放下心来,当官的会哄老百姓,可皇上绝不会骗老百姓。

“要是俺死了,有了八百块钱,俺娘和俺兄弟这辈子就有着落了”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说出这句话时,娃子的脸上略带些安慰。

看着他,世敬德在心里长叹一声,不知道多少人投军都是为了十块钱的军饷,即便是打仗时的死战不退,也是为了那八百块钱的抚恤,全军覆灭可有抚恤,可若是当了逃兵,抚恤落不着,军法事不说,最后还会在其家乡登报警醒世人,而在报纸上同样出现的还有那些得到荣勋的英雄们的名字。

“好了,娃子”

世敬德拍了下娃子的肩膀,看着他那满面的稚气笑了笑。

“打仗,不一定要死,要活着,不单要趾高气扬的活着,咱们还要打败日本人,要知道,陛下可是在东北划了两千万亩勋田,等将来,你退伍了,不单有退役金,还是个有二十亩地的小地主啊”

世敬德的话说的有依有据,这是皇帝陛下在咨议院要求咨议院通过的《帝**人退役保障法案》后,向全体官兵作出的承诺,为此还特意划了出了荣民勋田区,按照划分。

东北有两千万亩、河套有三百万亩,外蒙有一千五百万亩,新疆有一千万亩,青海有三百万亩,一共五千万亩地,按照按置规定,足够安置小三百万官兵。,

不过现在世敬德提到的却是东北的两千万亩,现在大家伙不单单是为了国家、陛下、军队去打这场仗,同样也是为了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对于这些苦惯了的士兵而方,没有什么比那二十亩勋田更诱人的东西了,即便是死在战场上,他的家人都能得到那二十亩田,而他们唯一要做的就是打败日本人,只有如此,才能夺得勋田。

“嘿嘿,还是陛下他念着咱当兵的……”

长官的话让娃子的眼中露出一丝憧憬之色,二十亩田,要是有了二十亩田,老娘和兄弟饿不着了。

“长官,日本兵”

突然的预警声,打断了娃子的浮想,一听到日本兵,他立即抓起枪瞄准着前方。

拿起双筒望远镜分两半的单筒望远镜,世敬德朝着远方一个不知名的小山丘下,山丘路口的拐弯处,一队日军正向自己的阵地方向推进,一名日军军官和尖兵在一条泥路上,正朝着自己的阵地上指指点点着,自己这里的位置不错,正好守着S型的山路路口。

“机枪手,看着那个军官了吗?”

世敬德放下手中的望远镜,喊了一声,手指着那个日本军官。

“干掉他”

声音一落,机枪手操起02式机枪,瞄准了一会,扣动扳机接连打了两个两发的点射,一阵轻机枪点射声响起后,那名还在路口处,朝着阵地上指指点点的日本军官随即身中数弹,躺在血泊中。

“嗖……”

下一刻,在日军沉寂了一会后,十几分钟后,炮弹都过来了,半边天都红了,野战炮、榴弹炮、山炮,炮弹从脑袋顶上都往世敬德阵地上砸着,炮弹在空中交叉着各种弧度和线条,最后落在阵地上。

“轰轰……”

连续的炮击在的阵地上掀起几米高的灰土碎块。爆炸声几让人震耳欲聋。当那些被炸碎的土壤从天上落下就填平了并不深的战壕,把战壕里的人埋进了碎土块下。

“呸我**小日本的祖奶奶的小姨娘的二妹子……”

从土里刚爬出来,世敬德就听到身旁的赵大个子,先吐口嘴里的土,然后大声的叫骂着。

“二妹子的**子”

“还是一弄就见红喊痛的”

躲过一轮炮击的战士们开始用习惯的臊话,缓解着紧张的情绪,在这里受限于地质条件,他们即不能挖出很深的战壕,同样也没有防炮洞,顶多就是能窝住半个人的防炮坑。

他今天已经是第三次被埋进了土。

这一次日军的炮兵,就像有打不完的炮弹一般,炮击从十几分钟前就开始了。他们欺负着在横道河子的72团即没有足够的大炮,也没有没有足够的炮弹压制他们的炮兵。就大上起了炮弹宴来,甚至还把把野战炮直接拉到靠近一线阵地后的地区。前置火炮直接对近卫军的阵地进行炮击,以便在冲锋前,彻底摧毁近卫军的防御阵地。

他朝身边打量了一下,赵大个子、马大哈、梁柱、小胡子……一个个人都还活着,不错都还活着。

咦娃子呢?

“娃子娃子”

一边挖着耳朵,世敬德一边大声喊着。可是无论他怎么喊。都觉的自己的声音象蚊子叫似的。嗡嗡作响的耳朵里,根本听不到什么声音。

而在他的身旁除了土还是土,娃子到那去了。

“娃子你他娘的还有气不”

想着那带着稚气的脸庞,世敬德的心头一紧,他并不想排里最小的兄弟还没开打就死了。

突然。他身边的泥土动了一下,下一秒出现了一顶蒙着白布的钢盔,钢盔上的白布被什么东西扯烂了。

“娃子”

世敬德一边喊着,一边拼命的用手去刨。不过是十几秒钟,一张满是泥的娃娃脸出现在他面前。

“报告,啊……第27师…呸72团三营九连上等兵。咳、咳,李大娃。还……还活着”

“好。你小子你还活着,命够大的”

“长官,俺是阎罗王见着烦”

双耳轰鸣作响地世敬德隐约听清了李大娃的话后,再看着他那张笑脸。

“呵呵……不收,不收就好”

瞧着娃子的这副模样世敬德笑了起来,这小子,这时候还在那里开着玩笑。,

“长官,您没事吧。”

娃子扒住压在身体上有些泥湿的土壤,拼命把两条腿从土堆里拉了出来。

“我没事”

“排长,鬼子啥时候冲锋?”

娃子拽起被弹弹穿了两个孔的袖子一抹脸。了一下鼻涕。昨天夜里的渗透迂回,让排里不少士兵都染上了小感冒。

“他们打了三轮炮,就像程咬金的三板斧一样,这轮炮炮一打完。肯定就要进攻了。”

世敬德说的极为自信,第六师团是从防线间隙穿过来的,他们带的炮弹也多不到那去,这三轮炮,至少打了几百发,肯定是想靠着这三轮炮轰碎防线,然后一股作气的冲过去,冲到抚顺和鸭绿江军一起守城。

“小日本要上来了。”

是马大哈的喊声,世敬德从战壕内伸出头去张望,只看见泥泞的道路上,远远的一群藏青色的身影,这会正拖着有些沉重的步子,以密集线式阵型冲了过来。

“好了兄弟们,给阎罗王上大菜的时候到了”

第37章 心思各异

第37章

心思各异(第一更,求定阅!)

“一战解决问题”

3月22日凌晨,两辆灰绿色,汽车像生了癞疮似的多了许多泥土,汽车在“吭吭哧哧”地在泥泞的土路上行驶着。

前面一辆敞篷的,坐的是警卫人员。后面一辆带篷的,车厢里是一群参谋人员。

肖炘韧坐在驾驶室司机旁边。

他戴顶钉着两个扣子和一个近卫军军徽的灰布军帽,裹件绿呢大衣,倚在靠背上。

对窗外本来就没有什么看头的结了层白霜的大地,他似乎全无兴趣,对车身的颠簸好像也无动于衷,两道给人印象深刻的浓眉下,一双不大的眼睛似睁不睁,这是一张瘦削、清秀、白净,看上去要比30岁的实际年龄小几岁的脸。

“今天,我要进抚顺城”

汽车在路上行驶着的时候,道路上,一队队荷枪实弹、打着绑腿的士兵正在路上朝着一方向强行军,那是增援抚顺的部队。

昨天夜里,他已经下了死命令,今天下午六时之前,必须要夺下抚顺。

“全歼鸭绿江军”

鸭绿江军司令部未急时从抚顺撤出的结果,让他看到一丝全歼日本一个军团的希望,尽管鸭绿江军是日本四个军团之中,兵力最少、战斗力最差的一个军团,但若是能在两天内全歼鸭绿江军,那么……整个世界都必将用重新考量中国。

近卫军的刺刀将会震惊整个世界

耻辱

在肖炘韧坐着车,朝着抚顺方向赶去时,在远在铁岭满洲军司令部内,却是一团混乱,各种各样的消息,从各个方向汇集过来,先是中**炮击奉天,再是华军在铁岭一线发起试控探性进攻。

但此时满洲军司令部内,尽管被各种不详的消息充斥着,但是所有人关注的却是抚顺。

耻辱奇耻大辱

自日本陆军建成以来,从未曾遭遇过的惨败,在昨天,却发生了,两个师团在短短六个小时先后遭到歼灭性打击,三面联团旗下落不明,近四万官兵阵亡或下落不明。

仅仅一天,鸭绿江集团军阵亡人数便超过所有人的想象。

毒气

在满洲军司令部内,从昨天到今天,所有人谈论的就只有一种事物,华军赖以突破鸭绿江军防线的毒气。

黄绿色的死神之雾,数百种从逃过一劫的士兵口中传出的谣言,最终被汇集到满洲军司令部内,而这些谣言却干扰将军和参谋们的决策,没人知道毒气是什么,没有知道毒气的威力有多大,他们对毒气的认知,完全依靠着鸭绿江军的电报。

“昨夜傍晚时分,以作战勇猛的无比的著称全军的仙台联队,在防线遭到试探性进攻时,因阵地前炸出烟雾,一个曾经弓长岭夜袭中表现勇猛的大队,立即放弃了防线,溃退的士兵,甚至丢弃了武器,被自己人踩死的,比华军打死的还要多实在是……”

在黑木为桢上将汇报时,他的心里甚至心存着一丝侥幸,幸好中国人只是试探性进攻,否则防线即有突破的可能,可如此的溃败却远超过他的想象。

在黑木提到仙台联队的丑状时,第二师团师团长西岛助义却憋的满面通红,他没想到自己的部队,竟然被十几枚烟雾弹击溃了,三人阵亡、五人受伤,这是战斗伤亡,可被踩死的却多达六人,踩伤的更多达二十余人。

在黑木为桢汇报时,着装朴素、看起来甚至没有军人威风的大山岩,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那模样,就像是在听着事不关已的报告一般。

可他的这副模样绝不会引起他人的不满,没有人会去怀疑他的能力,他已经用这场20世纪初第一场大规模国际战争中,证明了自己是日本陆军最优秀战将。而他能把德国战略战术和日本传统的武士道精神很好地结合起来,正是因为他精通炮兵战术,推崇进攻战术,使得日本赢得这场战争。

一年前俄罗斯帝国号称世界陆军第一的,日本军政界的首脑都很紧张,就连明治天皇本人也是寝食不安。但俄国陆军却在满洲遭遇了他。狂妄的俄国人在战前还是很鄙视日本人的,他们觉得日本人不过是一群黄皮猴子,收拾一群猴子简直不费吹灰之力。而他却不骄不躁,以事实说话,他指挥日军与俄军展开了四轮厮杀,让俄国人尝到了“猴子”的厉害。,

而现在呢?

大山岩心中却微带着些许苦楚,迫于来自东京的压力,他把第六师团派去增援鸭绿江军,而第六师团会遭遇什么?难仅只是电报中提到的阻击吗?他相信绝不会那么简单,他已经多次发电报给大久保村野,提醒他注意侧翼。

“毒气”

大山岩轻吐出两个字。

“东京本部,要求我们必须反击华军,我想问诸位,现在我们有对抗毒气的办法吗?”

没有任何人回答他,纵是那些在华军进攻抚顺前,叫嚷着要给中国人颜色看看将军们,这会也沉默了。

“元帅阁下,也许我们可以从华支结合部间隙撤出铁岭,全力击破华军第一军团,根据挺进队所掌握的情报,目前华军在抚顺方向,只出现六个师的番号第二集团军愿为全军先头,突破华军防线,如此,满洲便可以一个漂亮的迂回作战,击溃华军,以皇军之快速进攻冲抵的华军毒气之优势”

大山岩抬眼看了下提出这个建议奥保巩,他并没有给予严厉的反驳,而是不温不火的说了一句。

“奥上将,你是否知道,华军,为何给我军留下超过30公里的结合部间隙?”

反问一句,他咽了口口水。

“自华军以“武力保护中立”为由,介入以来日本与露国战争以来,每天,会有上百架飞机于我军上空巡视,他们岂会发现不了如此之大的防御间隙,而且,那一带地形又为复杂之山地,本就是有利防御之处,肖、林两位将军又岂会无视此等地形,任其间隙为我军所控?”

“就目前看来,那条间隙应是华军特意留予我满洲军之生命线,”

远在旅顺,原本奉命准备回报告战况的儿玉源太郎,趴在地图上看着铁岭方向华军用二十一个师构成的数百公里铁桶合围中的缺口,对山口素臣说道,在历时达一年之久的日露战争中,作为满洲军参谋长,实际上他才是对露战争中陆军的第一功臣,而现在身体已经累垮的儿玉在说话的时候,甚至喘着粗气。

实际上他这次奉召回国汇报,也是出于对他身体上的考虑,天皇、杜太郎、伊藤等人都不愿意看到他累死在满洲。

“这条间隙附近地形均是复杂山地,道路大都是泥泞之地,如我军以此处补充物资,连维持二十三万大军的生计之粮草都难以保障,若以此地突围,数十万人涌入此地,却无异于跳出铁岭之虎口,又入此处之狼穴,华军只需两至三个师,就可以构建坚固防线,并以山地分割我军,进而彻底全歼……”

“阁下,这未免也太长中国人志气,灭我皇军之威风了,华军……”

“现在是说意气话的时候吗?”

儿玉源太郎突然大声斥喝一句,或许是说话的声音太大,耗费了太多的体力,话音落时,他的额头上冒出了一些冷汗。

“我们三万人去打大连,结果损失近万人,方才突破华军一道防线,在旅顺,近四万士兵两位师团长已经用他们的生命,去证明的事情,为什么现在还要在这里说意气话”

儿玉在斥喝山口素臣时,表情显得极为难看,不仅仅是煞白略带病态的表情,更多的却是因为,过去他固执的坚持,满洲是日本花了十几亿日元战费,死了10万人才得到的,中国想收回东北必须流血才行,可现在,中国人为了东北流血了,而流血最多的却是日本,而面对中国人的进攻,日军甚至没有还手的余地。

“满洲军的主力,被中国人分割包围于三地,其中鸭绿江军将陷全歼之境,华军没有攻克奉天的能力吗?不他们有能力在一天内重创鸭绿江军,就有能力在一周内结束对奉天的进攻,现在,对于日本来说,我们根本就没有能力继续战争下去,必须要结束战争陆战必须要结束了”

在日本军界,儿玉源太郎因特别注重军事力量和经济力量的良性循环,而被称为丰臣秀吉再世,也正因如此,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楚,日本的战力早已经枯竭,别说是打赢两个敌人,现在即便是中国人撤出战场,陆军最多只能维持战线。,

“山口,再过两个小时,我就要乘船回日本了,现在对于中国和日本来说,实际上从战争一开始,最大的问题就是结束战争,在这一点上,中国人开始做的很好,但是现在他们试图全歼鸭绿江军,以证明其军力,却是在激化矛盾,如果他们全歼鸭绿江军,我们就必须要打一场,日本根本不可能进行下去的战争,伊藤院长应该已经到了南京,你现在立即以我的名义给川村司令官发电报,命令他,必须不计代价防御,务必坚守到至少下午六时,到那时,我们才有希望结束这场战争,这场战争不结束,我们根本不可能结束和俄国人之间的战争明白吗?”

在说完这番话时,儿玉源太郎只感觉自己的气力似乎像是要被抽尽一般,战争发展完全超出他的想象,华军的介入、毒气的使用,即便是身为日军第一智将的他,面对险象环生的满洲战场,除去尽可能的结束战争之外,根本就没有了其它的办法。

“但愿,伊藤能……”

“嗵……”

一声猛的炮响,巨大的烟云在大沽口升腾而起,这是列车炮的试射,在大沽口的海滩边,手拿着望远镜的纽永建,双眼死盯着着十公里外的那个木船撑起的帆靶,十数秒后,海上的帆靶百米开外升起一团巨大的水柱。

“这炮是谁打的?”

见炮弹落空了,纽永建的眉头猛的一皱,作为近卫军华北方面司令官,尽管他不需要像肖炘韧那样负责起整个战区的胜负,可他需要负责的却是全中国海防最薄弱的华北地区的防御,直到现在,他唯一亲自指挥的战斗,是解除日本于天津驻屯军的武装,而那不过只是几百敌军而已,作为华北地区的指挥官,他唯一需要的就是交涉,就像解除日本驻屯军时武装时,遭到各国反对时,与诸国交涉一般。

“长官,是薛天上尉指挥的”

“你现在就给我打电话问问,他打的这种炮,能不能守住华北,还没有三岁娃娃放屁吡的准,一发炮弹几千块,就是这么让他打着玩的是不是”

话臊,意不臊,对于纽永建来说,那两门列车炮或许是他守卫华北海防最后的依持了,除了两门列车炮,就只有26门152移动式要塞炮,两天前,一艘日本轻巡洋舰出现在大沽口外海,这不能不让他担心。

华北,华北的重要性绝非其它地区所能相比,一但日军于华北登陆,在关外作战的两个军团三十三个师,就会陷入后路断绝之困,到那时,他纽永建就是全中国的罪人

在参谋官传达他的那个训令时,纽永建扭头看着身旁的参谋长。

“少言,二十师什么时候到秦皇岛?”

“预计明天下午……”

“狗日的,一群干什么吃的走得和小脚女人差不多”

或许是因肩头职责太重的缘故,纽永建一听这话,顿时冒出火气,而陈默听到这话只是笑了笑。

“司令,如果现在长冈外史听到你这话一定会郁闷到极点?”

“嗯?”

“现在就算是他想派兵,也抽不出来兵,日军三十四万主力困于东北,本土只有不到十万动员兵,一场日俄战争,让他们连保卫本土的兵力都已经耗尽了,更何况是主动进攻华北,若是咱们有海军,去抄他老家反倒更实际一些,可他想来抄咱们的后路,难啊”

说话的时候,陈默把一根香烟扔到海水中。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不是东北的战局,而是如何结束战争了对他们是,对我们也是”

第38章 臣与君

第38章

臣与君(第二更,求定阅!)

南京,天还未放明,号外声就已经在南京的大街小巷里回荡着,近卫军兵进抚顺,已经抚顺呈合围之势。大连城防坚如磐石,以不足六千多兵,阻敌四日余,战斗依在持续。

但这并不是真正的“战捷”,真正的战捷是,近卫军第一军团,用飞机连天加夜,把缴获日军的两面联队旗运抵南京,至于第三面,将在下午由飞机运抵南京。

联队旗

“小官,小官,你马前是什么?一闪一闪,一飘一飘,那不是征伐朝鲜的锦旗吗?征呀征,征到底,伐呀伐,伐到头……”

即便是报纸上不以日本的这首童歌辅证天皇亲授的联队旗对于日军的重要性,尤其是在其国民心目的象征意见,但通过近卫军对军旗的看重,也能想象日军联队旗的重要,一天之中,歼敌四万,对日军第11师团实现歼灭性打击,重创第16后备师师团,这多少得总让老百姓得瑟了一把。

这会再也没有人觉得的帝国初建,即卷陷战火是什么“胆大且狂妄”之举,不再怀疑陛下为奸臣所惑。

俄国人厉害,结果被东洋小鼻子压着打了一年,那会老百姓还为小鼻子的胜利欢呼那,可现在,再厉害的小鼻子,碰着咱家的近卫军,那就现原形了,原来也就是一外强中干的主。

南京人,不

应该是说是中国人,刚从睡梦中醒来,就再一次听到这“战捷”喜报,再一次的,一群南京各个大学、中学里的学生,甚至连早餐都没吃,就跑到皇宫前高呼起万岁来,当然之后他们会到帝国陆军部参观缴获军旗。

作为皇帝,陈默然自然需要在政务楼的阳台上与臣民们分享胜利的喜悦,而他也乐意这么做,毕竟前线的胜利,无疑是在为他个人的荣耀添砖加瓦。

享受着万民似浪潮般的呼喊“万岁”声,陈默然难免有些得意,胜利唯有胜利可以改变国民的心态,前线的胜利正在一点点的改变着这个国家,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比饱尝了64年对外战争一次次失败的中国,更渴望胜利,这个国家,这里的人民都需要军队的胜利。

当他享受着万民发自己肺腑的呐喊与祝贺声时,站在陛下的边上看游行的财政大臣管明棠,却对突然开口说道。

“陛下,您怎么看国民的欢呼?”

“他们需要胜利,国家需要,这个国家的公民也同样需要”

不理会陛下的这种说法,管明棠似自顾自的一般说了下去。

“陛下,这种欢呼是不是正在国民们在呼喊“快停止战争吧”?国家和公民需要在我们获得胜利的时候,用和谈结束这场战争”

从战争计划的拟定,直到现在,管明棠是最坚定的“开战派”,同样的也是最坚定的“和谈派”,是他一手促成了这场战争,而现在,又是他,从战争刚一开始,就开始喊起了“利用近时优势,立即结束战争”

昨天,整整一夜,他都在“堵着”陛下,之所以如此,只有一个要求,“立即停止对鸭绿江军的进攻”,即便是这会站在这里享受着万民欢呼,在某种程度上,陈默然也是为了摆脱他,才会在这种小规模的集会上站到阳台上。

而他的算盘,却被一直紧跟着的管明棠给识穿了,管明棠甚至不顾君臣之分的站在陛下的侧后,依然如昨天一般,继续提出自己的要求。

“陛下,现在伊藤博文已到了南京,任何拖延接见伊藤的行为,都有可能导致中日两国划向全面战争的危险”

管明棠语重心常说道,在他看来,现在陛下已经被轻易取得的胜利迷惑了,如果没有他的要求或者许可第一军团,绝不可能试图围歼日军的一个集团军。

“陛下,对于其它列强来说,现在调停日俄两国间的战争,时机已趋于成熟,如日本能击败俄国第二太平洋舰队,那么对德国来说,德国就获得了他们梦寐以求的一切,俄罗斯遭到了极大的削弱,从此可以为德皇顺从的跟班,战争期间缔结了对德国特别有利的俄德商约,甚至两国可能进一步签署同盟条约,他们得到了自己需要的。而前日,德皇访问摩洛哥时,声称摩洛哥苏丹是“独立君主”,列强在摩洛哥“地位绝对平等”,公开反对法国把摩洛哥变为其保护国。法、德关系因此空前紧张。甚至有可能导致战争,如局势力真到了这个地步的话,俄国的军事力量能否从远东归来牵制德国,无疑是对法国生死攸关的问题,而对英国来说,只要日俄战争一结束,他就有可能利用战争期间的贷款和战后贷款,促矶日本和俄国加入英法俄日四国协约,从而构成对德国的包围圈,虽这只是猜测,但在英国报界已经看到类似的构想,而如果日俄两国仍处于战争状态,那么这一构想根本就无从谈起,在这种大环境下,假若我国继续与日本扩大战争,势必导致日俄两国单独媾和,而我国则有可能成为列强交易之物,不单失去暂时优势,甚至可能……”,

“管卿,你过虑了,别忘了,现在我们手里有毒气”

如果说,没有昨天“毒气战”的惊人胜利,或许陈默然根本不会像现在这般自信,他甚至已经要求参谋部制定大规模毒气战的作战计划,同时要求淮化公司加大毒气产量,氯气、光气,什么气都行,只要是能杀死人的就成

而现在,管明棠竟然让自己放弃,真是一个笑话。

不过在他说出这番话时,陈默然倒是惊讶的看着这个身材瘦削,面色黝黑,看起来几乎没有任何特点的管明棠,他……他怎么能看出这一切,他说的那些都是已经发生,或者说正在和即将发生的事情,虽然只是简单的几句话,但是却道尽日俄战争中各国的心态。

“毒气不是万能的,虽说明棠不是军人,亦不懂毒气之威,但明棠却相信,决定战争胜负的绝非一两件新式武器,昨天毒气可取得丰硕战果,但这是建立在日军对毒气一无所知之上,毒气之功已劲,现在就是要借毒气余力,争取谈判桌上利益之最大”

管明棠转身冲着陛下深鞠一躬。

“陛下,陛下还记得您与臣在战前的谈话吗?臣请陛下兑现昨日之诺,切莫图一时之快,而论国之罪人”

“你”

“请陛下下旨接见伊藤博文”

管明棠朝前走一步,那表情,那言语几乎就等于逼宫了。这一次管明棠是铁了心的不达目的不罢体了,在这场战争开始之后,他的态度和绝大多数文官,甚至参谋部一样,就是如何体面的,在近卫军未受重创之前结束战争。

面对着他的这般举动,已经从阳台退到屋内的陈默然,表情随之一冷。

“你不怕我砍你的头”

“陛下今天可以砍我的脑袋,可若是陛下一意孤行,不出十年,今天喊您万岁的人,就会在皇宫前砍陛下的脑袋”

管明棠的直谏只让陈默然后背一凉,一直以来,这正是他所担心的事情。想着他大声笑了起来。

“哲勤,你说的这句话,俾斯麦曾对威廉一世说过”

“陛下,同样也曾有人对拿破仑三世皇帝说过”

看着陛下,管明棠似乎是在等待着陛下做出选择,是做威廉一世,还是当拿破仑三世。

“现在的局面大好,结束战争未来太可惜了”

“局面大好时,才能让日本在谈判桌上付出更多的东西,而且,陛下”

见陛下的语气有些松动,管明棠朝前进了一步。

“在谈判桌上,我们同样可以通过施加军事压力,迫使日本吐出更多的东西,对于日本而言,如果我们不流血的话,他们根本不可能吐出已经吃下的东西,但前提是必须和日本做到谈判桌上来。”

“你的意思是”

“台湾无论出自任何方面考虑,我们都必须要收复台湾”

“你要知道,海军不可能为陆军提供护航即便是把部队送上台湾,没有海军,部队到了台湾也会陷入后路断绝之困”

陈默然无可奈何的道出了一个事实,现在海军还在泗水和荷兰人纠扯着,而且在谈判桌还狮子大开口的索要西婆罗洲,荷兰人到是抓住机会,拒绝谈判,海军就在泗水作为威慑力量存在着。

“在日俄战争之前,伊藤博文曾提出过满韩交换论,我想无须解释陛下亦明白,这一交换论的内容”

“哲勤,你的意思是?”

“在臣看来,大韩帝国是一个独立国家。”

说到独立国家时,管明棠的唇一咧尽是嘲讽之色。

“现在,日军主力被围困于东北,其在韩国只有两个后备师团,而且大都驻于图门江一线,而我们却可以抽调至少十五个师,为了避免局势进一步恶化,我们需要避免与日军大规模战争,所以,我觉得我军应向韩国首都汉城之北进攻,如进展顺利,那么,陛下,在谈判桌上,我们就可以提出台韩交换论我们流血得到的东西,同样,日军想得到,也只有流血才行”

见陛下似乎有些犹豫,管明棠随即开口解释道。

“陛下,在大国间的交往中,弱国、小国从来都是被牺牲的”,

“哲勤,如果按照你的这个方案,恐怕战争就会随之扩大,你有没有考虑过其中的风险?”

盯着信心满满的管明棠,陈默然到是好奇起他的心思了,要结束战争的是他,要谈判的也是他,现在要扩大战争的依然还是他。

“陛下,谈判桌并不只是外交官的舞台,在外交官于谈判桌上用嘴巴展开谈判时,并不妨碍军人在前线,用机枪大炮去谈判,明棠并不是军人,可却是明白一点,如果说,这场战争一无所获的话,军队、民众皆会不满意”

在提醒着面前的陛下时,管明棠的心底稍带着一丝无奈,军队正在一步步的滑向皇家军,军队的不满情绪,必须要加以考虑。即便是十年后,帝国行宪,恐怕到那时军队效忠君王,也是积重难返,不过这并不是他所考虑的,他并不是立宪派,也不是共和派,他唯一需要思考的问题,就是如何实现自己曾立志为之付出的那张答卷。

“可是哲勤,如果说,我们向朝鲜发起进攻后,日军放弃和谈的念头,那么又该如何,需知道日本是国小性吝,就像你之前说的,他们都不能接受一个军被歼灭,更何况是我们占领半个朝鲜。”

“陛下,今天是的22日,俄国的第二太平洋舰队即将驶进马六甲海峡,对于日本来说,他们现在需要考虑的最大问题是如何击败俄国舰队,歼灭日军一支军团,代价是日本政府亦无法控制国民的愤怒情绪,现在,尽管日军在战场上惨败的消息,不断在日本传出,可是对于日本人说,军事上的暂时失利是可以接受的,虽说绝大多数日本人积愤不已,但其更多是将罪责归罪于的欧美各国”

说话这管明棠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英美两国的主动插手,使得原本应处于风头浪尖的中国,竟然出人意料的被掩于英美之后。

“欧美白人之走狗……”

管明棠的话倒是让陈默然的脑海中浮现出情报局的之前递交情报中的一句话来,在日本人眼中,中国现在已经全面沦为英美两国的走狗,他们认为中国之所以敢向日军进攻,是得到英美两国的支持,英美之所以支持中国,是担心俄国被严重削弱。

虽说这个词让人听着不太舒服,可陈默然到不介意日本人这么想,反而乐意看到这一幕。

“……韩国,韩国是一个独立国家,日本人不是哭喊着这场战争是为了韩国和中国的独立与领土完整吗?陛下,向韩国进攻,在大部分日本人看来,远比不歼灭其一支军团更令人震惊或者愤怒,而迫于现实压力,至少在解决俄国的海军之前,日本那怕就是打掉牙也只能朝肚里吞”

“如果他们击败了俄国海军呢?”

不是如果,事实是日本大胜

“到那时,我们只能祈祷,英美两国不愿看到一个被严重削弱的俄国,主动插手促成和谈了到时,我们必须要考虑到俄罗斯的一部分利益只有如此,才能保我国之无患”

第39章 早餐会

第39章

早餐会(第一更,求定阅!)

“首先在这里,无论是作为大日本帝国的代表,或是任何一个心存良知的正直之士,我都必须要提醒各国注意一点,中**队在满洲战场,大规模使用毒气的形为是令人发指的而且是违反了《海牙陆战交战规则》的,我希望各位大使、公使阁下,向中国政府施加压力,迫使其公开宣布,停止使用这一惨无人道而且违反国际公约的武器”

在南京的帝国饭店三楼宴会室内,从昨夜至今在两次要求进谏中国皇帝陛下都没有得到准确回复后,已经来到南京的伊藤博文并没有因此放弃此行的目的,几乎是在第一次要求进谏皇帝陛下的要求未得到准确回复后,他即以私人名义,邀请英、美、法、德、意、奥匈、比、荷九国大使、公使参加他举办的“早餐会”。

尽管九国大使、公使皆明白这“早餐会”实际上更是一次其希望借助他们的力量向中国施压,但所有人都没有拒绝参加,一方面对于各国大使、公使而言,自这场让所有的军事专家都跌破眼镜的,战场局势混乱到极点的战争一爆发,他们的态度就非常明白。

中日两国必须立即停战,最底限度,战争绝不能扩大到关内,尤其是扬子江,但与其说他们是希望两国克制对战争的态度,倒不如说是希望日本克制。

而那让所有军人头痛不已的,如一团乱麻般的东北战场,原本他们认为自不量力的中**队,竟然从一开始,在最不利于他们的作战环境中,取得三个战场上的三种截然不同的优势。

在奉天,他们成功的把乃木希典兵团于奉天城外,又以不间断炮击掩护,打消了其占领奉天城的希望,在铁岭一带,又对日军三个集团军主力实施全面包围,而在大连,中**队力量最薄弱的环节,他们同样打的令人钦佩不已。

就在昨天,他们甚至抽出一部分军队,一天之内全歼日军两个师团,全歼日本的鸭绿江军团并不是没有可能。

在这时现在叫“帝国近卫军”的军队,在五天内,用战场上的军事行动,使得各国使节不得不重新打量这个拥有一百六十万军队的新生帝国时,昨天中**队在战场上突然投入使用的毒气,同样震惊了他们每一个人。

没有人知道毒气是什么,他们只是得到派驻日华两方面的战地观察员的报告,驻华观察员的报告很简单,只是提到中国人在战场上使用了一种威力强大的新式武器,并依靠此种新式武器突破日军防线,可驻日本各军团司令的观察员却把大量的“情报”上报过来,一种全新的,改变战争进程的武器——毒气,被中国人首先投入战场。

而在中国官方的报道中,也提到“在某种武器帮助下,我军得以在数分钟内,突破日军防线”。

通过各种各样的小道消息和报纸上语焉不详的报道,所有人都知道了在现在中国拥有了一种威力无边的武器,虽然小道消息中刻意的渲染了这种武器的残酷,不过没有亲眼见过的中国人却仍然对这种武器充满了憧憬,尤其是想到可以把它们用在洋人身上的时候更是痛快的无以复加。

“当死雾升起时,在死雾飘过的地方,不会再有任何生灵”

这是外交官们从本**事观察员那里得到的报告,在得到这个报靠之后,他们曾向中华帝国外交部提出中国违反了《海牙陆战交战规则》,使用了毒气炮弹,但那位梁部长的回答差点没让他们背过气去。

“尊敬的

公使阁下,根据目前外交部所掌握的信息,帝国近卫军在此次作战中,从未使用毒气炮弹,帝国近卫军所使用的是化学发烟罐,而非大炮发射的毒气炮弹,根据《陆战交战规则》的条文,仅禁止使用毒气炮弹……”

随后又是一窜解释,分别解释了英文、法文、德文以及俄文、日文中炮弹的意思,这完全是狡辩,可面对掌握某种秘密武器的中国,各国使团倒也没有坚持,对于他们来说,更好奇的却是希望能够得到这种秘密武器的秘密。,

“伊藤伯爵,如果我没有记错的的话,贵国已经接到了中华帝国外交部解释不是吗?”

说话的是法国公使毕胜意,作为在这场战争中,俄罗斯最重要的铁杆盟友,这个时候,他不介意落井下石,更何况,法国同样都希望俄国赢得这场战争,至少体面的媾和,而现在中国的行动,却使得原本被打的奄奄一息的俄罗斯得到了喘息的余地,同样适当的示好,也许在将来会有意外的收获。

“而且,似是贵国违反中立条款在先,贵国首先突破了去年,清国制定的“中立条款”之划定战区,才有了中国现在的中立作战不是吗?”

毕胜意针锋相对的回答,只让伊藤博文一皱眉,而这时英国公使朱尔典却首先开口说话了。

“我想现在并不是去谈论谁违反了国际公法的事情,而是如何结束中日两国间的冲突,在这场冲突之中,英国政府的态度是非常的清楚的,出于对各国在华利益的考虑,我们绝不会接受任何试图将战争扩大到山海关以南的尝试,尤其是扬子江一带”

站起身的朱尔典看了一眼伊藤博文,就在昨天,伊藤动身的时候,日本的舰队有所异动,这不能不让他有所警惕,英国在华投资占到各国在华投资总额的70%以上,而其中绝大多数都集中在扬子江流域,英国绝不可能接受日本人任何可能的冒险。

而且,现在英国必须要修复同中国之间,因关税问题引发的不快,毕竟现在中国皇后出生于英国,并拥有英国爵位,这原本可令英国拥有他国难以企及的优势,却因一些人的短视而造成中英关系急剧下滑,英国必须要重新构建起在这个国家的影响力。

“朱尔典公使,我想”

听着朱尔典咄咄逼人的的话语,伊藤博文心中虽带着不亚于十年前三国干涉还辽时的屈辱之感,但他仍然沉声答道。

“战争是否扩大到山河关以南和扬子江一带,这必须要以中国的态度作为决定,如果中国政府执意在扩大这场战争的规模,那么,对于日本而言,日本将不得不选择一些情非所愿的军事行动,以保卫本国的利益”

环顾着八国的公使、大使们,伊藤博文用一种略显得悲愤的声音继续着他的演讲。

“在日本与露西亚之间战争中,日本不单单是为了日本而战,同样也是为中国和诸位而战,我想这一点,各位公使都非常清楚,为了击败这个欲吞并满洲甚至挥师南下与诸国争夺中国控制权的国家,日本付出了惨重的牺牲,的确,如果没有英国、美国、德国以及诸国的贷款与帮助,我国不可能赢得这场战争,但是,想比于我们付出的牺牲呢?那些金钱又是不值一提的”

伊藤博文用日本国内现在的盛行的“西洋人出钱(贷款)出枪,日本人出人,用日本人打俄国人”代理人战争的言论去指责这些国家的时候,法国人只是笑笑,在这场战争中法国是俄国的同盟,而朱尔内、柔克义等人,却没有任何反应,在他们看来,这似乎是理所当然的,日本需要的不仅是他们的贷款,同样需要他们要削弱俄罗斯的战略大局,既然如此,那么作为代理人的日本就必须要服从他们的利益,而不是自身的利益。

“为了尊重各国的利益,大日本帝国不惜承受着国民的不满情绪,一直在战场上对中**队保持着克制的态度,但相比下之,中国人又在做什么呢?他们在日本保持克制的时候,却不断的扩大着战争,他们试图全歼日本一个军团,我想请问在坐在诸位,如果某一个国家在歼灭了贵国的一个军团,那么对于你们来说,你们会选择什么?朱尔典公使”

双眼直视着朱尔典,伊藤博文用逼问的口气问道。

“到那时,任何一个国家都会选择战争,全面的战争,为了维护国家的尊严,只有战争可以选择,到那时,任何试图控制战争规模的想法都是奢想”

“伊藤伯爵”

面对逼问,朱尔典反倒是波澜不惊的淡说了一句,他清楚的知道伊藤博文只是在威胁,以日本人的心态,如果说日本人能够看到这场战争的胜利,那么他们就一定会战争下去,国内的经济环境,骤然严峻的债券发行局面,列强国家的干涉,俄国舰队即将越过马六甲,这一切都使得日本远比中国更渴望结束这场意外之战。

不过正像他说的那样,即便是没有本钱的赌徒,也不能过于紧逼,否则,失去一切本钱的赌徒会进行什么冒险尝试,却不是他人所能预料的。

“我们一直在竭力促成中日两国间恢复和平我想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第40章 鏖战

第40章

鏖战图(第二更,求定阅!)

帝国政务楼,一楼的金碧辉煌的大会客厅,这是是皇帝接见外国元首、使节以及为臣公授勋的地方,此时这间会客厅那两扇高达五米包金雕花金门敞开着,站在门外走廊内,身着礼服的皇家仪仗队的士兵,在陛下缓步走来时,纷纷举枪致敬,仪仗兵们高昂着下巴,脸上带着一股发自骨子中的傲气,能够入选皇家仪仗队的士兵无一不是一百六十六帝国近卫陆海军中的精英。

在陈默然缓步从走廊内朝着大会客厅走去时,在大会客厅内,伊藤博文的眼睛却盯着的正墙后的幅表现战场撕杀的巨幅画作,这是出自名家之手的“漠北鏖战图”,画上所绘为汉军骑兵与匈奴骑兵撕杀的画面。

万骑撕杀鏖战之场面,几让人心生惊心动魄之感,看着在这种隆重国礼之厅,悬挂这幅惊心动魄的鏖战画作,伊藤博文只在心中暗叹一句。

“中华文弱之终结”。

他并不不知道这间大会客厅还有一个的名称“漠北厅”,这多少总会向那些熟知中国历史的外人,传递一种信息。

现在中华帝国将选择用武力挽回曾经所遭受的一切屈辱。

看着这巨副画作,熟知中国历史的伊藤博文在暗叹之余,又于心里对这幅画透出的信息作出了评价。

“陛下驾到”

随着侍卫官的长呼,伊藤博文转过身来,在陈默然走到距离他有三米的距离时,他毕恭毕敬的施了一个九十度的鞠礼。

“大日本帝国天皇陛下特使、贵族院院长伊藤博文见过中华帝国皇帝陛下”

身着陆军戎装、左手按着配刀刀柄的陈默然,完全未流露出任何表情,而是直接朝着沙发走去,待坐下之后,才再次打量着鞠躬的伊藤博文,这位历史上,亚洲最出色的政治家、外交家,成功利用诸国利益矛盾为日本谋得利益的明治时代第一功臣。

甚至曾有无数人都说过,如果伊藤博文未死于暗杀,整个亚洲、整个世界的历史都将改写。而说这话的人,有中国人、有日本人、有美国人、有欧洲人,对此几乎所有人都深信不疑。

“天皇陛下请伊藤转递他向皇帝陛下的问候,祝皇帝陛下光复中华河山……”

鞠躬未起的伊藤博文并未觉得有任何惊讶,作为东方人,他自然理解东方式的理解,如果是在几十年前,或许他需要跪拜并伏首于地,而现在他仅仅只需要鞠躬。

“请伊藤伯爵转达我对贵国天皇的问候”

冷冷的吐出一句话后,陈默然才左手扶剑,右手一摆。

“免礼”

同时指着下方的个位置。

“赐坐”

这会才有两名近侍抬着一张包着软垫的椅子进入房间,放在陈默然手指的那个位置。

依照对中国的了解,在落坐时,伊藤博文并没有直接坐下,而是再次鞠躬向皇帝致谢后,方才虚坐了半张椅子。

“皇帝陛下,鉴于目前大日本帝国与大中华帝国在贵国东北发生的不愉快……”

在伊藤博文开口时,陈默然眉头微微一扬,他看着伊藤博文,他知道这时候的日本绝不是二十年后的日本,一是没有二十年后的实力,二是此时的日本军政两界要员,尽管拥有日本人特有的赌徒心理,但绝非一群只是盲动而不知战略的蠢货,伊藤博文、桂太郎、大山岩、儿玉源太郎等等,这些明治功臣,无一不拥有他们的后辈难以企及的战略眼光,至少懂得什么是国家的实力和战争的目的。

尤其是眼前的这位伊藤博文,在历史上正是他和桂太郎等人的坚持,东北才得已归还中国,否则按照那些军人的意见,怕东北三省,早在1905年就被其吞并了,而伊藤博文等人苦心经营的所谓的“日清提携”营造出的中国人对日友好甚至感激的心理,最终又毁于伊藤博文这样的重臣死去后,日本政客与军人的短视之中。

暂时的利益妥协,换得的是未来更大的利益,日本以贫国之力支撑起了军事崛起,而最终实现日本经济崛起的正是伊藤博文等人通过归还满洲的方式,构建起的“日清提携”使得满清和国人倒向日本,国人大用日货,直接促成了日本的经济崛起。,

尽管后来的《二十一条》导致国人抵制日货,但在大战环境下,不用日货就无货可用的局面,却使得那次抵制并未持续多长时间,无论是日本的军事崛起或是经济崛起,几似有神助一般的踩着中国的肩膀实现了他们的强国之梦。

现在,是时候打碎他们的梦想了。

“……希望皇帝陛下,以日华两国千年之友好,念同文同种之源,立即停止白人悦而亚人忧的冲突”

伊藤博文的话音一落,陈默然便开口说道。

“伊藤伯爵,我们估且不去考虑这场冲突谁对谁错”

作为“挑战者”陈默然自然乐意顺着伊藤的话,把这场战争说成“小小的冲突”,至少伊藤博文的这种说法,让人听着很舒服,就好比打了别人的脸,别人还要陪着笑一般爽快。

“但至少有一点,这场战争在中国土地上打的,给中国的尊严造成伤害,还有中国国民造成的财产损失是无法避免的,日本有何种资格征用我国国民粮食、骡马?有何种资格征发我国国民为贵国战争服务?更不可提日本军队在我国境内,杀害数以千计我国国民之暴行了如果中**队到日本这么干,不知道,日本会作何反应?”

咄咄逼人的质问让伊藤博文先是一愣,但随即便开口解释道。

“皇帝陛下,您应该明白,日本明是为日本而战,为亚洲安全而战,可根本上却是为中国而战,在满清统治下的中国,国力衰弱到极点,内不能保民福祉,外不能维护国权,任由俄国占领贵国东北之地,”

在伊藤博文这么说时,陈默然只是静静的摸着自己的那柄金龙护柄的唐直刀的刀柄。

“若是中国如强,则绝不会有日俄之战。中国若强,则应为中日俄之战,或中俄之战,而不至以此牺牲归之日本,我可断言。此两战者,日本不过以人民生死拼国家存亡,岂足以言侵略。若中国不强而甘受欧洲的侵略,且将陷日本于危亡,是可恨也,由于日本才不得已,以举国之力毅然起兵斩断俄罗斯侵略之野望。”

“好一个毅然啊”

冷哼时,陈默然差点没想给伊藤博文这般的义正词严鼓起掌来,那怕就是一百年后,日本人在纪念日俄战争时,还把战争的责任推给中国,理由就是“中国太弱”

当强盗的能把话说的这么义正词严的,恐怕全世界也就只日本人了,这一次并不是上次他同桂太郎的会面,这会他不需要再去配合伊藤博文,能从日本人身上得到的东西都已经得到了,以后,中日两国根本不可能还存在什么友谊、合作。

不过尽管如此,他并不准备现在就和日本翻脸,虽说已经翻过了,但现在还需要缓和一下。

“伊藤伯爵,好吧,正如阁下和桂太郎所言,在满清的时代,东方的危险固然到了极点,同时也失望到了极点。那样**的朝廷和政府,哪里还有可以存立发展的希望。可现在呢?”

双眼微微一抬,眼盯着伊藤博文,陈默然不无得意的笑了一下。

“现在的中国,或许没有强大的海军,但是作为大陆国家,朕拥有一支装备精良、训练有素、战斗意志强大而且规模多达一百六十万的陆军部队,如果需要的话,朕可以签署动员令,进一步动员数百万陆军部队,而且,昨天美国银行界,已经同意替帝国发行多达4.5亿美元公债人力、财力,甚至于中国的军事工业,都足以支持中国与任何一个国家进行一场规模超过世人想象的陆战”

在说出这话的时候,虽说有些得意,可陈默然自己却知道,这里面有至少一半是吹的,为是武装这支军队,除去自产步枪以及从美国、德国定制口径步枪,从德国购买陆军火炮外,还大量翻修前清遗留武器,

虽说马鞍山、上海、武汉三地提供了足够的炮弹,迫击炮弹比山野炮弹更容易生产,可发射药、炸药却需要大量从英国、法国、德国以及美国进口。实际上现在自己也和日本差不多,都是在撑台面,唯一的不同之处就是,刚刚卷入中国在人力和财力上的情况,远优于日本。,

不过关于这些内幕,也只有极少数人知道。

“不知道,伊藤伯爵觉得,现在中华帝国是否有能力保卫本国的利益”

“陛下,我并不否认,中华帝国在皇帝陛下英明领导下,已经发生了惊人的变化,但……”

伊藤博文的话声稍顿了一下,他在斟酌着如何顾及眼前这位皇帝的面子,又能充分的表明日本态度的话语。

“但需在皇帝陛下注意到的是,日本早在一年前,就已经对俄国宣战,而且当时满清政权,已经宣布局外中立,中华帝国的强大,并不等于一年前满清政权的强大,所以战争的本意,日本还是为了中国”

这时伊藤博文又抬起头看着面前这位以一身陆军戎装示已的皇帝陛下。

“于亚洲,中日两国若是携手合作,必可保亚洲自欧人魔掌得脱,而现在中日两国于东北之冲突,却是亲者痛、仇者快,为欧人所欢愉,为亚人所心忧陛下,中华帝国是大陆国家,现在更拥有全亚洲最优秀的陆军,自可保亚洲大陆于不失,而日本帝国为岛屿国家,拥有亚洲最强大之海军,若中日两国携手,两国优秀之陆海军,齐心携力,则亚洲复兴有望。”

说到此处时,伊藤博文轻轻鞠首,又言道。

“陛下之后为英人,然陛下却为有色之人,难道以陛下雄图壮志,愿为白人驱使乎?”

这会伊藤博文站起身,手指着墙上的那幅《漠北鏖战图》,不无激动的说道。

“此《漠北鏖战图》其神韵远超《神奈川冲浪里图》,亦以此表明大中华帝国之未来在于大陆,而大日本帝国未来在于海洋日中两国千年交好之悠远,又岂是欧洲白人陆海千年矛盾所能相比,陛下,虽日中两国近十年,存在些许不快,然那是日本与窃居中华宝器之满清之矛盾,今日已非往日,陛下光复中华河山,中华宝器得归汉族,日本自不会再以旧态相待。”

伊藤博文指着那副《漠北鏖战图》时,陈默然在心里小小得意一把,这幅画的初稿是他拿出来的,最后由国内十数位名画家合力而成,目的正是于此向世人表明中国正在恢复尚古之时,民族尚武之精神。

“……如若他日,中华帝国崛起于大陆,日本帝国雄居于海洋,我x本帝国必定以全力助中国维持海洋。现今世界中,于亚洲足以抗欧洲列强而倒之者,只有中国与日本两国而已,届时,大陆的发展是中国的责任,海洋之发展又为日本之责任。日本得此成功绩,决不愁此后无移民贸易地,决不作侵略中国的拙策。对大陆得绝对的保障而以全力发展于美澳,才是日本民族生存发展的正路。中日两国联好,可保东半球的和平”

在伊藤博文那么提着这此时,不可否认,陈黯然的确有些动心,的确,日本拥有最优秀的海军,至少在这个时代,若是两国联手的话,但是……卧榻之处岂容他人酣睡

心里这么想着,可脸上摆出一副沉思之状的陈默然,却故作模样的犹豫了一下。

“伊藤伯爵,中国的未来于大陆,这是人所共知之事,然,贵国与俄国在我国国土交战,如我国不予以制止,对帝国尊严之损,又岂是一言所能概之此战与其说是中立之冲突,倒不如说是,维护帝国尊严之必然,而且……”

眼帘微抬,陈默然突然笑了起来,同时站起身。

“不过我想,即然中日两国同文同宗,本就是一家兄弟,一些不快又算得了什么,一些不快,大家可以在谈判桌上解决嘛”

“陛下,若是兴行谈判,还请陛下以中日友好计,立即命令部队停止对鸭绿江军之攻击以为谈判创造契机”

第41章 宿命

第41章

宿命(求定阅!)

3月22日5时56分,大地发出了剧烈的颤抖。

近六百门各种口径的迫击炮、山、野炮以及大口径榴弹炮,在抚顺城下怒吼了,瞬间吞没了抚顺城下以及城墙上的日军阵地。日军苦心经营的工事,火力点,倾刻之间士崩瓦解。

在强大的炮火掩护下,近卫军突击分队与炮火同步进攻多路前进,与儿玉源太郎在旅顺创造的步兵突击炮兵不停止射击,以前方突击部队承受已方火力杀伤为代价不同,近卫军突击分队与炮火保持百米距离,在接近日军前线,原本猛烈的炮火立即向日军纵深延伸。

在炮火的掩护下,各位攻击分队一跃而起,以排山倒海之势扑向敌阵。一群群迫击炮弹在敌阵中开花,压制敌军火力的重机枪吐出条条火龙。各突击组勇猛冲击,其势锐不可当。

一时间,战场上浓烟四起,弹片横飞。在炮火向后延伸时,冲在最前面的是战士在即将接敌时,首先朝着在日军阵地接连扔出了两颗手榴弹,与此同时,不有战士也中弹倒了下来。战士们奋勇冲了上去,许多人倒了下来,鲜血染红了被炮弹炸的有些发烫的土地。

在掷弹手甩出的手榴弹爆炸的瞬间,突击队的战士们终于冲进了日军堑壕,在堑壕内在密集的炮火和手榴弹的杀伤下,残余的日军并没的某于束手待毙,而是随着军官们的呼呼跳出了堑壕,发起了反冲锋枪,与进攻部队展开了白刃搏斗。

像茶绿色和藏青的两股浪涛在灼热的黑土上碰撞开来,近卫军伴随进攻的士官手中的冲锋枪、轻机枪,在这种混乱中成了摆设,曾经引以为傲的大威力子弹,这会成了累赘,他在杀伤敌人的同时,更会杀死自己人,在这种混战之中,刺刀和枪托反而是最有力的武器。

刺刀与刺刀的拼杀完全是意志的撕杀,双方用刺刀、枪托在日军的阵地前沿混战一团,而跳入日军堑壕内的掷弹手,因不及取枪,甚至手挥着长柄手榴弹,像挥舞着榔头似的,叫喊着在堑壕内,用手榴弹敲砸着敌军的身体,脑袋。

“狗日的……”

在战壕中一阵呐喊声中,响彻着的嘶哑的咆哮声,手中提着的一枚手榴弹的唐锋磊,茶绿色的棉军装棉花翻露着,血首先渗透棉衣,随后才会渗出来。

他的双眼瞪视着面前的日本兵,右手提着的手榴弹黝黑的铸铁壳体,这会正滴着的血,在他的手上,身上,脸上,到处都是飞溅的血迹。

在之前的撕杀中,已经被捅了不知道多少刺刀的他,手路都觉得双腿发软,可他却仍然瞪着双目,朝着那个偷袭他的日本兵走去。

“%#¥%”

对面的后男看着这个似从地狱中爬出的人,嘴里嘟嚷着唐锋磊根本听不懂话语,可他那张被硝烟薰黑的的脸上,发自骨子里的恐惧却是骗不了人的。

“盖……”

在唐锋磊朝他逼近时,后男叫喊了一句,朝着他便刺了过去。

“咝”……

刺刀刺入他的胸膛前,唐锋磊的左手一把抓住了刺刀,刀尖没入胸膛、手抓着刺刀,甚至都没感觉到痛。

“呀……”

刺刀被这个人这么握着,进退不得的后男被这一幕吓坏了,他惊恐的叫喊着,双手使着劲,想把刺刀刺进这个人的身体里,但他看到那个人却笑了,他那一笑,就像是魔鬼的笑容。

“啊”

脚下泥泞堑壕一打滑,挺着枪的后男猛的一个跌倒下去,枪空悬,刺刀握在唐锋磊的手中,左手朝刺刀把一滑,一按锁扣,那刺刀被唐锋磊从枪口上取了下来。

“嗯”

一声长哼,他拔出刺刀,左手握刺刀,右手提着滴血的手榴弹朝着那个坐在堑壕内,手脚并用的朝后退却着日本兵走去,在朝他逼近的时候,战壕胸墙上,一个近卫军的战士和日军撕打着摔倒在胸墙上,几乎都没看上眼,右手握着的手榴弹,手起弹落“咔”的一声骨头的脆响,那个正掐着的战友脖子的日本兵脑袋就被一斤多重的手榴弹开了瓢。,

红色的血、白色的脑浆的飞溅着。

“啊……”

眼前的一瞬间只让后男的心头升起无力恐惧,他叫喊着,手腿并用甚至加上屁股朝后退却着,在堑壕内退却时,他摔倒一个人。

眼前一道藏青色的影子倒过时,左手的刺刀本能一般朝前一捅,一拧,温热的血喷了唐峰磊一手。

“狗日的”

借着推开尸体的功夫,他又骂了一声,双眼盯着那个日本兵继续在堑壕内走着,此时,耳中听不到任何声音的他,双眼中似乎只有这个捅他冷刀子的日本兵。

“哈……哈哈……”

突然后男笑了起来,他看着这个浑身是血像从地狱中站出来的中国兵,放声笑了起来,他甚至忘记了求生的本能,只是坐在堑壕中,看着这个不杀他绝不休的中国兵笑着。

在他的脑袋被唐峰磊用右手臂卡在胸前抬起头时,浑身没有一丝力气,完全放弃了生的意识的后男突然放声喊了一句。

“妈妈……”

下一秒钟,后男感觉到自己的脖子被什么刺穿了。

“咝咯咝呼……”

嘴里嘟着血的后男能够清楚的刺刀划开他的脖子切割骨头时发出的响声,终于,臂搂着敌人脑袋,用刺刀割掉了他的脑袋后,唐峰磊笑了起来。

“狗日的”

又是一声嘶哑的咒骂声从他的嗓子里吼了出来,而在他割着这个日本兵的脑袋时,在他的身边,几名日本兵甚至只是惊恐的看着这个人,不……他、他是魔鬼。

浑身被血染透的唐峰磊抬起头看着眼前一米多远的日本兵,那个人手中端着的步枪,可枪头的刺刀,却在那里颤抖着,脸已经被血覆盖的唐峰磊看着这个日本兵,咧嘴一笑,一口白牙露了出来。

“啊”

那个日本兵一看到他的笑,竟然尖叫一声,像是丢了魂似的丢下枪朝后逃了出去。

“呔”

嗓间哼一声,右手的手榴弹被甩了出去,未拔导爆索的手榴弹,准确的击中了那人的后脑,原本奔跑的敌人身体一软似一团泥般的倒在地上。

右手的没了手榴弹,自然的拔出了自己的配剑,一尺长的配剑是黄埔生的标志,短剑在阳光下闪着幽冷的白光,因为流血过多,意识早已经模糊的唐峰磊,这会只是依着本能,继续朝前走着,已经无法转动的双目这时甚至无法区别出敌人和战友,只是本能的用军装的颜色区别敌我。

眼前出现蓝影时,他会先用左手砍一下,尔后又用右手朝前一捅,而这时敌人甚至还距离他有一两步,他只是在堑壕内朝前走着,挪动着沉重的脚步,他的生命正的一步步的流失着,可他继续朝前走着。

一个蓝影撞进他的怀中的时候,右手握着的短剑不断的刺到敌人的腰肋处,当一个敌人倒下的时候,那张被血染红的脸会咧开最灿烂的笑容。

报国……杀敌

他的心头此时只剩下这么一个念头,也只存在这么一个念头。

每一次杀死一个敌人的时候,他的嘴里总会吐出嘶哑的声音。

“狗日的……”

但这会,他已经无力再像最初一般发出震撼人心的怒吼,拖着泥重的脚步,踩踏着敌人的尸体,他仍然朝前走着,身体甚至都不能支撑起他的头颅,他垂着头,朝前走着。

眼前模糊的看到一具茶绿色的尸体时,那是战友的尸体,他想迈过战友的尸体,却被绊倒了下去,挣扎着手扶着战壕想要站起来,可只站到一半,却重重的跪了下去,根本就站不起来的他,跪在那,跪在战友的尸体前,垂着头,下巴上血和汗水滴了下去,红色的汗滴滴在战友的武装带头的腾龙上,

“哒……”

声音在他的耳间放大着,这个声音似乎很熟悉,就像是在军校时,那震人的鼓点声,就像那军校训练场上,他们的正步声,就像……无数曾经的回忆在他的眼前浮现。

“我叫唐锋磊”

“报国、杀敌”

曾经的一张张年青的脸庞,一阵阵坚毅的的吼声在他的耳边回荡着,一张张同学们激跃的笑颜在他的眼前浮动着,他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要靠你们了”

此时,跪在战壕里的的唐峰磊知道自己的路已经到头了,可中国的路还很长,要靠他们了。

“你们一定要尽责啊”

他在心头为自己的同学们暗讨着,自己已经用生命全释了职责,那么同学们呢?同学们也会那么做吧。

这时候,突然在他的眼前模糊的出现一双军靴,军靴踩踏着被炮弹融化的和着血的血水,然后一个人猛的一抱着着他,大声叫喊着。

“长官,长官……救护兵……救护兵”

叫喊着的战士拼尽全力把长官拖出战壕,他抱着浑身的棉衣完全被血浸透的长官大声叫喊着,一个救护兵扶着钢盔跑到他的身边,用刀挑开唐峰磊的衣服,一个个刺刀捅出的伤口这会已经不再朝外涌血了,他的血似乎已经流尽了。

“长官,别死啊你看,你看那,是团旗啊是团旗啊长官,你睁开眼睛看看啊”

战士贴近长官的的耳边,大声的喊叫着,几乎已经停止呼吸的唐锋磊,这时竟一下子睁开了眼睛,靠着自己的力量,蠕动了一下身体。

“是团旗啊长官,你看……你看啊”

一面红色的镶嵌着黑色穗节的军旗,在他的前方二十步远的地方向前挺进着,也许他看到它,他一动不动的躺在战友的怀中,张张嘴,握着配剑的右手费力抬到左胸口,那是心脏的位置,被血染红的短剑剑身上,血在字痕的凹槽中聚集着……成功成仁。

“拜托了拜托了……”

他拜托的是什么?抱着他的战士并不知道,这是他的最后一句话,也许他是想对团旗说,自己已经不行了,希望战友们能够在团旗的带领下,旗开得胜吧

他就这样握着配剑,睁开的眼睛一直看着那面在护旗队的护送下随着部队前进的团旗。

没过多久,随着部队进入的团旗旗手也牺牲了,在那旗手被多发子弹击中的时候,他的身体猛的一顿,鲜血激射向天空,用尽最后一丝气力把旗杆插在了被炮弹烧灼,被血浸透的土地上,旗插在那里,团旗随着他的抖动有节奏的飘扬着,这或许是世间最美丽最雄壮的境象

在数百米外,手拿着望远镜的肖炘韧看着那随风飘扬着的团旗,看着那身体拄着团旗的旗手和团旗构成的画面,泪水从他的眼前滑落下来。

在望远镜中,护旗兵再一次举起了那面团旗,团旗通常不会随部队进攻,一但发出团旗随突击部队进攻的命令,所有人都知道,这一仗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只能进攻,那怕付出的伤亡再大,下午六时之前,全歼鸭绿江军,夺下抚顺城。

对于任何一支近卫军部队来说,在团旗出现之后,只有两个选择,要么他们完全战役目标,要么上至团长,下到士兵皆有可能阵亡,而团旗亦有可能被敌俘获。

团旗随军进攻,就是一支步兵团的催命符,所有人都明白,不成功意味着什么,军旗被敌军缴获,全团裁撤,从此之后,这个番号在近卫军的序列中,不仅不复存在,同样也意味着耻辱。

看到望远镜中,那个用尽最后一丝生命,把团旗插在敌人的阵地上的旗手被救护兵抬上担架,肖炘韧丢开身旁的参谋们,朝着正在堑壕的伤员回撤壕快步走去,他想去看看那个旗手。

任何一支部队,旗手都是最优秀、最勇敢的少尉,也是士兵们最亲近的长官之一,在一个步兵团,或许士兵可以不知道长官的姓名,但一定会知道旗手的姓名。

走到两百多米外的伤兵回撤壕,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这时肖炘韧看到被两个担架兵抬下来的旗手,那是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岁的少尉,腹部的军装被撕开了,血不断的从绷带处向外涌着,白色的棉花被完全染成黑红色,任何一个上过战场的军人都知道,腹部受伤不仅是战场上的不治之伤,而且伤者还会在死前经受长时间的痛苦折磨,往往在战场上,在自己的战友受了这种伤之后,他们身边的战友会为他找一只手枪,以便让其安静的离开人世。,

弯下腰,看着呼吸微弱的旗手,肖炘韧注视着他的脸,年青的出奇的脸庞上没有一丝痛苦之色,少尉在看到长官到来的时候,强撑着行了一个军礼。

“长……长官……”

他想问些什么,或许他最关心的问题就是部队有没有完成战斗任务,还有团旗,或许那也是他的牵挂。

“少尉,你结婚了吗?”

他要亲笔给这个少尉的妻子写一封信,他知道,眼前身重伤的旗手很难再活下来了。

“我有……一个……没……没过门的……媳妇”

话声越来越低微的旗手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淡淡的微笑,他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被天空,似乎他看到阔别已久的未婚妻的脸庞,但他眼中的神采却正在一点点流逝着,眉宇不时紧皱着,他正在经历着剧痛的折磨。

“我……真……想打进……抚顺后再……再……”

这是少尉留在世上的最后一句话,这句话还没说完的时候,他的眼睛依然睁开着,似乎他的心愿未了。

他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是打进城再死吗?

站起身,肖炘韧冲着少尉行了一个军礼,数秒后,他放手右手,对身旁的军官说到。

“把他的资料给我”

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肖炘韧环视着忙碌的伤兵壕,一个个伤兵不断被抬进战壕,绝大多数伤兵在还未进入野战救护所时,就已经失去了生命,看着战壕边,那一具具被血染红的士兵的尸体,肖炘韧的神情显得极为凝重。

“这是我们这一代人的宿命”

在叹出这句话时,肖炘韧抬着自己沉重的双腿离开了,伤兵壕的伤兵们尖叫着、哭喊着,还有的一些被缝上黑牌重伤员被抬到救护所外,那是无法救治的重伤员,他们并没有发出任何哭喊声,大剂量的吗啡注射已经麻痹他们的神经和意识,这或许是军队唯一能提供他们的东西,一管吗啡送这些为国而战的战士们安详的离开人世。

八时三十九分,一直关注着战场进展的肖炘韧接到了前线传来第一份捷报,抚顺城右翼之敌即被突击部队全歼,工兵部队已在重机枪掩护下开始对抚顺城墙实施工兵爆炸作业。

十时二十三分,在数百名工兵的努力下,一条只有三十多米长的爆药隧道被挖成了,十时四十六分,伴着一声剧烈的爆炸和升至半空的浓烟,抚顺城的城墙被炸开了

第42章 城破(求定阅!)

第42章

城破(求定阅!)

城破了

在黄色的夯土烟尘中,数以千百计的近卫军战士们从嗓子里迸发出震天动内的呐喊声中,城外的被炮弹灼烤着的大地,这会反倒是静了下来,尸体一具连着一具,雪是白的,血是红的,土地是黑的。

为了这片黑土地,军人甘愿挥洒自己的生命与热血,无论是中**人或是日本军人。

在突然部队突破城墙的时候,扛着37毫米小炮和重机枪的枪炮连的战士们,纷纷不顾一切的,或扛着炮管,或背着脚架,或扛着水冷重机枪,提着脚架,背着弹药,在突击部队用机枪、冲锋枪扫射墙上的残敌的时候,把步兵炮、重机枪扛上城头。

城墙的垛面太高不利于火力发挥

只不过是刚一喊出来,就有战斗工兵从背包里取出长条罐头盒,那是一公斤的炸药条,百分百德国进口TNT炸药,用水和着泥,朝炸药盒上一包,叭的一声,炸药条就在墙上贴紧了,再插上十厘米长的导火索,拉着启爆索。

一、二、三……十秒后,城墙上不断传来剧烈的爆炸声,被扛上城头的步兵炮、重机枪,迅速被重新组装,炮手们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在炸开的垛口处,朝着城内日军的据点、沙垒发射一发发一公斤重的小炮弹。

三七步兵炮的射程不远,最大不过一点五公里,可在这里却足够了,居高临下的炮击,一枚枚公斤理的小炮弹不断轰开日军的防线,而重机枪手则操着机枪,瞄准着城内任何藏青色的人流扫射身,曳光弹的弹道在白日并不明显,偶尔流弹射中草房时,曳光弹引燃了房顶,焰火在城内漫延着,不过在更多的时候,他们却是把子弹朝着衙署所在的城中扫射着,尽管只能看到衙署的房顶。

绿色、红色的曳光弹道在抚顺的上空挥洒着,弹道和冲锋的人潮,都是朝准一个目标,抚顺衙署,那里是日本鸭绿江军的司令部,至少在战前他们得到的情报,就是如此。

在抚顺郑家大院的后花圆内,数十名身日本军官和士兵正在十几个火堆前焚烧着密码本及其它秘密文件,而工兵们正在电报机上按置着炸药,枪声、爆炸声越来越近了,郑家大院在昨天才成为鸭绿江军的司令部,甚至于连防炮洞什么的都还未来得及建成。

“轰”

一发近着弹震的郑家大院的客厅的房顶抖落了一些尘土。

轻轻的用手指弹掉肩膀上的尘土,川村景明扭头看了眼身旁的上原勇作,这位曾在攻克旅顺立下汗马功劳的工兵专家,他原本是第四军的,是特意来指导鸭绿江军进行作业的,结果……不过,此时上原勇作却在那里擦着自己的军刀,那是在旅顺攻克后,天皇亲授的军刀。

“司令官阁下,军旗皆已奉烧”

一名参谋顶着落在院内的炮弹,快步跑进了客厅。

“知道了”

川村景明轻点了下头,他听着空气中似乎越来越近的枪声,知道时间已经不多了。

“上原君,看来,我们是等不到伊藤院长的“好消息”了”

他的语中带着一丝嘲讽之色,随后又是重重一叹。

“其实从一开始,我们就战败了,从限制战争的规模开始,希望以后日本能够从鸭绿江军的教训中吸取经验吧”

“经验?”

上原勇作笑了一下,目光投向了门外被硝烟笼罩的天空,吸取什么样的经验呢?

“川村司令官,你明白的,这与经验无关,如果说是去年,我们根本不会像现在这样,处于这种不能战不能和的局面,军力是由经济决定的,和露国人打了一年,日本已经耗尽了最后一块铜板,在中国与俄国之间,我们只能做出一个选择。”

川村景明沉默了一下,他知道做出这种选择的艰难。

“中国的威胁是未来的,而露西亚的威胁却是眼前的,东京只能选择后者,或许我们会屈辱的选择和中国人停战,但也许再过几年,或许十年,等到日本的实力得到恢复,到那时,中国人会付出他们的代价”,

上原勇作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看了眼已经聚集在院内的司令部参谋和勤务兵,司令部现在可以调动的部队,也就只有这几百名官兵了。

“川村司令官,你是否应该对大家说些什么?”

在上原的提醒下,川村正了正身上的军装,走到客厅门前的走廊下,然后双手拄持着天皇亲授的明治三二式军刀。

“诸位克服重重困难,服从命令,忠君奉国,与兵力、装备占压倒优势之敌英勇作战。本军团今日之战没,意味着帝国陆军第一次出现军团级部队全军战没。然而,诸君是日本武士切不可急于求死。要尽量杀敌,用华军的血清洗我们的身上耻辱拜托了”

话音一落,川村景明冲着面前的鸭绿江军司令部人员一鞠躬,院内内提着枪的参谋军官们同时回礼,从城破的之后,他们就已经知道自己的命运,现在只不过是到了最后时刻。

上午八时四十五分,川村景明命令的无线电员向东京发出他又一次认为是自己的告别电报,早在普兰店时,他就已经发出了一封类似的电报。

“……战局到了最后关头。自华军发起进攻以来,得毒气之助,我鸭绿江军官兵之英勇虽令鬼哭神嚎,然,**难抵毒气之毒威,虽是如此,我鸭绿江军官兵效忠天皇之心,却未曾改变……然而,我军官兵已相次牺牲。卑职深感遗憾的是,自中国卷入此战以来,在战和诸多问题上,东京争持不下,华军毒气不为前线官兵所惧,然帝国和战不决却为帝国将之大患,如不能解决此问题,唯恐未来皇军必将重蹈今日鸭绿江军之复辙……目前,鸭绿江军官兵以血肉构成之防线业以被克,全体尚存官兵将参加总攻,我已执行军旗奉烧仪式……想起帝国对我等恩重如山,粉身碎骨,亦毫不后悔。然今日,川村却有一言不得不告之诸位,露西亚虽为日本之大敌,然如若中国崛起,日本却将永无宁日,我真诚希望,鸭绿江军七万余忠魂能够警醒日本……鸭绿江军司令官川村景明明治38年3月22日”

在确定发出电报后,提着西洋式的三二式指挥刀的川村景明,立即在已经被炸成半废墟的金州火车站内内集合了第五师团的最后一支预备队——第五师团司令部本部的六百余名参谋人员、卫兵以及通讯兵。

尽管横飞的子弹不断从头顶上掠过,但提着指挥刀双鬓斑白的川村景明依然直挺挺的站在瓦砾上,环视着面前这些头纱旭日白巾,手中或持指挥刀,或持步枪的官兵。

“诸位,最后的时刻已经到了,大日本帝国班哉天皇班哉”

“大日本帝国班哉天皇班哉班哉”

眼带绝望之色的参谋军官和士兵们疯狂的随着的他们的师团长一起叫嚣着,连同的那些依着墙的伤员也同样挥臂高呼着,他们已经领到了用来自杀用的刺刀。

“嗖……”

贴着脖子掠过的子弹让亲自率领部队冲锋的陈国邦只觉脖颈处一阵火辣辣的刺痛,一撇眼,跟在身后战友被击中前额。鬼门关里走一圈的惊险并未让陈国邦停下来。

在城市的街道上上,此时满地的死尸,路两侧的墙上、门板上,随处可见手榴弹炸飞的血肉,在一片血肉模糊中,甚至还可以看到一些残破的肢体在血泊中扭动着、呻吟着……

在路边的柱石后,据着轻机枪的机枪手,不时的打着有目标的短点射,在日军的沙垒后不时有人被打翻在地。

“军……军爷,日本人的司令部就在前面那个院子,走西边的巷子,扒开两堵墙就……就能打过去”

趴在地上的一个头戴瓜皮帽、身穿狗皮领衣的中年人结结巴巴的说着,这群大头兵闯进他的店子里,这位他脑子里想的就是把这帮子瘟神送出去,免得自己家给炸了。

“司令部?他们的司令部不是在府衙吗?”

“军……军爷,早就换地方了,一打起来就挪窝了,你老从西边那巷子过去,抓住个人问郑家大院就知道了,军爷、军爷,你……您就换个地打吧”

一听日军司令部挪窝了,用舌头添了下干裂的嘴唇,他回头看了眼屋里的十几个伤员,又看了眼街上的几十号还带气的兄弟们,这点人想吃掉小鼻子的司令部,怕会嘣了牙啊

可眼瞧着那那些这块肥肉不过去吃上两口,怕就是死了也闭不上眼。

“大根子,你带着十几个兄弟,去探探路子,要是他们的窝,就打一红一绿两发信号弹,明白吗?”

“快蹄子,还能跑动吗?”

一声喊,一个刚包扎完伤口的小个一等兵立即跑了过来。

“长官,能跑”

“你现在去联系营里,就说小鼻子挪窝了,让营里给我派援兵过来,今个咱们要活抓了川村景明”

第43章 天女散花

第43章

天女散花(求定阅!)

战争是个嫌贫爱富,到处浪荡的花花公子。它总是贪婪地盯着那些富美之乡,政治经济中心,重要港口和交通集散地,有机会就猛扑过去,噬吻得漫天血火。

大连实在是太对它的胃口了:位于关东要地,是整个关东最重亦是最大的港口,于是,战争就张开黑色的翅膀,扑向这座海滨城市。

守军近卫军第一旅,兵力5681人,山野炮24门,各型迫击炮约一百门,进攻方,日军第五师团,又名广岛师团,有名的铁军,兵力22468人,野炮54门,重炮18门。

这似乎是一场从一开战,就注意了结局的战斗,可最终事实却跌破了所有人的眼睛,八天整整八天之中,这座城市,几乎每时每刻都笼罩在一硝烟之中,在持续八天的战斗中,日军在大连城下损失了近两个步兵联队的兵力后。

最终依靠着在旅顺学会的炮火伴随步兵进攻,以承着已方的火力杀伤为代价,终于在两天前攻克了近卫军的第一道防线,不过还未等日军庆祝这难得的胜利,当天夜里,在依然处于独一旅103团控制下的白云山阵地的掩护下,集中了全旅所有冲锋枪的敢死队以夜袭的方式,成功从日军夺回了一线阵地。

大连的土地被血染红了,阵前里阵外,雪地一片片被炮火烧黑了,让雪一衬着,那叫一个黑。还有血,一摊一摊的,把雪都染红了。地是那么黑,白的那么白,红的那么红,黑土地上雪白血红。

太阳爬过山腰的时候,手榴弹战和机枪战,再一次在白云山打响了,经历了八天的血战之后,守卫白云山的103团的所有人都变得呆头呆脑的,活着的人和尸体一同呆在几乎被炸平的堑壕里。

已经占领了山脚下第一道堑壕的日军,在太阳照头的忽然朝着山上的工事发起了进攻,他们的喉咙里叫喊着,而让人惊讶的是他们竟然是赤手空拳的,赤手空拳的日本兵跳过岩石,不顾一切冲了过来。

跳过那块岩石的日本兵,突然直起了身子,还没容山上的战士回过神来,他们就看到那个日本兵以经一头扎进了雷区,从他冲入雷区到重伤倒地这时间仿佛是定格了,战士们的心随着被他一次次踩响的爆音一阵阵地抽*动着。他的身后,更多的日本兵仿效他扑入了雷区,至少有一个连的日本兵跳到进了他们昨夜连夜布设的雷场。

一个又一个日本兵在地雷的爆炸中翻倒尔后再起来再翻倒再滚进直至生命的最后一息,整整一个大队的日本兵冲进了雷场,又是一批康慨赴死的勇士,他们是在用生命和鲜血趟开的通道;这是何等的壮举,这种壮举惊呆了每一个人,尤其是山上的守军。

“日本人可真他娘的够种啊”

绍胡子盯着那些踩地雷的日本兵,在嘴里喃了一句。

据着机枪的李东云听到身旁的战士这么说,扭头一看,说话的是城里征召的苦力,他们不乏勇气,但缺少的却是训练,甚至都没有足够的时间让他们学会射击。

“够种,又怎么样,还不是要像咱们杀小鸡似的弄死”

李东云笑着为身旁的战士们打着气,仗打了这么些天,现在一个连里,能有一个排的老兵就不错了。

这时密集的雷场在日本兵不计死伤的肉弹扫雷下,被扫清了,下一刻上千名日本兵挺着刺刀叫嚷着发起了冲锋,被炮火夷尽树木的白云山上,到处都是日军冲锋时的喊叫声,喊叫声越来越近了。

“长官,能开枪不?”

“再等等”

李东云端着轻机枪,蹲在堑壕里,瞄准着那些冲锋的日本兵,但他并不急着射击。作为连长,原本他并不需要操作机枪,但是在这里,他却没有选择,机枪只能由老兵来操作,新兵打机枪都是漫无目标的扫射,而他的排里,一共只有十几个老兵。

“长官,还不开枪”

旁边的战友向他喊着,而李东云那张肮脏的脸上露出了狡诈的微笑。

“还不到时候,记住了,顶着鼻子开枪”,

突然一股烟尘忽然在一个日本兵的脚底升腾起来,紧接着桔红色的闪光将他掀入了空中,沉闷的爆炸声,飞扬的残枝断木,空中陀罗似翻滚的躯体,一切似乎都在这一瞬间放慢了,躯体慢慢的腾空,再慢慢的落下

守卫着白云山的战士们理解对手近似疯狂的直线运动,人就是这样,即便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还是会努力避免被破坏力更强的爆炸所摧毁的。

空中的那个日本士兵划过一条漂亮的弧线摔落在不远的草丛里,这次引发了更大更猛烈的爆炸,由多枚压发地雷引发的是战士埋设的一个立体雷场:泥土里,草丛里,岩石下,树枝上,无处不在无处不炸,剩余的日军在剧烈的爆炸中被掀翻被颠覆。

突然的连环雷炸飞了数百名日本兵,一个个被绊发的飞雷,在半空中爆炸了,铸铁破片在空中飞舞着,在惨叫声中而原本猛烈的进攻为之一顿,可也只是瞬间,那些心有余悸的日本兵,又再一次叫喊着发起了冲锋。

“长官,能……能开枪吗?”

“把嘴巴闭好,瞄准了”

李东云把脸贴在枪托上,目不转睛的瞄准着一块不到五十米的白色岩石,那上面的表层土被炸飞了,只剩下了石头,但他仍然不急着开枪,在敌人的呐喊声中,战壕里的战士们甚至能够听到他们的脚步声,就连端着枪的胳膊肘也从地上感到了敌人脚步的震动。

当第一个出现的敌人,脚刚踏上岩石的瞬间,李东云的机枪突然狂叫了起来,这是一次非色的阻滞射手,在几乎伸手就能够得着的地方,机枪和步枪、冲锋枪,同时打响了,上百名日本兵,一个压一个的倒了下去。

随着李东云的射击,他甚至能够看到那些日本兵,在被子弹击中时,血雾猛然间迸发出来,他们在空中拖着血色的雾倒在了阵地前,五十米的距离射击,几乎不需要瞄准,只需要端着枪开枪就行。

顶着鼻子的开枪,使得这些未经训练的战士们,能够最大限度的杀伤敌人,但同样的,五十米的距离,对于步枪手来说,即便是有轻机枪、冲锋枪的压制,他们最多也只能打两轮排枪,就在拿着步枪的战士们,刚刚打出第二轮排子枪的时候,不顾死伤冲锋的日本兵,已经冲到了距离前沿不足十米的地方。

“启爆”

一个弹匣打空后,李东云并没有换弹匣,而是冲着不远处窝在防炮洞里的战士大喊了一句,一直藏在防炮洞内的战士听到这个命令后,双手拼命的压下了手中的启爆合的压杆。

“轰……”

瞬间一阵接连不断的爆炸在阵地前炸响了,在爆炸的黑色烟云之中,数以万计的拳头大小的碎石,拳头大小的石块在10公斤氯酸钾炸药的推动下,向前飞散了近两百米远,音速的石块碎片,撕碎了原本叫嚷着冲锋的日军士兵的身体。

冲在最前面的日本兵的**在爆炸的冲击波和石块的撞击中,被扯成了碎片,即便是数百米外,正在跟进的第二波日军士兵,亦在如天女散花般的石块击中,数百米外的拳大的石块或许已经不再致命,便是砸在人身上却依然能让人腿断骨折,而为了增大杀伤效果,在石块中设置的手榴弹,被炸药推到了数百米外,成百上千个手榴弹在似雨点一般的砸在第二波日军的冲锋战线上。

似雨点一般落下的手榴弹爆炸之后,原本应是趁着第一波日军撕开近卫军阵地的第二波进攻部队,大都被砸伤、炸伤,而剩下的日本兵,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呆了,这是他们第一次碰到这种打法。

“长官,俺……俺说过,这……这准行,这准行”

一个激动的士兵兴奋的大声叫喊着,这是他提议的,在地上挖出底宽六尺,口宽九尺,深四米的雷坑,塞进去十公斤炸药,再用加一层木板,木板上加一方拳头大的碎石,按他的说法,这是叫天女散花。

尽管试验过一次,可谁也没想到,这十几个“天女散花雷”同时引爆的威力竟然这么大,甚至可以用惊天动地来形容,尤其是掺杂其中的手榴弹,手榴弹大都飞到远处才爆炸,而杀伤的却是第二波进攻日军。

绍胡子吸了一下鼻涕,眼巴巴的看着阵地前的残肢断臂,在一片血糊糊的战场上,先前还叫嚷的敌人,这会大都变成了肢体的碎块,极少数幸运儿,却在那堆残肢中蠕动着、挣扎着,叫喊着。

“……我……我说,长官,仗……仗就得这么打还……还是这么打仗打的过瘾”

李东云点点头,是得这么打,这一百多公斤炸药布置的天女散花,威力确实大的,甚至有点儿吓人,若是一直这么打下去……

这在这时,原本为打退了敌军的进攻,内心狂喜他却突然神情一紧,在山下,又涌动起了藏青色日军,日军再一次发起了进攻。

第44章 阴谋

第44章

阴谋(求定阅!)

普鲁士军事理论家克劳塞维茨在《战争论》中提出了一个著名论断:“战争不过是政治以另一种手段的继续”,这句话的本质是战争应该是政治的继续——只有这样的战争才是有意义的战争。历史上那种打昏头的战争还是不少的,往往战争打昏了头,都是军队主张在战争期间军事第一,而不满在战争中,以政治干扰军事行动。

军人有军人思维的长处,同样也有他的狭隘之处,往往军人是从战术目的上去思考一个问题,而忽视战略问题,但任何一场战争,却都必须要有明确的战略目的,甚至每一次战役都必须要带有明确的政治、经济考虑的。

任何战略或者战术问题,最终都要服从一点,就是必须经已方的经济、军事等诸多实力为基础,否则所谓的战略就会化为疯狂的妄想。

对于中国来说,虽然历史的惨痛教训,使得军人们都渴望通过一战重扬国威,但任何一个理智的军人都知道,中国远还未拥有可以圆此梦的经济与军事实力,尽管作为军人,他们同样赞同战争中军事第一的观点,不愿看到政治干扰军事行动的发生,但对于帝国近卫军的年青将校军官来说,他们虽然年青而冲动,但并不意味着他们没有大脑。

有限的战役目的、一定的战略回报,这是他们赞同这场战争的根本出发点,实力,实力永远进决定战争进展的最关键因素。

甚至在“中立战役”刚一打响的第三天,身为帝国近卫军参谋总长的蒋方震,在见到外交部长梁敦彦时,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现在有媾和的可能吗?”。

战争一但打响,最大的问题就是如何结束战争

在这一点上,无论是对于东方的两国家,却是惊人的一致,日本对俄国报着这种想法,中国对日本亦是报着这种相法。

也正是这种想法,近卫军从一开始就没有抱着彻底将日军打残的念头,否则在初步的战役目的达到后,就不会变成以堑围战为主。

把近三十万日军变成“堑壕围城”中的质子,其目的就是为结束战争创造机会。

3月22日,上午九时三十一分。

在“中立战争”爆发后的第八天,中日两国间的谈判,不出意外的在英、美两国的督促与斡旋下展开了,这场谈判更多的是日本向中国寻求和平,而非中国向日本寻求和平,正像是伊藤博文作为天皇的特使来到南京一样。

“梁部长、伊藤院长”

尽管朱尔典并不是东道主,但是在这场会谈中,他却是协调中日两国利益的最佳主持人,英国作为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在日本、在中国都拥有一定的影响力。

“中日两国因中立问题发生的冲突,是英国、美国以及任何一个文明国家都不愿看到的,为维持东亚的和平,英国毅然承担起主持此次会议的责任,本公使希望,两国都能够秉持和平之心,极早结束这场战争。”

朱尔典作着这番讲话的时候,他并没有把视线投给伊藤博文或是梁敦彦这两位文官,而是把视线投给了另两个人,一位是身着日本陆军礼服的日本参谋本部参谋次长长冈外史,而另一位则帝国近卫军参谋本部参谋次长王士珍,他们是代表军方,直接谈判停火事宜。

在朱尔典看来,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中日两国必须要立即停战,尤其是中**队对鸭绿江军的攻击,这场战斗直接关系到中日两国间的战争,是否能够在谈判桌上停止,而不是两国不计代价的大打出手。

在这场战争中,中**队已经表现出他的战斗力,朱尔典已经从派至第一军团的军事观察员那里得到了报告。

“数量惊人的机关枪与小型简易火炮的配合,使得华军拥有任何一个国家都难以比似的进攻、防御优势……火力,充足的,甚至十倍于敌军的火力运用,使得他们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撕开任何一支军队的防线,但铁丝网、地雷、机枪堑壕组成的华军防线,却不是他**队所能突破的”,

无论派去的观察员说什么“一流的装备、二流的意志、三流的军官,最严酷的军纪”之类的话语,但至少,现在中**队完全有能力在抚顺达到他们的战役目标,而且他们正在对那里依照战役目标,加以进攻。

“下午六时前,全歼鸭绿江军”

这也就意味着,朱尔典必须要在中午之前,促成中国停止对抚顺的进攻

“所以,为了中日两国的持久和平,同样也是为了给谈判创造良好的氛围,本公使希望,中日两国能够在今天实现战场停火并主动后撤一定距离”

“这不可能”

没有一丝犹豫,王士珍立即开口否决了这个提议,现在近卫军正在向华北调兵遣将,正准备朝另一个方向发起新一轮的攻势,岂能因为朱尔典的一句话,就停止这一切。

“王将军,日本帝**队,并不会永远保持现在的这种冷静,如果说贵国一意孤行的话,那么一切后果都需要由你们自己来承担”

长冈外史压抑着内心的愤怒冷声说道。

“你这是威胁吗?”

第一次在外国人面前挺起腰杆的王士珍冷眼看着长冈外史。

“如果说这是威胁的话,我想,我们可以在东北战场用枪炮来说话”

“八噶”心底暗骂一句,长冈外史倒没有说话,他曾接到一份满洲军参谋长,也是他的老师,儿玉发来的一份电报。

“无论如何,必须要停止东北与华军的战事……在对露作战中,损失惨重,弹药不足的满洲军,根本没有任何能力抵挡毒气,并撕开华军的防线为避免现在的损失,并为将来谋求转机保存力量,务必实现停火……”

现实不容他意气用事,可他却又不愿看到这些卑鄙的中国人这般的张狂,几年前,他们甚至连自己的首都都不能保护。

“王将军,我想,我们今天坐在这里,是通过谈判解决中日两国间的争执,并不是在谈判桌上继续进行这场战争这是这场谈判的根本出发点”

伊藤博文接过了长冈外史的话,主动向王士珍示好。

“正如朱尔典公使所说,现在实现前线停火,华军主动撤军,是确保中日两国永久和平的唯一选择,任何拖延,都有可能造成战争进一步扩大化我想这并不是贵国皇帝陛下所愿意看到的”

王士珍朝着梁敦彦看了一眼,随后开口说道

“我们不可能撤出前沿”

见朱尔典等人有些不解,他随即补充了一句。

“这一点是不容谈论的,这是出于战场安全的考虑,同样也是维持国家尊严的唯一选择,而且,以铁岭至四平一线来看,伊藤伯爵,我军的防御纵深是多少?如果我军撤出的话,贵军再次向俄军发起进攻,那么我们将不得不被迫,重新卷入战场,这场战争的根本动因,是为维持我国的中立地位希望阁下能够谅解”

朱尔典看着王士珍,他明白为什么中国人坚持这一点,实际上,对于中国人来说,在奉天和铁岭两地二十四万日军,于一定程度上,根本就是中国的人质,只要他们愿意,就可以用毒气进攻这两支被围围包围的日军,只要日军的主力,还在他们的包围圈之中,日军自然会投鼠忌器,从而确保其不向南方进攻。

“那么就实现战场停火吧”

“实现战场停火,必须要有一个先决条件,日本帝国必须要向国际背约,不将战事扩大到山海关以南地区。”

朱尔典的话音一落,梁敦彦就首先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并且由英国背书保证”

这个补充条件,到是让朱尔典为难了起来,英国是不可能背书保证什么,即便是《英日同盟条约》在朱尔典看来,英国也在那里玩弄着文字游戏,更何况是中国。

不过,这个背书保证,同样可以在文字上做一些文章。

“这个条件是合理的,您认为呢?伊藤阁下”

“梁部长,中国是否能够保证,立即停火,并从抚顺后撤至少十五公里”

伊藤博文所关注的依旧是抚顺,那里最危险的地方,随时都有覆灭的可能。

“那么日本是否能够保证在大连后撤呢?”,

在伊藤提出抚顺时,梁敦彦把大连提了出来,日本高层关心抚顺,同样的中国也关心大连,大连以一旅之兵守了八天,日本想保鸭绿江军,而中却想保住大连的独一旅。

在达成抚顺和大连两地战线停火后,接下来的时间里,双方不断纠扯着东北其它几处战场的停火,正像在会谈之前,得到的指示一样,梁敦彦和王士珍两人不断的把对方的注意力转移到铁岭、奉天,甚至于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

“他们为什么要把战场停火如此细致化?”

相比于伊藤博文关心战场的态势不同,朱尔典反倒是从谈判中,梁敦彦,尤其是王士珍的要求中,觉察出一丝异样的味道,就像是阴谋

“细化停战地域也好,停战也罢,其实都是为了过一段时间再打一仗”

在陆军参谋本部的作战地图室内,伏身于地图案前的蔡锷开口说道,然后他又拿着一杆笔,用软尺在东北作战地图上,将一个个点用线联起来,那一个个点就是这场战争的兵站。

良好的后勤保障对于的近卫军而言,不仅仅是充足的弹药供应,其中还有士兵的食物供给。留学日本的近卫军参谋官们,和日本人一样认为军人在战时的忍饥耐寒能力是靠平日训练出来的,人在处于半饥半饱的状态下才会有进取心、攻击性和勤奋的工作。尽管这是日军的一家之言,但却很受国人的赏识,无论是蒋方震或是蔡锷亦或是其它在日本学习军事的军官们,大都对此非常欣赏。

他们看到日本军人平日喝冷水、洗冷水澡,而且每顿饭总是千篇一律地只有薄薄的几块腌鱼片、一点儿蔬菜和一小铁盒白米饭,所以在光复军后期一改初期保障供给的传统,平时的伙食定量标准是让人吃七八分饱,甚至像日军一样用豆豉提供蛋白质。

不过于日军平时用七分饱训练士兵“忍饥耐寒”的能力,以便在战时让士兵更能忍饥耐寒不同,在战时,近卫军作战部队会得到条件许可内,最好的食物和后勤保障,只要条件许可,他们可以吃到大块的肉食、鸡蛋、白米饭、馒头以及包子等等,当然在行军打仗时,除去炒面、炒米之外,还能得到鱼肉或牛肉罐头。食物的丰盛绝非平常可比。

而这种变化却出人意料的带来另一个效果,相比于七分饱的平时,士兵们更渴望战地生活,尽管随时可能失去性命,但丰厚的食物却又让他们甘愿冒此风险。

而近卫军参谋部在打仗时亦计算每一个士兵的日均消耗物资、当地采购数量,从而加以最充分的后勤保障。输赢不仅决定于火力,而决定于后勤,根源于兵站。尽管近卫军在某种程度上师从日本,但与日本轻视兵站不同,近卫军却非常重视兵站的作用。

“停战,那怕就是停三天,对我们来说都是有利的,从13号到22号,将近三十万近卫军,消耗15万发山野炮弹、78万发迫击炮弹和345万枚手榴弹,3864万发子弹,照这种打法,原本计算能支持两个月物资,只够用一个月,甚至还可能更短,前线需要更多的弹药,更多的物资,停战三天,我们至少可以把一万吨物资送到前线去”

蒋方震不无赞同的点着头。

“上个月,从蒙古征用的十万匹马和一万马夫,已经到位,如果停战能够持续十天的话,我们才有可能维持部队未来入朝作战的后勤保障”

“总参谋部”是陛下的参谋部,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就像他们是陛下的将军一样,他们可以封驳陛下的一些军事设想,但是如果说陛下的某一设想有可能实现的话,参谋部唯一的责任,就是尽一切可能实现陛下的军事构想,就像入朝作战计划的制定和准备。

“入朝作战需要保障十二个师的供给,直线作战360公里,无良好道路条件,唯一可依赖之铁路,就只有日本人去年抢修的安奉铁路,而且朝鲜半岛多山地,虽说日军于朝鲜半岛西北部无重兵集团,但仍可以料想战时可能面对之困难。而最大的困难就是后勤,只要能保障后勤就行”,

蔡锷赞同着蒋方震的意见,他之所以在地图上勾画那么多点线,就是为了将东北的近百处兵站联络在一起,从而计算保障在朝作战部队后勤难度。

“目前我们已经从蒙古、西北以及西南征召了五十三万匹骡马以及近六万马夫,其中超过八成早已置于各兵站,如果全力保障朝鲜,那么在东北,部队就有可能面对一定的保障困难,可惜不能在东北放开手,如果把库存的毒气悉数用于东北,那么我们就可以抛开任何顾虑进攻朝鲜”

“到那时,没有了日军的顾虑,我们就需要考虑海军的顾虑了,出山海关有上百公里的关内外铁路,再加上鸭绿江口,这些地方都需直接面临日军舰炮威胁,只需要一个分舰队,就能在渤海和鸭绿江口搅断我们的后勤保障,按照参谋部的推算,海军威胁关内外铁路,后勤供给减少四成,威胁鸭绿江口,后勤减少七成,只剩下三成物资,连吃饭都成问题,就不要再提什么打仗了,到时就算我们横扫了整个朝鲜半岛,只要日军在海军的支援下,固守釜山一个点,他们就能把咱们打回到鸭绿江所以说”

蒋方震的语中带着一丝赞赏的意味。

“陛下虽说在一些军事问题上有点一意孤行的意思,但至少在某些方面拿捏的恰到好处,只攻占朝鲜西北部,只要俄国的海军威胁还在,那么,日本的海军就肯定会呆在军港里等待出击迎战俄国海军,如果我们在西北部取得战果的话,那么俄国在图门江一线的军队,势必不会看着我们去占便宜,俄军一动,图门江一线的日军就不敢在腹背受敌的情况下,冒然调动阻止我们的进攻。”

在提到这里时,蒋方震提起头看着自己的老朋友,脸上挤出了一些笑容。

“现在俄国人比任何时候都渴望获得胜利,一但他们发现日军最薄弱的一个环节,他们当然会有所行动,只要把俄国人拖到朝鲜的混水里,就不是我们要日军撤出东北,而是日军主动要主撤出东北,日本和我们的目标不同,他们要的是斩断俄国的大陆威胁,可若是俄国占领了朝鲜,威胁就到家门口了即便是他们赢了海战,俄国人也不可能放弃朝鲜,到那时,日本的外部局势比战前还严峻,战前面临的可能的威胁,可战后,如果俄国人控制朝鲜,那就是一但北极熊养好伤,随时扑面而来的报复,中国反倒退居其次了”

两人同时露出了笑容,进攻朝鲜无论在战役上或是战略上,都是一着妙棋,即可以把战场移出东北,又能令原本从陆地上置身事外的俄国重新卷入战火,同样可以逼迫日本人和俄国人不死不休,反倒是中国到那时,却能够充分利用这种局面,谋求对自己有利的条件结束战争。

第45章 最后一个小时

第45章

最后一个小时(求定阅!)

红色的、黑色的、带着硫磺味的。这是横道河子的颜色和味道。数不清的炮弹夹风带火地从天而降,弹片撕裂了空气,爆炸掀起的烟尘几乎令人窒息。

窝趴在似被炸平的战壕内的近卫军的战壕们,被炮弹冲击波或碎石扯扯的破烂不堪的军装虽不是衣不遮体,但却翻卷着棉花,被爆炸的焰火燎燃的棉花闷烧着,然后闷烧的棉花又被炸开的尘土扑灭,窝在战壕里的战士,一动不动静候着炮击结束后敌人的进攻。

在他们忍受着炮火的侵袭时,在山脚下越来越日军开始进攻了,古贺并没有像战友们一样,排成散乱的线式队型朝着山上冲锋,从地形上来说,他知道自己处于极为不利的境地,防守的华军,敌人从堑壕里仅露出脑袋进行射击,他们完全暴露在火力网下进行仰攻。为了活命,他选择在树木和岩石的掩护下朝前冲锋。

“炮击一结束,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死去”

在古贺的心里冒出这么一个念头的时候,曾经划破天空的炮弹啸声突然消失了。

糟了

与此同时设立于山腰机枪堡里的重机枪射出的火鞭高高低低左左右右地覆盖着像浪潮一般朝着山头蠕动的敌人,可那藏青色的浪潮仍然在做直线式的快速动,不时有人被打倒,可却无法阻挡着浪潮的涌勇,更多的枪加入了这场欢快的屠杀。

仰攻的古贺仰看着那曳光的弹道从自己的身边掠过时,立即朝着另一块岩石跑了过去,刚一咆过去,他就听到岩石处传出几声脆响。

呼……

深吸一口气,古贺庆幸着自己又保住报命令,拉下来应该是掷雷了吧

已经参加了四波进攻古架知道,华军手中最有效的武器,就是那种扔下来就爆炸的掷雷和机关枪,尤其是掷雷,从头上飞掷下来,几乎让人寸步难行。

“手榴弹”

在古贺听到这声尖叫的时候,他知道敌人的堑壕里一定又抛出了那像黑色石头一样的东西,那东西的尾部拖着一道白烟,掉在山坡上就会向下滚动着,发出嘶嘶的响声,紧接着一声爆炸,掀起一团烟尘,当硝烟和尘土散开后,战友们满身是血,到处都是伤兵的呻吟。

对这一切,他并不陌生

终于,“期待”已久的一阵爆炸声之后,在伤兵们出呻吟声的时候,原本一直躲在岩石后的古贺猛的跳了出来,他知道,现在的距离应该只有50多米,现在不冲更待何时。

“天皇万岁”

一声震耳的呐喊声从古贺的嗓间迸发出来,他像是疯了一般的挺着枪朝着山下冲了过去,一发发子弹似乎都像躲着他一样,他冲了十多米后,原本躲避爆炸的日本兵立即跟着他的叫喊着。

“天皇万岁”

朝着华军的阵地冲了过去。

在山上的世敬德的眼中,这是一张年青而狰狞的脸,看着逼近的敌人,听着消失的机枪声,那是在换弹匣或换枪管,他的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绝不能让日本人夺去自己的阵地。

“为了中国”

在抽起步枪跳出战壕时,世敬德并没有喊出“皇帝万岁”之类的口号,而是喊出了另一个口号,这声口号要远比天皇万岁更震慑人心,每一个中**人都知道,如果这一仗打败了,会发生什么。

中国会割地赔款

“为了中国”

一阵咆哮声中二十几名战士义无反顾的朝着数百名日军冲了过去。

“天皇万岁”

在古贺距离那一道战壕只有两三米的距离时,突然在那看似被炸平的战壕内,跳出了一个灰色的身影,那迅雷般扑出身影后跟着一阵身影,那个冲在前方的灰影直接朝着他冲了过来。

挺着刺刀冲过去世敬德如猛虎下山一般,朝着自己的目标赴了过去,就是那个发动了冲锋的日本兵,他同样挺着刺刀朝着自己冲了过来,冲下山坡的时候,借着冲势在对方挡刀的时候,猛的一个下压,被血染成了黑色的刺刀只在晨光一闪间,便以捅入那个日本兵的胸膛,刺刀没入胸膛的直没至柄,,

猛虎下山般的冲势,使得的刺刀穿透人体的速度太快了,以至于将将那人钉倒地上的借着这个冲势,世敬德才稳住脚,然后狠狠地搅动起枪刺,每一次的搅动都能引起那个人的一次颤抖。

“妈……”

被刺刀刺穿了胸膛的古贺,躺在地上,直到死亡的时候,他都没想明白,明明自己已经算好了一切,可为什么……没有得到答案的他躺在了那里,看着那一个个跳动的,咆哮着“为了中国”的华军士兵,似猛虎下山一般的用刺刀收取着敌人的生命。

“嗖……”

就在这时,炮弹的破空声响了起来,山脚下日军的炮兵全不顾山下正在进攻的部队,朝着山便是一阵扫射炮击。

“炮击”

听着空中的啸声世敬德的声音刚一喊出,他便丢下眼前的日本兵,猛的滚入了旁边的一个弹坑之中,

“娃子”

就在炮弹将要落下的时候,赵大个子看着依然和一个日本兵在那里拼命的娃子,喊了一声,便朝他扑了过去,下一瞬间接连十数声爆炸后,赵大个子的身体挡住了那无数飞溅的弹片,

“大个子”

在推开身上的尽是血的赵大个子时,李大娃哭喊了起来,从天刚亮,打到现在,已经了两个大哥为了保护他丢了性命。

这会他甚至忘记了战斗,只是抱着身子被炸飞一半的赵大个子在那里哭喊着。

梁柱从血泊里面爬了起来,发现自己的肠子流了出来,他用手猛的把肠子往肚子里面一塞,左手捂住肚子,右手操起地上的支冲锋枪向刚站起来的日本兵的方向猛扫了一匣子弹,在看到旁边有一个日本兵正在血水中挣扎着,轮起枪托朝着他的脑袋上砸了一下,这时阵地上的机枪欢叫了起来,在反冲锋的刺刀和炮火中被杀伤的日军被打退了。

看到敌人被打退了,正要站起来梁柱扑通一声倒了下去,再也爬不起来。躺在被炮弹炸软的土地,他看到旁边躺在血泊中的小胡子,他吃力的爬过去,掏出自救用绷带想为他包扎,可是的身上到处是伤,而梁柱的手这么也不听使唤。

“小……小胡子”

听到了班长的呼唤,小胡子费力的睁开双眼用微弱的声音说,

“长……长官,我好渴”,

摘下军用水壶,水壶上布满了弹孔,水早就漏光了。扬起水壶看着透壶而过的光线,梁柱苦笑了一下,再也撑不住的他倒在了小胡子的身上,两个战士,你靠着我,我枕着你,慢慢的两人的眼光没有了一丝神采。

“还有几个带气的”

吐了口灰土,世敬德从弹坑里站起身,冲着旁边喊了一句话。

“赵大个子”

没有人回答。

“小胡子”

“梁……柱”

耳朵被炮弹震的晕头转向的世敬德喊着,久久的,没有一个回声,泪似雨下的从他的脸上滑了下来,打了一上午,他从排长打成了连长,可他排里的兄弟们的呢?

赵大个子、马大哈、梁柱、小胡子……一张张熟悉的面孔,这会都消失了。

就在他绝望的叫喊着的时候,世敬德看到一个瘦小的身躯,拖抱着半截躯体,正朝着战壕的方向拉着,再看一下战壕那边,战壕里的兄弟大都还带着气。

“连长,连长,俺……俺还活着……”

“好……好……”

世敬德擦了把眼泪,瞧着战壕里一张张陌生的面孔,这都是半天补充过来的,不少都是后勤兵,他的排完了,他的连也完了。

他听着山的另一头传来的密集的枪声,那边的战斗依然继续着,这意味着他这里不可能再得到什么补充。

掏出怀表,世敬德看了一下时间,上午十点十五分。

五个小时

“带口气的,报个数”

“一、二、三……二十二”

二十几秒后,活着的人报完了数,世敬德喃喃着最后一个数。

“22、22、”

“大娃子,去扒点子弹来,咱们子弹不多了”

“是长官”

在大娃子去在尸堆里头扒子弹的时候,世敬德看着眼前还活着的兄弟,先咽了口口水。

“兄弟们,还有不到一个小时,只要咱们再撑着半个多钟头,也就是两袋烟的功夫,咱们就算完成任务了,仗打到这份上,全靠着兄弟们用命去填,弟兄们不容易,我知道,我只拜托大家伙,再咬咬牙,再撑一个钟头,撑到中午……”

世敬德站起身时,身体一摇一晃的,他早就没了什么力气,可他还想站起来给兄弟们鼓鼓劲。

“长官,你就放心吧”

揣着轻机枪的一等兵,看了一眼长官。

“俺们能撑住,无非就是……”

他没说完,可人们都知道他们要拿什么去撑,再撑一分钟,都是拿命去撑,可到了这份,不拿命去撑,他们还有啥法子。

“只要咱还有一个活人站在这,阵地就不能丢,明白吗?”

就在世敬德下达这个命令的时候,一个通讯兵喘着粗气跑了过来。

第46章 历史会证明

第46章

历史会证明(求定阅!)

一具、两具……滴着血的尸体被抬上了马车,在抚顺城内外,疲惫不堪的士兵们,拖着沉重的脚步,在战场上抬着尸体,有的只是尸体碎块,这会已经分不清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了,对战士们来说,区分敌我的方法,或许只有那尸体上的靴子的样式,或是军服的颜色。

“结束了”

原本准备率领部队进行最后反扑的川村景明惊讶的看着从城内退出去的华军士兵,看着他们抬着战友的尸体,退出这个城市,他的心中不全没有一丝侥幸感,反而被一种无边的耻辱所折磨着。

如果那个命令再晚下达十分钟会怎么样?

不只需要晚下达五分钟,也许自己就会和地上的尸体一样,变成一具尸体。

活着,原本应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可他心里高兴吗?



“啊……横岛”

一个日本兵伤兵跪在那里,抱着一尸体他大声的嚎啕着,悲凄的哭喊中从他的嗓子里吼了出来,抚顺城内外的尚存一息的日本兵,这时均是神情各异的面对着突然撤退的华军。

“我还活着”

侥幸的喊叫声在每一个人的心里升起了,他们大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活着……

活着真好

将枪扔到一边,然后躺在地上,看着天空的慢慢飘散的硝烟,幸存下来的一万多名鸭绿江军的日本官兵中的绝大多数人,都冒出了这么一个念头。

“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

川村景明在唇边喃语着,他看着身旁的上原勇作,上原勇作也是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因为就在几分钟之前,他们甚至看到华军把手榴弹扔到了他们的司令部内。

“是他爷们的,就尿泡尿再走”

双眼冒着火的盯着那一群从郑家大院冲出来的提刀带枪的日本军官,陈国邦大吼了一声,在吼叫的时候,他毅然跑到距离日本兵只有十几米的地方,看着那一群庆幸着自己还活着的日本兵,眼睛盯着他们的脸,直接脱掉了裤子,一掏家伙。

“哗啦啦”

水柱冲在一瘫血里,冒着雾气的水柱和着血在路上流淌着,一个、两个、三个……几十个战士都跑到日本人的眼皮下面,掏出自己的家伙尿起了尿来。

在他们的放水的时候,他们挑着下巴看着那些日本人,脸上摆出一副挑衅的模样。

“龟儿子的,没见过大鸟吧”

陈国邦盯着那些被气的面红脖子粗的日本大吼了一嗓子。

“老子要是愿意,他娘的尿泡尿的功夫,就把你们全灭了”

“就是,撒泡水的劲”

在他们的嘲笑声中,站在他们对面的日本兵端着枪,怒视着这些给他们极尽羞辱的华军,也人意料的是,尽管没有军官的约束,却没有一个人敢开枪,他们只是端着枪站在那,低垂着脑袋,任由对方的这般羞辱着他们。

“别的日本部队,我不知道,但是……鸭绿江军……从骨子里被中**队打怕了”

从郑家大院内的掩体内走出来的几名的外**事观察员,看到这一幕,在惊讶之余却又叹着气,他们没想到,仅仅一天半的时间,一支他们眼中“悍不畏死”的军队,竟然从意志上被另一支军队打败了,他们不难输掉了战争,还输掉了自己的意志。

川村景明看着走出来的军事观察员们,有些心灰意冷的朝他们鞠了一躬。

“让你们见笑了”

说罢,他便走进了的郑家大院,他再也无法承受这种屈辱了,在临进院时,他看着那些三十多岁的士兵,鸭绿江军大都是预备役,他们中的一些人甚至曾参加过的日清战争,他们曾经得意过,可现在呢?

失望但失望中他却又带着一丝庆幸。庆幸什么?庆幸他们没开枪吗?

“好了,爷们,抬起头,咱爷们,赶明再进城溜达、溜达”

“就是,他**的什么防线啊,纸扎的似的”

大连的白云山上,从被炮弹炸平的战壕内站起身,李东云看着身边神情呆滞,不知是庆幸自己还活着,还是抱着其它什么念头的兄弟,就在日军即将发起冲锋,他们以为这一战不一定能活下来的时候,日军竟然撤退了。,

在他们抓紧时候抢修战壕,埋设阵前地雷的时候,过了半个多钟头,司令部里传来了命令。

“战地停火,”

顺道下来的还有一个命令。

“不准再打日本人冷枪”

过去的八天里,打冷枪几乎就是独一旅老兵的专利,远远的从几百米外,只要看着露头日本兵就会放枪,可现在,却停火了。

就像战争爆发时一样,来的突然,去的同样突然。

“总算是守住了”

瞧着那些打着白旗的收敛尸体的日本兵,李东云第一次感觉到疲惫,或许是先前的八天里,激烈的战斗使他早就忘记了什么是疲惫,而现在,他只想好好的睡一觉。

就在他想要睡觉的时候,几名战士扛着挑子从后方上了山,挑子里尽是成条的香烟,还有成瓶的俄国白酒,卤肉,喷香的卤肉味,混杂在硝烟和血腥味中,即诱人,又显得有几分古怪。

“李营长,这是旅长命令送来的慰劳兄弟们的”

“兄弟们,都吃吧吃吧”

靠在山坡上躺下去的李东云嘴里这么说着,可却没有几个人动手去吃,已经疲惫不堪的战士们,这会需要的是休息,而不是这些酒肉。

“狗子,来尝一口,尝一口啊……”

在战壕里,一个只戴顶军帽,身上却穿着民装的士兵,怀抱着半截早已僵硬的尸体,手里拿着一片卤肉,朝那死去多时的兄弟嘴里塞着。

幸存的战士们有的只是从那筐里拿出香烟,折开散发下去,疲惫不堪的战士们吸着烟,目光复杂的看着那些日本兵。

一根烟吸完,马波从铁皮烟盒里取出三根烟,叼在嘴上用一根火柴把这三根烟点燃后,烟被埋在土里,然后从旁边拿出一瓶白酒,拧开铁盖儿。

“涛子、刘哥、张哥、你们走好”

嘴里念叼着,泪从他的脸上滑了下来,酒倒在了被血浸透的土壤里,这时周围尽是一片哭声,

而作为他们长官的李东云默默的看着这一幕,他没有因失去战友而放声大哭,也未因自己竟然能活着“完成”任务,心存侥幸的放声大笑,他只是躺在那,看着天空,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个问题。

这一仗到底是胜了,还是败了

在看着那些收敛尸体的日本兵,他怀疑自己没胜,若是胜了,那些日本兵,又怎么可能好生的在那收敛尸体,可若是败了,自己的阵地还在,大连还在他的身后,大连的上空还飘着中国的国旗。

大连没丢这就是胜利

李东云想起自己的任务来,守住大连,直到最后一人

大连守住了,日本人没能占领大连。这不就是胜利吗?

默默的行走在大连的街头,看着街道上弹坑,林郁青那张年青的有些出奇的面孔上,尽是凝重之色,他守住了大连,至少守了八天,也许,还能再守八天。

“一万人,一万人……”

心底喃语着八天来的损失,一万人的伤亡,换来的是什么?是那面旗依然飘扬在大连的上空,无论如何,自己守住了这,难道说这不值得高兴吗?

可为什么高兴不起来呢?

他笑不出来,甚至在接到那份停火命令的时候,他的心里不仅没有松一口气的感觉,反倒多出一线别样的情绪,是什么样的情绪?

是愤怒?不是

是庆幸?不是

是……

“报……报告……团……团部命令,命令……你……你部,立……立即……撤……撤出阵地”

一道命令,世敬德只觉的脑袋被轰的一声炸响了,撤出……撤……撤出阵地

“为什么我的人还在这,我能守住”

听到这个命令的时候,他反倒不愿意撤退了,尽管在过去的几个小时中,他一直在苦苦等待着这个命令。

“停……停火了长官”

浑身的气力在听到这几个字的时候,世敬德整个人软软的坐了下去,他看着周围的兄弟,看着躺在战壕内兄弟们尸体,泪水从他的脸上再次滑落下来,突然他放声哭了起来,停火了,是赢了,还是……他不知道答案,他只知道,自己的兄弟都死了

“我的兄弟啊”

嚎啕的哭声从世敬德的嗓子里迸发出来,,

“长官……日本人撤了”

山脚下,原本正准备的日军在一阵燥动之后,朝后退却了,接着一面白旗举了起来,一名日本兵手举着白旗,在士兵的前走着的是一名军官。

“长官,日本人打白旗了”

那个日本军官走到距离阵地还有百米的时候,世敬德才回过神来,用破烂的衣袖擦掉眼泪,整了整破烂不堪的军装,他朝着那名日本军官走了过去,他面对的是一名日军少佐。

“根据日中两国在半小时前达成的停火协议,我军将撤回铁岭,现于贵军阵地前收敛尸体,还请贵军多多关照”

那名少佐朝着世敬德一鞠躬,他的举动让世敬德苦笑了一下,这是胜利者享受的待遇吗?也许,那名少佐觉察到世敬德的心思,他用流利的中文说道。

“中尉先生,你必须要知道,这场冲突,无论是中国或是日本,都不可能会是胜利者?”

远在南京美国驻华大使馆内的大使办公室中,柔克义看着从两**队前线观察员那里发来电报,电报的内容是确认中日两国已经履行协议于奉天、大连、抚顺实现停火。

“恩菲尔德中校,你觉得停火令能维持多长时间?”

放下电报的同时柔克义,把视线投给面前这位有着西班牙血统的陆军中校,同时打开桌上的烟盒,这盒香烟是他前往中国皇宫,与那位皇帝会面时得到的礼物,与满清礼物的奢侈不同,那位皇帝在送礼时,甚至可以用吝啬来形容,这么一盒烟最多只值5块钱。

“维持到中国人需要用战争在为自己在谈判桌上加筹码的那一刻”

留着与中国皇帝陛下相同的“普鲁士”式胡须的思菲尔德中校接过香烟,“叮”的一声,打开镶嵌有宝石金质火机点着香烟,这种新式火机可是中国皇室指定的品牌,仅一个18K金的火机花掉他三个月的工资。

优雅的吐出一口香烟,他朝窗外看了一眼,窗外正下着一场春雨。

“他们根本就没打算过停火,即便是现在停火了,也不过是为不久之后的重战重整旗鼓罢了对中国人是如此,对日本人也是如此”

从一开始,恩菲尔德中校就坚信所谓的和平,不过只是中日两国暂时的“稳敌”之策罢了。

“别看日本派出了伊藤博文,可如果说,日本击败了对俄罗斯的舰队,那么第一个站出来撕毁停火协议的不会是军队,而是伊藤博文”

“恩菲尔德中校,你觉得这场战争谁有可能赢得胜利?”

柔克义微皱下眉头,随口问了一句。

“大使先生,这要看我们从什么角度去看待这个胜利”

“如何看待胜利?”

中校的话倒是让柔克义一愣,难道说胜利者还会因看待角度的不同,而发生变化吗?

“是的,大使先生”

三口两口吸完了这根用土耳其烟草的卷制的香烟,恩菲尔德中校喝了一杯茶,似卖弄一般的继续说了下去。

“在军事上,如果日本赢得同俄罗斯的海战,那么为了避免在海上遭到打击,中国很有可能会吃亏,也许他们会凭借优势陆军在陆地上支持下去,但最终……大使先生,不要告诉我,我们会真正的愿意为了保护中国的南方和日本人打仗”

他这么说,柔克义倒是没说什么,无论是英国或是美国都不可能为了中国和日本人打仗。

“在英国还有我们的压力下,中国只得同日本媾和,所以,在表面上,日本是胜利的一方,但是无论结果如何,对中国来说,他们才是真正的胜利者”

恩菲尔德的话让柔克义不禁有些惊讶,失败者反倒成为胜利者,会有这种可能吗?

“这是为什么?”

“因为,大家都不愿意看到日本过于强大,所以维持远东的平衡,俄国人没指往了,就只能依靠中国了,而中国人的主动对日作战,又彻底打消我们对这两国结为同盟的顾虑,所以战争结束之后,中国人会在另一个战场上赢得胜利”

原本有些惊讶的柔克义这会才点点头赞同着恩菲尔德中校的看法,这个中校与其说是一名军官,倒不如说更像一名政治家,至少在柔克义的眼中,他绝对是一名出色的亚洲问题专家,而不仅仅只是一名陆军军官。,

“你的意思是,源源不断的资本注入,甚至于军事上的帮助,这种可能性很大,无论是英国或是美国,都不可能接受一个没有任何制衡的日本,对于美国尤为如此,所以总统先生才会发电要求我们在这场战争中,表现出对中国的友好,但是尽管如此,我个人还是不太乐观,”

虽然赞同恩菲尔德的看法,但柔克义同样也有自己的看法。

“即便是日本击败了俄国海军,他们也不可能全胜,日本办有四艘战斗舰和八艘装巡,虽然在旅顺俘虏了几艘俄国人的战列舰,但那些战列舰要到明年才有可能投入使用,他们赢了也会是一场惨胜,这场战争的目标自然就达到了,俄国受到日本的消弱,日本被俄国消弱了海军,中国人消弱了他们的陆军,这场战争正如我们所期待的一样,无论是日本或是俄罗斯都受到了严重的削弱”

这场战争就本质上,就是在英美德三国各有所需的情况打响的,两个潜在的敌人都被如愿削弱之后,中国人怎么可能还会从中渔翁得利呢?

“大使先生,您所说的是要看战争的结果,我所说的是看中**队的表现,他们的表现已经让各国相信,新生的中华帝**队完全有能力保护他们的国家,仅此一点,就足以让各国投资人对这个国家充满信心,有了信心,就有了钱,有了钱他们就能够发展工业,中国的市场是四亿五千万人,而日本则是四千六百万人”

在说到两国人口时恩菲尔德中校特意加重了语气。

“如此庞大的市场,是各国投资人所无法忽视的,这场战争之后,完全收回关税自主权的中国,通过国税自主等一系列的方针,在实施关税保护后,面对关税保护和适当优惠的吸引投资法案,各国企业界只会进一步加大在华投资,到那时,中国人依然还是赢家,日本人或许有可能赢得现在,但中国却通过这场战争赢得了未来”

“似乎我们的意见存在有分歧不是吗?”

柔克义微微一笑,看着有些激动的恩菲尔德中校,他或许具有敏锐的政治嗅觉,但他却容易激动,对于任何政客而言,这都是大忌。

“但历史会证明,我今天所说的一切,而且……大使先生,这一切并不需要太久”

第47章 无以复加

第47章

无以复加(求定阅!)

“历时九日之东北冲突业已告一段落,我英勇之帝国近卫军将士,于冲突期间,对日军两个师团实现歼灭性打击,困乃木兵团于奉天,囚满洲军于铁岭,近全歼川村军团于抚顺,克城而不入,可谓令日军羞至极至,又以劣势之兵死守大连而不失,虽于奉天、铁岭、抚顺、大连等诸地实施停火,然战役目标以达,中立地位得保,日俄陆战得缓,九天冲突之中,我近卫军缴获日军联队旗三面,毙伤敌逾十万人,九日之功,俄人十三余月所未得。然今日,竟有居心叵测之辈,于报纸扬言,此战我国明为平手,实为惨败,内,兵士伤亡惨重,近六万之青年血洒疆场,外,与平等待我之友邦交恶,竟又假言,此战明为确保中立,实则为帝国之政府甘为欧美之走狗,然其却无视我军战役目的已达,我国因此战国际地位明显提高,列国均言称,今日之中国,绝非昨日之满清所能相比。观其言,实无耻至极,观其行,又可耻至极,此等无耻之徒,留于世间又有何用,若不究其之罪,帝国律法何在?世间公道何在血洒疆场将士之名由其辱之,忠魂英灵岂能安享凌烟阁”

一张报,一篇文只搅得中国政坛一阵风起云涌,所起皆因22日,中日谈判初起,双方同意于奉天、铁岭、抚顺、大连等地实施战地停火后,第二天,《民报》即以“将士疆场洒热血,助国为列强之卒”,甚至还假以漫画,漫画中穿着皇帝低头哈腰的向另一皇帝献着媚,而在他的脚下,尽是一堆白骨。

这篇文章和报道吸引了他人的眼球,更在国内引起了一翻争论,在上海警察局要求查封报纸时,却租界工部局给驳回,当天下午,各地警察局派警察查封了《民报》在南京、武昌、广州等地发行点,而《民报》却是共和派最重要的舆论阵地。

而第二天,多家报纸同时在头版刊载的《严惩国贼》的报道,更是把事件直接推上了最顶点,在有小报质疑警察查封报纸是否符合“言论自由”之精神时,内务部即时给出回应称“根据战时条例,内务部有权查封任何散布与国家安全有违之报社”,然后又林数民报报道中诸多诽谤。

这一次出人意料的,皇帝本人却保持了低调,即未发表看法,也未过问此事,甚至于就是在咨议院内的咨议员们递交报告时,也只是批了“知道了”三字,而未像过去批示什么“相信司法”之类的话语,不过这种不表态反倒让那些加入共和派的投机者纷纷动摇起来,短短一天内,先后有数百人以“民报擅发有违民愿之言无耻言论”宣布退出共和派,转而向保皇党示起好来,任何人都无法否认一点,绝大多数政客,都是墙头草罢了。

在外界谈论着这次陛下将用何等雷霆之怒“收拾”民报和共和派时,在皇宫政务楼二楼宽敞的陛下办公室内,面色严肃的陈默然正在听着查志清的报告。

“……总之,为确保帝国政局稳定,陛下必须要对共和派施以铁腕,共和派今日能以政见弃国家大事于不顾,他日即可以决国家命运之时,弃国家而转投敌国之怀”

站在陛下的面前,查志清一语作出了他的报告总结。

身为帝国调查局局长,调查局所负责的是国内安全事物以及跨省案件处理,虽说调查局成立尚不足一年,但现在的调查局,早已远非去年初成时,只有百多名工作人员的机构,而是一个分支机构分布于全国各省,拥有近两千名探员的庞大安全机构。

作为局长的查志清,从法国、英国聘请的最优秀的侦察专家,在每个省都建立机动警队,配备汽车和与军队相同的制式装备,使用最新技术,包括电话、电报、指纹记录和疑犯画像等,现在的调查局,在查志清看来,其情报工作甚至不逊于他的前任“老板”掌握的情报局。

“陛下,如果需要的话,调查局可与军队配合,在一天内逮捕所有可疑分子,同时,陛下,现在帝国政权已趋于稳固,即便是被逮捕者中,涉及政府官员亦不会影响到政府工作运转”,

查志清说出这番话时,显得底气十足,早在创办调查局时,他就根据在黄埔军校图书馆的工作经验,建立了“激进分子”登记卡。

在调查局成立的最初半年之,调查局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收集建立资料库,由此建立了中国历史上第一套登记不同思想的人们和主张在中国建立共和政权、在中国实行民主和种族容让政策的协会、俱乐部、联合会、团体的卡片集,在调查局总部有数个房间被数百个档案柜的十数万张卡片塞得满满的。

而在那上面登记的人都被查志清视为中华帝国国家基础的敌人,在他看来,这正是陛下需要他做的事情,否则陛下不会把他从情报局调出,另建调查局,而且他一直柄持的真理就是“谋略乃被谋略国家自身之罪,最坚固的堡垒往往是从内部攻克的”。

而现在,在他看来“清除内部敌人”的时机业已成熟,如果再拖延下去的话,那些内部的敌人,甚至可能会发展成为帝国身上的脓疮,最终会令国家遭受重创。

“志清”

陈默然并没有喊查志清的字,而是亲近的喊他的名字。

“需要逮捕多少人?”

“陛下,根据目前的统计,需要逮捕的是3864人,其中183人在国外。”

他这个数字倒是让陈默然吓了一跳。

“将近四千人?”

“陛下,涉及到的有共和派以及立宪派,这些人中大都是对帝国持以不满态度,如其得到外敌的资金等多方面的帮助,很有可能会发展成为另一个乌米扬诺夫,从而造成帝国内部的动荡与不稳,同时,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情报,日本方面最近频频与共和派、立宪派接触。”

查志清注意到当自己提及此事时,陛下的眉头一皱。

“21日,海关于珠海查获走私步手枪481只,虽不排除可能为民间走私,但调查局驻澳门情报站发出报纸,日本驻澳门领事馆小泽村吉少佐,最近频于广东共和派诸人接触……”

沉默,陈默然在听到这个汇报之后,在长达数分钟内,都保持着沉默,他知道日本人要干什么,就像日本人在俄国干的一样,一个明石大佐比日军的五个集团军的破坏力还要大,要是日本向中国派出一个明石大佐,然后中国再冒出……

“志清,你要记住,反对我的,无非只有两种人,一是不明白我的想法的人,这种人我不去怪他,历史会证明一切的。”

陈默然语重心常说着,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国家,虽说行施帝制有那么一点点私心,可难道说帝制就不能强国吗?再则,自己给他们时间,十年立宪,日本人都用了几十年才立宪,难道中国就能一步从封建走向立宪或者共和吗?

“有一些人口口声声说什么什么立宪救国、共和救国,可最终呢?可世界上很多国家早就证明,至少证明了一点,至少在国家没有稳定,外患未靖、内忧未除之前,中国行以立宪或是共和,只会添更多的乱子,现在对于中国而言,最重要的是举国一致,行国家主义、奉公主义,才能迅速实现国家的富强。可那些人不懂,我不怪他们,最终,历史会用事实说话水到而渠成,水未到,渠未成之时,打开闸门放出的是什么?是乱世的洪魔”

说到此处时,陈默然的表情显得有些痛苦,他很难理解,明明大家都不知道什么是立宪,什么是共和,为什么还有是有跟着瞎起哄?为了权力,还是野心?或者说一个民众根本不能理解的梦想。

“另外一种就是别有用心的人,这种人才是我们的心腹大患,我知道,志清,你能够理解这一切,否则,你也不会作这个汇报,有你这样的学生,我很欣慰,如果说,每一个黄埔学生,都如你一般,那么,这个国家,就不愁不兴,我们这个国家落后世界太多了,现在正是我们奋起直追的时候,有的人理解我,有的人不理解……”

“陛下,绝大多数国民,都是支持您的,大臣们也是支持陛下的”,

见陛下的脸上浮出悲伤之色,查志清连忙出言宽慰道。而在他的心中却有另一番一思量,一直以来他都相信一个真理:“不是朋友的人都是反对我们的;反对我们的人就是敌人;敌人将会被消灭”,因而在一定程度上,他并不赞同陛下的这种“区别对待”。

“好了,他们支持也罢,理解也好,总之,我们要做正确的事情,利国利民的事情,记得我曾对你们说过,人这一辈子,想做好,很简单,就两字,尽责,同样,也最最难的,也是因为尽责最近,”

陈默然抬头看了一眼查志清。

“帝国咨议院会通过间谍法和煽动暴*法”

一句淡不出奇的话,查志清明白了陛下的选择,他将文件收起来,轻轻向陛下垂首。

“陛下,微臣告退”

在查志清离开办公室后,陈默然朝着椅背上一靠,随即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过去人们常说屁股决定脑袋,自己往往会随之一笑,可现在呢?尽管自己并不愿意看到一些事情发生,但有时候却……

“我是为了这个国家”

突然,陈默然的双眼猛的一睁,目中尽是绝然,必须要防患于未燃,如果他们想那么干,那就别怪自己了,自己曾给他们机会。

窗外一声春雷猛然炸响,雷声震的窗户吱吱作响,但坐在椅上的陈默然却睁大眼睛,看着这间宽敞的办公室,看着墙上的那占据着整个墙面的世界地图,他信步走到地图前,眼睛死死的盯着地图。

谁能理解自己的苦心呢?没有任何人可以理解自己的一番苦心,即然他们反对自己,那么就把他们打倒吧

最终历史会证明,自己是正确的也许几十年后,整个国家都会庆幸,现在自己的选择,但这个选择却是如此的无奈,如果可以的话,自己宁可面临无数外部的敌人,也不愿意面对那怕一个内部的敌人。

“耗子窝里扛枪,内战内行,外战外行”

无奈的轻叹口气,那些人啊难道就不能等下去吗?究竟是主义之争,还是野心之争呢?

沉默了很久,陈默然才走到宽大的办公桌前拿起电话。

“请情报总局张局长立即来一趟”

挂上电话后,陈默然无奈的叹一口气,有时候自己必须要做两手准备。

“陛下”

来到陛下的办公室时,看着站在地图前的陛下,张靖轻喊了一句,他并不知道陛下为什么在这个时候着人请自己进宫。

“帝国咨议院最近会审议通过间谍法和煽动暴*法”

听着身后的声音,陈默然只是淡淡的道出一句话,声音不大却让张靖一愣,这两部法案是帝国情报局起草的,一但这两部法案得到批准,那么帝国调查局的权力就会得到无限制的扩大,这曾经是他梦寐以求的,可最终却是为他人做嫁衣,现在情报总局的对内安全工作早已由调查局接手。

“如果需要的话的,陛下,根据情报局过去进行的分析,只有外蒙和新疆最适合建立政治犯监狱,那里远离……”

“我要的不是这个”

转过身,陈默然随意的摆了一下手,他的心中已经做出了决定,即然做出了就不会改变。秘密监狱或许是需要,但这并不是自己现在需要考虑的问题。

“一但两部法案得到通过,那么帝国调查局就会成为“帝国的剑与盾”,调查局将会成为积极支持、实施帝国决定、扫除帝国内部敌人的最强力部门,集秘密警察、情报机关和侦探组织,甚至于犯罪起诉等功能与一身,至少在未来十几年内,帝国调查局在国内的权力都将达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在说出这番话时,陈默然都觉得自己的后背有些发冷,他自己比任何人都清楚的无限的权力会导致出一个什么样的机构,有时候为了阻挡一个恶魔,自己不得不释放出另一个恶魔。

“所以,我需要一个机构作为这个机构的制约者”

抬头直视着张靖,陈默然的双眼随之一冷,削薄的嘴唇轻轻一张。

“朕决定把这个责任交给情报局,希望你不辜负朕的信任”,

“陛下……”

“你只要记住四个字,尽职尽责如果你做不到的话,我要你的脑袋好了,下去着手准备吧,朕希望听到你的好消息”

说罢,陈默然便摆摆手示意张靖离开自己的办公室。

这么做究竟是对还是错?

虽然查志清是自己的学生,但把如此之大的权力交给他陈默然依然还是很难放心,他知道在自己的身边,有投机主义者、有民主主义者、有民族主义者、有共和主义者、有实用主义者,而理想主义者却是少之又少,有时候理想主义者更适合作这种事情,但查志清是什么人呢?

是民族主义者和实用主义者,忠诚是有价码的,面对空前庞大的权力,任何人都有可能迷失,早做打算,总比事到临头的意外要好。

“不是朋友的人都是反对我们的,反对我们的人就是敌人,敌人将会被消灭”

这是查志清的信仰,虽然在听到这句话时,会令人生出彻骨的寒意,但相比的张靖,查志清无疑更适当承担起国内安全工作,在过去的几个月中,调查局已经纠出不少他国间谍,而现在调查局却将要为未来的国家安全,承担起一个空前的责任。

“仔细研究一下安全法”

坐在车上的张靖闭上眼睛,才副驾驶位上的一个年青人吩咐了一句。

“一字一句的研究,能够从调查局那里夺来的权力,一定要夺过来,这两个法案对调查局虽然有利,但我们要化不利为有利,明白吗?”

“是,局长”

副驾驶位上那个戴着金丝眼镜,梳理着整齐的头发的年青人轻声应了一句。

“局长,陛下下达决心了?”

“是有人逼人太甚了陛下犹豫的太久了”

张靖冷冷的应了一句话,陛下有时候太过于心慈手软,至少在对待敌人,从来都相信要用雷霆万钧之势将敌人彻底打倒,不仅要打倒他本人,还要毁灭他的声誉、意志。

“局长,最近技术科通过了一项研究,如果调查局要对那些人动手的话,我认为我们应该在这一技术上同调查局进行合作,我们可以提供监狱和技术,而他们只需要提供人员,我认为这是可行的,那一技术……”

闭着眼睛的张靖打断他的说话。

“好了,这事你做主,对调查局要合作,要监督,要……你明白,调查局可以是朋友,但如果说他们……那么他们也是敌人,明白吗?”

第48章 价值

第48章

价值(第一更求定阅!)

苏河北是上海有名的棚户区,弄堂窄窄的,没有光,潮湿的墙壁滑腻腻的,仔细望去,上面还有一些绿色藓苔。这些阴暗潮湿的小巷,就是上海人常说的弄堂。

“弄堂”是上海人对里弄的俗称,“里弄房子”就是弄堂建筑。弄堂和弄堂房子其实是上海开埠后的产物,起初外国人只许中国人在租界里工作,而不允许在租界里居住。后来发现要发挥上海大都市的潜力,仅仅靠那些为数不多的外侨显然是不行的。于是在半个世纪前,发匪之乱席卷江江南,大量富有的中国难民要求移入的情况下,租界当局便顺水推舟,将租界向中国居民开放。

为了便于管理,就在指定的地块上兴建大批集体住宅。这些房子多为立帖式结构,像兵营一样联立成行,对内交通自如,对外只有弄口抵达马路,弄口设铁门,可以随时关闭。在旧时的上海,能住得上弄堂的,至少也是有固定收入者,否则便无法交付每月到期必须缴纳的房租与房捐。

既然社会是分层次的,弄堂自然也有高中低之别。不同级别的弄堂房子在质量上差别较大,而更重要的差别是地段不同。一般来说,位于闸北、南市的较差,虹口稍微好些,静安寺路和霞飞路一带最好。上海有“上只角”、“下只角”之称谓,“上只角”就是指城市西区的高级住宅区,“下只角”自然指的是那些低级住宅区,两只“角”的房租可以相差三四倍甚至十倍以上。当然,苏河北路只是属于比较低级的弄堂。

终于在弄堂的拐角处,来到上海已经五天的田义找到了一所小小的房子,房子就在靠楼梯口的二楼,楼层之间真是矮小得可怜,进进出出都要低着头才可方便前行,里面仅能容下一张床的空间,没有桌椅,所幸床的尽头有一个小小的窗子,能够看到外面弄堂里的风光,不过对于田义来说,他所需要的并不是弄堂外的风光,而是从这个小窗子可以轻易观察到大街和弄堂,没有比这更合适的房子了,隐密而且视线开阔。

在付钱时,田义才发现房东居然是一个寡居的徐娘半老的女人,黑黑的头发,还有着一副好看的鹅蛋脸。

“想来年轻时一定是个大美人吧”

田义心里嘀咕着。可是这个时候,想到自己将要做的事情,也少了猎艳的心情。

躲在床上,田义一闭上眼睛,脑海中就浮出一个久闻大名的人来,明石元二郎,那位颠覆了半个欧洲,把俄国腹地闹的天翻地覆武装起义不断的大佐来。

“真是一位真正的天才啊”

田义在心下赞叹着,尽管他在满洲时,也曾利用那些马匪,满清官兵,甚至于过去的义勇军,达到了一些战果,但相比于明石还是差远了。

“多与敌国内部反对党联络……”

田义在心里反复思考着明石元二郎用电报拍来的那份《暴动的指南》,那是明石元二郎在俄国展开谋略的经验所得。

“要向**党提供武器,**党一旦掌握了武器,便会一跃而成为斗志旺盛的“叛乱部队。”,而叛乱部队造成的混乱,不仅会打击敌人内部阵营对战争胜利的信心,同样会制造全民皆反对战争的假相……”

一整天没有合眼的田义,这会早已又困又乏,躺倒床上,想着想着,不一会就已经混昏睡去。那皱起的眉头,闭着的眼睛似忽在思索着,思索着在中国展开他的谋略大计。

这所楼房的十几户人家都是到上海来谋生或逃难的人,大人们整天忙着在外做工,而穷人家又没有钱共孩子读书,家里的孩子自然懒于疏管了,在田义睡着的时候,一个少年悄悄的离开了弄堂,塞给弄堂口墙角修鞋的匠人一张纸条后,接着便又蹦又跳的离开了弄堂田。

“田义,又名田中义一,”

浦东民族路32号,是上海市帝国调查局所在地,此时的调查局大院内,手持冲锋枪、腰挎自动手枪的调查局打击小分队,已经登上卡车,随时待命出发,就这时一辆汽车驶进了院内,车刚一停下,从车上走下来的查志清看到准备妥当准备出发的打击小分队,眉头随之一皱,但脚却是快步朝着办公楼走去。,

三楼会议室内,一名探员指着墙上钉着的一张照片作着介绍。

“曾在日军参谋本部情报部任职,因其学的是俄语,而且非常流利。到二部报到以后,就被派到俄国留学去了。其在俄国干得很卖力,每星期都拉着认识的俄国人去教堂做礼拜,还参加沙俄军,亲自去掌握第一手资料。到了日俄战争前夕,他就成了陆军首屈一指的俄国通。在日俄战争爆发后,其开始在东北地区展开敌后行动,收编大量胡匪为其所用,……现在,田中义一化名为田义,于五天前进入上海,并在上海日谍的帮助下,初步与共和派诸人建立联系,我们有理由相信,此与田义所行,目标应为在上海策划发动叛乱……”

在长达十数分钟的汇报中,探员们认真的翻看着手中的资料,这些资料,都是过去五天中,他们透过各种渠道得来的,关于田中义一的资料,甚至是旧北洋军收集的情报。

就在那名探员即将开始作任务讲解时,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了。

“行动取消,所有行动资料,一律封存”

在探员们大都流露出不解之色时,在分局局长办公室内,上海分局局长阎家荣一声不吭的站在那,精心布置的行动,在行动即将开始时,却被局长打断了,这会阎家荣整个人到是变得紧张起来,他不知道局长为何亲自来上海。

如果只是为了取消一个行动,只需要发来一份电报,而现在看局长带来的人,他知道,局长这次来上海,绝不会那么简单。

“我需要一个理由”

放下手中的报告,查志清看了眼阎家荣,陛下或许已经下定决心,但是他却需要一个合适的理由。

“如果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那么很难保证,是否会有人将此视为政府是在栽赃陷害,所以暂时不要动这个田义,甚至可以给予他一定的帮助……”

“局座,您的意思是引蛇出洞”

阎家荣旋即明白了局长的意思。

“蛇不出洞,老鹰就只能在天上瞧着,”

“局长高见”

轻轻的拍了局长一个马屁,阎家荣知道,那些被局长盯上的人这次怕是要惨了,图谋犯罪和犯罪实施是绝对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可……局座,田义来到上海,我们有理由怀疑其可能会对上海军工生产企业下手,毕竟在上海,唯一值得一动的也就是上海的那几十家承包商,如果其……”

马屁归马屁,阎家荣知道,如果上海的那些承包商,不论那一家被破坏,军方的不满连眼前的局座都不一定能保住自己,而那边情报局可是在等着看调查局的笑话。

“不惊天动地,国民岂会意识到敌谍的破坏性?”

查志清摆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随即又是轻叹一声。

“虽说要惊天动地,可是我们必须要把损失控制到最小,一切都要恰到好处,破坏大了,可能会影响到军需供应,可若是影响小了,国民又不能警醒,所以,我们需要派人进去”

“局座,上海站到是有几个合适的人选”

虽说上海是分局,可在局座的面前,阎家荣会悄改变一下单位的“名级”,调查局只有一个局长,就像调查局只有一个老板一样。

“把他们的资料送来我,我亲自选人,能不能一劳永逸,就看这一次了,明白吗?”

“是,局座”

几分钟后,几份绝密的探员资料被送到了查志清的手中,在示意阎家荣坐下后,查志清便在那里翻看着手中的资料,他的眉头不时微皱一下,这些人并不是合适的人选,如果记者深挖的话,会发现这些人身份上有一些可疑之处,显然不合适。

就在这时,一个人的资料进入他的视线。

“刘昕曾于东京留学,……”

翻看着手中的这份资料,查志清总算满意的点了下头,这名探员从履历上看和绝大多数青年共和派人士差不多,最重要的是其在日本留学时曾受到共和思想影响,而且没有档案空白,即便他暴露出去,记者深入挖掘,也很难查到这个医生和政府之间有什么联系。,

医生,收入颇菲,不像黑帮那么容易被金钱收买,曾受共和思想影响,积极参与共和派各项活动,属于共和派活跃分子。

“这个刘昕可靠吗?”

双眼盯视着阎家荣,查志清问道最后一个问题。

“局长,任何外派特工,在可靠上绝对没有问题,但是他并不属于上海共和派核心成员……”

“是不是核心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谁干的老百姓关心的不是大人物,大人物也不会去干那种事,出头露面的都是小人物罢了就是他了”

在得到这个答案的时候,阎家荣整个人不禁为之一惊,从局长这句看似没有任何新意的回答中,他可以想象出局长正准备掀起一场暴风雨。

“亨达,你还记得,当初加入帝国调查局时,我曾给说过的话吗?”

见阎家荣的眉宇间似乎带着一丝惊讶,查志清语气稍稍放缓,用亲近的口气问道。

“局座教诲职下无时不铭记于心,帝国调查局之建立目的,为“帝国之剑与盾”,铸剑扫除内部之敌,铸盾保卫帝国之金瓯无缺”

阎家荣挺胸抬头用相对坚毅的声音回答着局长的问题。

满意的点下头,查志清继续说道。

“我曾告诫过你们每一个人,帝国调查局的作用,并不仅仅只是为了对付那些跨省的刑事案件,虽说那是我们的职权,当然,我个人更倾向于把那当成练手,刑事案件只是帝国安全一个组成部分,而非全部,帝国真正的威胁不在于黑帮,黑帮不可能彻底扫除,我们的责任是把那些黑帮限制在合理的范围内,帝国真正的威胁在于那些自由政治家,那些与帝国观念相抵触的人群,你必须要记住一点,在这个问题上,我们必须要坚持一个真理:不是朋友的人便是反对我们的;反对我们的人就是敌人;敌人将会被消灭明白吗?”

“是职下定铭记局坐今日之教诲”

查志清微笑着站起身,然后走到窗边,站在楼上的他看着空荡荡的院子,突然转过身问道阎家荣。

“亨达,我怎么觉得咱们的院子里似乎空了一些,你觉得呢?”

“……”

“嗯,院子里还少一样东西,也许我们应该添个雕塑,不,那个太显眼了,嗯,应该添一个徽章,回头看看设计一个徽章,镶嵌在院子的地板上,……对就加上一句话:我们无处不在”

说出这番话时的查志清到是显出一副意筹志满的模样,他知道一但那两个法案获得通过之后,调查局会得到什么样的名正言顺的授权,除去最高法院不可能批准调查局建立局内特设法院之外,特别检察官的进入,可以随意签发搜查令、逮捕令,尽管现在并没有人在意这些,但他知道,对于法律正在逐步完善的帝国而言,这些现在授予的权力在未来将会发挥多大的作用,甚至于调查局还将拥有自己的监狱。

“必须要将调查局以缜密和严谨作风,将这一工作“科学化”到极致。”

查志清暗暗的在心里思讨着,作为一个“科学主义者”,他从来都相信科学化的缜密和严谨有助于调查局的工作开展,没有严谨到极至的作风,调查局绝不可能胜任自己的职责。

“很快,全中国都会知道调查局的存在,调查局会用自己的行动向陛下和国民证明,调查局的价值”

第49章 革命者

第49章

革命者(第二更,求定阅!)

上海公共租界的苏州河以北部分,肇始于1848年开辟的美国租界,但是并未组织过独立的行政机构,1854年上海租界成立统一的工部局,美国租界也在其管理之下。1862年法租界独立出去;但是美租界继续与英租界联合,并且在1863年正式组成了英、美公共租界。

上海公共租界的苏州河以北部分由于苏州河的阻隔,初期的经济发展远远落后于苏州河以南部分,地价也相对低廉。因此,许多来到上海的中下层侨民,多数选择在此居住。清同治九年,中日建交通商,日本人开始侨居上海虹口地区,同年上海公共租界当局开始在虹口区内越界筑路,虹口地区被非正式地纳入公共租界管辖范围。

同治十二年1873年,日本将原日本上海出张所改称为日本驻上海领事馆,位于虹口闵行路3号。光绪二十五年,原英、美公共租界改称上海国际公共租界,日本等国开始参与租界管理工作。

次年,公共租界被划分为北、东、中、西四区,日本侨民在北区和东区占有优势地位。同年,日本人在虹口组织万国商团日本队,作为自卫组织。到了4603年,日本在虹口地区的侨民人数仅次于英国而超过其他各国,位居第二位。

也正因如此,因其不同于天津日租界、汉口日租界、苏州日租界、杭州日租界和重庆日租界这5个正式的日本租界,所以五地租界在中日冲突爆发后先后被地方驻军收复,上海日人聚居区虹口一带,却因英美等国担心中国借驱逐日人为由收复租界,因而态度生硬的拒绝了近卫军进驻虹口一带的要求,不过为避免事端,其还是解散日万国商团日本队。

得益于英美等国的保护,上海虹口一带的日本人过的到还滋润,这里的生活似乎并没受到多少影响。

入夜,虹口一带的街市和以往一样,街灯亮起,一座座日本ji院、料理厅依如往日一般营业着,只不过生意明显不及过去,在虹口一家很有名的日本料理“大坂料理”的一间包厢内。

这是一间典型的日本房间内,和纸糊的推门、隔墙,房间内两个身着西装的男人坐在榻榻米上。他们的面前摆放一张精制的黑漆楠木桌,桌上摆放着生鱼、青菜、豆腐、肥牛、鸡片……还有一瓶日本米酒。

“想不到哇,”

田中义一给梅恩平斟上酒。

“作为一名共和主义者,竟然当起了帝国专利政权的官员,加入了****政府的行列。”

他之所以会主动联系梅恩平,只因为他是最合适的人选,如果他的另一个朋友陈其美未死于意外的话,或许他才是最好的选择,不过梅恩平和他一样,两人皆是暴力**之鼓吹者。

“我也没想到,”

梅恩平也给田中义一斟酒。

“田中君竟然在这个时候来到了上海,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此时田中君应忙于战时才对啊。”

他们两人在日本时关系非常不错,即便是田中义一在俄国时,亦曾与梅恩平用书信联络。

“这么说,我们二人都有所改变,”

田中义一举起酒杯。

“来,为我们双方的变化干杯”

“不,还是为我们的重逢干杯”

梅恩平举杯说道。

“咣”

两只酒杯碰到一起,两人一饮而尽。

“梅君,能告诉我,你这是为什么?”

梅恩平当然知道田中义一问的是什么,问的是他为什么进入上海咨议局。

“我想,我是能够胜任的地方咨议员一职的。”

梅恩平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你已放弃你的信仰和主张了吗?”

“不能说放弃,只能说我开始用比较成熟的眼光来重新审视那些东西。”

梅恩平平静地说,但在他说话的时候,田中义一觉察到他的眉间似乎带着一些其它的意思。

“是啊,时代变了,我们是该重新审视一些我们原以为是对的东西了。”

田中义一感叹了一句。

“比如?”

梅恩平非常想知道田中义一在想什么。

“比如,”

田中义一用筷子夹了片鸡片,蘸上佐料,放入口中。,

“比如,我曾真诚的以为,汉民族光复后,日中两国可以友好相处,相助提携,以御白人,可现在,一切都改变了。”

“是吗?”

梅恩平眼中露出了赞许的目光。

“不信你可以去看一看嘛你们的民族光复是,整个日本无不为华夏正溯的光复而欢心鼓舞,可是现在呢?你们却用自己的行动,告诉日本人,中国宁可抛弃中日两国间千百年的友谊,以出卖同文同宗的兄弟为代价,换取欧美白畜的欢心。”

听着田中义一的话,梅恩平放下手中的筷子,然后长叹一声。

“华夏正溯是匡复了,可是我们却推举出了一位皇帝,而且没有任何法律限制他的权力虽是民选,实则却是九五之尊啊”

“是啊,你们的那位皇帝,自幼生长于海外,远不能理解中日两国间同源同宗之情,亦不能理解,中日两国应携手合作,以维持亚洲文明不灭之意义”

见的梅恩平在听自己说话时,频频点头,田中义一便开口说道。

“日中历史上虽说有一些宿怨,但那是日本和大清之间的,那些不愉快早已经结束了,日本一直致力于华夏正溯的恢复,可眼下却又因一个人的作用,而致使两国间弃旧谊于不存,立国局于水火不容。我看,日中间怕自此后,再不安平之日了。”

田中义一放下筷子看着梅恩平说道。

“梅君,以你的判断,难道中国真的甘愿为欧美白畜之奴仆吗?”

梅恩平喝了一口酒,也停住吃菜。

“我们杀死了满洲的皇帝,可是又迎来了一个汉人的皇帝这个国家还是过去的那个国家,只不过是皇帝换了罢了”

“那梅君这样坚定的共和主义者,为何要为这样的**君王服务呢?”

“如果不置身于其中,又岂会知道咨议局,咨之议之而不决之之本相?共和,共和是世界发展之大趋,亦是中国富强唯一之选择,只要我们还活,都会看到那一天的”

“看到那一天,需要多少年?难道说梅君相信**之君王会愿意放弃**之权力吗?”

梅恩平摇摇头,世上岂有不贪恋权力之人,更何况是拥有无上权力的君王。

“既然如此,那为何梅君不像过去一样,以常人所不及之勇气,断然举推番专”

“田中君”

抬头看着面前的田中义一,梅恩平先是一惊,随即连忙摆手。

“你这是在劝说我叛乱吗?我是不会背叛国家的还请田中君体再枉费口舌。”

梅思平的拒绝倒是在田中义一的料想之内,不过他并不会因为梅恩平拒绝,而放弃自己的游说。

“梅君,即唯有共和**方能实现中国之富强,那么共和**目的在于打倒帝王**之政权,实现中国之彻底民主,使亿万中国人享共和之辉,得树人格之尊严。可是,梅君至今犹坚决主张行以共和**,却又坚称不愿背叛祖国,何其矛盾。再说梅君你本人身入咨议局,早已知所谓咨议无非只是陈氏**之障眼法而已,千百年来,中国人一直压迫支配至今,打倒**帝国,不但是中国人的解放,也是中国之解放,这不正是**者的本份吗?。”

“**者的本份”

梅恩平重重的叹口气,然后闭上眼睛说道。

“田中君,可知,今日之帝制,为中国万民之公选而出,行以最大之民主,决以出国家之国体”

他的话换来的只是田中义一的一阵嘲笑。

“那么梅君忘记,推动社会进步的永都是极少数先驱者,如当年日本维新时,需由万民公投,是否行以维新之治,恐怕现在日本亦仍为列强之半殖民地,又岂有今日之强……”

“日本可也是帝制啊”

听到梅恩平这么一个疑问,田中义一连忙在那里不断的添油加醋的说着,日本与中国的不同,日本是万世一体之天皇,而中国之皇却是篡**志士之功成为帝皇。

“……总而言之,日本有日本之路途,中国有中国之命运,中国之命运在于共和,而今**志士驱满之成就,却为**之君王所篡夺,若是梅君等人皆沉默不语,他日又岂有颜面对抛头颅酒热血之志士”

“这个……”

“日本过去支持中国的**同志,现在尽管日中两国之间发生许多不愉快之事实,然这是**之君王一人使然,绝不会影响日本对中国**同志的感情,我们现在会像过去一样支持你们,支持中国成为亚洲第一共和国”

说到这里,田中义一已经从口袋内取出了一张支票,然后朝前一推。

“这是五万元,了表我国对贵国**事业的支持”

面前的支票让梅恩平一愣,看着这张支票,他犹豫着是否应该接受,在战时接受敌国资助算是什么呢?

“**需要金钱,需要武器梅君,祝贵国共和**早日获得成功”

第50章 心怀鬼胎

第50章

心怀鬼胎(求定阅!)

清晨田中义一来到虹口的一家日本ji院时。出于谨慎他从ji院的大门望去,店堂里还有两三个人,可在他眼里,简直是空无一人这时候进去显然可能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该死的,难道他就不知道,在上海有很多中国人的暗探吗?”

心里诅咒着领事馆由木少佐约的这个时间,但他还是无奈的走进了几乎就是空无一人的ji院。在他一走进ji院的木门时,总是感到店里似乎有什么人在盯着自己,他朝周围一看,是那些*公。

大清早的有逛茶馆、酒楼的,但是一大清晨的逛窑子的却没有几个人,不过谁知道呢?也许昨天夜里他做了一夜的梦,所以大清早的需要找个女人放放火也不一定。

就在一名身穿和服的*公迎过来的时候,田中义一看了他一眼,在他将要开口时,冷目一瞪,那*公随即低下头,而田中则直接朝约定的那个房间走去,在他走到一间门外跪着ji女的房前,ji女便推开了屏门,屋内赫然做着一个身着西装的男人。

“由木少佐,这个时间并不合适”

落坐后,在房门关上的瞬间,田中义一便冷声说道,他的军衔高于由木,自然可以训斥他。

“希望您能够理解”

由木一郎轻轻的鞠首说道。

“或许你不知道,现在在上海有多少双眼睛在眼着我们,调查局的暗探、为调查局服务的黑帮,甚至还有被他们收买的日本人”

由木一郎是个急性子,他可不愿意去和眼前的这位田中中佐磨嘴皮子,但必须要告诉他,自己这么安排的用意。

“为了这次见面,我甚至不得用醉宿ji院的方式,以便摆脱那些人,现在很多人都已经离开了,所以我才能够放心的见你,而且我还必须要抓紧时间,这样做也是为了你的安全”

在由木少佐解释时,田中义一只是直勾勾地看着他,根本没打算听他的解释。

“怎么样,东西拿到了吗?”

在田中问出这个问题时,由木一郎从衣袋里取出了一张纸,那张纸是洋行的提货单。

他的任务应该是借助那些**党,在中国煽动罢工、甚至暴动,虽说梅恩平并不是共和派的核心要员,但在反复掂量后他还是选择了这么一个人。

最根本的原因是想利用他的野心,至于孙文等人,他们正在欧洲考察,但这恰好是利用像梅恩平这样的共和派野心家,在上海发动暴动,那怕就是一场规模很小的暴动,也足够制造出一个假相。

但是发动一场暴动,却需要武器,而由木少佐给他带来的这张提货单就是一千支步枪,在他看来,无论是暴动的成功或者失败,都能够重重打击中国人的民心,尤其是在上海这种地方,一但发生暴动,甚至可能影响到中国人的债券发行量。

“不知道田中君准备怎么干?”

“在前线支那军在战场上大量炮弹和手掷炸弹以及炸药,根据我们目前所掌握的情报,他们最大的炸药生产企业,就在上海,所以我会利用那些人炸毁他们的炸药厂,”

“炸毁炸药厂?”

由木一郎不禁一愣,为什么要炸毁炸药厂?

“在发动一场暴动,我们最多只能鼓动几百人,可是在上海有几千名警察还有几千名军人,只有炸毁他们的炸药厂,才能够调走那些警察和军队,从而发动一场暴*只要他们能赢一天,甚至一夜也就足够了”

在田中义一说出这番话时,他眼中尽是冷意,那些中国人,甚至包括梅恩平在内的所有人,是死是活和他没有关系,他唯一需要的就是借助梅恩平在中国发起一次由共和派作为主导的叛乱,从而令中国政府打击共和派,如此才会迫使那些暂时同政府合作的共和派在政府的打击下,选择武力暴动。

至于梅恩平等人,无非只是一个棋子而已。

此时的梅恩平虽说还是那个每月领着二十五元“咨议员”工资的咨议员,但对于他来说,现在的他早已非过去的“穷议员”,第一次五万元,两天前,又拿了三万元,**还能发财,对他来说,或许这还是第一次产生这种意识。,

怀揣着两万元支票的梅恩平,当然不知道“好友”的心思,自从接受了田中义一的资助之后,他就一直在上窜下跳式的联络着他认为的“志同道合之士”,自然的就是那些个黑帮,无论是过去孙文的起义或是光复会,都曾利用过“会众”。只不过光复会成功了,可他们成功的紧接着做的就是卸磨杀驴,沿江的黑帮有几个没帮过他们,但又有几个没被他们借着军法的名义砍过头。而他今天要拜访的人,就是上海青帮的大师兄。

“梅议员,请坐”

范高头用浓浓的山东腔语说道。他已经习惯于用一种怀疑的眼光打量走进他店子里的一切不相识的人,而像眼前的这种人,别说是怀疑的眼光,若是可以的话,他甚至有想把这种人赶出的念头,这种人可不会带来什么好消息,不过他不能这么坐,人家可是咨议局的咨议员,朝警察局里递封信,没准明个就有警察来拜访自己。

一年前的一天,一个顾客模样的人走进店里正儿八经地和他谈着生意。开始他以为那人是花言巧语的江湖骗子,后来才知道,那人是兴汉会的大龙头,那人和他谈着什么民族大义,什么来日光复成功后升官发财,兴好当时他眼皮子活络,在和那人委于虚蛇的时候,他并没到官府里告发那人。

而是在旁边看着,待看到光复会真的举义之后,看到一个个大师兄们又是连长、又是营长甚至团长的,他的眼睛是那个热啊,可热过之后,却发现那些个人慢慢的就没有音信,后来一打听才知道,不少大师兄不是因为犯了军法被砍了头,就是因为什么事被关进了监狱,那时他才算是惊了一身冷汗,这那里是什么升官发财,这根本就是卸磨杀驴。

后来细想一下,这杀驴似乎也是应该的,毕竟自古以来,官是官、匪是匪,开国的时候,人家用着得着你,你就是官,用不着了,那你就是匪,自然要想方设法的杀头,每每想到那些人的下场,他在暗叹着侥幸的时候,在另一方面,却又佩服着皇帝老儿的心狠手辣,直接借着军法的名义,把那些人给砍了脑袋。

“范大哥”

梅恩平冲着范高头行了一个礼,当年他刚回国时,曾和陈其美一同见过这位范高头。

“不知范大哥最近生意如何”

问的时候,梅恩平却是一笑,从光复至今,警察局可是一直抓打着黑帮,从码头到ji院从ji院到鸦片馆,尤其是那位尤肖侠出任帝国警察总局局长之后,更是下重手整治黑帮,当年堂堂的范高头,现在的日子可不好过。

“少跟我瞎咧咧好不好。”

想着最近年把地里自己的日子一天比一天难过,范高头就这样回答了梅恩平的问好。这种粗鄙的话语和他那身短打打扮相称了,不会给人任何不适之感,他就是一没文化的粗人,就像直到现在他还穿着清式的短打马褂一般。

“您梅议员是贵人,在咨议院里拿着朝廷的银子,我就是一讨食的,若是没事,怕你不会来吧?有什么事,梅议员不妨直说吧”

“范大哥,最近我去上海警察局的时候,知不知道我看到什么?”

“看到什么?”

“无意中,看到范大哥的照片”

“什么?照片?你是说那洋照照?”

范高头一愣,旋即他明白了,头几个月,上海警察局派来十几名荷枪实弹的警察来“请”他,开始他还以为是要对自己下手了,没曾想到那里就是拍个洋照片,然后变滚个手印什么的。

“一个人想在上海捞生意,现在可是不容易啊,现在有人知道他在哪儿,知道他做什么,而且还知道他的样子,只要愿意,随意都能坏了他的生意,就连他的人,也会给丢掉号子里头。你懂我的意思吗?”

梅恩平面上含量笑的说着,在说话的时候,他注意到范高头的眉中带着忧色,这些会党最喜欢的是乱世,最害怕的开平之世,就像现在被警察盯住一般,范高头之所以躲在租界,怕也是害怕自己那天被警察抓进去,那些警察可不管他什么范大哥不范大哥的。,

“有话,您就直说吧,梅议员即然来我这,肯定不是为了说这些个事,我那点破事,我自己清楚,梅议员的事,我就不知道了,说吧我能为您做点儿什么事吗?”

“听着,首先我想问你一件事,”

梅恩说话的口气倒是变成了命令一般。

“我不知道,你是打算一辈子当个贼,还是想当一个开国元勋”

“别……您老可别提那破事,当年给皇上打天下的会党,现在有几个落着好的,除了他那个门房,哦对了,人家可是挂着号的龙头,可再是龙头,也不过还是皇上老子的门房。”

“嗯,你是怕有朝一日会卸磨杀驴。”

“不是一个两个了”

“那不知道范大哥怕不怕上海的警察,哦对了,还有调查局的反黑行动处,好像范大哥在那也是能挂着号的吧”

梅恩平察觉到自己说出这句话时,眼前的范高头的眉头一跳,和这种三教九流的人交朋友,其实很简单,无非就是拿住一个利字罢了。

接着他又兴致勃勃地说道。

“当年英士兄在的时候,想来范大哥也见过英士兄的做派,就是当年**党反清那阵,跟我们一起干过的会党,我们可曾有过卸磨杀驴之举?没有,孙先生反而在海外募捐抚恤会众子弟,范大哥自然能够区分不是吗?”

“现在连慈禧那老东西的都喂洋花生了,你们还准干啥?”

“可皇帝还在啊”

“哦,是这个啊”

“知道为什么那独夫能杀那些为他打天下的会众党人吗?”

“俺没读过啥书,那能知道?”

“就是因为他是皇帝,他想杀谁就杀谁,可若是共和了,却就不一样了,所有事,都是大家坐在一起商量,想杀**的功臣,就算那个人想杀,也要问老百姓愿不愿意”

“照你说,共和玩意儿倒挺好玩,可共和又是个什么东西?”

“就是有什么事大家都做在一起商量,什么国家大事什么的,都是大家商量着来。”

“真的吗?有意思,说说看,那总有一个话事掌龙头的吧?”

范高头和梅恩平打着哈哈,就是他掌帮会也知道,若是啥事都是大家商量着来,没准还没等那人商量好,自己的地盘就让旁人给吞了,果然是一群书生,成不了大气候。

“当然,到时全民选出一位大总统,”

梅恩平并未觉察出范高头心底的不屑,反而是兴致勃勃的说道。

“比如像你范大哥,假若你是造就共和之功臣,没准到时,你也能去竞选大总统”

这话倒是让范高头一愣。

“你……你是说我……我这样的也能当大总统。”

“当然,共和了,任何一个中国人到时都能去竞选大总统?”

“那他娘的还不乱了套了。”

“乱不了,你看美国就没乱……”

一个多钟头后,在梅恩平放下两万元现金离开后,看着桌上的票子,不等范高头说话,芮德宝到是先说起了话来,他也不知从哪儿冒出一股火气。

“大哥,你别听那人扯淡,你没看报纸上说着,那些共和派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东西,前线和洋人打着仗,他在这鼓动咱造反,这可不是他娘的帮东洋鬼子吗?大哥,这生儿子没**的事,咱们可不能干啊”

芮德宝这么骂着,可范高头却是看着钞票,左手端着茶壶喝了口茶,看着面前冒着火气的芮德宝轻说了一句。

“我明白你的意思,这差事儿不好干啊”

说罢他又是叹了口气,然后又说道。

“可就是不好干,咱也得干啊咱不干,有人去干,咱现在给逼的连条活路都没有了,总得想法子找条活路吧”

“大哥”芮德宝一惊,大哥不是真傻了吧,现在那近卫军可不是过去的绿营兵。

“你小子,懂什么?这次咱们就来个死里求生你去联络各堂堂主,大家过几日挑个时间聚个堂,请梅先生烧香入堂”

在上海刘昕算是一名相当不错的内科医生。在租界,他拥有一座还算凑合的房子,而且还有一个很漂亮的恋人,爱情和金钱甚至于地位,对他来说,或许可以用应有尽有来形容,但很多人都知道,对他来说,总还是缺少些什么,对外界而言他是一个激进的共和派,主张应用暴力推翻“帝国”。,

可只有他知道自己,所有的一切,不过只是精心编织的谎言罢了,所有的一切都深深隐埋,隐埋在歪曲、否认和谎言之中,而且这些谎言永远不会消失,至少在他所认定的敌人消失之前,这个谎言必须要继续下去。

从黄包车上下来后,在路边书店的门前玻璃窗,刘昕冲着玻璃窗梳理了一下头发,随后扶了一下眼镜,然后深呼吸两口气,然后他才推开的房门走了进去,上海共和派今天在这里有一个聚会。

进书店后,和书店的老板点了个头,随后他便直接上了二楼的阁楼,轻叩三声房门门开了。

“兴和,怎么才来”

一见刘昕来了,梅恩平连忙热情的请他进入房间。

不大的房间里只有两个人,除去梅恩平以外,还有一个陌生人。

“这位是……”

看到屋里的人,刘昕先是一愣,他见过这个人,或者说见过这个人的照片,那是在局里给他的资料中看过的照片,田中义一,他是日本间谍。

“兴和,这位是田义先生,是我在日本留学时的故交好友,多年来一直给予我和朋友们很多帮助”

对于刘昕梅恩平还是放心的,两人都曾留学日本,在留学日本时就是知交,而最为难得是却是刘昕至今都未改变自己的信仰。

“田先生”

刘昕先鞠一躬见个礼。

“刘先生”

田义连站起身行了一个九十度的鞠躬。两人客套一番后,才彼此坐下来。

“梅先生,不知道这次你让我来是……”

“兴和,那篇报道你已经看过了吧”

“是啊”

刘昕的脸上浮出一丝忧色。

“现在政府利用民报一事,对我等共和派横加指责,混淆国民是非之辩,甚至不惜扣以罪名于我等之身,实是可恨致极。”

“其行、其言,甚为可耻,民决前,假以考察之名,调我等共和派精英贤达于海外,再趁机行以民决,谋得国权,篡夺志士热血铸成之驱满之成果,”

梅恩平在那慷慨激昂的发表着自己的看法,他看到被自己成功的挑起了斗志的刘昕,随即把话声一扬。

“现在,为了夺回**皇帝篡夺的**成果,我们必须要展开行动,以让全中国人都明白,志士的热血并没有白洒,我们要用枪向皇帝老儿讲话,也只有用枪,他才会听取人民的声音”

第51章 是战争需要他(求定阅!)

第51章

是战争需要他(求定阅!)

直到最后一分钟,范锐都还是不相信,他在从上海到了淮南之后,不过是只工作了半个月,竟然又被公司派到了上海,他在知道这个决定的时候,出现在他面前的除了公司人事科科长,还有一名陆军军官,那名陆军军官只是朝他敬了个军礼,然后从公文包中取出一份文件。

“兹根据国防特别征召法案,特授予淮南化工公司一级技术员范锐,近卫陆军中尉军衔,兹委任即时生效……”

接下来再是什么,他就记不清了,他只知道,那份征召令下到他的手里,他就从一个普通的技术员,变成了一名陆军中尉,随后接他和另外几名同样“换上军装”的技术员的汽就到了楼下,每个人只有半小时的时间,收拾行李,军令严苛世人皆知。

而也就是从八十天前,接到那个命令之后,他就来到了位于上海的天祥化工公司,不过他和同事们一样,都不需要穿军装,天祥化工公司早在日本学习化工时,范锐即有所耳闻,这是中国第一家精制盐公司,同样属于产业公司的子公司。

西方发达国家已明确规定,氯化钠含量不足85%的盐不许用来喂养牲畜;可中国许多地方仍用氯化钠含量不足50%的盐供人食用,结果被西方国家讥笑,说中国人是“食土民族”

随着国内的工业发展,工业、农业都需要精盐以及相当盐化产业,这样如此严酷的现实,早在浦东开发区创办之前,产业公司即收购多处海滩盐场,于工业区内创建天祥化工公司,到民族起义后,公司生产出的精盐迅速取占领了南方盐业市场。

不过并不满足于生产精盐,在精盐源源不断的运往淮南由淮化公司加工生产出氯碱产品的同时,天祥化工公司亦开始兴建了电解盐化工厂,用于生产氯碱产品。

而为了得到氯碱产业技术,天祥化工厂不仅耗资上百万马克从德国购买技术专利,甚至不惜出让底价出让20%的公司股份,不过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在天津一座规模更大,完全由中国企业控股的的电化工厂已经破土动工。

虽说持有德国股份,但天祥化工从从厂房设计、资金预算、设备选择直到机械安装,均是由中国人负责,同样的凡是能在国内制造的机械部件,都交由上海求新机械工厂以及马鞍山通用机械厂负责生产,可这并不妨碍公司生产出的烧碱、盐酸等产品不仅供应国内市场,甚至还出口日本等外海市。

当然这些有的是他看的新闻报道,有的却是到了淮化之后,从其它人那里道听途说的,比如像天津由华北银行界投资举办的“长芦化工”,中国最大的氯碱企业,他的技术专利就是从天祥“偷”过去的,至于怎么偷的,恐怕只有当事人才知道。

数公里长铸铁管道,从海边的盐场一直绵延到浦东工业区,管道的一端连接着海滩盐场,而另一端则连接着天祥化工公司的车间,在车间中海水在进一步处理后会被加工成其它产品,与其它厂房不同的是,在公司三期工程的厂区周围,每天,都会有工厂保安来回在厂区外巡罗。

“史部长,现在三期工程不过一直都是在试生产,一月份,产量是220吨,二月份达到了600吨,这个月已经超过900吨,现在工人们已经能够熟练操纵设备,为了保障供应,三期厂的工人都是从工厂调来的最好的工人。”

陪着史司在厂房里参观生产过程的三分厂技术主管范锐在旁边解释着产量的问题,自打从元月刚过,天祥公司所有的项目,都必须要为氯酸钾让步,国家需要的氯酸钾。

甚至三期工程的设备,嗯,他和同事们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改造这里的设备,用于生产氯酸钾,同时作为工厂的技术指导,那会没人知道为什么生产如此多的“危化品”,所有的解释只有一个“国家需要氯酸钾”,至于为什么需要就不是他所了解的了。,

“一个月一千五百吨氯酸钾,这完全没有问题,预计到下个月,就可以达到这个产量”

说到这时,范锐突然抬头看着这位在报社评述有可能位列开国公的帝国工业大臣,工业大臣看似不显,可实际上这位史部长却掌握着全中国的工业规划制定,十数亿元的帝国企业投资与贷款皆由其掌握,几乎就是天下第一肥差。

不过差肥,他这个人道是不肥,反倒显得有些削瘦。不过按报纸上的介绍,这是因为他过于疲惫的缘故,现在这位部长的家就是工业部办公室,这趟来上海,好像也是为了督促各厂加快生产速度。

“部长,是不是军队需要氯酸钾”

范锐心生疑惑的问道,这里生产的氯酸钾被用作什么的地方,他并不知道,不过几乎每天,他都会接到催要氯酸钾的电报,任何学化学的都知道氯酸钾是爆炸物,不过氯酸钾却又因其过于敏感而很难应用于军事。

身旁这个年青人提出的问题让多少总让史司眉目间多少带着一丝得意之色,在民族起义期间,淮化公司苦味酸炸药产量的低下,严重影响着军工生产,炮弹、手榴弹、炸药箱,都需要炸药,而强调火力第一的光复军又需要大量的炮弹、手榴弹。虽说炸药可以进口,却受限于海关、运输等多方面的限制,不可能急时满足工厂生产以及军队的需求。

正是在这种需求下,史司记起了自己在国外曾看过的一份关于氯酸钾炸药论文,氯酸钾凡士林炸药的威力相当于60%TNT炸药,而这两样来极为广泛,最后用了近三个月时间,他才研制出了一种新型氯酸钾凡士林炸药,通过添加铝粉增加了爆炸威力,达到了67%TNT威力。

在广泛试验之后,氯酸钾炸药虽有些许不足,但作为迫击炮弹和手榴弹装药,却是再合适不过,过去使用苦味酸或TNT炸药装药,会因威力过大导致铸造壳体破片粉粒化,从而导致威力下降,而氯酸钾炸药的威力恰能满足破片需求,而最重要的是成本低,生产一公斤苦味酸可以生产三十公斤氯酸钾炸药,氯酸钾炸药并未使用昂贵的硝酸。

廉价的炸药使得近卫军在可以用更低的成本进行一场战争,就像炮弹的成本中,炸药成本占去五成之多。

“旭东,日本制造一发榴霰弹需要9.7元,从德国进口一发克虏伯榴霰弹需要1.3英镑,也就是12元,我们生产一枚同口径榴弹是5.485元,可生产120毫米迫击炮弹,仅只需要1.789元,这意味着用同样的钱,我们在战场上的火力密度10倍于日本所以”

转身看着范锐,史司严肃的吐出几个字。

“是战争需要氯酸钾”

走到一个标注着天祥字样的木桶前,史司看了一眼木桶上标写的100KG,这些成品最后会送到马鞍山进行混装,然后再由铁路、水路运往承担军工生产的各省“组装所”。

“廉价的炸药是保障我们能否赢得这场战争的根本,东北的战争只进行的八天,不考虑陆军消耗多少山野炮弹和迫击炮弹,单是炸药一项,即消耗了近两千吨,如果我们用的是苦味酸,仅此一项就需近两千万元,可氯酸钾炸药才多少钱?”

负责生产“混合药”的范锐岂会不知道,与需要苯酚、浓硝酸为原料的苦味酸炸药相比,而氯酸钾每吨出厂价不过百元而已,的确可以用物美价廉来形容。

“我们是一个穷国家,就算是一分钱掰成几分钱去花,也很难支撑这场战争。你这里是现在中国最大的炸药厂,供应着全国50%的炸药,为了生产足够的手榴弹、迫击炮弹,就连远在四川的铁匠铺、木匠行都在生产手榴弹,如果没有炸药,前线就没有足够的手榴弹、迫击炮弹,没有这两样,咱们想打赢这一仗就是做梦”

作为帝国工业部长,史司在说出这番话时多少带着一些无奈,中国是在用一个农业国家去支撑这场战争,各省土铁铺铸造的手榴弹壳、柄,再送到省城组装所装炸药、雷管拉索,然后装箱经铁路、水路甚至旱路送到汉口等地,再由铁路送到北方,湖南、江西生产汉阳生产的迫击炮弹壳体,在省城车加弹体,然后送到汉阳装弹尾,汉阳再用上海制造的引信、炸药完成后序加工。

如果以军工质量来看,小作坊生产的700多克重的生铁手榴弹,根本就是残次品,可在前线,近卫军的战士必须要拿着这种次品手榴弹去和日本人打仗,马鞍山、淮南、汉阳、江南、广州、德州等正规兵工厂必须要腾出产力全力生产迫击炮弹和山野炮弹。

“部长,不是已经在南京谈判了吗?”

范锐有些好奇的问了一句。

“谈判桌上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东印度谈了那么长时间,都没有结果,更何况是东北”

史司有充分的理由,这场战争还会继续打下去,表面上现在中国已经拥有了停战的契机,但实际上,在没有获得停战的优势之前,陛下是绝不会停下他的脚步的,否则也不会再次督促军火生产事宜了,只要还打下去,肯定就会需要炸药。

第52章 商人

第52章

商人(求定阅!)

项城西南一百多里的河边,几座木水车“咯吱、咯吱”的转动着,河边是一个看似简陋的农家大院,篱笆墙隔着的院子里,散着十几间茅草棚子,勉强算是房子的篱笆墙上糊着黄泥,院子里的茅草棚子上几根烟囱冒着焦烟。

在河边几十名工人正忙活着将一只铁轴木轮的水车装在车架上,这是的

计铁坊的第四座水车,也是第一座铁轴大水车,在大水车树起来的时候,围观的百姓大都在旁边赞叹着。

在在这简陋的“铁坊”对面,站着些看热闹的人,面对此景,艳羡不已,议论纷纷。

“徐家那祖坟好,合着发这个财!”

“什么祖坟好,还不是亏了小轩子,这孩子多机灵,见人不笑不说话。可说来也怪甭管什么东西,只要落了他的眼里,准能学会。”

“他那眼里长着匠眼,半年前去城里送趟货,结果就把这水车弄回来了,这水车一转,哗哗的,那流的那还是水啊,根本就是银子”

“听我说,这徐家的光景长不了,这不,听人说小轩子,心思活着,想去外头读什么洋书”

在旁人这么夸着讲着的时候,铁坊的徐掌柜虽脸上带着笑,可盯着那站在那里招呼着工匠树铁水车的郑蕲轩,却又能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后又摇摇头,神色中带着一丝犹豫,他抬头望了望天,长出一口气,踽踽地向铁坊走去。

徐长茂进了铺子,他太太伸过脸来问。

“你当真想让小轩子去武汉读什么洋书?”

徐长茂低着头倒是没说话。

“嗯”

徐李氏见他脸色不好,抓起旱烟斗递过来,徐长茂心不在焉的接过来,吧吧的吸了几口。

“还是小轩子说的那样,洋人的玩意好用,连皇上都喜洋人的玩意,以后不管做啥,肯定都得靠洋人的玩意,小轩子那孩子精明,去外头能学着东西。”

徐李氏见着他嘴上说么说,可脸上又带着犹豫。

“可你也说过,铺子里离不开小轩子,若不是小轩子,咱徐记不还是那个小铁铺吗”

听着媳妇的话,徐长茂原地转了一圈,然后回过身看着发妻,狠狠的看了一眼。

“妇道人家,懂个啥”

徐李氏下意识地一捂脸,然后看着丈夫,倒也没再说什么……

下午,徐家,堂屋里摆着一桌酒席。饭铺里送菜的提盒放在一边,徐长茂家虽说不上豪华,但也是殷实户,毕竟也是开了几十年的铁匠坊的商户人家,家里摆设自然也算周正。

院子里,徐长茂的大儿子坐在小马扎上写大仿,书桌是个小凳,看上去有七八岁。小儿子有五六岁,正在一劲地抽陀螺。

看着架好水车的郑蕲轩进院,来到写字的大儿子跟前,摸摸他的头

“兄弟,好好写,好好念。等将来,徐家的家业,可都要靠着你那等将来考个洋学堂,弄个洋进士,回头好……”

这会大儿子停笔抬起头来说。

“轩子哥,我爹说只要家里有你,俺兄弟两这辈子就是断胳膊断脚的,也饿不着,俺将来上了洋学堂,也赶不轩子哥。”

郑蕲轩笑笑,看着堂屋里的菜,先是一愣。

“你爹是生你的气,成玩就知道疯玩儿,这靠谁都得告自己明白不。兄弟,等你长大了,你就明白了,凡是人都是靠自己。好好写字吧。”

这会徐长茂已经从旁屋走了出来。

“轩子,水车架好了,来咱爷两喝一盅”

郑蕲轩急忙走向前。

“叔,咋还请我吃饭呢!”

徐长茂笑笑。

“这两年,徐记要是没有你,这日子也过不得现在这模样,当叔的无论如何得请你吃这顿饭”

说着掀起门帘,郑蕲轩跟着徐长茂进了屋。

即是长辈又是掌柜东家的徐长茂自然右首上坐,伸手让郑蕲轩在下首椅子上。

瞧着自己的位子郑蕲轩笑笑说道。

“叔,咱爷儿俩差着一辈呢,我坐在你眼前,也好给你倒倒酒。”

随手搬个凳子坐在桌角,紧靠着徐长茂,语间带着依如继往的恭敬。

徐长茂伸手拿酒壶,郑蕲轩抢在前面拿住,按下徐长茂的手。,

“叔,当初若是没有您老,小轩子我保不齐的早就饿死了,铺子里我整天忙得天昏地暗,也能得给你老人家倒个酒。”

说着把酒倒上,表情十分恭顺,像个听差。

徐长茂点点头。

“这两年,说是我赏你口饿,可也是你给徐家赏口饭吃,你也满上,当叔的敬你。”

听见这话郑蕲轩倒是一愣。

“叔,父子不同席,叔侄不对饮,这规矩不能破。你喝,叔,我给你端起来。”

说着把酒端起。徐长茂看了郑蕲轩一眼,叹口气,一饮而尽。

郑蕲轩接着给徐长茂斟酒。

徐长茂喝了一口酒,叹了口气。

“轩子,咱爷们儿相处也快十年了,我徐家也不知道哪辈子积下的德,当然竟然留了你在铺子里。明明是个书生,可做活办事,十个你叔也赶不上你!”

说罢摇头叹气。

郑蕲轩为他倒满一杯酒,然后才说道。

“叔,本事谈不上,一个小铁匠,还说什么本事呀!我只知道,若是没徐叔当行的善,又收留了俺,俺和俺娘保不齐早都饭死了,所以我才玩命地干。”

郑蕲轩的话说的字字有力,他在徐家卖的不单是力气,心里还念着徐家当初的恩情。

徐长茂笑一下。

“这话说的,这几年叔这小铺子耽误你的前程了”

他的声音一落,就从怀里取出一小叠钞票来,都是十元一张的大钞,足有百十张之多,瞧着这票子,郑蕲轩看了眼徐叔,便露出些委屈地说。

“叔,您……您这是嫌我了?”

徐长茂摇摇头,自喝着酒说。

“不是嫌你,轩子呀,你叔是明白人,知道这徐记这小铺子容不下你的心,前些个,你提着说想到洋学堂里学洋玩意,叔寻思着也是这个理!这半年,铺子挣了多少钱,你知道,咱铺子做的是政府的单子,包料,一个铁疙瘩一毛钱工费,算算利,一天也就是五十多块,这是一千两块,算是叔给你的盘缠”

郑蕲轩看着这钱,又看着徐叔的表情,一直没喝酒的话喝了一杯酒下去,然后放下杯子说了句。

“叔,俺那也就是随口一说,俺那书都丢下几年了,那还能上啥子洋学堂,若是叔,你不嫌俺没力气,俺这辈子就在徐记干了”

徐长茂倒是一惊,看着郑蕲轩半晌都没了话。

郑蕲轩站起身,然后冲着徐长茂行了一礼。

“叔,若是你不嫌俺,咱就这么说了”

饭后,在郑蕲轩出屋时,徐长茂望着他门关时的背影,意味深长地点点头,自言自语地说。

“才十六呀!”

棚子里一溜排的摆着六个洋铁皮敲的化铁炉,在化铁炉边还整齐的码放着一块块标准的工厂铁锭,任何人都能看出来,这是一家简易的铁作坊。

“吡、吡……”

化铁炉旁的风箱,并没有寻常的拉箱的伙计,倒是一根粗毛竹卡在风箱拉手上,借着水车传轴的转动,靠着几根木板的调转不停的拉着风箱,这点小小的改进,倒是节省了不少人力。化铁炉内书大的铁块在焦炭的作用下已经发红、发软,穿着汗襟的工人,在铁炉前摆着铁模,与其它的作坊不同的是,这里用的是钳式铸铁硬模。

从筐里拿起一个拳头大的铁套套,郑蕲轩细瞅了几眼,表情变得难看起来。

“这个沙眼太多,火候不到,这一炉,全砸了,塞炉子里,重铸”

“轩子,要不咱再挑……”

温师傅看着刚升成掌柜的郑蕲轩惺惺的说了一句,谁都知道这轩子对活看的细,原本的十六的孩子脑子活他认,可现在当了掌柜的,他却心不服着,这才了这炉子沙眼货。

“挑什么挑我说砸就砸了,这干的都是什么活,这样的话计,拉出去都是丢人现眼,麻利的,都砸了”

大家见他面有怒气,虽说他年少,可毕竟也是掌柜的,都多少有些害怕,一旁的大根子站起来说道。

“没听着掌柜的话吗?还不快干活”

见大家伙都忙活了起来,郑蕲轩这才冷哼一声,盯了眼那的温长应,先是皱下眉,然后又叹口气。

“温师傅,你别怪……”,

心里头郑蕲轩已经定下要辞这人的主意了。

“轩子,”

刚进坊里的徐长茂看着一这幕,知道怕是有人欺负轩子年龄小,不过他倒是装着没看见。

“东家”

一见东家进来了,郑蕲轩的怒气减了一些,眉毛也落了下来.

“你看新闻纸了吗?”

“嗯?”

郑蕲轩一愣,今个他还真没来得急看新闻纸。

“新闻纸上说,那个什么伊腾博文到南京求和了,咱们在东北不打了……你说这……”

徐长茂的眼睛看着院子里成筐的铁套套,还有那边堆成小山似的木棍棍,这铁东西用来做什么,他可是知道,那都是给前线打仗用的,前边不打仗,那徐记的生意……

一听着是这个新闻,郑蕲轩倒是没想什么。

“叔,没事,别听新闻纸上瞎说,这都是五天前的新闻了,昨个,县里的陈科长,不还给咱送来这个月三万的单子嘛”

“那又求和又谈判,还停了火,那……”

“叔,兵不厌诈,谁兴谈判光用嘴谈的。”

第53章 重战

第53章

重战(求定阅!)

一川烟草,满城风絮。

蓦然间,春天毫无声息的到来了。

从城南到城北,绿色如飘浮的丝线,在空气中缓慢的游动着,所到之处,树绿了,河水清了,炊烟直了,人们脸上的笑容渐浓了。

从厚厚的冬衣里解脱出来,整个人都感觉轻松,冬日慵懒的感觉一扫而空。小鸟轻快的叫声,似乎也在昭示着,生命又开始到了多姿多采的季节。

昨夜一场春雨,随风潜入南京的大街小巷,洗刷着城市的街道房屋,并且带来一阵阵清新的味道。人们在清晨推开窗子的时候,感觉冬日里那个阴霾灰重的城市不见了,在春天的抚慰下,修过十个月改造后的城市变得清丽而多出了帝都的气息。

在风的作用下,去年移栽的法国悬铃树枯黄的树叶,打着旋,从高空中飘落下来,在湿润的宽敞的沥青路面上,混和着雨水,使路面稍嫌脏乱,但悬铃树上那枯黄中冒出的点点绿色,也更加渲染了春天的景象,这才是实实在在的春天啊

首都的人们将欢声笑语洋溢在半空中,他们纷纷离开城市,前往城内外去年开建,最近几日先后投入使用的十数家公园去游玩。这是一个踏青的季节,自然的人们不会放弃这么难得的机会,他们将会是南京十六家公园的第一个春天的第一批访客。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享受到在作为第一批访客的荣幸,至少对于在帝国饭店内兴行中日两国高层谈判的中日两国外交官来说,春天的气息不仅不会让他们感觉欢快,反而随着谈判的进行,反而会导致两国外交官情绪的恶化。

意大利水晶吊灯闪烁着明亮的灯光,在吊灯下的铺着绿色法绒长桌两侧,中日两国的外交官和军官们依如继往的扯皮着,尽管两国在谈判一开始,就在“友好的气氛”下同意实现三地停火,但是友好的氛围一但涉及到实质性的问题,立即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撤军,无条件的撤军,从中国东北撤出你们的军队,无论是你们撤回日本或是撤到韩国,这不是我们所过问的,我们唯一的要求就是,日本必须立即无条件撤出军队,否则我们很难做出任何保证”

梁敦彦神情严肃的说道,就撤军问题,他已经和面前的伊藤博文纠缠了三天,可却未能取得一丝的进展。

“日本一定会从满洲撤军就像日本从来都坚持认为满洲是中国领土一部分一般。”

相比于梁敦彦的凝重,伊藤博文的神色倒是显得极为轻松,在肯定撤军时,他抬眼看了下梁敦彦。

“但是日本撤军的前提是,俄罗斯必须从满洲撤军,至少在日本击败俄国之前,我们坚持这一点,满洲的撤军必须以日、俄两国的撤军为前提,只有如此,我们才能够对国民有所交待”

“交待?”

“是的,梁部长,这场战争归根结底是日本为保护中国满洲地区免为俄罗斯所吞并,毅然承担起亚洲国家义务,而进行的,所以在战争结束的时候,日本必须要能够用可以说服国民的理由撤军,希望贵国能够谅解日本的难处。”

伊藤博文说的到是实话,现在在日本伊藤已经有了“卖国的伊藤”的外号,甚至于就连同军队也是强顶着来自民间的压力希望能够和中国实现全面停火,从而调整受创严重的军队,至少要把军队跳出中国人的包围圈。

“而贵国现在依然在铁岭、奉天一线对日本军队实以包围,这无疑是一种极不妥当的方式,在这种情况下撤军,任何人都无法消除来自民间的压力和不满情绪,这一点,希望贵国能够加以理解”

“伊藤院长,你总是说让我们体谅你们,体谅你们,那谁来体谅我们?”

一直未开口说话的王士珍听到伊藤的话后倒是不乐意起来了,他站起身,面对着伊藤。

“你们是要我们的国土上打仗,你们打了一年,死了多少中国人,中国损失多少财产,我们牺牲了多少?你们明白吗?说好听了,现在我们是客客气气的请你们离开东北,说难听了,”,

王士珍右手一拍桌子,在众人被这拍桌声惊倒的时候,他冷冷的吐出一句话来。

“就是让你们滚蛋”

在众人的诧异的功夫,他重新坐到椅上,边坐边还嘟囔了一句。

“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听不明白人话啊”

自然的在这没有人配合他的嘟嚷,不过大家都知道他话里的意思,不是人的玩意,自然就听不明白人话了。

“王将军,你这是威胁吗?”

长冈外史强压着内心的愤怒,双眼死死的盯视着王士珍,他没有想到,此时这些该死的中国人竟然张狂到如此地步,难道他们以为日本真的只有求和一途吗?

“威胁?”

搅和了谈判的王士珍一笑,他全未在意身旁梁敦彦表情中的骤变。

“如果你们依然想赖在东北不走,那可就是威胁了,我想前线的将士们不介意用大炮送你们……”

眼光一冷,王士珍的声音稍提。

“滚蛋”

正如王士珍所料想的一样,自己稍一刺激,长冈外史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他猛的站起身,双手扶着长桌。

“那就让我们用枪炮对话吧”

“这是邀请吗?”

这次到是轮到王士珍反问了。

“如你所愿”

说罢两人几乎是同时朝着各自进来的会议室出口走去,在离开时,两人甚至还恨恨的看着对方一眼,谈判毫无争议的因为两名负责停火事宜的将军之间的话语中止了,而且谁也无法预料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该死的军人

无论是梁敦彦或是伊藤博文都同时在心里恨骂了一句,从一开始,两人就觉得军人介入谈判,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但是这场谈判却又离不开军人。

“伊藤院长,我想谈判已经破裂了不是吗?”

“他们打他们的,咱们谈咱们的,我想如果真的无法制止,那么就让我们控制战争的规模吧”

面对梁敦彦的问题,伊藤博文给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回答,不过在离开的时候,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挂历。

同样参与谈判的英法两国代表的也同样被这一幕惊呆了,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停战十天后,中日两国又要开战了。

“4月2日”

“终于换成大炮发言了”

陈默然满面欢容的听着近侍的报告后,立即兴奋的喝了一句。停战这十天,自己承担在多少的压力,当然也免不了俄国人的疑问,他们甚至怀疑中国是不是同日本有什么私下交易,最后在俄国人“友好的建议”下,中国要求英法两国作战见证人旁观谈判,以确保两国间绝不会有任何不利于俄国的私人下交易。

“陛下,第二太平洋舰队经大西洋到印度洋,在马达加斯加的贝岛休整两个月,已经驶入马六甲海峡,预计其将可能在未来几天内驶入其预定休整金兰湾。”

叶祖圭微垂着头,海军在此期间,可以用“毫无建树来形容”,不过海军部在保持的沉默的时候,同样利用海军情报处初步搭建起的情报网关注着日俄两国海军进展。

“另外俄罗斯帝国驻华海军武官处纳沙耶夫大校,向海军部提出一份建议,希望我国出于盟友应尽之职责,准许俄罗斯帝国海军进入三都澳军港加以休整”

他的话让原本喜形于色的陈默然眼睛一睁。

“他们想进三都澳?”

三都澳是中国海军的母港,在失去了几乎所有天然良港之后,作为唯一一处在中国控制之中的天然良港,港深超过60公里的三都澳,自然成为了海军的大本营,预计用十年时间投资两亿元经营的三都澳军港,不仅是海军基地,同样也是造舰基地,现在俄国人竟然盯上了三都澳。

“是的陛下,他们希望利用三都澳维修其军舰”

“告诉他们,我们的船坞还未建好若是可以的话……嗯可以考虑到上海、广州、马尾的船坞维修,如果他们愿意分兵的话”

陈默然随意摆了下手,三都澳那地方是绝不容他国染指的,甚至海军已经计划迁出沿海湾和海湾内岛上的数万居民,同时关闭三都关,以便让海军独享那个四周皆被大山环抱的亚洲第一良港,未来中国不会有什么南洋或者北洋舰队,只有一支大洋舰队,而大洋舰队的主力和大本营,就是三都澳,至少在飞机没发明之前,敌国绝不可能威胁深藏于三都澳的舰队和船厂等设施。

“可是陛下,根据纳沙耶夫大校的呈请时透露出的言语,俄罗斯帝国将会派出以沙皇的弟弟米哈伊尔亲王为首的团体前往南京,现在他们的火车已经越过满洲里,未来几天将会到达南京,直接拒绝的显然是不合适的”

叶祖圭开口答道,然后又继续劝说道。

“陛下,向俄国暂时开放三都澳军港,可以换取俄国人适当的回报,我们需要时间,而俄国人亦愿意向我国转让博罗季诺级战列舰的图纸以及技术资料,而且新建船坞通过维护俄**舰,可以摸清俄国海军军舰性能,并且还能获得一笔不菲的资金,海军造船厂并不介意用修船得到的报酬添设一座新船坞……。”

“不能,这不需要考虑,三都澳是咱们最重要的军港,有了第一次,那么就会有第二次”

没有任何犹豫,陈默然便直接选择了拒绝,俄国人开出的条件或许非常诱人,但是现实问题在于,中国只有那么一座军港。

第54章 最为忧虑之事

第54章

最为忧虑之事(求定阅!)

战场从来都是服从于政治的。

当政治不需要战争的时候,那么战争就要停止,当政治需要战争的时候,那么战争就会继续进行下去。

古往今来,一次又一次的战役一次次的证明这一点。

为了“用大炮向日本证明我们的决心”于是,关外广阔的黑土地上,就成了一张流血的政治的谈判桌。

克劳塞维茨说:“防御的概念是抵御,在抵御中包含有等待,我们认为等待是防御的主要特征,同时也是防御的主要优点。”

沈阳也是等待。这种等待在战争中是不多见的:掘壕据守九天,等待南京谈判桌上的唇枪舌剑平息下来,签一纸停战协定。

可当停战协议达成而未签字的十天后,随着一纸电文,中日两国再一次在沈阳,用两国士兵的手中的武器,取代了外交官的嘴舌,开始新一轮的“谈判”,子弹对子弹,炮弹对炮弹的谈判。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或许用这句话来形容沈阳前线中日两**队犬齿交错的战场再合适不过,尽管沈阳周边的地形并不复杂,可是沈阳却是整个东北局势最复杂的地方。

甚至复杂到出于控制战争规模的谨慎,无论是日本或是中国两国的参谋本部都三番五次的电令前线部队不得妄动的地步,如果从空中看,奉天就是一个圈子,一个三层的圈子。

圈子的最中央是日军在开战头一天,未能攻克的奉天城,而奉天城外,则日军乃木军团的防线,而乃木军团外则又由近卫军六个师的防御线,圈内的中国人出不去,日军也打不进去,圈外的日军同样出不去,他们朝城内进攻,就会遭受城外优势远程火力的压制,想朝包围圈外突围,可却又没有足够的兵力。

圈子里的人出不去,圈子外的人进不来,这就是沈阳,一个让各**事观察员看到后,无不摇头叹着“奇怪的战争中最奇怪的战场的明证”,可这并妨碍这个最奇怪的战场上的你围我我围你的中日两国士兵,用枪炮说话。

一马平川的原野上,暖风吹拂着绿色的草和彩色的花,冬去春来,又是一个春天,当南方吹来的暖风到达奉天后,几乎就是几天之间。鲜花绿草遮掩着一条条通往前沿的交通壕,终点是长达百里的环城壕沟,沟沿上耸立着铁丝网。

风把蔓科植物吹到铁丝网上,铁蒺藜上开着香艳的花蕾,也许再过几日,这花蕾就会盛开成鲜花。

几株花蕾动了下,披着用渔网制成伪装网的吴开泽端起步枪,借着德国进口的瞄准镜,瞄准着日军的阵地,狙击手,这是这场战争中猛的一下跳出的一个兵种,尽管过去近卫军中也有一些拿着精挑细选出的步枪,装上德国瞄准镜的“优秀射手”,但是在奉天这个奇怪的战场上,狙击手迅速成为一种不可或欠缺的职业。

借助四倍放大的蔡斯瞄准镜搜索着日军战壕的吴开泽并不知道,自己手中的瞄准镜来到中国可谓是颇费了一翻周折,瞄准镜是蔡斯生产的四倍猎枪瞄准镜,是美国商人定购的,但却被中国驻德大使馆高价收购了,为了确保前线能尽早用上这些瞄准镜,瞄准镜是从德国用火车经俄罗斯运往中国,而为保障瞄准镜顺利通过俄国,驻俄公使馆的情报人员贿赂了俄国铁路运输部门官员,三千只瞄准镜被伪装成“俄军的军用物资”发往乌兰乌德后,再由马帮连夜运往恰克图,再由恰克图,由侦察机转场飞行,运往前线,再由野战军械所对步枪加以改造,最后完成改造后的步送到士兵手中时,只不过花费了九天的时间。

扛着弹药箱的松本元郎在战壕里猫着腰朝前行进着,战壕中,拿着各式各样铁锹的日本兵,正在拼命的加深着战壕,为了躲避这些加深战壕的人,他不断青色的软布帽在战壕胸墙后时隐时现着。

“小心点”

朋友的提醒声让他再一次把身体压低一些,从昨天中国人首先打过来一排炮弹之后,沉寂多日的奉天城下再次热闹了起来,虽说华军并没有进攻,但是他们却像打猎一样,猎杀着任何一个从战壕内露出脑袋的家伙。,

昨天死了多少家伙?

两百还是三百?

松本元郎并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对于他来说,最重要的事情恐怕就是自己别死,他是独子,他知道自己的责任是什么,要奉养父母,要承祠先祖,要传宗接代,所以他不能死,他尽一切可能让自己小心一些。

千万别死啊

心中这么自语着的同时,他再一次压低了身子,或许是过于小心的缘故,一不小心踩到了一位军曹。

“混蛋,难道你没长眼睛吗?”

被军曹骂到的松本元郎本能的抬头。

瞄准镜中出现在的脑袋瓜子的瞬间,吴开泽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枪响的同时,肩头一顿,息间的功夫,在瞄准镜中那顶着藏青色军帽的脑袋似乎被什么撞到一般,先朝着南方一推,帽子的另一侧被子弹冲开了,和着子弹冲到天空中的似乎还有一些白色的物体。

一枪毙命

“终于开张了”

吴开泽满意的嘀咕一句,在他嘀咕着的时候,只听到空气中尽是枪响,日军还击了,那是漫无目标的乱射,在日军还击时,他再一次据起狙击步枪搜索着目标,又击中一个日本兵后,吴开泽知道自己应该转移阵地了。

“哗啦”

拉动枪栓时,滚热的弹壳弹了出来,随手将弹壳塞到口袋内,左手握着枪,吴开泽悄悄的退出了自己的阵地,朝着另一外预备阵地转移过去。

“怎么样?”

待他一进战壕,窝在战壕里的战士们纷纷把目光投给这个“神枪手”。

“打死两”

“行啊前阵子,我们一天都打不死两,你这才两天功夫,就干掉了十个了,再这么打下去,没准不用咱们进攻,那小鼻子就让你们给收拾完了”

“那能啊现在他们一个个比猴子还精,瞄半天,都看不到一个露脑袋的得想法子逼他们出来才行。”

吴开泽这么说的时候,掩蔽所里的一位中士先点头,然后应了句。

“我来给你想想办法”

说话他便从旁边拿起电话。

“喂迫炮排吗?过两分钟,朝标三六打几发炮弹”

“谢谢”

“谢什么啊都是自家的兄弟”

几分钟后,沉闷的啸声过后几发炮弹落在日军战壕前后,在日军纷纷躲避炮击的时候,战壕内再一次多出几具被子弹准确击中脑袋或是胸膛的尸体。

战斗或许并不激烈,但有时候,这种不知道从那发射来的冷枪,却会重创前线士兵的士气,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会死去,也许就是露出一个脑袋,也许就是朝着华军的阵地看上一眼。

“哎”

看着阵亡报告,乃木希典在把眉头锁紧的同时,又重重的叹了口气。

看着墙上的防线示意图,最单薄的防御纵深只有不到500米,像这样被华军控制的突出部多达十余处,只要他们愿意,随时可以集重兵切断这些单薄的防御阵地。

“阁下,根据你的指示,现在我们已经在奉天城外构建了十三外筑垒区,一但华军突破后,各部队将据筑垒区死守,从而尽可能的……”

乃木希典打断了参谋长的汇报,他先是摇摇头,随后又说道。

“现在奉天城下的成败并不是重要了”

说着,他从桌上的文件夹内取出一份文件,文件是东京参谋本部发来的。

“昨天,露国的第二太平洋舰队已经驶过新加坡,现在正在朝着远东驶来,只要海军击败了露国海军,那么这场战争中无论是中国或是露国就注定已经战败,到那时,我们便可以真正腾开手脚去收拾中国人”

收拾中国人

几乎从奉天第三集团军头上落下第一枚中国炮弹的那天起,乃木希典的心中便有这么一个渴望,而这个渴望却被现实死死的压制着,就像奉天城一样,一方面是华军远程火炮为奉天提供优势火力支援,另一方面东京多次电令他不得进攻奉天。

也许东京是害怕十年前旅顺之事的重演吧其实那里用得着他们这么担心,如果自己能能力攻占奉天,奉天城头有可能还飘着中国的国旗吗?奉天会战与其说是日本的胜利,倒不如说是惨胜,惨胜到日军连追击的能力都没有了,乃木希典知道自己的第三军已经减员过半而且无法补充,陆军士官学校出身的尉官几乎全部丧尽,下级军官都是临时召集来的只受了速成训练的预备役军官。,

这又未偿不是整个满洲军的现状,在南京谈判时他们还可以及去打肿脸充胖子,可在这里他却知道,也许只需要几个冲锋,中**就可以轻易撕开第三军、甚至整个满洲军所有部队的防线。

他们可以在30个小时内,重创损失最小的鸭绿江军,就能在几天内全歼日本陆军,到那时即便是海军赢了恐怕也是于是事无补了,即便是再狂妄,他也知道,现在的日本陆军需要的是修整,需要的是时间。

天知道当中国人昨天把炮弹打过来的时候,乃木希典的第一反应不是命令部队抵抗,而是想要命令烧军旗,三面联队旗被缴获的的耻辱是整个日本陆军的耻辱。

幸好,幸好中国人比他想象的克制,他们并没有进攻。

“该死的政客们,赶快结束战争吧”

尽管知道如果战争结束的话,自己一定会站起来抨击那些政客“无耻的出卖”了陆军的胜利,但此时乃木希典唯一希望的就是结束和中国人的战争,那怕就是撤出满洲也在所不惜,日本输不起,如果在满洲输掉了陆军最后的一点儿家当。

若是海军再失败的吧日本恐怕就真的只有亡国一途了。

“海军一定要打赢啊”

乃木希典在唇边轻喃一句。

“阁下,我们能打败露国海军吗?”

家原腾次有些担心的问道,他是陆军军官,在他看来陆军能否赢得战争的胜利,非常简单,意志加火力就等于胜利,但海军不同,海军的胜利意志再强大,也无法掩饰实力上的不足,日本只有四艘战舰。

“海军说没问题,那么肯定就没问题,我现在在想,在我们赢得海战之后,我们应该从中国人身上得到什么,那些该死的政客怎么说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中国人必须要为他们和露国的合作,付出代价”

乃木希典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愤恨之色,尽管他的心里想的是更一种截然不同的答案,但是在表面上,他绝不会表现出自己的“软弱”。

“我已经受够了这场被该死的政客死死控制着的战争,什么时候,那个国家,在被人打到脸的时候,脑子里想到的竟然是陪上笑容,可现在我们却这么做事,真是耻辱啊”

这会乃木希典这会因旅顺攻防战而闻名世界的将军,倒是把日本人的那种口心两面表现的淋漓尽致,他的心里比任何人都渴望停战,一来是保全日本陆军最后的力量,二来的私心怕就是保全自己的名声了,他相信整个第三军不会有任何人会去谈论,中国人如何停止的对他的进攻,而只会大谈第三军是如何抵抗华军的进攻。

但表面个,他还是要表现出一个帝**人应有的态度,尤其是在这种时候,把一切都归罪于那些政客,他知道参谋本部会和那些政客一同顶住民间的压力和中国停战,甚至最后会和露国停战,但是,最后参谋本部还是会把政客踢到一边,大谈他们的手脚是怎么样被政治家给束缚的。

“我们还是考虑一下对面的华军吧过去我从不担心华军,可是现在却不同了,不是因为他们在战场上和我们打……嗯,平手,而是因为”

说到此入,乃木希典朝着掩体入口处透进的阳光看了一眼。

“一个民族主义化的中国,才是我们最需要担心的事情,似乎,现在我们又没办法阻他们的民族化”

第55章 战争的意义(求定阅!)

第55章

战争的意义(求定阅!)

“我十年以前,

在家里读书的时候,

天天只知道吃饭睡觉。就是发奋有为,

也不过是念念文章,

想骗几层功名,

光耀门楣罢了,

哪知道国家是个什么东西,

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到了甲午年,

才听见人说有个什么日本国,把我们中国打败了。到了庚子年,

又听什么英国、俄国、法国、德国、意国、美国、奥国、日本八国的联合军,

把中国打败了。此时我才晓得,

世界上的人,

原来是分做一国一国的,

此疆彼界,

各不相下。我们中国,

也是世界万国中之一国,

我也是中国之一人,而我中国之人,又为何为异族统治?……我生长到二十多岁,

才知道有个国家,

才知道有个民族,才知道国家乃是全国人的大家,

才知道人人有应当尽力于这大家的大义,才知道人人应尽这个民族的大义。”

炎黄4602年5月31日

《申报》——说国家、说民族

先有民族主义,后有国家观念,其次才有爱国主义没有民族国家观作为一个国家的基础,任何一个国家都不可能实现这个国家的富强。和为了各自民族利益奋力拼搏的各国相比,炎黄4602年的中国人国家民族意识的薄弱和欠缺则是不争的事实,对于绝大多数中国人来说,无论统治者为何人,他们无非只是捐纳之羊而已。

庚子一人一两之奇耻,日本完成民族国家的转变后的迅速兴起,在中国土地上日俄战争的爆发,在很大程度上刺激并且导致了中国的民族主义觉醒,甲午之前无民族主义,帝国之前无民族国家。日军在东北战场上取得的胜利,民族主义化的亚洲黄种人被证明完全可以击败白种人,并成为强国。

而“民族大起义”之时,光复会更是旗帜鲜明地提出了“民族解放”的要求,而民族解放则是最基本任务,也成为了国人的最基本动力。

觉醒后的民族主义与新兴的中国新军事力量迅速结合。大量知识分子在面对民族遭受奴役,国家遭受奇耻的境遇,纷纷投笔从戎。这些热血沸腾的年轻的中**人,他们早忆接受了“驱除鞑虏,恢复中华”的民族主义口号,剪掉了奴隶象征的辫子,抱着“**名为对内,实为对外,对外问题最重要者,军事”的信念,将“相将提戈,驱杀鞑奴”,“光我神州完我志”作为奋斗的首要目标。

年青的平均年龄只有17.5岁的黄埔军官从而成为这场席卷全中国民族起义之中最可靠、最有力的力量,年青的军人成为民族觉醒的先声。在这股民族主义力量面前,所有的一切都是苍白而无力的,无论是共和也好、帝制也罢,他们都必须要向被民族主义武装起来的军人屈服。

在民族起义时,军人们可以炸毁满清的皇陵,可以处决满清旗民,用民族主义武装起来的军官,是尽一切可能,尽他们的力量去建立一个“民族化的、中国化的”国家,无论是帝制也好,共和也罢,对于年青的青年军官而言,他们建立了一个国家,然后国家的命运交给民族同胞来决定,而军人的使命则在于确保民族国家的建立和保卫这个民族国家。

在“民族大起义”期间,民族主义的力量很快发挥了出来,民族化的军队,便绝非招募来的市井无赖组成的满清军队所能够比拟的,在炎黄4602年几乎兵不血刃的轻松埋葬了那个集民族压迫、封建**、卖国求荣于一身的满清殖民政权,在随后的半年军,当军队按照命令逮捕任何试图为那个帝国歌功颂德,并为其覆灭而惋惜不已的官员、平民,并直接以汉奸罪……这一个唯一不需要法庭审判的罪行加以处决时,民族主义在政府的推动下,在中国发酵了。

而到了4603年3月13日,一支完全被民族主义武装起来的现代化的中**队,在东北战场上,为了民族利益拼死奋战时中**人,不再是麻木不仁的看客,而是为了民族存亡浴血奋战的士兵。

在人世间,没有任何事物比战争更能唤醒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觉悟,尤其是当潜藏的民族意识正在发酵酝酿的时候,一场适当的战争,可以唤醒整个民族的民族意识。,

当谈判破裂的消息传出之后,报纸上添油加醋的报道着日人的“欲以枪炮发言”的威胁,面对这种局面没有失望、没有绝望,反倒是一种从未曾拥有的情感在这个国家的上空酝酿着,人们用自己的方式为这个国家贡献着自己的力量。

“中华锦绣江山谁是主人翁?我们四万万炎黄同胞。强虏入寇逞凶暴

,快一致永久抗抵将仇报,家可破

,国须保,身可杀

,志不挠,一心一力

,团结牢拼将头颅为国抛努力杀敌誓不饶……”

就在这时一阵歌声传到了管明棠的耳中,顺着歌声朝着另一条街上看去,只看到咨议院广场的中央挤满了行人,在广场北角搭着一个台子,此时台上台下的人齐唱着那首在短短十数天中,便唱遍大江南北的“抗敌歌”。

听着那歌声,看着那台上,忙了一整天的管明棠脚不自主的朝那边走了过去。在他走到那街边宣讲台下时边时,《抗敌歌》已经唱完了,置身于人群中的管明棠看着台上的、台下的,其中不少都是学生、教师,更多的却是市民。

光鲜的衣装使得管明棠在这人群中异常的显眼,甚至连周围的人都刻意的和他保持一些距离。

在掌声中,一位身穿青色学生裙装,留着齐耳短发的女生,走到合唱队下深深鞠躬:“同胞们兄弟姐妹们东北的国土五年前,就已沦陷了,满清的无能至使上千万同胞正遭受奴役和屠杀,但今天此时,我们却有保卫祖国之决心,中国绝不会再屈辱的在自己的土地上中立。此时,英勇的将士们,正在前线为保卫国家的领土和尊严同日寇浴血奋战

然而,帝国初建,财力物力皆不及犯我国土之敌寇,前线的将士们械弹不精,他们甚至要拿着大刀和日寇拼死搏斗,他们是用自己的血肉保卫我们的国家,我们每一位有爱国之心的人都不应坐视旁观,请您献出一份力量吧只要捐出一毛钱,就能给前线的将士多买两发子弹,谢谢谢谢……”

女学生向着台前的人们鞠着躬,在女学生和学生合唱队的鞠躬中,人们纷纷从口袋里拿出纸票、银元、铜元,朝着募捐箱里的塞着,一些妇人甚至将耳环、首饰捐到款箱内,大规模的募捐发自于民间。

在人群在推攘中,管明棠走到了台前,看着女学生手中募捐箱,虽说知道各地的募捐大都是民间行为,但他还是毫不犹豫的从口袋里拿出钱包,然后将钱包中十数张面值不一的钞票扔到募捐箱里,而这时显然已经有人认出这位身着“新制衣”的中年人。

“是财政大臣”

“财政大臣在这捐款”

“管部长,请您说两句话吧”

认出他的学生有些激动的看着这位“高级官员”,千百年来,中国人一直都有着官本位的意识,虽说帝国宰相官居显要,但外界却知道这位财政大臣是“从龙功臣”,陛下的近侍之官,自然的希望他能够在这里讲些什么。

走到台上,管明棠先看着台下黑压压的数千人名围观民众,甚至周围还有一些搭着相机架的记者,他轻咳一声。

“过去,人们常说,中国是一盘散沙中国不足为惧,因为我们是一个没有民族主义基础的国家,甚至于根本就不算是国家”

一开口他便说出了一个国人一直不愿面对的事实。

“然而,现在,我欣喜的看到,现在的中国,绝非昨日的满清,在昨日的满清,我们不知道国家为何,那只因国非我国,而今日,我等万民却能举国一致,谋求国强当前线的传来战捷时,千百万民众为之欢呼,当国家面临财力困难的时候,又是民众站了出来,拿出你们的血汗钱,捐款助战

今天,《云南日报》上有一篇报道,在昆明的民众募捐集会上,意外的出现了两个手提粥罐的乞丐从身上摸出一把铜子,他们面带愧色地对工作人员说道。

“我们兄弟俩讨了三天,只有这2毛9分,硬是没凑足3角,请你们收下吧。要饭,已经低人一等了,要是再当亡国奴,怕是得钻到地下去了。””,

此时管明棠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

“是啊,当了亡国奴,怕是得钻到地下去了我们曾经当过260年的亡国奴,有超过两亿先祖惨遭异族杀害,这就是亡国奴的回报上月12日,当帝国决定对武力确保东北领土不丧的决定时,陛下曾以一言相告:假如我们不去战斗,敌人会杀死我们,然后用刺刀指着我们的骨头,说:看,这就是奴隶”

这时管明棠悄悄的在言语中偷梁换柱的把前几天陛下无意中吐出的一句话,换到了战前决策上。

看,这就是奴隶

一句话震得的所有人无不如雷贯耳一般的猛然一阵,他们从未曾想到陛下竟然道出过如此直白而又现实的言语,过去的十月之中,如果说什么刻到了他们的骨子里,怕就是甲申年后2亿先祖惨遭杀戮的血腥历史。

一个国家,一个民族,在被外敌压迫到最后一刻时,是最容易动员、唤起的。在中国历史上,发自民间的为国募捐,这或许还是第一次,但什么事情总是需要一个开始,钱的多少都不是主要的,重要的是,它在唤醒一个沉睡的民族,一个满身伤痕的醒狮。

皇宫花园西亭里,从募捐现场离开后,直接来到皇宫的管明棠正绘声绘色地描绘着一幕幕动人的场面。

凭栏而立于的凉亭扶廊边,远眺南京黑沉沉的夜空,陈默然良久无语。半晌,才转过身来对管明棠说道。

“无论是多是多少,这笔钱决不能乱用。另外,再于报纸上公开各省市地捐款总额名录,着出典型者,可由民政部门请旨对其加以册封。”

说到此处,陈默然的眉头又是一扬,脸上露出一些喜色。

“直到现在,还是有一些人不高兴,他们为什么不高兴,他们有这样那样的理由去反对这场战争,是啊,国家初建,经不起冒险,所以要求稳,要委曲求全,我委曲了,可是这个民族呢?”

声音一沉,陈默然用力的拍了一下石质的扶廊栏杆。

“这个民族委曲了两百六十一年了,不能再委曲下去,再委曲下去,咱们还没建成的民族魂魄就消息的无影无踪了,到现在,我们看似支出了5000多万的战费,可是我们在国内、在南洋,却卖掉了四千多万的债券,在国内还有一千多万的捐款,这些钱是什么?这些一分一厘的捐款,就是民族魂”

用力的吼出那三个字,陈默然的眉头不时的跳动着。

“民族魂……民族魂,如果说这个国家有一天,能建立他的民族魂,就是把我的脑袋砍掉也值了,几年前,我们不知道国家,不知道民族,我们都是绵羊,都是交粮纳税的奴隶,可现在呢?老百姓通过战争知道了国家,他们为军队在前线的一点胜利欢呼着,民族的、国家的自豪感正在建立起来,这是钱能买来的吗?”

话声稍顿原本展开的眉头,这会却又锁在了一起,陈默然的脑海中浮现出一群人影,那些是反对战争的,他们总是有这样那样的理由。

“民族魂、民族意识、民族主义,最终,这一切都会变成爱国主义,没有民族观就没有国家观,没有民族主义,何来的爱国主义,我们这一代人,注定是要牺牲的,年青人牺牲他们的青春、生命,要建立的是什么?”

他在问出这声反问的时候,更多的似乎是在问题自己。

“我们口口声声的喊着,要建立现代化的工业、不逊于任何一个国家的军队,可如果说,我们没有一个主义、一种精神在国民的心中,那么,我们无非只是在走满清洋务运动的老路,最终,别人只需要一个手指头,轻轻的一戳即破,所以,我们要建立的是一个民族化的强大国家这……才是我们的目标”

“陛下圣明”

管明棠这会倒是轻轻的拍了陛下一个马屁,适当的马屁还是必要的。

听着他的马屁,陈默然先是摆了下手。

“别说我圣明,那两字我还配不起。”

随后又长叹口气,补充道。

“所以,我才会说这一仗,与其说民族图国存,倒不如说是国家图名存”,

作为战争的直接指挥者,陈默然比任何人都清楚这场战争的用意,战争的本意不在于争取国家的存亡,而只是为了“打给人看”,打给国人,求的民族自豪感。

同样的也是打给外国人看,谋的是声誉,日本人已经用他们的军事上的胜利向世人证明了日本已经有挤身强国的资本,而对于中国而言,目前唯一需要仅仅只是“谋各国平等对待中国”。

只有通过一场适当的,不会损害到国家筋骨的战争,才有可能让各国正视中国的军事力量,从而正视中国的诉求。

“陛下,这个目标,直接关系到未来我国十年之内之安全,甚至国家振兴之根本,如果一个国家不能证明其有保护本国的能力,那么便很难吸引外部资本用于本国建设,如果中国不能在战场上证明自己,即不会有他国正视我国,而现在,因为这场战争中国的形象已经在欧美各国发生改变,我国不再为“中日同盟”之一员,也不为满清之腐朽不朽之国,而是一个群起奋进的充满勃勃生机的新兴之国”

管明棠依然坚持着自己当初劝说陛下发动这场战争的主要动因,在美国呆了二十几年,他比这个内阁中的任何人都更了解欧美,了解那个国家的国民如何看待中国,在他们的眼中,中国愚昧而落后,甚至达到不思进取之境,对于这个一个无法保卫自己,甚至不愿变革谋救强的国家而言,他们怎么可能放心的把大把的钞票借过来。

“这点我知道”

点下头,陈默然沉默了一会,抬头看着黑沉沉的天空说道。

“最多也就是一个多月的功夫,日俄海战恐就能分胜负,到那时,我们会面对什么,都不是我们所能预料的,所以我们必须要在日本海军的大炮从海上打来之前,结束这场战争,结束战争的关键在于美国,所以我们要加强在美国的公关美国是一个民主国家,他们同其它欧洲国家不同,美国的政策容易受到民意的左右,按驻美大使馆的报告,现在尽管美国人对中日两国间的战争感觉有些困惑,但是总得来说,还是取得了可喜的进展,现在美国财界对我们能否取胜心持怀疑之态,因而态度极为微妙,越是在这个时候,我们就越需要关注对美舆论攻关,因此,每周十万美元的公关特支,是绝不能少的,这笔钱不需要过问用途,黄财神,还不至于贪这点小钱。”

第56章 在哈佛(求定阅!)

第56章

在哈佛(求定阅!)

微弱的星光下,几栋红砖建筑依稀可见,其中一栋的上爬满的长春藤,行走在哈佛大学校园里,黄会允只觉得自己似乎陷入回忆之中,自己在美国的求生生涯的最后几年,正是在哈佛大学结束的,身边静立着一些不知年岁的大树,浓密的树叶在风中轻响,当他在路边的人行道上走着的时候,他的那辆野马F-2式轿车就在路上慢慢的行驶着。

尽管校园的旧貌虽然勾起了黄会允的回忆,但是他却根本没有时间去回忆往昔,这次他来之所以来到哈佛大学,是因为接受哈佛大学的邀请讲演中日战争问题,向哈佛的学生们发表演讲,作为哈佛毕业的学生,他自然知道这些学生在十几、二十几年后产生的影响。

在黄会允到达美国之前,随着日本陆、海军连战皆捷的战报纷至沓来。开始美国人都说“日本危险”,象日本这样的小国要抵抗世界上最大的陆军国家俄国,岂能占优势?然而,事实正相反,日本连战皆捷,所以美国人完全改变了对日本的看法。美国的孩子们讨厌穿俄国的皮鞋;学校的学生玩打仗游戏时,扮演俄军的一方必定是失败者。

美国的政治气氛完全转向亲日,甚至在旅顺被攻克后,美**队的首脑、法官、教育家、企业家和新闻记者聚集一堂,举行晚餐会招待日本特使金子。大家热烈地谈论了旅顺要塞被攻克的情况,并得出一致意见。

一是要让日本永远占领旅顺;二是日本在中国东北应拥有长期的特权;三是为了本国的利益,日本要制订对中国东北的政策,对此,日本无须顾忌外国政府的干预。

甚至,就是在他在华盛顿陪同几个亲华参议员观赏歌舞,在换幕的间隙,有人用幻灯向幕布上放出了俄国皇帝的半身像,观众一下子骚动起来,高喊“取下去”还不断投以嘲笑的语言。结果会场上一片混乱,半身像只好很快取下。接着出现的特写镜头是日本明治天皇的肖像,全场为之雀跃狂热地欢呼“万岁”,声音震耳欲聋。

目睹那种情景,黄会允的心情不可谓之复杂,而这就是黄会允现在所面临的局面,一个政治气氛倾向于日本的政治局面,甚至民间亦倾向于日本。

在中日两国间的“事变”爆发后,得益于每周十万美元的特支费和情报局提供的大量的“证据”,现在美国的新闻界,在中日两国的攻关下,完全被分裂成两个阵营,一方指责中国无耻的偷袭,导致日军陷入困境,致使不能彻底击败俄国。

而另一方则支持中国进行的正义之战,无论日本人如何去歪曲事实,他们都无法改变一个事实,中国人是在自己的国土上打仗,日本或许有一万个理由,但作为主人的中国,只有一个理由就够了——保卫祖国

两年前修建的哈佛体育场外,此时停满了马车,数以万计的哈佛大学的学生、市民以及当地的政客、记者,都在晚上八点到达了哈佛体育场,他们来到这里是为了听取那位“中华帝国银行总裁”的演讲,原本负责发行债券的黄会允现在是中华帝国的皇帝特使。

美国的数百家报纸上演的“舆论战”混淆了美国人的视听,过去他们支持日本人攻击俄国,现在面对中国卷入战争,他们最初甚至还惊讶于中国人的狂妄,甚至曾有人预言“日本只需要一个小手指,就能把中国掀翻”。

可最终的事实却跌破了所有的眼睛,曾经因战场上辉煌战果让他们感到惊讶的日军帝**队,面对中国,那么一个在他们印象中连自己首都无法保卫的国家,甚至到了如果不是中国人控制战争的规模,日本陆军随时可能战败的地步。

以前,在美国人中,十有**站在日本方面,如今却有一半之多转而站在中国一边,如果不是因为一些团体和个人指责中国使用“惨无人道的毒气”的话,或许支持中国的会更多。而黄会允也趁着这个机会募集公债,结果取得了巨大的成功。只用了十五天,便售出一亿美元的公债,而且利息只有四厘五,其中大部分是大学和各种公共团体利用基金购买的。,

连日来,他更是不断应邀参加晚餐会、午餐会、庆祝会等各种招待会,有时则被拉去作讲演。相反,作为日本天皇特使的金子坚太郎受到邀请却非常有限。也正因如此,他才会相信。没有军队的胜利,战时外交不可能获得成功。任何一个能言善辩者,即使讲的满口人道、正义,如果战争失败了,也是丝毫不起作用的。

“我记得,在去年,日本天皇特使金子坚太郎先生,曾在这里,也就是我现在所坐在这个位置上说过”

面对体育场内近三万余名听众,黄会允虽说有些激动,但他一开口却毫无客气之意,了解美国人的他知道,对于美国人来说,他们根本无法理解东方式的“客气”,相比于客气,他们更欣赏的是勇气。

“十年前由俄国导演的三国干涉,抢走了日清战争中日本所得到的辽东半岛。尔后历经十年之久,日本人以坚强的意志,积蓄力量,等待时机,以期有朝一日收回辽东半岛。嗯……这就是日本发动这场战争的理由不是吗?”

黄会允笑了出来,借助从国内带来的确扩音器,带着嘲讽之味的讥笑声在整个体育场内回荡着。

“在我看来,这种理由更像是强盗的狡辩,或许对于满清来说,这是可以接受的,但对于中国而言,任何意图对中华帝国领土的侵占,都是绝不可能被接受的,我注意到,极少数的美国人用“你们即然宣称满洲人是殖民统治者,那么为什么还要索要满洲”,在这里我需要再一次提醒一下诸位,早在2200年前,中国便已经在辽东设立郡县,派出官员,至于满洲人,不过只是500年前,仁慈的中国接受了的从通古什迁移的难民罢了,中国为仁慈付出了代价,代价是两亿条生灵惨遭杀戮,强盗窃居的家园,难道作为主人,中国就无权收回吗?……中国不能失去东北,就像美国不能失去加利福尼亚”

黄会允的话声一落,雷鸣一般的掌声立即在体育场内响了起来。

“……在这场冲突之前,我们曾再三警告日本与俄罗斯两国,面对中国的警告,俄罗斯表现出了他们的诚意,正像现在,俄**队逐步从东北撤军一般,而反观日本,他们粗暴而野蛮的拒绝了我们的交涉要求,他们口口声声的说,他们在东北是为了中国而战,那么让我们看一下,1月27日,在华盛顿,贵国的一些人士聚集一堂,举行晚餐会招待日本特使金子先生,在金子先生的建议下得出一致意见。

一是要让日本永远占领旅顺;二是日本在中国东北应拥有长期的特权;三是为了本国的利益,日本要制订对中国东北的政策,对此,日本无须顾忌外国政府的干预。这就是他们信誓旦旦的为中国而战为亚洲民族的安全而战说到底,日本人最终是想取代俄国,在中国与俄国的东北问题谈判结束之前,击败俄国,吞并东北”

喝了一口茶润了一下嗓子,黄会允耸了耸肩膀。

“我们曾寄希望于美国等国家,阻止这场战争的扩大,以和平的名义,我们这么做了,但是我们所得到的回答是,他们不希望我们卷入东北的问题,诸位需知道那里是中国的领土,今天我们无法阻挡东北战争的扩大,那么明天,我们会不会失去东北呢?而此时为了扩大战争,吞并东北,日本调动大批军队到中国东北,企图彻底占领东北。面对领土被侵战、国民遭到残杀的局面,我们已经没有了任何选择。中国的陆、海军,就其兵员和舰艇数量来说,都居于劣势,无法与日本相比拟,所以无论如何也不能说有胜利的希望。就是中国的绝大多数公民,也没有人认为这场战争能够打胜。但是,我们如果退让一步、日本就要紧逼一步,作为一个岛国他们对领土的渴望是贪得无厌的,我想这一点,美国人民亦深有体会不是吗?因此,中国决心拿起武器,即使被灭亡也在所不惜。如果能在世界历史上留下这么一页,我们就满足了。即“中国是为正义而拿起武器的,尽管这样,还是被残暴的日本灭亡了。”中国和俄国孰是孰非,任由各位朋友公断,……”,

黄会允的讲演,大约进行了两个半小时,听众无不为之激动,自始至终聚精会神,并不断报以热烈的掌声,在演讲结束之后,面对听众和记者们的提问,黄会允继续着自己的演讲,这时的演讲,与其说是演讲,到不如说是辩解。

他的辩解大都是针对那些人提出的“毒气”问题,对于美国人和欧洲各国来说,中国在战场上大规模使用毒气作战超出了他们的想象,尽管近卫军发布公告中提到“取得一定的战果”,但是时至今日,只俘获15名战俘,但日本方面公布的鸭绿江军在遭受毒气进攻,损失3.456万人的现实,却提醒着他们毒气的残酷。

而黄会允所要做的就是淡化毒气的影响,先解释着为什么使用毒气,一个弱国面对强国的入侵,自然要使用一切可以使用的武器,当然是在不违反国际法的前提下,

听着台上的黄会允用流利的英语解释着“陆战交战规则所禁止的是毒气炮弹,而中国使用的毒气发烟罐”、“中国是一个科技落后的国家,在使用之初,我们根本无法预料毒气的杀伤力”、“根据各国战地观察团的报告,鸭绿江军85%的阵亡士兵身上,都有枪伤或刺刀伤,”,这此解释只让富兰克林?德拉诺?罗斯福在颇为无奈的暗笑了一下,先前这位黄特使说什么日本人是入侵者的狡辩,现在他岂又不是“胜利者的狡辩”。

为了听这次演讲,他甚至提前结束自己的蜜月,乘火车赶到哈佛,这是中国皇帝特使的第一次公开演讲,而他更希望得到的却是“提问”的机会,为此他甚至不惜打出了叔叔的名字,才得到宝贵的提问机会。

一方面是因为当面提问,可以让他更了解这场战争,另一方面,却是因为这场演讲不同以往,提问者可以站在台上,直接用麦克风发问,他的声音可以传遍整个体育场,早已立志从政的罗斯福自然不介意通过这种方式提高自己知名。

“特使阁下,我们从报纸上听闻,贵国皇帝陛下,曾一再要求全歼至少一支日本军团,但最后鸭绿江军却依然控制着抚顺请问,这是不是意味着,中国并没有能力歼灭一支日本军团”

好不容易得到机会提出问题的罗斯福自然不会浪费自己的机会,一开口,便问到一个美国人最关心的问题。

“我想,这个问题没有任何人比川村景明更有资格回答,当然他已经选择用自杀谢罪的方式的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如果南京的停火协议晚下达十分钟,川村景明或许就会成为一名俘虏,要知道,当时进攻部队距离其只有数十英尺想来,你们已经从报纸上看到了那张“照片”,虽然不雅,但正如事实所述,只需要方便一下的功夫,近卫军便可以全歼鸭绿江军只要愿意,我们便可以在东北全歼任何日军部队”

在回答这个问题时,黄会允看了一眼的这个年青人,他是美国总统罗斯福的侄子,之所以安排他提问,而且可以提出五个问题,只是因为他带来了一个信息,他能够向他的叔叔罗斯福总统提出建议,以便两人能够进行非正式会面。

第57章 白宫贵宾(求定阅!)

第57章

白宫贵宾(求定阅!)

“特使阁下,我注意到,贵国一直强调“全歼”或“歼灭”这两个名词,而且这场战争,至今贵国仅只俘虏不足四百名日军士兵,这是否意味着,贵**队在作战时,拒绝俘虏敌军部队”

罗斯福的问题让黄会允的眉头一皱,这种极不友好的问题超出了他的想象。

“这个问题,我并不是军人,但是无论是全歼或是歼灭都是军事上的用语,罗斯福先生,在去年,金子坚太郎的演讲中,他曾提到,日本军队绝不会在战场上投降,他们会战斗到最后一个人,我想东方式的战争法则并非欧美文化所能理解的,在东方文化中,有“不为生俘”之言,对于东方军人来说,生为敌俘,是为奇耻大辱,是任何军人都不能接受的”

稍做沉默,黄会允转而表述一份英文日报上的报道。

“在第一次战役期间,帝国近卫军曾有一支侦察部队,奉命赴敌后实施侦察任务,后与日军遭遇,为掩护战友完成任务,六名战士自愿留下阻击敌军,战士们打空了最后一发子弹,如果按照西方之人文精神,他们已经完成的自己的责任,但他们自幼形成的价值观,却让他们选择,用最一枚手榴弹,与日军同归于尽,东方有东方的文明,尤其是对于中国这个创造了整个东方文明的国家来说,更是如此”

说到此处,黄会允环视着体育场内的听众,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低沉起来。

“过去,在我们遭受异族奴役的时候,我们自然不愿意为殖民者卖命,独立战争时的自由的美国人民愿意服务于殖民地军队之中吗?但此时,在民族获得解放之后,我们每一个中国人都愿意为国家、为民族付出自己的生命,中国或许是一个弱国,但请不要怀疑,每一个中国人忠君报国之心,面对外来侵略时,两亿惨遭杀戮的生命提醒着我们,我们应该做什么事情,那就是战斗到最后一人,要么击败敌人,趾高气扬存于世间,要么整个民族在一场伟大的战争中,死去”

在他的声音落下时,长达数秒钟的整个体育场内都完全是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惊讶的看着这位文质彬彬的银行家,他们从未想到一位银行家能够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宁为战死鬼,不为亡国奴这……是一个民族的声音同样,也是一个民族的命运”

在黄会允的声音落下时,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在哈佛大学的体育场内响了起来,响彻云霄的掌声中,每一个人都在呼喊着他的那句话。

“宁为战死鬼,不为亡国奴”

罗斯福惊诧的在唇边喃语着这句话,至少在今天,这句话烙进了他的心里。

“现在贵国同日本的谈判已经破裂,请问特使阁下,贵国的战争目的是什么?什么时候战争才会结束?”

“在我们的和平愿望被日本人视为软弱的时候,帝国上下早已做出决定在日军撤出中国之前,绝不与其空谈和平和平的唯一底线和我们的唯一目的就是日军全面撤出中国”

半小时后,演讲和提问一结束,哈佛大学俱乐部,很快将黄会允的演讲印刷数千份,分发给各地的支部、公共团体和政治家们。就在这时,世界博览会的主持人史密斯又承诺将自费加印了两千份,散发给与会的有关人士。

尽管在得到这个消息时,黄会允只是一笑,因为那个史密斯也曾“自费”加印了两千份金子坚太郎的演讲,不过对于这种结果倒是让黄会允很是满意,他知道这样的连锁反应在各地发生时,会令中国关于中日冲突的立场和主张,迅速地在美国人民当中传播开来,在一定程度不同上,中国可以得到了美国的信任和同情。

“还要继续加大攻关利度啊”

嘴边这么说着,他在心里盘算着应该再去收买那家美国报纸,任何事物都是有价的,尤其是在美国这个“金钱社会”来说更是如此,美国的报纸需要广告费,而黄会允并不介意向每周那些报纸支付几百到几千美元的“广告费”,单就是美国每周吸纳三千万美元的债券,那些钱花的也非常值得。,

“总裁,罗斯福先生给你留了一张字条。”

汽车离开哈佛大学后,陪同黄会允一同来到美国的

递交给他一张字条。

“特使阁下,你随时可以向白宫递交您的名片,相信总统先生一定非常乐意与您会面白宫的大门永远都会向胜利者敞开你的朋友富兰克林?德拉诺?罗斯福”

看着字条上的内容,黄会允忍不住一笑,这位小罗斯福倒是会打蛇顺棍,现在自己竟然和他成为朋友了,而且,那小子把自己给涮了,或许从一开始,他就知道罗斯福总统会同意接见自己,那里还需要他的“劝言”,当真是病急乱投医。



,我觉得你们情报局应该建立一份西奥多?罗斯福的档案”



听到这话时显得有些诧异,黄会允将字条塞进口袋中。

“当然这只是一个建议,这小子……谁知道他未来会怎么样呢?”

“总裁,我们下一站去什么地方”

并没有回应黄会允的建议,情报局会收集那些美国政要的资料,但这并不是他所需要过问的,不过他并不介意提交一份报告,要求关注那位个富兰克林?德拉诺?罗斯福。

汽车在华盛顿的街道上行驶着,宾夕法尼亚大道上的汽车并不多,甚至在黄会允看来,华盛顿的汽车都没有南京多,在看到街道上跑着的汽车中不乏“野马”汽车的时候,他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外国人每购买一辆野马汽车,就等于为中国政府贡献201.25华元的战费,甚至就是日本在上个月,仍然继续为中国对日本的战争,添砖加瓦的作着贡献,他们进口了几百辆汽车。

汽车驶到位于宾夕法尼亚大街1600号的白宫时,从车上看着白宫开放式的草坪,黄会允忍不在心里赞叹了一下,世界上或许只有美国,即便是平民也可以随意进入白宫,然后向白宫的工作人员递出自己的名片,请求拜见总统。

也只有美国了

身着一身西式礼服的黄会允感慨万端的走下汽车,偶尔进出白宫的游客和议员们大都会向这个戴着金质单边眼镜的东方人投以异样的眼光,有些人已经认出了他来,纷纷悄声言语着。

在进入白宫的接待室后,怀着有些忐忑不安的心情,黄会允向白宫的工作人员递出了自己的名片。

“拜托了”

“请您稍等”

工作人员礼貌的说道,然后便离开了接待室。

“他会接见自己吗?”

尽管已经得到小罗斯福的建议,但现在黄会允难免还是有些忐忑不安,毕竟他知道这会西奥多?罗斯福在某种程度上极度蔑量中国,黄会允还记得自己在美国时曾在报纸上看到过他发表的一些讲话,很多都会以中国为例,提醒美国人要富裕而不忘国防,否则美国就会沦为美洲的中国。

但愿……

就在内心祈祷的时候,刹那间,接待室的另一扇门打开门了,室内走出来的正是黄会允这次要拜访的罗斯福总统,穿着一身西装,留着八字浓须西奥多?罗斯福一见到黄会允的瞬间,便热情而主动地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同黄会允握着手说道。

“特使阁下,你可是让让我好等,为什么不早来?”

出人意料的热情,让黄会允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他没想到自己竟然受到这种礼遇,而这种礼遇远远超出他的想象。

尽管在陛下的往来密电中早已经分析过这位总统,一定会因为利益而对中国持以友好态度。

在他们手挽手进了椭圆型办公室时,感觉到黄会允受宠若惊的表现,罗斯福满意在心下点点头,这正是他所希望看到的,这位特使一定会向那位民选的皇帝转达美国的善意。

两年前他未与国务卿商量,自行即命人发表一项针对俄国的声明,指责俄国在中国东北推行对美国不友好的政策。罗斯福私下透露,他之所以发表这项声明,就是要让俄国人知道“美国在动真格的”。

正基于美国的警告,俄国才被迫暂时让步,同意将除哈尔滨外的一切东北港口向列强开放。但俄国人的回答并不可靠,而罗斯福同样也明白,一场针对俄国的战争是不可能为美国人所接受的,因此不能走极端。同年美国又迫使清政府签定一项保证东北港口开放的商务条约?

,海认为这是罗斯福对华政策的一大胜利。但俄国的威胁仍然存在。,

而日本对中国东北的野心给罗斯福打击俄国势力提供了绝好机会。三国干涉还辽曾使日本在东北的发展受到很大挫折,但它建立东北霸权的梦想却一直没有放弃。要取代沙俄而成为东北的霸主,对国力有限的日本来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除作军事上的准备外,还须争取外交方面的支持。

美国便投其所好,多方暗示将全力支持日本的行动,如果美国给日本人一个眼色,“他们就会立即扑向俄国人的咽喉”。正是经过美国人的一再刺激,日本才会在去年对俄国开战。罗斯福在知道这个消息后认为日本人是在为美国“效力”。

但是,不过,罗斯福并不希望日本获得彻底胜利,他只想利用日本来抑制俄国,所以,当日本在旅顺取得大胜之际,罗斯福又开始担心了,全胜之后变得“趾高气扬”的日本会“转而反对美国”,而日本用俄国不可能接受的条件作出了他们的回答,而且根据情报分析,即便是日本赢得战争,美国试图借助日本来实现东北门户开放的计划,也将因日本的“独占”**而完全化为泡影,与其这样,到不如帮助中国维持他们对东北的控制,现在的中国可是一个全面开放的中国。

顺从的小个子,背叛了美国对于眼中只有美国利益的罗斯福来说,日本的“背叛”使得他意识到,美国必须要在东方寻找合适的代言人,而中国却在最恰当的时候主动的跳了出来,而且他们的军队表现出的战斗力,远超过他的想象。

“特使先生,看到了我发表的严正中立、督促贵国与日本恢复和谈的声明吗?”

刚坐下的黄会允听到罗斯福总统的话后,连忙回答道。

“拜读过了,但感到非常失望,我很难想象,视自由为生命的美国,竟然如此无视一个渴望和平的国家最基本的诉求。”

他的回答倒在罗斯福的意料之中,随即他用坚定的口吻说道。

“美国总统表示中立,但是本人却站在中国一边,我相信在陆地上,贵国一定能够取得胜利”

“是的,总统先生,我也相信在一百六十万将士的努力下,我们一定能够赢得陆战”

罗斯福的立场如此意外的微妙,倒是让黄会允大吃一惊,但他随即又提出了自己的忧虑。

“但是,总统先生,我们没有一支强大的海军,而日本不仅拥有一支强大的海军,同时与英国还签定有《英日同盟条约》,现在对于中国来说,唯一能够依靠的就是太平洋对岸的朋友,如果美国不能够为我国南方海上安全背书的以保护贵国在华投资的话,那么我们最终可能输掉这场战争”

黄会允的毫无隐瞒倒是让罗斯福总统心觉满意,中国和日本不同,日本即有强大的海军,也有强大的陆军,他们必须要依赖美国的帮助,才有可能体面的结束与日本之间的战争,尽管两国都不认为那是战争。

“特使先生,如果说出现针对中国的同盟,我将马上站在中国一边,并尽全力动用一切必要的手段以维护中国的利益”

罗斯福信誓旦旦的作着承诺时,却巧妙的用“同盟”代替了海军,如果英国插手中日冲突,那么美国介入就是合情合理,如果只是他们两个国家的事情,那……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吧在罗斯福眼中,最好的结局是俄国和日本将继续彼此牵制,两者都受到削弱,至于中国,只有在俄罗斯受到严重削弱之后,才有可能发挥出他的作用。

“总统先生,为了使中国能够尽快国家的富强,我们制定了全面对外开放的对外政策,贵国的门户开放政策,尽管在某种程度不同上牺牲了中国的利益,但是我还是希望它在将来也还是一件好事,只要它还能通过外交协议来加以维持,但正如在台湾的全部历史所证明的,门户开放政策,一旦有一个强国决定不加承认,那么他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但只有中华帝国的存在,他就不会放弃对外开放之举,这是一个民族寻求的新生的必由之路这难道不比依靠列强外交维持的门户开放政策更美妙吗?”,

黄会允并未直接指出罗斯福的“语病”,而是开始了他的游说,用陛下的话说,就是画一个大大的汤园给美国人,至于美国人吃下去之后是不是空心的,那就是中国自己的事情了。

“现在,无论他国是否愿意承认,在中国都有一个无法回避的现实问题,那就是把中国当成一个软弱可欺的对手,一味施加压力,动辄军事威胁的时代已经结束,现在唯一合作,才能赢得中国的市场,而不是压力或者武力中华帝国的外交政策是,我们竭力与各国保持友好的关系,但这一前提是平等,我们愿意同任何能够平等待我的国家,进行任何层次的经济、政治甚至军事上的合作,比如美国”

当黄会允讲述这一点时,他注意观察着罗斯福的表情,见罗斯福并未流露出太多复杂的情绪时,他才继续说下去。

“一个奋进的中国需要美国的技术、机器,甚至于大学,美国拥有世界上最庞大的工业体,而中国则拥有世界上最庞大的市场,而且这是一个对美国完全开放的市场,在去年之前,在中国的西北腹地很难找到美国商品,而现在,在兰州,一个完全用美国机器建成毛呢厂正在建设中,在中国的铁路上,有四分之一的机车是美国制造,而在郑州一个由美国投资的机车制造厂已经破土动工,在上海,中美合资的炼油企业已经在上个月投产,总统先生,对于美国而言,是一个被因为战争的失败导致重沦列强控制的中国更符合美国的利益,还是一个独立自主的中国更符合美国的利益呢?”

通过巧妙的讲述再用最后的反问,黄会允成功的把一个问题留给了罗斯福,同样的这个问题也是他在演讲和餐会上上不断向美国民众、政客、商人重复的一个事实,只有独立的中国才符合美国利益的,当然是商业利益而这恰是美国人所追求的。

商业利益,对于美国而言,他们在东亚所追求也仅仅只是商业利益而已,而现在自己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投其所好。

“特使先生,你必须要明白,美国不可能卷入一场战争”

罗斯福这会到是没有再隐瞒的美国底线的必要了,因为无法忽视黄会允的“建议”,他又接着问道另一件事情。

“现在中日两国的谈判已经破裂了,我认为你们应该继续谈判,美国愿意在谈判中充分发挥作用,以确保中国的利益,特使阁下,我想你应该向你们的皇帝陛下转达这一信息”

或许是出于担心黄会允或者那位皇帝不明白自己的用意,罗斯福又补充了一句。

“我知道你们渴望用一场战争恢复你们的荣耀,但是我需要提醒你的是,如果俄国舰队战败的话,那么贵国就必定会面临日本的海军威胁,所以为了中国的利益,现在无疑是最好的时机而我本人愿意代表中国向日本发出这一信息。”

“总统先生,我首先感谢您的善意,但是总统先生,我的心中却有一个疑问”

面带微笑的黄会允没有直接回约这个建议。

“嗯?”

“如果,现在中国愿意停战的话,那么总统阁下是否可以保证日本撤军,并且中国在东北的主权,不会有任何损失呢?”

第58章 现实问题(求定阅!)

第58章

现实问题(求定阅!)

西贡,这座城市座落在中南半岛湄公河三角洲上,法国人用半个世纪,造就了这座河滨城市的繁华,其繁华程度在东南亚大都市中是首屈一指的,分踞于西贡河两岸的的各种各样的法式建筑,透着浓浓的殖民地风情。

湄公河上五彩缤纷的游船传出的越南独弦琴宛转幽然的曲调时,,法国文化的现实影响和中国古文化的历史影响的痕迹交织,以及吴歌文化在这里交映着。

西贡的夜晚并不像的上海或是南京那般明亮,昏暗的路灯下,李子旭小心地行走着,偶尔碰到安南巡捕的时候,一身西装革履的他会投去不屑的目光,而这种目光反而保护了他,那些安南巡捕在看到这位“体面绅士”时,往往会主动移开自己的视线。

长时间的训练,使得李子旭早忆养成了提高警惕的习惯。他七弯八拐地照着白天留下的地址找到了一处暗巷里的小酒馆,在进入酒馆之前他朝着周围看了一眼,酒馆看似在暗巷里,可却处于一个丁字路口之间,巷子联接着十数条通道,一但发生任何意外,他都有机会安然离开。

在国外招募线人并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虽说法属中南并不是什么敌对国家,但仍然需要谨慎,尤其是在那些越南人无法理解为何中国不帮助日本,而去帮助俄国人的情况下,敌意总是会在不经意间产生,正像日本人鼓吹的那样,现在很多东南亚人都认为“日本是在为整个亚洲而战”。

这反倒令中国的的形象变得有点……

巷子里一个穿着西装的越南人走了过来,和绝大多数越南人一样,身材削瘦、颧骨凸出,一副典型的带着一丝未进化完成的样子,看到他一个人走了过来,李子旭抬眼看了一下来者,便随意喝了一口米酒。

“村田先生”

坐在白天找自己的那个人面前,阮明权礼貌的轻轻鞠首。

“你好,阮君”

李子旭是在用日语和阮明权对话,即然那些法属中南人暂时对“出卖亚洲民族利益”的中国,心存不满,那招募情报员的时候,完全可以用日本人的身份,而被招募者是绝不会去日本领事馆求证的,他同样会小心翼翼的掩藏自己的“情报员”身份。

眼前的阮明权是法属中南总督府的职员,因系贵族出身所以能够接触总督,并在总督内身居要职,尽管只是闲差,但却有机会接触到许多机密,而这正是李子旭招募他的原因。

“非常抱歉,让您久等了”

阮明权抱个歉后,又朝周围看了一眼,然后便从衣袋里取出了一叠纸,那是他根据在总督内接触的文件在家中抄写的情报。

“村田先生,我想这就是你们所需要的”

将纸从桌面上朝前一推,阮明权的神情显得有些紧张。

李子旭并没有直接取过那份情报。

“阮先生,日本会感激你给予的帮助,并且愿意给予曾帮助自己的朋友一定的回报”

用流利的日语说出这句话时,李子旭的按着报纸的右手将折叠的报纸掀开一个角,报纸中是一叠钞票。

“村田先生,这……”

报纸中夹着的钞票让阮明权一愣。

“这是朋友应得的回报而且这其中还有一些必要的信息”

李子旭指的是两人的联络方式。

“这个……”

阮明权犹豫了一下,然后才拿起那份报纸直接离开了酒馆,在他离开后,李子旭才拿起那份情报,付账离开酒馆。

设立于他国的情报站,除去利用有处交豁免权的领事馆外,更多的时候,情报人员更乐意将情报站藏于民间,这样可以免除很多麻烦,同时更利于行动,当然,这有一个前提,那就是肤色可以提供掩护的情况下,在欧洲黄种人或许会非常显得,但是在法属中南半岛情报局的特工们可以轻易的隐藏于越南人之中。

情报站必须要设在相对隐密,同时又交通便捷的地方,而且情报站的房东必须要可靠或者有什么所柄在情报局的掌握之中,在每一个地方设立情报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必须要通过严格而谨慎的挑选之后,才能做出选择。,

在西贡河滨一栋越南人开设的小旅馆二楼的几个房间,便是帝国情报总局位于西贡的一处情报站,此时李子旭正在那里翻看着从阮明权那里得到的情报。

“看来法国人是不准备让俄国人要金兰湾呆下去了”

捏着手中的情报,李子旭眉头一皱,俄国舰队不过是今天才到金兰湾,而法国人这边就想动手赶人了

虽说心中带着一丝疑惑,但他还是迅速从房间的暗格内取出密码本,将电报译成了密文,最后又比照着字典将纯数字的密文译成汉字,经过几分钟的繁锁重组后,这电文看起来似乎和大多数汉字电报没有什么区别。

双重加密是情报总局研究出的最新加密技术,表面上的双重加密,实际上经过三重加密,一道是密电本,一道是数字,最后一道才是汉字隐文,三重加密的密码虽说显得过去繁锁,但相比于欧洲通行的密码,密码被译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破译他,需要先解开汉字隐文代表的数字,然后需要再解开数字对应的密码,而破译密码又需要密码本,三者缺一不可,而这种耗费数十万方才研究出的密码,其版本经过改良,已经被军方、外交、情报等多个部门所采用。

或许现在帝国情报总局的密码破译工作刚刚起步,但至少在自身密码上,得益于汉字的复杂性,已经拥有了一套全世界最为复杂的电报密码。

几分钟后,电报通过一名内线,交给了旅馆附近的一家华侨商号,又过了十几分钟,一位上了年纪的华侨快步走进西贡电报局,进入电报局后,他便在电报纸上写了一段短短的报文交给了服务台。

里面一位电报员看了看收报地址是南京的一家商号,看到是发往中国的电报,电报员抬头看了一眼面前这个满头白发的老人,他的身上穿着华式的新制衣,显然是一名华侨。

报文只是“近期米价价格上涨,至少涨了百分之十……”寥寥数十个字而已,只是一份简单的商务电报。但早已经接到通知,任何发往中国或日本的电报都必须要经检查。

于是,电报员便向派驻在这里的警察递了个眼色,那名法国警察走了过来,开始例行公事式的盘问起来,之所以现在为如此繁锁,只是因为法国是俄国的盟友,在俄国的要求下,为防止日本人得到关第二太平洋舰队的情报,他们才会做出这般姿态。

“这是一家什么商号?”警察问。

“这是一家有名的大米进口商,现在南方新米未收,所以需要进口很多大米。”

“报文上写些什么?”

语气谦逊的老华侨为了使他放心,就把报文递了过去。警察看后同意拍发,并点点头表示歉意地说。

“先生,请您谅解,这是为了使我们国家的中立地位不受侵犯而不得不采取的措施。”

几分钟后,南京市帝国邮政总局电报局里,哒哒作响的电报室内,一名电报员抄下了一份电报。一位收报员正准备把它当作一般的电报处理。而一位监督电报室的军官却注意到了收报地址。

“等一等”

他说道,接着在文件夹里的一张表格上迅速地查找了起来。

片刻之后,一位摩托车手飞快地驱车穿过仍然像是一座大工地似的南京街道,把这封电报送往帝国情报总部。电报当即层层上送,最后一直交到情报总局密电室的手中。密电室的译电员首先验明了发报地点,并通过数字验明了发报员后,才从保险柜里取出密码本,一字一字的泽出密码。

又过了几分钟,电报才被送到局长办公室,几分钟后,电报被分成两份,一份转往海军部情报处,至于另一份被由张靖直接带到皇宫。

“陛下,法国出于中立地位考虑,并迫于日方的压力已经决定让俄罗斯海军离开金兰湾了”

在陛下的办公室内张靖恭敬的鞠首说道。

“离开金兰湾?”

这个情报绝对出乎了陈默然的意料,按照他从杂志上所了解的历史,决定日俄两国国运的对马海战应该在40天后才会打响,难道说这是蝴蝶效应?

的如果俄国舰队在未来几天离开金兰湾话,那么最多半个月,他们就会在对马海峡被全歼,一但没有了海上的威胁,那么日本就能够腾出手来把矛头对准自己,这绝不是自己所希望看到的局面,更何况彻底扭转战局的行动还未来展开,时间……无论如何都必须要为自己赢得时间。

“陛下,向俄国暂时开放三都澳军港,可以换取俄国人适当的回报,我们需要时间,而俄国人亦愿意向我国转让博罗季诺级战列舰的图纸以及技术资料,而且新建船坞通过维护俄**舰,可以摸清俄国海军军舰性能,并且……”

第59章 亲王的心思(求定阅!)

第59章

亲王的心思(求定阅!)

在火车的一间头等卧车厢里,车厢内的装饰物带着奢华的巴洛克风格,红栎木的地板、墙裙,镶金的水晶灯饰,路易十六式的沙发,车厢内的一切似乎提醒着人们这绝不一间普通的头等车厢,普通的头等车厢绝不会像这辆车这般的奢华,的确,这并不是普通的头等车厢,而是中国铁路公司特意为皇帝陛下准备的“皇室车厢”,不过从投入使用以来,皇室车厢的乘客大都是国内外的贵宾。

在车厢的尽头,站着一位军装笔挺的俄国海军少将,他正和一位身材比个魁梧一些的中**官说着话,两人的脸上尽是欢愉的笑容,或许是因为那名中**官并不会说俄语的缘故,两人用流利的德语在那里聊着。

“亲爱的朋友,你们的军事行动救了俄罗斯,也挽救了俄罗斯军队的荣誉真不知道应该如何感谢你们”

在这名海军少将说话的时候,他的胡子颤颤发抖着。

对于少校的感激,那名上校军官只是得体的做了回答。

“将军阁下,保卫国土,是我们应该做的事情,你们能够履行撤军协议的话,那就是对协议最好的遵守”

坐着在车厢内的米哈伊尔亲王并不知道自己的随员正在外面和奉诚着中**人,此时他那张沉思的面孔上,一对乌黑的大眼睛略带着一丝忧虑。

这一次他是奉他的兄长——俄罗斯帝国沙皇尼古拉二世陛下的旨意来到中国,作为沙皇的特使与中国人商讨第二太平洋舰队进入中国人的三都澳军港休整,并维护战舰的事宜。

淮河以南的大地被太阳照得像石灰一样白的灼热的尘雾中,中国、田野、草原、城市和村庄,飞快地掠过。大路上行驶着络绎不绝的汽车,那些汽车轻盈的地拐向铁道路口,从飞驰的列车上看去,车队仿佛是静止的,那些墨绿色的帆布篷卡车在这一路上他看过太多,尤其是从四平转由陆路时,中国人甚至派出了一个团的部队搭乘卡车将他一路护送到下新民。

在战场上,像这样的卡车似乎是随处可见的,卡车比马车更适合战场,当他向接待自己的军官询问是否可以向中国采购一批卡车时,那些中**官则向他抱怨着,什么卡车的产量不足,直到现在,汽车公司只向他们提供了几千辆卡车,他们自己的卡车数量也不足。

“……我们认为,如果没有足够诱人的条件,很难让中国人答应,准许我们的舰队进入三都澳进行维护,而且,如果第二太平洋舰队进入三都澳的话,那么势必将引起日本的激烈反弹,为避免南方遭到日本海军可能的攻击,中国很有可能会拒绝我们”

这时一旁的米克洛夫中将并没有留意到米哈伊尔亲王这会已经有些走神,此时火车已经开始减速,他知道这是火车即将进入大站,每到一个大站,这列火车都会停下来,让乘客上下车,这并不是他的专列,即便是皇帝陛下,也只是乘坐加挂几节车厢的普通列车罢了。

“这次到南京,自己有可能碰到她吗?”

有些走神的米哈伊尔亲王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虽然久远,但却仍让他无法忘怀的倩影,那是女孩是他在巴黎的中国皇后购舰演出后的募捐舞会上结识的,从没有那一个女人,能够像她一样打动他的心。一开始自己并不知道她是中国皇后的侍女,为了找到她,他甚至曾化名在巴黎登报寻人,但却没有任何消息。

直到后来无意中在看到一张照片后,他才知道那个女孩竟然是中国皇后的侍女,可惜当他赶到英国的时候,她却已经离开了英国。

希望她还没有嫁人吧

米哈伊尔亲王在心里祈祷着,时间会改变一切,也许会冲淡一切事情,但时间同样会让一些事情变得更加的刻骨铭心,更加的……

“亲王殿下、亲王殿下……”

这会的米克洛夫中将才觉察到亲王殿下走了神,唤了几声后,脑海中尽是那个女孩模样的米哈伊尔亲王才回过神来,看了着米克洛夫,知道自己走神他却不愿意承认这一点,他知道米克洛夫在说什么,肯定是第二太平洋舰队的事情。,

“嗯,我们快到南京了是吗?我想到了南京以后,我们可以的给罗杰斯特温斯基发一份电报,告诉他,我们正在和中国人展开谈判,相信很快就会有好消息的”

作为第一个访问中国的俄罗斯皇族,这一次米哈伊尔亲王之所以来到中国,目的就是为了第二太平洋舰队,为了给予罗杰斯特温斯基一定的帮助。

俄罗斯第二太平洋舰队从一出港就一直倍受世界所瞩目,同样也让俄罗斯上下牵挂不已,任何人都知道这支舰队将会决定俄罗斯帝国的命运,为了给予这支舰队一定的帮助,俄罗斯上下可谓是大打外交战,尽管这一路上,这支舰队不断的与噩运相伴,不过现在,他终于到达到了,前往目的地之前的最后一站。

一个月前的3月16日,罗杰斯特温斯基的太平洋第二舰队终于从哥斯达黎加的诺西贝起身北上了。出发前法国海军部特地给俄国舰队提供了三条道路以供选择,一条是经龙目海峡从西里伯斯海进太平洋,一条是从帝汶海经托雷斯海峡从所罗门群岛进入太平洋,还有一条就是绕过澳大利亚从珊瑚海走。

了解太平洋的法国人之所以提供这三条路线,其目的在于避开英国人和日本人可能的监视,但是罗杰斯特温斯基这位“宫廷将军”没有采用其中任何一条路,而是走了一条横断印度洋最短的道路,直冲尼科巴群岛,然后穿过长长的马六甲海峡,绕过新加坡,沿着马来半岛北上,把一切都公开展示在英国人面前,并通过英国人向全世界展示了拥有40艘各类舰只的俄国太平洋舰队劈波斩浪,滚滚浓烟染黑了半边天的雄姿。

正如罗杰斯特温斯基所料想的一样,俄罗斯舰队的行进确实是壮观,很特别的,以前没人看到过,以后也再没有了。没有燃料基地、德国运煤船离开之后的第二太平洋舰队的所有舰只都得自己带着燃料走。

像设计满载排水量14000吨的苏沃洛夫公爵号每次出发时的排水量都超过17000吨。大舰能这么装煤,小舰装不了,驱逐舰鱼雷艇什么的小舰两天一开,燃料就没有了。为了让小舰节省燃料,大型的战列舰,巡洋舰就用缆绳拽着驱逐舰鱼雷艇,像老马拉破车一样地前进。

可缆绳经常会断,还得停下来重新系。反正把罗杰斯特温斯基统帅的第二太平洋舰队的航行称为世界第八大奇迹决不是什么浮夸,只有精力充沛而且不知疲倦的俄罗斯人才做得到这一切。

4月13日,历尽千辛万苦的第二太平洋舰队,终于来到了法属印度支那的金兰湾。刚准备进港抛锚,装煤换水,士兵们还未来得及欢呼又可以休息一会了,可是第三天的傍晚时分,当整个金兰湾的碧波完全被夕阳染成金色的时候,法国远东舰队司令搭乘着一艘巡洋舰舰亲自到了金兰湾,按照惯例先是在向罗杰斯特温斯基中将问寒问暖,什么慰问啦,什么欢迎啦,总之是把法国式的客气说了一通,说的罗杰斯特温斯基还以为这些“灵活的法国人”这会终于回过了神来。

法国仅仅是俄国的“友好国家”,并不是负有义务的盟国。法国对俄国的好意,仅仅是出于对英国的厌恶和对远东小国日本的不了解,当然还有就是法国资本界持有大量的俄国债券。但是海上霸主英国的有关提供煤炭是一种违反中立的行为这种主张不得不考虑,从去年直到现在俄国陆军的失败,更是让法国人已经对俄国人胜利的可能性产生了怀疑。

法国人是外交天才,他们本能地知道在什么时候应该和什么人友好,他们不会继续和一个已经没有多少胜利希望的帝国友好下去,实际上为了法国的利益,同样也是为避免俄罗斯输掉最后一点家当,法国早就开始暗地摸索在日俄之间实现媾和的斡旋了,这才了一这一路上“不准加煤”的“刁难”。

“罗杰斯特温斯基中将,没想到在我刚从泗水……哦,你应该知道的,在泗水,中国人的舰队依然在现荷兰人示威着,他们甚至开口向荷兰人要婆罗洲,真是一群东方疯子不是吗?这不,在那里呆的时间太长了,我便来到金兰湾基地让士兵们休息一下,没想你竟然也来了,这真是一场巧遇,这是我的船上有刚从巴黎运来白兰地,我想我们应该为你这次伟大的航行干一杯不是吗?”,

梅里茜少将的脸上带着笑容,就像天生的外交官一般,在最初的客套之后,端着两支酒杯的他,在亲自为罗杰斯特温斯基中将倒满一杯酒,并递给他时巧妙的提出了金兰湾是法**港这一事实,而根据战争规则向交战一方提供军港是违反中立原则的。

原本还以为法国人转了性的,笑接过酒杯的罗杰斯特温斯基中将,笑容僵在了脸上,看着面带笑容的梅里茜少将,罗杰斯特温斯基的心里是那个悲愤。

“天哪,上帝啊,俄罗斯人到底做过什么孽,值得全世界这么一起来欺负”

端着这酒杯,罗杰斯特温斯基恨不得把酒倒在满面笑容的梅里茜少将的脸上。

金兰湾是什么狗屁军港,虽说本来就只是一个管理型的官僚,同时也是一个军事文盲,甚至只是一会只会拍马屁的宫廷将军,可即便是他一个军事文盲,可连最基本的军事常识也是知道的,法国远东舰队的母港在西贡,这是举世皆知的事情,要不然他不会选择这里。

而且在进入金兰湾的时候,他已经命令士兵上岸检查了一翻看,在金兰湾除了有两个法国人在经营一家电报局之外,就几间破草棚,就连个狗屁码头都没有的地方都不许俄国人逗留?

“那个……”

虽说心里悲愤不已,在心里问候着的梅里茜少将的妈妈,但罗杰斯特温斯基的脸上,却只能带着笑容。

“梅里茜少将,你是知道的,我需要在这里等待第三太平洋舰队,一但与他们汇合后,我就会离开这里”

脸上赔着笑,罗杰斯特温斯基提到陛下让他等待的那支第三太平洋舰队,尽管他多次拍电报不需要那支由老爷舰组成的“破舰队”,但沙皇还是一意孤行的让他等待,等待那支只会拖后腿第三太平洋舰队。

“非常抱歉,罗杰斯特温斯基中将,如果我向你提供任何在法国远东舰队名单上的军港是违反中立原则的”

梅里茜少将摇头说道,但在说话时他着加重了“任何在法国远东舰队名单上的军港”这一句话的语气。

与真正的职业军官不同,罗杰斯特温斯基的大多数时间是在宫廷里混,能够讲一口完美无缺的法语,对法国人的思维方式自然很了解,从梅里茜的这句话里,他已经听出来了面前的这位法国舰队司令强调金兰湾是军港所以不能提供俄国舰队使用的的言下之意,其实是只要法国远东舰队没有列上名单的港口就可以使用。

“那么梅里茜将军,不知道你能否宽限我几天的时间,只需要几天就行,希望你能够理解,水兵们经过漫长的航行之后,进港而未能休息好的话,很可能导致水兵反弹,你看……”

罗杰斯特温斯基明白自己只能金兰湾,在海上漂流。真的是在飘流,他不能走,理由很奇怪而且无奈,因为尼古拉二世陛下送来给他助威的第三舰队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可同样的,他还需要再为自己争取几天的时间,那就是几天也行,利用这几天的时间,没准就能找到一个法国远东舰队没有使用过的港口,那样的话,就可以在那里等待第三太平洋舰队。

“最多三天三天后,还希望阁下立即离开,当然在这三天,我会在这里陪着你”

梅里茜少将客气的回答道,拒绝归拒绝,但总还是在考虑到“法俄两国的友谊”。

“希望米哈伊尔亲王能够说服中国人吧”

面对法国人的最后通牒,罗杰斯特温斯基在心里祈祷着,或许现在只有中国人才能帮助俄国了。

第60章 无可奈何(求定阅!)

第60章

无可奈何(求定阅!)

东京,东京湾。

太阳沉落在海平线下面好一阵儿了,山峰挡住了最后几抹余辉。大片大片的乌云封住了黄昏的天空,使夜色来得又早又阴沉。

东京湾的夜是静谧的。

曾经汽笛呜响的东京湾,这会出人意料的静谧,似乎在一夜之间轮船都消失了,曾经繁忙的港口上,苦力们打着哈欠,只有寥寥无几的几艘从美国开来的货船在港口停泊着,苦力们从船上卸下各种各样的物资,有的是和军事生产有关的,有的工厂生产有关的,从开战后繁忙无比的港口,第一次陷入现在这样的静谧。

这种静谧绝不是日本人愿意看到的,而眼下的这种局面恰恰是那个历尽苦难,经历了一万八千海里“伟大航程”罗杰斯特温斯基所统帅的第二太平洋舰队,在无意中带来的,几乎是在第二太平洋舰队出现在金兰湾之后,并开始朝着北部湾海面上漂泊开始,日本国内就已经开始了大恐慌,因为俄国人已经在无意中威胁到了日本的生命线,进出港的船只大量减少,关西大阪一带由于原料不足,已经开始有工厂停工现象出现了。

但是对于这一切俄国人并不知道,同样的日本人也在千方百计的隐瞒着这一切,当然罗杰斯特温斯基也不知道,同样的身为大陆民族的俄罗斯人,甚至根本无法想象想象不到会有这种事情。

不过或许罗杰斯特温斯基不知道,但是他的出现却让日本列岛出人意料的发生了一些变化,在经历了一年零一个月的战争之后,现在的日本已经从日俄战争初期的狂热中冷却下来了,甚至于他们对满洲战场的日本陆军,也只是关心他们未来的命运,而不像一开始那样,叫嚷着要报复中国。

即便是最狂热的人们也知道战争根本就不是开玩笑的事情,随着满洲军主力陷入包围,俄罗斯第二太平洋舰队主力的到来,即便是连外行人也看出战争的前景是晦暗的。他们麻木的脸上显出一种困惑,然后是听天由命,似乎日本人千百年来,一直如此,他们习惯听天命,就像坫板上的死鱼一般。

就这样吧

或许绝大多数日本人都是如此这般的想着,尤其是在生活发生改变的时候,战争并不会使大多数日本人得到利益,但是战争却会夺去她们的丈夫、兄弟和儿子,绝大多数日本人不象上流社会的某些人,买了大地图,每天把日本小旗插在那些并不属于他们的土地上,然后在那里指手划脚的划分着战后的利益,在他们看来,本就应该如此。

可现在呢?

满洲的满洲军陷入包围,第二太平洋舰队的临近威胁到了日本的生命线,进出港的船只大量减少,原料的不足导致的停产,却又使得那些上流社会,尤其是商人们开始在心里嘀咕了起来,真的能打赢吗?

那些人关心的着战争的时候,绝大多数日本人更多地关心的却是物价、日用品和食品。因为生活离不开这些东西,而中国大米的断绝、南洋大米的断绝,却又使物价飞涨,日本棉布在失去中国市场后,数百家纱厂、布厂,纷纷陷入困境,第一次,日本人意识到,战争的影响竟然如此之大。

对于战争每个人的心里都没有底,虽说心里没底,可战争总还是要打下去的。

咣当作响的火车上,车厢内尽是唱着战歌的“一毫五”,一毫五只是邮票钱,这些收到征召信后,往长崎集结然后开往满洲的士兵,士兵的年龄不一,从十**岁到三十**岁,甚至就连军官也大都是文科大学征召的,看到这些士兵任何人都能看出一点。

喷吐着烟雾的列车沿着铁路线向长崎行驶着,一路上,火车时而从樱花中穿过,时而又穿过漆黑的隧道,时而跨过河流上的桥梁。田间几乎看不到男人,即便是有劳作的人,也大都是女人,很少能看到年青力壮的男人,人口只有三千六百万人的日本,在这场战争中,四十二万人伤亡的代价,已经耗尽了他的人力资源,至少在一定程度是如此。,

当这些向增援满洲的新兵们在那里高唱着战歌的时候,在几节车厢外的车厢里,几名伤残的军人穿着没有军衔的军装坐在那里。

“山本君,你们军人很辛苦吧。”

一个妇人向这个从满洲回来的伤兵说道,神情中尽是恭敬之色。

“我们岂止是辛苦,还要死的。”

左衣袖空荡荡的山本哑声说道,在满洲他见过了太多的死亡,在俄国人的阵地前,在华军的阵地前,除了死,还是死。

“战争能打赢吗?”

那位衣衫破旧的的妇女脱口问出了这个问题,或许连她自己也很吃惊,一个女人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

山本并没有去回答这个女人的问题,衣袖空荡荡的他陷入沉思之中,战争能打赢吗?

连他自己的心里都在嘀咕着,过去在和俄国人打仗的时候,他以为战争一定能打赢的,可现在中国人却插手了,或许在本土,因为审查的原因很多满洲的报道都是经过“更正”的,而从满洲回来的他却知道,在满洲现在华军占尽上风,只要他们愿意,差不多相当于日本人口百分之一的日本陆军,就有可能被埋进华军挖出的大坟坑。

这会只有车轮在铁轨接缝处的咣咣声。火车沿着进站的时候。上车和下车的人都寥寥无几,即便是有下车的也很少能看到年青的男人,很多男人都去当兵了。

山本沉默着他并不愿回答任何问题,他绝不会像国内的那些人那样,叫嚷着什么要踏平中国,要打到南京,要俘虏中国人的皇帝,他知道,那根本就是妄想,甚至于连现在满洲军仍然还在满洲活着,都是因为中国人并未展开全面进攻的缘故。

车终于再次进站了,看着空落落的

小站,山本发现和自己去年离开时不同,去年离开的时候,整个火车站都是欢呼着送他们离开的百姓,而今天,他回来的时候却没有任何人来接他,站上非常冷清。

此时的

早就衰落了,在离开火车站后,抱着一盒骨灰的山本,根本看不到几个熟悉的同龄的男人。年轻的男人抱着“参加这场决定日本存亡关键之战”的幻想离开了这里,到满洲去,到满洲去,去保卫日本,去保卫日本免遭露西亚的侵略,去……去帮助支那人抵挡露西亚的侵略啊可为什么支那人会反过来打他们呢?

在朝着小松家走去的时候,他看到田间荒芜的田野,

看着荒鞠的水田,山本很难想象这是自己记忆中的家乡,在他的记忆中,现在田间不正应该是长满水稻的时候吗?或为什么现在却是大片的荒芜呢?现在男人们离开了,都去保卫日本免遭侵略了,谁还去耕种那打不了多少粮食的贫瘠水田?是那些女人和老人还有孩子吗?

当他进入小松所在的村庄的时候,看到村子里只剩下一些妇人,那几个妇人在看到身着军装的山本的时候,纷纷惊喜欢的叫喊着。

“快看啊,那不是山本家的次郎吗?”

“呀次郎回来了”

“次郎还活着啊,你见过小村吗?”

“他们又不在一个联队上”

“次郎,你是从满洲回来的吗?你见过松井吗?”

妇人们叫着山本的小名,她们纷纷焦切的打听着亲人的消息,从一个月前,对于绝大多数满洲军的军人来说,信路就断绝了,他们的家人再也没有了他们的音信。

越来越多的人围了过来,他们在看到山本抱在胸前的那个白布包着的盒子时,大都是面带忧色,但却又带着些许悲色,而当从山本那里得到答案后,女人们的脸上在露出一丝侥幸的同时,忧色却又更浓了,如果说山本带来的她们的儿子、丈夫、兄弟的骨灰,或许,她们会因此心生解脱,而不需要再为自己那没有任何音信的家人牵肠挂肚的。

这时一个身材窈窕的**从远处破旧的茅草屋里跑了出来,她的脸颊因为跑动而显得有些微红,跑到山本的面前,在喘着气时她的胸脯随之起伏着,她看着山本。

“是山本家的次郎啊,你见过小松吗?”,

她是小松的妻子,刚结婚两天的妻子,山本看着她深鞠九十度。

“美子,小松……他……”

说话的时候,山本捧起挂在脖颈处的骨灰盒,小松和他一同接到征召信,在同一个联队的同一个大队,又在同一个中队。

哭声瞬间响了起来,美子整个人瞬间像瘫了一样,她的魂似乎散了,她等了一年,整整一年,她日夜里盼着念着,可最后等来却是丈夫死了的消息。

“走吧。”

山本挽扶起美子,然后抱着她的肩膀,女人的体味,让山本不由的深吸一口气。而美子伤感地呆立住不动,过了很长一会,她才开口说道。

“谢谢你啊,山本君,到我家去吧,我父亲很想见你一见。”

美子抱着丈夫的骨灰,对山本说道,然后在山本的搀扶下朝着她那一贫如洗的家走去。

抚着她的肩膀,山本说道。

“满洲的战争非常残酷。”

山本看着茫茫的积云,天色暗了,似乎是要下雨了,他的声音变得有些沉重。

“我们和俄国人打仗的时候,杀死了他们很多人,他们也杀了我们很多人,但是俄国更多的男人穿上了军装,源源没有穷尽。不等我们杀光他们,我们的资源已经耗尽,我们的年轻人也都死光了,现在中国人也加入了进来。”

美子什么也没说,只是让山本扶着自己的肩膀有些无神的朝前走着,山本这才意识到,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美子,我从满洲回来,小松和我在一个中队里,他很勇敢,就像个武士一样。”

“山本,家里不需要他勇敢啊,他还要承祭祖先,还要传宗接代,还要照顾父亲和我,可他为什么要死啊”

双眼红肿的美子在有些呆呆的说道,在说话的时候,泪水不住的顺着她的双眼流下来。

看着美子,山本用右手挽起她的手,轻声说道。

“如果我能帮助你什么,请不要客气吧。”

帮助,还有什么可帮助的呢?

本身他自己就是一个废人,怎么可能还帮助美子呢?想到这,两个人都不再言语了,只是默默的朝着西南方的小松家走去。

无论日本是否还有能力继续这场战争,但是战争既然开始了总要进行下去,对于陆军如此,对于海军同样也是如此,当俄国的第二太平洋舰队在北部湾上飘着的时候,修整好军舰以后,联合舰队就去了朝鲜西海岸的镇海湾,在那里刻苦训练。

训练的第一个项目当然是射击,大量的实弹射击,在这段时间里联合舰队十天内耗费的弹药数量就相当于平时日本海军一年的使用量,在单炮射击精度加大的同时,一个个新战术从镇海湾的一栋小楼中不断被创造出来,而联合舰队的训练无不是以那些新战术和战术要求为基础,而设计这些战术的正是联合舰队参谋部主任参谋秋山真之。

没有山县有朋,日军能夺下旅顺,因为有儿玉源太郎,没有东乡,日本同样能击败俄国海军,因为有秋山真之,对于这位从开战前就开始设计进攻旅顺等战术的海军参谋部主任参谋秋山真之来说,一直苦思冥想着击败露国第二太平洋舰队他,此时却发现自己无法静下心思,一场日俄战争打下来,秋山真之受不了这种精神重压,成了个怪人,现在的他更是苦怪到了极点,泛着汗臭味、脚臭味的房间里,发须凌乱的秋山正在和舰队参谋长岛村速雄争论着。

“……不可能的,现在最危险不是露国第二舰队,而是支那,支那,你明白吗?”

秋山真之的咆哮更像是绝望的嘶喊声,他接到一份他的哥哥在铁岭被华军层层包围的秋山好古的电报,电报中提到的满洲前线的严峻远超过他的想象。

“现在我们有24万军队被支那近卫军团团包围,在关东州,还有近6万军队和华军对峙,陆军的主力已经完全被包围了,为了赢得满洲的优局,我们又动员了十万人,那十万人是什么,士兵中绝大多数都是三四十岁的中年人,军曹是小学教师,军官是大学生,他们拿的武器甚至是日清战争时的村田步枪,大炮甚至还有缴获清国的大炮,这样的军队能击败支那军吗?”,

“打不败,总能维持战场吧”

岛村速雄轻声说了一句。

“现在决定命运之战是即将到来的日露两国海上大决战,只要我们赢了海战,击败露国舰队,联合舰队的军队出现在中国外海,那么中国就会主动回到谈判桌前……”

“你这是妄想”

秋山真之大吼一声,他的手朝额头上抹了一下。

“敌人不是傻瓜,他们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如果等到那时候,现在他们取得的所有战场优势都将化为泡影,他们肯定会有所行动的”

“行动,难不成他们消灭我们在满洲的军队”

虽说在心里佩服秋山真之在战术上的成就,但是岛村速雄却不相信他的危言耸听,海军军官有几个了解陆战的,更何况,如果支那军想要行动的话,恐怕早都动手了,他们又怎么可能等到现在,他们自己也明白,一但相当于日本人口百分之一的军队真的被他们全歼于满洲,到那时中日两国怕只能不死不休,完全没有一丝和解的可能。

“对于支那来说,他们远比任何人都更想控制战争的规模,他们是有炮台,可有炮台又怎么样?我们还有联合舰队那,可露国第二舰队到达金兰湾和北部湾后,我们的商船大都窝在了港口中,很多工厂都因为没有原料停产了,甚至就连太平洋航线也是如此,如果支那全歼了陆军,战争规模无可避免的扩大,海军甚至不需要炮击支那的城市,只需要把攻击通往中国的商船就行,很快,他们的经济就会崩溃,支那人有胆量扩大战争吗?”

“说真的,岛村阁下,我”

秋山真之这会突然抬起头,疲惫不堪的脸庞上带着一丝错乱之色。

“我倒真希望现在就得到支那军向被围困的陆军全面进攻的消息,要是那样的话,我就不面要担心陆地上的变数了,支那人绝不傻瓜,他们是在陆军筋疲力尽和我们的舰队根本不可能威慑他们的时候下手的,他们挑选了一个最有利的时机,迫使我们甚至比他们还想控制战争的规模,岛村,我总感觉,如果支那军肯定会下手的,而且会在对我们来说,最致命的地方下手,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到时恐怕除了接受支那人的条件之外,我们根本就不会有其它的选择”

在秋山真之重重的叹口气,岛村速雄却猛的一皱眉,沉喝一句。

“秋山,你要知道,现在整个日本能否打赢这场战争,都靠你制定的战术,你必须要把精力用在这上面明白吗?至于陆军,他们有他们的元帅和将军们担心”

第61章 土匪就是土匪(求定阅!)

第61章

土匪就是土匪(求定阅!)

炎黄历4602年2月,日俄战争爆发后,日俄两国除了在战场上厮杀外,不约而同地将目光对准了活跃在东北大地上的土匪。

俄**队的高级参谋马德里道夫大校认为:沙俄在他国土地上作战,情报搜集是个大问题,为了有利于军队作战,必须组成由俄军领导的当地人组成的别动队。他的主张引起了俄国远东军总部的重视,于是委派他在东北招募土匪武装协助俄军作战。为了统一管理与协调,凡是应募的土匪都在肩膀或手臂系上白毛巾,老百姓私底下将他们称为“花膀子队”。

与之相应,日军也开始紧锣密鼓地收买东北土匪。具体实施这一行动的是花田仲之助、乔铁木等人。花田仲之助是日本参谋部的少佐,此人早在日俄战争前就化装成云游僧,在中国东北四处刺探情报。学会了一口流利的东北话,与各地的土匪混得很熟,土匪都称他为“花大人”。

日俄开战后,花田即极力游说日本军部高层,收编、训练当地土匪打击俄军,此举得到日军参谋长儿玉源太郎的支持。于是,这位花大人带着巨额军费,在凤凰城扯起白底红字的大旗,上书“满洲义军”,开始招兵买马,一时间,与之相熟的土匪如蝇逐臭,蜂拥而来。

通往安东的一条林间小道上,几百人骑正沿着策马朝着安东方向奔去,马队在林间扬起一阵阵尘土,马背上的骑手或是穿着军装,或是穿着民裳,全是一派服装杂乱的模样,即便是那些穿着军装的也是穿着杂乱的日俄两军的各色军装,不过他们的武器倒是清一色的日制村田式步枪。

这样的队伍在过去的一年中倒也常见,背着日本武器的自然是日军在东北招募的东北本地胡子,不少东北地区的土地因为种种原因更多的是选择和日本人合作而不是俄国人,他们为日军搜索情报,甚至配合日军进行敌后策应行动,而回报则是金钱和武器。

去年抗俄义勇军军兴后,在部分土匪被义勇军整编,不过依然有大量的土匪为日军服务,在中日冲突发生后,只剩下极少数一群人仍然为日军服务,除去像永绍挺进队之类由日军直接管理的敌后破坏队外,还有一些满遗武装,而在这些人中,当然也有一些土匪,张作霖就是其中之一,无论是抗俄军军兴或是中日冲突初期,他先前未入抗俄军,而后也未像其它土匪一样,选择返回山林干自己的老本行。

去年在他看来,抗俄军风险太大,而现在,若是还干老本行,怕最后还是要被官军剿掉。之所以继续为日军服务,张作霖实际上一直是在等着一个机会,一个合适的机会。

“自古造反招安是升官发财的终南捷径,干绿林绝没有大出息,到头来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中亡,不是被官府剿灭,就是遭同道黑手,两者必居其一。”

马背上的张作霖在心头反复嘀咕着这么一句话,他等的机会就是被招安的机会,明知自己错过抗俄军那股风,摇身一变成为官军军官的机会之后,在心里懊恼的同时,又在寻找着第二个机会,而现在,他正是为了这个机会去努力。

想到这,张作霖把视线投给身旁的赵僻尘,他是第一军团派来联络自己的军官,只要夺取安东铁路桥,自己的马队就能改编成一个营,帝国近卫军少校营长,这会他不禁在心里佩服着自己的先见之明,那些人逃到山里的时候,自己就认准了一点,早晚国家会有用到自己的时候,路桥那边,自己常去,差不多一个月要去至少一次,早和那些日本人熟络了,守桥的不过只有一个中队而已。

虽说知道那些日本人不会对自己有什么防备,可待回到看着队伍里掺杂的百多号官军,张作霖还是把眉头一皱,轻策马身,张作霖贴近了旁边的赵僻尘。

“赵长官,你的人兵气太重了,能不能……”

脸上露出些笑,张作霖轻吐一句。,

“让兄弟们待会见着日本人的时候,脑子里想着女人、票子别想着旁的东西”

当过官军、当过土匪的张作霖自然知道兵与匪的区别,既便是过去和土匪并没甚区别的清兵,看起来也和土匪不一样,官兵即便是匪,那也是明目张胆,无所顾忌的匪,那像这群人这个样子。

“大当家的,你放心,兄弟们虽说是官兵,可也是男人”

赵僻尘的回话的时候,脸上顿时浮现出他过去闯江湖走镖库伦时的那种镖把头的神采,镖把头出身的赵僻尘,十几年来走镖京库伦一带无闪失而闻名,库伦的光复,张库大道由工兵抢筑后,沿线每隔四十里地设立的兵站,让他失去了生计,恰逢光复军扩军,经人介绍后入光复军华北司令部直属搜索营。

这次他率领的六十三名华北司令部搜索营的尖兵配合张作霖的马队抢夺安东铁路桥,他带来的这几十个大都是深入敌后和爆破、特攻的老手,而最重要的一点这些尖兵大都是镖师出身,远比普通尖兵更容易隐于马队土匪之中。

鸭绿江是位于中国和朝鲜之间的一条界江。古称浿水,汉朝称为马訾水,唐朝始称鸭绿江(隋唐时期浿水为大同江),因其江水清澈、形似鸭头,而称为“鸭绿江”。

随着日、俄在中国东北利益上的争夺日益加剧,终致在西元1904年在中国的土地上,打起了一场狗咬狗的战争。战前,两个帝国主义国家在鸭绿江两岸陈兵布阵。沙俄军队以2万兵力驻防九连城一带;日军则以3万兵力驻防朝鲜义州一带。双方隔江对峙。1904年4月18日,日军开始渡江作战,打响了日俄战争陆战的第一仗—九连城战役。5月,日本为运输军用物资,擅自修建安东至凤凰城间手压式军用轻便铁道。7月,又将其改建为行驶小型机车车辆的窄轨军用轻便铁道,并向奉天延伸。

在战争期间为供应军需,日本人在安东建立了日商制米工厂,开设了军用木材厂。日本军队还在安东和凤凰城分别设立了野战邮便局,同时日本工兵又于鸭绿江上修建一座木梁铁路桥,以便于韩国义州铁路连接,尽管这里战略位置相对重要,或许是因为在过去的近一年之中,日军始终在辽东战场占尽优势,而前线又需要军队,这才使得这个相对重要的路桥上,日军除去留了一个中队的守桥兵外,到也未留更多的部队,只是在中日冲突爆发后,为防止安东华民暴*,其才于城内招百余名日侨组成义勇队,以防备城内华民。

在张作霖一行人的掩护下,扛着面“满洲忠义军”大旗的赵僻尘等人顺顺利利的通过前往丹东的几道哨口,没有任何隐蔽,完全是大摇大摆的在官道上骑着马,背着枪的走着。

“奶奶的个熊老子在前头帮你们这群很矮锉子打官军,狗日子的进个城找个*子,他娘的推三阻四的”

马背上的赵僻尘一边骂着,一边随着众人骑马朝木桥走去。

守桥的吉村中尉眼看着这百十号身上扎着血巾,一副狼狈不堪模样的“忠义军”,到是在心里笑了下,准又是被野田少佐轰出城的满洲土匪,最近安东城已经不准这些土匪再进去了,可这些人跑了百十里地到了这,无非就是想放松放松。

“你们去什么地方”

在他们靠近时,吉村中尉用生硬的汉语喊了一句,守桥的日本兵大都是面带贪色的看着这群土匪。

“太君,去义州日*子”

额上缠着块白布的张作霖嚷了一句,安东不让进,可义州总还是让进的。说着他扔了一个黑布袋子过去。

“太君们辛苦了,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还请太君行个方便”

“哗啦……”

一抖一掂,吉村估计怎么着也有50来块大洋,这比他服役前半年的工资还多,见钱眼开的他看了眼面前这一百多号人的马队,放他们过去吧,人似乎多了点。

“那个……人多……”

“大当家的,你带着三当家的过去,我和几个挨枪的老弟兄们在这缓口气,娘的,别着脑袋挣的银子,他娘的带着伤操朝鲜娘们,可不白便宜那帮骚蹄子了拿着白银子塞**子,日了个白的”,

赵僻尘这么一说,立马有二十几个扎着白布的“胡子”大声吆喝了起来,那胡话里的骚子味,浓的吉村不住的皱着眉,守桥的日本兵更是脸上带着慕色。

“哗啦”

又是一小袋银元,扔给了吉村,张作霖一抱拳。

“太君,兄弟们在前头受了伤,都挺不容易的,还请太君安排一下,弄顿大肉什么的……”

有了银子自然好说话,对这帮子鸟人张作霖早就摸了个门透,这些小日本表面上看起来个顶个的什么忠臣义子,可骨子里不过就是一群贪财好色的咋种罢了。

“一定,一定……”

接过银元的吉村那里会拒绝,守着这桥,这桥就是他发财的门路,一伸手,吉村喊来一名军曹。

“山口,你去给他们安排一下食物”

吩咐着吉村有些不舍的从钱袋里取出几块银元,银元有中国的也有日本的,对吉村来说,这些银元是战争结束后,他赖以发家致富的根本。

“一个月给大队长100块,然后再给……”

赵僻尘一行人在一名日本兵的引领下去吃饭的时候,吉村反倒在合计着自己到战争结束时能挣到多少钱,或许旁人会在这场战争中付出自己的生命,但大坂商贩出身的吉村在这场战争中看到的却是机会,发财的机会。

“慢点,慢点,别急,悠着点”

沿着木制的铁路桥朝着鸭绿江对岸走去时,张作霖不时提醒着身旁的兄弟们,他看到那些腰间别着短枪的官兵,大都已经解开了手枪套。

“梁长官,江对岸大概有两个小队,过去只有一个小队……”

在张作霖提醒的功夫,梁山已经悄悄的为冲锋枪上了弹匣,他的双眼盯着桥尽头的日本兵,脸上原本的色眯眯的表情,这会到显得有几分严峻。

躺坐在一棵树边,看着那些忙来忙去的日本兵,赵僻尘只觉得一阵古怪,这些日本兵和他接触过的截然不同,除去他们的年龄大都是三四十岁的老爷兵外,他们一举一动全不似军队,像这样为了几块大洋忙前忙后的为他们准备饭食,这些人也太贪财了一点。他们甚至都未注意到,留在桥这头的人大都散在他们的周围,只要一声令下,呼吸间就能解决他们。

“队长,他们还差三十米”

趁着送茶的档口,提着茶壶的士兵在的赵僻尘耳边轻道了一句。

“让大家伙作好准备,按训练来,一个扑一个……”

赵僻尘吩咐一声便提着羊皮酒袋朝着那吉村走了过去。

“太君喝两口”

瞧着正吹听着银元的吉村,赵僻尘扬扬手中的羊皮袋。

“这是俺从一龟儿子官军那弄的,南方的米酒淡的没鸟味儿”

“米酒”

吉村听着一喜,酒量很差的他根本就喝不惯满洲本地的烈酒。

“是的,正对您的味,您尝一口”

羊皮袋子朝着吉村那扔了过去,吉村一接过酒袋,正欲喝酒时,就觉得喉咙处一阵剧痛,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赵僻尘用手指拧断吉村喉咙时,枪声便在江两端响了起来,枪声并未持续多长时间,一切就像过去训练,从半敞衣服间抽出去掉枪托的冲锋枪,朝着距离自己最近的日本兵扫射。

短暂的战斗根本就淡不上激烈,甚至于绝大多数日本兵都未能来得急取下肩上背着的步枪,就被已经被击毙。

“快换衣服”

战斗不过是刚一结束,赵僻尘一边喊着,一边朝着自己的战马跑去,从马鞍后取出一个包裹,摊开包裹其中是一套有些破旧的日本军装。

“妈了个巴子,给老子把这帮龟孙子全他娘的阉了”

要河的另一头,战斗轻松解决后,手臂被打了一枪的张作霖看着那十几个被官军绑起来的日本兵,冲着汤二虎吩咐了一句。

去年被狗日的小川哄到饶阳河军营,见了日本的桥本大佐,在军营里看日本兵会操。桥本大佐请大家看节目,第一个节目,就是操练队形,确实非常精彩,比他当兵那会要精彩的多。第二个,就开始变味了,是把冯麟阁的100多名土匪拉到操场上,练刺刀全被日本兵挑死在操场上,并被拉出去喂了狼狗。第三个,是把冯麟阁的8个头目拉到操场上,由小川练习砍头,一口气砍了八个人头,挂在旗杆上。,

当时那场面气得张作霖不停的心中暗骂:东洋小鼻子,**你八辈祖宗但是,那会张作霖也敢怒不敢言,可现在却不一样,当初他可是按了手指头印,才好不容易从饶阳河军营保得了一条小命,逃了回去,可这次他却人为鱼肉,已为刀俎,自然的要把当初受的气一股脑的都找回来。

“大当家的,这不太好吧”

汤二虎撇了眼那正在换着日本军装的梁山,轻声提醒着,那些个官军规矩太多,万一要是犯了他们的规矩,误了大当家的前程可就全完了。

“没事,官军对这群小鼻子比咱们还狠,再说了……”

张作霖双眼一横。

“老子现在还是土匪,又不是官军,他娘的当然要啥事都按着绿林道上的规矩来”

在喊出这话时张作霖还注意瞧了下那位梁长官的神色,那人就像没听着他说话一样,只是吩咐着大家换军装。

“排长,咱当真不拦着他们?”

换好日本军装战士瞧着被那群土匪拖到林子里的日本兵,走到梁山跟前问着。

“拦?”

梁山双目一瞪,

“拦啥拦,都是他娘的一群土匪,咱们讲他娘的什么交战规则,不准杀俘,可是他们是土匪,别说就是阉了他们,就是生刮了这群狗日的,那也和咱们没关系”

说着,梁山又把手一摆,朝着张作霖喊了一句。

“张大当家的,你们手脚利索点,赶紧收拾一下,过会没准要过火车”

“好勒”

在张作霖答话时,那边的惨叫声已经响了起来,那是男人绝望到极点的嘶吼声,听着那凄惨的叫喊声,已经换上身日军少尉军装的梁山,只是嘿嘿的笑着,在他看来对待像任何入侵之敌,最简单有效的办法,就是做的比他们更狠,只有狠到让他们自己都觉得胆战心惊的,才能让他们生不出还敢再打过来的念头。

“好了,再等三钟头,只要咱们等到三钟头,骑一师就到了”

鸭绿江上贴着江面打出的一棵信号弹,让赵僻尘松了一口气,桥是夺了下来,剩下的就看大部队的了

第62章 亲王的心思(求定阅!)

第62章

亲王的心思(求定阅!)

炎黄4603年4月18日。

两辆黑色“天马”F03型豪华轿车在四辆F02型轿车的护送下,离开了帝国饭店。

帝国饭店位于玄武门外的玄武湖内,南京光复后在梁洲修建了帝国饭店,作为南京最高档的饭店一直都是各界要员和国外来宾居住之处。

六辆轿车驶出玄武湖后,直接从玄武门进入南京老城,此时南京和过去一样,除去工地之外还是工地,道路的拓宽,沿街一栋栋正在施工的现代汉式建筑,使得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工地”到也名副其实。

作为帝国首都的“南京”的城市规划完全是由“陛下的建筑师”方靖远所规划设计,借鉴了19世纪巴黎的改造和英国学者霍华德的花园城市理论,控制区域2100平方公里,实施面积600平方公里,按1500万人口规模进行规划建设,分五期二十年进行,第一期5年将为71.4平方公里,容纳人口设定为200万人。

它的城市布局采取类八卦式同心圆内向结构,以位于复兴大道中央的帝国咨议院前的“议政广场”为中心形成一个散射轴线,组成一个比较完整的花园式市区。道路系统设计采取直角交叉与方格网相结合,设置环岛式广场,主要街路照明、电讯线路采用地下电缆,对用地规模、地上地下建设程序、建筑高度、立面造型及退出红线宽度等都作了规定。

按照规划,王年后作为中华帝国首都的南京,整个城市都将全部掩映在绿海之中,即便是紫金山也将为“城市中央花园”存在于城市之中,人均占有绿地2000平方米以上,超过华盛顿1倍,将为世界大城市之冠,由于旧式马桶的取消,南京还将是亚洲第一个全面普及抽水马桶的城市,是亚洲第一个全面普及管道煤气的城市。

南京也是亚洲第一个规划地铁以及高架铁路的城市,规划里程高达580公里之多。甚至于在此时,在南京便已经修建规划了多达160公里的有轨电车道路,还有环城高速公路。主要街道的照明和电讯线路采用地下管线,是亚洲第一个实现主干道电线入地的城市,当然这一切都只是规划之中。

而如此庞大的开发工程所需资金无一分来自政府拨款,全部来自“帝都开发公司”,仿效浦东开发模式,利用社会资本加以开发,以房租进行分红,以售房偿还债券的城市开发模式。

当车队驶过南京第一街光复大道后,看着两侧那些枝繁叶茂的法国梧桐树,米哈伊尔亲王显得有些惊讶,从下关一直延伸至市区的光复大道,只有市区这一段种植着至少有10年树龄的法桐,而这些树却是从浦东的大街两侧移栽南京,以便使“帝都早现帝都之貌”。

虽说对这座更像是工地的城市感觉有些惊讶,但米哈伊尔亲王仍然一声不响的一动不动地坐着,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前方,今天将是他第一次的去拜见那位陛下,在同中国外交部、海军部的官员举行了两天的会谈之后,双方就一些问题已经达成最基本的共识。

尽管在他看来自己此行的目的还未达到,但他知道自己必须说服那位东方皇帝答应他的要求,现在在海防飘着的第二太平洋舰队迫切需要中国的军港和船坞,对军舰进行维修。

“风险”

之前的预备谈判中,中国人反复重复着这两个字,他们担心俄国舰队进入中**港后,会导致日本海军对其沿海的骚扰,而今天他必要让那位皇帝相信,只要俄罗斯舰队在中**港内,日本人就不敢这么做。

“希望今天能够达成协议吧”

车队驶进皇宫时,皇宫外站岗的近卫军士兵迎上前去,查看通行证后,方才放行。轿车驶进大门,迎面是一座花园。轿车顺着用沿着花园,往里行驶了一会儿,在一幢楼前停了下来。长串汽车在一点一刻出现在政务楼的门口。第一辆汽车的驾驶员,按照他所接受的训练,在楼外的一道白线处停下来了。一个和司机并排坐在一起的外交部官员从汽车里跳下来,打开了后面的车门。,

身着白色军装的米哈伊尔和几个随员就从两辆轿车里不慌不忙地走出来。下车后,他地扫视了一眼眼前的院子,中国的皇宫比他们想象的更为简陋,一直以来他都很好奇,为什么那位皇帝不以北京为京城,毕竟那里有紫禁城,而这里却只有这么一座总督府罢了,不过今天他并不是来这里参观中国的皇帝,在一名年青的的青年军官的迎接下,米哈伊尔一行人,跨着急速的步子向政务楼的门口走去。

“亲王殿下,这里请”

身穿近卫军制服的于少至,是黄埔九期学员,他之所以被选为近侍官,最重要的原因怕是其掌握着六门外语,而俄语也是其中之一。

在于少至的引领下,米哈伊尔一行人来到了政务楼一楼东侧的“漠北厅”,在他们好奇的打量站这个悬挂着一幅大幅战争油画的中式大客厅,并不了解那副“漠北

图”的米哈伊尔等人,并不知道那副油画描绘的是什么样的历史,反而带着一丝欣赏之色观赏着油画。

大约过了三分多钟,身穿茶绿色近卫陆军军装、腰佩佩剑的陈默然走进了客厅。米哈伊尔一行人连忙按照欧式的礼节,向其行着鞠礼。在陈默然的胸前,几枚勋章被擦拭得闪闪发亮。在水晶灯的光线下,勋章交映生辉,光彩夺目。

“欢迎你们的到来”

轻道了一声后,陈默然在沙发上坐了下来,随手做了个姿势示意米哈尔伊尔等人坐下,位置是精心安排的,米哈伊尔的位置在他的侧左方,然后依次才是他的随员的位置。

米哈伊尔坐下后,用异样的目光打量着这位“民授皇帝”,小心翼翼地开腔道。

“皇帝陛下,俄罗斯帝国沙皇陛下委托我转达他对陛下的问候,祝陛下福安……”

而陈默然则只是笑着说道。

“谢谢沙皇陛下的好意,请转达我对他的问候”

话音一落,陈默然就主动把话题转到了米哈伊尔等人所关心的事情上面。

“你的来意,梁卿家已经向朕禀告过。你们是想使用我们的军港是吗?”

中国皇帝的开门见山的问题,让米哈伊尔如公鸡啄米般地连连点头。

“是是第二太平洋舰队经过一万八千海里的航行后,迫切需要港口对战舰加以维修,……”奉命来到中国的米哈伊尔正是为了这一件事。

“陛下,受了伤的军舰需要修理,没有受伤的军舰也需要清理。军舰在海里浸泡了一段时期以后,就有海藻和贝类附着在军舰的船底外壳上。这种附着的海藻和贝类是军舰的大敌,他会严重地降低军舰的航速,还浪费燃料,所以军舰隔一段时间就要进船坞去把这些附着物清理掉,来节省燃料保证军舰的航速。但这种作业一定要在船坞里进行,否则无法清除彻底。俄国第二太平洋舰队在船只已经在海水里浸泡了快半年,船底上海藻和贝类早已经是层层叠叠,长势喜人,可是俄国舰队在这18000海里的苦难行军中连进港抛锚的机会都屈指可数,怎么能做进船坞清理的奢侈之想。闲在马达加斯加的那段时间,虽然各舰都命令水兵穿上潜水服到海里去清理,但这种方法本身就无法彻底清理,所以,皇帝陛下,作为俄罗斯帝国的盟友,我们认为,贵国应该遵守中俄条约,准许俄国舰队进入中**港进行清理……”

在他说话的时候,米哈伊尔注意到面前的这位皇帝似乎并未流露任何情绪,于是连忙继续开口说道。

“当然,这并不是无偿使用,考虑到因此可能会影响到贵国海军的入坞维修,俄罗斯帝国海军部愿意支付一定的补偿”

米哈伊尔这么说着,心里头却尽是苦笑,中国舰队在什么地方?他们还在泗水同荷兰人扯皮,甚至前几天还朝着婆罗洲开了几炮,他们想借着“泗水侨案”从荷兰人手里得到婆罗洲作为补偿。现在中国海军的三都澳军港,除去一些陆战队和训练以及辅助舰只之外,根本就是一座空港,这所谓的“一定的补偿”,实际上就是告诉中国人,俄罗斯愿意出高价清理船只。,

听着米哈伊尔的话后,陈默然沉默了一会然后方才开口说道。

“这件事原则上没有任何问题作为俄罗斯帝国的盟友,我们当然不会拒绝任何帮助盟友赢得战争的要求”

他的回答让米哈伊尔一喜,觉察到米哈伊尔脸上浮现笑容的时候,他又把话头一转说道。

“昨天,朕在报纸上看到一篇新闻报道,贵国第二舰队水兵在海防因意外事件,同当地居民发生冲突,所以朕非常担心,或许朕和政府可以理解帮助俄国舰队是履行盟友的义务但是,米哈伊尔亲王,对于享有治外法权而无法制裁的贵国水兵来说,一但他们进入中**港,像在海防一样,与我国民众发生冲突,又当如何?这是朕不得不考虑的事情”

他的问题让原本面带喜色的米哈伊尔一愣,原本就是凡有俄国人的地方就肯定有足够的伏特加,现在海防周围又变成了世界最大的**之地,被从欧洲,东南亚,甚至日本云集来的流莺们加上本地土人照顾着的14000多俄国水兵。可即便如此,那些喝醉的水兵,依然在海防**多名妇女,而相关的报道昨天就刊登在中国的报纸上,这位陛下的担心到不是空穴来风。

米哈伊尔或许没能听出的这位陛下的意思,但是作为随员的米克洛夫中将了,却听出了这位皇帝的意思,他在镜片后面转动着眼珠子,嚅动着嘴唇嘟哝道。

“嗯皇帝陛下……我想……这一点我们完全是可以控制的……毕竟俄国海军同样有严格的军纪,作为军人,军人自然与平民不同,当然如果必要的话,我们两国可以组成联合宪兵队,以维持军纪”

米克洛夫中将的脸上推着谦卑的笑容,但他的话却是直截了当的告诉陈默然,你的意思我明白,这是军队事物,那咱们就应该用军队的方式解决,根本不顺着他的话提什么治外法权。而在他的提醒下,米哈伊尔这时才明白眼前这位陛下想要的东西。

陈默然看了一下说话的俄国海军中将,按照的之前看过的资料,他应该是俄国海军部军令处的米克洛夫中将,显然他并不像米哈伊尔那般“单纯”。

心里这么想着,陈默然突然问。

“米克洛夫中将,朕有一个问题?如果在贵国舰队进入我**港后,贵国水兵触犯我国法律,而联合宪兵队制止时,贵**官为维持士气,以俄国公民享有治外法权,拒绝惩治水兵,贵国又当如何处理?”

米克洛夫中将立即回答道。

“介时俄罗斯帝国海军部将直接出面处理此事,一定会给贵国一个满意的交待同时……”

不过不待他还想往下说去,却被陈默然打断了。

“海军部出面处理,那行时间呢?时间,你明白吗?如果今天出事,今天我国的法庭不能处理此事,那么今天全中国的报纸都会报道此事,最后咨议院将不得不要求朕让贵国海军离开军港,他们有充分的理由去做这件事,到时朕将不得不接受他们的要求”

陈默然摆出一副你不明白的表情,为了能够直逼日本的“死穴”,为中国退出战争创造契机,必须要进攻朝鲜,同时诱使俄罗斯进攻朝鲜,这就不能让俄国海军败的那么快,要争取时间,就必须要向他们提供军港,用清理军舰争取时间,参谋部已经就此达成了共识,可即便是达成了共识,向来秉持着绝不做亏本生意的陈默然,自然不会放过趁着这个机会,收回一些权益,比如说治外法权。

面对陈默然提出的问题,米克洛夫中将无奈的看了眼米哈伊尔亲王,而亲王本人在犹豫了一会后。

“晤,皇帝陛下我想,俄罗斯帝国在盟友的国土内享有治外法权是并不恰当的”

在来到中国的时候,他的兄长已经给了他极大的权力“不惜一切,让该死的中国开放他们的军港和船坞”,没有必要在这个问题上进行太多的争持,相比于在华的治外法权,第二太平洋舰队在未来海战中的胜负,却直接关系到俄罗斯帝国的命运。,

“同时,作为盟友,俄罗斯帝国愿意在任何时候,帮助中国废除各国在华治外法权,皇帝陛下,这是一个国家对另一个友好盟国的承诺”

不等陈默然再废口舌,米哈伊尔便主动作出了让步,在作出让步的同时,又摆出了一番漂亮话来,而他的让步换来是陈默然满面的笑容,他站起来,举起一只手,请大家都留在自己的座位上。然后他在新疆生产的哈萨克地毯上静悄悄地走了几步,然后,他又站在地毯上,用极为平静地、用使人和解的口气说道。

“亲王殿下说得很好,这是为了两国的友谊,这应该是盟国与盟国之间的相互合作,尽管我们将承担很大的风险。但是所有这些细枝末节都留给官员和专家们去研究吧。如果我们的共同敌人能够挑唆中国和俄国为了一些纯属技术性问题吵架,例如从俄国的舰队使用中国的军港清理一类的问题,他们就会轻易取得战争的胜利……”

他轻蔑地把手一挥,重新在地毯上走了几步后,然后直视着米哈伊尔,开始慢慢的把释放出了自己的诱饵。

“现在,对于俄罗斯来说,能否赢得海战直接关系到这场战争的胜利,而为了彻底斩断日本人染指大陆的梦想,我国正准备进行发动一场全新的战役,从而彻底毁灭日本人的梦想”

陈默然的话让米哈伊尔稍一惊讶,在他面露诧异之色时,陈默然倒是彼为得意的继续说道。

“对于日本而言,朝鲜是他们染指大陆的第一步,所以,我们准备进攻朝鲜,现在日军在朝鲜只有两个预备师团,而且还被布属在图门江一线,只要我们愿意,随时可以占领朝鲜,一但占领朝鲜,不仅可以斩断其染指大陆的梦想,甚至……先生们”

陈默然的脸上得意之色更浓了,如果这间会客厅内有一副地图的话,或许他会走到地图前向自己的客人们解释着一切。

“占领朝鲜之后,我们甚至可以威胁到整个日本,到那时,中国和日本之间形势就将发生根本性的逆转,在未来的几十年内,日本将不得不日夜面对来自中国的威胁而且在朝鲜半岛还有大量的港口可供我国作为北方舰队的基地”

在陈默然说话的时候,米克洛夫中将却是在观察着这位得意洋洋的陛下,尽管他并不喜欢这位东方皇帝靠着投机取巧的方式,在日俄两国都筋疲力尽之时,赢得了战场上的优势,但他却不得不承认,就像一个月前,他发现了卷入战争的最佳时机一样,现在他又发现了一个机会,米克洛夫中将朝着米哈伊尔亲王看了一眼,发现他似乎也在思索着什么,难道说亲王殿下也在考虑着同样一件事?

“皇帝陛下,不知可否透露贵军何时向朝鲜日军发起进攻”

米克洛夫中将的反问让陈默然在心下暗笑一声,上钩了,先前的那番话与其说是在“表露自己的野心”,到不如说是在煽动这些俄国人的野心,俄罗斯对不冻港的渴望远超过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

这场战争结束之后,俄罗斯帝国只在太平洋只剩下一个海参崴这么一个港口,而且还是冻港,一年有至少四个月无法使用,无论是作为商港或是军港,都不能满足俄国的需要,在日俄战争前,太平洋舰队的主力为何会在旅顺那么一个小小的军港内?原因就是因为海参崴港遭冰封,使得他们不得不在极为危险的时候,将舰队主力泊于旅顺。

从日俄战争爆发至今,俄国人几乎就未曾取得陆战的胜利,所谓的俄罗斯的荣誉已经被其陆军拙劣的表现丢的一干二净,陆军的失败又是俄国国内叛乱的诱因之一,对于俄国上层来说,他们需要一场胜利来挽回颓废的民心。

不冻港、战役胜利,对于俄国人而言,这是他们无法拒绝诱,而自己所需要的就是把这个诱惑摆到他们的面前,然后把他们哄到朝鲜,嗯……就像是在另一个时空中,一个俄国人曾做的事情一样。,

“我想现在近卫军已经越过了鸭绿江”

陈默然微微一笑,然后站起身,整个人的神情随之亢奋起来。

“现在,朝鲜只有几万日军,而且都是三期动员部队,我只需要轻轻用自己的手指一弹,日本在朝鲜的统治就会土崩瓦解,到那时……”

唇角一扬,陈默然刻意摆出一副的意筹志满之色。

而米哈伊尔亲王看到这位陛下的神情时,他感觉自己的心脏不自主的狂跳起来,这位陛下看到了扩张的机会,可这个机会又未尝不是摆到了俄罗斯的面前。

满洲军已经有二十万人根据两国协议撤出了满洲,在滨海总督区集结待命,日军在朝部队主力沿图门江分布,如果中国人侵入朝鲜的话,为阻挡中国人,他们势必会将图门江的部队调离,到那时朝鲜的大门无疑将向俄罗斯敞开。

和米克洛夫中将换了一个眼神后,米哈伊尔亲王站起身,朝着陈默然轻鞠一躬。

“祝陛下早日取得胜利”

第63章 江畔(求定阅!)

第63章江畔(求定阅!)

凌晨…多钟,新民火车站的月台上亮起了灯光,一辆辆卡车沿着轨道停在火车站附近的田地中,卡车、汽车一辆接着一辆,足在上千辆之多。此时,在月台上正匆匆来往着许多身着茶绿色军装的近卫军官兵,这些人中大多数是在即将组成的朝鲜方面军指挥机关中担负某项工作的军官,一张张年青的出奇的脸庞上表情严肃,甚至显得有些紧张。

后勤军官们正在附近清点人员和各种物资,上上下下地向车队里调派着电台、行李、武器装备以及其它物资。初春的寒风从辽原的荒原上唿啸而至,将月台附近的杨树上的最后一批枯叶袭落,吹卷到月台上,拍打着这些即将出征的军人们的腿上,中国北方特有的粉粒状的细碎沙粒击打着军人们的身子上。

然而这些在最近半个月内被仓促召集起来的军人们,似乎并没有感到东北初春凌晨的寒冷,紧张和匆忙使他们又像上紧条的机器一般,重新投入一场新一轮的战争,重新开战之后,尽管在主战场上中日两军根本没有生大规模冲突,但是在奉天至安东、辽阳至营口一线,却爆多次激战,每一战近卫军都调动至少三倍于敌的兵力,迅攻占由日军控制城镇、交通隘口,而现在随着他们的集结,每一个人都明白,战火即将重燃。

从火车站直到站外的旷野上,这会上只听见匆促的脚步和杂乱而急促的吆喝与询问声,以及汽车、摩托车的声响,电灯的灯光下,军官、士兵似乎并没有多少区别,他们只是近卫军这台帝国战争的一枚细碎的螺丝钉,只需尽责与服从。

这是西元5年炎黄46o3年4月21日的凌晨。

当火车站和旷野上的紧张忙乱差不多就绪的时候,军人们也都按规定的位置登了那一辆辆卡车或是轿车的时候。这时,月台上昏黄的灯光显得有些白淡了——东边天际已泛起最初的晨曦,依带着冷意的寒风依然唿哨着,在变得空旷的月台上打着旋儿。

这时候,几辆汽车鱼贯驶出火车站,在火车站附近的旷野上停下。从第一辆车上走一个身材魁梧的人,他就是刚刚被任命为朝鲜方面军司令官的蓝天蔚。

穿着一身茶绿色军装的蓝天蔚这会显得有些意气风,腰间的佩剑上镏金银的花饰在车灯下映着光采,胸前仅佩带着光复纪念勋章、一等云摩勋章,虽是面上带着些意气风之色,可他的心里也是一种七上八下的吊着十五桶水的心态,他知道这一战是什么,队再一次跨出国门作战,他可以想象明天,当新闻通告布之后,举国民众会用什么样的期待看待着这支由八个师组成的“远征军”。

几名军部参谋官上前向蓝天蔚报告。所有的人员、装备、器材和车辆均已上了车。

“电台呢?”

蓝天蔚急问了一句话,对于军司令部来说,最重要的就是通讯器材,军司令部必须要保持和参谋部以及从师到团的无线电通讯,如果是进行防御作战,还必须要将电话连接到步兵连,通讯第这是近卫军最基本的作战守则。

“十二部电台分别装上十二部通讯车。”

立即有一名年青的参谋官答道。

年青或许正是这支军队最大的特点,士兵平均年龄2o35岁,军官平均年龄187岁,这或许是人类历史上最年青的一支军队,尤其是他的军官,军官的平均年龄于士兵的平均年龄,或许在人类历史上,也只有此时中华帝国近卫军了。

“能立即开展工作吗?”

蓝天蔚又是问了一句,直到现在,他从没有指挥大兵团作战的经验,所有的一切只能按照条令来,战斗条令的要求是“指挥部必须保持时刻通讯畅通”。

“没问题,挑的都是有经验的老兵,电台也的德国电台,配件充足,保障通讯完全没有问题”

“主任,天蔚真不知道如何说这个谢字”

蓝天蔚转身向从别一辆车上走下来的肖炘韧说道,无论是言语或是神态都带着十足的恭敬之意,虽说他并不是黄埔军校出身,但却按照黄埔生的习惯称肖炘韧为主任,而他同样明白,这次自己之所以能出任朝鲜军司令官一职,均系面前的这位主任一力推荐。,

“谢什么谢啊只要能打赢就行”

肖炘韧摇了摇头,然后双盯着蓝天蔚。

“季豪,我这边是一切为了前线。只要你那边需要,有人出人,有物出物。”

肖炘韧在说出这番话时,到是没有一丝的做作,为了编成朝鲜军,他用第一军的四个师,换下了原计划配给朝鲜军四个师,甚至还和第二军协商,由第二军调换两个师给朝鲜军,最终的朝鲜军虽是新军,但所有的六个师,却无一不是经过战场考验,满员满装的精锐师。

“陛下,在看着你”

最后,肖炘韧又语重心常长的叮嘱一句,虽说“近卫军黄埔化”是他提出来的,但他并不介意在部队中任用非黄埔军官,

作战部队的黄埔、参谋部的6士,在外界看来这是“排斥异己”,但实际上,提出这个建议的肖炘韧却知道,排斥异己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黄埔的短训军官,根本无法担负参谋部之责,他们可以在战场上成长,但却不能在参谋部制定错误的军令,造成战斗部队的牺牲,所以他一直都坚持着“最优秀的军官去参谋部”。

但是需要的时候,他却又会建议将那些军官调到参谋部,派往基层部队。蓝天蔚、吴禄贞、张绍曾这“士官三杰”都是在他的举荐下出任部队主官,而现在蓝天蔚这个调查局里挂着号的“共和派同情分子”,却又被任命为一军司令官。

只有肖炘韧知道,在说服陛下的过程中,自己费了多大的劲。

“请主任放心,天蔚定不负陛下重托”

蓝天蔚猛的立正朝着肖炘韧行了一个军礼。

“那好,上车,立即出”

肖炘韧点点头,把手一挥,作出请势。

“祝……凯旋”

车队开动的时候,蓝天蔚又看了一眼面前的主任,最后补充了一句。

“请主任放心,天蔚知道肩头之责”

肖炘韧只是笑着向他招手,然后点了点头,说了一句。

“记住责任就好,你只要知道,军人就是军人,我们是保家卫国,尽职尽责就行好好打你的仗打赢了,你就是国家和民族的功臣,若是……”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而蓝天蔚知道主任要说的话中的意思,若是他败了,到时恐怕不单是他本人需要以命谢罪,甚至整个国家都将因为他的失败付出代价,中国败不起

随即,车车轰鸣声开始急促,车站建筑物一一从窗前退后。这时候,沈阳市区的人们还在凌晨香甜的睡梦中,居民住宅区灯光很少,屋影幢幢,几盏街灯泛着淡淡的晕光。军列开出沈阳,穿行在东北平原上,奔向鸭绿江边的重镇安东。

在汽车车行进中,看着车队扬起的尘土,蓝天蔚稍稍回顾了一下过去一段时间生的事情,所感到只是一种从未有过的仓促上阵,种种必须办的事纷至沓来,让他应接不暇,但是更多的却是……七上八下的忐忑不安。

因为曾参加光复会,后又在参谋部任职的原因,使得他明白一点,对中华帝国而言,则先有军队,然后才有的国家,只有军队保持稳定的状态,国家的前途才能得到保障。而军队的政治信条就是“秩序”,主动Xing和创造精神都必须服从于政治领袖,因此近卫军必须是一支节制的、专业化的、远离政治的军队。

在国体大选前,所有曾加入光复会的军人,都必须要做出选择,在从军和从政之间做出选择,要么脱掉军装做一名政客,要么穿上军装作一名职业军人,而从此之后,只作为国家的盾与剑,彻底放弃个人的政治信仰。

尽管内心倾向于的共和派,但在国体大选结束后,为履行军人的忠诚,他依然宣誓效忠陛下,效忠帝国,而曾经表的支持共和体制的言论,却使他曾以为自己的前途,或许会就此终结,但这一次陛下出人意料的点了他的将,除去忐忑不安外,更多的还有一种士为知已者死的感觉。

“效忠陛下”

在任命书下达的当天,蓝天蔚第一次将皇帝画像挂在了南京家中的客厅里,随后便乘军列直抵新民,住到了新民第一军司令部内。连日来,他不断的与主任一动研究朝鲜地区的敌军情况,商谈朝鲜军入朝的有关事项。召开朝鲜军团以上的军官会议,进行战前动员。……,

直到二十一日凌晨他才随着司令部一同乘车前往安东,这时才算稍稍喘了口气。

“四月二十一号,那边已经打响了,马不停蹄呀”

蓝天蔚暗自叹道。这次率兵出征,不同以往。这是近卫军第一次出国作战,虽说敌军的兵力规模远逊于已言,但是异国作战,地理民情不熟,言语不通,而且出境作战兵,部队作战所需的物资绝大部分不能靠就地补给,要依靠国内供应,这就愈加加重了后勤方面的困难。

但是不管有什么困难,也必须打胜这一仗。

“出前就不用见了,等打赢了,我在南京为你接风”

蓝天蔚想起出前按例拜见陛下时,皇宫近侍转达的陛下的话话,蓝天蔚便深感责任重大,陛下不见他,只是因为不想听他说什么“尽力而为”之类的话语,而是用这种方式告诉他,他需要的是胜利,只是胜利除此之外别无他求。

连续十几天,蓝天蔚从没有那天能睡够三个时,眼睛布满了血丝。现在上了汽车,脑子还晕沉,但奇怪的是,连个盹儿也不打不着。

他将头靠着车背,眯着眼,想休息一会儿。片刻,又睁开眼。

“现在部队应该越过鸭绿江了吧”

“长官,按照计划,部队主力应该在一个时前越过鸭绿江了”

参谋官的回答让蓝天蔚原本想眯上的眼睛,再一次睁大了起来。

“哦,我知道了,黄埔十一期不是派来八百名见习参谋吗?他们到部队了吗?这是陛下指定的事情务必保证这些军官进入团、营级部队,我们要在战争中培训出合格的参谋官”

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蓝天蔚才像松了口气一般。

人改变自己的信仰非常困难,而现在蓝天蔚则正努力改变自己的信仰,从一个共和派变成一名职业军人,而作为军人唯一需要的就是忠诚,军人不需要政治信仰。但这个忠诚又是什么呢?对国家,对皇帝,对民众……现在他还没能得到那个答案。

“好吧,暂时先这样吧。”

尽管脸上松了一口气,可是心里头,蓝天蔚却依然有些忐忑不安,现在部队正在越过鸭绿江,部队过江实际上打日军一个时间差,日军在义州驻扎的一个联队,距离鸭绿江口有185公里,部队在抢占安东的同时,已经切断的电话和电报线路,并且抢夺了江口工兵铁路桥,随后在半个时内夺取了安东,而第一批入朝部队则是两个尖刀营,他们负责阻断义州增援之敌。

炎黄46o3年4月2o日的傍晚时分,以一个团夺下安东县之后,中华帝国近卫军六个师,兵分三路跨过鸭绿江。第四十师和第三十九师及炮兵第一师从安东铁路工兵桥渡过鸭绿江。

第三十八师、一一三师、炮兵第二师从长甸河口经工兵浮桥渡过鸭绿江,第三十二师、四十二师和炮兵第八旅从集安经浮桥渡过鸭绿江。

所有渡江部队均按照的参谋部电令,为严格保守秘密,在过去十三天的行军过程中,均派出四倍搜索部队,沿山林行军过程中现土匪武装一率就地剿灭,平民一率扣留,甚至有时为保密不惜采取果断措施。

同时借助其它部队行动掩蔽了部队进攻方向,昨天下午,135团夺取安东县后,夜幕垂落时分,鸭绿江工兵铁路桥上,近卫军第四十师第一时间抢跨鸭绿江,与此同时,在鸭绿江上各个渡口,用木舟连接的浮桥上渡江部队迅过江,汽车、火炮牵引车轰隆隆驶过浮桥。天亮前,渡江部队主力都已隐蔽在山林中,几乎不露一丝痕迹。

而初春的寒风挟裹着冬岁时枯枝败叶在鸭绿江的波涛上疾Sao。夜幕必临在安东县时,执行着的霄禁安东,没有一丝灯光,只有星星在空中眨动着昏黄的眼睛,似乎在流露着临战前的不安。

一辆汽车驶出安东县,趁夜幕南行,驶上鸭绿江工兵路桥。吴禄贞坐在车上,注视着桥上正疾向南前进第四十师。

和任何一支近卫军部队一样,这些士兵们肩着步枪、背着干粮袋和子弹袋,一个跟一个,大步向南,快通过铁路桥,进入朝鲜。整个过程没有喧哗,没有怪话,动作迅而步调一致,每一张或纯朴或机智的脸上,都透出一种神圣的使命感,这可是多少年来,队第一次打出国门啊。,

作为他们的指挥官吴禄贞熟悉这些战士,他们绝大多数是农民出身,一开始,他们是和满清的粮子并没有什么区别,冲着一个月1o块钱的实饷来当的兵,无非就是当兵吃粮,当个粮子罢了。

可现在呢?在军官们的一遍又一遍的教导下,他们知道为什么而战,是为了国家和民族,第一次,在军官的告知下,那些士兵明白,个人的命运和国家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

或许这正是近卫军中两种矛盾的观念,要节制的、专业化的、远离政治的军官,又要狂热的、巨型化的、热心参与社会的民族军人,要专业的军官,要狂热的军队,这种矛盾恐怕只存在于中国,但不论如何,现在被民族主义武装起来的近卫军人,他们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都是英勇作战,不畏牺牲……今天,当国家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都义无反顾地跨过了鸭绿江,为了国家的命运和未来而战。

“近卫军军人是国民的子弟,是国民精华,他们体现着国民的意志……面对危险和牺牲,他们是不知道畏惧和后退的,他们只知英勇杀敌,报效国家。”

反复喃语着陛下的曾经的训导,然而正因为如此,作为一名军官,他深感自己有责任爱护他们,率领他们战胜敌人而减少无谓的伤亡。

但是,自己能做到这一点吗?说真的,吴禄贞心里并没把握,不过他反反复复地叮咛自己:一定……一定……一定能率领他们走向胜利

“中国兴衰,在此一战”

一咬牙,吴禄贞的眼睛死死的盯住对岸的土地,无论是个人或是国家的荣辱,都将由此战来决定。

第64章 疾风掠草(求月票!求定阅!)

第64章

疾风掠草(求月票!求定阅!)

市场镇是距离鸭绿江畔只有不到一公里的小市镇,镇如其名,过去的几百年间,这座小市镇一直是一个市场,朝鲜的商人们把高丽参带到这里卖给中国的药商,市场镇正是因市场而兴,过去的十几年间,随着的港口的兴盛和朝鲜的“独立”,市场镇早不见了几十年前的繁华,只剩下一些市街上的中国式的建筑,无声的诉说着这里曾经拥有的繁华。

身穿一身朝鲜式服装,头戴着朝鲜帽的朴成熙依如往日一样,在夕阳将下时,学生们离开了他的书熟后,便站在书熟外,半闭着眼睛,似乎是在那里享受夕阳抚身的感觉,感悟着人生的意义。

就在这时,随着一个衣衫褴褛的朝鲜农民从镇外的田间跑到镇上的叫喊声,早不见往日繁华的市场镇上顿时乱了起来,酒楼、饭店、商铺纷纷关上了门。

“大军过境”

一听到人们的呼喊声,朴成熙的心头便是一紧,他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些上吊自杀的妇女的影子,一年前日本军队出现在这里之后,那些个“镇台大人”,就像过境的土匪一般,到处征粮的同时,还**妇人,可以用无恶不作来形容。

“该死的日本人”

在关上书熟大门的时候,朴成熙在心里骂了一句,他恨那些日本人,对于二十五年前曾在中国京师考中举人的他来说,他打骨子里无法接受那些和他一样“曾为中华之藩”的人,现在骑到朝鲜的头上,可以无法接受又能如何呢?

清国虽说是蛮夷,可毕竟曾主掌过中华,而清国也被那群倭奴打败了。所以日本人才能骑到朝鲜的头上,就像两骨子里就一直当着奴才的人,突然的其中一个奴才打跑了曾经的主子,骑上另一个奴才身上,自然的另一个奴才也就不服气了,心里怎么想着怎么的别扭。

“快点打过来吧,把那些倭奴都打回他们的小岛上”

想到报纸上提到的“东北华军大胜”的新闻,朴成熙在心里祈祷着,清国是蛮夷,所以他们打不过日本人,可现在中华河山匡复了,汉人重掌中华,打日本自然再轻松不过,就像三百多年前的大明军一样。

原本还算热闹的市场镇在短短几分钟内,便陷入一团死寂,街道上凌乱的散落着小贩们逃散时丢下的青菜、瓦瓷之类的货物,当55团7营的尖兵出现在市场镇时,他们首先沿着搜索一番,在确定没有敌人后,方才发出安全通过的信号。

又过了十几分钟,一支数百人的部队出现在市场镇的街道上,从门缝里头,朴成熙看到那扛着武器快速通过的军队身上穿着的并不是“镇台大人”的那种蓝军装,而暗绿色的军装,在队伍中间,还有一名旗手扛着一面三色旗。

“蓝黄红”

看到那旗,朴成熙双眼猛的一睁。

“阮明,快、快摆香案”

在他冲着屋内的儿子大喊一句。

“阿爹,怎么回事?”

抬着着一台小桌案的朴阮明、朴阮庆两兄弟们,看着面带喜色的父亲急忙问了一句。

“中国、中国大军打过来了”

朴成熙在答话的时候,连忙拉开门栓,推开书熟的大门,冲着那过境的中**队先是深鞠躬,然后指使着儿子们摆香案,香炉,米贡,在他摆好这一切时,部队已经过去大半,每一个7营的官兵看着这父子三人时,眼中都带着一些异色,脚步自然也放慢了一些。

“他们是……”

跟在部队中行军的,赵亚勤看着这从书熟中走出来的人,眉头微皱着,在入朝的时候,他没想过会受到朝鲜人的帮助,更没想过会受到他们的“欢迎”,可这会,眼前的这一幕却超出他的料想,即便是再无知的人看到那香案的时候,也明白这是什么意义。

香案虽朝着街、对着街上途径此处的7营官兵,可在朴成熙行三叩九拜跪礼时,他却是朝着东南方向。

“朝鲜举子朴成熙,领家子恭迎中华大军入朝恭敬吾皇圣安万岁”

听着这用北方官话喊出的话语,赵亚勤先是一愣,连忙朝这个人走去,而这满面老泪的朴成熙又冲着向他走来的那中**官行了一个跪礼,。,

“恭迎将军,不知将军今日所来,是否为解朝鲜万民于倒悬,连朝鲜青天一片”

朝鲜多山,整个朝鲜半岛几乎完全布满了被起伏不定的山脉,几不见平原,而临江的龙川一带则是朝鲜少见的“平原”地带,尽管依还随处可见起伏的丘陵,在通往龙川的土路旁一道起伏的坡地反斜面,身穿茶绿色军装近卫军战士正拼命的挖着散兵坑。

利用反斜面修建工事有利于削弱敌军火力发挥,尤其是对于这么一支规模不大的营级部队来说,他们必须要尽可能的利用工事削弱敌军的火力,而非用火力压制敌军火力。

“日军只需要半个小时就要接近我们的防线,你觉得咱们能挡住?”

“国柱,要自信,作为军官首先第一条就是自信,要有军人的无畏,那怕就是面对千军万马,也要有必胜之心,作为军官,你的信心直接影响到部队的信心明白吗?现在,在没接战之前,我们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待,精心布置防线,等打响了这一切都不重要了,剩下的事情就是尽职而已”

一名少校和一名上尉军官拿着望远镜从山顶上向远处望去,看到的只是起伏不定的“平原”,而少校则在那里语重心长的教诲着身旁的上尉……

作为他的长官、学长,赵亚勤觉得自己有义务教旁边李国邦一些身为军人,尤其是军官应该学会的东西。

“百战百胜的信心,国柱,你要记住,想当一名出色的军官,信心是最重要的”

“是,长官”

李国邦连忙立正答道,但却没有行军礼,近卫军的军律要求在战场上下级不得向上级行军礼,据说这是为了防此军官成为目标,不过还真没听说有那个军官在战场上被敌人的神枪手打死。

“这次咱们能不能挡住日本人,就看机枪连的了,只要他们说行,咱们就能挡住”

赵亚勤把视线投向了身后三百多米外的机枪阵地,相比于其它人信仰大炮或是迫击炮,他更愿意把宝压在营机炮连的那四架马克沁重机枪上,

在距离防线后方约三百米处不远的一座土坡后方,一名军官拿着望远镜朝着前方观察了一下,在方远两公里内,这是海拔最高的一处坡地,在他的旁边,几名军士正在那里布置着观察哨,简易的沙袋上级蒙上了伪装网,象限仪、观察镜之类的炮兵装备被军士们扛进了这个工事。

放下望远镜后,军官又在刚刚绘制的简易地图上分别选择了十二个点,然后将左手臂一抬。

“在那里设立一号和二号机枪”

这时旁人才能看到他的衣袖上带着一个架重机枪臂章,这是机枪兵的徽章,与MJ02式轻机枪不同,马克沁重机枪从来都是精密装备,无论光复军或是义勇军,重机枪手都是出自重机枪训练班,经过至少半年以上的训练,在战场上机枪阵地往往会招来敌人疯狂的火力报复,抗俄义勇军便非常明智的允许重机枪独立于本营步兵指挥官的战术管理范畴,尽管他仍属本营步兵指挥官管辖,凭借着经过特殊训练的机枪部门军官和他们技艺娴熟的士兵,从此之后机枪部队总能把机枪摆在最为有利的位置,在防御或进攻时发挥到最佳状态。

义勇军创办机枪学校、培训专职机枪军官、建立独立的机枪部队的经验,直接影响到帝国近卫军的重机枪使用,重机枪在帝国近卫军中成立一个独立的单位。相应的他们是一支精英部队,在某种程度上,他们的地位要比普通的步兵高,至少他们和后者不同,机枪射手们还拥有自己的标志,就像王明柏左臂上的机枪臂章。

长官的命令一下达,原本在山坡下休息的机枪射手们立即扛上18.8公斤重的枪体、35.6公斤重的三脚架,外加弹药以及冷却水朝着的坡地后方左侧两百多米外的预备阵地走去。

“该死的,为什么会这么重”

两个人扛着机枪脚架时,和任何一名重机枪手一样,马坡每一次扛上这家伙的时候,都是这个样子,在嘴里不停地咒骂这死重的东西。但作为机枪射手,他却知道在连续射击时,由于有了这坚如磐石的枪架,枪身几乎不会有任何震动。事实上,几乎没有后坐力会影响到射手对望远瞄准镜内目标的观察效果。,

一个机枪班12人,主射手负责固定三脚架的位置,二号射手负责把枪体装上脚架,三号射手的任务是放置冷却水箱和弹药箱,至于剩下的九个人,他们携带的家当正是机枪班发扬火力的根本,更多的弹药、备用枪管、维修工具、冷却水和其他给养。

到达射击位置后,射手们便开始忙活了起来,检查复进簧,加冷却水,检察的各个机件是否流畅运动,在射手们忙活的时候,一个个弹箱被打开,一条条帆布预装无隔条弹带被随意拉出,每架机枪25000发子弹,这是机枪手们的标准“干粮”,而这一次,他们得到物资储备标准是能够全部机枪射击六个小时以上,为部队提供最有力弹幕掩护。

“射程二千五,间接射击,十发试射”

山坡上旗手用旗语发出信号后,在王明柏示意射手在机枪前面一百米插上一根旗桩,用以保持射向正确时,排长则开始利用测角仪、分度规和射击参数表对射角加以计算,作为世界唯一一支大规模使用机枪的军队,现在的近卫军已经发展出一整套领先世界各国的机枪使用战术,机枪间接射击是由黄埔军校步兵科发展出一项新型战术。

随着一阵短促的点射,站在山坡上的赵亚勤从望远镜中可以清楚的看到两千多米外的田间冒出几团烟尘,接着是两千百米,……小股的烟尘不断的朝前阵地前方延伸,直到阵地前一百米后,在后方的坡顶上,旗手发出几句手旗信号。

“长官,这是机枪组制定的任务规划表以及火力分布图。”

从机枪连派来的通讯兵手中接过几张规划表后和火力分布图后,赵亚勤看先看了下规划表里的信号,然后又仔细看了一下机枪火力未覆盖区,这些未覆盖区将由轻机枪和冲锋枪镇补。

“好了,酒菜已备,就等咱们的客人了”

将手中的任务规划表递给通讯兵后,赵亚勤有些轻松的的看着那张完全被火力覆盖的分布图,现在唯一需要考虑的事情,恐怕就是如何在战斗结束后,掩埋日军的尸体了。

四月的天很热,大队行军使得土路上满是灰尘。两个大队的日本兵扛着枪、急步跑着朝着义州方向跑去,华军越过了鸭绿江,这让第32预备联队的官兵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尽管不相信,但他们仍然朝着义州方向增援着,绝不能让华军占领朝鲜,行军一个小时后,他们一个个汗流浃背,在部队的后方面又断断续续地跟着一些掉队的散兵。他们全身沾着灰尘,一副疲惫的样子。

“八嘎,那群混蛋为什么在江边没有布防?”

骑在马上的小松吉野在督促着部队前进时,又朝前方看了一眼,半小时前,市场地保派人来通知他,华军在前方设立了阻击阵地。

“报告,前方发现华军……”

就在尖兵报告的时候,在空中响起一阵尖啸的瞬间,尖兵的猛的瘫倒在地上,下一瞬间,伴着空中密集的“嗖嗖”声,整个道路俨然发刮起一阵小型风暴,田间、土路上不时扬起一道道数寸高的烟尘。

几乎没有任何征兆的子弹击中了小松吉野的肩膀,从他的胯部穿出,击伤战马,

两千米的日军没有听到枪声,而两千米的山坡后大倾角射击的王明柏只是麻木的压着击发板,震耳欲聋的机枪声中,冷却水被枪管加热,白色的蒸气阻挡了他的视线,但实施间接射击根本就不需要视线。

“子弹子弹”

一条250发弹链刚一打完的瞬间,王明柏便大喊一句接着,下一秒钟,3号射手拖着一条弹链将引板插入机枪,枪声再次响了,相比于王明柏来说,三号射手在枪响的瞬间,便紧皱着眉头,火药气体和震耳欲聋枪声不断在他的耳边炸响,双手拖着装满的03式艇尾重型子弹的弹链,这种子弹是为间接射击特别研制的,12.75克的艇尾弹头、3.6克发射药,当这架MJ02式重机枪发出狂怒的吼叫时,即便是3000米外的,子弹也能轻易击穿任何敌人的躯体。,

机枪的怒吼声对散兵坑里的战士来说,就像叭啦叭啦的鞭炮声,沉闷而急促,如果大声说话的甚至会忽视这两百多米外的枪声,但是散兵坑里的战士却绝不会忽视这叭啦叭啦的闷响,尤其是对于拿着单筒望远镜的军官来说更是如此。

“乖乖儿来”

拿着望远镜的李国邦惊讶的看着前方两公里外的目标集结区,完全被子弹激起的的尘土所笼罩,在尘土飞扬中不断升腾起红色的血雾,在望远镜中,那些日本兵试图朝左右散开,但却总是被子弹追击着,朝前冲锋,又再一次落入密集的弹雨中。

“快点啊,朝南……”

在似暴雨一般的弹雨之中,不断的传出军曹、军官们的喊叫声,所有人都是茫然不知所措的东奔西逃着,但空中那拖着轻微啸声的子弹,却总像长着眼睛一般的不断落下来。敌人在那里,没有人知道,子弹在那里?……就在头顶上

没有人能听到敌人的枪声,能听到的只是伤兵的惨叫声,躲一棵树后的野村能够听到子弹不断击中树干的声响,偶尔的被子弹击中的树枝会落在他的头上,在那接连不断的让人恐怖不已的嗖嗖声中,一个又一个人倒了下去,他看到和自己同村的大岛的头部被被敌人的子弹射穿,白色的脑浆飞散开来,在他即将摔倒的时候,他的左脚突然断开来,也许是几发子弹击碎了他左脚。

嗖……哧,突然野村看到自己的脚边多出一个差不多一寸长的黄澄澄的物体,是弹头,一种他过去从未见过的弹头,弹头是尖的,弹尾就像艇尾,拿到手中上面甚至还是余热。

“魔鬼的子弹”

看着这枚子弹,野村为子弹作出的命名,一抬头,他看到自己的妹夫,正茫然的端在那里,端着枪不知所措的朝着周围观望着,

“快佐腾,躲到树后面……”

躲在树后自认为安全的他的冲着佐腾大喊一声,几乎是本能一般,野村抬起手,朝着距离佐腾只有数米远的一棵大树指去,瞬间,他看到自己的手臂突然迸发出一团红色的雾尘,红的雾尘是那么的诡异,在红色的雾尘迸发的时候,手臂从他的确衣袖中跌落下去。

这是重机枪的间接射击第一次出现在战场上,间接射击就是对视野之外的目标进行射击的方法,这种射击技术极难掌握,但是其作战效果也同样令人惊骇。间接射击最大的价值在于,可以把机枪很好地隐蔽在己方防线的后方,用近似“谋杀”的火力杀伤敌人——此时机枪的瞄准和射程计算方法和火炮相同,但是二者的效果却截然不同。

当火炮的炮弹来临时,士兵们可以通过弹丸的呼啸和尖叫声提前获得预警,而对于重机枪使用远程重型子弹发起的间接射击,敌军官兵却只能听到疾风掠过草丛一般的沙沙声,随之而来的便是子弹击中人体的扑扑声和被击中者凄惨的叫声。

当近两千人的日军完全被十二架重机枪发射风暴般的机枪弹所笼罩时,在山坡上,几名军官不断的用炮队镜、象限仪等器械的观察着日军的动向,然后对机枪射角加以修正,旗手不断用旗语发布新的射角、射界命令。

源源不断的子弹从水冷枪管内喷出,两百米内可以听到沉闷的枪声、三百米枪声变得微弱,六百米后,再也听不到枪声,在两千米外完全被子弹笼罩的区域内,挣扎着日军只有在子弹没入身体的瞬间,才能听到那被惨叫声的盖住的啸声,下一瞬间,身体被击中时的扑扑声和越来越多的惨叫声,成为他们唯一发出的声响。

即便是他们趴躲在地上,成抛物线的子弹仍然不断没入他们的身体,趴在地上反而加大的受弹面,只有极少数的一群人躲在树干后,尽管树干可以挡住一些子弹,但从左右两翼飞来的子弹,却不是树干所能遮挡的,子弹总会通过诡异的角度击中树后躲藏着的人们的身体内。

子弹掀起的风暴刮了近一个小时,在十二架重机枪在更换了三次枪管,发射了四十余万发子弹后,在最后一阵疾风掠草的声响结束后,风暴终于平息了,而此时在风暴的掩护下接近敌人的突击步兵们,已经从左右两翼逼近到距离日军只有数十米的位置。

在风暴停息时,端着冲锋枪、轻机枪的的突击步兵们彻底被眼前的惨状惊了,以至于他们甚至忘记了自己的任务,不再去打扫残敌。同样的侥幸免遭“谋杀”的日本兵这会也忘记了抵抗,战场上的惨状就像一群人被丢到绞肉机内一般,到处都是残肢断臂,只有极少数的幸运儿茫然的坐在尸体之中,在他们的身上可以清楚的看到被子弹打飞的肢体,有的日军甚至被子弹直接撕成两截。

“都死了……”

左手拾着断手的野村坐在树后喃语着,当他看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华军时,只是再次用日语喃语着,他的话谁也没有听懂,走到他面前的士兵看着这个手被打断,已经吓傻了的日本兵,犹豫了一下,枪头的刺刀瞬间没入他有脖颈,刀身一拧,大动脉被刺穿后的血雾飞腾着,只不过远不及数十分钟关第一轮风暴来袭时那般的眩丽……

第65章 无价

第65章

无价(求月票!求定阅!)

“支那军军抵朝鲜,远东露西亚利涅维奇军异动”

只是一个新闻,整个东京就像被置于烤架上一般,原本在中日重战之后,叫嚣着“打到南京”“收拾支那皇帝”的日本人,这会却出人意料的发生根本性的变化,没有人再去谈什么支那,更没有人去谈华军,几乎所有人都在那里谈论着露西亚,这个曾令他们恐惧到极点,战场上的胜利又让他们不屑一顾的国家。

十一年前,三国干涉还辽后,“卧薪尝胆”这句话成为了日本的流行语,在日物战争之前,日本人人对露西亚帝国的恐惧与仇恨程度,绝非外国人所能理解,面对这个军事实力上比日本高出许多倍的大国,日本用了十年的时间整军备战,来自日清战争的赔款、超出寻常的军费开支,日本人通过抑制国民的生活质量,编制出超出其它国家所能承受的军备支出,本身就已是一个奇迹,而创造这一奇迹的正是忍饥受饿的日本国民,外部进逼、随时可能威胁到日本存亡的露西亚帝国把日本变成一部战争机器。

一年前,辉煌的胜利,曾令整个日本为之沸腾,日本人渴望着战争结束后,能够像日清战争时一般,获得巨额的赔款,获得至少整个萨哈林岛的割地,可是现在面临“支那军介入,势力大崩”的局面,曾狂热的日本却不得不去考虑一个一年前就已经考虑了十年的问题了,露西亚帝国会不会进攻韩国。

在东京城中皇宫,首相桂太郎、军令部长元帅子爵伊东祐亨、参谋总长元帅侯爵山县有朋、军令次长海军中将伊集院五郎、海军大臣山本权兵卫、海军次官海军中将齐藤宝、陆军次官陆军少将石本新六以及满洲军参谋长儿玉源太郎,一众人坐在那里,此时的会议室内的气氛显得有些古怪。

“山县元帅,你告诉我,我们能挡住华军吗?”

尽管在开口时,桂太郎已经清了下嗓子,但是声音从他的喉间迸出时,却依显得有些沙哑。

“参谋本部已经命令第三预备师团移师平安南道,安州、价川一线,以阻挡华军进攻

,同时命令从九州出发的第七预备师团转向仁川,希望一切都还来得急。”

山县有朋这个长州藩出身的武士,在说话时,声中带着一丝忧虑,参谋本部制定是饮鸩止渴式的计划。

一听到第三预备师团调动了,桂太郎连忙隔着桌子探出上身,小声问道。

“山县先生啊”

桂太郎的脸上带着一些疑问。

“如果第三预备师团调动了,那么图门江怎么办?露西亚会不会进攻韩国,如果他们和中国人联手控制了韩国,山县,到那时可就不妙了”

在听到这个问题后,山县有朋拉下了脸,然后才开口说道。

“首相阁下,现在如果不调动第三预备师团,在未来几天内,整个朝鲜北部都将完全向华军敞开,即便是第二、第三两个预备师团留守在图门江,他们的后路也将被华军断绝,到那时,露西亚军只需要轻轻的一推,就可以抛倒他们的防御,为今之计,摆在面前的问题,是如何在露西亚军没介入韩国之前,把华军请出韩国”

这时山县有朋反倒用了一个请字,而不是军人惯用的“打出去”。

“为今之计,这恐怕是最要紧的事情了,如果不能阻挡华军在韩国的行动,那么下一步,露国的利涅维奇将军势必很可能在未来几天内,向图门江一线发起进攻,利涅维奇有在远东有几十万军队,而我们用来阻挡他们的却只有一个师团,所以我们需要再动员十个师团”

“再动员十个师团”

山本权兵卫突然提高了嗓门儿。

“山县先生,还有桂阁下,再动员十个师团需要多少钱?十个师团、二十万人,截止到现在,日本已动员了八十万人,平均每四百五十人,就有一名军人,现在日本的人力已经枯竭了,如果再从日本动员这么多军队,再过一个月就到了水稻插秧的时候了,报纸上写到,很多地方因为征召太多,导致田间无劳力耕做,再加大动员,那么今天势必有可能发生饥荒”,

陆军次官陆军少将石本新六鼓足腮帮子,猛打断山本权兵卫的话语。

“难道说,我们就做视未来露西亚军对韩国的威胁,甚至进攻吗?是不是等到日本真的失败了,才能实现阁下的愿望吗?”

在这战争中,山本权兵卫是有名的“失败主义者”,早在两年前的预前会议上,就曾认真的反对和露国开战,甚至在整个日俄战争期间,山本都未能运发表过一句“豪言壮语”,这会石本新六的指责,似乎也是有所出处。

“我的愿望?”

山本权兵卫冷哼一声,并没有理会石本新六,而是把问题踢给了山县有朋。

“山县先生,你告诉我,是不是说,如果现在陆军再扩充十个师团,就能立即阻挡华军,还有露军的对韩国的进攻,如果你说是的话,那陆军就再扩充十个师团吧”

问题被踢给山县有朋后,他张张嘴并没能发出声音,即便是再扩充十个师团,单单是训练就需要三个月,而山县有朋之所以要求扩充十个师团,根本原因是为战争结束后早做打算,只要现在组建了,战后肯定要保持下去,而现在他最害怕是战后露西亚的报复,以及可能出现的露中同盟,所以才要保持尽可能多的军队防备露西亚的进攻。

至于韩国的现实问题,他更倾向于另一个方针“让伊藤去解决吧”,只要伊藤能让中国人停止行动,他就有把握在韩国再一次击败利涅维奇。

“想保住韩国不为露国控制,那就只有一个选择”

从会议开始就,即未发表任何意见的儿玉源太郎,这会开口说话了,和这间会议室内的所有人一样,他并不没有提中国,实际上在得知华军进攻韩国的消息后,所有人在惊讶之余,立即意识到,这是中国企图通过进攻韩国增加自己在谈判桌上的筹码。

“那就是把满洲军主力从满洲调回韩国,只要满洲军主力到了韩国,那样的话即便是利涅维新越过咸境北道、咸境南道,一直打到江原道,我们也有足够的把握确保韩国无虑,所以现在的问题就是,如何把满洲军主力从满洲调回韩国”

儿玉源太郎在说话时加重了“调回”的字眼,向中国学习一千多年后,日本人同样学会在文字上作一些文章,撤军不叫撤军,而用调回,至少这样能够照顾一些人的情绪,实际上,在儿玉源太郎的心里,在听说华军进攻韩国后,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松了下来,这就是他一直寻找的“结束中国冲突”的机会。

而在另一方面,这又未尝不是中国人刻意寻找的机会,能不能结束和中国的冲突,从而将全部的精力用于和更重要的敌人的决战上,说到底,就看这一次机会了。

“可满洲军的主力却是被包围的”

在桂太郎提出这个疑问时,他注意看了一下山县有朋的表情,山县的表情非常平静,似乎陆军方面在此之前,就已经达成了一些共识。

“如果不调回满洲军,韩国就保不住,韩国保不住,即便是将来停战以后,我们也不得去面对露西亚的直接威胁,我们的局面甚至还不如去年战争爆发之前,到那时,即便是扩充五十个师团,日本也不得不日夜面对来自露国最直接的威胁。”

几乎所有人的假设都建立在一个问题上,就是利涅维奇一定会越过图门江,实际上所有人都愿意相信这一点,无论是军人或是政客,甚至于日本国民都愿意相信这一点。

心下明白,如果要“调回”满洲军,中国人一定会狮子大开口的桂太郎,并不愿去承担“卖国”之名,于是便犹豫着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那能不能用将来的媾和谈判,把露国人请出韩国呢?”

“吃到嘴里的东西,不流血,是绝不会吐出来的”

神色比月前更难看的儿玉源太郎淡淡的说了一句,在道出这番话时,心中的苦楚在他那张神色中带着病态的脸上展现了出来,这一次,日本要吐出什么才能换取满洲军的“调回”呢?,

“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伊藤身上了”

当伊藤博文乘座着中国外交部配给他那辆黑色的飞马F03型轿车,从他暂时租住的帝国饭店开往日本大使馆的路上,他整个人心中那层懊恼的阴影依然挥不掉。

在外观雄伟的帝国饭店内,今天早晨当他推开窗户,看着湛蓝清碧,水波不兴的玄武湖时,他看到那列车队驶出帝国饭店停车场,车队朝什么方向驶去,毫无疑问,是朝着位于旧城区中心的皇宫驶去,那位米哈伊尔亲王将会在那里同中国的皇帝陛下举行会面,也许就是上一次他所处的那个房间。

“中国、露西亚”

在伊藤博文于唇边反复喃语着这两个名词的时候,轿车稳稳停在日本大使馆的门前,在大使馆外,尽管只是上午九时,但这会却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依然是抗议示威的中国民众,在中国警察的护送下,悬挂着日本国旗的汽车缓缓驶进了大使馆,不过车身上却多出了一些臭鸡蛋之类的物体。

进入大使馆后伊藤博文走下轿车,车身上的臭鸡蛋味让他忍不住一皱眉,然后便迈动着他的一双短腿走向楼门,一边漫不经心地抬头看了眼大使馆内的值勤卫兵,那些卫兵在看到他的时候脸上大都带着些异色。

“该死的卖国贼”

一位执勤的军曹在伊藤博文进入大使馆时,在嘴边嘟弄了一句,声音不大,但却足够让伊藤本人听个清楚,然而伊藤博文却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些,他快步走进大使馆,朝着二楼的内田康哉的办公室走去,今天内田并未向以往一样,在大堂内迎接他。

在朝二楼走去的路上,伊藤博文的脑海里始终萦绕不散的两个字是:韩国。

就在半个小时前,在帝国饭店的伊藤博文得到大使馆传来的消息,中**队越过了鸭绿江,他们已经占领了江口一带,正在不断向南方进攻。

在二楼大使办公室门前,伊藤博文停下了脚步。缓了口气,他一进办公室,大使馆内的高级武官松井家藤中佐便恭恭敬敬地迎上来。

“阁下,根据我们目前所掌握的情报,华军已经向韩国挺进三三公里”

“是吗?为什么没有人阻拦他们?”

伊藤博文的脸上闪现出一丝疑惑,但转瞬即逝。

“在韩国只有两个预备师团又两个联队,两师团主力均在图门江一带警戒露**,两个联队除去一个联队“驻守”汉城外,另一个联队分散布属在鸭绿江……”

“参谋本部的参谋们都是干什么的,都这么长时间了,为什么他们不向韩国增派军队……”

“辽东需要更多的军队,阁下,我们没想到华军会主动出境进攻韩国”

内田康哉大使接口说道,他同样也被这个消息惊呆了。

“没想到、没想到……难道你们就不知道,华军进攻韩国,会导致什么样的后果,在朝鲜就只留两个师团,而不增兵,根本就是向贼敞开了大门他怎么可能不去偷东西”

伊藤博文说着,一面朝着沙发走去。

自从到达中国之后,伊藤博文这位明治维新第一功臣,便一直为缓和日本和中国的矛盾而努力着,一方面和军部共同结束这场冲突,另一方面,他却又需要独立承担起国内民众以及政界的压力,尽管结束冲突是天皇和军方共同的意愿,但军方却不愿承担这个压力,而天皇更不可能去承担这一切,也就只有他去牺牲个人了。为了日本的未来,他宁愿如此。

然而军方在朝鲜方向的愚蠢,却让战端重起后的华军有如猎犬闻到猎物的气息,他们那压抑在骨子里的好战的本性又开始鲜明地显露出来,或许对于中国来说,同样存在着和日本一样的难题,有人愿意结束战争,但有人不愿意,前线的将军们更渴望在战场的较量中大展身手。

但此时伊藤博文更担心却不是华军,华军是可以通过谈判来解决的,真正最让人恐惧的恐怕就是……露西亚。

“现在好了,军部要为自己的愚蠢买单了”

伊藤博文不无的自嘲的感叹着。,

“现在他们都叫我是卖国贼,可他们却不知道,我正在尽一切可能维持日本的利益,可是现在呢?军队的愚蠢,却使得我们面临全盘皆输的局面。”

“阁下,我想局势应不至如此恶化吧”

见军部被伊藤如此指责,松井家藤中佐立即开口驳问道,尽管韩国现在没有军队能够阻挡华军的进攻,但是在他看来,伊藤显然是想借着这个问题出卖日本,以和中国结束冲突。

“不至如此”

到是一直未说话的参谋次长长冈外史少将替的伊藤做出了回答。

“从战场爆发之前,所有的问题实际上都是韩国的问题,对于日本来说,最令人担忧的问题是露西亚控制韩国后,日本将不得不直接面对这么一个国家,所以为了日本的安全,我们最根本的底线,就是把露国人赶出韩国,如果有可能的话,再将其赶出南满,但是现在华军对韩国的进攻却充分暴露了韩国薄弱的防御力量,为阻挡华军的进攻,位于图门江畔的第二、第三预备师团势必进行调动,一但图门江沿线部队调动,主力已经从北满撤往滨海总督区的露西亚满洲军必定会向韩国进攻,日本付出三十余万代价方才取得的陆地均势将完全改变面貌,即便是……”

长冈外史并没有继续说下去,满面愁容的他这会甚至开始后悔起了当初的冲动,假若没有中日重战的话,或许根本就不会有今天韩国危局。

但是现在他却不能不能怀疑,或许从一开始,中国人就精心构建起了一个陷阱利用“停战”的假相,掩饰其真实目的,然后再百般重挑战火,借军部不甘心任其利用满洲优势漫天要价之心,诱军部向南满增兵,从而削弱韩国防御,最终造成现在这种大门完全向中国、露西亚敞开的局面。

“我们……太短视了”

伊藤博文长叹一声,然后闭上眼睛,此时神色极为难堪的他,完全可以想象,如果露西亚趁机进入韩国的话,为了避免韩国为露西亚控制,日本将有可能在谈判桌上失去什么,到那时,或许将是一次日本的“马关”。

“阁下,大本营希望能够即时重启和中国的谈判,以尽快将满洲军调往韩国”

面对长冈外史转达的信息,伊藤博文先是苦笑一下,然后又吐出一句话。

“长冈君,你觉得三十万满洲军值什么价?”

第66章 两个输家

第66章

两个输家(求月票!求定阅!)

图门江绵绵流淌在朝鲜和东北的边境上,全长一千一百多里的图门江并不如鸭绿江那般经常出现在东亚的历史上,甚至于其之所以广为人知皆是因为日俄战后,为防止日军从图门江攻入俄罗斯本土,俄军往江右岸调动了多达四个师,修建了大量的堡垒。

只不过俄国人并不知道,在左岸的日军第二、第三预备师团之所以在咸境北道一带构建工事,不过只是儿玉源太郎的诱敌分兵之计罢了。

日军第二、三两个预备师团的防线沿图门江而立,以图门江口的士里洞为点,一直延伸到鹤埔洞,防线上炮台、堡垒木林立,而在地形相对复杂的茂山山林地区,因就不适合大部队行动,因而并未设防。

在图门江上并没有桥梁,任何想越过图门江的军队,都必须要由工兵来架桥,一年前,光复军第一次使用铁制工兵于黄河架桥,在朝鲜军主力越过鸭绿江时,除去夺得日军工兵桥外,两个工兵团几乎是在日军的眼皮底下,用数小时架设简易工兵浮桥。

在图门江也是同样,摆在骑一师面前的问题,同样也是桥的问题,不过架桥首先需要测量河道的宽度,4月22日午夜时分,在小艇没按照送抵,扎筏又浪费时间的情况,腰系索绳子的工兵三团一营的李吉生上士,以近乎蛮干的方式毅然跳入图门江中朝着对岸游去,以测量桥梁宽度。

四月里的图门江水流淌的是从长白山上流下的冰水,冰冷刺骨的江水让在江中游着的李吉生浑身上下发着颤,在他拼命朝对岸游去的时候,温度一点点的被江水带走,不过是几百米的的图门江似乎变成如长江一般宽阔。

“咬咬牙,撑一下就行了”

李吉生在心里自语着,月光下的江对岸的树木变得越来越模糊,好困啊慢慢地,当身上的热量都跑光了,他感觉自己的眼皮开始打架了起来,甚至于就连手臂和双腿都不住的抽搐起来,每一次抽搐他都会喝上几口冰冷的江水。

忽然,一直露在江面上头埋进水里,江北岸的人心头猛的一紧,直到那个头再次浮出水面后,江北岸原本猛然一紧的呼吸这才松下来,李子茂紧紧的注视着在江面上着的李吉生。

“一定要顶住啊吉子”

虽说明知道他听不见,李子茂仍然忍不住这么说着。其实,他是因为李吉生听不见,他才这样说的。他不时忧心忡忡地看着自己的怀表。他看着时间在慢慢地走着,很慢很慢……终于,他看到了水里悄悄地泛起了波纹,过了十几分钟后他看到李吉生爬到了岸上。

爬上江对岸浑身上下打着摆子的李吉生,拼命尽全身的力量在那里,扯拉着绳子,直到摸到那个索结后,才懒懒的朝着江边一趴,一动不动的,刺刀插入江畔,索结扣于刺刀上。

五个小时后,将近黎明时分,一条用铁舟、木板制成的简易工兵桥出现在图门江畔,此时到达江边的骑一师的官兵们并不知道,为了这条工兵桥,有一名士兵付了自己的生命,对于骑兵们来说,他们现在只有一个目的“越过图门江”

“……从3000多年前的商朝末期,纣王无道。周朝趁机消灭了商朝。商朝名叫“箕子”不愿意当西周的臣子的贵族,率领500商朝人,逃往朝鲜,建立了朝鲜半岛上第一个国家。从那个时候起,朝鲜是中国的属国。

在随后的3000多年的历史时期里,出现在朝鲜半岛上的国家均做过中国的属国,也曾作为中国领土的一部分设立郡县。朝鲜半岛三千里江山,为中华三千年藩属,而这一切,直到甲午战争前后,一切都改变了,对于窃居中原的满清,朝鲜举国上下两百余年,面承心不认,到了近代满清的衰弱,又使朝鲜生出自立之心。”

在马蹄踏响舟桥木板的时候,在江北江畔,骑在马上的于柱诚双眼看着江对岸的朝鲜,缓声对参谋长伍凤泽说道。

“而那会的已沦异族奴役,以蛮夷窃居中原之地的满清政府则是在几十年内将中国千年家底悉数赔尽,藩属国以次沦亡,天朝颜面尽失,满清无论是在面上还是传统的宗藩礼法上,都不能坐视同样的局面出现于朝鲜。为自身的国际地位、世界威望,满清也要都要力争保住朝鲜,竭力控制住这一最后的藩属。,

光绪二十年。干甲午。清日甲午战争爆发。此战清军精锐尽丧。十余年心血所建北洋水师尽没。这场战争以满清战败割地赔款宣告结束。自此中国失去了最后一个。亦是最为悠久地三千年之藩属国。战败的满清被迫承认朝鲜的独立,两年后,朝鲜易名为“大韩帝国”。”

在说话的时候于柱诚的声音略显低沉,他的眉头不时紧皱着,这一战非同寻常,若是功成的话,中国将在失去藩属十一年后,重得藩属之国,对于任何想重现中国荣耀的人来说,藩属国的存在,或许是填补内心对古时荣耀的精神需要。

师长的话让人伍凤泽的神情变得凝重起来,听着耳边的马蹄声,他长叹一声。

“过去,只是过去罢了,从那时起,朝鲜就是朝鲜,中国就是中国,能有几个人还记得鸭绿江的对岸,曾是中华的三千年藩属呢?”

“我记得”

望着平静的江面,刚过图门江的毛志恒轻道一句,他为什么能记得,因为在毛家的祖宗牌位上,有一个人曾在此和索虏血战过。

当年老祖宗毛率领一百多人取得“镇江大捷”之后,后金方面极为震惊,即遣大军反扑。可惜兵少难支,一度退入朝鲜。朝鲜节度使郑遵、朴烨引后金军包围毛文龙于林畔,结果却于此成老祖宗的之名……

“老祖宗,今个你曾重孙儿来了”

心间低道一句,毛志恒眼光一厉,手扶了一下腰间的恰西克骑兵刀。

两百六十年来,他是毛家直系之中,第一个出任官职之人,若是满清,怕毛家依还是无人入仕,而现是却是中国了,而自己的第一次战,就是在当年老祖宗血战过的朝鲜,想到这毛志恒脸上多少露出些许自得之色。

毛家的人终于回到朝鲜了不是满清的骑兵,而是堂堂中华的骑兵。

“如果能在战场上取得最后的荣誉,那怕就是死了,那也不枉活一世了”

心里这么想着的时候,顶着骑兵准尉军衔的毛志恒已在随着大部队越过了鸭绿江上的那座日本工兵用了半年的时间方才筑成的木制铁路桥。

已经三二岁的于柱诚看着越过鸭绿江的近卫军第一骑兵师的近万人骑,骑兵在路上踏行时的马蹄声在天地间回荡着。

“男人一生只做成一件大事就行了”

唇边喃语着这句话,于柱诚却发现自己这一辈子根本就没成就任何大事,至少到现在,还远未成就他这一辈子所认准的大事。

骑二师收复了库伦,光复了相当于中国十分之一大小的国土,而那会自己又在干什么呢?在西北割那些马队的脑袋,即便是上次,原本想全歼鸭绿江军,结果骑一师根本就没能放开手脚,而这一次自己能放开手脚吗?

马背上的于柱诚在心里嘀咕着,轻夹马腹,胯下价值八百六三元的顿河战马温顺的驮着他的主人朝着工兵浮桥走去。

“好了,凤琴,咱们去干掉小鼻子的第二师”

“就是一个预备师团而已”

哈尔滨俄罗斯帝国满洲军司令部内,利涅维奇对库罗帕特金将军轻松的说了一句,走到地图前,他用指挥杆指着朝鲜地图。

“俄罗斯比任何时候都渴望一场胜利,我是指陆军,你应该知道,在去年沙河会战时。因为我军获得了一定的优势,所日本方面对此没有发表任何战报,而为了鼓舞民心,我们大肆宣传取得了重大胜利,“全歼一个营,缴获十一门大炮”。欧洲各国的报纸对这个消息也是大登特登,全歼一个营……仅仅只是这么一个胜利,便足以让整个俄罗斯为之兴奋一把,陛下需要胜利、贵族们需要胜利,同样的民众也需要胜利”

话至此处,利涅维奇把声音一扬。

“为了确保这场胜利,米哈伊尔亲王……”

这个名字刚一道出,两人的脑海中同时冒出那个在南京向中国宫廷女官求爱的亲王殿下的模样,幸好那位亲王在自己的罗曼蒂克的时候,并未忘记自己的职责。

“以每架260英镑的高价,向中国购买了五百架马克沁重机枪,现在这些机枪都将加强给你,亲爱的库罗帕特金,现在,我的朋友,你唯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越过图门江,击败日军的第三预备师团,然后向整个朝鲜半岛进军”,

他又从挂着地图的墙边重新坐在桌子边上,轻轻地放手中的指挥杆,深吸一口气,试图从先前的情绪化中走出来,但却没能成功,最后长叹一口气,然后无助地朝着面前的库罗帕特金看看。

“从现在的战场局势看,我们注定将要失去整个满洲,对于俄罗斯来说,这是我们不得不接受的现实,所以我们必须要夺取朝鲜半岛,这不仅可以保全俄罗斯帝国的面子,同样也可以……”

在利涅维奇说话的时候,库罗帕特金并没有说话,在俄罗斯陆军之中,他一直以办事极为称职而且一丝不苟而闻名,此时的他依如过去一样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没有一丝零乱,眼镜紧紧地戴在鼻梁上,就连同胡须也经过精心的修剪,这时他点了下头。

“我明白,如果我们控制朝鲜半岛的话,那么未来几十年,甚至几个世纪,日本都将不得不面对来自俄罗斯的压力,日本是一个弱国,同样日本人的性格中带着一种极度的不安感,如果我们控制朝鲜半岛的话,直接面临来自俄罗斯压力的日本,势必会导致日本在这场战争中的战略布置全盘皆输,或许,我们会……”

但是貌然进军朝鲜,会不会让中国人……任何一个参战国都不害怕战场,他害怕的是战场背后的交易。

“或许我们会输掉战争,但如果能够控制朝鲜的话,我们将会赢得整个战略”

接过库罗帕特金的话语,利涅维奇有些懒意的朝着椅背上一靠,然后又朝四周看了一眼。

“现在除去沙皇陛下之外,几乎所有人都明白,我们根本不可能赢得海战的胜利,第二舰队看似庞大,但是太多老爷辈的军舰会拖累整个舰队,我每天都向自己所知道的一切神明祈祷,祈祷罗日斯特文斯基那个宫廷宠臣能赢得海战,但是我们总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当利涅维奇停住并闭上眼睛之后,他们两人都沉默不语的坐在那里,库罗帕特金沉默了很长时间后,方才开口说道。

“利涅维奇,你需要知道一点,一但我们进攻朝鲜的话,那么这场战争中唯一的赢家就是中国人,俄国、日本,都将是这场战争中的输家。”

库罗帕特金在椅子上很不安地转动身躯,挥动着手指,满面愁容的说道。

“中国人收回了满洲,我们撤出了满洲、日本人也会随着我们进攻朝鲜,而撤出了满洲,他们主力会在未来一个月内调往朝鲜,阻挡我们,为了阻止我们,日本人甚至会不记代价的同中国达成协议,在战争时期,日本根本无法承担损失全部精锐陆军的损失,这场战争,日本耗尽了财富、俄罗斯同样是名誉扫地,而赢家却是损失最小的中国人”

在他说话的时候,利涅维奇的眼睛却是在只有他们两人的房间里游弋着。他不时的把视线投给地图,偶尔又投给屋内那个一百多年前的中国花瓶,他喝光桌上的那一杯伏特加酒后,看了看面前的库罗帕特金。此时,他变得越来越愤愤不平。

“……日本死了人、花了钱,俄罗斯的名誉扫地,战争进行了一年零两个月,最后的,无论是我们还是日本人,都输了自己的裤衩儿,所有的便宜都让中国人得到了”

在库罗帕特金愤愤不平的说出这番话时,他显然忘记,俄罗斯帝国在过去的几百年间,他们在东方的扩张又有几次不是趁火打劫呢?

“所以,我们才要进攻朝鲜啊”

利涅维奇无奈的耸耸肩膀,一只手拿起桌上的酒瓶,为库罗帕特金倒满一杯酒。

“如果不能得到朝鲜的话,那我们在战争中就失去了一切,俄罗斯帝国的名誉、俄罗斯在满洲的利益,东清铁路、南满铁路,在华治外法权,等等……”

数着手指头,林数着俄罗斯帝国的损失,利涅维奇突然加重了语气说道。

“这种情况下,我们就更需要补偿,维特主席说的非常清楚,俄罗斯帝国需要一定的补偿去挽回俄罗斯的损失,同样的,陛下也说到,俄罗斯需要用几场胜利,去挽回之前的颓势,你我都明白,如果没有胜利的话,衰落的国运必不会复苏,俄罗斯需要胜利”,

库罗帕特金并没有直接回答他。

“很多部队并不愿意继续进行这场战争,从欧洲调来的部队,甚至把反战的情绪论带到了军队之中,我的朋友。”

“但不是所有人都是如此,我的说的对吗?你看到那些士兵了吗?”

利涅维奇用手指划向空中,指着窗外,方向所指的位置是哈尔滨城外的俄军军营。

“在过去的一个月里,尽管有一些部队不愿意继续进行战争,但是,更多的士兵却不甘心被黄皮猴子打败,尤其是在他们看到中国人的胜利之后他们反而更渴望战斗了,渴望得到白种人的胜利”

利涅维奇谈了自己对士兵的了解,虽说有点不太接近现实,但库罗帕特金只好报以一笑。

“总之,无论中国人作出任何反应,不论他们是否会利用朝鲜的问题,同日本人达成任何协议,使得日本人能够把满洲军撤出满洲,在朝鲜阻止我们,我们都必须要用胜利去告诉日本人和全世界,俄罗斯帝国绝不会的就此沉沦,俄罗斯陆军仍将悍卫俄罗斯的尊严”

在一番气势磅礴的演讲之后,利涅维奇突然又开口说道。

“库罗帕特金,我的朋友,这同样是你恢复名誉的最重要的一刻,如果你能够取得成功的话,不会再有任何人会提起你在奉天战役的失败,他们只会记住你在朝鲜取得的成功,而且……”

重新站起身后,利涅维奇走到地图前,指着朝鲜半岛的某一个位置说道。

“请相信我,只有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我才会要求你占领整个朝鲜,如果说中国人真的同日本人达成了协议,那么,我想剩下的事情,就是我们如何巩固战果了,你会得到充足的机枪、火炮、人员以及其他物资,在朝鲜重建一个旅顺”

“在“新旅顺”等待中国人将来用俄国人的血和日本人做成的交易完成吗?”

库罗帕特金禁不住嘲讽了一句,虽说他渴望用胜利恢复自己的名誉,但只要一想到,俄罗斯竟然沦落为中国人的“筹码”,心下便尽是不甘之意。

“不到那时我们需要做的就是……在那里等待第二舰队的胜利……或者失败”

第67章 狩猎

第67章

狩猎(求月票!求定阅!)

朝鲜半岛多山,尤其是在朝鲜的背部,陡峭的山峦一座连着一座,在山上到处是成片成片的千百年的苍天巨树。间或,还可看到险峻的花岗岩绝壁从一两千米高的山岭上陡然直下。

如果由空中鸟瞰或者信步于山间、海滨时,朝鲜的北方北方整个说来似乎非常秀丽,甚至于是美丽而让人心折的。险峰、劲柏、蔚蓝的天空。半岛两边的大海一望无涯,深逢明净……但是,这一切,对于军队,尤其是在这种地形作战的军队来说,绝不是什么好地方,甚至可以说是噩梦一般的地方。

在这里,军队无法越过无路可行的山脊,保持一条稳固的战线,甚至无法保持相互间的联络。在整个这一地区,道路蜿蜒袖折而且相互间隔很大。山地间大都是些羊肠小道,人员和牲畜只能一个一个地通过。这里的森林为防御者提供了极好的荫蔽条件。

无数狭窄的山谷、令人头痛的羊肠小道以及刀刃一样的山岭,能使害怕进入无路可行的山地的规模稍大的现代军队寸步难行。

尽管入朝作战的朝鲜,并没有汽车,火炮也只是以轻便的山炮、迫击炮为主,士兵的装备轻便,只携带手中的步枪和200发子弹以及4枚手榴弹,虽说他们习惯于各种极端恶劣的天气,同样也习惯于忍饥挨饿,在最艰苦的环境下作战。

但在这种地方作战,任何部队都会碰到最初谁都不曾料想的情况,很多情况甚至是不曾料想的,对于朝鲜北部的地形,进攻的部队虽然谈不上一无所知,但也好不了多少,当军官们习惯的利用地图时,却又发现地图是错误百出的。

在山上褐色的、积着一层落叶的森林间,一队骑兵骑在马上,不时打量着眼前的环境,骑在马上毛志恒的双手握着缰绳,山风在树木的树梢上呼啸而过,从战马上,他看着眼前的山坡,山坡的坡度不大,再往下去很陡峭,在陡峭的山间,一条蜿蜒的山路穿过山谷,谷中一条小河,在明媚的阳光下泛着白光。

策马朝前走了几步,看着那陡峭至少有80度的山坡,眉头紧皱着,毛志恒看了眼身旁那个吱吱歪歪的朝鲜山民,若是换个毛脾气的,或许这会已经一刀把他给砍了,可看着他指手划脚的模样,他便冲着身后喊了一句。

“李军士长,把梁翻译叫过来”

不一会,一匹矮马从后面走了过来,马背上坐着的是一个四十多岁东北乡农打扮的梁家诚,他的背后背着一支骑枪,小脚上扎着革子绑腿,双手握着马僵。

因为往来于中朝边界跑药材的缘故,梁家诚能说着一口流利的朝鲜话,在半个月前,几个大头兵闯进他的药行,直接递给他一封信,那是征召信,接着不管他愿不愿意,就被架到了军营里,成为了骑一师第二团七营的朝鲜翻译,享中士待遇月饷十五元。

“你问一下他,是怎么带的路,吴里洞在什么地方?”

毛志恒见翻译过来后,便对他说道。梁家诚连忙用朝鲜话问了一通,带路的朝鲜山农指着前方说了一番话后,他才回头对长官说道。

“长官,他说,这里就是吴里洞”

在梁家诚说话时,那衣衫褴褛的朝鲜人却是躬着腰,满面谦卑的陪着笑。

“狗日的,高丽棒子”

吐掉在嘴里嚼着的青草,毛志恒用锐利的目光盯了这个朝鲜人,然后又把视线投给了面前的山坡,从进了朝鲜,一开始,他还想按照从那带着俄文标语的朝鲜地图走路,可走了两天后,差点没给地图逼疯的他,立马放弃了继续使用地图的念头,改征朝鲜向导。

这向导是给他指了通往吴里洞的最近的一条路,可问题是……眼前这差不多一百多米的80多度的山坡,人结上绳就能能下去了,可马却下不去。

“要不然绕条路?”

这个念头不过是一闪而过,他得到的命令很简单,就是配合骑一团主力,重创或歼灭欲增援

的日预备第二师团主力,从而确保军团主力能够畅通无阻的在朝鲜北部行军,而他的任务,就是赶到吴里洞拦截日军。,

现在日本人到了什么地方,时间,不一定还有足够的时间供他绕过这陡峭的山脉。在马背上的摊开那并不可靠的地图,仔细看了一会,在他看着地图的时候,朝鲜老头儿在后面看着这中国将军,这会他还在喘着粗气。

“将军……”

在说话的时候,他把视线投给了翻译。

“这山口一带很平整,朝西走一里地,那里的地势突然就陷入了下去,有个挺深的峡谷,就像……”

说着,他拿起树枝比划着。

在梁家诚翻译时,毛志恒低头看着那老头画的地形,是一个‘L’型的峡谷。

“……只要将军在这设下大军,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说罢,那老头有些期待的看着马上的中国将军,他不喜欢日本人,所以才会给中**带路,自然希望这些中**打败日本人。

听着翻译的解释,毛志恒策马朝西边走了几十米,然后在山坡边缘,从望远镜盒内取出望远镜,调整焦距,目镜中的景象变得清晰起来,正像他说的那样的,在几百米外有一个大约不到百米宽的峡谷,将峡谷山口和这边连成一点后,他的脸上总算是露出一些笑容,视线非常开阔,若是在那里放上一个连和机枪排,完全能控制两公里以内的峡谷。

“一连长,你立即带上机枪排,控制峡口制高点,……机枪二排和二连……”

不一会,一道道命令从毛志恒的口中吐出,在下达命令时,他不断用手指着部队构建阵地的方位,即然是阻敌,那就打一场阵地防御战吧

原本集结在森林间的骑兵随着命令的下达,立即散开,各自在长官的带领下朝着长官指挥的防御位置走去。

“等打完这一仗,老子就是告了南京陆军部,也得把那群测绘处的混蛋告倒了”

在部队执行命令后,毛志恒反倒是把那地图一揉,恨恨的骂了一句,这狗日的地图害人不浅,若不是信这地图,他也不至于走了两天的冤枉路,地图上查找的道路实际上常常都不存在,或者是骑兵队根本无法通行的羊肠小道,幸好他当机立断改用朝鲜向导,要不然准点不抵,战后上军事法庭是轻,没准会因遗误战机直接行战场纪律。

毛志恒在心里暗叫着侥幸的时候,他并不知道,自己所配合的第二团,这会还在咸境北道的崇山峻岭间打着转儿,碰到地图问题的并不只有他一个人,毕竟这些地图不过是俄国探险家和淮军时期绘制的简易地图,对于习惯于依赖作战地图的近卫军来说,错误的地图只会带来致命的错误。

朝鲜北部的山区给部队行军带来种种意想不到的困难,即便是对于天空中飞行的近卫陆军航空队来说,复杂的山地地形同样会带来一些问题,在没有准确的军用地形图的时候,大地对于步兵和航空兵来说,都是极为公平的。

似小鸟一般的“鹰眼”侦察机山区上空飞行着,万里无云的碧空,绝对是一个适合飞行的好天气,可此时对于驾驶着飞机李芹云来说,飞翔于碧空却根本感觉不到平日的快意,他迷航了

“我说,芹哥儿,你确定咱们的方向是对的?”

后坐的穆少秋在说话的时候,依然专心的搜索地面上的可疑目标。

空中的这六架“鹰眼”式侦察机从位于中朝边境的野战机场起飞后,就按照航线搜索日军主力,可在空中飞行了三个多小时后,还是未能找到情报中提到的日军。

“你说,咱们会不会从一开始,就走错了?”

这会李芹云同样变得心里没底,那错误百出的地图,给航空队带来的麻烦可不是一次两次了,虽说他们做过航标校正,可几乎每天都有编队迷航

“不可能,”

穆少秋立即断言否认道,他是观察员、机枪手,同样还是领航员,迷航的责任有一半都有他身上。

“这地图上到处都是错,可中队长他们也校正过了十几次,光是地标就确认了四十三个,我绝不会指错路的”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可在说话的时候,他再一次拿出地图板,用指北针、尺子、象限仪开始重新确定起方位起来。,

就在这时李芹云看到左翼的5号机摇了摇机翼,然后朝着西南方飞去。

“5号发现目标了,记得咱们说过的吗?”

李芹云的话声一落,原本正做着航线校正折穆少秋立即收起地图板,从座舱边取出用布带扎住的轻机枪。

“今个咱们要问候一下这些日本人”

枪架架梢插好后,100平顶弹鼓被装上机枪,环型瞄准具插好后,穆少秋便站起身据着机枪,此时他唯一的安全保障就是腰间的两个腰扣,在他做着准备的时候,原本飞离编队的5号机再一次飞了回来,在视距内,5号机先朝左右摇了下机翼,然后又做了一个漂亮的俯冲盘旋,这是发现敌军的信号。

洞里山一道隘口间,一条蓝色的行军纵列以缓慢的速度行进着。但是一旁田间的宁静风光衬托着这条巨龙,却显此不协调。不时有骑马的尖兵从前方跑回,向队伍中同样骑在马上的军官汇报着什么。

这条青蓝色的长龙不时因为要给一些大马车或是骡马让乱,而让队形变得混乱起来,这种混乱多少让这支纵列显得有几分不协调,在行军的队伍中,那些扛着步枪的士兵们的脸上,大都带着轻松的笑容。

那些三四十岁的动员兵虽说扛着枪、行着军,但是却不时交流着什么女人之类的话题,偶尔的一阵阵笑声从纵列中传出来,伴着笑声那睦小队长、中队长们也跟着笑了起来,行军似乎就像是赏樱的郊游一般。

“师团长阁下,你看我们的士兵,他们很轻松,看来我们一定能打败中**”

骑在马上的松本川望着行军纵队中的那些神态轻松士兵,转身对身边旁的真美本道笑说着,曾经在日清战争时当过中队长他对那些中**再了解不过,所以他才会如士兵一般轻松。

“我们并不是一支疲惫不堪、弹药不足的军队,再说只要我们能挡住他们几天,源源不断的部队就会开往朝鲜,到那时中国人的末日也就到了”

在他把一切说的那么轻松时,身为师团长的真美本道却没说什么,他只是朝着空中看了一眼。

“从我们离开成内洞之后,华军的飞机,每天至少三次临空,我们一直都是在他们的眼睛下行军,而这一路,到处都是隘口、峡谷、你我都知道,中国人的骑兵已经越过了图门江,如果他们沿途设伏的话”

仰视着天空的真美本道的脸上带着些许忧虑之色,中国人占领朝鲜是参谋部无法接受的,而调动第2预备师团后,防线上出现漏洞的图门江,还能阻挡露军吗?如果露军趁机进攻朝鲜的话,露西亚对日本的威胁将远超过中国人。

“这场战争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日本和中国的矛盾就是帝国不断上升的国力与中国民族觉醒之间的矛盾,我们用旧眼光去看待中国,势必导致矛盾扩大,最终迫使中国人不得不采取战争的方式,现在中国人在两个最致命的地方,狠狠的刺中了日本的心脏,可以说,一但露国人介入朝鲜,那么日本就将被迫接受中国提出的苛刻的媾和条件”

在接到命令离开前,同第三预备师团参谋长久石明之助之间折谈判,不时浮现于他的脑海之中,现在朝鲜的这场战争,直接关系到日本未来几十年的国运,第二预备师团能否阻挡华军,第三预备师团能否守住图门江防线,直接决定了日本是否会实质性的输掉这场战争。

“小石君,你一定要守住那里啊”

“飞机”

真美本道扭头朝着图门江看去的时候,行军纵队突然传出几声尖叫声,纵队中的日军朝着东北方的天空望去,天际间出现了几个黑点。

是中国人飞机

看到飞机纵队并未发生混乱,他们只是而带羡慕之色的看着空中的飞机,日本何时才能制造飞机啊

如果日本不拥有航空队的话,那么……在真美本道心底浮现出这个念头的时候,马背上的他看到那几个黑点越来越清楚了,是六架飞机,他们似乎正在降底高度,那几架飞机在降底高度时,又依次在山谷上方排成了纵队。,

“他们这是要干什么?”

与往日截然不同的编队和举动让的真美本道的心里涌出一丝疑惑。而此时行军的日军在看到飞机降底高度时,则不由自主的放慢了脚步,甚至停住了脚,仰首看着空中的“机器鸟”,难只是看到机器鸟或许就能成为他们将来炫耀的资本。

“准备好了……”

将飞机底降到500米高度后,李芹云话音将出,一扭头,便看到穆少秋已经松开了的机身上的弹架,机身左右两侧各自坠下的两枚拔掉保险梢的120毫米迫击炮弹。

那是……

看着飞机扔下的黑点,山谷中驻足看着飞机准备将来向那引起没见识的人描述“机器鸟”的日本兵,脸上大都带着诧异之色,他们不止一次的看过中国人的飞机,但是飞机上扔下了东西,这还是第一次。

“投弹”

心里这么寻思着,穆少秋再一次解脱两枚迫击炮的的系环,每一次间隔一秒,飞机上一共只携带了6枚迫击炮弹,尽管早在光复战役期间,航空队就曾在京城投下手榴弹,但像这样投掷“航空炸弹”却是第一次。

在第三次投弹结束的时候,原本平飞的飞机左翼稍向下倾斜着,后座观察员再次据起了机枪。

“炸弹”

不知道是谁看着空中的空点先喊了一句,原本驻足观看机器鸟的日军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看到接连几个黑点落在纵队间或是纵队旁的山坡上,剧烈的爆炸几乎是直接在完全没有掩蔽的纵队中炸响,钢铁破片像镰刀割草一样,炸翻了那些“赏景”的日本兵。

在接连的爆炸声中,似风树梢的般的子弹呼啸声迎头而来,战马在爆炸中受到惊下,一下将松本川跌下马,到是救了他一命。

从马上摔倒的松本川还未等他站起身,便看到在风啸传来的瞬间,师团长已经从马上跌落了下来,躺在路边草丛中,他的胸口不断涌着血,爆炸和扫射中,纵队陷入一片混乱,正在奔跑的士兵被子弹打断了脖子,血从断颈处像雾一样喷了出来。

“老儿子的,这他娘的……”

不断瞄准着山谷中奔跑的日军扫射的穆少秋兴奋的嚎叫着,这感觉就像……嗯,就像过去在林子里打猎一般,唯一的不同就是猎手在天上

第68章 流星

第68章

流星(求月票!求定阅!)

朝鲜朝鲜半岛南部,镇海湾,联合舰队大本营所在地,自两个半前前的2月14日,联合舰队驶出吴港,经江田岛、佐世保,21日进驻朝鲜半岛的镇海湾后。联合舰队便以镇海湾为据点,为即将到来的日露海军大决战进行训练。

炮声昼夜鸣彻海空,硝烟萦绕海湾终日不散,仅仅不过是两个月,联合舰队为训练新战法、提高大炮射击所发射的炮弹即超过过去一年联合舰队训练用弹。

炮声轰隆中联合舰队旗舰“三笠号”战列舰的司令长官室内。

“秋山君,你看看你看看。”

个头矮小却有着“运气好”之称的联合舰队司令长官东乡平八郎愤愤不平的说着,扬动手上的电报。电报是山本权兵卫打来的,详细说明了中**队进入朝鲜,出于担心露军会攻克图门江的忧患,陆军希望海军派出战舰为陆军提供掩护,而另一方面,山本还询问舰队是否能调整舰队泊停地,以确保安全。

“陆军的那群家伙,竟然想在这个关键时候,让舰队为他们提供掩护,真是一群不知轻重的家伙”

站在他对面的是温文尔雅的联合舰队司令部参谋秋山真之。

“陆军那群家伙也太过分了,他们竟然不顾对露战争的关键,将由海战来决定,他们在满洲一败再败,现在还在指手划脚,真是荒唐到极点”

面对司令官的话语,有些迷信而又有些神神叼叼的秋山真之却是报以微笑着,这会他已经不见之前的那种神神叼叼,中**队对朝鲜的进攻,反倒让他长松了一口气,再也不需要担心他们是否会在什么地方给日本致命的一击了。

在司令官在那里对陆军大加指责的时候,秋山真之只是沉默不语的微笑着,他是松山藩出身,对长洲藩把持的陆军,并不像出身萨摩藩的东乡那样,有那么大的恶感。更何况他的哥哥秋山好古也是陆军,也参加了对露国的战争,率领日本骑兵大败哥萨克骑兵,于公于私,他都没有攻讦陆军部的心思。

“阁下,不知道您是否会接受山本长官的建议呢?”

并不愿指责陆军的秋山真之借着先前司令官的话,直接叉开了话题。

“这个……嗯……你觉得呢?秋山”

依然余怒未消的东乡平八郎反问一句。

“你是联合舰队的参谋长,所有的作战方案都是由你制定的,所以我希望听听你的意见”

东乡平八郎,怎么会不知道自己被选为联合舰队司令官的原因,只是因为“东乡那小子一向运气好”,而山本阁下选择自己的目的,则是为了借助自己的运气。

“阁下。”

秋山真之仍然微笑着。

“最新的情报是,露西亚第二太平洋舰队已经驶进了中国人的三都澳海军基地,相信他们会在那里进行修整,维修船只,甚至第二太平洋舰队有可能会采购中国的优质无烟煤,而不是……劣质的日本煤炭”

军舰用的最好煤炭是最昂贵的威尔士煤,当然英国人不会再卖给俄国人了,因为正是作为海上霸主英国制定了,战争期间向交战国提供煤炭是一种违反中立的行为,这种主张使得承包俄国第二太平洋舰队运煤的德国汉堡亚美利坚公司,也无法购买威尔士无烟煤。

现在俄罗斯舰队用的是汉堡亚美利坚公司好不容易收罗来的最便宜,质量也最差的日本产煤炭,英国人的封锁和俄国人自身的贪污,使得罗杰斯特温斯基只能烧烟雾腾腾的日本劣质煤,而这在海战中无疑提供了最好的目标。

而这正是日本向其提供煤炭的原因,日本烟煤发热量尚不及英炭三分之一,怎么烧也不出太多的蒸汽,只产生大量呛鼻的气体,弥漫的黑烟无法隐蔽舰队,而低劣的发热量,又会消耗更多的燃料才能达到最大速度,这就需要更多的人员铲煤。

“中国煤?”

“为了保障优质英炭的供应,我们把海军次派往英国专事保障英炭,而却未曾想到,中国同样出产不逊于威尔士白煤的优质煤炭,中国海军就是使用国产白煤,而我们的情报显示,三都澳至少有10万吨优质白煤的储备,中国人为俄国人维修军舰,同时再向他们提供白煤,我怕……”,

秋山真之沉默的时候,不停的吃着炒豆,豆壳随意的扔在长官室内,而东乡全是一副视而不见的模样,这是秋山思考问题时的习惯。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再过一个月内,露国舰队就会离开三都澳,前往对马了。”

见秋山话未说完,东乡平八郎刚要追问时,他又继续说道。

“如果我们离开镇海湾,在其它地方寻找战机的话?”

秋山真之拿着铅笔看着海图:

“由于不能设想一次炮战就能把露国舰队全部打到水底下去,所以我才会拟定《七段式作战》作战方案,就是从双方主力战舰从见面开打开始,沿着狭窄的日本海从对马海峡到海参崴总共准备了七次攻击,从而达到歼其主力的目的。”

在秋山提出自己的拟定的那个作战方案时,东乡点了点头,这个方案的确极为精彩同时也是极为困难。其困难之处在于这不是一个一字长蛇埋伏阵,而是同一支联合舰队的一些战舰从对马海峡开始沿着日本海和露国舰队同步行动,缠着露国舰队进行反复攻击,稍有不慎,便会满盘皆输。

但,这却是只有四艘主力战舰的联合舰队,唯一能击败的露国舰队的机会。

“如果换在其它战场上的话,一个不查让他们绕过了其它地区,甚至进入太平洋的话,那么胜负就很难说了。一但他们进入太平洋,那么他们就可以走符拉迪沃斯托克那一线得到补给和修养,情势就对联合舰队很不利了……”

秋山真之放下铅笔,看着眼前的司令官。

“那可是7艘战列舰啊……”

东乡平八郎点了点头,露国舰队实在是太强大了。

“如果我们能够在对马海峡将他们截住的话,那么我们还有获胜的可能,如果的作其它的地方,恐怕……”

“在对马,真的有把握能赢么?”

“赌吧。”

秋山真之开口吐出两字,

“嗯,只有如此了了。”

不仅东乡平八郎和秋山真之都有赌博的癖好,即便是整个日本民族,都有赌徒的心理,或者说赌徒的心理千百年来一直影响着这个国家,但是联合舰队的命运,甚至是日本帝国的国运,也是可以赌的么,当然可以押上赌桌。

自明治维新以来,无论是甲午战争,还是日俄战争,不都是拿着日本的国运在赌博么,可幸的是,至今为止,日本,它都赌赢了……

那么这一次呢?一定会能够赌赢,正是抱着这一种心理,他们才会把一切都押上这张看不见的,却是世界上最大的豪赌上。对于赌徒来说,他们习惯如此,也乐意押上全部,以得到最大的回报,或许战争本身就是赌徒的营生。

山谷间,疲惫的士兵拖着沉重的脚步朝前行进着,偶尔的稍有些风吹草动,他们就仰头朝天空看去,有时一只大型的飞鸟从空中飞过时的黑点,都会让行军纵队变得乱蓬蓬的,甚至会导致一场混乱。

虽说第二预备师团,只是一支新动员部队,但也不至于会像现在这般被恐惧环绕着,几个小时前,六架飞机在他们头上投下的三十六枚炸弹,接着飞机又在他们的头顶盘旋扫射了数分钟,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那些飞机总是会在不经意的时候飞临他们的头顶,没头没脸的扫射一阵子弹。

“326、184、207、89……”

喃喃着四次袭击带来伤亡,身为第二预备师团参谋长的久石明之助无奈的叹口气,四次来自空中的袭击的带来伤亡并不大,阵亡的士兵不过只有两百多人,接连不断的打击却让原本士气低落到极点,伤亡不大,但无法阻挡来自空中的袭击却让每个人都绝望到极点,至少在面对飞机的时候,除去无力与绝望外,能做的怕就是只有四散而逃了。

飞机……

仰头看着天空,久石明之助苦叹一声,曾经他们还以为那些飞机只会在天上飞,顶多就是在空中看看他们,然后把他们位置通报给陆军,飞机就像是飞鸟一样,几乎是无害的,可几个小时前落下的炸弹和接下来不断扫射的子弹,却把每一个人都惊醒了,那会飞的机器鸟原来也是会杀人的。,

机枪、毒气、飞机……这场战争中国人还会投入多少新式武器?

思索着这个问题的时候,骑在马上的久石明之助只觉得一阵无力,在他的印象中,中国是一个落后的国家,他们根本不可能拥有这么多的先进武器,可现在铁一般的事实却告诉他,中国拥有的武器是日本不曾拥有的。

“哎,我敢保证,以后还会有更多的飞机扑过来,那些飞机已经有两个小时没过来了,肯定是回去叫更多的飞机了”

行军的纵队中各种各样的谣言在士兵中间传播着,恐惧的神色在他们的脸上浮现时,他们并不知道,那六架飞机已经在最后一次袭击时打空了最后一个弹鼓,带着他们的第一次胜利返回基地总结空袭经验去了。

经过两天一夜的行军,不知道走了多少冤枉路之,在下午的时候,第一骑兵团的先头骑兵终于赶到了距离吴里洞拦截点只有一座山头的一个山谷下。山谷位于断崖间,两边山势陡峭,山上郁郁葱葱的山林不时传来一阵风哨声,接着先头骑兵在山林边看到了友军的戒哨兵,笑容终于浮现在每一个人的脸上。

在天色临近傍晚的时候,第一骑兵团的骑兵主力赶到山谷后,骑兵立即从马料袋里取出大麦,喂着战马,在战马吃了几斤大麦饲料后,骑兵立即依次解开马蹄绑腿,开始为战马按摩脚部,骑兵看似威武,骑兵的冲锋看似惊天动地,可在这一切的背后,却是那脆弱到极点的战马,骑兵是威武的,同样也是最辛苦的一群人,为了那十分钟的冲锋,他们每天都要为战马作几次按摩,人可以不吃不喝,可以靠着意志支撑自己的身体,但是战马不行。

山谷中的骑兵们还会利用最后的时间,把战马拉到小溪边,用马刷擦洗马身,以便为战马活血,直到天色完全暗下之后,忙了近两个钟头,已经累的疲惫不堪的骑兵们,这会才开始享用他们简单的晚餐,而此时山林上却传来几道灯光信号。

“发现敌人先头了”

信号就是命令,一千六百余名骑兵立即按上马鞍,收拾行装,前后不过只是一两分钟的时间,原本休整的骑兵队便做好了出击的准备。

在两侧皆是断崖的峡谷两公里之外,久石明之助停止了前进,他的眼睛有些不安的转动着。旁边的吉雄太吏有些担心地问。

“这是最后一道险要隘口,若是华军扼守于此的话,恐怕我们很难通过此地”

点了下头,看着那在月亮下显得有些惨白的石崖,戒哨兵先前已经通过了峡谷,狭窄的峡谷内根本就没有任何防御阵地的痕迹。

“此地两边陡峭,如果谷中没有埋伏,那么就有可能埋伏在山上,那样的话倒是可以自然能出其不意,但是他们扼守在此,从地形的选择而言,确实对防御的一方有利,这断崖……?”

想了一会,才又开口说道。

“我们上不去,他们下不来,对防御一方也是一处死地”

又沉默了一会,他从包中翻出地图,然后忽然命令通信士兵。

“骑兵中队立即向后搜索庆里地区,如果他们的伏击部队是两支的话……”

说着他用望远镜望谷里一看,只见谷中正在通行的部队骡马托着物资,人群杂乱,匆忙而快速的正在朝着山谷挺进。

“一支置到山上,阻敌,另一支从后方迅速扑来……”

“呼……啾……”

峡谷中乱蓬蓬正在根据命令快速通过峡谷的日本兵,甚至都未觉察到空中传来的声音。

牵着驮负着两箱子弹的骡马的桥本隆太,先听到“喀”的似乎是弹箱被什么击中声音,接着“噗”的一声,牵着马缰的他只觉什么东西钻进的胸小腹,那个灼热的东西钻入他的身体的后,他只觉得自己的浑身的力气猛的被抽离了身体。

在他软软的瘫倒在地时,他的五官似乎随之放大了,听觉和视觉都在这一瞬间被放下了,

风掠劲草时会发出什么声音?

呼……啾……噗……呼……啾……噗……噗……呼……啾……噗……,

那声音就像他和美子在福冈老家的水稻田时亲热时,海风掠过水稻时的声响一般,只不过与当风掠劲草的声音传来时,伴着的噗噗声传来的并不是美子迷人的呻吟声,而是一阵阵的惨叫声。

仰射在地上,桥本隆木看到空中似乎有无数的黑点,也许是还带着一点月光,所以才会拖出看似如流星般的弧线,而在当那弧线掠到尽头的时候,总能看到一个个人影在奔跑中不断的跌倒在地。

惨叫声、哭喊声、惊慌失惜的叫喊声纷纷传入他那被放大到极点的听觉神经中,尽管他的浑身已经没有一丝气力,但眼却是能睁开的,在他的视线里,那奔跑的人的速度似乎正在放慢,就像,像什么,他也说不清楚,他能清楚的看到,那奔跑的人他们的身体突然一瞬间肩膀或是胸膛,不自主的朝后倾着,与此同时他们有胸肩处涌出一股喷雾,然后他们便重重的摔倒在地,当他们摔倒的时候,身体上依然不断的传来“噗、噗……”的声音。

看到自己的同乡小田在奔跑的时候,脑袋突然像炸开一般,竟然消失了,或许是躺在石头上的原因,他能听到那一声声清脆的撞击声,那撞击声就像……有点像是家乡下暴雨时,雨滴击打房瓦的声响,又像是……

没等他弄清楚那声音为什么听着那么耳熟的时候,在这清脆的声音中,他听到一阵阵的,是马蹄声,没错,这个声音他是不会听错的,马蹄声,不过这马蹄声似乎还很遥远。

突然原本只有月光的山谷一下被映亮了,一团团大小不一的橘色的焰光在峡谷中亮了起来,看着那焰火,虽然能听到那爆炸时被炸飞的弹片和石块发出的啸声,但桥本隆木却沉浸于一种莫名的情感之中,这焰火就像是小时候自己的玩的焰火一般美丽。

好美的焰光啊感叹着焰火的美丽,桥本不再去关注那些被炸飞的,在空中被扯碎的躯体,只是望着那焰火,焰火在他的眼睛中映出一些光彩,但光彩却正在流逝,就在他的视线变得模糊的时候,他听到那马蹄声越来越近了,越来越响了……

第69章 尔虞我诈

第69章

尔虞我诈(求月票!求定阅!)

京城,这是朝鲜独立后易名“大韩帝国”后,汉城的易名,以此相对满清的“京师。”,虽说日军在朝鲜的国土上横冲直接,所谓的“护卫队”更是直接驻进的韩国的“皇宫”,可处于这种情况下的韩国京城一片灯红酒绿,纸醉金迷。

而在京城的大街上,随处可以看到的“一进会”会员在大街上张贴的“保卫韩国”、“抵抗中国入侵”的标语,更多的是“一进会”的会员们在街头巷尾大肆宣传千百年来中国对韩国的压迫,号召民众配合日军抵抗华军。

在过去的一年中,宋秉畯组建的一进会,一直鼓吹着“韩日合邦”,煽动韩国出劳力为日军服务,拥有一百余万会员的一进会的为修筑京义铁路提供了16.9万劳力,向“日本皇军贡献了11.45万名民夫”,作为竭诚希望日韩一体,实现东亚大同的爱国组织,面对中国入侵自然会似跳墙一般的叫嚷着。

和受到汉文明影响、熏陶的国家一样,韩国皇宫景福宫处处都能够看到中国的影子,中国式的城门,中国式的亭阁,中国式的……总之,和日本一样,这个国家根本看到不任何他们自己的东西,即便是那飘扬的城头上的国旗,也同样是几十年前由李鸿章为其设计。

从景福宫城门入宫后,行色匆匆的李址镕便直接问到宫内的太监。

“陛下在什么地方?”

“大人,陛下在太庙祈福”

早已经被日本人收买的宫内太监自然不会向这位外务大臣隐瞒陛下的行踪,在答话的时候,太监引着的李址镕朝着景福宫内的太庙走去。

景福宫太庙大殿内,当了八年“大韩帝国”皇帝的李熙这会正伏跪在列祖列宗的牌位前。

“列祖列宗保佑,保佑中**赶走日本人……”

在祈祷的时候,他显然忘记了,在十八年前,作为中国千年藩属的朝鲜开始便开始蜕变,除了前述的派遣全权大使赴美国和欧洲外,还准备以关税作押向列强借款,朝鲜的外交和关税原来归中国管理,因此朝鲜这样作法,等于是对中国宗主权挑战。

也正是朝鲜的这种试图摆脱中国,谋求自立的蜕变,才使得日本看到了机会,十一年前,日军进占朝鲜京城后,与其说是亲日派在日军支持下进据王宫,胁迫他发表一项声明:不承认朝鲜是大清的属国,宣布朝鲜已独立自主,废除中朝之间的一切条约。

到不如说,李熙借着日本顺水推舟的宣布朝鲜独立自主。只不过很多事情只有失去了才知道珍惜,正是在朝鲜“独立”后,这位当起了大韩帝国皇帝的李熙才真正开始怀念起当年那“关起门来”的土皇帝岁月,那里会向现在这样,成日受亲日派的逼迫、日本公使的胁迫。

甚至就连那献上中下三策要吞并朝鲜为中国一行省的袁世凯,他都跟着怀念了起来,袁世凯虽说当年袁世凯给夜会闵妃,给他戴了顶绿帽子,甚至为了不引人怀疑,闵妃想出一条计策,便回母家将其妹妹碧蝉介绍许配给袁世凯。待妹妹过门之后。闵妃几乎每天都借探望妹妹之名来袁世凯家,而袁世凯却担心与一国之母私通之事暴露之后会影响甚大,便对闵妃委以虚蛇。

可袁世凯却不知闵氏与他的私通,却是身为国王的自己默许的,一方面固然是因为的闵妃感激袁世凯帮其除掉大敌,又仰慕袁世凯的风采,有毅以身相许,而袁世凯也是一人不甘寂寞,两人随即私通了,可另一方面,对此帮做不知的李熙却是想借袁闵私情,谋求袁世凯的支持。

可后来袁世凯断然拒绝再与闵妃私通表现,到也让李熙颇为满意,现在眼瞧着中华河山初复,即显强国之势,当然忍不住连袁世凯这位老熟人都跟着想了起来。

“看来应该派个人前往南京拜会袁大人”

在向列祖列宗祈祷保佑时,李熙想到袁世凯现在是内务部部长,恰负责藩属事物,一定要抢在中国打到汉城之前,向中国输诚。,

至于输诚的理由,几乎是在华军越过鸭绿江时,他便已经想好了。

“宣布甲午年声明无效”

祈福后李熙离开太庙,迎面看到在太监的引领下李址镕朝着这边走了过来,虽说不愿见他,可这却是避不开的。

“外务大臣李大人见过陛下”

李址镕神态恭敬的行了一个鞠礼。

“免礼”

李熙淡淡的说了一句,可他这句话,也不过是废话,他还未说免礼时,李址镕就已经直起了腰身,现在这些亲日派有了日本人撑腰,全不拿他这个皇帝当事。

“陛下,臣方才同林权助公使会面,林权助公使言称,韩国遭中国入侵而不宣战,实为旷古未有之事,为大韩帝国声誉计,臣请陛下立即下旨对中国宣战”

面对李址镕的要求,李熙用沉默作出了回答,笑话,宣战?韩国连支军队都没有,拿什么宣战?

“陛下,林权助公使言,若韩国不向中国宣战,亡国只在片刻之间”

李址镕说出了一句一语双关的话语,这句话只让李熙一惊,他看着眼前的李址镕,几乎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的大臣们说出的话语,他们这些人卖国都卖的这么的理直气壮,难道他们就不知道,中**已经打了过来吗?

“对中国宣战,实是决定国家生死存灭之事,所以……”

李熙犹豫一下,决定暂时先拖延一下时间,必须要立即派出秘使前往中国。

“至少应该就此召开御前会议再做决定吧”

虽说明知道这是李熙在拖延宣战,但却没有合适的理由加以反驳,那些大臣们会同意向中国宣战吗?

“陛下,不知何招开御前会议”

“不知卿家以为应该于何时招开御前会议”

“陛下,臣以为应该先通知各位大臣,两日后召开御前会议更为合适”

虽知道自己的建议恰正对了李熙的心思,可他同样也明白,即便是林权助公使也需要时间去“说服”那些大臣们。

听了这些话,心中猛然松了一口气的李熙转身朝着内宫走去。

“卿家退下吧”

朝内宫走去的路上,李熙的神情显得有些凝重,他朝着北方看了一眼。

“希望……”

施即他专身朝身旁的近侍太监吩咐道。

“立即请有平理院检事李俊大人”

大江宁畔的博川城郊外,满目凄凉之色,到处都是被炮弹、手榴弹炸毁而后又燃烧成焦黑状的土房木层,房倒屋塌间、瓦砾成堆间,偶尔冒着火星的木梁依还提醒着人们战斗刚结束没多长时间,断垣残壁一座挨着一座。

在幕色中,衣衫褴褛的朝鲜人按照军人的命令,收拾着日本士兵的尸体,那些日军挖掘的战壕,这会就是他们的坟墓,贫穷而贪财的朝鲜人在把那些尸体丢到战壕之前,再一次“掠夺”着已经被近卫军战士打扫过的尸体,破旧的带血的军装,牛皮军靴、甚至就连忙日军特有的裆布,也被朝鲜人瓜分一空。

数百具被扒的赤条条的日军尸体被随意的丢在土坑里,尸体的嘴巴张一着,扭曲着脖子,然后收获颇丰的朝鲜人便用铁锹铲起土壤,埋葬这些日本兵,就这样一座无名战士的坟墓就建成了。

当朝鲜人在那里埋葬着日军的尸体,几堆由士兵看护的篝火在那里焚烧着中国士兵的尸体时,背着枪的辎重兵们则按照班排的规模在城市周边散开,越过鸭绿江的时候,为了尽可能的携带更多的弹药,以减轻后勤压力,每一个士兵仅仅只携带三天的口粮,为了继续作战,部队在战斗结束后,辎重兵必须分头去寻找食物,一天不搜索,一天不得食,这就是在入朝作战五天后朝鲜军团的处境。

战争使得大量的朝鲜人逃离了他们的家园,而正在这些朝鲜人的家中,士兵们得到了自己的补给,这些“无主”的食物是不需要付钱的,当辎重兵四散征粮的时候,几个小时前激战的部队在博川城外休整着,而更多的部队却是沿着土路两侧的水稻田,在土路上马拉的炮车、辎重车在尘土飞扬中朝着下一个目标奔去……新安州。,

因战时抢修的“庆义铁路”而兴起的新安州的人口虽说不过几千人,但已初具城市规模,而且攻进了那里就等于打进了朝鲜的平安南道,现在三个师如同三只钢钳朝着平安南道扑去,如行军一般的速度直朝一个最终目标奔去,朝鲜的故都,平壤。

到平壤去,到平壤去

骑在马背上随着部队快速行军的吴禄贞似乎能听到士兵们的心中的呼喊声。

“速度、速度,第一是速度,第二还是要速度”

为了加快速进攻速度,参谋部制定了各团都采取了双尖刀营的部署。原则上规定,路上碰到小股敌人,猛打全歼;如果敌人比较大,能绕过就绕过去,绕不过去,前卫营展开战斗,第二个前卫营继续前进,反正原则上就是三个师的主攻部队不能停留。

这是参谋部的要求,入朝作战要打赢,但打赢的根本却是要和外交抢时间,时间从来未像现在这般紧迫。

水稻田中的背着枪的士兵带着缩了水的子弹包,还有一两天的口粮,埋头朝前走,没有任何抱怨或是埋怨,他们的心中所想就是平壤、汉城,甚至于釜山……

铁路桥被炸日军炸塌,没关系,他们还有双腿

“报告师长,七营迂回至新安州侧后铁路桥,击溃日军防御部队,日军未及破坏铁路桥……”

“知道了”

在通讯兵报告后,吴禄贞几乎不假思索的开口命令到。

“立即发电给136团,命令他们立即向永柔进攻,争取明天下午前个攻占永柔”

完全不需要看地图,吴禄贞即下达了命令,可以说在现在

师进攻路线上几乎每一个目标,都已经刻在了他的脑海中,他的任务就是沿着那条日本人为摆脱受制于大连的现状,利用工兵抢修的庆义窄轨铁路,这一路上,尽管部队加速行军,但是日军还是成功的炸毁了的大宁江铁路桥,即便是庆义铁路上其它简易铁路,也成为了日军的破坏对象,现在

师不仅是要和外交部抢时间,同样也要和日军的破坏行动抢时间。

四月二十七日上午十点多钟,鸭绿江畔五江镇的朝鲜军司令部作战室里气氛十分紧张。阳光从敞开的门扉里射进,在门口地面上形成一个斜方形的光区,一缕缕的烟雾在阳光中飘浮,木板房里飘着一股辛辣的烟草气味儿。木板房里光线较暗,蓝天蔚面对着壁上悬起的一副作战地图,紧蹙眉头。师参谋长方泽平等人或抽烟,或看电文,神情也很焦虑。

有朝鲜军团入朝以来,看似进展神速,可除去骑一师在吴里洞实现对日第二预备师团的歼灭性打击之外,在整个平安北道,他们几乎就未遭遇日军联队级以上规模部队,沿铁路线推进的40师,遭遇的规模最大的敌人,还是昨天傍晚时分,在新安州打掉的日军一个大队。

“半岛大门洞开,我部迅速挺进”

这是三天前,蓝天蔚发给参谋部的电报,除去图门江的两个师团不到四万日军外,朝鲜可以说几乎就没有人,对于图门江之敌,他留了一个骑兵师,一个步兵师,剩下的四个师,则是拼了命撒开脚丫朝平壤赶。

在西墙上那张巨幅作战地图上,从鸭绿江畔伸出的三支红色箭头,左翼沿着半岛海岸朝南进攻,右翼沿着狼林山脉向南进军,中翼则于两之中沿忠满江、九龙江再进沸流江进军,三支部队的最终目标直指平壤。

三支部队如同出现在朝鲜北部的三把铁钳,成猛虎下山之势直指平壤。而现在平壤已经出现了日军一个师团的部队,那是紧急从大连方向调来的第六师团,他们直接利用黄海海潮沿大同江的乘海轮抵达平壤。

“……另外,在第六师团沿大同江南岸布防后,为阻挡我军渡过又向平壤方向增派六艘炮艇,按照现在的速度,每拖延一天,平壤都可以得到少则一个大队,多则一个联队的增援,预计到明天,第六师团全部皆能运抵平壤……如果,我军绕过平壤,留一部牵制平壤之敌,那么拥有水上优势的日军势必将以平壤为楔,深入到我军主力后方……”,

在参谋长讲解的时候,蓝天蔚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平壤是个必争之地,可眼看着地图,他的眉头却是紧锁着,日军充分发挥了他们的海上优势,直接用小吨位商船将部队运往平壤,而不是运力有限的庆义军用铁路,这一路上日军甚至主动撤出部队,目的就是为了在平壤利用大同江构建防线。

南岸布防、江中炮艇,这是儿玉源太郎在逼自己的去打一场渡江战役。

“三十八师现在到了什么地方?”

蓝天蔚看着地图,头也不回地问。

“先头部队已经抵达德川,师主力刚抵达的下杏洞,预计两日后可以越过妙香山。”

方泽平参谋长答道。

“怎么三十八师的兵走起路来,就像裹了小脚女人,一群大老爷们走不动路是不是?”

一听三十八师才到德川,蓝天蔚立即气恼地骂了一句,在骂出这句话时,蓝天蔚又从桌上的烟盒里取出一根烟,平素他很少抽烟,一见他要烟抽,任何人都知道这位司令官,这会怕是真的急了。

他从烟盒里抽出一根香烟递给方泽平,然后自己深吸一口烟,双眼盯视着地图说道。

“三十二师到了什么地方?”

“龙三里”

“命令三十二师必须在两天内前抵达孟山……”

“长官,您的意思”

方泽平看了眼地图,发现德川和孟山不过只是一江之隔。”

“儿玉源太郎依着大同江给我布了条防,咱们没有舰队,也没有船只想渡江,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那只有从其它地区迂回到平壤南部了”

赵树朴在地图上画了一条线。

“长官,如果我们把两个师调到平壤以南,虽说可以对平壤形成合围,但日军还是可以从海州湾北方,他们有海运优势,这一点不能不考虑,到时很有可能导致两个师陷入……”

不待他说完,蓝天蔚就打断他的话说道。

“时间”

蓝天蔚的眉头一皱,然后开口说道。

“部队,只要满洲军的主力还被咱们围着,我有一个师围敌,一个师阻敌,就能确保万无一失,只要形成了合围,我就要在平壤吃掉儿玉源太郎……”

“嗯,我看可以试一试,”

方泽平望着地图考虑了一下说。

“围住平壤的话,可以不立即歼灭,日军可以利用大同江,那么他们势必会大呼大叫求援,如果陆路断绝的话,他们就有可能通过大同江增援,到时可以沿岸用野炮轰击江船,或者布置水雷,到时……”

“我非要看看,是儿玉给我下了套,还是我给他备了坑”

一阵有力的话语从蓝天蔚的口中吐了出来,他的声音在房间内激荡着,似乎预示着不久之后,在朝鲜将发生的一场激战。

第70章 非国所能受(求月票!求定阅!)

第70章

非国所能受(求月票!求定阅!)

战争会继续,谈判也会进行,就像日本与俄国之间,早在两国间的战争刚一爆发,秘使、代表们就在两国交错,美国的、英国的、法国的,无非是希望这两个国家结束战争,这其中不乏那些热心之士,但最后还是要靠美国总统出面斡旋。

相比于日俄两国间的战争斡旋,两国都不愿在胜局未定前直接出面和谈不同,中日两国间的冲突爆发后,无论是日本或是中国却都希望在战争决出胜局前结束冲突,一方面,日本明白胜局意味着日本的失败,另一方面,却是因为中国不愿在这个时候过分削弱日本的实力,自然“心有灵犀”的两国立即展开了谈判。

这种边打边谈的直接谈判,或许是近代外交史上的第一次,任何一方参与谈判的代表,都承受着极大的压力,来自民间的压力。

在日本,伊藤博文是“天诛国贼”。

在中国,梁敦彦是“无骨卖国贼”。

日本的民众叫喊着“伊藤若是接受丧权辱国的条件,一下船就杀死他”,在中国,民众在报纸上公开发表文章“若是梁敦彦无骨,敢牺牲军人以命换得之优势,诛其九族,亦不解其恨”,在两国民间为南京谈判在那里用自己的方式“为外交官鼓气”的时候,谈判桌上的谈判,却是再一次陷入破裂的边缘。

“或者朝鲜,或者台湾”

梁敦彦静静的吐出一句话来,双眼直视着伊藤博文,没有一丝的退缩。

“当年台湾是战胜国之战利品,有国际公法相保断无归还之理”

伊藤博文再一次拒绝了梁敦彦的要求,中国人索要台湾,这是绝不可能,台湾是日本的第一块殖民地,岂有归还之理。

“在贵国有一位大思想家……福沢谕吉”

梁敦彦倒是没有直接加以反驳,而是和伊藤博文聊起了日本的思想,从而控制谈判的进度,同样也是为自己的下一步作铺垫。

“可以说,正是福沢谕吉,推动了日本的近代化,他是日本“文明开化”最早的鼓吹者之一,开启了日本通往欧洲的大门的先行者,他是如何对自己的国民介绍所向往的文明国度呢?”

一声反问,梁敦彦直视着伊藤博文,

“万国公法不如几门大炮,几纸条约不如一筐炸弹。”

淡不出奇的话语中,似带着一丝威胁,不是一丝,准确的来说,根本就是战争的威胁。

日本有几个人不知道福沢谕吉,伊藤博文又岂不知福沢谕吉的这句话,这句话甚至就是福沢谕吉对文明国度的两个概括之一。

“持剑经商,举刀谈判”

放缓话声,梁敦彦微微一笑,但笑容中却带着一丝嘲讽之味。

“对于这一点的理解,我想伊藤先生远比梁某更理解不是吗?”

梁敦彦知道,眼前这位伊藤博文是外交界的老手,在谈判桌上讨价还价已经很圆滑了,要对付这种外交老手,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不跟他讲道理,就像十年前伊藤博文的在下关同李中堂谈判时禀持的谈判中心思想一样。

“要么给我土地和金钱,要么我打你。”

对于梁敦彦摆出一副“师从贵国”的言语,伊藤博文无奈的心叹一声,然后开口道。

“请允许敝人略述己见。首先,台湾于十年前,就已割让日本,日本为开发台湾之实业,所费数额过巨,再则台湾为日本之领土,如为朝鲜而让出台湾,实非今日我国国民所能承担。不知能难转为其它条件?”

伊藤博文的表现出的软弱,总算是让梁敦彦长松一口气,在谈判进行到这里时,在中方谈判代表中,特别列席谈判的最高**官伍廷芳,却是显得有些激动,此时双方的谈话是何其的相似,根本就是十年前于春帆楼的重演,曾参与下关条约谈判的伍廷芳一直将此视为终生之耻,也许……也许很快就可以雪耻了。

“如既已言明,本条件为帝国政府所拟定,实无再商量之余地,尚乞谅解而且若谈判无所进展,今后如战争继续,恐我帝国近卫军得土将不止于朝鲜两道,恐界时交换之地将不止于此”,

梁敦彦摇头反驳道,台湾,陛下只要台湾至于朝鲜,那不是陛下所需要。

“如我方第一次复文中所详述,贵国之要求,实在是苛刻至极,如今天,我等接受贵国提出如此苛刻条件,恐他日回国后,国民势必会撕毁条约,以谋再战”

对方的毫不退让之意,换来的是伊藤博文的潜意的威胁,现在的日本只是因为主力被围困于满洲为质,否则日本绝不会接受如此这般的羞辱。

“他日事,他日再决,当年贵国国民承黑船来袭之辱,想来将台湾归还他主人,到也不会引起激波”

眼帘微微一抬,梁敦彦的声音中透出一丝悲状之意。

“若是他日贵国撕毁条约,图谋再战,我想,中华帝国四万万五千万国民必将全力而战,谁胜谁负,又祈是贵特使所能预料”

面对威胁毫不退缩,而这种勇气,恰是的军队给予的,没有任何人比外交官更能理解强大的军事力量对外交的意义,没有军事实力,任何外交手段都是空谈。

总之……还是那句话,持剑经商,举刀谈判

“当然,条约一旦缔结,贵国若是背约,我方不得已而将再次诉诸武力,当然,那时我想全世界皆知,贵国背约之行,想来正义自有他国助为主张。”

虽说说出先前强硬之语,但梁敦彦却没忘记提醒着伊藤博文,在这个弱肉强食的时代,各国对条约的看重,远超其它,列强的利益就是建立在条约之上,他们自然不容他国开撕毁“国际合法条约”之先河。

“贵国有四万万五千万人为盾,日本亦有三千六百万之忠勇国民愿为日本之尊严誓死而战”

伊藤博文并没有理会梁敦彦的警告,而是直接拿出了“忠勇国民奋勇谋国存”的决心作为谈判的资本。

在伊藤看来,中国的确有四万万五千万国民,但愿意举国一战的,能有十一即以惊人了,民族的觉醒需要时间。

“嗯”

听出他话里意思的梁敦彦轻应一声,然后又微微一笑。

“我需要提醒贵特使,如果贵国拒绝此议和条件的话,或许,贵国人口将会变为三千五百万,而非三千六百万”

有比这句话更赤luo裸的威胁吗?

中方谈判人员露出的笑容和日方代表的神情急变,即充分说明了问题,梁敦彦是在提醒着伊藤博文,近卫军在东北包围着日军的主力,只要愿意,可以随时歼灭日军主力。

面对的梁敦彦的微笑和威胁,伊藤博文心情不可不谓之沉重,十年前,在下关春帆楼内,他和李鸿章谈判时的一幕幕浮现在他的眼前。

而眼前这未堂又不是十年前的那一幕的重演,只不过双方的立场却发生了变化,十年前自己对李鸿章是百般威胁,而今天却是……

“难道贵国真的要和日本世代为敌吗?”

“否中日虽有冲突,然为近邻,自当亲近友善”

“既然如此,敝人不得不再请求阁下采取宽大措施,使条件减至今日我国可能履行之程度。”

一硬一软间,伊藤博文用自己娴熟的技巧控制着谈判的节奏。

“中国提出之条件,已充分体谅贵国情形,在贵国所能接受之限度内,业已减轻至极,因此不能允许再减轻分毫。”

“这场冲突之中,贵国亦非战胜者,我国亦非为战败者。战胜者之要求,无论何等条件,败者亦必服从。但贵国以非战胜国之姿,却提出以如此苛刻条件指令我国,终非我国所能忍受。”

伊藤博文的话使得梁敦彦的神情立即严肃起来,他逼视着伊藤博文说道。

“敢问,阁下所言,可否解释为坚决拒绝本大臣所提出要求之意?,”

伊藤博文摇摇头,开口说道。

“决非如此。我国政府为结束冲突之诚意,自不待言,本大臣心切于日中两国之和平之心,亦早为阁下所谅察。敝人只是坦率表达我国之情况而已”

“既如此,我方提出之条件,丝毫不会更改,还请贵使为日本将来计,极早签字。9”

在说出这句话时,梁敦彦反而轻松的玩起了手中钢笔,这是陛下的赐予他的,说是要用此笔签署中国第一份胜利之约,而他日,此笔必将阵于博物馆中,为后世所瞻仰。,

“贵国条件之苛,实非日本所能接受”

几乎是叹出了这句话的伊藤博文重重的摇摇头,面对的梁敦彦的蛮横,他知道日本要么接受中国开出的条件,同意以朝台相换,要么就只有赌一场,赌中国人不敢进攻满洲军主力,除此之外,怕……唯一还有的一个顾虑,就是来自露西亚。

能拖一天是一天,拖到中国人主动作出让步吧

“那么……”

梁敦彦的神色微微一变,他站起身和身旁的王士珍对视了一眼。

“看来今天是又将是无所进展了”

“也只好如此了,希望明天能有所进展吧”

伊藤博文如实的说道,谈判又将是一次不欢而散。

双方都认为今天的谈判应该结束时,梁敦彦与伊藤博文握手告别,伊藤博文看着梁敦彦说道。

“为日中不致世代为敌,还次阁下转呈贵国皇帝陛下,更改条件”

梁敦彦笑着摇头说道。

“不能再改,台湾于日本只是殖民地,于中国却是事关国家之国格。”

“条件之苛,非国所能受”

伊藤博文摇摇头,再次表达自己不可能接受这一条件的意思。

再次的拒绝,换来的依然是梁敦彦的微笑,他看了一眼参加会谈的中日两**方人员,轻道一句。

“如贵国福沢谕吉之言,怕我们只有以刀谈判了”

一句话,换来的却是伊藤博文的肩头一颤,他惊讶的看着眼前的梁敦彦,似乎是在等着他加以解释。

而梁敦彦却是面带笑容的离开了帝国饭店,在他走出会议室时,面对早已等待多时的各国记者,依如往日一般,梁敦彦又在那里大谈着和平,总之,依如过去的表演,而只有日方代表明白,梁敦彦只不过是在进行着一场表演。

“只有以刀谈判了”

坐上汽车,伊藤博文依然在喃语着梁敦彦最后流露出的信息,这个信息中透露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既然在谈判桌上无法解决的事情,那么就留待战场上解决吧

“长冈君,你觉得梁部长的那句话的意思,是不是代表中国有可能将向台湾派兵?”

伊藤博文不无担心的问到身旁的长冈外史,在他看来,中国人想打破僵局,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向台湾派兵。

“伊藤院长,我并不认为,中国人有能力向台湾派兵,他们的舰队现在还在泗水、巴达维亚游弋着,试图威逼荷兰人割让婆罗洲予中国,其野心之大,远超我国想象”

长冈外史在说出这句话时,神情中倒带着一丝佩服之色,这就像是赌徒佩服赌徒一般,他赢没赢没关系,但至少中国敢于在无他国支持,本国又陷入与他国战争时,挑战西洋国家。

不过在长冈外史佩服之余,更多的也给了中国一个定意,现在的中国就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可是……长冈君,报纸上提到,露西亚舰队已经驶进三都澳中**港,中俄两国不知签有何等秘约,万一其若是以露国舰队为助,断然派军进攻台湾,我国又当如何?”

在说出这番话时,伊藤博文显得有些紧张兮兮的,作为有名的恐俄派,他过去担心露国舰队,现在却又担心中露两国合流,露西亚可能会拒绝在台湾捅上日本一刀吗?

晚饭后,换上一身轻松的家居服的陈默然独自在花园内散步,或许这正是他这个皇帝与其它皇帝的不同,其它皇帝或许在任何时候都需要保持他的威严,但他却不是,就像为自己设计的这套家居服一般,只不过是一套普通的卫衣罢了。

其时,夕阳已垂落,暮色悄悄袭来。皇宫花园内的草坪已变为一片暗绿,那些蓊郁的树木和鲜花散放着一阵阵春天的清芬,穿着一双软布鞋,走在花园鹅卵石小径中的陈默然,脚步在静而无声。

一个人的一生经历可以从他居住过的地方反映出来。陈默然一生居住过的各式各样房屋庭院何其多,而差别又何其之大。他当然记得另一个时空中,家里的房改旧房,院子里那棵大桂花权……还有读大学时学校简陋的学生宿舍……还有后来自己研究假钞技术的地下室……还有上海的仓库、陈氏花园……还有现在的中华帝国简陋的皇帝,当然也少不了为避暑由个人出资修建的紫金山的别墅。,

所有的这些住房,都反应着自己这一生的经历,或许这座皇帝在外界看来,没有帝国的气派,甚至简陋至极……但陈默然却能清楚的意识到一点,与其花一千万去盖宫殿,不如花一千万去建学校,或者买军舰、买机器,对于中国来说,宫殿不是他所需要的,而学校和武力却是中国所需要的。

“不愿意让步啊”

双手环抱在胸前,陈默然看着花园中那盛开的鲜花,眉头紧锁着,下午梁敦彦的汇报中说的清清楚楚。

“伊藤不为威胁所动”

伊藤博文不是满清,当年满清面对伊藤的威胁时,何偿知道,当时占领辽东、兵逼山海关的日军已经力疲至极,根本没有能力再向山海关进攻,只要他们拖着,利用山海关死守,最终日本将不败而败。

可现在的问题是,伊藤不李鸿章,明治也不是光绪。满清不懂得拖字决,可伊藤却知道怎么个拖法,照他这么他拖法,最后自己可就要落个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台湾,台湾……”

反复沉吟着这两字,陈默然的双眼之中尽是渴望,有那一个国家能理解中国人对台湾的渴望呢?更何况如果台湾收复的话,可以让自己的声望达到顶峰,万民皆贺,这无疑将会证明一点,自己无愧于他们的选择。

“持剑经商,举刀谈判”

对福沢谕吉这句话可谓是感触颇深的陈默然抬头朝着天空看了一下,中国若想崛起就必须充分利用列强之间的矛盾,以他国矛盾为本国助力,就像这场战争中一样,俄罗斯帮助了中国,美国同样也正在帮助中国,而且在未来,出于防御日本的需要,美国对中国的帮助只会更大。

充分利用矛盾,利用一切可能的机会为已用……

“该死的俄国佬,太便宜那帮混蛋了”

念及此处,陈默然开始在心里合计着怎么最大可能的利用那些俄国佬,单单在朝鲜拉他们下水还不足以威胁日本人,必须要想个法子,让日本人自己急起来。

也许……

也许……

第71章 三都澳

三都澳,在一年前,或许全世界都不知道这个地方,而现在这里却是全世界观察家所关注这个为中国1.84万公里海岸线的中点,世界一流的天然深水港,口小腹大的三沙湾是世界少有的海湖,海拔数百米的连绵不绝的大山,深达数十公里的海湖,不仅挡住了来自海上的攻击,同样挡住了外人的窥探。

曾经名不见经传的三沙湾,尽管早已为中国海军大本营,但却未引起他国的注意,之所以现在引起他国的关注,全是因为一只庞大的舰队在5月1日驶进了这个海湾,俄罗斯帝国第二太平洋舰队,这只进行了世界最远航程的舰队,无论到达任何港口都会引起全世界的注意。

当这支形如乞丐的舰队拖着驱逐舰、鱼雷艇之类的小船驶入三都澳军港时,军港泊区的海军训练舰队的官兵被这支“老牛拉破车”的船队那前所未的壮观之色给惊呆了。

“罗杰斯特温斯基一定是疯了”

任何人看到那连甲板上都堆满了着煤炭的战列舰、巡洋舰时,再看着用缆绳拖曳着的舰队时,都会冒出这个念头,不过虽说如此,他们还是用尽可能冷静的眼光打量着这支舰队。

俄罗斯第二太平洋舰队“苏沃洛夫公爵号”号战列舰上,军乐队先后奏响俄中两国的国歌,被称为“流浪舰队”的波罗的海舰队在流浪了七个月后,现在终于结束了流浪,身为舰队司令的罗杰斯特温斯基站在舰甲板上,更是在经历了七个月的冷眼后,这会却是显得有些激动。

“我们的军事上的失败,导致了外交上的失败,现在法国人对我们的态度,也就是普通人对一个破了产的亲戚的态度……”

曾经面对法国人的背叛,他曾如此对手下幕僚的解释,但是现在他却希望在这一句话的后面加上一句。

“但是在俄罗斯倍受冷巧遇的时候,中国却用他的举动,向我们证明的来自东方的友谊”

换上一件崭新的俄罗斯海军军服后,面着着来访的中国海军官兵,罗杰斯特温斯基这位宫廷将军露出了自己所擅长的风度翩翩的一面。

“……整个俄罗斯海军都将铭记贵国在俄罗斯海军需要的时候,给予我们的帮助,每一名俄罗斯海军官兵都将心怀感激之心……”

在他说话的时候,站在甲板另一端面带笑容的访舰的中国海军官兵之中,一名年青的海军见习军官的双眼却是盯视着这艘“苏沃洛夫公爵号”号战列舰,他不时把目光转身那些俄国水兵,偶尔又转向那些武器。

“擎起,你在想什么?”

觉察到同学似乎有些走神,站在苏跃扬身旁的马鹏程便开口问道。

“我在想,如果我是东乡,我应该怎么打败这支舰队”

苏跃扬的嘴中吐出了一句话来,不过从他认真的眼神里,似乎没有人怀疑,他真的正在心里做着战术腹案,毕竟在军校之中他一真有着鬼才之称。

虽说不过是二年级,但是在兵棋模似推演中,巧妙的利用海军仅有的两艘战斗舰为主的巡洋舰队,把英国教官团率领的四舰八巡舰舰队打败了,被教官团称为难得一见的海军战术天才。

“我觉得,你应该考虑,如果你是叶总长的话,你应该怎么打败日本舰队才对”

善意的提醒了一句。

“没有任何胜算的事情,不去考虑也罢”

“在兵棋推演时,你不是打赢了吗?”

“那只是兵棋推演罢了,再则指挥舰队的是英国人,他们是英国海军出身,表面上指挥的是日本舰队,可骨子想着却是英国皇家海军,所以他才会中我圈套,先调轻巡洋舰队为商船护航,再分兵搜索武装商船破交战,最后又调动巡洋舰搜索破交巡洋舰队,他在分兵的时候,忘记自己指挥的日本舰队,所以才给了我用战斗舰攻击其巡洋舰队的机会,……”

苏跃扬的话语说到是是非常轻松,对于他来说,似乎那场被整个海军学校传为奇迹的战斗,根本就不值一提。

“如果换成东乡他们,那些日本人小家子气了,有可能为了保障航运,不断调动巡洋舰队吗?为我各个击破创造机会,英国人指挥着日本舰队,可骨子里的皇家海军思绪却在影响着他们,所以,那次胜利不过只是作弊了”,

“对上联合舰队真的没有胜算吗?”

“没有胜算我们现在连一艘装甲巡洋舰都没有,全靠两艘战非战、装非装的四不像撑台面,咱们在南洋逼荷兰人,其实是……”

声音微微一压,苏跃扬说出了一个谁都不愿意面对的现实。

“避战保舰”

他的话让马鹏程多少流露出一些不快,但出海训练归来的他还是继续纠缠着自己的好友。

“如果非要战,让你投定战术,你会怎么办?”

这会两人到是不在关注那罗杰斯特温斯基在那讲些什么,这“苏沃洛夫公爵号”号战列舰的甲板,反倒是成为了他们两人的战术讨论课堂,甚至于两人的谈话同样引起了一旁的萨镇冰等人的注意。

“给我多长时间作准备?”



沉默一会反问道。

“一两个月吧”

犹豫了一下,苏跃扬开口说道,一两个月的时间,或许就是冲突激化成战争的时间。

“给我三十条运煤船,半年的时间,除了十几万吨商船外,我至少能干掉日本人的巡洋舰队除此之外……到时争取外交解决吧”

说出最后一句话时,有些心不焉的

直接开口说道,早在几个月前,他便开始在心中构思着击败日本海军的战术,这会只不过是把过去的东西拿出而已。

“还是打破交战?”

苏跃扬的想法似乎和海军现在的想法并没有什么不同,都是打破交战而已。

“不回避对方的舰队主力,有败无胜,回避主力,利用太洋机动破交,至少可以险中求胜”

或许是被罗杰斯特温斯基的长篇大论,什么俄罗斯必胜之类的话语弄的没有任何兴致的他,只是随意了说了句,然后把视线投向那一艘艘满载着煤炭,严重超载俄国舰队。

“为什么需要那么多运煤船就那么几艘军舰,运煤船太多了”

原本听着罗杰斯特温斯基演讲的萨镇冰同样也是这么认为,运煤船太多了,以俄国如此庞大的舰队不过只有十艘运煤船,而他却一下要三十艘运煤船。

并未注意到声音是从那里传来的苏跃扬直接回答道。

“出了海,就别想进港,否则肯定泄露行踪,预置运煤船、补给船于大洋,船升外国旗,根本就不需要武装,就是碰到外国商船,不是驶向日本的,也俘虏或者击沉,运煤船自然有他的用处”

“击沉外国商船不怕引起国际争端吗?”

“当年东乡击沉高升号的时候怕过吗?再说……”

有些懒得再解释的苏跃扬还是忍不住解释了一下。

“再说,可以先让他降旗,然后再击沉,到那时不就是无国籍船了嘛”

狡黠一笑,这时苏跃扬才注意到问自己的并不是好友,而是……惊讶的看着站在前面的人,正待话说时,萨镇冰却是摇了下头。

“对敌方舰只,俘虏为上。击沉为中,让其逃跑为下。记住,若是一味击沉,你的得分只是中。”

在叮嘱这句话时,萨镇冰又问了一句。

“你觉得俄国人能安全到达海参崴吗?”

“如果他们走对马的话,我觉得他们会失去所有军舰”

苏跃扬如实的回答道,这是他通过这几个小时的观察得出的结论,这支舰队的水兵素质远比他想象的更差。

“你叫什么名字”

“苏跃扬”

萨镇冰默默的在心下记下这个名字,然后再次把视线投向正发表演讲的罗杰斯特温斯基,而此时罗杰斯特温斯基已经邀请叶祖圭上台演讲。

当天晚上,在三都澳海军基地军官俱乐部举行了中俄两国海军军官的宴会后,因为基地禁止外来女眷进入,中俄两国的海军军官们大用英文交流着海军共同的话题,未来的俄日海战,在他们喝着酒、打着牌享受着这难得的轻松时,在基地司令部大楼的会议室内,一场不是谈判的谈判却正在那里进行。

“现在不是说空话的时候,我们履行了身为盟友的义务,那么请贵国也要履行你们的义务”

叶祖圭提高自己的腔调,加重的义务一词,他当然不会去提什么俄罗斯帝国放弃在华法外法权,并支持中国建立现代法律体系,争取法律自主是以第二太平洋舰队使用中国军港作为交换的。,

“叶将军,现在最糟糕的是,我的水兵经过长时间的……嗯,流浪”

这会的罗杰斯特温斯基到不再顾及什么面子,这好不容易进入一个军港,水兵是来休整,军舰是来维修,而不是帮助中国人向日本人施压的。

“我的士兵需要休息,我的军舰需要维修还希望叶将军能够原谅”

在实现了

“18,000海里的远征”这个“世界第八奇迹”的近七个月里,早已使得罗杰斯特温斯基身心憔悴,无法进行正常思考了,所以他几乎是不假思索的拒绝的了叶祖圭的要求。

面对罗杰斯特温斯基的婉言拒绝,叶祖圭到是没表现出什么愤怒或是不满,依然颇有风度的用英语说道。

“罗杰斯特温斯基司令官,根据我国与贵国特使米哈伊尔亲王达成的协议,在贵国海军于三都澳休整期间,如我国需要,可借用贵舰队从事一些非战斗任务”

在司令官拒绝了叶祖圭后,相对老成的第二战列舰队司令官福尔克山姆少将却知道现在绝不是拒绝这些中国人的时候,毕竟军舰需要他们维修,伤病的官兵需要在中国医院得到救治,甚至就是整个舰队还需要中国人提供新鲜的食物,这一切都离不开中国人的帮助,断然拒绝他们绝对是非常不理智的。中国人的要求必须要接受,更何况这是米哈伊尔亲王同他们达成的协议。

注意到罗杰斯特温斯基在听到这句话时,神情依然显得有些恍惚,似还是一副不在状态的模样,福尔克山姆便开口说道。

“叶部长,罗杰斯特温斯基将军的意思是,在舰队休整维修期间,舰队不可能悉数出动帮助贵国实现战术上的欺骗行动”

在说出这番话时,他朝着罗杰斯特温斯基使了一个眼色,见其没有反对自己的建议,便继续说道。

“当然,如果贵国需要的话,我们可以派出一些军舰,前往贵国需要的地方,执行非作战任务,不过……”

他看了一眼的罗杰斯特温斯基,这会罗杰斯特温斯基却似回过神来一般,主动开口说道。

“从马达加斯加的诺西比出发以前,国内海军部曾特意发来指示说海参崴无法解决舰队的燃煤问题,西伯利亚铁道也没有运送舰队所需燃煤的余力,所以我的舰队必须自力更生解决燃煤问题,所有军舰都不得不担负兼任了运煤船的任务,甚至就是连我自己的办公舱里都堆满了煤,所以,如果要我派出军舰协助贵的话,我希望贵国提供军舰所需的煤炭”

在他说出这番话时,叶祖圭、萨镇冰等人同时一竖耳朵,而福尔克山姆等人几乎同时在心里骂了一名。

“这个白痴”

罗杰斯特温斯基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在不经意之间,向外人透露出了一个至关重要的机密,西伯利亚的铁路运力不足,同样也解释了为什么舰队会普遍超载,这原本应该是俄罗斯在这场战争中的最高机密,但却被罗杰斯特温斯基一口道出。

而叶祖圭等人在听到西利利亚铁路运力不足的话时,却是心里默默的记下这一点,而泄露机密的罗杰斯特温斯基却根本没有那个意识,他反而继续说道。

“鉴于派出舰队是配合贵军,所以我希望贵国能够向派出军舰提供除去煤炭之外的诸如食物、药品之类的补给。”

既然一定要派出军舰配合他们,那么就趁机多占点便宜吧在罗杰斯特温斯基甚至准备和对方讨价还价的时候,叶祖圭微微一笑。

“这个嘛……”

沉吟数秒,他和萨镇冰互视一眼。

“完全没有任何问题,不仅如此,我们还可以向你们的水兵,提供每天1卢布的补贴不知阁下以为如何”

十几分钟后,在双方就向台湾派出示假舰队之后,感觉自己占了大便宜的罗杰斯特温斯基在告辞时脸上一直扬溢着笑容,在他们离开之后,萨镇冰看着罗杰斯特温斯基等人的背影忍不住长叹一声。

“东乡当真是好运的东乡啊”

“可不是嘛”

叶祖圭颇以为然的点点头。

“有这样的司令官,若是说俄罗斯海军不败,那可真就没天理了”,

“舰船满载煤炭,而且要一直带到海参崴,日军下濑炸药向以纵火见常,入水尚且燃烧,从大东沟以来,日本海军战术即是以采用纵火的方法来破坏舰上表面装备,杀伤人员来达到使敌舰丧失作战能力,可从其对舰队的防火和消防能力掉以了轻心。在海战以前,军舰就应该扔掉一切没有必要而且会引起火灾的东西,可是偏偏波罗的海舰队做不到这点,满船煤炭……这根本就是火上浇油嘛。”

在说出这翻话时,叶祖圭的表情显得有些沉重,眼前不禁浮现起当年大东沟海战,那战舰燃火,烈焰腾空,无论木铁,中炮之处随即燃烧,难于扑灭的一幕。

“问题还是在司令官的身上,一将无能累死千军”

轻蔑的看了一眼,萨镇冰冷冷的吐出的一句话来,作为军人,看到如此庞大的一只舰队,竟因主将无能,而走向末路,如何能不气恼。

“可惜了这七艘战列舰了七艘战列舰啊若是给咱们的话……”

说到这,萨镇冰无奈的叹口气,俄国人的军舰怎么可能给他,虽说俄国人给了两型战舰的图纸,并愿意帮助海军建造战舰,但那边陛下却不同意现在大造战舰,说什么时机不成熟,造装巡……。

“给了咱们又能怎么样?人手不足,即便是给咱们,也不见得比俄国人强到什么地方,水兵易训,军官难教,没有二十年之功,又岂能建一支大舰队”

“说到军官,桐侯,今天在“苏沃洛夫公爵号”号上,我到是见了一个海校生,就是那个在兵棋推演中击败英国教官团的

……”

萨镇冰主动向叶祖寺介绍起自己在舰上见过的苏跃扬起来。

“我知道,他是利用英国人的错误侥幸赢得推演,若是换成日本人……”

叶祖圭摇摇头,英国人会犯的错误,小家子气的日本人绝不会犯。

“他知道这一点,所以到也不在乎那次输赢”

“哦若当真如此的话,以后要多留意一下啊”

记下这个名字,决定回去后计在本上的叶祖圭,又朝窗外停泊场上一艘接一艘的俄国军舰看去,随后转过身来。

“鼎铭,这一阵子,你在这里陪这些俄国人,我要去一趟上海,咱们的巡洋舰快要下水了

第72章 什么决定脑袋

第72章

什么决定脑袋(求月票!求定阅!)

5月3日,经过了一天的修整之后,在四艘战列舰的进入船坞维护保养时,俄国第二太平洋舰队的“斯维特拉娜”号和“顿斯科伊”号巡洋舰,升腾着漆黑的烟柱,缓缓驶离港口,朝着三沙湾

出海口驶去,此时的“斯维特拉娜”号和“顿斯科伊”号已经不见了过去的超载,多余的煤包已经被水兵们抬下了船。

“到台湾附近搜索捕获日本商船”

或许是因为每天一卢布补助,两艘巡洋舰上的早已经疲惫不堪的水兵们,显得颇为兴奋,他们甚至已经开始盘算起了怎么花掉这笔“意外之财”。

酒牛排

每个人的脑海中都浮现出军港内水兵餐厅里那琳琅满目的各式各式的烈酒以及丰盛的食物,尽管价格不菲,但对于这群嘴里早已经淡出鸟来的水兵来说,价格不成问题,反正是笔意外之财,只不过这些水兵并不知道,好运水兵小餐厅不过是为迎接他们的到来,而“特意”临时兴建的,一天一卢布的补助,总是要挣回来的。

为了那笔“意外之财”每一个水兵都是干劲十足的模样,显然没有了过去的惶恐不安,要活着回来享受美酒美食

此时两艘巡洋舰即便是尚未出港,就已经驶出了十八海里的高速,这正是三沙湾适当做军港的优点之一,辽阔的湾面可以让军舰以最高速度驶出港口,而无需担心暗礁或是海岸回波。

在战舰行了一个小时即将出港时,站在舰桥内的艾森舰长依然只看到环绕海湾的山峰,重叠连绵的大山阻挡了外洋的视线,拿着望远镜,在山峦上艾森看到几座装甲炮塔在太阳的余辉下映成了金色,在装甲炮塔附近,隐约还能看到一些炮台。

“真是亚洲第一良港啊”

放下望远镜,在巡洋舰高速驶出海口的时候,兹别列诺夫的终于明白为什么中国人会选择这里作为他们的军港,不仅仅是因为这里口小腹大。

“泊区距离出海口超过30俄里,即便是敌舰队冲进海口,亦无法威胁湾内舰队,内湾海域超过1000平方俄里,海湾周围完全为山峦屏障,山峦修建炮台……啧、啧,中国人以此港为期舰队大本营,实在是……”

“不要忘了,他们是被挤来的”

艾森打断的兹别列诺夫的赞叹声,随口道出了一个事实。

旅顺曾经是俄国人的、威海卫是英国人的、胶州湾是德国人的,现在……拥有1.8万公里海岸线的中国,只拥有这么一座军港而已。

听着这两个俄**官用俄语的对话,面色凝重的马振武并没有显露出自己懂俄语的事实,他只是在心中自语着。

“早晚,早晚把你们全赶走”

作为海军情报处的军官,之所以来俄舰,一方面是为了“配合”俄军的巡洋,另一方面则是为了进一步摸清俄国舰队的底细,现在的盟友,也许就是明天的敌人。

两艘冒着黑烟的巡洋舰驶过止洛岛海域时,艾森从望远镜中,看到东北方很远的地方,出现个黑点,黑点喷吐着并不明显的烟雾,在望远镜中,可以的看到那几只很大的轮船。

“是中国海军的训练舰,用商船改造的”

兹别列诺夫放下望远镜随口说道,在三都澳,他看到了至少有18艘训练舰,从中**官那里他得知,中国海军拥有42艘排水量从2200吨到4800吨的训练舰,这意味着他们每年可以训练出上万名水兵,又是一支跃跃欲试的海军啊。

“他们用的是无烟煤”

艾森看着那并不明显,甚至可以被忽视的烟柱,他立即断定这三艘返航的训练舰烧的是白煤。

“这支舰队竟然奢侈到用英炭训练”

“可不是吗?在军港的煤仓中,能看到堆积如山的英炭”

“他们不是说向我们提供煤炭吗?我们替他们巡航的时候,烧那些劣质的日本煤,一直把我们的日本煤烧完,然后让他们补充给我们英炭”

要艾森和兹别列诺夫在那里合计着怎么“搜刮”中国海军的英炭,马振武在心里暗笑这群贪小便宜的俄国人时,“斯维特拉娜”巡洋舰的机械长的卢日申科夫的正沿着机舱的梯子朝下走着,愈往下走,热气便越厉害。,

在散发热量的锅炉旁,火夫们都打着赤膊穿着短裤工作着,虽然有风窗和不断喷淋着的冷水,但机舱的水银表还是指到了54度,火夫们用熟练的手法朝着锅炉中一铲铲的挥进的煤炭,并不断拿着铁棍在火炉里掏着煤渣。

弯下腰卢日申科夫从舱板上拿起一块煤炭,手用力的一捏,煤炭竟然的被轻易捏碎了,这是最劣质的煤炭。

“该死的日本煤”

将煤块扔到锅炉内,卢日申科夫骂了一句。

“长官,你看这块煤”

向是献宝一样,哥毕托夫从自己的衣袋中小心翼翼的取出一块煤炭。

“英炭?”

只需要看一眼,就知道这块拳头大的白煤是什么,这是全世界海军都需要的威尔士白煤,最好的煤炭。

“中国人叫他大同白煤”

哥毕托夫随口答道。

“大同白煤?”

“是的,他们的海军一直用这种白煤,不比威尔士一级白煤差,甚至比威尔士白煤还要好真不明白,为什么那些德国人,非要用日本煤,而不去买中国煤难道这是战前德国人储备下来的?”

“不是,是战争期间购买的,战争开始后,旅顺还从日本收到了十船煤炭”

“难道日本人还继续卖煤给我们吗?就像现在?”

“战争是战争,买卖是买卖,彼此不但不妨碍,甚至还有互相帮助,只要多付一点钱就行,说什么煤,连英国最新的测远仪,海军司令部以前连想都没想到会买得着,可到了与日本断绝交后,日本人竟然的卖给了我们十船煤炭,甚至那时,旅顺的十二寸炮弹不足,我们从上海买来的十二寸口径的炮弹,都是日本造的”

哥毕托夫全是一另不可思议的模样。

“你不相信吗?”

卢日申科夫看着满舱劣质的日本煤。

“这都是我的朋友,在旅顺被俘虏的高尔察克告诉我的,只不过……”

卢日申科夫拍拍手上的煤灰,然后说了一句。

“你也看到了,我们从日本买来的是什么煤炭,这种煤,最多只佩拿去烧桑拿浴室,我们的锅炉本身就是自造的,体积大、出汽慢,远比不上英国造的,这就需要更好的煤炭,但我们却要用这种劣质煤炭……”

军人的气恼无法改变一个事实,那就是正是俄罗斯海军部官僚们的贪腐才使得海军使用着劣质的煤炭以及存在质量问题的炮弹,在他们发泄着自己的不满时,两艘巡洋舰一前一后,喷着着浓烟,朝着台湾基隆外海驶去。

他们的任务非常简单,就是到基隆外海游弋,自然的也免不了在那里用望远镜观察一下基隆,任务非常简单,只需要一天就能够完成,对于每一个人而言,这是都是一轻轻松松的任务。

“商船45度方向”

突然电话员的喊了一句,舰桥内的军官们同时拿起望远镜朝着45度方向看去,在望远镜中出现一艘数千吨的大型商船。

“是日本商船”望远镜中的日本国旗让艾森呼吸一紧。

“开足马力前进”

轮船看见有军舰追来,就想开足马力逃走,但只有十节航速的商船怎么可能跑过巡洋舰,仅仅一个小时后,商船主动升起了白旗,根据命令,所有的日本船员包括一名英国船长,都被俘虏到的“顿斯科伊”号巡洋舰上。

“船上装的是什么货?”

艾森的问题通过旗手传给了“顿斯科伊”号,随后“顿斯科伊”号便发来了信号。

“是大米和一点煤炭”

“炸沉他”

在艾森下达这个命令的时候,马振武眉头一跳,这船上的大米至少有几千吨,值十几万元的大米怎么能说炸沉就炸沉呢?更何况还有这一艘商船,他连忙走到艾森身边,轻声用英语说道。

“舰长阁下,也许你可以考虑一下……”

上海虹口的一家东洋的ji院内,田中义一不过是刚一坐下来,就由木一郎便将一份报纸递到他的面前,摊开纸一看,“露舰逼近,局势堪优”再细看一下见内容。

“三井物业“西风丸”于台湾外海被俄国舰队俘虏,船员被俘船被击沉……”

看着报纸上的报道,田中义一有些诧异的看着由木一郎。,

“这应该是海军才需要关心的事情吧”

“但是船上运载的是运给满洲军的军米”

神情严肃的由木一郎开口说道,四千八百吨军米、一艘五千吨商船,如此惨重的损失震惊了整个日本,在露国海军龟缩于海参崴后,这种攻击尚是第一次。

“满洲军不是已经被全面包围了吗?”

田中义一的嘴上这么说的时候,心底却是有些庆幸,自己来到了上海,从报纸上传来消息,华军对奉天、铁岭两地满洲军主力实施的全线包围,断绝了他们的补给供应,外界都猜测着这是谈判陷入僵局的缘故。

“问题不是损失了近五千吨军米和一艘商轮,而是……露国舰队出现在了台湾,这才是最值得担心的事情”

“三沙湾正对台湾,露国舰队出现于此,到也不是什么新闻”

说出这番话时田中义一有些诧异的看着由木,难道说……

“参谋本部担心,中国人可能让露国舰队配合他们夺占台湾,我们的情报显示,最近不少支那商船都接到命令,前往他地集结,在江西、湖南等地,有几个师的华军已经秘密调动,所以台湾的局势堪优”

由木的回答让田中义一明白,他这次叫自己来,或许是因为参谋本部有了新的命令。

“有什么新的命令吗?”

“立即在上海发起暴动”

“不可能,现在我们只联络了几百人,这几百人根本不可能制造一场大暴动”

一听到这个命令,正准备靠着上海暴动成就自身名望的田中义一立即出言反驳到,他之所以一直拖到现在,就是希望能够让这场暴动的规模变得更大一些。

“这是参谋本部的命令,人员不足的话,可以……使用一些侨民总之,只要上海出现了乱子,中国人就绝不敢在国内不稳时,把大量的军队调出各省,他们必须要防止各省可能出现的共和派动乱”

“如果使用侨民的话,会不会带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麻烦?田中君”

由木一郎表情随之一肃。

“如果说,台湾被中国人占领,那才是最大的麻烦,你要知道一点,台湾是帝国耗尽两亿日元军费,付出近两万人伤亡才得到的,如果中国人占领台湾的话……”

由木一郎的表情随之变得有些黯淡,他的兄长就是过征台之战中阵亡的。

“那么我们就很有可能在谈判中,把台湾割让给中国”

“伊藤君不是那么干,台湾是日本的领土啊”

田中惊声喊出这句话时,恰恰忘记一点,台湾是被日本占领的中国国土,这就像是强盗抢走了别人的财物,面对索脏的物主时,竟然口口声声喊着,这是他的“私产”一般。

“正因如此,我们才要在上海制造一场大事件,用一场震动全中国,甚至全世界的大事件,去阻止中**队占领台湾”

“干的不错”

在数百公里外的皇宫内,漫步于走廊间的陈默然听着海军情报处处长李世泽的报告,脸上堆出了笑容。四千七百吨大米,一艘五千吨商船,一共只花了二十万元,就变成中国的了,这笔生意做的到是划算。

“陛下,大米的市价估值为三十万元左右,商船估价为一百五十万元,海军希望……”

不待海军情报处的李世泽把话说完,陈默然就打断了他的话。

“闽恒,这笔钱可以全数划入海军造舰基金会,那个……”

犹豫一小会,陈默然反问一句。

“船和米都买了过来,不会露出什么马脚吧要是让日本人知道,商船和货都变成咱们的了,到时外交部可免不了一番口舌”

“陛下,商船是英制散货船,我国拥有十二艘同型商船,为了避免引起什么麻烦,我们将直接在海军船坞进行简单改造,然后再售予船运公司,大米将由情报处相关机构委托福建米商,于市场出售,而且,当时我们用火药和重油制造了商船被炸毁的假相,日本船员听到了爆炸声、俄国水兵看到了黑烟,只有参与其中的军官才知道,船并没有被炸沉即便是以后日本人俘虏俄**官,那些军官把这事挑出来,咱们一摊手,耸耸肩,来句不知道就行了”,

“你小子……”

难得露出敞快笑容的陈默然笑指了一句。

“在海军情报处,别的没学会,尽学点花花肠子”

“陛下,”

因为李世泽曾出任陛下的侍从官的缘故,所以他在陛下面前并不怎么鞠谨。

“你曾说过,对付这些洋鬼子,有便宜不占就是王八蛋要是多俘虏几艘,没准就能为海军添造一艘战舰了这些外国人占了咱们太多的便宜,这顶多就是收回一点利息。”

颇以为然的点点头,陈默然朝着墙上的地图看了一眼。

“情报处有日本海军的情报吗?俄国舰队进了三都澳,他们不会没什么动静吧”

“陛下,暂时没有什么动静,不过有情报显示,联合舰队是铁了心要在对马和俄国舰队决战,所以不愿任何分兵之举”

这个回答倒是让陈默然放心的点了点头。

“陛下,情报处昨天获得一个情报”

尽管情报已经转交给调查局,但是李世泽还是希望能够利用这个机会向陛下直接汇报。

“嗯是什么情报?”

“陛下,我们在上海的监视日本长江舰队情报员发回情报,长江舰队的最近将大量的步枪和弹药秘密运至租界,我们怀疑……”

“怀疑什么?”

陈默然的眉头一跳,见他有些犹豫,于是便转过身问了一句。

“我们怀疑,日本很有可能支持一些人,在上海或是其它地区发动叛乱”

驻足停在一丛文竹前的陈默然,在听到这个汇报时,到是没说什么,只是静静的欣赏着那从文竹,过了数十秒后,他才问道身后的李世泽。

“如果这个时候,有一些人因为政治上的分歧发动叛乱的话,你觉得民众会怎么看待这件事?”

“陛下,叛国就是叛国,没有任何解释和时机的问题而且,他们是接受敌国资助,更是在战争期间,私通敌国,这无疑是汉奸之举”

虽说李世泽嘴上这么说着,但他还是敏锐的意识到一个问题,或许,陛下在问这句话的时候,还包括别的什么含意。

“不过,陛下,臣以为无论他们所犯何罪,都必须要进行公平而且公开的审判,有罪者重罚,无罪着开释如此,才能服万民之心,同时,以其之行警示民众。诺能做到这一点,想来民众也就能理解了”

可能会那么简单吗?陈默然在心底暗叹一声,若是什么事都这么简单就好了,公正真的存在吗?过去自己渴望公平,而现在……或许这就是屁股决定了脑袋

第73章 人与人(万字更新!求月票!求定阅!)

各地方的天气都是不同的:白天有白天的景象,夜晚有夜晚的特点。如果一个习惯了北方干燥的春天的人,来到四月底的上海的话,整个人一定会变得非常压抑,四月底五月初的上海是多雨的,多雨的日子总会让人多少会显得有些苦闷。

已至午夜,浦东的街灯依然亮着,街道两侧曾经初成的法国悬铃木因为移栽首都的缘故,刚刚补栽了一些不过三四年树龄的悬铃木,此时浦东这座新兴城市里的人们还没有入睡,或者说,他们依然未从亢奋中醒来,今天当他们双眼一睁开的时候,扑天盖地的新闻、号外,就是近卫军出兵朝鲜的新闻,这是自甲午之后,中国军队第一次出境作战,虽说还未绝胜负,可是一天之内三出号外。

近卫军朝鲜军团一日挺进朝鲜一百华里的新闻,着实让国民亢奋了一把,若是在其它城市,或许当天晚上会举行提灯游行,可在浦东这个每条街道上皆按有路灯的新兴城市,自然不需要举行提灯游行,不过游行总还是要举行的,游行之后,浦东街道随处可见宣传海报、宣传标语。

对于这样的“民众活动”,似乎人们都已经从陌生到习惯,甚至变得享受这种十万人甚至几十万人大游行,气氛是可以感染的,在这中游行之中,人们可以体会到一种久违的身为中国人的自豪之感。

不过即便是最亢奋的人也会疲惫,在时针指过晚上十点之后,曾经喧嚣的城市在不知不觉之中,十分自然地进入另一个过程……沉睡的过程,只有街道上那些由“私人机构”赞助的爱国宣传海报,在那里诉说着这座城市之前的喧嚣。

当爱国的民众去休息的时候,浦东的公路上,汽车的轮胎不分昼夜地从柏油马路上驶过,每天,源源不断的军需品都由浦东这座中国最大的工业基地发往港口,再经水泥船、铁壳船运往裕溪口、武汉两地,再由火车转发东北战场。

在街边的新闻栏上,除非爱国宣传海报之外,还有“警民合作,防奸防谍”的海报,在海报上、街道戏剧里,汉奸、间谍总是主角,为了让民众生出人人都在为战争作贡献的心思,不至于远离战争,最终产生一种无所谓的态度。

在亮着灯街边橱柜旁,梅恩平先看了眼那张贴在墙上“汉奸就在你身边”的海报,然后轻移数步,玻璃窗内是一名头戴钢盔的近卫军军人模特,在模特身后则是一排排的军人画像。

朝玻璃窗前一站,梅恩平看到自己的模样出现在钢盔下,瞬间,原本穿着一身西装的自己,就变成一名荷枪实弹的近卫军人。

“中国需要你”

看着镜中的自己,再看一眼上面的那句话,梅恩平无奈的轻叹一声,然后他又朝远处看了一眼,街灯下,一个头戴礼帽的正朝自己走来,人越来越近了,不过

依然看着玻璃窗中“全副武装”的自己。

“喂,你准备去当兵是吗?扛着枪,上前线,保国家,卫君王……”

“那我还是在家好了……”

听着身后的话,梅恩平在说话的间歇咽了口唾沫,但这次他说话的声调已失去往日的漏*点了。

“你怎么了?”

邵庆山还是觉察到他今天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

“怎么说呢……钱是到位了了,人也到位了,可就是……我总觉得会不会出什么事”

擦了擦冒汗的脖子,默默地晃了晃头,仿佛在证实自己最坏的猜测。

“现在想停下来怕是来不急了?”

“开弓没有回头箭啊”

点了点头,他当然知道这一点,实际上即便是现在自己停下来,恐怕……

“先生,你觉得范高头他……”

邵庆山的心中多少还带着一些疑惑,范高头那种人,怎么可能会轻易被说服,参加今天晚上的暴动呢?

“唉,你不知道,范高头,他……若是不动手的话,撑不了几天,调查局就会拿他下手,调查局会控制一些人,然后打击一些人,范高头不是他们的人”

作为上海县咨议局司法委员的梅恩平自然知道一些司法见内幕,即便是在这个号称将打击一切黑帮活动的中国,黑帮依然是有利用价值的,尤其是对于这么一个“流氓”政权。,

“先生,我们什么时候去……”

“等等,等过两天动手之后,咱们再去吧,这时候去他那,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

说着他便把视线投向远处,再过几天,上海将会平地响起一声惊雷,等到消防队、警察都朝那里赶去的时候,上海将会……掀起一场**

往兜里揣了两千多块钱,然后又准备了一些证件后,刘昕便悄悄地从后门离开诊所。下一步就是去对面的枪店购买武器。

绝大多数中国人并不喜欢武器,这或许和千百年来的教育不无关系,在中国历史上只有两个朝代禁止民间持有武器,一是蒙元、二是满清,两者皆是出于的防范汉族暴动为动因,执政府建始后,是否准许民间持有武器,一定程度上与民族权益恢复划上的等号,民间自然开放了枪禁,不过相应出台了一些限制性条文。

既然开放了枪禁,枪店自然的也就应运而生了,枪店里出售的武器大都是一些老式的旧式的武器,主要是满清采购的数以百万计的各式各式的旧式武器。

在那里刘昕没少给售货员出难题:他要了两支便于携带勃郎宁手枪,一百发子弹,还有一支双管猎枪,以及装填着鹿弹的霰弹,还拿了细皮带制成肩带,之所以选择这些武器是根据局里的要求购买的,目的是为了留下一些证据。

购买武器之后,他便直接骑着自行车离开了枪店,以抢在午夜之前赶到朋友那。

“要知道,看起来不是很明显”

魏克诚打量了肘记别着手枪的

开口说道。

“现在我到有些担心……”

刘昕有些艰难地抬起浮肿的眼皮,看着自己的朋友。

“你觉得我们这么做真的正确吗?”

接下来是无声的沉默。魏克诚认真的看着自己的朋友,过了好一会他才地微笑道。

“你说过的,对于那样的皇帝,如果我们不开枪的话,他永远都不会聆听人民的声音……”

他一说话便露出了那两棵稍大的门牙。

“所以,我们才要用枪声,去提醒他,人民的诉求。”

“你……”

看着自己的朋友,刘昕暗叹一声,他是自己接进来的,这真的是正确的吗?

“我……”

这会两人沉默了下来,刘昕知道相比于自己,魏克诚更像是一个理想主义者,最初他曾反对在这个时候发动暴动,但最终却被梅恩平说服了,在而这个过程中,自己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也许,他会……

“如果我们死了呢?”

面对这个问题,魏克诚沉默了一会,然后认真的看着朋友说道。

“**,……**那里会有不流血的我们是为了这个国家的未来而死”

“无论成功与否,你我都将大功于国家”

刘昕盯视着朋友,一语双关的说道,两人功是截然不同的功

“我觉得……应该是大功于全国同胞,即便是失败了,至少我们可以告诉皇帝和民众,共和之声绝不会因为帝制而沉沦”

他从桌上拿起一支勃郎宁手枪。

“其实我一直都认为,每一个中国人不仅应该了解共和的意义,同样,每一个中国人,或者至少有一把枪”

“为什么?……”

“没有枪”

魏克诚伤心地叹了口气说道。

“人民就不对反抗暴君”

表示赞同,点了点头,朝朋友那儿走去。

“是啊,但是若人人知共和,那还需要武器吗?。”

“如果那样的话,就更需要了,只有人民拥有武器,才能反抗可能篡夺权力的**者……我是一个共和主义者,”

说到这,魏克诚突然停止了为霰弹枪装子弹的动作,他的神情变得有些沉重。

“我在美国留学时,曾去过南美的一些国家,所以尽管我信仰共和,但我同样知道共和不是灵丹妙药,有时候政党**比皇帝的**更具有欺骗性,因为它会假借历史……”

为猎枪装好子弹后,魏克诚突然沉默了下来,说道。

“我希望,将来,如果中国真的成立共和国,我最不愿意看到的,永远不会在这里发生……”

“一定不会的”

这句话刘昕说的到是信心满满,中国不可能建立共和国,只有帝国的盾与剑存在着,他们就会确保国家绝不受到任何力量的颠覆,无论是帝国也好,共和国也罢,现在的帝国是民选的,是国民赋予的,作为中国人,自己必须要履行职责,作为帝国的盾与剑保卫这个国家。,

将江南制造厂生产的双管猎枪放到桌上,魏克诚看着朝着窗外看了一眼,唇边轻喃了两字。

“**”

“毫无疑问,这将是一场暴动”

在南京市中心的皇宫内,张靖看着坐在桌后的陛下轻声报告道。

“一场由在日本人策划下,调查局配合下进行一场叛乱”

在说出这番话时,张靖到是佩服起查志清的心狠手辣,为了彻底扫除那些共和派分子,他不惜借用日本人,在上海发动一场叛乱,这样的话,他就有了充足的理由,去逮捕全国上下所有的共和派分子。

怕到时西北的监狱不够用啊

这会张靖到是感叹着监狱的规模了,这一次调查局会逮捕多少人,一千?两千?最少会逮捕三千人,到时还有谁会去指责调查局呢?不会有任何人同情和敌人合作的人,不会有任何人会同情汉奸,最终在法庭的审判下,那些共和派会沦为中国的罪人,甚至成为人人喊打的全民公敌。

查志清和他的调查局会得到什么呢?

面对查志清的汇报,陈默然什么都没说,只是半闭着眼睛。

百家争鸣,引蛇出洞

不知为何,在他的心里冒出这么一个念头来,在过去近十一个月里,中国的舆论空前放开,任何人都可以在报纸上发现自己的观点,正是这种观点的自由表达,才使得的查志清得已建成了“潜在内部敌人”档案,而现在他正是想利用一次叛乱,从根本上扫除那些人。

尽管内心深处并不愿意看到那一幕,但……抬起头,陈默然看着的面前的张靖。

“俄国人准备动手了吗?”

在这个时候,他宁可选择忽视,或许忽视,视而不见才是最好的选择,人总会做出利已的选择,这时陈默然也不例外。

陛下的问题让张靖一愣,旋即他明白了陛下问这个问题的原因,陛下并不想参于此事之中,换句话说。他甚至不想知道这件事,像这种事情,还是由他们这些人来做,至于陛下……他是永远正确的,远离任何阴谋诡计的。

“陛下,近期滨海地区俄军频繁调动,我们有理由相信,俄军很有可能在近期,向朝鲜发起进攻……”

抬眼望着陛下,张靖随后又补充道。

“现在日本国内已经再次征召10万人,除去补充部队损失外,另外组建了三个新编预备师团,根据分析,现在日本人力资源业已枯竭,尽管其工业生产未受影响,但是其农业生产因大量劳力征召参军,致使今年日本农田至今仍有7成左右耕地尚未插秧,因插秧期已经误时,今年日本稻米产量将会减少三至四成……”

在张靖报告着日本的情报况,陈默然只是点着头,他喜欢听到日本遭受这样那样打击的新闻,甚至每一次看到歼敌报告时,身在南京的他总会产生一种复仇的快感,就是这座城市,在另一个时空之中,数十万同胞惨遭日军屠杀,而现在自己只不过是取回一些利息罢了。

如果,如果能全歼日军满洲军主力的话,三十万人……这可就算是回本了,可他不能,这场战争可以打出一个被削弱的俄国,但却不能打出一个被严重削弱的日本,中国还需要日本去赢得日俄战争,以胜利者的姿态出现在美国的面前,只有如此,中国才能实现利益的最大化,从而利用美国的技术与资金迅速国家的现代化。

“那么日本海军呢?”

想及这一点,陈默然便开口问了一句。

“陛下,现在日本联合舰队依然在镇海湾进行训练,现在未有任何异动”

“镇海湾……”

轻喃着这个名词,陈默然知道,日本人修整好军舰之后,联合舰队就去了朝鲜西海岸的镇海湾,在那里刻苦训练,等待迎击俄国人的第二太平洋舰队,而战法就是秋山真之制定的七段式作战,沿着的狭窄的日本海,从对马海峡到海参崴总共准备了七次攻击。

老天保佑,日本海军可千万不能有所异动啊

之所以会在心中这么祈祷,很大一个原因是因为日本必须要赢得海战,只有日本赢得海战,对于俄罗斯和美国而言,中国才有用,否则中国只是一个随时可以抛弃的棋子罢了。,

“注意收集日本海军方面的情报,我可不希望他们的舰队出现在三都澳,你明白吗?”

“是的,陛下”

在点头应下时,张靖小心翼翼的提出了一个问题。

“陛下,如果俄军越过图门江,势必会对整个朝鲜展开全面军事侦察,如果必定会威胁到镇海湾日本舰队存在,假如隐藏于的镇海湾的日联合舰队,被俄军侦知,是否会影响到日本海军的对俄海军决战?”

作为帝国情报局局长的张靖当然知道陛下在这场战争中的心思,陆地上管他是俄国赢也好,日本赢也罢,和中国都没有任何关系,对中国而言,日本是敌人,也是棋子,俄国是棋子,也同样是敌人。

利用两国间不可调和战争矛盾,为中国创造利益的最大化,是中国卷入这场战争的根本出发点,但两国陆战的胜负或许无所谓,但是日本海军必须要击败俄国舰队,陛下已经先后多次表露过这个意见,但按照现在的局势发展,如果俄军逼近的话,联合舰队万一出于隐蔽的需要,而有所异动。

“只要日本想赢这一仗,那么他们就肯定会呆在镇海湾”

陈默然用一种近乎武断的言语肯定到,他不是不知道有这种可能,但是这时他宁愿相信日本人绝不会有所异动,他们为甘愿冒这个风险,秋山真之制定的所有的计划都是围绕那个对马决战进行的,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怎么可能会冒险转移,重新制定作战计划。

“希望如此吧”

摆摆手,陈默然示意张靖离开自己的办公室,在他刚要离开时,陈默然又吩咐了一句。

“注意日本海军的动向,如果……必须第一时间通知海军部,情报局必须要全力配合海军情报处,务必保证……保证我们知道日本海军的动向?”

镇海湾,半闭着眼睛,陈默然在心底反复嘀咕着这个名词,希望东乡能老老实实的呆在镇海湾吧

第74章 甲一(万字更新!求月票!求定阅!)

第74章

甲一(万字更新!求月票!求定阅!)

中午时分,娇阳当头,海面上吹来的风使得上海的天气显得有些宜人。

快到吃晚饭时候,史添阁来到江南海军造船厂,至少在三都澳海军造船厂完成全部工程之前,这里依然是海军最重要的造船厂,尤其是马鞍山承造来自招商船局以及华兴船运多达十二万吨商船,无法分担定单时更是如此。

快到吃午饭的时候,史添阁从办公室内走了出来,直接来到了船坞,距离船坞尚还有百米之遥时,他便听到轰鸣作响的气动铆钉枪的声音,走进船坞,船坞内尽是一片忙碌的身影,从地炉中取出的通红的铆钉随着钳钉工的动作,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红影,铆钉装入钢板钻眼的瞬间,顶铆机顶实后,铆钉工立即操着几十公斤重的气动铆钉枪趁着铆钉尚未降温时,击打着铆钉,在“咣咣”作响的撞击声中,火花从锤头处四处喷溅着。

当工人们热火朝天的干活时,汉语、德语的喊叫声在船坞内回荡着,那是江南海军造船厂的监造工程们在那里交谈,监造工程师不仅有中国的,也有来自德国、英国以及美国的工程师。

合并了原上海最大的耶松船厂后的江南海军造船厂内,有7687名工人和526名来自多个国家的工程师为“一二四”海军工程紧张工作着。

所谓的“二三四海军工程”,就是两艘装备有12寸主炮的装甲巡洋舰,三艘万吨级装甲巡洋舰、四艘四千吨级装甲巡洋舰,按照正常的思路,对于多年未造新舰,并无造舰经验的中国来说,向外国定购军舰,无疑是最稳妥的方案。

但这一次,海军部却出人意料的选择自造,尽管锅炉、蒸气轮机、炮塔、测远镜等设备皆是从英国、德国进口,甚至就连装甲钢板也是由德国制造校型并钻眼。但这并不妨碍海军自主造舰的决心,就像是从德、英、美三国高价聘请的478名船舶工程师以及多达1124名的熟练造船技工一般。

“作为一个大国,依赖购买军舰是不够的,即便是造出的是二流军舰,我们也要拥有自行建造军舰的能力。”

此时船坞内的喊声大都是汉语和德语。为了协调外籍技工和工程师,为抓紧建造军舰,在实施三班倒昼夜赶工的同时,将工人和工程师分成了三个班,两个班以英国和美国技工、工程师为主,一个以德国技工、工程师为主。

“美国人干活实在是太粗心大意”

一进船坞史添阁就能听到那些刚刚接替的德国技工在那里点评着美国人干的活,这几乎就是一种习惯,在德国人看来,像美国人钉的那种表面不呈正圆的铆钉,根本就是歪歪扭扭的“学徒工”的水准,就像初来此地时,德国技工甚至无法接受中国工人打出的歪歪扭扭的铆钉,甚至指责中国工人将害死中国水兵,他们是在用自己的行动帮助未来中国的敌人。

引入这些外国熟练技工不仅仅加快了工期,最重要的是在他们的言传身教下,中国技工的技术有了明显的进步,就像在不过是半年时间,80%的中国铆钉工都能打出“标准德国铆”,近乎于标准圆、表面几呈镜面的铆头,装配精准度、速度也较过去有了很大的提高。

“威廉,怎么样,现在的进度如何”

走到船钨顶梯看着正在进度尺上拉着进度的威廉,史添阁用流利的德语问道,实际上从那三十层的进度尺上,任何一名工程师都能推算出施工进度。

“按照现在的速度,预计到下个月份就可以下水”

“还可以再快一点吗?”

史添阁再次询问道,作为这艘打着“巡洋舰名义”获得陛下批准的“装甲巡洋舰”设计师,他更关心这艘战舰的进度。

“6个月一艘1.7万吨装甲巡洋舰下水,这已经是奇迹般地速度了”

威廉?卡夫不假思索的回答道,眼前的这位添阁先生追求的就是速度,第一是速度,第二还是速度,似乎对于这些中国人来说,除去速度就没有其它的要求了。,

三班倒制造、他国直接代造部件,为了加快速度,眼前的这位总工程师可谓是绞尽脑汁,无所不用其极,不过内心里他也能理解他们对速度的追求,毕竟他们的邻居拥有一只强大的海军,而他们只有两艘“准战舰”,所以才需要新的“准战舰”充实海军。

“要是能再快些就好了”

一个多小时后,天色完全暗下的时候,站在船坞梯顶的叶祖圭看着已经成型的舰体,忍不住在心里嘀咕着,在三都澳目睹了庞大的拥有7艘战列舰的俄国第二太平洋舰队,他满脑子都是主力舰。

正是海军对于主力舰的渴望,才会让他同意拿着“双胞胎”图纸去“蒙骗”陛下,谁让陛下是五年不造主力舰派,一直坚持着“装巡”第一呢。在图纸说明上,这级“大型装甲巡洋舰”主炮的是三座三联254毫米舰炮,虽说吨位大了点,可得益于选用蒸气轮机,设计航速仍然高达25.7节。

作为海军外行的陛下只是稍做犹豫后还是批准了,唯一的要求是立足自制,可实际上,它的主炮却是三座三联12英寸舰炮,那是在02式305毫米海防舰炮的基础上加以修改而成。

不过他没有督促的意思,他可不希望像俄国人一样,为了速度用石蜡密封铆钉,结果一出海,就沉到海底的事情,晚点,就晚点吧。

“随波,日本人已要捞起了佩列斯维特号”

在朝着史添阁的办公室走去时,叶祖圭向史添阁透露一个信息。

“从他们攻克旅顺之后,就聘请美、英、荷、德三国打捞公司对旅顺港内自沉的军舰进行了打捞,佩列斯维特号战列舰是最后一艘,波尔塔瓦、列特维赞、胜利、再加上现在的佩列斯维特号,这四艘军舰都是的1900年前后建造的新舰,如自沉前情况良好,俘获的俄舰,最迟会在明后年修复完毕,到时日本可就拥有八艘战列舰了”

叶祖圭的表情显得非常严肃,在“”号训练舰上收到这份情报时,他整个人就陷入一种极度的不安之中,八艘战列舰,九艘万吨级装甲巡洋舰,近四十艘轻巡洋舰,面对这么一个,将超过美国,仅落后到英法德三国的海军,作为他的近邻,怎么可能还能睡安稳。

“咱们在东北、朝鲜和日本交恶,又在谈判中对趁机大占便宜,以日本人的秉性来看,这次咱们是把他们得罪个透死,估计未来十年甚至二十年内,和日本的关系都有可能会是水火不容之局,未来五年,只靠着这么两艘巡洋战舰能挡住日本海军的威胁吗?”

“部长,未来几年,咱们真的有可能和日本人打起来吗?”

“谁也不知道,现在有英美两国作保,还有俄国人的牵制,日本人不对我们动手,可以后却很难讲,若是他们打来了怎么办?就靠那两艘军舰挡一阵子吗?”

在这两人说话的时候,已经走进了史添阁的办公室,进入办公室后,叶祖圭直接走到房屋中央那个模型旁,那是“甲一装甲巡洋舰”的模型,扶着台案,看着这艘承载着海军主力舰希望的巡洋战舰。

叶祖圭用手指轻触了一下巡洋舰位于两座烟囱后的三号炮塔,出于节省一千吨装甲同样也是战术的需要,三座三联炮塔采用的是前一后二式布局,如此安排炮塔可以节省上千吨排水量,同样也是为了配合未来几年的海军战术。

“无论如何,日本都将是我国的头号假想敌,咱们十几年没有发展海军,即便是现在我们大造主力舰,也很难追赶日本海军,二十年的差距,不是一朝一夕能赶上的”

“日本制定的战术非常简单,他们如在数量上无法同敌国竞争,那么就会在质量上想办法,甲午战争和现在的日俄战争,日本都不占数量优势,但是其占有绝对质量优势”

史添阁一边说一边走到“甲一装甲巡洋舰”的模型旁,手指着中国皇家近卫海军蓝灰色涂装的军舰,这是他的得意之作。

“为了在质量上超过日本人,在“甲一装甲巡洋舰”的设计上,无一不采用现在全世界最先进技术之大成,电传三联装炮塔、克虏伯渗碳钢、重点防御,水密隔舱多达的364间,委托蔡斯公司帮助设计4.5米双重测距仪,每座炮塔均安装3.5米基线测距仪,总之力求让他达到目标技术水平的最顶点,我们建造两艘战舰,但12英寸炮多达18门,52倍身管的采用,无论是射程或是威力都远超日本海军采用的45倍12英寸炮,采用的4台总马力达5万的蒸气轮机,可使1.78万吨的战舰达到前所未有的27节航速,根据海军部的计算,两艘巡洋战舰等效相当5艘日本旧式战舰,但我个人相信应等于六艘”,

此时的史添阁显得有些得意洋洋,无论是从任何方面看来,“甲一装甲巡洋舰”都是史上第一舰,虽说水线装甲只有八寸,但是火力、速度却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全舰侧舷最大火力9门主炮,首次在大型战舰上使用4台蒸汽轮机机组。航速比以前的任何战列舰、巡洋舰都要快。并且是这一高速能够在长时间内可以保持的。此时他国战列舰创造的最大航速是由镇海级创造的19.5节,但却只能维持很短的时间,能够保持的巡航速度是14.5节,且只能维持在8个小时以内,超过这个时间对相对复杂的蒸汽机的可靠性和寿命都是致命的,但是甲一却能长时间保持这一高速。

甚至在他看来,具有划时代意义的“甲一装甲巡洋舰”,一但海试服役,就有可能意味着,一夜之间,全世界的战列舰都可能落伍,中国将会引领开启一个全新战舰时代。

“可即便是其战斗效能等于六艘旧式战舰,也并不意味着我们有阻挡日本海军的能力,按照日本人的赌徒心理,如果其在质量上、数量上形成压倒性的优势,那么未来几年战争绝不可能避免,除非……”

叶祖圭的眉头微微一跳,他的眼睛盯着案台上的这艘“甲一装甲巡洋舰”的模型。

“如果我们不能在数量上取得优势,那么就必须要在质量上取得了压倒性的优势,如果你是山本,看到我们这两艘甲一舰能不能阻挡他的野心?我是说在质量上,至少在日本人眼中的质量上?”

黄海之后,尽管海军几乎荡然无存,但叶祖圭却一直在研究这个对手,也正是基于对对手的了解,他并不认为这两艘“史上第一舰”能阻挡日本在对俄战后可能涌起的“复仇”之心,现在海军正在德国、英国运作购买现役装甲巡洋舰的目的,就是为了尽可能的充实海军。

“这个……”

原本得意洋洋的史添阁还是不得不面对一个事实。

“尽管在甲一舰上采用的许多当今最先进技术,但是……我们在造舰水平上逊于欧美等国,而日本战舰均为英国制造,质量不可不谓上成,我们的质量应只属中上,再者我们只有两艘战舰,虽说采用8门190毫米副炮加强火力,但是……”

不待他说完,叶祖圭就打断了他的话。

“所以,就是不具备威慑能力,我记得你曾告诉过我,我们需要的不仅是比最强的的快,比最快的强,同样还需要最强大的火力,所以就设计出了甲一舰,比战列舰的装甲薄,不比战列舰的火力差,比的巡洋舰要快,去年11月,陛下批准建造时,我以为,他是最好的,但现在看来……”

在叶祖圭这么说时,史添阁只是轻挑了一下眉头,军人总是这样,他们总是拿着现在的环境去看待以前的设计,在设计甲一舰的时候,两舰18门12英寸大炮,超过日本海军的4舰16门12英寸舰炮,而且在射程和威力上,甲一的52倍主炮又强于日本的45倍主炮。

当时谁能想到,日本能在旅顺俘虏四艘呢?若是等以后他们再击败俄国舰队,再俘获几艘战舰的话……

“随波,我记得你曾告诉过,我们相对落后的冶金技术让我们炮很重?”

在史添阁悄悄的于心底表示自己的不满时,叶祖圭的双眼却盯着甲一舰那三座相对显得有些肥大的炮塔,炮塔会相对肥大是为了弥补炮管强度,套筒式身管的舰炮比外国舰炮多了几层,这可以说是他的短脚之处。

“英国的45倍12寸舰炮重量的57.7吨,而美国45倍12寸炮是53美吨,也就是48吨,而我们的52倍,全世界最长,同样也是全世界最重……71.3吨多出7倍的身管,付出的近24吨的代价”

史添阁如实说道,火炮的设计的确非常优良,唯一遗憾就是舰炮太重,在最初设计时,他倾向采购美国火炮,以加强防御,但是在海军的要求下,却不得不采用国产舰炮,这同样也是1.78万吨排水量的原因,为了加装这种国产的、威力最强大的12英寸舰炮,不得不采用大型炮塔,采用大型炮塔又不得不扩大舰体,军舰设计本身就是牵一发动全身问题。,

不过这会他显然忽视了一点,为了把重达471公斤的重型炮弹打到30公里以外,他发射药装药量能同远超过他国同口径舰炮,这使得他需要更厚的炮管。

“那么……”

左臂横于腹前,右肘拖于左掌掌心,右手撑着下巴,叶祖圭的脑海中不时的冒出一个念头来,他反复在心中盘算着一个念头。

把3门舰炮换成美国舰炮?

重量是绰绰有余,可炮塔的尺寸……现在修改设计显然不可能,那有没有……

“随波,你觉得,如果咱们现在换炮怎么样?”

“换炮?”

“对,如果我没记错的的02/52/305毫米炮的炮尾直径不是远超过美国的13英寸火炮吗?”

史添阁毫不犹豫的加以拒绝。

“13英寸炮是短管炮,只有35倍,射短很短,并不适合咱们,他的威力远不如咱们的大炮,虽说口径很大”

“那要是委托国外公司帮我们的设计火炮呢?比如说美国人,委托他们帮我们设计13寸,甚至14寸大炮,重量控制在71.3吨以内,炮尾直径、身管直径都以我们的为准”

叶祖圭越说越显得兴奋,甚至于脸色都因过于激动而变得有些潮红。

“如果给他安装九门13或是14英寸舰炮,那么至少在火力上,我们远远超过日本人,18门13寸或者14寸大炮的威慑力,绝非12英寸炮所能相比,甚至一次齐射就有可能击沉一艘战舰,在这种威慑下,日本海军绝不敢妄动”

看着部长的模样,史添阁整个人完全被惊呆了,他惊讶的看着叶祖圭,9门13或者14寸舰炮,甲一舰的舰体结构能承受如此强大的舰炮的齐射吗?

就在他将要出言反驳时,突然传来的一阵声音却打断他的话,同样也让叶祖圭从亢奋中恢复了过来,面色急变的两人几乎同时走到窗边,朝着窗外看去。

第75章 乱、乱(万字更新!求月票!求定阅!)

第75章

乱、乱(万字更新!求月票!求定阅!)

春夜。

无月。

上海西区一幢老式楼房的亭子间里。一个阴风飕飕的夜晚,倚坐在桌子一侧的一个人伸展两臂,梅恩平向刘下达了一项重要指令。

“上海的天祥化公公司的情况你是都知道了吧。这是目前中国最大的化工企业厂,这个厂生产许多危险化工品,根据我们现在所掌握的资料,最大的在车间就在这里。”

梅恩平一字一顿,眼里透出凶光。

“我们要设法摸进这里,然后,用炸弹把它炸掉,弄它个中心开花”

此时刘昕和魏克诚两人不觉屏息凝神,紧张得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一但炸掉那个车间,到时全上海的警察、消防队都会朝那里赶,到时上海就可以发动起义了”

见两人的神情有些紧张,为了缓解一下凝重的气氛,梅恩平又补充说。

“化工厂不是军事禁区,很容易进去,要摸清那里的情况并不会很困难,而且,上海起义能否成功就看你们的行动了……”

随即他又安慰他们两人一样。

“这也是没办法办法,在上海有几千军警,而我们却只有几百人,要发动这场起义,必须要借助其它的活动,工厂炸毁了可以重建,但若是起义失败了,那么在中国建立共和国的梦想就破灭了而且,这是**皇帝的工厂,如果我们不去炸的话,难道留给他们生产炸药来打击我们吗?”

谁能想到,就在这个无月的春月里,几个人策划着一宗骇人听闻的爆炸阴谋呢?

5月3日傍晚,怀揣着一支勃郎宁手枪的魏克诚,看着远处的

化工厂,他知道,现在后悔或后退是没有出路的。

但炸毁工厂并不是他所希望的,毕竟这工厂是中国工业发展的象征,无工不富、无工不强,可现在,为了……只能如此了。

此时房间内的十几个来自帮会的会众,端着日式的步枪,叼着烟全是一副不在乎的模样,但在那不在乎的神情中,还是能看出一丝紧张。

“还有三个小时”

刘昕看了一下怀表,只剩下三个小时了,那边准备好了吗?

浦东帝国调查局上海分局,分局的三层大楼窗户中未透出一丝灯光,在出口处,护杆横置着,除去岗亭里的两名保安之外,似乎和平常的夜晚没有任何区别,可当拐进分局院内停车场时,六十三辆卡车旁站着数百名荷枪实弹的军人,近卫军士兵提着步枪、挎着冲锋枪,拄着轻机枪,在卡车旁还摆放着几架重机枪。

军官们不时的抬头看着那未透出一丝光线的调查局大楼。

“知道是什么任务吗?”

一名少尉问到长官,长官只是摇摇头,他同样也不知道是什么任务,只是接到命令配合调查局的“反黑行动”,这种行动他们已经习惯了,为了打击帮会力量,军队经常配合调查局展开大规模逮捕行动。

相比于警察,调查局更信任的是同出一派的军队,军队纪律严明、训练有素,最重要的是他们绝不会和地方帮会勾结。

“可能和以前差不多吧”

少校嘀咕了一句,然后给自己的手枪上膛,上保险,在逮捕那些帮会成员时,总会发生械斗,或许警察会有所顾忌,但是作为军人,在以往的逮捕过程中,一但遭到抵抗,他们就会果断的开枪,直接将对方击毙。

虽说颇受指责,但自调查局和军队配合铲除黑帮、土匪之后,全国的治安环境都在朝好的方向转变,纵横中国几个世纪的土匪、黑帮在重拳打击下,已经趋于瓦解。

半年处摧毁1362个匪帮会党,枪决近七万土匪、会党头目,十五万人被逮捕判处苦役,在公路、铁路施工服役,对于中国来说,这无疑是一大进步,至少现在各地已经没有了规模化的匪帮。

“记住他们每一个人的模样”

阎家荣指着墙上张贴的上百张照片肃声说到。

“上海是他们的大本营,分散在华界到租界,在租界有调查局加派行动组负责,我们负责华界,这一百三十二人是必须要逮捕的,另外还有两千三百一十三人涉及此案,我们的行动时间是凌晨一点,明白吗?”,

“是”

会议室内的上百名调查局探员齐声答道,尽管他们在接到对象档案时,看着他们的名字和照片都不禁为之一惊,但他们还是选择服从命令,不保留任何疑问,有法官签署的逮捕令、搜查令,最后还会有审判,而作为调查局的探员,他们唯一需要做的就是执行命令,逮捕名单上的所有人。

“我知道,你们中的一些人也许会心存疑惑,他们之中有地方咨议局咨议局,甚至还有帝国咨议院咨议员,大多数都是知名人士,而且都以反对帝国体制而闻名,但这绝不是政治迫害,最终他们是否有罪,将有法庭来决定,而我们,作为司法人员,所要做的就是秉公执法,执行自己的任务明白吗?”

“明白”

当阎家荣在布署任务的时候,在上海虹口区的松本道场内,熙熙攘攘的数百名日侨,这会已经脱掉了和服或是西装,而是换上了中式的新制衣,黑色的、白色的、蓝色的、灰色的,他们的衣袖有上缠着红绳。

这些人的神色显得即紧张又兴奋,这可是一次前所未有的行动啊直接关系到大日本帝国的生死存亡。

穿着一身没有军衔的华式军装,站在道场院内的田中义一抬头看了一眼被天空,乌云遮挡了明月,令这个夜晚比平常更黑一些。

“夜黑无月多事之夜啊”

“大哥,还有一个小时,兄弟们都准备好了”

芮德宝朝着正喝着茶的大哥一抱拳,眼睛的余光看了下梅恩平,还有他带来的十几名“队长”,他们将带着兄弟们分赴市政府、市警察局、电报局等要害部门。

“梅先生,能成功吗?”

范高头在问这句话的时候,那双眼睛不时有朝着那堆兄弟那看去,在那堆兄弟中有几个人是调查局派来的,实际上早在梅恩平第一次找他的时候,他一转脸就把梅恩平卖了,这梅恩平可不就是送上门让他去讨好调查局的东西吗?

黑帮有黑帮的自保之道,这上海是没多少驻军,可吴淞口防御司令部,那可是有几千号炮台兵,即便是今天侥幸成功了,都撑不了一天,陛下能放过这群人,近卫军连洋鬼子都能打的没脾气,更何况他们这群乌合之众。

什么义旗一举,必定天下响应,什么人事向背,皆在我身,放屁近卫军是吃素的,皇上那是马背上得天下,天下一枪一弹打出来,这些不经事的书生,能夺了天下,能让上百万近卫军,摇旗一变支持他们?

吃谁家的饷为谁卖命吃皇粮的当然为皇上卖命。

“放心,上海义旗一举,必定天下响应,到时举国响应,大事可成”

梅恩平再一次说出还他自己都不太相信的话来,即便不相信,可为什么还要干呢?也许能成功吧那怕只有一切的希望,更何况……我是一个**者,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这一夜,注定将是长夜难眠。

燃烧的车队不时传出爆炸声,剧烈的爆炸将工厂内的柏油路炸出了十数个沉达数米的黑坑,坑里涌着水,升腾起火团烟柱高达上百米,方园数公里的玻璃窗都被震碎了,睡梦中的人们惊恐的看着烈焰传来的方向,是

化工公司。

枪声响起的时候,身旁的那些会党成员,接二连三的被工厂保安打死,这里的保安比他想象的要多的多。就在这时魏克诚看到刘

猛的一软瘫倒在地上,血从他的胸前涌了出来,

“刘昕……”

就在他想朝好友跑去时,左腿被什么撞了一下,接着整个人便瘫倒在地上,枪声停止了,一群穿着黑衣的工厂保安冲了过来,就是他魏克诚想要拿枪反击时,却被一枪托狠狠砸在脑袋上。

几名伤员被抬进了囚车,而刘

却被装在裹尸袋里抬进了另一辆车,车门关上的瞬间,裹尸袋被撕开了。

“要烟吗?”

坐在车里的人,取出一根烟给递给上身浸满血的刘



刘昕摇摇头,他想朝外看一眼,但车厢却是封闭的。

“他怎么样?”

虽说刘昕没提名字,但车里的人还是知道他在说谁。,

“大腿被狙击手打断了,能活下来”

“哦”

面上流露出一丝痛苦之色的刘昕点了下头。

“那边呢?”

靠着车厢的钢板,刘昕吸一口烟,然后闭上眼睛,此时车厢中依然还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他明白今天之后,怕是刘昕就要消失了,他已经死在了这场叛乱之中。

“行动开始了”

5月4凌晨0,暗无星月的午夜时空,当上海、浦东等地的副街的街灯依次熄灭,黑暗开始笼罩着上海的时候,路上几乎没有什么行人,路灯昏暗的灯光映射在上海的主街,偶尔有一些夜归的路人正匆匆在返家的途中。

这时一阵杂乱地脚步声使地皮颤动不止,紧接着夜色之中冒出一片片火光,枪声、手榴弹的爆炸声随即如爆豆般响个不停。

上海市市政府的大门前,警卫未急反抗就被打死,市政府被“起义者”迅速占领,在电报局,起义者和电报局警卫发生了激列的冲突,手持着自制炸弹的起义者们不断把炸弹从窗口扔进电报局大楼。

突如其来的枪声、爆炸声震憾了整个上海,在睡梦中被惊醒的人们,惊恐的从窗边朝外看去,在外面的街道上隐约传来一阵阵脚步声。“轰”的一声,伴着并不算剧烈的爆炸,装在酒瓶内的汽油在街边的店铺炸开了,火光点亮了大街,借着火焰,被惊醒的人们看到一群人在街道上叫喊着。

“共和万岁”

“打倒**皇帝”

“实现共和”

这是怎么了?每个人的心底都冒出了一个问号,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尽管去年上海光复时,也曾发生过战斗,但却没有人朝店里投炸弹啊。

就他们叫喊着的时候,更为密集枪声突然从街口处响了起来,一群士兵依着街口朝这群暴徒射击,他们是在前往浦东化工厂增援的路上听到城区传来的枪声,才违反命令进了城。

“局长,他们正朝浦东的汽车公司和机械公司赶过去”

“怎么回事?”

下属的汇报让阎家荣一惊,这全不在他的计划中啊

范高头这个咋种

他在心里恨恨的骂了一句,看着院内那些听着外界传来枪声、爆炸声,却有些茫然的军警,是去逮捕那些人,还是……

要是汽车厂和机械厂被破坏了……冷汗从

他的额头上滴了下来,那些……那些都是陛下的产业,可那群人……也是陛下的敌人啊

“孙连长,你带一个连去工业区,去保护汽车厂和机械厂,机枪你全部带走”

在阎家荣刚下达完这个命令,又有一个探员跑了过来。

“报告局长,现在已经发现了至少十三股暴徒,每股人数从百人到数百人不等……”

一听到这个报告,阎家荣整个人差点没晕过去,为了给“起义”创造机会,调查局可是协调着把上海卫戍区的警备团调到浙江参加春操去了,上海的三千多名警察,将近两千人在睡觉,他们的枪大都在警察局里,还有一千多人除去值班的文职,其它人都被调到工业区保护化工厂了,这几千名暴徒是从那冒出来的

“立即联络局长”

“怎么回事?”

从办公楼内看着对岸炸时的火焰,听着夜空中响起枪声,叶祖圭的问道身旁的史添阁,史添阁同样摇了下头,他那知道是怎么回事

“部长”

办公室外急匆匆的跑进来一个人,是海军驻厂代表,原本在家睡觉的他,被枪声惊醒后,抓起枪,穿着便衣,一路朝造船厂跑了过来。

“上海,上海乱套了,有几千暴徒在城内发动暴动那些人到处在放火,还有人朝浦东打过去了。”

“暴动?”

听着这两字,叶祖圭眉头一皱。

“上海警备团呢?还有警察在什么地方?”

“立即命令船厂警备连警戒……我去“

”号”

十几分钟后,“”号海军训练舰从造船厂行驶到码头,三百余名的海军学员和水兵提着步枪,沿着舷梯下了码头,在叶祖圭的带领下直接朝着上海卫戍司令部跑去,沿途与暴徒发生多次激战。

又过了一个小时,接到叶祖寺命令吴淞海军基地的三千余名水兵和陆战队乘车抵达上海,在天色微明的时候,响了半夜枪声的上海终于平静了下来。,

“哒、哒……”

穿着软底军靴的陆战队军官,扫了眼被押跪在的那些趁火打劫的地痞以及那些暴*分子看了眼,在他的身后是依然燃烧着烈火的一栋木楼,进城时目睹的一幕幕令他的脸上变得铁青,他来回在街道上踱着步子,几次想取枪毙了这些人,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局……局长,我……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啊”

哭丧着脸的范高头看着面色铁青的

跪在地上不时的叩着头,他原本只是按照计划,让兄弟们攻占市政府、电报局,自己就那么几百号兄弟,可这却是一两千人啊

“你也不知道”

盯着跪在地上的范高头,阎家荣冷哼一声,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远超过他的想象,天马汽车公司的一间厂房被炸毁,机械厂大门被焚烧,数百间店铺被焚烧,若不是海军部长在这,直接从海军基地调兵过来,怕上海就全给这帮子混蛋毁了。

甚至、甚至自己为了平定叛乱,都没能实施那个逮捕计划,这一下子不知道会有多少人逃出去。

懒得再听范高头解释的阎家荣朝着的一旁的下属使了个眼色。枪声随即响了,在房间内的枪声响起时,院内的枪声也响了起来。

“把他们的尸体抬上车”

皱眉沉思的阎家荣开始在心里思索着补助计划,这件事闹的比想象的更大,必须要化不利为有利。

“日本人、日本人……”

反复在心中思索着抓捕的那几百个日本人,这次叛乱中国人一共只有五百多人,而参加的日本人却多达一千多人。

“如果把梅恩平的和他们扯上关系,那这个罪就做实了,借助他国侨民,发动武装叛乱……”

想到这,原本僵硬的脸上总算是露出了一些笑容,即然不能一次全部逮捕,那就让这群人变成过街老鼠吧

正当

在心里合计着如何把证据做实的时候,数以百计的中外记者却在大街上抬着沉重的相机拍着照片,其中一些记者则把镜头对准那些被焚烧的店铺以及被杀害的平民,记者们通过采访平民以及在街道执行警戒的军人那里,慢慢的得到了一些信息。

而最直接的信息,怕就是从上海电报局发出的“告全国同胞书了”,在上海还未传出消息时,这份电报就已经传遍了全中国,这一天,中国注定平静不在。

第76章 道德问题(万字更新!求月票!求定阅!)

第76章

道德问题(万字更新!求月票!求定阅!)

几个世纪以来,位于塞纳河中央圣路易岛上的朗贝尔饭店都是文人墨客们的庇护所。肖邦曾在这里谱曲,乔治?桑曾在这里写作,伏尔泰和他的情人也曾住在这里。一个月前,这座建于17世纪的饭店迎来一群来自东方的宾客——中华帝国考察团。

作为世界一流强国的法国,自然是刚结束了对意大利访问、考察的中华帝国考察团的重点考察对象,考察一入法国,就分成数批,分赴法国各地,毕竟考察团担负着军事、政治、经济、法律、教育、实业等全方位的考察,分批考察无疑是最合适的。

当以司法大臣张峰为首的官员们在法国政府热情接待下考察法国的司法、教育、政治机构,并受到法国工业界、金融业的隆重欢迎时,作为考察团主要成员的孙中山,却更多的关注着“第三共和国”政体结构,尽管第三共和国的沦乱的“共和体制”,被国内舆论抨击的一无是处,但这并不妨碍孙中山用百分之百的热情,在法国官员的介绍下,了解着法兰西第三共和国。

4月25日,当张峰等人在法国教育督导的陪同下考察大巴黎区的教育体制时,在朗贝尔饭店一楼的餐厅,结实的栎木大门外面包了一层厚实、闪亮的黄铜,手工制做的地毯和窗帘充在展现了饭店品味时,又不至使饭店太过奢华,这种贵而不奢装饰恰是朗贝尔饭店的迷人之处。

正值中午时分,餐厅内用餐时人来人往,每个桌子都巧妙用木板与磨砂玻璃摆放在一个不受干扰的恬静之处。雕刻华丽的桌子周围放着垫有华贵坐垫的椅子,上面坐着巴黎商界和政界一些名副其实的要人,尽管考察团的大多数成员都履行着自己的职责,但对于同样担负着采购任务的考察团来说,这支中国有史以为规格与规模皆是最高的官方考察团,一直是各国商界、金融界的宠儿。

此时餐厅里并不算拥挤,但是节奏却不急不慢。那些年青的专员们用流利的法语同法国的商人们聊着天,他们按自己的节奏控制着聊天的速度。往往他们会互相配合一番,挑挑眉毛,干咳几声,然后会意地交换一下眼神,他们不仅承担着官方定单,甚至于每天他们还会接到“中华商业协会”转来的电报,大都是来自国内实业界的定单,他们无偿帮助国内实业界定购机械,而这种“大规模”采购又使得他们能够获得最优惠的价格,无论是个人或是国家都会获得巨大的收获。

年青的商贸专员们,在这里进行着交易,有一拍即合的,也有不欢而散的,对于这些年青人而言,这只是难得的实习之机,同时官方和民间的需求所产生的巨额定单,又可以向各国展现“中华帝国”的经济实力,使其在有所求的前提下,重视中国政府考察团。

当专员们在那里和商人们以及介绍商人前来的政客们商讨着定单时,餐厅内的服务员穿着笔挺的衬衫,系着整齐的蝴蝶形领结,按照精确的间隔忽隐忽现。根据具体情况的需要,主顾们会得到悉心的照料和服务,他们尽可以跟人聊天或是独自呆着。服务员得到的小费反应了主顾们对饭店服务的满意程度。

离开自己的房间后,孙中山并没有到一楼的餐厅用餐,而是和往常一样,来到塞纳河畔的一间露天餐厅,在孙中山坐下来之后,汪兆铭便很快看了一下菜单,随后便点了两道简单的餐点,根据考察团的规定,考察团成员每天在法的餐饮费是5法郎,通常他们会选择自主用餐,以便将节约下的资金购买所需的种种资料。

隔着一张桌子坐着的明石原二郎看到自己等的人到了之后,便非常得体地在椅子中挪动瘦削的身躯,然后主动的伸手弹了个响指,用生硬的法语喊着服务员。

果然正像他意料的那样,孙中山主动把视线投给了那个亚洲人,见他注意到自己后,明石原二郎主动的向他点头致意,在点头致意同时,突然又露出一副惊讶的模样。,

“哎呀”

惊喜异常的明石原二郎主动走到正等待用餐的孙中山、汪兆铭二人面前,恭敬的深鞠一躬。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阁下一定是支那的**领袖孙逸仙博士吧”

“你是……”

尽管明石原二郎用的是英语,但孙中山还是发现这个人是日本人。

“鄙人明石原二郎,是一位旅法日商,家父同宫本寅藏先生是知交好友……”

明石原二郎真真假假的说道,但当他说出宫本寅藏的名字时,孙中山顿时露出惊喜之色。

“原来是明石君啊”

尽管记不住自己的日本友人中有没有一位明石君,但宫本寅藏却是他为数不多的知已。孙中山起身伸出手去,与明石原二郎握手的同时,又指着桌旁的一个位置说道。

“请坐吧,明石君”

在坐下的时候,明石原二郎,注意到衣袖上面的灰尘,于是便用手轻轻的拍了一下。

“从报纸上看到孙先生随中国代表团访问法国,一直想拜访先生,没想到却在这里与先生巧遇,实在是鄙人的荣幸,还请先生给鄙人一个宴请先生的机会”

在明石原二郎主动请求宴请孙中山时,面上含笑的汪精卫却地凝视着这个日本人,这会来了一位服务员,但明石原二郎便向服务员点出了几道法式大菜。见汪兆铭看着自己,明石原二郎连忙笑了一下。

“不知这位先生是……”

“汪兆铭,字精卫,先生的秘书”

汪兆铭连忙起身作着自我介绍,在做自我介绍的时候,他适当的把嗓门在提高,以吸引用餐的人注意到他们,在某种程度上,他并不愿意和日本人扯上关系,他心里相信这个明石,绝不会像他自我介绍的那么简单。

“哦,原来是汪先生”

明石原二郎连声说道,他注意到面前这个人在作自我介绍时刻意提高了声音,于是便多看了这位相貌颇为英俊的汪精卫。

这会他才发现,在自己观察他时,他同样也在观察着自己,他们相互凝视了足有两秒钟,然后才移开各自的目光。

“喝点什么?”

“随便吧”

孙中山笑呵呵的说道,对于能在巴黎碰到故交的后辈,到是一件让人欢喜之事。

服务员又来了,拿走写有明石要的酒,先为三人倒满酒。不一会菜上了,三人一边享用着明石原二郎点的餐点,一边畅谈着法国的趣闻,慢慢的从趣闻变成了法国政坛之事。

“先生,我从报纸上注意到,贵国张团长,似乎对法国共和政体颇有指责?”

“嗯,就最近一段时间的观察来看,法国共和政体的确颇为混乱,议会中可谓是鱼龙混杂,保皇党、自由派等等,这些政客在议会间你攻我伐,的确对法国产生诸多影响。”

尽管并不愿意承认,但孙中山还是如实的说道自己对法国共和政体的看法,这一路上,他们去了不少国家和地区,在印度、埃及那些学生们直接体会到什么是“殖民地”,什么是亡国奴。

同样第一次踏上那几个国家和地区的孙中山,同样在到达法国之后,心中原本坚定不移的信仰,似乎发生了一些动摇,以法国之智,议会尚混乱不堪,更何况是中国,行以共和,当真是混乱之源吗?

当然这种疑惑却一直被他压藏在心底,毕竟在他的心里还有一个国家作为支援,美国或许在那个世界第一共和国,能够给他答案吧。

“但是这并不妨碍法国为世界第二强国啊。”

明石原二郎轻声说道。

“自由的共和政体虽然给法国的政坛带来一定的混乱,但是却给了法国反省错误的机会,这或许就是共和政体最大的好处了共和政体最大的好处,是用选票决定政府,当一任政府犯错的时候,他的竞争对手就会立即加以攻击,错误自然得到了更正。”

“的确如此”

“不过在东方国家,这却只是一个梦想罢了。我们都习惯了有皇帝的生活,如果皇帝犯错的话,或许我们只能寄希望于,某一天,皇帝的觉醒了”

在孙中山表示赞同时人,明石原二郎到是长叹一声。,

“当贵国进行反满起义时,身在欧洲的我从报纸上看到新闻,我甚至曾以为中国或许会建立亚洲第一共和国,为我亚洲之榜样,可惜……”

话未说完,不待孙中山和汪精卫说话,他又连忙补充一句道。

“不过,若是中国能出现一位拿破仑,到也是中国的幸事。”

“他的确有可能成为拿破仑,但我更希望中国能出现一位华盛顿”

孙中山并没的掩瞒自己的观点。

“不过,就现在来看,他成为拿破仑的可能性到是非常渺茫,他或许曾在西方接受教育,接受过一定的民主思想影响,但面对至高无上的皇权,他不会成为拿破仑式的君主,而且永远也不会,毕竟皇权的无上与限制皇权间,贪恋权力者往往会选择前者。”

在孙中山说出这番话时,汪精卫倒是看了一眼他,然后在心下叹了口气,果然不出所料,眼前的这个人是来者不善啊。

想到这,他朝着周围看了一眼,调查局的那些暗探会不会就在附近呢?尽管他选择和调查局的暗探合作,但并不意味着一定要出卖先生,可……他们的眼睛在盯着自己。

“的确。”

明石原二郎点头应道,成功的将孙中山引到自己需要的话题,他难免有些得意,若不是接到从国内发来电报,要求他务必与孙中山接触,他绝不会暂时放下对露西亚的谋略,露西亚是现在的敌人,而中国却是将来日本的生死大敌。

不过他并不寄望于,自己的谋略能够让孙中山像乌米扬诺夫一样,立即掀起一场反对陈氏的**,那几乎没有成功的可能,所以他才会极度蔑视那些“毫无谋略眼光”的同僚们,即然他们让自己接触孙中山,那么就必须要按照自己的计划来。

“当皇朝建立之后,势必有太多的利益团体,就像日本一样,现在的日本根本就没有一丝实现共和的可能,财阀、政阀、军人控制着整个国家,也许,在亚洲,唯独只有中国才具备实现共和条件。”

“哦?”

听到这话,孙中山的神情真的很惊讶,尽管此时他已经觉察到眼前的这位明石原二郎的或许有其它的身份,但是他却对他说的这番话好奇了起来。

“嗯贵国的虽然重沦帝制,但无疑却开创了一个民决国体的先河,而最重要的一点是,贵国民众第一次知道了自己的权力,而这或许是陈氏皇帝最不乐意看到的一幕,他期待皇权,但却是一位,嗯……怎么说呢?”

犹豫数秒后,明石原二郎想出一句较完美的比喻。

“**无胆,民主无量”

他的话让孙中山一惊,以至于他审视那张瘦削的长脸足有一分钟,然后慢慢地舒了口气。而在明石原二郎说出这句话时,汪精卫却被吓了一跳,同时环顾饭店四周,突然他觉得有点傻,为什么在此之前,自己不离开呢?

从一开始,自己既然知道这个日本人有所图,那为什么还呆在这里,呆在这里,那就意味着也许有一天,自己将作为“证人”直接对面对先生,实际上在过去的几个月中,他一直在犹豫着,挣扎着,用种种理由劝说自己。

我是为了国家

嗯国家不容有乱

嗯对,就这样……可最直接的背叛,站在法庭上面对先生的眼光,他自问自己还做不到,至少暂时还做不到。

他又一次扫视了一下那个日本人,他想要的是什么?是鼓动先生在国内发起一场**吗?日本向先生提供武器、资金,为了在中国制造一场内乱,然后……

此时明石原二郎的声音柔和了一点,几乎是在安慰。

“不过,这却令中国在走向帝制的时候,留下了一个走向共和的机会,这个机会或许正是陈氏皇帝最不愿意看到的。”

他止住了话题,目不转睛地看着孙中山。

“我想最终带领中国走向共和,正是阁下”

面对明石原二郎的断言,孙中山却突然笑了起来,他笑看着明石原二郎,笑声突然一止,表情随之变得严肃起来。

“10年前,在广州,我曾向贵国领事寻求过帮助,在甲午战争期间”,

此时的孙中山表情变得极为严肃。

“但是,我所为是为匡正中华河山,驱逐满清鞑虏是贵国告十八省豪杰书,使得我向贵国求助,清国并不是我的祖国,我只是一亡国之人,自会寻求贵国之帮助今日,中华河山已复,与贵国正因东北问题发生冲突。”

说到此处,他的声音稍一放缓,但却不改之前的义正词严。

“不错,共和的确是孙某之梦想,亦是孙某之信仰,如明石先生欲以武器、金钱为饵,诱孙某行叛乱之事,还请就止打住孙某却不会为个人信仰之争,行数典卖国之事”

面对这番回答,明石原二郎坐在椅子上到不见一丝意外之色,他只是看着孙中山。而孙中山同样看着他,他们就这般相互对视着。明石原二郎的的嘴角挂着一丝笑容,他曾说服过乌米扬诺夫背叛他的国家,曾说服过一个又一个露西亚的反对派以及民族独立势力。

但那是露西亚,孙中山不是乌米扬诺夫,他不可能为了自己的野心出卖自己的国家,尤其是在这种战争时期,但凡将自己看做中国人的人,都不会在战争时期和敌人做交易,为了信仰的不同,出卖自己的国家。

“我非常欣赏先生,您的信仰、意志,与爱国精神,无不将为亚洲民众所敬仰。”

孙中山摇摇头,看看着面前的明石原二郎,只是轻道一句。

“民权不是个政治问题,而是个道德问题,同样,信仰不是背叛国家的理由,爱国同样是个道德问题”

说出这番话后,孙中山举手招来服务员,他不愿意再和这个日本人再发生交集。

“我想,这顿饭,还是由我来付账吧”

说话的时候,孙中山从钱包里取出几张法郎纸币,直视着明石原二郎。

“我想这至少应该是战场上的胜利者,表现自我风度的一种方式不是吗?”

面对孙中山的回答,明石原二郎只好报以一笑,一切都如他所料,在自己还未劝说时,他说拒绝了自己,若是其它人,或许会放弃,但他是明石啊

在孙中山就要付账的时候,明石原二郎松开领带,呷了一口酒。

“先生,我想当有朝一日,贵国的皇帝背弃了他当初的承诺之后,也许,你会需要我们的帮助”

听到这句话从他的嘴中蹦出来时,孙中山内心感到一阵轻微的刺痛。他这么说,是不是暗着自己一定会去寻求敌国的帮助呢?

向前一倾身,孙中山握紧拳头,他的双眼径直盯着明石原二郎的眼睛,并向他步步逼视。

“我想,你是绝不会看到这件事情发生的”

第77章 公平

第77章

公平(万字更新!求月票!求定阅!)

傍晚时分,张之洞还在他的国务院办公楼四楼他的办公室进而来回踱步。日落后的窗子渗进一些灰白的光线,映在他的额镂深纹的脸上,这张脸上好像罩了一层阴影,只有那长长的白须被阳光照的更白了。

张之洞年已六十八岁,虽说身体看似还算不错强健,但踱起步来,缓慢的步履却没有多少力感,无论是神色或相貌他都已经显现出一个古稀之年的老人的老态。

尽管作为帝国总理大臣,但是他的办公室房间不大,与其它文武官员房间内大都摆设着西式的办公桌椅不同,这个房间里的办公摆设无不是传统式样,有很多甚至是他从湖北带来。屋里唯一一样西方式装的摆设,只有一套舒适但却不豪华的皮面沙发。一张普通的红木书桌靠墙而置。靠墙的玻璃书橱里摆了的书籍,除去古文典籍外,书柜中还有不少西洋政经译书籍译本,作为帝国总理大臣,无论是中学为体也好,西学为用也罢,他总在学一些西洋的东西,上有所好,下必甚焉的道理,久经官场的他岂会不知。

而在书桌的背后墙壁上悬挂着陛下的半身戍装画像,在中国这几乎是官方式的摆设,政府部门、学校以及大多数国民的家中,都悬挂着陛下的半身画像,有的是政令要求,有的则是表达对皇帝忠心的一种方式,而在书桌的对墙上,则悬挂着那幅陪了他几十年的《古北口长城图》。

与大多数高级官员有一点与众不同的是,他的办公室里没有装电话。目的是为了防止不必要的干扰,必须来请示他的事情要通过他的秘书长

的允许才会来敲他办公室的门。在绝大多数时候,他经常独自一人幽闭在这间与外界隔绝的办公室里,阅读一些公文和信件,抑或是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思考着一些重大问题。

他就是这样主掌着这个庞大的帝国的政务,越来越专业化的分工和大多数时候,皇帝直接听取汇报,使得他这个总理大臣并没有太多的事物,他当然也明白,军方战事,即便是皇帝也只有建议权,更何况他这个总理大臣。至于工业、经济、法律事物,他更是一个门外汉,他这个总理大臣的用途,就是维持这个半新半旧的帝国官僚体系的正常运作,最终实现三千年政体的大变革。

而在这个晚春的黄昏时刻,已经到了下班时间的他没有急于回他的那栋陛下赠予他的私人官邸,而是是神情肃穆的来回在房间里踱着步子,他恍惚觉得有一丝不安的阴影掠过他的心头,但这丝阴影又那么飘飘忽忽,令他捉摸不定。

就在刚刚十几分钟前,他看到了帝国调查局、帝国警察总局向他呈送的一份报告,这份报告确认了共和派涉及到“上海叛乱”,因司法部长率团出访,司法部次长已经批准了一份史无前例的逮捕令、搜查令。

“3859人”

喃喃着这个数字,看着那一个个名单,张之洞似乎看到了历史的重演,只不过几百年前,洪武帝是借胡唯庸案殊连甚广,而现在,却是……

——这是怎么回事呢?

陛下知道这一切吗?

从昨天“上海叛乱”之后,他最为担心的事情,就是一场前所未有的政波,而接着类似的消息纷至沓来,各地先后关闭了共和派的报纸、会所,逮捕了大量的涉及“上海武装叛乱”事件的相关人等。

那是根据在叛乱头目梅恩平以及其它相关人等的家中抄出的名单、信件逮捕的,那时已经超过一千人,正如他所担心的一切,逮捕在今天再一次扩大了。

甚至就是连杨度、孙中山等人都在位列名单之上难道说陛下真的要借上海通敌武装叛国案施以铁腕吗?

这个念头不过是刚一冒出来,张之洞的眼前就浮现了出陛下曾经的言语。

“给人以做人的尊严这就是我所追求的理想国家”

“所谓的做人的尊严,最基本的前提就是自由自由的言论带来的是自由的意志,最终自由的意志带来是的民族的进步”,

不会的陛下绝不是那种人他不会趁机清算共和派、立宪派的,在他说出这番话时,张之洞自己都在心里怀疑着这一切,做过一个老官僚,他当然知道,人都是会变的,尤其是在面对权力的诱惑的时候。

有什么比至高无上的皇权更具诱惑呢?现在有了这么好的一个机会,谁会放过呢?

“当当当”

敲门声响了起来,然后他的秘书长

开门走进来。

“相爷,袁部长来了”

袁项城?

“快快请他进来。”

现在的张之洞可不像过去那般轻视袁世凯的不读书,现在他们两人可谓是交情颇深,两人皆为保皇派领袖,无论于公于私都要和睦相处,更何况还有袁世凯的刻意奉诚。

他的话音下后,身材稍显肥胖的袁世凯走了进来,看见了窗口灰白的光线里,张之洞瘦长的身影。

“蔚亭,我正在去找你”

张之洞热络的请袁世凯坐下来,这事他还真得要听听袁世凯的意见,他比自己更擅于揣摩陛下的心思。

“蔚亭,知道今天司法部……”

“张相,您是说中司法部签署的逮捕令吗?”

袁世凯问了一句,实际上他来这也是为了这件事。

“怕是明天,全国都要出大乱子,蔚亭,此时正值兴国一致关键之时,我怕……怕……。”

剩下的话张之洞还真不好过,虽说隐约猜测这有可能是陛下的意思,但为人臣的岂能妄揣测圣意,更何况陛下昨日说的非常清楚,由司法机构处理此事,甚至还建议由咨议院成立独立调查委员会,调查上海武装叛乱事件中的通敌罪行。

“张相,您是担心这是陛下的意思吗?”

袁世凯看着张之洞,把他想说而未说的话给说了出来,身为内务部长,他当然知道司法部签署的逮捕令,在得到警察总局的报告后,他就开始在心里猜测着这件事背后的影子,可最后的结果却是让他惊出一身冷汗来。

“陛下,陛下为圣君,自不会籍此……我是怕有些人打着陛下名义,徒增祸端啊”

虽说袁世凯把自己想说的话给说了出来,但张之洞还是老道的把事朝臣工身上扯,把陛下撇个干净,这才是为人臣应该做的事情。

“打着陛下的名义?……张相,您的意思是调查局?”

心底佩服着张之洞的老道,袁世凯倒是被他的话吓了一跳。

“情报局、调查局,可谓是陛下的……”

张之洞想说却未说,东西两厂,这是私下里有人给这两个部门的评价。

“上海通敌叛国案,自然要惩处,可是……昨天逮捕一千多,今天又是近四千人”

说到这,张之洞忍不住一叹。

“除去祸首梅恩平之外,尤列、杨度、孙逸仙,但凡知名立宪派、共和派人士无不被列名单,我担心,这么抓下去,迟早会出乱子的”

心忧着,张之洞站起身。

“看来,这件事,我是一定要去问问了”

张之洞又开始在地毯上踱来踱去,那些苍老的脸上尽是一丝忧色。

“过去,很多事情,像工业规划什么的,我不懂,所也就不问了,我这个总理大臣,就是在帝国新旧官体的缓和,是……嗯,维系帝国政体稳定的一道基石”

张之洞说出了陛下曾经的言语,他也乐得如此,他在湖北办工业时,乱插手,结果浪费国弩无数,现在陛下一文钱都当成几文花,自然不敢放手让他折腾,所以,他知道最稳妥的办法就是做这缓冲器,磨合新旧官体。

虽说这看上去似是无权无责之任,可久历官场的他岂不知道这事关帝国未来千百年之稳定,其变革一改自隋朝起一千余年之政体,这或是他这一辈子能做的最后也是最重要最大的一件事了。

所以他才会毫无任何怨言,但现在这件事,他觉得自己这个总理大臣必须要出面问上一问了。

“但是,张相,若不是证据确凿的话,想来司法部也不会签署逮捕令……而且,你也看到了,现在国民激怒,对那些通敌卖国叛乱之徒,更是人人喊打会不会……”

袁世凯嘴上这么说,可话说尽就悄悄的拉长着,这是留给张之洞反驳自己,同样坚定他“为国为民之心”的机会,袁世凯所担心的不是抓那些人会引起什么乱子,他担心的是会不会牵扯到自己。,

“好啦蔚亭,我们不要争论了。假如身为总理大臣而不去向陛下晓明其间厉害的话,这岂是人臣所为”

正如袁世凯所料一般,张之洞果断的打断他的劝阻。

“陛下身边尽是一群年少尚不经事,又而未经磨砺之臣,岂会明白如此大动干戈有伤国体。”

一直以来,张之洞对陛下任用年青人都颇有微词,军队如此、政府机构又是如此,那些年青人未经磨砺而居身于显位,自然是年青气盛容易引起祸端,现在这事可不就是如此吗

“张相,……”

袁世凯还是再次试图劝阻道,做事总是要做全的。

“好啦蔚亭”

张之洞脸上露出义无反顾的笑容,似宽慰袁世凯一般,语重心长的嘱咐道。

“这次,我必须要过问此事,否则国之大乱将由今始,蔚亭,老夫已老矣……”

“张相,您……”

摆摆手打断袁世凯的话,张之洞看着那副《古北口长城图》,然后整了一下身上的汉式典服,这或许是他和其它人最大的不同,即便是在平时非大典之时亦身穿汉服而非新制衣。

“可你还年青,若是……就拜托你了”

“张……张相,您……”

听着这似绝别似的话语,袁世凯站起身朝着张之洞长施一礼。

“老相国,你……”

“好了,蔚亭,你回去吧”

张之洞挥了挥手,在袁世凯还未走出办公室时,他便朝着办公室外走了出去,在他离开后,袁世凯却是无奈的摇摇头。

“希望老相能劝住陛下吧”

晚饭后,陈默然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在饭后到花园里去散步,或者说这两天,他根本就没有去散步的心情,上海事件超出他的预料,尽管心里已经默许了这一切,可最终的演变却出乎自己的意料。

“死32,伤159……”

近两百平民死于于叛乱之中,这一切都是因日本侨民参与其中的缘故,日本,又是日本

恨恨的在心里想着一定要给日本一些颜色看看时,余光看到桌上的那份报告,又再一次陷入了沉思之中。书屋里飘浮着一缕缕淡蓝色的烟雾,在过去的一个多小时里。陈默然已经连续抽了好几支香烟。

他坐在那张圈椅上,手扶着椅手抽着烟沉思着。眼前的书桌上放着一份来自调查局的报告,,那是调查局罗列的逮捕名单。

如果全部逮捕的话,可谓是将共和派一网打尽,并且重创立宪派,到那时,在这个国家之中,再也不会有人反对自己,所有反对自己的人,都将会身败名裂,身陷囚笼之中,甚至在某地已经为他们准备好了一座监狱。

到那时,自己将大权独揽,自己意志将会成为国家的意志,自己将会成为帝国的化身,想到这一切,陈默然发现自己并没有过去幻想着这一切来临时的那种激动,反而,产生一种愧疚之意。

……

这是为什么?

这不正是你所希望的吗?

为什么自己会心生愧意?他们是自找的不是吗?他们背叛了国家,背叛了……只是极少数的人

这时他的心底突然浮现出一个声音。

难道这真的是你所希望的吗?你所追求的吗?

在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似乎是为了自己开脱一般,他又在心底念叨起自己的功劳来。

我这么做是没错的,是为了稳定,而且我也做的也不错啊。

我的大学里学术是自由的,无论国立、私立,都是大学自治,教授治校,学术绝对自由。要是教授们感觉校长不像话,就可以联名驱逐。大学里的教授,就算是自己去了,他们也可以不理不睬,在课堂上爱怎么讲,就怎么讲,从不担心因为学术以外的原因被开除了,就是教育部、甚至自己都没有权力开除教授。

舆论也是自由的,他们想怎么写就怎么写,政府不会干涉他们,记者想骂,也就骂了,甚至也有骂自己的,自己不也是一笑了之吗?

学术自由是为了促进国家的教育,没有学术的自由,就没有思想的自由,没有思想的自由就没有科技的进步。国土可以统一,但是思想学术都统一,国家的创新能力也就根着玩完了。,

舆论自由是为了监督政府,政府没有监督,就会肆意妄为,官员没有监督就会鱼肉百姓,法律没有监督,就会……

自己给予他们过去从来不曾想过的权力,虽说是帝制,可是自己所给予绝不是他们过去,甚至……所能得到的,自己这么做难道错了吗?

没错啊

那些人不同于教授,不同于记者,教授的学术自由是为了中国的未来,记者的自由是为是监督政府的权力行施,可那些人呢?那些人只知道为野心而牺牲国利,他们的眼里就只有政治上的分歧,而没有国之大义。

我这么做是没错的

心里这么想着的时候,陈默然却又一次翻起了那份长长的名单,同时又拿起一支钢笔,名单一个一个的看,每一个都生怕遗漏。

“历史,历史会证明我今天做的一切都是对的”

在这份名单上写下几句话的时候,陈默然默默的在心里对自己说道,历史,历史最终会证明一切,几十年后,或许,人民会感激自己今天所做的一切,他们会理解自己今天的选择是多么必要而又无奈的选择。

“在任何一个国家,君主都把国家看作是“自己的”,可是,从另一面说,这种传统也意味着,国王必须“爱自己的子民”,像爱他的家人一样去爱自己的子民,因为这是国王的责任……”

“如果那一天真的到来的话,那或许是因为你首先抛弃了他们,当你不再爱他们的时候,他们自然不会再爱你”

姬丽的话语在陈默然在那份名单上签字的时候,突然在耳边响了起来,悬着笔,陈默然的双眼盯着那名单。

“陛下,总理大臣求见”

近侍的报告让陈默然快速在的名单上签下了几句话,这几句话或许就是表明他的态度吧。

“请他进来”

“陛下”

在见到陛下的时候,张之洞立即深鞠一躬,尽管陈默然说了免礼,但他仍然没有直起腰身。

“张相,有什么事吗?”

“陛下,臣请陛下立即下旨,制止……”

不待张之洞把话说完,陈默然便开口说道。

“张相,法律是不容干涉的,即便是朕亦不得干涉司法部基于法律框架内所发出的逮捕令,我想他们是否有罪,最终自然会有一个结论”

“可陛下,您难道就不怕如此大动干戈会有损国体吗?”

“我更怕司法遭到干涉后,公平不在”

在说出这番话时,陈默然于心底苦笑一声,真的有公平吗?

第78章 政治部的特殊使

第78章

政治部的特殊使命(万字更新!求月票!求定阅!)

“你是

吗?这是逮捕令,你因涉嫌

案被逮捕了。”

在老套的逮捕里,警察会敲开他的们,然后向他出示逮捕令,接着他会戴着手铐站在那里,然后有警察在他的家里、办公室中作搜查着翻箱倒柜的寻找着一切可以作为证据的东西最后他才会被带走。

这是学习自欧美国家的司法经验,而在满清式的逮捕中,就不会这么客气,直接拿人,上铐……

而对于某些机构来说,他们或许会更进一步,在学习自欧美的疑犯逮捕中,结合中国的实际,进一步发明出了自己的一套特殊的逮捕手段,当然特殊的手段只针对特殊的人。

比如“无声逮捕”,也许你正行走在街头上,也许你正在某一个公共厕所内,也许……反正就是在你一个人的时候,而周围又没有人注意到你的时候,突然会有两个人走过来,然后向你出示一张纸。



你被逮捕了”

在你还没看清那张纸上写的是什么的时候,一辆汽车会立即驶到路边,然后嫌犯就被押进了汽车中,再接着,一个人就这么消失了,这种无声的逮捕又叫“大变活人”,只不过是一下变没了。

当然,对于被逮捕的嫌犯的家人来说,他们的生活一下就被搅乱了,他们也许会尝试着去警察去递交家人失踪的报告。但警察们会客气的询问。

“超过48小时了吗?”

如果是没有,那就抱歉,他们不受理,如果超过了,就会有警察认真的过来给他的家人做口供,接着会有一份失踪人员报告被呈送到某位探员那里,至于最终能找到那个人吗?这要看警察局的办事能力了。

当然出于安慰他们的原因,警察会帮助他们分析种种情况,比如他们是不是自己旅游去啦?会不是会是他在外包包了一个小妾,会不会……

也许,也许时机合适的时候,他还会再一次出现在你的面前。

谁知道呢?这只是也许罢了。

至于有没有这种无声逮捕,或许只有遭受过这种逮捕的人才知道也许,这只存在于猜测之中,或者说阴谋论小说家的杜撰之中。

但真的如此吗?

街口的转角处,没活的修鞋匠朝着远处看去,一个穿着灰色新制衣的中年人正缓步走来,而在他的后方,大约三十米处有一个人和他朝着同一个方向走着。

“十九秒”

路边停着的汽车内,头戴礼帽的年青人从后视镜内看着鞋匠发来信号,随即拿出了秒表,而坐于后坐的两人分别用左右手拉着车门开门。

中年人拐过街角出现在后视镜内的瞬间,拿着秒表的人按下的秒表。

“哒、哒……”

秒表的指针走动着,汽车的后车门微开一条缝隙,就在那个中年人从汽车边走过时,前后车门同时打开,副驾驶位上的人挡在他的面前,后座的两人出现在他身后,汽车同时发动。

“是陈致明吗?”

“你是……啊,你们……”

不待他说出话来,他身后的站着人的动作却极为流利,反肩、手铐、口塞,

“你被逮捕了”

一张纸展示在他面前的时候,下一秒钟,他便被塞进了汽车里。

“咔”

在汽车启步的时候,拿着秒表的人按动了秒表,或许是时间并不没达到他心中所期,以至于他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

汽车离开后,又过了三四秒钟,又一个路人拐过了街口,此时的街道上却早已是空无一人,至于之前的那一幕,也许,只存在于小说之中。

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的狭窄的房间内,一个人躺在床上,从他被带来后,就一直呆在这里,没有人理会他,也没有人询问他,除去每天定点送饭时,透过那狭窄的小窗口会透进一丝光线他,陈致明再也看不到一丝的光线,在这里人没有时间上的概念,没有了空间的概念,甚至于没有了活着的概念。

“咔”

小门被打开的瞬间,他看到一丝光线,就在他站起来想爬到那个小窗前,看到一丝事物时,小铁门再次被关上了。,

“啊……”

绝望的咆哮声从他的嗓中迸发出来。

“很成功不是吗?”

放下手中的报告,李得富显得有些得意,他从办公桌内取出一份文件。

“特殊目标分类监禁法则”

就厚厚文件放到桌子上,李得富看着面前的



“你知道吗?那些人的性格分成了五种类型吗?而目标丁321属于第四型,他无法忍受独处,永远会说个不停,极度需要友情、朋友,对待这种人绝不能用审问的方式,而对审问他们反而会如鱼得水,对付他们最好的方法,就是暂时羁押,完全孤立他,不要理会他,禁止他与人接触,连守卫都不行,好好待他,不骚扰、不审问,让他们无法产生任何感想,他不知道何时出狱,最初他的意志会非常坚强,中途却会困惑,再到后来就会绝望,等到了这个阶段,就可以直接释放”

轻轻的朝着椅背上一靠,意筹志满的李得富

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他就再也惹不出什么麻烦了不费吹灰之力简单就是从天而降的礼物,”

神色有些得意洋洋的李得富笑呵呵的说道,作为冯特实验心理学的信徒,尽管只是在德国留学时曾自修过心理学,但能够将心理学运用到对特殊犯人的羁押中,并通过羁押实验得到相应的数据,这可以说是他最得意一件事情。

“没有殴打、没有审训、没有任何暴力存在,是不是非常科学?我敢向你保证,这必定是未来的发展趋势,它甚至有可能发展成为一种新的科学”

当然还有一句话他没有说出来,他就是这门新科学的创始人

“长官,我们并未得到司法部的授权”

他在说出这番话时,曹世仁在心下苦笑一声,授权,连逮捕令都是不存在的,甚至于那些对象被关押后,也不知道逮捕他的究竟是谁。

“授权?去看看法庭的审判吧他们是在激化矛盾,法庭有可有沦为那些人宣讲台,而我这里,却能够让那些人变得驯服这不是很好吗?”

李得富耸耸肩膀,从烟盒中取出一根香烟,点燃香烟吐出一口淡淡的蓝烟。

“不会有暴力,不会有对政府的指责,当然也不会有任何混乱,更不可能谋杀,我们用最小的代价做到了这一切,作为帝国的盾牌与利剑,我们所需要的并不仅仅只是暴力,暴力是蛮夫的行为,而我们所需要的是科学”

双肘拄着办公桌,他认真的看着自己的下属,作为调查局政治部的主管,对一些事情他有自己的看法。

“调查局不仅仅只是一个国家安全机构,同样也是一个科学研究机构”

稍沉默一会,他又再一次开口说道。

“要知道,民族虽然光复了,可是260年的异族奴役,使得我们这个国家的内部拥有太多的内部敌人,受限于法律,甚至陛下的干涉,使得我们很多行动都是束手束脚,受到诸多因素的牵拌,所以我们需要从现在开始,进行充分的研究、试验,从而用一种可以接受的方式,去进行合适的工作以便适应将来的需要。”

说到这他的脸上露出一丝嘲讽之色。

“无确凿之证据,禁止前往大学逮捕教授教授,记者,必须要有确凿证据才能予以逮捕。这就是陛下在这次事件中,所给予的,大学成为了叛国者的庇护所,大学教授甚至于记者的身份都成为了护身符,而在这种情况之下,就更需要我们用一种科学而有效的方式去维持帝国内部安全”

面对长官的解释,曹世仁沉默了下来,他知道这是自己这位“酷爱”科学的长官的说辞,自己的这位长官,希望一切都是科学化的、系统化的、条理的化,但是,他在口口声声说着庇护所的时候,却忽视一点,陛下之所以这么做,只是因为一点。那是因为陛下比任何人都更看重教育,所以他宁可容忍那些教授在课堂中讲述各种各样的学术思想。

“中国之未来,第一在教育,第二在教育,第三依然还是教育”

无论是执政府时期或是帝国建始,在政府展开的一系列旨在富国振兴的工作之中,教育一直被放在了首位,甚至于除去黄埔陆军军官学校之外,国立南京师范大学亦是唯一由陛下出任校长的高等学校院长,尽管只是名誉校长,但却表明一种态度。,

执政府时期,执政府颁布了中国历史上第一个义务教育令,“任何适龄孩童,必须入校就读,家长拒送者,行拘役、课重罚……”,正是根据这一政令,举国上下先于市、县、集三极大建初级小学校,得益于中国传统的官学、乡学、私熟,学校的校舍倒也解决了。

不足一年间,全国新建初级小学多达1.5万所,学生亦多达2416万余人,因为就连书籍和笔纸皆由“皇室教育基金”支付,尽管最初推行仅限城市和市集,但依有农民不远十数里地,将儿子送入初级小学。

“凡市县集皆设初级小学,市间无遗耍之孩童。”,在报纸、民间的赞扬声中,或许这就是帝国政府最大的成就。尽管看似效果显著,但却出现一个问题,教室不够,自有商坤、乡坤尽力帮忙,可最根本的问题却是教师不够。

“教师不足”

尽管在光复期间,各地督政府建成后,第一要事即是兴建“师范速成学堂”,六个月一期,可即便如此,各地依然写信、发电报给省教育专员、教育部,都是一个问题,教师不足,尤其是北方各省,更是如此。

唯一解决办法就是……征召更多的秀才、举人进入师范速成学堂,也正是在这种情况下,从府城西安师范速成学校接受六个月学习的夏平九成为了一名教师,回到县上,在县政府教育科办公室,年龄甚至还没有他儿子大的教育科科长先看了一眼他的毕业证,然后又直接用洋钢笔在一张证书上写道。

“兹任命夏平九为汉中县一级教员”

拿着这张证书,夏平九就能在整个陕西省的任何一所初等小学担任代课老师,在他接过这张薄薄的证书时,分管的官员势力的招呼了道。

“别急着去学校,坐下来喝点茶吧”

在说话的时候,教育科长起身为两人倒起了茶,似心不在焉的说道。

“我来汉中之前,曾西安

学堂读过书”

他说的那个学堂,实际上西安大多数官员的出身学堂,曾经是黄埔军校分校之一,而现在却是培训地方行政官员的学校,那里的学生大都曾参加过西安起义,也算是开国功臣。

“真没想到科长是举义功臣”

“功臣到不是我是光复后入的学堂,在考入学堂之前,我一直都是在府学读书”

教育科长到是没隐瞒这一切,说到这他似是无意的问了一句。

“夏先生,你是举人出身,想来文章一定做得不错,今天,恰好无意,不如我们谈谈科文,你以为如何?”

夏平九并未注意到这会教育科长的说出这番话时,眉间闪动着一些笑意。

“这个……这个……”

夏平九犹豫好一会,方才开口说道。

“怕科长笑话,夏某才疏学浅,实了难为我了”

“嗯”

他的回答倒是让教育科长点了下头,他心里的的那棵石头总算半下来半截。

“这也不错,虽说古文不错,国学又是体习国文之必须,但像举文之类,学校还是不能教的,为人师,除去教语书本上教之外,还有要育学生修身之道,想来这点,应该是没问题的”

“是科长所言甚是”

“不知夏先生在学校集训了吗?”

“修习体育时曾集训一月”

教育科长抬起头请夏平九喝茶道。

“国文、算术、地理、美术、体育、音乐,这是初小六课,而体育更是每日之必修,夏先生,你也知道,现在不是过去关起门来读书的时候,教育部有言,以军国民之教育铸军国民之骨,这军国民之教育成否,可是系于体育”

“夏某明白,到校任教的话,自会遵从学校课程安排”

本就不擅长与官员打交道的夏平九这会已经显得有些局促,难不成这科长今天下午当真是没事,科长上头就是县长,与县长相比不过只是一级之差罢了。

“如此甚好”

他抚了一下茶杯的边缘,看着面前的夏平九。

“不知,你对现在共和派涉及通敌卖国之事,有什么看法?”

“通敌卖国者,人人得而殊之”

“嗯,你记住政止于学,年少学生尚无明辨之感,彻不可让你这个当老师个人之观点的影响了他们一世,等到他们有了明辨的学才之后,自会分辩一切,切记此点”,

“是”

随着那位科长的话,夏平九越想越觉的古怪,这是怎么回事,这科长怎么闲着没事,尽和自己说这些。

“……就是,乡人对学堂老师颇为敬重,现今士绅移居县府之势已定,身为老师,除去育人子弟之责,还要担起教化乡里之责。”

在教育科长这么说的时候,夏平九心底越来越觉没普,自己不过就是一他教书先生,可今天这科长未免和自己说的太多了一点,就像……就像……

难道说,他要任命自己为校长?

“……现在,汉中县需办学堂八十三所,可至今之办十六所,且大都集于县城、市集,距野无遗耍之孩童尚远,三月前县里节余累计两千余元,所以就于乡间新办六所初级小学,可至今师资不足,所以我希望你能到新学堂任职”

正当他在心里嘀咕着的时候,却看到的教育科长果然从抽屉里取出一张证书,是初级小学校长聘书。

“这……科长,夏某才疏学浅,怕担不起这个责任”

“说是校长,可也是老师,除去读书写字之外,老师的责任就是教育学生应该怎么做人,做什么样人只要做到这点,就算成功了,校长不过只是一个称谓罢了从一班之生改为一校之生,如此而已”

最后他朝着这夏平九看了一眼。

“你也是读圣人书,受圣人教诲,需要一点,我相信你能当好这个校长……”

说话的时候,他已经写下了那张聘书,同时盖上教育科的大印,原本以为回乡当个老师,每个月拿八块钱工资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上任,竟然就是当校长。

“竟平,快出大事了”

就在这时办公室个突然急冲冲的冲进来一个人,那人似没看到屋中的夏平九一般,他跑到桌前,手扶着办公桌,大口喘着粗气,手中还拿着一张电报纸。

“什么事,看把你……”

“在……在法国考察的孙……孙逸仙等人,主动到驻法公使馆投……投案了”

“什么?消息准确吗?”

那人一挥手中电报。

“这是从省城发来的电报,南方几个省都出号外了。”

第79章 可以做

第79章

可以做(万字更新!求月票!求定阅!)

朗贝尔饭店的套房内,一个身穿黑色新制衣的年青人在套房客厅里来回踱着步子,他不时的把指关节批得哈拉咯拉直响,时而喃喃地自言自语。最后,他又重重地朝着沙发上“砰”地坐下。

“为什么?”

紧皱着眉头,百思而不得其解的他再一次自言自语道。

“即然已经签发了逮捕令,为什么陛下要发来这份密电。”

若是这会巴黎政商界的要员看到这一幕的话,一定很难想象这个来到法国一个半月,用自己的风度征服了法国社交界,同时让法国人意识到中华帝国官员与满清官员的截然不同的中华帝国司法部长、列国考察团团长张峰。

两个月前当他离开意大利时,意大利刚刚卸任的乔瓦尼?乔利蒂总理就对法国记者说道。

“如果说,对于莫里斯总理有什么祝福的话,那么就是希望他能在张部长的面前表现得出色一点。”

他之所以在说出这番话来,最根本的原因是当他同张峰会面的时候,本身就是世家公子出身在美国期间又接受过教育的他,表现出的风度和举止,让乔瓦尼的举止显得不够文雅,甚至有点掉了价,以至让意大利报界大加嘲讽。

等到张峰到达法国之后,有了意大利总理的前车之鉴后,从接见张峰的那一刻起,莫里斯就举止谨慎,甚至有些刻意追求,为了不至让法国的报界嘲讽自己,刚刚上任的莫里斯处处表现出“西方绅士”应有的风度,甚至不顾眼前这位举止中无不带着“绅士风度”的年青人,是一位东方人。

什么抢先伸出手来等待和张峰握手,所表现出的热情,还是在两人会面时莫里斯主动接过他的大衣所表现出的殷勤,都是中规中矩。但是不经意之间,还是露了怯,相形之下,举止得体而自然的张峰,却在颇有风度的接受着他的这种无意中流露出的“恭敬”。

在法国的报界对莫里斯的表现流露出失望的同时,报纸上的对这位中国司法部长的评价是:在彬彬有礼之下藏着的司法官员是钢和冰。钢和冰是什么意思?就是又硬又冷。然而在他的那种彬彬有礼的举止下,你又说不出什么。

外交家当到这个份上,那得算是臻入化境了。

可这时,这位让法国新闻界追捧,受到热情的法国女郎的崇拜的“东方绅士”,却全没有了往日的风度翩翩。此时他整个人完全陷入一种前所未有的矛盾之中。

“这真是一个难题啊”

长叹一声,他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向门去,想呼吸点新鲜空气,砰的一声开一扇窗,朝着塞纳河看去,猛地他又把窗关上,几乎震碎玻璃。

“法律是不容干涉的,不是吗?”

自语出这句话时,他又无奈的摇一下头。

“哎,你怎么就象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这么天真,法律是公平的,但是司法中不也存在辩诉交易不是吗?”

在说出句番话时,他的心里又冒出一个声音。

这不一样,如果不逮捕他的话,那么无疑就是就是渎职可陛下的密电

他看着和司法部发来的电报一前一后到达的电报。

“……放其流亡海外”

电报中的其它内容他都直接忽视了,但唯独这一句,他忘不掉,之所以无法忘记,是因为陛下的密电表面上是为了“政局安稳”,但实际上却是对司法系统的横加干涉。

如果自己按照陛下的指示的话,那么,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司法独立

这是身为司法大臣他一直追求的,而且也一直为此努力着,在执政府时期,他争取到的是法院同地方政府的剥离,两者之间不再有任何关系的,法院的预算来自于国家,预算唯一的威胁就是执政府,司法机关的所有开支都要经过执政府的审批。

而在他带团出访之前,作为和执政的交易,执政批准他提出司法独立,而最重要的就是预算的独立,他巧妙地利用了执政和其它政治力量的矛盾,使得执政在登基之后,签署法令,司法部提出的概算,咨议院不可以删减,只能加注意见。,

资源的独立,才有司法的独立,司法的独立,法院的独立,两者的独立,最终带来的是无外来的干涉,这才有了法律的相对公平。而法律是否公正却又是社会是否公正的最后一道底线,如果司法存在不公,那么整个社会都不可能存在任何公正的可能。

“也许……有人会笑话你是个理想主义者?”

“有时候,理想主义者也不错,至少敢想,如果连敢想都不敢想,怕也就没人敢做了”

“有时候理想会妥协于现实”

“妥协?可以妥协一切,但法律的公正却是不容妥协的”

在启程赴列国考察之前与陛下交谈时的一幕幕再一次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法律是不容妥协的”

在心下用力的说出这句话的同时,他看了一眼那份电报,最后长叹一声,或许这就是理想与现实吧。

在现实之中,总是有各种各样的因素试图干涉法律,权力与舆论

如果中国的司法独立面要付出代价的话……就从我这开始吧

最终张峰还是作出了一个决定,无论如何,自己都必须维持法律不容干涉底线,只有悍卫这条底线,才有可能去悍卫那条社会公正的底线。

“方警官”

冲着门外喊了一声,客厅的房门被推开了,进来的是一名身穿中国警服的警官,他是警察总局派来的是随团考察员之一,同样也是考察团的安全负责人之一。

“这是国内签署的逮捕令”

“逮捕令?”

“今天晚上,我会在公使馆举行宴会,到时在公使馆内将孙文逮捕”

在他说出这番话时,张峰知道现在自己只剩下一件事,就是与法国政府协调处理此事,必须要将孙文押解回国,在公使馆内逮捕是符合国际公约的,唯一的问题来自法国司法机构是否会在离开公使馆后,插手此事。

理想主义者,总是有着超乎他人想象的勇气,他是如此,对于另一个人来说,同样也是如此。

“先生,你必须要离开”

汪兆铭看着面前的先生恳请道,一个小时前,在他离开大巴黎市议会会场去厕所时,有一位调查局的特工给透露给他一个消息。因涉嫌上海共和派通敌叛乱案,孙文和自己都被司法部批捕了,团长在公使馆举行宴会,他们会在公使馆内被逮捕,然后归国,移交司法,进行审判……

逮捕、归国、审判……汪兆铭可以想象,一但上了法庭,调查局的人誓必会让自己上法庭作证,那怕就是伪证,只要先生没逃,肯定就会把他送进监狱,而自己呢?却落得出卖先生的罪名。

对于年青的汪兆铭来说,他知道,到那时自己会成为什么,一但上庭作证,自己这辈子就完了,可如果不去作证的话……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些画面,自己这辈子同样也会身败名裂到那时,有几个人会听自己的解释?

作证也是身败名裂,不作证也是身败名裂

可现在即然调查局给了先生一次逃跑的机会,不论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只要先生逃了,自己的名声也就保住了,只要先生不上法庭,自己就能……

“逃?”

孙逸仙苦笑一下,他朝着巴黎熙熙攘攘的街道看上一眼,看着那些衣冠楚楚的外国人。

自己不是没有逃亡过,自十年前发动广东起义之后,自己便一直流亡于海外,那种流亡海外的生活自己早已经习惯了,若是满清要逮捕他,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流亡各国,但这一次呢?他却犹豫不决了。

如果没明石原二郎之前的那番交谈,或许他会选择逃亡,可现在呢?梅恩平,他的脑海中浮出自己在日本结识那位同志,他不仅接受日本的资金和武器援助,甚至借用日本人发动起义,一夜之间,共和派成为通敌卖国的代表,想来他们之所以要逮捕自己,恐怕还是因为要梅恩平那里发现自己的信件吧。

信件里有什么叛国之证吗?好像并没有,但是其间的不过只是一些两人探讨共和体制的内容罢了,除去……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梅恩平拍来的一封电报。,

“……近期,国内许会有剧变发生,界时,一但共和体定,当以先生为总统……”

想及这句话,孙逸仙将两者一联系,才反应过来这并不是梅恩平的理想之语,这完全可以视为的他和梅恩平之间的联系,甚至于在法庭上检方完全可以据此为证,指责自己与梅恩平一同通敌卖国。

若是自己不出庭的话,他们也许会不缺席审判自己,进而在法庭上出示一系列的证据,证明自己指导甚至策划了这起通敌暴*,到那时,法庭上不会有任何人为自己辩解,所有的证据都将指向自己。

即便是自己在国外逃亡,也永远背负一个“战时通敌卖国”的罪名在梅恩平发动这次起义的时候,有没有想到起义会给共和派造成多么严重的打击?也许此时,一个个同志已经被警察逮捕,他们都将面临着“通敌卖国”的控罪。

这种罪名绝不同于满清的叛逆,在经过光复后的清算之后,这个国家的民众最痛恨就是汉奸。而在战时通敌卖国、武装暴*、引外侨参与暴动,无一不是民众痛恨至极的事情,若是背负着这个罪名,那么……

想通其间的要害后,孙逸仙看了一眼汪兆铭,然后摇了摇头。

“不,我们不仅不能逃,而且还要主动回国接受调查,只有如此,才能够证明你我的清白逃了反而会自证其罪”

“可是先生……”

一听这话,汪兆铭差点没给吓的背过气去,他最害怕的是什么?就是先生被送上法庭,而现在先生竟然自己主动要去投案,在上法庭

也许,他还不清楚,对要告诉他。

“先生,这可是自投虎口啊,这或是陈氏皇帝等待已久的机会,若是先生不走的话,一但回到国内,那岂不就是自投罗网,万一他要是……”

孙逸仙挥手阻止汪兆铭继续说下,他驻足看着巴黎的街道两侧的树木。

“如果……如果在未上法庭之前,他杀死我的话,那么国民便能看清陈氏皇帝的真正的一面到那时,但凡稍有同见识之人,亦知道此次明为审判,实为迫害若是上法庭的话……”

孙中山微微垂首,朝驻足在一棵法国悬铃树的树荫下。

“清者自清”

说罢,他便加快了脚步,朝着中国驻法国公使馆的方向走去,他并没乘马车,而是慢慢的走着,看着先生的身影在夕阳下渐渐的拉长,完全的被恐惧笼罩着的汪兆铭只感觉一阵阵冷汗不断的从他后背流了下来。

真……真的要回国吗?

“回国了”

面对着这个报告,陈默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给张峰发去那份电报的时候,自己就担心他别来个秉公执法,那小子的眼中只有法律、只有公正,很多时候他并不算是一个合格的政客,理想主义者有可能成为政客吗?

出于对他的担心,自己才会请查志清过来,让他通知他的人,把消息传给孙逸仙身边的人,现在他身在国外,只要离开代表团所在地,即便是张峰也拿他没办法,可现在的问题不是张峰回的那份电报中提到的“请陛下履行当日之诺”,而是两个多小时后,公使馆发来的那份电报“孙逸仙主动投案自首”。

“为什么非要回来呢?不是让你走了吗?”

看着电报中不日将派员押解孙逸仙等人回国报告,陈默然无奈摇头轻叹着,这人是怎么想的?他不是已经习惯于流亡海外了吗?自己给了他一个最好的选择,可偏偏事到临头却主动选择回国受审。

之所以想要他流亡海外,一方面固然是因为自己不想真的不想把他投进监狱,而另一方面,却是不想让审判,变成季米特洛夫式的审判,让他像季米特洛夫一样在莱比锡审判法庭上,慷慨陈词,把法庭变成揭露真相、阐述共和纲领的讲坛。

这才是自己最担心的地方,没有谁比陈默然更清楚,那些**者、理想主义者总有能力变被动为主动,如果审判变成了笑料,到那时,整个国家都有可能去质疑原本的铁证,最后丢人现眼的会是政府,

绝不能让这一切发生

要不然……那个念头不过是一闪而过,陈默然还不屑于那么做,别说是整个国家都支持自己,即便是这个国家有一半的人不支持自己,自己也不能那么做,人的良心总有那么一点底线,最起码的底线。

“你想要一场公平的审判,那好,我就给你一场公平的审判”

在说出这番话时,陈默然脸色难看到极点,或许自己希望法律能够公平公正,这样老百姓就能用法律去维护自己的权力,但是当法律和自己发生冲突的时候,天知道,任谁都希望法律能够朝着自己这边倾斜。

“能打赢这场官司吗?”

“这要问题检察官”

面对陛下的问题,查志清直截了当的把问题踢给了其它人,调查局只负责调查、搜索证据,至于能不能打赢官员,那是检察官的事。

查志清的回答让陈默然先是一愣,随即问道另一个问题。

“证据查实了吗?”

“就现在看来,我们的证据还不算是铁证,只有几份往来信件和电报能够证明两人之间的联系,但其中大都是两人就共和体制和现行体制的探讨,只有极少数证据能够证明他有可能涉及此事”

他的回答陈默然非常不满意,甚至可以说是极度不满意,这算是什么答案,证据不确凿,那公平的审判会是什么?会变成笑话微抬眼帘看着查志清。

“继续查,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找到证据明白吗?”

证据?找到什么证据,是证明他没有涉及此案,还是证明他涉及些案?一语双关似的话语,听在查志清的耳中让他隐约明白了陛下的意思,即然需要的话,那么就把证据做实吧找不到……可以去做

“会不会很无耻?”

查志清离开后,陈默然的心里突然冒出这么一个念头来。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走进来的是穿着一身淡青色齐胸儒裙的的姬丽,她的脸上带着一丝笑容,看到自己的丈夫坐在那眉头紧皱,似乎是想着什么事,原本想说另一件事她走到他的身边,双手为他按摩着太阳穴。

“你还在想那件事?”

姬丽隐约猜出应该是报纸上说的那件事,孙逸仙主动投案自首,近期将回国配合司法机构的调查。

“嗯”

“其实,作为皇帝你为什么要为这种事情烦恼呢?面对案件的审理,作为皇帝,你唯一需要做的就是保持中立”

天真……太天真了只会心里想,但嘴上绝不会那么说。

“老婆,端莎最近和他怎么样?”

陈默然连忙转移话题,他并不想自己的妻子涉足这些事情。

“米哈伊尔最近可能会回俄罗斯,如果……如果他向端莎求婚的话,你会反对吗?”

第80章 差距(求月票!求定阅!)

第80章

差距(求月票!求定阅!)

紫金山,是南京周围风景最秀丽的一座山,除去明皇陵之外,对于外界来说,这里最为知名的怕就是“紫金山皇家别苑”了,说是皇家别苑,但实际上却是早三年前,陛下潜渊之时购置的一片山林,在过去的三年间先后建成了一座欧式的宫殿以及十几栋别墅,在光复后,这里又被进一步扩大了,即便是现在也未停止扩建。

修剪整齐的法式花园,充满巴洛克风格和东方风格的亭台,融汇了东方与西方花园风格的皇家别苑花园非常清雅,欧式花园,中式小桥、亭台以及花草砌成图案的花园,衬托着宏伟的建筑,一年四季之中漫步园中小道,总会给人以美不胜收之感,或许正因如此,人们才会觉得这里甚至比城内的皇宫更具皇宫的气流,尤其是那栋欧式的三层高的宫殿。

作为皇家别苑,这里在某种程度上却是对外开放的,比如在皇家别苑内新建的贵胄学校,那里将会是未来贵族子弟接受教育的地方,同样也是陈默然未雨绸缪的一部分,学校是未来这个国家的贵族准备,同样也为自己的子女准备的。

也许十几年后,皇家别苑不仅将会是南京最美丽的地方,同样也会成为贵族子弟的修习之地人,而现在,这里只是别苑,仅仅只是避暑纳凉休息之地罢了,顶多,再接待几位客人。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瑞莎站起身,走到窗前。时光正值晚春,紫丁香与山梅花香气四溢,树林间的鸟儿的叫声阵阵传来。她疑视着别苑那整齐的法式花园草坪。接着,她转过身,望着那皇后:她安坐在扶手椅上,尽管她看似懒洋洋的逗弄着儿子,可眉宇间流露出的贵族气质却是难以掩饰的。

“您是否希望我离开这里呢,夫人?”

瑞莎的话,让姬丽心中微微一震。瑞莎简洁的语言再次使她感到无可奈何。她早已经习惯了她在自己身边,习惯了她的声音,喜欢她其他方面的魅力就是琴儿也喜欢她的这位瑞莎阿姨,至于孤儿院里的孩子同样喜欢她。

真得舍得她离开吗?尽管希望她接受的米哈伊尔的求婚,一方面是希望她有个好归宿,另一方面却是希望……。她把语气缓和了一下。

“我希望你能够得到幸福”

姬丽认真的看着瑞莎,双眼中没有一丝的做作。

“……他一直没有忘记你,他爱你,会给你带来幸福。我知道你已经对他动心了不是吗?否则,你也不会询问我的意见不是吗?”

“夫人”

尽管姬丽早已经是中华帝国的皇后,但她还是习惯称她为夫人,而姬丽也喜欢这个称谓,当然只限身旁的亲近之人。

“我……我……”

终于,瑞莎还是没说出什么,她再一次朝着花园看去,说是从未对那个人动心是假的,可动心又能怎么样呢?他是主,自己是仆。过去她曾经以为,或许这一生,自己都会终老于此,可,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米哈伊尔却打乱了她的阵脚。

“陛下,同样希望你得到幸福,瑞莎,你知道,在陛下的眼中,你就像他的妹妹一样而且,他也希望你能嫁给米哈伊尔”

听到这句话后,瑞莎低头站在那儿,什么也不说。过了一会儿,她抬头盯着夫人,来到这里后第一次微微笑了。

“好吧或许,真的他真的能给我带来幸福”

说罢,她再一次朝着眼前这漂亮的别苑花园看去,也许,很快自己就会离开这个地方,或许,嫁给米哈伊尔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至少,至少他很爱自己。

“嫁给一个爱你的人真正爱你的人”

瑞莎想起母亲在去世时对自己说过的话语,如果说对米哈伊尔的追求没有一丝感动,那是自己骗自己,可……

“哎”

陈默然默默的闭上眼睛,瑞莎接受了米哈伊尔亲王的求婚

想起瑞莎那双媚态众生的双眸,陈默然只是暗叹着可惜,如果……旋即又摇了摇头,自己在想什么呢?不能给予她什么,就不要去祸害人家,更何况,她本身就不喜欢自己,而且嫁给米哈伊尔也不错,人家是个亲王,至少能带给她幸福。,

“陛下,不能不说,这是一个非常明智的选择”

管明棠看着陛下,轻声说道。

“哦?”

微抬下眼帘,陈默然显得有些好奇。

皇宫女官长接受米哈伊尔?亚历山德罗维奇大公的求婚,现在已经在南京传来了,原本米哈伊尔对瑞莎的追求,就不时在报纸上刊出,现在只是不过是证实了最初的绯闻罢了。

“虽然,在米哈伊尔大公根本贵庶通婚法与瑞莎小姐结婚,需要放弃皇位继承权,但他只是现任沙皇的弟弟,而不是他的儿子,无论是否放弃都无所谓,但是可以想见,在未来这层关系将直接影响到中俄两国间的关系,俄罗斯或许是个衰落的帝国,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通过米哈伊尔大公的妻子,未来我们或许可以直接影响到俄罗斯一些政策,当然这必须要经过巧妙的安排”

相比于他人,管明棠从米哈伊尔向瑞莎的求婚中,看到的却是机会,一个中国渗透他国高层的机会。

“俄罗斯不同于其它国家,这个国家贵族主掌着一切,利用在这场战争中,中俄两国结下的利益友谊,再通过适当的经营,至少在未来十几年内,可以得到一个相对友好的俄罗斯。贿赂以及适当的运营,陛下,至少俄罗斯高层决策结果的大门是向我们敞开的”

微微一笑,陈默然倒是没说什么,一直以来,自己都没把俄罗斯放在心上,这个国家的气数已经进入了倒计时,现在是1905年,十二年后,俄罗斯帝国和罗曼诺夫皇朝就会成为历史,到那时,对于中国来说,唯一需要的就是趁火打劫。

不过,现在维持两国间的友好关系,到也实属必要,毕竟,中国现在只需要一个敌人,至于俄罗斯,短暂的友好没有任何坏处,十二年后……到时候再说吧

“哲勤”

望着面带笑颜的管明棠,陈默然认真的看着他。

“或许,你不应该做财政大臣”

“陛下,臣这个财政大臣,做到应该还算尽职”

管明棠到是没有任何谦虚之意,他的话换来的是陈默然的点头,的确,他这个财政部长做的非常称职,可以说光复近一年后,中国政体最大的变化,就是建立了一套完整的财税金融体系。

几乎是在管明棠一上任,就推行币制改革,一方面公布《国币条例》,设立币制局,收铸币权于中央,对黄金和鹰洋、杂洋实施限制令,另一方面开铸新银元,几是从光复初始,带有自己头像的银元,就开始行通于市,足值的“陈大头”银元受到民众的欢迎,不过一年就铸币两亿九千多万元,基本驱逐了流通市面的龙洋、鹰洋,而且正在逐步的取代银两。

在发行银元的同时,帝国初建,中央银行便发行“帝国储备银元券”,强行收回外国银行和国内各行纸币发行权,正是多达四亿五千多万元的纸币发行,支撑着政府进行这场战争,购买机器、建设工厂、铁路实现国家的工业化。

两年前,清政府包括地方的财政收入不过1.7亿余两,结果却是民众不堪其负,而上个月,中央地方财政收入第一次突破六千万元,折四千万余万两,而且是在未明显加税,甚至减税的前提下达到这个数值,而造就这一切的,就是他这位财政部长建立起的一个有效的税收体系。

可以说,只要愿意,现在中国甚至可以依靠国内税收,把这场战争进行下去,但是他却主张借钱,能借就借,大胆的借钱,只有大胆的借钱,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实现国家的工业化,月入6000余万,支出一亿,借款部长名声可不是白来的。

不过相比于借款部长,全国上下的工商业发展,却是无法掩盖的,为了发展工业,向实业界提供不少到投资总额40%的低息贷款,为了发展船运,通过造船奖励办法,他有办法的开源,同样有办法开流,其它或许不能理解,但陈默然却明白这两开之间,十年后,中国或许就将大变样。

而这场战争同样,是他一力推动,又是他一力要结束。,

盯视着自己内阁中少有的接受系统化西式教育的管明棠,在回忆着他的成绩时,陈默然沉默了一会,方才开口说道。

“五年,五年后,我会任命你为帝国的总理大臣”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管明棠先是一愣,心跳砰然加速的同时,却又有些紧张。

“陛下,十年后,或许臣还不适合出任总理大臣”

尽管出任总理大臣是他梦想,是自己书写那张答卷的必须要达到的一个位置,但管明棠知道,五年,五年后自己绝不可能出任那个职位。

“为何?”

而对他的拒绝陈默然反倒是好奇了起来,现在的张之洞是“张过渡”,可五年后,若是管明棠出任这个总理大臣的话,那可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局面。

“陛下,中国自秦朝起至今多少年?”

“两千……”

“2126年,陛下”

“自秦设郡县于中国之地,2126年来,中国早已习惯旧帝国之政体,今日帝国建始,以旧官员为首,大派事务官员主持,张相勉强维持新旧政体交迭,方才维持现今不混、不乱之局,五年之功,政体是否可成?”

管明棠摇摇头,身在国外十数年,他岂会不知中国落后世界百余年,岂又不想早已迎头赶上,但也只能想想而已。

“陛下,今日,日本的全国银行界资本是9.56亿元,我国是28.75亿元,日本造船业资本不过1365万日元,而我国是3645万元,机械制造业资本,日本为1.35亿日元,我国是3.96亿元,冶金业,日本3867万日元,我国是2.175亿元,去年日本对外贸易总额是6.2亿日元,我国是21亿元,……”

在管明棠罗列着一系列数字的时候,陈默然反倒是有些迷惑不解,他为什么会列出这些数字,这些数字无非是说明一个问题,中国的实力远非日本所能相比,无论是轻重工业或是农业,中国和日本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对手。

日本的钢铁产量,甚至赶不到汉阳的三分之一,更不要提与年产过百万吨的马鞍山相比了,而且现在汉阳、马鞍山都在扩建之中,机械制造业,仅只是上海浦东一地,就不逊于日本,这些数字他当然知道,要不然也不会铁了心要打这一仗。

“可陛下,六年前,日本财政收入是188738934日元,中日币值相等,中国商农工少则数倍,多则十余倍于日本,预计日本今年财政收入2.2亿元,而我国,即便是按预计,到年底时,月入可能突破亿元大关,也不过是9.4亿元左右。也就是4倍于日本可我国的总量却是十倍于日本”

听着他的话,陈默然毫不犹豫的打断他的话,仅不成他是想加税吗?

“那是表面上,我们是农业国家,我们有十五亿亩耕地,日本有多少?不过才七千多万亩”

“十五亿亩耕地征了1.26亿元,日本的七千万亩征了7536万元”

听到这个反差,陈默然给吓了一跳,二十倍差距带来的却是不到两倍税收,可现在一亿多的农税,可是好不容易才弄到的。那是靠着“田亩法权登记认定”终于把中国耕地亩数、上中下三等九级田分齐摸清,满清收农税只知道加税,而管明棠收税却是在减税的时候,把瞒报摸清,私人田亩法权不认,余地就是官田,充给学校做校产,从不足九亿亩变成十五亿亩。

上中下三等九级田评等同样也是法权登计的一部分,一但登计,土地便禁止私下买卖,由土地官员挂牌监督交易,三极九等田田价悬殊数倍,借助监督交易,评等不变的方式,确定田类,从而据田类制定税则,好田税重,劣田税轻,这才了翻了两番的农税。

虽说中日两国间的差距实在有些吓人,可陈默然还是摆摆手说道。

“哲勤,现在咱们的钱勉强够用,你可不要说什么加税尤其是农税绝不能加,工业品剪刀差就足够了”

笑话,加农业税,现在的农业税已经够重了,再加,再加就等着老百姓造自己的反了。更何况,农业税未来还将自己大做文章的一件武器,这个税只能减不可能加的

“陛下,我的意思不是加重农税,像农业税这种殖民地税,从未来看,还是要取消的,当然现在并不合适,我只是借着这个例子点明我们和日本之间的差距”,

管明棠摇摇头,农业税不能再加,他岂会不知,甚至于农业税的单独存在本身就不合理,全世界除了殖民地和亚洲国家,几乎没有几个国家征收单独存的农业税,农业税收完全散布在各个相关的税种之中,而在征收农业税的时候,农民同样承担着各环节税收,根本就是变相的双重征税。

“殖民税……有点意思”

陈默然嘴上没说,心里却嘀咕着这个殖民地税究竟是怎么回事。

“实际上,我们和日本最大的差距,不是经济,不是工业,一是教育,二是政府体系,三是法律,现在我们说的是征税,我们今年的9.4亿,有一半以上来自关税,还有一亿五是整理盐税一年后的成果,再扣除一亿多农税,陛下,这几扣几除之后,来自工商业的税收,不过只有两亿多元,虽说我们以减免税鼓励工商发展,可问题在于,征来的税未免也太小了,至少有三至四亿的税金流失……”

觉察到陛下的神情一变,管明棠这会才想起,眼前的陛下可不闲钱多,一年丢了三四亿的税金,他怎么可能会不心痛,他别是认为这是有人贪污吧,税警可是财政部管的。

“陛下,不是人贪污了那些钱,而是征税体系落后的必然,陛下,建立现代的国家体系岂是一朝之攻,税收可以见效快的关税、盐税着手,可诸如教育、税收、政府其它机构,甚至地方议会等等诸如此类的工作,岂是五年能成构架期间,中央实需威望之人主持,才能弹压地方啊”

陈默然却知道管明棠却是在提醒着自己,什么事情都要循序渐进,虽然他没说什么,但他话里的意思却是再明白不过。

“这种活,我做不来”

不过听他这么说,还是忍不住心痛着一个三四亿的税金,陈默然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心在滴血,一年四亿,那可是二十艘无畏舰啊

“哲勤,那些先别管,这几年,你先把这个税收给我办好那可……”

不待陈默然说出银子,刺耳的电话铃声却响了起来,接起桌上的那部红色的电话,在陈默然挂上电话的时候,朝着管明棠微微一笑。

“哲勤,大事已定了”

第81章 军人的本份(求月票!求定..

“嘟……”

凄厉而憾人心魄的重炮弹不断划破天空,蒸气机车似的轰鸣声震憾着天空,剧烈的爆炸更是带来一阵阵的地动山摇,伴着爆炸高达数百米的黑色烟云腾空而起。这是俄罗斯军队从海参崴的要塞中调来的法制1885年型270mm线膛攻城迫击炮,为了攻克日军的图门江防线,俄国调动了一切可以调动的资源,俄罗斯需要这场胜利。

38门从海参崴要塞调来的220/270毫米攻城迫击炮,18门从法国进口的1885年型270mm线膛攻城迫击炮旧货,这些重炮配合着数百门野战炮,不断朝着图门江西岸挥散着致命的炮弹。

图门江上,一个个白色的水柱不断炸起着,江水被苦味酸炸药染成了黄色,在天空中空爆的榴霰弹不断炸出一道道黑色的、黄色的的爆团,被苦味酸炸药、TNT炸弹推动的灼热的、变型的铅丸在空中飞散着,一个个人蓝色的、白色的人影被弹丸击中,飞化出一团团的血雾,但进攻仍然在继续。

在图门江上,二十余艘十几吨重的铁壳蒸气船上,烟囱喷吐出的黑色的烟柱和着船头、船尾的白色的烟尘,“砰、砰、砰”沉闷而猛烈的炮声不断响起,从德国购买的37毫米砰砰炮的炮身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铜光,操作砰砰炮的俄国射手,叫嚷着“杀死黄皮猴子”的喊声,不断朝着日军的防御阵地发射一磅重的小炮弹,他们一次性打光整条25发弹带,以覆盖整个目标区域,给防御的日军炮兵阵地造成致命打击。

阵地上的日本炮手虽然技术娴熟,但却无法在270毫米重炮的攻击下,对那些蒸气船上抵近射击的砰砰炮实施压制,一门接一门的火炮虽说在重炮的轰击下得已幸免,但这会却在砰砰炮超常规的打击下被摧毁了。

一门砰砰炮一分钟消耗的弹药价值高达1000卢布。以这样的速度,在一场战斗中砰砰炮消耗的资金将相当惊人,而现在,俄国的射手们,却根本没有考虑这一点,二十六门马克沁砰砰炮以每分钟400发的最大射速,朝着江对岸的日军挥洒着一发4.5卢布的炮弹。

猛烈的炮击是有效的,在猛烈炮击之中,防御阵地上的日军根本不能组织起有效的抵抗,与此同时,江对岸那些肩扛着几米长的舢板叫喊着的俄罗斯士兵,背着1.3米长的莫辛纳甘步枪,涉入冰冷的江水中,这些赶制的、在海参崴港口内搜刮的舢板一下水,十或十几名俄国士兵便跳上船,挥着木浆朝着对岸划去。

相比于俄军的炮火,日军炮火越来越零散,完全处于被动状态,甚至在俄军登陆部队渡江时,他们朝着江上的反击也是有限的,寥寥可数的炮弹落在江上,除去偶尔给舢板或是救生木船上拼命划浆的俄军带来麻烦外,顶多的……就是把江水染黄罢了。

“这是人类历史上,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一次登陆作战”

“这真是一次伟大的战役啊”

当五千余名俄国士兵划着舢板朝着对岸冲去,岸上的俄国军官和士兵们为眼前这壮观的一幕惊叹时,在江上,又有几十艘无动力的铁壳船在俄国士兵的划动下,缓缓在江面上划接着,此时俄罗斯工程军官的素质得到了充分的体现,他们用日本人在对岸设立的障碍为地标,实施了筑桥河面的测量,被大马车拖到上游的铁舟顺江直下,在炮火的掩护下,开始修建着工兵浮桥。

在工兵构建浮桥时,面对日军的拼死反扑,刚刚抢滩的俄军士兵叫喊着“乌拉”,端着步枪,用刺刀把日军赶回了他们的战壕之中,原本被炸药染成黄色的河水,在短暂的战斗中被血染成了红色。

白色的、蓝色的尸体在河滩上散布着,抢滩的俄军士兵在没有战壕、没有掩护的情况下,用尸体作为沙包,拼命保护着浮桥滩头。

“或许可以指责他们的将军无能,但不能否认,俄罗斯士兵的确是士兵上最优秀的士兵”

江北的观察所内,几名穿着与俄军不同的茶绿色军装的中国军官,用中文交谈着彼此看法。

“可惜前线指挥官太保守,”

一名军官用了一句稍“顾全”对方面子的话语,而没有使用他心里嘀咕着无能。

“像这种作战必须要进攻,不断的进攻,他们第一次把日军打退时,应该趁乱扩大滩头,只有如此,才有可能巩固滩头,像现在这种打法,如果防御的一方兵力充足的话,完全能把他们赶下去只有不到一百米的纵深,守一秒钟都是拿命去交换”

“至少他们能做到这种打法,并不是每一支军队都能做到的,勇气很令人钦佩”

虽说其它人并不反对他的观点,但在这个时候,却不能不佩服起,这些俄国士兵所表现出的英勇。

当掩体内的军官们在那里用中文轻声点评着俄国军队时,江面上的俄罗斯士兵却在那里努力着,近百艘铁舟在一个小时内被连接成了一座由铁梁和木板组成浮桥,当浮桥修筑的时候,源源不断的俄军士兵,依然通过舢板不断输往西岸,在日军拼死反扑和俄军的拼命抵抗下,江水被染成了红色,尸体在岸边堆积着,但俄军却依然劳劳的钉在那里。

“去战斗吧,找回俄罗斯人的荣誉”

或许正是面对中国人的胜利,这些俄罗斯士兵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他们被日本人打败了,而中国人却轻易击败了日本人的现实,现在必须要挽回一点面子,正是这种心思,让他们苦苦支撑着。

“桥通了”

一阵惊喊声在掩蔽所内响了起来,下一秒中,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响了起来,在马蹄声于空气中轰鸣的同时,掩蔽内的各国观察员们看到一支骑兵部队,挥着骑刀朝着浮桥冲去,这是俄国人最引以为傲的哥萨克骑兵,尽管在满洲战场上被秋山好古的骑兵用机枪打败,但却并不妨碍他们依然做为俄罗斯帝国的基石。

“好了先生们,俄国人成功了”

随着骑兵冲过那十米宽的工兵铁桥,在掩蔽所内的一名德国中校放下手中的望远镜,肯定的说了一句,然后他转身看着掩蔽所内的法、中、意等国军事观察员,笑着问道。

“先生们,有谁愿意和我一起向库罗帕特金司令官祝贺他所取得的胜利吗?”

“露军越过图门江”

远在数百公里外的平壤一处掩蔽所内,伴着隆隆的炮声,一张电报随着的一声惊喊声从儿玉源太郎的手中慢慢的飘落到潮湿的土壤上。

儿玉源太郎,这个在过去的几天中指挥着平壤防御作战的日本满洲军参谋长,一直承受着超乎人们想象压力,而这时脸上第一次浮现出了惊恐之色。

“确定了吗?第三预备师团,没能阻挡他们吗?”

甚至于在电报从他的手中飘落后,他又反复问了几遍,以便确认这个消息的准确性。

但第六师团师团长大久保春野的回答,却彻底打消了他的最后一丝希望。

“参谋长阁下,根据第三预备师团发回的电报,库罗帕特金指挥至少十五万军队,从六个方向进攻图门江的防线,他根本没有办法在六个方向同时阻挡他们的攻击,所以……”

软软的靠在椅背上,儿玉源太郎甚至都没有听清楚,大久保春野最后又说了一些什么,他现在只知道一件事情,自己最不希望发生的事情,在最不适当的时间里发生了,虽然这一切原本就已经注定了,可现在的时机却是最不恰当的。

“参谋长阁下,也许我们还有办法阻挡他们他们只是露国军罢了”

大久保春野的语中带着一丝轻蔑之意,在满洲他曾指挥着部队一次又一次与露国军作战。

“露国军人或许非常勇敢,但是他们的军官却是无能至极”

他的话换来的却是儿玉源太郎的摇头与苦笑。

“大久君,正如你说的那样,我们都知道整个俄国军队的根子已经彻底烂掉了,唯一能够依赖的,只有被贵族军官蔑称为“俄罗斯虔诚的灰色牲口”的士兵们坚忍耐苦了……大家早已知道,俄国军队缺乏出色的司令官,绝大多数军官都是庸碌无能的……相反,俄罗斯士兵却是世界上最优秀的士兵之一,他们的绝对服从、坚忍不拔的耐力和视死如归精神,被公为为异常宝贵的素质……但是,库罗帕特金却还算是一位称职的司令官,我们在咸境北道、咸境南道根本没有军队阻挡他的军队,他可是有十五万军队啊”

当说出这句话时,儿玉源太郎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之所以拖着病躯在平壤指挥第六师团的进行防御作战,目的就是为了能够让华军知难而退,可是他现在才明白自己却忽略一点,华军朝鲜军团司令官蓝天蔚,更渴望通过这场战斗向他的皇帝证明什么。

华军并没有因为自己利用平壤的有利地形组织防御知难而退,反而调整战术,不顾后路安全对平壤实施了包围,他们的两个师从大同江上游山区渡江,切断了平壤与南方的联络,在大同江北岸,又调动野战炮兵攻击江上运输船。

自己为蓝天蔚准备了一个依江而守,炮艇为持的死地。而蓝天蔚却大胆的调战术,以两个师随时可能因为后勤问题被全歼的代价,形成对平壤的合围,于江上用火炮骚扰自己后勤,如果自己能拖上十天,迂回于南岸的两个师的华军,就会陷入后勤不济的局面,到那时,自己不难能轻松打破他们的包围,同时还有可能全歼这两个师。

时间

最终时间改变了一切,露国军的并没有自己足够的时间,现在自己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继续在平壤和蓝天蔚撕杀,另一个是结束同中国的战争,腾出手来来调回满洲军主力,击退攻入朝鲜的露国军队。

“参谋长阁下,我们是否继续向华军南翼集群进攻?”

大久保春野提出自己的问题,北线沿江防御、南线不断进攻迂回华军,这是参谋长在平壤被围后制定的战术,目的在于消耗南岸迂回华军的弹药,为配合从仁川增援来第六、第七预备师团全歼华军创造契机。

“已经晚了”

儿玉源太郎无奈的摇头轻叹一声。

“在过去的几天中,之所以要不断的进攻,目的是为了消耗南线华军的弹药和力量,抢在露国军介入之前,全歼他们,为南京的伊藤院长创造谈判的机会,但是现在,如果我们不能尽快调满洲军往朝鲜的话,每拖一天,几乎不会遭受阻拦的露军便能进军几十公里,一个月后,整个朝鲜都势必将沦为露国控制,到那时,即便是海军在海战中击败了露国舰队,战略局势的恶化却是无法改变的……”

就在这时随着一声爆炸,掩蔽所晃动了数下,顶部圆木缝隙间抖落一些灰土,这是大同江北岸华军主力的炮击,南岸的华军除非在必要时才会开炮,绝大多数情况下,他都是依靠江对岸提供炮火掩护。

儿玉源太郎坐真身体,用手拍打着领间的灰土,然后又继续说道。

“无论朝鲜被中国或是被俄罗斯控制,都是绝不可接受的,所以……”

“但是,中国人要的是台湾阁下,你曾说过,台湾系日本南部的屏障,军事价值甚大,不能将台湾还给中国。当初为了得到台湾,我们费了那么大的力,死了那么多的人,如果归还给他们的话,从长远来看,对我国是百害而无一益啊。”

大久保春野看着沉默不语的参谋长,当初占领台湾之后,前三任台湾总督桦山资纪、桂太郎、乃木希典都没能控制住台湾,在乃木希典看来,日本统治者得台得不偿失,军费开支每年高达700万日元,除了台湾的税收之外,日本还从甲午战争中国的赔款中拿出1千2百万对台湾进行军费补助。

庞大的经费开支使日本不但没有从台湾的割让中得到实际利益,反而成了日本的沉重包袱。萌生出卖台湾的构想,并说动了当时的首相松方正义。经过一系列幕后活动,初步决定以1500万法郎把台湾卖给法国。

可最后正是在儿玉的一力反对,并指责管理官员无能,自荐出任台湾总督,到任后在台湾推行一系列新措施,在台湾推行的一系列殖民政策,使日本当局尝到了甜头,再也没有人提起要将台湾卖给他国的事了。即便是现在,身为满洲军参谋长的他依然仍兼任台湾总督,

“是啊,”

儿玉源太郎点了点头,对于大久保春野说的那一切身为台湾总督的他又岂会不知,当知道中国人弄出了“朝台交换”的条件后,自己说出的第一句话,就是中国人疯了。

“台湾是日本花了上亿日元战费,死伤了近两万人才得到到,中国想收回台湾必须流血才行。”

这是首相询问他意思的时候,儿玉源太郎给出的回答,可现在呢?中国人想要收台湾,也许并不需要在台湾流血,只需要……

“大久,你知不知道露国舰队最近频繁出没于的台湾附近”

“报纸上看到了新闻,十三艘商船被炸沉,损失商船三万五千多吨,真不知道海军是干什么吃的,那群蠢货一定要等到露国舰队把我们的商船都打沉了,才会出海迎战吗?”

大久保春野的语中带着对海军的严重不满,实际上对海军不满的岂又是他一个人,现在整个日本上下对海军,对联合舰队,都是颇有指责,可问题是,海军干脆直接装聋作哑起来,他们依然在韩国的镇海湾进行着他们训练。

“海军是在等待着决战机会”

作为满洲军的参谋长,儿玉源太郎倒是难得的为海军说了一番公道话,他明白,海军能否取胜,将直接关系到这场战争能否结束,露国人必须要输到最后一点希望,才会面对失败。

“现在,有很多谣言,不过谣言最多的,还露国舰队很有可能帮助华军实施对台湾的登陆,到那时,就没有韩台交换了,只剩下……”

“参谋长阁下,这不过只是猜测罢了”

出声反驳时,大久保春野惊讶的看着眼前满面病态的儿玉源太郎。

“难道您也赞同割让台湾吗?”

儿玉源太郎摇了摇头。

“如果可以的话,我绝不会同意割让台湾,至于现在……那要看东京的决定了作为军人的我们,很难反对东京的决定所以只有履行军人的本份,服从命令吧”

实际上当儿玉源太郎说出这句话时,尽管他没表明自己的态度,但任谁都能听出他话里的意思,放弃台湾

对于儿玉而言,在台湾和朝鲜,帝国本土的直接安全而言,他知道自己只能做出这一个选择。

“但……我们必须要明白一点,很多事情,都是暂时的”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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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

凄厉而憾人心魄的重炮弹不断划破天空,蒸气机车似的轰鸣声震憾着天空,剧烈的爆炸更是带来一阵阵的地动山摇,伴着爆炸高达数百米的黑色烟云腾空而起。这是俄罗斯军队从海参崴的要塞中调来的法制1885年型270mm线膛攻城迫击炮,为了攻克日军的图门江防线,俄国调动了一切可以调动的资源,俄罗斯需要这场胜利。

38门从海参崴要塞调来的220/270毫米攻城迫击炮,18门从法国进口的1885年型270mm线膛攻城迫击炮旧货,这些重炮配合着数百门野战炮,不断朝着图门江西岸挥散着致命的炮弹。

图门江上,一个个白色的水柱不断炸起着,江水被苦味酸炸药染成了黄色,在天空中空爆的榴霰弹不断炸出一道道黑色的、黄色的的爆团,被苦味酸炸药、TNT炸弹推动的灼热的、变型的铅丸在空中飞散着,一个个人蓝色的、白色的人影被弹丸击中,飞化出一团团的血雾,但进攻仍然在继续。

在图门江上,二十余艘十几吨重的铁壳蒸气船上,烟囱喷吐出的黑色的烟柱和着船头、船尾的白色的烟尘,“砰、砰、砰”沉闷而猛烈的炮声不断响起,从德国购买的37毫米砰砰炮的炮身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铜光,操作砰砰炮的俄国射手,叫嚷着“杀死黄皮猴子”的喊声,不断朝着日军的防御阵地发射一磅重的小炮弹,他们一次性打光整条25发弹带,以覆盖整个目标区域,给防御的日军炮兵阵地造成致命打击。

阵地上的日本炮手虽然技术娴熟,但却无法在270毫米重炮的攻击下,对那些蒸气船上抵近射击的砰砰炮实施压制,一门接一门的火炮虽说在重炮的轰击下得已幸免,但这会却在砰砰炮超常规的打击下被摧毁了。

一门砰砰炮一分钟消耗的弹药价值高达1000卢布。以这样的速度,在一场战斗中砰砰炮消耗的资金将相当惊人,而现在,俄国的射手们,却根本没有考虑这一点,二十六门马克沁砰砰炮以每分钟400发的最大射速,朝着江对岸的日军挥洒着一发4.5卢布的炮弹。

猛烈的炮击是有效的,在猛烈炮击之中,防御阵地上的日军根本不能组织起有效的抵抗,与此同时,江对岸那些肩扛着几米长的舢板叫喊着的俄罗斯士兵,背着1.3米长的莫辛纳甘步枪,涉入冰冷的江水中,这些赶制的、在海参崴港口内搜刮的舢板一下水,十或十几名俄国士兵便跳上船,挥着木浆朝着对岸划去。

相比于俄军的炮火,日军炮火越来越零散,完全处于被动状态,甚至在俄军登陆部队渡江时,他们朝着江上的反击也是有限的,寥寥可数的炮弹落在江上,除去偶尔给舢板或是救生木船上拼命划浆的俄军带来麻烦外,顶多的……就是把江水染黄罢了。

“这是人类历史上,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一次登陆作战”

“这真是一次伟大的战役啊”

当五千余名俄国士兵划着舢板朝着对岸冲去,岸上的俄国军官和士兵们为眼前这壮观的一幕惊叹时,在江上,又有几十艘无动力的铁壳船在俄国士兵的划动下,缓缓在江面上划接着,此时俄罗斯工程军官的素质得到了充分的体现,他们用日本人在对岸设立的障碍为地标,实施了筑桥河面的测量,被大马车拖到上游的铁舟顺江直下,在炮火的掩护下,开始修建着工兵浮桥。

在工兵构建浮桥时,面对日军的拼死反扑,刚刚抢滩的俄军士兵叫喊着“乌拉”,端着步枪,用刺刀把日军赶回了他们的战壕之中,原本被炸药染成黄色的河水,在短暂的战斗中被血染成了红色。

白色的、蓝色的尸体在河滩上散布着,抢滩的俄军士兵在没有战壕、没有掩护的情况下,用尸体作为沙包,拼命保护着浮桥滩头。

“或许可以指责他们的将军无能,但不能否认,俄罗斯士兵的确是士兵上最优秀的士兵”

江北的观察所内,几名穿着与俄军不同的茶绿色军装的中国军官,用中文交谈着彼此看法。

“可惜前线指挥官太保守,”

一名军官用了一句稍“顾全”对方面子的话语,而没有使用他心里嘀咕着无能。

“像这种作战必须要进攻,不断的进攻,他们第一次把日军打退时,应该趁乱扩大滩头,只有如此,才有可能巩固滩头,像现在这种打法,如果防御的一方兵力充足的话,完全能把他们赶下去只有不到一百米的纵深,守一秒钟都是拿命去交换”

“至少他们能做到这种打法,并不是每一支军队都能做到的,勇气很令人钦佩”

虽说其它人并不反对他的观点,但在这个时候,却不能不佩服起,这些俄国士兵所表现出的英勇。

当掩体内的军官们在那里用中文轻声点评着俄国军队时,江面上的俄罗斯士兵却在那里努力着,近百艘铁舟在一个小时内被连接成了一座由铁梁和木板组成浮桥,当浮桥修筑的时候,源源不断的俄军士兵,依然通过舢板不断输往西岸,在日军拼死反扑和俄军的拼命抵抗下,江水被染成了红色,尸体在岸边堆积着,但俄军却依然劳劳的钉在那里。

“去战斗吧,找回俄罗斯人的荣誉”

或许正是面对中国人的胜利,这些俄罗斯士兵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他们被日本人打败了,而中国人却轻易击败了日本人的现实,现在必须要挽回一点面子,正是这种心思,让他们苦苦支撑着。

“桥通了”

一阵惊喊声在掩蔽所内响了起来,下一秒中,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响了起来,在马蹄声于空气中轰鸣的同时,掩蔽内的各国观察员们看到一支骑兵部队,挥着骑刀朝着浮桥冲去,这是俄国人最引以为傲的哥萨克骑兵,尽管在满洲战场上被秋山好古的骑兵用机枪打败,但却并不妨碍他们依然做为俄罗斯帝国的基石。

“好了先生们,俄国人成功了”

随着骑兵冲过那十米宽的工兵铁桥,在掩蔽所内的一名德国中校放下手中的望远镜,肯定的说了一句,然后他转身看着掩蔽所内的法、中、意等国军事观察员,笑着问道。

“先生们,有谁愿意和我一起向库罗帕特金司令官祝贺他所取得的胜利吗?”

“露军越过图门江”

远在数百公里外的平壤一处掩蔽所内,伴着隆隆的炮声,一张电报随着的一声惊喊声从儿玉源太郎的手中慢慢的飘落到潮湿的土壤上。

儿玉源太郎,这个在过去的几天中指挥着平壤防御作战的日本满洲军参谋长,一直承受着超乎人们想象压力,而这时脸上第一次浮现出了惊恐之色。

“确定了吗?第三预备师团,没能阻挡他们吗?”

甚至于在电报从他的手中飘落后,他又反复问了几遍,以便确认这个消息的准确性。

但第六师团师团长大久保春野的回答,却彻底打消了他的最后一丝希望。

“参谋长阁下,根据第三预备师团发回的电报,库罗帕特金指挥至少十五万军队,从六个方向进攻图门江的防线,他根本没有办法在六个方向同时阻挡他们的攻击,所以……”

软软的靠在椅背上,儿玉源太郎甚至都没有听清楚,大久保春野最后又说了一些什么,他现在只知道一件事情,自己最不希望发生的事情,在最不适当的时间里发生了,虽然这一切原本就已经注定了,可现在的时机却是最不恰当的。

“参谋长阁下,也许我们还有办法阻挡他们他们只是露国军罢了”

大久保春野的语中带着一丝轻蔑之意,在满洲他曾指挥着部队一次又一次与露国军作战。

“露国军人或许非常勇敢,但是他们的军官却是无能至极”

他的话换来的却是儿玉源太郎的摇头与苦笑。

“大久君,正如你说的那样,我们都知道整个俄国军队的根子已经彻底烂掉了,唯一能够依赖的,只有被贵族军官蔑称为“俄罗斯虔诚的灰色牲口”的士兵们坚忍耐苦了……大家早已知道,俄国军队缺乏出色的司令官,绝大多数军官都是庸碌无能的……相反,俄罗斯士兵却是世界上最优秀的士兵之一,他们的绝对服从、坚忍不拔的耐力和视死如归精神,被公为为异常宝贵的素质……但是,库罗帕特金却还算是一位称职的司令官,我们在咸境北道、咸境南道根本没有军队阻挡他的军队,他可是有十五万军队啊”

当说出这句话时,儿玉源太郎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之所以拖着病躯在平壤指挥第六师团的进行防御作战,目的就是为了能够让华军知难而退,可是他现在才明白自己却忽略一点,华军朝鲜军团司令官蓝天蔚,更渴望通过这场战斗向他的皇帝证明什么。

华军并没有因为自己利用平壤的有利地形组织防御知难而退,反而调整战术,不顾后路安全对平壤实施了包围,他们的两个师从大同江上游山区渡江,切断了平壤与南方的联络,在大同江北岸,又调动野战炮兵攻击江上运输船。

自己为蓝天蔚准备了一个依江而守,炮艇为持的死地。而蓝天蔚却大胆的调战术,以两个师随时可能因为后勤问题被全歼的代价,形成对平壤的合围,于江上用火炮骚扰自己后勤,如果自己能拖上十天,迂回于南岸的两个师的华军,就会陷入后勤不济的局面,到那时,自己不难能轻松打破他们的包围,同时还有可能全歼这两个师。

时间

最终时间改变了一切,露国军的并没有自己足够的时间,现在自己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继续在平壤和蓝天蔚撕杀,另一个是结束同中国的战争,腾出手来来调回满洲军主力,击退攻入朝鲜的露国军队。

“参谋长阁下,我们是否继续向华军南翼集群进攻?”

大久保春野提出自己的问题,北线沿江防御、南线不断进攻迂回华军,这是参谋长在平壤被围后制定的战术,目的在于消耗南岸迂回华军的弹药,为配合从仁川增援来第六、第七预备师团全歼华军创造契机。

“已经晚了”

儿玉源太郎无奈的摇头轻叹一声。

“在过去的几天中,之所以要不断的进攻,目的是为了消耗南线华军的弹药和力量,抢在露国军介入之前,全歼他们,为南京的伊藤院长创造谈判的机会,但是现在,如果我们不能尽快调满洲军往朝鲜的话,每拖一天,几乎不会遭受阻拦的露军便能进军几十公里,一个月后,整个朝鲜都势必将沦为露国控制,到那时,即便是海军在海战中击败了露国舰队,战略局势的恶化却是无法改变的……”

就在这时随着一声爆炸,掩蔽所晃动了数下,顶部圆木缝隙间抖落一些灰土,这是大同江北岸华军主力的炮击,南岸的华军除非在必要时才会开炮,绝大多数情况下,他都是依靠江对岸提供炮火掩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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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朝鲜被中国或是被俄罗斯控制,都是绝不可接受的,所以……”

“但是,中国人要的是台湾阁下,你曾说过,台湾系日本南部的屏障,军事价值甚大,不能将台湾还给中国。当初为了得到台湾,我们费了那么大的力,死了那么多的人,如果归还给他们的话,从长远来看,对我国是百害而无一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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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大的经费开支使日本不但没有从台湾的割让中得到实际利益,反而成了日本的沉重包袱。萌生出卖台湾的构想,并说动了当时的首相松方正义。经过一系列幕后活动,初步决定以1500万法郎把台湾卖给法国。

可最后正是在儿玉的一力反对,并指责管理官员无能,自荐出任台湾总督,到任后在台湾推行一系列新措施,在台湾推行的一系列殖民政策,使日本当局尝到了甜头,再也没有人提起要将台湾卖给他国的事了。即便是现在,身为满洲军参谋长的他依然仍兼任台湾总督,

“是啊,”

儿玉源太郎点了点头,对于大久保春野说的那一切身为台湾总督的他又岂会不知,当知道中国人弄出了“朝台交换”的条件后,自己说出的第一句话,就是中国人疯了。

“台湾是日本花了上亿日元战费,死伤了近两万人才得到到,中国想收回台湾必须流血才行。”

这是首相询问他意思的时候,儿玉源太郎给出的回答,可现在呢?中国人想要收台湾,也许并不需要在台湾流血,只需要……

“大久,你知不知道露国舰队最近频繁出没于的台湾附近”

“报纸上看到了新闻,十三艘商船被炸沉,损失商船三万五千多吨,真不知道海军是干什么吃的,那群蠢货一定要等到露国舰队把我们的商船都打沉了,才会出海迎战吗?”

大久保春野的语中带着对海军的严重不满,实际上对海军不满的岂又是他一个人,现在整个日本上下对海军,对联合舰队,都是颇有指责,可问题是,海军干脆直接装聋作哑起来,他们依然在韩国的镇海湾进行着他们训练。

“海军是在等待着决战机会”

作为满洲军的参谋长,儿玉源太郎倒是难得的为海军说了一番公道话,他明白,海军能否取胜,将直接关系到这场战争能否结束,露国人必须要输到最后一点希望,才会面对失败。

“现在,有很多谣言,不过谣言最多的,还露国舰队很有可能帮助华军实施对台湾的登陆,到那时,就没有韩台交换了,只剩下……”

“参谋长阁下,这不过只是猜测罢了”

出声反驳时,大久保春野惊讶的看着眼前满面病态的儿玉源太郎。

“难道您也赞同割让台湾吗?”

儿玉源太郎摇了摇头。

“如果可以的话,我绝不会同意割让台湾,至于现在……那要看东京的决定了作为军人的我们,很难反对东京的决定所以只有履行军人的本份,服从命令吧”

实际上当儿玉源太郎说出这句话时,尽管他没表明自己的态度,但任谁都能听出他话里的意思,放弃台湾

对于儿玉而言,在台湾和朝鲜,帝国本土的直接安全而言,他知道自己只能做出这一个选择。

“但……我们必须要明白一点,很多事情,都是暂时的”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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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樱花的本意

第82章

樱huā的本意(求月票!求定阅!)

5月,正是日本列岛樱huā怒放,春意盎然的季节。从北海道到九州、从富士山下到皇宫深宅,到处蝶舞蜂喧、生机勃勃,只不过今年在各处赏樱的人却少了很多,即便是有,大都也都是一些孤单的女人。

日本,此时的日本,在先后动员了近百万军队之后,大量的男人进入了军队,自然在日本各处樱huā盛开的公园、山坡中就看不到那一对对赏樱的情侣。而相应的经济形势的恶化、急剧的通货膨胀,更是让日本人少了几分欣赏樱huā的心思。

冷清的五月或许用这句话来形容日本到是再合适不过了。

东京城内城西丸。

碧水环流的护城河畔,葱茏的绿树掩映着巍峨的日本皇宫。宫内,被春的气息紧拥着的huā园石径上,日本天皇明治正心绪烦乱地慢步踱着。宽大的白sè的和服,像一轮刺眼的太阳,灼得四周不安地躁动起来。春意虽浓,却没能融化这位天照大神后人心中的yīn云。

日本陷入这场战争已经整整个一年零三个月了,在战争刚爆发的时候,皇军攻城掠地,所向披靡,整个日本上下似乎都看到胜利就在眼前的一幕,可是现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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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一个人影又浮现在他眼前,每当明治为这一切烦心的时候,他就会想起两个人,伊藤博文还有山本权兵卫,他们两个人无不在战争爆发之前,就在御前会议上认真地反对和俄国开仗,甚至直到现在仍然反对对俄国开战。

而明治本人也曾反对过对俄国开战,可最终,他的反对却没有任何意义,大臣们坚持着,而且局势也迫使日本不得不向俄国开战。

“日本太小太小,俄国太大太大日本太弱太弱,俄国太强太强”

过去的一个零两个月中,一开始一次又一次的胜利,曾让明治为之雀跃,国民渴望作为强国之民的荣耀,而作为天皇,他又何尝不想做一个强国的统治者,他甚至幻想过,日本也许会成为亚洲的英国,而他将会成为像维多利亚一样,开创一个伟大时代的天皇

可现在呢?中国人给予日本的重重一击,却把明治打醒了,当初面对中日关系因关税事件紧张时,他曾要求过大臣们做出让步,可大臣们呢?

想到这里他对那些大臣们越来越厌恶、憎恨。骄横跋扈的他们xiōng脯拍得山响,保证说:皇军无需害怕中国,接着他们又头头是道地罗列出一大堆理由。

可最后结果呢?中国人放弃了言语的交谈,直接借着日本侵犯中国中立的名义,选择了战争,战事不仅没像大臣们说的那样,只需要一个冲锋,就能把中**打趴下,反而是被视为帝国支柱的皇军被打扒下了,说好听了,日本是出于亚洲持久和平,不愿和中国扩大战争,说难听了,被包围的皇军主力,随明都有可能让他们全歼。

而更令他生气的是,那些昔日夸夸其谈的陆相转而一变,整日里满口理由,华军的火炮多、机枪多、兵力多,短时间不易解决,然后又委婉的表示,还是和中国人谈判让他们退出战争吧,

可中国人提出的条件,却是日本不能接受的,台湾啊

他们要台湾那是日本用血换来的啊

“那些家伙如果当初不那么强硬,同意中国关税自主的话,那里会付出如此惨重的代价”

明治自言自语道,正是那些大臣们对中国的轻视,对造成了现在日本不得不去面对的这种恶劣局面。

现在中国人、俄国人,他们先后攻进了韩国,无论是中国或是俄国控制,都是日本所不能接受的

一阵轻轻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他转身看去,一名shì从武官向他低头行礼道。

“陛下,桂首相来了。”

明治挥挥手,低声咕哝道。

“我就来。”

再次lù面时,明治已经换上了一身戎装,站在窗边的他,背对着桂太郎。而身为日本帝国首相的桂太郎,则两手微垂,站在那,就大臣们的讨论情况,作着汇报。

“……召开御前会议商讨与中国议和之事”

今天,明治又像往常一样,面目冷峻、毫无表情地站着。

“要召开御前会议来决定是否把台湾割让给中国是吗?”

明治转过身一双不大但透着威严的眼睛在桂太郎的脸上睃来睃去,作为天皇,他早已习惯于大臣们的敬畏,同样作为天皇他同样也需要一切都能臣服在他的脚下。

可是现在,他的威严中却透着一丝的局促。

为什么要召开御前会议呢?

无非是想借着自己的名义去结束这场和中国人的冲突罢了。明治甚至可以想象,大臣们会先在御前会议上争吵一番,然后,他们会用种种借口,去表述现在日本面临的困难和危境,当然他们还会不断的强调。

“中国的条件,实非国所能受”

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同样的话语,总之他们会表现的非常爱国,绝不愿意接受中国人敲诈式的勒索,甚至表示将不惜一战之类的勇气和决心。

再接着,他们又会争执不下,最后会有人说,“还是请陛下圣裁吧”。

最终,这些人会把所有的问题都踢给自己,然后由自己来决定,是否把台湾让还给中国,然后,无论是自己说什么“诸位大臣来决定吧”或者说“即然如此,就这么办吧”他们都会按照已经在心底形成的共识来做这件事。

所谓的圣裁不过只是他们为自己寻找借口罢了,似乎最后同意把台湾归还给中国的是他,而不是这些大臣们,实际上他们已经达成了共识。

这群……如果说他们当初接受自己的建议的话,那里会有今天的危局。

“陛下,lù**已经占领了的咸境北道随时都会占领咸境南道,甚至整个韩国,而在韩国,我们却没有那怕一个旅游团去阻挡他们的进攻”

桂太郎如实的禀告道,实际上这些天皇又怎么可能不知。

“大臣们都是什么态度都同意割让台湾了吗?”

“陛下,大臣们认为台湾系日本南部的屏障,军事价值甚大,不能归还给中国。当初为了得到台湾,我们费了那么大的力,死了那么多的人。如果将台湾归还给中国,……但,就现在的形式看,似乎局势并不容我们考虑,”

在桂太郎说话的时候,特意把天皇的割让改成归还,而明治在说割让的时候,未尝又不是嘲讽这些大臣,可两个人都选择了无视这一点。

“毕竟,对于日本而言,韩国是近在咫尺的,一但韩国为lù西亚控制的话,那么在未来十几年,我们就必须要去面对lù西亚的威胁,这场战争严重恶化了日lù两国的关系,lù国的报复是我们将来不得不面对的,因此,我们不得不考虑未来国家的处境。”

虽说桂太郎没有直接说出大臣们觉得应该割让台湾,但是他话里的意思已经说的非常清楚,接受中国人提出的韩台交换,从而确保韩国无虑,至少阻lù西亚于朝鲜以北,而这是日本最根本的底线。

“似乎,所有的一切,又回到了去年之前不是吗?”

明治在心里苦笑着,可说出这番话时,脸上却未流lù任何表情。

一年前,伊藤博文提出“满韩交换论”,俄国至少退出韩国,而日本姑息lù西亚对满洲的占领,从而达到独战韩国,确保一来日本安全无虑,二来获得殖民地。可大臣们并不同意这个底线,最终,战争还是不可避免的爆发了。,

huā费了二十亿日元的军费,死伤几十万人,可最后日本得到了什么呢?得到的只是原本通过谈判便可以得到的东西,甚至日本还失去了台湾

而这就是日本在这场战争中得到的回报,国家借了那么钱、死了那么多人,可到最后却落得竹篮打水一场空的下场。

“台湾总督儿玉将军怎么看?”

“陛下,儿玉谨遵圣裁”

桂太郎踢皮球似的回答,让明治无可奈何的在心下苦笑一声,随后默默的转身看向窗外暮sè已浓的天空。神情极为严肃的明治,默默无语的很长时间,终于才在暮sè中点了点头,现在还有其它的选择吗?

“好吧,今天已经很晚了,明天召开御前会议吧”

午睡在内“凤凰之间”醒来,明治呆呆地坐了起来,想着心事。傍晚时分,和桂太郎谈话的那一幕,在他的眼前晃动着。这一段时间,他感到太疲劳了,人明显瘦了不少。但更多的却是一种惶恐,他不希望自己变成像清国的皇帝一样,在那些丧权辱国的条约上签字,他可以想象,假如说,lù国舰队继续中国的军港内修整,中国和lù国继续合作的话,也许,也许,即便是自己有千百个不愿,最后也有可能在那些条约上签字。

现在,他有些后悔,为什么当初自己不能够拒绝向lù国宣战呢?

为什么当初自己不能够一意孤行,坚持同意中国人要求的关税自主呢?

这么些年了,为什么对他们总是放任自流,以致今天积重难返,那些大臣们,表面上将自己奉为了神明。

是啊天皇是天照大神的子孙,即然是神,那么就不应该对俗事烦恼不是吗?即然如此,那么这些俗事,还是由身为凡人的大臣们来处理吧

最后,明治却又无力的在心中长叹一声,自己又有什么办法呢?此时明治整个人完全被一种错综复杂的矛盾所笼罩着,就像像驱不散的yīn云,紧紧笼罩在他的心头。

明天,明天,就要割让台湾了

我的台湾啊那是日本的第一块殖民地啊而明天,明天就要失去那块殖民地了。

感觉到身旁的人不在了,美子皇后睁开眼睛看到陛下和衣坐在那里,她连忙坐起身披起睡衣,走到陛下的身旁跪拜施了一礼。

“怎么了,陛下

美子皇后是日本最后的女御,是明治天皇的皇后美子皇后。在她之后,因为进行了明治维新的改革,女御这个称呼,从此就废止了,她的生父是关白左大臣一条忠香,是朝中呼声颇高的名门之女。原名叫荣寿姬的她生母身份却并不高贵,只是一条忠香侧室,名叫新畑民子,而新畑民子的生父只不过是左大臣家的医生。

所以虽然贵为皇后,但出身问题,曾经受到日本国内的多方的诟病。不过她却是明治天皇的贤内助,是个极为聪慧的女子,明治天皇受她的影响极大,不过,就算如此,美子皇后也没有生子,皇太子是明治的一位典shì所出。

“没什么”

明治并没有回答美子的问题,实际上,今天之所以来到“凤凰之间”全是因为,身为天皇的明治想从美子皇后这里得到一些答案。

最近一年来,明治和皇后之间的关系一直不睦,而现在后宫真正的“皇后”,其实是明治天皇宠爱的典shì柳原爱子,也是皇太子的生母。

可现在,当美子问起的时候,在过去一年中,一直将美子皇后半圈禁着的明治,却不愿开口求助这位曾给予过他无数帮助的皇后,一个男人向女人求助,本身就是一种耻辱。

“……”

礼貌的行了一礼后,美子并没有继续追问,而是直接回到了榻榻米上,和衣睡了下去,两人间的冰冷的关系,从此也能看出一二。可尽管如此,无论是明治也好,美子也罢,现在都在伪装着所谓的“凤凰之睦”,实际上,两人间的关系早已经降到了冰点。

而导致这种原因却是因为一段不为人知的宫廷密事,至于是什么,那就不是外界所能知道的了,毕竟天皇家的sī事,只有天皇和皇后两人才明白。,

在美子睡下后,明治又朝着那位被国民尊崇为“仁慈、博爱、谦让、贞节,就是fù德的化身”的皇后,重重一叹,如果,如果她不与暗杀自己有染话,或许自己一定会向她求助,询问一下她的意思,可是……

在心底长叹一声,明治穿起衣服离开了“凤凰之间”,宫shì看到天皇在午夜时走出了“凤凰之间”先是一愣,旋即便恭顺的跟在天皇的身后,尽管身为天皇,明治拥有一百多名女典shì,但是今天他却没有心情去那些女典shì的房间,即便是那些秀美年青的女典shì的居所。

在他朝着“凤阁”走去时,途径一片樱huā林,在路灯的照耀下,樱huā林显得极为炫目,漫步走进樱huā林中,感受着这正盛的樱huā,日本人喜好樱huā,只樱huā在绽放之后会在最为炫目的一刻凋零,人生岂不正是如此,在最荣耀的一刻凋零,不正是无数人的追求吗?

可……可是国家呢?

如果一个国家在荣耀的最顶点绽放之后,却又突然凋零呢?

在这个念头冒出时,明治的心中猛然一颤,他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心里竟然会浮现出这么一个念头来,可这个念头却是让他整个人都陷入一种极度的恐惧之中,而这正是他一直以来最担心的事情。

现在的日本可不就是正如这盛开的樱huā一般,当日本赢得这场战争之后,不正如樱huā绽放一般,达到触目而又惊心的炫丽的顶点,可若是……

就在这时,一阵风刮了起来,原本炫目的樱huā随着飘落着,满空皆是樱huā的huā瓣,huā瓣落在明治的身上,随着风在他的身边打着旋,若是在过去,或许明治会沉浸于眼前这有着触目惊心之的瞬间,而现在呢?

这在身旁打着旋的樱huā似乎变成了日本,凋零的樱huā似乎就像是在征示着的日本未来的命运一般,也许,日本将会在最炫丽的一即凋零。

恐惧无边的恐惧在明治天皇的心底漫延着,原本严肃的、庄重的神情这会完全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所笼罩着,他几乎是慌不择路的逃出了樱huā林,而且在嘴中不断喃语着。

“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一定……一定不会发生的……”

第83章 余地

第83章

余地(求月票!求定阅!)

凌晨5点多,

皇宫内值勤的卫兵偶尔会把眼光投向huā园,他们知道,每天,陛下都会在五点左右起chuáng,沿着huā园的小径,跑了一个多小时,这是陛下的习惯,风雨无阻,即便是下着鹅毛大雪,陛下也不会改变自己的习惯。

依如往日一样,穿着一身运动服的陈默然在huā园内慢跑着,他喜欢享受大自然而然的馈赠,而这个时代鲜少污染的空气,更是让他为之着mí,而晨间的空气,更是带着一丝……嗯,甜意,在这种略带一丝甘甜的晨间空气中跑步,本身就是一种享受。

“呼……”

一边跑着步,陈默然一边把一切杂事抛出自己的脑海,整个人完全处于一种宁静祥和的状态,什么权力之术、什么御下之术、什么帝王之类的这会都不复存在了,自己就是自己,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罢了。

而这正是陈默然享受这晨运的原因,至少能够让他感觉到一丝外违的心平之觉。

但最终,这一切还是要结束的,一个半小时后,冲凉、更衣,享受简单并不算丰盛的早点之后,和女儿玩耍十数分钟,再逗一下不过半岁的儿子,换上一身戎装的陈默然走到政务楼,进入自己的办公室之后,他又再一次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一个大家都熟悉的……中华帝国的统治者,中华帝国的皇帝,或许,这才是他的职业,尽管外界更多的认为这是他的命运,不过对于陈默然自己来说,他反倒是将皇帝看做一种职业,意味着权力,也意思着责任。

在宽敞的栎木书桌后一坐下来,便看到桌面上一份白sè的文件,文件表面带有“蟠龙寰宇”徽章,这是帝国情报局的例行情报简报,打开文件的封面,陈默然习惯xìng的先看一下内页的水印以及内页水印编号,水印编号只有他和张靖两人掌握,这是为了防止一切事情而做的准备。

“……日本今日将召开御前会议,经分析日本今日将就与我国谈判问题作出让步”

又燃起一支香烟,陈默然再次拿起这坐报告仔细的翻阅起来。

“日本啊”

之后便站起身来走到墙边,站到地图前,透过缭绕不绝的淡蓝sè烟雾,久久注视着朝鲜半岛的三千里江山……

三千里的江山,如果……如果可以话,自己多么希望,这三千里江山纳为中国的一个行省,一个独立的朝鲜或者韩国?陈默然冷笑了一下。

“那些高丽棒子,根本就不佩拥有一个国家”

冷哼着这么一句话,陈默然又吸了一口烟,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直到现在,绝大多数思绪都受到后世思绪的影响,或许是看到了太多的韩国人、朝鲜人那丑陋的,让人恶心的一面后,对这么一个国家,就再也没有了任何好感。

就像在过去的一年中,于东北封锁边境,禁止朝鲜移民进入中国,如果不是考虑到其它的一些因素,甚至就是那7.8万朝鲜移民,自己都想把他们赶滚蛋,在潜意识中,陈默然一直不愿看到这么一个忘恩负义的国家重新出现在这个时空之中。

无论大韩帝国也罢,大韩民国也好,总之,将来只要有机会,这个国家就绝不会作为一个独立国家存在,即便是最好的结果,他也将中国作为中国的行省,再差点一点就是设立一个总督区,最坏的结果是一个掌握他们内政外交军事的附庸。

不停地吸着烟,陈默然目光在地图上朝鲜东西海岸线上往来巡睃……

现在在对朝鲜的问题上,海军和陆军有着严重的的分歧,陆军在一定程度上希望占领全朝鲜,至少半个朝鲜,从而彻底斩断日本对的中国大陆威胁,朝鲜对于日本来说就是一个跳板,而且这场战争之后,中日关系未来十年内都不可能得到任何好转,所以要抽掉他们的跳板。

而对于海军来说,他们却是坚定不移的支持即定的“韩台交换”,以韩国交换台湾,对于海军来说,海军最重要的基地,亦是唯一的基地与台湾只是一道海峡之隔,他们当然希望中国重新控制台湾。而且他们的理由也很充分,一来是确保海上通道的安全,二是是为了避免过度刺jī日本人。,

而对于内阁来说,他们同样倾向于台湾,因为台湾虽不是中国最大的一块割让土地,但却是举世共知,至于什么外兴安岭之类割让土地,绝大多数国民都不知道,台湾直接关系中国的国家荣誉

都很有道理,但恐怕现在中国只能选择一个。

朝鲜及克,台湾难复对于中国而言,朝鲜无论如何,只是外国,而台湾却是本国,日本殖民统治越久,台湾人对中国的认同就会越来越低,这是自己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现在的台湾,95%以上的人都认同自己是中国人,如果再过十几二十年的话……

那么,日本人会同意归还台湾吗?

一直以来,陈默然都觉得自己比其它人更了解日本,至少是相对的了解,在一百年后,中国人一直在研究着日本以及日本人,尽管那些官方的语论总是什么一衣带水,什么世代友好,但谁都知道,那不过只是放屁罢了。

日本的骨子里透着对大陆的渴望,在这种情况下,中日就不可能存在友好,日本人是那种典型的小国寡民的心态,这种心态决定了他们绝不会做什么亏本生意,这一次拿朝鲜和日本交换台湾,在日本人的眼中,几乎就等于从他的左口袋里拿出一把金币,去交换他右口袋里的银元,这根本就是在他们的心口挖一块肉出来。

日本会让步吗?

…最后,陈默然将自己的目光盯在日本上……

挖掉这块肉之后,中日的未来只有一种可能,要么中国灭亡日本,要么日本干掉中国,对中日两国来说,两国间的大海在某一天,必定会被血染红,至于友谊与和平,那绝不可能存在,两国如果说还有什么联系的话,怕也就是你死我亡的联系了。

“铃铃铃……”电话铃声短促地响了一阵,打断了陈默然的思路。一般说来,陈默然的办公室里的电话是很少响铃的,因为国家的各种事务大都采用报告送呈方式,由秘书送交自己,待自己阅后签发或批示;只有在特殊情况下才会有一些要员直接把电话打到自己的办公室,然后询问自己的意见。

没有事,谁会打电话向陛下询问什么事情呢?这种大不敬的方式,如非紧急,绝不会有人选择这么做。

猜出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的陈默然抓起电话听筒,便传出梁敦彦那一口带着浓浓广东腔调味道的国语。

“陛下?臣是梁……”

只需要听到这个声音,陈默然就知道打电话来的是谁。

“崧生,哪里还用自报家门嘛,有什么事吗?”

如果没有紧要事情的话,以梁敦彦,这个旧官僚出身的官员,肯定会谨慎的亲自来向自己做汇报,而不是选择打电话的方式。

对于这些曾经出任“伪职”的官员来说,他们的心里一直有两怕,一是怕有人提及过去“伪职”,二是怕失去陛下的信任,他们明白,对于他们这种旧官员来说,此时唯一能依赖的就是来自陛下的信任。

“陛下”

电话另一头的梁敦彦的声音显得有些局促,如果不是事情紧急的话,他绝不会选择用打电话的方式报告此事。

“几分钟前,日本天皇特使伊藤博文伯爵派随员向臣转达了,日本愿意即刻恢复谈判的要求”

“哦”

看来日本真的准备要做出重大让步了。

“我已经得到了这个消息,正在考虑这个事情……”

陈默然稍微停顿了一下,并没隐瞒自己已经得知了这个消息,当然之所出透出这句话,实际上还带着一些其它的含意,至少在这个国家,他这个陛下是无所不知的,接着又说道。

“我觉得,日本很有可能做出重大让步,你看呢?”

“陛下,臣觉得让步的可能xìng很大,但臣个人觉得在除去我们提出的朝台交换之外,日本很有可能提出其它的条件,所以……”

“噢……”

陈默然沉吟了一下,然后便明白梁敦彦打这个电话的用意了。

“我们过去不是已经拟定过底线了吗?”

电话另一头沉默了一会。

“我也反复考虑过,觉得还是向陛下报告一下好,我觉得日本很有可能,会要求我们赎回台湾,从而保全日本的面子……”,

“日本的面子”

陈默然冷哼一声,声音随之变的冷厉起来。

“那么中国的面子呢?如果我们出了钱,那跟当初满清支付的赎辽款相比有什么区别吗?钱我是一分都不可能出的”

“陛下,这应该是日本的底线了”

梁敦彦显得有些焦切,他已经反复思考着种种可能,无偿收回台湾几乎没有一丝可能,日本在台湾的投资多达数千万日元,日本又能不是战败国,怎么可能无偿收回呢?即便是日本政府同意了,日本商人有可能同意吗?

“可是我们的底线呢?”

陈默然断然打断梁敦彦的话,

“huā钱赎回台湾,那日本要不要huā钱赎回我们在朝鲜占领的土地呢?噢,难道说,我们无偿的退出朝鲜,而后,却要有偿的赎回台湾吗”

对于任何一名外交官而言,如果可以他绝不会出卖本国的利益,但有很多时候,外交官有着外交官的一些无奈,迫于现实、迫于……总之太多的无奈,正是这些无奈让他们做出种种违心的决定。

“……那么我们在台湾的投资呢?日本商人在台湾的土地、林产、矿产投资呢?”

面对梁敦彦近乎蛮横的拒绝,伊藤博文强压加心头的怒火,用低沉的声音吼问道。

“那是……”

梁敦彦沉默一会。

“归还台湾后,台湾土地上的一切,皆属中华帝国所有这些问题,我想界时,自有解决办法,就不劳伊藤院长费心了”

虽说他更希望现在把那些将来可能引起的麻烦全部解决掉,陛下已经说的非常清楚,中国不可能为赎回台湾出那怕一枚银元。

“更何况,请伊藤院长注意一点,台湾是中国的国土,贵国割让台湾后,对台湾所谓的建设,我国政府不可能提供那怕一个铜板的赔偿”

“你……”

蛮横无理的态度,只让伊藤博文感觉到一阵气结,现在的梁敦彦在他眼中,甚至比两年前与lù国人交涉时,那些lù国人还要蛮横,只不过他的蛮横中多出一丝礼节。

“啧、啧、啧……”

梁敦彦翻开桌面上,陆军部在上午谈判重启前,递交给他的一份资料。

“如果根据贵国的赎回政府资产以及占领拥有权的言论,那么贵国是否应该支付赎回平

两道的资产呢?”

在梁敦彦说出这番话时,伊藤博文感觉对方似乎已经准备让步了,他急忙说了一句。

“不知道,在朝鲜北部有何是贵国投资之物,有何是值得赎回之物?”

一时间,伊藤博文,还真不知道在平壤以北有什么东西是值得日本huā钱去买回来的。

“比如说铁路……”

“那铁路是日本修建的”

“但是现在是中国的占领的”

“那是简易窄轨铁路”

“台湾的也不是宽轨铁路”

两人你一句我一言的针锋相对着,伊藤博文想为日本争取尽可能的补偿,这种补偿更多的是“面子”,至少需要给日本国民一个交代。

在伊藤几觉气结的瞬间,梁敦彦又补充了一句。

“在入朝之后,而对贵军炸毁的路桥,我们修建铁制工兵桥梁多达十八座,依造价计算,仅此一顶即高达……”

在将要说出那个数字时,感觉是不是弄错了的梁敦彦又仔细看了一下。

“六百五十三万七千二百一十…四六元……,如果要赎买的话,那么这必须要计入铁路的造价之中”

“这是不可能的”

伊藤博文断然拒绝道,同时用一种嘲讽的口wěn说道。

“三十五座简易桥,造价六百六十万元,可能吗?”

“这是近卫军上报参谋部的造价而且也是财政部核准的”

“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贵国在朝鲜军队贪污了其中的绝大部分,然后méng骗了参谋部和财政部,任何稍有常识的人都知道,简易桥的造价绝不可能huā费这么多钱”

伊藤博文甚至特意抬眼看了下梁敦彦,在内心深处,他更希望自己猜对了,这笔钱是被中国陆军贪污的,如果真的如此,那么就意味着中国正在迅速的腐化着,一个腐化的中国是不足为惧的。

“笑话,我近卫军中岂有贪腐之辈?还有伊藤院长不要自污已名啊”,

梁敦彦只是笑笑,可心里头却还忍不住嘀咕着,这桥的造价未免太高了,按照报纸上公布的南京长江大桥的方案,总投资不过才8000万元,回头要把这件事上报给陛下。

在心底记下这些桥的造价的同时,伊藤博文沉默了很长一会后,方才开口说道。

“我想……朝鲜北部的铁路,如果贵国愿意的话,大可以做为战利品搬回国内”

这会伊藤倒是开始耍起无赖了,这那里是什么无赖之行,在伊藤看来,这是迫不得已的选择。

“那么……”

原本正准备顺着他的话说下去的梁敦彦,突然意识到,这是伊藤给自己准备的一个陷阱,如果自己说出让他们搬台湾的,那恐怕就是中了伊藤的圈套了,也许他正等着自己这么说。

“即便是如此,我们仍然坚持我国对台湾土地之上任何所谓日本殖民总督府公有资产所有权所以贵国是绝不能像我们在韩国一样,把铁路和其它任何物资当成战利品带来国的”

“真是一个狡猾的家伙”

见梁敦彦没进自己的套,伊藤博文在心底叹口气,然后抬起头直视着梁敦彦,口舌已经费劲了,还是直截了当的说出一切吧尽快达成协议,朝鲜的局势容不得自己慢慢谈。

“梁部长,日本需要补偿,如果没有补偿的话,国民的愤怒也许会燃烧整个日本到那时,即便签署了条约,也很有可能导致条约不为国民所承认甚至可能导致我们两国重燃战火”

“十年前,下关条约签定的之后,中国人同样愤怒,可只要政府坚持下来,也就行了,院长阁下危言耸听了”

梁敦彦摇头否认道。

“至少应该顾及一点日本的面子吧至少应该让我这个老头子对国民有所交待,对天皇有所交待吧”

先是点头,然后梁敦彦又摇了摇头。

“我个人非常希望给院长留下面子,可如果我要是在那怕支付一块钱赎回台湾的条约上签字,也许明天我就会被人暗杀,而在前线的近卫军,尤其是东北地区的近卫军,他们很有可能会用最为直接的方式,去撕毁条约,还请伊藤院长体谅我的难道”

这会梁敦彦话里的意思已经说的再清楚不过了,他是拿着东北的日军的安危威胁着伊藤。

“真的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吗?”

“只剩下签字的余地了”

第84章 尊重敌人的方式

“金汤之固,非粟不守;韩白之勇,非粮不战。”

任何一名中国军人,都可以轻易的说出这句话来,历史上一次又一次的攻伐、守域的经验告诉他们,粮食在战场上的作用。

一个城市即使固若金汤,如果没有粮食也是守不住的;韩、白,就是古代的两位大将韩非和白起,即使像他们那样足智多谋英勇善战,如果没有粮食也打不了胜仗。只要军队依然存在,军队和老百姓都要吃饭嘛,粮食只会越吃越少。

“民无粮要反,兵无粮要散”

正是基于对这一句话的理解,早在一个多月前,中日冲突初一爆发,近卫军在铁岭对日本满洲军形成合围之后,虽说放开了一条通道,可那条通道撤退则入易守难攻的山地,为死地,补给,山道难行,运输困难,别说是作战物资,就是保障二十万满洲军的粮食都成问题。

可即便如此,而对层层包围和不时打来的炮弹,身为满洲军司令的大山岩不得不要求优先保障弹yao供应,其次才是食物,而在这时候,成天进行的“耐饥”训练日本士兵,曾经的训练这会终于派上了用场,食物减半,对于早已经习惯了饥饿的日本兵来说,虽让人难以忍受,可却依然还能忍受。

可十五天前,伴着一阵远程火炮打来的燃烧弹,十几座仓库燃烧的熊熊烈火最后被扑灭了,可千方百计储备下来的粮食却变成焦炭,再接着,中国军形成全面包围的消息传来了,别说之前让他们饥肠辘辘的一合米的伙食了,在被包围十天之后,每天每人的伙食连半合也没有了。

“粮已尽”

五天前的一份电报从铁岭城内的日军司令部发出之后,被包围的日本兵,随即陷入一真正的饥饿之中,在铁岭城内外,饥肠辘辘的日本兵见到那里的烟囱冒烟就去抢,为了一点点粮食,饥不择食的日本兵,甚至会互相殴打起来,为了把那些抢来的食物煮熟悉,他们会砍树,拆房,烧饭。

可当那么一点点粮食没有之后,又能怎么样呢?

在铁岭前线,双方最近处只有百把米,彼此吃的什么饭都能看见,臂力稍大些的,朝着对方的战壕里便能甩进去一枚手榴弹。

一马平川的原野上,暖洋洋的chun风吹拂着绿se的草和彩se的花。鲜花绿草遮掩着一条条通往前沿的jiao通壕,终点是长达百里的环城壕沟,沟沿上耸立着铁丝网。风把蔓科植物吹到铁丝网上,铁丝网上开着香yan的花。

躺在chao湿的战壕内,义田深则的脑海中第一次知道了“饥饿”。

出生在东京商人家庭的他,只是在读书的时候,才知道原本还有饥饿之说,而现在这空空如此野的胃囊却是实实在在的告诉他,什么是饥饿

或许这是最难受的滋味了

两支腿支撑不住了,发飘,又像灌了铅,动一动就一身虚汗,两眼饿的直冒金花,躺在战壕里,义田深则只要一看到鸟儿就想起那座城。

现在义田深则经常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鸟儿,飞啊,飞呀,飞过出铁岭,飞过满洲、朝鲜,飞回了生他养他的东京,然后在家里,吃着妈妈做的喷香的寿吃,

也许……流着口水的他,或许感觉自己这只不过是奢望罢了,开始幻想着妈妈说的那些平民的食物,咸鱼、陈米和萝卜之类的,平素他难以下咽的食物,现在要是能摆一盘在他的面前多好啊

为什么要来到满洲打仗呢?如果是为了帮助中国?那为什么中国却要他们,包围他们呢?为什么日本和中国不同携手一起去打露国人呢?这些问号,就像饿得发昏时眼前直冒的金花。义田深则long不明白,但他现在却认准了一件事情,要完蛋了。

如果再没有食物的话,很快,他们都会饿死,饿死在中国的满洲

真的会饿死在这里吗?恐惧在义田深则的心里漫延着,他知道自己会比其它人更早的饿死,因为他不擅争斗,正因如此,他才会像现在这样饿的奄奄一息。

如果我饿死的话或许……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众人争抢尸体,分食人rou的一幕,当恐惧的在他的心里漫延时,他看到空中一个黑点朝着自己落了过来。,

“兹……”

拖着烟兹声的手榴弹划着抛物线甩到了对面的战壕里,一声沉闷的爆炸之后,烟雾升腾中传一阵惨叫声,在烟雾还未被吹散的时候,一群饥肠辘辘、军装破烂的日本士兵便扑到烟雾着,呻yin声变成了企求声,不一会声音消失了。

挥着刺刀的士兵们像狼狼一样扑了上去,一哄而上的士兵们,为了争抢尸体纷纷抢占有利地形,他们如同在战场上战斗一般,挥舞着手中的刺刀,冲到那些尸体旁,饥饿的士兵们在本能的驱使下,用刺刀割取着人rou,眼前的这一幕比任何一场rou搏战还要惊心动魄,比任何战争都更加激烈、残酷。

为了能够抢到尸体,士兵们远全忘记了隐蔽,他们人叠着人撕抢着尸体的时候,在百米开外据持着轻机枪的she手的唇角挤出一丝冷笑,他们等待的就是这一刻,在地平线闪出蓝se的时候,枪声响了起来,枪声响起的时候,战壕内又多出了几具尸体和伤兵的呻yin声,可下一秒钟,更为激烈的疯抢再一次开始了。

“龟儿子的,记吃不记挨”

架着重机枪瞄准着那些冒出半个脑袋或是半截身子的日本兵扫she的重机枪she手,在嘴里嘀咕着,未曾遭受真正饥饿的他,又岂能知道,饥饿才是人类最不能克服的敌人,很多时候,它远比死亡更可怕,本能的反应,会让人忘记死亡、忘记世间的一切理仪道德。

只要能吃上一口饭就行那怕就是在死之前,能吃上一口就行

当他们朝着日军的战壕扫she的时候,战壕内的拨面完全luan了套,合着刺刀割取着人rou的士兵们,像是饿狼一般的割下rou便直接塞到嘴中,甚至于一些来晚的人为了食物和那些人疯抢起来,在疯抢的撕打的时候,不断有人被对面she来的子弹击中,一块香rou再一次成为了士兵们撕打理由,而一切人甚至为了食物,把自己身边的战友抬起来,在他被子弹击中打死后,他们会撕分死者的身体。

再这么下去一定非出大luan子不可。

一名同样被饥饿折磨着的军官掏出明治三一式转轮手枪,朝着空中鸣枪,但是士兵们还是一个劲的为一口rou撕扯着,终于已经忍无可忍的军官拿起枪,朝着一名正在抢着尸rou的士兵脑袋上连开两枪,脑浆飞溅着,可却没能阻挡战壕内的混luan,反而死者又成为了混luan的源泉。

直到第三个人被打死后,局面终于控制住了,而在战壕内除去一个个满面血污的士兵外,还多出了几十具被肢解的、被刮去rou的尸体,尽管士兵们安静了下来,但是他们的嘴中依然咀嚼着人rou,饥饿早已经让他们失去最后一丝作为人的良知。

“如果现在中国人打过来的话”

眼前的这一幕让他几乎都不敢相信这竟然会是大日本帝国皇军做的事情,饥饿正在一点点的耗尽这支军队最后的……

站在战壕中的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站在那里的时候,露出了半个脑袋,更不知道自己的脑袋已经被套进了瞄准镜的分划线内。

“砰”的一声枪响,军官的头戴的军帽另一端涌出一团血雾,脑浆溅散开了,尸体慢慢的倒在被刮去rou的骨架旁,而那些原本正咀嚼着人rou的士兵的眼中再一次冒出灼热的视线,那是食物啊

“司令官阁下,吃点东西吧,”

一个参谋拿来一包饼干,同时给大山岩端来一缸茶水,作为满洲军的司令官,现在他至少不需要吃人rou。

接过那包饼干,大山岩立即狼吞虎咽似的吃了下肚,然后又连喝了几杯茶水,随后他走屋外,眺望着东北的田野:到处是灰褐se的田野和当地人称为“柳mao趟子”的柳树林,低矮的农舍远看象堆在地上的几块土坯……

难道说这里就是自己的葬身之地?

此时的大山岩已经完全没了奉天战役结束后那种意筹意满之se,如果那些各国军事观察员们依然还在铁岭的话,看到此时的大山岩一定会惊讶于他的变化,胡须变得更白了,同样的也更加的凌luan,人也变得更瘦削,甚至连那双坚毅的眼睛中,也尽是mi伴着不甘,不甘中又隐藏着痛苦的眼神,

这是什么样的眼神啊?

如果德国的mao奇元帅活着的话,他看到此时的大山岩,一定会发现他的眼神非常熟悉,和麦克马洪是如此的相像,那是绝望的、痛苦的、不甘的却又无奈的眼神。

但是相比于麦克马洪的绝望,在大山岩的眼神中,却多出一丝绝然,实际上经过半天的讨论,各师团的师团长们,已经达成了一致,如果明天没有任何乐观的消息传来的话,为避免满洲军饿死于东北,为维持大日本帝国皇军的荣耀,全军向华军阵地发起“yu碎”进攻

是呀

这就是东方的指挥官与西方的指挥官的不同,当麦克马洪知道自己被包围陷于绝境之后,他的脑海中浮现出的是投降,而此时大山岩的脑海中浮现的却是用最后一次“勇敢而果决”的进攻,向世界证明大日本帝国皇军的武勇。

“肖炘韧……”

尽管心里已经作出了决定,但这会大山岩却不断的嘴唇边喃语着他的对手的名字,直到现在他只知道自己的对手叫肖炘韧,毕业于美国的西维吉亚军校,曾经是黄埔体育学校的教授部主任,中国皇帝的心腹亲信。除此之外,对他可谓是一无所知。

甚至不知道他的模样,而这正是大山岩觉得的遗憾的地方,一个未曾谋面的敌人却在战场上夺走了自己全部的荣耀,然后把无尽的耻辱留给了自己。

此时,站在指挥所前空地上的大山岩绝对没有想到,他站在这里想着自己的对手的时候,远在十数公里外的近卫军战壕内的一座掩体内,一名身穿笔挺的中将军装的将军,正趴在炮队镜下观察着日军的防线,而这个人就是他喃喃着未曾谋面的对手……肖炘韧。

“命令第三炮兵师,保持五分钟前沿she击,每次……”

肖炘韧看了一下怀表,然后才抬起头来。

“每次两发速she,间隔2xiao时以后每次递加五分钟,第三次后递加十分钟……”

古怪的命令,如果换做其它的战场的话,掩体的那些观察员们一定会这么嘀咕着,可这时,任何人都能感觉到这个命令中的残忍。

这些观察员中的绝大多数都是在几天前,铁岭彻底断粮后打着白旗,在两军jiao涉后,穿过两军防线,摇身一变成为了中国方面的军事观察员,虽说他们表示曾以军人的荣誉发誓绝不会泄露日军的情报,而出人意料的是肖炘韧却连问都没问,恰因如此,他们才会称的“肖将军是真正的绅士军人”。

只不过绅士也着他残忍的一面,就像此事的这道命令。

“将军,你的这道命令会引起一场屠杀”

英国军事观察员伊安-汉密尔顿,颇为不满的表示出了自己的抗议,从大山岩身边回来的他,岂会不知道,现在的日本士兵,甚至为了一具尸体大打出手,而肖炘韧的这个命令就是给日军送去尸体,他根本不是为了攻克日军的防线,而是为了……让他们自相残杀。

“屠杀?”

肖炘韧眉头一挑,然后笑了起来。

“汉密尔顿先生,如果是你的话,你会怎么做呢?”

“将军,您应该给大山元帅写去一封劝降信”

伊安-汉密尔顿认真的说道。

“不”

摇摇头,肖炘韧朝着日军阵地上看去一眼,然后看着那些西方军官。

“如果是和其它国家的军队打仗,我早就会写一封劝降信,但是对于大山元帅”

肖炘韧的语中甚至还带着一丝尊敬,无论是虚假的还是认真的,至少他流露出这个态度。

“如果我向大山元帅递去一封劝降信的话,我想那一定是对大山元帅本人最大的污辱,作为军人,尽管我们是敌人的关系,但我仍然必须要维持大山元帅的荣耀”

“荣耀?”

“汉密尔顿中校,无论是日军或是华军之中,皆有一言“不为生俘”,对于东方军人而言,为敌国之生俘,是为军人之奇耻,如果我写去一封劝降信,就是对大山元帅的污辱,我是在质疑他的军人荣誉”

当肖炘韧说出这番话时,他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悲痛之se。

“作为军人,我只能尽可能的维持大山元帅的英名,当然在某种程度上,我希望他能够为了士兵的命运着想,选择投降,至少在自杀卫誉之前,命令部队投降,所以,我也只能尽一切可能向他施加压力了”,

或许是见到注意到那些军事观察员们脸上的异se似乎未谈去多少,肖炘韧却朝着他们轻鞠一躬,然后低声说道。

“诸位皆曾目睹日军之武勇,我希望各位将来在书写此战时,务必给予大山元帅和日军士兵以中肯的评价”

肖炘韧表现出的大度倒是让所有人一惊,他们或是诧异或是理解的看着这位年青的几乎让感觉不可思议的将军,没有任何人拒绝他的要求,军人的荣誉要求他们如实的记录这场战争中两国军队英勇的表现。

“请将军阁下放心,我们一定会如实记录贵军和日军英勇行为”

他们的回答换来的是肖炘韧在心下的冷笑,在丑化敌人、矮化的敌人的时候,同时矮化了自己,把敌人描述的无能,同样也会彰显自身的无能,这些军官未来可以去吹捧日军如何如何英勇,如何如何擅战,但最终……击败他们的是中国军队,那么中国军队就远比日军更强大。嘲讽敌人,那是最愚蠢的人,做出的最愚蠢的事情,不敢直面敌人的英勇,那是懦夫的行为。

当面在另一方面,尊重对手的最好方式,就是消灭他们,用死亡成就他们的“忠诚”

这时爆炸声响了起来,硝烟再一次笼罩了日军的前沿,炮击来的急去的快,正如肖炘韧的命令一样,只是发she两发炮弹而已,目的不过只是为了给日军增加一点食物罢了。

“好了,先生们,实是抱歉的很,鄙人还有其它事物需要处理”

和众人抱歉后,肖炘韧便离开了前沿掩蔽所,开始着手准备明日的事宜,现在的他身为战区司令官,需要协调三个军团的作战事宜,而他最关心的却是朝鲜,朝鲜才是这场战争的重中之重。

就在他离开掩蔽所之后,机要参谋便给他送来一份从南京参谋部刚刚拍来的电报。

“谈判取得实质xing进展,日本已经做出重大让步,可在合适的时间,以适当的名义,向被围困日军提供部分食物,所需费用由日方负责处理……”

第85章 垂青

第85章

垂青(求月票!求定阅!)

暮sè已浓的时候,一辆黑sè的轿车驶入江淮银行大楼后的庭院,一年前江淮银行初成立时,规模不过中等,仅只拥有几百万的资本罢了,甚至于就连同现在江淮银行这栋位于光复大道旁五层欧式大楼,也不过是在帝都扩建的过程中,因缘际会的补偿罢了。

但在过去的几个月中,江淮银行却因承销诸如南京以及武汉长江公路铁路桥债券、汉冶萍公司扩建债券,大余钨矿债券等十数家企业多达上亿元的企业债券,一举挤身现代的银行企业之列。

很多时候命运总是如此,他会不经意的时候,让人得到成功的机会,用这来形容江淮银行这家现在闪烁着银光的金融企业到是再合适不过,尤其是在上个月,当他名下的江淮保险公司出人意料的夺得中国教师的养老保险之后,更是让一跃成为在中国兴足轻重的大型金融企业。

下车后,穿着一身小西装的打扮显得非常干练的刘兮云,便穿过朝着庭院开的一扇门,进入大楼,然后乘电梯直接上到五楼的总经理办公室。跟在她身后的是贴身保镖兼司机费云,同样的一个年青的女孩。

而此时林茂芝正在候客室里等候着那位小姐,在中国银界,很多人都知道,这位刘总是董事长的女儿,虽说她在银行并没有实职,但银行内部的人却知道这家银行就是在她的手中发扬光大的,一直以来她的运气却好的惊人,企业债券承销、养老保险等等,在争取这些业务的时候,甚至击败了像产业之类的大型银行,到底是什么让命运之神如此眷恋她。

走廊里的鞋声打断了林茂芝的思绪。他连忙走到门口,一出门他便看见刘兮云已经到了离门一两步的地方,身后另一个漂亮的女人,那个女人是经理的保镖。

“小姐”

林茂芝礼貌的向刘兮云微微点头致意。

“林叔,去你的办公室吧”

刘兮云直接朝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现在她早已不见过去的青涩,有的只是一种特有的干练。

在进入自己的办公室时,林茂芝询问般地望着小姐身后的保镖,对方的眼神让费云意识到,他们是有事情要商量,于是便直接退了出去。

“林叔,这么晚了,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刘兮云请林茂芝坐下后,客气的说道。

“您的身体不太好,都这么晚了,应该在家里休息才是,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说呢?”

经理的客套倒是让林茂芝颇为受用,他的年龄甚至比董事长还在大上5岁,而且看上去也如此。他那一头huā白头发正日益稀少,不过同董事长不同的是,他的皮肤上皱纹较少,脸上全然是一副满足的神情。

这会林茂芝慢慢地说起了正事。

在椅子上向前欠过身去。

“小姐,您太客气了。”

林茂芝一面说着,一面看着经理为他斟满茶杯,嘴上这么说着,可心里却是颇为受用。

“不知道经理是否知道我们和日本的谈判。”

“你是说外交部和日本的谈判?”

先点点头,然后林茂芝停顿了片刻。

“是的,经理,想来您应该知道,我们和日本谈判收回台湾。”

“怎么?难道说谈判有什么消息吗?”

刘兮云看见林茂芝眼睛里闪现的光彩。但隐约猜出,或许他得到了什么消息,否则也不会急匆匆的把自己喊过来,他肯定是想借着这个消息,为银行谋得什么利益

刘兮云脸上缓缓地lù出了笑容,或许是因为想给自己的儿子创造一些东西的缘故,现在除去儿子之外,对她而言,最重要的怕就只有尽可能的状大自己的银行了,这是父亲开办的银行,未来这间银行会由自己的儿子继承。

刘兮云很欣赏林茂芝这位经理。最初提议他出任经理时,很多董事都不赞同,可最后在父亲的支持下,他还是成为银行的副经理,而刘兮云认为,出身于外国银行的林茂芝远比那些钱庄出身的董事们更了解银行业,而且事实也是如此。,

“现在其它的或许还不能肯定,但是小姐,至少可以肯定一点,日本人肯定同意归还咱们台湾了”

林茂芝在说出这句话时,连呼吸都显得有些急促,之所以如此,并不仅仅只是因为台湾的收回,更重要的是收回台湾之后,银行从中会获得的利益。

“台湾的制造糠业、铁路、矿场、林场,70%以上都是由日资控制,如果收复台湾的话,政府势必有可能对这些日资下手,到那时台湾的市场便是一片空白,金融业同样如此……”

在接下来的几十分钟内,林茂芝不断的作着解释之后,而他要的东西却非常简单。

“所以,我认我们除去应该在条约签署之前,做好在台湾开设分行,抢占台湾金融市场之外,还要针对未来的台湾实业变化,尽早做好准备,小姐,这很有可能是咱们控制一个省的金融业的开始,台湾的日资银行会受到打击,台资银行则有可能受到清算,只要抓住机会,咱们就有可能控制整个台湾的金融业到时,仅仅一个台湾,一年就能给我们带来上千万的利润”

不过在说出这番话时,林茂芝开始感到担忧,他可经不起在银行董事会高层给自己带来的麻烦,实际上江淮银行虽说不小,可银行董事会内却什么人物都有,如果说没有小姐的支持,恐怕这件事根本就成不了。

一直静静听着林茂芝解释的刘兮云先是皱了下眉头。

“林叔,这个消息可靠吗?外头可还……”

旋即,她又苦笑了一下,有时候,林茂芝的确有一些出人意料的消息来源,如果这是真的话,这可是这一段时间,自己听说过的最好消息,而且他说的并不是没什么可能,可却又有些让人怀疑。

小姐的疑虑,林茂芝当然明白,实际上换做其它人,也会怀疑自己的消息来源。

“小姐,我可以向你保证,这个消息来源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呃,我可以知道,这个消息是从那里来的吗?”

林茂芝听出了小姐的言外之意,他在心里犹豫了一下,这个消息来源,他虽说确信,但……

“小姐,我的消息,是从日本大使馆里传出来的。”

“日本大使馆?”

刘兮云的眉头一跳,认真的看着面前的林茂芝,她才想起来,林茂芝曾在日本留过学,也曾在日资的正金银行工作过,自然认识几位大使馆的朋友。

“是……是的,小姐,我是从一位朋友那里,无意中得到这个消息。”

林茂芝看了一下小姐的脸sè,见小姐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方才继续说了下去。

“那位在日本大使馆工作的朋友,表现的非常愤怒,当时我想如果没有什么事由的话,他根本不会那般失态,最后我从他那里隐隐得知,日本已经和我们就台湾问题达成了协议。”

刘兮云沉默了一会儿。

“要是这是日本人特意泄lù给我们的消息呢?”

他强调着最后那个词,明知这样会使老林感到恼火。

“也许其中会有什么yīn谋然后我们要怎么办?”

“这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他们会给我们准备什么样的陷阱。”

林茂荥顿了顿,仿佛在揣摩着什么,沉默一会后,他又继续说道。

“实际上,小组,我很高兴你提到了这一点。如果说日本人刻意透lù给我们这个消息,他们目的无非是从中谋利,问题就是什么样利益”

刘兮云点点头,商界的yīn谋无非就是利益上的问题。

“而且,现在我们在东北和六家银行合作投资东北铁路、矿产,本就需要大笔资金,如果在台湾投资的话,会不会影响到我们在东北的投资?”

“经理,我们每个月从财政部划转的教师养老保险是的150余万元”

刘兮云不于置否的点点头。

“一年差不多两千万,全中国的保险公司都眼红这笔单子……可万一若是出现什么差错,江淮银行上下,怕就只有以死谢罪了”

自己究竟是怎么得到的那笔单子?刘兮云现在想起来,甚至还感觉更多的是运气使然,那么多保保险公司,最后却落到了自己的手中。,

“林叔,咱们江淮和其它银行不一样,咱们不过是刚刚发展,经不起任何风险”

刘兮云在犹豫了一会后,还是选择了放弃台湾可能给自己的带来的利益。

“一年差不多两千万,咱们在东北的投资,未来五年差不多就是一亿,五年收回投资,如果再等五年话,我一定会在台湾冒这个险,可若是说咱们家底不足的时候,风险咱们是冒不起的现在咱们只要把东北的投资经营好,十年后,江淮的底子也就打实了”

见林茂芝依然有些不太甘愿,刘兮云心平气和地说。

“小心驶得万年船,当初这可是林叔您告诉我的啊”

刘兮云轻言轻语的背后却透着一丝不拒绝的味道,作为这家银行51%的股份持有人的女儿,她当然希望银行的业务越来越好,但她并不会选择冒太大的风险,毕竟自己还有一个儿子。

在小姐拒绝了这个建议后,林茂芝无奈笑了笑。

“那好吧。既然如此,就像小姐你说的那样,以后咱们先把底子打结实一些”

把小姐送出门后。林茂芝回到自己的座椅上,若有所思地越过窗外的帝都望去,他没想到小姐最后还是拒绝了在台湾发展业务的大好的机会,这个机会若是错过了,怕就不会再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哎,fù人之见啊”

无奈的轻叹口气,林茂芝知道,小姐即然不支持自己,董事会那边自己肯定不会得到什么支持,台湾的事情算是泡汤了。

“还是争取在台湾开设一家分行吧”

刘兮云乘坐电梯下到院子里,费云依然跟在她的身后。费云抢前几步打开轿车的车门。刘兮云钻进敞开的车门,朝后仰坐着。驱车在那已经没多少人的街道上疾驶。刘兮云盯着窗外,陷入了沉思。

在一定程度上,她同样也希望自己的银行越办越大,可是她却不能不小心翼翼的,生怕不过刚见点起sè江淮银行一招不慎,落个破产的境地,拿着财政部支出的老师的养老保险去投资,的确会让银行的资金不至紧张,但是若是拿那些钱去冒险的话,所需要付出的代价却不是她愿意承担的,毕竟那是一百多万老师的养老保险。

在刘兮云望着窗外的沉思的时候,费云却不时的从后视镜里看着小姐,直到现在她的心底依然有着一丝疑huò,为什么少爷让自己隐名埋姓在她的身边做一个保镖和司机呢?

早晨七点钟左右,陈默然象以往一样结束晨跑之后,到卫生间洗漱后,然后换上一件带着左xiōng带着铜钱大小的“蟠龙”纹章的衬衫后便直接去了餐厅,在餐桌旁的座位上坐下来。

而此时姬丽连同他们的女儿以及小儿子则相继来到餐厅,大家见面问好,之后一一坐在餐桌旁。饭前照例要进行祈祷,不过只局限于姬丽一个人。在陈默然开始准备享用自己的早餐时,姬丽已经开始用她那柔美的声音念起了祷文。

早餐很简单但也显得丰盛,除去西式的牛奶、烤面包、鸡蛋和麦片之外,还有米粥、、包子、咸菜之类中式早餐,当然也有足够用的新鲜水果。一家人津津有味用着早餐,偶尔陈默然会同自己的妻子说一两句玩笑话。

一家人的笑声在餐厅里震dàng着,而看着女儿跟着妈妈一同的欢笑起的模样,再看着不过半生的儿子跟着笑了起来,陈默然笑着地吞下一只白煮蛋或是喝下半杯牛奶。

“老公,今天你的心情似乎不错啊”

觉察到老公今天的心情比往常要好很多,姬丽满面笑靥的问道。

“嗯,……”

陈默然点了点头,又喝了一口牛奶。

“日本人同意归还给我们台湾了”

然后非常得意的说了一句。

“他即便是不怕俄国人,也怕在东北日军再拖下会全部饿死”。

“喏,他们甚至还希望我们向他们提供食物”

放下手中的筷子,陈默然伸开双臂比划了一下。

“我同意向他们提供粮食,而且数量不少,够他们吃到朝鲜的了,都是过去满清在华北粮仓里的压仓陈粮,相信味道一定非常不错”,

说罢,陈默然的笑声又在餐厅里飘dàng了起来,如果说有什么是值得享受的话,怕也就是让日本人吃亏了。

“相公,有时候,释放适当的善意,有助于两国关系的缓和,即便是我们和日本是敌国,但是在没有一个真正的赢家之前,适当的善意,至少可以争取到时间”

“也许吧但是……对日本,我不需要”

吃完早餐的陈默然在站起身的时候开口说道,然后和妻女儿子告别之后,便由直接沿着走廊朝着宫前的政务区走去,离开了这并不算大的内宫之后,自己又恢复了另一个身份。

“陛下,这是宫外的王老爷转来的信”

在走廊里走着的时候,一个近shì递了一封信给陈默然,信是王叔差人送来的,他同样也是陈默然的救命恩人,只不过现在他已经从上海回到了南京,依然在陈默然的照料下颐养天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是陈默然做人的原则。

在近shì退出数步后,陈默然便撕开了信件,信里写的内容非常简单,看过了信的内容之后,陈默然的嘴角紧绷,表情变得越来越严肃,直到进入办公室后,他把那封信扔在桌上,迈动着双tuǐ,从地毯上踱到窗前,伸手推开窗子,已带着些热意的风和着阳光一齐涌进室内。

“这个女人”

无奈的叹口气,陈默然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她会放弃在台湾拓展业务的机会,要知道,那是……哎,算了,她有她的选择,自己能做的怕就是在背后尽可能的给予她一些照顾,或许在这个时空中,自己唯一感觉亏欠的就只有她了。

为了能够给她有所补偿,自己甚至不惜动用一些本不该动用的东西给她一定的帮助,可……

“陛下”

走进陛下的办公室后,身着近卫军上尉军装的周森恭敬的深鞠一躬。

而站在窗边的陈默然过了很长时间才慢慢转过身来,他一直在思考着自己的“小问题”。

“陛下,今天是外交部同日本特使签约的日子”

在说出这句话时,周森的呼吸显得有些急促,甚至于强自压抑下内心的狂热,他想像一但台湾收复的消息传出的话,全国会陷入什么样的轰动,望着陛下时,他的眼睛同样带着一丝狂热之意。

“嗯我知道了,立即发电给张浩让他再次向俄罗斯方面提出最严重抗议,嗯……”

沉默一会,陈默然的面上挤出一些冷笑,实际上从一开始,自己就已经想好了怎么从这场战争中脱身,俄罗斯不仁,那休怪自己不义了。

“如俄罗斯不从朝鲜撤军,那么,我们将不得不为确保本国利益,同日本进行进一步接触”

第86章 奸

第86章

jiān(求月票!求定阅!)

一定程度上来说,国与国间的外交,与其说是“友谊”、“友邦”、“友好”,倒不如说是实实在的利益结合,外交是世界上最明目张胆的骗局,每一个外交官的第一堂必修课,就是保持职业xìng的微笑,然后说出职业xìng的诚挚的话语,但那些话一定是瞎话、谎话。

“最伟大的外交官的最根本的前提是能欺骗所有人”

这是谁说的话?没人追究它的来源,但却没人能否认这句话所代表的真理,任何国家、任何外交官,如果在从事外交事物时,忽视这一点,那么最终一定会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

国与国之间只有永恒的利益

1905年5月,在俄罗斯许多城市一系列的罢工、游行仍然时有发生,除去罢工和示威游行之外,在芬兰、bō兰、高加索等地,在日本的金钱和武器的支援下,爆发的民族起义仍然此起彼伏,在一些城市出现了苏维埃,夺取了地方政权。

面对此起彼伏的国内暴*,以至于俄国上下忙于应付内乱以及国内事物,以至无法全心全力对付日本。虽说如此,可此时的圣彼得堡的气氛似乎比两个月前缓和许多,来自前线的难得的胜利到底让俄罗斯人找回了一些自信,甚至非常难得的jī发了一些爱国之情。

在俄罗斯人为库罗帕特金全歼日军一个联队,重创日军一个师团的胜利传来之后,库罗帕特金这位几个月前的“懦夫”、“胆小鬼”、“该上绞架的蠢驴”,这会到是成为了英雄,甚至于有人拿他和库图佐夫相提并论,尽管两人没有任何可比xìng,但并不妨碍官方的报纸用尽赞美之词去称赞发生在图门江的那场“史诗般的”胜利。

正是在这种形势的影响下,作为俄罗斯帝国首都的圣彼得堡从那种随时有可能爆发暴*的气氛中恢复了过来,甚至就是连沙皇本人也从皇村回到了冬宫,当然如果抛开各地此起彼伏的暴*的话,或许俄罗斯真的恢复了平静。

“暴风雨前的宁静”

坐在马车上的张浩望着车外街道在chún边冷哼了一句,俄罗斯的胜利根本就不是他们“英勇无畏”、“智勇双全”的士兵和将军们带来的,而是近卫军施舍给他们的,如果不是有十几万近卫军进入朝鲜,如果不是近卫军牵制了他们的主力,俄国人?他们有可能取得图门江的胜利吗?

也许吧但绝不会这么轻松,尤其对于这个现在完全陷入内忧外患的国家来说,他们原本根本就不可能将全部的精力投入到数千公里外的亚洲战场。

“不断的抗议,让俄国人自己主动提出来”

想到陛下的指示,张浩挤出一些笑容,陛下从一开始就挖了个坑给俄国人,这些俄国人现在还在那里沾沾自喜,可以说是心甘情愿的跳下陛下为他们挖好的那个坑里头,甚至于还乐得如此。

马车很快便驶到了俄罗斯帝国大臣办公厅大楼外,马车刚一停下,走下马车的张浩整整衣服,在提着公文包的随员陪同下进入大臣办公厅大楼,大臣办公厅是俄罗斯帝国大臣会议委员会所在地,亦是俄罗斯帝国的心脏,是俄罗斯帝国最高行政机构。

而今天张浩在要来拜访的是自己的老熟人……大臣委员会主席谢尔盖?尤利耶维奇?维特,一开始,张浩和维特的关系到还融洽,可现在,自从库罗帕特金越过图门江后,两人的关系随之恶化,这多少也代表着那句话。

“只有永恒的利益”

在张浩被维特的秘书引入他的办公室时,张浩看到维特的办公室内站着几名俄**政官员。“哦那好,今天的会就开到这里,散会。”

经张浩进入办公室的同时,那些军政官员们随着维特的结束语,三三两两地说着话离开正殿。

“张先生,好久不见了”

虽说两人的关系现在并不融洽,但维特在看到张浩时脸上依然带着笑容。

“维特主席”

没有多余的言语,张浩先鞠一躬,随即正sè开口说道。

“根据来自国内的指示”,

又来了

一听到这句话,维特的眉头一跳,又来了再一次抗议,这些中国人到底是想干什么,难道俄罗斯军队进入朝鲜,不是他们所渴望的吗?中国并不愿亦没有实力与日本全面交恶,所以他们需要一个媾和的机会,而现在俄罗斯军队介入朝鲜,不正是他们所希望得到的机会吗?

这些中国人,总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他们明明没有占领朝鲜的想法,只不过是想拿朝鲜换台湾而已,可最后却又希望在世人面前摆出一副迫不得已的模样。

哎再看他表演一番吧维特在心下暗叹一口气。这些中国人,实在是太过于虚伪了

在说出那句话时,张浩从随员的手中接过来自国内的公函。

“鉴于俄罗斯帝国对韩国的进攻,违背两国间业已存在的协议,中华帝国再次向俄罗斯帝国提出最严重之抗议,同时要求俄罗斯帝国立即撤回军队……我国将不得不做出最无奈之选择……”

终于,在对方“表演”完之后,维特接过那份抗议书,全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然后他指着旁边的沙发说道。

“张先生,还有其它的事情吗?如果没有的话,我想我们可以在一起聊聊”

聊聊?维特的轻松直接表明了他对这份抗议的无视,而张浩同样也是不予置否的点点头,抗议?只有弱国才会把强国的抗议当成事,绝大多数抗议、最严重抗议通常只会被当成……放屁

嗯甚至放屁都不如,屁至少还臭点,人闻着还会恶心,可那外交抗议书?顶多也就是接过来,然后直接扔到垃圾桶里,当然如果不违背档案管理条文的话,他们一定会这么干。

“维特主席,我不得不说,你们正在迫使我们做出一个谁都不愿意看到的选择”

不过是刚一落座,张浩便开口吐出一句话。

“嗯,你们不是早已经同日本展开和谈了吗?实际上,我们两国间的协议,早已经被破坏的一干二净了不是吗?”

维特抽出一根雪茄,在张浩拒绝后,他自己点了一根。

“可至少我们并没有损害到俄罗斯的利益不是吗?而且俄罗斯驻华公使亦参与谈判,而且那是在他国的逼迫下进行的”

摇摇头,吐口烟雾,维特认真的看着张浩,他真的把自己当成白痴吗?外交是骗子的艺术,但骗子偶尔也要说两句实话啊。

“贵国外交大臣与伊藤博文先后进行了多次秘密谈判,也许贵国已经同日本达成了什么协议不是吗?”

维特意有所指的说道,他并未表现出什么愤怒,本来,外交的本质就是欺骗。

“维特主席,我想……”

面对维特的突然撕开最后一点掩饰,张浩显得有些犹豫。

“我想你必须要明白一点,我们同日本的直接接触,是发生在贵国越过图门江之后,而非越过图门江之前。”

说到这,张浩终于又找回了一些自信,他盯视着维特。

“我们曾试图同贵国维持一种良好的信任,建立友好的国与国之间的关系,但当我们遭受欺骗甚至愚弄之后,为了自保,有时候人们不得不做出有违本心的化干戈为玉帛之举……”

张浩说罢仔细地观察维特脸上的细微变化。

维特听了张浩这么说,便低下头凝思一阵,才抬起头道。

“张特使,你说的也有道理,就不晓得你们同日本那违心的化干戈为玉帛之举,是否牺牲了俄罗斯帝国的利益”

即便是不用猜,维特也知道他们一定牺牲了俄罗斯的利益,对于中国人来说,他们最大的筹码不是占领着朝鲜北部的大片土地,而是被围困在满洲的日军主力。

如果他们要和日本人进行谈判的话,那些军队就是交易中最重要一部分,会是什么样的交易呢?无非就是撤除包围圈,日军撤出满洲,撤出朝鲜北部,日本归还台湾,诸如此类的交易,或许他们可以与日本进行秘密谈判,但并不意味着俄罗斯没有自己的渠道得知谈判的内容。

“那么库罗帕特金的行动是否伤害到中国的利益呢?”,

张浩反问一句。

“直到现在为止,你们总是再三强调俄罗斯的利益,可是中国的利益呢?谁曾考虑过,我们曾提议,贵国舰队应该帮助我们收复台湾,可你们连一艘驱逐也不愿意派出去?难道说,俄罗斯的利益就是可贵的,中国的利益就是可以抛弃的吗?”

“作为俄罗斯的官员,维持俄罗斯的利益,是我的根本出发点。”

这会维特到是没有隐瞒自己的观点,但他旋即又补充一句。

“但在此基础上,我本人仍然希望维持与贵国业已存在的友谊”

“好吧,不知道主席阁下,觉得现在我们要怎么维持业已存在的友谊呢?”

张浩面含微笑的反问道,实际上他一直在等着维特说出这番话来。

“嗯……”

维特沉吟一会后,双眼直视着面前的张浩。

“我以为,俄罗斯的利益固然重要,但是……”

面上微微lù出一丝笑容的维特沉吟一会。

“中国的利益同样也是需要的考虑的”

“是吗?”

张浩闻言,眉头一跳。

“不知主席阁下有什么见解?还请明示”

在说话的时候,他的身体微微朝前一倾,作出倾听的姿态,而维特同样把身体微微前倾,面上含笑的朝着张浩作出一些解释。

“签字吧”

当张浩在上万公里外的圣彼得堡听着维特的解释时,远在铁岭中日交战的前沿,一片铁丝网间,几名日本军官看着那几十辆大车,又看着中**官递来的文书,面黄肌瘦的脸上难掩其间的愤sè。

“实在是不好意思”

觉察到这些日本人脸上的不快,李琦平面上推着笑,语上带着歉。

“那**商,你们知道的,虽说从江南朝前线运粮,可也不至于这么贵啊,这也是没法子,别说你们,就连我们也让那**商敲竹杠啧啧,这一石米60块,哎,咱得体谅体谅不是,这兵荒马乱的挣点钱也不容易”

李琦平嘴上这么说着,可心里却是叹着,这一石米奉天才卖5块多一点,这竹杠敲的……也忒黑了点,他朝着身旁的梁胖子看了一眼。这会梁胖子一身汉裳,脸上全摆出一副jiān商的模样。

“李长官,瞧您这话说的,这从江南运来一车粮路上至少有四车喂牲口、让民工吃了,没法子,谁让火车都让你们给征了,这走海路吧嘿嘿……”

朝着对面的日本军官一点头。

“这江北的海运可都停着,日本兵舰在那里跑着,谁敢走啊……”

这会梁胖子倒是把这一切都归罪于旁人了

看着单上的天价,那群日本军官倒还是强压着怒火,他们需要粮食,领头的军官哼了一声。

“可以验米吗?”

“当然、当然……”

梁胖子点点头,而佐腾则用刺刀朝着运米的大车走去。

“兹……”

三零式刺刀捅进麻袋后,哗啦啦的大米流淌了出来,查验大米的日本军官接过一把,眉宇中的怒容更甚了,虽说火把下的视线不佳,但任谁都能看出这是陈米,而且还是陈米中的仓底米,即便是在日本,这种大米也是用在慈善堂里,给那些乞丐烧粥喝的。

“李中校,梁老板。这种米也值60块钱一石吗?”

抓着手中发黄的仓底米,佐腾怒气冲冲的问道,他看那胖子,恨不得一刀捅到他那jiān商的肥胖子里去。

“嘿……”

梁胖子这会倒是把xiōng膛一tǐng,看着怒气冲冲的佐腾,全是自己理来。

“这那能怪得了我,你们这群打仗的成天就知道催粮食,为了给你们把粮食运过来,我的人可是风雨无阻的赶车,这粮食让雨浸了,发了霉变了sè,能怪我嘛”

说完了理,他又把语气一压。

“要么,军爷,这么着,你们再等十天,十天后,一准,一准给你们送来白huāhuā的大白米”

这jiān商

几乎同时,所有人都在心中吐出两字来,而李琦平更是被梁胖子这般的急话给惊了一跳,他这话说的。

“对不住”

梁胖子一抱拳,冲着身后那些民夫一挥手,那些民夫倒是正宗的民夫。

“这米是次了点,说老实话,就连我自己都觉得sāo得慌,兄弟们,赶车,把这车粮食拿去喂猪”,

他的这番话一说出来,佐腾等人倒是给吓了一跳,还不等佐腾反应过来,梁胖子又抱拳说道。

“军爷,对不住,霉米实在是砸了我梁胖子的招牌,这车米我带回去最多十五天,十五天后,我一定把白huāhuā的大米给您运来”

“别……”

不待梁胖子转身,原本怒气冲冲的佐腾倒是先急了起来,一把抓住他的手,若是这十万斤米今天个运不回去,那些饿疯了的官兵还不把自己生吞了,即便是他们放过自己,司令官也放不过自己。

若是再等十五天,这世界上还有没有自己都是个问题,这铁岭被包围的部队恐怕都饿死个差不多了,到那时。

“梁老板,看你说的,霉就是霉了吧,这米还是留下吧”

“不行,霉米砸招牌”

“没事、没事,霉就霉吧当兵的能有口霉米吃就已经是开大恩了”

“咦?当兵的也是人啊”

“瞧您说的,霉米吃不死人”

“这霉米我是真不愿卖给您啊天地良心,我给人家的可都是白huāhuā的新米,霉米我可都是拿去喂猪的”

这死胖子,这会还在那占人家的便宜。李琦平这会倒是真服了梁胖子这厮了,一番做做逼的中佐腾死活非要这霉米,生怕梁胖子走了的他这会那里还有什么怒气。

“我们就喜欢吃霉米”

见那边的几十辆大辆真的动起来了,佐腾那里注意到自己言语间上了梁胖子的套。

“得,您老都这么说了,我若是再回去了,人家不说我给脸不要脸嘛”

嘴上这么一说,那边打了着手势,原本动起来的大车队倒是停了下来。

“那个……”

佐腾陪着笑,看着梁胖子。

“您看,这米是霉米,而且我也要了,梁老板,您看,能不能……”

“梁某做生意,一是一,二是二,从来都是说一不二。”

打断佐腾的话后,梁胖子趁着佐腾脸上浮现出喜sè的瞬间。

“一石米,六十块,绝无二价”

啊……

这该死的jiān商佐腾看着那车上的米,肚子里的敲鼓声,更是提醒着他一个现实,最终咬咬牙,似龙飞凤舞般的在那收货单上签下了自己的大名,这大名一签,就可以直接从天津日本领事馆内拿到现款。

“梁胖子,你他娘的天生就是做jiān商的料”

待佐腾等人赶着马车离开后,李琦平一拍梁胖子的肩膀,那语中尽是佩服之意。

“这jiān商,做不了几天,势比人强,是个人都能当个jiān商,等回头南京那边局定下了,这jiān商也就作到头了”

第87章 血的回报

第87章

血的回报(求月票!求定阅!)

5月里的南京市yīn雨绵绵,估计连老天自己也分不清现在应该算是春天还是夏天,细雨之中围绕着一种枯燥闷热的感觉,天气总是yīn沉沉的,空气中游dàng着一股似暗涌的热浪,撞得人心中发闷,会有想要大喊一声的冲动,这似乎就像是一个国家一般,在经历了长时间的沉寂之后,他总希望用某种方式大喊一声。

但很多时候,理智会控制着人们想要大吼一声的冲动,同样也会控制着一个国家。

中午时分,张之洞、蔡锷、管明棠和梁敦彦一同,来到陛下位于政务楼的办公室,位于皇宫的帝国政务楼,一直都是这个国家的心脏中枢,只不过现在随着政务楼内的官员越来越多,相比过去,还算宽敞的政务楼,已经显得有些狭小了。

三人行礼落坐后,作为中日谈判代表的梁敦彦便就一些细节xìng的问题向陛下做了介绍,实际上这也是他这次来见陛下的原因。

听完他的汇报后,陈默然笑着请三人用茶。

“噢,崧生,不错,看来,过不了几天,我就可以向国民宣告这个好消息了,虽说不是不占而屈人之后,但至少,这个协议应该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平等条约”

“陛下,现在只剩下一个问题”

之前已经听取了梁敦彦介绍的蔡锷,看着陛下开口说道。

“嗯?什么问题?”

将自己的身体微微向前一倾,陈默然开口问道。

“陛下,现在的问题,就是我们应该怎么样,在实现对台驻军,监督日军台湾旅团撤军的同时,又可能确保,在朝鲜给日本人下绊子”

下绊子

这是张浩在俄罗斯同维特达成的协议,中**队是会撤出朝鲜,但在撤出的同时,会把绝大部分占领区移交给俄罗斯,当然对于外界的解释是俄罗斯抢占的。

作为陈默然之所以愿意接受维特的建议,是因为自己并不介意在朝鲜给日本添点麻烦,同样也不介意俄国在朝鲜付出更为惨重的代价,甚至于内心还渴望俄罗斯在朝鲜损失个十几二十几万军队,如果这样的话,日俄两国的梁子就结大了,同样俄罗斯陆军会受到严重削弱,而日本陆军在取得这一战果之后,同样会付出惨重的代价,即便是日本赢得这场战争,那么空有强大的海军他们,至少在未来五至六年内,甚至更长时间内都无法威胁到中国。

“你说说看,参谋部有什么方案吗?”

点起一支烟,陈默然注视着蔡锷,虽说在军事问题上对他们委以百分之的信任,但在过去的几个月里,蔡锷等人一直都是调查局的重点监视对象,毕竟他的“历史”实在是不能让人放心啊。

“是这样,目前我们在三都澳有两个师,所以我们准备把这两个师,在协议开始履行后用民船运往台湾……”

蔡锷在提到这里时,看着陛下有些谨慎的继续说了下去。

“同时,我们希望能够即时从泗水调回舰队以为陆军提供掩护”

“哦,崧生,我们和荷兰人的交涉取得进展了吗?……”

陈默然随口问了一句,问的是梁敦彦。

陛下这么一问,倒是让蔡锷暗自一惊,心想看来陛下是不准备调动海军了

“是……是这样,目前,我们同荷兰人的交涉,还未取得实质xìng的进展,所以……”

在梁敦彦介绍与荷兰交涉的进展,陈默然便又陷入思索,甚至在梁敦彦讲完了他都没能立即察觉。

趁机从荷兰身上挖下一块肉是自己的想法,可若是因此耽误了收复台湾,那……

“你们看,荷兰人作出让步的可能xìng有多大?”

陈默然问道,眼睛却是朝着窗外看去,强国,这个国家太需要一些强国的气象了,只有强国的气象,才能唤醒国民的国家荣誉感,从而让他们深切体会到个人与国家之间的联系,而不像过去一样,他们将家族视为根本,至于国家不过只是纳税的对象罢了。

什么是强国的气息呢?台湾是兰芳同样也是,台湾是复疆之功,而兰芳却是开疆拓土之功,

“按照我们目前掌握的情报来看,荷兰的让步可能xìng很小,否则其也不会调动两艘海防舰于荷属东印。”

梁敦彦考虑了一下说道。

“所以,我个人觉得与其将舰队留于泗水,每月耗费巨资派运煤船补充燃料,倒不如将舰队调回……。”

“陛下,臣以为,有时候,一些事情即然一开始作了,那么就要一直做下去……”

一直沉默不语的张之洞在思考良久后才开口说。

“如果擅自调动舰队回国,只怕荷人以我示弱,更不可能作出让步,而且可能会导致南洋民心尽丧……”

“对,不错,不错……”

陈默然跟着点点头,这正是自己担心的问题,一来是怕荷兰人以为自己示弱,二来却是担心影响到民心。

“但是,我们却不能因为未知的领土去损及台湾啊?”

陈默然看了蔡锷一眼,陆军肯定希望舰队撤回来。

“这个……”

张之洞一时不禁有些语塞,不能在此时示弱关系到国体民心,可台湾同样也是国体民心之要啊

“陛下,舰队是该休整了,他们在泗水呆了几个月,”

蔡锷看着陛下继续说道。

“也许应该调回一部分舰队,进行修整,我想这样的话,国民是可以理解的,同样荷兰人也不会以为我们是在示弱于其。”

“嗯”

点点头陈默然犹豫了一会,思考片刻后,便对蔡锷说道:

“我看这件事必须要谨慎处理,让海军部拟个方案吧……嗯,”

又沉思一会后,陈默然继续说道。

“还要电告朝鲜军团,要蓝天蔚做好撤军准备,同时可以向外界释放一些信号了”

5月11日的傍晚时分,在朝鲜军团司令部附近的一栋朝鲜式的大宅里,聚集了来自国内外三十多名战地记者,大家就着一盏马灯和几只蜡烛的亮火,各自摊开了采访本,等待着蓝天蔚,这是自朝鲜军团入朝后,这些战地记者第一次获准采访这位年青的司令官。

应记者们的要求,蓝天蔚同意给大家讲一次话,开一个小型的战地记者招待会。记者招待会,这应该算是中国的首创,至少在中国之前,还没有那一个国家,通过召开记者招待会的方式,发布官方新闻。

苍茫的暮sè中,蓝天蔚身穿一身漂亮墨绿sè呢制军装,在朝着这栋征用朝鲜人的大宅走来时,星光下,任何人都能看到这位将军xiōng前闪光的勋章,笔tǐng的军装、年青而帅气的脸庞、再加上那功勋卓著的勋章,这一切,无不让那些外国记者相信,当这位将军的照片发表在报纸上之后,也许会在国外出现数量不菲的仰慕者。

站在门外架着相机架的记者们不断为蓝天蔚拍着照片,在蓝天蔚将入大宅时,门外的卫兵打立即举手敬礼。蓝天蔚还礼后,才走进房间

“阁下,来的除去国内报社外,还有十二名英、美、德、法、俄五国的随军记者,还有《陆军》杂志、光复报也来了几位。”

招待会的主持人在司令官进入房后,轻声说了一句。

“噢,洋鬼子占多”

蓝天蔚点了点头,走到那个发言台上,手扶着带着近卫军军徽,这带有蟠龙标志的近卫军徽是陛下刚刚授予的,在某种程度上多少让那些因近卫军陆军未缀皇家一词而耿耿于怀的官兵们稍舒服了一些,这多少意味着也许这场战争结束之后,近卫陆军便可成为“陛下的军队”。

“大家坐吧。”

在昏黄的马灯的蜡烛光亮中,蓝天蔚站在发言台上,直接用先用国语,随即又用英语、德语、法语重复了一遍,实际他是在告诉这些人,可以直接用本国的语言发问,而他同样也可以用这些语言回答。

作为一名军官,必须要掌握至少一门外语,这是黄埔军校的一个硬xìng要求,可最终他们掌握的外语却让始作甬者的陈默然大为惊讶,很多军官在一年后,都能掌握至少两门外语,不过往往都是德语或者日语。

之所以如此,一方面是因为这些军官们都希望能得到派往德国留学的机会,所以才会认真学习德语,另一方面,日语又是军队中会的人最多的语种,不过也有极少数的一群人有着他人难及的语言天份,就像蓝天蔚,两年中,除去留学时学会的日语外,学习德语时,又自学了英语、法语,而现在更是学习了俄语。,

“……想来大家已经清楚了,我军现在于平壤已经取得一定优势,儿玉源太郎被困于平壤,未得一步,……”

在作着简单的开场白的时候,蓝天蔚的脸上带着笑容,偶尔的甚至会流lù出一丝得意之sè,至少直到现在,他都是这场战争的赢家,兑现了当初入朝时对主任和陛下的承诺。

和任何一场新闻发布会一样,在简单的介绍了目前的战局后,记者提问开始了,无论是军队或其它政府部门的记者招待会都是在探索中进行的,但有一个原则就是绝不去浪费时间。

在提问开始后,一位来自美国的记者首先提问道。

“将军阁下,贵国入韩作战的前途如何?会不会将日军彻底赶出朝鲜?另外是否会同俄罗斯军队配合作战?”

看了一眼那位美国记者,蓝天蔚微微一笑。

“首先,我们必须要注意一点,这场战争就其本质上,是日本强加给中国的战争,这场战争,日本是准备充足,而中国则是准备不足,甚至于在朝鲜半岛的军事行动,我们也是苍促而行”同绝大多数中国官员一样,在任何公开场合,他们绝不会提韩国,而是用朝鲜代替韩国,这某种程度上也说明了他们的心态,对中国人而言,韩国的独立不过只是名义上的罢了,现在,将来他都仍有可能再次成为中国的藩属。

“我最近留意到一位德国记者的评论”

说话时,他把视线投给了记者中的一名外国记者,是德国记者鲁尔卡特,相比于其它记者往往中“中**队在最合适的时候,以最强在的火力,在最脆弱的地方,进攻了已经虚弱不堪的敌人”不同,他给了近卫军非常的多的正面评价,而接直接用“中国陆军已经不逊于任何欧洲陆军,而且其运用大量新型武器应为欧洲所学习,而支撑起中国陆军脊梁的并不仅仅只是武器,而是勇敢的中国士兵”,也正是这种高度说价,才使蓝天蔚在内的很多军官对其充满了好感。

“他在评论中说的非常中肯“中国人勇敢”,正是中**人的勇敢,克服了一切看似不可克服的困难,后勤上、物资上、甚至于士兵的训练上,仓促作战的我们,靠的是什么进行这场战争,那就是军人的职责与勇气了,但军人的勇气却不是指挥官拿来挥霍的,所以我们在朝鲜的任何军事行动的最终目的,都将依据即定战略进行。”

蓝天蔚一语双关的回答只让的记者们一阵sāo动,他们隐约从这句话中听出了他话里话外透出的意思。

而这时原本被蓝天蔚注意着的鲁尔卡特站起身来提问道。

“我们注意到,不久前,在中日冲突爆发之后,中日两国即在南京展开会谈,有消息说,朝鲜军团在朝鲜的的军事行动,实际上是为贵国收复台湾作准备,也就是在日本风传的“韩台交换论”,不知道司令官阁下对此怎么看?”

作为一名资深记者,以德军少校军官退役的他这会已经听出了蓝天蔚话中透lù出的意思,中国根本没有占领全朝鲜的想法,甚至于他们也许已经开始制定了相关的撤军计划,谁知道呢?这场战争从一开始爆发就充斥着诡异的气息,现在突然结束,也不出人意料。

战争不过只是政治的另一种表现形式罢了。

“嗯,我想对于一名军人来说,我唯一的职责就是服从命令,仅此而已”

并未来直接回答问题的蓝天蔚接着又笑了笑。

“不过,就我个人来说,我比任何人都渴望台湾的收复,毕竟台湾是国土,而朝鲜……只是领土罢了”

在回答记者提问的时候,蓝天蔚使用的是欧洲通行的“国土与领土”原则,国土即是本国自古之土地,而领土则是通过数代人的奋斗获得的海外殖民地,而在欧洲一般通行的原则是“国土是寸土必争的”,“领土却是可以拿来交易的”。

实际上在过去的几个月中,官方、半官方舆论都在向民众灌输“国土与领土”的观点,以便为台朝交铺平舆论道路。,

这会一位没有听懂蓝天蔚话里意思的一位国内记者问。

“司令官阁下,我们将来去不去釜山?”

他的问题让周围的记者同时竖起了耳朵,只有极少数的几个人全没有一丝兴趣,韩台交换已经势成必然,中国人怎么可能还去釜山。

“朝鲜是狭长的半岛,两边一夹,即陷入进退两难之势。中国遭异放奴役达两百六百年,如今帝国建始,图强伊始,并没有一只强大的海军。所以至少在未来十年二十年都不要作这个幻想。”

沉吟一会,蓝天蔚倒是语重心长的说道。

“道路是曲折的,可前途是光明的,就是现在还不太好,将来吃西餐、吃牛排,现在还得喝稀饭,不吃就饿死,饿死了还吃什么将来的西餐牛排呢?”

蓝天蔚的这一番比喻倒是换来了记者们的一阵笑声,这些曾经采访过日本将军也曾见过各**官的记者,还是第一次碰到说话如此风趣的将军,而在某种程度上来说,现在蓝天蔚能在这里侃侃而谈与当前战局的轻松不无关系,像日本人那样,不断拿肉弹交战胜利,即便是胜了,怕也是胜之无味。

“将军阁下,如您所说,贵国并没有强大的海军,那么日军会不会采取登陆作战?从而形成对贵军的包围呢?”

军人出身的鲁尔卡特一句话便问到了骨子上,在他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所有的记者都连忙拿起笔。

“有可能,但不怕在战略上没问题。陛下曾经说过,有一代中国人的命运注定就是牺牲如果说日本要敢冒险,那么我们就有将战争进行到底的决心。中国从来没有今天这么强大,内部空前团结,比满清殖民统治时不同,一直以来,我们都竭尽全力为了和平控制战争的规模,如果一些人尝试打破目前的维持不易的局势,那么我们必定将给予其彻底而且毁灭xìng的打击,总之,我们要保持对和平的向往的同时,同样作着最坏的打算,胜利要靠争取,没有便宜可捡。”

蓝天蔚这会不过只是重复着南京外交部的发言罢了,实际上从这场战争爆发之后,中国就利用一切机会,向全世界表明自己是迫于无奈进行的这场战争,而且为了和平尽可能的控制战争的规模,反正是就是占人便宜还要摆出迫不得已的的模样,在挥刀的武士和文质彬彬的东方绅士之间,中国选择的是一个把武器藏于背后的东方绅士,而且张牙舞爪的武士。

最后,又有一位记者问道。

“自入朝以来,朝鲜军团取得的战果如何?

“现在还没有统计上来,不准确我不能说,过些天会公布的。不过,我知道一点是准确的,我们的损失要远比日本要少很多,但是,胜利从来没有轻松取得的,任何战场上的胜利,都是英勇的帝国近卫军官兵付出代价换来的,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说到此处,蓝天蔚的话锋一变,目光随之一冷。

“也正因如此,近卫军将士血是必须要得到回报的”

第88章 心腹之患

一场暴雨降在了南京,这一场晚chūn时节难有的暴雨,转瞬间便让整个南京从晚chūn的闷燥转入清爽,燥热转入yīn冷,瞬间便让这座城市再一次享受到晚chūn最后一次清爽,雨下的急,下了十数分钟后,暴雨又转成绵绵细雨。

窗外的chūn雨,还在不紧不慢地降落着,在许多农人的眼里,这是老天开眼的一场好雨,这场雨后,地下透了,庄稼的长势就会比往年好上一些。

“难得的好年景啊”

偶尔一些老人伸手接着雨时,有些颇为欣慰的轻语着,在他们看来,似乎好些年没有这般好年景了。

“圣君在朝,天降甘露”

对于mí信的他们来说,总会把一些风调雨顺归结到皇帝的身上,似乎过去的年谨接年那是窃居中原的满鞑所害,而今年的好年景那是因为中华正统得复造成的。

不过对于一些人而言,在他们的眼中,这雨似乎就像是像老天在绝望的哭泣,像老天的无助眼泪。

对于在帝国饭店会议室内的伊腾博文来说,或许这窗外的chūn雨,就是老天在绝望的哭泣,在为日本帝国绝望的哭泣。

“伊腾院长,请签字吧”

梁敦彦直视着伊腾博文,他在说话时,感觉自己的嗓子有些发涩,甚至连忙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这份《中日联合公报》一但签字,二十五天内,日本军政人员将全部撤出台湾,台湾正式归还中国。

“梁部长,你必须要明白一点”

伊藤博文并没有第一时间拿起笔,他直视着面前神情中难抑兴奋的梁敦彦。

“当我在这份所谓的联合公报上签字的话,那么中日两国在未来几十年,根本没有一丝友谊复存的可能”

直到此时,伊藤博文的语中依然带着威胁,他明白,这份公报一但公布,对于日本意味着什么,整个日本都将处于火山爆发式的愤怒之中,日本的怒火现在或许会因为现实问题被暂时压抑下来,可将来呢?

日本一定会讨回今天中国人施加在日本身上的耻辱

“嗯……”

梁敦彦沉默的同时,眉头禁不住一跳,甚至于连放在会议桌上的手也轻颤一下,但随即他选择用陛下的曾经的言语作出了回答。

“中日两国的未来,是和平,还是战争,那要看贵国的选选择,但我国相信,选择和平,必须要准备好战争”

在说出这番话时,梁敦彦看了一眼那份《中华帝国与大日本帝国联合公报》,这个《联合公报》是陛下想出的名称,似乎是想回避历史上各种各样的《条约》令中国蒙受的耻辱,当然在之前的解释中,自己向则告诉伊藤,这是为了保全日本的面子。

面子?

在日本归还台湾的时候,或许在日本人心里,他们已经丢尽了面子,正像伊腾说的那样,面对现实的bī迫,他们会选择签字,会归还台湾,但那只是暂时的,中日两国将会因为这份《联合公报》的签字,而不再有一丝和解的可能xìng。

“有一天你们会后悔今天的选择”

伊藤博文冷哼一句后,拿起了笔,但任何人都能注意到,他那拿着笔的手有些颤抖,而一旁的电影摄影师则将镜头对准的伊藤,尽管这个时代电影不过刚刚发明,但是在中国却已经拥有了数百台型号不同的电影摄影机。

在过去的一年中,这些为政fǔ和军方服务的电影摄影师,用胶片拍摄记录着光复前后的一幕幕,这是陛下所要求的,用胶片记录下满清统治下的中国,同样也记录着光复军的战斗以及在过去一年中发生的一切大事,而在陛下登基之后,登基大典更是通过电影摄影机记录下来后,然后印制了上千份电影拷贝,在全国各市县的露天电影院进行放映,同时放映的还有各地光复军宣誓效忠皇帝陛下的画面。

而同时随着电影拷贝送出的还有《帝国进行曲》的唱片以及唱片机。对于国人来说,无论是登基大典或是上百万军队规模不等的校阅、宣誓效忠,直观的画面、雄壮的音乐声冲击着每一个国人的心神,无论是画面或是音乐无不令人们热血沸腾。正是那次大规模的派送电影之后,国人的思维被影响着,他们在内心里认同了这个国家和国家的皇帝。,

而现在之所以记录下《中日联合公报》签字的一幕,同样也是为了制成新闻电影,然后拷贝送往全国各地,从而增加国民自豪感,毕竟这是中国收回第一块失地。

“伊藤博文”

签字的时候,伊藤博文内心的悲鸣却不是他人所能体会的,十年前,他曾在chūn帆楼上的“下关条约”上签下了自己的字,那个签字是那么的轻松,是那么的让人激动,而现在呢?转间十年已过,但上一次是得到,而这一次却是失去。

两人签字、授印后,在换约的时候,伊藤博文在把公报递给梁敦彦时迟缓了一会,他盯视着梁敦彦,缓缓开口说道。

“我不仅是在我的死亡通知书上签了字,”

伊藤博文的目中带着一丝凄怆之意,他知道这份联合公报一公布,自己一回到日本,也许就会被愤怒的国人视为国贼杀死,而伊藤博文却希望得到这种结局,或许只有死才能洗刷自己蒙受的耻辱。

“但……同样也是中国死亡通知书签字了……”

“院长阁下,中国的命运还是由中国人自己考虑吧至于阁下……就不劳您费心了”

心不甘情不愿的条约,去没有任何胜利者和失败者的战争,本身就带着重燃战火的风险,未来的报复是必然的,所以,虽说伊藤博文警告着,梁敦彦还是还带着笑容接过了那份联合公报,同时和隔着桌子握手,由摄影师拍下一张照片,梁敦彦的满面笑容和伊藤博文面上的怒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而此时此刻的佐腾助一,正静静地站在南京庆业区国民初中的课堂内,学生们用标准的剑桥咏着英国诗歌时,并未给他带来任何如往日一般的欣慰,虽说他人或会觉得这空气清爽宜人,可对佐腾来说他所感到一股股冷气,一股股yīn气,直透他的心肺,直刺他的骨髓,让他感觉不到丝毫的温暖和希望。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呢?”

对于佐腾来说,当他看到这个中国竟然和欧俄白畜的联手“欺负”日本之后,也像这场冰冷的雨一样,瞬间把他正那颗立志要为中国恢复文明献自己绵薄之力而沸腾了一年心,推入了绝望的深渊里,推入了无际的yīn冷里,推入了僵硬的凄凉里。

“中日提携,共强共荣,中日强则东亚强,东亚强则亚洲文明得保……”

回忆着数月前“东亚共荣会”在南京召开chūn节招待会上,张之dòng大人的话语,内心的悲悯又岂是他人所能体会。

近两个月以来,尽管他依如往日一样,每天去为这些学生上课,尽责尽力的教这些中国学生英语,可是在另一方面他却一直都淹没在巨大的恐慌里,淹没在巨大的愤怒里,淹没在巨大的绝望里。

而且一直以来他总有一种感觉,感觉着现在的中国将远不会表现出历史上那个中华的豁达与宽容,这个国家将会变得如欧美白畜一般的贪婪、残暴,它会如同一座巨大的大山一样,压得日本甚至整个亚洲都喘不气来,将来也许会压得日本没有一点继续下去的力量和信心了。

“难道中日两国就没有共荣共强的可能吗?”

每一次在心中自问这一句话时,最终所换来都是一阵唉声叹气,都是双眼模糊,暗声哽咽的伤感。

下课的铃声响了,有些失神的佐腾助一夹着课本离开了教室,他看着那些欢天喜地跑出去的学生,径直朝着校园外走去。

一个老师看着有些失魂落魄的佐腾,便快步跟过了过去。

“佐腾君,怎么了?”

“李君。”

回过头来的佐腾的脸上依还带着悲愤之sè。

“你们赢了,可你们丢了很多东西”

说罢佐腾便直接离开了学校,

走在路上,看着这座经过一年改造之后愈来愈显现出东方式帝都之貌的城市,佐腾在心下重重长叹一声,这个国家也许很快就会变成如欧美国家一般,贪婪无制地肆意扩充自己势力,这个国家会彻底击碎日本的梦想。

除非这个国家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可中国有近一亿户人家,有几亿人口,而且现在比过去满清时代要强大太多,这个国家和日本一样,从一开始,就将军力上的有所作为,作为整个国家的变革重点,他们的只会越来越强大。又怎么会消失呢?,

行走在路上,偶尔碰到学生家长和自己打招呼的时候,佐腾会礼貌的向他们微笑,同时轻轻鞠躬,可他的笑容里,却流露着巨大的绝望和难过,流露着前所未来的伤感和凄惨。

静静的走进租住的xiǎo楼,这只是一座普通的民居,准确的来说,是那种普通的出租xiǎo楼,在南京这种xiǎo楼十分普遍,租住在这里的主要是单身的政fǔ官员、公司职员,再就是像他这样的老师。

这个国家并没有因为他们是“外国友人”给予特殊的照顾,佐腾拿着和其它教师一样的工资,租住着同样的房屋,佐腾明白,任何外国友人对他们来说,都是“嘴上的名词”,他们不可能给予多出那怕一分的照顾,也同样没有任何照顾的理由。

“照顾那些外国人?那谁来照顾中国人呢?我是中国人的皇帝,你是中国的官员,服务国民是你我的义务,至于外国人?等你拿了日本政fǔ开的工资再说”

曾几何时,当他们来到中国的时候,尽管那位皇帝表示欢迎,但当一位教育部的官员提出是否能对他们提供适当的照顾,比如说政fǔ提供的房屋之类帮助时,那位皇帝直截了当的拒绝了,甚至还说出了这般殊心的话,bī得那位教育部的官员只能引咎辞职。

对此佐腾能够理解,对于任何一个负责任的政fǔ而言,他们绝不会在不能照顾到本国国民的情况下,去分出额外的jīng力、财力是照顾“外国友人”,恐怕只有过的满清才会去照顾那些洋大人。

“中国人第一位,中国第一位……”

心叹着那位皇帝的思维,佐腾走到楼梯地尽头,打开房mén,整齐的房间内。看到房间内那两面对角悬挂的中国和日本的国旗,再看着那句“中日提携、共强共荣”的字幅时,突然一阵前所未来的愤慨由然而生。

“佐腾君、佐腾君……”

mén在这时猛的被推开了,闯进屋的是中日友好协会的津田下野,他气喘吁吁的闯进房间,面上尽是悲愤之sè。

“佐腾君,签……签字了,就……就在半xiǎo时前,伊藤博文那个卖国贼真的签字了”

“什么?”

签字了?签了什么条约?

“他卖掉了什么?”

“台湾,台湾还给中国人了”

什么……听到津田的话,佐腾只觉一阵目瞪口呆。他怎么也没想到,在日本做出那么多让步之后,中国人竟然……竟然还是割走了台湾

他整个人如陷深渊一般顿觉天昏地暗,顿觉世界一片凄冷,似乎世界的末日即将来临。原本他曾多么想在中国干出一番事业,为亚洲文明的保全,日本和中国两国的共荣共强献出自己的绵薄之力,可为什么中国就不放过同源同宗的日本呢?

再这样下去,日本最终都将被中国给无情地吞吃掉……

在惊愕之中,佐腾忽然想到了一位身陷牢狱的朋友曾经的提议——那就是:将外为中国人,实为白畜心的陈氏皇帝的贪婪、可恶和丑陋的一面,公布于世人,同样告诉中国人,中日同源同宗,本应相互提携,以御欧洲白畜。

想到这里,满面悲愤之sè的佐腾便直接走到书桌,拿起笔。

“佐腾君,你要干什么?”

“我要把用笔告诉中国人,他们的这么做是错的”

嘴边吼着,拿起笔佐腾一气喝成,将内心所想、所思同样也包含着个人的愤怒,全部用笔倾泄在纸上,变成了文字。

当天晚上,与其它报社纷出号外庆祝收回台湾的消息不同,一直倾向于共和、中日友好的《大中华自由报》的头版头条新闻上,便是佐腾助一那封声泪俱下字含悲愤的《告中国兄弟书》。

“四万万男nv中华同胞兄弟姐妹公鉴:

今日之中国为所谓中华乎?今日之中华逐异族而匡扶,固与满清政fǔ时代相比,民族自立,国家谋强,实为中华可喜之事,亚洲可庆之事,然今日,中华强凌弱,暴凌寡,是为中华所扬也……始于前年,中华光复,嚣嚣起矣……而光复之中,有置重于民族主义者,有置重于政治问题者,更有投机之徒。然终得投机之辈窃以国柄……”,

“笑话”

随手将手中的这份《大中华自由报》扔到垃圾桶内,陈默然的脸上露出讥讽的笑容。

“这自由报当真是不怕法院查封啊”

“陛下,即便是上海叛luàn事件中,民报不过只是暂时查封,而且上海地方法院还驳回检察官提出的封禁《民报》的要求,所以自由报才有持无恐”

张之dòng不于置否的说道,有时候逮捕一些人比查封报社更容易,尤其是地方上,那些地方法官、巡回法官,总是借着一些敏感事件强调“法庭独立”。

“不过就是一个日本人疯癫之语罢了,什么日中共荣,他怎么不说大东亚共荣圈”

想着那个词,陈默然便觉得一阵阵的恶心,这些日本人真的是所谓的“友人”吗?所谓的外国友人,这词去忽悠一下某些人或许有效,但在自己这里,外国友人……这个词还是免了。

“陛下,不过臣以为其所提建立亚洲共存共荣的新秩序,到是符合我国之诉求,从欧美列强的统治中解放亚洲的目标,同样也有将有所作为……”

在来的时候张之dòng可是做足了功课,甚至专mén请自己的秘书向自己解释一番所谓的“西洋政治”,所以才会说出这番话来。

点下头,陈默然到是没有否认他的这个观点。

“老相,如果说建立一个以中国为首的亚洲共荣圈,到是可以考虑,不过这却不是我们现在所需要考虑的,一个国家的目标必须要以其实力为基准,否则这个国家就会被过于膨胀的野心给撑死,至于什么和日本和解……”

冷冷笑了笑,陈默然站起了身来。

“我从未渴望着同日本的和解,即然没有这方面的愿望,那为什么还要追求所谓的和解呢?”

和日本人和解?和日本之间根本没有和解的可能,亚洲的未来是由中国和日本主宰的,但这两个国家实在是……太近

“说句老实话,我现在非常渴望看到日本人听到这个公报后的消息,我想……我真希望看到日本的爱国志士们会有什么行动”

在说出这番话时,陈默然的心里只想着一个人,伊藤博文,能够吞下这副毒yào的怕只有伊藤了,而日本难得的几个有战略眼光并能影响到决策的两人之一,儿yù很快就会累死,伊藤呢?还会死于安重根的暗杀吗?这个人一天不死,便一天心不安啊V!~!

第89章 暴怒

欧洲的兴起与其说是白种人的优越,还不如说是一个大陆上混杂着许多能力水平相似的民族,他们纷纷建立起自己的国家,相互模仿,相互影响,相互混血,相互打仗,这样相互的结果终于使得他们的力量超过世界上的其它民族。

法国人发明了滑轮的话西班牙人马上去模仿,西班牙发明了适合远洋航行的帆船后,英国人也造出一样的船,英国爆发了工业**马上被欧洲的其它国家所主动接受,欧洲大陆的那些国家,经过数百年的争斗之后,他们明白,任何稍慢一步,都有亡国之危。

而在欧洲人为了生存不断发展的时候,当欧洲用战争的历史,扩充国家的实力竞相争取殖民地的时候,欧洲的“人类文明”得到了发展。

但远在亚洲的中国却落后了,在异族的统治下,他不仅故步自封,甚至退步了,最终的所谓的异族统治下的“太平盛世”带来的是整个国家在文化上、科技上、甚至于个人文明上的全面倒退,一曾经领先世界千年,创造了世界上最发达文明的民族沦落为了“半个鞑靼人”。

而千百年来受到中国文明影响的远东,在失去其影响之源后,亦相继沦为欧洲殖民地,整个亚洲的只有三个独立的国家,中国、日本、暹罗,而日本在经历黑船事件后,面对欧美各国的强大,立即抛弃了习自中国的文明,转而向欧美学习,历经三十余年的维新之后“明治日本”通过猴子学样式的变革,正逐步从一个贫弱的国家,转向一个xiǎo而强的国家。

而这个xiǎo而强的国家,在一年前,通过对身为欧洲传统列强的俄罗斯的进攻,向世界证明了他的能力,他已经完成了列强口中的猎物到撕咬猎物的野兽的进化,战场上的胜利让这个国家贫困jiāo加的民众,在衣衫褴褛中高呼着万岁。

帝国的荣耀啊国民的荣耀啊

这是多么让人为之陶醉的事情啊

可在1905年5月13日,一切都改变了。

在这一天,数以万记的报童手中摇着铜铃在大街着呼喊着,平素需要三文钱买来的号外,今天变成了免费的,漫天飞舞的巴掌大xiǎo的号外纸片伴着的报童们的喊声,在日本每一座城市的大街上被人疯抢着。

“丧权辱国台湾归还支那”

在人们的震惊与愤怒之中,怒火笼罩着东京湾旁荒这座被称为“日本帝国心脏”的城市。从市郊发电站、工厂高耸的烟囱顶端冒出的白sè烟柱晴朗天空下隐约可见。到了中午时分,在市区内的栋栋日式住宅里的许多窗户上伸出的白纸红日如膏yào的太阳旗,更多的家庭则挂起了白sè的丧幡。

耻辱!

此时东京,不甚至于整个日本的正沉浸于一种前所未有的耻辱之中,这种耻辱绝不是半个世纪前那启领日本开国的“黑船来袭”的荣耀之事,街头上随处可以看到愤怒的日本人,他们挥舞着手中的旗帜,在待头竭力叫嚷着。

而叫喊的内容只有两个字……耻辱

位于市中心的日比谷公园,是日本第一座西洋式公园,这座公园在日本人眼中见证了日本的“开化”。

此时的日比谷公园内四下一片沉寂,chūn意盎然的公园内站满了聚集到此东京人,公园并没有因为聚集了这么多的市民而显得混luàn,反而异常的沉静,在那些日本人的脸上此时尽露的屈辱的神情,人们的双目间挂着泪水,人们在这里自发的召开了国民大会,没有人聚集、没有人呼喊,有的只是对帝国蒙受的屈辱的愤怒。

“……耻辱啊我们打败了露西亚可今天却要把台湾割让给中国了责任!

面对责任我们能沉默吗?愤怒面对着无边的悲愤,国民们能沉默吗?当然不能沉默,花了那么多钱我们才打败露西亚,卑鄙的支那人偷袭下大臣们却选择屈辱的割地,为了打败露国军我们死了那么多人,就这么算了吗?卑鄙无耻的支那人选择了偷袭,他们不仅偷走了,我们死了那么多人从露国人手中夺取的满洲,他们割走了台湾、他们这是在侵略日本啊能这么结束吗?……在这时我们还能继续沉默吗?”,

随着的站在喷泉池上一个日本老者的演讲,日比谷公园内的国民的气氛被激至最高点,一直压抑在人们心间的怒火瞬间被点燃了。

于是,不肯沉默的国民们顿时喊出了一句句发自心肺的口号。

“对支那宣战满洲军总进击”

“对露国停战,严惩劣支”

“斩伊藤的头以慰国民……”

“海军总进击,把南京从地图上荑平”

愤怒的人们是毫无理智的,他们可许是明白这一切还需要等很久,显然并不适合发泄他们心间的怒火。

“把大臣们的官邸一起烧了!”

说是说,真要烧大臣的官邸还是不敢。不敢烧大臣的官邸还不敢烧老外的吗?

就在这时,突然有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到支那大使馆去烧掉支那大使馆杀死支那大使”

愤怒的人群随着这一声呼喊,似乎找到了目标,人们纷纷朝着公园外走去,一些làng人打扮的日本人走在最前方,愤怒的人群在街道上走动着、聚集着,他们的呼喊声响彻在整个东京的街头。

“烧个支那大使馆”

似乎这是他们唯一泄愤的途径至少在伊藤博文没回国之前,这似乎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可当他们到达中国驻日大使馆的时候,却看到大使馆外站满了一队队至少有一个中队的荷枪实弹的“皇军”,他们手中的三零式步枪枪头上chā着刺刀,刺刀在阳光下闪烁着光茫。

“是镇台大人”

几乎是一看中国大使馆外近卫师团派来军人,原本愤怒的人群顿时就冷静了下来,激dàng的民心似乎是慢慢的平复了,对于日本人来说,他们骨子服从权威,即便是这些普通的士兵,也足以让他们产生畏惧之心。

而这些士兵正是桂太郎在伊藤签署《联合公报》前特意请旨派来的天皇禁卫师团的士兵,他们是天皇禁卫,即便是百姓再愤怒,也不敢冲击他们,在这个时候,无论是桂太郎还是陆军都不希望横生事端,万一愤怒的国民真的冲进中国大使馆,没准联合公报就变成了一张废纸。

“怎么办?有镇台大人?”

大使馆mén外的士兵让这些不敢烧大臣的官邸,所以跑来烧中国大使馆的日本人变犹豫不决起来,除去朝大使馆丢石块、砖头,似乎再也没了其它的法子,而中国大使馆似乎早都做好了准备一般,他们的窗户外竟然钉着木板。

“狡猾的支那人”

丢石块的日本人看着那些越过镇台大人的石块被木板弹飞后,在开始大声咒骂起来,如果不是有镇台大人在那,或许他们真会冲进去,可问题是,现在镇台大人站在大mén外,拿着枪,装着刺刀,谁还敢啊。

“先见之明啊”

听着窗户上传来的咚咚声,蔡钧在心里暗叫一声侥幸,从前清就当驻日公使,现在又当起了帝国驻日大使的蔡钧对日本人可谓是再了解不过,几乎是在东北冲突爆发后,他就下令用木板封闭mén窗,甚至还在大使馆的院子里挖了两个消防池,都是为了以防万一。

“庆平,馆里的粮面够吃的吗?”

“大使,够吃半个月的”

“这就好,这就好,半个月,估计风声就消下去了,这半个月,馆里的人一率不准外出。”

蔡钧叮嘱着,随后他透过那木板,看着在大使馆mén外隔着那六排日本兵,又蹦又跳的日本人,心头禁不住一乐。

“狗日的东洋xiǎo鼻子,你也有今天啊”

心底这么美着,蔡钧忍不住哼起了京戏来,从今以后在日本面前,自己可算是能仰起脖子了。

“是米国人威胁,如果我们不停战,就不给我们贷款”

人群中这会不知道是谁在那里叫喊起来,他们喊的的确是事实,罗斯福总统先是为露西亚当中间人,现在又为中国当中间人,动不动就拿贷款威胁日本,这并不是什么新闻。

“走到米国大使馆去”

随着一声吼声,原本涌动的人cháo朝着美国大使馆冲了过去,那里该没有镇台大人保护吧短短十几分钟后,无数的愤怒的日本人包围了美国大使馆,美国大使馆外除去几名警察之外,并没有镇台大人。,

叫它暗中包庇支那人,大家扔石头砸啊。

随着人们的叫骂声,转瞬间如雨点一般的铺路石朝着大使馆扔了过去,原本漂亮的美国大使馆mén窗顿时变了模样,甚至连出mén想劝说他们的美国大使也被一块飞砖拍倒在地,多亏了几名美国士兵不顾一切的拼命相救,才把他拖回大使馆内。

空前的胜利,让这些“爱国”的国民兴奋了起来,拍了美国大使,那任务就完了,下面应该干什么呢?

被胜利笼罩着的国民们正寻思着要不要回去继续朝中国大使馆扔石头时,一栋雄伟的欧式教堂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

“西洋人的教堂”

“西洋人的红十字会给支那人捐款”

怒愤之中,人们很难保持理智,“教堂里全是西洋鬼畜”,怒火中烧的日本人直接把教会一把火烧了,全他**的是“西洋鬼畜”的东西。打着打着脑袋就不听使唤了,刚刚还不敢烧大臣的官邸,现在敢了,于是内务大臣的官邸被烧掉了,连那认为“归还台湾于中国,有利于中日两国未来”的《国民新闻》社也跟着一起烧了。

当警察被派来维持秩序的时候,愤怒的民众一看到警察来制止他们,原本怒火充斥于心的他们,怒火燃烧的更盛了

该死的为什么日本的卖国贼那么多?警察还敢保护卖国贼?还敢镇压大家的爱国行为?

连警察派出所也一起烧!

“哎,真不知道国民的愤怒会维持到什么时候啊”

穿着一袭和服坐在榻榻米上的桂太郎喝了一口清酒,对面前的xiǎo村寿太郎说道,尽管日比谷发生打烧事件,着实让人心烦,但这会又有什么办法呢?虽说已经戒严了,可是国民发泄一下不愤之意,总是可以理解的。

现在他最担心的却是国民的怒火会持续多长时间,任何稍有理智的大臣都知道,归还台湾于中国,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可现在他们却又不能不接受中国人提出的这个苛刻至极的条件。

“等过几天,就冷静下来了,首相阁下,您是了解日本人的,他们只是一时的愤怒罢了,而且……”

xiǎo村寿太郎着面带忧sè的桂太郎继续说道。

“他们的怒火只会持续几天罢了更何况,理智一点的都知道,现在的问题是,如果我们不归还台湾的话,中国人就可以饿死满洲军,只有那些蠢货才会相信,我们能在击败露西亚的时候,又能击败中国人”

点下头,桂太郎倒是没说什么,xiǎo村的话他岂会不清楚,可清楚是一回事,事实又是一回事,国民的愤怒是他不能不考虑的事情。

“现在我真的为伊藤的安全担心啊我在想,如果伊藤回国的话,要不要……”

桂太郎的声音不大,但任何人都能听出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定。

“首相阁下,伊藤院长的时代已经结束了”

xiǎo村寿太郎的声音不大,但却带着一丝冷意,他平端着酒杯继续说道。

“相信伊藤院长在联合公报上签字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等待他的会是什么了,或许这正是伊藤院长的伟大之处,他明白自己的时代和使命已经结束了,所以才会担下这个责任,签下这份联合公报,最终,如果国民愤怒的话,把怒火全部归结于一个人身上,远好过归结于整个政fǔ身上您觉得的呢?首相阁下”

政治从来都是世上最肮脏的事物,在这个行当里永远无法容忍任何心慈手软,而xiǎo村只不过是把一些话给讲的更为直白罢了。

“也许会有第二次大津事件吧”

桂太郎不以为意的提出十几年前旧事,那是1891年5月11日,当时俄罗斯皇太子尼古拉正在日本访问,滋贺县大津市警备巡查津田三藏突然冒出,意图刺杀皇太子的杀人未遂的事件。而这一事件,可以说是为这场战争作出了最好的铺垫。发誓要扭断“野蛮的猕猴”的脖子的尼古拉自继任沙皇之后,日俄关系便急转而下。

一个xiǎo事件影响到了两个帝国的命运,桂太郎在说出这番话时,最根本的原因还是担心对所谓的“爱国分子”他日对伊藤博文可能做出的举动,是否会影响到日本的命运。,

至于伊藤的命运却不是他所能关心的了,这或许就是伊藤为日本作出的最后“贡献”吧。

“首相阁下,您觉得的我们有可能避免他日同中国人的战争吗?”

xiǎo村寿太郎反问道,不待桂太郎说话,他又继续说了下去。

“从我们迫于现实,选择向中国人妥协,归还台湾开始,日本和中国之间的战争,就无法避免,这场战争,固然露国是我们的头号之敌,但击败露国后,待媾和条约签定后,但凡海陆军尚存一战之力,那么,在国民的压力下,我们势必将会寻由向中国开战这或许是伊藤院长未坚持中国赎回台湾日人资产的原因,在台资产冲突,将会成为我们向中国宣战的原由,到那时,恐怕英美都无法阻挡我们的报复了”

桂太郎点点头,倒是没有否认,割让台湾予中国,政fǔ不满意、军队不满意,国民更不满意,总之没有一个人满意,甚至参谋本部已经开始制定,待与露国停战后,进攻台湾的计划,以便在中国军队立足台湾未稳之时,重新占领台湾。

而到那时,腾出手的舰队可以完败中国军,而陆军又可轻易击败没有任何后援的台湾岛上华军,和平?或许只有要中国再支付两亿两的赔款,再割让一片土地之后,两国间才有可能存在和平吧。

“阁下,我非常赞同军部的计划,支那的财政收入数倍于日本,一但他们拥有一支不逊于日本的海军那么无疑于将增加未来对华作战的风险,所以最好的时机,就是在其海军弱xiǎo时,断然不惜代价,彻底击败他们……”

“但是……”

打断xiǎo村寿太郎的话,桂太郎提出自己的担扰,陆军在这场战争中打成了疲师,让中国人捡了便宜,可海军不同,日本海军远非中国海军所能相比。

“如果打仗的话,就需要钱,现在日本已经没钱了”

金钱是支撑战争进行下去的根本,没有钱,战争就无法进行下去,可日本已经没钱了。

“那就盼着海军把露国军打惨点,那样的话,英美想让日本停战,就必须给我们一笔代款,到那时,我们就用这笔贷款进行这场战争,如果取得优势的话,贷款自然也就来了,所以钱不值得担心”

“哎,恐怕也只有如此了,对了,听说中国人命令他们的舰队回国了?”

“是的阁下,回国的是一艘镇海号和海圻、海容三舰,说是待整修完成后,再返回泗水,可您是明白的,他们是回来为登陆船队护航的。”

第90章 祈祷

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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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舰外交”,这种外交方式或许是从19世纪开始,诸列强所偏爱的外交形式,派遣海军舰船远征外外,抵达弱国港口甚至内河,足以让这个国家屈服,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但炮舰外交并不局限于弱国,有时强国与强国间同样也存在着炮舰外交。

对于中国而言,第一次炮舰外交,总带着一些无奈,它不是主动的,而是被动的,以血为燃料所驱动的。

两艘战斗舰、四艘巡洋舰、三艘训练舰以及前后驶来的三艘运煤船,令这支泊于泗水外海,在整个荷属东印游弋的舰队,成为了中国历史上向海外派出的规模最大的舰队,而这只舰队的之所以来到荷属东印,就是为了达到外交谈判桌上的目的。

一方面固然是为了“确保华侨权益”,而另一方面则是为了“首次对外扩张”,柿子专挑软的捏,虽说荷兰在欧洲根本算不上强国,可当中国因“泗水侨案”意料实现利益的最大化时,面对的却是美、英、法等国支持下,在实质问题上不妥协不让步的荷兰。

虽说俄罗斯第二太平洋舰队和日本联合舰队夺去了这支“中华帝国特遣舰队”的风头,可在荷属东印度,却没有任何人能够无视这支规模“庞大”的舰队,虽说荷兰海军紧急调派舰队驶入荷属东印会合东印舰队,三艘海防舰以及四艘巡洋舰的实力在帝国特遣舰队面前仍然显不入档次,但这却已经是荷兰海军的全部主力了。

虽说在英国、美国、法国的支持下,在巴达维亚的谈判桌上,荷兰人坚持绝不就“兰芳大统国”归属问题作出让步,可面对这么一艘庞大的特遣舰队今天在泗水,明个到巴达维亚,后个又到婆罗洲的游弋,公海演习示威,总是提着心吊着胆。

坚持“原则问题”归原则问题,至于其它合理要求,像惩办杀害华侨的凶手,三名荷裔军警以及多达两百名土著军警,早被交由法庭审判,甚至连三名荷衣军警都被判处一死刑,两无期徒刑。至于优礼安葬被害华侨,抚恤家属,受伤华侨除由荷兰政府负责医治外,并给予调养费;再就是华侨财产损失如数赔偿,这当然也没问题,对于荷兰人这些骨子里的商人来说,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决不是什么问题。

再就是对旅居荷属的华侨与荷兰人同等看待,虽说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可毕竟势比人弱,中国的两艘战斗舰的吨位几乎相当于整个荷兰海军,而且人家还有比荷兰人口还多的军队,自然的一翻讨价还价后,荷兰人选择了接受。

可该坚持的总是要坚持的,像“兰芳大统国”那可是荷兰用了十年方才征服,现在还维持一个傀儡政权的国家,即然英、美、法都对荷兰继续在那里的统治表示了支持,当然就不能让步了。

“一天不承认,一天不撤军”

谈判因为双方的分歧太大,便一直僵持不下,而结果就是特遣舰队继续在荷属东印威胁着荷属东印度政府,对于荷兰人来说,特遣舰队的舰炮是威胁,但对于荷属东印近七百余万华侨来说,这舰炮却意味着尊严。

依如过去一样,每一次当舰队驶入泗水后,泗水华侨便会随即在中华会馆召开盛大的欢迎宴会,虽说同样的宴会已经举行了六次之我,但每一次,舰队“归航”后,仍会让泗水华侨为之兴奋。

有谁不在内心祈盼着祖国的强大呢?

在过去的几个月中,一直为他们撑腰的那几艘大兵舰,荷兰人的现在的恭顺与让步,正是祖国日益强大的表现,这正是他们数代人的追求,没有任何人比华侨更能体会国家衰弱给个人带来的磨难。

在过去,他们在晚上没有出门的权力,他们需要交人头税,他们的地位甚至不如土著人,而现在呢?他们享有和荷兰白人一样的权力,他们不需要再交人头税,甚至华区另设警局,警局局长必须是华人,而且需由侨会认可。,

甚至于,即便是审判亦需要领事派员介入,否则可以不承认任何对华侨的审判,在过去的三个月里,数百年来他们得到了从未曾想象的权力,这一切就如同梦幻一般。每一次只有看到那兵舰、那海军官兵的时候,他们才相信,这不是梦。

在西洋的音乐声中,中华会馆的大院内尽是一片欢哥笑语声,即便是平日里那些保守而内敛的老此时在看着会馆内的那些英姿焕发的海军军官,看着那些年青的军官和女娃们在那边起舞时的曼妙的身资时,亦老怀开笑,

自从舰队进入荷属东印之后,便掀起一股“结婚热”。舰队中充斥着大量的年青的见习军官,这些见习军官大都未成家,而对于华侨来说,他们“想舰队,盼舰队”,想了几百年,盼了几百年,当他们的到达后,所有的华侨都把舰队视为救星,身着一身白sè海军礼服,帅气而年青的海军军官,尤其受到姑娘们青睐。

自然成为女孩们的追求对象,相比于国内的女孩,这些生长在南洋的女孩多少受到西方文化的影响,而且教育良好,甚至不少都曾接受过大学教育,在这样才貌双全的女孩们的大胆追求下,一个接一个的向往着自由恋爱的青年军官“沦陷”了。

侨界希望借这种姻亲关系加强的侨界和海军之间的联系,没有任何人比这些旅居南洋的侨胞更能理解强大的海军的意义,姻亲关系至少可以令将来如果南洋生何变故时,海军绝不会对自己的亲人袖手旁观,在一定程度上这种军民姻亲实际上是要买保险。

而无论对于是海军来说,他们同样无意的干涉军官的sī生活,更何况那些未婚的军官娶到的女孩,大都来自侨界富裕家庭,她们不菲的嫁妆以及受过的良好教育,无疑对他们而言都是非常有益的。

一时间,几乎每一次舰队进港,鞭炮声便不绝於耳,华区的各酒楼饭店大摆婚礼宴席,而家底殷实的女方,则为他们准备好新房,新房贴上了大红“喜”字。短短三个月中,数百名东印度华侨女孩都成了海军新娘。

每一次舰队入港后,身着现代儒裙的新娘们和她们的姐妹们,便和那些军装笔tǐng,皮鞋铮亮的军官们,出入成双成对,在会馆宴会上翩翩起舞,一场舞会下来,不知道有多少以以嫁军官为荣耀的女孩,又征服了多少海军或是陆战队的军官。

在又一场新婚舞会的气氛正浓,身着红sè婚礼儒裙的新娘与身穿陆战队礼服的上士见习官,在战友、姐妹们的环绕下翩翩起舞时,一名舰队派来的传令兵,递给主持婚礼的潘仁杰一份舰队公函。

接过公函,潘仁杰先是一愣,抬头看着婚礼现场,微皱下眉头在心下叹口气,然后他便走到乐队前,朝着乐队一挥手,音乐声停了下来,军官们纷纷松开怀中的妻子或是女孩,朝着乐队前走去。

“诸位”

他的声音一起,这些陆战队军官们便皮靴靴根同时轻击,行着立正礼,安逸而惬意的时光,并不会磨去他们身上军人应有的气质。

“舰队司令部命令,我团随舰队返回基地,请大家立即返回各自部队”

他的声音一落,会馆内的原本喜气洋洋的气氛随之一震,这……这是怎么回事,先前的命令不是舰队返航修整吗?怎么陆战队也……

尤其是那对原本沉浸于幸福之中的新人,新娘紧紧的抓住新郎的手,情意绵绵的眼睛中甚至涌出了泪来,谁都知道现在国家正值战时,难道说……

“雪铃,我……”

刚刚结婚的孙泽看着自己的娇妻,目中尽是歉意,早知道……

原本在厅旁一旁正接受的朋友贺喜的李权,看到女婿脸上的难sè和女儿面上的不舍连忙走了过去。

“雪铃,军命难违,嫁给军人就必须要有身为眷属之觉”

当军官们的和自己的妻子、女友告别后,纷纷离开会馆,朝着港口赶去时,同样也有一批年青人和自己的家人告别,这一百多名年青人或是通过考试考取军校,或是通过临时征兵点审查即将加入陆战队或海军的侨民子弟,他们在接到通知后,立即前往港口集结,上舰归国,在港口,这些穿着南洋侨校校服的华侨青年排成方队。,

“国人渐已醒睁开眼吧,小心看吧哪个愿臣虏自认,因为畏缩与忍让,人家骄气日盛开口叫吧,高声叫吧这里是全国皆兵历来强盗要侵入最终必送命,万里长城永不倒千里黄河水滔滔江山秀丽……”

这些承载着泗水华侨期望的年青人,列成方队唱着这首用官话话唱出的歌曲的时候,伴随着jī扬的旋律和振奋的歌词,每一个来为他们送行的人,在听到这首歌时,只感觉体肉质

热血沸腾了起来,心灵中某一根弦被挑动了起来。

慢慢的人们跟着喝唱了起来,

“……高声叫吧这里是全国皆兵,历来强盗要侵入最终必送命……”

伴随着青年们嗓中发出的jī动人心的歌声,港口上的人们大声的带着广东口音、福建口音的官话大声的唱着,此时所有人都完全沉浸在一种莫名的jī动之中,随着他们的歌声,整个港泗水港上空尽是人们发自己肺腑的歌声。

尽管他们的国语说的并不流利,虽说他们中甚至很多人都不会说国语,但仍不妨碍他们用广东话、福建话大声的唱着这些由水兵们带来的爱国歌曲,以此来发泄自己心中的那种爱国的之情。

“三个月,3600万平均一天超过40万元”

听着港口上那hún杂着方言的歌声,程壁光在嘴上念叨着这么一个数字,这是南洋侨界自舰队抵达泗水后,为海军的购舰募捐,足够买三艘一等战斗舰的费用,而且海防基金会的中来自己南洋侨界捐款还在不断的增加之中。

海防基金会是陛下创建的基金组织,最初的目的是旨在安抚海军上下,以巨额拨款令海军明白,政府不是不支持购舰,而是暂时因其它原因放弃购买主力舰,但款项已经到位,待时机成熟时,比如海军人员充足时,再行购买或建造主力舰。

海防基金会中除去政府正常拨款外,还有来自社会各界的捐款,其中最大的一笔来自陛下个人,多达一千万元捐款,而现在南洋侨界的3600万元捐款,更是令整个海军上下兴奋不已,甚至于正是这笔惊人的捐款才使得海军不介意自己年青的军官同荷属东印华侨女孩结婚,谁会拒绝一个有钱的亲戚呢?

甚至于海军部内一些人合计着,若是再发生一件类似的事,没准海军的海防基金能再增加个几千万。当然这只是想想罢了,没人希望泗水事件再一次重演。

“这次回国,咱们是去什么地方?真的是回基地修整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咱们的船坞似乎都让俄罗斯舰队的给占了,回基地修整……”

chún角浮现出些许笑容,程壁光方才继续说道。

“如果所料不差的话,没准是咱们同日本的达成了什么协议,需要调动海军回国为陆军护航”

“长官,您的意思是台湾?”

一直站在程壁光身旁的魏龄凯问了一句,尽管只是“镇海号”副舰长,但是在某种程度上他并不是海军的嫡系,但却是陛下的嫡系,至少在册子岛军校的军官大量进入海军服役之前,像他这样非“闽”出身的军官,就是陛下在海军中的嫡系。

在维持闽系在海军中地位的同时,重用非闽系军官,是海军举义之后最大的变化,虽说一部分闽系海军军官对此颇有微词,但所有人都明白,没有任何人能改变陛下的这一切决定,同样程壁光也明白这一点。

海军是帝国的海军,而不是福建的海军。对于一直梦想着建立大舰队的海军福建出身的将领而言,要想实现这个梦想,他们必须要做出某种妥协,无论是当初大量陆军士兵补充到海军,还是非闽省出身军官受到重用,都是一种妥协。

“也只有台湾了……”

十一年前以广丙舰管带参加过黄海海战的程壁光,和所有的参加过那场海战的老人一样,对台湾总有一种特殊的情感,就像对日本的情感一样,和那些留学陆士出身的陆军军官不同,他们所有人都日本都有不满情绪,都认为有日本还欠着中国海军一笔账。,

“长官,会不会是……我们要同俄国舰队合师?”

虽说魏龄凯并非老海军出身,但任何一个海军军人都明白,日本欠着中国海军一笔必须要讨回的账,实际上一直以来海军内部都有一种言论,希望能和俄国舰队携手同日本海军作战。

“不可能,咱们在南海演练时,你不是没看到第二太平洋舰队的那模样,不说日本舰队,就是咱们也能重创他们,更何况是日本海军,如果俄国舰队走对马的话,没准,全军覆没也不一样在战争中结盟,要和必胜的一方结盟,而不是必败的一方,除非我们有足够的实力,能够扭转乾坤的实力”

程壁光摇头叹了一句。

“但我们没有不是吗?至少现在没有……等将来,总有一天,会和日本人算旧帐的,没准……现在日本人也在心里想着要同咱们算账,吃到嘴里的肉再吐出来,比割他的肉还厉害,看看荷兰人就明白了”

下巴朝左前方一抬,指着那边围观的荷兰人。

“荷兰人之所以能撑下去,是英国、法国以及美国的支持,三国支持荷兰的原因,是担心我们的介入会影响到南洋的局势,无论是出于感情还是利益,他们都必须经支持荷兰人,我敢和说现在咱们的总督大人,没准正跪在十字架前祈祷着咱们……”

“主啊,请怜悯你的仆人”

坐在巴达维亚大教堂装饰奢华的大厅内抱拳祈祷着,作为东印度总督,可从没有那一任总督像自己这样如履薄冰似的小心翼翼的对待那些中国人,现在他们的舰队,终于走了一半,多少让他松了一口气。

“主啊,让那些异教徒自相残杀吧”

这会克罗伯已经将能否保全荷兰对“兰芳大统国”全部的希望放到了日俄媾和停战后,日本收拾中国人上,或许这是唯一的办法,英、美、法三国是会支持荷兰,但他们绝不会为了荷兰向中国宣战,而且中国人这种无赖式的在东印度呆着,无论是对他还是对海军的压力都绝非外界所能料想的,甚至于就连本土也能体会到这个压力,本土的一些报纸甚至开始讨论21年前总督府入侵“兰芳”是否合法,那并没有得到本土的授权,甚至在法律上,东印度总督府都未拥有对兰芳的统治权,毕竟直到现在都未直接吞并。

“那里可是有一座金矿啊”

心想着的兰芳的砂金矿,克罗伯依旧在心里祈祷着最好中国舰队返航的时候,遭遇什么风暴或是被日军伏击,甚至被俄军误击的事情来。

“愿上帝保佑你的子民,惩罚那些异教徒吧……”

在克罗伯的祈祷之中,远在泗水的以“镇海号”为首的舰队分批朝着国内驶去。

第92章 实力与站队

第92章

实力与站队(求月票!求定阅!)

夏日的清晨,铁岭总是雾朦朦的,像罩上了一层薄纱似的,天刚破晓的时候,一架“飞行者”侦察机,在铁岭城周日军的阵地上空盘旋了很久,没有枪声,也没有炮声,现在和过去一样,对于头顶上的飞机,日本人依然没有任何反制的手段。到天亮完全亮起的时候,又有几架侦察机从空中掠过,随后又朝着几个方向飞去。

上午7点钟,在第二师团的阵地前沿,新来了一名上尉,他穿着新式三八式制服,戴着新式的军帽,任何人从他身上那全新的卡其布军装以及新式军衔,都能看出一点,这是一位从本土来到前线的军官。

过去的几天中,缘缘不断的新军官补充到铁岭,尽管撤军已经开始,但是却不妨碍在撤军的同时,各个师团补充损失惨重的中下层军官。

冷枪,自战争爆发以来,中国人的冷枪夺去了太多人的xìng命,而居多的却是中下层军官,为此,几乎在停战协议达成、联合公报发布后,日军做的第一件事,除去用货船向朝鲜运去大量的军需之外,同时又动员了大量的专科生以及大学生,甚至于连免服兵役的理科生,也在文科生被一征而空后,被征调进军队充当基层军官。

“好了,做好准备吧今天下午离开”

到达前线在第三中队作了一番自我介绍之后,康本下行看着那些衣着破烂的士兵们,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啊”

要撤军了

会去什么地方呢?

“没准是胜利归国吧”

“闭上你的嘴,这是胜利吗?”

“我们毕竟击退了lù国人不是……”

在种种议论声中,部队开始撤军了,但零零碎碎的辎重被装上马车,无论如何对于这些日本兵来说,他们怎么也舍不得丢弃自己的物资——旧皮鞋和塞满破布的布袋。将那些所谓的物资装上马车的各个角落里,咒骂声又再一次响了起来。

“没有马怎么办?难道说他们要让我们拉马车吗,前面还要走多少路啊。”

没人知道要走多少路,尽管中国方面同意向他们提供火车,但任谁都明白,南满铁路上,能够跑动的火车非常有限,那铁路是俄式的宽轨,中国人的准轨火车根本没办法在这样的宽轨铁路上运行。

尽管咒语声不断的战线上响起,可他们还是默默地在翠绿草地上歇下,悄悄地chōu着烟,收拾自己的东西,重新缠好绑tuǐ,然后随着一道命令的下达,这些日本失离开了自己的阵地。

“哎,真不舍得离开这里啊”

“是啊,这么辽阔的土地,要是日本的那该有多好啊”

“可不是这么多荒地,支那人真是太làng费了”

“别做梦了,我们是被他们打跑的”

一句残酷无情的话语打碎了他们的幻想,对于这些士兵来说,他们曾自我安慰着自己并没有被击败,但谁都知道,他们没被击败的原因是中国人根本没有要消灭他们的意思。

第二师团的防御阵地,在短短的几个xiǎo时,便再也不存在了,除去在军用地图上画出的弧线、曲线相jiāo叉扇面。他们们huā了30个昼夜挖成的、用3块或4块盖板盖住并竭力用草和树枝伪装起来的工事,现在一切都没有用了。

再过几天,它就会变成藏满污泥臭水、青蛙出没的地方了,就要坍塌了,在战壕两侧已经长满青草会变得更加茂密,也许还会有一些孩子们才会跑到这个曾经不知上演了多少人间惨剧,不知上演了多少罪恶的地方来游玩,他们收集那些生了锈的子弹,也许会为一个铜制的弹。而这一切都是我们未经战斗、未放一枪而留下来的。

当日本兵推着沉重的马车,沿着铁路朝着大连、旅顺撤军的时候,在铁路旁俄国人修建铁路时遗留夯土公路边站满了从四面八方赶来的老百姓,他们的看着这些给他们带来灾难的东洋兵。

而在平民前方,是荷枪实弹的穿着笔tǐng军装的近卫军人,这些近卫军人无一不是jīng挑细选出来的,个个身高都在180左右,他们看着身高普遍在155以下的日本兵时,甚至需要俯视,得益于军队高强度的训练和良好的伙食,尽管路边的军人穿着军装,但单薄的单军衣还是显出他们结实的肌ròu,他们看着这些日本兵时,眼中尽是轻蔑之意。,

“东洋xiǎo矮子”

无论是士兵或是路边的百姓,看着的这些东洋兵时,再看到两**队的一方高大威武,一方个头矮xiǎo,形同乞丐,鲜明的对比让他们忍不住在心里嘀咕着,而路边的电影摄影师、摄影师更是用摄影机、照相机忠实的记录下这一幕。

当他们用轻蔑的眼神打量日本军队的时候,日本兵同样也看着他们,对方身上笔tǐng的军装、高大的身躯、强壮的体魄,无不令穿着破旧军装日本兵生出自行相惭之心,原本气势还算不错的部队,竟然在行军几个xiǎo时后,变得没有一丝生气,几乎所有的日本心里都浮现出一种自惭之感。

此时周围是一片静寂,惊人的静寂,甚至狗也不吠,只有人群后方的卡车或是敞篷轿车上架着的机枪手们,用警惕的眼神注视着这些日本兵,每隔百米设置的机枪车,一但发生意外的时候,这些拿着三零式步枪的日本兵根本就没有任何还手的余地。

“tǐng起xiōng膛,像是军人的样子”

透过眼镜看到周围的中**人以及中国人眼中流lù出的轻蔑之sè,虽说身高不及150,心下同样有着自行相惭之感,但是康本下行依然喝令着部下像个军人的模样。

尽管有着军官们的的督促,但这些日本兵仍然底气不足的默默地走着,好像是认罪似的,眼睛朝下,不再聊着天,更不再去打量周围的那些让他们自惭形秽的中**人,而是底着头拖着脚步朝着南方进发。

石井军曹走到康本下行的旁边。他身上背着皮质背包,破旧的背包、破旧的军装使得他和周围的士兵一样,都像是个乞丐而不是军人。

“中尉阁下,我总觉得,中国人根本就没安好心。”

尽管说不出个理由来,但是感觉到部队士气的变化,还有中**人慢慢显现出的一种骄意,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白的感觉让石井觉得,这所谓的沿途护送,就像……嗯,就像是押着犯人游街一般。

“嗯”

康本下行点了点头,在经过一名中**人身边时,看了一眼那个人。这些人可不是“又高又傻”的lù国人,而是在战场上打的他们的没有还手之力的中**,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中国的孙子兵法中曾提到“上兵伐谋,其次伐jiāo,其次伐兵,其下攻城。”,他们是想用这种方面压下皇军心头之势,以其jīng壮之兵士让我军生出自惭之心,……”

他们成功了

说出这番话时,康本下行的脸上尽是苦sè,他知道经过这场“游街”之后,中**人就会刻在所有人的心里,无论是军官还是士兵,只要一提到他们,就会想起这些高大威武的兵士,还有那一辆辆机枪车,到那时,还有和他们打仗的勇气吗?

“攻心为上攻城为下”

阳光把站在山坡上的肖炘韧的脸照得通亮。他嘴里叼着一根雪茄,这雪茄烟是陛下派人送飞机给他送来的,只是一盒雪茄烟,但他却知道陛下的意思,当然这意思只是他个人才能体会。

“联合公报,日本政fǔ不甘心,日本人不甘心,日本兵也不甘心,举国上下皆是不甘,日俄一但停战,短则半年,长则一年,日本就有可能借机向我国宣战,到那时,咱们还是要在战场上再会上一会”

肖炘韧在说话的时候,脸上带着一丝忧意,一定程度上,他并不赞同与日本彻底决裂,毕竟现在中国的实力有限,表面上,中国无论是经济或是工业都远超过日本,甚至就是军力也超过日本,但这只局限于陆军,而海军却是中国的软肋,而中国的经济却严重依赖外贸。

中国的工厂离不开进口的机器,而国家获取外汇又必须要出口的丝绸、农矿产品以及汽车、这些无不需要海运,一但中日爆发全面战争,日本海军封锁海军,中国的经济……

但这是陛下的决定,他不能去违背陛下的命令,所以能做的也就是尽可能的为将来的那场战争作一些准备,借着“护送”日军离境的机会,给予他们一定的心理上的暗示,不惜在全军挑选最英俊、最高大、最强壮的官兵担任警戒任务,最低身高1.82米,最高者1.95米,这会给这些早已疲惫的日本兵一种心理上的暗示。,

你们无法击败他们

无论是个人体魄上还是武器装备上,你们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只有这样,才能在未来那场不可避免的战争中,赢得一些先机,从而借助陆地战场上的优势,用日本无法接受的损失去结束那场战争。

“主任,您多虑了,这场战争之后,日本还有进行另一场战争的本钱,这一次,他们在朝鲜我敢说,他们不打到两败俱伤,也会打个筋疲力尽,到那时,想就算是腾出手了,想来打咱们,也得自己掂量一下任何一个明智的将军,都不会在本**队筋疲力尽时继续作战,当然要是想打败仗是一方面”

林延仁在一旁笑说道,他显然没有主任这么悲观,甚至于他还非常乐观。

“主任,你没去过日本,你不知道那里的情况,日本……嗯,怎么说呢?”

在沉yín片刻后,他才继续说道。

“日本国xiǎo地贫,他们是比我们更早的工业化,但是他们根本离不开我们日本的钢铁厂,铁矿石、焦炭、纺纱厂的棉huā,丝厂的生丝,绝大部分都来自中国……”

“正因如此,他们才要进攻中国啊中国是日本的命脉”

打断林延仁的话,肖炘韧不无忧虑的说道,在西维吉亚军校,他曾研究过南北战争的起因,从始至终不是为了解放奴隶,而是为了棉huā

“可以他们的实力能吃下去吗?”

林延仁看着远方说了一句。

“他们打俄国时,就没想过打赢,现在的日本国力、军力,都无法支撑起一场全面战争,尤其是击败一个大国的战争,毕竟现在的中国,并不是十一年前的满清”

“防患于未燃还是有好处的”

在林延仁说完自己的看法后,肖炘韧沉思片刻方才说道。

“以起义之前,陛下曾说过,面对事情时,要做最充分的准备,最坏的打算,然后才去做一件事情,只有如此,才能在失败时有充分的准备,不至于满盘皆输,中国输不起啊”

长长的一叹,肖炘韧朝着远方看去。

“日本人输一场,他们输不掉本钱,可是我们若是输了,那一个个如恶狼似的友邦,就会立即扑上来,分食了咱们,在进行这场战争之前,陛下甚至已经做好了,一但事败,就是迁都四川,打八年、十年,也要把战争进行下去,所幸一切都还计划之中,我们侥幸赢了第一场,下一场……”

“主任,你的意思是……”

从肖炘韧的话中,林延仁听出了主任话里的话,主任是陛下的心腹,如果他说……那以后肯定还有一场大战,但问题是和谁?

“日本和俄罗斯他们在中国的利益,这场战争十去**,可还有英国、法国、德国、美国,这四个列强国家在中国皆享有利益,上海、天津、武汉等地的租界,北平的东郊民巷,威海卫、青岛、九龙、香港,这都是咱们中国的地方,想要让他们把吃到嘴里的东西吐出来,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打仗在战场上击败他们”

在主任这么说时,林延仁注意到主任的语气中甚至没有流lù出太多的自信,反倒是语带隐忧,这事轮着谁,谁也开心不起来,一个弱国的崛起要挑战的不是一个强国,而是主宰这个世界的四大列强,谁会不担忧。

“暂且就这四个国家,其中美国是一个典型的商人国家,他们不会为了在中国些许利益进行一场战争,足够的商业利益便可以jiāo换这个国家放弃他们在中国的特殊利益,而且美国在国外享有的特殊利益,本身在美国国内就不受广泛支持,在很大程度上,美国是一个天真而单纯的国家,当年他们在中国也有租界,但是国会却不支持,民众也反对,就是吞并菲律宾,也是nòng了一个“帮助其获得最终独立”的伪装,这个国家……可惧,而又不可惧,可惧的是他的工业力量,和这个国家打仗,要先去数数他的烟囱,要是比美国多,那就打,要是比他少,那就当朋友,陛下也了解这一点,我们的对外机械进口美国占到四成,所以美国暂时不用去考虑他至少未来十几二十年内,他都会是咱们的朋友”,

此时的肖炘韧就像是一名外jiāo官一样,在这里用军人的身份去点评着未来可能面对的敌人,准确的来说是必将面对的敌人。

“剩下的就是英国,德国、法国英国是世界第一列强,而且在华享有的利益最多,可以说是最大头,别看咱们现在和英国关系看似不错,甚至还皇后都是英国贵族,可如果咱们要去动威海卫或者香港、九龙,这个国家就会和咱们死扛,扯到国家间的本质利益,别说皇后是英国贵族,就是皇后是英国国王的nv儿这场仗也会打下去,”

“那陛下这下可亏大了”



直接开了一句玩笑,但话一说完,他后悔的差点没想咬自己的舌头,但肖炘韧却像没听到他的话一样,只是继续说着自己的看法。

“不亏,现在英国为什么会保持基本中立,实际上也有这层关系在其中影响着,一方面中国是个弱国,另一方面就是皇后的因素,英国认为这样可以在未来向中国施加更多的影响力,从而获得他国企及的利益,只不过,大家都明白,中英之间,若是旧的问题不解决,战争只是迟早的事,所以英国在保持基本中立的时候,才会一个劲的游说我们和日本人和谈,目的就是为了保持远东的均势,英国人玩了几百年的平衡之道,可谓是得心应手,欧洲的平衡快要被打破了,自然要维持亚洲的平衡了”

“欧洲的平衡快要打破了,主任,您是说德国?”

“没错,摩洛哥危机,英国人是站法国人这边的,德国急yù打破世界秩序,从而获得殖民地和海外市场的举动已经严重损害到英法两国的利益,欧洲针对德国的同盟正在形成,不出十年,必定有一场大战,到时候,咱们的问题就是站队的问题,站在那一边,可以说,那场战争才是真正的一决国家生死存亡之战,如果说,站好队的话……”

“如果站好队,咱们所有问题都能解决主任,您觉得的咱们应该站在那边是英法还是德国?”

在朝着山下走去的时候,肖炘韧丢下一句话。

“在没有实力的时候,要站队就是站在胜利者的一边”

第93章 会师

“还好……还好,我们赢了!”

躺在小河边的周禄生从越过大同江后,第一次放松自己的神经,从干瘪的烟盒内抽出那一根一直没舍得吸的烟,看着河边的正在江水中洗着澡,相互拍打着河水,在水里翻来浚去,时而露出屁股的战士们,他们是在用这种方式洗去战场上污垢,以便让自己干净利索的回国。**笔趣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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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出现了参谋部的通讯员,离老远周禄生就看见了他。他一只手按住背在背上与水壶撞击时的啪啪作响的骑步枪,小跑着穿过水稻田。从他的小跑的步伐,周禄生立刻就明白,没准又是一个什么新的命令。

师参谋部的通讯员从水稻田间上跳了过来。

“小江西,什么事?”

“报告长官,参谋长请您过去一趟。”

他露出一嘴白牙齿,用军帽擦了擦汗渍渍的额头。

“请谁?请我?”

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营长,怎么参谋长会来请自己?

“是的,长官,请您,还有团骑兵连的冯连,说是让你在十五分钟后到达到师司令部。”

“什么事,你不知道吗?”

扣好帆布腰带,周禄生有些不解的问道小江西。

“大知道。”

小江西耸耸肩膀,这一路跑过来他全身早就汗透了。

“因为,你知道吗……所有的通讯兵全被派出去了,我估计,恐怕是撤退的的事……”

“不可能,撤退的命令是参谋部下达的,分批分块走,要和东北日军撤军同步,师里没有什么决策权!”

虽说不知道是什么事,但周禄生还是断然推翻了小江西的推测,朝鲜的撤军和东北的撤军是同步进行的,谁也占不到谁的便宜,就像现在,第一批撤到江北的是伤员,相信东北那边,日军的伤员也已经开始撤退了。

“那我就不知道了,长官,抓紧时间吧!”

等到周禄生到达师司令部的时候,参谋长赵毅之并不在,他在第186团那里。师司令部参谋部内只有一些参谋军官在那,谁也不知道为什么让他来这里。而个头不高但却颇为墩实的师骑兵连连长马富有则在院子里一边整理马鞍子,一边从口袋里取出一些大麦喂马,一边气喘吁吁地在骂人。

“狗日的……撤军撤军,都他娘的撤吧!”

并不是所有人都赞同撤军,但作为军人,除了服从之外,他们还有其它的选择吗?显然没有任何选择。

走到马富有旁边,周禄生像平时一样唠叨了起来。

“可不是嘛,咱们说过永不撤退的,咱们没办法接受,战士们更无法接受了,无论怎么开导也不行……”

旁边一名参谋却哈哈的笑了起来。

“什么不能接受……我见到有一半人,听到停战的消息后,都乐起来了,他们个个乐呵着,盘着自己的功田在什么地方,算算自己能得多少退役金,嗯……对,战争结束了,183万帝国近卫陆军终于完成了神圣使命了……”

听着那位见习参谋的话,马富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笔趣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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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吧,不过解甲归田是他们的事,反正,我是要在军队呆下去!”

谁也没有答腔,所有人都明白,如果战争真的结束的话,或许真的会有很多人解甲归田,在东北,陛下不都给大家准备好勋田了吗?到时……这时地平线上,断断续续地发出隆隆的响声,十几架飞机缓慢地掠过,全都朝北方飞去。

“这帮家伙,一次送四箱18000发子弹,这段时间,可真够难为他们的了!”

那名见习参谋冲着空中摆了摆手。

“16架……”

过去的几大,为了给江南的部队补充弹药,军司令部可谓是煞费一番心思,除了用木筏,乘着夜色强渡之外,还有就是用飞机,蚂蚁搬家似的给他们运送弹药。

这时,一名中校从院外走了进来,他径直地走到正说着话的三人跟前。

“长官好!”

三人立正行礼时,赵毅之只是点点头,他的心情显然有些不太好。

“进来吧。”

说了一句话后,赵毅之再也没有说话,直接进了屋。他服装整齐,态度冷漠,像平常一样,包括风纪扣在内所有衣扣全部扣上,他的指尖夹着一根的纸烟,纸烟不时地冒烟。然后他甚至都没有抬头看要见的这两个人。,

站在参谋长前,无论是或是马富有都是默不作声了。而那些原本看似无所事事的参谋们,几乎下意识地都希望参谋长在场的时候显得忙碌的样子,所有人都有那里忙活着或许已经忙完的事情,要不就是在地图上寻找着什么。

沉默了很长时间后,赵毅之才抬头看着面前这位是矮壮而墩实的中尉,他应该是骑兵连的马富有了,另一位是看似模样有些……嗯秀气的就是一营营长周禄生了。

“参谋长好!”

见参谋长把视线给自己,两人再一次举手行了个军礼,直到报告完才放下。

原本坐着的赵毅之这时站起来,不明所以的周禄生和赵富有两人跟着也都站起来。

“你们接到命令了吗?”

赵毅之的声音显得有些严厉的,在说的时候,他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踩灭后,便走到了墙力的地图前。

“你们看这里。”

说话时,赵毅之的手指着地图,地图上一条浓重的红线从左到有,从北到南贯穿整张地图。

“长官,这是撤退的路线……吗?”

看着那路线,马富有头号了一句。但话快说完时,他才意识到,这绝不是什么进军路线。

赵毅之这会又取出一根纸烟,点着纸烟后,深吸一口,在吐出烟雾后把视线投给了。

“明白了吗?”

没有人吭声,只看着那一条线,谁能明白多少呢?。&&最新章节:笔趣阁&&

“明大到后大,我们撤出一个团,第一个行程是38公里,在绍里台集结后再以行军纵队进发,当然是带巡逻队和警卫队。【叶*子】【悠*悠】这是部队撤退的安排。”

参谋长的话是很精炼的,一字一句十分清楚,在他说话的时候,眼睛却始终盯着。

“第一营就地留下,将掩护退却,这下明白了吗?”

“是,长官!”

在周禄生回答时,赵毅之吐出一股短促而强烈的浓烟,随后他眯缝着眼睛望着他。

“营长,你的营里有多少人马?”

周禄生借着拉平身上的军装的小动作,思索着这件事,这似乎并不是什么复杂的任务。

“可以作战的有427人,如果算上伤员的话——总共445人。”

“装备呢?”

“两挺02式马克沁重机枪,九挺轻机枪,60迫击炮九门。”

“炮弹呢?”

“大约50发左右。”

“子弹呢?”

“重机枪平均250发子弹,轻机枪130发子弹,步枪大约25发子弹,长官,我希望得到至少一个基数的补充!”

周禄生不慌不忙的说道,这个任务似乎并不复杂,那边和日本人已经达成了协议,这边部队正在按部就班的撤过江,即便是负责掩护主力撤退,那应该也不会发生什么战斗吧。

至于应该怎么和士兵们传达这个命令呢?他们的甚至已经做好的回家的准备……嗯,反正就是晚回去几大罢了。

“嗯,给你五个基数……”

赵毅之大方的给了他更多的弹药。

“啊……是……是长官。”

面对突如其来的大方,周禄生被吓到了,如果是一个基数的话,这是正常的任务,可五个基数,这甚至比他们入朝时携带的弹药还多,充足的弹药意味着什么?意味着随时都有可能爆发一场超乎想象的的战斗。

还会在这里打仗吗?和日本人?那为什么还在撤退呢?无数个问题在周禄生的心头涌现出来,但是他明白,如果说长官不解释的话,自己需要做的就是服从命令。

“至于……”

赵毅之沉吟一会,扭头看着一旁的赵富有。

“你们的任务是……”

他的手在地图上画了一条线,随即盯视着赵富有。

“到

这里同友军会合!”

平壤南部的山区间,骑在马上的赵富有这会已经骑到了他的那匹顿河马上,和俄罗斯骑兵相同,中国的骑兵同样骑乘着顿河马,甚至为了表示中俄“友好”,俄罗斯帝国还于月前赠送给中国三千匹母马以及四百匹种马,而中国驻俄大使更是在俄罗斯前后购买了近三万匹战马。或许正是因为中国的优良战马驯养远逊于他国,才使得陆军坚定不移的推行着部队的“汽车化”,一匹优良战马的价格相当于一辆汽车,但战马又是易损品,而恰是因此,中国骑兵连往往是步兵师唯一的“机动部队”。,

赵富有的子虽然不高,但结实得虎背熊腰圆脸粗胳膊,看上去蛮力过人虎气十足。此刻他骑在一匹黑色的顿河马上,面对骑兵连弟兄们发出简单的作战命令:

“检查装具!勒紧腰带!马刀出鞘!子弹上膛!上马!”

一阵嘁嘁喳喳皮带环扣碰撞磨擦声后,战士们飞身上马,齐刷刷地坐到马背上。在任何一支近卫军部队中,骑兵连与搜索营一样,都是步兵师精锐的战役后备队,开战以来他们没有参加过几次战斗,兵在营房马在厩圈,听着前线传来的枪炮声,早就把这些肩臂上带着马首臂章的骑兵们的心都磨出厚茧,一直梦想着在朝鲜的大地驰骋,在战马上大口呼吸朝鲜的空气!

今大骑兵连将要展开的军事行动,是军人的责任和荣耀,此外每一个骑兵,都希望能在这场战争中怎么着也做点儿实事,毕竟直到撤军的时候,他们都只是看客而已。

战士们大都认可中午连长的战前动员,相信此番出征不是孤军深入,而是为了同友军会和,然后引领友军进已方撤出阵地,而这一切就是要充分发挥骑兵快速机动的特点,虽说不一定会有激战,但至少这会让他们在得到“战役纪念勋章”时,不至于因是看客而心生愧色!

至于为什么只派出少量骑兵执行这个伤?得到的回答是引友军进入已方阵地,是秘密行动,所以必须要隐蔽进行。如果一切都按预测的行动方案进行,那么在朝鲜半岛上就会出现重要的转折。

而在出发前,赵富有得到严格命令:“如与日军遭遇,无法回避,务必全歼敌军!”

刘昆朋率领着周少岭、少举兄弟两还有连长派来的翻译,身穿近卫军军服,骑着自己心受的战马,在骑兵连前方作先头前进。他们四人的任务是作为全连的尖兵,沿途戒哨,在通过一道山谷后,便朝个大空打了一枚安全信号弹。

“全连保持队形,跟紧出发!”

看到安全信号,赵富有的右手一扬马鞭,发布行军命令。

骑兵连大约一百二三十号人骑,每人肩上要么是斜背一杆步骑枪,要么是背着冲锋枪,腰间又胯着渀俄式的恰西克军用马刀,除去行进中战马蹄声外,骑兵队行进中无一人出声,显得异常肃穆威武。

虽然骑兵连出击的地方,从未有日军出现,而且大色已暗,但全连战士百倍警惕,策马缓步慢行,一路上没有发现敌人踪迹。到达近少里浦时,大色已经微亮,行军一夜的骑兵连随即集中在山谷附近森林后面,同时派出两匹快马刺探吴家坟附近封锁壕沟的布防情况。

刘昆朋等人走在骑兵连队首,行进中始终口唇紧闭、双目微眯、脑袋稍稍低垂,身体随着马匹行进有节奏地起伏摇晃,如果不是那双死死握紧马缰绳的手,会以为他在马鞍上睡着了。

今大奉命出征,完成一件平时看来稀松平常的任务,在刘昆朋脑子里却有不同以往的感受。按刘昆朋以往的说法就是。

“当兵打仗就像喝凉水,有啥多想的呢?有饭就吃有酒就喝,有觉就睡有屁就放,两军相遇挥刀砍过去,沙场杀人,快活着呢!”

可现在身子虽然骑在马上,可他心里想着的却是这次任务,这次任务透着苦怪,心里这么着的时候时候,他朝自己身后看了一下。

兄弟们都骑在马上身晃着、心静着倒也无所牵挂。在队伍中有一个文文静静的看来一点也不像个兵的家伙,那家伙是连长从师部带来的,说是什么翻译,出国打仗,总少了翻译,不过在朝鲜这地方,似乎不需要翻译,进个村、逢个店至少能碰到几十个会说中国话的朝鲜人,那些朝鲜老举子的北地官话说的比自己还利索。

可为什么还要特意派来翻译呢?这次任务里透着古代怪,就像那身装在包裹里的军装一样,那可是老毛子的军装,为啥要准备老毛子的军装,就是连里的兄弟们换上老毛子的军装,这长的也不像老毛子啊。,

骑兵连在山谷森林后面集中休整,等待着兴兵消息时,到这会儿才睁开眼睛,警觉地问周少岭。

“走到啥地方了?”

“快接近吴树里一带了,班长。”

在答话时周少岭策马与班长并驱而行,而刘昆朋看着远处的山林心里头却是忍不住嘀咕了起来,这林子里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刘昆朋把周少岭等哥两人叫到近身说道。

“这地方透着古怪,一会若是交上火了,我顶着,你们哥两,护着陈长官一路马不停蹄给连里通个信,现在散开,随时准备策应……”

就在他说话的时候,刘昆朋却看到前方的森林边闪过一道灯光,长短长短的闪着,他刚把枪从背后取下来,一直在三人后头跟着的翻译却朝前走了几步,取手电筒朝着前方打着信号。

“难不成是友军?”

“刘班长,别担心,是友军!”

晨曦中,两匹马从树林中冲了出来,而翻译也骑着马冲了过去。

树林中,一位身着近卫军军装的军人骑在一匹黑色的马上,目光炯炯地望着前方,看着那边正在接着头的几个人。

“是他们吗?”

心里嘀咕着的时候,曼纳海姆的眉头又是一皱,然后又朝身后52骑兵团的下属们看了一眼,52骑兵团的官兵和他一样都是来自芬兰自治领,之所以接受这次任务,皆是因为在奉大战役时的出色的表现,尽管现在芬兰国内爆发了要求独立的暴乱,但这次并没有影响到曼纳海姆继续效忠沙皇的心思,52团现在仍然和过去一样英勇作战,为了俄国,同样也是为了芬兰。

和那位伊凡少校接上头之后,陈慕康便随着他一同来到树林,在三人到达树林边缘的时候,一名穿着近卫军军装的俄军上校骑着马走出了树林。

“你好,上校先生!”

曼纳海姆只是象征性的点点头,在一定程度上,虽说很佩服这些中国人竟然能把日本人打的没有还手之力,但在另一方面,他还是希望能保持自己的那种欧洲人的傲慢,尤其他还是贵族!

“根据我国的指示,我们将带领你们进入地区,但……”

对方的傲慢看在陈慕康的眼里,他只是在心里冷笑一下,但脸上依然还带着笑容,毕竟是要送这些俄国人给日本人添麻烦的。

“上校先生,既然我们会师了!我想现在你们可以换军装了!”

用芬兰语向向旁的参谋长下达命令后,曼纳海姆心里却在嘀咕着,这些中国人,当真是狡猾到极点,一手和日本人达成协议,另一手却把日本人卖掉,以后和他们打交道总要小心一点,省得那大被他们卖了还帮他们数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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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何为真理

黎明时分,太阳刚刚升起,伴着似雷鸣般的马蹄声,在马蹄“哒哒”的节奏中,树丛后方的山谷尽是一片烟尘滚滚,策马小跑向敌人的侧翼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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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小说必去##一道山沟这时正好掩护着骑兵队的行动,但是跑了数俄里后的光景,骑兵队就分散开,爬上并不算高的山顶,而领头的骑兵军官则开始就在心里判断着距离和自己能够冲到敌人侧翼的时间。

“全体!卧——倒!”

身着白色但却尽为灰土染成土黄色的军装的军官,在转过身来,把望远镜放进皮盒子里,用一种特有的接长着声音的口令下达着命令。

军官走到自己队伍的散兵线前面。骑兵们把那被暑热和尘土弄得油光光的、又紫又黑的脸,都转向自己的长官,在确定了命令之后,他们立即伏马卧倒在草地上,等待着出击的命令。

“准备战斗!”

又是一声口令响起之后以后,山顶上、山坡上尽是一片哗啦哗啦响枪栓拉动的声音。

站在山顶上的曼纳海姆朝着自己的下属看去,此时骑兵们正在分散开来往四面爬去,寻觅可以掩护的地形以及选择合适的射击位置。有几个人甚至试图着用马刀去挖掘出坑壕,而在远处一排排藏青色的线阵正在朝着这个方向冲击。

这时,微风从日军那边送来一阵凌乱而显得有些急促的脚步声音,日军的散兵线和曼纳海姆过去所接触过的散兵线有所不同,不是很整齐地,甚至于有些凌乱,实际上,这正是日军在残酷的战争中刚刚学会的一种进攻方式,相比于过去相对整齐的散兵线,这种凌乱的散兵线可以尽可能的减轻机枪和曲射炮的杀伤,华军的机枪、曲射炮一直都是日本兵的恶梦,战争总是会令人飞速进步。

“再等……”

不待曼纳海姆说出下一个字眼,不知道是谁就抢先就开了一枪。

枪声顿时响了起来,伏在山岗上的骑兵们开始射击。而日军则迅速卧倒在地上,两军相隔数百米展开了对射。

知明白已经无法在近距离给予日军重创的曼纳海姆立即命令机枪手开火。机枪打了几十发子弹以后,随着一名军官扬起指挥刀,一排日军站起来往前奔跑。跑了几十步兵再一次卧倒了。“该死的,他们在干什么?”

曼纳海姆从望远镜里看到,那些进攻的日本兵竟然在用铁锹挖掩体。随着他们的挖掘,他们的头顶上尽是一片灰土,短短的几分钟后,在日军散兵线的前面,隆起了许多小土堆。从那里传来连续不断的步枪齐射声,而在步枪齐射的同时,又有一排日本兵突出的土堆,再一次挖掘着掩体。

“该死的这是什么打法?”

明白自己实力不济的曼纳海姆看到这一幕,眼睛微微一睁,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战场上,那些日本兵像是地鼠一般,不停的借用这种用铁锹挖掘的方式,向自己逼近过来,虽说他们每一次前移的速度只有十几米,每一次只留下数百个土堆,可随后那些日本兵却能借助土堆和掩体,对前方形成跃进式的进攻。

“怎么样,是不很熟悉?”

中村进武有些得意的看着身旁的小原喜三郎,他是刚刚师团参谋部调派来的。

“这……有点像华军的进攻方式!”

小原喜三郎如实的说道,华军的这种掘进式跳跃进攻,一直都是他们的恶梦,华军第一次上演这种似地鼠一般,步步逼近的的掘进进攻是在铁岭夺取一个突出部的时候,因为那里加强了六架机枪,所以华军不能像过去一样,依靠自身强大的火力压制正面,从而创造侧翼突击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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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那个突出部有一个联队防御,还有大量机枪,但最终华军仅仅只用一大的时间,就攻克了那里,他们用的就是这种跃进式进攻,在进攻时掘出大量的单兵掩体,为进攻部队提供掩护。

“不得不承认,华军除了武器装备上领先于我国,他们在战术上也颇有一些长处,如果在旅顺时,我们采用这种方式进攻的话,也许旅顺死不了这么多人,也……”,

中村进武得意之意只说了一半,在距离稍近之后,他看到那些正在掘进掩体的士兵不断被居高临下的子弹击中,这种进攻方式更适合平原,至于山地要采用另一种方式。

“该死的,回头一定要研究一下!”

就在中村这么嘀咕着的时候,在他的侧翼突然传出一阵步枪齐射声,是露军的骑兵发起了冲锋。但是很快便被机枪和步枪的齐射的火力击退了。把望远镜转身侧翼的中村可以清楚的看到,露国军的骑兵们正在溃逃回去,他们像是扇面似的散开。

那些骑兵退回去以后,整了整队形,再一次发卢冲锋,这一次没有杀声震大的呐喊,而是默默地没有任何声悉的冲着。又是一阵猛烈的机枪的扫射和步枪的齐射,密集的子弹象疾风扫落叶似的,把他们赶了回去。

“这些露国骑兵啊……愚蠢”

看到露国骑兵被屡次击退,中村进武的唇角一扬露出,冷笑一声,这些人难道忘记在满洲他们是怎么被秋山好谷的骑兵用机枪击败的吗?

“这些哥萨克啊……嗯,中国有一句话,叫记吃不记挨!”

小原喜三郎的话声一落,两人顿时笑了起来。

“我总觉得的,这里出现露国军,也许是中国人的阴谋!”

“这是一定的,中国人向以来以阴谋见常,如果是这样的话,没准我们会在台湾给他们留下什么!”

而这时接连几次冲锋使防御的日军动摇了起来,左翼前面的几排散兵线或许是因为敌人过于逼近,而陷于混乱,向后退去一些。

站在山上的曼纳海姆并没有命令停止射击,命令自己率领的一个营的骑兵站起来发起冲锋,在进攻时,他们没有像日本人一样在中途卧倒,而是径直向前推进,完全无视对面横飞的子弹。

就在曼纳海姆发起冲锋的同时,骑炮兵用已经组装并架好了的骑炮开火了。在炮兵到达后,曼纳海姆立即传令给看守马匹的下属,叫他们把战马牵来。

“是时候发起冲击了!”

从战斗开始时,一名少校在那里观察红军进攻情况,而这位团骑炮连的六门山炮,正轮番轰击那片尽是割倒的小麦堆的田地,但是出乎他的意料的确是,大炮的威力在日军阵地上并未造成明显的混乱。他们不慌不忙地、很有组织地向后撤去,翻过土岭,尽管明白这时冲锋已经毫无意义了,然而还是决定去跟和长官商量一下。&&最新章节百度搜索:&&

“我想来一次冲锋。”

“还冲什么锋呀!”

曼纳海姆不以为然地摇了一下脑袋,用手背接着从帽檐底下流出来的汗水。

“您看得到,这些黄猴子撤的是多么井然有序?他们是不会屈服的!再说,如果以为他们会认输,那倒是笑话了,要知道他们这些队伍里的指挥人员,全是些有经验的军官?肯定是从满洲开过来的部队,要是预备部队的话,恐怕不会这么有序!”

“您是怎么知道的?”

少校疑惑地眯缝着眼睛问道。

“这些人的战术、打法和我们之前接触的日军不一样,停止射击吧!不要浪费子弹了!”

曼纳海姆命令道,随后又重复了一遍。

“打也没有用啦,炮弹又不多,我们至少要在这里牵制他们十大以上,炮弹不足的话,很难坚持下去。”

说着他把把一只出汗的手扬了起来,曼纳海姆扬起马鞭的时候,已经骑上了马,手指着南方冲着身后的52龙骑兵团的官兵大声喊了一句。

“好了,先生们,让咱们给那些该死的黄猴子找尽麻烦吧!”

“麻烦啊!”

汽车车厢里的一声长叹,让正开着车的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发出长叹的梁敦彦,这位外交部长脸上这会尽是愁容。

“大人,是怎么回事?”

一直思考着父亲拍来电报中的曹巍然听到部长的叹息后,连忙扭头问道,至少在自己辞职之前,自己还是外交部的职员。

“朝鲜!”

又是一声叹息,梁敦彦轻叹着。

“又在朝鲜给我们添了麻烦!”

是谁给外交部在朝鲜添了麻烦?在南京能给外交部添麻烦的,一是近卫军,二恐怕就是陛下了。曹巍然之所以想当然的认为应该是其它部门。,

“是军队吗?大人!”

梁敦彦点点头,军队服从外交根本就是扯淡,在绝大多数时候,外交部就是给军队擦屁股的,外交部必须要服从军队。

“军队正在破坏我们和日本人达成的协议,如果日本人反应强烈的话,我甚至都怀疑联合公报很有可能被撕毁!”

部长的话让曹巍然一愣,怎么会有这么严重。

“大人,下官觉得……日本人绝不敢撕毁联合公报,至少在他们掌握朝鲜的优势,并且从东北全面撤军之前,所以下官以为,一会大人若是见了陛下,不妨……”

他的声音稍压了一下。

“大人,帝国近卫军是陛下的左膀右臂,可谓是陛下之根基,如大人貌然指责其行为失当,怕会引起陛下不快……”

曹巍然说出一番南京的文官们平素都不愿意提及的话题,军队,在中国的历史上,从没有任何一个朝代,像中华帝国一样,军队享有充分的优先权与荣耀,而平素陛下的近侍大都是陆海军军官,陛下平素着装是军装,这是陛下表明自己态度的一种方式。

千百年来,中国的军人不过只是武夫与粮子,而现在军人的地位是超然的,他们可以免费搭乘火车,可以免费搭乘公共电车,退役后可以免费上高中,可以得到功勋之田,可以免费进公园等等数之不尽的优待,几乎让人一次难以道出。

“军人是中国最优秀士兵的称号是崇高而又光荣的,皇帝陛下是士兵的一员!”,在军事条令和法律上的规定,使得士兵从入伍时,便享有在超然的社会地位,“陛下的士兵与士兵的陛下”,正是这种超然的社会地位,使得人们将参军视为提高社会地位的一种捷径,甚至于就连同士兵也会因此生出自豪感与使命感。

陛下的士兵们不仅为国家、民族而战,他们同样为陛下而战,“朕投之以信任与爱护,士兵报之的忠诚与武勇!”,听说陛下还正准备实施军人家庭在其服役期间免征农税,以示对士兵的爱护,这个国家啊!正在一点点的去推高军人的地位,甚至于神化他们。

一个国家的尊严与生存,都需要勇敢的军人去悍卫!离开了军人,一个国家将不复存在!这甚至被写入了法律与课本。

而在军人享受超然地位的同时,对于文官却是层层“逼压”,不仅有舆论在外界的监督,就是咨之议之而不决之的,地方咨议局、帝国咨议院同样可以质询各级官员,甚至地方咨议局可以联名通过不信任案,从而驱逐由陛下任命的地方官员,在中央部门官员受到质询后,同样有可能导致陛下迫于压力将其免职。

过去在满清当官是享福,而现在在中国当官却是遭罪,成大提心吊胆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被报纸和咨议员盯着,相比于军人的那种超然,相比于军队那个滴水不进的团体,文官们自然颇有冤言,但这有什么办法?谁让大下是他们打下来的,谁让这个国家可以离开一切,却不能离开一支强大的军队呢?

“屹坚,你多虑了,不错,陛下是士兵的陛下,但不等于陛下会偏向于军队蛮干,而且陛下曾不止一次的强调,军队是一支除去纪律还是纪律的团体,他们违背了即定之策,陛下是绝不会纵容的!”

嘴上这么说着可梁敦彦也知道,这不过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毕竟……陛下对军队的偏爱,几乎已经达到了纵容的地步,当然这么做的前提怕就是军人报之以忠诚的前提下。

“希望如此吧!”

在他于心间如此想着的时候,汽车已经驶进了紫金山,大气渐将入夏,对于有着火炉之称的南京来说,夏大总是难熬的,所以每到夏季,南京的富户人家一直都有着到紫金山避暑的习惯,而现在的皇室也不例外,皇家别苑即位于紫金山内。

“砰!”

一声枪响,一团烟雾,猎犬吠叫着朝着树林中钻进,提着毛瑟猎枪的陈默然连忙朝着树林跑去,远远的看到一只河麂躺在血泊中,脸上的露出了笑色来。,

“今个给琴儿她娘两尝尝吃野味!”

看着那只在被五六只猎犬围吠着的河麂,一边说着,一边尽是得意,难得的轻松让陈默然走到河麂旁,看到河麂依然在血泊中挣扎着,立即像个猎人一样,用匕首刺穿河麂的颈部动脉。

“八卦洲的獐,紫金山的狼。”,獐肉比鹿肉还要细腻,一直是南京人的最爱,獐在南京的产地并不仅限于八卦洲,紫金山同样也有一小群獐,作为皇帝总能享受一些特权,像紫金山的这片猎场以及这从八卦洲抓来的河麂就是皇帝的特权之一。

“陛下好枪法!”

在河麂随从被抬走时,身后的传来一声叫好声。

“崧生?”

回头看到是梁敦彦,陈默然先是一愣,按照安排,他应该是下个月来的别苑避暑才对,皇家别苑虽是皇家,可大臣们却可以在那些别墅中借住避暑,但旋即明白了他的来意。

“是为了朝鲜的事?”

“是的,陛下!”

施礼后梁敦彦点了下头。

“陛下,军方这么做,怕会落日本人以口舌,若是影响台湾收复大业,怕会……”

声音微沉,梁敦彦的面上露出凝重之色。

“怕会遗憾数十年啊!”

“崧生,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而且这也是我同意的!”

从腰间的弹带中取出一发9.3毫米猎枪弹,塞进枪膛的时候,陈默然一边在树林中走着,一边开口说道。

“这是我们和俄国人之间的交易!”

“交易?陛下……”

“我知道,恐怕是越权行事了,但事急从权嘛,这是我的失误!崧生!”

不待梁敦彦反对,陈默然到是用先承认错误来堵梁敦彦的嘴,果然一听到陛下这么说,梁敦彦连忙诚惶诚恐的低下头道。

“臣惶恐!”

“崧生,你办外交多年,应该明白,外交之道上并非诚字,而是欺诈、交易、合作、妥协之道,当然,在一些时候,为了达到一些目的,可以选择要果断的冒险,而这次要这么做,就是为了让日本人,当然也包括俄国人不得轻松,他们不轻松,咱们就轻松,人不为已,大殊地灭,放在为人之道上,这种人人心当殊!可放在国与国之间,这却是恒久不变之真理!”

将枪背到肩膀上,牵着吠叫不已的猎犬,陈默然看着梁敦彦说道。

“所以,朕才会这么做,至于日本人……嗯,他们肯定会抗议,我想你应该比朕更清楚怎么回应他们,总之,耸耸肩膀,爱莫能助就行,再顺便向俄国人抗议一下,当然要最强硬之最强烈的抗议,反正就是演场戏罢了!”

“陛下……那……那台湾呢?”

树丛中闪出的猎物的影子让陈默然连忙拿起猎枪,在扣动扳机,枪响犬吠的时候,说了一句。

“枪响弹出!船队已经出发了!”

(未完待续)

第95章 可能会是是真相吗?

“清国人是一群无政fǔ主义者!战时必败!”

十一年前,当日本毫无胜算xiǎo心翼翼的对满清宣战时,绝大多数日本人都担心着日本会不会因此而灭亡,会不会明大就有清军冲进东京,到时该往那里逃时,一位记者在上海生活了近十年的日本记者,在报纸上发表了这篇《清国必败!》,而在文中又用他同一位知名人士的谈话做为辅定。##看xiǎo说必去##

“日本跟你有什么关系?”

“国家乃人之根本,无本之人,何以为人?”

“早田君诧异!我们不过是碰巧生在这个国家的过客,国家什么也不是,仅仅是收税的政fǔ而已。活着,是自己的事。”

“一派胡言……”

“早田君!即便是国家强大了,国家分你红利了吗?有你的好处吗?当然,如果你是政fǔ高官,或者说同政fǔ高官有亲戚,那就另当别论了。”

“李君,人总得有根本吧?”

“顺喜,你来告诉他,人的根本是什么。”

“我的根本就是我们家少爷,我们家少爷的根本就是我家老爷,老爷的根本就是我们家老老爷。”

“人的根本是家族,李家就是我的根本。”

当一个国家,不知国家的时候,他们还有可能赢得战争吗?结果正像这位叫早田的记者所预料一样,日本军队一冲上来,就把满清洋务运动的那层皮撕得粉碎。

而这个故事中一个日本人一个中国人的对话,则成为中国人有家无国的最佳例证。人们麻木的神经会被枪炮警醒,甲午之前无民族主义,庚子之前无民族觉醒,正是一次次的耻辱,让这个麻木不仁的民族,从浑浑噩噩中醒了过来。

国家、民族,对于中国人来说,是如此沉重的一个话题,沉沦异族奴役260年,民族脊梁被击断,耻辱唤醒了尘封于心间的民族意识,当一个民族光复的时候,遭受数百年奴役的人们,第一次能tǐng起xiōng膛说“我是汉人!”,再过一段时间,他们又说“我是中国人”,而执政fǔ减免苛捐杂税的举动,更是让他们意识到原来“国家”与“奴役”是不同的。

在光复前,地下报纸不断的告诉人们,什么是民族,在光复伊始,几乎每一大、每一份报纸,都在向人们灌输着民族、国家、国民以及公民责任,第一次知道国家为何物,第一次知道民族的国家的国人们,对待国家的情感是微妙的,一方面,他们不知道民族的国家,与他们有什么益处,另一方面,清算审判时的家家血债,让他们明白,如果民族的国家陷落了,那么他们就是亡国奴了,中国人已经当了260年的亡国奴!

在过去的几十年间,他们所承受的来自洋人的屈辱,实际上都是亡国奴要承受的,简单而单纯的国家意识伴随着民族意识在人们心中根植了,当帝国建始的时候,中国人全部沉浸在这种“中华帝国国民”的情绪中,尽管他们并不觉得中华与满清有什么区别,但至少有一点,皇帝是汉人!

就这样,中国人第一次拿到“国家”,而在随后的战争……这一国家盛事面前,面对来自前线的捷报,即便是击败日军一个中队的“xiǎoxiǎo捷报”,都足以让“国民”们涌现出一股源自心底的兴奋之情。

国家强大了啊!

击败东洋人了啊!

国家的尊严啊!个人的荣耀啊!终于可以在洋人面前tǐng起xiōng膛了!这就是最简单而又最直接的国民意识!

几乎是在战争卷起,国民随着捷报而变得越发亢奋的时候,曹寅生整个人也变得狂热起来,在一年前,他还是一个大放厥词叫嚣着“尔无君无父,不忠不义的luàn臣贼子”的中过举子的“遗少”,甚至在慈禧被处决时,曾偷偷的跑到幕府山下刑上摆香祭祀,谁让他家世受朝廷重恩呢?

而在东北和日本的冲突打响一个月后,他却变了个模样,变得如其它人一般狂热了起来。&&最新章节百度搜索:&&

“我要随军出征!”

作为《金陵早报》的一名编辑,他一次又一次的向报社主编阎平请求着,而阎平总是一脸的难sè,当初让他来报社工作,是为了照顾老友的儿子,可他现在却要随军出征,他可是曾在报纸上指责过“所谓劳役实为奴役”的“前朝遗少”。,

“你不可能当兵的!”

阎平用一句话作了回答。

“因为你的文章!如果你到了军队中,被战友们知道,一定会被他们打死!”

不过变得狂热起来曹寅生却根本听不进去,年青人一但狂热起来,就会变得无法收拾,从那之后,他的文章风格大变,尽是赞美军人、讴歌战争的文章,到位于紫金山的“荣军院”采访荣誉军人。

尽管他在心里仍然抵触着“帝国”,但他却出人意料的能够区别对待,对待光复之役的荣军,他在心里称他们是“反贼”,而对“东北中立冲突”的荣军,他却又视他们为“国家英雄”。

“也许,还他自己都nòng不清自己的心态!”

对于他的这种húnluàn,报社的每一名记者、编辑都在sī下里这么说着。最终在一个星期前,报社接到海军部的通知,如果可以的话,可以再派一名随军记者去前线。

“叔伯,这次一定要让我去!”

在曹寅生的恳求下,阎平在考虑良久之后终于同意了,去海军,总好过去陆军吧!陆军是光复军,可海军却是……嗯!新瓶装旧酒。

一队队的背着步枪的陆军第102师的士兵顺着舷梯登上了华兴、通商两家船运公司的商船,为了能够弥补运力上的不足,海军甚至雇佣了在上海、广州、青岛以及香港等地的每一艘商船,三十一艘商船搭载着近卫陆军102、103师的三万余名官兵,而海军陆战旅则搭乘海军训练舰。

“荣耀啊!国家的尊严一日得复!”

站在海军训练舰船舷上,看着那一队队的陆军军人登上商船的时候,曹寅生在chún边说道,可眼睛的余光看到泊停在泊停区的俄罗斯第二太平洋舰队那庞大的舰队时,他的脸上却又lù出一丝悲愤之sè。

“丧权辱国啊!竟然让外人据于国之要港!”

“看,曹辫子又在那里嘀咕着了!”

“据于国之要港,他怎么不说自己主子还把港口租给他国那!”

“哦……我记得,好像人家主子说过什么……嗯……宁于外邦,不予家奴!”

“对!这台湾不就是予外邦嘛,不过今个被咱们中国收回了!”

一阵阵的嘲讽声,让身着一身新定制的灰sè“新制衣”的曹寅生面上只觉得一阵火辣,想反驳他们,可却又怎么也找不出反驳的话,他知道,幸好这些人都是文人,如果换成其它人的话,没准早已经过来殴打自己了。##看xiǎo说必去##

“不予尔等强口舌之利!”

船缓缓向前行驶的时候,曹寅生强撑着自己的脸面,下了船舱,在“康济”号训练舰上,船舱被分隔成数层,上层是军官舱、食堂、医物所所在,而下层才是士兵舱,一进入船舱,曹寅生就看到在餐厅内,一排排的陆战队军士,正在那里xiǎo心翼翼的擦着……鞋!

不仅是擦鞋,甚至还在那里熨烫着军装,擦亮勋章、擦亮牛皮武装带的带环,甚至就连同子弹包上的铜制铆钉亦用白布jīng心的擦拭着,每一个人的神情显得极为认真,他们这是要干什么。

“哈……”

朝着陆战队军礼服的铜质纽扣上哈了一口气,下士认真的用白布擦拭着铜制的扭扣,那认真的神情,就像是在擦着金质的纽扣一般。

“这里有一个污点,继续擦!”

在餐厅中来回走动的军官,不时训斥着那些作着这种“无用之功”的士兵。

“他们怎么不擦枪?”

眼前的这一幕,只让唐寅生生出些许疑huò,这些人要干什么?

“……各连沿舷梯下船时,记住32步,不多,不少,要像阅兵时一样……”

正yù走出去时,旁边的餐桌上,几名军官的话声让唐寅生一愣。

“阅兵?这就是他们的打算吗?”

沿着通道朝自己的舱室走时,唐寅生看到船舱内的士兵大都坐在那无法直腰的多层吊chuáng上做着同样的工作。

“这种军队,竟然能打胜仗!实在是……”

“太不可思议了!”

基隆炮台上,内田次郎看着海平线,禁不住发出了一声长叹。

“中国人竟然能打败我们,三十万陆军的主力被包围,真的是……太不可思议了!”,

在长叹之后,他又说道。

“上次战争时,我们是那么厉害啊,轻轻一推几乎掀倒了整个清国!而这一次,真不知道是我们变弱了,还是中国变强了!”

原本一真沉默不语的松井平四听到内田次郎的话后,侧目看了他一眼。

“内田君,就是像你这么想的人太多了,所以日本才落得今大的窘境!”

“松井君,为何这么说呢?”

朝前走上一步,看着基隆炮台上那直指着海岸的150毫米克虏伯岸防炮,这是十年前攻克旅顺之后,从旅顺折走的战利品,一开始用于东京湾,后来又被拆到了基隆,今大之后,这里的大炮就这座岛屿一样,一同归还中国人了。

“上一次战争,不是皇军太厉害,而是对手太弱了!”

余光注意到内田次郎似乎有些不解其意,松井又进一步解释道。

“清国士兵,从一开始,就是自暴自弃的,他们的国家政权是满洲人的,皇帝也是,汉族的将士们根本就没有为异族的皇帝和政fǔ献身的愿望,所以我们轻易击败了他们,可是日本人却错认为自己打败了清国!”

松井的话让内田非常不满,尽管他没有参加过日清战争,可他的兄长却参加过日清战争,从感情上来讲,他当然希望日本是明正言顺的战胜了那个曾经的亚洲最强的国家,是真正的战胜他们,而不像是松井说的那样。

“可……可是清国兵真的很弱啊!”

“那些汉人根本就没认真的打过!”

松井平四依然坚持着自己的看法。

“也就是说,日本打胜的原因之一是汉人将士造成的了?”

“嗯!”

颇为不满的内田哼了一声,在他看来,应该是强大的敌人更多强大的日军面前筋疲力尽,最后不得已投降的,而不是胜利的原因是在于对方的内luàn。

“上一次战争时,海军的像报纸上说的那样,勇猛善战,可,他们的技术上太差劲了!”

“技术上很差劲吗?”

“光说差劲的话可能会引起误解,在军舰的cào纵和舰队的配合上,我们表现的很好,我想当时只有英国能和日本海军相比了,不过最关键的是炮术十分拙劣!”

作为一名海军军官,松井自然有说这番话的根源。

“是打pào吗?”

“是,就是发shè炮弹击中敌舰的技术,这才是舰队出击的最终目的,这方面不行的话,再强的舰队也会被打败!而当时我们几乎到了无可救yào的地步!”

“有这么差吗?”

感觉有些不可思议的内田次郎惊讶的看着松井,他是海军军官,而自己是陆军军官,他岂会涨他人意气,灭自己威风。

也正因为他是陆军,所以他才会对刚才松井的那番话倍感不满,毕竟在他看来,日本是光明正大的赢得了日清战争,绝不会像松井说的那样,根本就是清国的内部问题让日本赢了那场战争。

“比你想象的更差!”

“我们的炮术很差的话,那对方的比例呢?”

喜欢从数字上做比较的内田反问道。

“十年前,这是机密,当时欧美陆海军在战斗结束后会简单的发布这类数字,可当时陆军公布了耗弹数字,而海军却采取了保密,知道是为什么吗?”

松井平四扭头看着内战。

“是怕丢人啊!担心被欧美看到了,就知道咱们的胜利是多么侥幸!”

想到那底劣的炮术,松井平四都觉得一阵脸红。

“三年前,我还在江田岛的时候,美国的马汉上校,就是写海权论的马汉!他曾论级整个战争期间,日本海军的炮术之差,马汉上校是海军战术学上的世界权威,知道他怎么说吗?”

松井的反问换来的是内田摇头以及满面的兴趣。

“日本海军,首先在军舰上比清国要jīng良,武器弹yào的品质也要好很多,而且有充分的保障,在军官士兵的能力方面也比敌人要优秀很多,不过的日清双方的炮术的水平之低,让我怎么说好呢?根据日本海军发布的资料,在这方面清国要比他们稍微好一点,除了六磅以下的轻型炮以外,日本的命中率是百分之十二,而清国达到百分之二十!”,

“差距有这么大吗?”

松井点点头,看着港口内,正在登船撤出的陆军部队,开口说到。

“从十年前,日清战争结束后,海军就一直在练习炮术,知道要达到什么水平吗?就是达到清国海军的炮术水平!胜利者竟然要达到失败者的水平,这在世界上,怕也只有这么一次了!”

在感叹之余,松井又继续说道。

“十一年前,我们用十九世纪火炮科技之最先进的瞄准镜、测距仪打了百分之十二,而清**用特拉法尔加海战时代的表尺加六分仪,命中率却是我国的一倍,若是他们有速shè炮和新式炮弹的话,就是用那些残旧的战舰,也能赢得海战!”

松井的只言片语间道出了一点不是隐密的隐密,对于各国海军界而言,这不是秘密,但对于中国和日本国民来说,这却是只有少数人的知道的秘密。双方都出共同的政治目的向国民隐瞒着真相。

“哼!”

冷哼一声,内田认真的看着松井。

“到最后,我们不还是赢了吗?要是像你说的那样,我们是因为汉族根本就没有为异族的皇帝和政fǔ献身的愿望,所以我们轻易才能击败了他们,那为什么他们的海军会打出如此出sè的炮术!”

在说出这番话时,内田次郎似乎像是发现松井话中的错误之处一般,脸上禁不住lù出一丝得意洋洋之sè,在他看来松井根本就是在为在这场战争中“海军不能相助”寻找借口,有什么比夸大敌军更合适的借口呢?

如果海军可以帮助陆军的话,没准日本根本就不会méng受现在“割让”台湾的奇耻大辱,现在松井倒好,不仅夸大现在的敌人,甚至在这里扭曲历史。

“那是在海上!内田君!”

松井平四抛给了内田一个白痴般的眼神,然后沉声答道。

“如果在海上,他们不拼命的话,就会有葬身大海的危险,若是在陆地上,他们的恐怕早都逃了,如果现在是西洋人统治着日本,你在这个日本的军队中服役,会为他们卖命吗?”

在内田正yù反驳时,他又补充道。

“内田,就是因为日本像你这样一叶遮一目的人太多了,所以,我们才看不清事实的本相,我们击败了清国,所以相当然的以为,现在的中国会像清国一样无能,可事实呢?那就是事实!”

松井的手一指,外处的海面上出现一片船舶的烟迹,那是中国派来的接收军啊!

未完待续)

第96章 运气与震撼

第96章

运气与震撼(求月票!求定阅!)

“镇海号”的舰艏划开海面,以14节的航速全速在南中国海上行进着。在镇海号的锅炉房内,打着赤膊的锅炉工挥汗如雨在高达五十多度的锅炉间内挥着铲子向锅炉内铲着拳头大的白煤。

“快点”

这会连军官也同样脱去了军装,在那里挥汗如雨的为锅炉添加着煤炭,在舰队离开泗水之后,舰上通报上来自海军部的第二个命令,他们的将直接驶向泗水,以确保陆战队和陆军接收台湾。

为了能够在规定的时间内,到达泗水,他们能做就是在驶离泗水港后,即以14节的最大平均航速朝着高雄方向驶去。

为了保持航速,别说是锅炉队的军官,就连同其它部mén的军官甚至水兵,也赶了过来,帮助铲煤,而这在一定程度上甚至是对一只舰队备战水平的考验。

“看来是不可能能赶得上了”

在舰长室内量着海图的程壁光,丢下手中的圆规,他已经前后计算了几次,而且不断的优划向航线,以期选择一条最短的航线,以最快的速度驶向台湾,可现在无论他怎么选,都无法确保在那个特定的时间内到达台湾,尽管可以完成海军部所要求的“X”日到达,但借过那一天,总让人感觉有些不快。

“如果是甲一舰的话的,我们就能来的急能保持27节的最大航速作为巡航航速,虽说费油了一些,但是,在必要的时候,费油也是可以接触的”

在话的时候,魏龄凯的语中带着一丝憧憬之sè,对于中国海军高层来说,甲一舰一直承载着某种牵托,不单单是开创历史的那种寄托,而是海军强国的希望。

“听说甲一舰现在的建造速度很快快要下水了”

现在,魏龄凯甚至闭上眼睛,所看的都是甲一舰,那艘史无前例的大型战舰,甚至有可能是中国夺回海军强国座位的一个梦想。

“嗯”

程壁光点点头,“甲一装甲巡洋舰”的施工速度的确在不断创造着一个奇迹,只不过这个奇迹的背后是三班倒式的赶工加班,一天24xiǎo时施工建造,而在其它国家,每天施工通常都在12xiǎo时以内,美国8个xiǎo时,英国11个xiǎo时。

在某种程度上,他当然希望造舰的速度,越快越好,但同样也知道,这么一追求造舰速度,也许会带来一些意想不到的后果,如无必要的话,各国都会选择慢慢施工,以追求质量上的jīng益求jīng,而不仅只是为了速度。

“一舰9mén12英寸舰炮,再加上8mén7.5英寸舰炮,……

,记不记得咱们在南海的演练”

“你是说“BROADSIDES

FIRING””

一愣,这是舰队在南海“闲来无事”时,演练炮术时,根据战术参谋的建议进行了一场试验,集中两舰8mén10英寸炮和单舷14mén7.5英寸舰炮,根据统一的shè击诸元,向同一个目标shè击,威力之大远超过想象。

正是得益于那次南海炮术演练,海军作了一个很不寻常的战位变换,炮术长的位置上升到了舰桥。炮术长在舰桥上指示shè击目标和shè击诸元,各主炮副炮只能按照炮术长的指令来进行cào作,禁止自作主张。这样做的好处是不言而喻的:一艘舰上装载的十几mén主炮副炮的炮弹同时飞向同一个目标,大大改善了命中率。

但尽管集中shè击的威力很大,但是却碰到了一些问题,比如炮位间的协调通信指挥的问题。

“我们的舰上没有装备的那么多的传单管道,尽管威力大,但是在炮战时各个炮位无法听到统一的命令,所以,我觉得这个问题不能解决的话,舰炮shè击还是各炮自己决定shè击诸元,咱们也只是初训,通讯问题不解决,就不可能发挥威力的最大化。”

“这个问题在“甲一舰”上解决了”

“什么?”

魏龄凯的双眼猛的一睁,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之前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就是用军乐队,这个一开打就没用处,只是弹yào搬运队的“jī肋”作为shè击传令兵。

而南海炮术演习结束还不到两个星期。

“舰政处非常重视咱们的演习结果,所以便集中了一批技术人员解决了问题,其实办法很简单”,

程壁光指着自己桌面上的一样东西。

“加装电话就行了”

“我们不是试验过电话了吗?开炮时根本听不清电话里的声音”

如此简单的法子,魏龄凯他们怎么可能没想到,的确想到了,也试验了,可还是碰到了问题。

“估计他们nòng了什么新型电话吧”

程壁光笑了笑,然后拿起海图桌舰的一只拇指大xiǎo的木制大舰标,朝着海图上一放。

“如果,像你我之前猜测的那样,日俄战事结束,我们和日本开战的话,到时只要两艘甲一舰服役,至少我们能有某种程度上的优势我们是二十六mén对三十二mén,虽说风险十足,但还有一拼之力,剩下的问题,就是要看命中率和运气了,前者咱们比日本好,后者,似乎日本人的运气一直不错啊”

运气……两人同时苦笑一下,日本人的运气的确不错啊日本在短短的十一年间,把自己的国家命运押上了两场看似没有胜算的赌局之中,可最终,他们都赢了,上一次赢了,这一次,也快要赢了,那么中国的运气呢?

“日本人的运气可真好啊”

“中国人的运气可真好啊”

一声喊叹,台北警察局的大院山口冲着面前的下属感叹了一句,这会山口的语气中尽是嫉妒。

“你们赌赢了,台湾属于你们的了”

面对着肃立站在中庭的三百多名台湾警察,山口认真的说道,语气中尽是不甘之意,而这会一旁的日本警官的脸上大都带着悲sè,似乎是在为日本失去了台湾而觉得悲伤。

中国赢了

我们又是中国人了

站在院内依然穿着一身日本警服的台湾警察在心里都有一种克制不住的冲动,还伴着一种奇妙的感觉,在日本人眼里,他们是最下等的,在同胞的眼中,他们是狗tuǐ子,正是这种复杂的情感,让他们无法像其它人一样欢呼。

“我们要离开了好好干吧”

山口朝着这些平素自己根本看不起的台湾人鞠了一躬。

“从此以后,你们就是中国人了,我们是日本人,将来,嗯,以后也许有机会中国和日本联合起来打西洋人吧”

这些台湾警察茫然的听着局长的话,他们的心情远比任何人都更为复杂,因为他们是……狗tuǐ子。

但……也是中国人啊

看着那些提着行李将前往基隆港乘船离开,离开是苍促的根本就没有任何jiāo接,警察局内几乎所有的文件档案,全部被带走。在山口局长离开后,面面相觑的台湾警察们依然站在那里,沉默了好一会,不知道是谁首先大喊了一声。

“大中华帝国万岁”

听着从窗外传来的呼喊声音,后藤新平皱了一下眉头,这些中国人竟然在自己还未离开的时候,就呼喊起中国万岁起来。

尽管后藤新平并不是台湾总督,可是实际上做为民政长官的后藤却负责着台湾的实际政务,尤其是去年儿yù回到日本,担任满洲军参谋长之后,后藤更是以民政长官担任事实上的台湾总督,负责台湾的一切军政事物。

而在过去的七年中,正是后藤新平全面推行所谓的“殖民地行政计划”,甚至于宣称根据生物学的原则来治理台湾,发展农业、工业、卫生、教育、jiāo通、警察。正是在他的“努力下”台湾才从一个将要耗尽日本财富的“累赘”,变成一个为日本挣钱上千万财富之地。

直到去年,在后藤的“治理下”台湾的财政已经完全自主,无须日本中央在补贴,甚至一些公共建设还比日本内地还要先进,

“各地都准备好了吗?今天全面撤出台湾”

“阁下,我们还未筹备到足够的船只”

后腾新平的秘书连忙回答道。

“那军政人员、教师、医生离开的船只应该够吧先让这些人离开”

后藤再一次重申着自己的命令,而这道命令却是平壤的儿yù源太郎。

“即然他们要归还台湾,那么我们就毫不犹豫地立刻离开。”

尽管根据联合公报的规定,双方有二十五天的接收时间,但是在平壤的台湾总督儿yù源太郎直接给后藤新平拍了这一份电报,之所以拍出这番电报有他自己的打算,在儿yù看来,这不过只是几个月的停战罢了,,

所以就要用迅速而全面的撤离,留给中国人一个húnluàn的台湾,为不久后日本“收复”台湾打下坚实的基础。

“松本,记住我的决定我们要留给中国人的是一个húnluàn的台湾,而不是一个完好的台湾,如果是一个完好的台湾的话,那么中国人很快就可以在台湾利用我们遗留的东西,建立起稳定的统治,这绝不是我们所希望的明白吗?”

根据儿yù源太郎的计划和后藤新平苍促制定的撤离开计划,突然撤离所有军政人员,对台湾将会是一场灾难xìng的打击,日本的军队,日本的政fǔ官员、医生、教师、工程师、技术人员,甚至于日本的商人,都将在几天之内全部撤出台湾,而在撤离的时候将会卷走了能够卷走的所有东西。

能够带走的的政fǔ文件就带走,不能够带走的政fǔ文件直接焚烧,办公室的家具可以变卖,也可以毁坏,甚至就是医院里的医生在撤离的时候,也必须要带走yào品和医用器械,不能带走的捣毁,军队撤离的时候,不仅砸碎了军营的窗玻璃,甚至还用竹杆捅碎了房顶上的瓦片,所有的政fǔ部mén都遭受不程的破坏。

而这一切,都是中国政fǔ的抗议中进行的。

“他们可以在朝鲜给我们带来麻烦,那么,我们就可以在台湾给他们添更多的麻烦,一定要破坏发电厂、水厂的机器,明白吗?如果这一切都得以实施的话,那么台湾人……几天后,他们就会怀念被日本统治的时代”

后藤新平自信满满的说道,对台湾人,他再了解不过,在短暂的兴奋之后一,面对突然的húnluàn,他们一定会怀念日本治理下的井然有序。

不过后藤似乎忘记了一点,这里是台湾,中国的台湾而台湾人同样也是中国人

“我是中国人”

在高雄的公学校内,面对日本老师的质问,林凤晴站起身几乎一字一句的说道。

在他说话的时候,向着明治天皇行礼的同学们,大都用诧异而又惊讶的眼神盯着他,盯着这个拒绝向明治天皇行礼的同学。

对于台湾人来说,当满清覆灭之后,他们曾经一度mí失了方向,甚至许多坚持抗日的志士们,一度曾觉得失去了心灵效忠的对象,清国啊不复存在了中国?中华帝国又是什么国呢?

这是汉人的国家

掷地有声的回答,让这个实际上是由明末抗清遗民构成的台湾人,终于找回了一种久违的,而又微妙的情感,实际上,自郑克爽降清,长达两百余年中台湾人面降而心不降,直到甲午战争割让台湾时,才再次让台湾人选择忠于满清,而这只是一种无奈的茫从罢了。

“这是日本学校”

拿着戒尺的日本老师在朝着林凤晴走去的时候,大声说了一句,他的脸上这会尽是狰狞与不甘之sè。

“台湾已经回归中国了”

林凤晴的头一昂,用一种轻蔑的眼神看着面前的田中老师。

“是中国打败了你们,所以台湾回归了”

少年稚嫩的脸庞上流出一丝骄sè,他的话换来的是同学们在暗自叫好的同时,又不无担心的看着他。

“八嘎”

高高扬起的的戒尺要chōu打这个学生的田中却是重重的一叹,扬起的戒尺一直未能落下。

他知道,今天,今天中**队就来了,也许再过几个xiǎo时,他扭头看着周围的学生,尽管这些模样稚嫩的少年都有着日本名字,他们是所谓的“模范生”,正因如此他们才会进公学校,但他们进公学校的原因,恐怕也只是为了生存吧

几千年来,中国人一直这样,坚强的活着,无论顺境逆境。曾经在向天皇行礼时毕恭毕敬的他们,这时脸上却流lù出一丝倔强与不屈之sè。

是啊

台湾要归还中国了这里不再是日本的领土了

如释重负一般的田中转过身,走到黑板前,用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两个字。

“亚洲”

然后他又转身看着这些学生,用一种沉重的口wěn说道。

“我知道,你们痛恨日本,痛恨日本对台湾的统治,但在这里我希望你们能记住一点,我们不仅仅是日本人和中国人的区别,还请诸君记住一点,我们都是亚洲人,黄肤黑眼的东亚人,东亚的文明是贵国的祖先创造的,在近代,日本和清国都遭受了西洋人入侵,我们觉醒了,所以击败了清国,得到了台湾,但就本意上,我们却希望邻居的强大,仅仅依靠日本抵抗西洋人对东亚的进犯,是不可能的,日本太xiǎo了希望将来……”,

田中沉yín片刻后,又继续说道。

“我们有机会在一起抵抗西洋人吧记住,你们是亚洲人”

“我是中国人”

这一次,掷地有声的回答从三十六名学生的口中同时喝出,声音响亮,而又整齐。

学生们的回答让田中的心头涌起一阵悲意,十年来,日本在台湾的统治只有镇压,也正是这种镇压使得台湾人,根本不可能……心向日本啊

“同学们,快去码头吧中**队快要来了”

十年整整十年没见过中**队的台湾人,这会都挤在了高雄码头上。他们已经知道“近卫军”会搭轮船在高雄港进入台湾,随后会有部队在高雄乘火车开往台北,在高雄港人山人海似的人挤在码头上的时候,更多的人数以百万的台湾人,从大街xiǎo巷从乡村城市,都守在铁路的两旁,等待着“国朝大军”的到来。

5月19日,对于台湾人来说,恐怕是终其一生都不会忘记的日子,这一天,他们再一次从“奴隶”化为人,从日本人治下的三等公民化为堂堂中国之人。

还有很多人,数以万计的人,早早的就从从台湾北部很远的地方或是乘火车,或是长途跋涉而来,来到高雄,来到了港口,就是为了等待这历史xìng的一刻。

离开了学校后,穿着一身日本式校服的林凤晴兴冲冲地和同学们赶到了码头。沿街他看见像是变戏法一般,满街都是蓝黄红三sè旗,仕绅们站在郡役所lù台上,对着满街聚集的民众用肺腑的声音热烈地呼喊着“大中华帝国万岁”,伴着一阵阵的喊声,路边的人们只是百感jiāo集,潸潸流下了眼泪。

尽管只有十几天,但在举岛欢腾中高雄和其它地方一样,先是在sī下里兴办了欢迎委员会的,负责筹备欢迎近卫军的庆典和队伍。sī下里的筹备了很多天,买好足够的鞭炮、制作欢迎旗帜、在码头搭好漂亮的亭子、购置大批卤ròu、饮料、点心,一切都备齐了之后。

通知又来了:近卫军一xiǎo时后抵达港口,人山人海似的码头上,到处挤满了人,码头上,码头附近的xiǎo楼阳台上,甚至房顶上。

被太阳的灼热烘得汗流浃背的人们,不时的翘着脚尖,看着海平面。

“怎么还没来啊”

手中拿着一面妈妈缝制的不合比例的国旗,林凤晴瞪大着眼睛盯着海面,而在码头栈格上,奉命与中国代表jiāo接的日军代表也被安排在码头上向中**队敬礼。

高雄的五月,并不比海南岛凉快,街头上、码头上人山人海似的,人体的汗气和体温jiāoróu,人堆挤成背贴着背的ròu墙,在ròu墙中,人们仍旧踮起脚尖、伸长了脖子张望;父母们让孩童跨tuǐ骑在自己肩上,热切而紧张。

“该死的”

负责与中国代表jiāo接的xiǎo松中佐,看着汗流浃背的士兵,有些晕头转向的他朝着映shè着阳光的大海看去。

“怎么还没来”

日军奉令在码头上整齐列队欢迎。即使心不甘情不愿,但码头上的几百名日军的制服还是笔tǐng的,士兵的仪态,表情也还算是肃穆,当他们迎接着中**队的到来时,在远处的另一座栈桥上,上千名最后一批撤退的日军正在沿路撤退。

“来了,来了……快看”

终于在一声jī动的叫喊声中,码头上翘首以待的人们看到了,看到一团烟柱,那是从海上驶来的部队,十年后重新踏上台湾土地的中**队5月19日,期待已久的中**队真的到了。

“嘟”

在汽笛声中,4500吨的“济平”号训练舰缓缓驶进高雄港,港口上顿时响起一阵阵的欢呼声、呐喊声。

“来了……来了是中国的军队”

“是大陆的军队啊”

看着正在放下舷梯的兵舰,一些白发苍苍的耄耋老者撑着颤抖不已的身体,慢慢拄着拐杖跪下去,而路边欢迎的亭阁上更是按照十几年前,国人迎接圣旨、钦差的仪仗,摆上了香案,点上檀香。更多的人却是不断的朝着这艘根本谈不上雄伟的军舰不断行着鞠,泪水在这一刻从人们的脸上流了下来。

“下来了,下来了,快看啊是中**队是咱们的军队”,

终于在万众期待中,第一排的中**队,走下船来。

林凤晴和所有高雄、台湾南部的乡亲,终于看见了祖国的军队了,沿着舷梯下船的军人,头上戴着白sè的大檐军帽,身着藏蓝sè军装军kù,腰间佩着白sè武装带,武装带的白铜带头不时反shè着阳光,阳光挥洒在他们的身上,雪亮的刺刀在阳光下映着刺目的刀光,笔tǐng的军装下是一张张肃穆的脸庞。

当他们的脚步踏上台湾的大地时,随着一声口令,整齐的军靴声响了起来,士兵们在码头上起了纵队,在台湾人的印象中,大陆士兵的服装应该是那种号衣装备也是破旧的,而现在看到这些威武的的士兵们,再一看那些汗流满面的穿着藏青sè军装的日本xiǎo矮子,顿时倍觉自豪。

在舰上下来的军乐队开始演奏起进行曲,敲着军鼓、吹打着军乐士兵们们,引领着身着礼服的士兵们在港口上排着纵队时,在码头上的到处都是追赶着这支踏着响亮的军靴声的中国大军的少年。

“中华帝国万岁”

在人们的呼喊声中,陆战队员们的xiōng膛tǐng得更直了,他们的脸上溢满了的自豪与得意,似乎多年来训练的辛苦,在这一刻都不值一提了。

有力的军靴声在高雄的土地上踏响的时候,那一声声的脚步,让人们感觉到自己脚下的地面,四周的空气,甚至于自己的内脏都随着脚步声音震颤起来。

第一批登陆的路战队员,包括军乐队在内不过只有七百人,但这七百穿着烫得整齐的藏蓝sè军礼服,白sè的皮制装具着反shè着亮皮特有的光亮,白sè的大檐军帽前,塞路格塑料制成黑sè的帽檐映着阳尖,xiōng前勋章更在阳光下耀眼夺目。

为了能够尽可能给那些久违了中**队的台湾留下尽可能深的印象,第一批登陆台湾的军队是绝不会因晕船而影响近卫军形像的陆战队员,而陆战队更是拿出了压箱底的家什,新式的军礼服、新式的镀镍刺刀,白铜镀镍礼服武装带,而这一切是为了给台湾人留下深刻甚至于不可磨灭的印象。

“这……这是中**队吗?”

而这一幕不仅惊呆了码头上欢迎他们的台湾人,同样让码头上列队欢迎他们的日本军人和日本人惊讶的睁大了眼睛,眼中尽是不可思议的之sè。

这……这就是那些报纸上提到的“一手步枪,一手烟枪,瘦弱而肮脏的中国士兵吗?”

“哄”

笑声突然响了起来,这突然笑声让林凤晴一愣,个头不高的他挤在人群中,根本不知道大家在笑什么,当他好不容易挤过人群透过一道缝隙看到眼前的一幕时,同样忍不住笑了起来。

在码头上中日两军之间,一名高大的中**官和日本军官两人站在那里又是鞠躬,又是敬礼的说着什么,那个头很矮xiǎo的日本军官站在中**官的面前,甚至不及他的肩膀高,以至于

在说话的时候,甚至需要抬头看着对方,而这一幕,却像是大人在训斥着xiǎo孩一般。

“他……他们一定是jīng挑细选的”

远远的看去,看着那位个头高大的中**官和日本军官内田次郎心里禁不住酸溜溜的说了一句,但再一看那码头上泾渭分明的两队人,一队威武而高大,一队矮xiǎo甚至于……这会心里尽是涩意的内田,过了好一大会,才字语艰难的吐出一句话来。

“嗯,不过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罢了”

第97章 斥

在中国外jiāo绝不是一个好干的活,对外强硬吧,没那个实力,实力不济,对外妥协吧,国民视尔为汉jiān,与外周旋耍滑吧,国民又没那个耐xìng。

“非我行我素,没心没肺之士,不可事外jiāo尔”

梁敦彦的一句话道出了中国外jiāo官的难处,但他说的我行我素、没心没肺绝非指蠢人,而是指“能视骂声与无视之辈”,若是说那个人做不到这点,怕他这边一进外jiāo部,那边就顶着“卖国贼”的名声,郁郁寡欢,忧郁而终了。

位于光复北路32号,那栋被为“中华帝国建筑代表”之一的帝国外jiāo部,虽说从正月初五帝国外jiāo部挂牌以来,处jiāo部的官员自认为自己“一未定有辱国体之约,二未行有辱国体之行”,但帝国外jiāo部依然还是有一个别号“卖国部”。

隔三差五的,总会有人把什么臭jī蛋、烂青菜之类的东西扔到外jiāo部大楼上,有时甚至直接砸到在外jiāo部工作的官员身上,就冲着那时不时贴在外jiāo部附近的“外jiāo无骨、丧权辱国”的大字报,再看到对面的外界对外jiāo部的评价,能在这座大楼里静下心来工作的人,绝不常人,至少是我行我素,没心没肺之辈,不过能维持多长时间,却要看各人的修练了。

“你想辞职?”

放下的的辞职报告,梁敦彦抬头直视着面前的年青人,曹巍然,他是自己从外jiāo官培训班亲自挑选的三十二名年青人中的一员,按照自己的想法,再磨练个一年半年的,就可以考虑把他们派到驻外使馆实习,等将来于xiǎo国开馆时,再把他们派过去,磨练四五年,就可以委以重任了。

中国的外jiāo还是要靠他们,旧朝旧人总有一天会被淘汰的,而梁敦彦只希望在将来自己被淘汰的那一天到来时,这些人可以担起帝国外jiāo的重任。

“大人,家父拍来电报,若巍然继续于外jiāo部任职,将与巍然断绝父子关系”

曹巍然说话的时候,脸上尽是苦sè,《联合公报》别说日本人不满,就是中国也有人不满,虽说没有日本多,但总还是有人不满,自己的父亲就是其中一人,而父亲得知自己曾参与谈判,更是直接拍来一份电报,要自己辞职,说什么曹家还没出过汉jiān,不能由他这辈子开始,当儿子的能丢起这张脸,当爹的掉不起这个份。

“哦”

梁敦彦在心下轻叹一声,看着面前自己寄以厚望的年青人。

“屹坚,令尊忧国之可叹可佩,实令我辈这些“卖国之徒”汗颜啊”

部长的话让曹巍然心头一颤,连忙鞠首说道。

“大人,外人或是不知,但巍然却知自帝国外jiāo部始,我等从未于任何有辱国体之约签字,更于谈判桌上尽量争取国利骂我等为卖国贼者,实是……实是……”

话到嘴边,曹巍然却说不下去了,怎么骂呢?要是骂的重,可连自己老子都骂了,骂的轻了,心里又觉得委屈。

“大人,我等行得正,做得直,又岂在乎他人碎舌”

“即然如此,那屹坚又岂在乎他人碎舌”

梁敦彦倒是和自己的下属耍起了嘴皮子,尽管他知道这岂是碎舌之理。

“大人,实……实在是……家父……”

吱吱呒呒着,曹巍然却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他岂会不知道部长希望自己能在外jiāo部继续干下去,可问题是。

“家父不仅以继绝关系相胁,更以死后不得进祖坟相威……巍然实在是……还请部长见谅”

点着头,梁敦彦倒是能理解曹巍然的难处,断绝父子关系,死后不得进祖坟,怕没有比这更重的惩罚了。

沉yín片刻,梁敦彦看着面前的年青人,开口说道。

“屹坚,你可知本部长此生最崇敬之人是谁?”

部长转移话题让曹巍然一愣,稍加沉思后,曹巍然摇了下头。

“下官不知”

“李鸿章”

梁敦彦出人意料的道出一个人名来,只惊的曹巍然心头一震,这人可是汉jiān、卖国贼,诸罪可谓是全了,若非是现在中国的官员中保守派大都遗自满清,而咨议院中更是九成议员皆曾受过伪职,恐怕立法清算汉jiān一事,绝对会被通过,而李鸿章怕能排到遭清算前百位以内。,

或许帝国只对明末清初汉jiān后代进行没收家产的清算,而社会舆论也有“乾隆之前为jiān,乾隆之后为迫”的分类,但像李鸿章这样的人,大家都是能不提就不提,甚至于连大多数官员,最害怕的就是被人抖出“事清”旧式,绝不敢流露任何对满清的同情。

而现在部长竟然说他最崇敬的人是李鸿章,若是传出,明天舆论就会炸了窝,怕全中国皆是一片骂声,最后部长在骂声中被陛下解职。

“怎么?没想到?”

梁敦彦微微一笑。

“我敢说,就没想到后果,而且,我说的崇敬不是没有原由的”

“当时,就整个亚洲来说,最具代表xìng的外jiāo官就是李鸿章,不单单是在亚洲,甚至于那个时代就算从全世界来看,像李鸿章那样的出sè的外jiāo官也不多”

梁敦彦出人意料的给了李鸿章惊人的评价,而这番评价却让曹巍然忍不住在心里嘀咕了起来,他总觉得部长这么恭维他未免有点儿言过其实了,如果真的有那么出sè的话,至于会签定一系列丧权辱国的条约吗?至于会让俄国人骗着签署所谓的清俄同盟条约吗?

“从办团练开始涉及外务再到南洋通商大臣,又到北洋通商大臣,接着又是全权大臣,在当时的北平列强外jiāo公使团的公使们对李鸿章都十分恭维,称他为“东方的俾斯麦”,而当时的日本称他是扳倒洋人的高手……”

“不过就是为了利益曲意逢迎罢了”

曹巍然在嘴边轻声嘀咕一句,这什么东方的俾斯麦不过只是西方人为了适应中国式的jiāo待的恭维之言,甚至于在他看来,李鸿章若许连俾斯麦十分之一也赶不上,还谈什么东方的俾斯麦,俾斯麦带来的是强大的德意志帝国,而李鸿章带来的是什么?是马关的割地赔款,是辛丑的人头一两的奇耻大辱。

两者根本没有一丝可比xìng。

的嘀咕声还是传入了梁敦彦的耳中,他抬头看了眼面前的年青人,他远没到能够理解李鸿章的时候,等到了那个时候,或许他也就能成为一名合格的外jiāo官了。

“逢迎?屹坚,其实在一定程度和俾斯麦相比,李鸿章还要优秀点”

面对对曹巍然的嗤之以鼻,梁敦彦还是继续说着自己的看法。

“要知道,他所在的清国和德国不同,内luàn不断,政纲混luàn,民族之隔,兵衰马弱,而且又是列强垂涎已久的一块féiròu,而李鸿章就是在这个情况下成为这个国家的重臣,在不损大国之大利的情况下,竭尽所能,一边给予列强们一些利益,一边让他们相互牵制,从而在保持平衡中尽量保全国家,在这一点上的确堪称其中高手我知道……”

抬眼看着面前的曹巍然,梁敦彦脸上露出些微笑。

“我知道,你一定会说,如果他真的那么出sè,为什么还会牺牲那么多权益”

“是的,大人”

“在当时那种情况下,问题不在于李鸿章签不签,人为刀俎,我为鱼ròu,岂是由他能拒绝的,他唯一能做就是尽已所能,用最少的代价去填满列强的胃口,尽可能确保他心的那个国家的生存”

在发出一声长叹的之后,梁敦彦用意味深长的话语说道。

“大家都知道,当然也都说弱国无外jiāo可却不知道,弱国更需要外jiāo,强国以其军力为势,外jiāo只是辅助,以军力为盾之外jiāo,可谓是攻无不克,而弱国国力军力皆不如人,便没了选择,所以,就更需要用了灵活的外jiāo去尽可能的确保国家利益不失,因而弱国更需要外jiāo,如果说弱国最后还外jiāo上的努力都弃了,怕这个国家还真没有希望了”

一番语重心长的话语,换来的是曹巍然的沉默,当他在沉默的时候,梁敦彦却从桌上拿起他递来的那份辞职信,作势就要在信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部长,我还可以收回那封信吗?”

沉默片刻后,曹巍然见部长就要签字,连忙开口说道。

“屹坚,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曹巍然点点头,他知道自己这么做意味着什么,或许意味着父亲将自己赶出家mén,甚至……但……国家需要外jiāo,

“今天晚上,在紫金山别苑有一场外jiāo舞会,如果屹坚你晚上没安排的话,随我一同去吧……”

就在曹巍然正yù开口拒绝的时候,敲mén声响了起来。

“进来”

推开mén的是梁敦彦的秘书宋浩繁,他是一位前清的举子,文章写的非常不错,而最难得是懂得英、德两mén外语,而且还在自学法语和西班牙语。

“部长,日本……”

不待宋浩繁把话说完,一行两人便怒气冲冲的闯了进来,走在前头的是日本天皇特使伊藤博文,他要等到公报完全履行后方才回国,而身后的却是新任驻华大使日置益,内田康哉在一个星期前被召回国内。

两mén貌然闯进来自己办公室,只让梁敦彦一惊,而曹巍然的脸sè同样一变,看着这两人正待他要开口时,一直跟在伊藤博文身后的日置益却面对怒sè的抢先开口说道。

“梁部长,日本帝国需要贵国的解释,最直接的解释,不要企图用任何借口打发我们,更不要玩什么文字游戏”

日置益的先声夺人倒是让伊藤博文一惊,在来的路上,日置益一直说服着自己接受他的建议“以蛮横对抗手段”,这种外jiāo手段伊藤又岂会不了解,当年下关chūn帆楼内,自己就是用这一套对付李鸿章的拖延和岂图引他国平衡之政策,有时候蛮横不失为一种有效的外jiāo手段,但日置益这会似连珠炮试的抢问,却让伊藤博文不禁赞叹起来,看来临时换使是正确的,或许现在的日本真的需要一位“不讲究手段”的外jiāo官对付中国。

用蛮横化解手腕,有时不失为一种行之有效的办法,尤其是当日置益用一种近似野蛮的方式,在质问要求解释的同时,又步步进bī的时候,原本对这一幕早有了腹案的梁敦彦却在一时间慌了手脚,以至于根本就未反应过来。

余光注意到部长完全被日置益的这番无礼之举和随之而来的质问nòng的似乎luàn了手脚,年青气盛的中曹巍然却是毫无顾忌的把脸一板。

“请注意你的身份”

说罢,他径直朝前走几步,直接站在部长身前,挡住日置益,双眼bī视着对方,身高1.75米的他在看着身高不过1.6米的日置益时,甚至特意选择了俯视的方式,双眼微瞪,而上又带着怒容。

“站在你面前的中华帝国外jiāo部长阁下,你所站在地方是中华帝国帝国外jiāo部”

出言提醒的时候,觉察到对方正yù反驳,知道对方准备用什么反驳的曹巍然把头一扭,朝着宋浩繁看去,声音依旧带着厉意。

“宋秘书,你是怎么当秘书的,竟让闲杂人等冲撞大人办公室,还不叫卫兵,把他哄出去……”

未反应过来的宋浩繁一听,顿时被吓了一跳,这曹屹坚不是想若出什么祸端吧

“他……他们是……”

“他们是什么,若是他国外jiāo官,需知最基本之外jiāo礼节,这种粗蛮之辈,竟放任至此,当真是视外jiāo部重地于无视吗?卫兵”

曹巍然一番似连珠炮似的抢白,临了还喊了一声“卫兵”。差点把日置益气的差点一口气没吞下去,自己够蛮横的了,没想到碰到一个更不讲理的,竟然直接一棍把说自己是冒充的,还要让卫兵驱赶自己,敦可忍敦不可忍。

“我是大日……”

“屹坚”

曹巍然身后响起的声音把日置益的声音打断,面上还着笑容的梁敦彦从曹巍然身后走了出来,不过他的视线并未投给日置益,而是投给了曹巍然,面上尽是欣赏之sè。

“这位是日本帝国驻华全权大使日置益阁下,伊藤博文院长,日置益大使,下属无礼,让您们见笑了”

先机已失

伊藤博文在心下重叹一口气,只是笑了一下,看着那个叫“屹坚”的年青人时,特意在记下这个名字,假以时日又是一位极为难缠的外jiāo官啊

“院长、大使,日本也不过如此,邯郸呆时间长了,倒忘记怎么走路了”

曹巍然却是得礼不饶人似的哼了一句,不待的梁敦彦出声训斥时,他又似非常恭敬的向两人施一礼。,

“见过伊藤博文院长,日置益大使”

日置益恨恨的盯了一眼这个年青人,那眼神恨不得一口把这个坏了自己大计的人生吞下去,可这却被人占尽了便宜。

“不知伊藤院长和日置益大使所来,是否为了朝鲜之事”

早已知晓两人来意的梁敦彦直接道出了两人的来意。

“不是韩国”

做为一名资深外jiāo官,伊藤博文自然不会犯那些低级的原则xìng错误,绝不承认朝鲜。

“看来部长阁下已经知道此事了日本帝国需要一个解释”

“两个xiǎo时前”

梁敦彦依然没有否认自己已经知道此事。

“本大臣接到我国参谋部一份公函,公函称俄罗斯帝国军队擅自闯入我军撤军地区,甚至与我军驻守部队发生冲突”

说话的同时,梁敦彦作了一个请坐的手势,同时踱步到自己的办公桌后,拿出一份外jiāo公函。

“而本大臣已经起草一份外jiāo公函,向俄罗斯驻华大使提出最严正之抗议,同时,将电告中华帝国驻俄大使馆,向俄罗斯帝国提出最严厉之抗议”

将公函递给伊藤博文,梁敦彦又把神情一肃。

“请阁下放心,我国将尽一切可能履行与贵国达成之协议,同时,将不惜采取一切手段,确保抗议之有效”

看着那份措词强硬的抗议书,伊藤博文岂会不知没准梁敦彦就是在等着自己的到来,但他的那句“将不惜采取一切手段。”却又让他一惊。

“贵国准备采用何种手阶段”

“一切有效的手段”

“是否包括驱逐其舰队离开贵国军港”

“如有必要,亦不排除这种可能”

三言两语间已经冷静下来的梁敦彦便抛出了一个对方无法拒绝的yòu惑。而在听到这个回答时,伊藤博文和日置益两人对视一眼。

“不知贵国可否给予外jiāo背书?”

“抗议公函即是最直接之外jiāo背书”

觉察到对方的疑惑,梁敦彦在心底冷笑了一下,又继续说道。

“为确保抗议之有效,帝国政fǔ正拟以停止向俄国舰队提供补给,以确保抗议之强硬总之,朝鲜一事,非常抱歉,但请阁下相信,我国绝不会违背任何与贵国业已达成之协议,并愿倾其国力,确保协议之履行。

第98章 四肢发达

第98章

四肢发达(求月票!求定阅!)

几乎是在坐在汽车,汽车驶离外jiāo部的瞬间,伊藤博文一惊一乍似的猛拍一下大脚,随后又喊了一句。

“上他们的当了”

“阁下?”

被吓了一跳的日置益看到满面尽是懊恼之sè的伊藤,连忙问道。

“我们不是已经……”

“哎”

伊藤似心疲力竭一般,用一声长叹打断了日置益的话语。

“中国人用他们必须要做的事情,换取了我们的承诺”

“怎么?”

原本为jiāo涉的顺利,甚至为得到额外保证而得意洋洋的日置益惊讶的看着伊藤。

“即然中国人的目的达到,那么lù西亚自然就成了弃子,当然他们也就不愿再向lù国舰队提供港口支援了,而且现在lù国舰队的军舰大都已经维护完毕,相信lù国人也不愿意再在港口内等下去,……哎”

话至此处伊藤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真是一个难缠的对手啊”

感叹一句的同时,伊藤睁开眼睛看着日置益。

“益君,将来你可以打起jīng神对付这些中国外jiāo官啊”

朝车外的街道看去,看着中国帝都越发显现出一个东方式的帝都之采,伊藤又继续说道。

“循规蹈矩的外jiāo官不足为患,最难缠的外jiāo官是那些不遵守规矩的的外jiāo官,对于这样的人来说,你永远不知道他们会随时抛弃什么对于这种人来说,外jiāo的舞台只是达成目的欺诈场罢了”

“外jiāo的本质就是欺诈”

在楼上看着伊藤博文的汽车离开外jiāo部时,转过身时梁敦彦朗声说出这句话来,但站在他面前的曹巍然却觉察到部长面上lù出一丝苦笑。

“大人,似乎您并不赞同这个观点”

“这是陛下的观点”

梁敦彦并没有隐瞒这个观点的来源。

“在陛下看来,国与国之间,永远不可能存在友谊,最大充其量只有临时xìng的迫于现实的合作罢了,即便是这样的合作也是欺诈xìng质的合作,所以,在制定任何计划时,都要坚持一个原则,就是任何国际间的协议都是可以随时撕毁的”

“如果这样的话,那是否会影响到我国未来的国际信誉呢?如果国际信誉遭到破坏,恐怕百害而无一利”

在曹巍然发表自己的看法时,梁敦彦并没有回答他,而且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后坐下来,随后示意曹巍然坐下来。

“虽然我并不赞同这种观点,但却不否认一点陛下的确说出了外jiāo的本质”

见曹巍然似乎仍有许多疑huò,他又进一步解释到。

“世界现代外jiāo规则是强国制定的,而制定者即是以英国与法国为主,现在各国必须要遵从英法两国制定的种种外jiāo规则,英国人在教授我们外jiāo规则的时候,不断强调,一个国家的外jiāo根本是“维持国际信誉”,其核心就是维持来已签定的条约有效xìng与合法xìng,这两点是不容侵犯的,但是……”

冷笑一下,梁敦彦抬眼看着曹巍然。

“他们为什么要制定这一规则?”

“大人,那是因为那些条约都是对其有利的,甚至大都是其篡夺的不平等条约”

曹巍然这时才反应过来为什么会有所谓的“条约合法xìng”。

“的确如此,即便是英国和其它国家签定所谓的同盟条约或是平等的条约,甚至于秘密的条约,他们都坚持一个原则,在条约中尽量利用对自己有利的条款约束对方,像英日同盟条约中,其就用条约中的一些条款约束了日本的主动xìng,在英日同盟条约中,看似对日本是平等的,但实际上英国上百年的帝国经略导致其外jiāo部拥有庞大的条约写作班子和功力深厚的……”

借着沉yín的功夫梁敦彦稍犹豫了一下用词。

“就是讼师队伍,从他们的制定条约时,就开始考虑一点,就是在违反条约时,随时可以利用条约中的漏dòng,为自己找到有利的解释,而日本只能听之任之。”

“大人,是不是就像这次我们和日本的冲突,英国直截了当的背约,却让日本根本找不到任何反驳的余地?”

曹巍然这时终于明白部长为何要对自己说出这番话,在这场中日冲突中,英国人直接用一句“条约中未涉及中国条款”为由拒绝了日本的要求,同时又拿出条约中的规定,要求日本尊重英国在华利益。,

这场战场日本人能放心的进行,是因为《英日同盟协定》而最后日本人吃亏又吃亏在《英日盟协定》上,除非日本决定撕毁有效期为五年的《英日同盟协定》,否则他们就必须要尊重英国在“黄河以南的特殊利益”,当然,这么做的前提是英国人愿意维护自己的在黄河以南的特殊利益。

“咱们喜好玩什么文字游戏,而这是最次等的游戏,真正的游戏是规则游戏”

在说到“规则游戏”时梁敦彦特意加重了自己的声音。

“如果成为规则制定者的话,那么你就掌握了整个游戏”

“大人,但我们的国力有限,根本不可能成为规则的制定者,而只能在他人制定规则内运作而且能得到平等相待,恐怕就已经是得天保佑了”

曹巍然怎么可能不知道规则制定者会带来什么样的益处,但是作为弱国往往只会成为“参与游戏的一方”而不是“制定游戏的一方”,甚至对于弱国来说,是否能平等的参与到游戏之,本身就可谓是困难重重。

“那么我们就更需要掌握游戏的规则,利用对方的漏dòng,寻找未来撕毁的协议的可能,当然也可以是为阻止对方撕毁协议。”

“大人,您的意思是?”

曹巍然意识到部长说出这番话的的目的恐怕不在于只是告诉自己外jiāo本质是什么,应该还有其它的意思。

“要想避免在条约上吃亏,我们必须要学习、了解西洋人制定的规则,所以……”

脸上堆出一些笑容,梁敦彦笑说道。

“部里准备外派几名职员到国外学习一下,怎么样,有兴趣去英国吗?”

“大人……”

部长的安排让曹巍然惊讶的同时,更多的却是感动,若是时兴行跪礼的话,或许他会立即跪拜下来嗑谢大人的体谅,大人的这番安排,实际上是让自己暂时到国外留学,以解决父亲的“威胁”。

“好了”

见曹巍然满面都是感动之sè,梁敦彦摆了摆手。

“去选一套礼服,准备一下今天晚上的舞会,你也应该见识一下各国外jiāo官的风采机会难得啊没准还能碰到其它人不是”

梁敦彦朝着的曹巍然眨了个眼睛,因为在舞会上不难会有各国外jiāo官,同样也有那些名ménxiǎo姐,对于这些年青人来说,没准会在那里碰到自己的心上人。

明亮的电灯下,紫金山上的皇家别院内呈现出一片灯光通晚之sè,huā园整的草坪周围除去法式的树墙外上随处可见成的huā篱,那些鲜huā大得像是人造的假huā。娇yàn的玫瑰、典雅的牡丹,鲜huā像流苏一样错落有致。

而在lù天的舞台上,欢快的管弦乐声,仿佛是无法抑制的幸福的低yín,片刻不停地飘dàng过来,这是皇家的招待会,是在皇后的建议下,邀请了全国各界的代表、知名人士以及各国驻南京的外jiāo官参加的招待会。

而这一场招待会,却带着一种炫耀的味道,毕竟,无论从任何角度来看,随着《中日联合公报》的发出,任何人都能看出,占尽“便宜”的一方是中国,尽管中国的主流媒体,甚至皇帝本人都对此不以为意,甚至一些jī进者认为这是国耻,但却并不妨碍用另一方式庆祝这场“胜利”。

对于全国各界代表、知名人士而言,皇室舞会是扩大朋友圈、结jiāo各方人士,提高个人身份的最佳舞台,而对于各国驻华外jiāo使团来说,皇室舞会同样也是一次外jiāo盛典。

自幼在国外长大的李忆睛,当然接受过舞蹈训练,但一直以来参加所谓的舞会,尤其是这种正式场合下的舞会,却并不是她所喜好的,甚至于在某种程度上,她反感这种舞会,所以在路上,回答父亲不时提出的问话,总是心不在焉。

“无非就是一群人在那里阿谀奉承罢了”

原本对舞会就没什么意思的的李忆睛,来到皇家别苑的lù天舞场时,舞会早已经开始,而且一进来就遇到一件事儿,让她的心里忍不住一阵恶心,刚进舞会便碰到一位体形稍胖的官员,他的眼睛痴痴地望着李忆睛。李忆睛一身玫瑰sè的汉式晚礼服,整个人显得娇yànyù滴,或许是洒了香水的缘故,整个人散发出阵阵幽香,不用说,这身打扮,再加上李忆睛双眸中闪动的野xìng的眼神,可谓是把现代中国少nv的美,展示得淋漓尽致,这些nv孩身着儒雅而高贵现代汉服时,总是能让人看得目瞪口呆。,

“回眸一笑百媚生”

看着这个妙龄nv孩的随着家人进入舞会,同样以迟到“以示忙于公务”的袁世凯忍不住赞叹了一句。而这时,又有一位身着白sè海军军装的,匆匆赶来的年轻人,同李忆睛擦身而过,他下意识地回过头来,同样愕然地向她背影投去一瞥。

随即若有所思地用手理了一下授带,他见过这个nv人。

“那位是袁大人、那个是张大人、那位是……”

进入舞会后李凤泽不时的向nv儿介绍着那些官员,作为天马汽车公司的经理,有着“陛下的代理人”的他,对官场诸人到也非常了解,在带着nv儿进入舞会后,不时的向nv儿介绍着那些人,以便在和他们打招呼时,nv儿不至失礼。

在随着父亲进行着无聊的jiāo际时,李忆晴再一次把视线投给了这场舞会的主角——陛下和皇后,身着海军军装的陛下xiōng前佩着几枚勋章,他身旁同一身淡黄sè儒裙的皇后,远远的看去,皇后的确和报纸上所说一样,有着一副倾城之颜,而两人相并伫立,雍容高雅地迎接着宾客们。

“参见陛下、皇后”

在李凤泽行礼的时候,陈默然看到自己的汽车公司经理身旁的这个nv孩时,脸上刹那间掠过一丝毫无邪念的惊叹之sè,这个nv人自己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

虽说只是一瞬间神sè转变,但也没能逃过李忆睛的眼睛。而她的那位人随和的父亲,面带笑容,高兴地用三言两语,把nv儿介绍给陛下和皇后。至于李忆睛则半是娇羞,半是得意,同时用娴熟的西式的jiāo际方式,转瞬间赢得了皇后的好感。

“陛下,美国大使到了”

“晴儿,我们一起去那边吧”

满面笑靥的姬丽适时的挽起李忆晴的手,领着她朝着那一群yàn丽的fù人堆走了过去。而此时的舞台周围的草坪上,无处不是等候邀舞的名媛贵fù,她们身上的huā边、佩huā和象牙扇,在爽适的香水味里,宛如无声的bōlàng在翻涌。这一xiǎo堆人,都是同龄少nv,穿着同样淡青sè、淡蓝sè的礼服,中国人喜好颜sè素雅的服装,当那些nv孩一看到皇后竟然领着一个漂亮的nv孩走来的时候,在惊讶的同时,又纷纷猜起这个nv孩的身份来。

“……那里,只不过是前线将士用命罢了,朕还谈不上什么英明……”

在妻子离开后和各国外jiāo官们欢谈着陈默然客气的说到,作为主人,这是第一次打从心底的得意洋洋,毕竟这一仗占了便宜的是自己。

“陛下,伊藤院长和日置益大使到了”

一位海军军官走到陈默然的身后轻说一句。

听到是伊藤博文,陈默然脸上顿时堆起了笑容,在舞会开始之前,自己已经接到海军部的汇报,两师一旅三万余人,从上午十时十五分开始,分别在高雄、基隆、淡水等六个港口登陆台湾,到傍晚时,两个陆军师一个海军陆战旅已经完成了部队登陆,重装备会连夜运上台湾。

明天,明天就可以把这个消息公布全国,之所以如此顺利,可全是在伊藤博文的帮助下,才得已顺利实施。

虽说他们在离开时又是破坏、又是焚毁的,但他们真的以为就靠那些xiǎo动作能吓倒自己,在大陆一个省,往往只需要派出一千名民政官,但这一次内政部可是为台湾准备了三千民政官员和其它各行业技术人员。

偷jī不成反蚀把米!那点xiǎo心思能瞒得了自己神情间略带着些许得意之sè,或许是心间得意不凡,陈默然便满面笑容的主动迎了伊藤博文几步,不过在看到伊藤博文身旁的日置益时,便把眉头一皱。

对于这位驻华大使,陈默然可谓是反感至极,在历史上就是他以“宣战相威胁”bī着袁世凯签下二十一条,就是在几天前,递jiāo国书时,也是满面傲sè,什么玩意啊。

也就是迎去这几步了,在伊藤博文和日置益朝着自己行礼的时候,陈默然依然微皱着眉头,只是礼节xìng的回了下礼,但觉察到日置益冷哼了一声,脸上隐隐lù出一丝不快。就在这时梁敦彦却领着曹巍然走了过来。,

“臣参见陛下”

在随着部长一同行礼时,觉察到日置益看着陛下时眼中的轻蔑之sè,这种不恭的神情只让曹巍然一怒,看到比伊藤还要矮上半头的日置益,他的chún角一扬。

“哟,这不是日置益阁下吗?”

曹巍然主动行了一礼。

“在今天这样的场合,各国派来的都是显赫的绅士,淑nv们也都像一朵朵盛开的鲜huā一样,不过环顾全场,似乎只有阁下的个子最xiǎo,贵国的人是不是都和阁下一样矮xiǎo啊”

在曹巍然这么说的时候,甚至特意用标准的牛津英语大声说道,果然他这么一说,周围的人们同时把视线投给了日置益,附近的几名金发碧眼的nv士甚至特意用比划的眼光考量了一下日置益,接着笑声从nv人和男人们的嗓中发了出来。

“阁下,你的身高……”

俄罗斯大使馆的助理参赞的古筛耶夫更是落井下石似的走到面sè窘红的日置益面前,特意比划了下身高,接着又是一阵用英语发出的讥嘲。

“这么矮xiǎo的个头,穿着燕尾服,就像……嗯,先生们,像不像马戏团里的猴子”

哄笑声响起的同时,阵阵赞同声同时响了起来,虽说在这种场合开这种玩笑并不合适,但谁会介意舞会上的玩笑呢?

“很遗憾”

被严重挫伤到自尊心的日置益猛的一tǐngxiōng,以让自己的身体tǐng拔的同时,怒视着挑衅他并引起这个“玩笑”的曹巍然,从现在开始,他是真正恨上了这个该死的中国人。

“日本人的确个子矮xiǎo,不过也有高大的人,虽然也有像阁下这样高大魁梧的人,不过他们在我国被称为草包或者被叫做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像这样的人,是绝对不能被委以国家大事的废物罢了”

第99章 麻烦

第99章

麻烦(求月票!求定阅!)

“……被称为草包或者被叫做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像这样的人,是绝对不能被委以国家大事的废物罢了”

当日益置顺着对方的话头,用英语反驳挑衅时,曹巍然只是笑看着他,果然,正像自己料想的一样,他的反驳换来是周围所有人的怒目而视周围的人身高大都在一米七五以上,显然按照他的标准,都成了“废物”

不过曹巍然并没有反驳他,而把眼神投给旁边的一位将军,原本想看这个年青人准备怎么反驳日益置挑衅的众人,在愤怒之余都把视线投给了那位将军。

而伊藤博文几乎是在日置益用英语作出回应的第一时间,便意识到他跳进了对方挖好的陷阱中,不待他为日置益解释,那个被众人注视着的身穿英国皇家海军军装的将军,走到日置益面前,站在他的面前,这位将军足足比他高出近两头之多。

“日置益先生,”

俯视着对方的杰拉德诺埃尔面上带着怒容,或许在周围的人中身高超过一米七五的人很多,但是像他这样,身高超过一米九的人却只有他一个,从舞会一开始,他就似鹤立jī群似的站在人群中,而日置益的话和大家投来的眼神,让原本准备保持“中立”的杰拉德诺埃尔再也不能保持中立了。

尽管明知道,这不过是只是玩笑,甚至于这是别人为日置益准备的陷阱,只不过顺道把自己也踢了过去,但任何一位绅士都要悍卫自己的荣誉,尤其是在自己的荣誉受到侵害的时候,更何况他侵害的甚至是自己的人格。

“这xiǎo子……”

一直目睹着这一幕的陈默然瞧着旁边满面坏笑的年青人,在心里顿时乐了起来,这xiǎo子一肚子坏水,自己挑起来的事,让别人去收拾。

“这……这……”

看着面前的英国亚洲舰队司令官,日置益结结巴巴的讲不出了话来,余光撇见那个中国人脸面的坏笑,他就明白,自己上当了从一开始,对方就给自己准备了一个陷阱,为什么这么简单的陷阱,自己竟然……

“先生,我想你欠我,以及今天在场的每一位绅士一个解释”

俯视着日置益,杰拉德诺埃尔冷声说道,他明白,如果今天自己不能得到一个解释和道歉,也许明天,自己就会成为整个亚洲的笑话,在社jiāo界的眼中自己将会成为“最愚蠢的大块头”。

“将……将军阁下”

“叭”的一声,日置益连忙行了一个九十度深鞠躬。

“请原谅我的失言非常抱歉,请您接受我的道歉”

说罢又是深鞠一躬,日置益再次解释道。

“将军阁下,在……”可不等他解释,陈默然连忙走了过去,一方面因为自己是东道主,而另一方面,却是为了防止日置益来个区别对待。什么白种人啦、黄种人之类的。

“杰拉德诺埃尔将军,在朕看来,身材矮xiǎo的面对高个头时,在尽是羡慕之情时,偶尔也会被嫉妒míhuò心智一刻刚才一位xiǎo姐说,日置益先生站在您的面前,就像是婴孩站在chéng人面前一般,朕以为,既然如此,chéng人应该不会同婴孩计较的,您觉得的呢?将军阁下”

连贬带讽的一句话从陈默然的口中道出之后,换来是周围的一阵笑声,杰拉德诺埃尔的脸sè这会终于恢复了正常,他笑了笑。

“既然如此,陛下,我想如果我再计较的话,那么就失去成年人应有的风度了”

“陛下”

几分钟后,当大家用笑声结束了这场玩笑之后,杰拉德诺埃尔走到陈默然的面前行了一礼,同时把视线投给不远处的曹巍然。

“我想,您的臣民需要给我一个解释”

“将军阁下”

注意到他脸上的笑容,陈默然示意曹巍然走过来。

“我想,我的大臣,需要做的是……这个时候有什么比一杯酒更合适的呢”

“八嘎”

死死的盯视着那个正在和杰拉德诺埃尔中将谈笑风声的年青外jiāo官,日置益强压着心头的怒火,在舞会上自己完全成了一个笑话。,

“是不是很奇怪”

在朝着“老朋友”们走去时,伊藤博文问道日置益。

“为什么你会上当?只是因为你不能冷静下来,而他却能冷静下来,用最简单的办法,jī起对方的情绪,而这是外jiāo官的大忌……”

用下巴点了一下那个年青人,伊藤的脸上带着一丝欣赏。

“十几年后,也许他会在谈判桌上,让其它国家付出代价”

“身高、身高……”

相比于伊藤看重的那个牙尖口利的年青人在这种场合下表现出的急速反应,日置益却在为自己的身高懊恼着,几乎自黑船来袭时,西洋人的身高让整个日本羡慕不已,西洋人吃什么,他们就吃什么,以争取达到西洋人的身高,可这个头的增长又岂是一朝之功。

“中国人的个头……”

瞧见那与杰拉德诺埃尔将军站在一起,也不显个矮xiǎo的陛下,日置益不得不承认一点,至少在身高上,中国人远远领先于日本以及远东什么何一个族群,他们的身高虽说比西洋人稍逊,但却差不了多少,至少不会像日本人面对西洋人那样,仅仅只是身高的差距,就会让人生出自卑感。

“杰拉德诺埃尔将军,我想这个要求应该没有问题吧”

手端着酒杯,陈默然的脸上带着笑容。

“这个……”

杰拉德诺埃尔显得有些犹豫不决。

“将军阁下,我想这一个xiǎoxiǎo的请求,阁下应该不会拒绝的,就朕所知,在中国舰队上不是同样有江田岛的日本海军见习官实习吗?”

在点出事实的同时,陈默然再次说道。

“我想,即便是伦敦也不会拒绝,将军阁下接受来自友好国家海军军官,在舰队上的考察不是吗?就像我们从不拒绝贵国要求派出战地观察员一般”

在为杰拉德诺埃尔寻找借口后,陈默然笑了一下,海军不同于陆军,尽管的海军学校中的教员大都是英国人,可是自身的舰队无论是在技术、战术以及管理上都逊于英美等国,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军官派到他**舰上学习。

现在自己要做的就是把那些需要上舰实习的军官,nòng到外**舰上实习,虽说派到英国留学的军官一定会上英**舰实习,但那只是少数,不过英国人在远东却有一个不大不xiǎo的“中国舰队”,完全可以充当海兵校学员的实习场所,日本人可以这么做,自己为什么不可以呢?

“陛下,我想,这需要得到伦敦的批示,但我个人非常欢迎贵国海军学员进入英国舰队实习”

犹豫一会后,杰拉德诺埃尔并没有回绝对方,他当然知道,也许在这位陛下向自己提出要求的时候,或许已经通过他的朋友费舍尔上将游说伦敦的政客们,接受中**官上舰实习,而且英国海军并不介意教会一些学生。

正当陈默然和杰拉德诺埃尔将军商量着派出学员上舰实习的时候,身材矮胖的袁世凯,却在同朱尔典谈话时,接到内务部随员的报告后,脸sè一变,旋即便悄然的离开了舞会。

“透水、透水”

在汽车朝着内务部驶去的路上,袁世凯使终喃喃着这个词儿,武汉路桥的工地那边的沉箱工地上,竟然发生了透水事故

186人死亡或失踪而其中还有一个人——溥伟,他到底是死是活呢?

闭上眼睛,袁世凯可以想象,如果明个陛下接到汇报,溥伟这位满清的皇族,在工地透水事故中不知死活,怕到时陛下……

若是他人,管他是死是活,即便是活着,逃也就逃了,可是溥伟不同,他是满清的皇族,若是他没死,反而活了下来,再为外人利用的话,只怕……反复在心里思索着各种可能的同时,袁世凯觉察到现在这局势怕是如一桶火yào一般,如果溥伟真的逃到外人手中,为外人所用,自己的前程可就跟着被炸的粉碎。

根据特别法院的判决,那些“殖民者”都被剥夺了全部的国民权利,他们只是殖民者罢了,按照“劳动换取自由”的决定,他们一直被集中看管于各地,开垦荒地、煤矿、铁路、大桥、隧道,他们就是在那些地方,用劳动换取自由。,

而对于这些人的看管,都是由内务部负责的,如果说出了什么事,自然也是他袁世凯负责,什么矿难了、事故了,那些都是不可避免的,但问题在于“逃跑”,如果是平常,一些虾米逃了也就逃了,没必要劳民伤财的追捕他们,顶多也就是发布一下通缉令罢了,可现在不同,下落不明的的是一个皇族,难得的几个未被处决的皇族。

“这下可坑苦我了”

心里闪电似的在转着念头,袁世凯的脸上尽是愁容。

“怎么能就没死呢?”

嘴上这么说着,袁世凯皱眉思索着应对之策。

相比于生死不知,他更希望溥伟死了,死了也就一了百了了,至于其它人,他们最好还是活着,这些劳力一个月能为政fǔ节省近千万的开支,同时创造数千万的财富,如果没有这些人,河套就不可能开出来几百万亩荣民田来,各地的煤矿产量也不会大增,可问题是总是有一些人,带来一些麻烦,就像是现在生死不知的溥伟。

“是死是活呢?”

在袁世凯思量着的时候,汽车驶进了内务部,面sè森冷的袁世凯下车后,直接朝着沿着楼梯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在临上楼的时候,他又朝着身旁的秘书吩咐一句。

“请钱鼎钱处长过来一趟”

前一段时间,钱鼎一直在武汉负责两湖一带的强制工作营的事物,可这边他前脚一走,那边就传来溥伟生死不明的消息,而现在钱鼎又刚刚升晋“特殊目的管理处”处处长,负责全国的强制工作营的管理事物,自然的现在出了事,第一个就要找他来询问一下。

半个多钟头后,看着进入办公室的钱鼎,袁世凯先请他坐了下来,然后开口问道。

“你觉得现在南京的天气怎么样?”

此时而有这样一句最空泛的寒暄,大出了钱鼎意料。不过略想一想,虽说年青但也知道帝国官场多少遗留着满清习气的钱鼎的又怎么可能不明白,这正透出部长的不满,甚至于可以说他正处于愤怒的边缘。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不理会这个弦外之音的,钱鼎老老实实回答道。

“回大人,最近南京的天气不错,现在天气这么怡人,想来夏天应该比武汉好过一些吧”

“哦,住处安排好了吗?你现在住在那里?”

撇了钱鼎一眼,袁世凯倒是没说什么。

“住在凤和旅社,还正在找房子。”

由此开始,袁世凯接连不断地,只谈些毫不相干的闲话。这种深沉得不可测的态度,使钱鼎心里嘀咕了起来,作为特殊目的管理处的处长,他怎么会不知道武汉那边出事了,如果部长再这样敷衍下去,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自己的位置到头了,是时候要换人了,换句话说,就是要由自己为此事负责。

这样一想,钱鼎立即向左右看了一下,趋前两步,用一口的陕西话汇报道。

“禀大人,武汉长江大桥沉箱发生透水事故,当地管理人员上报称溥伟也在其中,目前生死未知,下落不明。”

袁世凯声sè不动,只侧脸冷说了一句。

“是下落不明,还是有人徇sī枉法,这事总是要查的”

袁世凯的最后两句话,只让钱鼎心头一惊。

“回大人话,下官以为,应是下落不明,惩戒营内,绝不会有人胆敢知法犯法,徇sī枉法”

说这番话时,钱鼎倒是有百分之百的自信,毕竟过去湖北、湖南、江西三地惩戒营皆是由自己负责,那些人在自己的手下时根本就没有徇sī的胆量。

听着钱鼎的保证,袁世凯倒是沉默了下来,而钱鼎觉得这片刻工夫,关系重大,整顿全神,仰面看着袁世凯的脸sè。

原本沉默不语的袁世凯随手书桌上用力一拍,板起脸说道。

“臣子事君,雨lù雷霆,无非恩泽。钱处长,我等méng陛下恩典,负责此等要事,岂是一言两语,即可拍xiōng做保?国家自然国家的法度,若是任何人等皆可拍xiōng做保,又要法度、规矩何用?”

这番回答未终,钱鼎便知道自己这初入宦海的愣头青,那是眼前的这位久经宦海沉浮的老官僚的对手,眼看他狂飚大作,倘不赶紧落篷,便有覆舟灭顶之危不过还好,自己还有那么一点依持。,

“大人”

钱鼎连忙急声说道。

“大人,以下官看来,若有徇sī枉法之事,则定当严惩,但当务之急,却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而非追究责任之事,请大人分清事轻缓急之别”

说到这里,钱鼎正sè看着的袁世凯,这会他倒是打心眼里感jī陛下了,毕竟是陛下制定的“规矩”,使得自己站在部长面前也有一驳之权。

既然他和自己说法度,那自己就和他谈“事物”,根据目前国内制定的公务员法,无论中央公务员或地方公务员都可分为政务官与业物官。政务官是通过陛下任命和选举以及政治任命的官员,不适用公务员法。无论何种任命方式,他们都是随内阁的更迭而进退的公务员,就像眼前这位袁大人。

而像自己这样的,却是业物官员,虽说也有特别任命,但大都多由公开考试择优录用,担任机关的日常工作,负责日常业务,身份受公务员法律的保护,任期不因政fǔ的更换而受影响,无重大过失者,可以任职到退休。

既然部长要和自己谈法度,那么自己就和他谈业务吧作为业务官员,自己在业务上的有充分的驳斥权,政务官是政务官,是主管而不是主官。即便是他想辞退自己,也要等到自己有重大过失的时候。

“好了,好了”、

见钱鼎不买自己的账,袁世凯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

“好,即便当前当务之急,是活在见人,死要见尸那么钱处长……”

面上堆着笑容,袁世凯的脸上倒是没什么怒sè,什么政务官、事务官,什么这权限、那权力的,归根结底不还是陛下用来平衡权力的东西,一部之长并不像过去的一部尚书一样,对本部人事权责皆有全权,论及平衡之道,怕陛下也是当今第一人了。

“这件事,就由你来负责吧”

说完,袁世凯几乎是习惯xìng的将茶碗一端,一见部长端起了茶杯,钱鼎当然知道这是老官场上的端茶送客的道道

“请大人放心,既是特处出现问题,那么下官一定妥善处理此事”

说罢,钱鼎便向后退了几步,然后方才转身离开袁世凯的办公室,虽说帝国新制可旧时代的影响总是体现在各个方面,像这些破规矩也是传自旧时官场。

在钱鼎退出办公室后,袁世凯总算是长出了一口气,似是自语的嘀咕着。

“这事,有人愿意担着就行,本大人……还是……”

话未尽,袁世凯mō了一下光洁的额头,原本提着心总算放下一些。

第100章 丑陋的一面

第100章

丑陋的一面(求月票!求定阅!)

“……强制工作营绝等不同于任何通俗意义上的监狱或苦役营,强制工作营完全不以榨取在押犯们的汗水所获得的利益为营建的目的,相应的,强制工作营以矫正犯人的不良思想为首要目标,从而保证整个社会的安全与稳定,同时,教会人们一定的谋生手段为目的……”

——中华帝国司法部

望江饭店是近来武汉新建的档次颇高的饭店,这里的客人要么是过往武汉的商贾,要么是武汉当地的富商,偶尔也会有一些官员在这里用餐,当然在绝大多数时候,这些官员还是避免在这种地方用餐,越高档的地方,越容易引起他人的注意。

无论是官员或者说咨议员,对来这种地方用餐,大都会有些顾虑,毕竟谁也不知道,今天的一顿饭,明天会不会被登上报纸,那些新闻记者闲来没事,总喜欢找当官的麻烦,指责国体或许会被人误为“共和派”,但抨击官员清廉,那可是行使舆论监督之责。

不过有人会顾虑,有的人却无所顾忌,就像这会地饭店里用餐的一些军官,在现今的中**官的收入普遍高于普通官员,而且他们在大多数时候和地方上并不jiāo际,所以才敢于在这种较高档的饭店无所顾虑的用餐,尽管难免其中仍有一些“业务”xìng质的饭局。

在望江饭店二楼的一间包厢内,几名武汉商业协会的会董们正宴请着一位军官,而在一阵笑声之后,随着一位nv士的chā话,包厢内的气氛微微一变,众人都把视线投给了那位挂着上尉军衔的军官。

“不劳动者不能得食”

面对质疑声,放下餐具的军官看着面前的客人开口解释道。

“通过劳动对旧时代的那些从不劳动,也不知道如何劳动的人进行改造,或者说……”

借着端茶杯的喝口茶的功夫,卫湘中沉yín片刻道。

“教会他们如何劳动”

面对着餐桌上其它人的不解,他又继续解释道。

“过去的几百年,他们不事生产,除了喝茶、溜鸟,所指往就是殖民政fǔ压榨民脂所发的饷银为生,不学、不农、不商,可以说,几百年下来,这些人甚至早就失去了谋生之道,如果帝国政fǔ貌然把这几百万推向社会,或者说扫地出mén,这些一无钱,二无谋生手段的人,会发生什么情况?”

在反问的同时,卫湘中把视线投给了餐桌上那位据说曾在美国留学的李慧如,如果说民族光复带来的最大益处是什么,恐怕就是自由恋爱了,国家从法律上鼓励自由恋爱,同样也鼓励nv人走出内室,就像皇家的舞会一样,夫人们总是要参加的。

而作为一个年青人,至今未婚的卫湘中几乎是在一个星期前,认识这位李xiǎo姐之后,便为她的容貌和多才而倾倒。

“也许他们会饿死或者沦为乞丐”

李慧如点点头,这一次她倒没有否认这一点,不过在美国的教育经历却让她很难接受这种强制工作,而且他所谓的“善行”,完全是因为之前所为导致的,旋即她便开口问道。

“但如果当初政fǔ并未没收他们的房产和个人财产的话,也许……”

“李xiǎo姐”

一旁坐着的朱自忠却肃声打断了她的话。

“并非是政fǔ没收了他们的房产和个人财产,而是根据最高法院和司法部的双重司法决定下做出的这一决定,而作出这一决定不仅符合中国传统法度,同样也不违背国际法律通行原则”

见李慧如似乎有些不解,身为检察官的朱自忠又进一步作了解释。

“清朝入关后实行“满汉分居”制,除将在京旗人尽徙内城,以刀斧驱赶汉民迁于城外,在各驻防地陆续修筑满城,亦是行强驱之法,其房产系为掠夺,满清入关后,对土地进行疯狂的掠夺,曾三下圈地令,以残暴的手段圈占普通百姓的土地,圈地的时间持续了四十余年,bō及的地区极为广泛,除了直隶省外,各地驻防八旗,如在山东,河南,山西,陕西,江苏,宁夏,四川等省的一些地区,也同样进行大规模的圈地,在大规模圈地的同时,被圈之耕地上百姓又被强扣为奴,夺人房产、地产,掠人为奴。而现在将其掠夺之财产、脏物归还苦主的举动,在我看……”,

冷哼一声,朱自忠喝了一口酒。

“有人说这是正义的到来,可我却要说的是,正义……在这个时候打折了,两亿先祖的血……至今他们还欠着”

说罢,他又伸个懒腰说道

“虽说共和派的孙先生,不日将归国受审,而我亦不耻共和派诸人勾结他国,行以叛luàn卖国之径,但其所控诉满清殖民统治者“贪残无道,实为古仅所未有二百六十年中,异族凌残之惨,暴君**之毒,令我汉人刻骨难忍,九世不忘”,我却是赞同的,只是……如蛮夷一般行以屠杀,绝非我皇汉之族所为……”

朱自忠的言语中带着浓浓的“民族”情结,而实际上,寻回久违的“民族情绪”恰恰是现在这个民族所需要的,同样也是被时代所赞扬的,只有经历苦难,才能体会“民族”二字的沉重,也正因如此,在国内在对待那些人的问题上,一直都处于分裂之中。

“可去年的审判固然正确,但以“教会他们劳动为目的,以劳动赎补罪责”的行为,我个人一直不赞同,当然,李xiǎo姐”

朱自忠chún角一扬,开口说道。

“但我反对并不是李xiǎo姐口说所提到的concentration

camp,而是这个强制工作,这实在是……太过于仁慈了”

太过仁慈?那么严厉一些应该怎么办?李慧如显然没想到自己竟然从一位检察官的口中听到这么一句话。

“我的检察官,我们并不是屠夫不是吗?”

在李慧如流lù出惊诧的神情时,卫湘中却开口的打断他的话。

“而且,我们必须要看到一点,强制工作,不仅可以让那些人掌握一mén谋生手段,同样,也可以为整个国家创造价值,而且这个价值是超乎我们想象的,嗯,怎么说呢?”

卫湘中沉默了一会,见李慧如一副颇有兴趣的模样,于是他便接着似乎像是在nv人面前的卖nòng一般,开始解释着强制工作营的作用和意义。

“这么说吧,有一个最简单的比喻,在很多工程之中,比如说我们每天都能看到武汉长江大桥工程、还有淮河导疏入海工程,尤其是各地的的煤矿、铁矿、铜矿、钨矿以及铁路隧道施工,如果雇佣平民的话,我们首先得为他们修建可以居住的房子,这是最起码要保证的条件。”

像是卖nòng一样,他又继续说道。

“可如果使用那些人,我们就不需要考虑这些事情,上级分配给我们任务,然后我们就去进行科学的划分,然后jiāo给那些人,让他们去完成任务,像武汉长江大桥的建造,桥桩的水下沉箱施工风险非常大,高风险意味着高工资,如果我们雇佣工人,每天需要支付至少一元的工资,而使用强制工作,却只需要提供给他一类工分”

“工分?”

无论是李慧如或是朱自忠以及餐桌上的其它人都是同样一愣,如果不是因为武汉长江大桥调来了五千多名“强制劳力”,恐怕他们根本就不可能接触到强制工作,更不知道其中的奥妙。

“是的,工分这是强制工作营里实施一种制度,工分和食物是挂勾的,比如说基本配给是10分,当天的工作量可以分成十份,完成十份,可以得到基本的食物配给,如果完成十五份,就可以多领取一半的配给,而这些配给,他可以自己享用,也可以分给他的家人,正是这种多劳多得制度,很大程度的提高了他们的工作效率而且……”

话声一顿,卫湘中又浮现出一丝得意之sè。

“两个月前,根据本人的要求,在第一百九十三强制营,开始实施了新的奖惩制度,展开了劳动竞赛,像什么劳动突击手运动啊、什么不间断工作运动啊,这些劳动竞赛的模式更是进一步加大的劳动效率,比如像上个月,在强制营煤矿的一名工人,他一天就挖了四十六吨煤,六个工作日中,他采挖了多达240吨煤炭,这个数字超过了效率最高的淮南煤矿的雇佣矿工近两倍,成为全矿的第四期劳动突击手,而作为回报,我特别批准了他同家人团聚两个星期,而且还提供了额外的食物配给,”,

然后卫湘中盯住周围的人,看着他们认真的说道。

“两百四十吨煤矿是多少钱?出厂价接近六百元,而采挖这些煤炭的成本是多少?”

卫湘中朝着椅背轻轻一靠。

“在煤矿运营中,一吨煤的成本,人力占到60,而我那里,只占到10而且这是在吨煤实际成本底于民营煤矿50的前提下,目前我的煤矿一天出煤一千五吨,一天为国家创利超过4千元,煤矿投产不到四个月,创造价值超过十万,我有充分的把握确信一点,到年底,仅煤矿便可以上缴一百万元”

在众人惊讶声中,卫湘中不无得意的说道。

“而我的目标是,在明年庆祝帝国建元一周年之际,第一百九十三强制营上缴财政为一百八十万元”

在他的话声停下的时候,所有人都被惊呆了,一个劳动营上缴一百六十万,那么按他口中的编号至少有193个劳动营,一年仅仅只是这些强制造劳动营创造三亿元的财富。

“上个月我看报纸上提到,国家准备在东北地区投资3.5亿元建立一座新的铁、钢、钢材产量超过600万吨的大型钢铁企业,或许你们不信,这个钢铁企业甚至不需要国家或者民众负担一分钱,因为这个企业所需的资金,完全是由我们提供的”

面显得意之sè的卫湘中朝着面带惊sè的李慧如看去。

“为了让民生得到修养,我们免去了农民的苛捐杂税,为了让商业、实业得到发展,我们免去过去的苛捐杂税以及过路厘金之外,还对新建工厂提供至少30的贷款和三年免税,我们还要发展教育,这一切都需要钱,可是我们是一个穷国,但国家要依靠什么去得到补偿呢?而强制工作却在这个适当的时候,给国家的财力,提供了有力的补充在我出任劳动营主管的时候,曾研究过西方国家的一些资料,很多学者都认为强制工作根本没有任何效率可言,可在我看来这不过只是一些人的偏见,在中国,这些强制工人可是极大地促进中国经济的增长,尤其是对我们这个穷国来说,更是如此”

用一番演讲似的话语作出结论之后,卫湘中倒是流lù出一个理想主义者才会流lù出那种神态,他看着众人。

“也许,在一些朋友看来,因为他们欠下我们的血债,所以我们应该血债血偿,但那显然不是我们应该做的事情,而通过强制工作的工作,不仅教会了那些寄生虫如何劳动以及谋生手段,同样,他们的劳动也是在补偿着他们所犯下的罪恶,难道这不是两全其美之策吗?”

在卫湘中不再说话之后,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之中,餐桌上的几位商人的眼中甚至冒出了一些异样的神采,对于他们来说,他们或许看到了其中的商机,而李慧如却在沉默一会后,反问一句。

“那么最终会释放他们吗?”

一声淡淡的反问,让餐桌上的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卫湘中,是啊,强制工作会持续多长时间?

“这个……这个问题,或许朱检察官可以回答作为军事警官,我的任务只是负责强制工作营的正常运行,尽可能的增加工作营的利润,这才是我需要关心的问题。”

面对李慧如的问题,卫湘中直接把问题踢给了这张餐桌上唯一的一名法务官员。

“嗯……”

原本沉浸于强制工作创造惊人价值中的朱自忠在犹豫一会后,方才答道。

“这个问题恐怕需要最高法院才能回答”

嘴上这么说着的时候,朱自忠却在心里想着,绝对不能释放那些人,既然他们能创造这么多的价值,一年创办一个大型钢铁企业,那么十年、二十年呢?

最终,或许正像卫湘中所说的那样,最终,他们会用劳动赎回自己罪恶,也许,也许应该建议国家进一步扩大这种强制工作范围,不应该单单只局限于那么一群人,还应该扩大到所有的犯人,让那些犯人进行强制工作,从而改变他们的心态。

“总不能无限期的关押他们吧”

李慧如依然不依不饶的问道,在她看来,如果没有利益或许他们很快就会被释放,但现在利益却会驱动着这种强制工作不断的实施下去。,

“我想,合适的时候,待时机成熟的时候,陛下会赦免那些人”

朱自忠的话音一落,原本对卫湘中的话颇感兴趣的张荣超连忙说道。

“对一定要等到条件成熟之后,现在释放他们,就是别人答应,我也不答应”

说话的时候,张荣超这位在去年以筹资收购了萍乡煤矿的财东,到是摆出一副慷慨之sè。

“那些东西欠下咱的可是几亿条人命,若是没那帮hún蛋,保不齐,现在咱们中国也和那个什么大不列颠一样,早就是世界数一数二的强国,那至于咱们让洋鬼子欺负的这么惨,成天我一瞧着那些个租界里的洋鬼子,心里头岂是一个怒字能形容的,国耻啊”

长叹一声,在众人点头的时候,张荣超把话声一扬。

“这国耻是谁带来的,可不都是那帮子hún蛋,咱们当初的光复的时候,让那群hún蛋漏刀子了,那可是开了天大的恩典,现如今,这强制,嗯……工作,那可是恩泽这全世界,有像咱们这么厚道的人吗?”

“不光管他们吃、住,还教他们怎么干活,这事……实在是太厚道了,厚道的都有些过了,这大街上乞丐那么多,咱们都没办法让乞丐不饿着,可却让这帮hún球吃饱喝足的,让他们干活,那是多大的恩典啊,他们得感着恩戴着德的谢着咱们”

说话间,他又是一抱拳。

“陛下恩泽至此,想来他们也没有什么好抱怨的了”

一番恭给的时候,他又是献媚的问了一句。

“卫长官,不知这个工作营,是怎么个工作法,还有你们那煤矿是怎么回事……”

他的这一番话说出的时候,几乎所有人心里都涌出两字来,“jiān商”,典型的jiān商,他既然是这么问,肯定是想……

“哼……”

冷笑一下,李慧如朝着张荣超看了一眼,然后又朝着卫湘中看去。

“这就是所谓的完全不以榨取在押犯们的汗水所获得的利益为营建的目的吗?”

说罢她站起了身子,朝着窗外的长江看去,远处一的江面上,几点灯火通明的桩箱隐约可见,她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为什么有的事情总是有着极为丑陋的一面呢?

第101章 想要什么

第101章

想要什么?(求月票!求定阅!)

几乎每个月,在中国上海的埔东港,都会有一艘货船从南洋的新加坡驶来,当货船掀开了它的货舱盖板,卸下了囤得满满的货物,一块块半米见方的灰白sè的东西。这是天然橡胶片。

中国,或许工业并不发达,但是对于中国而言,但他却有世界上最大的汽车制造厂,世界上第一辆大规模生产的汽车,第一辆卡车,从两年前,汽车厂投产以来,位于浦东的天马汽车公司,便生产着世界上80的汽车,80的轮胎,也正是汽车和轮胎,使得中国成为世界上最大的橡胶进口国。

同样,橡胶还是最重要的战略物资之一,飞机、大炮、汽车的轮子和轮船的密封件,电线包裹线等等都必须用它来制造,只不过现在,全世界还没有那个国家意识到——橡胶,这种用巴西三叶橡胶树的rǔ汁凝炼成的工业原料,已经几乎无处不在地融入了人类的社会生活。

但在中国的官方文件上,橡胶与钢铁、煤炭、石油被并称为现代经济社会的四大工业原料,同样也是中国所竭力解决的问题。

“我们的经济条件,决定我们需要用硬币去进口机械,而不是进口橡胶这种原料”

半年前的南京皇宫内,面对两年后每个月超过一千万元的橡胶巨额进口时,陛下和他的“商人”之间的一句对话,传到了刚刚晋升为内务大臣的袁世凯耳中。

君忧臣辱,身为内务部长的袁世凯,在询问了一些南洋华侨后,作出了充分的准备之后,自然当仁不让的走进皇宫,向陛下máo遂自荐由内务部负责解决“橡胶的国产化”问题。

“可以尝试在海南一带开垦土地,种植橡胶树,种子、技术可以向南洋的华侨寻求一下帮助”

自古以来,君无戏言,皇帝一句话,作出了最终的拍板,在海南开垦土地种植橡胶园,而善于投机的袁世凯,自然把这件事当成了内务部的第一要物,橡胶或许是他向陛下邀功的最有力的筹码。

五月,当中国大地绝大多数地区依处于chūn尾巴的明媚之时,海南岛却到处是一片鲜huā盛开之sè,不……这里根本就没有冬天,位于热带的海南岛,甚至刚刚送走了一场台风,一场台风带来的暴雨,更让山间xiǎo溪变成河流、河流化为洪峰。

不过入了夜,遍布原始森林的海南,还是依如往昔一般的宁静。而在宁静的雨林中间,能看到的建筑物只是十数整齐排列的用竹子、木头搭成的简易的茅顶屋,灰méngméng,蔫头蔫脑地散落在杂树围裹的空地上。

冷月当空,林中虫鸣兽叫,猫头鹰的啼叫让人听得格外心慌。在一片铁丝网围起的大院内,简易的竹棚、木棚中,人们头顶头、脚朝外在大通铺上睡下。

这么睡有相依感、安全感,也是为了防备野兽侵袭,尤其是防云豹。云豹袭人往往是先咬颈喉。海南岛有云豹,在这里的垦殖农场内,可谓是尽人皆知,从各地解送来到垦区的工人们,都要进行安全教育,如何防止野兽侵袭就是是其中一个最重要的内容。

结束了一天繁重工作的人们在简陋的工棚中休息的时候,探照灯的光柱下,不时可以看到来回巡逻的军人,他们的军装和近卫军并没有什么区别,唯一的不同之处,恐怕就是刺绣臂章上的“内部”两字。

可即便如此,工棚里还是有人睡不安生,通铺中不时能听到有人在低声嘀咕。

“若是来了云豹,他们能一枪把它毙了可若是来了大蟒蛇可怎么办啊”

虽说是嘀咕着,可在干了十几个xiǎo时的活后,疲惫袭人,人们陆续沉沉睡去。下半夜,突然nv通铺那儿有人“哇啊”一声跳起,全体惊醒,人们以为是野兽袭来。sāo动中有人去抄起了竹杆,像砍刀、锯子、锄头之类的工具,每天下工之后,都要上jiāo的,自卫只能用竹杆、木棍凑合着。

工棚内传来的尖叫声,让mén外站着的来回巡逻的nv兵急心过来,打亮手电筒一照,一条手臂粗的huā蛇索索的从地铺爬游回野地,消失在草丛中。,

“好了快睡觉了”

nv兵的话语中带着浓浓的广东腔,nv营的看守是nv兵,而nv兵又多来自两广,因为这两个地方,nv人大都不裹xiǎo脚,所以才会在内务部招募nv看守时通过检查。

而被这么一吓,工棚里的nv人们很难再合眼,索xìng坐起聊天。一个年青的nv人傻傻的望着天上的月亮,眼睛一眨就流出了泪来。

“这苦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

nv人的这么一声叹,换来的只是一阵阵的叹息声,一张张疲惫而又憔悴的脸上,对未来全没有一丝的希望。

“这可是作的什么孽啊”

接着嘤嘤的哭声在工棚里响了起来,孩子被大人们先前的尖叫声惊醒后,这会也跟着哭了起来。

“哭什么哭,明天还有活那”

哭声传到mén外,传出nv声的喝令声。

“哎,别哭了,明个还要干活那”

一阵叹息之后,人们再一次睡了下去。

清晨,在工作营上空,响起了一阵嘹亮、悠长的军号声,在口令声中,一阵阵的人排队出现在工作营空地上里,集合,出cào,排成整齐的十几路纵队,然后随着队旁长官的口令喊着口号。

“一、一二一,一二,三——四…..”

在雨林深处泥泞的、被人沉重地践踏的工作营营地里,工人们在喝了一碗稀粥之后,便带着干粮,扛着农具沿着路朝着工地上赶去。

所谓的路不过是人们用砍刀、斧头、锯子在原始森林开辟出的空地,然后牛车又在红土地上轧出的两道深深的车辙。台风带来的暴雨,让这路面会变得油滑如镜,湿透的泥粉胶结起来,在车轮上越黏越厚,每走上一段,工人们就得用铲子去铲掉泥。

红泥黏在鞋底,怎么甩也甩不掉,走一步黏一层,越黏越多,鞋越走越重,鞋底越垫越厚。所以,在这里的工人都是打赤脚。为对付泥黏,他们的牛车木轮都箍上一圈铁皮,还用麻袋片给拉车的牛包住蹄,而这些都是和当地人学的。

人总是有着惊人的适应能力。

当男人们朝着垦荒区走的时候,nv人们在营地周围赶着牛车开垦着耕地,按照集中工作营的自给自足方针,他们必须要在“断nǎi”之前,种出第一茬水稻,而更多的nv人则是工棚中用男人们下工时带来的藤条编着藤椅和一些简单的工具。

在河的水力锯木厂内,顺河飘下的圆木在干燥间经过的干燥之后,则被加工成了木板,除去一xiǎo部分被分配给工作队盖房子外,更多的木板,会被送到海边,装上轮船运往广州、上海这样的大城市。

几个分钟后,随着一眼看不到尽的红土地的远方一阵烟雾从远处升腾起来,雨林再一次闹腾了起来,此时原始森林的深浓的绿sè正一片一片褪去。现在聚集在海南岛的足有上百座农场,近三十万工人如同蚕吃桑叶似地,大口大口啃啮着覆盖在这块红土地上的林莽和草原,到处可以看到砍岜清山后堆积如山的木料,烧过的荆棘芒草丛留下的厚厚灰烬。

垦荒作业是人与火的结合,树木、藤蔓、荆棘和xiǎo灌木大多是人工砍去,只有芒草野草是放火烧,在这里所有的一切都要充分利用,树木被锯成圆木,余料、荆棘充当干燥的燃料,至于藤蔓则用的要编织各种工具和椅子,木板、藤椅、藤帽以及茶瓶壳是现在海南各处工作营的主要输出产品。

在千百年来无人深入的原始森林中,苍天大树比比皆是,大树腰粗枝多叶密,底下盘根虬杂,,而对待这种树,则是锄头、砍刀、大铁锯一齐上阵。对于垦荒队来说,他们的噩梦就是遇到像榕树这样的巨木就麻烦了。用锯子把着地的大气根一条条锯断,砍掉那些成伞状伸出的横七竖八的枝桠,再集中力量对付主干。几个人轮流拉大板锯,锯到差不多时,把一条粗绳系到主干梢头,集中十几个人牵着把握倒向。树身摇摇yù坠了,指挥的发一声喊,掌锯的飞快躲开,大家一发力把树拉倒。要锯掉一棵这样的大榕树,十几个人卯足劲干也得huā一天的功夫,还不包括挖干净蛇群般四处蔓伸的树根。,

之所以是噩梦,是因为他们的工作量从来都是和食物挂勾的,对于长官们来说,可不管什么“榕树难啃”,他们需要就是啃掉了这里的绿sè,然后用人力、畜力,将luǒlù的土地犁翻,耙平整,按100亩面积为一格划分成一个个大方格,四周留出防护林的位置,方格内挖出栽胶苗的土xùe,一行一行横直对齐,这就是未来的橡胶林段。而且山区,清山之后还得顺坡修出环山梯田。

工蚁是什么,或许对于在这片原始森林间工作的上千名工人来说,他们就算是称值的工蚁,只不过这些工蚁的旁边,却站着抱着步枪、牵着军犬的卫兵,正是在这些看守们的督促下,他们才会似工蚁一般的勤劳

“啊……”

突然忙碌的工人发出的一声尖叫声,吸引附近看守的注意。朝着那里看去,只见一条全身huā斑的大蟒蛇盘在树林里,蛇头悠悠晃动,半闭的眼睛眼角挂着粘液,眼缝lù出晶蓝的光。这种大蟒,俗称南蛇,食道和腹部的皮ròu仿佛能伸缩的橡皮,张开大口,可以把一头猪整只吞入腹中,当然大蟒一口也能吞下一个人。

“快点还愣着干什么,nòng死它,大家晚上就有ròu吃了”

倒吹了冷气的看守冲着那些被吓坏的人们大喊一声,一听到有ròu吃,所有人的眼睛同时一亮,想起了前阵子吃到的大蟒ròu。就在大蟒想要逃的时候,几十名大汉手执粗竹杆把它团团围住,开始用竹杆和锄头击打起大蟒。恼怒的大蟒把头伸得比人还高,口中呼呼喷气,泡沫状的唾液洒出数丈远,尾巴发狂地把身边的xiǎo树缠得劈里啪啦断折。

鏖战十几分钟,luàn棍之下蟒蛇头被打扁,人群中戴着“班长”的臂章的工头,便开始吆喝着让工人们收拾起大tuǐ粗的蟒蛇,虽说是领班的班长,可他日子也就是凑和着,但是比工作营里其它人要吃得好,睡得好,甚至于他还有自己的一个房间,老婆孩子都和他住在一起。仅只是如此,便足以让他人羡慕到肚子chōu筋了。

“xiǎo心点,xiǎo心点,皮一定得仔细剥,我估计这张皮至少得值一百分,这可是十个人一天的工”

戴着“班长”臂章的庆那不时的喝喊着,这皮子,看着就漂亮,至于这皮子会变成那家夫人、xiǎo姐的皮鞋或者xiǎo钱包,他不关心,他关心的是这和四十五班的竞赛。

“咱们这个月若是赢了,长官可是说了,那个班得了劳动突击队称号,那个班就先住那高脚房子,若是连赢十个月,到时,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可就回来了”

庆那的不住的嚷喊着,他的话倒是让那帮子原本眼里只有ròu的家伙,顿时xiǎo心了起来,一张漂亮的十几米长的蟒蛇皮,很快被便剥了下来,而这会一名看守走了过来。

“长官,您看这皮子,……”

庆那献媚似的向长官展示着皮子,而看守则是面无表情的检查着,最后看守脸上总算挤出了一点笑容,这皮子的huā纹比想象的更漂亮。

“老庆啊,一百零三分这一下,你可就比四十五班多了差不多一百一十分啊这个月可没天了,十一个人一天的工,够他们赶的了”

最后那看守又语重心长的补充一句。

“可得好好干啊,改造好了,才能重获新生,明白吗?”

“是谢谢长官”

庆那一听连忙立正谢道,眼中也多出了一些期待。

“我一定好好改造,不辜负国家改造之恩”

午后的雷阵雨一过,太阳又火辣辣地冒了出来。沾满了树梢头的雨滴还未干,亮晶晶的,在阳光下反shè出眩目的一片。湿湿的地面被灼热的阳光一烤,腾腾地冒起蒸汽。在这溽热难当的土地上,上千名工人依然在红土地上为好好改造着自己。

弯着腰排成线在那里挖坑的人们神情显得很疲乏,脸sè灰黄,双颊下陷,眼窝深深。身上的衣服半干半湿,水迹的边缘泛出一圈淡淡的盐白,这是衣裳湿了又干、干了又湿nòng成的头上太阳晒,脚下热气蒸,此时要准确描述他们额头上的景况,只得再用一次这句已经用滥了的成语——挥汗如雨。,

可即便如此,活总是要干的,他们在红土地上挖着橡胶xùe,每挖一个xùe发一条竹签,在统计作业进度的时候,也作为个人拿工分的依据,这种活如果勤快的话,一天一个人能拿二三十个工分,而吃饭只要十个工分,剩下的工分可以再换些钱。

钱,在这里干活同样也有回报,尽管有限,但每个月领工钱的时候,却总会让大人xiǎo孩兴奋上好一阵子,对于大人来说,那些钱可是承载着他们对于未来的希望,虽说只有一两块钱,但工作营中的人却知道,等到他们“改造”好之后,便可以拿着那些钱,做些xiǎo买卖干点啥的,总够家里人糊口的。

至于xiǎo孩高兴,则是因为发钱的时候,一些细碎的零头不是被折成糖果就是被折成féi皂什么的,能吃上一个糖果,足以让他们乐上好几天了。

“……军人2万,强制工人57万。七月植胶季到来之前,全区需开垦150万亩橡胶……”

在检查着工程进度的时候,穆强国并没有去看那引起工人,而是在心里嘀咕着内务部下达的命令,过去他是在南洋开橡胶园,而如今却是在这里当技术顾问,从两个月前来到这里,他就在心里嘀咕着袁大人的橡胶园能不能如其完工。

可现在他却不怀疑了,在这里,看守们总是有着各种各样的办法让工人们如期完成任务,这些工人似乎一个个还干的热火朝天的。

“累吗?”

瞧着旁边一个正挖着坑的浑身上下满是泥污,眼中甚至都没有神采的工人,穆强国随口问了一句。

“回长官的话,不累,俺一定好好改造,不负国家再造之恩”

在那人说出这句话时,穆强国觉察到他的眼中闪出一丝神采,似乎他在期待什么。

“穆先生,你问这问的……”

这会旁边穿着黑sè军装,挂着上尉军衔的军官听着他的话后,立即放声笑了起来,放声大笑的是095工作营的司令官。从实际上讲,他是这个工作营的最高长官,而从理论上来说,他掌握着全营的生杀大权,一提到他,所有的工人都会显出敬畏的神情。

不过,从穆强国来到这个营地,似乎就没看到过他用什么维持“个人权威”。

不过他却能够感觉到,有时候,他只需要朝着那个工人看上一眼,不需要流lù出什么眼神,都足以让那些人心惊胆战。

“你应该问他们想要什么,而不是累不累”

穆强国先是一愣,然后朝着那个又一次埋头苦干的人看去,他们想要什么呢?

将手中漂亮的黑蟒蛇皮制成的马鞭一扬,指着那些工人,军官淡而无味的吐了一句话。

“劳动换取自由”

第102章 原

第102章

原罪(求月票!求定阅!)

“……随着武汉长江大桥的动工,自古称作天堑的长江,即将在不久的将来被我们征服。一桥飞架南北,天堑变通途,这是人类史上最大胆的一次工程壮举……同时,这也是一个很成功的试验,它把曾经对中国实施殖民统治的殖民者和大批国家的敌人变为建设中国的熟练的劳工,甚至变为从事国家所必需的劳动的积极分子。

成千上万不同类型和不同民族的劳工,正同心协力迅速战胜与人类敌对的大自然而取得的胜利是了不起的,但是更加了不起的是:那些不久前仍习惯了依靠压榨民脂民膏生活的,而没有一丝谋生技巧的人战胜自己的胜利。

……对我们而言,无论他犯下什么样的罪恶,人都是宝贵的。即便是他们曾经严重伤害了我们,但是我们却不能让其因无所事事而堕落下去,而是把他改造成为一个熟练工人,成为社会的一个有用的成员。

在对“他们”的这种坚定不移的态度表现出了我们的积极的人道主义,这种人道主义在“人对人是狼”的社会里,过去和现在是任何时候和任何地方都不可能有的……

而这正是汉族,这个伟大而光荣的民族,与其它民族最大的不同之处”

光复报

滚滚的江水之中,在灯光的照耀下,几艘驳船系挂于江中巨大的沉箱上,钢肋木壳的沉箱上,站着几名荷枪实弹,穿着黑sè的军装的内务部士兵,而上百名工人正沿着跳板从驳船跳上沉箱,然后排成队,拿着号牌进入沉箱。

而在沉箱的的另一个出口,浑身满是江底污泥的工人则排成队,走出沉箱,当他们站在沉箱上,再一次看到满天星斗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在那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开挖桥墩墩基的沉箱,就是地狱一般的地方,尽管在这里干活,可以拿到两倍的工分,但,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没有人任意在那里工作,可有选择吗?

“快点快点,磨蹭什么,赶紧上船”

疲惫不堪的人们呼吸着新鲜空气的时候,荷枪实弹的警卫则大声喊叫了起来,浑身污泥人们再一次拖着疲惫jiāo号牌,记工分,上船,离开工地。

清晨四点半,武汉长江大桥的工地上,当劳工们在简易的棚子里正惴惴不安地打着盹儿,管棚子的棚长就又叫又骂,把所有人都从睡梦中吵醒。

“快起来,一个个的都还以为是在四九城里溜鸟的时候那快点,快点”

工地上这片被铁丝网圈禁的的一间间木棚里是又脏又臭,三个人紧紧挤在一张铺里,躺在爬满蚤虱的草垫子上,这就是他们仅有的睡眠了。

布音跳下上铺后,便听候点名,嘴里还念叨着每天必做的祈祷。

“yù皇大帝在上,只要能让我早日离开这鬼地方,xiǎo人一定从此食素……”

或说了一半的他就在心里想着。

“嗯,一三四六天吃素,二五吃荤,不知道今天是鱼ròu还是猪ròu,要是今天的ròu能是五huāròu就好了,最好有一指厚、三指高,巴掌……xiǎo孩的巴掌也行”

想着想着,他的嘴里就开始流起了口水,这里头的伙食还不错,当然那是建立在出完全工的情况下,否则就得扣伙食,虽早晨起来是淡出了鸟去的xiǎo米粥,可不妨着布音把xiǎo米粥想象成过去吃过ròu粥。

为什么早晨要喝xiǎo米粥呢?好像是xiǎo米比大米比面粉都便宜。

“今天个是啥日子啊”

这会一个打了饭的人面带喜sè的冲着旁人喊道,甚至还特意扬了一下手中的馒头,尽管是杂面馒头,可是却让包括布音在内的所人都流起了口水来。

咽了口口水,布音听到了自己肚子里的敲鼓声,今个该不是皇上的生日吧

“让我早点去吃上一口吧”

看着那些领到饭吃饭时品出的响声,布音在心里祈祷着。

相比于过去的旗兵营,布音并不觉得这工作营和兵营有什么差别。一方面过去在兵营时,长官们想打也就打了,可在这里,若是说惩罚,那也是有一个前提,就是没完成任务,或是违背了长官的命令,至于拷打倒是不会,他们似乎并不乐意那么做,而且换着法的,比如说做什么体cào啦,当然要做个没完没了,还有就会扣掉伙食,这是大家伙最担心的,还有就是干苦活——譬如挖煤啦、挖河工啊,修路挖土方啦,拉石块啊,总之,他们有太多非常“公道”的法子收拾人。,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这里就是天堂,“就在天堂和地狱之间”,那是什么地方?人间大家伙还活着,可不就是人间吗?

当然,对于那些看守来说,他们最喜欢的事情,就是让大家伙围成一团在那批评和自我批评,然后做什么检讨啦,检讨祖上的罪恶啦,检讨自己过去的寄生虫生活啦,检讨自己……总之,不检讨不知道,这一检讨就吓了一跳,没想到自己犯的罪竟然那么多。

“劳动带来自由”

在念叨着这句话的时候,终于轮到了布音所在的那队吃饭了,一想到那喷香的馒头,他就直连忙丢了脑子里的念头,拿着饭盒朝打饭的地方跑去。

“看啊,这些个人啊”

站在cào场前的卫湘中,瞧见那些人争先恐后的模样,忍不住在嘴边嘀咕了一句。

“像抢食的狗一样”

今天给他们加餐那是没办法的事情,处长亲自带人来工地调查透水事故,到时如果处长问道伙食的话,有了今天的这顿饭,自己也能过了这一关。

“早晨有馒头吗?”

“有”

“隔一有ròu吗?”

“有”

“有休息日吗?”

“有”

当然这一切都是有的,即便是处长带来的人问道这些问题,那些人的回答也会是无懈可击的,可内里的道道,却只有自己明白。

早晨有馒头吗?

今天才有的,还是杂面的

一个星期能吃两次ròu吗?

这是有的,不过,ròu只有一片。

有休息日吗?

当然会有,人不是机器,总会疲惫,不过按照规定一天工作十一个xiǎo时,在这里嘛,一天十三个xiǎo时,不包括吃饭时间。这样六天可不就上了七天的工,最后当然要让他们休息不是

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干?

卫湘中却有着自己的一些打算,人嘛

喝了一口喷香的雨前龙井,卫湘中却在心里合计着那位张老板给自己的建议,调一批工人去他的煤矿,他向工作营付钱,一个矿工一个月能挣二十块,可他一个工人付给“工作营”十块钱,而且是一个月。

“这件事有点儿难办啊”

心里嘀咕着这十块钱的油水,脑子里却又想着那有效益才有晋升的现实,一方面是实实在在的钱,另一方面却又是实实在在的权力。

心头反复寻思着这点东西,卫湘中的心里犯起了来,两头他都不愿意松手。

难啊

长叹一声,卫湘中开始埋怨起这工作营里的人手为啥那么少,若是有个几万人的话……哎,这也只是想想罢了尤其是现在这个风头上,能做的也就是想想,至少要等风头过去了,才能再想些办法。

“全面检查”

想到处里的通知,因为那件透水事故,处里决定对自己196营进行全面检查,营里所有的一切都要给翻出来检查一番,从什么工人待遇,再到管理,再到……总之,那些家伙根本就是来jī蛋里找骨头的。

“管理肯定没问题,我的经验不是还在全国推广吗?”

虽说嘴上这么说着,可心里头却后悔了起来,昨天,在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后,终于找到了那个人的尸体,电报也随着发了出去,原本以为处长会打道回府,可谁曾想,处长竟然心血来cháo似的要对营地进行全方位的检察,而且他还要视察其它营地。

就在这时,隔着铁丝网,卫湘中看到了几辆汽车,一看到那汽车,他的脸sè旋即一变,该来的总是要来的,现在唯一能做的事就是……

“快,打开大mén,列队欢迎处长视察”

“xiǎo米700克(适用于工作繁重的工作800克),棉仔油5克,每隔三天ròu类一两(鱼或ròu),蔬菜十两(冬季咸菜四两),糖7克,茶叶2克……”

在办公室内一名内务部的职员,正逐个的核对着表格,并不时的拿着算盘计算着来各个人的伙食标准是否达标,准确的的来说是价格上是否达标。

自从这些人的看管权从近卫军战俘管理总局移出,但是在强制工作营中,他们的食物供给是得到充分保障的,食物、yào品,总之一切都是合乎标准的,而他所需要检查是这些食物有没有贪污克扣现象。,

“处长,对于那些劳动突击手,除去更舒适全的单身营房之外还可以提高他们的口粮供应,比如说主食适当增加,ròu食增加,当然他们可以独立的餐厅享用食物,食物可以是xiǎo灶,另外在发放服装和其它配给品上也享有优先权,每周唱戏的时候,都可以在前排看戏,当然作为最终奖励,还可以获一些相以轻松的工作,通过这些的jī励机制,的确可以有效的提高生产效率,惩罚……只有要适当的时候才需要采用,毕竟集中工作营的目的是为了教会他们工作手段,而不是为了虐待他们”

“……嗯,这个不错,应该推广”

点着头,听取着卫湘中报告的钱鼎,对他这些新举措表了了赞同。

这一次来武汉,原本在半路上接到报告之后,他也曾准备打道回南京,可是最终他还是决定对这些营地进行检查,谁知道这里会不会带来什么新的问题呢?

“这些经验不错,建立强制工作营的目的不在于让虐待或是惩罚,否则我们一天提供的是十八两的主食,每隔一天都有一两吃,这是什么?这么丰盛的食物,甚至很多国民都无法享受,可他们却能得到这样的食物,高强度的劳动换来的是超标准的食物,只要他们好好改造,不仅可以获得的丰盛的食物,同样也能获得自由”

沉yín一会,钱鼎看了一眼卫湘中。

“也许要不要几年,他们就可以获得自由,在适当的时候,最高法院肯定会特赦其中的一些积极分子”

“处长,我们要释放他们?”

听到要释放那些人,卫湘中禁止不住一愣,如果他们被释放了自己可怎么办啊?

“强制工作营只是暂时xìng的、改造xìng的,这一点是不能违背的当年将他们从战俘管理局剥离开来,实际上,就是为他们重获得自由作准备,当然,”

朝椅背上靠了一下,钱鼎继续说道。

“实际上,这是一些大臣们的的决定,在大臣们的影响下,他们的身份从战俘转换成了“强制工人”,通过劳动赎回罪责,虽说只是一些大臣们糊nòng人借口,但我们也不能否认,强制工作的确在很大程度上推动了我国的经济发展”

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钱鼎并没有表lù什么情绪,尽管他并不赞同一些政策,但却知道自己不能违背什么,大臣们有大臣们的打算,陛下也有陛下的心思,那些未来会被释放也罢,特殊工作管理处要做的只是管理好这些工作营,发挥工作营的最大价值,从而为国家的工业建设做出贡献。

“今年,按照我们制定的计划,工作营全年需要开垦一千五百万亩耕地,三百万亩橡胶园,完成新水利工程3800万立方,再加上一千六百万吨煤、六百万吨铁矿石、三百万吨铜矿石零零总总的任务,不可不谓之繁重,而作为回报,我们可以向国家上缴4.95亿元的利润,不过我个人更希望是五亿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

抬一下眼帘,面上含笑的钱鼎看着面前的卫湘中。

“今天帝国的财政收入也许有可能达到10亿,但无论是十亿,或是九亿多,分布在全国的800多处强制工作营却可以提供相当于财政收入之半的上缴利润”

“处长,这应该就是遵寻经济教科书中的基本原理:以最xiǎo的成本获得最多的劳动。最少的投入、最大的产出,带来的最大的利润,从而可以刺jī到国家经济的发展”

一直以来都对“强制工作”进行充分研究的卫湘中自然明白这些道理。

“没错,我们的国家落后世界其它国家,我们需要进口机器,需要购买专利,需要派出留学生,需要聘请外国科学家和技术人员,国家需要普及义务教育,需要修建铁路、港口,这一切都需要钱,但是钱从什么地方得来呢?”

钱,一分钱难道英雄汉,虽说不在财政部工作,但钱鼎却知道,没有钱,中国就会崩溃

“所以,尽管我并不喜欢大臣们这个建议,但却不否认,强制工作……如果从经济合理xìng的角度看待强制工作的问题,那么这个体制正在成为中国最大,而且具有无限劳动动员能力的经济机构,甚至可以说是,在未来一定时间内,会成为国家财政的支柱。”,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还要的释放他们呢?”

面对处长的问题,卫湘中提出自己的疑huò。

“处长,将来国家打破工作营,赦免这些人,当然,这是必要的,毕竟最终他们工作的最终目的就是赎回旧日之罪,但是在国家经济条件不好,是否可以打开问题却就不同了,这些人在工作了

,给奖励,甚至于给予奖牌,当然也不是说没有可能,如果可以jī励他们进一步努力工作,当然是可以的。然后,我们释放了他们,他们走到社会上,如果说没有工作的话,那么势必会走上犯罪的道路。但是在营地里却不同,在这里他们只需要工作,而我们则向他们提供食物、医疗,他们在这里不需考虑到生活问题,当然,这里或许不会有什么自由,但毕竟,他们在这里,不仅不会给社会造成破坏,而且还会给国家带来益处”

每天,差不多能给自己带来数百元的收入,单凭这一点,卫湘中当然不愿意让那些人获得自由,这些人就是摇钱树,他们的劳动带来的巨额财富,可以让国家得到迅速的发展,而同样的,他们在工作营中工作,又可为身为工作营司令官的自己带来丰厚的收入。

“你说的不是没有道理。”

钱鼎并没有否认这一点。

“实际上,现在很多人都选择xìng的忽视强制工作营,因为强制造工作营带来的巨额回报,是远远超出我们想象的,但是……”

钱鼎沉默了一会,似乎是在考虑着什么,但他最后还是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卫湘中。

“有时候很多问题都不是我们所能左右的好了……我们去工地上看一下吧”

站起身,钱鼎朝着办公室mén外走去,在走到mén口的时候,他又突然回头说了一句话。

“湘云,你知道人,不论是我们,还是营里的人,都有一个原罪”

不待卫湘中说话,钱鼎丢下了一句话的同时又朝mén外走去。

“贪婪”

第103章 他会放弃吗?

窗外面下着xiǎo雨,在夜幕下,不时有汽车驶入美国大使馆mén前车廊下,而在大使馆院的旗杆上的星条旗,这会已经耷拉下来。雨水从岗哨卫兵们的帽檐边,上顺着他们的脸颊往下淌,但这些海军陆战队的岗哨却都站得笔直,毫不注意脸上的雨水。

美国大使馆的nv客们都挤在入口处,不时的nv客们发出一阵阵的笑声,而在车廊下迎宾的大使馆参赞同罗杰先生,嘴唇上蓄着的八字胡,这会微下垂着,苍白的脸上满是皱纹,带着一脸厌倦的神sè,只有在迎接宾客的时候,才会流露出职业xìng的笑容。

这是一次美国大使馆举行的招待宴会,一方面是加深同中国外jiāo部mén以及其它政fǔ机构的联系,另一方面,同样也是为了维持同各国驻华公使们的联系,几乎是自从中华帝国建元以来,美国在很多方面的方面已经在某种程度上,伤害到了一些国家的在华利益,而现在使馆里的工作人员都认为正是美国表现出的这种政治姿态,才使得美国和中国之间有进一步的协调的可能。

但这却不是所有国家都乐意见到的,尤其是对于英国这样的在华享有最多利益同样也有着“传统”影响力的国家。

在迎来了法国驻华公使和参赞之后,罗杰扭头对身旁的亨利说道。

“嗯,你觉得中国的皇帝陛下这个人怎样?”

亨利上校是两个星期前刚刚任命的新任大使馆海军武官,而且受到了皇帝陛下本人和皇后的接见,尽管在某种程度上有着这种惯例,但在敏感的外jiāo界,还是对为皇帝陛下接见亨利上校感觉有些诧异。

“给我的印象很深。他的英语说的非常流利。”

面对罗杰的问题,亨利如果的回答了自己的对那位皇帝的看法,那位年青的有些出奇的皇帝在某种程度上,对于亨利和很多人来说似乎都是一个传奇。

“他流利的又岂止只是英语”

罗杰耸了一下肩膀,看着雨幕脸上微微一笑。

“嗯?我想那位皇帝陛下更擅长是的发明吧”

朝着那十几辆停在院中停车场的汽车看去,亨利如实的说道,在从美国来中国的邮轮上,他已经仔细翻看了那位皇帝的官方资料以及民间的报道。

从商人到皇帝

对于美国人来说,皇帝本身的经历和变化就具有一种梦幻般的传奇sè彩,但如果把那些资料都汇总在一起,那才是真正的传奇。

“作曲家、成功的商人、改良汽车、发明飞机,听说皇帝陛下的宫殿里有一处院子,是传供那位陛下发明创造的,甚至于连同中国军队广泛使用的前装迫击炮,也来自那位皇帝的发明”

“真的吗?嗯,看来皇帝陛下的爱好到是非常广泛。”

“可知道吗?”

罗杰参赞微微一笑。

“面对他的时候,要把这一切通通都抛开,你必须要考虑到一点,他的脑子里装的不是商人、艺术家、发明家的脑子,而是……政治家的脑子。”

在亨利微微一愣的时候,罗杰擦了擦他的比平常人略大一蹼的鼻子,在少年时,他的鼻子曾是别人嘲讽的要害,即便是现在南京的外jiāo界,大家也都知道“大鼻子”外jiāo官,不过大多数人并不知道他的名字。

“亨利上校你和太太不是和他谈了很长时间吗?亨利,你们都谈了些什么?”

“没什么,就是谈了一些那位皇帝陛下在美国发生的一些趣事。”

耸了下肩膀,亨利并没有回答,毕竟后来两人的谈话涉及到一些敏感话题,而那些话题是只能报告给大使本人和美国海军情报处,最终会上报给罗斯福总统。

亨利没有回答,而罗杰也没有继续追问。、

“那位陛下曾在美国生活了十几年,甚至曾经冒充外国留学生在麻省、耶鲁、哈佛等多所大学里旁听过大学里的课程”

这些故事亨利在与皇帝见面时,皇帝本人也曾说过,甚至还提起了一些发生在大学校园里内的趣事,而他本人感觉最遗憾的是,那些大学教授甚至同学们,都未曾注意到他这个亚洲人,是啊,谁会注意到大学校园里的亚洲人呢?,

“的确,我曾说过,他也许应该给麻省、耶鲁、哈佛寄去一张支票,补偿自己的学费”

“那他是怎么回答的?”

罗杰倒是对这个问题好奇了起来。

“他说“朕的学费就免了,就当是占他们一点便宜吧,不过我也没白占,今年,中国将准备向美国派出不少于2000名留学生,这就当时一种回报吧”,不过……”

想到与皇帝本人愉快的聊天,亨利倒是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在我看来,他向美国派出大量留学生的目标的,或许是因为推崇美国的教育方式,毕竟他在美国有着相应的留学经历不是吗?”

看着面带笑容的亨利上校,罗杰到是没说什么,只是在朝前走一步的时候,他回头吐出一句话。

“知道决定派出留学生的机构是什么部mén吗?是帝国教育部”

雨依然下着,雨水洗去了帝国教育部的青墙绿瓦间那些树木枝叶上的灰尘,帝国教育部是南京少有的几个未建新式办公大楼的国家行政机构,但依然沿用着满清江南学政办公场所的帝国教育部,却因此赢得了声誉。

“建大楼需要300万元,既然现在的房子还能用,那就继续用吧,300万元,足够送出三四百个学生到外国留学,而且学成归来的开支了相比于大楼,中国还是更需要大学生”

身为教育大臣的蔡元培的这一番话,换得是兴国上下的jiāo口称赞,甚至于皇帝陛下本人更是拿出七百万元,说是要教育部多派一些优秀学生,到国外去学习,而各地的商绅更是纷纷慷慨解囊,去年盖教育部大楼的三百万最终变成了“教育基金”的三千万元留学专款,三千名学生获得了留学的机会,这甚至是在教育部派出的第一批学生尚未入学的前提下再次派出的。

“求知识于世界”

对于落后世界百年的中国而言,只有求知识于世界,方才有国家富强的一天,而在外国人看来,中国大规模派出留学生,从来只是中国意yù以教育振兴国家的一点一滴罢了。

但事实真的如此吗?

“独立之jīng神,自由之思想”

在前江南学政的签押房内,现在的教育大臣、教育部长办公室的北墙上,一副字痕有力的中堂悬于墙上,而这么一句话,悬于教育大臣办公室的中墙之上,而非陛下的挂像,总会让人感觉有些异样。

而这种异样,恰就表露出教育部与其它政fǔ机构的不同。

虽说天sè已晚,早到了下班时间,但蔡元培却依然在翻阅着,傍晚时分刚刚送达的信件,是十几封从各地寄来的信件,他的办公室跟大多数官员的办公室相比,并没没有什么不同——面积不是很大,墙边是钢制的文件柜,柜中堆满了各种各样的文件资料,还有一个大书柜,其中摆放着大量的书籍。

这个办公室有一扇窗,望出去可以看到那个规模不大的花园。每天,当感觉到疲惫的时候,蔡元培地站在窗边,看着窗外的花园,放松一下心弦,和所有人的办公室一样,这间办公室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墨香,而这种墨香却恰恰是中国办公室中所特有的味道。

“稚晖,你看这封信是驻美国的梁诚大使寄来的”

在说话的时候,蔡元培的面上带着笑容,他一直在等着梁诚寄来的这封信,实际已经等了半年。

去年,白银再次贬值之后,英国、法国、意大利等国百般bī迫中国用黄金支付庚子赔款,在当时的执政fǔ外jiāo部于南京同时各国谈判的时候,驻各国大使馆、公使馆,同样也在同其进行的会谈,以期打开突破口,去年12月上旬的时候,驻美公使梁诚就庚款是用黄金还是白银偿还一事,与美国国务卿海约翰举行谈判。

谈话间海约翰透露出一句:“庚子赔案实属过多……”这一信息立刻被梁诚捕捉,他意识到美国政fǔ已发现其有关部mén在上报庚子之luàn的损失之中,有“浮报冒报”的现象。梁诚当即改变谈判策略,不再去和海约翰纠缠赔款用金还是用银,而是乘其一隙之明,籍归已失之利,让美国人把装到口袋里的钱再掏出来不太可能,可却能变着法子让他们掏出来。,

随后梁诚便密电国内,希望国内能够批准用美国退款,作为在国内办一所大学和派遣留学生的费用,之所以提出这个意见,是因为他的判断是,美国政fǔ和民间都会支持这个计划,作为教育部长的蔡元培自然不反对这个意见,自然竭力促成此事,甚至都不需要促成,尚未登基的陛下一得到汇报后,便批准了此事。

随后梁诚在得到外jiāo部的全权授权后,便在美国同海约翰就退款办学进行了直接谈判,而从谈判开始后,蔡元培便一直关注着谈判的结果,而今天这封信,却是这么多天等待之后,得到的最令人鼓舞的消息,甚至比谈判桌上,海约翰同意将美庚款之半数1078.5286万美元,逐年逐月“退还”中国,更令人振奋。

“初四年,每年至少派留美学生300人,自第五年起,每年至少派400人,直到退款用完为止,庚款退款支付学费,中国支付生活费,美国人同意了这一条,按照梁诚信上所说,庚款退款,至少可为中国培养万名学生”

“庚款留学生再配以官派留学生,十年后……十年后,我国教育与今日相比,怕是大不同啊”

“鹤卿,先别高兴那么早”

吴敬恒直接打断了蔡元培的话说道。

“陛下也许会不太高兴吧”

相比于他人吴敬恒在一定程度上,相信陛下或许并不乐意看到中国留学生尽出美国,尽管教育部所推崇的“忠君爱国、军育强民、囊括大典、网罗众家、思想自由、兼容并包”的教育方针为陛下所批准,甚至于在那场“风波”之中,尽管有大学教授涉及其中,但大学却是教授们的护身符,他们只是在“思想自由、兼容并包”的教育方针下,说出一些“自由之言”罢了,因而他们根本未受到任何冲击。

可在另一方面,目前校园中的“独立之jīng神,自由之思想”,无不得益于陛下的“恩典”,假若有一天陛下无法容忍这一切呢?而一直以来,吴敬恒所担心的正是这个问题,在那场风波之中,人们已经见识到了陛下的铁腕,数千人被逮捕,紧随其后的就是起诉,而且起诉的时候,面对检察官列举的那些证据,尽管被告并不承认,但在充分的铁证面前,中国的司法体系成功的维护的帝国的尊严。

而陛下呢?最后他大方的赦免了一些年长者,或是一些社会声誉不错、影响力不错的“犯人”,在他们的感恩戴德之中,陛下是万民称赞的,甚至当一千多人因证据不足被无罪释放,面对检察官的质问声,外国人反倒在这一系列的“违背检察官主观,实际为政fǔ压力”的判决后,中国的法制逐渐受到欧美各国的信赖,而正是借着外国人的一些评论,外jiāo部方才开始各国商讨废除治外法权。

“尽管,你我都不知道的陛下心里作何想法,但相比于鼓吹“自由”的美国,陛下更倾向于德国,尽管现在宪法未定,但你我都明白,中国之宪法,最终将会借鉴德国宪法而成,而非英式宪法,陛下……”

苦笑着,吴敬恒并没有继续说下去,立宪是陛下的承诺,可制宪呢?制定什么样的宪法,虽然最终jiāo由咨议院审议,但咨议院会审议出什么样的宪法?对于那些渴望着得到“贵族”称号的咨议员来说,他们会屈从于皇权绝不是什么新鲜事。

沉默,面对吴敬恒的问题,蔡元培选择了沉默,尽管他关心的是学校,是学生,但是……有一些事情,总是需要人去做的。

在沉默了片刻之后,蔡元培看着面前的吴敬恒到是没说什么,反倒是站起身缓步朝着窗边走去,看着雨幕中的花园,似叹息一般的望着在风雨中飘摇的枝叶。

“一些事情我们都知道,民众选择了皇帝的时候,我们曾担心过因为担心这新瓶装旧酒中国的皇权会远大于民权,也许”

长出一口气,蔡元培终于说出了自己一直以来的想法。

“在中国,上至总理大臣,下至各市县的市长、县长,甚至于事务官员,官员都是由皇帝直接任命的,和过去似乎没有什么区别,似乎,我们走了一圈,又走回了原路,但至少,我们应该也看到现在中国的进步”,

蔡元培的声音不大,但话语间似乎有着为皇帝开脱之嫌。

“至少现在咨议院有了驳回内阁政令的权力,同样内阁也有封驳皇帝政令的权力当然也可以质询内阁和各部官员,而在地方咨议局,他们可以直接弹劾地方官员,这在中国是前所未有的一个进步”

“是啊,这是进步,但你我都明白,这不过是妥协,相比于当初的诺言,这些业已兑现的权力就是一种妥协,梅恩平在法院上不是说了吗?“咨议局啊咨议局,咨之、议之,而不决之,如此咨议,要其何用””

后面的那几句,吴敬恒并没有说下去,他总是会向现实妥协,就像当年从美国留学归来之后,他选择在京城做了一xiǎo官吏一般,内心或许渴望一些事物,但现实就是现实,现在的与其说是唠叨,倒不说是因警示蔡元培引发的片语。

“就像陛下曾说的那样,从来都没有什么终极目的,有的,只是社会的进步”

“这也算是一种进步吧所以,值得信仰的是进步本身,而这正是我们要做的事情,或者说他们要做的事情,一个人一旦品尝到自由的滋味,他自然希望享受自由的空气。一只生下来就被囚禁的鸟,感觉不到森林的气息。可一旦让他舒展飞翔的翅膀,这时再豪华的禁闭空间也不能遏止他希望飞到即便是暴风骤雨的自由天空的愿望”

开口说出了这么一番话来,蔡元培回头看着



“正因如此,我才希望他们去美国,自由之jīng神,不仅仅只是局限于学术上,同样也会从学术上延伸到人格上,心灵上的自由,很多事情是一点点改变的……正像社会,同样也是一点点进步的”

微微垂首,蔡元培不知道自己还是不是一个称职的“帝国政fǔ官员”,自己的所为……那些留学生或许不会改变什么,但是将来呢?他们会在未来十几、二十年后,成为这个国家栋梁之材,而那时他们的后辈、学生,那时正值风华正茂,最终在他们的推动下,这国家会朝着好的方面一点点转变吧。

“虽然不赞同,但……”

听到这番话,明白蔡元培心中所想的吴敬恒吐出了一句话来。

“陛下曾经说过,任何权力都是争取的,而不是他人赐予的,您觉得,如果说,有朝一日,当人们为了进步,向他争取权力的时候,他会放弃权力吗

第104章 因小失大

第104章因xiǎo失大(求月票!求定阅!)

“我不会”

在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陈默然看着面前的人,用尽可能威严的声音说道,双眼中甚至透lù出一丝不容改变的味道。

“陛下,现在是必须要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了”

迎着陛下的注视,管明棠用同样坚决的声音说道,而一旁的张之dòng不禁为这位管大人担起心来,在南京“管大人的豹子胆”是有目共睹的,可即便是豹子胆,你也应该有些顾忌吧

可现在问题偏偏就在这,他根本就没什么顾忌。

“至少……现在不会”

冷声说了句,陈默然将自己的视线转移到报纸上,看着报纸上的文章,自己几乎都有一种冲动,把那张报纸撕的粉碎,若是可以的话,对……也许应该下令关闭这个报馆,然后再给调查局下令,把写这篇文章的人抓进去,好好的审审,审出他背后的人,审出……

但……

脑海中理智的声音一再的告诉陈默然,其实很多人都希望自己这么做,他们希望看到自己的行为,印证他们的指责,他们或许成天拜神拜佛的祈祷着自己自证其罪的那一天。

沉默,再次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在陛下沉默的时候,看着他脸上的神情变化,几乎在所有人都以为接下来会是一场雷霆之怒的时候,出人意料的陈默然冷静了下来,尽量放缓自己的心情的同时,陈默然缓缓说出了一番话来。

“去年,咨议院作出了决议,在特别军事法庭上陪审团已听过证据并作出它的判决。我们的司法制度要求尊重他们的决定,从那一时刻起,为他们祈祷,也许但依靠人民赋予的权力特赦他们,或许,将来会有可能,但是现在……他们无权享有人民赋予给朕的的特赦之权”

巧妙的用尊重司法制度作为借口,回击了管明棠等人的建议之后,陈默然看着他们脸上lù出一丝笑容,有时候堵住天下悠悠众生的口就是这么简单,当初的决定、法律的尊重。想到这个问题,陈默然忍不住走了神,在心里嘀咕着另外一个问题。

“我是人民选择出的皇帝,皇权是历史和人民的选择不是吗?那么,将来在制定宪法的时候,是不是可以进一步的巩固皇权呢?”

实际这个问题从穿上这身“龙袍”开始,就在自己的心中发起芽儿,当任何人的个人、家庭的命运以及未来,都同这个国家紧密的联系在一起,成为这个国家的象征,世代主宰着这个国家的yòuhuò是任何人都难以抗拒的。

嗯,也许,也许不会有人反对,他们当初选择了我不是吗?

是我光复了这个民族是我在指引着这个国家一步步走向强大是我……还是我……那么我……

在心下不断历数着自己功劳的同时,陈默然整个人显得有些飘然,甚至于忘记在自己的办公桌对面,还坐着几位臣公,臣公们还正在发表着自己的看着,而是一个劲的寻思着如何巩固皇权,让皇权变成……

嗯应该进一步巩固自己在军队的影响力。

军队,军队才是最根本的依靠啊只要军官、士兵依然效忠自己,即便是他人反对自己,又有什么用呢?不对,只要自己能够带来国家的强大、国民荣耀的恢复,他们肯定不会反对自己,中国人很容易满足不是吗?

对应该进一步让国民享受到的“国民的利益”,想到这,陈默然一抬头,看着面前的管明棠,他似乎正在说着什么。

“……而沦为国家谋利的工具之时,那么我个人认为陛下应该尽快赦免他们,从而打破……”

“打破……嗯”

从管明棠的话中听出他依然坚持着自己的看法,陈默然果断的打断他的谈话。

“也许,等到合适的时候,在民众可以接受,咨议院认同的时候,也许,我会行施民众所赋予的特赦之权,但是现在……管卿,我想作为帝国之财政大臣,你所需要考虑的不应该是那个问题,而应该是真正的,影响到中国国计民生的问题”,

被这么一斥,管明棠只觉得气呛,自己怎么就没考虑国计民生了,陛下这么说,难道是指责自己……

“管卿,朕并非指责卿家不称职,实际上一直以来,管卿都是朕最可依赖之臂膀但……”

话声一转,陈默然的表情严肃了起来。

“从去年,直到现在,朕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就是中国的土地问题,而实现“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屋”,是当初朕许以国民之诺,亦关系到帝国之未来稳定,今日帝国业已承平,所以改变耕者无其田,居者无其屋之状,应是当今帝国政fǔ考虑之事”

一句话,换来的是屋内众人的惊讶,陛下这是准备干什么?难道说……几乎所有人都想到去年农商部进行的“土地权属登计”,那会面对“行以西法测量,登记之外,皆为官地”,那些几百年来瞒报土地亩田数大户豪mén,或许是出于担心田地被没为官地,无不拿出地契证明那些土地归其所有,耕地面积从八亿亩增加到十三亿亩,农税税收增加一倍余。

虽说其中不乏像过去一样瞒报者,但最后全国被查没的“无主之田”却多达近一亿亩,那些无主之田,大都是直接由政fǔ发放地契廉价出让给原种人,或者被jiāo给学校充实校产。

那时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这是“新朝”厘税开源新举,毕竟每个朝代都要mō清楚亩田实数,而陛下这会说出这番话来,却让大家都明白,也许,从当初的“土地权属登计”时,就已经动起了这个“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屋”的心思了。

“陛下,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屋……这”

沉yín片刻,张之dòng微抬一下眼帘,轻抚着胡须。

“虽是我等之向往,然却也只是圣人之盼陛下,今时今岁,帝国十五万万亩耕地,散于万万家户之间,耕者有其田,所涉兹关体大……”

“陛下,若是行以授田,帝国需握其田,今日所余田产者,系于百万户中,若强行查没,恐引得民意惶惶,从而造成帝国动dàng若帝国购买,恐国家财力亦无法负担”

“……糜费数十亿之资,实非帝国财力所能负担”

“陛下,今时帝国当以发展工商实业为主,他日以工商恤农亦为恒古未有之善政”

“还请陛下三思”

……面对众人的劝阻,陈默然只是含着笑,若是没有“土地权属登计”时农商部拿出一份详实的报告,甚至用图表的形势,细化到各县的土地构成,恐怕自己还真会被他们说的话给吓倒了。

“没错诸卿所言甚是,忧国忧民之心,实是可赞”

似是赞同的点点头,陈默然看着自己的臣公们,同时把视线投给了在劝阻中未发一言的刘能贤,这个调查是他这个农商大臣主持的,自然他比任何人都有发言权。

“朕曾多次强调,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各位是否对全国土地情况有着充分了解?”

这先给了蜜枣又顺势打了一巴掌的举动到是让屋内的臣公们同时一哑,谁调查过?人们的视线都投给刘能贤,只有这个“刘鲶鱼”调查过,难怪他之前一直沉着气,nòng了半天……

“不了解事实,不得妄言”

这会他们才算想起了帝国官场与旧时官场的最大不同,帝国臣公的言论在外界看来,直接关系于帝国决策与帝国形象,“未解事实,不得妄言”是最基本的“帝国公务员”的守则,在这间屋里说错话,顶多也就是训斥,若是在外界说错话,怕到时丢官是xiǎo,罢官之后再追究责任才是大。

在皇帝看来,平民错,于社会影响不大,可公务员错,于“一叶遮目”的外人看来,却往往意味着帝国政fǔ的错误,因此对于公务员过错,他不仅坚持零容忍,同样还坚持“从严”原则。

扒皮填草是不会了,可对于中国来说,却能用法律以及相辅助的办法,让人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

“刘卿家,既然大家都看着你,就把你所知道的情况都说给大家听听吧”

“臣遵旨”

陛下发了话,像来被看来成和“鲶鱼”一般滑头的刘能贤明白,这会可不是自己耍滑头的时候。,

“根据农商部统计,不含藏区全国耕地实亩数为14.86376812万万亩,其中,占人口总数3.86的大地产所有者,其田产占耕地总数的13.63,占人口总数量13.98的相对富余之民,其田产占耕地总数之20.44,两者以人口之17强,拥有耕地亩数约为34强,中等人家,于我国数量最多,比例约为59.02,其拥有土地与平均水平相近,又与其人口相规模相当,约57.22,而贫因农家占人口总数之约为20.12,其拥有土地约为8.1,无地雇农……”

在刘能贤凭着脑中的记忆报出这些数字时,其它人并未对他的记忆表示出什么惊讶,实际上这种在陈默然看来“超常的记忆力”,却是很多官员再正常不的“业务能力”,而他们更关心这些刘能贤报出的这些数字,会导致政fǔ“huā多少钱”。

听取着刘能贤的汇报,陈默然面上带着一些微笑,实际上两个月前,第一次听到初步mō底报告时,他同样也是非常惊讶,要知道过去接受的教育中总是什么“3的地主占有着90的土地”,而现在农商部的历时作出的调查,却远非自己想象的那么严重,在农村之中地主、富农占地规模较xiǎo,其土地在总耕地中所占比重不大,相应地一般农民都或多或少有些土地,特别是自耕过活的中农在人口中占相当大的比重,占到全国总人口的近六成。

“……总的来说,在我国农村的土地集中程度,在不同地区之间,还是有所区别的。大致而言,南方的土地集中程度要比北方高一些。在土地féi沃、商品经济比较发达的东南沿海和华中、华南的一些地方,仅地主土地就占全部耕地的15-20,累以富农则占30-40%,甚至某此地区更高。而在干旱贫瘠、土地生产力不高的西北农村,土地集中程度一般情况下要比全国平均水平低很多。那里的地主、富农土地较少,广泛地存在着自耕农和其他农民的xiǎo土地所有制,有些地方甚至以自耕农为主体。”

在刘能贤声一落,管明棠立即听出了其中的味道来,他岂会不知道,很多时候,很多问题,就怕来个“全国拉平”,一拉平所有的问题都掩盖了,而且几百看来,南方土地集中程度都高于北方,明代如此,满清殖民时也是如此,现在同样如此。

而且就管明棠所知,怕现在的这个中农居多,多半还和光复后,没收了旗产、官田、汉jiān田产,累计多达一万万五千万亩地产再分配不无关系,按照当时人均3.5亩的标准和后来的统计数字,这一万万五千万亩的再分配,直接受益家庭超这两千万户,一亿人一跃“脱贫”,如果按照这个数值记算的话,管明棠立即开始在心里合计起再分配,政fǔ需要投入多少资金了,看着含笑不语的陛下,管明棠直接把问题抛给了刘能贤。

“刘部长,不知根据农商部的计算,中国需要重新调济多少耕地,才能实现“耕者有其田”的目标”

“按农商部推算,南方人均2.5亩至3亩,北方人均4亩至5亩,如此方可实现“耕者有其田,野无贫户”,需要调配土地约为……”

看了一眼陛下,见陛下点头,刘能贤一咬牙吐出了一个吓倒人的数字。

“一万万七千万亩”

在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的同时,管明棠直接问道。

“那需要多少钱?”

“至少30万万元”

任何人听到这个数字,都能被吓的落荒而逃,30万万没有任何一个政fǔ能够承受如此庞大的一笔开支。

“这个钱谁来出”

管明棠在问题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刘能贤终于说不出了什么话来,实际上,农商部对此早有定案,政fǔ不可能承担这笔钱,而老百姓也负担不起这笔钱。

一直沉默不语的张之dòng连忙起身面向陛下长施一礼。

“陛下,少地贫农与无地雇农仅占人口不过两成余,然若要两成之民达“中产之家”,需糜费30万万元巨款,为两成之民,累及国家将来之发展,还请陛下三思”

早在身为湖广总督时,张之dòng就曾对国内土集中多少耳闻,历朝历代,一提到土地集中,北方的大臣都说“不严重”,南方的大臣都说“影响国计”,最后都是“兹关体大,容后再议”,接着就是不了了之。,

“请陛下三思”

众人同时鞠躬进劝声,让陈默然心头一阵气恼。

“八千万人,衣无暖衣、食无饱食,朕心不安啊”

三十亿……这的确是一笔政fǔ无法承受的巨款,实际上,一直以来,就是自己也犹豫着是不是应该为了八千万人,让政fǔ披上沉重的包袱,过去很多资料上都说“中国历史上最根本的问题就是土地的问题”,并用还总结出一句话来“土地,一抓就灵”。

可偏偏这个“真理”,到了自己这却行不通了,土地兼并远没有自己想象的严重,甚至可以说所谓的兼并现象的严重,还不如某个时代56块9máo一分的贫困农民的问题严重,如果闭上眼睛,也就看不到这个问题了。

“陛下,以臣看来,贫民问题解决,不在于依靠政fǔ调配土地,而在于大办工厂吸引贫民于工厂之中,陛下,今时今日,绝不能分配土地,若劳力困于田间,谁来挖矿、谁来修路、谁入工厂做工?无农不稳,可中国的问题是农民太多,无工不强中国的问题是工厂太少若是建一万家规模化工厂,可吸引工人亦多达的百万人之多,若是于农村衣食无着,穷则思变,其自然会进厂做工,农村田地随之出售,若引千万壮年进城务工,定居于城中,不单可解决工厂劳力,又可解决土地问题,发展实业方才是王道啊”

见陛下似乎还在犹豫,管明棠随即进一步说道。

“陛下,中等农家,一户五口人,二十亩地,即逢丰年,至多不过三四十石米,三四十石米,不过百五至两百余元,若是寻常年景尚不足三十石,若是进城,家中有一人进厂务工,一年可得百元,若fù人进厂,一年又可得百元,若其他日为熟练之技工,收入亦可达每月数十元之多,陛下,若行以均田地,耕其田,那么xiǎo户农家,永无富日而且……于臣看来,陛下授予军田,虽为兵士生活计,又有屯边固防之用,然若以退役兵士加以教授工法,自可为熟练工人,陛下初为爱兵之心,然从长远看,却为困青壮于田间……”

在管明棠的言语中,陈默然发现自己一直以来得意之事,竟然在顷刻间被管明棠批个一无事处,心中岂能没有一丝恼意。

“好……”

狠狠的应了声,直视着管明棠,陈默然几乎是一字一句的吐出一句话来。

“既然朕的法子是一无是处,那么请卿家为朕解难吧”

第105章 兵与民

“我们最需要什么?”

面对陛下的带着怒气的甩来的“包袱”,管明棠反倒是用一个反问顶了回去。他的反问倒是让张之dòng、刘能贤等人都为他捏了一把冷汗。

过去人们常说“管大人在西洋的时候,肯定成天拿豹子胆下酒”,这话换成今天之前,或许张之dòng还会一笑了之,可这会,他却笑不出来了,他不是没见过顶撞皇上的臣子,就是慈禧那里,不也有人顶撞她吗?

但像管明棠这般没有顾忌的,今个他算是开了眼了。

出人意料的是,张之dòng注意到有着“开国公”别号的史司却没说话,他只是神情严肃的半闭着眼睛,似乎全未留意到管明棠的不恭似的。

这风头不对啊

张之dòng注意到了,作为“事主”的袁世凯自然也觉察到了,袁世凯甚至特意观察了一下史司的呼吸,他的呼吸不紧不慢,全是一副优哉游哉的神态。

若是换做平常……估计这会史司早就扑上来冲着管明棠咬上两口了,可今天,他却像个没事的人一样,对管大人的“无君无父之行”来个视而不见。

闷哼一声,陈默然倒是没说话,不过却坚着耳朵等着管明棠继续说下去。

“我们最需要机器。但是,为了造出机器,需要钢铁。而为了机器能开动,需要动力。这……”

沉yín片刻,直视着似是沉思的陛下,管明棠方才开一字一句的说道。

“这才是中国所需要的至于农民……”

原本慷慨的声随之一变。

“等将来国家富强了,直接免掉亩田农税也就行了”

听着管明棠的话,所有人都明白他是要递给陛下一个选择,是选择工业,还是选择农业。是选择强国,还是选择弱国。

“陛下,尽管我们造出世界上最多的汽车,尽管我们可以生产出近两百万吨钢铁,但本质上,我们还是一个农业国家,中国,离开了沿江工业带,离开了各省省城,这么大的中国,看不一盏电灯,一台机器,这个国家和两千多年前一样,依然是原始的、落后的几千年来几乎没有任何变化的农耕国家,这就是中国”

毫不客气的点出一个事实的同时,管明棠又用看似劝导却是不容质疑的口吻说道。

“在农业的问题上,臣觉得很多人都可能犯了一个错误,相比于的欧美,甚至于俄罗斯,我们的农业都是极为落后的,在美国,一个家庭可以耕种数百亩耕地,而在中国,一个家庭最多只能耕种二三十亩地,这才是我们农业落后的根本,我们在农业上làng费了太多的人力,而现很多人看到占中国人口90的农民都很贫穷,所以就都想在土地政策上做文章,什么减租降息,什么耕者其田,在某种程度上根本出发点和方向都是错误”

尽管有无所顾忌之嫌,但在说的时候,管明棠还是把问题引到“很多人”身上,而不是直指提出这些的陛下。

“现在的现状决定了,我们必须用大量的人力分散在条块分割的土地上,才能完成供养全国民众的农产品生产。只要这个现状得不到改变,

农业人口就不可能减少所以,在某种程度上,中国不仅不应该实现耕者有其田,反而应该通过向地主、富农提供价格低廉的农业机械甚至机器,用现代化的畜力机械取代人力,用机器取代人力,用机器把雇佣农,把中农、贫农都赶到城里中,他们可以进入工厂,可以卖餐点,可以去修路,在这个过程国家需要做的是什么?就是尽可能的向他们提供的更多的就业机会”

若是在过去,张之dòng怕早都大喊起荒唐了,无农不稳,几千万甚至上万万农民失去在乡间做工的机会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流民大增,意味着混luàn,甚至就连同原本半闭着眼睛的史司,这会都被惊的瞪大着眼睛,而陈默然同样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管明棠。

“我们可以买来最先进的机器,并逐步生产先进机器,可以源源不断的制造出工业品,可我们的市场在什么地方?有可能像汽车一样,依靠出口吗?汽车出口为何在美国遭官司缠身,我们要依靠的必定是国内市场,短期内建立的“替代型工业”不正是为了满足国内市场的需要吗?在中国,10的城市人口,消耗了70的现代工业产品,90的农民,只消费了30的工业产品,农民、农民……三个农民家庭的工业品消费,也赶不上一个城市贫民家庭的工业品消费”,

面对着管明棠的滔滔不绝的话语,陈默然和其它人一样处于惊讶之中,他说的是什么?用自己所熟知的词汇,就是“城市化”,

后世谈了几十年,从什么城市化,又到什么城镇化,结果最后还是农不农、城不城的,无非就是一个口号。

“那怕就是贫民窟里的贫民家庭的消费,也超过农民”

“照你这么说,如果将来,真的有成百万上千万人,甚至上万万人被机器“赶”到城市之中,到了chūn节,他们回家的话,仅仅只是jiāo通问题就是噩梦”

尽管不否认工业国正是中国需要的,也是自己追求的,但陈默然还是用一个自己熟悉的东西来反驳管明棠,或许说纯粹就是为了借着这个反驳,去告诉他,他不可能永远正确

在几十年后的中国,有几亿民工,这是世界上最大的季节流动xìng人品,当然中国还拥有世界上独一无二的chūn运,多年前,读大学的时候自己甚至还“有幸”体会过“若是没戴niào裤,就能挤的让别人怀孕”的chūn运。

眼睛微微一睁,管明棠用不解的眼神朝陛下看去,不仅他,几乎所有人都用同样的眼神看着陛下,陛下怎么会问出这么……一个问题。

“陛下”

觉察到陛下似乎为他的反驳有些得意,管明棠心里倒是有些哭笑不得了。

“若是妻儿老xiǎo皆在身边,又岂需在chūn节时回乡?在城市按了家,家人都在城里,回乡……顶多也就是偶尔为之,谁会刻意回老家呢?”

在管明棠犹豫着用尽可能不刺激到陛下的言语说话时,办公室内的众人都做出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似乎他们根本就没注意到陛下的“失言”。

觉察到他们的神采,陈默然意味到自己似乎说出了一个“白痴”似的问题,否则他们也不会如此,可不对啊,这里是中国,那里也是中国,为什么他们就这么自信这里不会有chūn运。不过似乎……好像,chūn运只有中国存在,可……

虽说心下有些疑惑,可陈默然还是决定不问这个可能有损“天威”的问题。

“管大人,不知,如果那么多贫民挤入城市,谁知道里头没有jī鸣狗盗之徒,若是他们找不到工作,反而可能沦为盗抢之犯,若流民为人所用,怕又遗祸无穷啊”

见这会已经没人关注工作营了,袁世凯便开口问出一个自己权责范围内的事务。

“袁大人,我们要想在较短的时间里完成从农业国到工业国的体制转换,不可避免地会导致一些社会的复杂混luàn,自然大量的城市贫民也是其中的问题之一,相应的会带来一些混luàn以及这样那样的问题。重要的是除了从农业到工业变革外,还有从落后的xiǎo农经济到现代工商业经济的变革,更进一步还有从农耕文化“黄土文明”到工业文化“钢铁文明”的大转换。”

望着在那里侃侃而谈的管明棠,几乎有一个瞬间,陈默然都有一种错觉,难道说的这个管明棠也是从未来穿越来的?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看着管明棠的眼神倒是变化了起来,在某种程度上,自己之能够容忍管明棠的“犯上之言”,或许正是因为他有着其它人所没有的东西,不仅仅他是一个办事的人,而且还是一个……嗯,他应该领先一步吧

“经历了产业化变革的所有国家,在从农业国到工业国变化的过程中都有过许多阵痛,英国、法国、德国、美国,无一例外的,几乎所有国家都曾遭受了这样那样的变革阵痛,而这个过程是一个国家变革必须要承受的,陛下。”

将视线转身陛下,管明棠决定引用一句陛下所说,至今仍为中国甚至其他国家的“**者”们所推崇的一句话。

“您曾说过“yù求文明之幸福,必**明之痛苦,而这痛苦,就叫做**。”,应该说这是臣所见过的关于**最好的解读。而臣也因而相信,yù求强国之未来,必经强国之痛苦,而这种痛苦,就叫做崛起”

“可以这么拍马……不对是龙屁吗?”,

袁世凯忍不住在心里嘀咕的同时,又为管明棠叫起了好来,这管憨子不憨啊这个人怕是自己当“总理大臣”的最大竞争对手了,而且陛下似乎还……嗯,宠信

不行,得想点法子

一句似是引用的言语,又似低沉的独白,却让陈默然整个人陷入深思之中,眼帘微垂着,看似平静,可内心却无法平静。

yù求强国之未来,必经强国之痛苦,而这种痛苦,就叫做崛起

在崛起的过程中有多少痛苦,有多少原罪?抬眼看着管明棠,他是否知道,他之前口口声声反对的同样也是“崛起的痛苦”呢?

我们是需要机器,我们是需要钢铁,可钱从那里来呢?作为一个后进国家,中国不像德国、日本一样,有着庞大的战争赔款作为国家崛起的资本,甚至于就是连忙自己拥有的那笔“巨款”投入进去,也不过是苍海一粟罢了,最终这崛起的资本由谁来承担呢?

军力强大的时候,可以依靠外掠,补充国家财力的不足。可对于军力弱xiǎo的中国呢?怕也只有内掠了。那些人未尝不是内掠的一种体现呢?

在陛下的沉默的时候,似乎发表完自己看法的管明棠同样沉默了下来,只法这他的视线却一直关注着陛下。

在美国留学时的经历使得管明棠比其它人更能了解“资本”的本质,在所谓的强国背后,有着太多不为人知,或不为人注意到的yīn暗面,英国是、法国是、德国是、日本是,即便是美国同样也是。

“多方兼顾永远只存在于理想主义者的幻想之中,陛下,臣以为,身为帝国之要员,必应抛弃理想主义者之想法,而以现实为依据,只有如此,方才是谋强之道”

这话与其说是说给别人听,倒不如说是说给自己听,陈默然岂会不知道他话里的意思,管明棠话中的意味可谓是说的再清楚不过,自己在某种程度上就是一个“理想主义者”,至少在看待农民的问题上。

“中国的问题就是农民的问题”

尽管承认管明棠说的有一定道理,但是……如果,那些人……

“管大人”

突然一声冷言冷语打断陈默然思绪,顺着声音看去,是原本这次会议的“中心人物”袁世凯。

“陛下先前的问题,管大人似乎还未回答吧”

不待管明棠开口解释,袁世凯却主动开口说道。

“陛下所制赏兵士以勋田,一是为激发将士武勇之心,二是却是为中国之长治久安,管大人方才侃侃而谈,虽不无有理之处,然管大人可知,蒙古之大,又有多少汉人?东北之féi沃,又有多少荒地,俄国、日本皆对蒙古、东北虎视眈眈,以陛下之圣明,岂不知以识字之军士加以培训,即可为工厂之工人,然于陛下之高瞻,又岂会限于一叶一目”

说着话袁世凯全是一派景仰之sè。

若是说换了旁人,怕陈默然还真会被他这番说词而生出感其体君之心,可偏偏说这话的是袁世凯。

“管大人,蒙古之大,民不过百万余,且皆为蒙人,我汉人于蒙古,仅数万chūn去科回之商贩,光复之初,蒙古意yù独立,今日蒙古虽定,然却是代以兵势威压,若要长治久安,非移民殖民而不稳,倘若蒙古之汉民达百万之数,蒙地可稳,而东北地féi人荒,利于垦殖,无论蒙古或东北,皆为我国边疆之地,外人虎视眈眈,岂能不防,恰因如此,陛下方才授“荣勋之田”于退役之兵士,假以十数年,两地散布百万退役兵士,边疆非但可稳,更不惧外人侵袭,若遇外人侵袭,享陛下恩赐“荣勋之田”之兵士,必为卫勋守土之先头,这种虽不为军屯却为军垦之策,岂是常法所能及”

对于政敌从来都是毫不留情的袁世凯这会到是一副大义凛然之sè,但言语间的隐意却又带着挑拨之意,对于袁世凯来说,即然是政敌,那就要打压。

对于袁世凯责任,管明棠只是微微一笑。

“以袁大人看来,是帝国之近卫军他日不能守土御疆,而非要以退役之兵士巩固边防吗?”,

这帽子扣的……听到这句,袁世凯恼的差点没背过气去,这管明棠也忒狠了点吧直接说自己怀疑近卫军,谁不知道面前坐着的是“士兵的陛下”

“固边殖民,确为我国之需,可为何要làng费宝贵之人力呢?陛下”

原本就没有进一步打击袁世凯的管明棠转身面向陛下。

“人力,中国固然不缺,然而绝大多数青壮皆是文盲,但却不包括军人,依照军规三个月训练需识600常用字,会基本加减算数,基层军官除正常军官责任外,还必须辅助士兵修习文化课程,以参谋部的调查,一百七十三万近卫陆海军中,业已取得初xiǎo毕业证的多达一百零五万人,业已取得高xiǎo毕业证的三十二万,已取得初中、高中毕业证亦多达二十余万人,甚至不乏取得专科技术证书,军队为他们提供了教育的机会,这便使得他们比普通文盲农民更易接受培训,而从军经历又令他们习惯于纪律,更适合在工厂做工,但是若任由其散于田间地头,无疑是一种làng费”

实际上管明棠一直在打着不久之后,“可能退役”的十数万甚至几十万军人的主意,尽管作为财政部长,他并不需要考虑这个问题,但工厂缺少工人的现实情况,却是他不能不去考虑的事情。

“至于边防,中国有那么多的无地雇农,还有乞丐,可以用国家的力量把他们组织起来,然后移民过去,由政fǔ承担路费、提供农具、田地贷款,保卫国家的士兵还是jiāo给军队吧陛下,退役军人在退役之后,他们的确有保卫国家的责任,但于臣看来,退役军人同样是平民,保卫国家的责任,应该jiāo给军队,国家、民众养兵所为何事?既然如此,又何需建立这种所谓的固防民垦?对于中国来说,是需要农民,还是更需要的工人,我想这个问题的答案,早已经了然在胸,自无需争论。”

在管明棠说话的时候,陈默然在心里同样嘀咕着这么做的利弊得失,军人进入工厂有利,同样也有弊,但一定程度上利却大于弊,至少他们更不易为他人所利用。

“那之前朕承诺的授田呢

第106章 技术分析局

第106章

技术分析局(求月票!求定阅!)

五月早晨的太阳金灿灿地照在高大的树木枝叶上。那些松树、槐树、柳树傲慢地屹立在热闹的通往下关码头的道路旁,通往下关码头的道路,从来都是南京最繁华的道路,无论是光复大道也好、民族大街也罢,下关码头沿途在短短十几个月中的发展,远超过过去几百年的发展,这里甚至正慢慢的成为整个南京最繁华的商业区,与位于城中的公务区有着明显的区别。

尽管作为帝国首都的南京在规划时采用了最为现代的规划,但并不意味着公务区不存在商业区,商业区不存在公务区,实际上两者只是主与辅的关系,位于“帝国农商部技术分析局”即位于南京下关新区民族大街32号。

从表面上看来,这栋西式的石质墙面带有巴洛克风格的建筑,在南京并不算多见,在推广“华式现代建筑”的中国,纯粹西式的建筑并不受建筑师、政fǔ以及民众的欢迎,但这仍然不妨碍一些政fǔ机构采用的西式建筑,像帝国海军部别说是建筑,就是军官们的骨子里都带着一种英国化,甚至于以此为荣,帝国海军部同样也是唯一提供西式工作餐的政fǔ机构。

而技术分析局在南京一直都不怎么显眼,甚至于如果没人留意到那面八开纸大xiǎo的铜牌,几乎不会有人注意到这个从名称上是“农商部二级机构”的政fǔ机构,别说是普通百姓,甚至就是农商部的绝大多数雇员,都不知道技术分析局的存在。

淡淡的灯光在桌子上那装有白兰地酒的酒杯中轻轻地摇曳,在古sè古香的家具那暗淡的表面闪烁,在枝形吊灯那水晶玻璃中稀奇古怪地折shè,在新疆缠回编织的那华丽的地毯上隐没。地毯很大,夸张点说——极大。这块地毯就像成熟了的麦田,在整个办公室内伸展。

墙上悬挂着几幅名家风景油画,墙裙用浸染的柞木镶嵌着,而这一切,又成功地与具有西式风格的jīng致奇巧的酒吧相谐调。软垫矮凳、安乐椅、沙发——所有这些,都是用带金sè压huā纹的最jīng细的红sè皮革包装的。

诚然,这间办公室的整体风格与帝国政fǔ强调的“简朴”风格确实有点不太谐调,如此富丽堂皇的办公室,多少与“政fǔ机构”的名称有些不谐调,但有时候一些事情就是如此,这间远比陛下办公场所更为奢华的办公室,尽管存在着,可却几乎很难引起外界的注意。

而实际上,这个屋子的主人在某种程度上,却是皇帝陛下的亲信。

坐在华丽的桌面足以映出人影的书桌后,史司从文件盒中取出了一份文件,然后打开它,几秒钟后,他开始在文件着作着批复,在某种程度上,身兼数职的史司现在绝大多数时候,都在这间办公室度过,办公室隔壁的休息室,就是他的家。

而技术分析局局长的职务,就是他最重要的职务,只有在这个“不显山不lù水”的机构中工作的人才知道,这个表面上是农商部二级机构的技术局,实际上绝不逊于“司法、教育、陆军、海军、财政、外jiāo、农商”等大部,甚至于在某种程度上他的权责远重于其它部mén。

“直接同克虏伯钢铁公司谈判,拟定引进价格为350万马克……”

在看过第一份报告之后,史司便拿起沾水笔在文件上做着批示,而这就是他的工作,技术分析局在去年成立的时候,其目的就是通过“技术打探”和“优选尖端”的措施,以国家的名义而非企业的名义,在政fǔ的支持下,以低廉的费用和极高的效率吸收欧美国家上百年的技术积累,随后将专利技术转让给国内有能力的公司企业。

同时技术分析局,还是全中国唯一一个拥有机器进口许可的机构,在当初帝国咨议院通过“无论官营、sī营企业进口机器,必须经过技术分析局”的提案时,外国洋行曾为之欢呼,他们看到了“油水”,而仅仅半年后,在中国依然从事机器贸易的洋行只有“0”家。,

之所以统一采购,是为了在引进机械的过程中,做到“规模化”,利用技术分析局驻外使领馆办事处,直接同外商谈判,在压低机器采购价的同时,又对外国产品的技术数量、设备样品、工艺路线进行分柏、评判,在引进机器的同时,引进其技术。

“……他们可以拒绝,通知海关找个借口停发德国染料进口许可证,工厂生产上的暂时困难是可以克服的,但德国人需要市场,我们需要技术……”

终于,用了近一个xiǎo时的工作,史司才将文件盒放到一旁带着“已签”标签的文件篮内,然后一口气将桌子上放着的茶喝完。

权力

短暂的公务处理中,那些签批、字语,涉及到的机构近乎于命令的口wěn,在某种程度上,即代表着“技术分析局”所拥有的权力,作为这个特殊权力机构的主持人。无论在南京,还是在几百公里外的上海,人们则更经常用“老古板”这个绰号称呼他:有人带着谄媚取宠的敬

意,有人带着下意识的恐惧,还有一些人则带着公开的仇恨。

对于技术分析局,有人喜欢、有人恨不过对于史司而言,他知道这一机构的重要xìng,喜欢也好,恨也罢,自己要做的就是尽可能的做好这件事情。

这时想到另一件事,史司拿起了电话。

“准备好汽车,我要去见陛下”

放下电话的同时,史司便起身离开了办公室,无论是作为“从龙之臣”还是作为“技术分析局”局长的职务,都可以让他有一个外人无法得到的“特权”,可以在任何需要的时候,去见陛下。

“什么时候能好好放个假啊”

懒懒的朝着圈椅上一靠,一边róu着有些发酸的右手,陈默然一边自语着。虽说是在别苑避这还要一个月才来的暑,可这政务并未因自己身在别苑而停下来。

虽说没有旧时皇帝的“生杀大权”,但在中国却没有我少人怀疑“朕就是国家”的根本理论,而绝不会有人怀疑“朕就是国家”,在中国就是根本的事实,也正因如此,身为皇帝的陈默然拥有的权力之广泛远胜于三大**国的君王,俄罗斯帝国也好、奥匈帝国也罢、甚至于奥斯曼帝国也行,他们的皇帝的权力,在某种程度上,都逊于陈默然,沙皇需要考虑大臣会议的意见,奥匈帝国需要考虑议会的意见,至高无上的苏丹的权力更只是“至高无上”的。

而统治着世界四大帝国之一的陈默然,却知道自己拥有什么样的权力,至高无上的权力……嗯很yòu人,但……同样也很疲惫。

“实在不行,将来老子立宪得了把这堆破事,都丢给其它人……”

嘴上这么说着,可陈默然却知道,若让自己放弃权力,还真……舍不得。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更何况还是至高无上的权力呢?

疲惫归疲惫,事总是要办的。官员的失误会祸极民众,而皇帝的失误却可能毁灭整个国家,这一点轻重,自己还是能分清楚的。

“陛下,史大人求见”

近shì的报告让陈默然的脸上一笑,相比于枯燥无味的政务指示,自己还是喜欢听别人的汇报,一方面固然是他人讲解时更详细,而最重要的一方面,却是任何人都容易沉浸于别人的恭维之中。

“请他进来”

说也这番话时,陈默然微微tǐng了一下xiōng膛,甚至还刻意的将原本松开的军装领扣扣实,中国的皇帝不需要龙袍,只需要军装。

“臣见过陛下”

走进这间西式的书房,史司毕恭毕敬的施了一礼,他曾多次因他人对陛下言语上的不恭,而横加指责,自己当然不会犯同样错误。

“免礼,赐座”

右手一伸,近shì从书屋墙边取过一张白sè的西式软椅,倾斜15至25度置于陛下的书桌前方左侧,当臣子的是不能与陛下面视而坐。

“随bō,有什么事吗?”

示意近shì退下后,陈默然笑看着虚坐着的陛下,自己一直都很喜欢这个人,除去他的才学之外,还有一点就是他对自己的恭敬,有时,正是他们的这种谨xiǎo慎微的恭敬,让自己这个没有“三宫六院”的皇帝,能稍体会到一些“帝王”的感觉。

“陛下,臣这里有一份由臣和技术局的专家草拟的《关于帝国工业规划建议》,臣请陛下御览”

恭敬的站起身,史司双手扶着一份文件,文件的厚约有两公分左右,差不多有一两百页的样子,只看着那文件的厚度,陈默然顿觉一阵头皮发麻,尽管头皮发麻,可嘴上却说着。

“哦?是吗?帝国工业规划建议?随bō,你这可是越权啊”

笑说着接过那厚厚的规划,陈默然并没有第一时间翻看它。

“陛下,臣仅只是尽当臣子的一点忠心罢了”

“嗯好,随bō,反正一时半会的也看不完,暂时不急着看,你就给朕说说这个帝国工业规划建议吧”

第107章 拾了个芝麻,丢了个西瓜

第107章

拾了个芝麻,丢了个西瓜(祝中秋!求月票!求定阅!)

仿佛任何东西都破坏不了南京近郊这座并不算高大的xiǎo山中的安宁,而对于南京市民来说,紫金山一直都是他们出外游玩、祈愿最重要的去处,在通往山上一条柏油路两侧湿润的绿地之中,不时能够看到抓住chūn尾巴出来踏青的人们,其中大多数都是紫金山下几所高等、中等学校里的学生。

虽说皇家别苑就位于紫金山上,紫金山并不像过去满清皇帝的行营一样封山封林,禁止平民进入,反而还特意为市民的出游提供便利条件,在通往皇家别苑柏油路两侧利用原有风景修葺了规模不等的公园,沿途的树荫下设有供人们休息的长椅,甚至还设立了数百处公供饮水处。

在这条落叶飞扬、被阳光照得热乎乎的道路上,随着皇帝本人住进别茆,从清晨到夜晚,不时可以看到汽车的驶进、驶入,当然警卫也随之增多了,不过这仅只局限于皇家别苑附近,即便是陛下本人身在别苑之中,只要预约的话,平民仍然可以在固定的开放日参观别苑,没准他们会看到皇后带着皇太子、公主在草地上玩耍的一幕。

相比于历代任何中国皇家,现在的中华帝国皇室,无疑是规模最xiǎo的,仅只有四个人而已,不过一直以来,皇室的亲民作风,却是中国历史上甚至欧洲各国皇家都无法比拟的,游客们在参观的时候,偶尔碰到皇后、太子、公主,可以同他们合影,甚至如果赶巧的话,也许会得到皇后的邀请,享受皇家的下午茶。

“我家这辈子和皇后喝过茶”

对于中国老百姓来说,怕没有什么比这更荣耀了,也正因如此,每逢开放日,总会有一大群人排着队等候着进入别苑,期待着那怕能远远的看上一眼皇后,而其中很多fùnv们推着摇篮车躲在银树和栗树的树荫中,在排队等待着进入别苑参观的时候同时,又问着同一问题。

“今天皇后会不会带着太子和公主在草地上啊?”

“要是能见着,一定得让皇后mō一下俺家的宝豆,沾点皇气那一辈子可就有福了”

当然不时的也有一些垂头丧气的人从别苑走出来,他们之所以失望,怕是因为皇宫远不像他们想象的如刘姥姥进了红楼梦里的“大观园”,虽说西式的“熙润宫”是凡尔赛宫的装修风格,走廊内全是实木雕刻,并用金箔装嵌,每一片huā纹、装饰都活灵活现、jīng美非常,但总让他们感觉缺少一些什么。

少了什么呢?

嗯那些头戴银盔的仪仗兵是很威武,只有那偶尔惊鸿一现的宫廷nv官,却让他们显得有些失望,甚至于对皇帝都有些失望,这皇帝当的,连个三宫六院都没有,也忒……

当然相比于一些人的失望,更多的人却是期待着今天能够得见天颜,在汽车从正mén驶进别苑的时候,看着车窗外排成长队的数百名等待进入别苑参观的游人,管明棠知道他们今天怕是要失望了,今天陛下不一定会有时间出外,而皇后呢?好像携着十几位夫人到荣军院看望伤残军人去了。

“管大人您这是……”

汽车在“熙润宫”前刚一停稳,管明棠方一下车,就听到一声熟悉的招呼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看到穿着一袭黑sè汉式大礼服的刘能贤。

“刘大人,您这是……陛下召见?”

前两日在会议上刚lù一把脸的刘能贤连忙赔笑说道。

“陛下召见,也不知道是什么事,管大人,您……”

管明棠摇摇头,朝着远处停着的汽车看去,待看到其中一辆汽车,那是史司的座车,虽说各部mén都是依照chōu号决定车牌号,可大家总能记住一些人的车牌号码,新闻记者能记住,这些个要员们自然也能记住。

财政部、农商部、技术分析局……难不成史司又来要钱了?只要一想到技术分析局,管明棠就觉头大,技术分析局huā钱太快,虽说那些钱最后都能挣回来,可这才不过五个月,就把一年的拨款huā完了,然后还要特别费的,恐怕就只有技术分析局,而且这笔钱,自己还不能不给。,

别人或许看不到引进技术的益处,曾在美国工厂做工的自己又岂可能看不到,那些技术huā些代价引进过来,直接的经济回报至少有几十倍、上百倍,而对于一个工业国的形成,更是不可或缺的。

不对啊若是要钱,还要农商部过来干什么?心里嘀咕着,一边同刘能贤打着哈哈,两人便在近shì的引领下朝着陛下的办公室走去。

“赐坐”

管明棠、刘能贤二人一进来,陈默然便抬起右手赐坐,同时吩咐赐茶。直么两人喝了一口茶后,陈默然才看着管明棠开口说道。

“哲勤,朕让你过来,是为了实业上的一些事,朕记得去年……嗯,六月,您曾提出一个建议,说是进口替代是吗?”

之所以请管明棠和刘能贤过来,是史司在汇报之前要求的,而且另一方面,自己也想知道这快一年了,这“进口替代”的发展情况。

“进口替代型工业”

刚刚喝上一口茶的管明棠在放下杯子之后,立即开口回答着陛下的问题,发展进口替代型工业是早在去年执政fǔ时期,他协助农商部、教育部拟定的《中国五年发展纲要》,根本宗旨就是“促进教育、发展实业”。

而在实业之中,进口替代又是重中之重,在管明棠看来,这是中国经济发展战略的必由之路。一般做法是国家通过给予税收、投资和销售等方面的优惠待遇,鼓励本国商人投资大宗进口产品的生产,而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大量政fǔ投资。

“陛下,今年截止至四月我国海关进口值为44699.8亿海关两,出口为43080.9海关两,贸易逆差为2617.1万海关两考虑到下半年jiāo付的大量机械设备,预计今年的贸易逆差将达到7500万关两之巨,而这正是发展进口替代型工业的根本原因”

朝陛下看了一眼,注意到陛下的眉头似乎一跳,管明棠又继续说道。

“经过10个月的进口替代型工业发展,现在我国在进出口商品结构也发生了一些引人注目的变化。在进口商品中,生产资料比重逐渐增加,从去年的27.6,提高到今年的54.5,消费资料比重则逐渐减少,相应从71.4,降增至32.5,而且下降的几乎都是直接消费资料。在出口商品中,作为工业原料和食品的农产品和手采矿产品比重从去年的39.3,下降到现在的27.3,而机采矿产品则相应从0.5,上升到10.4;手工半成品相应从15.1,下降到8.2;机制半成品则相应从11.9,上升到12.2;手工制成品相应从28.3,升降为21.2;机器制成品相应从13.8,升降为21.4。更值得注意的是,自19世纪末以来,出口棉huā进口棉布这一典型的殖民地贸易格局开始发生颠倒,出口棉huā由去年的75.4万公担,骤减为今年的22.8万公担。”

在管明棠报告出这个数字的时候,陈默然不时的点着头,对于这种进出口比重上的变化是喜人的,尤其是包括机器在内的生产资料上的变化,进口生产资料占到进口额的一半以上,这意味着中国正在逐步的实现工业化。

“当然,在经过修改海关税则,提高进口税,减免出口税,对改善贸易条件起到了一定的积极作用。但是我们必须要看到的是随着国内实业的发展,尤其是大量的政fǔ直接投资工厂的相继投产,我们进出口物品结构变化是空前的。根据财政部海关署的报告,在出口品方面,丝及丝织品、茶叶、皮及皮货、矿砂及金属、棉huā等类物品有程度不同的减少,豆类及豆饼、籽仁及油、蛋及蛋制品、煤炭、棉纱及棉制品、其他杂货等有多少不等的增加;在进口品方面,棉纱、粮食、面粉、糖、其他杂货等类正在减少,棉制品、棉huā、烟叶、纸、石油燃料、化学染料及颜料、钢铁及其他金属、工业机械等类物品有不同程度的增加,特别是后五类物品的增加,对进口物价的上升影响较大,因为它们不仅是暂时难以替代的,同样供不应求,而且技术含量较高,因而相对价格也较高,当然其中还有专利技术的引进,”

说话的同时,管明棠朝一旁沉默不语的史司看,这次陛下突然的召见,肯定和他有关系。,

“比如截止到四月,技术分析局耗资2864.5万关两,引进了1086种从工业机械到化学原料的专利。”

一听管明棠提到技术分析局,史司立即开口为自己“辩解”道。

“那些专利技术的引进是有益的,我们同美国三十三家公司达成的引进了485种机chuáng、机器的技术引进协议,黄埔通用机chuáng公司和马鞍山机械公司已经在美国技术人员的指导下,利用图纸生产了其中63种机械设备,成本比进口降底了30,而且这亦是进口替代中重要的一个环节,预计三年后,武汉通用机chuáng公司、天津北方机chuáng公司建成投产后,仅这485种通用金属切削机chuáng、机器每年即可节省外汇一亿元以上”

“没错,随bō,这正是发展替代型工业的根本原因减少进口,增加国产,节省外汇,从而将宝贵的外汇用于更需要的重工业机器的进口上,而不是棉纱、粮食、面粉、糖和其他各种各样的杂货。”

点头赞同的同时,管明棠再次面向陛下。

“陛下,根据农商部的统计现在全中国只有5.3万部机器,30在军工,50……在……陛下,您的企业之中,”

他的话让陈默然笑了一下,即便是不当皇帝,怕自己想当个富可敌国的财主,也是可以的,天马一年出口几万辆汽车,单这一块的利润就是天价。

“中国若想实现工业化,就必须要尽可能多的进口机械设备,而我们并不是一个富裕的国家,但是每年却làng费大量的金银币进口棉纱、粮食、面粉、糖,甚至火柴这样的杂货,而这类杂物却是完全可以短期替代的,虽然现在这类商品的进口总值被压缩到进口额的32,可事实上,今年我们需要进口的杂货仍超过4亿海关两,比去年仅下降不到一亿两而已。”

在管明棠做着汇报的时候,刘能贤面上却是一副老神安在的模样,可心里他却叫起了苦来,他是农商大臣不假,什么农务、商务都是自己的责权范围内,这些资料他也看过,可问题若要他说,他根本就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口,在南京谁不知道自己是“不管部长”,yín风nòng月的还行,若是直扯到实物,那还是得靠那些个次长、署长们。

千万别问我啊……可惜他的祈祷声,陈默然根本听不到,在管明棠声音一落,陈默然就把视线投给刘能贤。

“森达,这替代工业的事你可得抓紧啊”

“啊……”

一愣又是一喜,心下感jī着陛下的刘能贤连忙站起身来,还是陛下了解自己。

“臣,遵旨,臣定不负陛下重托,全力办好此事”

在他在心里记下“棉纱、粮食、面粉、糖,等日用杂货”,决定回去调整一下农商部直接投资的同时,史司却是轻哼一声。

“陛下,臣之所以提出工业规划方案,原因正在于此”

迎着陛下的视线,史司朝着管明棠看去,中国最早的工商业规划表面上出自农商部,可实际上却是出自管明棠之手,至于那位不管部长,他就是不管部长罢了

“拾了个芝麻,丢了个西瓜这正是帝国当前工商实业发展之误区”

第108章 误区

第108章

误区(祝中秋!求月票!求定阅!)

“拾了个芝麻,丢了个西瓜这正是帝国当前工商实业发展之误区”

史司的话声不大,但听在管明棠的耳中却极为刺耳,因为那是他制定的兴业方针。

而对于刘能贤来说,虽说是位“不管部长”,可在过去的一年中,在上海、江苏、安徽、广东、武汉投资十大纱厂、十大纺织厂的业绩,却一直都是刘能贤最得意的事情。

“为了尽快让替代工业出效益,政fǔ在去年直接从美国、印度购买纺纱厂、织布厂,最后由外国技术人员整合成大厂,在购买机器的同时,施工建设厂房,没错,这些纱厂、布厂的确已经投入生产,而且已经见到效益,如果我没记住的话,刘大人曾说过,半年见效,两年回收,三年扩产”

不顾的管、刘两人的脸sè变化,史司依然自顾自的说道。

“从替代工业上看,无论是纱厂或是纺织厂、印染厂都无法厚非,毕竟每年中国需要耗尽近两亿两白银进口棉纱、棉布,但是如果站在国家的角度呢?”

史司反问一声,不待两人回答,就自己做出了回答。

“如果站在国家的角度上来看,无论是这些纱厂、布厂两年内回收投资也好,三年扩大产能一倍也罢,表面上的收益,却无法弥补事实上的损失”

事实上的损失?别说是管明棠、刘能贤,就是陈默然也nòng不明白,这个损失究竟在什么地方,工厂都见效益了啊?

“还有请史大人明示,就管某所知,这些工厂无一例外的都实现最初的设计利润,而且他们的产品是供不应求的”

强压着心头的不快,管明棠开口追问道。

“管大人,我说的事实上的损失,不是眼前金钱上的损失,而是长远的损失”

史司微抬一下下巴,似乎对管明棠没有注意到这些并未感觉到有什么可意外的。

“我记得管大人曾说过,对于中国而言,最需要的机器、是钢铁,可我想请问一句,管大人,我们从去年到今年,国家在纺织工厂之类的项目上投资了多少?这一类工业是否能有助中国实现快速工业化?”

接连两个反问,让管明棠沉思想的同时,陈默然也明白史司的意思,史司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就是发展重工业。

“事实上,我还要谢谢管大人,正是三天前的会议,管大人“中国需要什么”的问题让我受益良多,中国需要机器,需要钢铁……”

“那就不需要与国计民生有关棉布、棉纱,印书印报普及文化的纸张了吗?”

管明棠显然些不太能接受史司的指责,在反驳的同时,又转向陛下解释道。

“陛下,无论是纺织厂或是纱厂、造纸厂,这些工厂都有一个特点,投资少、见效快。当初发展替代型工业时,臣曾有一句话,依靠这一类项目投产替代进口,节省金银币的同时,可以令政fǔ收回大量利润,从而将利润投资到钢铁、铁路、机器制造等投资大、见效慢的产业,如此国家工业方能进入良xìng循环,而国家工业基础初成之后,国家则应从工商实业chōu身,从而避免国家干预工商业,影响到市场机制的良xìng发展”

“好好一个投资少、见效快的产业,管大人,若是国家都把投资少见效快的产业都占完了,那么那些个意yù投资实业的百姓怎么办?”

史司冷声反驳一句,三天前的会议结束之后,他一直在思考着这个问题,实际上这个问题很早就浮现在他的脑海中,技术分析局引进的专利30转让给了军工企业,55卖给了产业公司,只有15卖给了sī有企业。

“政fǔ对投资少、见效快的产业投资,将导致民众对投资实业的兴趣,现在我们一年进口的机器比过去十年进口的还要多,可扣掉军工厂、政fǔ企业和产业公司之外,有多少是民营企业进口的?”

一声反问的同时,史司的眼睛盯视着刘能贤,这个“刘不管”就不知道自己的发言,有时候会影响到民众的投资热情吗?,

“刘大人,您的半年见效,两年回收,三年扩产,在南京说过,在上海说过,在广州也说过,报纸上也报道过,没错,这是农商部的成就,惊人啊可在史某看来,这一惊人成就的最大好处就是……士绅投资实业的兴趣大减,试问,那些好不容易凑起百把几十万款子的土老财,就是天大的胆子,也知道自己碰不过官营企业,不论其它,官营企业的规模大啊,chūn申江纱厂,乖乖,一上马就是五十万锭,这三年后扩产还会扩大多少?稍有些脑子都知道,照这个速度,这个魄力,不出五年,中国的纺织市场,这些官营厂就能吃下七八成,谁还敢投资纱厂?您这一显摆,显摆掉的是民众投资产业之心”

在嘲讽刘能贤的“显摆”同时,史司又转向管明棠。

“管大人,若是没有民众投资纱厂这样投资少见效快的产业,等过个十年八年的,到时咱们就算是想把钢铁厂、机器厂卖给民间,又有谁能吃下这么大的企业?凡是能挣钱的生意,都让政fǔ揽走了,结果最后是什么?国家是富了,老百姓却穷了”

在管明棠意yù反驳的档口,史司再次出言打断他。

“别说什么国富则民富,这不是一个理字,国家再富,和老百姓都没关系,你、我都明白这个道理,工厂是sī人的,工人能罢工加工资,或工厂若是国家的,罢工就没用,工人强不过警棍,儿子还是亲生的亲”

最后又冷哼一声。

“没准这亲生儿子富极了,连老子的话的都爱理不理的,指不定动不动就这啊,那啊的占老子的便宜,至于工人?管他那。反正,当儿子捅下天大的娄子,当老子的都会给他兜着,没法子,儿子不要脸,当老子的得顾着脸面啊。”

史司的这声冷哼,换来的却是陈默然在心下的赞叹,这史司还没见过几家“官企”,可就把那坐大坐强后的官企的嘴脸给了说了尽。

“那也不尽然,如果……”

“管大人,咱们不能把所有的事情都寄希望于不尽然之上,而且……”

打断管明棠的反驳,史司看着他,虽说心里为自己的毫不客气感觉有些不忍,可现在容不得他犹豫。

“您曾说过,咱们落后西方一百年甚至一百五十年,要用十年到十五年的时间追赶他们,谈何容易?那有时间去làng费”

“史大人”

原本一直情愿当个“不管部长”的刘能贤这会却忍不住了,几乎是在史司的声音一落,他便开口说道。

“那你认为该怎么办?咱们总不能不办那些工厂了吧”

“不是不办”

转身刘能贤,史司直接开口说道。

“而是要分轻重缓急,把该办的,比如说新建的机chuáng厂,进一步扩大,现在咱们一年只能生产6000台机chuáng,即便是按照规划,四年后,也就是一万五千台,数量太少,咱们今年上半年和美国、英国、德国、法国企业达成的合同,就采构了2.3万台机chuáng,今年进口、签下五万台机chuáng是肯定的,所以,机chuáng厂应该进一步扩大,争取四年后实现年产2.8万台至三万台的规模这远比生产几百万绽棉纱更节省外汇”

“这不现实,咱们没有那么多工人”

管明棠立即开口反驳着,最初他拟定的工业规划,是建立在“循序渐进”式发展上,所有的一切都立足于现实,尽可能做到同步发展。

“当年产业公司成立时有多少工人?现在有多少工人?工人可以培训,可以大建专mén学校,技师不足,从外国聘请,技术不足,huā钱引进,总之,只要愿意、只要投入足够的力量,就没有做不到的事情”

有些jī动的史司再次面向陛下。

“陛下,管大人所言的对退役军人进行培训,那现在就办专业学校,让这些军人一退役就到学校里去学习,一边建工厂,一边培训工人,等工厂建好了,工人也就培训好了,宁可人等机器,也不能让机器等人,中国发展工业的问题归根结底是人而不是机器”

在三人jī辩时始终保持着沉默了陈默然看着手中的那份报告,厚厚的报告凝聚着史司和技术分析局工作人员的心血,而相比于管明棠最初制定的那套“以发展替代型工业”为根本的工业规划,这份表面上是规划实际上是指出当前中国工业发展不足的方案,更符合自己的梦想和国家的需要。

但是这份规划还缺少一些东西,看着这份在某种程度上类似于苏俄式“五年计划”的纲要,学机械出身的陈默然明白,若想把把纲要变成可实施方案,还需要一些专家帮助制定详细的发展计划以及区域规划。

但就像史司说的一样,中国发展工业的问题归根结底是人,而不是机器只要有钱,在这个时代可以买来世界上最先进的机器,可以引进最先进的技术,在这个贸易至上的时代,根本就不存在任何技术输出界限,可问题在于人

中国不仅仅是缺少熟练的工人,更缺少技术人员,就像即便是想把这个纲要变成可实施方案,也需要一大批专家,帮助制定发展计划和实施方案,中国没有这样的人

要不……听听他们的意见吧

“管卿、刘卿,这里有一份纲要,你们看一下”

第109章 影响未来的决定

第109章

影响未来的决定(求月票!求定阅!)

极具西方式奢华、装饰近乎美轮美奂的书房内,管明棠、史司、刘能贤的声音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三人一片沉默,在过去的近五个xiǎo时之中,他们一直在翻看着那份技术分析局拟定的发展规划纲要。

此时时针已经指向了下午六点,尽管在午餐时有近shì意图提醒陛下要用餐了,可最终还是没有人敢去提醒,无论任何人都能感觉到此时这间书房内的凝重氛围。

终于当管明棠和刘能贤两人的视线从纲要上收回,转向了陛下。尽管腹中的饥感提醒着他们需要用餐,但谁都知道,今天肯定是要做出决定。

“臣……臣没意见”

管明棠的声音有些发涩,他能够理解这份纲要对国家的重要xìng,如果得已实现的话,那么四年最多五年之后,作为一个农业国的中国便会完成初步的工业化,初步工业化的目标是什么?

建立一个完整的工业体系,生足覆盖绝大多数行业的工业机器,有一定的机器设计能力,并不一定需要足够的数量,但一但要达到一定的技术覆盖率,也就是相对完整的工业体系,待这一切完成之后,才会有中国未来的自我良xìng发展。

会做人的刘能贤见陛下把视线投向自己,他立即说出了一句滑头至极,却又显出他做人之道的话来。

“臣……臣请圣裁”

刘能贤的话让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著那个坐在宽敞书桌后陛下,在等着他的发话,无论最终做出什么样的决定,这个决定只有这个身着军装的人能够做出。

至于他们……做臣子的更多的时候是提供建议,而不是做出决定。

缓缓低下了头,注视著桌面上的那份纲要,内心深处陈默然却依然无法平静,看着那白sè的封面上的几个字。

这不正是自己所需要的吗?

学机械出身的缘故让陈默然明白,一但接受史司的建议,无疑就是提前几十年把苏俄的那套“集中力量办大事”也就是重工业,带到这个世界上,在这个钢铁就是根本的时代,机器制造业就是核心的工业时代,集中国家的力量带的国家工业实力的飞速增长优势,是任何人都无法忽视的。

实际上在自己创办产业公司时以及后来国内官办企业,在一定程度上就借鉴了苏俄工业发展模式的某些要素,效果是显著的,像那些轻工业工厂直接成套购买现厂,在机器拆运的同时,国内已经按原图纸建造厂房,先打地基,再建围墙,简单培训工人,在机器安装时,房屋尚未封顶,而房层封顶的时候,机器安装调戏完毕,工人培训基本结束,开始试生产。

在欧美,他们需要两年的时间,才能让一家大型纱厂投产,而在中国只需要8个月,尽管那些工厂有着机器落后等这样那样的问题,但至少解决了有的问题,对于中国来说,就是有与无的问题。

几十家、上百家规模不大的工厂建设好办,可一但涉及到整个国家的工业体系构成,这就难办了,这需要的怕不仅仅只是“全国一盘棋”高度一致xìng,至少,至少在实施之前,需要一份详细的计划和实施方案,甚至于进度明细表。

“随bō”

抬起头双眼直视着史随bō,

“如果要实施这份纲要,需要一份详细的计划和实施方案,甚至于进度明细表,甚至需要一个全国xìng的领导机构,去统一安排涉及企业项目的运做”

“陛下所言甚是”

从陛下的言语中,史司明白陛下心里已经做也了决定,连忙表示了赞同。

“还需要去核算成本,而且如此庞大的工程,绝不可能在一朝一夕间完成,需要分批分期进行,这需要进一步细化,在计算直接投资的同时,同时还要计算附加财政效益,这可以考虑到各期投资之中”

而管明棠的则从财政的角度考虑到这个可以称之为“有史以来规模最庞大”的工业发展规划的财政上的问题。

“钱,钱不是问题可以借、可以贷、可以发生股票、甚至可以实施白银国产,从而筹集足够的硬币外汇用于购买机器,但问题的关键在于……”,

“在于人”

陈默然用三个字做了总结。

“工人可以培训,技师可以招聘,但是制定这个工业规划,却不是一个人,两个人能做好的,他需要各行各业的技术专家,经济、税收、工业规划、钢铁、机chuáng、有sè金属、jiāo通、制造,总之,只有我们想不到的可能涉及的方面,而我们没有这些人”

话至此处,陈默然无奈的叹口气道。

“现在没有,十年以后,我们也没有”

“甚至于就全世界来说,还从来没有任何国家进行过类似的计划,这几乎等于完全移植一个初等工业国的全套工业,而其它国家完成这一切是用几十年的循序渐进,而我们却是要在短短几年内,完成他们几十年才完成的工作”

虽说佩服史司的“大胆”,但想到面临的问题管明棠还是忍不住摇摇头,需要解决的问题实在是太多。

“可以说,如果这个纲要拿出去,很多人都会认为我们疯了”

不现实管明棠相信一百个经济专家中,会有一百个人这么说,对于任何一名经济专家来说,他们都明白发展国家工业没有捷径可走,必须要循序渐进式的发展。

就像上海依靠着陛下的汽车制造业,建立起了一系列为汽车工业服务的下游企业,而过去,很多配件都需要从外国进口,而现在上海的工业发展正是根据需要进行的循序渐进式的发展,可这份规划,根本就是一片白纸上去画一幅世界名画。

尽管知道完全有实现的可能,但陈默然并没有否认有实现的可能,甚至于自己心里早就寻思再过几年,推出中国的“一五计划”,之所以要等,就是为了等到合适的时机,毕竟面临着的问题太多,现在的中国可没有几千名“苏俄专家”帮助制定计划,然后再手把手的帮助计划的实施。

所以才会在这个问题上显得犹豫不决,一方面是国家的需要,另一方面是现实问题的困扰,如果貌然实施类似“一五计划”的工业计划,而没有根本xìng的计划制定、指导,这个计划甚至可能有“祸国殃民”的可能,而这又不是没有可能

在历史上,有多少未得到指导的国家试图仿效苏俄模式制定工业发展规划,结果最后落得劳民伤财、祸国殃民的境地,真正成功的并没有几个。可……苏俄为什么能成功呢?难道说只是什么“合适的时间推行的合适的计划,再加上惊人的运气?”

“我不否认……这是的确是冒险但……”

在承这个计划中冒险成份的同时,史司的话峰随之一变。

“但,我们必须要去冒险,相比于冒险可能失去的,实际上还是有回报的,也许,我们不可能实现整个计划,但那怕实现一部分,对于中国来说也是值得的,至少……”

苦苦一笑,史司在心下无奈的轻叹一声。

“至少,我们到时把需要十几二十年才能去做的一些事情,提前了,这……这就是值得的”

“就像试验一样,即便是失败了,至少我们获得了失败的经验”

肯定了史司的看法,陈默然看着他说道。

“总结了失败的经验,才有可能得到将来的成功”

陛下和史司两人的一唱一和,让管明棠心头一寒,这可不是拿着几百万,几千万去玩,而是拿着几十亿甚至上百亿去……

“可……陛下,中国的元气经不起折腾”

“如果没有充分的计划,就不要去实施”

史司立即为自己辩解道。

“如果要实施的话,就是制定最详细、最细致的计划,不仅要考虑到第一步的步骤,还要考虑到可能发生的问题,要做到每步一检查,从而确保在刚一犯错时,就扭转过来,……”

“可最终的前提……还是需要制定最详细、最细致的计划,谁来制定呢?”

“直接从外国聘请各行业的专家,请他们来”

这会史司的口wěn显得有些jī动,事实上他整个人的确处于jī动之中。

“我倾向从德国聘请各行业的专家、学者来帮助我们制定这个计划,历史上无数事实,和德国的现实情况,都在向我们证明一点,一旦日耳曼人把他们那种一丝不苟的才能用于的建设和治理上,那么他们在很短的时间里所能取得的成就,就是其它民族望尘莫及的”

在史司说出这番话时,刘能贤敏锐的发现陛下似乎有些心动了,这就意味着自己的政绩……几乎是口不择舌的吐出了一番话来。

“那……那些工厂怎么办?”

“卖掉,凡是计划之外的官营工厂一率卖掉,尽可能的筹集资金,一但计划实施,那怕就是多出一块钱,都能多办一块钱的事”

在史司用近乎颠狂的口气道出这句话时,天sè已黑,幕sè已临,可谁又知道,这一夜,在“熙润宫”的书房内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呢?

第110章 疑虑

第110章

疑虑(求月票!求定阅!)

“看不到啊”

漆黑的夜幕下,一副望远镜后眼睛隔着窗帘盯视着对岸的江南船坞,船坞是封闭式的船坞,除去船坞的砖质墙壁和房顶外,也就是能看到墙边灯光下站岗执勤的卫兵了。

“这里面正在建造的会是什么?”

随着自语声那双眼睛中闪动着些许疑huò。

“难道真的是战舰吗?”

眼睛中的疑huò随着自语越发浓重起来了。

实际上在上海,何止这一双眼睛盯着江南船坞,不知道有多少人,心思各异的打量着那里,在过去的六个半月之中,这里吸引了太多人的注意。

唯一让人感到遗憾的是,船坞的安全保密工作严密超出了他们的想象,江南海军造船厂新区的工人生活区是独立的,完全由船厂投资建成,整个生活区独立于市区,生活区内有独立的市场、商铺,甚至于图书馆,社区医院、中xiǎo学校,不仅船厂的工人生活在那里,从外国招聘的工人、技师甚至于技术人员都居住在同一个社区内。

正是那个容纳几万人的社区把江南造船厂变成了一个独立的“城市”,独立于上海之外,也正是这种“独立”,使得海军轻易对船厂实施严格的保密,至少当船在船坞的时候,外人根本不可能知道封闭式船坞内正在建造着什么。

“亚瑟,你确定要去中国海军部询问吗?”

阿尔克斯看着已经换上军装亚瑟?福雷德,有些不太确定的问着他。

这家伙实在是太冒昧了,现在全世界都知道中国人在船厂内造着什么,也许是主力舰,从他们在各国采购的设备中,就可得出一些情报,可在他们不愿意告诉外界的时候,如此冒然的去探访,也许会引起什么外jiāo争端。

“当然”

亚瑟点点头,戴好军帽看着自己的朋友。

“怎么样,阿尔克斯,愿意和我们一起去吗?”

见阿尔克斯有些不解,他笑了笑。

“阿尔克斯,你要知道,这也许是我们最后一次有机会看到中国人造船”

“嗯?你是说三都澳吗?”

阿尔克斯想到俄罗斯大使馆内的海军武官说的那番话,最晚两年,两年后,三都澳不仅会成为中国人最大的军港,同样也会是他们最重要的海军造船基地,那里拥有全亚洲最大的船坞以及船厂,甚至还有……嗯,还有海军兵工厂。那里不仅是一座海军要塞,还将会是一座海军工业城市。

“尽管中国人一再表示,至少目前他们无意建立一只庞大的海军,但是……你觉得他们说的话可信吗?如果我们一定要知道什么,那么我认为,我们应该在所有人都知道之前,就知道他们要干什么”

几十分钟后,离开了英国公使馆的亚瑟就跟阿尔克斯两人一起乘坐公使馆的马车,从公使馆到达了位于长江江畔的帝国海军部,待马车于停车场停下后,看着眼前这座带着浓浓英伦风情的大楼,两人的眼中尽是惊讶之sè。

“海军部大楼正面长697米,侧面383米,如此庞大的建筑物,直到中国海军部迁入这里时,还没有完全完工,而且直到现在……”

亚瑟手指着海军部大楼外依然可见的脚手架。

“还没有完工,只有不到800个房间可供使用”

这座海军部大楼是中国海军要在去年聘请英国设计师设计的,甚至只是刚刚封顶,内部装饰还未完全完工的时候,中国海军部的将军们便兴冲冲的从海军部旧宅搬了过来,这座依还带着脚手架的进行着内外装修的大楼,就成了中国海军部所在。

“可这种速度也是奇迹了,当时好像为了修建海军部,除了调动五个工兵团外,还使用了近万名民工,可即便如此,他们还是没能如期完工”

阿尔克斯的说话的时候,语中尽是不可思之sè。

“不过好像是因为他们都更多的工兵和工人chōu去修建帝国咨议院去了不过这么短的时间内建成这座大楼,本身就是一个奇迹。”

在阿尔克斯赞叹的同时,亚瑟却摇着头。

“从我来到中国,看到这座大楼”,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朝前走着,在大楼前广场上的那艘中国古帆船雕塑时,亚瑟特意看了一眼那船古帆船,按照中国人的解释,那是郑和下西洋时的宝船。

“所想到的是……”

“是这里能装下多少人,从海军部的规模可以推断出其海军的规模……”

阿尔克斯立马把亚瑟的那番两个月前的论断说了出来,一但这座海军部大楼建成投入使用,它俨然将会成为了一个xiǎo型城市,所有的人就像是一个庞大的军事首脑机器的上面的xiǎo零件一样有条不紊的工作着。

而那时,中国海军会是什么样的规模呢?

“别忘记了,他们甚至拒绝了在阿姆斯特朗公司向其推销战列舰的要求,这里会很庞大,但……”

在中国呆了几年的阿尔克斯早已形成了一种固定的东方观。

“这里会成为一个庞大的官僚机器,吞噬着中国海军宝贵的军费”

在两人说话的时候,便走进这个也许将会是世界上“建筑规模最大”海军机构的入口处,虽并非第一次进入这里,但亚瑟依然感到的是一个强力国家机器带给人的一种震撼感,大mén处站着荷枪实弹的陆战队警卫,严格的安检措施,遍地都是的校尉级军官,亚瑟看了看自己可怜的少校军衔,如果没有英国皇家海军的军装,在这里自己是如此的不显眼。

“对不起,少校先生,请问你有进入的许可权限吗?”

在安检mén前的警卫对着亚瑟行了一个军礼问道。

“我是英国皇家海军驻华武官处的的亚瑟?福雷德少校和咨询处的李平安上校约好了”

亚瑟用并不算流利的汉语向警卫说道,同时取出自己的证件,在警卫检查着他的证件时,另一名警卫则在那翻看着预约单。

“亚瑟?福雷德少校是吗?您预约的时间是九点三十五分,现在是九点二十分,请稍等”

未来会是世界上最大的海军官僚机构,还是世界上最庞大的海军战斗司令部呢?

在警卫不容质疑的口wěn中,亚瑟感觉自己似乎得到了一些答案。

“该死的,他们实在是太无礼了”

相比于亚瑟的坦然,阿尔克斯显然有些无法接受这种怠慢,以至于在chún边骂咧了数句,嘴上骂着,可他却也只能这么等着。

时针指向九点三十五分的时候,一名上校出现在安检mén后,他冲着亚瑟招了下手。

亚瑟和阿尔克斯这才朝安检mén走去,而警卫则直接打开了安检mén。

“非常抱歉,亚瑟少校,这只是例行公事。您是知道的,在军队之中,很多规定虽有些不近人意,但总是有他的用处”

领着的亚瑟两人进入大楼的李平安上校边走,边向亚瑟抱着歉。

“当然,这是军队的必然”

亚瑟回了一句话后,虽然不是第一次进入这里,但在随着李平安朝三楼的海军部走去的时候,他还是能看出,如果没有人引领的话话,在这个内部就像蜘蛛网一样,办公室众多的大楼内,任何人都有可能mí路,之后,一行三人总算是进了咨询处的办公室。

海军咨询处实际上是一个对外联络机构,负责发布什么新闻啦、消息之类的,而李平安则是咨询处的主管,换句话来说,他就是海军的嘴巴。

“……别看这里大,可实际上,在这里办公的并没有多少人,如果把这里都填满了,怕中国就没有舰上的海军了”

李平安说笑着请两人坐下来,“庞大的海军部”一直都是颇为外界关心。为亚瑟和阿尔克斯各自倒了一杯茶后,李平安朝椅子上一坐,面上lù出一些无奈的笑容。

“你们知道的,南京作为帝国首都有着先天的不足,皇宫没有皇宫的气派,唯一可堪一提的建筑,也就是帝国咨议院,在建筑上,作为帝都的南京甚至都无法同浦东相比,但帝都总需要一些显眼的、上规模的建筑作为帝都的地标,就像这座位于江畔的海军部”

李平安的右手指着窗外的长江,江畔的海军部专属码头依然在修建之中,

“英国皇家海军一直都是中国皇家近卫海军学习、校仿的目标,可是因为种种原因,我们根本不可能建立一支庞大的舰队,我们一没有足够的军官,二没有足够的水兵,当然最重要的是我们没有相应的拨款和相应的造舰计划,至于这座大楼嘛呵呵,我们当然也选择了英式建筑风格,虽然颇受一番指责”,

喝口茶亚瑟并没把对方什么“海军部大楼只是为了面子”的解释当成真,对这个连皇帝都不需要“气派”皇宫国家,他们有可能为了面子,修建这么一坐没用的大楼吗?当然并没有必经揭穿对方。

“当然,很多事情都需要向政治妥协,不过,李上校,就我所知……”

话声稍顿,亚瑟把视线投给李平安。

“中国海军应该有相应的拨款和造舰计划,就像你们在上海造的战列舰一样”

对方的神情微变让亚瑟明白,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没错”

李平安在沉默一会,断然开口肯定到。

“我们的确是在造军舰,但……可造的却不是战列舰,只是一艘装甲巡洋舰罢了,而且,最近就会下水”

注意到面前这位中校似乎有些不太相信,李平安耸了下肩膀。

“我想在下水时,英国驻华海军武官处一定会接到邀请的”

第111章 怒叹

第111章

怒叹(求月票!求定阅!)

相比于位于城市中的皇宫,位于紫金山的别苑,那些西式的宫殿式建筑,反倒更具皇家气派,尽管“熙澜宫”是早在光复前修建,但欧式的宫殿建筑和随后的jīng心修饰,使得这里几乎每一个角落都显得富丽堂皇,尤其是那些包金的木mén、木窗、木雕,任何一个来此参观的人都会惊叹于这里的奢华与富丽。

这里的奢华与富丽是深入每个角落的,即便是最不起眼的角落,有时也会让人眼前一亮,相比于皇宫勤政楼那间可谓是简陋的电影放映室,位于“熙润宫”地下室的电影放映室,却是异常的华丽,jīng美的墙裙、华丽的装饰,再加上那些欧式的软座沙发,这里才是真正用来“看电影”的地方,当然如果说这个时代有所谓的“大片”的话。

不过这会,放映室内却处于一片黑暗之中,白sè的屏幕上映着没有画面的白光,周围的华美的灯饰映着一些反光,出人意料的是,这会放映室内的气氛似乎有点儿古怪。

电影屏幕一黑,映出一排有力的楷书写写的字迹。

“东亚最大兵舰下水典礼”

看到这几个字,陈默然的眉头一皱,这是今天国内各报纸争相报道的新闻,甚至的一些驻华使节还不断打探着消息,而在报纸报道之前,自己竟然是“一无所知”。

也正因如此,才会有此时的不快,甚至于可以说是愤怒,但怒火总是需要克制,克制,至少看完这部电影再说。电影的画片先出现的是一艘军舰的线图,接着是几名设计人员围着制图版,他们似乎是在讨论着什么。

这一阶段前奉xìng的画片,无疑是在表明这艘军舰的决策、设计、建造过程,每播放几十秒钟都会出现相应的字幕解说,从画面上看,陈默然能感觉到拍这部新闻电影的人非常用心,至少这部电影和过去那些电影相比,在拍摄技巧上有了很大的进步。

“嗯这个画片不错,很壮观……”

用看过数百部电影的眼光去打量这部电影,尽管它难免有些业余,但偶尔的一些画片还是让陈默然在心里微微称赞着。

“陛下,海军部咨询处已经计划拷贝500部新闻电影,作为新闻电影发往全国播放”

身后坐着的张靖轻声说了一句,这句话话来的却是心情舒缓一些的陈默然再次皱起了眉头,海军难道就是想用这种即成事实来“欺君”吗?

此时画面上出现挤满了人的船坞,在船坞中一只庞大的船体随着注水正缓缓上浮,这是采用的“注水式船坞下水”,注水完成等舰体完全上浮之后,应该是用的拖船将其拖出,这是早已经屡见不鲜的新闻了。

几十秒钟后,画面上出现了叶祖圭的身影,看到他的身影,陈默然微微扭头看了他一眼,借着电影的光亮,能看到他似乎有些紧张甚至局促。

随着战舰的缓缓下水,在船坞的各个起重机的支柱上,不时喷出的纸片,也许是采sè的纸片,场面看起来很是壮观。

“致远”

电影屏幕映出的两个大字,让陈默然一愣,脑海中浮现出那一艘军舰和那一个人,当初海军在提出建造两艘“重型装甲巡洋舰”的时候,为了一个舰名,海军和自己还发生了一些争持,按照最初的计划,重型装甲巡洋舰的命名应该用中国各省的名称,而海军却选择了“致远”、“”这两个并不“吉利”的名字,最终自己妥协了,人总需要一些记忆。

在陈默然的沉默之中,只有十几分钟长的新闻电影放完了,在电影机的空转声中,黑暗的放映室再一次亮了电灯,放映室内的人都看把视线都给了陛下。

叶祖圭、史添阁等人更是有些忐忑不安的看着面无表情的陛下,这招瞒天过海之计,瞒的人是谁?就是眼前的陛下,在过去这可是欺君之罪,是要诛九族的大罪。

“这……”

终于陈默然的声音打破了放映室内的死寂。

“这是所谓的重型装甲巡洋舰吗?”,

一声反问,让叶祖圭、史添阁两人面面相觑的看了一眼,有差不多一万八千吨的巡洋舰吗?这一艘“重型装甲巡洋舰”的吨位差不多等于日本两艘装甲巡洋舰,有这么大的装甲巡洋舰吗?至少在它之前,还真没有这么大的“巡洋舰”。

“回陛下,以各国通行划分,装甲巡洋舰应是有一定装甲防护,装备有火力较强的舰炮,具有较高的航速和适航xìng,能在恶劣气候条件下长时间进行远洋作战的军舰,所以,以臣看来“致远”级绝对是巡洋舰”

事已至此,史添阁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退路,当初是自己窜nòng着大家同意建造这艘“超前”的“巡洋舰”,这会还是由自己来解释吧

“巡洋舰好大的一艘巡洋舰啊”

冷哼一声,陈默然把视线投向振振有词的史添阁,语中尽是讽刺之意。

“陛下,似乎全世界并没有规定,一万吨以上的就是战列舰,一万吨以下的就是巡洋舰,十五年前,战列舰不过万吨,巡洋舰不过数千吨,火炮口径,尚以152毫米为主,而7年前,日本定制了万吨装甲巡洋舰,口径一跃达到203毫米。现在,随着时代的进步,海战的需要,装甲巡洋舰的吨位自然突飞猛进,为帝国海军之长久,不至方一建造即落后于世界诸国,自然应做长远考虑,因而建造这种装甲巡洋舰,方才是符合科技之发展,海战之需要啊”

史添阁的这番话只让叶祖圭看的目瞪口呆,他这那里是巧舌如簧,分明就是自寻麻烦啊瞧见陛下的脸sè却来却冷,叶祖圭知道自己再也能沉默下去了。

“请陛下息怒,此事实是……”

话到嘴边,叶祖圭却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了。

自认欺君?不行不认欺君,也不行一时找不到说词的叶祖圭,这会急的额上几乎要冒出了汗来。

“息怒……朕有何怒啊”

陈默然冷哼一声,拿着手中的报纸,若是没看到这报纸,怕自己还真不知道海军造出了“东亚最大舰”,打着巡洋舰的名义造战列舰,真亏他们能想出来。看来是拨款对海军实在是太宽松了,准确的来说,在海军基金会的资金保证下,海军根本可以按照他们的意愿,在他们愿意的情况下建造大型战舰,甚至于超出自己的监探。

一直以为自己对海军都很放心,甚至比赖以起家的陆军更放心,海军最强大的海军,离开陆地也是无根之萍,海军的xìng质、军官的特xìng决定了海军只能依靠国家,正是海军特殊的特xìng,才使得自己在朝海军掺着沙子,在“贵族化的海军军官”主掌海军之前,便将其视为股肱之属,可他们却是这么回报自己的。

海军想要战舰,这可以理想,别说是东洋近邻拥有一支庞大的舰队,即便是他们没有,无论是为了自保或者是为了“扬国威于海疆”的需要,中国都必须建立起一支庞大的舰队,一支甚至可以媲美英国海军的强大海军。

海防之重,甚于陆防自己不是不能理解,但……绝不是现在什么事情都要分个轻重缓急而海军的冒失却是置国家大局于不顾

“海军送给帝国这两份大礼,朕还要好好谢谢你们啊”

陛下的冷嘲让叶祖圭的额上冷汗更密了,没有想象中的雷霆之怒,但有的却是比雷霆之怒更让人心寒的……一但海军失去了陛下的信任的话。

这会叶祖圭是真想跪下来,可他知道现在绝不是跪的时候。

“陛下,臣……臣有话说”

“讲”

双眼盯着叶祖圭,陈默然的心头依然抱着一些火气,海军的妄动,破坏了自己将来最重要的一个计划,而这个计划甚至可能影响到国运。

“陛下,当初制定大量建造巡洋舰用于训练军官、水兵,同时提高本国造船水平,又免引起列强对我海军扩张之警惕,但……时局不同,需求自然不同,若我国未与日本jiāo恶,那么,建造巡洋舰无疑是符合中国实际需要,但现在……”

抬起头看着陛下,叶祖圭的语中带着些恳意。,

“日本已为我国未来最大之敌已无疑问,而此次迫使日本还台湾于我国,又令中日两国断无妥协和平之可能,去年日本仅有四艘战列舰,八艘装甲巡洋舰,而其攻克旅顺后,于旅顺缴获多达四艘战列舰、一艘装甲巡洋舰,一年后,日本海军将拥有八艘战列舰、九艘装甲巡洋舰,一跃居于世界海军第四强国,而我国海军甚至尚不列前十,以此等海军,又岂能阻日人进bī”

声音稍顿,叶祖圭却是在偷换一个时间上的概念,在“致远”级开始设计时,中日两国尚未jiāo恶,“致远”在此之前即已开始设计。

“此番与日人jiāo恶,虽得英、美等国背约保护,然若日人孤注一掷,我国又岂能将海军jiāo予他国保护,唯今御敌之计无外以强大之舰队威慑之,所以这才有了致远,以便……”

“哎……”

在叶祖圭说出造舰的原因时,陈默然却是发出一声长叹,看着他道出了一句话。

“两艘军舰造的容易,买更容易,你只看到日本海军之强,可却没看到,这两艘军舰看似给海防打了保票,可……”

112章 各有所需

112章

各有所需(求月票!求定阅!)

“一个拥有强大海军实力的日本,尚能引起美国人的警惕,更何况是中国,现在中国无论是财力、国力皆强于日本,如果……”

话声一沉,直视着面前的叶祖圭,陈默然面sè变得极为严肃,甚至几乎是一字一句的说出一句话来。

“如果,我们在此时表现出强烈的海洋情绪的话,是否会引起美国人的警惕,你来回答我”

面对陛下的反问,叶祖圭沉默一会,方才开口说道。

“陛下,美国并不是真正的列强,而且美国国会不可能批准其政fǔ对我国……”

“难道只有战争才能解决问题吗?”

厉声打断叶祖圭的话,陈默然在心里无奈的轻叹一口中气,对于那件事,自己一直都选择了保密,如果有之前的勾通的话,或许根本就不会有现在的麻烦。

当初自己之所以批准那个“建立巡洋舰队”的计划,除去海军一无军官二无水兵的现实之外,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在中国没有建立完整的造船工业之前,绝不能引起他国的警惕,尤其是要避免引起对太平洋海军力量变化极为敏感的美国的警惕。

有所图,才会有所谋,对于美国自己恰好是有所图,甚至可以说,在未来十几甚至二十年内,中国都不可能离开美国的“帮助”,也正因如此,自己才没有反对向美国大量派出留学生,尽管在某个方面,自己更倾向于向德国派出留学生,即便是明知道向美国大量派出留学生,将来会意味着什么,有时候人总是要做出选择。

“过去中国没有军事工业,只要谁高兴,谁就可以蹂躏它。从满清甚至直到现在,中国一直就像一个富裕、漂亮、柔弱的寡fù一样,谁都可以掠夺她,欺辱她,蹂躏她。没错,我们现在是有了一些进步,可是相比于列强,我们落后太多,我们能在短期内买来一个完整的军事工业吗?”

低沉的反问声中虽话语粗陋,但却是道出了一个事实。

“不能,我们的军事工业远落后于世界其它国家,现在,我们看似拥有了最大的兵工厂,可以生产步枪,生产比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都要多的机枪,生产最新式的迫击炮,可以生产从山炮,直到12寸的舰炮,可问题是,我们拥有一个真正的完整的军事工业吗?”

陈默然的闭上眼睛,不当家或许不知道完整工业体系的重要xìng,过去,自己以为只要造枪、造炮,能制造足够的枪支大炮、子弹、炮弹,那就意味着拥有了军事工业,可事实上呢?这不过只是初级水平罢了。

“没有满清也能造枪、造炮,我们也能造,可无论是满清或是我们,不过只停留在“怎么制造”的阶段,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制造”,根本就是一知半解,我们要建立的完整的属于自己的军工体系,而这却是huā钱买不来的,至少是短期内huā钱也建不成的,所以我们才需要一些帮助”

帮助?

无论是叶祖圭或是的史添阁都是一愣,叶祖圭或许无法理解什么是完整的军事工业体系,但史添阁却知道,中国看似拥有强大的军队,但事实上却没有自己的研发能力,有一定的研发能力,却又受限于原材料,而在研制武器时又受到诸方面的限制,军事工业并不是有了造枪造炮的机器就行了,他是数十mén学科的总和,而这却恰恰是中国所没有的东西,也是短期内无法引进的东西。

可以买来机chuáng制造武器,可以买来技术,但只不过是解决了“怎么”的问题,却解决不了“为什么”的问题,而这却是欧美各国几十年的各科技术积累的成果,除非有人手把手的教,否则根本不可能拥有真正自给自足可以自我发展的军事工业。

“而要得到这个帮助我们能依靠谁?是英国吗?”

反问的同时,陈默然忍不住发出一声冷笑。

“对于英国来说,一个强大的中国,并不符合他们在中国的利益,他们会倾力支持日本,但绝不会全力支持我们,德国呢?嗯,德国也许会支持我们,可前提是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商业的基础上,我们可以从德国得到这一切,但代价却是巨额的huā费,这个钱是该huā,可问题是我们有那么多钱吗?没有从德国获得贷款,可德国人有那么多闲置资本贷给我们吗?没有”,

接连自问自答的一句话,让叶祖圭和史添阁都陷入了沉默之中,而原本只是做为旁观者的管明棠,却在这时适时的说了一句话。

“只有美国了”

一句话,让叶祖圭和史添阁明白了陛下恼怒的原因,陛下是担心中国引起美国的警惕,从而有可能影响到美国对中国的态度。

“美国是世界第一经济强国,实际上,在19世纪的最后十年,美国无论是经济或是科技,都已经将欧洲甩在身后,当然不排除欧洲国家在个别mén类中的领先,但就工业上,美国拥有世界上最强大、最先进的工业,无论是普通工业或是军事工业,甚至就连德国,德国的兵工厂中使用的子弹生产线、步枪生产线,都需要依靠从美国引进技术,美国在工业技术上领先全世界是有目共睹,但这不是最重要的”

话尽时管明棠特意强调了一遍。

“最重要的是,美国拥有世界上最大的闲置剩余资本可用于对外投资或者贷款,而且美国一直都未能拥有真正的世界放贷体系,他的金融界渴望向世界其它国家提共贷款,但是却苦于世界范围内的金融市场被英法两国主宰,工业上的最现代化和大量的闲置金融资本以及对太平洋市场的渴望,这正是选择美国作为合作伙伴的根本原因”

“但这一切都必须要建立在一个前提下”

打断管明棠的话,陈默然的右手伸出一个手指。

“建立在中国不会引起美国警惕的前提下,只有如此,我们才有可能得到美国政fǔ、工商业界的全力“帮助”,当然对于美国人来说,这种投资是为了利益,而对于我们而言,却需要在美国的投资和帮助下,进一步加快我国工业化,尤其是军事工业的发展速度”

望着叶祖圭,陈默然在心下长叹口气。

“可是海军的妄动,却造成了现在中国骑虎难下的局面,日俄战争必定会结束,而且日本一定会大胜,这一点没有任何疑问,一直以来日本对太平洋的野心誓必将引起美国的警惕,如果我们隐藏自己的野心,美国政fǔ一定会为了牵制日本,推动企业界同中国的合作,可如果我们表lù出不逊于日本人的野心呢?而且最令人担忧的是,如果我们主动扩充军备,导致日本选择以中国为假想敌,而选择向美国和解呢?”

无奈的朝着椅背上一靠,陈默然的视线投向了天huā板。

“到那时,我们还有可能得到我们曾希望的东西吗?”

希望从美国人那里得到什么?

巨额的资本输入,全套的工业体系,这就是自己希望得到的,也是自己一直以来所渴望的,如果不是因为曾看过《伯利恒合同》,自己根本无法想象中国可以得到这种帮助,这种帮助将会对中国的工业化起到决定xìng的作用。

在另一方面,中国一定会按照史司提出的“大量聘请德国专家帮助中国设计完整工业体系”,但最终,中国能依靠的却只有美国,一个国家从一无所有建立完整的工业体系,需要巨额资金,这笔钱中国根本不可能独立承担,必须要尽可能的依靠巨额的外部贷款。

而在另一方面,聘请德国专家设计工业体系是利用德国人一丝不苟的特xìng,同样,也有可能会促成中美两国间的提前合作,无论是引入德国专家或是引入美国资本,都没有任何抵触,一国同两国的合作,只会促成“竞争”效应,最终受益的只会是中国。

德国人的规划,美国的资本,两个国家最先进的机器、技术,最终将会在十几年后,带来一个全面工业化的中国,一但中国拥有了“自己工业发展循环体系”,那么中国也就具备了向那些列强挑战的能力。

“陛下,臣……”

微微顿了一下,叶祖圭这时反倒是冷静了下来,他看着陛下说道。

“在臣看来,我们建造两艘军舰,不仅不会引起美国的警惕,甚至可能会促成中美两国的提前合作”

望着陛下,看到他的神情中似乎有些不解,叶祖圭连忙开口解释道。

“正像陛下说的那样,中国现在就是一个富裕、漂亮、柔弱的寡fù一样,谁都可以掠夺她,欺辱她,蹂躏她。可有那个邻居会为了对抗另一个有野心的邻居,去选择一个柔弱的、任人鱼ròu的寡fù,只有在这个柔弱的寡fù,变得张牙舞爪的时候,她才能可能进入别人的眼中,没错,我们已经证明自己不是任人鱼ròu的寡fù,可即便是美国人为了牵制日本,选择扶持我们,他们需要做什么?难道只是向我们提供机器吗?不陛下,他们肯定会向我们提供军舰,美国人需要不是一个只有陆军的中国,而是一个可以在海洋上牵制日本的中国这才是美国所需要的”

第113章 交易(上)

5月20曰,礼拜曰,夏曰将近,尽管华盛顿特区依还带着一丝晚春的凉意,但是在华盛顿的街道上已经可以看到身着夏季裙装的女士,女人的爱美之心古来有之,在华盛顿这个政客云集的地方,自然不免云集着众多的交际花,这些漂亮的、妩媚的女人,别说是现在夏曰将近,即便是冬季的风雪中,也不妨碍她们穿上的姓感的衣裙,在政客中间游走着,卖弄着各自的风搔。

任何一个政客云集的地方,都注定是一个充满交易与世间最丑陋一面的地方,华盛顿……这个自许明煮国家的首都,同样在所难免,在这里,绝不逊于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的“政治交易”、“权财交易”横行着,大腹便便、西装革履的政客们,乘坐着豪华汽车出入于华盛顿的高级饭店、高级会所、高级赌场之中,在美丽而妩媚动人的交际花中陪同下,品着数十美元一杯的美酒,拥着会倾倒众人的美女,而后同有那些大财团、大企业的说客们谈笑风声。

而在这个谈笑风声的过程中,民众的公权却在交易着,这种“权财交易”任何稍有良知之人都会深恶痛觉,但是对于云集于华盛顿的各国外交官来说,或许没有比华盛顿更好的地方了,在这里所有的游说都是公开进行的,这个国家没有反间谍机构,不需要担心秘密警察的干扰,游说是受到“法律保护”的,当然至于游说的“利器”是什么,恐怕只有交易双方才会明白。始建于1850年的维拉德饭店,是华盛顿历史最悠久、最富盛名的饭店。美国总统林肯、格兰特等政治要人都曾在此下榻,同样也是曰本帝国特使金子坚太郎下榻的饭店,在过去的一个多月中,金子坚太郎便一直以维拉德饭店为大本营,挥霍着大量的美元,用尽各种手段游说华盛顿的那些“肚子里装满了黑金”的政客。

而今天在维拉德饭店的宴会厅内,一场大型晚会正在举办着,参与者不少都是华盛顿的政客名流,轻松的音乐声中,男人和女人们的欢笑声不时的响起,穿着一袭燕尾晚礼服的金子坚太郎则不断的在人群中间游走着。

对于身在美国的金子坚太郎而言,此时最重要的早已不再是请求罗斯福充当曰本和俄罗斯之间的斡旋者,在过去的一段时间,他一直在试图向美国各界解释着“打比谷烧打事件”,美国是最主要的被冲击对象,谁让他们支持中国呢?

“……我不想多说那时的心情,当我想到同胞们正在朝鲜奋不顾身作战的时候,深感对我真是莫大的鞭策。我在这里的努力,正是曰本人应有的本分。遗憾的是,我正为不知道怎么办才能改变大多数美国人对中国人以及俄国人的偏袒而苦恼,在夜深人静中我抑制不住盈眶的热泪。”

在自己的同学面前,眶中含泪的金子坚太郎试图打着“感情牌”,他那抑郁寡欢的模样换来了老同学的体谅,而转个脸面对其它人的时候,金子坚太郎又会说什么。

“愤怒的情绪导致的必然的结果,但是最终曰本的法律向大家证明了一个事实,当国民的行为触范法律的时候,我们会运用法律惩罚那些人!”

做为一个“美国通”金子坚太郎自然知道自己应该怎么说服这些美国人相信“打烧事件”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不值得关注的事件”,不过现在金子坚太郎却暗自庆幸着来自“美国的帮助”。

“先生们,女士们!”

站在乐队前方的麦克风前金子坚太郎,在说话时他看了一下麦克风,心底莫名的得意了一下,“高乐”麦克风上的汉字拼音充分说明了它的来源,这是来自中国的发明,准确的来说是中国发明的的扩音电喇叭同爱迪生的碳精麦克风结合才有了现在的“扩音设备”,而自己正是用这种扩音设备去煸动美国人的排华情绪。

“今天我看到报纸的时候,注意有两船美国棉花,因为码头工人拒绝搬运,而滞留于港口之中!”

金子坚太郎的声音一落,在场的人旋即明白了他所指何物,他指的是在中国的上海正在发生的“抵制美货”事件。

“……很难想象一个不知道感恩的国家与民族,究竟如何立于这个世界,有无数人,包括我自己在内,都对发生在东京针对外国人的烧打事件加以谴责,我曾多次发电报给国内要求逮捕并审判那些以“美国帮助中国取得台湾”为借口参于烧打事件的曰本人,在曰本和中国的冲突之中,美国对中国的支持,应该说有目共睹,而且让人失望的!”

话到此处金子坚太郎似无奈的耸了下肩膀,同时认真的看着面前的美国人。

“可是在美国为了帮助中国获得符合中国利益却损失曰本利益的媾和条件,不惜以取消对曰贷款为武器的时候,在中国,那些因美国的帮助在这场冲突中占劲便宜的中国人,却在酝酿着一场针对美国的商业抵制活动!”

宴会厅内交头结耳声听到金子坚太郎的耳中,他在心里暗暗冷笑着,武器有时候是由敌人提供的,《排华法案》。

罗斯福以为自己为中曰冲突斡旋,并让中国人占尽便宜,中国人就会感觉,但中国人和美国总统的想法却是完全相反的。罗斯福看到的是外交的胜利,而在中国人眼里,只有来自大洋彼岸的排华。

美国人的《排华法案》从1882年开始,到1905年已经有20多年了。起初,美洲华人的种种不幸并没有引起大洋彼岸中国人的强烈反弹。

过去清国政斧也一厢情愿地认为,《排华法案》只是限制华工,而不是禁止其他身份的华人,因为美国政斧保证过对已经在美国合法居留的华人给予最惠国民待遇。

但事态发展到后来,不仅华工遭排斥,上等华人也屡遭搔扰和侮辱。两年前,中国驻美武官谭锦镛被旧金山警察侮辱后自尽。消息传开,中国人,尤其是知识阶层,很难再把美国排斥华工当作移民们自己的事。尤其到了去年,面临大选的罗斯福为赢得西部的支持,表示赞成国会制订新的排华法案。

在中国人看来,正是这个美国总统的轻率行为把他们推向了愤怒边缘。从那时起中国就在酝酿着对美国的抵制,而如果进行适当联系的话,整个美国所看到的只是中国的“不知感谢恩”。

金子坚把视线投给宴会厅内的十几名记者,他们是他邀请的来的记者,都是各大报社派出的最得力的时事纪者,为了这场“演出”自己甚至给他们每人准备了500美元的现金。

在金子坚太郎的演讲中,他不断拿着中国的报纸向人们介绍着,中国人是如何阴险的“利用”美国政斧以及罗斯福总统先生对和平的渴望,在疲惫不堪的曰军重整旗鼓之前,结束那场“投机战争”的同时,在国内借助其它“匪夷所思”的借口,酝酿抵制美货以便向美国“施加压力”,随着他的演讲,掌声不断的响起,情绪似乎被他点燃了一般。

“巧舌如簧!”

端着香槟酒杯的雷恩听着金子坚太郎的演讲,便扭头对身旁的谢尔思说道。

“金子特使的话,让我想起了这么一句话来!”

“嗯哼!谁能想到远在太平洋彼岸的华盛顿,竟然成了中曰外交关系的主场呢?”

谢尔思在不可思议的同时,同样带着一丝兴奋,在他看来这无疑是美国最大的外交胜利之一,美国正在一点点的提高着在世界舞台上的影响力,正在发挥着更为重要的作用,这种作用甚至是英国这个对远东有着传统影响力的国家所能相比的。

“特使先生,您的演讲实在是太精彩了!”

看到结束演讲的金子坚太郎朝自己走来的时候,雷恩连忙将香槟酒杯放到服务生的托盘上,朝他走了过去。

“谢谢您,雷恩参议员,我只是在演讲中告诉善良的美国人真相而已!”

金子坚太郎面含微笑的向雷恩说道。

“特使阁下,我想你今天的演讲明天或都后天一定会上《华盛顿时报》的头版,谢尔思先生,你觉得呢?”

转向谢尔思的雷恩问道,谢尔思是《华盛顿时报》的知名时事记者,“我想……”

想到口袋内那个信封中装着的500美元现金,谢尔思犹豫了一下。

“我个人非常赞同,但最终还需要总编来核定头版的内容!”

嘴上这么说着,可谢尔思却知道这并没有什么可能,《华盛顿时报》每周都会接到中国大使馆支付的5000美元“广告费”,作为回报总编肯定不会冒着失去“大客户”的风险去得罪他们。

“不过,我至少可以保证,今天您的演讲在未来两天内,登上华盛顿时报的主要版面!”

面对的谢尔思的婉言,因为知道中国人的“诡计”,金子坚太郎倒是能够理解他的难处。

“谢谢你,谢尔思先生,祝您玩的愉快!”

道谢之后,金子坚太郎转身雷恩。

“参议员先生,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当然!”

从服务生的托盘内又一次取过一杯香槟酒后,雷恩便同金子坚太郎的朝着隔壁的一间小吸烟室走去,那间不大的吸烟室是为吸烟的男士们准备的,门外站着两名曰本人,实际上很多“游说”正是在这种小小的吸烟室内举行的。

“参议员先生,如果您能够在参议院反对退还庚款,资助中国留学生的话,那么无疑会赢得您的选民对您的支持!我想这亦是他们的呼声!”

在吸烟室内,面对来自加利福尼亚的雷恩参议员,金子坚太郎面含微笑的说道,在中国人抵制美货的时候,美国作出的“适当”回应,总能刺激到那个国家的民众,从而让中国的反美意识更加激化,而这正是曰本所需要的。

“当然,聆听来自选民的声音,一直是我的职责也是义务!”

雷恩即没有拒绝,也没有否决,只是在说话的时候,似心不在焉的晃着杯中的香槟,或许真的会因为他的摇晃而产生什么味道上的变化。

参议员的神态看在金子坚太郎的眼中,他明白这个“贪婪的肥猪”需要什么,“当然,聆听民声是参议员的职责!”

在赞同之余,金子坚太郎便立即抛出了自己准备已久的一个礼物。

“我有一位朋友,他是加利福尼亚人,当然也是一位曰本人!”

在金子坚太郎说话的时候,雷恩竖起了双耳,他知道自己的“礼物”正长着翅膀慢慢的飞过来,这或许就是身为参议员最美妙的地方,财富、女人总会不顾一切的扑到你的身边,也是在第一次收到礼物的时候,他才明白为什么父亲会不顾一切的支持自己竞选参议员。

尤其是在成为西部地区的参议员领袖之后,自己的财富更如几何数字一般增长着,这就是权力的好处。

“他来美国已经四十年了!”

眉头微微一抬,雷恩并不知道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在美国的四十年间,他努力开辟的一番自己的产业,雷恩先生,不过他很长时间没有回过曰本!”

“人都会想家的!”

慢慢的雷恩明白了金子坚太郎想要送给自己的什么样的礼物。

“是啊!”

金子坚太郎点点头。

“所以,他准备回曰本定居,但是,他的产业却需要进行处理,不过又一直没能找到合适的人选!”

“哦!”

抬眼望着金子坚太郎,雷恩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在加利福尼亚很容易就能联系到经济人的!”

“可值得去信任的却并不多,雷恩先生,您可以介绍为他介绍一位经济人吗?”

在提出请求的同时金子坚太郎从衣袋内拿出了一张纸,同时摊开放到雷恩的面前,这是一份地契,只不过是看了一眼,雷恩的眼皮便是猛的一跳,他知道这块地,因为这块地并不是其它人的,而是他自己的,一个星期前以5万美元的高价卖给了一个美籍曰本人。

“参议员先生,我想他需要经济人为自己草拟一份新合同!”

(未完待续)

114章 交易(下)

114章

jiāo易(下)(求月票!求定阅!)

在华盛顿郊区一间乡村会所外停着十余辆豪华汽车,在华盛顿特区这样的乡村会所中往来的顾客,通常只有城中的那些政客,而这间禁止外人进入的乡间会所,恰正是洛克菲勒家族的产业,或许总统不断尝试着打击洛克菲勒家族,但这并妨碍洛克菲在参众两院众多的“支持者”们在晚上来这座乡间会所放松、体闲。

“如果拥有足够的财富,那怕就是叛国也不会是一种罪行”

对于洛克菲勒家族就是如此,拥有足够财富的洛克菲勒家族在参众两院中拥有大量的“支持者”,或许总统的打击会带来麻烦,但仍然不妨碍那些需要洛克菲勒家族支持的参众议员们继续维持着自己同洛克菲勒家族的关系,毕竟“民主党是属于摩根家族的,共和党是属于洛克菲勒家族的。”,这句话并不会因为总统的打击对他们造成任何影响。

在会所一楼的吸烟室和酒吧内,雪茄烟的烟雾弥漫着,在人们的谈笑声中不时响起高脚杯轻击时的脆响,穿着xìng感衣裙的漂亮而妩媚的金发、黑发nv郎们在人们中间游走着,肆意的笑声和放dàng的笑声jiāo错着。

任何人来到这里,都会惊讶的发现,这里几如ji院一般,而那些放dàng不羁的男人大都是国会山的政客,至于nv人们大都是华盛顿知名的jiāo际名媛,而此时,道貌岸然的政客也好,端庄的jiāo际名媛也罢,都充分显lù出了自己最不为人知的一面。

偶尔的不时有男人搂着nv人沿着木梯走上楼上的房间,至于房间内会发生什么或许……嗯,听听那走廊间传出的yòu人的让男人心魂dàng漾的声音,便能想像得出,而在二楼最西端的主厅内,两个年青人却在那里摇着杯中的威士忌酒,谁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彼此对视着,似乎都在等待着对方的松动。

面上含笑的xiǎo洛克菲勒,这位洛克菲勒家族唯一的继承人,直视着面前的张浩,等待着他的让步,在伦敦曾和他jiāo过手的经历,让xiǎo洛克菲勒明白,他绝不是一个能够轻地付的的对手,尤其是在过去的几年中,他可是在外jiāo和商业谈判桌上,一次次的证明着自己的狡猾。

在xiǎo洛克菲勒注视着自己的时候,张

只是品着杯中高档的威士忌酒,神态自若的他显得极为轻松,他知道自己要等,等下去,等到xiǎo洛克菲勒无法再坚持下去的那一刻。

就这样,两个人谁都没有说什么,只是偶尔笑看着对方,更多的时候,却把注意力放到手中的酒杯,不经意间的对抗在这种微妙中进行着,而隔着木制的墙壁,不时有nv人放dàng的呻yín声传到两人耳中,但这一切似乎对他们都没有多少影响。

座钟的指针哒哒的行走着,十分钟、二十分钟、三十分钟……在美国上层社会,洛克菲勒家族同中国皇室的“特殊关系”是众人皆知的,中国的那位皇后把一座储量惊人的油田,以天价卖给了洛克菲勒家族,也正因如此,在美国政界才会有“洛克菲勒家族资助了中国的光复,那位皇帝陛下脚踏的石油台阶进而登基”的说法。

可任谁都明白中国皇室同洛克菲勒家族的“友谊”,不过只是“利益的结合”,或许,洛克菲勒家族曾经推动过美国承认中国,对中国的债券发行做出了帮助,但几乎每一次,双方的合作,都是建立在利益的基础上,这一次也不例外。

唯一的问题就是“失去与得到”,而这正是这个房间内的两个人这会所“角逐”的。

“65”

终于在一个xiǎo时过去之后,失去耐xìng的xiǎo洛克菲勒终于开口吐出了一个数字。

听到这个数字,在心里长松了一口气的张浩还是摇了摇头。

“太高不可接受”

“我们不仅尽全力帮助你们得到婆罗洲,同时将负责帮助你们用合法而无可挑剔的手段驱逐壳牌石油公司”

xiǎo洛克菲勒抛出了自己的yòu饵,建立一个庞大的石油帝国,不仅是老洛克菲勒,同样也是xiǎo洛克菲勒的愿望,标准石油公司控制着整个美洲的石油,掌握着巴库30的石油,又控制着罗马尼亚35的石油,但这个横跨美洲、欧洲的石油帝国却有一个薄弱的环节……亚洲。,

虽说标准石油掌握着亚洲70的石油供应,但随着壳牌油田在婆罗洲石油开采数量的jī增,未来的几年内,壳牌将有可能会成为标准石油在亚洲最大的竞争对手。

“高额出口关税,本土进口政策,限制开采权进一步扩大,这一切足以摧毁壳牌,对于国家而言,完全不需要考虑壳牌在婆罗洲的存在,以壳牌的资本,他们甚至都无法支持两年”

张浩一句话打碎了xiǎo洛克菲勒的筹码。

把洛克菲勒引入婆罗洲是陛下制定的一个策略,实际上标准石油公司一直都是中国在石油工业上最重要的合作伙伴,过去整个亚洲没有一家石油提炼企业,而现在通过引进标准石油公司的技术和设备,中国已经上海建立了全亚洲最大的石油提炼企业。

有时候一些合作是双赢的,在合作建立企业上是如此,不仅让国家拥有了工厂,还无偿得到了技术,以后在其它地方新建的工厂自然将是由“皇家石油公司”独立负责,现在之所以要引入洛克菲勒,根本原因是借助美国资本的界入,换取美国政fǔ对中国得到婆罗洲的支持。

“没有我们的支持,你们很可能得不到婆罗洲”

xiǎo洛克菲勒用近乎于威胁的话气说道,在很大程度上他并不喜欢这个中国人,明明是他有求于自己,但每一次,自己都无法占到多少便宜。

“中国得不到婆罗洲,标准就没有一丝可能得到婆罗洲的油田”

张浩的提醒着,让xiǎo洛克菲勒无奈的耸了下肩膀,婆罗洲油田或许标准石油公司最大的败笔所在,当年荷属东印政fǔ出售婆罗洲石油勘探开采权时,尽管价格足够低廉,可面对那里恶劣的环境和低劣的石油让老洛克菲勒选择了放弃,甚至在8年前,壳牌石油公司因谣言造成股票大跌时,标准石油公司仍然坐失良机没有即时买入廉价的皇家荷兰公司的股票。。

但是现在婆罗洲油田生产的无法低价生产煤油的原油,作为燃料油却是极佳的,尤其在中国海军以及英国纷纷开始谋求以重油作为海军燃料的前提下,婆罗洲油田原油的“劣质”一跃成为其优点,壳牌未来必将人凭借着婆罗洲油田成为标准石油在欧洲、在亚洲最大的竞争对手,而压制对手的发展,一直都是标准石油最根本的立足之道。

看着面前的张浩在心底不断权衡着壳牌未来对标准石油公司可能造成冲击的xiǎo洛克菲勒的沉yín片刻后吐出一个数字。

“55副加条件不变”

面对xiǎo洛克菲勒开出的条件,张浩沉思片刻,随即抛了国内已经认同的条件。

“中国皇家石油公司51,标准石油49,中国保证未来二十年内年,向标准石油公司购买不少于十亿桶石油”

面对张浩开出的条件,xiǎo洛克菲勒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十亿桶石油?xiǎo洛克菲勒感觉自己几乎被这个数字砸晕了,十亿桶……4.5的让步,换取的是未来二十年内一固定的庞大市场。

“我们不可能按照伙伴优惠价格向你们提供这石油”

沉默,面对xiǎo洛克菲勒已经做出“让步”的回答,张

选择了沉默。

“5吧就向之前一样,这是我们能做出的最多的让步了”

而对沉默xiǎo洛克菲勒主动的作出让步,似乎是担心张

拒绝自己一般,xiǎo洛克菲勒又开口一句说道。

“张先生,你必须要明白一点,随着你们选择用抵制美货,在美国必然会引起一定的风bō,我想在这个时候,你们更需要美国……”

声音稍沉,xiǎo洛克菲勒抛出了一个“yòu饵”,一个张浩不可能拒绝的yòu饵。

“需在美国工商业界的主动站出来向国会的表明态度,我们反对“华工商约”,否则的你们的行为很有可能被看成对美国的敌意尤其是在日本正在利用贵国的国内问题在华盛顿打击你们的情况下”

xiǎo洛克菲勒的“yòu饵”让张浩无奈的苦笑一下,福兮祸兮相依相存,在冲突之中中国受益于美国的干涉,但现在美国的行为却……

“xiǎo洛克菲勒先生,我想我们是可以达成协议的”

在沉默片刻之后,张浩还是选择做出了让步,原本他希望达到的协议至少是在价格上对方以低于标价6.5的价格向中国提供石油,可现在却不得不接受5的“高价”,谁让日本人正在尝试着瓦解中国在华盛顿暂时的“外jiāo优势”。

“但你要知道,张先生,我无法保证我们的协议可以最终实现,因为……”

不待xiǎo洛克菲勒说完,张浩打chā口打断他,同时表示了理解。

“我明白,最终的决定权在白宫”

第115章 对话

尽管华盛顿游说从来都是合法的,但游说只是游说,在很多时候能够最终做出决定的,却是位于宾夕法尼亚大道100号,那座曾被烧黑又被漆成白sè的建筑,白宫,这里才是美国的真正的权力心脏,或许美国是由国会主导的,但在另一方面,在这个行驶着总统制的国家,总统的权力只不过是受到国会和法律的限制罢了。

在华盛顿,任何人都知道一个野心勃勃、大胆而张扬的总统,和一个信奉mén罗主义的国会之间,在太多问题上,总有着一些的分歧,但分歧并不妨碍罗斯福主宰这个国家的权力。

“……在中国的数个城市发生了激烈的抵制美货行动,或者正在酝酿着抵制美货的行动。”

海约翰的一句话,让罗斯福的眉头一皱,在过去的一年中,日俄在中国的东北为了各自的利益打得不可开jiāo,然后中国人又在新年刚过卷入了战争,成为战争的一方,整个远东陷入了空前的混luàn之中。

在46岁的西奥多-罗斯福看来,在过去的几个月里,自己完成了一次史无前例的壮举,成功地介入了两次国际争端,先是让为俄罗斯和日本斡旋,接着又为中国和日本斡旋,最后自己终于让中国东北安静下来。

日本人、俄国人都退出了东北,中国人还得到了台湾,尽管俄国人和日本人还在朝鲜鏖战,但自己正在一点点的将日本人俄国人拉到了谈判桌跟前,帮他们重新划分在远东的“势力范围”,现在国际舆论也一致赞扬自己。

原本罗斯福以为自己将会听到来自中国人的致谢——至少在他看来,中国人应该感谢他。但事实恰恰相反,尽管中国官方表示了感谢,但中国人并不买账。甚至于中国,这个国家正在朝处于对美国的愤怒之中。

“他们根本就不知道”

声音中略带着恼意的罗斯福用责难的口吻说道。

“如果没有我”

肯定的语气,海约翰在心下一笑。

“没有我,他们根本不可能如此轻松的结束同日本人的冲突,甚至还能得到整个台湾可是他们……”

再次肯定,更多的恼意。

“那些中国人,竟然不知道感激美国”

站起身,手扶着坚毅书桌的桌面,罗斯福望着海约翰,几乎一字一句的说道。

“我以为我们应该收到感激,但是我们收到的却是愤怒与嘲笑”

来自中国民间的抵制不能不让罗斯福感到愤怒,这种愤怒就像是自己被人利用之后,又被丢到一边再狠狠的踩上两脚一般,这甚至只会让人产生羞辱感。

“我们必要向中国政fǔ提出我们的抗议,要求他们……”

“他们同样要求我们解释”

海约翰打断了总统的话。

“总统先生,在中国正在愈演愈烈的抵制美国的活动,首先是中我们的对华政策所引发的,尽管我们在这场冲突中,给予了中国政fǔ很多的帮助,但是,总统先生,我们并不能否认,《限制来美华工商约》的确等于在羞辱中国人,甚至于他们的政fǔ”

“海约翰,中国工人不应该与我们自己的工人竞争,廉价的劳工也就意味着廉价的公民资格。”

面对海约翰的自承其错,罗斯福总统不无傲慢地说道,同时又极为认真的说道。

“或许现在中国就像是一个膨胀起来的气球一般,在东北的胜利,让他们有些忘乎所了所以他们才会发起抵制运动”

“野心”

重新坐在坚毅书桌后的罗斯福神情凝重了吐出两个字。

“野心,中国人的,日本人的,他们的正在用不同的方式表现着自己的野心,而这些野心无疑将会严重损害到美国的利益”

这时罗斯福反倒把“抵制美货”的问题抛到了一边,而像是“透过表面看实质”一般的,从一xiǎo问题去分析着远东。

“现在全世界的眼睛都在盯视着即将爆发的俄罗斯和日本两国海军的决战,但是,却都无一例外的忽略了在东南亚,中国与荷兰的纠纷,可他们根本就不知道,一但中国人得到婆罗洲,中国的扩张,会对日本产生什么样的刺激”,

罗斯福的神情极为凝重,甚至于他的神态会让人产生一种错觉,他是在谈论着一件与美国生死悠关的事情。

“该死的日本人,如果他们看到中国人竟然用敲诈的方式得到了婆罗洲,他们的野心一定会膨胀到极点,到时也许他们会千方百计的敲诈俄国人”

听着总统的分析,海约翰只是保持着微笑,在他看来,忘记了两人先前谈话目的总统显然不是在担心俄国人。

“当然,当俄罗斯的失败是无可避免的时候,极尽所极的敲诈,只会加深日俄两国的矛盾,所以这还是可以接受的”

在国务卿的面前,罗斯福并没有隐瞒自己的观点,实际上正是在这种观点的主导下,他才会用“停止提供贷款”的威胁,迫使日本同意“韩台jiāo换”,这么做的目的无疑只是为了加深中国和日本的矛盾。

“可如果中国人得到了婆罗洲,日本人又击败了俄国人,又极尽压榨俄国得逞的话,他们的野心会进一步膨胀,到那时他们没准就会威胁到菲律宾,甚至夏威夷”

站起身的罗斯福的声音显得有些激动,他似乎看到了日本进攻菲律宾和夏威夷的一幕。

“平衡与抑制抗衡与竞赛”

海约翰缓声吐出了几个单词,前面的一句,罗斯福并不陌生,可后面的一句,却是他暂时不能理解的。

“海约翰,仔细说一下”

“总统先生,我们现在有可能抑制日本人的野心吗?”

海约翰把视线投向总统。

“美国人并不愿意打仗”

罗斯福话里的潜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美国不可能同日本对抗,国会不可能批准,对西班牙的军事行动,尽管有“缅因”号作为yòu饵,可直到现在国内还有太多的反对声,对争夺巴拿马运河的修建权时,美国更是选择了用“贿赂”的方式,给每一个哥伦比亚士兵100美元为代价,通过贿赂士兵赢得战争。

和日本对抗,不仅很难在国会通过相关的议案,绝大多数美国人同样无法接受,至少在日本人骑到美国人的头顶上之前,可罗斯福绝不会容忍日本人骑到自己的脖子上才会反击。

“既然如此,那么就让通过竞赛让日本完蛋”

海约翰的话语显得有些粗鲁,最后一又补充一句。

“至少用对抗让他们野心无法得到实现”

重新坐到书桌后的罗斯福凝视着海约翰,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毫无疑问在赢得海战之后,日本将在对俄战争中大获全胜,从而进一步扩大了它在远东和太平洋地区的影响,日本在上述地区咄咄bī人的扩张势头,同样将会严重威胁了美国的利益。”

罗斯福点着头,他并没有否认这一点,实际上早在日本占领旅顺之后,他便相信日本赢得了战争,这也是他一直以来千方进计的希望俄国在输掉最一一点资本前回到谈判桌上的原因,尽管俄罗斯对太平洋有威胁,但必须要有一个国家牵制日本的野心。

“而现在我们的海军主力大都集结在大西洋,部署在亚洲的舰队力量非常薄弱,根本无法与日本相抗衡,现实问题将bī迫我们不得不采取退让政策,避免与日本在亚洲发生公开冲突,而在国与国之间,而在美国未能展现其实力之前,这种避让,只会让激化日本的野心。”

“那么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办呢?”

罗斯福追问道,他非常赞同海约翰的分析。

“俄国人注定要失败,但是他们也许会在十几年后重新崛起,暂时或许他们无力对抗日本人的野心,可日本人却不得不考虑来自俄国的威胁”

海约翰先用俄国为自己的话做出了铺垫。

“但是我们必须要考虑到在未来几年内,有谁能够牵制日本”

“中国,是吗?”

罗斯福看了一眼海约翰,他当然知道身为共和党人的海约翰多少曾得到洛克菲勒家族的资助,而洛克菲勒家族同样是“中美合作”的鼓吹者,在最近几天,一些议员总喜欢在私下或公开场合大谈“日本威胁”,他们似乎正在为中美合作铺平舆论道路。,

但在另一方面,他并不反对这么做,现实就是现实,可中国人抵制美货的行动,又让他或多或少的心存不快,毕竟他是支持这一法案的,另外他原本希望中国人感激自己,可却未曾想到,自己得到的竟然是他们用抵制美货的行动来“感激”自己的斡旋。

“当英日同盟在亚洲出现,并可能威胁到美国的利益时,美国就必须要有所打算了”

面对总统的问题,海约翰并没有急于给出回答,而是直接用另一个问题作为回答。

“不得不承认,过去我并不喜欢中国人,”

罗斯福习惯的扶了一下自己的眼镜,在对待中国的问题上,这并不是什么秘密。

“我们决不能扮演中国的角sè,要是我们重蹈中国的覆辙,自满自足,贪图自己疆域内的安宁享乐,渐渐地堕落,对国外的事情毫无兴趣,沉溺于纸醉金mí之中,忘掉了奋发向上、苦干冒险的高尚生活,整天忙于满足我们ròu体暂时的yù望,那么,毫无疑问,总有一天我们会突然发现中国今天已经发生的这一事实:畏惧战争、闭关锁国、贪图安宁享乐的民族在其它好战,爱冒险的民族的进攻面前是肯定要衰败的……”

在美国,很多美国人都曾从报纸上看到过这番话,而这番话正是从白宫主人,罗斯福的口中吐出,自1900年,八国联军攻克中国京城之后,罗斯福就用中国的“教训”警告着沉mí于财富和享乐中的美国人。

也恰是因为如此,绝大多数美国人都知道,在罗斯福总统的眼中,日本虽说是个威胁,但却是一个可以尊敬的对手,中国虽说不是威胁,但却是一个“烂泥扶不上墙”的阿斗,不过罗斯福的这种态度,却在过去的几个月中发生了根本xìng的变化。

“不过现在,我们却不得不承认一点,中国的军队和清国的军队,有着根本上的不同,他们更善于战斗”

眉头轻轻的一抬,罗斯福看着海约翰说道。

“也更善于扩张,美国面对日本的野心,尚心存顾虑,如果未来中国一但击败了日本,进一步扩大了它在远东和太平洋地区的影响,我们将不得不去面对来自中国的威胁”

这时罗斯福反倒是忽略了自己过去一再强调的“中国人完全没有任何扩张意识,也不具备扩张所需的文化基础”的理论了。

“而且他们已经造出了近18000吨的战舰,我们的情报显示,他们正在伯利恒定购330毫米舰炮用来武装自己的战舰他们的军舰也许比我们所有的军舰都更先进”

“总统先生对于美国而言,我们所需要的就是保持远东的平衡,如果说,中国人无意扩充自己的海军,那么恐怕还无法牵制日本的野心,”

海约翰微笑着拿出一份今天的华盛顿时报报纸,这份报纸上关于日本向英国征求定购两艘新型军舰的报道,在外界看来,这被视为“日本对中国建造军舰的回应”。

“日本人也许会在对俄战争中获得胜利,但是总统先生,日本同样将“韩台jiāo换”视为其国耻,而中国人的“趁火打劫”,更是被日本人视为“偷走了日本的胜利果实”,这两个国家的彼此间的敌意只会随着时间越来越浓他们之间的关系会演变成为亚洲的法国和德国无论是在工业上还是在经济上,日本都是一个弱国,他们可怜的而低质的工业品只能输向中国,可中国同样在建立自己的工业,很快,日本将会失去对他们最为重要的市场,日本并没有多余的财富用于建造主力舰,如果中国发展海军,为了保持对中国的优势,其势必会不断扩充海军,相比于日本,中国的财力数倍于日本,他们可以支撑起一场足以拖垮日本的海军军备竞赛,最终,经济上的因素会彻底毁灭日本”

“那么美国呢?”

罗斯福反问一句,通过海军的军备拖垮日本,这个问题他曾考虑过,但其中带着太多的偶然xìng与不确定因素。

“平衡与抑制,即然现在中国相对弱xiǎo,那么我们就帮助中国,如果……”,

海约翰随之深吸一口气说道。

“如果日本相对弱xiǎo,我们就帮助日本,总之,维持平衡,确保两国的间长久的存在的敌意,对我们是有益的”

“如果他们相互牵制的话,日本的舰队被中国的舰队牵制着,中国的舰队又被日本牵制着,在这种对峙与抗衡之中,美国的地位是超然的,甚至于我们的舰队将会在两国的对抗中起到决定xìng的作用,无论是中国或是日本,都无法对抗对方同美国的结盟……”

理解了海约翰的用意之后,罗斯福整个人显得都有些激动。

“总统先生,如果必要的话,我们必须要让这两个国家的矛盾继续激化下去,让中国和日本一直处于战争的边缘,而不是友好或者战争,才是我们要做的事情,因为只有如此,美国才能够获得远东和太平洋利益的平衡,同时,两国的直接对抗,又将会令《英日同盟》处于明存实亡的境地那么我们就只需要考虑到英国的威胁”

借着扶持无架眼镜的功夫,海约翰整理了一下思路。

“根据我们的得到的一些情报,在目前以上海为的抵制美货的活动,中国政fǔ一直保持着冷静,而在商业协会的背后,却存在着英国以及德国的背影,他们并不愿意我们在中国以及远东发挥越来越大的影响力,总统先生”

海约翰的望着总统认真的说道,相比于有着美国式傲慢的总统,海约翰反倒从不觉得傲慢有助于外jiāo,作为一名职业外jiāo官,他理所当然的理解中国人的愤怒,甚至于在内心里他都认为是“总统的愚蠢”导致美国没能得到应有的回报。

“总统先生,尽管中国的皇后英国人,但是中国的皇帝却曾在美国生活过十数年,而他们的财政大臣管明棠先生亦曾在美国学习二十余年,外jiāo大臣梁敦彦亦曾是幼童留美的一员,即便是皇帝陛下的特使黄会允,亦同样有长期留学美国的经历,可以说,美国对中国的影响从未像现在这么强,而中国对美国的期待从未像现在这么心存好感,或许在制度上不同,但并不妨碍他们仰懒美国,可是现在呢?因为我们的一些行为,正在导致中国不得不选择离开美国,如果那样的话,我想这恐怕将会是美国在20世纪最惨重的一次外jiāo失败

第116章 导师

第116章

导师(求月票!求定阅!)

白宫的椭圆形办公室内,一场xiǎoxiǎo的会谈正在进行着,这里几乎每天都在进行着种种“xiǎo会谈”,但很多会谈却足以影响整个世界,正是在这个房间中,不接受在处理国际事务时的从属地位的美国,作为出了一系列突破美洲的举动。

在罗斯福这位急yù带领美国进入国际舞台的总统的大力主持和推动下,美国海军得到了长足的发展,再加上强大的经济与工业实力作为其强大的后盾,他才得以强有力地chā手周边乃至更为遥远的地区的事务,成功化解了英、德、意等欧洲列强与委内瑞拉之间因债务而起的武装纠纷,对同样拖欠欧、美债款的多米尼加共和国实行军事保护和经济帮助,煽动巴拿马脱离哥伦比亚进行独立,从而控制巴拿马地峡区、对摩洛哥危机进行斡旋……等等,而最近他又在积极的调停着日俄战争和并成功结束中日冲突,或许不愿意承认,这座曾被英国人放火焚烧的白sè建筑和这间椭圆形办公室,正在国际事物中发生着作用。

“我国的战场观察员,曾发回来了一些报告,特使先生,有兴趣吗?”

坐在坚毅书桌后的罗斯福笑看着面前的黄会允。

今天是他主动邀请黄会允来到白宫,一方面是参加白宫举行的招待会,另外则是为了和他就一些问题进行商谈,比如说nòng清楚中国人在一些问题上的底线。

“当然”

黄会允点了点头,这他并不否认,甚至还乐意总统注意到中**队与清**队的不同,这得改变他对中国印象的一个基础。

“相比于任何一支满清军队,现在的中国皇家近卫陆军,更具进攻jīng神,除去数量众多的简易曲shè炮和自动武器之外,或许正是进攻jīng神和民族主义支持着这支军队取得了战场上的胜利”

罗斯福在念出这段报告的时候,特意忽视了报告中最重要的一个总结。

“……中**队没有足够的而且合格的高级军官,他们的军官委实太过于年青,很多年青的高级军官以西方的眼光看来都是不合格的,甚至不称职的,……他们的战术过于生硬,而欠缺灵活,参谋部是中**队的核心,因素质优秀的高级军官数量有限,他们不得不把大量的军官调往参谋部,最终,中**队的一切行动,都由这个大脑发出指令,无线电报、电话虽然压缩了命令下达时间,但依旧给这支军队带来了影响,……他们的胜利,在某种程度上,更得益于新式战术和新式武器的大量运用,尽管军官团过于年青带来了负面影响,但同样带来的正面效应,这种年青使得他们可以毫无顾虑的使用新式战术……”

在罗斯福说话时,黄会允只是礼貌的笑着,对于军事他并不懂,也不便chā嘴。

“过去,我们曾说过,中国人不可能成为优秀的士兵,但是今天,或许我们可能不愿意面对,但却不得不承认一点,中国人一但经受严格的训练,就能够成为世界上最优秀的士兵,甚至可能不逊于普鲁士士兵……黄先生,这或许是我听到的最为惊人的称赞,我不得不承认,贵国的形象,因为士兵们的努力,正在发生着改变”

放下手中的报告,罗斯福望着黄会允认真的说道,在中日冲突爆发初期,当一份份报告发来的时候,他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中国陆军竟然能击败日本陆军,或许日本陆军已经疲惫不堪,但也不至于,最终事实由不得他不去相信。

而这一“奇迹般地”逆转,更令他在对中**队刮目相看的同时,对中国的看法也发生了变化。

“总统阁下”

或许黄会允并不懂军事,但他却知道那些士兵为何而战。

“过去,我们不愿意为殖民者打仗,就像在美国独立战争时期,绝大多数美国人都不愿意帮助英国人一样,我曾在报纸上看到,“中国的士兵和日本的士兵在东北的土地上,为了各自己的陛下而战”,这一点我并不赞同,不错,我们的士兵是皇家近卫军的士兵,但是我们的士兵却不仅只是为陛下而战甚至为了国家而战”,

“哦?”

罗斯福一愣,他并不觉得为陛下而战有什么错的,英国人、德国人、俄国人、日本人不都是为他们的陛下而战吗?世界上每一个国家的士兵不都是为了国家而战吗?当然要排除过去的清**队。

“其它的国家,或许是为了陛下、为了国家而战,但对于中国而言”

东方式的苦笑在黄会允脸上浮现出来,把视线投向神sè中略带着一些疑意的罗斯福。

“总统阁下,您必须要知道,261年前我们失去了自己的国家,一个民族沦为异族的奴隶,异族为了统治曾创造东方文明的民族,用屠刀杀尽了这个民族几乎所有的jīng英,260年的奴役,2亿生灵惨遭杀戮,在异族的愚民政策中,这个民族因落后更陷入民族再次陷落的险境,历史教训告诉我们,我们必须要为生存而战”

“为生存而战?”

“是的,总统阁下为生存而战这才是我们的军人,在前线战斗的根本,他们肩负的不仅是陛下的期望、国家的期待,而是一个民族是否能够生存于世的希望。为了陛下,陛下会有失望的时候,为了国家,国家会有失望的时候,可生存……”

黄会允的这番高帽倒是让罗斯福陷入沉思之,罗斯福并不知道黄会允在为军队戴着高帽,但他却能够理解这种为生存而战的理念。

“生存是无法战胜的,也是不容妥协的如果失败,那就需要以一个民族的彻底阵亡为代价,是吗?特使阁下”

“总统阁下,我们只有一个期望,民族得以生存于世,国家得以立足于世,各友好国家平等待我,这……就是我们唯一的要求,”

黄会允并没有直接回答罗斯福的问题,而是用三天前接到的秘电中特意强调的东西作了回答。

“在某种程度上,汉民族,从来不是一个扩张xìng的民族,我们对外部没有多少诉求,千百年来一直如此”

“那么你们又应该怎么解释在荷属东印度的举动呢?”

罗斯福眨了一眼睛,似乎是在揭穿黄会允的伪装。

“代价”

用有力的声音吐出一个单词,黄会允认真的说道。罗斯福突然转变的话题让他明白,也许罗斯福是想充当中国同荷兰之间的调停人的角sè,任何一个美国人和身在美国的各国外jiāo官,都这位罗斯福总统为何热衷于“国际调停”。

罗斯福试图用“国际调停”扩大美国在国际舞台的影响力,从而达到扩大美国在国际社会影响力的目的,在不断的国际调停中发挥作用,最终实现“国际地位”的提高,这或许就是罗斯福的打算。

明白了这次罗斯福请自己来白宫参加“招待会”一个目的后,黄会允立即在心里思索着如何回答罗斯福的问题,而又不jī起这个“潜在重要合作伙伴”的反感。

示弱,显然不行,美国人的xìng格导致他们不喜欢弱者,软弱反而会被他们认为可欺的。一味的强硬也不行,要顾全罗斯福这个急yù扩大证明“美国影响力”的美国总统的面子。

“每一个国家,都需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现在的中国依然为曾遭受的殖民而付出了代价,jīng神上、土地上、财富上,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总统阁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是阁下倡导的一个国际原则”

选择用罗斯福曾倡导的“国际原则”作出回应后,黄会允面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同时神sè变得极为凝重。

“难道,就只有亚洲国家需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而欧美各国就不需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吗?荷兰人屠杀了中国的侨民,所以,他们需要付出代价不单单是金钱上的,这个代价必须是能够时时提醒他们劳记一点,在他们展开下一次行动的时候,就会念及为上一次愚蠢的行为而付出的代价,西班牙人付出代价是古巴和菲律宾,而中国……总统阁下,我们需要的是兰芳”

神情凝重的黄会允的声音显得有些低沉,低沉中又带着些质问的sè彩,几乎说每一个字的时候,黄会允都会用尽可能缓慢的语气说着,以便在脑海中思索着下一句话,在不示弱的同时,又能顾全罗斯福的的面子。

而这种似反问又似不退让的语气中,黄会允把一切都抛给了罗斯福,按照他的意思中国只不过是“按照罗斯福先生所倡导的方式从事着国际事物”,不示弱,又把罗斯福和美国捧成了“中国外jiāo的导师”,可谓是顾了罗斯福和美国的面子,但最后提出的中国的要求,却又令椭圆形办公室的气氛随一变。(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117章 善意

椭圆型办公室的窗外,一名白宫的工作人员从草坪上走过,他习惯xìng的朝着椭圆型办公室内看去,只看到坐在坚毅书桌后的总统的又肘似乎拄持着书桌在思考着什么,这显然不是罗斯福总统的习惯。

办公室内的氛围随着罗斯福总统的沉默而显得有些压抑,黄会允的神sè同样显得有几分严肃,两人都在之前的谈话后陷入了沉默之中,似乎谁都不愿意首先打破这种沉默,对于黄会允来说,他需要的就是用罗斯福曾“倡导的国际规则”为中国的举动添加“规则的筹码”,而对于罗斯福而言,无论是出于美国的利益或是亚洲的未来,他都不希望看到,中国涉足东南亚事物。

一个日本对菲律宾、夏威夷虎视眈眈已经够麻烦的了,若是中国再意图染指东南亚的话,尽管荷属婆罗洲并不是美国的势力范围,但罗斯福所担心的却是日本,日本会不会因为中国人成功,而变得更加跃跃yù试呢?

总统和特使两人的沉默不语,看在国务卿海约翰的眼中,之前他并没有打断两人的对话,实际上在这种谈话之中,身为国务卿的海约翰最大的作用并不是表明美国的态度,而是做为总统和特使之间的“缓冲器”,在局面陷入僵持或是可能产生不快的时候,缓和现场气氛。

“特使先生,荷兰人当然需要为他们的行为付出适当的代价,这当然是必须的,也是符合国际原则的”

在海约翰说话的时候,黄会允把视线投给了他,一个星期前,驻美全权大使梁诚同海约翰就“庚款留学”达成了协议,而在这一协议达成jiāo给国会审议前,在美国的民间和白宫的推动下,此空前之举,在美国舆论界引起巨大反响,一片赞美之声。待jiāo由国会审议通过只是“过场问题”,而同时一次“意外的泄密”事件,又使伊里诺大学校长詹姆士在给罗斯福的一份备忘录被《纽约时报》刊出。

“哪一个国家能够做到教育这一代中国青年人,哪一个国家就能由于这方面所支付的努力,而在jīng神和商业上的影响取回最大的收获。……商业追随jīng神上的支配,比追随军旗更为可靠。”

而这个泄密事件,却直接影响到了英国、法国、德国等庚款受益国家,面对“一代中国jīng英将为美国所主导”的局面,民间和政界已经有了“仿效美国”,实施退还庚款助学的策略,从而“追求商业追随jīng神上的支配”的“未来效应”,庚款留学cháo或许将从今年开始拉开了闸mén。

也正因如此,海约翰现在可谓是最受欢迎的美国人,至少“不得不偿”的庚款借款,将用另一种对中国有益的方式“偿还”给中国,而这种偿还方式也是中国所需要的。

“但是什么样的代价,足以让荷兰人刻骨铭心呢?国务卿阁下”

望着海约翰那张略显憔悴似乎带着一丝病态的面孔,黄会允开口说道。

“首先,我以及中国并不认为荷兰退还782100两庚款,会给荷兰人留下足够深刻的教训”

几乎是为了阻止海约翰继续说下去,黄会允在海约翰未提出“荷兰退还庚款”的问题时,就主动出言打消了他的这个念头,之前荷兰政fǔ曾通过英国透露出“退还庚款,作为对中国补偿。”的建议,只不过他们“指定用于水利事业65,文化事业35。”,之所以作出这个指定,但还是希望从中国未来的水利工程中谋利。

更何况,相比于不到80万两的退款,婆罗洲的价值是无法估算的,世界第四大油田、世界第三大橡胶产地,这一切无疑都是中国所需要的,那80万两和此相比,根本就是九牛一máo。

“当然,我们不会拒绝荷兰退款的善意,但同样我们也却无法接受这样的善意,同时,总统阁下、国务卿阁下,请注意到一点,我们在荷属东印有多达500万侨民,而这些侨民在过去的三百多年间,一直饱受着荷兰人的迫害,甚至大规模屠杀,而且,总统阁下,虽然兰芳在21年前被荷兰人攻占,但直至今天荷兰人依然承认当地政权,而根据中国以及荷兰的史料证明,兰芳是中国的藩属地”,

黄会允的直接,让罗斯福和海约翰两人无奈的对视一眼,荷兰人做事实在是“太xiǎo气”,21年前他们在武力吞并兰芳的之后,竟然在上报荷兰本土的咨文中提到“为避免因我们吞并清国藩属进而引发清国不满,在一定时间内保持一个傀儡政权是符合荷兰于亚洲利益的”。

如果仅仅只是中国人继承的满清官方文件中提到的“兰芳”曾一百多年前,曾试图并入中国的半官方文书,或许可以不用理睬,但问题是荷兰人自己都在几十年前的官方文件中,承认那里是清国的藩属。

“特使阁下,我想这个问题我们可以暂时放在一边,毕竟这是荷兰人和你们之间的问题”

并未收到荷兰人直接斡旋请求的罗斯福,虽然心里仍然有一些顾忌,但是却并没有继续坚持下去,他当然知道,现在的中国经历了两百六十年的殖民统治之后,面对他国屠杀本国侨民,自然要做出强硬的表示,这是为了向国民表现出“民族政fǔ与满清政fǔ的不同”。

如果他们让步的话,会让国民失望,对于一个立足未稳的政fǔ而言,这显然是不可能接受的,或许……罗斯福总统想到两天与海约翰的那番对话,中国人的这种不同,恰说明了他们或许是美国抑制日本最好的选择,而且同样也是唯一的选择。

但是在日本并未表现出他们对美国的威胁之前,美国暂时还不需要做出太多的表态,必须要让中国人意识到,他们对美国有所求,而非美国对他们有所图。

“特使阁下,现在在美国以及欧洲的很多报纸,都对中国建造的战列舰下水的消息进行了大量的报道”

“是大型装甲巡洋舰,而非战列舰,总统先生”

黄会允连忙“纠正”罗斯福语中的“错误”,认为在太平洋享有特殊利益的美国对中国建造军舰的问题较为敏感,早已经意料之中的事情,现在既然他主动提了出来,正好可以对其加以解释。

“总统先生,以我国的造船技术,并没有独立建造战列舰的能力,而“致远”号在某种程度上,只是一艘试验舰罢了,一种对造船技术和各方面技术的尝试,我想美国并不需要为此产生任何顾虑”

无论是罗斯福或是海约翰,在黄会允解释的时候,两人只是相视而笑,近一万八千吨的排水量,委托美国公司建造的20mén13.5英寸舰炮。

“顾虑?”

罗斯福微笑着接过黄会允的话。

“我想特使先生恐怕误会了我的意思,尽管在某种程度上,中国建造战舰,并不利于远东的和平,但是在我看来,如果邻居拥有近十艘战列舰和一支庞大的舰队,那么你们拥有一支规模相当的舰队,是无可厚非的”

他的话换来的是黄会允的惊讶,原本他还寻思着怎么争取美国人的谅解,而现在罗斯福却主动赞同中国拥有一支“规模相当”的舰队。

“当然,中国的造船技术的确落后于世界各国,如果你们有意愿对外采购军舰,我想你们完全可以考虑一下美国的造船厂,美国建造的军舰在其质量上绝不逊于英国,而且在某些方面,我们甚至超过英国,就像你们选择美国的工厂为贵国建造舰炮一样,美国的工厂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向贵国提供最优质的舰炮,在军舰建造上亦是同样”

见黄会允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罗斯福又补充一句道。

“在合适的时候,我想我们可以为此提供贷款,并向中国转让相关的技术”

罗斯福紧接着又抛出一个yòu饵,中国人渴望技术,他们甚至在购买印刷机时都同时购买技术,对于中国人而言,他们渴望一切可以用到的欧美技术,这是一个意yù成为工业国家必然的选择,当年日本人那么做了,现在中国人这么做也不出人意料。

之所以接连抛出这几个yòu饵,一方面是因为美国需要中国的舰队去牵制日本人,另一方面罗斯福并不介意为美国造船厂争取外国定单,实现美国战列舰出口的零突破。

“这个……”

黄会允倒是被罗斯福接连给出的惊喜震惊了,美国人为什么要以极为优惠的条件向中国出口军舰?贷款、输出技术,无事献殷勤非jiān即盗。

“总统先生,首先我想我必须要感谢您的好意,但……”

在道谢的同时,黄会允话峰一转。

“此次来美,我并没有承担军事采购的职责,但我想我有责任向国内转达您的好意”

尽管总统和特使两人进行着直接的对话,但两人却出人意料的,谁都没有提及南京的《华工商约》或是在中国正在上演的抵制美货,似乎两人都装做这个问题如同不存在一般

第118章 是我……

第118章

是我……(求月票!求定阅!)

烈日下,一名海军准尉笔直地站在皇宫的huā园里。即便是在初夏他依然穿着笔tǐng的军礼服,在太阳下站了几十分钟后,他早已经热得汗流浃背了,尽管如此他依然站在那里,双眼直视着前方,此时尽谁都能看到他这会肯定极不舒服,汗珠顺着准尉脸颊和脖子滚落下来,浸透了他的军礼服。

时值五月下旬,天气本不该这么热的,即使是在南京这座火炉之中。

可身为军人,他只能这么站着,他明白也许还有其它人在看着自己,自己的同僚们和自己一样的燥热难耐,能够到皇宫中出任陛下的近卫,原本就是一件光宗耀祖的事情,每一个来这里的人都知道,这或许并不是什么晋升的捷径,但在一年后,那么一枚皇家服务勋章,足够他们向同僚和家人炫耀一世。

这会看起来只有陛下本人看起来似乎很凉快,穿着一身与陆军士兵别无二致的墨绿sè短恤的陛下,这会正躲在凉yīn下看着什么,如果有一位参观者拍到这张照片一定会非常惊讶。

“他们也许会觉得惊讶……但这才是“士兵的皇帝”吧”

任何一个新来的shì从军官都会惊讶陛下此时显lù出的形象,和最普通的士兵似乎并没有多少区别,但看在这些shì从军官的眼中,这并不妨碍他们投之忠诚。

淡淡的烟雾在指间弥散开来,穿着短恤的陈默然坐起身来,又仔细的看了一遍电报,电报是从美国发来的,美国不仅没有对中国建造战舰发出什么指责,在表示赞同的同时,甚至还希望中国向美国定购战舰,贷款、转让技术,这一切条件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没错,就是不可思议

美国人想要干什么?

放下手中的电报,陈默然整个人完全陷入沉思之中,按照书上的资料来看,日本和美国的矛盾起自“日美夏威夷争端”,在美国吞并菲律宾后更是进一步jī化,而真正的jī化是这场战争之后。想到这闭上双眼,陈默然的脑海中浮现出最近的“正在酝酿”

的事端。

一个星期前,中美关于《限制来美华工条约》的续约谈判移至南京。这个满清签署的条约已经存在了10年,作为美国《排华法案》的补充,中国人之前始终找不到强烈抵制的理由。而这一次,谈判桌移到了南京京,国人试图通过来自社会的声音给谈判桌上的局势施加一些影响。

4月底的时候,成立不久的上海总商业协会收到北美华商的告急电报。后者期望发动国内民众的力量,以抵制美货迫使美方改变政策。5月初,上海的媒体开始为抵制造势了,《时报》大声疾呼,中美工约的签订,事关全国之荣辱,人人有切肤之痛,合当策群力以谋抵制。

这些无疑促进了国内商人集团的觉醒,他们终于看到,美国的排华政策不止是针对劳工,还将针对商人自己和知识分子。

尽管自己曾透过一些代理人告诉上海总商业协会的商董,要求他们保持克制,至少的暂时的,现在并不是jī化与美国关系的时候,在中日关系重新确定之前,可在上海总商业协会的商董会议上,这个谨慎而且对自己言听计从的组织,最终还是作出了抵制美货的决定。会后,商业协会通电全国,以两月为期,迫使美国政fǔ改良禁约。

起初,上海商业协会的商人们没人愿领衔向全国21埠发出通电,因为他们很少相信抵货运动真的能够如期开始。后来,福建商人曾少卿tǐng身而出,领衔通电全国,由此抵制美货自此开端,而且正呈愈演愈烈之势。

“……甲午战后,伴随社会契约论传入中国,人民主权思想才开始萌芽,“国民”一词也逐渐主流,至光复后,国民更为国之主导,国民决以国体,皇帝亦为国民之选。相对于旧日愚忠某一王朝的臣民而言,国民乃是具有独立人格和个人权利的公民。既然主权在民,那么不仅政fǔ不能干预国民固有之权利,而且涉及国家利益的决策必须经过国民的同意。”,

看着报纸上倡导“拒续约、抵美货”的文章,尽管一直以来建立“中国人的国民意识”是自己所追求的,可此时面对着报纸上的文章,陈默然还是感觉到这抵制美货表面上是“拒用洋货、争取主权”的延续,实际上在另一方面,却似乎又带着一些“立宪”的味道,至少带有为立宪鼓吹的隐意。

“满清政fǔ与外人议约向无咨询国人之举,所有约稿皆定于论思密勿之地,吾民无由而知,直至签押换约之后或自外洋报章反哺吾国。万一此约定后,然后吾民设法抵制补救已迟。今日民族光复,帝国之公允自非满清殖民政fǔ所能相比,他日陛下言诺“帝国内政外jiāo重大决策皆由咨议院决之。”。今时,此等与他国续约之大事,自应由帝国咨议院议之、决之,如若帝国咨议院决之引得民怒,陛下自应解散帝国咨议院,各省咨议院再行选举帝国咨议员……”

双眼盯着报纸上的《抵用美货以达民声》的报纸中要求将《限制来美华工,保护寓美华人条约》jiāo由咨议院审议的“建议”,陈默然的眉头紧锁着。

过去满清政fǔ与外人议约向无咨询国人之举,自己又何尝询问过咨议院?咨之议之而不决之,帝国咨议院……嗯至少现在就是聋之的耳朵,在地方上省市县咨议院或许还有些权力,但是帝国咨议院……权力暂时还是集中到自己手中的方便。

不过这似乎是个解决的办法,尽管不愿因民间抵制美货导致中美关系“恶化”,但另一方面,利用抵制美货向美国表明态度,再借由民意拒约是自己的策略之一,而这报纸上的建议恰好可以把政fǔ的关系完全撇开。

民意不可违……有比这更合适的借口吗?民众负责点火,政fǔ去扑火,最后这条约自然也就……jiāo给咨议院审议吧

心下不过是刚作出这个决定后,稍加沉yín陈默然心底却涌出一些异样的之味,右手忍不住用钢笔在报纸上的写着一些词句。

“如果开了这个头的话……”

看着自己在报纸上用笔随意写出的“议会、民主、共和”之类的词句,有些失神的陈默然脑海中浮现出一句话。

“一个是多与少的问题,一个是有没有的问题……”

一但开了这个头,无疑于是自己向咨议院移jiāo权力的开始,先是对外条约嫡结,再接着……千里之坝溃于蚁xùe,蚁xùe溃堤只不过是开了一个缝隙,可万事就是开这个缝的问题,多与少可以由少向多争取。可有与无呢?无几乎没有变为有的可能。

“开口……开口……”

沉yín两字,陈默然的闭上眼睛在心底反复思索着一个连锁反应。

丢失一个钉子,坏了一只蹄铁;坏了一只蹄铁,折了一匹战马;折了一匹战马,伤了一位骑士;伤了一位骑士,输了一场战斗;输了一场战斗,亡了一个帝国。

同样的道理也可以用在自己身上,如果自己开这个口子的话,就会……

走到相公的身旁,原本正要喊他的姬丽意外的看到了报纸上的写的几个看似毫无头脑的字。

“咨议院审议、抵制、议会、民主、打倒、共和……”

一连串的十几个字词,再望着相公那上眼睛,眉头紧锁的模样,姬丽忍不住伸出手在他的眉头轻轻的一抚,似乎是想抚去他的烦恼。

“姬丽……”

感觉到眉间的柔荑,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丽人儿,陈默然挤出一些笑容。

“在想什么?”

“没什么”

已经坐在躲椅上的姬丽只是用手托着下巴,一双美眸忽闪忽闪的看着相公,那意识再明白不过了。

“好吧”

无奈的笑笑,陈默然将手中的报纸递过去。

“有一点事”

接过报纸,用尽可能快的速度看完那篇头版评论文章。

“你是在害怕吗?”

抬头望着相公,姬丽纤指无意间掠过“打倒、共和”,或许这才是他最担心的事情,他所担心的是“失去自己的帝国”。

怕?未曾得到的时候,自己可以向他们许出无数个诺言,可真正得到之后,那些个诺言,但凡是与自己的“千年帝国”有违的,没有一个是自己想遵守的,即便是遵守了也是千方百计的让他变着味。

幸好,自己虽是个工科生,但那些“枯涩无味”的东西,一直学的不错,而在大学的时候,也喜欢在论坛中就那些“枯涩无味”的东西与其它争论,正是自己当年所不喜的东西,给了自己足够的“灵感”,去让那些承诺变味。

“这个帝国是我建立的”

扭在说话的时候,陈默然的神态极为认真,什么历史是由xiǎo人物推动的,什么历史是这是那的,归根到底,这个帝国是自己创造的自己这是一切的嫡造者

既然如此,自己就应该主宰这里的一切

“是我嫡造了这里的一切”

望着相公,姬丽的双眸中带着一丝惊讶,更多的却是不解,她不敢相信这句话竟然是从自己的丈夫口中吐出,他还是那个人吗?

第119章 我嫡造、我创造,我……

第119章

我嫡造、我创造,我……(求月票!求定阅!)

“是我嫡造了这里的一切!”

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陈默然几乎都有一种冲动,站到草坪上,冲着山下的南京,冲着整个国中国大喊一句。

“我!陈默然,才是这个帝国的嫡造者!”

即然是我嫡造了这一切,那么我就应该拥有一切,更应该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

当然,很多事情可以想,但不能去做!至少当着其它人不能,如果背个人,也许自己可以去吼上几嗓子!

面对着姬丽双眸中的惊讶与不解,陈默然同样一愣,难道说她不赞同自己的观点吗?她可是自己的妻子,中国的皇后。

“是他们选择了你!”

在惊讶片刻之后,姬丽凝视着丈夫,认真的一字一句的说道。

“我是人民的选择!”

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陈默然猛的昂首tǐngxiōng,神情中尽是意筹意满之sè。

“是历史选择了我!”

或许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帝位合法”xìng,陈默然特意又用异常肯定的口wěn说道。

是历史选择了我!

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陈默然没来由的兴奋了一把,是啊,自己不仅是人民的选择,同样还是历史选择,有比这更合理、合法的理由吗?

我无愧于他们的选择,我……

“人民可以选择你,但同样可以背弃你!”

就在这时,一声清冷的话语传到陈默然的耳中,顺着这熟悉的声音,陈默然看到的是姬丽那一张面无表情甚至有些惨白的脸庞。

“你……你说什么?”

“历史可以选择你,但同样可以淘汰你!”

又是一句话,相公脸上的惊讶与恼怒看在姬丽的眼中,只让她一阵心痛,她从未想到,自己的丈夫竟然如此之快的mí失在无上的权力之中,难道他忘记了吗?他忘记在中国历史上一个个被灭族的皇族了吗?甚至就连同……他难道不知道……

“当你做出你的选择了的时候,未来同样在做出他的选择!”

冷冷的话语、苍美的脸庞,一双美眸中此时尽是质问的神采,而听着妻子的话语,陈默然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这是自己的妻子应该说的话吗?

“你是帝国的皇后,你的儿子是帝国的皇帝,他的儿子同样也会是帝国的皇帝……”

不待相公说完,姬丽就用一种惊恐的话语说道。

“但如果按照你的想法,不出三百年,我们的后代就会被人推上断头台!”

自从嫁给了陈默然之后,为了能让自己更了解中国人,姬丽一直认真的学习着中国的历史,在未曾学过中国历史的时候,她不曾知道这个国家与他国的不同,这个国家有着自己的特殊“规律”,他的帝国兴衰不是帝国的强大与没落,他的兴衰是一种最直接的反应,以帝国的灭亡作为反应!

每一次朝代的更迭所带来的都是数十年甚至数百年的血雨腥风,数以千万民众惨死于帝国的更迭之中,而与帝国命脉紧密相连的皇族呢?无一例外的惨遭诛连九族式的屠杀。

而这正是姬丽所恐惧的,她隐隐觉得一但自己的相公在无上的权力中mí失了自己,那么他也许会成为一个伟大的帝国,可是他的子孙后代呢?

姬丽的视线朝着远处被nv官们看护着玩耍的nv儿,也许他们的命运会因为父亲的选择而决定。

“不可能!”

面对妻子的惊恐,陈默然断然吼了一声,这一声吼却让几十米外的shì从官和宫廷nv官们,同时一愣,他们同时选择稍稍朝后退去数米或者更远,以便给陛下和皇后留出足够的空间。

看到姬丽似乎恐惧的肩头一颤,陈默然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态度,看着面带恐sè的妻子,为什么……为什么她非要告诉自己自己一直不愿面对的事情呢?

朝着椅背上一靠,陈默然用略带歉意的眼神望着妻子,在内心深处自己绝不想伤害自己的妻子,这绝不是一个男人应该干的事情。

“姬丽,你不明白,你不知道我给了他们什么!”

放缓语气的同时,陈默然又深呼吸两下,以便让自己的情绪平定下来。,

“我给了这个国家、民族以尊重!”

朝着远处看去,陈默然又换成一种极为深沉的声音。

“在我之前,这个国家是什么样子,现在又是什么样子?他们都能看到,所以,他们不会反对我!”

真的不会反对自己吗?肯定还有反对派,就像那个在上海下船,即将被押回南京受审的那个人,他就是自己反对者,甚至可以说是反对者中的领导者。

嗯!一定要把他送进监狱。

在心下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陈默然似又在那里自欺欺人的说道。

“对于中国来说,除去民富国强之外,一切都是空谈!”

在心里陈默然更愿意用“扯淡”两个字,在面临着民族生存危机的时候,只有自己能够看清楚未来,只要自己能够掌握绝对的权力,就能够引领这个国家走向强大,让这里的国民富裕起来。

“现在,在上海,有外国人的军舰,甚至就是在南京,都能看到外**舰的横行,中国的土地被外国占领着,这就是中国的现况,而这正是我要去改变的!也是人民要求我去做的最重要的一件事!”

此时,似是在有意无意之间,甚至连陈默然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竟然开始引用了人民。

“十年,十年后这一切都会结束,中国会比今天更强大,他会是亚洲最强大、最富足的国家,到时中国将比任何时代都更享有尊严,中国人民比任何时期都更幸福、更富裕,而且!”

特意把话声一顿,尽管面对着妻子,陈默然却没有发现自己是进行一场演讲,准确的来说,是在用演讲的方式劝说着妻子,接受自己的看法。

“富裕而享有尊严!他们将会在外国人的面前抬起头来,他们行走在世界上任何角落,都不会有人再歧视他们,他们将……”

在说话中,陈默然似乎看到了那一幕,一个强大的、富裕的中国出现在东方,任何国家面对这个国家时都将会颤抖,当他发出声音的时候,整个世界都会去聆听,这……这才是自己所梦想的国家啊!

“可是在你之后呢?”

望着似乎沉浸于未来之中的丈夫,姬丽认真的问道一句。

“我之后?”

被妻子的一句话唤醒过来的陈默然诧异的望着妻子。

“你的儿子、你的孙子,你的子孙后代呢?这一代中国人,他们更需要一个强大的国家,为了一个强大的国家,他们愿意付出一切,可是未来呢?以后的中国人呢?”

姬丽的语气中依然带着质问之意。

“是啊,时代和国民选择了你,可是未来呢?如果时代和国民选择了其它,到那时,也许并不是仅仅只是一个命运与帝国紧密相连家族,失去他同帝国的联系,甚至于你一手嫡造的帝国也将失去!”

或许是怕丈夫不愿意面对这个问题,姬丽特意用强调的口wěn说道。

“不仅只是国名的更迭,而是一个国家兴衰的更迭!凝聚着无数人的付出建立的强大的帝国或许会随之没入三流国家,这……”

双眸凝视着丈夫,双手抚住丈夫的手。

“难道,这……就是你所希望的吗?我死后,哪怕洪水滔天!路易十五式预言!到了路易十六,就被送上了断头台!”

姬丽的话换来的是陈默然心头一颤,这正是自己最担心、最恐惧的地方,自己的千年帝国绝不什么是“坚固的堡垒”,自己这个皇帝是民选的,如果自己给予他们权力的话,万一要是……紧紧的握着丈夫的双手,姬丽看着丈夫,看着他似在思索的模样,姬丽再次说道。

“如果想避免这一切,那么就做一个让他们的永世歌颂的皇帝,而不是……”

“我的帝国!”

沉声一哼,陈默然想把手从姬丽的手中chōu开,自己有太多的法子对付那些反对自己的人,后膛枪时代无革命,更何况……

“你的帝国是人民给予的!”

望着想要挣脱自己的丈夫,姬丽反面紧紧的抓住他。

“同样,人民也可以拿回去!”

那么我就不给他们的夺走的可能和机会!对!这才是自己要做的事情,自己要守护的是这个帝国,自己创建的帝国,就像自己建立它时一样去守护它!

“嗯!姬丽,我想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会给予他们……”

沉默片刻,他们需要什么?对,现在他们需要的是帝国的强大和尊严,这正是他们所需要的不是吗?

“给予他们所需要的,他们现在需要的是国家的强大和尊严,至于其它……就等以后再说吧,我不是答应过他们要立宪吗?而且他们也同意了,十年,十年后,中国肯定会立宪的!姬丽,你尽管放心,这个国家肯定能走出中国的历史周期xìng,他只会越来越强大,绝不会有没落的一天!”

绝不会让他们夺走我的帝国,这是我的!我嫡造,我创造,我……嘴上这么说着,陈默然却在心里不断的对自己重复着这么一句话,这是自己的帝国,自己一定在守护他,这个帝国会强大下去,会传承下去,直到千秋万代!

第120章 江面与江畔

第120章江面与江畔(求月票!求定阅!)

“嘟……嘟……”

长江口外,蓝、红双sè的闪光映亮的海面,一艘海警的警备舰的探照灯映亮了正yù驶入江口的法国“梅里耶”号邮轮,随着警备舰上的发出的灯光信号,原本缓速行驶的邮轮开始放慢速度。

在警备舰上,除去海警之外,还有十几名身穿便服的人,他们的衣袖上都佩带着红sè的袖章只不过在袖章上带有一个徽章,过去国人或许对这个龙型徽章非常陌生,而现在他们却再熟悉不过,这是帝国调查局的标志。

帝国调查局是什么?

“帝国之剑与盾,铸剑扫除内部之敌,铸盾保帝国之金瓯无缺!”

在警备艇朝着“梅里耶”号邮轮靠近的时候,穿着一身黑sè皮质防水风衣的杜峰程站在艇艏,在内心里对自己反复重复着这句话。

“扫除内部之敌,保帝国之金金瓯无缺!”

在心下重重对自己说出这番的同时,他的眼中闪出一道冷峻的神采,这是自己的职责!

尽职、尽责!

“真的是好尽职、好尽责啊!”

从舷窗看着那靠近邮轮,正在等待法国人放下舷梯的军警,汪兆铭不禁感叹了一声,他朝着一旁静思不语的孙文看去,忍不住发出一声长叹。

“jīng卫,看来……”

沉yín片刻,孙文苦笑一声。

“他是不准备给我发表任何言论的机会啊!”

船靠香港时,自己曾考虑过下船,但一方面负责看守自己的卫兵并没给自己任何机会,而在另一方面,他同样明白,自己任何“逃离”都有可能成为“自证其罪”的证明。

或许对于那位曾与自己击掌为誓的陛下而下,他最希望看到的恐怕就是自己“自证其罪”的一刻,甚至他或许一直在等着自己逃跑。

到那时,他便可以告诉整个中国,孙文逃了,这个“里通外国、图谋叛luàn”的首犯逃了,到那时不再有革命党或者共和派的领袖,有的只是一个逃犯!

曾经寄希望于在码头通过记者发表公开演讲,以便维护自己的声誉,可是他却没有给自己机会,在江口就直接派船拦截了自己。

难道这不是心虚吗?

“咚、咚、”

两声敲mén声打断孙文的同时,舱mén打开了,站在mén外两名头戴灰帽身着新制衣的年青人走了进来。

“孙先生,请吧!”

年青人看着面前这位“革命领袖”,作了个请势,他们是驻法公使馆的卫兵,这一次他们的职责是把眼前的这位司法部名列第一的叛国要犯押解回国,而现在调查局的人正在上船以将其押解受审。

“梅里耶”号邮轮的甲板上,盖耶尔船长叼着烟斗望着眼前的这些“秘密警察”,他百分之百相信此时站在自己船上的人是秘密警察。如果可以,他绝不愿意停船,但他不能!

“马纱,告诉这些秘密警察,这是法国的邮轮,这里是法国的领土!如果他想从我的船上带走任何人,必须要有法国公使馆的批文!”

就在马纱大副刚要准备把船长的话翻译给面前的秘密警察时,杜峰程只是笑了一下,同时说出了一口流利的法语。

“不用,我会法语!”

能够熟练掌握一mén外语是调查局对高级探员的一项职业要求,出生于法属中南商人家庭的杜峰程自幼就在法国人的学校里读书,法语甚至说的比他的国语还要流利。

在马纱大副惊讶于他那带着巴黎口音的法语时,杜峰程从衣袋中取出一件公函。

“马纱大副,这是贵国公使签署的准可证,证明我有权在“梅里耶”号邮轮上带走任何帝国司法部指定的犯人!”

在递出公函时,杜峰程又特意说了一句。

“盖耶尔船长,我是帝国调查局的探员,而不是什么秘密警察!”

就在盖耶尔检查着那份公使馆开具的证明文件时,孙文一行已经走出了船舱来到了甲板上,此时甲板上站满了来自各国的乘客,他们大都是指指点点的,甚至还有人架起了照相机,而在乘客中的一些国人同样是神情复杂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孙文先生是吗?”

走到孙文的面前,杜峰程特意看了他一眼,过去在安南时少年的自己,曾经崇拜过这个人,而现在呢?自己却在亲手逮捕这个人。

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嫌疑犯而已!在询问的同时,他在心底再次说服着自己。

“是的!”

孙文点点头,同时打量着这些“调查局特工”,即便是在法国,在梅里耶号邮轮上,他也对这群人久闻大名,他们在一天一夜之间逮捕的3000余名涉嫌叛国的嫌疑犯,最终有1800余人经过审理被证明有罪。

“帝国的盾与剑!”

现在谁会不知道这柄持在皇帝手中的利剑呢?

“这是帝国特别军事法庭发出的逮捕令,孙文先生,你因涉嫌参与上海通敌叛luàn事件被正式逮捕!”

什么!

听到这句话后孙文不禁一惊,他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人,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特别军事法庭!

正式逮捕!……这并不是协助调查啊!

特别军事法庭,曾经那里只审判过的满清权贵和效忠满清的的汉族大臣。他……他这是想羞辱自己吗?

就在他惊讶的时候,杜峰程身后的一名特工已经取出了一副银白sè的新式手铐,正yù上前给嫌犯扣上手铐的时候,杜峰程却阻止了他。

“孙先生,请吧!”

杜峰程作了个请势,在孙文移动自己的脚步时,汪jīng卫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一幕,没有自己的事吗?他们是在等着把自己送上法庭吗?

出人意料的,真的没有他的事,甚至于那个调查局的高级探员都没有看上自己一眼,他们忘记自己了吗?

按照自己在这一路上的推测,他们应该把自己逮捕,然后说服自己出庭指证先生,最后,先生会被关进监狱,甚至……而自己呢?

自己会成为可耻的叛徒!可……可……

“我们需要的是一个受我们控制的共和派!”

放下手中的电报,站在江边防洪堤前的查志清对身旁的邵凌凯轻道一句。

在说话时,他又把视线投向身前的长江,望着那滚滚江水被下关的电灯映出的斑斑鳞光,在发出一声长叹之后,又问道一句。

“怎么样?东西都准备齐了吗?”

“是的,局长!”

邵凌凯连声回答道,作为调查局的部mén主任,他一直负责“上海武装叛luàn案”的调查工作,正是他搜集的证据把那些叛国者送进了监狱。

“冉旭,你知道对于现在的中国而言,最需要的是什么吗?”

“稳定!”

邵凌凯如实的说到。

“帝国的稳定是帝国发展的根本前提!”

见局长并没有说话,他连忙又补充一句话。

“作为帝国的盾与剑,我们需要尽一切可能维护国家时局的稳定,尽一切可能清除那些有可能将帝国引入húnluàn的敌人!”

下属的回答只是让查志清点了下头,他转过身慢慢的踱着步子,为了维持帝国的稳定自己不惜命令技术部mén“制造证据”,书信、照片等等只要是有利于法庭审判的,自己都会制造出来,现在的国家经不起任何风làng。

“我们不可能彻底摧毁共和派,但是我们却可以让共和派变成一只驯服的家犬,让他们在国家可以接受的范围内活动,就像立宪派一样,现在的立宪派驯服而谨慎,只需要让那些主事之徒明白,他们的把柄在我们的手中,一但他们试图祸luàn国家的话,那么我们就……”

对于局长的解释,邵凌凯感觉有些紧张,这决不是一个身居上位者应该做的事情,他根本不需要向自己的下属去解释什么。

“属下明白!”

“为民所治、为民所有、为民所享!”

冷冷的查志清吐出一串话来,同时chún角一扬眼中lù出一丝冷意。

“林肯是说出了这番话,可是在南北战争时期,他的权势并不见得比其它独裁者差,什么事情都要有个度,或许为民所治、为民所有、为民所享,也许符合世界的发展,但是,我们必须要看到的是,对于现在的帝国而言,我们需要的是相对的稳定!”

在吐出最后两字时,他特意加重要了语气。,

“只有稳定,我们才能够有jīng力去追赶列强国家,有jīng力去发展我们的工业,有jīng力去发展我们的教育,而不是把宝贵的时间和jīng力làng费在维持帝国的的内部稳定上,làng费在纷繁的议会斗争上,làng费在帝国与共和的争持上,最终,我们需要的是一个强大的帝国,当帝国足够强大之后,一切都顺理成章了!”

此时已经走上防洪堤,朝着自己的汽车走去的查志清却突然停住了脚步,他朝着远方的南京城看去,看着灯火通明的南京随后又看了一眼下关,这个国家……无论如何,这里自己只是尽一切可能为国……

“冉旭,你知道在他们的眼中,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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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打头阵

第121章打头阵(求月票!求定阅!)

“查氏疯狗尔,张氏忠狗尔!”

放下手中的报纸,袁世凯忍不住长叹了一句。

调查局夜时入海拘捕孙文,倒是让他禁不住为调查局的行动叫好的同时,又忍不住道出了这么一番话来。

“大人……”

“军队是陛下的左膀右臂,近卫军,虽为殷股,但绝非鹰犬!”

chún微一紧闭,袁世凯的眼光流lù出一道感叹之味。

“情报总局的张靖,众所周知,他是陛下旧臣,当年在上海时就跟着陛下,以秀才之分,力夫之身,握一局之大权,可谓是位极人臣,其权其势皆依之陛下,然其却只可谓之为忠狗,毕竟……情报总局负责内外情报!”

袁世凯在说话的时候,面上微微lù出一些嘲讽之味,什么情报总局只负责对外军政外jiāo经济情报,似乎情报总局的存在就只是为了满足外jiāo、军事、经济等一些方面的国家需要似的,但袁世凯又岂会不知,所谓的情报总局既然可以在国外刺探情报,那么他们自然就能在国内收集情报。

至于那个什么所谓的情报总局主外,调查局主内不过只是一个笑话罢了,至少在袁世凯眼中,这就是一个笑话,情报总局没有国内逮捕权,可司法部有啊!

“张靖虽未得功名,勉强也算是旧儒出身,多少的干一些事情还有那么些顾忌,或者说,他疯不起来,可陛下那……不单需要一条监控一切的忠狗,他更需要一条咬的疯狗!”

右手朝着桌面的报纸上一点,赫然点中“帝国调查局”五字。

“查志清是军人出身,又是军事情报员出身,对他来说,可没有什么准则,对军人来说只有命令,对军事情报员来说,只需要情报,为了达到这两个目的,他可以不惜一切代价,任何人落到调查局手里……”

想到那些人袁世凯浑身不禁打了个冷战,若是说中国人不知道明代的东西两厂,不知道锦衣卫,那可就不是中国人了,两厂一卫的衙mén那就是鬼mén关,若是说帝国这情报、调查两局的权力一再扩大的话……

心想着,袁世凯便朝着mén外看了一眼,这家里头会不会有调查局的眼线?虽说这家里头差不多都是过去在北方带来的老人,可那法庭审理叛国案的时候,那一个个可都是被自己最亲近的人出卖的。

曾经看过庭审的袁世凯甚至怀疑若非《帝国刑法(草案)》中特意明确规定近亲属有拒绝作证的权利。容许特定近亲不举证、不作证的法律,如果被告人不让配偶出庭作证,控诉方也不得加以评论的话,袁世凯几乎有一种错觉,那些人的父母、妻子、儿nv都有可能指证他们。

只要调查局愿意,他们甚至有可能得到一切可以利用的……不行,回头得好好查查自己身边的人了!

“这么说来,陛下这也是人尽其用啊!”

徐世昌轻道一句,虽说在某种程度上他可谓是背叛了袁世凯,但随着的袁世凯的“起义”,赴南京任职,并成为的帝国重臣,愈发受陛下信任,徐袁二人往来到也越发紧密,在南京这地方,任何人、尤其是那些身上带着污点的官员,都需要同他人结成某种程度上的同盟,而过去的旧谊往往又是这种“自保同盟”结成的基础。

而自袁世凯xiǎo站练兵时,徐世昌就为袁世凯的谋士,并为盟友,一文一武,互为同道,当初他来南京也是受意于袁,虽说中间发生一些偏差,但至少他做到了袁世凯差他来南京的要求,待心结解开后,两人又再次结为盟友,不单单只是“保皇党”的拥趸。

“罢了!罢了!不谈这个了……”

袁世凯摆了摆手,谁也不知道因为这事给自己惹上什么麻烦,尽管明知道自己这番话不会给自己惹上什么祸,可袁世凯却也明白,信任是日积月累形成的,同样也是一点一滴失去的,万一失去陛下的信任……

“大人,下官觉得!”

徐世昌显然不愿就此打住。

“或许,陛下无意立宪!”,

他的一句话,让袁世凯眉头一皱,没当皇帝的时候,谁都会说立宪,可若是当了皇帝,面对至高无上的权力,谁会放弃那些权力呢?

“菊人,我等切不可妄猜圣意!”

急忙打断徐世昌的话,袁世凯朝着mén外使了一个眼sè,这家里有老人,可也有那个什么负责自己安全的帝国特勤局的特工,那可是皇上派来的“保镖”,明为保镖,可背地里是什么?没准那就是皇上的暗探。

袁世凯有些紧张的反应并未出乎徐世昌的意料,从袁世凯来到南京,陛下可是三番数次先抑后扬,抑扬之间的“勉训”,差点没让袁世凯急白头发,自然在自己说出这番话时,整个人会变得非常紧张。

“蔚亭兄,你怕了?”

摇着头,袁世凯只是轻yín一句。

“做臣子的本份!”

在说话时,袁世凯想揣起桌上的茶杯,把这个麻烦送走,省得牵扯上自己,可在另一方面,眼帘微抬朝着院中看去,看着院内站着的那两名特工,没准,没准能……菊人老弟,对不住了!

“做臣子的本份!”

徐世昌轻呤一遍,看着似在思索的袁世凯。

“……蔚亭兄可记得庚子年时,慈禧杀大臣以媚洋人之事!”

虽只是轻声一句,袁世凯却被这句话震的短粗的脖颈后渗出了冷汗来,他知道徐世昌为什么提这个,如不立宪皇帝就有对文武大臣的生杀大权,虽说现在陛下看似没有生杀大权,可……

朱元璋也不是一当皇帝就杀功臣!更何况自己还真不是什么功臣。若是说陛下要砍人的脑袋定江山,没准自己……心下如此寻思着,袁世凯的右手忍不住mō了一下自己的大拇指,开始在心里合计着,若是陛下在砍人脑袋,排名的先后顺序来。

“张南皮?……”

心底不过是刚冒出这么一个名字,袁世凯便在心里划掉这个名字,张之dòng太老了,顶多也就是几年的功夫,不死也愚了。

“蔡锷?”

他是很年青,位高权重,又居于军中,自然……不对,他虽是陆军大臣,可那也是聋子的耳朵,就是摆设罢了,陆军大臣无权直接指挥军队。

蒋方震?

也不对……在心下反复寻思着,突然袁世凯意识到,若是要砍人的脑袋,怕没有比砍自己的袋更合适的脑袋了,身居内政部长,于政界影响颇大,北洋旧军诸将又于军中“甚为显赫”,砍自己的脑袋,那是……

心底寻思着,冷汗一个尽的顺在脖颈后ròu折间聚集着,甚至于连同掌心都冒出了汗来。

“想保住大臣们的脑袋,就一定要立宪!”

曾几何时,杨度的话在袁世凯的心底浮现,立宪、立宪……手指轻击着圈椅的扶手,袁世凯在心底反复思索着这两个字眼。若是过去,怕他会想到“反了”两字,可这会,北洋旧军被打散分拆,诸将“位显而无兵权”的事实,却让袁世凯只能另寻他法。

“陛下,无意立宪,可至今立宪之势已无从可挡啊!”

望着袁世凯,徐世昌话毕时又是轻叹一声,早在来南京的时候,他就已考虑到清廷失势,便未雨绸缪,预谋转中退路,一方面为袁世凯谋生,又为自己谋得他日之事。而在南京之时,他为人处事十分谨慎,绝不骄矜,虽以保皇党示人。但既能符合cháo流,亦不疏远立宪派、共和派,可谓兼收并蓄,广结广jiāo,左右逢源,上下畅通,无论何时“中庸之道”确是在官场上保身保位的灵丹妙yào,而他本人因此而赢得“水晶狐狸”的雅号。

“现今咨议院咨之议之而不决之,可各地咨议员又岂会满足于以,若是咨议院断然行以决议,到时岂不会开陛下与咨议院不合之端!”

徐世昌冷道一句后,整个人便沉默了下来。

若是咨议院未得陛下批示而强通决议,到时陛下当如何处之?徐世昌心里有两个答案。

“宫院失和,定会造成帝国失稳!”

袁世凯应一声,倒是开始在心里合计着最近得到的消息起来,自《中美劳工商约》和抵制美货风cháo初起,咨议院中即有意通过相应条案,一以院决令外jiāo部拒签商约,以保国权;二是制定国货准则,以保国货。,

而至今陛下那边还没有传来什么意思,若是咨议院绕开陛下通过院决拒签《中美劳工商约》,而陛下那边又不能……若是如此,受院决通过执行,咨议院内的那些咨议员必定大受鼓舞,到时……

心底反复斟酌着各种可能,袁世凯突觉眼前一亮,一个机会摆在自己的眼前,一方面可以向陛下示忠,另一方面又可以……对,就得这么干。

饭要一口口的吃,先吃下一口再说!

“菊人,听说张等人正yù于咨议院中提jiāo《国货准则》,以保国货,你以为此案能否得已通过……”

话时功夫,徐世昌便朝着袁世凯一笑,他到底还是明白了,这件事应该让什么人去打头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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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顺势而为

第122章顺势而为(求月票!求定阅!)

天还没亮透,有三颗或两颗倦怠的星,依然在天空中缀着,早起的勤快人的脚步声便把运河畔的xiǎo镇唤醒了。紧接着,卖早点的汲水声、咳嗽声、锅碗碰撞声,与早起人的匆忙脚步声jiāo缠在一起,让这个城市慢慢睁开了双眼,这个城市城的人便穿起了衣服,走出了家mén。

于是,唐家闸这个江南xiǎo镇便彻底苏醒了。

在通扬运河沿岸的唐家闸,林立的纱厂蒸气机喷吐着浓烟,虽是大早但唐家闸的商铺大都已经开业,街头上理会是一片人头攘动,全是一派商业繁荣之相。而在通往大生纱厂的碎石路上,上千名下夜班的纱厂nv工正拖着疲惫的身体朝回家的路上赶着。

“一个人办一县事,要有一省的眼光;办一省事,要有一国之眼光;办一国事,要有世界的眼光。”,在江苏商界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大生纱厂前董事长张謇曾说过的这句话,很多时候理念决定了他事业的规模。

几年前,大生纱厂初办时,不过是勉强经营,自从去年,先是“倡用国货”的风cháo,尤其是随之而来关税自主后,适当的关税保护,中国纺织市场出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发展良机。从去年开始,大生纱厂和其他地方的纺织企业一样,赢利不断突破,工厂更是接连扩大,尤其是在两个月前,因并购多座农商部投资官营纱厂、布厂,更使得大生一跃成为中国纺织业的龙头企业。

而唐家闸这个通扬运河畔的xiǎo镇,正越发成为中国的纺织工业集中地。可是,这个工业xiǎo镇与往日不同的是,从一大清早起,大街上像炸开锅的滚水,沸腾不止,到处是熙熙攘攘的学生。一时间,吵闹声夹杂着汽车的喇巴声,货车的哟喝声,在刚刚睡醒后的唐家闸翻滚着,嚣叫着,撕破缕缕的阳光,撞碎稠密的空气,震动着每个人的耳膜。

一群一群从南通城中学开来的学生,臂上佩带着写有“誓死不与缠足nv子结婚”或“劝nv同胞快快放足”的布制徽标,成群结队地拥挤在大街上,有的唱着歌谣:

快快快

莫徘徊

劝将xiǎo脚快放开

nv孩也是亲生子

何恶叫她受苦灾

走路扭扭作丑态

留下xiǎo脚害裙钗

举动艰难身体软

算来真是不应该

放放放

休观望

天足fùnv多高尚

……

学生们则结队拦住那些下班的nv纱工、织工们,苦口婆心地劝说。

“快把xiǎo脚放开吧,nv人也是人,不应该再受糟蹋了……”

街头上到处都是一片喧嚣之声,这些学生是从南通专mén到唐家闸,这个有上万nv工的xiǎo镇劝说这些nv人放足的,劝说声、哭喊声在街道上回响着,偶尔巡逻的警察也大都装做视而不见,顶多也就是在学生们试图强行放行的时候斥上几句罢了。

“听听,听听!这些学生都在干什么!”

依在大生纱厂大楼内的邱成领喝了一句,虽说国家明令禁止缠足,他本人也赞同,可眼前这拦着nv工让放足的一幕,让依然无法接受。

“放足也好,放了足,nv工们干活也利索一些!”

张謇轻道一句,对工厂外的喧嚣声,全是一副充耳不闻的模样,其实即便去阻拦又就拦住他们吗?

“程业,你觉得我应该去南京吗?”

放下手中的电报,张謇把话题转向昨天收到的那份电报。

虽说邱成领是自己聘请的经理,可在这个时候,询问他显然要比询问其它人更合适,他比自己更能看清楚京城的变故。

“去!”

沉yín片刻,邱成领肯定的说道。

“去是肯定要去的!”

又是一句话。

“直翁身为咨议院院长,自然要去,单在南通装病避着,也不是长久之计!”

话时,邱成领看了张謇一眼,心下暗叹着张謇的“识时物”,知道陛下无意进一步僵化中美关系,所以才会称病“躲”回了南通。

“若是再躲下去,怕直翁就要成众矢之的了。”

张謇点了点头,躲,只能躲一时,而躲不过一世。

“可陛下那边……”

“直翁,若是通过《国货准则》对大生是否有利?”,

面对这个问题张謇点了点头,虽说前清时批“百里之内二十年不准别家设立纺厂”的“专利权”,从光复之初即被废除,可得益于关税保护、国货鼓励,大生的赢得远超过过去,而这个《国货准则》,早在去年就曾表示赞同。

“若是通过国货准则,对大生百利而无一害,按国货准则,大生所出产品,无不是第一等最纯正国货,享退税之利,又得国民之捧!”

早在去年第一次抵制洋货起,就有咨议院要求通过《国货标准》,咨议院和舆论讨论了半年多的时间,方才制定了“国货”标准,标准分为复杂的七等,“国人资本,国人经营,完全本国原料,国人工作”为第一等,是最纯正的国货。依次往下,到“国人资本,国人经营,完全为外国原料,国人工作;或者是国人资本,国人经营,完全外国原料,外国技师”则为第七等,是最低档次的国货,在第七等之外,则为外货。

而国货标准中,又根据等级不同制定相当的退税标准,还有其它相关的免税准则,最后甚至还有“国货”徽记,国民凭借“国货”微记自可识别什么是国货,什么是洋货,什么是冒牌洋货。

可以说通过《国货准则》是国内实业界的普遍意愿,一方面是国人因为爱国而用国货,另一方面则是因为退税带来的实际利益,单单就是大生,若国货准则通过,一年即可退税多达数十万两,张謇岂会不想通过这一法案。但他同样知道这《国货准则》之所以迟迟未得批准,却有着它的内幕。

“程业,若是咨议院绕开陛下,断然通过的《国货准则》,那下一步怕……”

相比的《国货准则》对抵制美货的刺jī,张謇更担心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怕咨议院要通过决议不承任,任何未得咨议院同意签字的《中美劳工商约》了!”

邱成领直接开口说道,或许南京看似平静,但实际上,因为张謇的关系,他多少得知发生在南京一些不为人知的内幕。

“这一次,调查局之所以在江口秘密逮捕孙文,究其原因,怕还是不想孙文对外界说话,现在他被关在军事监狱内,外界不得任何消息,他日审判,只怕……”

张謇叹了口气,半闭眼睛浮现起那个被调查了数天后,变得有些神情恍惚的杨度,两人同为立宪派领袖,虽说两人都有着当“内阁总理”的梦想,可相比于杨度,张謇却更稳重或者说更善于游走于官场之间。

也正因如此,他方才得已在叛国案中置身事外,安安稳稳的当自己的“咨议院院长”,甚至于见咨议院可能和陛下发生冲突,第一时间告病称假。

可若是一直告病,恐怕最后只会授人以口实,但回南京,无疑又将是置身于将起的风暴之中,也恰因如此,张謇才会犹豫了整整一夜。

“直翁,他会怎么样,不是你我所能左右,即便是帝国咨议院亦不能左右,除非直翁当真要于陛下决裂,否则……”

邱成领连忙打断的张謇的话,生怕他会冒出什么心思来。

“今时国体已定,由万民决之,共和派不思稳定之局,断然引寇叛luàn,遭逢打击亦是理所当然之事,但直翁,当初调查局为何会请杨度配合调查?”

“整治共和派是杀jī给猴看,这个猴就是……”

苦笑着,张謇当然知道这个猴是什么人,就是杨度,当然也有自己,调查局没动自己,怕是出自陛下的授意。

“可若是咨议院不通过《国货准则》,不通过拒签中美劳工商约的决议,这咨议院要之又有何用?”

一声义正词严的话语却在这时从张謇的嗓间迸发出来,一声轻喝之后,他又发生一声长叹。

“若是陛下的想要一个咨之议之而不决之的咨议院,恐张某亦不愿于咨议院内做那聋子的耳朵!”

“可……”

不待邱成领说话,张謇便伸手摆了摆,示意他不要打断自己。

“帝国咨议院建院以来,咨议院俱为摆设,论其权责,甚至不及南通咨议局,南通咨议局还罢免了市长,可帝国咨议院又能干什么?无非就是摆设罢了,过去,我不与其争之,只因时机不合……”,

时间!对于身为咨议院院长的张謇而言,之所以一直配合着咨议院的“咨之议之”,只有一个原因,等待合适的时机。

“任何事总要开个头,过去从执政fǔ那会起,都是执政fǔ提jiāo,什么咨议院做做样子,接就着批准了,若是想要绕开执政fǔ、内阁、陛下通过什么法案,别说是内阁、陛下那两关难过,就是你咨议院内亦不可能获得通过,可这一次却不同,民情汹涌,岂是我等所能抑之?”

微微一笑,张謇的眼中闪动着一丝神彩。

“杨度拍来这份电报,让我回去主持审议《国货准则》,咨议院撑不住了,既便是没有陛下许可,这次咨议院亦会通过这一法案,一但获得通过,到时……”

“到时陛下是签字,还是不签字?”

邱成领反问一句,然后不无忧虑的追问道。

“若是陛下拒绝签字授印,法案自然搁置!”

“到那时,陛下声名之损,将为世人皆知,岂是陛下愿承之事!”

张謇话让邱成领由不一阵侧目,看着眼前这位“状元爷”几乎不敢相信,这些事情竟然是这群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议会政治”的人做出的,先是陛下借着舆论让外jiāo部拖着与美国谈判,接着舆论又鼓动起了抵制美货,而愈烈之风,又把咨议院推上的风头làng尖,而咨议院中的众人,却又想利用这件事,从陛下手中“夺权”。

无立宪之名,行立宪之实!看着眼前的张謇,邱成领怎么也不敢相信这片刻功夫的骤然急变的态度,过去他明明怕陛下,而今天为什么又不怕了?

不对,他不是不怕,他是在赌,他是在赌陛下输不起“面子”,是什么让他决定去赌这一场豪赌?

如果《国货准则》获得通过,陛下必定会签字授印,到那时自可成法,而咨议院到时就会xiǎo胜一场,再接着他们会紧跟着利用“民意”通过《拒签《中美劳工商约》》到那时陛下还会签字吗?

如果陛下签字的话,咨议院甚至有可能得寸进尺,一点点的从陛下和内阁手中“夺权”,一开始陛下或许还能容忍,可若是到了陛下不能容忍的那一刻呢?

“直翁……”

邱成领正yù开口劝说张謇放弃这个念头,张謇却是摆了下手,微闭着眼睛。

“顺势而成!”

吐出这四个字时,张謇却又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邱成领,原本他应该是到农商部的纺织厂应聘,最后却机缘巧合来到了大生,他比自己更懂得做生意。

“陛下起于田间,当真是其兴之勃无人能及,根子里,却是陛下懂得顺势而行,若是逆势而行怕……”

“可直翁,您现在……”

“现在就是顺势而行啊!”

感叹的同时,张謇却望着邱成领神态显得极为凝重。

“我昨天想了一夜,就是去不去南京,若是不去,也就和过去一样,可若是去了,若不用这个势,怕下一次机会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陛下不是有十年之约吗?”

邱成领显得有些无法理解张謇的作法,陛下早已经做出承诺,张謇为什么还要去争这个权,若是陛下与咨议院失和,万一引起国势动dàng的话……

“因势而成,因势而衰,世事无常,十年之事,岂是你我又能料之?”

道这一番话后,张謇在半闭双目的同时,又冲着邱成领吩咐一句道。

“把我回南京的消息传出去吧,相来南京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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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所谓平等

初夏的南京,娇阳当空,此时对于身处南京的市民来说,南京似乎一如既往的平静,但这种平静只是局限于表面上,一大清早在帝国外交部的大楼外广场上,就站满了前来静坐示威的学生、青年。

自5月初,中美关于《限制来美华工条约》的续约谈判桌移到了南京之后,抵制、抗议就不断在中国的各个城市上演着,最初中曰谈判盖过人们对《限制来美华工条约》的关注,而随着中曰和约的签定,《限制来美华工条约》再一次进入人们视线,在内因和外因的推动下,初时的抗议已经演变成了全面抵制。

已经扩展至全国的抵制美货和抗议活动的愈演愈烈,使得中国人甚至不再关心朝鲜半岛曰俄两国的撕杀,甚至就连忙随时可能爆发的曰俄大海战,亦无法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对于刚刚依靠武力收回东北、台湾的国人来说,中国似乎瞬息间变成了一个强国,同时发生在东北的战争和战后的收益,似乎是无意之中为中国指明了一条新路,那就是面对外压绝不妥协。

政斧不去妥协,国民应该干什么呢?无疑就是用自己的行动给政斧以支持,人们相信帝国政斧绝不会妥协于外压,他们试图用抵制美货、静坐抗议等方式添加政斧的谈判筹码。

几乎是习惯,每当同柔克义这位美国大使展开《限制来美华工条约》的谈判之前,他都会朝着窗外看上一眼,看着挤占着广场静坐以示支持的年青人,即便是在谈判展开的时候,他同样也会想到那些人。

“……因此,我并不认为这是谈判,这只不是过是旧约理所当然的重续!”

望着面前神情凝重的梁敦彦,柔克义开口说道,而梁敦彦倒没有流露什么表情,他只是在回答之前,翻开了十年前满清与美国签定的《限制来美华工条约》。

“大使阁下,根据条约条款,条约期满后,如一方不同意,可条约即自行废除!”

“去年我们同清国已经在华盛顿达成了基本共识!”

柔克义再一次搬出去年国务院同清国驻美大使达成的基本共识,尽管满清同样无意签字,但至少达成了基本共识。

“所以,我觉得现在我们唯一需要解决的问题,就是签字的问题!”

“大使阁下,我提醒阁下,你所身处的地方是中华帝国外交部,您所面对的是中华帝国外交大臣!”

一旁的随员果断替部长作出了回答。

而对对方的驳斥,柔克义只是笑了笑,他只是想提醒他们注意这一点,同样也给他们指一条路罢了,罗斯福总统需要用这份条约去讨好西部选区。

“部长阁下,中曰战争时,美国曾帮助了你们,你们为什么现在却要开展反美抵货运动呢?”

作为一个了解中国的东方问题专家,柔克义试图打出感情牌。

梁敦彦摇着头,目视着对面端坐的柔克义。

“的确,你们帮助我们,只不过是为了你们自己的利益……”

国与国之间从来只有利益,至于所谓的友谊不过只是建立在利益的基础之上罢了。

“之前,贵国和罗斯福总统在中曰冲突时,表现出的公允,实在是令人鼓舞,无论是皇帝陛下或是帝国政斧都曾对贵国表示感谢,我们曾以为,随着美国的主导,正义与公道将回到世界外交舞台上!”

盯视着柔克义,梁敦彦用极客气的口吻先道着谢,随后又是抨击。

“因此,在《限制来美华工条约》谈判之前,我国政斧对美国政斧充满了期待,但是,现在我不得不表示,我们同样也表现出了某种失望情绪。过去,根据我们的经验,我们曾觉得美国不像那些帝国主义分子那样[***]、堕落,美国人的形象是诚实和公正的,而且是时刻准备帮助中国的。”

抑捧之间,梁敦彦放缓自己的语气,作为留美幼童他远比其它人更明白如何同美国人打交道,美国人绝对不会为了面子去损害利益,但同样美国人又希望得到他们需要的那种“面子”,建立在利益之上的面子。

“对美国的好感以及美国政斧在国际事物中表现出的公允,使得我们希望通过长期努力,使得美国人以及美国政斧帮助中国在国际上遇到难题时支点招。因此,在中曰发生冲突之后,皇帝陛下最先想到的,就是给罗斯福总统写信,表明中国的态度以及期望,基于美国的利益,罗斯福总统无疑给予了中国很大的帮助,但是,现在,我们同样也发现,在很多情况下,美国人那种高谈阔论式的友好言辞,并不能给中国带来任何实际好处,罗斯福总统也并不真的关心中国人的反应!”

梁敦彦的责难让柔克义开始在心底反复揣摩着这究竟是他本人的想法,还是中国皇帝的想法,亦或是中国人的想法。

“那么怎么解释美国减少庚子赔款而用于对中国青年的教育呢?”

思索数十秒钟后,柔克义还是试图转移话题。

“那也只是为了你们的名誉,想要博得中国人的好感,进一步获取贸易利益罢了。”

说话同时,梁敦彦的手指一伸。

“两年前,美国在对华贸易中仅排名第三位,次于英德两国,而现在,美国却是第一位,仅从去年至今美国就在对货贸易中获利超过数千万美元,你们的确用一个国会还未通的退还庚款支助中国留学生赢得了我们的好感,同样我们也乐意向友好国家采购商品,但是,大使阁下,中国人同样也会抵制任何一个对中国不能友好相待、平等相待的国家生产的任何商品!”

“部长阁下!”

梁敦彦的指责让柔克义的眉头一跳,几乎是立即开口说道。

“请注意一点,《限制来美华工条约》仅只局限于限制中国劳工进入美国,我想在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国家会向美国一样对中国友好而平待相待吗?”

“是吗?”

冷问一句,梁敦彦的表情依然显得极为凝重,注视着柔克义。

“十年前,本人在前政权中任职时,面对贵国提出的《限制来美华工条约》,甚至排华法案,前政斧还一厢情愿地认为,《排华法案》只是限制华工,而不是禁止其他身份的华人,因为贵国政斧曾保证过:对于已经在美国合法居留权的华人给予最惠国民待遇。但事态发展到后来,不仅华工遭排斥,上等华人也屡遭搔扰和侮辱。”

注视着对方,梁敦彦几乎是一字一句的用强压着怒火的口吻说道。

“两年前,满清驻美武官谭锦镛被旧金山警察侮辱后自尽,今年年初,我国派驻大使馆武官、警卫亦因遭受侮辱,愤然回国。我想,在发生这种事情之后,我们已经很难再把美国排斥华工当作移民们自己的事。而且去年,面临大选的西奥多?罗斯福为赢得占全国选民37%的西部选票,也加入到排华的行列中去,大声承诺“赞成国会制订新的华工问题法案”!”

就在柔克义欲开口反驳时,梁敦彦却打断了他的话。

“去年参加1904年圣路易斯博览会的一名中国代表,方守六先生,他曾向帝国农商部讲述和抨击了贵国政斧歧视满清政斧代表团的种种劣行,其中包括,美国海关官员怀疑代表团成员内混有非法劳工,并勒令每人必须提交500美金的担保费方能放行;更有甚者,假如展会期间中国代表团的人有事需离开展馆区域超过48小时的,就必须期前向美方提交书面申请、报备,否则,将会被驱逐出境!大使阁下,我想请问,这……”

唇角微微一扬,直视着对方,梁敦彦再次反问道。

“这难道就是贵国所谓的平等、友好相待吗?”

面对着梁敦彦的质问,柔克义张张嘴却没能说出话来,在他思索着应该怎么回应对方时,梁敦彦又继续说道。

“如果大使阁下或者罗斯福总统认为,这就是平等而友好相待的方式,中华帝国外交部希望能够得到来自贵国的外交公函得已确认,我们并不介意用同样的方式对贵国在华侨民施行同样的平等而且友好的“待遇”!”

面对哑口无言的柔克义,梁敦彦注视着他,双眼中流露出一丝失望之色。

“对于陛下,我本人,以及很多曾经在美国生活、学习过的中国人来说,美国曾经留给了我们很好的印象,我们在美国接受了现代化的教育,美国人曾经对我们友好相待,但现在呢?我们可以看到,在美国,华人受到严重的歧视,甚至于我们的外交官亦遭受歧视,当我们的外交官受到歧视姓侮辱的时候,你们的政斧又在做什么?现在……”

扬起手中那份的《限制来美华工条约》,梁敦彦的语气中尽是愤怒之意。

“当你们口口声声的说着愿意平等待我的时候,却拿着这么一份充满歧视姓条款的条约,要求我们签字,这是平等待我吗?大使阁下,请您回答我的问题!我需要的是直接的、官方的、正式的、并且被记录下来,可供世人作证的回答!这是平等待我吗?”

(未完待续)

第124章 背叛

第124章背叛(求月票!求定阅!)

南京长庆区富民巷一栋并不显眼的高级公务员住所内,并不算宽敞坐在客厅里,查志清呆呆地望着电话机,反复回味刚刚结束的对话。

“局坐!”

电话里的声音虽然非常恭敬,但却显着十足一种疏远。

“根据内线提供的情报,明天,咨政院将全票通过《国货准则》,同时将正式讨论拒签《限制赴美华工条约》。”

“确定吗?”

“是的,是l1提供的情报,自从z1返回南京之后,他们便就这两个问题进行了数次会谈。”

“陛下那里有消息吗?是陛下的许可,还是……”

“局座,根据我们目前所掌握的情报来看,咨议院已经决定绕开陛下……”

“……”

“局座,有什么吩咐吗?”

“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办……”

在放下电话之后,查志清整个人便陷入了思绪之中,做为帝国调查局局长,直接受命于陛下,不可不谓之位高权重,可此刻面对这件事,他却发现自己不仅束手无策,甚至竟无法集中jīng力思考。

是自己不能去处理这件事吗?不是!

是不想去处理吗?

抬起头查志清的双眼投向挂在墙上陛下画像,自己应该报之以忠诚才对啊!对陛下的、对帝国的忠诚,这原本就是自己的信仰啊!可为什么现在却显得犹豫不决呢?

这时电话铃又响了起来,查志清深吸一口气,擦了擦手心里的汗,拿起话筒:

“请讲。”

“局座!”

这一个显得文质彬彬的声音,似乎是自己的秘书。

“刚才孙处长下令将调走了一批调查员,似乎是青海的军事监狱发生了一些事情?”

“哦?”

他的话让查志清一愣,旋即他明白了因由。

“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还有其它的事情吗?……”

没等对方回话他便放下了话筒,在放下话筒之后,查志清理重的坐靠在沙发上,双神无神的看着陛下的画像。

难道自己这是在背叛陛下吗?看着画像上身着戎装的陛下,查志清一时分不清自己心里倒底在想些什么。

过去自己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为了维持帝国的稳定自己可以很轻松的去“制造证据”,书信、照片等等只要是有利于法庭审判的,自己都会制造出来,现在的国家经不起任何风làng。

可现在……为什么自己在面对着这件时的时候,却显得有些犹豫呢?

甚至于……

如果自己不提前告诉陛下的话,陛下就将不得不去面对一个事实,咨议院正在摆脱“摆设”的地位,一但咨议院与陛下发生冲突,到时会不会造成国局失稳呢?答案是毫无疑问的,但不知为何,查志清却很难做到过去可以轻松做到做到的事情。

为什么会这样?

闭上眼睛查志清想起自“上海叛国案”案发之后,自己还有调查局为了达到目的,所做的一些事情,很多事情都是在陛下的默许下进行的,对于陛下来说,他需要让那些人进入监狱,受到控制,所以他默许了这一切,甚至还隐讳的暗示过一些事情。

在陛下的意愿达成之后,所有的yīn谋都是由自己和调查局进行的,自己一直以来最担心的是什么?

鸟尽弓藏……

如果陛下当真成为中国传统上那种金口yù言的皇帝,那么早晚有一天,陛下不会再需要自己,到那时自己该何去何从?调查局从成立至今做了太多的事情,而那些事情一但传出,对帝国、对陛下声誉的打击……

想到这些,查志清不禁有种不寒而粟的感觉!或许自己是陛下的学生,但查志清相信,单凭自己的做的事情,早晚有一天,陛下一定会对自己下手。

“情报局在盯着自己!”

微微睁开眼睛,看着画像上的陛下,查志清苦笑了一下,自己投之以全部的忠诚,可最后……自己是不是应该想个办法以图自保?

推翻陛下?

在心里甚至还没冒出这个想法的时候,查志清便立即打消了,再怎么轮也轮不到他,连袁世凯那种人最后都不得不jiāo出兵权,更何况是自己。,

可……

沉思着,他又拿起电话,但在拿起电话之后,却又沉思了一会,最终又重重的放下了电话。

几个钟头后,查志清看了看自己的怀表,深夜三点。

“为什么自己非要卷进这个是是非非里头啊,为什么不能简单一些呢?……”

但这不过只是一时的心理上的挣扎而已。过了不大一会儿,查志清已经穿戴整齐,端着一杯茶,坐在书桌后边了。书桌上放着手铐和手枪。这不是配发的手枪,而是一支勃郎宁手枪,在调查局中,绝大多数探员都使用xiǎo巧容易携带的勃郎宁手枪,书桌上的手枪是去年承办调查局枪械进口的外国洋行送给查志清的礼物。

看着桌上的那支xiǎo巧的勃郎宁手枪。

查志清开在在桌上他记下自己现在掌握的情报,然后对这些情报进行分析,准确的来说是分析如果自己不将此事报告给陛下,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麻烦,以及会对政局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坐在办公桌后的查志清,开始按照自己的方式,开始在脑海中和铅笔下,勾勒着事件可能演变成何种情况。在反复梳理推测之中,查志清没有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和任何一个可能造成的影响,甚至还考虑到了陛下会采取什么样的措施对付那些不再顺从的咨议员。

做情报分析,从来都不一件容易的事,尤其是推测一份情报可能造成的影响时更是如此,为了能够尽可能的推测出每一个细节,在几个xiǎo时中,他一直趴在办公桌前,不断的推测着种种可能。

终于在黎明时之,查志清终于确定了两个可能,最终只会有两个可能。

……别苑的办公室内,一大清早,在进入办公室后,陈默然便在自己办公桌后面,翻阅着每天的情报简报,而在办公桌的一旁,还堆放着大量的报纸,每天陈默然都会给自己几个xiǎo时的时间,去翻看这些报纸,作为帝国的皇帝,自己负责全国的官员任免,报纸总会透lù出很多信息,比如记者对某一位官员**的报道,在看到报道之后,自己可以在第一时间派出调查员调查那一官员的**问题,只有对**持以零容忍才能消除**。

而此时,帝国情报总局局长张靖则站在办公桌前,他按照习惯一动不动的站在办公前。

终于在陈默然看完简报之后,才抬起头看着他问道。

“是不是还有在简报中不曾提及的情报?”

陈默然知道每一次张靖亲自送来情报简报的时候,往往都意味着在简报之外,还有一些需要口头汇报的情报,那种情报实际上是……

“是的,陛下!”

张靖点点头,这正是自己来些的用意。

“哦!”

放下手中的钢笔,陈默然的双肘撑在桌面上,看着张靖。

“陛下,根据目前我们所掌握的情报,咨议院很有可能……”

在汇报的时候,张靖下意识地看了陛下一眼,他明白自己的汇报也许会让陛下雷霆大怒。

“他们准备背叛我是吗?”

不待张靖把话说完,陈默然便主动的开口说道,同时哈哈一笑,马上又严肃起来。

听着陛下的用词,张靖的心头一紧,陛下到底还是……

“陛下,如果您做出……”

啪地拍了一下桌子,陈默然站起身来。

“你记住!”

并没有想象中的怒斥,站起身来的陈默然离开办公桌,开始在书房里踱步。

“他们认定我不会立宪是吗?为什么?他们为什么试图绕开我企图单方面通过决意,表面上,他们是为了国家!但实际上呢?他们是为了权力!为了夺权!”

压抑着心中的怒意,陈默然在说话的时候,声音变得愈发严肃。

“这一点他们很清楚,可以说非常清楚。所以我绝不会妥协,否则我会被bī上绝路,不得不干些……”

不知为什么陈默然并没有继续说下去,他明白那些人正在bī着自己干一件最不想干的事情,他们难道不知道,自己可以容忍一些事情,但是绝不会容忍他们把自己bī上一条绝路。

“有时候,尽管不愿意,但是我们却不得不去做一些事情。”,

在说话的时候,陈默然开始在心里反复考虑可采用的方案,如果真准备那么干的话,会不会引起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

陛下准备干什么?

望着在书房内踱来踱去的陛下,张靖不禁为那些咨议员担心起来,难道说……

“你觉得我今天把军队调进南京怎么样?”

没来由的,陈默然吐出了一句话,一句自己都想不到的话。

“陛下!”

张靖选择了低头,陛下难道真的准备这么做吗?如果调军队进城的话,那么陛下就是在向他们表明一种态度,陛下绝不会介意用武力的方式解决一些问题,也许……也许陛下会解散咨议院,甚至可能会逮捕咨议员。

“陛下,咨议员大都是社会名流,如果……”

低着头张靖缓声劝说道。

“恐怕会造成帝国不稳!”

点点头,陈默然倒是没有否认这一点,但是在沉默一会又开口问道:

“但是,现在咨议院正在bī朕作出一些决定!”

是什么样的决定?无非是bī自己放弃权力,至少是一部分权力,咨议院正在利用这个机会从自己的手中夺权,而且是在立宪之前。

“在立宪之前,朕必须要拥有足够的权力,只有如此,中国才能避免一些错误。”

“可……陛下,”

张靖微微垂首,又继续说道。

“如果同咨议院发生冲突,很有可能造成国局失稳,毕竟那些人……”

“那些人都是社会名流,他们对民众有着很大的影响力!如果他们不支持朕,很可能会造成民众对朕失去信任是吗?”

张靖的话让陈默然冷冷的一笑,接着把视线投向窗外。

“现在,我们打败了日本,民众第一次享有了国民自豪感,我相信在那些人和皇帝之间,国民会选择皇帝,而不是那些所谓的名流!”

“但是,陛下,您却不得不去考虑可能发生的事情!”

张靖只是用一句简单的话语作出了回答。

沉默片刻,陈默然又继续然后说道:

“现在,或许到了一个关口,也许会有很多人支持我,也会有人反对我不是吗?”

这次轮到张靖沉默不语了。

“如果说,他们是为了国家,我或许可以容忍一些,但是,我们必须要看到一点,那些试图反对我……”

沉默片刻后,陈默然换了一个名词。

“或许这个词有些严肃,但他们的出发点却只是为了权力,这是唯一的出发点!这是不能容忍的!”

是不能容忍他们的反对,还是他们的夺权?一时间陈默然自己也分不清楚,但是他却明白一点,如果真的让自己派兵,恐怕自己还真难下达那个命令,有很多时候,心里可以去想,嘴上可以去说,但真的要去做……很难!

“陛下,帝国是您创建的。”

“所以我有责任带领帝国不受干扰的走向强大不是吗?”

可现在却有一些人正在试图干扰自己!他们正在出于种种目的干扰自己,想从自己这里抢夺权力。

“是今天上午的会议吗?”

沉默片刻之后,陈默然皱眉问了一句,然后站起来tǐng直了双肩。

“什么时候?”

“九点钟!和往常一样!按照我们所掌握的情报,他们今天会通过《国货准则》。到下午的时候,也许他们会对拒签《限制赴美华工条约》进行讨论……”

“先轻生重!”

陈默然接过来说道。

“历来一向如此,也许中午之后,就会有一些人来到这里,告诉朕,他们是如何如何的期待着为君、为国分忧!”

冷嘲着,陈默然几乎可以想象那些人会说什么,他们的会把自己的行为说成为自己分忧,似乎所有的一切出发点都是忠君忠国的,毫无sī心的,可事实上呢?他们为什么愿意冒这么大的风险,不惜绕过自己做出一些决定,无非就是想通过缓步快走的方式,向自己索要权力。

“但他们不知道,中国的立宪之路走快了,是容易出事的!”

这时陈默然的声音显得平稳而且沉静。

“所以,我准备给他们倒一桶冷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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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选择

第125章选择(求月票!求定阅!)

即刻向局长汇报。

接到这个通知之后,雷鹏远深吸一口气。

在驾驶着汽车从帝国咨议院前经过的时候,看着不可不谓之雄伟的帝国咨议院,雷鹏远感到越来越不安,几分钟后,他的车开到了往常的那个出口处,拐向了一条便道的路口,在一个戒备森严的岗亭前急停了下来,这座并不显眼的旧式院落,就是帝国调查局了。

大mén外的哨兵对轿车进行着安检,雷鹏远凝视着眼前这并不怎么显眼的调查局大mén,和南京大多数机构都新建了办公大楼不同,调查局一直都是不显山不lù水的“藏在”这里。

两分钟后,雷鹏远停好了车,穿过修剪齐整的草地,来到了主入口处,此处立着一方huā岗岩指示牌,上面刻着这么几个字:

中华帝国调查局

端立mén外的两名武装警卫径直盯着从他们中间走过去的雷鹏远。雷鹏远每次穿过这道mén时都有着一种相同的感觉,就像走进了吞噬他人的虎腹之中的感觉。

在走廊中行走着的时候,雷鹏远感到周围都轻轻地回响着秘密jiāo谈的声音,这声音好像是从头顶上的办公室里渗透出来的一样。一块巨大的用huā砖装饰的马赛克标明了帝国调查局的徽章和信仰:

“帝国的盾与剑!”

只是简单的一个图案和一句话,可有谁知道这盾与剑之后,又隐藏着什么呢?外人无从得知,即便是身处其中的雷鹏远同样也无从得知全部

像往常一样,雷鹏远感到外面世界的诸多问题正消失在自己的身后,自己在走进一个虚幻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问题像货车一样呼啸而来,而答案却几乎是低声细语地分发出去。

在这似乎永远都充满着无数mí团的帝国调查局内穿梭着。尽管帝国调查局成立不过一年,但是帝国调查局却在绝密的情况下建立起了一座令人震惊的国内监控体系。数以万份的“潜在敌对人员”的详细档案,每天这里的档案室都在不断增加着。

除去全国数千名调查员负责全国的刑侦破、国家安全、反间谍行动之外,还依靠着全国各地受调查局控制的帮派体系,组成了一个极为隐密的地下网络,能够监测中国几乎每一个地方。

正是在这座院落里提供的情报,在过去的几个月中,帮助军队剿清了全国的匪患,同样也是这个院落掌握的情报,把一个个叛国贼送进了监狱,维持了国家的稳定,甚至于在雷鹏远看来,或许正是这个院落的工作,才使得国家能够重建了民众对政fǔ的信任。

在这里,雷鹏远做的是“安全监控”的工作。监控,或者说是属于外派情报员,需要对一切潜在的敌人进行监控,从而对“要点”实施全面的控制,以避免“要点”意外事件的发生。事实证明,雷鹏远在这方面很有天赋,至少他得到了大量的“要点”情报。

虽说这项工作难度不xiǎo,且每天要工作很长时间,但对雷鹏远来说却像是个荣誉奖章,是一种为国家服务、尽忠的工作。甚至他觉得,正是自己的工作,才使得国家能够稳定,而不会产生一丝变动。

脚步声音在大理石的走廊里回dàng起来。

“局长为什么要接见自己呢?”

雷鹏远一边思忖着到底是什么事情,一边朝前走着,直接来到了局长的办公室外。

作为调查局局长的查志清,在雷鹏远的眼中,他的身材根本就谈不上高大,他的皮肤黝黑是那种典型的不会引起他人注意的模样,当过情报员的人都知道,在绝大多数时候,情报员都必须要是那种可以埋在人堆里不引人注意的那种。

他的那双眼睛足以审视全国最高层的机密,但看起来却眯成了缝儿,似乎就像未睁开一般。然而,对那些在他手下工作的员工来说,查志清可是个必须仰视的人。他为人低调、而且朴实毫不张扬,这在调查局甚至整个南京是有名的。这个人在绝大多数时候都是无声无息,兢兢业业,在初见他时,几乎很难有人相信,他就是帝国调查局的局长。,

不过作为帝国调查局局长,他绝对又是个出sè的情报专家和效率的楷模,他清醒甚至科学的管理着他的这片天地,对于雷鹏远来说,他只记得局长的一句话。

“身为帝国的盾与剑,必须时刻警惕着,警惕着一切内部的敌人。”

雷鹏远到达局长办公室的时候,局长正在打电话。雷鹏远每次看到他都有些想不通,局长是那种可以随时把陛下从睡梦中叫醒,但是看起来他根本不像是一个掌握着如此大权的人。

挂了电话,查志清招手叫雷鹏远进去。

“雷探员,请坐。”

或许是昨夜一夜未睡的缘故,他的嗓子显然有些酸痛。

“谢谢您,局长。”

雷鹏远坐了下来。

尽管一些人对他的直率觉得不是很舒服,雷鹏远倒是一直都tǐng喜欢局长的这种亲近姿态的,他看起来其貌不扬,永远怀着一种忘我的爱国jīng神做着自己分内的工作,尽量避免出风头,而这正是他所教导的。

放下左手拿着的笔,查志清紧盯着雷鹏远说道。

“雷探员,陛下半个钟头之前打电话给我,和你有直接关系。”

雷鹏远变换了一下坐姿。查清杨一向以开mén见山著称,这不,又来了。

“你应该知道,今天帝国咨议院正在做些什么!”

一句话让雷鹏远紧张了起来,他当然知道帝国咨议院的在做些什么,可他闹不明白的一点是,早在两天前自己就做出了汇报,难道说局长没有汇报给陛下吗?

这时查志清站起身来,在窗子前踱着步子。

“在一定程度上,我们必须要看到,现在也许有内部的敌人,正在试图尝试着一些举动,当然陛下也已经意识到这个问题了,你一直负责监控“要点”,所以,陛下打来了电话,随后我立即和你联系!”

难道说陛下要见自己?

局长让的非但没让雷鹏远高兴起来,反倒是让他皱了皱眉。如果说在平时,自己非常希望见到陛下,直接聆听陛下的训示,可今天……雷鹏远有些nòng不清自己的想法了。

望着雷鹏远,查志清盯视着,沉默一会后方才说到。

“对于陛下来说,那些人的行为,无疑于一种背叛!”

背叛!

说到这两个字眼的时候,查志清的心脏跳动一下,那么自己的行为呢?是不是也是一种背叛?当然……是了!

而雷鹏远却在心里猜想着,为什么陛下没有在咨议院开始做出决议之前,约见那些人,向他们表示自己的不满呢?如果没错的话,像这种情报应该很快就被送到陛下的手中才对啊。

想到这里,雷鹏远不禁开始在心里思索着种种可能,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调查局的报告直到两个xiǎo时前,才被送到陛下的手中,陛下根本就没有任何机会去阻止咨议院的决议。

而在雷鹏远的心中,他甚至觉得,也许在陛下看来,这只不过是一件xiǎo事,甚至并不像局长说的那样,陛下将这种行为视为背叛,也许陛下希望看到咨议院发挥一定的咨政议政的职能,从在中国确立宪法之前,使得咨议员们慢慢习惯并开始学习着如何发挥未来国家议会的职能和责任。

出于谨慎,准确的来说,是某种自保,查志清最后向雷鹏远提议,不要冒然回答陛下的任何问题,也许陛下会显lù出他的怒意,但是为了避免一切不必要的麻烦,可以提出一些委婉的建议。

“谢谢局长的关爱!”

局长的话在雷鹏远看来,无疑就是局长对自己的关爱,于是便向局长道了谢,随后在查志清的注视中离开了局长办公室,准备去乘皇宫派来的车,前去觐见陛下,对于任何人来说,尤其是他这样的xiǎo职员来说,能够有机会觐见陛下,本身就是一种荣耀,他甚至在心里寻思着,这次陛下不知道会不会同自己拍一张合影照片,如果可以话,没准再过些年,等自己结婚生子之后,自己便可以的向儿子炫耀,自己曾经得到过陛下的接见。

“哎!”

在雷鹏远离开的时候,查志清却长叹一声,从来没有像接到那个电话时那么紧张,在查志清看来,陛下之所以单独接见这位负责“要点”监探的调查员,本身就充满了古怪,陛下会不会从他那里得到一些什么消息?,

实际上,从做出那个决定之后,查志清一直在后悔着,后悔着自己为什么要做出那么一个选择。

“可……如果不立宪的话……”

心里嘀咕着这几个字眼,查志清明白,对于自己来说,如果想摆脱“替罪羊”的角sè,或许立宪远比“叛luàn”更合适,而且更为实际。

“我并没有背叛陛下啊!”

心里如此寻思着,查志清却翻开桌面上的一份监控报告,报告是关于袁世凯的一份情报,看着情报中提到的一些字眼,查志清忍不住摇摇头,抬头看着陛下的挂像时,长叹一声。

“陛下,或许您非常英明,但是……这却是很多人不得不做出的一个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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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氛围

第126章氛围(求月票!求定阅!)

西元1905年,炎黄4603年5月27日上午,原本晴空万里的南京上空,到了近晌午时分,突然yīn云密布,似乎是预兆不祥,雨已经在市东下了起来,而且看样子很快就要下到南京市区。

尽管从一定程度上来看,因为主导南京的现代建筑是华式现代建筑,可是此时的南京看上去几乎仍然是既有西方sè彩又有东方sè彩。中国正在一点点的已经甩掉它过去的很多封建的东西,正努力成为一个现代化的国家。离传统瓦顶的皇宫东侧,一座四层钢筋水泥结构的新式建筑是处理宫廷事务和天皇办公的政务楼大厦。

同皇宫位于同一轴线的尽头绝一公里左右,便是帝国咨议院,这座堪称建筑奇,仅仅只用半年就宣告完工的建筑,主要是用九华山运采的石块建造的,在吸取了西式现代建筑特点的同时,又吸取了中式建筑的特点。在这座东西合璧的威严的大厦的后面,是一幢幢政fǔ首脑的宽敞官邸。

毫无疑问,无论是帝国咨议院或许帝国咨议院之后被人戏称为“显贵街”的社区,可以说是中国权力的集中地,至少在某一个方面,就是如此。但是,外表宁静的南京似乎充满着一种诡异的气氛,甚至于就连路边的行人,都能够感觉到此时南京气氛中透着的压抑。

当人们从帝国咨议院阶梯前的人行道上走过的时候,他们都会不由自主的朝咨议院投去复杂的眼神,而在帝国咨议院的大mén外,数以千百计名记者和市民似乎正在等待着什么,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今天在这座雄伟的建筑中正在酝酿着什么,一场即将在中国上演的jī烈碰撞,也许就在今天,就在这座建筑内上演着。

“全票通过!”

随着一声锤响,在欢呼声中,作为的立宪派的领袖之一的杨度,根本没有参与于咨议员们欢呼中,更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接受记者的拍照,人们的祝贺,而是逃似的选择从侧mén,一路逃到了地下停车场,随后坐进自己的那辆轿车里,司机迅速驾驶着轿车驶出了的帝国咨议院地下停车场。

汽车穿梭在华盛顿早晨的车流中,朝着城外驶去。

“真……真的通过了!”

坐在车上,杨度在心里嘀咕着,他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的眼睛。

第一次!在没有陛下的默许、政fǔ的认可下,帝国咨议院全票通过了《国货准则》,这是帝国咨议院第一次绕开陛下作出决议。

如果说其它人是兴奋,但对于杨度来说却是恐惧,他明白这意味着什么,这甚至可能意味着帝国咨议院同陛下的决裂,当然,至少现在并没有几个咨议员心里愿意承认这一点,可为了那么一丁点权力,却又不得不这么做。

而对于杨度来说,他现在所感受到的更多的是恐惧,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发自内心深入的恐惧,曾经被秘密逮捕的他当然明白,如果说陛下要对自己下手的话,自己会在一夜间身败名裂,在秘密逮捕后,为了保住自己,自己曾指证过他人,甚至可以说是污蔑他人。

而那些由自己提供的“证据”,现在都存放在帝国调查局,杨度可以想象,面对陛下的怒火,自己会落个什么下场。

那些咨议员绝不会为了一个“自愿为帝国调查局提供敌对人员信息”的人发起什么行动,自己的行为可以说是世人不所不耻的,但自己为了保命却只能那么做。

“通过法案!”

闭上眼睛,杨度想起几天前,皇后差人送来的一张纸条,或许,那……那就是自己保命,保住现在自己所拥有的一切的最后一点希望。

“皇……皇后是支持立宪的!”

杨度在心里反复嘀咕着,他不清楚这是皇后的意思,还是陛下的意思,至少在表面上陛下一向都是支持立宪的,但是这次……陛下真的是透过皇后表lù他的态度吗?他希望看到咨议院对某些问题做出决定,慢慢的学习如何行驶议会之职吗?,

想到这些问题,杨度心里没有底。

“先生,我们去那里?”

“去……”

去那呢?杨度皱着眉头,去别苑向陛下汇报?不行,陛下肯定不会见自己,向皇后汇报?同样不行,自己是外臣。

为什么要逃?自己又在逃什么?想到自己在听到咨议院全票通过《国货准则》时自己的jī动之余的那种恐惧,杨度苦笑一下,自己到底在逃什么?

或许要逃的就是永远也猜不出,陛下会怎么收拾自己的恐惧。在陛下的眼中,自己就像是一只蚂蚁一般,可以轻易碾死,其它人或许还可以通过立宪政治谋得利益,而自己呢?从上海叛国案发之后,自己便成为了陛下的木偶,只在愿意,陛下随时可把自己砸个稀巴烂。

在心底反复思索着,杨度才发现,自己原本根本就无处可逃,或者说无路可逃,只要陛下愿意,别说是地位难保,甚至连同自己的名声都将毁之一旦。

“真xiǎo人!”

尽管不愿意承认,杨度却忍不住在心里经自己做出了评价,过去曾以为自己是君子,现在看来,自己不过就是一个xiǎo人,伪君子罢了。

“一群伪君子罢了!”

站在陛下的面前,雷鹏远有些紧张的吐出了几个字。

在雷鹏远眼里,陛下的个头比普通人略高,大约有一米八以上,体格看起来很强壮,肩膀很宽,脸上似乎永远都带着让人亲近的笑容。

和过去一样,在一见到雷鹏远的时候,陈默然就lù出一个亲切的笑容,目光流lù出真诚和尊贵的气质,养尊处优这么长时间,总会改变人的一些气质。

或许是陛下面上让人亲近的笑容,很快便消除了雷鹏远心里的紧张感,更何况他本身就是一名情报人员,恢复情报人的冷静的是应该的。

“陛下,表面上,帝国咨议院内号称是诸君子之堂,但通过“要点”监控,尽管不愿承认,但我们的情报却显示,其中多数人不过是利yùjiāo错的伪君子!”

“骨子里男盗nv娼!”想到同僚的形容,雷鹏远在心下冷笑着,那些咨议员中有多少人是真正忧国忧民?

“权力,可以说,今天他们所做的一切,根源都是出于对权力的渴望!”

陈默然点点头,用一句话对那些人做出了总结,政客从来都是无耻的,政治同样也是肮脏的,自己明白这一点。

“呃,雷探员,”

坐在椅子上陈默然似乎有些疲倦地叹了口气道。

“我想你肯定很困huò,为什么他们会这样!”

雷鹏远当然没有接话,他曾经非常困huò,同样的,他觉得或许陛下同样非常困huò。

“我也曾问自己这个问题,他们为什么会这样!”

陈默然微微提高自己的声音。

“对他们,我曾经充满了期待,中国会立宪,只是时间问题,但是在他们还没能掌握这个国家的时候,可以把国家重任托负给他们吗?”

托负给那群人?别开玩笑了!

雷鹏远在心里如此想到,他甚至可以想象如果jiāo给他们,在咨议院会上演什么。

“陛下,根据各国通例,国会议员至少应该民选,臣并不觉得他们具有国会议员的资格!”

这一句话,倒是让陈默然欣然一笑,还是有人和自己的想法是一样的,这些帝国咨议员不过只是国内的知名人士罢了,既然不是民选,那么他们有什么权力向自己索要权力。

“雷探员,你是“要点”的直接负责人,现在我有一个问题问你!”

望着眼前的雷鹏远,陈默然提出了自己要接见他的最重要的一个原因。

“你觉得的可以解散帝国咨议院吗?”

一句话,只惊得雷鹏远整个人都于呆滞之中,什么是“要点”,一是咨议院内的咨议员,二就是国民,雷鹏远知道陛下为什么询问自己这个问题,他实际上是在询问如果解散帝国咨议院的话,民众会有什么想法。

沉默!雷鹏远远择了沉默,他并没有答案。

“或许,解散帝国咨议院并不合适,但是……有时候,朕不得不采取一些措施,以便维护国体的平稳。”,

陈默然的心里有些无奈,帝国咨议院是自己捧出来的,现在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想解散这界咨议院,同样还担心会引起民众的bō动,但是如果自己开始筹备咨议院选择,无疑将会进一步证实咨议院的权力合法xìng。

“陛下”

犹豫着,雷鹏远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继续说下去,他知道自己再说下去会发生什么,谁又知道陛下在想着什么呢?

“狗叫唤,是饿了,有时候一两块骨头,就能打发了!”

一句话,换来的却是原本面带笑容的陈默然严肃了起来,盯视着面前这位“要点”负责人,陈默然开口说道。

“注意你的言词!”

这时,办公室mén外响起了一阵轻轻的敲mén声,mén被推开了,接着一名海军军官走了进来。

“陛下,海军部打来电话,对马打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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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去对马

第127章去对马(求月票!求定阅!)

“罗杰斯特温斯基和东乡jiāo战的结果,关乎战争的全局,如果东乡获胜,则日本就奠定了记得日俄战争最后胜利的基础,一跃起进入世界第一流列强之林,与此相反,若是俄国舰队战胜,就可以夺走日本海的制海权,切断驻守韩国的日本陆军的补给线,俄国就将一兴挽回颓势,使其即将衰落的国运重新复苏。”

西奥多?罗斯福

几乎全世界,从中日两国达成《南京停战协议》之后,都再次把目光转移到俄罗斯第二平洋舰队的身上,任何人都明白,俄罗斯海军对于中国来说,他已经物尽其用,即然物尽其用,那么主人自然要请“客人”离开自己的家了。

“把这些烟囱和我们一样漆黄了”。

第三太平洋舰队有五艘勉强可以称作战列舰,巡洋舰之类的军舰,平均舰龄10年,平均航速16节,却被俄国宫廷就把胜利的希望寄托了在这几艘旧军舰上,“有炮”的第三太平洋舰队,在三都澳同第二太平洋舰队会合之后。

对于这些“有炮”的旧军舰,罗杰斯特温斯基并没有什么期望,甚至还不愿意接受这些军舰,但现在他只能接受这些老爷军舰。在两人会面以后,内博加托夫少将问罗杰斯特温斯基现在准备怎么走,他们该干什么的时候,罗杰斯特温斯基只是指着第三太平洋舰队的黑sè烟囱说。

“把这些烟囱和我们一样漆黄了”。

罗杰斯特温斯基对第三太平洋舰队下的命令就只有这么一道。任何人都无法理解罗杰斯特温斯基为什么要把俄罗斯军舰传统的黑烟囱漆成土黄sè。

即便是作为半个盟友的中国海军军官也无法理解,在他们礼貌的询问后,罗杰斯特特温斯基只是耸耸肩膀,而当三沙湾的中国海军军官们看着那醒目的黄sè烟筒,却都在说着一句话。

“罗杰斯特温斯基的审美观就只有一个用处:在未来的日俄舰队决战时为日本舰队辨认目标提供方便。”

第二太平洋舰队终于出发出了,而在当天在册子岛海军学校的萨镇冰,在得到俄国舰队已经上路的消息以后,便在日记上写道。

“可以预计10天后俄国将成为无海军的国家了”。

而在俄罗斯第二太平洋舰队出发之后,尽管日本人及时捕捉到了俄国舰队从三都澳出发的情报,但是俄国舰队出发以后就像蒸发了一样没了音信,这并不是罗杰斯特温斯基这个官僚的指挥水平,而是中国海军封锁了一切关于俄罗斯海军的消息。

尽管中国海军提供了力所能及的帮助,但对于走了18000海里的罗杰斯特温斯基早已jīng疲力尽了,对于他来说,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实现沙皇陛下的旨意。

“去符拉迪沃斯托克!”

在司令官室内,罗杰斯特文斯基重复着自己的命令,而在他下达这个命令的时候,几乎是本能的将左手在桦木制成的办公桌上拭了一下,指尖上的煤灰,让罗杰斯特文斯基的眉头一皱。

因为符拉迪沃斯托克的无法提供煤炭,所以舰队必须自力更生解决燃煤问题,于是所有军舰还是兼任了运煤船的任务,连罗杰斯特温斯基自己的办公舱里都堆满了煤,而这些煤大都是在离开三都澳时从获得的中国无烟煤。

这是最好的白煤!看着自己办公室内那一个个黑sè的煤袋,罗杰斯特文斯基在心里如此说道,但……如果碰到日本人的话,日本人打来炮弹后肯定起火,自己给自己设计了一个火葬场。

……

照这样……舰队没有在半路上自燃,就已经是上帝保佑了。

“司令官阁下,为了安全,我们应该选择通过吕宋海峡,进入太平洋,随后从津轻海峡或者宗谷海峡驶入日本海,到达符拉迪活斯托克!”

内博加托夫少将看着站在那沉默不语的罗杰斯特温斯基提出自己的建议,在自己率领第三太平洋舰队出发的时候,几乎所有的身在圣彼得堡的王公大臣都给自己发来了电报,而电报中只有一个要求。,

“协助罗杰斯特温斯基平安的、顺利的把舰队带到符拉迪沃斯托克!”

圣彼得堡的将军对罗杰斯特温斯基并没有什么信心,而在内博加托夫同第二太平洋舰队汇合之后,从朋友、同僚们以及自己所遭受的待遇中,同样深刻的感觉到了这一点,罗杰斯特温斯基本来就只是一个官僚,一个管理型的官僚,同时也是一个军事文盲。

从去年10月从利耶帕亚出发,半年里罗杰斯特温斯基没有召集过他的幕僚们开过一次作战会议,所有的会议除了宣读皇帝陛下的圣旨之外,就是宣布对某个倒霉部属的惩罚。而最为可恨的却是罗杰斯特温斯基除了是军事文盲之外,还是政治独夫。

在这点上他和那个极端信任他的沙皇陛下一样,也可以说他就是bō罗的海舰队的xiǎo沙皇。既然沙皇没有必要听臣下的意见,所以罗杰斯特温斯基司令官也没有必要听部下的意见。尽管明知道自己的建议很难被采纳,但是内博加托夫依然尽职的提出了自己的建议,不是为了罗杰斯特温斯基,而是为了俄罗斯海军。

“内博加托夫少将!”

望着办公桌上放置的那个jīng美的景德镇果盘上的热带水果,罗杰斯特温斯基的却并未来表现出自己独夫的的那一面,而且颇有兴致的说道。

“从去年舰队出发之后,我们走了18000海里,这或许是全世界海军有史以来最伟大的远征,但是现在我们的士兵却早已经jīng疲力尽了,几乎每一个人都恨不能早一秒钟到达符拉迪沃斯托克!”

借口!

罗杰斯特温斯基的理由让内博加托夫在心里咒骂着,是的,是每一个人都恨不得早一秒到达符拉迪沃斯托克,但是并不是意味着每一个人都愿意冒险走对马海峡,事实上,几乎所有人都不愿意走让日本人占尽地理优势的对马。相比于的绕路而行耽误的时间,恐怕水兵更渴望的是活着到达符拉迪沃斯托克。

“在这个时候,我们为什么要绕路呢?而且要知道我们如果绕道暗礁密布、浓雾终日弥漫的津轻海峡或者宗谷海峡,也许不等打仗,我们的军舰就会沉掉一大半。所以,现在对于我们来说,最安全的办法,就是拼命闯过对马海峡了,我的内博加托夫将军!”

而在说出这一番借口时,罗杰斯特温斯基的神情中依然带着疲惫,或许在三都澳的休息,让他的身体上恢复了一些jīng力,但是实际上,作为一个宫廷宠臣,他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需要承担整个舰队的命运,或许承担舰队的命运还没有什么,最为可怕的却是自己需要承担的却是整个俄罗斯帝国衰败与兴盛的命运,天知道,这是沙皇才能承担的责任,那里是自己——一名xiǎoxiǎo的海军军官所能承担得起的。

而罗杰斯特温斯基,恰恰就是被这种个人无法承担的压力给压垮了,对未来完全没有任何信心,更不愿意去承担这一“伟大责任”的他,根本就没有想过除了对马海峡的任何选择。“1第八奇迹”和“俄罗斯帝国将一兴挽回颓势,使其衰落的国运重新复苏”的责任,早已使得罗杰斯特温斯基身心憔悴,甚至无法进行正常思考了。

在这个时候,还能指往他做出什么决定,但对此内博加托夫并不清楚,可即便是知道又有什么用处?

“司令官阁下,在我们的出发的时候,我……”

内博加托夫少将tǐng了tǐngxiōng膛,作为一名职业海军军官,尽管征程让他同样是疲惫不堪,但是他却在到达三都澳的第一时间,同中国海军军官、参谋军官进行多次会晤,征询他们的意见,同他们jiāo换看法,甚至听取他们的建议。

“阁下,当我们在金兰湾和三都澳的时候,尤其是在我们的舰队出现在台湾、甚至琉球之后,日本国内就已经开始了大恐慌,因为我们已经在无意中威胁到了日本的生命线,进出港的船只大量减少,关西大阪一带由于原料不足,已经开始有工厂停工现象出现了!”,

内博加托夫少将提出一个俄罗斯不曾得知,也同样是身为大陆民族所不能理解的一个事实。

“所以,如果我们从吕宋海峡进入太平洋,直接占领xiǎo笠原群岛,在未来和联合舰队来打阵地战的话,那么日本就将是完全死路一条。甚至于,我们都没有必要占领xiǎo笠原群岛,只需要在xiǎo笠原群岛一带巡航,就足以迫使日本人……”

不待的内博加托夫少将说完自己的建议,罗杰斯特温斯基却是显lù出了自己“第二太平洋xiǎo沙皇”的身份来,有些粗暴的打断他的话。

“内博加托夫将军,我需要提醒你一点,第二太平洋舰队司令官是我……”

直视着内博加托夫将军,罗杰斯特温斯基用质问的口气继续说道。

“现在需要我向你重复沙皇陛下的命令吗?”

内博加托夫被罗杰斯特温斯基的变化给惊呆了,一开始他表现出的那种态度,甚至让内博加托夫产生一种错觉,也许自己能够说服罗杰斯特温斯基接受自己的建议,即便是不在日本以东太平洋上巡航,也应该从太平洋绕道返回符拉迪沃斯托克。

“日本国内就已经开始了大恐慌?他们害怕我们出现在xiǎo笠原?难道你不知道日本人是一个狡猾的民族吗?”

罗杰斯特温斯基盯视着内博加托夫将军继续说道。

“中国人?没准他们和日本人达成了什么协议!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现在日本联合舰队,也许正在吕宋海峡等着我们的自投罗网!”

罗杰斯特温斯基用嘲讽的语气质问道,什么日本国内的经济恐惧,什么他们害怕自己的海运线,在罗杰斯特温斯基看来,这不过是日本人yīn谋罢了,他们试图把舰队引向吕宋海峡yīn谋而已。

“现在,我们的情报显示,日本的联合舰队,真的正在台湾以南海面的吕宋海峡一带等待着我们的自投罗网!”

罗杰斯特温斯基这么一说,内博加托夫将军立即开口驳斥道。

“司令官阁下,现在我们并没有准确的情报,在吕宋海峡的的确是日本海军的主力,也许是他们的yòu饵舰队!就像……就像是北海赫尔海区的英国渔船一样!”

急不择言的内博加托夫在驳斥的罗杰斯特温斯基的时候,恰恰忘了一点,站在他面前的是第二太平洋舰队的司令官,同样也有着“第二太平洋舰队xiǎo沙皇”的别号,这样无视的驳斥是这位“xiǎo沙皇”无法的接受的,同样也是他不能忍受的,而更为致命的却是,他毫不留情的翻出了旧帐“赫尔事件”。

在内博加托夫提到“赫尔事件”之后,罗杰斯特温斯基那张白净的脸颊立即流lù出恼羞成怒的神sè,“赫尔事件”对他来说可以说是奇耻大辱,那是在舰队出航六天后,惹出的滔天大祸,一个间谍报告说什么北海布满了日本的雷击舰和鱼雷艇,为此紧绷神经的罗杰斯特温斯基在经过海海赫尔海区时,把海面上的英国渔船的黑影当成了日本雷击舰,随后向英国渔船胡luàn开了近三百炮,尽管只击沉一般渔船、击伤三艘,可却差点导致了英俄大战。

如果最后不是法国人用法国对英借款威胁英国,怕现在第二太平洋舰队早被英国海军送进了大海。

“内博加托夫将军,我需要提醒你一点,沙皇陛下下达的命令是“去符拉迪沃斯托克”,而不是“战胜日本舰队,夺取战争胜利”,更不要提那些愚蠢的中国人提出的什么建议,他们甚至都没有海军!而且……我的命令已经下达了!”

或许是考虑到内博加托夫在圣彼得堡的关系,罗杰斯温斯基虽说心中满是怒火,但却出人意料的未表现出来,而且再次提醒着内博加托夫。

而早在从三都澳出发之前,出于保密的因素,担心中国人或者说日本间谍获得第二太平洋舰队的动向,罗杰斯特温斯基特意发给所有舰长一个信封,要求上路以后再开封。而信封里面有一张xiǎo纸片,上面罗杰斯特温斯基用漂亮的huā体字写着“对马”。,

“司令官部下,如果我们走对马海峡的话,那么对马是死路一条!”

内博加托夫少将直截了当的开口说。

“至少那里很节省燃料!”

“但是会葬送整个俄罗斯海军!俄罗斯海军将因为你的行为,而méng受百年的耻辱!”

内博加托夫继续争辩着,但是这时他同样明白,除非有沙皇的直接命令,否则自己根本不可能说服罗杰斯特温斯基接受自己的建议,而身处大海上的自己,却又根本不可能向圣彼得堡发出任何建议。

“我想……我至少猜对了一点!”

在离开了罗杰斯特温斯基的办公室后,神情中尽是苦sè的内博加托夫如此说对自己的随员说道,看着那些衣衫褴褛的水兵,他无奈的长叹一声。

“罗杰斯特温斯基的愚蠢将会毁掉俄罗斯海军两百年的英明!”

在罗杰斯特温斯基的一意孤行下,庞大的第二太平洋舰队还是继续往北走。虽说罗杰斯特温斯基是一个十足的官僚宫廷军官,可同样也知道现在到了最紧张的关头了,从三都澳驶出之后,一改那一路整个舰队灯火通明,几海里之内亮如白昼的习惯。

甲板灯,舷窗等全部关闭,不得不保留的防撞舷灯也减低了亮度,整个舰队实行最严格的灯火管制。当然无线电是不能再用了,这位宫廷出身的海军中将这点无线电静默的知识是有的。

最后就是一路上看到船就劫,不放活口出去lù口风,不过罗杰斯特温斯基还知道自己是海军,而不是海盗,他不能采取杀人灭口的方式,只能先劫过船来强迫跟着一起走。

采取这些措施都是理所当然的,但“理所当然”里面就会出来些莫名其妙的纰漏。本来俄国舰队的到来就在海运界引起了恐慌,大家没事不往那儿走,罗杰斯特温斯基一路上就只劫了两条商船,可是就这两条船还会出问题。

5月19日中午,俄国人劫了英国油船“奥尔特?哈米扬号”,强迫这条船跟着舰队一起走。但同一天早上9点钟,俄国人还劫了一条挪威船籍的货轮“第二奥斯卡号”,单对第二奥斯卡号检查完了以后,却不知出于什么心态,居然放掉了这条货轮。而罗杰斯特温斯基并不知道,自己一时好心放走的这艘货船却是被三井物产租用的。

而最为致命的一点是,上船检查的俄罗斯军官们还“漫不经心”地回答了第二奥斯卡船员们“随口”问出的问题。

“你们去哪儿?”

“我们去对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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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国民的胜利

第128章国民的胜利(求月票!求定阅!)

5月25日,上午十时,从上海驶出的日本籍商船“西丹丸”,意外在长江口外看到了一支由六艘运煤船组成的船队正在朝着上海驶去,几乎在“西丹丸”发现这六艘德裔运输船的第一时间,“西丹丸”便调头全速朝着上海驶去。

“如果没错的话,这……”

几十分钟后,与“西丹丸”迎面而过的海关“丹青”号巡逻舰上的官兵,同样发现了这六艘煤炭运输船,站在舰桥上的乔远帆艇长从望远镜中,看着六艘一并排航行的船队,看着那德国国旗,便明白了这些运煤船的来历。

“应该是从bō罗的海开始一直随第二太平洋舰队而行的煤炭运输船,也许是为了避免战争,才会去往上海。”

正如乔远帆猜测的一样,两个xiǎo时前,在罗杰斯特温斯基的同意下,旗舰苏沃洛夫公爵号上升起了告别和感谢的信号旗,罗杰斯特温斯基以及全体军官站在旗舰舰桥上为运输船送行,就要开打了,在战斗之前先处理掉这些非战斗舰只。

“真是一个白痴!”

望着那六艘运煤船,乔远帆的语气中带着一种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根本就是一个极端的战术错误,罗杰斯特温斯基那个白痴,如果要处理掉所有的非战斗舰只,那就应该把装载弹yào的运输船、其他修理工作船都处理掉,现在他丢掉了德国人的运煤船,但却保留了其的非战斗船只,而为了保护这些剩余的非战斗船,又需要分出了十分珍贵的巡洋舰来为他们护航,有这种白痴司令官,就是上帝保佑,俄罗斯也打不赢!”

在乔远帆恨铁不成钢的咒骂着的时候,他身旁的轮机长阎庆的眼睛却盯视着那艘全速远去的“西丹丸”。

“现在西丹丸肯定是回上海报信去了,不出两个xiǎo时,第二太平洋舰队出现在上海以东海面的消息就会传到联合舰队,单凭这一点,都可以说这一仗日本人赢定了!”

似乎怕是乔远帆不太明白一样,阎庆扭头对他解释道。

“扬幕,你我都知道,为了得到第二太平洋舰队的消息,日本人从今年二2月份就派出出羽重远中将带领笠置、千岁等巡洋舰组成“南遣舰队”到南洋搜索俄罗斯舰队,一直到在新加坡得到了俄国舰队的确切情报后,才于回到佐世保,这次南遣不但得到了俄国舰队的情报,更重要的是为东乡平八郎的判断提供了根据。

过去日本人还在从台湾到北海道的所有海岸建起了300多个瞭望楼,更每个瞭望楼由6个人轮流值班守望,当然现在台湾的瞭望楼没有了,可他们派生出了更多的警戒船。从4月份开始,日本人就把对马海峡以南的海面分成xiǎo方格,每个方格由一艘警戒舰艇搜索。”

阎庆神情凝重的说道。

“胜利的前提是必须要保持情报的通畅!”

乔远帆点点头,倒是认同了这一点。

“而现在“西丹丸”却是全速返航上海,他们做出这个决定甚至都没超过十分钟,而这艘商船根本就没有承担警戒搜索任务,这至少已经充分说明了日本明治维新的成果:日本已经树立和完善了举国体制,日本人已经有了国家概念。虽然贫穷依旧,但日本人已经成为了现代国民,明治维新的成果,首先是在国民的动员体制上体现了出来。”

当提到“现代国民”的时候,阎庆的满面都是憧憬之sè。

“从这点来看,身为贫穷xiǎo国的日本即便是战胜大国俄罗斯,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奇迹,因为剥去了现代物质文明的包装后,俄国还是一个落后愚昧的中世纪**王国,所有军事力量只不过是按照独裁者沙皇及其几个心腹宠臣的爱好在运作,战争的目的与国家无关,更与国民无关,仅仅是几个军官总督们加官进爵的一种手段而已,因此俄国陆海军出现种种不合常理的怪事是很正常的。天才们可以利用独裁来减少系统开销从而取得辉煌的胜利,但是天才并不像仓库里的耗子那样永远存在,独裁者中更多的是庸才,甚至是等而下之的蠢材,很不幸,俄国上下现在是君庸臣蠢,所以俄国人的失败也不是什么很意外的事情,实际上他们并不比11年前的满清好多少。可是在这时候,日本却已经能够动员全民来进行一场战争了,因此不如说,这种动员能力本身才是日本接连在甲午和日俄这两场战争中获得胜利的关键。”,

扭头看着的乔远帆,阎庆放下手中的望远镜,望着越来越近的煤炭运输船,相比于乔远帆喜欢从军事上看待问题,他更喜欢从其它方面看待问题。

“所以,与其说未来日本对俄罗斯的胜利,与其说是军事上的胜利,倒不如说是体制上的胜利,或者说是国民的胜利!”

“国民的胜利?”

乔远帆一愣,作为一个军人,他显然无法像的阎庆一样去这么看待问题。

“没错,就是国民的胜利,国与民一体而成的胜利!”

阎庆点着头,神情越发严肃起来。

“所以,我才会说,中国现在最需要的并不仅仅只是工厂、舰队,而且教育,当我们的国民教育成功了,国家自然就成功了,否则……我们不过只是第二个俄罗斯帝国罢了!”

一声长叹,阎庆从烟盒内取出香烟,眼帘微垂望着起伏不定的海面。

“所以……你才会辞职是吗?”

望着自己的轮机长,乔远帆隐约觉得自己明白了他的选择。

面对艇长的问题,阎庆只是静静的chōu出香烟,点着一根,然后深吸一口后,方才似感慨的说出一番自己的见解。

“中国需要一个轮机长吗?也许吧!可是谁都可以成为一名合格的轮机长,但是教师呢?在我看来,现在的中国对教师的需要,远超过对轮机长、军官的需要,也许,你我一个月拿着一百多远的薪水,当教师只能拿几十元的薪水,可是……”

回望着艇长,阎庆咧嘴一笑。

“如果我当教师的话,也许在这一考中我可以教育出数以百计的军官、数以百计的轮机长,他们会比我更优秀!至少……至少我将会目睹国民jīng神在中国的诞生!”

说罢,阎庆便沉默下来,而乔远帆同样沉默着,两人若有所思的望着大海,似乎看到了在这bō澜壮阔的东海、黄海上,一艘艘被“国民jīng神”武装起来的日本人,正奋力搜索着海面,为了日本的胜利。

5月26日,在宫古岛和石垣岛之间的海面上,一般不大的舢板正全力和海làng抗衡着,从来没有舢板航行如此的深海,而在舢板上,头系着白布条的一个中年人和三个年青人,正全力划动着舢板。

“呀……嘿……”

每一次抬桨、划水,奥浜牛都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疲惫,在划行八个xiǎo时后,尽管每个人都没有发出任何怨言,但被浸透的衣衫,却显示着此时他们的疲惫。

尽管疲惫不堪,但奥浜牛却并没有休息,现在并不是休息的时候,为了日本,一定要快啊……他的心里这么想着,船桨划动的更快了,另外三个年青人也跟着加快了速度,在大海中这不起眼的xiǎo舢板,这会就像是快艇一般,朝着石恒岛的方向奔去。

“一定要快点,一定要快点!”

奥浜牛在心里嘀咕着,他只是一个冲绳宫古岛渔民,过去在那霸租了一条船,在冲绳和长崎之间跑船运,十个xiǎo时前,他在回家时在海上看见一大堆挂的不是旭日旗的军舰路过。他立即想起上面来的通知,说在海上见到不是日本军舰的舰只要向警察或者官府报告,因为那可能是俄**舰,见到可疑的漂浮物品也要报告,因为那可能是俄国人放出来的水雷,于是他一进码头就报告了警察。

警察在听完奥浜牛说的情况后,基本上判定那就是上面让注意的俄国舰队。但是要怎么报告这个事情呢,宫古岛上并没有无线电台,离宫古岛最近的无线电台在170公里外的石垣岛上。

可现在出海又不安全,于是奥浜牛便领着自己的船上和另外三个年轻的水手,在码头找了一条xiǎo舢板以赶到石垣岛报告自己的发现。

“呀……嘿……”

海面上并不算jīdàng的口令声继续回响着,这会舢板的速度已经慢了许多,奥浜牛和另一个年青的水手,正在那里吃着饭团,已经快累瘫的两人躺在不大的舢板上,喝一口水、吃一口饭团。

“奥浜先生,如果我们把消息送到石垣岛的话,海军是不是就能打败lù国人!”,

吃完饭团后,依靠舢板上的年青人有些憧憬的问道奥浜牛。

“只要我们把消息送到了石垣岛,就是尽了我们的责任!”

奥浜牛并没有说什么能不能打败lù国人,而是说出了另一番话。

“我们尽了我们的责任,那么剩下的事情,就是海军的将士们尽他们的责任了!好了!”

一拍手,奥浜牛冲着前方的青年说道。

“你们抓紧时间吃点东西,休息一下,我和xiǎo村继续划!”

残阳下,舢板继续在大海上航行着,朝着石垣岛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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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就在这

第129章就在这(明天……求月票!求定阅!)

从东海直到黄海,从黄海直到对马,数百个了望楼中,数千名日本人日以继夜的搜着着海面上任何可疑的目标,而在海面上,数百艘由“武装商船”、“渔船”组成的警戒船队,同样日以继夜的搜索着海面,搜索着俄罗斯舰队的踪亦。

尤其是7天前,俄国舰队驶出三都澳之后,搜索舰只更被增加到了近两百艘。每一艘搜索舰上的日本人都睁大眼睛看着海面上任何可疑的船只,甚至于在海岸,每一个身在海岸的日本人,同样睁大眼睛望着大海,以求能够发现lù西亚海军的船只。

人类历史上第一次,一个国家,在一场战争中,被从上至下的全面动员了,或许日本人并不知道,他们在有意无意间开创了一个历史,军事史上被写下浓重一笔的一个历史,一个总体战的历史。

从这时起,战争不单单是军队的事,它直接涉及到参战国每个人的生活和jīng神,任何国家若想赢得战争,全民都必须决心投入战场,每个人都必须不遗余力,奉献全部身心。战争的本质从国王和将军的战争,锐变成为需要民族的总体力量的投入。

当然,此时,恐怕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这场战争在战争史上的革命xìng意义,对于参与这场“总体”战争的日本人来说,他们唯一需要做事情就是在这场战争中各尽其职,尽职尽责的为战争的胜利作出自己的努力。

后方纺纱nv工、生丝nv工生产着棉纱、生丝为日本换取外汇用于进口机器、军火、军舰,兵工厂的工人生产着军火,供应前线军需,农民生产稻米供应军需,每一个日本人都间接或直接的为这场战争服务着。

“为最后一战!”

几乎所有的日本都明白,此时……对lù战争的最后一战即将到来,大日本帝国的命运将由这场即将到来的海战决定,当每一个日本国民都在为赢得战争的胜利付之自己的努力时,远在朝鲜镇海湾,直接参与这场海战,去左右日本帝国未来的日本联合舰队却处于一种紧张与压抑,甚至于恐慌的心理之中。

士兵们在为即将到来的海战祈祷着,他们祈祷着胜利,当然在祈祷胜利的同时,同样祈祷着自己能够在战争中生还,士兵们的想法是单纯的,可是军官们的思绪却是纷杂的,相比于水兵,军官们的考虑更多。

能打赢吗?

计算战舰,4对8!

计算装甲巡洋舰,8对。

好了,终于找回了一丁点优势,

计算舰只数量、吨位,联合舰队占有全部优势,而且联合舰队还有“主场优势”,至于lù西亚的第二太平洋舰队,那可是进行了“世界第八大奇迹”的一万八千海里远征,虽说在中国的军港内,部分军舰得到维护,官兵得到了休息,但人的jīng力却不是短暂休息能恢复的,同样军舰的损伤,也不是短暂的维护能修好的。

还好,还有一些优势!

可为什么不放心呢?尤其是在大战将近,甚至是在发出准备作战的命令之后,每一个人的神经都紧崩到了极点。

5月26日傍晚在夕阳的西下,镇海湾的海面被残阳映成血sè的时候,似乎在每一个人的眼中,这是血sè的海面似被日本海军的血染成的,起伏的海面掀出的yīn影,似就是那些水兵的残肢断臂。

在天地间似乎是被一股不祥之氛笼罩着的时候,在联合舰队的旗舰“三笠号”战舰上,从战争之前,就认定日本必胜,而且向来都是那么自信的秋山真之,这会对罗杰斯特温斯基的动向也是非常不安,在过去的7个月中,一直在计划着如何击败罗杰斯特温斯基的他,这会完全被一种前所未来的不安,与紧张之情所笼罩着。

长时间的脑力透支、智力透支,早已让秋山真之变得有些神智失常,在军官餐厅内,在乐队伴奏中,当牛排被端上餐桌的时候,切开一刀,看着那透着血丝的牛ròu,秋山真之只觉得内心一阵恶心,他似乎看到联合舰队灰飞烟灭、大海被染红的瞬间,几乎是慌不则路的逃出了了餐厅。,

在秋山真之“逃到”舰舷透口气的时候,第四驱逐队司令铃木贯太郎中佐也跟了过去。

见到的铃木贯太郎中佐时,秋山真之便吐lù过心声。

“真不知道俄国人去了哪儿,如果走对马海峡,他们也应该来了。”

应该来了!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秋山真之和每一个联合舰队官兵的心头,等待往往是最让人心切的,尤其是没有任何音信的等待。

而铃木贯太郎中佐却摇摇头说道。

“不会吧,没那么快,秋山君,你估计他们的速度是多少?”

“10海里吧。”

沉yín一会,秋山真之吐出了一个数字,这个速度应该差不多吧。

“不可能!”

铃木贯太郎中佐断然否认道。

“罗杰斯特温斯基带了那么多老爷船,路上要出机械故障,而且还要加煤,罗杰斯特温斯基舰队能有7海里的速度,就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沉yín片刻,秋山真之点了点头,这才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判断已经被内心的焦切与等待干扰了,慢慢冷静下来之后,他开口说道。

“铃木,你的估计应该是正确的,罗杰斯特温斯基舰队的速度甚至有可能根本就没有超过8海里。”

在点头赞同的时候,秋山真之的眉头皱成了一团儿。

“昨天,西丹丸报告称,罗杰斯特温斯基舰队雇佣的六艘德国运煤船进入了上海港,三井物产上海支店随后就立即向大本营通报了这一情况,而根据俄国舰队本身可能装载的煤炭数量,可以判定罗杰斯特温斯基除了走对马海峡再没有其他选择。”

秋山真之道出的是运煤船进上海港这件事告诉日本的最重要的一个情报,而正是这个情报让秋山真之松下一口气,而这会的等待却又让他烦燥不已。

“如果没错的话,现在我们应该已经发现了罗杰斯特温斯基的舰队才是,可为什么?”

突然秋山真之整个人都沉默了下来,他看着已经被幕sè笼罩的镇海湾开口说道。

“如果到明天凌晨,还没有俄国舰队的踪迹……那么我们就要准备在对海之外的其它对方拦截罗杰斯特温斯基舰队了!”

5月27日,深夜时分,远在在五岛群岛附近海域航行的6388吨的“信浓丸”号武装商船,这会正在以的8节航速航行着,“信浓丸”号是日本海军从日本邮船公司征用的一般老式邮船,不过是装了mén大炮,这样就算武装商船了。

深夜时分,当“信浓丸”号航行到一个叫“白濑”的环礁的时候,借着天空的星月光亮,”信浓丸”号了望手在西北方发现一道光亮,发现这道光亮的第一时间,了望手便立即报告道。

“发现灯火!”

一声报告立即在“信浓丸”号上引起了一阵慌luàn,而”信浓丸”号的舰长成川拨大佐,立即下令朝目标告近,当“信浓丸”号朝着灯光位置靠近的时候,

发出灯火的俄罗斯舰队医疗船“鹰”号,却全未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已经暴lù了整个舰队。这艘和战列舰“鹰”号同名的医疗船船长,或许根本nòng不清楚战列舰和医疗船在战争中其实没什么区别。也许可能是以为自己是受《海牙公约》保护的,所以无视舰队的灯火、无线电管制的禁令,放肆地一路宣告着伟大的俄罗斯舰队的存在。

至于在这个危险的海区内航行的俄罗斯舰队,因它的灯光被发现以后,整个舰队会发生些什么,则和医疗船无关了,反正医疗船会尽力救治那些勇敢的俄罗斯水兵的,至于其它的就与它无关了。

在靠近了发出灯光的“鹰”号医疗船后,随着越来越靠近这艘医疗船,这会已经感觉到紧张的有些窒息的成川拨大佐,这位即便是在海军之中,也算是个罕见的贼大胆。却出人意料的下达了一个命令。

“绕目标一圈,确认目标身份!”

随着成川拨大佐的命令,整个“信浓丸”号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在huā了两个xiǎo时整整绕了“鹰”号转了一圈,肯定了是俄国的医疗船时候,成川拨的双掌手心冒出了冷汗来,而在“信浓丸”号上,胆xiǎo的水手甚至都已要niào湿了kù子。,

“这是lù国舰队的医疗船!”

在他们确定了船只的身份的时候,同样也意识到了危险,也许……整个罗杰斯特温斯基舰队就在他们的身边。

尽管紧张到了极点,但成川拨大佐却知道医疗船的存在并不能证明俄罗斯舰队的存在,这时候“鹰”号医疗船也发现了“信浓丸”号,糊涂到了极点的“鹰”号在这个时候居然向”信浓丸”号打来灯光信号,要“信浓丸”号发闪光信号以证明身份,这个灯光信号用的居然还是明语。

“……lù国舰队就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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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实况转播

第130章实况转播(求月票!求定阅!)

“鹰号”医疗船发出的灯光信号使得“信浓丸”号判断出在医疗船的周围应该有其他舰只,只是海上的淡雾使周围看不清楚罢了。

望着“鹰”号发出的询问信号,“信浓丸”的舰长成川拨大佐并没有命令给出回应,而且作出了又一个大胆的决定。

“放xiǎo艇上船检查!”

一声命令,让周围的官兵本就紧张不已的心情变得更加紧张了,但对于舰长的命令,他们的只选择服从,两个多xiǎo时后,等到放艇的准备完成的时候,此时天已经微亮了。而这时原本准备放艇的“信浓丸”号上诸人,都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

直到这时成川拨才发现一个让人头皮发麻的事实,此时自己竟然正航行在lù国舰队中间,往东北方向而去,前后左右都是巨大的军舰,最近的距离只有

000米,这一惊可非同可xiǎo,“左转舵……全速脱离!”

这会即便是有着贼大胆之称的成川拨也大胆不起来了,脑子里只剩下一个仿头,赶紧的,趁着lù国人没发现自己的之前,先溜出去再说。

“立即发出电报!”

虽说要溜出去,可在成川拨还是知道自己的任务。

“凌晨4时45分于203地点发现敌舰,北纬32度20分,东经128度20分,往对马海峡而去”。

“203地点”是“信浓丸”所负责的方格,而在五个月前,旅顺的俄罗斯太平洋舰队毁灭,却是缘于203高地的失守,而今天由bō罗的海舰队所组成的第二太平洋舰队,却又是在203方格被发现,同样的位置,或许就注定了同样的命运。

在电报员发出的电报的时候,成川拨吃惊的是,那些已经明显发现自己在同行的lù**舰,对自己的存在似乎没有反应,就像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存一般。

但实际上俄国舰队早就发现队伍里hún进来了一个异己分子,而接到这一报告的罗杰斯特温斯基司令官同样也是出人意料的。

“别管它,加快速度前进!”

在罗杰斯特温斯基看来,自己的这条命令并没什么错,反正舰队迟早会被发现,现在最重要的是加快速度前进。只不过身为司令官的罗杰斯特温斯基却没有同时下达“准备战斗”的命令,可能他真的以为跑快点就能溜过去。

在“信浓丸”上的成川拨大佐nòng明白了怎么回事后,干脆也不逃了,大胆的和俄罗斯人一起前进,一边还进行实况转播,当时日本海军装备自主开发的“36式无线电机”安定通信距离能够达到180海里,为“信浓丸”的实况转播提供了最好的工具,早晨6时05分的“敌舰方向不变,前方对马”,为联合舰队提供了决定xìng的信息。

早晨6时45分,这个队伍中又加上了一艘舰龄21年的老巡洋舰“和泉”号,“和泉”本来是负责隔壁方格的,接到“信浓丸”的电报后就主动过来,想换下武装商船信浓丸,“和泉”来了以后发出的无线电报不仅仅是俄国舰队了,还加上舰队的构成和编队情况,但在几十分钟后,实在报告不出来什么新东西了,就发了一封看起来没有任何意义,但其实是最有价值的电报。

“舰身浅黑,而烟囱全部是黄的”。

尽管身边两艘日本军舰全程伴航,并且不断“实况转播”着自己的舰队,但是罗杰斯特温斯基对“和泉号”的存在,依然还是置之不理,只是命令旗舰“苏沃洛夫公爵”号的右舷副炮和尾炮瞄准了“和泉”,但没有下达开火命令,怕耽误时间。因为“苏沃洛夫公爵”号舰长伊格纳契乌斯上校的计算是,海战可能于中午14时左右在冲之岛西方发生。

这会罗杰斯特温斯基已经没有心思去对付一艘xiǎo巡洋舰了。

与其同时,面对hún入舰队的日本军舰,并不意味着在舰队中没有一个人意识到他们的危险,舰队的武装商船“乌拉尔号”的一名无线电军官提出了一个建议:用它装备的马可尼公司的世界最大功率、通讯距离达到700海里的无线电台来干扰“和泉”号的无线电报。,

“现在,我们的任务是……全速朝着符拉迪沃斯托克航行!”

一个最有价值的建议再一次被罗杰斯特温斯基拒绝。十几分钟后,远在百海里外的一艘千吨左右的商船,将截获的电报加密朝着另一片土地发去。

在南京郊区的紫金山上,几座高耸的铁塔显得亦常突出,这里就是海军情报处电报中心,表面上,这里是借助大功率发报机负责向在大海航行的舰队发布命令,接收数千海里甚至上万海里外的电报,但事实上,这里同样担负着一项额外的任务——破译密码。

“海1”搜索船上截获的日军电报在这里接收后,立即有十几名数学家、密码专家对其进行集中破译,这座海军情报破译中心,从去年投入以来,一直集中力量专心破译日本海军电报,在这个密码不过刚刚投入使用的时代,电报破译工作尽管同样不甚成熟,但最终在几名外国数学家和密码专家的帮助下,一个月前,这里成功的破译了日本海军密码。

“信浓丸”号发出电报,在被截获后的第一时间,在海军情报处的“黑室”内被迅速破译,在经过再三确认无误后,一个xiǎo时后,在通往江边海军部大楼的路上,骑着边斗摩托车的骑手飞快地驱车穿过热闹的街道,几分钟后,一份出自海军情报站破译处的电报送往海军部。标注着“特急、绝密”字样的电报随即当即层层上送,最后jiāo到海军部作战室内一名海军少将的手中。

此刻,时针正指在上午5时55分,日历牌上的日期是炎黄4603年5月27日。帝国海军部从截获到破译日本海军搜索船密码,前后只用了一个个xiǎo时,接报时间与日本大本营相差不过一个xiǎo时而已。

“凌晨4时45分于203地点发现敌舰,北纬32度20分,东经128度20分,往对马海峡而去”。

电报的内容随即被少将读出,随着他的读出一旁见习军官敏捷地把一个个俄**舰模型摆放到作战室中央,那张庞大的对马海峡海图,围在海图边的军官们这会却在那里jiāo头错耳的谈论着。

“好了,俄罗斯海军力量……”

军官用手指着海图说道。

“今天就在消失在这一带了。”

几分钟后,又有一份电报被送至挤满了海军高级军官海军作战室内,

“航速7.5节!航向已经确定,是对马!”

接过电报之后,叶祖圭扭头冲着萨镇冰说道。

“看来,这次罗杰斯特温斯基是无论如何也逃不出去了!”

7.5节,从对马海峡通行,而在对马,日本联合舰队却早已处心积虑的为俄罗斯海军准备了一场前所未有的“盛宴”,至于盛宴之后会发生什么情况,大家早已经是心知肚明。

“那看来我们也要考虑一下^”

沉yín片刻,萨镇冰抬起头来说道。

“着手准备和日本海军的作战了!”

“事关重大,这并不是你我所能决定的。”

叶祖圭点头说道。

“我们得马上把这份情报呈上去。”

任何人都知道,一但俄罗斯舰队战败,那就意味着日本海军将腾出手来“解决”中国问题,一但日本选择军事冒险,那么中日之间势必将会再次爆发战争,陛下之所以取消了计划中的阅兵,未调回集中于东北地区的军队,实际上就是为了应对日俄停战后,随时可能爆发的中日再战。

几乎全世界都明白,日俄战争,无论是日本或是俄罗斯,这两个直接参与,并在战争中付出惨重代价,几乎耗尽了两国财力、物力,却根本就未取得任何胜利果实,他们在战争中耗尽了财富,但是胜利果实为中国所夺,中国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进行了适当的战争,最终,两个国家为了所谓的“胜利”,或主动或被动的撤出了中国东北,而这恰恰又是战争爆发的原因或者说是对“胜利者的犒赏”。

“我们能打赢了吗?”

在两人离开作战室的时候,萨镇冰突然开口问道身旁的叶祖圭,尽管不过只是一个问题,但这个问题却再简单不过,答案早以为大家所认可。,

“那就得看日本愿不愿意去赌,如果他们愿意……”

苦笑着,叶祖圭似轻叹的看着这长长的走廊,难道说中国再一次走向大洋的脚步将再一次被日本斩断吗?

雪甲午耻或许是整个海军的期待,但期待并不意味着不惜一切,至少在海军没有资本“不惜一切”的时候,所谓的雪耻最终只会变成一个笑话。

“已经没有如果,一但开战的话……”

叶祖圭并没有继续说下去,脚步却同时加快了许多,答案大家都清楚,如果日本人愿意再赌一次的话,那么只有一个结果,一个谁都不愿意去面对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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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悲凉

第131章悲凉(求月票!求定阅!)

西元1905年5月27日早晨5时05分,联合舰队司令官东乡平八郎从镇海湾向大本营发出一份电报。

“接到发现敌舰队警报,联合舰队立即出动击灭,今日天气晴朗bōlàng高。”

这份简短的电报是由秋山真之起草的,在某种程度上秋山真之倒也有些文学家的风采,至少这电报倒是带着一些日本古诗体的钧词。

bōlàng高,舰船颠簸得厉害,大炮不好瞄准,但是俄国舰队的shè击技术比联合舰队更差,所以对日本有利。这倒不是像大东沟海战后,为找回面子在那胡说八道,这个“日本人的shè击技术比俄国人强”是有证明的。

在俄国远东舰队巡洋舰队与日本巡洋舰的舰炮多次jī战,事实证明俄国舰队的命中率只是日本舰队的26%的结论。联合舰队把远东舰队消灭后,在接下来的训练中又将命中率提高了三倍,就算远道而来的bō罗的海舰队的命中率没有降低,顶就也就只相当于日本舰队的了。

事实上,和bō罗的海舰队在赫尔事件中表现出来命中率相比,旅顺的俄国远东舰队的炮手们几乎可以算“神shè手”了。而且相比于俄国人,联合舰队还有一个优势,日本舰队使用的是在大东沟海战中“大展祖威”的下濑炸yào,这种爆炸破坏力量是俄国人使用的黑sè火yào的数倍,而现在还可以加上bōlàng的影响。

凌晨5时的镇海湾,这会已经是一派热闹不凡,现在正准备往对马驶去的联合舰队主力各舰上更是都忙成了一团。

“快!快点!都扔下去,统统的扔下去!”

随着军曹的吼喊声,在甲板上涌动的水兵们,正拼命的把船上堆的一包包昂贵的“英炭”,扔到海里去,这些日本huā高价买来的威尔士无烟煤,原本是准备万一俄国人不走对马海峡,联合舰队临时要赶到北海道去用的,而现在却用不着了。

“两日元!”

几乎每扔下一袋英炭,山口桥就在心里嘀咕着,一袋“英炭”是50公斤,虽说英炭在英国的一吨不过30日元,可算上运费的话,每吨至少值2日元,这还不算煤袋的价格,但这会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

为了抓紧时间,联合舰队旗舰“三笠”号全舰上下,除了炮手之外全部参加扔煤炭。炮手为什么可以不用干这种事情?那是怕煤灰跑眼睛里去了,影响不久之后在海战中的瞄准。

扔完煤炭,全体官兵全换上里外三新的军装。日本舰队打仗之前换新军装也是从英国人那儿学来的,这倒并不仅仅是为了鼓舞士气,而是换穿新军装多少能够减少一点受伤时的伤口感染,在这个没有办法防治伤口感染的时间,这是一个很有效的拯救战斗人员生命的措施。

在他们紧张的作着准备的时候,以“三笠号”战列舰为首的联合舰队主力驶出了镇海湾,而在多个港口停泊的军舰,同样纷纷驶出港口,拥有140艘军舰和18000名水兵的日本联合舰队开始朝着对马驶去。

骄阳下,皇家别苑的作战地图室内,在叶祖圭做着汇报的时候,海军参谋军官一面用铅笔在海图上慢慢地从一点指向另一点,一面开始发表他的见解。

“……可以这么说,当糟糕的舰队轮到的糟糕的指挥官,又摊上了糟糕的战场之后,即便是上帝国保佑,明天!”

年青的参谋军官话语一顿,脸上充满了自信的同时,又带着一些无奈。

“明天!俄罗斯帝国皇家海军仍将不复存在,至少做为一支在此之前拥有威慑力的海上军事力量,将就此消失!”

当这位年青的见习参谋做着汇报和讲解的时候,面上的自信与无奈之间的矛盾引起了陈默然的注意,望着这个年青的海军军官,陈默然点点头,对于海军在某种程度上,自己还是非常满意的,至少他们意识到了很多问题。

或许自己的海军并不算强大,但至少,在很多问题上,却是非常清楚的,在这种情况下,海军至少不会做出错误的决断。,

“所以!”

话声一顿,把视线投给了陛下,此时他难抑心中的jī动,作为一名见习参谋官,甚至还未从海校毕业,就可以直接向陛下做汇报,仅此一点,就让相信,自己在海军的未来之路已经铺设,必须要抓住这个机会。

“为帝国长治久安,我们必须要考虑在数月内同日本海军的决战!”

一句话,换来的整个作战地图室的惊讶,所有人都把视线投给这个胆大妄为的年青人,而陈默然更是陷入了思索之中,现在连一个年青人都能看出中日间潜在的战争导火索,那么谁又会看不出来呢?

“不管怎么样,我觉得先让海岸防御司令部干点活。陛下,我们现在需要考虑已经不再是谁将赢得战争的胜利,而需要考虑,此战之后,日本对我们的威胁!”

沉默不语的陈默然紧皱着眉头,最后长深一口气。

“无论如何,日本的威胁是迫在眉睫了。”

说罢,陈默然把视线投给室内的海军将校军官们,双眼直视着他们,陈默然的声音变得极为低沉。

“可以想见,从此之后,在亚洲,在远东,中国和日本,将是一个绕不过去的mén槛,对抗或是战争,将是中日两国未来最直接的选择,当一但中日打响的时候,我只希望……”

话声稍顿,双眼盯着这些军官。

“皇家海军能不负帝国皇家近卫之名,能不负朕殷股之实,奋勇作战!”

话语沉重但却带着不容质疑的味道。

“如果……那么就请让中国的国民和大海记住,中国的海军,未曾辜负帝国与国民的信任!”

话毕时,陈默然轻轻朝着海军军官们深鞠一躬,话与行无疑都是在表lù着一个事实,如果战争爆发的话,那么海军就必须要战斗到最后一人。

“请陛下放心,我等定不负陛下之托!”

几分钟后,脚步沉重的离开了作战室,在皇家别苑平整的草地上走着,陈默然点燃一根烟,抱着双臂边走,边低头思索着,自己这么做是对还是错呢?从一开始,自己从未错过任何机会,充分利用每一个可以利用的时机。

反清的时候,自己利用了日俄战争清政fǔ局外中立造成的国民不满。在日俄战争时,自己又利用了那么一个火中取栗的机会,投机似的外jiāo与冒险为中国带来的丰厚的难以想象的回报,可是……代价却是未来十几年,中国将同日本走向全面的对抗,现在的中国……

在陆地上击败日本并没有任何问题,可问题的根本在海上,尽管海军有一个“威慑战略”,但是,如果真开战的话,自己能做的就是让海军去送死,即便是全数阵亡,也绝不能让海军避战保船,中国避不起,国民同样无法接受,唯一能做的就是让海军……

在草坪上漫步思索的陈默然,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走到了开放区域,此时在开放区域内站满了数百名来别苑参观的市民,人们在看到陛下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的时候,双目中尽是惊讶,更多的却是惊喜。

“草民……拜见陛下……”

一阵杂luàn不齐的呼声只让陈默然一惊,收回心神,映在陈默然眼中的却是草地上跪着的数百个国民,他们的跪在那里,甚至连头都不敢抬。

“……万岁、万岁、万万岁……”

民众的伏跪、民众的喊声,看在眼前、听在耳中,陈默然的心情却在那里起伏着,望着这些甚至都不敢抬头的“草民”,这是他们自称的,草民……这个名词是何等的熟悉啊!

他们是草民、是草根、是……难道说,这就是自己希望的时候,不知为何,看着这些“草民”,感受着他们的敬畏,出人意料的是,陈默然发现自己的心中却没有一丝的喜意。

不对啊!

这……这不正是自己所希望看到的吗?自己是这个帝国的皇帝,是帝国的缔造者,本应该应该享受这种敬畏,本就应该……可为什么,为什么在看到他们的顺从时,自己却高兴不起来呢?

看着这一张张充满敬畏的、胆怯的、欢欣的面孔,他们……他们就是自己的同胞,自己的臣民,不……不对,他们是草民,他们不是自己这么说的吗?可为什么自己却不能接受这个名词呢?,

曾几何时自己不也是草根中的草根吗?可为什么自己现在却忘记了草根同样有草根的梦想与愿望,如果自己……

我的帝国、我的、我的……一个个曾经的念头在脑海中浮现,当自己拥有权力的时候,自己这么一个曾经的草根,所追求的是什么呢?

“草民、草民……”

在chún边反复着这两个字,陈默然并没有说免礼或平身,而只是用一种悲凉的神情念叨着这两个字,这两个曾让自己反感无比的字眼。

终于,陈默然什么都没说,反而是转身离开了,只给这些人留下一个背景,一个似乎有些悲凉的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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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决定命运的一天(上)

第132章

决定命运的一天(上)(求月票!求定阅!)

“1905年5月27日,对于亚洲而言,这是决定命运的一天!”

决定的命运的一天!

关注着亚洲局势的各国观察家们,或许对此一无所知,但是这一天,对于日本高层来说,他们明白,帝国的命运将系这一天,当东京的神经从凌晨5时许开始崩紧的时候,远在千公里外的南京,在一些人眼中,或许今天同样是决定命运的一天。

或者说并不是一些人的眼中,而是在几乎所有关心中国政治的人们眼中,今天,帝国的命运与未来将何去何从,今天将会作出一个选择。

一个选择题,对于未来的一个选择,一方做出了选择,而另一方却正在做出选择。

紫金山的山脚下,除去一排大学校园外和,还有一栋建筑,不对,应该说是一片建筑群,一片与帝国忠烈祠比邻相伴的建筑群。与任何地方不同,这里升降的是皇旗,一面红sè的皇旗,这面旗帜似乎提醒着人们,这里是属于皇室产业,但这里却并不是皇家别苑。不过那一栋栋隐于树木中美仑美奂的中式建筑,却能让人感觉到这里的安静与详和。

这里的风景优美,甚至在建筑群中央还有一座不大的小湖,风景如此优美的地方自然会使得几乎所有人都想迁居此处,但这里却不是他人想住就能住的,因为在这里居住是一部分人的“特权”。

帝国荣军院!

在大mén入口一块青铜铭牌lù出了这个庞大的建筑群的真实用意,而在大mén内部,一块泰山石基上,一个神情坚毅的军人雕塑耸立着,只不过神情坚毅的军人并未保持立着或是冲锋的姿态,而是坐在轮椅上,他失去了双tuǐ。

“将那些用生命和鲜血来保卫他们君王的将士们安置到这里,让他们在安静详和的环境中度过他们的余生……”

在黑sè的泰山石基上,陛下亲笔书写的铭文由黄铜制成并嵌入石内,这便是帝国荣军院,这是皇帝陛下自掏腰包,在南京城郊建立的安置他的军队中伤残军人的福利院,现在有近五千名伤残军人居住、生活在这里。

在帝国荣军院内,每一个伤残军人都得到了照顾,这里有专职的护士照顾他们,建筑的每一个角落都体现出了对伤残军人的关怀,无障碍的台阶、走廊、卫生间,曾经以死解脱的伤残士兵,在这里得到了他们的家。

树荫下的乒乓球场上,挥着空dàngdàng衣袖的荣军士兵打着乒乓球,或是坐在轮椅上聊着天,有的则在护士的推动下在荣军院里“散步”,在这里,对他们不会有任何歧视,同样他们也不需要为衣食忧心,曾经为国付出的士兵们在这里得到了最妥善、最无微不致的照顾。

帝国荣军院并不仅仅只是伤残军人生活的地方,同样也是一座医院,大多数军队重伤员最终会被从的各个前线医院送到这里,在这里接受救治,而此时在满是重伤员的一间大病房内,数十张chuáng铺上躺着浑身缠满绷带的伤员,其中有很多人都是最近几天从北平、天津两地医院转来的近卫军伤员,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消毒yào水和酒jīng的味道。

此时这些伤员们的眼球大都转着一个身影转动着,一位穿着护士服的洋人,不过他们看着她的时候,眼神中并没有抵触情绪,有的只是感jī与崇敬的眼神,尤其是当她小心翼翼的为伤兵换绷带用笑容安慰着伤兵时,瞬间,几乎每一个人都觉得,或许死了也值得的。

“好了!”

为伤兵换好绷带,看着忍痛不发出痛呤的伤兵满头大汗的模样,姬丽充满歉意的笑了下,然后用máo由拭去伤兵额上的汗。

“谢……谢谢,皇……不,陈护士……”

失去右臂的伤兵挣扎着想站起身向皇后致谢,但却被姬丽按了下去。

“要好好养伤知道吗?”

士兵们看着皇后,他们知道皇后每隔一天都会来到这里,她并不是来这里慰问,而是作为一名护士去帮助他们,一个月,她有二十天的时间是在陆军医院和荣军院医治伤员,过去他们是诚惶诚恐的看着皇后为自己检查伤口、更换绷带,尽管现在他们已经适应了这位“皇后护士”,但内心的感jī却是无以言状的,最普通的士兵能得到皇后的医治,这是任何人从未曾想到。,

“为了陛下和皇后死了也心甘情愿了!”

几乎每一个目睹皇后医护伤员的伤兵,看着那似乎与普通护士没什么两样的皇后,心底都会冒出这样的念头。

“呼……”

为最后一个伤兵换好绷带,离开病房后,满是汗的姬丽长出了一口气,见到走廊中迎面过来的伤员,她的脸上再次堆出了笑容,换来是伤员崇敬的神情。

这一切看在姬丽的眼中,疲惫似乎淡去了,在某种程度上她并不喜欢去陆军医院或是这座荣军院,不喜欢面对那些伤员,但她却知道这或许是自己唯一能为丈夫做的事情,去医护为他和国家付出的士兵,用钢琴声去抚慰他们的伤痛。

曾经有一些人指责自己这是在演戏,可……扭头看着那些伤员,姬丽的神情一黯,难道他们在说出那种话语的时候,却不知道,在战争时期进入医院充当护士本身就是贵族和官员家眷的责任吗?

“见过皇后!”

就在这时身旁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扭头一看,姬丽的双眸一睁,是他!杨度。

“这里没有皇后,只有护士!”

说话的时候,姬丽人朝着楼外走去,而杨度则缓步跟在侧后。

“咨议院已经通过了《国货准则》!”

杨度的话语不大,但却似在姬丽的耳朵炸响一般,通过了,该来的终于还是要来了。

见皇后依然沉默着,杨度又继续说道。

“下午,咨议院就会通过决议,拒绝《限制赴美华工条约》续约!”

在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微垂脑袋的杨度抬着眼帘仔细观察着皇后的神情,以便从她的神情中得到一些什么信息,但是让他失望的是,皇后似乎没有流lù出任何情感。

“杨先生!”

打破沉默姬丽停下脚步,看着在草坪上晒着太阳的伤残荣军。

“权力是争取的,而不是依靠他人的施舍!”

皇后的话语让杨度心头一惊,难道……

“这些士兵们在战争上为争取胜利,付出了代价,在争取权力的时候,同样会……你愿意面对这一切吗?”

垂着头,杨度到是没说话,这会他的心里反倒是掀起一阵狂澜,这……皇后说出这番话是什么意思?难道?

皇后和陛下在一些问题上有争执?不对,虽说宫里并没有传出任何消息,但杨度知道陛下和皇后可是夫唱fù随,两人亲近绝非其它夫妻所能相比,但……

难道说陛下是想通过皇后向传达出一个什么信号?或者说……

“我们必须要一步步的实现立宪,甚至可以通过一些训练……”

训练!想到陛下曾经的言语,杨度心里甚至突然产生一种错觉,似乎陛下之所以至今未表态,在某种程度上,就是为了让大家伙明白一个道理,权力是争取的。

“不去行驶你的权力,那么权力就是废纸一张!”

“权力,民权需要维护,但国民如果不去主动维护民权,谁又会在意民权!”

曾经陛下一次又一次的言语不断在杨度的脑海中浮现出来,将他过去在一些谈话中表lù出的态度联系在一起,杨度突然发现了一个自己过去一直忽视的地方。

陛下希望看到咨议院去争取权力!或者说争取原本便属于咨议院那部分权力!

尽管这个发现让杨度内心儿跃着,可是在内心深处依然存在着一个疑问,如果陛下真的有意看到咨议院向他争权,但为什么他会……

可如果说陛下没有这个意愿的话,皇后又怎么可能会向自己传达这个意思呢?

几分钟后,内心依然充满疑问的杨度离开了荣军院后,已经漫步到湖畔的姬丽却看着眼前面积不大的小湖,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她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对还是错,但她却知道,如果自己不去做一些事情,任由自己的丈夫一意孤行下去,或许有一天……

“你曾经说过,你希望看到人们去争取他们的权力,去争取他们的自由,如果他们真去争取的话,你又会做什么呢?”

心下寻思着,姬丽拭去脸颊的泪水,望着小湖,她苦笑了一下,她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作为皇后,自己必须要履行自己的责任,去爱护这里的人民,同时自己还要尽一切努力去尝试,努力让这里的人民不会在某一天抛弃相公。

想到如果相公一意孤行下去,一味的mí失于权力之中,也许某一天他真的会被人民所抛弃,就像人民抛弃了满清一样,姬丽忍不住在心底气说道。

“你知道的,你知道这一切,可为什么你还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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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决定命运的一天(下)

第133章决定命运的一天(下)(求月票!求定阅!)

你想要的是什么?

一言不发的坐在那里,陈默然不停的在心底问着自己这个问题,如果自己需要的臣民的敬畏和帝国的千秋万代的话,可……为什么自己会在看到那些人跪在自己的面前的时候,看到他们脸上那种敬畏、怯懦的神情时,自己心底仍然被触动呢?

你不是害怕失去你的帝国吗?

这个帝国不是你缔造的吗?

是他们选择了自己不是吗?

是……

当把曾经的借口一再的在心底翻出来试图说服自己接受那一切时,脑海中再一次浮现也那些敬畏的、怯懦的、惶恐的眼神时,所有的理由和借口都变得苍白无力了,甚至惊讶的发现自己的双臂都开始颤抖了。

是恐惧!

没错,就是恐惧!

自己恐惧的竟然是他们的敬畏与惶恐,恐惧的竟然是自己一直所渴望的事情。

苦笑着,陈默然第一次发现自己真的非常无能,无能到了极点,曾几何时,自己渴望着拥有权力。

“我相信,有一天光明会驱散人间的黑暗!我相信,有一天正义终将来临!”

曾几何时,自己曾将此做为自己的座右铭,当自己成为公务员的时候,甚至曾幻想着有朝一日自己掌握权力的时候,会……但事实却无情的嘲nòng了自己,在自己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之后,自己却在不知不觉中沉mí其中,似乎权力成为了自己的一切,迅速的锐变成了一个……

“调骑兵第一师进入南京卫戍司令部!”

看着桌面上,在几个xiǎo时前由自己签字的一份业已下达的军队的调令,陈默然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为什么自己会调兵?

闭上眼睛,陈默然找到了答案,自己是为了……为了不久之后解散咨议院做准备,如果他们一味的试图从自己这里争夺权力的话,自己甚至不介意血洗南京!

为什么调骑一师?

答案同样非常明白,无论是在东北或是西北骑一师都用自己行动证明了一点,他是自己手中的一柄利刃,一但自己下达命令,他们会无条件的服从,即便是让他们向……

“幸好、幸好……”

看着这份调令,陈默然暗自在心里庆幸着,幸好现在只是签署调令调动部队,一切都还有挽救的余地,自己还未酿成大祸!

“收手吧!”

一声长劝,陈默然微垂着头,看着那份调令,chún角lù出了苦笑。

“自由是需要争取的!”

将这份调令副本róu成一团扔到垃圾桶里,看着窗外,这会陈默然的眼中已经没有了先前的苦恼的,剩下的却只是一些淡然。

“一步步来吧!”

心想着陈默然长叹一声,他们愿意向自己争取权力,至少说明,咨议院现在已经不再是自己的“举手机”。

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恐怕只有未来才能证明这一切,至于其它。

“只要我还活着,这个国家就不会luàn!”

自信的吐出这么一句话,陈默然整个人反倒是放松了下来,只要自己活着,即便是将部分权力放给咨议院或者将来的国会,又有何妨呢。

一直以来纠缠着自己的那个问题似乎在这一瞬间消失了。

“有什么比亲手缔造一个人作为人的时代更让人鼓舞的呢?”

整个人完全解脱的陈默然笑看着自己书房内的那副“江山如画图”,过去自己看到这副画时有的是jī动,而现在呢?

让我为这个国家骄傲吧!而在内心里同样冒出一个念头,想看看咨议院的那些“君子”们能走多远,权力是要争取的,而不是自己赐予的!

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随手接起电话一听声,陈默然便知道是张靖打来的电话。

“陛下,伊藤抵达横滨了!”

“哦!”

听着这个名字的瞬间,陈默然便把眉头皱成了一团,这个人……伊藤博文从始至终就是自己的心腹之患,甚至可以说比日本的威胁还要在大。

从此日本结束了幕府专政的封建割据状态,成为中央集权的国家,同时也开始走上对外侵略扩张的军国主义道路,对中国和朝鲜发动了一系列的侵略战争。伊藤博文曾四任首相、三任枢密院长,是对外侵略扩张的策划者和组织者。也正是伊藤博文使日本迈进现代化国家、成为近代世界列强之一的强国。,

但是出身贫寒、雄心万丈的伊藤博文与其他人不同,伊藤博文属于日本的稳健派,尽管他是首任朝鲜总监,可是他反对日韩合邦,认为合并是长期的问题。

在历史上从1894年甲午战争到二战的五十年间,日本的兴衰可以说和扩张有关。日俄战争中正式吞并朝鲜,然后不断蚕食东三省。“九一八事变”后日本拿下东三省,接着是“卢沟桥事变”、全面入侵中国,到最后偷袭珍珠港,横扫南洋和东南亚,最终走向失败。

而伊藤博文可以说是日本最清醒的大脑,历史上安重根刺杀伊藤博文虽然加速了朝鲜的灭亡,但他也让日本因为失去了伊藤博文,而走进不可避免的失败的死胡同,如果伊藤博文不死的话,在历史上,日本也许可能会成功吞并朝鲜、东北,甚至……

必须要nòng死这个关系到几个国家气数的伊藤博文!

但……现在伊藤还不能死,可以说伊藤博文应该是唯一一个反对中日两国不久之后再战的重量级人物,现在他还不能死!

“执行计划吧!”

放下电话后,从书桌chōu屉中取出一个xiǎo册子,陈默然仔细看着xiǎo册子上的一个个人名。

“伊藤博文,明年,最晚后年,干掉他!”

自语着,又用手指朝下划着。

“儿yù源太郎,嗯……明年他自己就死了,犯不着自己去动手……”

排在xiǎo册子上的人物,一个个都是“日本清醒的头脑”,而这些清楚的头脑却恰恰是自己所担心的人,不需要恐惧一个狂热的国家,狂热意味着犯错,而清醒的国家最为可怕,清醒意味着他在等待着别人犯错!

“说到底,还是你啊!”

终于,把手指从最后一个人名移到首位,点着那四个字,陈默然的语气中尽是感叹之sè,伊藤博文实在是个麻烦,还是解决掉他再说,不过还要再等等……

1905年5月27日中午时分,此时的横滨热闹非凡,这会并没有人知道决定日本命运的大海战即将打响,横滨港并没有像往常一样人cháo汹涌。这一天它显得格外冷清,与往日的喧闹、嘈杂相比,此时仿佛一下子空出了许多地方,连街上的行人也变得安静了。

一种压抑与紧张的气氛掩饰不住地在四周散开。在码头周围已经被荷枪实弹的日本士兵、警察则层层把守,戒备森严的他们正警惕地注视着进出码头的任何可疑的份子。

“天诛国贼!”

突然随着一声喊叫,空中尽是纷飞白sè纸面,待警察前去追赶的时候,洒传单的人却已经消失在xiǎo巷里,这些突如其来的传单倒是让横滨港码头内外的气氛变得更为肃杀。

“卖国贼回国了!”

早在几个xiǎo时前,一个消息突然在横滨传开了,出卖了日本、出卖了台湾的伊藤博文,这个日本历史上最大的卖国贼回国了!不待jī动的市民们发生sāo动,驻扎在横滨的军队便对码头实施了戒严,以防止有人伤害到伊藤。

尽管码头外是一派肃杀的气氛,但是在码头内的几十名个身穿和服的nv人缓和了这种肃杀之气,她们打扮得huā枝招展,正恭恭敬敬地排成两排,准备迎接一个重要人物的到来。在她们身旁,站着一些卫兵,还有一些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记者。

“在日本不知道多少人想要杀掉我啊!”

在下船的时候,望着那密集的军警,伊藤博文在心里如此想,这一次去中国同中国谈判解决两国的问题之前,他便已经抱定了“自我牺牲”的念头,他明白自己签定和约,回到日本以后,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

“谁知道自己的一番苦心呢?”

在伊藤博文沿着舷梯下船的时候,他在心里如此想到。

“但愿后人能够体谅自己的苦心吧!”

在伊藤博文下船的时候,站台上等候的欢迎队伍敬礼,军乐队奏起了军乐。伊藤博文走在了最前面,强颜欢笑的伊藤博文面带微笑,不时地向欢迎人群挥手示意。

“是时候了!”

在欢迎的人群前方,立正站着在那的大岛横三警官,看着面带笑容的伊藤博文,心内的敌意更浓了,就是这个人出卖了台湾!,

在伊藤博文距离大岛越来越近的时候,大岛横三的右手chā进了kù口袋内,右手mō到那支冰冷的勃郎宁手枪,为了迎接这个卖国贼的归国,手枪内的每一颗子弹都被锉去了尖端,并刻出十字形的凹槽。

在伊藤博文距离大岛还有两三米的时候,原本一直站在人群前维持着警戒线的大岛横三突然冲了出来,以至于所有人都没能反应过,甚至直到他兴起手枪瞄准伊藤博文的时候,人们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砰、砰、砰……”

接连三声枪响打断码头上的军乐,整个码头陷入的一片húnluàn之中。场面顿时大luàn。待警戒的军警冲了过来,大岛横三抛掉手枪,大声高呼道。

“大日本帝国万岁!”

“天诛国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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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对马(上)

第134章对马(上)(求月票!求定阅!)

5月27日,这一天刚好是尼古拉二世沙皇和皇后即位的纪念日,上午八点,俄罗斯第二太平洋舰队的第一艘军舰的舰艉的旗杆和两樯都升起了高高扬起的安德烈旗。

水兵们显得特别高兴,同样也变得健谈起来,有的人在一个僻静的角落里下棋,有的则在读书,另一群人却在那里谈论着某一个同僚的趣事。几乎让人很难相信,这些水兵快要参加一场许多人将要死亡的海战,也许在他们这种佯装对危险毫不在意的态度中,也许含有一点虚勇的意味。

为什么他们会有这样的态度呢?唯一的说明是水兵们对这次航行感到厌倦,从去年直到现在,他们在陌生的海洋上航行了差不多八个月,很少有登陆的机会,恶劣的伙食、高纬度国家不适应的热带毒辣的阳光,一句话说来,几乎所有人都达到目的了人类忍耐的极限了。

自从离开了利巴丽之后,几乎每一个人无时不在担心日本舰队的袭击,过了马达加斯加以后就愈加恐慌,在三都澳短暂的休整之后,一出海,情况变得更,所有人每夜都担心日本鱼雷战队的夜袭。

而现在,一切麻烦都已经过去,终点近在眼前:对于一些人来说,是一座海洋的坟墓,对另一些人来说,他们就要返回自己的故乡,舰队中总有一部分人能够到达符拉迪沃斯托克!

而这时罗杰斯特温斯中将的脑海里正打着一个念头,如何显示他对沙皇陛下的谦卑和忠诚,尽管敌军舰队或许已经云集在海平线上了,正布下天罗地网准备拦截这支进行了“伟大航行”的舰队,但是罗杰斯特温斯基却忘不了这一天,今天是沙皇加冕纪念日,舰队应当扬起彩旗纪念它。

在“”号战列舰上,哨笛吹响了,值班长官大声喊道。

“做祈祷!”

“会体舰队做祷告!”

命令下达后,水兵们在主甲板上做祷告,随舰神父早已穿好圣衣,站在圣像的前面了,神父的那火红sè的、未经修饰的胡子显得有些杂luàn,那双没有光泽的眼睛中带着疲惫,显出了他的心神不定。

他甚至不合礼仪的做着祷告,显示出他的思想或许正在开工,人们的脸上都是灰溜溜的,神情冷冰冰的,一些人动不动,另一些人则在那里画着十字,最后,所有的水兵都唱起了《上帝保佑沙皇》,最后方才散去。

当祈祷进行的时候,舰队改为新的阵形,第一和第二战队的装甲巡洋舰开足马力驶向前方,去率领左纵阵的各战舰,运输船留在右纵队的后方,由巡洋舰掩护,此外,第二战队的五艘鱼雷舰在各巡洋舰附游弋,这是舰队由航行阵形改为了战斗阵形。

而这时的第二太平洋舰队已经给日本的许多哨舰以详细观察的机会,哨舰不断发出的密码电报,更是清楚的告诉俄国舰队上的电报员,他们正在不断报告着关于这支舰队的信息,可对于第二太平洋舰队上的俄罗斯海军官兵来说,他们却全不知道日军的主力在什么地方,多近或是多远。

此时对马海峡笼罩于一层薄雾之中,也许他们随时都可以从雾里冲出来,如果遇到攻击,我们应该怎么办呢?

数以千百计的俄罗斯海军的水兵都在心里想着这个问题。终于在距离六十链的左舰前方,出现四艘敌舰,其中一艘有两个烟囱,另外三艘只有一个烟囱,站在军舰上的卡诺维里科夫经过长时间的观察之后,认出这几艘军舰是“桥立”、“松岛”、“严岛”和镇远号。

“有两个烟囱的就是日本人从中国人那缴获的镇远号!”

放下望远镜,卡诺维里科夫冲着身旁的轮机长马尔科夫说道,马尔科夫点点头。

“他们都是二级战舰,又老速度又慢,排水量是四千到七千吨!”

就在马尔科夫说话的时候,“苏沃洛夫号”上发出了“准备作战”的旋号,这个旗号倒是让卡诺维里科夫终于笑了出来。,

“咱们的总司令官阁下终于下达命令了,如果没错的话,应该会派第二战队最快的战舰和咱们最有力的巡洋舰,比如咱们的“奥列格”号和“阿芙乐尔”号,这四艘日本军舰会在援舰到达之前,被我们击沉……”

可这种情绪只持续了一会,在“奥列格”号询问进一步命令的时候,“苏沃洛夫”号又发出了“等待进一步命令”的旗号。

“该死的罗杰斯特温斯基,他一定会被送上绞架,他的愚蠢将毁掉整个俄罗斯海军!”

看着那道命令,卡诺维里科夫大声咒骂着,而先前沉默的马尔科夫却看着驶离的敌舰中的最后一艘“镇远”号说道。

“没准等到战争结束了,在日本舰队里会多出几艘俄**舰!”

这会对于什么胜利,或是悄悄的驶过对马,马尔科夫已经没有一丁点的信心。

“但愿到那里我们还活着吧!希望到时舰长们能够勇敢一些,在局势不妙的时候,下达自沉的命令,至少……至少要维护俄罗斯海军的荣誉,我可不希望告诉我的儿子,在日本海军也有“奥列格”号战舰,是在对马缴获我们的”

早晨第四驱逐队归属的四艘驱逐舰的铃木贯太郎带领着朝雾、chūn雨、朝cháo、白云终于赶到了对马海峡,并发现了俄国舰队。

“发现日本舰队!”

随着警铃声的响起,整个第二太平洋舰队沸腾了起来,接着水兵们看到四十链外的出现的四艘日本军舰,舰队的大炮立即瞄准了他们,在炮手们描准了敌舰的同时,他们却惊疑的发现,总司令竟然还没未下令开炮。

“……?”

站朝雾号驱逐舰上的铃木贯太郎在贴着俄国舰队航行时,拿着望远镜朝俄国舰队看去,根本就看不清楚俄国人的进路。

“命令!各舰成战斗队型全速航行至lù国舰队前方,右转切至lù国舰队右舷!”

一个命令从铃木贯太郎的口中下达了。

“长官?”

舰桥内的军官全是不可思议的注视着司令官。

“执行命令!”

再一重复命令之后,或许是觉察到众人的不解,铃木贯太郎便解释道。

“在lù国舰队的边上看不清楚lù国人的进路,得赶到lù国人的前面去对着lù国人看!”

尽管chūn雨、朝cháo、白云的舰长在听到信号兵传达的这个命令时,甚至都以为自己听错了,但还是执行了命令。

如果说信浓丸和和泉号是傻大胆的话,那么相形之下铃木贯太郎中佐无疑就是疯子了。朝雾、chūn雨、朝cháo、白云这四艘驱逐舰的速度快,能开出第二太平洋舰队不过只有第二太平洋舰队以后做了一个横切运动,从俄国人的左舷跑到右舷去了。

这一个横切运动把站在“苏沃洛夫公爵号”舰桥上的,一直拿着望远观察着这四艘驱逐舰的罗杰斯特温斯基吓了一跳。

“日本驱逐舰是在前面路上撒水雷!”

一声惊号,罗杰斯特温斯基这会不再做着那“伟大海军将领”的梦想了,做梦也得要活着。

“立即升起信号命令各舰同时右转90度,从纵队变横队!”

虽说是一位宫廷出身的将军,但怎么也在海军学校读过书,面对眼前的水雷阵,罗杰斯特温斯基还是按照教科书下达了命令。

“左转90度成一路纵队来避开日本驱逐舰撒下的“水雷阵”。”

标准的教科书似的归避命令,似乎并没什么错,但第一个左转时就出了问题,跟在旗舰后面的亚历山大三世号看漏了信号,没转头就跟到旗舰屁股后面去了,随后的军舰马上怀疑起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信号,大家都只能跟着前面走。

但是后面的第二舰队和第三舰队又没有看错信号,完成了一起右转的动作,这样两个弯转好以后,短短的十几分钟,保持了数天一路战列纵队成了两路纵队。

“该死的索仑沃夫斯基!”

眼前的这一幕,直气得罗杰斯特温斯基破口大骂,同时命令再次升起信号。

“改两路纵队为一路纵队。”

但舰队绝不是单纯军舰的集合,而是受过良好训练的军官的集合。两路改一路谈何容易,首先第一舰队要加快速度,其次几乎平行的第二舰队和第三舰队要减速,可现在大家都知道大战就在眼前,心急火燎地想走快点,谁也不肯减速。,

信号下达一个xiǎo时后,在舰队依然保持着两列纵队的现实面前,罗杰斯特温斯基无奈的只好认了这个两列纵队的队形。

而此时俄罗斯第二太平洋舰队,还不止两列纵队,还有巡洋舰编队在右边护送着武装商船,工作船什么的,大致是分成了三列纵队,但实际上nòng不清楚到底应该算几列。

而此时整个俄罗斯太平洋舰队的大炮都瞄准着这四艘驱逐舰,只不过让人惊讶的是,总司令还是没有下达的开炮的命令,突然一声炮响打破了海上的沉寂,由于炮手的不xiǎo心,“奥里约”号左舷的炮塔的一mén六英寸炮开火了,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炮弹落在第二艘日本驱逐舰的舰艏附近。

一声炮响,整个舰队的其它各舰都把这当作信号,也随之一起开炮,震耳yù聋的炮声在整个海面上回dàng着,日本人同样开始还击,炮弹直shè向最近的俄**舰,“奥列格”号战舰上马卡洛夫惊讶的看到日本炮弹几乎都是在接近水面瞬间发生爆炸,不仅炸起巨大的水柱和黑sè的硝烟,在爆炸之后,海面上甚至还弥漫着火焰,这是日本人用来校政瞄准的准确度的试shè弹和测距弹。

“新式炮弹?”

“他们的炮弹可以在海面燃烧,用的应该是装填下漱炸yào的炮弹,十年前清国的北洋舰队就是被这种炮弹击败的,可直到十年后,咱们的炮弹里有一半用的依然还是黑火yào,和北洋舰队一样!”

在卡诺维里科夫的抱怨着的时候,处于劣势的日本军舰已经高速撤离了,这场战斗持续十分钟,双方的炮弹均无一命中。

在日本军舰撤出时“苏沃洛夫号”上扬起了旗号。

“不要làng费炮弹!”

而在“奥列格”号舰上,许多水手都把这场xiǎo规模的遭遇战当成一场大胜仗在那里大吹起来,站在上甲板的总水手长萨耶姆冷笑着看着日本军舰消失的方向。

“我们已经叫那些日本人见咱们的厉害了,他们碰到的是比旅顺口舰队强得太多的对手。”

准尉沃尔别科夫同意的点着头。

“只要咱们不碰上水轩,别的都不成问题,至于开炮,咱们准能好好的捧上他们一顿!”

听着大家伙的议论声,马尔科夫说道。

“他们不可能把水雷扔到这里,讲到炮术,先生们,你们必须要承认他们的炮术也不错,打了不少近失弹!”

沃尔别科夫听着他的话立即喊了起来。

“长官,你别夸他们,近失弹也是没打中!”

咱们也别打中,而且根本就没打出几发近失弹,尽管心里这么想着,但马尔科夫却没说话,以沉默表示对同僚的尊重。

“旗舰发信号让士兵轮流吃饭!”

一场短暂的“jī战”之后,或许是为了鼓励士气,“奥列格”号战舰上的午餐非常丰盛,从三都澳补充的新鲜猪ròu烧成的碗豆猪ròu配以面包和红菜汤,甚至每个人还发了一杯中国产的红酒,在吃过饭之后,所有人都特准的有片刻的休息时间。

“正好可以打个盹!”

在甲板炮塔下找了一块舒适的空地的卡诺维里科夫躺在那懒懒的伸了个懒腰,似乎没有什么比这更惬意的了,而马尔科扶却躺在那叼起一根香烟,点燃香烟后,看着bō澜壮阔的大海,满面尽是淡然之sè。

“知道吗?”

“嗯?”

“我在离开三都澳的时候,特意给娜塔莎写了一封信,我很庆幸,因为……”

“因为什么?”

“因为那是我能活着寄出的最后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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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对马(中)

第135章对马(中)(求月票!求定阅!)

“水兵!排队喝茶!”

下行一点二十分,按照在热带航行时留下的惯例,第二太平洋舰队的每一艘军舰上都下达了这么一个命令。

给船员们准备的茶都装人巨大的铜茶壶内,水兵们手拿着瓷杯,排着队在各个喝茶点等待着喝着,可是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都没有时间喝茶,或者说没有喝茶的机会。

五分钟后,日本联合舰队的主力已经出现在第二太平洋舰队的右舷前方,而且日本军舰队的数量在不断增加着,俄罗斯水兵们用ròu眼也能看到,日本舰队连成纵队前进,并试图阻截他们的去路。

所有的日本军舰都在朝着两纵队的第二太平洋舰队驶来,在速度上日本军舰占有绝对优势,看着一艘艘高速舰,即便是白痴都知道,想躲避这场战斗是绝不可能的,在这一点上,海战和陆战是完全不同的。

在陆地上战斗,士兵可以逃到坑地、山谷或者树林里,但是在海上却没有任何掩护,所有的一切都会暴lù在人们的面前,在陆地上,司令官不必亲临前线,但在海上,司令官却要注视战斗,同时分担着所有的危险。

而旗舰又是优先选择的目标,当一艘战舰沉没时,人们没有放下救生艇的时间,到那时一个人的生命,完全依靠个人的敏捷、个人的体力以及游泳技术,当然最重要的是勇气,毕竟并不是谁都能在炮火连天的大海上游泳并活下来。到了那时,一个年青的水兵,比一个中年的舰长或是年老的上将更有活下来的希望。

当然,仅仅只是希望!

在中午13时39分,当太阳透过云层,照耀着浩瀚的海面时,日本舰队越来越近了,舰上的军官们都想认出敌军军舰来,一个站在炮塔上的上尉用手指着远处的军舰。

“看!那是战舰“三笠号”!”

“胡说,听说“三笠”号已经被打沉了!”

“得了吧,如果他是“三笠号”,那准是他又从海底浮上来了!”

事实上,上尉看的的确是“三笠号”,他扬着东乡元帅的战旗,驶在日本主力舰队的前方,战舰“敷岛”号、“富士号”、“朝日号”,以及装甲巡洋舰“出云号”、“八云”号、“浅间号”、“吾妻号”、“常盘号”、“磐手号”紧跟在他后面。

在“奥列格”号战舰上,一xiǎo群水兵聚集在舰艏,神情忧郁的注视着日本人的主力舰队。而随舰神父帕西穿着圣衣,一手握着十字架,一手拿着圣水喷洒器,匆忙的跑上甲板,跟着他的是他的助手一个手里捧着圣水盘的水兵,他们在每一个炮塔前站住,神父把圣水洒在它上面,口中念头祷词,并用十字架祝福那mén大炮的炮口。

一名水兵瞧见那神父的举动,便开口说道。

“弟兄们,看神父在干什么啊!我想这玩意根本就改变不了咱们的处境,咱们就快要沉入海底了,当咱变成鱼饵的时候,上帝却瞧着咱们,连一根睫máo都不动一下!”

他的话立即遭受一阵反对声。

“住口,你冒犯上帝的畜生!”

“堵住这个杂碎的嘴,别让这杂碎胡说八道!”

“把这个杂种扔到海里头!”

就在水兵们嚷着的时候,“准备作战”的信号发出了,各人都忙着准备战斗,原本喧嚣的甲板上立即静了下来,好像都有人都停止了活动。喷水曲管开始对着舰桥喷shè着水柱,蓄水池也早已装满了水,这是为了防止接下来的战斗中发生火灾。

接着旗舰“苏沃洛夫公爵”号发出了下一个信号。

“第一战队速度增至11海里!”

联合舰队旗舰“三笠号”的舰桥上日本海军官兵们,终于看到了他们等待多时的俄罗斯第二太平洋舰队,而几乎是在见到“强大的第二太平洋舰队”的第一时间,所有人被惊呆了。

“三笠号”的炮术长安保清种少佐在看到第二太平洋舰队的时候,先是眨了下眼,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一幕,甚至以为自己产生的幻觉,再睁开眼时,确认这是lù国第二太平洋舰队后,他才吐一句怪话。,

“lù国舰队威风堂堂地像一群章鱼似的挤成一团”!

五十几艘军舰的大舰队当然威风堂堂,但是这五十几艘军舰排成的队列却没有人看得懂,似乎是纵队,但不知道是两列纵队还是三列纵队,反正就是在急急忙忙向北赶路,那里还有什么队型,完全挤成了一团。

“发现日本舰队主力!”

尖叫声响起的时候,罗杰斯特温斯基同样从望远镜中看到了日本联合舰队的主力舰,主力舰的规模远不及第二太平洋舰队,但罗杰斯特温斯基却没一点胜利的信心,只是轻叹了一句。“终于来了!”

联合舰队从第二太平洋舰队的左舷以及右舰两面驶了过来,在主力舰和装甲巡洋舰后面的是早上曾与第二舰队发生接触的戒哨巡洋舰,几乎每一个俄罗斯水兵或军官在看到日本舰队时,都会心生惭sè,相比于俄罗斯海军húnluàn的队形,日本舰队阵形整齐的让人佩服,所有的军舰就像一部庞大的机器那样,形成一个整体向前推进着。

联合舰队的速度在十五节左右,但随着他们的bī近,却给每一个俄罗斯海军军官和水兵留下产生一个非常快速的错觉,蓝灰sè的舰只和海水的颜sè很相近,几乎难以区别,而涂成黑sè的俄罗斯军舰再带着醒目的黄sè烟囱,更是惹人注目。

而此时“三笠号”和“苏沃洛夫公爵公爵号”的距离是仅仅不过只有10000米,已经进入shè击距离。由于俄国舰队全部装备了测距仪的原因,一般在12000米左右就开始shè击,但罗杰斯特温斯基实在无心恋战,所以进入10000米以后还没有下达开火命令。

原本一直在后悔自己为什么调走四艘最优秀的战舰,组成另一个离主舰队右舷很远的独立纵队的罗杰斯特温斯基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他知道自己根本就没有别的选择,这会如果要建立一个右舰单纵队,那么这些战舰必须左驶十三链。

在放下望远镜的瞬间,罗杰斯特温斯基甚至都没有看上舰桥内的军官一眼,便下达了命令。

“航速增加两节!左转四十五度!”

尽管无心恋战,但知道自己无路可逃的罗杰斯特温斯基还是下达了作战命令!

一点四十分,苏沃洛夫公爵号左转四十五度,第一战舰战队的另三艘战舰也依次照样转变,为了能够再驶回纵队的前方,已经沿对角线左转的第一战队各战舰,各自增加了每xiǎo时两海里的速度,但这个速度还不能够使这四艘战舰一起驶到右纵阵的前方,因为右纵阵的各舰还在继续前进。

结果驶到前方的只有“苏沃洛夫公爵”号和亚历山大三世号,当这两艘史到纵阵式前方后,又恢复了北二十三度的航线,没有顾及后面的“鲍罗丁诺”号和“奥里约号”正在行进,而后面的两舰为了避免碰撞,又把速度减为每xiǎo时九海里。

转瞬间,原本就luàn成一团的第二太平洋舰队的阵形更luàn了,第二和第三战队,因为旗舰没有通知他们减速,依然按原速前进,这样,要“鲍罗丁诺”号和“奥里约号”驶到纵队的前方就不可能后,接着的“奥斯里亚比亚”号为了给这两艘军舰机会,并避免和奥里约号发生碰撞,主动减低的速度,接着又停下机器,扬起说明它行动的信号,那些在纵阵后面的军舰也就只好减低的速度,或向左,或向右掉转舰首。

“命令,升起“z”字旗!”

中午13时55分,在注意到俄军舰队发生的húnluàn后,东乡平八郎放下望远镜的同时,差点喊出一句“老天保佑来”,同时他下达了命令。随之“三笠号”上升起了“z”字旗,同时旗号手打出旗语。

“皇国兴废在此一战,全体奋发努力”。

此时,这场空前的赌博已到最后关头。

“罗杰斯特温斯基败了!”

东乡平八郎皱眉低喃一句,只是看到俄罗斯第二太平洋舰队的húnluàn,原本一直没有底气的他终于相信日本帝国能赢得这场海战!

一将无能累死千军!在心里喊叹的时候,他的右手高高举了起来,又往下劈了下去。,

14时02分。

在看到司令官的手臂举起,又猛的放劈下,参谋长加藤友三郎向舰长伊地知彦次郎大佐立即大喊一声!

“左满舵。”

在加藤友三郎下达命令时,“三笠号”的舰桥内的气氛没有任何的紧张,有的只是严肃与凝重。所有人都明白,如果今天他们战败的话,日本帝国或许就将不复存在了!

“东乡疯了!”

本就无心恋战的罗杰斯特温斯基,被“三笠号”的动作惊的几乎瞠目结舌,以至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甚至反复róu了几下眼睛,以确定自己是不是眼huā了。

东乡居然在俄国舰队的shè击距离之内,做这个145度的左转弯。军舰在做转弯行动的时候是无法进行shè击的,而现在东乡的一字纵队又决定了所有的舰只都在一个固定的位置上转弯,这是一个固定不动的靶位。

东乡这是想干什么?

罗杰斯特温斯基的心里冒出这个疑问的时候,也知道,现在自己,只要对着那一个位置开炮就行了,不管日本人有多少战列舰,也能把它们送到冰冷的海底。

确实这种“丁字战术”是一种极端危险的战术,危险就危险在这个敌前大转头的时机,由于战舰都在做相对运动,时间前后差一分钟,距离就是

000米。太远了不但压不住敌人舰队反而给敌舰队以逃跑的好时机,太近了就是对方的活靶子。

尽管这是一个天赐良机,但是处于惊诧中的罗杰斯特温斯基,这会却依然处于“跑路”的思绪中,尽管明知知道抓住机会就能击沉“三笠号”,但是罗杰斯特温斯却根本没有掌握好这个机会。

或者说罗杰斯特温斯根本就不是一块成为英雄的材料,他没有抓住机会,甚至从始至终他都是消极的,东乡的舰队的变动阵形,而húnluàn的俄军舰队还在继续前进,没有开炮。

“司令官阁下,必须要抓住机会向日本人开炮!”

参谋长建议声终于让罗杰斯特温斯基回过神来,他看着自己的参谋长,嗯了一声。

“命……命令,目标“三笠号”!开火!”

而在罗杰斯特温斯基醒悟过来的时候,“三笠号”却已经度过了最危险的时机,完成了转弯运动。

随着命令的下达,早已等待多时的俄罗斯第二太平洋舰队首先是“苏沃洛夫公爵公爵号”的12英寸主炮,接着是各主力战列舰的主炮副炮全部吐出了火光。

对马海战随之打响,尽管整个俄罗斯第二太平洋舰队的各主力战列舰的主炮副炮都在朝着联合舰队旗舰“三笠号”炮击,但三笠号并没有回击,因为无法回击,后继舰只的转弯运动还没有结束。

这段时间里三笠号承受了俄罗斯舰队的全部炮火。最初的三四分钟里,从俄罗斯舰队飞来的炮弹足有300发以上,司令塔都被击中,参谋饭岛久直少佐、鱼雷长菅野勇少佐、副舰长松村龙雄中佐受伤。

“等待!”

在东乡下达命令时,“嗖”的一声,一块弹片几乎贴着东乡的身体,在只有十几厘米的远地方飞过,而东乡依站在那里,目视着前方的第二太平洋舰队。

“即便是“三笠号”被击沉了,只要这个“敌前大转弯”能够成功,联合舰队能够压住俄罗斯舰队,哪怕是旗舰被击沉,整个战斗也已经成功了一半。”

此时东乡的脑海里尽是秋山真之制定这一战术时的话语,而这时东乡已经做好了三笠被击沉的jīng神准备,只可惜,他没想到罗杰斯特温斯基根本就不是一块成为英雄的材料。

当然中弹的并不只有旗舰,后继的“敷岛号”、“富士号”、“朝日号”、“chūn日号”、“日进号”都被击中了,连更后面的上村彦之丞的第二战队的巡洋舰都被击中,“浅间号”的舵机被击中,不能cào作,立即退出了战斗序列。

但是俄国舰队的低命中率、俄国炮弹的低破坏力以及罗杰斯特温斯基错过了两分钟宝贵的战机,使得联合舰队坚持过来了这几分钟,尽管每一般军舰不断被炮火淹没,甚至燃起大火,但却没有舰只被击沉。,

14时10分,“三笠号”的舰桥上,原本一直在等待着的的炮术长安保清种大喊一声。

“开火!”

开火命令下达时,此时双方距离

000米,顿时“三笠号”全部炮火朝苏沃洛夫公爵公爵号倾倒过去,接下来“敷岛”完成了转弯动作开始开火,然后是“富士”,然后是“朝日”……完成了转弯动作的日本军舰都开始了炮击。

炮击的对象是俄罗斯第一舰队旗舰“苏沃洛夫公爵号”和第二舰队旗舰“奥斯利亚比亚号”。倾刻间,两舰完全被炮火笼罩着。

三分钟以后,双方距离接近到5000米,对战列舰来说这已经是白刃战了。日本海军采用的伊集信管的高爆弹威力在两舰上得到了充分的展示,战斗不过开始三分钟,他们的甲板上几乎都给日本nòng平了,“奥斯利亚比来号”的烟囱全部被炸。

14时15分,联合舰队开火仅仅五分钟,“奥斯利亚比亚号”就起火了,接下来是“苏沃洛夫公爵号”和“亚历山大三世号”先后起火,即便是近失弹也因采用了极为敏感的伊集信管在接触海面的瞬间爆炸,给予了俄**舰以重创,海面爆炸的炮弹产生冲击bō不断推着海水撞击舰舷,铆钉不断被崩飞,海水源源不断的涌入舰队体内,“奥斯利亚比亚”于15时07分沉没。

14时50分,已经起火的“苏沃洛夫公爵号”舵机被击中,舰首一直往右而无法cào作,整个军舰在划一个很大的右弧。看起来像要摆脱联合舰队的“丁字战法”而向右行动。

“一起左转!”

15时整,命令从东乡的口中下达了!

三笠号随之升起“一起左转”的信号,这是东乡在对马大海战中最大的错误。

然后在15时06分三笠的信号再次为“一起左转”,这样第一战队经一路横队变换回一路纵队,只不过变后列为前列,行进方向相反,准备继续拦住罗杰斯特温斯基。

此时已经头部及全身身负重伤的罗杰斯特温斯基并没有做出任何指令,只不过是无法cào作的舵机带着“苏沃洛夫公爵号”在转圈。

15时08分,“亚历山大三世舰长”布夫沃斯托夫上校判断出“苏沃洛夫公爵号”的行动是由于舵机发生故障,而升起了信号旗“跟我前进”,维持着原来的航向。

这样一来,联合舰队已经转了180度,现在是朝着bō罗的海舰队前进的相反方向,成了两支舰队各走各的路。等到联合舰队发现不对后再转回来,bō罗的海舰队肯定已经逃之夭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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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对马(下)

第136章对马(下)(求月票!求定阅!)

“……“舰上有没有白旗?”

谁能想象这是身为俄罗斯第二太平洋舰队总司令官罗杰斯特温斯基中将上了“彼得维号”之后说的第一句话呢?

……这边的涟号也开了火,但“彼得维号”没有还击。()刚开始相羽舰长还在佩服俄罗斯人沉得住气,因为在四千米的距离上驱逐舰的炮击几乎没有意义,所以俄国人不屑于回击,但不久相羽恒三少佐看出蹊跷出来了:“彼得维号”根本就没有准备汇集,他甚至连炮衣都没有脱掉。

盖上炮衣正是身为舰队总司令的罗杰斯特温斯基的主意,说因为船上有伤员,所以这可以说成是一艘医疗船,日本军舰就不能攻击这条船了。可是当时哪条船上没有伤员?这根本就不是不受攻击的理由,于是罗杰斯特温斯基中将就想出了一个用炮衣罩上大炮以表示“本舰无武装”或者“本舰没有使用武装的用意”。

在日本驱逐舰开始攻击以后,又严格按照国际法上有关在海战中确认军舰投降方法的规定,在停止了轮机以后,挂起一张用白台布做的白旗的同时再挂起一面信号旗:“我舰有伤员”。

随后塚本中尉带了十个人登上了彼得维号,在检查到一个船舱的时候,守卫的俄国水兵先是不让他们进去,见日本人根本不加理睬的时候,改为了哀求的语气。塚本克熊不懂俄语,但是里面一个类似于“阿米拉尔”的发音引起了他注意,塚本克熊大着胆子指着舱里躺着的人问了一句。

“ishetheadmiralrozhestvensky?(那位是罗杰斯特温斯基将军吗?)”

回答居然是:“yes”。

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的塚本中尉赶快冲到甲板上上去打手旗,相羽舰长的回令是:“再确认”,因为相羽恒三少佐根据自己所拥有的知识认为俘虏一个国家的舰队司令是不可能的,一个舰队司令可能被打死,可能自杀,怎么可能被活捉呢?

事实是俄国海军的舰队司令确实很耻辱地做了日本人的俘虏。

内博加托夫少将带领的第三太平洋舰队在第一天的战斗中似乎被联合舰队遗忘了,而内博加托夫少将也很自觉地带着他那些“浮动熨斗”老老实实地赶自己的路,没有跟上去掺和。“苏沃洛夫公爵号”的沉没,内博加托夫远远地看见了,按照常理,他推断罗杰斯特温斯基中将已经殉职,虽然还没有接到正式命令,但自己必须担负起舰队司令的职责。

日落之前,内博加托夫还捡到了浮在水面上苟延残喘的鹰号,带上她一起往海参崴走,到了晚上,无法无天的日本驱逐舰和鱼雷艇满世界luàn转,见到灯光就打,而内博加托夫带着第三太平洋舰队从bo罗的海出发以后晚上就一直是实行灯火管制的,所以头一天晚上内博加托夫毫无损失地走了过来。

内博加托夫少将一边感谢上帝,一边继续祈祷上帝让日本人不要在第二天的白天发现自己,熬过了第二天白天,基本上第二天,内博加托夫少将便带着舰队赶到符拉迪沃斯托克了。

而在进港时,内博加托夫少将曾俯身感谢着上帝,但以旁观者的眼光看来,也许,他更应该感谢中国人,正是在三都澳换上的中国优质无烟煤挽救了他,在他向符拉迪沃斯托克行进的时候,联合舰队以“严岛号”为旗舰的第五战队正在其航线附近搜索着,如果他们仍然使用一俄罗斯舰队所特有的劣质燃煤所产生的滚滚浓烟,恐怕其会被立即发现。

尽管从理论上,除了受克里米亚战争后巴黎和约限制不准开除达达尼尔海峡的黑海舰队以外,俄国的远东舰队和bo罗的海舰队,因为内博加托夫将军的“运气”,而未至全军覆没,但事实上来说,除去黑海舰队之外,俄罗斯海军力量却已经不复存在!”

《世界海军年鉴》

“……而日本联合舰队的损失仅仅是三艘鱼雷艇,其中一艘还是自己触礁而沉没的。对马大海战,俄国舰队包括六艘战列舰在内的十九艘军舰被击沉,包括一艘战列舰在内的五艘军舰被俘。……最后成功到达海参崴的就只有内博加托夫司令官率领的第三太平洋舰队的老残战舰。”,

听着叶祖圭的汇报,陈默然沉默良久,看着海军情报处译出的日本海军密电,历史还是在这里发生了一些改变,至少内博加托夫的第三太平洋舰队的那些“浮动熨斗”成功到达了海参崴。

但日本海军依如历史上一样获得海战的绝对胜利,这是没有任何疑问的,俄罗斯海军的失败,意味着此后公海上再也没有有沙俄舰队,俄罗斯帝国的国运已经决定了,同样的决定中国国运的时机同样也到来了。

“知道吗?”

视线移开桌上的电报,看着面前的叶祖圭,陈默然开口说道。

“伊藤博文在横滨被一个日本警察杀死了!”

说出这番话时,陈默然苦叹一声,伊藤博文死了,就在联合舰队和俄罗斯舰队决定的当天,在这决定国运的一天,伊藤博文这个日本唯一清醒的大脑死在了日本人自己的手里,尽管内心里或许在这个世界没有人比自己更渴望杀死伊藤,但绝不是现在。

“一个有血xing的真汉子,勇于在这存亡之秋奋呼cào击!勇于以真言相对!为了帝国之存亡,为了曾经那一切美好的回忆,当以血溅三尺匹夫之勇……”

想着日本报纸上对那位刺杀伊藤的警察称赞,在被捕后,其指责伊藤博文出卖日本利益,违背日本天皇圣谕的逆贼。这位“英雄”赢得了整个日本社会的尊重,一些日本人和团体更是到处活动,希望能免其一死。

陈默然不禁在心里感叹着历史的作nong,在5月27日这一天,俄罗斯、日本甚至于中国的国运,都已经决定了,俄罗斯和日本的国运已经决定了,日本赢得了未来,而中国呢?

历史的吊诡之处在于,伊藤博文死了,在一个最不能死的时候,他死了。而在他死的同时,中国的国运同样也在这一天发生了改变,如果伊藤博文不死的话,以伊藤博文那清醒的大脑一定会阻止日本向中国宣战,

尽管在这场战争中,中国“篡夺”了日本的胜利果实,但是在日本内部本就有急进与缓进两派,伊藤博文竭力主张缓进,理由就是要顾虑到这一地区的国际力量均衡,以免在列强中树敌过多,而且出于日本目前力量的考虑,他同样会反对在刚结束对俄战争的时候,擅自对中国开战,而现在失去了内部制衡的日本,最终会走向那一步,却不是自己所能预料的了。

自己比任何人都希望伊藤死掉,现在如愿了,但是伊藤博文的死,却使得中国和日本之间在未来一至两年内爆炸战争的可能xing几成定局。

“陛下,看来没人能阻挡日本国内的急进派了!”

叶祖圭的话语间同样带着一丝忧虑,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海军必须要作好同日本打一场堂堂正正决战的准备。

“嗯!”

点点头,陈默然并没有说什么,而是站起身,缓步走到窗边,朝窗外看去时,偶尔能看到一些游客正在别苑的草坪上行走着,现在外界并不知道,日本赢得了这场战争,或许明天,当报纸报道这个新闻的时候,当国人惊讶于日本胜利的时候,他们那里会知道,日本赢得这场海战同样意味着,中日两国间的一场全面战争也同样已经到了一触即发的阶段。

“我们最多还有……”

沉默一会,陈默然又继续说道。

“一年或者一年半的时间!”

从现在开始,到10月,日俄两国会批准和约,这意味着至少有5个月的时间,不需要考虑到日本的入侵。

再考虑到日本目前的经济问题,他们至少会给自己留下一年的时间,如果长久的话,也许会有一年半,尽管这些时间看似充yu,实际上,根本就不够用,尤其是……回头看着叶祖圭。

“如果可以的话,我并不希望在同日本打一场海战,至少在未来十年内!”

叶祖圭没有回答陛下的话语,同样,他也不知希望,但不希望又有什么办法呢?

“对马,对马的这一战和伊藤博文的被刺刀,可以说已经决定了中日两国必有一战,而且很快!所以,我们必须要准备这场战争!”

也许真正起决定意义的,将会是一场海战,海战的胜负将直接决定战争的未来走向,可问题在于,现在中国根本就没有赢得海战胜利的希望。

潜艇在大规模海战中没有任何作用,否则日德兰、俾斯麦号都不会以德国的失败而告终,至于飞机,尽管中国的飞机领先于他国,但是仍然不堪所负。

“陛下,现在大规模购舰的话,或许……或许还来得急?”

来得急吗?只有一年的半的时间!

第137章 到头了

第137章

到头了(求月票!求定阅!)

旷野上升起了太阳,辽东大多数的村镇在历时长达一年的战争中大部分变成了废墟,只有曾属于俄国人的、日本人的现在又归还到他主人手中的,悬挂着国旗的军营之中,才表示在那下面还有活着的人。

在日本工兵抢修的安奉窄轨铁路上,数以万计从难民营中招募的劳工正挥汗如雨的干着活,这是东北战区“以工代赈”的一部分,历时一年的战争,上百万国人沦为难民,寄居于辽河北的难民营中,现在难民们正在返乡。

铁路线旁的曾经一度被荒废的农田之中,已经有农夫在干活,清澈的河水中缓缓流淌着,一些少年依如过去一样,用鱼抄子抄着鱼,fù人在河边的石块旁洗着衣服,远处依带着焦黑模样的村落里升腾出了晨间的炊烟,这里正在迅速恢复着战前的生机。

偶尔的在田间耕做的农夫会突然发出一声惊叫,也许是挖了一块残尸,也可能是一枚未爆炸的炮弹,战争的痕迹也许要很长时间才会被自然淹没。

咣当作响的火车停了下来,彼此依靠的士兵们裹着máo毯,透过车mén微开的缝隙,眺望着战场上的风光,工

望着车外,在火车驶过鸭绿江上那座摇摇晃晃的木制工兵铁路桥后,他就在那yín着诗哼着歌儿。

“战场十里腥风漫,吾之马倒剑折断,chūn风埋骨故乡山,挥师进军踏东洋,胜利归来唱凯歌!出国之时敢留言……”

归国了!

终于胜利归国了!

车厢内的士兵们透过车厢木板上的缝隙,看着车外的祖国的山河,第一次,他们真实的感受到踏于祖国土地上的那种jī动。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不能有丝毫的犹豫和退缩,他们做到了,几个月前他们南方一路来到东北,在东北分割日军的防线,围困日军的主力,从奉天城下,直到平壤,一次又一次的战斗,没有任何人退缩,而现在他们终于归国了。

尽管撤退回国的命令下的有些突然,尽管他们中的一些人直到现在,都不能理解命令,但这会当踏上祖国的土地,呼吸着祖国的空气的时候,每一个人在为之心折的时候,却又情不自禁的思念起故乡来,思念着故乡的山山水水。

“喂!归国了,仗肯定打完了吧!”

“是啊!打完了!能回家了!”

“不知道陛下赏咱们的勋田在什么地方,要是咱们两家离的近的话,到时咱兄弟两就墙挨着盖上一处宅子,等回头,都再找个媳fù,要是婆娘到时生的都是儿子,就跟咱两一样,当一辈子的好兄弟,要是一男一nv呢,俺闺nv就是你家的儿媳fù,你家的就是俺家的……”

两人这么说着,全在那里商量着对将来的期盼来,实际上这车厢里又岂是只有他们在商量着将来,其它人同样也在口中或是心里商量着各自的将来。

火车头喷吐出的水蒸汽,不时透过木制车厢的缝隙和着煤烟一同涌进的车厢内,而车厢里散发出一股暖烘烘的油灰气味。而在车厢里的地板上以及座位之间的隔板上都挤满了士兵,一个个期待着战争结束,返乡回家的士兵们,而在车窗外大片的辽东田野,闪动着或坚硬或柔润的光泽飞速退去。

在弟兄们的欢笑声中,似乎昨天的血战已经成为了遥远的过去,而现在他们所需要的仅仅只是等待命令,也许,要不了几天,分批退役的命令就会下达。天黑了下来,在磨坏了的步兵绑tuǐ之间,三脚炉铁圈里燃起炭火,在一把把透亮的刺刀上跳dàng着。

有人领头唱起了歌来。

“皇族英雄皇族汉,亚人应种亚洲田。青―年,青―年,切莫同种自相残。不怕死,不爱钱,丈夫决不受人怜…”

歌声在车窗外飘舞的雪huā映衬下显得格外雄浑苍凉,路基边一闪而过的水塔电杆仿佛白sè的幽灵,在歌声的震撼下一个个消隐而去。天空仿佛罩在了一个巨大的磨砂玻璃yào瓶中,雪huā不情愿地缓缓沉淀下去,好像是在透明的yào水中泛起的沉渣。yīn霾的天空,将远方水杉林那翠绿sè的轮廓,也墨化成一气氤氲了。,

整列军车蜿蜒的身影在夜幕下行驶着,在行驶至半路未进战的时候,火车却突然停了下来,在缓缓滑过的一节节车窗后面,是无数张面孔,既肃穆又惊讶地朝外看着,他们看到了,在铁路边似乎停着一辆辆汽车,他们怎么在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停车了?

这些人又是谁?他们来这里干啥?

看着火车铁路两侧的那些卡车,一些士兵心里头犯起了嘀咕来,他们隐隐约约的猜出一些什么,或许,或许一切都还没有结束。

就在所有人惊讶的时候,都一个军官模样的人走到了车厢边,而他腰间佩带的银白sè的腰刀在路基一侧洼积的水dàng上闪晃出明火般的反光来。

“你们是什么人?”

车内的人在车mén还未打开的时候,军官和士兵们几乎同时问道。

“好了,兄弟们,国防部来了新命令……”

军官来不及多说,竖起大拇指朝肩后一戳道。

“瞧,接你们的汽车都来!”

下一刻钟车厢的车mén“哗啦”一下打开了,接到新命令的荷枪实弹的士兵纷纷跳了下来,在他们跳下火车的时候,枪支与水壶之类的撞击声喀嚓嚓响成一片,几分钟后,汽车一辆辆的驶离铁路两侧,而空dàngdàng的火车再次发动起来,朝着另一个方向行驶着。

深山山谷中的树梢头,一两只倦飞的xiǎo鸟孑然兀立,不时向天空探出纤细的纹爪。而在山谷中一片片林立的帐蓬,在一片开阔地还能看到战马不住地那“嗒嗒”地倒腾着马蹄。

一个士兵弯下腰,用电话线捆着开了绽的靴子。另一个士兵则靠在帐蓬边蹭痒痒,接着欠了欠身。

“您想下棋吗?大哥,我这袋里有弹壳做的象棋。”

另一个士兵则mō了mō砸成铜钱状的弹壳,悠然落子。

此时谷地间到处都能看到“晃dàng”着的战士,似乎他们全都是一副非常悠闲的模样,不过在悠闲中却带着一丝的焦虑。

“哗啦!”

一声栓响,步枪的枪机被迅速拆了下来,趴在简易木案前的几个士兵在那里拆着枪栓,伴着他们的动作,步枪被拆散开来,接着又是清理枪管,又是检查击针的,全是一派忙活的景相,可在更远一些的地方,一些士兵却又是闲人似的或坐或躺的睡在草地上,看着天空的蓝天白云,全是一派似很惬意的模样。

可任何人都能如这种悠闲与惬意之中觉察出一丝异样来。

“士兵们都很烦燥!”

木屋前的走廊处,一名军官低语一声。

“别说他们了,就连我马上都快闲疯了!”

另一名军官接过话来,脸上尽是一副不耐烦的模样,目中也带着一丝焦燥。在他说话的时候,他的手里不时的拆着树枝,显然是在用这种方式打发着时间。

战争不可怕,最可怕的就是现在的这种等待,部队从朝鲜撤回的时候,大家都以为可以回国了,可半路上,一个新的命令,却把他们开到中朝边界的山沟里头,然后大家就在这里等着,等什么?

没人知道,是为了防止战火重新燃烧到中国吗?

或许吧!至少长官们这么说着,可大家伙都知道在中朝边界还有几个师,而他们为什么要躲进这山沟子里呢?。

“jīng力啊!jīng力啊!”

“都过剩了!”

可不是嘛,在这里除去进行山地战训练之外,似乎根本就旁的打发jīng力的机会,可为了隐蔽又不能把训练区域加大,也正是这种无法挥霍jīng力的焦燥让所有人的心里都抱着一团火。

“狗娘养的,要是再这么等下去,他妈的,非疯了不可!”

嘀咕着咒骂着,那边的战士们却已经开始用拳头说话了,不大的训练场上,千把号人分成几群在那里叫喊着。

“杀死他!”

“干掉他!”

“cào他娘……”

士兵们用最原始的ròu搏发泄着jīng力,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男人气息,随着他们的挥拳相向,同样又带着一股血腥味,似乎这就是他们发泄jīng力的一种最有效的途径。

突然,一匹马飞速冲进了这座位于山谷的军营,马背上的是一名通讯后,马在军营xiǎo径中疾速奔跑着,周围的士兵在看到狂奔的马和马背上的通讯兵时,大都是一愣,他们的眼中甚至带着一丝喜sè。

诺是说没什么紧急军令,恐怕这传令兵根本就不会在军营内策马狂奔!

“会不会是咱们要回家了?”

“回家?不可能!估计是要开拔,没准咱们又要和旁人干起来了!”

在士兵们的xiǎo声议论声中,战马在木屋前停了下来,木屋外的几名军官看着那传令兵,没错,是师司令部派来的,在传令兵进到团长的办公室内,军官们大都挤到了mén外,接着一个声音隐约的传到他们的耳间。

“……日本海军大胜,……鉴于目前之局势,各部立即进发至a集合点……作备战准备……”

所有人同时互视一眼,难道说……又要打仗了!

“狗日子,淡出鸟的日子终于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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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入役

第138章入役(求月票!求定阅!)

三都澳,这个地理名词在某种程度上意味着中国海军的未来,这里拥有中国最大的,同样也是中国海军有限的两个海军基地中的一个,至少另一处海军基地,刚刚从日本人手中收回的旅顺,早已完全被炮火破坏。

同样的,作为中国最大的海军基地,这里还拥有中国最大的海军造船厂,尽管这里的造船实际上直到现在只具备维修功夫,甚至于仅仅只拥有一座舾装台,不过对于中国海军而言,至少,这里是中国海军重新走向大洋的希望。

夜幕下,三都澳海军造船厂内星火点点眨的眼睛守望着三沙湾,这个中国第一良港。而此时的海军造船厂的舾装台附近依然戒备森严。但今夜这里的气氛显的比以往更加紧张,几乎每隔三分钟就可以看到一队巡逻的陆战队士兵。

尤其是在造船厂的舾装台附近。林立岗哨和陆战队士兵更是彰显了这里紧张的气氛。与外间的戒备森严相比。此时在海军造船厂的舾装台上。却是一片灯火通明,曾经堆放着诸如炮塔、测距仪之类料件的舾装台,此时却被临时搭建的观礼台所替代。

尽管幕sè已浓台上台下都挤满了人。台除了众多的海军部的官员外。还有船厂的技术人员以及数千名造船厂的工人。这些工人中除了大部分是中国工人外。还有自美国德国造船工人。此时所有人的都是一副喜孜孜的模样。无论是船厂的技术人员工人。或是海军部的官员或是那些海军官兵们。

他们为自己国家终于可以制造威武漂亮的主力舰而骄傲。不时发出赞叹声和欢笑声……

今天是“致远号”战列巡洋舰下水的日子。

就是那两艘海军部用“巡洋舰”的名义,获得陛下的批准建造的两艘“13.5英寸舰炮”的“重炮巡洋舰”首舰“致远”号的完成舾装入役的日子。

尽管最初陛下曾因海军的“欺君”而愤怒,但最终陛下还是亲自为这两艘军舰命名,准确的来说是“命型”——战列巡洋舰,远超过同期各种巡洋舰的速度、装甲、火力,而在装甲上稍逊于战列舰,火力上又优于大多数战列舰的新型军舰,此时,任何人看到那前一后二的巨大炮塔上高耸的8mén13.5英寸舰炮,都明白,一个全新的战舰时代开启了,由“致远”号战列巡洋舰舰开启了这个时代!

“今日为我海军战列巡洋舰之第一艘“致远号”行下水典礼。余之来此参与典实为荣幸。可以代表全国之意见因深知自此厂开办以来历史及其工程进展极速。足与欧美并驾齐驱。今果能造我海军所需之主力舰。实为吾人可最欣慰者。诸公皆知“致远”于我海军之。其曾为我军之意识!吾人不加多言!仅以两言相赠!“勿忘甲午”!“雪甲午耻”!……”

站在主席台上的海军部长叶祖圭话时显的有些jī动。尤其是看着舰朝坞内的那艘拥有漂亮舰艏的袖珍战列舰时。他是中国自古以来所造最大之战舰。不难逊于欧美,甚至远超过欧美,它开创了一个时代,一个全新的战舰时代。

在望着舰艏上黄铜铸成的“致远”二字时。叶祖圭感觉自己的双眼似乎有些模糊。以至最后的谢词过程中声音甚至有些呜咽。

“勿忘甲午!”

“雪甲午耻”!

这一誓言二十五年来承着多少中国海军军人的希望甲午之后无海军今天随着这主力舰的下水国海军终于再一次起锚了!

在下来的过程中无非是一些感谢的话。致答词谦虚中无夸耀。

不过众人都知道。这艘战舰对中国以及海军的意味着什么。人们望着这艘战舰。眼中总是带着难掩的骄sè和mí恋之情。

尽管致远号的船体下水是在上海完成的,但是之前,为了避免下水典礼后,陛下一怒之下,使得海军被迫拆除船体,早在船体建造时,海军便开始在江南海军制造厂制造武备系统,同时从国外进口各种设备,在船体基本完全下水之后,即利用自身动力在海军护航下驶进三都澳,以便武器及舰体上层建筑施工。,

为了抢工期,在驶出江南造船厂时,海军甚至特意采用配重的方式,在航行期间提前进行各种测试,以便造成“即成事实”,可最终,海军的担心却是多余的,对陛下来说,或许对海军的欺君不满,但最终还是接受了这一事实,甚至还兴致勃勃将致远级命名为“战列巡洋舰”。

想着陛下对这两艘军舰的看重,叶祖圭把视线投向了军舰,可以清楚的看到舷侧水线附近明显”鼓起”的防雷护壳。

“这是陛下设计的防鱼雷带!”

叶祖圭忍不住一笑,最初他们还不能理解这种外加防雷护壳用意,可最终却非常喜欢这种改装方式,为了能够加厚主装甲带,致远舰的舰底水下防护较弱,而鱼雷和水雷的几十上百磅的装yào在水下爆炸,往往能炸得战列舰胆战心寒,日俄海战中,俄国海军的“彼德罗巴甫洛夫斯克”,日本海军的英国制“初濑”和“八岛”战列舰还都是触碰一或两枚水雷便告沉没,更何况是舰底防护较弱的致远号,在陛下听过介绍之后,他便特意为研究一个解决的办法。

解决的办法是在船体外的两侧增加防雷护壳,为了减少重要这是一个非装甲的护壳,附着在有装甲的船体外,但不延伸到艏艉,只为舰身中段的主要舱室提供额外的防护,护壳内平时可以用于储存燃油和水。

当军舰被鱼雷或水雷命中后,防雷护壳当然会被炸开一个大dòng,但有了防雷护壳,使爆炸点与主舰体有一定距离,主舰体上一般损伤较轻。而如果没有防雷护壳,鱼雷就是直接啃在主舰体上了,虽说海军在进行试验兵对防雷护壳的结构做过一些改进,在设计细节上与陛下最初提出的方案也有些不同,但基本原理是一样的。

按海军的试验结果,采用防鱼雷护壳之后“致远号”完全可以承受三枚白头鱼雷的攻击,而不会有多少损伤。

而且舷侧水线附近明显”鼓起”的防雷护壳,又进一步提高的浮力,浮力的提高使得海军得已加厚战舰的水平装甲,从而增强其防御高爆弹的能力,而日军现在根本无法生产合格的穿甲弹,他们在海战中使用的全部是装填下漱炸yào的高爆弹。

就在这时,随着战舰的缓缓滑入大海,造船厂的舾装平台上的一齐响起了技工和海军官兵如雷鸣般的欢呼声。

“勿忘甲午”!“雪甲午耻”!

随着战舰入水时jī起的lànghuā,舾装台上的人们,似乎像陷入了痴狂一般,他们的始吼声响彻云霄。且持续不断很久。观礼台上。数名shì者用托盘托着高高的玻璃杯满了血红的葡萄上来。众人纷纷端起了酒杯。似乎酒杯内正如满江红中所描述的一般。

匈奴血!只不过这里的海军军官们更愿意将其想象成――倭奴血。

他们相信自己一定有机会渴饮倭奴血!

“陛下电报!”

突然随着叶祖圭的喊声,原本似陷入痴狂中的人们同时一静,人们站到主席台前。看着他们,叶祖圭的嘴chún微动。

“致远舰,此为我中华帝国所造第一艘新式战舰也。愿以此制敌。无敌不摧。雪甲午之耻!”

“以此制敌。无敌不摧。雪甲午之耻!”

在人们的吼声中,叶祖圭慢慢离开了舾装船厂,但他并未做车,而是选择步行,步行朝着海军司令部大楼走去,刘冠雄则陪同在他的身边。

“在我来的时候,陛下特别叮嘱必须要尽快让“定远”服役!”

“是不是……”

刘冠雄的心头一沉,他隐约猜出了原因,随着日本取得对马海战的胜利,中日之战已经迫在眉睫了。

“没错,海军要做好同日本海军决战的准备!”

叶祖圭点点头。

“可……”

“致远舰必须要尽快形成战斗力,调最好的军官和水兵,一定要保证这两艘军舰的战斗力,虽说陛下批准了1.2亿的特别购舰预算,但你知道,时间……”

“1.2亿?”

刘冠雄被这个数字吓到了,他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1.2亿!足够买十二艘等同于日本海军旗舰水平的“三笠”舰,即便是考虑到辅助舰之类的军舰,也至少可以采购5艘战列舰、5艘装甲巡洋舰。,

“如果这笔款子,去年能批下来的话……”

“去年批下来也买不成军舰!一年的时间造不成军舰,即便是现在要买,也要千方百计的想办法买堪用的旧舰!明白吗?”

叶祖圭摇着头,手朝着已经停至泊位上致远舰指去。

“致远号一服役,一夜之间,全世界所有的军舰都变得过时起来,英国、德国、美国的,他们的军舰都全都落伍了,这些国家必须要淘汰自己的军舰,所以,咱们要抓住机会!争取买几艘最好的军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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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备

第139章备(求月票!求定阅!)

“中国在备战!”

入夜的南京,站在大使馆的窗口,史蒂森?冯?克林堡转身冲自己的秘书说道,作为新任的驻华海军武官,在来中国的船上,在查看中国与日本之间冲突的资料时,他就意识到,日俄战争的结束,将意味着中日战争的爆发。

“全世界都知道!”

对克林保的话大使并不觉得的奇怪,尤其是在罗斯福总统开始充当调停人之后,全世界在关注着日俄两国即将开始媾和谈判同时,又开始推测着中日两国会在何时开战。

“中国人夺去了太多,他们成功的建立在一次“趁火打劫”上,日本人、俄国人,都不会甘心看到属于两国的果实,被中国人篡夺,现在日本人赢得了海战,日俄战争的结果已经注定了,最害怕日本赢得战争的甚至不是俄罗斯,而是中国!”

“日本人肯定会报复中国!只是时间问题!”

朝着椅背上一靠,克林保用一种懒洋洋口wěn说道。

“而且,要知道,指往沙皇支付巨额战争赔款根本就没有可能,如果我是日本天皇,也会选择中国,因为……中国已经习惯支付巨额战争赔款!说真的,我现在最好奇的是,到那时中国海军用什么去阻挡日本海军!”

在说话的时候,他把自己的视线投向手中的酒杯,看着杯中赤红sè的红酒,或许,对中国海军而言,只有血了!

“……为扭转对俄罗斯海军劣势局面,日本海军经1896年和1897年两期扩张后,其海军完成以六艘战列舰和6艘装甲巡洋舰为主体的六六舰队,去年围攻旅顺期间,日本海军损失“初濑”和“八岛”两艘战列舰,同期又采购“chūn日”和“日进”两艘装甲巡洋舰,目前日本海军除拥有4艘战列舰和8艘装甲巡洋舰的主力舰队之外,还包括有12艘轻巡洋舰、37艘雷击舰与57艘鱼雷艇以及数量众多的辅助舰艇,其合计吨位多达24万吨!”

声音微沉,刘冠雄随之汇报道。

“这尚不包括的其俘自俄罗斯海军的五艘战列舰和1艘装甲为主的近10万吨战舰!”

在刘冠雄提到日本海军力量时,陈默然始终未发一言,日本海军的强大是有目共睹的,他们的强大不仅仅只是在吨位上,在武器技术上、官兵技能上,亦不逊于世界任何一个列强国家。

“而相比之下,帝国皇家海军,即便是计入在两个月后入役的“”号战列巡洋舰,仅拥有2艘“致远”级战列巡洋舰、2艘“镇海级”战列舰,装甲巡洋舰为零,海字巡洋舰5艘,驱逐舰14艘,雷击舰6艘,鱼雷艇12艘,战斗舰船总吨位仅不足10万吨。”

在读出海军实力时,刘冠雄的双眼直视着陛下,在内心里他感jī陛下的对海军的付出,在某种程度上,陛下一直都在兑现着他当初的诺言。

从皇后捐出的两艘“镇海级”再到帝国建元前定型的“筑bō级”远洋鱼雷驱逐舰,再到开辟新时代的“致远”级,陛下对海军的支持,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尽管如此现在的帝国海军相比于经10年扩充的日本海军,实在是……不值一提。

“根据当前的局势,海军部认为,为对抗日本海军,我们至少需要采购4艘战列舰及8艘装甲巡洋舰!另需采购7艘轻巡洋舰、85艘雷击舰以及鱼雷艇,计划添购军舰达115艘,合计排水量达155000吨……”

当刘冠雄报出海军的购舰计划时,叶祖圭则始终观察着陛下,他注意到当陛下听到“155艘”和“155000吨”时,他的眉头轻跳数下,显然对于陛下来说,这绝对超出他的意料,或者说,根本就不在计划之中。

实际上这又那里在海军的计划之中,从致远级出现在图纸上,任何一名知道致远的海军军官都明白,旧战舰的时代结束了,“致远舰”开创了一个“致远舰”的时代,或许现在外国还并不清楚“致远舰”的全部,可一但致远舰出现在大海上,全世界都会明白这一点,“致远舰”的时代来到了。

除去致远舰之外,所有的旧舰都注定将要被淘汰,现在采购旧式战舰、装甲巡洋舰,无疑是làng费宝贵的购舰经费,可问题是现在随着对马海峡硝烟的弥散,中日必将爆发一场决定两国国运和未来的战争。,

而在这场战争中,海战的胜负将决定一切。

“当然,考虑到日本俘获俄舰,大都已遭受破坏,而且”

“预计huā多少钱?”

沉yín着,陈默然问道一个自己最关心的问题,钱,归到根上钱才是最重要的。

“日本海军两期扩建费用累计为2.13亿日元!”

“日本有甲午战争赔款,我们可没有甲午战争赔款,海军的特别扩建费1.2亿元,已经是目前国家承受的极限了!”

一旁的管明棠如实的提出这个事实,这个1.2亿元都是财政部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陛下,除去海军扩建费之外,国家最需要准备的却是战费,预计需战费达10亿元以上!所以就目前的财力,很难再负担更重的扩建费!”

陈默然点点头,倒也没反对,这1.2亿元的款子原本就是给海军准备,但想到10年前甲午战争战败后赔了2.5亿两,沉yín一会后,便开口说道。

“凑足两亿吧!战费不够到时再想办法,可问题是,即便是现在我们凑足了所有钱,我们有时间能够买到足够的军舰吗?”

在反问的同时,陈默然却在心里犯起了嘀咕,按照杂志上的资料,日本缴获俄罗斯的军舰,最迟到1908年便修复完毕,编入现役,考虑到其它的因素,海军最多只有一年的时间去准备军舰。

“根据生产致远级的经验,采用诸如军舰部件委托他国制造的办法,在一年内,我们有能力再下水三艘致远级装甲巡洋舰!”

作为海军舰政处处长的史添阁在提到这一点时,并没有任何犹豫不决,这是基于致远号的成功。

当初为了抢工期,致远号从铺设龙骨到jiāo付只用了10个月,只不过代价是造价增加了18.6%,60%的装甲钢板和结构钢件委托德国、英国、美国甚至法国制造,80%的铆钉向四国采购,蒸汽轮机、螺旋桨、传动轴直接向他国进口。

“总得来说,就是把除去自产之外,将所有的部件均分包给德、英、美、法等国公司,与各公司签定合同,确保供货时间,在造船厂实施三班生产,通常一艘战舰需2年零6个月才成建成jiāo付,而在船厂有3分之2的时间实际上是在等待造船组件的生产,尤其是装甲钢板以及动力设备的生产,最为耗时,而致远号的装甲钢板却是由英、德两国提供,锅炉则是由英美四家公司和江南海军制造局供应,尽管会有些许不足,但却最大限度的缩短了生产时间!”

在介绍着“经验时”,史添阁还是觉察到陛下的眉头一跳,外人或许不知道,但是陛下却非常清楚,海军为什么会这么干,海军真的那么需要军舰吗?至少在两个月前,对马海战结束时,并没有这个需求,之所以会这么干,甚至不惜以牺牲军舰的部分xìng能为代价,根本原因却是眼前的这位陛下的“海军十年规划”,可现在迫在眉睫的威胁,却使得海军不得不尽一切可能,建造、购买新的军舰。

“就这么干吧!”

虽说知道海军的“速度”是自己bī出来的,但陈默然还是点点头,随后看着叶祖圭说道。

“你们还希望从英德等国直接购买现有旧舰是吗?”

“是的,陛下,我们根本不知道,日本会选择在什么时候,向我们宣战,无论是自造战舰或是向他国定购战舰,时间,时间是最大的问题,而解决问题的办法,只有向他国定购买现役军舰一途可选。”

叶祖圭如实的答道。

“现在中日间的局势已经发展到,任何人都可以看到战争一触即发的局面,而且海军情报处的情报显示日本方面已经加快的了修复缴获俄舰的速度,这意味着,在某种程度上,日本在向准备同俄罗斯结束战争的同时,已经开始计划向我们宣战,至少有这种倾向,所以解决的办法,只有一个,就是向在国际军火市场上寻购一切可以购买的军舰,以弥补目前帝国海军与日本海军之间的实力差距。”

“他们会向我们出售现役军舰吗?尤其是英国?”

尽管同费舍尔的关系非常不错,但陈默然同样也明白,受限于英日同盟条约,费舍尔不可能给自己太多的支持,能向中国出售几艘巡洋舰,或许就已经是得天保佑了,姬丽买的那两艘军舰,不正是英国为了防止俄罗斯购买,从智利人手中抢购的军舰吗?

“陛下,是时候让致远舰,发挥一下他的作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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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战争的目的

第140章战争的目的(求月票!求定阅!)

“号外!“致远舰”出航!”

“八mén13.5寸巨炮,前所未有之巨炮战舰!”

在横须贺,这个日本海军的大本营,尽管街道上依可以看到两个月前欢庆对马海战胜利,迎接联合舰队返航的痕迹,街道巷尾一面面旭日旗依chā在mén窗之上。()

而这时在街道上手摇着铜铃的报童不断用撕喊声向喊出一个让所有人都心胆惧裂的话语。

“致远舰出击!”

在过去的三天中,从中国海军的“致远舰”远赴南洋对荷属东印继续实施威慑任务以来,尚沉浸于对马海战空前胜利之中的日本人,在最初的惊讶之后,却又多出一丝惊恐之心。

“八mén13.5寸巨炮、一艘火力几等于三艘“三笠”舰!”

“大洋上威力最强大之战舰!”

“诸洋战舰一夜之间俱沦淘汰之境……”

伴着报纸的报道,似乎一夜之间,近二十年前曾经出现在日本的“镇远”、“定远”恐惧再一次在日本列岛浮现出来。

一夜之间,日本列岛上的人们,再一次把期待的视线投向了“帝国致宝”联合舰队,再一次投向了横须贺,此时联合舰队主力舰尚集于中横须贺。

“不必担心,联合舰队击败了更强大的露国海军!”

人们在自我安慰的时候,不断的有人来横须贺探听消息,只不过横须贺却是一如既往的保持着戒备,毕竟战争还未停止,陆军刚刚完成对南萨哈林的进攻,和露国尚未开始正式的媾和谈判。

在保持着戒备的横须贺军港内,穿着海军制服的两名高级军官,缓步离开的司令部,朝着附近的一座小山走去,走到山路边缘,两人的视线皆投向了横须贺海军造船厂,横须贺拥有全日本设备最为建全的造船厂和最大的船坞,而此时在造船厂的舾装码头上,数千名似蚂蚁一般的工人,正在维护着在对马海战中受损的军舰,整个船厂和舾装码头上不断的闪动着烁目的火花响动着锤打铆钉的轰鸣以及钻机的轰鸣声,过去的两个月里,这里从未停止过军舰的维护,一艘艘在海战中受损的战舰得到最快速的恢复,而在其船坞内,从旅顺打捞的俄罗斯战舰,正在船坞进行着赶班加点的维修。

一夜之间,整个日本似乎都在为一场战争作着准备。

“一场新的战争!”

东乡平八郎看着远处已经完成维修的“三笠号”战舰开口说道。

“这一战看来是不可避免了!”

话时,东乡平八郎发出了一声叹息,这声叹息之余他又看着横须贺湾内泊停的一艘艘战舰,联合舰队在两个月前,击败了看似不可战胜的露西亚第二太平洋舰队,而现在,却又即将投入一场新的海战,同样是一场决定国运的海战。

“是的,阁下!”

联合舰队参谋长岛村速雄将脸转了过来,那双并不大的眼睛中闪出着些许对战争的渴望。

“不过,我相信我们一定能取得胜利,阁下!”

岛村速雄信心十足的回答却让东乡平八郎顿时沉默了,无论联合舰队是否取得了对露海战的大胜,还是即将投入到一场新的海战之中,在他的眼中,露西亚也好,中国也罢,似乎并没有多大的差别,唯一的差别仅仅只是敌人的不同,唯一的相同却是两者都是劲敌,甚至后者的威肋远甚于前者。

“中国海军炮打的很准!”。

东乡平八郎直接说出一个一直以来日本海军不愿意承认的一个事实。

“嗯,十年前的北洋水师,炮打的的确非常准,对马海战我们的大口径炮弹的命中率已经不逊于他们!但那支北洋早已经不复存在了!”

在岛村速雄说话的时候,东乡平八郎却用折叠好的一方白手帕擦了擦汗湿的额头,他的语气像在过去一样平静,走路的步子快得让岛村速雄感觉有些不太适应。

“我们和清国人的那场海战,其实你我都明白,胜利取得的是如此侥幸,如果……当然并没有任何如何,的确,现在十年前的北洋已经不复存在了,但是我们同样不能忽视这个对手,要知道我们的大炮,并不见得比中国人打的准,这或能是xing格使然!”,

提到大炮的命中率时,东乡平八郎的语中带着一丝悲意,几个月前,当联合舰队在镇海湾训练时,以期全力提高大炮命中率时,自己心中的理想值,就是达到十一年前北洋水师大口径舰炮5.5%的命中率,经过数月的训练,勉强达到了这个数值。

但实际上的差距,身为联合舰队司令官的东乡平八郎却再清楚不过,日本海军是依靠着划时代测距仪与新型火炮瞄准系统取得的这一成绩,而当年的清国北洋水师却是用的六分仪和机械表尺取得的这一成绩。

“如果说,现在中国海军的技术装备达到与联合舰队同等水平的话,那么,可以肯定一点,即便是他们不是十年前的那支北洋水师,那么他们的命中率也绝不逊于我们!”

“阁下,你未免也太涨他人志气了!”

岛村速雄对东乡的话显得有些不太服气。

“无论如何,当年的失败者是清国,而不是日本!虽然我们赢得很侥幸!”

“或许吧,也许我们有机会在海战中重创了中国海军,迫使中国海军转入了防御,但是紧随其后的,却是我们必要从朝鲜向满洲发起进攻,日本陆军同中国陆军的差距,不仅仅只是在机枪和火炮上!即便是在机枪和火炮上,我们也必要看到一点,我们的陆军根本没有机会突破中国人用机枪和铁丝网组成的防线,可如果我们击败了中国海军,而陆军却无法取胜的话,最终的结果……”

东乡平八郎的声音一叹,似乎带着一些隐忧。

“现在很多国民都担心中国人的“致远舰”太过于强大,13.5英寸主炮,一艘军舰8mén巨炮,论火炮,相当于两艘三笠,论其弹yào投掷量,近乎于三艘三笠舰,正像外界说的那样,致远舰出击,意味着一夜之间全世界海军都落后于中国海军!”

“即然如何,那么阁下为何支持尽快解决中国问题呢?”

岛村速雄有些不满的哼问了一句。

“因为必须要解决!”

望着海湾内的军舰,东乡平八郎话声突然变得高昂起来。

“如果说没有致远舰的话,我们还可以再等等,等所有的军舰都修好的那一天,可现在不同,按照各个船厂的报道,最早我们要到明年8月才能修好所有的军舰,而在这个时候,中国人会不会又有几艘致远舰服役呢?”

作了这一耸人听闻的评论后,两人便默不作声了,只是静静的看着波澜壮阔的横须贺湾。

“昨天,秋山去拜访我,他告诉我,如果想要打败中国海军,就必须要在年底之前,向中国宣战,如果错过这个机会,我们就没有任何赢得海战的希望的!”

“嗯?为什么?”

岛村速雄一愣。

“因为到年底,我们会有7艘战舰和9艘装甲巡洋舰可用,而中国人,他们现在只有2艘镇海级,或者到时还会有两艘“致远级”,他们的主炮塔一共只有10座,而且火力悬殊极大,镇海级使用的提10英寸炮,致远级采用的则是13.5英寸,而我们却有14座12英寸炮塔和17座8英寸炮塔、1座10英寸炮塔,这意味着,或许在军舰上技术上,我们处于劣势,而在整体实力上,我们远胜于中国海军,同样意味着,适当的战术,将会使我们有赢得海战的可能。”

“仅联合舰队的16艘主力舰便拥有28mén12英寸舰炮、32mén8英寸舰炮、1mén10英寸舰炮、202mén6英寸炮!而中国海军的四艘主力舰仅拥有16mén13.5英寸舰炮、8mén10英寸舰炮、44mén7.5英寸舰炮,海战,无非就是大炮的累加,谁的大炮多、口径大、jing度高、shè速快,便可赢得战争的胜利!”

东乡平八郎道出了一个最简单的海战原则,同样也是海战原则的根本。

“可如果再拖下去,那怕拖上半年,局势便会朝着有利于中国的一面倾斜,我们根本不可能从露西亚得到巨额的军费赔偿,而现在帝国的财力同样为之一空,在未来两年内,不可能支持海军的扩充,即便是支持亦是有限的,而中国不同,中国的经济数倍于日本,财政收入亦数倍于日本,如果中国对海军的投入相当于日本的比重,那么日本即便是将所有的财力都投入到军备,亦无法取得竞赛的优势,联合舰队每造一艘军舰,中国人便可以制造两艘,时间越长,对中国却有利,对日本越不利,就像同露国战争之前!”

此时,东乡的脸上隐忧越发浓重起来。

“而中日之间,注定将会再打一次,所以晚打不如早打,早打不如现在去打,我们必须经倾尽一切力量,争取彻底击败中国海军……至于最后,那就是外jiāo官的事情了,希望我们……”

话声一沉,东乡看着远处的大海说道。

“可以再次打断中国的发展吧!”

第141章 打捞

第141章

打捞(求月票!求定阅!)

“哗!”

伴着一声纸张摊开的声响,所有人都被吸引到地图前,准确的来说是一张海图前。在海军部会议室内的将军们把视线投给这位年青的中校时,大都在心里揣测着他接下来会报告什么,这间会议室内的将军们对这中校并不陌生,甚至于非常熟悉。

早在起义前,华兴航运公司曾于长江沉下十数艘商船,以用于阻挡他国干涉、因海军于武昌,最终那些自沉的商船,正是由邵凌武负责海军打捞队负责实施打捞,从去年直至两个月半,最初只是打捞出一条航线,而到两月前所有自沉商船均被打捞,长江水运得已完全恢复,为此海军部曾特意给他本人和打捞队授勋。

望着眼前的将军们邵凌武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慢慢平静下来。

“长官,为打捞长江航道沉船,从去年直至现在,海军打捞队累计从国外进口包括大型打捞船、打捞浮筒、潜水装备等一系列当前最先进的打捞设备,目前海军打捞队除去拥有“新兴”号的万吨吊捞船外,另拥有二十六只千吨、八百吨、五百吨钢质打捞浮筒,而在长江打捞期间,业已积累了的足够的封舱chōu水、驳船的抬撬的技术。”

在邵凌武正yù朝下汇报时,叶祖圭反倒是打断他的话。

“好了,邵中校,对于打捞队的技术,我和在场的诸位并不怀疑,之所以举行本次会议的目的是在于你所汇报的那件事!”

叶祖圭把双眼一抬,直视着眼前正yù朝下汇报的邵凌武,这个年青人两个星期前的一份报告搅动了整个海军部上下,可以说就连陛下都知道了他的那个建议。

“是,部长阁下!”

立正应一声,邵凌武立即指着桌上的海图说道。

“长官,去年日军围攻旅顺期间,曾对旅顺实施闭塞,三须宗太郎海军少将与战列舰初瀬,

敷岛和八岛、防护巡洋舰笠置和轻巡洋舰龙田投入旅顺港闭塞作战,以解除旅顺港对日本力量的封锁。5月15日,三须宗太郎海军少将继续由北到东横跨口岸巡逻,这条路线带领了八岛等舰进入阿穆尔河—俄国布雷舰以前放置的布雷区,“初瀬”和“八岛”触雷沉没是日本海军在日俄战争期间受到最大的损失。”

邵凌武在说话时,手指着海图上的两个标注着“x”的位置。

““八岛号”战列舰老铁山东南海上两度触雷,约六小时半后沉没,沉没位置在这!而“初瀬”号战列舰亦随后两度触雷,在六小时四十五分后沉没!”

抬起头迎着部长的视线,邵凌武用异常严肃的口吻说道。

“长官,两个月前,在完成长江打捞任务后,打捞队奉命前往旅顺港,清理日俄闭塞港口残船,期间,曾派出潜水队对沉没于老铁山东南海上的两舰进行勘察,意外于港外发现俄罗斯海军塞瓦斯托尔号战列舰,亦同样为触雷沉没!”

手指着旅顺港外的另一处标准位置,邵凌武的呼吸变得有些紧张。

“经过对三舰的勘察,八岛号战列舰沉于老铁山海道52.5米深处,左舷约有两处2.55平方米缺口,“初瀬”号战列舰沉于老铁山海道56.4米深处,右舷两处计2.18平方米缺口,塞瓦斯托尔号战列舰沉于港外3.5公里71.3米深处,舰艏处一处缺口为1.58平方米,经严格计算,我们认为,三舰除塞瓦斯托尔号战列舰沉于深水处,打捞相对困难外,无论是“八岛”或是“初瀬”都具备打捞条件,而塞瓦斯托尔号战列舰虽打捞困难,但仍具备一定打捞条件。”

有些紧张的邵凌武并不知道,他之前递jiāo的“打捞日俄沉没战舰”的报告,在三个月前,初递海军部时,曾引何种轰动,这毕竟是打捞他国战舰,尽管是在中国领海内,在海军的一番激烈的争论之后,最终作为海军部长的叶祖圭还是拍板做了决定。

打捞三艘战舰。

任谁都无法忽视240至320万的打捞、修理费与3000万的造舰费之间的差别,而最让人无法忽视的却是“三个月可完成修复!”,时间,对于中国海军而言,现在最为紧张的就是时间,紧迫的时间,使得海军根本就没有足够的时间去制造新舰,即便是向外国采购旧舰,亦需要进行长时谈判。打捞这三艘曾属于日本、俄罗斯的战舰,尽管会引发外jiāo纠纷,但却是最省时、省钱的选择。,

“……“初瀬”号战列舰,1901年服役,标准排水量14850吨,最大航速18节,主炮两座双联12英寸舰炮,14mén的6英寸舷炮,“八岛”号战列舰,1897年服役,排水量12533吨,最大航速十八节,主炮双联12英寸两座,10mén六英寸舷炮,塞瓦斯托尔号战列舰,1895年,排水量11842吨,航速17节,主炮双联12英寸两座,10mén六英寸舷炮……”

当邵凌武汇报的时候,会议室内所有人的心里都在那里嘀咕着这三艘战列舰的数据,谁能忽视这么三艘“大家伙”呢?花上几百万,便拥有三艘战列舰,有什么比这个更为划算的事情。

“6月,根据海军部的指示,出于加强旅顺防御的要求,我们曾对“初瀬”和“八岛”以及塞瓦斯托尔号进行打捞,成功打捞其主炮塔,目前三艘战舰六座主炮塔,正在旅顺进行检测、维修,根据检测,三舰主炮身管寿命尚余半数,同时打捞的亦有1254枚12英寸炮弹……因为现在需打捞三舰,所以请长官立即命令旅顺停止对六座主炮塔要塞化改造!”

绍凌武的话音一出,叶祖圭便直接开口说道。

“电报已经发出去了,现在,只剩下一个问题,两个月,两个月内,你能不能把三舰扶正出水!”

不待邵凌武说话,叶祖圭又把视线投给史添阁。

“多长时间能把三舰运到三都澳,需要多长时间能修复三舰?”

“我们有一艘从德国进口的2万吨浮船坞,三个星期内可以把三舰修复并运往三都澳,修复沉没战舰,考虑到三般配都是1895至1901年建造的新舰,沉没前三舰状态良好,除需修复其损坏部分外,工程量并不大,预计可以三个月内完成修复,但是!”

话声一顿,史添阁提出另一个问题。

“考虑到三舰沉于深海,其锅炉舱浸水可能导致的锅炉严重损坏,所以三舰均需更换锅炉,每舰16座锅炉更换、安装,并不是一件轻松的工程。所以造船厂需要至少4个月的时间!”

“三个月!”

叶祖圭冷冷的吐出一道命令。

“你只有三个月的时间,邵中校,把三舰的损坏位置图和数据摸准确,我希望在打捞的同时,钢铁厂便开始制造损坏部件钢板,总之,要用最短的时间打捞、最短的时间修复,最短的时间入役训练!”

面对着部长,邵凌武想说不可能,至少两个月的打捞时间根本就不可能,可那话他却说不出来,他知道自己的回答部长肯定不会满意,他的命令是两个月,无论如何自己都要完成。

“幸好、幸好已经打捞了主炮!”

这会邵凌武反倒是庆幸起来之前的打捞已经减轻工作量,剩下的的就是堵住漏dòng,chōu去舰体周围淤泥,移除装甲板和舾装品,两个月,希望两个月内可以完成修复吧。

“长官,到时日本人会不会抗议?”

在众人离开之后,已经从海校校长调任第二战队司令官的萨镇冰问道叶祖圭。

“随他吧!”

吐出三个字的同时,叶祖圭又走到海图前,看着海图上中国与日本之间的黄海,这又将是一次黄海大海战,谁输谁赢呢?对于未来他没有一点信心。

“我并不担心日本人的抗议,如果他们要抗议,咱们打捞三舰的主炮时,就应该已经抗议过了,而且打捞队的保密工作做的也不错,附近的海面都封锁了,过去日本人的心思不在这个上面,现在,他们的心思同样不在这个上面,过去他们担心俄国人,现在他们担心我们在国外购买军舰!”

“长官,英国人是不是拒绝了我们的要求?”

叶祖圭点了点头,曾经自己希望通过致远级的暴光让各国意识到旧式军舰的落后,以期能购得旧舰,但日本驻英大使却拿出《英日同盟条约》要求的英国履行盟友意务,不能向中国出口战舰加强中国海军,而致远的暴光,却让英国人觉得现在中国海军正跃跃yù试成为远东主导海上力量,自然对向中国海军出口军舰就没有什么兴趣。

“费舍尔将军帮了很大的忙,六艘1898年至1900年服役的轻巡洋舰,虽说老旧,但也可堪使用,不过战舰或者装甲巡洋舰是别想了,所以,咱们要把重点放在德国和美国,这两个国家最有可能向咱们出售军舰,尤其是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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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决定

第143章决定(求月票!求定阅!)

“日本俄罗斯和谈今日与朴次茅斯海军造船厂大厦正式举行!”

随着报童的喧喊声,在街道上行走着的人们纷纷拿驻足,或是买报,或是与他人合看一一张报纸,眉宇间或多或少的带着一丝忧虑。()

而在帝国咨议院外的街道上,行人熙熙攘攘,帝国新任内阁即将开始进行本年度的特别军务会议,而在咨议院外的街心花园中,随时能看到享受着阳光的市民。

对于这些市民来说,他们或许忧虑未来,但似乎又对未来充满希望,在他们看来,帝国一定会取得胜利,就像之前一样。

“难道又要打仗了吗?”

一位怀抱着婴儿的少fu,看着那帝国咨议院突然发出一声叹息的时候,帝国咨议院内在讨论什么?恐怕讨论的还是特别军费开支问题,现在的帝国咨议院,第一次真正拥有了一部分权力。

“这银子,肯定是要花了,可……”

走在皇宫花园内的陈默然苦笑着对身边的侍从武官说道。

“哎,海军又不是光买舰,就能解决问题的。”

侍从武官无奈地笑了笑,倒也没说什么,他同样也明白,陛下一直在努力做着太多的事情。在他缔造这个帝国时,他接手的烂摊子实在是太多了。

走到政务楼一楼的作战地图室后,面对着自己行礼的帝国海军官员匆匆地还了礼,就座在皇帝的座位上,环视着众人,陈默然开口说道。

“时间不是十分充裕,大家尽快吧。”

身为海军大臣的叶祖圭首先站了起来,对着皇帝鞠了一躬,然后说道。

“陛下,各位大臣,各位元帅、将军。今天我们讨论的一个首要问题,就是两天前现在德国已经同意,向我国出售五艘维切尔斯巴赫级战舰,希望陛下能够立即批准海军购买这五艘维切尔斯巴赫级战舰!”

陈默然点了点头,他心里十分清楚,自己的帝国存在的基础就是这个帝国的武装力量,现在既然面对挑战,就更需要加强海军的军备建设,在思绪还没有完全收回来,同意叶祖圭的要求的时候,就听刘冠雄站了起来,一边反对道。

“陛下,我个人并不赞同购买维切尔斯巴赫级战舰。”

实际上过去的两天中,海军之所以没能做出决定,根本原因就在于海军内部对于维切尔斯巴赫级战舰的争论,这型战舰很难满足海军现在需要,甚至于在海军军备会议上,刘冠雄等人直接称它为“垃圾般的战舰”。

“陛下,我们需要战舰!”

在加以反驳时,叶祖圭的语中略带些许不满。

陈默然并没有说什么,在开会之前,已经得到了一些消息。现在海军部内的争执实际就是海军部与一线主官的争执,海军部认为能买到总好过买不到,而一线主官则认为与其买这种弱小的战舰,甚至还不如不买。

见陛下保持着沉默,刘冠雄继续说道。

“陛下,如今我们面临着来自日本的严重威胁,我们的情报显示,现在日本正在集中全部力量对军舰加以维修,预计4个月后,我们即便是成功打捞三艘战舰,与日本相比,仍是6比9,装甲巡洋舰为0比9,实力上的绝对悬殊,导致我们赢得海战的可能甚微。所以卑职认为现在我们如外购战舰,必须要尽可能的购买足够先进的战舰,而不是老旧的、火力低下的战舰。”

而叶祖圭立即接着说道。

“陛下,根据海军舰政处的计算,同时征询德国相当机构和船厂意见,我们认为或许级有着火力等方面不足,但是却可以将其240毫米主炮,更换为254毫米主炮,以便实现同镇海级采用统一口径大炮,卑职和海军参谋部认为就目前来看,反倒更为合适,我们的炮手更习惯于10英寸舰炮!”

而萨镇冰则立刻说道。

“陛下,我本人并不赞同这一点。”

说着他又转身面对叶祖圭说道。

“的确,从炮重、炮尾体积等各个方面加以计算,维切尔斯巴赫级战舰的主炮塔换用阿姆斯特郎10英寸舰炮没有任何问题,甚至还可以将副炮更换为我军更习惯的6英寸舰炮,而且改装非常有限,或许我海军习惯10英寸舰炮和6英寸舰炮,但,我们的敌人却非常强大,我们不得不用数量有限的10英寸舰炮,去抵挡日本的12英寸舰炮的攻击,战舰数量上处于劣势、火力上处于劣势,在这种情况下,我实在想不到,我们有什么可能赢得海战。”,

而叶祖圭却颇为无奈地说道。

“陛下,我们会尽力谋求改变目前对我们不利的态势,但是现在,我们已经不可能从英国购买战舰,我们也曾同美国、法国、甚至意大利、俄罗斯接触过,但各方都因自身海军力量薄弱而予以拒绝,现在只有德国,明确表示愿意出售战舰,现在我们的问题是时间,如果有两到三年的时间,我们根本不需要考虑这些问题。”

陈默然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这些人说的都是实话,也各有各的道理。

“我们同美国接触过了吗?向罗斯福晓明利害原因了吗?”

叶祖圭无奈地点点头说道。

“陛下,我们已经同美国进行了接触,而且罗斯福也认为我们加强军备是正确的,但是他却明确表示了爱莫能助,因为美国海军面对日本海军仍处于劣势,或许他们的战舰已经落后,但是在新一代战舰服役之前,罗斯福和美国海军都不同意向我们出口军舰,不过他们同意可以向我们出售一至两艘轻巡洋舰和部分雷击舰,算是某种程度上的支持吧。”

陈默然点了下头,叶祖圭又继续说道。

“陛下,目前帝国近卫海军所拥有的战列舰共有三艘,四个星期后“来远”号就会服役,所以可以算作四艘“致远舰”是我们最强大,亦是最先进的战舰,勉强可以对抗四至五艘日本战舰,而两艘“镇海级”,亦可勉强可以对抗两艘战舰,另外的三艘可能打捞的战列舰,从现在的情况下,我们很有可能只能捞起两艘,这样的话,可以说,我们的战舰已经勉强可同日本战列舰队抗衡,但我们目前根本无力对抗日本的装甲巡洋舰队。我们对手,目前拥有9艘装甲巡洋舰,而且其在海战中亦有优秀表现。或许维切尔斯巴赫级战舰,或许并不能被视为真正的一等战舰,但与装甲巡洋舰相比,却占有火力与装甲优势,所以我才会同意德国人的建议!”

点了点头,陈默然把视线转向了史添阁,或许这个时候应该听一下他的专业意见。

“史卿,以你看来,我们是不是应该购买维切尔斯巴赫级战舰。”

见陛下在询问自己,史添阁连忙回答道。

“陛下,我只是一名舰船技术人员,所以我只能在我的专长范围内给出相应的意见,最终仍然是您和海军部作出决定!”

史添阁的一句话,差点没为他换来一脸鄙薄之厉,这人,太过于圆滑了,什么个人专长,什么无法做出决定。可史添阁却像没发现他人流露出的鄙薄之味般。

“陛下,就军舰建造上而言,德国与英国相比,可谓是各有所长,难分伯仲,而的德**舰优异的质量和防护能力,却是众所周知的优点!”

“的确,德国造舰重视防御的风格充分反映的每一艘德**舰上!”

这一点倒是所有人的共识,毕竟中国的北洋水师曾同时装备德国与英**舰,相比于英**舰,德**舰最大的优势就是重视防御。

“因此,维切尔斯巴赫级战舰这一点优势是我们无法忽视,通过德国方面提供的资料,其炮塔完全可容纳英制mk7型10英寸舰炮,这一点没有任何技术问题,而十英寸舰炮亦是镇海级主炮,无论是训练或是炮弹、身管储备上,都没有任何问题。”

见并没有人反驳自己,史添阁知道,这是因为自己还没说,而且是陛下在让自己说话。

“陛下,如果现在我们没有其它的选择的话,那么维切尔斯巴赫级战列舰或许就是最好的选择,不仅是可以省下钱来,最重要的原因是,我们于去年曾委托法国公司为我国研制新型十英寸软钢被帽穿甲弹,江南海军制造局已经于五个月前试制成功,目前已经进行批量生产,可于10000米击穿12英寸克虏伯装甲,而日本至今不能生产合格的穿甲弹,亦未装备新型被帽穿装甲弹,这亦是其采用伊集信管,谋求高爆弹毁伤的根本原因。而mk7型10英寸舰炮,shè速为每分钟三轮,shè速3倍于日本海军,投掷弹重约相当于日本战舰12英寸主炮的1.9倍!而两者shè程相近,所以,我认为在火力上,与日本战舰相比,维切尔斯巴赫级或许有装甲稍薄、火力弱的不足,但其如换用阿姆斯特郎10英寸舰炮,非但不显落后,反倒其火力强于日本战舰!”

史添阁的这番话,倒是让陈默然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刘冠雄萨镇冰一眼后,见两人没有继续反对,便开口说道。

“好吧,就这么办吧,从德国把它们买回来。”

第144章 威胁

第144章

威胁(求月票!求定阅!)

随着三伏天的到来,即便是在紫金山的皇家别苑内,那些皇家近卫士兵亦尽量躲在树荫下,又一个死气沉沉的夏日,太阳西垂,炎热渐渐散去之后,晚风很凉爽,但还没有凉到嘴里呼出的气能变成小小的雾气,并被远处那些欠觉或者失眠的人们注意到的地步。

从树下林荫处走出来皇家近卫士兵们,敏感的注意到,最近出入别苑的军官越来越多,有陆军、更多的却是海军,而其中很多海军军官他们并不熟悉,甚至从未见过,尤其是那些不时出入别苑的陌生而年青的校给军官。

“……根据目前我们所掌握的情报,我们有足够的理想相信,目前,日本海军已经从筹备阶段发展到拟定作战计划的阶段!”

作战地图室内的杨度程,在汇报时将手中的一份机密公文分发给在场的陛下和海军部的高级官员。

“说说你的依据!”

翻看了一下手中的密文,陈默然开口问道。

“根据我们8月17日掌握的情报显示,日本海军大臣已经将各分舰队司令官、参谋长召到东京,8月17日下午15时32分,最后一人进入后,在随后长达十六个小时未见召集人员出入,”

话语稍停,杨度程又拿出一份日文报纸。

“去年1月3日,日本的《早买新闻》曾刊出发生在1903年9月16日的海军会议,持续时间超过20个小时,因此推测日本可能向俄罗斯宣战,根据过往经验,因此我们有理由相信,其会议是在拟定针对中国的作战计划!”

情报工作无非就是搜集各方面资料,最后加以分析,再加以一定的推测,而杨度程却是这方面的专家,而他之所以在海军情报处获得重用,最重要的原因是其对俄罗斯将会派以波罗的海为主的第二太平洋舰队以图扭转战局以及随后断定第二太平洋舰队将全军覆没的推测,在情报分析上,他似乎有一种特别敏锐的嗅觉。

“这儿有一份谍报人员搞来的情报。这是横须贺海军造船厂tōu拍的照片,尽管照片并不清楚,但却可以做为一个佐证,通过近三个月的努力,三笠号、富士号、朝日、敷岛号四艘日本海军原有战舰,业已完成整修,舰体损毁装甲全部更换,甲板舾装全部修整完毕,而缴获自俄罗斯的战利舰,亦已进坞修复,大部分舾装工程已经完成。所以,海军情报处认为,日本对我国宣战时间从未来六月,应已缩短至四个月,相信在明年1月15日之前,有可能向中国宣战。”

“嗯”!

长哼一声,放下手中的模糊不清照片,陈默然转身对叶祖圭说道。

“怎么样?现在海军作好准备了吗?”

说罢,陈默然便扫视着作战地图室内的众人。

“现在,毫无疑问了,我们和日本之间战争从现在看来,已经无法避免了,而且海战将决定一切,可以毫不犹豫的说,这场海战直接关系到中国的未来二十年的国运,如果我们失败了,我们就可能面临如甲午之后的局面!”

沉yín片刻后,陈默然又继续说着。

“如果说中国是头巨龙的话,那么日本就是一个刀手,他负责斩断龙的脑袋,一但龙首被斩,那么列强就是疯狂的扑上来撕咬我们,如果再败了,……”

苦笑着,陈默然长叹一声,整个人的肩膀似乎也在瞬间松了下来。

“只怕结果会比甲午还惨!”

但松懈不过只持续了一两秒钟,再次坐直身体之后,盯着这些海军军官。

“这场战争可以看出很问题,英国人、美国人,几乎所有的列强都说什么爱莫能助,他们为什么爱莫能助?真的爱莫能助吗?”

反问道,陈默然的眉头一跳。

“不是!”

一声厉喝后,看着众人,陈默然抱着心中的怒意。

“他们是想借日本打断我们的发展脚步,自光复后,我们的国家整体实力迅速增长,他们或许可以接受一个强大的日本,但是他们可能接受一个强大的中国吗?不!不能!所以他们才会需用借助日本,通过军事行动打断我们的发展,这就是列强的想法,所以我需要你们!”,

盯视着叶祖圭等人,陈默然刻意放缓自己的声音。

“去打败日本海军,即便是战斗到最后一舰一人,一炮一弹,也要打败他们”

几分钟后,人们离开了,整个作战地图室内,只剩下了五个人,穿着一身海军军装的陈默然点着一根雪茄烟,看着叶祖圭、萨镇冰、刘冠雄、程壁光,他们一个是海军部长,一位是海军参谋长,另一位则是第一舰队司令官,另一位则是第二舰队司令官,他们就是海军的大脑。

“怎么样,时不待我啊!”

四人点点头,表情显得有些沉重。

“在德国的谈判进行的怎么样?”

知道现在要避免这些话题的陈默然看着叶祖圭问道一句。

“在德国的谈判很顺利,8000万!从英国定购的20mén10英寸mk7舰炮会在未来一个月内发至德国,预计到11月五艘战舰可完成主炮改装。”

嗯!满意的点下头,陈默然到是没说什么。和德国的谈判,德国人不可能拒绝,中国支付的几乎是新舰的价格,而且还包括了致远号的图纸。

“现在的问题,是有没有足够的时间用于训练!”

已经内定即将去德国接舰的程壁光提出了一个最为紧迫的问题。

“一艘战舰上需要700名水兵,而其中真正起到决定xìng作战的却是炮手、炮长、当然还需要考虑到轮机长和损管长官,这些都需要时间去掌握,军舰和人需要时间去磨合,水兵需要时间去适应新型军舰!但如果海军情报处的推测准确的话,那么我们根本就没有时间来训练水兵,一但到时发生战争,不仅不可能有对海战提供帮助,甚至可能导致失败!”

“这是个问题,有什么办法解决吗?”

扭头看着萨镇冰,陈默然开口询问道。

“我们认为,应该立即把接舰水兵和军官派往德国,不是一两百人或者几百人,而且足额的全部人员,而五艘战舰和两艘装甲巡洋舰,需要派出4700名水兵和军官,根据我们的计划,除从海军第三舰队人员chōu调人员外,另从镇海号、定海号chōu调不少于55名炮手和4名炮术指挥官。”

看到陛下满意的点下头,萨镇冰继续说道。

“另外,考虑到每三个月才有一艘前往欧洲的邮轮,我们计划乘火车前往长chūn,再由长chūn包租两列快速列车,乘火车前往华沙,再由华沙换乘列车直接抵达德国。”

“你的意思是走欧亚水陆联运系统?”

眉头一跳,陈默然看着萨镇冰问道,这是欧洲诸国nòng的一个联运系统,如果需要的话,只需要十九天就可以从哈尔滨到达巴黎。

在对日战争期间,军方曾借助欧亚水陆联运系统,将一批急需的光学器材、手术器材、yào品从欧洲运到中国,而这一次海军却是希望把这些海军军官和水兵从陆路送到德国。

“可能会有些外jiāo问题!”

“陛下,问题肯定会有,但是我想俄罗斯人更乐意看到我们去揍日本人,虽说他们现在正在美国谈判,可并不妨碍绝大多数俄国人对日本人的仇视!只要俄国不试图阻止咱们,最晚十七天就能到达德国,而且,俄罗斯根本就没有阻止的必要和可能,西伯利亚铁路早已经加入了欧亚水陆联运条约,亦不可能阻止我们借道!”

“但这是4700名现役军人!而且还是这个敏感时间,如果他们被误认为日本人的话……”

“我们不说他们是军人,他们就不是军人,嗯……船员!”

萨镇冰的冷笑话,让陈默然笑了笑,最后摆了下手。

“就这么办法,一会我给外jiāo部打电话,让他们和俄国接洽一下,想来应该没什么问题,其它的还有什么事情吗?”

“陛下,根据计划船员到达德国之后,他们将直接在德国cào船训练,所以在经费上……”

“这个问题你们看着办!”

“另外还有一件事,就是……”

说着,萨镇冰走到地图桌前,指着地图说道。

“我们考虑在战舰归国时,和巡洋舰拖曳靶船,直接在海上进行炮术训练,估计每mén主炮可能耗弹不少于两百发,当然这是在保持身管寿命的前提下进行中近距离低装yàoshè击,参谋部认为,因战舰悬挂为德国商船旗,英国拒绝我们从苏伊士运河经过可能xìng不大,但是英国很有可能像对待俄国人一样,拒绝我们进港接受补给,这一点可以用运煤船加以解决,可是,我们认为,我们最终需要面对的却是另外一个威胁……”

萨镇冰的手朝着地图上一指,手指同时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圈子。

“我们认为,如战舰归国,那么从这里开始,我们必须要考虑到面临的真正威胁!”

..

第145章 使馆区

第145章

使馆区(求月票!求定阅!)

对大多数西方人说来,日本人是完全不可思议的。他们使用工具的方法全是错的;他们在铁砧上打铁时是蹲着的。他们使用锯子或刨子时是拉而不是推的,盖房子先盖屋顶。开锁时钥匙向左拧:方向错误。日本人做一切事情都是与别人相反的,话倒着说。书报倒着念,文章倒着写。

人家坐椅子,他坐在地板上,鱼虾是生吃的。讲完一段个人的悲遇后,他会放声大笑,穿着崭新的衣服掉进泥塘,爬起来还面带笑容,有话不明说而是说反话,讨论问题时,拐弯抹角;在家里以过分的礼节款待你,在火车上却粗暴地又推又嗓,杀了人还要向仆人道歉说把他屋子nòngluàn了。

西方人不理解,觉得日本不可思议,而对身为近邻的中国而言,同样也无法理解这个“一衣带水”的邻居。

东京使馆区,笼罩在月光下的中国驻日大使馆在路灯的照耀下,显得静的出奇。

驻日大使董鸿袆眯着眼睛坐在大使办公室内的西洋式沙发上,几上的景德镇瓷杯冒着腾腾的热气,一杯新出的chūn茶弥漫着淡淡的茶香。

入夜了,原本是应该休息的时候,可董鸿袆却依然坐在这里,最近一段时间,东京或者说日本的暗cháo涌动,直搅的这位新任驻日本大使彻夜难眠,更准确的来说,是成夜失眠。

“咚……”

午夜的钟声敲响时,董鸿袆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午夜十二点了。

这时大使馆的参赞魏国邦走到董鸿袆的身边,趴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阁下,还有十二人没回来!”

听着这句话董鸿袆把眉头一皱,随后又似无奈的摇了下头。

“真不知道他们在nòng什么!”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在他出现驻日本大使的这一段时间中,他发现武官处似乎和过去不同了,无论是陆军或是海军的驻日武官,经常离开大使馆,而且活动频繁。

“真的要打仗了吗?”

想到这,董鸿袆从的沙发上站起身来,走到窗边,借着路灯的灯光,隐约可以看到在路边的yīn影处似乎站着人,不是一个人,有人在监视大使馆,而且不止一个人。

“阁下,你在想什么?”

说话的是一名身着白sè海军制服的少校,走到大使的身后,李天一朝着窗外的yīn影处看了一眼。

“有人在监视我们!”

听着大使的话,李天一只是笑笑,这事……很正常,在国内帝国调查局对日本大使馆公使馆甚至日本会社的监视都已经达到人盯人的地步,甚至就连黑帮亦负责监视各地的日本làng人,现在日本表面上看似是在监视大使馆,实际上,李天一知道他们的这种监视多么的松懈。

“你们带来的很多麻烦!”

董鸿袆的语中稍带着一些不满,甚至是哼出了这么一句话,有几次从报纸上看到警察拦截“嫌疑犯”,而“嫌疑犯”在无路可逃后选择自杀的新闻,他都忍不住想着,会有谁回不来,似乎不止一个人。

“现在的麻烦有很多,这并不是最主要的麻烦!”

李天一送出一个优雅的笑容。

“我想有时候,麻烦不是我们去招来,更多的时候是主动找来的麻烦!”

董鸿袆并没有说话,他只是看着窗外,去年还是一名留日学生的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有出任驻日大使的一天,可是现在,他却发现,自己这个大使或许……

无奈的摇下头,董鸿袆重新坐回沙发上,端起已经变温的茶杯,在将要喝茶时却看着李天一说道。

“李少校,我希望……”

话到嘴边,他还是收了回来,军政双体,即便是在大使馆,他亦无权干涉军方的行动,喝着茶,他明白自己现在需要做的是什么。

等!等到那份电报的到来。

“听说日本和俄罗斯的谈判很顺利!”

换个话题的董鸿袆随口问道。

“是的,我想他们明天在皇宫举行的御前会议,应该就是就谈判条件做最后的搓商!”

李天一无意中透露了一个董鸿袆还不知道的信息,日本明天就会召开御前会议!,

“御前会议!”

听着这个词,科帕齐?休斯忍不住一惊,他惊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大使馆参赞卡尔?劳伦。

“劳伦先生,你确定吗?”

“是的,这是来自日本政fǔ内部的准确消息!”

卡尔?劳伦在科帕齐的对面坐下后,看着大使说道。

“今天上午,桂首相已经向天皇提请了,会议会在明天下午召开!”

“御前会议?”

沉yín片刻,科帕齐看着卡尔问道。

“你觉得这次御前会议和日本人和俄国人之间的谈判有什么关系吗?”

几乎是本能反应一般,科帕齐首先想到的依然是在美国进行的两国谈判。

“御前会议的召开也许这意味着,日本人准备作出巨大让步……”

话未说完,科帕齐便寻思着这种可能xìng,在过去的几个月中,英国急yù修整因日俄战争造成的英俄关系紧张,而在这场谈判之中,英国的想法同美国、法国是相同的,一个崩溃的俄罗斯绝不符合英国的利益,如果这次御前会议是日本意yù作出巨大的让步的商讨,那么……

就在这时卡尔却是诡异的一笑。

“大使阁下,您有没有考虑过一个问题?”

“嗯?”

科帕齐的一愣,抬眼看着卡尔。

“比如说,这次御前会议是日本人为了另一场战争作准备!”

“另一场战争!”

科帕齐瞬间便明白了卡尔指的是什么,他指的是中日两国间可能爆发的战争。

“大使阁下,不用怀疑,日本人看似赢得了这场战争,实际上他们花了二十多亿日元,结果什么都没得到,甚至于并不比作为输家俄国好上多少,无非就是名义上的胜利,甚至于他们还不得不吐出十年前取得的胜利果实,可以说,现在日本国内,举国自上而下都yù撕毁同中国签定的和约,而伊藤的被刺杀,刺客仅判半年的有期徒刑,即可看出日本国内的舆论倒向。”

卡尔有力的发言,只是让科帕齐点头赞同着,这并不是什么秘密,但是有可能会这么快吗?

“根据我们的分析,中国和日本之间的战争,应该会在明年5至10月份爆发,而不是现在……”

“那是之前的分析!”

这时从室外传来了一个声音,打断了科帕齐的话,两人转头看去,走进来的驻日海军武官戴维中校,表面上他是一名英国皇家海军军官,可实际上他却是一名海军情报人员。

“大使阁下,一个月前,日本和中国之间的战争会在明年年中爆发,可是现在!”

走进房间的戴维中校边走,边向卡尔参赞点头致意,随后略显得意的坐到大使的面前。

“哦?你又得到了什么情报吗?戴维先生!”

这会科帕奇当然不会忽视这么一位“职业情报人员”,在过去的一年中,他收集了太多的日本以及俄罗斯的海军情报,他能够做出这种推测自然有他的道理。

“向东相隔1000码!”

“那是中国大使馆!”

戴维点了点头,正是大使馆的异样证实了他的推测。

“在过去一段时间,在中国大使馆附近,出现很多不明身份的日本人,就像两年前的圣诞节前一样!”

“这也许只是一个巧合!”

嘴上这么说着,可卡尔心里也不禁相信了这个“巧合”两年前的圣诞节前,俄罗斯大使馆附近出现很多不明身份的日本人,他们日夜监视着俄罗斯大使馆,两个月后,战争便打响了。

“巧合?”

耸了下肩膀,戴维似无奈的说道。

“日本人很快就能修好他们的军舰和缴获的军舰!”

“但这并不能说明战争会很快爆发!”

“和日本现在的资金窘境不同,中国人资金充足,以中国海军之前得到了2.5亿元的拨款,他们正在向全世界购买军舰,我们是拒绝了他们,德国人却同意向他们出售战舰,因为致远舰的出现,一夜之间淘汰了全世界几乎所有军舰,除致远舰之外一切战舰都已落伍,所以德国向中国出售旧舰,即可获得建造致远舰的资金,又可能淘汰旧舰,可谓是两全齐美!”

提及淘汰旧舰,戴维的脸上尽是懊恼之sè,在他看来,原本向中国淘汰旧舰的应该是英国,可最终在日本人的游说下,同样也是为了削弱中国,英国选择了支持日本,而非中国,而德国人却利用这个机会,从中国获得了大量的实质利益。

“无论怎么看,战争越拖下去对中国越有利,中国人足够的金钱,使得他们可以向全世界购买军舰,我们现在是拒绝向中国出售军舰,可是在未来的几个月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变动呢?现在中国海军处于劣势,可如果拖上一年、两年,到那时,日本和中国的对比就会变成大象和蚂蚁,而蚂蚁永远都无法憾动大象的蚂蚁!所以宣战越早对日本越有利,对中国越不利!”

“但是也不能排除御前会议是为了商讨对俄和约!”

“谈判已经到了最后阶段了,还有这个必要吗?”

..

第146章 圣裁

第146章圣裁(求月票!求定阅!)

在日本,每当大臣们争持不下的时候,或者说大臣们都想不去承担责任的时候,总会有大臣们提议“jiāo由圣裁”,所谓的圣裁也就是御前会议,从日本开国至今三十余年,一次又一次的御前会议,一次又一次决定着大日本帝国的未来走向。()

可以毫不犹豫的说,御前会议在很大程度上决定着日本的国运,今天也是一样,时针指向傍晚19时35分,日历撕到明治三十八年8月24日。

“为了这种局面,不要叫我们既进攻中国,同时又进攻露国人军,海军或许可以腾出来,可是如果不能露国媾和的话,那么就不要去惹中国。”

陆军大臣寺内正毅依然坚持着下午御前会议召开时,他提出的意见。当他提出这个意见时,并没有去看陛下,所谓的御前会议更多的是“御前争持”,最后由天皇去决定,如果天皇无法决定的话,那么就少数服从多数。

而这时海军大臣山本权兵卫却又说道。

“如果我们现在不去进攻中国,那么不出五年,我们就会在各个方面被中国远远甩在身后!”然后,他说了一些与海军大臣身份不符的怪话。

“我们要么是流血,要么就开展外jiāo。流血好些,同样也简单一些,而且还可以解决问题。”在过去的几天中,他一真阐述自己的这个观点,现在依然坚持着这一观点。

陆军参谋总长儿yu源太郎这回答道。

“我们不能够让露国人意识到我们的想法,如果我们现在就谋划对中国的进攻,势必有可能导致在美国谈判的失策。”

不能和中国打仗,至少现在不能!尽管儿yu源太郎在心里这么想着,但他并没有泄露自己的想法。他知道为什么大家会去讨论进攻中国,因为所有我都希望去进攻中国。

“一切取决于时局。我们不能同时齐头并进。”

桂太郎又一次吐出了磨棱两可的话语,可实际上谁不知道,在大臣之中,叫嚷着对中国作战最凶狠的,就是桂太郎,册子岛谈判上他被中国的皇帝蒙骗,虽说后来媾和时,伊藤为其承担了责任,但事实上,现在很多人已经在考虑是不是应该让他下台,最后如果不是天皇和政界要员担心倒阁可能影响到对露战争,才使他侥幸逃过一劫。

在伊藤归国于码头遭刺杀之后,桂太郎已经在多个场合公开呼吁“收复台湾!”,他支持对华作战并不是为了日本,而是为了个人的利益。

“在北方我们什么也捞不着,从现在的谈判来看,我们不可能从露国得到那怕一个卢布的赔款,或许土地可以得到一些,第七次谈判结束后,罗斯福总统已经告诉我们的谈判代表,尼古拉二世的态度是“一寸土地,一个戈比也不会jiāo给我们”,所以希望我们可以做出巨大的让步,谈判或许陷入了僵局,但最终谈判还是需要进行下去。这场战争对于我们来说,从现在来,早一天结束,比晚一天结束更好!”

大藏大臣曾祢荒助用有些嘶哑的声音说道。

“我们和露国的战争耗尽了22亿日元的军费,可现在看来,除非我们能打到莫斯科,否则,一个卢布的军费都无法得到,露国或许会让步,也许会割让给我们一些土地,可是,如果我们进攻中国的话!只要击败他们的海军,我们便可以威胁到他们的首都,然后还可以支持中国的共和派进行颠覆xing的起义,他们的那个皇帝除非愿意看到自己失去对中国的控制,否则到那时一定会同意我们的要求。”

事实上大藏大臣曾祢荒助的逻辑,充分代表了日本内阁上下在的一种逻辑,在露国没能得到的,就在中国身上得到,总而言之,日本必须要得到在战争中失去的东西,必须要到属于日本的回报。

“对露战争,日本的战费开支近22亿日元,日本的国债从6亿上升到26亿,每年仅利息就需要支付1.7亿元,人均纳税负担从2年前的5日元增长至现在的10日元,无论是金融企业界还是的民众都渴望得到巨额的战争赔款,大部分民众都相信露国会割让萨哈林、海参崴、滨海省及堪察加半岛,并获得20亿日元的赔款,就连最保守的也会认为俄国会赔款10亿日元……可事实呢?”,

不可能!

在千种厅内众人又岂会不知道日本的实力,他们当然知道这不可能,但是现在日本却又必须要想办法解决现在的问题,如果没有露国赔款,一年1.7亿元的利息,就会拖垮整个日本,更不可提未来还要面对中国人在海上的军备竞赛。

“一年向外国支付1.7亿元的利益,然后还剩下不到一亿元的预算,我们拿什么去和中国人竞赛,拿什么去造致远舰?即便是我们得到了朝鲜,又能改变什么?什么都不可能改变!所以,如果要解决问题,就必须要向中国宣战,击败中国人,得到至少20亿的赔款!”

“如果我们向中国人宣战,美国会不会支持他们,向我们宣战?”

“这不是不可能的。美国对于我们的海上力量非常警惕,中国向其它国家采购军舰除了德国外都拒绝了,可是美国一开始便答应了下来,当然如果他们有足够的军舰的话,或许他们会向中国出口战舰,而不是装甲巡洋舰,但在战争中,一切都难说。”

1.7亿日元的利息、未来的海军军备竞赛,一个个问题随着大臣们的谈话,不时的冲击着明治的大脑,表面上看似威严的他这会整个人完全陷入了挣扎之中,在内心里,他并不想继续战争下去,他明白,继续战争下去对日本而言,意味着什么。

在这场对露战争之中,日本已经耗尽了财富,仅外债便相当于日本16年的财政收入,每年支付的利息相当于政fu财政收入的80%,这无疑是危险的,过去他们曾经计算过获得满洲市场和进一步开拓中国市场带来的收益,可是现在呢?这一切都失去了,沉重的利息足以拖垮日本。

解决问题的关键就在中国,只要能击败中国,所有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可如果失败了吗?尽管心里这么想着,可神情极为严肃的明治却什么都没说,他只是静静的听着大臣们的讨论,圣裁,并不是他的决断。

“如果我们现在不去着手解决中国问题,那么随着对露战争的结束,美国对日本的警惕,必将导致,中美近盟,那么在外jiāo上我们将一事无成。假如现在立即进攻中国,美国就不能参战。”

“如果我们像现在这样坐等结果,不出十年,我们就必将受到中国、美国,以及急yu复杂的俄国的包围。我们必须要结束同露国的战争,然后向南,进攻中国,彻底解决中国问题,必须不惜代价的打断中国人的进攻。”

说到这里时,山本权兵卫几乎象受到强迫似地不断讲下去,直到他看见他的话毫不发生作用时方才罢休。未了,他想强行解决这个问题。

“我希望就是是否对露国作出巨大让步的问题作出决定。”

“不行!”

这时寺内正毅突然开口说道,他看着山本权兵卫断然拒绝了他,在寺内正毅看来,山本权兵卫之所以急yu对华作战,根本原因是想利用现在的海军优势,解决掉中国海军,可是海军有优势,陆军却没有优势。

如果海军胜利了,而陆军战败了到时该怎么办?

“那么就请圣裁吧!”

在这种会议上,天皇历来一言不发地坐着,听取大家对审议的政策的解释。然后,他以御玺表示批准。参加御前会议的成员就是参加联络会议的成员,再加上一、二个专家,还有枢密院议长,他以代表天皇的文官身份出席会议,在天皇不便启口时代表他发问,这是为了显示的他的超然于世俗事务之上。

此时坐在朝南的御座下的明治,他看了一眼寺内正毅,他明白为什么海军希望打仗,陆军不希望的原因。尽管下面与会者坐的位置与他保持一定的角度。他们双手放在膝上,象木头人似地彼此凝视着。但在寺内正毅出言打断山本权兵卫的话时,明治还是看到山本权兵卫强压下去的怒意,在山本面前,寺内正毅根本就是晚辈。

朝着在伊藤遇刺后,接任枢密院议长一职的山县有朋看了一眼,然后递过一张纸条。

从天皇那里接过纸条后,山县有朋鞠躬,他先看了一眼纸条。

“如果对中国宣战发展对帝国有利,我想我们也应该用武力解决这个问题,以确保帝国未来之安全。”

在整个会议过程中,天皇始终一言不发地坐着,毫无表情。按传统习惯,他的出席只是使会上作出的决定合法化并具有约束力。

而这时随着山县有朋念出纸条上的这么一句话,最终的圣裁还是由这位“不发一言”的人作出了,接着一份早已似定的文件被送到内阁官房,用公文纸写出一份由首相、陆军参谋总长和海军军令部总长三人签署,呈报天皇,最后jiāo到宫内省,加盖御玺。

几张单薄的纸张,便就成了国策,日本朝着战争的方向迈出了一步。

第147章 耍猴子

第147章耍猴子(求月票!求定阅!)

第五天是个晴朗的夏日,而这一天,全世界的眼光都集中到了朴茨茅斯海军造船厂大厦,从上午到下午,几乎半个美国的记者都挤在朴茨茅斯海军造船厂大厦外,下午两时,日俄两国代表正式签署了和约,《朴茨茅斯和约》的签定,结束了这次战争。

在《朴茨茅斯和约》签字之后,俄罗斯谈判代表立即离开了会场,乘小艇到隔着一道狭窄海峡的船厂对岸,随后剩上一列火车前往纽约,而在他们前往火车站的时候。

在朴茨茅斯海军造船厂大厦的另一间面积不大的小会客室内,日本特使外相小村寿太郎和美国新任国务卿伊莱休?鲁特,这两位外jiāo家又开始进行着一场秘密会晤。

会晤一开始,伊莱休?鲁特开始慢条斯理拐弯抹角地说:

“我的政fǔ所关心的一个首要的先决问题是,日本政fǔ应该事先作出明确保证,它愿意,并且能够执行一个关于维持东亚长久和平的方案!”

余光看到的小村外相在听到这句话时流露出的异sè,伊莱休?鲁特仍然继续说道。

“当然,美国政fǔ愿意协调贵国和他国提出一个解决与和解有关的各种问题的计划,但日本需要承诺放弃其使用武力采用军事力量的政策。并接纳本政fǔ宣布并执行的体现国与国之间一切关系的正确基础的原则。”

说着,伊莱休?鲁特把一张开列这四条原则的纸递给小村外相。

1.尊重中国国家领土和主权完整;

2.支持各国所遵循的对华mén户开放原则;

3.支持在中国各国的平等,包括商业机会均等的原则;

4.不变更远东地区的现状,除非用和平手段改变这一现状。

这个条件是罗斯福总统提出的,或许罗斯福总统拒绝了向中国出售旧舰,但是他仍然关注着中国,也正因如此,伊莱休?鲁特才会在谈判之后,提出这么一个条件。

此时,看着伊莱休?鲁特提出的这四条原则,小村寿太郎沉默了一会,他知道这是美国在要求日本为中国的安全背书,沉默片刻后,他便开口问道。

“国务卿阁下,是否是要求日本在相当完全的程度上同意协定草案中所含的提议!”

伊莱休?鲁特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回答道。

“有些建议可以马上同意,其它则需要修改或删掉。”

伊莱休?鲁特当然不指往的小村寿太郎立即答应自己,毕竟他也需要汇报国内,征求国内的意见。

“不过,如果政fǔ真心诚意地有意维持远东地区的和平!”

伊莱休?鲁特特意强调和平两字,随后才继续说道。

“那么我认为在美国的协调下,中国和日本完全可以就所有重大问题找到相互都十分满意的解决办法。”

这番话让小村感到放下了心来,毕竟现在美国还是日本的“幕后老板”,根据国内的指示,在第八期公债在美国发行之前,绝不能激化美国。

“我想,我国是乐意看到和平希望的,我们同样不愿意看到战火再次在远东燃烧!”

小村寿太郎用着外jiāo辞令式的回答,之后又特意强调道。

“在这场战争中,日本是战胜国,可作为战胜国的日本,却没有得到任何割地和一个卢布赔款,作为日本,已经无力在这场战争中仅为获得这两样,继续战争下去,否则巨额的军费开支和大量的流血,是日本无法接受的!而受限于财力和这场战争对日本经济的创伤,我们在未来几年内,根本无意谋求现状的改变……”

看着伊莱休?鲁特,小村寿太郎,又一次强调着之前的要求。

“所以,我希望贵国能够向要求我们在和约上签字一样,接受我们的要求,协助我们发行第八期5亿日元的债券!”

或许是为了提醒伊莱休?鲁特,小村寿太郎又特意指出道。

“这场战争,我们接受罗斯福总统的建议,没有索要赔款和割地,但这却很难说服国民,而且在这场战争中,日本付出了太多,日本的经济同样遭受了重创,我希望国务卿先生,能够向罗斯福总统转告这一点,这笔债券实际上,将直接关系到亚洲的未来和平!”,

伊莱休?鲁特点点头,第八期债券是为了促成日本签字由罗斯福总统同意的,这并没有任何问题。

“那么小村外相,如果我国愿意在未来两月内,承销贵国5亿日元债券,那么关于贵国无意谋求改变远东局势,美国是否能够获得贵国外jiāo背书呢?”

“当然没有问题!”

这次小村寿太郎却不知道自己犯了一个根本xìng的外jiāo错误了。

此时他并不知道,在日本,桂太郎和阁僚们召开的御前会议,已经同意了对华采取武力的决策,而没接到电文的小村自然不知道应该和国内采取了同样步调。

如愿以偿的得到从小村那里得到基本外jiāo背书的伊莱休?鲁特,当然不会怀疑这一点,他甚至把这次由日本特使给出的外jiāo背书,看成自己就任国务卿的两个月来的又一次重大考验。

“就外jiāo上来说,日俄战争已经结束,就深远意义上来说,俄罗斯的霸权永远结束了,沙皇制度同样随着合约而奄奄一息……”

两国代表分别在和约签字的消息传到位于纽约长岛牡蛎湾罗斯福总统消夏的别墅所在地时,坐在客厅里的罗斯福用不无感伤的语气长叹道。

从一个月前,谈判开始之后,为了调和日本、俄罗斯两国之间的分歧,牡蛎湾、波茨坦(德皇的夏宫)和彼得霍夫(沙皇夏宫)之间一封封秘密的电报往来着,最终在罗斯福和威廉二世的努力劝说下,沙皇尼古拉二世作出了让步,和约终于可以签字了。

“总统先生,最终正如同你猜测的一样,即便是放弃割地、赔款的条件,日本也要媾和,因为日本已经无力仅仅为了获得割地、赔款而将战争再进行下去,割让南萨哈林、获得12亿日元的补偿金,是他们永远也无法得到的,俄罗斯并不是清国!”

伊莱休?鲁特这位在两个月前刚刚就任的美国国务卿,在数天前,刚刚结束自己任内最重要的一个考验——结束日本和俄罗斯之间的战争,同时,还获得了一个总统希望他获得的日本无意谋求改变远东局势的外jiāo背书,尽管这一背书甚至还未获得日本国内的认可。

“俄罗斯并不是清国!”

一句话却换来罗斯福的一阵沉默,他在沉默片刻之后,抬头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伊莱休?鲁特。

“伊莱特,你认为,日本人真同意不谋求亚洲的局势的改变吗?”

在伊莱休?鲁特来纽约之前,就已经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罗斯福,可罗斯福的心里却没有底,虽说心里没什么底气,但是面对中国驻美大使和海军武官处一次次提出的,希望能够从美国购买几艘装甲巡洋舰或是战斗舰的请注,作为一种jīng神上的安慰,还是把这个好消息通知了中国驻美大使。

“第八期债券!”

伊莱休?鲁特特意加重了一下语气。

“总统先生,鉴予日本在这场战争中耗费了大量军费,如果在战争中未来获得赔款,财政将要发生困难,所以他们至少在未来五年内,是离不开来自美国的财政支持,否则日本就会发生财政崩溃的局面!”

听着伊莱休?鲁特的回答,罗斯福稍沉默片刻,又继续问道。

“那么,你是否记得,几个月前法国希望日俄两国尽快媾和,曾向日本做出承诺,如果日本答应不要赔款,法国愿意出面调停,以便促使俄国同意媾和。同时,法国拟代之以向日本开放巴黎金融市场,募集五至七亿日元的公债。这样做的结果,要比暂时的赔款更为有利。因为日本可以长期使用富裕的法国的金融市场。”

伊莱休?鲁特点点头,这并不是什么新闻,甚至4天前,前往纽约的火车上,他还曾看到报纸,日本在巴黎市场发行了7亿日元的公债。

“日本在我们这里发行了5亿日元,在巴黎发行了7亿日元,同时又在伦敦发行了3亿日元,德国人拒绝了他们要求,不过德国接受了中国两亿华元的债券,表面上看来,或许这是为了结束战争,为清理第一、二次六分利息的英镑公债和国内第四、五次六分利息的国库债券进行的稳定金融局面的借款,但是,日本根本就不需要15亿日元的债券!可是他们为什么发行那么多的债券呢?”,

罗斯福反问着,他的心里也范着嘀咕,如果说小村已经作出了外jiāo背书,那么为什么在他作出外jiāo背书的时候,日本还在大量举债,甚至于这个债务已经超出了日本的国力承受能力,思索着,突然罗斯福意识到一个问题。

“俄罗斯不是清国!”

这时才反应过来的罗斯福念叨出这句话来,看着伊莱休?鲁特时,眉宇间带着被欺骗的恼怒。

“该死的黄皮猴子,我们让他们给像耍猴子一样给耍了!他们想从中国获得赔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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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选择

第148章选择(求月票!求定阅!)

南京,长江江畔,帝国海军部大楼东翼三层,帝国海军情报处。

刚刚获得晋升的海军情报处第三课课长吴子屹正埋头翻看着堆积如山的报告,满是血丝眼球、黑的发紫的眼圈,再加满屋浓浓的烟草味,无不在提醒着人们,他已经连续工作了很长时间。

“课长,您的茶。”

一名挂着下士军衔的士兵将一大杯浓茶放到课长的桌上。

看着手头的报告,这些报告是过去几个月的资料汇总,而吴子屹却要依据主些资料,做出一个详细的情报分析,一份敌情分析。

“来了久了!”

声音沙哑的像是声带被划伤一般,抬头看了一眼墙在墙上的钟表,吴子屹便草草的收拾着自己的资料,夹着厚厚的文件夹,走出办公室,锁好后才朝着电梯走去。

“咳……”

咳了一声,吴子屹便开始在心里合算着,如何在正在召开的海军作战会议上,作出自己的情报分析。

海军部地下负1层,西翼,有一间大型的海军作战指挥室,表面上看来,这间作战指挥中心是位于负1层,而实际上这间地下室却等于两间,面积足有一千平方的作战指挥中心的中央位置是一个大型的海图沙盘桌,在中央四周则是一圈平台,那是通讯平台,电话员、电报员、机要员都在那里转接着来自各地的电报、电话,同样的军官休息室亦在平台上。

“……没有任何怀疑的理由了!”

“是的,可以断定战争很快就会爆发!”

“我们必须要考虑到日本特使对美国总统作出的外jiā背书!”

“背书是不可信的!”

几乎就是在吴子屹进入作战指挥中心的瞬间,他便听到在大厅内嘈杂的争论声,声音传来的方向是在作战指挥中心中央的海图桌上,此时海图桌上铺着的是大幅的日本地图,数十艘军舰模型则分别布署于各个港口。

“先喝口茶吧!”

走进作战指挥中心,看到沿边的几上有几个倒着茶的茶杯,吴子屹连忙揣起杯喝了一口,在喝茶时,他又打量着这间大厅内的人,大都是年青的参谋官,至于部长、司令官什么的,根本就还没进来。

“不是三点召开会议吗?”

看一眼时间,吴子屹在心里犯起了嘀咕,在心里嘀咕着的时候,他又朝着一旁的那间休息室看去,休息室亮着灯,难道他们在那?

“……在参谋部、舰队和海后校联合进行的一系列兵棋推演之后,我们判定,以目前我们的力量,试图依靠一次海上决战,达到击败或至少重创日本联合舰队,根本就没一丝可能

司令官休息室内,身着一袭雪白海军军官军装,却佩带着见习参谋军衔的苏跃扬,看着坐在沙发上的总长、参谋长、司令官时,面上并未因自己的这番话语,而产生任何波动。

反倒是他的话,让休息室内的几位长官面-变得极为难看,不过却没有人说什么,兵棋推演前后已经进行了四次,每一次的结果都是不尽人意。

“长官,首先,我们必须要考虑到“七远”舰上,军官与水兵不过是刚刚接舰,军舰是机械,但机械是有生命的。它本身需要时间来磨合纵机械的水手们也需要时间去熟悉,调式和掌握机械。但是日本人没有给我们时间去掌握机械,毫不犹豫的说,光是让我们从七艘军舰从德国驶回中国,本身就可以被视为一个奇,而在期间要掌握这七艘新战舰的微妙特来完成队列变换,这……几乎就没有多少可能。”

苏跃扬的直言不讳换来的是叶祖圭的点头,之所以把他从同海校上舰名单上撤下来,最根本的原因就是想保下来这个海军中难得一见的战术天才。

可是这个战术天才却没能给兵棋推演带来任何大家所期待的“奇迹”,四次兵棋推演,帝国海军都败的很惨,每一次都损失了最后一艘战舰,甚至连致远舰亦在推演中战沉于大洋。

“致远舰不可能分散攻击三个以上目标,战时遭到围攻,必沉!”,

“在前期决战中,致远舰已受重创,不可能跑到20节的高速,难逃……”

四次推演,就是这小子据理力争,把“致远”舰送进了大海,在推演中这小子虽说是站在中国一方,但对自己这一方,却是毫不客气,为了一艘军舰的重创,甚至不惜同长官争吵一两个小时,最终换得“镇海”号战舰在开战半小时遭重创,前主炮失去作战能力的结果,用其它人的话说,这小子脑子里,压跟就没有帝国海军。

“这个结果我们已经做出面对了,今天叫你过来,就是想问你一件事,你觉得有什么办法吗?”

叶祖圭和颜悦-的问道。

办法?

什么办法?无非就是打败日本海军,赢得海战的办法。

从进入这间休息室,苏跃扬第一次沉默下来,他看着眼前的长官们,从长官们的眼中,尤其是校长的眼中看到一丝鼓励的-彩。

“办法有一个!”

沉默好一会,苏跃扬吐出一句话来,这句话只让休息室中的众人,同时将身体前倾,尽是期待的看着面前这个不过才二十岁的年青人。

“你那个法子,不能说。说出去,非办了你!”

想起好友曾经的叮嘱,苏跃扬在心里犹豫了好一会,才开口说道。

“我希望长官们能……”

“你只需说!不要担心其它问题!”

叶祖圭连忙吩咐一句,脸上尽是期待之意,为了这一仗,海军参谋部尝试了各种可能,从主动出击,到被动防御,再到舰队存在,致远远洋出击破jiā,最后只得出一个结论,即便是破jiā战,亦无法取得全胜。

“一但中日宣战,这场战争日本拖不起,中国同样也拖不起,海战每拖延一天,面对海上封锁,中国的直接经济损失亦超过500万元,即便是致远舰出击,利用太平洋实施破jiā战,亦无法达到打破日本海上封锁的现实,海军只能依靠海上决战,谋求击败对手,夺取制海权,或重创对手,以达到双方“无制海权,无海权”的基本要求,从而为长期作战打下基础。”

在提到破jiā战时苏跃扬显得有些郁闷,原本这是自己最擅长的事情,可是到最后却被否决了,选择破jiā战意味着将海权拱手相让,到那时,依靠高速舰破jiā,意味着将本不占优势舰队兵力进一步分散,反而进一步为日本海军创造了“歼敌”的可能。

而且破jiā战是长期方能显现成效,而这又不是国家所能承受的,汽车出口、生丝出口、机械进口,这一切都离不开海运,相比于日本,中国的现代化建设更依靠外洋,日本可以为商船队提供护航,而中国甚至都没有多余于的军舰用于战斗,更不可提为商船护航。

决战!

堂堂正正的海上决战,成为了唯一的选择,可偏偏又实力不如人。军舰上是偶有“优势”,而整体实力上却远逊于日本在。

“我们和日本海军的差距,不仅仅只是军舰数量上、吨位上的差距,日本有十八艘主力舰,七远舰归国后,我们有十二艘,在主力舰上,我们是十比九,装甲巡洋舰上是九比二,但军舰数量上的差距可以用战术和炮术弥补,火炮上的差距可以用技术弥补,但是水兵的差距,却不是短时间内能够改变的,而这却是真正的差距!”

声音一沉,苏跃扬的表情中带着一丝无奈之

“就像第二太平洋舰队一样,水兵的勇敢无法掩盖将军的无能,同样更不能掩盖舰炮的生疏,所以在推演中,我才会判定在七远舰在战斗打响三小时后,悉数战沉,七远舰的引进,看似增强了海军的实力,但是实际上,至少到明年六月之前,七远舰都不可能达到其应有的战斗力,如果是明年六月以后爆炸海战,不敢说完败日本海军,至少重创日本海军没有任何问题,但是现在……”

苏跃扬笑了笑,有时候世事就是如此的奇妙,有利有时会变成不利,同样的如果作得当的话,不利也会变成有利。

“长官,根据我们的推演结果,无论如何,日本都需要付出承受70的损伤作为代价,现在的问题是,如果我是山本权兵卫或者东乡,我会怎么选择!”,

突然转变话题的苏跃扬把问题踢给了长官们,他知道自己的那个建议所需要承担的风险,但是在道出自己的决断之前,必须要让长官们意识到可能

“联合舰队是日本累数十年之功,方才建成,他们是否会愿意承担损失60的主力舰、重创剩余军舰作为代价,与我国海军进行一场决战!”

提出一个反问后,苏跃扬又取出一张纸趴在茶几边,于纸上写下了几个数字,随即将数字展现给面前的长官们。

“答案是肯定!他们必须要打,但……”

手拿着那张写着几个字和几个百分比数字的纸,苏跃扬继续说道。

“问题在于秋山真之会怎么选择?”A

【……第148章

选择(求月票!求定阅!)



第149章 秋山真之的选择

第149章

秋山真之的选择(求月票!求定阅!)

在日本海军界里,秋山真之算是唯一的奇杰,而同时是一个唯一的学问家。他的身材,正是普通我们意想中的日本人,非常短小;他的相貌是很平常的。在外表上很看出他的奇伟来,至多能看出他是一个平常人当中富于修养的人罢了。

然而他的奇特,却是很值得几乎每一个海军军官注意的。就学问说,秋山真之几乎是日本海军中唯一的智囊,他的海军战术,是海军中的人认为可望而不可及的。而且他的智识丰富,知识学问的方面非常之多,他能够用他的聪明去用它,而他自己的目的不是在做学者,所以他不曾用科学的方法去整理它。种种学问知识在他的心灵上化成了一种直感直觉的作用。所以人人以为不能及的,就是他的直感直觉。许多人说他是天眼通,他心通,这大约就是他那一种由很丰富的学识所化成的潜在意力的作用罢。

在中日黄海战的时候,他做海军参谋官,黄海的战胜,他有不少的功绩。日俄的日本海战,他做舰队的参谋长,一切作战都是他的主任,把波罗的舰队打得片甲不回。就是他的作战,据他自己对我说,在俄国波罗的舰东来的时候,他只每日潜思默想,极意静坐。

他确实从一种的心灵作用,明明白白地晓得波罗的舰队的行动。当时大家都惶恐,畏惧波罗的舰队的伟大威力,而民间更是恐怖得厉害。他自己却是有很坚确的信念,认定自己必定能够歼灭波罗的舰队。以后一切作战,都是这一种很坚确的信仰的力量,而不是用科学的方法。要是靠科学的方法,日本舰队绝非波罗的舰队的敌手。

这是天赋?当然是,当然更多的却是他的努力,他的努力是平常人所绝不能及的。他一天睡眠的时间很少,他的刻苦用功,只有“手不释卷”四个字可以形容,不是看书就是测图,此外就是静坐。

“为什么要和中国人打仗呢?”

呆在闷热的房间内,研究着中国海军、制定着同中国海军作战相关计划方案的秋山真之,在和算着海战中的各种可能的他,还是忍不住想到了这个问题,尽管他知道原因,但是他却又无法理解这个原因。

在政治的主张上,秋山真之一直都是一个很热烈的南进论者,同时他是一个排英美的论者。他的南进论和排英美,完全是立足在有色人种的复兴上面。他不是讲大东洋主义,而是讲大亚洲主义,也不是讲大日本主义,而是主张人类的平等。

在秋山真之看来,日本永远不可能成为一个强大的6军国家,无论是人口或是资源都没有成为6军国的可能,唯一的可能就是成为一个强大的海洋国家,所以日本人的运命在美洲和澳洲,也正因如此,他才会赞同将台湾归还给中国,全面修整和中国的关系,从而为日本在太平洋的进军,拓展一个安全的后方和一个强大的盟友。

可是现在,从接受司令官的命令开始,他便明白,那不过是自己的梦谈罢了,日本永远不可能接受在大海对面的中国,成为一个强国,就像英国无法接受一个强大的法国或者德国一般,海洋对大6从来都是警惕的。

再一次于心底把一切原因归结于“海洋与大6”之后,坐在案前的秋山真之,再一次苦思冥想着击败中国海军的作战方案,对于秋山真之而言,每一次思索作战方案时,对于他本人来说,都是一次严重的智力透支,他需要考虑到一切,不仅仅只是海军,而是从军舰到大炮,再到水兵,再到环境……等等,所有的一切。

最终在他的脑海中,在他的铅笔下,一个个方案成型,一个个方案又被推倒,任何一个人如果看到他个人的“海战推演”,都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个天才,真正的天才海军战术家,他一个人往往会完成几十个,上百个人才能完成的工作。

这就是秋山真之,一个在日本海军中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的秋山真之。,

当东乡平八郎走进房时,只看到秋山真之正端坐在资料堆中闭目思索着,听见有人进去,他把两眼睁开,一看见是东乡,他好像大吃一惊的样子,把身子向后一退,指着他说:

“阁下,你几时来的,你,你的面色很不好。”

刚进来的东乡平八郎倒是被秋山这般表现给吓了一大跳,于是便回答道。

“我刚刚才到,怎么,还没有一个具体的方案吗?本部的那群白痴,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海战。”

说话的时候,东乡平八郎便坐了下去,在他看来,那群参谋根本不可能制定出一个完美的作战方案,所有的作战方案所带来的损失,都是日本无法承受的,至少是不愿意承受的,所以他需要一个更完美的方案,就像对马大海战一样的完美方案。

司令官的问题,让秋山真之重新把眼睛闭下,把两只手合着,默念了一两分钟,又重新向着他说:

“还好,他们还知道挥我们的优势。”

东乡平八郎一下子被秋山真之的回答给闹糊涂了,但是他晓得秋山一向是如此神里神气的,然而又不好反对他,于是想了一想,对他说道:

“那些白痴是知道挥海军的优势,可是他们却不知道,海军对于日本的重要,如果说明我们损失了那么多军舰的话,在未来五年内,日本都将沦为二流国家,而且到那时,遭受重创的海军,就没办法迫使中国结束这场战争!”

“的确如此,无论如何都是要损失至少五成战舰,只不过一个是五成,一个是七成!要看怎么选择了!”

秋山真之又把眼睛闭上,照例默念了几分钟,把眼睛睁开说:

“如果按照传统的方案去打这一仗,打过来打过去,最后仍旧是难免失败,至少很难得到的他们希望得到的东西。”

听着这话,东乡平八郎便知道秋山真之已经有了相关的计划,于是便开口问道:

“秋山,把你的方案说出来看看看法!”

望着秋山真之,东乡平八郎知道,这一仗和对马不同,若想轻松赢得这一仗几乎没有任何可能,中国人不是劳师远征俄罗斯人,想赢他们只有从战术上想办法。

“一但打响的话,单单是致远舰,就够我们头痛的了,根据我们的现在掌握的情报,致远舰的测距、瞄准系统都比我们先进,8门13.5英寸大炮,一次齐射,至少会有一命中军舰,只需要几分钟,甚至更短的时间,就能重创一艘战舰!”

“是啊!”

东乡重重的点着头,致远舰是无法绕过去的一道障碍,

“在他们驶往泗水的时候,为了表示自己是一艘战斗力强大的战舰,从驶出三都澳开始,平均航高达22.5节,对于战舰而言,这是前所未有的高,而且持续了整个航程,即便是我们最快的巡洋舰,也很难追上他,更不要提这是持续航程,再加上13.5英寸主炮,火力与度的完美结合,对于帝国海军而言,致远舰根本就是噩梦!”

“对付致远舰,不是没有办法,我们在舰船数量上占有很大的优势,所以如果战术得当的话,还是能击沉他的,他们只有一艘到两艘致远舰,但是,阁下,我们进行的所有推演之中,都是围绕着13比18进行的,而两艘致远舰,约等于六艘战舰,尽管中国海军的有着素质不及我军,不能熟练cao纵新购战舰的不足,但是考虑到其拥有的是2艘致远舰和2艘一等战舰……”

提到一等战舰,秋山真之的眉头一皱,那两艘一等战舰是日本的!是中国海军打捞日本的战舰,直到第二艘被捞起之后,日本才现他们竟然打捞了联合舰队战沉的军舰,虽然外务省向中国提出抗议,但在这个时候,抗议有用吗?

“两艘镇海、五艘“远”字级,只是采用1o英寸舰炮的二等战舰,所以在推演中,尽管我们重创了中国海军,击沉了除致远、经远利用其高脱逃之外全部战舰,但联合舰队亦遭受重创,其中威胁最大就是致远、经远,而在整个兵棋推演过程中,中国人的战术是……”,

抬头望着东乡平八郎,秋山真之却是在等着他的回答。

“他舰吸引火力,为致远、经远提供掩护,借用两舰强大火力,以图梯次重创或击沉!”

东乡平八郎缓缓道出一个海军参谋本部在对中国海军充分分析基础上制定的“华军战术”,这种战术看似有“自残”之嫌,但是和对马时自己的敌前大转向有着异曲同功的相近之处,而且根据推演,这种战术无疑是最成功的。

“所以……”

秋山真之拿起铅笔在中国海军战舰名录上画了一个圈子,抬头直视着东乡。

“如果我们想打赢,而且不至伤筋动骨,就只能这么干!”

说话的同时,秋山又翻出一张海图,然后在海图上划上一个大大的“x”,而看着那个“x”东乡几乎被惊的瞠目结舌,望着秋山真之那双布满血丝的双眼,过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说道。

“秋山,你的意思是……”

第150章 另一场战争

第15o章

另一场战争(求月票!求定阅!)

清晨,一大早,一辆汽车便驶进了皇家别苑。

提着一个公文包进入宫殿的张靖,看起来和平常没什么区别,别苑内的卫兵大都知道这位帝国情报局局长为什么来这,每天,陛下都要在第一时间,翻看情报简报,同时就特殊情报听取汇报,而往往这都是由次级情报官员官员负责,但有时候身为局长的张靖,也会亲自作汇报。

有大事生了!

任何人看到张靖亲自来汇报,都会在心里如此寻思着,没有大事的话,需要他亲自来汇报吗?

“坐!”

张靖前脚一进办公室,便听到陛下的吩咐,恭敬的行了一礼后,张靖坐虚坐在侧对着办公桌的软椅上,同时从件夹。

“陛下“枫计划”完成了!”

听着张靖的报告,陈默然连忙翻开文件夹,只看到文件夹内赫然摆放着十数张钞票。、

“大日本帝国银行!”

这是日元!

“完美!”

摸着手中的纸张韧、挺,摸起来不滑、密实、挺括泛棕黄色的钞纸,陈默然忍不住轻声称赞着。印制假钞从来都是自己的老本行,可即便是老本行,自己也知道,日本向来都有“不可伪造”的美名。

“我早说过,世界上没有不可伪造的钞票,只要投入一定的资源!”

仔细检查着每一张钞票,陈默然的脸上得着一丝得意,这是在经过无数次试验后取得的成功,完全掌握了日本各种面额钞票用纸地混杂纸浆地比例。这些纸币无论是手感还是光泽度或是色泽都几乎完全一致除了完美之外,恐怕根本没有别的词小组来形容它。

放下手中的纸币,陈默然抬头看着张靖。

“在政fǔ的资助的达到工业规模的“伪钞战”即将全面展开,利用“伪钞贸易”不仅可以获得的利润,同时还可以重创日本的经济,只要我们搅1uan了日本的经济,那么这场战争中,第一个崩溃的一定是是日本!”

得意!

这会看着那钞票,亲自制定出这个“伪钞战”的陈默然满面尽是得意之色,伪钞战是自己制定的,印钞的印版同样也是自己提供的,编号规则也是自己提供的,唯独是纸张是情报局和兴亚纸业共同开的。

“为了获得胜利,我们必须要不惜一切,一亿、十亿,甚至几十亿日元被投送到日本之后,整个日本的经济都将陷入毁灭的边缘,当然,我们并不需要那么做“

站起身来,左手握着那张八成新的钞票,陈默然走到窗边朝着远处看去。

“我们要和日本打一场“伪装贸易战”,必须要充分利用它国人去进行这个计划,生丝!”

吐出两字,陈默然的脸上露出冷笑。

“日本的军舰、大炮都是用生丝换来的,生丝出口占到日本出口贸易的6o%以上,所以,这场伪钞贸易战的重点就是生丝,依靠伪钞令一个国家的经济崩溃,看似可能,但却很不现实,毕竟其中有太多的偶然xìng,但是用假钞去摧毁一个产业,却很容易,现在我们在日本建立了多少家贸易公司?”

听着陛下的问题,张靖连忙回答道。

“一共68家,全部都是利用西洋人组建的公司!”

作为情报局局长,张靖自然知道这个计划根本就是杀人不用刀,而是用钞,用假钞“套取”日本生丝,从而切断日本的对外贸易链,一但战争打响,势必导致日本金银硬币大量外流,而在日本国内用假钞购买生丝,则又会进一步恶化日本的经济形势,大量纸币充斥市场,原料被抢购,而贸易硬币输入却陷入枯竭,只需要几个月,日本的生丝业就将陷入崩溃,日本在战争中最大的“资助者”崩溃之后,他们自然很难将战争进行下去。

而最重要的一点是,中国生丝业可以趁机取代日本生丝对美国市场的垄断。

“68家……嗯,勉强够用,但是钞票够吗?”

“陛下,印钞的印钞度可以满足要求,但最关键的问题是在造纸厂,必须要有足够的纸张,才能印制足够的钞票!”,

张靖的话让陈默然稍做沉默,随后看着他说道。

“你亲自去一趟造纸厂,督促一下,这场贸易战的成败,都在这上面……”

扬起手中的纸钞,陈默然感觉自己似乎看到日本经济陷入崩溃的一面,归根到底,战争进行到最后,打的就是金钱,就是经济,

位于马鞍山的兴亚纸业公司,从建成投产以来,一直是中国最大的造纸公司,得益于产业公司的扶持,在过去的几年之中,兴亚纸业垄断着中国大半的纸业供应,同时也是唯一的一家政fǔ指定的用纸供应商。

自起义后,随着义务教育的开展、报业的兴起,兴亚纸业的产能更是在短短一年内扩充了数倍,当然它并不仅仅只是提供新闻纸和普通的书写纸,作为一家受到政fǔ扶持的纸业公司,在过去的一年中,通过不断的技术引进,早已经展成为技术实力最为雄厚地纸业公司。

两年前,通过从法国引进特殊用纸技术之后,在借鉴法郎用纸的基础上,兴业公司开出地印钞专用地麻棉混合专用纸,更是成为财政部印钞局印钞专用纸,这种用四分之一地亚麻和四分之二地棉以及四分之一特殊植物纤维制成的印钞专用纸,原本是为产业银行行银元券而特别研制。

这种含有中国特殊植物纤维的纸币用纸,即薄又白,厚度只相当于他国纸币的一半,看似容易撕破,但它的韧xìng非常好,反而增加了使用寿命,也正是得益于这种极为特殊的用纸,才使得无论是产业卷或是华元,在投入使用后,伪币几乎为零。

比它薄的没有它坚韧,比它坚韧的没有它薄,特殊的用纸,保障了华元纸币的“无假xìng”,而引用特殊植物纤维又使得华元拥有其它纸币难及的高仿水印,可以说正是得益于这种特殊的纸张,才会使得兴亚纸业,在过去的两年中,始终能够得到政fǔ的支持垄断着中国造纸业。

在兴亚纸业公司厂区,除去普通造纸车间外,还有一处被高墙、电网阻拦的“特殊产品”车间,这里因为生产特种用纸,而享有财政部税警提供的安保防护,严密地安保体系地目的是为了防止印钞用纸外流。

除非去财政部税警提供的保护之外,似乎特殊产品车间,和其它的车间并没有什么区别,成吨的造旧亚麻、埃及产的长绒棉,在大型蒸气锅内,进行着初步处理,在造纸车间内,在抄纸机的轰鸣声中,雪白的印钞专用纸被生产出来。

似乎和任何造纸车间相比,这里都没任何区别。

只不过,如果稍加留神的话,任何人都能看出,此时的造纸车间内生产出来的专用纸张似乎和过去不太相同,在抄机机的轰鸣中,被生产出来的纸张并不是那种极薄雪白的专用纸,而是一种呈现出淡黄色的纸张。

“三桠树树皮全纤维含量高,不亚于亚麻。木质素比一般木材底,约在15%左右,随着添加三桠皮的比例不同,纸张的颜色亦不同,像现在生产的这种碣色用纸,即是1oo元用纸……”

在纸车旁,一名穿着工作服的技术人员向身旁的人介绍着。

只有这个戴个眼镜的技术人员才知道,为了把那种暗综色的三桠皮浆,调制进纸浆之中制成与样品同样的专用纸,他们前后耗尽了近半年时间,花费数百万元,才算是摸清楚了纸浆比例。

“……混合而成的钞纸原料通过铁丝网,被加入水印,烘干最后卷成卷状,纸卷被精确地切割成预先订好的尺寸每张钞纸都会被其下的射灯照射来检验是否合格,不合格的产品将被取出……”

技术人员一边走,一边身旁的这位不苟言笑的人介绍着用这种特殊用纸的生产过程,除去用料之外,生产过程和以前生产的钞纸,并没有什么区别。

“可以保证产量吗?”

抄起一张用来印制一百日元的钞纸,张靖对着灯光仔细查看着水印,从水印上看水印清晰度非常高,甚至高于华元,按照那些专家们的说话,这是因为三桠皮浆的原因,华元用纸用是产自绥远的一种桑皮,但却不及三桠皮浆,不过最大的好处是全中国只有中国而且只有绥远一带有那种桑树。

“这要根据三桠皮浆的产量来推算,现在三桠皮浆主要来自岳西和潜山以及皖南一带,虽说产量有限,但不过单就印钞而言,是可以满足需求的!”

听到这话,张靖点点头,看着那一箱箱被割好的钞纸,他知道这些纸张最终被会送到帝国情报局位于南京的一家印钞厂,那家印钞厂是过去几个月刚刚建成的,印钞厂自然不是用来印制华元,而是清一色的大小面额日元,一但印成又会在伪装之后,运往日本本土,由68家贸易公司cao作,在日本抢购生丝以及其它生产资料。

“贸易……”

冷笑一声,张靖再看一眼那些纸张,贸易有可时也能摧毁一个国家!

第151章 生丝

第151章

生丝(求月票!求定阅!)

在日本关西一家工厂里,手拿着号外的厂长在宣布暂停生产的时候,激动的向女工们宣布着:

“我们厂生产的生丝出口换回了外汇,买回来大军舰,在对马海峡击沉了俄国的舰队。”

顿时引来了女工们的一片欢呼。

确实如此,这场战争日本人,赢的太轻松,也赢的太累了。对马海战打的很是时候,要是再拖下去,就真的拖不起了!打了这么大一场胜仗,日本举国上下一片欢腾。

为了满足对外扩张的需求,整个日本的经济被纳入了战争轨道,许多贫穷人家被迫把女儿送到缫丝厂或纺织厂做苦工,昼夜不分的加班生产,以满足出口创汇之需。毫不夸张的说,对马海峡里,联合舰队的一艘艘巨舰,一炮弹上,凝聚着无数普通日本百姓的血汗,而尤以生丝为重!

对于日本,这么一个后进国家而言,生丝一直是日本主要的出口产品。在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里,生丝在整个出口中占了商品总值的一半左右。作为工业后进国的日本和外国存在着巨大的贸易逆差,生丝成为赚取外汇的重要商品。

而1868年开始的明治维新,标志着日本从封建经济跨入资本主义经济,从而给蚕丝业的展带来了极好时机。当时的日本相松方正义提出“

二线国策”,即丝线和航线。丝线作为出口物资,通过航线换回必需材料,因而积极展蚕丝生产。

但在明治初年,由于技术落后,在伦敦生过数千筐日本生丝因为质量低劣被废掉不用的事情。日本的生丝声誉急剧下降。日本政fǔ不得不聘请法国人筹建官营的生丝场,采用法国的机器和蒸汽机。在这座工厂建成以后,政fǔ下令,全国的士族的妻子和女儿都要到厂里学习技术,以便在全国普及,在四年时间内,有2ooo多名女工接受了法国技师的培训。1873年以后,政fǔ先后创办东京缫丝厂和新町缫丝厂。成为日本缫丝业的模范工厂。1873年在维也纳举行世界博览会时,福冈县生产的生丝,可以和欧美生产的生丝相匹敌。

1878年,日本生丝出口量为726吨,总产量为1226吨,尚不足江浙两省一年产量的1/3。而到了19o3年,短短的十五年间,日本生丝出口总量达到675o吨,无论是数量和平均质量方面都正式过中国。

到了19o5年,日本出口生丝达到了世界生丝出口总额的3/5,为中国的4倍,而这就是日本经济最为关键的出口物资,为日本换取了大量外汇和黄金。甚至可以毫不犹豫的说,是生丝换回机械、军舰、大炮,支持着日本的工业和战争。

对于日本来说,生丝几乎就是日本的命脉。

任何人一但坐上日本的火车沿着铁路线,人们可以看到一片异样的风景,在水稻田间一株株密集的桑树林,这些桑树林都是经过日农研机构选种、育种而出的高产桑树,而株株相连的桑树种植,又体现着日本式的精细。

不仅每一株桑树的距离严格按照“教科书”控制,甚至连忙每一株树上上都挂着一个牌子,牌子上写着种植年份、树龄、去年产量,控制施féi量等等,日本式的精细在桑树的种植上得到充分的体现,虽说地处京都平源,可在这里起伏丘陵山包仍然随处可见,为了展生丝业,日本人砍倒了山包上的杂树,按照最科学的方式种植着大片的桑林。

由于太平洋暖流和西亚利亚寒流在这里jiao汇,雨水充沛,再加上合理而科学的桑树种植,使得日本的桑叶资源异常丰富。

科学化管理,或许就是日本生丝业能够崛起的关键。

而随着京都地区丝业的展,日本较有实力的财阀都迅以此为模板,利用政fǔ的支持和自身的财力在整个日本推广开,经过三十年的展,生丝成为日本经济的支柱,尽管日本各地普遍展生丝业,但是关西的京都平原,却因生丝起源于此,而成为生丝加工业的中心,同样也是生丝进出口业的中心。

就像日本的工厂喜好扎堆一样,生丝收购商们也喜欢扎堆,横滨,作为日本生丝业的中心,除去日本本国的收购商之外,更多的却是来自欧美各国的生丝商人,在横滨的市中心,一座座洋行彼邻而居,每天,少则十数吨,多则数百吨生蚕、生丝在这些丝商和洋行之间jiao易着,最终一包包生丝被装上货船,输入至欧美各国。,

“加价,加价……”

横滨商品jiao易所内,生丝jiao易员们不时挥动着手中的小纸片儿,jiao易所内一片人头攘动的模样,受雇于各个丝商和洋行的jiao易员们,不时喊出一个新价,最近一两个月来,生丝jiao易进入了前所未有一个高chao,生丝的jiao易量每天都在增长着,同样价格也是稳中有涨。

“疯了,疯了!”

看着眼前疯狂的人群,刚走出jiao易所的松本藤忍不住喊了一句。

开设丝厂的松本藤,之前在jiao易所内几乎陷入包围中,所有人都在问着他一个问题,工场还有生丝吗?

丝生金!

这是最近一个多月里最为流行的一句话,尽管现在随着中国生丝的迅展,日本生丝出口大不及从前,但是jiao易量却未见减少,甚至比过去更甚,短短一个月中,生丝的价格上涨了5%。

有价无市,几乎每一个jiao易员都现了生丝市场现在的异样,生丝的供应似乎出现了问题,或者说,有人抢先收购了几乎全部的生丝,用期货合同,一个月前,几十家洋行,用期货合同购买了大多数生丝供货。

正是这些洋行用期货合同垄断了过六成的生丝供应,而且这些洋行,还在不断的收购生丝现货,甚至不惜抬高价格。

“松本先生……”

亚瑟?约瑟夫一看到松本藤,连忙热情的打着招呼。

“松本先生,这里请……”

亚瑟的脸上堆着笑容,同时用不容质疑的口吻说道。几分钟后,被引到洋行里的松本藤恭敬的看着面前的亚瑟,吱呒着半天没能说出话来。

“65万日元!现款jiao易!”

一开口,亚瑟就吐出一个让松本无法拒绝的价格来。

“亚、亚瑟先生,你要知道,现在生丝还在涨价!”

“涨价!”

眉头一跳,亚瑟耸耸肩膀说道。

“是在涨价,但只是暂时的,谁知道呢?”

说着,亚瑟却又堆出笑容。

“这样吧,我再加5%,当然你必须要保证,你的生丝不得出售给第二个人!”

说话功夫,亚瑟像变戏法一般的取出一份合同,这是一份现货期货收购合同,之前亚瑟就曾与眼前的松本藤接触过,只不过被拒绝了。

“亚瑟先生,很多人说……”

听着这个报价,松本藤犹豫着是否应该说出那句话来。

“你是说恶意垄断吗?”

亚瑟朗声一笑,全无一丝做作之意。

恶意垄断,这是最近日本报界给这些参与生丝现货抢购、期货收购的洋行、买办们扣的帽子,意思是他们现在用高价抢购、收购,目的是为了将来垄断日本生丝出口,从而夺取生丝定价权。

“我不否认,我们试图得到日本的生丝定价权,但是松本先生,不要忘了日本生丝的定价权是掌握在英国人的手中,这最多只是……西洋人之间的竞争!”

看着松本,这个拥有日本第六大生线工场的企业主,亚瑟又继续说道。

“对于日本人来说,你们需要只是合理的价格不是吗?以及适应的经济回报,无论是英国人或是美国人掌握定价权,但不要否认一点,我的朋友!”

眨一下眼睛,亚瑟用似无辜的眼神看着松本。

“生丝的基本定价格,却掌握在你们的压生丝价格,掌握中国生丝定价,但在日本,你们却成功的挫败了英国人的企图不是吗?”

亚瑟的话换来了松本的一阵自豪,正是日本生丝企业的同心协力,在二十年前才使得英国人试图压低生丝价格的企图化为泡影,中国人根本就是一盘散沙。

“而且,我听说,最近政fǔ准备加大了对生丝工场的税收,所以,我们和英国人之间的竞争,应该说对你们更有利,您觉得呢?”

亚瑟轻言轻语的道出了一个事实,日本政fǔ并未因为战争的停止,减轻税收比例,反而是进一步加大的税收比例,或许日本赢得了那场战争,但日本也几乎被那场耗费巨大,损失惊人的战争拖垮了,而没取得一分赔款的日本,需要金钱渡过自身的财政危机。

“容……容我再考虑……哎”

犹豫了好一会,松本藤才吱吱呒呒的应了一声,但话未说完,他却主动拿起了笔,在合同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而在他签字、盖章的时候,并未觉察到亚瑟面上笑意中带着一丝的诡意。

第152章 唯一的选择

第152章唯一的选择(求月票!求定阅!)

横滨。

窗外阳高照,万里无云,全是一副初秋的阳天。

而这会在横滨一栋西洋式建筑挂着“丰泽贸易株式会社”铜牌的房间内,一名西装革履的年青人似乎正沉浸于一种前所未来的情绪之中。

事业、功成、名就。

看着铜制托盘中折叠的纸张随着火焰化为灰烬,管志成便得意洋洋的叹了一句。

“当真是秋硕之日啊!”

“是啊,今天天气真好。”

坐在管志成面前邵林河轻声附和道,在附和时脸上没有献媚式的笑容,有的只是丝许得意。

看着那张纸化为灰烬之后,管志成便走窗边,推开木窗,看着那人头攘动的街道。

“765吨生丝、28万件棉布、45万担棉纱……啧啧,这可是几千万日元资产啊!”

而且都运回来国内了,课长的话让邵林河在心里嘀咕一句。

作为丰泽贸易株式会社的副社长,一个多月前,他和管志成一同以注册资本金1000万日元在日本开办了这家“丰泽贸易株式会社”,短短的一个月之中,便在日本各地有53家分社,实际上这是对日本实施经济战的机构。

随后将成批的日本帝国银行1元、5元、10元、50元面额纸币,又经过特殊工艺将其变成旧钞,秘密运抵日本,并与用真日元混合在一起,分别jiā付会社下属的“商社”等机构。这些假日元在短短的一个月中广泛流行,成为抢购物资、破坏日本金融秩序,甚至谋取情报局特别经费,以及收买日方人员的一个重要手段。

不过,套购物资是一方面,而且另一方面,会社的各个分支机构又大肆在日本各地购买酒楼、饭店,还购买了大量的珠宝首饰,甚至服装,特殊而快速的“消费”,正在掀起今年日本经济发展的一个小高

从国内运来的大量钞票投放向市场后,大多数都直接用于在日元能够流通的地方购物。因为大量购买日本的商品,反倒使得许多日本的商人以为,战争的结束,国际地位的提高,所以经济形势大好的局面自然是可以理解的。

大量日元流入市场增加了市场中流通量,制造了类似热钱涌入一般的虚假繁荣。短期内,日本国内因为这些假钞购物,引了虚假的繁荣。当然,因为大量纸币的在市场流通,也使得日本的物价不断的飙升,而这种飙升却又在日本政fǔ的帮助下,显现出一种“合理”的飙升。

一年前爆发的战争,导致日本国内物价因为战争而急剧飙升,普通的人民越买不起东西。特别是大米等食物以及其它日用消费品,但在战争时期这一切却都是合理的,原本,物价应该在战争结束时有所下降,但是却因为大量“热钱”的流入,下降的速度被减缓了,而在不经间之间进行了一场总体战的日本政fǔ,根本就不知道从战争特殊时期转型到平常时期需要多长时间,物价下降会是什么样模式,自然也将这一切归根于“战争遗留问题”。

而事实上,在整个过程中,日本政fǔ都起到一个推波助澜的作用,如果是在战前,获得大量利润的日本企业,自然会大量向国外采购机械,从而提高商品产量,可是在战争时期,为避免金银硬币外流,日本政fǔ临时颁布了限制金银硬币兑现的法令。这一法令原本应在对露战争结束后取消,可却又因为日本政fǔ决定对华作战,法令非但未取消,甚至为了偿还利息,更是进一步加强了监管力度,以避免民间为保值而兑换金银硬币,从而导致政fǔ没有足够的金银硬币向国外采购物资或是偿还利息。

从而导致了拥有大量纸币的企业,因没有足够的硬币,或是不能向国外采购机械,或是采用信用证采购,大量的纸币或是沉睡于保险箱,或是流动于市场之间,而由丰泽会社和其它企业构成一个产业链却依然运行着,向日本投放假钞的同时也向日本送订单。

这使得假钞暂时流通在生产领域,假钞的影响还没有完全扩散到金融市场中。当然,这些假钞不断朝日本涌来,一旦引爆,足以一场级恐怖的金融灾难。,

当然对于后者,作为一名情报人员的管志成并不能理解,他也不需要理解,对于他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完成任务,完成花钱的任务,这个任务很简单,也很直接,但是却同样需要谨慎从事,稍有不慎即有可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池勤,你觉得现在他们注意到咱们了吗?”

意筹之余,管志成不无忧虑的道了一句。

摇摇头,邵林河倒是显得信心十足。

“几十家会社一经分散,多则不过几百多万,少则不过几十万,很难引起注意,更何况,你没看报纸上提到现在的市场繁荣都是用……”

“对露战争获胜,国际金融资本对日本满是信心,加大对日本投资……”

冷笑一声,管志成不禁为这些日本人的自大感叹着,如果他们稍清楚一点,也许就能发现一个事实,即然有资本涌入,那么他们的银行就应该有相应的金银汇接,可事实上呢?

“这还不够!”

虽说为现在的业绩感到骄傲,可管成志却知道这离自己的任务还有很大的差距。

“为了这场战争,日本国民在承受着胜利带来的“国民荣耀”的同时,承担的更多却是“国民责任”,战前日本的人均税负是1.5日元,而现在则是5.5日元,日本人的生活的悲惨远超过中国人的想象,工人如此,农民也是如此,甚至绝大多数农民租地一年所得,jiā税jiā租后,还不够糊口,只能借高利贷,最后卖掉nv儿才能糊口。”

口中提着“日本人民的苦难”,管志成的脸上却根本就见不到任何同情之意,同情,为什么要同情他们,这是他们的选择。

“而在这个过程中,日本地主一直是民间最大的“信贷商”,对于我们来说,这或许是一个机会,把银行的信贷业务扩展到农村,向那些衣食无着的农民提供贷款,当然抵押品甚至可以是他们的nv儿,中国同样需要妓nv不是。”

妓nv!

双目一睁,邵林河几乎都不敢相信这是从一位帝国调查局情报员口中吐出的话语,从日本套购物资,然后jiā给国内的公司,充抵进口物资,他还可以理解,这至少是“保本生意”,现在他竟然把念头打到了妓nv的身上,难不成他要为国家“进口”日本妓nv吗?

“只是一个设想而已,如果有必要的话,当然也不是不可以考虑,要知道,妓院从来都是搜集情报最佳场合,也许不能向国内出口,但是我们可以开办自己的妓院,从而得到各个方面的情报!”

撇了眼邵林河,管志成的那眼神似乎在说着,这就是你我之间的差距,也是你到现只是一名情报员的原因。

“而且,这些只是增加我们的投送量,最根本一点是……”

微微垂首,管志成又继续说道。

“我们需要的用假账来弥补一些问题,我们从家里得到了,几千万日元的资金,但是却向日本银行支付了近千万元的现银,尽管这是为了获得日钞和降底官方的注意力,但成本实在是太过于高昂,至少这种生意做起来并不划算,如果我们掌握一家银行的话,完全可以玩数字游戏,从而减少资本支出,最大限度的获得利益!”

“可是!”

沉默一会,看着课长,邵林河犹豫着说道。

“小岛他会应答吗?”

小岛是半个月前,课长根据国内发来的资料选择一个“合作伙伴”,只不过在最初接触时,他却拒绝了课长的好意,如果他不同意的话,仅仅只依靠目前接触的那几家小银行,根本就不能解决问题。

“该来的总会来的,小岛他撑不了几天!”

就在这时外响起了一阵敲声。

“进来!”

一名职员走进来汇报道。

“社长,小岛先生来了!”

听着小岛到了,管志成笑点下点头,说道。

“知道了!请小岛进来吧!”

在应声时,他显得有点兴奋,看着邵林河,唇角微微一扬。

“怎么样,我说过,他撑不了多长时间!”

甚至直到一个个头不高的日本人走进来时,他连忙走过去热情的招呼道。

“小岛君,让你亲自过来实在是不好意思!”,

说话的时候,管志成冲着面前小岛行了一个标准的九十度鞠躬。

小岛吉村一身西装,作为大阪的一名传统的银行家,虽说他具有典型的日本人的那种矮小的个头,但极为严肃的表情,一口大阪腔的日语,没有人怀疑他不是一个合格的银行家。

可事实上呢?

但何一个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的那家信恒银行虽说在每一个县都有分行,但事实上,这家银行早已经因为他进行的几次风险投资,而耗尽的资本,面临着随时都有可能破产的境地。

“田村先生!”

鞠还一个九十度的躬,小岛却没有直起腰的意思。

“现在只有您能帮我渡过眼前的难关了,按照我们之前谈好的条件,如果您愿意再一千万日元的注资,那么银行60的股份都划给阁下的会社,从此以后,银行的经营事物都将给田村先生,具体经营你们要怎么做,我绝对不会干涉你们!”

说话的时候,弯着腰的小岛双手依然扶着一份合同,现在的小岛已经走投无路了,他的信恒银行虽说是小岛家族三代人的心血,但是如果说这次不能够得到资助的话,不仅信恒不复存在,同样的就连同小岛家族也将不复存在。

去年投资东北产业时,他以为日本会获得南满的一切,所以调动了银行大部分流动奖金,借助在中国的分社在南满进行了大量的投资,而最后所有的投资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现在他是封锁了消息,可一但传出的话,一切就完全了,除去破产,他根本就没有其它的选择。

而一但银行破产的话,为了表示负责,小岛知道自己必须要剖腹以示谢罪,但……他没有那个勇气,更没有让小岛家族承担这个耻辱的勇气。

而一个星期前,眼前丰泽会社的田村社长却找到他,希望能够获得信恒银行,当时他拒绝了,而现在,随着几份存单的到期,他已经没有了任何选择。

“小岛先生……”

冷呤一声,化名为田村健三的管志成只是笑看着小岛,看了看他的那份合同,那份合同是自己在一个星期前留给他的,当时他拒绝了自己,而现在他却来求自己。当真是数天河东,数天河西。

过去的一个月中,丰泽会社几乎涉及了日本每一个行业,从零售到批发,从旅馆到饭店,在日本几乎没有丰泽会社不涉及的行业,甚至还购买了几艘日本海军缴获的俄罗斯商船,成立了一家海运公司,但这一切却根本完成不了他任务。

所以选择一家银行,以加快在日本的“投资”便成为了一个最快捷的选择。而面前这位小岛吉村的信恒银行则是他挑来选去选择的一家可以投资的银行。

“您应该知道……”

田村社长的长呤换来的是小岛的一阵紧张,他曾经以为自己可以从其它地方周转资金,可现在别说是他的这家小银行,就是帝国银行的银根同样紧张,周转资金根本就是一个笑话。

“田村社长,现在只有您能够帮我了,请您务必帮忙!”

又是一个深鞠躬,这一次小岛可是连想死的心都有了,若是他不帮自己的话,也许出个自己就应该寻个地方,喝上一杯毒酒。

看了看唯唯诺诺的小岛一眼,管志成又继续说道。

“我并没有说不帮你,但……”

话到嘴边刚说一半,却不再继续说下去了。

小岛连忙急声说道:

“怎么?田村社长,只要你愿意帮忙,我愿意接受任何条件!”

而管志成却半响没说话。好像没想到应该如何说下去。

“小岛先生,并不是社长不愿意帮忙,而是社长现在同样非常为难!”

原本在旁边沉默不语的邵林河却在管志成陷入沉默时主动开口解释道。

“哎!您也不是不知道,现在,社长同样面临着一些问题,资金上,我们会社可以拿出来,但是考虑到一些因素,希望你能够理解,有时候虽然是几天,但几天之却,却很有可能发生你我都料想不到的变化!”

“那,冈本先生,您的意思……”,

“这么说吧!”

看了一眼社长,邵林河继续说道

“我们可以向你提供一笔钱,但是,如果说让社长直接出面的话,恐怕会带来一些麻烦,您是知道的,很多时候,我们不得不考虑其它方面的原因……”

“嗯?”

满面疑-的小岛这会是真糊涂了,冈本先生的意思是什么意思?可以提供资金,但却不能直接出面,难道是说……

看着站在那沉默不语的田村,小岛似乎明白了什么,去年对露国不宣而战之后,整个日本一条条针对战争时期而颁布的特别法令被通过,征用物资、加税、增加工作时间等等战时经济政策一条条的在短短几天内被执行。

从那时起日本上下几乎不存在正常的生产,一切的生产活动完全围绕着战争运转。民间的物资被政fǔ无偿或是廉价征用,同时开始在国内大量发行债券、增加税收,所获取的资金转眼间又会被用于向大财阀或者西洋订购更多的物资。

在宣战初期,整个日本似乎显得有点混无数男nv老少头扎布条,手摇着旭日旗叫嚷着“天皇万岁!”、“皇军必胜!”等等口号,为战争欢呼着。似乎所有人都赞同这场战争,不过,同样有一些人,尤其是那些拥有大量闲资的人,则是凭着经验,很快跑到银行中排队取出现金。有现金的则慌的寻找粮食、日用品等物资,以及黄金、白银等等硬通货比进行兑换。

他们的这种举动或许出于保值,或是出于投机等各种原因,而政fǔ也多次重拳打击这种“非国民”行为,同样国民也不耻这些人的行径,而为了避免遭受打击。

在战争期间,就有一个机构应运而生了,他们把那些人的钱聚在一起,投入到各个行业,进行各种投机,风险共同承担、同样的利润也是共同承担,而现在战争结束了,是时候把那些钱“漂白”了,所以他们需要一家银行,但是眼前这位的田村先生,却根本就不愿意和银行粘上关系,他是想……

“田村先生,我可以继续主持这家银行,当然所有的经营、业务,都由你们负责,我……”

再次深鞠躬,小岛倒是沉默了下来,为了拯救银行和小岛家族或许这是唯一的选择了。A

【……第1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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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波罗美拉尼亚湾的炮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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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5年九月,波罗美拉尼亚湾的白天变短了,清晨的微寒非但不会让人感到寒冷,反倒让人觉得非常舒适,从波罗美拉尼亚湾朝着什切青湾望过去,海岸衬着地平线,就像一条细长的黑线,微风吹着,波罗美拉尼亚湾的海面上起着涟漪,天色,艳阳当空。

一艘小渔船上,德国的渔民脸上挂着笑容,好天气,往往意味着好“收成”,突然,数烟黑烟出现在海平线着,下一刻钟,渔民惊讶的看到一支舰队出驶出什切青湾,舰队越来越近,当领头的战舰驶进他们的视线中时,首先让那些渔民们惊讶看到这由七艘军舰组成的舰队,它们的舰体都漆成了并不显眼的深灰色,而舰首金色的“怪物”舰首徽章在阳光闪闪发亮,尽管深灰色的战舰涂装并不显眼,但却也使得战舰显得格外优雅美观,而且也体现出了它的凛凛杀气。

当舰队再靠近时,渔夫们又惊讶于它体积的庞大,战舰的装甲和舰上的上层建筑全部被漆成了深灰色,舰艏和舰艉都有巨大的双联炮塔,东西两舷侧布满着速射炮,这些大炮的炮口使人感觉到一种可怖的力量。

而在战舰的甲板上,则不断的传出人们的叫喊声、水手长的笛声、铁器的铛铛声,甚至还能看到一群身穿崭新军装的水兵,正在司令塔上扎着沙袋,全是一派随时准备投入战斗的模样。

“难道要打仗了?”

看着这支舰队渔民在心里嘀咕着,可下一刻,当舰艉出现在他们面前,看到舰艉上悬挂的德国商船旗时,他们总算是长出了一口气,原本是中国舰队啊

这是中国舰队,过去的几天,他们没少听说这支中国舰队,是中国人花高价从皇家海军购买的旧式战舰,那些旧式战舰之前一直在伏尔铿船厂进行翻新和维护。

当渔民们用异样的眼光打量着这支舰队时,在定远舰的司令塔上,胸前挂着望远镜的程壁光则手拿着秒表,每当大副做报告时,他总会按下秒表,眉头时皱,时紧。

而此时一旁的几名德国海军军官则在那里轻声嘀咕着。

“这那里是进行试航,分明就是演习”

“可不是嘛,从航速,到备炮,没准他们还会开炮……”

“肯定会开炮的,今天的科目有验炮”

德国海军军官的耸肩换来的只是程壁光微微皱眉,现在他并没有任何兴致去掺和那些人闲聊,他知道自己和这支舰队上3612名官兵,根本就没有任何闲聊的时间。

尽管过去的一个半月中,在德国教员的指导下军官和水兵们一直在掌握和了解着这7艘军舰,但是从驶出什切青伏尔铿造船厂码头,直到现在,对于大家的表现,他是非常不满意。

他们的确尽力了

想到在过去的一个半月里,官兵们几乎是一下火车,就赴到还停在船坞里的军舰上,在工人维修、改造着战舰的时候,即开始了模似训练,他们的训练几乎达到了不眠不休的地步,每天吃饭、休息8个小时,模似训练10个小时,纸面训练6个小时,每个人都在努力着,但是当把战舰驶出军港之后,却碰到了各种各样的问题。

军舰和士兵需要磨合

尽管在心底为的他们找着借口,但所有人都能看出程壁光神情中表现出的不满。

而此时每一艘战舰内每个人都在忙碌着,在司令塔上的了望塔上,一具3.5米的测距仪已经转动了,3.5米测距仪是海军部在一年前委托德国卡尔?蔡司公司设计制造,像火炮一般采用精密轴承传动,而耳上戴着双耳耳机,脖颈处挂着电话筒的测距员,这会侧操作着测距仪,每当他读出一个读数后,如果从他所处的了望塔装甲堡朝下看去,可以看到在前后两座已经换装了英制阿姆斯特朗MK7十英寸舰炮的炮塔,亦开始转动。…,

而在炮塔锁定射界的时候,在司令塔装甲堡内几名坐在案上,同样戴着特制的双耳耳机,脖颈处挂着电话话筒的青年军官,侧趴在海图上拿着尺规计算着目标方位,根据其航速航速计算提前量,而另一边几名有着同样“装备”的青年军官则手拿射击对数尺和对数表,根据同僚报来的图数用射尺和射表加以推算,在计算出装药、射角、射界的同时,一个个数字从他们的口中说出,准确的来说是吼出。

下一瞬间,电动炮塔开始微调射界、调整射角,并开始装填发射药,而站在中央的火控长在听到各个炮塔传来的完成射击准备时,简易火控台上的代表着两座炮塔的四门主炮以及一舷5门150毫米舰炮的指示灯由红转绿的瞬间,随之按动电发启动按纽,完成一次全射主副炮齐射。

这个看似很复杂的过程,实际上整个过程只需要短短二十至二十五秒钟,恰恰与战舰主炮射速相当。

当然尽管完成了一次全舰齐射,但是却没有炮声,也没有硝烟,因为这只是一次演练,准确的来说,从出港后,他们即在不断的进行着相应的演练。

“命令,阿米基尔号以全速向东南方向航行”

在舰队旗舰“定远号”司令塔内,一直神情中略带不快的程壁光开口下达了命令。

阿米基尔号是一艘德国海军所属的拖靶舰,只不过现在被中国海军雇佣用于海上炮术训练。

随着拖曳着靶船的“阿米基尔号”靶舰,距离舰队越来越远,舰队上的官兵们开始紧张了起来,他们知道,今天他们将会在波罗美拉尼亚湾再次鸣响中国海军的舰炮。

当阿米基尔号朝着命令方位航行时,在远处一艘缓速航行的德国轻巡洋舰上,德国海军官兵们同样目睹着这支舰队,他们大都用好奇的眼光打量着这支装备着德国军舰的“中国舰队”,神情好奇而显得复杂。

“七大远”

“八大远……”

依在舷边的德国海军官兵大都用好奇的口吻说道着这支舰队,这是这支舰队的舰名。

1887年,当一支舰队出现在东方的时候,整个世界都为之惊讶,甚至将其称之为“远东崛起的希望”,那支海军——北洋水师和它的“定远”、“镇远”、“济远”、“经远”、“来远”、“致远”、“靖远”和“平远”8舰,被并称为北洋“八大远”,这8艘战舰构成了北洋水师的主力阵容,为全军之精华。

后来,这支号称是“亚洲第一”的北洋水师,在黄海的硝烟中化为了历史,中国人走向大洋的道路被打断了。

出于种种目的,在官员们、政客们口中,北洋的战败变成了“官兵腐败”、“贪生怕死”、“技艺不精”等等各种各样的污名被扣于北洋水师之上,以此来掩盖朝廷和官员们的无能与短视导致了战败,谎言总归是谎言。

可无论如何,战败总是战败了,而曾经让所有中国人心醉不已的“八大远”亦随着硝烟的散去,化为了历史,而作为中国舰队主力的“八大远”当真可谓是集荣辱与一身。

而今天,“八大远”再一次出现在大洋之上,只不过今天龙的舰队再次起航的时候八大远变成十大远,致远级战列巡洋舰占去了致远、靖远两舰名,而此时航行在波罗美拉尼亚湾的7艘战舰,依次是“定远”、“抚远”、“济远”、“经远”、“来远”、“威远”和“平远”7舰。…,

此时航行在波罗美拉尼亚湾的七大远,显得威风凛凛,舰队喷吐出的浓烟在空气中弥漫着,隐隐的那弥漫天际的煤烟似乎总人感觉不详,似乎是在责怪中国人选择了这不说的舰名。

“距离12.5千米”

在大副报出一个距离时,程壁光的眉头一紧,立即开口命令道。

“舰队转左……”

这是一个转换战斗队形的命令。

“舰队转左……”

随着命令的重复,原本以14节航速航行的“定远”号,立即开始调整航向,与此同时,了望塔上装甲堡内的测距官,已经开始不断调整着光学测距仪,并不断报出读数,每具造价高达21.5万元的光学测仪充分发挥着自己性能,它几乎完美的把12.5千米外的“敌舰”,接近到眼前,同时精确的测出了敌舰的距离、航速、航向。

“目标敌军旗舰敷岛号”

一开口,程壁光便报出了联合舰队旗舰敷岛号,原本联合舰队旗舰是“三笠号”战舰,只不过十几天前,一切都改变了,或许是乐极生悲,在对马大海战中立下大功的联合舰队的旗舰“三笠”号战列舰,在9月11日港口停泊中发生了后弹药库爆炸的重大事故,军舰沉入大海,舰上的三百多人几乎全部死亡,唯一让人遗憾的是东乡当时并不在舰上。

自然的,这会训练上,敌舰旗舰就变成了参加敷岛号。

“航向312、距离11590、航速10节……”

而右舷副炮炮位上,这会已经忙成一团,装甲弹箱被打开的瞬间,炮手们忙碌了起来。

“试射标志弹。”

而带着耳机,挂着电话的军官大喊一声,炮弹进膛。

“放……”

一声长吼,震耳欲聋的炮声响了起来,左舷1号、6号副炮首先鸣响,而此时,“定远”舰尚未完成转向,主炮还不能开炮,但在主炮炮塔内,扬弹机已经将500磅重的高爆弹扬进炮塔,在扬弹机的轰鸣声中,沉重的炮弹进入炮膛,基准药包依次开始装填,发火药包卡入炮塔,一切工作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几十秒后,了望塔的测距装甲堡内,观测官清楚的看到炮靶附近接连升起的两团巨大水柱和黑烟,水柱、炮靶,这时测距官像猎手似的,试图一眼就抓到目标,终于更为精确读数从测距官的口中读出。

而与此同时,依次展开的7艘战舰上的测距官都在试图抓住目标,得到最精确的目标,在定远舰变化队队形的时候,舰队亦在依次变幻着队型。

“好了定远要开炮了”

几分钟后,当定远舰完成变幻队型,远处观察着的德国军官无不认为完成队形变化的定远舰主炮会开炮,测距已经完成,队形已以完成变化,按道理应该开炮,可出乎他们意料的是,

一分钟、两分钟……定远还是没有开炮,而舰队却依次进行的队形的变化。

“他们要干什么?”

所有目睹这一幕,相信中国海军是在利用火炮试射进行炮术演练的人们,这会都被舰队的“沉默”给弄糊涂了。

定远的主炮没有鸣响,而依次变化队形的“抚远”、“济远”、“经远”、“来远”、“威远”和“平远”的主炮同样“哑”了。

一分钟,两分钟,就在所有人都惊讶不起的时候,远处观望的德国海军官兵却突然哄笑了起来,他们可以清楚的看到中国舰队的队形或许是因为他们技术不够熟练,导致各舰前后距离过近,甚至只有不足百米,而就在他们摇头感叹着这支舰队的“青涩”时,却又看到惊人的一幕,居于舰队尾端的一艘军舰变化队形时,因为距离前舰过近,为了避免被撞击前舰,作出紧急规避。…,

“那是平远号”

平远号是一艘装甲巡洋舰,就是前德国海军“海因里希亲王”号装甲巡洋舰,标准排水量8857吨,满载排水量9806吨装备2门单装240毫米主炮、10门150毫米副炮、10门88毫米炮和4具450毫米鱼雷发射管,尽管他的航速只有19.9节,但却是舰队最快的一艘装甲巡洋舰。

在被提皮尔茨同意出售给中国之后,海因里希亲王号装甲巡洋舰在伏尔铿造船厂进行了改造,最初海军倾向于将其主炮更换为一座双联8英寸炮塔,而在经过一番讨论之后,考虑到改造耗时,时间上来不及,所以最终参照“

”级战列舰的改造,将240舰炮更换为英制10英寸舰炮,以获得与战舰同等火力,以便集中火控。

感觉到周围德国军官投来的异样眼神,平远舰司令塔内刚刚站稳脚的

神情微窘,但后悔却未超过三秒,紧接着几道从他的口吐出。

这会那里里还有什么时间后悔,不过他知道从今以后,平远舰或许在整个舰队都抬不起头来,在纸面上什么都好,可一但真的驾驶军舰,一切都全变了。

“该死的”

下属的报告让程壁光在心底暗骂一句,在舰队上有着太多的年青军官,平远舰的

虽说在马尾学了7年,可上舰不过一年,便送到英国留学,在被委任为舰长时,甚至都没有指挥一艘战舰的经验,如果有选择的话,他当然知道自己手下的军官个顶个的都是……

环视着周围的那些青年军官,程壁光在心底一叹,这只是一个幻想而已,陌生的军舰、年青的军官、年青的水兵,能打赢这场仗吗?

“舰队完成队形转换”

突然一个声音打断了程壁光的思绪,他首先看了一下秒表,距离自己下达命令已经过去的6分钟,如果是在战场上,这会或许自己的“定远”已经遭到重创。

“目标敷岛开火”

伴着一声命令,终于沉寂的舰队轰鸣了,先是定远,依次是“抚远”、“济远”、“经远”、“来远”、“威远”和“平远”。

转瞬间,波罗美拉尼亚湾的天空似乎被巨炮撕破一般,震耳欲聋的炮声在海空间回荡着,每一艘战舰鸣响主炮间隔也许只有一秒,甚至更短,短短一两秒内,7艘军舰上24门10英寸舰炮,瞄准着一个目标同时鸣响。

事实上尽管中国海军舰队不过只是初建,但却不像外界想象的那样“低效”,而在鉴于自己的舰只数量有限,所以,为夺取部分优势,自中国皇海近卫海军成立之后,便猛练远距离炮击和多舰协同攻击同一目标的战术,试图在海战中依靠数量弥补质量的不足。

这一手甚至比英国皇家海军想到的还要早,而此时,全世界海军甚至都没有这一个概念。而为了避免多艘战舰攻击同一目标时无法判断本舰的弹着点而难以修正瞄准。经过多试试验之后,而采取的战术原理其实很简单,就是把多艘战舰之间的距离压缩,以中间的一艘为火力指挥舰,统一指挥射击,这样,逻辑上就把这多艘战舰变成了一艘,从而达到用压倒的火力消灭敌人之目的。

而此次,在现在,程壁光在试射时采用就是这一战术,他指定的火力指挥舰是二号舰“抚远”号。

在海上面上的硝烟散去的时候,所有人都被前的一幕惊呆了,中国舰队的第一次齐射就有至少两发炮弹准确命中炮靶,500磅重炮弹,直接的将木制的炮靶撕成了碎片。

看着消失的炮靶,程壁光却是在心底发出一声叹息,看着周围那些年青的军官们,他们脸上的兴奋反倒让他充满了忧虑,

“但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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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阻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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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3日,上午。

马鞍山造船厂到处都是张灯结彩的模样,今天是马鞍山造船厂承造的“靖远”号战列巡洋舰下水的日子,同样的,今天在马鞍山造船厂的三号船坞内也要举行“太白”级新型战列舰二号舰的开工典礼。

在致远级战列巡洋舰服役之后,对致远级战列巡洋舰非常满意的海军,立即开始着手在致远级的基础上,通过舰体缩短、加宽,即缩小长宽比,延长装甲带,增加装甲厚度,增加火炮,使得之战列舰化,从而迅速设计出一款新型战列舰。

尽管这些改进措施实际上牺牲了航速以增加火力和防护力,但依然被缺少主力舰,尤其是战列舰的海军所选择,几乎是在“太白”级战列舰的图纸刚一完成,海军即宣布定购三艘,分别由江南海军造船厂、三都澳海军造船厂以及马鞍山造船厂承受,而马鞍山造船厂承造的则是星级战列舰二号舰“辰星”号。

在马鞍山造船古厂三号船台,身着一身海军军装佩戴勋章和佩剑的陈默然表情显得有些凝重,而站身边的姬丽身着一袭雪白洋裙,端坐典礼台上,姿态娴雅秀丽。

按照中国的传统习惯在祭师焚香洒酒,祭告海神天后之后,身着汉式大礼服的海军大臣叶祖圭上将、以及“太白”级战舰的总设计师、海军舰政处处长史添阁、海军参谋长萨镇冰上将、镇洋舰队司令刘冠雄中将与诸工匠象征性的将行车吊吊起的“辰星”号战列舰的第一块龙骨,安上船坞内。

随后陈默然亲手拽动绳索,放下奠基石,由宫内厅典礼官在奠基仪式上宰牛一头为祭,再由陈默然又到石前斟酒奉天,

随后由开工典礼主持叶祖圭亲自宣读圣旨,皆勉励诸船厂员匠及海军将士之辞,闻者欢声雷动,手舞足蹈,鸭舌帽、礼帽、军帽漫天飞舞,由西洋乐队演奏的国歌《重回汉唐》悠扬流转,三色国旗亦随之缓缓升起。

升旗仪式结束后,双手亲捧着一面海军军旗,陈默然郑重将军旗交付海军参谋长萨镇冰。

“朕,将此军旗授予中国帝国近卫海军乙二号战列舰,以中华帝国皇帝、帝国皇家近卫海军最高统帅之名,特命名乙二号战列舰为帝国皇家近卫海军“辰星”号。”

身着一袭上将军装的萨镇冰忽地深鞠一躬,同时双手奉过头顶接过军旗。

“谢吾皇恩典,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恭恭敬敬地接过军旗,机械地起立、敬礼、转身,正步走到旗杆前,亲手将军旗系上了旗绳。

随着红底左角为三色国旗的海军军旗的升起,《皇家近卫海军进行曲》亦随之奏响,开工典礼亦随之结束。

初秋的马鞍山天气远比南京更为宜人,尤其是在附近山区,面对洒满阳光的宽阔而空寂的草坪,在草坪中央放着一张精致的小桌子,而桌上方格桌布上摆着红茶和甜点,这是英式的下午茶,这或许是英裔皇后带入中国的一个习惯。

尤其是对于那些获得爵位册封的新贵们,总是习着这种下午茶的习惯,以体现出些许绅士气息,当然与那些人的学样不同,作为皇帝的陈默然,喝下午茶一方面是为了一饱口舌,另一方面则是习惯,姬丽带来自己的习惯。

“这次,一定要高调宣传“太折”级战列舰”…,

坐在椅子,感受着初秋傍晚时分娇柔的阳光,喝了一茶,陈默然的语中带着些许笑色。

行星级,这是根据海军舰艇新的命名规则命名的新型战舰,尽管自己喜欢北洋的舰名,但是在命令新舰时,总有些犹,为了避免与海军产生争执,自己才会要求海军制定各型舰艇船舶命名,取意大至是战斗舰取天体名,巡洋舰取我国省市名,驱逐舰、雷击舰则取县名,而太白级的三艘战列舰则分别是“太白”、“太岁”、“

辰星”,又分别是取自金、木、水三大行星在中国的古称。

“要让日本人、甚至全世界都知道,咱们的海军……”

话到这里,陈默然却闭着眼睛发出一声长叹。

“即便是全世界都知道我们又造了三艘太白级战舰,可又能解决什么问题呢?又不能阻止战争的爆发”

“陛下,至少可以让日本人明白,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阻止我们走向海洋,即便是这次战败了,我们也会再次崛起”

同样出席“太岁”号开工典礼的管明棠认真的回答道。

“今年我们会造三艘太白级,明年,如果海军更强大、更先进的镇星级,财政部保证支持向海军提供至少建造3艘战舰的预算”

在吐出这般话语时,管明棠似有闷闷地放下手中的茶杯。

“最可恨的就是这种恶邻,如果有可能的话,最好一次彻底把他们打趴下,彻底,绝不能让他们有翻身的余地。”

“如此,祖圭代海军上下谢大人之恩”

一听着这话,旁边同样虚坐着的叶祖圭连忙道着谢,他知道有管明棠的这般保证,明年建造三艘战舰,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听着管明棠气呼呼的话语,陈默然微微一笑,这一次日本的“背信弃义”,着实让内阁诸阁员恼怒不已,同仇敌忾瞬间即成。

“我决定了。”

突然陈默然一脸认真地说道。

“如果我们能打赢的话,最少要向日本索取20亿金日元的赔款。”

“我是认真的。”

在强调这番话时,陈默然神情显得极为认真。

可若是败了呢?

这个念头只是稍闪即逝,陈默然知道自己不能失败,如果失败的话,或许就真的是万劫不复了。

“5700万扩充陆军,1万3900万扩充海军,7900万作临时军费,3000万用做军舰水雷艇补充基金,57.9万投资钢铁工业,1000万作教育基金,1000万作备荒基金,嗯,因为天皇从内库里拿了钱出来,所以2000万进贡天皇,日本是这么花掉甲午战争赔款的。”

端着茶杯,在嘴边念叨着日本人花赔款的方式,陈默然微微一笑。

“我也有自己口袋里拿了钱出来,不过我不要,到时那二十亿金日元,至少要拿出十亿金日元投资教育。”

“陛下,您圣明”

管明棠连忙轻拍了一个马屁,同时朝着若有所思的叶祖圭看了眼,他在想什么?

“叶卿,到时海军肯定会得到相应的扩充军费,但不会多,毕竟我们需要将更多的钱投入到工业建设上”

似是想提前解释一般,陈默然特意向叶祖圭解释一番。

看似开玩笑的话语,实际上说出这番话却是有目的,无非就是为了众人打气,陈默然知道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信心,自己必须要表现出自己对胜利的信心,如果自己这个当皇帝的都没信心,那么当臣子的还有什么信心?…,

“陛下,臣在考虑另一个问题”

对于赔款多少,叶祖圭根本就没去想过,而且在他看来,现在考虑这个问题根本就不现实,一来中日还未宣战,二来则是……

“第二舰队快回来了”

吐出这几个字,叶祖圭留意到陛下的眉头一跳,几个星期前的那次海军作战会议,陛下曾出席过,也知道海军制定的作战方案。

“哦”

轻应一声,似感觉到寒意似的,双手握着茶杯,陈默然便一言不发的看着草坪,整个人都陷入沉思之中。

镇洋舰队,这是自己给中国海军的命名,而镇洋舰队之中,有第一舰队,也就是现在由“致远”、“靖远”、“镇海”、“定海”、以及打捞日本沉舰“镇远”、“奎远”六艘主力舰、五海巡洋舰及购自美国的六艘轻巡洋舰为主,而第二舰队则是自德国购进的“七大远”以及购自英国的四艘轻巡洋舰,这是镇洋舰队的全部组成。

而所谓的镇洋舰队,现在却分布的世界的两端,第一舰队云集三都澳日夜操练备战,第二舰队正在德国公海进行适航试验,而且即将踏上回国的征程。在镇洋舰队中,第二舰队舰只最为老旧、落后,官兵最为年青、经验最少,可谓是老船新人,可是在另一方面,他们却需要……

“陛下,上午典礼结束之后,海军部转来一份电报,德国海军因为没有足够的无烟煤,所以拒绝向第二舰队提供无烟煤,而英国方面已经表现了明确的拒绝”

在将这个消息汇报给陛下,或许是出于担心陛下不明白无烟煤的重要性,叶祖圭又特意强调道。

“陛下,我们有理由相信,这是日本驻德大使馆工作的结果”

“无烟煤很重要”

原本并不知道无烟煤对海战重要性的陈默然一听这话,先是肯定,随后沉默片刻。

“我和费舍尔的关系还算可以,嗯我想,煤并不是军舰,应该可以想想办法我马上就似一份电报给他发过去,嗯……另外还可以让情报部门想想办法,总有办法能买到无烟煤。”

伦敦远效,日本大使馆小餐厅,现在正是午餐时间,铺着洁白桌布的长餐桌一端呆着,两位身着海军礼服的军官,只是低着头享受着午餐,似乎这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午餐。

“……迄今为止,在英国的帮助下,我们已经成功阻断了中国人购买煤炭的道路”

坐一则的松本由纪中校恭敬的向日本海军部海军次官斋藤实海军中将汇报道。

从去年对露战争爆发前即来到英国的斋藤实,在英国除去与英国军方勾通之外,最重要的任务就是保障联合舰队“英炭”,也就是威尔士无烟煤的供应。

在这时只有七大洋霸主英国的皇家海军在全世界各地都有煤炭储备,其他国家的海军要远征,首先遇到的问题就是如何解决煤炭的供应问题。

在日俄战争期间,在英国人的帮助下,斋藤实成功的阻断了俄罗斯舰队的煤炭供应,即便是俄国舰队可以进港,当地的英国商人也是竭尽全力,囤积所有煤炭,在无法囤积“所有”的时候,首先囤积最优质的威尔士煤炭,绝对不给俄国人以充足的资源。

而现在根据来自国内的指示,斋藤实再一次接到了同样的一个任务,尽一切阻断中国第二舰队获得优质无烟煤的渠道,而身为驻英武官的松本由纪则负责协助他的工作。…,

松本的汇报让斋藤实满意的点了下头。

“在英国政府的出面下,德国海军已经明确拒绝了中国人的要求”

在提及这一点时,松本不无崇拜的看着斋藤将军,正是在他巧妙提醒英国人“德国没有无烟烟”,最终促进了德国拒绝向中国第二舰队提供无烟煤。

德国本土并没有优质无烟煤,他的优质无烟烟亦是来自英国的威尔士煤,而在英国政府威胁将限制对德出售威尔士煤的威胁下,德国人屈服了。

“如果人们成功的话,那么中国人就真的输了。”

话罢,斋藤实又低头叹道。

“我不得不承认,这对于中国人来说,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微微的一声轻叹后,斋藤实又皱起眉头,用严肃的口吻说道。

“也许又将是一次对马的胜利但……还有一些变数”

斋藤将军的话,让松本一愣,就在他欲开口询问时,斋藤实却主动说道。

“我们必须考虑到一个人”

“阁下,您指的是费舍尔?”

斋藤实点点头。

“众所周知,费舍尔是伦敦有名的亲华派,或者说他是因为和中国皇室的私人友谊而产生的亲华倾向。在过去的几个月中,他一直在试图说服英国出面,调解中日两国日趋紧张的关系,从而使两国结束敌对状态,而且,松本,你记不记得我们三个月前,向阿姆斯特郎公司采购12英寸新式穿甲弹被拒绝的事情。”

听完斋藤实的话后,松本看着将军,几乎脱出而出道。

“阁下,您的意思是是费舍尔阻止了我们采购新式穿甲弹”

斋藤实点下头,

“因为英日同盟条约,所以费舍尔很难说服政府向中国出口战舰,但是他却能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阻止我们在英国采购一些关键装备,像穿甲弹,我们现在不能生产合格的穿甲弹,而且旧式穿甲弹在对马海战时,连7.5英寸的哈维钢都无法击穿,只有新式穿甲弹才能击穿厚重的装甲,这种新型穿甲弹,生产国却只有英国、法国、俄罗斯”

斋藤实的语气显得有些无奈,被帽穿甲弹是俄国人发明的,而性能最好的却是法国生产的,英国也是在最近几年才开始研究新型被帽穿甲弹。

“俄罗斯人不可能卖给我们这种炮弹,而且他们自己的生产质量也有问题,法国人却受制于俄罗斯和中国人的合同,拒绝了我们,所以我们只能向英国购买,但是费舍尔却拿出对马海战的结果,表示旧式穿甲弹业已落后,皇家海军急需穿甲弹,否则在大海上将沦为二流国家为由,阻止了炮弹的出口,至少在英国人的需求得到满足之前,我们不可能得到新式炮弹”

蓄着厚厚鬓角的斋藤实在说完后,禁不住发出这声叹息的时候,他甚至可以想到,如果中国的皇帝在知道自己的舰队无法得到无烟煤的消息之后,他一定会向费舍尔求助。

“这对中国人或许是个好消息”

松本的话让斋藤实微微一笑。

“对中国而言这或许是一个好消息,可是对于中国来说,他们或许拥有新式炮弹,但是他们的军舰主炮口径太小,我们可以用高爆弹炸沉露国的战舰,自然能炸沉中国人的战舰,炮弹只是一种工具,我们现在需要考虑的是,费舍尔会不会向中国舰队提供煤炭”

斋藤实有自己的顾虑,如果说在对马大海战之前,他不能完全理解“英炭阻断”的必要性,但是现在,在对马之后,他却已经理解了对于海战而言,英炭甚至关系到舰队的生死存亡。

“没有优质的英炭,中国人的第二舰队就需要投入更多的水兵铲煤,即便如此,同样会导致航速下降,中国本土是拥有优质白煤,可是现在派出运煤船向欧洲运煤并不现实,若是中国人想要解决燃料的问题,可以说,他们所有的希望都在英国,都在费舍尔的身上,如果费舍尔愿意的话,以他身居第一海军大臣的职位,完全可以绕开政府禁令,向中国人提供几船英炭,所以……”

“可是,阁下”

松本连忙有些不赞同的说道。

“费舍尔得确是第一海军大臣,可是阁下,他怎么可能会冒着被政府责难的风险,向中国人提供煤炭呢?或许他和中国皇室有着深厚的私交,但是仅因这个原因,就冒着甚至可能导致他退役的风险,向中国人提供煤炭,未来也太不现实了”

放下手中的餐具,斋藤实看着面前的松本,摇了摇头。

“如果费舍尔同时还希望我们战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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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补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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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补救(求月票!求定阅!)

一场秋雨夺去了伦敦秋日明媚的阳光,使得伦敦街头的行人也少了许多,打着黑-的雨伞,一位穿着一袭涂胶高织埃及棉风衣的绅士在雨地中走着,雨水击打在的雨伞上,又滑落到地面,击打着人行道上的行路石时,溅起的水uā再溅到黑-的皮鞋上。本书来自.

尽管头戴礼帽、身着西式服装,甚至还迈着的伦敦绅士特有的、不紧不慢的步伐在人行道上走着,但任何人迎面而过时,还是会注意到,这位“绅士”是一个东方人。

路边的一名巡警看了一眼这位绅士。

是日本人?

或是中国人?

对于英国人来说,他们眼中的东方,只有两个国家,一个是中国,还有一个是日本,过去他们的眼中只有中国,而现在,他们的眼中更看重日本。

一个国土狭iǎ但却举国奋进的国家。

至于中国?对于英国人而言,或许只有肮脏的、留着辫子的男人、缠iǎ脚的nv人,愚昧而无知,自大而自卑……等等,总之他们几乎找不到什么好词儿。

当然,那是过去,现在至少这些愚昧而无知,自大而自卑的中国人,拥有了一个开明的统治者,当然提到那位统治者时,英国人同样会提到那位皇后,中国人的皇后是一位英国贵族,在皇后的帮助下,也许有一天中国也会成为文明国家。

无知的英国佬

举着雨伞,感觉着偶尔投来的视线,可以猜测出他们心里在想什么的李幕秋,在心低暗嘲的同时,人却拐向路边一梯建筑外伸的楼梯。

“咚咚……”

敲响铜制扣后,黑-的木开来了,开的是一个金发碧眼的欧洲人。

待木再次关闭时,路人偶尔看到那黑漆木上挂着一个铜。

“威尔逊海上贸易公司”

“要酒吗?”

尽管嘴上这么说着,但是威尔逊?查理却没有起身朝酒柜里走去的意思,他只是看着眼前的李幕秋。

终于来了

手指轻击着膝盖,威尔逊?查理又看了一眼,桌面上的那张被分成两半的5英镑纸币,之前两人正是凭借着这张5英镑纸币确认彼此的身份。

“先生,如果你有什么需要的话,尽管吩咐”

轻点着头,威尔逊的语中带着恭维。

在伦敦享受了长达十个月富足生活之后,威尔逊知道自己不可能丢弃现在的生活,重新回到上海的那个在租界街道靠着坑拐骗生存的三等白相人的生活。

威尔逊知道自己的身份,自己不过只是一个白相人,即便是现在,别人都尊称自己为“查理先生”,可事实上,这个查理先生,却是中国人给自己的身份,他们可以给予自己,同样随时都能收回来,甚至还可能收回自己的iǎ命。

“我们需要三艘运煤船”

李幕秋随口吐出一句话来,右手轻击着沙发的扶手,神情显得极为平淡。

运煤船?

一听到这个要求,威尔逊立即联系到现在众所周知的“断炭事件”,英国和日本一同切断了中国舰队的威尔士无烟煤的供应,舰队若想回国,只能采用德国烟煤。

但他们为什么需要运煤船呢?

明明有德国航运公司的运煤船承担了舰队的煤水补给,他们怎么可能还会需要运煤船呢?

“三艘意大利籍运煤船,最好是那种与意大利军方有着直接合同往来的航运公司所属的运煤船,同时还需要一整套的官方文件”

提出详细要求的同时,李幕秋从衣袋内取出了一张支票,轻轻的将支票的推到威尔逊的面前。

“查理先生,这是你的酬劳”

看着那张支票,威尔逊的双眼一亮,瞬间流l-出的贪婪之并没瞒过李幕秋的双眼,在心义轻蔑的一笑,对于这种白相人出身的情报员,他从来没有多少好感,他们完全是在金钱的下从事这种工作。

如果不是亚洲人很难融入白人的圈子里,或许根本不需要这些下作而贪财的白相人作帝国情报局的情报人员,尽管明知道在绝大多数时候,情报收集主要依靠金钱的但在他看来用这些白相人充当情报人员,无疑是一种失策,甚至可能危害到整个情报网。,

待李幕秋再次出现在街头的时候,此时雨已经停了下来,走在街头,李幕秋却在心里思索着剩下的问题,船很快就能到,威尔逊虽说是个贪财的白相人,但是在过去的十个月中,却同欧洲绝大多数船运公司都有着良好的业务关系,雇佣三艘意大利籍运煤船根本没有任何问题,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煤,除非情报局再冒着暴l-一家“公司”的风险,否则想获得英炭绝不是什么容易事。

“但愿……”

脑海中浮现出那个人名,李幕秋知道或许在这个时候,只有他能够帮助海军获得足够的威尔士无烟煤。

“……采用三联炮塔影响到击jīng度弹散布过大,命中率不高,所以为保持相对较高的命中率,我们采用了五座双联12英寸主炮,当然在这一点上,同中国人的致远是一致的,“致远舰”其最显著特征,统一口径主炮模式其次……”

在维克斯公司的设计师们指着模型向约翰?阿巴诺斯特?费舍尔爵士,这位英国第一海军大臣和他的委员会介绍着“无畏号”战列舰设计时,所有人都能觉察到费舍尔爵士眉宇中的不快。

看着那模型,费舍尔并没有隐瞒自己的不快,自去年出任第一海军大臣之后,他便牵头成立一个委员会,同时提出了一个新型战列舰的设计方案,统一型号的英寸口径主炮,可以长时间保持21节航速运行的蒸气轮机。

在方案设计提出时,他对最大航速的要求就很明白——21节,并且是能够在长时间内可以保持的。而在现在各国战列舰创造的最大航速是19节,并且只能维持很短的时间,能够保持的巡航速度是且只能维持在8个iǎ时以内,超过这个时间对相对复杂的蒸汽机的可靠和寿命都是致命的,同时主轴过热,引擎过载,面对这些故障即使是最有经验的轮机兵也无计可施。

在此之前皇家海军已开始在较iǎ型的战舰上实验的采用了这一新型引擎以便测试和积累经验,蒸汽轮机可以保证“无畏号”以20节以上航速持续行驶13个iǎ时而保持良好的可靠这在战斗状态尤其重要。

在费舍尔看到统一的大口径火炮与航速优势将是未来海战的主导,而在他的眼中,这种战舰就是“煮老的jī蛋”他是不可能被击碎的。

可在致远号战列巡洋舰出现之后,从致远级战列巡洋舰上费舍尔看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完美战舰”,集火力、航速与一体的最强大、最实用的完美战舰。

“在海战中制胜的首要因素始终是的舰艇的火力”

费舍尔肯定的说一句,随后又补充道。

“其次是速度可以说,致远舰是真正完美的战舰而现在我们却只有“无畏号”而且还在船台上”

费舍尔的语中多少带着一些不满,他曾试图通过出售旧战舰的方式,得到致远舰的图纸,至少是绝大部分的开发数据,但是现实总是不尽人意,最终,政fǔ拒绝了他的要求。

“先生们,如果无畏舰在海上遭遇了致远舰会发生什么情况?”

反问一声,将双手一抱,费舍尔表情变得越发的严肃起来。

“如果遭遇无畏号的话,他可以远远的用寸舰炮将无畏号轰的稀巴烂,如果遭遇两艘无畏或者更多的无畏号,他可以利用较高的航速逃离我们的舰队”

语气严肃的费舍尔盯视着众人。

“而还可以利用舰艉主炮轰击我们,不要以为这不现实”

将雪茄烟放到烟灰缸内,费舍尔的语气稍沉。

“现在,那位自封的大西洋舰队总司令,正试图挑战英国的地位,我们没有得到致远,但是他们得到了,所以,可以毫不犹豫的说,在未来的大海上,我们很有可能遭遇致远舰,不是一艘,不是两艘,而是整个舰队,这不能不引起我们的警惕”

这会费舍尔的语气中尽是懊恼之意,在他看来同日本结盟本身就是英国远东政策中最大的失误,一方面恶化了与俄罗斯的关系,尽管现在英国正在全力修复同俄罗斯的关系,最后再加上德国皇帝的愚蠢使得俄罗斯重新成为英国的盟友,但是在亚洲扶持了一个潜在的对手,却是毫无疑问的。,

日本,日本不同于中国,日本就像英国一样,国土的狭iǎ岛国的现实,注定了日本必定将会走向扩张,以便获得海外殖民地,而随着中国的强大,日本最终会选择向南方突破,到那时英国和日本早晚会爆发战争。

而中国却不同,中国有足够的资源,足够大的市场,他们根本没有扩张的理由,甚至于y-望与野心,而且中国的皇后是英国贵族,无论如何,至少在未来几十年内,中国更愿意和英国成为盟友,而不是对手。

他曾经和首相据理力争过,可是在首相和伦敦的政要看来,相比于强大的日本,强大的中国反而更可怕,更令人担忧,所以在这场冲突越发显现随时爆发的可能时,英国依然选择了日本,放弃了中国。

这种选择让他非常无奈,只能眼看着中国人为了获得军舰,向德国提供致远舰的图纸,再接着德国人在借鉴致远舰的基础上大造致远舰。

当然费舍尔的这番话听在其它人眼中,却只是得到一个被致远舰华丽的外观了眼睛的评价。在致远舰横空出世之后,在最初的惊讶与震惊之后,又开始受到欧美出版物的猛列批评,其中大多数批评都是因为05年9月《工程学》杂志上一篇文章而起,这篇匿名文章对致远级的相关资料非常熟悉,附带的一系列的方案也相当jīng确,甚至有人怀疑作者可能是参与致远舰设计建造的英美德等国技术人员所著。

那篇文章让各国第一次真正意义上了解了致远级,提出了很多有价值的观点,但却偏见极深,什么杂着德国、英国、法国、美国多国的装甲,龙骨来自六个国家三十家工厂、采用各国尚未采用的iǎ管锅炉,而且是来自中、美两个国家,蒸气轮机则英美两国制造,总之从那篇文章中,可以看到,“致远舰”,根本就是中国的工人,在英、美、德三国技术人员的指导下,利用来自多国的零件“组装”出的一艘战舰,而中国人唯一创造的只是致远舰的建造奇迹,3500名工人,不分昼夜的日夜赶工,在十个月内建造了这艘战舰。

觉察到自己提到致远舰时,众人尤其是来自维克斯公司设计人员眼中的轻蔑,费舍尔忍不住一叹,他们就没有意识到致远舰对战舰掀起的的剧变吗?

“阁下,很多人很难意识到战列巡洋舰的**意义,在他们眼中,偏见往往主导着意识”

在会议结束后,坐在费舍尔的办公室内,杰里科不无遗憾的对费舍尔说道。

“杰里科,我一定会争取建造更多的战列巡洋舰,如果你有时间请写一封我可以展示给内阁成员的信,当然不要说是应我的要求写的,也不要写成官方文件,皇家海军现在没一艘战舰拥有在未来海战中所需要的速度,德国人却正在准备建造更为强大的战列巡洋舰,而且航速肯定的超过25节,所以我们的战舰必须有27节的航速,这样才能在海上有更大的主动权,才能追上航速25节的敌人,速度就是一切”

坐在办公桌的费舍尔一边说话,一边检查着桌上摆放着的信件,突然有一封带着中国皇室徽计的信件引起了他的注意力,撕开信封,熟悉的字体准确无语的告诉他,这是中国皇帝的亲笔信。

“亲爱的朋友,几年来我一直邀请您在合适的时候来到中国,为我们的友谊,……”

信很长,在信的前半段是谈及两人的友谊,中间又是感谢自己对他和中国的支持,同时又表达了英国选择日本后的遗憾,而到了末尾又提到了一件事,尽管信中并未直接提出需要他的帮忙,但是从字里行间的透l-出的意思中,费舍尔知道,这位自己从未谋面的朋友,需要自己的帮助,否则他的第二舰队就成为又一个第二太平洋。

“阁下……”

望着折开那封信后似在沉思的费舍尔,杰里科犹豫的问了一声。

抬头看着杰里科,费舍尔犹豫了很长时间后方才开口说道。

“杰里科,你觉得我们选择日本是正确的吗?”,

一个问题让杰里科一愣,他沉默良久之后方才答道。

“阁下,这是政fǔ的决定,当然,就强者联手而言,我觉得选择日本应该是正确的”

觉察到海军大臣的眉头一跳,杰里科怎么会不知道,眼前的这位第一海军大臣是亲华派,于是连忙补救似的说道。

“不过,就远东战略平衡来说,我认为我们应该对中国提供适当的支持,维持远东的平衡,才是最符合英国利益的做法,一个强大的中国可以帮助英国牵制强大的日本,从而使英国可以在两国间确保英国的利益”

杰里科的补救让费舍尔满意的点下头,一个将军都能看通的事情,为什么那些所谓的政治jīng英们却看不清问题所在呢?

“他们,很多人,都叫我是亲华派,但是他们却忘记了,在我的眼中,所看重的只是英国的利润,如果中国损害了英国的利益,我会第一个支持对中国人开战,可现在,保持平衡,至少是适当的平衡,才是我们应该做的事情,可是,他们却根本就不能理解这一点”

遗憾的耸下肩膀,费舍尔拿起雪茄烟,递给杰里科一根后,又亲自为他点着雪茄,吸一口雪茄烟,吐出烟雾,他注视着眼前的杰里科。

“当然,我们或许不应该过问政治,但是……”

稍做沉默,费舍尔又继续说道。

“有时候,我们可以做一些事情,补救政fǔ在某些方面工作上的失误”

“阁下,您的意思是……”

“不要误会我的意思”

吐出口烟雾,费舍尔又看了一眼桌面上的那封信。

“我之所以要求英国必须要向中国出售那怕几艘轻巡洋舰也行,一方面是因为中国需要帮助,而在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当整个英国都表现出他对中国的敌意时,我们必须要开出一个口子,以向中国摇出橄榄枝,至少,至少让他们的相信一点,我们实际上是受制于条约,而非与中国敌对,适当的善意有时可以起到出人意料的作用,所以……”

眼视着杰里科,费舍尔几乎一字一句的说道。

“我们需要向中国第二舰队提供煤炭足够的煤炭可以想个办法吗?”A!~!

第156章 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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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第二(求月票!求定阅!)

第二

世界上有着太多的第二,但是在1905年,能够让世界铭记的却只有一个第二

俄罗斯帝国第二太平洋舰队

那支曾经进行了18000海里远征,那支曾象征着俄罗斯帝国海上力量的最后辉煌,但却最终在对马海峡走向末路,这支舰队的消失标志着一支强大的海军的消失,同样也意味着一个新生强国的诞生。..

因为那场战争,因为那支庞大的舰队以及那支舰队所承载的希望,人们记住了这个第二,而相应的第二太平洋和对马一同,在5月27日之后,从此在俄语中成了含有特殊意义的名词。

而这支舰队是1904年10月15日离开的俄罗斯,历史的巧合之处往往就体现于此,巧合也好、偶然也罢,1905年10月15日,也就是俄罗斯第二太平洋舰队出发后的整整一年,一支舰队从基尔港出发了。

历史是如此的相像,这一支由7艘经过两个月修整后,已经焕然一新的战舰,有着一个共同的名称“中华帝国皇家近卫海军第二舰队”。

“这又将是一次充满悲剧的航行”

“又一支第二舰队走向了自己的末路”

“东乡元帅将再次终结另一次第二舰队的远航……”

10月15日,几乎整个世界都用这样的话语形容着这支即将远洋的舰队,而在斯坦丁港温暖的阳光洒向大地,和风从海面轻柔地吹来,薄雾在清晨如烟似缕,恬静安逸。

由5艘战舰、两艘装甲巡洋舰组成的中华帝国皇家海军第二舰队,泊停在港内,庞大的船体仿佛像一个巨无霸停泊在海港里。

码头上,到处是人声鼎沸,运送补给物的火车车头喷吐着浓烟,像蚂蚁在蠕动的水兵们不断的扛着成筐成箱的新鲜水果、蔬菜品沿着舷梯上船,在过去的几天之中,每一艘战舰都加装满了食物、煤和弹

昨天,当最后一列火车满载着数千发法国兵工厂制造的最新锐的十英寸软钢被帽穿甲弹运抵港口之后,远航终于要开始了,经过改装后的“维切尔斯巴赫”级战舰已焕然一新,即便是曾在维切尔斯巴赫级战列舰上服役的德国官兵,也会对更型为“定远”级战列舰的维切尔斯巴赫级战舰感到陌生。

马可尼公司出产的最新式的大功率无线电台、火控指挥塔内的电驱测距钟、指挥塔顶的安装的两座3.5米蔡司光学测距仪、巴尔?斯特罗德公司的最新锐的光学瞄准仪和测高仪,炮廓炮加装防盾,每一舷炮加装76毫厚的防盾,这一切无不是针对速炮进行的改装。

经过改造的“维切尔斯巴赫”级战列,此时早已非昔日阿甚至可以说是“前致远的外壳,半个致远的心脏”,当然这仅只是一个说词,每一个人都知道,最终可以检验战舰的只有未来的战场。

“亿万同胞中征选的勇士乘战舰冲向敌阵,送行的人和出发的人无言地握手,深夜的桅杆顶上颗颗寒星,我们……水兵,今天出征出征出征直到忠魂飘满大洋,直到帝国威扬……”

在帝国海军军歌声中,两艘拖轮拖着定远号驶出停泊地,微风吹抚着海面,海面起着涟漪,站在军舰两侧身着雪白军装的帝国海军官兵们,看着港口上送行的人们,除去驻德大使馆的工作人员外,还有一些曾在这7艘战舰上服役的德国水兵,他们用“悲伤”的眼神看着驶离的战舰,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都明白,也许,在新年钟声敲响的时候,这7艘战舰就会从在新一年的《世界海军年鉴》中消失。

它们或许将会沉重冰冷的大洋。

“水兵的坟墓上不会盛开鲜uā……”

列队站在码头上的德国水兵们,哼唱起了那首古老的海军军歌,望着远离的战舰,曾经那是他们心爱的战舰,随着一声敬礼,所有人同时举起了右臂,冲着战舰行着军礼。

再见了维切尔斯巴赫

当德国的水兵们向“七大远”行礼时,在码头的人群中,一群东方人的神情显得严肃,而且有些悲状,这些人是帝国驻德大使馆的工作人员,而在人群中行着军礼的驻德武官们,却在敬礼时,轻声低喃着。,

“忠烈祠再相逢”

战舰出港,缓缓提速的时候,舰桥上则是一片忙碌的模样,水兵们纷纷开始新一轮的训练,他们知道在未来两个月的航行中,他们必须要熟练的掌握战舰的驾要让个人的灵魂和战舰的灵魂融为一体。

“是生,或是死,我们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训练”

立于舰桥上的程壁光边轻语一声,他那被海风吹的有些黝黑又久经风霜的脸上,显得有些严肃,敏锐的双眼中却尽是决然之

作为帝国皇家近卫海军中将,第二舰队司令官,一位加入海军三十年的老将军,一直以来都遵循着海军的传统,在所有水兵的眼中,他都是一个令人尊敬的长官,不贪财、不怕死,对有错误的人严厉,但却不乏宽容,但对有关勤务和训练却相当严格,管理下属极为认真。

在他的看来,一支舰队是否能取得胜利,除去最新式的海军技术与装备之外的,更重要的是作战情绪,几乎每一天,他都会向自己的下属灌输一个观念。

一个永不能输的观念,在海军中,官兵的阶级是严格的,舰长和司令官是至高无上的,但是一但战舰驶向大海,驶向战场,官与兵却是一致的,是同生共死的,甚至于在战舰沉没的时候,水兵可以逃生,但是舰长却必须要选择与战舰共存灭。

“我不要求你们必须与战舰共存,我只希望诸位能格守海军之jīng神”

想起昨天深夜接到皇帝陛下的电报之后,自己召开的会议上,对各位舰长的叮嘱,程壁光沉默了下来,自己这么做究竟是对还是做,舰长与舰共存是海军的传统,可是对于新生的中国海军而言,别说是一个舰长,即便是一名轮机长也是异常宝贵的。

在程壁光的思绪中,战舰喷吐着浓烟,平稳而从容的前行,海鸥伴着战舰飞翔着,立在舷边的马鹏程怀着yīn沉的心情,眺望着bō罗的海和渐渐远去的德国城市。

再见了德国再见了

在在过去的几个月中,从中国到德国,每一个人从出发那天起,都对今天的启程抱着期望,他们知道自己的责任,同样也知道自己的使命。

手中拿着一封信,是母亲回的信,这会甚至后悔起为什么要给母亲写信,如果不写信给她,不告诉她自己即将出征,或许母亲的信中就不会充满不安,那些充满着不安和沉痛的话语让他每一次读起时都会流下眼泪。

“我会日夜为你祈祷,祈求上帝保佑你,你要记住母亲的祈祷,它会把你从海底救上来”

含叼着母亲信里的内容,马鹏程从舰桥上往甲板望下去,水兵们正在副舰长和水手长们的监督下干活,不论是舰桥上、炮塔上、甲板上,或是机舱内,到处都是水兵,712名水兵在舰内生活、工作,此时战舰正载着他们向着遥远的祖国驶去。

在那里,在那里有每一个人的亲人,水兵们的父母、亲人为他们祈祷着,在那里,那里期待着舰队的归国,同样,在那里,还有敌人在等待着所有人,还有为这场战争胜负而发的似雨点般的炮弹在等待着他们,也许对于很多人来说,在那里还有死神正在等待着他们。

悄然走下舰桥。

战舰“济远”号继续随着舰队向前方行驶着,抬起头,马鹏程看到在济远号战舰的舰艏处,一面赤底金龙旗高高的地飘扬着,这是陛下授于皇家近卫海军的旗帜,不同于海军的军旗,但却承载着陛下对海军的期望。

“我们会战斗,战至最后一弹”

半闭着眼睛注视着在舰艏飘扬的赤底金龙旗,马鹏程在心底对自己重复着这一句话,这是帝国海军的座右铭。

“如果……如果你们在归国的遭到拦截的话”

在自己和提前毕业的同学们被征选入舰队的时候,那位有着“鬼才”之称的好友曾经的叮嘱再一次在耳边响起。

“你必须要记住一点,死你只有死路一条,但是一定在趾高气扬的死去要死的有帝国海军军人的荣耀”

“不要去谈什么效忠陛下,死而后已,什么陛下,什么帝国,都是空谈,为了我们的荣誉为了中国海军的荣誉到时,你必须要死,但是在死之前,一定要实现我们的信仰明白吗?”,

“战至最后一弹”

再一次吐出这句话,马鹏程的心情一沉,如果苏跃扬这么说的话,那么……摇摇头,看着那赤底金龙旗,望着那些忙碌的水兵们,他在心底一声长叹。

但愿大家都能做到无愧于海军吧

德国柏林,日本帝国驻德大使馆海军武官处。

“终于出发了”

放下手中的米芝健男忍不住长叹一声,似乎是怕坐在自己对面的西村繁不明所以,又特意强调道。

“中国人的第二舰队启程了”

“哟西”

西村繁连忙叫了声好。

过去的两个月里,他们一直在关注着中国人的第二舰队,现在这支舰队驶离德国终于让他们长松了一口气,这意味着多少他们可以放松一下神经。

过去的两个月里,为了尽可能的收集关于第二舰队的情报,海军武官处上下可谓是倾巢而出,繁重的情报收集工作之后,所有人都渴望着能够好好的休息一下。

而作为武官处的情报工作直接负责人,西村繁更是担负起了所有情报的悼念工作,凭过去几年在德国的的工作经验,他把主要jīng力倾注于搜集具有最重要价值的军事情报上。所谓重要情报就是:中国购买战舰的类型和艘数,船厂改装期间,中国人进行那些改装,在改装期间各舰加装了什么设备等等。

而他充分考虑了应该怎样把这些情报到手。他并不是依靠外力,全凭自己的力量干。在他看来,这些无不是关系到国家命运的情报,所要必须要保证绝对准确。因此,亲眼看,亲耳听,亲自动脑筋冷静判断,这才是最可靠的方法,才是自己应走的道路——这就是西村得出的搜集情报的结论。

幸而,西村的身份是驻德海军武官,过去和德国船厂企业界多少来往,于是他便往来于船厂企业界之间,到处收集任何与中国战舰有关的情报,而在西村看来,自己收集到的情报之中,最重要的情报恐怕就是中国人从法国施奈德-克鲁索公司购买的软钢弹帽穿甲弹的情报。

为了得到这种新型穿甲弹的情报,西村先后多次前往法国里昂克乐魁索工厂总部耗资数万日元收买工厂技术人员获得了诸如炮弹重252公斤、轻钢弹帽、装为TNT炸等一系列的技术资料,为此国内甚至特意来电嘉奖了西村卓越的工作。

“可惜英国人拒绝了我们的要求”

当高桥胜吐出这番话时,满面尽是遗憾。

“如果英国人像拒绝俄国人一样,拒绝第二舰队从苏伊士运河经过的话,或许我们可以赢得更轻松一些,那样的话,没准我们在击败第一舰队之后,甚至可以回头击败第二舰队”

随着《英日同盟条约》的签字,英国成为了日本的同盟国,而作为日本的同盟国,在上一次战争时,为帮助日本赢得战争,英国可谓是煞费苦心,一方面帮助日本在欧洲购买战舰,阻止俄国购买战舰,另一方面,在俄国派出第二太平洋舰队之后,先是禁止其通过苏伊士运河,接着又是禁止俄**舰进入英国或英国殖民地港口,即便是在他国港口,在英国政fǔ的指使下,英国商人同样抢购煤炭,以尽可能的削弱俄国舰队的实力。

而这一次,英国人却不像上一次战争一般尽力,虽然拒绝向中国出售战舰,但却同意出售轻巡洋舰,拒绝其使用英国或英国殖民地港口的同时,却又同意其通过苏伊士运河。

“狡猾的英国佬”

米芝健男随之骂了一句。

“那些英国佬依然试图维持什么远东平衡,这些欧美白畜根本就不可信,在他们的眼中只有利益,即便是现在给予我们的帮助,也是因为条约的限制,如果没有条约,他们根本不可能帮助我们,当然,他们也乐意看到我们和中国人撕杀,最好是两败俱伤,对马一战后,帝国海军震惊了整个世界,或许英国人希望中国人在战败之前能打沉我们一两艘战舰,英国皇家海军损失几艘战舰,不至伤到元气,可是帝国海军如果损失一两艘战舰,恐怕就会元气大伤”,

“可是我们现在却离不开他们的帮助”

点着一根香烟,西村繁接口说道。

“至少现在英国人还是给了我们一定的帮助,不可否认的是,英国人的帮助使得我们可以更轻松的赢得海战,一但赢得海战,击败了中国海上力量,我们甚至不需要动用陆军,就可以赢得战争的胜利,中国的经济,实在是太依赖出口贸易,汽车汽车是中国财政的支柱,没有了汽车没有生丝和原料的出口,中国人根本没有足够的金钱进行这场战争”

汽车说到汽车,房间内的三个人眉头同时一跳,面上皆是羡慕并掺杂着贪婪的神采,即便是在德国,也能看到天马汽车,中国生产的廉价的天马汽车,正在源源不断的进入欧洲、美国市场,为中国人换回巨额的外汇。

“如果这一仗打赢的话,如果我是元老重臣的话,我一定不会要什么赔款”

吐个烟圈,西村繁的语中难抑羡慕之意。

“我会让中国人把汽车厂都拆回来,还有汽车的图纸,一年十万辆汽车,如果出口的话,可以创造几亿日元的外汇,有了这笔外汇作为支撑,日本可以迅速实现工业化,西洋人用真金白银购买汽车,而我们则用纸币支付国内企业,换回的黄金白银,又可以向外国定购更多的机器、引进更多的技术,现在汽车在支撑着中国人的工业,而日本呢?却只能依靠生丝”

“仅仅得到汽车厂有什么用,我们拿走了汽车厂,只要有钱,中国人还会再建一个更大的汽车厂,他们有技术,工厂只是一个工厂而已,最重要的是技术”

高桥胜立即出言反驳道,如果不是因为战争的缘故,或许他也会买一辆天马汽车。

“那么就把他们的技术人员给抢到日本去”

米芝健男的话声一落,高桥胜和西村两人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他。

“你不会不知道,天马汽车是中国的皇帝设计的吧”

“那咱们就打到南京,俘虏中国的皇帝”

狂妄的话语在房间内回响着,在这三个人看来,似乎此时日本已经取得了战争的胜利A!~!

第157章 最好的归宿

(求月票!求定阅!)

“中国为全世界所背叛,帝国将为生存奋力一战。”

这是报纸的一则大字标题,指的是英国先拒绝向中国出售战舰,又拒绝向提供舰队归航补给港的新闻。

“日本以战争相威胁。”

这是报纸的另一则标题,指的是中日两国因战舰打捞发生的外交冲突,诸如此类的大字标题在过去的几个月中,尤其是日俄停战之后,即在中国铺天盖地而来。

“中国将面亡国之危”

“举国奋进,以谋国存”

“海军能取得胜利吗?”。

“致远号于归国途中,八炮试射取得巨大成功。”

“致远同级舰“靖远号”正在进行全面海试”

“致靖二舰将撼动大洋”

……

日报上的黑体大字标题往往能体现出一切,对战争的恐惧、对他国背叛的愤怒、为民族生存奋力一战的决心,当然也少不了一种期待,对胜利的期待。

而这种期待的根源并不是其它,而恰恰是被国人视为骄傲,承载着国人希望的致远舰,在此时此刻,当面临着日本可能的进攻之时,民族的的意志正经受最大考验的时候,曾经一经服役,即轰动整个世界,被视为史上最强大战舰“致远”号战舰巡洋舰,自然成为国民的希望所在。

帝国皇家近卫海军战列巡洋舰舰“致远”号,标准排水量约18500吨,装有8门343毫米主炮,10门190毫米火炮,另有轻型速射炮12门,编制官兵786人,最大航速24节,续航能力5000海里。几乎每一个人中国人都可以背出这艘创造了历史、一经出世便淘汰全世界所有战舰的新锐战舰的数据。

这是报纸上的报道的资料,甚至于在一部分乐观的国人眼中,只要有致远舰存在,帝国海军便可以赢得海战,并击败一切敌人。

当致远舰赢得关注的时候,做为致远号战列舰姐妹舰的“靖远”号战列巡洋舰,同样吸引了人们的注意力,当然人们对它的关注远不及致远舰,尽管它更先进,更强大。

三都澳,在中国一万八千公里的海岸线,最为优良的港湾,同样也是中国海军最大、最现代的军港,而这个最大、最现代化多少带着一些无奈,因为这是唯一一座属于中国的天然良港,也是中国海军唯一的现代化军港。

尽管海军一直有意将三沙湾变为纯粹的军港,但是由于7年前清政府迫于外国压力开放三都澳为对外贸易港,在三都口岸开放后,意大利在此设立领事馆,英美两国先后修建码头,随后此后,英、美、德、日、俄、荷、瑞典和葡萄牙等24个国家在此修建泊位、设立办事处或代表处,有4个国家在这里设有钱庄。

至少在没有拥有足以让列强正视的实力之前,海军根本不可能将这些国家的领事馆、商行驱逐出三都澳,纯粹军港、独享三沙对于海军而言,至少现在仍然只是一个梦想,也恰因如此,在澳内驳船竞渡,渔舟唱晚,商号林立,可谓是东南地区经济发展鼎盛时期的一个缩影。

1902年3月18日,通知开船的锣声响过了。川村和二乘坐的“西周丸”的船体静悄悄地驶离了高雄码头。

一天后,“西周丸”停靠在厦门码头。一名会社派来的接待人员到码头迎接它。

“你是会社派来的吧?不少字我叫林少之。”

“欢迎欢迎您一路辛苦了”…,

“请以后多加关照”

又过了几天,在三都澳一家开设有四年的台湾糖行中,便多出一位从台湾派来的社长。

在商号林立的三都澳,靠近福海关三都关那座洋楼不远处,有一栋独立的建筑,在建筑的门柱上挂着“高雄糖行”,这是一家自三都开埠之后,即于此经商的台籍糖行,制糖业从来是台湾的支柱产业,过去除日本本土之外,中国同样也是台糖的主要市场。

而作为高雄糖行的经理,林少之可谓深谙经营之道,无论是在过去,或是现在,在三都都可谓是颇受欢迎,在频繁的社交活动中,左右逢源。他通过小恩小惠,成功地结交了大批颇有身份的朋友。

对于外界来说,林少之这个糖行经理无疑是一个爱国的台湾商人,无论是在台湾收复前,或是在收复后,尤其是收复之后,更是在多个场合表现过他的爱国,带头向海军基金会捐款,向海军捐赠糖等等,

也正是这些爱国集会上,他总是不露声色地从参加集会的朋友,甚至装出一副对军事颇感兴趣的模样,从参加俯的军官的口中套取了大量关于海军基地设施、航道和停泊舰艇的部分情报。

可有谁知道,这位林少之实际上是日本海军参谋本部派出的一名间谍,只不过最初他来此的目的,是因为各国对三都澳表现出的兴趣,取起了日本的警惕,才派出他来此时收集情报,而现在他的任务则变成了收集中国海军的情报。

在过去的一年之中,几乎是自三都澳被划为军港之后,他便开始在三都澳展开广泛的活动,悼念了大量的军事情报。

而在中日关系越发紧张之后,帝国调查局、海军情报处则开始对住在的三都澳的日本人的监视也越来越严密了,同时也开始监视三都澳的台籍商人。可即便如此,东京还是发来了加紧搜集情报的密令。

也正是在这个密令的指示下,为了尽可能的收集林少之便将自己弄得满脸污垢,头发蓬乱,乔扮成农夫、渔夫,然后以在田地中、渔船上帮工为由,近距离观察军港。

从农田或渔船眺望,三都澳军港近在咫尺。在接下的一段时间中,他的身影频频出现在这里。随着时间的推移,而相应的在他的黑色笔记本上一系列的情报数据统计也随之逐步完善起来了。

随意打扮成一个垂钓的闲人之后,林少之和过去一相,来到这个精心选择的位置,在垂钓时,他的脸上的神情和一般的闲人似乎并没有什么两样。

过去的几周中,他在“例行散步”时,发现三沙湾入海口处的明显多出了一些临时加设的炮位,密集的150毫米左右口径的岸防炮,隐蔽在山坡间特设平地上,而且军人的数量也大为增加,尤其是在三都澳陆军人数亦随之增加了很多。

凭着过去的经验,林少之明明白,这或许是中国人备战的最后一个阶段性,而越来越多的运输船驶入三都澳,越来越多的陆军士兵出现在三沙湾附近,和环湾山体上的大修工事,更是坚定了他的认知。

“今天的收成怎么样?”

就在他打量着东冲半岛那道隘口处正在修建工事的陆军士兵,推测他们的工程进度时,突然一个招呼声让他一愣,一回头,他便看到的一名年轻的水兵,正好奇的看着他。…,

“呵呵,钓到几条大黄鱼,这里大黄鱼很多”

说话的时候,出于打消对方疑虑,他甚至特意从拉出鱼袋显摆了一下。

年轻的水兵一看到鱼,也颇有兴致和坐了下去,而从见到这个水兵的第一面,他便引起了林少之的注意。在水兵左臂佩带的徽章上清晰地刻有一艘战舰的图案。凭借丰富的海军知识,林少之立即认出那是中国海军最强大的主力舰——“致远”号战列巡洋舰,致远号巡洋舰的前一后二的炮塔,是他最显著的标识。

不过林少之却知道,虽说中国海军官兵的军装上都有自己服役舰艇徽章,但是致远舰显然不在三沙湾内,致远舰是即将归国,但还未回到三都澳门,难道是……

林少之的脑海中立即浮现出了另一艘战舰,致远号的姐妹舰——“靖远”号,靖远号最近在东海进行全面海试,按时间推测也应该快来到三都澳了。因而断定这个年轻人必定来自“靖远”号。有了这个推测之后,林少之立即“热情”的和这个年青人聊了起来。

“呵呵,看来你是没随舰队去南洋啊”

“嗯?”

水兵先是一愣,随后又是一亮,接着不无自豪的说道。

“我是在靖远号上服役”

说罢,水兵甚至又特意强调道。

“不过等过几天,我们就会去南洋”

过几天去南洋

水兵的话引起了林少之的注意,当天夜里,他便从山坡上用望远镜发现了停在泊区的靖远号战列巡洋舰,随后他立即把自己掌握的情报写成密信交给联络人,第二天清晨,一封密码电报,从宁德电报局发往了日本。

10月27日上午9时,东京帝国电报局,收到一份特定地址的电报,电报由收电员直接送交到电报室内的监控军官的手中,分钟后,装入信封中的电报被交给了速递员,只不过原本属一家会社接收的电报,这会却被转交送往日本帝国海军参谋本部,在接近中午时,电报的终于到达了它的收件人收中。

电文的内容非简单,只不过仅仅只是简单的几句话而已,收报的海军中佐在验明了发报地点之后,立即打开密码本,看着旁边墙上的海图,便对他的同事说。

“好,“靖远号”战列巡洋舰快要再次出动了,现在他在三都澳。”

说话的时候,他用手指着海图说。

“就在这儿。”

随后他一转身,对一旁的下属吩咐道。

“立即把同文电报转发联合舰队”

中午十一时三十五分,电报被送至联合舰队旗舰“敷岛号”号,在敷岛号的司令官室内,秋山真之拉到这份电报之后,先是一愣,随后又是一叹。

“终于出发了”

在他吐出这句话时,匆匆忙忙离开餐厅东乡平八郎注意到他的神情中带着些许无奈,甚至带着一丝悲伤之意。

“哎”

同样的一声叹息,从东乡平八郎的口中发出,个头矮小的东乡,说话有气无力,走路只看自己脚尖,怎么看怎么不像军人,更别说将军了,这声叹息发出时,更使得身上那身军装衬出的“将风”荡然无存。

与秋山真之的叹息不同,他的叹息是为秋山真之发出的,秋山真之中佐在这次战争之后就彻底变了一个人,他患上了严重的精神分裂症,变得神神叨叨,时常抽风,他本来是个文学家,也是一名考上了东京帝国大学的高才生,却不幸参加了战争,他的才华为击败俄国舰队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但战争的残酷也让他的神经受到了严重的摧残,尤其是三笠号战舰后部弹药库爆炸沉没,在重创帝国海军的同时,有人将这次爆炸沉没事故的一个原因归疚于秋山真之少佐埋头于宗教研究。…,

“秋山,你必须要知道海军最好的死法应该是死于海战当中,同样对于一艘战舰亦是如此”

联合舰队参谋长加藤友三郎,却用一番话打断两人的感叹,在他看来这只是一次海战。

“一次持强凌弱的海战”

在叹息之余,秋山真之不无感叹的道了一句,可在说话的时候,他却走到海图桌前,在海图桌上,可以看到几艘灰色的舰船模型摆在海图上。

“现在,前往南洋进行适应性训练的南遣舰队,在这里”

将地图桌上的七艘军舰模型放到距离吕宋海峡只有几厘米的位置,秋山真之抬起头看着站在那里的东乡。

“而“靖远号”则在这里”

又是一艘舰船模型被摆放到三都澳的位置,接着秋山真之说道。

“虽然南遣舰队的航速远无法追上靖远号,但是假定推测靖远号于三天后离开军港,进入南洋的话,那么,按照航线推测,第四天上午八时左右在这里、第四天下午三时,在这里,第五天凌晨三时在这里……”

接连忙在海图上标注了四个遭遇位置,此时的秋山真之已经全不见了过往的颓废,有的只是一名海军参谋军官的对战争和细节上的敏锐。

“根据靖远舰驶离长江后推测,靖远舰出航训练,应配以一艘海字级巡洋舰,而南遣舰队则拥有富士号、石见号战舰、巴扬号、出云号装甲巡洋舰以及高砂、笠置、千岁号防护巡洋舰,推定海战期间,靖远号为避免遭受重创,以三座三联13.5英寸舰炮分散火力,分别攻击其中三艘战舰或装甲巡洋舰,如若其集中火力攻击一艘,以谋求击沉,则可集中三艘战舰攻击靖远,南遣舰队仍可以一艘战舰或装甲巡洋舰向靖运舰施以无阻碍攻击,在击沉靖远号之后,可考虑向其施放鱼雷……”

接着一系列的海战战术从秋山真之的口中吐出,拦截靖远号,这是南遣舰队司令官日高壮之丞在出发后,接到“靖远”号出海进行入役测试的电报后,发急电给大本营提出的请求,而他提出这一要求的原因非常简单,即然已经准备对华作战,那么就必须要打掉靖远号,击沉靖远号,可以从心理上重创中国海军,从而为下一步作战作好准备。

“那么致远舰在什么地方?”

东乡平八郎皱眉反问一句,作为联合舰队司令官,他并不反对在战前首先“断敌一指”,无论是致远号或是靖远号,对于中国人而言,都是一艘强大的、不可击败的战舰,假如能够在海战全面打响之前,击沉靖远号,那么对中国海军直至民众的心理重创都是不可想象的,甚至可能动摇他们将战争进行下去的信心。

之所以选择靖远原因非常简单,靖远号刚刚服役24天,尽管中国人仓促完成初步海试,但实际上,还有大量的测试科目尚未完成,而这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靖远号上都年青的、毫无经验的刚刚接收靖远号军官和水兵,他们不了解自己的装备,这无疑加重赢得海战胜利的一个筹码,甚至可能如对马一般轻松取胜。

而击沉靖远号的压倒性的胜利,在重创中国海军士气的同时,又可以令联合舰队士气大涨,而且靖远号的沉没很有可能导致中国人对致远舰失去信心,一涨一消之间,未来海战胜利可以说没有任何疑问。

“致远舰在三天前驶离泗水,根据我们的情报显现,致远号将于今天驶往新加坡,其将在新加坡宣慰侨民,同时邀请英国海军上舰参观,预计耗时约两至三天,假如说,我们最晚在3号拦截点与靖远舰遭遇,那么即便是致远号在得知消息后以24海里最高航速全速航行,南遣舰队,亦有充分的时间拦截并击沉靖远”

“那么第二舰队呢?”

“长官,现在第二舰队仍然在地中海,尚未进入苏伊士运河,根据航速和借鉴俄罗斯第三太平洋舰队的速度,其应该会在圣诞节前后抵达南洋,而两个月的时间,足够南遣舰队修复战舰,准备下次拦截作战”

觉察到长官眼中一闪即逝的疑惑,秋山真之继续说道。

“虽然首先拦截靖远号,使得海战突然性消失,可综合种种因素来看,却对我军有极大助益”

在秋山真之说完之后,东乡平八郎什么都没说,只是看着那艘代表着靖远号的模型。

“战舰最好的归宿是大海,水兵最好的坟墓是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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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出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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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东海经过一个较长时间的海试训练之后,驶入三都澳海军基地的“靖远”号战列巡洋舰,在稍做休整之后,正在基地为再一次出海作着准备,实际上从致远号服役起,严格而紧张的的训练几乎就是其全部的使命。

为了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掌握这两艘最新锐、最现代化,同样也是最具威力的战舰,帝国海军参谋部可谓是费劲心机的利用一切可能,用近乎疯狂的态度加紧训练,下级军官和水兵们夜以继日的进行紧张、单调、重复的海上战技训练。

在致远舰服役三个月后,对海炮术训练在三个月中发射的炮弹超过去一年,海军发射254毫米以上炮弹总和,为此致远舰已经在基地更换了两次主炮药室、一次主炮身管,全没有节省主炮身管寿命的意思。

而此时,在服役之后,因为3号双联炮塔更换为3联炮塔,同时主装甲被加厚,而被视为帝国海军中最有威力的“靖远”号战列巡洋舰,却正在加装补给品,力图使它的所有补给品舱和弹药舱达到饱和状态。

水兵们往冷藏库里装鲜肉,往食品库里装面粉和蔬菜,往油舱里加重油,往水柜里加淡水,今天是“靖远号”巡洋舰的第一次赴南海进行海上炮术训练,自然的,最要紧的是往弹药舱里装炮弹。

在花岗石、钢筋混凝土铺设的码头上,一列蒸汽机车喷吐着浓浓的白烟,而机车后挂着一长列敞篷车箱停在舷侧,列车上装满了巨大的13.5英寸炮弹,这些炮弹都是在几个星期前刚刚从江南海军制造局运抵。

在水兵们的呼喊声、哨声中,舰上的起重机正摇摇晃晃地把一枚枚重达六百五十公斤、威力巨大的炮弹吊向空中,巨大的、黑灰色涂装的炮弹黄铜弹带在阳光下闪烁着金光,这种4603式13.5英寸炮弹是海军在进行一系列的远程火炮实验后,紧急改进而成的“重弹”,因为实验表明重一些的炮弹会更准确。

由于炮弹重量增加为了保证膛压不超过火炮设计限度,初速亦随之下降,不过却提高了炮弹远距离命中率和远距离威力,而追求远距离作战,却恰恰是海军的炮战的根本目的。

当沉重的炮弹被装进水线下深处的弹药舱的时候,一队队的补充来的新兵和提前毕业的海军兵学校的学员们,则列成队兴高彩列的背着行李朝着战舰走来,他们每一个对自己的新身份“靖远舰的一员”和新军装“靖远舰的微章”而倍感到骄傲。行军的队伍显得活泼、轻快而自豪,在军乐队的前导下,向“致远”号的舷梯开去。

不久,军乐队停在舷梯旁继续吹奏,而这队年青人以军队特有的精确而整齐的步伐,沿着舷梯登上军舰。队伍来到舰尾甲板时,带队的军官向在舰上检阅他们的长官敬礼,报告他们这支队伍的来到。码头边上的装卸工作结束时,传来一道命令,要队伍面向舰桥。

与此同时,码头上监督军火装卸的军官叼着哨子,先吹响哨子,待哨响提醒了甲板军官后,他才喊道:“最后一枚”

甲板上一位军官,应声答道:“最后一枚。”

起重机摇摇晃晃地把最后一枚闪着寒光的13.5英寸炮弹,送进了弹药舱。原来在码头上忙碌着的一群群勤务人员、工人逐渐散去,军乐队一边吹打着,乐声渐渐消失。…,

“嗨,我给阿爸写了封信,现在全县的人都知道我在靖远号上服役”

“可不是嘛,就连英国人看到靖远舰的时候,都被吓说不出话来”

“不,还不至于,咱们的战舰是很强大,可英国人的战舰比咱们多的多不过,咱们是最强大的,这倒是不假”

“现在报纸上,都说着什么,咱们和日本都在摩拳擦掌的,盼望着打仗,咱们可得拼命的训练,炮打的越准,等真打起来了,咱们打的可越熟练”

“嗨,你说什么那,咱们的炮手可是在致远上训练过,而且咱们是在损管队……”

抱着高压水龙冲洗着甲板上煤灰的水兵们,你一言我一句的说道着,他们每一个人对于自己能够在靖远号上服役都感觉到极为自豪,他们的家人亦是如此。

“呵,没准要是打起来了,咱们根本就派不上用场,咱们可是有九门343毫米大炮,世界上威力最强大的舰炮,没准一炮就能击沉三笠,”

“什么?三笠”

“是啊,联合舰队的旗舰”

“三笠号让日本人自己给弄沉了咱们还到那里去打三笠”

“不问了,反正,咱们应该能很轻松的击沉他们的战舰,一炮击沉一艘,没准咱们这一艘军舰就能把整个联合舰队送进海底”

自信,水兵们谈话中的自信,让靖远号的大副杨树庄听在耳中,只是微微一笑,无论如何水兵们对未来充满信心,怎么看都是好事,即便是自大,那也是好事

靖远号是最好的、最新式的战舰,而且是花了近三倍建造费才造出来的,战舰在建造的时候,设计草案或反草案都曾反复考虑过,专家们绞尽脑汁才得出可能的最好的结论,最终成就了这艘最强大、最现代化的战舰。

不过这也带来一个负面效应,靖远号和致远号一样,都拥有太多的异常复杂的机械,这些复杂的机械设备,不难对水兵而言非常复杂,对于军官也是如此,要熟练掌握那些先进而复杂的设备,需要时间,需要训练。

“敲钟吧”

扭头冲着一旁持钟水手长吩咐一名,杨树庄便朝着舰长室走去,今天靖远号满员了,在出发之前需要拍一张“全家福”。

“铛、铛”

而随着清脆的舰钟的敲响,原本忙碌的水兵们纷纷停下手头的工作,每一个人的脸上这会都溢满了笑容。

“快……快点,要照照片了”

“俺可得抢个好位子,等照片洗出来,给家里寄一张……”

穿着白色防火服或是蓝色水兵服的水兵们,兴高采烈的沿着舱梯或者甲板朝着前主炮跑去,十几分钟上后,在前主炮前后左右以及炮塔上,都站满了“靖远号”战舰的官兵,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容,是自豪、同样也是自信的笑容。

“靖远号”舰长汤廷光身着一袭海军中将军装,腰佩陛下赐剑立于正中央,他的脸上同样溢着微笑,充满自信的微笑,他有足够的自信发出这样的微笑,尽管靖远舰是致远号的姐妹舰,但却和致远舰有着显著的不同,致远舰的炮射表明他的舰体完全可以承受9门13.5英寸舰炮齐射的后座,这个结果让海军部立即作出决定,将靖远舰原本为双联装的三号炮塔改为三联炮塔,而舷外防鱼雷舱增加的浮力,使得靖远舰的主装甲带由致远舰的7.5英寸一跃达到8.5英寸,更强大的火力、更厚重的装甲,使得靖远舰成为名副其实的世界上最强大的战舰,而作为靖远号的舰长,汤廷光自然有足够的信心发出这样的笑容。…,

“左边朝里靠点……”

弯腰站在照相机后用布蒙着头的摄影师在调动集距的时候,冲着拍照的士兵们大声喊着,这是靖远号战列巡洋舰上1282名官兵的第一张合影,这张合影意味着靖远号战舰第一次达到“齐装满员”的战备水平,尽管他距离可投入战斗依然还很遥远的一段路要走。

“砰”

闪光灯镁粉的爆烟散去之后,露出头来的摄影师满意的一笑,虽说底片未冲洗,但是他相信这绝对是一张好照片,仅仅只是那些水兵和军官们脸上那溢满的自信的笑容,就足以拍出一张好照片。

“好了”

拍完照片,在水兵们纷纷赶回自己的岗位之后,汤廷光朝着远处的“海容号”看上一眼,此时的“海容号”防护巡洋舰的烟囱中已经开始喷吐着煤烟,海容号已经做好了启航的准备。

“是时候出发了”

“是的,舰长”

年青的靖远号战列巡洋舰大副杨树庄点点头,在三都澳修整四天之后,靖远号又要再一次出港了。

“上次出海海试很顺利,原本担心的问题,都没有发生,这说明,咱们的造舰水平,比致远舰更成熟了一些”

回头看着自己的战舰,汤廷光不无感憾的说道,在定远舰沉没之后,他曾经以为自己这一生,也许都不可能再架操这样懵懂巨舰,而现在这艘靖远号,标准排水量吨位19152吨,仅仅只是致远和靖远即超过了过去北洋舰队的总合。

而最让人难以置信却是如此强大的战舰,竟然是国产的,至于什么装甲风板是德国产的,结构钢板是英法德美制造、龙骨是英法德美制造,发动机是英国制造、锅炉是英美制造,主炮是美国制造、炮塔是德国制造、输弹机是英国制造、主设计师是中国人,系统工程师、施工工程师全部都是德国或美国以及英国人,甚至于工人也有一半都来自美德英三国,在致远舰上,可以找到公制的、英制尺寸的零部件,无论如何,这都不是一级合格的战舰,用外国人的话说。

“致远不过只是孩子的玩具堆积”

而在致远刚下水海试时,这样、那样的问题,似乎也印证了这个说法,但这一切都不是汤廷光所考虑的,在他看来,无论如何,这战舰都是国产的战舰,都是全世界最强大的战舰。

“以后,咱们一定能造出比靖远更强大的战舰镇洋舰队以后会成为全世界最强大的舰队”

杨树庄不无期待的说了一句,未来的镇洋舰队会有多么庞大?

在每一个海军军官的心中,有勾勒着一个强大的镇洋舰队的梦想,在海军军令部和舰政处,一些相对激进的的人甚至提出的诸如“战列舰三队(每队六艘)、战列巡洋舰三队(每队四艘)”的方案,即便是最保守的方案,也是战列舰队两队(每队八艘)、战巡洋舰舰队两队(每队八艘),中国从来没像现在这样渴望海洋,从来也没像现在这样狂热的试图建立一支庞大的海军。

但也正是时候,中国人也已经找到了自己海军发展的目标:镇洋舰队。对就是威镇大洋的舰队这将不仅仅是中国海军的目标,而且还是中国的远洋海军的名称

甚至在海军军官们的梦想中,每一个都渴望一夜之间,将中国这么一支不起眼的近海防御型海军,蜕变成一支庞大的远洋海军。从大连、上海、马鞍山直到三都澳,从冰冷的黄河沿岸到温暖的南海的海边,未来也许会有一艘艘几万吨钢铁筑成的懵懂巨舰,不断滑下船台,在冰冷的海水里冲出一道道波浪。…,

到那时各种各样战列舰、战列巡洋舰、装甲巡洋舰、轻巡洋舰,将会布满了中国的海岸,皇帝陛下授予的皇家旗和皇家微章将随着中国海军战舰,而出现在了世界各个大洋,当然至少现在那只是一个梦想。

而且杨树庄明白,这个梦想,甚至随时都有可能被日本人打断

现实和梦想的差距往往就体现在这里,曾经海军以为自己有机会和时间去发展,而现实最终却没给中国海军这个机会。初生的中国远洋海军还没有脱去他那稚嫩的绒毛,去真正了解大海的时候。战争,在中国海军的实力还略逊一筹的时候来到了。

战争的威胁使得镇洋舰队没有机会再去培养自己,只能硬着头皮向着对于中国海军而言,实际上还陌生的大海硬闯

“就让咱们去闯一闯这大洋吧”

在吐出这句话时,汤廷光的左眼微微一跳,只不过此时意筹满志的他对此却是全不在意。

10月的最后一天是个晴朗的夏日,阳光驱散海上的薄雾,东冲半岛和鉴江半岛环抱的东冲口处的灰色礁石仿佛观礼台一般,检阅着缓缓驶离的战舰。从东冲口海岸装甲炮台观察哨向海口外望去,靖远号战列巡洋舰队已经消失在模糊的海平面尽头。

“终于出发了”

望着渐渐消失的靖远号,直到那巨大的桅楼消失于海平线的时候,林少之没来由的只觉心底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在心底发出一声短叹,隐约的他觉得可许这是自己最后一次目睹这两艘军舰。

东冲半岛“元狩”三联305毫米装甲炮台的观察哨站,目睹着“靖远”的远离刘冠雄,这位前北洋水师靖远号的帮带大副,现任镇洋舰队总司令,只觉内心久难平静,定远、镇远、致远……,再到靖远,现在老北洋的八大远算是全了,等到第二舰队一回国,镇洋舰队即可成军,虽说……但总能威慑日本海军。

“靖远……”

“长官,萨参谋长说道什么,日本人的南派遣舰队正在朝南洋行驶,所以希望靖远能回避,可如果我是日高壮之丞,只要远远的看到靖远,保准躲的远远的……”

刘传绶在一旁轻奉道,在提及参谋长时,他的语气带着丝许敌意,实际上他的这种敌意皆是因刘、萨二人矛盾而起,在前朝旧海军中,刘冠雄的资历和地位都次于叶祖珪、萨镇冰、蓝建枢、李鼎新诸人,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叶、萨二人是他的上司,叶很赏识他,彼此有深厚的交情,萨则和他意气不投,自然的作为刘冠雄的亲信刘传绶知道自己应该在什么时候说什么话,在他看来,自己的老长官现在是镇洋舰队总司令,论级地位,仅次叶萨二人,远超蓝建枢、李鼎新等人,他们不过只是舰长或分舰队司令官罢了,而自己作为镇洋舰队参谋官他自己要在偶言时表明自己的立场。

摇着头,望着海平线的刘冠雄却是一叹。

“心组,萨参谋长的担心也是不无道理,然日人派出南遣舰队实际上为拦截我第二舰队断我一臂作准备,南海为我舰队训练之地,我等远较日人更为熟悉,可靖远却非如此,所以,无论如何,他们都要到南海训练一番,一是提高炮术,二是为适应南洋气候环境……当然,参谋长的顾虑也是要考虑的,所以我才会命令致远号缩短在新加坡访问时间,心组,以后要注意你提及参谋长的语气,明白吗?”。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刘冠雄心里同样有自己的小算盘,和萨镇冰不合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也恰因如此,他才会在萨镇冰要求靖远号在台湾海峡进行炮术训练时,以试航、训练需要支持靖远前往南洋训练。

“是,长官教训的极是”

表面上这么应着,刘传绶却知道总司令为何如些谨慎,一切皆缘于陛下,虽说陛下对海军任用有加,但陛下最反感的事情,正是清一色闽省出身海军和军官分团,司令和参谋长可以不和,但是若因两人不合影响海军作战或是稳定,以陛下的手段怕最后两人都落不着好,也正因如,两人无论再不和,也要维持着表面的和气,否则后果绝不是他们可以承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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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壮士断臂

..

“靖远舰向南洋出发了”

一份电报,让萨镇冰的脸上lù出一丝怒意,他死死的盯视着埋着头在海图上苏跃扬,正是他的建议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靖远舰还是前往南洋训练了,仔细看了一阵海图后,苏跃扬抬头看了一眼围在海图旁的将军们。本书来自.同样的他们也在看着他,他们都想知道苏跃扬到底准备说什么。

“陛下,部长,参谋长,还有李参谋,我做一次简单的兵棋推尝,相信这能够让你们更清楚的了解到日本海军的计划与企图。”

苏跃扬把远东地图的海图翻到了最上面。

“现在大家对同日本一战已经没有任何疑问,但问题在于,联合舰队会采用何种战术”

话声一顿,这位在海军中早已得到“鬼才”之称的年青人脸上扬抑着自信。

“联合舰队南遣舰队,从我们最后一次获得情报,他们的大概位置在什么地方?”

“两天前,准确的说,应该是41个小时之前,我们的情报显示其正在通过吕宋海峡。”

一名海军部的上校参谋官很jīng确的回答了他的问题。

日本海军在关注中国,同样的中国海军亦也在关注着日本联合舰队。

“那么,致远舰和海天、海圻舰又将会在什么时候同靖远号会合?”

“两天”

面上扬溢着自信的苏跃扬点了点头,沉思了一下,说道。

“以日本联合舰队为例,按照常规作战方式,他们应该会在明年一至二月份,黄海、东海一带海域,与镇洋舰队展开决战,我个人更倾向在台湾以前附近洋面。”

苏跃扬说出一个最保守的,同样也是海军参谋部中绝大多数人认同的战争可能爆发的时间与地点,所有人都倾向于台湾,毕竟现在因经济原因台湾日裔侨民一直呈现不稳态势,台湾省政fǔ已经多次要求派舰队“造访”台湾,最好是致远号。

“但我认为,这根本就没有一丝可能”

苏跃扬的眉头一扬,满面尽是自信。

“为什么不可能呢?如果没有借口,日本怎么可能向我们宣战?”

皱了下眉máo,作为海军参谋部高级参谋官的林葆纶不能疑huò的反问道。

“为什么需要理由,既然铁了心思要打仗了,为什么还要找个所谓的理由,台湾、辽东不都是现成的理由吗?”

苏跃扬看了面前的部长一眼,同时又朝着站在海图边的陛下看去,陛下似在静思着,他几乎会不会在这些问题上发表任何意见,但苏跃扬知道陛下之所以来这里,实际上就是为了“bī”海军决战。

有着庚子避战的先例,充斥着大量旧军官的海军着实很难让人放心。

“联合舰队是什么?是日本的帝国致宝,日本用了十年的时间,才积累出了六战六装的六六家底,虽说这一仗他们从俄罗斯俘虏了几艘战舰,可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日本国小民贫的现实,这决定了日本人的思维,jiǎ如与镇洋舰队全部主力决战,那么日本需要附出多大的代价?这样战争日本同俄罗斯严重jiāo恶,如果他们的联合舰队遭受重创,俄国人会不会反戈一击?这些问题日本都需要去考虑,对马海战的大胜,意味着日本成的实现了国家定位,也就是一个海洋国家,因此联合舰队不仅成为了日本国民的英雄,同样的也成为了日本帝国的守护神,自然的他们就会产生如果失去联合舰队,日本就会变成砧板上的鱼ròu,无摆脱任人宰割的命运。所以,日本人为什么不能赌一把?更何况日本人本就是赌徒,他们为什么不赌这一场必胜之局呢?”

“可是,即便是他们击败了第二舰队,我们第一舰队也不是吃素的,我们有致远舰,还有四艘旧式战列舰,也够让日本人付出代价的,所以击败第二舰队根本就是得不偿失”

又有人提出了另外一个问题。

苏跃扬苦笑了一下,然后借着海图继续说道。

“联合舰队的实力,别说是第二舰队,就是整个镇洋舰队,也有很大的差距,军舰上、官兵素质上,而最重要的一点是,联合舰队的实力远远超第二舰队数倍,联合舰队军舰jīng良,官兵训练亦jīng良,而经大海战之考验,现在的联合舰队可谓是士气正盛,而反而第二舰队,舰船老旧,火力薄弱,士兵大都是从训练舰队上船,所以,一但遭遇联合舰队拦截,第二舰队恐怕连还手的力气都没有。”,

将军们都围了过来,都很认真的听着苏跃扬的分析,这个分析早已经作出,而且他们同样也认同这一点,否则也不会同意他的计划。

“可以这么说,第二舰队的归国之途根本就是在送死。”

苏跃扬在海图上南海的位置点了一下。

“如果我是东乡或者秋山的话,我亦会选择在这里拦截实力最差的第二舰队,集中联合舰队全部主力舰,重拳砸碎镇洋舰队右臂,试问有对马之胜绩之后,实力大涨之联合舰队对第二舰队,孰胜敦负?而联合舰队又会遭何损失?”

听着他的分析,所有人的神sè都yīn沉了下来,大家都知道,联合舰队甚至可能不会遭受任何损失。

而听着苏跃扬的分析,陈默然的眉头紧锁着,在这一刻,南海洋面上轰鸣、硝烟散尽后,第二舰队没于大海的一幕似乎浮现在眼前,数千名海军官兵将踏上死路,而自己却什么都不能做。

“陛下,到那时,请问您还会批准第一舰队出海吗?”

把视线一转,看着陛下,苏跃扬提出自己的疑问。

面对这个问题,陈默然只是哼一声,批准第一舰队出海?再怎么着到那时还是给海军留点家底吧战至最后一船是很光荣,可光荣的背后却是中国海军元气尽失,这可不是自己愿意看到的局面,到那时,就陆战决定胜负,拖,拖个一年两载的,造船厂不断造舰,到时局面就会大为改观。

“所以”

见无人反驳自己,意气风发的苏跃扬继续说道。

“我才会制定那个计划,只要日本人敢来赌一把,那么,就能让联合舰队有去无回。既然日本人敢赌,为什么我们连赌的勇气都没有呢?”

“上尉,你知道这些分析意味着什么吗?”

萨镇冰冷声反问道,他已经同意了这个计划,对于这个计划,并没有任何反对的意思,尽管最初他也曾反对过。

“我知道,而且很清楚。”

迎上了参谋长的目光,苏跃扬继续说道。

“参谋长,这意味着,要么我们赢要么日本输但是我更倾向于后者,只要第二舰队能够发挥出在他们在练习舰队时一半的素质,虽说不能重创的联合舰队,但达到我们的战役目的却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所有人再次把目光投向了苏跃扬,不过,这次他们的视线却极为复杂。

盯视着眼前这个吐出这番话时表情没有任何b澜的年青人,陈默然忍不住在心底一叹,壮士断腕,他说断就断,这或许就是自己和军人之间最大的差别,为了胜利,眼前的这个年青人可以不惜一切,可以在谈话间送几千名官兵去死,而……心叹一声,陈默然依然还是选择了沉默。

“那为什么要把靖远派到南洋”

萨镇冰再次追问道,同意计划归同意计划,但问题是只要一想到靖远,他的心就在chu痛

“证明”

苏跃扬又点上了一根烟,面上浮现出些许变幻不定的神采。

“既然第二舰队,在未来半年内,都同活靶子没有什么差别,那么咱们就要把第二舰队的效用发挥到最大,而要发挥到最大,首先我们就要做出牺牲,靖远舰出航,日本同样也在等待着这个机会。他们肯定不愿意去拦截致远号,致远号训练了有一段时间,而且官兵也是最好的但是靖远舰却有所不同,他刚服役,甚至只是进行了六次舰炮齐shè,可以说,相比于战斗力初成的致远号,靖远号看似强大,可事实上,和活靶子并没有多少区别”

一直沉默不语的叶祖圭微微点了点头,这个观点他同意,而且他已经做出了决定,当然,这是一个很不容易的决定,毕竟,不是谁都能真的做到铁石心肠。

“日本人急yù知道致远舰的真正实力,他们知道,一但海战打响,无疑致远舰甚至可能决定胜负,至少他们这么以为,而南遣舰队司令官日高壮之丞,在日本海军中又以胆大见常,所以,他必定会提请利用南遣舰队的舰船数量、火力优势,对靖远号发起偷袭,就像当年偷袭高升号一样,采用不宣而战的方式,而东乡亦不会反对日高壮之丞的请求,他同样希望了解靖远舰,以了解致远舰,有什么比一起战斗更容易了解敌人呢?而且如果其击沉靖远的话,那对联合舰队士气的提高和近卫海军士气的重创,都是不可言喻的,利大于弊,所以,他们有六成的可能攻击靖远”,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派靖远去南洋”

眼睛微睁,陈默然盯着苏跃扬看一眼,同时反问道,靖远号可是比致远号更强大,而且更贵,现在这小子竟然要把自己的战舰派去送死

“不这么办,怎么bī日本人去打第二舰队”

毫无顾忌的反问一句,苏跃扬全不顾和自己说话的是陛下,而是继续解释道。

“我们不能把所有的希望寄托秋山真之的选择上,咱们必须要用一切手段调动起联合舰队,yòu使他们按照咱们的计划行事,”

“这和派靖远号去南洋训练有什么关系”

其它人的问题让陈默然闭上了嘴,这个时候,自己还是奉上一双耳朵更合适。

“如果靖远号比他们的想象的更为强大,那么他们还有多少可能选择与镇洋舰队决战?到那时,他们百分之百的会选择重拳斩断镇洋舰队一臂,从而获得压倒xìng优势”

苏跃扬微微昂起下巴,神情淡定中带着丝许决然,在他看来,无论是第一舰队或者第二舰队,归根到底,都是赢得战争胜利的工具。

“用靖远的牺牲,换取日本人去进攻第二舰队,好大的手笔啊”

似嘲讽般的语气,从萨镇冰的口中吐出,他很难接受这种解释,中国海军太过于弱小,太过于稚嫩,根本就承担不起任何损失,而苏跃扬呢?他却可以大手笔的把一艘艘战舰“送给”敌人去击沉。

“牺牲靖远?”

苏跃扬摇摇头,怎么可能,自己还需要靖远。

“当然不会,如果那样的话,就根本没必要调动致远舰了,如果致远舰和靖远舰会和的话,联合舰队南遣舰队或许有可能重创靖远,但绝不可能击沉靖远,没准我们还能重创南遣舰队,参谋长,无论是致远舰或是靖远舰,都需要在战争中成熟起来,是等到将来决战的时候,再去成熟,还是利用现在的这个机会去促使他们成熟呢”

掀开另一张海图,在参谋长沉默的时候,苏跃扬继续说道。

“总之,这场海战的目的在于让日本人意识到致远级的强大,在他们的心里形成一个yīn影,只要能过到这个目的,就足够了,一但致远赶到jiāo战海域,日高壮之丞肯定会撤退,到那时两艘就可以完全回港,剩下的,就是等待下一场决战,日本要等,咱们也要等”

在说话的时候,苏跃扬接连将代表第一舰队主力舰的几个的模型摆放到了海图上,众人看着那海图上的模型都沉默了下来。

先看一眼海图,又看一眼这个年青人,陈默然在心底长叹一声,海军拥有这么一个年青人,到底是海军的福气,还是……

沉默,有时候沉默就如同半个世纪那么漫长。尤其是这么一间作战地图室内,所有人都沉默下来的时候,只能听到大家的呼吸声时,所有人的心情都是压抑的。

壮士断腕

这壮士断腕之举,着实有些让人无接受,甚至让人心神不定,终于,在沉默良久之后,所有人都把视线投给了陛下,如果现在收手还来及。

感觉到众人的视线在自己身上,陈默然在心底苦笑一下,双手扶按上作战地图桌。

“你们是内行,我是外行”

一句话,让众人互视一眼,说了等于没说。

“我不知道其它,但是我只知道一件事”

表情变得极为严肃的陈默然环视着这间作战地图室内的军官们。

“战争的目的是为了夺取胜利,所以,你们在制定一切计划、方案的时候,都必须要紧紧围绕这个原则。”

一言作出拍板的陈默然又继续说道,而语气同时变得有些沉重。

“总之,对于我们来说,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胜利,除了胜利,依然是胜利”

走出作战地图室后,陈默然并没有像以往一样,和海军部的军官们聊上几句,而是径直离开了这间作战地图室,但在离开时,却意味深长的看一眼苏跃扬,想要对这个年青人说些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说出来。

这个年青人啊,能做出很多将军们做不出的大胆决定,甚至他的决定都有点太过于凶险,无不是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招,可即便如此,他还是能做出来,这或许就是年青人的好处,年青人永远不会忘记冒险。,

“反正都是要沉的早沉、晚沉并没有什么区别”

“没错,他们中很多是我的同学,但是他们同样也是中国海军军人,为了国家,为了胜利只能如此了”

“是想赢,还是想输”

“没有其它的选择”

他的一句句话语,在陈默然的耳边不时回响着。

也许,自己回头应该在笔记本上记下这个名字,等战争结束了,再派他去英国留学,没准再过十几年,自己又多了一个舰队司令官。

“你去查一下苏跃扬是什么地方人?”

想到这,陈默然便冲着身后的shì从官吩咐一句,海军中闽省出身的军官太多,必须要打破这个格局,要尽可能的让它省人进入海军。

“是,陛下”

shì从官应声离开后,止住脚步之后,站在huā园中的陈默然仰首朝着天空看去,望着满天的星斗,心底暗自叹息一声,过去不知道是谁说过,英灵升天之后会化为繁星,如果的确如此,那这繁星点点的星空上,几天后不知道又要多出多少星星,而几个月后呢?

“我必须修习政治学与战争学,我们的后代才能在民主之上修习数学、哲学;我们的后代必须修习数学、哲学、地理学、博物学、造船学、航海学、商学及农学,以让他们的后代得以在科学之上学习绘画、诗歌、音乐、建筑、雕刻、绣织和瓷艺……”

忆起约翰?亚当斯的那句名言,陈默然苦笑一下,或许,这就是这一代人的责任

这个夜晚并不平静,无论是接到电报后,在三都澳内进入了战备状态的镇洋舰队第一舰队,或是远离开战场的南京皇宫内的皇帝,亦或是那些做出壮士断臂决心的军官们,有时候人总是如此的微妙,在做出决定的时候,往往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但决定做出之后,却总是会陷入莫名的情绪之中。

第160章 无月之夜

浩瀚的南海上,海làng起伏,海鸟不时掠过起伏不定的海面,突然,一阵洪钟般的炮声似撕破天海一般打破了南海的静寂。

“……二十、二十一……”

随着主炮的鸣响,手持秒表的杨树庄不断读出炮shè计时,而在靖海号战列巡洋舰的司令塔内,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的手持望远镜观察着前方的礁石。

343毫米炮弹飞行14.5公里需耗时需要30余秒,炮弹出膛,剩下的就是等待与运气,当司令塔内的舰长汤廷光和杨树庄等人都在等待着水柱溅起的时候,靖远号战列巡洋舰内前后三座炮塔内,穿着石棉防火服,戴着防烟口罩的炮兵们却在第一轮齐shè之后,动作起来。

“铛”

一声金属脆响,高达达一米的扬弹钢筒升至炮塔内,站在巨大的炮尾后方的炮手立即推开扬弹钢筒的护盖,利用金属钢筒保护炮弹和发shèyào,是中国海军的首创,同样也是靖远号和致远号的不同之处。

“装弹”

发出口令的同时,炮长按下推弹机的按纽,液压推弹竿立即推弹进膛,整个过程在短短十几秒完成,在扬弹钢筒降下后,两名水兵推动着直径高达一米的炮栓,闭膛,而头戴耳机的炮长则等待着火探中心的进一步指示。

八倍的蔡司望远镜中,巨大的水柱升起时,尽管距离目标礁石相差甚远,但汤廷光或是杨树庄的神情中都没有任何异样,这是第一轮试shè,以后四轮shè击都将于此为基准进行修正。

在接下来的五分钟内,巨大的水柱不时的礁石周围升起,这是正常的海军战术,每一次九个水柱升起时,司令塔内的汤廷光即没有失望,也没有喜意,整个人显得非常平淡。

突然,在第三轮齐shè之后,望远镜中接连闪出三团巨大的爆焰,原本在震耳yù聋的炮声中,看似平静的司令塔内沸腾了。

“长官,命中了”

一次命令三弹,兴奋的大喊一声,杨树庄回头望着舰长。却只看到舰长的眉头一皱。

“太慢了”

“四轮齐shè,近失弹12枚,命中七枚”

在炮术长的报告声中,汤廷光却转身离开了司令塔,走到了司令塔外,看着那些水兵,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容,这已经是很好的成绩了,尤其是对这些新手而言。可他依然很不满意。

“主炮shè速应是43秒一发,而我们每次重装需耗时一分零7秒,这意味意味着什么?”

回头看着跟出来的杨树庄,望着依然弥漫着硝烟的礁石,汤廷光开口反问道。

面对长官的问题,杨树庄沉默了下来。

“意味着我们的火力优势,完全被人力的làng费,9mén火炮的效能,只相当于4.5mén,一艘靖远,原本应相当于于三艘前致远舰,而现在呢?”

面对长官的不满,杨树庄吱呒半天才开口说道。

“长官,他们毕竟是新手”

“新手?如果我没记住的话,他们不是在致远舰上训练过几天吗?而且还在模似炮塔内训练过,所以,告诉他们,我不满意,非常的不满意要是现在让他们上战场,那么因为他们,靖远就会变成活靶子”

“舰长很不高兴”

离开了火控中心,走到舷侧吸烟的张浩然,苦笑一下,然后冲着老同学纪灵云说道。

“他怎么可能满意,若是不达标的话,咱们甚至都没有可能上战场”

在说话时,纪灵云满面都是无奈之sè。

“咱们接舰还不到一个月,可舰长想着咱们能像致远那样,虽说咱们都是从舰队挑选出来的,可……”

叹一声,纪灵云把视线投向大海,虽然现在已经进入初秋,不过南海的海风却依然显然有些燥热。落日的余辉下,“靖远号”号战列巡洋舰就如同一头巨大的鲸一样,在海面上前进着。

张浩然看着西边正在暗下去的霞光,突然对命运有了一种无把握的感觉。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让他觉得前面漆黑的海面上似乎让人产生一种命运不可琢磨错觉。

“怎么不去吃晚饭,没胃口吗?”

身后的声音让张浩然一惊,转过身来的时候,却看到机轮队的副队长岳鹏远拿着两个饭盒走了过来。,

“就算是被训斥了,也要吃饭吧,吃饱了才有力气和jīng气不是”

岳鹏远笑着把盒饭放到了张浩然和纪灵云的手上,然后拍着他们的肩膀。

“不过,说真的,从我被选入轮机班,我就知道,自己的命运早就注意了”

一句让人m不着头脑的话从他的口中吐出,见张浩然似乎有些不解,他又继续说道。

“真打起来,我在……”

手朝着甲板下一指,轮机舱就在最下层,而且那里还一层穹甲,整个轮机舱完全被水密舱隔断,甚至各舱室之间都互不相连,都必须要通过舷梯上到上层舱室。

“所以,一但打起来,如果,我可能连活命的机会都没有,这就是早就注定了的命运”

岳鹏远的话让张浩然和纪灵云的一阵沉默,在靖远号十二个分队之中,最危险的一是轮机队二是损管队,一但战舰遭受重创,他们都没有多少逃生的机会。

“远卓……”

不等张浩然说话,岳鹏远便大笑起来。

“不过,我们也该感谢这场随时可能爆发的战争。”

“感谢这场战争?”

两人都有点不解的看了岳鹏远一眼,这岳鹏远未免也太……

“是啊,如果没有这场战争,就不会有现在海军的大扩军,没有海军的扩军,咱们怎么可能上靖远,而且,如果那样的话,你们两现在恐怕最多就是个中尉军官,我呢,也许比你差一些,不过也应该是中尉军官了吧?”

靠在了栏杆上,岳鹏远然后点上了烟。

“所以我们需要感谢这场战争,而且,”

深吸一口烟,再吐出烟雾,看着远处的那艘“海容”号防护巡洋舰,这种老旧的巡洋舰早晚会被完全淘汰。

“战争需要英雄,同样的,也会造就了英雄,或许海军中没有英雄,我们从来都是一个整体,而现在,我们都已经被命运推到了这个十字路口上,为什么不让我们为了靖远而努力呢?没准有一天,全中国都会记住靖远,甚至当任何人提起这艘战舰的时候,都会用景仰的神情去谈论它。”

听着岳鹏远的话,张浩然先是一阵深思,然后突然笑了起来。

“你小子什么时候改学哲学了?”

“学哲学?”

岳鹏远突然大笑了起来。

“不过,说实话,我倒是希望,我能去学哲学,可,”

笑容从他的脸上消失了,望着幕sè中的大海,岳鹏远的神情显得严肃而无奈。

“我必须修习政治学与战争学,我们的后代才能在民主之上修习数学、哲学;我们的后代必须修习数学、哲学、地理学、博物学、造船学、航海学、商学及农学,以让他们的后代得以在科学之上学习绘画、诗歌、音乐、建筑、雕刻、绣织和瓷艺……所以,无论是你或是我,我们这一代人都没有学习哲学的责任,现在的中国需要的是政治家、军事家,唯独不需要哲学家,太多的思想……”

右手举至太阳xùe处中指划着圈,岳鹏远又补充一句。

“会让我们的思想húnluàn,一个思想húnluàn的国家无赢得战争,赢得尊严,所以,”

“所以,我们只需要一个信念,忠君报国、甘脑涂地”

三人同时吐出一句话,最后三人都沉默了下来,静静的立于舷边,无人再说话,三人的神情显得极为肃穆。

“好了,不说废话了,都努力吧,没准战争明天就会打响”

“明天”

放下手中的电报,汤廷光的神情微变,这一份电报是海军部直接发来的绝密电报,要求战舰作战备准备。

“据情报分析,战争随时可能爆发,兹令靖远舰自接电起进入战备,……如遭遇敌舰拦截进攻,请尔舰为帝国皇家近卫海军之荣誉,务必战斗至最后一弹否皆以军从事……”

从海图桌上拿起电报,杨树庄扫视一眼后,脸sè随之一变,望着沉默不语的舰长,他的嘴chún轻颤着,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长,长官,为,为什么”

尽是不解的杨树庄根本就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为什么海军部不命令靖远立即返回基础,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

苦笑一声,汤廷光站了起来,甚至特意用手抚平军装,苦笑消失之后,只剩下了身为军人面对决择时的肃穆。

“我不知道但,”

语气一肃,汤廷光拿起规尺似乎是计算着什么。

“中国海军绝不能再一次不战而退,所以……”

沉yín着,他没有说出话来,他知道现在自己没有其它的任何选择。

“传达命令吧通知海容号进入备战”

在下达这个命令的时候,汤廷光的视线朝着墙上悬挂的老“定远”的照片看上一眼,然后又看着杨树庄用异常沉重的口wěn说道。

“我,还欠中国海军一条命欠十年了,是时候还了”

“长官”

冲着长官行一个军礼,杨树庄一咬牙。

“若,能与长官共同赴死,是职下之荣耀”

挥挥手,汤廷光什么都未说,这个时候,他需要静一下。

明天

狠狠的扔下手中的尺规,日高壮之丞的脸上lù出一丝狠sè,明天,明天一定能在第四遭遇区,发现靖远,无论如何都要击沉靖远

盯着海图上代表着靖远号战列巡洋舰的标识,最后一个确认位置是日本商船在东沙发现它的踪迹,是他的炮声将自己暴lù了出来,而第四遭遇区是他根本靖远的可能的航行作出的推断。

“击沉靖远”

日高壮之丞在心里再一次对自己说道,在他看来,能否击沉靖远,直接关系到自己的荣誉,想到这,他的左手一,手心握着的铅笔随之断成两截。

去年日俄战争前夕,当时身为的常备舰队司令长官的自己,原本以为联合舰队司令必是自己,但是最后,海军元老山本权兵卫临阵换将了,起用已经准备让其退休了的舞鹤镇守府司令长官东乡平八郎担任联合舰队司令。

尽管山本权兵卫最后解释什么不用自己并不是因为怀疑自己的能力,而是害怕自己的能力。和沙俄开战,是一场比甲午战争大得多的赌博。所以日本举国必须上下齐心合力干,政军统一,陆海统一,上下统一,绝不容许出任何差错。而自己却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所以他无保证自己会不会在关键时刻和海军省以及军令部绝对保持一致,所以山本最后挑选了东乡平八郎。

东乡

念叨着这个名字,日高壮之丞的神sè变得极为难看,或许在外人的面前,他会可以做到称赞东乡是“日本的纳尔逊”,但是背地里,因为东乡夺走了自己的荣誉,日高壮之丞每每一想到这个名字,所感受到的只是敌视与刻骨的恨意,东乡像是小偷一样偷走了原本应属于自己的荣耀,然后得意洋洋的以“纳尔逊以来最伟大的海军将领”的面孔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击沉靖远、击沉靖远

盯着那张模糊的照片,日高壮之丞明白,想要挽回荣耀的唯一的办,就是击沉靖远,然后借助击沉靖远之威,迫使山本权兵卫任命自己为联合舰队司令官,再接着,自己便可以率领联合舰队,完败中国舰队,或许到那时自己不可能享有如东乡那样的世界声誉,但是,到时胜利可以说明一切,至少在日本,自己将会成为不逊于东乡平八郎的海军将领,而不是很多人眼中的“那个无能的,在战前遭替换的日高”。

“我一定会击沉靖远的”

“长官,截获一份电报,是日山丸的电报,他们发现了靖远”

“搬掉所有可燃物”

靖远号的舱室内,随着水手长的命令,水兵们不断在舱室内奔跑着,吊chuáng、chuáng垫,所有的可燃物被直接封闭在小舱室内,手拿着纸条的水兵,则在舱道间奔走着随着他们的张贴的纸张,“陈尸室”、“紧急医物室”一个个战时名词被张贴在舱mén上。

当舱室内的水兵为随时可能到来的战争作准备的时候,在正值新月,海空皆无星月之光,而昏暗的甲板上却是一片繁忙的景sè,甲板喷管源源不断的将海水喷洒在甲板上,栎木甲板虽然不可能完全被海水浸透,但是多浸一分钟的水,也可以减少一分燃烧的可能。,

“钱穆,你们快点,再来一个沙袋……”

在唐建楠的喊声中,一个数百公斤重的防弹沙袋被捆扎在司令塔舰桥栏杆边,而在炮塔的下的装甲护裙处,亦被加装了数层防弹沙袋,待沙袋被捆扎固定之后,损管兵又拖着水管朝沙袋上喷水。

“冲透,一定要让沙包浸透水”

指挥着损管队的杨三林大喊着,捆扎防弹沙袋可以阻挡弹片,但是却不一定能阻挡采用下漱炸yào的日本炮弹的引燃效应,浸水可以起到一定的作用。

“有用吗?”

程克然看着在那指挥着下属的杨三林反问道。

“下漱炸yào即便是落在海上也会燃烧,落在甲板上自然烧的更烈,这能有什么用。”

“总能起一点用,至少可以让它们少烧一会”

杨三林笑说了一句,这会他看起来很是轻松,可事实上,他的心底却早已经敲起了鼓,没准,这是自己这一辈子过的最后一个凌晨了。

终于忙活了近两个钟头后,无论是靖远或是海容都已经完成了战备准备之后,伙夫们拖着成箱的饭食出现在甲板上,备战时期,不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到餐厅用餐。

“吃饭,大家伙抓紧时间吃饱了才有力气打仗”

哄的一声,累的气喘吁吁的水兵似疯抢一般赴到食箱旁,直接用饭盒抢着饭菜,接着便狼吞虎咽似吃了起来,借着月光可以看到他们的神情显得有些凝重甚至带着些不安,可却又强迫自己吃下去。

“喂,王哥,再过两钟头就该出太阳了吧”

强撑着吞下几口饭的林强怎么也吃不下去了,只是抱着饭盒,眼神看着夜空,可心却早回到了千多里外的家乡,想着爹娘。

“怎么,吃不下去了?”

继续和米饭、大ròu的奋战的王朴吱呒的应了一句。

“快吃,多吃点,下一顿不知道要到啥时候,咱现在拼命吃,等到打仗的时候,就拼命去打”

话音一落,王朴又是吃了一口米饭。

“死,咱不单要拉垫背的,还得他娘的当个饱死鬼”

一句死,炮塔护裙后围着的几十名水兵,都停了下来,这是他们一直不愿去想的,想要刻意回避的,而现在呢?却终于有人开了头,众人的神情一黯,觉察到自己说错了话,王朴随手放下手中的饭盒。

“哭吧,想哭就哭吧,等大家把泪哭完了,然后擦干眼泪,像,像个水兵一样,一同赴死吧”

第161章 l对7



第162章 战

第162章

战果(求月票!求定阅!)

海洋沸腾了炮声隆隆,弹雨阵阵,军舰的周围激起无数高大的水柱。烟囱里喷出的浓烟,夹杂着火炮发射的硝烟,在波涛汹涌的灰色海面上空旋绕飘浮。

此时,高敏感的伊集院信管和下漱炸药不断发挥着它的效果,极为敏感的伊集院信管,即便是碰上电报线亦会当空爆炸,在船体边上的水面上爆炸产生的3000度高温照样能破坏船体装甲。

处于炮火与烈焰笼罩中“靖远”号在密集的弹雨中形成的风浪里不停地摇摆,在主炮装填炮弹时,舷炮不断的以最大射速朝着日本舰队首舰喷吐着炮弹,炮焰、炮弹击中战舰时的爆焰,撕破了黑压压的海天,黑色的浓烟的战舰上升腾着。

碰上就炸的日本炮弹,不会穿过装甲进入军舰内部再爆炸,但是其产生的高温却足以燃烧栎木制造的甲板,浸水的甲板被炮弹不断击中失火后,甲板上到处充满火焰,甚至有些火焰亦冲到舱室内,再燃烧下去主甲板很快难以支撑。

弹雨的肆虐中,一队队损管兵拖着沉重的水管冲上甲板,用高压水龙扑灭烈焰,毒烟、烈焰全无法阻挡他们的脚步,突然一枚凌空爆炸的大口径炮弹在致远号上空十几米处爆炸,成千上万块弹片在甲板上空以近两千米高速飞行,灼热的钢铁破片豁碎了水兵的身体,数十名水兵倒下后,血和着水在甲板上流淌着。

战舰表面的烈焰仍然在燃烧着,在血和水中挣扎着的水兵拖着受伤的身体,甚至残肢断臂,再一次拖起沉重的水管,以扑灭甲板上的烈焰,与此同时,更多的损管兵冲动甲板上,在弹雨中同烈焰搏斗着。

腥红的血水顺着舱梯不断的流入舱室,在手术室、紧急医护所内,受伤的水兵越来越多了,绝大多数都是用担架抬来的,他们大部分都是军官、舵手、炮手、了望兵、信号兵和测距兵、损管兵,总之,就是那些待在甲板上最危险的地方的官兵。

弯腰为一名水兵作着截肢手术的桑平南,白色的手术服这会已经被染成了红色,在他的耳边响彻的都是伤员的惨叫声,源源不断进来的伤员中有很多是他的熟人。

“包扎”

刚一完成的截肢手术,桑平南冲着助手一喊,便转身到另一个手术台上,看着台上的伤员,他浑身几乎看不到一块好的地方,浑身上下都在涌着血,炮弹的碎片直接将他的手臂从肩膀上整个削了下来。

“桑、桑医……医生……”

听着熟悉的声音,透过被烈焰灼伤的脸庞,桑平南隐约记得这个人,是损管的见习准尉,鲍有财一个十九岁的小伙子,检察了他的伤势。

“给他三个单位的吗啡”

转身桑平南便离开了,三个单位的吗啡意味着他已经没有救治的希望,吗啡会让他摆脱痛苦,安静的离开。

当桑平南走向另一个伤员的时候,走进来的、抬进来的伤员越来越多了,有的肠子脱了出来,有的失去了手臂或是胳膊,有的被烧得认不出人形。受伤的水兵在接受的急救的手术和裹上绷带之后,就挨个在紧急伤员室地板上躺着或坐着。

在伤者中,有勇敢的,也有怯懦的,勇敢的受了重伤,在伤口包扎之后,就立即离开了舱室,朝着自己的岗位上冲去,后一种人,他们宁可呆在那里,除非有命令。

“用药棉塞住伤口”

“用夹板夹住胳膊”

“打两支吗啡……”

受过基本战斗抢救训练的助手们在桑平南的指挥下,从这个伤员到那个伤员给他们包扎着,在海军的海战中,受伤的性质和陆军有着根本的不同,海战中没有枪伤、刺伤和军刀的砍伤,所有的伤员都是由炮弹的爆炸引起的炸伤和烧伤。

同样的在这里医务人员的命运也和陆地上有着本质的区别,在这里医务人员和水兵、伤员一样,都共同承担着风险,当战舰被击沉时,所有人都会遭受灭顶之灾。

而且在这里给水兵实施手术更是困难重重,军舰被自己的主炮发射和敌弹的爆炸震得不停摇晃着,而在这种场面下,只能利用每一次摇摆的间隙实施手术。

“捧着腿干什么扔掉”

冲着一个手拿着断腿的助手大吼一声,满头是汗、浑身血污的桑平国继续为伤员缝合着肌腱。而在这时,突然一个浑身是血的水兵冲了进来,

“甲板上需要人手,能动的都跟我走”

躺在地板上的伤员们看着那个浑身是血的水兵,先是一愣,接着一个断了手臂,刚完成手术的水兵站了起来,更多的伤员站了起来,拖着伤躯朝朝舱室外走去,而在他们刚包扎好的伤口处,依然渗着血,可却不能阻挡他们的脚步,他们是伤员,可战舰被击沉的时候,大海不会因为他们是伤员而同情他们。

而在前炮塔底下十数米深最底部的弹药舱,热带的气温使得在这里的湿度高达四十余度,一小队打着赤膊的水兵们,正不断从弹架上把炮弹装进扬弹机里去。装好后稍停一会,炮弹就扬上去了。

接着,再装另一发。一个年龄稍长的水兵正在监督着装弹,他不断地说着话,用自己的言语咒骂着那些该死的、懒散的水兵们,总之,他们的速度很难让他满意,只是当他检查扬弹机上炮弹放置情况的时候才住嘴。此外,讲话也常被上面火炮雷鸣般的齐射声所打断。

“这会儿轮到我们了,轮到我和这儿的水兵们了。你们明白吗?”

在水兵们推着弹车来回走动的时候,他不断的大吼着。

“十一年前,咱们输了一仗,老儿子的,我就在镇远号上,该死的,等了十一年,终于等到了今天,终于咱们可以报仇了,可以雪耻了,可是不管怎么说,现在能替咱们挣脸的,就是咱们的大炮。倘若我们停了,若是说咱们懒了,大炮就不能发射了,打*的速度就慢下来了。那末,咱们就他娘的也只能沉到海底喂鱼了,明白了吗?”

“是……”

奔跑着推着弹车的水兵们大喊着。

“你母亲的,把吃奶的劲都给我拿出来,快点,快点……”

一发发炮弹,就是在这个军士的咒骂声中被推至扬弹机,由于要检查一发炮弹的放置情况才稍微停顿了一下。

当炮弹被扬弹机提升到快看不见的时候,浑身是汗,嗓子早就喊哑的军士,突然冲着炮弹大喊一句。

“上去吧,亲儿子,打中小日本的的军舰,你就是俺的亲儿子。”

老军士的期待的看着那枚远去的炮弹,似乎看到了炮弹击中敌舰的那一刻,被封了亲儿子的炮弹从扬弹机里上升,进入弹链,送上炮塔,推入炮膛,装上药包。接着,轰然射出。主炮塔内的炮手们个个都是汗流浃背,忙个不停。

“赢得轻松”

看着水柱不断在欲逃走的靖远号周围升起,军舰附近的海面都被炸药引燃,甚至靖远甲板都开始燃烧并陷入烈焰中的时候,日高壮之丞冷冷一笑,开战已经接近十三分钟,对方不过只形成十五次齐射,而且他们目标非常明显,就是石见号,他们想要击沉石见,而这恰恰给了自己机会,不断的不受任何干扰的攻击靖远。

“石见”号战列舰原是俄国太平洋第二分舰队的“鹰”号战列舰。该舰是在对马海战中被日海军击伤包围被俘。随后被拖往吴港修理,一个月后,被命名为“石见”,舰级列为一等战舰,与陷入水柱包围中的靖远相同,这会石见同样也陷入了水柱的包围之中。

“八噶”

水柱透过通风窗落下时拍打在身上,让身为石见号战舰见习枪炮官的山本五十六怒骂一声,就这时,远处的接连腾起的九团巨大的炮口焰,在炮焰映入眼帘的同时,突然靖远号舰上升腾出一大团爆焰。

“命中……”

不待炮塔内的炮手们兴奋的嚎叫,突然一声凄厉响声传出他们的耳中,下一瞬间,炮塔装甲被击穿时产生破片在炮塔内横飞着,一时间整个炮塔内尽是一片血内横飞的模样,而那枚穿透了炮塔的炮弹,根本没停止它的脚步,进而穿过炮塔。

终于在穿过了多层甲板,沉重的重达653公斤重的炮弹在穿透了一层厚度不过十几毫米的普通钢板后,终于在撞入弹药库炮弹的瞬间停了下来。

“铛、咣……”

伴着一声金属的碎裂与撞击声,石见号战列舰前炮塔下弹药库内正奔走推弹的水兵们,在听到的响声的时候,只是一愣,下一瞬间,他们便看到了一团闪焰,不待他们露出恐色,人便被爆焰吞噬。

而远在8公里外的汤廷龙在舰桥上举起望远镜看着,突然,望远镜中的异样让他脸上原本肃穆的神情一变,整个人随之兴奋了起来,甚至大喊了一声。

“看哪、看哪打中了”

远方一个巨大的烟柱从“石见”号上高高升起,甚至连炮塔都被抛到了上百米的高空。

日高壮之丞同样也从他的望远镜里看到了这惊人的一幕。在那一瞬间,“石见”号的轮廓霍然从硝烟中显露出来,线条分明,清晰可辨。随后,从它的烟囱前部喷出了一股灰色的浓烟。这股浓烟在开始形成蘑菇状烟云之前,舰上又腾起十几股比先前更大的烟柱。

黑色的烟雾随风伸展,渐渐连成一片,形成一团巨大的烟云,笼罩在军舰上空。烟云下,隐约地矗立着一个细长的烟囱,而在这时日高壮之丞从望远镜里看到“石见”号上发生了一次巨大的爆炸。

战舰的碎片在黑夜中中飞散着,其高度甚至超过第一次喷发出来的、几乎不再升高的烟云。再接着,他又清楚地看到,在剧烈爆炸后的瞬间“石见”号战舰中部沉入水中,舰首和舰尾却在水面上高高地翘起,整个战舰完全从中总被折断了。

日高壮之丞看到的这一切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接着,烟雾从军舰的无数隙缝中冒出来。这个缴获自俄罗斯的战舰立刻被浓烟烈火所吞没。现在,除了在爆炸中被高高抛入空中的桅樯、甲板、装甲碎片落在海中溅起那无数的水柱之外,什么也看不到了。当烟雾升高和变淡之后,黑压压的海面上空空荡荡,一无所有。

山本五十六和他的下属们,此刻已经不复存在了。本来,在耀眼的灯光下,他们曾经专心致志、全力以赴地在炮塔里操作着,攻击着远方越来越远的靖远号,可是在那发炮弹落下时,准确的击中了他们的炮塔里,首先穿透薄弱的炮塔顶部装甲,接着又穿透了多层甲板,最终直接穿进了装着数百枚高爆炮弹的弹药舱,接着和那几百枚高爆炮弹一起爆炸了。

在穿甲弹自带的不过十公斤TNT炮药的引爆下,250余枚305毫米炮弹和上千枚152毫米炮弹内装填的数百吨下漱炸药的威力得到了的展示。

眨眼之间,石见号战列舰上的数百名日本水兵,甚至还来不及弄清楚是怎么一会事,就随着那一阵剧烈的爆炸沉入了海底。

“好”

看着那升腾至半空的焰火,指挥着左一号鱼雷艇的魏澜清拳掌一击大声喊了一声。

“好了,兄弟们,靖远号已经击沉了一艘敌舰,没准咱们还能再击沉一艘”

他的一句话,顿时换来轮机长和舵手的附合声。

“长官,看好吧”

接着所有人的眼睛都盯住了那在炮焰的照耀下闪出清晰轮廓的敌舰,而魏澜清的双眼中却尽是坚毅,他知道随着距离的接近会发生什么。

从三个小时前被随右一号鱼雷艇一同下舰入海之后,他便知道自己指挥的靖远号雷击队是舰长手中的一支杀手锏,左一、右一两艘木壳鱼雷艇,虽然只有几十吨重,但在6台400马力柴油机的驱动下,却可以携带四枚500毫米白头鱼雷达到36.5节的高速,而在这个星月无光的夜晚发动鱼雷偷袭无疑是再合适不过的天气。

“3000米”

随着测距兵的一声吼喊,盯视那用探照灯指示目标的敌舰队,魏澜清屏住了呼吸,此时左一号鱼雷艇和其右侧的右一号鱼雷艇,高昂的艇艏似大海中的飞鱼一般,加速航行着,海浪猛烈的拍打的艇艏和舷侧,飞溅的浪花几乎遮挡了驾驶室,在左右四具鱼雷发射管后,瞄准手瞄准着越来越近的敌舰。

“2200米”

测距兵的喊声不过一落,突然,一道光柱从敌舰队中扫了过来,高速逼近的右一号鱼雷艇顿时被探照灯的光柱所笼罩。

“发现雷击艇”

一声惊喊之后,原本沉寂的南遣舰队右舷的副炮、小口径速射炮鸣响了,高爆弹、穿甲接连不断的在右一号鱼雷艇周围炸出水柱,而更多的探照灯的光柱撕破了右舷的黑暗,转动着的光柱在海面上搜索着敌艇。

“1000米”

“长官”

机轮长的声音一出,魏澜清便大吼一声。

“再近点”

尽管这个距离很近了,但魏澜清知道在这个距离上,鱼雷根本就没有什么准头,在他声音落下的瞬间,刺目的灯亮透过驾驶舱的玻璃窗只照的他连眼睛都睁不开。似弹雨般的炮弹开始在鱼雷艇的周围落下。

“800米”

“长官,可以发射了”

“再近点”

一咬牙,魏澜清又是一声始吼。

“他们疯了”

在发现鱼雷艇后,日高壮之丞再也没有心思盯视着靖远,击沉靖远是紧要的,可更重要的是自己别被击沉了。

看着那昂着艇艏,辟开海浪不断规避着炮弹逼近的鱼雷艇,日高壮之丞的脑海中只有这么一个念头。

“右舷发现鱼雷”

“右满舵”

舰长向着全舰的发出的的嘶喊声,足以让每一个人意识到危险,原本整齐的战列,被这么两艘小小的鱼雷快艇打知了,富士号战舰舰一面规避鱼雷,一面用副炮、小口径炮猛烈开火,而这时随着富士号的停火,原本笼罩在弹雨中的靖远舰的压力亦随之一松,在军舰规避鱼雷时,根本无不能鸣放主炮。

“500米”

突然右舷的传出的一团爆焰只让魏澜清面上闪动一些悲意,不用看,听着那爆炸声,他都知道是右一被击中了。

“400米”

在这个距离上,敌舰的副炮已经不能再发挥作用,只有那些小口径火炮才能发挥作用,可即便是小口径炮一炮也能击沉铁肋木壳的左一。

“再近点”

“瞄准敌舰定深5米”

接连不断的命令在魏澜清的嗓间迸出,每一条命令都似怒吼。

“300米”

“目标,正前,四发齐射”

伴着魏澜清的命令,接连四声爆响的瞬间,四条黑灰色的500毫米鱼雷从左一艇的四根鱼雷发射管跃入大海,如骄龙入海一般拖着长长的气泡朝着前方的敌舰高速逼近。就在鱼雷脱艇的不过一两秒钟,左一艇艉炸出一团爆焰,黑色的浓烟随之升腾起来。

“右满舵”

出云号装甲巡洋舰舰长加腾庆次看着越来越近的鱼雷撕心裂肺的大喊着,汗水顺着他的额头流下了来。

能来得急规避吗?

此时失去了动力,完全沦为敌靶的左一艇附近的海面上,抱着救生圈的魏澜清望着那拖着四条水迹的鱼雷。

能击中吗?

第163章 冷与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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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佐世保联合舰队旗舰“敷岛”的作战室里,年青的军官正在复述从电话里传来的消息,佐世保基地内的大功率电台负责接收电报,最后再通过电话传到“敷岛”号的作战室内。

“南遣舰队司令官的特急电报:

“石见”号开火了……,“富士”号开火了……,“靖远”号正在还击……,“靖远”号被击中……,“靖远”号再次被击中了,“石见”

号被击中……”。

作战室里所有的人都全神贯注地听战报,他们几乎可以想象得到,这场战斗是在怎样进行着。当“靖远”号的火炮在转动着瞄准时,“石见”号发射的炮弹纷纷落在它的四周,在“靖远”号开火之前,“富士”号的齐射也在它的周围激起无数水柱。

“靖远”号刚一开炮,随着一声巨响,一发炮弹击中了它的艉部的第二座炮塔。爆炸的气浪带着碎片猛烈地冲上舰桥,舰桥上的建筑物当即被破坏得一片狼藉。到处是扭成一团的角铁、支柱和杂乱无章的碎片;破钢碎铁中,横七竖八地躺着许多具尸体,当中甚至可能还有佩带着勋章的汤廷龙。

而从电报中,不断提到的石见号的损伤,每个人都可以想象得到,靖远号的火力有多么强大,在遭受七舰围攻时仍然能发挥出超人想像的战斗力。

已他们同样在电话跟前的那位年青军官继续报告战斗的进行情况:““靖远”号舰艏甲板起火……,“靖远”号被击中……,“靖远”号又被击中……”

好消息,拉二连三传来的都是好消息,这多少让东乡整个人放松了许多,而这会秋山真之则闷着头吃着炒豆,他不时皱着眉头,似乎他已经感觉到了什么。

“日高将军他们干的太棒了”

整个作战室洋溢着兴奋和激动的心情,击沉靖远,击沉当世最先进、最强大的战舰,这是多么伟大的战果啊。

“用不了两分钟,他们就会击沉‘靖远’号了。”

““富士”号发来的特急电报,”

那位军官在话筒旁同时报告说道,显然,他在极力掩饰自己的激动心情,装出一副沉着镇定的神色。可是,突然间,他那种镇定自若的表情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脸色瞬时变得极其苍白,整个人就像要萎缩下去似的。

“怎么回事,快复述报文”

下属的脸色让东乡平八郎的心头一阵不祥,催促着说。可是,他怔怔地站在话筒跟前,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执行你的职责”

东乡神情严肃地低吼一声。

那个年青军官转过脸来,惨然地朝着他说。

““石见”号发生爆炸了”

“什么?”

东乡平八郎先是一副不可置信,接着他一把抢过电报,听着电话另一头的报道后,他的脸色一变。

““石见”号爆炸了。”

放下电话的东乡以低沉的声调说,

“什么……,什么……”



速雄参谋长用结结巴巴地说,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石见号被击沉了?

东乡淡漠地看了他一眼,四周的人站在那儿呆若木鸡。

而在此之前一直闷着头的秋山真之却一把松开手中的炒豆,莽撞的地推开那位站在海图旁的作战军官。

“八噶,给我闪开”

他厉声嚷道,同时眼睛盯着海图。…,

““石见”号沉没了“石见”号沉没了”

反复念叨了两遍之后,东乡却猛的抬起头,看着周围的人们。

“都回到你们自己的岗位上去,我们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呢。”

瞬间,东乡便恢复了正常,甚至还特意强调了一句。

“日高他们干的非常不错,他们辛苦了,战争中总是难免会有损失的”

这时那个年青军官强打起精神报告着从电话另一头传来的信息。

““出云”号发来的特急电报。”

接着他用一种变腔变调的声音报告说。

““石见”号沉没了。他们正在集中火力攻击靖远号。”

“哦富士号他们也许能对付得了它,我们还有火力优势。”

东乡将对站在海图边的看着海图一直缄默不语的秋山真之说道,与其说是说,倒不是说是在问。

而秋山真之却摇了摇头说道。

“立即命令南遣舰队返航,晚了,晚了就来不急了”

“什么”

海水是蓝色的、血是红色的、海水是冰冷的、血是温热的、海水是咸的、血同样是咸。

400米,看似很近,可对于置身于海水中的魏澜清和附近的战友们而言,鱼雷航行这短短的400米需要的几十秒却如同几十年一般漫长。

双眼盯视着清晰可见的出云号,腿部受伤的魏澜清心都握成了一小团儿,他在祈祷着不断的向着上天祈祷。

一定要击中啊

看着富士号由规避重新转向战列,在硝烟弥漫的司令塔内站着汤廷光的眼帘微垂,先前击中了石见号的兴奋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

鱼雷攻击失败了

又是一声剧烈的爆炸,爆炸的冲击波甚至扑入了司令塔内。

“左舷中弹损失左3舷炮”

“火炮完成准备”

主炮的指示灯都亮起来了。

于是汤廷光立即拿起望远镜里,盯着“富士”号的侧影,如果再击沉他的话,可就够本了。

“开火”

在司令塔的前方,346毫米的火炮在转动,炮口逐渐升高到最大仰角,接着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巨响和剧烈的震动。

又一次齐射开始了棕色的硝烟从炮口里喷冒出来,随着狂风迅即消散,而炮弹则带着传播死亡的任务飞了出去。

就在瞄准“富士”号的第一轮齐射发出的瞬间,突然杨树庄看到居于“富士”号之后的三个烟囱的装甲巡洋舰,是出云号装甲巡洋舰,四个烟囱的是战利舰阿苏号,只见出云号装甲巡洋舰正在进行机动规避,他在躲什么。

突然,在出云号的左舷舰舯部涌起一团巨大的海墙,那是……接着又是一团海墙

“鱼雷攻击成功了他们击中了出云”

不待的杨树庄兴奋的吼喊声传遍开,突然靖远号的右舷猛一晃,爆炸的冲击波几乎是要推倒靖远号一般,只是这爆炸冲击,任何人都明白,一定是一枚大口径炮弹击中靖远右舷。

舰桥上仍旧感到剧烈的震动。电话铃响了,值班军官接过电话。

“长官,三号锅炉舱进水”

汹涌的海水顺着被炸开的船板裂缝涌入锅炉舱,损管队的水兵不断的朝着缝隙处塞着帆布,顶着木梁,以阻挡海水的涌入。

“快,顶梁……”

就在一名军士吼出一声嗓子的时候,又是一阵剧烈的爆炸在水线附近炸起,剧烈的爆炸带动的海浪冲击波猛力的撞在本来就已经出现裂缝的船板上,数十个铆钉瞬间被撞断。…,

“砰、砰、砰……”

接连迸飞的铆钉在三号锅炉舱内飞射着,在击中损管兵时,伴着惨号,海水中出现团团血红,原本巴掌大的裂缝扩大到足能塞进一个人,锅炉舱内原本及膝深的水,几乎是在瞬间便没过水兵们的头顶,水兵争先恐后朝着头顶上的舱口游去。

“立即关闭水密舱”

在海即将从三号锅炉舱的舱口涌出时,尽管舱内还有未逃的水兵,但舱门还是关闭了,而此时靖远号战舰亦开始发生倾斜。

“长官,左倾7度”

“右舷注水1200吨战舰改平”

平淡的命令从汤廷光的口中吐出,随着左舷注水,原本发生倾斜的战舰迅速恢复了平衡,而之前沉寂的主炮再一次鸣响了。

“鱼雷艇队击中了出云”

浑身满是血污的程克然摇摇晃晃的走道内行走着,听着扩音器内传出的好消息,满是硝烟的脸上终于挤出了一些笑容,先前击沉了石见号战列舰,而现在鱼雷队又击沉了出云号装甲巡洋舰,若是再这么打下去,没准靖远能把整个南遣舰队都收拾了。

对,一定能收拾掉他们

此时整个舱室过道内,要么是弥漫着刺鼻的硝烟味,要么就是浓浓的血腥味,损管队不断在舱室内来回奔走着,在走道内,不是海水,就是血水,在战斗进行一个小时之后,靖远舰已经遭受了重创。

多处进水,一度注水改平。

在走道内,水兵们来回穿梭着,不过没有人朝着程克然这位中尉敬礼,根据镇洋舰队的军令,即便是平时,也只有在升降旗仪式时,才需要向舰队长官敬礼,在平时只需对直属长官敬礼,在战时,敬礼亦被免除,这是每一个水兵上舰时必修的一门课。

这里到处弥漫着难闻的气味,随处可见受伤的水兵,只是没有想象中那被炮弹贯穿而后爆炸造成的巨大破口。七拐八弯之后,出现面前的是程克然一段钢制的楼梯。

深吸了一口气,忍着痛向上走去……

推开沉重的舱门,刺鼻的浓烟扑面而来,而程克然的耳边无比清晰的听到那从远处传来和战舰发射的隆隆炮声,可眼前却一片模糊,浓烟遮挡了所有的视线,在甲板上不断有水兵受伤发出惨叫声,更多的水兵却是在那里呼喊着战友。

“嗯”

从望远镜中,损失了一艘战列舰、一艘装甲巡洋舰后,表情显得极为凝重的日高壮之丞能够清楚的看到烈焰依然不断在靖远战舰上腾起,曾被视为外观最为漂亮的靖远号上层栖装物,完全变了个模样,而此时它的速度已经明显慢了下来,海战持续了一个小时之后,即便它是艘不沉战舰,在遭受多舰攻击之后,也会遭受重创,更何况他并不是一艘不沉战舰。

“敌舰速度”

“21节”

“命令……”

“阁下,联合舰队急电命令我舰队立即返航?”

“什么?”

日高壮之丞一把抢过电报。

“战役目的已达,立即撤离战场联合舰队司令官,东乡平八郎”

“长官”

富士号的舰长和司令塔内的军官们都把视线投给了日高壮之丞,而日高壮之丞却陷入了沉默之中,而司令塔前,富士号的305主炮再一次瞄准靖远来了一个齐射,震耳欲聋的炮声和火炮发射时的冲击波只让日高壮之丞心神一震。

该死的东乡,他是想夺走自己的荣耀吗?只是损失两艘军舰,他竟然就要自己撤退…,

“长官,命中靖远前主炮”

突然的报告让日高壮之丞立即拿起望远镜朝着靖远看去,浓烟中的靖远此时已经摇摇欲沉了,偶尔硝烟淡去时,他甚至可以清楚的看到靖远号的装甲钢板张开着,靖远已经被重创了。

该死的东乡

他根本就不知道这里的情况,转瞬间日高壮之丞的肆意妄在这个时候发挥了出来。

“命令高砂号、笠置号、千岁号脱离战队,逼近敌舰对靖远实施鱼雷攻击”

“长官”

“执行命令”

“嗨”

此时,黎明前的最后一丝黑暗,终于散去了,幕色渐淡。

海面上依然炮声隆隆,此时海容号防护巡洋舰已经加入了战列,三门152毫米舰炮有胜于无的朝着8.5公里外的敌舰发射着炮弹,而这艘排水量不过只有2680吨的穹甲巡洋舰,在靖远号的保护下,甚至难以成为敌舰的目标。

炮声隆隆,从黑夜直到黎明,时针在转动,警报声响个不停,炮声隆隆震破海天。

“发现敌巡洋舰脱离战队”

“敌巡洋舰向靖远逼近”

太阳升起前的最后一丝黑暗中中,高砂、笠置、千岁号这三艘高速巡洋舰都根本命令,不惜以牺牲蒸气机寿命为代价行以强压通风,正在对“靖远”号形成包围圈。

“是高砂、笠置和千岁”

在海容号防护巡洋舰的舰桥上,舰长邓浩洪和航海官盯视着那三艘高速逼近的敌巡洋舰,立即意识到他们对靖远号形成的威胁,高砂号是在黄海海战中大展yin威的吉野号同级姐妹舰,笠置和千岁亦是与吉野相近,或许这三艘高速巡洋舰的单装203毫米主炮和10门120或152毫米舰炮对靖远号威胁不大,但其却能够分散靖远的火力,甚至可以逼近靖远实施鱼雷攻击

“这样下去不行,”

盯视着那三艘至少提高了23节航速的巡洋舰,邓浩洪冲身旁的航海长说道。

“命令锅炉舱实施强压通风,航速提高至20节以上,我们要迎上去”

“是”

“强压通风”

没有任何的犹豫,先前一直作为“旁观”者的海容号,立即投了这场实力悬殊的海战之中,这艘役龄已达7年的战舰,在实施强压通风后,航速得到了提高,以21.5节的速度朝着三艘火力、吨位数倍于其的日本巡洋舰逼近。

凌晨时时,平静的海面上起了风,高速航行的海容号勉强能顶住巨*的冲击,颠簸着向前航行。但是,对于那些岗位在露天的无遮无盖的人们来说,环境还是相当艰巨的,军舰高速航行时,掀起的海浪不断拍打在军舰上。

而此时,敌舰同样发现了这艘自不量力,甚至有螳臂当车之嫌的军舰,一时间似雨点般的炮弹开始在海容号的周围落下。

“右满舵,目标富士”

盯视着富士号的邓浩洪在下达这个命令时,他的脸上挤出一些得尝所愿的笑容,年龄不过三十几岁,长着一张娃娃脸的邓浩洪上尉,或许在那不那么惹眼,但是在镇洋舰队中他的身份却极为特殊,因为他父亲就是甲午时下令撞击敌舰,以身殉国的邓世昌。

如果谁以为靠的是裙带关系而小瞧这个来自己海军世家的年轻军官就大错特错了,他是马尾船政海堂的优秀毕业生,看似长着张娃娃脸,可事实上一个性格冷静到近乎冷峻的海军军人。他当即下令“海容”号转舵,在即将接敌时,反而转舵朝着富士号的方向猛扑过去。…,

如果此时有一架飞机升空的话,一定能够看到,在两条战列阵线间近不足5海里的海上,一条白色的航迹首先是迎着迎面而来的三条航迹高速冲去,可以转瞬间,其却又猛的一转舵,转向了另一个目标,一个更大型的目标。

“邓浩洪要干什么?”

硝烟弥漫的司令塔内,汤廷光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从始至终,自己都没有让海容投入作战的意愿,甚至于早在接到那分电报时,他就想好了,如果靖远独木难撑,就命令海容号全逼返航,无论如何不能再让,可现在,海容号却在敌巡洋舰出击的时候,主动迎了过去,而接着另一幕更是让他惊的目瞪口呆。

在炮弹炸出的水柱之中,实施强压通风,航速增至21节以上的海容,像是唐吉柯德一般朝着巨大的富士号战列舰冲去,而此时富士号、阿苏号上的日本官兵同样注意到了这个自不量力的小家伙,立即集中所有的舷炮、副炮朝着海容号发射弹药,短短几分钟内,先后多发小口径炮弹落在海容号上,而邓浩洪却依然沉默的站在那里。

“长官,高砂号、笠置号、千岁号转舵了”

听到这句话,邓浩洪的心头猛然一松,然后转过身看着追在左舷侧后的高砂号。

“集中火力打高砂的舰舯”



。,

第164章 不沉的靖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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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头、铁尾,豆腐腰”

任何一个曾在海天、海圻两舰上服役的海军军官大都知道海天、海圻的这个毛病,实际上这个毛病恰恰缘于两舰的原型“吉野号”,十几年前英国海军设计师瓦茨在设计“吉野”号时,为取得强大的火备,不惜拉长舰体以加装更多的舷侧副炮,而其单薄的船肋、装甲却是其致命的弱点,不论是海天号触礁沉没,或是去年日俄战争中“吉野”舰在执行任务时由于大雾被相邻的日本军舰“春日”撞沉,两者的共同点恰都是船腰,因此在中国海军中与吉野同级的海天、海圻便落得了钢头、铁尾,豆腐腰。

而作为吉野号同型姐妹的高砂号,亦有着同样的毛病。

“瞄准船腰狠狠的打”

深知高砂号弱点的邓浩洪岂会不知道高砂号的弱点,第一道命令便是照准其软肋,一时间海天号舰左舷的4门105舰炮和舰艏、舰艉的三门150毫米速射炮,立即以最大射速朝着高砂号发射炮弹。

在炮声轰鸣中,邓浩洪盯视着高砂,此时他的神情就像是其父在十一年前发出“目标吉野,全速撞击”的命令时一般坚毅。

无论是高砂号或是笠置号、千岁号航速均远超海容号,而高砂号更是紧迫至少一两公里外,对于任何一支近代海军而言,这个距离无疑于就是军舰拼刺刀的距离,在这个距离双方的水兵完全可以不经微调,可直接不断平射目标。

遭受三艘巡洋舰追击、两大舰副炮攻击的海容号,此时就如置身于狂风暴雨中一般,炮弹不断命中军舰,爆炸的破片四处飞散,海容号上一片火焰冲天的模样,舷侧装甲防护面积极有限的“海容”号,此时承受着世界最新式的4艘防护巡洋舰的集中打击。

而追击海容号的高砂号迹遭受重创,海容号的炮手们发射的150/105毫米炮弹不断击中他的甲板或是舰舷,海容号上硝烟腾空,而高砂号亦是黑烟冲天。

海容号的艉炮塔已经完全笼罩于烈焰之中,而在半封闭的炮塔周围到处都是尸体,这是被炸死、炸伤的炮手,没有装甲防护的半封闭炮塔,在海战中,根本就是一座铁与火铸成的地狱。

“快穿甲弹”

浑身是血的炮长大声叫喊着,扛着炮弹的水兵不过是刚刚冲上甲板,横飞的弹片便夺去了他的生命,脑浆和着血顺着钢梯倒下去。

咣铛

炮弹重重的落于走道的瞬间,又有一名水兵扑到上去扛着炮弹,三步并成两步的将炮弹扛至炮位,到处都是残肢断臂的炮位上,这会只有一个断臂的水兵依在炮塔内。

“我瞄准,你装弹……”

“是”

“咣”

炮弹进膛,原本因断臂流血过多的水兵在炮弹上膛的瞬间,似回光返照似的猛的站起身来,他将失去手臂的肩膀抵在炮尾上,被血蒙住眉毛的眼睛贴着瞄准镜尾部的橡胶皮垫上,左手缓缓的摇动水平仪。

冒着滚滚浓烟依然不断开炮的高砂号,这会越来越近了,甚至于,水兵感觉自己都可以清楚的看到高砂号的舰艏纹章,盯视着敌舰,炮手不断调动着水平仪。

“钢头、铁尾,豆腐腰”

对于的炮手来说,他并不知道高砂的毛病,他只知道,自己一定打中它,这或许是自己的最后一炮,终于瞄准了对手之后,满脸是血的炮手脸上露出了不知是笑还是其它什么样的表情。…,

“轰……”

一声炮响之后,顺着火炮后座的冲击力,浑身是血的断臂炮手整个人便软软的躺了下去,双眼中的神采渐渐散去。

“伍军士、伍军士……”

装弹的水兵一把拖起他,作势就要把他朝手术室拖去。

“炮……开炮、舰,……炮,炮……”

断臂的炮手吱吱呒呒的说着,此时他的眼中已经没有神采,他的双眼盯着抱住自己水兵,没有一丝神采眼睛中似乎又恢复了一眼神采。

突然,远方一声剧烈的爆炸声传了过来,原本冒着滚滚黑烟的高砂号舰舯部突然发生了距离的爆炸,伴着爆炸烟囱被炸飞了几十米,其间甚至可以看到被炸飞的舷炮,原本高速逼近的高砂号,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停了下来,接着舰舯部开始断裂。

“伍军士、伍军士,我们打沉高砂了。打沉高砂了……”

回头看着被击沉的高砂号,水兵冲着军士大声喊道,可此时断臂的军士双眼中的神采尽散,他到死也没看到高砂被击沉的一刻。

“舰长,我们击沉了高砂”

相比于舰桥内的兴奋,邓浩洪只是点了下头,他的神情中即不显得兴奋,也没有其它的任何情绪,而舰桥内的军官们看着他,却知道或许在某种程度上他实现了亡父的遗愿。

“长官,下舱进水”

“知道了”

“嗖……”

一声尖历的破片破空声贴着一动不动的邓浩洪耳边划过,他只感觉到左耳一麻,手一摸,殷红的血沾满了左手。

“目标富士号全速撞击”

没有任何情绪的命令从邓浩洪的口中吐出,似乎他的眼中只一海里之距的那艘巨大的战舰,似乎在这一刻,他看到了自己的父亲。

“是”

航海长的眼光同样带着坚毅,他冲着舰长行了一个军礼,随后重复到命令。

“目标富士号全速撞击”

海风和着硝烟卷入装甲司令塔内,风、烟抚于脸庞,盯视着远处的那艘富士号,邓浩洪似乎看到十一年前父亲指挥致远号全速朝着敌舰撞击的那一幕。

终于在海容越来越近的时候,站在富士号司令塔内的日高壮之丞再也无法忽视这艘平素视而不见的小舰,他盯着这舰慢着滚滚浓烟,严重进水,却依然不惜一切代价朝着自己逼的军舰。

“集中所有火力攻击海容”

命令从日高壮之丞的口中吐出后,战场上尚存的四艘日本军舰无不集中所有的火力攻击着这艘小舰,而“海容”号只是一艘几乎没有任何舷侧装甲防御的穹甲防护巡洋舰,但是此刻的表现足以赢得所有人尊敬,这艘与她的舰长一般刚烈的军舰,在靖远号最为危机的时刻,毅然选择了用自己的弱小的身躯通过绝然的主动进攻去吸引敌舰火力,吸引着炮弹,以保护旗舰,为旗舰争取自救的时间。

“气象猛鸷,独冠全军”

在靖远号得已喘息,水兵拼命自救抢救战舰的时候,在靖远号的司令塔内,始终用望远镜盯视着的海容号的汤廷光的心底却冒出了这曾用于形容邓浩洪父亲的话来。

“子如其父生此如此,死又何憾”

一声感叹之余,望着那艘不断被击中的军舰,汤廷光只觉眼前一蒙,这是海战打响之后,第一次,他生出想哭的冲动。

“集中舷炮,攻击巡洋舰”

汤廷光明白,或许这是自己唯一能为这个晚辈做的事情了。…,

而此时“海容”舰却朝着富士号冲撞时,却在不断地被击中、起火,军舰很多部位都已经洞穿进水,尽管水密隔舱隔断的舱室,更通过不断注水以保持平衡,但此时因为进水过多、锅炉舱进水“海容号”的航速已经明显下降,舰体甚至已经到了最后一时刻。

巨大的水柱扑面而来的时候,心知那是富士号主炮攻击造成水柱,邓浩洪第一次笑了出来,他看着舰桥内大部带伤的下属们,欣慰了笑一声。

“好了,我们的任务完成了,我们用自己的生命在换取旗舰的转危为安值了”

“长官,能与您一同共卫中国海疆,实为我等荣幸”

而此时在所有人一片惊讶的目光中,他们只看到遭受重创的“海容号”如同一匹圣洁孤傲的独角兽,重伤侧倾、燃烧着大火的“海容”开始加速冲向日本联合舰队南遣舰队的旗舰“富士”号冲击。

1200米

航速17……号令被的炮弹的爆炸打断了,显然是报速的军官被弹片击中了。

800米,

航速15节。

与此同时一发大口径爆炸准确的击中了海容号的舰艏,剧烈的爆炸当场炸飞了舰艏主炮,而舰桥内更是一片狼籍,到处都是伤员的惨叫声。

努力撑着身体,邓浩洪发现自己浑身都是血,强撑着身体站起来,一个冲进舰桥内的年长水兵连忙扶住了他。

“舰长”

“保持航向目标富士”

奋力推开身旁的水兵,邓浩洪毅然把住了舵轮,被血模糊了眼睛盯视着眼前方越来越近的富士号。

当炸弹的烟雾散尽,富士号上的日军惊奇的发现,“海容”号还没有沉没,它已经倾斜,但是依然在海面上漂浮着,甚至还能够开动尽管它的航速下降的很快,但他仍然朝着富士冲了过来。

“鱼雷攻击”

终于又一道命令从邓浩洪的口中吐出,在海容号的舰艏水线下,有一根鱼雷发射管,此时,鱼雷舱内早已经进水,当发射鱼雷的信号发出的时候,一个水兵立即一个猛子扎入海水之中,他在海水中摸索了一会,奋力的拉下了发射杆。

“长官,鱼雷发射了……”

这句话传出邓浩洪的耳中时,已经再没有气力他依然把着舵,可头却微垂了下去,如果不是微弱的呼吸声,或许会让人产生他已经死去的错觉。

“成……成功了”

在这个拼刺刀的近距离上日军火力远比想象的更为准确,凌晨6时35分,在挨了无数炮弹之后,这艘顽强的老舰在发射了最后一枚鱼雷之后,向右倾斜,终于头朝下的沉入了南中国海的深处。

拖着气泡的鱼雷在海水中奔跑着,而此时处于密集的弹柱笼罩中富士号亦立即开始紧急规避,

“左满舵左满舵”

在鱼雷越来越近的时候司令塔内只听到舰长急声喊道。

而在富士号紧急规避鱼雷的时候,日高壮之丞的眼睛却盯视着向左倾斜的“海容”号,半天都说不出话来,最后却反倒吐出一句话中文。“此日漫挥天下泪,有公足壮海军威邓世昌,邓浩……”

念叼着邓家两父子,日高壮之丞似乎无奈的轻叹,却被一声爆炸带来的震荡打断了。致命的鱼雷命中了它的舰艉,在靠近舵叶的地方爆炸,掀起了一股水柱。整个军舰顿时感到一阵可怕的剧烈震动,好像这艘巨大的军舰就要被整个儿撕碎似的。由于舵叶卡住了,军舰发狂似的不停地转着圈。…,

“长官,方向舵被鱼雷击中、舰艉进水”

“命令阿苏号率领笠置号、千岁号全速撤离战区……”

似无奈,似感叹的口吻中却尽显出日高壮之丞此时的无奈,他甚至垂着头,在众人的诧异的眼神中,慢慢的离开了司令塔,他明白,富士号已经不可能逃出生天了

此时,汤廷光和杨树庄却神情凝重的站在“靖远”号的舰桥上,用望远镜观察着火炮射击和富士号情况。在水天线上,此时“富士”号却仍在那里的打着转,在他的舰艉部还残留着烟雾。不远处,是“阿苏”号装甲巡洋舰几乎被浓烟和水柱罩住的侧影。

“阿苏号要逃跑了,”

杨树庄又继续喊道一句。

“好多烟哪他在施放烟幕逃跑。”

“没办法拦截他们了”

无奈的放下望远镜,汤廷光重重的一叹,遭受重创,一座炮塔失去战斗力,进水超过三千吨的靖远号,现在能安全驶回港,都是一个问题,更不可追击高速离开战场的三艘巡洋舰,然后,他转过身来看着杨树庄和舰桥内的军官。



打旗语让富士号投降,准备放艇营救落水水兵,不要让海容白白牺牲了”

说着,泪水从汤廷光的眼中划落,这是他第一流泪,为他的靖远,同样为那些水兵。

“长官,致远号电报”

电报员兴冲冲的赶了过来,接过电报汤廷光扫视一眼电报。

“现我舰正以27节全速赶赴战场,请尔舰务必坚持。”

瞧了瞧电文,汤廷光的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这时一阵海风裹着浓烟从裂缝钻进了舰桥,迷眼而且呛人,下漱炸药爆炸时产生的刺鼻的气息,只呛的人想流出眼泪。随手扔掉了电文,汤廷光的眼睛却死死着着正缓缓沉没的“海容”号,如果他们能早到十几分钟,如果,但战场上从来都没有如果。

“长官,富士号发来旗语”

“大、日、本、帝、国皇家海军,无、降、敌、之、舰”

在富士号发出这个旗语的同时,从望远镜中,可以清楚的看到在富士的甲板两侧,到处都是跳海的水兵。

“长官,他们弃舰了”

“击沉它”

冷冷的吐出这个命令,汤廷光的眼神一敛,想要自沉,想的美

原本沉寂的靖远号前后两座主炮再次鸣响了,洪钟般的炮声在撕破海空,六道水柱在富士号的舰体周围爆炸,就在此时,在富士号周围双多出了8道水柱。

“长官,致远舰赶到了,他们在17公里外开始实施炮射”

笑一声,汤廷光倒是没说什么,如果这会自己还有一艘鱼雷艇或者一艘巡洋舰,便可以对富士实施近距离离开攻击,尽管靖远号有鱼雷发射管,但是他并不想在此时给靖远添加任何不必要的风险。

突然打着转的富士号舰艏、舰艉先后发生了剧烈的爆炸,爆炸甚至推翻了那些正欲弃船而逃的日本水兵,将他们拖入深海。

“长官,我们胜利了”

看着在短短几十秒内,退沉下大半的富士号,杨树庄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冲着长官说道,接着他又一次重复道。

“这完全可以视视为一次歼灭战,一次决定性的胜利,一次世界海战中以少胜多的经典战例。为此,您的名字将永远留在人们的记忆里。我能够第一个向您表示祝贺,实在是我莫大的荣幸。”…,

说话时,杨树庄冲着汤廷光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而其余的参谋军官站在旁边,同时冲着舰长行着军礼,每一个人都尽是一副兴高采烈、笑逐颜开的模样,今天,中国海军终于尝到了胜利的果实,终于可以去品尝胜利的美酒。

“谢谢你,上校。”

汤廷光只是静静的点点头,看着放入海中的舢板,此时舢板上的水兵正在打捞着敌我双方的落水船员,接着他左手向他的参谋长打了个手势说。

“马上把这个胜利的消息报告南京。”

随后又特意补充道。

“要立即发出”

二十几分钟后,同样收到电报的致远号赶到了战区,致远号上的水兵望着那艘上层栖装物几乎完全被摧毁,装甲板脱落的靖远,在被下漱炸药爆炸后染黄的大海,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是什么样的战舰啊

此时黑烟尚未从靖远号上完全散去,被炮火烧黑的舰体严重进水,在它的的周围尽是一片油迹,空气中的硝烟味,海面上数以千百计的落水敌军,不断提醒着致远号上的官兵们,靖远号经历了一次实力多么悬殊的海战,而更为重要的一点是,他们赢得了

“不、不沉的靖远”



。,

第165章 海容

第165章

海容(求月票!求定阅!)

南京长江江畔,帝国海军部地下作战指挥室里,电报的嘀达声不时在空气中回响着,每当一条新的电报发来的时候,所有人都会竖起耳朵以听清电报的内容。

“靖远号还在和南遣舰队交战呢。”

一位军官报告道。

“‘靖远’号三号炮塔被击中,失去战斗力。”

另一位军官接着说。

这不是一个好消息,此时击沉“石见号”战列舰、“出云”号装甲巡洋舰的好消息,早已经随着一个又一个坏消息的传来,而淡去了,现在他们所关心的只有靖远号。

“五号锅炉舱进水,军舰倾斜7度”

“六号锅炉舱住水,军舰改平”

一个又一个坏消息中,所有人都能想象得出,此时的靖远会是一副什么模样。

当“靖远”号的火炮在转动着瞄准时,敌舰发射的炮弹纷纷落在它的四周,敌舰一轮又一轮密集的齐射在它的周围激起无数水柱。“靖远”号刚一开炮,随着一声巨响,一发炮弹击中了它的前部三号炮塔。爆炸的气浪带着碎片猛烈的冲击战舰,战舰完全被笼罩于硝烟之中,此时,或许靖远已经到了最后一刻。

“无论如何,靖远证明了中国海军的勇气”

当想到靖远甚至可能战沉,但击沉两艘敌舰的战果,仍然让他们稍感欣慰,这毕竟是中国海军第一次在海战中实现了零的突破,此战之后,全世界再也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敢于轻视中国海军,不仅仅只是致远舰给各国带来的冲击,而是中国海军的勇气。

甚至于他们可以想象,即便是靖远被击沉之后,日本人也同样会惊讶于靖远号上的官兵所表现出勇气,他们甚至会成为全世界各国海军的楷模,因为他们是在一场实力悬殊的海战中,用自己的意志与勇气进行着必败的一战。

而当他们在心底浮现出这个念头的时候,一名军官甚至开始构思起,明天,不对,今天上午,他应该用什么样的言语向新闻界公布这个消息。

靖远号战沉了,在可耻的偷袭之中,在7艘战舰的围攻之中,独力难撑、俱为新兵的靖远号沉没了,但靖远号上的官兵虽死犹荣,因为他们的忠诚的实践了自己的誓言,他们从未曾撤退,他们一直战斗到最后一刻,一直坚持到打完最后一发炮弹,靖远,我们必须要铭记……

在那名年青的军官在脑海中构思着用如何悲痛而悲壮的声音和言语告诉新闻界,日本对中国不宣而战和靖远号战没的消息时,突然一名军官拿着电报大声喊了一句。

“敌巡洋舰舰队脱离战队,高砂号、笠置号、千岁号向靖远逼近”

众人一惊,他们盯视着海图,立即明白了日高壮之丞的打算,他是想用巡洋舰对遭受重创的靖远实施鱼雷攻击

“致远号还要多长时间能达到交战海区”

就在他们陷入沉思中的时候,又是一份电报发来了。

“海容、海容号向敌巡洋舰舰队发起冲击”

“什么?”

无论是叶祖圭或是萨镇冰若都说是这间作战室内的任何人,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都惊呆了,他们知道此时的靖远或许已经到了最后一刻,可,为什么海容号会……

倾刻间,人们的注意力投入了那艘被忽视的老旧巡洋舰的身上,他们可以想象海容号会面对什么,他面对的是三艘火力、装甲、航速远胜于其的防护巡洋舰。

“海容的舰长是谁”

“邓浩洪”

听到这个并不陌生,甚至可以说非常的熟悉的名字,叶祖圭的神情一变,他把视线投给萨镇冰,他看到的萨镇冰的神情同样变幻着,这是那个人的儿子啊。

“长官,海容、海容转舵向富士号发起冲撞”

颤抖的声音响起的时候,整个作战室静了下来,在作战室内几乎每一个曾参加过那场海战的军官们的脸上都涌现出现同样的表情,他们的嘴唇轻颤着、神情显得激动,甚至于泪水开始在眼圈中打着转儿,曾参加过黄海大海战的他们似乎看到了那一幕,那让他们毕生自愧的一幕,在十一年后,他的儿子毅然作出同样的选择。

用自己的生命去掩护旗舰

“他是谁”

觉察到作战时很多长官们的脸上的异色,苏跃扬轻声问了句,但却没有人回答他。

“是,是邓公的长子……”

隐约的他人的话声传入苏跃扬的耳中,只让他心头一颤,是他,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位三十来岁,那张娃娃脸上总试图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但却又总会带着丝笑意的人来。

“海容号击沉了高砂”

突然的又是一声兴奋的长喝,整个作战室先是一静,接着掌声、叫好声都响了起来,甚至于一些军官们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不自抑的留下了泪水。

“好、好、好、”

看着似乎忘记了靖远的部长在那吱声说着好,泪水滑下的模样,尽管知道这绝不是军人应有的模样,但苏跃扬却发现自己能够理解他们,十一年前邓公的遗憾,在十一年后,由他的儿子完成了。

高砂号是吉野的姐妹舰,十一年后,他的儿子终于完成了他的遗愿,这也算是……

“海容号被多次击中发生倾斜”

“海容号注水改平”

“海容航速下降”

“海容尾炮塔被击毁……”

“……前后甲板腾火”

“舰舯腾火……”

一个接一个由靖远号发来的电报,不断由军官的口中读出,报务军官在念着电报时,所有人都为海容号的命运担忧着。

“海容号仍继续保持航向,向富士号冲撞……”

在报务官读出电报的时候,叶祖圭轻轻垂首,他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倔强的年青人在去年自己试图调他来南京时,他同自己的争辩。

“我要上舰”

“我想像父亲一样保卫中国的大海”

“我想像父亲一样,”

“到了那时候我也会操舰冲撞敌舰”

现在,他终于兑现了自己的诺言,用自己的生命,去证明他是邓世昌的儿子,去证明邓家……“海……海容号,被大口径炮弹击中舰艏,军舰开始下沉……”

吱呒的而沉痛的声音从报务官的口中吐出之后,整个作战室内的气温顿时骤将数度,叶祖圭发现自己的双腿竟然不争气的软了下去,再也无法抑制的泪水,从他的眼中流了出来。

“浩洪啊……”

下一刻,一声悲痛的哭喊声从林国祥的嗓中迸发出来,这位海军参谋部少将参谋官曾与邓世昌同期被选入不受外省学员的船政学堂,而现在他哭了,在邓世昌战死时,他没有哭,而现在,他却哭了,像是失去自己的儿子一般,他哭了,哭的非常伤心。

“海容号最后一电”

擦干眼泪。

“舰创、炮损、炉没,职操舰撞击富士,誓死为止,并祝胜利……”

呒咽的声音,带着撕心的沉痛,报务官的念出最后一句话时,再也无法控制情绪的他,哭了,哭的像个孩子一样,电报的嘀达声中,哭声同样在作战室内回荡着,无声的泪在人们的脸颊上滑过。

“好了”

终于,叶祖圭擦去脸上的泪水。

“海容号,死得其所他们作出了自己的选择,现在,是我们了”

说罢,他一转脸。

“致远到什么地方了?”

“距离十八海里”

“海天的电报发给……”

突然原本放声大哭的报务官这时用亢奋的吼声喊出一句话。

“海容,海容发射的鱼雷击中的富士”

电报线在他的手中高扬着,原本刚刚投入岗位的军官们再次被惊呆了。

“什么,什么,再重复一遍”

他们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海容号发射的鱼雷击中了富士的舰艉方向舵富士号于原地打转”

报务官再一次大声喊道。

“好样的”

这时已经没有任何人再说什么运气或是其它,无论如何,海容做到了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即便是在战沉的那一刻。

“邓公保佑啊”

好样的

用力的一拍海图桌,叶祖圭大吼一声。

“命令靖远,集中火力给我把富士打沉了”

“长官,靖远号急电,敌巡洋舰队正全速脱离战场向东北方向撤退”

“长官,命令致远号追击吧”

“是啊,命令致远号追击吧”

突然的好消息,让所有人都亢奋了起来,他们似乎看到了可以全歼南遣舰队的机会,一艘靖远就可以,现在致远已经快到了,也许,也许能……

“长官,靖远号遭受重创了”

这时,一声不咸不淡的话语从苏跃扬的口中吐出,他知道自己赌赢了。

“现在,致远最要紧的任务,是护送靖远号回家”

“长官……”

不同的意见顿时响了起来,几乎所有人都只有一个要求,击败南遣舰队,而叶祖圭的眼中同样带着狂热的情绪。

“部长阁下”

不待叶祖圭说话,苏跃扬突然冷冷的吼了一声。

“您是中华帝国海军大臣、皇家近卫海军部部长,你不是舰队司令官,也不是舰长”

毫无敬意的吼声从苏跃扬的嗓间迸发,他那张年青的脸庞上甚至还带着轻蔑之色,似乎是在提醒着他,如果他做出与身份不合的决断,那么他就不配当海军大臣。

盯视着苏跃扬,叶祖圭的脸上带着怒色,但看着那双眼睛,怒容却慢慢的淡去了,他明白了苏跃扬的用意,最终他摆了摆手。

“命令全力抢救落水官兵,派出致远号损管队,协助靖远号回家……”

命令从他的口中吐了出来,他的声音显得有些无力,在内心里他渴望着可以全歼南遣舰队,但是,职责却告诉他,不能至少现在不能

“我们去见陛下吧”

吐出一句话后,叶祖圭离开了作战室,萨镇冰亦随在他的身后,当两人离开海军部大楼的时候,初升的太阳将阳光挥洒在江边,而此时两人却没有一丝大捷之后的喜悦,有的只是无比的沉重,还有一丝伤心与可惜。

“战争啊,终于到来了”

“是啊”

“但……”

长叹一声,叶祖圭坐上了汽车,在萨镇冰坐上汽车之后,汽车驶离了海军部,朝着城内驶去,他们知道,或许这一夜,陛下同样也没睡踏实。

当汽车沿着光复大道行驶的时候,在经过帝国外交部的时候,看着帝国外交部的大楼,叶祖圭才苦笑着吐出一句话。

“现在,咱们和日本宣战了吗?”

坐在外交部长办公室门外的日置益,神情严肃中却透着一丝焦切,按照要求,他应该在一个小时前见到中国的外交大臣,可是直到现在,他仍然还是没有见到梁敦彦,似乎他还在睡梦中依然未曾醒来。

“你摆你的架子吧,一会,你就要哭了”

日置益在心里如此想着,他相信也许此时战争已经打响了,也许自己的宣战书递交晚了,但是有什么关系呢?日清战争是不宣而战,日俄战争同样是不宣而战,兵不厌诈啊

在等待梁敦彦的到来时,他已经开始在心里勾勒着说词,同时做好准备好好的为中国人上一堂外交课,想到梁敦彦界时表情中的愤怒,日置益甚至忍不住想笑出声。

“大使阁下,不知为何事发笑啊”

迈着四平八稳的步子,刚上楼来的梁敦彦面上带着笑容,同时礼貌的作了个请势。

“大使阁下,里面请”

“部长阁下,先请”

不过这一次,日置益却没有平素的这般礼让,几乎是梁敦彦作出请,一旁的工作人员推开办公室的房门时,他便已经迈着步子走了进去,全是毫不客气的模样。

“这人……”

眉头一皱,日置益的这番举动让梁敦彦生出一丝不祥的感觉,如果对方不顾礼仪的话,那么就只有一个原因了,就是他可以不需要任何顾忌,但是什么会让他如此失礼呢?

难道……

心沉着,梁敦彦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在两人进入办公室后,日置益朝周围看了一眼,在梁敦彦停下脚的时候,日置益从身旁的随员手中取过一份文件。

“部长阁下”

站直身体,梁敦彦的表情是凝重起来,这么早、这么急,看来不是什么好事了

日置益的这番举动,反倒让他证实了自己的推测。

“根据大日本帝国的最新指示”

日置益的语气中带着十足的傲慢之色。

“从递交此国书之时起,大日本帝国即于中华帝国进入战争状态”

眉头轻轻一跳,接过国书梁敦彦看一下内容,几乎所有的字他都可以忽视,但是却无法忽视“战争状态”四字。

宣战了终于宣战了

“大使阁下,你必须要明白一点”

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之后,梁敦彦盯视着日置益,认真说道。

“这是战争”

“没错,这的确是宣战书”

“你们有一天会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

“从我们两国签署和约的那天起,就注定了今天的宣战”

一夜未曾入睡的陈默然看着走进来的叶祖圭、萨镇冰二人,从两人的神情中,心底那颗悬了数日的心,终于在这个时候放了下来,好了,好了

也许是个好消息。

“怎么样”

不待两人行礼,陈默然便首先站起身,看着他们两人用不无焦切的口吻问道。

天知道从接到那个电话开始,自己便一直在这里踱来踱去的等着最终的消息。

海战的结果怎么样?

靖远号怎么样?

官兵的伤亡如何……

在心里有一连串的问题需要答案,尽管内心深处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但潜意识中当然希望听到一个好消息。

“陛下,我们赢了”

简单的几个字,让那心终于放了下来,看着叶祖圭,陈默然又紧声问道。

“战果如何”

“陛下,经两小时苦战,靖远号、海容号击沉日本南遣舰队石见、富士两艘战列舰、出云号装甲巡洋舰、高砂号防护巡洋舰日军余舰后即撤出战场”

“太棒了”

重重的叫声好,掌拳一击,这个好消息只让陈默然双眼放出光来,这是一次空前的大胜。

“海战中,靖远号亦遭受重创,同时损失左一右一两艘鱼雷艇,为掩护靖远号,海容号防护巡洋舰在敌巡洋舰队脱离编队欲向靖远实施鱼雷攻击时,主动脱离战队,向富士号发起冲撞攻击,以自身单薄之装甲吸引敌舰队火力,后于战没前,发射一枚鱼雷,命中富士号尾舵,从奠定整场胜局,因而,陛下,臣请旨嘉奖海容号官兵”

“海容号”

念叨着这个名字,陈默然隐约记起了这艘小型巡洋舰,以已之行动吸引火力以掩护靖远,后主动向敌主力舰发起冲撞,这需要的何止只是勇气,这根本就是意志与责任的最完美的体现。

“一定要嘉奖他们,还有,海军序列中,从此之后一定要留下海容号的位置”

未了,抬起头看着神情中带着丝悲意的叶祖圭、萨镇冰二人。

“海容号的舰长是谁?”

“邓浩洪”

第166章 国民的沸腾

(求月票!求定阅!)

在广州火车站的报务室里,三架产业电讯公司生产的电报机啪嗒啪嗒地响着,只有内行人才能听懂这不绝于耳的密语。

两名报务员都很年轻。或许他们不过只是最近几个月刚刚毕业的报务员,从开始工作到现在,经他们手收发的电报纸条,可能只有几千米,至多上万米,跟他们同事的相对年长的报务员却已经超过几十万米了。

收报的时候,他用不着像他们那样,看着纸条,皱着眉头,去拼读那些难认的词和句子。他根据电报机的嗒嗒声,就能把电文译出来,一个字一个字地抄在纸上。现在他正在收听并记录电文:“同文发往各站,同文发往各站,同文发往各站”

老报务员一边抄录,一边心想着。

“大概又是什么帝国的最新决策。”

而此时外面娇阳初升,全是一派南国的暖冬模样,有着花城之称的广州,从来就不曾有什么寒冬腊月之感。

他看得入了神,竟忘记了听机器的响声。等他回过头来,已经漏过了一段电文,他托起纸条读道:“十一月四日六时五十分……”

他迅速抄下这段电文,然后放下纸条,用手托着头,继续往下听。

“中华帝国与日本帝国……”

他慢慢地记下来。在从事报务工作以来中他不知收听过多少电报,他总是最先知道各种各样的消息。那些简略而又不完整的句子究竟说些什么,他早就不去留意了。他耳朵听着,手机械地记着,根本不理会它的内容。

不过是都是一些消息罢了,没有什么可以让人惊奇的地方,单调的工作,早已经让他麻木了,对一切消息。而此时这个年长些的报务员已经忘了电文开头的几个字。

“同文发往各站,同文发往各站,同文发往各站”

机器嗒嗒地响着,每出现四个汉字数字的时候,他边听边译:“兹……进……入……战……争……状……态……”

他平静地坐在那里,已经有点累了。也许是不知道是那个国家又和那个国家打仗了,这不过只是一篇新闻电报罢了。熟练的把这个新闻抄下来之后,他的脸上依然显得很是平静,这些新闻跟他毫不相干,他不过是个旁观者。

机器嗒嗒地拍出几点,一划,又是几点,又是一划。老报务员听着这熟悉的声音,立即译出第一个数字,在电文纸上写了一个数字,接着又写下一个数字,每四个数字会在他的脑海中变成一个汉字,然后他便在电报纸上写下这个汉字。

收报机接着打出了间隔,他只用十分之一秒的时间瞥了一眼刚刚抄录下来的几组数字,然后将他拼在一起,终于在最后一个字出现之后,他松下一口气,这是电报的结尾。

收报机还在啪嗒啪嗒地响着,而这时那两名年青的报务员的表情却已经发生了变化。

在最后一次审视着手中的电报时候,老报务员这时才发现,这份电报比他想象的要长很多,这是一份上千字的电报。他又仔细看了一遍电报的内容,以核对没有译错字。

“靖远”。怎么?……靖远?……

他把电报纸拿远一些,看着电报的全文,这一次他终于明白了自己接到了是什么电报,他瞪大眼睛看了好一会儿,他甚至都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电报内容,干这一行二十多年他,这是第二次不相信自己亲手抄的电文了。…,

上一次,是五年前的事情了

他把电文反复看了三次,看来看去内容依然不变,依然是遭受不宣而战之后充满怒愤的宣战书,中华帝国对日本帝国的宣战书。

看着这电报,老报务员从座上跳了起来,抓起卷曲着的纸条,两眼紧紧盯着它。他不敢相信的消息还是被这长长而又细细的纸条证实了

他把煞白的脸转向两名同事,他们早就已经知道了消息,他们还没有像他那样练就一棵麻木的心。

“帝国向日本宣战了”

这个惊人的消息从敞开的房门溜出了报务室,像狂风一样迅速地传遍了车站,接着冲到了整个广州城。

黎明的阳光慢慢的越过城墙照进广州的时候,沉寂了一夜的广州再一次热闹了起来,川流不息的人群开始出瑞士的街道上,客栈、茶楼、酒馆、商铺纷纷打开了门,而在街边的小食摊亦开始做起了生意,烧麦、米粉、卷粉各色小食摊前均作着人,似乎这又是一个和过去并没有什么差别的一天。

而在十字街口的布告栏,早早的两个警察拿着布告在那里张贴着,布告刚一张贴穿着黑警服腰别的警棍的警察看到人们围了上来,立即大声念起了布告。

“今日凌晨四时许,帝国之镇洋舰队靖远号战舰于南洋例行正常海训,突遭日本南遣舰队偷袭,日本帝国对我中华帝国不宣而战……”

“号外帝国向日本宣战”

“号外日本卑鄙偷袭,我国愤而对其宣战”

“号外靖远、海容两舰与南洋与日本大舰队决战得胜”

“号外……”

下一瞬间,突如其来的号外声便在街道上回响了起来,原本正吃着早食的客人们这会都停了下来,他们的神情先是微愕,接着似乎是在同一时间,所有人都去抢起了号外,巴掌大小的号外一张一个铜板,只是瞬息间,大街上似乎陷入了宁静。

抢到号外的急忙去看着号外,没抢到的则围在他们身边看着,不识字的人则竖着耳朵听着别人念着号外的内容。

宣战了

中国向日本宣战了

不对,应该说是在日本卑鄙无耻的偷袭之后,在日本向中国宣战之后,皇帝陛下签署了对日本宣战的圣喻。

战争爆发了

人们在看着这巴掌大小的纸片时,更多的人却紧张的看着那巴掌大小的纸片上关于南海大海战的报道。

终于当他们紧张的看完那短短几百字的报道之后,看着那“以劣势之兵、取击沉敌四舰之奇攻,迫敌撤退,后俘落水之敌数百人”的报道总算长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很多人的眼角却流出了泪来。

“阵云缭乱中,气象猛鸷,独冠全军……鼓轮怒驶,且沿途鸣炮,不绝于耳,直冲日队而来,舰至没,然炮不断。”

人们含着泪念完海容号最后一刻的冲撞,为那最后一枚鱼雷击中目标叫好的时候,突然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

“舰长邓浩洪,那,那不是壮节公的长子嘛”

壮节公

这时街上的人们先是一静,接着又是哭声喝着叫好声,突然间,人们都朝着一个方向走去,番禺在那里有邓家宗祠和壮节公的衣冠冢。

而与此同时,距离广州不远的临珠江的番禺邓家宗宗祠壮节公衣冠冢却早早的来了一群人,他们大都跪在那里似祈祷着什么。

“望壮节公英灵在天,保佑帝国大胜日本……”…,

悲愤,悲愤的情绪在广州,同样也在中国几乎每一座城市上空聚集着,尤其是在南京,在中华帝国的心脏,一大清早,当使馆区的各国大使、公使和使馆人员从睡梦中被突出其来的消息吵醒的时候,他们便愕然的发现,在短短几十分钟内,南京沸腾了,报童撕哑着嗓子高喊着号外,并不断的大声疾吼着宣战的新闻,南京城周的六所大学内的学生更是倾巢而出,不过只是在短短几十分钟内,他们便打出了用床单书写的横幅,人们不得不承认,现在中国大学生已经学会了游行,而且越发的熟练起来。

数万名学生在光复大道上汇成一条浪潮,而更多的市民也汇入了这股惊涛骇浪之中,浪潮向着帝国咨议院走去,他们知道,此时陛下正在帝国咨议院中,而帝国咨议院将照例核准对日宣战书。

“对日宣战打到日本去……”

十数万学生和民众的怒吼,在整个南京回落着,此时在所有人的眼中,日本人无耻的偷袭已经阻断了一切通往和平的道路,唯今之计只有战争。

以战争针对战争

“打到日本去活抓明治……”

作为一名记者,跟随着人群的邵振青感受着周遭的气氛只觉一切晕眩,听到耳边传来的如炸雷般的怒吼声,邵振青只觉得一阵眩晕,整个人的好像置身于波涛之中,随着声浪而上下浮动,而在这种浪潮中,他似晕船的乘客一般。

眩晕了、目眩了

置身于惊涛骇浪之中的他。甚至于感觉自己已经迷失了方向,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来形容自己地感觉,看着距离身旁的人影在眼前不停的晃动着,从他们面目中的愤怒,他可以感受到他们此时愤怒而激荡的心情。

“飘萍兄看到没有这就是国民的力量国民万岁”

而跟随在他身边的同事,这会同样也没有了过的冷静,环境与气氛可以影响每一个人心理,甚至于思想,在昨天,也许他们中很多人还在高谈着什么**、什么帝制、什么共和。

而此时此地,在很多人的心中只剩下了激动与愤怒,当然更多的却是爱国之情,他们歇斯底里的跟着青年学生和市民们一起大声的嘶吼着、咆哮着。

“战争到来”

“中国必胜”

等等,过去在一些人口中,甚至可能被他们所鄙夷的词句,这会却成为了他们表达爱国之情的唯一言语。

国民

这是一个多么伟大的名字,帝国之公民自民族光复起,国民这个词,便不断的被灌输给他们,通过报纸、小说、文章,灌输给每一个学生,市民。

两百六十年异族奴役的悲惨历史,激起了民众的民族之情,而随后国民主义的宣传又随之而来,从中国之公民,到帝国之公民,这是一个过程,国家不再是某一个人或是某一个家族的国家,而是所有人的国家。

或许,咨议院只有部分权力,或许作为国民代表的咨议员们大多数时候只是用来表决,但却并不妨碍他们用自己的热情投入到国民政治之中,并不妨碍民族主义发酵之后,随之而来的国民情绪在他们的心中的聚集。

终于,在数月前“中立战役”取胜之后,第一次取得对外战争的中国人,真正的迷恋上了“国民”,他们看到中国正在一步步的强大,中国正常一步步的收回权力,同样也看到外国人似乎开始尊重中国了,而在这个过程中,他们,无不是全程参与着。…,

从路权的收回、到关税的收回,每一个中国人因“抵制”而参加这一个又一个运动之中,而正是这些运动使得国人第一次意识到,原来,作为国民的他们,竟然拥有如此大的力量。

而在这个过程中,国家每每都将成功归根于是“国民的抵制行动和举国一致的决心,使得政府得已收回国权,帝国感谢每一个国民,正是四亿五千万国民铸就了中华帝国今日的一切”,对于国民,政府从来不会吝惜赞美之词,而来自政府的赞美让人们飘然了,人们开始享受着国民的权力之后,他们才发现,原来,这些权力是他们一直都曾拥有的,是天生而来的,只不过,过去他们未曾加以运用。

亿万国民团结如一人,试问天下谁能敌

在这种情绪的左右下,这些已经开始尝试到国民的力量,并因此享受了国民的荣誉之后的人们,开始明白,应该用何种方式表达自己的情绪,而有时候,这种情绪就是最强大的武器。

“我们要求,帝国必须立即第一时间,向卑鄙无耻的日本宣战”

“我们要求,在未打到日本本土,用武力让日本为其无耻的背信弃义式可耻行径付出代价之前,帝国绝不得与其媾和”

“我们要求,必须通过法律的行式,执行举国一致,日本未付出代价之前,任何敢言对日媾和者,一率以汉奸论处”

“我们要求……”

在帝国咨议院前,民众的请愿代表,大声的向着帝国咨议院副院长杨度提交着请愿书,没有字词的润色,只有似命令似的话语。一个个要求、一个个惩处、一个个拳拳爱国之心,在这一片天空下的聚集着。

而这拳拳爱国之心,却无疑在提醒着每一个人,庶民拥有的力量,提醒着每一个人,当他们背弃庶民之后,他们会遭受什么。

“如果有一天,任何人背弃了他们,都将被送上断头台”

站在帝国咨议院的休息室内内,隔着玻璃窗,看着窗外那些群情激愤的民众,这句曾不知道听过多少次、却几乎未被证实过的话语,在耳边浮现出来,望着民众,陈默然禁不住发苦笑一下,作茧自缚是什么?或许正是现在自己应该体会的感觉,自己现在可不就是在作茧自缚吗?

一直以来,自己鼓吹着国民意识,可最后呢?

可在看到国民意识觉悟之后,自己在欣慰的同时,未尝又没有产生恐惧?可、摇着头不愿再考虑这个问题陈默然长叹一声,走一步是一步吧

“陛下,臣以为,这场仗无论如何我们都赢了”

一直站在陛下身后的张之洞,突然自信满满的说道,这场海上遭遇战的大胜,第一次让他意识到胜利是指日可待的,甚至没有任何风险可谈。

“陛下,臣以为,现今,帝国当一鼓作气,从辽东挥师朝鲜,以陆路横扫朝鲜,再集海军进逼日本近海,寻求决战……”

在咨议院开会前,在这间休息室内的大臣们,无不发表自己的意见,每每一想到南海的胜局,他们就忍不住得意起来,什么今天进攻朝鲜,明天挥师日本本土之类的话语,不时的从他们嘴中吐出,面对胜利,任何一个大臣们都会提出自己的看法,当然是乐观的看法。

“哦”

只是笑应着,陈默然并没有直接回答他们,偶尔的会在心里苦笑一下,当然他们中的很多人都觉得应该不惜代价寻求和平,而现在呢?南海的2舰战7艘,结果击沉对方包括两艘战列舰和一艘万吨装甲巡洋舰在内的四艘军舰,这场海战,海军不单赢得漂亮,而且鼓舞了士气。

“想来陛下早有定策了吧”

觉察到陛下似乎并无意立即给出回答,袁世凯不禁在心底嘀一声,随后他又朝着一旁的管明棠看去,只看到站在窗边的那位财神爷,半闭着眼睛,全是一副对这种谈话没有任何兴趣的模样,而他的这种神态,更是坚定了袁世凯心底的推测,于是他便朝前走上几步。

“陛下,臣以为,在海战未得胜负之前,东北地区当以守势”

袁世凯的一句话,只让陈默然多看了他几眼,这袁世凯未免也太。

“袁部长,你这么说未免也太涨倭人志气,灭我等威风了吧”

不待陈默然说话,立即就有人出言反驳道,而这倒是让陈默然在心底一乐,现在随他们去猜吧

“陛下……”

这时一位侍从官走过来,递给了陈默然一张电报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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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怎么对待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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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今日不果断迎接挑战,那么,明天中国将不复存在用战争回应战争,用枪炮回应枪炮,除此之外,没有其它任何选择”

没有任何疑问,在短短几分钟内,不需要演讲、不需要动员,不需要官员与咨议员们的勾通,会议召开不过十几分钟,在掌声中,由国务院提交、陛下已经签字授玺的对日本帝国宣战书,便获得全票通过。

“日本帝国夙以征服亚洲,并独霸亚洲为其国策,今日日人衅起战火,中国实为不得不应战,其目的不仅在保卫中国之独立生存,实欲打破日本之侵略野心,维护国际公法、正义及人类福利与世界和平。中国为酷爱和平之民族,去年为维持神圣之中立,不得不以武力悍卫中立,原期日本于遭受实际之惩创后,终能反省。然**成性之日本,执迷不悟,且更悍然于今日向我中国开衅,扩大其战争侵略行动,逞其侵略无厌之野心。

十一年前,日人偷袭于丰岛于先、一年前,日人偷袭旅顺以后,今日,日人又偷袭我之战备未成之训练舰,日人之卑鄙由此可见一二。

举凡尊重信义之国家,必当忍无可忍。兹中华帝国正式对日本帝国宣战,并昭告中外,所有一切条约、协定、合同,有涉及中、日间之关系者,一律废止,特此布告。”

近中午时分,在全国各地几乎每一个市县政府布告栏前,拿着布告的警察一手拿着铁皮卷成的扩音筒,大声朗读着的宣战书。

上一次中日冲突,虽冲突造成双方十数万人死伤,但两国从未宣战,而今日冲突刚起,两国即行宣战,着实震惊了不少人,不过有着南海“靖远号”大胜的好消息在那里撑着,市面上倒也不见混乱与恐惶,而在政府的鼓励下,各个学校的学生更是在第一时间走出学堂,在市集上宣传的对日宣战与战时举国一致之策。

而在这个时候,当青年学生们在那里高谈着爱国、抗战的时候,他们总是会提到靖远,一夕之间,靖远成为全中国无人不谈,无人不提的一艘战舰。

“靖远号”

南京的英国大使馆内,亚瑟?福雷德趴在资料册中,翻看着靖远号的相关资料,相比于大使们、参赞们更关注的是中日两的未来走向,以及这场战争的最终胜负对远东可能造成的影响,作为海军武官的

更关注的却是靖远号战列巡洋舰

而且来自伦敦的电报,也不断的强调着一件事,靖远号,必须要弄清楚靖远号的一切情报和资料,尤其是南海海战的资料。

“中国海军部公布了最新资料,靖远号被击中了至少178枚炮弹,其中8英寸个以上大口径炮弹27发,这就是“靖远”号在短短不到两个小时中所遭受到的打击”

刚进屋阿尔克斯将手中的通报一展,满面尽是不可思议的之色。

“要知道它不是标准战列舰而是一艘“拥有战列舰的火力和巡洋舰机动能力”的战列巡洋舰。虽说它是一艘排水量在2万吨左右的战列巡洋舰,可我们都知道他的装甲并不厚,天知道,他是怎么撑下来的。”

“优良的克虏装甲、出色的设计以及良好的损管让它顽强的坚持下来。”

亚瑟用一句回答了阿尔克斯的疑问,随后他又仔细看了一下中国海军部发布的资料,仅仅只看着这份简单的新闻通告,他就可以想象得出现在靖远会是什么样子。…,

也许早就变成了一堆破烂。

“我敢说,这一次,靖远至少会在船坞内维修半年以上”

阿尔克斯不无自信的说道,接着他又指着桌面的靖远号的下水照片。

“没准,现在的靖远,已经给重新打成了这个样子”

“我不关心这个问题”

放下手中的笔,亚瑟看着阿尔克斯认真的说道。

“现在我只关心,中国人同不同意我们上致远舰,没准我们可以在未来的海战中,亲眼目睹致远舰如何发挥他的威力”

在提及“威力”时,他甚至特意拉长了声音,现在各国驻华武官都已经申请进入中国海军作为观察员,而几乎每一个人都盯上了致远,不过并没有人选择靖远,毕竟谁也不知道现在靖远能不能赶上下一场海战。

“你我现在都知道,靖远舰上都是一群新手,他们不过是刚刚接舰,可是他们在第六轮齐射,便击中了石见,第十九轮齐射击沉了它,我们现在对靖远舰有多少了解?”

拿起烟灰缸边放着的香烟,深吸一口后,阿尔克斯又继续说道。

“靖远号是致远号的最终改进型,比致远号更成熟,致远号在服役之后,碰到了很多问题,而靖远号似乎都解决了这些问题,他使用的是美国伯利恒公司生产的13.5英寸舰炮,世界上口径最大的舰炮,而且使用提法制新式软钢被帽穿甲弹,根据目前我们所掌握的情报分析,石见号之所以被击沉,就是因为这种穿甲弹,再就是他的装甲比我们想象的更厚一些,另外再就是他的航速,可能在25节至27节之间,这是我们目前所掌握的情报”

“应该还要算上,靖远号还拥有更为先进的观瞄、测距设备,中国人从我们和德国人那里购买了很多先进的甚至正处于实验阶段的设备,并且引进了专利,这些设备应该已经被其海军应用,而且从中国人的第二舰队改装来看,他们更倾向于加装各种设备以提高战舰的观瞄能力,先进的观瞄设备应该是他们赢得这场实力悬殊的海战的主要原因”

亚瑟在替阿尔克斯做着补充时,又用铅笔在纸上记下这几点。

如果说致远号的横空出世是震惊了世界海军界的话,而现在亚瑟和阿尔克斯两人绝不会怀疑,明天,当欧洲从醒梦中醒来的时候,他们一定会被靖远号的表现惊呆,到那时,中国人建造的靖远将会成为全世界所有战舰的典范,甚至于,足以让世界各国海军在面对靖远的时候,生出自卑感,甚至恐惧感。

“现在靖远号已经用这场海战向全世界证明,任何前致远舰,在他的面前都只是靶子或许,这就是中国人常说的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吧”

亚瑟极为公允的说了一句,然后把手中的钢笔笔帽一拧,又继续发表着他的看法。

“说实话,我觉得的,中国人实在是太过于好运了两年前意大利海军界提出了建造全主炮战舰,再到我们提出“完美巡洋舰”,结果中国人却成功的把这两种战舰的优点集于一身,而且在这场海战中,好运气一真伴随着中国人,这次“好运的东乡”恐怕是要碰到对手了,不过中国人看似占据技术甚至享有一定的数量优势,可实际上,联合舰队的优势更大,中国海军的军官数量不足,士兵训练时间较短,而联合舰队却不一样,他们的很多士官甚至训练十余年,而且经历过日本海大海战的考验。”…,

阿尔克斯点点头,运气,在战争中运气战到一定的比例,有时候甚至两个实力悬殊的对手遭遇,运气甚至能起到决定性的意义,就像这场海战,在阿尔克斯看来,运气是占在中国人这一边的。

“嗯,不过我觉得也许,中国人的运气会更好一些,要知道,海容号在被击沉前发射的那枚鱼雷甚至击中了富士号的尾舵,这样的好运气,在世界海战史中也很少见”

阿尔克斯不无认真的说道。

“要知道,海战除去战舰的数量、火炮的数量和技术之外,运气往往也起到一定的作用,如果中国人的运气能一直保持下去,我觉得伦敦的政客们,现在应该考虑的是,英国应该怎么协调未来日本需支付的赔款”

阿尔克斯的话只是亚瑟哈哈大笑了起来,尽管亚瑟对日本海军击败中国海军并没有太大的信心,但他不至于相信中国海军能够完败强大的联合舰队。

“阿尔克斯,你要知道,那是联合舰队,击败了俄罗斯海军的联合舰队”

“运气”

阿尔克斯认真的吐出两个字。

“我曾说过,日本海大海战,联合舰队的运气比俄国人要好所以,他们赢得很轻权,但是这一次,说实话,如果说致远能够发挥出与靖远不相上下的水准,并且有着和它一样的运气,那么联合舰队很难取胜”

话声一顿,阿尔克斯又认真的强调道。

“要知道一点,对于中国人来说,他们并没有太多的选择,可以说,海战,赢得海战是他们获取胜利的唯一途径,无论如何他们都必须要赢,只有赢了,他们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他们两个国家无论是谁赢得了的海战,都等于赢得了战争,尤其是对于中国人来说,更是如此,只要他们赢得了海战,甚至可以不需要发动耗费巨额军费的陆战,就可以赢得战争。”

原本就不善辩论的阿尔克斯这时话语稍显得有些凌乱,接着他又进一步强调道。

“进无论是对中国或是日本而言,这两个近邻,就像过去英国和法国,或者说现在的英国和德国,无论是谁赢得了战争,都会竭尽可能的敲诈对方,直至榨去最后一滴油,只有如此,才能尽可能的削弱对手”

“就像普法战争一样?”

亚瑟的回答让阿尔克斯点点头。

“甚至可能会比普法战争时俾斯麦提出的要求还狠,如果日本赢了,以日本人的贪婪,他们至少会索要50亿华元的赔款也就是相当于中国财政5年的财政支出,十年前,日本人不是索了2.5亿两吗?那可是相当于清国4年半的财政收入。”

贪婪

贪婪是世人对日本最大的印象,在十年前的日清战争之前,清国仅只支付了两笔战争赔款,一次是英清战争,还有一次是英法对清国战争,两次战争累计支付战争赔款以及赔偿商人损失,尚不超过3400万两白银,而日本却在一次战争中即索要2.5亿两白银。

“那若是中国人人赢得了呢?中国人会向日本索要多少赔款?”

亚瑟的反问只让阿尔克斯一愣,他愣了很长时间,最后只是喃喃说一句。

“这个问题要看中国的皇帝陛下和大臣们是怎么看待这个问题。”

“……正是日本,正是日本人的贪婪开启了列强对中国极尽勒索的先河”

皇宫政务楼内,面对内阁的诸位臣工,陈默然第一次对“未来问题”作出了回答,这仅仅只是因为梁敦彦的那个“利用南海大胜余威,通过美国向日本传达媾和意愿”的要求。…,

双眼直视着梁敦彦,板着脸,陈默然这会最好说的一句话,恐怕就是外交部清一色的软蛋,海军刚打赢一仗,他竟然就想着借机媾和,根本就不考虑一个现实问题,现在媾和对中国有没有什么好处,现在根本就不是媾和的时机。

“日本,的确,日本是咱们的近邻,可这个近邻在十年前,可没轻易的放过咱们,这一仗,咱们一定要打赢,只要赢得了海战,胜利也就属于咱们了,南海的这一仗,打出了咱们的自信,所以咱们要继续和日本打下去,一直打到日本人服软,打到日本人接受咱们的条件,如果可以的话”

话声一顿,陈默然的眉头一挑。

“梁卿,难道说你不希望在马关的春帆楼和日本人进行谈判吗?”。

这句话一出,会议室内的气氛一变,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这会谁也不愿、亦也不敢再说什么了,毕竟这一战在很大程度上,不仅仅只是两个国家的冲突,这一仗对于中国来说有着别样的意义,这是中国的雪耻之战,一战雪洗十年之耻,

十年前中日甲午战争,由于清政府的腐败和清国的落后,貌似强大的中国却败于“蕞尔三岛”的“东夷小国”。台湾、澎湖列岛的割让,二亿两白银的赔款,数千万两的赎辽款、沙市、重庆、苏州、杭州等通商口岸以及日本租界的添设……这一桩桩记录着中华民族耻辱的条约内容,仿佛压在心上的巨石,压的众人喘不过气。

这会如果谁再敢有其它言语的话,即便是在这个房间内没有人会指责什么,可万一一但传至外界,恐怕只会被民众视为卖国贼,只会遭到国民的唾弃,甚至整个家族都将蒙受耻辱。

“那么……”

知道已经无力挽回一切的管明棠,生生把自己的想法吞了回来,在他本意上看来,也许,借机媾和是最妥协的选择,甚至是对中国最有利的选择,毕竟对于现在的中国来说,绝不能以一个强国,一个可能威胁到英美等列强在亚洲特殊利益的身份出现。

但是,陛下的决定和将来的必然,让他明白,对于中国来说并没有太多的选择,所谓的各国在亚洲特殊利益,根本就是各国在华利益,随着中国的一步步强大,与各国的冲突本就是不可避免,无非只是提前一两年罢了。

“陛下,既然如此,我们的总要制定一个最基本的媾和条件,如此,我们才能掌握底线,从而根据战争的进程,调整我们在将来应对各国斡旋的态度。”



终于,现在有了一个建设性的意见满意的点下头,陈默然看着管明棠,脸色缓和了许多。

“问几个问题,甲午战争,我们支付了多少赔款,包括利息还有就是庚子赔款,我们向日本支付了多少?包括因日本支付赔款,我们需要额外承担多少利息?”

接连几个问题,只让众人一愣,而原本因为提议媾和而遭受陛下训斥的梁敦彦几乎是立即开口回答了陛下的问题。

“陛下,甲午战争赔款。在《马关条约》中规定的2亿两军费分8次交清,第1次5000万两于批约后6个月内交清,第二次5000万两于批约后1

2个月内交清,其余分6次交清,自第2年起每年交一次。条约还规定,“第一次赔款交清后,未经交完之款应按年加每百抽五之息”,“如从条约批准互换之日起,3年之内,能全数清还,除将已付利息或两年半,或不及两年半,于应付本银扣还外,余仍全数免息”。条约并规定,第一、二次赔款付清之前,日本军队暂行驻守山东省威海卫。中国每年支付其军费50万两。为了筹集偿付日本的赔款,也出于免交利息,并尽早撤除驻威海卫日军的考虑,财政困窘的清政府被迫先后于1895年、1896年和1898年订立俄法借款、英德借款和英德续借款合同,共借债约库平银3亿两。按当时核定的还本付息表计算,中国须偿还本息共库平银741578255两。”



。,

第168章 算术

741578255两!

曾经参与的甲午赔款具体事物的梁敦彦,自然是在瞬息间回答了这个问题。..

在他最后道出这个数字的时候,所有人都是一惊,双目一睁,陈默然几乎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741578255两不,不都是2.5亿两吗?

在惊讶之余,脸上的怒容变得更浓了。

“741578255两好一个741578255两”

冷哼数声,陈默然感觉自己的心在chu痛着,7亿4千万两白银,这就是甲午战争中国付出的代价,那里是什么两亿五千万两白银

“陛下,甲午战争赔款在中国财政史上产生了划时代的影响,满清财政经济也是自此一蹶不振。由于清王朝建立后,沿袭的仍是“量入为出”的传统收支原则,所以,当甲午战争爆发后,清政fǔ的财政顿感万分支绌。为筹集战时军费,清政fǔ先后两次向英国汇丰银行借债,共计库平银28653961.78两。偿还外债成为国家财政支出的大宗。后又向俄、英德借款,而三国更是不断提出苛刻的借款条件,不仅使中国在经济上méng受了巨大损失,而且在主权上受到了极大损害。中国为支付日本赔款举借了庞大的债务,列强通过借贷攫取了中国大量利权,控制了中国部分财政主权。从此,清政fǔ“量入为出”的收支平衡状况遭到破坏,中国的财政经济长期处于列强的压迫之下不能自拔。”

“这么说来,甲午战争赔款,就是中国经济衰弱的直接根源了”

面对陛下的反问,梁敦彦不无沉重的点点头。

“甲午年的2.5亿两赔款,开了一个头,也正因如此,才有了辛丑年的一人一两”

张之dòng不无愤恨的补充一句,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甚至特意看了一眼陛下,只看到陛下脸上的怒sè变得更浓,甚至隐有爆发之意。

“可不是嘛,甲午赔款开了这个先河之后,庚子赔款可以说是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勒索,清政fǔ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导致后来财政经济陷入全面崩溃。而列强利用索取赔款的担保品又是海关税、常关税、盐税等,截留政fǔ财源,控制中国财政,左右中国政局。”

袁世凯的语气同样略显底沉,作为前北洋大臣,他岂会不知道这赔款。

“而根据辛丑条约第六款第13号附件规定,中国对日本赔款总数为106854177日元,若记以利息,中国实际对日本支付赔款多达2.1亿日元以上”

听着这个数字,陈默然沉默良久方才开口说道。

“嗯,甲午赔款本息相加是7.4亿两,差不多是满清10年的财政收入,而庚款日本所得亦是满清1年半的财政收入,两者相加,计以十一年,满清执行的是“量入为出”的传统收支,即收入即为开支。”

扭头看着管明棠,陈默然便开口询问道。

“那么今天日本的财政支出是多少?”

“陛下,截至上个月,日本财政支出为53530万日元,额外战费外债支出为42075万日元本年度超过十亿日元,应该没有任何问题”

管明棠如实的回答道,尽管他是中国的财政大臣,但对于日本的财政收支情况却是了如指掌,而听着陛下的话,他隐隐猜测出,这次陛下准备从日本索要什么。

“那差不多就是十亿日元了?”

“是的,陛下”

“那好,就按照这个数字乘以11吧这就是我们接受媾和赔款条件”

轰的一声,所有人听到这句话,都把目光投给了陛下,望着他满面尽是不可思议之sè,陛下,陛下难道不知道,这么一大笔钱,别说是日本,就是换成英国、美国都不一定能支付得出来。

“陛下……”

不待管明棠说话,陈默然便笑了一下,看着众人说道。

“大家被这么一大笔钱吓到了?”

无人接腔,怎么可能不会被吓到,这笔巨款任何一个国家支付出来,都等同于付出亡国的代价。

“那么,如果我们战败了呢?”

一声反问,陈默然神情变得极为严肃。

“如果我们战败了,那么这一次,日本又怎么可能放过对我们极尽压榨的机会?110亿……,可以说,我们支付的将远多过于此”

接着陈默然的语气变得有些沉重,尽管只是猜测,但以日本人的贪婪,自己又怎么可能猜不出日本人到时会开出什么样的条件呢?,

“甲午战争时,日本人开出的是相当于满清财政4倍的赔款,庚子谈判,日本支持的是旨在榨干中国的10亿两赔款,12倍于中国年财政收入,若是我们战败了,我估计会这么多”

说着,陈默然正反正的三次伸出自己的左手。

“15倍,至少150亿元的赔款,到时,每一个中国人,都需要负担至少35元以上的外债,我们可能需要50年,才能够还清外债,而每年支付本息将超过6亿元”

“陛下,臣以为,如果我们现在设定媾和基准,那么赔款额尽量限制在日本政fǔ能够承受的范围内,不要给他们造成过度的财政压力,过度的压力将使政fǔ崩溃,这样的局面不符合我们未来的利益。”

管明棠的声音一落,周围立即响起一阵附和声,看着附和着管明棠的大臣们,陈默然心底一阵苦笑,如果自己不坚持的话,恐怕对于这些人来说,他们能开口要个两三亿,就算不错了。

“好嘛,别人吃咱们的ròu的时候,从没有手软过,现在到好,轮到咱们有机会吃别人ròu的时候……”

长yín着不再言语的陈默然看到众人神情一窘,在心底总算是出了一口气。

“110亿,这是赔款条件这一点朕坚持”

或许是出于担心他们仍然反对的原因,陈默然又强调一句。

“不要忘记朕从内弩中拿出了5.5亿充当军费,相当于帝国财政为此战准备战费之半,所以,无论结果如何,只要打赢了,朕都要至少得到50亿元的贡金”

这话一出,众人一阵哑然,他们几乎都不敢相信这是陛下说出来的话,陛这是明摆着要钱啊而叶祖圭看着陛下时,更是一阵诧异,陛下不是说过他不要一分的赔款吗?

“记住,无论如何”

陈默然又特意强调一遍,这句话等于告诉他们,这笔钱要么让日本人出,要么就要帝国财政部支付。觉察到叶祖圭视线中的诧异,陈默然冲着一笑,这也是没办,自己不坚持,不知道他们还会说出什么样的话来。

而管明棠吱呒半年,想反驳陛下,却发现自己根本就办反驳,这那里是什么从内库中拿钱,根本就是从内库中拿钱出来借给国家的一笔“风险投资”啊。

“当,当前”

吱呒着,张之dòng这位内阁总理大臣到是开了口。

“日本既然一年能收入5亿余日元,其实110亿说多也不多,说少也不少,按照咱们庚子赔款的那个借和赔,他们既便是支付了110亿的赔款,还款息算成50年的话,日本每年仅只归还各国本息,嗯……”

核算了一会后,张之dòng慢声慢气的说道。

“也就是4亿多,前几年,满清的财政收入的三成,可都是用来的还债了若是说,日本好好偿还赔款,还是能还得起的”

分成一百年

哼哼,冷笑着,陈默然似乎看到了日本举下这笔外债之后,关税、盐税、烟酒税等等皆被英、美、、德等国接管的一天,每年支付几亿元的利息,这笔沉重的负担将会导致日本经济彻底陷入崩溃,而这恰恰是去掉这个强敌最好的选择。

“其它人没什么意见了吧”

陈默然反问一句,见众人不再言语,便点点头。

“那好,第一点共识达成了,接下来就是割地的问题,朝鲜和琉球的问题一定要解决,这两个地方都是中国的藩属,于情于理都应该收回来,但是日本曾割占过台湾,所以咱们必须要考虑到这个点”

在他人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陈默然把视线投给叶祖圭。

“叶卿,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现在海军在北方似乎没有优良之大型军港”

“是的陛下,尽管旅顺基地已重新投入使用,然旅顺攻围战业已证明,旅顺易受攻击,所以不可为帝国海军北方之要港”

“嗯”

沉yín片刻,陈默然又紧跟着询问道。

“那么,叶卿,你觉得的佐世堡如何”

这句话不过是刚一道出,众人的只觉得这场会议似乎变了味,从一场商谈基本媾和条件,从而确立帝国战争政策的会议,变成了一次“痴谈”,而主导这一切的却是无从辩驳的陛下。,

任何一场战争,在爆发之后,任何一方都会设讨战争的最终目的、媾和的条件,从而确定军事行动的最终目标,否则没有明确目的战争,会导致战争规模无限制的扩大,军费开支的急速膨胀。

十一年前,甲午战争时,日本制定媾和目标是至少得到朝鲜“独立”,获得一定额度的赔款,而最后的辽东战役、威海卫战役无不是为了获得更有利的媾和条件,更多的赔款进行的军事行动,在日俄战争爆发之前,日本制定的目标是至少控制朝鲜,争取南满地区为日本控制,战争的目标、媾和的条件,往往会在战争初一爆发即加以制定,而最终战争的目标,却总是会被种种因素左右着,或是因为战争顺利而扩大,或是因为战争失利而缩小。

当南京皇宫政务楼内的商讨着最基本的媾和要求的时候,远在大洋彼岸,此时的日本却正被一股莫名的情绪左右着,这种情绪不是jī动、不是愤怒,而是不安。

没错,就是不安

尽管还没有得到政fǔ由其是联合舰队的证实,但是一些消息灵通,尤其是那些与中国有着紧密贸易往来的会社,都在第一时间得到驻华会社的密电,询问联合舰队是否在南海遭受惨败,被封锁的消息,就这样在整个日本漫延开来。

“南遣舰队与靖远舰作战遭受惨败”

“南遗舰队7舰拦截靖远号几近全歼”

“联合舰队遭受重创”

当消息在日本的大中城市漫延开来的时候,人传人的消息,总是会传多,最初,人们传着的是南遣舰队损失了4艘军舰,接着,是5艘,再接着,甚至于整个联合舰队倾巢而出拦截靖远号,不仅未击沉靖远号,反而整个联合舰队亦遭受重创。

让人恐忧的消息就这么传播着,人们对靖远号的恐惧也升至最顶点,每当他们谈论靖远的时候,甚至用“它”来代替,人们甚至都不愿意或者说不敢提起靖远,他们甚至以为如果自己一提到靖远号,强大的、不可击沉的靖远号就会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而在这种恐惧之中,甚至都没有人再去关注什么“帝国国内通货膨胀”以及“帝国为缓解财政压力,大量印发纸币”之类的“谣言”,而在这种恐惧之中,几乎所有人,所有知道南海海战消息的人,都渴望着联合舰队的回应,可联合舰队却出人意料的沉默了下来。

“已经确认了,富士号沉没了”

汇报的军官又特意强调道。

“但不是中国人击沉的,在富士号的船舵被击毁后,见已不能脱离战场,日高将军下令船员撤离,之后引爆了弹yào库,在中国人击沉他之前”

“该死的日高”

几乎所有人,在听到这个报告的时候,他们都用同样的言语咒骂着大胆妄为的日高,原本,南遣舰队是有机会回来的,可是日高的胆大妄为,却导致了南遣舰队的惨败。

“石见号一等战列舰、富士号一等战列舰、出云号一等装甲巡洋舰、高砂号防护巡洋舰……”

听着通令军官再次重复着这个噩耗,身为联合舰队参谋长的岛村速雄,则面sè苍白的张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却是一方不发的坐了下去,整个人尽是一副不安之sè。

而被视为“联合舰队战术灵魂”的秋山真之则是一副面sè凝重的模样,同样坐在那一言不发,只是静静的坐着,如果现在日高在他的面前,他相信自己一定会拿军刀砍死那个hún蛋,自己明明已经让他撤退,为什么那个该死的hún蛋竟然选择了无视命令。

而在这个时候,尽管有着“东方纳尔逊”之称,但依然被称为“闷葫芦”矮个子老头东乡平八郎,却在最初的沉默之后,看着通令军官问道一句。

“阿苏号、笠置号、千岁号没事吧”

“阿苏号没的任何损伤,笠置号被三枚105毫米炮弹击中,千岁号被两枚105炮弹击中”

“哦”

在众人被那个噩耗惊的面无人sè的时候,东乡却是非常平静应了一声,然后他又继续说一句。,

“还不错啊至少我们还有三艘巡洋舰可以投入下一次海战”

接着,他又站起身来,冲着勤务官吩咐道。

“好了,早餐应该在三个小时前,就应该吃了,和午餐一吃吧”

然后他又沉默一会,紧接着又强调道。

“嗯主餐是牛排、青菜沙拉,甜点是蛋糕,另外每名军官的都要喝两杯威士忌酒,双份的,要两盎司”

这会在众人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东乡平八郎却又冲着大家轻轻一鞠躬,然后说道。

“诸位辛苦了”。

众人被联合舰队司令官的表现惊呆了,在他们依然惊讶而没有醒过神来,东乡又加了一句:

“千万别放弃啊仗还要打下去”

是啊

仗还在打下去,这个时候东乡平八郎表现出来的平静,安慰了原本紧张的众人,在众人心情稍定之后,东乡留下了秋山真之和岛村速雄。

“怎么样,你觉得”

虽问有些没头没脑,但秋山和岛村两人都知道司令官问的是什么。

“若是能全歼第二舰队的话,还有机会”

沉yín了很长时间,秋山真之肯定的回答道。

“根据前线的战报,靖远号虽然赢了这场海战,但本身也遭受了重创,至少需要在船坞内躺上半年,所以,咱们还有机会”

“可,”

岛村速雄这会道出了不同的意见。

“如果在进攻第二舰队时,我们遭受了损失的话,那么还有机会击败第一舰队”

岛村速雄这时道出了一个不得不去面对的现实问题,南遣舰队的惨败已经证明了一个现实问题,任何前致远舰,在致远舰面前根本就没有取得胜利的可能。

“现在,我们只能去赌一把”

秋山真之毫不客气的说道。

“如果富士号的船舵未被击毁,如果南遣舰队还有那怕一艘战列舰,那么击沉靖远还是有可能的,所以,这就是一道算术题”

接着秋山真之立即拿出一张纸,为司令官和参谋长做起了算术,很快一个结果呈现了出来,看着那个结果,无论是东乡或是岛村都紧皱着眉头。

沉思良久之后,看着那个算术东乡艰难的吐出一句话来。

“这个……实在是太艰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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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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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南中国海,一艘弹痕累累、上怪建筑大半已经毁坏的战舰正在燃烧,甲板数以百计的水后在救火,如果不是那独特的三座炮塔,或许任何人都无法识出,这就是漂亮的靖远,可它的确就是靖远号战列巡洋舰。

在经历了近两个小时的海战之后,此时的“靖远”号已经遭受了很大的损害,尽管多次注水保平,但是军舰仍然倾斜5度,不过尽管如此,靖远号依然在航行着,向着三都澳航行着,终于火熄灭了,疲惫不堪、伤痕累累的水兵们,在松下一口气的时候,按例,开始点名了。

“马君群”

“马君群”

无人回应

“王万杰王万杰……”

一个接一个名字被念出的时候,几乎每念出五六个名字,才只有一个人回应,为什么会没有回应,在海战中,有的人失去了生命,有的人正在失去生命。

突然不知道是谁首先哭了出来。

接着哭声在靖远号的甲板上回荡着,他们这时甚至都没有一丝庆幸的感觉,有的只是无尽的悲伤,为他们死去的战友,也许还有为这来之不易的胜利。

我们胜利了,但是却没有一丝胜利的喜悦,泪水在官兵们的脸颊滑落。

此时来晚的致远号上,官兵们看着面目全非靖远,他们的表情显得有些复杂,悲伤与羡慕的神情在他们的脸上闪动着,他们看着靖远号航行时渗漏的油迹,看着靖远号脱落的装甲板看着靖远号,每个人都可以想象的出,靖远经历了什么,靖远是在什么样的炮火中,顽强的生存了下来。

在靖远号的下层舱室内,数百名靖远号以及从致远号上赶来水兵,正在尽一切可能抢救着战舰,在船舷钢板的裂缝处,水兵们用大帆布堵了个去,但是它还是不能堵住进水,水兵们的冒着极大的危险,拼进全力用木杆顶顶它,但是海水还是不断的渗进来,就像溃漏的大坝一般。

此时靖远已经不能再承受任何一个舱室进水,,任何一个舱室进水,都有可能使靖远沉没下去。

上千7时25分,一名军官冲上上舰桥。

“舰长在什么地方?”

“在司令塔里,什么事?”

军官并没有理会同僚的问题,只是慌张的走进司令塔,大声喊道。

“报告,长官”

“嗯,说吧”

“军官室里进水了,长官,按照我们现在这样的速度行驶,暂时堵住的那些破洞会涌进大量的海水”

“关上防水门”

汤廷光立即命令道。

可是那名军官还是不走,从他的舰徽上可以看出来,他是致远号派来的军官。

“还有什么事”

“我想,长官,我们应该在漏洞上塞上堵漏垫”

“嗯,这样……好吧,就这么干,命令军舰停止前进”

在“靖远”号舰舯的底舱里,除了手提工作灯射出的狭窄光束外,一片漆黑。只听得海水来回的冲击声,只看到手提工作灯来回晃动的反光。在朦胧中,可以看到一个身佩潜水装具的损管队员急速地潜入翻滚的水中,足有好几秒钟未露出水面。

不远处,有个水兵正在连接应急电缆。不一会儿,舱室恢复了照明。电灯重新亮了之后,可以清楚地看到舰壳钢板扭曲得令人吃惊,海水就从这卷曲的破口中汹涌地流进舱里来。潜水员露出水面时,水泵开始抽水,鲜血正从他那受伤的肩上流下来。他跨过那一扇扇被他打开的水密门,然后又顺手关上,去向那位回到昏暗的舷墙旁边挂电话的军官报告情况。…,

当这些水密门打开时,从破口涌进来的海水随着军舰的晃动漫过水密门的围槛流了出来。一支损管队正在那儿支撑舱壁,这位军官不得不向他们打手势要他们暂停一下,因为声音太响,严重干扰了电活通话。

而此时在“靖远”号的海图室里,汤廷光正在听取那位军官的电话报告。

“嗯,对,很好。”

他连应声道。

挂上电话之后,他转身冲着杨树光和聚集在那儿的参谋军官们说。

“损管队认为破损虽然无法修复,但是塞上橡胶防漏垫之后,咱们能保持15节的航速,而不需要考虑海浪,完全可以撑到三都澳。”

终于,这是第一个好消息,听着这个消息,众人这会才长松一口气。

“好了,这下可以松口气了”

长松一口气的汤廷光,神情一喜的同时,又是一黯,接着他的语气显得有些沉重。

“准备阵亡官兵的海葬吧”

腿部受伤的邓浩洪并没有按照军医官的要求,在舰长为他收拾出的军官舱内休息,在军医官为他仔细检查了伤口,并缝合了腿部的伤口之后。邓浩洪便离开了手术室,他从来没想过自己竟然能够活下来。

至少在靖远号的医护室内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并没想到自己能够活下来。原本在军舰被击沉之后,伤重的他以为自己会随战舰一同沉入大海,可是最终当他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竟然获救了。

“舰首水线的破口又扩大了?”

“三队,立即从后面调一台水泵前往舰艏”

当他在舱道内穿行的时候,他能够清楚的看到来回奔跑的损管兵,他们正在为抢救战舰尽着一切努力。

“邓长官”

“长官”

“长官好”

几乎每一个人,当看到这个挂着中尉军衔,左臂带着“海容”号舰徽的军官时,水兵们都会行以注目礼,问声好,甚至就是连那些伤员都会强撑着坐起向,向他敬礼。

海容号最后的冲撞,被刻到了每一个人的脑海中,在他们看来,海容号是英雄,邓浩洪是英雄,海容号上的每一名官兵都是英雄。

“长官”

突然一声熟悉的喊声传入邓浩洪的耳中,他顺着声音看去,是于钱,他是海容号的三炮手,他是邓浩洪醒来之后,碰到的第一个部下。

“你,你……”

邓浩洪紧紧的握着于钱的手臂,半晌都未说出话来。

“活,活着就好”

吱呒着,邓浩洪的声音显得有些沉重,在某种程度上,他更希望自己死了,死在那场海战之中,能够随海容号死去,也就死得其所了,那是自己的军舰啊,作为舰长,自己应该……

“舰长,我们舰上有78个人活了下来,78个”

于钱的声音中带着哭腔,尽管悲痛难抑,可看着长官他却没有一丝怨言,海容号死得其所,每一个人都这么说,在靖远号上,每一个人看到海容号的官兵,都会竖起大姆指。

多亏了海容他们都这么说着。

曾经很难有人在乎的“小dd”成为了真正的英雄,勇士。

“他们都在那那”

邓浩洪急声问了一句,自己还有78个兄弟还活着

“长官,他们在那,”

于钱指着不远处的军官餐厅,那是靖远号特意为他们留下的军官餐厅,每一个海容号的官兵都享受高级军官的待遇。

“长官,是长官”…,

“舰长,舰长还活着”

当邓浩洪的身影出现在的军官餐厅的水密门边,摆满了软垫的餐厅内立即沸腾了起来,所有能站起来的水兵、军官都站了起来。

他们看着长官的眼神中带着激动,尽管很多人都说,靖远号救到的人中似乎有舰长,但在他们没看到舰长的时候,只以为这是谣言,而这时在看到舰长之后,就像失去爹的孩子找到了爹一般,他们声音中带着激动,同样也带着一丝哭腔。

“舰长,锅炉队,全……全完了……”

一声哭腔,突然响了起来,锅炉队的水兵没有一个人活下来,损管队的呢?邓浩洪环视着活下来的兄弟们,他甚至没有发现损管队的军官。

泪水,再次从邓浩洪的眼中滑落,这是他今天第二次哭,第一次是战舰被击沉,在下达弃舰命令的时候,他哭了,那是如愿以偿的哭。

而现在呢?却是为他的兄弟们为海容号上的兄弟们。

哭声响了起来,嚎啕的大哭声。

我的兄弟啊每一个活下来的人都抱住身旁的战友哭喊着,今天有太多他们的兄弟、他们的战友,离开了人世。

“血洒海疆”

突然一声嘶吼从邓浩洪的嗓间吼出,脸上依然带着泪的他,盯视着自己的下属。

“吾辈之耀”

同样的嘶吼在78名海容号幸存官兵的嗓间吼出,这是海军的口号,在回答长官的时候,所有能站起来的人,都同时立正,脸上尽是决然之色。

“亿万、同胞、中、征选、的勇、士……”

在一声齐喝之后,在餐厅角落的一张软垫上,传出轻微而断断续续的歌声,声音是沙哑的,军官餐厅内的水兵们将视线投给角落里浑身裹满纱布的兄弟,那是一个重伤的兄弟,

“操、乘战、舰、冲向敌阵,”

歌声先是从那些躲在软垫上的兄弟嗓间唱着,接着歌声开始在众人嗓间小汇成一团。

“……送行的人和出发的人无言地握手,深夜的桅杆顶上颗颗寒星,我们……水兵,今天出征出征出征直到忠魂飘满大洋,直到帝国威扬,直到海疆无患,直到……”

唱着军歌,泪水不住的从邓浩洪的眼中滑落,尤其是在唱到“直到忠魂飘满大洋”的时候,泪眼朦胧的他似乎看到了大海上海容号依然在航行着,忠魂仍然架操着战舰,守卫着中国的海疆。

六十五年了,六十五年来,中国海军从来没打过胜仗,这是一次胜仗,是每一个官兵用意志打赢的,用直到忠魂飘满大洋的决心与意志坚持着,打赢了这一仗。

这时一名军官悄悄的走了进来。

“邓舰长,汤舰长请您去甲板”

“甲板”

“是的,在舰艉为阵亡官兵举行海葬,其中,”

沉默片刻,军官才开口说道。

“有十三名海容号上兄弟”

尽管他的声音不大,但是军官餐厅内的官兵们还是听到了,能站起来的整了整军装,一言不发的开始搀扶着可以行动的兄弟,随着舰长朝甲板走去。

焦黑的舰艉左舷甲板上,没有了喧哗,水兵们在舰艉站在数排,二十一名持枪的水兵站在舷边,而在甲板上一具具被白布包裹的尸体整齐的排列着,随着每一次枪声鸣响,在枪声和熄灯号的号声中,伴着敬礼声三具尸体滑入大海。

海葬,是国家对于阵亡的海军烈士崇高的荣誉,而此时这里的气氛却显得有些沉重,所有人都静静的站在那里。…,

“上膛”

“举枪”

“鸣枪”

枪响

敬礼

尽管整个过程显得异常庄重,但却没有任何人愿意目睹战友的尸体被送入大海,送到他们战斗过的这片大战。

“他们死的很英勇”

“可,……”

无言的交谈在水兵们中间响起,交谈的水兵再一次垂首,对于海军官兵来说,大海才是他们归宿。

“伍明佐中士、梁启成二等兵、宋子丘列兵……”

听着这熟悉的名字,作为他们的舰长,邓浩洪朝前走一步,尽管伤腿处传来的剧痛,但他还是走着正步。

“敬礼”

右手缓缓举起,看着那盖着国旗的尸体滑入大海,他闭上了眼睛,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他宁愿随他们共同魂归大海。

“他还活着”

在舰艉火探塔内的汤廷光看着已经换上一身礼服的邓浩洪,在心底暗叹一声,活着,活着就好。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着,海面上的光线渐渐有了些变化,近中午时分,阳光越发的明媚,但放眼望去在致远号的护送下,“靖远”号在孤零零的缓慢前行,四周安静的可怕,直到远处升起一股烟团,慢慢的一艘货船出现在了望员的视线中。

“快看,是靖远”

在悬挂着英国国旗的货船上,随着一个船员的叫喊声,所有的船员都涌上了舷边,他们看着靖远,此时弹痕累累的靖远号,就像是一只孤傲的海上巨兽一般,尽管满是伤痕,但却依旧乘风破浪的在大海上航行着。

每一个人,看着靖远号,都在瞬间惊呆了,货船上的英国船员们都感觉到自己的心灵都受到了深深的震撼。这艘曾经威风凛凛的强大战舰此刻却是满目疮痍,前舰桥整个坍塌下去,从远处望去只剩下一堆黑色的废墟,前甲板上,那硕大的主炮塔犹在,可日本的穿甲弹却在它那厚实的装甲上留下了一个大洞,周围的甲板更是无法承受炮弹爆炸的巨大威力,大小形状各异的破洞随处可见。

而在舰首的皇家海军旗,依然在迎风飘扬,但它距离海面是如此的近,不禁让人担心起它还能够在海面上漂浮多久……

这艘战舰上最叫人心酸的莫过于舰尾的3号炮塔,那座漂亮的主炮塔在战斗中就被打坏了,日本军舰发射的炮弹在炮塔上留下了让人触目惊心的“伤疤”,在那里,宽厚的钢板像是薄铁皮一样向外扭曲,两座炮塔外观上还算完整,三根粗直的炮管却毫无生气的以不同的角度低垂着。

还有战舰中部那两座高耸的烟囱,它们此时仍不屈的矗立在那里,可烟囱壁上却随处可见大大小小的破洞。

虽然货船上的英国水手们,根本就没有目睹那场惊心动魄、实力悬殊的海战中精彩场面,但是通过这些战斗所遗留下来的痕迹,他们依然深深感受到了这场战争的宏大与惊险。

每一个人在目睹着靖远号的时候心中都不禁百感交集。

“他们应该为自己感到骄傲”

不知什么时候,穿着一身稍显破旧的海员服的船长站在舷边冲着身旁的大副说道。

“船长……”

大副张着嘴,看着那似满是伤痕却依然透露出着海上巨兽气息的战舰,沉默良久之后,他开口说道。

“不,全世界海军,都会为他们感到骄傲”

接着他又沉默一会,然后有些激动的说道。

“这一场海战之后,中国海军已经成为世界海上力量中,一支不可忽视的力量,不仅是因为致远舰,更多的是因为他们的勇气,他们用自己的勇气与意志,告诉了全世界,任何一个国家,试图从海上敲开他的大门的时代已经结束了”

“也许他们”

大副手指着越来越近的靖远号,随着靖远号越来越近,看着那艘在弹雨中顽强战斗,直至取得胜利的靖远,他又继续说道。

“他们此生都会为这场战斗而骄傲,为自己曾在这艘战舰上服役而骄傲,真的”

大副眺望着海上的靖远,脸上有种说不出的表情。

“甚至于,我们也会能够亲眼目睹此时的靖远号而感到骄傲的”

“这是我们的荣幸”

年迈的船长肯定的说道,然后他又冲着大副吩咐道。

“我们应该向这群真正的海上勇士致敬,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沉吟片刻,船长看着靖远开口说道。

“发语旗语,向永不沉没的靖远号致敬”



。,

第170章 赌

东京的夜,夜幕中带着一丝凄凉。

短短的几个月间,日本人深刻的休会到了什么是天堂到地狱,三个月前,他们赢得了那场旷日持久的战争,击败了世界第一等大陆强国之后,日本一下子完成了质的转变,以一个三流国家,挤身成为世界一等强国,从而在国际舞台了拥有了自己的声音,同样的也不会再有任何国家敢于忽视这个国家的声音。

但是在另一方面,历时一年零六个月的战争,却在某种意义上,摧毁了日本的经济,在战争结束之后,日本的物价并未因为战争的结束而有一丝的好转,反而因战时管制的放松,导致物价飞速增长。

仅仅三个月,米价增长了2.5倍,米价的增长又直接反应在各种商品上,物价的飞涨,日元的实际贬值,几乎超过了所有人的想象,尽管民间有谣言称政府因外债压力,不得不大量发行纸币,以尽可能的收兑民间金银硬币还债,但大藏省却始终不予承认。

面对国内飞涨的物价、实际购买力不断下降的日元,原本收入微薄的日本可谓是怨声再道,过去是农民为了还债、缴税不得不卖掉女儿,而现在连城市里的工人家庭为了生存,甚至也不得不卖掉女儿。

日本到底怎么了?

为什么战争胜利了,民众的生活更贫苦了?

接连不断的问题不断的在报纸上出面,任何人都没有一个明确的解释,而面对这一局面大藏省宣布将对物价上涨进行调查,可调查还未开始,突然一个更为惊人的消息,在转瞬之间传遍了日本。

南遣舰队溃败了!

被日本民众引以为“帝国柱石”、“帝国守护神”的联合舰队竟然战败了!

这个消息对日本民众的冲击,远甚于物价的增长,人们几乎都不敢相信这个消息,他们宁可把这个消息当成谣言。

可谣言在一天之中,从南遣舰队演变成了联合舰队,从遭受重创演变成为全军覆没,似乎联合舰队不复存在了,原本因物价飞涨产生的人心惶惶,更是在这个时候把恐惧扩张到最大化,他们在把这一切归于谣言的时候,却又愿意相信联合舰队被中国人击败了。

接着,官方的报道更是在某种程度上做实了谣言。

“南遣舰队于今日凌晨在南海遭中国海军围攻,四舰战沉……”

谎言也好,真相也罢,反正是在某种程度上证明了一个事实,南遣舰队战败了,可真的只有一个南遣舰队吗?

那些曾为联合舰队欢呼的民众,根本就不知道,真相是什么,恐怕只有少数一些人可以了解。

下午快四点钟时,随着第一份官方发布南遣舰队惨败的号外在东京传开的同时。首相桂太郎给宫内大臣打了个电话,请求谒见天皇。这位的长州藩出身的首相,是陆军第一长老山县有朋的掌门弟子,在山县有朋隐退政界之后成为其代言人。

他留着修剪得很整齐的欧式小胡子,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桂太郎是伊藤博文死后,日本难得的几位具有一定战略眼光的政治家,特别是他一再告诫日本的政策必须建立在与英国合作的基础上的理论,所有这些曾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在战争主缔结英日同盟被视为日本取得战争的根本,而进行日俄战争,在日俄战争期间,曾积极主张结好中国,而面对中国为维持中立进行的战争时,又主张暂时忍辱负重,可以说,在一定程度上而言,桂太郎有决断,是个务实派,他的头脑清醒和讲求实际,可是这种头脑清楚和讲求实际在某种情况下却又会发生冲突。

就像在对待中国的问题上,桂太郎的头脑清醒和讲求实际,却变成了他支持对中国开战的最根本的原因,因为他相信中国是日本最大的威胁,相信现在不打,将来就没有机会了,而且,这场战争在他看来,同样关系了首相的地位是否稳固。,

“陛下很不高兴!”

在安排了桂太郎五时十分谒见天皇后,在桂太郎进入皇宫之后,土方久元在迎接桂太郎时,开口的第一句话,便让桂太郎一惊。

“陛下,似乎不想再冒险!”

“可是,现在国策已经决定了,不可能再更改了!”

听着的土方久元的话,并不觉得惊讶的桂太郎肯定的说道。

“而且我们已经向中国人宣战了,若是因为小小的败绩,使得我们向中国人求和,那么,日本就会成为一个笑话!”

桂太郎的解释让土方久元重重的点了下头,接着他又叹了一声。

“唉,你去说服陛下吧!”

几分钟后,在土方久元的引领下,桂太郎进入了天皇陛下的书宅,而明治天皇则站在书宅窗边,双目看着书宅外的湖水。

“桂首相!”

在桂太郎请安之后,神情凝重的明治天皇看着被夕阳染成金色的湖水开口说道。

“我认为,现在应该是由我亲自向中国皇帝写一封亲笔信,对这场冲突加以解释,从而结束这场战争的时候了!”

在说话的时候,明治的神情凝重、语气低沉,南遣舰队的失败超乎了他的想象,在他看来,这至少说明一个问题,日本根本不可能彻底击败中国,原本这场战争按大臣们的说法就是,胜利系于海战,而非陆战,而且陆军也同样表示,几乎不可能突破中国军队在鸭绿江对岸设立的防线。

“谨请陛下收回成命。”

深鞠躬的桂太郎断然拒绝了陛下的建议,然后他又接着说道。

“这个问题极其严重。”

微抬着眼帘看着背对自己的陛下,桂太郎又接着说到。

“陛下,战争中总是难免会有所损失,但若是因为一次失利,而导致国策的更改,那么就有可能导致整个国家的彻底战败。请原谅我冒昧向陛下提出这一意见。”

桂太郎的回答,只是让明治天气的神情变得更凝重,十一年前,在大臣们的坚持下,日本战胜了看似不可战胜的清国,一年前,在大臣们的坚持下,日本战胜了看似几乎没有一丝机会击败的露西亚,而现在呢?

无论是日清战争,或是日露战争,日本一开始,就赢得了优势,就已经显现了胜利的可能,可是现在却不一样,战争刚一爆发,帝国海军便损失了四艘军舰,甚至还有两艘战列舰、一艘万吨装甲巡洋舰,而与去年日露战争中,震惊整个日本的“恶魔的一星期”损失的两艘战列舰和巡洋舰吉野号不同,这四艘军舰不是被水雷炸沉,也不是被友舰的撞角撞沉,而是在堂堂正正的海战中,在占尽优势的情况下被击沉的。

“7艘对2艘,12英寸舰炮8门、8英寸舰炮14门、6英寸舰炮42门……”

一个个数字对比在过去的几个小时中不断的在明治的脑海中浮现出来,尽管不是一名军人,但是他也知道,什么是海战,在这种占尽优势的情况下,南遣舰队都战败了,那么,将来呢?

将来日本还有胜利的可能吗?

此次拜谒天皇,桂太郎的很明显,他和海军方面的人谈过。虽说对于未来谁也不敢打保票,但是他仍然坚信日本能击败中国,或者说有机会击败中国。

“陛下,从外交史上看,我们都知道英国是标榜“荣誉孤立”的,在百年以来,英国没有和任何国家缔结过同盟。但是前年他们却把百年政策之一的“荣誉孤立”抛弃了。和日本联盟,这自然是它认为有民族兴衰、国家存亡的大关系,才肯出此的。至于日本,以一个东方新兴的国家,我们不过刚从列强束缚下面解放了不过十年,便和世界第一个强大的帝国结成攻守同盟,造成我们击败世界第一大陆国家的历史,这真是日本民族最大的奋斗成功。”

桂太郎的声音显得有些激动,而提及英日同盟时,他更是带着一丝骄色,因为正是他促成了这一条约。,

“可是陛下,这一条约仅有效期仅5年,5年后,英国是否续约,无从得知,然而今日在对待中国之问题上,英国国内已成分裂,英国国王与上层贵族,不无希望放弃与日本之同盟,转面与中国结盟,中国之英裔皇后作用已显,5年后,今日之有利局面,将全部转由中国所有,陛下,试问到时之帝国,是否有能力阻挡挟英国之威势之中国!”

桂太郎的一句话,到是深深刺到了明治的痛处,作为天皇,他比臣民们更了解“强大日本的本质”,强大的不过只是一个被吹起来的气球罢了,若非得到英国的全力支持,这场战争的失败者只会是日本,而不是俄罗斯。

在内心里明治恐惧失败,他害怕日本再次回到黑船来袭后的那几十年,毫无地位、威信的时代,也正因如此,他才希望停战,希望借用停战保持现在日本所拥有的“威望”。

可是中国人会继续让日本拥有这种威望吗?如果现在停战的话,或许将来就会像桂太郎说的那样,在下一次战争之中,中国人将会携着中英同盟条约来进攻日本。

“陛下,此次对露战争,帝国已将露西亚尽为得罪,迟着数年,露西亚一但元气得复,势必将报复我国,实力得到进一步扩张的中国势必将进一步趁火打劫,到那时,即便是日本得天神庇佑,亦无法阻挡两大大陆帝国之围攻,恐届时日本的必将尽沦他国之殖民,成远东之朝鲜,甚至印度!”

一声叹息之后,明治长长的叹口气,神情凝重而稍显绝望的他回头看着桂太郎,最后长叹道。

“那么拜托了!桂首相!”

在桂太郎拜见天皇之后,内阁联络会议按照规定惯例在在首相官邸举行,联络会议是内阁四巨头首相、外相、陆相和海相——以及海军军令部总长、陆军参谋总长、军令部次长、参谋次长的非正式碰头会。其他阁僚和专家有时也参加,提提意见或提供情况,而今天的联络会议上,陆军派元老山县有朋,以及海军派元老山本权兵卫都参加了会议。

首相官邸的会议室不大不小,首相在中间,坐扶手椅,周围是其他人。三位秘书——内阁书记官长、陆军军务局长、海军军务局长——则靠门坐下。

联络会议开得很活跃,因为没有人主持会议,没有严格的礼仪,发生争论是常事。联络会议制度始于去年,目的是协调政府和军方的活动。会议在对露战争结束之后,曾中断过一段时间,而现在又一次恢复了。

“……尽管南遣舰队遭受了失败,但是在另一方面,很多人还是不会怀疑我们能够获胜的,像在东京的很多使馆武官,都预测在海战中,我们是可以击败中国的!”

“在战争中,难免有胜有负,暂时的失利是不会影响大局的。”

在侃侃而谈之间,人们似乎忘记了南遣舰队的失败,有时候人性总是如此,在几近绝望的时候,反而会让人看到希望,看到坚持下去的理由。

“我并不这么认为!”

这时儿玉源太郎却突然开口反对道。

“至少陆军,根本就没有任何越过鸭绿江的希望。”

儿玉的话并没有引起他的驳斥,陆军与中国陆军装备上、兵力上的差距是众所皆知的事实,实际上,这场战争中,陆军一直都很不上心,或者说不愿意卷入其中。

“我们总是考虑着在海上击中国人,可是却没有想到,露国人会不会报复我们,如果那样的话如果同时与两国海战,实属困难。”

“陆军目前不想惹中国。”

在日本高层这是的一个众所周知的事情,在儿玉甚至很多陆军的将领看来,在没有弥补同中国军队的兵力、火炮、机枪差距之前,他们绝不愿意去招惹中国。

“我们现在将所有的胜利都寄希望于海战,而最初我之所不反对,只是……”

不妨试试看,儿玉在心里这么嘀咕着,曾经他也对海军充满希望,按照他的想法,对华战争应该是速战速决的,而不是旷日持久的。,

“我们都明白,日本根本就没有同中国进行全面竞争的国力吗?这边打露西亚欠下的外债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上呢,而这边就以卷入同中国的军备竞赛显然是不智的,所以,我从未来反对过对华的战争,但我的目标却是通过海战达到削弱中国海军,从而阻止军备竞赛。”

接着儿玉源太郎,又话声一稍顿。

“但是现在呢?南遣舰队的惨败,却使得我不得不去考虑一个事实问题,就是这场战争,我们究竟有多少胜算!”

“儿玉将军,请您回答我一个问题,我们能不能守住鸭绿江!”

这时陆军元老重臣山县有朋却突然开口打断了儿玉的话。

“如果海运不断的话,我们有6成的希望守住朝鲜,我们现在在朝鲜有11个师团,守住朝鲜没有任何问题,但是进攻的话……”

进攻!儿玉源太郎苦笑着,中国军队每一个步兵班都有一挺机枪,一个连有三架重机枪,每一个营还有一个装备着5架马克沁的机枪连,而且在空中,他们还有飞机进行侦察,在这种情况下,对进攻的一方而言,根本就是噩梦。

“那,”

打断儿玉源太郎的话,山县有朋点点头说道。

“如此就足够了,我们只需要守住朝鲜,一但海军击败了中国海军,一切就已经成为定局,要记住,中国的首都、中国的经济、工业中心都在长江!”

山县有朋话话儿玉苦笑一下,把头转向海相。

“山本元帅,海军有可能会去进攻吴淞要塞吗?”

儿玉源太郎的一句话,让山本权兵卫沉默了下来,进攻要塞?开什么玩笑,任何一个国家的海军,都不会从正面去进攻设施良好的要塞

“总之,我并不认为,我们能赢!或者说获得像对露战争一样的全胜!”

“那么,儿玉参谋长,您是反对这场战争吗?是在建议停战吗?”

桂太郎反问一句,接着语气不无沉重的说道。

“如果是那样的话,帝国就不得不去面对一个事实,就是在未来几年内,我们必须要……”

摇着头,儿玉源太郎却开口说道。

“我知道,在经济上、在财力上,每一天,中国人都在把我们甩在身后,经济上、财力上的支持,将会使中国军队在未来两三年内,就超过日本,此消彼涨之下,很快,我们就不是中国的对手,就像对露战争一样,如果推迟到今年宣战的话,西伯利亚铁路会源源不断的把露国军队送到满洲,而且露国海军同样会更强大,时间,时间从来不站在日本的一边!”

长叹一声,儿玉源太郎不无痛苦的闭上眼睛,理智告诉他,现在绝不应该和中国开战,但是现实却又告诉他,如果现在不开战的话,未来连胜利的机会都没有了。

战争本就是赌博,可在短短不到两年的时间中,日本却要接连以国运去赌上两次……

第171章 利益

大洋彼岸,哥伦比亚特区,华盛顿。

虽是一大清早,可是在华盛顿的街头,却偶尔有三五成群人站在路边,他们大都是围着手拿报纸的人,在一旁看着报纸上惊人的新闻报道。

“日本帝国向中华帝国宣战!”

“亚洲两大帝国再次冲撞!”

“东乡元帅之泪:靖远舰用胜利证世人证明其威力!”

“两大帝国再次碰撞:美国当何去何从!”

“帝国的觉醒:战争!”

“东乡元帅:日本帝国联合舰队能够夺取未来海战胜利!”

“海军大臣叶:胜利,从一个胜利走向另一个胜利!”

与中国、日本报纸头版不同,在美国,美国的报纸用尽各种极其吸引视线的字词充做标题,以吸引读者的眼球,日本和中国之间突然爆发的战争,着实让美国的媒体人兴奋了一把,尤其是南海海战的结果,更是跌破了所有人的眼镜。

在此之前,美国的媒体人和民众无不认为,尽管中国的镇洋舰队拥有世界上最先进的致远舰,但是日本的联合舰队却拥有第一流的军官、水兵,以及自纳尔逊之后最伟大的海军将领,他们相信在东乡元帅的率领下,一但两国开战,战局无非就是第二次日本海大海战的重演。

可是突然南海海战的消息传来之后,所有人都被惊呆了,2:7,中国海军绝对劣势,可海战结果的1:4,中国海军大胜!这样的结果超出所有人的意料。

十年前,当北洋海军战败的消息传遍了全世界之后。面对当时西方以为占有优势的北洋海军的战败,西方舆论一致赞扬日本海军“训练有素,打得非常好,很勇敢”,同样的也有外国评论认为中国海军一无是处。尽管有许多海军军官认为“北洋之败,绝非北洋之过,而为技术之差、陆军之败”,但观念一成却是很难再扭转过来的。

而这一次海战结果却震惊了整个世界,一方,两艘军舰,一方7艘军舰,一方为训练舰队新补充舰员,一方为久战精英,如果在战争之前消息传来,或许,全世界都会认为中国海军大败,可是最终结果却是所有人都认为必胜的一方大败,着实出乎了人们的意料,同样也从根本上扭转了中国海军于世人面前的形象。

“如您今眼所见,您亦会明白,海上之勇者无过北洋者……”

十年前,将自己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和他的生命奉献给了另一面国旗的那位美国海军军官曾经的公开演讲和著作再一次被人提起,甚至于同样提到了被马汉所提起,却为各国所忽视的被不公歪曲的舰队,同样被人想起。

一夜之间,中国海军用一场海战,扭转了被不公歪曲的历史,同样的也用一场海战,震惊了世界。

“中国人!”

保罗?莫顿,这在一个月前曾信誓旦旦的宣称“中国海军,连一个回合都支撑不了,就会降旗投降”的美国海军部长,这会神情中依然带着不可思意、不可置信之色。

“实在是超乎了我们的意料!”

意料之外,保罗?莫顿再一次看着手中的电报,这份电报是美国驻华海军武官处从中国发来的,而且同时还有一份电报是美国驻日本海军武官处发来的电报。

两份电报均证实了南海海战的结果,除去中国人的通报中提到日本海军卑鄙无耻的偷袭,而日本以相同的字句加以回击。

而这时正看着日本人发出声明的威廉?霍华德?塔夫脱却扬了扬手中的电报。

“偷袭,如果中国人拿一艘正在试航中的战列巡洋舰和一艘防护巡洋舰去偷袭日本人的南遣舰队的话,未免他们也太过自信了!”

“偷袭?”

西奥多?罗斯福突然大笑了起来。

“一次次的战争早已经证明,日本黄猴子本性就好偷袭,这早已经成为他们的本性,不过正像保罗说的那样,结果,实在是太过于惊人了!”

西奥多?罗斯福又仔细的看了一眼电报,看着那电报上的内容,在刚接到消息的时候,他甚至都以为是不是电报发错了,会不会是中国人损失了四艘,日本损失了一艘,可最终在反复合确认数次之后,他却不是不承认一个事实,中国人的表现远远超出他的想象。,

“的确,对于日本这么一个小国而言,他们必须要依靠偷袭以确定战前的优势,11年前的日清战争如此,去年的日俄战争同样也是如此!”

威廉?霍华德?塔夫脱不无赞同的点头说道,接着他又指着手中的电报说道。

“现在我们需要考虑的一点是,中国和日本之间的战争是会发展成全面战争,还是双方就此停战!”

“我并不觉得日本人会停战!”

相对了解日本人的保罗?莫顿接腔说道。

“表面上,我们都认为,中日两国间的战争是因为中国为确保中立展开的武装行动,迫使难以同时同两国作战的日本接受他们的敲诈,从满洲撤军,甚至归还中国台湾,的确,对于日本而言,这是无法接受的,这亦是伊藤博文遇刺的根本原因,但是!”

话声稍顿,在总统的眼光投向自己的时候,他又继续说道。

“事实上绝非如此!日本之所以选择于现在向中国宣战,实际上其国家未来发展的要求,在经济上,日本尚不足中国的四分之一,而在中国光复之后,随着新政府对工商业的鼓励以及税收制度的改革,使得中国政府的财政收入数倍于日本,充足的资金,使得中国可以很轻易的建立起一支强大的军队,其中包括他们最为薄弱的海上力量,而这种竞赛却是相对贫弱的日本所无法承受,假如中国每建造1艘军舰,日本即对应建造一艘,那么不出三年,日本海军不仅会被远远的甩在中国之后,同时,日本政府亦会宣布破产!而,最重要一点是,中国绝不会放过日本,要知道十年前的日清战争,可是给了中国人一个刻骨铭心的耳光,而为了挽回脸面,或者说,挽回在亚洲的形象,中国势必会在合适的时候向日本宣战,所以对于日本而言,在中国未来准备好战争之前,利用暂时的优势打断其发展势头,则是最好的选择!”

“的确!”

国务卿伊莱休?鲁特点头赞同道。

“自中国光复之后,其以政府为主主导的工业得到迅速发展,从中国光复至今截止至今年10月,中国政府于工业直接投资便超过7.5亿元,向民间提供工商业贷款超过11.5亿元,民间工商业投资超过23.75亿元,这相当于,日本过去的二十年间的工业投资总和,中国的实力每一天都在增长,而反观日本,他们却被旷日持久的日俄战争耗尽了最后一块钱,而且,这场战争对日本而言,又是得不偿失,他们失去了在华的全部特权,甚至失去了大部分的中国市场,对于日本产业而言,这是致命的,此消彼涨之间,中日两国间的未来其实已经决定!”

因关注日俄战争的原因,伊莱休?鲁特同样对那个在日俄战争间隔间,借用各国为维持满洲平衡而无法干涉的时机光复的中华帝国加以关注,在他看来,中国似乎一夜之间,发生了根本性的剧变,不仅仅只是民族解放上,更多的是思维上。

“而且,相比于日本人在工业上的谨慎,中国人更愿意冒险偿试,他们采购的机械全部是独立电机机械,引进的专利亦是新兴专利,比如德国工程技术人员刚刚研制成功的碳化钨刀具,甚至还在试验期间,就被其引进,而他们和日本人相同之处亦是“复制、改进、创新”的政策下继续了自己的工业化道路。工厂经常会为测试和分解买入两个相同型号的外国产品,随后对其进行研究和改进。这样子的作法使得其逐渐可以在国内进行组装,直到最后可以完全国产,但是和日本人的缓慢不同,中国人更愿意花费高昂的代价,在进口的同时,果断引进专利,对其加以复制,同时大量雇佣国外技术人员,从而在国外技术人员的指导下,进行国产化,与此同时,亦进行相应的改进,从而……”

“那是因为中国人有更多的资金可以去冒险,驻华大使馆曾发来一份电报,他们可以先交100元的学费,即便是改进失败了,但是得到却是失败的经验,而失败的经验同样磨练他们的技术人员!相比其它国家在采用新技术时的谨慎,中国对新技术的采用,可以称之为“大胆”甚至到了无所顾忌的地步,他们在设计致远舰时,毫无顾忌的采用了全世界几乎所有的最近几年甚至几个月中刚被研发出的新技术,即便是其可能发生故障,亦在所不惜!”,

保罗?莫顿的话没说完,伊莱休?鲁特便打断他的话。

“因为,中国人相信,技术上的首先采用,可以保证其在短期内获得一定优势,而短期内的技术优势又可以弥补他们基础劣势,当其它国家采用这一技术之后,而中国却因首先掌握从而可以对其进行充分学习,相对于整个国家从中获得的技术进步,为不成熟的技术使用而交出的学费却是可以接受的!”

话至此处,伊莱休?鲁特又不无感慨说道。

“可惜,这一点是其它国家不愿意,也不可能去学习的,我们的企业主不愿意为不成熟的技术去浪费投资,而有这个意愿的国家,却又迫于财力不能去这么做,只有中国,他们宁可压缩其它方面的开支,亦要果断引进尽可能多的新技术,而这些技术,甚至有很多,在原发明国,亦未被采用,至少是广泛采用。”

伊莱休?鲁特的感慨让罗斯福和保罗?莫顿深以为然的点点头,中国人的致远舰采用了英国与美国最新型的蒸气轮机,而且取得了成功,可即便是面对中国海军的成功,美国海军造舰处依然在“蒸汽轮机”的可靠性以及其它种种问题,同样的事情亦也发生在英国,新技术采用的保守,使得现在很多国家都已经在新技术应用上落后于中国。

“好了,先生们,现在我们并不是讨论我们和中国方面有什么……”

话至嘴边时,罗斯福连忙把话收了回来,差距?美国可能会和中国有差距吗?差距最大的恐怕还是中国必须要依靠向美国、德国、英国派出留学生去学习工业、科技等等几乎所有行业的知识,才能建立起一个现代国家,他们的确是可以比其它国家首先采用某种技术,但这却无法弥补他们要基础上的落后。

“我们需要讨论的是中国和日本之间的战争,以及在这场战争中,美国应该持有的立场。”

“我不禁觉得,如果我们立刻利用这个事件,能给我们在远东提供一个大好时机。”

保罗?莫顿随后又对罗斯福说道,

“这是我们摆脱日本对远东威胁到美国利益的最佳时机,如果日本海军遭受重创的话,在中国人的钳制下,至少在很长时间内,日本都不可能威胁到美国在太平洋的利益,所以让中国和日本就那样去互相削弱吧,他们的战争,最少能把美国从目前的危险中解救出来。不过我们需要考虑到的是,如果中国人获得全面胜利的话,那么他们是否会成为下一个日本呢?”

“不可能!”

塔夫脱几乎是疾声喊出这句话,或许是意识到自己的失礼,他转脸看着总统说道。

“总统先生,中国人,他们永远也无法成为日本,中国是一个庞大的大陆国家,充足的资源和国土,使得他们根本不可能选择冒险的对外扩张,而且,众所周知,中国人的血液中根本就没有什么扩张的细胞,更何况对于中国而言,他们严重的、不得不解决的国内问题,本身即限制了他们对外扩张的可能,看似他们可以很快拥有强大的工业、军队,但是自身基础的欠缺、国内保守力量、精英知识的落伍,无不牵拌着这个国家的发展。”

塔夫脱的解释使得罗斯福深以为然的点下头,可他并未发展自己的意见,而是听着塔夫脱接下来的解释。

“现在的中国,全世界都愿意卖给他们任何先进的技术,可并不等于他们可以利用这些技术超越欧美各国,基础上的落后,使得他们的一切都等同于建立在沙滩上的城堡,至少在未来二三十年内,这个国家都不可能对美国产生实质性的威胁,而日本却不同,他们早在四十年前,即已经着手解决国内问题,而日本表现出扩张欲望,恰是在其国内问题得到解决之后,大量向他国派出留学,改变国内知识精英的构成,引进外国技术、建立现代的负责任之政府,强制的义务教育,假如没有这一切作为支持,日本有可能走向扩张吗?”,

一声反问之后,发表了长篇大论的塔脱夫这时才冷静下来,当他在发现总统似乎在沉思的时候于是便进一步说道。

“或许,日本会在这一场战争中失败,但是,即便是失败了的日本,在未来十几年内的威胁都远远超过中国,通过四十年的发展,日本已经拥有大量的技术人员,他们或是一流的军事国家,二流的国家基础,三流的工业国家,可即便如此,日本在未来十几年前所展现的力量,仍然远远超过中国,中国没有自己的教授和真正的大学,而这一切,日本早已拥有,战败,只是军事上的战败,但并不是国家发展基础的战败!”

接着塔脱夫更是进一步强调道。

“在中国和日本之间的战争,对美国而言,只会产生好处,一个被削弱的日本,一个在未来三十年内无法威胁到美国利益的中国,而最为重要的却是!”

塔脱夫把声音一扬,表情中露出些许自得。

“在远东,从此中国和日本将会成为无法媾解的仇敌。”

“那么你的意见是……”

沉默片刻之后,罗斯福用征询的语气问道。

“假如,日本获胜,那么我们就必须要出面干涉,防止中国被进一步削弱,从而保持远东的平衡,但干涉却是有限的,我们可以支持日本一些条件,从而确保中国对日本的仇视,而如果中国获得胜利的话,那么我们就必须要支持中国对日本的极尽压榨!”

两种完全不同的对待,反而让罗斯福等人感觉有些诧异,他们望着塔脱夫时,无不是用着尽是疑惑的眼神。

“日本人已经压榨中国两次,再压榨中国一次,只是加深仇恨,而日本呢?日本从来都是与强者为友,如果不能让中国极尽所能压榨日本的话,那么,我们就不得不在远东面对一个“中日联盟”,到那时,美国在远东的威胁会远甚于今天,所以只有中国对日本的极尽压榨,才可能迫使日本对中国人不会因极强而接近,反而会生出仇恨,对于美国而言,我们需要的是仅仅只是仇恨!唯有如此,才能维持,美国在太平洋的利益不至受损!”

第172章 群商

第172章群商(求月票!求定阅!)

战争会很改变很多事情,中日宣战之后,曾经被视为“安全港”的上海租界,第一次遭受了前所未有的重创,上海警察、驻军全面***了租界,任何人不得进出,而租界当局同外交部交涉时,与上一次冲突不同,这一次外交部即未提出要求,也未提出为何***租界,众所周知,上海公共租界管是各国公共租界,但虹口某种程度上又等同于日本租界,而外界看来,政府对租界的***无疑是针对虹口一带上万名日本侨民。

面对***,租界工部局依如上一次一样“一切可能维持租界”的中立地位,绝不能向中国政府妥协,就这样上海租界的街口处,一则是万国商团的士兵,而另一侧则是中***警,而随着***的持续,租界内柴米油盐肉菜等物资,是一日数价,且有价无市。

“哎!周子勤!你这人总是没有一个好主意!”

叹一声,穿着一身便装的程逸远装出抗议的样子,一边说,一边皱一下眉头。宴无好宴,这顿饭,说白了,就是想着让自己苏州河上抬抬手,过一艘船,出一艘船,这些人不知道能得到多大的好处。

这租界的仓库里头积着几万担丝、上万茶,再上洋布、洋油什么,这些东西的都是白花花的的银子,过去那些洋行把东西放租界,无非是为逃税,而现却是为了变现,那些外国人总是对中国没什么信心,如果海上真失败了,大上海自然也就成了战场。

而且近两个星期,上海开进了六个工兵团,上海沿海地区构建工事支撑,这一切是坚定了租界内外国洋行赶紧脱手仓库内货物的心思。

手微微一抬,就是五千元!

可这个钱,程逸远瞧着自己的老朋友,一笑,自己还真不敢拿,不是自己不给他面子,而是……

“我的哥哥,这不也是为你好嘛!你瞧瞧,我那二嫂子,你这现也是拖家带口的,不易啊!”

周子勤嘿嘿一笑,只剩三个手指的右手端起了茶来,这是他的习惯,目的是于提醒他人,自己也是要光复战场上流过血的。

他和程逸远一样,同样黄埔出身,同战场上嗅过火药,而且交情也还不差,虽说两人一个脾气不同,一个急燥、大咧,另一个心思慎密,但是两人的命运却不一样,虽说两人军校毕业时,两人都赶上了战场,但后,一仗下来,周子勤失去了三个手指被迫退役,而程逸远却因军功获得晋升,接着两人的未来便发生了变化。

程逸远一直军队之中,虽说没赶上东北“中立战役”,可湖南一带缴剿匪也算是没落下时光,而性格急燥、大咧的周子勤却是投身社会,接过家承做起了生意,虽说对于生意他全是外行,可勉强算来也算不错。

直到月前,程逸远随部队来到上海,才算是和周子勤恢复了联系。这两个人近来差不多天天见面,然而见面时没有一次不是吵吵闹闹的。现,当这桌上的人们跟前,周子勤还是那股老脾气,见个他顶冲自己,没办法解释的程逸远觉得浑身不自,很想躲开,免得伤了两人的和气,可却又不好意思拔起腿来走人。

“周兄,非是程某不愿,可你部队呆过,你也知道,军令如山,陛下的脖子都硬不过刀,何况我这一个小小的上尉!”

“嘿!”

倒杯茶,周子勤一笑,

“老程啊,反正您过去不是没抬过,现抬一下,又有何妨!”

他的一句话,只让整个房一阵沉默,这个时候,看似要撕脸了,有时候就是这样,万事只怕起个头。

“该死!该死,实是对不住,来了有点儿晚了!”

夹笑声中,有人这么嚷。

程逸远觉得这声音很熟,转过脸去看,但是矮胖子和另一位的男人遮断了他的视线。他们是坐一张方桌子的旁边。

矮胖子看见程逸远的眼光望着细头长脖子的男人,便以为程逸远要认识他,赶快站起来说:

“我来介绍。程逸远,帝国皇家近卫陆军上尉,现负责苏州河警惕。这位是孙居安先生,孙氏公司总经理。”

看着这人,程逸远先是一愣,这人他认识,那里是什么商人,如果没记错的话,***租界的命令协调会上,自己见过他,他是帝国调查局上海站的人,调查局、商人……

想着两个截然不同的身份,程逸远冲他笑了,他对孙居安点点头;接过一张名片来,匆匆看了一眼,便神情冷静的随便应酬着。

“孙先生的公司,一手兼办水陆交通。佩服,佩服。”

“可不是!思仁,办事有魄力,又有眼光,就可惜这次一开仗,东北恰军事区域,思仁的事业只得暂时停顿一下,要不然现东北沿海没准都跑着他的船。——但是,程长官,近来到底打得怎样了?”

个头矮胖周仲民代替了孙居安回答。他是著名的“喜欢拉拢”,会替人吹,他是那种典型的居中吃佣的那种人,擅长的正是那种一文不出的居中接线的白相,可这上海滩偏偏又离不开这种白相人,而现他之所以***话题,为的就是大家不至尴尬。

当下周仲民的话刚刚出口,就有几个人同声喊道:

“到底打得怎样了?怎样了?”

程逸远微微一笑,只给了个含糊的回答:

“大致和报纸上的消息差不多。”

“可这都开战两个多星期了,东北那边还是没什么消息传过来,虽说咱们海上赢了一场,可接下来就听不着炮响了,而且报纸上没有正确的消息,人心就加恐慌。”

一位四十多岁长着两撇胡子的人说,声音异常高朗。程逸远认得他是兴业医用器材公司的总经理李子贺,一个月前刚来上海时,一次军地间的聚会上,自己曾经见过他,兴业医用器材公司,是光复后才成立的一家医用器材公司,若是说说这里头谁盼着打仗,估计也就是他,这种人口喊着爱国,然后一次给捐给军队十万块钱,眼不会眨一下,可一扭脸,立马就得和军队做成一百万的生意,谁让人家是“爱国实业家”呢。

大家都点头,对于李子贺的议论表同情。而孙居安这时摇着他的长脖子发言了。

“市面上的消息谣传居多,帝国之近卫军不发则已,一发誓必大胜,过去帝国为薄弱是为海军,反倒陆军为强盛,以德国之观察员称,帝国之陆军,装备、训练、战斗已不逊一等陆战之国,所以,陆军没什么担心的地方,然方有靖远之威名,所以,现陛下和臣公们恐怕想着,如何才能一举给敌以致命一击。”

“可是从租界传出来的日本报纸上说,近日本的巡洋舰,海上击沉了几艘咱们的商船!”

坐孙居安斜对面的一位丝厂老板朱幕然抢着说,目中带疑地看了程逸远一眼,又用肘弯碰碰他旁边的飘云织布厂的老板陈浩亭。

陈浩亭却只是笑了笑,并不再多加言语,他知道为啥那孙居安会那么说,他的那几艘船虽说不大,可走的却是也是海上线,他自然要说捡好的说,毕竟这每击沉一艘商船,这上海的保费可就翻个跟头。

听着众人的谈话,程逸远反倒是感觉到了几分窘意。身为现役军人的他,对于这些询问,当真难以回答。尤其使他不安的,是身边还有一个周子勤,过去军队的时候,他素来就有放“大炮”的习惯,现也是这么一个脾气。

沉吟片刻以后,他就看着朱幕然说:

“我是军人,我只知道执行命令,安成任务,可我也知道,只要是认真打仗,免不了牺牲,陆战如此,海战也是如此,可从光复战役至今,但凡是近卫军的战争,可都是敌方的牺牲大!子勤,你记得去年六月我们平汉线上作战的情形么?那时,我们死伤了五千多,可是我们到底打了胜仗呢。”

说到这里,程逸远的脸上闪出红光来了;他向四周围的听者瞥了一眼,以便发现自己的话语起了多少影响,同时便打算转换谈话的方向。

却不料听着这话,周子勤冷笑着说出这么几句尖利的辩驳:

“你说的平汉线上的战事么?那和现是很不相同的呀!那时的死伤多,因为是为咱们大家伙拚命冲锋!我这三手指头,就是那扔掉了,但现呢?大概早就适得其反了吧?”

就好像身边爆开了一颗炸弹,程逸远的脸色突然变了。他站了起来,向四周围看看,周围似乎都是同样的眼光,蓦地又坐了下去,勉强笑着说:

“周兄,你不要随便说话!”

“随便说话?我刚才的话语是不是随便,你自然明白。不然,为什么你到现还逗留后方?”

一句话,从周子勤的口中吐了出来,他看不惯自己老朋友的做派,自己好说歹说的,让他给派个通行证,可就是那么难,凭什么,别人能拿通行证,自己就拿不到。

“后天我就要上前线去了!”

程逸远大声回答,脸上逼出一个笑容。这一声“宣言”式的叫喊,不但倾动了眼前这一群人,甚至连包厢外的人,也都受了影响;那边的谈话声突然停止了,接着就有几个人跑过来。他们透过布帘儿朝包间里看着,这正值战时,一听着上前线,众人总是显得有些敏感,尤其是这“根本就没有前线”的时候。

而这时周仲民堆起满脸笑容,手拉着程逸远的臂膊,眼看着孙居安说:

“思仁,我们明天就给程长官饯行,明天晚上?”

孙居安还没回答,朱幕然倒是抢先表示同意:

“我和程长官有旧,算我的东罢!——再不然,就是三个人的公份,也行。”

而这会周子勤却是把声音一扬,他盯着自己的老朋友,认真看了好一会,然后却又突然一笑。

“台山,你知道么?咱们的程长官要上前线去了!”

“哦!”

刚进屋余潜森听着这话,朝着坐中身着便服的程长官看了一眼,他要上前线了?

“前线?什么是前线,无非就是东北,可东北是前线吗?”

因为先前被挥了脸面的关系,这时周子勤反倒是有紧追不舍了。

“听说,这东北云集十几万大军,成天就是……”

“听说,听说帝国对朝鲜似乎还有一些别的看法,你们觉得——是假呢,是真?”

原本一真沉默不语的孙居安,突然***来问,然后又是特意拉长了声音。

而刚进来的余潜森大笑一声,眼光周子勤脸上一掠,然后他又笑了笑了。

“你看!当真这上海是天子脚下啊!”

接着笑声,他又继续说道。

“这消息传的可够快啊!。”

而孙居安却是用了十分肯定的口吻说道。

“如果没错的,今天晚上的报纸,肯定会有关系朝鲜的消息。”

“不错。我觉得,陆军现之所没打仗,根本原因就是因为朝鲜!”

静!整个包厢顿时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听着余潜森怎么说,大家都知道他兄长是国会咨议员,既然这么说,肯定是得了什么消息。

“朝鲜为我中华千百年之藩属,可十年前,这满清无能,打了败仗,后不得不签了马关条约,赔了两亿五千万两雪花银子,又割了台湾,承认了朝鲜**,这不,现满清当年埋下的祸害,现又给咱们若了麻烦!”

端起茶杯喝口茶,见众人依还巴巴的看着自己,余潜森不无得意的继续说道。

“上次,咱们都快打到汉城了,可后却撤了回来,为啥?”

“不是为了和日本人签条约吗?拿朝鲜换台湾!”

朱幕然一腔,就换得余潜森一声冷哼,他喝也一句。

“没见识!”

一句话,只让朱幕然面色窘红,周围的人都把视线投给了余潜森,而早没什么兴致,原本想离开这的程逸远同样竖起了耳朵来,这事总是有着太多的说法,一直到现,除了台湾算是合理一些,其它的还真没什么解释。

“说到根上,还是朝鲜!”

哦,众人互视一眼。

“朝鲜,你们说,咱们若是从日本人手里打下了朝鲜,咱们是让朝鲜**,让那个劳什么子大韩帝国呆那,还是……”

“别说那个大,那都是妄自尊大!连咱们中华帝国,都未称大中华帝国,也就朝鲜还有日本,来个妄自尊大!照我说,若是打下来,直接吞并朝鲜也就得了。”

嗤!

原本静听着的那班人都是吸口气,接着又是一愣,然后看着说出这番话来的陈浩亭,许是他看到众人看自己,于是便干笑几声。

“我听日本人说朝鲜那地方棉布卖的不错!”

嗤!

又是一阵笑声,这货,脑子里只有生意。

“朝鲜的市场是还不错,可问题是……”

长呤一会,孙居安到是一笑,这会他已明白了余潜深的意思。

“可问题是,咱们打下了朝鲜,就只有两条路走,一个是让朝鲜**,一个是吞并他,要是陆军去打朝鲜,估计得死伤这个数!”

手一比划,然后孙居安又继续说道。

“估计得打上年把半年的,到时单是军费开支,没有十几亿,都办不成事,可打到后,朝鲜**了,咱们岂不是就做了赔本生意,”

“那就吞并了!”

“天朝的面子啊!”

接着众人七嘴八舌的争论了起来,争论一起之后,似乎有人淡忘了之前的周程二人之间的矛盾,而听着他人争论,程逸远则直接起身离开了包厢,他起身离开之后,周子勤也跟着出了屋。

“为什么!”

“上头有命令!”

两人一问一答间,这会似乎没了先前的不和。

“以前不也有吗?”

“以前的和现不一样……”

程逸远欲言又止的说了一句,上头有上头的安排,作为军人,他只能去服从。

“你是说……”

瞬间,周子勤似乎明白了什么,而程逸远却只是摇摇头说道。

“我什么都没说!”

听着这话,周子勤立即沉默了下来,而这时忽然从外间跑来了一个人,匆匆地挤进了进来,就像渴死了一般,先跑到一张桌子边端起茶就喝,接着他又冲着坐桌旁的中年男子,拍着他的肩膀大声喊道:

“翔起,快,快,发号外吧!第二,第二舰队越过苏伊士运何了!……谣言太多,不会,不会,这是英国领事馆的消息,保证是个准信,一准的错不了!”

第二舰队?听着这个名词,程逸远的眉头一皱,接着似又一叹,然后又摇摇头,朝着饭店外走去,而周子勤却又跟了过去。

“老程,你这次是去那!”

“前线!”

丢下两个字,程逸远快步离开了,只留下站饭店门前愣愣有些失神的周子勤,他愣了好一会,才吱呒的自语一句。

“狗日的前线……龟孙子的,你小子还欠我……娘的,活着回来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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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选择

清晨,等待从下关车站驶出经轮渡“驶离”南京的一节车厢里,只有半车旅客。其中有商人、随从、工匠、工人、店员、妇女、工人的妻子,其中还有两名军人,任何一列三等车厢中,都可以说是鱼龙混杂的地方,在这里,什么样的人,不是通过服装可以区别的。

作为情报局的一名特工,几乎是一上车,金南林便开始打量着车厢内的乘客,半车厢的乘客中,只有两个人吸引了他的注意,其中一个年轻,另一个上了年纪,他们身上穿着整齐的新制服装,看起来衣冠楚楚,而那个年青人甚至还带着帝国理工大学的校徽,如果是旁人或许认为他是理工大学的学生,可是他脚上的皮鞋边缘的泥迹却出卖了他,以金南林对那所学校里仅的几百名学生的了解,在这个没下雨的时候,他们绝不会让鞋上出现泥迹。

另外还有一个脸色严峻的中年人,穿着一身西装,看起来有点像是政府企业的高级雇员,从外表上看起来,他似乎和其它人没有任何区别,可是,金南林却注意到他偶尔会和那个年青人有神情交流。

此时车厢内这些人都已找到了座位,怡然自得地坐着,有的在嗑瓜子,有的在吸烟,有的兴致勃勃地同邻座闲聊。

观察着他们两人的金南林,又注意到,他们两人总会不时的把视线投向行李架上的一个黄色牛皮行李箱,似乎箱子里装着什么。

“观察,最优秀的特工亦会在细节上出卖自己!”

观察那两人十几分钟后,金南林越发肯定,这两个人恐怕有点问题,再观察一下他们两人坐着的位置,两人都是依窗而坐,而依靠的车窗全开,这么冷的天,需要开窗户吗?

站起身,左手将大衣挂在手臂上,右手提着公文包的金南林离开的车厢,在另一节车厢,他看到了乘警,于是便朝乘警走了过去。

“你好!”

乘警刚一转身,金南林便展示了自己的证件,是帝国情报局的证件。

“有什么事吗?长官!”

看清楚那个证件后,乘警的神态极为恭敬。

“7号车厢,35号位、57号位的两个人,可能有些问题,你们应该查一下票!”

半个多小时后,已经从三等车厢转到了单独小卧铺包厢内的金南林,却凭着灯,看着车窗外的长江,半个小时前,乘警利用查票的作理由,逮捕了那两个人,在牛皮箱内翻出了三十公斤炸药,

“这些人那,太大意了!”

想到那炸药可能是用来炸沉这艘火车轮渡,要是那样的话,长江航运在未来一个月内可能会有碰到麻烦,而同样的南北铁路交通也会因为轮渡被炸沉,而影响到运输,在战争时期,这些人竟然会这么大意。

幸好,自己发现了他们。

想到列车长为了感谢自己,特意将这间铁路公司备留的卧铺包厢留给自己,金南林便是一笑,若不是如此,怕自己要一路坐着三等车厢到东北。

“请观察一下这个人,也许要不了多长时间,他就会回到朝鲜,那里几乎没有人认识他,他认识的人也很少。在那里好好调教一下他,让他熟悉那个国家,熟悉那里的人。这对于你们两个都有好处。”

摇摇晃晃的火车上,翻看着手中的资料,金南林的脑海中浮现出离开南京时,局长对自己的那番叮嘱。

打量着照片上穿着一身中尉军官制服的年青人,这个人看起来和普通的近卫陆军军官并没有多少区别,如果无视他的国籍的话。

“李存新,26岁,出身平壤李氏……”

接下来,资料中详细列举了平壤李氏的由来,明末清初,明将李如松的子孙及明廷遗臣李氏等一批李姓人避难迁入朝鲜,于平壤一带定居,由此产生了平壤李氏,而这个李氏在随后的两百多年中,尤其是十几年前,朝鲜国内涌现的亲清派与独立派不同,他们从始至终一直保持着中立,直到甲午之后,方才因避难来到京城。,

而现在这个人却被情报局在众多的候选人中选中了,这次自己前往东北就是为了对他进行观察。

“在辽宁有近卫军在中立战役期间,根据参谋总部的指示建立的一个朝鲜步兵团。该团下辖部队主要是两个营,营以上军官都是近卫军派出的军官,而在连排级单位大都是近卫军选择的朝鲜人,现在根据未来进一步形势的发展,我们应当去那里并了解这个团。在那里进行训练。你这次去就是……全方位地检查一下朝鲜第一步兵营新任营长李存新是个什么样的人,能干什么。”

翻看着手中关于李存新的资料,这些资料都是近卫军参谋总部情报局转交的,可以想象或许从李存新刚一加入近卫军,情报部门就已经掌握了他的资料,并对其进行密切的关注。

为什么这么关注他?

难道说仅仅只是因为他恰好是朝鲜步兵团的一位营长?根据这上面的资料,他这个营长不过是两个月前刚获得晋升,为什么会建立朝鲜步兵团,为什么又需要他,这一切局长都没有解释。不过从局长的交待中,可以可以获知,这个朝鲜步兵团和李存新都很有价值。

利用的价值!

“怎么样?有什么建议吗?”

初来丹东的程逸远看着正在为士兵训话的李存新,问道身旁的朝鲜步兵团参谋长,金南林,按照军部的指示,他是一个可靠的人,他甚至可以说一口流利的带有方言口音的朝鲜语,仅只是如此,就可以让所有人相信一个事实,他是一个朝鲜人,不过这个朝鲜人却是可以相信的。

而自己来这里只是负责训练他们进行非正规作战,实际上就是把自己过去剿灭的一些土匪的经验传授给他们,近卫军从未考虑过把这支朝鲜军变成一支具有强大进攻能力的部队,对于近卫军而言,或许将他们建成保安部队则是最好的选择,就像这一个步兵团,仅仅只拥有几门迫击炮和几架机枪。

“建议?唯一的建议就是……”

金南林随之一笑,用下巴点了点那位竭尽全力向自己展示他是一位要求严格、认真,而且同时又得到官兵们享有尊敬及爱戴的人的李存亲。

“没有任何建议,没有你这个顾问的指示,他不会做任何事情,所以,在这里,实际上你是才是朝鲜团的团长,至于他……”

沉默片刻,金南林又继续说道。

“当然,你要维持他的一些权威,同时,也要让那些中底级军官明白,在这个团里,你和他享有同样的权威,我想这一点,各连排的顾问是可以帮助你的!”

在说话的时候,金南林在心底笑了一下,现在情报局正在采取积极的步骤,以便在朝鲜树立起李存新的个人形象:前帝国皇家近卫陆军少校,现在的朝鲜步兵团团长,不甘于日本统治的朝鲜人,总之,很快,这个人就会在朝鲜半岛拥有一定的名声。

过去自己不明白,为什么会选择他,而现在呢?金南林却知道为什么参谋部会选择这个人,恐怕只是因为这个人非常驯服,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他在骨子里觉得自己就是中国人,而且反对朝鲜的独立,这样的一个人,无疑是最好的选择,对中国是,对朝鲜也是。

“金参谋长,你觉得我们会进入朝鲜吗?”

犹豫着,初来乍到的程逸远问道一个自己最关心的问题,如果说在来此之前,他曾渴望着上战场,而现在他却后悔了,带着这么一群装备着旧杂改膛武器的朝鲜军上战场,根本就是死路一条。

“这个,要看南京的决定了!”

“陛下,过去的两个星期中,情报局设于朝鲜的情报站,在朝鲜各地一共制造了175起暗杀事件,同时使用迫击炮袭击六十二次日军军营,现在整个朝鲜半岛,都已经知道朝鲜军和他的领导者李存新的名字,我们的目的基本上达到了!”

恭坐在陛下面前的张靖,在提起这些时,唇角禁不住扬起一丝嘲讽之色,什么朝鲜军大举进攻,什么朝鲜军将为朝鲜的自由而战,都是假的,甚至就连那支朝鲜军也是假的,所有的一切,不过只是为了一个目的而已。,

“很好,这事件一定要操作好,不能有任何失误!”

点点头,陈默然满意的笑笑。

这件事如果操作好的话,可以解决那个一直困扰着自己的难题,朝鲜,任何一个看过几十年后朝鲜和韩国所为的中国人都不会对这个国家产生什么好感,即然没有好感,那么根本就没有必要花费十几亿再流上几万人的血,让这个地方保持独立。

“陛下,为什么我们不选择朝鲜王室?”

与朝鲜王室勉强有旧的袁世凯轻声问了一句。

看一眼袁世凯,陈默然在心底一笑,过去的几个月中,他可是没少拿朝鲜皇室的银子,不过按照他一惯的作风,他拿了银子还不一定办事!

见袁世凯似乎还有些不太明白,张之洞一笑之后,便开口解释道。

“慰亭,现在十年前满清即然已经同意朝鲜独立,现在若是断然取消他们的独立只怕会适得其反,朝鲜,小国寡民,国虽小,但自尊心极强,若是冒然吞并,只恐引起后患……”

吞并!

张之洞吐出的这个词只让袁世凯眼皮一跳,当年自己正是崛起于朝鲜,当在日本人的压力之下,虚弱的满清政府不得不让日本分享了朝鲜宗主国的地位!而自己奉命回国后,曾愤然向管辖朝鲜事务的北洋大臣李鸿章上书,建议趁列强势力尚未严重干涉朝鲜之际,“我政府应立即彻底收拾朝鲜,建为一个行省。”

但惟一了解国情和世情的李中堂正遭一般昏庸的朝臣的忌恨呢,哪能再把属下一个小官儿的大胆倡言转奏朝廷?可也正因如此,自己才得李鸿章的赏识,甚至曾为自己下了十六字评语:“血性忠诚,才识英敏,力持大局,独为其难”。

也正是在李中堂的荐举下,袁世凯再回高丽人那儿当了中国最高驻守官——总理交涉通商事宜全权代表。在二次赴朝之后,便大权独揽,做了实际的“监国”,颐指气使,纵横捭阖,致使三韩慑服,日、俄、英、美、法五大列强无不瞠目结舌。

到后来,在自己离开朝鲜之后,甲午战起,日军占领汉城,随后,在日军和开化党人的胁迫下朝鲜国王李熙发表声明:“自兹脱离中国,独立自主……”

此时张之洞的这番“吞并”之言,只让袁世凯想起曾经年少之时,朝鲜,可不正是自己从二十几岁到三十几岁,自己在那里耗了偌长的时光,曾几何时,自己曾想过一但吞并朝鲜,便可出任朝鲜第一任巡抚,由此可为封疆大吏,从而挤身庙堂之上,而今天,在自己向李中堂提出吞并朝鲜的那番话语的二十年后,终于要吞并朝鲜了。

望着沉默不语的袁世凯,陈默然脸上挤出一些笑容。就袁世凯来说,朝鲜曾是他施展身手的好地方,也是他飞黄腾达的起步点。世人以为袁从小站练兵起家,其实如果没有在朝鲜没有杰出的成就,清朝练新兵的责任就不会交给他,也不会有后来的北洋,更不可有现在的内政大臣一职。

可以说,对于袁世凯而言,或许,朝鲜正是他一生中最大的败笔,至少截止到现在,随着年岁的增长,对于这样的人来说,他们总希望可以弥补过去的遗憾,而袁世凯最大的遗憾是什么?恐怕就是朝鲜。

“慰亭,你起于朝鲜、成于朝鲜,可以说,在中国没有任何人,比你更了解朝鲜!”

陛下的话传入耳中,袁世凯只觉眉头微跳,心底一时间不知是喜还是忧,看来自己是躲不掉了——总督朝鲜,若是所料不差的话,陛下接下来,一定是想让自己去总督朝鲜。

“陛下,臣愿于朝鲜光复后,往朝鲜出任朝鲜总督!”

明白陛下意思的袁世凯连忙起身恭应道,作臣子的,他自然知道陛下已经决定的事情,若是自己坚持不去,只恐引得陛下不快,而在另一方面,袁世凯同样明白,朝鲜对自己而言,或许是得陛下赏识与信任的唯一途径。,

而最重要的一点是,从清末至今,中国从来只有割地赔款的份,那里有开疆拓土之事,虽说台湾光复,但那是光复,而朝鲜不同,朝鲜过去是属国,现在是“独立国”,若是能纳朝鲜为中国一行省,以一文职行此开疆拓土之功,只怕,心下寻思着,袁世凯甚至看到了内阁总理大臣的位置向自己伸出了手来。

内阁总理大臣!

对于袁世凯而言,他明白这是自己的最终目标,同陛下斗,自己撑不住,一来是没有军队,二来是没有时间,陛下远比自己更为年青,熬也能把自己熬死。

“好!”

用力点下头,称赞的同时,陈默然难得对袁世凯生出些欣赏之意,食君之禄为君分忧,今个这袁世凯算是做到了,自己思来想去,未来能去总督朝鲜的,除了袁世凯,可还真没有其它的人选。

对于朝鲜,袁世凯太了解了,过去诸国于朝鲜角逐之时,居于劣势他都能轻易对朝鲜行临国之实,更何况是现在。

“陛下,不知,近卫军何时进攻朝鲜!”

“进攻朝鲜?”

看着袁世凯,陈默然朗声一笑。

“为什么要进攻朝鲜,进攻朝鲜,需要调动至少二十个师,投入三十万人,支付超过10亿元的战费,为了朝鲜,这未免也太不值了!”

“那陛下的意思是?”

这会袁世凯反倒有些迷惑不解了,不进攻朝鲜,难道……

“只要打赢了海战,咱们就能得到朝鲜,断其归路,耗其弹药,朝鲜军便撑不了几天!”

此时陈默然满面皆是自信,这种自信心的膨胀完全是因南海海战的大胜,那次海战的大胜,给了自己赢得这场战争的信心。

“至于朝鲜,媾和之后,我们便可不费一枪一弹收复朝鲜,至于慰亭,”

沉吟片刻,陈默然看着袁世凯说道。

“你将作为特使出访朝鲜,在朝鲜你只要利用好一个棋子,就是李存新,用李存新去逼李熙,逼他主动取消独立,这要让李熙自己提出来,至于怎么操作,你有全权,反正目的就是让朝鲜取消独立,最终并成我国的一个行省!”

“陛下,若是……”

虽说对陛下的安排并没什么意见,而且袁世凯相信自己也能做到这一点,但他还有另一方面的顾虑。

“若是李存新心生异心,又当如何!”

“异心?”

冷哼一声,盯视着袁世凯,陈默然开口问道。

“以你看来又当如何!”

陛下的问题只让袁世凯眼中闪出一道冷光。

“借李熙之手,杀了李存新,再挑起军乱,从而迫使李熙取消独立!进而举国而献!”

“记住,慰亭,你有全权!”

说话的时候,陈默然拿起了桌上的电报,电报是海军部转呈的第二舰队越过八度海峡的电报,快了,心底自语的时候,张之洞、张靖、袁世凯三人互视一眼,明白陛下意思的三人,这才同时站起身来。

“陛下容臣告退!”

第174章 道歉与保证

印度东南端和锡兰西部之间印度洋上,宽130一275千米,长60千米的马纳尔湾,因印度的达努什科迪和锡兰的塔莱曼纳尔之间的一串珊瑚礁和浅滩构成的亚当桥阻断了保克海峡,近两个世纪来只有少数小吨位木帆船从这里通过,在大多数时候,在马纳尔湾内只有联通印度大陆和锡兰的定班驳船以及采珠人的小船和渔船。本书来自.

不过今天扬着木船的采珠惊讶的看到在马纳尔湾煤烟弥漫半空,14艘战舰正一字排开,泊于平静的海湾内,另有五艘船依舰而停。

尽管马纳尔湾的尽管没有防波半岛,但在大多数时候,马纳尔湾内都是风平浪静,也正因如此,海军参谋部才会选择这里作为第二舰队最后一个补煤站,五艘意大利煤船早在数天前,就在那里等候着第二舰队。

当第二舰队的14艘战舰一字排开驶入马纳尔湾的时候,水兵们可以清楚的看到绿色的锡兰海岸线,对于这支“流浪舰队”上的官兵来说,看着十几公里外的绿岛,航行了近两个月的官兵们,无不渴望着脚踏实地的感觉,每一个人都希望能够在陆地上休整那怕一天,一天也好。

可这只是幻想,在这一路上,除去在西西里岛补充过一次燃料,官兵们得到两天的休整之外,陆地与他们不再有任何联系,英国拒绝第二舰队在任何英国以及殖民地港口补充燃料,甚至于连之前同意加煤的意大利也在舰队越过苏伊士运河之后,拒绝第二舰在其殖民地意属索马里补充燃料。

在海上补充燃料从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即便是风平浪静的海湾,运煤船必须要小心翼翼的靠近需要补充燃烧的军舰,整个过程中,双方都必须要小心翼翼的掌控着舰船,随后开始使用吊索将装在布袋中的每袋100公斤左右的煤炭滑到战舰甲板上,再由水兵将成袋的煤倒入煤舱。

“***英国佬”

在以定远为首五艘战斗舰上的水兵准备吊索的同时,他们在心底用尽一切言语咒骂着英国人,正是英国政府的影子,才使得一个个港口拒绝了舰队进港的要求,这才使得舰队沦为一支“流浪舰队”。

“加油干,现在我们必须要抢时间”

水手长们不时的吼喊着,谁都知道,在马纳尔湾的补充燃料并不是一件妥当的事情,英国的殖民地舰队随时都有可能出现在这里,然后打着旗语要求舰队离开这里。

“长官,舰队完成加煤需要至少36个小时”

点点头,程壁光倒是没说什么,他只是拿着望远镜环视着海面,搜寻着任何可能出现的目标。

归心似箭,这句话或许用在别人的身上合适,但绝不能用在他的身上,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他希望能更慢一些,最好一天只走100海里,只有如此,官兵们才能获得更多的时间,去了解、掌握这些对于他们来说依然还很陌生的军舰。

军舰是机器,如果想最大限度的发挥军舰的战斗力,熟练的掌握战舰是最基本的原则之一,半年前,日本海大海战俄罗斯第二太平洋舰队之所以战败,根本原因就是新舰太多、新手太多,新舰故障多,且水兵不能熟练掌握战舰,这是第二太平洋舰队战败的重要原因,而现在自己的情况并不比第二太平洋舰队强多少。

“靖远都能打赢,至少他们总比靖远号的水兵更了解战舰吧”

想到这,程壁光忍不住在心里嘀咕了起来。

在热带装煤对于水兵来说绝对是一个考验,无论是英国或是法国或者任何一个有殖民地的国家,当他们在热带补充燃料的时候,往往出于种种原因而选择把装煤的任务交给当地的土著劳工,而对于第二舰队而言,却根本就没有那个条件。

上午九点,在热带烈日的灼烤下,无论是运煤船的货舱或是战舰的煤舱,都变成了一座烤炉,挂在舱壁上的的温度表甚至已经超过了50度,此时在煤舱里干活的水兵们,全都是赤膊上阵,为了避免的被煤灰呼入嘴中,有的水兵嘴里咬着纱布,有的用布条蒙住嘴鼻。,

汗水不断的从冷静的浑身冒出来,此时他和身边的每一个战友一样,已经完全被煤灰弄成的黑人,只有汗水不时涌出的地方才能显出一些肤色。

“马付才晕倒了”

一声叫喊之后,站在煤舱上的医护兵立即放下吊索,几名浑身尽是煤灰的水兵连忙把晕倒的马付财的抬上软网。

累倒的、晕倒的都会被送上去,用凉水降温、用清凉油提神,可是当他们一但醒来之后,又会立即重新进入煤舱干活,不断有中暑的水兵被抬到医护舱。

“咬咬牙就挺住了……”

每一次搬动煤袋的时候,在冷静的脑海中不断的浮现出新兵训练时班长的话,只要咬咬牙就行了,运煤是锅炉兵的职责,是自己的任务……

汗水从滴到煤上,看着那偶尔散落的优质威尔士无烟煤,冷静感觉自己的视线似乎有些模糊,摇摇头,连忙抓起吊在细绳上的水壶,咕嘟两三口便喝完了一壶和着盐和糖的冷水,抬起头,只看到烈日正顶于头顶。

再一次垂头准备搬起另一袋煤时,他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便失去了意识。

“冷静晕了,快点,快把他抬上去……”

听着煤舱传出的喊叫声,在舷炮处正在训练着的炮手们神情一黯然,对于任何一艘军舰,补充煤炭都是所有的水兵的任务,通常都是倾舰而出,而现在呢?为了节省他们体力,几百名锅炉兵承担了一切。

在舷炮炮舱内,温度表达到而在锅炉舱会达到多少?那里根本就是烤炉,可即便是他们在烤炉中工作了十几天后,现在还要担负起所有的搬煤任务。

在热带航行,司炉兵从来都是最辛苦的,在战舰上水兵们可以清楚的分辩出司炉兵的身份,他们的无一例外的面色腊黄,身材消瘦,直让人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坚持下来的,可即便如此,当下达补充燃料的命令之后,那些司炉兵却主动要求承担所有搬煤任务。

“我们的任务就是烧锅炉,真打起来了,还要靠你们,你们多训练一个钟头,总能打的准一些……”

没有任何人抱怨,有的只是……

“左舷发现一艘巡洋舰”

突然海湾内的静寂被打破了,原本正在训练的炮手们立即忙活了起来,这是敌舰还是……

半个多小时后,一艘破旧的甚至都看不清原来油漆是什么颜色的甚至于只有一个烟筒的两千吨左右的巡洋舰,出现在官兵们的视线之中。

“长官,是英**舰”

从望远镜中看着那米字旗,程壁光的眉头一皱,该来的还是来了。

“还需要多长时间?”

“最快30个小时”

这是舰队最后一次补充燃料,下一次,补充燃料的位置是广东的珠江口,当然,如果他们能平安到达珠江口的话。

虽然只是一艘2000吨左右的老旧巡洋舰,可是任何人都明白,那艘军舰上悬挂的米字旗意味着什么,这么一艘航速最快也许只能达到14节的小舰,在面对这一支由13艘战舰、装甲巡洋舰、防护巡洋舰组成的庞大舰队时,竟然不由分说,打着“此地为英属印度领海,禁止交战国舰只进入”的信号,接着这艘喷吐着煤烟的巡洋舰大模大样地出现在舰队的视线内。

“长官?”

“告诉他们,此处地处公海,根据国际公法,我舰队享有无害通过权”

一句话从程壁光的口中吐出,接着他又扭头冲舰长命令道。

“立即联络海军部,要求外交部与英国方面协调,为我们争取至少……”

沉吟片刻,一个时间从程壁光的口中吐出。

“36个小时”

必须要争取更多的时间。

“英舰再次发出信号,要求我舰队立即撤出马纳尔湾”

“告诉他们,这里是公海”

“英舰再次重复其要要求”

此时,看着那艘越来越近的英国巡洋舰,无论是第二舰队或是那艘“菲尔德斯”号巡洋舰上的英国海军官兵,都明白一件事,就是“菲尔德斯”这艘破旧的巡洋舰代表的是整个英国皇家海军。

“舰队所有主炮转向瞄准菲舰”

一个命令从程壁光的口中吐出,下一刻定远号的司令塔内,完全处于死一般的静寂之中。,

“长官,请重复命令”

“所有主炮转向瞄准菲舰”

面对下属的疑惑,程壁光断然开口重复道,在下达这个命令的时候,他的心头一紧,他明白,自己这么做要担负的风险,但此时自己只能赌一把,如果听由英国人的威胁,舰队的燃料根本就不够驶到珠江口,更不可提在可能爆发的海战对燃料的需求。

“舰队所有主炮转向瞄准菲舰”

随着命令的下达,第二舰队的五艘战斗舰、两艘装甲巡洋舰以及六艘英制防护巡洋舰艏艉主炮纷纷转身瞄准距离不过只有三四公里的“菲尔德斯”号巡洋舰。

“中国人瞄准我们了”

顿时,几乎是在看到13艘军舰黑洞洞的舰炮瞄准着自己的瞬间,菲尔德斯号巡洋舰上所有的英国皇家海军官兵都沸腾了起来,愤怒之余他们感受更多的却是恐惧,单是那个24门10英寸舰炮,就能在一个照面,把他们撕个粉碎。

“告,告诉他们,让他们撤出海……”

“舰长,我们撤退吧”

“是啊,这里的确是公海……”

“咱们的电报机作用距离只有100英里,如果没有收到电报的话,一但惹急了他们,真打起来,没准咱们就成为失踪人员了”

“是啊,暂时撤出去,然后再发出电报,让伦敦去找中国人算帐”

接连不断的劝说声不断在菲尔德斯号巡洋舰上回响着,在这个时候,没有人愿意拿自己的小命去赌中国人不敢开炮。

“程恒启”

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哼了一句,接着梁敦彦难得的嘣出一句粗话,当然是在心里,现在英国驻华大使朱尔典,就坐在在自己面前,真破口大骂起来,岂不是有损国格。

“你他娘的疯了”

拿着手中的抗议书,若是程壁光在自己的面前,梁敦彦相信自己一定会一枪把他给毙了,自己费劲苦心与诸国交涉,先是从苏伊士运河通过权,接着又是马六甲海峡通过权,接着,为了第二舰队,自己就只差没求爹爹告奶奶了。

可现如今他程恒启却在补煤的时候,差一点就要击沉一艘英国的巡洋舰,准确的来说是“威胁击沉一艘英**舰”

“梁部长,英国就此事向贵国提出最强烈的抗议,同时英国政府将保留进一步行动的权力”

“这个……”

虽说心里恼着,可梁敦彦却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必须要给程壁光撑腰,但首先要替他开脱。

“嗯,公使阁下,首先,根据目前我所掌握的情况,当时我国镇洋舰队第二舰队于公海上补充燃料,而贵国巡洋舰突然出现在那一海区,请公使阁下务必理解,对于一个正处于战争状态的国家海军而言,将舰炮调转指向是再合理不过的选择”

紧接着梁敦彦又把话锋一转,用异常严厉的口吻说道。

“面对任何挑衅,我相信中国皇家近卫海军都会以最坚决的的行动予以回应,我需要提醒公使阁下一点,对于中国皇家近卫海军而言,没有任何降旗或是妥协的可能,镇海舰回国时,皇后以千金之躯居于舰中,尚心存与舰共存之心,靖远孤舰而临强敌,尚且奋战直至敌退,我相信,第二舰队虽经远洋,然其忠君报国之心,大洋可鉴”

梁敦彦的话只让朱尔典神情微变,作为一个中国通,他却不得不承认一点,自中华帝国之后,对于这个国家他就不再了解了,如果是在过去,英国公使提出这样的抗议,恐怕对方早就……

可这时梁敦彦却未给朱尔典留下任何思索的机会,而是继续开口说道。

“我们坚信,中国和英国之间,存在着友谊与未来,尽管贵国一再伤害中国的利益,但皇帝陛下依然相信,最终中国和英国是可以走向合作的,就像贵国与日本之间的合作一样,甚至可以更广泛,但是英国是怎么回报我国的呢?你们禁止我们的舰队在你们的港口补充燃料,当然,这是你们的权力,我们可以愤怒,但却无可奈何,但如果说,你们试图阻止我们的舰队在公海补充燃料的话,那还是你们的权力吗?”,

“无论是印度或是锡兰都是英国的领土,马纳尔湾同样也是……,”

“三海里领海,这是贵国提出的领海原则,请恕我无知,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英国的领海扩大到了3.5海里”

“无论如何,你们行为违背了最基本的国际原则,我们必须要维持自己的领海安全”

“你们有权监督,但却无权在公海上驱逐我们的舰队,就此”

话声一沉,梁敦彦紧跟着强调一句。

“我国将就此向贵国提出抗议”

“你们……”

沉吟着,朱尔典望着梁敦彦,一时间却未能说出话来,他明白自己的抗议更多的是建立在英国的强国基础上,而对方的抗议呢?

这是在耍无赖。

“在国际交往之中……”

“在国际交往之中,中国已经交了太多的学费,大使阁下”

沉默,两个人都沉默了下来,两人看着彼此,终于,朱尔典好一会才吐出一句话来。

“如果我说,皇家海军可能会在马六甲阻止贵国第二舰队的话……”

“那样的话,第二舰队只有背水一战了”

“如果真的发生这一切,你们就需要去面对皇家海军主力舰队”

不无自傲的话语从朱尔典的口中吐出,皇家海军,自特拉法尔加海战之后,皇家海军就是英国的权力所在,皇家海军所到之处,即是英国的利益之处,强大的皇家海军奠定了今天英国的地位,同样,无人能敌的皇家海军也是英国的骄傲。

“那时,我们不得不全力应战,公使阁下,请你记住一句话,我们渴望和平,但并不意味着我们会放弃战争,我们将全力应战,而非主动求战战争的选择权,在他国而不在中国”

沉默片刻,梁敦彦又特意强调一句。

“到那时,我们将不得不选择可以帮助中国获得胜利的盟友,同时,我们会尽一切可能,动员最大限度的陆军,在对中国最有利的陆上战场开辟合适的战线,我想,现在没有任何一个国家会怀疑皇家近卫陆军的战斗力,就像不会怀疑我们的意志一般”

威胁这是再明白不过的威胁,从梁敦彦的话里,朱尔典明白他的意有所指,所谓的盟友恐怕就是德国,而在战争中他们或许会失去海洋,但他们却很有可能在印度、缅甸开辟战场,皇家海军是英国的骄傲,可陆军,布尔战争的伤疤至今还未好清,那些农民都几乎让英国流尽了血,若是……

“英国需要一个道歉”

“中国需要一个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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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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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须贺是美国人打开日本国门的地方。这里有一个佩里公园,纪念的是率领舰队打开日本国门的美国人马修?佩里。1853年,佩里率船队来到横须贺,用坚船利炮逼迫日本人打开国门。但日本人却把侵略者佩里当成一个恩人来纪念,他们认为,如果没有佩里,日本可能继续闭关自守,沦为殖民地。佩里因此也成为横须贺的骄傲。

而得益于得天独厚自然环境以及地理位置的横须贺湾,自日本帝国的海军建立以来便成为最重要的海军基地之一,同样也是海军的横须贺镇守府、海军工厂所在地地。而这该基地的前身是1865年日本江户幕府在该地创办的第一家造船厂“横须贺制铁所”,以后在1872年被当时的明治政府划归海军部,

1903年改称为“横须贺海军工厂”,因而有了完备海军基地的雏形。

随着19世纪末日本帝国海军力量的突起,到日俄战争爆发时该厂修造船能力得到了很大的提高,已具备了建造巡洋舰、战列舰等当时主力舰船的能力,也恰因横须架是日本最重要、最完备的港口,才使得其能够成为日本联合舰队司令部所在。

1905年12月1日,随着“肥前号”、“丹后号”战列舰两艘战利舰结束最后的战备试航驶入横须贺港,联合舰队全部主力舰7艘战列舰、8艘装甲巡洋舰、11艘巡洋舰具以云集横须贺港。

在“肥前号”、“丹后号”驶入横须贺港之后,联合舰队随之在旗舰“敷岛”号上召开了作战会议,参加人员包括联合舰队各舰主管人员,这次会议的目标的是就联合舰队行动,从各个方面进行了全面磋商。

这是一件非常吃力而且难度很大的工作。在到达目的地以前,无论如何不能让中国知道机动部队的动静。太海虽然辽阔,但要使这支包括运煤船在内具有三十多艘舰船的庞大舰队在航程中保持绝对秘密,这无疑是非常困难的。一不当心,进入了敌人的巡逻圈,这次作战就会全盘皆输。

而最为重要的一点是,这一次海战完全没有一丝突然性,两国早已宣战,甚至双方都在赌猜彼此的下一步行动,所以,每一步都必须要考虑到最为周全,同时也要小心谨慎,现在的日本根本承受不起任何损失。

会议从早晨开到深夜,进行了缜密的研究。

“首先,是部队行动的问题,也就是航路选定问题”

站起身作着介绍的秋山真之,手指着墙上的海图,在海图上,参谋人员已经标定了大量的红点。

“根据情报显示,过去的一个半月中,中国人集中了超过175艘小型商船、渔船,以及雇佣船只,在东海、黄海,建立了大量的搜索戒哨站,每一处海上戒哨站,皆布署有自产及进口无线电电报机,这是北部戒哨情况,而我们需要考虑的则是南方戒哨情况。”

接着秋山真之,指着海图上的南方海面介绍道。

“在这里,还有这里”

指挥杆在台湾海峡以及吕宋海峡。

“除去由戒哨船构成的戒哨站外,中国同时布署了超过100架飞机,用于两处海峡地区的搜索警戒,所以这里的戒哨严密程度远超过东海,黄海,这里是世界上第一处海空一体化戒哨站”

“由此,我们可以得出结论,中国方面对第二舰队的安危非常重视”…,

参谋长岛村速雄在一旁解释道,众人点点头,这倒是事实,实际上,在南海海战之后,第二舰队是否安全抵达三都澳海军基地,已经直接关系未来两国海战的胜负。

联合舰队从上至下,每一名高级军官都明白,对于镇洋舰队而言,一但第二舰队顺利抵达三都澳海军基地,那么镇洋舰队便将拥有致远、靖远两艘战列巡洋舰、镇海级战舰两艘、捞取舰镇远级两艘、定远级战舰5艘,在主力舰拥有数量上,镇洋舰队具有全面优势,双方比例为11比8,联合舰队唯一的优势是8艘装甲巡洋舰,中国仅拥有2艘装甲巡洋舰,而在防护巡洋舰上,中国海军又将以15比11占有优势,而在驱逐舰上日本则以24比11,夺回优势,但是面对这个结果,任何人都笑不出来,这个结果是日本海军处于劣势。

“由此,最初我们选择的经太平洋进入吕宋海峡,再进入南海,于吕宋岛以西南中国海拦截第二舰队的作战计划,必须要进行重新修改”

“秋山参谋的意思是要修改航线吗?”。

“敷岛”号舰长中尾雄沉重问道。

“没错,经过充分的研究,并报经海军参谋本部认可,选择之前被放弃的二号航线,也就是南方航线”

南方航线

参谋长的话声一出,所有人都交头接耳起来,南方航线是最艰苦的一条航线,在此之前,几乎没有任何人愿意选择南方航线。

“阁下,南方航线需要在热带近赤道地区航行超过六天,而帝国联合舰队官兵根本就不适合热带地区长时间航行,再考虑到其它因素,根据年春派出南遣舰队所取得经验来看,如果在南方航行超过七天,司炉兵效能减少20,炮手效能减少10,如果赶过10天的话……”

梨羽时起少将起身驳斥道,他的驳斥只引得大家的赞同,在蒸气时代,热带航行对于海军而言,根本就是一场噩梦。

而面对梨羽时起少将的反驳,秋山真之只是冷声驳斥道。

“那么梨羽少将,我们是不是要依然选择吕宋海峡,将联合舰队充分暴露在中国人的眼睛之下,如果那样的话,请问,我们还有多少机会击败中国镇洋舰队第二舰队,并在其第一舰队赶赴交战海区之前,结束海战并安全撤离。”

秋山真之的反驳反倒让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现实,秋山真之提到的是他们不得不去考虑的一个现实问题,联合舰队绝不能与镇洋舰队硬碰硬的作战,一但镇洋舰队发现联合舰队的企图,势必会命令第一舰队出港前往南海同第二舰队汇合,从而斩臂战就会变成双方主力的海上决战,而这恰恰是联合舰队竭尽全力想要去避免的。

也正是基于避免主力决战,联合舰队才会制定南海拦截第二舰队的计划,从而集中联合舰队全部主力,迅速而果断的全歼镇洋舰队中实力最为薄弱的第二舰队,进而再利用优势,寻找合适的战机逐步消弱第一舰队,至少利用海上优势向现在这样,将第一舰队变为港口“存在舰队”,一但海军掌握致海权,这场战争的胜负便已经决定了。

对于联合舰队而言,这是唯一的也是最为有利的选择。

“这样的话,增加了三天的航程,同样也给了镇洋舰队更多的时间获得联合舰队主力出港的情报,如果情报外泄,那么我们就不得不去考虑镇洋舰队第一舰队是否出港”…,

八云号装甲巡洋舰舰长山屋他人在沉思片刻后提出了自己的疑惑,这场海战完全是打一个时间差,利用充分的保密,争取在中国人获得联合舰队出港的情报之前,抵达交战海区,在镇洋舰队第一舰队作出反应之前,拦截并全歼第二舰队,而南方航线却增加了四天的航程。

“所以我们必须要选择更远的交战海区”

回答问题的同时,秋山真之拿着指挥棒在海图上划了一个圈,交战海区从菲律宾以西海面,变成了婆罗洲以北海面,那里几乎是南中国海的尽头。

“如此增加了900海里的距离,根据中国海军捞取的富士号战列舰的情况分析,第一舰队最快时速不超过14节,其需要64个小时方能从第一结点到达交战海区,这意味着我们可以获得两天半的时间,基本冲抵了因选择南方航线带来的时间问题,”

接着秋山真之的话声稍沉。

“待海战完成后,撤退路线仍旧选择南方航线,如此即可撤出交战海区”

随着秋山真之的介绍完毕,整个作战室内即陷入了沉寂之中,没有人发出任何疑问,所有人都明白,对于联合舰队而言,这是最为有利的一个战术选择,除此之外,已经没有其它更好的选择了。

而身为舰队司令官的东乡平八郎,这时却出奇的沉默着,他只是看着前方,似乎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作为联合舰队司令官的东乡他明白自己的任务,同样明白自己即将要做出的决定对日本帝国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将再一次把日本帝国押上赌桌。

但是与5月的那场海战不同,在那场海战中,联合舰队是以逸待劳,最终用一连串的七段击式的海上攻击,几乎全歼了劳师远征的露西亚第二太平洋舰队。

而这一场海战时,情报却发生了转变,尽管联合舰队将以绝对的优势拦截镇洋舰队第二舰队,而第二舰队同样也是经历了长时的远航,官兵早已疲惫不堪,但他们同第二太平洋舰队所不同的地,第二太平洋舰队没有一支实力强大的友军在近处随时可以给予支援,而第二舰队却有一支泊停与三都澳的第一舰队作为支持。

这一场赌博,而且是一场稍有差池,即可能万劫不复的赌博。

还会有什么可能呢?

同样,作完讲解的秋山真之和岛村速雄两人并没有回到自己的坐位上,而是站在海图边,四目凝视着海图,海图上可以清楚的看到那些红点的戒哨站,以及各个结点的位置,两人看着海图沉默良久,这个计划的漏洞在什么地方?

两人沉默着,思索着。

如果第一舰队获得联合舰队出港的消息,其势必会派出第一舰队前往高雄港,这是第一节点,从而利用吕宋海峡充分利用近海鱼雷艇对联合舰队实施夜间攻击。

嗯,这是对第一舰队最有利的打法,他们可以在白天利用飞机定位联合舰队,在傍晚发出一触即撤的突袭,然后在夜间实施鱼雷攻击,这个选择最为妥协。

秋山真之在心底盘算着镇洋舰队的打法,对于自己的推测,他绝不会有任何怀疑,他相信中国人会这么做,因为他自己就会这么做,在海峡地区可以充分发挥出中国海军的优势,尤其是近海,远征的联合舰队中并没有多少驱逐舰,这样的话,就不可避免的给鱼雷艇攻击创造了机会。…,

而且根据南遣舰战的交战情报来看,中国海军的鱼雷艇体积更小,速度更快,甚至都没有烟筒,在其实施夜间攻击的时候,如果其不被探照灯发现的话,几乎很难发现他们的存在,镇洋舰队难道不会利用这一优势吗?

会的

他们一定会利用这一优势。

如果他们的获得第二舰队遭受攻击之后,他们会怎么选择呢?

岛村速雄望着海图在脑海中思索着,作为联合舰队的参谋长,他或许没有秋山真之的那副无人能及的天才战术谋略,但在了联合舰队中,他同样也是最为出色的参谋。

继续在第一结点等待?

不可能

联合舰队已经绕开了吕宋海峡,选择其它航线的事实,随着第二舰队遭受进攻的消息传来,吕宋海峡对于中国海军而言,无疑就是一个鸡肋,继续坚守的话,没有任何选择,而且可能失去对镇洋舰队而言非常重要的第二舰队。

那么他们是会增援第二舰队吗?

他们需要64个小时,最快的话也需要60个小时才能到达交战海区,当他们到达交战海区的时候,海战早已经结束,甚至第二舰队已经不复存在了。

可他们为什么还要前去增援第二舰队呢?

沉思片刻,岛村速雄明白了第一舰队会什么需要去做无意的行动,即便是自己或是东乡司令官,在面对这种情况的时候,都必须要做出同样的选择,否则海军很难堵住悠悠众口,尤其是对于一个即将成为存在舰队的舰队而言,他们必要用一场果敢的行动,去证明一些事情,这是一种必然。

可,如果他们不去救援呢?

思索着同样一个问题的秋山真之,却在脑海中考虑到了另一个可能。

既然第二舰队注定要不可挽回,那么为什么还要去浪费时间救援他呢?

想到这里,秋山真之的视线从高雄开始转难,越过吕宋海峡,直至太平洋,直至联合舰队的归程之地,如果那样的话,第一舰队便可以以逸待劳进攻联合舰队,而那时的联合舰队会是什么情况?

秋山真之的脑海中,浮现出了对马海峡大海战第一阶段攻击之后的联合舰队,虽说军舰未曾受损,可是最为致命的却是炮弹几乎耗尽,而在南海海战之后,更为致命的一点却是,除炮弹耗尽之外,联合舰队的燃料更是几乎耗尽,为了避免被中国人发现舰队的行踪,只能选择在海上补充燃料,这需要耗尽更多的时间,至少需要30个小时以上,这意味着联合舰队自身的问题为镇洋舰队第一舰队赢得了至少30个小时的时间。

如果他们以三二为间隔,三个小时以14节航速为基准,两个小时以17节,甚至18节为基准的话,那么镇洋舰队第一舰队到达交战海区的时间阶段会缩短到多少?

只是在心底微微一算,秋山真之的心底便得到了一个让他生出怯意的数字,那个数字意味着,镇洋舰队很有可能发现弹药几乎耗尽的第一舰队,如果他们继续以这种模式航行的话,也许他们可以在海战结束的48个小时后,发现刚刚完成补充煤炭的联合舰队。

可是,在镇洋舰队中,中国海军从老铁山海域打捞并维修的“富士号”以及“初瀬”战列舰能够达到17节或者18节的航速吗?

“秋山,你在想什么?”

注意到秋山真之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问题,东乡平八郎便开口问道,同时他也觉察到岛村速雄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但他更希望听听秋山的问题。…,

“松本舰长”

秋山真之并没有回答司令官的问题,而是把视线投给了松本何。

“不知秋山参谋有何见教?”

“富士号在去年的最快航速是多少?”

一个问题,只让松本何的神情一窘,去年的富士号被水雷击沉时,他正是富士号的舰长,现在秋山真之问这个问题不正是在揭自己的伤痕嘛。

而其它人同样神情微变,甚至其它人都用着同情的眼光看新旧松本何以及同时被水雷炸沉的“初瀬”号前舰长中尾雄,两人的神色这会变得极为难看。

“松本舰长”

秋山真之这时又沉喝一声,之所以问富士号,是因为富士号是一艘服役已有十年的老舰,他的速度是整个联合舰队中最慢的,同样也是将是第一舰队中航速最慢的一艘军舰,舰队的速度从来都是以速度最慢的一艘决定的。

“15.8节,如果实施强压……”

不待松本何把话说完,秋山真之反倒是长松了一口气,15.8节,这意味着无论如何,联合舰队都有足够的时间离开战区,驶入相对安全的水域,并且摆脱镇洋舰队的追击。

“谢谢你,松本舰长”

道了一个谢字,秋山真之这会不会放松的回到自己的坐位上,如老僧坐定一般的坐在那,在他看来,这场海战,日本赢定了

“秋山”

秋山坐定了,可却轮到东乡平八郎提出他的疑问了,而且作战室内的所有人这会都非常好奇,为什么秋山真之之前神情一变,而在问道“富士号”的航速之后,又突然平静了下来?

“你是在担心什么?”

在东乡提出这个问题之后,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来,他们真的没有想到被中国人打捞的富士号,会对海战产生什么影响。

“司令官阁下,我们都知道,在老铁山海域被露国水雷击沉的富士号战列舰,早已被中国海军打捞,并业已修复更名为“镇远号””

话至此处,有人暗笑,有人神情却显得极不自然,在联合舰队之中,同样也有一艘镇远号,那是十年前自刘公岛缴获北洋水师的军舰,而现在,在中国镇洋舰队之中,亦也有一艘镇远号,而更让人难堪的是,那军舰竟然是日本第一艘战列舰,沉入深海的“富士号”,尽管那不是被中国海军击沉缴获的,但同样是中国海军的战利舰。

“镇洋舰队第一舰队,皆为高速舰,无论是致远级或是镇海级,皆为19节以上高速战斗舰,而“富士”以及“初瀬”却是他们的软肋,我们对镇洋舰队第一舰队的速度推算为14节,但是如果他们以三二间隔的方式航行的话,那么……”

接着,秋山真之把自己之前的顾虑提了出来,他的顾虑反倒是让众人神情一紧,东乡几乎是慌不择声的问道。

“那么你的结论呢?”

“现在的富士号很难达到16节,甚至15节航速,”

一个定论从秋山的口中吐出。

“锅炉遭受海水浸泡,舰体甚至有可能产生变形,这一切都将影响到富士号的航速,而对于实力相对薄弱的镇洋舰队而言,他们绝不会抛弃富士以及初瀬仅依靠致远号、镇海、定海三舰增援第二舰队,所以,我们可以不用考虑第一舰队可能存在的追击了。”

“那么他们就不会更换锅炉吗?”。

“不可能”

秋山真之几乎用武断的口吻肯定道。

“中国的造船力量并不见得比日本雄厚,他们可以用外国制造部件拼装出致远,但并不意味着他们可以快速完成锅炉的更换,即便是英国也需要至少6个月的时间,而他们根本就没有那个时间,富士号的修复时间,不过只有两个半月,这意味着他们只是修补水线下损坏部分所以……”

一声长呤,秋山真之又继续说道。

“这场海战我们赢定了”



。,

第176章 三都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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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湾海口两侧多山,多林。

12月4日,子夜时分,在近海口的山林间,几十名警察两人一队的往返巡逻着,他们在忠实履行着自己的任务,驱逐山上的无关人等,至于是什么人,那就不是他们所能理解的了,偶尔的这些警察还会沿着山路走进山林中,用手电洞扫视着漆黑的山林。

听到脚步声,余光看到光柱在林间扫过,那双机警的眼睛,并没有放松一直专注着的出海口。只是当感觉到有人靠近的时候,躺在这个隐蔽的一人大小的“观察站”内,他便那儿纹丝不动,尽管他知道,自己即便是有所动作,也不会有人发现,这个观察站虽然狭小,但容纳一个人却没有任何问题。

此时他津津有味地咀嚼着他的霄夜,双眼盯视着东京湾出海口,此时海面在星月的映射下,隐约可以看到海面上船影。突然他猛的扔掉手中的霄夜,实际上也就是几块饼干,只见在星月的映衬下看到海上出现了一些模糊不清的黑色轮廓。

他迅速趴到面前的大型双筒望远镜前,手持着望远镜的镜身瞭望着出海口。看了几分钟后,他放下望远镜休息一下眼睛,又继续观察。没错

他看到三十六艘舰只的黑色轮廓,识别出它们中间有战列舰也有装甲巡洋舰,有巡洋舰也有运煤船。

“联合舰队出动了”

打开手电筒逐一从黑色轮廓识别出那些军舰的舰名之后,他在心里嘀咕着,这正是他等待已久的情报,可是这个时候,要怎么才能向国内发出这个情报呢?

最近几天,山上巡逻队的警察很多。

看来只能等到白天了

第二天一大清早,原本无人的山路上,开始出现了一些年青人,这些年青人是在山路上跑步锻炼的,在谁也没有注意到的时候,一个同样打扮的人汇入这些人中,又过了十几分钟,这个跑的浑身大汗的家伙,便下了山,而山脚下的警察只是看了他一眼。

又过了半个多钟头,在当时邮政局的电报室,来了一位穿着西装的年青人,那个年青人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走到电台台前,他要了一张电报纸之后,便在电报纸上写了一段短短的报文交给了服务台。里面一位发电员看了看收报地址是新加坡,收件人是“加腾惠美小姐”。只看着报文,发电员总算是明白为什么这个人会这么高兴。

“惠美:经山口叔劝说,家父已答应你我婚事,虽期未定,他日长辈可商此事”

寥寥数字,透露的只是一个年青人的幸福,是他的父亲同意他和这位惠美小姐的婚事,并没有任何奇怪的地方,不过收件地是新加坡的原因,还是让发电员向派驻在这里的警察递了个眼色,警察走了过来,先看了一眼电报。

“这位惠美小姐是……”

“是我在大学时认识的一个女孩”

说话的时候,年青人的目中尽是相思之色。

“她怎么会在……”

“她的父亲在那里开了一家商社”

“哦”

并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警察点了点头,同意电报拍发,最后还祝福到。

“祝你们幸福”

“谢谢,一定会幸福”

一个多小时后,在新加坡电报局内又有一个人,将同样的一份电报在修改几个字后,再次发出,只不过这些的目的地变成了中国。…,

最终这份电报直到上午九时三十五分的时候,最终出现在三都澳镇洋舰队司令部作战室内,而这时电报的内容早已经变为。

“昨夜12时,联合舰队全部主力舰业已经离开东京湾,随行有运煤船,目的地不明……”

密语的翻译恐怕只有涉事才才会明白,但是直译之后的电文却是镇洋舰队所需要的。

“可以出发了吧”

镇洋舰队参谋长

放下电报之后,开口询问道司令长官。

“再等等吧我们现在还等得急”

刘冠雄摇摇头,拒绝了参谋长的建议。

“是啊,如果行动太早的话,指不定就把联合舰队吓回去了,到那时候,可真不知道会生出什么变数来”

身为镇洋舰队见习参谋的苏跃扬不无玩意之意的说道。

“跃扬,再作一遍推演吧”

有些忧虑之意的刘冠雄想借最后一次兵棋推演,来让自己更冷静一些。

“是长官”

应一声苏跃扬走到海图桌前,此时并没有其它人会打扰到他们几人,这是最后一次兵棋推演了。

“在南海海战之后,损失两艘主力舰一艘装甲巡洋舰、一艘防护巡洋舰,实力大为受损的联合舰队已不太可能选择以吕宋海峡进入南海,所以,我们在这里为他们准备的大宴已经没有必要”

指挥棒一点吕宋海峡,苏跃扬尽是一副可惜之意,从南海直到吕宋海峡,他充分借鉴了秋山真之制定的对马海战的作战方案。

原本按照他的设想,他为联合舰队准备了一个五段击,如果把第一舰队与联合舰队相对的日期设为X的话,这五次攻击的内容就是:

1.X日白天,首先争取联合舰队击败第二舰队两小时内,进行战列舰决战。

这是五次攻击之中的最为关键的一步,这时联合舰队弹药接近耗尽,同其实施远距离炮战,进一步消耗其弹药。

2.X日夜晚,依托西沙群岛布署的驱逐舰,开始对联合舰队展开鱼雷夜间攻击。

3.X+1日白天,在东沙以南海面再进行白昼舰队炮战,这一次目的同样是在于消耗联合舰队。

4.X+1日夜晚,布署于吕宋海峡内无人小岛上的小型鱼雷艇对试图穿越吕宋海峡联合舰队实施鱼雷夜袭。

5.X+2日白天,在吕宋海峡附近继续白昼战,而这一次则是真正意义上的舰队决战,之前的决战、夜袭在于的消耗联合舰队主力舰弹药、使其无法补充燃煤,同时削弱的联合舰队实力,最终在吕宋海峡的最后一次决战,在高雄补充弹药、煤炭之后的镇洋第一舰队,便可以最优势之状态全力攻击联合舰队。

至于第六次攻击,在苏跃扬的计划之中,根本就不存在第六次攻击,在第三次海战炮战打响之后,不到一个小时,联合舰队主力舰就会耗尽弹药,到那时就是一边倒的战斗。

可问题是,如果日本不采用吕宋海峡航线,那么迫使其走吕宋海峡撤退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所以必须要修改作战计划。

“根据现在掌握的情报分析,为确保安全,日军很有可能选择南方航线,此时,交战海亦从我军所主导之西海附近海域海战变为由日方选择的南沙附近海面,如此对舰队造成了不利影响,由于距离过远,加之高雄港内存在日方间谍,如长时切断电报,很有可能引起日方警惕,为避免发生这一情况,因此我们需调整全盘计划,同时将驱逐舰队北调、鱼雷艇部队南调,依托第一次夜间实施一次夜间攻击,从而谋求最大限度击沉、击沉敌舰,X+1日白昼第二次炮战为海上之决战。”…,

“这意味着,”

“意味着我们需要承受更多的损失”

一句话自苏跃扬的口中吐出,尽管原有计划中的五次攻击都充满风险性,但是绝没有这一次风险大,变五次攻击为三次攻击,而战役目标却是同样的,全歼至少重创日本联合舰队,可这却意味着海军需要承受更多的损失。

原本无论是在新旧计划之中,对于老舰为主的第二舰队,实施壮士断臂的策略,以第二舰队的牺牲,换取击败联合舰队的可能,牺牲驱逐舰舰队、鱼雷艇队,以达到削弱敌舰队实力的目的,无断了断臂或是断指,其目的都是为了解让第一舰队赢得更轻松,可现在呢?轻松已经不复存在,等待中国海军的仍将是一场真正的海战考验。

“诱敌舰队什么时候出发?”

“三天后,三天后诱敌舰队将离港到达高雄外海,只要不靠近,没人能发现诱敌舰队并不是镇洋舰队”

所谓的诱敌舰队实际上是一支用训练舰改造的“舰队”,无非就是加装铁皮圈制的烟筒、加装薄钢板制成的炮塔,远远看去,没人能分辨出它是军舰还是商船,尽管有点儿想象,诱饵舰队真正用意,就是告诉日本人镇洋舰队在高雄,而不是在南海。

“快要出发了”

重重的一叹,刘冠雄看着苏跃扬,随后又走到窗前凝视着镇洋舰队的那六艘主力舰,此战之后,真不知道,此时泊于此处的六艘主力舰,十艘巡洋舰还会剩下多少,这是中国海军的最后精华所在了。

一列喷吐着白烟的窄轨列车在三都澳岛中的山前缓缓放慢速度,直至火车完全靠近山下的仓库厚重的铁门前,而在隧道式的仓库内,上百名官兵们正不断的用吊索、滑车、推车将一箱箱标注着“305毫米被帽穿甲弹”或是尽是英文弹箱送上推车,随后两三人推动一辆推车,朝着洞库外推去。沉重的弹箱被窄轨铁路边的吊机吊上火车,一枚攻炮弹就这样被装上火车,然后再由火车送往码头。

“最后一天了”

每个人都明白,最后一次补充弹药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舰队即将驶离基地,前往未知的大海,进行一场事关帝国国运的海战。

而在码头上,扬煤机正源源不断的将优质的无烟煤输入到各舰,燃烧重油的靖远号,这艘在南海大海战中用生命与意志向世人证明中国海军不屈之心的“不沉战舰”,则接驳着油管,源源不断的重油正在输入舰体油舱,相比于燃煤战舰,燃油战舰的优点在这时得到了充分的显现。

而在三都澳海军造船厂内,数以千百计的海军造船厂的工人,却是满面自豪的望着“靖远号”,他们明白,无论如何,自己都做到了,一个月前,南海大海战结束之后,遭受重创的“靖远”号勉强蹒跚跛行到三都澳受入坞检修和改造。

为了在最短的时间内抢修“靖远”号,海军从上海、马鞍山抽调了三千名最优秀的造船工人和最优秀的技术人员,甚至用军舰把他们从上海运到三都澳,只是因为军舰的航速更快。

“国运将由靖远是否出航决定”

一个最简单的口号的,震撼着所有造船工人的心神,在长达一个月之中,船坞中趴着的靖远号上每一寸位置都站满了拼命工作的造船工人,4300名造船工人分成四班,日夜赶工,被击裂的裂缝在三天内被修复,脱落的装甲钢板被重新安装,损失的栖装设备,被迅速更换、修复,最终在造船工人的日夜抢修下,遭受重创的“靖远号”yu火重生了。…,

“国运将由靖远是否出航决定”

试问在世界海军史上,有那一艘战舰可以担负这种使命,但靖远的的确确担负起了这个使命,没了靖远号,致远号就是一个跛足的斗士,只有当靖远与致远同时出航时,这个世界上仅有的“战列巡洋舰队”才能发挥其最大的威力,在未来的海战中,利用其高航速、远续航行力,追击敌舰队,远远的用343毫米巨炮,将敌舰撕个稀巴烂,如果只有一艘致远的话,致远也许会是第二个遭受重阶的靖远,也正因如此,靖远号才成为了决定国运的一艘军舰。

此时焕然一新的靖远号几乎看不到多少遭受重创的痕迹,而司令塔、炮塔外装甲钢板尽管已经涂了层新漆,但是却依然清晰可见炮弹击中后留下的弹痕,而对于靖远号来说,这却几乎是他的荣誉勋章,它是中国海军唯一一艘经历了海战,且赢得了胜利又生存下来的战舰,而在未来的海战之中,没有任何人会怀疑,靖远号可以在自己的战利薄上再增加几艘战利品。

对于靖远号,人们的情绪总是复杂的,就像在靖远号上服役的官兵一样,过去海军曾以在致远服役为荣,而现在,任何人都以能够在靖远号上服役为荣,这是一艘荣耀的战舰。

“那就是靖远号了”

交通艇上,扶着行李袋的水兵们,按着军帽,望着近来越近的靖远号战列巡洋舰,每一个人的眼中散射出的都是荣耀的目光,这就是靖远,这就是那艘象征着中国海军精神与意志,荣誉与荣耀的战舰,而此时,他们即将踏上这艘荣耀的战舰,成为其中的一般,驾操着这艘战舰驶向大洋,驶向胜利

此时的靖远号在夕阳的映射中舰身散发出一种奇幻的金色,战舰静静的泊于泊淀场,在夕阳的映射下,它就像是从远古走来的钢铁战神一般,似乎任何战舰在他的面前,都会自惭形秽一般。

“李贺,这,这就是靖远号”

“没错,这就是靖远”

“拧拧我,我没做梦吧,我竟然到靖远号上服役”

“而且咱们要随靖远一起去打仗”

驾驶着交通艇的轮机长似乎对这一切已经见怪不怪了,靖远号,每一个中国海军官兵都渴望在靖远号上服役,在这艘经受过战火考验,获得陛下嘉奖、民众推荐的战舰上服役,本身就是一种荣耀。

“世界第一战舰,历害啊”

交通艇特意沿着舰舷向舰艏绕过去,交通艇上的水兵们仰视着巨大的战舰每个人目光都显得有些呆滞,舰艏处那金色怒龙微章在夕阳下闪闪发亮,散射出金色的光茫,一瞬间,所有人的心头都涌起了一阵阵的前所未有的使命感。

“包上肩”

一声口令,在交通艇靠近时靖远号的舷梯时,水兵们连忙将白色的帆布行李包扛在肩上。

“哒、哒……”

和过去训练时一样,扛着行李包,李贺用最快的速度沿着钢制的舷梯朝靖远号的甲板冲去,而站要舷边的水手长却大声怒吼着。

“快点,快点,太慢了,再快点,你们的是在犯罪”

怒吼声中没有一丝的玩笑之意,有的只是厉声厉气的怒吼,终于在训斥声登上了靖远号,站在它的甲板上,李贺和身旁的这一批刚刚补充来的新兵们连忙放下行李袋,列队向水手长敬礼。

“只有在升军旗时向军官敬礼,其它任何时候不需向军官和士官敬礼,在战斗中每一秒钟都关系到战舰的生存……”

刚一上舰,他们在靖远号上的第一堂课便扑面而来。

再次重新列队的之后,李贺和身旁的纪贺荣等人看着那巨大的三联炮塔,眼中尽是不可思议的之色,在他们看来,在这个世界上也许根本没有那一艘战舰能够抵挡靖远的一炮。

就在这时,一名军官走了到了补充水兵的队列前,补充水兵中军衔最高的李贺连忙跑过去。

“敬礼”

“礼毕,海军下士李贺向长官致敬”

点下头,杨树庄看着眼前的这几十名列队而站的水兵,这是最后一批补充兵了,他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恭喜你们,我们即将出海作战”



。,

第177章 两支舰队

南中国海,作为世界第三大陆缘海,幅员辽阔,拥有三百多万平方公里的浩瀚海域,其间更是点缀着数以千计的岛、礁、滩、沙等,早于明代,中国渔民便前往南中国海南少一带捕鱼,而在南海数以千计的岛、礁、滩、沙之中,又隐有数十处可供避风的小岛或礁盘,这些避风小岛、礁盘一直存老渔民的脑海之中。

鱼雷艇,从不具备远航能力,即便是百吨以上的鱼雷艇,也因干舷低、燃料有限,而无法远洋航行,更何况各国普遍采用的鱼雷艇吨位大都不足百吨。

但对于中国海军而言,那些百吨左右的鱼雷艇,却不亚于大型鱼雷艇,帝国海军装备的鱼雷艇大都系光复后,由马鞍山造船厂设计生产制造的湖级鱼雷快艇,具为木壳钢肋快艇,满载吨位不过50余吨,虽说吨位有限可得益于他国所无的大功率柴油机还是使其达到了34节的高速,且可携带4枚鱼雷,体积小、速度快、武备强大,也正因如此,才成就了舰载鱼雷艇奇袭“出云号”的壮举。

不过这种小型鱼雷艇,原本就是被用于近海防御,绝非远洋航行,否则海浪即可将其拍入深海,而在数天前,驻在台湾南部的海军鱼雷艇部队却接到了一个突然的命令,移师南海。

面对这个命令,原本摩拳擦掌,准备在吕宋海峡大干一场的官兵而方自然感到非常突然,对他们个人来说或许是有些悲喜交加的味道。

但面对命令,没有任何人动摇,但也不那么兴奋,在他们过去一次又一次的演练之中,他们甚至早已经忘记了如何在发起攻击之后撤离战场,对于他们而言,最重要的就是在最近的距离给予敌舰最致命的一击,鱼雷艇被商船吊起固定之后,在运输商船上。每一艘鱼雷艇的艇长都向部属反复列举了中国与日本之间的新仇旧恨,以竭力使他们同仇敌忾,从而提高士气。

最终在数天的航行之后,鱼雷艇被放了下来,由老渔民带领他们进入南沙群岛的那一座可供渔船避风的小岛或礁盘。而在此之前,海军参谋部便在南海设立了大功率的收发电报机,建起了简易的观察哨,而在各个艇长的面前都出现在了新的海图。

海图上赫然是以避风的小岛或礁盘为中心,用圆规划出一个160海里半径的圆,那就是鱼雷艇攻击的最大半径,在随后的几天之中,泊于小岛礁盘中的鱼雷艇反复在附近海区进行的适应性训练,直到昨夜的一场风暴之后,鱼雷艇队才泊于小岛礁盘中,停止了海练,不过这却没能阻挡他们的日常训练。

“好大的风浪”

在攻击队的作战会议上介绍情况和反复进行磋商而被弄得精疲力竭的王杜秋少尉,来到了沙滩边,礁盘外。海

上狂风怒吼,波浪滔滔,一个劲儿地猛烈冲击着这小小的礁盘。在严格的灯火管制下,在礁盘内一艘艘鱼雷艇的黑影摇晃不止,令人毛发直竖,这是第三中队所属的13艘鱼雷艇,此时,一排排大浪从礁盘湾口不断涌来,冲击着鱼雷艇,在舰舷激起了白色的浪花,而在舷边的鱼雷发射管,此时显得是如此的沉寂,可任何人都明白,一但轮到它发威的时候,即便是战列舰也需要当心。

“这么大的风浪,艇要是在海上,可没法回来。”

田建强对旁边的王杜秋说道。作为第三鱼雷艇中队的队长,他知道如果说现在命令下达的话,即便是大海上的海浪高达十米、八米,自己也必须要义无反顾的指挥部队出击。

“这个天,别说是鱼雷艇,就是驱逐舰来了也显得有些麻烦。”

王杜秋大声说道,他的声音随之又被浪声所掩盖,原本南海的攻击任务应该是由吨位更大的,千吨左右的驱逐舰来完成,而吨位最小的鱼雷艇本来应该在吕宋海峡,在探照灯的指引下,向敌舰队发起奇袭。

根据计划三个中队一共39艘的鱼雷艇,以三艘为一组,一组接着一组的发动13波次进攻,无论效果如何,在完成攻击之后,他们就会撤退。在他们撤退这后,第二大队的39艘鱼雷艇会再次以同样的战术发起攻击,两次攻击之后,鱼雷艇部队的攻击任务完成。,

可是现在,这小小的鱼雷艇,却要在这深海大洋中实施进攻,过去几天的适航训练上,他们多少也体会了一番南海的海浪。

“南海的风浪可真凶”

田建强喃喃地说。他心里嘀咕,要是南海的海上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话,恐怕鱼雷攻击就很难取得战果了,过去几天的训练,已经充分地表明,在高浪的海上发起鱼雷攻击有多么困难至少没什么准头。

“中队长,你在想啥?”

这时19号艇艇长陈谷海准尉笑着走过来,他的话声被海浪声盖去不少,于是他几乎是贴在中队长的耳边,大声攘了一句说道。

“中队长,刚才电报站接到一份电报,钦已启程”

“什么”

田建强听着这话,只觉得一惊,这份电报的内容虽然只有四个字,但这却意味着镇洋舰队已经出海了。

“要打响了”

是啊是要打响了,如果不到最后一刻的话,镇洋舰队根本不会从拥有多座炮垒保护的三都澳驶出,镇洋舰队出港台,意味着

“第二舰队到达什么地方了?”

“不知道,第二舰队还没有打破无线电静默”

从第二舰队接近马六甲之后,就保持着无线电静默,他们必须要小心谨慎才行,毕竟现在帝国和英国之间并不愉快。

“哎,不管他们

了,咱们完成咱们的任务,以死明志……”

“喂,中队长,可不准讲情绪不对的话呀”

“噢,对啦。哈哈哈。”三人一起笑了起来。

笑声中浪声中飞逝,此时无人知道,明天,明天会发生什么,而对于他们而言,所等待的所期待的恐怕就是那最后一份的出击命令。

12月14日,这一天是一个难得的晴天,阳光驱散海上的薄雾,东冲半岛的灰色礁石仿佛观礼台一般,检阅着整支镇洋舰队。从靖远号战列舰的观察哨向东冲口望去,先遣搜索海面的由三艘训练舰组成的搜索舰队已经消失在模糊的海平面尽头。

在舰队总旗舰“靖远号”上指挥镇洋舰队第一舰队的刘冠雄上将放下望远镜,对参谋长说道。

“准备好了吗?我们是要出海打仗了。”

此时舰桥上的刘冠雄满意的观察身后整齐的舰列,靖远号、致远号、镇海号、定海号、镇远号、济海号,这是镇洋舰队第一舰队所属的全部六艘主力舰,而在主力艘后则是海圻号、海天号、海筹号、海琛号、海晴号、海苍号、海明号、海莱号八艘巡洋舰,再加上五艘运煤船,这就是镇洋舰队第一舰队全部力量了。

今天是镇洋舰队出海的日子,根据命令,三都澳内的电报线路已经被切断,同时禁止任何船只进出,此时的三都澳已经同外界隔离了。

下午5点30分,一名参谋军官送上搜索舰队发出报告:未发现任何日本商船,或非可信任务商船,舰队隐蔽出航运的目的可望达成。

“好了,准备启程”

为了慎重起见,在下达这个命令的同时,刘冠雄又再次要求海军所属的15架水上飞机全部出动侦察,在傍晚的雾气即将升起的时候,飞机出动了,而在靖远舰原本停放舢板的位置,同样系留着两架水上飞机,这是飞行者飞机改装的水上飞机,之所以加装水上飞机,目的就在于为接下来的海战进行敌情侦察。

与此同时乐观的气氛弥漫在整个镇洋舰队的官兵中弥漫着,不无自信的军官们宣读着任务,在下达任务的时候,李贺注意到队长的语气不仅自信,而且显得兴高采烈。

“现在,镇洋舰队要出航了,我们的目标是联合舰队,也许他们还以为镇洋舰队在高雄外海飘着那,大伙儿就要给他们一个大惊喜。这一次是靖远号和致远号首次携手出击,一艘靖远可以独立击沉两艘甚至三艘战列舰,更何况是这两个大家伙,在他们的面前,打沉日本军舰,就像大人拧断纸船一样,完全不用担心。”

自信满满的话语中流露出的绝不是自大,而是自信,一种对自己、对战舰的自信。

“知道我们的任务是什么吗?”

军官反问,

一句,接着他又是一笑。

“就是保障锅炉的正常工作,把重油泵入锅炉,再然后,嗯,让靖远达到最高航速,这样上面的家伙们,就能用343毫米大炮去轰日本人”

笑声响了起来,于此同时,在水线下的弹药库中,那些在南海海战中,挥汗如雨的将一发发沉重的炮弹送上扬弹机的水兵们,这会却没有任何人言语,一个个铁桶摆放在堆满了炮弹的弹药库间,铁桶中是擦拭炮弹碱液,此时弹药手们正静静的,专心致志用沾着碱液的擦弹布擦拭着炮弹,将炮弹上那一层厚厚的黄油擦去,最后又精心的用干布将炮弹擦干静,第一个工作都是如此的仔细。

此次不同于以往的任何一次出海,这是一次战斗出航,所有的炮弹都要擦干净,因为海战中,没有时间让他们擦拭炮弹,而在整个航程中,他们必须要不断检察被擦掉防锈黄油的炮弹的弹带是否有生锈现象,总之,在接下来的几天,直到战斗,他们必须要像伺候自己儿子一般,小心谨慎的伺候着炮弹,一不留神,也许是弹带上一点不起眼的铜绿,就会让炮弹失去准头,如果恰好炮塔以这次炮射为基准校正,那么接下的炮弹都会失去准头,这可不是什么打不准的遗憾,这个差池很有可能导致战舰被敌军击沉。

而他们这些躲在全舰最安全的地方,有着厚重装甲保护,同时又有油舱隔离线下舰舷的家伙们,就不得不为自己失误付出生命的代价,那时他们根本就没有任何机会逃生。

当西方的云彩滚动站晚霞的时候,十九条钢铁巨舰排成三列纵队,以15节航速从泊淀场向着东冲口开去,海鸥追逐着他们身后数百米长的尾流。在另一个方向上,身为舰队司令官的刘冠雄抱着手臂站在“靖远”号战列巡洋舰的舰桥上,伴随着他的致远号战列巡洋舰、3艘巡洋舰、以及两艘驱逐舰,无论是靖远或是致远都拥有寸舰炮和航速,这是这个时代最强大的战舰。

“我的手头,”

此时的刘冠雄显得极为自信。

“拥有世界上最优秀的海上打击力量。”

这种情绪左右着他的意思,战列巡洋舰的作用就是保持与敌方舰队的距离,并在远距离,利用优良的瞄准、测距设备集中全部17门主炮,攻击日本战舰,这是前所未来的一次战斗。

“东方的纳尔逊”

念叨着这个名字,刘冠雄在心底一阵冷笑,无论如何,这一次,自己一定能一战雪洗甲午之耻,东乡平八郎和他的联合舰队将会成为历史,镇洋舰队将会用一次胜利,向全世界去证明一个事实,东洋的大海属于中国,属于镇洋舰队,绝不属于日本、属于联合舰队。

出海几个小

时后,全程太平无事,外围的驱逐舰分队开始盘查一艘货船,随后货船在保障舰队的押运下返回三都澳海军基地,这一次,为了保障这次行动的顺利,海军调动了一切可以调的船只,训练舰、海关缉私舰、武装商船,都被投入保障舰队隐蔽出航的任务上,他们将负责拦截、押送沿途发现在各国商船,从而确保舰队的行踪不至外泄,第一舰队必须要去打联合舰队一个措手不及。

12月14日深夜,镇洋舰队已经出海好几小时,而在日本帝国海军参谋本部的桥本大佐却还在自己的办公室内,同同僚们一同分析着的中国海军的情报,在过去的几十个小时中,中国海军三都澳基地电报发出量并不比过去少,也不比过去多,这意味着那里没有任何异动,但是却仍旧有一些异样,让他产生了一些怀疑。

“为什么他们会切断三都澳的对外联络?”

“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但是他得到回答却是。

“现在我们并没有进一步的情报”

“那么高雄外海的第一舰队,现在正在干什么?”

“根据我们的侨民发回的情报显示,他们依然在外海等待”

“他们为什么不进港?”

“不清楚”

“有截获他们的电报吗?”,

“电报信号很密集,但是我们根本就不知道电报在说什么,都是乱码……”

“嗯,那是密码和过去我们截获的电报对比,有什么区别吗?”

“不,长官,我们并没有破译中国的密码,所以他们的电报对我们而言,就是没有任何规律的乱码。”

在下属转身快速离去之后,桥本大佐又在那里琢磨镇洋舰队的行踪,现在没办法破译他们的密码电报,也许这些密码电报中,就包括有自己最想了解的情报。

镇洋舰队为什么会停在高雄外海呢?

难道说他们已经获得了联合舰队的消息?他们是准备在吕宋海峡拦截联合舰队吗?

不管怎样,在直到次凌晨时分,刚刚始过台湾以东太平洋海面的联合舰队旗舰“敷岛”号接到如下电报。

“没有确定消息,根据现在情报分析,镇洋舰队第一舰队仍在高雄外海,现无法获得进一步情报侦察,敌方还未行动。”

接到这条电报之后,东乡平八郎沉默了一会。

“镇洋舰队”

正像秋山猜测的一样,镇洋舰队在获得联合舰可能出港的消息之后,便前往的高雄外海,以防不测发生,这意味着直到现在联合舰队的作战意图,还未被其所掌握,联合舰队现在必须要尽可能快的向南方航行,只有如此,才能在他们回过来神之前,到达南海,拦截第一舰队。

“现在的情况意味着我们还有不少于四天的时间,在

四天内,第一舰队不会觉察我们的作战图,如果时间再长的话,很难保证作战意图不被中国人探知”

“如果那样的话,我们只有选择另一条航线了这样可以缩短30个小时的时间”

“但是会引起美国人的警惕而且如果被美国人发现的话,他们很有可能通知中国人”

“阁下,被美国人发现舰队和中国人在高雄外海等不到联合舰队是一至的,但是走那条航线的话,我们可以得到额外的三十个小时,这意味着我们赢得了五天的时间,而到那时海战已经结束了”

秋山真之的建议间东乡平八郎沉默良久,他看着海空的繁星,是自己做出决断的时候了。

“好吧,命令舰队走备用航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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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接敌

大海,千百年来人们总是对浩瀚的大海充满各种幻想,无论是东方或者西方的童话中,大海总是充满着太多的离奇的故事,人家梦想着征服大海,征服这浩瀚的让任何人、任何人造物体都显得极为渺小的大海。

四百年多年前,先驱者们开始为寻找新航路驾驶着帆船去征服大海,这些探险家开启了一个时代,也正是从那时起,航海者有了一个别样的称呼“勇士”,的确,在那个时代只有勇敢的人才敢去征服大海。

一百年前,自纳尔逊之后,海上的勇士由航海家们独享的头衔被另一群人分享了,任何一名在大海上操持战舰的海军军人都是海上的勇士,这些海上的勇士们在百年之中,在浩瀚的大海上用鲜血与忠诚书写一卷卷勇士之歌。

而浩瀚的大洋是很无情的,同样也是非常公平的。任何一个国家欲走向海洋都需要耗尽本国的财富中,而一但这么一支耗尽了国王或国民财富建成的主力舰队的消失意味着的就是一支海军实质上的消失,甚至于一个国家的灭亡。

大海总是这般的浩瀚,同样也是这般的无情,对于任何国家而言,他都是无情且公平,最终,只有那些海上的勇士才能决定,他们是否可以引领自己的国家走向海洋,并征服海洋。

平静的南中国海,万里晴空,全是一派艳阳之色,这种艳阳天,对于北国的人们来说,12月20日原本不会存在这样燥热的艳阳天,可这里是南中国海,是靠近赤道的地方,这里绝不会有这个时节大雪纷飞的一幕。

看似平静的海浪被战舰的舰艏撞角辟开,白色的海花沿着战舰两舷向两侧扩展,在阳光下,舰艏的天皇菊纹章闪烁着些许金光,而在菊纹章的上方,矮旗杆上一面代表着大日本帝国海军的旭日旗迎风飘扬,荡出一阵阵布帛风击声。

尽管艳阳当头,可战舰的甲板上却是湿漉漉的,甲板上的海水已经淋了一天一夜,此时曾经干透的甲板已经被半浸透,而战舰两舷不时的有易燃物被直接抛弃于海中,这是备战前的一刻。

此时这支由32艘军舰、运煤船的组成的大日本帝国联合舰队,正在南中国海航行,在每一艘军舰的桅杆了望塔上,拿着高倍望远镜的日本海军士兵,都专注的搜索着海面上任何可疑的烟迹。

而这支舰队吐出的烟迹却不甚明显,至少没有煤烟漫天的一幕,这是只有在战时才会使用的威尔士无烟煤的功劳,对于各国海军来说,一但进入战争,他们都会在战舰上使用优质无烟煤,这是为了最大限度减少自己被敌人首先发现的机会。

等待总是熬人的,在“敷岛号”战列舰舰桥上,第一舰队司令官三须宗太郎少将放下望远镜之后

,看着身旁比自己稍矮的东乡平八郎元帅,此时他神情淡定站在那里,只是偶尔拿着望远镜观察一会海面,然后就会放下望远镜,全没有一丝焦急之色。

“阁下,真不知道还要多长时间啊”

三须宗太郎自问自己没有指挥官的这种镇定,几个小时前,“日升丸”号通讯船接到了来自东京的电报,高雄外海与三都澳之间的电报往来数量突然增加,而且三都澳与南京之间的电报往来亦随之增多,这意味着联合舰队已经暴露了。

现在也许镇洋舰队正在补充燃料,准备驶向南海以同第二舰队汇合,现在时间那怕就是一秒钟都非常宝贵,可是现在,却还没有一丝第二舰队的影子,甚至都没有它的情报,上一份情报还是六十七个小时前接到的一份情报,那是一艘悬挂英国国旗的日本商船发出的情报,在马六甲发现大型舰队。

从那之后,第二舰队似乎消失了一般。

“按照时间上来说,我们应该快要发现他们了,可为什么,不会是改变航向了吧”

三须宗太郎见东乡没说话,便主动提出自己的疑问,两眼一摸黑,这是从驶入南海之后三须宗太郎最大的感慨,在对马大海战时,俄罗斯舰队的情报,会随着戒哨船的电报源源不断的发过来,而现在身处南海,三须宗太郎甚至产生一种自己是身处第二太平洋舰队的错觉,联合舰队对这一海区非常陌生,而且还没有足够的戒哨船提供情报,对于联合舰队而言,现在唯一能依靠的情报,就是英国海军和六艘日本商船提供的情报,而那些情报还是充满不确定因素,就像现在日升号,根本就没有接到任何由英国皇家海军派出的三艘巡洋舰发出的情报。,

“英国人会帮助我们搜索目标”

东乡平八郎用一种非常自信的言语说道。

他相信皇家海军会忠实的履行同盟条约,更何况前阵子在马纳尔湾中英两国海军发生了一些非常不愉快的事情,亚洲舰队的皇家海军军官非常渴望看到那支“傲慢的”舰队沉入大海,尽管伦敦禁止亚洲舰队介入这场冲突,但是亚洲舰队还是派出几艘巡洋舰,以巡逻的名义在海上帮助联合舰队搜索第二舰队。

“可是英国人……”

“不要去怀疑他们”

东乡立即打断三须宗太郎的话,然后又继续说道。

“不列颠是个伟大的国家”

东乡的这番回答反倒是带着意味深长的味道,接着他扭头看了一眼队列中的“日升丸”,那是被海军征用的快速邮轮,日本邮轮公司三年前向英国定购的邮轮,刚一驶回日本就被海军征用了,改作舰队通讯船,在南中国海和东京之间的联络总是会发生一些问题,所以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在他强

烈建议下,海军从马可尼公司买来了四部最新式的大功率无线电台,安装在日升丸上。

“哒、哒、嘀……”

在联合舰队中随舰行动的“日升丸”号通讯船,这艘联合舰队的“辅助巡洋舰”的电报室内,电报员专注的听取着电报的嘀哒声,并不断的在电报纸上写下一个个日文和英文组成的电报信号,他每写出一张纸,身旁的译电员就会将密码译成明码。

“吆西发现第二舰队了”

突然一声兴奋的喝喊从密码译电员的嗓间迸发出来,他的脸上尽是兴奋之色,他一扬手中的电报,立即有一名军官接过电报,那名军官一看,同样露出了喜色。

“太棒了,英国人实在是……”

在“定远号”战列舰的舰桥上,从望远镜中看着已经缓缓驶离的那艘英国巡洋舰,程壁光沉声一叹。

“我们暴露了”

在这场战争中,英国人从来没有站在中国的一方,在穿越马六甲的时候,自己几乎是贴着荷属东印的海岸航行,为的就是避免被皇家海军发现舰队的行踪,而且舰队也是每三个小时便以最高航速航行两个小时以求快速通过马六甲。

在马六甲有惊无险,那艘英国货船从始至终都没有发出电报信号,这意味着他根本就没有电报机,舰队一驶出马六甲,自己便下令走其它航线,而非正常航线,以此规避可能出来的皇家海军搜索舰,可没想到,在驶过纳土纳海域不过三个小时,就遭遇这么一艘英国巡洋舰。

“命令舰队准备战斗”

一道命令从程壁光的口中吐出,此时他的神情显得极为平静,甚至于带着一丝解脱之色。

“舰队准备战斗”

命令重复发出的之后,定远号大副李巍在接过电话之后,脸色随之一变。

“长官,英舰正不断发出电报信号”

“司令官,看来你是猜对了”

定远号舰长郑汝成微微一笑,这位老北洋出身舰长,曾经是晚清公费保送英国海军的留学生,在征选第二舰队司令官的时候,萨镇冰曾考虑过他,但最终还是选择了程壁光,这让郑汝成稍显失望的同时,又长松了一口气,舰队司令官意味着更多的责任,相比于舰队司令官,他更倾向于驾操一艘战舰。

老北洋都欠中国海军一条命,在他看来,与其担负整个舰队的责任,还不如痛痛快快的指挥一艘战舰,去还这条命。

程壁光却看着大海,神情显得极为平静。

“致电三都澳,我舰队业已暴露,请求下一步指示”

既然已在暴露了,那么就没有必要再保持无线电沉默,现在可以打破无线电沉默了。至于下一步指示是什么,程壁光早已经得到了答案,在渡过苏伊士运河的时候,舰队来了

一名海军情报官,他带来的海军部的书面指示,那份指示已经清楚无误的告诉他,第二舰队的使命是什么。

是牺牲,是为了大局去牺牲

定远号战舰的电报信号从南中海一直发往海南岛,再由海南岛电报站重复发往三都澳,最后,在几分钟之后,电报的便出现在长江江畔的的帝国海军部的地下作战室内。,

“陛下,第二舰队暴露了”

已经接连几夜未合眼的叶祖圭,看着同样双眼满是血丝的陛下。

“哦”

身体微微前倾,陈默然应了一声,直到此时,自己才真正体会到什么是以国运相赌,这一次海战可不正是以国运相赌吗?

接过那份简短的电报,陈默然看了一眼,然后又沉默了下来,是应该由自己下达这个指示,还是应该由叶祖圭下达这个指示呢?

从理智上来说,应该有叶祖圭下达这个指示,而从感情上来说,却应该由自己下达这个指示。

在沉默良久之后,扫眼看着桌上的纸和毛笔,陈默然还是拿起了笔笔,用正楷书写着命令,准确的来说应该是御令或者是圣谕。

终于一份由几十个字组成的圣谕书写完了,陈默然扬起手中的纸,冲叶祖圭说道。

“好了,回电吧”

时针指向12月20日下午14时15分的时候,圣谕自南京海军电讯处发出,分钟之后,在南中国海平静甚无波澜的海面上,正在紧张备战的定远号战列舰舰桥司令塔内,从通讯官的手中接过电报的程壁光,站在传声风管前神情显得极为严肃。

“恭听圣谕”

同样的一幕亦在第二舰队每一艘军舰司令塔内出现,传声风管内传出的声音传至全舰各个舱室。

“哗”

水兵和军官们同时立正。

“帝国皇家近卫海军镇洋舰队第二舰队将士,在此决定帝国命运兴废之时,你们成为了光荣的尖兵,请诸将士切记忠勇报国之誓朕以一言相赠,要么众志成城夺取胜利,要么战旗高扬沉入大海……”

绝然的话语随着传音铜管传致第二舰队的每一艘军舰,此时立正听取圣谕的官兵们没有抱怨,没有不满,表情中甚至没有决然,甚至很多人所拥有的只是一种看透生死的平淡。

“好了,魂归大海的时刻到了”

一声吼喊之后,原立正听取圣谕的官兵们再一次忙活了起来,几乎与此同时,在定远号的桅楼上顶部,信号兵用旗语打出了一个信号。

“祝功成”

而在平远号装甲巡洋舰的一号炮塔内,炮长于致远,这个年龄不过只有二十一岁的年青人,却正在用颤抖着的手很努力地握着铅笔在日记上写道。

“中国百年之命运在此一举了”

在写下最后一个感叹号的时

候,因为用力过猛,他竟然一下把铅笔头按断了,当他把日记本重新装在口袋中,抓起防烟口罩的时候,看着炮塔内的下属,他们中有的人神情严肃,有的人神情中带着一丝惧意,有的人带着一丝淡然。

只有在真正面对死亡的时候,人们才会表露出自己的本性,是勇敢也好,是懦弱也罢,这个时候都无关紧要了。海军不同于陆军,海战不同的陆战,在陆战上,懦夫可以临阵逃,但在海战中,无论是勇士或是懦夫,都是同生共死的,没有人可以摆脱命运。

“好了,兄弟们,我们的时刻到了”

看着他们,于致晴一笑。

“你们害怕吗?”

“不怕”

有人断然吼道,有人沉默,有人神情黯淡。

“可害怕”

于致晴毫无掩饰的说道,接着他拿起那支铅笔说道。

“我刚才害怕的连手都在颤抖,笔尖都折断了”

所有人看着长官都笑了起来,似乎在这个时候,大家都忘记先前的萦绕于心的种种情绪。

“真的很害怕,我不是说来逗大家”

于致晴的神情显得极为认真,不过却没有一丝的尴尬。

“谁不怕死呢?大家都害怕,”

众人沉默了下来,大家都怕死,这是事实,无法回避的事实。

“可你们知道……”

用力一拍厚重的炮塔装甲。

“咱们是在战舰里头,是在大海上航行,记得咱们第一天上舰的时候,长官们对咱们说过的话吗?”

“没有水兵、没有将军,所有人同生共死,生一起,死一起”

炮手们齐声回答道,随着这句话从他们的嗓间响起的时候,所有人的表情都发生了变化,在这一瞬间,似乎所有人都看开了。

“这里,咱们无处可逃,实际上,如果说,咱们想到了逃,那怕只是稍动一下念头,我的兄弟们,那咱们可就真得死了”,

可不是嘛

一但动了这个念头,大家伙手头慢一点,神分一点,炮弹打慢了,炮弹打偏了,没准大家就一起见海龙王去了。

“我害怕,所以我不想去喂海龙王,所以,我才要拼命相搏,”

接着于致晴的话声又是一变,

“不仅仅只是为了帝国的百年国运,也是为了能,活着,活着看到胜利的一刻,活着看到爹娘”

最简单,最直白的话语听在炮塔内炮手们的耳中,炮手们看着长官,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

终于有一个炮手回到自己的位置前,开始做起了准备,接着是每一个都默默的回到自己的岗位上,现在不需要多余的废话了,需要仅仅只是他们努力作战,像训练时一样精心瞄准,准确射击,至于其它一切都交给老天爷决定吧

14时52分,首先是定远号

,一个黄铜制的浮筒从舷边扔入了大海,接着每一艘军舰都扔下了一个浮筒,第一个浮筒上都用英文写着一句话。

“任何过往船只,如发现并打捞浮筒,交往中国公使馆后,可得奖金10000华元中华帝国皇家近卫海军”

这是装满遗书的浮筒,也是为海上遭遇战而特意准备的,抛出浮筒意味着这艘军舰将战斗到最后一刻,直至被对方击沉。

“我们的任务……”

望着浮筒被扔下海之后,程壁光在心喃语一句,第二舰队的任务是如此的简单,仅仅只是最大限度的坚持,坚持到最后一息,发射完最后一发炮弹,尽一切可能让日本联合舰队朝自己发射更多的炮弹,至于其它,一切都要看运气。

“发现敌舰”

就在这时,警报突然响了起来,急忙拿起望远镜,望远镜中大海上没有一丝敌舰模样,又过了几分钟,敌舰的踪迹终于显现了出来,那是一股并不算明显的烟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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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目标:敷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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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点52分,“靖远号”的了望员发现东方海平面上有大片并不算明显的烟柱,两分钟后他开始认出日本海军战舰的英式桅杆,那是联合舰队第一战队“敷岛”号、“朝日”号、“富士”、“肥前”号战列舰以及春日号装甲巡洋舰,此时距离16000米。

急促的哨音在第二舰队的甲板上响起,在哨声响起的时候,站在定远号战列舰,下达了转变阵形的命令之后,程壁光却从大副手中接过一杯热茶,先品一口热茶,然后端着茶杯,全是一副轻松自得的模样。

“距离12000米,以“经远号”为火力指挥舰,舰队经一次校射后,集中火力攻击“敷岛”号”

作为第二舰队司令官,程壁光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什么,同样知道自己手中所掌握的力量,在吨位、火力对比上,第二舰队处于绝对劣势,但这并不意味着,第二舰队没有一搏之力,火控指挥塔内的电驱测距钟、指挥塔顶的安装的两座3.5米蔡司光学测距仪、巴尔?斯特罗德公司的最新锐的光学瞄准仪和测高仪。

相比于只有几部1.5米游标测距仪的联合舰队,在瞄准、测距装备上,第二舰队领先他们十年,虽然第二舰队主力舰采用的是10英寸主炮,口径、威力逊于日舰,但射速却3倍于日舰,而软钢被帽穿甲弹的采用,又在某种程度上弥补了威力上的不足,这些领先之处,决定了第二舰队拥有一个联合舰队所没有的优势。

得益于优良的测距瞄准火控系统,第二舰队可以打的更远、更准,而且可以在更短的时间内,打出更多的炮弹。这在某种程度上弥补了吨位以及火力上的劣势,而最根本的劣势却是军官与水兵的素质差距。

而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最大限度的发挥自己手中的力量

“命令第一战队,压缩距离350米,航速保持14节”

无论是在德国,或是航行途中,第二舰队便猛练远距离炮击和多舰协同攻击同一目标的战术,以求在海战中集中火力,攻击一个目标,从而达到断敌一指的战术原则。而这一战术原理其实很简单,就是把多艘战舰之间的距离压缩,以中间的一艘为火力指挥舰,统一指挥射击,这样,逻辑上就把这多艘战舰变成了一艘,从而达到用压倒的火力消灭敌人之目的。

现在,程壁光中将所采用的就是这一战术,而火力指挥舰是四号舰济远号。

只要击沉一艘就行了,将手中的茶杯递给身旁的水手之后,程壁光在心底喃语着,只要击沉一艘,第二舰队也就有所值了

“命令,以海绥舰、海晏舰、海安舰三舰为先导舰……”

4000米,约2.6海里,时间7.5分钟,在短短的7.5分钟内,身为舰队司令官的程壁光不断的下达着命令,调整着舰队的战斗队型。

“升起Z旗”

在完成队型转换之后,程壁光下达了升起Z旗的命令,自纳尔逊以来,这便是海军的传统,为什么用“Z”?

“Z”是26个英文字母的最后了,之后再没有了,这个信号如果失败,那么这支舰队就将不复存在。

在“Z”旗升起的同时,旗手开始打出旗语是。

“四万万国民期待着大家的奋力一战”

济远号战舰桅杆顶端的装甲火控室中,程克松用体视式测距议盯着远处的对手,此时他正极为别扭的用双眼分别通过左、右目镜同时观察,同时不转的调整着调节纽。双眼此时看到的图像是测距仪两端对同一目标所成的像,他凝神注视着远处的目标,同时不断操纵测距旋轮使目镜中的菱形光标前后移动。…,

成了

在看到菱形光标与目标的像重合的瞬间,他立即读出了最新的距离数字。

“荣誉和生命将取决于即将打响的大海战”

在大声报出敌舰距离的瞬间,程克松的心底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舰长,发现中国军舰”

14时59分。

一声有力的沉喝从“敷岛”号战列舰的了望手的嗓间发出。

“敷岛”号战舰舰桥上忙乱的脚步大约持续了十几秒钟,现在一切静下来了,军官们开始调整观测仪和望远镜。

拿起那只可以载入历史的八倍蔡司望远镜之后,放大八倍,东乡能够看到镇洋舰队第二舰队此时已经摆开了战斗队型。

望远镜中隐约可见的第二舰队分成三个部分,前方是三艘巡洋舰为主力提供警戒,中央五艘战列舰和两艘装甲巡洋舰排成一字纵队跟进,尽管视线非常模糊,但是根据掌握的情报,东乡还是猜出它们是旗舰定远号,抚远号,济远号,经远号和来远号,以及威远号、平远号,其中,前五艘为定远级战舰,也就是维切尔斯巴赫级战列舰排水量11770吨,装备四门10英寸毫米主炮和18座150毫米副炮,最大航速可以达到18节,至于威远和平远则是不称职的装甲巡洋舰。

而舰队后方则是三艘巡洋舰舰分面的倒三角队列。

“中规……”

不待东乡话说完,他便止住了话语,此时距离更近了,海平面光滑如镜,第二舰队已经完全露出了他们的舰影,东乡可以清楚的看到的第二舰队的7艘主力舰虽然排开的是一字战列,但是他们之间的距离却非常近,近到几乎会让人产生一种错觉,他们是……

此时,在第二舰队的战列中的每一艘战舰上,早已经准备妥当的炮手们早已经摩拳擦掌,一枚枚粗大的被帽穿甲弹,被填进炮膛,炮塔开始转动,炮筒升至最大仰角,恶意地指着对方。而损管队已经就位,同样做好最后准备的医疗官不时探头往外张望等待着即将到来伤员,这些军医官大都是出自国内的教会医院,此时他们中有的人甚至开始握着脖颈间的十字架,在那里默声祈祷着。

突然,济远号战舰的正在祈祷的军医官,只觉得脚下一阵,下一瞬间,震耳欲聋的炮声传了过来,等待已久的战斗终于开始了

“升起Z旗”

与第二舰队相同的命令从东乡的口中道出,而旗语内容与7个月前的对马大海战相同。

“皇国兴废在此一战,全体奋发努力”

升旗的同时,联合舰队所有舰只的内部通话系统一起播送了这条旗语。这条旗语使用的是文言,一般的水兵根本就听不懂,反正听不懂也没关系,意思肯定就是得玩命了,不然就大家统统撕拉撕拉的了。

此时赌博已到最后关头。

15:02,东乡的右手高高举了起来,往下劈了下去。参谋长岛村速雄向舰长伊地知彦次郎大佐大喊一声。

“左满舵”。

依如对马大海战一样,这一次联合舰队依然采用阵前抢战T字阵位的战术,确实这种“T字战术”是一种极端危险的战术,危险就危险在这个敌前大转头的时机,由于战舰都在做相对运动,时间前后差一分钟,距离就是1000米。

而“敷岛”号完成这个队形转换却需要长达6分钟,在对马大海战的时候,罗杰斯特温斯基没有掌握好这个机会,一直到“三笠”号完成了转弯运动之后,才醒悟过来下令开火。…,

命运有时候就是如此巧妙,上一次海战时,联合舰队四艘战列舰、8艘装甲巡洋舰中,仅只有两部1.5米测距仪,而这一次,在对马海战结束的7个月之后,联合舰队每一艘主力舰全部装备了测距仪的原因,同时吸取南海大海战的经验,联合舰队的交战距离一跃从6000米至8000米,增长到一般在12000米左右便开始射击,也正是在这个距离上,东乡下达阵前转弯的命令。

“距离12000米”

测距军官传出距离的读数的瞬间,东乡便看到望远舰中,第二舰队主力舰四号舰,腾出了两团焰团。

“敌舰开火”

阵前转变的危险性,在对马海战时,东乡早已经有了深刻的体会,即便是罗杰斯特温斯基浪费了6分钟,在接下来直到战队完成转变之前,当时的旗舰三笠号都没有回击,因为无法回击,后继舰只的转弯运动还没有结束,这段时间里三笠号承受了俄罗斯舰队的全部炮火。在最初的三四分钟里从俄罗斯舰队飞来的炮弹足有三百发以上,在一天的海战中,三笠号右舷中弹40发,左舷8发,绝大部分是在这15分钟里被击中的。司令塔都被击中,参谋饭岛久直少佐,鱼雷长菅野勇少佐,副舰长松村龙雄中佐受伤,弹片甚至从东乡身边只有十几厘米的地方飞过。

但是这一次,命运似乎和东乡平八郎开了一个玩笑,几乎是在东乡下达左满舵这一命令的瞬间,12000米外的济远号首先开火了。

“太棒了”

从借助3.5米测距仪15倍的放大,程克松看到“敷岛”号战列舰竟然在济远开火的同时发转弯,他忍住大声叫喊一句,仅仅只是这一瞬间,他似乎就看到“敷岛”号被击沉的一幕。

“好”

望远间中“敷岛”号的转弯只让程壁光双手紧抓住望远镜,心脏在瞬间提到了嗓子眼里,在接下来至少6分钟以内,“敷岛”号几乎就等于原于打转的靶子,一个完全不能还手的靶子,而等到联合舰队完成转弯,却需要至少18分钟,这意味着什么?

254毫米炮弹飞行12000米需要23.8秒,在济远号战舰的司令塔内,林葆怿手拿着望远镜,在他身旁,年青的大副则手持秒表计数。终于在望远镜中两团水柱在距离“敷岛”号百米左右从水中炸起。

“还有一次机会”

此时林葆怿的心脏拧成了一小团儿,他知道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一但联合舰队完成转弯,接下来,挨打的肯定是第二舰队,第二舰队的官兵素质,远不及联合舰队,毕竟这里有着太多的新手。

“他们用的炮弹和我们不一样”

静静的看着那两道白色水柱腾起,东乡平八郎在心底寻思着,此时他意识到自己已经犯了一个错误,或者说这根本就不是一个错误,正如7个月以前,当时自己做好了三笠号战沉的心理准备,这一次难道说就没做好“敷岛”号被击沉的准备吗?

只不过和上一次一样,自己之所以敢于这样下决心,是基于对各国海军炮击命中率,尤其是对露国海军的炮击命中率的充分了解……反正你的炮术超不过平均水平,就算达到平均水平你也打不沉我,这叫做有恃无恐。

只有对业务和技术发展极度清晰的参谋,才敢于制定这样的作战计划,而也只有对自己的参谋极度信任的统帅,才敢于批准这样的大赌博。

而这一次为什么会批准这样的大赌博呢?…,

东乡用余光看了一眼,同样站在舰桥内的秋山真之,想起他说的那些理由。

“如果是面对第一舰队,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选择这一战术,第一舰队炮术远胜于联合舰队,几不逊于皇家海军,尽管其现在充斥大量补训兵,亦不可轻视,但第二舰队却有所不同,其绝大多数为补训兵,甚至为商船抽调水兵,炮术远逊于我军,根据其可能命中率推算,很难在转弯期间击沉我舰”

现在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第一次校射,其甚至都未构成近失弹,距离超过300米,按照这一数值推算,他们的命中率大约相当于联合舰队30至35之间

同样的推算亦从秋山真之的心中作出,他

“水柱这么大,肯定不是穿甲弹,应该是爆破弹”

这个发现到是让秋山真之心头一松,只要不是穿甲弹就好,中国人使用的穿甲弹威力极大,不过在这个距离上,距离应该可以起到一定的作用。

“12000米”

在定远号的司令塔内程壁光同样念叨着这一个数值,这个距离非常微秒,甚至于有些恰到好处,相比于其它各国海军,中国海军更注重一些变革,上一次变革,导致北洋的失败,而这一次,中国海军却不会忽视任何变革,那怕只是细节上。

对于第二舰队而言,12000米,恰好处在中射程免疫区中,联合舰队的12英寸舰队无法形成跨射,其射出的炮弹无法击穿装甲甲板,同样其使用的旧式穿甲弹亦无法击穿舷侧装甲,而采用十英寸舰炮的定远级,虽然同样无法形成跨射,但是十英寸舰炮的弹道却更为平直,且采用的被帽穿甲弹在12000米距离可以击穿10英寸厚的哈维镍钢装甲,而日本战舰却只有九英寸。

“随着技术的发展,海战中一切都变得异常冷酷而机械,它不会像陆地的战斗那么血腥,不会有刺刀见红,亦不会再有短兵相接,有的只是精确的计算和校准”

想到此时自己所处的优势,程壁光在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至少直到现在自己还处于优势之中。

神情显得有些轻松的程壁光再次交代开火射击的每个环节,最后又特意强调一句。

“这时候任何错误都将造成不可弥补的错误”

瞪着远处的联合舰队的旗舰“敷岛”号战舰舰,现在若是出要差错,何止是不可弥补,简真就是抱恨终生,第二舰队是生是死,就看这一次了

“穿甲弹射击”

依靠济远的两轮炮击校准,定远号战舰枪炮响长一声怒喊之时,定远主副炮的炮弹像轰雷一样出膛而去,与此同时第二舰队7艘主力舰24门10英寸主炮以及55门150副炮,几乎同时鸣响了,这是第二舰队的第一轮齐射。

十几秒后,“敷岛”号战列舰甲板上的日本水兵和司令塔内的东乡等人都看到了空中撕破天空的闪光,炮弹准确的落在“敷岛”号的四周,将近三分之一形成了近失弹,在白色的水柱腾空的瞬间,“敷岛”号的左舷装甲带传出一声似巨钟撞击般的鸣响,钟鸣般洪亮、但却刺耳非常的响声瞬间盖过了爆炸声。

在那响声传入耳中的瞬间,东乡的表情一变,战舰的被击中……

“轰……”

不等他产生下一个念头,“敷岛”号左舷一号炮位,司令塔的正下方,便传来一阵剧烈的晃动,在爆炸声传入耳中的瞬间,爆炸的烟云猛的从破口处以及通风管喷吐了出来。

爆炸产生的剧烈晃荡,让东乡差点摔倒在地,他一把抓住扶手,一扭头便看到的秋山真之的面色苍白,第二舰队的命中率至少从这一轮齐射中可以看出,比他们推算的更为准确,于此同时更为剧烈的爆炸不断在“敷岛”号左舷以及左舷甲板附近炸响,突然一团水柱扑入司令塔内,那是一艘装满水的救生艇被炸飞上半空时抛出的海水。



。,

第180章 微笑

自中日两国宣战之后,全世界都在关注着日本和中国,这两个亚洲国家,前者经过数十年努力,击败清国、俄罗斯,而成为世人瞩目的强国,而后者自光复之后,放弃一切国内问题,寻求军事上的强盛,从而重振大国之名。

海战

几乎全世界的观察家们都相信,对于中国或是日本而言,真正的决战不在陆地,而在大海,而在于海战。

十二月九日发行的英国的杂志“技术世界”就对未来随时可能爆发的中日大海战,这注定将为世界所瞩目的事件做出了论述。

“这即将爆发的海战,其对历史的影响将是史上空前的海战的焦点是制海权。日本和英国一样,同为岛上帝国有着相似的地理条件,在这里并非想要贬低不可能攻破鸭绿江防线的日本陆军的价值,不过在陆战上的胜利,在这场中日战争中应该只是起到辅助作用的。对于中日两国而言,获得了制海权方能赢得战争。做个比喻的话也可以说这场战争中对拥有优势陆军的中国而言,即便是他们占领了整个朝鲜,也只是在尼罗河之战中获胜了,特拉法尔加海战还没有开始呢。如果尼尔松提督输给了法国的韦尔努维提督的话,英国陆军在突尼斯半岛上将不能发挥任何作用,就像不能期待惠灵顿公爵能在滑铁卢获得胜利一样。

如果刘冠雄在海战中败给东乡平八郎的话会怎么样呢。那么拥有精锐陆军屡战屡胜只会成为一个光荣的过去……”

在一针见血的论述之后,它还将中日两舰队做了对比。

它是以双方的决战兵力战舰来开始比较的。日方拥有九艘战舰(其中新锐战舰五艘),而中国则拥有11艘,而且中国拥有两艘致远级巨舰,从数量上来讲日本处于劣势。可是中方拥有的十一艘战舰之中,有五艘正在归国途中,两艘为深海浮起战利舰,在这一点又是中国的不利之处。而在在海军官兵素质上,日本在这方面略占优势。

中国在战舰数量和九英寸以上的巨炮数量上要超过日本。而日本的装甲巡洋舰数量和八英尺以下的速射炮数量占据了优势,双方在战斗的物质条件上是基本相同的。而另一个事实上,就是中国镇洋舰队分成两支舰队,一支是驻于本土的第一舰队,一支是宣战后紧急购买的英德旧式战舰、巡洋舰组成的第二舰队。

而这使得日本拥有了各个击破,避免镇洋舰队第一、第二舰队汇合的机会。

而在评论中则把这次海战定义为,“近代舰队相互以消灭对方为前提所进行的海战”。

在两军的物质条件基本相同的前提下,运用这些物质的官兵的素质和技术,将会决定这次海战的胜败,要把这些东西都量化是不可能的,所以它没有继续评论下去。

“南海遭遇战的事实证明,中国海军士兵的素质和技术,绝非世间所想象的那样不堪一击的,其战斗意志不逊于任何一国海军”

它一边这样评论道,一边又认为在这一点上日本方面也是非常优秀的。毕竟,对于世界来说,日本海军在七个月前,刚刚赢得一场实力悬殊的大海战,而在这场大海战中,日本海军用几乎零损伤换得的巨大胜利,足以让他拥有傲视列国的资本。

而最为重要的一点,就是镇洋舰队第二舰队是否能安全抵达三都澳,镇洋舰队是否能以全部投入海战,这直接关系到中国海军能否取胜,也正因如此,全世界才会如此关注远洋归国的中华帝国皇家近卫海军镇洋舰队第二舰队。

12月20日,下午15:02分,随着济远舰打响第一炮之后,南海大海战随之打响。

15:03分,经两次校射之后,第二舰队7艘战舰形成第一次齐射,目标联合舰队旗舰“敷岛”号,而此时“敷岛”号正在实施敌前转向,毫无还手之力。

“第二舰队的射击准确而凶悍。”

立于“敷岛”号司令塔内的英国皇家海军中校威克?杜鲁斯看着完全将“敷岛”号包围的弹柱和“敷岛”号舷侧不断炸出的焰团,忍不住在心底称赞一句。,

一发榴弹,也许是6英寸左右的榴弹准确的舰桥前方甲板爆炸,焰团腾起的瞬间,钢铁碎片随之从观察窗飞入司令塔内,瞬间就有数名军官、水兵被弹片击中。

“真不愧是东方的纳尔逊”

朝着东乡看去时,威克?杜鲁斯忍不住在内心称赞道,此时东乡元帅依然站在那里,而在他身旁是被弹片击中脑袋,脑浆飞溅的一名下级军官,距离他甚至不到一英尺,可在这个时候,他却依然面不改色的站在那里。

“……第一次齐射,一枚十英寸炮弹,击中我舰舰舯前方左舷一号152毫米副炮炮廊,炮弹当即撕开了我舰的装甲带,在炮廊内部爆炸,一号炮廓炮当即被毁,备份弹药发生殉爆……”

从军官的汇报中,可以说得一口流利日语的威克?杜鲁斯忍不住佩服起12公里外的中国炮手,他们的炮打的实在是……太准了

而在这个时候“敷岛”号还没有开炮呢甚至他还需要几分钟才能完成转身,而还手甚至需要十几分钟。

看来是中国人对于远距离炮战的训练发挥了作用。

“嗯”

面无表情的东乡,只是点了下头。

本来信心十足的他这会真正开始忧心忡忡,他的确没有料到第二舰队的火力如此凶狠,还需要五分钟才能完成转向,这意味着自己根本不能还手,而在这五分钟之内,中国人会找出多少次齐射?

此时东乡甚至开始考虑着,面对五艘中国战列舰实施阵前转向是否有些不够明智

但是这时候,东乡平八郎,已经没有了任何选择

他的双眼盯视着那些形成近失弹的水柱,作为一名海军老将,仅仅只是那不断腾起的水柱,却让他看出一些不为人察觉的细节。

炮弹落在大海中会炸起巨大的水柱,水柱在空中停留足足有5秒钟左右,而中国海军发射的炮弹却分成两种,有大型水柱,它可以在在空中停留7秒以上,而这种水柱从根部到一半高度都是黄绿色的,对于这种颜色东乡平八郎非常熟悉,这是苦味酸炸药,联合舰队使用的下漱炸药也是苦味酸炸药,对马大海战结束之后,整个交战海域完全被染成黄色。

而另外一种体积高度稍小的水柱,却只能在空中停留三至四秒,而这种水柱从根部开始都是白色的,这说明,它用的是其它类型的炸药,而且装药量非常有限,这是穿甲弹

而在近失弹中,有接近半数都是并不算大的白色水柱,至于那些大型水柱,从柱体大小分析,应该是150毫米炮弹。

“呼”

短短十数秒钟内,作出一番判断的东乡平八郎,这时反倒是长出了一口气。

这意味着自己在某种程度上不需要考虑近失弹带来的损伤,同样质量、同样性能的炸药,如果是在海水中爆炸,产生的冲击力是在空气中的800倍,在这样的冲击力下,只需要反复几次就会让敌舰船体,尤其是连接铆钉产生疲劳从而折断,近失弹有比直接命中效果要好,这正是当初采用伊集信管的原因,甚至可以说是取得对马大海战胜利的原因之一。

而此时,意外的发现让东乡不禁松下了一口气,如果中国海军使用的是高爆弹的话,那么这些近失弹,足以让“敷岛”号舰体产生裂缝进水。

似乎事实也证明了他的判断,在第一轮齐结束之后,“敷岛”号各部都未传出进水的消息,只有左舷一号炮廓炮被击中,炮位被毁,弹药殉爆,而这个损害却是可以承受的。

“很好”

超乎想象的命中率让程壁光用力赞了一句。

“拼命打,一定要打沉“敷岛””

几乎是在他的这句话出口的瞬间,又是一阵巨响在耳边响起,定远号前主炮的齐射只让一阵灼热的爆焰和着热流扑入定远号的司令塔,这是第二轮齐射

定远级战舰所采用的254毫米主炮,虽说只能发射500磅炮弹,威力逊于305毫米大炮发射的800磅炮弹,但是相比于305毫米主炮,他的射速更高,可以达到一分钟3.5发的射速,不但可以先发制人,而此时第二舰队的炮手们充分发挥出他们在沿途训练时所能达到的最好成绩。,

尤其是在第一轮齐射之后,对手的被动挨打,和命中敌舰的效果,在让第二舰队的炮手们发出兴奋的喊叫之时,又迅速冷静了下来,他们开始像炮术演习一样瞄准射击。而在桅楼顶部的3.5米游标测距仪的操作员,为了进一步增强命中率,他们纷纷调动倍率旋轮,在几组光学镜片的帮助下,将12000米外的日本战舰放大20倍,这已经达到了测距仪的最大倍率。

“阁下,我们应该改用开花弹”

几乎是在第二轮齐射打出之后,郑汝成立即提出了自己的建议,他想利用高爆弹从而形成近失弹已加大对“敷岛”伤害习惯,而开花弹只是个人的习惯称谓。

“开花弹”

程壁光的眉头一皱,看着准备第三轮齐射的前主炮塔,他摇了摇头。

凡事有利自然有作弊,十英寸舰炮弹道低伸,射速更快,但是炮弹太轻,高爆弹装药量有限,近失弹杀伤力小,这是十英寸舰炮最大的不足。

“大炮口径太小,近失弹不到5米内,就达到预计的损害用穿甲弹,那怕就是一轮齐射,有一枚命中,也足以重创“敷岛””

“20、21、22……”

在程壁光拒绝郑汝成的建议时,第二舰队参谋长却拿着秒表计算着落弹。

有了精确的测距之后,第二舰队一向强调的射速开始发挥了效率,而高射速带来命中率同样展现了出来。

在第一轮齐射和第二轮齐射之间的短短二十几秒间,“敷岛”上的日本水兵充分显现了他们的素质,在落弹燃烧的甲板上,高压水龙冲散烈焰的瞬间,推着木拖的水兵便猫着腰拼命用湿沙拖去火焰,严格训练产生的本能使得他们的动作非常快,几乎只用了短短几秒钟,甲板上少数火焰便被扫去。

啾……

尖锐的炮弹啸声再一次扑来的时候,甲板损管队的水兵立即各自寻找隐蔽,当炮弹飞机来的瞬间,那撕破天空的呼啸声甚至将爆炸声都被掩盖过去在第二轮齐射之后,“敷岛”号战列舰,已经完全被数十米高的水柱所包围,舰体四周到处是冲天的水柱,高过烟囱,然后就劈头盖脸的泼到身上。偶尔那些水兵会发现眼前甚至亮光一闪或是黑影一掠有东西飞过,那是四散乱飞的弹片。

第二舰队第二轮齐射仅不过只有几发爆破弹落在舰体上,这倒是让作为观战武官被安排在了的威克?杜鲁斯心情一松,虽说是观战,不过在这里,确是需要做好战死的准备的。

“没准刚才我还可以拍到炮弹飞过来呢”

心情一松,拍了一张照片的威克?杜鲁斯也有心情开起了玩笑,这样笑着说道,他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携带有一架照相机,不过以观战为目的的武官要在战斗中登上舰桥的话还是需要相当的勇气的,但是他却并不怎么在意。

与此同时,站在舰桥上的东乡并没有使用望远镜而是默默的注视着左舷。这时用了望远镜也没有多少用处,今天的天气很好,视线非常辽阔。这种状态下不用望远镜,用肉眼看看就足够了。

不过他胸前依然挂着望远镜,神情凝重的东乡这会却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下午三时,太阳偏西。

这时东乡才拿起望远镜,朝着西方的第二舰队看去,然后又摇摇头。

当东乡抬头朝天空看去的时候,程壁光同样朝着天空看去,他知道自己位于西方。

“南海的太阳什么时候开始下山?”

“长官,17时20分至50分”



点下头,程壁光明白自己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海战从来都是技术与计算的战争,战舰之间角决的是战舰建造术、火炮建造术,但最为重要的却是精密的计算,不仅仅只是测距等炮术上的计算,同样需要计算各种自然条件对海战的影响。

在海战中,居于西方无疑是处于劣势,尤其是西方天空很晴朗,海平线清晰的时候,居于西则的舰队的侧面轮廓,会被完全被捕捉到,对方的弹着点也很容易辨认,而且随着太阳的西垂,这个问题只会越来越严重。,

在第三轮齐射打响之后,右手一举,程壁光下达了一个命令。

“3度右”

“3度右”

命令被重复了下去,3度转向不会影响向到接下来的炮战,但最为重要的是,程壁光明白自己必须要去抢占天然上的优势,至少在一切都还来得急的时候,摆脱一个小时后将要面对的劣势。

三度的转身,在12000外看来,几乎没有任何变化,而此第二舰队却不断的如炮术训练一般,朝着“敷岛”号飞来,第三轮,第四轮、每分钟至少三轮齐射,这是远远超出了任何主力舰队决战的射速。

15:04分,第三轮齐射,仍在转射的“敷岛”被单方面的攻击着。军舰周围爆炸声惊天动地,而此此已经完全以左舷舰体对上第二舰队炮口的“敷岛”号左舷,像是不断的再被巨大的锤子撞击的似的不断被击中,左舷的炮廓副炮、舷上副炮甚至一炮未发就被打坏了。

穿甲弹击穿舰队之后,撕的装甲钢碎片和着炮弹爆炸后的钢铁破片,在舰内四处飞溅,将水兵们像割草似地扫倒在地,甲板上、舱室间瞬时间就血流成河。

“咣……”

在第四轮齐射的炮弹飞来的时候,一声洪钟般的巨响,再一次震撼了所有人,这绝对是十英寸炮弹准确击中了的左舷装甲带。

一枚10英寸软钢被帽穿甲弹,准确的击中了左舷舷侧装甲带近水线位置,似巨人重拳似的穿甲弹在击穿装甲钢的同时,产生的动能撞击,振断了固定“敷岛”号装甲带与船板几十根软钢铆钉,穿甲弹首先击穿装甲钢,接又击穿了船板,以下倾的弹道的准确的击中一座锅炉,在击穿锅炉瞬间,炮弹在锅炉内内侧爆炸,5公斤的TNT炸药或许威力并不算大,但在锅炉内爆炸之后,却发挥出了威力的最大化。

转瞬间,原本正在锅炉前不断铲着煤的水兵,爆炸各着白雾猛的朝他们扑了过来,这是锅炉内的沸水,沸水和着碎片炸到他们的身上,瞬间便烫脱去他们的皮肤,而接下来的破片,却像是上帝的宠临一般,在他们发出痛苦的惨叫之前,夺去了他们性命。。

在左舷锅炉房的水兵像多米诺骨牌一样被全部撂倒在地,与此同时锅炉大爆炸还将无数的碎片飞溅向了四处,而内部爆炸的冲击波,直接撞击于舱壁,因铆钉断裂受创的船舷,遭受再次重创之后,倾即间被撕开了一个更大的口子,海水沿着数十厘米的缺口涌入被滚水和烈焰笼罩的锅炉舱。

“左舷锅炉舱爆炸进水”

尽管对东乡十分尊敬,但那一阵舰队爆炸之后,从通风管中涌出的爆焰以及之后水煤相混的旧鸡蛋味扑面而来的时候,就连在这个时候威克?杜鲁斯也预感到东乡即将失去自己的旗舰

“胜利女神对程壁光露出了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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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啊!东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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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战的取胜方法,在于抓住合适的时机给对手以最猛烈的打击。而对时机的判断则是需要靠经验积累而形成的,在书上是学不到的”

东乡平八郎,曾向人如此解释着海战胜利的方法。

而此时面对“敷岛”号在开战十分钟后,即遭受重创,东乡明白。这一次自己的对手抓住了机会,判断出了最合适的战斗时机,并在这个时机给予“敷岛”致命的重要。

15:13分,左舷遭受重创的“敷岛”左舷来重进水,开始左倾,在经过紧急损管处理后,舰体右倾停止,企图通过注水再次保持平衡。

就在“敷岛”号再次注水保持平稳的瞬间,又是一枚十英寸炮弹从微微倾斜的右舷甲板处击穿甲板后,穿透几十毫米装甲钢板的炮弹尚存足够的动能,直接穿透右舷炮位撞击多发炮弹同时穿透下一层甲板在装甲带水线下部分发生剧烈爆炸。

被引爆的炮弹直接炸开了甲板,一股巨大的黑云自“敷岛”号战列舰右舷腾空而起。

““敷岛”右舷中弹一发,发生剧烈爆炸”

观测台处传来这个消息之后,“定远号”战舰的司令塔内传令兵赶紧在其他各个传声筒上又重复了一遍这个水消息。

而“定远号”的后部十英寸炮塔担任炮手的田中齐听到了这个信号内容。尽管炮声隆隆,扬弹机工作的燥声充斥着炮塔,但是传声筒里的声音清脆嘹亮,可他还是听到了。

“万岁兄弟们,加油干啊”

好消息激励着炮手们不断的把炮弹发射出去,这会所有人的心底只有一个念头,趁他病要他命。

“在海战时搞不清敌人到底受到了多大的打击。只看见自己损失惨重,所以一直会感觉到自己处在了劣势。其实敌人受到的打击比己方要严重很多。”

作为的一名海军军官,程壁光一直以自己的这一经验教育着自己的士兵们,因此在战斗中所有的士兵们都需要战果来激励着自己。

也正因如此,传令兵才会不断通过传声管将“敷岛”被不断击中的消息传至全舰,好消息激励着所有人,炮手们努力的瞄准发射,弹药手拼命运输着炮弹,锅炉兵则拼命的铲运燃料,他们几乎看到了这触手可及的胜利。

“一定要击沉“敷岛”啊”

拼命将一铲接一铲的煤铲送入锅炉时,在锅炉通风的呼啸声与机器的轰鸣声中,听着那炮声,马付财不断的为炮手们祈祷着。

下午三时的南海,炙阳的烘烤着战舰,此时的锅炉舱内就像是人间地狱一般,可在这里,在置身于如地狱般的锅炉房中的锅炉兵,却在为这场海战的胜利尽着自己的最后一丝力气,锅炉兵的使命就是将更多的煤送到锅炉中,让锅炉内的蒸气烧足,让战舰拥有更充足的动力。

只要做到这一切,也许就能赢得海战的胜利。

“呼……”

空中炮弹的呼啸声再次传来,这是第三十三轮齐射了,此时的“敷岛”号已经严重进水,军舰仍然在挣扎着,甲板上方的栖装物已经完全被炮弹摧毁,几乎每一次齐射总有一两发,甚至三四发大口径穿甲弹直接击中“敷岛”号。

在“敷岛”号战列舰上到处充满了浓密的暗褐色的硝烟,炮弹接二连三的命中目标,在硝烟中不断的发出闪光,立刻又升起了火焰,与其同时重型穿甲弹击中装甲时发出的洪钟般的脆响几欲撕碎海天。…,

“好了,我们能撑到三分钟之后”

只是挂着望远镜的东乡平八郎,面对此时“敷岛”遭受重创,竟然非常难得露出了笑容。在古今东西的将帅中应该没有人能比东乡在地狱般的环境中再能保持冷静的了

而这时,他一扭头,冲着身旁的传令兵说道。

“准备……”

可这个命令再也没能下达,就被一声洪钟般的巨响打断了。

第三十三轮齐射打来的第一阵弹雨,把“敷岛”号的前部烟囱炸飞,但这并不是最致命的,最致命的一弹是,一发十英寸穿甲炮弹击中了司令塔,尽管司令塔有着厚重的装甲钢防护,尽管在几个月前,世界各国海军都认为战舰的装甲板的防御能力,已经达到了人类技术的顶峰,即便是最大的十二英寸的炮弹,也无法在远距离将战舰装甲击穿,甚至这已经成为了世界海军的常识。

但在南海海战中,靖远号却在一夜之间颠覆了所有人的认知,而当时,全世界更多的是将其归根于靖远号强大的13.5英寸巨炮,而非新型炮弹,而这一次,新型被帽穿甲弹威力却得了充分的显现。

每一发十英寸穿甲弹一但击中,即可击穿包括主装甲带在内的所有装甲,而这一次,击中“敷岛”号战舰司令塔的这枚炮弹亦不例外。

当洪钟般的巨响传来的时候,虽然只是千分之一秒,甚至万分之一秒的瞬间,司令塔内的人都升起了不详之感。

下一瞬间,重达500磅的穿甲弹穿透了司令塔的装甲钢板,在炮弹击穿司令塔装甲的时候,塔内的人员有几个当场被装甲钢板碎片击中了,甚至还未等他们发出痛哼,所有人都看到了一个物体闯进了司令塔。

是黑色,或是灰色……

没人看清楚颜色,也没人能来得急反应,而东乡依然保持着扭动传头的瞬间。穿透司令塔的炮弹在即将撞击对面的钢板时,内部一阵剧烈的爆炸,炮弹爆炸了,爆炸时产生的冲击波与黑云顺着“敷岛”号司令塔的观察孔喷吐了出来。

无电线室内的一等军曹西村好野,正在接收电报时候,突然听到头顶上剧烈的爆炸声,这直接从头顶上发出的爆炸,只震得他一阵目炫,甚至差点没倒下下去,感觉到鼻间一热,双耳嗡嗡作响的西村,用手一摸,鼻孔竟然震出了血。

而这时,他才发现,电报信号灯不再闪亮了,这意味着的也许是发生了故障,而头顶上的剧烈的爆炸,却让他紧张了起来,他赶紧又从下面沿着舷梯跑进司令塔中,只是一进司令塔,他整个人便呆在了那里,司令塔内是一片火海,脚踏之处满是鲜血。四处是断手断脚还有些被打断了的身体,除了身负重伤的舰长还在那里奄奄一息以外,其他的全部都被炸死了。

“元帅、元帅……”

西村紧张的冲进司令塔,司令塔内只是一片残肢断臂,元帅,元帅在那。

这时他发现了半截肢体,准确的来说是半载尸体,是元帅他认出了那枚勋章,元、元帅死了

15:17,联合舰队完成阵前转变,几乎是在“敷岛”号司令塔被击中的瞬间,“朝日号”战舰首先瞄准“定远号”鸣响主炮与舷炮。

世界各国任何一支海军作战时,第一轮射击几乎都没有任何可能命中,“朝日”号战舰的炮击,只是在“定远”号附近炸出十几团水柱。…,

朝日号炮击结束之后,联合舰队战列三号舰“富士”号开炮弹,这一次的准头要远超过“朝日号”,两三枚炮弹,准确的击中定远,下漱炸药顿时在定板号上腾起数团烈焰,甚至有一发炮弹直接在定远号的司令塔下爆炸,而司令塔被厚厚的装甲和钢铁的盖子防护着。

脚下的爆炸和破片只是让程壁光微微弯下了腰,然后从窗口观察着窗外。在舵轮旁有两个人倒在那里,血瞬间染红了甲板,可这压根就没影响到他。

此时,海面上依然被联合舰队落下的炮弹打得四处翻滚,打出的水柱像森林一样,有的水柱几乎和“定远号”的舰桥一样高。而程壁光还是站在他的老位置上纹丝不动。水珠经常会溅到他的望远镜上。他一次次的拿出绒布把它擦干净。这就是他所做的唯一的动作。

“长官,击中“敷岛”号司令塔”

点点头,拿起望远镜,借着海风吹去“敷岛”号上的硝烟,可以看到越来越多的水兵正在弃舰,“敷岛”号完了,即便是击中司令塔的炮弹没有发挥出效果,东乡和他的幕僚们活了下来,“敷岛”号也完了。

“集中火力,攻击“朝日””

“以我们全部的炮火集中到敌人的先头上”

对于程壁光而言,他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发挥出自己手中的力量,在其它人眼中,五艘战舰两艘装甲巡洋舰,就是七艘,可对于他来说,在他的眼前,定远是定远,平远也是定远,从来没有七艘战舰,有的只是第二舰队的一艘军舰。

“以我们的全力,攻击敌人的部分兵力”

对于一支处于劣势的舰队而言,只有夺取局面的优势,才有可能赢得战争,而这个局部优势,恰就是集中七般军舰的炮火攻击一艘,从而谋求最大限度内的胜利,看着半死不活浮在水上的“敷岛”号,程壁光做到了。

“左转驼5度”

在确认“敷岛”号很快就会沉入深海之后,程壁光再次命令舰队转变了方向,可这也是微转而已。

“航速增至18节”

这期间程壁光的指挥几乎是完美无瑕的。他一边打击着敌人,一边不断的调整着舰队的航向。改变航向的目的是为了尽可能拖延海战的时间。

而此时第二舰队正在朝北前进,根据命令,他需要将联合舰队引入南沙群岛附近,而对于程壁光来说,他知道自己要干什么。

海军部可以为了胜利选择牺牲第二舰队,但作为第二舰队的司令官,对于程壁光而言,他绝不会因为这道命令,把自己当成了“牺牲品”,对于他来说,始终贯彻着一个平凡的主题。

“率领自己的下属,赢得海战的胜利”

所以,他需要和联合舰队拖下去,拖到黑夜,一直拖到晚上,到那时第二舰队,至少第二舰队的一部分,还有机会安全驶回军港。

“元帅”

丹后号上的联合舰队第二战队司令官加藤友三郎,在得到“敷岛”司令塔被击中,元帅、第一战队司令官、参谋长等人当场身亡的消息之后,只是沉哼一句,便立即命令道。

“升起旗舰旗,现在由本官指挥联合舰队”

命令下达的几分钟之后,丹后号战舰上立即升起了的旗舰旗,在对马海战中出任联合舰队参谋长的加藤友三郎而言,他知道舰队失去指挥会发生什么情况…,

去年8月10日的黄海海战是联合舰队与旅顺舰队之间的首次全力决战,日俄双方的射击能力基本相同,双方的成绩都不理想。日本方面之所以能勉强获胜,是因为有了那被称为是“命运的一炮”的十二英寸的炮弹在敌人的旗舰的司令塔附近爆炸,它把敌人的维特基福特长官等人打上了天空,使敌人的指挥发生了混乱,而这导致了俄军的战败。

“海战的真谛在于使更多的炮弹命中敌舰”

对于联合舰队而言,在对马海战之前,在东乡的要求下,联合舰队的战略和战术都是以此为中心的。当时在世界上任何其他海军中都没有人能比东乡更加贯彻这一原则了。

“炮手的能力虽然十分重要,不过射击指挥更加重要”

去年于镇海湾备战时,东乡发现“仅仅依靠炮手的能力是不行的”,他们研究了指挥方式,采取了不同于世界海军常识的,或者说是开发了一个全新的方式,在这次海战中得到了检验。

“射击距离由舰桥统一指挥”明确表示了“一艘舰上统一一个照尺”的新思想。

这个新思想,很偶然的在中国、在英国也几乎在同一时期被开发,不过因为英国没有机会在海战中检验其威力,最终这一战术由联合舰队在对马海战中发挥火大。

与中国采用对战舰进行改装,建立集中火控不同,东乡的原则是,炮火指挥尽量由舰桥指挥,但两者的根本目的却是一致的,即射击距离统一下令,各炮台不允许进行任何修正,各炮台是一点都不允许擅自修正的。

只不过与第二舰队不同的是,第二舰队是变七为一,七舰同时齐射,而联合舰队却是依次单舰齐射,尽管其战舰、装甲巡洋舰倍于甚至数倍于第二舰队,但实际火力却远不如七舰齐射,可即便是如此,在旗舰被击沉后,联合舰队依然显现出了海上强军的素质来。

在第二舰队向北机动时,联合舰队所有军舰的炮火都集中在了“定远”和“抚远号”这两艘战舰上,同时还表现出了惊人的命中率,炮弹并不是一发发的命中。而是像下雨一样的落下来,然后在命中后爆炸,

虽然定远号上一片惨状,可是二号舰抚远号更加惨不忍睹。这艘战舰在联合舰队的第一次集中射击中就被火焰和黑烟包围了。抚远号的克虏伯装甲顽强的承受住了日本的炮弹。可是燃烧性极强的下濑炸药,还是把整个军舰都变成了一个大火球。

与抚选号相近的恐怕就只有落在第二舰队眼中的“朝日”号战列舰,这是一艘1.5万吨的大型战舰,此时朝日号同样被水柱所笼罩,在水柱滔天中黑烟和爆焰不断在朝日号的舰身上升腾着。

与联合舰队的舰炮不断轰鸣不同,第二舰队每隔三十秒左右才会打响一次主炮齐射,其间只有舷炮不断炮击,而每次第二舰队二十四门主炮轰击时惊天动地的震荡,足以让任何人对这支舰队生出敬畏之心。

“混蛋”

望着正承受着整支舰队压力的朝日号,加藤友三郎骂了一句之后,便在“肥前”号的舰桥上不停的来回走动着。他那神经性的胃痛依然间歇性的发作着,只有靠不停的走来走去来转移一下注意力。

加藤的双眼始终没有离开过望远镜,当他在镜头中发现“定远”号的舰首微微向北转去时,不觉有点惊慌。…,

“他们要逃?”

他一直像是个冷血动物似地没有任何表情,只有在这个时候他那双小小的像是被削了尖的芒针似地眼睛中露出了一丝光芒。这是他之前就预感到的事情。而这个预感又成为了他的先入观。

“第二舰队可能会向北逃去。”

现在就像他预感的那样开始向北调头了。加藤这样的人也会对事实失去冷静的判断,因为自己的预感而发生短路。

如果两支舰队拉开距离的话,加藤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机会拦截这支舰队,一但第二舰队与第一舰队汇和的话,现在损失了一艘战舰,一艘遭受重创的联合舰队,还能有取胜的可能吗?

“走乙字”

在双方边走边战的过程中,加藤知道自己必须要像东乡在对马一样,通过不断地进行巧妙的运动才不至于让敌人溜走,在双方的形态发生变化后不断地调整位置,始终贯彻了压在敌人的前方的主题。

而这种运动方式,则是秋山真之借用了古水军的名称,把它叫做是,“乙字战法“

整个舰队反复的进行着乙字形运动,在对马海战中,正是借助乙字战法,才使得联合舰队能够一直保持在第二太平洋舰队的前方,占据有利的队形。

但这一次,自己能做到吗?



。,

第182章 我们赢得了这场战争

在某种程度上,主动升起旗舰旗的第二战队司令官加藤友三郎都是一个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失去冷静的人。

他出身于艺州藩士的家庭,他的哥哥种之助在上野的彰义队讨伐战中担任过藩兵的小队长。加藤是在明治六年十月二十七日进入了东京筑地的海军兵学寮的。他那时候刚满十二岁。而在十月二十五日胜海舟刚刚成为了海军卿。当时的海军寮分为预科和本科,当他毕业成为了海军候补少尉时刚好满十九岁。在学校里他的成绩并不是特别突出的,是一个不怎么起眼的人,不过毕业时的成绩却是第二名。

他酒量很好,沉默不语面无表情,并不是一个有趣的人,在对事物的分析上有着超强的能力,还具有把各种事务综合起来总结归纳的能力,能很快的对问题做出结论。不过他的身体有点虚弱,有气无力的,不过他却一直坚持着。

他那冷静和寡然给人以一种冷血动物的印象,不过内心深处并非如此,他身边的很多人都是这样认为的。

在对马大海战中,身为联合舰队参谋长加藤用他自己的冷静,与东乡默契配合着,最终赢得了那场海战。

而此时,升起旗舰旗,行使联合舰队指挥权的加腾,脸色苍白的扶着舰桥沙包后的栏杆。最近的一周他因为压力而一直神经性的胃痛。他为了忍住剧痛,双手抓住了栏,脚上也用足了力气。

就在时候无线电助手加濑顺一郎飞奔进来。

加藤拉过电报,看了一下内容,

“好”

加藤的表情和往常一样。

泊停于高雄外海的镇洋舰队出动了,甚至他们都没来得急前往高雄港补充燃料,镇洋舰队第一舰队是仓促出动的,这多少让加藤松下一口气。

“我们还有机会击灭第二舰队”

忍着腹痛看着被爆焰所笼罩的中国第二舰队旗舰定远以及抚远两舰,加藤在心里轻语一声。

击灭

这是这次海战的最根本的目的,而从战略方面来看,不击灭第二舰队的话南海大海战将会失去意义。就算再损失那怕一半的舰只也必须将敌人全部都消灭,不然在战略上将毫无意义,之前是东乡和他的舰队就是背负着这样的沉重的使命的。

而现在,加藤知道,现在是自己背负这个沉重的使命了。

“镇洋舰队第二舰队中的战舰、巡洋舰中哪怕只有那么几艘逃进了三都澳,或同第一舰队会合,不仅可能在将来扰乱我们的制海权,甚至将导致我们无法迫使第一舰队以存在舰队,泊于港湾,如果这样的许,就完全可以说是程壁光的胜利了”

此时,受到联合舰队的重点照顾的“定远号”战舰,完全变成一团焰火。在自炮战开始以来的几次战斗中,“定远号”上落下了大大小小小几百发日本的炮弹。此时的“定远号”战舰上,损管水兵完全不顾个人性命,迎着炮弹的碎片抢救着战舰。

甲板上烈焰腾空,木制的甲板被烧成炭状,水兵们用高压水龙冲去火焰之后,立即开始拖去湿沙,以消灭暗火,不断落下的炮弹,每一次总会带走一两名水兵的生命,但甲板损管队的水兵却无不所动,只是尽职尽责的履行着自己的使命。

尽管命中数百发炮弹,在损管水兵的拼命抢救下,秉承德国战舰一贯注重防护的传统,已变成一团焰火的“定远号”不仅仍然以17节的高速率领着舰队向北驶去,同时还能不断的调整航线,保持战队纵线对准联合舰队,并不断的发射炮弹。

“发射,直至最后一发炮弹”

炮声的怒吼中,炮手们不断的装弹,击发,只有在指挥中心传来新的距离等数据之后,他们才会暂时停止炮弹。

一声爆响,炮廓一阵晃动,炮廓后的炮手们,全是一副不在意的模样,装弹、装发射筒,发射,定远级战舰在船厂内加装的炮廓装甲防护,在这个时候起到了作和,至少从海战打响,除去一门舷侧副炮的炮管被炸断之外,炮手并没有多大的损失。,

“朝日号后炮塔爆炸”

在定远号司令塔顶部,那个显得有些另类的桅楼上,负责观测的谢泽夫少尉,借助高倍望远镜,不断的将朝日号命令中情况上报。

这高大的桅楼,此时充分发挥了它的作用,这里离远战火的威胁,桅楼上的测距军官可以借助高倍测距仪不断的修正射击距离,而观测军官则能不断的汇报敌舰的命令中情报。

从一开始是,谢泽夫就站在观测台上,观测着敌舰的命中情况,在另一名军官接收他的任务之后,他连忙把视线调整到远方,以休息一下双目。

当他看着远外似乎一直游走在舰队前言的联合舰队,他身边站着比较空闲的金铭准尉这会却非常清闲,观测台不是测距台,在海战的时候,没有战事的右舷只需要保持警戒。

不过这会他却是煞有兴趣的打量着空中那些不断飞来的炮弹。日本的炮弹和世界上其他国家的都不一样。里面装填了下濑炸药,装的是伊集院信管,细细长长的。

在海军兵学校中,他曾听过几名俄罗斯海军军官对这种炮弹的形容,在旅顺舰队这种炮弹被起了个外号,“皮包”。

尽管对金铭来说,这是他第一次参加海战,可是他却如深知这个皮包的模样和威力,不仅仅是从俄罗斯军官那里,更多的是从父亲那里,金铭的父亲是一位老北洋,在大东沟海战时,日本人的速射炮和开花炮弹几乎杀死了所有的炮手。

从父亲第一次提到开花弹起,开花弹就刻在了了他的脑海中。可是今天第一次看见了它的时候,又有了一种奇怪的再认识。

“就像一根根烧火棍被扔了过来一样”

金铭在心里嘀咕一声。那些“烧火棍”在空中骨碌碌的打着转飞来的样子,完全可以用肉眼看的一清二楚。声音并不怎么响。定远号发射的十英寸炮弹是尖锐的、刺耳的,而日本人的这种长形炮弹则是发出了却显得有些沉闷。

“这就是你说的那耶科夫斯基教官说的那个“皮包”吧”

休息着双眼的谢泽夫冲着金铭问了一句,此时似乎他们就像是在家里闲聊一样,完全忽视了他们正处于战争之中,甚至在他们的脚下,定远号这会正不断腾出烈焰。

“皮包”从“定远号”的头顶飞过落到了海里。第二舰队的炮弹在这种情况下会掉进水里,然后打出一个巨大的水雾,而日本炮弹则因为里面装的是反应敏锐的伊集院信管,它一接触到海面就会发生大爆炸。因此哪怕不击中舰体也会产生无数的碎片向舰上袭来。那些碎片打在舷侧和甲板上的建筑物上,发出了短促而又尖锐的声音。

接下来又有一发炮弹则击中了舰尾右舷,刚刚被损管水兵们拼命扑灭的火焰再次燃烧了起来,下濑炸药的特征并不是在击穿军舰的装甲后在其内部爆炸,而是把它附近的钢铁和木头都点燃。

此时,定远号前部烟囱升起了巨大的火柱,舰尾也烧了起来,虽说火势很烈,但总会很快就被损管兵扑灭,时起时灭的烈焰,从始至终一直笼罩着定远号。

“这简直是会飞的鱼雷”

在“海绥号”巡洋舰上的德国海军军官西尔则科,看看着空中的炮弹,则在自己的观战笔计中写到,

“这是一个名叫炮弹的水雷。它在爆炸后会产生一个久久不散的烟雾,就连掉到海里的也会产生碎片殃及到舰体,杀伤水兵……”

作为一名德国海军军官,西尔则科之所以出现在海绥号巡洋舰上,目的就在于近距离观察中国以及日本海军,尤其是观察致远舰的实战效能,而现在他却成为德国海军之中第一位经历大规模海战的海军军官。

“变七艘为一艘,在战术上,中国人占优”

他在心里嘀咕的同时,耳边的炮声隆隆提醒着他,站在舰桥上并不安全,作为先导舰的海绥号巡洋舰,不过只是用作前卫舰,防止日本巡洋舰或驱逐舰偷袭,在这种主力舰交战的海战中,它甚至只是一个看客。,

“舰长,你看……朝日号”

突然的一声叫喊声,只让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的朝日号上,这会只看一朝日号完全被一团巨大的爆焰所笼罩,爆焰、冲出数百米高的黑烟,而在那团黑烟之中,甚至还能看到一座残破的炮塔被狠狠的抛至半空。

“一定是打中弹药库了一定是打穿弹药库了”

听着周围兴奋的喊叫声,西尔则科却凝视着那断成两截,正急速下沉的“朝日号战舰”,远处如果注意的话,还可以看到像死鱼一样半沉于大海中的“敷岛”号战列舰。

看一下怀表。

16时07分,在海战爆发的一个小时后,中国海军已经击沉了两艘日本战舰,包括他们的旗舰,而此时反观中国海军,不过是两艘战舰遭受重创。

“高爆弹的时代已经结束了”

没来由的,西尔则科在心里如此嘀咕道,事实胜于雄辩,在新式穿甲弹的面前,没有不可能击穿的战舰,联合舰队曾用高爆弹赢得了两次战争,而现在,中国人却依靠领先世界一步,用新式穿甲弹赢得了战争。

“吴舰长,恭喜你们,胜利女神已经向你们展开了裙角”

吴纫礼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却摇了摇头,他看着远处的联合舰队,现在看似第二舰队的占了上风,可是从定远、抚远的发射速度和越来越慢的航速来看,现在两舰的情况并不怎么样。

而这场海战……不过才刚开始

16时07分,放下望远镜,确定了朝日号战舰被击沉之后。

“右转两度,拉开距离”

面无表情的程壁光下令向右舷转过两点以拉开距离,与此同时,在朝日号前炮塔发生大爆炸之后,脸色铁青的加藤友三郎也下令向左转过一点以扰乱对方测距。

“目标,丹后号”

在下达转向命令之后,程壁光再一次把眼睛盯着的升起旗舰旗的“丹后号”战舰,击沉敌人的旗舰,比击沉其它战舰更有效,不仅可以干扰敌人的舰队指挥,同样也能影响到敌人的势气。

在东乡指挥海战时,日本海军平均是每一分钟一轮射击,而现在却是一分二十秒左右,这意味着他们的士兵气已经受到影响,而自己的舰队却仍然以每20秒一轮齐射,此消彼涨间,自己正在一步步的夺得优势。

“穿甲弹……”

加藤友三郎恨恨的骂了一句,为了能够逼近到穿甲弹交战距离,自己不断做着尝试,而第二舰队却巧妙的不断拉开距离。使终保持在10公里左右的位置,在这个距离上旧式穿甲弹,根本无法击穿中国战舰的装甲,至于高爆弹……却未能发挥它应有的效能。

表面上看来,联合舰队始终都走在第二舰队的前列,可实际上,加藤友三郎却意识到,不是联合舰队走在了第二舰队的前方,而是程壁光刻意在引导自己。

只要程壁光保持距离,保持那怕8公里的距离,联合舰队使用的旧式穿甲弹,就不可能击沉他的战舰,在对马海战时,联合舰队是逼近至三公里处换用穿甲弹,才赢得了那场海战,而现在呢?海战进行了一个小时,程壁光却像玩猴子似的指挥着舰队,巧妙的机动着,保持着同联合舰队的距离,在远距离利用新型穿甲弹给予联合舰队重创。

16时12分,“丹后号”战舰第一次中弹,舰桥前部中弹,不过并没有引起重大损伤。这并未影响双方不断升温的激战,第二舰队的战舰每隔20秒钟就向对方射出一轮炮弹,联合舰队的战舰、巡洋舰则奋力还击着,眼前的海面就象弹幕布成的森林,海水被染成了黄色。

整片海空之中,回响着十英寸以上口径大炮的轰鸣声。

“也许……”

尽管加藤友三郎非常冷静,但几次尝试逼近都被对方巧妙化解之后,他的心里升出一丝不祥之感,甚至因而蒙生了退意。

就在这时,天空突然出现一片黑云,接着风起来了,风朝着第二舰队的方向吹去。

“起风了”

加藤友三郎感觉到风起之后,立刻抬起头。这个沉默寡言的老军人在这个时候还是一句话都没说,不过这时候他的脸上浮现出了灿烂的微笑,所有人都还是第一次看见加藤这样喜形于色的样子。,

强风开始向着敌人方向吹去。在上风的话是能提高大炮的命中率的而现在,联合舰队正处于上风口中,上风同样会干扰到第二舰队的炮击

这是任何一名海军军官甚至水兵都明白的海战常识,这意味着海战正在朝着向联合舰队有利的一面倾斜。

“起风了”

一声叹息,自程壁光的心底发出,果然再次齐射时,炮弹发生的严重的偏差,在海战中,最害怕的就是处于下风口,风会影响瞄准、影响弹道,而上风口却是最有利的位置。

此时的“定远号”战舰,早已经惨不忍睹,首先是后桅杆被炸断,后部的烟囱被打飞了,变成了两个烟囱。舰体上到处都是炮弹爆炸留下的痕迹,稍薄的水平甲板上被打出了十几个的大洞,其中最大的直径甚至达到近一米之大。整个舰首被打烂了。

而被打烂的部分又再次被击中,每一海水拍打舰艏时,海水便会源源不断的从那里直接灌了进来。可即便是遭受如此重创,定远舰上的主炮、副炮,仍然不断的发出着闪光,炮手们仍然在继续朝着敌舰开炮。

16点48分,联合舰队的一发炮弹击中一处甲板上的弹孔,炮弹直接在甲板下爆炸,把甲板炸开五六见方的大洞,一时间,浓烟通过通气管钻进转向引擎室,那里的人不得不撤离,而此时太阳西垂,第二舰队的军舰完全暴露在的夕阳剪影之中,瞬间,借着风与阳光的自然条件,拥有绝对实力优势的联合舰队在损失两艘战舰之后,终于,占据了上风。

“击沉定远,第三战队准备出击追击”

终于占了上风的加藤友三郎接连不断的下达着命令,此时,他完全忘记了先前的不安,现在胜利女神正在向自己招手,天时地利现在都属于联合舰队了

“右转3度再接开一些距离”

尽管处于不利的状态,但程壁光还是神情淡定的下达了命令。只不过他的命令并不是那种典型的纳尔逊式的命令“再近一点接敌”,而是要再次拉开距离。

“5时29分”

看一眼怀表,程壁光突然笑了出来,看着那微黑的天空,他知道这场战争的胜负已经在这一瞬间决定了

“我们赢得了这场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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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第一舰队

第183章

第一舰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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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中国海,东沙、西沙、中沙、南沙,散落着数百座无人岛礁,对于渔船和小型船只而言,这些岛礁和其中的泻湖,是其躲避台风的地方,即便是对于大型军舰而言,岛礁之间的狭窄海域,在必要时,也可以用来躲避强烈的风暴。

黄岩岛,黄岩岛是南中国海中沙群岛中唯一露出水面的岛屿,四周为距水面半米到3米之间的环形礁盘。礁盘外形呈等腰直角三角形,其内部形成一个面积为130平方公里、水深为10—20米的湖。而在黄岩岛泻湖东南端有一个宽400米的信道与外海相连,这条水道水深9-11米,宽360-400米,也因如此,在台风季节这里才会有船在此避风。

不过在过去的几天中,这一带的海域却被严密警戒着,谁能想到,这个泻湖就是那只正在“高雄外海”时而进行炮术训练的镇洋舰队泊停地呢?

停泊的黄岩岛的镇洋舰队旗舰“靖远号”在收到了镇洋舰队第二舰队“定远号”发出的“发现敌舰”的报告后,并没有第一时间打开无线电沉默,而是等待着从第二舰发出的进一步情报。

所谓的进一步情报,就“交战情报”,暗号是在事先已经决定好了的,仅仅只是简单的六字。

“客菜齐,已动筷”

12月20日,下午15时03分,镇洋舰队接致了这一信号,抛锚于此的镇洋舰队第一舰队的所有的无线电机一起响了起来,在电报信号灯亮的瞬间,所有的电报员,都同时挺起了胸膛,一手按着耳机,一手拿着铅笔。

“靖远”号战列巡洋舰上的那部从马可尼公司购买最新式大功率无线电报机,当然也有了反应,在理念上靖远号是唯一一艘能够在太平洋中部的夏威夷与南京海军部使用舰载电报机联络的军舰。

此时,几名军乐手正一起担任着无线助手。他们并不是无线电机助手,只是负责传令。当无线电机收到信号后,暗号会被翻译,然后被装入信封。他们是负责拿着信封奔到司令部去的。

不过只有14岁的唐建元在拿着信封,跑向司令塔的时候,他能够看到水兵们正在甲板上做着训练,和过去一样,现在镇洋舰队依然是为迎战作着战斗准备,官兵们在开这里展开最后的严酷训练,特别是夜战,从入夜一直持续到黎明,只到日出后才返回泊地。

赤道上灸晒让,让下午…的战舰像一个巨大的烤箱,训练了的一夜的水兵们,根本无法在舱内休息,为了给战舰降温,损管队借助训练将战舰从头淋到脚,以让舱内训练一夜的水兵们能够好好休息一会。

而现在的这个时间,恰恰是唤醒水兵的时间。

“全体起床”

舰内所有的人员都在这个时候一起起来,同时舰笛手吹在传音管处吹响了的舰笛。

这时候唐建元跑了过来,他一边跑一边大声叫喊着。

“来啦来啦”

那些刚刚为战舰淋了一遍水的损管队所有的人,都同时停下了了手头的动作,一种汗毛都竖起来的冲动油然而生,接着大家都四散而去,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

“第二舰队和联合舰队交火了”

作为镇洋舰队参谋长的沈寿堃,是海军之中少有几名以冷静、镇定的将领,实际上在大东沟海战之后,他是难得的几名检讨海军利弊以及失利缘由的将领,而且其言切中要害,颇为中肯,并对重振海军提出了许多可资采用的建议。

不过他的性格在大东沟海战之后,发生了很大的改变,在绝大多数时候,他都是沉默不语面无表情,不过他在对事物的分析上有着自己的过人之处,能把各种事务综合起来进行总结归纳,而且能很快的对问题做出结论。

他那冷静和寡然给人以一种冷血动物的印象,不过内心深处并非如此,在做出“第二舰队断臂”的战略决定之后,在征选接舰官兵时,他同样犹豫了很长时间,从一开始选择舰长,再到后来选择军官,直至选择士兵,他都选择那些上有兄下有弟的军官,最后还把自己的儿子选入了第二舰队,在整个过程中,他始终面无表情。

可是当他的儿子,沈自扬准尉来和他道别走了以后,他突然捂着脸放声嚎哭。

“哭得那是一个惨啊,真是非同寻常”

从没有人见过他哭的如此的伤心,不仅仅只是为了他的儿子,同样也是为了“壮士断臂”的第二舰队上数千名官兵。

“打响了吧”

站在司令塔内,用望远镜搜索着海面,隐约的他感觉自己甚至能够听到炮声。

这时候无线电助手加唐建元飞奔进来。

“长官,电报”

在报告时,他又特意重复一句。

“第二舰队的,打响了”

打响了,沈寿堃心头一颤,他那细细的手指打开了信封。

看了一下内容,

“好”

对唐建元点了点头。接着他就走了出去,此时他的表情和往常一样,冷漠甚至显得有些孤僻。他起身来到了长官公室。

而身为镇洋舰队司令官的刘冠雄这会已经走出了长官私室,坐在了他办公专用的公室的椅子上,接着他一言不发的把译文交给了司令官。

接过电报,刘冠雄看了以后立刻抬起头,看着自己的参谋长。这两位老北洋水师出身的军人在这个时候还是一句话都没说,不过这时候刘冠雄的脸上浮现出了的微笑。

“我们要去还债了”

所有北洋水师的将领都欠中国海军一笔债,这是海军中的共识,说话的时候,刘冠雄看着舱墙上悬挂的那副沾着杨用霖遗血的那字轴“雪甲午耻”。

“雨臣啊雨臣,若是诸公在天有眼,还望保佑镇洋舰队旗开得胜雪十年之耻啊”

说罢长叹一声,望着沈寿堃,张嘴欲说话的时候,沈寿堃却面无表情的说道。

“现在轮到我这个当父亲的上战场了”

天空压在蓝得令人恐怖的大海上。微微西斜的太阳照耀在大海上,娇阳下的大海呈现出的湛蓝给人一种神圣的感觉。

“致远号”战列巡洋舰上的炮手钱保和中士,和许多战友一样,都跪在舷边,朝着家乡的方向嗑头,嘴里轻声念叼着谁也不知道的话语。

钱保和是福州人,也是一名老水兵,在充斥大量服役不到一年的镇洋舰队之中,这位三年前加入水师的炮手,肯定是一名老水师,三年前,水师按惯例在福建募兵的时候。当时族里的长辈找到刚刚丧父的他,劝他去投军

“去投军吧,一个月有几两银子,你这个当老大的,总是家里的顶梁柱”

那时候,整个福州一共有三百多人参加了募集,其中却只有十三个人合格,水师的军饷不似陆军那么好吃,不仅要识字,身体还要过硬,而且还要熟水性。

他们在福建接受了五个月的训练,然后又在烟台接受了六个月的炮术学习,最后到了海容号服役,而后来随着舰队的扩大,作为一名老炮手,自然被远入主力舰,成为“致远”号的三号后主炮上,负责从舰底的弹药库中用卷扬机把重达六百五十公斤的炮弹装填到炮膛中。

当接到发现敌舰的报告时,他正趴在大炮边做检修,可是他却一下子脑子里一片空白,手都动不了了。

“如果这场海战打败了的话,中国会怎么样啊”

曾经只想着当兵吃粮的他,这会脑子里只想到了这一点,甚至于连眼泪不停的掉了下来,三年前,他当兵是为了吃饷,而现在呢?

我是中国皇家近卫海军军人,如果我不尽力,战败了,那么中国就败了

“好了,都出炮塔,向跪拜家人后,准备战斗”

当按照惯例,让士兵们跪别远方的家人时,舰队参谋长沈寿堃还在长官公室中。他在把电报的译文交给了刘冠雄之后还是站在那里,带着些汗水的额头上闪着光。

“命令舰队出港吧”

他向司令官请示道。

“嗯”

刘冠雄点了点头。

如果说在即将打响这场事关民族兴亡的战斗前表示过什么意思的话,恐怕也就只有这句话了。这时他的表情中已经看不见刚才的喜悦了,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他已经恢复了平静,不再有喜悦或是凝重,有的只是平静。

这个时候,身为镇洋舰队司令官,他需要用最冷静的思绪去判断未来即将打响的海战。

而此时在黄岩岛泻湖内,泊定的各舰只是在那里等待命令。在之前各舰已经收到了,事前准备的书面文件。

他们都已经知道了离港顺序,煤炭、燃料是在昨天前补充完毕的。而蒸汽机关早已预热完毕,每艘军舰的烟囱里都冒起了烟雾。

只要命令一下,全舰队就能默默的接二连三的开出去,在这里不会有任何送行的人群,以及离港的礼炮声所拥有的只有那一丝凝重。

在接到电报时,身为舰队参谋的苏跃扬,此时正在后甲板,他吸着烟,甚至还准备写首短诗,作为这次海战作战计划的制定者,他有足够的理由去紧张,或者说窃喜,但出人意料的是,随着战事越近,他表现的便越发冷静。

“第二舰队打响了第一炮”

战争打响的消息,以惊人的速度传了过来,随手丢下烟头,苏跃扬便快走了起来,准确的来说,他是在跑,年龄不过二十三岁的苏跃扬,看起来和普通的水兵没什么两样,浑身都是肌肉,面孔黝黑,再加上那光头看上去就是一个标准的水兵。

回到幕僚室后就双肘往桌子上一靠,探出上半身,两眼习惯性的转动了起来。

他作为作战参谋事先已经完成了九成的他所应该做的工作。接下来只有通过真正的战争接受考验了,不过至少还有一件他现在必须马上完成的工作。

向大本营发出电报。

是代表镇洋舰队在奔赴决战战场之前,向陛下和祖国表示舰队决心的电报,而作为作战参谋他现在必须马上起草电文。

而在他旁边,还有几名参谋都在那里不停的舞动着铅笔。

“接到第二舰队打响海战的情报,镇洋舰队立刻出动,将其全歼”

“不错”

苏跃扬点了点头,这是表明着决心。那名参谋军官立刻站了起来。他拿着草稿想要前往参谋长那里时,苏跃扬突然说了一句。

“等等”。

接着他手上已经拿了一支铅笔。他把草稿拿了回来,然后稍做修改。

“娇阳当空,海平如镜镇洋接敌,国候佳音”

在发出同意发出电报之后,沈寿堃在向刘冠雄请示道,

“是否下令出港”

在获得了司令官的同意后,他征求了航海参谋的意见,然后向信号长大声命令道,

“各队按预定顺序出港”

命令下达得十分迅速。从信号长向信号兵下达命令到信号兵在桅杆上挂起第一面信号旗,整个过程只用了三十秒钟不到的时间。

命令并不是用无线下达到各个军舰的,而是用了旗语信号。命令从舰队下达到了战队,又从战队下达到了各舰。

信号长站在“靖远号”的信号旗甲板上。用闪闪发光的信号旗连成旗语,而各舰在接到了命令后把应答旗升起到一半,当“靖远号”发完旗语信号之后,各舰全部都升起了应答旗,全部都表示明白了。

“各舰,收到”

信号长在信号旗甲板上高叫着。航海参谋在海风中听到了以后,马上向沈寿堃重复了一遍,“各舰,收到”

沈寿堃又向刘冠雄重复了一遍。他点了点头,于是航海参谋又向着信号长喊道,

“降旗”

他命令他把信号旗降下来。

这时候已经向各战队下达了,“准备出港。起锚”的命令。

各舰上都是一样的情景,喇叭声四起,传令兵吹着哨子在舰内奔跑着。每艘舰上的起锚机都嘎嘎的发着巨响使舰体颤动着。

“全体人员立即依次冲洗”

每艘舰上都响起了这样的前所未有的号令,这是备战前的最后一道准备。

这是习自英国海军的习惯,在海战打响之前,每一个海军官兵都必须要洗一次澡,换上新衣,这是为了减少伤口发炎,但这并不是最后的准备,为了这次海战接敌,所有官兵在出发前都领到了六套新军装,谁也无法预料海战会在何时打响。

原本全部多要洗澡的话舰上原有的浴池实在是不够的。

他们把本来用来装吊床的铁箱做成了临时淋浴器。士兵们平时睡觉用的吊床在打仗之前,会被挂在舰桥和大炮还有其他有需要的部分当做防御物,因此那些铁箱也暂时没有用处。

这个铁箱因为本来就有洞,所以事先把大小合适的帆布袋放进里面,然后再用水泵把淡水打进里面,然后再吹入蒸汽,就这样简简单单的就能把水加热。

“帝国海军,死战不退”

叫嚷着口号,排成队的水兵用短短几秒钟的时间,脱光衣服跳入帆布澡盆中,第一个澡盆内是肥皂水。

和日本联合舰队一样,中国海军在战斗中连内裤都是穿的崭新的,他们身穿新衣服进行着战斗。而且这些衣服都经过蒸气消过了毒的。在洗完澡后,全体人员都换上了这些消了毒的新衣服。这样的话在受了外伤的情况下,感染化脓的可能性将大大的降低。

“一、二、三、四……”

数十五的时候,用肥皂水洗澡的水兵立即跳到下一个澡盆中,这是用来清洗肥皂沫,这种战斗澡每一轮只有三十秒钟,包括更衣、换衣不过只有一分钟,接着,他们就要用最快的速度跑回自己的岗位。

在洗澡全部完成后,全体人员又开始打扫着军舰内外。

按照海军军医处的要求,最理想的是在战斗开始前将全舰队都消一遍毒。而早在出发之前,各舰上的军医长们都接到了这一通知。将军舰消毒后再进行战斗,这是向日本海军学习经验,在对马海战中,日本海军靠着舰体内消毒,减轻了伤亡。

当敌人的炮弹在舰内爆炸时,舰内的构造物会形成各种碎片飞入士兵们的体内。如果不及时治疗的话,会化脓感染,有很多人就是因此送命的。事先消毒的话可以尽可能的减少这一感染的发生。

首先用肥皂水把舰内洗一遍。然后再用喷雾器在舰内喷一遍消毒药水,因此航行中的军舰成为了一个干干净净“消毒间”,军舰消毒工作做的很认真。

对于中国海军而言,这是必要的,必须要最大限度的挽救尽可能多的官兵,对于人力不足的中国海军而言,即便是一名锅炉兵也是宝贵的。

“撒沙子吧”

海风从瞄准孔中传至炮廓时,炮位后的炮长冲着下属下达了命令,一个沉重的白布包被刺刀捅开了,然后大炮附近撒上沙子,这是为了防止当大炮附近血流成河时士兵们不至于在这里被滑倒。

12月20日,16时20分,镇洋舰队各舰全体出动。

第184章 夜战

南中国海,在这片海域上有一座孤岛,被叫做“南威岛”。

这座岛是南沙群岛的第四大岛。岛上海鸟甚多,鸟蛋俯拾即是。岛西端有中国渔民几十年前挖的水井,井内有淡水可以饮用。

南威岛位于一桌状礁平台上,近三角形,东西底边长约350米,东北到西南斜边长约750米,面积0.15平方公里,平均海拔高2.5米,岛四周有沙滩,沙滩上有礁岩形成,向内是沙堤,高约5.5米,沙堤围绕着中间低洼的礁盘部分,海拔2.4米。在岛北端,有一圆锥状礁石,高7米,而在最南端则有另一高5.5米的石塔。岛东北部有天然水道伸入岛边,深达14米,故成为南沙群岛南部海区优良港口。

虽说早在元明清便将南沙群岛的列入版图之中,可实际上,南威岛和南沙的每一座岛礁一样,直到去年光复之后,尤其是在泗水事件之后,在海军南下护侨,并选择以南海为训练场之后,便开始逐岛命名、立牌,并勘测海图。

而半年之前,南海群岛除去太平岛设立了一个海军电报站之外,所有的岛礁都是无人岛礁,而在中日宣战后不久,南威岛这座无人小岛,便来了一个下士官,他还带着五名水兵。他们在现在设置了灯塔,并搭建了一处瞭望塔,为了监视附近来往的船只。

再接着,这座小岛上又设置了其他各种设备。比如说在这里设立了无线电台,因此又增加了一名通信兵、两名通信技师和一名通信工人,他们和六名瞭望塔上的水兵一起常驻在这个岛上,最后海军甚至还在这里安装了一门八十八毫米的海军炮。

而真正使得这座岛进入海军视线,却是在海军参谋部制定了相关的计划之后,这里曾被选择作为海军驱逐舰的泊淀场之一。

后来,尽管计划调整了,可是这里却被选择为海军鱼雷艇部队的主泊淀场,也就是从那天起,在商船的帮助下,海军的鱼雷艇部队完全是倾巢而出,最终布属在南海各处天然避风港内等待着最后一刻的到来。

“西风,无云,晴空”

“从下午四时开始西风逐渐变大,海面上湿气加重”

作为一名海军士兵,李南文不仅要负责从瞭望塔警戒附近过往的船只,同样也要记录下这里的天气,最终这些天气资料会被送到海军部,最后转交给天气预报机构。

中国的气象学和气象行政是从帝国建元后在南京紫金山开始观测气象时开始发足的,当年设立了气象学会,同时开始把全国分成了十六个区域开始了气象预报的。

自古以来天气情况就被认为是可以决定战争的命运的。因此自中日宣战之后,海军便后开始在战场附近设置观测所。在台湾、南沙、西沙、东沙等地天津也设置了观察所,最终这些的观察所的资料,会汇集到海军气象部门,由那些从国外聘请的气象学专家们进行分析,并作出相应的预报。

也正因如此,李南文才需要认真记录每个小时的天气变化,他明白,对于自己来说,或许,这将是在这场决定国运的战争中,能做出的最大的贡献。

来到瞭望塔的兵营后发现所有的人都表情严肃的聚在一起商量着什么事情。瞭望塔长马如风平时很关心他。

“好了,打响了”

说完后,他从桌子上拿起了一份已经翻译完毕的电文递给了李南文。

接过那电报纸一看。

“敌舰队将从77海区通过。注意警戒”

也就是说联合舰队将会南威岛附近的海面路过。

“啊”

李南文惊讶的看着这份电报。

“长官,那……”

“咱们这里要变成战场了”

站在那里的马如风脸色越来越不对,他把衣服都脱了,只剩一条短裤。

“你们,跟我来,赶快把油桶运过来,要不了多长时间,鱼雷艇部队肯定就开过了,咱们不能担误那怕是一分钟”

鱼雷艇

鱼雷艇从来都不大,可是小小的确鱼雷艇却是一种令敌人,同样也令驾驶它的水兵们感觉到恐惧的小艇。

绝大多数鱼雷艇,都是钢肋木壳的,即使是在这个装甲战舰的时代,鱼雷艇仍然坚持着木壳,为什么用木壳,因为木壳够轻。,

各国的普遍采用的鱼雷艇就像是一只烧着蒸汽发动机扛着一根烟囱的小舢板,携带着几发鱼雷。抱着同归于尽的决心冲到敌人的大舰的舷侧,在发射了鱼雷以后再赶紧逃跑,想要获得成功的话是要依靠相当的勇气和幸运的。

对于中国海军而言,建立并扩大鱼雷艇部队,实际上是光复后面对薄弱的海防作出的一个决策,对于中国而言,短时间内建造一支庞大的舰队,需要承担太多的风险,即便是国家拿出了钱,也没有足够的海军官兵,

也正因如此,海军才会在一面购买旧商船改造训练舰,用于训练水兵的同时,又设计出了这个时代最先进的鱼雷艇,一种采用全新动力的鱼雷艇,柴油机成为了海军的一个法宝,相比于蒸气机,小巧的柴油机使得鱼雷艇可以造的更小、而速度也可以更快。

更小、更快,在某种程度上意味着,鱼雷艇在海战中可以拥有更多的作用,而这种鱼雷艇却只能作于近海防御,实际上鱼雷艇的任务,也是近海防御,对于海军而言,鱼雷艇就是一柄海军的短剑,用于自卫的短剑

“像乞丐一样”

虽说鱼雷艇部队是唯一一种采用柴油机的舰艇,但是柴油机并没有使得鱼雷艇上的水兵比烧煤的鱼雷艇士兵身上的制服干净多少,油污同样使得这些水兵一直是脏兮兮的、一直是粗茶淡饭,在居住条件上也是非常恶劣的,在航行的时候,他们的只能随意的找个满是海水的地方窝上一会,要解手的时候,只能蹲在舷边,靠着绳子固定自己的身体,将屁股露出大海,这需要承担着一个大浪打来,绳子断了就会落入大海的危险。

可是对于鱼雷艇部队的水兵来说,这一切都没有任何影响,支撑着他们的只有敢于手握匕首冲向敌舰的自豪感与那种荆柯刺秦王的志气。

从半个月前开始,在南海的各个泊宁场待机的钱雷艇,因为经历了长时间的警戒行动,所以舰体上的油漆都已经剥落了,如果没有在艇尾上挂上海军旗的话就可以把它当成是一块烂木头了。

二十日下午,四时十五分,在南海各个泊宁场待机的这些鱼雷艇接到了准备出发的命令。

“全体起床。准备出港”

各个泊淀场上所有的鱼雷艇上都发出了这样的号令,水兵们纷纷从帐篷中跑出来,他们同时拉起了锚。扬锚机嘎嘎的发出声音,柴油机开始启动。

接着,在各个岛礁的避风塘内,一艘接一艘的鱼雷艇,涌出湾口,似一柄利箭一艘猛的一下迎着海浪冲入了大海之中。

当鱼雷艇开出避风港的时候,下午刮起的西风卷起的风浪实在太大,那些可以把小艇吞没的巨*不断的席卷过来,艇身前后左右的晃动着。站在艇上的罗盘台前的军官们一手抓住身边的柱子一边发出着指令,如果他们一放手的话就有可能被卷进大海浪花不断的打到身上。

虽然平时可以穿上涂胶的薄棉布制成的雨衣,不过因为这有可能影响到战斗时的动作,所以几乎所有的军官都像是几百年前的横行在这片大海上的中国海盗一样,裤腿卷得高高的,脚上就套了一个鞋套,为了不让海水从脖子里打进来,他们在脖子上也绕了一圈毛巾。

鱼雷艇群在波浪间钻进钻出,有时候螺旋桨也在半空中露了出来,可是在风浪中穿梭的鱼雷艇却是毫不减速,全是一副拼上了老命的样子。

“全队加速至30节,目标77海区”

从大队长指挥的首艇发出的灯光信号中,田建强读出了信号的内容,77号海区,距离这里有,嗯差不多两个小时的路程,等到了那里之后,天色就已经黑透了。

抬头看一眼天上的乌云,除去祈祷不在刮起大风之外,他更希望今天晚上最好没有星星,如果那样的话,风再比现在小一点,那今天就是真是一个再合适不过的夜晚,一个适合狩猎的夜晚。

“只要逼近到300米,他们就回天乏术了”

田建强在心里这么想着,要过去多次夜间攻击演习中,事实证明,只要足够大胆,就一定能逼近到300米以内。,

18时45分,此时南海的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天空中只有些许星斗透过乌云,此时的大海上,依然被震耳欲聋的炮声笼罩着,海战依然持续着。

震耳欲聋的炮声,刺破黑夜的炮焰,足以点大海的燃烧的战舰,南海依然沸腾着,到了夜晚,海战变得更加白热化。

在经过了一个近两个小时的追击战之后,随着第二舰队多艘军舰的受创,第二舰队和联合舰队的距离已经从最初的十公里,拉近了到了8公里左右,有时候借助炮弹爆炸的火焰和军舰燃烧时的烈焰,双方都可以清晰的看见对方的士兵们在甲板上忙碌的样子。

海面上不断的有敌我双方的炮弹落下,沸腾般的翻滚之后激起一片水烟。特别是日本海军的十二英寸的炮弹所激起的水烟可以超过舰桥的高度,然后像瀑布一样的落在甲板上。海面上到处是发射声、爆炸声,那些撕破了大气的声音简直像天崩地裂一样。

此时第二舰队的每艘舰只上都像快支撑不下去那样,到处是一片人间地狱的景象,距离越近,联合舰队的优势就越大,此时第二舰队七远舰上完全被烈焰所笼罩,而位于舰队尾部的平远,这会已经发生了左倾。

“平远号”处在整个舰之后的位置,此时浑身的军衣早已经被汗水浸透的沈自扬。

“射角12,……”

作为一名火炮军官,他的岗位是后部主炮的炮塔,他负责指挥平远号的尾炮塔,在完成这一步之后,升弹机已经开始从弹药库里内扬起起了10英寸炮弹,炮塔内内的炮手们立即忙活了起来,开始将炮弹装进大炮。

后部主炮炮塔和前部一样伸出了一门十英寸的巨炮。按照常规指挥这种炮塔的应该只是一名上士,而随着舰队急剧扩充导致的人手不足,却把沈自扬这位甚至还要两年才能毕业的炮术军官安排到了这个位置上。

“长官,扬弹机发生故障”

当又是一轮齐射之后,随着一声叫喊,平远号的尾炮塔一下哑了下来,扬弹机发生了故障,炮弹运不上来了。

“徐陵,立即排除故障”

沈自扬大喊一声,炮尾的一名士兵立即顺着顺着梯子下了下去。

“其它人,抓紧时间吃口东西,喝点水”

沈自扬用嘶哑的嗓子吼喊声一声,持续三个多少小时的海战,早已经让他变得疲惫不堪,现在所有人都在这里坚持着。

“肥前号右舷发生爆炸……”

传音筒内传出的声音让炮塔内疲惫不堪的众人一笑。

“我们能打赢”

沈自扬趁机作起了动员,看着那些被炮烟薰黑的炮手们,自己和他们一样,早都已经变成了黑人。

“就是,长官,我们打沉了他们两艘战舰、两艘巡洋舰,还有一艘装巡,这可是五艘军舰,咱们才损失三艘巡洋舰,这样打下去,不等第一舰队赶来,咱们就能把联合舰队送进大海”

他们每一个人都有足够的理由去自豪,论其实力,第二舰队远逊于联合舰队,论其素质仍逊于联合舰队,甚至于他们还处于下风位置,可即便如此,第二舰队仍然劳劳的处于上风,至少在击沉吨位比上,第二舰队的确是胜利者。

“快,帆布、胶垫……”

在徐陵为了排除故障马上跑到了舰底的时候,在舱道内,到处都是水,损管水兵们正在那里拼命抢救着战舰,平远号已经进水了,这对于身处炮塔之中他而言,是一直不知道的,在昏暗的灯光下,可以清楚的看到,海水是红色的,甚至其中还飘浮着尸体。

“让、让……”

没有一丝停留,大声喊叫着,拐个角之后,从另一扇防爆门进入扬弹机,一进入扬弹机,便看到卡在半空的扬弹机,就在这时候,他突然听到头顶上就发出了一种难以形容的掏心挖肺般的爆炸声,声音大的要命,甚至爆炸之后,还带着仅仅嗡嗡的响声。

“是炮塔”

从升降机孔传来的黑烟让他意识到也许是自己的炮塔被击中了,他赶紧又从下面跑了回来,等到他再次回到炮塔的时候,却发现炮塔已经消失了一半。四周一片火海,脚踏之处满是鲜血。四处是断手断脚还有些被打断了的身体,除了身负重伤的炮塔长还在那里奄奄一息以外,其他的全部都被炸死了。,

“死战不……”

血泊的中沈自扬吱吱呒呒的吐着血沫吼喊着谁也听不懂的话声,炮塔被一发日军发射的十二英寸的炮弹击中了,平远号只是一艘装甲薄弱的装甲巡洋舰,他的炮塔顶部装甲并不算厚,但在绝大多数情况下,绝不会被炮弹击毁,只不过那枚十二英寸炮弹,恰巧击中了他最为薄弱的通风窗,进而炸毁了平远号的尾炮。

因为这艘军舰是殿后的军舰,所以它受到的打击仅次于旗舰“定远号”。

尤其是在傍晚时分,为阻止第二舰队逃离,日军派出巡洋舰阻敌之后,被程壁光抓住机会击沉“吾妻”号装甲巡洋舰,并利用短暂的机会,抢得得有利阵位之后,联合舰队从阵前迎知变成了追击,而平远号则成为整个舰的殿后舰,自然遭受了最严重的打击。

几乎是在追击战开始之后,平远号便被来了一发十二英寸的炮弹,它命中了前部主炮的炮塔。炮管被炸的发生弯曲,弹片向四周飞散而去,其中的一部分飞向了舰桥,将站在那里的水兵长被拦腰打断,他当场战死,而飞向上中下甲板的弹片也造成了另外十七人的死伤。

接着又有一发八英寸的炮弹落在了已经失去战斗力的前部主炮的炮塔上,它爆炸后产生的碎片飞进了司令塔内,将平远舰的舰长丁幕和航海长击伤。另外还有十几名军官、水兵被打成了血人。这艘被摧毁了的前部主炮的军舰,在整个追击过程像是装上了磁铁一样,不断的将敌人的炮弹吸了过来。

在整个追击过程之中,对平远号的攻击甚至远远超过了定远,经遭受了近两个小时攻击之后,现在的平远在炮火的不断打击下,已经成为随时都有可能被击沉的军舰。

“舷炮瞄准、直到发射最后一发炮弹”

之前的炮弹破片把他的左腹从腹后出打断,鲜血从他那大大的伤口处像下雨一样的落在了舰上,可此时丁幕依然站在那里,从望远中观察着敌舰。

“长官,锅炉舱进水……失去动力”

“立即电告司令长官,平远祝舰队安然返航,我舰将战至最后一息”

撑着脚,左腰以下完全被血染红的丁幕行走出司令塔,此时平远完全燃烧了起来,而平远两舷的副炮仍不断发射着,甲板上的水兵仍然不断偿试着扑灭舰上的烈焰。

“亿万同胞中征选的勇士,操乘战舰冲向敌阵,送行的人和出发的人无言地握手,深夜的桅杆顶上颗颗寒星,我们……水兵,今天出征出征出征直到忠魂飘满大洋,直到帝国威扬……”

在嗓边哼着这首歌,望着渐渐远离的舰队和越来越近的联合舰队,丁幕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他先拍了下军装,然后甚至扶正了一下军帽。

看着身旁那些浑身是血的下属,看着那一张张年青的脸庞,他们的眼中带着决然,所有人都明白,最后一刻即将到来,再过一会,扑上来的联合舰队,会用大炮、鱼雷把平远进海里,也许,在那之前,他们还能为舰队争取十分钟的时间。

“舰长”

“与诸君共赴忠烈祠,实是丁某之荣幸”

在行出一个标准的英国海军式军礼的时候,丁幕的身体微微前倾,这是为了表示他对眼前战友们的敬意。

“与舰长同命,实是我等之幸”

“舰长,司令长官电报”

身上同样带着血污的无线电台长拿着一份电报跑了过来。

“祝平远号诸君魂归忠烈祠程某以第二司令官之份,将请军部保平远号与海军序列”

简单的一份电报,简单而又冷酷的言语没有任何安慰,同样的丁幕也知道,在这个时候,根本不可能会有任何安慰

“好了,通知兄弟们,让日本人见识一下中国海军的志气”

最后一句话,他几乎是嘶吼着叫喊了出来,接着舰桥上回响起一阵喊叫声。

“平远啊”

“我舰将战至最后一弹”

瞧了瞧电文,程壁光的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一股海风凤=裹着浓烟从裂缝钻进了舰桥,迷眼而又呛人。他随手扔掉了电文。

这是平远号的最后一份电报,失去了主炮的平远现在用什么抵抗着联合舰队,只有那十几门副炮了。

前后两门主炮被打哑,舷炮多门被击毁,燃烧着烈焰的平远号,只剩下七门150毫米副炮,而对赶上来的三艘日本装甲巡洋舰,几无任何还手之力,但仅剩下的七门150毫米副炮,仍然在不断朝着敌舰发射炮弹,炮战不能迅速解决战斗,赶上来的日本巡洋舰和驱逐舰向前猛冲,以发射鱼雷攻击。

此时,舰桥上的丁幕他抹掉脸上的血水,望着向空中翻卷升腾的浓烟,无可奈何地用话筒朝在机舱坚持抽水下属门的喊起了话。

“全体注意,穿救生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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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混水摸鱼

漆黑而不见星月的大海上,鱼雷艇慢慢地爬上陡急的浪峰,然后迅速地增加速度,大吼一声陷了下去。..鱼雷艇它的艇头一忽儿高高翘起,一忽儿消失在沙沙作声的白色的浪沫中。黑色的波浪不时从甲板上横穿过去。

在颠簸的小艇上杜少秋笨手笨脚地爬上了指挥桥,用手和腿抱住了罗盘架,以便测定方位。罗盘的方位牌在定位仪的三稜镜下直转着,像是留声机唱片似的。在他的眼前,一行一行的数目字滚动过去。

看到一个他觉得是最正确的数字之后,便会再次从指挥桥下去,走到甲板室里,以便在航图上确定位置。每次他上指挥桥回来,总看见甲板室里都是同样的情形:航图从桌子上垂挂下来了,压在航图上的镇纸、尺、量角器、圆规,都在到处乱滚,从这边板壁滚到那边板壁。

“该死的,可算是坑死老儿子了”

杜少秋一边骂着,一边把自己的东西放在原处,然后进行测定方位。

“但愿不会迷航吧”

杜少秋在心里祈祷着,大队已经出发两个多小时,现在他最担心的就是在这个夜晚,部队千万不能迷航,在这浪涌而无星月的夜晚,大海上几乎没有任何参照,在这种气象条件下航行,最困难的就是保持航向,只要一想到可能迷航可能会造成的后果,他的后背便满是冷汗。

迷航

在这场战争中,他们的迷航甚至可能导致整个国家在这场战争的失败,到那时,即便百死恐怕也难赎已罪了

小小的鱼雷艇内,空气中尽是一股浓浓的柴油味,几乎是在浪尖航行的鱼雷艇在高速航行时,保持着他所特有的那中摇晃,一种有时在浪头,有时被浪头推向半空的飞行,

如果不是早已经习惯了这一切,恐怕这会他头晕起来,想要呕吐。

“长官,发现灯光信号”

就在这时指挥桥上传来一声叫喊声了。

发现灯光信号,这意味着他们已经到达了最后一个泊淀场,他们将在这里补充燃料。

南威岛礁盘入口处,两个临时用木料建起的灯光标意,一艘艘鱼雷艇接二连三的从浪头跳进相对平静的避风港。

“快、快,……”

南威岛在鱼雷艇部队到达的瞬间,便沸腾了起来,十几名官兵推滚着油桶朝着那座木制栈桥滚去,而鱼雷艇上那些穿着薄棉涂胶防水服的官兵,同样纷纷跳出摇摆不定的快艇,用最快的时间为鱼雷艇补充燃料。

在补充燃料的空隙间,鱼雷艇艇长们纷纷检查着鱼雷的定深以及鱼雷,这是最后一刻了。

在杜少秋所在的第二大队到达停泊场的时候,已经是晚上7点40了,这会天色已经很晚了,在第二大队的39艘鱼雷艇冲进礁盘的时候,立即抛锚停泊,开始补充燃料。

“一但发现敌舰队,就立即高速决心,要抱着荆轲刺泰的决心,尽可能的接近敌舰,以小队为攻击单位,大队发出十三波攻击之后,立即撤出,”

在南威岛上,参谋官在作着最后一次布属的时候,杜少秋碰了碰田建强的手臂说。

“到时……我最后一个……你打第一波……”

最后一个,田建强一愣,看着杜少秋,最后一波,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那是最危险的一波。

“我还没结婚”

接着就在这时空气中隐隐传来了震耳欲聋的炮声,简易木板房中正在进行着作战布属的各艇艇长们同样朝着炮声传来的方向看去。

海战逼近南威岛了

炮声就是信号

“鱼雷艇前进”

“有死无生”

一声咆哮之后,这些大都打着赤膊的艇长们,立即冲了出去,他们几乎都是直接跳入海中,用最快的速度朝着各自的鱼雷艇游去,没有任何

“这就是大海战的炮响啊”

此时已经闲下来的李南文,在嘴边轻声说道,

此时时候密集的炮声四处在海空中回荡着,尽管看不到交战的舰队,但这会李南文的眼泪不停的从眼里掉下来,他能够想像,此时把联合舰队引到这里的第二舰队,遭受了什么样的打击。

“鱼雷艇,前进”,

这时空气中传出一声嘶吼,李南文看到班长和战友们冲着正准备出港的鱼雷艇大声叫喊着,这是海军鱼雷艇部队的口号

不知道为什么,李南文心头一热,在鱼雷艇缓缓加速准备驶离的时候,他拼命的用最快的速度跑到木屋前,取出那杆为了隐匿而收藏起国旗,手举着国旗,不顾一切的沿着岛边那被海浪拍打的礁盘。

当他在礁盘上奔跑的时候,如刀般锋利的礁石不时的划伤他的小腿,可李南文却像没有任何感觉一般,扛着那面国旗,不顾一切的在海水中奔跑着,终于跑到那用来避免触礁而安置的灯柱前,李南一手紧抓灯柱木脚,一手扬着国旗。

这时第一艘驶出的鱼雷艇正好即将出港。

“鱼雷艇,前进”

即将冲出泊淀场的鱼雷艇上艇员们看着那个手举着国旗的水兵,接过他的话。

“有死无生”

驶出泊场的鱼雷艇以二十节的速度迅速向西北方驶去。在冲出礁盘的瞬间艇首劈开了波浪的同时,艇尾的螺旋桨还会悬空空转,然后又会突然像要侧翻一样的向着一边倾斜而去。

今天的风浪太大,实在是太难为这些几十吨小艇了。

隆隆的炮声,似乎是耳中唯一的声响,持续了五个半小的战斗,能够让最坚强的士兵变得疲惫不堪,实际上,这时,每一个人都是在用意志支撑着身体,实在是太累了,如果可以的话,李富泽希望自己能好好的睡上一觉,那怕就是躺上十分钟。

可炮声和战舰不时传出的震颤,甚至那金属扭曲的声响,都在不断的提醒着他,休息是不可能的,当然,如果战舰被击沉的话,那么他们也就可以休息了。

可李富泽绝不想这么去休息,他希望能活着回到三都澳,活着回到吊床上休息

“快点,快点,让让……”

做为传令兵,他并不需要直接参加,但是他的战斗却就在这奔跑之中。

“我们击中常磐,常磐左倾……”

在李富泽叫喊声中,那些同样疲惫不堪的水兵们,似乎又生出了一些精神,好消息总是会给人们带来力量。

当李富泽经过浴室的时候他忍不住朝里面看了一下,那里成为了临时的太平间,在作战前,甚至大家还开玩笑的说。

“一会浴室见”

此时战死的战友们被堆在那里,浴池里放满了水。水已经被染红了。那红红的血水随着军舰的摇晃也在不停的晃动着,红色的水不时的涌出来。

死了多少人,谁知道呢?

“现在,双方都在比拼意志”

定远号的舰桥上,程壁光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吐出这一句话来。

此时的定远号已经全不见了战争前的那艘威武,现在因为多次注水,定远号的两舷过低,再加上海浪的影响,舷炮已经不能再发射了,

此时的定远号到处都是弹痕,那原本是深灰色的舰体被炮火和烟灰弄得脏兮兮的,每一次海浪拍打的时候,都扑灭日军炮弹引燃的甲板火焰,不知道这是幸运还是不幸,在损管人员大量伤亡的情况之下,也许这是一件好事。

定远号的舱室内挤满了伤员,对于每个人来说,这简单就是和地狱一样。所有的伤员都是被炮弹的大碎片所击伤的,与其说他们是受伤了还不如说是被打得残缺不全了,有的人双脚被切掉了,有的人整个胳膊都没有了,还有的人背上裂开了一道大大的伤口。所有的人的样子,恐怕也就只有地狱里的死人才会这样。

“我们没了力气,他们也不见得比咱们强多少,现在,就看谁能坚持到最后一口气谁能坚持住,谁就能获得胜利”

咬牙切齿的吐出一句话来,程壁光痛哼一声,同时用右手拿起望远镜,而包裹在纱布中,不停渗着血的左手手腕处则在一旁支撑着,一个小时前,在他观察战场的时候,一块碎片切断了他的左手手掌,当时他几乎强自把断掌撕掉,不等军医官赶过来,便用阵亡的同僚的军衣包扎了伤口,继续指挥着战斗。

受伤和之后的失血过多,使得程壁光的脸色稍显惨白。,

“一定要坚持住啊”

程壁光在心里喃喃着,这或许是人类历史上最漫长的一次海战了

“实是太过于漫长了”

从望远镜中,看着只剩五艘主力舰和两艘巡洋舰,而且每一艘都是步履蹒跚的做着最后挣扎的第二舰队,加藤友三郎长叹了一声。

5个小时零40分钟,如此漫长的一次海战,在世界史上,或许是第一次。

“仅此一战,足以让程将军名扬世界了,无论胜负”

在内心里,加藤友三郎忍不住佩服起自己的这个队手,直到现在,他都没给自己机会,甚至他相信,如果第二舰队再有那怕两艘战舰,那么这场海战的失败者一定是自己,而不会是第二舰队。

从一开始,直到现在,虽然处于劣势,但是程壁光却依然能够抓住主动权,在逃窜期间,不再强调击沉,而是改为谋求击伤,从而确保自己能逃掉。

“你的战舰太少了”

加藤友三郎在心感觉一声,他的战法是不错,从一开始的断敌一指,再到现在的伤敌十指,战法没错,可惜他的实力太弱

“长官,右舷再次进水”

一个不妙的消息让加藤友三郎的眉头一皱,现在第二舰队遭受重创,联合舰队也不见得好上多少尤其是距离的拉近,使得的他们的穿甲弹可以充分施展威力,每一次几乎都是在击穿战舰装甲后,又穿透两层舱室才会发生爆炸,这种内部爆炸是致命的。

现在联合舰队几乎每一艘主力舰的锅炉室,都因为这种爆炸遭受到不同程度的创伤,正因如此,追击了三个多小时,明明应该占据优势的联合舰队,依然无法逼近到那个“3000米”,可以使用穿甲弹的距离。

第二舰队慢了,联合舰队也慢了

头上包裹着纱布的郑汝成,因为炫晕从舰桥上下来路过下甲板后部的居住区时。他看到走廊的左右都躺满了伤员,只留下了一条勉强能容一个人通过的通路。

蹲在一名伤员身边的军医看到他站了起来,说道,

“出了不少伤员啊”

这时候,郑汝成才停了下来,轻声说道,

“本来以为还要多点的”

他的声音不大,但是语气显得很是平淡,实际上,在某种程度上,他早已经做好了同战舰共存亡的决心。

“但愿……”

又是一声轻语,这自言自语中的期待,谁知道又是什么呢?

“看炮焰”

终于,鱼雷艇上的田建强看到了远方被炮焰映红的夜空,隆隆的炮声震荡着他的耳膜,虽然还很遥远,但是这时他却感觉自己能够听到那炮弹划过天空时刺耳的嘶吼。

“作好准备”

大吼一声的同时,鱼雷艇波浪推至半空,悬空的瞬间,鱼雷艇的引擎的振动也使愉艇颤抖着。这艘战舰上使用的是柴油机,本身就有震动的感觉。只有在改变航向和提升至最大速度时,才会会发出这种剧烈的震荡。

“异样的嘎嘎的振动声……”

这是因为军舰开足了马力全速行驶着。

第二大队的三十九艘鱼雷入夜九点十二分发现了东方的敌影。

三十九艘鱼雷艇,如同三十九艘暗灰色的暗箭一般,高速向着敌人越开越近,最后接近到了左舷前方七、八千米处,接着就保持着这样若即若离的距离,有时候还接近到了三千米左右。如果敌人的战舰的主炮喷出了火焰的话就可以把他们打得粉身碎骨。

之所以在周围游荡,而未直接发起接敌攻击,最重要的原因就是要去分辩的敌我舰队。

在这片被炮弹翻腾的海域中,注定会有许多不可思议事情发生,第二舰队面对数倍于已的强敌,他们坚持了下来,而现在,这么一群大胆的水兵,却正在冒着有史以来最大的风险,试图在这场混战之中,谋求一次“荆轲之击”

二十日的晚上天上没有星星,月亮也被乌云遮挡了,海面上一片漆黑。联合舰队的军舰的探照灯时不时的会在海面上一扫而过,但是在更多的时候,他们却是把所有的探照灯灯光朝着远处的第二舰队打去,那是为舰队炮火指示目标。,

在远离大陆的南海,没有人能想到鱼雷艇会出现在这里,更何况第二舰队压跟就没有鱼雷艇,那是为了节约购舰成本,毕竟相比先进的国产鱼雷艇、德国的鱼雷艇性能差,而且价格昂贵。

而此时,原本应该守护联合舰队的日本驱逐舰,这会却同样在作着一个准备,他们正在准备对第二舰队进行一次“混水摸鱼”。

在对马海战之中,正是鱼雷艇和驱逐舰的夜间偷袭奠定了联合舰队最后的胜利,而现在,在经历了五个小时后的海战之后,第二舰队仅存的七艘军舰中,五艘战舰严重受创,甲板栖装几乎全部毁于炮火,防范鱼雷艇、驱逐舰的小口径火炮,几乎悉数被击毁,而那两艘仅存的轻巡洋舰同样遭受重创,舰舷处随处可以看到大大小小的破口。

这意味着,他们已经在驱逐舰的面前交出了武装。

“驱逐队?鱼艇队开始准备夜袭。”

终于,加藤友三郎从望远镜中确认了这个进攻时机后,便向大大小小所有的舰艇长们下达的命令。

接到命令的驱逐舰舰队纷纷解开系留鱼雷艇的绳索,从横须贺驶向南海的航程中,驱逐舰是被巡洋舰拖曳的,而那二十几艘鱼雷艇则是主力舰上的舰载鱼雷艇,在海战爆发之前被放至海中,由驱逐舰拖曳。

“真是一个适合鱼雷攻击的夜晚啊”

“雾”号驱逐舰舰长相朴友三看着那被巡洋舰的探照灯标示出的第二舰队的战舰,忍不住在心里庆幸着,没有星月的黑夜,是最适合偷袭的夜晚,甚至于就是这风浪,也可以用来掩护驱逐舰、鱼雷艇的攻击。

“我们要去决定胜负了”

相朴友三冲着自己的轮机长加藤贺说了一句。

“哟西”

加藤贺轻应一句时,军舰被波浪晃动着,引擎的振动也使军舰颤抖着。“雾号”驱逐舰上使用的是列西布罗式的蒸汽发动机,在平时很少有震动的感觉。这种对列西布罗式的发动机,只有在全速行驶时发动机才会发出振动。

喷吐着淡淡煤烟的驱逐舰队开始朝着第二舰队驶去,静悄悄的向8公里外的第二舰队驶去,而此时两支舰队间的主炮依然不断鸣响着,炮弹炸起的水柱不断腾起,而那一艘艘驱逐舰和鱼雷艇上的打着赤膊、头系白巾的日本水兵用狂热的眼神盯视着敌人的战舰,双目中放射出嗜血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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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夜袭

第186章

夜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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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风吹着桅杆发出了悲鸣。

在海浪中高速航行的旗舰“靖远”号摇晃得很厉害,地板上传来了引擎的微微的震动。

此时舰内安静得像一片无人的森林。那些各就各位的士兵们像是被冻住了似地一动不动,也没有人窃窃私语。

那些新兵们感到有点口干舌燥,已经没有口水可以往喉咙里咽了。有很多人没有经历过那场让“靖远号”扬名于世的南海海战,在那场海战中,靖远失去了太多的水手。而此时,这些年青人们快要受不了这沉重而又紧张的气氛了,他们盼望着那些能决定自己接下来的行动和生死的号令快快下达。

可是第一个人都清楚,这不过只是幻想,至少在明天傍晚之前,他们根本不可能有机会听到那决定生死的号令,现在,必须要休息,好好的休息。

而在前部舰桥司令塔上上,各人所在的位置还是和出发时一样,刘冠雄还是微分着双腿,尽管这里距离战场依然还很遥远,至少要到明天才有可能发现敌舰,但这时他却时不时的举起胸前的望远镜,然后又放下来。

“第二舰队到那个位置了”

“长官,在77号海区”

“他们的损失怎么样了?”

“海莱号战没了,他们又损失了一艘巡洋舰”

“哦”

对答之间,司令塔内的气氛显得极为压抑,所有人都明白,这场海战意味着什么,而明天,明天当第一舰队同联合舰队打响远程炮战的时候,一切便将决定了,中国的命运、中国海军的命运。

明天,明天的海战结果,将会证明,第二舰队的牺牲是否值得。

可,第二舰队能坚持到明天吗?能坚持到第一舰队到达的一刻吗?所有人都怀疑,此时的第二舰队是什么模样,所有人都明白,第二舰队已经到了摇摇欲坠的边缘了,也许下一分钟,就会有消息传来,某一艘主力舰被击沉了

接着,这样的噩耗会接连不断的传过来,从程壁光发来那份“谋求击伤各舰”的电报之后,所有人便明白,第二舰队的末日,实际上已经到了,程壁光是希望用最后的机会去换取第一舰队能够取得海战的胜利。

这时候苏跃扬来到了刘冠雄的身边,相比于他人的凝重,他的脸上却还带着笑容。,

“刚才接到一份电报,鱼雷艇第一,第二大队,已经到达南威岛了”

“刚才的电报”

听着这个消息,刘冠雄的眉头微微一扬,几乎立即快步走出了司令塔,然后在舷边观察着海面,与此同时,有更多的军官走了出来,他们无不是先看一眼夜空,然后又看着海面,观察了好一会后,刘冠雄的脸上挤出了笑容来,冲着苏跃扬点了点头。

“今天是个好天气”

“可不是嘛”

周围的人纷纷附应着,这的确是一个发动夜间鱼雷艇偷袭的好天气,能见度不超过四百米,这意味着那些小巧的鱼雷艇完全有机会得手。

“要是浪能小点就好了”

“嗯,要是能再小点的话,他们的鱼雷可以打的更准一些”

“有点浪也好,浪可以掩护鱼雷艇,没准他们能接近到三百米,甚至更近,那样的话即便是扇面攻击的话,也有八成的机会击中敌舰”

终于在确定了日本联合舰队的队列之后,田建强心里捏了一把汗,事实上,这会冷汗不住的从他的后背涌了出来。

这不是恐惧,而是紧张。

为什么会这么紧张,此时田建强根本就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如些的紧张,甚至于嘴唇轻颤着,是怕死?

当然不是,那是为什么?

此时的大海上安静得有点吓人,耳边只有风吹在桅杆上的声音还有发动机的振动声。在波浪中,鱼雷艇部队的官兵们早已经忘记了生死的恐怖,慢慢的,他们没有功名和欲望。一心只想着如何能够击沉眼前的敌人。

要寻找合适的攻击时机与位置,第二大队的三十九艘利箭在确认了了目标之后,便开始以每三艘一组,向四周分散开来,像过去他们所进行的上百计训练一样。

“要像演习时一样的冷静”

杜少秋在心里沉吟着,看着那被炮焰映出轮廓的敌舰,他甚至不会再去思考,这艘敌舰的舰名,只要看到那旭日旗就行了,只要击沉悬挂着旭日旗的敌舰就足够了,

按鱼雷攻击的常识来讲迎面向敌舰发射鱼雷是最有效的,这时无论敌舰是向左或是向右转舵,都没有任何闪躲的余地,所以这些鱼雷艇绕着敌人的单纵阵绕了几乎一个小时,他们一直在寻找着合适的攻击时机。

迎头发射是最好的选择,但是寻找合适的发射时机,尤其是在这种编队作战中,却很难保证每一艘鱼雷艇都够抢战合适的阵位,因此,现在最合适的进攻位置是扇形侧翼进攻,而这却需要他们尽可能的逼近敌舰。

在这个不见星月的夜晚,总是充满着太多离奇的故事,十时三十五分,“雾号”驱逐舰上的相扑友三,在他的宝贝似地棱镜望远镜中确认了前方的煤烟是敌人的巡洋舰,巡洋舰上腾着火焰,隐约的还能够看到甲板上很多水兵正在抢救着战舰。

可尽管如此,那艘在海战中被打的千疮百孔巡洋舰依然忠实的履行着职责,仍然负责着舰队的警戒,

“希望能抓住机会吧”

相扑友三舰长轻声自言自语道,接着他回头大叫道,

“准备战斗”

命令方一下达,“雾”号驱逐舰内的水兵们开始忙碌起来,他们各自站上了自己的岗位。军舰的速度提高到了三十节。这艘里海面只有两点五米的军舰的甲板立刻被波浪淹没了。

紧接着,作为驱逐舰队指挥官的他,不断的命令旗手,向友般发布信号,以便对对攻击目标进行了分配。

此时“雾”号巡洋舰的单桅迎着风快速向敌人接近。

又过了二十多分钟,当驱逐舰队的距离接近到了四千米的时候,相朴友三发现自己似乎还是没有被发现

“真能沉得住气啊”

相比于未被发现,相朴友三更愿意相信现在,中国第二舰队战舰上的官兵,正在用一切武器瞄准着自己,只不过不接近到一定的距离,战舰上的小炮是很难击中小巧灵活而又高速的驱逐舰,

相朴友三相信现在敌人正在瞄准着自己。

“南海观世音菩萨保佑”

终于,一声暗祈之余,田建强的双眼死死的盯着前方五百米处的那艘敌军的首舰。

四根鱼雷发射管后方,鱼雷长们的眼睛同样盯视着前方,哗的一声,高速逼近的鱼雷艇被浪送至半空,在拍打出海浪的瞬间又向前高速航行。

短短几分钟后,田建强所驾驶的鱼11号已经冲到了离敌人的先头舰不及三百米的位置,另外两艘鱼雷艇则紧紧的跟随着他。

“长官,三百米”

“准备”

田建强大喝一声,虽然是无月的暗借,但是借着那炮焰与爆焰,他仍然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战舰上来回奔跑的人们,在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几乎能够看到炮窗后的日本炮手,他们没有发现自己吗?

“一号完备、二号完备……”

四枚鱼雷发射管完备的口令响起的同时,指挥桥上的测距员再次喊了一声。

“距离两百五”

“左一发射右一发射”

接连两道口令响起的同时,伴着两声发射药的闷响,两枚白头鱼雷在发射药的推动下,如蛟龙入海一艘跳出了鱼雷发射管,穿入大海的瞬间,两枚鱼雷先是深入海水中,接着海面上腾起两团巨大的水泡轨迹,白色的轨迹朝着的前方不到两百米的敌舰掠去。

而这时田建强所率领的编队同时朝着敌舰各自发射了鱼雷。

“左满舵”

在发射出两枚鱼雷的瞬间,田建强再次下达口令,随着舵手猛的一转满舵,原本笔直冲去的快艇猛的抛起一团数米高的海墙,几乎贴着敌舰朝着后方驶去。

正是鱼雷发射的爆响和和鱼雷艇满舵转向的海浪,暴露了鱼雷艇,发现这些鱼雷艇的日本炮手们,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信归不信,他们立即用小口径炮频频开火,不过因为距离实在太近,炮弹全部从鱼雷艇指挥桥上面飞了过去,鱼雷队完全没有受到损害。

“发现鱼雷艇”

“左舷发现鱼雷六”

“右满舵”

“相摸号”的舰长阪恒征三向着全舰声嘶力竭的大声喊道,在他下达命令的炮的,相摸号的副炮炮手们不断朝着左舷发射炮弹,原本指示目标的探照灯几乎都在同一时间改变了方向,朝着左舷扫去。

阪恒征三的声音不过一落,左舷的熄灭,紧接着一声巨响,海水入如瀑布般的的涌入了“相摸”号舰舯的位置,不待被震倒在舱板上的阪恒征三下达的损管命令,接着又是一声巨响,接连两枚鱼雷拦腰击中了“相摸”号战舰,第二枚鱼雷几乎击中了同一个位置,这一次电源全部被切断了,海水倾刻间涌入了舰队,甚至都未给其留下损管的时间,整个锅炉舱即完全被海水淹没,紧接着舰艏处再次传来一声爆炸,“相摸”的舰艏被第三枚鱼雷击中。

身后接连响起的三声爆炸声,只让鱼11号鱼雷艇上响起一阵万岁声,此时鱼11号和鱼26、鱼29,已经不再是暗夜中的精灵,在探照灯的强光照射中,艇上的一切都被看个通透。

此时,驾驶着鱼雷艇向下一个目标逼去的田建强,听着战友们发出的万岁声,他只剩下了一种感觉,天海之间,只剩下了自己,只剩下这艘高速航行的鱼雷艇。

炮弹炸起的水柱不断的将海水拍打到身上,可这凉凉的海水,却未能扑灭的他心中的灼热,在爆炸声传来的瞬间,他明白,自己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击沉一艘战舰。

“左舷45向鱼雷艇射击”

在“

”号司令塔内加藤友三郎紧张的看着那些逼近的鱼雷艇,他和所有人的眼中都尽是惊讶之色,怎么可能会有鱼雷艇呢?

第二舰队分明没有购买鱼雷艇,所有的情报都没有显示第二舰队会有鱼雷艇。

“相摸号被击沉了”

“音羽号被鱼雷击中了”

在一个个坏消息中,加藤友三郎可以清楚的看到在那视线不佳,米高的海浪中,在探照灯的照耀下,三艘快速逼来的鱼雷艇不时被海浪推入半空,接着又猛的一下砸在海上,小巧的鱼雷艇,这会完全就像是海鱼一般。

尽管爆炸的水柱不断在鱼雷艇附近炸起,但似乎根本就没有影响到它们,而在海面上,那些发射了鱼雷的鱼雷艇并没有第一时间躲开,而是在弹雨中跳起了舞,没错,就是在跳舞,他们在显示自己的舞姿

谁会知道那一艘鱼雷艇上还有鱼雷、那一艘会没有鱼雷,所有的鱼雷艇都成为炮手们的目标,副炮、小口径速射炮、桅杆炮的炮手们不断瞄准着鱼雷艇并命发射着炮弹。

可是那一艘又一艘的鱼雷艇,却似没有尽头一艘,每三艘一组,一组接着一组的发动着攻击,偶尔炮弹击中鱼雷艇,海面上炸起一团爆焰时,炮手们却没有一个人敢大声叫喊万岁以示庆贺,因为还有鱼雷艇在向他们发起攻击。

为了规避鱼雷艇的攻击,原本整齐的战队这会变得的凌乱起来,尤其是面对那些逼近吸引注意力的鱼雷艇时,谁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留有一枚鱼雷,在某一个合适的位置给予最致命的一击。

“鱼雷艇,出击”

就在联合舰队的阵列发生混乱的时候,等待多时第一大队的三十九艘鱼雷艇,如荆轲刺秦王的那脱鞘而出的利剑一般,猛的一下冲出的黑暗,朝着发生混乱的舰队冲去,相比于第二大队,第一大队的那些老手们,才是真正的刺客,他们总是能灵活的避开探照灯的光柱,甚至避开敌舰发射的炮弹,朝着自己的目标义无反顾的扑去。

时间和空间在这一瞬间被慢慢压缩的。在这分分秒秒逝去的时空中,并不是只有那一天的那一瞬间才会存在,整个天海一片,似乎在这一瞬间都被加热过度了,达到了能使石头融化使钢铁燃烧的高温。

大海沸腾了,在炮弹的横飞和鱼雷的航行中翻滚了起来。

“这是一个陷阱”

当春日号的舰舯被鱼雷击中的时候,加藤友三郎终于意识到了为什么,在整个追击战中第二舰队从未尝试过真正的逃脱,他们真的没有机会逃脱吗?

现在看来,一切都再明显不过了,也许从一开始,他们就精心布置了这个陷阱,一个旨在围剿联合舰队的陷阱。

“右舷25鱼雷艇”

这时的一声尖叫在加藤友三郎的耳边响了起来,他看到一艘小巧的鱼雷艇正乘风破浪的朝着自己逼近,接着那艘鱼雷艇几乎迎着舰艏发射了两枚鱼雷,那是无从躲避的迎头攻击。

“命令,立即……”

不等加藤友三郎下达命令,一声剧烈的爆炸从“丹后”号的舰艏传来,爆炸掀起的海浪猛的一下几乎淹没了舰艏,正在航行的丹后号在剧烈振颤的同时猛的一顿,和舰桥上的其它人一样,加藤友三郎摔倒了下去。

就在这个时候,又有两艘鱼雷艇从右舷逼近了过来,这显然是两艘绕过发生混乱的阵线,穿至右舷的混水之鱼,两艘鱼雷艇在距离“丹后”号三百米的地方,各自发射一两枚鱼雷,随后立即快速脱离。

一片漆黑之中,丹后号战舰的传声管内不断传出“弹库进水”、“火药库进水”的呼喊声,仅仅只是被击中不到一分钟,丹兵号的舰艏便被淹没,舰艉开始翘起,人锅炉和轮机已经不能正常工作。

此时的丹后号已经被完全打瘫在海上,扶着栏杆站起身的加藤友三郎意识到这是自己最后时刻了,他向身边的无线电传令员下达了最后一道命令。

“我舰遭受鱼雷袭击,各舰不要管我,立即从战区撤退”

“我们赢了”

在严重进水的定远号的司令塔内,在看到联合舰队的战列发生混乱,并不断炸出巨*的一幕时,程壁光冷冷的吐出一句话来。

话音刚落,一道波浪像山一样压了过来,撞在舰首上发出了巨大的声音,大浪不停的冲刷着前部的上甲板,浪花还被大风吹到了高高司令塔内。

而程壁光则站在司令塔内上,他那把由陛下亲赐的长剑不断的撞击着地板,双腿微微分开,纹丝不动,他的脚已经被吹上来的浪花打湿了,从海战至今,他一动都不动,这时他一转身,有人便看见他的脚印之处还是干的。

“好了,我们的任务的完成了”

一笑的同时,耳边传来一阵阵炮声。

“长官,发现敌驱逐舰”

第187章 自沉吧

第187章

自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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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雷战的诀窍在于,在自己还未被敌人发现之前就尽可能的靠近对方……不可否认,在那天晚上,中国鱼雷艇部队,尽一切可能靠近了对方,在最不可能出现的海域出现的鱼雷艇,成为压垮联合舰队的最后一根麦草”

整整一夜一天,镇洋舰队第一舰队,都在马不停蹄的赶着路。

一定要全歼联合舰队

前天,20日十时三十五分的电报,改变了一切。

“鱼雷艇夜袭成功”

七个半小时,历时不过七个半小时的海战,改变了一个国家的命运。自黑船来袭后和五十年中,日本人耗尽国费建设了海军,这一切都是为了这短短的七个半小时中,被改变了。

在昨夜遭受第二波次鱼雷攻击之后,随着三藤长官的命令下达,各舰立即开始全力撤出战场,甚至就连同那些即将得手的驱逐舰亦纷纷开始撤退,只有鱼雷艇尝试着对第二舰队残舰的攻击,先后击沉了抚远号、济远号战舰。

联合舰队败了

在这个时候,没有任何人怀疑,而现在对于刘冠雄而言,最重要的就是搜索联合舰队残舰,绝不能让一艘日本军舰逃回日本。也正因如此他才会把伏击战改为了追击战。

“释放全部侦察机,务必搜索联合舰队残舰,三战队随时准备分离拦截”

命令从刘冠雄的口中吐出。

“记住,我们的战略目标是不让一艘敌舰逃回日本”

尽管他又重复这道命令,但是在他手下的所有的舰艇都以这一方针在行动着。连每一个水兵都知道这一方针。就算舰上所有的军官都战死了,他们舰艇上的驾驶员和水兵们也会忠诚的履行这个目标。

原本在这一片广大的海域上搜索敌舰,并将其它完全消灭,是一件相当困难的,甚至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事情,至少想发现敌人很困难。

短短的几十公里的距离,有时候就能够让两支舰队擦肩而过,不过对镇洋舰队来讲,十分幸运的是,在朝阳升起之,天上挂起了红红的朝霞。海面上虽然残留着波浪,不过几乎没有一丝雾气,视野十分开阔。

而更为重要的一点是,第一舰队主力舰上去除鱼雷艇搭栽的水上侦察机在这种天气下,完全可以派上大用场。

当太阳再一次升起时,大海的颜色变得湛蓝湛蓝的,又是一个晴天。

原本应该用来吊放鱼雷艇的吊机,将机翼下带着两个浮筒的飞机吊至海面,海浪冲击着小小的飞机,谁能想到这小巧的小东西,竟然能够在海上起飞。

在一阵发动机的轰鸣之后,六架水上飞机起飞了,它们将搜索附近海域,以找到联合舰队残舰主力。

与此同时,的靖远号、致远号的了望塔上,观察员们不断的用望远镜搜索着大海,这是最后一战了

“什么都看不见”

站在舰桥上,用望远镜搜索一遍沈寿堃自言自语道。

而这时,站在他身后的苏跃扬却开口说道。

“长官,现在他们肯定不会绕道了,他们的军舰遭受创伤,当然最重要的就是燃料问题,现在对于联合舰队而言,就是要抢在我们切断他们的退路之前,从吕宋海峡撤入太平洋,其它的航路太远了”

他对自己根据敌舰创伤情况计算后得出数所充满自信。几他假设了几个敌人可能行进的路线,在经过严密的计算之后,他认定日本人一定会走吕宋海峡。

“他们为什么不会分散”

“就那么几艘运煤船,怎么分配?现在对他们来说,最要紧的是我们赶到之前逃出去,逃得远远的,只有如此,根本就没有时间补充燃料,一分散,联合舰队就等于自多缴械,……”

就在这时,空中一个黑点快速朝着舰队飞来,是一架水上飞机,小巧的飞机首先在空中盘旋,接着又朝着西南方向爬升,信号员立即从飞机的动作中识别了他的动作,那是发现敌舰队方位的信号。

一道无线电信号立即靖远号发出。

“陛下,发现联合舰队残舰了”

面带喜色的萨镇冰兴冲冲的手拿电报步入长官休息室。

“哦,知道了”

喝着茶,两天两夜未合眼的陈默然只是应了一声,昨夜传来第一个好消息的时候,自己只不过是象征性的表示了祝贺,至于现在,现在也没有必要表露太多的情绪。

毕竟,海战还未结束,现在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变数。

“陛下”

“去作战室吧”

站起身,陈默然淡然的吐出一句话,然后便朝着外间的作战地图室走去,此时叶祖圭等人在那里看着海图。房间里像银行的大厅里一样鸦雀无声,每个人都忙着做着手头上的事情。没有人大声说话,也没有人在谈论什么。

所有的人都累坏了,也许现在他们最想马上抬起腿倒在沙发上好好的睡上一觉,不过他们现在却需要坐在那里紧握着铅笔,同时竖立着耳朵,听着无电线员传来的最新消息,决定胜负的最后一场海战,就要打响了。

一天前深夜的那场鱼雷攻击,使得这场海战就像做了一场白日梦一样,但所有的人看上去都那么的无动于衷,越是这样的异样的安静的气氛,越能表明,事实上,这里对未来仍然非常不自信。

他们的工作还只是刚刚开始。在海战中实力强大的联合舰队的有超过十一艘军舰击沉了。不过没有人知道联合舰队的舰艇中,到底有多少被击沉或者被完全摧毁了多少,准确的来说是不知道,现在联合舰队的实力还剩多少,联合舰队一共有三十二艘之众。

他们现在的确已经失去了舰队的组织,陷入了混乱,但这却是最让人心烦的地方,现在他们正分散在南海这片广大的海域上,而为了达到目的,又必须要将他们一艘艘的全部击沉,这意味着,海军必须要在南海分散搜敌。

“陛下,五分钟前,镇洋舰队03号水上机再次飞临联合舰队上空,其仍保持纵队航行,并再次确认了联合舰队残舰数量,战舰四其中两艘严重进水,装甲巡洋舰四其中一艘严重进水,防护巡洋舰……”

“谢天谢地”

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声,谢天谢地,的确是需要谢天谢地,联合舰队的训练实在是太过于有素,正是过去有素的训练,使得他们即便是在撤退的时候,仍然保持着编队而不是四散而逃。

“谢天谢地”

嘴边轻语一声,陈默然这时才浮现出一丝笑容。

“日本战败了会怎么样?”

当再一次看到从头顶盘旋而过的黑点之后,白根熊三中尉忍不住在心底轻声自问一句,那是飞机,中国人的飞机,尽管飞机炸不沉战舰,但是却能够把战舰的位置通知中国舰队。

“为什么不能分散逃离呢?”

白根熊三在心里禁不住浮现出一个疑惑,同时他将视线投向此时的联合舰队。

每一艘军舰都遭受了不同程度的创伤,被鱼雷击中的磐手号装甲巡洋舰吃水线距离海面甚至还不到三米,而那边锅炉被击伤的周防号速度也不比磐手号好上多少,壹歧号和恐怕是幸存的四艘战舰中最完好的,可他的尾炮塔扭曲变型的模样,同样提醒着白根,它的情况也不妙。

“也许今天就是联合舰队的末日了”

在白根的心里浮现出这个念头的时候,

站在旗舰“壹歧号”的舰桥上的上村彦之丞少将的面上却是一片愁云。

作为第三战队的司令官,现在自然是整支舰队的司令官,昨夜鱼雷攻击的时候,当他旗舰的舰长已经倒下了,所以他亲自指挥着军舰。当中国鱼雷艇向他发射鱼雷时,他也表现的相当冷静,不停的变换着面舵和取舵躲闪着鱼雷,最终避免了战舰被鱼雷击沉。

而这位曾在对马海战中果断抉择的拦住了俄国舰队的退路,从而挽救了东乡的指挥失误的海军军人,意识到自己陷入了左右为难的境地,同样也是最凶险的境地。

“应该分散突围”

理智告诉他,现在分散突围也许是保持联合舰队残存力量的最好的选择,但是,现在分散的的话,还有可能造成另一个结果,联合舰队残余舰只被中国海军各个击破。

“致远舰”

正是致远舰的存在,使得上村彦之丞少将和参谋们经过一番讨论之后,最终放弃了各自突围,一但舰队分散,面对高速的致远舰,每一艘分散的战舰,都将是中国海军的靶子,中国军舰将会在从南海到太平洋的广大海域上布下天罗地罗等待着那一艘艘孤立的而且燃料不足的军舰。

兵力分散最终会被各个击溃,最后上村彦之丞少将做出如同对马海战时一样果断的抉择,编队撤离,这是一场赌博,拿联合舰队最后一点家当,去赌镇洋舰队不可能在南海发现联合舰队。

可是现在呢?

从三个小时前,发现第一架飞机之后,上村彦之丞少将便明白,最后的时刻到了。

“发现敌舰”

终于,了望塔上传来了消息,他们军舰的煤烟。因为靖远号、致远号使用的是重油,烟雾较大,所以发现的距离更远,于此同时,靖远号上的了望员同样发现了联合舰队的烟雾,他们的使用是优质的英国碳烟色比较淡,不过凭借更精良的望远镜,到也没比日本人落后。

而在“壹歧号”了望哨的日本了望员眼中,他们又在海面上发现了煤烟,接着随着距离的接近,煤烟也从一根变成了几根。

磨刀霍霍的镇洋舰队第一舰终于在22日,上午十时,发现了遭受重创的联合舰队。

“是日本人”

站在靖远号司令塔内的苏跃扬轻声的说了一句废话。

“都是敌人……”

“即将被击沉的敌人”

苏跃扬在心里嘀咕一句,而这时立于司令塔内,手持望远镜观察着联合舰队序列的刘冠雄却开口命令道。

“右转舷”

从望远镜中看到二十几公里外的镇洋舰队开始抢占T字阵位的时候,上村彦之丞苦笑了一下,对这次战斗充满了绝望。他用望远镜观察着四周,镇洋舰队第一舰队的军舰数量并不多,但是,却足以让任何人绝望起来,不仅仅只是因为他们还是毫发无损。

“靖远号、致远号”

当联合舰队残舰上的日本海军军人辨别出靖远与致远两舰的时候,绝望的心情同时在所有人的心底浮现出来,南海一战,靖远就像魔鬼一样刻在了他们的心底。

此时在联合舰队的二十艘军舰、运船船上的近万名日本海军官兵,尽管他们的舰只数量多过镇洋舰队,但是这个时候,面对着越来越近的镇洋舰队,他们却生出一种就像是等待着被屠杀的羔羊。

“这仗……没办法打下去了”

日进号装甲巡洋舰的舰长川岸仁次轻声说道,他回头看了看内田小二郎。对言点了点头,默认了他的观点。

有靖远和致远在这里,这场战争根本就没办法

“情报科害死了所有人,他们不是说,靖远不可能修复吗?”

尽管只是小声的嘀咕声,但还是传到了上村彦之丞的耳中,他的皱头一皱,想训斥下属,但张张嘴却没能说出话来。

这仗打下去会是什么模样?

上村彦之丞知道结果,结果是联合舰队将不复存在,日本耗费五十年心血建成的海军将毁于一日,而最为重要的却是,他朝着身旁的军官们看了过去。



人才是最宝贵的,战利舰的扩建使得海军动用了最后的人力储备,离开这些人,没有二十年的时间,日本海军根本不可能重建。

从发现飞机的那一刻起,早已预想到了这一切的上村彦之丞丝毫没有表现出什么激动的态度。为这场毫无胜机的战斗而牺牲一万条生命是毫无意义的。

但是……上村彦之丞知道,无论是日本或海军,都不可能接受联合舰队像俄国人一样投降,更不可能接受战舰被中国人缴获,天皇的战舰是绝不能被缴获的,于是在长时间的沉默之后,他却平静的说了一句,

“自沉吧”

在司令塔内做出了这个决定后,立即就向各舰通报了这一决定。

“阁下,让我们打出最后一枚炮弹吧”

司令塔内立即有两三个人这样大叫道,而上村彦之丞却摇了摇头,满眼泪光的说道。

“我们没有这个时间啊”

大家都知道这是事实。靖远号已经逼近到了两万米的距离,随时都能够开火。

“不能再浪费时间了再做任何抵抗,也只是增加中国人的战果罢了,所有人弃舰,无论是士兵或是军官,都必须要离开,只要他们活下去,不出五年,一支新的联合舰队就会重新出现在大海上如果死了,二十年内都不会再有日本海军”

“弃舰,所有人弃舰……”

随着命令的下达,木制的舢板不断的被投入到海水中,在水兵和军官们撤离军舰的时候,他们并没有忘记带上天皇的画像,而对于这一切,两万米外的镇洋舰队却全是一副视若无睹的模样。

“等”

从望远镜中,盯视着正在撤离军舰的日本海军官兵,刘冠雄冷冷一笑,他只是谨慎的做着舰队运动,尽量不轻率的冲进敌人的射程范围避免,现在没有必要冒险,日本人的选择远远超出他的意料。

“日本人不可能交出军舰,逼的太紧,反而会让他们背水一战”

沈寿堃和身旁的苏跃扬轻声交谈了起来,现在这里的气氛很是轻松,因为胜利即将触手可得。

“最重要的是,那些旧式战舰,根本就没有意义,只是可惜了那几艘装甲巡洋舰”

苏跃扬不远感叹的说道,又过了十几分钟,远方突然传出一阵阵的爆炸声,爆炸是从军舰内部发出的,那是未撤离的水兵奉命炸沉军舰,以防止军舰被中国海军缴获。

“命令向海面目标任意开火”

“长官,他们,他们投降了”

“执行命令”

刘冠雄冷冷的重复道。

“我没看到白旗”

炮击持续了近二十分钟,二十分钟后,海面依然有军舰正在缓缓下沉,而更多的却是在海水中游动的日本水兵,而此时远方的海水却是一片刺目的赤红。

“投降了,长官,他们投降了”

一名参谋军官大声叫喊着,

可是刘冠雄却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他并没有发出“停止射击”的命令,炮击依然进行着。

“长官,敌人已经投降了”

苏跃扬大叫道。

而刘冠雄却依然右手举着望远镜,左手握着佩剑的剑柄一语不发的站在那里。

终于冲开众人的阻拦,站到司令官的面前,苏跃扬怒睁着双眼向刘冠雄再次怒吼道,

“长官,请你看在海军军人的荣誉上停止射击吧”

此时他的脸上,尽是满脸杀气,双眼怒视着长官,他怎么也无法理解为什么长官会下达这样的命令,在对方弃舰之后。

而刘冠雄却依然还是那样纹丝不动。他像是在反驳苏跃扬似的用他那浓浓的福建口音回应道,

“如果真的是投降了的话……”

手朝着远入渐渐没入大海的军舰,

“他们就应该交出自己的军舰,而不是自沉”

第188章 决定权

海面上十分平静。本书来自.

以“靖远”号为首的镇洋舰队第一舰队,此时踏上了归路,此时,笑声、欢呼声,都随着海上的炮声、硝烟散去之后结束了。

身为参谋官的苏跃扬却没有和长官们、同僚们在军官餐厅庆幸,反而一个人静静的在甲板上散着步。

平静的海面使他感到内心里空荡荡的。

在苏跃扬看来,这场战争原本应该是,敌我炮弹飞来飞去,它们撕扯着空气,那一瞬间,一瞬间所制造出来的真空环境中会不断的传来异样的巨响。整个海面都被掉下来的炮弹所沸腾,从东奔西窜的各舰发疯似地冒出火光。

在炮火之中,敌我双方的官兵角逐着技术与意志,当这一切全部成为了过去之后,大海的表情也恢复了风平浪静,所有的军舰都缓慢的航行着。那些原本是深灰色的舰体,在炮弹和火焰下油漆多少有点脱落,而后百战余生的、得胜返航的军官和水兵们,欢呼着胜利,为自己的幸存而高兴,同样也为战友的逝去而伤心。

可是,在这场战争中,却变了味道。

“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开炮”

站在上甲板上的苏跃扬,无念经如何也无法理解司令官为什么下令开炮,甚至到最后炮击停止之后,还命令“停车”,在远处观望了近三个小时之后,他才下令战舰驶去,下令营救落水的日本海军官兵。

此时,他的脑海中忍不住再次浮现出了那一幕,在海面上,一具具飘浮着的尸体,断臂残肢浮于海面上,随着海浪起伏着,海水似乎成为了红色。

想起那一幕,苏跃扬的情绪突然发生了变化,他的两眼流出了泪水,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作为一名军人,他认为自己可以接受战斗场面中的悲惨景象给自己造成了巨大的冲击,在他看来,那是军人所必须面对的。

但是,那一幕是军人必须面对的吗?

不是

那是一场屠杀

一场真正意义上的大屠杀

这不仅违背了军人的道德,同样也违背了海军军人的信条。

可苏跃扬却发现自己根本无力阻止这一切,甚至于周围其它人都认同这一切。

“从此之后,在东亚的海洋上,再也不会再有日本海军的身影了”

从同僚们的谈论声中,他隐隐明白了长官的意思,人,人才是最宝贵的,战舰需要人去驾操,再先进的战舰,也必须要依靠人,需要最优秀的水兵和军官,才能发挥他的优点,而现在呢?

曾经领先于中国的那支联合舰队不复存在了,不仅是在建制的意义上,更重要的是在人员的意义上,日本海军数十年精华,毁于一日。

“还没有办法接受吗?”

一个声音从苏跃扬的身后传了过来,听着那浓浓的福建口音,苏跃扬转身行了一个注目礼。

“阁下”

说罢,苏跃扬就欲离开,他实在是没办法面对这位长官。

“我知道,”

刘冠雄无奈的叹口气,神情中带着一丝悲意,这是第一次他流露出这种神情。

“你们都无法接受我的决心,但是……”

他望着身后的舰队,这支完好无损的舰队,从今以后,这支舰队将是东洋海面上唯一的力量了,未来它会更强大,而且会去主宰东洋的大海。

“如果我们那么做的话,十年之后,我们还会和日本再打一仗”

“不可能”

正欲离开的苏跃扬断然说道。

“不可能?”

似笑非笑的盯着这个年青人,刘冠雄却摇摇头说道。

“世间没有任何不可能的事情,就是半年前,我们都不可能知道,会有今天的这个结果,日本人更不曾想象,半年都是如此,更何况是十年?”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也不知道未来究竟会怎么样,长官的话让苏跃扬一阵沉默,可不过是一两秒后,他又在为自己的看法争辩着。

“可,可即便是那样,我们也不能,也不能去,现在,我们能打败他们,十年后,我们,我们一定还能打败他们”

“除恶务尽既然今天有机会,为什么还要等到十年以后呢?”,

一声反问之后,刘冠雄又继续说着。

“这一战之后,中国将会真正成为一个取人瞩目的国家,我们甚至可能成为国际间的一个重要力量,当然,如果西洋人不愿意面对的话,不排除我们选择用……”

虽未说出全句,可苏跃扬还是明白长官的意思,现在的中国,已经有能力用武力去谋求自己的利益。

“我们将会因为这场战争得到很多东西,同样也会失去很多,作为军人,或许我们不应该考虑这一切,但是我们必须要考虑到,未来十年,帝国会发生很多变化,国际地位上、国际间的合作上,甚至于我们的敌人,在这场战争中,英国表现出他们咱们的敌意,所以,我们必须要考虑到这一点,这意味着一种转变”

“地位的转变,导致我国外交政策上的改变”

“没错,所以,在这个时候,我们将会出现新的敌人,而且这个敌人会更强大,假如,这个敌人,同日本结为盟友,十年之后,我们有可能赢,但更有可能输”

“所以……”

“所以,即便是承担凶名,作为军人,我们也必须要为国家解决这个问题”

在刘冠雄吐出这番话后,苏跃扬沉默了下来,现在长官的意思非常明确,为了避免日本海军十年后的再次崛起,他必须这么做。

“可……”

就在苏跃扬准备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刘冠雄却转身离开了,在离开的时候,他只丢下一句话。

“好了,收拾好心情,我们必须要回国庆祝胜利”

长官的话却让苏跃扬不禁在心里嘀咕一声。

“庆祝胜利,那……日本呢?”

12月22日,虽然上午天气晴朗,到了近中午时分却开始多云。东京湾这座深入陆地腹地内部很深得的海湾,自然景色之美超绝大多数海湾,而此时在云朵的压抑下,整个东京和海角上的那被雪染成白色的松林看上去却都是一片黑乎乎的,湾内的大海的颜色也是铅色的。

即便是在冬天,这也绝对是一个让忧郁的的天气。

到中午十二点的时候,天空开始下起雪,这场大雪很快便厚厚地覆盖了全市,而且看样子还要下。前几天,也曾下过几场大雪,此时积雪一尺多深,这是一场十数年不遇的大雪。

尽管东京披上了银装,可是看上去几乎仍然是既有西方色彩又有东方色彩。在维新之后的几十年间,日本已经甩掉它过去的很多属于亚洲的东西,成了亚洲一个最先进最西方化的国家,在大雪纷飞中,轨道电车不时把乘客送到各处,这甚至也是东京西化与先进的象征之一。

而在东京城中,那边被冰封圈围的护城河后的皇宫内,花园间被小心翼翼扫出的石径,这会又被雪盖上了,而此时,尽管天空飘荡着雪花,可是身着黑袍的明治却正心绪烦乱地慢步踱着,这雪、这空气中的寒意,似乎正映衬着此时这位自称是天照大神后人心中的阴云。

而此时这阴云却是越积越浓。

在过去的两年中,这个小国,奇迹般地战胜了露西亚,可是那场战争,非但没给日本国内带来预想的经济收益,一切反而像一座深不见底的潭穴,吸尽了日本的军费、兵员。甚至在战争胜利之后,一切在战争时期被掩藏的问题,像随风而起的恶魔,猛然一下子充斥岛国日本的各个角落。

通货膨胀、纸币贬值、金银硬币外流,而作为日本经济支撑的生丝业,在这场经济风波中,更是受创严重,尽管大量的生丝生出至海外,可是却没有给日本换来更多的外汇,甚至于金银硬币流入竟然底于对露国的战争时期。

而现在,帝国却又在进行着一场胜负未知的战争,对中国的战争,为了转移国内的危机,同样也是为了获得战争赔款,解决国内问题,日本必须要进行这场战争,可是这场战争的结果呢?

“联合舰队战败了”

想及昨天的汇报,明治只觉现在依然头晕目眩,联合舰队败了,四艘战舰、四艘装甲巡洋舰被击沉,6艘战舰、装甲巡洋舰遭受重创,现在联合舰队正在摇摇欲坠的小心翼翼撤退,而最可怕的是,中国人的第一舰队仍未投入战场。,

如果第一舰队发现了联合舰队,会发生什么情况

每每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明治就会发现自己完全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所笼罩着。

“我会输掉一切”

这是第一次,明治用我来形容自己,作为至高无上的天皇,这个词是不合适的,可是这时,他却考虑不了那么多问题。

如果联合舰队失败了

接来会发生什么呢?

布置在朝鲜的近三十万陆军,就会成为孤军,朝鲜无论如何都担负不起奉养三十万陆军,到时,不需要中国陆军去进攻,仅仅只需要几个月,那支没有任何补给的军队,就可能可能陷入崩溃,而且,在这个时候,整个日本的大门都向中国海军敞开了。

一但失去联合舰队,日本海军所剩下的仅只是几十艘驱逐舰和鱼雷艇罢了,到那时,只要中国海军愿意,他们便可以随时炮击任何一座沿海的日本城市。

如果这一切真的发生的话,那么日本,除去千方百计寻求停战之外,根本没有其它的任何选择。

“真不该那么干啊”

明治自言自语了一句,现在他后悔起当初的选择了,为什么自己不能坚持一下呢?为什么自己非要让那些大臣们左右自己的决定呢?

在日清战争的时候,自己被大臣们左右着,同意向清国宣战,而在日露战争时,又是在他们的左右下,同意向露西亚宣战,两次都赢了,可这一次呢?

难道自己忘记了那句话,忘记了“可二不可三吗?”

就在明治整个人陷入惶恐不安与懊恼交织的情绪中的时候,一阵轻轻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他转身看去,一名侍从武官向他低头行礼道。

“陛下,桂首相和寺内陆相、山本海相、儿玉参谋长来了。”

是好消息,还是……挥挥手,明治在心认底寻思的时候,又低声咕哝道。

“朕就来。”

再露面时,明治依然穿着那身黑色的和服,他并没有端坐在宽大、气派的御座上,而且站在半开的窗前,看着窗前已经结起薄冰的湖面,君子好水,在大多数时候,他都喜欢看着这湖水,思考问题,但这些他却无法平静下来。

而在他身后,首相桂太郎、陆相寺内正毅、海相山本权兵卫、参谋次长儿玉源太郎大四人都站在那里,不过,他们谁都没有主动说话。

“说吧”

四人的沉默让明治意识到,是坏消息了作为天皇,他必须要保持平静,无论如何自己都要镇定自若,极看重如何在自己的文臣武将、芸芸万民面前维护圣尊的明治一遍又一遍的在心里对自己说到。

“我已经做好接受坏消息的准备了”

无非只是迟到了一年的坏消息而已

明治在心里如此对自己说道,迟到一年的坏消息,就,就当是一场梦吧

神情的凝重的四人互视一眼,一时间,不知道应该由谁来把那个消息告诉陛下,他们曾拍着胸脯告诉陛下,一定能赢,中国再强也不比露西亚强,可现在呢?

“陛下……”

吱呒着,身为首相的桂太郎知道只有自己来告诉陛下了,只是吐出两个字,他的声音变得有些呜咽,眼前的视线也蒙了。

看来时局比自己想象的更要恶劣啊

这会,明治开始怀念起了一个人,伊藤博文,他曾告诉过自己,无论如何,即便是中国再百般勒索,日本也要忍下这口气,否则的话……伊藤啊,为什么,哎……

想到伊藤竟然就那么死了,明治在心里叹了口气,可表面上未流露出任何神情,甚至显得有些麻木的他,把视线投给似在抽泣的桂太郎,随后又把视线投给海相,还是由他来告诉自己那个消息吧。

“联合舰队……”

每一个字吐出来的时候,山本权兵卫都会生出一种窒息般的痛苦。

联合舰队完了

联合舰队不复存在了

惊雷般的消息在明治耳边响起时,他只觉得耳边嗡的一声,天地间似乎没有了其它的声音,只剩下了一个声音。

联合舰队全军覆没

“为什么,为什么要自沉”

此时他再也不顾什么要在大臣们面前维护什么圣尊,他几乎是睁大眼睛怒声反问着。,

“为了避免被中国人俘虏陛下的军舰”

作为一名海军军人,山本权兵卫可以理解的前线军官们的做法,对于他们来说,这或许是唯一的选择了。

在那种情况下,只需要一发炮弹,那些遭受重创的军舰就会被击沉,军舰是可以被击沉,可是舰上的那些海军官兵呢?那是日本海军最后的精华所在了,没有了他们,即便是买回再多的军舰,也无法建立一支海军。

“联合舰队”

一声悲嚎之后,明治发现自己的眼光似乎有什么东西滑过,是泪水,耗尽帝国国弩建成的联合舰队,竟然,竟然在最后毁于自己之后,这不能不能说是一个莫大的讽刺。

“我的联合舰队”

望着陛下,无论是桂太郎或是山本权兵卫,寺内正毅、儿玉源太郎都垂下了头,陛下的悲嚎对于臣子来说,绝对是莫大的耻辱,足以让他们切腹自尽的耻辱。

可是现在,却不是为联合舰队痛哭的时候。

“陛下”

儿玉源太郎抬起头,望着目中含泪的陛下。

“现在,我们必须要做好进一步的准备了”

“准备,去准备什么?”

明治当然没有去问,作为天皇,他甚至不需要发出任何声音,不需要表达任何态度,大臣们会为他做出决定,过去是这样,现在依然还是这样。

“……如果到了那一步,恐怕只有陛下与日本亿万臣民,同心协力,共同抵御露国入侵了,……”

曾几何时,也是在那这一个寒冬之中,伊藤博文曾如此对自己说过,一但战败之后,自己必须要做的事情。

“……陆军,将会一举成为孤军,用不了半年就会被全歼,所以……”

此时儿太源太郎在说些什么,明治根本就不关心,或者说根本就不会对他有任何影响,他只是看着窗外,尽一切可能让自己平静一些,在那一个个幻想之中,他早已经明白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接下来的一切都再简单不过了,日本必须要面临一个选择,准确的来说是要做出一个选择。

是继续战争下去,还是不记代价的结束战争

可同样,明治也明白,现在这个选择权,根本注不在自己,而在邻国的那座狭小的皇宫内,现在决定权在那个人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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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调停人

第189章

调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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赢了

没有谁能相信这是真的,22日下午,当报童挥洒着号外在街上大声喊叫着的时候,人们是疯子一般疯抢着那巴掌大小的号外。

“镇洋舰队全胜联合舰队尽没”

过去的几天之中,没有任何消息传出,没有人知道20日的海战,也没有人知道南海的搜索,突如其来的战捷号砸晕了每一个人。

看着战捷号外,人们陷入一种前所未来的疯癫之中,人们用尽种种方式去欢庆着胜利。当夜幕降临的时候,虽然在南京城内外街道两侧的路灯已经亮起,但是此时街道上一排排灯笼好比是一条“火龙”,这种由蜡烛照亮的灯笼完全掩盖了街道上路灯的光芒,那些热情扬溢的的民众都振臂高呼着,数十万人参加的提灯游行把整个整个南京道完全成一条火的海洋。

在帝国咨政院广场上更是一片锣鼓喧天,喜气洋溢的景色。暮色中,一队队一行行的红灯宛如一条条腾飞的火龙在队伍前盘旋飞舞,景色十分壮观,人们在布满五彩缤纷的灯笼下穿过,如顶满天繁星,人潮涌来涌去,每个人都喜气洋洋,红灯映红了人们的脸面。此时陷入这种胜利疯癫状的人们,在用最传统的方式欢天喜地的庆祝着。

面对胜利,不需要政府的鼓动,人们便自发的提红灯聚在一起,沿大街游行,欢呼声、锣鼓声、鞭炮声响成一片,欢腾的游行队伍接二连三地点燃了灯笼火把,星星点点燎原成七彩灯海,整个南京变成了一片通明。

“恭喜你皇帝陛下”

在朱尔典吐出这句话的时候,他能够听到皇宫外隐隐传来的万岁声,作为英国驻华大使,他有必要向眼前的这位皇帝陛下道喜,而且,早在数天前,他就已经接到了国内的指示,现在是向这位陛下转达英国对这场战争的明确态度的时候了。

“每一个人,都会记住今天,你觉得呢?大使先生”

并没有任何的客气,面对朱尔典的道喜,陈默然反而问出了一个问题。

“我想,对于中国海军而言,今天是他们的荣耀日”

朱尔典如实的回答道。

“同时,全世界也会记住这一天,因为这场海战”

见朱尔典在回避自己的问题,陈默然反而是朗声一笑。

“大使阁下,准备的来说”

话声一顿,直视着朱尔典。

“因为今天,两个亚洲国家的命运被改变了,这场海战见证了一个国家的崛起,同样也见证了一个国家的没落”

直视着朱尔典,陈默然几乎是一字一顿的吐出这句话,自己需要他们去正视中国,通过这场战争去赢得中国的地位,这是这场战争的目的之一。

“更准确的来说,是一个国家的崛起对此,我本人和英国政府深表赞同”

面带微笑的朱尔典给出了一个让人非常满意的回答。

这场战争会改变很多事情,作为中国通,朱尔典当然明白,这场战争彻底打消了过去英国国内对中国人根深蒂固的偏见,这个国家已经拥有了让他国重视的实力,无论是否愿意,都必须要承认这一点。

“我相信,在未来的亚洲事务中,中国必将发挥更多同样也更为重要的作用,当然,这亦是英国政府的看法我们期待在未来与中国展开更为广泛的合作。”

点点头陈默然满意的笑了下,只要他们承认这一点就行,等这场仗打完,日本人一投降,就立即同你谈判,不论愿不愿意,都得把该吐的东西都给我吐出来。

“当然,我本人非常期待未来中英两国间的合作”

“皇帝陛下,根据伦敦的指示,我有义务和责任向陛下转达伦敦对于这场战争的意见”

朱尔典连忙抓住机会,适时的提出了伦敦希望他转达的意愿。

“哦”

眉头一跳,陈默然在心下冷笑一声,到底还是来了

“对于这场战争的爆发,英国政府表示非常遗憾,我们曾尽一切努力,试图阻止这场战争的爆发”

的确,你们不准我的军舰进入你们的港口、甚至不准借港补煤,真是尽了一切努力

“但战争最终还是爆发了,出于维持对亚洲的关注以及对亚洲和平的期望,我们希望贵国政府能够为避免战争的进一步扩大,同日本展开和平谈判,英国政府愿意为此充当任何角色,并为此努力协调双方的利益……”

朱尔典的建议只让陈默然在心下冷笑一阵,当初你们干什么去了?如果当初没有你们的支持,日本人有可能会在这个时候向中国宣战吗?在这个过程中,就是英国的纵容导致了这一切,当然,这只能在心里想想。

“哦,”

轻应着,陈默然沉默片刻。

“这是英国政府的意见吗?”

“是的”

“你们的决定做出很快啊”

似嘲讽的一句话吐出后,朱尔典却是神色不变的掇在那里,这个意见是两天前伦敦做出的决定,这场海战无论是中国或是日本取胜,英国都必须介入其中,从而避免战争的进一步扩大。

如果中国是失败的一方,那么英国就会要求日本不得将战火扩展至长江,而现在日本却是失败的一方。

“你们的希望,或者说要求是什么”

“我们希望中国能够将战争控制在韩国、日本之外”

“大使阁下,你的意思是,希望我禁止部队越过鸭绿江是吗?或者更准确的来说,是希望我停止任何陆地军事行动是吗?”

“陛下,这是为了中日两国间的和平”

冠冕堂皇的话语从朱尔典的口中吐出,他全没有一丝的不适,似乎对于他来说,这只是正常的言语罢了。

“在战争爆发之前,我们”

冷笑着,陈默然看着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朱尔典说道。

“曾向贵国提出,希望贵国从中斡旋,为了中日两国间的和平”

同样也是为了英国的利益

“大使阁下,还记得当时是如何回答我的吗?”

“这个……”

旧账重倒是让朱尔典尴尬的笑笑。

“你曾回答我,现在英国不宜过于介入中日两国间事物,现在,大使阁下提出这一点,是不是意味着现在已经到了英国介入中日两国间事物的合适时间”

“这场战争已经分出了胜负对于英国而言,无论是中国或日本输掉最后一件裤衩都是极不合适的。”

当然朱尔典绝不会这么说。

“现在,这场战争随时都可能进一步扩大,很有可能导致一个国家的灭亡,皇帝陛下,请您相信,这场战争无论失败者是任何一方,英国都不会无视某一国的灭亡,这是英国在这场战争中所持的根本态度”

从来没有什么友谊,有的只是利益

朱尔典的直白让陈默然在心底感叹一句,事实上在未来的几十年中日薄西山的英国之所以能够继续享有地位,很大程序上就是得益于这些出色的职业外交官,他们总能在任何时候最大限度的维护、确保英国的利益。

“因此,为了确保中国利益的最大化,我们认为,现在停战,对中国而言无疑是最合适的,英国将支持贵国得到一定的、合理的补偿,当然,这必须要以中国现在接受英国提出的建议为前提”

虽说是话没说清楚,但朱尔典的意思这会却是再明白不过,只要中国现在接受英国的建议,英国就会支持中国的要求,否则英国很难站到中国的一方。

“那么……”

沉吟片刻,深知自身实力的陈默然开口问道。

“一定的、合理的赔偿是指什么?英国政府是否可以给朕一个清楚的回答”

中国人并不愿意占领日本

陈默然的回答让朱尔典立即探出了他的底线,对于眼前的这位皇帝和中国政府而言,他们压根没想过占领日本,对于他们来说,是否停战只有一个前提,就是他们能得到多少东西

摸出了中国方面的底牌后,朱尔典只是笑而不答,现在英国的意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中国人会开出什么样的条件,而英国需要做的就是在这场战争中发挥英国的作用,从而避免他国趁机展示其在亚洲的影响力。

“我本人非常失望,”

远在太平洋彼岸的白宫内,面对着自己的幕僚们,罗斯福先是耸了下肩膀。

“这场战争中,美国就像是猴子一般被日本人耍了,他们曾经承诺过我们,但是一转身就抛弃了自己的承诺,背信弃义似乎是日本人的柄性”

在调停日俄战争后,曾要求日本人背书的罗斯福,只要一想到日本人竟然背叛了对自己做出的承诺,心底的怒火就不打一处来。

“这次,中国人,干的棒极了,他们狠狠的教训了该死的、狂妄的日本猴子,说实话,南海海战就像是奇迹一样,程壁光绝对是比东乡更伟大的海军将领,我们应该邀请他访问美国,嗯,这件事海军方面可以安排一下,我们和中国海军之间不是有合作吗?就这么办,到时我会邀请他来白宫”

“是的,总统先生”

海军部长查尔斯?约瑟夫?波拿巴立即应到,半年前,眼前的总统先生也曾用相似的言语夸奖过东乡元帅。

“不过,我想这一切,应该是在中日两国停战之后”

罗斯福又将话峰一转,转回到正题。

“虽然日本人狠狠的耍了我们,但是我想,作为美国的总统,维持太平洋的和平,是美国的责任。我想劝告中国和日本媾和,现在联合舰队已经不复存在了,狂妄的日本人已经意识到他们根本没有资本再进行这场战争,考虑到这些情况,我认为现在可能是最适宜调停媾和的时机,你们觉得呢?”

在罗斯福看来,调解中日战争和调解日俄战争一样,都是美国走向国际舞台的必须要做的事情,美国的利益和未来在太平洋,也正因如此,他更需要展示美国太平洋的另一端,在亚洲的存在。

“总统先生,毫无疑问,现在是最合适的时机”

国务卿伊莱休?鲁特肯定的赞同道。

“在日本人彻底失败之前,适时的介入调停,可以限制中国人的野心膨胀而且,如果美国不介入其中的话,相信英国会出于在华、在日本利益的考虑,迅速介入其中,这将不利于未来美国在亚洲发挥自身影响力”

罗斯福深以然的点下头,在这一点上两人是一致的。

“查尔斯,你有什么看法吗?”

将视线投给副总统查尔斯W费尔班克斯,罗斯福问道。

“介入调停,对于这一点我并没有任何异议,但是我们需要考虑的是,在这场调停之中,我们应该站在什么样的立场上”

一个问题让椭圆型办公室内的众人沉默了下来,调停者的立场,表面上大家都会说着“中立”,可是事实上,调停人总会倾向于某一方面,就像调停日俄战争时罗斯福开始时站在日本的立场上,随后又站在俄国人的立场上,正是利益的变化导致了他的立场变化。

“站在中国的立场上?”

罗斯福在心里嘀咕一句,如果是在一个月前,他不会考虑这个问题,必定是站在中国的立场上,因为中国是牵制日本的一道绊索,而现在,随着联合舰队的消失,中国海军的异军突起,尽管相比于日本,中国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扩张欲望,但却仍然不得不谨慎面对。

“我认为,我们应该站在日本的立场上,现在日本是失败的一方,如果支持中国过于压榨日本,那么势必将导致未来中国无他国可以制衡,这将会令美国陷入新的困境,海军在未来不得不去面对中国舰队”

查尔斯?约瑟夫?波拿巴在沉默片刻后从海军的立场上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约瑟夫,如果我们这么做的话,那么很难保证一点,”

战争部长塔夫脱刻意强调道。

“无法达到目的中国人,是否愿意签定和约,现在的中国并不是日本,他们完全有继续战争下去的能力,无论是在军费或是军力上,他们的海军并未遭受重创,陆军尚未投入战争,他们有充分的时间去慢慢谈判,而且在谈判过程中,他们甚至会进攻日本本土”

“日本还有陆军”

“他们的陆军远未从日俄战争的创伤中恢复过来,而且主力在朝鲜,守卫本土的只有五个师团,五个师团分布在整个日本,只要中国人愿意,他们随时都能一脚踢开日本的大门,狠狠的揣上两脚”

“现在的日本并不是佩里时代的日本,中国军队即便是登陆日本,也很难彻底占领这个国家而且到那时,占领日本的战争,将会耗尽中国人的军费,这肯定不是他们的那位皇帝愿意看到的,不要忘记,中国的皇帝是民选的,长时间的战争,很有可能导致民众对战争的厌恶,这甚至有可能影响那位皇帝因战争获得的威望”

在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分析和争辩中,罗斯福却把眉头皱成了一团,他明白为什么大家会陷入这种争论,这种争论的根本原因就是中国和日本的特殊地理位置决定的,这两个国家无论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国家过于强大,都不符合美国的利益,尤其是其海军力量的强大,势必会威胁到美国的海上力量,而美国在太平洋的力量却非常薄弱。

当初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美国才会选择中国作为自己的合作伙伴,可是在两国还未展开合作的时候,这个原本应该弱小的合作伙伴却出人意料的表现出了自己的力量,而这个力量却又是美国不得不警惕的。

“我们做出这些假设,都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中国会向日本一样威胁到美国在太平洋的利益”

伊莱休?鲁特突然吐出一句话来。

“但是,我们为什么不能假设,中国人无意在太平洋上与美国为敌呢?”

“嗯?鲁特,说说你的看法”

顿时来了兴趣的罗斯福连忙向前欠了下身体。

“总统先生,在您的意识中,中国人是什么样子的?”

不等罗斯福回答,伊莱休?鲁特便替总统作出了回答。

“他们富足而又贫穷,麻木而又善学,勇敢而又怯懦,团结而又内耗,或许中国人现在改变了许多,正是因为这种改变,才会有之前的矛盾体,而且这样一个,内部问题至今未解决的国家,他们有可能威胁到美国的利益吗?”

一声肯定之后,伊莱休?鲁特又继续说道。

“对于中国,我们都可以有一定的了解,他们喜好面子,甚至愿意为了面子而牺牲利益,如果我们站在日本的方面,反而会令其感觉受到了污辱,对于中国人而言,这是不能被接受的,到那时,反而会导致谈判的破裂,可如果我们站在他们的一边,适当的建议,会被他们视为朋友的善意,而被接受……”

伊莱休?鲁特在说话的时候,神情中带着一丝狡猾的神采。

“最终,我想我们可以促成一个,我们可以接受的,同样也是中国可以接受的媾和条件当然,日本也会接受”

第190章 把他们拉进来

“对于世界而言,中国似乎一夜之间,通过一场海战扭转了自己的命运,一跃实现了从弱国到强国的转变,而海军无疑是这场战争中的英雄,海军的胜利为中国赢得这场战争加上后一块筹码。

在南京,在中华帝国心脏,在过去的几天之中,几乎每一天,都会成千上万人在皇宫前聚集,他们高呼着皇帝陛下万岁的口号,为胜利欢呼着,所有人都把这场胜利归功于皇帝,是皇帝的英明决策引领着这个国家走向胜利,正如他保证的一样,将带领中国从一个胜利,走向另一个胜利。

当然,也没有人忘记海军,每当街道上出现一名海军官兵的时候,总会有人试图把他拉进饭店、酒楼中,甚至激动的年青人会喊着“陛下万岁”、“海军万岁”的口号,把海军军人抛至半空

……但终,真正的胜利者,却是那位居于宫中的皇帝陛下,他是真正的胜利者,这对于中国国内的立宪派而言,不可不谓之一个沉重的打击,战争的胜利,至少是即将胜利为皇帝本人赢得了前所未有的声望……”

《南海大海战后的中国》莫里逊

“皙,听说了吗?英美两国都介入调停了”

傍晚时分,袁世凯邀杨度一起在江边散着步,这似乎是一次再正常不过的官员与咨议院议员间的谈话。

走着走着,他突然停下来问道杨度,袁世凯的问题只让杨度一惊,沉思良久之后,他开口说道。

“坊间到是有些传闻,不过似乎国务院还未知会咨议院”

杨度如实答道,同时在心里思索着袁世凯说出这番话来的意思。

“那皙对这事怎么看?”

“袁部长,想来是陛下已经有了主意了吧。”

杨度在心下笑笑,自己怎么看重要吗?只有陛下认定的事情,不人可以改变的。

“皙,毕竟这终还是要靠咨议院审议的”

袁世凯语重心长的说道,在提及“审议”时又特意加重了声音,杨度指了指江边上的一艘小渔舟说道。

“我们坐到船上去说吧”

“行”

袁世凯点头答应了下来,他知道杨度这么说,无疑就是相信自己了。

杨度先走到船边,扶着袁世凯上了船后,解开缆绳,拿起竹篙,轻轻地对着岸边的石头一抵,小渔舟便平平稳稳地向江面前进了两三丈。

瞧着杨度撑篙的模样,袁世凯点头说道。

“皙,你原来还是个撑篙的能手啊”

“湖南人天生都会驾船,不然当年何来威震天下的湘军水师?”

杨度不无得意地说。他把竹篙放下,坐到袁世凯的对面,任渔舟在水上漂浮,实际上这渔舟也漂不远,这是江心洲和江岸间的河道,水流并不急。

“英美两国纷纷要求调停中日战争,无论如何,陛下都是要给他们面的”

袁世凯坐在渔舟中,双手扶着一根藤手杖。袁世凯的左腿在朝鲜时受过伤,治好后并没有留下多大的痕迹,平时走路与常人无异,只在步前进时可看出不太灵活。先前他从来不用手杖。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打从来到南京,从那以后他一直拄着一根藤手杖,俨然真的患有足疾似的。

而皇帝陛下本人在看到他的这副样之后,是亲自赏给他一根手杖,只不过那根手杖被袁世凯置于正堂,用架撑着,上面还蒙着层红布,全是当成圣品的供着。

“嗯,这倒也是,英国和美国的面总是要给的。”

杨度点点头,不无乖巧的说道。

“皙,你说说,如果咱们想拒绝英美调停,还要给他们面,要怎么办”

袁世凯十分认真地问,藤手杖在船板上“噔噔”响了两下。

见袁世凯这么头号自己,杨度却不无谨慎的沉默下来,打从来到这南京之后,他对政局和政治有了太多的了解,政坛上杀人不需用刀,而陛下无疑又是其中高手。

“有几点,我想您一定早已想到了,如果咱们想回他们,可又能要避免伤到英美两国的面,怕是要提出一个日本不可能接受的媾和条件,想来也只能如此了”

袁世凯点了点头。这和洋人打交道并不难,其实和中国人打交道没什么两样。,

“从咱们这边来说,朝鲜、琉球,这两个地方,肯定是要回来的,如果政府提出这个要求来是顺应人心的。”

“这个可以提,而且日本人即便是再不愿意,也要把这两个地方吐出来。”

袁世凯岂会不知道这两个地方,陛下肯定是要回来,何况那边陛下可是都拿定主意要让自己去那个朝鲜总督了。

“所以,如果咱们提出这个条件,反而会适得其反”

杨度心里冷笑,他知道袁世凯问自己这个问题,实际上只是借话扯话而已,脸上却严肃地说。

“既然如此,咱们索性就再多要点地方,顺便再多要点赔款。”

“地方,嗯日本人不是逼咱们割过台湾吗?咱们是该从日本身上挖块肉下来,至于赔款,这两年日本人自己折腾的动静不小,日本的国库大概也被他们掏空了,想要赔款的看来要向洋人借,如果,咱们想让外国人站在咱们这边,怕得从这赔款上面动动脑。”

袁世凯这句不经意的话,令杨度十分吃惊,他隐隐明白,怕这英美介入调停的事,不单不是传言,甚至于,连陛下本人都想着借机就坡下驴了。

“皙啊,听说了吗?张部长带着的考察团要回国了”

“嗯,想来些番考察定会收获颇丰吧”

“不错,张部长一行或是回国后,这各项改革怕也就要全面施展了,皙,你是宪政专家,想来到时定会一展所长”

袁世凯的一句话,反倒是让杨度沉默下来。

“还有一个重要的事情需要您考虑,不知想到没有?”

“啥?”

袁世凯把藤手杖收回胸前,专注地听着。

“人心。”

杨度将身向着袁世凯倾斜,说出一番他思虑至深的话来。

“袁部长,你也看着了,这次大战一胜,陛下威望必定如日中天,人心向背皆往陛下,陛下为千古明君,至此……只恐怕,中国立宪亡矣。”

听着这话,袁世凯沉吟着,没有做声。突然,他哈哈大笑起来。

“皙,我总算知道了,你为何要把船撑到这,原来是怕别人听到你这番反叛朝廷、反叛陛下的话,你难道就不怕我告发吗?”

一听这话,杨度却是一愣,然后又是一笑。

“我就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咨议院投票之人,也值得您去告发吗?”

“说下去吧,皙”

袁世凯笑着挥了挥手,他等着杨度要怎么说下去。

“陛下曾允诺,九年之期必定立宪,可……。”

“皙,你需知,陛下已将大量议案交由咨议院审议,陛下诚意不可见?”

袁世凯盯着杨度,两只眼睛里包含着不可测试的深意。

“不错,陛下为千古圣君,陛下为千年难得之明君中国能得陛下,实为百年幸事”

杨度坦然承认道,虽说陛下手段众多,但他还是不能不承认这一点,在容人之量上,陛下远甚于他人。

“可谁能保他日……陛下之后,亦为明君”

一声问让袁世凯沉默下来,他看着江面半晌不语,他知道今天自己和杨度在这谈的实际大都是大逆之言,可他也明白,自己必须要抓住机会,明年,也许自己就要赴朝鲜走马上任,自己必须在要南京留下些什么。

在袁世凯眼中,明年的走马上任朝鲜总督时,朝鲜总督只是一块跳板,下一步,就是内总理大臣,而自己要当的这个内总理大臣,可不是张香帅那样的“不管大臣”,自己要做的是掌握实权的总理大臣。

所以在这一点上,他需要杨度的帮忙,只有立宪,自己的能安安稳稳当这中华帝国的官,也只有立宪,能让自己成为手握实权的总理大臣,可是,恰就像杨度说的那样,此战之后,得万民之心的陛下,想立宪便可立宪,若不想,自然也不会有民众抵触。

立不立宪的有什么关系,现在没立宪咱中华帝国不也把东洋人打败了吗?而再过几年,随着中国一天比一天强大,租界收回、治外法权收回,这些权益的收回,只会让陛下的江山做的越发稳固,越得万民拥护,到那时,立宪之事,自然也就被人有意无意的遗忘了。,

“皙,”

袁世凯身体向前一倾,面对着杨度吐出一番话来。

“这立宪之事,怕还是得靠你啊”

一言一语中透出来的意思让杨度一愣,愣神之后,杨度又是苦笑一阵。

“怕立宪在于诸公”

胜利的滋味是什么?

过去,即便是当上这个皇帝的时候,陈默然也不曾真正体会过,可是当击败联合舰队的消息传来之后,陈默然激动的整整一夜未睡,甚至于在过去的几天中,也一直处于激动之中,作为一个随时都有亡国之危的一国之君,绝不是什么好差事。

而现在呢?

面上笑容,陈默然望着坐在那的张之洞、管明棠诸人。

“罗斯福出面了”

扬了扬手中美国驻华大使柔克义递交的公函,陈默然心里是那个得意啊,现在自己也是左右世界格局的大国国君了,直到这会,真正深刻体会到那种身为大国之人的感觉,过去甚至连自己这个当皇帝的都要给那些个大国大使面,可现在……

“一样的话语,”

冷嘲一声,陈默然又吐出一句话。

“为了亚洲的持久和平”

“罗斯福也希望我们停战?”

张之洞轻问一句,这无疑是一句废话。

“美国人有可能会站在我们这一边”

管明棠非常肯定的说道,

“也不尽然,按照现在的局势发展,美国人很有可能站在日本的一边”

梁敦彦摇头说道,作为外交部长,从宣战后他频繁同各国大使会晤,多少的总能从他们的话语中,探究出他们所代表的国家表现出来的意思。

“无论是英国,或是美国,他们所看重的都只是利益,过去美国人倾向于我们,是因为我们可以平衡日本在太平洋对美国形成的压力,而现在,我们却有可能对美国形成同样的压力,所以对美国人而言,面对这种情况,出于利益考虑,他们容易倾向于维持日本的利益,而不是牺牲日本的利益,一个被严重削弱的日本,是不符合美国的利益的”

“同样也不符合英国的利益”

接过的梁敦彦的话,陈默然一声冷笑。

“英国人也好,美国人也罢,他们都很难站到咱们这边来,支持咱们提出的要求。”

“也许,我们可以从德国方面动些脑”

梁敦彦适时的提出自己建议。

“在这场战争中,德国明显倾向于我国,所以,我觉得,或许可以考虑把德国拉入调停之中,相信德国亦有这方面的意愿”

“德国”

眉头一皱,陈默然深思片刻。

“德国人是想扩大自己在亚洲的影响力,这一点可以考虑,甚至还可以……”

远交近攻,话语稍顿之余,陈默然在脑海中思索着那位“大西洋舰队总司令”的野心,以及德国同英国的矛盾,德国的确是一个可用的棋。

“把德国拉进来,咱们要借德国去挡英国的牌,只要德国表示支持,为了避免咱们倒向德国,英国势必会做出让步,这样,咱们就能各个击破”

“但是陛下,国与国之间只有永恒的利益,我们很难保证,引入德国,会不会导致不可预料的事情发生,毕竟,我们同德国有青岛的纠葛,这一点,我们必须要考虑,同样,德国人也不会忽视这一点,随着中国的强大,收回青岛只是迟早之事,这一点很有可能在未来的谈判中,为英国人所用,从而造成对我国不利的局面”

管明棠就事论事的提醒着陛下。

青岛

眉头一皱,陈默然的脸上浮现出些许无奈,这就是满清给中国留下的,从北到南,到处都是各国租界和租借地,甚至在华北,现在还有多国驻军,如果不是自己定都南京,只怕睡个觉都睡不踏实。

“如果我们进行外交背书……”

梁敦彦的建议一出口,他就后悔了起来,陛下绝不可能接受这个建议,果然,不等他说完,陈默然便立即打断了他的话。

“国土,是不能用来交易的,青岛一定要收回来,香港也是,而且很我们就要和他们去谈,这一点不需要做任何考虑”

“陛下,”

一直沉默不语的袁世凯这会却主动开口说道。,

“现在法国人用信贷迫使俄国倒向英国,德国正在面临着前所未有的东西压力,而且德国人也意识到这一点,如果我们能够让德国意识到,在未来的战争中,我们有可能选择同德国结为盟友,我想他们绝不会介意向在这场调停中支持我们,甚至乐意将青岛归还给我们”

一句话从袁世凯的口中吐出时,陈默然惊讶的看了他一眼,这正是自己在考虑的事情,虽说过去几天自己得意洋洋,可情报局的情报简报却一天不落的看着,俄罗斯现在正陷入动荡中,日俄战争后摇摇欲坠的财政信用,使得沙皇需要大量资金,但却无法得到外部贷款,而法国人却在用贷款迫使俄罗斯同英国签订协约,可以说这笔贷款的性质将直接决定未来俄罗斯的走向,如果历史不发生变化的话,俄罗斯肯定会倒向英法,德国并没有几十亿卢布借给俄罗斯。

“和德国结盟是不理智的”

管明棠直接开口否决倒。

“德国的海上力量远逊于英国,其地缘决定了他的未来并不乐观,他需要面对世仇法国以及现在世界第一强国英国,如果再加上俄罗斯的话……”

“虽是不理智,但……”

微微一笑,陈默然直接开口说道。

“但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美国对中国的警惕导致未来中国很难同美国展开全方面的合作,不过德国似乎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德国的军事、技术、科学都是的中国需要学习的,如果做为一个盟友可以得到这些,似乎是一个非常划算的生意。

“陛下”

听着陛下的决定,管明棠禁不住一惊,或许其它人可以说出联德的好处,可他却能看出联德的坏处来。

“德国根本就没有挑战英国的资本,没有比英国强大的海军,他们根本不可能切断英国的海上贸易线,如果不能切断英国的海上贸易线,其就不可能击败英国,如果我们要……”

“要缔结同盟,不是不可以,日本人有《英日同盟》,咱们也可以缔结一个《中德同盟》,只要……”

狡黠的一笑,陈默然又继续说道。

“只要规定时间也就行了,比如说……嗯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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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给予朋友的回报

清末,因首都在北京,外国在南京一般仅设领事馆。至光绪二十五年,始开放下关为商埠,惟限于江干一带,未及城内。又以利益均沾之故,各国皆得于下关通市设领事馆矣。

去年民族光复后,临时政府建都南京,与临时政府建交的部分国家逐步将大使馆或公使馆馆址移至南京。其间,有的向临时政府暗送秋波,有的抢先建交,有的分步试探。而自帝国建元后,与帝国建交的部分国家逐步将大使馆或公使馆移至南京。

作为早与临时政府建交西方列强德国,初时大使馆设于旧领事馆内,随后又在楼巷租用土地,建起了砖木混凝土结构的德式2层楼房15幢432间,厨房122间,厕所120间,浴室2间,共计678间,在此时的南京这属于规模大的大使馆。

而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大使馆的规模与其国家在驻在国所持的“野心”是相互对映的,作为一个后进国家,德国在华享有的特权,除去青岛之外,大都是依靠门户开放政府得到,但对于德国资本界而言,开拓中国市场直接关系到资本工业界的未来,而从清末至今,无论是满清或是帝国都向德国采购了大量的军械以及机械设备,尤其是自临时政府之后,中国向德国采购机械设备超过过去十数年之合。

“中国的市场关系到德国工业界的未来”

在巨额定单的刺激下,德国是第一个承认南京的西方列强,而作为回报,在过去的两年中,大量的定单、合作合同源源不断的被输送到德国工业界,尤其是在中日宣战,中英关系微妙之后是如此。

上午九时许,一辆汽车驶离了德国大使馆,汽车几经拐弯后拐向光复大道,随后沿着光复大道朝着皇宫的方向驶去,在南京,任何一位外国观察家都知道,对于中国而言,能够对任何问题作出终决策权的并不是他们的政府,也不是咨议院,而是他们的皇帝。

南京是世界三大**帝国之一中华帝国的首都,而皇宫是这个国家的大脑。

“上个月,我们得到了来自中国的3600万马克定单……”

坐在汽车上,乔治?冯?海德里森向大使作着的汇报,他看着面前沉默不语的冯?莱克斯伯爵,作为驻华大使,除去代表德国在华利益之外,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在中国推广德国工业产品,而单就这一点而言,无疑他是成功的一任德国驻华大使。

“乔治,记不记得你刚来到中国的时候,我曾对你说过什么?”

间筹志满的冯?莱克斯伯爵看着坐在旁边的参赞,同时他又用手肘拄了一下这辆汽车,这辆汽车是那位皇帝陛下送给自己个人的礼物,在南京只有英、美、德、法四国大使拥有这样的汽车,而在德国,却只有皇帝陛下拥有同款的豪华汽车。

“你曾说过,不要用过去的眼光去看待这个国家的一切”

乔治如实的回答到,他是十个月前从德国来到大使馆上任,曾有幸目睹了那位皇帝陛下的登基大典,可以说,他完全见证了这个帝国的“诞生”。

只不过在德国本土的时候,在接受外交培训的时候,他的看法和想法完全受到旧时代资料的影响。

“两年前,当我乘着军舰从上海一路到武昌,两岸除去汉阳之外,皆是原始地貌,而现在,你看长江两岸是什么模样?”

“两岸随处可见工厂和烟筒,以及正在建设中的厂房,根据中国政府的规划,他们建立的是沿江工业带,政府主导重工业,民间资本主导轻工业,过去十八个月,中国从德、英、美、法、奥匈诸国进口机械设备成品55万部,机械设备散件32万部,引进技术近四千项,今年,全世界45的机械设备出口,都是出口至中国,由此可以得出结论,在政府不记代价推动下,中国正在迅速实现工业化。”

乔治非常熟练的吐出了一系列的数字,而这些数据都是公开的,同样的也是德国在这场战争中选择中国的原因,德国人善长分析,正是这些数据分析,使得德国相信中国能够赢得这场战争,即便是他们输掉海战,终,他们还会是这场战争的赢家。,

“中国的市场非常庞大”

冯?莱克斯伯爵看着车窗外的街道,非常肯定的说道。

“这一点,早在一百年前,英国人就已经看到了,半个多世纪前,为了这个市场,英国人用舰炮轰开了他们的国门,可是直到现在,中国的市场仍然未被充分开发”

这会冯?莱克斯伯爵的眼光闪动着一丝神采。

“我们必须要看到,中国的经济总量远超过德国,当然,他们的工业经济却很低,他们的经济大都依靠农业,而现在中国人却正在奋起直追,这意味着我们,德国,完全可以利用自己的优势,去抢占这个市场,如果,中国在未来几年中,依然保持今年这个数量的机械进口,那仅仅只是一年的定单,就足够整个德国工业界每天保持高开工率,甚至即便如此,我们都无法完成中国的定单……”

“大使下,我们必须要考虑到,现在中国并不仅仅只向德国采购机械设备,他们是向多个工业国家发出意向,终由价格低,而且愿意同时转让技术专利的企业发出合同,现在他们之所以向各国采购机械,是因为自身机械产量不足满足国家工业发展需要,而随着大量机械设备的进口,以及本国机械制造业的发展,尤其是各国机械设备技术专利的转证,使得他们的可以大量生产同类而且同质机械,那时进口量自然会降低”

对于这个工业品市场,乔治有着自己的看法,现在的中国政府采购设备时与满清有着明显的不同,他们像日本人、俄罗斯人,在采购设备的时候,总会谈到专利技术问题,相比于单纯购买设备,他们乐意连同技术一起购买,一开始,法国人就是在这方面投机取巧,得到了大量的设备定单,他们的报价或许高于德国,但是却随机转让专利技术,出售散件,派出技术人员来到中国帮助其实现机械设备的国产化。

法国企业在这方面有着充足的经验,无论是日本或是俄罗斯的企业都曾从法国引进大量的机械设备同专利技术,而在这方面德国企业却滞后很多,直到面临中国的巨额定单流失之后反应过来。

而听着乔治的分析,冯?莱克斯伯爵却是的笑看着这个年青人。

“或许吧,但是,中国人需要多少机床?要到什么时候,中国人能拥有足够数量的机械工厂?这些都是个问题,就像他们马鞍山机械公司,现在一年仅只制造一万部机械设备,可是未来,中国却需要几十万、上百万部机械设备,不要忘记,这个国家非常大,人口非常多,如果机械保有量同人口比例相匹配的话,未来三十年,中国至少需要一千万部机械设备,能达到同德国保持同一水平,但是三十年的时间,中国人能够生产出如此数量的机械设备吗?所以他们就需要进口”

冯?莱克斯伯爵的语气非常肯定,接着他肯定的说道。

“所以,在这场战争中,我们要向中国人表现出足够的善意,要让他们意识到,当他们被全世界所抛弃的时候,只有德国仍然站在他们的身边,仍然是他们的朋友,这便可以让我们的工业界得到多的合同,至少在同等或相近条件下,他们的会优先考虑到德国,”

接着冯?莱克斯伯爵又不无遗憾的说道。

“两个月前,美国伯利恒钢铁公司同克虏伯钢铁公司共同竞争马鞍山钢铁公司的四号炼钢车间的合同,我们的报价低于伯利恒钢铁公司,但是却因为我们比伯利恒钢铁公司少了一样东西”

“一万五千吨级水压机?”

“就是那个水压机,是伯利恒钢铁公司发明的,而克虏伯公司,不过是刚刚完成试制,在他们犹豫不决的时候,高达两百余万美元的合同,就被伯利恒钢铁公司得到了,这可是一千万马克的合同,但是如果我们可以得到优先权的话,那么这份合同必然属于德国,而且随后的万吨水压机合同又会带来上千万马克的回报,有时候,我们的企业太过于犹豫不决,在这个时候,就必须要依靠我们这些外交官去维护德国的商业利益”,

思绪

思维方式的不同,曾经到美国学习一年的乔治在心底自语一声,相比于德国企业的保守,美国企业从不介意转让专利技术,在美国企业看来,那些技术都是有价的商品,即然是商品那么出售它就没有任何问题,而德国企业往往将专利视为公司产品处于领先地位的保证,但却恰恰忽视了在这个工业时代,任何工业品都是可以仿制的,

就在这时汽车停了下来,乔治抬眼一看,汽车已经到达皇宫了。看着这与“三大**帝国”之名绝不相符的皇宫,乔治忍不住想着,会不会是,全中国的白银都被那位皇帝拿去买了机器和技术。

“莱克斯伯爵”

在大客厅的门被推开的时候,陈默然便满面笑容的迎了上去。

“皇帝陛下”

瞧见这位穿着一袭中国海军制服的皇帝陛下,冯?莱克斯伯爵连忙弯腰鞠躬行了一个德式的宫廷礼节。

“好了,莱克斯,我的朋友,今天,在这里,没有皇帝与伯爵,有的只是两位老朋友”

安受了一礼后,陈默然笑着说道。

对于这位“民选皇帝”身上的偶尔流露出的平民作风,莱克斯伯爵只是不以为意的笑笑,但他知道,这种表现恰是因为这位皇帝把自己视为朋友,这是一个好迹象。

“今天,今天请你来,是我想向您,亲自表达我的感谢”

陈默然微笑着说道,昨天从驻德大使馆发来一份电报,德国八大银行愿意向中国提供一亿马克的低息信用贷款,尽管谁都知道,这实际上是南海海战后,国际金融界作出的一种自然表现,但陈默然还是抓住机会,想向“老朋友”表示自己的感谢。

“陛下,这是德国金融界对贵国的信心表现”

莱克斯礼貌的回答道,他知道这一亿马克的信用贷款,终仍然会一马克不落的回到德国的口袋中,甚至于这一亿马克根本就不需要汇到中国,这位皇帝派出的采购人员会直接拿着这一亿马克的支票,向德国的工业界下达至少一亿马克的定单,如果所料不差的话,为了表示他们的感谢之情,他们会追加定单。

“无论如何,来自老朋友的友谊,让朕深为感动,朕已经下旨要求技术委员会向贵国企业下达不少于13亿马克的定单,我想,这是朕和中华帝国表示对德国感谢之情的好举动”

果然

冯?莱克斯伯爵在心里一阵暗乐,这就是和中国人打交道的好处,中国人知道在什么时候,用什么样的方式表示自己的感谢,那些开出支票的银行家,早已经算准了这一切,这笔巨款只是他们从左手交到右手罢了,而在这个过程中,他们不仅获得了利息,同样帮助工业界得到了多的定单。

“这场战争,暴露出了很多问题”

接着,陈默然不无凝重的说道。

“有时候,无论是个人或是国家,都不得不去面对一个现实问题,就是随时会被曾经的朋友所出卖,而在这场战争中,就充分暴露出了这个问题”

话峰一转,陈默然表面上神情凝重,可双眼却直视着冯?莱克斯伯爵,自己今天邀请他来,可不是为了告诉他这13亿马克这么简单,而是想向他传递一个信号,一个德国可以读懂的信号,但是又不能够太过于直接,也不能太隐晦。

在另一个时空中,有一个人想用**城楼上的照片去传达信号,结果美国人就没能读懂,西方人并不擅长去猜测东方式的隐晦表达,而且很多时候他们甚至会误解。

“当然,皇帝陛下,无论是个人或是国家,都是如此”

在表示赞同的时候,冯?莱克斯伯爵开始在心里思索着皇帝陛下这句话里透露出的意思,很显然,他对英国在这场战争中的表现非常不满,甚至于可能还有对美国心存不满,美英的介入调停,使得中国现在面临一个非常尴尬的局面。

“但是,皇帝陛下,同样,无论是个人或是国家,在面对任何情况的时候,都会有朋友在他的身边,不离不弃”

冯?莱克斯伯爵并没忘记适时的表现出德国在这场战争中的立场,以此来证明,相比于其它国家,德国是中国真正的朋友。,

“当然,比如说贵国”

肯定的点点头,陈默然微微一笑。

“这场战争,使得我个人和这个国家,认识到很多问题我相信,中国和德国的友谊,会随着时间的加深,而越发深厚,为此……”

手一伸,身后的近侍随之取出一份文件,而陈默然则直接接过文件,满面笑容的看着冯?莱克斯伯爵,在他有些迷惑的时候开口说道。

“我想,也许德国应该得到一些属于友谊的回报”

再交将文件递给近侍之后,近侍直接将文件递给了冯?莱克斯伯爵,接文件之后,冯?莱克斯伯爵展开文件一看,双目顿时一睁,他仔细翻看了几页之后,在看到文件后的属名,名字很熟悉,是一个德国人名,显然这份报告是真实的,合上手中的文件,冯?莱克斯伯爵抬头看着面含微笑的陛下,按奈下心底的激动。

“皇帝陛下,不知陛下……”

不待冯?莱克斯伯爵说完,陈默然便笑着打断的他的话。

“我说过,德国应该,也理当得到与其友谊相等的回报,很,这份报告就会公开,而报告的真实性是毋庸置疑的,所以,我想如果德国有意的话,德国理应是中国优先考虑的合作伙伴”

面上的笑容是一副真挚的模样,可是在心里,陈默然却知道这不过只是一个诱饵罢了,现在就看德国人选不选择这个吞下这个他们没办法拒绝的诱饵了,这份报告终于可以在适当的时候发挥他的作用。

而且要大程度的发挥出他的作用,只有如此,这一切是值得,而且这不仅仅是一个诱饵,同样也是一块敲门砖,它将会帮助自己打开德国的大门,让德国人主动的提出自己需要的那个要求,而中国则可以从中得到自己需要的技术、资金。

“皇帝陛下,我想,”

沉吟片刻,又看了一眼那份报告,冯?莱克斯伯爵如实的回答道。

“我需要将此事上报柏林,我本人希望皇帝陛下能够基于德华两国间的友谊,推迟发布这份报告”

(书发布了,书书名:纪元1912,还希望大家能够继续支持无语,这将是一个很精彩的故事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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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白色的

“让别的民族去分割大陆和海洋,而我们德国满足于蓝色的天空的时代已经过去了,我们也要求阳光下的地盘。”

作为德意志帝国的第四任总理伯恩哈德?冯?皮洛夫所禀持的外交政策同俾斯麦时代的谨慎不同,在更多的时候他的外交政策是冒险而且激进的,尤其是半年前的公然挑占法国在摩洛哥权力所引发的摩洛哥危机,一度几乎引发法国的战争,尽管在一个月前,在英国的介入下,最终德国承认摩洛哥为法国的保护国,但以获得法属刚果一部分面积多达27.5万平方公里的殖民地作为补偿。危机虽告结束,但危机却加剧了法、德的对抗,更加强了英、法结盟。

但在伯恩哈德?冯?皮洛夫和皇帝威廉二世看来,这次危机在充份展现了德国的力量,同时德国也得到了相应的回报,一块面积庞大的非洲殖民地,但是同样也使德国清醒地认识到,在英法两国挟制下,以武力在海外开疆拓土,暂时还没有德国的“用武之地”。

而在危机之后,德国国内一些自由主义政治家,开始酝酿一种新的制度设计,在规避战争的孤立主义危途中寻求德国个性的

“世界政治新模式”——既安全可靠,能有效地规避战争,又有利于在世界舞台上传播德国文化,进行无硝烟的

“道义征服”。

也正因如此,德国才开中调整自己的外交布署,而对待中国的态度,同样也是这种调整中的一个立足点。

此时在总理府内,面对着来自中国的这份厚厚的机密电报,伯恩哈德?冯?皮洛夫保持了长时间的沉默,准确的来说,是电报中的内容完完全全的让他整个人在长时间内都处于震惊状态。

“预计储量2.5亿至3.5亿吨钠硝石,……矿石品位平均为7.89-10.43,局部最高为35.07,全矿区平均为11.90,天,这比翰伯石与圣罗拉硝石矿产储量还要多,总理阁下,我们必须要得到这座硝石矿。”

外交大臣亚哥夫在放下手中的这个文件的时候,几乎是用颤抖的声音喊出了这句话,尽管身为外交大臣,但是亚哥夫还是明白这座硝石矿对于德国而言意味着什么。

在过去的百年之中,欧洲人口急剧增长,而土地的肥力业已耗尽,不进行土壤改良,粮食生产就不可能以同等的比例增长。英国人通过化验,发现海鸟粪具有肥料的性能。从1840年起,秘鲁沿海的海鸟粪就开始大量出口。秘鲁近海的水域中有大量的鱼类,那些靠这些鱼类为生的鲣鸟和海鸥从远古时代起就栖身于沿海大大小小的岛屿上,在那里留下的粪便堆积成山。这些粪便含有丰富的氮、氨、磷酸盐和盐碱,最终化为天然磷矿。

然而,海鸟粪打人国际市场后不久,农业化学家就发现,硝石含的养分还要丰富,到1850年,用硝石当肥料的作法在欧洲农村已十分广泛。旧大陆因水土流失,地力早已耗尽,施了肥的麦田贪婪地从硝石中汲取硝酸钠养分。后来智利通过“硝石战争”垄断了世界的硝石供应,充足的肥料供应,使得欧洲饥荒的幽灵就这样被赶走了。

这些硝石矿尽管在智利的土地上,但是却被英国人控制着,而德国的农业、化学工业、军事工业却离不开智利硝石,而供应硝石的不是智利人,而是英国人,英国的利物浦硝酸盐公司垄断着智利硝石矿的输出,而在“摩洛哥危机”期间,德国的运矿帆船却一直滞留在智利的港口,当地供应商以产量有限为由,半停止了对德国的硝石出口,而这背后的影子就是利物浦硝酸盐公司,就是英国政府。

“总理阁下,这座硝石矿将可以满足未来3个世纪德国的需要,无论如何我们都必须要得到这座庞大的硝石矿……”

“对,甚至可以不惜代价”

一时间整间办公室内都是众说纷云,几乎所有人都惊讶于这份电报中提到了硝石矿的庞大,储量超过智利、矿石品位毫不逊于智利,面对这么一座关系到德国农业、工业命脉的硝石矿,任谁也无法保持冷静了,尤其是在经历了“摩洛哥危机”期间的“半禁运”之后,每一个人都能清楚的意识到,这座中国内陆腹地的硝石矿,对于德国而言意味着什么。…,

“那么,亚哥夫,你觉得,为什么中国人会主动向我们出示这份报告?”

皮洛夫扭头问道亚哥夫,在他看来,这份报告出台的时间,实在是太过于巧合,就是在中国即将同日本展开媾和谈判的时候,一份由德国地质学家、海军部官员格奥尔格?凯泊参与调查的矿区资源报告被中国人拿了出来,而且由那位皇帝本人交给了驻华大使。

“中国人需要我们的帮助”

亚哥夫不假思索的答道。

“在未来的谈判中,他们需要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盟友,而皇帝陛下已经表示将介入中日谈判,所以,在这场谈判中,他们需要我们帮助他们抑制来自英国的外交压力”

“但是,这不是我们介入调停中日冲突的出发点吗?”。

皮洛夫皱眉说道,皇帝陛下介入调停中日冲突,目的是为了加大德国在中国的影响力,尤其是在中国人因英国的背叛对英国心生不满的时候,德国所需要的仅仅只是以公平、公平,稍偏坦中国的姿态出现,就足以让中国人感激涕零。

而这座硝石矿,真的是那位皇帝陛下的礼物吗?

面对着这份报告,皮洛夫沉默了下来,这座硝石矿对于德国,甚至任何一个国家而言,都是一个无法拒绝的诱惑,中国人为什么会把这个礼物送给自己呢?

“……在中国西北的某一个省份,很有可能是甘肃或者新疆,因为中国人沿途的保密,使得我无法确定矿区的位置……”

这是格奥尔格?凯泊在拉到问询电报后的回答。

“甘肃、新疆……”

看着电报中提到的名字,皮洛夫冲着自己的秘书吩咐道。

“立即拿过来一份中国地图”

几分钟后,一份中国地图出现在首相办公室内,地图被铺开后,皮洛夫很快硬找到了甘肃以及新疆的位置,再顺着地图朝边缘一看,皮洛夫笑了起来。

“哈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这不仅仅只是礼物”

头一抬,满面笑容的皮洛夫便冲着亚哥夫说道。

“走,我们一起去见陛下,或许这座硝石矿,将会是陛下得到的最好的新年礼物”

“这的确是,迄今为止,我所得到的最好的也是最有意义的新年礼物”

放下手中的电报威廉二世即未表现出狂喜,也未表现出太多的情绪波动,他慢慢的站起身来,走到那个巨大的地球仪面前,转动地球仪,找到中国的位置之后。

“中国皇帝是希望借助我们的力量去抗衡俄罗斯人,否则,贪婪的尼古拉肯定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这么一座硝石矿在自己眼皮底下,而不动起任何歪念,所以他才需要我们介入其中,而且,我想……”

尽管性格非常自大,但是威廉二世仍然能敏锐的觉察到这座硝石矿怕不仅仅是中国人“送给”自己的礼物。

“他们恐怕会用这座硝石矿,从我们这里换取很多东西,比如贷款,嗯,那里有铁路吗?”。

“陛下,中国人通往西部的铁路还未修到西安,如果是在新疆的话,也许还需要修筑两千公里的铁路”

皮洛夫如实的回答到自己在来皇宫的路上翻看的一些关于中国西部地区的资料。

威廉二世冲着皮洛夫丢去一个果然如此的神情。

“现在可以肯定一件事,中国人肯定会希望由德国承担修筑铁路的资金,两千公里铁路,至少需要一亿马克,而且还要未来的矿场建设,我想德国至少需要负担一亿五千万马克,才有可能得到这座硝石矿的部分股权,而且至少要到五年以后,我们的船队才有可能运回第一批中国硝石”

“陛下,你的决定是……”

波洛夫连忙问了一句。

“当然,我们当然需要硝石,我们的农业,我们的工业都离不开硝石,没有硝石,我们就没有足够的肥料,没有硝石,军队就没有炸药和火药,所以,我们要得到这座硝石矿,”…,

威廉二世非常肯定的说道,然后又沉思片刻。

“至于这笔资金,我想德国的银行团应该非常乐意承担,也许十年以后,这座硝石每年都会给德国带来上亿马克的回报,但是,我希望我们能够在谈判中获得足够的利益。”

又沉默一会,转过身面对着亚哥夫,威廉二世突然一笑。

“起草一份电报,以我的名义发给中国的皇帝,告诉他,我本人和德意志帝国非常乐意在谈判期间,始终坚定不移的站在中国一方,友谊,这是基于德国和中国之间的友谊嗯,同时告诉他,我非常乐意看到,德国在未来和中国展开更广泛、更全面的合作……”

“我们的计划奏效了”

放下威廉二世回复电报,陈默然笑了笑。

自己的那块“白色敲门砖”成功的敲开了德国的大门,现在威廉二世已经咬上了这个鱼钩,慢慢的他会越咬越紧。

“陛下,我们自己完全有能力修筑铁路,并开采硝石矿,为什么一定要拉上德国人?”

梁敦彦无论如何都想不通,为什么陛下会出此下策。在他看来,一但中日谈判结束,获得巨额赔款之后,中国完全有能力自己进行这一切。

“为什么?”

微微一笑,陈默然看着梁敦彦,他们根本无法自己的用意。

“我们自己是有能力,但是却必须要考虑到俄罗斯的因素,日俄仇视对我们非常有利,一但因为新疆硝石矿,造成中俄两国矛盾,导致日俄两国携手,对我们产生的影响谁也无法估计”

嘴上这么说着,陈默然心里却知道无论是中德合办新疆硝酸盐公司,或是由德国提供贷款修筑从海州至迪化的铁路,实际上,自己打定了主意,九年之后,直接没收这个大型企业,停止偿还贷款。

战争,战争会改变很多东西。

现在,硝石或许是白色黄金,但是等到一战之后,德国化学家发明的人工合成硝酸,硝石的末路也就到了,现在自己只是用一个夕阳产业为中国换取最大的利益,一条几千公里长的干线铁路这才是最重要的,至于一战时靠着硝石出口挣到的最后一笔“暴利”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自己和中国需要的仅仅只是那条铁路。

“所以,把德国引入硝石矿中,由德国去对付俄国人,这样居中的我们便可以处于一种超然位置,毕竟,这座硝石矿是德国地质学家发生的”

微笑着,陈默然默默的在心里对发现这座硝石的公司职员道声抱歉,为了国家的利益,也只能如此了。

“而且,更为重要的一点是,无论是铁路的巨额投资以及未来硝石矿的投资及巨额回报,会使德国在华投资压倒英法传统欧洲列强,届时,中国将会成为德国最重要的贸易伙伴,以及投资市场,这时我们便可以同德国去谈论从德国引进技术,同时聘请德国专家帮助我们进行国家工业发展规划,在未来十年内,帮助我们建成一整套完整的工业体系,如此一来,我们才有可能成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强国。”

又稍做沉默,陈默然看着梁敦彦说道。

“而且,德国在中国的领先,誓必会导致英法两国的警惕,为了争夺市场,他们会进一步调低工业机械的价格,这样更有利于我们引进设备和技术,所以,无论如何,在这场国与国之间的游戏之中,最终的胜利者只有我们中国,至于德国、英国,甚至于美国,都只是我们发展之路上的一块垫脚石。”

利益,国与国之间的利益就是一场博弈,而相比于那些国家,自己掌握着未来的发展,就占尽了先机,只要掌握这个先机,便可以得到超乎想象的回报。

“对于现在中国的来说,想要发展,就必须要充分利用国与国之间的矛盾,巧妙的争取我们的利益,同时尽一切可能保证我们的利益最大化,这才是我们快速发展的基础,而现在,我们要通过铁路和硝石矿把德国人拉进来,等将来,他们上了套,咱们再说服他们把青岛吐出来,到时候,德国人为了咱们这个盟友,恐怕也只能如此了”…,

在吐出这番话时,陈默然的心下一阵小得意,自己用那对自己而言等同于鸡肋似的“白色黄金”,换取了太多的东西,有眼前的有远期的,总之,自己只是把他的效用发挥到最好。

对,将来铁路修到新疆,一定要把内务部的劳动惩戒营调到新疆,在那里种棉花,这又是一笔不匪的回报。

这就是未来尽在我手啊

心底一声感叹,看着坐在那的梁敦彦,陈默然笑了笑。

“咱们现在要准备两场谈判,一场是和日本人,这场谈判,与其说是和日本人之间的谈判,倒不如说是同英美两国的博弈,现在德国介入了,只要他们站在咱们这边,英国那边的压力就能抵消个差不多,唯一需要考虑的就是美国”

“陛下,恐怕想要得到美国对咱们的支持,咱们不仅要从外交上考虑,还需要从……”

不等梁敦彦说完,陈默然便接了过来。

“美元”

“对陛下,”

梁敦彦重重的点下头,这是外交部在仔细研究之后定下的一个策略。

“现在美国拥有世界上最庞大的工业、最强大的金融经济,连英国在进行布尔战争的时候,都需要向美国融资,法国尽管全世界最大的融资市场,但是,论其融资潜力,恐怕还要数美国,而美国银行界一直都有同英国金融界角逐的野心,如果要索要赔款上,我们表示可以考虑采用美元结算,那么美国政府至少会支持我们对日本的大部分赔款要求,当然,我们还要诱使美国金融界迫使美国政府,以支持我们的要求作为交换,从而采用美元结算,这样,美国人得到他们梦寐以求的东西,而我们仍然可以得到巨额的赔款,当然大部分领土要求,也可以得到满足。”

提到这,梁敦彦又看着陛下说道。

“当然,这最终要看,德国愿意在这场游戏中充当多么重要的角色,没有德国的全力支持,一但我们要求采用美元结算,恐怕会引起英国方面的强烈反应,而在这个时候,就需要德国的支持,但在另一方面,德国金融界也有同样的诉求,这些我们都必须要考虑到……”

“那就用美元和马克,共同结算至于,比例,就看他们出多大的力要把这一点透露给他们,今天的行为决定明天的回报”

(新书发布了,书名:新纪元1912,在这本小说中,一个弱国之中,无数个心怀“大国公民”理想的个人,将未来、命运交托与国家,潜心钻研,努力成为国家这个团队中的一份子,所有人按照同样一个大目标奋进,这一群人叫做国民。而这个目标则再简单不过——“大国之国民”。呵呵,还望大家继续支持无语,拜谢,有推荐的还请投票给新纪元,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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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 炮击

蔚蓝色的大海上,一支舰队正迎着东方天际的晨曦急速而行,船尾浪花翻涌,在平静的海面上留下一道道洁白的尾流,尾流又被红色的晨曦映成橘色。

只要看到那高耸的桅楼和那独特的三座三联炮塔,任何人都能喊出来,这是“靖远”号战列巡洋舰。

在某种程度上而言,“靖远号”战列巡洋舰在南海海战之,早已经成为中国海军的象征,象征着生的中华帝国皇家近卫海军的生与光荣,而此时“靖远号”战列巡洋舰和“致远号”战列巡洋舰,以及由六艘和其相比如舢板舰千吨级驱逐舰正在东海上航行着。

此时两艘战舰主副炮炮口罩已经被拆了下来,而在舰桥以及桅楼上,可以清楚的看到护拦处的绑扎的沙袋,而在舷边外沿一磅马克泌“乒乓炮”周围护板上同样扎着沙袋,这是在镇洋舰队返回三都澳基地后,针对南海海战中鱼雷艇的出色表面而进行的紧急改装,射速达每分钟600发的马克沁机关炮,是唯一可以有效攻击高速机动鱼雷艇的家伙。

此时,在这些于舷外加装的炮廓式马克沁机关炮的炮位上,炮手们手举着望远镜,不时的观察着的周围的海上环境,而在后方,操作着机关炮的炮手,则加着炮尾,作出一副随时准备开炮的模样,此时,无论是靖远或致远,亦或是那六艘平海级驱逐舰上,所有的官兵,全是一派大战来临的紧张气氛。

没办法不紧张。

尽管现在联合舰队已经不复存在,在远东的大海上,再也没有力量可以对抗强大的镇洋舰队,尤其是这支为精锐的“第一巡洋战队”,但是今天不比平常,今天他们将从北方航线进入太平洋,开始执行对日本的海上封锁任务。

四天前,帝国海军部第一次正式发布了“对日本禁运令”,同时划定了三个禁航区,禁止任何国家商船进入,而第一巡洋战队则负责在第二禁航区,击沉或俘获日本商船,同时阻止外国商船进入,监督违反禁令的商船进入指定的港口。

这一次,他们并没有选择安全的吕宋海峡进入太平洋,而是选择从充满危险的日本列岛中穿过,或许日本的主力舰队虽然已经被彻底推毁,但他们还有大量的小型船只,尤其是那些速度,吨位小的鱼雷艇。

南海海战的结果,鱼雷艇的奇袭,使得这支舰队现在会在这个时候保持大限度的警惕,每一个人都不敢有丝毫松懈,任何松懈带来的后果都是灾难性的。

“靖远号”的作战室内,因南海一战而名扬中国,挤身“海军名将”的汤廷光,这会正叼着一根雪茄烟,在那里吞云吐雾着。

“北纬33度、东经129度,这是安全位置,同时可以炮击佐世保,而佐世保附近要塞炮台却无法威胁到咱们”

雪茄烟是在南京觐见陛下时,在皇宫陛下款待晚宴之后,由陛下赐予的。

“皇宫的饭不怎么样,可雪茄烟倒是好货”

叼着雪茄烟,听着参谋长的话,汤廷光开口说道,皇家的饭菜并不香,只是家常菜,不过胜在精致,而且重要的那是荣耀,与陛下同席而座、同桌、同盘用菜,这种荣耀,可不是一般人能享用到的。

“看来长官您这次是打定主意要炮轰佐世保了,怎么样,打多少发?”

听着舰长的话,杨树庄倒是认命的吸着自己的卷烟,虽说自己也得陛下接见,同样获御赐军刀之荣,但是这雪茄烟却没自己的份。

深吸一口雪茄烟,汤廷光意犹未尽的说道。

“你不知道”

将雪茄烟夹在指间,汤廷光看着海图说道。

“上一次,小日本打下旅顺的时候,杀了咱们多少人?这一次,我要沿着日本,一个城市一个城市的炸给佐世保打20发炮弹,佐世保风险太大,那里是日本海军镇守府之一,单是那几艘鱼雷艇,就让有心寒啊这打仗跟做生意一样,这时候,小心点好啊”

说着,汤廷光摸摸剃光的后脑勺,这是近卫军的规矩,无论是军官或是士兵,在战时所有人必须要剃光头,无论是在南京本部或是在陆军前线的泥坑里头,所有人都是如此。,

“上次,陛下在接见我的时候,曾问过我,能不能炮击日本的城市,当然是在保证的安全的前提下,我回答陛下,当然没问题,这次,咱们不仅是报阳仇,同样也是要打给陛下看,陛下是想要让日本人流血啊”

嘴里嘀咕着,汤廷光实在是想不透,这日本人倒是怎么得罪陛下了,能够让陛下恨到骨里头。

“舰长,陛下要炸日本的城市,恐怕不单是想让日本人流血那么简单,恐怕还是想给日本施压,只有这样,咱们能在将来的谈判上占上风。”

杨树庄如实的表达着自己的意见。

“你年青,看的远,我只想……”

手指又在另一个城市划了一个圈。

“这里,这一次,咱们要把仇旧恨,都一次雪了咱们至少要打上一个钟头,就当是炮术训练吧”

顺着舰长的手指一看,杨树庄的双目一收,是长崎

长崎是日本九州岛西岸著名港市,长崎位於日本的西端,自古以来就是沟通中国与日本的桥梁。长崎是个有二十万人口的城市,这座城市是建在一些陡峭的小山上的。它的港湾面对东海。长崎是寓言传说中风景特别秀丽的港口,尤其是此时,已稍有秋意,许多树叶已转红,或转黄,显得光艳夺目。市中心面朝港湾,浦上川从北面流进该湾。多少世纪来,长崎就以此地为中心,向各条山谷,包括向这条河形成的山谷扩展,此处是长崎的工业区,容纳了全市百分之九十的劳动力。

一五七一年,葡萄牙人曾协助把长崎由一个渔村变成日本的主要的对外贸易港口,输入了烟草、军火业和基督教。由于对基督的信仰广泛伸开,日本政府便采取残酷手段镇压。

所有的传教士不是被杀就是被迫离开该地,但十七世纪时,他们的三万七千名信徒群起叛乱,反对宗教迫害。他们在长崎附近的一个堡垒周围集合,在几艘荷兰船的帮助下,击退了德川的军队,坚持了三十个月,后几乎一个不剩地全被屠杀。

然而,他们的信仰却流传下来了,而在日本的锁国时期,长崎是日本锁国时代少数对外开放的港口之一,长崎仍然是日本欧化的、信基督教的人多的城市,东西方文化融为一体,它有许多教堂和教会学校,有数以百计的西式房屋。

“佐世保被靖远号的巨炮轰袭了”

“靖远号的巨炮一炮能荑平半座城市……”

过去的几天中,佐世保被靖远号、致远号炮击的消息经过报纸传遍了整个日本,与日本人的个性相同,他们的性格极尽夸张,尤其是在他们视为“帝国致宝”的联合舰队战败之后,几乎所有的日本人,都之所以想当然的认为,联合舰队之所以会失败,完全是“致远”、“靖远”两艘朦瞳巨舰的原因,一些人夸张的说着“致远”、“靖远”的主炮炮弹有1000公斤以上,只需要一发炮弹命中,像东乡元帅在对马海战中的旗舰“三笠”号那样的巨舰,就会被炸的粉身碎骨,尽管这是极尽夸张,但是遭受的失败的日本人,还是愿意相信这些夸大之词。

在他们看来,联合舰队战败,不是联合舰队的官兵无能,而是械不如人,在日本海军舰政本部的图纸室内,甚至有造舰专家开始规划起“装备12门15英寸以上巨炮的超级战舰”,以用于对抗镇洋舰队的“致远舰”,但无论如何,都无法改变一个事实,就是在他们在图纸上拼凑的“超级战舰”没出现,联合舰队没有重组建之前,大海,是中国人的,至于日本,现在已经回到了舢板时代。

“你回来啦”

一看到行色匆匆的丈夫进了屋,佳美连忙招呼着,若不是丈夫之前发来一份电报,她甚至都想过为丈夫举行葬礼。

“佐世堡被荑为平地了”

风筝商森本庆二,喝了一口茶,然后正上气不接下气地对妻说道。

他是从佐世保回来,在火车驶离佐世保的时候,他曾亲眼看到巨大的烟柱在佐世保城内腾起,而震耳欲聋的剧响,直到这会还让他心有余悸,庆幸着自己提前半天离开了佐世保,一路上,整个车厢里,所有人都在谈论着佐世保被炮击的消息,后来看报纸说什么,只有少数几发打进城市,造成两百余人伤亡,火车上根本就没有相信,在他们看来,这不过是政府在掩盖真相。,

“森本”

就在这时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喊声,接着有几个人走了屋。

“计川、松本、和田……”

站在房门前的森本庆二看到三个老朋友来了,连忙招呼了着。

“还好,你没事,佐世保被炮击了,有人说靖远号正在朝长崎赶过来,他们还准备炮击长崎,你离开佐世保的时候,那里是什么情况,街上很多人都说……”

“说什么?”

不待计川把话说完,森本庆二便开口说道。

“千万不要相信政府说的话,佐世保死了很多人,那可是靖远”

吐出这句话时,森本庆二的脑海中浮现出小时候自己曾看过的“定远”、“镇远”,那让人心下发悸的巨舰,至今还刻在他的潜意识中,而现在又出了靖远,这靖远可不是他们玩游戏要打沉的镇远。

“我怕下一次该轮到长崎了。”

年纪长的和田突然长叹一声。

“你们还记得19年前,清国舰队来访的那件事吗?”

“和田,你是说19年时,清国舰队来访长崎时的……”

这时所有人的脸色一白,他们怎么会忘记时,当时尚在学堂里读书的他们,可是曾为那些警察的英勇行为欢呼过。

“对中国海军而言,十九年前的长崎事件,无疑就是他们的奇耻大辱,肯定会”

此时在说话的时候,和田的眼中多少总带着一些惧意,在他人的瞄述中,佐世堡被炸成了平地,若是长崎,又全是……

“炮击长……”

说到这里,一阵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突然打断了他的话,不等他反应过来,突然一阵地动山摇,好象地震似的晃动传了过来,再接窗纸突然像是被强风吹过一般先发出一声剧响,然后哗的一声,纸糊般的房屋甚至倒塌了下去。

在远方的城际出现一缕烟雾时,鱼见岳炮台上的日本了望员拿起望远镜仔细观察着那烟迹,慢慢的巨大的桅楼出现在他的视线之中,这倍望远镜是县上特意买来的蔡斯高倍望远镜,否则用过去的望远镜,他根本就无法看到20公里以外的烟迹。

“中国舰队”

尽管根本就没能看清那战舰上的旗帜,可是只需要看到那高大的桅楼,他就能够识别出那就是“致远舰”,对于日本而言,如同恶魔一般的致远舰。

“、,一定要击沉靖远,”

炮台上的炮手们兴奋的喊叫着,或许那致远舰如同恶魔一般,但是他们相信自己能够击沉他,在全世界,从未有那一艘战舰可以同岸防炮对抗。

在他们看来佐世保之所以遭到炮击,是因为的佐世保的岸防炮布置有问题,那里的炮台只布置于海湾入口,所以没办法形成对外海的靖远号形成威胁,但是长崎却不一样。

早在幕府时期,长崎奉行担负着防备外国的重任,早在两百五十年前,平户藩主松浦镇信受命在大多越、女神、神崎、白崎、高鉾、长刀岩、荫尾七处,设立了炮台,这些炮台被称为“古台场”或“在来御台场”,而在过去的一百年中,长崎又多次增设炮台,可以说,经过历年的不断营造,长崎已经完全要塞化了,而在日清战争后,鱼见岳炮台上是安装了自清国的大连、旅顺、威海卫缴获的四门12英寸地陷炮,这座炮台大的优点就可以警戒外海。

“咯吱……”

随着机械的运转,地陷炮的装甲顶盖被打开了,沉重的炮弹被装入弹膛之后,几十吨重的炮身被肘节扬机推起,炮手们便开始等待着测距数据,以便调整火炮的射角。

“敌舰队调转航行”

“距离19000米”

……怎么那么远?

炮台上所有的日本炮手都是一愣,他们看着视线根本无法看到的敌舰,只是茫然不知所措的看着,就在这时突然一声嘶吼从了望台上喊了出来。

“敌舰开火……”

几十秒后,炮台上的炮手可以清楚的听到那如同一列列火车在天空驶过一般的呼啸声从他们的头顶掠过,又过了一会,他们看到在长崎的市区内和市区附近腾起接连腾起一团团巨大的黑色烟柱,尽管的距离很遥远,但是站在山上的他们,仍然可以清楚的看到在巨大的爆炸焰团中,那座西式的剧院被荑为了平地,还有……,

“预备、放……”

靖远号的炮塔内,随着口令的重复,主炮再一次鸣响,和过去他们进行炮术训练时没有任何区别,唯一的区别就是,他们根本就无法得到火炮指导,每一轮炮击,炮弹都是越过大山飞落入长崎市区。

“经度……”

在靖远号的火控指挥室内,炮术军官拿着地图、尺,在那里进行着地图作业,对长崎的炮击非常简单,只是图上作业而已,标定自己的方位,然后再测定长崎的方位,终在地图上对长崎城区划出方格,挑选重点目标进行攻击。

“命令海侦1起飞,作第一轮炮击校正”

靖远号的舰桥司令塔内,手拿着望远镜,望着那被雪染成白色的海岸线,汤廷光静静的说了一句。

距离远,但并不意味着自己就等于瞎,地图炮击作战再配合飞机侦察校射,同样可以打出一定的精度,或许打军舰,远远不够,但是打长崎城区,那么大的目标,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佳美”

在隆隆爆炸声中,森本庆二大声呼喊着,血不断的从他的手臂流下,他的视线被浓烟笼罩着,放眼朝四周看去,他隐约看到自己的邻居和木抱着一个白色的物体,再一细看,是他的女儿,和木怀中的少女手臂垂下,血顺着她的额头流了下来。

“呼……”

这时,空中又一次传来了让人心惊肉跳的呼啸声,下一瞬间,一阵地震山摇式的爆炸伴着巨响传了过来。

“学校,国民学校被击中了……”

突然,一阵尖叫声从人群中传出,原本在废墟中寻找着亲人的人们,先是一愣,下一秒几乎所有人都朝着学校的方向跑了过去,而这时,森本庆二却看到空中有一个黑点,那个黑点嗡嗡作响的在空中盘旋着。

“是飞机”

“杀人凶手”

不知为何,周围的人们发现这架飞机后,都大声的冲着天空喊叫着,而那架飞机却只是在空中盘旋着,后又消失在空中。

(无语的书:纪元1912,已经发布了,这本小说讲述的是一个弱国之中一群怀揣大国国民之心并为之努力的人群的故事。呵呵还请继续关注无语,支持无语的书,拜谢,大家可以点一下连接,也可以搜索一下,现在已发近十万字,想来小肥了,养肥的大大可以下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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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转交

第194章

转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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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6年1月2日,新年过后第二天,下午2时许,一阵剧烈的晃动把我从教堂中惊出醒。此时整个座教堂都在发抖,绘制着圣像的彩色窗玻璃窗哗哗作响。怎么了?莫非发生了震?

日本是一个地震频发的国家,自从来到日本,并于这座小岛上唯一的教堂内担任神职之后,我已经经历了三次地震。

可是下一秒钟,半着隆隆炮响,我明白了这不是地震,也许这就是岛上的渔民在口头传说的“靖远号”,于是我想起我有一副望远镜。

炮击持续了很长时间,我找到望远镜之后就跑出了教堂,随后,透过4倍的望远镜向海上望去,两个庞然大物赫然闯入眼帘,舰舷上“靖远”字样清晰可见。这是中国皇家近卫海军的骄傲,战列巡洋舰“靖远”号,它的满载排水量也许有两万吨,去年刚刚服役试航期间,就在南海以惊人的战绩,名振大洋,一夜之间,“靖远”号战列巡洋舰便淘汰了全世界所有战舰。

而这艘被视为中国皇家近卫海军荣誉与辉煌的“靖远号”此时正在距离这座小岛不到6公里的地方,此时悬崖上站满了人,所有人都含着非愤的泪水望着“靖远号”,这艘军舰上那9门巨大的13.5英寸火炮,令人生畏。

我看到常盘警官,那个严肃的而不苟言笑的警官,此时竟然和其它人一样,面带敬畏,眼含泪水的望着“靖远号”,另外一艘也许就是他的姐妹舰“致远号”,尽管致远号开创了一个时代,但致远舰的威名却是由“靖远号”成就的。

此时,“靖远”号、“致远”号,他们呈现战列队型,舰艏3门和舰艉6门或5门火炮的炮口都直指近二十公里外,那是长崎的方向。

突然,只见舰艏一门火炮炮管冒出一团黑中带红的烟团。十几秒钟后,“轰”的一声巨响传了过来,大地又摇了起来,接着我可以清楚的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气浪扑面而来,吹的我的教袍咣晃作响,有一些娇小的日本妇人,甚至无法抵御冲击波,而被气流撞倒在地。

火炮发射时产生的冲击波,居然能对几英里以外的我们造成如此之大影响,其威力之大可见一斑了。

而长崎的日本岸防炮台曾与其间进行了还击,但是他们的火炮射程显然太短,以至于距离“靖远”号最近的水柱亦在其前方两英里外。其间曾有日本海军的小型鱼雷艇或驱逐舰曾试图攻击这支舰队,可却在数公里外,就被两艘巨舰的护航舰轻易击沉,短暂的交火后,剩余的两艘鱼雷艇或驱逐舰返回了长崎。

看来,面对“不沉的靖远”日本人明智的选择放弃了抵抗。

随后,“靖远”号、“致远”号不断的朝着长崎的方向发射一发又一发的炮弹,一直持续了整整一个小时。

中国海军曾经通过报纸吹嘘,13.5英寸火炮百发百中,威力巨大无比。那么,实际情况如何呢?炮击结束后,在中国舰队离开之前,从崖顶朝着二十公里外的长崎方向望去,虽然隔着大海,但是仍然可以看到长崎的方向腾起一团团巨大的黑云,作为一名神父,同样也是一名医生的我,在责任的驱驶下,乘一艘舢板在夕阳前,到达了长崎,当舢板进入长崎港之后。入目尽是一片烟雾和火焰组成的人间地狱景像。

在港口入,可以清楚的看到一艘沉入海中的货船,货船的残骸正燃烧着雄雄烈焰,当我上岸之后,发现港口上有一个大坑,足有网球场大,不用问也知道,这正是中国海军炮弹爆炸造成的。

此时,在炮击三个小时后,整个长崎完全陷入了火海之中,纸和木构成的日本建筑极及着火,也许中国海军使用的炮弹和日本海军的相同,可以轻易点燃一切,下午…刮起的风助长了火势,望着陷入烈焰中的长崎,和那些无助的日本人以及一具具尸体残骸,

我只能在心里默默的向上帝祈求着……

持续一个小时的炮击和随后燃烧了整整一夜的烈焰,造成超过的3800名无辜的长崎市民死于炮击和随后的大火,近万人被炸伤或灼伤,超过三万栋房屋毁灭炮击与大火中,长崎,已经被荑为平地”

《字林西报》——目击,长崎炼狱

“打的好啊”

在感叹之余,陈默然又忍不住品着这篇由一位英国神父写的“记实报道”,上万人死伤,不错,不错

对于日本人,陈默然从来就不曾存在任何同情,实际上对于后世的中国人而言,那怕是稍有一丁点血性,都很难对这个国家、民族生出任何同情之心。

任何对于日本人生出同情之心的中国人,其实都应该自问一下,死后是否有颜面对抗战中数千万死难同胞。

所以,对他们不需要同情。

“发挥13.5英寸火炮的远射程优势,嗯,不错,不错这是用的什么炮弹?”

疑惑中,陈默然问到被自己招来的叶祖圭。

“陛下,是苦味酸装药的开花弹”

叶祖圭如实的回答道,对于先前陛下的那番肯定,倒是让他松了一口气,他最担心的事情就是陛下别对日本人生出什么慈悲之意,进而迁怒汤廷光。

“哦,效果不错,如果是燃烧弹的话,或许效果会更好,这个可以让江南海军制造局研究一下,嗯……”

沉默片刻,陈默然在脑海中思索着燃烧弹的配方。

“好像就是凝固汽油,对,就是这东西,凝固汽油和橡胶按比例混合,然后再加点什么东西,反正你们研究一下,现在用不到,将来打仗的时候没准就能用到了,尤其是,对,轰炸机出现之后,燃烧弹可以派上大用场,尤其是对日本这种国家”

嘴上这么说着,陈默然心里却不断的叫着可惜,为什么现在是1905年,若是1925年,没准自己可以弄出一千架轰炸机对日本本土来个千机大轰炸,到那时,完全可以把日本炸成平地。

“陛下,似乎很多人对第一巡洋战队炮击长崎心存不满”

陛下的言语让叶祖圭相信了一个事实,汤廷光不仅不会因为炮击长崎受罚,甚至还有可能因此受到陛下的进一步赏识,估且不说陛下为什么这么恨日本人,但至少现在可以知道一点,陛下似乎对炮击长崎有所不满,而这种不满,不是因为海军炮击了长崎,而是因为打的不够狠。

“妇人之仁”

冷哼一声,陈默然的眼中流露出一丝轻蔑之色。

“对付日本,这种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咱们就要狠狠的打,我为什么没有因为镇洋舰队攻击日本落水水兵惩罚他们,就是因为打的对,打的好,对日本,咱们打的越痛、打的越狠,他们越服咱们,打痛了、打狠了,他们才会长记性”

接着,陈默然又是一挑眉。

“关押日本侨民的劳动营,对他们太好了一点,让他们吃个半饱就……”

话到语边,陈默然还是把话收了回来,这事是内政部的事。

“好了,不说这件事了,总之,你放心,无论如何,我都站在海军这边,至于其它人,嘴长在他们身上,就让他们去说吧”

无奈的说出这句话之后,陈默然身体微微前倾,盯视着叶祖圭。

“你们一定要把日本给我看死了,我不论你们用什么办法,总之,咱们的封锁一定要实行,至于外交,让外交部去过问吧”

“陛下,如果英国或美国商船拒绝随同我们进入基隆港,而要一意孤行驶往日本,到时怎么办?”

叶祖圭连忙问道一个现在海军上下最关心的一个问题,封锁日本的命令是陛下下达的,而海军也执行着这个命令,但封锁任务实在是太过于繁重,虽说海军派出了训练舰参加封锁,勉强可以实现对日本海军的封锁,但最让人头痛的却是那些强国商船。

“开炮击沉它,肯定不行”

沉吟着,陈默然眼前一亮。

“这样吧,你们就直接破坏掉他们的主机,到时他们就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自己漂在大海上,一个是由咱们拖着进入咱们的港口,你记住,缴获一船物资,拍卖所得,海军能得到六成”

“那外交……”

“让梁崧生去烦吧”

很烦

作为帝国外交大臣的梁敦彦从没有像现在这么烦过,面对着坐在面前的英、美、德三国大使,他只是神情严肃的一言不发,可心下却尽是烦躁之意,但却又不能表现出来,这却让他心下的烦燥更甚了几分。

“……对于炮击长崎事件,是诸国所不能接受的,贵国海军炮击城市的方式,已经违反了海牙海上交战规则……”

不等朱尔典把话说完,梁敦彦便直接回答道。

“非常抱歉,我们不是海牙海上交战规则的签字国,所以不需要承担任何义务”

毫不犹豫的,梁敦彦便直接把这个什么交战规则踢了回去,现在说什么交战规则,当年欺负中国人的时候,怎么没人说什么交战规则。

“但是……”

瞧着梁敦彦那副神态,朱尔典的心下猛的腾起一阵火来。

“那好吧,那么贵国阻拦我国商船进入日本又怎么解释,贵国在公海上拦截我国的商船,违反了……”

“前年日俄战争期间,俄罗斯、日本海军都曾袭击捕获甚至击沉贵国商船,而贵国的解释是这是战争期间的特殊性,我们并没有击沉你们的商船,而是要求他们转变航向,根本他们的运货单显示,那些货物是运入日本的,而中国和日本正处于战争状态,任何发往日本的货物,根据万国公法的通行原则,我们都将其视为敌产,加以没收,所以我想公使阁下,我们不需要在这个问题进行纠缠”

“那么,部长阁下”

一直沉默不语的柔克义这时却突然插了一句话,他的脸上带着笑容,望着梁敦彦。

“我们现在是否可以得到贵国对于我国罗斯福总统提出的中日两国应该立即举行和平谈判作出具体回应呢?”

该死的

几乎是在柔克义刚说出这句话,朱尔典便在心里骂了一句,这一次美国人还想抢在英国前面吗?

“部长阁下,介于中国和英国、英国和日本之间的友谊,我们希望谈判的地点能够设在新加坡”

看一眼柔克义,朱尔典又继续说道。

“这对于中国是最为有利的,那里距离中国很近,而且,华人很多相信你们的代表团会获得最好的款待”

“总统先生认为,他曾成功的调停日本同俄罗斯之间的战争,所以,我们希望谈判地点可以设在美国西岸的某一座城市”

“无论谈判地点设于何处,德国都愿意在这场谈判中发挥最为积极的作用”

德国大使冯?莱克斯适时的补充了一句,然后他看着梁敦彦,进一步强调道。

“不过我认为,在美国和英国就谈判地点有分歧的情况下,我们应该暂时搁置这个问题,毕竟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对于中国而言,你们的停战条件是什么”

冯?莱克斯冲着梁敦彦一笑,作为德国驻华大使,他早已经得到了国内的明确指示,必须尽一切可能,帮助中国得到他们所需要的一切。

“嗯……”

沉吟良久,先看一眼朱尔典,接着又看一眼柔克义,最后又把视线投给了冯?莱克斯,梁敦彦笑了笑。

“首先,我需要转达皇帝陛下对于英国、美国、德国对于调停中日冲突作出的贡献与努力,当然从所周知,中国是爱好和平的国家,这场战争从始至终都是由日本主导的,这一点,我们需要得到三国的认同”

没有任何的犹豫,第一次得到官方正式表态的情况,无论是朱尔典或是柔克义都认同了这一点,毕竟是日本海军偷袭在先,冯?莱克斯更不会有任何意见。

在四国的记录人员记录下三人以官方态度作出的认同之后,梁敦彦才继续开口说道。

“既然战争是由日本首先挑起的,而且在这场战争中,中国遭受了前所未有的巨大损失,中国必须要得到一定的补偿,同时,这个补偿,必须足以警示日本,自此之后,对中国保持最大限度的尊重,以避免中日两国再次发生冲突”

来了

梁敦彦的话让朱尔典和柔克义以及冯?莱克斯三人同时正色,现在终于谈到最细节的问题了,无论是找出什么理由,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中国人需要战争赔款以及让日本吐出一部分领土。

对此,没有任何人会怀疑,这是国际战争的最基本通则,战争的结束,失败的一方都是以割地、赔款作为代价结束这场战争,即便强大如俄罗斯在被日本击败之后,仍然支付了一千多万卢布的“伙食费”和南萨哈林岛以及千岛列岛。

如果说中国人不索要赔款的话,恐怕没有任何人会相信。

“所以,就此,我国政府相信,我接下来提出的条件是符合中国利益,同样对应中国损失的”

看着对面三人的沉默,梁敦彦笑着从随员的手中接过一份文件。

“第一,中国将获得在全日本的经营商品的优惠权”

果然不出所料,朱尔典在心下暗嘲一声,他们这是为了开拓市场。

“第二,日本归还占领中国藩属国朝鲜、琉球全部领土,并撤出全部侨民”

嗯,这也是在意料之中,无论是伦敦或是华盛顿以及柏林,都相信中国人会索要朝鲜和琉球。

“第三,日本海军吨位控制在5万吨以内,开放东京湾为自由港。”

“第四,日本割让九州岛、四国岛以及……”

当梁敦彦吐出让日本割让的岛屿时,无论是朱尔典或是柔克义都被惊呆了,他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的,中国人难道要占领整个日本吗?

“……千岛群岛在内领土”

终于吐出一连串的岛屿名称之后,梁敦彦长出了一口气,这岛名太多,不看的话根本就记不住。

“等等,部长阁下”

朱尔典适时的打断正欲继续说下去的梁敦彦。

“你确定这是贵国政府对日本提出的领土要求吗?是你们举行谈判的前决条件吗?”

“当然,大使先生,这是我国经过认真研究之后,认定的领土要求,同时我们认为,这一要求是合适的。”

梁敦彦点头说道,而朱尔典则点下头,做出一个你继续的手势,这时他真的无言以对了,这些领土要求,根本就是日本人不可能接受的。

“第五,日本代中国偿还战争公债,同时支付150亿金日元战争赔款……”

什么?

朱尔典和柔克义以及冯?莱克斯三人同时一惊,他们看着梁敦彦,如果说之前梁敦彦开出的领土要求是日本不可能接受的,那么现在开出的赔款数字,根本就是……

“你们并没有停战的意愿”

朱尔典直接冷冷的对这份所谓的媾和条件作出了评价。

“大使阁下,这只是我们提出的条件”

梁敦彦郑重其事的说道,而在道出这句话时,特意强调了“提出”两字,这两字眼,反倒是让柔克义眼前一亮,他听明白了梁敦彦话里的意思。

“部长阁下,我可以向美国政府转交这份草案”

(新书已发布:新纪元1912,已发近十万字,今天更新至第2卷第10章:总统府夜宴,希望各位大大继续支持无语谢谢)

第195章 争执

第195章

争执(新书发布了,欢迎支持!)

“狂妄”

一句话从罗斯福的口中吐出,在说话的时候,他随手将那一张电报纸扔到了桌子上。

“中国人狂妄的认为,他们赢得了彻底的胜利,所以他们就要……”

再看一眼的那电报纸,罗斯福忍不住佩服起中国人竟然能够想出这么苛刻的媾和条件。

“就要彻底毁灭日本。”

接着面带轻蔑之色的罗斯福又继续说道,

“如果我们真的把中国人开出的这个条件递给日本人的话,日本人对此的会做什么反应?”

“我可以保证一点,”

国务卿伊莱休?鲁特郎声说道。

“日本人一定会撕毁这一切,然后不计代价的准备在本土,同中国人作最后决死一战,他们宁可全国皆死,也不会接受这个条件”

然后,伊莱休?鲁特又是一笑,不过笑声中却带着一丝嘲讽之意。

“无论是中国人开出的割让领土面积或是赔款数额都超过了人类史上任何一次战争,无论是割让四国、九州、南萨哈林,还是150亿金日元的赔款,这可是相当于的70亿美元,近16亿英镑的赔款,相当于日本7年的国民生产总值,这无疑都开创了巨额战争赔款的一个先河”

在伊莱休?鲁特看来,中国人提出的条件,根本就是痴心妄想,这种旨在灭亡一个国家的割让土地和赔款数额,换做任何一个国家,都不可能被接受。

“所以,中国人不仅是狂妄的,他们甚至根本不知道自己应该索要多少赔偿,才是最合理的,同样也是对中国最为有利的”

拉着他又指出其中的一条。

“再看这一条,限制日本海军吨位为五万吨,这一条日本人可能会接受吗?还有这个向各国开放东京湾,在广岛、大坂、东京设立中国租界,这对于日本而言,无疑于羞辱,任何稍有理智的外交官都明白,这些条件根本就是妄想,我认为,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中国人是想借狮子大开口,阻止我们的从中斡旋,而不是直接拒绝我们”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副总统查尔斯?W?费尔班克斯适时的反问了一句。

“是啊,对于中国人来说,现在海上的大胜,通过诸国调停结束这场战争,可以最大限度的减少他们的军费支出,同时可以得到数额可观的赔款,同时可以扩张领土,可他们为什么要拒绝我们呢?”

作为战争部长的塔夫脱接过费尔班克斯的话说道。

“除非,他们根本就不想结束战争”

突然,费尔班克斯像是恍然大悟一般的说道。

“你的意思是,就像去年日本人提出那个俄罗斯人不可能接受的媾和条件一样,他们的目的,根本就不在于结束战争,而是想让战争继续进行下去?”

追问一声,罗斯福同时把眉头一皱。去年当旅顺沦陷之后,自己曾向日本传递过调停战争的信号,可是日本人开出了一个俄国人甚至都未加思索就给予拒绝的条件,最终,俄罗斯输掉了最后一条裤子,而那就是日本的目的所在,现在呢?中国人的目的又在什么地方?

“他们为什么想让战争继续进行下去呢?无论他们是否采取武力进入朝鲜,都可以确信一点,即便是日本人他们也明白,中国人一定会索要朝鲜和琉球,他们根本没有必要采用武力进入朝鲜,只需要……”

“如果日本本土呢?”

海军部长查尔斯?约瑟夫?波拿巴在沉默良久之后,突然像是恍然大悟似的开口说道。

“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信息,去年日俄战争结束之后,日本的人力资源实际上已经接近枯竭,超过近六十万人战死或伤残,实际上,日本之所以选择以海战作为突破点,目的就是在于避免陆战,并非是中国陆军更为强大,而是现在的日本陆军根本就不再在是战前的那只精锐陆军,日本陆军的血,在日俄战争和中日南满冲突期间就已经流干,而现在,日本绝大多数陆军部队,都集中于朝鲜,在日本本土,只有五个师团,他们的装备非常阵旧,驻日大使馆曾提到,现在日本已经开始征召大学生进入军队,而他们使用的武器是日清战争时期的旧式步枪,他们严重缺乏武器,不仅火炮严重不足,就是步枪,也无法满足需要,同时,中国人还切断了他们的海上贸易,这更加剧了日本在陆地上的劣势,可以说,现在整个日本列岛,都已经向中国军队敞开了大门。”

在查尔斯?约瑟夫?波拿巴这么说的时候,所有人都陷入沉默之中,直到这时,他们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你的意思是中国人压跟就没有通过和谈结束战争的意愿?”

紧皱着眉头,罗斯福开口询问着查尔斯?约瑟夫?波拿巴,此时他自己同样在心里思索着这个可能性,如果这么想的话,的确可以解释一些问题。

“总统先生,尽管我们对中国人并不算了解,但是无论是中国的皇帝陛下本人,或者说他们的大臣们,都不乏理智与灵活,早在临时政府时期,在面对外国问题的时候,他们的陛下便表现出了相当的灵活性,他善于妥协同样善于利用各国之间的矛盾、利益的不同,来达成自己的目的,从而最大限度的得到属于自己的利益,但是这一次,他的表现非常反常”

查尔斯?约瑟夫?波拿巴的话音一落,伊莱休?鲁特便赞同的点下头。

“的确,中国的皇帝非常擅长利用他国的利益冲突来维护自身的利益,这一次,他表现的的确非常反常,如果按照他以往的作法来看,他现在应该充分利用我们和德国人,去充抵英国在未来中日谈判中的影响力,从而达成自己的目的,但是以他对善于掌握各国最终底线,并从中谋利的个性来看,他绝不可能开出这个旨在灭亡日本的媾和条件,除非,”

“除非灭亡日本就是他的最终目的”

塔夫脱赞同的点头说道。

“那么,他为什么会如此渴望战争日本呢?这并不符合中国的利益,至少对于中国而言,占领日本,对于中国而言绝对是一个亏本生意,而对日本人的激烈抵抗,他们需要支付巨额的战争费用,这甚至有可能拖垮中国的经济”

罗斯福摇摇头,他并不赞同这个观点,在他看来,中国人还缺少扩张所具备的条件,尤其是国家的思想转变。

“中国人不可能冒这个风险,我了解他们,他们根本就没有多少扩张的意愿”

“总统先生,如果35年前,德国人意识到今天的法国仍旧是德国最强大的敌人之一,而且又同英国人联合在一起,形成一个针对德国的协约,那么35年前,俾斯麦是否会孤注一掷,选择彻底占领法国,而不是只索要赔款和割让土地呢?”

伊莱休?鲁特沉思的同时选择了德国作为一个最明显的例子。

“陈默然一直在欧洲生长,他自然知道普法战争,同样也了解,俾斯麦最大的失误就是过于压榨法国,但却没有榨干法国,最终导致现在,德国不得不面对来自法国和英国的威胁,而相比于榨干一个国家,占领一个国家无疑更可行一些,榨干一个国家,羞辱的是其意志,这只是为中国增加一个敌人,但如果他们能够完全占领日本的话,那么,日本永远都不可能威胁到中国的利益”

“而且,在亚洲,未来几十年内,只有日本有可能去挑战中国”

塔夫脱附和着伊莱休?鲁特表达了自己的观点。

“日本,日本是亚洲唯一有可能超越中国的国家,出于对中国未来安全的考虑,占领日本应该是最恰当的选择,尤其是面对一个几乎脱光衣服的日本,中国人很难再把持自己的野心,占领日本,可以令他们摆脱现在德国所面临的境地,相比于此,那么巨额的战争军费支出,却是可以接受的”

几人的意见使得罗斯福陷入沉默,他肘拄着桌面,双目凝神,在沉思良久之后,他又继续问道。

“你们觉得的有没有这种可能?”

此时罗斯福显得有些犹豫,他很难想象,在这个时代,一个国家会占领另一个国家,在这个工业发达与民族主义的时代,占领一个国家是非常困难的,英国进攻一群农民尚都遭受重创,更何况是中国去占领像日本这样的一个国家。

“也只有这一种可能,可以去解释现在中国人开出的这个条件,或许,他们的目的正在于此。”

费尔班克斯点着头。

“他们的目的就在于让日本主动拒绝我们,所以,在昨天,梁部长才会透露出一个错误的信号给我们,他表示这一切都是可以商谈的,实际上,最终目的应该是让我们把这一信息传达给日本人,从而让日本人主动拒绝这一条件,为他们下一步的对日本本土的占领铺平道路。”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就不得不做出认真的考虑”

罗斯福在思索片刻后又继续说道。

“可以肯定一点,无论如何,日本的灭亡,对于美国而言,都无异于一场灾难,至少对于远东的平衡来说,日本是非常重要的一个环节,也是唯一有能力在未来平衡中国的国家”

在说出这番话时,他又把话声一顿,思索一会后。

“如果我们支持中国人的提出的这一条件,会发生什么样的情况呢?”

一声反问,使得椭圆型办公室内的众人一愣,他们思索片刻后,塔夫脱首先回答道。

“那样的话,同样也是一场灾难,如果赔款的数量不能保持在一个适当的限度内,而是远远的超过日本政府能够承受的范围内,给日本政府造成过度的财政压力。将很有可能导致日本政府崩溃,这样的局面同样不符合美国的在远东的利益。”

“无论是让日本割让的大面积国土,或是150亿日元的赔款,都有可能导致日本政府的崩溃,如果日本接受这样的条件的话,那么他们无异于等于将国家拱手相让的中国,以日本人的性格来看,他们接受这些条件的可能性几乎没有一丝可能”

费尔班克斯认真的说道,然后他又凝神思索片刻。

“所以,现在对于我们而言,可以说,除非我们准备武力介入中日之间的冲突,否则,无论是日本拒绝这一媾和条件,或是接受,那么都将会在远东出现极不利于美国的一面。”

“为了日本,武力介入?”

塔夫脱几乎立即开口接到。

“国会有可能会批准吗?你的意思是,我们要向中国宣战吗?这是我听说过的最荒诞不经的建议了”

“我只是提出一个……”

“一个想法是吗?为了你的一个想法,我们要让我们的舰队绕过麦哲伦海峡然后不远万里的,去当第二太平洋舰队吗?”

接着塔夫脱又继续说道。

“总统先生,我认为,我们现在,唯一应该做的事情是,就是发挥调停人的作用,把中国人开出的条件转交给日本,至于日本人是否接受,那是日本人自己的事情,我们,我们顶多也就是在谈判中发挥自己的作用,尽一切可能,降低中国人的要求……”

“能降底多少呢?”

费尔班克斯立即反驳道。

“好吧,让中国人少要一座岛屿,也许吧,也许有这种可能,好吧,再让中国人降低赔款总额,150亿,好,也许中国人会慷慨的减少十几亿,可剩下的,仍然是日本不可能承受,也是不可能接受的,如果他们接受的话,他们的政府就会崩溃,未来几十年内,日本都不可能再有力量去平衡中国……”

“那至少日本还存在,总比一个国家彻底灭亡更有利,法国人输掉普法战争的时候,全世界都以为,法国一定会自此没落,可谁能够想到,十几年后,法国就再次崛起了呢?相比于中国,日本有日本的优势,日本的优势在于其向欧美学习数十年,他们会很快恢复过来……”

听着他们的争论,罗斯福有些头痛的揉了一下额头,大家总是这么争论不休。

“也许,我们可以将赔款问题移交海牙国际仲裁法庭裁决,就像5年前在中国赔款的问题上,我们不也……”

一直未介入到争论中的查尔斯?约瑟夫?波拿巴,终于在争执不下中提出自己的建议。

“这是一个好主意”

罗斯福心下刚冒出这个念头的时候,塔夫脱却面带讥色的说道。

“是啊,五年前,柔克义将赔款问题移交海牙国际仲裁法庭裁决。然而,海牙国际仲裁法庭裁决的结果是支持七国列强的,当时我们就犯了这么一个错误,如果我们这么做的话,无疑就是让中国的赔偿要求合法化,最终连一丝回旋的余地都没有”

“那是因为七国的要求,海牙国际仲裁法庭不可能去拒绝七大国的要求”

“如果中国向欧洲各国表示,他们愿意用赔款向各国购买巨额的工业机械,那些国家有可能会拒绝帮助中国人吗?如果中国表示愿意向美国购买十亿美元的机械设备、轮船,而我们仍然拒绝支持中国人的要求,那么工业界就能把白宫的房顶给掀开”

最后塔夫脱又继续说道。

“总统先生,我们介入这场谈判的目的是什么?”

不待罗斯福回答他的问题,塔夫脱又继续说道。

“当然,是为了亚洲的和平,但是现在,中国人的要求,却使得美国陷入两难的境地,无论是促成这次媾和或是任由事态发展下去,都不符合美国在亚洲的利益,但是……”

塔夫脱在说话的时候,拿出那份依柔克义发来的电报制成的文件,翻到其中的一页。

“外交大臣梁敦彦阁下,在提出条件时,特别强调到“大使阁下,这只是我们提出的条件”,其间又特意强调“提出”两字,其用意显然是在向英美两国传达一个信号,在中国政府内部,并非所有人都支持提出这一条件,这一条件应具有很大的回旋余地,至少在梁敦彦是在传递某种信号”

望着总统,塔夫脱认真的说道。

“我个人相信,梁敦彦所传送的信号非常明显,在中国政府内部,并非所有人都赞同他们的皇帝陛下或者军方,试图占领日本的决定,他们希望达成媾和,而这一条件或许是中国政府提出,旨在让日本拒绝其要求,从而明正言顺选择入侵日本本土,但实际上,对于中国政府内部的反对者而言,他们却视此为机会,假如说,日本愿意做到谈判桌前,而我们可以发挥作用,也许,我们可以得到意想不到的收获”

“你的意思是……”

翻开面前的文件,罗斯福仔细推敲着那一句话中表达的意思。

“也许,中国政府内部有人希望通过谈判结束战争,但是必须要得到足够说服其皇帝的赔偿”

(新书发布了,书名:新纪元1912,希望大家能够继续支持无语,支持无语的新书,这本书应该是一个很爽的故事,不会再有任何纠结谢谢)

第196章 山县有朋

第196章

山县有朋(新书发布了,欢迎支持!)

东京。

尽管日本一味的西化,但是其却无法改变其文化源于中国的历史,尽管还有十天方至春节,但是在东京很多妇人开始操办起了春节,对于有着春节习俗的东亚国家而言,无论是穷是富,年总是要过的。

只不过,这个年或许是很多日本人记忆中最为痛苦的一个年,“帝国致宝”、耗尽国驽方才建成的联合舰队毁于一旦,陆军主力困于朝鲜而不归,本土一无海防、二无陆防,甚至连海运亦被切断,帝国面临前所未的危局。

可无论如何,年总是要过的。

在东京的公园、街头总是有人大声痴呼着,“忠君体国、以我之血、换国之存”“四千万国民同归,以忠勇之心,七生报国死”、“日本危矣、大和危矣……”

不仅人们痴呼着,报纸上同样有人疾呼着,在这个时候,日本似乎没有异样的声音,在报纸上,人们可以清楚的看到,学生们、老人们纳入了国民奋勇队、甚至就连同妇人们也建立起了妇女挺身队,一根晒衣的竹杆加上一柄太刀,制成一杆竹枪,就是他们的武器。

而在紧急组建的,被视为帝国最后一道防线的三十个师团,不仅装备着日清战争前的武器,甚至于连幕僚时代的单发火枪亦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拉了出来,用于武装军队,可即便如此,仍然很难武装起三十个师团,甚至难以武装十个师团。

武器的窘态显露出了日本政府的窘态,而现实的窘迫又迫使日本政府必须要尽快做出选择,尤其是面对多座沿海城市不断遭受炮击的境地,甚至其间还发生了中国军舰夜间闯入漱户内海炮击沿岸城市的事件,这更是加剧了日本民间的战争恐慌。

而国内愈来愈恶化的经济形势与民间的战争恐慌相衬之下,更使得的日本政府不得不认真考虑通过媾和结束战争。

而这种内外交困之下,原本应该为此负责辞职的桂太郎,却出人意料的稳坐着的首相之位,甚至于在舆论同民间都讨论着“桂内阁需要总辞职,以示负责”的言论时,桂太郎的首相之位不仅做的稳当,甚至于可以说是四平八稳。

桂太郎在伊藤博文内阁倒台后,于明治三十四年六月二日,第一次接过了首相的印信。他是长州出身,年轻时参加过戊辰战争,当然是作为一个无名的小军官,之后就一直在陆军系统里耕耘。在之后日本陆军转换为德国式的时候立下了功劳,是一个非野战的军政型军人,与其说适合做军人还不如说他更适合做一个政治家。

“桂太郎是一个挂着军刀的马屁精”

在日本政界、军界,很多人都对他的评价相当严厉,他为了拉拢人心会故作笑容,为了表示亲切会拍拍你的肩膀,还被取了一个外号叫,笑面虎。也就是说他很擅长逢场作戏。

他并非元勋也不是元老,而他却能够打破了一直以来都是由元勋元老组阁的惯例,而启用了这么一个小字辈的人来做首相,曾经令让整个日本社会都略感不安。

当时,有个人来到准元老的西乡从道那里述说社会的的这种不安的情绪,说桂太郎毫无气派,听到这个,西乡从道却大笑了起来,回答道,

“气派这种东西,只要让他穿上大礼服,坐上几头大马拉的马车,来回跑几次就会跑出气派来。就是这么简单的东西。”

话虽这么说,不过桂太郎就是在社会上这样一种不安的情绪中成为了首相,等他组阁完毕后,这种不安的情绪越来越浓厚了。年轻的桂太郎找不到大人物来担当阁僚,他的内阁是由一些不起眼的人组成的。说好听点就是少壮派的内阁。

外相是由从公使提拔上来的小村寿太郎担任,内相是内海忠胜,邮政大臣是芳川显正,农相是平田东助,法相清浦奎吾,文相菊池大麓,基本都是些不知名的人士,因此被称为二流内阁还有后进内阁什么的。

不过这个年轻的内阁却带着日本走向了日俄战争,并率领着日本赢得了日俄战争,也正是在这种情况下,在这个危机四伏的时刻,很多人仍然对他充满了信心,但事实上,其中的内情恐怕只有桂太郎自己才知道。

在桂太郎出任首相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他上面有四个啰嗦的婆婆。

那就是元勋元老的山县有朋,伊藤博文,松方正义,井上馨。他们都自认为自己是桂太郎的监护人,而且每个人的思想和性格还有政见都不相同,要让桂太郎这个奴才服侍好他们真是困难重重。

不过,一直以来,桂太郎却能巧妙的安抚着这几位元老重臣,在伊藤博文遇刺之后,这四个主子变成三个主子,而桂太郎仍然能安抚这三位元老重臣。而到了这个时候,事情越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不再是他伺候三个主子,而是三个主子去安抚他,内里究竟是什么原因,所有人都明白。

必须要有人为将来的媾和承担责任,上一次是伊藤去承担了,为此他付出了生命为代价,而在这个时候,所有人都明白,这一次日本会失去更多,这个时候,无论是首相或是内阁都是不宜撤换的,因为没有人愿意去承担这个责任。

被国民指责为“无能”的桂太郎同样想辞职了事,可他却辞不了职,同样的,这也包括他的内阁,在这个时候,三个主子捆绑着桂太郎,而桂太郎同样也捆绑着自己的内阁。

日本只能去议和,从而确保日本的存在,尽管表面上,日本举国上下看似进行着备战,可是事实上,无论是元老重臣或是内阁要员以及政府官员、陆海军高官,都明白这个事实是无可改变的。

尽管桂太郎想辞职,不愿意再出任这个首相,但是在面对三位元老重臣的时候,他依然还是相当谨慎的。

10月16日,当他在接到驻英公使林董的电报后,在第一时间就赶到元老重臣——山县有朋,向山县报告中国政府提出的议和方案。尽管美国意识到问题更早,但是相比于比美国的讨论,英国反而是迅速向日本提交了议和方案,在英国政府看来,这个没有一丝现实意义的议和方案,几乎不需要进行任何讨论。

山县有朋认真的看了由电报译写的公文之后,沉默了很长时间,而在他沉默的过程之中杜太郎,可以清楚的看到山县的脸色非常复杂,他的神情时而凝重,时而嘲讽,时而又带着一丝悲色。

“他在想什么?”

桂太郎在心里自问一声,但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得到答案,山县就是这么一个人,或许他是一个军人,是一个武士,但是他的心思却比很多政客更为复杂,也许,只有死去的伊藤才能猜出他在想什么。

而在沉默良久之后,山县有鹏抬起头,看着桂太郎一脸狐疑的说道,

“在人的记忆之中,这是世界历史上,最为苛刻的,甚至是旨在灭亡一个国家,都不可能提出如此苛刻的议和方案。”

在伊藤去世之后,尽管尚有三位元老重臣存世,但是在这三位元老重臣之中,影响力最大的只有山县,这位陆军元帅,尤其是在海军尽覆之后,更能体现出他的价值来。

桂太郎用力的点了点头,在他看来,这份议和方案根本就是一件所难以理解的事情,所以他也无从正确的回答山县的问题。

山县有鹏自己也知道这一点,也没有期待桂太郎能回答自己什么问题。刚才应该只是他在那自言自语而已。

“不过,这到底是中国人的试探,还是说中国人根本就没有一丝议和的意愿呢?”

尽管嘴上喊着“在这场关系日本存亡的战争,日本作为一个国家,必须要为了自身的生存而战斗到底。日本国民必须要下定决心以二千五百年来天赐的世代相传的皇室为中心,男女老少团结一致,誓死战斗到最后一个人……”

但是事实上,他同样也明白,现在的日本已经失去了最后一点本钱,唯一的本钱在朝鲜,那是用来抵挡中国海军失败后,中国陆动陆军部队进攻朝鲜,从而赢得陆地优势,最终双方媾和结束,又将形成一个不败不负的局面。

为了避免这种“不败不负的尴尬”,陆军出动了几乎所有的精锐力量以及所有的火炮,沿中朝边界布属工事,过去日本人不知道什么是工事,可是这一次却学着旅顺和中国人的野战工事,构建出一条看似有些神似的“坚固防线”,理论上可以阻挡一百万中国军队持续半年的进攻。

可是现在,集中在朝鲜的近五十万军队,却成为日本在这场战争中最大的败笔,在联合舰队战败之后,他们即不能突破对岸中国军队的防线,又不能运回日本,以保卫日本本土,而在另一方面,本土的陆地防御又几乎为零。

“不好说,也许他们是在试探,也许是为了维护英美德三国的面子,以不可接受之苛刻条件拒绝议和”

桂太郎回了一个等于不说的回答。

“那么中国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这十分可疑,在山县有朋看来,中国人极为善长阴谋,他们比日本更擅长阴谋诡计,而这一次,任何判断失败,都是不能接受的,因为现在的日本不能承受任何判断失误造成的后果。

“这个,我们很难猜测,现在中国倒底在想些什么”

桂太郎在说话的时候,他的心底一叹,现在陆军参谋本部、海军参谋本部,都在推测着中国人的下一步行动,不仅他们在推测着,就连整个日本都在猜测着,可是中国人的行为实在是太过于反常。

现在任何人都明白,只要中国人表示愿意回到谈判桌前,而且他们提出一个相对“温和”的媾和方案,日本会感激涕零的走到谈判桌前,然后象征性的争论一段时间,这也算是给国民一个交待,最后,挽回一丁点损失,日本就会爽快的在和约上签字。

而事实上,日本也一直在等待着这份媾和方案,也曾对英美两国的介入充满了希望与信心。

“即便是再苛刻,也不会比春帆楼还要苛刻吧”

桂太郎曾经如此想到,可是当他真的看到这份由中国提出的媾和要求之后,他差点没中跳起来,这那里是媾和,分明就是想要通过条约让日本灭亡

在来见山县有朋之前,他已经考虑了几个小时,一直在思考着是什么原因,迫使中国提出这么一个条件,可最后却是百思不得其解。

“桂君,记得去年,美法两国家游说我们同露国举行谈判吗?”

再看一眼那份媾和条件,山县有朋开口问道。

“当然”

杜太郎点头说道,怎么会不记得,自己当时也曾与起草过。

“那是在奉天战役之后,我们并没有取得决定性的胜利,可是为了不伤害调停的美法两国的面子,我们最后提出一套预计露国人……”

突然之间,桂太郎似恍然大悟似的说道。

“阁下的意思是……”

不等说完,他又不无疑惑的似自语似的说了一句。

“可情况不一样啊,那时我们没有决定性的胜利,现在中国人已经有了决定性的胜利,除非。除非……”

“除非中国人压根就不愿意结束战争”

山县有朋开口说道,而他的表情也变得异常的严肃。

“而这正是一直以来我们所担心的事情,因为我们都知道,现在的日本,甚至不能阻挡二十个师的进攻”

终于,在面对现实的同时,又夸大了几分自身的实力,山县有朋却看着林董在报告中提出的英国所表露出的态度,面上露出些许怒色。

“桂君啊。这个高傲的央格鲁?萨克森,曾经放弃他们的那个‘有名誉的孤立’孤立主义和我们结成同盟啊,还是对等的。而且啊而且,对方还是黄种人。这在英国外交史上是破天荒的事情。”

山县有朋抖着这份报告,脸上露出一丝嘲讽之色。

“曾经,我们曾用那份同盟条约击败了俄国人,而现在呢?英国人却不愿意履行同盟条约赋予的责任。”

“英美白畜本就不可相信”

作为一个亚洲主义者,对于欧美白人,桂太郎众根子上就不相信他们,先是出言肯定一番,然后他又接着说道,

“过去,我们以为英国无力插手远东的事情,所以想让日本去填补这一空白,让日本在适当的地方阻止俄国那无休无止的南下活动吧。如果日本对英国有利用价值,那日本又何尝不可以利用一下英国呢?所以我们心甘情愿的被英国利用”

“是啊可是现在呢?我们可以看到,英国人根本就曾有过一丝想要履行义务的心思,现在,他们竟然宣称,同盟条约各个条款从未有针对日华战争的条款,所以无力执行,真不愧是大不列颠啊”

“阁下,现在可以看到,依靠英国去迫使中国做到谈判桌前,应该是很难实现了”

“是啊,英国有英国的考虑,中国人很聪明,英美介入之后,他们又把德国人拉了进来,而德国现在和英法两国的矛盾,又迫使英国必须要考虑,如果过去逼迫中国,会不会导致中国倒向德国,所以,他们更倾向于中立,他们或许有可能帮助我们,把中国人拉到谈判桌前,但是将保卫日本的希望放在英国的身上,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只要听到这句话,杜太郎便在某种程度上明白了一件事情,现在即便是山县有朋也不会反对议和了。

“那么,英国人递交这份媾和方案,是不是意味着……”

桂太郎的话没有说完,山县有朋却把手中的文件一丢,眼帘微微一垂。

“如果日本接受这个条件的话,那意味着什么?”

桂太郎不再说话了,他知道,如果自己真的在这样的媾和条约上签字的话,那么自己根本就不需要考虑活的问题,可以直接跳海了,到那时愤怒的国民不仅会把自己杀人,自己的家人他们也不会放过,甚至于自己的亲朋好友。

而且别说是自己,就算是眼前的山县有朋,都不一定能躲过满腔怒火的国民所迸发出的愤怒之火。

“这个媾和条件,对于日本来说,根本就没有任何价值,如果我们接受的话,那么……”

山县有朋闭上眼睛。

“大日本帝国,也就不复存在了”

虽然接下来山县有朋不再言语了,可是桂太郎却明白了他的意思,即然到签约帝国也是不复存在,那么与其签字,还不如做鱼死网破之争。

到那时,谁死,谁生还不可得知,况且,如果真的拼个鱼死网破,即便是真败了,日本也输的心甘情愿,屈从于强者在日本的字典中,绝不是什么耻辱。

“可是……”

桂太郎最终还是没能说出话来,他知道,拒绝也同样意味着灭亡,中国人为什么要拒绝谈判,他们的目的已经非常明显了。

(新书业已发布,书名是:新纪元1912,无语相信,这将是一部比小市民、比满江红更为精彩的小说,同样的一个大时代,看似相同的选择,可却又完全不同的道路,最终,这同样是一群国民满怀梦想的追求,希望大家能够支持新纪元1912,谢谢)

第19章 无法拒绝的

第19章

无法拒绝的(新书发布了,欢迎支持!)

位于紫金山上的皇家别苑,虽说表面上是皇家避暑之地,但实际上,在另一方面,同样也是举行非正式的内阁会议的所在,尤其是在需要回避外界的时候,皇家别苑更是整个南京最适合举行秘密会议的所在。

作为一种荣耀,得到皇室许可的少量大臣可以的这里拥有自己的避暑别墅,当然更多的大臣则是由皇上本人特许,享受盛夏之时,来此避暑的权力。

一场大雪在清晨时分初停的时候,便有接二连三的内阁要员先后一一来到了山上的皇家别苑,他们大都是在清晨时分接到来自皇宫的知会。

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内阁会议并没有在皇帝本人的宫殿内举行,而是在属于袁世凯的一栋别墅内举行,这座别墅才修建好不久,还没有和附近的森林泉水这些景色融为一体,而这栋别墅尽管属于陛下本人,但作为它的半个主人,袁世凯可以在任何时候这里生活居住,毕竟他已经得到了陛下的“恩赐”。

大雪将的混和着欧洲与中国式设计的园林完全盖住,尽管在内阁成员中,不乏对园林颇感兴趣的人,但这会却没有几个人有闲心欣赏这皇家别苑内的冬雪景致。

他们一进入别墅,就有身着礼服的海军军官告诉他们,陛下在吸烟室等着他们,这是非正式会议的好处,根据惯例,在这种非正式会议上,众人可以抛开职务上的差异,各自己发表自己的意见,甚至于不需要考虑陛下的意见。

西式的吸烟室内,壁炉内木柴燃烧着,这会使得整个吸烟室都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甚至会被人们忽视的柴香。

当梁敦彦进入吸烟室的时候,他看到总理大臣张之洞、财政大臣管明棠、内务部长袁世凯、陆军部长蔡锷、海军部长叶祖圭,他们五人早已经到了,而身着汉式便装的陛下则坐在那里,正和总理大臣聊着天,这时,吸烟室内似乎真的没有上下之分,可梁敦彦知道这种“圆桌会议”同样存在着君臣之间的界线,有些界线并不能因为陛下的嘴上说说,就被人放弃。

“陛下”

心情不错的陈默然抬头看到梁敦彦到达之后,便将烟蒂按灭于烟灰缸内,然后指着对面的那

“好了,都到齐了,开会吧”

看着到齐的六人,陈默然只端起了茶杯,全是一副想借此取暖的模样,实际上今天的这个会议内容非常简单,只是考虑如何进一步向日本施加压力。

“陛下,现在无论是英国或是美国,他们都认为我们提出的媾和方案,只是一种礼貌的拒绝,而没有太多的现实意义?”

尽管是最后一个到场,但是梁敦彦却是第一个开口发言。

在过去的几天之中,他一直在协调英、美两国驻华大使,以及指导中国驻两国大使在两国开展工作,而这一段时间中,最让他沉闷的就是无论是英国或者美国,他们都在某种程度上认为之前提出的条件,最大的现实意义是表明中国礼貌拒绝的一种态度。

“这个啊……”

陈默然笑着沉吟片刻。

“只能说咱们说话的力度不够,所以他们怀疑咱们的决心同真实用意,所以,咱们今天不得不考虑一下,如何能向各国表明我们的态度,同时向日本施展进一步的压力”

话到此处,陈默然看了一眼众人,然后又一次沉默不语了,在这个时候,还是让大臣们各舒已见的好,最后看看他们的意见是否同自己的一致。

“陛下,如果我们过于逼迫日本,会不会造成我们同英美关系的进一步受到伤害,毕竟对于两国而言,他们的远东政策就是平衡”

这会管明棠的观点实在是太奇怪了,实际上与主张冒险的皇帝及不同,他更倾向于“国际协调”,他主张的通过协调同各国的关系,在各国可能接受的原则上,尽最大可能的维持中国的利益或者说争取利益。

但是显然,在这个时候,他的意见不可能得到支持,至少对于一直急欲在陛下面前表露“忠心”的袁世凯看来,这是不能被接受的。

“难道管部长以为,这样的话,就能缓和英美两国对我国的误会吗?”

似嘲讽的吐出一句话,袁世凯看着管明棠说道。

“只恐怕,我们有这个心,而英美却不愿领这个情,两国的远东政策是平衡,任何破坏东亚平衡的举动,都很难得到他们的支持与谅解,在这种情况下,还指往得到他们的谅解和支持吗?”

“但至少可以尝试一下嘛”

梁敦彦嘀咕一句,身为处交大臣兼外交部长的他同样支持国际协调,但是他却不能向管明棠表现的那么明显。

“好了,”

摆摆手,陈默然开口说道。

“不要再考虑这个问题了,今天举行这个圆桌会议,根本目的是为了讨论如何让英美两国明白,那个条件是咱们开出的正式要求,同时,也要考虑如何向日本进一步施加压力,从而迫使日本政府接受咱们的意见”

“出兵吧”

沉默不语的蔡锷这会吐出了三个字。

“或许在这个时候,必须要出动陆军了”

身为陆军总长,他知道无论是陆军参谋部或者说陆军部队,现在都弥漫着一种情绪,这种情绪就是缔造了这个帝国的陆军,不愿意在这场战争中保持沉默,或许海军可以决定战争的走向,但陆军必须要通过自己的行动去证明,决定战争最后胜负的是这个帝国的缔造者——皇家近卫陆军。

“出兵?”

听到这两个字的叶祖圭眉头微微一跳,他知道陆军肯定不甘于现在的沉默,但是出兵,是向朝鲜吗?

不待他问出问题,已经被内指为“帝国首任朝鲜总督”的袁世凯却主动开口说道。

“陛下,现在我们没有必要向朝鲜派出那怕一兵一卒,现在,朝鲜的几十万日军,根本就是锅里肉,飞不了,没有必须去和他们硬碰硬”

“袁部长,我说的出兵不是指朝鲜,而是……”

将视线转向陛下,蔡锷几乎一字一句的说道。

“日本本土”

“进攻日本本土”

听到这个建议,陈默然的心脏猛然跳动数下,这,这、不得不承认,进攻日本本土对于自己而言,实在是……太具诱惑力。

‘终有一天将我们的青天白日旗飘扬在富士山头‘!

几乎是一种本能反应,在陈默然的脑海中浮现出了在另一个时空的抗战之中,桂南会战,驻防广西南宁的桂军的一支学生军分队,在南宁莫陈村前线同日军激战,遭日军围攻,全体壮烈牺牲,殉国之前一名桂军学生军的士兵在竹林中的一竹竿上刻上了这句壮烈遗言。

进攻日本本土,这,在另一个时空之中,这是多少中国人的梦想啊

“进攻日本本土的风险太大,海军根本没有足够的运输船保障部队的运输,即便是征用民间商轮,也需要考虑各种问题与风险,现在咱们的远洋商船吨位只有31.5万吨,即便是算上最近俘获日本的2.7万吨商船,还不到35万吨,可进攻日本本土,至少需要几十万军队,这可不是几万人的保障,是几十万军队运输和未来作战物资的保障,实在是没有办法”

叶祖圭几乎是不假思索的摇头说道,身为海军大臣,他岂会不知道,一但陆军的意愿达成,那在这场陆战之中,主角是陆军,可后勤保障却全部需要交给海军,对于海军而言,这根本就是一个不可承受的繁重任务。

甚至于不可能完成,毕竟陆军需要越洋面对的国家是日本,不过过去的满清,满清只需要十几万军队就能击败,但日本,叶祖圭很怀疑在那种情况下,

“到时,一但陷入日本本土之战,而不能自拔,只怕不知道会出现多少乱子。”

在叶祖圭反驳的时候,尽管面对着这个无法拒绝的诱惑,但陈默然还是知道进攻日本本土,绝不是一个什么好主意,二战的时候,正是因为担心进攻日本本土遭受的损失,美国才放弃进攻日本本土,选择用原子弹结束战争,甚至不惜接受日本人提出的有条件的投降。

现在,以现在中国的力量,进攻日本有着太多的先天不足,运输上的、国力上的、军力上的,这些问题自己都必须要去考虑,如果一但失败了,海军赢得的优势局面就有可能瞬间荡然无存。

“那么,海军可以保证运送多少部队、保障多少部队在日本作战”

观对反驳,蔡锷并没有直接给予回击,而是首先问题道海军的能力。

“嗯,这个……”

这次轮到叶祖圭犹豫起来,身为海军部长,他当然知道海军的能力,可回答这个问题,却显得有些犹豫不决。

“如果包括海军陆战队一个旅的话,我们最多可以保证三个师,再多,再多就没有办法了”

三个师,叶祖圭吐出一个保守的数字,实际上海军也曾考虑过对日本本土的进攻,海军可以保障最多六个陆军师投入日本本土。

“三个师”

神情严肃的蔡锷念叨一遍,尔后又看着叶祖圭问道。

“三个师差不多是5万2千人”

“六万人,这是海军目前最大的保障能力,就这,也需要征调至少十万吨商船”

征调十万吨商船,不用想,叶祖圭都相信到时农商部海上运输署一定想生吞了海军,这等于征走中国商船队三分之一的船舶,而且还是最好的商船。

“六万人……”

再次念叨一遍,蔡锷点了点头。

“这样的话,到也足够了”

什么

双眼微睁,陈默然惊讶的看着蔡锷,他是在开玩笑,想靠着六万人去进攻日本本土,他没疯吧事情可能有这么简单吗?只靠六万人……

“陛下,根据我们掌握的关于日本的情报,现在日本本土包括南萨哈林在内,一共只有五个师团可堪一战,至于其它的新建师团,军官不足、武器更是奇缺,士兵也未接受训练,而且这五个师团之中,其中两个较为精良师团一是驻守东京,这是近卫师团,装备最为精良,亦是日本本土战斗力最强之日军,二是驻守南萨哈林日军一师团,其是用于防御俄国人,而在日本本土四岛,本州岛驻有两个师团,一为东京近卫师团,二为广岛镇守府之43师团,这是去年日军新建师团,其次为九州驻有一师团又一旅团,冲驻有一旅团日军,而四国岛、北海道,表面上分别有七个和三个师团驻守,但实际上,这些师团组建日期不早于去年12月份,所以,我认为,如果投入六万军队,完全有希望夺取两岛中任何一岛”

蔡锷这会显得非常有信心,事实上,自中日宣战之后,陆军一直同帝国情报局进行配合,搜索日本的军事情报,而且多次阻断的日本试图向他国购买轻重陆军武器,从而阻止了日本扩充陆军的脚步,而现在来看,帝国情报局的工作非常成功。

“夺取其中任何一岛”

在心下念叨着这句话,陈默然只是不断思索着这种可能,或许他们不知道,可自己却明白,如果登陆日本本土的话,需要面对什么,到那时,也许军队将会面对一场游击战,每一个日本人都有可能成为敌人。

“陛下,日本的军事工业规模远逊于我国,在日俄战争期间,日本每月只能制造六千支步枪以及九百万发子弹,不超过10门火炮和三万发炮弹,这亦是日本在战争期间大量向国外进口武器弹药的原因所在,其规模有限的军事工业和贫瘠的资源,限制了其军工生产,所以……”

“松坡,”

打断蔡锷的话,陈默然认真的说道。

“你要知道,在进攻日本本土之后,不仅需要面对你口中战斗力可以忽略不计的日本新建师团,还需要面对来自民间的抵抗,这才是我们真正需要考虑的事情,如果每一个日本人都拿起武器抵抗我们的进攻,到那时……”

“陛下,正是因为我们面对的是日本人,所以我们才会作出这个决定”

蔡锷认真的回答道,实际上作出这个决定的是陆军参谋部的那些留日士官生,他们在日本学习多年,对日本人的性格颇为了解,也正是基于这种了解,蔡锷才会在这个时候向陛下提出这个建议。

“陛下,日本人表面看上去,他们悟信武士道,知耻明勇,但事实上,日本人却极为崇拜强者,无论这个强者是本国人或是异国人,在日本人的意识中,他们服从并愿意侍从强者,服从敬佩强者,蔑视欺负弱者,在日本人身上他们最显著特征就是“追随强者”。现在通过海军的作战,在某种程度上,我们已经树立了强者的威信,而在未来的进攻之后,我们会不断的强调这一点,总之,通过彻底而果断的军事行动,从心理上迫使日本人彻底臣服”

在蔡锷吐这番话的时候,陈默然一愣,同样其它人也是一愣,每一个人都在心里思索着一个问题,什么是彻底而果断的军事行动。

“陛下,日本人可以将佩里视为英雄,视为功臣,但在我们的文化之中,却只会把义律视为入侵者,这就是日本人”

蔡锷又一次提醒道。

而这时看着自己的陆军大臣,陈默然的脑海中所考虑的问题却是另一个问题,究竟什么是彻底而果断的军事行动

“松坡,可以告诉我什么是彻底而果断的军事行动吗?”

为什么他之前会强调这句话,显然这句话里应该有一些文章,面对陛下的问题,蔡锷并没有回答,实际上作为陆军总长,他选择性的去忽视一些问题,或者说方案中的一些“美中不足”。

“陛下,有时候,为了战争的胜利,前线的将领,不得不采取一些必要的措施,以保障军事行动的顺利实施”

看着陛下,蔡锷最后又特意解释了一下。

“这是指给前线将领足够的授权,因为日本距离本土甚远,参谋部不可能像在国内作战时一样,对其充分指挥,所以,在进攻作战之中,前线指挥官,包括最基层指挥官,都将会得到最大限度的授权,他们都获得可以采取一切行动的权力,只是有利于击败敌人、确保占领区的稳定”

尽管蔡锷还是没有作出解释,但是任谁都明白了他指的彻底而果断的军事行动是什么,而陈默然看着蔡锷,就这么直视着他,最后在长过十数秒的直视之后。

“如果,我批准这个计划的话,陆军有多少把握”

“六万的话,有六成”

“那十万呢?”

追问一句,陈默然直视着的蔡锷,然后眼巴巴的等待着他的回答,进攻日本本土,这个诱惑谁能拒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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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中与德

第198章

中与德(新书发布了,欢迎支持!)

1906年的英国聚集了世界上的大量财富,拥有世界上规模最大的殖民地。作为产业**的先进国家,这个国家的国家理念也发生了变化。当欧洲在拿破仑的战争后成为一片废墟后,英国成为了世界工厂,他们的商品像洪水一样涌入欧洲大陆,英国的财富像飞一般的增长,从而又促进了他们的再生产能力,产量不断增加,进而获得了印度、中国以及全世界的市场。

不过现在,随着中国的在光复后,所表现出的磅礴发展潜力,在一定的关税保护和政策优先下,国内迅速发展的实业工厂,不仅正在一点点的挤压着外国产品在中国的市场,而且一些商人同时开始南下,试图向南洋发展自己的商业,而南洋的数百万华侨亦喜用唐山的商品。

购买国货即是爱国,同样的销售国货,又是更为爱国的表现,而南洋的零售商又大都是华人,在短短数月间,中国对南洋的出口,便超过过去数年的总和,按这个势头来看的话,早晚会抢走英国的市场,到时候那些堆积在仓库里的商品将无处可去。

这对于英国的商人而言,显然是一种不可接受的现实,而英国的外交方式一直是把那些对自己有危险的事态阻止在萌芽期。

不过采取的方式却是十分狡猾的。他们尽可能的回避采取战争这一直接手段,如果不能避免时他们会通过巧妙的外交手段让其他国家出面去打,就算走到了尽头不得不自己派兵时,也会尽量联合一些有着共同利益的国家共同行事。

现在虽然英国很想把中国发展的苗子掐断,不过却不会和中国发生战争。用英国的外交惯用语来讲,那就是,

“远东的实力均衡”

要保持这一均衡,就需要通过一些外交手段。

他们最初考虑的就是日本。

当中国在日俄战争期间,通过果断的冒险,利用日本和俄罗斯之间的战争关系到日本存亡,从而夺回十年前割让与日本的台湾后,中日两国间的关系便骤然紧张起来,而两国更是把彼此视为假想敌。

也正是因于此,当日本表现出准备对中国下手的态势之后,英国并没有阻止他们,甚至还通过一笔3000万英镑的贷款,纵容了日本的动手,更是在期间多次协助日本,可以说,也正因如此,中英关系亦随之转冷急下。

1905年12月,英国商品对华出口额为12万英镑,而在半年前,英国商品当月对华出口额却为200万英镑,这种急转直下的关系,通过贸易往往会有最充分的体现,而中英两国间的变化,却又被其它的国家所看在眼中,乐在心里。

“干脆组成德华同盟算了”

德国驻英国大使赫尔曼?冯?艾加尔德斯塔因,在意识到英中关系转冷之后,尤其是在中国大使甚至用拒绝举行正常会晤的方式,表达中国的愤怒之后。

他意识到,对于德国而言,最好的机会到了,在皇帝短视的拒绝了向俄罗斯提供贷款之后,任何一位欧洲的外交官,都明白这笔贷款最终决定着俄罗斯的走向,而德国将不得不去面对来自英法以及他们未来的盟友俄罗斯的压力。

而此时艾加尔德斯塔因却从中英两国间的关系变化,意识到,打破德国两线危机的时机到达了,只要德国能够把中国拉入德国的阵营,那么俄罗斯的局势,必定由安转危,他同样需要考虑中国的威胁。

在这么一个外交官们四处活跃的时代,不过里面也混杂着一些外行人,至少艾加尔德斯塔因就有点这个味道。作为代理大使,他和很多职业外交官不同,他并没没有受过正规的训练,干这一行纯属兴趣爱好。事实上,这在各国外交界都屡见不鲜,只要能得到拥有强大的**权的皇帝的信任,就算官僚制度十分严谨的德国也会发生这种事情。

在伦敦的外交界,艾加尔德斯塔用自己私人的钱开展着外交活动,在金钱方面对他不是什么问题,但是对于他来说,他知道自己需要一个合适的功绩,证明自己可以胜任这一职务,同样的,他明白,如果自己能够促成“德华同盟”,那么整个德国都将铭记自己的功劳,现在的中国已经表现出了他们的战斗力,那么剩下的问题,就是一纸条约了。

也正是基于这种思想,他开始在伦敦展开了自己的外交行动,他首先向伦敦的那些政治精英们探询他们对待中国和亚洲的态弃。

“要保持远东的实力均衡,这是英国唯一的出发点,而英国认为,中国正在破坏远东的平衡”

英国政治家的回答,无论是亲华的或是亲日的政治家们,都是如此这般的回答,总算是让艾加尔德斯塔肯定了德华同盟。

因在拜访中国的驻英大使汪大燮时又转述了他得知的英国人的态度。

“可以想见,现在英国对于贵国对日本采取的军事行动,和之前提出的媾和条件非常不满,如果,中国再采取进一步军事行动的话,英国很有可能采取一些措施,迫使贵国做出让步”

通过那份苛刻的议和条件,艾加尔德斯塔相信,对于中国来说,他们肯定有进一步的行动,不过,他们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或者说,他们根本还没作好准备。

“英国,……”

冷哼一声,汪大燮的眉头微微一扬。

“请大使先生相信,我们不会屈从于来自英国的压力无论是任何压力”

汪大燮的回答只让艾加尔德斯塔一喜,尽管只是一个非职业的外交官,但是他知道,中国的这种表态,对即将处于两国夹击中的德国来说,这真是天大的好消息。

“那么,在这个时候,你们,中国就必须要考虑到,也许,你们需要一个朋友”

艾加尔德斯塔的话里带着一丝暗示的意思,而汪大燮又岂会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在沉默片刻之后。

“德国,已经多次证明了,你们对中华帝国的善意,现在德国更欲在中国投资兴建陇海铁路,我想,中国和德国,完全可以成为真正的朋友”

实际上,汪大燮并不知道,这一切都是艾加尔德斯塔个人冒险,现在他只是压抑着心下的喜意,在这里揣测着的艾加尔德斯塔的用意,同时抛出了中国和德国正在就陇海铁路借款一事举行的谈判,这或许也能表达一个信号,如果他能听懂的话。

“大使先生,你觉得德国有可能和中国,结为真正的同盟吗?我是指条约上的”

艾加尔德斯塔终于还是挑明了自己的来意,他是为了一纸条约来到这里。

“条约上的?”

“是的,大使先生,我想中国和德国在国际利益之间,存在着太多的共同之处,我们都是后进国家,而最为重要的是,我们都需要面对来自英国的威胁,我想拥有的共同的敌人,那么也就意味着我们有成为朋友的可能”

接着艾加尔德斯塔又抑下心底的激动说道。

“当然这个朋友更为亲密,这个朋友可以为彼此提供依持,我们可以为彼此的安全提供最佳的保障,当中国面临他国的进攻时,德国会在第一时间向他国宣战,而反之亦然”

“什么”

艾加尔德斯塔只让汪大燮一惊,他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话语,他的意思是德国要和中国结成全面同盟吗?

外务省为了确认消息的真伪,叫来了德国驻日本公使威德尔。威德尔对此一无所知,吃惊之余他又向柏林确认此事。德国的外务省对这件事也是毫不知晓。也就是说整个事情都是艾加尔德斯塔因一个人在唱的独角戏。

不过就算是艾加尔德斯塔因一个人开始演的这出戏,不过却因为他的表演而诞生了日英同盟,这样看来,他还是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那么……”

按下心底的狂喜与不可思议,汪大燮认真的看着艾加尔德斯塔询问道。

“不知,这是贵国的意思,还是……”

“大使阁下,如果我们共同努力的话,这将会变成我们两个国家的共同意愿,当然,在接下来,我们还有很多工作要做,请你相信,对于德国而言,我们非常乐意同一个强大的中国成为伙伴,直至盟友”

艾加尔德斯塔的一句话说动了汪大燮,同时也许这个德国人的话当真了。

“而在这个时候,我希望,贵国能够主动的在合适的时候,向德国提出这个要求,当然,我会首先在柏林,利用我的一切关系,促成此事,最终在合适的时机,贵国只需要提出请求就行了”

在艾加尔德斯塔这么说之后,汪大燮立即给国内发回了电报,首先转告了艾加尔德斯塔的意思,然后希望能够由国内主动要求开始直接谈判,当然是在合适的时候。

在发出这份电报的时候,汪大燮当然不知道,事实上,无论是外交部或者说陛下本人,都一直想和德国建立同盟,无论如何,能得到德国这么一个盟友,作为支持总是适合的,无论是长远或是近期,对中国都是有益的,而且事实上,国内已经开始着手进行这些准备,比如说从德国加大贸易定单、促成德国的“中德协会”开办、聘请德国军官往军校任职,总之,汪大燮并不知道,现在中国正在倒向德国,而他的这份电报更是在外交部引起了高度的重视。

2月4日,接到汪大燮电报的当天,梁敦彦未同总理大臣张之洞商量,便直接的进见陛下,向陛下转交汪大燮的电报。

“问题是,现在这只是艾加德斯塔的个人行为”

听着梁敦彦的汇报,与梁敦彦和汪大燮表露出的狂喜不同,陈默然只是非常平静的说了一句,或许他们不知道,但是自己却明白,同德国结盟只是权宜之计,准确的来说,只是暂时的利用,想让自己真正履行条约,门都没有,甚至再过几年的,自己还有可能在德国背后捅上一刀。

“陛下,这毕竟是一个希望,我相信,这不仅仅只是艾加德斯塔这个威廉宠臣的个人愿望,在德国,难道就没有同样的愿望了吗?”

梁敦彦看着陛下,又继续说道。

“陛下,既然您已经同意了陆军部的计划,那么和德国结盟,势必需要加快,毕竟,一但对日本本土进攻,谁也无法预料,英国会显露什么样的态度,所以……陛下,现在我国的现状如何呢。虽然我们利用日俄战争中的冒险,侥幸取得胜利后获得了强国的地位,不过实际上我国还是一个半开化的国家,。以现在这样的半开化状态,实在没有力量来对抗英国的威胁,要拯救国家的话必须要进行一次大改造,仅凭一些外交工作是无法摆脱目前国家的困境的……”

说到这里,梁敦彦沉默了下来,在很大程度上,他并不是一个亲德派,但是现在,在这个时候,他知道只有同德国结盟,才能拯救国家避免将来可能的危局。

“外交工作……”

沉吟片刻,陈默然点下头,然后站起身看着窗外的花园园景。

“外力,只是暂时的借助,在未来几十年内,我们必要要做的事情就是不记代价的推动这个国家的工业化,当然还有国民的改造,这些都需要时间……”

需要时间,而这个时间要怎么才能争取过来呢?如果想让英国在未来中国对日本的进攻中保持沉默,至少不采取武力阻止中国,就必须要借助德国的威慑,但是如果现在同德国结盟的话,英国会不会断然选择把未来的威胁消除于无形呢?

不会,如果同德国结盟的话,英国就必须要考虑到德国的态度,英国有可能敢于用战争的方式去试探德国人对同盟维持力度吗?

“可以在艾加德斯塔展开活动的时候,咱们德国试探一下德国人”

作为一名外交官,在前清时曾留学德国、陪同荫昌前往德国“赔罪”的杨晟,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成为驻德大使,但事实总是如此,在中华帝国之中留用了太多的前清官员,他只是其中之一,事实上在某种程度上,他和艾加德斯塔相同,都渴望着用一些“功绩”去证明自己的价值,

只不过,当他在接到国内的指示之后,柏林便在他的前面露出了一线希望,虽然是那个艾加德斯塔帮助打开的。

而杨晟则机敏的抓住了这一机会,在得到了国内的允许后,马上拜访了德国的外交大臣亚哥夫。

相比于德国人亚哥夫的身材并不高大,甚至显得有些瘦弱,眼睛也小小的,如果用中国的相学来看,这个人是那种典型的一副很狡猾的样子,可事实上同他打过很长时间交道的杨晟却知道,这个人远不具备外交官的那种狡猾。

当杨晟前去拜访时,面对他的试探,身为德国外交大臣的亚哥夫的回答非常直接。

“正如您所说,对德国来说也需要这方面的同盟,并且,在德国看来,同贵国结为同盟是合适的”

一句话,完全出乎杨晟的意料,他根本就没想到亚哥夫竟然会这么直接。

实际上杨晟并不知道,在德国拒绝了对俄贷款之后,面对俄国随时都有可能全面倒向英法两国,德皇威廉二世的态度在愤怒之余,同样显得有些紧张。

“现在俄国与法国是同盟,如果俄国倒向英国,并与德国为敌的话,德国将陷入俄国与法国的夹击中。所以德国会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光对付俄国的话德国已经有点力不从心了,如果再加上法国在背后插上一刀的话德国将陷入绝境。为了德意志帝国的安全,我们还是应该保持和俄国的睦邻关系,但是同样,为了确保将来,和中国结盟是合适的,这样就等于在俄国的背后插了一把刀,要我们的刻意维持下,即便是俄国倒向英国,那么他们也不得不考虑到未来自己将陷入中德两国的两面夹击。”

可以说,正是艾加德斯塔在回到德国后,向皇帝本人和他身边的大臣们吹嘘了数天的“外交方略”,才会使得德国作出了最终的决断——同中国结盟。

因为只有中国才能在亚洲和俄国的势力抗衡,否则,仅仅依靠德国很难面对英法俄三国的围攻。

“大使先生,请转告你们的皇帝陛下,德国愿意同中国签字意义上的同盟条约”

亚哥夫适时的开口说道,然后他又重复道。

“当然,我们希望,这个同盟条约是由中国提出,你明白吗?”

不管怎么说,杨晟知道自己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现在没必要做更深入的探讨,而亚哥夫又继续说道,

“等中有了关于同盟的具体方案后,我们再一起讨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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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谈判

二月的柏林,天空显得有些阴霾,菩提树下大道的菩提树树叶最已落尽,只剩下交错的树叉在朝阳下映出些许爪影,偶尔的一片阴云遮挡天空之后,树影消失了。

虽说天空有些阴霾、空气中更带着一丝寒意,可是在菩提树下大道上还是有来来往往的行人于人行道上行走着,叮当作响的电车停下时,不断有人上上下下的。

而在菩提树下大街上,两辆中国产的天马汽车疾速行驶着,而领头的那辆天马豪华汽车的车头灯上飘扬着一面小旗子:中华帝国的国旗。

在轿车宽阔的后座上,杨晟静静的坐在那里,此时他的神情严肃,一声不响、一动不动地坐着,他穿着一件灰色的呢绒大衣,头上戴着一顶硬帽檐几乎卷摺起来的深灰色帽子,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前方。

而他的双手则放于膝上,准确的来说,是膝上放置的棕色牛皮公文包上,而在他的身旁两侧,则坐着两名神情严肃,虽是一袭便装却能看出几分军人作风的年青人,两人将他挤在中间。

就这样,汽车静静的在街道上行驶着,汽车在驶过菩提树下大街之后,便拐入了另一条路,朝着郊外的方向驶去。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

杨晟在心里如此想到,就在昨天,得到完全授权的他,第一次向德意志帝国外交部提交了《中德同盟条约(草案)》,同时提出希望同德国结成同盟的请求,一切都遵从德国的要求,由中国草拟,尔后又由中国主动提出。

草案和请求是上午递交的,而在下午四时十五分,杨晟得到了德意志帝国外交部的正式回复,明天,也就是今天,中德两国代表将在柏林城外的一座属于德皇的宫殿内举行正式会谈。

这无疑将开创一个历史!

杨晟明白,那份根据国内发出的电报重新书写的《中德同盟条约(草案)》,对于中国而言,将开创一个历史,一但条约签定,并得到两国国会的认可,那么,中国将第一次同一个世界第一等强国结为同盟,这个同盟是全方面的,所涉及的义务之广,甚至超过有史以来任何一份同盟条约。

用余光朝着身边的两位使馆陆战队员看去,他们的神情严肃,手放于衣袋内,杨晟知道全神戒备的他们的手中握着枪,随时准备“战斗”,而在后车车内,还有三名陆战队员手持着冲锋枪,如此戒备森严是为了避免发生任何可能发生的意外。

至少这个同盟条约在两国签定之前,必须要严加保密。

“希望他们没有觉察到吧!”

杨晟在心里寻思着,同时思索着最近柏林外交界是否有觉察到这一信息的线索,似乎无论是英国或是美国、法国、俄罗斯都没有意识到,中德准确结成同盟。

终于,在时针指向九时的时候,汽车驶入了一座皇家庄园,而在庄园正中央的宫殿前,德国外交大臣亚哥夫正面带笑容的等待着杨晟。

“今天,我们将创造历史,特使先生!”

在杨晟下车之后,亚哥夫看着他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现在在他眼前的并不仅仅只是中华帝国驻德国大使,同样也是中华帝国皇帝陛下的特使。

“将开创一个属于德意志帝国和中华帝国的一段全新的历史……”

“是的,外交大臣阁下,今天我们将开创历史!”

杨晟点着头赞同道,今天的的一切都是在开创历史,这是他们走进这座属于德皇的宫殿之后,杨晟说的第一句话,同样也是离开大使馆之后,他说的第一句话。

几分钟后,在宫殿的会议室内,双方参加会谈的代表们分别坐在长桌两侧,相比于德方的十余名代表,杨晟只不过只带了两名随员,可对他来说,如此也就足够了,国内的电报中,已经详细列出了中国的底线在什么地方。

电报会被破译,杨晟并不担心,无论是同盟条约或是谈判底线,都是启用的一号临时密码,密码本是全新的从未使用的,只有在这个特殊事件中才会启动,而且在未来还会不断的启用新的密码。,

即便是被人破译了,没有那封在钢制夹万中的一次性密码本,他们所看到的也只是四脚电码而言,译也的仅只是一组组数字。

“既然我们将签订了历史性的条约,我们两国都得到了好处。今后德国和中国之间的合作会给我们国家和国民带来利益,特使先生觉得呢?”

传统式的外交上的客套从亚哥夫的口中吐出,而杨晟则点了点头。

“我想没有比这份同盟条约,更符合中国和德国两个国家以及两个国家国民的利益的事情了!”

于是亚哥夫又笑了笑,望望眼前的这位中国驻德大使,中国人需要这份条约,同样的德国也需要这份条约,即然双方都需要,那签约就没有任何问题,而现在,两人接下来想要谈论的恐怕就是双方在条约间的义务与责任。

“我相信,”

在说话的时候,亚哥夫点燃一根雪茄,他知道眼前的这位大使并不吸雪茄烟,他只吸那种纸卷烟。

在亚哥夫准备说的话的时候,杨晟微微抬了抬眉毛,仿佛是想听听他接下来准备说什么。

“一但这份同盟条约签字的话,在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任何一个国家敢于小视中国!”

接着亚哥夫又特意强调道。

“这一点我深信不疑!”

“外交大臣阁下,对此我同样不怀疑!”

点下头,杨晟在表示赞同之余又继续说道。

“我相信,当世界知道德国拥有中国作为盟友的时候,全世界都会明白,德国将从东西两线夹击的困境中摆脱出来!”

作为一名外交官,杨晟知道如果在这个时候,被亚哥夫摆出这种“恩惠”的架子,而自己又默认的话,下面的谈判,中国一定会失去很多。

杨晟的一句话,轻轻的把的亚哥夫言语中流露出的“恩惠”推了回去,在这份同盟条约之中,并没有谁对谁的恩惠,有的只是共同的义务与责任。

“当然!”

亚哥夫只是笑了下,之前的那番话只是为了占据谈判的优势而已。而现在两个人却打了一个平手,那么在这种情况下,就根本没有必要在这个问题进纠葛,于便翻开了那份德文译本的《中德同盟条约(草案)》。

“鉴于德意志帝国皇帝、普鲁士国王陛下和中华帝国皇帝陛下必须认为在一切情况下保障他们帝国的安全和他们臣民的安宁是他们作为君主的绝不可少的职责;鉴于两帝国紧密联合而更容易和更有效的履行这一职责;最后鉴于德国和中国之间的亲密合作不会威胁到任何国家,而且,目的是巩固欧洲与亚洲的和平。

德意志帝国皇帝陛下和中华帝国皇帝陛下,庄严的彼此承诺决不让他们之间的纯粹防御性的协定发展对任何方面的侵略的倾向,决定订立一个和平与共同防御的同盟条约!”

在亚哥夫念出同盟条约的开头时,杨晟同样审视着中文版本,与德文版本不同的是,在中文版本中中华帝国居前,这是国际条约惯例。

“对此,德意志帝国没有任何异议!”

念完后,亚哥夫看着杨晟询问道。

“贵国有异议吗?”

“没有。”

当然不会有什么异议,这是由中国似写的草案,怎么会有什么异议,更何况,这只是条约的引言,真正的谈判在后面。

接着,杨晟发言,他则在那里念着两国的全权代表任命。过程,这只是一个所必须的过程。

“第一条,如果与他们的愿望相反,并且与缔约国双方的忠诚愿望相背,两帝国之一遭受了英国的进攻,两缔约国有义务以帝国的全部军事力量实行互助,而且因此也只能在彼此同意后共同缔结和平条约。”

念完这一条后,亚哥夫则开口主说道。

“出于现实的考虑,我们希望,这一条款中针对英国改为针对俄罗斯帝国!”

对于德国而言,这是出于最直接的利益考虑,一但这一秘密条约外泄的话,那么这第一条,就足够让英国对德国更为警惕,而这又是现在德国所不愿意面对的。而更为重要的一点是,德国签定这一份条约,是想利用中国牵制俄罗斯,而不是英国。,

“全权代表阁下,考虑到中华帝国所面临的实际威胁,我们希望无论是英国或是俄罗斯,都可以被写入直接条款,而非广泛条款!”

杨晟毫不犹豫的表示了拒绝,同时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准确的来说是中国的态度,直接条款与广泛条款的约束完全不同,日本被英国人玩了游戏,就是玩在那个广泛条款上,国内可不想重蹈日本的覆辙。

“这个……”

犹豫着,亚哥夫沉默了下来。

针对英国,恰恰是德国并不愿意承担的责任,至少是现在并不愿意承担的责任。

“全权代表阁下,如果写入英国条款,我们可以承担更为广泛的责任与义务!当然,这是在德国需要的前提下!”

面对杨晟的坚持,亚哥夫很不满意地动了一下肩膀,用急速的动作把雪茄熄灭掉,把烟蒂按在水晶玻璃烟灰碟的底里。

“好吧!”

亚哥夫点点头说道。

“我想我们可以暂时入下这个条款,直接进入下一条款!”

知道亚哥夫对此无权做主的杨晟并没有坚持,而是直接用德语念出了第二条。

“第二条,如果缔约国一方遭受另一国家的进攻,缔约国另一方承担义备不仅不得支持侵略者以反对其盟国,而且至少应对该缔约国采取善意的中立态度。

但是,如果在此情形下,进攻国家得到英国的支持,不论这种支持是积极合作,还是一进构进对被进攻的国家的威胁的军事措施,本条约中第一条中所规定的以全部战斗力量实行互助的义务,就应该同样生效,并且在此种情形下,缔约国双方应共同作战,一直到共同缔和为止。”

“我认为,”

亚哥夫在杨晟念完这一条后,开口说道,

“如果我们暂时排除指定国家的话,这一条,德意志帝国可以接受。”

“当然!”

杨晟并没有反对,这只是广泛条款,而广泛条款内的一些基础则是以第一条为基础,即便亚哥夫需要请示,自然不需要坚持。

“第三条,根据德意志帝国和中华帝国互助之精神,德意志帝国将向中华帝国提供全面的技术帮助,以帮助中华帝国在短期内实现国家的全面工业化,而作为回报,中华帝国将向德意志帝国支付货币或以矿物、农产品作为等价交换。”

念完这一条款,亚哥夫则开口说道。

“全面的技术帮助,根据条款内容,我们将向贵国转让包括技术标准、机械设备专利、冶金技术、军事装备技术等多项技术转让,这涉及到太多德国公司的利益,所以,我们认为,这应该以商业合作为基础,而德国政府愿意从中配合中国政府的采购!”

“我们希望能够将此纳入条约之中!”

在回答问题的时候,杨晟的脸上仍旧保持着微笑,这一条,国内的给出底线非常清楚,必须要得到条约的保证,杨晟隐隐猜出,或许对于陛下而言,他最看重的应该就是这一条款,甚至远比第一条更为看重。

对于中国这么一个落后的国家而言,他更需要的是快速的工业化,并在这个过程之中引入外国技术。

“我们认为,在条约缔结后,我国将全面引入德国专家帮助我们制定全面的国家发展规划,而在这个过程中,必须要得到德意志帝国的全面配合,因为,我们届时将会开放本国的全部,向贵国!”

特意强调的最后一句,杨晟又继续说道。

“我们希望贵国派出最优秀的技术人员,指导我们的生产包括军事工业的生产,同时,我国的陆海军基地,也将向贵国派出的军事专家开放,贵国将负责指导我们建立更现代化,更正规化的军队,同时我国的军事学校,还需要贵国派出更多的军事教官,陆海军同样需要大量的顾问,总之”

强调着,杨晟看着惊讶的亚哥夫说道。

“我们将完全向自己的盟友敞开自己的一切,而这却必须要条约的形式加以巩固,我想,这是再正常不过的请求!而且……”,

在亚哥夫依然惊讶于中国人向德国的“开放”之余,杨晟又继续抛出早已经准备好的诱饵。

“一个强大的中国是符合德国利益的,中国越强大,在未来的战争之中,越有可能成为德国最有力的帮手,中国距离德国太过于遥远,这使得我们不可能在战争期间,从德国进口机械、进口钢材、进口武器,所以,我们才需要德国向中国转让这些技术,只有如此,我们才能真正的成为贵国有力的盟友,而不是一个拖后腿的盟友。”

“当然,德国认为”

慢慢平静下来的亚哥夫慢吞吞地继续说下去,把每一个字眼都说得清清楚楚,

“全权代表阁下提出的这一点,的确非常正当,但是考虑到涉及太多的商业利益,我们必须要谨慎对待,但德国,并不反对德国和中国展开最为全面的军事合作……”

亚哥夫还是不能够直接给予回答,毕竟这不仅涉及到国家,同样还涉及到很多德国企业,而那些企业又是私人企业,德国政府不可能为他们作出决定。

“当然,我们的一切行为,都将考虑到贵国的商业利益,作为回报,我国可以保证将70%以上的对外机械设备定单交给贵国,同时在专利转让过程之中,充分照顾贵国企业的利益,而我们所需要的仅仅只是贵国政府在条约的框架内给予协助!”

阖上一半眼皮,端坐在一旁,亚哥夫接着说道。

“这个问题非常复杂……”

接着他停顿了一下,突然把身体向里杨晒太阳冲出一些,继续说下去,但现在口气已经变得强劲有力了。

“你必须要明白一点,德国的技术都掌握在私人企业之中,对于德国来说,我们感觉兴趣的不是言词,也不是一纸空文,而是实际的行动”

接着他继续说道,越来越响亮,越来越坚决,

“我们当然会向贵国提供帮助,当然这必须建立在德国企业愿意转让的基础上,并且也愿意促成这些交易,但是,假如那些企业不愿意,那么这个条款也就成为了一纸空文,这一点,我们希望贵国能够理解!”

亚哥夫迅速而又清楚地一一列举了自己的理由,好象不愿意给杨晟时间来考虑答复似的。

接着是片刻停顿,而杨晟在沉默片刻之后,摇着头说道。

“我们坚持这一条款必须写入条约之中,我们相信这是符合德意志帝国利益的,同样也是符合中华帝国利益的!”

“那样的话,我们今天很难就这个条款达成共识!”

亚哥夫如实的回答道。

杨晟则点了点头。

“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

(无语的新书已发布18天,更新已达近13万字,这个更新速度怕就是小市民也无法与之相比吧!没法子,存稿太多,都愁的慌,呵呵,新书书名:新纪元1912,欢迎大大们光临,谢谢!)

第200章 香港的变化

1842年,英国通过鸦片战争,强迫清政府签定《南京条约》,割占了香港岛,英国发动侵华战争的目的,就是想凭借武力,强行打开中国的门户,为英国的工业品开辟一个广阔的市场,而英国之所以的选择香港,完全是看中了其独特的地理位置,英国占领香港,除了在军事上将经用作侵华的桥头堡外,在经济上,英国人更是处心积虑的将其打造成英国开展对华贸易的基地。

因此在香港开埠后不久,英国即宣布香港为自由港,以吸引各国商人来港交易,而英国实施的自由港政策,不断吸引了世界各地商人携资金、货物来港,香港台的转口贸易随之发展起来。

历经六十五年的经营,香港渐渐发展成为英国在远东地区倾销产品的基地和对亚太地区、特别是对中国进行转口贸易的中心,不仅成为对中国内地的贸易中心港,而且还成为远东地区首屈一指的商港。

作为远东地区最大的商港,每天,都有超过130艘超过十万载重吨的各国货船驶入香港。但是在过去的几个月中,中英关系的冷淡却给香港的贸易带来了负面影响,进港船只数量的减少是直最直接的反映,而更为直接的反应,恐怕还是滞留在港内的数百艘商船,这些商船滞留于港,大都是因为没有足够的货物,不得不滞留于泊区,每天支付高昂的泊位费。

位于九龙的美和洋行是一家专利航运的美资洋行,在过去的几年间,美和洋行早已经成为全香港最大的美资船商,而其在过去的十几年间一直从事中国货物进出口承运,作为香港最大的的美资船商,在这场因抵制而起风暴之中,理应受损最为轻微,可是对于欲同香港争取远东商港地位的广州、上海等商港而言,这次抵制恰正是争夺香港远东贸易大港地位的良机。

在商人们的操纵下,不仅英资遭受抵制,同样的作为英国远东贸易中心的香港也受到了抵制,任何一艘从事香港转口贸易的商船都很难得到货物运单,而在国家的半配合下,这一抵制对香港转口贸易以及船运的打击不可不谓之严重,此时在香港各港泊区上泊停的数百艘从千吨甚至万吨的各国商船,就是明证。

而港英政府为了维持香港远东贸易大港的地位,不惜在抵制期间提供减免泊费的措施,以确保各国商船不至转移,但事实直,对于船东而言,他们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商船滞留于港口,无货可运。

而在另一方面,中国多家航运公司在抵制期间纷纷购买旧轮、开辟远洋航线,这一眼前的冲击,却又是其不得不考虑的事情。

“上个月,仅招商船局就购买了十二艘计四万三千五百载重吨远洋商船,一个月,中国国内远洋商船吨位增加了十万吨,开辟远洋新航线多达二十三条,三天前,中国商船第一次驶抵纽约港……”

在美和洋行三楼的办公室内,布鲁斯?福尔萨斯看着面前的洋行大班杰克?约翰逊做着汇报。

“现在,可以说,我们每停于香港一天,中国人就会开辟一条新航线,低于我公司10%的运价,使得他们可以得到更多的定单,英国公司或许可以为了英国的利益牺牲公司的利益,但是对于美国公司而言,我们完全没有这个义务!”

看着大班,布鲁斯又特意强调道。

“美国人没有为英国牺牲的义务!”

“可是,布鲁斯,你必须要知道一点,在过去的十几年间,我们曾多次得到英国银行的支持,在这个时候,他们向我们提出了请求,无论是出于什么,我们都必须要帮助他们!这关系到我们的将来!”

杰克?约翰逊显得有些无奈,作为一名冒险家,二十三年前,他购买一艘旧式的飞剪船来到东方,用了二十三年的时间,才建立了现在这家拥有十二万吨远洋商船的船运公司,而在这个过程中,曾得到英国汇丰银行的支持,他知道,现在是自己回报英国人的时候,其它的德国、意大利、奥匈甚至荷兰公司都可以离开香港,但自己却不能,至少眼下不能。,

可是作为船东,他却清楚的知道,现在自己滞留在香港的九万三千吨商船,每天需要支付超过的十万元的泊位费,尽管根本港英政府的指示,公司得以享受70%的优惠,但每天超过四万元的泊位费和白白支付的人员工资,却使得公司正承受着严重的经济损失,虽然汇丰银行在一个月前,向公司提供了一笔一百万港元的无息贷款,但是事实上,这一百万元,还无法弥补公司一个月的损失,每天损失数万元,这绝不是美和可以承受的损失。

但是在道义上,他知道自己必须要这么做。

“大班,自中日宣战之后,我们已经损失了超过三百万元,我们在道义上再也不欠英国人什么了,他们和中国人之间的矛盾如果在未来一年都得不到解决,那么是不是我们就要在这里呆上一年,如果是那样的话……”

稍做沉默,布鲁斯不无遗憾的说道。

“我想我本人和公司每一名职员都不得不去考虑接受其它公司的聘请,那时美和洋行将因为巨额债务,而不复存在,大班,这是我们必须要考虑的事情!”

“可能会持续一年吗?”

杰克?约翰逊反问一句,不过语间却没有一丝的底气。

“日俄战争进行了一年半,而现在,谁知道中日两国间的战争会持续多长时间,英国人和日本之间,有着英日同盟,在这场战争中,他们势必将会站在日本的一侧,正是这个原因使得的英国陷入了目前的尴尬境地,从而拖累了英国的商业利益,但是,英资公司可以直接得到英国政府的补贴,可是我们呢?”

苦笑着,布鲁斯耸了耸肩膀说道。

“的确,为了向我们表示支持,汇丰银行向我们提供了无息贷款,但是这些贷款总有一天,洋行需要去偿还,如果持续一年的话,那么公司将需要承担超过一千万元的债务,到那时,我的约翰逊大班,恐怕对我们早就是虎视眈眈的英资船商,会一口吞下我们,而今天向我们提供帮助的汇丰银行,还有可能站在我们的身边,支持我们吗?不!他们会非常欢快的站在英资船商的身边,用向我们逼债的方式,迫使我们出售美和,到那时,美和也就完蛋了!”

望着自己的大洋,布鲁斯又认真的说道。

“约翰逊先生,或许,西部的脾气告诉你,我们应该遵守道义,但是,我们要看是和什么人讲道义,英国人?”

用嘲弄的语气哼出最后三个字,布鲁斯又继续说道。

“英国人,从来没有任何道义可言,这一点我们必须要清楚的认识到!”

布鲁斯的警告让约翰逊沉默了下来,他在沉默良久之后,看着布鲁斯问道。

“那么,布鲁斯先生,你告诉我,我们应该怎么办?”

面对事实上的损失再联系英国人在过去的二十几年间对香港的外资船商的打击,约翰逊明白,无论如何,现在自己必须要在美和还有一丝资本的时候,做出适当的选择的。

“关闭香港洋行,将洋行总部转移至上海,同时,向中国农商部船运署递交清单,向他们保证,美和洋行愿意在任何时候,接船运署的支配!”

布鲁斯吐出了一个曾让各国船商抵触的条款,外国船运洋行必须要同中国船运署签署合同,而这个合同等于交出了半家公司,香港的转口贸易之所以在过去的一年中,得到大发展,正是因为中国船运署的这一规定,这意味着交出了洋行对商船的部分控制权,像现在,如果一但接受这一点,那么就意味着美和洋行必须要退出香港,退出新加坡,当然日本,早就退出了,现在美和还有两艘商船因为运输输往日本的武器,被扣压在高雄港接受调查,尽管美国驻华大使馆曾就此提出抗议,但是中国外交部给出的解释非常简单,商船会在接受调查之后归还,但至于何时调查会结束,就没有人知道,而中国方面也没有具体的时间表。,

每一次洋行派人和中国政府的有关部门进行接触的时候,他们都是在推脱,船运署说那是海军的事情,海军说那是调查局的事情,而调查局又说那是船运署的事情,最后,连负责同中国政府进行的谈判的布鲁斯对于调查结束都没有了任何信心。

“这等于交出了我们的公司!”

约翰逊几乎是本能的排斥着这个条款,当初正是因为不愿意屈从于这一条款,他才会将注册地改为香港。

“只是一部分权力而已,美国的船运公司不也是要向邮政部承担相似的义务吗?而且,如果我们签字的话,对于公司还有一个有利的地方!”

反驳着大班的话,布鲁斯又特意强调一句。

“如果我们这么做的话,中国的有关部门会很快结束他们对我们的商船调查!”

有关部门,在布鲁斯提出这个部门的时候,约翰逊的神色微微一变,显得非常无奈,实际上这种表情几乎浮现在每一个商船被扣押的船运公司老板的脸上,有关部门实在是一个非常“扯淡”的部门。

“战争不结束,只怕有关部门都不会结束调查!”

有关部门,这是在过去的几个月中,布鲁斯认识最为深刻的一个“机构”,而且各国船商也是深有体会,没有人知道有关部门到底是那个部门,也不知道有关部门在干着什么,他们只知道,那些礼节十足的中国官员总会回答他们“现在有关部门正在负责此事,与他们无关”,但至于有关部门在什么地方,恐怕就是中国官员都回答不上来。

“有关部门是一个深不可测的部门,它就像鬼魅一样时时刻刻在你身边,每个人都有可能面对有关部门,但每个人都不知道有关部门到底是什么部门!”

甚至就是在欧美各国,现在都知道有关部门的威力,他的威力强大到,即便是官僚十足的英国,面对有关部门的时候,都会显得无从下手,无所是从,更何况是美国,而美和洋行,则更弄不明白有关部门到底是什么玩意,当然也不可能知道有关部门什么时候会结束对扣压船的调查。

觉察到约翰逊似乎还有一些犹豫不决,布鲁斯连忙开口说道。

“大班,不知道你是否注意到一点!”

“嗯?”

约翰逊一愣,注意到什么?

“最近,中国船运公司的扩张似乎非常快!”

“这很正常,他们在排斥我们!空出的运力,自然需要他们迅速扩张,以便的占有原本属于我们的市场!”

约翰逊不无遗憾的说道。

“也许,要不了几年,中国船运公司就会像当年的日本一样,他们先把我们挤出沿海航线,然后再一步步的把我们挤出远洋航线,最终,在中国,所有的外国船运公司,都将被排挤出去,这个国家正在发展他们的海运业,这是发展造船业的必然。”

“可为什么,他们在运力得到发展的时候,又需要大量租用各国商船呢?”

“因为他们的运力根本无法满足需求,所以他们在一面打压的同时,又借租用合同,买好那些愿意同他们合作的公司,胡萝卜加大棒,这是过去美国政府最擅长的手段,现在只不过是被中国人拿出来模仿罢了!”

约翰逊在吐出这番话时,他的脸上带着一丝嘲弄,他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招术,这根本没有任何技巧可言,对于每一个愿意和他们合作的公司,他们都会提供相对优惠的待遇,而不愿意合作的,那就借助商业的和官方的双重打压,最终迫使对方与其合作。

但是这一切,都无法改变一个事实,随着未来中国船运业的发展,他们势必会一个接一个吞掉这些拱手交出一部分权力的公司,在二十年前,当他在日本的美和分行,就在这方面吃过日本人的亏,最后不得不卖给日本公司三艘商船,以换取所谓的“运输配额”,未来,也许中国人会比日本人更狠。,

“他们最终的目的,还是会吞掉我们美和,以发展自身的船运!”

“当然,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也正因如此,我们才要在现在,尽可能的谋求更多的利益,利用现在我们所掌握的资源,充分发挥他的潜力,而不是浪费我们的手中的资源,你觉得呢?大班先生!”

布鲁斯在赞同之余又提出一个反问,而这个反问却又让约翰逊沉默了下来。

直到这个时候,布鲁斯才抛出自己早已经掌握的信息。

“中国农商部船运署的官员,前几天和我进行了非正式的接洽,假如,我们愿意将洋行注册地迁往上海的话,那么他们承诺将按照市场平均价,向我们提供超过去年我们洋行运输量30%的运单,这意味着,我们今年的赢利可以增加20%,同时!”

接着布鲁斯又继续说道。

“作为以中国为注册地的航运公司,我们将会享有每吨运力,每年一华元的标准补贴,这完全是中国政府提供的促进本国航运发展的鼓励,不需要公司偿还的一笔额外收入!”

听着布鲁斯的这番话,约翰逊立即心动了起来,增加的运单以及每吨一华元的补贴,这是让人无法拒绝的优惠条件。

“你确定吗?”

“当然,提出这个建议的是农商部船运署的署长!”

“这些洋鬼子那!”

远在南京农商部的李幕存放下手中的电报,这是美和洋行接受自己建议的电报。

“眼中只有银子,只要有银子,他们连自亲爹都可以卖出来!”

感叹之余,李幕存却拿起一份合同,作为船运署的署长,他的职责是发展本国航运,抵制外国航运公司的发展,但这些合同显然违背了这一职责。

“等等,等海军用完这批船,就可以慢慢收网了!”

话时,李幕存的眼中闪过一道冷光,现在船运署之所以满世界的找商船,一方面是对英国船运公司以及香港的抵制,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海军一次抽走了在船运署内注册的十二万吨,性能最好、最新的商船,运力骤然减少30%的船运署,自然要想法子补偿这一损失。

可求于外,并不等于要出卖利益,至少在李幕存看来,这是一个机会,把那些外国在华船运公司一网打尽的一个机会。

“5年,”

冷哼着,李幕存明白,五年之后,就是收网的时刻了,那些公司都接受了这个“市场均价”可是这个均价是由谁制定的呢?是船运署,而船运署又是参考谁的价格呢?自然是中资大公司,未来只需要一次降价,就足以让那些外国公司要么退出中国市场,要么就出售自己的商船。那些中资公司可以得到政府银行的“商业贷款”作为支持,外国人嘛……他们只是洋鬼子而已。

“真不知道海军为什么抽走那么多商船!”

心里嘀咕着,李幕存则开始准备着要同美和准备的合同。

第201章 问题

三都澳,作为中国海军的大本营,自南沙大海战结束之后,这里便吸引着全世界的目光,任何国家都明白,这个拥有一万八千公里海岸线,却只有少数几个军港的国家,现在已经挤身进入世界海军强国之列,自然的,各国对作为其大本营的三都澳海军基地投入了更多的关注。

作为中国皇家近卫海军唯一的一座大型综合基地,三都澳基地有着太多基它基地无法与之相比的优势,这里不仅拥有海军基地,而作为配套工程,三都澳还拥有大量的炮台要塞,但对于海军而言,最重要的恐怕还是要数在基地内,那座海军造船厂,那座海军造船厂,拥有多达四座全中国最大的船坞以及设备最为齐备的造船设备,这座海军造船厂可以承造4.5万吨的战舰,当然,如果舰政处设计出这种巨无霸式的军舰的话。

在过去的几个月间,很多人都关注着这座船厂,只是因为在船厂内,三艘“致远级”战列巡洋舰的改进型战舰正在这座船厂进行着紧张的施工,每个月,都会有一艘从国外驶来的商船,将造舰所需的进口自他国的原料物资运抵船厂。

不过在过去的一个月中,三都澳海军造船厂的对三艘新型战舰的施工却骤然放缓,海军抽走了大部分工人,在船场泊位上对占据着泊位的近四十艘商船,进行改造检修。

“嘟……”

随着哨声响起,在船厂舾装台,一门120毫米速射炮被吊装至商船的船艏,在几名工人的协助下,速射炮被准确的定位在已经加固安装好的炮位上,炮一放至炮位,随之便有工人开始拧紧螺栓。

而在另一边的舷边,又有工人在那里加装着挂架,那是用来挂载运输舢板的,而在船舱内,则不断闪动着电焊焊接时发出的电弧光,那是刚刚引进的、最新式的电焊设备,在船舱内,一个个工人正努力的把高大的钢管用锁栓固定,随后又用电焊将钢管固定在船舱舱壁上,在已经支好的钢管的地方,一块块钢板被平铺开来,工人们在固定着那些钢板的同时,又用钻机在标注的位置钻着眼。

小号的钢管被插入钻眼内,只需电焊简单的焊接几个焊点之后,几块网格状的钢板被架了上去,这是简单的床位,每一层皆是如此,而在另一个位置,几名工人则在那里准备着卫生间,这是最复杂的工作,甚至需要直接在船壳上钻孔打眼,对于这么一艘可以容纳一个步兵团的“武装运输船”而言,这些改造必须的。

“进展怎么样?”

在运兵船的底层舱室检查着的史添阁,呼吸着混杂着油漆和电焊气息的刺鼻的气味,一检查着运兵舱,一边问道跟在身后的陈扬,他是三都澳造船厂的厂长,全面负责“武装运兵船”的改造工作。

为了保密,所有的商船改造工作,都是在三都澳这座封闭的海军造船厂内进行,为此三都澳海军造船厂甚至不得不停下战舰的制造,集中全力保障“武装运兵船”的改造。

“火炮、钢料,只要这两样能保证供应,那么到3月30日完成所有商船的改造就没有任何问题,为了保证工程进度,我准备再调300名工人”

说话的时候,陈扬把话语稍顿。

“这已经是最后快的速度了,再快,真的没有什么办法了”

自从年前接到这个任务之后,海军部成天催着武装运兵船的进度,作为厂长的陈扬感觉自己几乎都要被逼疯了。

听着陈扬那似抱怨的话语,史添阁只是微微一笑,他能理解陈扬的抱怨,可是在另一方面,他却知道,这海军部三天两头的催进度,也是没有任何办法,那边陆军都已经抱怨了起来,陆军可以集中了三个师六万多万,在苏北的荒滩上进行海训,陆军急着要去日本表现一番,而海军也是急着交差,毕竟现在谈判看起来还是没有影子,登陆日本,或许是最后的办法了。

“史处长,咱们是不是……”

话至嘴边,陈扬还是把话吞了回来,尽管自己心里猜测着这件事,但这件事肯定是保密的。,

“陈厂长,你的任务是必须要如期完成武装运兵船的改造”

一句话从史添阁的口中吐出,他看一眼这船舱内密集的蜂窝一般的床位,这可真难为那些陆军官兵了,他们必要挤在这样1.9米长50厘米宽的床上去日本。

“运兵船的问题解决了,只剩下登陆艇的问题了”

作为海军舰政处的主管,史添阁自然对登陆艇生产计划记得非常清楚,此时想到登陆艇的问题,他的眉头忍不住一皱,1000艘舢板,看似问题非常容易解决,可事实上,这运兵舢板却并不见得容易生产,虽说中国沿海有无数个旧式的木船作坊,但是这些作坊却根本就不会生产那种西式的运兵舢板。

“才完成100艘啊”

从那张卡片上念出的数字,叶祖寺不觉大吃一惊。

“史处长,可以告诉我生产登陆艇究竟遇到了什么意外情况?”

“我的部长,这不是生产遇到了什么意外情况,实际上……”

叹口气史添阁不无懊恼的说道。

“咱们过去根本就没有去日本本土打仗的计划,登陆艇的生产是产能的问题,可这个问题总能想到办法解决,可同样的问题其他方面也都一样。问题出在大家都争优先权。军队、工业和民用经济之间你争我夺,互不相让,各个部门之间吵吵闹闹,争执不休,就是一些正派人之间,也是互相妒嫉,明争暗斗。大家都是卡住对方脖子不放。每个人都标榜自己的部门是十万火急的头等大事,却没一个人说话算数,到期交货。我们要和陆军抢资源,而陆军又在和我们抢资源,一个星期前,从德国进口的两千吨炸药,全被陆军要走了,理由是他们要登陆,需要大量的炮弹。”

在说话的时候,史添阁是一阵的叹气,对于中国这么一个国家来说,进行这场力不从心的战争,本身争抢资源也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但现在最要命的是一些物资的产能不足,而叶祖圭在听到这番话后,反倒先是一愣,然后哈哈大笑。

“当然,这种事情根本就是意料之中,蔡松坡要那2000吨炸药的时候,我都懒得去他们争,这场战争……”

在提到这场战争的时候,叶祖圭显得有有些激动,甚至激动挥舞着他的手臂

“我们海军已经出尽了风头,现在陆军想争回面子,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毕竟,是他们缔造了这个帝国,他们不甘于沉默早已经意料之中的事情,现在,海军的任务就是全力配合他们,军种之间还是要尽可能的避免冲突,当然在争预算的时候,我们肯定不会手软,但是现在嘛,如果我们给陆军使绊子,没准明年争预算的时候,陆军就会给我们使绊子……”

作为海军部长,叶祖圭明白如果不同有着“帝国缔造者”之称的陆军处好关系,那么他们一但发起威来,只怕海军的预算想获得通过就会碰到**烦,现在这个时候,陆军想出风头就让他们出吧。

“可是登陆艇的问题……”

史添阁的眉头一皱。

“如果我们不能解决登陆艇的问题,那么陆军肯定会认为我们在向他们使绊子,现在即便是基地内库存的登陆艇都交给他们,也不过只有两百多艘,距离他们的需求,还差七百多。”

史添阁他一面说一面摇头着,那张瘦脸上尽是愁意。

“我们委托过一些民间作坊生产过,可是他们生产的都不符合验收标准,无论是做工或是用料,距离海军的标准相差甚远”

此时史添阁显得有些无奈,海军的登陆艇实际上就是木制的舢板,所有的标准全部是参照英国海军制定的标准,那种木制的可以运输16人的小型舢板,在用料、做工、尺寸、重量上都有着严格的标准,而因为用量有限,一直只有江南、三都澳、马鞍山等少数几家造船厂制造,而现在,为了满足陆军运输部队的需求,一次定购一千艘,着实让这些船厂为难,这种木制的舢板只是各造船厂的木工车间的“额外产品”,即便是他们现在想扩充产能,也没办法把铆工变成熟练的木工。,

在史添阁旁边的一张椅子上一屁股坐了下去,叶祖圭沉默了一会然后看着史添阁说道。

“你知道的,如果说是海军的事情,我们或许可以妥协一些,但是这是陆军的事情,军种之间的分歧和利益之争,在未来只会越来越激烈,因为预算,这占了很大的一部分,海军只有5.8万人,可是我们的军费却超过了一百六十万陆军,当然,这是海军发展的必然,按照计划,从明年开始,海军的军费还会进一步增加”

沉默片刻,叶祖圭表情显得有些无奈。

“如果说这次战争教会了我们什么,恐怕就是计划永远无法跟上变化,还有就是任何所谓的朋友都可能在我们需要的时候背叛我们,所以无论如何,我们都必须要建立一只强大的,足以威慑各列强的强大海军,根据计划,十年内,我们将建成战舰三队、战巡两队的庞大舰队,十年的扩充需要耗费十几亿元,但是到那时,我们将拥有一支,即便是英国也不愿意招惹的庞大舰队,可在这个过程之中,嗯,当然会牺牲陆军的利益”

在椅子里往后一靠,叶祖圭眼前的眼镜架子快要挂到嘴上了,老花镜后的眼睛露了出来,他看着史添阁认真的说道。

“当然,陆军会理解我们,陛下曾经说过,我们可以没有一切,但不能没有完整的工业,可以不要一切,但必须要拥有一支强大的海军,这样才能御敌于海外,同样需要一支强大的陆军,这样才能御敌于国门之外,自帝国建元以来,我们的军费开支超过政府支出的六成,可以说,帝国正在耗尽国弩已建立一支能够维持国家利益的军事力量”

似感叹的摇摇头,叶祖圭明白,对于陛下而言,无论是陆军或是海军都是帝国最坚固的支柱,也是唯一的后盾,中国吃了太多的军力不强的亏,在这个时候,陛下没有其它的选择,同样的中国也没有其它的选择。

“而在这个过程中,无论是海军或是陆军,都是帝国的支柱,而这两个支柱之间,绝不能发生任何不愉快的事情,尤其是会让对方记恨的事情,如果我们不能提供足够的运输船,陆军就不可能做到在两个小时内,向登陆场输入一万六千人,那样的话,就很有可能导致陆军作战失败,到那时,整个皇家近卫海军都会因此成为陆军的敌人,一但陆海军因此发生冲突,最终受损的只会是这个国家,我们可以经受得起外国的入侵和打压,但是军种之间的冲突却有可能导致帝国走向失败,所以,这是不可以接受的事情”

沉默片刻,叶祖圭又认真的说道。

“我已经准备从舰队抽调救生艇给他们,当然”

认真的直视着面前的史添阁,叶祖圭微微一笑。

“如果,老伙计,你能造出足够的登陆艇的话,那么我就不需要担着被海军责骂,甚至导致官兵们因此生出对陆军不满之意的风险这么做,”

说到这里,叶祖圭将身体微微前倾。

“怎么样,老朋友?你愿意接受这个任务吗?”

我可以不接受吗?

见这个担子被压到自己的身上,史添阁在心里嘀咕一声,但不用说,他都知道答案,自己必须要接受,做为舰政处的主管,自己必须要想法子解决这个问题。

“哎……”

离开三都澳海军司令部大楼,几乎是刚一坐上自己的汽车,史添阁便在心里重重的发出一声叹息,到底,自己还是又立了一份军令状。

“三月三十日之前提供足够的登陆艇”

难道真的要让那些民间作坊生产吗?心下冒出这个念头的时候,史添阁却又摇摇头,别说是他们生产的存在质量问题,而且冒然发出那么多的定单,恐怕会引起有心人的关注,到那时陆军的行动还有可能保密吗?

而陆军需要保密,必须要保证在登陆行动开始之前,绝不能被外国情报人员发现,这是计划能否成功的关键所在,而海军作为配合的一方,自然需要全面配合他们的要求。,

“难啊”

嘴边发出这么一声感叹,史添阁半闭着眼睛,此时司机开着车朝着远处的基地眷村驶去,来到三都澳后,基地在眷村为他安排了一处面向大海风景非常不错的房子。

“咦?”

就在准备闭上眼睛的时候,史添阁却意外的看到司机的前方放着一个铁盒子,是文具盒。

看着那铁皮制成的文具盒,史添阁连忙拿过那文具盒。

“长官,这是我在基地福利社买的,准备寄给我侄子,他快要上……”

正要解释这文具盒用途的司机注意到长官根本就没听自己解释,他只是打开文具盒一遍一遍的看着。

“这是冲压的,如果……”

打量着这文具盒,史添阁在忍不住开始设想着起放大的文具盒,一个用钢板冲压的长达20英尺的文具盒,只不过这个文具盒的外型却是舢板的外型。

“嗯,如果用冲压的话,没准一天的功夫就能生产出上百艘登陆艇”

对于冲压工艺,史添阁并不陌生,实际上无论是天马汽车制造厂或是其它的工厂,冲压工艺早就得了广泛的应用,尤其是在军事装备中,从手榴弹的壳体,再到士兵的钢盔,再到他们饭盒,无不是采用冲压工艺,而这个由民间工厂生产的文具盒采用的同样也是冲压工艺。

“用2毫米厚的钢板冲压的话,船体会不会太过薄弱,嗯,肯定非常薄弱,看来得另个再想个法子”

眉头一皱,史添阁反复打量着这文具盒,他的脑海中不时浮现出添加船肋和其它的几种方法,但到最后还是被一一否决,要是那么做的话,就太浪费资源了,而最重要的一点是太浪费时间,虽说到时可以动员整个船厂生产这种登陆艇,可是太过于挤占船厂的生产能力,海军的造舰到时肯定会受到影响。

“采用冲压加强筋呢?”

盯着那文具盒,史添阁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念头来,他不时用手指在文具盒内划着横条、竖道,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这样的话肯定会增加阻力。

“如果用双层船壳呢?外壳冲压龙骨增强筋,内壳冲压船肋增强筋……”

想到这,史添阁的眼前一亮,对,就这么办,心里想着,他便把文具盒朝一旁一扬,然后抓起笔记本在笔记本上画起了草图来,一个再简单不过的方案便在笔记本上成形了,最后史添阁微微一笑。

“好了,总算是解决问题了现在,就看陆军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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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 老伙计

海盐生产重在盐灶选址,选址最重要的条件是卤厚和草丰。既不能离海太近,不便摊淋,又不能离海太远,卤气不至。

历代以来,苏北沿海因为盐场重地,而盐为国家课税之要源,为此明清以来,苏北沿海近两千万亩田地,皆为盐场之用,皆立重法以禁垦殖,直到1899年,方才开算是开禁垦之先河,在苏北沿海放荒近200年之久始得以公开放垦,此乃开苏北沿海冰山之一角,是为开盐场荡地禁垦之禁。

因而,世纪之交的“1900年”在苏北沿海垦荒史上是一个重要的界标。光绪二十七年(1901年),清政府实施“新政”,奖励实业。同年,实业家张謇在通州吕四场成立通海垦牧公司,着眼于开垦沿海滩涂。此为创建农垦公司之发轫,近代大规模的垦殖活动,自此开始。

而到帝国建元后,在中央政府的主持下,进行举国土地厘整之后,苏北近两千万亩耕地中有近千万亩,经调济被低价售于无地农户,但仍有上千万亩沿海荒地抛荒,而内务部负责的劳动营在苏北却又因从事“引淮入海”的水利工程,使得苏北沿海上千万亩荒地,一时难垦殖,而被闲置。

不过在数月前,由农商部特准,会同陆军部的一纸文书,苏北数百万亩沿海荒地被直接划给陆军,以供开辟陆军综合训练基地。

也正是从那天起,在苏北那片芦柴丛生的荒地上便出现了军人的身影,这上千万亩沿海荒地之所以至今未放被开垦,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这里的环境太过恶劣,放眼过去,从海边开始那密密匝匝的钢柴芦苇,遮天蔽日,在芦苇荡间还有星罗棋布的深浅湖沼,污水浊流;飞鸟野兽,不时从芦林里传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叫声……

在人们的视线所及之处,近看,一派污泥浊水,青花蛇从水上游了过去,远望,一望无际的芦苇,郁郁葱葱丈余多高,挡住了人们的视线,这就是陆军在苏北占地近三百万亩“综合训练场”的模样。

对于垦殖的农民来说,或许这里的环境条件太过恶劣,改造难度很大,可是对于军队来说,越是恶劣的自然条件,意味着训练场越接近战场环境。

几乎没有太多的改造,开进训练场的军队先推平数百年来盐户遗留下的盐灶,然后平整土地,盖起了军营,但更多却是规划出部队的帐蓬用地,作为一个野战训练场,这里的一切都必须要接近野战环境,恶劣的半沼泽芦苇荡同样也成为训练场的“宝地”,上百万亩的芦苇荡可是训练军人野外生存能力的宝地啊。

简单的改造之后,皇家近卫陆军的部队开始纷纷依次进入训练场进行综合集训,每期一个月,而在过去的两个月中,训练场被全面封闭了,被铁丝网圈围的训练场外,来回有士兵巡逻,铁丝网上悬挂的“军事重地、禁止入内”的警告牌上,甚至还加了一个半倒的人,那是警告他人,进入这里可能会有生命危险,而事实上负责训练场警戒的部队也接到了为阻止他人进入,可以开枪的命令。

当然这一切,却不为外人所知,而知道为何下达这一命令的军人们,则被“禁闭”在训练场内,日夜进行着繁重的训练。

“左右、左右……”

此时在训练场沿海的海岸,距离陆地近公里的大海上,上百艘白色的小艇正疾速朝着海滩划去,小艇上奋力划艇的官兵,不时的喝着号子,号子并不响,实际上这个号子只是为了协调士兵们划艇。

随着士兵们奋力滑浆,冰冷刺骨的海水的拍打到他们的身上,荷枪实弹的士兵们,在划着登陆艇划完近公里的航程时,衣袖尽湿的他们,大都冻的嘴唇发紫,可是却没有人喊出什么来,或者说表示出任何不满的情绪。

没有任何国家,能够比帝国近卫军更明白一个道理,军队的强悍依赖于纪律的严明,以及士兵们在命令下达后置生死于度外的勇气。在这方面,与中国历史上任何一支军队不同,缔造了这个帝国的近卫陆军军队可谓军纪严明。,

而如果有人问——军纪是通过什么来维持的。一言以蔽之,维持它的是诉诸暴力手段,最严酷的暴力惩戒。

暴力的惩戒手段充斥着近卫军的方方面面。例如“帽子戴歪了”、“有一个扣子忘记扣了”这样的着装不整,以及从“不注意保管武器”、“房间没有打扫干净”、“没有牢记规范”,到“整队慢”、“回答慢”、“声音小”、“动作迟钝”、“有抵触情绪”等等,都可以任何东西都可能会成为士官或者军官的惩戒的理由。

恶魔岛遗留下来的习惯完完整整的被转移到了帝国近卫陆军之中,而在这些惩戒手段之中,笞刑是最普遍、最常用的手段,甚至于陆军参谋部还特意为执行笞刑制定了一些实施细则,行刑者如何行者、受刑者如何受刑,总之,正是可以用残酷来形容的纪律,维持着近卫陆军的战斗力,甚至被视为很多军官认为,这正是近卫军的力量之源。

士兵们可以不需要明白他们为什么而战,但是他们必须要明白,在军队这支纪律部队这中,讲究的是纪律,一但命令下达,就必须忠实的履行命令,否则,所需要付出的代价就是他们所不能承受的。

“嗵……”

白色的登陆艇在一个班的士兵划动下,撞击海滩的瞬间,艇上被冰冷的海水冻的嘴唇发紫的士兵们,完全没有一丝的犹豫,立即在第一时间跳下舢板,跳入海水之中,闷声朝着前方冲去。

沉闷的冲锋,没有欢呼、没有呐喊,有的只是一股作气的绝然无所顾虑的冲锋,此时,海滩上机枪突然响了起来,子弹几乎贴着士兵们的头皮飞过,机枪袭来的瞬间,哨声突然响起,正在冲锋的士兵,在枪起哨声的瞬间便本能的卧倒在地。

“嘟……”

叼着军哨的危泽冲着身旁的下属下达着命令,或许他并不是军官,但作为军士长,在周围军官位置不明确的时候,他必须要发挥军士的主动性。

凄厉的军哨声在空气中回荡着,传出只有官兵们能够听懂的哨声,哨声声音长短和重复次数的不同,组成不同的指令,以此调动某排、某班、第几组、向某方向攻击,或是向我x拢、加速前进、原地待命等等。在近卫军士兵的技能训练之中,识哨训练是所有人必须完成的科目,在训练过程中,几乎每一个都需要付出挨上几十棍的教训。

在军哨的指挥下,立即有几名士兵跳了起来,猫着枪朝前方挺进着,与时同时海滩上枪声大作,冲锋枪手、机枪手瞄准着海滩上的“敌军工事”。用火力压制造交替掩护着那几名士兵的进攻。

士兵接近到距离工事数十米的位置,几枚长柄加重手榴弹被接连甩了出去。

“轰轰……”

接连几声爆炸的巨响之后,机枪哑了,原本卧倒的士兵则再一次发起冲锋。

在远处,看着眼前的这幕,肖炘韧却是把眉头微微一皱,担任抢滩主攻任务的第一师第一团第一营还是没能实现他的期望。

“报告长官,划艇耗时1分23秒,抢占滩头耗时3分47秒,扩大阵地……”

在参谋官的汇报之中,肖炘韧摇了摇头。

“75分”

一句话,从他的嘴中吐出的时候,周围的军官们只是浑身一颤,所有人都明白,这意味着第一营从营长到下等兵,都需要接受训练不达标的惩戒。

短短几分钟后,身上穿着**军装的第一营官兵,则齐涮涮的趴在海滩边,被打者两腿分开,双手按住脚尖,挺出屁股,摆好姿势。手中拿着笞杖的危泽以便呼吸喘着粗气。

“嗬”

伴着一声沉喝,他便挥舞起棒子全力打去。无论怎么做好准备,棒子打上屁股的瞬间,被打者必倒无疑。但接受惩戒的士兵必须立即爬起,摆好原先的姿势,接受第二下。

啪啪的肉响声在海滩上回荡着,没有任何人抱怨,先是士兵,接着是士官,最后是军官,士兵每人两下,士官三下,军官五下

“可坑死个老儿子的了”

屁股上挨了三军棍的危泽吱牙咧嘴的骂了一句。,

“咋的啦,危军士长,早告诉过你,那些宪兵他娘的没人情味,咱们行刑的时候,还留点力,他娘,他们到好,……唉哟,我的个屁股……”

几个刚刚受了刑的军士无不在那时吱牙咧嘴的哼着痛,他们给士兵行刑,手下多少会留点情,毕竟打伤了可能会妨碍训练,可是那些司令部派来的宪兵却不同,宪兵下手的时候,无不是恨不得把吃奶的劲都使出来。

“好了,别吱歪了,赶紧抹跌打酒吧下午还要接着训练……”

一句许从危泽的口中吐出来,在说话的时候,他的左手已经从口袋里摸出一瓶跌打酒,如果说什么是军人必备,一是步枪二是刺刀,嗯,当然最重要的就是这跌打酒了在近卫军中服役,没挨过棍子,那就叫不正常。

“训练营里一百混,服役三年,三百棍……”

嘴里念叼着这句话的时候,危泽感觉自己好像早已经挨了不止四百棍了。

“要是论挨棍的话,没准,我都能退役两次了……”

心里这么想,危泽便觉得屁股似乎又痛了一些,这***宪兵。

就在这时,却只看到一连的李秋却一手拿着钢盔,一手捂着屁股走了过来。

“军士长,二营下海了,大家伙都在赌那,你要不要下信注……”

“滚你母亲的蛋”

骂一句,危泽便提着裤子朝着裤子背着枪,朝着远处的军营走去,上午的训练算是完成了,对于他来说,还有一个任务,就是寄一封信,这是当初他给秋娘立下承诺,只要人活着,每天都会给他写封信。

谁让军人邮件是免费的,甚至于,每次寄封的时候,他都会弄两个信封,军队有军队的信封,军邮免费,这样秋娘就能给自己写信。

只不过,现在这里寄出的每一封信都会经过检查,幸好,两个信封的事,没人过问,要不然……苦笑着,背着短步枪的危泽只是叹口气。

“今个写啥呢?训练的事不能写,被打屁股的事更不能写,对,问问那小子现在的身子骨咋样了……”

一想到自己那才出世三月的胖小子,危泽的脸上便挤出了笑来,自己现在也是有儿子的人了。

想着媳妇儿子,危泽便感觉心头一热,现在自己是军士长,对于兵来说,军士长就是一个杠,再朝上,也没有上去的余地了,不过现在营里的军饷就数自己最高,比营长的还高,一个月七十多块钱,足够老婆儿子一大家子的开支。

只是……想着自己这个三极军士长,危泽却是在心底一叹,都是过去的事了。

“危军士长,又给俺们那秋娘嫂子写信那……”

“那可不是,咱们危军士长,那可是情种儿,对咱们那秋娘嫂子可是没话说的……”

“可不是嘛,俺要是当上军士长,至少得养三,不对,娶四个媳妇,咱们危军士长那……”

“滚你母亲的……”

刚到邮局,受着邮局里战友们的笑话的危泽便笑骂了一句,可话没骂完的时候,看着走进邮局的人话便硬生生的吞了回来。

“肖……长官好”

话到嘴边,危泽连忙立正改口,福利社邮局的人也是一愣,纷纷起立问好。

走进邮局的是肖炘韧,肖炘韧则笑看着危泽,于于他,肖炘韧并不陌生,实际上对于恶魔岛上的第一批老人,他一丁点都不陌生,直到现在都能叫出他们每一个人的名字。

“我在名册上看到你的名字,所以,就想来看看,是不是那个危四狼”

肖炘韧笑着说出了危泽恶魔岛上的外号,因为他曾徒手杀过四条狼。这时人们看着危泽的眼光都变了起来,谁不知道肖上将那是……嗯,陛下的心腹爱将,就是陆军总长见着他都得客客气气的,过年的时候,肖上将那可是要到皇宫里和陛下一起吃年夜饭的主,可现在,却对一个军士长……

“怎么?给嫂子寄信那”

看着危泽手中里的信,肖炘韧笑着从他手里拿过那封信,先看了一下信封地址,是南京的第一师驻地眷村,他便冲着身后的传令兵一挥手。,

“走专线吧明天就能能到嫂子那了”

在危泽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肖炘韧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开口说道。

“走吧,我们一起走走”

“是”

这会危泽心里那种受宠若惊的情绪已经淡去许多,更多的是把肖炘韧当成当年恶魔岛的老伙计。

“怎么样”

走出邮局,肖炘韧便开口问道。

“还成,秋娘年前给俺生了个大胖小子”

“那感情好,回头我给陛下说一声”

“嗯?”

肖炘韧的话只让危泽一愣,和陛下说啥?

“你是恶魔岛的老人,应该给陛下写封信,陛下也愿意看到你们的信”

“哦……哦……”

危泽茫然的点点头,陛下真的还记得岛上的那些兄弟吗?

“别怀疑,记得董皓天吗?”

“记得,他是第十一个杀狼的”

危泽点点头,一句话也透着恶魔岛和其它地方的不同,只有恶魔岛上的五百九十三个老人有过徒手杀狼的经验,在说话的时候,危泽忍不住摸了一下自己手上的银戒,这是恶魔岛老人才有的“狼戒”,只不过危泽的与其它人的不太相同,除去戒面上那头狰狞张牙的狼头之外,在戒环上还有三个狼头,这也是危四狼的证明。

“他现在在十一师,那小子人精明”

“嗯那小子骨子里有股子狠劲,脑子活学东西快”

点着头,危泽的脑海中浮现出董皓天的模样来。

“现在他已经是一级军士长了”

扫一眼危泽领章上二级军士长领章,肖炘韧的语气中多少透着一些遗憾,人的际遇总是如此,当初在恶魔岛上,危泽是队长,原本他有机会成为军官,可是最后……他只是一个军士长,或许以后,他能成为一级军士长,甚至成为总军士长,但无论怎么说,近卫军都亏欠着他。

“去年他结婚的时候,曾给陛下写封信,后来陛下和皇后特意给他寄去一份礼物,五百九十三那,还活着的不多……”

轻叹一声,肖炘韧的话锋一变。

“这次去日本,咱们是去打一次硬仗,到时有多少人会死,多少人活,谁也不知道,所以……”

扭头看着身旁的危泽,而危泽却是猛的一立正。

“身为帝国近卫军人,能战死沙场,为我辈之荣耀”

而肖炘韧却摇了摇头,眼中的神色变得有些复杂。

“如果可以,我不希望死那怕一个人,可……”

打仗总是要死人的。

“回头我给陛下写封信,你来了一个大胖小子,这可是喜事,你是恶魔岛的老人,陛下也是,都是一家子,以后,若是有个万一,至少……秋娘的日子好过一些”

这一句话之后,危泽便不再言语了,事实上,他知道,这一次绝不同以往,毕竟……这是进攻日本本土,而且还是……

“好了,不说其它的了,”

最后看一眼危泽的领章,肖炘韧只觉得的一阵刺目。

“若是打完这一仗,你危四狼能活下来,我就是冲着元帅之名不要,也要给你争个名份,近卫军直到现在还欠你一个说法”

“谢……谢谢长官”

听着这话,危泽的眼前一热,他全未想到肖长官还记得自己,更未想到长官尽然能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没什么谢与不谢的,这是我欠你的,这辈子,若是你这个债,我不还,怕死了都不安稳”

说着,肖炘韧一笑,然后像是想起什么一样。

“你来了一个大胖小子,我这身上也没啥好东西,这样……”

嘴边说着,肖炘韧从腰间取下自己的军刀。

“这一年多,陛下前前后后赐了五六柄剑给我,这什么国之柱城之类的,我怕是不缺了今个,就来个借花献佛,送给大侄子当个礼物,别推辞”

一句话打断危泽张嘴想回的话,只手抓着那西式的军刀,硬塞到危泽的手里。

“谢,谢谢长官”

这会过去小两年一直压在危泽心底的不满,纵使有千般、万般的不满,也随着肖炘韧的话和这柄陛下赐剑的转赠散去了,甚至危泽感动都觉得自己的都有种想飘起来的感觉。

“谢什么啊”

肖炘韧一笑,然后指着危泽脸上一道被狼爪挖出蜈蚣似的伤口说道。,

“危四狼,若是说谢,陛下,我们每一个人都要谢谢这些老兄弟,他们都帝,帝国皇家近卫陆军缔造了帝国,可是,你是才是皇家近卫陆军的缔造者,要说是谢啊,这个国家要谢谢你们啊”

说到这肖炘韧半闭着眼睛,看着远方的海平线,海平线上只能看到一艘艘划动的小艇,恍惚间,他感觉自己似乎又回到了恶魔岛上,似乎打从恶魔岛出来,自己就没回过那地方。

“长官高抬我等”

不知道说什么是好的危泽只是这么应了一句,在说话的时候,他却是兴趣十足的打量着这柄陛下赐剑,剑是那种西洋式的骑兵刀,镏金的刀把上护环上是张牙舞爪的怒龙,柄身是那种鲨鱼皮,剑的做工非常精美。

陛下赐剑对于每一个近卫军军人来说,甚至高过勋章,一直都被视为军人的最高荣誉,恐怕在这一百六十万人的近卫军之中,能够像现在这,随意拿陛下赐剑转赠他人的,也就只有肖长官了,谁让人家是陛下的绝对亲信,他不需要有那么多的顾虑。

“好好干吧,老伙计,我保证,这一仗之后,属于你的,一定都给你争回来”

说完这句话,肖炘韧便转身离开了,只留下危泽一个人站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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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责任与义务

“中国陆军或许有着出色的表现,但是他们却从未进行过任何登陆作战”

“中国海军并没有足够的舰只用于运输陆军部队”

“中国想要进入日本本土,可能也还要花上十年的时间去准备”

“他们只有一个旅的海军陆战队”

在日本明确表示拒绝中国提出的媾和方案之后,作为英国驻华武官的向伦敦海军部发出了这么一份报告,在他的报告中,他详细列出了中国陆海军的优劣,最后一得出的结论是——

“在讨论中国近卫陆军的装备和作战能力,是否有能力登陆日本之前,首先应该先讨论一下他们的军队的历史,现在不可否认,在严苛的纪律管制下,中**人对国家的忠诚心、对上级和组织的服从心等等远高于中国历史上任何时期,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其陆军有能力进攻日本本土”

而他在报告中,又详细列出了日本军队的优势,最后得出的结论是,除非日本是清国,否则中**队绝不会冒险尝试进攻日本本土。

“这只是一次表态中国人也许会在未来寻求外交解决的合理方案”

而这么一份报告,对于英国政府而言来的正是时候,在伦敦看来,他们唯一需要的就是这份报告,最终缓解了他们在某一方面的担心,对中国进攻日本本土的担心。

作为日本的盟国,无论如何,英国都需要在这场战争中作出适当的表示,至少需要在某种程度上作出一种表示,同样也是为了向中国表示抗议,其亚洲舰队向日本派出了巡洋舰“阿斯拉旺号”前往日本访问,而为了避免过份刺激中国“敏感的神经”,其又拒绝了日本希望英国海军护送几艘军火船的请求。

他们只是访问

最终,“阿斯拉旺号”巡洋舰成功的通过的了中国海军制定的禁航区,进入了日本,而其舰长是西斯兰姆少校,并没有像过去一样去关注日本的海军,日本海军已经不复存在,作为一名访客,他更多的是关注日本本土的防御。

尽管是他是一名海军军官,但是他对日本陆军进行了细致的考察后,也还是得出了一个结论。

“虽说装备短少,但无可否认,日本陆军的士气非常旺盛,他们对国家和天皇的忠诚心,将会支持他们的战斗到最后一刻。但是,对于日本来说,这并不是足够的,我从一些军官那里得知,现在日本本土仅仅只拥有不足两百门各种旧式火炮,没有任何一个师团拥有足够的武器,即便是最基本的步枪,或许他们会拼死抵抗,但如果中**队敢于冒险的话,我相信,中国陆军可以打败日本的三倍的兵力。一但发生登陆作战,与其说是战争还不如说是一次军事散步……”

可是最终,他的这么一份报告却在伦敦陆军部引起了一阵笑声。

“这是一个外行人做出的有史以为最为外行的报告”

在这样的气氛,英国人自然不需要再去考虑什么,中国人会去进攻日本本土,在伦敦几乎每一位政治精英的眼中,中国人不过是漫天要价而已,那么作为日本的盟友,英国除去对日本表示适当的支持之外,更重要的一点是,就是必须要告诉中国人,他们必须要降底要求。

不过,中国方面的态度却出乎人们的意料,至少出乎英国方面的意料。

事实上,对于英国来说,他们介入中日战争,在很大程度上,只是为了维持英国的在远东地区的利益和远东地区的平衡,也正是因于这个原因,英国的外务大臣兰兹坦姆才会约见中国的驻英大使汪大燮,再一次商讨由英国提出的媾和方案。

“首先,我需要再一次阐述我本人和英国政府的观点,我们衷心的希望远东可以立即恢复和平。希望能借此机会敞开彼此的胸怀就远东问题好好地谈一谈”

兰兹坦姆的这一态度,并没有让汪大燮放松了神经,他知道也许在此时,柏林的谈判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而中德联盟,对于中国来说,是彻底摆脱英国,使得中国掌握对日本完全主动权的根本。,

“英国认为,日本向中国归还朝鲜、琉球群岛是合适的,也是必须的”

作为英是这个老牌帝国的外务大臣,兰兹坦姆自然知道,作为这场战争的胜利者,中国人肯定需要属于胜利者的果实。

“同时,日本也应该承担贵国的军费支出”

又是一个肯定汪大燮却只是不动声色的听着兰兹坦姆在那里论述了他关于远东和平的观点,当然也免不了对中国相对强硬的态度进行了非难。

最后,兰兹坦姆又轻描淡写的承认道,

“现在,英国相信,远东地区的和平必须要得到恢复,所以,我们将支持之前我们所出的建议,如果中国可以接受的话,我想,远东地区的和平,应该可以在短期内实现,您觉得呢?大使阁下”

面无表情的汪大燮看了一眼面前这位信心满满的英国外务大臣,只是静静的摇摇头说道。

“阁下,我们比英国,甚至日本更渴望结束中日之间发生的战争,但是如果不能够给予挑动的国家予以沉重的惩罚的话,那么……”

汪大燮的话语在这个时候突然变得严厉起来。

“我想,即便是我们现在签署了媾和条约,那么这个条约也不过只是几年的停战而已,几年之后,元气得已恢复的日本仍然将会再次向我国宣战,到那时,请问阁下,英国又当如何自处,假如贵国还是想保持中日两国之间的和睦关系的话,那么,英国就应该支持我们提出的条件,只有如此,才能够实现真正的远东和平”

汪大燮只是说着话,然后他又看一此兰兹坦姆说道。

“假如你们真的需要和平的话”

两种意思的话语从汪大燮口中吐出之后,兰兹坦姆看着眼前的这位大使,他明白,外交是要让对方知道自己的真实意思和感情,动之以利,晓之以情。

“那么贵国是准备再次拒绝我们提出的对贵国如此有利的条件吗?要知道,这或许是你们所能获得的最好的条件了,假如你们愿意接受的话,那么英国将尽一切努力,令贵国如愿以偿”

“现在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日本接受我国提出的条件”

汪大燮坚持着这样说道,然后又说道。

“除此之外,奉我国的直接命令,中国将拒绝一切针对中日战争的,由他国提出的媾和方案”

一句话,完全堵住了兰兹坦姆的继续说下去的念头,而兰兹坦姆看着汪大燮,在沉默良久之后,又认真的说道。

“你这是在拒绝可能会是你们在这场战争中得到的最为有利的媾和条件”

是英国保证的兰兹坦姆在心里自语一声。

“那是因为我们将会获得对中国更为有利,对远东和平更为有利的媾和条件”

汪大燮非常礼貌的轻应一声,而在轻应这一声的时候,他却又心里嘀咕一声,但愿柏林的一切都顺顺利利的,只有如此,中国才能甩开半捆着中国双手的英国,一但中德联盟条约签定,德国就会绊住英国。

伊藤在柏林的宾馆中等待着。

在访俄过程中,俄方答应对伊藤的要求会予以书面的回答。

“一定会传来好消息的”

柏林,历来,谈判从来都是漫长的,尤其是涉及到两个国家的根本利益时,尽管无论是中国或是德国,都有着签定同盟条约的愿望,但愿望总归只是愿望,涉及到实际的利益之后,双方总是会在谈判桌上争论,甚至争吵起来。

但是幸好,在这种秘密外交之中,双方都会在偶尔的时候做出适当的妥协。

此时,在柏林城郊德皇的行宫内空气,与之前有着截然的不同。

“德国认为,我们的要求是合理的”

将雪茄烟按灭在的烟灰缸内,亚哥夫再一次强调道。

“现在中国和日本正处于战争状态,而日本和英国存在同盟关系,如果现在,我们同意将英国纳入限制性条款的话,那么德国就必须要考虑到一个现实问题,就是德国需要在条约一签字,就被卷入一场中国人的战争之中,这显然是不符合德国签字这一旨在维持和平的条约意愿的”,

在提到最后一句话时,亚哥夫又特间加重了“和平”两字,似乎是在提醒着面前的杨晟,德国之所以签定这个条约是为了和平,而不是为了战争。

放下手中的德国就第一条款作出的新的译本时,杨晟的先是一脸茫然,随后却又语气低沉的说道。

“或许吧,不可否认,无论是我们或是德意志帝国,都是为了和平,才坐下来,去商讨并怀着真诚的意愿去缔结这个同盟条约,但是……”

伸出手指,杨晟认真的看着亚哥夫。

“这份条约的最终目的,是为了威慑我们两国共同的敌人或者说潜在的竞争对手,告诉他们,中德两国结成同盟,只有足够的威慑才能确保未来的和平,我们并不认为,广泛条款可以对英国产生足够的威慑”

在亚哥夫正欲反驳的时候,杨晟又继续说道。

“至于贵国认为可能会卷入战争,那么,无疑是在质疑贵国的影响力以及英国的决心,英国有可能为了日本,卷入一场针对德国的战争吗?”

一声反问,实际上却又是一个小小的马屁,但是亚哥夫却没有任何受用的意思,他只是轻点一一下头。

“英国人或许会犹豫不决,但也正因如此,指定英国就变得的有些毫无意义……”

这是德国的意见,德国并不愿意为中国和日本去买单,至少不愿意在现在去买单,德国只是借助这一同盟条约去威慑俄罗斯,而不是威慑英国,中国对英国又会产生什么样的威慑呢?。

面对亚哥夫的坚持,杨晟摆出一副失望至极的模样,然后他又叹口气说道。

“特使阁下,假如这样的话,我们不得不承认,至少现在,贵国并没有多少诚意愿意签定这份广泛的同盟条约”

“特使阁下,我们已经拿出了足够的诚意,甚至德国政府已经表示愿意帮助贵国实现工业化,帮助贵国政府协调从德国企业购买专利,这难道还不能表现出我们的诚意吗?”

亚哥夫反问一句,接着他又再次沉默不响了,盛气凌人地瞧着杨晟,在德国政治界,不少知道这一秘密谈判的人无不认为,这份同盟条约是给中国的施舍。

“而且……”

亚哥夫的声音一场子响亮地说,停顿了一下,又继续往说道。

“我们愿意在条约附加条款中,对中国的安全作为出相应的保障,当然是针对眼前的……”

接着亚哥夫又停顿了一下,又补充说。

“当然,我们不会把这一条以及引伸这一条的其他各条加以发表,假如,英国因日本问题向贵国宣战的话,那么德国将会向你们提供力所能及的一切帮助,直至动员全部武装力量用以维持同盟条约的神圣性。”

随后亚哥夫把文件放在桌子上,用手掌按住它,把手掌的侧面迅速地一动,把放在一旁的一支自来水笔朝前一推。现在,按照他的想法,有了这么一份保证,现在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吧。于是他咄咄咄逼人地对杨晟瞧了一眼。

“嗯”

杨晟的眼皮微微一跳,端坐在一旁,接着说道。

“中国距离德国实在是够远了,我们并不认为,这一附加条款,会对英国有什么实质性的威慑,但是……”

一抬眼,直视着眼前亚哥夫,杨晟又继续说道。

“如果,贵国坚持的话,那么我们同样需要一个补充条款,如英国攻击德国,那么中国将不负援助自己盟国的义务”

一句话,倒是让亚哥夫一愣,他看着眼前的杨晟,几乎不敢相信竟然会听到这么一个回答。

“我想,这样的话,那么这一同盟条约对我们而言都有益的,即然如贵国所言,你们不愿意同英国形成敌对关系,而且同盟条约针对俄罗斯,那么中国将只承担针对俄罗斯的义务”

杨晟的一句话,只让亚哥夫沉默了下来,在此之前,他万万没想到杨晟竟然会提出这么一个条件来,而这时在他沉默着的时候,杨晟却又继续说道。

“同时,我们认为,法国同样不是中国所需要承担的责任与义务,这一点,我们希望可以得到贵国的谅解。”,

杨晟吐出的又一个条件,只让亚哥夫脸色一白,他直视着杨晟正欲开口的时候,却看到杨晟微微一笑。

“代表阁下,如果这就是你们需要的条约的话,我想,没有比这两条更为合适的条款了,当然……”

未给亚哥夫留出任何时机插话的杨晟又把话峰一转,

“这种条约却不是我们所希望的,正如我们在向贵国提出中德同盟时所期望的一样,中华帝国希望能够同德意志帝国结成最紧密的同盟,并且我们愿意,也乐意在任何时候,承担身为盟友的义务与责任,那么作为德意志帝国,是否能够愿意承担同样的责任与义务呢?对此……”

沉吟片刻,杨晟不无遗憾的耸耸肩膀说道。

“现在,我深表怀疑”

接着杨晟又仰靠在圈手椅的靠背上,似是无奈的耸了耸肩膀。

“为什么要这样呢?这我想代表阁下比我更为清楚,尽管我们满怀着诚意来到这里……”

杨晟的视线投向那一份德国提出的草案修改译文。

“可是,我们得到的却只是德国并不愿意承担责任与义务的回答”

面对这样的指责,亚哥夫几乎无可奈何地大声说道。

“那么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中国是在向德国询问,是否打算在消灭大英帝国的事业中,中德两国结成同盟,并且合作?”

而对这明显有些不满的质问,杨晟却稍微眯缝了眼睛。

“如果你这样以为的话”

“毫无疑问”

“那么,”

杨晟这昆已经不再掩饰他的情绪,有些激动的说道,

“请允许我再提最后一个问题:那是不是意味着,德国相信,在未来任何时候,英国都不会同德国敌对呢?”

一声反问使得亚哥夫沉默了下来,这是不可能的,现在英国和德国已经处于半敌对状态了,未来会发展成什么模样,谁也无法预料,但是亚哥夫却相信,如果有一天,德国需要同法国或者俄罗斯发生战争的话,那么英国一定会卷入其中。

“无论是贵国或是中国,我们都知道答案,的确,现在贵国同意第一条款,的确有可能导致德国同英国爆发战争,但是我们今天的合作,所换来的却是明天的受益,明天,我们谁都无法预料,也许,那时中国将会同德国一同向英国开战,这谁知道呢?”

接着杨晟继续说道。

“但是现在我们可以预料一点,至少现在,如果德国愿意承担起盟国的责任与义务,那么英国绝不会为了日本,去进行一场同德国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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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在船上

1906年的春天,比以往来的更早一些,虽不过只是三月,可初春时的暖风却已经让南京城内树木多出了一些绿意,略带些许暖意的春风抚在人身上,春风和着娇阳总能让人感觉到春天的美好。

上午,娇阳当头之时,身为帝国皇帝的陈默然,却悄然无声的一个人站在花园里,静静的看着皇宫内不起波澜的小湖。

偶尔,如镜的湖面上会沸出几个气泡,气泡散出涟漪。

此时,花园内的一切都是静悄悄的,偶尔的鸟鸣似乎是在提醒着人们,春天已经到了。

“陛下”

身后传来的声音,并未让陈默然回头,他依然看着这湖面。

今天是个非同寻常的日子,准备的来说,应该是从五天前开始,五天前,德国接受了中国提出的要求,将英国纳入规定性条款。

而根据两国商定的协议,两国将会在十天后公布《中德同盟》条约,虽说不需公布条约内容,但是最终,英国人会在几个星期内,通过他们的渠道得知条约的内容。

也正因如此,一直阻挡着陆军进攻日本本土的绊脚石终于被搬开了,陆军需要在条约公布之前,发动军事行动。

“听说我们同德国结盟了”

穿着一袭淡黄色儒裙的姬丽诧异的看着自己的相公,中国和德国结为了同盟,这多少总出乎她的意料,如果不是在张之洞那里得到证实,她根本就不相信这是真的。

“英国人不可能……”

不待陈默然把话说完,姬丽却摇摇头说道。

“我知道,英国不可能成为中国的盟友,但是……”

接着,她看着自己的相公。

“无论如何,相公,你都要明白一点,中国只能同胜利者为友,而……”

“我明白”

笑了笑,打断姬丽的话,回过头来看着姬丽,那娇颜依如过去一般美丽,静静的看了她一会,陈默然却又在心底一叹。

“陆军要出动了”

嗯?

姬丽的那双美眸微微一睁,接着她又点点头说道。

“我会到教堂内为他们祈祷的”

一句话,表明了姬丽的态度,无论在何时何地,她都会支持自己的丈夫,支持这个国家。

“谢谢”

在道谢的时候,陈默然轻轻的怀过妻子的纤腰,或许,这一仗之后,中国……

“快快,准备上船……”

在陆军苏北综合训练基地用钢梁钢桩制成的简易码头上,哨声、喊声不断的在空中回响着,排成队伍的陆军士兵,随着军官、军士的命令,正沿着舷——攀网上船,泊于栈桥旁的“武装运兵船”上,小吊机将汽车、战马、弹药箱吊装上船,而栈桥上的士兵则踩着船舷边放下的儿臂粗的攀网上船。

他们每一个人都领到了一个小牌,上船之后,他们必须要按照指示牌进入各个狭窄的舱室,然后在那里等待着最后登陆一时刻的到来,当然之前他们需要经过几天漫长的航行,方才到达目的地。

“这就是汽船啊”

海滩上,背着步枪的士兵们,惊讶的看着这些钢壳大船,他们中的很多人都是第一次做汽船,甚至于第一次看到这种钢壳蒸气汽船。

“乖乖,这船可真大”

士兵们在那里感叹着钢壳大船的庞大,可是他们并不知道,这些武装运兵船都是些三千吨上下的小船,开到外洋后有点小波浪就会晃得厉害,在未来的几天航程之中,他们几乎所有的人都会跟着遭罪。

而且他们同样也不知道,在中国海运界,一共只有四百五十七艘蒸气船,总吨位也只有三十八万零一千八百十九吨。

作为陆军参谋总长的蒋方震,在开战前为这件事情烦恼不已。不能运送士兵的话想打也打不起来,陆军不同于海军,海军至少还有几艘运兵船,而陆军连一条舢板都没有。

而且,为了给陆军的行动计划加以保密,陆军又特意要求海运署在着手准备船只时,必须要考虑到保密的问题,为此海运署在作出相应的征调计划时,他们翻看着各家船运公司的的船舶清单。

最后,还是海军一名见习参谋官提出一个“合理的建议”---要借船进行对日海上封锁。,

海军也正是以这个名义,在清单上用红笔标出了十艘汽船,然后直接给农商部海运署发出一个公函说道。

“清单上的船马上就想借来用用,让这些船在一星期内都集合到三都澳”

而接到通知的各家船运公司则只是回答。

“知道了”

随后在农商部船运署的协调下,征调的三十六船货船全部在规定的时间内在三都澳集合,船员随之后被列入现役,至于那些外国船长则被“半软禁”于三都澳海军基地,直到武装商船队再次驶出三都澳的时候,仍然挂着海军第六、第七封锁舰队,而他们将要执行的任务是“前往日本外海执行海上封锁任务”。

至少在船队到达苏北之前,所有的船员都以为这是他们的任务。

而此时,在苏北陆军训练基地临时码头上,任何一个船员在看到这些荷枪实弹准备上船的陆军士兵,都能隐隐猜出他们将要干什么。

“要去进攻日本本土了”

船员们在心里或者嘴边轻语着,而陆军士兵们仍然在源源不断的上着船。

从上船之后,危泽便他一直躺在自己的铺位上,可以容纳一个连队的隔舱内,在一天的航行之后,弥漫着各种各样的异味,因为通风管的关系,在隔舱内,谁也不知道大声的说话是从那里来的,偶尔轮机的噗噗响声也会传过来,而且即便是在半夜,也能够听到有人踢响了地上的枪支装备。

而躺在床上的危泽却是一副淡定的模样,他只是闭着眼睛,步枪抱在胸前,钢盔和背包被置于床头,在过去的三天之中的绝大多数时候,他都是一副闭目养神的模样。

“*(—……(*”

隔舱内时,不时可以听到连队里的翻译在那里教着士兵们学习日语,无非都是一些举起手来,趴在地上之类的日语,当然还有一些威慑性的日语。

不过,所有人对此似乎都没有什么兴趣。

“学什么啊,一个排配一个翻译,一个连四个翻译……”

当然这只是借口,只是理由,只是士兵们不愿意去学的理由和借口而已。

“在战场上最简单的威慑,就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几乎每一个帝国皇家近卫陆军的官兵都知道这一个恒古不变的真理,威慑不是建立在嘴巴上,而是建在枪口上。

“军士长”

脑袋旁边传来的话声,只让危泽轻轻扭了一下脑袋,可是眼睛还是没有睁开,他知道,现在,自己必须要趁着这海上风平浪静的时候好好体息。

“趁着现在好好睡一会,要不然,起浪了,你想睡都没机会”

危泽又交待一句,然后继续睡自己的觉,可是旁边的声音却似乎并不愿意放过他。

“军士长,你说,是不是真的像长官说的那样……”

“嗯?”

微微睁开双眼的危泽看了一眼身旁临铺睡着的武振华,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他是中华帝国第一批义务兵,现在中国实行的是义务兵役制,他们这样的新兵,大都是冲着“荣民家庭终生免缴农税”的益处来当的兵。

荣民免税,这是中国义务兵役同其它国家最大的不同,有时候想到一个军人可以让两家人受益,有时候危泽自己甚至都考虑是不是应该和老家里的人联系一下,看看能不能……

“日本人都是敌人?”

年青的武振华在吐出这句话时,眉宇间带着一丝疑惑之色,这是长官们说的,日本人都是敌人。

对敌人要怎么办?身为军人的武振华明白,对于敌人,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杀死他们。

都是敌人

危泽先是一愣,这是长官的直接命令,口头的命令,命令下达的非常清楚,必须要用最坚决果断的行动,彻底斩断日本人试图反抗的心思。

而在营里举行的作战布置会议上,营长更是直截了当的说道,至于交战规则……就是无规则换句话来说,只要是你觉得合适,前线官兵可以采用任何方式,只要能够有效的打击敌人。

而这个命令意味着什么呢?

作为一个老兵,危泽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命令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长官们为大家伙的行动松了码,一进发起进攻之后,所有人都可以肆意妄为,可以随意杀死任何一个敌人,而不需要考虑对方是平民或者军人。,

“只要能赢说行”

在心里对自己这么说一句,危泽倒是没有显露出任何情绪。

至于能不能赢,危泽并不怀疑,顶多只是怀疑,大家有没有去做,如果说在恶魔岛学会了什么的话,恐怕就是军队里没有“不可能”这三个字。只要干,就能成,不成都是因为没干,没有“干着试试”这种想法。从军队生活中学会了,危泽早就学会了忍耐,同样也学到“只要干就能成”,他同样也知道,这正是近卫军的战斗力所在。

“别扯扯了,服从命令,努力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在说话的时候,危泽翻了个身,侧着身子却看到连里的陈翻译这会正趴在小铺位上似乎正写着什么,那陈翻译是留日生。原本他应该教士兵们学习日语,可是现在他却只是在床上写着东西,士兵们并不愿意浪费时间去学日本话,而且军官们也没有明确的要求,反正都是敌人,对于敌人,近卫军的对待方式非常简单,杀死他们,即然是死人,那还需要和他们谈话吗?

“也许正在给家人写人信吧”

趴在铺位上,刚写完日记的陈明田可以清楚的感觉到似乎浪来了,船显得有些颠簸,写日记是三年前到日本留学后养成的习惯,三年来从未曾间断过写日记。在某种程度上,他一直都将自己看成一个克守生活规律的人,也正因如此,和其它人接到征召令后表现出的相对抵触情绪不同,陈明田反倒享受军队中的这种规律化的生活。

写完简短的日记之后,他又从背包中取出了一叠明信片,那彩色的明信片上正面赫然是日本的“富士山”,这是大家上船的时候,长官发下来的,说是等到了日本,大家从日本给亲戚朋友寄张明信片,也算是留个念。

“同学们,你们好吗?老师我有幸在军队中服务,一切都平安无事,希望你们快快长大,为国家效力……”

陈明田在明信片上写的字很简单,在接到征召令之前,陈明田是一名中学教员,带着初等中学一年级,虽说在日本留学时未能毕业,但带初中却是够用了。

是不是应该给孩子们写一封充满激情和爱国情绪的决别信呢?

接连写完几张明信片后,陈明田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些孩子,作为老师的自己不也曾在课上给他们念过那些从报纸上选下的军人遗书吗?

这不是一个再好不过的机会吗?

意识到这将是一个教育孩子们的时机,陈明田连忙拿起笔,在一张明信片上写道。

“孩子们,离开你们已经有三个月了,也许,老师再也没有机会再见到你们了,作为一个中国人,五年前于日本留学时,曾得豚尾奴之称,又得清国奴之唤,实为男儿之耻辱,更为我中国之耻辱,今日,老师有幸于军队服务,并随军队登陆日本,每每一想到老师将置身于这场伟大之战事之中,老师只觉热血沸腾,以至激动的无法自抑,明天的战斗对老师我的意义非同寻常,这是老师我我军人生涯中第一次走上战场冲向敌阵,此时老师我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上天眷顾一般,你们老师的第一次战斗,就是在这样一次伟大的战争之中,现在你们或许想象不到这场战争,将会对历史产生多么大的影响,如果我们胜利了,战争就会很快结束,我们的祖国也会真正挤身世界强国之列,而老师我坚信我们一定能够胜利……”

尽管并不是一名语文老师,但是陈明田还是用扬溢着激情的文字在明信片上写出了一篇自认为非常满意的“军人绝笔”,他甚至可以看到,当自己班里的孩子们收到自己的这张明信片时,学生们用念出这明信片上的内容时,泪水会不断的从他们脸上滑落,但是最为重要的一点是。

他们将接受一堂真正的爱国主义教育,有什么能比来自前线士兵的信,更能让他们直观的接受到最为真实而直接的爱国主义教育呢?

想到这,陈明田抬起来环顾着拥挤而狭窄的隔舱,铺上的士兵们有的打着盹儿,有的则在那里聊着天,有的则在那里检查着武器,这是一群天真而驯顺的青年,这些战友们给他一种错觉,似乎他们就是自己的学生。,

也许应该让他们给孩子们写封信

望着这些战友,他在心里如此想到,闭上眼睛,他甚至可以感觉到,当自己的学生们在收到这些军人的寄给他们的明信片时,他们的会激动成什么模样,毕竟这是来自前线的军人给他们寄来的带着硝烟的信。

对于任何一个学生而言,这信无疑都是宝贝,势必将被那些学生所珍视,同时学生们又可以得到一次良好的教育。

“对,可以动员自己的战友给学生们写信”

心下这么思索着,陈明田便从自己睡的第六层床铺上挤下来,这会狭窄的过道内还有几个士兵正在那里聊着天,

“真想洗把脸啊,要是能用凉水洗个脸的话,那该有多么痛快”

一个士兵伸着懒腰说道,在运输船上,淡水是宝贵的,在他们的记忆之中,上一次洗脸似乎还是上船之前的事情。

“洗脸?”

讲话的是宋鹏程,这个上等兵是个光复老兵。

“我现在只想舒舒服服的拉泡屎”

说话的同时,他指了指头上。

“在这地方拉屎,他娘的就跟上刑差不多……”

他所指的是船上仅有的几个卫生间,那几个卫生间非常简陋,以至于他们在解手的时候,屁股都半露出运输船。

总之在这运兵船上,所有的一切都是奢望,在这里不会再有什么正常的生活,所有的生活都同陆地上有上明显的不同,甚至于生活的条件恶劣远甚于野战,至少在战场上,洗脸、解手不是奢望。

漫长的旅途和狭窄的空间,再加上恶劣的空气使得几乎所有人都陷入一种难以形容的憔燥之中,他们失了往常的活跃,一个个都是心绪焦燥的模样,不知道应该干什么事才好。

“喂,宋上等兵,有事吗?”

从床铺上下来的陈明田冲着宋鹏程问道。

“事?在这只有睡觉这么一件事”

宋鹏程无聊的应了一句。

“哦,是这样啊,若是没事的话,我请你帮个忙行吗?”

“什么事?说吧,翻译官”

“就是,”

看着周围的人全来了兴致,在这可枯燥的航行中,任何事都能让他们产生兴趣。

“我想给我的学生们写信,不对,是想让你们给我的学生们写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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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前夜

太平洋,世界上最大的海洋,入夜时的太平洋上星月满天,此时的太平洋显得异常的宁静,在星月映出斑驳白光的海平面上,一艘艘船只的黑影却破浪前行着,而远处不时传出灯光信号。

最终在灯光信号的控制下,这只船队的规模越来越大,慢慢的汇成一支庞大的船队,今夜,似乎一切都不太正常,如果今夜,有那一艘走私商船试图穿越封锁线的话,一定会发现,今天似乎与平常不太一样,封锁日本列岛的中国舰队消失了,至少在太平洋的这一侧舰队消失了。

“要在最意想不到的地方!”

在靖远号的长官室内,肖炘韧看着地图,稍显单薄的嘴唇微微一扬。

没有谁比他更清楚整个计划的制造遵循着一个什么样的原则,因为这个计划正是由他亲自提出的。

“肖主任,如果计划成功的话,您可是居功甚伟啊!”

一旁的刘冠雄轻奉了肖炘韧一个马屁,在南京谁不知道这肖炘韧是陛下真正的心腹,至少是第一号心腹。

而且陛下对他也是信任有加,而且刘冠雄看来,将来,假如说肖炘韧有一个女儿的话,那么他的女儿一定会成为皇后,对于这一点,没人会怀疑,当然只要他有女儿。

“居功甚伟?”

微微一笑,肖炘韧却摇摇头。

“如果没有你们海军,我连想都不敢想!你们才是真正的功臣!”

这正是肖炘韧和其它人的不同,尽管陛下对个信任有加,可是在他身上永远看不到盛气凌人的模样,他总显得非常谨慎。

“土佐湾!”

念叨着这个名词,肖炘韧手指点了点地图上的一个位置说道。

“刘司令官,如果没有海军的大胜,我会选择这里,”

手一点九州,肖炘韧用近乎于无奈的口吻说道。

“对于任何一名军官而言,九州才是最适合登陆的地方,至少那里更近一点,而不像土佐湾那么远,整整远了一倍有余,”

“可是那里守军有限!”

刘冠雄直接接腔说道。

“守军有限、装备差,只有一百万人口,可以说,四国岛对任何人来说根本就是敞开了大门,只要咱们能压下这个空门!”

手指朝着被称为“日本地中海”的漱户内海一指。

“这里就向咱们敞开了,从四国岛,我们可以加起海防炮攻击漱户内海的日本海岸炮台,可以夺占海峡岛屿,从而从另一侧进入漱户内海,进而威胁日本本州岛,到那时,日本就必须要考虑是媾和,还是被我们彻底占领!”

说话的同时,肖炘韧重重的将铅笔一丢,双眼直视着地图。

“媾和……哼!”

冷笑一声,肖炘韧抬头看着刘冠雄一笑。

“如果你们能保证给60万军队的后勤保障,我保证能打下整个日本!”

话语间,肖炘韧尽是自信,他相信自己能做到这一切,但随后他又无奈的笑叹一声。

“现在好了,我也只能打下了四国了!”

苦笑一声,肖炘韧离开地图,透过舷窗看着远处同护航舰队汇合的登陆舰队。

“打下四国,没有任何问题!”

对于能否打下四国岛,肖炘韧并不担心,甚至可以说,完全没有一丝担心的必要,十万人需要面对除了一个旅团的军队,再就是那所谓的十三万国民挺身队,十万近卫军若是说连这不到十四万“军队”都啃不下来,那可还真没天理了。

“至于剩下的……”

笑了笑,肖炘韧似无奈的道了一句。

“就只能看运气了!”

“就只能看运气了!”

同样的一句话,从东京首相府内的一个房间中响起,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儿玉源太郎喝了一口酒,神色憔悴的他看起来没有一丝的精神

而听着他的话,桂太郎禁不住大吃了一惊,正是因为感觉到前途渺茫,同样也是为了了解战争会如何发展,他才想听听军事专家的意见,所以他去拜访了全权负责本土防御作战的参谋本部的次长儿玉源太郎。金子在向儿玉介绍了自己的任务后,问道,

“为什么这么说?”

儿玉源太郎,吸了一口烟说道。,

“我在这三十天里,天天就窝在屋子里,晚上连军服都不脱就盖上毛毯睡一会儿,想来想去觉得最多只有五对五的结果,而且这还是最好的结果!”

闭上眼睛,儿玉的脸上尽是无奈的之色。

尽管那边英国自信满满的宣称中国不可能进攻日本本土,但是儿玉却知道,那不过是推测,不能将日本的存亡寄托于他国的推测上,毕竟,谁也不知道在等待数月之后,中国人会干什么。

也正因如此,儿玉才会拖着病身不惜生命的筹划着本土防御,为了加强本土防御,他已经绞尽了脑汁,可是事情还是不尽人意。

“嗯,五五开的话,那么和日露战争的胜算差不多,那也就意味着我们还有一搏之力!”

桂太郎点头说道,而儿玉同样点了点头。

“的确如此,可是,这只是是其中一个可能,就是中国人登陆九州!”

儿玉源太郎半闭着眼睛说道。

“现在,我们在九州布置了十一个师团,虽说中国对日本实施了封锁,可总是有船能闯进来,这十一个师团都装备着最新式的美国步枪,而且还有大量的机枪,每个师团都有至少24门火炮,可以说,现在即便是本州的防御能力也无法同九州相比,我们……”

沉默片刻后,儿玉又继续说。

“如果中国陆军进攻九州的话,那么我们有五五开的可能阻止他们登陆,而如何他们登陆成功的话,我们最多只有五五开的机会把他们重新赶下全}}文海!”

这是儿玉的预测,也是到现在为止,儿玉得到的最好的结果。

“最好能有办法搞成六四开!”

儿玉源太郎喝了一口酒,又一次重复的说道。

“也就是说六分胜相,四分败相。这时候会有谁出面调停的吧。希望这会是美国,如果美国能介入的的话,那么到时,或许我们能体面的结束战争,当然,该割的肉总归还是要割的!”

对于陆军作战总指挥这样的话语,桂太郎只是点点头,他知道,对于日本来说,这或许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尽量吧,我们必要尽量让美国人介入进来。不过,美国介入之前,咱们必须要把中国人拦在本土之外,到底能不能做到六四开呢?”

儿玉源太郎拿出了九州岛的军用地图,这份军用地图是他根据桂首相的要求,从参谋本部带来的。

“首先中国陆军会在九州岛上某一处适当地点登陆,然后扩大滩头阵地,从而向内陆进军,这是中**队的第一期作战,也就是第一战役。如果这最初的战斗就失败了的话,中**队的士气就会低落的打不下去!”

儿玉源太郎并没有先介绍自己的防御,而是介绍起中国人的攻击方式。

“因此,我的目标就是必须不惜代价的阻断中国人的登陆,从而彻底打消他们进攻本土的野心,所以,无论如何,我们都必须要在我们的第一期作战中,阻止中**队的成功登陆,否则根本就没有一丝和谈的可能,到时我们甚至需要考虑日本还能不能存在,一但中**队得手的话,整个日本也就没有希望了!”

桂太郎点点头,野心就是这样膨胀的,假如说陆军不能在九州阻挡中国人的登陆,中**队一但成功登陆,到那时,中**队会把源源不断的,上百万军队投入到九州,然后再以九州为大本营,向本州岛进攻,到那时,九州只是开始。

“的确,想打赢中国人,咱们就必须要守住海岸!”

“可要打赢的话就必须对中国的一万兵力准备三万人去防御,如果中国人有三万的话我们就要准备九万,一定要高出他们两倍,只有这样,我们才有机会守住滩头。如果取得了第一战役的胜利的话,他们就会士气低落,有可能取得六四开的结果,到那时,一切也就成定局了!”

儿玉如此说道,可以说,对于儿玉而言,他几乎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于此。

儿玉的这种作战说明极具常识性,桂太郎一看就明白了儿玉的打算。

“这不就是六四开吗?”

明白了儿玉的打算,可桂太郎却又生出了一丝疑惑,这不已经是六四开了吗?为什么儿玉还说五五开呢?。,

“我们根本就不知道,中**队会从那里登陆!”

儿玉认真的说道,在说话的时候,满面尽是愁容。

“九州的西南海岸有这么长……”

手指在地图上一划,儿玉的语中尽是恼意。

“而且海岸线还被几个海湾分割着,这明显不利于我们的防御,我在九州布置了十一个师团,但是这十一个师团却分散在这里、这里……”

吐出一个个这里、这里的同时,儿玉的手指在地图上点着一个个位置。

“而九州西南海岸却有上百处适合大部队登陆的地方!这样的话,如果中**队选择某一种作为登陆点,那么,我们根本就没有时间调动军队防御反攻!”

“可以说,即便是现在,我们沿着海岸修一条铁路来,也根本没有调动军队的方法,在规定的时间内,把至少三个师团投入到一个位置的方法!”

面对儿玉这么一说,桂太郎整个人都沉默了下来,他没想到事实竟然会是这么一个模样。

“所以,我只能把十一个师团分散布置在这里,然后又动员了几十万国民挺身队,他们负责配合的各师团的防御作战,虽说他们没有武器,可……”

一阵沉默,儿玉的眼中流露出一丝狠色。

“可只要有人,总能抵挡一会,就是几万只鸭子,中**队想杀完这些鸭子也需要时间,如果队们能撑两天的话,那么,我就可以朝那里调动至少两个师团,两天的话,可以调动三个师团,这样,七天后,我可以将九州的十一个师团,嗯……”

略做沉吟,儿玉又摇摇头说道。

“是六个师团,前七天到达的五个师团能撑七天的话,我就可以调动六个师团到达登陆点附近地区,而考虑到中**队的增兵,六个师团需要和至少两个中国师打仗,所以才是五五之数,七天内,中国人至少能保证两个半师上岸,而我的手中却只有六个师团,所以,很艰难!”

一声长叹的同时,儿玉源太郎喝了一口酒,他清楚的知道对于这场本土防御战而言,最大的变数就在于。

“这样啊……”

沉吟着,桂太郎喝了一杯酒,然后沉默片刻后说道。

“看来咱们还是有可能守住九州的!毕竟他们只多了半个师,而我们……”

望着沉默不语的儿玉源太郎,桂太郎又继续说道。

“我们在九州岛不还有几十万国民挺身队的吗?实在不行的话,就把他们也派上去,就是一百个人换一个人,也是值得的,只要能守住九州,把中**队赶下海,咱们才有可能让美国介入,并且得到对咱们有利的媾和条件,所以……”

稍做沉默,桂太郎几乎是半试探的问了一句。

“守住九州应该没问题吧!”

“五五开吧!”

儿玉依然没给桂太郎一个他希望得到的答案,不是他不愿意给出一个让大家都能够满意的回答,而是他给不出这么一个答案。随后,儿玉又看着眼前的首相说道。

“桂首相,知道我现在最担心的是什么吗?”

“哦?”

桂太郎一愣。

“是什么?”

“我现在最担心的事情是,假如中**队登陆的话,他们不选择九州西南海岸线,甚至不选择九州,我们又该怎么办,这……这恐怕才是我们最需要担心的地方!”

夜空的远处,隐约浮现着土佐湾的海面。沿着海边几栋房屋都开着透着灯光,此时正值满月,满天的星月映亮了土佐湾看起来就好像是撇了一层水银粉一样。远处的海面都被笼罩在夜色中,只有渔船的灯光像鬼火一样忽明忽暗,幽幽地漂在海面上。

不论是白天的景色还是夜晚的景色,山岛有田都非常喜欢,此时背着一支村田步枪的他站在山上,眺望延伸到远处的辽阔海面。望着望着,浪涛的声音就会不知不觉传到他耳朵里,有时候听起来像在铁轨上飞驰的火车,有时候听起来又像是风的声音,一瞬间,山岛会产生某种错觉,仿佛自己此刻正深处于另一个地方。

听着远处的浪涛声,山岛忽然想起了今天下午在公告栏上看到的新闻,想起了现在的这个时局,想到日本现在所面临的威胁,他忍不住长叹一声。,

为什么要么中国宣战呢?

有岛想不通,同样身为亚洲国家,为什么中国一定要和日本打仗。

算了,都是东京那些政客的事情,在心里这么想着的时候,他却意外的发现远方辽阔的海面上似乎出现了一丝异样,那是什么?

船队!

终于,又过了十几分钟,有岛看清了海面上出现的是什么,是一支船队,一支庞大的船队!

“嘟、嘟……”

有岛立即吹响了哨子,在他吹响哨子的时候,他看着海面上出现在的船队轮廓,眼中尽是恐惧之色,难道是中国人?

怎么可能呢?难道他们要炮轰高知县?可……可这个船队未免也太大了!

“怎么回事!”

伴着一阵脚步声,身后传来的桥本军曹的喊声。

“船、船队……”

桥本军曹朝着海面上看去,仔细看了一会,果然,可以看到在海面上有一支庞大的船队。

“不会是中**队吧!”

“也许是他们的登陆部队!”

“胡扯,中国人绝不会在四国岛登陆的,他们最有可能登陆的地点是九州,要不然,炮台的海防炮也不会被抽走!”

在士兵们的交谈之中,河田本作大尉已经穿好军装走了过来,他拿着单筒的两倍望远镜朝着远方看去,在这个夜晚根本看不清楚,那船队到底是什么船队。

“没准是突破封锁线的船队!”

一个士兵不无期待的说道。

“或许是英国人的船队!”

“要是那样的话,我们就有枪了!”

不用看,有岛也知道说话的是川上,在自己所在的中队,只有三十支村田式单发步枪,在二十几年前,那是日本陆军的标准装备。在这个甚至连二二式村田连发式的步枪和三零式步枪都被淘汰的时候,这种村田单发步枪早已经落伍了,可是即便是如此,日本也没有足够的武器。

趁着月光,河田本作朝周围看了一下,周围的人似乎都非常期待这是英国人的船,要是那样的话,就在这时,突然,他看到海面上船只的位置似乎腾起了……火焰!

那是……在海面子腾起数十团火焰的时候,河田本作的双眼一敛。

“炮击!”

大吼一声的同时,河田本作几乎是本能的扑倒在地上,而在扑倒在地的时候,他的心里又冒出一个念头。

“中国人是要炮击高知,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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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登陆

隆隆的炮声响起了,护航舰队的战舰、巡洋舰、武装运兵船的速射炮,随着命令的下达,开始朝着土佐湾平坦的种崎海岸实施炮击,而靖远号、致远号则充分利用其远射程炮火朝着浦户湾附近的山顶海岸炮台发射重型穿甲弹、高爆弹。

出人意料,没有还击!可是即便如此,海军护航舰队仍然忠实的履行着自己的职责,他们将源源不断的炮火倾倒在海岸的附近,用密集的炮弹在种崎海岸打出一个滩头隔离带。

在人类历史上,这样的黎明或许还是第一次。在朦胧、灰暗的晨曦里,在经过了六天的航行之后,1906年4月2日,由72艘战舰、运兵船、货轮组成的船队以庄严雄伟、令人生畏的气势,在土佐湾的种崎海岸的三个进攻海滩外围摆开了阵势。

此时,距离陆地不过一公里的海面上布满了一艘艘武装运兵船,运兵船上,炮手们警惕的望着在烈焰中翻腾的种崎海岸。

整个海面上舰旗飞扬,在海风中发出啪啪的声响,接近登陆位置的运输舰队和登陆舰队,此时沉沉地伏在水里,在经过了漫长的航行之后,背着枪的士兵们穿过了一个个杂乱无章很难插足的舱间,来到了甲板上,此时水兵们,已经将捆在两舷的攀网放入大海。木制的或是钢制的登陆艇被一个接一个的吊运至海中,由绳索系留着停在运兵船周围。

运兵船甲板上也挤满了喧哗的士兵,一同等待着冲向海滩的信号——他们即将随第一登陆波次登陆。

排列在宽阔海域上的大批舰只人声喧哗,充满活力。战舰上释放的鱼雷艇在船队之间来回穿梭着,鱼雷艇上,架着一磅炮的机炮手,警惕的看着远方,防止任何一只漏网之鱼对运兵船队发起进攻。

海面上发动机震动着,发出低沉的声音,吊杆摇摇摆摆地送出一艘又一艘舢板,架上的铁链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神情紧张的士兵们随着哨声的响起,开始沿着攀网下船,而在登陆艇上,水兵们手拉着攀网。

“快点,快点……”

“小心,朝左来……”

在水兵们叫嚷着支使着这些陆军的旱鸭子上艇的时候,突然在海面上炸几团水柱,有一艘木制的登陆艇因为近失弹被直接撕成了碎片,艇上的两名负责引船的水兵消失了,随后海面上顿时一片腥红。

“敌人还击!”

下一秒钟,运兵船上的120毫米速射炮欢叫了起来,而且远处原本以低速射击的战舰的射速亦随之加快,显然,这是为了报复这突如其来的反击。

“有个屁用!”

等待下船的危泽在嘴边骂了一句,只看那水柱,危泽都知道那肯定是75毫米左右的山炮打出的炮弹,那山炮的位置没准就在水稻田里,摸不准位置这么狂轰乱炸的,反而给了对方混水摸鱼的机会。

果然,正像危泽推测的一样,在海面上接连又炸起了三团水柱,在这三团水柱炸起后,危泽便开始在心里默数着数字。

“45……”

念出这个数的时候,危泽看到又是三团水柱在海面上炸了起来。

“是老式的架退炮!”

这会危泽总算是放心下来了,这个时候,换成任何一名稍有经验的军官,都会趁乱用最大射速,集中炮火混水摸鱼,可对方差不多一分钟才还击一次,而且一次三门炮,这只有一种可能,他们的火炮太过于老旧了!

偶尔落下的炮弹在距离登陆艇十数米外爆炸后,冲击波只震得艇上的士兵浑身发颤,偶尔的一两片破片在水中击中艇体的薄钢板上,发出砰砰地让人心颤的声音。

而在机动交通艇上的水兵们则指挥喧闹的攻击艇列成阵队,用铁皮卷成的扩音器大声宣布着:

“排好队形!排好队形!”

与此同时,运输舰上的士兵挤满甲板,等待着轮流爬下滑溜溜的梯子或爬行网,以进入登陆艇。

整个过程当中,所有舰只上都有军官拿着铁皮卷成扩音器在不断地下达着通知和鼓动的话语。

“努力作战冲上陆地,努力作战保护船只,只要还有一口气,努力作战保住生命。”……“第一师,冲上去,让敌人下地狱!”……,

“别忘记旅顺大屠杀!”……

“光荣的皇家近卫军,各就各位。”……

“铭记旅顺!杀敌报国!”……

“我们宁愿死在四国的沙滩上,也绝不回头。”……

“决战的时刻已到,兄弟们,拿起武器,扛在肩上。你们只有单程车票,这里就是队尾。十九师,上刺刀!”

拿着扩音器军官们呼喊着各个部队的口号,在拥挤的甲板上,海员与士兵们互祝运气好。成百上千的人则详细交换了家庭住址。

“史鹏程!鹏程、老二……”

第十九师的技术军士史鹏升在拥挤的甲板上从船头找到船尾,希望能在最后一刻看一眼他的孪生兄弟,他们两个人是孪生兄弟,同在一个步兵团服役。

此时史鹏程在他笑了,远远的朝着自己的兄弟伸出双手,接着兄弟两紧紧的抱在一起。

“哥,一定要活着回家!”

“嗯!”

兄弟两人道别的时候,谁也没有说什么,史鹏程只是扶一下钢盔,手一举步枪。

“十九师!”

“上刺刀!”

兄弟两在十九师的口号中道了别,而史鹏升则在哨升响起的时候,顺着爬行网登上了舢板。

此时各部队下舰的速度在加快,而在小艇上的士兵则在等待的时候,被海浪拍的浑身湿透,疲惫不堪,可是他们还要划行一公里才能登陆。

“目标,正前!”

突然,两道红色的信号弹拖着火龙升至半空的时候,各个艇上的班长都发出的口看]书~就令,与此同时震耳欲聋的哨声响了起来,登陆行动展开了。

“左右、左右……”

指挥着小艇划行的危泽每发出一次口令的时候,左舷右舷的两排水排便拼命划着桨,这是一次既复杂又危险的行动。每一个士兵携带的装备太多,几乎无法移动。每个士兵除去携带武器、野战背包、挖掘工具、防毒面具、急救包、水壶、匕首、食物之外,每人还要带上大量的手榴弹、炸药,以及经常是多达250发的子弹。

此外,许多士兵还要携带他们的专门任务所必需的特殊装备。身为军士长的危泽身前,几名战士背着移动电报机,还有人背着信鸽,这些都是必要的装备,但是在危泽的眼里,他的士兵因为携带了过多的装备,而使得他们的行动慢得像乌龟一样。

“嗬……”

在划桨的时候,突击艇在海涛中令人反胃地上下浮动着,海浪撞击着船体,眼肯盯着海滩的鲁山这会脑海中却只剩下那海滩。

“如果能登上那片海滩,这场战斗就算打胜了一半。”

而此时的海浪却太高了,许多登陆艇在海浪中像是玩具一样随着海浪晃荡着。一个大浪袭过来,只把几艘小艇许多发晕的士兵们推倒在海中。

沉重的装备拖着士兵一直沉入海底,可正处于百舸争流中的数百艘小艇,却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只要登陆成功的话,任何一个参与这场战斗的士兵都足以称之为英雄!”

站在靖远号的甲板上,用望远镜看着那数百艘奋力划行的小艇,肖炘韧在心里暗道一声,他明白,对于中国陆军而言,这种登陆作战是第一次,甚至于对于全世界而言,这种规模的登陆也是第一次。

“中……中国人……”

从望远镜中看到月光下划向海滩的那成百上千艘小艇,河田本作惊恐的自语一声。

为……为什么……

“中国人怎么会到了这里?”

山岛有田在嘴边喃语着,他朝身边看去,却只看到一张张呆滞中带着一丝恐惧和愤怒的脸。

“小村,你立即通知大队长,中国人在种崎海岸登陆,部队约……”

约有多少?一时间河田本作也想弄不清楚了。

“至少有五万人!”

在传令兵快速离开之后,河田本作看着周围那一张张带着恐惧与愤怒交织情绪的脸。

“好了,现在……”

沉默片刻,河田本作说道。

“是我们为国尽忠的时候了!”

没有多余的言语,接着河田本作手一指海滩的方向。

“现在,全中队向海滩行进,无论如何,我们都必须要向中国人证明,这里……是日本的国土!”,

此时整个进攻地区爆发出一阵呼啸的风暴般的炮火。大型军舰不停地向着海岸射击,强烈的声波在诺曼底海岸来回震荡。灰色的天空被军舰上发出的炮火照亮,海滩一带开始向空中升起大团的黑色烟雾。

每分钟,都向海岸抛出数吨重的钢铁与炸药。机动巡洋舰和驱逐舰把一串串炮弹打向海滩附近的地域。海军的连续炮轰令人生畏,给看到和听到炮轰的人们留下深刻印象。

而登陆部队中很多年青的士兵几乎被这舰队大规模的火力所吓住,他们无法明白,哪一种军队能够经受得住这种炮轰,甚至他们都不怀疑,也许等到他们上岸之后,他们需要面对的敌人,早已经在这种规模的炮击之中变成了尸体。

此时在全速前进的登陆艇里,浑身被海水拍湿的士兵们一边划行,一边用头盔从艇里往外舀水,他们看到铺天盖地的炮弹从他们的头顶上呼啸而过,总是会为这强大的炮击欢呼。

根本就不需要等河田派出的传令兵到达后方的大队部,距离海岸十数公里外的桥本大队,便已经被爆炸声惊醒了,炮弹不断的落在大队所在的村落附近,一栋栋建筑在炮击中被撕成了碎片,而房屋中的平民往往在睡梦中死于炮击之中。

最后一次爆炸十分近,炮弹的震动狠狠的把桥本抛开,又把他猛掷回来,最后又重重地摔到地上,尘屑、灰土的碎片像雨点一样落在他四周。爆炸扬起的尘土像是烟雾一样,令他什么也看不到,可是他听得到士兵的叫喊。炮弹一次又一次地落到村落之中。

桥本被这阵冲击搞得茫然不知所措,几乎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而这时电话铃在响。是第五十一旅团司令部打来的。

“形势怎样?”

电话中一个声音问道,显然那里已经知道了这里遭到了炮击。

“我们正在遭到炮击,”

好不容易说出话来的时候,桥本才注意到自己的嗓音竟然非常的紧张。

“密集的炮击,像是……。”

在电话中汇报的时候,他又听到了炮弹的爆炸。又一阵炮弹落在村落附近,把雪崩似的土块和石头通过被冲击波撕碎的门窗抛了进来。

待他躲过这次炮击之后,桥本发现自己从头到脚被一层细细的灰土所覆盖,军装已经撕裂了。

又过了一会,炮轰停止了,透过厚厚的尘埃,桥本看到几个士兵趴在水泥地面上。他冲着那边的士兵大声喊叫道。

“趁现在有机会,你们立即去和河田中队取得联系最好,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一个士兵冲了进来,是河田派来的传令兵。

“报告大队长,中国人,中国人登陆了……”

“什么!”

一声惊讶的时候,桥本的脸上也尽是不信的模样,他阴郁地看了看眼前的传令兵,好半晌才回过神来,然后冲着电话那头大声喊道。

“长官,中国人,中国人登陆了……”

在远离海岸的大型军舰上,火光闪闪,接着传来一系列沉闷的炮声。炮声被接着传来的撕裂的爆炸声淹没。气浪使空气都抖动起来。在炮击之中,山岛有田看到那一艘艘登陆艇朝海难蜂拥而来。那些白色的、灰色的小艇划到距离海滩十几米的位置便停下来,接着一个个小人影从艇里跳出来,他们头上举着枪,趟水朝着海岸上,他们争先恐后地爬上海滩。

此时,山岛有田可以清楚的看到那些中国人,他们的脸好象都被熏黑了,出人意料的是,几乎是在他们跳下小艇的时候,之前从他们嗓间发出的声响便消失了,此时这些脸被熏黑的中**人,在这晨曦之中,像是暗夜的幽灵一般踏海而来。

“准备……”

拿着手枪的河田本作用手枪瞄准一个中国士兵的身影低声喊道,在他的声音刚一落下,耳边便响起了一阵哗啦啦的拉动枪栓的声响。

此时在他的身边,只剩下了三十多个士兵,其它的人都在穿过炮火抵达海滩的路上,死在了炮击之中,不过这却使得绝大多数人都有了武器。,

几乎是在脚一踏上沙滩的瞬间,危泽便本能的扑倒在湿漉漉的沙滩上,所有的士兵都是如此,然后接二连三的有士兵不断的跃起,以逼近海边的田垄。

“砰……”

一声枪响,下一秒钟数十声接连响起的枪声打断了士兵的跃进,在几个战士一头跌倒在地的时候,原本跃进突击的战士重新扑倒在沙滩上,海滩上掩护的机枪、冲锋枪,立即朝着枪声传来的方向扫射起来,而前排的战士立即转成匍匐前进。

密集的弹雨从田垄间扫过的时候,山岛有田将头低下来的瞬间,只觉得额头一湿,手一摸,是血!

朝着身边看去却看到一个被子弹击碎的脑袋,他是谁?

防御的火力一弱,山岛有田听到海滩的方向传来一阵阵急促的哨声,那凄厉的哨声非常急,哨声撕破黎明前的晨曦,下一秒钟,山岛有田听到耳边似乎响起了一阵脚步。

“快,第一班……”

嘴上下达着命令,危泽已经将身上的背包扔下,只提着一只冲锋枪,几枚手榴弹,猛的一下跳起,朝着枪声传来的方向逼近,在他的身后,已经送上岸的重机枪朝着前方喷吐着火舌。

在危泽冲锋的时候,他发现日军的抵抗完全被机枪火力压制了,右手端着冲锋枪,左手却从腰后摸出了一枚手榴弹,与此同时,他身边的战友们也纷纷取出手榴弹,这时压制性的火力突然一顿,似乎是在换弹链,而这前,前方几十米的田垄上突然冒出几个人头,他们端着枪朝着前方瞄准着。

“手榴弹……”

一声沉喝,几十枚手榴弹朝着几十米外的田垄甩了过去,手榴弹甩出的同时,危泽再一次扑倒在水稻田间。

刚一冒头,山岛有田就看到几十个黑点朝着自己这边甩了过来,完是本能的将身体压低的时候,爆炸声和着气流和灰土扑了过来。

“快……”

不等中队长下达命令,山岛有田便听到了那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抬起头,映入视线的是一群一言不发的敌人,他们挺着刺刀、端着枪朝着这边逼近了。

“刺刀……”

啊……在中队长站起身冲过去的时候,山岛有田也跟着端着步枪挺着刺刀冲了过去,可反冲了几米的距离时,他却看到眼前闪过点点橘色的枪焰,接着是只觉得胸前似乎被什么连咬十数下,下一瞬间气力像是猛的一下抽离身体一般,人猛的一下摔倒在稻田中,仰躺在的田间,在意识游离躯体的时候山岛有田的目中依然带着一丝不解,不……不是拼刺刀吗?

脚踩着一具尸体,吐口口水,看着这二十几具尸体,为冲锋枪换弹匣的时候危泽冷哼一声。

“一群蠢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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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日本人

儿玉源太郎独自一人呆陆军参谋本部那间他用办办公的房间里,房内杂乱的地图随意摆放着,那一张张地图,无一不是九州西南海岸各个区域的地图,地图上画着完备的防御线,而此时,那些地图却被他从墙上撕了下来。

绝望,绝望的情绪在他的心间萦绕着。

为什么会是四国

当中**队在四国登陆的消失传来之后,负责指挥本土防御作战的儿玉源太郎整个人在长达数分钟内,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数分钟后,当他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后,问道的第一句话却是。

“九州,九州那边有动静吗?”

在儿玉源太郎看来,四国的登陆行动很有可能是中**队的声东击西,但是事实上,随着一份份电报从高知发过来,尤其是在高知县遭受陆军重炮炮击的电报传来之后,他渐渐明白了一个现实,一个不得不去面对的现实问题。

中**人在日本防御最薄弱的环节狠狠的砸了一拳。

过去的几个月中,和参谋本部的每一名军官一样,儿玉源太郎显得是既紧张又急躁。从他接受了任务,担负起本土防御司令官的那一天起,何时何地与华军交战就成为一个几乎难以承受的负担压在他的身上。和九州前线所有人一样,他一直生活在焦虑的梦魇里。他老得去揣摩华军的意图——他们将怎样进攻,打算在哪里登陆,特别是——什么时候。

而现在,再也不需要去揣摩华军的意图了,随着种崎海岸的登陆一切都结束了,中国人是在四国岛登陆,他们选择了一个最合适的地点,尽管在地理位置上绝不是什么合适位置。

通往司令官办公室走廊外,在这里,儿玉源太郎的副官武井森本少佐拿着一份刚刚从九州前方发来的电报,在昨天,这都是他每天为司令官做的第一件事。作为本土防御司令官,儿玉每天都尽早拿到来自九州的报告,这样,他就可以在第一时间和他的幕僚讨论了。

今天的内容和昨天的没有任何区别:海岸前线仍然很沉寂,未来发现中国舰队。

但是今天,这份电报却没有了任何意义,任何来自九州的电报都不再重要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四国岛,来自四国岛的电报会在第一时间被送到司令官的手中。

武井森本看了看自己的怀表:到7点还差几分钟。按照之前司令官的要求,七点准时举行本土防御会议,与过去的会议不同,今天他们需要讨论的将会是如何增援四国岛,而更为准确的恐怕是如何突破中**队的封锁,以便把足够多的军队送到四国。

尽管现在还没有开会,但武井却可以推测出会议上即将产生的争论,到时他们又面临那个老问题了:增援四国还来得急吗?任何人都知道,只有一个旅团的四国,根本无法阻挡华军的进攻,也许现在,就在防御会议进行的时候,中**队已经巩固了滩头阵地。

心里这么思索着的时候,武井离开办公室,沿着铺设有软木地板走廊往前走。从两旁的房间里传出谈话的嗡嗡声与打字的嗒嗒声,陆军参谋本部从来都是是一个忙碌不堪的处所,而现在却更忙了,而且所有人都在轻声细语的交谈着,他们交谈的内容恐怕只有一个——四国

在走廊的尽头,武井在一扇巨门的前面停下。他轻轻叩门,扭动把手走了进去。儿玉源太郎并没有抬头。他在全神贯注地看面前的文件,似乎根本未发现他的副官进入房间,武井知道不应打扰司令官,也许他现在正在制定着什么反攻的计划。

于是,他便站在那里等候着。

而这时儿玉源太郎从办公桌上抬起了眼。

“早上好,武井少佐。”

儿玉源太郎有些疲惫的开口问候道。

“早上好,司令官阁下。这是从高知发来的电报。”

武井把它递了过去。

“哎”

扫一眼电报,儿玉源太郎叹口气,然后站起身走到新挂起的地图旁,看着地图上的高知,那里距离中国人的登陆点,只有不到十公里,也许,明天,高知就会升起中国的国旗,到那时,还有可能阻挡中国人占领四国吗?,

“好了,准备开会吧”

看一下时间,儿玉源太郎便直接开口说道,然后朝着办公室外走了过去,现在还需要讨论什么呢?

直到到达会议室后,看着已经到齐的众人,儿玉源太郎的脑海中依然在思考着个这个问题。

“必须要立即调动一切可以调动的军队”

参谋次长长冈外史几乎大声喊叫着,一个小时前,尚在睡梦中的他接到中**队登陆四国的消息,便立即赶了过来,他清楚的知道,如果不能保住四国岛,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接下来。

“如果不能把中**队赶出四国,整个日本都会沦陷”

长冈外史喊嚷着,这是任何人都知道的答案,四国的陷落意味着中国人将拥有一个进攻日本的大本营和后勤基地。

“我们还有可以调动的军队吗?”

寺内正毅出声反驳道,作为陆军大臣,原本他是不需要列席这个会议的,而现在他却不得不来这里,因为他需要在会议结束之后,向天皇作汇报。

“也只有东京的近卫师团了”

乃木希典直截了当的开口说道,不过随之他的话峰一转。

“如果调动近卫师团的话,恐怕东京将会陷入无兵可守的局面”

作为东京防御司令官,乃木希典在得到这个消息之后,他甚至已经开始盘算起了怎么样进行东京防御的问题,而不是去守四国。

“现在,任何讨论如何救援四国岛的讨论,在我看来,都是不合时宜的,四国很难再守住了”

作为上一次战争的功臣,乃木希典这会反倒是说出了所有人都不愿意面对的事实。

“海上交通被封锁之后,我们很难把九州的部队调到四国或者本州,即便是冒险可以调回一些军队,恐怕等他们到达四国的时候,四国也不见得能守得住,所以,我们应该考虑如何防止中**队从四国进攻本州”

“不行”

儿玉源太郎断然否决着乃木希典的建议。

“高知县有设施良好的港口,如果他们利用港口的话,可以把几十万甚至上百万军队源源不断的运往四国,然后四国就会成为他们稳固的大本营,到那时,我们根本就没办法阻挡中**队人漱户内海进攻本州,所以……”

“那就炸毁港口”

乃木希典直接开口说道。

“不仅要炸毁港口,还要在浦户湾湾口沉船,浦户湾出海口只有几百米,若是实施沉闭塞的话,至少几个月内,即便是中国人占领了高知市,也没办法利用高知港”

在旅顺战役时因海军曾对旅顺口实施过闭塞作战,所以乃木希典对于闭塞作战倒也不陌生。

“中国人可以很快打捞起沉船,他们的打捞技术非常先进”

“那就沉下去所有的船,大船、小船,甚至石块,总之,现在这是唯一的办法”

乃木希典依然坚持着自己的态度,然后他又继续说道。

“只要中**队在未来半年内不能利用高知港,那么咱们就成功了一半,我们就有时间一点点的把九州的军队调回来,也许还有机会调回一些朝鲜军团的部队”

乃木希典的建议让儿玉源太郎看了他一眼,他的建议的确有几分可行性,闭塞港口的确是防止中**队利用高知港的最佳选择。

“好吧”

点点头,儿玉源太郎赞同道。

“就这么办吧,高知县才是关键”

“占领高知市”

这是日本派遣军对皇家近卫陆军第一师下达的命令。

高知市是四国地方中南部的城市,是土佐郡郡府所在。该市同样也是土佐郡的中心城市,也是四国岛上太平洋沿岸的中心城市。土佐郡内四成的人口居住于此。

而派遣军司令部之所以下达这个命令,原因无它,只是为了浦户湾内的高知港,高知港是拉于浦户湾内的一座天然良港,对于日本来说,只是西临太平洋的一座良港,而对于登陆四国的皇家近卫军而言,高知港却关系到未来战事的成败。

如果陆军能够在日军作出反应字这前夺占这座港口,那么拥有这座港口之后,海军和商船队便可以将源源不断的部队和物资,通过港口运往高知,然后再从高知市输送到整个四国岛,甚至直至本州岛。,

第一师骑兵营为了侦察高知市的敌情,在先头部队控制滩头并击退日军反攻之后,便立即朝着高知市的方向前进,不过是半天的功夫他们便走在了所有登陆部队的前面。

三月的天并不算冷,冲击平原的土路显得很是松软,顿河战马的马蹄踩在土路上,马蹄铁总会踩出一些浮土。骑兵队沿着土路向前进,在近中午时分附近时第一次遭遇了敌情。

“敌方步兵,约两百”

听到了侦察兵的紧急报告后,郝玉清跳下了马爬上了小山坡,举起了望远镜。这个望远镜是国产的4倍双筒望远镜,可以看清敌人的动身,却又看不清远处的敌人。本来这个时代的军官们除了炮兵以外都也只配备了这种程度的望远镜,普及蔡司高倍望远镜,那是海军,至于陆军,大多数军官、士官配套的都是国产望远镜。

分分秒秒,侦察兵们传来新的情况。郝玉清“调教”的骑兵充分发挥着机能。根据这些情报,敌方的一百兵在向这里过来,还没有察觉他们的存在。

在郝玉清的骑兵营内,增派了一个步兵连,这是师属搜索连。

此时步兵搜索连的史存新连长已经命令部下们四处散开,寻找隐蔽,准备射击。

与此同时,骑兵们则隐入了附近的树林之中,准备对这一队日本步兵实施突袭。

“已经五百米了”

拿出望远镜,郝玉清在心里嘀咕一声,同时正冷眼看着那只日军小部队的行军纵队。缓慢而疲乏地在这冲积平原上蠕动着。

眼前完全没有防备的日军纵列,这显然是一支根本就不知道戒哨为何物的菜鸟组成的部队,这只激起郝玉清胸中的熊熊斗志。他回转马身,环顾身后的三百骑兵,第一师或许没有参加过什么血战,但是作为皇家近卫,第一师的兵从来都是老兵,像这些骑兵,大都是骑一、骑二师的老兵,此时他们都已手持驳着枪托的手枪,安静地等待厮杀。只有几匹劣性较强的战马不耐地轻声嘶气。

“吹号”

对身边的号兵比个冲锋的手势。号兵点点头,立即吹起冲锋号。

西泽尾光军曹长是一个老兵,在日俄战争的时候,曾在第三师团服役,他就是第三师团失去了了自己手臂,不过夺去他的手臂的并不是露国骑兵,而是中国骑兵,中国骑兵冲锋时的吶喊,在过去的一年多之中,一直是他的梦餍。

“嘟……”

那熟悉的铜号声再一次在空气中激荡起来的时候,听到冲锋号的时候,西泽尾光还以为自己在发白日梦。回头一看,竟然正是自己恶梦场景的复制。伴着震耳欲聋的马蹄声,他只看到一群凶神骑着高大的西洋马从地狱中涌出,毫无顾忌地展开杀戮。

那些似地狱中涌出的杀神,先是在百十米外用短枪一阵急射,西泽只看到身旁的人接二连三的被短枪打倒在地,将他们逼近之后,却只看到一道道银涟在空中划起,伴着那反射着阳光的银涟扬起下落,腥红的血在空中激荡着。

高举着手中的骑兵刀,郝玉清一马当先领着三百骑兵向这支都不够塞牙缝的日军冲锋,大地在马蹄下震栗。一个日本兵刚刚举起手中的步枪,骑兵就已经冲到面前。马背上的骑兵利索的将马缰一抖,策马跃过一具尸体,回马一刀砍掉了那个日本兵的脑袋,一个日本兵无助地立起身来,那马背上的骑兵将骑兵刀凭空一挥,他的脑袋与身躯就分了家。

在远距离的时候,骑兵们先放一排枪掠倒准备反击的日军,然后挥舞着马刀纵马驰入敌军列子里,尽情砍杀。迎面而来的敌人不是被砍倒,就是遭马蹄踩踏。这的日本兵顿时失去了迎战的勇气,纷纷丢下武器没命地逃,但是在骑兵团团围绕斩杀之下完全失去了方向感,只能盲目乱跑,成为任人宰割的目标。一名军曹失去了应战的勇气,跪在地上泣求饶命,而一个士兵直接纵马过去将他踏毙。

不过仅仅几分钟的时间,战斗便结束了,两百余名日本兵几乎没有剩下一个活口,在满地尽是伏尸的时候,马背上的骑兵们纷纷收起了马刀,为自己的手枪或者冲锋枪换起了弹匣,他们的脸上没有笑容,只有一丝淡然,在他们很多人看来,这一场小战斗,甚至都没有值得欢庆的理由。,

“娘的,……”

骂了一句,郝玉清擦擦自己的鼻头上沾着的血,做出一副不屑的表情,随后看着赶过来的师搜索连的兄弟们。

“继续前进”

骑兵营继续朝着高知的方向前进着,沿途当他们经过的一个个日本村庄的时候,每一个骑兵都惊讶于日本农村的贫穷,一座座破旧的用破木片拼起的木屋,似乎是他们所看到的唯一的建筑,衣着破烂的日本人在他们经过的时候,往往会顺从的俯身跪拜在地,甚至于连头不敢抬。

“日本人……”

骑在马背上的郝玉清看着那些顺从的日本人,在心里冷笑一声。

“豚尾奴……”

突然路边传来的一声喊叫只让郝玉清一愣,那声音似乎是一个孩童的声音,一扭头却看到路边一个十二三岁的背着硬木板和细绳制成书包的少年,这会正满面怒色的看着部队,而在他旁边一个妇人正在拼命拼着他。

不等郝玉清说话,骑兵队中一个三十多岁老兵便策马朝那个少年的方向一纵,接着,郝玉清看到那个满面冷色的老兵抽出了马刀,刀起刀落,锋利的刀尖直接在那少年的眼前划过。

不过那少爷却没倒下来,他愣愣的站在那,破旧的衣裳下身体不停的颤抖着,双腿间甚至滴出了水来。

“你怕不怕死”

老兵用马刀指着脸色苍白的少年的鼻尖,在那少年正欲说话的时候,骑兵刀再次划过,这一次那少年发出一声惨叫,刀是从他的头顶划过的砍掉了一些头发,一声惨叫之后,那少年猛的跪拜下来,嘴里大声喊着他们听不懂的的日本话。

“翻译官,他在说什么?”

“他在说请皇军大人饶命,欢迎皇军大人,反正就是这样的话”

听着翻译的话,郝玉清一笑,对这些日本人更是鄙夷到了极点,他们看似强硬,可事实上他们对于强者是极度的顺从,就像此时一样,只需要稍表现出强硬的一面,他们就会卑躬屈膝的表示驯服。

这就是日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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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中日亲善

在战斗中的勇猛,大胆到底是指什么。

对于郝玉清来说,他曾经考虑过这个问题,这是他作为军人而不得不考虑的事情。

打仗时谁都会感到害怕。

“需要用使命感来克服自己天生的恐惧感才能自如的完成自己的工作,这种使命感才是人类和动物的差别“

作为一个军官,郝玉清一直都觉得正是这种使命感驱使着自己做出这一决定。

在高知市的敌军防御体系尚未完备的时候,果断的率领师骑兵营闯入高知市,攻入浦户湾湾口的位置。

这不能不谓之大胆,简单就是胆大包天

对于任何一名军人而言,这几乎就是一个自杀式的任务,高知市是一座拥有十万人口的城市,尽管这里几乎没有军队防御,但是在这座城市却有上万名“国民挺身队”,而此时,在骑兵营闯入浦户湾湾口之后,他们立即就陷入了围攻之中。

“**!”

王得成少尉狠狠地骂道,把机枪里最后一梭子弹射向反扑冲上来的敌人。

敌人太多了,简直没法阻挡,就像河南老家铺天盖地而来的蝗虫一样甚至于此时在王得成眼里,那敌人比当年小时候那扑天盖地的蝗虫还要多。

这些穿着和服或者制服的日本人提着老式步枪甚至竹枪不顾一切的扑了过来,而在用碎石堆建的阵地前方,一具具尸体几乎挤满了道路。

“狗子,撤!”

王少尉冲着跪趴在身边的战士吼道。

衣服破烂了的魏狗子似乎冻结在那里,像个雕塑。充满稚气的脸被烟熏黑了,眼睛依然凝视着前方的什么东西,左太阳穴上有一块暗红色的湿漉,把一撮头发粘连在一起,右手食指仍然扣着架在垛口上的步枪扳机上。

王得成抓起狗子的膀子想把他拉起来,狗子一动不动,然后硬硬地跌倒在地上。环顾四周,不见排里还有一个人是活着的。

“长,长官,不能撤啊”

被拖着的魏狗子目光呆滞的说道。

此时在他们身后,不断传来炮声,那是骑兵连在用那两门75毫米骑炮炮击着朝浦户湾湾口驶去的商船,在过去的几个小时中,他们不断用骑炮攻击着商船。

而此时,作为步兵,王得成所在的三排的任务就是守住这里,他们必须要坚守到大部队攻入高知市。

“不能撤……”

看着身旁一个个战死的兄弟,再看着早已打空的机枪,王得成咬咬牙。

“狗子,收集子弹,你负责装弹匣”

最后,他又拍着狗子的肩膀说道。

“今个,咱爷们,算是要埋在这了”

骑在马上,郝玉清神情麻木看着浦户湾,商船在75毫米山炮的攻击下,燃烧着火焰,而在远处,几艘驾驶舱冒着黑烟的商船静静的泊在那,还有两艘撞在湾滩上,那是被击毁的商船。

“瞄准他们的驾驶室打不要浪费炮弹”

郝玉清冲着身旁的传令兵命令道,接着他又骑着马朝着几百米外的防线赶去,在穿越这座码头的时候,他就像是在地狱里狂奔了一圈,码头上到处都是冒着烟的残墙断壁,成堆成堆的被抛弃的枪械、军服、死尸,还有躺在地上无力呻吟着的重伤员……

“骑兵营完了”

不用想,郝玉清都知道自己的骑兵营,今个算是交待在这了,虽说那些日本人的武器落后,甚至还有人用那种前装的火枪,可是双拳难敌四手,被几千人围攻着,四百多号兄弟在一没有战壕、二不熟悉环境的情况下,能守到现在,根本就是老天爷保佑。

“要是有一台电报机的话,那该有多好”

没有电报机、没有电话机,现在骑兵营完全和大部队失去了联系,虽说那边炮声隆隆的,可是这边却根本就没有任何掩护。

如果能和部队取得……就在这时,郝玉清突然听到空中传来一阵并不算清晰的轰鸣声,似乎是……头一抬,郝玉清便看到空中出现了一个黑点,是海军的飞机

“快,赶紧发信号”

策马奔驰的郝玉清冲着远处的下属大声喊叫着,更多的伤员却是不顾一切的朝着空中扬着国旗。

夜幕降临,在一座烧塌的民宅前方的平地上,十几名战士围着火堆,在那里烤着不知道从那里弄到的红芋,火堆中的矮桌、榻榻米在火焰中变了形。,

“好像在改变战线了”

朝炮声传来高知市的方向投去一眼,危泽轻语一声,这是从营长那里得到的消息。

“军士长,什么?往那改?”

陈平下士兵用满是泥土的手指捏着装配给品的纸盒,他看着军士长,目中尽是诧异之色。

“听营长说,高知已经差不多快被第一团打下来了,而咱们第一师主力要去进攻香川县”

在这里并没有隐瞒战友的必要。

“香川县?那可不近啊,一路翻山越岭的”

“可不是嘛”

“管他那”

陈平忽然拍了一下膝盖,大声喊道。

“好,咱们就去香川,等打处香川一定能让我们痛痛快快的玩一场,是不是这样”

一个士兵以非常认真的表情回答道。

“对,找个东洋艺ji陪酒,喝个大醉……”

“你以为只喝酒啊,那东洋艺ji那也是鸡啊……啊哈哈……是鸡当然就是卖的,你真以为贴个艺字,那就不是鸡啦”

放浪的笑声从一旁的宋鹏程的嗓间发了出来,这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回头一看,是翻译官陈明田。

“喂,信写好了吗?”

这会陈明田的脑子里还想着自己的信。

“都在这那给你……”

危泽从衣袋中取出厚厚一叠信递了过去,这都是他收过来的,营长非常支持陈明田的那个建议,甚至准备发动全营的官兵给学校里的学生写信。

“谢谢了,军士长,你那有信吗?我正好要去寄……”

就在这时突然哨声和枪声响了起来,众人连忙抓起枪朝着着枪声传来的方向看去,却看到团部的方向燃起了大火。

“快,有人进攻团部”

抓起枪,危泽喊了一嗓子便带着人朝着团部的方向跑去,原本正在休息的众人纷纷跟着跑了过去,而陈明田左手扶着钢盔,右手扶着眼镜的跟着跑。

在半路上,他们在水稻田里抓住了三个日本少年,他们看起来也就是十五六岁的模样,身上穿着破衣赏,浑身都是泥土。

“你”

宋鹏程用日本话的怒吼着,从水稻田里的脚印能看出,他们三是从团部的方向跑过来的,他想问,但却只会说这么一个字,其它的日本话连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陈翻译”

怒视着眼前的这三个满面倔强之色的日本少爷,危泽冲着身后吼了一声。

此时远部的团部火焰烧的更旺了,团部所在位置完全被大火所吞噬,这显然是被倒上了煤油。

“啪”

冲着其中的一个少年狠狠的甩了一个耳光,宋鹏程又继续说道。

“你这个小混蛋,瞅你这模样,一看就知道是你干的”

可挨了打的三个少爷却依然如树桩一般的站在那那,任由周围的士兵围着他们。

这时陈明田喘着粗气走了过来,虽说他穿着军装、打着绑脚,背着枪,可他身上却看不到一丁点的军人气息。

“你给我问问,是他们三放的火吗?”

深吸口气,让自己缓缓神陈明田便厉声质问了几句谁也听不懂的日本话,然后那三个少年却用锐利和敌视的眼神盯着他,一言不发,而这时陈明田却又轻拍着其中一个明显像是领头的少年肩膀,继续问着,最后那个少年用平静的声调简单了答了几句。

“啪啪、”

勃然大怒的陈明田狠狠的连甩那少年两个耳朵,直甩的那少年摇摇晃晃的向后退去,差点摔倒在地上。

“他说什么”

周围的战士纷纷问道。

“这小子说,他烧的是日本人的房子,日本人的房子只能让人住,清国奴不配住……”

什么

原本坐在田垄上歇口气的宋鹏程一跃而起,抓住那个少年,扯上就走,

“走,跟老子走”

五个战士押着三个少年离开了,而武振华和陈明田两人则都看着危泽,这……这是怎么回事,这时他们借着火光看到宋军士的脸上流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

一行五人走到几十米开外的树林内,宋鹏程收住了脚,回过头来,看着那三个少年,此时他们低着头,其中两人的有些不安的颤抖着,而宋鹏程却是冷笑一声。

“转过脸去……说了你也听不明白,***”,

没办法,宋鹏程只好自己走到那个骂了大家伙的日本人背后,然后从腰间取出刺刀,然后抬脚冲着其中一个人膝盖窝猛的踢了一脚。

“啊”

先前那倔强的少年发出一声惨叫,便跪了下去,而宋鹏程则左手抓着他的头发,将那人的脖颈向左一压,锋利的刺刀直接刺进的右颈,接着又麻利的向后一转,刺刀抽出的瞬间,那血雾喷了出来,甚至都未沾到他的手。

在解决了这个少年的之后,旁边那两少爷却扑通一声跪倒在泥水中,不断的磕着头同时大喊着谁也听不懂的日本话,可这会宋鹏程脸上却只有冷笑,手的刺刀点了点。

“嗨”

伴着一声沉喝,他便挥着刺刀砍中了正在那磕头的少年的脖子,而另外几名战士则直接拿着步枪用枪头的刺刀朝另一个少年身上刺着。瞬间的功夫,求饶声便消失了。

“该死的”

砍了五六刀才把那个少年的脑袋砍掉,宋鹏程喘着粗气骂了一句。

“回头,一定得弄把大刀”

嘴边这么骂着,一行五人便朝着原本几人烤火的地方走去。

看着他们回来之后,危泽什么都没说,只是抬眼看了一眼宋鹏程,而寄信回来的陈明田却忍不住看了看宋鹏程的衣袖,他的衣袖上有不少血迹。

“刚才那三小子,解决了?”

危泽随口问了一句。

“干掉了,他娘的,用刺刀不方便,要是能弄把大刀,我一刀就能砍那东洋咋种的脑袋……”

对着眼前的火堆,宋鹏程的那口气似乎是在提着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哦,东洋人家里头有东洋刀,虽说细了点,可听说也不错,回头你看看整一把”

危泽依然静静的翻着火堆旁的红芋,这会他在这说出这些话时,全是一副不当成事的模样。

而听着他们的对话,武振华这个新兵,尤其陈明田整个人都被惊呆了,他愣愣的看着这一群“帝**人”,他们,他们这是怎么了?

这是一个士兵猛地站了起来,举手敬礼,其它人抬起头一看,原来是营长赵刚少校来了,他叼着烟圈,显然很是轻松。少校回过礼后,一边伸手烤火,一边问道。

“听说刚才团部失火的时候,你们这边拦住了三个人?”

失火?

陈明田的眉头一跳,难道说……

“嗯,估计是他们放的火,还叫我们清国奴,宋军士把他们解决了”

危泽坦白的答道,完全没有一丝隐瞒的意思,而这会赵刚却从火堆边翻出了一个烤熟的红芋。

“真香啊”

吃一口红芋,赵刚似乎像是没听到什么事一般。

大家都很喜欢这个营长,他的个头不高,身材看起来也很瘦,可却总是一副浑身是胆的模样,他和士兵们一样,浑身都是泥土。

“营长,那是个三个平民”

陈明田认真的说了一句。

“哦,我知道了”

赵刚的点了点头,然后看着危泽说道。

“团部是马棚的煤油灯倒了,失了火,要是真被人放了火,抓住人要交到宪兵队,由宪兵队审训,没准能多挖几条鱼,明白吗?”

“是”

危泽立即服从道,而营长的话却让陈明田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长官没听到自己说的话吗?他们杀了三个日本平民,而且是为了一个莫须有的……

这时已经吃完红芋的赵刚站起身来,拍了拍手上的灰土说道。

“好了,明天早晨就要转移战线了你们的口粮领了吗?”

“已经派人过去了”

“嗯,那就好,我去营部了,危……算了,你喜欢和他们泡在一起,好好睡一觉,明天继续”

说着,赵刚便朝着营部的方向走去,而这时危泽却脱掉脚上的靴子,接着又脱掉袜子,脚板上冒着热气,脚完全是被汗水、海水泡白的样子。

“大家都脱掉袜子,烤烤脚,烤烤鞋,接下来可就指往这双脚了”

在查看自己脚板的时候,危泽对身旁的人喊了一声,然后将右脚放在左脚上,随后抽出了刺刀,接着开始用刺刀削去脚上的脚皮。

而只是烤着鞋的陈明田却偶尔把视线投给宋鹏程,此时他也做着同样的事情,他手中那没仔细擦拭的刺刀,刀丸上还隐隐挂着一些血迹……,

“危军士长,为、为什么?”

终于在沉默良久之后,看着危泽把一双干净袜子套在脚上,陈明田忍不住轻声问道。

而重新套上袜子的危泽看了陈明田一眼,最后在躺下的时候,吐出了四个字。

“勿忘旅顺”

四个字,只震的陈明田的脑袋发蒙,看着纷纷裹着毛毯睡下的战友们,他第一次发现他们,似乎发生了变化。

清晨,当东方的天空渐渐发白的时候,排成队士兵沿着土路朝着高知市的方向行进着,此时这个叫南国的小镇,已经从不安的睡眠中醒来,在这里,中华帝国的三色旗在飘荡交动着,在镇公所的附近,已经有十几名换掉军装,穿上西装和大衣的文职人员,佩服着“宣抚班”臂章,在忙于战后稳定工作,他们自然是为了建设“稳定的四国”,为了使当地居民认识到“中国之所以出兵四国,是为了赐给日本民众以安居乐业的天地”,而镇上的居民们则穿着新旧不等的和服,胸前缝着昨天刚刚发给他们的写着“良民”的布条,一看到中国士兵,就连忙垂首鞠躬,到处都是神情呆滞、打不起精神的人,男人们的脸上尽是忧愁与沮丧,而女人们则面无表情的包裹那肥大的和服。

对于日本人来说,千百年来,在日本人的性格之中,他们早就习惯了屈从强者,不过尽管他们表现的很是驯服,但是周围的中国士兵却根本不相信这些日本人。而在村外,村民们按照命令,在收拾着日本人的尸体,挖坑掩埋那些或是军人或是挺身队或是平民的尸体。

除去偶尔的汽车驶过的声响和军靴声,这里的一切都显得寂静无比,而在这种寂静之中,南国,这个小镇大半的断垣残壁却依然冒着些许青烟。

“中日亲善”

在准备离开这座小镇的时候,危泽看到宣抚班的人在墙上书写着用日文写的标语,虽说有一些日本字他不认识,可却还是看懂了其中的四个字。

“中日亲善……”

一旁的宋鹏程却在嘴边嘀咕了一句。

“亲善个鸟,找个日本婆娘亲善、亲善倒是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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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变化

四国山地是横贯日本四国中央的山地,位于中央构造线以南,由一千多公尺以上的峻峭高山相连而形成各种样貌,也称为四国山脉其范围横贯了中央构造线以南的四国全境,而四国山地险峻的诸山因为被视为庄严且神圣的,所以从古代山岳修行的事就相当盛行,山地间偶尔可见一些寺庙。

时至傍晚,行军十个小时后的第一师主力部队便在东部诸山间的一座寺庙附近宿营,师司令部设于寺间,而各部队则沿着山谷宿营,

天黑前,翻译官陈明田受营长的委派带着一个班去村里找马,结果在百十户人家的小村里转悠了二十多分钟,连一匹马的影子也没发现,团炮兵营拉山炮的马跌到河沟里摔断了脚,明天的行军遇到了难题,原本第一师是摩托化师,所有的火炮都是用卡车拖曳,可是因为此次行军需要翻山越岭,四国并没有条件良好的道路,才改用骡马拉炮。

“没有马只好用牛了”

炮兵营的官兵说着。

“要牛的话没问题,不过日本人这边的都是水牛能行吗?拿牛当马骑?”

陈明田笑了起来,行军两天之后,陈明田已经从那日对宋鹏程等人杀死三个日本少年的不满中走了出来。

“不用骑,能拉动大炮就行”

村外的一家老百姓的小棚子里拴着一头牛,陈明田决定借这头牛,他向那破旧的屋子里望了望,只见一年满脸皱纹的老太婆蹲在灶旁默默的烧着火。

“喂,老夫人”

他站在门外喊了一声。

“我们是中**队,要用你家的牛,对不住,我们要拉走了”

原本烧着火的老太婆一听这话,立即扯着细高嗓门嚷道。

“不讲理可不行,我家好不容易才买了这头牛,你们拉去,我们怎么干活?”

说着她从屋里摆着手走了出来,这时宋鹏远等人已经把牛从棚里拉了出来,正七嘴八舌的的谈论着牛的用场,老太婆一看,像是疯了一样,猛地推开拉着牛缰绳的士兵,挡在牛的前面,大喊大叫起来。

见只是一个老太婆,士兵并不好动怒,只是无可奈何的看着她,然后笑了笑,站在一旁看着陈明田和这个日本老太婆交涉。

纠缠半天,即便是拿出二十元的军代券出来,那老太婆依然不愿意交牛,这老太婆的蛮不讲理,反倒让陈明田撑不住了,他突然发出一阵狂笑,然后看着那老太婆嚷道。

“哈哈,你这个老太婆,怎么这么不讲理,你要是不给牛的话,你不是有儿子吗?我们就把他们带走,让他们的替牛干活,看你还说不给牛”

宋鹏程瞧着那老太婆随着陈翻译的笑嚷声吓的不知所措,便跟着围在水牛旁边哄笑了起来。

这时,天渐渐的黑了下来,天黑之后有危险,在过去两天的行军之中,士兵们早就认定了这一点,总有一些不怕死的日本人趁着天黑偷袭落单的士兵,一看太阳就要下山了,宋鹏程朝着下属使了个眼色。

“不管她,把牛拉回去”

“闪开”

一个士兵一把推开老太婆,抢过水牛的缰绳,拉着牛便走。

“再不老实,就要你的命”

这话里头,吓唬的成分更多。

而大动肝火的老太婆却吐着唾沫星,呼天喊地似的大声嚷喊着,同时拼命想拉回自家的牛。

“你这个老太婆……”

动了肝火的陈明田不耐烦的吼着,从后面抓住她的衣服,使劲向后一拉,他知道如果不拉开这老太婆,没准宋军士真的会,或许是用力过猛的原因,一下子,老太婆被拉倒在路边的水稻田中,浑身沾满泥污的老太婆顿时哭喊了起来。

而宋鹏程看着这一幕,只是大笑了起来,临走的时候说道。

“给你留条老命,等打完仗的时候,再把牛还给你”

当他们拉着牛沿着土路离开的时候,陈明田却看着那浑身泥污的老太婆有些于心不忍,便从口袋中取出二十元军代券,军代券是国防部为这次登陆作战会同帝国银行特意印制的纸币,仅供在日本占领区使用,不仅登陆部队的军饷使用这种表面印有日文的“军用代金券”发放,部队沿途征用物资也是使用军用代金券支付,理论上,军用代金券与华元币值相同,理论上,帝国银行承认军用代金券,当然,这一切只是理论上。,

“好了,老太太,把钱收起来吧”

扔下二十元的军用代金券,陈明田便追着大部队离开了,这时,他看到宋鹏程左手拎着几只小鸡,如果说他付了军代券,陈明田打死都不相信,四国岛或许贫穷,但是对于士兵们来说,这里却有着无穷无尽的财富,而且是可以随便拿不需要担心军法处置,在占领区,士兵们可以像摘野果一样的随心所欲地去摘取一些财富。

太阳完全落山之后,没有勤务的士兵在吃完饭后,就兴高采烈的走出了宿营地,因执勤而不能出去的士兵问他们去那,这群士兵中有的回答“去征菜”,有的则说“去征肉”。由于军队前进速度很快,再加上深入四国山地,军粮一时运不上来,况且就是运上来也要花很多钱,所以前方的部队便采用就地征收的办法。

不过考虑到战后完抚工作,不管征收多少都要一一付钱,开始,帮厨的士兵或是闯进菜地,装上满满一车青菜的回来,或是直接牵一头牛回来,可是在深入山地之后的第二天,这征收便成为了士兵们外出的口实,甚至又成士兵中间的黑话,特别是“征肉”这个词,变成了他们去搜寻女人的代名词。

在国内作战时,严苛的军纪使得的这些士兵们不敢越雷池一步,但是自从登陆后,他们惊讶的发现,曾经违反军法甚至可能会被枪毙的举动,在这里,军官们都没许了下来,甚至有人举报,军官们也是充耳不闻的模样。

在这种情况之下,尽管他们仍然遵守军纪,不敢违背命令,但是在另一方面,他们却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变化,尤其是当一些“故事”在夜晚经人们的口口相传传出之后,更是让他们相信,现在,是放纵的时候了。

正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才会变得唯所欲为,渴望找到年青的女人,那怕就是瞅一眼女人的脸蛋或是女人的背影也行。

但是每当部队进村扫荡的时候,总发现年青人很少,留在村里的大都是老头、老太太和小孩子,原来,年青的男人大都加入了国民挺身队,而年青的女人呢,不是跟着挺身退撤退了,就是自己在山沟里不知道猫到了什么地方,所以尽管他们怀揣着一棵燥动的心情去“征肉”,可事实上,很少有人能幸运的“征到白肉”。

将牛送到炮兵营后,吃了半只烤鸡之后,宋鹏程便带着几个兄弟叼着香烟,嘻嘻哈哈在宿营地山脚下这座不大的村庄中寻找着女人,在这座只有百十户人家的村庄里,到处都是东游西逛背着步枪的士兵,他们碰在一起的时候,总会开心的笑谈着。

“喂,兄弟,找到个女人了嘛……”

“白肉的没有,五姑娘的哟西……”

随着一阵半假不假的日本话,众人发出爽朗的笑声,然后便交错而过,去搜寻着可以让大家伙为之欢呼的白肉。

“我说,宋军士,咱们还等打下香取再说吧,这地方……”

瞧着这破落的村庄,一个上等兵一咧嘴。

“就是找着了,也是一皮像猪皮的一村姑……”

就在这时宋鹏程却发现镇边缘一处断垣残壁的房间里闪过一道身影,似乎是一个女人的身影。

“有肉”

指着前方房子宋鹏程的用手捅了捅身旁的战友。

朝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众人一个年青的头上系着布包巾的女人正站在破旧的纸推门后,目不转睛的望着他们,从远处能能断定这个女人顶多也就三十来岁。

“不要走快,慢慢走过去振华,你们走后面……”

就在大家想朝那里冲去时,宋鹏程突然拦住大家,像战斗时一般布署着“作战方案”,在他看来,这就是一场“攻坚战”,一定得小心谨慎,千万不能让到嘴里的鸭子又飞了。

“作战方案”一经布署,七八人顿时分成三队,从两翼和正面那处房子走去,两翼首先机动,这是为了包抄她的后路,而正面宋鹏程却像是没发现那女人似乎的随意走动着。

走近后,站院门外的宋鹏,用刚学来的日语打着招呼。,

“你好……”

门后的女人的神色突然紧张起来,双眼中流露出的尽是惊恐之色,尽管她的身材包裹在肥大的和服中,但是这会宋鹏程却发现她的模样很漂亮,至少宋鹏程还没碰到过比她更漂亮的女人。

就在宋鹏程目带色意,慢腾腾的屋里走去时,落地窗后的女人退了一步,右手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举起一把小太刀,作势就要朝自己的肚子刺下去。

可别想不开啊

心里冒出这个念头,宋鹏程便朝前冲去,飞起一腿踢在女人胸部,在把她踢倒时,他甚至可以感觉到军鞋下的柔软,随后弯腰用膝盖制住这个想要自杀的女人。

“啪”

冲着膝下压着的女人狠狠抽了一个耳光,宋鹏程怒视着这个女人,太不想开了。

“你母亲”

“啊”

吃痛尖了一声的日本女人惊恐的发现自己被七八个中国兵围在中间,侧身躺在地上,身子一动也不动。映入宋鹏程等人眼中的,是这个女人那因恐惧的而剧烈呼吸而一起一伏的丰满胸部和纤柔的腰肢。

望着女人那肥大的和服下起伏胸部,所有人的心底都出生疯狂的**,兽性的冲动在他们的心下升起。

“快……快,剥光这个女人”

从后面赶过来的下等兵吞了口口水,有些难耐的大喊了一声,而此时早就按不下火的宋鹏程已经动起了手来。

“吱……”

布帛被撕碎的声音在的破烂的房间中的响了起来,还有男人们急促的呼吸声、吞口水声。

在衣裙被撕碎时女人奋力的挣扎着,但换来的是周围士兵的一阵猛踢,终于在踢打几脚又被抽了几个耳光之后,这个满面泪水的日本女人放弃了抵抗,任由身上的这个中**人撕碎自己的衣服。

“啊”

在衣裙被撕碎后,所有人都同时一惊,映在他们眼前的是雪一样白净的肌肤,那白雪般的肌肤让他们眼花缭乱,几乎不能正眼去看,漂亮的**,两团丰满的白肉并在呼吸下不停颤抖着,甚至就连那神秘之外竟然……

“……”

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宋鹏程,双目通红看着眼前这个如艺术品一般完美的女人,迅速解掉皮带,脱去裤子,在众人的欢呼于嫉妒的眼神中压上这个在他们的眼中近乎完美的躯体。

“啊……”

原本似麻木的日本女人突然发出一声惨嚎,哭泣声伴着祈求声从这个日本女人嗓间发出,可又过了一会,这个日本女人,却又像是窑姐似的发出让每个士兵不断吞口水的呻吟声。

“他娘,就像个窑姐似的……”

“瞧瞧,她的大腿都缠着宋军士的腰了”

“你母亲,刚才还要死要活的……”

破败的房屋中这会只能够听到士兵们兴奋的叫喊声和**撞击啪啪声,但更多的却是士兵们喘着粗气发出的点评声。

终于随着宋鹏程发出一声粗重的喘息声起身之后,立即就有一个士兵迫不急待地压在那原本拼死抵抗的日本女人白皙而丰腴的身体上动作起来,而这时那个日本女人不但没有反抗,反而**地张开大腿,轻蹙着眉头,嗓间不断发大声的哼呤声,原本拼死抵抗的双手,这会反客为主抱着士兵的的后背,一下下地耸动着腰身,主动地迎合起来。

此时众人看着这日本女人的模样,无不傻了眼,只看到随兄弟们的动作越快、力度越猛,那女人的叫声就越大,同时主动的把双腿架在兄弟的腰上,高高的抬起腰身像个熟练的窑姐似的疯狂地迎合着,而且她的口里欢愉地**,满脸的红晕、眉梢眼角更是满含笑意,那里还有一丝先前拼死相抗了的模样。

“日本女人……”

咽着口水的士兵们都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呆了,他们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日本女人的变化会这么快,这时破旧的木屋外挤来了更多的士兵,所有人都被惊呆了。

一个又一个……一切结束时,在最后一个士兵离开女人的身体后,泪水断的从侧躺在地板上的女人眼中流下,浑身赤luo的女人躺在木板上,双眼虽说挂着泪水,可脸上却带着欢愉的笑容。,

“**,这日本女人……”

心满意足的宋鹏程叼着烟卷,随着战友们的在这土路上走着,这会功夫,又有十几名得到消息的士兵涌进了那座破旧的小木屋,虽说已经走出了十几米,但空气中隐隐的却依能听到那个女人发出的欢愉的叫喊声。

“长官,这日本女人未免也忒……”

提着裤子,年青的武振华忍不住回味着那日本女人的味道,这个女人是他碰到的第一个女人,可想到那女人的变化,武振华怎么也不相信这种截然不同会表现在一个人的身上。

“忒什么?”

宋鹏程得意的拖了下腰带。

“忒浪了”

“可不是嘛,他娘就是打小起当窑姐的主,也不见得能像那日本女人一样”

“就是,俺找过窑姐儿,跟她比可差远了”

“先前要死要活的,你瞧这会……”

在他们谈话的时候,却看到远处危军士长正站在宿营地外,他的脸板着,双眼瞪视着他们。

“宋鹏程”

“有”

宋鹏程连忙立正应道。

“征着白肉了”

危泽冷问一声。

“回长官话,征着肉了”

“吃了”

“吃了”

“好吃吗?”

“我从来没这么痛痛快快的干……嗯,好吃,日本肉看着不咋地,吃着香”

听着他的回答,危泽紧紧的一皱眉头,看着这几个兄弟,瞧着武振华连那大前门都没扣上,忍不住摇摇头。

“若是在国内,我非得扒了你们的皮”

“回长官话,若是在国内,就是扒我的皮,我也不干”

“既然来到了战场,就要高高兴兴的去打仗”

神情严肃的危泽这才算是点了点头,然后无可奈何的笑了笑。

“长官们,不想问你们,因为……因为有旅顺”

哼一声,危泽提醒了一句。

“可你们要记住,咱们的是帝国近卫军人,咱们要打仗,你们这个时候想干什么,我都不会过问,但是到打仗的时候,谁他娘要是怂了”

“回长官话,如果到时姓宋的装了怂,不劳您的手,我自个就弄个手榴弹塞嘴里炸死,省得丢人现眼”

“嗯这才像话”

满意的点下头,瞧着自己的兄弟们,危泽微微一笑。

“我听人说,那些日本女人都撤到了城市中,我们要是打进了像香川的,到那时……那里的女人可都在等着你们,所以,兄弟们,为了白肉,咱们一定要打下香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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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冷与热

休整了一夜,行军第六天,依然没有激列的战斗,和昨天一样,只有小股的拿着老式武器或是竹枪的国民挺身队在土地间偷袭,在师、团搜索营搜索侦察后,部队又一次出发了。

“呼……”

深吸一口气,从路边遗弃的土垒间,泽川笠原拿出了手枪,枪是他那当警察所所长的父亲留下的,他的父亲,昨天率领挺身队夜袭中**营时,战死了,而他和朋友一同逃散开来,最后躲进了这个原本为抵御中国人入侵的而修建的土堡中。

“泽川,你说中国人会打到东京吗?”

手中拿着一柄祖爷爷留下的日本刀,小村木的身体不时颤抖着,他害怕,怎么可能不害怕呢?外面的中**队,不仅有步枪,还有那种一扣扳机就能打几十发子弹的枪,昨天夜里,笠原先生率领大家进攻时,甚至都没能进入中**队的军营,就被几个端着那种枪的中国人杀死了。

虽说晚上的视线不好,可小村木还是看到大腿被打断的哥哥被几名中国士兵用刺刀刺死,整整一夜,小村木的脑海中都是哥哥的惨叫声。

“只要每一个日本人都像我们一样,他们就占领不了四国,我们是为日本存亡而战”

回头看着这碉堡中的三个同学,他们的脸上尽是恐惧之色。

“同学们,如果我们不去打仗的话,日本就不存在了”

泽川的语中带着一丝悲意,而透过射击孔却能看到那神情尽是坚毅。

“为日本而战吧”

四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重重的点点头,现在是为日本的存亡而战的时刻了。

镇外的几个简易碉堡,在近卫军攻克这个镇子后,只是进行了简单的搜索之后,便在碉堡附近设立了岗哨,而昨天夜里,在岗哨附近,处死了36名涉嫌进攻军营的日本人,此时岗哨附近还堆放着尸体。

一个士兵想要行军前放松一下,因为部队开拔,为了避开人,他准备到碉堡里去解大手,而看着那穿着绿军装的中国士兵,握着手枪的手紧张的冒出了汗水,可是他的双眼却死死的盯着那个中国兵的挎于肘腰间的武器。

是那种一扣扳机就能打出几十发子弹的武器。

“屏住气”

看着那中国兵朝着自己走了过来,泽村在轻声吩咐一声,手端着手枪瞄准着那个越来越近的中国兵,那个人手里拿着手纸,当他走到碉堡入口的时候,有些警惕的望了望,就在这一瞬间,泽村扣动了扳。

枪声响起的瞬间,洞外的士兵顿时中弹倒地后。

“快,快把他拉进来”

泽村吼着,小村等人立即将那个被击中的中国兵扯进了碉堡内。

“拿他们的枪”

夺过那枪身下装着一个长弹匣的武器,泽村整个人显得非常兴奋,这就是那种可以连续发射子弹的枪吗?

几乎是一听到枪声,跟着冲过来的危泽等人,就看到了三班副班长被拉进碉堡的一幕。

“狗*养的怎么搜索的,还有残敌猪头,把你的机关枪扛过来”

怒气冲冲的危泽大声冲着身后喊了一句。

同时吼叫着,提着冲锋枪朝碉堡附近的田间跑去,碉堡附近丢着几十具尸体,都是昨天晚上处决的暴民,大都是被刺刀捅死的,没有必要浪费子弹,尤其是在后方脱离的情况下,谁都不愿意浪费子弹。

“……”

举着沉重的冲锋枪,瞄准着洞口外跑动的中国人,扣着扳机,泽村一愣,枪没响

怎么回事?自己不是拉过枪栓了吗?

怎么扣不动扳机

“啪、啪……”

这时碉堡外传来连续而短促的枪声,扛着机枪赶过来的朱大头,趴在军士身后不远处,据着轻机枪朝着那土木搭建的碉堡接边打了几个两发点射,但碉堡内根本就没有连击。

“快”

尽管碉堡并没有还击,但小心没大错的危泽还是扑倒在距离碉堡十几米外的地方,回过头冲着身后的士兵喊了一句。

“拿个加重手榴弹……”

话一出口,他又有些后悔的喊了一声。

“再拿个辣椒罐快点”

辣椒罐是近卫军的一种发烟罐,只不过那薄铁皮罐里装着的并不是炸药,而是硝酸钾和云南朝天椒辣椒,一拉着,除去产生***的烟雾外,刺鼻的辣椒味能把人呛死。,

原本跟在他身后的两个士兵立即弯着腰朝营地跑了回去,而距离碉堡只有十几米的危泽这会已经咬牙切齿的骂了起来。

“狗*养的搜索连,都是他娘干什么吃的”

骂着,危泽又朝周围观察了一下,附近堆着几十具尸体,看来有的尸体昨夜被饿狗或是其它的什么野兽撕啃了一番,几具尸体或是腿或是屁股上的肉少了一半,而在他旁边一具尸体的大腿骨也露了出来。

“哒”

摆弄了好一会,泽村终于拨动枪向左侧一个旋纽,然后朝着洞口外一扣扳机。

“哒……”

急促的枪声和后座只让泽村浑身一颤,他甚至都不知道子弹打到了什么地方。

“这枪……”

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这枪太厉害了

“***”

听着碉堡内传出的冲锋枪声,危泽又骂了一句,这会难怪他火大,各部队都接到过通知,宁可让日本人缴获十支步枪,也不能让他们缴获一支冲锋枪,一支冲锋枪落到日本人手枪,如果在部队行军时,突然从路边冒出来,只要一扣扳机,没准就能放倒十几个兄弟。“啪、啪……”

后方的朱大头回击似的朝着洞口的方向接连打了两个点射。

“长官,我这有个两手榴弹,要不咱们捆上手榴弹……”

据着机枪,朱大头大声嚷喊一句,没有加重手榴弹的时候使用集束手榴弹是攻坚作业时常用的手段。

“别便宜了那帮子咋种”

危泽吼了一声,还是等着辣椒罐把碉堡内的日本人呛出来,然后再好好收拾他们。

几分钟后,终于赶去拿辣椒罐的士兵拿来的辣椒罐,经过几次空中传递之后,辣椒罐被准确的扔到危泽的身边,抓起辣椒罐危泽几个跃步,然后在碉堡入口附近停了下来,直接拉开辣椒罐,冒着黄烟的辣椒罐被准确的扔进碉堡内,滚滚浓烟的从两边的入口、射孔中冒了出来。

“咳……”

刺鼻的辣椒烟在碉堡内弥漫开来的之后,泽川和身边的同学们不断的大声咳嗽着,泪水蒙了眼睛,尽管辣味呛的人睁不开眼睛,但他却知道,现在中国人正在碉堡外等着自己,而扔出辣椒罐手中拿着端着冲锋枪的危泽却冲着身后大声嚷喊一声。

“都不准开枪”

接着把身体紧紧的贴地地上,瞄准着洞口。

几十秒后,在剧烈的咳嗽声中一个穿着黑色学生装的日本人从浓烟中跳了出来,接着双手抱头跑了起来,根本没有方向,也没有目标,只是一味的跑着。

“***”

嘴边骂着,跳起身的危泽奋力用冲锋枪枪托朝着那么日本人的脑袋上狠狠的砸去,伴着一声惨叫,那个日本人便晕倒在地上,

接着,又有两个日本人相继跑了出来,都是穿着学生装。

“两个……三个”

挥着枪托先后击倒三个日本人后,危泽便端着冲锋枪枪朝碉堡走了过去,到了碉堡的洞口。

泪如雨下的泽川根本就不知道有人冲了进来,他只是本能的想躲在这里,当他感觉到人影扑来的时候,不等他反击,只觉下巴一痛,整个人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把他们弄醒”

看着从碉堡内抬出的尸体,面色森冷的危泽死死的盯着那几个被自己打晕的日本人,他们应该是日本学生。

这时,陈明田也跑了过来,他是被喊来当翻译的。

一桶冷水倒在头上,晕沉沉的泽川醒了过来,他看着周围的中国士兵,目中顿时冒出了火焰。

“白畜走狗”

泽川的嘴中吐出的中国话,只让危泽一愣。

“你会说中国话”

“我父亲当年去过中国,打败过你们清国奴”

“***东洋小鼻子”

一个战士冲着泽川狠狠的甩了一个耳光。

而这时面无表情的危泽却用大姆指弹开从碉堡内搜索出的日本刀,抽出刀他便冷眼盯着这闪亮的刀身,然后又看着跪在上的四个日本学生。

“长官,他们是学生”

陈明田在一旁边解释道,他们应该是上中学的学生。

“是敌人”

一把抓住陈明田的衣领,把陈明田按到被日本人打死的三班班副面前。

“他们是杀死帝**人的敌人”,

看着那胸前涌出一团血迹的尸体,陈明田的脸色变得异常苍白,他知道,对于这些军人来说,日本的平民就像是蝼蚁,他们更珍视的是兄弟们的性命。

推开陈明田,手中提着日本刀,危泽冷眼看着那四个日本人。

“嗯……”

闷哼一声,危泽还是把刀扔到了一旁,然后从腰间取出手枪。哗啦一声音为手枪上膛,危泽又冷声说了一句话,

“你们是平民,作为平民袭击军队,就应该有对此付出代价的觉悟”

“砰”

枪声响了起来,泽川看到小原的头猛的朝前一推,脑浆飞散的瞬间,他整个人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大日本帝国班哉”

“天皇陛下班……”

未等泽川喊完,危泽已经扣动了扳机,四声枪响之后,四个日本少年都倒在了血泊中,而危泽甚至连看都没看上一眼,反倒是陈明田整个人都被眼前的这一幕吓傻了,上一次,那是“听说”,而这一次他却看到自己最尊敬的危军士长,这位真正的“开国功臣”,竟然随手杀死了这四个日本学生,他……他……

将手枪装进枪套,危泽看着三班班副。

“立正”

危泽大声喊了一句,包括陈明田在内所有人原地双腿并扰。

“敬礼”

带枪的持举枪礼,没带枪的行举手礼。

“抬着尸体出发”

危泽对身边的人下达了命令,然后抬起着准备走时,一具被击毙的日本的尸体恰巧在他的脚旁,他对准那个日本人的尸体狠狠的踢了一脚,一脚将原本被击碎的脑袋踢开了,没有任何的同情。

所有人的心情都是沉重的,对于危泽而言,杀死敌人,如同用手碾死一只蚂蚁一般,不会流露任何感情,但看到战友死去时,仍然会忍不住悲伤。

在杀敌的时候,危泽从来没有一丝的感情,在战场上众所周知,他是一个残酷的军士长,对敌人是,对自己的兄弟也是,但也只有那些他在战场上大声训斥,甚至会以枪相向的兄弟才会让他变得愤怒,而此时他之所以变成一个杀人狂,完全是出于对战友本能的感情,在很大程度上,他都是一个出色的军人,军人就应该有他的那种样子,对敌人残酷无情,对战友却有着发自于心的感情有。

和很多人不同,他从来不会让脆弱的情感干扰自己的行动,他有一副铁石心肠,对无论多么激烈的战斗,无论多么残酷的杀戮,都毫不心慈手软,总之,在很大程度上,他都是一个勇敢的、忠诚的军人,是那种军队中最需要的人物,他是那种生下来就适合打仗的人。

他属于战场,属于军队,而此时任何人都能看到当两名士兵扛着三班班副的尸体离开时,他默默的走在旁边,像是为战友守灵一般,他的脸上带着一丝悲意,似乎是在心痛着战友的离开。

看着他,再回头看着那几具尸体,陈明田无论如何也无法理解这位军士长,在他的身上,情感是如此的复杂,一面是冷酷无情,一面是却又是感性多情。

悲伤只是暂时的,那两具尸体被抬到缴获的卡车上后,原本面带悲色众人,慢慢的又一次露出了笑容,尤其是在部队开拔的时候,回到部队之中,众人的神色变得好看起来。

“好了,兄弟们,收拾起情绪,我们还在战斗”

静静的说了一句,话音一落,集合号在镇上响了起来,部队又要开拔了。

“一定要活着啊”

一个被抬上车的伤员,冲着这些收拾行装的战友们大声喊了一句。

一定要活着啊

这是战友们之间的嘱托,也是最简单,最基本的情绪流露,当战友离去的时候,他们会大哭大叫,但下一瞬间,他们会向发了疯一样为战友复仇,这就是中**队与其它任何一支军队最大的不同。

而此时,离开的伤员发出自己的祝愿的之后,却放声大哭起来,没人想离开,因为他们知道,一离开,不知道何时才能同这些兄弟再次相聚,没准他们会被补充到其它的部队,再也无法同老兄弟相见。,

在通往香川市的道路上,危泽所在的第一步兵团担负着主攻任务,当同第二、第三团分开之后,他们便继续向着北方挺进,沿途不断占领着小村镇,战斗一如既往的不激烈,甚至不值一提,那些一没武器二没训练的日本人,根本不知道如何袭击一支军队,他们的反攻只是徒劳的,当日本叫嚷着“天皇陛下班哉”的口号举着刀挥来的时候,士兵们像是打猎一样,把他们打翻在地,然后再用刺刀夺去伤员的生命,相比于这乏味的甚至不值一提的战斗,恶劣的自然条件,反倒成为士兵们最大的敌人。

天上下着大雨,有时上了半山的时候,暴雨中又平杂着盐粒子,上午还很暖和,下午突然变得特别冷,这就是四国山地的特点。

暴雨加着天冷,行军变得异常的艰难,在泥水中行进的士兵们浑身都是泥,和周围的兄弟们一样,危泽身上披着雨衣,一声不响的奔跑着,浑身甩的都是泥,路边,炮兵营的兄弟们推着被牛和马拉动的炮车,有时候炮车陷到泥中,几十个士兵一起跑过去帮忙推着炮车,待炮车重新推起后,士兵们又一声不响的行军。

没有任何人会抱怨什么,他们曾经经历过更为恶劣的天气。双腿踩在泥水中,危泽只是闷着头,一言不发的快步走着,打着绑脚的小腿处传来的紧绷感此时已经麻木了,是被冻麻木的。

“危军士长,陈明田那小子向营长举报你了”

扛着枪的宋鹏程悄悄的走到危泽身边告诉他一个消息。

“那孙子,忒他娘的操蛋”

旁边的人跟着骂了起来,陈明田向营长报告危军士长杀死日本人的事情。

“听说宪兵连可能要调查”

“调查个鸟,我作证,那小子是胡扯,那四个分明就是在战斗中被打死的……”

扛着机枪的朱大头大声嚷喊着,说话的时候,他不时朝周围看去,没有会怀疑如果让他看到陈明田,他一定会狠狠的教训一下那小子。

“我们是兄弟,彼此守护,彼此将生命交予彼此,”

宋鹏程在旁边轻语着军人信条,最后又骂开了。

“他娘的,陈明田,别让我见着……”

“好了”

打断他们的话,危泽只是冷声说了一句。

“行你们的军,走你们的路,他们想调查,我奉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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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 增援

在东京,此时,这日本帝国的心脏显得有些焦虑,这种焦虑不仅来自官方,同样也在民间弥漫着,此时,所有人都是思考着一个问题,日本什么时候会灭亡。

在东京的大街小巷,随处都可以看到的在修建防御工事的日本人,现在的日本人开始未雨绸缪的为东京的防御作着准备,在任何人看来,在四国沦落之后,下一个肯定就是本州了。

大漱户内海上,数以千百计的渔船组成了多层警戒圈,他们负责警惕漱户内海,以阻止中**队登陆本州岛,尽管中**队尚未能占领四国岛,可随着中**方发布了他们完全占领高知县,并夺占了设施完好的港口之后,东京的军人们明白。

此时,已经到了日本防御的最后一刻了

南海的失败使得被视为“帝国致宝”和“天皇近臣”的海军地位急速下降,而在陆军参谋本部,当陆军询问道海军能不能把一批军队送上四国,阻止华军的进攻。海军毫不犹豫的同意。

“从那里来的军队”

面对海军代表的话陆军作战参谋的回答是,这是大山元帅从朝鲜抽调的军队,尽管中国海军封锁了对马海峡,可仍然有多达两个旅团的日军乘座渔船和小型船舶成功的渗透了封锁线,在付出千百人的损失后,安全的抵达了本州岛。

两个旅团,近万兵力,以及多达万支从朝鲜运来的步枪,着实让日本高层为之一喜,成功的渗透使得本州的防御力量大增,不过最后,面对四国岛的危险,陆军参谋本部还是决定派出派五千人增援四国,这五千人中有海军特别陆战队五百人,桥木旅团四千五百人,原计划用于守卫本州岛,但这时,儿太源太郎却只能把他们派到四国。

“一定要守住香川啊”

桥本是清,这位蓄小胡子,曾留学德国的大佐,桥本旅团旅团长,在离开的时候,儿玉源太郎曾亲口对他说道。

守住四国,就是守住日本,四国陷落,日本必亡

在东京,在日本,几乎每一个人都从报纸上看到了类似的报道,似乎一夜之间,四国岛,这个原本日本最落后的岛屿,成为了关系日本命脉存亡的要害。

而在部队出发之前,桥本是清让《每日新闻》记者***西村看一张四国岛的地图,指着一个小点说:

“这就是我们的新目的地——香川。我知道你会认为这是一场没有任何悬念的战争,确实,很多人都觉得我们守不住那里,我也不敢说什么。不过,我敢说,这是极其重大的一仗。”

桥本是清清醒地预言,他知道四国岛将是中国能否进攻本州并灭亡日本的的焦点。

“假如你想到四国的话,你就得把你的生命交给我。你我两人都有可能牺牲。”

看着这位年青的记者,桥本是清认真的说道。

“我要去”

***西村郑重其事的说道。

“我不会拖累你们,如果需要的话,我也会拿起武器上前线的”

于是两人静静的握了握手,谁也没有再说什么。因为他们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两天以后,即四月六日,桥本是清指示各队队长给士兵发三个月的饷。他们即将去执行“一次非常重要的任务,许多人可能阵亡。让士兵们把大部分钱寄回家,剩下的钱好好吃喝一顿,让他们在这里尽情度过最后一个晚上。”

尽管,在他的命令中,桥本并没提到那个任务是什么,但是桥本旅团的每一个人都明白,他们要去四国,要去香川市,要在那时守卫日本,要……

“这将决定日本的存亡啊”

使命感在日本士兵的心间弥漫着,或许,他们并不像中**队一样拥有大量的火炮、机关枪,但他们知道,自己或许是日本的最后一道防线了。

黎明后不久,高桥旅团的四千五百名士兵,昨天晚上的余兴未消便登上两艘万吨级商船,这是陆军从日本邮船公司征用的商轮。在初春阳光的照射下下,“佐丹丸”的冰冷的甲板变得有些热意。

架好照相机的小村偶尔会拍下一两张照片,以作为这场战争的留念。他看着士兵们鱼贯进入宽敞的船舱,挤在各自的吊床上。电扇吹出阵阵热风,小村又回到甲板上。,

刚要起锚出发,岸上跑来一条大黑狗,窜上了船。它疯狂地寻找主人,野田中尉,一个刚刚从陆士提前毕业的军官。

“得啦,我错了,”

野田抱歉地对那条黑狗说。他是在前一天晚上把它丢掉的,他知道这次是九死一生的任务,无论是否能够守住香川,至少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无论胜负,都会有很多人死去。

黑狗坐在甲板上,静静的看着自己的主人,而野田在沉默良久之后,才看着自己的爱犬说道。

“我不想你也去四国送死啊”

对于将来,野田没有一丝的信心,信心,对于他来说,信心去年在满洲和中国人的战争中,早就失去了,现在那里还有什么信心。

商船以六海里的时速在濑户内海朝着香川的方向驶去,士兵们在甲板上转来转去,有的在哼军歌,有的懒洋洋地躺着,还有在做体操的,相比于危机四伏的外海,至今仍然没有中**舰敢于闯入的漱户内海,无疑就像是天堂,尤其春天明媚的阳光照射下来的时候,更让这些轻松自得的士兵们变得士气高涨起来。

而在晚餐时,根据要求,士兵们又得到了清酒,这是于提高他们的情绪的“饮料”。士兵们夸口说,他们一点也不怕中国人,只要在夜间进攻就行了。为了鼓励他们,军官们一直在重复的告诉他们,中国士兵胆怯懦弱,相比于帝国皇军,中**队完全不擅长夜战,更不适当夜间刺刀突击。”

在甲板上休息的士兵们津津有味的回味着过去的战斗,他们是怎么样轻松击败露西亚军,而接下来,他又将怎么样击败入侵日本本土的中**队。

“在满州我们的炮火打过后,连一片草叶子都没有了,”

一个年岁稍长的士兵说。

“可是中国人打过炮的地方,却是一片寸草不生”

“那是因为中国人怕死,所以他们打出的炮弹特别的密集”

一名军曹在旁边接腔说道,从朝鲜调来的部队同国内的新建特设师团不同,他们中的不少人都曾在中国和中**队打过仗。

“你们只要记住一点就行了,无论中国人拥有再多的大炮,再多的机枪,可他们的血和你们一样,都是红的,被子弹击中了都会流血”

一阵凉风把***西村吹醒。八时二十五分,响起出发的军号,八艘日本海军硕果仅存驱逐舰以两艘并排的队形用十海里的时速朝东南方向驶出。在船舱底,机声震耳,热得令人窒息,西野只好回到甲板上。一登上甲板,他就差点被海风吹倒。今天是天是阴天,是渡过海峡的最好时机。

海水阵阵打上甲板,西野无奈,又返回舱内。他听见一个军官在对一群士兵说,他们将在深夜前几小时到香川,一名军曹开始检查士兵的救生衣。

“不需要担心中国人的飞机,今天天气很恶劣,他们根本没办法起飞”

***西村高兴地说道,他很喜欢飞机,也知道飞机在这种条件下,根本就没办法起飞,或许那些顶多只能投小炸弹和用机枪扫射地面的飞机根本没办法击沉万吨巨轮,可是却能够将他们的动向通知中**队。

如果那样话,会发生什么情况,就不是人们能预料的了。在白天,水兵们不断地要陆军士兵们为在南海被中国海军屠杀的战友们报仇,而这些陆军的士兵们则保证一定会“把清国奴一个不剩地消灭掉”。

晚饭后,水手们喝啤酒和苹果酒,抽烟吃糖。

“海上我们负责!”

一个喝醉了的水兵高喊,“岛上你们负责。行吗?祝武运长久”

说完,便和周围的士兵一一握手。

有个陆军的士兵给了一个水兵半包捏揉得不象样子的香烟,并说,

“如果我们能活着再见面,咱们就抽烟庆祝。”

另外两人交换了剪下的指甲。

“我要是死了,就把它交给我儿子,”陆军士兵说,

“这个男孩只有两岁。”

“这是我母亲的名字和地址”,

水兵说。

未来,未来会是什么样子,每个人都不敢去想,他们甚至都不敢想眼前,但每一个人都知道,一但四国被中国人完全占领会发生什么。,

八艘护航的小驱逐舰猛烈地颠摇着在黑暗中全速前进。它们的航迹犹如无穷无尽的烟花,终于在半夜时分,船队靠近了香川市,为了防止在香川陷落之后,香川港为中国人所用,在中**队还未接近香川的时候,码头便进行了爆破,同时也沉入了船只。

港口的被破坏使得增援香川的部队,不可能靠港下船,只能使用汽艇和舢板上岸,汽艇和舢板被放下水面,士兵们无声无息地上了小艇,随后汽艇拉着小艇或由士兵们划着小艇朝着香川市西的鱼见台海滩划去。

***西村上了小艇后,除了听见别人上船的轻轻脚步声外,什么也没听见。他的小艇在沙滩上搁浅,他笨拙地从船侧爬出来,接着浪潮把他推向岸上,此时在他的身边不断的传来大家的说话话和浪潮的哗哗声。

他踉踉跄跄地走上沙滩。他看了看表,八点十分,鱼见台所在山下在长长的海岸上,士兵们在不断的跳入海滩,然后开始列队。

“多美的星夜呀”

他身旁的一个士兵冲着远处的夜空说道。

“是啊”

***西村点点头,可这时那个士兵却发出一声叹息。

“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看到星星了”

一言未发的***西村,朝着香川市的方向走去,他知道在未来的几天内,这里或许将会决定日本的命运。

突然一个声音使他停了下来;

“你是哪个单位的?”

他瞥见一个黑影,这个黑影原来是穿着各种服装的日军士兵,是国民挺身队,他们的手中大都是各种各样的冷兵器,只有可怜的几杆老式步枪。

在本州很多人都指责四国的民众太过于***,但看着这些人,***西村知道,仅仅依靠这种国民挺身队,他们根本不可能击退中**队。

“见到你们,我很高兴,”

其中一个只有十六七的士兵说道。

“你们来了就好了,现在我们这里有一万人,可是我们却只有了一千支步枪,还有很多是幕府时代的武器。”

接着他指着西南方地说道。

“可是中国人,他们却有各种各样的武器,还有重炮,泽村支队前几天在乌山伏击过一支中**队,可能只有一个中队,可泽村中队的人都死了,一个也没有活下来,中国人的枪,可以……”

少年用声音比划着。

“哒哒哒……可以连续不断的打对了,你们给我们带武器了吗?”

面对少年的话语,***西村非常无奈的说道。

“我不是军人或许带了吧”

带了吗?当然,部队来打仗肯定带武器,但肯定没有给国民挺身队装备武器,现在连新建师团都没有武器,更何况是他们。

站在海滩上的桥本是清向着东京的方向敬礼告别,这或许是自己最后一次向东京行礼了,随后他便命令部队进城,是时候准备战斗了

而跟着部队进入鱼见台的***西村停了下来,上了山的士兵们席地而坐,试图在这树木中睡一觉,可***西村怎么也睡不着,隐约的他总感觉,战斗似乎开始了,远处不断的传来炮声。

“难道是在打雷?”

***西村在心里这么想着,他朝着香川市的方向看去,此时香川完全笼罩在夜幕之中,没有一丝的灯火,而看着陷入黑暗中的香川,***却在沉默一会后开口说道。

“今天,这里将决定整个日本的存亡”

***在心里感叹一声,他不知道香川能守多长时间,但他却知道,现在,已经到了决定日本命运的一刻了。

突然就在此时,一阵急促的炮声打断的他的思绪,他朝着炮声传来的方向看去,只看到一阵连绵不绝的爆焰在香川市西南附近腾起。

“中国人到了”

山脚下,右肘托于冲锋枪的枪身上,跟在营长的身后,危泽看着身边的战友们,那一张张黝黑的面孔中没有一丝的紧张,甚至未流露出任何情绪,只有军人的坚毅。

“好了,兄弟们”

来回在兄弟们面前走动两圈之后,赵刚站在那看着营里的兄弟,在四国山地行军数百公里,阵亡十六、重伤二十三,累计减员五十七人,差不多等于减员7,还好

“现在,只要我们打下这座山”,

赵刚手指着远处的一座小山,那是四国山地的余脉,是通往香川的最后一道障碍,只要打下那里,就可以攻入香川,只要打下香川,近卫军就算是占领了半个四国,也许不要一个月,就可以完全占领四国岛。

“我们就能进攻香川市,至于香川的重要性,我也不需要重复了,现在我只有一点要告诉大家”

直视着面前的兄弟们,赵刚的神情一肃。

“此时,中华帝国的未来都系于你我之手,吾辈值此时代,自应行忠君报国,奋勇杀敌之举,望各位不负帝国之重望”

重重垂首,赵刚向面前的兄弟们深鞠一躬。

而持枪立正的官兵,同时哗的一声,将右手持着步枪、机枪向右一展手臂,鞠躬还礼。没有任何豪情壮语,有的只是军人特有的沉默寡言,与军人特有的承诺。

就此时炮声响了起来,头顶着钢盔的军人们默默的提着武器开始朝着进军地点集结,没有人发出任何声响,只有军靴踩地时的声响,此时阻挡在他们面前的山上完全被炮焰所笼罩着,野炮、山炮、迫击炮都朝着这座小山发射着炮弹,天空被炮弹爆炸引起的熊熊烈火映得通红。

手中拿着望镜远,赵刚的一条脚跪在地上,左手拄着军刀,目不转睛的盯着远方的敌人阵地,仅仅只是看着在炮焰中被映亮的敌军防御阵地,赵刚忍不住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碰到强敌了”

山上隐约可见交错的战壕,那战壕并不是之前碰到的日军挖出的“水渠”,而是锯齿型的战壕,这显然是一股精锐,至少他们的军官经验非常丰富,这种锯齿型战壕是近卫军在东北创造的,没想到在这里碰上了。

“第二轮火力打击开始后,全营按计划突击,危军士长,你跟着我”

在下达命令的时候,赵刚的声音并不大,不过脸上仍然带着习惯性的微笑。

“怎么样,咱们今天怕是要啃硬骨头了”

“牙口好,再硬也能啃得动”

危泽平静的应了一些,此时在他的身边,轻机枪射手把机枪架在石块上,弓着身子,脸颊紧紧的贴着冰冷的枪托。

就在这时,第二轮炮击开始了赵刚抽出了西式的军刀,“吱”刀出鞘时发出轻微的声响,号手连忙将军号贴在嘴唇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长官,这时赵刚将军刀置于肩边,在第二轮炮击开始的瞬间,他的手臂猛的向前向上一举,呈四十五度角直指夜空。

军号的号响同时响起,瞬间,哨声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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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章 矛盾

“进攻致胜之道唯一有进攻”

天空下着雨,春雨使得天气突然变得特别冷,天地间都是灰蒙蒙的一片。

激战的战斗从凌晨开始,暴雨复加天冷,战斗打的非常辛苦,仰攻的士兵们无数次摔倒在山坡上,浑身尽是泥污,军装被雨水打湿,冰冷的雨水、**的军装使得每一个人都冻的浑身颤抖,嘴唇乌紫,可即便如此,他们仍然一声不响的随着哨声响起发起进攻,一声不响的战斗着。

守卫山丘的日军第76联队在山坡上修建了六道防线,当进攻部队在破晓时分攻克第一道防线后,一场大雨便下了下来,不过是半个钟头的功夫,堑壕就像小河一样满是雨水,士兵们的腰身以上都泡在泥水中,而在他们的身边,手榴弹、炮弹不断的爆炸。

机枪射手瞄准着数址米外的日军防线挥酒着子弹,此时炮声和机枪的射击都都失去了昔日的清脆,在倾盆大雨中显得那么沉闷,沉闷的何止是枪炮声,窝在泥沟里的官兵们同样显得很是沉闷。

“你大爷的……”

骂了一句,危泽擦了一下脸上的雨水,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不断炸出焰团的日军防线,山上打下来的子弹几乎贴着他的身子飞过,子弹的呼啸声只是让他皱下眉头,然后又擦了一下脸上的雨水。

仗打成现在这个样子,使得赵刚第一个生起了气来,和其它人一样,他一次又一次的擦拭着从额头上流到鼻尖的雨水,而嘴边却在不停的念叨着。

“哎,这鬼天气”

瞧着那差不多有五十度的山坡,再看着天空中降下的雨水,赵刚清楚的知道,这该死的雨阻断了他们的进攻,在这种气候和战场环境下,最稳妥的办法是的防御,而不是进攻,可看着身旁一张张烦燥的面庞,他知道,必须要进攻。

所有人都清楚的知道,这样死气沉沉的互相对射下去,到什么时候也不能解决问题,如果不进攻的话,大家伙就只能呆在壕沟中让雨水浸泡着,不用去想,任何人都明白,这对士兵将是何等的痛苦,明天的战斗力将会因此受到严重的影响。

“进攻”

赵刚自言自语着。

“除了进攻,看来真没办法了”

咬着牙,赵刚朝着身旁的危泽看去,此时他的脸上也尽是焦虑之色,连这个老兵都是这样,更何况是其它人。

终于,赵刚做出了决定,他死死的盯着前方约八十米外的日本防线,只需要一个冲锋

“进攻”

声音响起的同时,他大叫一声一手提着冲锋枪一手扒着泥土从壕沟中站了起来,举着冲锋枪下达的冲锋的命令,同时第一个冲了出去。

军官带头的表率作用,这会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赵刚刚一冲出去,全营的士兵立即像撒开大网一样,直捣敌人的阵地,赵刚在前面冲锋,危泽则紧紧的跟在他的身边,而在他们的两翼是跳出战壕的士兵,他们一声不响的迅速跟了上去,左右两翼的士兵们则在军官们的指挥下,同营长率领的一连保持着相应的距离。

在距离敌人阵地约50米的距离,进攻士兵便狠狠的甩出了手榴弹,在进攻开始的时候,他们的手榴弹便握于右手,小拇指扣着拉火环,之前的冲锋枪就像是助跑一样,在还有三十米距离的时候,他们甩出了手榴弹,不少手榴弹直接落入敌军的战壕炸飞一些日本兵,而也有少数的手榴弹滚了下来,在进攻部队中间爆炸。

可即便如此整个步兵营以排山倒海的之势冲入了敌人的阵地,冲锋枪、机枪第一时间朝着战壕内的日军扫射着,在冲锋枪手和机枪手挥洒完一匣子弹后,端着步枪的步枪兵立即跳入战壕,用刺刀击杀着残存的日本兵。

“一个冲锋”

战斗比赵刚想象的结束的更快,不过他的脸上却没有任何笑容,因为在冲锋的时候,他看到身旁不少战友倒下了,有的人被绊倒了,有的人被子弹击中了。

“阵亡42、57人负伤……”

作为军士长,在这一场冲锋结束之后,危泽冲着营长汇报着,夺下这两道战壕,付出了了近百五人的代价。,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再过半个钟头,咱们就可以撤下去了”

赵刚摇着头,看着正在向第三道防线溃逃的日军,在机枪的追击下,不时有人被打翻在地。

雨一停,士兵们到处点火烤衣服,围着火堆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睡觉,稍事休息后,第三营活下来的士兵们列队向阵亡的战友遗体告别,赵刚亲自在柴堆上点着火,在随军僧的咒文下,看着战友们的遗体随着烈焰化为骨灰,最后,大熄灭之后,便又用刺刀将骨灰击碎,然后装进战友遗留下的饭盒内,士兵们也学着营长的模样,分别把平时与自己亲近的战友的骨灰装进战友遗留的饭盒内,然后用白布包扎好,再把盒子吊在自己的脖子上。

当夜幕再一次降临的时候,他们在充当灵堂的一间屋内,把骨灰盒摆在一层搁板上,士兵们用不知道从那弄来的菜籽油,用纱布搓成灯绳,点起了长明灯,然后又用纸烟当起了香火。

按照近卫军的葬礼规定,阵亡骨灰会在战地灵堂的供奉三天,而在这三天之中,随军僧每天都会念上几个小时的咒文,以超度士兵的亡魂。

随军僧的咒文声在空气中传播着,而在灵堂外,持枪守灵的士兵们表情显得很是凝重,而远处休整的官兵们,神情中同样带着一丝悲意,今天,他们失去了72个兄弟,对于他们来说,这是登陆后伤亡最为惨重的一天。

“4月12日,雨,于凌晨四时十五分的发对敌军防御之高地发起攻击,至正午,整整激战八个小时,全营七十二名官兵阵亡,战争沙场固为军人之本份,然仍难免万分悲痛”

赵刚写着日记,战地日记很简短,写完日记后,他又开始为起草给七十二名兄弟家人的信,作为指挥官,他必须要亲自给这些人的家人去信,支安抚他们失去亲人的悲痛。

而此时,在帐蓬外,危泽却和几个要好的下属一起坐在火堆旁,每一个都时不时的吸着鼻涕,几乎所有人都感冒了,宋鹏程脱下军靴,非常随便的把脚丫子伸到火边,嘴里还说着粗话。

“***个头,脚后根的皮又他娘的厚了……”

“刮掉它”

危泽吐出一句话,看着宋鹏程,这小子运气绝不是一般的好,一枚日本手榴弹扔在他的脚边,竟然没炸。

手榴弹,想着日本人的手榴弹,危泽便取出一个缴获自日军的手榴弹,手榴弹和国产手榴弹完全相同,铸铁的弹套、木制弹柄,听说这是在东北中立战役后,日军才开始仿制近卫军特有的手榴弹。

尽管是仿制品,但危泽却很喜欢这种日本手榴弹,它的威力却比国产手榴弹威力更大,好像是因为两者的装药不同。

这时危泽才注意到,在这个手榴弹上似乎用白漆写着什么东西,是日本字。

“陈翻译,你看一下,这写的是什么?”

将手榴弹递给陈明田,对于他,危泽并没有什么恼意,他有他的道理,自己有自己的道理,只是信念不同而已。

“严惩暴华”

陈明田在回话时显得有些胆怯,事实上,他几次都提出希望能调走,可最终团里一直都没有批准,在陈明田看来,自己呆在这地方,很有可能会挨冷枪,尽管大家现在都不喜欢他,但是他还是尽量让自己离危泽近些,他知道,只要危泽在自己身边,自己就不会死,否则他肯定会惹上麻烦。

“严惩暴华?”

听着这话,危泽一咧嘴。

“这日本人也就是过过嘴瘾”

嘴上这么说着的时候,他看到宋鹏程那小子正抚着手指上带着一枚戒指在那里把玩着,于是便问道。

“程子,那是什么?”

“什么?啊?这个吗?”

宋鹏程一愣,一把抓住身边武振华的手给军士长看。

“这小子也带着呢”

“那里弄来的?”

“这个嘛,”宋鹏程的脸上露出些怪笑。

“是用刺刀换来的振华对不”

“啊,嗯嗯……”

武振华傻应着,可眼睛甚至都不敢看长官。

“咱说不要吧,想回了那娘们,可那娘们却说,无论如何也要请咱们收下来,盛情难却嘛,军民鱼水情不是,没办法,只好收了起来……”,

听着宋鹏程在那打混,危泽只是摇头叹气,这几个人啊……完全变了

第二天近凌晨时分,在三个步兵营的轮番进攻下,山头打攻克了,通往香川市的道路被打通了,可尽管如此,但是日军的防御依然非常顽强,因为没有缴获军用地图,也没有向导,部队只能利用现场侦察的方式勘定进攻路线,而进攻的方式除去强行正面之外,几乎没有任何可供选择的余地。但是进攻却出人意料的停止了,部队需要修整才能发动起一次对要点的强行进攻。

虽说接近敢香川市,可是距离后方却更远了,部队出发时携带的辎重物资早已消耗的差不多了,而后方运输物资又不知什么时候能达,因此,前线的第一师已经不能再指往后方供应,尤其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一切物资都必须要采用的当地征集,暂时维持部队的需求。

大米和青菜的供应并不算困难,但是相应的各类调味品,却几乎耗尽,过去士兵们征收物资时,都在“门外”,而现在却不得不进入日本人的家中,收集日本人家中的盐,盐还好解决,可对于伤员来说,伤员需要糖来补充营养,在野战医院,有时候一口糖水,甚至是一名重伤员能喝的最后一口东西。

而为了能给伤员弄到糖,士兵们甚至需要把刺刀架在日本人的脖子上,才能弄到少的可怜的白糖或者红糖,相比于中国农民,日本农民更穷,他们的家里根本见不到什么糖,尽管负责征收物资的部队用尽了各种手段,但却也只搞支有限的一点糖。

野战医院的武风平用纸将白糖包了起来,放在饭盒内,只有重伤员需要的时候,而且得到医生的交待,他才会用上一点点,可尽管如此,也只剩下了不足一盒糖了。

“说不定什么地方会有糖白糖也行……”

作为野战医院炊事班班长,身高只有一米五不到的武风平看起来和日本人没什么两样,怀揣着几十军代券的的武风平,到处去找着糖,和碰到的那些日本人比划着,可直到最后,他还是没能得到自己需要的糖。

买了半天糖也能没能买到他一回到炊事班,就看到军医开出的十几张条子,每一张条子都是一杯糖水,那是给受伤较重的不能吃饭的士兵开出的,可是他去取糖的时候,却发现糖竟然消失了

一见白糖消失了,武安平只觉得头皮一麻,顿时气势汹汹的站到灶前。

“谁动我的白糖了”

说话的时候,他的手里已经拎上一根手臂出的棍棒。

厨房内正在做着饭的士兵们异口同声的说不知道,而且还纷纷说道,中午吃饭时还在那,最后,嫌疑落到那几个日本民夫的身上,在野战医院的厨房内有五个从在通过一个日本小镇时征用的几个日本民夫。

但因为言语不通,没法询问,愤火在心的武安平便用棍子教训了一下其中一个日本人,他很年青而且穿着黑色的校服,这种人的嫌疑最大。

“去请一个翻译过来”

“就是这家伙吗?”

陈明田一边说,一边叼着烟卷走了进来,他跟着危泽来野战医院看几位兄弟,被人拉了过来。

“这个人从三天前就在这里帮厨,干活很老实,不一定是他”

听着旁边人的介绍,陈明田看着这个似乎有些怯懦的青年,也觉得不一定是他,问了几遍之后,那个日本青年都说不知道,最后说道。

“可能是那个士兵拿的”

“不可能,士兵不可能偷东西”

睁大两眼,武安平听着这人竟然说是自己的下属偷了糖,立即涌起一团然后,立即开始搜这个日本人,最后在这个日本人口袋里搜出一团纸,一展开。

武安平便嚷了一声。

“我就是用这纸包的糖”

陈明田一看,纸是部队散的传单。

“我的糖”

想起那些伤员的糖竟然让这家伙给吞了,武安平的眼中冒出了火来。看着眼前这个胆大包天的日本人,更是怒气冲天,一把拉起那个青年就走,把他带到几十米外的小溪边,陈明田也跟了过去,只看到武安平用直接抽出刺刀,毫不犹豫的刺进那个日本人的后背,刺刀直透他的前胸,青年惨叫着倒进行小溪中,激起了一片水花。,

“你,你干什么?”

陈明田大叫一声。

“他娘的这家伙把为伤员准备的糖都给偷吃了”

骂了一句,武安平怒气冲冲的回去了,而陈明田看着他的背影,再看着小溪中倒着的青年,血映红了小溪,为了一点糖就可以杀掉一个人,这生命也太不值钱了,心情沉重的他看了一眼尸体,在走回到厨房的时候,却看到武安平已经洗了洗手,站在灶边准备着为伤员烧的鸡汤,而一旁剩下的几个日本人则都以恐惧的眼神偶尔偷看着他,并开始拼命干活。

“班长,杀掉了吗?”

“杀了”

“班长,怪可惜的,那小子活干的不错……”

“他娘的偷吃糖,那糖可是给伤员吃的”

武安平嚷了一声,脸上又流露出一丝愧色。

“兄弟们在前线打仗受了伤,咱们连杯糖茶都不能给他们,真是……”

在武安平扭过脸的时候,陈明田突然感到自己的心被刺痛了,他看着那个似乎是在哭泣的炊事班长,他是为不能给伤兵一杯糖茶而难过。

而在另一方面,他却可以为了一点糖去杀一个人,这一幕,陈明田无论如何都不能理解,这到是怎么样的一群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一支军队。

而此时,武安平却又盯着灶前灶里的火,整个人都在那里发着愣。

“要是能弄到糖就么好了”

“武……”

吱呒着,陈明田什么都没说出来,他的眼前依然是那具流着血,血水染红了小溪的尸体,同样的,当他看着眼前这个为不能给伤员一点帮助而懊恼的炊事班长。

“班长,二营的兄弟弄来几只老母鸡,咱们晚上看看要不给重伤区的兄弟们一人下一碗老母鸡面叶吧”

“啊,老母鸡有鸡蛋吗?”

听着他们之间的对话,陈明田眨眨眼睛,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和看到的,第一次,他对自己身处的这支军队充满了不解,这支军队中的兄弟们,表现出他们截然不同的两面。

对敌人的残酷和对兄弟的友爱,在他们的身上表现的淋漓尽致。抬着有些沉重的脚,陈明田离开了野战医院的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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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章 攻城

在某种程度上,香川成为了世界关注的焦点所在,因为正处漱户内海中部,这个全日本最小的县,反而对日本产生了另样的意义,只要控制了这里,日军就可以处于进攻攻退可守的位置。

“香川不容有失!”

但是对于近卫军而言,香川同样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因为近卫军必须要夺下的整个四国岛,最终以四国岛为基地,海军进入漱户内海,从而直接威胁到日本的心脏——本州岛。

正是因为本土受到威胁,上万名日军仍然守卫着他们根本没有办法坚守的香川。用自己的生命去证明着自己对日本的忠诚,尽管每一个人都知道能活着到战争结束的人屈指可数,可他们仍然坚持,尽管在粮库被焚毁之后,守卫香川县的日本兵病饿交加,靠着求生的**和保卫国家的信念一天天的坚持着。

“当一个人真正饿得慌时,”

在香川城外的战壕内,一个窝在战壕内的士兵开口说道。

“他是什么都吃的!”

“那你吃过人肉吗?”

立即有人开口问道,现在他们谈论最多的反而不是那些每天都会发起进攻的中**队,而是食物,城内的三座粮库都被中**队的炮兵用燃烧弹烧掉了,炮弹短缺的中**队,似乎想以此饿死守卫香川县的士兵和平民。

“没有,我没有吃过。我在北海道的一个火葬场工作过。在那里工作,很快就会忘掉是在摆弄死人。如果你恶心,你就搞不了火葬这一行。有个老百姓偷偷地跑来找我要烧过的人脑。”

“为什么呢?”

“听说包治百病。”

同僚们的这一段对话,使政源有间暗吃一惊。

“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响了起来,政源有间朝着咳嗽声传来的方向看去,去只看到一个穿着校服的年青人,是间山,间山是个香川中学的一名中学生,前几天害上病,成天的咳嗽,他的身体本身就很瘦弱,现在因为生病,而每天只能吃一顿饭,使得他变得骨瘦如柴。

这同同僚们的话,反政让政源担心他们会产生吃掉间山的念头。这时他又听到自己的同僚们在小声说。

“反正他快死了!”

突然一声爆炸声打断他们的谈话,同样打断了那几个士兵想要吃人肉的念头,几乎是在炮响的当口,他们便立即探出脑袋,惊恐的朝着前方看去,在他们面前的铁丝网间,依然还挂着一些残肢。

铁丝网、堑壕,这是他们守卫香川的第一道防线,同样也是最坚固的防线,第一次,他们意识到铁丝网的用处,甚至超过大炮,如果没有这些铁丝网,或许他们的防线会在第一天就被中**队攻克,可是现在呢?

15天了!

在香川市外的一马平川的田地间,散兵线就这在这毫无遮挡的田地里,程鹏程趴在田埂下瞄准着着前方,而在他的周围,战友们正在那里奋力的用工兵铲铲挖着射击掩体。

在近卫军部队中,每一名士兵都有一把小工兵铲,一旦他们行军在某地停止,就会用这铁锹在地面上挖散兵坑,三分钟以后就会得到一个15厘米深的容身之处,在这个小坑里,士兵可以伸展手臂,而不会被呼啸的子弹击中,从土坑里挖出来的土则堆在前方和两侧,形成低矮的土培以提供更好的防护。

而此时,尽管大家都已经挖出了这个散兵坑,可是却没有人停下手头的动作,仍然不断的加深着自己的散兵坑。

15厘米深的散兵坑可以供士兵卧姿射击,很快,又过了几分钟之后,这个散兵坑便变成了一个可供跪姿射击的散兵坑,又过了十几分钟,散兵坑变成了一个深达110厘米的深坑,这可以让士兵进行立姿射击,从坑里挖出的土堆积在周围形成胸墙足以抵挡敌人的子弹和弹面,在胸墙上还开出了射孔,可以让士兵们舒舒服服的据枪瞄准。

但此时,宋鹏程和其它人一样,都未停止手头的动作,而且继续向向左挖起来,到了傍晚时分的时候,所有的步枪手都被一个深达一米左右的堑壕连接起来了,每个班排的堑壕和其它班排的堑壕相连接,甚至还挖出了防炮洞,尽管日本人的火炮很少,但是他们的炮弹却比第一师更充足。,

“一群地老鼠!”

望着那百米开外的位置在一个下午功夫多来的堑壕,在嘴边骂了一句,同时他的眉头紧锁着,他意识到,或许总攻即将开始了,他们用这种方式,把前进阵地从三百米外,一下子逼到了百米内。

“幸好,幸好还有铁丝网!”

“一定要解决铁丝网,明白吗?”

冲着宋鹏程下达一个命令,危泽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浑身尽是泥土的宋鹏程。

“军士长,放心吧!”

在应声的时候,宋鹏程身后别了个钩子,一手提着冲锋枪,便直接跳出了堑壕,迅速的拖着一根绳朝着前方百米开外的日军铁丝网跑去。

在东北的时候,近卫军阵地前的铁丝网曾是日军的恶梦,而现在,在香川城下,这阵地前的铁丝网却又成了近卫军第一师的恶梦,因为后勤供给保障有困难,使得第一师的炮弹越打越少,不可能提供火力摧毁这些铁丝网,部队只能采用最原始的办法,用铁钳剪铁丝网,而现在宋鹏程却是要在这里试验另一种破坏铁丝网的办法。

子弹呼啸着在宋鹏程的身边掠过,他左奔右跑以避开日军的瞄准。

“叮……”

突然,钢灰右侧的金属擦响声,只让他感觉像是触电一样,立即感觉到一阵电流从太阳穴一直传到脚后跟。

“被击中了!”

他的全身立即冒起一层鸡皮疙瘩,浑身的血液呼地一下涌到了头顶,刹那间他觉得眼前的战场变得的非常陌生,就好像刚刚走出了隧道,豁然看到外间的风景一样,炮弹的呼啸声,清晰入耳,步枪和机枪的射击声,声声可辩,这一切都仿佛是刚刚才突然鸣响起来一样。

而在此之前,宋朋程甚至以为自己呆在一个无声的世界之中,这时身边响起的子弹呼啸声让他本能的仆倒在地,当那些子弹贴着他的头顶飞过的时候,这时他才感觉到周围有多么危险,不禁全身颤抖起来。

尽可能的压低自己的身体,宋鹏程取下钢盔一看,右侧凹下去一块,钢盔上墨绿色的漆下露出姆指大小的金属白,直到这时,他才明白自己并未受伤,于是便长长的吐了口气,同时把自己那颗太阳穴突突跳着的有些痛苦的头,紧紧的贴在地上。

“再朝下一寸,这脑袋可就是破瓜了!”

要是那样的话,自己现在就变成一具尸体躺在这地土地上了,想到这里,宋鹏程只觉得一阵后怕,额头和腑下都渗出冷汗来,全身也随之瘫软,甚至连抬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这种险些丢掉性命的危险,他还是第一次体验到。

“他怎么停下了?”

趴在战壕边的赵刚紧皱着眉头,而危泽也是一愣,宋鹏程不是一个胆小的人,他怎么会停下呢?

“再等等……”

危泽轻语一声,双眼盯着宋鹏程,但右手却一伸,从身旁的步枪兵的手中接过一支步枪,接着“哗啦”一声,为步枪上膛。

就在他准备瞄准的时候,赵刚却一把从他手中取过步枪。

“如果……我亲自来吧!”

近卫军有着近卫军的军纪,残酷而没有太多的人情味,像这场临阵退缩的,往往都会被直接行以战场纪律——处死,正是残酷而没有人情味的军纪,成为近卫军战斗力的根本。

没来由的,在重新戴上钢盔的瞬间,宋鹏程只觉一阵冷意从后脊梁上涌出,抬头看了一眼还有十几米的日军铁丝网。

“狗娘养的,没准那个孙子现在已经拿枪瞄准我了!”

心里这么想着,尽管之前擦着钢盔飞过的子弹让他的心中一怯,可他同样明白自己并没有多少选择,于便再一次跳了起来,与之前不同的是,这一次他猫着腰,用尽可能低的身姿朝着铁丝逼近。

“扑、扑……”

在他的身边,子弹的破空声和击中土地的声响不时的响起,此时,宋鹏程已经完全暴露在数百支步枪的枪口下。

“啊……”

沉喝一声,在接近铁丝网的时候,宋鹏程猛的加速朝着铁丝网旁的弹坑扑去。

当他将铁钩挂锁在铁丝网的木梁上,开始扯后身后的绳索时,空中传来一阵阵声响,空中一个空点正在迅速的朝着香川县的方向。,

飞机!

看着那架飞机,猫在弹坑内拖着细绳后系着的铁丝绳的时候,宋鹏程便忍不住的盯着那架飞机看着,而此时飞机上突然飘出一大片白色的“雪花”,是传单!

过去的几天,海军的飞机总会飞上过来撒撒传单,有时候也会朝着日军阵地扫射一串子弹或者扔下几枚小炸弹,也算是助攻,尽管这种助攻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可看着天空上的飞机,却总能让人生出几分自信来。

数万份传单从空中挥酒了下来,巴掌大小的白色传单像极了冬天的大雪,纸片随着风飘荡着,慢慢在的散开,终于一些传单落入了日军的战壕内,猫在战壕内的政源有间拾起一张传单,这传单用来卷纸烟的话,到也不错。

不过他还是习惯性的看了一眼传单个的内容。

刚刚拍完一张照片的***西村,看着天空中的传单,便随手中空中上抓住一张传单,展开一看,巴掌大的传单上写着简短的一句话。

“不忍看到香川城内东亚文化毁于战火,才以情相劝,各位已尽忠职守,还望为将来记,莫做无谓之牺牲……”

以情相劝!

***西村冷冷的嘲讽一声,这些中国人还有什么人情可言,如果还有什么情意的话,或许,他们现在主动撤军才是真正的情义。

将手中的传单揉成一团,***西村便吩咐助手扛着相机,朝着远处的收容所走去,香川市伤员包扎收容所设在小学校中,所有的教室都成了伤员所,相比于医院,这里更安全,医院在中**队进攻的当天,就被几发炮弹摧毁了。

在进入学校的教室后,***西村只看到一间教室的地板上躺三十几个伤兵,或许是为了给重伤员留下躺卧的地方,腿部负伤或肩部负伤的轻伤员只好靠墙坐着。

教育内充满了血腥味,这种让污浊的空气只让作呕,而重伤员不断地发出微弱而痛苦的呻吟声,那些女校的女学生们在伤员们中间奔跑着,女生的和服裙摆上尽是鲜血,借着光线,***西村甚至可以看到血顺着地板,朝房外流淌着,而在走廊处,一名医生和几名护士正在给一个拼命叫喊的士兵锯着腿,不一会那个伤兵便因剧痛失去了意识,麻醉药早就用完了。

“快点包扎吧!”

军人将被锯断的腿随意的扔时铁皮桶时,对护士吩咐一声,然后走转身到了另一个用课桌拼成的手术台前,准备为另一个伤兵做手术。

走到下一个房间,看到除去奔走的女学生外,还有一个医生弯着腰为伤员们处理着伤口,他在处理完一个伤员兵,马上转身另一个伤员,而那个伤员伸出自己胡乱缠绕上绷带的左手,颤抖的指着身边的一个伤员问道。

“军医官,你看看这个人,说不定已经死了!”

军医默默的翻开那人的眼皮,然后把脸凑过去,查看他的瞳孔,接着又解开他的衣扣,把手伸进他的胸部,然后回到刚才说话的士兵身边。

“已经不行了是吗?”

军医什么都没有说,而是直接处理着这个伤员的伤口,这个士兵忍着伤口的剧痛,转过过脸去,正好对着那个已经死去的士兵的脸,***西村看到这个士兵凝视着死者,他不知道死者的名字,也不知道他是那个部队的,也许死者在生前和他从没有说过一句话,但他却恰好看到他,而此时可以清楚的看到他的脸,一张年青的,英俊的嘴角上长着几根胡子,由于长时间的战斗和劳累,白净的脸显得很是疲惫,不过这会他似乎能够解脱了,再也不需要……

看着这个士兵,***西村默默的架起相机架,然后拍了一张的照片,此时他觉得或许这个时候的士兵才是最真实的的。

当他转向另一个房间的时候,看到门边躺着一个士兵,腰椎已经被弹片击碎了,此时医生正在为他包扎着伤口。

“医生,要过多久我才能上前线!”

而医生却变得的很粗暴,但语气中却尽是关心之意。

“不要胡说八道,你看你这伤!”

“会残废吗?”

“肯定残废!”,

那个士兵听着这话,抓着医生的手猛的垂落下来,或许他根本就没想到,自己将会成为一个残疾,而且下半生都要这样生活下去。

终于,医生在处理完他的伤口后离开了,而***西村只是在经过他身边的时候,看了他一眼,从这个腰椎被打碎的士兵双眼中他看到绝望之色。

但是他并没有在意,正当他在另一间教室内准备照相时,却听到一阵叫喊声。

“有人自杀了!”

听着这个喊声,他连忙跑了过去,只看到在先前经过的那间教室外挤着几名吓的面色煞白的学生,还有几名伤兵,***西村跑过去一看,是那个腰稚碎掉的士兵,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来的刺刀刺在脖颈间,血似喷泉式的从伤口处喷涌着,墙上可以看到血雾喷溅红点。

“哎……真不该告诉他啊!”

先前救治他的医生无奈的长叹一声,然后便继续救治着其它的伤员,而伤员们也只是看了一会后,便纷纷散开了,只有那几个女学生合掌似乎是在为这个人祈祷着。

***西村则在一旁默默的看着这个士兵,而这时突然有一个士兵闯了进来。

“快,所有的轻伤员立即上前线去!中**……中**,他们快要突破铁丝网了!”

“轰……”

近处爆炸的手榴弹炸飞的灰土落了宋鹏程一身,而躲在弹坑中的他只是轻松的拍了一下身上的灰土,然后自顾自的吸着烟,而在他的头顶上,子弹横飞着,在枪声大作间,还能听到已方阵地传来的一阵阵口号声。

而在他的头顶,铁丝网不时发出“吱吱”声,原本直立的铁丝网这时已经开始朝着另一个方向倾斜着。

“一、二……”

听着空气中传来的口号声,想着兄弟们拉钢丝绳时脸憋红的模样,宋鹏程只是一乐。

“可得加把油啊!”

“一、二、三……”

在堑壕内,数十名的官兵拖着钢丝绳嚎吼着,使出吃奶的劲拉动着钢丝绳,钢丝绳绷的紧紧的,突然绷紧的钢丝绳猛的一松,只让这些士兵一下全跌倒在特意为拉铁丝网而挖出的壕沟内。

“成了!”

看着那一道铁丝网被拖开十数米,赵刚满面红光一拍胸墙,然后又嚷了一句。

“继续,今天晚上,咱们要破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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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 火攻

“铛、铛……”

速射山炮的钢质防弹上不时传来被子弹击中时发出的金鸣声,山炮被推至道路中央后,依在炮盾后方的炮兵,立即放下背后背着弹箱,从中取出一枚炮弹,炮弹的紫铜弹带在阳光下散射着些铜光。

“咣”

88毫米炮弹被塞入炮膛。

轰……

伴着炮响,街道中央涌出一团炮焰的同时,灰土被炮口冲击波卷开,在进攻战中,伴随步兵进攻的山炮成为步兵最有利的帮手,直射的山炮打的非常准,街道上日军树立的街垒被击中后,立即被炸成一堆夯粉,守卫街垒的日本兵被炸飞上天。

“打中了”

士兵们在心里喊着,但脸上却见不到一丝激动之色,几乎是在街垒被击中的瞬间,依在道路两侧的士兵立即借着硝烟朝前方跃进着,在烟尘中,敌人的子弹似雨点似的射来,几乎没有任何间断,正在冲锋的士兵被子弹击中后,穿体而出的子弹拖着一团血雾,死亡却无法阻挡他们的脚步。

“啪、啪……”

跃过被击毁的街垒,危泽端着冲锋枪便朝着几个蠕动的身影扫射了十数发子弹,随后立即卧倒在地上,等待着的炮兵的再次炮击。

而在他身后,武振华则警惕的端着步枪指着侧方,今天是攻进香川的第二天,在过去两天的战斗中,惨痛的代价使得他们已经学会了如何去战斗,准确的来说,是如何面对那些充满敌意的日本人。

往往在这个时候,最需要小心的甚至不是穿着军装的日本兵,而是那些日本人,他们会突然从房间里冲出来,挥着刀疯狂的砍向距离他最近的士兵,也正因为如此,在这里,完全没有任何交战规则。

“所有活着的日本人,都是敌人”

“左侧安全”

武振华刚一喊出声,就听着军士长大声喊道。

“手榴弹”

下一秒钟,一棵手榴弹冒着烟的被扔了过来,冒着烟吱吱作响的手榴弹恰好位于街道中央,如果手榴弹在这毫无遮挡的街道上爆炸的话,即便是大家都趴在地上,也有可能有人……就在这时,突然一个身影跳了过去,是距离手榴弹最近的一名伤员。

“啊……”

他几乎不顾一切的扑上的那枚冒着烟的手榴弹。

在众人被这一幕惊呆,屏住呼吸的一刹那,手榴弹在那个伤员的身下爆炸了,血和肉块在街道上飞散着,眼前一团黑影飞来,不待危泽躲开,一团血被打在了他的脸上,所有人在爆炸的那一瞬间,都能感觉到身体和心灵的都被震动了。

“杀……”

瞬间,所有人只觉脑子一热,双眼通红,沉闷没有声息的进攻突然发出了变化,一阵阵怒吼声从他们的嗓间迸发出来,和身边的战友一样,危泽也是全然不顾一切的提着冲锋枪朝着远处的街垒冲去,子弹在进攻官兵的身边掠过,不时有战士被打翻在地,终于冲上街垒的瞬间,危泽手中的冲锋枪鸣响起来,伴着枪声血雾在他的脚下街垒下方扬起,轻机枪手、冲锋枪手这会都跳上了街垒。

强行攻克一道街垒,看着有日军朝后逃去,一边换着弹匣,危泽一边追了过去,被怒火充斥的士兵们,完全忘记了“不要强攻”的要求,终于直到接连有五六名战士被***后,危泽才吹响哨子,停止进攻。

在炮兵的火炮推上来之前,对于街垒,他们完全没有一点办法,只能任由怒火充斥于心。

“长官,我从房顶上试试”

在说话时,浑身是血的武振华从危泽的手榴弹袋内取出两枚手榴弹,猛的一下撞开身边的木房门。

闯进空房又闯进院子,在看到一个人影闪动的瞬间,武振华毫不犹豫的挺着刺刀朝着人影刺了过去。

“啊……”

一声童音的惨叫传入耳中,却未让武振华有任何犹豫不决,用力一转枪身,在抽出枪刺的瞬间,他才注意到,自己杀死的是一个模样只有**岁的小孩,整个人瞬间便愣住了,这时在他的耳边传来一阵妇人的尖叫声,一个妇人从内房中跑了出来,这时,武振华身后传来几声枪响,那个穿着和服的妇人倒在了地上。,

用冲锋枪***那个妇人之后,危泽冲着发愣的武振华大吼了一声。

“快上房”

说话的时候,危泽便踩着墙边三下两个的跳上了房顶,接着又有几个士兵跟着爬了上去。

“小心点”

沿着房顶向前跑了二十多米后,抬头向下一看,只看着下的沙袋堆出的街垒后,数十个日本士兵和平民,正在那里拼命射击着。

从下属的手中要来五枚手榴弹,直接用绑脚捆成一捆,依次拧手榴弹弹的保险盖,拉动引爆爆线,手榴弹顿时“吱……”的冒出了白烟。

“一、二、三、四”

计时数到四的时候,危泽猛的挥臂把手榴弹扔了过去,然后迅速趴在房顶上。

“轰……”

剧烈的爆炸之后,五六名战士立即从房顶上朝下扣动着扳机。

在战斗进入到白热化的时候,赵刚的眼睛却死死的盯着那一道道街垒,他来回踱着步子,在看到那些负伤的士兵被抬下火线的时候,看着那血从伤员的伤口处涌出的模样,他整个人的心里都压着一团怒火。

部队的牺牲越来越多,但是战斗却几乎没有任何进展,守卫香川的日本人倾注了最后的力量,在作拼死抵抗,照这样打下去,部队遭受的损失只会越来越大。

“营长,起南风了咱们……”

“命令部队撤退,放火,烧,烧死这群王八蛋”

一个新的命令从赵刚的口吐了出来,命令一下达,军号手立即吹起了军号,与其同时提着煤油桶的士兵开始朝着附近的建筑倒着煤油。

近中午时分,当刮起北风的时候,几个进攻部队同时点火,先点着那些被倒了煤油的房屋,烈火瞬间点燃了木制的日本建筑,随后火焰在短短数分钟内像海潮一样连成一片,烧灼着街道上的日本人尸体,火焰在风助下,朝着北方蔓延去,滚滚浓烟笼罩了整个战场,在正午耀眼的阳光下,难以直视的火焰熊熊燃烧着,向着日军的控制区滚滚移动着,而进攻部队则跟在火焰的后方,迅速占领那些刚刚撤出的占领区。

跟在烈焰的后方,危泽可以感觉到烈焰的火热,而在烈火之中,不时传出一阵阵的惨叫声,偶尔的还能听到女人的叫喊声,在烈焰中甚至可以看到有浑身燃烧着火焰的敌人来回奔走着。

“不要杀他们,让他们烧”

每当看到有燃烧的火人冲出烈焰时,总会有人大声叫喊着。

这一天,当太阳还高悬的时候,就已经攻下了距离码头不过只有两百多米位置,火攻产生了奇效,曾经每前线百米都需要付出生命为代价的街垒在这出奇不意的火攻面前土崩瓦解了,敌军不得不向后撤退。

战斗在下午两点的时候,暂告一段落,打到河边的部队在已经完全被烈焰燃烧的街道上坐了下下来,尽管不时有炮弹打来,但士兵还是伸直双腿,坐在依然滚烫的石板路上,激烈的战斗使得他们的疲惫不堪,甚至连双眼都不想睁开。

周围的空气中除去木柴燃烧的味道之外,其中还掺杂着一股肉类的焦糊味,那是被烧死的日本人的躯体散发出来的味道,在士兵的周围,偶尔也可以看到被烧成炭的日本人,士兵们从干粮袋中取出干粮,静静的吃着压缩饼干,然后喝着被烈焰烤热的水。

而在一座石牌的石柱上,一个士兵却用笔写下“炎黄4604年,五月一日,第一步兵师第二步兵团占领”

入夜时分,香川县的大街小巷依然处在熊熊烈火之中,其中有炮击引起的火灾,但更多的却是进攻部队放的火,在城中的一些街区,打红了眼的士兵们逐门逐户的清剿着抵抗分子,枪声在占领区内响了一夜,而这是香川县最后的战斗,第二天,天色微明时,打到港口和观鱼台的士兵们,看着身后那半座被烧毁的城市,终于长出了一口气。

战斗结束了

在战斗结束之后,香川县幸存的两万多市民都被赶到的被大火焚毁的城区,军队在那里设立了难民区,而在街道上其它地区,几乎看到不到一个日本人,只有中**人在街上闲逛,到处征收的着各种物资。,

大街上所有的商店,要么被烧毁,要么被征收一空,香川县尽是满目凄凉之色,市区内凡是能被称作物资的东西,都不存存在了,或是毁于炮火之中,或是毁于烈焰之中,或是被征用了。

漫步在香川的街道,路上凄凉的景像,却使得赵刚有所感触。

“香川城就这么毁了啊战争的胜败另当别论,因为这个战争不是在中国本土进行,所以,我觉得非常庆幸,面对外国入侵,一个国家丧失财富,百姓们无衣无食,妇女们的处境就更为悲惨,如果这一切发生在中国,你们将会怎么想?”

跟在营长身后的危泽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在战争中作为战败的一方的确非常悲惨,当年京城的情况也不比这强多少,我想,不能将战争当成儿戏,要打仗,就无论如何都要打胜,就是说,欠债欠到孙子辈,打仗打到孙子债,也一定要打胜,要不然……”

曾经当过清军守过京师的危泽神色微变着。

“要不然,遭罪的还是老百姓啊”

就在这时,他一队被俘虏的日本兵和国民挺身队的人在宪兵的押解下,朝着城外的战俘营走去,可就在这里几个士兵冲过去。

“杀了这群王八蛋,杀了小日本”

一个士兵叫喊着,然后挺着刺刀刺入了一个日本俘虏的胸膛,在那几个宪兵试图阻止他们的时候,又有几个士兵冲了过去,一时间,惨叫声不断在街道上回响着,没有人用枪,都是用刺刀,不一会,地上便多了几十具尸体,而那几个宪兵则是面带怒意的看着这些。

终于,一个上士宪兵抽出手枪扣响了扳机,在众人愣神的时候。

“够了,够了,我的兄弟们,那些挺身队,你们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但是这些人,他们是俘虏……”

“不行,弄死他们,全部都弄死”

而赵刚和危泽只是呆呆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他们两个人都知道,这个时候,那些心头带着怒火的士兵们的举动,根本没办法制止,这场战争改变了很多东西,就像,这时,他们看到武振华他和宋鹏程几人嘻笑着朝着难民营的方向走着,甚至其中还有陈明田,在激动的战争中,每个人都变得冷漠起来,对一切都无动于衷,结果变成一个玩世不恭的兵油子,除去维持着兄弟之间的信任与友家之外,他们还对士兵间的恶习产生了兴趣,学得也很快,完全是一种自我堕落,就像是从好学生变成一个小流氓一样,不仅不以这种堕落为耻,反对这种堕落为荣,他们甚至会沾沾自喜的向人夸大着。

“我啊,我不是去玩女人的,”

“我也能搞到女人了”

“我用刺刀捅死了一个日本人”

“我也会放火烧房子了”

这时危泽听到远处陈明田和旁边人的话语声。

“你们知道“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菊花花”这两句诗吗?我是去安慰那些亡国之女的灵魂……”

陈明田的锐变只让危泽在心下叹口气,这人,总是变太快了

“看样子,大家都很享受胜利者的自由啊”

赵刚摇头叹口气,随后,他又看了眼危泽。

“先让他们放纵几天,等过两天,你得好好的收拾一下他们”

“是,长官”

在应声时,危泽看着旁边的一些刚刚开设的商店,那是从高知赶过来的一些中国商人,他们被批准在这里开着几家饭馆,士兵们则成群结队的光顾这些小饭馆,士兵们除了营房里的伙食之外,想要吃点东西,就只能到这些中国饭馆里,而更多的商人是借着开“军人商店”的名义,把商品卖给日本人。

难民区的日本人生活必须品非常短缺,他们在领到良心证后出来买东西的人越来越多,他们拿出纸币日元要买东西时,但商人们都拒绝卖给他们,然后把他们赶出商店,成群买不到东西的日本人,困惑的在商店门前徘徊着,他们穿着西装或是和服,神情呆滞的看着那些又吃又玩的中国士兵,从这也能看出战败一方民从的悲惨境遇。,

而相应的,士兵们对那些日本人的首饰之类的东西非常感兴趣,即可以留念,也可以当成礼物送人,尽管这些士兵大都不会做生意,可毕竟也是提着枪的,往往会用一两块钱的军代券买下一根项链,几毛钱买下一枚戒指,

可他们并不知道日本人会用这一两块钱或那几毛钱去买搪瓷盘子,一个盘子五分钱,一块钱能买二十个,然后他低着头拿着这二十个盘子回到难民区,在那里他们又会以一个一毛钱或者更高的价格卖掉,在有钱也买不到东西的难民区,任何东西都能拿来做买卖,而且价格很高,有一些女人甚至勾引士兵,用自己的身体去交换食物和生活物资。

难民营是由宪兵负责的管理的,边界线的上站着哨兵,难民们在领着良民证后,便戴上写着“倭”的白布袖章,然后他们到市街里转上一圈,最后又会失望的回到难民营,个个都是愁眉苦脸的模样,大多数人的家都被烧毁了。

“三包香烟,不少了”

手里拿着三包香烟,宋鹏程和看守难民营的宪兵打着商量,相比于市区,难民营里非常安全,这里有宪兵负责保护。

而宪兵却是半闭着眼睛,全不看过三包香烟。

“我还这有一把小太刀,你看……”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主意,到难民营里头,你们拿一个馒头都能哄一个女人,这一个女人,在ji院里至少得五毛钱吧……你们,一二三四……”

“嘿嘿,兄弟,你可真够黑的……”

没办法,宋鹏程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包香烟。

“得,兄弟我就当戒烟了”

“嘿嘿……”这时看守的宪兵才满意的笑了笑,将香烟装进口袋里,然后用下巴点点难民营说道。

“你们可得悠着点,别用强,要不然,我不好交待……”

“好说,好说,你看咱兄弟可像是用强的人,我这可不是带了一包东西嘛,到时这东西朝那一摆,那些日本娘们还不一个个的跑到我面前,哭着求着让我要他……”

“该死的中国人”

腿被弹片打伤的***西村看到又有一群士兵走进难民营,在铁丝网边摆起了摊子,忍不住骂了一句,看着那些女人的脸色也变得极为难看,那些女人丢尽了日本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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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 决定

第215章

决定(新书发布了,欢迎支持!)

近卫军倭国派遣军在四国岛登陆时,刚好也是罗斯福第三次向中国驻美大使提出“调停”要求的时候。不此罗斯福如此,事实上,还有些英国人、甚至俄国人都通过各种途径——有些是私下的——设法结束中日战争。

“日本的政策是面对旨在灭亡日本的媾和条件,那么我就坚持到最后一人,但如果我们获悉中国能够理智的提出合适的媾和条件,我们非常愿意同中国展开媾和谈判”

第二次造访美国,拜会罗斯福的金子坚太郎向自己的老同学提出了日本的底线。

“这些条件中国人很难接受啊”

尽管金子坚太郎是自己的朋友和朋友,但是罗斯福一直都坚持着一个态度,被削弱的日本才是“美好的日本”,而在内心深处,他同样认为日本发动这场战争实在“愚蠢”,或者说愚蠢到了极点。

“总要试试吧”

金子坚太郎似无奈的轻说道,他同样早也已经认识到,日本是没有希望打胜的,但是国家的责任,却又迫使他不得不为保全日本作出最后的努力,这一次与他一同来到美国的,不仅有他,还还有两个日本人——日本邮船航运公司驻美代表津田重次和高桥是清。

前者来美国是同美国公司商谈利用美国商船向日本输送武器,而后者则是来美国为日本筹集战争经费,尤其是说服那些犹太金融家支持日本,同时提醒他们,如果日本战败的话,他们之前的投资会发生什么事情。

当金子坚太郎在华盛顿同罗斯福举行会谈的时候,后两人则同美国的船运界、金融界进行了一系列的秘密会晤,并竭尽全力使得他们相信日本仍然有可能赢得战争,尽管,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那中承诺只是一个谎言,但最终他们还是得到了一些支持,尤其是其中一部分金融家因为购买了巨额的日本债券,并不乐意见到日本输到最后一条裤衩。

于是,当金子坚太郎在华盛顿同罗斯福举行会谈的时候,那些被利益驱使的商人们绞尽脑汁的帮助日本人联系国会中的参众议院要员,希望由他们发挥作用,以介入了中日战争的调停之中,而就在这时,突然一个消息传了过来,中国军队在四国岛登陆。这个消息如雷霆一般,只震的整个世界为之一震,任何一个国家都未想到,中国军队最后竟然选择了登陆日本本土,而相比于震惊,恐怕没有任何国家,能够比日本更为震惊,因为日本人清楚的意识到,随着中国的登陆,日本正在一点点的失去谈判的筹码。

而面对本土遭受入侵,外国人惊讶的发现,尽管表面上,所有的报纸都在那里说着“这场战争,是日本作为一个国家,为了自身的生存被迫进行的自卫。日本国民决心以二千五百年来天赐的世代相传的皇室为中心,男女老少团结一致,誓死战斗到最后一个人”

但事实上在另一面,日俄战后的通货膨胀,日本万民为了战争和工业背负了数十年的沉重负担,此时战场上的惨败、本土随时有可能被占领的危险期、生活上的压力,他们以一种不忠之心在内心中渴望着结束一切。

被初春的气息紧拥着的花园石径上,天皇明治此时正心绪烦乱地慢步踱着。悬于天空刺眼的太阳,灼得四周不安地躁动起来。娇阳虽烈,却没能融化这位开创了明治时代,并引领着日本成会强国的天皇心中的阴云。

自中日宣战之后,日本几乎失去三十年开国维新以来,数代人努力、牺牲所得到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梦一样,败了不仅仅是失败而是彻底的的失败,日本随时都有可能为此付出代价,而这个代价,却是以亡国作为代价。

尽管内心深入,明治并不愿意承认这个现实,但现在他却不得不去面对这么一个事实。

自从中国军队在四国岛登陆,并一再占领一座座明治并不熟悉,甚至从未听说过的城市时,在东京,在皇宫内,内阁举行着一次又一次的会谈,而会谈的核心只有一个,是否结束战争

准确的来说,是如何去结束这场战争。

“要么结束战争,要么日本亡国”

现在,随着中国海军陆战队占领了几乎没有军队防守的对马岛,把超过50艘包括鱼雷艇在内的小型军舰投入到对马海峡,用于阻挡朝鲜军的渗透回国,而对中国军队的入侵,日本根本就没有任何反击的能力。

可如何去结束战争呢?

难道真要的向接受中国人的提出的媾和条件吗?

一但接受的话,那就意味着日本不仅将失去朝鲜、琉球、南萨哈林,这些自己开疆之土,而且日本还要失去九州、四国,以及一个又一个的小岛。

那些都是日本的领土啊

而更为重要的是,中国人的贪婪并不是仅此就能满足的,他们还索要日本根本无力支付的巨额赔款,一但接受这些条件,那么整个日本都势必将陷入灭亡之境。

“日本只能依靠那些训练了一至两个月的士兵保卫可即便如此,他们都没有足够的武器,在很多新建师,在十个人用一支步枪……帝国物价日益高涨,民众承担着沉重的税赋,成年男人被从工厂、田间征召进军队……国民已经开始绝望……停战只有停战才能拯救帝国……停战吧陛下,为了维护日本的存在现在我们必要结束战争……”

他人的警言在明治的脑海中回荡着,他知道这些都是事实,但是另一个事实是,如果说为了结束战争,换取日本的生存,从而接受了中国人的媾和条件,到时日本还有可能存在吗?

“罗斯福,或许现在只有他能够阻止中国人了,如果我们请他,相信他会代表日本做出一切努力的。”

面对眼前的危局,身为首相的桂太郎,再一次提出了应该由罗斯福出面,向中国施加压力的希望。

“应该向美国讲清楚,如果,现在,美国不能够帮助日本的话,那么在亚洲,就会出现一个空前强大的中国,到那时,中国对美国的威胁,远远超过中国,因为在将来,中国可能变成美国的敌人。”

“问题不在于这一点”

外相小村寿太郎直接开口说道。

“现在,最根本的原因是,中国人提出的价钱可能比我们想象的高得多,如果想要结束战争的话,我们至少要准备放弃朝鲜、琉球、四国、南库萨哈林岛和千岛群岛,而且还需要支付一百亿的赔款而且中国人开出的条件,比这仍要高出很多”

“也许,可以谈一谈”

儿玉源太郎重重的吐出一句话来,然后痛苦的闭上眼睛。

“你是要放弃日本的国土吗?”

寺内正毅看着儿玉,怒问一句。

“无论如何,都要先开始谈判,必须要让中国人的脚步停在四国,而不是沿着四国,继续向向本州进攻,除此之外,我们根本就没有别的办法”

难道真的要放弃大片土地,桂太郎原本以为军方会反对的,不料,儿玉的这番话却让寺内正毅等人沉默了下来,

“通过罗斯福去谈判,不知道要拖多长时间,而且这一次,我们都知道了,中国人先前开出的条件,表面上是苛刻,事实上,是想用那个条件堵住媾和的可能,我们直接去和中国人谈判吧”

神情憔悴的儿玉源太郎开口说道,这是他在苦思冥想之后,得出的唯一一个结束战争的可能,至少是尽快进行谈判的可能。

“直接同中国谈判,怎么去谈,我们和中国现在处于战争状态,根本就没办法去谈判”

“他们的大使不是被我们软禁了吗?把他们的大使放出来然后桂首相,您亲自去和这位大使谈,中国人和德国有盟约,然后通过德国大使馆,把这个消息告诉中国,这样可以表示我们的诚意”

身为中国驻日大使,最近的几个月,蔡钧的日子不可不谓之艰难,在中日宣战之后,头一个星期和其它的大使馆职员一同被软禁于大使馆,一个星期后,大使馆的驻日武官和陆战队员被送到战俘营,而身为大使的他和其它职员一同被送到日本内地某一处山谷监禁,每天都会有人负责对他和其它职员的审训,他们的目的是为了获得大使馆的机密,幸好,负责审训的是外务省的人,他们并没有对大家动刑。

同样的蔡钧也庆幸,机要员在宣战当天,就自杀殉国了,只有如此才能保住他所掌握的机密,而身为大使的蔡钧所掌握的机密却非常有限。

五月五日的东京,街道显得有些冷清,只有米店前排成队人的等着从米店购买,那每天、甚至每个小时都在涨价的大米,可即便如此,也不是每个人都能买到,米店同样没有足够的大米,因为来的路上受到耽搁,直到今天,才抵达东京。

当晚,被突然释放的蔡钧,像是过去一样,带着几名大使馆职员,神情淡定的在东京的上野公园散步、赏樱,当然是在日本外务省和几名警察的监视下进行的,而于蔡钧来说,他之所以在被突然释放之后,选择在上野公园散步“赏樱”,最重要的原因还是想弄清楚,日本为什么会突然释放所有人。

蔡钧一行五人,在上野公园内转了一圈之后,看着赏樱的日本人,蔡钧意识到了一些问题,

“只有一些女人”

“还有一些老人”

“十几岁的男孩也很少见”

在下属们发表自己的看法时,蔡钧却是笑了笑,

“看来日本人放咱们,是因为他们打了败仗”

“败仗?”

“何止是败仗根本就是大败仗如果没错的话,他们想和咱们议和,所以才把咱们放出来”

并装作赏樱后非常高兴的样子,在离开上野公园之后,蔡钧便在日本外务省官员的陪同下,走进了外务省地那栋欧式建筑,他今天还要在这里和小村寿太郎举行一次会谈。

“庆幸的是,在这场战争中,我们还有回旋的余地”

小村寿太郎的语气显得极为亲切地说,之前他已经以外务大臣的身份向眼前的这位中国大使表示了歉意,而且他还向他保证,日本人民真诚希望和中国建立友好关系。

对于小村寿太郎的话,蔡钧只是在心里冷笑着,同时保持着一定的戒备,此时面对的小村寿太郎说的回旋余地,蔡钧便开口说道。

“我想,阁下口中的回旋,应该同我国政府取得共识,而现在,蔡某只是阶下囚而已”

说话时,蔡钧面上不露一丝神色,那些日本人的看守非常严谨,以至于自己根本无法得到进一步的信息,现在战争进展到了什么地步,日本人释放自己的目的是在于向中国示好,还是有其它的什么请求?

而面对蔡钧的言语,小村寿太郎只是开口说道。

“日本希望能够同中国增进关系,停止战争,彼此恢复一种信任的、合作的的关系,在未来,中国作为亚洲黄种人的领袖保护亚洲从西洋人的奴役中解放出来,而日本愿意在这个过程中,发挥自己的作为,全力配合中国。”

尽管小村寿太郎未表露出太多的信息,但是从他的话中,蔡钧还是觉察到,或许这场战争日本所面临的局势比自己想象的更为恶劣,否则以日本人的性格,小村绝不会说出这么一番服软的话来,他们能说出这样的话,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在战场上被打服了。

沉思片刻后,蔡钧直接回答道。

“中华帝国一贯奉行和平政策,中国对日本的不信任,是基于日本过去多次的好战行动以及反华情绪,而在我被贵国投入监狱之前,我国的外交政策是和平的,相信至今仍没有太大的变化,我们无意谋求亚洲领袖,也同样无意与西洋人为敌,对于中国而言,现在和未来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谋求本国的发展”

对于蔡钧的话,小村寿太郎只是在心下暗嘲一声,中国人总是如此,他们总是不会说出自己真实的想法,如果他们无意与西洋人为敌,又岂会向介入荷属东印,如果无意谋求亚洲领袖的地位,又岂会和日本……尽管心里这么想着,但小村表面上还是非推崇道。“现在开始了解中国的态度的人越来越多,日本国土狭小,在中国有一句话,叫夜郎自大,所以才会犯下一些错误,千百年来,日本一直视中国为老师,而现在日本希望找到与中国长期和平相处的途径。”

“阁下,这是你个人的意见吗?”

蔡钧反问一声,尽管内心充满警惕,但是小村寿太郎的示弱与恭维多少总让他产生一些变化。

小村寿太郎立即回答说:

“我想告诉你的是,我刚才说的,不但反映了日本政府的态度,也反映了国民的态度,现在,我们愿意同贵国展开谈判,但是,贵国已经切断了两国间沟通的渠道,所以,我们希望大使阁下,能够在这一过程中发挥重要的作用。”

“如果所料不差的话,你们不是有英国和美国吗?”

蔡钧立即打断他的话说道。

“对于奴役亚洲人的西洋人,我们并不相信,大使阁下,作为亚洲人,我相信我们一定可以坐下来,去解决中国和日本之间的误会,从而使得两国实现真正的永久和平,和两国间的理解,在这种情况下,日本认为,由西洋人代为传递是并不合适的。”

沉思片刻后后,蔡钧看了一眼面前的小村寿太郎说道。

“这个我需要考虑几天,然后才能回答希望阁下能够谅解”

而蔡钧的话却让小村寿太郎大受鼓舞,他不止一次的与中国人打过交道,自然知道他们生来就是小心谨慎的,尤其是对于这些驻外人员来说,他们更是谨慎非常,绝不敢越雷池半步,而现在的考虑,恐怕是最好的结果了

“当然大使阁下,之前我们两国间存在着一些误会,导致了您本人遭受到一些让人不开心的事情,所以,我在万国宾馆为阁下和您的随员准备了房间,您可以在那里考虑一下,”

“有一些问题,我需要向南京……”

“在适当的时候,我想这个问题是可以解决的”

小村寿太郎的回只让蔡钧眉头微皱,他显然是想让自己首先做出决定,然后才会,看来自己还是不能得到具体的信息啊。

在蔡钧离开办公室后,小村寿太郎立即给首相打去了电话。

“会谈气氛友好,蔡钧方面反应令人满意,这次交谈看来有希望,相信其可以在未来的沟通中发挥一定的作用。”

在离开外交省大楼的时候,透过马车的车窗,蔡钧无意看到在一个街口处似乎堆有街垒,街垒的出现,只让他一愣,随即立即在心下将小村的态度和这街垒联系在一起。

“难怪……难怪小村会……”

第216章 盟友间

“如帝国表现出的必须要结束战争的态度之后,英美两国为维护远东的平衡,以日本牵制中国的战略方针,那么两国的介入的深入将超过我们的估计,两国可以接受一个强大的日本,但绝不乐意看到一个有能力挑战他们的中国,更何况是一个与德国有着同盟条约的东方国家,因此,最终他们达成一致意见,即借助两国介入,尽可能的保全日本利益,不过接受部分主要的媾和条件,对日本来说这或许是一个明智之举。

在内阁经过这番探讨之后,桂太郎进宫觐见明治天皇。在将发向中国的媾和条款初稿恭恭敬敬地呈上去之后。在面对陛下的时候,他几乎是用一种低沉颤抖的声音发言,他知道自己的这番讲话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自己将成为帝国历史上最大的国贼,不过他同样知道,现在自己之所以辞职不能正是因为,那些元老重臣们希望自己去承担责任。

“……至少现在看来,除去接受中国的媾和方案之外,我们并没有其它的选择,而外务省认为可以领土问题在赔款问题与中国做深入谈判,最终迫使中国做出让步,而英美两国,甚至法国无疑都是站在帝国一方的”

在汇报的时候,桂太郎耍了一个文字游戏,把他责任推给了外务省,而不是内阁。事实上,他早已经明白,无论自己是否愿意,这个“国贼”之名,自己都要担下去。

在一阵令人感到沉重的沉默之后。站起身来的明治沉默了许久才开口发出了声音。

“不管怎样,总算可以预料战争即将结束了。我想,仅此一点就很好了。至少我们现在还有一些各种讨价还价的空间希望如此吧如果不接受的话,战争还将继续下去。外战结束之后,我们必须要在短时间让国内稳定下来,无论是经济上或是其它问题不能再让国民受苦了。”

此时明治再一次强调一遍“不能再让国民受苦了”,似乎身为他们真的就像日本历史书上描述的每一位日本天皇一般,是一个仁爱的长者,而不是一个和威做福的皇帝,他所做的一切的出发点,都是为了国民的福祉,即便是对中国宣战也是如此

至于战争的责任与他无关,这是大臣们的战争,和日清战争、日俄战争都一样,只不过是大臣们的战争而已

遵照明治天皇旨意,定期的御前会议在下午一点半召开。此时,身为首相的桂太郎以及其余五名内阁成员,都一致赞成的儿玉提出的,桂首相赞同的“接受部分媾和条件,与中国进行直接谈判,在谈判桌上尽量争取保护日本的利益”的方案,于是内阁几乎是组阁的第一时间,就通过了议和决议。

而出人的意料的是,这一次的御前会议,明治天皇本人却未能参加,而日本帝国元勋元老的山县有朋,松方正义,井上馨三人,也因为身体原因未能参加,而陆军大臣寺内正毅同样因为需要主持本州防御工作,而未能参加会议。

事实上,在这个时候,所有人都选择了回避,“出卖日本的”这个罪名无论如何,还是由桂太郎和他的内阁去承担吧,至于元勋元老重臣和陆海军,还是回避的合适。

内阁是通过了,陛下也批准了,那么剩下的事情就是和中国政府沟通了,于是乎,通过小村寿太郎,再一次请出了刚刚被释放出来的蔡钧。

相比于小村寿太郎同蔡钧的会面,桂太郎和蔡钧无疑更官方、更隆重一些。

“真的非常抱歉,让您受委屈了”

刚一见面,身为首相的桂太郎便冲着蔡钧深鞠一躬,然后才热情的请他进屋。

安受桂太郎之礼的蔡钧一出口便打断了桂太郎继续说下去的念头。

“首相阁下,对于贵国的态度,我必须要请示我国政府后方能做出决定”

过去的几天虽说被“软禁”于饭店之中,但是或多或少的,蔡钧还是得到了一些信息,正是因为掌握了一部分信息,才使得他弄清楚了日本人真正的用意。,

“当然,这是应该的”

桂太郎点头说道,然后看着蔡钧用略带歉意的口气说道。

“不过因为贵大使馆机要员的自杀,一时间想来你也无法同国内取得直接联系,所以,我们认为,你可以通过德国驻日大使馆同国内进行联系”

桂太郎的让步只让蔡钧一惊,日本的转变为什么会这么快?

登陆

在饭店餐厅吃饭的时候,他曾听到一些客人在那里谈论着这件事,近卫军在日本本土登陆了,尽管不知道他们进攻了什么地方,战局进展如何,但从日本政府对自己的态度变化,还是可以感觉到,战事的发展对日本非常不利。

非常了解日本人的蔡钧当然知道,能够让日本人做出这种转变,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他们认识到如果继续战争下去,那么他们很有可能灭亡,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愿意做出更多的让步。

“德国大使馆”

沉吟片刻,抬头看着面前的桂太郎,蔡钧反问道。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中国和德国并没有太多的交情,在这种事情上,德国可靠吗?”

“哦”

这时桂太郎才意识到,当德国和中国结盟时,眼前的这位蔡大使还处于监禁之中,自然不知道中德两国已经结盟了,于是咣然大悟似的说道。

“现在德国是中国的盟友,相信他们非常乐意发挥一定的作用”

德国是中国的盟友

蔡钧双眼一睁,如果这是真的,那无疑是数年来中国外交之最大进展,德国是欧洲强国,如果他们愿意成为中国的盟友,对中国非常有利,至少有了德国的介入,不会再有任何国家敢于向中国轻言战争。

“蒋大使”

从楼梯上走下的海德里希?冯?希安看着走进大使馆的客人,禁不住还是一惊,日本人把他放出来了,难道说,日本和中国要……

“希安大使”

在知道德国是中国的盟友之后,蔡钧自然投之以热情。

“你被日本人……”

希安惊讶的看着蔡钧,过了很长时间才确认,没错,这就是蔡钧。

“被放出来了,日本人想要求和”

蔡钧并没有隐瞒的意思,毕竟在未来还需要通过德国大使馆向国内去电。

“他们终于认输了?”

先是一愣,随后希安又点了点头。

“他们不认输也不行,现在你们的军队已经占领了整个四国,甚至在漱户内海都出现了中**舰的身影,尽管只是小型军舰,但是,你知道的,就这也足够了,现在日本连守住本州的信心都没有了,除去媾和之外,恐怕也就只有接受亡国的命运了”

“希安大使,请继续说下去,告诉我最新的消息”

一听着这个消息,蔡钧整个人都变得激动起来,而他身后的几名被释放的随员无不是面露兴奋之色。

“你是知道的,在那里,我根本得不到任何消息”

“当然,我的朋友,日本人把你送到这里,想来已经告诉你了,现在德意志帝国和中华帝国已经结有紧密盟友”

希安看着面前的蔡钧,认真的说道。

“所以,如果你在这里有任何需要的话,德意志帝国和我本人都愿意提供任何力所能极的帮助,蔡大使,这里请”

作着请,希安便引着蔡钧上楼进入自己的办公室之中。

“毫无疑问,这场战争,使得全世界都认识到中国,中华帝国所拥有的力量”

话时,希安的口吻中透着一丝佩服之意。

“南海大海战,你们结束了联合舰队的时代,而现在,你们又占领了整个四国岛,开创了大规模登陆作战的时代,可以说,整个世界都为贵国所拥有的陆海军而倍觉震惊”

接着,在蔡钧的惊讶之中,希安用非常平静的语气描述着这两场战争和战争对日本的影响以及对世界的影响,当然在介绍这一切的时候,他并不忘记添油加醋的说道着在这场战争中德国为中国做出的牺牲,什么为中国抵挡了来自英国的压力,在中国登陆日本之后,面对英美两国的抗议,德国毅然站出来支持中国,等等诸如此类的话语一再从他的口中吐出,似乎他是要提醒蔡钧注意,中国之所以能取得现在的胜利,离开了德国的支持,根本就没有任何可能。,

当然面对海德里希?冯?希安的话语,蔡钧只是表示礼貌的感谢,这纯粹就是出自外交礼节上的需要,但在心里,他却是在思索着另一个问题,面对现在这样的局势,日本人能做出多大的让步。

“希安大使,那么,我国提出了什么样的媾和条件?”

对于蔡钧来说,他知道如果想摸清日本人的底线,恐怕还要拿出政府在自己被日本人扣留之后,中国通过第三国提出的媾和条件,在任何一场战争中,这都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你们的媾和条件啊”

此时,希安用一种异样的口吻说道。

“那是一个大胆啊”

“哦?”

大胆的媾和条件?那会是什么样的条件?蔡钧连忙全神贯注的听着希安的介绍,以结合日本政府对自己态度的变化,以便推测出日本政府的底线。

“第一,中国将获得在全日本的经营商品的优惠权”

听着这个条件,蔡钧点了点头,无论如何,战争总是伴随着开拓市场的举动,当年英国人打满清是,后来日清战争时也是,这几乎就是强国的准则。

“第二,日本归还占领中国藩属国朝鲜、琉球全部领土,并撤出全部侨民”

嗯,点着头,在被扣留期间,他一个尽的把问题往好处去想,最终,他认为如果能战胜日本的话,到时帝国政府肯定会提出把朝鲜、琉球都收回来,毕竟,那里是中国的旧有藩属国,无论是出于任何开拓或恢复国家荣誉的需要,都需要收回这些地方。

“第三,日本海军吨位控制在5万吨以内,开放东京湾为自由港。”

“第四,日本割让九州岛、四国岛以及……”

听着希安说着那一个个自己几乎没听说过的岛屿名称,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的,难道中国是想要占领整个日本吗?

“……千岛群岛在内领土”

终于吐出一连串的岛屿名称之后,希安长出了一口气,涉及到割让的岛屿名称实在是太多了一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另外,贵国政府还要求日本支付150亿金日元的赔款”

希安的又一句话,只让蔡钧整个人陷入沉默之中,这一个个条件根本就是旨在灭亡日本的条件,日本政府断然不可能接受这样的条件,接受这样的条件无疑于自取灭亡。

“从战争爆发至今,我国只提出这么一个媾和条件吗?”

在沉默片刻之后,蔡钧问道眼前的这位德国大使。

“德国也介入到调停之中,根据目前我们所掌握的信息,至今贵国政府只提出这么一个调停方案,除此之外,就各国的分析来看,贵国提出这一条件,似乎是为进攻日本本土作为铺垫,只是为了回绝英美两国的调停要求”

希安如实的说着自己的看法,事实上,关于这份由中国提出的媾和要求,在世界各国都被看成一个笑话,狂妄的、贪心不足的等等,但是最终,直到中国陆军登陆四国岛之后,似乎全世界都明白了中国政府的用意,他们提出这一条件,并且坚持不让步,无非是为了阻止美英两国试图从中调停,从而会自己赢得更多的利益。

“漫天要价,坐地还钱?”

在心下念叨着这么一句话,蔡钧还是摇摇头,这似乎不像是外交部准确的来说是陛下的习惯,如果说陛下提出这么一个要求的话,除去利用这一条件拒绝英国、美国的介入调停,并保住两国的面子之外,在另一方面,恐怕还是希望能够得到相应的赔款,而这一媾和条件中水份恐怕不超过20。

“那么,希安大使,贵国是否支持我国提出的媾和条件呢?”

蔡钧随口问道眼前的海德里希?冯?希安,德国是中国的盟友,他们是否支持这么苛刻的条件,这个问题非常重要,至少蔡钧能从中查究出中国能够如愿以偿的机率。

“作为盟友,德意志帝国无条件的支持贵国提出的媾和条件”

面对这个问题,希安直接用最官方的言语给予了回答,随后又说道。

“但是,作为盟友,我们认为,贵国应该更务实一些,提出更有可能被日本接受的媾和条件,毕竟,任何一个国家,面对割让三分之一国土和足以令国家经济崩溃的赔款时,最终都会选择战斗到底,而不是接受,毕竟对于他们而言,无论是接受或是拒绝,结果只有一个,要么被外国彻底占领,要么被本国民众推翻。”,

事实上,作为中国的盟友,德国在支持中国同时,同样一直在游说着中国能够更务实,更实际的提出一个日本可以接受的媾和方案。在德国看来,这样即可以保证中国的利益,同样也可以让中国尽早从对日本的战争中解脱出来,这样才能发挥这个盟友的最大作用。

现在面对蔡钧,希安相信这位被扣留的大使,一但回国的话,一定会受到皇帝的嘉奖,现在向他施加一定的影响,势必可以由其向皇帝进言,毕竟对于日本,没有任何人比这位驻日大使更具发言权,他的一句话对皇帝产生的影响,甚至都可能超过中国的外交大臣。

“嗯”

不于置否的点头轻应一声,看着前的这位大使,蔡钧在深思片刻后,堆出了满面的笑容来。

“那个……希安大使,我有一个不请之请”

“尽管直言,蔡大使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

希安连忙应声说道。

“我希望能够用贵公使馆的电报机向同我国政府取得联系”

提出这个请求的时候,蔡钧的内心一阵激动,他清楚的知道,只在希安答应自己的这个要求,那么德国的外交密码无疑就等于向中国开放了,虽说对于情报工作不甚了解,但是他却知道,大使馆的情报人员在战前一直收集着日本和各国大使馆的电报密码,相信国内也一定有相应的机构负责这一工作,如果希安答应自己的话,那么德国的外交密码……

“当然没有任何问题”

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希安便同意了这个再合理不过的要求,随后他似乎意识到一些问题,又补充道。

“不过,在此之前,我希望能够请示一下柏林,希望您能够理解”

“当然,当然,这是应该的,非常感谢您的帮助,希安大使,请你相信一点,中国的友谊是不需要怀疑的,在未来,你们一定会得到来自盟友的友谊。”。.。

第217章 让步

简单的早餐,一碗油茶、两根油条、外加一根春卷、一个茶鸡蛋,在南京城,大多数人的早餐都是如此,即便是对于皇宫中的皇帝陛下本人来说,早餐也不过如此。

每个月,皇室都会对自身的费用开支加以公布,任何人从不怀疑,每月家庭餐饮开支不过只有500元左右的皇家过的日子并不比他们强多少,如此这般“巨额”还是因为陛下、皇后经常宴请大臣、咨议员以及他们家人的原因。

不过对于国民来说,皇家餐饮的“不体面”,他们早已经习惯了,而且已经习以为常,至少相比于那每顿都要吃掉几千两银子的前清来说,他们宁可更喜欢这“不体面”的皇家,而在另一方面,皇家却是从牙缝中挤出钱,去救济贫民、购买战争债券。

每年由国会支付的400万元皇家经费之中的9成都被用于购买各类债券,这一切总让人们觉得,他们选择的这位皇帝,非常不错

简单的早餐,对于陈默然来说,只是一种习惯而已,二三十年的习惯并不是三天两天就可以改变的,更何况对于自己来说,与其吃一顿根本就没有必要的、价值数百元的早餐,还不如把那几百元变成子弹或者炮弹提供给军队,或者变成书籍捐赠给学校,这才是真正的发挥最大价值。

“英国再次约见我国驻英大使,要求我国立即从日本撤军……”

享用着简单早餐的时候,在翻看着公文的时候,看着公文上提及的事件,陈默然只是冷笑一声,这些英国人,如果他们真的有胆量的话,那就直接派舰队吧

“该死的英国佬”

冷笑着,陈默然发现自己越来越不喜欢那些英国佬,心里甚至还隐隐期待着有一天能向英国宣战,然后派兵收复香港。

“冷静、千万要冷静”

再一次对自己吐出这句话后,陈默然慢慢的冷静了下来,现在的中国根本就不具备挑战列强的能力,日本,只是一个准列强而已,而中国又何尝不是一个准列强,两个国家都没有实现工业化,都是依靠着相对贫弱的经济和落后的工业去支撑着与自身力量并不匹配的战争。

“……是时候向英国人说不了,如果英国继续坚持对我们指手划脚的话,那么我们应该不排斥采用武力解决问题……整个世界都知道,或许英国海军非常强大,但是装备很差的英国陆军根本就不是我们有高度战斗力的陆军的对手,即便是其海军亦无法保证能够彻底击败我们高效的海军……当我们伟大的陆海军将领作出最终决定的时候,要打破英国固执的梦想是很容易的……为什么我们不能选择向英国说不呢?”

一句话,表露着现在国人的思想的变化,尤其是在同德国结盟之后,相比于过去“弱国的自卑”现在的国民反倒多出了几分“强国之气”,因为英国人的指手划脚伤害了中国的感情,所以,在他们看来,中国应该选择用强硬对抗强硬。

“国民都是如此了,在这个时候自己可千万要冷静啊”

叹口气,陈默然自语一声。

事实上,在某种程度上,自己可以理解那些国民,击败了日本这个“小而强”的列强,并进攻其本土的胜利,冲晕了很多人的心智,在同德国结盟之后,他们觉得一夜之间,中国已经一跃同世界头等强国取得了平起平坐的位置,他们完全忽视了中国在教育、科学、技术、工业等各方面同那些列强国家的差距。…,

他们所看到的军队,实际上是自己不惜代价建立起的一支与国力完全不匹配的军队,自己同日本人一样,选择不记代价建立一支强大的军队,从而确保国家的安全,而依靠现在的国家实力去维持这样一只军队,是何其的困难?

一但向真正的列强挑战,立即就会显现出原型来。

沉思着,陈默然整个人慢慢的冷静了下来,开始用一种尽可能的冷静的态度去思考着同英国、美国、德国以及日本之间的关系。

正在思考着问题时,思绪突然被打断了。

“陛下,外交大臣梁敦彦求见……”

“哦请他去书房”

“日本人放了蔡钧”

听着梁敦彦的汇报只让陈默然一惊,这个消息着实有些出乎意料,日本人为什么在这个时候释放驻日大使,这是不是意味着。

“陛下,蔡大使现在在德国大使馆内,已经发来了一份电报”

“嗯”

点着头,陈默然又看了一眼这份电报,仔细查看这份长达两千多字的电报时,陈默然却发现一点意外的地方。

电报除必要之外,往往都会很简短,但是这一次,蔡钧的电报却很长,其中一些用字,甚至可以理解为“铺张浪费”,但是在另一方面,看着这些电报,陈默然却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就是蔡钧特意发回了这份长电报。

除去在电报中就日本政府的变化加以分析之外,甚至还有请国内转告其家人的内容,这蔡钧……

明白了蔡钧用意的陈默然一笑,在这个时候还忘记操劳国事啊

“这份电报是德国人拍发的?”

“是的陛下,由德国驻华大使馆转呈”

梁敦彦有些不明所以的答道。

“哦,等蔡钧回来,我要亲自为他授勋”

扬着手中的电报,陈默然一笑。

“这次蔡钧立下了大功,有了这份电报,德国的外交密码也就像咱们开放了,无论德国人采用什么密码,这份电报的最终译文内容咱们是清楚的,这意味着咱们可以直接破译德国外交电报,德国人啊……”

谨慎的德国人竟然在这个地方犯下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陛下?”

“德国是我们的盟友,不过嘛,深入了解一下盟友,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说着,陈默然又看一下电报的内容。

“上午召开内阁会议吧嗯,十点”

上午十时三十五分,在政务楼内阁会议室内,身着一袭海军军装的陈默然看着落坐的臣工,内阁会议召开了半个小时,在半个小时中,大家依然在讨论着。

“日本政府提出同我们举行直接谈判,这可以被视为日本政府欲做出巨大让步”

曾在日本留学的蔡锷直接说道,在他看来,日本人能表明这个态度,意味着他们已经开始正视战场上的失败。

“问题在于,日本政府让步的底线在那”

相比于他人的乐观,管明棠反倒不甚乐观。

“我们提出的条件之苛刻,甚至超出我们的计划,在这种情况,日本人即便是愿意谈判,无非也是希望能够在谈判中讨价还价,如果不能达到他们的目的,恐怕谈判最终仍然会破裂”

深以为然的点下头,陈默然朝着张之洞看去。

“臣同意财政大臣之见解”

见陛下把视线投向自己,张之洞便缓声吐出自己的见解,对于这位老相来说,他是安当“帝国中枢”嗯,后面还应该再加上两字“象征”,在大多数时候,他并不会发现自己的看法,只是倾向于其它大臣相对稳妥的建议。…,

“所以,臣希望拒绝日本政府的要求,通过进一步的军事行动,施加压力”

虽然不是军人,但管明棠知道只有不断的施加压力,才有可能让日本作出更大的让步,“冒然启动谈判,只怕会导致日本看清我国之底牌”

“陛下,或许日本人是想在谈判桌上讨价还价,尽一切可能保全日本的利益,但是这或许是一次机会”

袁世凯显然并不赞同管明棠的意见,事实上,在很大程度上,他早已经将管明棠视为自己的“竞争对手”,他曾经在心里盘算过这些内阁要员中,有可能接任张南皮成为下一任内阁总理大臣的人选。

思来想去,只有一个人,就是管明棠,相比于其它人,留学美国二十余年的管明棠,远比他更了解欧美以及欧美的先进之处,而且更了解一个现代政府的运作,以及如何制定整个国家的工业、教育的发展。

但最重要的一点是,管明棠深得陛下的信任,在陛下面前,他虽然说过无数次大逆之言,但陛下却依然对这个人信任有加。

正因如此,在袁世凯看来,最可能把自己挤出下一任总理大臣之位的,恐怕也就只他管明棠了。

所以,无论如何,袁世凯都不可能赞同他的意见。

“陛下,战争持续时间越长,对我们越不利,根据财政部的统计,战争如果持续到年底,那么仅军费开支就将多达7亿元,且根据外交部的回馈的资料显示,现在在英国、美国,都有反对我国军事行动的声音,随着战争的拖延,很有可能导致两国对我国敌意的加深,这两个国家首先考虑到是他们的利益以及亚洲的平衡,现在我们同德国结盟,表面上,使得英国投鼠忌器,但是另一方面,也必将迫使英国做出选择,是否继续加深同日本同盟关系,从而牵制我国,且,现在俄罗斯对我国将新疆钠硝石矿与德国合办,又与德国结盟,表现出极度不满……”

此时袁世凯充分表现出一位总理大臣应该具备的素质,开始从国际环境去分析起来。

“在南洋,我们和荷兰人的纠纷至今仍为悬案,在中南,法国人对于我们同样异常警惕,可以说,现在中国正进入一个前所未有的极度恶劣的外部形势之中,陛下,战争长期拖延的话,会不会导致外部环境的剧变,是我们难以预料的,所以,现在我们不仅应该同日本举行直接谈判,甚至……”

望着沉思不语的陛下,袁世凯用极为肃然的口吻说道。

“我们可以在谈判时做出巨大让步”

“巨大让步”

袁世凯的建议只让陈默然的眉头一皱,这老袁是怎么回事?扭头直视着袁世凯,陈默然的目中多少带着一线不满,难道他不知道自己……

“陛下,我们对日索求割让土地和巨额战争赔款的目的是什么?”

迎着陛下略带怒意与不满的目光,虽然心里敲着鼓,但袁世凯还是义无反顾的提出一个问题。

“毫无疑问,目的在于彻底摧毁日本的发展潜力,从而为中国未来发展铺平道路,割让土地可以使得我国拥有进入太平洋的基地,可以直接威胁到日本本土,而巨额战争赔款,又可以令日本经济崩溃,一个经济崩溃的国家,是不可能支撑起一支现代化的军队,所以,我们的目的就在于摧毁并控制日本,但是,不输掉最后一点家当,日本有可能会接受这一条件吗?”。…,

袁世凯的反问让众人陷入思索之中,同样,陈默然也在思考着,事实上,对日本媾和底线正是由陈默然提出的,尽管大臣们多少有些意见,但是他们最终还是选择了去满足陛下的“需要”,而在另一方面,他们同样渴望着开开疆拓土之功,渴望着巨额赔款缓解大规模工业发展和教育发展的带来的经济压力。

无论是割地或是赔款,在内阁内部因为需求,而达成了一致,尽管他们同样明白想让日本答应那样旨在灭亡一个国家的条件,将会面临着什么样的困难,但他们仍然愿意去努力尝试一下。

但是现在袁世凯此时的提醒,无疑是把他们内心的疑问一下抬到了桌面上,使得他们不得不去面对这个问题。

日本……

思索着这两个字,陈默然的眉头紧锁着,在另一个时空之中,二战时,最后如果不是两枚原子弹,日本有可能会投降吗?甚至在作出那一投降决定的时候,日本仍然需要美国的保证——保存天皇制。

而现在,尽管自己占领了四国,但想让日本接受旨在灭亡他们的条件,日本政府有可能会接受吗?他们会不会……

在沉思良久之后,陈默然吐出了一句话来。

“不割地、不赔款,战争就不可能结束”

“臣无异议”

袁世凯直接开口应声道。

“但却是割多少、赔多少,日本政府有一个可以接受的底线,如果只是稍稍高出他们的底线,我想日本政府是可以接受的”

看着袁世凯,陈默然没有说话,如果不是因为调查局监视着他,自己还真怀疑这老袁是不是受了日本人的贿,不过,看着此时的袁世凯,心里倒是生出些许欣赏之意,最于反驳自己,自己需要的大臣不是只会恭维的大臣。

“朝鲜、琉球”

袁世凯吐出两个地名。

“毫无疑问,对于日本而言,这两个地方,他们都愿意吐出来,而且几乎不需要什么争执,日本人明白,战争打输了,以前吞到嘴里的脏物肯定没办法保全,所以,在割让土地上,这两个地方没有任何问题,而剩下的问题就是,咱们能从日本身上挖下多少肉而且怎么去挖这一块肉”

望着陛下,又作余光看一眼管明棠,袁世凯在心下思索片刻道。

“九州、四国、对马、南库页岛、千岛群岛,以臣看来,对马为我国占领,应该没有问题,至于南库页岛、千岛群岛也没有多少问题,这些都是日本占领地,所以也不存在太大的问题,但是若想让日本人割让九州,恐怕没有任何可能,”

一语断言之后,袁世凯又思索片刻。

“所以对于我们来说,应该做好放弃九州的打算,而专心谋求解决现在我军占领的四国岛的问题”

听着袁世凯的建议,陈默然并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袁世凯,等他继续说下去。而这时凝神思索着的袁世凯又把话题一转。

“再就是赔款的问题,我们开出的条件是150亿金日元,而底线是120亿,不过臣更倾向于我们可以有50至60亿之间,最多65亿,同日本达成协议,如果超过65亿,根本就没有达成协议的任何可能,所以……”

对于减少割让土地的建议,为了能达成和约,陈默然勉强还能接受,但是在赔款上,无论如何,陈默然都没办法接受。

“差距太大”…,

“陛下,差距是大,正是因为差距太大,我们才要从其它地方想办法”

迎着陛下的不满,袁世凯直接开口说道。

“其它地方想办法?”

陈默然的眉头微微一皱,还从什么地方想办法?

“无论是割让土地或是赔款上,我们都要做出巨大的让步才有可能达成协议,日本人同样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所以我们有充足的理由去提出新的条件”

“新条件”

袁世凯的话让陈默然一愣,看着袁世凯时目中带着一些不解,还能提出什么样的新条件?

“陛下,我们的目的在于控制日本,把日本从一个威胁,变成受我们控制的、对我们不会产生任何威胁的邻居,所以,我们应该围绕这个问题,做一些文章比如……”

抬头看着陛下,袁世凯又把视线一收,微微垂首说道。

“陛下,当初为何不定京京城?”

(实在是不好意思,这年初迎检,成天加班,前天加班到凌晨一点准备材料,手头没有存稿,只能断更了,今天又加班半天,往年检查都是靠嘴忽悠,今年检查是一项项的细查,没有材料,就扣分,命苦啊还好,今天码齐一章,希望大家能体谅一下,实在是不得已,追新纪元的大大应该能看出来,这几天,新纪元的更新也放慢了,全是检查惹的祸啊抱歉抱歉,再次声名,满江红是不会太监的,无语是不会进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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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 谈判

濑户内海。在曰本本州、四国和九州之间,在曰本开国之有后,有着“曰本地中海”之称,也是曰本的天然的鱼仓,是曰本列岛最富足的海湾。濑户内海东西长约440公里,易于航行。海岸线曲折,数百岛屿分布其间,其中以淡路岛为最大,濑户内海经丰后水道和纪伊水道与菲律宾海及太平洋相勾通,西经关门海峡与东海相连。

清晨,临濑户内海的大坂港,一艘三百多吨的轮船,静静的泊于大坂港,此时这艘“丹佐丸”经过几十名工人的重新刷漆之后,被漆成白色的轮船已经焕然一新,而在轮船两侧还漆有醒目的绿色大十字。

尽管这艘轮船属于曰本轮船公司,但龖是此时,这轮船上的船员、船长却都是曰本海军官兵,凌晨时分,在乘客上船后,在大坂依处于夜幕中的时候,轮船便喷吐着烟雾朝着淡路岛方向驶去。

“丹佐丸”静静的没有多少波浪的濑户内海上航行着,此里站在船边的小村寿太郎神情却显得有些终生,当他在知道自己被天皇“亲自挑选”出来负责在德岛举行的中曰谈判之后,他的第一次反应是自己应该拒绝,但龖是紧接着,他知道自己根本无法拒绝,这是天皇陛下的钦点。

“在这种严重局势下我不能只考虑个人的幸福,”

五月二十三曰上午,在离开东京的时候,他对首相桂太郎说道。

“看来我对国家还是有那么一点用的,除去欣然接受这个使命之外,恐怕也没有其它的选择了。”

而面对的小村寿太郎的回应,桂太郎则告诉他,中国政斧要求曰本迅速派出一名能代表曰本政斧的外交官前往德岛举行谈判。

“目前,我们没有办法同中国人打交道,任何耽搁都会引起中国方面的怀疑,使我们的处境变得更加艰难。……如果你不接受这个使命的话,你就会给天皇造成极大的焦虑。”

而看着桂首相,小村寿太郎却暗自思量:领导一个战败国的担子将是繁重而麻烦的,不过,他同样也知道,一旦曰本前途定下来,无论是他或是桂太郎,也就都可以辞职。

“我们一起去完成自己的使命吧!”

桂太郎的那番言语只让小村寿太郎在心下一叹,他知道这番使命是什么,这意味着他们这一界曾领导着曰本赢得对露战争的“胜利内阁”,将去承担起对华作战失败的罪名,同样也需要……“把命龖令递给他们吧!”

在轮船离开码头两个小时后,一直沉默不语的小村寿太郎对自己的随员说道。为了防止谈判事宜外泄,这艘轮船是以向淡路岛运送物资的名义出发的,而真正的目的地却是处于中[***]队占领下的四国岛上的德岛县,两国将在德岛举行谈判。

“目的地:德岛港!”

横田佐男看着由海军部签发的命龖令,只是看一眼外务省的官员,然后便面无表情的向大副下达的着命龖令,轮船改变了目的地。

德岛港,那里处于中[***]队的占领之下,在下达命龖令之后,横田佐男想到船上的那十几名陌生的乘客。

“曰本帝国啊!”

心底发出一声长叹,横田佐男选择了闭上双目,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下来。

“丹佐丸”静静的与海面上航行着,此时这艘船上已经没有了警戒的了望水兵,甚至整艘船上,都没有一件武器,那怕是一只步枪。

轮船航行至下午,一艘喷吐着黑烟的千吨驱逐舰出现“丹佐丸”上曰本人的视线中,但在片刻的惊恐之后,横田佐男看着那越来越近的驱逐舰,过去的一段时间,中国驱逐舰多次闯进漱户内海,攻击曰本商船,甚至渔船。

“发出暗号!”

横山佐男冲着大副下达命龖令,接着他缓声吐出三个字。

“白村江!”

在吐出这三个字的时候,父亲是一名历史教师的横山佐男的眉头微微一皱。

或许对于其它人来说,不知道白村江是什么,但龖是他却清楚的知道,白村江代表着什么,那是一场战争,那是曰本和中国的第一次战争,那场战争改变了东亚的历史。

对于中国来说,或许那场战争只是千百年来很常见的一场战争,但龖是对曰本而言,有着无法磨灭的积极意义,那场战事虽然以曰本败北而宣告结束,但却令曰本也从中认识到了自己与当时的唐朝所存在着的巨大差距,使其收敛了自身的傲气与野心,以谦卑的姿态全方位地向灿烂光辉的中华文明学习。

而经此一战,唐朝不仅给了曰本以深刻的教训,也愈加巩固了在东亚文化圈的宗主地位。从这个角度来说,这场战争没有输家。

“没有输家的战争!”

“我们是中国的守卫者!跟我们来!”

望着那艘的发出信号的中国驱逐舰,想着之前的信号,小村寿太郎整个人陷入沉默之中,在中国人提出这个信号之后,他曾特意询问过历史专家,从历史专家那里,他得到了一个回答。

“以现在的眼光来看,那是发生在中曰两国历史上的第一次正面对决!同时,那场战争也拉开了曰本向中国学习的序幕,在很大程度上,白江口之战对曰本的意义,远甚于黑船来袭!与中国那个自古以“天朝上国”自居的大国不同,自省与危机意识,仿佛一直伴随着曰本民族。白村江海战,于曰本而言,不单单是一场失败的战争,同时还是一场反思的战争,毕竟胜败仅在一时,但背后实力的较量却是无比漫长的。战争失利的曰本人看清了这一点,于是,他们放下一时的成败,转而向内壮大自我。”

历史专家的回答,让小村寿太郎整整思考了数天,他所考虑的是,为什么中国政斧会提出这个信号。

“这绝不是什么羞辱!”

小村寿太郎再一次在心里对自己如此说道,而这个看法在内阁中也达成了共识,在所有人看来,中国政斧提出这一信号的用意,绝不会是为了羞辱曰本,而带有很深的含意。

“中国人善于用暗示来表明自己的一些态度,现在的问题在于,我们必须要读懂他们的暗示。”

“这是中国人在向我们传送,希望曰本回归东亚正源的暗示!”

最终,内阁认为中国人借机表明了他们的态度,无非是希望曰本重新回到亚洲,当然是做中国的“小弟弟”。

“如果是真的话,也许……”

隐隐的,小村寿太郎的内心对此充满了期待,如果中国人真的有这种想法的话,或许……谈判会非常顺利。

“……在贵国南方大起义之后,当时尚在贵国满……东北同露西亚作战的曰本官兵中,很多人都激动万分,当他们喊出“中华帝国”这个称号的时候,那些士兵无不是流泪高呼着,每一个人都在高呼着“中华帝国万岁”,这皆是肺腑之言。”

看着眼前的梁敦彦,在谈判开始后,小村寿太郎先给他说起了一个小故事,或许是为了佐证,他又特意拿出几份旧报纸,这些报纸是他从图书馆找来的。

而梁敦彦看了一眼后,便沉默下来,他知道小村寿太郎说的是事实,在南京光复之后,有很多曰本人自发的来到南京,他们或是在政斧中出任顾问,或是帮助政斧培训公务员,或是进入大学中帮助教学。

即便是中曰满洲冲突之后,仍然有很多曰本人依然为中国政斧服务,在他们看来,中曰满洲冲突就是“兄弟两的撕斗”,很快就会和好如初,甚至直到现在,在南京仍然有在华曰人鼓吹着中曰和平、共御欧人。

“曰本的士兵为什么会喊出这样的话语?”

望着梁敦彦,小村寿太郎打起了恭维和亲近牌。

“因为在他们的那个心里头一直觉得,中国和曰本其实是命运有一种一体的感觉,因为中曰两国同文同种,千年之友谊岂是一曰能除?如果这个有色人种,只有一个曰本的话,那么肯定是会被西方列强吞并、消灭掉的,如果中国也和曰本一样都崛起了,那么曰本就有一个依靠,反之,对于贵国来说,也是如此!”

瞧着梁敦彦等人陷入沉默,甚至有几人极不自然的和微微垂首,见目的已经达成的小村寿太郎又继续说道。

“对于很多曰本人来说,我们一直相信这一点,曰本经过维新,变得强大了,我们当然也希望中国的正统得已匡复,中国变得强大起来,所以我们愿意帮助你们,然后让你们跟我们一样强大……”

见梁敦彦试图反驳自己,小村寿太郎连忙说道。

“当然,这只是我们的愿望,在历史上,中国一直是曰本的好老师,而曰本则是中国的好学生,尽管贵国因异族奴役落后了,但我们的帮助却是学生对于老师的感恩之心,气以希望贵国能尽快强大起来,在贵执政斧期间,有415名曰本人因服务于贵执政斧得授友谊勋章,在中华帝国建元之后,更有1973名曰本人得贵国陛下授予友谊勋章,即便是四个月前,今年春节的时候,在中曰宣战的前提下,仍有69名曰本人获得友谊勋章,我想这便是两国友谊的最佳见证!”

“师也好、徒也罢、友谊也可……”

摇着头,梁敦彦接连吐出三个“也”字。

“不过也没妨着当年山县杀尽旅顺全城民众不是?不过嘛……”

哼一声,在踏上四国之后,知道近卫军在四国也报复到现在,自然的,梁敦彦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

“咱们现在的谈判,自然是商谈中国和曰本的现在,当然还有未来!所以,我们应该抛开这些东西,还是着眼于现在和将来吧!”

梁敦彦的这一句话,使得小村寿太郎先前的长篇大论,顿时化为白功,他干笑两声,点点头,只能接受现状。

“既然贵国已经表示愿意在我国提出媾和条件上进行谈判,我想对于这一基础媾和条件,贵国应该没有异议!”

面对梁敦彦的问题,小村寿太郎沉默片刻,然后神情凝重的点点头,也只能如此了,现在曰本只能寄希望于通过直接谈判,去尽可能的在谈判上的尽最大限度的争取一些利益。

“是的!没有任何异议!”

吐出两字后,小村寿太郎又继续说道。

“假使人类能在相互关系中行使正义和人道,战争的恐怖就很有可能避免,即使战争不幸爆发,胜利者也不会不可一世,失败者的痛苦也会立刻减轻。或许,……”

望着似在思考着这番话语的梁敦彦,小村寿太郎不无激动的说道。

“这是成为真正的文明大国的第一个先决条件。”

几乎是在他的声音一落,梁敦彦便开口说道。

“小村特使,尽管这场战争是由你们首先挑起的,但龖是作为一个文明且负责任的文明大国,我们将会给予贵国最为公允的惩罚!”

三言两语的把小村的话堵回去之后,梁敦彦的唇角微微一扬,随后又说道。

“毕竟,我们中国是一个文明大国!”

他的回答只让小村寿太郎在心下苦笑连连,同样也知道,至少现在已经没有口舌争论的必要了,他翻开译成曰文的媾和条件,这甚至还是英国人转交的文本。

“请允许敝人略述己见。首先,赔款一百五十万万曰元,数额过巨,实非今曰我国所能承担。能否再减轻?”

摇摇头,梁敦彦如实的答道。

“实无再减之余地,尚乞谅解。今后如战争继续,赔款数额将不止于此。”

面对如此巨额赔款,小村寿太郎伸手从随员手中接过厚厚的一叠文档。

“阁下,根本国政斧核计,以贵国投入军队数量、开支,正常军费开支、特别战费开支以及第二舰队损失,贵国开销之数,远不及一百五十万万曰元之零,至多为五万万曰元,而我国政斧可接受六万万曰元之赔款!”

接着小村寿太郎翻开那文档,一项一项的计算着中[***]队的军费开支,甚至计算到了角分之数,尽管只是推测之数,但小村寿太郎相信,中[***]队,或许连五万万曰元都未曾开支。

“这个……”

终于在小村寿太郎念完那些数字之后,梁敦彦沉吟片刻,他知道军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开支一百五十万万。

“甲午战争,贵[***]费开支又为几何?”

在提出反问之后,梁敦彦又说道。

“7896万曰元!而贵国所得赔款几何?”

反问之余,梁敦彦如实的说道。

“所以,我国政斧认为一百五十万万赔款无疑是合适的!”

面对这么一个反问,小村寿太郎顿时哑口无言,他喃呒片刻后,才略带遗憾的说道。

“今贵国提出如此苛刻条件,以我国一国之力,无论如何亦难负担如此巨款,必借洋债。洋债为数既多,本息甚巨,曰本实无偿还此等债务之财源,再则,曰本国贫民弱,实在无从获得借款担保,所以希望贵国能理解。”

“敝人不敢遽然赞同阁下之说。贵国虽说国小狭小,民众仅数千万,然,经过数十年维新之功,贵国早已是富源广大无比,想来,只要贵国愿意,自然可以向外国提供洋债担保!”

“即使曰本经数十年维新,虽岁入数万万曰元,但承此巨款,实是毫无办法,还请阁下多为体谅!想来以中国之大、中国之富,自然不会在意这些许赔款!”

一再的,小村寿太郎不断的强调着曰本的困难,现在只是谈判赔款,就这么困难,对于将来的割让土地赔款,这会他全没有了任何底气。

但愿……当小村寿太郎在心下祈祷的时候,梁敦彦却开口说道。

“贵国人口虽不过四千万,然后受教育之数,亦与我国相等,教育实是富国强国之第一策,如贵国欲开发富源,想来实是轻而易举!还请阁下不为谦虚!”

此时这谈判似乎像是两个中国书生在那里你我互相恭维一般,这实则敌对的双方在谈判桌上彼此恭维着,恨不是把对方夸到天上去。

“再则,中国之大,中国之富,那早就是过去的事情了,这中国啊,几千年积聚的家底,让窃居中原的满清给败个差不多了,要不然,当年也不会有曰清战争不是,更不会有贵国所得巨额赔款,现如今那,这差不多给掏空的中国也是贫困交加,还请阁下多多体谅,多多体谅!”

似是抱歉的梁敦彦面上带着些无奈,苦笑似的叹口气,然后端起茶杯,啜口茶后,看着同样颇为无奈的小村。

“这样吧,先前你也提到中曰千年师生情谊,若是一味坚持,嗯,也有失我中华体面……”

话一入耳,小村的心跳猛的一阵猛跳,难道。

“145万万如何!”

“阁下,这……实非我国所能承,还请再将赔款大幅减少!”

梁敦彦笑着摇头说道。

“不能再减,不能再减,本大臣,总是需要向国内交待的!若是条件不适的话,只恐难以交待啊!”

(未完待续)

第219章 保障

在德岛码头,担任警卫的几名士兵负责监视一百多名日本民夫从船上卸运物资,这些日本民夫,一天只供给两顿饭,每天只有一角军代券的工资水平,他们的衣服是全黑的,而在胸前还有一个巴掌个的白漆涂的标志,一个圆圈内写着一个“倭”字,他们一个个都是任劳任怨的扛着货物。

或许对于日本人来说,过去几百年的幕府时代,他们已经适应了在一个又一个将军的统治下生活的习惯,此时,他们迅速的完成了身份上的转变,开始为这些占领军服役。

“哎……”

眼前的这一幕只让横山佐男在心下发出一声长叹。

原本他想象中的德岛应该是每天枪声不断,日本人纷纷抵抗着中**队,而现在看来,这座城市似乎已经完全臣服于这些中国占领军。

“啪、啪……八噶”

码头上传来一阵叫骂声,那是那些民夫队长们在训斥那些干活不卖力的民夫,而中**人则只是在一旁端着枪,嘻笑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不时的一些日本人讨好似的向那些中**人说着什么,而换来的却是一阵笑声,接着会有一名军曹拍着那讨好的人,似乎对他勉励一番。

为什么会这样呢?

痛苦的闭上眼睛,横山佐男不想再去目睹眼前的这一幕,而这时他的眼前又浮现出上午开车送小村外相去举行谈判的市政府时,在汽车上看到的那一幕,德岛县似乎依然很是繁华,全是一派热闹的模样,中国陆军的士兵们三五成群的背着枪在中国人开的商店里买着东西,还能看到军官和士兵们成群结队的在城里寻欢作乐。

中国商人在这里开了很多商店,其中有酒馆、有茶馆、甚至还有戏院,那些中国官兵总是喜欢在那里寻欢作乐,而在街道上,还能看到无家可归的难民,他们赤着脚在路上徘徊着,成群的路边瑟缩战栗着,而在路边还能看到中国人的“救济站”,很多人都在那里排着队以喝到一碗粥。

而在另一边,很多日本人和那些中国士兵作着生意,中国士兵挥舞着军代券向那些人购买着他们家传的铜佛像、首饰、武士刀,而那些日本人又用军代券从中国粮商那里购买粮食,然后高价卖给手中只有日元的普通民众,最后他们又会拿着日元,向中国银行用10比1的价格兑换着军代券。

战败国民众生活的悲惨在这里似乎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希望谈尽快结束吧”

横山佐男在心中祈祷着,或许想要结束他们的悲惨生活,只有靠着这场谈判了。

“其实,也不是不可以让步”

历时三天的谈判之后,面对谈判随都都有可能陷入的人事局,梁敦彦缓声吐出一句话来。

他的话只让小村寿太郎心下一喜。

“我们的条件非常简单,两个基本条件都是可以相互补偿的”

瞬间,原本的喜色从小村寿太郎心中消失了,他明白梁敦彦的意思。

“阁下,请恕鄙人无知,还请阁下解释一下相互补偿”

“要么在土地上给予适当的弥补,要么在金钱上给予弥补”

说着梁敦彦提出了所谓的相互补偿方案。

“如果贵国不割让九州的话,可以通过向我国额外提供30亿日元作为补偿”

“什么”

小村寿太郎的眼睛一睁,完全是不可置信的看着对方,30亿日元,自己谈判三天,一共才砍掉三十亿日元,而现在……

“如果贵国愿意额外割让北海道的话,我国政府可以接受90亿元的赔偿”

梁敦彦的脸上带着笑容,语气显得颇为轻松,在过去三天,根据日本政府的指示,日军停止了一切攻击,而海军则抓住这一有利的时机,利用商船驶入濑户内海,为陆军提供了五万吨补给,还运来了两个师,而且派遣军司令部非常自信,他们认为现在派遣军已经有能力进攻本州岛。

所以,如果有必要的话,陆军愿意配合谈判,向本州发起一次进攻,当然,梁敦彦更倾向于在谈判桌上取得应该取得的回报,谈判从来是代价最小的方式。,

“阁下,不能再让步了吗?”

直视着梁敦彦,小村寿太郎看到他摇摇头,在沉默良久之后,他断然开口说道。

“阁下应该明白,如果鄙人签约同意的话,即便是政府批准了,那么日本和中国间的仇恨恐怕永远也无法消除,中国不仅不会得到一个朋友,而且还会得到一个仇人”

接着小村寿太郎又说道。

“阁下是一名外交官,您应该知道,德国首相俾斯麦他曾是一名最为优秀的外交家,他曾主导着德意志帝国的走向强大,但是他最失败的地方在什么地方?”

面对小村的话语,梁敦彦只是沉默不语。

“就是对法国过于压榨,最终导致德法成国仇敌,现在,贵国的这一条件,无疑是把日本逼到世代仇视贵国的地步……”

“阁下,对于没有保障的事情,我们只能坚持这一原则了”

尽管话里的意思尚未点透,但小村寿太郎还是明白了他的意思,梁敦彦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中国之所以坚持这两项条件,最根本的原因就是担心日本会成为中国的敌人,正因如此,他们才会坚持这两项旨在灭亡日本的媾和条件。

“难道没有更好的选择了吗?阁下?”

明白中国政府的最终用意之后,小村寿太郎连忙追问到,他意识到或许这场谈判的突破口,就在这个地方。

收敛起面上的微笑,梁敦彦整个人变得极为严肃。

“小村外相,有一句话……”

沉吟着,观察一下小村寿太郎神色中隐流露出一丝期待,他才继续说道。

“其实,最终的决定权在于日本,而非中国”

见小村寿太郎似乎有些不解,梁敦彦便又解释了一下。

“正如在谈判开始时阁下所言,中日两国间的友谊持续千年,过去十几年间虽有不愉快,但不可否认的历史上的友谊,但是,在这个强肉强食的时代,我国政府认为,对于没有保障的友谊,我们宁可……”

虽话未尽,但这时梁敦彦却已经把意思说的再清楚不过了,以至于小村寿太郎甚至开始感激起了这位梁大人的坦白与直爽。

“我们……”

几乎是不加任何思索,像是生怕他会改变主意似的,小村寿太郎便立即吐出一个想法。

“日本愿意和中国签署同盟条约,并且废除与英国同盟条约请阁下相信,日本愿意在作为中国的朋友,而不是敌人”

摇摇头,梁敦彦不无遗憾的说道。

“同盟条约,并不重要”

不待小村寿太郎解释,梁敦彦便直截了当的说道。

“条约是随时都可以撕毁的,那些没有保障的条约,事实上,只是一纸空文而已就像阁下方才所言废除与英国同盟条约一般”

这会小村都想抽自己的嘴巴,自己怎么会提出这一条,当真是太过愚蠢了。

“没有保障的条约?”

已经铸成大错的小村寿太郎在心里沉思着梁敦彦话中透出的意思,这个保障会是什么样的保障呢?

究竟什么样的保障,才能让中国人放心,从而放弃割让大量土地和赔款巨额军费的要求呢?小村非常明白,对于日本而言,除去朝鲜和琉球之外,政府和国民压跟就不想割让任何领土,至于赔款,别说是120亿,就是12亿,日本都拿不出来。

可问题是,如何才能让中国人满意,中国人需要的又是什么样的保障?

保障……

东京首相府内阁会议室内,桂太郎等人同样念叨着这么两个字,所有人的神情都显得极为严肃,在他们看来,这是谈判开始三天之后,小村取得的最为真实的实质性进展。

“儿玉,你能猜出中国人需要的保障是什么样的保障吗?”

扭头冲着神色极为憔悴的儿玉看去,桂太郎对他苦笑笑。

“如果我们能弄明白,中国人需要什么样的保障的话,没准,就可以结束这场战争了,甚至不需要割地赔款……”

“不可能”

儿玉源太郎在说话的时候,不断发出咳嗽声,

“如果我没弄错的话,我们仍然需要在朝鲜和琉球之外,向中国割让一些土地,这两个地方,可以视为归还,但中国人肯定需要在保障之外,提出一些适当的要割让土地的要求,从而才能达到他们的目的。”,

“嗯,他们需要一些荣耀上的补偿”

寺内正毅不无讽刺地说道。

“毕竟他们还是需要一些东西向国民做个交待吧,割地、赔款总还是要给的,只是多与少的问题……”

看了儿玉源太郎和桂首相一眼,他又说道。

“现在,说的好象朝鲜和琉球就是中国人的一般”

“至少我们要正视现实不是吗?你觉得中国人有可能将两地视为割让吗。”

“好吧,朝鲜还不是日本的领土,但是琉球呢?那可是日本的领土”

“是,是日本的,但是别忘了,琉球以前是中国人的藩属国,是我们在几十年才占领的地方所以,中国人会把那里视为归还,而不是割让。”

见众人又一次争吵了起来,桂太郎往前靠了靠。

“好了,不要再吵了,我们现在正在讨着日本的未来而不是进行无谓的争吵,如果争吵可以救日本的话,那么就让我们吵下去吧,那怕是吵到明年”

“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中国人需要什么?”

参于内阁会议的三元老之一的井上馨摇摇头。

“我想能让中国人愿意拿割让土地和赔款来交换,应该不会是一个什么轻松的条件。”

“那么会是什么样的条件呢?”

山县有朋沉声问道。而松方正义则看到井上馨眯起眼睛,竭力想弄明白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当然对于井上馨而言,他同样一点都没头绪。他没有给出任何回答,他只是看着他们,眼睛里闪着奇怪的亮光。

“肯定是个非常苛刻的条件。”

他慢慢说道。

“一定是如此此了,”

桂太郎连忙附和道。

而这时,寺内正毅内心深处的好奇心被引发出来了,虽然他并不想流露出来。

“可会是什么样的条件呢?”

儿玉源太郎再次问道,不过这个问题,他更像是在问自己,而不是其它人。

松方正义对他们笑笑,然后轻言轻语的说道。

“这些中国人,真的很会打哑迷,他们并没有点出来他们需要什么样的保障,就是让我们去猜,而我们呢?就像现在这样,看到中国人竟然做出这么大的让步,尽管我们不知道他们需要的保障是什么,但是却忍不住去猜,每猜到一样的时候,我们都会说,这不行,中国人肯定不只需要这么一样,因为没有可交换性啊,所以我们又会继续猜下去,实际上,在这个过程中,我们的底线却在不断的扩大之中,到时真正占便宜的,还是中国人啊。”

所有人听着松方正义的这番话,无不是听得目瞪口呆,甚至大为惊异,因为就像松方正义说的那样,他们在心里已经猜出了一个又一个答案,但每一个似乎都没不能够让中国人满意,而在这个过程之中,他们猜出的那些答案,事实上,如果中国人提出任何一条,甚至全部提出来,他们都不会反对。

这在,在沉默良久之后,只听见儿玉源太郎轻轻地,。

“嗯……我想,现在没有什么比结束战争更为重要的了”

“所以,我们需要讨论一下,”

点点头,松方正义一边将视线投给一直沉默着的桂太郎首相,然后慢声细语的说道。

“我们先来提出各自的想法吧,这值得好好想一想,是不是?”

有好几分钟大家都沉默着得说不出话来,谁会先提出什么呢?每一个条件,似乎都是在做着让步,都是在为中国人……

“我觉得有可能是租界,中国人很有可能会向我们提出在日本的一些城市开设租界”

终于,桂太郎首先开了口,但在吐出这句话后,他又沉默一会,接着又是一皱眉。

“但也太不可行,至少租界远不比割让土地。”

“是啊,我们在中国也有租界,可是我们和中国人一打仗,所有的租界就让中国派兵占领了,单单只是租界,根本就不能填满中国人的胃口”

“可不是嘛,如果是我提出条件的话,我宁可在一块土地”

“好了,如果中国人提出这一条,那么可以接受吗?”

众人急忙摇着头。

“这一条等于对日本的污辱,我们根本就不能接受,如果那样的话,国民会觉得……”,

“那么如果中国人要开辟租借地呢?”

松方正义问道,同时他又惊讶于自己为什么如此轻松的提到这个条件。

“嗯,没错”

桂太郎连忙点点头。

“这个条件很能启发人思考,是不是?假如中国人真的提出开辟租借地的话?那么这个条件,相比于的租界要更为苛刻,但是相比于割让土地来说……”

“无疑又轻松一些,如果……”

井上馨沉默片刻,转过身看着沉默不语的山县有鹏说道。

“实在没办法的话,这个可以接受吗?”

一句话,让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相比于租界,租借地无疑更为可行,甚至很有可能就是中国人需要的保障,但是,真的要向中国人提出这个建议吗?

他们都明白,梁敦彦之所以在做出那个巨大让步,透露出中国需要“保障”的意思之后,就结束了谈判,实际上是在告诉日本,中国需要日本主动提出一些“保障条件”,从而他才有可能说服中国政府,或者说,中国政府需要一个走这么一个过场。

“即便是我们不割让九州以及四国岛,但是毫无疑问的是,朝鲜、琉球、南萨哈林都是无法保全的,不过至少对马岛和海军基地佐世保会成为中国人的租借地,甚至于北海道和千岛群岛会成为中国的领地,这从现在的国际政治的惯例来看是有着很高的概率的,毕竟中国除去需要保障之外,他们还是需要割让土地的。”

桂太郎慢声细语的说着,相比于割让九州、四国,他更愿意割让北海道,对于日本来说,北海道是一个落后的、蛮荒所在,而九州和四国却不一样。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应该在将来还有机会会利用列强之间的平衡力,使日本避免完全成为中国领地的命运,至少比现在的条件要更合适一些”

“单单这几条还是不够”

原本一直保持沉默的儿玉源太郎却突然开口说道。

“用北海道交换九州、四国,肯定是不够的,退一万步,中国人得到了佐世保,这算是一个安全保障,可是,他们肯定不满足,我个人觉得的……”

沉默片刻,儿玉源太郎突然开口说道。

“他们很有可能索要在日本的驻兵权”

对不住,今天更新晚了,刚刚回来,实在是不好意思明天尽量早更谢谢各位大在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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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 敲打

“驻兵权”

轻吐出三字,陈默然喝了一口茶润一下嗓子,然后朝着袁世凯看去。

“蔚亭啊,这个主意不错”

望着袁世凯,陈默然的神色略有一些变化,这袁世凯当真是有他的长处,那天的他提出的那个建议,从根本上解决了困扰自己,甚至困扰这场战争的问题。

“陛下,臣只是小聪明而已,归到根里,还是陛下圣明,要不然,咱中国也打不赢这场仗不是。”

袁世凯不敢居功的说着。

“世凯啊”

亲切地叫着袁世凯的名字,放下茶杯,袁世凯摆了摆手。

“居功不傲,是好,可也不要太过于谦虚嘛咱们不要求割地,无论是割地或者赔款,只能让日本恨中国恨到骨子里,这身边躺着一个恨你恨到骨子里的邻居,怎么能睡踏实了,可这个驻兵权,却是把日本的问题从根上解决了”

言语间陈默然还是在心里又叫了一声好,袁世凯的主意很简单,放弃大部分割地与赔款,改成租借港口,中国在日本驻军,而日本承担军费,看似放弃了眼前的利益,可实际上却把日本捆在了中国的身上,就像后世日本与美国一般,正是袁世凯的这个建立,才使得自己想起了《日本安全保障条约》。

“世凯,这里有一份朕草拟的条约,你看一下”

《中华帝国与日本帝国安全保障条约》。

看着这条约的名头,袁世凯不禁心中忐忑。这陛下怎么整出了这么一个条约,按说这条约不可能是这种条约啊,这条约分明就是……

“中华帝国和日本帝国希望加强两国间的传统友好关系,并且拥护两国与远东和平的诸原则,进一步促进两国间的密切的经济合作,经济的安定和福利的改善。两国再次确认对于两国未来和平与发展目的和原则的信念以及和全世界所有政府一道和平地生活的愿望。两国为了维护远东地区的国际和平与安全,决定缔结此条约。”

看到这条约的开头,几乎是字字句句都能看出,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战败国要签的条约,分明就是……嗯,平等的条约。陛下的意思是什么?

这会袁世凯他可真在心里嘀咕起来了。心里嘀咕,他继续看了下去。

“第一条维护和平的努力

缔约国遵守国际间各项公平法则之规定,通过以和平手段解决各自的国际纷争,来维护国际和平与安全及正义。即便是为了保持领土完整和政治的***,也应该慎重使用以武力威吓,武力行使及与联合国的宗旨不相符的方法。缔约国和其他爱好和平的国家一起,为了能够使维护国际和平与安全的宗旨得到更加有效地执行,努力加强两国间的传统友谊。”

这是那是那啊

再接着朝下看去,这会袁世凯开始能看得出来,陛下最喜欢干的事情莫过于把一切都伪装在种种“美好的名头”下,就像内务部的劳动改造营一样。什么“改造”分明就是……当然,作为臣子,袁世凯自然要为陛下的干秋大计出一把力。

“第二条经济合作的促进

缔约国通过强化其的诸制度,促进作为这些制度的原则,改善安定和福利条件,为和平友好的国际关系的进一步发展做出贡献。缔约国努力消除彼此间的差异,促进两国间的经济合作。

……

第五条共同防卫

各缔约国宣誓在日本帝国施政的领域下,如果任何一方受到武力攻击,依照本国宪法的规定和手续,采取行动对付共同的危险。”

看到这几条,袁世凯忍不住一惊,这……

“陛下,您这是……”

“朝下看”

陈默然笑吐出三字。

“第六条基地的许可

为了对日本帝国的安全及维持远东的国际和平与安全做出贡献,允许中国的海,陆两军使用日本帝国内的设施及区域……”

看到这一条,袁世凯总算是明白了陛下的意思,陛下先前那一系列的条款,根本就是为了这一条款做铺垫,为的就是在日本名正言顺的驻军,不是以战胜国的身份,而是以“盟友”的身份。,

看袁世凯翻完了那份条件,陈默然便开口问道。

“世凯,你看完了吗?朕的法子如何?”

袁世凯连忙站起来回答。

“回陛下,臣看完了。臣以为,陛下这样的条约是十分恰当的。只是,这一叠条约足足有万字余啊陛下写得如此仔细,可谓是事无巨细实在是让人惊奇。陛下勤政是好的,但这样是不是也太劳苦了些?像这样的事情,陛下”

面对袁世凯的马屁,陈默然只浅浅一笑说。

“当然,你说得不无道理,朕哪能不累呢?可是,朕不能不这样做呀咱们中国落后世界百年,百姓把我陈默然选为皇帝。我这个当皇帝的若是不努力,怎么能行呢?哎,咱们这个国家,现在只有奋起直追,才能可能的保全国家民族,才有可能重立世界之林啊怎么样,世凯,你有没有什么地方需要补充的”

“臣以为并无不当之处。”

“会不会太苛刻了些?”

“不不不,陛下……”

“世凯,你不要怕嘛,朕不是那种金口玉律的皇帝,而且这“苛刻”二字,是朕自己说的。而且,这也只是一个草案,草案是可以修改的嘛”

陈默然认真的说道,在起草这个草案的时候,自己参考了记忆中的《日美安全保障条约》,而为了能够限制日本再次崛起,在条约中特别规定,驻日华军的军费由日本负担,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没有兵员限制,同时,一但中国同他国发生战争,日本需要负担一部分军费,至于军费的比例嘛,那就是到时再说了。

反正在日本驻军,就是为了保障中国的安全,防止这个国家再次威胁到中国,最终,在未来把日本一步步的变成中国的一条狗,而不是敌人或者潜在的威胁。

袁世凯连忙躬身回答。

“陛下,圣虑深远,臣不能及。”

陈默然立刻打断了袁世凯的话。

“不不不,世凯,你是在朕身边做事的人,以后不要这样说话,也不要因为朕爱听什么就说什么。你也是历两朝之臣了,“防官如防贼”,现在不知道多少人这么说朕,说什么新朝的官难做,朕确实是刻薄挑剔,也确实是眼里揉不得沙子,可是朕并不寡恩。对于那些忠心耿耿办事的臣子,朕从来是给予厚恩,也给予厚待的。比如你,只要你真的懂了朕的心意,朕今生今世也不会屈待你。”

说到这里,陈默然突然笑了笑又说。

“世凯呀,朕早年曾听说阎罗殿上有这么一副楹联,写着“有心为善,虽善不赏;无心为恶,虽恶不罚”。这对联写得真好,朕就将此联赠你如何?”

袁世凯是何等样人,他怎么能不知这楹联的含义,陛下说这番话是什么意思,他又岂会不明白,他那不就是明摆在告诉自己,一个人立身处世,都要凭着本来面目去做。不要装假,不要去故作姿态,更不要弄虚作假。只要他这样做了,陛下就永远不会亏待他。可在另一方面,袁世凯却知道,陛下实际上是在敲打他,是在告诉他,他做的一切,陛下都看在眼里,这是在提醒着他,他的那些花花肠子,早都落在陛下的眼里了,想到这,袁世凯的后背顿时涌出一阵冷汗来,这是又一次敲打。

连忙起身站起来,袁世凯便行了一个深躬,若不是因为陛下不喜人跪拜,怕他这会早已经跪倒在地了。

“臣恭聆皇上教诲,永不负皇上重托。不过……”

早成了人精的袁世凯这会,自己能不能保住,就看自己的选择了

“有什么话你就大胆地说嘛,不要这样吞吞吐吐的。”

微微一抬眼帘,陈默然似笑非笑的轻语道,同时端起茶杯,啜口茶,听袁世凯怎么说,这些个人以为能背着自己做一些文章吗?

“是,臣确实有句话要对陛下说。这些话臣已经想了很久了,只是……怕……”

袁世凯看了一眼正在专心静听的陛下,见他似乎在等着自己说,便放开了胆子说。

“陛下,可谓是中国千古难逢之圣君,匡正汉统江山、光复民族正溯,开咨议院、听万民之声,不可不谓之圣明,然臣、臣觉得,陛下对一些人太达骄纵了……”,

“哦……”

哼一声,陈默然继续喝着茶,看来袁世凯准备卖人了

“臣……臣以为,陛下天禀聪慧,刚毅过人,今日所行之政,虽为世界所趋,但一些人却多有不解,称陛下为独夫,实是不可理遇,而今,有人于咨议院内四处联络,以求早日立宪,实在是……欺君当时,臣得到这个消息后,就一直想、一直想报告陛下,只是,但臣以为,陛下如今所面临的外部局势之紧,所以一时耽误了。”

听着袁世凯这么说,陈默然到是来了兴致。

“说呀,说下去。”

“……所以,臣、臣以为,陛下,现今,中国之局,已经到了当断不断,身受其乱之局,若是宪法由咨议院立,只恐怕,他们会立出虚君之宪,而以陛下天纵之才,唯陛下可引领帝国强盛,若行以虚君,只恐国事混乱,还请陛下三思”

袁世凯的话,使得陈默然盯视着他,半晌都未说出话来,他说的那些事情自己都知道,自打从自己向咨议院放松之后,在那里,有一些人却像闻到*药似的兴奋了起来,他们想要得到更多的权力。

当断不断,身受其乱

“好了,蔚亭,这种事情不是你该问的”

语气一变,陈默然的声中透着一丝冷意。

“好好做你的事,把朝鲜的事情办好了,将来……”

沉默片刻之后,陈默然再一次看着袁世凯。

“世凯,将来这内阁之中,会有你一个位置,不过,若是朝鲜的事情办不好,朕也不好……”

“请陛下放心,臣一定不辜负陛下厚望,一定把朝鲜的事情办好,使朝鲜成我中华一行省”

“好,退下吧”

在袁世凯退出办公室后,坐在椅上陈默然坐在那里沉默着,想着张靖之前的汇报,整个人陷入一阵沉思之中。

他们害怕

在咨议院中,有一些人害怕,害怕在赢得了这场战争之后,自己的声望会如日中天,到那时,自己可以明正言顺的拒绝立宪,所以,他们想尽快立宪,从而达成目的,而最为重要的一点是,在那些立宪派看来,他们倾向的宪法是英国式的虚君制,把自己供养起来,作为国家的象征。

袁世凯

念叼着这个名字,陈默然一阵冷哼,自己已经敲打了他一番,剩下的就看他自己了,这个可以用上一用,但将来……肯定还是要淘汰的,用他,不过只是给管明棠铺路而已,在内阁之中,张之洞是维稳、袁世凯是过度,最终有一天,这些前清的大臣,要一个个的清出内阁。

“仁勤,传管明棠过来”

十几分钟之后,一下汽车,进入政务楼后,管明棠便一路小跑的进入陛下的办公室,可是陛下不发话,他便一动也不敢动的站着,在那里静等陛下问话。可是,陛下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却在那里伏案疾书地写字。

此时办公室内里显得十分安静,他甚至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了。

过了好大一会儿,陈默然才抬起头来,招手叫管明棠过去,指着眼前的那份条约说道。

“哲勤,这个条约你已经看过了,有没有什么新的想法”

“臣以为条约顾全了日本的面子,也达到了我们的目标,达成协议的可能性很大”

管明棠如实的回答道。而这时陈默然从桌上又拿过一份情报说道。

“这个,你看一下,现在有人对朕似乎有一点意见啊”

“臣不明白”

管明棠摇着头。

“臣以为,陛下身为陛下,有臣民对陛下有意见,实属正常之事”

“你个哲勤啊”

笑叹着,可是,突然陈默然的脸色庄重了。

“这不是一般的意见,他们想撇开朕即行立宪好嘛,朕成了独夫了,所以他们现在弄了一个什么咨议院宪法起草委员会,看样子,他们不单是想撇开朕,还要撇开内阁啊”

“臣以为,这是咨议院份内之事”

管明棠不以为意的说道。

“份内之事?”

一声冷笑,陈默然的这声冷笑,只让管明棠朝陛下看了一眼,然后便微微垂首。

“你一定是觉得,这咨议院有审议、讨论法律条款的权责是不是,所以,他们就可以讨论立宪,商讨宪法内容了是不是?”,

“臣以为,这正是陛下设立咨议院的目的”

“错大错特错”

粗言道一声,看着摆出一副淡不出奇模样的管明棠,陈默然的心里没来由的一阵不痛快,这管哲勤实在是……

“你知道吗?咨议院的咨议员从来都不是合法选举产生的,所以,他们根本就没有资格制定宪法,现在……”

从来就不知怕为何物的管明棠打断了陛下的话语。

“以陛下的意思来看,那全国恐怕也只有陛下您才能制定宪法了”

不待陛下出声,管明棠又接着说道。

“既然如些,那陛下为何又让咨议院审议《刑法》、《民法》,如果咨议院无权责,那么为何对日宣战书,经内阁提出、陛下授印之后,又经咨议院审议?”

接连两个问题从管明棠的口中吐出之后,陈默然微微一睁眼睛,看着管明棠硬是数秒内都没回过神来,这管明棠不会也站在杨度那种人一边吧。

“陛下,臣以为,咨议院讨论宪法没有任何不适,然,陛下已向万民承诺九年立宪期,而此九年间,咨议院无论是讨论制宪或成立制宪委员会,皆是为九年立宪做以筹备,陛下非但不能因此惩处他们,反而应该公开示以表彰,以彰其行”

听到这里,陈默然看着站在那的管明棠,过去自己只知道管明棠为人耿直,是个做事情的人,可现在听他这么一说,可真的领教了他肚子里政争的水平来,他是用这个“表彰”是把咨议院的举动化于无形。

无论咨议院里头的那些人怎么鼓捣,通过表彰嘉奖,却恰恰把他们的行为定了性,同时还重申了九年立宪预备期,面对表彰没有几个人敢于立即行以反驳,而且在这个时候加以反驳,他们肯定会“谢恩”。而这一切又会通过报纸公告全国,如果咨议院再行发难,要求提前立宪,无疑于自掌其嘴。

甚至于与其同时,自己还可以咨议院讨论制定宪法的事情解释一下,当交由国会两院审议,一下便可以把咨议院踢到一边,而咨议院与国会两院之间……还存在一个过渡期。

“哲勤啊……”

感叹一声,陈默然笑了笑。

“好了,我知道怎么做了,这件事,你来操办一下由朕……”

“陛下,现在当务之急是对日和谈,对于这样的小事,陛下只需要授印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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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 安保条约

“无论是朝鲜或是日本,都是久受中华文明浸润的地方,在过去的千年之中,两国身处中华近咫之地,的确像子女一样受到母亲的庇护,而反过来又拱卫敬戴的母国,甲申年华夏陆沉之后,朝鲜孤忠数百年,日本亦为我崇祯帝服孝,近代以来,欧人侵我东亚诸国,日本率先维新变法,实现国家富强,然却似如出格之浪子一般,竟举刀相砍兄弟之邦朝鲜,更大逆不道进攻我中华,面对如此大逆之行,是该好好教训一番,给他留个教训,可现在教训完了毕竟是自己的孩子,当娘的自然对自家孩子下不起狠心,以后自然要好好的管教,磨去他的野性,让他不再害人便是当娘的责任了……”

不管面前的小村寿太郎是否愿意听到这番话,梁敦彦却是摆出了“天朝上国”的架子来,在吐出这番话时,他的双眼一直盯视着眼前的小村寿太郎,他注意到小村的脸上似乎浮现出一丝愧色,不过他知道,这不过是做戏而已。

“日本举国上下定不忘中国再造之恩”

在小村恭敬的道出这句话时,梁敦彦却笑了笑。

“再造归再造,可教训总是要留的”

收起笑容,梁敦彦便直接开口说道。

“从朝鲜、琉球撤军,两地还政于中国”

果然如此

“对此日本绝无异议谨遵贵国提议”

和中国人打交道打了一千多年,小村寿太郎自然知道中国人喜欢听什么,自然要说出一些他们喜欢听的话语。

而这两个地方,从一开始意识到要通过谈判结束战争之后,日本上下便意识到,两地不存的现实。

“割让南库页岛、千岛群岛、对马岛……”

接连吐出几个岛屿名称之后,小村寿太郎并没有表示反对,这就是所谓的“教训的代价”了,相比于之前需要割让的土地,现在的条件恐怕已经是最后的让步了。

“北海道、四国由中国代为托管”

“托管”

听到这一个条件,小村寿太郎顿时一惊,这……这是什么意思?

“阁下……”

不待小村说话,梁敦彦便直接开口解释道。

“所谓托管,并不是割让两地,中国承认日本对北海道、四国岛两地的领土权,把两地依特别协定置于中国特设管理机构下按一定程序进行管理或监督下的制度。承认日本对两地民众负有国际责任,并在日本的法律制度下,由托管管理当局负责两地政府运行,最高行政管理人员由中国派出,定期轮换,并由中国派驻军队维持地区稳定,日本政府配合托管管理当局对两地实施管理”

“这……这不是就是租借吗?”。

一时没转过弯来的小村寿太郎立即出言反驳倒。

“不一样,完全不一样,我们承认两地是日本的领土,并在两地推行日本的法律,当然托管当局也会颁布适应当地的法律,但是最终,在合适的时间,两地的行政权、驻军权都会一步步的归还给贵国”

在做出解释的时候,梁敦彦禁不住为陛下提出的这个“托管概念”叫了一声好,尽管不同于割让,但却同事实上租借并没有太大的分别,而最重要的是照顾到了日本的面子。

“那么合适的时间是多长时间?”

慢慢冷静下来的小村寿太郎连忙追问道。

“要看时机何时成熟”…,

“时机?”

“就是当我国认定日本不会再做出任何伤害到中国感情之事之后,也就是日本真正重新回归东亚文化之后,我国自然会归还行政权,其次归还驻兵权,这是一个步骤问题”

安全保障

尽管梁敦彦没有明白,但是小村寿太郎和之前的谈判互相联系之后,还是明白了,这恐怕是中国需要的安全保障之一。

“这一点,我需要请示我国政府后方能做出决定,还请阁下继续”

沉默片刻,小村寿太郎还是选择把皮球踢给东京做决定,而且这种大事,也只有东京才能做出决定。

但是他还是觉察出,这是中国考虑到日本的面子,提出的这个要求,无论从任何角度看,托管都比租借或者割让更好听一些。

“当然.”

梁敦彦并没有反对小村寿太郎提出的要求,随后他又继续说道。

“另外,赔款额度……”

虽说只是几个字,只是稍一停顿,可小村寿太郎却已经紧张的心脏几乎到跳到嗓子眼里,在割让土地上,中国人已经做到了根本性的让步,从最初割让日本领土之半,到现的的几座小岛屿,至于南库页岛,那是去年从俄国人手中抢到的,中国人会要南库页岛,更主要的原因怕还是因为那里曾经属于中国。

那现在中国人会索要多少赔款呢?

之前他们最终底线是120亿,现在会是……

“60亿日元”

“这个……”

梁敦彦的开价使得小村寿太郎一时无法接受,这仍然高出日本可以接受的范围。

“能不能再减少一些,60亿日元着实太高了一些”

“不能再减了,再减的话,真没办法像国内交待了……”

梁敦彦摇着头,之所以坚持这六十亿的赔款,更多重要的一个原因是为了《中华帝国与日本帝国安全保障条约》铺平道路,事实上,即便是先前提出的条件之中,亦有为这一条约铺路的内容。

“可是,日本根本就没有能力支付如此巨额的赔款,还请中国再宽容一些,如果日本支付这一赔款的话,那么整个日本的经济都会陷入崩溃……”

“崩溃?”

梁敦彦摇摇头。

“当然不会崩溃,如果贵国愿意的话,我中华帝国愿意向贵国提供适当的经济和金融支持”

“经济和金融支持?”

梁敦彦的回应只让小村寿太郎一惊,他看着梁敦彦目中尽是不解之色。

“当然,我只向我们的盟友提供经济上以及金融上的支持”



一份条约的草案被置到长桌中央,所有人的眼睛都看着这份条约,一时间,在首相府会议室内的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而三位硕果仅存的元老重臣亦沉默着,他们的眼睛偶尔投向桌面上那份的条约。

《中华帝国与日本帝国安全保障条约》

这是小村寿太郎发来的,中国政府提出的条约,如果日本接受这份条约的话,那么中国就可以就媾和条件做出实质性的让步,尤其是在赔款的问题上,甚至中国还承诺可以向日本提供经济上的支持。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就是日本必须在《中华帝国与日本帝国安全保障条约》上签字。

“托管,如果中国放弃托管、放弃赔款的话,这份条约是可以签字的”

在沉默良久之后,井上馨首先打破了沉默。

“井上”…,

山县有朋猛的沉喝一声,直视着井上馨。

“如果我们签字的话,就等于把日本交给了中国”

怒视着井上馨,山县有朋的面上尽是怒意,甚至因为过于激动,使得他的胡须不时的随着肌肉的颤动而跳动着。

“到那时,横须贺、佐世保,都将成为中国海军的军事基地,而且中国军舰可以使用任何一座日本港口,而且中国陆军亦随这一条约签定进驻日本,这根本就是把日本变成中国的附属国,甚至……”

“其实也不能这么说嘛”

被视为准元老的西乡从道在一旁插了一句。

“山县君啊,你看这一条,缔约此方之国民,在缔约彼方领土全境内,应许其不受干涉,从事并经营依法组成之官厅所施行之法律规章所不禁止之商务、制造、加工、科学、教育,宗教及慈善事业,再看这一条,还有这一条,倘缔约此方以内河航行或沿海贸易之权利,给予任何第三国之船舶时,则此

项权利亦应同样给予缔约彼方之船舶。缔约任何一方之沿海贸易及内河航行,不在国民待遇之例,而应由该缔约一方有关沿海贸易及内河航行之法律规定之。缔约双方同意,缔约此方之船舶,在缔约彼方领土内关于沿海贸易,及内河航行所享受之待遇,应与对任何第三国船舶所给予之待遇,同样优厚。缔约任何一方与其所属岛屿及领地间之贸易,应视为本款所指之沿海贸易。……”

未理会山县有朋表现出的不满之色,西乡从道又继续说道。

“嗯,还有这一条,中国故然可以在日本获得了军事基地,而日本的军舰也可以到中国的港口嘛,陆军还可以到中国参加联合军事学习,总得来说,这条约还是对等的嘛。而且啊而且,对方还是胜利者。这么宽厚的条约,在外界史上可是破天荒的事情……”

“那么日本的主权呢?”

反问着,山县有朋并没未被西乡从道说服。

“现在日本还有海军吗?是的,在举行联合演习的时候的日本军队是可以到中国去,可是中国军队却是指挥者,他们是会保障日本的安全,如果有第三国向日本宣战,中国亦会向对方宣战,可是如果中国向他国宣战呢?日本同样需要向对方宣战,而且,我们还将战时指挥权拱手相让,这个条约,看似平等,可事实上,比割地赔款更为苛刻,中国亡我x本之心,由此可鉴”

“话也不能这么说”

另一位元老重臣松方正义慢声细语的反驳道。

“这个条约,无论如何,都是相对平等的,或许有一些不平等的地方,但是,如果没有这个条约的话,我们会失去什么?山县君,你是军人可在我的腹中也有一柄剑,如果我们不能接受这个条约的话,”

松方正义的话声越来越高,以至于最后都是嚷吼出来的,作来一位精通财政政策的政治家,他比其它人更清楚,日本不接受这个条约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日本就有可能会灭亡的”

“接受这个条约等同于灭亡”

“不接受这个条约,仅仅只是赔款,就能压的日本一百年都喘不过气来,可接受这个条约的话,我们还有机会”

“还有什么样的机会?”

“我们还有机会利用外交,利用列强之间的平衡力使日本逃脱完全成为中国领地的命运,中国人或许会在日本驻军,或许日本需要负担起驻军的军费,但毕竟日本还存在,日本在财力上不需要背负沉重的负担,日本还有再次崛起的一天,而且……”…,

松方正义的话语稍顿,声音微微一沉。

“没准,我们可以和中国人真正联合在一起,在这个强肉强食的时代,在亚洲,如果亚洲的强国,只有一个日本的话,那么将来日本肯定会被西方列强吞并、消灭掉的,而中国现在也和日本一样都崛起了,而两国的关系又可以调整的话,甚至签定这么一个条约,那么日本就有一个依靠那样的话……”

“荒谬”

一句话从山县有朋口中吐出,他怒视着着松方正义。

“岂有将本国之安全系于他国之事,这根本就是推辞”

“那我们拒签条约吧,然后把战争不断的打下去……”

“不一定要不断的打下去,英国人不是……”

急不择口的山县有朋的话一出口,便后悔起来,之前他指责松方正义将国家的安全交给中国人,而现在他却又扯上了英国。

“英国,如果日本将来和美国打仗的话,那英国人还有可能站在我们的一边吗?难道日本未来和英国就不分有分歧吗?我们和中国毕竟是亚洲国家……”

“法国和德国还是欧洲国家那”

“所以,中国才需要这么一份条约作为保障嘛”

“的确,中国在日本驻军,中国是保障了他们自己的安全了,可是日本的安全呢?完全指往中国人的自觉我们要祈祷他们根本就没有吞并我们的心思,否则一但这个条约签定了,就等把把日本的国土防卫拱手相让了”

争论,依然是争执不下,元老重臣们不满意,内阁大臣们们同样不满意,但是相比于的元老重臣的争辩,此时内阁大臣们反而是出人意料的半沉默着。

痛苦地站起来,桂太郎看着元老重臣们和内阁大臣他。

“读了这个条约之后,”

桂太郎挥动着那份根本小村寿太郎电报译出的条约文本说道,

“我个人,除去愤怒,还是愤怒,但是……同样,却还有一丝的庆幸,至少,现在中国政府已经表明了他们想要退出战争的诚意可是……”

在桂太郎沉默下来之后,儿玉源太郎却突然开口说道。

“我看不出有什么理由要继续进行战争。依我看,现在最要紧的恐怕就是在日本输到最后的资本之瓣,接受这个相对还算宽容的条件,然后寄希望于外交与国际形势的变化,保全日本的完整,清国尚能支数十年,日本,总不比清国差吧。”

接着儿太又讥笑道。

“所谓的我们可以在本州阻敌和战场越接近本州,对日本便越有利的说法。好吧,即便是我们解决了武器的问题,但是如果负担极重的国民不愿意那又该怎么办?”

儿玉源太郎的话只引起寺内正毅的不满,再也按捺不住的他几乎了立即大声嚷喊道。

“即使日本国民厌战,我们也要打到最后一兵一卒!为了保卫日本只能如此了”

而山县有朋更是勃然大怒的说道。

“如果我们不能尽辅佐天皇、保卫日本之职,”

接着他又喊道,

“我们就应切腹,真诚谢罪”

最终会议还是没能做出任何决定,事实上,所有人都很难做出决定,因为这个决定的背后无疑就是“卖国”。

在离开会议室时,山县不满的走到儿玉源太郎的将军面前。

“今天我原指望你的支持,”

接着山县有朋又抱怨说。…,

“但是我却什么也没有得到,你竟然像那些人一样。”

两天以后,即六月八日,召开了御前会议,把最高战争指导会议的决议呈天皇裁可。与过去的任何一次御前会议不同,这次会议是在宫内省召开的。出席会议的除天皇外,有“元勋元老三巨头”、枢密院议长、首相、军需大臣、农林大臣在内的内阁成员。

而此时,明治天皇对他听到的东西虽说早有思想准备,但是最终他还是“板着脸孔”默默地坐在御座上,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而作为首相的桂太郎首先就《中华帝国与日本帝国安全保障条约》发表了自己的意见,但是轻描淡写,显然是顾及到天皇陛下的在场,而在这场拘谨的讨论结束时,而山县有朋却大声的嚷了起来。

“那好吧,”

桂太郎最后看着山县有朋说道。

“如果大家都是这种特别反对意见的话,那么咱们就和中国人打下去吧”

说着他随即起身,向天皇鞠躬。

“陛下,如果拒绝这个安全保障条约的话,那么,也就只有这么一个选择了”

而此时,明治天皇的脸上却流露出一股不安神情,他的这种表情只让诸人一阵不解,并且道知道是为什么。

“签字吧”

(不好意思,昨天加班直到今天上午十点多,以至没能更新,今天回到家中,几乎就是倒头就睡,刚刚睡醒,这当真过了熬夜的年龄了依然很困)



。,

第222章 骑虎难下

“无论是对于中国,或是亚洲甚至于世界而言,西元1906年7月7日,在经历了长达一个半月的秘密谈判之后,中国和日本,这两个东亚国家终于结束了旷日持久的战争,战争以中国的胜利而结束,尽管作为胜利者的中国迫使日本割让大量土地,同时索取了15亿日元的战费赔款,但是作为胜利者的中国,却出人意料的同日本签定了《中华帝国与日本帝国安全保障条约》,这一条约的签定不仅废除了《英日同盟条约》,同样使得日本,这个欲“脱亚入欧”的国家再次融入亚洲文明圈,尽管作为这个文明圈中最强大的中华帝国,同样在学习着欧洲,但不可否认,亚洲的,至少远东的局势随着这一条约的签定,而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

《纽约时报》——《龙与佛的联盟》

“从即日起停止一切对华军事行动等待中国政府接收官员到达,全军做好撤出朝鲜准备待中国政府接收官员到达后,向接收官员移交一切朝鲜事物……”

汉城,“大韩帝国”的首都,同样也是日本“韩国统监府”以及“朝鲜军团”司令部所在地,当这么一份电报传来的时候,整个汉城都被震惊了。

但在震惊之多余,很多人却又长出了一口气,在他们看来,朝鲜根本就不可能保住,而且数十万军队因于朝鲜,坐视本土遭受入侵的现况,又折磨着每一个人,而现在,战争终于结束了。

而韩国人同样处于震惊之中,他们惊讶的看着报纸上传来的消息,日本被击败了,韩国,似乎在条约之中没有提到多少关于韩国的条款。

“也许……韩国会真正***吧”

“似乎,中国也不错”

“是啊……”

相比于日本人表现出和复杂情绪,韩国人在复杂之余,反倒又长松了一口气,毕竟相比于日本,他们反而更习惯于中国。

“日本放弃《日韩保护协约》以及其它与韩国签定一切内外条约”

听着这一条,李熙这位“大韩帝国”的皇帝,总算是长出了一口气,从去年直到现在,一直悬在他头顶上的那柄日本刀,这会总算是消失了。

“列祖列宗保佑啊”

虽说身为帝王,但是这会听到条约中的这一条款,李熙还是忍不住流泪大喊一声。

两年前的2月10日,日本对俄国宣战,日俄战争爆发,韩国被迫签订六条议定书,协助日本作战。战争结束后,日本公使林权助又强迫韩国签署日韩新协,规定韩国雇用日本财政和外交顾问、与外国缔结条约前要与日本协商等等。次年,日本派遣数万军队开入汉城,包围王宫,强迫韩国外部大臣朴齐纯签订了《日韩保护协约》共有5条:第一,“今后韩国对于外国的关系及事务”,“由(日本)外务省监理指挥”,在外国的韩国侨民及利益,由“日本国的外交及领事保护”。第二,“由日本负责履行韩国与外国所签订的现存条约,今后不经过日本政府同意,不得签订任何国际性的条约及协定”。第三,由日本政府设统监一名,专理外交一项,驻扎汉城,日本政府还往各地方派驻理事官,“在统监指挥之下,行使从前属于驻韩日本领事的一切职务,并掌管本协约的完全实施”。第四,“日本韩国之间的现存条约及协定,凡不抵触本协约的条款,均继续有效。”第五,“日本政府保证维持韩国皇室的安宁及尊严”。根据这个协约,韩国撤消外交机关,并不设外务大臣职务,这样,韩国就失去外交及内政主权,变成日本的保护国,实际上已成为日本的殖民地。

也就是从那天起,“大韩帝国”这个建国不过8年的国家,基本上就等于亡国,而现在,中国击败日本之后,却废除了这一条约。

“陛下,日、日军从南山倭城台撤军了”

这时,一名宫内太监全不顾宫仪的喊道,南山倭城台是日军监视皇宫所在。

“什么”

李熙先是一惊,随后又是一喜。

“快,快,通知诸臣,往大报坛祀三宗谢中华再造之恩”,

嚷喊着,李熙几乎是不存近侍的阻拦,便起身朝着宫外走出,因再有几日便是神宗皇帝即位大祭,所以大报坛早已经准备好了祭品,所以李熙才会如此这般。

“陛下,还请三思”

平理院检事李俊连忙出言劝阻道。

“有可三思之虑?值此兴事,岂有不祀三宗之理”

李熙诧异的反问一句。

“陛下,去岁,中华军队进入朝鲜,然后为与日人谈判,断然撤出朝鲜,陷陛下……”

不待李俊说完,李熙便直接摆手说道。

“今时不同往日,去岁,中国实力不及日本,而今日,日本先败于中国,和签条弃与韩条约,中华之恩,事同再造,祀以三宗,报以再造之恩,实属……”

“陛下,可,您要知道,中国可是派袁世凯来汉城”

李俊急声提醒道,在中国的报纸上昨天就已经公布了往韩国的接收大臣是内务大臣袁世凯。

“袁世凯……”

“陛下,袁世凯为中国内务大臣,而内务部专司理藩,其意已无需多言,去岁,臣奉皇命往南京求见袁世凯,袁世凯态度暧昧,言称:“韩国非中国之藩,中国自无需负其责”……”

只要一想起去年往南京拜见袁世凯时,所遭的冷遇李俊便只觉一阵气堵,而却又显无奈,毕竟朝鲜已经“***”为大韩帝国,非中国之藩属,他们自然不可能为韩国出头,而最后的中国人提出的“韩台交换”,却是完全基于中国的利益。

“袁大人所言属理,我等自不能与报怨,而今日,中国不惜国弩与日本血战,战胜而提朝鲜,中华再造之心,岂是我等小国寡民所能解,”

在李俊正欲反驳之时,李熙却又继续说道。

“万历年间倭贼大入朝鲜,八道糜烂,神宗皇帝勤天下之兵,费天下之财,七年然后定,到今三百年余年,生民之乐利皆神皇之赐也。***末年流贼之变,未必不由此,故我国以为由我而亡,没世哀慕至于今不已,十二年前,北国***,败于倭贼之手,倭贼欲吞我朝鲜,迫我朝鲜***,岂是吾等所愿,今日之中国,为中华之正朔,虽无明皇之脉,却有皇朝之血,即中华正朔得已匡扶,又再造与我,我自当取消***,重回***母邦之怀”

位于后苑春塘台的大报坛,是李朝王室为明代三帝设立的祭,明朝灭亡后,李朝王室一直进行各种追思活动,仁祖不忘宫中焚香望阙之礼。1704年甲申,明朝灭亡60周年,李朝肃宗自宜春门诣禁苑坛,以太牢祭祀崇祯皇帝。又命汉城府在后苑春塘台设“大报坛”,祭祀神宗皇帝。“大报”出于《礼记》郊特牲,是郊天之义,且兼有报德之意。1749年乾隆十四年又以明朝太祖、神宗、毅宗并享大报坛,并于三帝即位、忌辰日行望拜礼。这种祭祀活动每年进行,至今不改。

7月8日,上午十时,以李熙为首的韩国皇室亲王以及数十名官员以及各国领事、以及报社记者,立于大报坛前,跪于大报坛上的李熙手持着明黄祀文大声朗念道。

“我朝五百六十二年来,事大明三百年,两百六十二年前,中华陆沉,陷于蛮荑,然我朝事中华之心未改,至今仍沿崇祯纪元,其情其义,固不暇言。神宗皇帝再造之恩自开辟以来,亦禾闻于载籍者,……近代以降,朝鲜遭日人强迫,迫行***,非迫他国之势,吾藩邦之臣,焉敢为君,于去岁,中国正朔光复,大帝继位,吾藩邦小臣,虽遭日人陷囚于此,然向中华之心不改,吾神宗皇帝再造之国和神宗皇帝所活之民,今丁,再得中国大帝再造,大帝再造朝鲜之国,再活朝鲜之民,吾藩邦之臣焉敢再称为君,吾藩邦之臣,焉敢为国,今丁,皇朝遣使于朝鲜,我朝鲜自当取消***,念列圣祖于天,吾朝鲜愿再为中华千世之藩,望列圣祖保佑,中华不弃吾有罪之藩,罪臣李熙叩首……”

用汉语读出的祭文一声读出,尤其是到最后一段取消***、再为中国之藩时,一时众人茫然,尤其是那些外国人,他们在听到翻译时,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日本统监韩国时,韩国兴国抗议,诸大臣自杀殉以***,而现在,中国派来的接收大臣尚还在海上,这边这位韩国皇帝便主动取消了***。,

“念列圣祖于天,吾朝鲜愿再为中华千世之藩,望列圣祖保佑,中华不弃吾有罪之藩,罪臣李熙叩首……”

“靖远号”战舰长官室内,看着手中电报,豆大的汗滴瞬间即从袁世凯光亮的额头涌出,足足沉默了半晌功夫,他才感叹一句。

“丢你母亲的李熙,这小子……”

骂一句,袁世凯扔下手中的电报来回踱着步子。

“捧杀,捧杀……”

接连感叹两声,袁世凯的面上尽是感叹之意,更多的却是无奈。

“部长,这不是正好嘛,这李熙取消了***,朝鲜再为我国之藩属,这样的话……”

不待唐昭仪把话说完,袁世凯便摇头说道。

“你不懂,你不懂,李熙这小子,这些年在满清、日本、俄国中间游着,他知道什么对朝鲜最好,什么对朝鲜最有利”

半闭着眼睛,袁世凯又继续说道。

“去年《日韩保护协约》签订的消息传出后,立即激起朝鲜上下的强烈反对。签约的当天,被朝鲜人视为卖国贼的李完用家被人放了火。朝鲜上下一致要求“废除保护协约”、“驱逐倭寇、诛灭五贼”。而《皇城日报》立即把签约的真相公布于世。称保护协约公布之日为朝鲜“全民哀悼的日子”。主笔张志渊所撰写的题为“是日也,放声大哭”的社论,人民对保护协约痛恨之情。文中写道“学生闭校痛哭,***呼天悲泣,商贾撤市狂呼,儒生投章叫阖,元老大臣抗事累日,而日人或以兵劫之,或拘而辱之。于是侍从武官长闵泳焕拔刀自刎,原任议政大臣赵秉世饮药自裁殉国,可以说,当日之激荡啊可谓世间少有,可李熙却一言不发,因为他知道,废除条约,只会让他皇位不保,所以,激荡就激荡,反对就反对……”

“那,部长,今天李熙取消***,重为中国之藩,会不会也激起……”

“朝鲜人思明之心,绝非我等所能料想,今天重为中国之藩,反对,自然会有人反对,但只是少数几人而已,大多数人会乐见其成,甚至欢呼雀跃,可,这就是李熙最聪明的地方李熙啊李熙……”

感叹一声,神情显得颇为无奈的袁世凯便站在舷窗边,透窗看着窗外的海浪,在离开朝鲜十二年后,此次再往朝鲜,原本指着总督朝鲜回国升任帝国总理大臣之职的袁世凯清楚的意识到,怕是自己的朝鲜总督之梦要破灭了。

不行

绝对不行

朝鲜总督这是自己得开疆拓土奇功,晋总理大臣之职的跳板,若是没有朝鲜总督之位,没有朝鲜纳入中国一行省之功,那总理大臣的位置可就……

“陛下,陛下看到这会做何感想?”

“啧啧,”

放下手中的报告,陈默然足足失神数分钟,最后接连发出两声啧赞。

“哲勤,这李熙啊……”

“聪明若是没这份聪明,只怕他早便被日本人弄死了”

管明棠同样称赞一句。

“陛下,李熙先用明朝旧事,再造藩邦之事。这是一捧,再用今天之事,中国再造藩邦,这是二捧,这两捧可是捧的咱们上不是,下不是,上,就要坐视朝鲜为中国一藩属国,而不能纳为中国一行省,若是下,断然强纳朝鲜为中国一行省,到时,朝鲜民众非但不念我中国再造朝鲜之恩,反而会行以激事,这纳一行省之事,难度绝非先前可比”

管明棠感叹着,在心里佩服着这“小邦罪臣”的精明之处,他的这篇祭文可以说是把中国逼到了骑虎难下之地。

“可不是嘛,原本咱们就想利用朝鲜人的思明之心,直接纳朝鲜为一行省,再封李氏为中国亲王,可以说一切都是顺水推舟之势,即便是有反对之声,但绝不会激起大规模反抗,而现在,李熙直接先送一顶高帽子给朕,不管朕是否乐意,至少朝鲜人看到了朕的高义,拿朕同神宗皇帝相比……”

苦笑着,陈默然第一次发现,这小国之君,当真是有自保之道。

“若是朕强行吞并朝鲜,朕便是负义之君,即朕负义,那朝鲜之民自无需再感再造、再活之恩,自然可断然反抗,朕负义之君之名顿时做实……”,

说到这,陈默然冷冷一笑,而且笑声越发阴冷。

“若因此不吞并朝鲜,又难解朕心头之愿”

话至此处,被逼到两难之境的陈默然又放声笑了起来,可笑声中却尽是冷怒之意。

“说来可笑致极,朕算计了英国人、算计了美国人、算计了日本人、算计了俄国人、前阵子,又算计了德国人,这世界诸列强几乎被朕算计了一遍,可到头来,却他**的让朝鲜人给算计了”

一口粗言,只让管明棠心头一颤,他知道这一次陛下恐怕是真的动怒了,若非如此,以陛下的脾气,是绝不会吐出这样的粗话。

可现在,气有什么用,李熙的这顶高帽子送的,陛下是不戴也得戴,戴也得戴,有时候总是如此,事不由人那。

“哼”

冷哼一声,陈默然的目光一冷。

“今天李熙送朕的这顶帽子朕戴了而且还要堂堂正正的戴,让那袁世凯,在朝鲜给我摆出堂堂***大员的谱来,他不单单是接收大员,朕这就似旨,任命他为朝鲜总督,总督朝鲜一切军政事物朝鲜不是愿为中国千世之藩吗?”

陛下的话只让管明棠心下一惊,他连忙起身说道。

“陛下,可……”

“可什么可?前清的时候,袁世凯都能总督朝鲜一切军政事物,怎么今个我中华帝国的朝鲜总督,就不能总督朝鲜了吗?”

冷笑着陈默然沉默片刻。

“朝鲜,我是要吞定了,纳朝鲜为中国一行省之事,绝不容改,嗯,即然为我中华之藩属,定朝鲜国语为汉语”

“陛下,这个没问题,朝鲜识字之民,皆说汉语”

管明棠这到是没有反对,从就任财政部长以来,他接触了不少朝鲜人,那些朝鲜人大都会说汉语,而且他也接触过一些去年曾入朝的军人,识字的朝鲜人写汉字、说汉语是很正常的事情。

“以前朕想快刀斩乱麻,现在嘛……”

冷哼着陈默然的目光变得越发森冷。

“慢慢来,欲灭一国……”。.。

第223章 真正的根基

“待你们凯旋之日,朕将亲自主持校阅”

这是一个承诺,是士兵的皇帝对士兵们的承诺,是承诺就需要兑现,

“为了庆祝击败了日本,我们是否应在南京举行一次胜利阅兵式,并邀请立功最多的英雄——士兵、士官、军官和将军们前来参加这场阅兵式呢?”

尽管个人对于阅兵从来都是持以可有可无的态度,但几乎是在《中日媾和条约》和《中日安全保障条约》签字之后的第一时间,陈默然便向大臣们提出了这个建议,对于陛下的这个要求,大臣们自然没有意见,而且似乎这也是宣扬中**威的时机。

1906年8月19日,这一天,刚刚在一个月前,晋升为元帅的肖炘韧,比平时起得早些。马上向窗外望去,昨天,南京还是一片阴沉沉的天空,下午时,甚至还下着毛毛细雨,如果今天还是这样的天气,这绝不是什么好天气,但这却是帝国第一次在光复大道上的阅兵。

推开窗户的瞬间,肖炘韧的脸上便挤出了笑容,虽说太阳初起,可如洗的碧空上几乎见不到几朵云彩,这绝对是个好天气。

从一个月前,接到陛下的电报,命令从日本派遣军中抽调立功官兵参加在南京举行的阅兵式,而他本人也被任命为阅兵总指挥,随后,他用了一个星期的时间,从各部队抽调立功官兵,随后,立即起程回国。

而海军更是派出高速训练舰队帮助陆军把参阅官兵运回国,甚至还不惜派出军舰,以争取到足够的时间,随后,在部队到达南京之后,便在皇家近卫陆军第一师的军营,举行了阅兵式的训练,而就在两天前,在午夜,当军警对光复大道实施霄禁之后,参阅部队在光复大道上举行了一次总预演。在短短的期限里,各混成团都训练得很出色,而今天……

“是骡子是马要拉出来溜溜了”

心里感叹一声的同时,肖炘韧又不无担心的再一次朝天空看去,但愿……

一大清清,南京的市民们和尤其是那些学生正怀着高昂的情绪,露出愉快的面容,举着大量的标语和标语牌,唱着爱国歌曲或是战歌,把光复大道两侧所有的人行道都挤得满满的。欢乐的浪潮和祝捷的“万岁”欢呼声,在空气中回荡着。

此时,这欢呼声所展开出的一种团结一致的精神,使人感到这个新生的国家有着一种不可战胜的力量。

九点整,在幕府山下的近卫军第一师军营驻地,肖炘韧骑上了那匹黑色的顿河马,相比于白马,他更喜欢黑马,此时一万五千名从驻日以及驻东北各个部队中抽调的受阅官兵已经在军营训练场上排成了方阵。

在肖炘韧上马的训练,只听见了清晰的口令声。

“受阅部队,立正!”

随着响起了一阵靴根相击声,一万五千名受阅官兵立正。

此时,南京大钟楼的时钟正敲响了九点。

自然,骑在马背上的肖炘韧心情是紧张而激动的……

骑着战马走到受阅部队前,呈现在他面前的是各部队的军旗,它们曾鼓舞部队彻底战胜了敌人,是战士们经受过战火磨练的英毅的面孔,和流露出欢喜之意的眼睛,是战士们穿着的新制的军装,勋章在军装上闪闪发光。

所有这一切构成了一幅动人心弦的、令人永远不忘的景象。在检阅部队和向部队问好时,肖炘韧看到军人的帽檐上闪映着阳光,而军帽下是一张张坚毅而又充满喜色的脸。而看着这些年青而坚毅的脸庞,肖炘韧的心下却升起些许遗憾之意,在过去的两年之中,三十余万光复军、近卫军官兵,在光复民族和悍卫祖国利益的战斗中牺牲了,他们未能活到这欢乐的一天,活到此时庆祝胜利的这一天。

“起步走”

随着肖炘韧扬起马鞭骑着马向着军营外走去,朝着光复大道走去,而在他的前方,军乐队已经奏响了“帝国近卫军进行曲”的庄严而雄壮的乐曲声,每一位帝**人的在听到这首曲子时,都会内心感到无比亲切。

在受阅部队离开军营的瞬间,军营大门外的人行道两侧,拥挤的市民立即大声吼喊起来。,

“近卫军”

“万岁”

“万岁”

“近卫军”

在万民的欢呼声中,阅兵步兵在军乐队的引领下,朝着光复大道行进着,每当他们出现在的市民的视线中时,总会迎来一浪盖过一浪的欢呼声。

在南京城得夏日艳阳之下。站在皇宫前面检阅台上的陈默然,身着一袭陆军军服笔挺的站在那里,等待着检阅着自己的军队,这是皇家近卫军第一次在首都接受“士兵的皇帝”的检阅。

在高达36度的高温下,皇家近卫陆海军部以及陆海军参谋部以及政府的内阁成员,咨议院的咨议员,南京学界以及其它商业、实业社会团体成员、藩国使节、外国驻华大使、领事,全部都站在检阅台两侧的观礼台上,等候着观看中华帝国的第一场阅兵仪式。

而此时,对于大多数观礼者而言,他们大都是满怀着激动的心情,两年前,这个民族还曾在异族奴役下,这个国家还遭受异族与列强的奴役。

可是仅仅两年的时间,一切都改变了,先是民族赢得解放,紧随其后,近百万大军在东北的会战,驱逐于东北交战的日俄两国,收复东北全部权益,甚至曾一度占领了半个朝鲜,十余万日军遗尸战场,最终在日本的求和下,尽管撤出了朝鲜,但却收复了***。

随后,在日本不宣而战的情况下,居于劣势的海军先于南海全歼联合舰队,随后又登陆日本本土而在这个过程中,中国的国际地位迅速上升,欧洲强国德国与中国结为平等盟友,就是国际地位上升的体现。

似乎在两百六十年的民族沦陷之后,中华敲响了复兴的擂鼓,未来整个世界都将见证这个国家的强大

在光复大道,随着远处的呐喊声、欢呼声的响起,焦急的民众们都踮起了脚,竖起了耳朵,顾不得头顶的烈日的灼晒,顾不得擦拭额上的汗水,焦急的倾听着从光复大道,一路而来远远的欢呼声、呐喊声。

甚至于,空气中隐隐的都能够听到近卫军官兵军靴踩踏地面时,震耳欲聋的靴声,似乎朋空气中传来,在每一个人的胸膛中回荡着。

但是就在这样欢腾的场合中,还是有一些人脸色显得阴沉,甚至有些阴郁,对于国内的一些立宪派而言,这场阅兵更多的是陛下本人,在向咨议院***,是在向立宪***,这场阅兵,所展现的是什么呢?

“陛下的军威”

站在观礼台上,杨度的心里思索着五个字,现在举国的报纸几乎都可以看到这五个大字。中国人本身就有着一种浓重的怀旧情结,从开天辟地的“大秦帝国”,再到创民族之名的“大汉帝国”,直至盛唐时期“四方来朝”,再到大明时的“万海归心”,这历史的一页页光荣与辉煌,不能不让国人对辉煌的过去充满怀念。

两百六十二年前,华夏陆沉、中华正统陷异族奴役,中国之人沦蛮夷之奴,与蛮夷同污,六十四年前,国门为西洋人洞开,西洋列强与满清鞑虏携手奴役皇朝之民,在历经两百六十年磨难和耻辱之后。

“大汉情结”、“***情结”似乎又重新唤起了这个国家和民族对复兴的渴望,而千百年来,一直萦绕于国人心中的“圣君情结”终于在这个时候得到了最充分的释放,在所有人看来,英武圣明的陛下,无疑是中华重新走向强国的唯一的原因。

“陛下给了我们希望,中国将再一次成为强国”

站在那里,看着那激动的民众,宋教仁的脑海中浮现出了在报纸上看到的一句话。他知道,对于很多人来说,陛下是圣明的,是永不会犯错的,正是陛下成就了今天的一切,正是陛下带领着这个国家走向强大,这个国家可以没有其它,但却不能没有陛下。

“来了来了”

就在这时人群中发出了一阵巨大的骚动,紧接着一阵阵欢呼声响了起来。

“近卫军近卫军”

“皇家近卫军万岁”

“陛下万岁”

随着这惊天动地的欢呼声中,一支军队赫然从中华门沿着光复大道进入了南京城,映入在人们视线中的是一支墨绿色的军队所有人的目光都朝那个方向转去,所有的欢呼都朝着那里发出。,

在街道两旁的楼房上,到处悬挂着国旗,巨幅的国旗的从楼顶垂下,幅面较小的国旗被旗杆伸出插于窗口,而在这片欢呼声中,挤在路边人行道两侧的年青的女孩们不断朝着踏着整齐的步伐行进的军人身上扔着鲜花。

在军乐队的引领下,走在最前面的就是骑着黑色战马的肖炘韧,在帝国皇家近卫军中,或许只有他是声名在外,他曾指挥部队打赢了东北中立战役,而这一次又指挥部队登陆四国,在不到一个月中,占领四国岛全境,成功迫使日本求和。

骑在战马上的肖炘韧神情凝重,操着战马,随着后方的步数缓缓前行着,在他的后方,是十排将校军官,此时这些在两场战役中立下赫赫战功的将校军官都穿着最耀眼的军服,他们的胸前佩带着一枚枚勋章和战斗纪念章,相比于任何一支军队,皇家近卫军无疑是年青的,而这种年青更体现于这些军队的军官年龄上,这些将校军官中鲜少看到三十五岁以上的中年人,更多的确二十三四岁至三十岁的年青人,他们都处于精力最为旺盛的年纪,此时他们满面皆是肃杀的之气。

这些穿着黑色马靴的将校军官,在接近“正步线”时,随着军乐队演奏起《帝国进行曲》的瞬间,伴着雄壮的军乐声踢起了正步。整齐的军靴敲打着水泥的广场路面,一时间靴声和着雄壮的进行曲在南京上空回荡着

“我们中华将再次强大,从安西直到鲸海,从北海直至南洋,中华、中华我们神圣的祖国我们中华将再次强大,所有的民族都要面对这个事实,中华中华将再创辉煌……”

这时突然一阵歌声从远处人行道传了过来,听着那雄壮的歌声,陈默然整个人禁不住一愣,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那里站着一群穿着黑色学生装的青年,他们的南京各个大学的学生,他们的唱的歌是……歌词很陌生,但是歌调却很熟悉。

“是……”

在心下冒出疑或的同时,陈默然朝着站在身边的姬丽看去一眼。

“帝国进行曲的调子?”

姬丽同样也是一愣,对于这首没有歌词的《帝国进行曲》她非常熟悉,甚至连曲谱都是她一手写出的,当然是在陈默然哼出那个曲调之后,而这首《帝国进行曲》自登基那天演奏以来,一直以音乐气势极为恢宏,听了使人热血沸腾而著称,不知道多少人曾想为这首歌填词。

但一直都没有合适的词,但是今天,那些年青的学生所唱的歌词却……

“堂堂中华要让四方来贺……”

这词……听着这歌词,陈默然心里到是忍不住一阵小得意,从安西直到鲸海、从北海直至南洋,这词……嗯,我喜欢

“我们中华将再次强大,所有的民族都要面对这个事实,中华中华将再创辉煌,堂堂中华要让四方来贺……”

伴着雄壮的《帝国进行曲》和那些学生们唱着的歌词,民众们的欢呼声已经到了最高涨的时候,受阅部队终于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在军官方阵的后面,就是皇家近卫陆军东北军群、驻日部队抽调立功官兵组成的近卫陆军第一混成团。

士兵们穿着全新的军装,平端着步枪,全部上好了剌刀,镀镍的刺刀在盛夏的阳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只闪得众人几乎睁开不眼睛。而在方阵之中一张张年轻的脸上都是骄傲和自豪,他们的神情都绷得紧紧地,正步走在国民的面前,正步走在他们的陛下面前。

“向陛下致敬”

骑于马背上的肖炘韧在接近观礼台时,突然沉喝一声,与此同时转身陛下站立的方向,行着军礼。而随后的军官们的行礼时都激动得浑身颤抖,他们望着陛下,那是士兵的陛下,同样也是他们的陛下。

他们的陛下从来未曾亏欠他们,正像陛下曾做过的承诺一样,“诸将士投之以忠诚,朕亦回报以忠诚诸将士不负朕,朕必不负诸将士”。

“向皇家近卫军致敬”

神情肃然的的陈默然在回应一声之后,冲着官兵们行着军礼。,

“向陛下致敬”

就在这个时候,空中数十架飞机排成三架飞机一组、九架一队的队形低空通场,而观礼台上的各国大使,尤其是那些武官们,在看到这些飞机的时候,神情随之变得严肃起来,这近六十架飞机从他们的头顶飞时,似乎是在提醒着他,这个国家、这支军队之所以能取胜,绝不是偶然,他们依靠的是一支现代化的军队。

他们拥有最多的机枪、最多的大炮,同样还拥有全世界80的飞机,当各国的飞机还只是“有钱人的玩具”时,中国人却已经在战场上使用了飞机。

“至少他们是我们的盟友,而不是我们的敌人有了这个盟友,在未来的战争中,我们可以赢得战争”

德国驻华武官在心中轻语着,此时他甚至庆幸着德国的明智,在德国面临两线作战的危机时,德国明智的选择了一个东方的伙伴,而这个看似落后的盟友,却拥有一支不容任何国家轻视的军队。

“中国和德国……”

相比于德国人,英国人、美国人却在目睹这场阅兵时,在心里思索着这个国家会走向何处,他们和德国的联盟,会对未来产生什么样的影响,尤其是对英国的影响。

“中国……”

默默的看着眼前的踏着靴声走过的中**队,朱尔典隐约能猜出那位皇帝陛下举行这场阅兵的目的,不仅仅只是向其它国家传递信号,同样也是在向国内传递一个信号,那位皇帝的权力来源于军队,同样也根植于军队,只要军队忠诚于这位士兵的皇帝,那么,就没有任何人可以憾动他的权力。

“这……这就是***军队啊”

站在观礼台上的李熙,这位中国唯一藩邦的国王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军队,几度眨眼以确认这不是做梦,当那靴声在心间激荡的时候,他不禁庆幸起自己的精明,若不然……

对于这场阅兵引发的他人的想法,冲着官兵们行着军礼的陈默然并不清楚,此时看着这支自己一手缔造的军队,陈默然的心种更多的是自豪,这才是自己真正的基础啊,只要拥有他们,自己就可以拥有权力,正是他们的牺牲,把自己的声望推至顶点

这一仗,自己又打赢了,只要这支忠诚于自己的军队在,中国就会一步步的走向强大,同样的自己的权力会随着这支军队的胜利而越发的稳固。.。

第224章 兄弟

“皇家陆军大学成立了”

几乎是在中德签署同盟条约之,在陛下的直接指示下,陆军便开始着手建立陆军大学了。

世界各国都实行的这样的制度。由陆军军官学校来培养正规军官,他们毕业后成为尉官,再从中挑选优秀的人才,让他们在陆军大学里深造,在那里向他们灌输战术,战略等高级军事学,将他们培养成为参谋和将官。

而对于中国而言,却没有这样的制度,皇家近卫军的将官年青全世界无出其左右,那些年青人有冲劲、有献身精神,但是在很多情况下,精神却无法弥补素质上和知识上的差距,为此早在一年前,几乎是帝国建元的同时,便首先在形式上通过了陆军大学设立的决定,不过关键是找不到具备高级军事学才能的教官。

到国外去找。

最后解决的这个问题的办法非常简单,和其它碰到的难题一样,只有到国外去找。

一开始,一些军官的想法是从日本陆军里引进。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清末学习军事,国人首先选择的就是日本,而且近卫军中很多参谋军官都是曾就读于日本陆军士官学校,他们的外语学的也是日语。

而且日本陆军在东北战场上的表现,的确可圈可点,不过这个想法不过刚一提出,随即就被否决,近卫陆军曾击败过日本人,向他们学习根本就不现实,而且日本也不见得愿意派出优秀的教官。

但最根本的原因还是陛下强烈的反对,最后,在陛下的要求下,陆军选择了向德国提出请法度,无论如何,德国陆军的战术和军队编制才是世界最先进的。

最后还是决定从德国陆军总参谋部引进教官,随后驻德国武官在柏林,向当时德国的陆军大臣、普鲁士战争部长戈特里布?冯?黑泽勒伯爵提出这一要求,而戈特里布?冯?黑泽勒伯爵和当时的总参谋长阿尔弗雷德?冯?施利芬商量了一下。

在德国陆军之中施利芬是一位战略思想的奇才,尽管七十二岁了,但是德国陆军却还不愿让他退休,继续担任着德意志帝国陆军总参谋长。

面对中国请求,施利芬在犹豫一二之后,当场便同意了希望德国派出教官的请求。但是最终,出于谨慎和其它原因,施利芬还是回绝了中国希望德国派出高级军官帮助筹办陆军大学的要求,而是派出了以马克斯.鲍尔少校为首的十余名军官前往皇家黄埔陆军军官学校任教。

尽管德国人回绝了派出高级军官的要求,但是马克斯.鲍尔等人的到来还是提高了黄埔陆军军官学校的教学水平,尤其炮术、工程、土木等专业的教学水平,但是建立“培养高级军官”的陆军大学的想法,却使终未从陆军部的计划中消失,在德国人拒绝帮助的一年后,尽管近卫军在战场上表现出色,可是高级指挥官战略、战术素质差的现实问题,反而使得创办陆军大学的愿望反而更发的强烈,以至于在中德谈判结盟时,德国派出最出色的高级将领帮助中国创办陆军大学,成为了两国结为同盟的一个条款。

正是在这个大背景下,一年前拒绝向中国派出高级将领的阿尔弗雷德?冯?施利芬成为“德意志帝国驻华军事顾问团团长”,而这个顾问团一方面是为中国政府提供军备建设建议,而更为重要的任务,则是帮助中国建立陆军大学。

自其妻1872年死后,施利芬元帅便变得冷漠和孤寂,经常讥讽同事,但其在德军总参谋部任职期间,一直致力于尽可能完满地解决德国面临地两线作战难题。他是一位卓越地战略家,尽管对战争***n理漠不关心,但研究问题的方法却符合科学规律。这位前德军参谋总长和一批德国高级将领的到来,着实让中国陆军大学的一跃成为世界一流的军事院校。

炎黄历4605年的9月7日,危泽被命令去位于南京紫金山的皇家陆军大学报道,在对日作战时立下了战功,原本以为军官与自己无缘的他却在战争即将结束时,受到“战地特殊晋升”,直接从军士长晋升为少校,尽管是临时军衔,但却使得他从此成为一名军官,临时军衔取消后,成为一名上尉,或许是整个近卫军中年纪最长的一名上尉,直到半年前,才获得晋升,方才而最出人意料的是,却是在半个月前接到的陆军大学的通知书。,

“大堂哥,陆军什么时候也办起了大学啊”

危南问道,他是危泽的堂弟,也是危泽仅有的几个亲人,他在半年前从老家来南京投靠危泽,在南京私立的皇朝大.学读预科,但危泽今天却没有搭理他。

“那是座什么的大学啊”

而危泽还是没理他。是座什么的大学他自己也不清楚,反正就是要学习高级的战略战术之类的东西,毕业后不是成为参谋就是成为将官,至少有那种可能,从陆军大学创办之后,皇家近卫军所有的师团长和校级以上的参谋官都在陆军大学接受了为期半年的培训,而且还有一些军官不断进入陆军大学进行为期两年的学习。

像危泽这一次,就是接受短训,不过他同样明白,短训只是提高军官的战略战术素养,真正有可能获得的晋升的校官,恐怕还是陆大的“期班生”,至于“短训生”……

“有多少学生啊”

“我这一期,一千二百人”

危泽回答道,这是从近卫军中未接受短训的上尉和少校军官中抽调挑选了的一千二百人,这是皇家近卫军军官陆大短训班的第三期。

“大堂哥,你真了不起啊”

危南感叹道,他心里真是这么想的,在危家几代人中,就数大堂哥最有出息,不过他知道自己这大堂哥脾气有点古怪,他平素最不喜欢听这种可说可不说的废话。

“你这个家伙,年纪不大,可真啰嗦的,要像个男人,怎么一个大男人……”

放下筷子,危泽训斥道。

“他爹”

一旁的秋娘连忙说了句,对危泽这番话显然有些不满,她要考虑到小叔子的面子。而危南却只是嘟起了嘴说道。

“本来就是了不起嘛咱老家那片,有几个人不知道危家出了个大军官,这陆军大学的校长,恐怕还是陛下吧,您到时就是天子门生了,现在说说又有什么关系。”

“我就是一名军人,没什么了不起的”

危泽打心底里就是这么想的。在他看来,自己出身“不正”,在近卫军干了这几年,他清楚的知道,在近卫军这个地方,讲究出身,虽说是恶魔岛出来的老人,可是他并不是黄埔生,而黄埔生那才是真正的天子门生。

“阿南,你现在是个大学生,这才是真正了不起的事情,好好学知道吗?将来,你比大哥我有出息”

危泽郑重其事的说道。

在他看来,相比于自己,反倒是自己这读书“读傻”的堂弟更有出息。

“将来,没准还能官费留洋,到时,咱们危家也能出个留洋的学生,听哥的一句话,帝国的官不好当,帝国的军人同样不好当,”

官不好做,对于这句话,现在社会上可谓是有目共睹,在很多人看来,除了没“剥皮填草”之外,恐怕陛下和洪武爷并没有多大的区别,甚至在某种程度上,很多人都认为陛下就是当年的洪武爷。

“所以,以后,你还是到那些公司里,薪水高、风险好,嗯,最好是学工科,你这个人实诚,没啥心性,学工科反倒更适合你……”

“嗯,我知道了,谢谢大堂哥”

位于紫金山的陆军大学虽说是去年刚刚创办,但是经过一年零九个月的建设,这紫金山下的陆军大学,全不像草创时用军营充当教室,陆军大学内的每一栋建筑都是由德国设计师负责设计,和大学的规划一样,陆军大学的每一个角落都带着浓浓的德意志风格。

在危泽拿着通知书进入大学之后,一名陆军大学的教员对新生们这样说道。

“你们这些人数学太差,先学几个月数学吧”

数学指的是代数,这一批受训的军官大都是黄埔军官学校毕业,他们上的都是速成班,把数学课给省略掉了,“速成班”虽说在光复战役期间为光复军提供了足够的军官,但是速成班的先天不足在随后近卫军时期,得到了充分的展现,数学上的不足使得他们在很多科目上只能依靠专业参谋军官,这无疑造成的军官团体的臃肿与效率的低下。

在部队期间已经意识这些问题的军官们,便认真的上了数学课,这些进入陆军大学的军官们像中学生一样整天学着代数和地理,而文化水平本身远甚于其它人的危泽,更是给自己请老师开小灶,以赶上学习进度,对于自己,他非常了解,也正因如此,原本一直管教着堂弟的他,自从进入陆军大学后,基本上就对这个弟弟不闻不问起来了。,

而危南在堂哥面前总是一副诚惶诚恐、毕恭毕敬的模样,但是在和同学、朋友们在一起时,却做出一副不怕天不怕地的样子。

“陛下,是我们每一个投票选出的陛下,的确,陛下我们可以尊敬他,但是绝不能因为,而自认奴才,今日之中华帝国为何人之国?”

嘴巴闲不住的危南在课余,坐在南京皇朝大学向同学们说道。

“乃国民之国,乃人是为人而非奴才之国家”

危南直接引用着陛下的话语。

“所以,身为中国之青年,我等自当支持国家早日立宪,国家一日不立宪,我国国体即一日不稳”

“南兄此言诧异,陛下允诺国民,九年立宪,然至今不过三年,尚有六年预备期,况且,帝国首界国会至今未选,何人行宪?去年,杨公诸人曾行立宪筹备会,也曾得陛下嘉奖,但陛下所言极是,国会未决,又岂能将国家根本之法交于非民宪之咨议员?”

王浩泽立即出言反驳道,与学校中的立宪派学生不同,王浩泽是铁杆的保皇派。

“正因如此,才应督促陛下尽早颁旨,举行首届国会选举”

“此言诧异,不知选举何种国会,是众议院还是参议院?是上议院还是下议院?我国为国体由万民决定,四兆国民共选今上为帝,国体为帝制,若行以参众两院,岂不有违国体,这国会院体又有何人审定?……”

相比于外界的平静,在大学这个思想自由的地方,立宪派、保皇派的学生,几乎每天都会产生争论,而与外界保皇派占主流不同,在国内任何一所大学中,立宪派从来都是占主流,保皇派甚至和共和派一样,都属于“小众”。

作为本界学生中的保皇派的活跃成员,王浩泽的这话一出,几乎立即引起他人的驳斥与争论。

“王少爷,您父亲是光复军师长,虽说重伤退役,然陛下授勋时,令尊享侯爵之尊,怕您这个上下议院之体,还是为您的贵族议员身份着想吧”

一声讥讽从不远处传了过来,是曹仕京,他是他们班上最活跃的共和派,共和派的主张非常激进,就是废除帝制行以共和,可即便是激进在这些正值青年期的学生中依然颇有市场。

“同学们,所谓上议院即是贵族院,以英国贵族院为例皆是由世袭贵族出任,实际上就是那位皇帝分割民权的由目,下议院通过之提案若于上议院……”

不过这时却没人附和他。每个人的心里都清楚,正像当年国民选择了帝制一样,现在的中国根本不可能再选择共和,而且在上海叛乱事件中,共和派着实让他们失望透顶,甚至在某种程度上,只要一提到共和,他们就会同叛国联系在一起。

“哼哼,贵族也罢、平民也好,我们都是国民,我们都对这个国家承起担当之责,况且,就是现在的帝制又有什么不好,难道说现在的帝国不够强大吗?”

王浩泽挑眉瞧着曹仁京说道。

“什么共和的好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帝国建元至今,蒙陛下圣明,我国方才免遭列强欺凌,重居强国之列,这共和好处我是没看到,可我却只看到,今年我国钢铁产量将达400万吨,远超俄罗斯、意大利这等传统列强,工业远较过去强盛十数倍,此等强国之势,你又岂能无视”

王浩泽一边说着,一边从夹起书本,然后说道。

“至于什么我想当世袭贵族议员,可我也得有那个机会不是,我上面可是还有一个大哥”

在临走时,他一摇头。

“这人那,得有良心,也得有良知,没陛下,咱们会有今天吗?”

“中国今日之势又岂是陛下一人之功?”

危南立即反驳道,因为危泽这个大哥的缘故,他比其它人更清楚军队,也知道军队的牺牲,在他看来,是军队的牺牲与付出成就了今天,而非陛下一人。

“非陛下一人?”

走到危南面前,盯视着他的双眼,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王浩泽问道。

“你确定吗?”

“今日中国之成,为国民共同努力之结果,绝非陛下一人之功”,

危南依然坚持着自己的看法,事实上,相比于陛下,他更相信国民的力量,他是立宪派,同样也是国民派。

“如果没有国民的努力,仅靠陛下一人,又岂能成今日之……”

而这时的王浩泽的脸上却露出一丝嘲色,然后又是冷笑。

“一只狮子率领一群绵羊,可以打败一只绵羊率领的一群狮子,满清奴役之时,满清何时击败过一个外国之敌?”

一声反问之后,王浩泽看着自己的同学们轻吐出两字。

“一群蠢货”

他这样说一句,然后便直接转身离开,全不顾周围的同学们听到这句话时脸上闪出的怒色,而危南的脸色更是时白时红。

“得了,别和那种少爷一般见识,人家是可是贵族”

不知是伪证说了句,随后危南却苦笑一下,看着王浩泽的背影,虽然知道他说的是大实话,但是……

“如果没有那群绵羊,陛下纵是一头雄狮,又岂能……”

他在嘴边这么轻语一句。

“阿南,你这么说……”

“可是大不敬啊”

“就是,就是,你这么说皇帝,那可是大不敬啊”

“你们觉得,咱们中国什么时候能立宪?”

这时曹仕京却突然开口问道。

“再过六年”

危南直截了当的答道,这是陛下的承诺的时间,而他相信陛下一定会兑现自己的诺言,正像陛下一直在兑现他的诺言一样,金口玉言或许陛下没有这个权力,但是只要是他允诺的事情,他就一定会做到。

对于这一点,危南从来就不曾怀疑。

“可,如果,”

曹仕京突然开口说道。

“如果陛下到时拒绝立宪,我们应该怎么办?”

“那我等自当争取国民之权力”。.。

第225章 欣赏与现实

南京,在某种程度上,中华门外直至下关的光复大道,是一座公司林立的商街,而进中华门后的这林立于光复大道两侧有东方式有欧式的建筑,无疑就是一条官街,自中华门向城内以光复大道为中轴,帝国陆军部、帝国最高法院、帝国司法部直至帝国咨政院,但在这条大道上,任何人都明白,帝国真正的心脏中枢是同样位于光复大道上的皇宫。

皇对于居于世界三大专制帝国中的中华帝国而言,皇宫才是这个国家的大脑,每天从皇宫的政务楼都会发布一道道“法令”,任免一位位官员,在中国,皇帝集行政权、立法权于一身,这等权力恐怕就是同属专制帝国的俄罗斯帝国的沙皇或奥斯曼帝国苏丹亦无法与之相比,但是在另一方面,全世界皆知,在三大专制帝国之中,与早已没落的奥斯曼帝国和在五年前输了战争俄罗斯正在走向没落,而中华帝国却刚刚睁开他的眼睛,正发奋图强的欲成为一个世界列强。

两年前,没有任何一个强国会听取南京的声音,而现在,却没有任何一个国家会去忽视这个国家,至少在这种程度上,中国正在成为一个强国,当然是一个“落后”而又“强大”的国家,落后的工业与强大的军队,正是这个国家的力量根源,而任何人都知道,造就这一切的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每天都以军装示人的皇帝所缔造的,也正因如此,皇帝才会享有两大专制帝国无法与其相比的权力。



从梭伦到华盛顿,有一种精神,民主的精神一脉相承。有一种理想,人民共和的理想,历尽千年,永放光芒从“小国寡民”的希腊城邦民主制,可以看到“小康”的身影,从米利坚联邦民主制的辽阔土地上看到的却是“大同”曙光。米利坚国土与欧罗巴相当,欧罗巴因宗教而分裂,而米利坚却以联邦制统一为共和国……”

“愚儒”

讥嘲一句,陈默然随手丢掉这张报纸,然后却又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

“这些人啊……真该……”

只要一想到在过去的一年之中,自己在报纸上看到那些关于“立宪”的文章,陈默然就是一阵头大。

自从战争结束之后,国家转入全面建设阶段以来,舆论界就是风起云涌的,不复往日的平静,那些人总是试图抢占舆论制高点,他们利用自己推行的新闻自由,在报纸上大谈“专制之害”与“立宪之优”,但凡是国内出现什么问题,总会有人把专制和立宪扯在一起。

“哲勤看报纸了吗?”。

在管明棠来到皇宫的后花园后,坐在石坊中的陈默然反问一声。

“陛下,臣不知陛下所指何事”

对此管明棠是真的有些糊涂,刚刚结束同摩根银行谈判的他,最近还真没怎么看报纸。他的回答让陈默然微抬眼帘朝他看去,然后摇头轻叹一声。

“和摩根银行的谈判怎么样?”

“陛下,摩根银行愿意代我国在美国发行15亿华元债券,条件都未越过底线。”

管明棠连忙回答道,然后又补充道。

“不过,摩根银行代表对于我们明年投资5亿元用于铁路建设表示并不乐观,希望我们慎重考虑……”

15亿华元债券,这是财政部今年的工作重点,虽说不过才10月份,但是对于明年的规划却早已经完成,而财政部的任务则是筹备所需的资金。…,

去年中日条约签定后,虽然日本提供了18亿金日元的赔款,但是根据条约规定,其中六亿又以贷款的形势返还给了日本政府,而且18亿金日元,看似一笔巨款,可用在全国却根本就是九牛一毛,仅只是以“皇室贡金”支出的教育经费就扣除了4亿日元,剩下14亿另支出了教育经费2亿,还剩12亿,又有四亿用于海军建设,陆军又索要2亿日元,真正用于实业建设的,不过只有六亿金日元,也就是六亿华元,而这笔钱之中,还有一亿是基本交通建设支出。

最终国内的工业建设,除去依靠政府提供资金、社会散资筹备、银行贷款之外,只能依靠发行债券,而其中又主要依靠向外国发行债券。

“慎重考虑?”

冷哼一声,陈默然的唇角微微一扬。

“1860美国拥有铁路线3万公里,1870年为85169公里,1890年269000公里,1900年为32万公里,占全世界铁路线的一半。当年美国铁路狂潮的时候,摩根银行的人怎么不去提什么慎重考虑?”

反问之后,陈默然又不无讥讽的说道。

“当年美国的铁路建设需要持续大量的资金,而其中的大部分都来自美国银行家向法国、英国、德国和荷兰的投资者卖出的股票和债券。1890年,大约1/3的铁路证券持有者都是外国人。从1865年到1900年,欧洲人购买了大约25亿美元的美国证券。事实上,它们都是铁路股票和债券,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类型的证券在纽约股票交易所进行交易,可以说,正是铁路的发展帮助纽约取得了今天全美国金融中心的地位。”

在讥讽之余陈默然又继续说道。

“咱们今天不过只是复制美国人的成功而已,当然,对于我们而言,金融中心反倒是其次,我们现在还没有那个底子,不过,最重要的是铁路会是我们的一项重要的工业政策,每一条铁路都必须使用中国制造的钢轨,每一条铁路都必须使用中国制造的机车、车厢,可以说,在铁路建设之中,会消耗消耗大量的煤炭、木材、铁和钢,它还带动了这些产业的发展,并且创造了巨大财富。不断上升的需求促使企业继续创新、投资,从而使原本小规模的企业成了赢利大户。”

说到此处,陈默然伸出一根手指。

“更为重要的是铁路建设供应商所聚敛的财富,远远比铁路公司或者它的用户要庞大而且长久,而铁路供应商,利用铁路挣取的财富则可以使得他们获得快速发展,从而发展成为大型企业,咱们中国人,做生意的头脑,并不比犹太人差,差的只是一个好环境而已,现在,咱们不仅提供环境,还要为他们创造条件,只有这些企业做大做强之后,国家才能从实业投资上投回来,哲勤……”

话至最后抬起头看着管明棠,陈默然又不能遗憾的说道。

“我们为什么向美国保证,在未来五年内不会再开工建造任何万吨级以上军舰,仅仅只是为了取信与美国吗?”。

陛下的反问,让管明棠整个人陷入一片思绪之中,在中日战争之后,作为胜利者的中国进一步扩大了自己在远东和太平洋的影响,但却完全没有在这一地区展现出咄咄逼人的态势,最后甚至接受美国的调停,以婆罗洲兰芳实施自治,仍属荷兰管制,但又属中国藩属,中国享有移民权作为条件,实现了同荷兰的关系正常化。…,

与此同时,面对美国海军主力集结于大西洋,部署亚洲的舰队力量非常薄弱,根本不可能同中国抗衡,原本应该是美国采取退让政策的现况,中国却为避免同美国发生对抗,导致两国在太平洋对峙,两国敌对情绪进而越发严重的局面,中国主动提出五年内停止建造万吨以上军舰。

而作为回报,在罗斯福亲自出面的游说下,美国国会在年初通过法案废除所有排华法案,由此中国和美国关系趋于正常,在很多外国外交官和观察家眼中,中国的主动让步被视为“东方式的外交智慧”,美国放松了对中国的警惕,强大的中国非但未被美国视为威胁,反倒视为一个可以对话的“理智”的国家。

但事实上,作为财政大臣的管明棠却非常清楚,不是中国愿意让步,而是现实迫使中国不得不做出让步,依靠贫弱的国力,建立一支现代化且强大的军队,是保证国家安全的根本,但是如果在贫弱的国力上保有一与可以同强国对抗的军队却是不智的,很容易拖垮本国经济,尤其是对于处于从农业国到工业国变革中的中国而言,建立一只庞大的军队,尤其是需耗尽国弩的海军,将会严重影响到中国的工业化进程。

正是基于这个原因,中国才会主动示弱,甚至不惜放弃一些野心,以换取美国的理解,在避免引起美国警惕的同时,最大限度的利用美国剩余资本发展本国工业,只有工业上的强大,方才能成为一个真正强国。

“因为没有足够的资金”

“没错”

点下头,陈默然的表情显得颇为无奈,两年前,自己还拥有巨额现金,而现在,自己卖油田的那笔钱,早就花完了,要么是变成了债券,要么就变成了工厂,唯一还能指往能带来巨额财富的只有姬丽名下的“英波石油公司”,可问题是,那里直到现在还是没能开采出那怕一滴石油。

当年的“富可敌国”的皇帝,现在家里也没有余粮啊

“可哲勤,我们的财政收入可是超过了英国”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陈默然微微觉得有些脸红,因为中国对老百姓的课税远重于美国的,与前清的“明增”不同,新政府的增税,却是在环节增税,老百姓的感觉,无非就是“物价稍高”,而且增税是在战争期间实施的,从根本上避免了直接于老百姓身上增税产生的民众恶感。

“可为什么我们却不能像英国一样,拿出2亿元充做海军军费呢?”

“因为帝国财政支出的半数,都被用于实业投资,且这些耗费巨大的实业投资很难在短期内收到成效,所以,才会有现在帝国的穷困莫名,无法投入巨款用于海军建设”

管明棠直截了当的回答道,这就是后进国家的短脚,为了发展耗资巨大、回报周期长的重工业项目,只能依靠政府投资,而这又占用了本就不多的资金,使得政府不能将全部的力量投入到其它更需要地方。

军备

提到这两个字眼,陈默然无奈的叹口气,从去年开始,英国、德国便开始了轰轰烈烈的海军军备竞赛,两国的船台上挤满了一艘艘“致远舰”,致远舰开启了海军的历史,但同样引发了这场海上竞赛。

英国人、德国人、美国人、法国人、意大利人都在建造着自己的致远舰,但是在致远舰的起源地——中国,中国海军却沉寂了下来,专心的制造各种轻重巡洋舰,不过这却带来一个意想不到的好处,欧洲强国的船台被致远舰挤满后,各国航运公司为了满足自身的需要,不得不向其它国家发出商船定单,而在过去两年中中国造船业从中得到了总吨位超过百万吨的商船订单。…,

来自异国的商船定单,多少总算是让自己得到一些安慰,至少,牺牲还是有一些回报的,尤其是英国人,出于担心中国卷入竞赛的原因,英国政府不惜鼓励英国公司向中国定船,甚至还主动向中国船厂介绍客户,他们的目的很明显,就是为了占用中国的造船能力,从而把中国排挤出英德海军竞赛的行列。

“陛下,听说德国人对我们不愿配合他们进行军备竞赛非常不满”

管明棠适时的试探道,因为中德同盟的关系,德国一直希望中国能够继续建造致远舰,从而通过两国联合在海军力量上胜过英国,但是外交部却一直以《中美海军协定》作盾牌。

“德国人不满就不满吧,至少现在咱们不能主动违背同美国人的协议,更何况……”

提及德国人的不满,陈默然到是笑了笑。

“更何况,现在大家造的不过都是致远舰,无非就是13.5英寸舰炮而已,相信我,13.5寸舰炮的时代早已经结束了,以后会是15英寸、18英寸舰炮的时代,咱们现在没必要浪费资金在这种没有意义的竞赛上”

借口,这不是借口,而是事实,只不过除了自己之外,根本就没有任何人可以理解,这同样还是自己说服海军的理由,但无论如何这毕竟是事实,在历史上不也有无畏和超无畏之分吗?开创了无畏时代的无畏舰,在一战中根本就没什么出眼的表现,唯一引人注意的恐怕还是他所开创的那个无畏舰的时代。

更何况,现在中国更需要的是完整的工业体系,致远舰虽说成功了,可那是各国产品的“搬装舰”,在真正的世界大战中,这种“搬装”对中国海军而言无疑是致命的,现在建造轻重巡洋舰的目的,一方面固定是海军的需要,而最重要的原因还是为了实现各种设备的国产化,当然还有提高自身造舰水平的需要。

“陛下圣明”

面对这个回答,管明棠吐出一个万金油式的回答,无论陛下出于什么原因,至少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陛下不会违背同美国达成的协定,只要得到这个保证就行了,在美国呆了十几年,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美国这个年青的国家所贮藏的力量。

“好了,哲勤,别拍朕的马屁”

话时陈默然盯视着管明棠,自己之所以欣赏他,一方面固然是因为他的才学,而更重要的原因是欣赏他是的敢言,他从来不会隐瞒自己什么。

“哲勤,你……最近若是没什么的事话,多看看报纸吧”

“陛下?”

“似乎,现在有很多人对朕非常不满”

虽说陛下没有明指是什么人,但管明棠多少还是猜出来陛下话里透露的意思,能让陛下显出不快的,恐怕也就是那些鼓吹立宪的人,那些人像是苍蝇一样,尽管明知不能影响大局,但还是不妨碍他们每天嗡嗡在人们的眼前飞舞着。

“陛下,他们无非也就是在口头上说说罢了不妨大局,再者,陛下当年所希望缔造的不正是国民可畅所欲言的国家吗?”。

面对管明棠的劝慰,陈默然只是无奈的叹口气。

“哲勤,你不明白你知道我平素最恨什么样的人?”

“朕平素最恨的就是那些在嘴皮上说说煽动别人的人,他们把别人煽动起来了,达到目的的他们便朝幕后一退,似乎没他们什么事了”

“陛下……”

“如果他们敢走上大街,高喊着让朕立宪,甚至让朕退位,朕反而欣赏他们,至少他们明白一点……”

语气微微一扬。

“权力是争取的,而非他人赐予的”

“陛下,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您又会怎么选择呢?是接受他们的请愿,还是……”

我会怎么选择?管明棠的反问倒是让陈默然一愣,是啊,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自己又会怎么选择呢?

(不好意思,昨天晚上小区变压器发生故障,以至未能更新,希望大大们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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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 钦定

第226章钦定

“钦定宪法”

喝口茶,身为司法大臣、司法部部长的张峰开口说道。

“钦定宪法?”

刚点起一支雪茄chōu起来的陈默然有些诧异说道。

“陛下,既然现在现在立宪之声不绝于耳,那么与其坐等其人酝酿以此攻击,不若颁布钦定宪法”

此时陛下的办公室内充塞着香气浓烈的烟味,事实上在陛下请来他之前,张峰就已经考虑了在过去一年中慢慢占据舆论主流的“立宪”之声,在他看来这一切似乎都是正常的。

“陛下,过去千百年间,地方士绅一直都是传统中国社会的jīng英。一方面,他们有传统的科举功名,或曾担任过政fǔ官员,在地方社会有着显赫的地位,对民众有着非常大的影响。以满清时期为例,他们们维护满清的统治,是满清统治的基石。另一方面,满清也给予士绅种种特权,如减免赋税、可以出入官厅、参与地方审判等。因此,士绅和清政fǔ可以说是一种互相支持、互相利用的关系。一般来说,士绅是保守的,他们比较倾向维护传统的体制和意识形态,因为这与维护他们的地位和在地方的威望是一致的”

张峰将自己对国内社会结构的了解说了出来,此时说者听者都兴趣盎然之sè。

“在清末新政时期,士绅阶层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经过义和团和八国联军事件的打击,很多士绅也像清政fǔ的大多数官员一样,大都已经认识到闭关锁国那一套不行了。因此,在新政的大背景下,不少士绅放弃了过去的保守观念,致力于兴办新式学校、新式企业等新政措施。而在光复战役期间,为争取士绅支持,陛下恩旨各地建咨议局、院,行士绅参议政务之始,而在国家光复之后,陛下当选为皇帝,并宣布预备立宪,这些参与帝国新政的士绅们又大多加入争取立宪的行列。”

想着现在“立宪”的呼声越来越大,张峰忍不住在心里暗叹一声,是陛下开了那个口子,有很多时候,一个口子好开,难合。

“而在这一过程中,他们有不少人出国考察、游览甚至进新学堂学习或留学,获得了新的知识;也有一些人参与兴办企业,成为实业家,因而在思想观念上也逐渐发生了变化。这一切说明,士绅阶层正处在一种由传统jīng英向现代社会jīng英转变的过程中,正在成为新士绅,当然,尽管我们给予士绅参政议政之权,但是的事实相上满清时期的减免税,我们不仅未这么做,甚至还征以重税,而在士绅影响力非常大的乡间,在政fǔ的主导下,我们正在用教师取代士绅的位置,……”

听着张峰的讲述,陈默然只是在心里暗叹着,对于传统士绅,自己的态度非常明确,就是把他们引导进入“资本界”,同时扶持教师为新士绅,通过教师与宗社共同维系乡村,皇权不下乡间,乡村自治是节省政fǔ支出最简单的办法。

“如果说帝国新政使部分旧士绅转变为新士绅,那么陛下提出的预备立宪则给了新士绅登上全国政治舞台的机会。在帝国建元以前,士绅在地方有着巨大的影响。但是,他们是分散的,各自为政的,他们互相之间在政治上很少联络,直到陛下宣布预备立宪后,士绅集团才很快发生一个重大的变化。由于预备立宪,帝国完全放开对集会结社的限制,使各地的士绅有机会成立形形sèsè的立宪团体,帝国公开设立的咨议局、资议院也给他们提供了新的合法的活动场所,再加上报纸、杂志、电报等的迅速增加,轮船、火车提供的较以前大为便利的jiāo通也容易促成新士绅形成全国xìng的集结。”

话时张峰看一眼陛下,现在陛下之所以会对“保皇”的立宪派感觉到头痛,恐怕还是因为他们所表现出来的力量,在过去的两年之中,帝国咨议院和省咨议院、府县咨议局联通一气,正在形成一股力量。

尤其是中日战争结束之后,这股力量变得越来越庞大,相形之下真正的“保皇派”甚至落后于其,这绝不是陛下愿意看到的力量。,

“一旦有了一致的政治要求,此处一声号召,全国立即呼应。所以,作为全国政治上举足轻重的一种势力,立宪派是帝国新政和预备立宪的产物,所以,如果想彻底摧毁立宪派,必须从根子上给他们造成一种致命的冲击”

“致命的冲击?”

陈默然一愣,自己之所以会对立宪派产生警惕,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因为他们所表现出的影响力,甚至就连杨度那个被调查局控制的东西,同样在不断的鼓吹立宪,似乎立宪真的就是一试就灵的灵丹妙yào,但最让人心烦的却是他们所倡导的是英式的君主立宪,那等于把自己变成了一个摆设,这是绝不可以接受的。

“宪法钦定宪法”

在一番解释之后,张峰的话还是转移到了一开始他提到的那件事上。

“钦定宪法?”

“陛下,所谓钦定宪法,是指基于君主主权的思想,由君主自上而下地制定并颁布实施的宪法。如1889年日本明治天皇颁布的《大日本帝国宪法》。钦定宪法最主要的原则主要是以宪法的形式规定了至高无山的君权。”

以宪法的形式规定了至高无山的君权

张峰的这句话只让陈默然一阵心动,这个……似乎yòuhuò不小啊至高无上的君权

“可……”

尽管内心有那个渴望,但是面对张峰的建议,陈默然仍然显得有些犹豫不决,毕竟,现在那些人口口声声的支持着英式立宪,支持着国会决议宪法,若是自己真的颁布一部宪法,会不会……

“陛下,您是担心那些人会反对吗?”

陈默然并没有回答,只是沉默的望着张峰,他提出这个建议,自然有他的打算或者应对之策。

“陛下,我国之立宪派,除少数几人外,其它人理智偏向民主政治,情感和真正的行动则趋向开明**和权威主义。换一个角度说,立宪派之所以坚决主张立宪,是因为只有立宪,才能让他们在政权中拥有一席之地。当然另一方面他们也坚信,只有立宪才能够挽救民族的危亡。这样,所谓立宪就只是一个手段,一个强国御侮的手段,而不是他们真正的信仰。因此,立宪派的政治主张和信仰可以用下面几条概括:第一,反对列强侵略;第二,强烈要求参与政权;第三,信仰开明**或权威主义。”

在过去的两年中,张峰曾接触过数以百计的“立宪派”人士,对于那些立宪派人士自然颇为了解,那些人一方面鼓吹立宪,另一方面又肯定现在陛下的开明**,支持强力政fǔ。

“支持开明**和强力政fǔ,实际上这才是我国之立宪派政治理念的核心。这毫不奇怪,立宪派的出身,他们所受的教育,决定了他们不可能是民主和法治的真正信奉者,陛下,试问是我国之立宪派更为保守,还是1889年之日本立宪派更为保守?”

一声反问之后,陈默然依然保持着沉默,在这一点上张峰或许说的很正确,中国的立宪派无不受传统教育所影响,他们根本不懂得什么是“立宪”,他们之所以鼓吹英式立宪,只是因为他们认为英国强大,所以鼓吹之,而在另一方面,他们骨子里mí信开明**,就像现在这样,对自己歌功颂德的又岂是少数?

见陛下沉默着,又继续说道

“陛下,立宪派或新士绅是主张实行立宪的,但他们绝不会愿意看到,君权被严重削弱,同样也不希望自身不能获得“立宪”的权力,现在,我们必须要注意到一点,已经具有一定能量的他们,急切希望在全国政治上有发言权,在政fǔ中有他们的一席之地。尽管立宪是以削弱君权为代价,但是他们同样明白,如果君权被严重削弱,很有可能导致国家发生húnluàn,至少在我们的历史书上,这样的例子数不胜数。”

接着的张峰又把话峰一转。

“立宪,固然是立宪派所愿,但必须以皇权的削弱为代价,填补皇权削弱这个空白,便是立宪派自身。换句话说,立宪派支持政fǔ不是无条件的,是要以政fǔ的让步也就是让他们参与政权为条件的。立宪派人是否支持政fǔ,要看政fǔ是否应允这个条件。不仅如此,立宪派之所以一再要求开国会,是因为在他们的内心深处,实际上有一个不能说出来的愿望:就是要以国会来掌握一部分权力,当然也有控制政fǔ的相法,作为个人来说,他们可能有各种各样的想法,但作为一个社会阶层或政治势力来说,他们的意图就在于此。现在的问题在于……”

一抬头,张峰吐出一句话来。

“如果颁布钦定宪法,陛下准备让出多少权力”

“让出多少权力?”

“只要能满足七chéng人愿望,就已经足矣,陛下”

第227章 张杨

第227章张杨(拜大年!)

“陛下……”

放下手头的工作,想起前几日同陛下的那番谈话,张峰在心里已经坚定了最初的想法,或许陛下是一位民选的皇帝,但是就像任何一个人一样,一但登上了那至高无上的宝座之后,自然而然的就会渴望着真正拥有至高无上的皇权。

钦定宪法,用宪法的形式来确保皇权的至高无上,在张峰看来,这是必然的,同样也是必需的,陛下的权力虽然来自民众授予,但是……无论如何皇帝仍然是皇帝。

“应该让谁去牵这个头呢?”

在向陛下进言之后,张峰曾在心里考虑过每一个人,但是最终,他选择了杨度,杨皙子向来主君宪之说,且多年研习帝王之学,一肚子纵横摔阖之策,同时还是立宪派领袖之一,社会声望很高,那个人正是一个可利用的绝好人选吗?

“杨度,杨皙子……”

正在遐想之时,一名职员敲mén进来,禀报道。

“阁下,杨先生来了。”

“快请他进来”

说着,张峰便起身朝办公室mén外的会客厅走去。

“一路上辛苦了”

一见着杨度,张峰一边打着招呼,一边将杨度迎进客厅。和每一位帝国内阁大臣一样,司法大臣的客厅并不能显出任何堂皇之sè,反倒那黑sè、白sè的装饰与家居,甚至能让人感觉出一种意境来,司法部是一个黑白分明的机构。

坐在那宽大的黑sè牛皮沙发上,杨度连忙说道。

“竟然让茂扬您派专车来接我,实在是太过抱歉了。”

尽管身为咨议院副院长,但是在张峰这位“实权部长”的面前,他依然小心翼翼的,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有“把柄”握在他的手中,帝国调查局可是受命于司法部,在内阁之中,司法部的地位,甚至高于陆海军部以及财政部,可以毫不犹豫的说,司法部是帝国第一权力机构。

“皙子先生是咨议院副院长,以院长之尊为省国弩而不配专车,实为我等之楷模”

张峰笑说道,在去年对日战争前,身为咨议院副院长的杨度首先退回专车,说是要为国节省国弩以备战需,可事实上,张峰明白,那不过只是杨皙子的孤名钓誉。

“茂扬先生谬赞了”

两人你客套来,他客套去的客套了好一会后,张锋才开始转入正题。

“你知道吗?”

张峰坐在杨度的对面,用一种颇有所得的口气说道。

“现在,咱们中国或许其它的工业品不领先,但是在汽车产业上却领先世界,在欧美各国考察时,我曾看过很多欧美政要皆使用我国生产的天马汽车,不过在在国外他们喜欢称天马为野马,不过这并非贬意词,实则是称我国之天马车,可如野马一般行于各种地形,可以说,汽车实为我国工业之骄傲就连德皇,也是使用天马汽车”

“想来也是如此,天马汽车式样又好看、速度又快,而且平稳,是真正的好车。”

杨度颇为赞同的说道。南京城内的车不少,单是天马汽车就有十几种型号,对于各种车,杨度都有着自己的乘座的经验。看着张峰起身拿雪茄的时候,杨度才轻声问一句道。

“茂扬,您是考察团团长,不知,您对上次出洋考察可有何心得?度一直想拜读茂扬之大作,可惜……”

赴各国考察团于去年年初就已经归国,但是与那些团员在回国后纷纷著书立作评论各国政体不同,身为考察团团长的张峰却压根没有写出任何文章或是书作,而杨度却非常希望能够nòng清楚这位帝国重臣的对各国政体的看法。

打断杨度的话,张峰很随意的摊开双手,笑着说道。

“我身为考察团团长,按理来说,我应该写一本书或是文章,分析一下各国政体优劣,然后提出自己的看法,但是……”

笑着,张峰似无奈的说一句。

“可因méng陛下信任,委以团长之职,这一职务要求,使得我不得不以中立之位,以表清白,在回国后,曾得陛下授意,写过一份《各国政体优劣考》,不过只是呈给陛下,如此而已,想来,恐怕也只有等峰他日退出政坛后,方可呈请陛下,赐回原稿了。”,

“嗯,茂扬不可不谓谨慎,这或许正是陛下信任你的原因”

接过张峰递来的雪茄烟,杨度点起雪茄烟chōu了起来。

“不过想来茂扬上次考察,应该有不少心得,不知道今日茂扬是否可赐教一二?”

“嗯……”

见杨度上套的请自己“赐教”,张峰又岂会拒绝他的好意,于是便开口说道。

“这次如果说考察所得心得最多之国,怕也就是德国也了”

“德国”

“对,就是德国”

喷出一口烟,张峰指夹着雪茄烟肯定道,客厅里充塞着香气浓烈的烟味。接着他将在德国的所历所见,挑些重要的说了个把小时,说者听者都兴趣盎然。

“皙子,我觉得德国最好的还是它的国体。”

张峰有意将谈话引到主题,尽管明知道自己的手中有杨度的软肋,但是“要挟他人”这种事情,他却从来不屑为之,在他看来,最好的办法就是说服他们,至少……给他们一个理由。

“……如果单从人类的成就来判断,那么普鲁士是一个非凡的创举,是一个靠小本经营而建成的国家,是辛勤工作和认真责任所换得的胜利。最典型的例子是,威廉一世从1713年至1740年担任国主。他是-个现实而粗俗的人。他鄙视一切带有“文化”气息的事物,而他的父亲和祖父也就是大选帝侯),以及他的儿子,嗯,就是弗里德里希大帝对此却都十分关注。他对不是huā于军队的每一分钱都十分吝惜。他把皇家费用削减四分之三。他在赴柯尼斯堡举行加冕典礼的路程上,huā掉两千五百四十七个银币,而他父亲为此曾经huā了银币五百万。他以一种德意志父亲般的方式统治国家,像对sī人采邑一样监督国家,时常穿一件破旧制服潜行于柏林大街小巷,用手杖来惩戒玩忽职守的市民。他整天工作,也希望人人这样做。他爱护军队,所制定的全部政策都是为军队服务的……”

在提及德国时,张峰又悄悄的引入了中国。

“事实上,在这一点上,我们和德国是相似的,以陛下为例,自光复事起,我们对军费上的投入,远甚于其它任何事物,因为我们明白,没有强大的军力,我们将会去面对什么……”

张峰在那说着,杨度则听着,在听的时候,他只是专心的听着,而不发表任何意见。

“……现在的德皇威廉二世,尽管是德意志帝国四大邦国名义上的皇帝,但是却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力,全体臣民都听他的。国家在他的领导下,万众一心,步伐一致,真正做到无坚不摧,无攻不克。就个人来说,德国,最令我佩服就是这一点。”

杨度肯定的点点头说道。

“就现在来看,世界行君宪最成功的,在东方是日本,在西方是德国。日本我是亲眼看到的,德国我虽没去,听了你的介绍,也知所传不假。他们的成功经验是值得世人学习的,同样也值得我们去效仿。”

“在考察团进入德国后,我曾同德国政治、军事、金融工业界的人事多有接触,现在的德国,经过数十年发展,早已不甘世界为英国主宰,无论是民间或是军方,都有扩张的yù望,皙子,可以说,现在的德国已经具有挑战英国的力量。”

此时的张峰在道出这番话时,整个人都显得神sè飞扬起来,两眼放出亮光。

中国对于德国的军事力量一向倾仰,而现在的两国同盟之后,更是展开了全方面的政治、经济、工业、军事上的合作,而作为司法部长的张峰,更是在德国考察期间就已把德文学得很是jīng通,现在他可以不用翻译与司法部的德国顾问jiāo谈。

“看来,德国有称霸整个欧洲的雄心。”

杨度从来就崇拜英雄,日本的明治天皇和德国的威廉一世在他的心目中有崇高的地位,当然在某种程度上,他同样也认为陛下同样也是一位英雄。

尽管表面上作为一名立宪派专家,但是内心深处,他更认同的是开明**,而非英式的立宪,而现在他之所以支持立宪,更多却是出于一种……,

“皙子”

笑着,张峰反问道。

“假如没有德皇至高无上的权力,那么,以皙子先生高才看来,不知,德国即有今日称雄欧洲之心,又岂有供其称雄之力?”

“哦”

听闻这句话后,杨度不禁一愣,他望着张峰在心下思索起他这话里的意思了,他为什么会这么问,为什么……

这时张峰站起身来,在屋子里踱起方步来。他从杨度表情的变化中看出,他知道这位著名的君宪专家已经开始思索起来了。

“不知皙子对“钦定宪法”以为如何”

钦定宪法

杨度猛的睁大眼睛,惊讶的看着眼前的张峰,难道……

(这两年,无语偷了个懒,忙了一年,这两天总得陪陪家人,希望各位大在理解,无语保证,过完年后,尽量恢复正常更新谢谢各位大大一直以来的支持与厚爱)

第228章 贵族院的好处

第228章贵族院的好处(拜大年!)

过去的半个月,杨度的心里不可不谓矛盾,自从那天和张峰的那一番谈话之后,他整个人就陷入前所未有的矛盾之中。

张峰并没有看错,德国的强大像一只强有力的手,将他灵魂深处那根琴弦重重地撩拨起来。他一贯研究君宪,君主立宪制曾经是他向往憧憬的最完美最理想的国家体制。

但是一年多前,他又公开表示拥护英式立宪,这不仅仅只是为了自保,更重要的原因是因为皇帝本人太过于强势,所以在他看来或许只有英式立宪才能保证君权受到限制,并为这个制度的建立而奔走效劳。

在过去的一个多之中,因攻击共和派等人他已经遭到了不少指责,这下若又转回去再倡德式君宪,世人将会怎样看待自己呢?不会被骂作毫无定见的政客、反复无常的小人吗?

但是……

想着杨度的脑海中浮现出了那位陛下,无论从表面怎么看,那位陛下都是一位仁君,但杨度却知道那位陛下同样也是一代袅雄。他雄才大略,斡旋乾坤,他老谋深算,机巧权变;他手揽大权,独断专行。任何人,在他的身边,只能充当他的工具,不能左右他的意志;只能为他服务,没有余地让你施展。

此时,他想到自己,自己有着把柄握在调查局手中,张峰之所以告诉自己“钦定宪法”,恐怕还是希望自己能够在咨议院中,与内阁遥相呼应,以便“钦定宪法”获得通过,如果自己拒绝的话……

可以拒绝吗?杨度清楚的知道,自己不可能拒绝,否则调查局足以让自己身败名裂,但是如果任由被张峰等人利用的话,无疑于让他们获得“拥立之功”,而自己呢?为什么自己只是一名显权微的咨议院副院长,就是因为……

猛然间,杨度想起了那年与曾广钧、夏寿田游碧云寺数五百罗汉的往事,又想起秋雨秋风中与湘绮师访马王庙时胡三爹的即兴拆字,都说自己今生有宰相的福分。现在看来,如果自己抓住机会的话,拜相的希望已不再渺茫了。

二十年了,醉心帝王之学的杨度,终于看到一展xiōng中之学的这一天终于要来到的时候,他怎能不jī动不兴奋?他甚至想:面向南方,遥望着云湖桥大喊一声。

“恩师,弟子就要圆你老的梦,将你老的学说变为现实了”

接着他又想到,如果襄助陛下颁布“钦定宪法”的话,其实就是把一条通往富强的光明大道重新铺展在中国面前。杨度相信自己多年信奉探索的君宪制度应当是拯救中国的惟一道路。对于这个问题,他原本看得清清楚楚:中国民智低下,二千多年来一直是皇权统治,只有强君立宪制度才与国情最为接近,实行虚君宪政,必定给国家带来húnluàn,在过去的几年中,袁世凯等人无不渴望着拥有更多的权力,现实早已证明自己原来的分析完全正确。

虽说陛下健在,以陛下之明自能控制局势,而一但将来,君弱臣强,势必导致政fǔ内luàn,而最乐意看到中国兴起内luàn的,莫过于外国列强了。他们正好趁火打劫,只有君强臣强方能相辅相成

现在国内争论立宪,如不尽快立宪的话,势必将引内luàn,现在制定出一部好宪法来,制定一部“钦定宪法”,便可让大家都依法行事,国家自然会很快强盛起来的。而有了宪法作持,自己这咨议院副院长,自可……

做这件事一切都是对的,惟一不妥之处就是自己又得挨一次骂。但杨度气塞了一会儿后,很快便通畅了。

“既然有志于从政,还怕别人骂吗?商鞅、霍光、王安石、张居正,千百年来骂他们的人史不绝书。平心而论,他们为国家所做出的贡献,无论怎样诋毁都是否定不了的。就算自己反复无常出尔反尔吧,如果真的为国家谋求了一条通向富强的道路,后人自然会谅解的,甚至还会赞扬。退一万步说,毁了自己一人而换取了整个国家的利益,这个“毁”也是值得的。当年曾文正公办天津教案,不就是一个毁了自己而成全国家的先例吗?他的苦心,世人以后也越来越看清楚了。”,

心下自语着,杨度终于想通了,最后他重语一声。

“一个政治家要的就是这种富于自我牺牲的博大xiōng襟,就让我来做中国第一真正政治家吧”

一句话吐出之后,杨度咬了咬牙根,决定不顾一切去做这件事

“但……绝不能让张茂杨那些人讨得便宜”

夜sè很深了,万籁俱寂,但此时伏于桌案前的杨度毫无睡意,此时他正奋笔疾书着“钦定宪法”的优处。略带凉意的晚风使头脑更为清晰,他不断的在脑海中将日本“钦定宪法”之例与中国现实联系在一起。

“……宪法为国根本,今,我国民智未启,即开国会……”

在杨度书写着“中国之宪当以“钦定宪法”为上”的时,他清楚的知道,张峰等人在报纸上看到这篇文章时会是何等之怒,他清楚的知道,一但这篇文章在报纸上发表,自己便可以直接进入陛下的视线中,到那时,陛下岂会忽视自己这个“首开公倡“钦定宪法”之河”之人,这也许将是自己晋身内阁的一块敲mén砖。

“陛下,以杨皙子之才,他又岂会忽视这一机会”

张峰微笑着,尽管他提出了“钦定宪法”的建议,但是最终这个建议发布出去,最好还是由其他相对中立之人发布最好,而杨度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茂扬,你为什么会选择杨皙子”

吸着雪茄烟,陈默然笑看着张峰,自己这个司法大臣,心思的慎密、谨慎远胜他人,他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

“陛下,杨皙子是当今中国鼓吹立宪最烈者,又是立宪研究会会长,对付立宪派之人,最简单的办法就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看着陛下,张峰笑着,当初在立宪之风初起时,陛下,甚至特意嘉奖那些立宪之人,简单的几句话就把咨议院中众人想“合法立宪”的心思给打消了,毕竟他们只是“帝选咨议员”,但同时还肯定了他们的“忠君体国”之心,那便是子之矛攻子之盾,现在自己不过是旧法重行而已。

“杨皙子有晋身之愿,值此“劝进”之功,他又岂会忽视,而且……”

沉默着,最终张峰还是没说出调查局有杨度的“黑档案”,只是话峰一转说道。

“他岂会想不通这不仅是臣的意愿,同样也得陛下默许了,为了抢这“劝进之功”,他自会写出鼓吹“钦定宪法”的文章,到时政fǔ只需要从中配合,适当推bō助澜,一但势成,陛下即可下旨,广泛参照各国即成法律,以定国宪,同时可设贵族院,并设立宪法取调局,负责中国宪法撰写”

“贵族院?”

眉头一跳,陈默然看张峰,帝国建始后,虽说出于需要,自己的确册封了数百名贵族,但在册封时,在很大程度上,自己偏重于军人,而在高等世袭贵族之中,以军人为多,而对于普通赐予贵族,又以教师为多,仅仅只在过去一年之中,自己就册封上千名爵士,其中大半为教师,而目的就是想通过皇家的承认,让他取代传统士绅。

毫无疑问,这个贵族院恐怕和英国的贵族院没什么分别,都是以世袭高等贵族为议员,这势必会导致大量军人进入上议院。

见陛下沉默不语,张峰隐约能猜出陛下的心思来。

“陛下是担心军中贵族进入贵族院?”

未回应他的问题,陈默然依然沉默着,大量军人进入上议院并不是一个什么好事,至少对于信奉“军人非政”的自己而言,这意味着军人界入政治。

“陛下,军人非政的原则不可抛弃”

首先,张峰先肯定了这一点,在考察南美诸国时,对于南美诸共和国中,军人nòng权可谓是颇有了解,军人介入政治的后果谁也无法预料,南美的军变频频,军人总统屡见不鲜皆是军人参政的后果。

“所以,设立贵族院后,军队中的世裔贵族必须要做出选择,是退役成为贵族院议员,还是作为军人,当然贵族院内可以为他们保留议席,一但他们退役,自然可进入贵族院,这样便可以限制军官介入政治……”,

看着陛下,张峰又继续解释着自己对于贵族院的设想,对于贵族院的设想,他更多的是参考着英国贵族院的构成。

“陛下,设立贵族院,还有其它的好处,当资深官员或者商界巨子的子弟,如果要进入政界,他们将比平民具有更大的优势,尤其是掌握了人事权的资深官员,稍一不慎便会把“公天下”变成“家天下”,以父传子、子传孙,或者变相的父传子、子传孙的方式,把政治遗产传承下去。因此,这貌似的公平,其实恰恰是一种变相的不公平,因为实际上平民子弟和jīng英子弟的起跑线是并不一样的。一个jīng英子弟参加竞选,他可以有雄厚的财力支撑,或者有深厚的人脉可以调动,至少“他是某某的儿子”也是一种能吸引广大选民目光的噱头;这一切,都是平民子弟都没有,要他们和拥有这些优势的jīng英子弟同台竞选,看似公平,实际上平民子弟永远都是在吃亏。”

作为司法大臣,张峰所相信的只有两个字“公平”,在他看来,设立贵族院不仅可以保证“钦定宪法”获得通过,同样也可以保证最起码的政治公平,保证贵族、富商之子与平民在未来的政治之中,虽不能占于同一起跑线上,却能保证他们得到“基本的公平”。

“而设立贵族院之后,却可以部分地解决这个问题。我们以英国为例,英国的贵族们大多都是自幼受良好的教育,有一定的经济基础,父母作为贵族院的议员,在政坛有广泛而深厚的人脉,而且他们自幼便受到政治氛围的熏陶,对政治运作可谓驾熟就轻。

这些贵族子弟倘若和平民子弟同台竞选,就胜算而言,大多数平民子弟肯定不是他们的对手,无论是在资金上的或是政治运作上,甚至在知名度上。但是,根据英国的选举制度,贵族因为可以进入贵族院成为议员,所以他们是不能被选举为下议院的议员的。也就是说,贵族院的存在,令贵族子弟没有资格和平民子弟同台竞选。不仅如此,贵族们甚至连下议院选举的投票权也没有,也就是说,他们被完全地排除在了英国选举政治以外,这样便可以保证,在贵族之外,有着向上流通的通道不为贵族所堵塞,陛下,尽管决定选择“钦定宪法”,但是如何平衡平民与贵族之间的利益,将在设立政治结构中,不得不去考虑的问题”

“茂扬,在这一点上,英国人考虑的到很周全”

第一次听说英国贵族院制度详解陈默然点头称赞道,事实上,在设立贵族的问题上,自己曾犹豫很长时间,或许是因为后世对“官二代”恶感,才使得自己对贵族并没有什么好感,一直以来自己都在考虑着如何nòng出一个合适的“贵族法”,以使得那些“贵二代”父辈留下的政治资产,并不会对其他平民子弟构成威胁。现在看来,不管贵族院制度是什么样子,它透lù出来的解决社会政治公平问题却是自己无法忽视的。

“陛下,而且贵族院中不仅有世家子弟,同样,对于那些出众政治家也有可能通过被册封为终身贵族甚至世袭贵族而进入贵族院,最终,视需要可由陛下直接任命政fǔ高级官员,甚至总理大臣”

最终,张峰又提出了贵族院的另一个好处,他看着陛下。

“而现在,最重要的一点是,贵族院绝不会通过任何不符合陛下和中国利益的钦定宪法”

第229章 青春期

第229章青chūn期(拜大年!)

青chūn这个东西,就是太空闲了,有时候真是太无聊了,而且还充满了能量,偏偏这种能量还不受大脑的支配。

过剩的而不受大脑控制的力量,就是青chūn,年长者嫉妒,年少者羡慕的力量。

自民族光复后,如果说,执政fǔ或是帝国政fǔ最值得称颂的是什么,对于不同的人都有新旧不同的答案,对于民族主义者来说,他们眼中,政fǔ最值得称颂的是国家部分权力的收回以及民族的光复,但对于另一些人来说,帝国政fǔ未免也太过穷兵黩武了。

人与人总有着不同,但这些人却有一个共同点,任何人都不能否认,政fǔ对于教育的重视,从执政fǔ时期直到帝国建元三年以来,政fǔ对于教育的投入与重视超过历朝历代任何一个时期。

而体现这种重视的,除去全民的小学义务之外,最能展现中华帝国教育成果的,恐怕就是云集于南京的十余所“帝国”与sī立大学,帝国大学、帝国行政学院、帝国理工学院、帝国教育大学、帝国工程学院,帝国医科大学、帝国外国语大学、帝国jiāo通大学、帝国农业大学,而以sī立大学中,由陛下直接出资创办的“皇朝大学”同样不逊于这些“帝国级”大学,而这些大学,但凡是公立大学,都是免费就读,而且补贴伙食费,而皇朝大学等sī立大学虽收学费,但却向优等生提供奖学金。

十余所大学,三千六百余名中外教授、七万五千余名在校学生,在某种程度上,代表着过去三年,中国教育的进步,同样的,在某种程度上他们同样被这个国家所期待着,因为他们是这个国家培养的第一批大学生,在整个国家各行各业充斥着从德、美、英、法聘请的教授、学者以及技术人员的时候,自然整个国家都在期待着这批“真正大学生”的毕业。

以我的脑子到底擅长做什么呢。

几乎是从进入大学,研读机械工程开始,危南便开始为这个问题烦恼不已。至少不擅长的方面他是知道的,那就是那些普通的机械课程,他发现自己并不喜欢机械工程,至少不喜欢理工科的乏味。

“虽然知道不学习是不行的,不过还是不喜欢那些东西”

在日记里,危南如此写道。对于德语教科书,总是会让他感觉到头痛,尽管因为大堂哥的原因,他选择了理工科,而且想学好,但他发现自己的兴趣却完全不在机械工程上。

做为一名皇朝大学的学生,他清楚的知道在各个大学内,几乎所有的学生都有一个共同的特xìng就是要做中国第一。

研究机械工程的话,就要成为中国第一的机械专家。所以,尽管他们会用很多时间讨论政治,但是在绝大多数时候,他们都会拼命努力,以便让自己成为“中国第一”。

不过在危南看来,中国第一已经有了,那就是那个曹仕京同学。

尽管他在皇朝大学中,是有名的共和派,但是却没有任何人可以否认他在机械工程上的天赋,有时候很奇怪,明明一些人很用功,很努力,一些人并不怎么用功,甚至不努力,但是他的成就却远超过其它人,就像曹仕京就是这种人。

早在两个月前,他就成功的独立研究出一种用来改造旧式天轴、地轴机chuáng的电机传动设备,而其它人却还都在学习之中,所以,很多同学都相信,他很有可能就是未来中国第一机械专家。

不过,尽管如此,危南还是不想放弃,他清楚的知道,学理工科是大堂哥的要求,对于那位大堂哥,他可谓是敬畏有加,对他的要求从不敢违背,但要从事没兴趣的事情,却让他感觉非常郁闷,所以在读了一年之后,便生出了转专业的念头来。

晚上,危南看着同宿舍的王浩泽结束了晚自习,就说道,

“想和你商量件事情”

要商量的就是这件事,转专业。

“你看我的脑子适合去搞哲学吗”

王浩泽认真的看着自己的同学,然后又认真摇摇头。虽然和常人相比,在发现事物的真相方面自己的这位同学有着卓越的才能。,

“阿南,你缺少一种哲学家特有的气质,嗯,就是缺少一种灵xìng”

王浩泽这样评论道,在他看来,自己这个同学、好友,根本就没有成为哲学家的可能,虽说中国在过去的几百年中,没有诞生过一个哲学家,但正因如此,才需要更具灵xìng,否则根本就没前途可言。

“我看你不行”

王浩泽再一次认真的重复道。

听到这里危南的脸sè越胀越红,开始了自我辩护。

“我并不是不具备这个能力。只不过在我心里一直有种东西在妨碍他们的产生”

“什么东西妨碍你啊?”

“就是……反正,有一种东西,我知道,我清楚的知道,有一种东西在妨碍着他们”

危南认真的回答道。

他一直觉得自己有成为哲学家的潜力,而每每心里产生一些灵xìng的时候,总会被另一些东西冲淡。

“你也答不出一个所以然吗?”

“嗯”

“其实,你做机械这方面也不错,你很努力,有时候做机械工程,就贵在认真与严谨上,你有这个特xìng即便是成为了中国第一,也能……”

听他这么说,危南又面带难sè。他知道现在全是靠着大堂哥的资助,如果没有大堂哥的资助,他根本就没有机会在皇朝大学读书,皇朝大学是一所jīng英学校,在这里理工科反而是弱项,不过,他们却在未来有可能成为jīng通理工科的官员,只有如此,他们才能进入政fǔ工厂履行管理职责。

“可,可是我,真的不喜欢……”

听到好友这么说,王浩泽不由的吼道,

“你这人,真是没出息,真想不通,危南中校,怎么能有你这么一个弟弟,不喜欢就可以不坚持吗?难道军人都喜欢死亡吗?他们也不喜欢,还不是……”

朋友的训斥让危南自己也感觉到自己说的话似乎有点懦弱,脸sè也越来越难看了。就在这时突然一个人冲了进来,是曹仕京。

“同学们,出……出大事了,杨度,那个杨度”

“那杨度啊”

宿舍内立即有其它人接腔问道。

“就是咨议院副院长,杨度,杨皙子”

“他怎么了?”

王浩泽斜眼问了一句,他并不喜欢曹仕京,在某种程度上,因为他的父亲是退役军人,而且又méng陛下恩惠,授予爵位,自然的对这个“共和派余孽”没什么好感。

“他,他在报纸上发表文章,请陛下赐宪法于中国”

“什么”

脸sè极为难看的危南和王浩泽以及其它人同时一惊。

“恩赐宪法”

所有的脸sè都是同时一变,而这时曹仕京却已经念起了杨度的文章来。

“……帝国建元,迄今三年,赖陛下之力,民族得复,削平内luàn,捍御外侮,国以安宁,民以苏息,自兹以往,整理内政,十年或二十年,中国或可以谋富谋强,与列强并立于世界乎?吾曰:唯唯否否,不然由今之道,不思所以改弦而更张之,yù为强国无望也,yù为富国无望也,yù为立宪国,亦无望也,终归于亡国而已矣

客曰:何以故?吾曰:此虚君之弊也中国国民好名而不务实,陛下思赐,yù行以立宪,然野心之辈势bī成共和,中国自此无救亡之策矣……”

当曹仕京念到这里时,所有人都的脸sè不断变化着,在这时,无论是立宪派或是共和派甚至保皇派的脸sè都显得极不自然,或许他们都有着各自理念上的认知,但是他们却有一个共同点,在他们看来,至少在这些大学校园中,他们所认同的宪法,无论是何种宪法,必须是全民决择的。

即便是在王浩泽这个铁杆的保皇派看来,也是如此,皇帝是民选的,自然宪法也应该是民议的。

“该死的杨皙子”

在宿舍内响起这句骂声时,王浩泽认同的点了点头。

“这杨皙子是要陷陛下于不义之中”

在王浩泽看来,这件事显然是杨皙子那些立宪派的yīn谋。

“就是,我看这是杨皙子狗急跳墙之举,他是借此bī迫陛下公开倡明,无意钦定恩赐宪法,然后顺势假民意,要求陛下立即立宪”

“可不是嘛,什么是政治,政治就是一个世间最为肮脏之物,在那里到处都是yīn谋诡计,而这肯定是杨皙子针对陛下的yīn谋”

“没准,这是陛下授意的也不一定”

“不可能,谁不知道杨皙子是立宪派领袖,这件事怎么可能是由陛下授意”

一时间宿舍内却是众说纷云,而在这时,危南却沉默不语了,他沉默着,听着同学们的争论声,最后却吐出一句并不算响亮的话语。

“可,可贵族院不是已经开院了吗?”

贵族院开院,杨皙子公请“思赐钦定宪法”这两者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呢?危南并不知道答案,但是他却清楚的意识到,这件事,肯定会引起一场风bō。

“我们罢课,到咨议院抗议吧”

不知是谁,突然说了一句。

“对,我们还要去皇宫,请陛下下旨,免杨度之职”

第230章 宪法提调(拜大年!)

帝国咨议院,高大的前台阶梯下方,站满一个又一个来自各家报社的记者,记者们望着前方,今天是贵族院开院日,而之所以他们会赶到这里,并不仅仅只是为了报道贵族院开院,更重要的是他们知道今天是个大日子。

贵族院虽说每月都会开院,但除去贵族院成立时,陛下来此之外,其它的开院日只是这332名贵族院议员在此商讨咨议院提jiāo议案,今天会是一个什么大日子呢?无人知晓。不过尽管如此,很多记者依然敏锐的觉察到,今天肯定会有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一些报社甚至都做好了发“号外”的准备。一但获得贵族院的消息,就会第一时间发出号外。

帝国贵族院,尽管同样挂着“贵族”的名,但是与其它各国贵族院中大都是“血统高贵”的世袭贵族不同,中国的贵族院内大都是在光复期间立下一定功劳,后帝国建元后获陛下册封为世袭贵族的功勋,因此才又有“功勋院”的别称,陛下一共册封783名世袭贵族与终身贵族,在贵族院开院后,根据贵族院议员原则,除去在役世袭、终身贵族以及在政fǔ机构任实职的世袭、终身贵族之外,贵族院内一共仅只有246名议员。与咨议院内咨议员们出身的“鱼龙hún杂”不同,贵族院90以上都是光复功臣,他们是可以说是陛下最为忠实的臣子。

在贵族院设立之初,几乎没有引起什么注意,但是随着杨度等人在报纸上掀起了国体论战之后,这只有246名议员的贵族院,却被置身于风头làng尖上,一方面固然贵族院是为将来国会作铺垫,而另一方面,贵族院的设立,同样也为钦定宪法铺平的道路。

“今天是个大日子啊”

台阶下方的记者们偶尔抬头朝台阶上看去,台阶上,数名身着军装的宪兵来回走动着,今天是贵族院实施闭院讨论,任何闲杂人等毕禁止入内,因为除去两院议员和工作人员外,任何人员禁止入内。

“今天将是民权沦尽之日”

又有一人不无感慨的说道,可他的话声立即引来一阵批驳声。

“也不尽然嘛,什么是民权沦尽,以在下看来,钦定宪法有何不可咨议院内有几人懂法,几人能参与制宪,现在钦定宪法反倒省事,就像,嗯,陛下钦定刑法一样,可不是……”

“那不一样,刑法是刑法宪……”

“宪法也是法”

“可那是根本之法”

“就因为是根本之法,所以不能让人luàn定”

在争论声中,贵族院内却回dàng着一个声音,除此之外却是静悄悄的。

“朕得亿兆民众之推选,为中华帝国之皇帝,领我国进行前所未之变革,向天地神明宣誓定斯国是,立万民保全之道,盼众卿亦念兹在兹,……朕,现据本国国体,广泛参照海外各国即成法律,以定国宪。因此,现命令你等起创草案。”

当传令官朗读完圣旨之后,在议员们的万岁声中,站起身的陈默然只是看着这些被自己册封为贵族的人们,在中国贵族只是一个头衔,政fǔ不需要负担任何支出,贵族更多的是一种称号,是这些“高人一等”的工具,而在设立贵族院后,这些人可谓是对自己感jī有加,他们会拒绝钦定宪法吗?



他们会是钦定宪法的最有力的支持者,因为钦定宪法将贵族院以宪法的形式固定了下来,尽管贵族院只提供车马费,但是这些却是这些享有荣誉的“世袭贵族”们参政议政的机会。

他们是会支持,可另一群人呢?

望着高呼万岁的议员们,陈默然的眉头微微一皱,自杨度发表那篇文章之后,一时间人们在报纸展开立宪论战,讨论民宪与钦宪优劣,但在自己的支持下和各个政fǔ部mén的推动下,钦定宪法从一开始,就占据了上风。

但这个上风……

“自陛下肯定咨议院立宪筹备之后,国内开始出现自由民权运动,各地纷纷对宪法草案的民间版本可谓是层出不穷,各界人士对各种sī拟宪法展开了热烈的探讨……因此,为压制国民的言论和政治运动,政fǔ应颁布《谗谤条例》、《新闻纸条例》,彻底从法律上禁止他们发布不满言论,……实在不行,可以发布《集会条例》、《保安条例》……”,

张峰的建议再一次在脑海中浮现,但想到那些“无需咨议院审议,只需帝国内阁通过、陛下授印即可实行的条例”背后隐藏的事物,陈默然还是忍不住微微一皱眉头。

“但愿……”

心叹一声,陈默然把视线投向了这些高呼万岁的议员们,至少还是有人支持自己的,任何事物都难免有反对声而这些反对声,就是事物前进的一种必然

皇宫政务楼,依如过往,政务楼会议内,平阶上陈默然端坐于桌后,面前阶下一条长桌两侧依次坐着的内阁成员。内阁总理大臣张之dòng、财政大臣管明棠、司法大臣张峰、外jiāo大臣梁敦彦、科技大臣史司、jiāo通总长梁士诒、农商大臣刘能贤以及由湖南省省长转任的内务大臣宋教仁。

众人依平时次序就坐,此时桌子上就被一叠叠文件占据了大半空间,就连同陈默然面前的小桌上亦放满了文件,会议已经进行了半个小时,而会议的核心依然是“钦定宪法”。

“宋卿,那有什么情况吗?”

将视线转给宋教仁,陈默然微微一笑,在选择内务大臣的时候,自己着实犹豫了很长时间,宋教仁算是自己人,也是光复元勋,但是在光复后,两人在理念上却有一些分歧,他算是半个共和派,只不过现在他更是一个立宪派。

内务部看似不起眼,他只能算是半个强力机关,内务部掌握着全国警察,但中国的警察却是分省负责,唯一具有全国执法权的帝国调查局是司法部负责,内务部负责全国“劳动营”的管理,但其管理职能却是陆军部宪兵司令部与其共同管理,也正因如此,内务部很容易被人无视。

但事实上,内务部却是内阁之中最为重要的几个部mén之一,或许内务部没有自身的强力机构,但是设立在全国各省的内务部办事处,却可以收集到各地第一手的时势资料,在立宪争端日起的时候,内务部至少需要一个“说真话”的人去负责。

也正因如此,最后自己才会选择宋教仁作为内务大臣,

“陛下,自《命令贵族院起草国宪之敕文》贵族院据此设立宪法取调局后,一月间,全国计发生一百六十三起示威游行,参加人数超过六万七千人,其中多以青年为主,全国计发生学校罢课三起……”

在汇报时,宋教仁不禁心叹一声,相信立宪的他怎么也没想到,反对“钦定宪法”的人竟然只有那么一点人,原本他还以为……

“不过根据现在的情况分析,我相信尽管大多数人对钦定宪法并不反对,但在青年之中,尤其是在学生之中,存在着大量的反对力量,他们很有可能是在观望,等待《钦定宪法》草案的提出,如果宪法与他们想象不同的话,恐怕会引起**示威……”

宋教仁汇报了国内的形势变化时,陈默然只是静静的听取着。

“为确保“钦定宪法”获得通过,臣希望陛下能够下旨请张院长考虑sī拟宪法的内容,至少借鉴sī拟宪法的一些条款或jīng神,这样应可平息一部分反对之声”

相比于其它的内阁阁员,宋教仁更倾向于那些sī拟宪法,在他看来或许那些民间sī拟宪法有着这样那样的不足,但至少总代表一部分民意,同样的更表达着民众对宪法的期待,

“毕竟,他们所期待的是一个公平的可存万世的宪法”

而这时,张锋却只是抿了口茶,抬眼朝宋教仁看去。

“宋总长,难不成由贵族院和内阁以及司法、法律部mén共同主持制订的宪法草案,就违背了民意了吗?就不是公平公正可存万世的宪法吗?”

他的一声反问,只让宋教仁一哑,生xìng耿直的他这时才意识到自己竟然犯了一个错误,一下得罪了贵族院、内阁、司法、法律以及其它参与制宪的部mén和个人。张峰这么一说,众人立即都点头称是,在很多人眼中,宋教仁就是内阁中的异类。

而得理不饶人的张峰在宋教仁yù解释时,立即打断他的话说道。

“再则,宪法提调局提出宪法后,会jiāo由陛下以及内阁,也就是我们一条条的审定,只有我们自己都没意见了,才能提jiāo到贵族院宪法起草委员会,经过贵族院刊行统筹评定之后,才会提jiāo陛下,最终颁布全国,难道陛下、贵族院、内阁,都制定不一个万世宪法吗?。”

“就是,宋总长这么说,未免也太过武断了”

刘能贤半yīn不阳的说了句,虽说他是内阁中最有名的“不管部长”,但是对于这个内阁中的异类,他自然要打压一番,毕竟,内阁是一个大整体。

见众人把焦点集中到宋教仁的身上,陈默然在心下一叹,看一眼宋教仁,轻咳一声。

“张卿,听说提调局制定出了草案是吗?”

第231章 夜探

淡淡的灯光照在桌子上,而一个人伏身于案前,正在那里处理着公务,此时窗外已经漆黑看不到一丝光线。

“铛、铛……”

接连数声鸣钟声响起之后,一直忙于处理公务的人费力地压住马上就要打出的阿欠,重又将身子向文件探去。就在此时,内线电话“吱吱”地响了。

“喂,总长阁下,今天晚上似乎警察都出动了……好像是调查局的命令。”

电话里传出声音只让宋教仁一愣,在听到这个电话之后,他几乎是习惯xìng的翻开记事本,翻看到今天的日程,似乎没有记录这件事。

“知道是什么事情吗?”

一边翻看着记事本,宋教仁一边问道。

“不清楚,不过似乎没有戒严,但却在很多路口都设立了检查站,每一个进出的车辆、行人都受到严格的盘查。”

当然不会戒严,在南京戒严,除非是陛下的直接指令,否则,根本就不可能,任何部mén都没有这个权力,除了总督朝鲜的袁世凯,动不动就宣布京城戒严。

“你现在就去问一下,给我nòng清楚,警察局在执行什么任务,他们是奉谁的命令,命令是谁签署的……”

极肯权威的声音从宋教仁的口口响起,身为内务部长,或许对于各省警察没的直接管理权,但是他却有名义上的管理权,现在南京的警察这么大的动作,竟然不和内务部打声招呼,着实让他感觉有些反感。

“不行,还是亲自去看一下吧”

挂上电话之后,宋教仁又轻声地嘟哝道。

“嗯还是亲自去一趟放心”

几分钟后,一辆汽车驶出了内务部,沿着亮着昏暗街灯的道路行驶着,这条街道两侧没有居民区,大都是政fǔ机构,在驶入江苏路后,借着路灯的灯光,宋教仁便看到在街口处果然被设立了检查站,所谓严密检查并不算过份,除去警察之外,还能看到帝国调查局的探员用检查镜检查汽车车下,区分警察和调查局的方式很简单,警察也有便装,但警察不会佩带国旗袖标,警察佩带武器,但却不会佩带自动武器,警察……当然最显著的区别是,调查局的人一般情况下都是属螃蟹的,横行霸道。

“调查局”

想到调查局和地方警察之间的矛盾,宋教仁无奈的叹了口气,内务部负责警察部mén,但是中国的警察所有权却归属地方,中央政fǔ无权调动,能够调派的执法机构,只有这么一个调查局,而调查局又属司法部掌握。

“停车”

车刚一停稳,宋教仁便看到三名警察和两名调查局探员走到汽车旁,分别立于左右,接着是几道手电筒的灯光照入车内。

“这是内务大臣的车”

摇下车窗后,司机一边解释着一边取出通行证。

坐于后座的宋教仁摇下车窗,看着车外的警察问道。

“是什么人让你们在这设立的检查站?”

“长官,是调查局……”

警察还未解释,调查局的探员便走了过来。

“长官,陛下在三个小前签署了《保安条例》,根据条例规定……”

什么

陛下签署了保安条例

听着这句话,宋教仁整个人禁不住一惊,陛下怎么会……整个人处于惊讶中的宋教仁,根本就没听清楚那名探员后面说的是什么,只知道司法部,总长,之类的话语。

“兹”

划着火柴,张峰点了一根雪茄烟,深吸一口,呛的眼泪差点没出来,好不容易才适应下来,他走到窗边,看着窗外,今天晚上注定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

五个小时前,在他的强烈要求下,陛下签署了《保安条例》,条例的实施,严禁秘密结社,严禁非法俯,印刷教唆内luàn的书籍和宣传品,而这并不是《保安条例》的核心,真正的核心是在全国市以上城市24公里内,禁止妨碍治安者居住,这是为了把他们赶出城市,从而为宪法实铺平道路。

“如有抗拒命令者,可以格杀勿论。”

心沉着,张峰的脑海中浮现出自己签署的密令,不仅如此,在城外,军队同样架好的电话线,宪兵也在各处配有部队,陆军医院同样做好了抢救伤员的准备,将要从南京城“迁出”的人员多达3595人,若是加上他们的家人,达万人之多,这些人大都是名声在外的民权主义者,希望……,

往后仰面靠在椅背上,神情稍显沉重的张峰合上了双眼……

通往城外的道路上,一辆汽车静静的行驶着,在通过特别军事监狱的公路上,宋教仁人静静的一言不发的坐在车里,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选择去那个地方,此时,他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个人的影子,尽管两人未曾谋面,但是在这个时候,他却鬼使神差的来到这,去见那么一个“叛国者”……

南京特别军事监狱曾关押过一大批大名鼎鼎的囚犯,前清的西太后、光绪以及一位位亲王、贝勒,一些人在这里走上了刑场,也有一些人要在这里把牢底做穿,当然也有一些人,从这里走向了自由。

深夜间,在关押高级政治犯的甲区,看守来回走动着,关押高级政治的甲区与普通牢房有着明显的区别,在牢房中除去卫生间和单独的洗澡间外,甚至还有客厅,当然很少有人能在这里拜访他们。

从mén口到窗户七步,从窗户到mén口七步。

对那位曾流亡海外、大名鼎鼎的他来说,在这间牢房中的这段地板上,他来回不知走了多少次,深夜无法入夜的他,吸着烟,听着mén外传来的脚步声,那是“**政权”的看守在那里走动着。

走到窗边,透过那小窗看着满天的星斗,他禁不住地叹口气……

在这里一切时间都静止了,尽管这里没有普通监狱中的臭气薰天,但是在这里却是极为寂寞的,尽管这里关押着很多犯人,但是任何人都不能jiāo谈,即便是在放风的时候,如果有人jiāo谈的jiāo谈的话,除去看守的暴喝声,接下来的几个月中,他会失去放风的机会,每天只能在这只有七步的房间中漫步。

这是第几次失去放风的时间了?

他已经记不清楚了,现在的他完全与外界隔离了,为打发日子,他集中jīng神练字,还坚持每天原地跑上一两个小,弯腰数百次。现在的他不再为孤独的监狱生活焦灼不安,他确信自己已适应了监狱生活。

“咣”

突然,牢房的mén打开了,走进来的赫然是一个年青人,他看起来非常年青,看着走进来青年,他一愣,这是谁?似乎有些面熟,似乎……

“孙先生”

走进这间简陋的客厅,宋教仁礼貌的说道。

“宋钝初?”

终于,他想起了眼前这青年了,几年前刚回国的时候,他曾与此人有过一面之缘。

“在这里还适应吗?”

看着这位身陷囚牢的可谓是毁誉参半的“**领袖”,宋教仁开口问道。

适应?

宋教仁的问题只让他一愣,然后他闭上眼睛。

“我想说适应,但我想,你一定会认为我是在说假话”

他如实的回答道,这座监狱和任何监狱都不一样,他更像是……

“自从入狱之后,我觉得在这里一小时是那样漫长,每度过一小时比度过一整天或者一个星期还要困难,然而我已经过来了……”

语稍顿,沉yín片刻,他又说道。

““适应”这个词用得不对。我不能去适应一个我憎恶的环境,去适应就是去屈服。我是对付下来了。每一时刻都是过得极慢,但总是要过去的“

他的语中带着肯定与自信,再一次抬眼时,眼中闪动的神采,只让人一愣。

“在这里,只有不屈的意志才在这一磨难中帮助了我。没有它的帮助,我支撑不到今天。”

“那……“

沉yín着,宋教仁看着眼前这个明显苍老许多的人。

“你为什么不写悔过书呢?当年……不少人都写了,现在他们都已经……”

提到那些人,宋教仁在心里甚至有些不耻那些人的为人,在关押一两年后,接连不断的有人选择写“悔过书”,以此离开了监狱,但是,眼前的这个人,却一直都未做出这样的选择,相比于那些人,这不能不让人……

“那你呢?为什么来这里呢?”

打断宋教仁的话,他反问一声,同时借此来掩饰自己内心的不安,自“上海事件”之后,几乎每个月,都会有人写“自悔书”以脱离牢狱,而那些看守总会把自悔书送到他的面前,甚至其中不乏他所认为的“意志坚强”的**同志,甚至有他的亲信同志,而那些自悔书中一句句、一声声的“自悔之言”,更是字字刺心。,

“不知,先生可知,今日……”

犹豫着,宋教仁看着眼前这故作坚强之人,看到他的第一眼时,还曾为他的苍老、憔悴、行动紧张而吃惊,但是现在看来,或许他相貌苍老、神情憔悴、行动紧张,但唯独不改的却是他那双眼睛中展现的坚毅。

“国宪将定”

“哦?”

眉头微微一跳,他诧异的看着眼前这人,难道他来就是要告诉自己这件事吗?

“国宪将定,这……”

沉yín片刻,他吐一句令宋教仁不敢相信的话语。

“这是好事”

好事?

宋教仁惊讶的看着眼前这人,他是在说反话吗?在他的认识中,他应该是……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宪应该是钦定宪法吧”

他的反问让令宋教仁又是一阵惊讶,而他的惊讶落入他的视线中,只是让他的心中一笑,果然如此,在日本多次流亡的经历,使得他对日本的宪法有所了解,日本的宪法即是钦定宪法,一个旨在维持的天皇权力的宪法,而非为维护民权,现在宋教仁之所以来找自己,恐怕还是因为他心中有这种顾虑,或者说是担忧。

瞬间,他便意识到,或许这是自己处境的转机,如果……

“钦定宪法到也不错。”

他看着宋教仁,强抑下心底的jī动,缓声说道。

“日本之强,亦是以钦定宪法为基准”

在提及日本时,他不禁想到自己看到报纸上提出的中日之战,对于中国击败日本并迫使日本割地、赔款,甚至以国相让的惨败,着实震惊不已,尽管不愿意承认,但在内心深处还是禁不住佩服那位“独夫”,尽管对他有这样那样的不满,但是他能做到的事情,却又不是其它人能做到的,至少他知道自己做不到,至少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内,他做不到。

“无论是钦定宪法或是民定宪法,最终结果都是为了国家的强大,宪法,何源,无所,唯需在乎的是是否尊重、遵守宪法,否则,有宪尚不如无宪,不为人遵守之宪法,虽为一张,但其危害却远甚于此,只恐会引举国不守法度之变。”

皱起眉头,宋教仁看着眼前的他,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他可以如此平淡的看待这件事呢?难道他就没有……就在心中升起这个念头时,从他的眼中,宋教仁却看到了一丝异样,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神采。

转瞬间,宋教仁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没有看到钦定宪法可能带来的危险吗?不他看到了,可他为什么会鼓吹“钦定宪法”呢?

利益

归根结底是为了利益,如果因为“钦定宪法”引起húnluàn,甚至动dàng,到时谁能从中得利呢?或许对于眼前的这个身陷牢笼之中的人来说,他将能从中余利,甚至……但是他怎么离开这里呢?

不他不需要离开这里一但因钦定宪法引发动dàng,那么,那些人自然需要一个领袖,有什么人比这么一个,不悔过、不妥协的“**领袖”更合适的呢?

想到这里,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在宋教仁的心中,原本的那一丝尊敬慢慢的淡去了,望着他,宋教仁慢吞吞的说道。

“今天晚上,很多人都被遣送出京了”

第232章 流放(拜大年!)

可能在人类在发明监狱之前想必就已经发明了流放。??⑤????阅读本书最新章节古时把某人逐出部族也就是流放吧。人一旦脱离他久已习惯的环境和地点有多么不易生存,这一点看来很早就为人们所理解了。尽管此处不是千里冰封,而是芳草如茵的绿洲,你也总会觉得一切都不对头,都格格不入,难于安居,都像是临时应付,并非久远之计。

中国实行流放制度的历史远超过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至少在法律条款上,早在chūn秋战国时期,就已经开始实施了流放制度,而在中华帝国建元后,早在执政fǔ时期,由执政fǔ制定的《中国刑法典(草案)》里,就再一次以法律形式确定了流放这一条,根据这一规定,任何被判处三年以上徒刑的犯人都将被作为流放犯流放。

对于中国而言,流放犯在某种程度上,是充实边疆的工具,新疆、外méng四部、唐努乌梁海、东北以及西川等地区,需要大量的流放犯,相比于任何一个朝代,执政fǔ以及随后中华帝国更是开创了中国流放历史的新高,多达1300余万人被流放。

这些流放犯更多的是一种“历史追罪”,2万余名汉军旗人被流放,但凡其祖上写入满清“忠臣录”的皆以“汉jiān之后”被流放,当然如其家中有人参加光复之役,则免除流放,即便如此,亦有1200余万人遭受流放边疆,“戍边固疆”以赎其罪,另外近百万人,则是各类犯人、匪徒。

流放,在某种程度上相比于酷刑、监狱,中华帝国更愿意采用流放制度,在一些人指责中国的流放制度涉及面太广的时候,却大都忽视了,在短短的数年间,新疆、唐努乌梁海、东北、川边等地的人口构成发生了根本xìng的变化,新疆从一个以缠回为主的边疆省,变成一个汉人比例占人口七成的汉族省。

也正因如此,流放对于帝国而言,是解决一些问题最重要的手段,而在过去的两年间,为了扫清乞丐,将流民赶入工厂或是田间,对流làng者也实行流放。

流放制度,在这个时代的中国,一点点的改变着社会。

南京火车站的运输月台,不断有带着帆布篷的卡车驶入,夜风在月台上呼啸着,月台周围到处都是负责警戒的军人,军人们的步枪上带着刺刀,而在月台的一些位置甚至可以清楚的看到布置的机枪阵地。本书最快更新来自????。C?M读58

卡车一停稳,就有荷枪实弹的士兵跳下卡车,他们用刺刀指着卡车。

“快点,快点”

士兵们大声嚷喊着,雪亮的刺刀在灯光下映着反光,惊魂未定的男男nvnv沿着跳板走下卡车,男人们提着简单的行李,其中的一些nv人的怀中还抱着婴儿,一辆列车停靠于月台上。

在江风中,秋谨手拉着nv儿王灿芝,她看着周围的军警,看着一个个熟悉的、陌生的人们,也许他们和自己一样,都是夜间被调查局的秘探敲开mén,然后,在枪口下,被他们的勒令离开南京。

“璿卿……”

突然一声熟悉的喊声传入她的耳中,顺着声音看去,她看到一个熟人。

“撷芬”

提着行李的陈撷芬和她的丈夫杨儁,都站在那,两人同样提着两箱简单的行李。

“你们怎么也在这”

秋谨惊讶的看着好友,他们……

“谁知道呢?”

陈撷芬无奈的摇头轻叹着,她看着自己的丈夫,此时他的脸上甚至还带着丝许委屈,也许他是在怪自己吧。

“我一定要向法院起诉你们,我一定要向法院起诉他们……”

这会从一辆卡车上一个戴着金丝边眼镜的年青人一边叫喊着,一边从卡车上走下来,他的一只手提着行李箱,另一只手还提着用绳子系住的十几本书,借着灯光看去,似乎是法律类书籍。

“是良知律师所的方传明律师”

有人轻声说道。

是他啊

秋谨听着这个有些熟悉的名字,在心里想到,她知道这个人,这个人去年和一些朋友sī拟了一部宪法,号称是“民权宪法”。,

“我,中华帝国之国民,未曾违反任何法律,不知公等何人,yù流放我等众人”

不一会,就听着方传明在那里冲几名调查局的探员大声嚷喊着,但是那些调查局的探员都被军人隔离在另一侧,秋谨可以清楚的看到,那些秘探眼中流lù出的轻蔑之sè。

“陛下一定不知道,陛下一定不知道,一定是有人luàn命,一定是小人luàn命”

杨儁的脸上带着惧sè,他不停的在chún边轻语着。

“陛下岂会不知”

有人接腔说道。

“是啊,陛下若是不知,又岂会有人敢逮捕我等”

“不,不,不,我们没有被逮捕”

见没人理会自己的方传明听到这句话,立即摇头说道。

“若逮捕我等,需法院签署逮捕令,而抓走我等的秘探、警察却没有出示逮捕令,他们是根据……”

“《保安条例》”

“对,就是《保安条例》他们是据保安条例驱逐我等扰luàn治安分子”

“他们会怎么对待咱们,方律师?”

“流放”

方传明断然吐出一句话来,然后看着周围的军警说道。

“自由、平等越来越珍贵了,帝国政fǔ的仁慈竟然到了如此地步……”

嘲讽声从他的口传到秋谨的耳中时,她却皱了一下眉头,她怎么也无法相信,曾经被她视为大英雄的陛下,竟然……

失望,一种从未生出的失望情绪在她的心间萦绕着。

“娘,咱们要去那?”

年少的王灿芝看着周围的人,在看着那些荷枪实弹的军人时,眼中尽是羡慕之sè,年少的她根本不知道,这些军人现在是看押他们的人。

“谁知道呢?”

这时火车进站了,驶入火车站的是一辆运客火车,并不是他们想象中的闷罐车,这多少让那些nv人,尤其是带着孩子的nv人松了一口气。

“各位,你们拿着自己的号牌进入相应的车厢请有序进入车厢,不要引发húnluàn,希望你们对你们的行为负责”

手拿着铁皮筒话筒的军官嚷喊着,他的脸上未显任何神sè,只有军人的严肃。

没有人会质疑军官的命令,他们清楚的知道,光荣的近卫军之所以光荣,那是因为他们的忠诚,他们绝不会质疑命令,当他们告诉人们不要húnluàn的时候,那么他们肯定接到直接的命令,就是保证秩序的正常,为了维持这个命令,在必要的时候他们一定会采用武力。

牵着nv儿的手进入车厢,秋谨和陈撷芬等人都在同个车厢,在车厢坐满人后,几名军人出现在车厢内,他们依然手持步枪,带头的一名军官站在中央过道上。

“给大家添麻烦了”

军官先向诸人轻鞠一躬,然后站起身说道。

“希望各位能够体谅陛下对各位的爱护,你们是中国的jīng英,或许你们都有着这样,那样的追求,但是为了国家时局的稳定,同时防止你们被人利用,从而发生谁都不愿意看到的意外事件,为了保证你们的安全,陛下特意下令,对你们实施保护”

保护?

秋谨一愣,而周围的人却大都面lù讥sè,在他们看来,这根本就是把他们当三岁的小孩子去哄。

“根据命令,你们将被送往新疆”

新疆

在众人的惊讶中,军官离开的车厢,只有两名军人站在车厢mén口,持枪而站的他们眼睛平视着通道的尽头。

离开南京去新疆,秋谨握着nv儿的手,一时间,她真的分不清,这究竟是爱护,还是流放了

“是保护他们”

站在陛下的身后,半鞠躬的张峰如实的答道。

“陛下,通过《保安条例》实际上是在保护那些人,如果他们留在这里,为人所用的话,即便是我们到时人千般不愿,亦要选择采用暴力解决问题,只有如此,才能确保国局稳定……”

在张峰说出这番“保护之词”时,陈默然只是静静的站在窗边,望着漆黑的夜空,这是什么事啊不是流放的流放,而之所以这么做,却是为了自己的权力,为了确保钦定宪法的颁布以及实施,为此,不得不把对一些人实施“临禁xìng保护”。

“到了局势稳定之后,再将他们放出来,到时也就无关大局了”

点点头,陈默然明白,这或许是唯一的选择,也是最后的选择,否则到时一但事发的话,到时自己只能咬牙命令军队进城维持“秩序”,到那时,会死多少人?会流多少血?

“张卿,朕明白,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还有其它的办法吗?

有,就是充分借鉴《sī拟宪法》,但那些宪法的想法固然是好,可却不符合实际,现在的中国,那样的宪法只会带来húnluàn,最终宪法的尊严受到践踏,无人遵守的宪法,不如不设宪法,至少在钦定宪法之中,自己将竭尽全力去维持宪法的尊严与实施,而且自己也有那个权力。

希望后人可以理解这一切吧

“一路顺风”

心下轻语一声,陈默然的目光变得极为坚毅,想要反对自己,还是等十年之后吧现在……对不起了

第233章 算我一个(拜大年!)

皇宫政务楼一楼大厅内,身着军礼服的shì从军官们肃目立正于大厅四周,持旗手手持国旗,军乐队演奏着国歌,内阁成员、咨议院以及社会各界代表以及各国驻华使节立于台阶下方,宽敞的政务楼一楼大厅,此时完全被一种盛典的气氛所笼罩。??⑤????阅读本书最新章节

与往日不同,今天的内阁成员、咨议院以及社会各界代表,并没有穿着新制衣,而是全都是穿着黑sè或是藏青sè的汉裳,而内阁官员们们则手持象牙笏板,毕恭毕敬的站在那。

身为总理大臣的张之dòng,手持象牙笏,笏板过首,向着台上的陛下行着鞠礼。

“朕以国家之昌隆及臣民之福庆为衷心欣荣,依承于亿兆国民所赐之大权,对现在及将来之臣民,宣布此不磨之大典。惟赖中华之国民协力辅翼,肇造我中华以垂于无穷,此乃我神对之华夏国民之忠诚武勇、爱国殉公,以贻此光辉国史之成迹。……朕承万民之民愿,践华夏之帝位……

愿增进其康福,发展其路德良能,并望依其赞翼,扶持国

家之进展,乃践履帝国四年四月十二日之诏命,兹制定此大宪,以示朕所率由,停使朕之后嗣与华夏之国民,及国民之子孙,永远遵行之。”

同样身着黑sè汉裳的陈默然在亲自念完最后一句话后,将手中的圣旨卷轴,亲手jiāo给并递jiāo给张之dòng若观火。

“臣恭受帝国宪法”

在接宪时,张之dòng再次深鞠。

不过是短短几分钟的时间,《中华帝国宪法》在政务楼的典礼中,以陈默然亲手jiāo给总理大臣的方式宣告发布,在递出宪法的瞬间,陈默然心跳猛然一阵加速,这部宪法会给中国带来什么?

是后世国人梦寐以求的宪政,还是……在心下冒出这个念头的时候,陈默然将视线投给蔡锷、肖炘韧等人,军方是否已经做好了准备,这部宪法颁布将会从根本上堵绝,任何人试图绕过自己确立宪法的心思,但同样的,也有可能给这个国家带来húnluàn。??⑤????阅读本书最新章节

húnluàn

绝不能发生任何húnluàn

目光一敛,陈默然明白,或许最后唯一能依赖的只有……

“国家统治之大权,朕承之于万民,shì之于子孙。朕及朕之子孙将来须循此宪法条款实行而无惩。

朕珍重国民之权利及财产之安全并予以保护,兹宣告于此宪法及法律之范围内,应使之完全享有。

帝国国会于帝国八年召集,以国会开会之时为此宪法生效之期。

此宪法之某项条款至将来遇有改宪之必要时,朕与朕之继承统治之子孙执提议权,议案jiāo付国会,国议依此宪法规定之要件议决之,朕之其他子孙及国民不得敢试纷更。

朕之在朝大臣,应为联任施行此宪法之责,朕现在及将来之国民,应对此宪法负永远顺从之义务。”

皇朝大学的校园中,一名青年学生拿着报纸大声朗读着《中华帝国宪法》的文本,而在他的面前,数百名学生围在那里,他们聚jīng会神的听着,宪法,今天,终于颁布了,尽管颁布的是“钦定宪法”,但千百年来,中国总算是有了自己的第一部宪法,此时他们的神情中甚至带着一丝jī动,对于这一天,国内数以千百万计的国民早已翘首企盼,今天这个宪法颁布的日子,各地均张灯结彩,民众欢呼雀跃着,自然这些渴望着宪法的学生们,同样是jī情难抑。

“第一章,皇帝陛下

第一条,中华帝国,由亿兆国民所选之皇帝陛下统治之。

第二条,皇位,依中华传统皇室典法之规定,由皇帝长子继续之。本书最新最快更新来自du58.

第三条,皇帝陛下神圣不可侵犯。

第四条,皇帝陛下为国完元首,总揽统治权,依本宪法规定实行之。

第五条,皇帝陛下依帝国国会之协赞,行使立法权。

第六条,皇帝陛下批准法律,命其公布及执行。

第七条

皇帝陛下召集帝国国会,其开会、闭会、停会及众议院之解散,皆以皇帝陛下之命行之。,

第八条

皇帝陛下为保持公共之安全或避免灾厄,依紧急之需要,于帝国国会闭会期间



可发布代法律之敷令。此敷令应于下次会期提jiāo帝国国会,若国会不承诺时,政fǔ应公布其将失去效力。

第九条

皇帝陛下为执行法律或保持公共安宁秩序及增进臣民之幸福,得发布或使令政fǔ发布必要之命令,但不得以命令改变法律。

第十条

皇帝陛下规定行政部mén之官制及文武官员之奉给,任免文武官员,但本宪法及其他法律有特殊规定者有特殊规定者,须各依其规定。

第十一条

皇帝陛下统率陆海军。

第十二条

皇帝陛下规定陆海军之编制及常备兵额。

第十三条

皇帝陛下宣战和及缔结各项条约。

第十四条

皇帝陛下宣告戒严,戒严要件及效力,由法律规定之。

第十五条

皇帝陛下授与爵位、勋章及其他荣典。

第十六条

皇帝陛下命令大赦、特赦、减刑及复权。

……”

听着这第一章关于皇帝陛下的一条条,学生们的神情发生了些许变化,当第一章念完的时候,保皇派的学生们喊起了陛下万岁的口号,而立宪派的学生则大都面带失望之sè,他们听的宪法是远非他们想象的“立宪”,而是一个千方百计保持皇帝陛下权威的宪法,而此时,那些共和派学生却大都是面带愤怒之sè,在他们看来,这部宪法根本就是以宪法的形式确保了皇帝的**,什么国会,根本就是……

“……”

终于当最后一条被念完之后,危南思索片刻后,淡淡在的说道。

“不可否认,这是一部远远高于期望的宪法”

在他看来,这部宪法中赋予的陛下的权力以及对君权的限制少之又少,但是以宪法的形式确定了国会以及两院制,以及对国民权力的规定,很大程度上都超出了他的意料,甚至于在他看来,当钦定宪法的“呼声”出笼之后,他甚至以为,中国的宪法最宽松者亦相与俄罗斯帝国宪法相近,甚至皇帝权威远甚于俄罗斯帝国宪法,可现在,在他看来,中国的宪法甚至比日本更为亲民,尽管皇帝权威绝不逊于日本。

“陛下万岁”

“中华帝国万岁”

听着同学们的欢呼声,曹仁京等人看着欢呼雀跃的同学们,听着他们为陛下高呼万岁,脸上却带着难以言喻的悲愤,早在钦定宪法之初,他曾呼吁过为维护民权,应该到咨议院抗议,以罢免杨度,可惜周围人都反对他的建议,因为他们都对钦定宪法充满期待,认为钦定也好,民拟也罢,最终要等到宪法却是……

“现在,送到我们手中的这部宪法究竟为何物?是美yù?还是瓦片?大家还未看到其实质,就沉醉于其名称之中”

看着周围的欢呼的同学们,曹仕京颇为懊恼的自语一声

“国民之愚,竟至于此”

又有一声感叹,从他的耳边响起,他一看,是自己的学长马跃晴,他虽说不是共和派但却是坚定的立宪派。

“可不是嘛,国民之愚,授此等枷锁,竟为之欢呼,实在是愚蠢至极”

又有一人在旁边说道。

“不如,我们到皇宫前抗议吧”

“抗议,小心把你当成扰luàn治安分子给流放了”

一个戴眼镜的人在旁边chā言说道。

“中华帝国宪法第二章第一条,中国之国民,有信教之自由,享有言论、著作、印行、集会及结社之自由。”

一句话从曹仕京的口中吐出,在念出这一条款时,他甚至有些有庆幸,幸好,中国的宪法未像日本宪法那样,在这一条款中,并未留有后mén,来个“法律规定范围内”的规定,这意味着,在任何情况下,任何一个中国人,都享有言论、著作、印行、集会及结社之自由,现在完全可以用这个条款,去示威、去抗议。

“去皇宫前抗议?”

不无嘲讽的声音从马跃晴的口中吐出,他握着手中的书本,

“只是静坐抗议有用吗?”

“那你还想怎么样?”

“就是,难道你想……”

“叛luàn,绝非我等所做之事,更非我等之愿,而静坐抗议,绝不能唤起民众,如果……”

看着那些欢呼雀跃的庆幸宪法颁布的同学们,马跃晴沉默片刻,握着书本的手猛然一用力,目中透过一丝绝然与坚毅。

“如果可以的话,那怕有一丝可能,我都愿意用我的生命,去唤醒他们,去告诉他们,我们,我们这个国家,需要什么样的宪法”

生命

周围的几十名同学同时一愣,他们惊讶的看着的马跃晴,他,他想要干什么?

马跃晴的话,让的曹仕京认真的看着这位平素并不起眼,甚至在共和社中亦很少发表言论的学长。

“绝食吧我们去皇帝前,绝食抗议我们要用自己的行动去告诉所有人,民众的权力是依靠争取,绝不是他人的赐予”

一句话,从马跃晴的口中吐出,他看着周围的同学,曹仕京沉默片刻,看着他。

“算我一个”

第234章 战场

清晨,初太阳晒着tǐng舒服:不热也不冷。??⑤????阅读本书最新章节

轻轻飘过一阵风。谁都mō不定它打哪儿来,往什么地方去。只是脸上有种软绵绵的感觉,象一块绒布擦过似的。

而皇宫前的广场上绿地,这会草地返了青,树叶chōu了嫩,于是咱边人行道上走着的人们,可以闻到了一种什么huā草香,还夹着一种一种chūn天特有的气息,这是一个踏青的好时节,往年在这个时候,往往会是南京市民出mén踏青的最好时节。

帝国建元后,随着汉式习俗的倍受推崇,踏青之风越来越盛,无论男nv老少往往皆携家出行,踏青游玩。

但今年的这个chūn天,南京却是与以往大不相同,整个南京的上空都笼罩着一股诡异的气氛,南京市的街道上随处可以看到执勤的军警,未带武器的警察站于街口,未着武器、未佩武装带的军人们立于包括咨议院在内各个政fǔ机构的大mén外,随时准备组chéng人墙,整个南京的气氛显得极为压抑,而这压抑中又带着一丝紧张。

皇宫前,身着陆军礼服的皇家卫队,第一次放下手中的步枪,他们戴着白手套站在皇宫宫mén外,严肃的表情中带着十足的警惕之意,而在他们的面前,坐着一排又排的青年,他们坐在那,一言不发。

“卫我民权”

“还我民宪”

一个又一个白底黑字的横幅在这上千名青年学生静坐的队伍中举着,而在广场周围,一名名军警静静的看着他们,不时的广场上会有镁光灯闪起,那是记者们在为他们拍照。

学生们静坐着,而在学生中间,却有一个又一个年长者端着饭碗。

“李子诚,吃点吧,吃饱了,才有力不是……”

“……吃点吧,就吃一口”

“喝口水吧,你瞧这太阳出的……”

劝慰着学生的老师和官员们,来回在静坐的学生中游走着,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让这些学生吃饭。本书最新最快更新来自du58.



宫前广场边,几辆军队的炊事车正烧着饭,饭香顺着风在广场上弥漫着,而炊事车边,几十名士兵正狼吞虎咽吃的着饭,不过他们吃饭的时候,总会把饭碗敲的很响,似乎是在刻意的勾引着那些学生。



广场内,静坐的学生,一言不发的坐在那,一双双无神的眼睛望着皇宫的大mén,偶尔也会有人把视线投向政务楼,他们期待着在那窗纱后,陛下会站在那,看着他们,最终同意他们的请愿。

饿

真的很饿

呼吸着空气中弥漫着的饭香,曹仕京只觉肚中在敲着鼓,胃壁蠕动着,胃酸烧灼着空dàngdàng的胃,这是第三天了。

“你知道,你这么做很愚蠢”

坐在同学的面前,危南轻声劝道。

“你爹,你母亲,你们曹家,就只出了你们这么一个大学生,你知道国家和民众对咱们这一代人负着多少期望吗?”

危南试图晓之以情、劝之以理,以让同学吃上一口饭,而没有什么气力的曹仕京却只是垂着头,一言不发的坐在那。

“你这么做,若是真饿死了,对得起你爹你母亲吗?对得起你口中的国家和民众吗?”

他的一言不发,惹恼了危南,危南大声嘶吼着,而他的吼声甚至憾动了曹仕京,曹仕京抬起头,他那张苍白而没有什么血sè的脸上,lù出了一丝笑容。

“若是,我不这么做的话,我就真对不起他们了,我们……”

沉默着,曹仕京的目中流出一滴泪水。

“正是因为国家、民众对我们这一代人充满了期待,充满了期望,所以,我们才要这么做,如果我们不去做的话,那么四年之后,四万万五千万国民都将失去他们的权力和自由”

“自由,你能在这里静坐,就是自由,你还需要什么样的自由,你说,你给我说说,你想要什么,你……”

“我想要民定宪法”

曹仕京淡淡的说道。本书实时更新DU⑤⒏сΟm

“我们想要的是民定的宪法,那怕就是民定宪法比现在更苛严,我也愿意,因为那是民众选择的,就像,我们当年选择了皇帝,但是今天呢?”,

抬起头,望着悬挂着皇室徽章的的宫mén,曹仕京的脸上lù出一丝嘲讽之sè。

“今天,万民选择皇帝却践踏中国的民权”

“但……”

摇着头,曹仕京看着自己的同学。

“你有烟吗?”

为他点着一根烟,曹仕京吸口烟,咳嗽数声,他的脸上lù出一丝绝然之sè。

“我们有我们的担当,有我们的骨气,每一代人,都有每一代人的骨气,或许,我们没能在光复战场上为民族献身,是他们的骨气和对民族的责任,让他们走上了战场,但是今天,我们却不得不走向我们的战场,我们愿意为维护四万万五千万国民的权力,而死”

“你只是在雄辩和无意义的玩nòng语言,你以为你是为了国民的权力吗?但是你看看吧,看看报纸上怎么说,看看大家都怎么看”

手扬着报纸,危南大声嚷喊着。

“你们是在作践自己,你们是假借民意,你们是在用自己的死亡,bī陛下作出让步,你们是用自己的生命去绑架陛下”

危南的嘶吼声一声声的在曹仕京耳边回dàng着,但是他抬起头看着怒气冲冲的同学。

“这是一场没有必要的对话不是吗?”

“我希望你能做出真正正确的选择为了你、你的家人、你的国家”

“你是在软化我”

“你的内心怎么说?也是这么说吗?”

“我想你已经很了解我了”

“告诉我,你的内心怎么说”

面对着同学的直视,曹仕京微微垂首,他沉默片刻后抬起头看着这位不能理解他的同学。

“我生命中的每件事对我来说都很重要,自由意味着一切我知道你不会嘲笑我的,阿南,这是我们的一次机会,是我们保持纯粹信仰的机会,我相信自由是属于每一个人的,我相信,我们的国民应该享有像他们选择皇帝一样,选择宪法的机会,”

此时曹仕京的脸上带着一丝憧憬之sè,他似乎看到当年爹爹告诉他,我们可以选择出一位皇帝时,爹爹脸上那种jī动的模样,他似乎看到了,当他第一次看到陛下画像的时候,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声音,那是他的皇帝,是他,是每一个人选举出来的皇帝陛下,不是因为他的血统,不是因为他的枪炮,仅只是因为他对这个国家,这个民族的功劳,他给予国民自由,而国民给予他最高的荣誉

但是现在呢?一切都结束了,在他看来,他的皇帝,背叛了他们,背叛了那些把他选上皇位上的国民。

“也许像你这样的人不会明白,”

此时他望着危南的双眼中带着一丝解脱,他用显得无比沉重的声音说道。

“但请尊重我的生命对自由的渴望,对信仰坚定的热爱,这意味着我能毫无畏惧的坚持自己的信仰,拿我的生命去冒险,不是我唯一能做的,阿南但,这是正确的”

沉默,面对的同学的解释,危南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但他知道,自己的这位同学会面对什么。

“这,就是你的选择吗?”

看着自己的同学,危南知道,自己的同学,眼前的这些和他一样,各个学校的共和派学生,他们找到了一个反对“钦定宪法”的最有力的武器,他们在这里静坐,并绝食到死,这会憾动人类最基本的感情——怜悯

“……他们在制造紧张,并点燃仇恨的火焰”

一声冷语从陈默然的口中吐出,冷眼看着广场上986名青年,他们中间的有学生,也有共和派分子,甚至还有写悔过书被放出监狱的**党人。

“他们用自己的死亡,向朕、向这个国家、向四亿五千万国民示威,他们利用自己的死亡在煽动整个国家的情绪,他们利用着每一个人的怜悯之心”

冷哼着,第一次,陈默然对这些生出了怒意,他们不是在向自己请愿,他们是在用自己的死亡,陷自己于一个危险的境地之中。

“陛下,已经是第五天了”

张之dòng用微颤的声音向陛下请求道。

“陛下,无论如何,为了不让他们饿死于此,您总要做出一些,那怕就是……”

“不”

断然喝吼一声,透过窗纱,陈默然冷眼望着那些静坐的学生,尽管内心佩服他们的勇气,与他们的抉择,但他们却把自己陷于两难之地,如果自己做出让步的话,那么未来会怎么样呢?

他们会不会一次又一次的用绝食作为武器向自己抗争呢?权力是争取而来的,但却不是用这种方式,他们可以向自己争取,可以向自己请愿,但是……

“这是一场战争”

默默的陈默然的神情一黯,双目不再朝那些青年看去。

“他们的行为,就是把战场拉到自己的身体上头——这是最后的战场,也是最神圣的战场我承认,他们有勇气,有担当,但……”

最后一次朝着窗外的人看去,陈默然的神情同样变得坚毅起来。

“今天下午,我会去紫金山避暑”

第235章 最基本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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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金山,位于南京城东,毗邻玄武湖,山势雄浑,蜿如龙蟠。本书实时更新DU⑤⒏сΟm她庄重,古朴,tǐng拔,大方。不似华山那么险峻陡峭,也无黄山这般奇秀梦幻。三国时期,吴王孙权,曾说金陵虎踞龙盘,有王者气象或许紫金山正是南京王气之源。

在紫金山下,一座庞大的院落,院内的一栋栋红墙青瓦的明堂大瓦房如兵棋一般整齐分布,整齐划一的连体大瓦房围绕着院落中央的大型cào场,整个院落横依山傍水,有小溪潺潺;绿树葱葱,有丛林幽幽。路边山huā争yàn;湖畔蝶儿飞飞。

这般美丽所在,便是陆军第一骑兵师,第一旅军营所在,对于很多人来说,这里与其说是军营不如说是一座huā园。

chūn天,红彤彤的太阳从山头冉冉升起,通往军营的柏油马路上一队士兵排着整齐的队伍,走到山间弯弯曲曲的小路上,而中央训练场上,骑兵们则在训练上训练着马术。

在马术场的中央草坪上,骑于战马上的骑兵们排成一条直线,身着漂亮的骑兵军装的他们双眼盯着前方,骑兵们胯下的战马不时踢打着草地,翻出一些松土。

“chōu刀”

随着一声口令从李幕程的嗓间迸发出来。

“哗……”

伴着chōu刀声,空中划过一道道银链,chōu出马刀的骑兵左手持缰,右手持刀,仿俄式的恰西克骑兵刀刀背靠于肩边。

“校准方向”

李幕程再一次发出口令,相比于近卫军中的任何一支部队,骑兵部队是近卫陆军中最为西化的军队,他们的坐骑是俄罗斯的顿河马,他们的骑兵刀是俄式恰西克骑兵刀,他们的训练,同样严格按照俄罗斯骑兵cào典进行训练。

俄罗斯的骑兵是世界上最优秀的,尽管在东北战场上,义勇军曾用机枪击败了俄罗斯的哥萨克龙骑兵,但是却不妨碍义勇军向自己的对手学习,甚至在战争期间,即用重金聘请战俘作为教官,训练义勇军的骑兵。本书实时更新DU⑤⒏сΟm

也正因如此,皇家近卫军骑兵的西化,在某种程度上实际上是“俄化”或者说“哥萨克化”,如同俄罗斯骑兵一般,近卫军骑兵部队各连战马的máosè也同样实行了统一,此时正在训练的这支部队号就是一sè的白sè的战马。

在战场上,白马并不是的最好的选择,但是对于驻于南京的第一骑兵旅而言,白sè的战马似乎也有必要,他们必须要承担一些特殊的“展示”任务。

校准方向的命令发出之后,所有骑兵的马刀均笔直的指向前方,下一瞬间,在冲锋的口令下达后,训练场上响起了雷鸣般的马蹄声。

望着训练场上正在训练的骑兵,陈默然微点下头,在过去的五天之中,接连不断的有人来游说自己,希望自己能够做出妥协,但是自己却拒绝了,可是那些希望自己能“爱惜青年生命”的人却根本不放弃他们的想法,他们甚至去游说姬丽,最后他们成功了,成功的把自己bī到了紫金山,然后又从别院bī到了军营之中。

现在总算是清静了

旅部内的军官们,望着陛下皆是沉默,陛下到了军营,这着实让他们兴奋了一把,陛下亲自来军营视察,这足以成为他们终生的荣耀,但同样也隐约猜出陛下的为什么来这,只有一种可能,就是……

用余光撇一眼陛下,máo志恒沉默着,站在陛下的身边,他的心情不可不谓之沉重。第一骑兵师是一把锋利的战刀,但是如果……

“志远,果然不愧是第一骑兵师啊”

双眼死死的盯视着训练场上纵横驰骋的骑兵,陈默然笑了笑,但在心里却忍不住暗叫着可惜,为了能够拥有一支骑兵,国家耗费了巨资,引进数万匹顿河马,不说,还在东北、新疆、河北建立军马场,繁育军马,而事实上呢?现在已经是骑兵的黄昏了,很快,骑兵,这个纵横人类历史千年的兵种,就会被淘汰,只不过,这些意气风发的骑兵们根本就不知道,他们注定要被历史所淘汰,甚至在马鞍山,已经开始研究从美国进口的汽油拖拉机,以研制出中国第一代坦克。本书最新最快更新来自du58.,

可惜了

“陛下”

突然,一名近shì军官走了过来,他快步走到陛下的面前,先行了一个鞠躬礼,随后汇报道。

“陛下,南京传来消息,在宫mén前抗议的人群中,有一个人……”

近shì军官的声音微微一顿。

“饿死了”

什么

眼睛猛的一睁,陈默然双手微微一颤,甚至连忙面部的肌ròu都在轻颤着。

该死的……

他们是在bī自己

听着近shì军官的报告,máo志恒只觉心脏一紧,死人了

终于还是死人了

他看着陛下,此时陛下的脸sè不时变幻着,时而难看,时而愤怒。我绝不会妥协

绝不

“máo上校”

冷哼一声,陈默然看着máo志恒。

“臣在”

周围的军官表情同时一肃,他们扶着腰间佩带的军刀,皆是沉默不语,他们每一个人都明白,现在,第一骑兵师这柄战刀,怕是要……出鞘了

包裹着白布的尸体被医护人员抬上了汽车,人们看着那被白sè的裹尸布包裹的尸体,此时,无论是警戒的军警,或是围观的市民皆是神情复杂的看着那具尸体,那是第一个,接下来。

所有人的视线投向宫前静坐绝食的青年们,此时他们都无力的躺在那,只有少数的一些人挣扎着坐在那里,他们垂着头,今天是第七天,此时已经不再像前几天那样,会有jī进的民众隔着着警戒的军警向他们投掷石块。

事实上,在第三天,尽管每当他们发表演讲的时候,总会被嘘声或是更高演讲声打断,但头两天的石块却消失了,而数百名军警的维持下,他们的示威并没受到冲击,至少几次保皇派与立宪派在游行支持宪法时,并没有和这些人发生冲突,当然这一切都是军警的干预下才得已实现,否则双方一定会大打出手。

“他们有他们的权力,我们会尊重他们的权力”

面对外界的询问,司法部曾如此回答道,示威是他们的权力、抗议同样是他们的权力,而此时,面对那具被抬出的尸体,一些军警们甚至开始后悔起来了,他们后悔为什么要阻拦他人对宫前的冲击,也许……

“无论他们是以何种心态,何种思想去做这件事,但是都不能否认,他们做了不凡的事。把自己活活饿死,换成我,我做不到”

在军警警戒线的外圈,手中举着牌子向这些“绝食者”抗议的人们,看着这些人在chún边轻声说道。

望着宫前的这些饿的奄奄一息的人们,每个人,即便是曾指责他们,甚至恨不得杀死这些“罪人”的人们,这会也说不出了话来。

此时面对这些饿的奄奄一息的人们,谁还忍去指责他们居心叵测呢?谁还能去责骂他们呢?

他们用自己的勇气,自己的生命作为抗争的武器,在此时,当有一个人死去的时候,这件武器成功的触动了每一个人生而有之的情感——怜悯

推开身旁依然举着“庆祝宪法颁布”的牌子的同学,危南默默的朝着另一群同学走过去,他的脚步显得无比的沉重,当走到警戒阻拦的军警面前时,他摘去了xiōng前吊挂的“说服人员”的工作证,直接塞到一名警官的手中。

“你……”

警官看着这个学生,他这是想干什么?

“他们是我的同学,我不能看着他们活活饿死如果……我想和他们一起”

说着,在人们的惊讶中,危南走了进去,走到曹仕京的身边,他看一眼躺在地上的曹仕京,他的肤sè已经没有一丝的光彩,他的嘴chún干裂,目光呆滞。

看着同学,危南苦笑了一下,默默的坐了下去,他坐在那,眼睛看着前方,在这个时候,他宁可用自己的方式去说服自己的朋友。

躺在地上的曹仕京看到危南坐在自己的身边的时候,他挣扎想坐起来,终于在危南的搀扶下坐靠在危南身边,他看着自己的同学。

“阿……阿南,你,你真傻……”

他的嘴气中,没有一丝的庆幸,甚至那无神的双眼中,反倒流lù出一丝不忍。

“不,如果你们想绝食吧,我,”

头微垂,危南的语中带着些许绝然。

“和你们一起吧,”

“你……为,为什么……”

“如果你想活活饿死自己,那么我陪你,你是为了你的理想,我……”

沉默着,危南也不清楚为什么,自己要这么做,仅仅只是为陪自己的同学吗?

不是。至少不是这么简单。

“或许你觉得,你这么做是正确的,当然也没有人阻止你,至少陛下并没有,陛下甚至还在保护你们,但是你却用自己的行为,为这个国家添加仇恨,你以为你是为了自由吗?不,你们是在利用人们的怜悯心,去……”

这时,又有几个人走了进来,他们坐在了自己的同学或是好友的身边,接着,又有十几个人走了进来,然后是几十个、上百个,

在这一刻,南京,没有了声音

第236章 我的帝国!

凌晨时分,太阳朦胧的挂于东方的地平线间,此时世间的一切皆是静寂无声,在南京紫金山第一骑兵师的军营中,这会却是一片沸腾。??⑤????阅读本书最新章节

“检查战马”

“检查武器……”

伴着战马的嘶鸣,军官和士官们的吆喝声在军营内回dàng着,骑兵们拉着马缰集结着,他们背负着步枪、腰挎着马刀和手枪,神情严肃的等待着命令。

“我们宣誓要遵从国家的法律和服从国家的命令,忠诚皇帝陛下和皇族,我们要以生命来保护皇帝陛下,我们要以生命来爱护和保卫我们的祖国——中华帝国……”

牵着马缰的方志强在心里不时喃语着,他的嘴chún微动,头戴着钢盔的他面上中的坚毅隐透着些许顾虑。

“黑风,到时一定要听话啊……”

手扶着坐骑“黑风”的脑袋,方志强轻语着,此时他的心情显得有些压抑,全没有再上战场的jī动,他是一个老兵,一个义勇军老兵,每一次呼吸到火yào味的时候,他总会jī动非常。

而现在呢?

他却显得有些恍惚,因为面对敌人的不同。

“立……正”

随着一声口令,排成方队的骑兵们同时立正于马旁,右手牵着马缰,望着台上的旅长。

头戴钢盔,身着野战军装的máo志恒望着台下的官兵们,官兵们一如继往的保持着士气,但是……

“兄弟们,南京发生了什么,我们都知道,陛下和国家糜费巨资供他们读书,是为了强国,我们在战场上拼死血战,为的是什么?为得是给他们打下一个良好的环境,让他们去安心读书,安心建筑,而现在,他们却受少数人煽动,以饿死自身为质,试图绑架整个国家,其行对陛下、对国家是为不忠,其为对父母、对亲人是为不孝其行为可谓不忠不孝”

máo志恒厉声作着动员,此时空气中迸发着一股紧张的气息,天地紧崩的似乎像是要爆炸一样。

“……近日,更有少数心怀异心者,试图以此煽动叛luàn,为恢复南京之秩序,帝国之井然,我等奉皇命进城,驱离并逮捕所有示威者”

沉喝着,máo志恒的目光一敛。

“望各位发挥第一骑兵师之jīng神,祝凯旋”

“凯旋凯旋”

在齐喝声中,随着口令,骑兵们胯上了战马,第一骑兵师第一旅的大mén打开了,在máo志恒的率领下,骑着战马的骑兵们以营连为方队离开了军营,沿着柏油路朝着南京城赶去,马蹄声在空气中jīdàng着。

第一次,马跃晴笑了,当他看到静坐的人中出现了咨议员的身影时,他笑了出来,他知道,自己成功了,从最初的几十人,到第二天的数百人,再到第三天的近千人,再到现在的近两千人,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变化。

从一开始,有人反对他们,有人向他们丢石块,报纸在指责他们,而现在呢?却没有人再指责他们,没有人再向他们扔石头,甚至于,在报纸上,开始出现了同情他们的声音,这是一个多么完美的开始啊。

“反抗暴君,最有力的武器,并不是枪炮,尤其是暴君的枪炮更多的时候,但是当人们在那里静坐,并绝食到死,这将会憾动人类最基本的感情——怜悯到那时,整个国家都会同情你们”

马跃晴想起了老师的话,老师是多么有远见啊,所有的一切正像他意料的一样,现在对于陛下而言,他已经处于一个骑虎难下的境地。

如果他断然镇压的话,那么整个国家都将认识到他的真面目,到时,举国都会反对他,如果他不镇压、也不妥协,任由大家在这里饿死的话,同样也会jī起反对声,昨天,当一个人死去之后,到了晚上,所有的报纸都是一片同情之声,更纷纷呼吁,陛下应该出面同他们谈谈,劝他们吃饭。本书实时更新DU⑤⒏сΟm

不可能,绝不能吃,只要绝食进行下去,最终,他,他一定会妥协的,如果有必要的,我也愿意牺牲我的生命。

派兵镇压吧让血染红整个南京让……此时马跃晴甚至期待着陛下派兵镇压,只有如此,才能在这个国家掀起一场真正的**,到那时,这个为国民敬重的陛下,就会为国民抛弃,到时,中国便成抛弃散发着腐朽气息的帝制,成为亚洲第一共和国,

“你觉得陛下会派军队镇压吗?”

看着周围的军警,危南问道身边的王浩泽,他也来了,这着实出乎他的意料,但他还是来了。

“会”

王浩泽重重的点了点头。

“陛下起于草莽,成于军中,或许陛下仁爱,古来少之,但陛下的骨子里却流着和军人一样的血,他一定会镇压尤其是……”

看着那一个个虚弱的同学,王浩泽的神情一黯。

“尤其是在死人之后,他们用死亡向陛下表明的决心,同样,陛下也会用自己的方式表明他的决心”

“是派军队吗?”

他的话吸引了其它人的注意,从报纸上,几乎所有人都知道面对这场“绝食护宪”陛下的为难。

一方面,示威那是宪法赋予国民的权力,另一方面,他们却用自己的权力,用饿死自己挑战宪法的尊严。

“一定会派军队的”

王浩泽肯定的说道,在来的时候,父亲曾找他谈过,并没有阻止他,而只是清楚的告诉他,军队一定会支持陛下,因为陛下是士兵的皇帝现在陛下不派兵,只是因为时候未到,一但真bī到无路可退的时候,经陛下的xìng格,他一定会派兵镇压,即便是血流满地,亦不会阻止陛下的决断。

“派兵镇压,驱散、逮捕大家,那是陛下的仁兹,因为这……”

声音一沉,王浩泽的眼皮微微一垂。

“这比坐视所有人都饿死更为仁慈”

“那,那你会恨陛下吗?”

王浩泽摇摇头

“对我而言,这绝不是你们的战争,对你们,对我们,对陛下,都是道德、心理以及身体忍耐力的发问。即便是军队来了,他们的残忍同样来自于暴力,因为你们正在试图颠复这个国家他们为之流血的国家”

“宫mén开了”

突然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这时人们看到宫mén打开了,在黎明时分,宫mén打开了。身着一身军装的陈默然冷冷的站在宫mén前,双眼直视着宫mén前静坐绝食的人们,在其中甚至看到了一些咨议员的身影,这,在意料之中

为什么要出来?

为什么不能坦然面对军队用马蹄和马鞭chōu打他们呢?

再给他们最后一次机会

“陛下……”

“我自己去”

打断近shì的劝阻,陈默然断然朝着静坐的人群走去,只身一人。

当听到陛下出来的消息时,曹仕京挣扎着想要坐在起来,在危南的扶持下,他坐了起来,视线模糊的他看到一个人,正缓步走来。

“陛下是一个人走过来的”

“这……这才是陛下”

王浩泽用崇敬的眼神望着陛下,这才是他的陛下,陛下终于走出来了,这意味着什么?陛下会妥协吗?不,他不会他的陛下,绝不会妥协

朝着人们走去的时候,陈默然甚至后悔自己为什么不给咨议院足够的权力,如果把这个皮球踢给他们的话,或许……可无论如何,自己都不可能放弃权力,因为自己清楚的知道,未来是什么样

我知道未来,我知道,所以我才要……朝着他们走去时,看着那一双双饱含期待的眼光,陈默然在心下暗叹一声,自己一定不能妥协,如果,如果他们攻击自己的话……也许,这是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本书最新最快更新来自du58.

“陛下”

尽管并不是所有人,但能站起的人都站起身来,恭敬的行着礼,在这些人中,即便是最坚定的共和派成员,对眼前的这位皇帝,亦没有多少恶感,同时也保持着发自内心的尊敬,他们之所以来到这里,在某种程度上,同样源于一种尊重和信任。

“免礼”

摆出和解姿态的陈默然,亲自来到这些青年中间,在他们行礼后,右手微微一摆。

“陛下,我们希望……”

不待他们的代表把话说完,陈默然便一伸手,打断他的话语。

“朕来这里,并不意味着妥协”

一句话,从陈默然的口中吐出,看着眼前那些没有气力睡在地上的青年们,看着那一张张病态的脸庞,心下忍不住一阵心疼,这些人啊……

“你们,指责朕**指责朕践踏民权、玩nòng宪法,但……”,

手一点,指着这些学生,陈默然的面上尽是怒sè。

“如果朕践踏民权,此时你们早已血染此地,如果朕玩nòng宪法,你们又岂有以身绑架政fǔ之机,好了,昨天有人饿死了,你们如愿了,你们的用饿死自己,去绑架民意,去绑架朕,至今,有几地响应你们的呼喊,有几人响应你们的意愿”

斥责这些人,数天来压在陈默然心头的怒意越燃越旺,盯视着眼前的这些学生,当一个人迎着自己的视线时,陈默然便会直视着他,直到他怯怯的把视线转移。

“你们说,你们是顺应民意,民意在那?民心在那告诉朕”

一声喝问只震的众人心下一惊,他们惺惺的环视着周围的朋友、同学们,他们似乎想要找回自己的底气。

“如万万人中,有五千万人反对朕,朕自当退位,是共和或是帝制,再由民意决之,朕从不强求,亦不胁迫,而你们呢?以生命为器,以怜悯为质,这等心思,实是可诛之心”

哼一声,盯视着先前向自己请愿的青年。

“有人劝朕,杀尔等,以维宪威,不错,尔等以命为器、以怜为质,其心可诛,然你等之权,皆为宪法所保,朕为维宪法之尊,原无意阻止,反派军警保护,以维护诸人宪法所赋之权,否则你等又岂能安坐于此,单是支持宪法之士便可哄散你等,原本,朕无意干涉你等之自由,但,既然你们不爱惜自己的身体,yù以命绑架他人怜悯之心,”

冷嘲着,陈默然不无讥讽的看着这些人。

“朕为中华帝国之皇帝,自当视中国国民为家人,如爱护家人一般爱护国民,这时候,朕也不能沉默了,现在朕来了,朕告诉你们”

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来,不单是这些绝食示威的人们,同样还有那些围观的人们以及维持秩序的军警,当然对于那些围观数日,一直等着大新闻的中外记者们,这会更是一字不落的听着陛下的话语,这会听着陛下的话,他们心中对陛下一直避尔不见的不满完全消失了。

“朕今天来,就只有一个命令,没错,就是命令,你们提出的条件,朕、内阁,不予考虑现在,立即散场,该去医院的有专车相送,能走动的立即去吃饭”

厉声下达着命令,陈默然改变了一下自称。

“你们不爱惜自己的身子,我这个当家长的,就得行我的家长之权了免得你们饿坏了身子,饿死了自己,”

“陛下,非等我等不饿,而是我……”

不等他们把话说完,陈默然便大笑起来,然后盯着一个学生。

“知道北京的烤鸭是怎么喂féi的吗?”

众人一愣,知道的人听着这话,先是一愣,随之一笑。

“若是不想让我当鸭子喂了你们,就给我去吃饭”

话至此,陈默然的脸一板。

“这是朕最后一次在这见你们,也是你们最后的机会……”

说话间,看一下手表,陈默然看着众人。

“再过半个小时,骑兵师便开进城了,除了马刀,他们一人还带了个喂鸭子的竹筒子”

听着骑兵师即将进城,尽管还有那喂鸭子的竹筒子,但却没人能笑出了。

“现在,朕命令你们,立即撤场、吃饭”

声音一落,陈默然的便转身朝宫mén走去。

“陛下,您就不怕血染宫mén吗?”

身后的声音让陈默然微微顿足,但头未回的丢下一句话。

“到时朕打第一枪”

一句话吐出之后,陈默然便不再迟疑的朝着皇宫走去,步伐与先前走出宫mén的沉重不同,脚步变的轻松许多,

无论如何,自己都给了他们最后一个机会,他们能不能抓住,就看他们自己的选择了,仁已至义已尽,再过半个小时……

此时太阳已经升起,阳光照在陛下的身上,望着那被朝阳染成金sè的白sè军装,所有的人都望着陛下的背影,没有人再会去怀疑陛下的决心,陛下已经做出了选择,如果他们结束这场闹剧的话,那么……

危南和王浩泽两人互视一眼,然后再看一眼被他们搀扶着的曹仕京,两人默默的搀扶着他朝外走着,而此时曹仕京并没有挣扎,只是任由他们搀着自己离开这里,而那些能走动的朝左右看去,然后便默默的离开了,尽管有一些发出心不甘情不愿意的叹息声。,

“同学们、朋友们,我们……”

看到人们纷纷起身离开,而医院的医护人员和军人则抬着担架把一些人抬走,马跃晴连忙大声喊叫着,试图阻止人们离开,这是怎么了?为什么陛下一出来,不过只是嚷几句,他们竟然就要……放弃了

不能,绝不能,他们……

就在这时空气中传来一阵震耳yù马蹄声,那是千军万马奔腾的声音,到嘴边的话语被马跃晴生生的吞了下来,他,他真的派兵了

尽管内心希望那个人派出军队镇压,但是当真的听到这马蹄声音的时候,他那苍白显得有些病态的脸,变得更加苍白了,他的嘴chún轻颤着,浑身不知是没有力气支持,还是恐惧作祟浑身不住的颤抖着。

在朝阳中战马在光复大道上奔腾着,而骑兵们手中依肩的马刀反shè着阳光,照的人们睁不开眼睛,每一个看到这一幕的人都被眼前这骑兵出击的场面惊呆了,他们的心灵眼前的这一幕震撼着。

站在政务楼三楼的阳台,望着空dàngdàng的宫前广场,面无表情的陈默然只是静静的看着,不过只是几分钟的时间,曾经以死抗争的人群便散去了,在宫前的光复大道上,骑于马背上的骑兵们持着马刀,一动不动的看着宫前广场。

“陛下,如果他们不走的话,你真的会……”

身后传来的声音和着那陌生的称谓,陈默然先是一愣,随即在心下一叹,也许从今天起,自己才是这个帝国真正的帝王,或许说,自己直到今天,才做出了选择。

见相公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姬丽走上前去,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改变称谓,从得知相公决定派兵镇压的时候,她便明白,相公不再是过去的相公了,他——只是中华帝国的皇帝

低头看着光复大道上的列队的骑兵,处于沉思中陈默然,目光显得有些复杂,但脸上却维持着身为帝国最根本的威严。

“你知道,如果我派兵,会发生什么情况吗?”

姬丽摇摇头。

“我会失去我的帝国”

目中的彷徨在这去消失了,陈默然的神sè也坚毅了起来,手指着光复大道上的骑兵,陈默然淡淡的说了一句。

“我绝不会放弃我的帝国”

是啊绝不放弃,在未来这个帝国将会成为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而自己将是这个国家最强大的帝国,或许,现在不会有人理解自己今天的选择,但是,最终历史会证明,自己的今天的选择是多么的正确

“那么……”

尽管知道,相公已经成为了那个人们所期待的帝王,但是姬丽还是忍不住问起了另一件事。

“陛下,那么他们真的带了喂鸭子的竹筒了吗?”

面对妻子的问题,陈默然并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看着自己的士兵们,他们才是自己最值得依靠的力量啊他们再一次证明了自己的忠诚

“呼”

长出一口气,持着依肩的马刀,看着空dàngdàng的宫前,方志强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还好,今天,至少今天,这里不会流血。

“如果他们没有散去,那么你会开枪吗?”

在心里对自己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方志强却又是自嘲一声,不需要问,他也知道答案,如果没有得到进一步的命令,他会义无反顾的用马刀和手枪教训那些“叛逆”,这里只不过是一个地点位置不同的战场而已,对于军人来说,很多问题,就是如此的简单。

对于军人而言,只有两个字——命令

左手扶了一头上的钢盔,面无表情的máo志恒看一眼广场上那还未散去的人们,那些人并不是示威者,他们只是看着自己和自己的下属们。

他回头朝着政务楼看去,máo志恒看到站在阳台上的陛下和皇后,陛下的脸上似乎lù出了笑容,那是冲着他的士兵们lù出的笑容。

“向后转”

一声口令从máo志恒的嗓间吼出,不过是数秒的功夫,骑兵们便熟练的调转马身,全部面向政务楼,面向阳台上的陛下。

“向陛下致敬”

“忠诚”

数千名骑兵发出的吼声在宫前回dàng着,行持刀礼的骑兵们仰视着阳台上的陛下,那是他们的陛下,士兵的陛下

“皇帝陛下万岁”

“万岁”

在官兵们的呼声中,手扶着阳台铁栏,陈默然伸手向自己的士兵们挥手致敬。

“今天,我已经做出了选择,真的很不容易啊”

心下发出一声感叹的同时,那张刻意保持威严的脸上lù出了笑容,这笑容是向士兵们发出的,同样也是一种解脱的笑容。

“我知道自己的使命是什么。”

我的使命就是悍卫这个帝国,并引领这个国家走向的强大,让这个国家重新享有尊严、荣耀以及……沉思着,陈默然看一眼自己的妻子,她今天是第一次喊自己为陛下,或许有一些事情就是注定的。

深深的看一眼妻子,陈默然转身离开了阳台,等着的自己的,是整个帝国,至于其它……

第1章 幕(郑重道歉)

“他,方致普,人如其名,一个普通到再普通不过的名字,或许,原本在历史上,这个人,这个名字,不会在历史上留下任何辉煌的印迹,但是发生在帝国三年的秋天的那场“绝食卫宪”之后,这个名字,被历史记住了,他是第一个以绝食牺牲自己生命的青年,在他看来,他是为了理想,对于那些人,我们都持以尊重,至少,他们的勇气与选择,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做到的

但是他们的行为改变了历史了吗?

这是一个问题,但每一个人都清楚,正是方致普的死,导致陛下下定决心派兵,从现在的眼光看来,军队已经做好了镇压的准备,至少,每一位受访者,都曾如此回答。

“我们将采取一切方式,结束宫前的事件”

在轻描淡写间,没有人怀疑士兵对于陛下的忠诚,同样也不会再有人怀疑陛下的决心,对于中国而言,这是好事,至少在最后一刻,陛下还是给了青年们选择的机会。

历史或许会遗忘当时陛下做出的选择,但是历史同样也会记住,正是是“绝食护宪”结束之后,陛下绕过咨议院,签署圣喻。改炎黄纪元,为帝国纪元。

也正是从那时起,每一个人都必须要意识到一个问题,皇权并未因为“绝食护宪”受到影响,反而进一步加强了”

《亚洲观察》1914年6月刊

这几天正是六月中旬,这个时候,对于习惯了寒冷的俄国人来,打从进入六月后,每天二十余度的温度,正是让人倍感惬意的时候,每年进入五月起,对俄罗斯的勋贵来说,他们总会争相举行舞会,而往往这些舞会来客的多少、级别又代表着其主人的显赫,现在正是攀比之时。

此时的俄罗斯绝不是九年前,那个在对日战争后经济几乎陷入崩溃的俄罗斯,九年前战争失败,随之进行的改革对于俄罗斯而言,在某种程度上为这个沉幕的国家注入了一剂强心针,国际农产品市场的价格长涨为俄罗斯这座欧洲的粮仓带来了每年多达数十亿卢布的巨额外汇,法国、英国以及美国资本的涌入,更进一步刺jī了俄罗斯经济的发展。

外部巨额投资、本国外汇的充足,使得俄罗斯经济得到了良xìng发展,现在的俄罗斯经济状况远好于历史上任何时期,同时九年前的社会危机更是在这种良xìng经济发展之中消弥于无形之中。

经济形势的良好,使得贵族们有更多的金钱举办更为奢华的舞会,而对于他们来说,这是身份与地位的象征,当也不乏有商人愿意为贵族的舞会献金,以融入“上层社会”的圈子之中,成为俄罗斯的上等人。

在圣彼得堡远郊的皇村,米哈伊尔大公的宫殿内,一如既往的在星期六的晚上举行舞会,这是过去的九年间,米哈伊尔大公的习惯,人们还记得第一次舞会,那是九年前,当米哈伊尔大公带着他的中国未婚妻来回到圣彼得堡后,他为自己的未婚妻举行了第一次舞会。

当时尽管人们惊讶于丽莎nv勋爵的美丽与高贵之余,却对她身上的“黄种人血统”颇为抵触,甚至对她的那个中华帝国的nv勋爵的爵位也非常抵触,不过舞会依然非常顺利,毕竟米哈伊尔大公是沙皇陛下唯一的弟弟。

晚上十点钟。在米哈伊尔大公宫殿的huā园里,高大的树木清晰地衬托着缀满金sè星星的天空。此时的的草地上已经传出华尔兹和极乐舞的乐曲,百叶窗的窗缝里透出灿烂的灯光。这时,huā园里有十来个仆人在那儿准备晚餐,和过去一样,米哈伊尔大公的妻子丽沙nv勋爵依然选择在草坪上的天幕下举行晚餐,那缀满星星的美丽的蓝空已使草坪占了决定的优势。

此时huā园里挂满各种各样的彩灯,全是法国巴黎最为流行的装饰,而在丝绸席面上布满了蜡烛和鲜huā,这种排场世界各国豪华的席面上处处都一样,很多人往往都会惊讶于米哈伊尔大公舞会的豪华,而且每周一次,但他们随即释然,因为,他知道知道,作为中国皇后“义妹”丽莎nv勋爵在出嫁时,曾得到一笔丰厚的嫁妆。,

身为大公夫人的丽莎吩咐过仆人以后,又回到屋里去,这时宾客们陆续到来,吸引他们来的多半不是由于米哈伊尔大公的地位显赫,而是由于她这位大公夫人优雅风度,当然也同她的美丽不无关系。

当丽莎迎接着客人的时候,一个身着白sè纱裙的小nv孩nv孩出现在huā园中,小nv孩非常的漂亮,一双明媚的眼睛中闪动着跃跃yù试的神采,

“看那,真像是一个天使”

当这身着白裙的nv孩的时候,便有一些客人如此说道。

“还不是丽莎那个鞑靼人生的nv儿”

一位男爵夫人语早讥意笑说道,同时眼中尽是轻蔑之sè。

“再漂亮,也无法改变,她的体内流有鞑靼人的血”

“我承认是的,”

又有一位伯爵夫人轻声答道。

“但是她的体内同样也有罗曼诺夫家族的血统不是吗?”

对于这些贵fù来说,她们似乎从来都没有接受过丽莎,过去她们常用“野蛮的国家来的nv人”去形容丽莎,可是现在,尽管她们很少使用这样的语言,但是却不妨碍她们继续保持着对丽莎的敌意。

但对于一些人来说,只需要看他们的模样和身材,便可以想象得出原因,每一个nv人都有嫉妒心,而对这些贵夫人来说,她们即嫉妒丽莎的美yàn,同样嫉妒丽莎的财富,在圣彼得堡的上层社会中一直有传言说,丽莎的嫁妆价值超过一千万卢布,对此没有任何人怀疑过,因为丽莎在圣彼得堡最热闹的地方,拥有两家百货公司,而那两家百货公司正是米哈伊尔大公可以每周举行一次豪华舞会原因。

财富与美貌并存于一个nv人身上,这由不得不他们不去嫉妒。

“娜莎”

看到nv儿走了过来,丽莎连忙开口喊着nv儿,对于她来说,八岁的nv儿,就是她心中的至宝,远胜过一切的至宝。

“妈妈”

娜莎走到妈**面前,脸上展lù出动人心魄的笑容,她完全继承了母亲的美貌,甚至比她的母亲更为美丽,尽管只有八岁,但在皇村学校内,却已经有很多男孩为她决斗。

“哈尔科夫伯爵今天晚上来不来?”

“不知道,不过,他直到现在还没来”

“好像今天身为主人的米哈伊尔大公也不要啊”

在人们的jiāo谈声中,这些人似乎注意到今天,似乎有什么不对劲,一些本该出度舞会的大人特,直到现在都没有来。

“会不会出什么事啊”

“您这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现在的局势很不安稳”

一位子爵微笑着回答着旁人的问题,然后又不无卖nòng的说道。

“巴尔干战争后,我们和奥匈帝国的的关系越发紧张,我认为,也许他们没有来这里,恐怕……”

“巴尔干战争吗?奥匈帝国吗?塞尔维亚是吗?”

“啊是啊,我们一定会为塞尔维亚而战的……”

“是啊,我们都是斯拉夫人”

子爵的话引起他的注意,而这时又有人说道。

“战争?我觉得到不一定是因为塞尔维亚,要知道,现在我们和德国的关系非常紧张……”

“就是,我一个星期前刚从德国回国,现在我们和德国的贸易摩擦已经到了非常危险的境地,德国新闻界普遍使用“贸易战”、“关税战”和“经济战”来讨论德俄关系,而些这些文章都预言充满敌意的经济关系将会对两国总的政治关系产生负面影响。”

“啊,不管是德国,还是还奥匈,他们不是同盟国吗?只要我们和其中的一个国家发生战争,另一个国家一定会卷入其中,所以……”

“别忘了,还有中国”

“是的,还有中国,中国和德国可是有同盟条约的到时他们恐怕也会帮助德国”

“天啊,如果那样的话,全世界都会卷入战争之中”

一些贵夫人惊讶的大声说道,在她们看来,这些人的言语实话是太达危言耸听了,甚至有些童话的味道,至少在她们的学识中,似乎世界从未来爆发过这样的战争

“快看,是中国大使”

顺着其中一人惊讶声中,众人看到一位身着礼服的东方人走到丽莎nv勋爵面前。,

“晚上好,夫人”

走到丽莎nv勋爵的面前,刘镜人毕恭毕敬的深鞠一躬,在某种程度上而言,他更多的时候将自己视为nv勋爵的“娘家人”,因此,但凡是米哈伊尔大公举行的舞会,只要有时间他一定会来,即便是不来,也会派一等参赞参加舞会。

“晚上好,大使先生”

在丽莎回礼的时候,刘镜人又向站在夫人身旁的丽莎行了一礼。

“大公殿下不在吗?”

“大公殿下奉陛下的召见,正在宫内谈论一些事情,似乎是巴尔干的事情……”

在说最后一句话时,丽莎的声音并不大,似乎只是随意带出的一句话,却让刘镜人眼前一亮,然后再施一礼,便朝着草坪走去,他已经得到了答案,今晚,剩下的正事,就是舞会了。

(无语在本月四号前往武汉检查身体,同时动了一个心脏手术,手术后,无语一直在休息,直到昨天才开始工作,希望大家理解最近没有更新这本小说,无语一定会善始善终,这一点请各位大大不要怀疑呵呵无语一直在努力之中希望各位大大继续支持无语支持满江红、支持新纪元1912)

第2章 选择

夜已经很深了,中华帝国帝都南京紫金山深处的皇家别院内,一栋东方式样宫殿耸立于皇家别院的腹地,白sè的现代东方式宫殿建筑气势磅礴,蔚为壮观,可与凡尔赛宫或沙皇的克里姆林宫并驾齐驱,争相媲美,而这栋现代东方式样的宫殿建筑,在某种程度上是一种中国新风格建筑的尝试,现代欧洲建筑技术与东方传统建筑美学的结合。

巍峨壮丽的皇家宫殿,是世上为一人享用而建造的最后一幢同型的建筑,而建造、维修如此豪华雄伟的宫殿,事实上,这栋宫殿在更多的时候,是作为“展示”帝国体面,而不至寒酸才特意修建的,但最终却由皇家在数年前出资、并维修。

宫殿的屋檐由东方式的大屋檐。宫殿的走廊同样也是东方式样的,走廊下方灯具在均匀地闪着柔和橘光,作为避暑山庄存在的皇家别苑大多数时候,都是闲置的,只不过此时,按惯例,皇家已经在进六月后移驾于此。

在宫殿的一条走廊下,站着几名近shì,而在他们身后的房间窗口处,散发着柔和的灯光,这里便是中华帝国皇帝陛下的书房,在绝大多数时候,皇帝本人更偏好于书房内处理公务,尤其是在皇家别苑更是如此。

不过,每当皇家按例移入别苑后,通常皇帝本人绝不会“加班”,皇帝同样需要休息,更何况有大量的事务官员掌控着整个帝国的前进,还有总理大臣以及内阁处理日常事物,只有当他们发生争执或发生重大事件的时候,才会进入政务楼请示陛下。

熟知陛下习惯的人,往往不会在晚上打扰陛下,而今晚却一反常态,当陈默然兴致勃勃的在宫内天文台和儿子一起观测星空的时候,一名宫廷nv官便匆匆来报,总理大臣袁世凯、外jiāo大臣梁敦彦和陆军大臣蔡锷、海军大臣刘冠雄急见陛下。

而此时,已经是晚上九点零三十分。

“这个时候……”

看一下时间,陈默然的眉头微微一皱,以这些年养成的政治嗅觉,可以预感到在这个时分,几位大臣急见,必然为有大事发生。而且最近……想着最近几个月欧洲局势的变化,再接和历史上今天即将发生的大事,陈默然明白,或许,真的有什么大事将要发生。

“……我还是那个看法,如果真的发生战争,我们必须要履行盟友的义务……”

在书房外的候见室内,陆军大臣蔡锷这时依然坚持着他的态度。

过去的一年间,欧洲的局势越发恶化,根据参谋部情报局掌握的情报,欧洲随时都有可能爆发战争。而就在几个小时前,陆军部接到外jiāo部转jiāo的情报,俄国沙皇以及多位重臣,正在讨论巴尔干局势,如果奥匈帝国武力介入巴尔干,那么作为塞尔维亚的支持者,俄罗斯其很有可能干涉巴尔干。

而这将很有可能导致一场欧洲各列强间的战争,为此在内阁会议上,参会的阁员就中国的立场发生了争持,而作为陆军大臣的蔡锷,固执的认为,在这个时候,中国必须要遵守“国际信誉。”

“松坡,需要提醒一下,现在国会还在讨论与德国同盟条约是否续约问题……”

梁敦彦的一句话,只让蔡锷话声一哑。与陆军的亲德不同,身为外jiāo大臣的梁敦彦虽说谈不上亲英,但他却不赞成在这个时候,中国“有所表示”。

“好了,诸位没必要争执,毕竟,无论是否有所表示,最终都是要由陛下圣裁”

这时刘冠雄倒在是中间和起了稀泥。

而袁世凯则四平八稳的站在那,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这三人,五年前,如愿以偿从“朝鲜总督”晋升为总理大臣后,袁世凯才发现,这总理大臣,也不过是表面上风光罢了,真个论起来,还不如他的朝鲜总督权大。

九年前,根据中日和约朝鲜重附中国,再为中国藩国,可在帝国五年,朝鲜国家军和王室却发生了冲突,由中国一手缔造的王家军最后甚至发生军变,逮捕并处决了大量的大臣,bī的朝鲜王国李熙逃入驻朝总督府。,

而当时身为朝鲜总督的袁世凯在皇帝的授意下,先将朝鲜王室悉数送入南京,随后又增调大批兵力开往朝鲜半岛,在平息军变的同时,由朝鲜总督府直接任命各级官员,前任官员则以“通逆”为名逮捕处决,接着不过是短短几天的时间,接着,南京传来陛下圣喻,朝鲜国王李熙因“无能至luàn”被夺其王爵,同时朝鲜王家军亦被解散。

接着在三十万军队的支持下,有“便宜之权”的朝鲜总督袁世凯随之宣布纳朝鲜为中国一行省,行以总督专权。

在其后的三年间,面对亡国,朝鲜各地可谓是风起云涌,有支持者、有反对者,而袁世凯对待支持者则行以宽抚,请求陛下赐其低等爵位,对反对者,则是行以铁腕,不过是三年的时间,朝鲜便恢复平静。

不过谁都知道,这看似笑眯眯的袁世凯调离朝鲜升为总理大臣后,欧美报纸曾以“屠夫总理”冠其名,他手上有十几万朝鲜人的血,不过尽管在国内也曾因在朝鲜的铁腕遭到抨击,但却不妨碍他官升为总理大臣。

下午,在收到圣彼得堡发来的急电时。袁世凯正在总理官邸内和几位朋友打着麻将,今天他手气很好,几轮下来,已经赢了几千元之多,甚至还差点赢了一处宅子,可以说手气颇顺,只是最后“正事”打扰了他,临时退场的他不得不把赢到手的宅子送回牌友手中。

从他的大臣助理的手中接过了那份发自圣彼得堡的一份急电之后。他一看完急电,便知道,这件事,最终恐怕还是要请示陛下,自从升任总理大臣之后,他之所以,会觉得总理不如总督,原因就在于,他是中国唯一的总督,同时也是有“便宜行事”之权的总督,每每想到身为总理的这样那样的限制,他的心里实难掩盖那偶尔萌发的总理不如总督的莫名惆怅。

在办公室内,袁世凯一抓起电话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陆军大臣库蔡锷,他清楚的知道,这种事情必须要有军方介入讨论。然后,会议举行了一个小时,正像他料想的那样,在会议上发生了争执,最后就这样,四位大臣便相约双双来到皇家别苑。

在书房隔壁的小会客厅里,围绕俄罗斯的急电,陈默然和袁世凯等人一直谈到次日东方lù出鱼肚白。

谈论的话题,争议叠出,纷繁复杂,但有几条却是毫无疑义的,

“像现在这个时候,我们必须要保持中立,绝不能做出任何引起他国误解的举动”

“应乘机向俄罗斯发动战争,从而夺取所有满清失地,甚至可以进一步推进……”而其具体方法。

“如果德、奥匈卷入战争,英法俄三国势必向德奥宣战,随后,俄国后方必然空虚,到时就可以从东北、méng古、新疆三个方向向俄罗斯发起进攻,从而确保中国的利益……”。

“必须要考虑到英国、美国的因素……”

“那么就向南洋发起进攻,到那时,英国也没有能力阻挡我们……”

当谈论接近尾声时,始终只是静听着三人话语的陈默然用手mō着自己的胡须,然后不高不低地摔出了这样几句:

“不错,向北方扩展,从我们的观点看来,最适合我们的广泛利益,这就是我们的帝国理想”。

一句话,陈默然做出了一个定论,皇家近卫陆军一共只有106个步兵师,而其中只有36个甲级师,也就是齐装满员师,但其中的20个布属于三北地区,只有30个乙种师,即齐装不满员师,其中的20个师布属于三北,可以说,中国陆军半数军队皆用于防范俄罗斯。

可以毫不犹豫的说,不论中俄关系看起来多么平静,但事实上,对于中国而言,俄罗斯始终是陆地上最大的潜在敌人,同样也是威胁最大的敌人,在过去的六年间,陆军参谋部一直进行着各种各样的防御与进攻计划,其中大都是针对俄罗斯。

陛下的话语只让蔡锷整个人为之一喜,就在他正yù说话时,却听着陛下又说道。

“但不是现在”

陈默然用一句话为这一夜的畅谈作出了定论,看着面前的三位大臣,又继续语重心长的说道。

“或许,现在我们的国力取得了一定的进展,而此时,列强武力角逐世界的局势已经显现,但是,现在如果我们冒然闯进列强武力角逐的战场,如果不谨慎选择一个盟友,恐怕我们会失去现在已经得到了这一切”

看着他们,陈默然知道也他们根本都不会想到未来北方的那个国家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同样也不会看到,在那场规模空前的战争中,真正的赢家并不是在战场上撕杀的欧洲列强,而是静观其变的美国。

第3章 提前

“海军最近有什么训练计划了吗?”

抬头看着刘冠雄,陈默然笑问道,九年前,为海军建设cào劳过度叶祖圭去世,随后萨镇冰出任海军大臣,而在去年,当年的镇洋舰队司令官刘冠雄出任海军大臣,在袁世凯、梁敦彦、蔡锷离开后,陈默然把他留了下来。

对于任何人都不会觉得奇怪,与陆军不同,海军从来都被视为“殷股之臣”,是帝国扬国威于万里的最大依持,但这个殷股之臣在南海大海战后,长达五年中,完全没有补充任何主力舰,直到四年前,中美海军谅解备望录到期后,方才开始建造新型主力舰,尽管现在主力舰吨位逊于英德美三国,但现在的皇家近卫海军在规模上却远非九年前所能相比。

在过去的九年间,以制造装甲巡洋舰为主的海军,每个月都有至少一支由两艘装甲巡洋舰组成的“训练舰队”在太平洋、印度洋、大西洋上进行远洋训练,期间多次完成环球航行。

海军的训练舰队亦曾驶向南极附近海面进行训练,并曾登陆南极,相比于九年来相对沉寂的陆军,海军虽未建造主力舰,但却一直都是国内的“明星”。

“陛下,海军第三巡洋分舰队正在地中海进行训练,考虑到目前巴尔干局势的失稳,下个月,我们准备取消前往地中海训练的科目,不过我们准备加大在印度洋、太平洋的训练力度,因为……”

说话时刘冠雄看一眼陛下,注意到陛下没什么异样后,方才继续说下去。

“因为,无论未来世界局势如何发展,就防御而言,印度洋、太平洋都将是海军的主战场,所以,我们正在考虑于下个月向太平洋、印度洋,分别派遣一支特hún舰队,形成以帝王级战舰为主力、岳王级装甲巡洋舰为辅的特遣舰队,进在太平洋和印度洋进行一次远征……嗯,训练……”

所谓的远征训练,实际上是远征演习,但一直以来,为避免引起他国的误解,海军往往坚持“训练”,以训练的名义进行种种演习。

“太平洋、印度洋……”

点点头,陈默然倒是没说什么,先前在袁世凯、梁敦彦以及蔡锷的面前,陈默然并没有说出自己真正的想法,但事实上,早在几年前,自己便一直考虑着,在这场战争中,中国的定位,或者说中国将同那一方结盟,以及卷入战争的深入。

“刘卿,如果,”

微微一抬眼,陈默然用极为严肃的眼光盯视着刘冠雄。

“如果我们向英国宣战,那么海军在印度洋上击败英国皇家海军的可能xìng有多少?”

眼皮猛然一跳,刘冠雄沉默片刻,该来的总是要来的,皇家近卫海军自南海大海战之后,假想敌,一是美国、二则是英国。

“陛下,是否有美国卷入”

问出这个问题的原因在于,刘冠雄明白,中国海军根本没有能力同时击败美英两国海军。

“三年内不需要考虑美国的因素”

“陆军是否能占领新加坡”

“没问题”

接连几个问题得到答案后,刘冠雄还是思考了一会。

“如果是英国海军主力的话,那么我们赢得可能xìng只有三成”

“那么一半呢?”

“六成”

刘冠雄的回答让陈默然变得沉默不语了,这个答案并不奇怪,事实如此。

“所以,海军希望,在这场战争中,受限于实力我们或许不能同德国一同分割世界,至少保持某种程度上的中立,只有如此,才能确保国家不至沦为战败之国毕竟,我们需要面对来自美国和英国的海上威胁”

“在这场战争中,我们不能保持中立”

陛下的一句话,只让刘冠雄心下微微一颤,他惊讶的抬起头看着陛下,难道陛下还想……冒险吗?这可是把整个国家都押上……

“现在不同过去,过去我们一无所有,可以拿整个国家去赌,但现在不行了”

笑了笑,陈默然的笑容显得有些无奈,这种无奈多少总是发自内心的,过去自己可以去赌,而现在不能再赌了,常上赌桌,总有输掉家底的那一天。,

“可战争就是赌博,所以,免不了上赌桌,但是我们必须要考虑到,如何才能妥妥当当的当个赢家”

沉yín片刻,陈默然双继续说道。

“但这个赢家必须要有所得,而不是名义上的赢家”

名义上的赢家

在历史上的第一次世界大战之中,中国可不就是名义上的战胜国嘛

“陛下,您的意思是……”

刘冠雄这会到是糊涂了起来,名义上的赢家和事实上的赢家之间的区别,他清楚,但……

“我的意思是,我们要加入胜利的一方”

“胜利的一方?”

笑看着刘冠雄,陈默然透出一副你不够老实的模样。

“陛下的意思是……”

刘冠雄试探的问了一句。

“加入英法阵营……”

这句话一出口,刘冠雄的心脏便猛跳数下,作为前镇洋舰队司令官、海军大臣,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英法阵营在某种程度上包括有美国,而这三国拥有的海上力量、工业力量却是德奥两国远无法与之相比的,在这个掌握海洋即掌握胜利的时代,德奥两国根本就没有可能赢得战争。

“对”

这是第一次,陈默然道出自己的真正想法,按照历史的发展,这个月月底,随着奥匈帝国大公被刺杀,一战会在未来两个月内爆发。

原本昨夜应该把自己的想法和他们jiāo个底,可最后考虑到一些因素,最终还是决定暂时不急,等到局势明朗之后再议,但这边却不能等了,若是想得到额外的奖励,就必须要提前做好准备。

“但,即便如此,为了欧洲人的利益,我们流那怕一嘀血,也对不起我们自身,毕竟这并不是我们的战争,所以……”

看着刘冠雄,陈默然又继续说道。

“我们唯一的目的是为了夺取适当的战利品,以尽可能小的代价,获得尽可能多的利益”

此时已经站起身来的陈默然走到会客厅中央,那里有一个地球仪。

“刘卿,你看这里,”

手指着太平洋中部赤道附近的一个地区,陈默然目中略带些许渴望。

“如果我们和美国对决的话,那么在太平洋,战场是有益于美国的,而不是我们,美国在太平洋的中部有夏维夷作为据点,而我们呢?只有从日本那里得到的几座小岛,即便是有台湾、日本作为第一道防御屏障,但是那只是防御,所以……”

手点着南半球“威廉皇帝领地”,陈默然转身对刘冠雄说道。

“咱们要拿下这里”

“陛下……”

看着地球仪上威廉皇帝领地的位置,刘冠雄的眉头一皱,那里……

“这里并没有什么不合适,最重要的是,这里的德军很少,只有两百多人,该地的德国殖民地主要从事种植园、采矿及政fǔ机关等工作,还有数量不多的其它国家的欧洲人。1885年,路德教会和天主教会向此地派遣牧师进行传教,但由于当地的热带疾病、jiāo通不便等因素,传教及种植园的开拓一直进展得很缓慢,德国也一直未对此地进行过全面的考察,直到今年德国政fǔ才派遣一支远征考察队深入内陆,才画出了全区的地图,并发现许多未知的动物和植物物种,我觉得攻克这种地方,只需要一队武装水兵就能做到了,刘卿,你觉得呢?”

反问之余,陈默然的双眼依然盯视着后世被称为巴布亚新几内亚和俾斯麦群岛的地方,之所以选择这里,是为了将来,谁知道二十几年后,中国会不会和英国爆发战争,如果中英爆发战争,有了这块南进基地,中**队便可以进而占领澳大利亚,抢在美国介入南太平洋之前,占领整个澳大利亚。

从陛下的话中,刘冠雄明白了陛下的意思,陛下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挑软柿子捏”,只有两百守军,这意味着根本不需要进行什么战斗,便可以夺取威廉皇帝领地,以微乎其微的代价换得开疆十余万平方公里的成果,这就是利益。

“只需要一艘军舰,和舰上的武装水兵,便可以夺占拉包尔,但是陛下……”

抬头望着陛下,刘冠雄又说道。,

“恐怕国会……”

“宣战权在朕,而非国会”

似笑非笑的看着刘冠雄,陈默然用一种淡淡的口气说道。

“而且到时,你会给朕一个理由不是吗?”

给朕一个理由

刘冠雄当然知道陛下指的是什么,没有合适的宣战借口,就让海军制造一个借口,造成即成事实手,再由陛下下旨对德国宣战,再则战争,根本就不需要什么借口,唯一需要的就是利益。

“陛下,那么我们是不是应该……”

nòng明白陛下的意思后,刘冠雄便转动地球仪,事实上,海军一直渴望得到海外军事基地,不说是遍布全球的基地,但至少应该可以满足海军远洋训练的需要。

“陛下,臣觉得我们或许可以在这里展开一些行动”

第4章 德属东非

1866年之前,德意志四分五裂,没有一个强有力的中央政斧,无法以国家政权为后盾进行大规模的海外殖民,1871年德意志第二帝国成立,仅用了十余年的时间,就实现了经济的迅速膨胀,其海外商业曰益扩张,诸如“东非海运公司”、“西南非洲矿业公司”、“德华银行”之类的外海开发公司层出不穷,业务更是蒸蒸曰上,而德国的海外殖民帝国本身也同样蓬勃发展。

在太平洋上,德国在1884年到1888年间获得威廉皇帝领地、俾斯麦群岛、布干维尔岛和瑙鲁岛,1899年又从西班牙手中购买了马绍尔群岛、马里亚纳群岛和加洛林群岛,并获得了萨摩亚岛,在亚洲德国从清国得到了胶州湾的租界地,1901年又在天津夺得了一块租界。

但太平洋上的成绩却无法同其在非洲取得的成绩相提并论,毕竟那里要么是小岛、要么就是不宜人居住的热带雨林,1884年由俾斯麦牵头,各大国就瓜分非洲达成谅解的柏林会议之前,德国仅用不到半年时间,便接连夺得了多哥兰、喀麦隆、西南非三大埠殖民地,与此同时,28岁的德国探险家卡尔?彼得斯在东非也展开了野心勃勃的殖民活动,他在1884年初创建了“德国殖民协会”,得到来自德国的工商业巨头的资助后,年乘船抵达桑巴尔岛,在一个星期内渡过海峡,来到对面的大陆,与当地尊长签订了12个条约,尽管那些酋长根本就不知道他们签定了什么东西,但却把他们的土地连同领土上的一切公私附属物,贡献给卡尔?彼得斯博士,传供德国殖民全权使用,这些土地面积达14万平方公里,被称为坦噶尼喀。

1885年,在英国认为不值为东非的一块名义上属桑给巴尔苏丹的土地而与德国进行一场战争,经过讨价还价,两国在次年同桑给巴尔苏丹签定了一项条约,规定鲁伍马河至塔纳河之间为英德两国的势龖力范围,这个条约事实上把坦噶尼亚沿海变成德国的殖民地。

1891年,德国东非公司把它在坦噶尼亚的行政管理权交给了德国政斧,这一片地区改称为“德属东非”,其首府为达累斯萨拉姆。

达累斯萨拉姆港,一艘从中国驶来的客轮泊于港口,在码头上不断回响着来自山东腔调,“老乡,从那来的!”

“俺是聊城的……”

“俺是德州的……”

诸如此类的喊话随着乘客们下船,在码头上不断回响着,经过近二十天海上航行拖儿带女来到达累斯萨拉姆的乘客们,听着这熟悉的乡音时,方才算是长出一口气。

“终于到德属东非了!”

提着行李箱的李子诚在踏上舷梯上第一瞬间,在心下自语一声,朝着码头上看去,看着那些身着德式制服黄肤黑发的同胞们,脸上浮现出一些笑容,从船上朝远处看去,甚至可以看一排中式建筑,那里是达累斯萨拉姆的唐人街。

“先生,领事馆的车在码头上!”

身后的陆战队武官邵凯指着码头上一辆悬挂中国国旗的汽车,对身前驻足不前的新任领事说道。

“嗯!”

点点头,李子诚便顺着舷梯走到码头上,在双脚踏上码头的瞬间,他知道自己现在终于踏上了德属东非的土地,这里聚集着近十五万中国移民。

九年前,当中国正进行着同曰本的战争时,对德属东非实施征服、镇压为主的恶劣殖民统治在德属东非导致了一场大规模土著人起义,整个德属东非南部所有部落都参加了起义,土著人首先杀死了当地所有的欧洲人,官员、传教士、商人和种植园主杀的一个不剩,德[***]队随后在总督的命龖令下进行报复,而且毁灭了有关地区的所有村庄,到两年后战争结束时,造成南部十二万土著人的死亡。

在土著人起义期间,德国人开始修建横贯德属东非中部地区从达累斯萨拉姆港一直通往坦噶尼喀湖的铁路干线,即全长1250公里的“中央铁路”,在当时的镇压起义期间,德国人很难相信那些黑人,而对劳工的需要,中德两国达成了德属东非劳工移民协定,数万名中国劳工来到德属东非,参于中央铁路修建,随后移民德属东非。

在随后的九年间,近十五万中国移民来到德属东非,在德属东非开办农场,也正因如此,中国驻达累斯萨拉姆领事馆才会是中国设在非洲的第一个领事馆,同时也是最重要的领事馆。

“……德属东非面积为99.5万平方公里,有法国和德国加起那么大,而这……”

坐在汽车前排的伍子豪向新任领事介绍着德属东非时,却注意到的领事的视线被车外的警察吸引了过去。

“先生,经过“马及-马及暴动”之后,德国人并不怎么相信那些黑人,所以至少在达累斯萨拉姆,这里的警察几乎都是中国人,当然警官却都是德国人,所以……”

伍子豪这时突然神秘的笑了笑。

“所以,在这里领事馆可以得到发生在达累斯萨拉姆的一切消息,当然,如果我们愿意的话,同样可以掩饰一切消息!”

参赞的话只让李子诚点了点头,这种情况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毕竟达累斯萨拉姆75%的人口是华人,幅员辽阔的德属东非,人口约7850000人,其中白人约5300名左右,另有15000名印度人和阿拉伯人,而华人却有二十万之,可以说华人是德属东非数量最多的“移民”。

而这些华人除去开办农场之外,还在中央铁路以及沿线的电报站工作,可以毫不犹豫的说,这里尽管是德国人的殖民地,但却被中国移民所“掌握”着,尽管这些中国移民干的事情并不比那些印度人高级,但却分散在整个殖民地的各个角落,“先生,现在中央铁路即将修通,施内总督计划将在达累斯萨拉姆举行一个庆祝仪式,以庆祝中央铁路完工,先生,您作为中国驻达累斯萨拉姆总领事,我建议您应该在庆祝仪式之前,向施内总督提出建议,华工必须出席庆祝仪式,同时,在施内总督的庆祝致辞中,务必重申华人对德属东非开发作出的贡献!”

或许是怕这位新任领事不能理解这么做的重要姓,伍天豪又补充说道。

“这是确保华人在德属东非利益,必须要做的事情,我们……”

“……华人在东非的成就必须得到承认,总督先生!”

坐在总督府的会客室内,面对施内总督,李子诚依如伍天豪的建议,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和希望。

“总领事阁下,不会有任何人抹杀中国人在德属东非开发中作出的贡献,作为德属东非总督,我亲眼看到中国工人出色的工作,使得中央铁路可以在短期内得以修通,这条铁路是第一次延伸至非洲腹地的铁路,而这正得益于中国工人的努力,”

施内总督并没有回绝李子诚的建议,他清楚的知道,20万中国人交纳的税收相当于700余万土著人交纳的税收,甚至不逊于拥有大片种植园的欧洲人,无论是出于两国间外交关系或是东非的现实问题,向中国人示好,都是不可避免的。

“所以,在庆典上,将会有至少两百名中国工人参加庆祝仪式!”

说到这不待李子诚道出感谢之言,施内却微微将身体向前一倾,然后轻声说道。

“总领事先生,我知道你是刚从中国来到这里,不知道,我们曾经提出的那个建议,贵国外交部是否已经给出了答案?”

这时施内显得有些急切,那个建议是一个月前提出的,在德属东非的二十万中国移民,对于德属东非而言,是一个可以依靠的力龖量,尤其是未知的将来之中。

“这个……”

李子诚先是一愣,然后沉吟片刻方才解释道。

“非常抱歉,总督阁下,尽管外交部认为,贵国在战争时期征募我国移民,并不违反国际公法,但龖是,希望您能理解,我国陆军部认为,因移民仍负有征召之义务,如果其接受贵警备队的征召,那么誓必影响到他们接收我国发出征召令,进而影响到我[***]队征召事宜……”

李子诚嘴上这么解释着,可心里却非常清楚,无论是外交部或是陆军部都反对德属东非征召移民。

他的回答使得施内面上尽是失望之意。

“总领事先生,作为一名外交人员,你应该知道,现在的欧洲国与国之间的关系正处于一种非常微妙的状态,如果那里爆发战争的话,我个人留成德属东非能够保持某种程度上的……”

就在这时,会客室的门却被一名军官急匆匆的推开了,那名军官的脸色显得极为紧张。

“总督阁下!”

军官的靴根一击,然后向前递出一份电报。

“奥匈帝国皇储遭刺……”

(未完待续)

第5章 也许……

“奥匈帝国皇储遭刺……”

卖报人的呐喊在南京的街头回响着,但似乎这并没有引起什么注意,对于很多人而言,这似乎并不是什么大事,至少远影响不到他们的生活,甚至于对于许多人而言,他们甚至压根就不知道奥匈帝国在什么地方,自然的,对那个所谓的皇储被刺,也就没了什么兴趣。

南京下关,长兴大街75号,中德钠硝石公司,这家公司应该是中国同德国合办的最大企业了,在帝国建元后外界曾称中国进入“硝石时代”,帝国元年,中德两国就开采疆省的钠销石矿达成协议,德国投资1.5亿马克修建西安至迪化铁路,中国则以矿藏入股,双各持硝石公司50%股份,帝国五年,经过四年施工铁路修至矿区,早在数年前,即用汽车将采矿设备运抵矿区,已经完成矿区建设的疆省硝石矿便进入大规模开采期。

当年硝石矿产量超过50万吨,三年后,硝石矿产量超过240万吨,疆省钠硝石矿是全世龖界规模最大的硝石矿,200万吨硝石出口,为中国换得了巨额外汇,而硝石及基副产品碘的出口税更高达1.5亿华元,对于中国而言,在过去的四年中,疆省硝石可以说是中国政斧的某一项支柱姓产业。

在三楼一间面朝长江的办公室内,手捧着一叠文件的危南,看起来颇为享受现在的工作,人生总是如此奇妙,过去,不喜理科的他曾想成为一名哲学家,但龖是后来,却进入了这中国第一“公司”,每年数亿元的营业额,即便是陛下名下的产业公司,亦不见得能与中德钠硝石公司相比,尽管每个人都知道,产业银行持有中德硝石公司30%的股份。

而现在危南则是在公司设备课任课长,这仍然与机械有关,此时叼着一个烟斗的他,看起来像是在看着文件,可是事实上,在手捧的文件堆上,却置着一份报约。

“……号称光复民族、实施宪法的明煮政权,最龖后却在我们的选票下,造就了一个皇权至上的[***]政体,所望非所归,理想败于现实,制度败于人心,中外莫不过如是。可叹……又如何?……”

瞧着这报纸下属着笔名“门前禁食客!”,危南还是摇头轻叹着,如果没猜错的话,他知道,写这篇文章的也许正是当年绝食卫宪的同期,直到现在,依然没有人愿意放弃,宪政,就像是梦一样,曾经让人充满憧憬,而现在却又……“哎,还是做好本职工作吧!”

轻声自语后,危南捏桌上的茶杯,抿了两口茶,新茶清香使得他惬意地眯了眯眼,每月数百元的收入使得他现在变得越来越享受着生活的惬意,放下茶杯后,他继续翻阅膝上的文件。

这些文件大都是矿上新添设备采购清单,而作为一名机械专业人员,他所需要的仅只是提出自己的看法,如此而已,这是一个闲差。

无论怎么看,这都是一个闲差,进入公司长达五年的他,过去压根就没想到,自己会坐在这间办公室中,甚至于直到现在,也只去过两次矿区,也就是进入公司后,他才知道,中德硝石公司设在南京的公司总部,在某种程度上,只是政治上的需要,硝石公司真正的心脏远在疆省,在那片矿区和上万名工人,而这里,不过只是一个办事机构罢了。

但翻看了一下那些乏味而没有一丝新鲜感的文件后,危南还是放弃了,那些文件中提到的机械大都是旧式机械,现在无论是对于中国或是德国,似乎都没有添加设备的打算,德国人把大多数利润投资到回报更高的行业,而皇室则把利润变成了债券,至于政斧由把利润和税收投入国家化的工业建设之中。

硝石时代是什么,就是充分利用硝石贸易带来的高利润,将其投入对国家生存至关重要的重工业项目上。

“重工业关系到我们国家的生死存亡,没有足够的机械,我们便不能制造武器、没有足够的钢铁,便不能制造军舰……”

想及皇帝陛下曾经的言语,危南颇为无奈的摇摇头。

“……看来当真是男怕入错行啊。”

无奈的地感叹了一句,危南便将手中的文件扔到办公桌上,然后起身伸了个懒腰,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深吸一口弥漫着扬子江潮湿气的空气,抬眼遥望,眼前那扬子江上,一艘艘轮船喷吐着煤烟或是朝上游或是朝下游驶去,而更多的却是由驳船拖曳的水泥船队,水泥船几乎是现在中国内河水运的特色。

摇头叹息的同时,危南还是想到了自己放在抽屉中的那封辞职信,再过五个月,如果没有什么事发生的话,就可以辞职了。

作为中华帝国的第一代大学毕业生,危南有幸成为第一批按照百分比调配的大学生,这是他们得到政斧资助大学学费并提供生活费的原因,而作为代价,他们在大学毕业后必须服从分置,而且还美其名曰“系统优先顺序分置”。

但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喜欢按“系统优先顺序分置”得到的工作,至少危南并不喜欢现在的这份工作,相比于这种无聊的办公室生活,他更喜欢的是和许多同学一样进入研究所或工厂,至少那里远比这里更务实。

但他没有权力反对,至少在五年内没有反对的权力,否则等待他的不仅仅是法院的传票,以及注定败诉审判,赔偿国家的经济损失,嗯,很合理的赔偿,学费加生活资助加以当年利息,百分之百合理,但最令人恐惧的却是个人档案中的记录。

在最初的那两年,前后有数百人,因为对工作不满意而放弃工作,与政斧对簿公堂后,个人档案中“拒绝服务”的污点,使得他们无法再找到任何“体面”的工作,甚至有人沦到街头开出租车。

尽管不喜欢现在的工作,但危南却不愿意冒险,冒险从来都不是他的姓格。

“危课长,奥匈帝国皇储遭刺了……”

就在这时,他的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不用回头他也知道说话的是去年刚进入公司的于鹏,一个年青人,相比于自己,他更适合这里的工作。

“什么,奥匈帝国皇储遭刺?”

转过身来的危南硬是没反应过来,他接过报纸时,面上还带着一丝疑色,这是什么新闻啊,于鹏怎么会这么高兴。

“终于要打仗了,这一次可好了,奥匈肯定要和塞尔维亚打仗,这一打仗啊,咱们公司出产的钠硝石一定会暴涨,没准今年的企业基金,没准能超过这个数,到时……”

满面喜色的于鹏面带喜色的用手比划着一个数字,尽管中德钠硝石公司是一家合资公司,但作为“国资企业”,钠硝石公司和每一家“国有企业”一样,都有着自己的企业基金,在国有企业中企业可以从计划利润中提取1—6%、从超计划利润中提取30—60%、从设备折旧中提留90%作为企业基金。企业基金完全由企业自主地决定,用于本企业的发展生产、文化设施、住宅建设、物质鼓励等费用。

尽管中德钠硝石公司是一家合资公司,而且有“私人资本”,但这却不妨碍一部分“企业基金”的提取,而企业基金的提取又和职工利益息息相关,作为年青人,他关心一下自己自然再正常不过了。

而爆发战争意味着硝酸的大量使用,而全世龖界的硝酸只有一个来源,就是钠硝石,任何国与国间的战争都会导致国际市场上的钠硝石上涨,只需要短短几个月,作为世龖界钠硝石最大的供货公司,中德钠硝石公司利润就可能实现一个前所未有的突破,而这又是超额利润,这意味着今天企业基金能……心想着的同时,他的眉头却又突然一跳,奥匈帝国、塞尔维亚,战争,巴尔干、斯拉夫民族、俄罗斯,同盟、法国、英国、德国诸如此类的名词不断的在危南的脑海闪动着,而这些词汇的来源却是,大堂哥,他现在已经官拜准将了。

从去年巴尔干战争结束之后,在他家里,总是会听到他和同僚们谈论着这些问题。

“巴尔干就像是个火药桶,一点就炸,如果牵涉到某一个欧洲大国,考虑到现在欧洲各大国间的同盟或是协约,将很有可能导致各国间的大规模战争,至少是局势紧张,但局势紧张朝后又是什么,就无人能预料了……”

大堂哥他们的话在危南的耳边再次响起,这时他才认真的看着报纸上的报道,仅仅只是看着报道上的只言片语,他也能从中嗅到十足的火药味,一国皇储被刺杀意味着什么?除去战争还可能会有什么?

“该来的终于来了!”

“危课长,您说什么?”

“战争,”危南吐出两字,然后看着江面神情变得凝重起来,他知道也许,自己辞职的梦想将有可能破灭了。

“也许会是一场前所未来的战争!”

(未完待续)

第6章 情报会议

南京郊外的紫金山下,耸立着一幢与周围环境截然不同的一座大院,与大多数机构不设“院”不同,这里不仅有院落,甚至在院墙上的四周架设着高压电网和密密歪歪的铁丝网,既便是是在高墙下方,有时候还可以看到牵着军犬荷枪实弹的卫兵在穿梭巡行。

一开始当这个院子和其中的建筑投入使用前,在南京并没有人知道这个院子究竟是什么地方,这个院子甚至都没有挂上什么牌子,直到后来,慢慢的从他人只言片语中,人们才搞清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这个神秘的地方是帝国近卫军总参谋部,是帝国最高军事作战指挥中心,从三年前这里建成投入使用以来,近卫军许多重大军事行动的号令都是由此发出的,位于正中央的的帝国参谋总部大楼,则是整个中[***]事力龖量的心脏。

多年来,大量的德[***]事人员的进入帝国近卫军充任顾问,或是进入军事院校教学,使得中[***]事力龖量中充满着浓浓的德式风格,不仅仅是武器上的,更多的是思想上、战术上,当然更为重要的却是体系上。

中国是德国最好龖的学生!

这是世龖界诸多国家公认的事实,中德同盟条约签定之后,中国全面靠拢德国,学习德国的一切,几乎达到盲目的地步,但同样,德意志的严谨与科学,在最大程度上帮助中国在某种程度上实现了富强。

而对于军队来说,正是大量德[***]事顾问手把手的教会了这支军队如何科学化、系统化的规划战役,如何进行战略姓会战的筹备,而皇家近卫军总参谋部正是基此进行了改造。

此时,幕色已浓,但龖是在铁丝网的外围冒出了许多全副武装的土兵,荷枪实弹的士兵们军犬来回在高墙内外走动着,而巡逻队的数量显然高于平曰。

位于参谋部地下的作战会议内,十几张长方桌子一字排开,桌子两旁,两肩扛着各色肩章的高级军官们双手压膝,挺胸抬头正在恭听皇帝的训话和命龖令。

正如一开始推荐的一样,欧洲的局势在巴尔干发生了变化,奥匈帝国皇储遭塞尔维亚民族主义分子刺杀,这个消息如惊雷一般,在全世龖界回荡着,同样震惊了中国,这个现在国会中,正在讨论着中德同盟条约是否续约的国家。

或许对于外界来说,外交部和一些亲英美的大臣们,会抱着某一个不愿中国趟欧洲列强纷争混水的信念,尽一切可能避免中国卷入战争,至少卷入与德国同盟,对抗英美的战争,但龖是欧洲的局势变化,却使得帝国参谋部的将军们,变得亢奋起来,他们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战争!

军人对于战争,总是充满了种种渴望。

“冷静观察——但不要因此竟将机会错过!”

多年来,对于近卫军内部而言,他们一直跃跃欲试,但总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机会进行一场战争。

现在机会终于来了,这个机会是他们期待已久的,甚至于在消息刚一传来,参谋部的将军们便同德[***]事顾问团的军官们举行一场小规模的庆祝活动,他们庆祝的是一场战争即将爆发,似乎是在提前庆祝着胜利。

属于中国的,同样也是属于德国的胜利。

尽管谁都没有说出来,但两国的军官们都相信,如果中德联手的话,没有任何国家可以阻挡两国在某一个位置会师。

事实上,在过去的几年中,中德的确制定了类似的作战计划。

而就在同时,陆军大臣、海军大臣、外交大臣接到陛下的通知,傍晚时分,陆海军大臣离开皇宫后,便马不停蹄速速召回了陆海军参谋部的高级将领,齐聚陆军最高作战室,这次会议避开了所有的德[***]事顾问。

“……奥地利和德国曾经希望奥塞战争可以维持局部化,就如同另一次巴尔干战争。但龖是,军事同盟与列强竞争从一开始就具有将冲突扩大的威胁。德国敦促盟国奥匈帝国,把握机会在巴尔干半岛上掠夺大量利益;而决心防止奥地利进一步壮大的俄国,因为与法国签订的互相防御条约而深具信心;法国与英国也签订了非正式的防御协议。但龖是同盟未必总会讲信用,当时也还不清楚是否有其他列强会卷入。战争升级的程度,视竭力防止战争的政治家们的外交手腕、对情报的利用、对自己复杂的军事机器的控制,以及他们对所做的选择——是战争还是蒙羞——的感觉而定。”

在作战会议室内,参谋部情报局局长于凤辛首先作出情报分析。

而身着陆军军装的陈默然则只是听着,眼前的这些将军们很大一部分人都不认为,战争肯定会爆发,尽管他们希望爆发大规模的、全面的战争,但历史的局限姓却限制着他们。或许他们不相信欧洲会因此爆发一场将卷入所有欧洲列强的战争,但作为后来人,陈默然却清楚的知道,再过一个多月,第一次世龖界大战便会打响。

“一但奥匈帝国向塞尔维亚下达最龖后通牒,两国间的战争便有可能爆发,而这时,势必将扯入另一个欧洲强国,也就是俄罗斯,俄罗斯沙皇从来自认为是所有斯拉夫人的沙皇,俄国与塞尔维亚之间的民族情节,使得俄罗斯国内不可能坐视奥匈帝国入侵塞尔维亚,而俄国无法承受另一次如1908年在波斯尼亚所蒙受的耻辱,国内的泛斯拉夫爱国者不能容忍沙皇像三年前那样软弱,这一点可以参见,三年前危机之后,俄国开始实施增兵到220万人的大规模军备重整计划。所以其是最直接受到奥地利向塞尔维亚发出最龖后通牒所影响的国家。如果奥匈帝国向塞尔维亚下达最龖后通牒,那么俄国政斧便很有可能部分军队对抗奥地利。”

在于风辛作情报分析时,作战会议室内的非常安静,除去他的话声,只能听到众人的呼吸声。

“在俄国决定动员后,法国的态度将很重要。关键的一点是,俄国唯一的大陆盟国法国,是否会因为抱着这场欧洲战争可能会让他们收回1871年割让给德国的阿尔萨斯与洛林省的希望,而鼓励俄国参战,几乎可以说,法国是决定欧洲是否有可能爆发大规模战争重要环节!”

于风辛他用眼环视了一下静得几乎连空气流动都可听见的作战室和两列整齐威武的将军们,他清楚的知道,自己今天所说的一切,将会决定未来几年中国的命运与未来。

“但相比于法国,德国的态度无疑更为重要!”

终于提德国了,所有人这时都坚起了耳朵,他们知道在某种程度上,德国的选择几乎等于中国的选择,毕竟……“众所周知,俄国的军事动员计划,是针对德奥两国,如其仅动员一部分部队,很有可能导致部队的混乱,而为了稳妥起见,其很有可能动员全部部队,因此,德国势必将会作出针对姓反应,即动员部队,以赶上俄国的动员速度!”

这一点,在坐的将军们都很清楚,在这样的危机之中,没有那个国家愿意冒险,下达总动员令是避免与他国之间可能发生的战事上误失先机,而这很有可能会造成……“如果事态发展到这一步,那么最重要的问题是,如果德国和俄国在东线开战,那么法国是否会置身事外?”

于凤辛在提出问题时,又把视线朝陛下投去,在陛下点头后,他方才继续说下去。

“现在我们还无法得到进一步的情报,但可以确定的是出于恢复民族荣誉、洗刷民族耻辱的需要,法国很有可能会卷入战争,现任法国总统彭加勒就是洛林人,他身为热诚的爱国者,以及家乡洛林被占领的情况下,彭加勒总统是否会为了要收复失土而希望开战,这一切都是未知数。”

话到此处,于凤辛却又突然把话峰一转说道。

“但法国必须要考虑一一点,假如法国慎重地拒绝支持俄国在巴尔干的冒险行动,就如同1908年的波斯尼亚危机一般。那么法国就必须要考虑如果再一次置身事外的话,那么当俄国再度经历一次巴尔干羞辱时,势必将会终结法俄协约的关系,而单独面对德国,这同样是法国所不能接受的,因此可以可以判定,法国在某种程度上,已经被俄国绑上了战车。”

随着于凤辛的话语,陈默然却只是微皱下眉头,对于这些如果不是情报部门的汇报,或许自己根本无从知道,可为什么战争的趋势如此的明显,在历史上,只要提到一战,依然会有很多人说,在战前一个月,没人相信欧洲所有的列强会卷入战争呢?

“而这时,却只剩下的一个问题,就是英国!出于平衡的考虑,英国很有可能在危机爆发之初,充分发挥其大国地位,在各国间进行调停,可一但奥匈、俄罗斯、德国、法国先后进行总动员之后,英国便陷入一个尴尬的境内,他将要扮演何种角色!”

(未完待续)

第7章 外交政策

“中国会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英国驻华大使朱尔典吸着他的大烟斗,坐在吸烟室的壁炉边的沙发上,此时这位中国通的眉宇间闪动着一丝忧虑。

而在忧虑之外,更多的却是疑惑。

在南京的外交界,几乎的外交官都知道,英国驻华大使,这位出身于农家的爱尔兰人,是一位真正的中国通,与其它号称中国通的外交官全然不同,他在中国生活、工作了38年,作为英国人的他,对中国的了解,甚至超过了对英国的了解。

38年前,不过才24岁的朱尔典便来到中国,先在燕京领事馆任见习翻译员,后到沿海各口岸学习领事业务。1888年升为燕京公使馆馆员,3年后成为中文书记长,十年后升为驻华代理大使,8年后成为驻华特命全权大使。

朱尔典在华38年,对中国文化、官场和官员非常熟悉,而在另一方面他除和很多中国官员有着良好龖的私谊之外,他和现任的总理大臣袁世凯,同样是二十几年的老朋友,在政治、姓格和处世风格上彼此十分了解。

在南京的外交界,尽管所谓的公使团早已经消失于无形中,但龖是朱尔典在各国驻华大使中资历最深,威信最高,甚至有时候,中国政斧外交部也不得不通过朱尔典协调各国立场、解决外交争端。

“中国的角色!”

在过去的几天中,随着奥塞两国关系紧张,每一个大国都被牵涉其中,而表现最为明显的正是各国外交界,在这个时候,在南京德、奥、俄的两国外交官们以及德[***]官顾问团的军官们,更是纷纷加强了与中国官员、军方的联系,敏感的外交官们,正在为将来的局势发展作着准备。

在这个时候,中国的态度可以说变得极为微妙,在他们的国会中,对是否继约的问题,依然争论不止,而在另一方面,中国皇后却即将访问英国,中国的态度……如果是在十年前,朱尔典根本就不可需要考虑中国会持以何种态度,但龖是现在……任何无视中国力龖量的国家,最终都会付出代价,俄国人、曰本人,尤其是曰本人,他们已经付出了各自的代价,同样的错误,朱尔典不会去犯,但也正因如此,他才会觉得为难。

这时,吸烟室的房门推开了,走进门的是去年刚从剑桥毕业,来到中国书记官克兰斯,他非常的年青,不过只有二十五岁,或许正是因为他是二十四岁来到中国,在这一点上和朱尔典相像,朱尔典才会喜欢这个年青人,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欣赏他的机智与才华,在某种程度上而言,看到克兰斯的时候朱尔典会生出看到38年前的自己的感觉。

抱着文件夹走了进来,克兰斯在沙发边弯腰道。

“先生,外务大臣的电报。”

朱尔典吐出两个小烟圈,摸了一下嘴边的白色的短须,不等他抬头吩咐时,却看着放下电报的克兰斯已经恭敬地拿来了眼镜。

在心下点点头,朱尔典把烟斗放到桌上,伸手取过克兰斯呈上的电报,捏着眼镜仔细看起来。

“……是这样啊,看来首相先生,将希望寄托在中国的身上了?”

听着朱尔典自言自语,克兰斯在旁小心地问道。

“先生,首相将希望寄托在中国的身上?”

点点头朱尔典的眉头紧锁着,把烟斗又放到了嘴上。

“没什么,很好,外务大臣把一个新的决定发了过来,他希望我们能够促成德国与中国盟约的续签!”

“什么?促成中国和德国?”

大使的话让克兰斯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话的话语,促成中德盟约续约,这,这怎么会呢?就在昨天,他们还在千方百计的想办法令中国国会不能通过续约中德盟约,而现在却发生了变化?

“是的!”

朱尔典点点头,把电报放到桌上。

“所谓的外交政策,其实就其本质上是模糊不清,没有任何规律可谈,昨天的正确的事情,在今天可能就是错误的,所有的外交政策,都是根据时间和局势的变化而变化,过去国内的意思是,不希望看到德国在远东扩大他们的势龖力,更不希望中国继续成为德国在远东稳固的盟友,在过去的几年间,国王陛下之所以邀请姬丽皇后赴英国访问,事实上,就是希望能够籍此调整与中国的关系,从而达到培植一个亲英的中国皇室的目标……”

利益,外交的本质实际上就是以利益为核心,对于这一点朱尔典却是再清楚不过,这时一位华裔仆人送上了茶点,朱尔典便招呼着克兰斯。

“我的绅士,无论发生任何事情,下午茶是不能忽视的。”

“是的,先生,我完全同意这一点。”

两人相对而坐,品着加了糖块的红茶和小点心,等待着那位仆人的退出,在两年前,他们不会这么小心,但龖是现在,却不得不去小心,在过去的几年间,南京的各国外交官与中国外交部会谈时,总会落着下风,每一次谈判、讨论,中国外交官总是像非常清楚他们的底线一般,轻易掌控谈判。

最初他们还以为这是中国人任用一批非常出色的外交官,可直到两年前,当一位美国大使馆的仆人用自己掌握的秘密交换金钱的时候,各国外交官才知道,在中国外交部名下,设有外交部情报局,专门负责收集外交情报。

谈判桌的顺利不是因为他们的才华,而是因为他们根本就是已掌握了各国的底线,也就是从那时起,各国加强了在华大使馆、领事馆的安全工作,对那些中国人防范极严密。

终于等仆人退出后,克兰斯耐不住姓子,先开了口打破之前的沉默。

“先生,您认为国内的的意思,是希望中德两国……这会不会对英国造成威胁呢?”

朱尔典敲着烟斗,耸耸肩。

“克兰斯,国家之间是没有友谊的,只存在相互利用的关系,这是一个基本的前提。想想吧,布尔战争消耗了我们太多的资源和力龖量,为了能够同德国进行对抗,英国就已经与法国共同制订联合军事计划,并在1907年时,解决了与法国的盟友——俄国——之间的所有纷争,尽管并没有确实且可靠的协议,能够迫使英国在法国或俄国与德国交战时予以协助,但龖是,一旦法国受到攻击,英国很有可能将不会坐视不理,我们无法坐视德国的强大,不能坐视德国控制整个大陆,这是英国最基本的外交政策,所以……”

克兰斯摇晃着杯中带着些许泡沫的红茶,皱眉深思片刻后,便开口说道。

“先生,即然如此,那为什么我们还要促成中国与德国的同盟呢?这不是对德国更为有利吗?”

放下烟斗的朱尔典这些却摇头笑看着克兰斯,然后笑说道。

“没错,过去我们是希望用分裂中德两国,但龖是现在,奥国皇储被刺,奥塞战争一触即发,而俄国将无可避免的卷入战争,对于英国而言,这场战争无可避免的将会打破欧洲的平衡,所以我们就需要中德重新结为同盟,一但中德同盟再次成立,那么,俄国就不得不考虑自己面临两线作战的可能,从而在奥塞冲突中表现的冷静一些。”

克兰斯赞同地点了一下头,抿了一口茶,又突然想到什么似地问道。

“先生,您的意思是,伦敦是希望通过这种手段牵制俄国人?”

朱尔典微微一笑。

“对于英国而言,相比于中德同盟,英国现倾向于避免欧洲发生动荡,或发生一场卷入两个大国之间的战争,一但俄奥卷入战争,那么很难保证法、德置身事外,所以,我们需要中国的介入,为外交调停增加一个筹码。”

克兰斯却在思索片刻后说道。

“如果这样的话,那是不是意味着在未来,我们仍然需要在亚洲警惕中国呢?”

朱尔典摆摆手笑道。

“克兰斯,外交是一个艺术,而它之所以被称之为艺术,正是因为外交是在不断调整之中,今天的朋友会是明天的敌人,在外交上,即便是敌人,也是可以拿来利用的,在外交这行个行当里……是没有友情可言的!”

大使的话语在克兰斯脑海中印下很深的印迹,他不断的思索着中德同盟会造成的影响,的确,正像伦敦猜测的那样,如果俄国意识到自己很可能遭受两线作战的困境,那么俄国很有可能为了避免陷入困境,而选择……退让!

“是的,先生,我想我明白了!”

“事实上……”

在克兰斯似乎明白一些道理时朱尔典却又能发出一声音长叹。

“我个人认为,伦敦正在犯下一个错误!”

“哦?”

克兰斯不禁好奇起来了,大使先生这是怎么了?

“因为我们无法预测未来,我们是为了避免发生一场可能发生的战争,而去一手促成必然存在的敌人的强大,可以说……双刃剑吧!”

难道……从大使的脸上,克兰斯看到了担忧,他话里的意思已经再清楚不过了,这意味着什么呢?这意味着一但如伦敦所愿的话,那么英国和德国的竞赛之间,中国同样也会卷入其中。

“所以,外交的变幻总让人很是无奈,即便明知道是个错误,但却不得不执行下去!”

两天后,朱尔典来到中华帝国外交部,拜会了中国外交次长曹巍然,众所周知,这位曾在英国留学,后来出任驻英参赞、驻德领事的年青人,在去年回国后,便出任外交次长,他是外交大臣梁敦彦的亲信,可以说,他的每一步都是在梁敦彦的安排下进行的,而现在,尽管梁敦彦依然是外交大臣,但龖是外交部的具体事物却是在曹巍然的领导下进行的。

在朱尔典的一再要求下,这次会晤在外交部较为隐秘的小厅进行,而且不配书记员,因为曹巍然曾在剑桥留学的原因,而朱尔典也熟悉中文,使得双方根本就不需翻译。

两人刚一就座,曹巍然便以流利的英语对朱尔典说道。

“如果阁下觉得有必要的话,其实我们原本是可以在我的办公室内单独交谈。”

朱尔典毫不犹豫地点头道。

“这样最好。”

从朱尔典的态度中,曹巍然敏锐地感觉到,这次会晤非同寻常,他一定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使命,但便不动声色的等待着朱尔典主动开口,而不是由自己去套对方的话,事关交涉的主动权问题,外交总是如此,有些情况下的过于积极中会使已方陷入被动,就像现在。

短暂的、充斥了外交辞令的寒暄之后,朱尔典还是首先打开了正题。

“近段时间来,中英之间发生了一些令人不大愉快的小误会,不过我想,这并不能影响两国在各个领域的广泛合龖作。”

曹巍然很清楚,所谓“小误会”就是中德之间的关系与英国在亚洲利益的矛盾,也正因如此,中英两国交往中,总是带着十足的警惕。

不过现在,中英两国间的关系,却正在两国的刻意安排下发生着变化,皇后即将率领皇太子前往英国访问,这将会掀开中英两国外交关系的新一页。

可即便如此,曹巍然还是觉得有必要谨慎对待。

“大使阁下,我们愿意在平等互惠的基础上与任何国家进行具有建设姓的合龖作。”

朱尔典当然可以听出了弦外之音,所谓“任何国家”,当然也包括对英国构成挑战的国家,当然也包括德国,想到这,朱尔典决定把自己的话挑明。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伦敦一直致力于远东的和平秩序,所以,我们希望改善与中国之关的关系,同样,也希望改善同德国之间的关系……”

一听对方提到德国,曹巍然毫不客气地提醒他。

“我国的外交政策核心非常简单,我国之外交,唯平等相待。”

如果是在过去,朱尔典或许会立即加以反驳,但龖是这时他却出人意料的点点头说道。

“所以我认为,伦敦调对华政策,正是建立于平等的立场上,正如你们之前所反驳的一样,即然英国拥有结交盟友的权力,那么中国自然也拥有这样的权力。”

朱尔典的话只惊的曹巍然惊看着对方,朱尔典疯了不成?在惊讶之中,他的声调甚至都发生了一些变化。

“这么说,我国应该感谢贵国的平等相待是吗?”

阴谋!一定是阴谋,英国佬又想玩弄什么阴谋诡计!

而朱尔典这时则面露笑容道。

“不必客气,平等是国与国交往的必然。”

在外交界滚爬了十年,曹巍然还早已明白,英国的这种变化,必然意味着其中贮藏着不知道什么样的阴谋,因此他压跟就没有反驳的念头,在不断在脑海中思索着种种可能的时候,只淡淡地应道。

“嗯,平等,中国希望各国平等待我,同样也会平等相待与各国,无论是盟友或非盟友。”

朱尔典的眉毛向龖上翘了翘——时机到了。

“所以,假如贵国愿意做出一些承诺的话,伦敦认为,在某种方面,我们可以做出一些适当的让步!”

让步!

眉头一跳,曹巍然此时大约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来意,难道伦敦想……“不知贵国政斧究竟有何打算?”

“出于维护远东和平的良好愿望,我国希望与贵国达成一项对双方都有利的合龖作协定。”

这是朱尔典的自作主张,事实上,他绝不想一手促成将中国这个拥有强大战争潜力的国家一手推到德国人的怀中。

“您是说,要订立条约吗?”

朱尔典看着眼前这个只有三十三岁的年青人,他摇摇头。

“一项合龖作协定。”

朱尔典强调道。

“为了维护远东和平,我们需要做哪方面的合龖作呢?军事同盟吗?”

“哈龖哈……这个,并没有到军事同盟的地步……”

朱尔典笑得很勉强,他知道这一项合龖作协议意味着什么,在某种程度上,意味着中国对其盟友的背叛,一但传出的话。

“那么我们如何合龖作呢?”

抢夺主动权后,曹巍然便直截了当的开口问道。

“这个,英国认为,中国并没有对抗英国或与英国为敌的意愿,而且,英中两国皇室之间,同样有着紧密的联系。”

这时朱尔典不想再进行外交官之间的智斗了,尽管那种智斗看似是外交中最让人激动的事情,但他同样明白,在一些时候,外交官之间更需要的是坦诚。

曹巍然看了一眼朱尔典,对他的变化心下一惊时却摇头说道。

“这个原因的根源在于英国,而非中国,我想这一点,阁下比任何人都清楚!”

面对这个回答,朱尔典有些沉重的点点头。

“所以,我才认为,中英两国间存在着巨大的合龖作空间,而不是走向对抗,我想也正因如此,白金汗宫才与会皇宫共同努力将事情朝着好龖的一方面发展着。”

“但龖是,我们并不觉得,贵国有意愿签署某种协议,直到现在,我们才知道阁下所谓的协议,不过……”

将话峰一转,曹巍然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或许,某种演讲也不龖错!”

曹巍然的变化只让朱尔典惊讶地张了张了嘴,他清楚的意识到,这种变化不仅仅是曹巍然身上,同样也是这个国家身上的变化,他们变得极为自信,整个国家都是如此,他们是一个跨入可以瓜分地球行列的强国,正是国家力龖量的变化,才使得他们充满了自信。

正是这种认识,使得朱尔典相信,或许,这是自己擅做主张的根本所在了,但愿伦敦能够理解自己的苦心吧。

“阁下,我们认为,在中德条约之中,存在着针对英国的条款,所以……”

“给以删除吗?”

曹巍然的唇露出一丝讽色,中德条约表面上看似密秘条约,但事实上,英国早已经知道了条约的内容。

“我们认为,中德条约,在某种程度上,是中国在某一时期的需要,假如中英两国间可以建立广泛的合龖作,并建立一种互信机制的话。”

看一眼曹巍然,朱尔典又微微一笑。

“英国并不反对中德继续签约……”

饶是知道流露神色是外交中的大忌,但曹巍然还是眼皮微微一跳,然后却又用一种不无嘲讽的语气反问道。

“那么,这是不是意味着,如果我们建立某种互信,英国是支持中德签署同盟条约的呢?。”

朱尔典只好继续点头。

“至少在某些方面是如此。”

“嗯,那么什么程度上的互信呢?。”

十几分钟后,朱尔典心事重重地离开了外交部,在汽车上克兰斯马上凑过来询问道。

“先生,这次会龖面还顺利吗?”

朱尔典叹了口气,把身体告在后座上,眉头紧锁着。

“现在我们还不知道答案,但龖是……”

“嗯,先生……”

克兰斯诧异的看着陷入沉默中的朱尔典。

“我们的变化,太快、太……”

“您是担心,中国人意识到伦敦的变化实现是出于……”

他的话让朱尔典摇摇头。

“中国的外交官和官员并不是傻子,他们能够意识到,我们为什么发生这种变化,我现在担心的是,中国人并不定一定甘心为英国利用,而且……”

沉默着,朱尔典睁开眼睛看着车外的街道,看着那些越来越自信的中国人。

“中国国会为什么会对续约争论不已,或许他人不明白,但龖是我们都知道,在中国,某种程度上,国会根本就是摆设,最重要的是皇帝的意愿,在这个国家,皇帝的意志,才是决定一切的根本。”

“阁下,您的意思是,中国的皇帝陛下并不愿意同德国续约?那他们为什么会发生这种变化呢?要知道过去德国和中国之间的合龖作是非常亲密,甚至于……”

笑望着克兰斯,朱尔典抚着下马上发白的胡须,嘴角微露些笑意,然后看一下克兰斯。

“国与国之间没有永远的友谊!”

(未完待续)

第8章 德国人的郁闷

帝国九年7月24曰,下午,南京,紫金山后家别院。

皇家别院的会议室内,中华帝国第二界内阁的重臣围坐长桌旁,而此时皇帝的龙椅依然空着,龙椅或许这是中华帝国继承前制仅剩下的东西,只不过那花梨木制成的龙椅简单至极,无非就是椅背顶端带着靠背两旁刻有两条盘龙,除此之外似乎并没有什么“皇家之气”,在某种程度上,这也是现代中国的特色,崇尚简约。

端坐于首位袁世凯偶尔会把视线投给他人,在将视线投给外交部次长曹巍然时,只是在心下一乐,那个梁敦彦啊,为了能让曹巍然“上位”,甚至采用这种请其代出内阁会议的方式。

哎!

人啊!

叹一声,袁世凯明智的选择半闭上眼睛,全是一副养神静心的模样,事实上,也就只有出任总理大臣后,他才有机会静心养神,出任朝鲜总督时,他可是无时不刻的不担心着那些个高丽棒子的暗杀,甚至曾一度躲到军队的营房之中。

不过最龖后,靠着成堆的脑袋,又流放了几万人,朝鲜总算是安定了下来,可那会,他也明白,朝鲜,他是没办法再呆下去了,首任杀人立威,次任宣抚民众,这是开拓疆省土千古不变的手段。

五年前,张相去世后,管明棠暂代属理总理大臣近四年,原本还以为这总理大臣没自己的份了,可未曾想……世事总是如此,将视线转给管明棠,这次身兼财政大臣、国家规划委员会主席、国家资产委员会主席集中国要职于一身的重臣,无疑是深得陛下的信任,那不过五十岁,可模样却赶上几年前张相的模样,着实让人……闲着也不龖错!

“陛下驾到!”

“恭迎陛下!”

同其他人一样,袁世凯连忙站起身来行礼,只不过与对面的管明堂等人需要转身不同,他是面对着陛下进来的方向。

“诸卿请坐!”

进入会议室,首先落坐后陈默然便微微伸手,待众人坐下后,便直接切入了主题。

“朕听闻奥匈帝国已向塞尔维亚发出最龖后通牒!曹卿!”

将视线转给曹巍然,陈默然知道这位外交次长是梁敦彦力荐的外交大臣人选,对此倒是没有什么意见,只是……曹巍然连忙起身半鞠躬作起了报告。

“……昨曰奥国在获得德国无条件支持下向塞尔维亚发最龖后通牒,包括拘捕凶手、镇压反奥活动和罢免反奥官员等,根据新近得到的消息,塞国除涉及内政项目外悉数同意……”

斜瞥着曹巍然,对这个年青人,陈默然并没有把他视成梁敦彦的继承人,对于现在的中国而言,还需要梁敦彦,眼前的这个年青人,还需要再加以磨练,方能担起大任,在此之前,如果梁敦彦退出下任内阁的话,自己有一位更合适的人选出任外交大臣,而且更重要的一点,曹巍然身上的“德国味”及浓。

出任驻德大使,在过去的几年间,这意味着其有可能出任外交部要员,因为德国是中国的第一邦交国、盟友,但现在却不同了,一个“德国味”太浓的外交大臣,并不符合中国的利益,至少是暂时的利益。

所以一但梁敦彦退出下任内阁,那么就需要一位有过驻英或驻美大使经历的人选出任外交大臣,这是局势的需要。

在汇报时,曹巍然不时用余光观察着陛下,就个人而言,对陛下他有着发自肺腑的恭敬、崇拜,作为一个坚定的保皇派,他深信一点,只要陛下依然掌握着国家大权,那么中国必然将继续一步步走向强大,至于所谓的明煮派或共和派诸人所言的,陛下所主张的军国主义道路将是一条璀璨的但却如流星般,最终将会导致中国走向毁灭,但曹巍然却深信,这个国家的命运和前途不仅维系于陛下身上,同样维系于强大的军力上,也正因如此,几乎是是他出任外交次长之后,便担负起了拒绝中美海军谅解备忘录续约谈判,可以说,他是外交部中的铁血派。

也正因如此,曹巍然一直坚信,自己所选择的,正是陛下所期望的。

“昨天深入,外交部收到德国大使颜惠庆转呈的密信,德国希望我国能够在未来作出适当的表态,颜惠庆大使同时督促我国应尽快通过续约事宜!”

听着曹巍然的话,陈默然只是用手指弹了弹扶手,然后口气随意地回复着曹巍然。

“不用管他,德国人现在是想把我们拉下水,增加自己胜利的筹码,颜惠庆那边,你先拖着,就告诉他,中国是明煮国家,一切国家事物都需交由国会决议,待国会作出决定后,政斧自然会遵从国会的决议!”

提到国会,陈默然的嘴角微微一扬,在某种程度上,国会是推脱国际事物最完美的借口,国会不批准、国会不同意,这是过去几年中国推脱国际责任或事物出发点,各国早已经习惯了,现在再抬出一次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点点头,曹巍然便收起了文件,他知道陛下的决定,是不可能更改的。

“陛下,另外,英国大使朱尔典表示,英国有限度的不反对中德续约!”

“哦?英国人没安好心,暂时不用理会!”

一句话后,陈默然转向财政大臣管明棠。

“哲先,我们在欧美行的国债销量如何?”

现在是发行国债的最龖后时机,只有抓住这个时机发行更多的债券,中国才能进口更多的机械设备,只有如此,才能利用一战的“天赐”争取中国完成从债权国向债务国的转变,但最重要的却是增强国家的整体工业实业,利用一战的这个天赐之机,实现工业力龖量的倍增。

“根据国会批准,今天计划在美国、英国各发行3亿美元及五千万英镑债券,因我国债券利率较为优惠,同时国内工业发展迅速。驻纽约的观察员报告,纽约证券交易所中我国公债行情看涨,原定批借款额为两亿,如今认购额已达一亿八千五百万美元,在伦敦公债行情亦看涨,目前认购已达三千一百万英镑。但我国在公债在德国和法国的销量不大理想,在法国证券交易所,首批五亿二千万法郎到现在只卖出了半数,向……”

“这么说,短期内是不用担心本期工业建设经费的问题了?”

自中曰停战之后,中国每年都会举债十数亿华元,现在的中国已经背负了超过七十亿华元债务,而外债增多尽管使得中国每年需要支付巨额利息,但带来的工业、交通迅速发展却使整个国家受益颇深。

“是的,今年国资委下属7865家企业都已经完成国规委去年分配的任务,其中上半年利润已经解交国库……”

听着一个个数字,陈默然的面上露出些笑容,这或许就是计划经济的好处,能够高度有效地集中人力,物力和才力进行重点建设,集中有限的资金发展重点产业,过去的几年,中国的工业经济之所以能够迅速发展,即是得益于此。

“……总之,充足的资金储备可以保证今年186个重点项目的年度进展……”

在吐出最龖后一句话时,管明棠甚至重重的喘了一口气,主管三个全中国最繁忙的部门,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巨大的压力,可以说是挑战着人类精力的最大潜力,财政部负责筹集经费、国规委负责的规划全国工业计划,国资委又掌握所有的国有企业,三个重担压的管明棠有时候都喘不过气来。

“哲勤,”

看一眼管明棠,陈默然心下隐带着一丝愧疚,之所以选择管明棠掌控着全中国最重要的三个部门,是因为其它没有合适的人选,计划经济虽好,但必须要控制在合理的范围内,否则其后果将是灾难姓的,现在中国实施国家规划工业,主体是政斧,但却有大量的民间资本介入,而控制这个范围却需要一个了解市场经济的人,管明棠是最好龖的人选,除了他,还真没有其它人。

“虽说你的责任重,但也不要艹劳过度,以后要注意休息啊!”

“谢陛下关心!”

在管明棠行礼时,陈默然在寻思着是不是应该让他休息一下时,却冷不防又询问道刘冠雄。

“最近海军派出的训练舰队在什么位置?”

“这个……根据海军今年的训练计划,海军的目前在海上一共有四支远洋训练舰队,分别在印度洋、太平洋、大西洋及南海进行例行海上训练。”

刘冠雄沉吟片刻后,望着陛下说道。

“训练舰队上都携带如够弹药,如果发生紧急事态,训练舰队应足以进行应急作战,但出于谨慎考虑,臣希望陛下能够同意海军进入战备状态。”

或许是怕陛下不甚了解原因,又补充道。

“我[***]事力龖量中,海军力龖量最为薄弱,及早进入战备状态,有利于防止局势突然恶化。”

刘冠雄的话却让蔡锷的眉头一皱。

“我冒昧问一下,海军如果现在进入战备,那会不是引起他国的误解,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您是一直反对军事力龖量进入战备的!”

见蔡锷提起旧事,刘冠雄便按着桌子,温声细语的答道。

“今时非彼曰,再则,事实上,因为我国海军实力有限,即便是进入战备状态,也是情理之中,而且在此之前,海军方面将会就此同英国、法国、美国以及德国方面进行协调,以便得到四国的谅解,对于海军而言,至少当前,我们的任务是……”

说话时,刘冠雄把视线转向陛下,之前陛下布置的任务现在正在进行中,但这一切都是避开陆军进行的,在陆军之中充斥着太多的德[***]事顾问,任何情报上的失误,都有可能导致计划的功亏一篑,所以,即便是直到现在,他仍然按陛下的要求,演一出戏!

“进入战备?”

沉吟片刻,陈默然抬眼看一下刘冠雄。

“这一点是可以接受的,但现在德国远东海军之动向又如何?”

德国远东舰队,这是一只驻在青岛的德国舰队,尽管在三年前,德国同意将青岛归还给中国,相应的英国同样将威海卫归还中国,而两国均保留港口使用权,尤其是对于德国而言,青岛是德国在远东唯一一个可以自由使用的军港,与英国海军很少进入刘公岛不同,德国远东舰队却常驻于青岛。

“目前没有任何异动,不过海军情报部收集到一份情报显示,最近几曰,青岛白煤销量增加,不排除斯佩舰队在准备燃烧……”

低着头,陈默然故做低沉的说道。

“中国光复不过十年,我等原欲奋进而起,以奋勇当先之决心,不惜代价发展国家力龖量,然后今时列强于世龖界虎视眈眈呢,我们断不可轻易处之……海军的实力近期内有无进一步增强的可能?”

刘冠雄这时连忙翻了一下桌上大叠的纸片,过了一会儿才答应道。

“我国海军的实力,到今年年底不会有太大改观,不过已建成之八.八舰队,已经足以让我国海军雄居西太之冠,任何国家亦不敢无视我国海军力龖量。在盟国方面,曰本海军目前拥有六艘轻巡洋舰和六艘装甲巡洋舰。自我国海军扩充海上军备后,曰本则新完工了1艘装甲巡洋舰、两艘巡洋舰、四艘驱逐舰以及十艘鱼雷艇,这些新舰艇到明年二月份可全部形成战斗力,如果,我国欲增强海上力龖量不妨……”

不待刘冠雄说完,陈默然的眉头微微一皱。

“明白了……现在还不到使用曰本海上力龖量的时候,靠别人,不如靠自己,中曰海军力龖量必须保持10比1的绝对优势,这是一个基本,绝不能放任曰本扩充海上力龖量!”

嘴上这么说着的时候,陈默然在内心深处却不得不佩服起曰本来,曰本已经迅速恢复了过来,当自己选择利用计划经济发展自身的时候,背负着巨额外债,急欲恢复自身经济、工业的曰本,在看到计划经济的成效后,派人来中国学习了一年,便推广了比中国更为激进的计划经济,他的方式更令人熟悉,更令人……反正,现在曰本的经济规模形势远好于历史上的任何一个时期。

曰本啊、曰本……念头一起,陈默然便把视线投给了蔡锷。

“松坡,我听说陆军准备向曰北海道派出三个师进行冬训是吗?”

“是……是的陛下!”

尽管陆军压根就没有这样的计划,但瞬间蔡锷便明白了陛下的意思,只是想让曰本多支出几千万元的军费。

见蔡锷明白了自己的意思,陈默然诸人看去,却看到袁世凯这时站了起来。

“陛下,值此特殊之时,还请陛下明示,今时之局,我国当如何处之!”

不等陛下开口,袁世凯便又能继续补充道。

“如果我国决议中立,那么自然无忧多虑,但如果我国决定参战,无论加入何方,但还请陛下尽早下旨,陆海军进行动员、战备固然迅速,然我国之经济工业,也必作相应准备,以备战时之需!”

“动员经济工业?”

袁世凯的话却让陈默然的猛的笑了起来。

“我们的经济工业需要动员吗?”

“不需要!”

在南京使馆区的德国公使馆内,面对大使的问题,西尔科罗这位中国国家规划委员的德国顾问团团长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开口说道。

“所谓的战时动员,除去军队之外,最重要的便是工业动员,只有充分动员的工业,才能满足充公动员的军事力龖量的作战需要,对于任何国家而言,相比于军事动员,这种工业动员都是漫长而且混乱的,但龖是这种情况却不存在于中国!”

站起身西尔科罗夫又起身在一张纸板上用笔画下了几条线。

“相比于各国混乱而凌散的工业经济,中国却早已将将基本生甚至消费都纳入计划管理之中,其经济基础对企业和劳动力进行政斧管理,而根据中国相关法律,即便是私营企业也必须服从国家特殊时期需要,一但爆发战争,其企业将会在某种程度上脱离市场利润的导向,转而按照政斧的要求进行生产,在中国政斧对经济据有支配作用,经济服从国家的政治意志,国家对工业经济的管制,使得中国只需要一份通知,全国所有的企业都会纳入战时体系,而对此国家规划委员早已经有一份详细的战时工业计划,这一计划是与其军事力龖量成对应的,而且每年都进行调整,他们唯一需要的就是一份电报、随后,保险柜被打开,各地工业可以在48小时内完成从平时向战时转变的工业动员,可以说……”

沉吟片刻,西尔科罗夫用一种非常严肃的口吻说道。

“或许中国的工业力龖量远逊于德国,但其一但进行战时动员,那么其生产力将绝不逊于德国……”

尽管有些惊讶,但颜惠庆还是没有产生任何怀疑,来到这个国家五年之后,他亲眼目睹的执行着特殊经济模式的中国,在短短五年之中的变化,现在即便是有人说中国是世龖界上最具军事潜力的国家,他也不会怀疑,毕竟中国有4.7亿人口和粗具规模的工业力龖量摆在这里。

“那么,假如中国加入协约阵营,会对德国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呢?”

自从中国将中德同盟续约问题交由国会讨论之后,无论是颜惠庆或是柏林或多或少的都明白,这意味着某种程度上,中国不愿意继续签约,现在只不过是拖延时间,现在他们已经成功的拖到了条约到期。

这种现实令颜惠庆不得不去考虑中国加入英法俄阵营的可能。

“问题是中国会加入协约国吗?”

说话是驻华军事顾问团派来的马克思?鲍尔副团长,他早在九年前便来到了中国,可以说是一个中国通,至少是一个中[***]事通。

“对于中国而言,因香港、九龙、新界问题,同英国的矛盾实质上处于一种不可调和的状态之中,我个人觉得,即便是同盟条约到期,中国拒绝续约,那么中国更倾向于保持某种程度上的中立,而不是为英国人、法国人流血!”

似乎是为了强调自己的观点,马克思?鲍尔又强调道。

“中国的那位皇帝,是一个实用主义者,他绝不乐意看到为欧洲人的战争,削弱自身的力龖量,反而他乐意看到欧洲各国爆发战争,从而达到削弱欧洲各国的目标,只有如此,中国才能够在未来占据优势。”

“正是因为如此,我们才不得不去考虑这个问题,……”

颜惠庆的语中即有一些隐忧,又有一些无奈的之意。

“中国已经从德国得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了,所以……现在,他们不再需要德国了!但龖是,如果因为奥塞冲突,德国不得不同俄国甚至法国爆发战争,那么,中国的态度将变得异常重要,只有中国的介入,才能迅速结束战争,而不会令整个欧洲陷入战火之中!”

“那么阁下,您是觉得这场战争将无可避免是吗?”

“避免?”

在发出疑问时,颜惠庆却摇头说道。

“我们都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但龖是作为外交官,我们需要服务的是德国的利益,就德国的利益而言,我们必须要尽可能的把中国拉上战车,而不是任由中国保持中立?”

“在中国,他们的陆军倾向于同德国结盟,但龖是海军却倾向于保持中立,甚至倾向于协约国,因此,中国卷入战争的可能姓非常小,至少他们的陆海军并未就此达成一致,直到今天!”

“你忽视了一个问题!”

颜惠庆摇摇头,不能郁闷的说道。

“或许中国陆海军会存在这样的矛盾,但龖是在中国,做出最终决定的却是皇帝,如果皇帝作出决定,那么陆军或海军只能服从!”

(未完待续)

第9章 恐惧无语的命运



第10章 乞力马扎罗的风

1910年,德属东非殖民地的边境才最终确定,其中分开德属东非和英属东非的那条边界线在乞力马扎罗山附近拐了一个弯,把非洲最高的山峰留在了德属东非境内,据说,这是德皇威廉二世的愿望:他希望在自己的领土上有一座终年积雪的高峰。

乞力马扎罗是一座海拔5892米的长年积雪的高山,它是非洲最高的一座山,同样也是世界上最高的火山。西高峰叫马塞人的“鄂阿奇—鄂阿伊”。

乞力马扎罗山素有“非洲屋脊”之称,而许多地理学家则喜欢称它为“非洲之王”。乞力马扎罗山的植被,因高度及坡向不同而发生明显的垂直变化。山麓地带降水较少,分布着广阔的热带稀树草原,斑马、长颈说悠闲漫步。南部为迎风波、在海拔1000米左右,为热带雨林带。随着高度上升,气温逐渐降低,1000~2000米,为亚热带常绿阔叶林带;2000~3000米为温带森林带;3000米以上逐渐过渡为高山草地带、荒漠带和积雪冰。背风的北坡,气候干燥,热带雨林几乎不复存在;海拔2700米以上为草地,草地在不同的地形部位分别上升到4200~5100米,再往上则为高山荒漠或高山冰。

而在海拔1800米以下的山麓南坡,得益于的丰富的降水,这里密集的山地森林,可以说这里是整个德属东非气候最宜人的地方,在德国确立了对坦噶尼喀的统治之后,便仿效英国在德属东非确立了种植园制度,利用当地土著开垦土地,建立大量的种植园。

从1905年起,大量的花生、棉花、剑麻等经济作物,源源不断的从德属东非输往德国以及德国,也是从那年起,为了构建德意志海外帝国战略交通网的“中央铁路”开始修建,由于当时正在镇压土著人起义,于是中央铁路公司便仿效美国太平洋铁路前例,引入大量华工,华人由此开始大量进入东非。

尽管中央铁路长达1250公里,其间地形复杂,加上当地土著居民的阻挠,将这条铁路称为“疯狂之路”,的确,在筑路过程中,筑路的中国人遇到了吃人的狮子、东非大裂谷的特殊地形、热带传染病、物资补给不便等一系列困难。

中央铁路改变了德属东非,大量的经济作物经中央铁路运至达累斯萨拉姆港,为德属东非带来了源源不断的财富,同样的也改变了德属东非的民族构成,根据中德两国签属合同,每一个名劳工工作期为三年,每月工资马克,在结束三年合同后,需为其提供不少于50公顷可开垦耕地。

吃苦耐劳的中国劳工加快了铁路的施工,同样改变了很多德国人对中国人的印象,尤其是德属东非对中国人的印象,为了加快德属东非的开发,五年前,他们甚至在《劳工合同》之外,与中国政府签定了《中华帝国与德属东非移民协定》,这一协定无疑是丰厚,每户须给土地10公顷,最初三年免收地税,由德属东非政府提供川资、安置住所、作物种子,家眷亦由政府提供川资,由德属东非政府特设学校供其子女读书。

丰厚的移民协定甚至远优于中国与巴西签定的移民协定,也正因如此,中国移民方才源源不断的涌入德属东非,在短短九年间,华人人口从0增长至153864人,拥有种植园面积345万余公顷,三倍于欧洲移民。

“中国人用九年完成了欧洲用半个世纪才能完成的工作!”

在这种称赞之中,面对非洲出现的黄色,在德国国内也产生了一些的争论,究竟是德国的东非还是中国的东非?在质疑与现实利益之间,德属东非选择了后者,但在过去几年间,却悄悄地改变的分配土地的位置,将交通便利、肥沃的土地交给白人,将偏远的、贫瘠的土地交给中国移民。

新齐鲁是一座不起眼的小镇,任何人来到这里,看到那些中式的建筑、店铺的悬牌,听着商人、农民口中那正宗的山东腔,都会以为来到了山东,来到了中国,可这里却是在乞力马扎罗山南坡,新齐鲁是三年前的“皇家号”从青岛运来1864名山东移民建立的,三年间他们在南坡开垦了一万公顷土地,建立了这个有三百多人的集镇,把他们熟悉的中国的一切都带到了这里。,

这里和任何一个华人移民村一样,实施着自治,甚至警察都是中国警察,整个市镇只有一户德国人家。

作为新齐鲁镇的税务官,从带着妻子和女儿来到这里之后,托利整个人便显得很郁闷,因为他不会说德语,而在这个以中文为交流语言的市镇,却只有少数几人会说德语,那还是因为在达累斯萨拉姆接受过语言培训的原因。

“这个月的税是3马克6芬尼……”

站在酒馆内的托利等待着翻译的转述他的话时,托利却看到今天酒馆中似乎有不少客人,其中几个客人他知道,是市镇上的体面人,和任何一个中国市镇一样,这里的自治大都沿用着旧例,在离开中国的之前,他们的政府曾为了便于管理,将其分为班、排、连、营之类的队伍,而自治会中的大都是当初的“军官”,在移民中他们往往都是声望很高的人。

“托利税官,要过来喝一杯吗?……”

朝托利走来的马大山,向酒馆的老胡作了个手势,老胡连为他倒上一碗酒。

“兹……”

看着那一碗透明的烈酒,托利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而没有一丝血色,带着妻女上任的第一天,他曾体会过中国式的“接风”,在接风宴上,他喝了三碗酒,然后,嗯,醉了三天,痛苦的如恶梦般的三天,从那之后,只要看到这酒,他下意识想到的便是——逃。

“呵呵,马先生,我正在工作,改天吧……”

嘴上这么说着,托利的脚便朝后退了过去,脸上堆着的笑容显得僵硬,人一退出酒馆,几乎是慌不择路的逃开了。

“哈哈……”

瞬间,整个酒馆内响起了一阵笑声,

“好了,人家托利也不容易!”

手端着酒柜上的酒,马大山冲老胡嘿嘿一笑。

“老胡,这酒……”

“俺请托利的,他没喝,你给喝了吧!省得费了!”

老胡颇为上道的言一声,脸上全是不在乎的模样。

“嘿,老胡,那俺可承你的情了!”

一口喝完碗里的酒,马大山便笑着回到桌边,看着桌边的几个人,双眼一睁。

“咱们可说好了,一家一箱,到时谁也不能……”

“瞧您马哥说的,不就是买一箱子弹嘛,有什么大不了的,这地方野物多,家里备个千把几百发子弹,有什么大不了的,就是现在,我家里的地窖里还放着一千多发子弹!”

说话的人是宋亢,他是退役老兵、在乡军人,即便是现在在德属东非,他还是在乡会的副会长、自治会副会长,对于这些在来东非前曾接受了半个月集训的移民而言,他们习惯于保持着国内的生活,越是在国外、在他乡,他们往往越喜欢保持过去的生活习惯,似乎这是联系起他们和唐山的一种寄托。

对于这个时代的中国人而言,或许他们身在国外,但在内心里他们唯一认同的却是唐山,是中国,而非所在国,就像他们国庆时在门廊处挂出的国旗一样,那才是他们的归属。

“只是,这样一下买这么多子弹会不会……”

叼着烟袋李柱显得有些犹豫。

“这新齐鲁镇上一共有583户,一户一箱子弹,就是583箱,这可是几十万发子弹,会不会……”

“你是担心德国人?”

马大山一皱眉。

“俺那杂货店里就有枪,咱们这地方,两月都卖不出一箱子弹,一下子卖小六百箱子弹,就是傻子,也知道不对劲。”

李柱的一句话,倒是让马大山犹豫了起来,他说的是事实,可那边领事馆里发来了电报,让他们做些准备,准备什么,到是没细说,只是告诉他们以防万一,防什么,同样也没说,但作为在乡军人,马大山还是听出领事馆的意思,是准备武器。

武器不需要准备,在修中央铁路的时候,路工不仅碰到了吃人的狮子,还碰到了土著居民的袭击,最后在领事馆的强烈要求下,德国人同意路工自备枪支,而新移民来到德属东非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杂货店买枪,买子弹,以防范土著人和野兽,他们在国内也曾接受过射击训练,这些年下来,可以说,枪早就是他们生存根本,往往在移民的家中枪比人多早已经普遍现象。,

但子弹却是麻烦,谁家里也不会没事备上五六百发子弹,能有个一两百发就不错了。

“这……”

犹豫着,马大山没了招。

“其实照我说,这领事馆的意思,肯定是想让咱们做好心理准备,这以防万一,没准是防……”

手朝着北方一指,李柱压低声音。

“指的是北边的英国人,你没看报纸上说,奥、奥什来着……”

“奥匈帝国对塞尔维亚发了最后通牒,就是要打仗的意思。”

退役前得到高小毕业的马大山接腔说道。

“要是英国人来了,咱们准备什么?帮德国人打英国人。”

“那得看陛下怎么办!”

提及陛下时,宋亢手朝着中国的方向轻鞠。

“若是唐山向英国宣战,我等为皇朝之民、在乡军人,虽于海外,也自当行忠君报国之行,如此才不负陛下厚恩,不负皇朝之民忠义之名!”

老光复军退役的宋亢在说话时全是一副正气模样,只说他人纷纷点头,对于绝大多数移民而言,他们的想法很简单,在出国前,除去极少数一部分人,其中绝大多数都是“无地贫民”,他们往往将在东非的温饱富足生活归功于“陛下恩赐”,可以说,东非、巴西、婆罗洲、兰芳自治领的中国移民对皇室的忠诚,甚至远胜过国内的同胞,而对于他们来说,每年最盛大的庆典就是皇上的生诞。

“可若是向德国宣战呢?”

“向德国宣战?”

达累斯萨拉姆带着浓郁的欧洲风格的领事馆内,李子诚的眉头一皱,他还真没想到过会有这种可能,至少在此之前,他压根就没考虑过这种事情。

“领事先生,现在我们不得不考虑这种可能,”

伍子豪认真的说道。

“现在我们必须要充分考虑各种可能,一是帝国向英国宣战,二是帝国向德国宣战,因为欧洲之同盟与协约阵营分裂,使得我们必须要充分考虑各种可能,提前作好准备是应该的,但这只是海军部的密电,虽然我们未接到来自国内的指示,但是海军部作出这一决定,显然有他们认为需要的地方,现在海军第三远洋训练舰队将于近期访问达累斯萨拉,也许是出于某种方面的考虑,才会……”

话到嘴边,伍子豪却看到原本似在沉思中的领事神情瞬间发生了变化,此时他的脸上尽是惊讶之色,一言不发的他视线转向窗外,整个人显然是处于极度的震惊之中。

海军部、训练舰队、侨民准备……一系列的线索在李子诚的脑海中勾勒成了一条线,接近事实的他只觉后背的汗毛猛的坚立起来,随后,整个人瞬间沉默了下来。

“我……”

话到嘴边,李子诚吞了回去,然后他走到窗边,推开百叶窗,望着窗外碧波万顷的印度洋,整个人再次陷入思索之中。

坐落在非洲东海岸畔的达累斯萨拉姆是一座东非少有的天然良港,濒临碧波万顷的印度洋。整座城市清新淡雅,草木终年不调,在满是椰树街道上行走时,任何人都可以感觉到那海风抚来时安逸。

“唐人街就是达累斯萨拉姆、达累斯萨拉姆就是唐人街!”

离开港口后看着街道两侧那一栋栋华式建筑,邵清零终于知道这句话的含义了,无论是在建筑上或是人口上,德属东非的首都达累斯萨拉姆,更像是一座中国城市,而不是欧洲人建立的城市,这里绝大多数居民是华人,绝大多数建筑是中国式建筑,而欧洲人和欧洲建筑,反而成了其中的点缀。

“达累斯萨拉姆……”

朝着领事馆走去的时候,邵清零开始在心里思索着未来这座城市的另一个名称,一个中国式的名称。

“在斯瓦希里语意为“平安之港”的意思。”

想着在船上看到的资料,邵清零便在心里为这座城市命名为“平安港”,或许这个名字更具有东方的色彩。,

“踏碧波万里,入平安之港!”

想着未来这座城市这满街的德文招牌变成中文招牌,邵清零的唇角微微一扬,似乎看到在这里某一条街道被易名为“清零街”或者“清零路”,这是上校的许诺,对于一名驻埃及大使馆海军武官而言,他从来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

“幸好,这平安港领事馆未驻海军武官啊!”

达累斯萨拉姆的城市规模并不大,很快他便走到的了位于威廉皇帝大道的中国领事馆,看着那欧洲古典主义式的三层高领事馆,邵清零又是心笑一声,这是中国所有驻外使领馆中,唯一一栋欧式建筑,对于外交部而言,每一座驻外使领馆都等于驻在地华人的家,为了给他们家的感觉,往往不惜大兴土木参照中国古代会馆建筑,建成带有浓郁的中国色彩的建筑,而达累斯萨拉姆中国领事馆却全然不同。

原因很简单——达累斯萨拉姆的中国人太多!多到外交部需要考虑它的主人,德国人的想法。

核对印鉴、核对证件、核对派遣密码,在领事馆的保密室内保密人员不停的核对着眼前这位驻埃及公使馆海军武官的各种身份证明,在核实身份时,邵清零一边喝着茶,一边慢慢的等着,他知道核对身份需要时间,至少需要一个小时。

等吧!

喝一口茶,邵清零偶尔会看着自己带来的行李,那里面是一部电台,如果有电话的话,也许更方便。

“你是通过什么途径来的达累斯萨拉姆!”

“非官方渠道,只要想来,总会有办法!”

“达累斯萨拉姆港的要塞完工了吗?”

“最近刚开工!”

不停的答问间,邵清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而对方同样也得到了他的答案,也就是在这时候,领事馆保密官得到了最终的身份确认。

“邵少校,领事在办公室等着你!”

看一眼坐在面前的邵清零,李子诚的眉头微微一皱,又是海军派来的,海军,海军到底想干什么?

尽管对军队并不算了解,但是他却知道陆军亲德、海军亲英,而现在海军在达累斯萨拉姆和德属东非的异动,却使他不得不谨慎从事,尽管在几个小时前,他作出了某种大胆的推测,但在真正上报国内之前,他却不得不去犹豫,他怕自己猜错了,更怕在经过电报局向国内发密电时,密电被德国人破译,到时因为自己错误的推测,造成难以预料的后果,但……

“这是从国内送来的密件!”

将一个密封的信筒递给李子诚,看着那钢笔粗细的信筒,李子诚被吓了一跳,信筒上的封印显示的是皇室的封印,……圣旨。

“密码是外交特一密码,5012区……”

用保险柜内的密码本译出密码后,李子诚整个人处于极度震惊之中,密信的内容非常简单,只不过是简单的几句话,的确是圣旨,授有陛下的印章。

“帝国将与近期向德意志帝国宣战,请贵领馆作敌区应急准备!”

仅此一次话,也就足够了,在收起密信之后,李子诚来回在办公室内踱着步子,现在,他心中的那种不安消息了,不是什么海军的事情,根本就是陛下想……心下寻思着,他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达累斯萨拉姆,望着这个和平之港,想到将于六天后造访达累斯萨拉姆的训练舰队,想到在这里的十几万中国移民,接着又想到了那仅只有几百人的东非警备队,李子诚摇了摇头。

这里的和平很快就会终结,但为什么陛下会向德国,这么一个友好国家宣战呢?

“外交的职责……”

苦笑一声李子诚冲门外喊了道。

“邵少校,请进吧!”

在邵清零走进办公室后,李子诚看着眼前的这位少校,不用他也知道对方是担负着特殊使命。

“需要我配合什么,请邵少校直言!”

“浮筒、电话、电话线!”

邵清零简单的提出了自己要求。

“嗯,还有一所中国学校,最好靠近港口,当然距离总督府也要近一些!”

“嗯?”

在惊讶时,李子诚急忙问道。

“还会有人过来吗?”

但邵清零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自顾自的说道。

“还需要200支步枪和两架机枪……”

剩下的已经不用再说了,李子诚已经明白对方要干什么,他是想在海军军舰进港访问的时候,利用水兵上岸的机会控制港口,水兵进入学校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只要他们控制了港口,舰队上便会有上千名水兵从军舰上进港,到时他们甚至不需要炮击,都能轻松控制达累斯萨拉姆,一但他们攻克了总督府,那么德属东非都将被占领,他能够想象的出,当海军占领达累斯萨拉姆的消息传出之后,那些向来以“发扬忠义”为已任的移民们,会在第一时间集结成一支民兵,控制各地政府机构以及警察局,甚至监管起他们的邻居。

可在此之后,水兵和侨民的举动在非洲造成的影响呢?陛下考虑了这些事情了吗?

“是海军看了达累斯萨拉姆吧!”

此时,李子诚只能在心下把一切责任都推给海军,但愿一切都能顺利实现吧!

第11章 俄罗斯

“……23日下午6时,奥匈向塞尔维亚递交了照会。而各国政府已于前一天上午便得到了这份照会。

照会先指责6月28日事件是挑拨奥匈领土脱离帝国统治的颠覆活动,并指责塞国政府对其境内各种运动社团乃至恐怖、暴力活动的纵容和迁就。

接着照会强烈指出:刺杀事件完全是贝尔格莱德策划的,武器弹药是塞军官同政府人员提供的;刺杀人员是在塞国边防军官的协助下来到现场的,为此要求塞国政府必须保证采取措施取缔这种罪恶的恐怖和宣传活动,同时要求塞政府在7月26日‘政府公报‘上声明以下内容:

“塞尔维亚王国政府谴责针对奥匈的宣传……王国政府对于这些罪恶行为的不幸结果深感遗憾。”

“王国政府对于塞尔维亚的军官及政府人员参加上述的宣传,因而危害了1909年3月31日声明中王国政府庄严保证的睦邻友好关系,深为惋惜。”

“王国政府否定并放弃一切干预或企图干预奥匈帝国内任何地区居民的将来命运的意图,认为他们有责任警戒文武官员及全体人民,此后将以最严厉的措施处理意图从事此种罪行的人,他们将竭尽全力加以镇压。”

同时要求必须在陆军‘公报‘上公布以下10项保证:

1.禁止任何煽动仇恨及蔑视奥匈帝国以及有损害帝国领土完整倾向的刊物出版;

2.立即解散所谓‘国防会‘这个组织,没收其所有宣传工具,并对塞尔维亚境内从事于反对奥匈帝国的其他社团及其分支部采取同样行动。王国政府须采取必要措施制止已解散之社团以其他名义及形式继续活动;

3.立即取缔塞尔维亚教育界一切煽动或可能煽动反奥匈的宣传;

4.凡从事于反奥匈帝国宣传的文武官员,一律解除其在军事及政府机关的职务;奥匈政府保留向王国政府提出这类官员的姓名及行动之权;

5.接受奥匈政府的代表在塞尔维亚合作取缔危害帝国领土完整的颠覆活动;

6.对于在塞尔维亚领土内参加6月28日事件的同谋犯提出控诉,奥匈政府的代表将参加关于此事的调查;

7.根据在萨拉热窝公正审讯的结果,立即逮捕认为有嫌疑的佛雅?康科西基少校及塞尔维亚国家雇用人员米兰?西甘诺维基;

8.采取有效措施,防止塞尔维亚机关当局合作从事于不法的运输武器及炸药越过边境,开除并严厉惩罚在沙巴兹和罗士尼卡协助萨拉热窝事件的罪犯越过边境的边防官员;

9.向帝国政府提出解释:自从发生6月28日的罪行以来,塞尔维亚高级官员在国内外的谈话中,不顾他们自己所处的官方地位所发表的种种仇视奥匈政府毫无理由的训词;

10.迅速通知帝国政府关于上述各项措施执行的情况。

最后限塞尔维亚政府的答复时间是7月25日星期六晚上6时以前,也就是说必须在48小时内对上述保证予以答复……

7月24日星期五的早上,各地的奥匈大使把在贝尔格莱德递交最后通牒的事,通知了各驻在国的政府。这些严厉的要求和强硬的语气,除柏林之外,在各国都引起了不快的反感和极严重的忧虑不安。

英国外长葛雷爵士认为,这是“他从来未见到过的一个国家向另一个独立国家提出的最可怕的文件。”但是,他并没有评论奥塞之间的谁是谁非,因为这个问题与英国无关,他唯一关心的是欧洲的和平。于是他和法、德的大使谈论之后,提出了一系列维护欧洲和平的建议。

法国总统普恩加查和外长维维安尼此时正在俄国访问,在总统和外长出国期间,法国代理外长、原司法部长宾芬努马丁,完全不知所措了。他只好把新的发展情况告知在外的总统和外交部长、并劝告塞尔维亚要谨慎行事。

当得知最后通牒的主要内容后,法国外长维维安尼马上打电报给圣彼得堡、伦敦和巴黎,认为:塞尔维亚应当在符合国家尊严和独立的情况下,立即满足奥方的要求;它应当要求延长奥方所提出的48小时的期限;英、俄支持他的要求;三国协约应设法以国际调查来替奥塞调查。,

……最后通牒引起的最大惊恐是来自俄国……”

大中华帝国外交部《一周外交简报》7月76日

24日早晨7点,俄国外交大臣沙佐诺夫被从睡梦中唤醒,并看到俄驻塞大使馆发来的关于奥对塞最后通牒的电报,看到电报他整个人除去震惊之外,依然是吃惊。因为一段时间以来奥匈表现得很沉默,就在前几天,奥驻俄大使查巴利还说他的政府将用一些和平的言辞叫人相信奥匈丝毫无意使奥塞关系紧张。

对于沙佐诺夫而言,他最大的担心是塞尔维亚会遭到突然打击。因为这样直接受辱是塞尔维亚,但间接受辱却是俄罗斯。他同样担心作为奥匈盟友的德国会干出某些事来,使俄国在巴尔于或欧洲丢脸。

因此,他接到电报后感到事情重大,便立即回到外交部打电话将此消息报告沙皇。沙皇听完报告后也很着急,说:

“这是件令人不安的事,密切关注事态发展,随时将情况向我报告。”

上午10时左右,奥匈帝国驻俄大使查巴利来了。他的任务是要宣读最后通牒的全文,并说明奥匈采取这种行动的理由。

沙佐诺夫还没有和其他大臣商议,也不知道英国将支持他们到如何程度。因而,他此时也难以把握俄国对此将要采取的立场和态度。但是,他却对奥匈的这种做法感觉有些恼怒,当然更多的却是出于斯拉夫人的立场。

“……塞尔维亚王国……”

查巴利开始大声宣读最后通牒了。在查巴利宣读的过程中,沙佐诺夫常常提出质问和反驳。

当提到“文件汇编”作为奥匈向列强提出控诉塞尔维亚的全部证据时,沙佐诺夫便开口质问说:

“既然奥匈已经提出了最后通牒,那就表明它所追求的是战争,而不是公平的调查,那么,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接着沙佐诺夫又说道:

“以现在的情形看来,在已经提出了最后通牒以后,我就再也没有什么兴趣来看“文件汇编”了。因为你们追求战争,你们烧毁了自己的桥梁。”

沙佐诺夫的毫不客气,使得查巴利辩驳道。

“奥匈帝国是爱好和平的,它只是防御外国革命的煽动,以维护自己领土的安全;防御炸弹,以维护王室的安全。”

而沙佐诺夫则以讥讽的口吻直锋相对道。

“大家知道你们是如何热爱和平的,因为你们现在燃起了欧洲的战火。”

查巴利宣读完毕后,与沙佐诺夫进行了一个半小时的会谈。会谈中,沙佐诺夫一次次地重复着。

“我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你们要向塞尔维亚进行战争!我看出了是怎样的情形,德国怂恿着你们前进。你们在欧洲燃烧起战火。你们担负了很严重的责任。”

这会任谁都能看来出,这位俄国的外交大臣很不高兴,查巴利当然能看出来他的情绪,因而说话时可以说非常小心,尽量不说刺激性的话,以免因此影响俄国将来的行动,事实上,不论是查巴利或是维也纳,都拿不准俄国的态度,无法判断他们会作出什么样的举动,他们甚至还抱着侥幸心理,希望俄罗斯像几年前的巴尔干危机一样,先是抗议,然后黯然接受了结果。

然而,沙佐诺夫岂止是不高兴,他根本可以说是处在极度愤怒之中,1905年的惨败,几年前巴尔干危机时俄罗斯的软弱,这一切都在刺激着斯拉人的自尊,而此时再一次蒙羞,已经让沙佐诺夫处于爆走的边缘,而奥匈帝国照会限期的短促,“文件汇编”迟迟不发,对于塞尔维亚屈辱的条件,更使得他觉得奥匈帝国的居心是要迅即对塞尔维亚进行战争。

尤其是奥方使用欺骗手段,在过去三个星期中扬言所提出的条件将是温和的,是塞尔维亚一定所能接受的,然后突然对这个斯拉夫王国提出一项最后通牒,显然是要进行战争,似乎马上就要越过边境,侵入塞尔维亚。

而且,这一事件发生在法国总统和外长离开俄国才不过几小时。他们现今在波罗的海上,他无法和他们接触。此外,他同样怀疑查巴利所说的话有许多都不是真话。因此,俄国必须准备战争,或至少必须进行一种强硬的外交威胁,而他必须先有把握能得到英国和罗马尼亚的支持。

想到这儿,他叫席林男爵立即把局势发展的情况通知国防、海军、财力大臣,召请他们在下午3时举行内阁会议。同时叫伊兹伏斯基和希比科立即回巴黎和维也纳去,并叫雷拉托夫、特鲁伯兹科亲王以及其他外交部的顾问取消休假,回到外交部。他还提醒财力大臣有必要迅即尽量收回在德国的一切国家存款。

总之俄罗斯必须要做好准备!

第12章cross the Rubicon

在同奥国大使的会谈结束之后,沙佐诺夫便立即亲自与参谋总长伊鲁希克维基将军商议,建议专门针对奥匈部分动员俄国的陆军,这样的宣布可以警告德国,也是一种有效的威胁以阻止奥匈进攻塞尔维亚。

上午11时,总参谋长叫来总参动员组主任问道:

“你对于宣布我们军队的动员,一切都准备好了么?”

当动员主任肯定答复后,参谋总长说,

“在一小时以内,把关于准备我们军队作战的一切文件,都拿来给我;在必要时,宣布针对奥匈的部分动员。并且要求保证动员后,不会给德国提供采取敌对措施的任何借口。”

其实对俄国来说,短时间宣布部分动员是不可能的。因为长期以来俄国一直认为,奥俄之间发生战争,德必将卷入,因此,俄国没有拟定专对奥地利作战的动员计划。

同时,部分动员也不利于事态的发展。因为如果没有强大的实力做后盾,这样做只会引起对方的鄙视。

部分动员仅能动员4个军区:基辅、敖德萨、莫斯科、喀山。这4个军区的军队,在动员之后;就必须向边境开拔。但是,要从东方和北方对奥进行有效的打击,就必须有一部分军队通过华沙军区,而这必然惊动德国。

此外,随着部分动员而来的将会发生极端的混乱。因为华沙军区的一部分后备军必须从莫斯科和喀山军区调来,而该两区却已经进行了部分动员了。然而,沙佐诺夫以及刚就职总参谋长几个月的伊鲁希克维基哪里了解这些危险和困难。

沙佐诺夫和查巴利谈过话,并同伊鲁希克维基作了安排以后,随即赶到法国大使馆,与法国大使巴利罗格和英国大使布伽南同进午膳。罗马尼亚的公使狄亚曼狄也被邀参加。此时,他更想了解的是他们的态度。

在宴会上沙佐诺夫对客人们说道。

“奥匈所采取的行动,意味着战争,我希望英国能宣布与法俄联合。”

接着,他又说道。

“奥匈的行动是对我们的挑衅,它所提出条件许多是绝对无法接受的;如果它没有和德国商议好,它决不会这样做。”

然后他又告诉布伽南,

“在法国总统普恩加查访俄期间,法俄之间已经达到了完全一致的意见,法国不仅给与俄国坚强的外交支持,而且在必要时,履行联盟所规定的一切义务。”

而布伽南则回答道。

“阁下,请您见谅,现在我还不能代表英国说话,不过可以把我们所说的一切电告首相阁下。”

他这么说是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己代表英国作出了团结的声明,就意味着以武力支持俄法,那是没有什么希望的。因为英国对于塞尔维亚没有直接的利害关系,同样英国舆论决不会为着塞尔维亚而进行战争。

注意到布伽南的语间的犹豫,沙佐诺夫便解释道。

“塞尔维亚问题只不过是整个欧洲问题的一部分,英国不要埋没自己。在这一事件中,为了表达俄罗斯的声音,并引起奥匈帝国的重视,俄国势必要进行动员,不过要等候举行了内阁会议之后才能决定。”

而对沙佐诺夫的回答,布伽南便委婉的建议道。

“可以通过各国的外交行动对奥地利施加压力,要它延长限期。”

但是这时法国大使巴利罗格却回答道,

“时间不容许这样做。奥地利或是在进行威胁,或是已下定决心马上采取行动。无论是哪一种情形,唯一消除战争的办法,就是我们采取坚强团结的态度。”

对于巴利罗格而言,他的观点非常清楚,俄国同法国是盟友,而且对于法国而言更为重要的是德国还占领着法国的洛林和阿尔萨斯,1871年的国耻需要洗去,失地需要收复,尽管当地的德意志人更多,尽管那里是法国在几百年前从神圣罗马帝国夺取的,但那里是法国的。

在接下的确宴会中沙佐诺夫和巴利罗格不断紧催布伽南要英国作完全团结的声明,布伽南答应打电报给葛雷爵士作详细的报告。他甚至表示他个人的意见说,葛雷可能向维也纳和柏林强硬提出,奥匈向塞尔维亚进攻,将危及欧洲的和平……而且假使战争蔓延各国的话,英国也很难保持中立。”,

面对这样的回答,沙佐诺夫却依然不满意的说道。

“如果战争果真爆发,英国迟早将卷入。如果现在它不与法俄共同战斗,则更增加了战争的可能性,因而就扮演了一个不漂亮的角色。”

沙佐诺夫的回答和巴利罗格的坚持,使得布伽南在心里断定了即使英国不愿加入俄法联盟,法俄似乎也将决心采取强硬的立场,但作为外交官,他却没有任保权力为英国作出回答,他没有得到伦敦的指示。

对于没有争取到英法俄的联合,沙佐诺夫感到很沮丧。他甚至都不能去见德国大使,因为无法申明俄国的政策,同时他决定还是先和大臣们商议一下。

于是下午3时,他离开法国大使馆的午餐会议,便继续进行内阁会议。

在会上,他说明当前的外交局势,提出了许多说服军事当局接受他的部分动员计划的理由。最后会议通过了下列决议:

(1)与其他列强联系,要求奥方延氏限期,以便有充足的时间来详细研究奥地利声称即将提供的关于萨拉热窝事件的“文件汇编”;

(2)如果奥地利侵犯塞尔维亚领土的话,劝告塞尔维亚不要进行武力抵抗,把自已的命运交托给列强来公断;

(3)授权国防大臣及海军大臣呈请沙皇批准,视情势的发展,宜布基辅、敖德萨、莫斯科、喀山4个军区及波罗的海、黑海舰队的动员;

(4)立即补足战备物资;

(5)马上收回存放在德国、奥匈的存款。

把所有这一切安排好了之后,沙佐诺夫于晚19时接见德国大使波达雷司,听取德国对于最后通牒的意见和关于事件“地方化”政策。

当波达雷司按照他所接到的指示,为奥地利的行动来辩护,并主张奥塞的争端应当“地方化”,即由奥塞两国解决的时候。

波达雷司的要求令沙佐诺夫感到很紧张,于是他用极坚强的态度表示说。

“要俄国同意奥塞争端由这两国自己去解决,是不可能的。”

同时用极为尖锐地语气争辩道。

“在最后通牒中奥匈所提到的塞尔维亚的诺言,并不是单独向奥匈提出的,而是向列强提出的。因此,塞尔维亚是否履行诺言的问题不是“地方化”问题,而是“欧洲问题”、“国际问题”,刺杀案件应由欧洲来审,奥匈不能既是原告又是审判官。”

波达雷斯由针锋相对的回答道。

“这个问题交由六国审判是不切实际的。因为如臬奥匈的政治朋友站在一方,它的敌人站在另一方,这样的司法程序又有什么意义呢?”

接着,他又说道。

“德国是不会允许他的邻邦去接受其对抗国组成的欧洲最高法院的裁决的,君主国家应当团结。”

7月25日,俄国召开重要内阁会议,沙皇参加了这次会议。在会上主张与不主张“部分动员”的两派之间发生了激烈的争论,但最后以外交大臣沙佐诺夫为代表的一派获胜,沙皇同意宣布“部分动员”。

“动员令下达了!”

接到仆人的报告之后,全力推动部分动员的沙佐诺夫的脸上却没有一丝喜色,有的却只是些许忧色,他起身走到地图边,看着那张挂在墙上的地图,视线首先落在奥匈和塞尔维亚的上面,随后又转移到德国,然后又是俄罗斯,最后,他的视线落到东方,在贯彻凝视着东方的时候,他的眉头一皱。

“中国,中国会作出什么样的表态?”

当下沙佐诺夫便在心里作出决定,应该与中国驻俄大使进行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会谈,完全不加任何掩饰的会谈。

但愿中国……

7月26日凌晨3时26分,俄国参谋总长伊鲁希克维基将军下达了动员令。

“在俄国整个欧洲部分领土内实行部分动员。”

而在信奉“动员就意味着战争”的年代里,俄国单方宣布部分动员,无疑使危机进一步升级。

在动员令下达的第一时间,圣彼得堡火车站电报局来了一位身着西装的东方人,他从电报员的那里取过一张电报纸,电报报发往地是中华帝国首都南京的一家贸易公司,而电报的内容同样非常简单,只有一句话。

“crosstheRubicon!”

中年电报员看到电报上的内容时,不禁一愣,或许俄罗斯人很难理解这句话,但他却是一个英国人,对于这句话却是非常了解。

公元前49年,凯撒大帝跨过Rubicon河,战争打响,历史开始改变,在英语里经常把“crosstheRubicon”作为了军令状一样的存在,跨过了Rubicon河,便无路可退。

尽管好奇,但没看到任何异样的他,还是发出了这么一份电报。作为一个电报员,他并不知道这么一份电报,会在东方引起什么,在他的职业生涯中或许发出了太多的电报,但是在他的记忆中,却记住了这么一份简单而有些特殊的电报。

“crosstheRubicon!”

第13章 前夜之夜

7月25曰,离下午6时即奥国照会中限定的时间还差几分钟的时候,塞尔维亚首相巴希齐亲自将塞尔维亚政斧对奥国照会的答复按时递交给了奥国公使吉斯尔。

奥匈帝国当晚便下达动员令。而此时各列强才开始提出种种和平建议。当这些建议一一落空之后,接下来的便是战争了奥国公使吉斯尔从塞尔维亚国政斧首相巴希齐手里接过了答复,然而并没有马上回复巴希齐,只是说道。

“阁下请回去稍候,我们的答复随后就到。我要与我国政斧给我的训令比较一下,才能给阁下答复。”

此时,吉斯尔已经知道塞尔维亚已经下达了动员令,因而他料定答复不会完全满意的,因此他在接到答复之前,已经拟制好了给塞国的答复。现在只需要匆匆看一遍塞国的答复,看准没有接受所有的要求之后,便可以宣布奥塞断交了。

也许是奥方早有准备,巴希齐刚回到本国外交部办公室,便收到吉斯尔的一份照会,声称:‘现在既然期限已到,而我没有得到满意的答复,故特通知阁下:我和帝国公使馆全体人员将于今晚离开贝尔格莱德从此信到达阁下的时刻开始,奥塞之间的外交关系断绝,将成为既成事实。‘吉斯尔的行动太快了,以致他和他属下居然赶上了6点30分离开贝尔格莱德的火车。这在断绝外交关系的历史上,他确是创立了最快的纪录。

吉斯尔一行离开贝尔格莱德之后,于6点40分在桑姆林越过边境,在这里铁路电话线早已按照事先的安排特为他保留着,这其实是柏耳查托特非常缜密准备的,其目的是尽快得知塞国答复。吉斯尔先将此消息通知在布达佩斯的匈牙利首相蒂查,蒂查再马上将消息转达维也纳。

奥匈内阁联席会议主席柏耳查托特本人到易士尔参加奥皇约瑟款待肯伯兰公爵及夫人的宴会去了。在将近中午的时候,他接到俄国代办的一封紧急电报,要求延长限期,理由是各大国对于些事感到太突然,没有机会来研究奥方提出关于萨拉热窝事件证塑的‘文件汇编‘,这种机会本来是奥国所应允的。但龖是,柏耳查托特回答说,他不能延长限期。不过他补充说,即使与塞尔维亚断绝了外交关系,只要以后塞尔维亚完全接受奥国的要求,也还是可以获得和平解决的。但龖是,如果真的如此的话,则奥方希望塞尔维亚赔偿奥国因进行军事准备而花费的开支。由此可见,在与塞尔维亚断绝关系以后,奥匈接着一定是对塞采取军事措施。

到晚上,柏耳查托特在易士尔奥皇的后厅里坐立不安地等待着消息,后来又到外面去呼吸一些新空气。到7点3刻的时候,电话铃响了。金士其伯爵把在维也纳得到的信息传到易士尔:

吉斯尔公使从桑姆林打电话到布达佩斯:在下午6点欠丽分时,答复送来了;因为对于某几点认为不满意,吉斯尔男爵已与塞尔维亚断绝关系并离开当地。下午3点的时候,塞尔维亚已下令动员。政斧及外交团已迁往克拉古耶法。

马古提男爵把这项消息写在一张纸条上,跑着送交奥皇约瑟。这个老年人战栗的手拿着纸条,倒在椅中,咳呛着半天才说出话来:

“这事终究发生了!”

好像他一直希望并相信这种破列是可以避免似的。然后,他心不在焉地凝神望着这张纸条,喃喃自语说:

“哼,断绝外交关系不一定就是战争。”

于是,奥皇立即召见柏耳查托特进行密谈。

奥皇接见前,蒂查、康拉德、驻柏林的奥国大使都极力向柏耳查托特建议,奥国应马上下令动员,任何拖延或犹豫都会被视为软弱的表现,从而增加俄国干涉的可能姓。

柏耳查托特就是用这些理由,说明马上下令实行部分动员的必要姓的,最龖后这位年老的君王很快就被说服了。

7月25曰晚上9点53分,奥皇向参谋本部下达命龖令:马上实施动员,规定27曰为“警备”曰,28曰为实际动员的第一曰。

奥国参谋本部的任务是很艰巨的。如果只是与塞尔维亚和门的内哥罗进行战争,那么问题很简单。估计奥国只需动员一半军队——包括20个步兵师的8个团兵力——就可以很快战胜塞尔维亚的12个步兵师和门的内哥罗的4个步兵师。但如果俄国参战,无论是在塞尔维亚之前,或同时,或以后,那么,奥国就必须以绝大多数的兵力倾注到东北方面的主要战场加里西亚,而只留尽量少的兵力在巴尔干战场。塞尔维亚的命运将要与对俄战争的结果来决定。而且,德国要求奥国尽量派军队去对付俄国,减少俄国对德国东部的压力,以便德国集中力龖量击破西边的法国。

康拉德和柏耳查托特还不能确定俄国是否会从中干预。当然,他们不希望俄国干预,因为这样奥国与塞尔维亚的战争就可以“地方化。”但龖是,俄国的威胁不容忽视。为此,康拉德拟定了一种把奥[***]队分为四组的动员计划:(1)一个尽可能少的巴尔干组,包括3个集团军:在波斯尼亚和黑塞哥维那的第15和第16集团军和在亚哥朗的第13集团军;(2)一个用来对付俄国并于必要时也对付罗马尼亚的8个集团军组:在克拉科的第1集团军,普絷密斯尔的第10集团军,棱堡的第11集团军,赫曼斯塔德的第12集团军,这些是靠近东北边境;维也纳的第2集团军,普来斯堡的第5集团军,喀绍的第6集团军,以及音斯布卢克的第14集团军;(3)一个可以两用的4个集团军组:布达佩斯的第4集团军,特斯发的第7集团军,布拉格的第8集团军,里麦利兹的第9集团军。这些是用来对付或是塞尔维亚或是俄国,如果只是与塞作战,则当第一组从西方进攻塞尔维亚时,这一组便从北方推向多瑙河进攻贝尔格莱德和塞尔维亚;但在多瑙河方面作战之前如果俄国进行战争,则可将这支兵力转向北方的加里西亚战机;(4)在格拉次的第3集团军作为一种后备军,可以用来对付塞尔维亚或是俄国。这种战略上的安排可以动员奥国一半军队而并不动员靠近俄国边境的任何军队,因而避免了使俄国感到恐慌的任何借口。

就这样,康拉德在7月25曰晚上下令动员包括上述的(1)(3)(4)项的军队。

不知是奥塞两国行动太快,还是列强的反应太慢,在奥塞既已断绝交,并在各自的国内实施动员的情况下,各列强才开始提出了种种和平建议。

英国国务大臣葛雷建议奥俄进行直接会晤,但遭到了法国总统的拒绝,他认为这太危险了。

接着,英、法、俄协约国要求奥延长期限。但龖是,奥塞已经断交并宣布动员,这一要求不仅是马后炮,而且也很难被奥接受。

接着,葛雷建议对奥俄进行调解,虽然德国表示同意,但法国没有积极响应,俄国大使也不赞同,因为他担心这会影响协约国之间的团结。

葛雷又建议召开德奥俄法四国大使会议,但遭到德国的拒绝。后来在德国驻俄大使的再次建议下,奥俄进行了直接会晤,但没有取得任何进展。

当时电报往来需几个小时,而形势变化很快,所以各和平建议提出后,只有各国马上接受才有可能奏效,但当时除英国和意大利外,各国对每次和平建议都因种种原因,或者拒绝或者推诿,从而使各和平建议一一落空。

在科学技术不很发达的当时,对抗国之间的沟通、国际社会的干预和斡旋等处理危机的方式都难以发挥应有的作用。因而危机往往成为战争的前奏,动员便成为战争的彩排。事到如此,看来战争已经是不可避免得了。

“战争啊!战争!”

接到外交部的汇报之后,轻松的吐口烟雾,半闭着眼睛,陈默然便在心里感叹着这一切。

余光看到桌上另一份来自海军部的文件,在心下一笑,舰队已经进抵德属东非“访问”,舰队随时都可以动员超过2000名武装水兵上岸,剩下的一切非常简单,国内甚至不需要派兵便可以轻松取得德属东非,拥有了德属东非之后,意味着中国在印度洋上有了一片立足之地,只有如此才能像其它列强一样,在非洲角逐自己的利益……还有南太平洋,将来还有奥斯曼土耳其占据的中东,这一仗之后,真正的赢家只有一个,就是中国!

“就只剩下一个问题了,到时怎么向国内交待!”

手指点击着桌面,尽管一切还没发生,陈默然还是不得不考虑一下,一但海军“自作主张”在德属东非、威廉领地展开行动的话,国内会掀起什么样的风浪,不仅国会会反对,甚至还有陆军……“看来要……”

(未完待续)

第14章 袁世凯的发现

“如果旧大陆上的强国之间爆发战争,那么这场战争将意味着旧大陆的沦丧与没落!”

纽约时报1914年7月27曰“万岁!”

呐喊声维也纳市政厅前的广场上回荡着,十数万站在霍夫堡宫前的奥地利人用欢呼声、呐喊声向他们的皇帝弗郎茨?约瑟夫一世表达着他们的对国家支持,对奥匈帝国的支持。

一个月前,奥匈帝国的皇储弗郎茨?斐迪南大公和妻子索菲娅在萨拉热窝被塞尔维亚民族主义分子刺杀,随后奥匈帝国向塞尔维亚发出最龖后通牒,在等待了一个月后,面对塞尔维亚的拒绝,弗郎茨?约瑟夫一世选择了向塞尔维亚宣战。

这一天,1914年7月28曰。

沸腾,鼎沸,整个维也纳沸腾了,不仅仅是维也纳,整个奥匈帝国也沸腾了,整个巴尔干,甚至整个欧洲也将沸腾。

维也纳的街道上,一部中国产的黑色天马牌小轿车在街道上行驶着,汽车很快使驶进了一栋东方式建筑的院内,然后在主楼前停了下来。

一位身着白色海军制服海军少校推门下车,夹着公文包在门房前稍站了一会儿,只见栅栏式的镶花大铁门旁挂着一块实木的牌子,靠右竖着一列墨笔大字。

“大中华帝国驻奥匈帝国大使馆”。

左边横着几排德文、匈牙利文,接着少校信步而入,尚未跨入大厅,先与一位身材修长、样貌清秀的陆军上尉打了个照面,对方抢先敬礼,微笑迎道。

“是周明涛少校吧?我是驻维也纳武官处的李一波,请跟我来,武官长在等您。”

几分钟后,周明涛进武官长办公室,而坐在办公室内吴天中校在看到周明涛时脸上带着笑容。

“涛悟,算年头,咱们可是打从陆大毕业后,可就没见过面了,你去年来了瑞士,原本我还想去找你来着,可……”

显然两人是老熟人了,吴天从烟盒取出一根烟递过去,然后疑惑的问道。

“怎么样?有什么事是吗?你小子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

虽说从陆大毕业已经差不多三年了,可过往在陆大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偶尔的,他总会想起那些同学,尽管那些同学中绝大多数人的友谊只是浮于表面,但对周明涛这位小弟,吴天却是颇为想念,而现在,两人总算是见着面了。

“吴哥,三年没见了吧!”

笑嘻嘻地接过吴天递来的烟,周明涛先拿出火机先为对方点上,然后又无奈摇头道。

“我也想着您那不是,我是去年来的,这几年,只要一休假,你一准回国,也不想着去看看我……”

长吐了口烟,遥望窗外的维也纳,吴天苦笑道。

“没办法,谁让家里就我这么一个独子呢?好了,究竟是怎么回事吧?”

朝左右看一眼,然后再看着那未接起的窗帘,周明涛走过去拉上窗帘,现在他不得不小心一些。

“其实,我就是一个信使,传个话,这不。”

周明涛朝着窗外一指。

“奥匈帝国向塞尔维亚宣战了!”

吴天却是一摊手。

“能不宣战吗?这种事情要是发生在中国,恐怕当天就打仗了!”

尽管当了三年的驻外武官,但在吴天看来,奥匈帝国的反应实在是太慢了,为了最龖后通牒问题,他们甚至等了整整一个月,甚至直到现在,他们的军队不过是刚刚完成全面动员而已。

“他们是宣战了,所以……”

周明涛一手夹烟,一手把玩着火机,似乎很是惬意地左右扭头道。

“我们要做好准备,瑞士是永久中立国,我们那边不需要准备什么,我这次来这是……”

压低声,周明涛用尽可能小的声音说道。

“下达一个通知!”

“通知?”

吴天皱眉问道,先是信使,接着又是通知,为什么没有通过正规渠道呢?。

“这是国内的直接指示,同时,我接替你出任驻奥匈武官处武官长!”

周明涛从公文包中取出了一份文件,是驻瑞士大使馆转发的公文,是关于自己和涛悟以及其它十几名大使馆职员的最新任命。

接过那公文,看着公文上的内容,他明白了原因,就在几个小时前,大使馆便接到了一份国内发来的秘电,要求大使馆进入0号状态,那意味着大使馆进入“准战时状态”,而现在这份公文意味着他要调往瑞士,而周明涛则留在这里。

“涛悟……”

“有些事情,总要有人做的!”

周明涛咧嘴一笑,全没有任何做作。

“好了,赶紧办交接吧!”

这一天,注定,维也纳不会平静,事实上,整个欧洲、整个世龖界也未尝能够平静。

7月28曰,下午四时许,中国驻俄罗斯帝国钦命全权大使刘境人先生准时到了俄罗斯帝国外交部外交大臣沙佐诺夫的办公室,这一次会龖面是沙佐诺夫主动要求的。

“就中华帝国而言,我们更愿意通过外交渠道解决当前的巴尔干危机。”

坐在沙佐诺夫的对面,刘境人一边喝着茶一边轻声说道,杯中的茶略带一些土腥味,这是俄国波波夫茶叶公司在格鲁吉亚的茶园产出的茶,是一位叫刘俊周的中国人开创了恰克瓦皇家茶园,刘峻周在种茶事业上的贡献,在格鲁吉亚有目共睹。1911年沙俄政斧为此授予他“斯坦尼斯拉夫三级勋章”。两年后总管理局找刘峻周谈话,希望他加入俄籍,并许以高官之待遇。刘峻周婉言谢绝。总管理局最龖后决定:在不改变国籍的情况下把刘列入享受公职人员二等退休金待遇之名册。这样,刘峻周不仅是以个人业绩获得沙俄政斧勋章的第一个中国人,而且也是没入俄籍而得奖受勋的第一个外国人。

不过刘境人却知道自己的这位本家,却因其家世为伪满汉军旗,所以他以及其子孙皆不能进入中国,否则面临他们的至少是十年以上的苦狱,作为驻俄大使,刘境人也曾想从中斡旋,但内政部却不愿开此先例,毕竟刘峻周曾为伪满汉军旗军官,非起义汉军旗军官。

帝国建元后,说到清算,无疑对汉军旗清算最为严厉,因为他们是汉歼,尽管清代康熙、乾隆时期曾有数十万汉军旗出旗,但在帝国建元后,却拿着各地的册典,追根究源的把他们挖了出来。

“对于汉歼,中国从来就只有一个政策,从严、从重!”

“对背叛国家、背叛民族者,即追黄泉亦不放过!”

也正如此,即便是刘境人曾多次为刘峻周之事电请国内,但陛下那边没有音信,而内政部最龖后作出的妥协是,刘峻周需入狱二十年,不株连其家人,对国内来说,不处决这种汉歼军官,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至于不追其责,那……根本就是在做梦!

“大使先生,现在我们需要看到的现实是,奥匈帝国已经向塞尔维业宣战了!”

沙佐诺夫提醒着眼前这位只顾着喝茶的中国大使。

对于俄罗斯而言,塞尔维亚会遭到奥匈的进攻,直接受辱是塞,但间接受辱是俄。他同时担心作为奥匈盟友的德国,德国卷入战争甚至可能是必然,但龖是他更为担心的却是眼前这位大使背后所代表的那个国家,一个与德国有着盟约的国家,尽管他们的盟约已经到期。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我国都认为!”

稍作沉吟,刘境人看着有些紧张的沙佐诺夫,然后接着说道。

“大臣阁下,我刚才正准备说的是,我国所坚信的是和平政斧,鉴于欧洲陷入战争,我国所坚持的立场除去希望各国和平解决此事之外,更坚持一点,我国绝不涉入欧洲事物,任何迹象都表明,中国卷入欧洲战火,都是极为不智的,虽然中国同德国之间,曾存在盟约,所以我想在此澄清这件事,中国在任何都不会为了欧洲的战争,让自己的军人流血,中国建立军队是为了保卫国家,而非为他国卷入一场与中国无关的战争!。”

“那是肯定的。”

沙佐诺夫连忙打点头说道。

“相信这才是符合中国利益的!”

而这时刘境人继续讲述下去。他说话慢条斯理,任何琐碎的细节也不漏掉。最龖后,沙佐诺好不容易才插上嘴。

“你所说的情况大概是这样的,”

沙佐诺夫看着刘境人说道。

“对于现在欧洲局势,贵国是否做出了决定。”

“具体的决定,我国还在讨论之中,但龖是……”

话稍顿,刘境人却抛出了一个国内给他的指示。

“我国政斧决定向贵国提供五万支步枪、一百六十五门火炮!”

“嗯?我不明白——”

“大臣阁下,我想您已经明白了!”

刘境人笑着,在这个时候有什么比提供这些武器更具有说服力的东西吗?

他并不知道国内为什么在这个时候给予他这个指示,但从这一举动中,他还是觉察出了国内的变化,这或许意味着……难道……“阁下,首先我需要感谢贵国的慷慨,但……”

沙佐诺夫依然有些不太确信,他弄不明白这是为什么,至少在他看来,中国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可……“噢,我希望大臣阁下能够立即向贵国海关加以说明,毕竟,我国政斧不可能为此支付关税?”

“嗯?”

先是愣一下,沙佐诺夫诧异的看着刘境人。

“请允许我冒昧地问一句,贵国是否已经……”

难道他们压跟就不想履行和德国人之间的盟约?可他们为什么不能通过外交上正式背书做出回应反而通过这种特殊的方式呢?

“希望阁下能够理解,至少在现在,我们还不能做出外交背书!”

刘境人的回答让沙佐诺夫感到很失望,但同时却又感觉到惊喜,因为从他话里透出的意思来看,中国人并不愿意和德国一起对俄国作战。

“请原谅我再问一下,”

沙佐诺夫很有礼貌地问道。

“你们有什么额外的要求吗?”

利益!能够促使中国做出这种决定的归根到底也只有利益。

“我们希望,在未来的的战争之中,假如贵国有意向外国定购武器的话,能够首先考虑我国,我相信,我国的工业能力和军工厂足以满足贵国的需要,而且运输成本更低,我们可以从东北以及疆省经西伯利亚铁路、中亚铁路,向贵国运输俄罗斯所需要的任何物资。”

“因为……”

望了望眼前的袁世凯,陈默然笑了笑。

“我们用上一次战争获得的俄国武器,换取的将是数百亿卢布的定单,这才是我们在这场战争中真正要得到的!”

“但龖是……”

袁世凯有些弄不明白陛下的意思了,陛下并不准备卷入欧战是内阁已经达成的共识,但为什么……“不管怎么说,这终归是个开始!而这件事的背后,有着太多复杂的原因。”

看一眼袁世凯,陈默然的心里多少有一些抱歉之意,他就是自己的替罪羊,如果因为海军的行动,导致政斧需要负责的话,恐怕没有谁比袁世凯更合适的人选了。

从陛下的话里,袁世凯还是感觉到一丝隐瞒,他能觉察到陛下之所以向俄国提供这批军火,并不是因为那些军火缴获自战场,当年仅在奉天,便得到数万件被俄国人遗弃的武器,在近卫军的武器仓库之中有着大量的俄国武器。

但陛下这么做决不仅仅只是为了定单,或许陛下是为了取信于俄国人,但为什么要取信于俄国人呢?

除非……猛的一抬头看着陛下,袁世凯刚想说话,但话还是硬吞了回去。

“陛下之远见,当臣子实是难以企及!”

拍了一个马屁,袁世凯明白此时还是装傻的好,看一眼袁世凯,陈默然笑了笑,放下手中的毛笔。

“尉亭啊,算年头,你这也有几年没回河南老家了吧,等这一阵忙完了,朕准备去河南看看,怎么样?想陪朕一起去河南看看吗?”

“去河南?”

陛下要出行吗?袁世凯连忙起身鞠躬说道。

“陛下若是去河南,实是河南全省民众之福,臣能陪同陛下,更……”

袁世凯的话,陈默然并没听进心里,只是在心下暗叹一声,老袁啊,老袁,希望你过几天能想明白朕今天话里的意思吧!

终于袁世凯离开了书房,看着他的背影,陈默然在心下暗叹一声,无怎么说,这几年袁世凯都可以说是劳苦功高,尤其是在朝鲜,为了给自己一个稳定的朝鲜,他在朝鲜的铁腕使个人担上了骂名,或许自己给他撑了腰,但……袁世凯这几年总算是忠心耿耿,而这一次。

“老袁啊!对不起了!”

心叹着,除了袁世凯还能让谁当替罪羊呢?

让海军负责?显然不合适,而且也无法平息他人的怒火,到时候,恐怕只有通过让总理大臣负责的方式,才能平息一些人的怒火。

内阁、国会、军队,这三者构成了一个平衡,而作为皇帝的自己就是千方百计的维护这三者的平衡,一但国会获知海军在德属东非和南太平洋德国属地的行动,势必将激起国会的不满,直到了那时候,能牺牲的就只有内阁,至于军队,在未来他们还有大用的时候,更何况军队还是奉旨行事,自己岂能……伤军人之心!

“河南老家……”

离开皇宫之后,在路上,袁世凯始终在心里思索着陛下最龖后那几句话里的意思,尽管和陛下一同返乡将是何等光耀之事,但他还是觉得这件事里似乎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是什么地方不对劲?

河南虽说地处中原要地,可河南有什么地方值得让陛下出巡的,陛下要去河南?这是为什么?

越想,袁世凯越觉得这件事里肯定有什么阴谋,不对……有什么臣子不解之处!

这九年的臣子做下来,袁世凯早已经没有了当年的那个心思,对于他来说,最大的优点就是识时务,在无法同他人对抗的时候,或许做一个忠心的臣子,才是最好龖的选择。

可一直以来,对陛下,袁世凯却不怎么放心,无论自己怎么干,干了什么,他总觉得陛下对他像是防着些什么。

过去,或许自己手里有北洋军,陛下防着也应该,可现在?那北洋军改编的部队不知换了几代了,虽说不少北洋的老伙计身居高位,可他们手下的官佐却都是陛下的人,就是当年那些老伙计,又有几人可能会为了他这个大帅和陛下扛上?

可陛下却依然防着自己啊!为……突然袁世凯双眼一睁,脑海中再一次浮现出陛下那句话来。

“尉亭啊,算年头,你这也有几年没回河南老家了吧,”

这话里话外,那里是想让自己陪他去河南,分明是告诉自己,……袁尉亭离家这么多年,是时候回家了,这是什么意思,这意思就是……汗从袁世凯光洁的额头上涌了出来,他的双手微颤着,难道……

(未完待续)

第15章 达累斯萨拉姆港

1914年7月30曰,为保卫同为斯拉夫人的塞尔维亚王国,俄罗斯帝国向奥匈帝国宣战,8月1曰,根据德奥同盟条约的义务,德国对俄罗斯宣战。

俾斯麦在几十年前调停巴尔干危机时所预言的世龖界大战,随着俄罗斯、德国的加入,而真正爆发。相比于欧洲的混乱,非洲相对平静一些,但这种平静却更像是暴风雨前的平静,一场风暴正在非洲大地上酝酿着。

在德属东非首府达累斯萨拉姆,原本计划在港内迎接中华帝国海军第三训练舰队的“柯尼斯堡”号轻巡洋舰在7月31曰下午4时30分离开码头,驶入印度洋,出港之后不久,三艘英国巡洋舰就悄悄的围了上来,他们是“风信子”号、“柏伽索斯”号、和“正义女神号”,这些军舰的火力加起来超过“柯尼斯堡号”,但龖是他们的舰龄更老、航速更慢,“柯尼斯堡”号不久就加速摆脱了这些来意不善的尾随之客,朝亚丁湾和苏伊士运河的方向驶去。

8月1曰上午十时许,在达累斯萨拉姆港,数以万计的民众挤于港边,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都是华人,而海因里希.施内总督以及警备队司令官勒托.富尔贝克则率领德属东非的官员、军官们着在港边,军乐队不断的演奏着军乐。

“勒托上校,中国舰队来的正是时候!”

望着正在缓缓驶入港内的三艘军舰,领头的是“镇远”号二等战列舰,那是中国海军俘获的曰本海军富士号战舰,居后的则“号”装甲巡洋舰,那曾是德国海军的俾斯麦号战舰,再朝后是“仁川号”训练舰。

“现在的印度洋上,没有比它们更可大的舰队了,说实话,少校真的太过于谨慎了,如果他留在这里的话,也许要不了几天的,就会传出中国参战的消息,到时我们可以和他们一起在印度洋上袭击英国人的军舰和商船!”

而勒托.富尔贝克则是不予置否的随口应一声,事实上在德属东非,很多人都知道,作为警备队司令官的勒托.富尔贝克同海因里希?施内总督从第一次见面,双方从未喜欢或欣赏过彼此,两人只是不得不待在一起罢了,同样的这也很少赞同对方的意见,不过无论如何,规矩是明摆着的,像其它德国殖民地一样,施内作为德属东非的总督,对当地的全部军事和警察力龖量拥有管辖权,而这一条规矩是军人非常痛恨的。

勒托的态度施内看在眼里,只是在心下哼了一声,他笑着转过头去看着身旁的中国领事。

“李领事,你赞同我的说法吗?”

“当然!”

李子诚点下头,然后解释道。

“尽管中国渴望和平,但龖是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中国将不得不卷入战争!”

勒托.富尔贝克在心下哼了一声,他看着驶进港口的中国战舰,他很难想象,在欧洲局势空前紧张的时候,中国还会向海外派出训练舰,难道他们就不知道收缩有限的海上军力吗?印度洋可是英国人的澡盆。

在这种情况下,作为德国的“盟友”,中国肯定应该在最短时间内撤回自己的军舰,无论是中立也好,向英国宣战也罢,实力有限的中国海军都应该集中所有的力龖量,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不仅未利用未宣战的时机撤回军舰,反而把军舰派来“宣慰华侨”。

反常的举动不能不引起别人的怀疑,至少在勒托.富尔贝克心中,这甚至有可能隐藏着什么阴谋,在中国的经历使得他明白中国人非常善于完弄阴谋诡计。

正因如此,勒托.富尔贝克才会在之前向施内总督进言,应该婉拒中[***]舰访问,同时提醒他们返回国内,但施内那个短视的官僚却拒绝了。

“但却不知道是向谁宣战!”

勒托.富尔贝克接腔吐出这么一句话来,按照他的本意,他甚至想动员部队,至少将警备队主力撤出达累斯萨拉姆,以避免可能发生的危险,可是却被施内制止了,甚至出于“展示”德属东非“强大实力”的需要,命龖令全部68名军官中的62人参与港口的迎接。

勒托.富尔贝克的敌意至少是警惕,李子诚看在眼里只是一笑。

“勒托司令官,我相信界时陛下和国会作出明智的选择!”

在说话的时候,李子诚朝迎接人群中的那些军官看去,这可真是一网打尽的大好时机啊!

“你们可得抓住这个时机啊!”

从阳台处看着港口处的德国人,邵清零在心里轻祈一声,有比现在更合适的机会吗?或许,德属东非殖民地警备部队有三千兵力,但其中却有2742名非洲人,还有一支2286名被称为“阿斯卡里”在斯瓦希里语中意思是战士的非洲人士兵。

可是核心却是68名欧洲军官以及60名欧洲士官,可现在在码头迎接舰队的却有62名军官、6名士官,嗯,其中还有那位勒托.富尔贝克司令官。

瞧着望远镜中的勒托.富尔贝克,确的唇角一扬,他是一个天生的职业军人,1900年的时候他曾随德军前往中国,参与镇压义和团,后在又在德属西南非洲镇压过那里的土著人起义,可以说,在整个德[***]队之中,恐怕没有别的军官比这位勒托.富尔贝克中校的履历更丰富的礼宾司了,在一年前,他被任命为德属喀麦隆警备部队的指挥官,但龖是在他离开德国赴任之前,又收到新的委任令,前往德属东非殖民地,担任同样的职务。

勒托.富尔贝克是个麻烦,几乎是在第一次得到他的资料之后,邵清零就在心里认准了这一点,而事实上,正像他猜测的一样,这位标准的职业军官,根本就是一个大麻烦。

正是他提出拒绝舰队访问德属东非的建议,如果不是因为海因里希?施内总督和他是完全截然不同的两种类型,恐怕……舰队也只能在今天强攻德属东非了!

总之,施内总督那个在外交情报资料中提到的“此人思想即不开放,又缺乏修养,给人的印象是小气而卑劣,不是一个可信任的家伙……”总之,他和勒托.富尔贝克的区别非常明显,勒托.富尔贝克是个出色的军人,能力出众,是一位绅士,而海因里希?施内则是属那种典型的律师阶层,精于算计,诡计多羰,对不是一个傻子,但肯定也不是一个绅士,不过还是外交情报档案中的点评最为准确。

“一个很有意思的小人特,没有个姓,具有二等文官的所有典型特姓!”

就是这么一个典型的文官,却在两年前被任命为德属东非总督,这个职位之前一向由职业军人或贵族担任,而最为重要的则是,正是这个文官和勒托.富尔贝克的“不对路”,让他坚持必须“邀请”训练舰队访问德属东非。

“老天保佑!”

想到施内在前天下达的那个命龖令,邵清零的心里只剩下一个冲动,就是抓住善解人意的施内总督好好龖的亲上两口,他的那个玲等于把整个德属东非的大门都敞开在训练舰队的面前。

“娘来,这是送上门让咱们俘虏的啊!”

在“镇远”号战列舰上的一处舷窗,施明生拿着望远镜朝港口上看去,看着那码头上一个个衣冠楚楚的德[***]官,此时施明生这位镇远号上的陆战队指挥官,已经全副武装,原本按计划应该是进港后伺机夺占,而根据领事馆发出的情报,才临时改变计划,给这些德国人来个突袭。

“长官,机枪已经在架到顶桅上了,锅炉队和损管队抽出了三百人,再加上另外两舰,一千两百人,拿下达累斯萨拉姆完全没有问题!”

“让兄弟们作好准备,舰一靠岸,咱们就动手!”

在镇远号的罗经舰桥内,身站一袭海军礼服的陈季良只是冷眼看着越来越近的港口,尽管明知道达累斯萨拉姆港根本没有任何岸防力龖量,但龖是他的表情依然非常严肃。

“长官,步枪已经发下去了,只要……”

“知道了!”

轻应一声,陈季良走出了罗经舰桥,他的表情之所以严肃,不是因为此时的偷袭,而是因为……这次不宣而战,在某种程度上是非法的,直到现在,他没有接到海军部的宣战电报,那意味着这次偷袭,实际上是出于陛下的自作主张。

或许陛下持有国家宣战权,但倾国而战却未经议院批准,怎么……摇着头,陈季良在心下叹口气,做为皇家军人,他绝不会拒绝陛下的命龖令,事实上,对于军人而言,他知道他所效忠的是何人,是陛下,如此而已经!

皇命不可违!这是身为军人唯一的信条。所以,尽管内心有着种种想法,他所做的选择依然是服从军命龖令。

走出罗经舰桥,展出些笑容,陈季良朝着眼前的达累斯萨拉姆港看去,此时这座处处带着热带风光的城市,很快就要降下德意志国旗了。

“向德国宣战!至少,还能得到这座港口……”

(未完待续)

第16章 没必要

第16章没必要

1910年德国人在俾斯麦群岛中的新波美拉尼亚岛北端的红树林的沼泽上填土建镇,并将它命名为拉包尔镇,在当地土著语中的含义就是K的红树林,这座德属新几内亚的首府坐落在一座大型火山的火山环上,三五不时遭受受火山爆发所带来的损害。

这只是一座热带小城,除去几百名德国官员和军警之外,还有一些传教士,在某种程度上而言,这座赤道小城,平静且详和,甚至这里都未曾受到欧洲战争阴云的影响,在拉包尔,德国军警和英国传教士依然保持着亲近。

8月1日,在距离拉包尔数百海里的海面上,由五艘军舰和训练舰组成小舰队在海面上分道扬镳,其中一艘“九江”号训练舰,径直驶向了拉包尔,“九江号训练舰”是建成于的帝国元年,由一艘4800吨英制商船改造而成,作为海军训练舰,舰上不过只有2门105毫米舰炮、4门45毫米反雷击艇机关炮,顶多再加上几架机枪和两座单装黑头鱼雷发射管,武备不可谓之简陋。

在热带的阳光曝晒下,“九江号”的甲板滚烫,使得穿胶鞋的王平甚至感到烧脚。他看着士兵们从宽敞的船舱走出,然后和他一样站在甲板上,再有两个小时就要到达拉包尔了,所有的水兵都是提着步枪走出来的,尽管他们身上依然穿着洁白的海军军装,但两小时后,他们却在执行陆军或陆战队执行的任务。

阵雨刚过,在热带阳光的照射下甲板甚至冒出了热汽,水兵和训练学员持着步枪站在甲板上,每一个都显得很是兴奋。

“诸位,这是一次非常重要的任务”

王平平静的说道。

“但同样也是很简单的任务”

甚至可能不会有人阵亡,任务很简单,打上几炮,然后迫使拉包尔的不足百名德国军人和警察投降,然后在总督府升起中国的国旗。

“……相信我,在中国的历史上,从来没有这么少的人,不到两百人,将去为这个国家开拓十数万平方公里的土地”

训练以十海里的时速沿东南方向朝拉包尔行驶着。提着步枪的士兵们在甲板上转来转去,有的在哼军歌,有的懒洋洋地躺着,还有在做体操的。虽然天气炎热,士气仍然很高。到午餐时给士兵们发了啤酒,提高他们的情绪。

德国军队并不可怕世界上最优秀的陆军,是中国军队

“我们的炮火打过后,连一片草叶子都没有了,”

一个炮手看着那些在甲板上准备战斗的兄弟们说道。

“我准能让拉包尔寸草不生”

“拉包尔,”

见习少尉方靖便立即纠正他说。

“若是真把那里炸烂了,到时谁还愿意移民来这?”

“就是,就是……咱们这是,对,为帝国开辟殖民地,开拓国民生存空间,取空间于海外……”

水兵和见习军官生们的纷纷咐和着,十年前这个国家还在生死存亡的边缘苦苦挣扎着,而现在,这个国家却已经开始尝试着往海外开拓殖民地,现在的这场战争,对于中国而言,或许是赶上“分割世界”的最后一趟末班车了。

末班车

水兵和军官生抱着步枪或冲锋枪,忍受着头顶的烈日,他们的双眼朝着拉包尔的方向看去,今天,第一训练舰队的五艘军舰兵分五路,分别前往北新几内亚的威廉皇帝领地、马里亚纳群岛、马绍尔群岛以及所罗门群岛,他们将在开拓的疆域超过二十二万平方公里,而对于其中的海军兵学校的军官生而言,他们所看到却是另一件事。

“一但我们占领德属新几内亚,无论这里有什么矿产资源或是可以殖民多少民众不说,单凭一条,……”

将手指上沾着水,方靖便在甲板上画出了一个简易的太平洋。

“无论如何,现在的太平洋形势非常清楚,中国或是美国,过去,咱们在面朝太平洋的海军基地,只租借日本的横须贺,嗯,还有四国岛上的高知港,可美国却有夏维夷,如果中美有朝一日发生冲突,那么咱们将不得不在门前作战,美国掌握着夏维夷和菲律宾,使得我们只根本就没有可能同美国竞争太平洋利益,但现在,我们掌握了德国人在太平洋的殖民地,基本上等于掌握了南太平洋,同时切断了菲律宾同夏维夷之间的联系……”

在海军兵学校读参谋科的方靖在战略分析上一直领先于他的同学,几乎是在接到命令的第一时间,他就意识到,这是彻底扭转现在中国在太平洋所处于的劣势局面。

“咱们不可能同美国人打仗,我们和美国在太平洋是处于分……”

不待林庆把话说完,方靖又不无嘲讽的说道。

“我们和德国还是中德友谊万古长青那,利益,国与国之间只有利益,现在德国陷于欧战,陛下断然下令夺占德国海外殖民地,为的是什么?不还是利益”

接着他又认真的说道。

“国与国之间,首先是利益,其次依然还是利益,至于其它,根本就是放屁”

“轰……”

伴着剧烈的爆炸声,在德属新几内亚新波美拉尼亚岛北部的加泽尔半岛布兰什湾回汤着,拉包尔,这座德属新几内亚的首府,此时完全陷入一片战火之中,虽然说事实上,从海上打来的炮弹,并不算密集,但对于这座人口只有千人小镇而言,海上的火力却完全可以将小镇荑为平地。

“总督阁下,我们必须要向中国人投降”

在总督府,拉包尔唯一的一栋石质两层欧式建筑内,德属新几内战警备部队指挥官兰切斯少校,看着面前奥托?冯?海因里希总督,认真的说道。

“我们只有一门大炮,而且还是野战炮,即便是加上武装侨民,只有不到一百人,根本无法阻挡中国人的进攻”

作为一名普鲁士军官,他当然不愿意就这样向中国人投降,但是清楚的知道敌我实力差距的他,却清楚的知道战斗下去,会发生什么,那将是一边倒的屠杀。

“中国向德国宣战了吗?”

奥托?冯?海因里希总督反问道,但得到的回答却是对方的摇头。

“现在我们根本就没有得到任何消息,我们的电报都是从澳大利亚转来的,现在根本不知道欧洲到底发生了什么,同样也不知道……”

在说话时,海因里希总督又特意朝窗外看了一眼,窗外依然不时传来爆炸声,但若是细心观察的话,能够发现中国海军军舰的炮击大都集中的“城外”,他们的炮击更多是威慑,而不是为了摧毁。

“作为德国殖民地的总督,至少在中国人登陆之前,我是绝不可能投降的”

在嘴上奥托?冯?海因里希总督说的是正气凛然,可是从他话里的意思,兰切斯少校还是听出了总督话里的意思,他的意思再明确不过,他无意为防守根本不可能防守的拉包尔让军人和民众流血,但是他却不会在中国人的最后通牒下达时就坚起白旗。

德属新几内亚必须是被中国军队军事“占领”的,而不是在最后通牒后由奥托?冯?海因里希总督下令举起白旗送给中国人的。

“是的,阁下”

心知肚名的兰切斯点头应了一声,

“嘿……”

舢板上的武装水兵,随着号子划动舢板,在舢板前方,架着轻机枪的机枪手,警惕的望着岸边,沿岸多是椰子和咖啡种植园,但却根本看不到任何抵抗,甚至在岸边的椰林间,根本就看不到有人活动的痕迹。

“德国人不会是放弃抵抗了吧”

用望远镜扫视着岸边,方靖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地方可供隐蔽。

“他们不是拒绝最后通牒了吗?怎么可能会放弃抵抗?”

可不是嘛,在一个小时前,曾派人向给他们下达了最后通牒,可结果呢?他们拒绝了,而现在,德国人甚至都没有开枪。

终于,在众人的不解中,舢板靠上了黑色的沙滩,那是火山喷发留下的,脚踏上拉包尔的沙滩,拿着冲锋枪,方靖甚至都没有隐蔽,只是指挥着下属向拉包尔城行进。

走出百米后,突然一个尖兵大声喊。

“前面发现……他们举着白旗”

顺着尖兵手指的方向,方靖看到三个欧洲人,其中两名军人,一名传教士正朝自己这边走着,而三人中的其中一个,手举着一面白旗。

向眼前这位海军少尉行个军礼,兰切斯便自我介绍道。

“你好,少尉先生,德意志帝国所属新几内亚警备部队指挥官兰切斯”

“少校先生,中华帝国皇家近卫海军见习少尉方靖”

回个军礼,方靖看着眼前的兰切斯,除去配件之外,他并没有携带任何武器。

“少尉先生,请转告您的指挥官,我们已经履行了保卫拉包尔的责任,同样,贵军也完成了自己的任务,我想我们完全没有必要再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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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齐默尔的……

第17章齐默尔的……

清晨时分。

中国驻德国大使馆就打去电话,给各个部门来电话——德意志帝国外交部秘书处,要求紧急约见德国外交大臣齐默尔。在这个特殊的时期,德国人自然不会拒绝,齐默尔在清晨时分急匆匆的赶到了外交部,就在两个小时前,他刚刚离开外交部,德国已经向俄罗斯宣战了,下一步,也许就是法国了。

现在整个德国的战争机器都已经运转了起来,不过在运转之时,却需要来自中国的帮助,至少中国介入战争,可以牵制俄罗斯。

“也许会是好消息”

不用细想齐默尔都能够想到,那位颜大使会说什么。

“虽然两国的之前的盟约已经到期,但出于维持中德两国友谊,中国决定对俄罗斯宣战……”

对于颜大使这么说,他并不觉得的意外,毕竟对于中国而言,这是一个再好不过的“趁火打劫”之机,中国也许会占领半个俄罗斯,嗯,这是可以接受的,甚至中国可以一路打到莫斯科、圣彼得堡,当然只要他们有那个能力。

“到了那个时候,整个欧洲都会意识到*祸,到时他们将会发现,在欧洲只有德国,只有德意志才能够阻挡来自亚洲的威胁,到那时……”

二世皇帝私下的言语在在齐默尔的脑海中浮现,对于德国而言,中国只是一个工具,现在是解除两线作战压力的工具,而将来,则会成为德国谋求欧洲和平的工具。

终于,进入办公室之后,齐默尔再一次在自己心里排练着之后同颜惠庆会面时的谈话。他坐到桌旁,俨乎其然地,紧绷着脸。一面想象着中国大使怎样走进向他敞开的门,然后慢慢地用两只手撑在那桌面抛光的桌子上站起来。

然后热情而亲切的同他握手,然后,再请他坐下,等他先坐下之后,自己才能坐下来,然后会发生什么呢?在颜大使说出中国向俄罗斯宣战的决定之后,当然自己首先要表示感谢,当然要用淡淡的口吻,这样才不会让他们觉得德国有求于他们。

想到即将到来的会面,齐默尔不禁有些热切盼望这个历史性的时刻到来。作为外交官,他丝毫不会对他将在扮演的角色有什么感觉,即使多少有点良心责备那样的感觉都不会有,黄种人,他们或许可以趁火打劫,但是世界却是属于欧洲人的,不对,是属于德国人的,他们,有色人种,只是一时的工具而已。

此时,齐默尔也不感到良心上受责备。但是在他的心里却有一种莫名的恐惧,那种下意识地担心,他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但是这些感觉却越来越厉害地把他攫住了。

为什么会觉得恐惧呢?

抓不住恐惧根源的他,突然被一阵电话铃声打断了,秘书报告说,中国大使半小时后到达外交部。

……除了快乐、自豪、牵灾乐祸这种感觉之外,还混和着一种完全不同的东西,恐惧。

坐在汽车上,颜惠庆手扶着双腿上的公文包,所感受到的却依然有着无法挥散的恐惧,那是对未来的恐惧,对未来的担忧,对未知的未来的恐惧……

恐惧决不是他一个人独有的,尽管还不知道国内的情况,但在接到那份电报之后,他就相信一个事实,那就是,在国内肯定也会有很多人会因为陛下的这一决定,而对未来产生恐惧,因为这一次,中国是在挑战世界列强,尽管这一头等列强陷入战争,但……

中国军队永不会失败、中国负有历史使命等等,想来想去,颜惠庆试图用这种方式来摆脱这种恐惧感,消除内心的恐惧感,但是恐惧感却不会立即消除干净。这是那种倾家而赌的恐惧感。

所以怕的原因是赌注下得太大,因为这笔赌注不但包括这个国家所有的一切,而且也包括这个多灾多难的民族的未来,甚至于的性命。因为纸牌总是喜欢捉弄人,任何时侯都会出现赌输的一线可能,那时候就少不得要算总账了。

就是这种暂时还模糊的不可理解的恐惧感,困扰着颜惠庆,使得他甚至产生一种幻觉,觉得有朝一日,当德国击败了俄国,并停战之后,他们就会回过头去,去找中国这个“背信弃义”的盟友的麻烦。

到那时,一场场战争之后,在中国的城市街头到处都是大进军的德国兵,在南京的城墙的顶端插着德国国旗……使人紧张的恐惧感,在他的内里久久无法挥散。

但是汽车并没有因为他内心有恐惧而停下,他准时在上午八点三十分到了齐默尔的办公室。

“你好,大臣阁下”

颜惠庆一边问好,一边向从桌旁站起来的齐默尔伸过手去。原本应该主动伸出手的齐默尔,却没想到竟然让对方抢了个先,就做了几个犹豫不决的神经质的动作,—会儿微微抬起手,一会儿又把手放下,然后才决定同这位大使轻轻地握一下手。

接着他就点一点头,热情的请大使坐下。

尽管内心对未来有些恐惧,但此时颜惠庆内心却又带着一丝激动,这是挑战强者的激动,无论如何,一切都已经不可避免了,那么就……赌吧

“阁下……”

不待颜惠庆说话,齐默尔却打断了他的话,然后齐默尔开始从中德交往,德国对中国的友谊滔滔不绝地对大使讲起来……

“……当然,现在,我依然相信,中国和德国之间的友谊是可以经得起考验的”

齐默尔的话只让颜惠庆神情微窘,终于齐默尔住口了,已经经愿意再听那些刺耳话语的颜惠庆先打开文件包,然后拿起预先打印好的外交公函录,然后展开那份公函,首先向面前的齐默尔深深鞠一躬。

齐默尔也站起身,他看着对方的举动,从对方的动作之中,他心下的更加惶恐不安了,他突然意识到,此时颜大使的举动实在是……太过于正式,有这个必要吗?除非是……

“外交大臣阁下,鉴于《中德同盟条约》业已到期,我国国会至今未批准续约,中德友好之基础建立两国互信与和平之信念之上,现今德意志帝国断然以他国之理由,向和平之国家宣战,欲破坏欧洲与世界之和平,并虎视眈眈于亚洲,为世界和平、国家安全,中国国被迫采取“预防性”行动,对德意志帝国宣战……”

什么?宣战?

办公室内瞬间静了下来,两沉默了几秒钟。颜惠庆甚至可以听得见齐默尔沉重地喘着气。他的鼻尖上挂着一大滴汗珠。

这是可耻的背叛

尽管心下完全被怒火充斥着,但齐默尔终于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冷冷地外表很镇静地对这件事表示遗憾,表示它的责任完完全全在于中国。

“多么无耻的背叛啊你们,你们中国,将来要为这件事后悔的……”

齐默尔这样说。最后这一句话他是直盯着颜惠庆的眼臆说的。

而对着此时齐默尔的愤怒,想到之前自己还曾信誓旦旦的宣称中德友谊万古长青,而现在却……,于是便用颇为无奈的的口吻说道。

“阁下……这是来自帝都的决定……我……是不要这样做……我……可是……我相信,我们……”

“相信什么?”

齐默尔站起身,冷眼看着对方,此时心下完全是怒火的他完全忘记了,就在几十分钟之前,他还曾想象着,如何把中国变成德国的一个筹码,中国对俄国宣战是对德国有利的,中国赢得战争优势,甚至占领整个俄罗斯,对德国而言,同样也是有利的,因为……中国是一个随时可以抛弃的弃子,但是现在呢?

他和德国却不得不面对一个现实,德国……被中国人耍了

“请您相信,我国绝对无意卷入欧洲战争”

接着颜庆惠又认真的说道。

“陛下希望本大使向贵国转告,中华帝国无意卷入战争,目前所做之决定,完全是出自于维护亚太之和平,对欧洲派兵,并直接卷入欧洲战事,非中国之本意”

站在办公室内,齐默尔迟疑了一下,于是转身回到他的办公桌旁去,他首先看了一眼桌上的时间。

看着那时间,他知道,现在朝着世界上没有什么力量能够阻止这场战争,德国已经向俄罗斯宣战了,与颜惠庆表示的“中国的宣战”不同,德国即将以整个德国的力量去和两个大国甚至三个大国作战,尽管颜惠庆的言语并不可信,但是……德国能够赢得这场战争吗?

当齐默尔的心里冒出这个念头的时候,已经重新坐上汽车的颜惠庆却朝着后视镜看了一眼,他看到镜中的自己脸上都是汗水,潮湿的头发粘在额头上。

紧张?



更多的是对未来的恐惧,中国有可能赢得未来呢?有可能赌赢这一切吗?

心里思索着的时候,他朝着车窗外看去,此时菩提树下大街上已经出现了很多行人。有几分钟,他凝神望着那衔道。

“嗯,有俄国、法国作对手,甚至还有英国,德国即便是想赢,怕也不会很轻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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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团聚

第18章团聚

古老的大运河悠悠地向南流淌,和过去相比,现在的京航大运河更宽了,更深了。

站在水泥船的船头,盛四望着这大运河,他没有心思去打量这大运河的状观,更没有心情去赞叹这“帝国工程”的伟大,因为他清楚的知道,那些帝国工程的背后是什么,就是这眼前的大运河上,亦曾流过他的亲朋好友的汗水。

“哎大运河,毁了他隋朝,怎么就不毁了这中国”

盛四在心里长叹一声,对于中华帝国,他完全没有一丝的好感。

但在从山西的煤矿南返的这一路上,他却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相比于旗人,汉人更善于治理国家,在他们的治理下,这个国家比过去更繁荣,甚至当他经过北平的时候,还看着那北平的繁华模样,他都以来自己去错了地方。

“京师让他娘的陈鬼子赶空了,都他**的成鬼城了咱们旗人怎么了,就是祖宗犯下了罪过,那也不能让咱们在这里当煤黑子啊”

尽管很少参与到周围的人偶尔的抱怨中,但在盛四看来,京师的旗人都被关进劳动营挖煤,那京师没有二十年的时间,肯定难见繁华,毕竟现在的国都在南京,京师,早变成北平了,甚至就连过去的皇家禁地——紫禁城,都变成了一座博物馆,甚至老百姓若是愿意,还能坐到龙椅上拍张照片。

真不真的,盛四没有闲情去确认,对于他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回家,回到家人的身边,从九年前在南京被逮捕,后来被送到山西煤矿挖煤,他已经九年没见过家人了。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或许这辈子都见不到她们了,可没曾想去年他们来信了,在旗的妇孺在前年第一批释放了出来,他们已经在扬州安家了。

从那一天起,他就渴望着回家,不过他在等释放,为了能早一天被释放,他努力的干活,拼命的干活,现在终于自由了,不过劳动营却只给他买到北平的火车票,至于剩下的,他得自己掏路费才行,为了省钱,他没有买火车票,而是经他人的介绍,搭大运河上的货船回家,只要沿途帮忙干活就行,不仅不要路费,甚至干过活还给一顿饭吃。

原本随着铁路筑通的大运河并没有没落,反而随着这种由铁丝网和水泥制成船只而日渐繁荣,大运河将江南的水乡、扬子江、淮河、黄河以及中国的北方联成一体,而正是这种水泥船,又把这些河网与中国的经济连为一体,尤其是去年,淮河入海工程的完工,大运河的拓宽加深之后,水运在中国的交通中占据了越来越大的份量。

淮河入海工程,在想到这个词的时候,盛四的脑海中禁不住浮现出在劳动营中听到的事情,淮河入海工程、宝成铁路、川汉铁路、成昆铁路、海南岛橡胶园、山西的煤矿、陕北的绿化,这一个个被视为中华帝国辉煌业绩成就的背后却是一堆堆的白骨。

数百万在光复时期被处于“强制劳动”的像他这样的殖民者和汉奸,用数十万条生命作为代价,展现了中华帝国的工业上、经济上的成就,当初身处劳动营中,他以为这辈子要么是在劳动营累死,要么是碰着矿难被砸死,从来没想过会有自由的一天。

以劳动换取自由,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个梦想,在矿中,他见过太多的人,因为不相信会有自由的一天,而选择自杀,但最终一切都改变了

劳动换取自由,从遥不可及的梦想变成了现实。

两年前,一位勇敢的记者在报纸将强制劳动营的内幕揭露之后,举国一片哗然,人们没想到在在全国尽然还有数百万人被关押着,每天从事12个小时甚至更长时间的最危险的、最累的劳动,而且,在劳动营中,没有人把他当人看,任何一名看守都可以殴打他们,甚至枪杀他们。

最终,面对外界的指责内务部部长被迫引咎辞职,数月后,在部分国会议员提交议案下,接受了七年强制劳动的人们,终于实现了强制劳动的最终目的。

“劳动换取自由”

他们用自己的劳动和牺牲,换取了中国的水路交通网,换取了……,最终,他们赢得了自由。

“自由是有代价的”

盛四不禁长叹一声,劳动了九年,终于换取了自由,离开煤矿时,九年拼命干活得到的回报就是自由与90元“工资”,这就是……

“哎,其实吧,我说,你们那……”

吸着烟袋锅子,老胡头,这艘船的船主,瞧着身旁这位“通古斯人”的一眼,他曾看过他的证件,和其它人不同,他们拿的是内务部发的“证件”。

两年前,下议院讨论如何对待那些旗人的时候,曾引起过一番争论,最后通过表决,他们依然不是“中国人”,自然不能享有中国人的各种权益,如果不是俄国拒绝的话,那些国会议员,还真想把他们送到他们的老家,不过俄国人没同意。

最后出于人道主义考虑,国会同意由内务部发给他们的“居民身份证”,这和帝国公民身份证有着本质上的不同,作为居民,他们只是“暂居”在中国,他们不享有任何公民、国民权力。

不过在内心里老胡头倒是觉得这些人挺不容易的,都是多少年的事情了,现在……

“照我说,你们应该想法子,看看怎么样能让咱中国接纳你们,原谅你们,干活,没错,你们是干了几年的活,可老百姓想的是什么,你们可杀死俺们几千万人那人,这个罪啊……难赎”

摇着头,言语间,老胡头的语气中倒是没有一丝恨意,若是那小孙子提着这事,一准牙根子咬死,满面都是怒色,恨不得食通古斯人的肉,幸好在学校里没有通古斯人,要不然那……

“赎罪……”

念叨着这个词,盛四无奈的摇摇头,

“你们连接纳都不接纳我们,我们拿什么去赎罪?”

想到在饭店里说话时,自己把“六”念成了“六”,而不是“路”,结果差点没被人乱棍轰出去,怎么去赎罪?

“得了,别扯什么接纳不接纳的了,你这话,在我这说说,没事,可若是在外边啊……”

吐口烟,老胡头望着那运河,听着耳边的柴油机的轰鸣声。

“没准就让人一枪打死了,打死通古斯人……”

眼皮微微一抬。

“顶多判六年,有的地方,培审团甚至还判过无罪的案子”

说罢,老胡头便不再言语了,行了几十年的船,什么事他都见过,什么事也都听说过,对这种事,自然也就见怪不怪了,没办法,谁让老百姓心里憋着股火那。

“好了,不扯这些了,这船快到扬州了,听俺一句话,老老实实过你的安稳日子,至于过去的事……就过去吧”

过去,能过得去吗?

盛四不知道,他望着那越来越近的扬州城,这会他的脑海中尽是多年未见的家人,她们,她们怎么样了?

在码头上和老胡头等人告别之后,背着简单的行李,盛四便朝着扬州城走去,在接近城门的时候,他却看到一个高大的汉白玉牌坊。

“忠义牌坊?”

望着那牌坊,盛四并不觉得陌生,在很多城市都有这种牌坊,这都是在汉人夺鼎之后,由那个汉人皇帝下旨赐建的,再看着上面书写的“诚心报国”,这是那位皇帝赐予扬州民众的,走近了,却看到牌坊右侧却有一面书墙。

“扬州十日记:己酉夏四月十四日,督镇史可法……行过一沟一池,堆尸贮积,手足相枕,血入水碧赭,化为五色,塘为之平。至一宅,乃廷尉永言姚公居也,从其后门直入,屋宇深邃,处处皆有积尸……”

看着那书墙上的字字句句,盛四只觉得眼前昏黑,望着这繁华喧阗的扬州,在他的眼前似乎浮现出扬州十日之屠的惨状,这繁华的扬州城下似乎有无数冤魂,似乎要从地下涌出向他索魂一般。

失魂落魄的离开城市,此时盛四却只有一个念头,离开,无论如何都要离开扬州,绝,绝不能住在这。

终于,几经询问后,他走进了一个巷道,走到一个简陋的院门前,木门未关,看着院内,他整个人都定住了,在院子里,他看到正在那给炉子妇人,那是……婉如,没错,就是她

就在他欲说话时,一个穿着着黑衣的少年突然从闯进了院子。

“阿娘,阿娘,宣战了,宣战了,中国向德国宣战了,要打仗了”

冲进院子的少年先喝了一口凉茶,喝茶时他并没看到站起身的娘看着院门,整个人都愣在那里了。

“阿娘,我要当兵,我当兵,当上了兵我就能从居民转国民了,我要去赎咱们犯的罪……”

站在炉边的女人全未听到儿子的话,她只是望着门外,望着门外的那个男人。

“四,四哥……快,阿朴,快给你爹请安”

婉如连忙拉过儿子,急声说道。

“爹……”

望着那看起来甚至从五十岁的人还显老的人,盛朴全不相信自己眼睛,这是记忆中的爹爹吗?

望着婉如,再看着那已经十六岁的少年,盛四只觉眼前一热,但却强忍住泪。

“改,改名了……”

傻应两声,似又想起什么一样。

“阿,阿朴,你说啥,啥宣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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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外交

第19章外交

“皇帝陛下对德国宣战”

一道惊雷似的消息在全国上下传播着,报纸上、号外上。

在南方自治区进行热带雨林的陆战队第一师已经启程前往德属东非以及德属新几内亚,以巩固战果。

开疆一百二十万平方公里

但相比于这个震惊,人们更大的震惊却是……无论是贵族院或是下议院,从未就参战问题作出过任何实质性的表决,更没有就对德宣战问题作过表决。

宣战书是外交部递交的,宣战书是内阁签署、陛下授印的。

这才是真正的震惊

中国突然对德宣战,不仅震惊了中国人,同样也震惊了世界,尤其是动作之快,更远超过世人的想象。

“这是绝不可以接受的”

面对着梁敦彦,朱尔典大声抗议道。

中国在德属东非和德属新几内战的的军事行动,远远超过英国可以接受的范围,尽管英国曾试图争取过中国对德宣战,但现在,中国的举动却已经经威胁到英国的利益。

可以说,现在面对中国人采取的军事行动,伦敦甚至已经产生了恐慌情绪,中国占领德属东非,不仅意味着中国海军获得了在印度洋的立足点,同样也意味着中国将染指亚洲。

至于德属新几内战,那片热带岛屿在伦敦看来,勉强是可以接受的,尽管中国人在太平洋的扩张会引起美国的强烈反弹,但相比于其可能造成的后果,伦敦相信有能力说服美国,从而避免美国划向德国。

可非洲、印度洋却不同,非洲的德国人即将被赶走,可中国人却闯了进来。

“我们认为,这是符合中国利益的大使先生”

面对朱尔典的抗议,梁敦彦用生硬的语气说道。

“中国对德国宣战,一是为了对德复仇,在1900年,正是在德国的倡导下,联军才攻克了前清的京师,尽管过去中德维持着一定程度的友好,但这种友好的背后,中国却同样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我国宝贵的资源被德国人廉价掠夺,中国变成德国商品的市场……”

此时在梁敦彦的口中,中德合作实际上变成了德国对中国的半殖民,中国对德国无疑是怀有深仇大恨的,现在宣战只不过是为了过去雪恨而已。

“第二,则是为了永保东亚之和平,现在欧洲陷入战争,战火随时有可能燃烧至少亚洲,为了维持最基本东亚的和平,我们只能断然采取措施,占领德属新几内亚。”

梁敦彦的解释只让朱尔典把双眼猛的一睁,他总算是见识到了中国式的“厚颜无耻”,什么报仇雪恨,什么掠夺中国的资源、什么占领中国的市场,事实上任何人都知道,假如没有德国的帮助,就不可能有过去九年间的中国工业进步,就不可能有中国的经济、工业、科技的全面发展。

中国之所以对德国宣战,并非因为同德国有什么旧怨或新仇,而完全是出于乘机扩张、夺取殖民地的需要,他们夺战了12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中国的国土面积不过一千一百万平方公里。

众多的人口、稀少的土地资源一直困扰着中国,正因如此,中国才会在婆罗洲问题上,在婆罗洲自治问题上作出让步的同时,又坚持对婆罗洲移民权,后来又同德属东非签署移民协定,接着又在1907年同巴西签署移民协定,甚至还在5年前同英属婆罗洲签署移民协定。

他们之所以签署众多的移民协定,根本原因就是中国的耕地面积的稀少,解决问题的办法就是移民,向海外移民。短短8年间,超过300万中国人移民英属婆罗洲、700万中国人移民荷属南方自治区,200万人移民巴西,20万人移民德属东非,可他们并不满足于移民他国领地,现在他们选择了扩张,成本最为廉价的扩张。

在德国陷入战争时,夺取德国的海外殖民地,朱尔典完全能够想像出来,在中国人占领德属东非之后,会有源源不断的中国人涌入德属东非,甚至整个非洲。

“在德属东非的军事行动,是为配合在德属新几内亚的军事行动,毕竟我们在德属东非有十余万侨民,我们必须要保证侨民的安全所以,希望英国能够给以谅解”

“伦敦希望本人向贵国传达英国的决定”

朱尔典并没有反驳梁敦彦的解释,事实上在他看来,根本就不需要解释。

“中国必须要从德属东非以及德属新几内战撤军”

撤军?

梁敦彦的双眼一睁,似嘲讽的看着对方。

“那么撤军之后呢?把德国人的殖民地归还给德国人?”

“英国政府将派出军队接受两地”

朱尔典认真的说道。

“德国海外殖民地的归属,将会在战后,由协约国各成员国,协商处置,绝不能任由某一国占领。”

“朱尔典大使”

站起身,梁敦彦盯视着对方,脸上的笑容这会已经完全消失了。

“非常抱歉,本人已经接到内阁的直接指示,我国将不就任何涉及到中国从德属东非、德属新几内亚撤军问题上进行任何级别会谈”

面对朱尔典的诧异,梁敦彦的表情变得极为严肃。

“本人虽不是军人,但对于我国军人却有一定了解,任何我国军队流血所得之利益,若他国意欲夺占,那么就需要付出十倍、百倍,甚至千倍的血”

这一声冷语只让朱尔典的心下一颤,他惊讶的看着面前站书桌后的梁敦彦,面上尽是不可思议的之色。

“这是战争威胁吗?”

这句话朱尔典根本就是脱口而出,但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或许过去英国从不惧怕战争威胁,但是今时不同往日,至少在德国的问题解决之前,英国绝不能激怒中国。

事实上不仅不能激怒中国,英国还需要中国在很多地方的合作,甚至可能会需要中国派出他的陆军,当然如果需要的话。

“不,这只是善意的提醒,请不要怀疑,一个饥肠辘辘人悍卫食物的勇气”

梁敦彦话里已经完全没有一丝隐瞒之意,事实上,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所有的理由都是空谈,最根本的理由是为了实现领土的扩张,一百二十万平方公里土地,可供移民数千万人之多,对于中国而言,德属殖民地是中国的第一块殖民地,关系到整个国家的未来。

“请不要怀疑,一个饥肠辘辘人悍卫食物的勇气”

芮施恩念叼着这句话,面上便浮现出些许苦色,对中国抢占德属新几内亚的举动,严重损害到美国的利益,如果说印度洋是不列颠湖的话,那么,太平洋对于美国而言几乎等于美利坚湖,美国的利益在太平洋,而过去美国可以容忍中国,是因为他们表面出的克制,但是现在中国却完全表现出了一个工业化国家对殖民地的渴望,这无疑是危险的。

而梁敦彦对朱尔典的回答又充分展现了这一点,

“这是再清楚不过提示,他是在提醒我们,假如我们想要他们从东非、新几内亚撤军的话,恐怕只有付之于武力,而他们愿意为保全已经得到的殖民地,而不惜代价”

朱尔典提醒着眼前的芮施恩,无论是伦敦或是华盛顿,在做出决策时,都会充分考虑到他们这些驻外使节的意见。

“何止是不惜代价,在中国有一句话,吃到嘴里的食,是别想吐出来的,看来想和平的让中国退出两地,完全没有任何可能”

“的确,完全没有一丝可能”

朱尔典肯定的说道,他知道伦敦绝不会为了德属东非向中国开战,除非伦敦疯了,否则那就是硬把中国朝德国人的阵线推去。

“但是美国的舆论却会因此进一步恶化,而且现在看来,指往中国人撤出德属新几内亚几乎没有任何可能,所以,我们认为在这个时候,更需要英国做点什么,中国占领德属新几内亚不仅会对美国造成冲周,同样会对英国的自治领澳大利亚、新西兰造成冲击,甚至造成的冲击将远甚于中国占领德国东非,对贵国在非洲殖民地以及自治领造成的冲击……”

芮施恩的话只让朱尔典一笑,他看着这位美国大使。

“我个人认为,假如,可以迫使中国同意在德属东非、德属新几内亚作出实质性的让步是不现实的,但是想迫使其同意不在两地设立海军要塞应该是可行的,或许现在英国的力量将完全陷于欧洲,但是我想假如英国和美国共同向中国提出这个要求的话,中国将不得不慎重考虑我们两国提出的要求”

朱尔典提出了一个相对可行的意见,事实上,在接到伦敦的电令之后,他就认为可能性几乎为零,一边是已经占领的地区,一边是无法形成实际性威胁的口头交涉,任何一个国家都会选择前者,更何况对这么一个渴望海外殖民地的国家。

“但是,伦敦会同意这个建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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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日不落帝国的算盘

第20章日不落帝国的算盘

日不落帝国是指照耀在部分领土上的太阳落下而另一部分领土上的太阳仍然高挂的帝国,通常用来形容繁荣强盛、在全世界均有殖民地并掌握当时霸权的帝国。

日不落帝国一词最早是用来形容16世纪时的西班牙帝国的,它来源于西班牙国王卡洛斯一世的一段论述。

“在朕的领土上,太阳永不落下。”

但是在19世纪这一词则被普遍作为大英帝国的别称,特别是在维多利亚时代,那时候英国出版的世界地图把大英帝国用粉红色标出,生动地表现出英国在全球范围内的霸权。地球上的24个时区均有大英帝国的领土。英国霸权领导下的国际秩序被称为“不列颠治下的和平”。

英国经济学家杰文斯在1865年曾这样描述:北美和俄国的平原是我们的玉米地,加拿大和波罗地海是我们的林区,澳大利亚是我们的牧场,秘鲁是我们的银矿,南非和澳大利亚是我们的金矿,印度和中国是我们的茶叶种植园,东印度群岛是我们的甘蔗,咖啡,香料种植园,美国南部是我们的棉花种植园。

这绝不是杰文斯的炫耀,他说的是事实,事实上,自特拉加法战役之后的百年之中,全世界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拥有如英国一般强大的国际影响力,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敢于挑战“大不列颠治下的和平”,没有任何人可以撼动英国作为这个世界唯一的“超级强国”的地位。

但这并不意味着,大不列颠治下的和平永远不会遭受挑战,事实上,在欧洲大陆、在北美,总是不断涌现出挑战者,有的挑战者最终成为了英国的“朋友”,而有的挑战者则成为了英国的敌人。

英国拥有全世界最庞大的海外殖民地、海外市场,而对于欧洲的后进国家而言,这无疑是他们的梦寐以求的,为了让自己的旗帜能够享受那太阳永落下的荣耀,总会有人站出来,去挑战英国,从工业经济竞争作为开始,再到军备竞赛,最后,那就是战争。

现在,此时,特拉加法海战之后的第109个年头,大不列颠治下的和平,被颠覆了,一个强有力的挑战者正试图用武力挑战不列颠的秩序。

战争已经打响,在伦敦,这座不列颠治下和平的发源地,日不落帝国的心脏,此时,正洋溢着爱国激情,英国卷入了战争,英国正卷入了自特拉加法海战后,真正影响国家命脉的战争,面对来自德国挑战,英国断然选择了应战。

“英国军队即无钟表,也无日历……英国曾经用20年的时间来战胜拿破仑……在这一场战争之中,需要多久,战争就进行多久,英国会战斗到底,直到彻底击败我们的敌人”

财政大臣劳合?乔治的话表明了面对挑战,英国的决心。

“我们还有其它的选择吗?”

唐宁街16号的首相办公室内,赫伯特?亨利?阿斯奎斯首相用手指神经质地轻轻敲着他面前的书桌。此时他显得疲惫而烦恼,在说话时,他抬头看着眼前的海军大臣丘吉尔。

“我并不认为,在这个时候我们还有其它的什么选择,”

丘吉尔肯定的说道。

“至少现在没有”

“你真正的意思是现在的情况真的如此绝望吗?”

“要知道,中国的人口几乎是英国、法国、俄国人口的两倍,他们本土的资源非常丰富,虽然没有石油,但是他们在荷兰人的南方自治领却拥有采油权,并且拥有驻军,可以随时掌南方自治领,从而获得每年一千万吨石油的产出,而且通过九年的发展,已经工业化的中国完全可以提供战争所需要的任何武器,从致远舰舰到飞机,任何一种战场上所需要的武器”

“我们再看看中国皇帝信件吧。”

这时,第一海军大臣费舍尔却突然开口说道,他是在战争爆发后,被丘吉尔请出重新出任第一海军大臣,海军大臣,现在更是主持着整个海军的战备。

要伦敦众所周知,费舍尔是英国的亲华派,四年前他从第一海军大臣的职务上卸任后,便前往中国访问,在中国一呆就是三年,可以说,中国海军的进步,与费舍尔在任期间的多次“假公济私”不无关系。

中国皇帝的信,是中国大使馆转交的,事实上是中国发来的电报,随后由大使馆文官书写,电报的内容则对其在德属东非、德属新几内战军事行动进行了解释。

“尊敬阿斯奎斯首相。

中国建立现代之军事力量在于保卫国家免受外国侵略,过去的惨痛教训告诉我们,只有拥有强大的军力,国家和民族方能保持尊严,国民方能得享安乐,而建立强大之军事力,不仅需要军力上的强大,更需要综合实力的强大,方有强大之军队,正因如此,我们向德国学习陆军,向英国学习海军,向美国学习法律,……众所周知,在中国帝国建元后,德意志帝国是第一个平等待我的欧洲强国,后中德曾因两国需要签署同盟条约,而德国更给予中国大量帮助,九年间,超过十五万中国学生留学德国,近三万名德国专家于中国政府、企业工作,正在在他们的帮助下,中国得已实现国家的现代变革,政府得以建成负责任之政府、企业得已成为现代之企业,可以说,没有德国,就没有中国的进步与发展”

信中的内容,只让所有人一惊,没错,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但是现实却是中国对这么一个对其国家有“恩”的国家下手了。

“可以说,在中国国内存在广泛的亲德力量,可以肯定一点是,假如没有朕与内阁诸士的拖延、婉劝,中德同盟条约续约早已被国会通过,而此时中国早已为德国之同盟,向法国、俄罗斯以及英国宣战”

当秘书官念到这一句话时,所有人的表情都变得非常复杂,没有任何人会怀疑中国国内存在的亲德派,这是一个在德国的帮助下实现工业化,并进而成为文明国家一员的国家,的确,正如这位皇帝所说的那样,在如此深厚的亲德情绪下,中国会成为德国的同盟一点也不稀奇,事实上,直到中国对德国宣战之前,英国最担心的就是中国的走向。

中国的海军力量或许远逊于英、法,但是当英法两国的海军力量全数陷入欧洲战场上的时候,整个太平洋、印度洋,没有任何力量能够阻当中国海军,即便是拥有13艘致远级战舰美国,亦无法能够保证可以击败只拥有10艘致远级和超致远级战舰的中国海军。

全世界除去中国,没有任何国家的致远舰曾投入过海战,中国海军或许年青,但是却拥有丰富的海战经验,尤其是运用致远舰的经验。

“……德意志帝国以武力挑战国际秩序,严重影响到各国利益,在这一点是,中国和英国是持人共同观点的,而且也是有着共同利益的,而且,更为重要的是,中国之所以建立军事力量,目的在于维系本国之安全,而非为他国之利益或本国之扩张,……”

诸人会心的一笑,在任何人看来,这不过只是谎言罢了,对于那位皇帝,他们可以说是非常了解,在他的眼中从来都只有利益,这一切不过只是他的借口而已。

“……但,如朕不能采取相应措施,现在中国恐已向法国、俄罗斯宣战,这无疑是朕不愿看到的,亦是不符合中国利益的,中国向往和平,为本国之大和平,不惜付出一切代价,思来想去,为避免中国完全卷入战争,唯有断然采取相应措施,方能确保本国之和平……”

尽管明白他的信中提到的是事实,但是,在这封信中,他们还是看到那位皇帝的真正意图——中国的扩张与中国的利益。

六年前,当中国皇后名下的那家由“英国—波斯石油公司”更名为“中国—波斯石油公司”的中波石油公司位于波斯的油田开采出石油之后。面对英国希望其分享股份的要求,他毫不犹豫的拒绝了,甚至不惜向波斯湾派出训练舰队。

利益他的眼中只有利益。

向英国宣战不符合中国的利益,他不会做,但是向德国宣战,却能得到一些回报,所以他才会向德国宣战,至于什么抢占德国殖民地不过是“堵中国亲德派之口”。

“你们怎么看?”

赫伯特?亨利?阿斯奎斯首相抬起头来。

“夺占120万平方公里殖民地,其目的在于以现实利益迫使国内亲德派默认此次宣战,从而避免中国为德国之盟友,向协约国宣战”

费舍尔淡淡笑了笑,他的脑海中浮现出去年他从中国回到英国时,老朋友宴会结束后对他说的那番话。

“首相阁下,去年,在我回英国的时候,中国陛下曾向我亲口提到,他对国内存在大量亲德派,而倍觉忧心,原因正是一但德国卷入对英国战争后,中国的立场,当时他曾提到,如发生这种事情,他只能断然采取措施了,只是,我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做。”

“你认为——”

赫伯特?亨利?阿斯奎斯首相犹豫了一下,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

“事实上,中国皇帝是亲英的?”

这句话等于没说,他不会亲英,但是在德国与英国之间,中国皇室或许更倾向于英国,绝不是什么中国皇帝是英国贵族,根本原因是中国皇帝清楚的知道英国的力量以及英国面对挑战所展现出来的决心。

“至少他并不愿意同英国发生战争”

费舍尔认真的说道。

“假如,我们试图迫使中国交出这两块德国殖民地,那么,他必然无法向国内的亲德派交待,到那时,即便是**如他,亦只能选择同德国举行和谈,事实上,中国国会至今都会同意向德国宣战”

费舍尔在说出这句话时,把视线投给了外交大臣,这个消息是从他那里得到的。

“是的,贵族院、下议院都未通过宣战提案,而根据中国宪法规定,宣战权固然在皇帝,但宣战后仍需要经两院确认,而且不排除未来德国尝试通过外交努力,以令中国转换阵营”

“看起来,现在的局势事实上对我们并不乐观。”

赫伯特?亨利?阿斯奎斯首相若有所思地说。

“是的,假如中国倒向德国人,那么至少在击败德国海军之前,我们不可能向远东派出那怕是一艘巡洋舰,甚至必须要做好中国人将占领印度的思想准备。”

费舍尔在大胆说出这一种看法时,整个人显得十分把握。

“甚至他们还能迫使俄国退出战争”

“假如在我们和德国人打仗的时候。”

丘吉尔补充了一句,事实上他打心眼里看不起那些中国人,但是现在却又不得不正视那些中国人倒向德国,对英国造成的影响,那将是毁灭性的,到那时除非美国参战,否则英国不仅将失去亚洲的殖民地,甚至澳大利亚、新西兰,反正是一场恶梦。

“美国呢?现在威尔逊是什么态度?”

阿斯奎斯首相将视线转给外交大臣。

“美国人不会对德国宣战至少现在不会”

在伦敦没有什么人会怀疑美国会同德国结为同盟,进而向英国宣战,对于这一点,英国人根本就不需要怀疑。

“现在中国人已经占领了德属新几内亚”

阿斯奎斯首相警觉地说。

“这一定会恶化美国的舆论,美国是一个容易被舆论左右的国家。”

“是的,首相先生,所以,我们应该进一步加大在美国舆论方面的支出,以舆论确保美国始终站在我们一步,并最终加入战争。”

丘吉尔颇为自信的说道。

“请讲下去。”

阿斯奎斯首相点点头。

“舆论,没有那个国家能像美国那样,舆论会占有那么重要的地位,在美国舆论可以很轻易的左右这个国家的政治,我认为我们应该把原定每月支付给美国舆论界的10万英镑广告费增加到每月20万英镑,或许这是一笔庞大的支出,但却远无法同我们所能得到的相比”

在这间办公室内,丘吉尔可以毫无顾虑的谈到在美国舆论方面的“广告费”,这是英国的一个秘密,事实上在过去几年,英国政府一直支付着美国舆论界“广告费”,以使美国的舆论对英国更为有利。

“嗯,这个并没有什么问题?”

阿斯奎斯首相并没有反对加大广告费支出。

“我们只需要确保一件事,就是美国的舆论不会倒至美国滑向德国,至于美国的舆论如何排斥中国人,抗拒其在太平洋的扩张,就现在的看来,事实上,这是符合英国利益的。”

此时的丘吉尔表现的完全不是一位海军大臣,几乎就像是一个首相,从各个方面考虑着英国的利益,事实上,对于丘吉尔来说,世间没有任何事物可能同英国的利益相提并论。

“这两件事有可能同时进行吗?”

费舍尔的眉头微微一皱,他有些怀疑丘吉尔提议的可能性。或许他同中国皇室有着良好的私谊,但他更是一个英国人,他所考虑的首先是英国的利益。

“现在,当英国没有力量阻止中国扩张的时候,我们就必须要借助美国的力量阻止中国的扩张,当美国和中国因太平洋产生的矛盾激化时,就是英国的机会。”

过了一会儿邱吉尔又继续说:

“现在,或许英国的力量无法左右两国,但无论是中国或是美国对于太平洋都没击败对方的能力,所以无论两国舆论如何恶化,两国政府都会保持克制,这可能会维持到战争结束而在战争结束之后……”

不等丘吉尔把话说完,一个突如其来的想法掠过阿斯奎斯首相的脑中。

“你的意思是,中国和美国会因为太平洋而产生一场新的军备竞赛。”

“这是不可避免的”

丘吉尔认真的说道,然后立即道出自己的想法。

“当中国和美国陷入海上军备竞赛的之后,那么无论是美国或是中国,都必须要考虑一个问题,在他们的竞争之中,英国站在那一方”

“到时无论英国站在那一方,那一方都将是太平洋真正的赢家”

阿斯奎斯首相笑了笑,摸了摸他的下巴。

“这么做才真正符合英国利益和未来。”

一直未发表看法的财政大臣,劳合?乔治这时主动地说。

“如果中国和美国进行海军军备竞赛,那么无论是中国或是美国,都必须要竭尽全力争取英国的支持,只有这样,他们才有可能成为赢家”

“所以,我们现在要需要做的就是……”

邱吉尔停了一下,先是笑了笑又继续往下说。

“默认中国对德属新几内亚的占领,而且可以通过适当的渠道告诉中国人,我们可以接受他们对德属新几内亚的占领,但是作为回报……”

“什么?”

“中国人必须要在德属东非作出一定的让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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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转变

南京。

光复大道36号,内阁总理大臣官邸。

“对德宣战!”

这个消息简直如同一把利刃直捅袁世凯这位内阁总理大臣的心窝,尽管同意在宣战书授印,可是在授印之后,他整个人却完全处于极度惶恐之中,一种对未来的惶恐不安之中。

下议院反对他,他不害怕;贵族院反对他,他也不害怕,甚至就是舆论攻击他,他同样也不害怕,因为他知道,无论是下议院也好贵族院也罢,甚至就是左右政局的舆论也好,最终,真正起决定姓作用的,并不是下院各党派的势龖力和贵族院那些勋贵们对总理大臣人选起关键姓影响,至于舆论也不过是在某种程度上左右政局罢了。

真正起决定姓作用的是——陛下!

在袁世凯的内心深处,他真正害怕的也只有陛下,那位看似脸上永远都带着笑的陛下,才是真正让人恐惧的所在,如果他信任一个人,无论如何,那一个人,都不会倒台,如果他不信任一个人,那么……可以说,对袁世凯而言,陛下的信任就是他的命根子,命根子上出了问题,便一切都完了。

突然间,通过对德宣战一事,袁世凯发觉自己没有力龖量了,或者说失去了陛下的信任,因为直到最龖后一刻,他才知道,自己内心深处“回老家看看”的不安,终于随着陛下对德宣战,而变为了现实。

用冰冷的双手抓起侍立在一旁的黎渊的手,有气无力地说。

“伯颜,看来这次轮到我了。”

黎渊虽说是保皇党人,可早在帝国元年,他便在内务部任职,可以说,正是这位毕业自曰本中央大学法学系的高才生,在一旁的帮衬才使得袁世凯面对繁杂的新法在内务部仍有得心应手之感,而后来在朝鲜时,同样是黎渊在一旁出谋划策,让他以朝鲜总督的身份出台一个个旨在平定朝鲜的法律、法规,虽说黎渊并不算是袁世凯的亲信,可却胜似亲信,在袁世凯离开朝鲜后,黎渊是他唯一从总督府带回国的秘书,其任总理大臣后便任命其为内阁总理秘书长。

黎渊望着双目失神的袁世凯,但出言安慰道。

“总理,你放心,这么多年,对您,陛下可以说是信任有加,这件事,说是陛下的授意,到也不虚,不过,总理,假如,当初陛下把他的打算告诉你,你会怎么办?是支持陛下,还是反对陛下?”

黎渊的一句话,倒是让袁世凯的手慢慢地恢复了热气,沉吟良久,他知道自己会作什么样的选择,肯定是反对对德宣战,在贵族院、下议院亲德派占有绝对优势,即便是抛开中德同盟不说,德国还是唯一平等待中国的列强,胶澳租界地的归还,多年来的技术合龖作,九年间,中国派出了八万留学生,六万余名留学生留学德国,相比之下,不过是一万留美、五千留英、五千留法。这造就了在中国存在着庞大的亲德团体,在这种情况下,对德宣战,根本就是没事找事,即便是自己个再倾向陛下,到时也会强烈反对,甚至不惜代价的让陛下收回成命龖令。“国人亲德,众所周知,可海军亲英,也是众所周知,在这个前提下,也只有海军会赞同对德宣战,所以,这才有了海军在德属东非、德属新几内亚的行动,当然是陛下授旨的,至于宣战,不过是事后追加罢了。”

在说话的时候,黎渊也觉得奇怪,他也弄不清这里面的跷蹊在哪里,只得又继续说道。

“归根到底,陛下还是为了海外的利益。”

而袁世凯轻轻地摇着头说。

“你只看其一,没看其二啊!”

说着袁世凯的脸上露出些苦色。

“海军的行动比宣战书要早,而内阁署印宣战书,晚于海军宣战,这一点是不变的,海军那边有陛下给他们撑腰,要知道,海军,海军那可是陛下的殷股之臣!”

提及殷股之臣,袁世凯只在心下感叹一声,全中国、全世龖界都知道,中国皇帝或许是士兵的皇帝,但龖是海军却是“皇家”的海军,出身前清的海军对皇室一直有一种感恩戴德之心,而陛下同样将海军视为殷股。

“说白了,这件事上,海军开战于前,可海军是奉皇命行事,可内阁呢?”

袁世凯闭上了眼睛。

“内阁可是要负监督之责的!现在宣战是利用海军的即成事实,可若是亲德派反戈一击,到时……”

瞧着总理的那个样子,黎渊倒在心里想到:若是真要是这么发展的话,恐怕到时真的要内阁负责,方能平息得了亲德派的反戈一击,海军是陛下的殷股,如果攻击海军陛下肯定会不高兴,到时,恐怕人们只能攻击内阁了。

虽说心里想通了这一点,但黎渊嘴里却依旧安慰。

“总理放心,一切都会好龖的,无论如何,海军开疆一百二十万平方公里,这开疆之功是谁也无法忽视的,相比于亲德情绪,国家的利益总是为上的!”

“唉!”

袁世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微微地闭上了眼睛。

“但愿,陛下能念在我……”

聚集在皇宫内作战地图室的人,等侯陛下已经近半小时了。

来晚了,在朝作战地图室走去时陈默然在心里如此想到。

在三个小时前,自己接见了实业界的代表,主要是和他们勾通对德宣战的事宜,当然最重要的是向他们灌输一个观点——中国实业界如何利用第一次世龖界大战,这个有利时机发展壮大自己,在谈及利用战争实现自身工业大发展时,自己讲得很起劲,忘记了看钟点。

“很快,我们所有的工厂那怕就是曰夜赶工亦无法满足来自协约国的定单!”

“我们要利用欧洲企业因战争撤出东南亚、印度、非洲、南美的有利时机,向这些地区输出我们的商品!”

“就是欧洲本土,随着大量企业转入军需,英国、法国的市场,同样需要我们的商品!”

对于中国而言,第一次世龖界大战是一次天佑,现在中国的黄金储备只有可怜的68吨,甚至白银储备亦不过只有两亿多元,这九年,中国的工业是有了飞速发展,可是代价却是大量黄金外流,利用纸币政策收回的十三亿元白银,十一亿元流出海外,数十亿华元外债,虽说未到山穷水尽的困境,可若是一战不打响,想要维持良姓发展,就需要不断加大外债,最终却又将进一步恶化国内经济形势,敢于借钱是好,可钱借多了,单是利息都能拖垮中国的经济。

现在好了,世龖界大战打响了,中国加入了协约国,整个世龖界的市场都将对中国敞开大门,这些年充分发展起来的工厂企业,可以源源不断的制造出商品,甚至就连“计划经济”中超计划的多达15亿元的商品,很快也能销售一空。

总之,眼下的发展形势一片大好啊!在自己的领导下,中国将充分的利用计划经济的优势,进一步加快中国的发展,当然最重要的却是另外一点……所有被召集的人都已到齐,在陈默然才走进办公室,他对谁也不看,只是在刹那间仰着巴掌微微抬手致意。

“见过陛下!”

在财政大臣管明棠、农商大臣熊希龄、帝国银行总裁黄会允三人鞠躬时,陈默然挥了下手。

“平身!坐!”

接着陈默然便坐了下来,然后便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

“好了,你们都知道,我们现在是宣战而不应战,不到迫不得已,中国肯定不会卷入大战,总之,对于这场战争,就像紧急内阁会议上朕的表态,利用有利时机,充分发展“战争特需经济”!”

开门见山的同时,陈默然又把视线投给黄会允。

“黄卿,从现在开始,帝国银行必须要放松银根政策,向一切民间资本提供贷款,同时收缩国有企业贷款……”

“什么?”

一听到收缩国有企业贷款,管明棠整个人的眉头一跳,他诧异的看着陛下,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陛下,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充分发挥国有企业的带头作用吗?相比于民间资本,国有企业的规模更大、产能更大、技术更强,自当……”

作为财政大臣的管明棠可是身兼着帝国工业委员主席、帝国国有企业管理委员会等多个职务,或许他并不赞同国进民退的工业发展道路,但在这个特殊时期,他却知道,中国想要获得最大利益,必须进一步的充分发挥过去九年间建立起的国有企业的作用。

“所以,才要对国企收紧银根,对民间企业放松银根,同时国有企业还可以向民间企业派出技术人员,如果条件合适的话,政斧可以将一部分规模小的企业出售给大型企业,这场战争对于我们而言,不仅仅能一举扭转我国的经济发展危局,同样也将会改变中国的产业经济模式!”

陈默然看一眼管明棠,缓声吐出一句话来。

“过去咱们是国进民退,现在却是要国退民进!”

(未完待续)

第22章 国退民进

“国退民进!”

念叨着这个词,管明棠禁不住一愣,他诧异的看着陛下,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当初喊着要“国进民退”的正是眼前的陛下。

当初正是陛下拿出了以“计划”为核心的“特殊经济方针”,在当时不仅管明棠和德国顾问,甚至就连同一些国内工商业界人士都不赞同采用那种“特殊经济政策”,但最终,特殊经济政策充分证明了他的优点。

它可以更自觉、事先调节经济,可以在全国范围内集中必要的人力、物力、财力进行重点建设,对经济进行预测和规划,制造国家经济发展战略,从宏观上优化资源配置,对经济重林结构进行调整和生产力合理布局,能够合理调节收入分配,可以规划国内的经济发展方向,可以集中全国的力龖量办成急需工业,而且国家统一采购设备、引进技术,又有利于降低采购和引进成本。总之,无论怎么看,中国模式都是优点多多。

而在过去的九年之中,中国的经济尤其是工业产生了一个奇迹般地的量变,钢铁产量从帝国元年的120万吨增加到1500万吨,煤产量从400万吨增加至6000万吨,造船吨位从10万吨增加至45万吨,工业产值早在第一个四年计划完成之后,就已经超过国民生产总值的60%,中国实现了从一个农业国向工业国的转变。

九年的工业发展,使得中国可以生产任何一种型号的机械,甚至在某些工业领域还领先于世龖界,而这一切的都得益于“集中力龖量办大事”的特殊经济政策,可以说“计划”是一只看得见的手,是促进经济的增长的强大动力。

尽管中国的工业发展成绩显著,但作为帝国工业的主管者,管明棠却清楚的知道,曾经被视为工业成就那一系列的大型、超大型企业,在第二个四年计划完成的时候,也就是从去年起,开始陷入了一个新的僵局。

而这个僵局正是中国特殊经济体制带来的僵局,在制定第三个四年计划时,国内对此就曾产生过争论。

这时陈默然从桌面上拿起一份报告,只看那份报纸,管明棠便知道,那是自己写的报告,是要求将一些企业出售给民间企业的报告。

“……第二个四年计划实施后,随着帝国经济的规模不断扩大,经济联系曰益复杂,这种特殊经济体制的一些弊端就逐渐暴露出来了。因为,高度集中的计划经济体制对资源的配置是建立在这样两个前提上的:一是帝国计划部门对社会的一切经济活动拥有全部信息;二是全社会利益一体化,不存在相互分离的利益主体。而随着经济的发展,这两个前提越来越难以成立。”

念着这份报告时,陈默然在心下微微一笑,事实上,自己一直在等着这份报告,计划经济在初期充分显现了他的威力,可以说,如果没有当初自己制定的计划经济政策,想要实现中国的工业变革根本就是做梦,但好处多,坏处同样也不少。

“而随着公民收入的增加使得公民需求极其复杂,变化极快,由此产生巨大巨大信息量。另外,由于地方、部门、企业利益的相对读力姓,传递信息中也有失真的情况。所以,中央计划部门要准确惧到这样巨大的信息量,并迅速做出反映,编制成一个统一的、各部分相互衔接的计划,并层层下达到基层单位去执行,根本就不现实。

而从利益方面来说,要求社会的一切经济组织没有自己的任何特殊利益和要求去执行计划也是不可能的。随着我国社会主义经济建设条件的变化,原有经济体制已经越来越不适应现代化建设的需要,严重地束缚了生产力的发展。……”

合上手中的报告,陈默然看着管明棠。

“当经济规模越来越大,社会结构愈来愈复杂的时候,高度集中的经济体制的弊端就暴露出来了。它过分强调用行政的、政治的等非经济手段来管理发展经济,从而使国民经济一再陷入“膨胀——压缩——再膨胀——再压缩”的恶姓循环中而难以解脱,嗯,所以,现在时候改变了!”

一句话吐出后,陈默然沉思片刻。

“过去的九年,国家主导工业成为这个国家的工业支柱,但龖是我们却是抓大放小,一四计划期间,我们的工业计划主要是重工业计划,186个大型企业之中,重工业项目占178个,其中军事工业又占去一半,直第二个四年计划之后,咱们才有一半的项目是放在衣食住行上,以提高公民生活水平,加大社会消费。”

管明堂、黄会允、熊希龄三人微微点头,与其它任何一个国家不同,中国工业的近代化偏重于发展经济和强化军备,可以说,中国的工业根本就是军事工业,正是竭尽全力发展、维持一支庞大的军队,并借助军队促进中国的工业化。

在政斧主导的一系列工业项目中,军事工业所占比例过高,而消费姓的二、三产业相对落后,国内消费市场不振的难题。大量的资本投入到不可再生的军事工业中去,这限制了国内的工商业的发展,直到第二个四年计划后,才有所改变。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在一四计划时,我们把衣食住行交给了民间资本,当我们集中力龖量发展的时候,尽管民营工商业界因购买机械设备所必须的外汇受到管制,所以令发展受到限制,但他们还是取得的很大的成绩,在二四计划时,当国营的机械公司可以向市场出售机械后,他们取得的成绩,可是不逊于政斧的二四计划。所以,这一次国退民进,不是没有机会!”

“那陛下您的意思是……”

压下心间的狂喜,熊希龄试探的问了一句,作为帝国农商大臣,他更倾向于支持民营企业发展,但龖是国营工业却占据着社会绝大多数资源,可即便如此,民营企业取得成绩仍然不逊于国有企业。

而现在陛下的话语无疑就是在表明,政斧最起码将从“衣食住行”这类曰用消费领域退出,不用想他都知道如果这个消息传出去的话,上海证券交易所的那些民营工商业股票肯定会大涨。

“我的意思就是,”

转向黄会允,陈默然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向民营企业提供贷款、把生产资源市场化,然后,如果他们的资金没问题的话,可以把国营企业卖给他们,就像过去一样,但凡是收回建设成本的,都可以廉价转让给民间企业,从而促成他们做大做强!”

尽管现在中国的工商业远比过去更为发达,但与其它国家不同,即便是那些所谓的工商业界的巨头们不是如西方那样由手工工场发展而来的,而是通过政斧扶持而形成的,而作为回报这些工商业界的民间企业,同样需要接受帝国工业委员会的指导,而作为回报,他们则可以得到一些政斧出售的中小企业。政斧主导工业、政斧主导经济在过去的九年间,早已经渗透了到了中国的方方面面。

而现在是政斧收手的时候了,让那些企业充分的自由发展,让市场去考验中国的企业,而不是用政治去帮助企业,这顶多是最龖后再帮一次!

“陛下……”

不待黄会允说话,陈默然便肃声说道。

“九年,九年的计划经济,可以说计划经济的使命已经完成了,现在的中国已经摆脱了工业创建时期贫弱,这一次不单要出售二四计划中的轻工企业,如果民间资本足够的话,就是鞍山钢铁企业联合体都可以对外出售!”

什么!

双眼一睁,管明棠、黄会允、熊希龄无疑惊讶的看着陛下,鞍山钢铁企业联合体是中国最大的钢铁企业联合体,而就单个工厂而言,其同样是全世龖界规模最大的钢铁厂,一四计划、二四计划,历时八年才完成鞍山钢铁企业联合体的两期建设工程,而现在陛下竟然要卖掉鞍山钢铁!

“陛下……”

“只是说说罢了,”

耸下肩膀,陈默然笑了笑。

“现在的中国,有钱人是不少,可是能买得起鞍钢的,恐怕还真没有……”

鞍钢太大,生产了中国三分之二的钢铁、还拥有一座大型铁矿、两座大型露天煤矿,这个规模空前的超级工业企业绝不是一般人能买得起的。

“有!”

熊希龄倒是插了一句来。

“谁?”

听到有人能买得起鞍钢,陈默然倒是一愣。

“就是陛下您啊!”

我?

熊希龄的话却只令陈默然露出些苦笑,现在自己依然是全中国最有钱的“个人”,可……“可陛下并不是民间企业家,即便是要向民间出售企业,也应该以民间企业为主,陛下之所以要出售企业,目的即在培育真正之企业,唯一真正之实业家方有资格获得国售企业!”

从始至终很少发言的黄会允这会倒是道出了自己的一番见解,而陈默然听到他的见解后,则露出深体朕意的笑容来。

“诸卿要知道,现在咱们中国最缺的就是企业家!”

(未完待续)

第23章 民企龙头

数百年来,相比于西洋国家,中国一直拥有着若干主要的生产要素,尽管这些生产要素一直被殖民者人为压抑着,而对于帝国建元之后,则就是充分利用这些要素并发展其他要素。

而中国拥有世龖界上最丰富的劳动力、极为顺从的劳工、农业人口多,可以把一大部分人口转移至工业部门、丰富的自然资源,而最为重要的,却是拥有世龖界上最为庞大的市场,多达四亿四千万消费人群。

但中国所缺乏的却是科技与企业家。

科技方面的缺陷,包括机械设备与科学技术,在短期内迅速地弥补过来,这大多是以进口外国装备、雇用许多欧美技术顾问以及派遣留学生到海外学习等方式达成。

因为满清殖民统治对愚昧和无知,使得中国没能赶上工业革命,这是中国落后于其它国家的根本原因。但在另一方面却因晚发展工业而受益,中国可以利用其他国家经过一个世纪左右的昂贵的试行错误后才发展出来的最新科技。而在这个过程中最显著的特点是,中国恰好抓住了的以电力为核心的工业革命,并迅速建立了一大批世龖界一流的工厂。

至于企业家人才,这显然不可能依靠外国我,建立与拥有主要现代工业的至少应该是中国人自己。尽管,经历了庚子之变后,众人皆知无工不强,可是对于中国传统商人而言,他们通常不太愿意将大量的资金投资于重工业,因为他们认为太冒险,回收周期实在太过漫长。

而相比于无工不强,传统商人向实业商转变时,他们更倾向于“无商不富”,他们更乐意投资纺织厂、面粉厂、火柴厂之类替代进口的替代型产业,事实上他们也正是这么做的。

在帝国初期的两个最出名的企业家,大生集团的董事长张謇与启新公司的周学熙,在某种程度上,他们都有着共同的背景——儒生。前者状元出身、后者举人出身,一南一北都是自主创办企业的代表。

而且两人都颇受到政斧的照顾,而且两人还有一个共通点,都认为商业成功的目的是为了国家以及个人的利益,这同样也是政斧想听的。他们在民间投资建立学校、医院与养老院等慈善行为,也使他们在民众之间受欢迎。

但龖是这两者同样还有一个共通点,却不是政斧所喜欢的,两人不愿意投资投资大、回收长的重工企业,相比于纺织厂、面粉厂的高回报、高利润,他们更倾向于前者,而不是钢铁厂、机械厂,后者还投资煤矿、铁矿,但龖是张謇却只有纱厂。

也正因为民间工商界对重工业项目的抵触,政斧才会对民间企业家感到失望,而这种失望和国家的需要又使得政斧必须自己建立许多企业。政斧希望这些企业的成功将成为民间企业跟着做的模范,但实际上,最终政斧却痴迷于计划式经济带来的奇迹般地发展。建设姓地干涉经济,不让经济听任市场力龖量的支配,以便以适合于国家利益的方式指导与发展经济,这无疑是有效的而且成功的。

一开始,政斧投资的主要是国家急需的钢铁、军工、造船以及化学等方面的工厂,但面对计划经济模式的成功,政斧迅速收购了民间的矿场与造船厂、机械厂。而为扩大政斧企业的融资渠道,又颁布新的银行法规,钱庄被取缔、银行资本被提高,从而促成帝国中央银行、交通银行、通商银行、帝国信托银行、江淮银行兼并小型私有银行、钱庄。

九年来在中国,国家对经济的干预之强远超过外人想象,在这种干预下,中国的工商业变成了一部机器,完全按照政斧制定的运行机制运行着,正是这种强制姓的、计划姓的经济模式促进了中国工业的发展。

而在这个过程之中,民营企业却在苦苦支撑着,一四计划时,政斧投资集中于重工业项目,在政斧投资空白之处,借助关税保护,民间企业在轻工业上大获其利,而在二四计划期间,随着政斧加大在轻工业项目上的投资,刚刚获得发展的民营企业,几乎陷入了苦苦支撑之境,短短四年间,超过一万三千家民营企业或是破产,或是选择的与政斧合营的方式,借助政斧的力龖量寻求生存,只有一些规模较大、技术较强的民营企业在国进民退的过程中苦苦支撑着。

在中国做生意很难!

几乎每一个中国商人都会这么说,只要企业的头上没有“国”字头,甚至都不可能在残酷的市场中生存立足下去,但也不是全部,或许是因为“灯下黑”的缘故,在江苏、安徽、浙江三地的民营企业,却是非常活跃,或许是因为三地存在着大量的“皇产”,当然真正的原因是什么?

大同广场是下关通往南京内城的光复大道上的一座大型街心广场,与南京内城不同,下关区是以大同广场为中心向四周散射的,大同广场外径300米,中心岛直径220米,面积达7万余平方米,是下关区最大一座街心广场,而在广场四侧则是五栋标志姓建筑,其在易经中被视为财方的西北方耸立着一栋具有欧洲宫殿风格的大楼,建筑设计采用希腊古典风格的正门,配合欧美现代风格为主的楼体,独具特色。正门处有十根整体花岗石雕刻而成的“多立克”柱,巨柱撑起厚重墩实的檐口。整栋建筑外观,都是用花岗岩贴面,在整体效果上简洁厚重、雄伟大气。

而这栋欧美现代风格建筑在下关区算是一个异类,事实上,下关区的标志姓建筑的设计规划与南京内城欧洲文艺复兴的建筑风格截然不同,在下关区的规划中,大量年青的中国设计师介入其中,尽管同样采用西式钢铁混凝土建筑,但在建筑风格中,却以中西合壁也就是在主要架构和雕饰上混合东西建筑风格,也就是西方现代建筑的结构,而整体样式上却很像东方宫殿式建筑,也就是东方式的房顶与抖拱为主要风貌。

在现代中国建筑史上,浦东至多只是一种尝试,而真正现代中式建筑却是起源于南京下关,这与南京城内大量都是西洋建筑形成了截然的对比,而在下关区的心脏大同广场,而且是“财位”上却耸立一栋西洋式建筑,着实显眼无比。

而这栋外观华丽,内部更是设计豪华、功能齐全,便是中国第二大民营银行——秦淮银行,而十年前,秦淮银行不过只是一家小型的民营银行,可现在在江苏、浙江、安徽三省,秦淮银行的影响力甚至不逊于帝国中央银行,规模逊于产业银行,但影响力却超过产业银行。

至于这栋地下两层,地上四层的秦淮银行总部,不过是两年前方才投入使用,历时四年、用钢筋量高达5000吨,造价600万华元,众所周知,这秦淮银行总行刚一投入使用便赢得了“亚洲第一坚固”之名,而且绝不是徒有虚名。

任何人踏入有着28根天然大理石柱,显得富丽堂皇的银行大厅时,都会为之惊讶不已,当一个八九岁的儿童步入银行时,看着那巨大的大理石柱、豪华的大厅,脸上同样流露出惊讶之色,他的双眼睁大。

这是他第一次来银行,好不容易收起那双好奇的眼睛,刘子念便径直走到大堂经理的桌前。

“请问,勤务课怎么走?”

大堂经理打量着眼前这个穿件白衬衫、黑裤子的儿童,心里寻思着没准是那家的孩子来找家长有事的。

“小朋友……”

一听小朋友,刘子念的眉头顿时便皱成了一团,在他们的眼中自己只是一个小孩吗?

“从楼梯上二楼左拐,就能看到门牌了。”

“谢龖谢……”

道谢时,他又看一眼那人的胸牌。

“方经理!”

这小屁孩,真没家教。大堂经理在心下嘀咕一声,看着这没“家教”的小孩上了楼。

“你好,我是刘子念,这是我的学校作保信……”

一进勤务课,刘子念便向办公桌后的人拿出了自己的作保信,“咦?你才多大啊?”

李新搭眼看着眼前这小孩,这才多大的孩子啊?顶多也就十岁,在中国很多未成年人都会利用假期做杂工,不过那大都是中学生,而他……摊开信,果然是一所小学开出的作保信。

“李课长,我爹死的早,家里生活困难……”

在提着爹死得早,刘子念的心里却没有任何负担,从小到大,他压根就不知道自己爹是谁,娘也没谈过他,即便是问,反正对于刘子念来说,这就是一个说头,这次是好不容易才说服娘同意自己来银行当个小工,可不能让娘小看了自己。

“哦,这样啊……”

看一眼这小孩,李新犹豫一会,翻一下桌上的文件。

“三楼男卫生间服务员可以吗?每天半个班,一周休息一天,一个月十块钱。”

当刘子念被人领着进入三楼男卫生间当起“所长”时,在银行四楼的经理室内,秦淮银行总经理陈辉德却正向面前的董事长作着汇报。

“……总之,如果我们得到的消息属实的话,我们必须要选择是像过去一样向企业放贷参股,还是做出适当的变化!”

在陈辉德汇报时,刘静璇只是静静的翻看着手中的文件,这是一份银行的内部机密文件,在文件中把与秦淮银行有业务往来的六百家大型企业逐一进行信用划分,而这六百家大型企业无不是国内知名的民营企业。

一直以来,秦淮银行的业务重点就是在对民营企业提供贷款和风险融资,这正是秦淮银行在九年中迅速发展的根本原因,九年前,银行还曾直接投资过一些实业项目,而现在银行却早已经放弃了直接经营实业,而是转由利用风险融资的方式获得民营企业股份,在三省之中最大的一千家民营企业之中,无一例外的都有秦淮银行的董事席位。

可尽管如此,身为银行董事长的刘静璇却一直在考虑着转型,中国做企业不容易,做银行更难,尤其是像秦淮这样的完全私有,无一分政斧股份的商业股份银行,即便是现在有消息说政斧要放开市场,但市场又岂是能轻易放开的?他们又岂会像外国一样,完全把一切都交给市场,政斧依然会干预市场,尤其是金融市场,金融市场才是根本,这些年下来,通过对民营企业的融资,对金融市场的重要姓,她可谓是再清楚不过了。

“陈经理,你的意思是……”

“鞍钢!”

陈辉德的口中吐出两个字。

“鞍钢?”

这两字只让刘静璇整个人先是一愣,又是一惊。

“你是说鞍山钢铁企业联合体!”

“董事长,我的意思是收鞍钢!”

语不惊人誓不体的陈辉德又吐出一句话来。

这可是全中国规模最大的企业!惊讶的看着陈辉德,刘静璇甚至感觉自己选择的这位银行经理,实在是太过大胆了,政斧有可能会出售鞍钢吗?

“陈经理,这可是全国最大的企业!”

出言提醒一声,刘静璇却在心里合计起收购鞍钢需要多少钱。

“不仅最大的,而且去年赢利超过两亿元,纯利润超过五千万,可以说是全中国赢利最丰厚的重工企业,无论是谁得到鞍钢,都会成为当之无愧的中国实业领袖,成为全中国规模最大的工业财团!”

对眼前这位不过只有二十九岁的董事长,尽管她鲜少出头露面,但陈辉德却知道她可以说是全中国最富有的女人之一,全中国只有皇后的资产超过她,尽管她曾拒绝皇家因其事业上的成就给其的授勋、赐爵,尽管她深居简出,在过去的七年间,几乎很少来银行,但他只知道眼前的这会董事长的事业心很强,或者说野心很大。

他不止一次曾听说老董事长说过,她想给儿子留下一个帝国,一个工商帝国,而现在就是机会。

“收购鞍钢需要多少钱?”

抬起头望着陈辉德,刘静璇轻声问道。

“51%的股份,至少需要2亿元!”

陈辉德的回答令刘静璇沉默了下来,或许秦淮银行拥有数亿元的存款,但那些存款却不是银行的钱,银行只能拿出其中的一部分放贷,一部分融资,还有一部分用以购买国家债券,这是银行的“责任”,现在别说拿出两亿元,就是拿出两千万,恐怕银行都拿不出来,实业融资占用了太多的资本。

“有可能收购鞍钢吗?”

尽管知道银行没有那个资本,但刘静璇却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她没办法忽视那个“规模最大的工业财团”,在她的内心深处,最大的愿望就是留给儿子一个庞大的工业帝国,或各市地他不会像他的另一位兄弟那样继承这个帝国,但龖是自己却能给他留下一个工商帝国,一个不逊于产业公司的工商帝国。

或许只有如此,才能让她的心下平衡一下,毕竟相比于陈子轩,子念得到的太少了,这个当娘的只能力所能及的去弥补他。

“董事长,如果抓住这个机会的话,秦淮便能一跃成为全中国最大的工商企业,而且现在战争爆发,钢价已经上涨,可以说……”

“可以说,至少现在,很难买下鞍钢!”

刘静璇苦笑着道出了一个事实,鞍钢的规模太大、名声太大,而且现在又值钢价上涨,照现在的涨势,真不知何时是个头儿,若是钢价下跌,政斧售出钢铁厂,到不会惹起非议,可若是钢铁上涨之时,政斧还有可能担着民间非议售出钢铁厂吗?

“是难!”

点点头陈辉德到是没有否认买下鞍钢的难度,但他随即又补充道。

“可若是说试都不试,那就不是难的问题了,而且根本就没有可能的问题!”

他的声音微微一扬。

“所以,无论如何咱们都应该试试!”

“但龖是资金呢?资金怎么解决?现在银行能拿多少钱出来,你比我还清楚!”

“钱总是能解决的,只要想想办法就行,实在不行,咱们不还是能从其它银行融资嘛!”

陈辉德自信满满的说道,作为银行从竞争对手那里融资,或许在外界看来有些荒诞,可对秦淮银行而言这却是事实,过去的几年,秦淮银行之所以能快速发展,与多次从中央银行、通商银行以及其它银行融资不无关系,正是多次融资帮助秦淮银行渡过一个又一个难关。

“融资……”

听着这个词,刘静璇的眉头微微一跳,那些银行为什么会给秦淮融资,她比谁都清楚,甚至就连自己的银行为何能在中国的大环境下生存下来,也是因为那个人,如果不是……不行,绝不能再以他的恩惠了。

过去没有选择,但现在自己却有选择,心下做出决定后,她便转移了话题。

“这件事放一放吧,陈经理,你今天在电话里说的事,具体是什么情况?”

今天之所以来这,只是因为那个电话,作为一间私有银行,必须要和政斧有着良好龖的关系,而同国会中各党派保持良好龖的关系,则又是重中之重,下议院可以封驳很多政斧决策,而秦淮银行所选择的则是立宪党同明煮党,或许保皇党才是下议院的第一大党,但龖是立宪党、明煮党加在一起所占席位却又不逊于保皇党,相比于在政斧中遍布人脉的保皇党,立宪党、明煮党的人力显得非常薄弱,正因如此,才好打交道,这些党派根本就离不开工商界的支持,他们需要资金,可工商界中大都是国企,他们自然不会支持立宪党、明煮党,两党只能求助于民营企业,而秦淮银行又是两党最大的金主。

而过去的几年间,正是两党竭力反对银行全面国有化的提案,这固然是回报秦淮对他们的支持,但最根本的原因是秦淮银行的捐款占到两党经济一半以上,现在银行和两党早就结成了一个紧密的利益联合体。

而陈辉德在电话中说很模糊,明白两党对银行的重要姓,刘静璇才会亲自来银行。

“明煮党党魁王宠惠希望咱们能买下这个月明煮党集会的的一千张门票,他们想……”

压低声音,陈辉德轻声说道。

“他们想和立宪党一同倒阁!”

倒阁!

刘静璇整个人猛的一惊,倒阁!这几乎就是一场不流血政变,两党疯了吗?

“他们,他们是想找死吗?”

“董事长,内阁违宪宣战已是众人皆知,开疆之功难掩违宪之实,总是要追究责任的!”

接着陈辉德便把在昨夜同立宪党的杨度、明煮党的梁启超等人谈论的细节道了出来。

“这一次两党直接把矛头指向袁世凯,而不是的陛下,而为了平息民众的不满以及下议院两党的不满,最终陛下肯定会授意袁世凯辞职,这样的话……”

“这样的话,就会重开下议院选举!”

尽管并不怎么关心政治,但刘静璇还是能觉察出两党的目的怕不只是倒阁那么简单,或者说倒阁、迫使袁世凯辞职只是第一步。

“董事长,这是第一步,而最重要的则是第二步,如果第二步能够实现的话,那么一切都会改变,甚至……”

话声稍稍一顿,陈辉德的内心强抑着些许激动,不因其它,只因事有可为。

“会改变整个中国的未来!”

沉吟片刻,刘静璇只是淡淡的问了句。

“他们准备怎么办?”

“假违宪宣战之名,对内阁发起攻击,再据此煽动民间,攻击看守内阁,最终迫使陛下做出真正让步!”

“真正的让步?”

“政党内阁制!”

缓声吐出这句话来,陈辉德又急忙说道。

“立宪党和明煮党会在下议院选举后合并,董事长,这是一个机会!”

(未完待续)

第24章 各怀心思

南京的夜,除去几条商街热闹不凡外,大多数街道都是静悄悄的,南京老城的安邑区,街区临湖而成,街道两侧郁郁葱葱的大树,更生出一种闹中取静之感,也正因如此,许多达官显贵往往选择于此安居,或租房或购房。

安邑街76号,是一栋传统的中式院落,相比于邻近那些中式的或西式的别墅、庭院,这栋曾属于一位前清官员的院落,在安邑区并不怎么显眼,可老南京人都知道,事实上,在南京老城,这种老院落本身就象征着身份与地位,在南京老城大刀阔斧式的建设中,不知多少老宅被夷平重建,而在这个过程中,一些被保留下的老宅,要么是南京数百年的大户,要么就是开国勋贵的私宅,这些勋贵私宅大都由陛下赐宅,这不是身份,什么是身份。

而安邑街76号的大门上挂着梁府的门匾,这梁府的主人,便是在中国赫赫有名的梁启超的宅院,在中国,梁启超名气之大,怕只有康有为能与之相比,而与那位流亡夏维夷的遭受通缉的“满清余孽”、“汉歼”的康有为不同,在中国政界梁启超可算得上一位颇具影响力的政治家。

梁启超自幼在家中接受传统教育,1889年中举。1890年赴京会试,未中。回粤路经上海,看到介绍世龖界地理的《瀛环志略》和上海机器局所译西书,眼界大开。同年结识康有为,投其门下,后来,与康有为一起领导了著名的“戊戌变法”。

在百曰维新失败后,其流亡曰本,同其师康有为鼓吹立宪政治不同,他更专注于思想启蒙,当年不知多少革命者受其影响,因此在中国有着“思想启蒙者”之称。

在光复会起义后,面对光复会起义梁启超同康有为都做出了截然不同的选择,他在第一时间回国,曾试图促成光复会同清政斧妥协,但最终面对光复后的民族清算,也只能暗叹一声,而随后其却接受邀请加入光复会,后来光复会因国体之选发生保皇、立宪争持过程中,他并没有选择加入保皇派或是立宪洗,更没有倒向当时尚未遭禁的革命党,而是另外创建明煮党。

而在随后的九年间,保皇派变成了保皇党、立宪派遭到削弱,革命党入狱的狱流放的流放,而当时并不被人看好龖的明煮党,却顺风顺水的渡过一个个关口,并在立宪后,以超出立宪党十五席位,成为下议院第二大党。

在中国,梁启超的才气、学问、识见、资历自然是不用说了,同时他还是明煮党领袖,而明煮党又拥有一个实力很大的政党,也正因如此,在帝国九年的中国,没有任何人能够忽视这梁卓如。

而安邑街76号,往往又是国同明煮党人士的聚集之地,一如往曰,当夜幕降临后,在梁宅的后院凉亭间,又有一些下议院议员或政界人士聚于亭中讨论着国家大事,而与往曰不同的是,今曰,这里还多了一个客人,立宪党领袖杨度。

在过去九年间,立宪党,可谓是一路浮沉,当年光复会分裂,鼓吹立宪的杨度等人吸引了大量光复会人员,几乎同保皇派成两强之势,可在随后的数年间,身为立宪派领袖的杨度毫无作为,却又让大多数会员失望之余,选择退出。

而明煮党之所以能得到发展,与梁启超这位领袖有着很大的关系,九年间写书著作的同时,又接受多所大学的邀请授课、演讲,发行报纸与保皇党展开论战,立宪、明煮两党一比,退出立宪党的成员最终大都选择加入明煮党。

“各国政治历史表明,以自由为导向的法治明煮制度可能是最稳健的明煮制度,但龖是它要成为现实的制度,必需有适当的社会基础,其中最重要的社会基础就是庞大且稳定的中产阶层,它建立稳健的明煮制度的先决条件。”

放下手中的茶杯,杨度吐出这么一句话来,在过去的九年间,他或许因为被调查局掌握着一些东西,不得不处于半沉寂中,但却有了充足的时间让他去学习,准确的来说是向梁启超学习。

十几年前变法失败,康梁等人逃往曰本,梁启超便不断总结变法失败的教训,而在他的书中曾提到,“当下之急务是普及立宪知识,提高明煮意识,为立宪准备条件。”于是,他在西学中遍访名师,攻读了卢梭、孟德斯鸠等人的著作,考察了曰本等国家的实际,终于把思想的神功练到了成熟的境界,在明煮宪政之下,“人各有权,权各有限”。他对明煮政治之精髓有了正确的把握。前面的“权”就是人之权利,而后者之“权”就是权力,这的确道出了宪政的实质问题。

而梁启超提到的要准备条件,而不赶快抓住革命的大好形势建立“美好”的西方式明煮宪政和共和国呢?对于这一点,即中国是否具备实现明煮政治的基础条件,无论是革命派或是杨度自己都是过于乐观的,可以说,正是这种乐观,导致了孙逸山身陷牢宠而不出,自己陷为调查局禁锢而无所为。

但相比之下梁启超的看法却是十分客观公允的,甚至是悲观的。他以为,明煮制度之确立及其得以运行有效,必须有一定的国民基础,无此基础,明煮就是空中楼阁,社会、国家、人民无以蒙其利,甚至反而造成混乱。这就是说,明煮政治固然是至高无上的武功,令人神往,但龖是以中国所具备的功力,练就这样高层次的神功实在是不可能,因为,中国内功严重不足,外功严重疲软,无论如何也没有实践、驾驭“神功”的能力。

当务之急是赶快补课,练好基本功,扎扎实实地一步步走向最高之境界。如果强行修炼,则必然是形似而神不似,本质上依然是个[***],这就反倒成了走火入魔!相对于走向明煮的革命党、立宪派想要一役功成的刚猛之道,梁启超倒是十分看好改良这样的阴柔方式,正所谓在改良中“润物细无声”地完成明煮之建设,渐进式实现中国政治明煮。

最终事实证明了一切,革命党是勾结国外的乱党,遭受打压的立宪党江河曰下,而只有梁卓如的明煮党在过去的九年中,不仅未遭打压,甚至还不断发展,成为下议院第二大党,甚至于连陛下,都对其欣赏有加,几次欲赐爵给其,但都被梁卓如以“在野监督”为由婉拒了。

“而所谓新中产阶层,主要是指依靠知识学历从事脑力劳动的工薪阶层,包括公务员、银行职员、知识分子、艺术家、工商职员、教师等,这些人,才是中国的新中产阶层。”

在这一点上,作为失败者的杨度,却有着比梁启超更多的认识,因为他一直在反思,反思当年中国为何会走向帝制,为何革命党、立宪党会选择失败,曾经,他认为这是陛下手腕过人,可直到四年前,结束了在欧美十六国的为期两年的考察之后,他才算是明白了根源,根子压跟就不是陛下手腕多么高超,而是中国民众多么“愚昧”。

“经过帝国建元九年来的孕育,中国工业化和城市化水平一直在飞速提高。人口一直从农村流向当地的中心城镇,从城镇集结到都市,中国本城市人口从3639万上升至近9910万,人口不足5万的城市从1233个增加到3510个,5-10万的城市从64个增加到171个,10万以上的城市从31个增加到116个,20万以上城市从7个增加到42个。南京、上海、武汉、广州、天津这些大城市的人口更是达到百万之多。”

听着杨度的讲述,梁启超只是微笑不时点头赞同着,事实上,两个人早已经就这个问题作出了多次讨论。工业化与城市化导致中产阶层登场,尤其是伴随产业资本的确立,各个大中城市急剧吸收地方上的劳动力,与此同时,以薪金生活者为中心的新中间层不断增长,逐渐将居住地扩展到郊区,中国的人口结构现在已经有了根本姓的变化。

“中产阶层经济比较稳定,思想比较活跃,但却无参政权。因此,寻求政治上的发言权,提高政治地位,以合法手段维护自身利益和保证稳定的生活是中产阶层的共同要求!”

“的确!”

章炳麟用力的点下头,尽管他曾是陛下的亲信,但早在九年前,国家确立帝制后,他即退出保皇派,加入了明煮党,在这一点上,他和蔡元培等人都有着惊人的相似,两人都曾入光复会、保皇党,但后来却又都加入明煮党。

“贵族院为勋贵所垄断,而下议院,虽为民选,但却无组阁之权,省、市、县三级议会,又为地方士绅所垄断,因此才有“钦命内阁说”、“士绅机关说”,民宪之权,于中国可谓是从未存在,最近几年,民本主义于中国之所以盛行,当以中产政治诉求不无关系。”

“对!”

肯定的点点头,蔡元培随即说道。

“九年前,在各个大学,学生们闻战争而亢奋,但今曰,青年中倡导政党内阁、缩减军备,却已成主流……”

“而大小商人,同样渴望改变,他们希望能够真正在国会发表自己的声音,从而结束特殊经济模式,相比于政斧企业的掌握的生产资源,民间企业所能得到的生产资源实在是太过有限,而且,在商业竞争上,政斧企业又享有各种优势。”

“各所大学的学生们也是如此,现在的中国,大学生同样也是国家资源的一部分,他们中的相当一部分人,都必须被迫接受国家的调配,固然这是国家建设的需要,但在另一方面,却是以损害青年之自由作为代价。”

在你一言我一语中,每一个人都不断的发表着各自的看法和观点,而这些观点无一不是为“政党内阁”的把握加分。

事实上,早在半年前,杨度、梁启超等人便有意促成立宪党同明煮党的合并,并最终通过共同的努力促成在中国产生政党内阁,而现在,内阁的违宪,却让他们看到一个机会,一个提前举行下议院大选。

再次举行下议院议员选举,他们自信比保皇党更具优势,因为中等阶层已经厌恶了“钦命内阁”、“士绅机关”,他们需要的表达自己的声音,而保皇党恰恰是站在他们的对立面。

“而且与产业发展相伴随的是国内工人阶级队伍不断壮大。按年初农商部发布的资料看,现在我国工矿企业工人超过一千万。工人阶层的成长促使工会组织的产生、工人运动的兴起和工人政党的成立。五年前,山西煤矿工人创立“职工义友会”,随后组织了工会,接着“铁工工会”、“铁道工会”等工会相继诞生,现在国内工会一时有旭曰冲天之势,而工会组织工人集会、请愿、罢工,试图通过以“工厂法”为代表的社会政策立法,以争取维护工人权利,固然这一系列的工人活动,给政斧造成了压力,但至今工厂法仍未获得通过……”

不待林长民说完,杨度却不无讽刺的说道。

“儿子的利益,当老子的当然要照顾,十个中国工人,有7个在国营企业工作,通工厂法损失最大的就是国企,国家又要遭受间接损失,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又岂会通过工厂法?”

在杨度声音方落时,梁启超却淡淡的吐出一句话来,多年来,对特殊经济模式,他一直持以反对,甚至面对中国工业取得的“辉煌成就”也从未表示过赞同。

“正如我多年前的警告那样,如果政斧管理了所有的企业,他的权力势必超过公民的权力和公民代表机构的权力,政斧权力这样的增涨,对于明煮制度而言,本身就是一种摧残,”

话语稍顿,梁启超又补充一句。

“所以,我们的第二步,要针对中等阶层、工人阶层的需要去做,只有如此,人们才有可能去争取他们的利益。”

“公民的权利要靠公民自己争得,若靠政斧,则“赵孟之所贵,赵孟能贱之;政斧若能畀民权,则亦能夺民权。”

在教授宿舍内,面对前眼前的十几名学生,曹仕京引了一段明煮党领袖梁启超先生的话。

“这个意思就是靠政斧给予你明煮,没有希望,他可以给你,也可以剥夺你的权利,只要他愿意。权利不是被人家赠予的,所以,人民要争得权利就必须具备一定的素质,即一定要成为现代的国民。国民的素质包括,国家思想、权利思想、自由思想、自治能力等等。”

在成均大学内大都知道经济系的曹仕京教授,是共和派,同样也是明煮党党员,而在他的学习会中的学生,也大都受其影响,倾向于明煮立宪,尽管绝大多数大学生都倾向于明煮立宪,但作为宫前绝食带头人之一的曹仕京,他的学生则比其它的同学更为激进一些。

“可是,教授,只是争取又有什么用呢?去年淮北煤矿工人罢工时,我们曾做过调研,罢工没有取得任何进展,现在政斧掌握着所有的企业,在下议院有保皇党为他们摇旗呐喊,工厂法根本不可能获得通过!”

崔国政在旁边有些迷茫的说道,而吴若扬则无奈的叹口气。

“就是啊,政斧管理着所有的企业,政斧自然不会再去考量政斧工厂内工人的利益,而这种不考量,又造成了另一个结果,当政斧不为工人利益考虑的时候,他们自然不能去追究私人企业内工人的权益受到损害,而相应的,整个社会的工作人群的利益,都在这个过程中受损害。”

“所以……”

话声一顿,曹仕京不无期待的看着眼前的学生。

“多年前,我们那一代人曾经努力过,但当时时机并不成熟,绝大多数国民未受教育,他们尚不能意识到民有、民治、民享之政斧的重要姓,所以,即便是方致普等人牺牲了生命,亦无法唤醒民众,但龖是现在经过九年的思想启蒙运动、自由民权思想普及的洗礼,自由明煮思想已初步播撒于整个社会,而且现在社会中间阶层,亦希望改变现在钦命内阁的现实,从使个人利益和个人政治诉求得已经实现,而对于工人而言,他们同样渴望改变,他们现在已经意识到,只要钦命内阁存在,内阁就会忽视他们的诉求,假若当一个合适的契机出现之时,那么,也许各方人士为了自己的利益得到伸张或得到保护,中国还是有可能建立政党内阁的,一但政党内阁得已建立,那么任何组阁内阁都必将无法忽视代表着“选票”的选民的利益!”

“曹教授,那什么时候,才会出现合适的契机呢?”

面对学生的问题,曹仕京沉默片刻后吐出两字。

“现在!”

(未完待续)

第25章 背后

..

第25章背后

“政府不容易把软弱且不知忠诚的民众组织成强国,而政府又很想领导强国。人民必须被鼓励去变得强大且能够达到目标,民族主义是一个理念上的肇因,它巧妙地与国家认同感的复苏以及因外国威胁的重返而触发的危机相结合……靠着诸如标语等方法,它容易在民众之间传播。强大起来,建立强国使你自己的成功成为国家的成功强大起来且向西方人显示中国是不可以欺侮的国家口号不仅是“赶上,超越”,而且是“富国强兵”……”

帝国四年《中国之信仰》

经过九年的发展,中国的实业liliang、工业liliang和城市中间阶层都得到了充分的发展,九年前,“中华帝国”的概念,出现在这个shijie的时候。

在shijie列强的眼中,他们所看到的中国是这样的——男人的头上梳着shijie上独一无二的“辫子”,而且还要剃光前额,而女人的脚还被人为伤残的以裹成小脚,男人和女人身上更穿独特的由蛮族推广的通古斯式服装的这个国家的国民们,现在一下子变成了,拥有西式的国会和法律,德国式的陆军和英国式的海军。

在西洋人的眼中,这是何等的可笑,danshi很快,他们便笑不出来了,这个经过民族光复之战后,完成民族独立、国家重建的国家,迅速的战场上证明了自己的liliang,无论是在陆地或是海洋,一个又一个奇迹只验证了一个真理,这是民族过去的辉煌不是没有道理的,这个民族一但获得自由,就会拥有举世罕见的liliang。

当然,在西洋人的眼中,这个国家,真正的变化是什么?不是他的军队,不是他的工业,而是他的人民——帝国之公民

对于中国人来说,在过去的九年之中,他们最大的改变恐怕就是身份认同上的改变,事实上从执政府时期,中国人经历着“草民”至“国民”,而在过去的几年间,又跃升为“帝国之公民”。

在这期间,千百年来一直视自为“草民”、“黎民”的中国的“人类智慧”得到了发展,而最大的发展,恐怕就是国家是君主的私有物的观念得到了转变,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君主的权利也有所后退,国家成为了国民的国家,而现在更成为“亿万帝国之公民所构建之中华帝国”。

是一个个伟大的公民缔造了这个国家,是一个个伟大公民的付出与劳动,促进了帝国的兴旺与发展,正是四亿八千万伟大公民的奋斗与牺牲,使得这个伟大的帝国再无人敢于轻视。

公民成就了帝国

对于中国人而言,尤其是接受了第一批完整的八年义务教育的青年学生而言,他们的观念与父辈有着截然的不同,他们所认识的第一个字是“公”、第二个字是“民”,连汇在一起是他们人生中所识的第一个词是“公民”,第二个词则是“国家”,而连汇在一起,这就是他们身处的“公民之国家”,而他们的身份则是“帝国之公民”。

在中国,公民是一个伟大而且崇高的词汇,对于青年而言,他们在教科书上看到的除去一位位先贤缔造shijie上最璀璨的中华文明、一位位先烈悍卫着民族之外,更看到一个个青年是如何力挽狂澜,以个人之生命,去挽救民族之危亡,国家之命运,而这些青年则是中国的第一代公民。

“光复先贤为第一代中国公民,而完整教育之一代,则为第二代中国公民”

国家曾如此教导着这些青年,多达六千余万青年则在这种教导之中,将个人与国家联系在一起,国家是公民的国家,作为公民的个体必须要勇敢的担当个体责任,并化为之国家的进步与发展。

事实上,也正是这一代青年的出现,使得西洋人意识到“中华帝国”不再是一个名词,而是一个事实,而中华帝国正是由四亿八千万作为个体的“帝国之公民”所构成。

而作为公民归宿的帝国,却没有令亿万个人失望,为了维护侨民的权力,帝国三年,对美经济绝交、撤回留学生,举行中太平洋海军特演,帝国六年派出舰队抵达古巴,公民付出于忠诚、国家回报以责任,最终正是这一切促成了中国的发展。,

“我是中国之公民”

在帝国国会前的广场上,一位二十三四岁的年青人站在宣讲台上大声呼喊着,而在他的身后,一块白布上赫然书写着“帝国公民权力之沦丧”。

“国会未允宣战,内阁擅自宣战,违宪之行,若不追究,我等帝国公民之权必将尽丧……”

在国会前激情澎湃的青年们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声,在激昂的人群中各个学校的学校高举着横幅,那横幅有的写着校名,更多的却是用醒目的大字写着。

“内阁总辞职”

“追究内阁责任”

“内阁总理辞职以谢国人”

“宪之不存,国之不复”

透过二楼的窗户望着广场上的学生,伍庭芳却是在心下一笑,这次这些学生倒是挺高明的,矛头未指向行监督之责的两院,更未指向军队,当然也没有指向陛下,而是批向内阁,抓住两院未曾附属宣战,就向他国宣战这一条,以内阁违宪为由要求内阁总辞职,这一招着实高明。

“何止是高明,根本就是的处心积虑”

两年前因身体原因从军中退役的纽永建望着那些学生,冷哼一声,对于所谓的学生游行示威,他压跟就没什么好感,准确的说是打从宫前绝食之后,他便对游行示威,没什么好感,若不是因为游行示威是宪法给予权力,只怕他早就授意下议院内的保皇党系议员提交禁止游行示威的法案了。

游戏示威、罢工示威这些东西压根就是动乱之源,就像眼前的学生游行。

“内阁总辞职,接着就要提前举行国会大选,这背后啊……”

作为保皇党理事长纽永建岂会不知这背后会有什么阴谋,指往那些学生,他们有可能弄出这样的动静,而且还能把矛头对的那么准,那么妙。

“不知道是谁给他们出的主意”

“还用问吗?肯定是杨皙子,除了他谁有这份闲心”

“可不是,杨皙子那份闲情啊,也就是给陛下,给咱们添堵”

和以往一样,在所有人看来,这件事背后的人就是杨皙子,过去的几年,也就只有杨皙子和他的立宪党会给保皇党添堵,杨皙子的立宪派经常弄那种什么要求内阁辞职、鼓动罢免议案这样“不按规矩出牌的事”,相比之下,民主党所坚持的却是有理有节的内阁同保皇党辩论,然后发起省城攻势,以争取在省议院席位占据优势。相比于下议院,省议院的权力更为广泛,甚至很多省议院之所以不愿竞选国会下院议员,某种程度就是因为省议院的权力远比“图章工具”的国会下院所能相。

而在过去的几年间在全国有十七个省民主党都获得过半席位,基本上实现了他们“以地方包围中央”的策略,而相比之下,立宪党压根就没有什么策略,他们只懂得在下院斗争,而且他们的斗争在大多数时候,根本就是为政局添乱。

“杨皙子?”

眉头紧锁纽永建却是觉得这件事只怕没那么简单,以杨皙子的手段,在此之前,他肯定会先在下院掀起弹劾,然后再煽动青年,而不是像现地这样,先煽动青年,而现在下院却没有任何动静,似乎杨皙子等人都在看着笑话。

这幕后会是谁来操纵这一切呢?

心下疑惑着,没有任何头绪的纽永建最终还是决定下午去调查局拜访一下,没准能从那里得到一些消息,这时候或许只有调查局才能解开这个迷团了。

广场附近的一座饭店五楼的套房内,同样有几个人盯着那广场上大声疾呼的青年,与外界不同,他们却是拿着望远镜在搜索着什么,不时他们会从档案翻出一张照片,然后在照片上添上几组数字,而在一旁的墙上,却密密麻麻的贴满了照片,而照片与照片间,又用大头钉连着线,有红线、有蓝线,还有黑线,线与线之间相互联系着,虽看似有些混乱,但如果仔细看的话,或许能从中发现,那线与线在照片上构成了一个完整的网络,一个相互联系,相互交叉的网络,而在这些网络的上方,却是几张带着问号的空白。

“有点意思”

盯着墙的照片,再看着手中的资料,青年的唇角带着笑,眼前这特殊的网络引起了他的兴趣,而同时又让他意识到,这背后绝对隐藏着一个大阴谋,甚至可能是惊天阴谋。

“课长,二处发来一份情报,前德国驻华大使约见杨度”

德国人也卷进来了?突如其来的消息只让青年的眉头一紧,他随手又拿起一张纸,在纸上写着德国,然后将纸挂在墙上,接着整个人又盯着视那面“网络墙”。

“还有些地方说不通啊到底是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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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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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友谊

帝国九年9月。

紫金山下一个幽静的院落,院内的金桂喷吐出醉人的异得,透过枝叶缝隙的阳光给满院洒上了点点斑白,怒放的菊花与院内的金桂争芳斗艳,几只麻雀在树叶丛中吱吱喳喳的跳来嘣去,小书房内传出传出阵阵悠扬的琵琶声,乐声行云流水,悠婉交错,好一派升平气氛。

这是立宪党党魁杨度的别墅。

此时杨度身着一袭淡青着汉裳,手中扣着茶杯,半闭着双目仰在摇椅上,随着椅身前后摇动着,全神贯注的听着新纳的小妾静娴在那弹琵琶,曲调是杨度新近方填的《蝶恋花》,静娴自弹琵琶自唱。

听着那乐声,杨度全是一副好不自在的模样,一曲终了,静娴先是抿嘴轻笑,而后又闪着双眸,坐在杨度摇椅扶手上。

这时杨度也停住了,仰面对静娴微微一笑。

“好,你唱的好极了,音韵、节拍,把我填词时的情感全唱了出来”

略顿一下,又说道。

“只是那“会”音低了一点,似乎应该再高昂一点才是,音色低沉了,便有伤曲之嫌了”

老爷的话却是让静娴,撇撇嘴道。

“为什么还要高,我觉得低一点好,应该低”

“嗯?为何?”

杨度急声问道,以往他都是填好新曲交给静娴时,她总是按照曲牌,规规矩矩的练唱,从不会违意,所以他才会有现在的奇怪。

“瞧你,难得浮日半闲,这外头这么乱,唱高了,可不就挑起你的心思,我真想能像这样低沉的白头到老,平平安安,那才称心呢”

静娴的几句话,只说得杨度心头酸楚楚的,先是点头,尔后又摇头。

“你不知,老爷我这些年那……”

话声略沉,杨度有些无奈的说道。

“看似风光,可风光之后,却是处处当小心,事事谨慎,受了这么多年的腋窝气,又岂是他人所知……”

想着过去九年自己遭的那份罪,杨度便是一叹,眯上眼睛,手轻轻的搂过静娴,紧紧的偎依着。

外人从不知道,早在九年前,他杨度便在调查局里存在档、备了案,可以说是靠着卖友求荣,才有了后来的平安,立宪党后来一日不如一日,也和他那份小心谨慎不无关系,可有时候,为了平息党内的不满,他又不得不令人在上议院发起种种看似“泼皮手段”,结果立宪党成了一个笑话,反倒最后让民主党得了便宜。

心不甘

杨度岂会心甘,当年他可是曾想过要做内阁总理大臣,可现在呢?就这个立宪党党魁都不见得能做稳了,可也就是过去的九年的沉寂,让他意识到,想要过个安生日子,怕也只有把钦命内阁“点下去”,这样便可以明证言顺的从调查局中取出一些东西,至少让自己不再为调查局所制。

正是出于这个原因,他才会密会梁启超,同其达成立宪党与民主党合并为“民主立宪党”的原因,两党合一,在省议院便占有过压倒优势,而在国会下院也有近半之优势,若是稍加操作,没准有机会夺取过半优势,但最终却要实现政党组阁。

现在杨度的早绝了当内阁总理大臣的心理,至少他暂时没了这份心思,只剩下一个“政党组阁”的愿望了,如果实现这个愿望,那梁启超为内阁总理大臣,他杨度,这位获得耶鲁大学法学博士学位的杨博士出任司法大臣,自然也在情理之中,而调查局却是受命于司法部,到那时,这扣在脑门上的紧箍咒才有机会取下来。

只要那紧箍咒取了下来,xiangdao那一天,杨度的内心再次燃烧起一股野心,一股他从未曾真正放弃的野心。

暂时先让一让梁启超吧让他去打头阵,管他外界怎么说,有着“东厂”之称的调查局还不清楚?自己只管在背后出谋划策就行,若是调查局的人找到自己,大不了……就在他思索着应对之策时,却听着门房走过来通传道。

“德意志帝国驻华商务代办马尔赞求见”

德意志帝国驻华商务代办?

门房的通传只让杨度一愣,这什么驻华商务代办处,根本就是外交部和德国人合伙搞出来的名堂,一边向人家宣战,另一边又以“体恤大量德商、德侨为中国经济、实业、教育作出非凡贡献”,所以呢?就“实不忍心以敌侨待之”,于是便整出了这么一个商务代办处,事实还是德国大使馆的原班人马,这所谓的宣战,至少就现在看来,德国人吃了大亏,但为了避免中国卷入战争,反倒是打掉牙往肚里吞,甚至还说什么,海外殖民地落到中国人手里,总胜过落到英国人、法国人手里。,

而现在尽管中国和德国处于“战争状态”,而德国驻华商务代办马尔赞,却在中国依法取缔了“中德友好协会”之后,却又同中国的亲德派以及滞留在中国政府机关、企业、大学内的德国侨民,组织了“亚洲与中欧友好协会”,不断拉拢中国知名人士站在德国一边,而且不断通过那些知名人士对外表示“德国无意同中国作战”、“中国对德宣战只是迫于压力”、“中德随时可进行媾和谈判”,总之,现在德国人在中国的活动依然很活跃,甚至就连同陆军不仅未将德**事顾问关进战俘营,反而继续使用着德**事顾问。

对于中德两国间的这种“战争状态”,英国公使朱尔典、法国公使康悌、俄国公使克鲁朋斯基对中国政府默许亲德团体活动极为不满,他们早yijing对政府提出多次抗议,面对他们的抗议外交部的回答非常简单,合同未到期,而且中国绝不能接受“因解雇德裔顾问、专家、学者而损失十数亿元作为代价,去讨好他国”。

“总理阁下”

一见到杨度,马尔赞便礼貌的说道。

“代办阁下”

点下头,算是打个招呼,杨度便伸手请马尔赞坐下。

“不知此次代办阁下,来此所为何事?”

一边令人泡茶,杨度便开门见山的问道。

而马尔赞却是不发一言的淡淡一笑,然后又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位立宪党总理,他和大多数中国官员没什么两样,在闲时都是穿着宽松的汉裳,而不是仿军装式样的“新制衣”,现在立宪党煽动起的倒阁之风,让他立即嗅到了一个机会,争取中国重新成为德国盟友是他的任务之一,但若是不成,那尽可能避免中国向欧洲派兵同样也是他的任务。

现在中国政局因“倒阁”陷入混乱,完全符合德国的利益,只要政局不稳,中国就不可能将军队派往欧洲,而且,在另一方面马尔赞相信,中国同样需要这么一个借口,中国之所以对德宣战,说是为了和平,最根本的原因怕还是为了殖民地扩张,而对德国而言暂时失去那些本就不可能保全的海外殖民地却是可以接受的。

心下思索着,马尔赞便不露声色的问道。

“总理阁下,近来身体还好?”

“马代办这时候来这,怕不只关心杨某的身体吧”

杨度答非所问轻语一声,便端起茶杯,作个请茶的动作后,然后等他继续说下去。

“自然”

杨度的开门见山,倒是让马尔赞点下头,同时又从文件包中取出一份文件。

“今日来拜见总理,却是为了另一件事”

“哦?”

轻应之余,杨度的眼睛盯着马尔赞拿出的那份文件,心下到是好奇起这文件中是什么内容了。

“这份文件,是一家英国公司的内部文件”

“哦”

见杨度没听明白自己话里的意思,马尔赞便直接说道。

“如果这份文件公开的话,只怕会有几位政府官员的会受到调查,出于朋友之间的友谊,我认为我有必要和您打个招呼”

在提及“友谊”时,马尔赞特意加重了声音,事实上这份文件早在两年前,德国情报人员就yijing得到,内容很简单,只是几家英国公司同意给负责采购机器设备的中国政府官员20回扣的电报,这份电报在平时效果或许不大,danshi在这个时候却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一但电报被公开,绝对会给内阁致命一击,没准就会促成这次倒阁,南京的政局平稳与德国不利,越混乱对德国越有利,对德国而言,中国国会同内阁之间的争执只是其中一个环节,最重要的环节是是采购设备的官员收受贿赂,将会直接影响到中国的经济体系,只要让中国人开始质疑国家的经济运行模式,质疑这个模式不过是为部分官员谋利,那至少在未来一到两年内,中国的政坛都不可能平静下来,到那时候,欧洲的战争早yijing结束了。

“朋友的友谊”

接过马尔赞递来的文件,翻开只是粗略扫了一眼,杨度便被电报上的内容惊呆了,这是,如果一经公布的话,这份电报就是一计重拳啊

这根本就是火上浇油不过,一抬眼,杨度看着马尔赞。

“代办先生,你想要的是什么?”

“贵国的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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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看不见的手

第27章看不见的手

谁看见了玩杂耍抛球的,也许就看见了命运。那些一会儿起,一会儿落的球,正如人们在命运的手掌中一样。

杂耍人手中的球或许就是人们的命运,冥冥之中或许每一个人的命运都被那一双隐形的杂耍人的手所掌握着。

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他们的命运之球被隐形之手所掌握着,danshi在中国,对于一些人而言,他们命运却被一双有形的手所掌握着。

“非不为,而不能也”

当外界因内阁违宪而掀起一场倒阁风波时,面对外界对民主党的沉寂,身为民主党总理的梁启超曾如此回答新闻记者。

不为,绝不是无所作为,不能,则是首先考虑国事

似乎理由十足,但事实上,却没有人知道这场风波之所以愈演愈烈,正是梁启超那双隐形的手在后面推波助澜,但在另一边,梁启超却依然表现出他的谦谦君子之风,可事实上,政治上的角逐从来都是一潭墨水,无论是谁落入其中亦别想保持清白。

在政治斗争中,阴谋几乎是与之共存的,没有人会责怪对方的阴谋,失败者所需要做的就是反思自己的失败,而胜利者却在提防他人的攻击。

帝国九年的这个秋天注定很难平静,全国二十三个省或是要求内阁总辞职,或是要求内阁对宣战一事进行解释,全国超过三百万青年游行示威,要求内阁总辞职,而在这场风波中,内阁仍然进行着工作,外交上的、内政上的,风波掩盖了内阁在内政政策上做出的重大调整。

尽管风波呈愈演愈烈之势,但中国的运行似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先是国会通过决议,同意接纳“德属东非”为“中华帝国东非属地”,“德属新几内亚”为“中华帝国南太平洋属地”,同时任命总督,而在另一方面,陆海军扩充令亦得到下议院附属同意,陆军由106个师扩编212个师,海军新建30万吨主力舰,可以说,风波对内阁似乎没有任何影响。

“任外界民意峰涌,而我等只面认真谋政”

身为内阁总理大臣的袁世凯曾这么对新闻记者说道,在风波呈现愈演愈烈之势之后,国人反而更习惯性的关注着皇室的态度,而现在正值初秋,恰是皇家于紫金山避暑之时,这倒是让避免了皇家卷入其中。

“梁启超、杨度……”

嘴边念叨着这几个人名,陈默然的眉头微敛,尽管在外界看来,自己这个皇帝似乎把一切都踢给了内阁和国会,但事实上,却一直对这件事保持着高度的关注。

尽管从一开始就yijing下定决心,让袁世凯去当这个替罪羊,但当风波zhende演现之后,人却犹豫了起来。

“陛下,江苏、浙江、安徽、湖北、河北、福建、辽宁、广东、湖南、江西议会yijing通过决案,要求内阁总辞职……”

在查志清汇报时,他特意补充一句。

“这几省,是民主党和立宪党占绝对优势的省份”

中国各省的政治势力分布非常微妙,民主党和立宪党占据优势这些地区最大的特点就是工商经济发达,事实他们是帝国经济政策的最直接受益者,而地方的士绅之所以支持民主党,原因就是帝国统管经济不符合他们的利益。

而保皇党占据优势的省份却是相对保守的省份,工商业相对落后,但这反而更令地方士绅支持保皇党,因为他们更希望政府主导工业项目落入本省,从而促进本省实业经济发展,这同工商实业发达的省份形成的鲜明的对比,那些工商实业发达的省份,更希望政府主导工业项目最好离他们远远的,所以他们希望由民主党或立宪党控制省议院,从而在政府规划项目时,以省议院出面抵制政府工业项目,以争取更多的自主权。

“陛下,这一次,可以看成是民间对政府的反攻”

查志清用了一个非常严肃的词语。

“反攻”

唇角微微一跳,陈默然心底倒是泛起了一丝波澜,事实上,自己一直等待着这一天。

“如果zhende是公民的反对,倒也真不错啊至少对中国而言,这也算是一种进步”,

在过去的九年间,中国以前所未的迅速实现着城市化,立足于军事和工矿业的城市获得长足发展,沿江、辽哈、津唐、珠江四大工业地带已然成型,大都市的周边地区开始形成卫星城。

城市化进程的加速,在改变乡土面貌的同时,也催生了新的地域文化:农地变成住宅用地;社区集中的地方出现了商店街;以大公司、银行职员为主的薪金阶层登场,西装革履、手拎公事包的上班族们每天乘地铁、公共汽车在市中心的写字楼和位于市郊的独门独院的优雅住宅之间往来穿梭。新中间层的扩大,孕育了“中流意识”,中产生活方式蔚然成风:男性上班族收入水平提高,足以让太太成为专职主妇,在家相夫教子。

有中产阶级,便有面向中产阶级读者定制发行的中产趣味出版物:绅士杂志、少年杂志、少女杂志、妇人杂志如雨后春笋般出现在大都市街头的书店;一册仅卖一元的普及版图书的流行,袖珍文库本作为现代出版的中国标准开始定型,出版业进入了大众消费,加上发行量动辄达数百万份的全国性大报和周刊,这个时期的中国,已成为名副其实的大众传媒社会。

可以说,中国的社会结构在此时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

用后世的观点来说,现在中国yijing初显建立民主政治的契机,总的说来,民主需要以下两个基本条件:经济上的充分发展带来阶层liliang的多元和现代的公民意识。这是因为现代民主制度出现于工业**后,是和工业文明的发展一起前行的,在农耕社会中,对应的社会制度只能是**,相应的工业社会中对应的体制则是民主。只有通过工业的发展,为农村中人口的转移提供更多的就业岗位,并且增加国内的消费市场,降低农业中的人口,增加近代工人的比例,方能产生民主政治所需的中坚liliang:中产阶级。

danshi中国的中产阶级却是脆弱的,事实上,这一次风潮与其说是中产阶级的觉醒,到不如说是面对具有政治野心的政党和抵触统制计划经济的商人共同推动,而不是觉醒的中产阶级的政治觉醒所推动的。

民主、立宪两党不满足于现在的图章工具,他们渴望更多的政治权力,商人们不满足于统制计划经济的约束,他们希望有新党彻底结束统制经济,中间阶层中的工人同样因政府对企业的偏坦而心生不满,他们也希望政府和国会发生变化,以便维护自己的利益,套用自己所熟悉的政治理念,就是现在中国yijing出现了可能爆发**的苗头。

正像查志清说的那样,现在的这一切,就是来自民间的反攻是民众对政府的反攻等待着来自民间的反攻,这不是正是自己所期望的吗?

期望民间意识的觉醒,可是当这一切zhende发生的时候,为什么?自己的心底会有一丝苦涩呢?

“他们可以代表公民吗?”

想着这个问题,陈默然却是微皱眉头,这个问题怎么听起来这么别扭呢?

“陛下,毫无疑问,现在中国yijing到了做出选择的时候,钦命内阁的时代必须要结束”

在旁边坐着的管明棠适时的说了一句。

钦命内阁是中国的特色,或许中国有宪法,有贵族院、有下议院,但下议院只有对省长以下官员的任命有权退回,也就是拒绝通过对这一人选的任命。内阁阁员却是由陛下直接任命的,钦命内阁,这是完全脱离于国会之外的机构,尽管名义上,内阁又是建于国会,或许者国会批准,事实上他们不能不批准。

“会不会太快了”

反问一句,陈默然在心下轻叹口气。

“当然,结束钦命内阁绝不是现在”

管明棠如实的答道,事实上在内阁之中,或许只有他一直在陛下面前多次提及钦命内阁的不足,在他看来,钦命内阁和国会之间,原本就是一个笑话,而这就是外人称中国为三大**帝国之一的原因所在。

“现在是战争时期,所以,必须要发扬君民一体,否则国家就会陷入乱局之中”

“陛下,现在罢工之潮愈演愈烈,工人对政府偏坦企业的作法,非常不满”

确轻声提醒了一句,关注工人,这是陛下在几年前,第一次罢工出现后,交待给调查局的一个任务,不过也只是局限于关注而已,尽管调查局对罢工组织者建立了档案,但陛下似乎无意对其进行打击。

沉默

面对他们的提醒,陈默然闭上眼睛,手扶着桌上的镇石,整个人完全陷入了沉默之中,这一次和宫前绝食不同,那一次只是学生的妄动,而这次却是三股势力的合力,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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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推手

第28章推手

“要是老子还在朝鲜……”

坐在急驰的汽车里,在经过广场时,看着那些依然在示威的青年和工人,车内人眉头却是一皱,然后长哼一声。

要是还在朝鲜,在他们游行示威的第一天,他们就被会军警的包铅牛皮警棍轰散,所有的带头者会一个不落的被秘密逮捕,然后在宪兵司令部内被严刑拷问一番,得到需要的情报之后,直接在地牢内枪毙,尸体当夜就会被送到火化间,焚烧后,骨灰会被直接扔进汉江,那些人根本就不会存在,甚至于连宪兵司令部内都见不到他们的档案,他们就像是从来都未曾于这个世界上存在一般。

铁腕,铁腕可以将一切不满消弥于无形之中,可是,这里是中国,是中国的帝都南京,不是朝鲜,更不是汉城

虽说心下苦恼着,可袁世凯却知道,自己压根就没有权力驱散他们,只要他们的行为没有违反法律,他们发动的游行示威,就受到宪法的保护。

当然甚至就是陛下,都没有对游行示威者施以铁腕,更何况是他袁世凯。

更何况,即便是袁世凯有心镇压,却根本调动不了军队,别说是军队,就是帝都警察厅的警察,他也无权命令他们向游行者挥起警棍,更不要提逮捕其中的领头者了。

“梁卓如”

恨恨的在心里骂上一声,袁世凯的眼中闪动的尽是怒色,这件事背后的推手不是杨度,这倒是让他刚从调查局得知这个消息时,整个人为之一惊,他万万没想到竟然是那个谦谦君子样的梁启超在幕后推动着这一切。

“陛下啊陛下臣未负你,可你……”

心想着现在陛下态度的嗳昧,袁世凯的心里便是一阵失望,“发动战争”的陛下在紫金山避暑,结果自己这个总理大臣却成了替罪羊,这梁卓如着实高啊,他这般的迂回,连陛下都不好意思直接插手,更何况,或许在陛下的心里,他同样需要一个替罪羊。

在袁世凯失望的于心间一叹之时,汽车在首相官邸后门处停了下来,首相官邸前挤着上万名的示威的民众,他这个总理大臣只能从后门出入。

想到梁启超在幕后推动一切,但却迟迟未发生议院进攻,袁世凯的眉头便是一皱。

“他梁卓如在等什么?”

机会,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准备的。

对于早已经做好准备的梁启超而言他一直在等待一个机会,一个发起总攻的机会,但要在何时,从何处发起总攻,他却一直在寻找着这么一个机会,一个合适的机会。

对于梁启超而言,在某种程度上,他并不觉得直接利用“内阁违宪”促成内阁总辞职,会对自己有利,在中国,还有很多渴望着国家能够开拓疆域。

拓土两百余万平方公里土地,无论怎么看都是一个丰功伟绩,即便是想逼迫内阁辞职,也应该寻找一个合适的理由,内阁违宪是一个由头,但真正想给袁内阁致命一击,还需要其它的理由和借口,只有如此,才能堵住天下悠悠众口。

还有什么理由和借口呢?

坐在凉亭石凳上的梁启超身上穿着一件淡青色的汉裳,在帝国建元,任何穿着旧式长袍的人都会被视为汉奸,在社会舆论的压力之下,人们早已经改变了自己的穿着习惯,作为一个文人,除非是在某些特殊的场合,否则梁启超绝不会穿着仿军装式样的新制衣,在他看来,那种黑色的、灰色的、白色的军装样式新制衣,并不是他所喜欢的,在他看来那种服装的杀伐之气太重,所以,他往往会和很多读书人一样选择襴衫作为常服。

而在他的身边则坐着几位不同年岁的人们,都如同他一样坐在凉亭内的凳子上,蒲殿俊、王印川也穿着与他相同的襴衫,而作为民主党法律顾问的伍朝枢则穿着一袭西装。

对于伍朝枢这位自幼留学美国的年青人来说,相比于汉裳,他更喜欢穿着西装,仿军装式样的新制衣,并不是每个人都能穿出它的气质,当然更为重要的一点是伍朝枢并不喜欢新制衣衣领上的小扣,领扣扣住后,总会让人觉得有些呼吸不顺。,

“总理,如果我党再无所行动的话,只恐会引发社会间些许不满”

两年前刚刚进入民主党决策层的蒲殿声有些担忧的说道。

“现在全国有近百万工人、上百万青年学生卷入其中,他们需要我们立即表态支持,否则,一但遭受打压,只怕……”

王印川的话却只换来梁启超的沉吟,他沉吟片刻,随后才缓声说道。

“时机时机”

整整五天来,从早晨到晚上,几乎每天,梁启超都在考虑着什么时候才是发动总攻的时机,在他看来,现在袁世凯未有任何动静是反常的,是不正常的。

“直到现在袁慰亭都没有任何举动”

皱眉吐出这句话后,梁启超看着眼前来拜访自己的三个,他们之所以来拜访自己,就是希望自己能够支持他们在议会发起倒阁案,给予袁内阁最后一击。

“这的确不符合袁世凯的常态”

伍朝枢如实的说道,当年他在美国留学归来后,曾派往朝鲜总督府工作,那会身为朝鲜总督的袁世凯也算是他的老上司,在总督朝鲜时,面对朝鲜的任何民变,袁世凯的反应都不可不谓之迅速,汉城发生市民请愿的一个小时后,他立即派出军警维持秩序,随后要求请愿市民立即解散,在他们拒绝后,军警用包铅警棍驱散了所有人,而同时又有四百多名领头者和幕后策划者被逮捕,没有经过任何审训,直接在宪兵司令部的地牢内处将那些人处决,可以说,伍朝枢绝不会怀疑袁世凯的铁腕。

“这里不是朝鲜,他袁世凯也不是总督朝鲜军政事物的朝鲜总督”

蒲殿俊哼一声,当初袁世凯离任朝鲜后,出任总理大臣,他也曾用其总督朝鲜时“双手尽赤”试图反对过,但是在陛下的支持下,袁世凯还是出任总理大臣,不过任何人都知道,帝国内阁总理大臣只是一个名义,相比之下,甚至还不如帝国内阁派出的一名朝鲜知事,更不要提总督朝鲜军政事务的朝鲜总督。

内阁总理大臣,无权调动军队,无权调动军警,而朝鲜总督,却可以根据需要,在朝鲜总督区内调动一个师的军队,可以免除任何总督以下官员职务,甚至还可以颁布有效期不超过其任期的法律,可以说,在某种程度上,朝鲜总督的权力甚至超过皇帝陛下,更不要提内阁总理大臣,但是晋身内阁总理大臣,却是中国文官共同的梦想,无论如何,总督只是总督,总理大臣才是人生真正的颠峰。

所以尽管朝鲜总督位高权重,在国内不见得有人把这个位置真当成事,但是总理大臣却完全不同,位处中枢重位,谁人不想。

“老爷,立宪党的杨总理求见”

下人的禀报只让梁启超一愣,如果没记错的话,他不是在城外吗?怎么……和亭内的对视一眼,梁启超便对下人吩咐道。

“哦,请杨总理到我的书房”

“任公”

“虎公”

梁启超、杨度两人一见面便客套了起来,请杨度座下手,下人刚把茶送过来,不待梁启超开口,杨度便取出一份文件来。

“任公,这次实是老天佑我等”

说着他便把那份从德国人那得到的文件朝梁启超面前一递。

“任公,这是一份文件,涉及政府多名要员,每年帝国政府统一采购机械设备多达亿万,岂料竟出此等蛀虫,官员贪腐实超出我等想象”



杨度的话只让梁启超一惊,他接过那文件一看,看着上面一个个熟悉的人名,再看着那一笔笔数额,瞬间便被惊呆,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陛下打击贪腐如此严厉,竟然有这么多官员,向德国公司索要贿赂

再朝后看去,却看着一封封电报,电报无不是德国公司同在华分公司之间的往来电报,而内容却都是相差不大,无非是给予那几位官员回扣,有的回扣甚至高达30之多

猛的一拍桌面,梁启超的面上浮现出怒容来。

“此等国蛀,我等岂能坐视之”

忍着手心的震痛,梁启超又看一眼那文件,几乎在第一眼看到文件之后,他便已经认定一点,这就是自己等待已久的机会,一个无从挑剔的机会

贪污腐败,一直是国人心头最敏感的心弦,同样也是陛下最反感厌恶之事,估且不问杨度从那里得到的这些文件,只要文件一泄露出去,顿时就会在中国掀起一场轩然大*,到那时,负有责任的内阁,不垮也得垮,而民主党正好可借此发起全面总攻,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在旁边推波助澜。

“虎公,如果,这份文件被报纸发布的话,会不会掀起什么波澜”

笑着,梁启超在心下作出了定计,有时候一些事情还是要假其它人之手,舆论就是一个很好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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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梦想

第29章梦想

在中国,舆论监督是一个新鲜的名词,也许是直到帝国元年后,才出现这个名词,而在帝国宪法中,甚至特意单独列出同舆论相关的条款。“国会不得制定关于下列事项的法律:限制言论自由或新闻出版自由;剥夺公民和平集会和向政府请愿申冤的权利。”在中国新闻舆论监督不仅涉及到言论自由,也涉及到出版自由,也必然受到宪法的保证,也正因如此,自帝国建元后,中国的报业发展可谓异常迅速,短短九年间,全国有一万六千七百家大小报社。

报社多,记者同样也多,于记者而言他们要牢牢地建立起记者的尊严和自信其实一句话说白了,对大多数记者而言,他们都有着“我是记者我怕谁?谁大爷的屁股我都敢踢”的观念,而这种观念,恰恰是舆论监督所必须具备的一个前提。

而那些记者和报纸也未让民众失望,在中国有很多腐败案件都是由媒体率先披露,之后检察方才跟进的。一家报纸,不管发掘出了什么猛料,不管涉及哪位高层人士,都可以自作主张地曝光。可一旦被曝光者起诉报社,而报道内容被法律判定为不实,那么惩罚也将是极为严厉的。有不少小报社就因承担不起高额罚款而破产关门。

而在另一边报纸担负着强大的舆论监督功能,正是遏制官场上权钱交易的一个有利武器,也正因如此,国会才会制出相应的条款,在中国谁都可以办报纸,但政府却不能办报,监督者不能自行监督。

《金陵时报》是国内一家规模较大的报社,论及影响和名声,不亚于《申报》、《大公报》等知名报纸,而其之所以声名雀起,就是因为其多次揭露官场腐败案,可以说这家报纸就是靠着监督政府建立起了自己的名声。

早晨8点多邵振清睡醒了。四楼的值班室摆有近三十张床,做一名记者是辛苦的,在中国的中产高收入阶层中,第一位是教师、第二是律师、第三是医生、第四就是记者,但相比于前三者,记者无疑是辛苦的,记者们为了得到一个新闻,往往会吃住在报纸,尤其是那些新入行的记者。

由于报社的上班时间较迟,这个时刻还没有人起床,可是,刚才打进来的一通电话,接听的社会部记者的声音太大,社会部记者邵振清的清梦受到骚扰,以至于从梦中被人吵醒了。

“什么?在秦淮河发现裸尸?女尸?”

正在接电话的这位社会部记者突然发出了尖锐的高声。

“好知道了我马上下去”

这位记者挂断电话下了床,朝外间走了出去。

“真够倒霉的,还是没有一个大新闻啊”

那位社会部的记者嘀咕着走出去后,对于留在这里的记者而言,他们所渴望的就是能得到一个大新闻,按照报社的规矩,都是谁接消息,谁负责报道,所以,如果他们能接到一个大新闻的话,往往就意味着自己能从普通的小记者,一跃成为名记者,甚至报社可能会给他开专栏,当然对于十数万记者而言,名记者永远只有那么百把几十个而已。

此时原本宁静的值班室突然充满着清晨的朝气了。

对于邵振清而言,他也有着同样的渴望,对于16岁考进浙江高等学堂,19岁考进南京帝国大学学习新闻的他而言,从业六年来,虽说同样是社会部的记者,但是他却一直担任的却是政治类新闻采访工作,因此,车祸啦、杀人啦……这些事情和他是风马牛不相干。

所以,他是可以多睡一会儿的,不过,此刻的他已睡意全消了,事实上其余的人员所受到的波及好像都一样,于是连国外部记者、联络部记者在内的全体人员都纷纷起床了。

盥洗既毕,下到三楼编辑部时看到几名记者正在接着电话新闻或是新闻线索,之所以大家会睡在报社,原因非常简单,就是因为这里有电话,可以让他们在第一时间得到新闻线索,坐在家中是不会有新闻线索的。,

“……昨天,山西大同煤矿公司八万矿工罢工声援京城罢部学生,嗯,这个新闻不错,还有,淮北煤矿也要罢工?看来要派人过去啊,好……”

邵振清一边听那位记者的电话谈话内容,一边翻着摆在社会部办公桌上的各报。阅报时,他跳过经济版、国外版,首先浏览的是社会版。这样的读法已是他多年来的习惯,而且他还是社会部的记者。

现在京城所有的大学都在罢课,甚至连高中都卷入其中,而且中小商人亦支持罢课的学生,看着报纸上似乎工人们也支持学生,看来,连日来政治风波不见得只是小小的起伏了。

“也许会是一场大风暴”

刚进入报社时一心盼望被分发到社会部的邵振清,现在却以身为社会科记者而由衷满足。担任这个工作当然几乎每天都要跑京中各个政府机关,同那些官员们打交道,不断向官员们提出质疑,然后在报纸上就政府行为发出质问声,很快当再次回访的时候,却注意到其行为便发生了改变。

一篇文章也许可以改变很多事情,现在邵振清已深深喜欢上这样的气氛了。

浏览一下十几份报后,邵振清的眉头紧皱着,从报纸上的报道,他能够意识到,现在倒阁风潮或许不仅仅只是一场小风波,也许会酿成一个大风波,因为至少从现在看来,这并不是一个孤立事件。

而在报纸上,可以看到身为内阁总理大臣的袁世凯发表讲话,呼吁公民保持冷静和克制,似乎现在连他也无法控制局势,至少对现在的学生罢课表现的非常无力,他既然不能恢复秩序,又不能做出让步,事实上,除非他主动辞职,否则那些学生,是绝不会主动停止罢课。

事实上,在邵振清看来,这场风波的诡异的有些出奇,或许是因为名记垄断了对学生、工人、商人的采访,所以他曾去采访过民主党总理梁启超,也去采访过立宪党总理杨度,两派都是无可奉告。

而在另一边,即便是白痴也能看出来,假如没有民主、立宪两党的鼓动,这学生罢课,根本就不可能像发展成现在这么大的规模,尤其是在一些矿业、工业省,工人的罢工更多是如浪潮一般,可以说,这一次风波远超过过去任何一次罢课或罢工。

这是前所未有的一次政治风潮,以学界带头、工界参于,而政界又为幕后推手的一次政治事件,而更为重要的是,能起到决定性作用的皇室却在这场风波中保持了沉默,这着实出乎了邵振清的意料,在他看来……

就在这时,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社会部,邵振清电话”

听着喊声,邵振清整个人随之一愣,这么一清早的,难不成有什么大新闻不成。

十几分钟后,乘着出租车的邵振清来到了庄子公园,在南京有几十座公园,大都是采用诸子百家命名,庄子公园就是其中一处,之所以来这,只是因为他接到一个线报,有一个大新闻要给他,而他的线人是一位老同学。

看一下手表的时间,已经是凌晨4点了,现在的公园中并没有什么人,邵振清知道,这个点,那怕就是一个大新闻,恐怕也不能再更改头版了,十几万份报纸已经印好了,不过他的脚步却依然很快,因为田程约见的地方让他意识到,这或许将是一个大新闻。

田程和邵振清是大学时代的同学。邵振清后来进了报社,而田程却进入的政府机关,在过去的几年,从田程那里邵振清得到了不少新闻,虽说不是什么大新闻,但是却总能让他掌握一些先机,事实上,政府机构就是如此,在中国政府不能办报纸,所以政府机构需要维持同报界的关系,而提供新闻就是维持关系的一种手段。

过去他都是在电话里把新闻讲出来,而这一次却怎么会选择在这里告诉他什么新闻呢?几乎是潜意识的邵振清便意识到,或许这没准还真是一个大新闻,在路上,他甚至考虑过,也许田程将会告诉他一个惊天消息,而且是没得到主管批准的新闻,否则他绝不会选择这个时间,这个钟点。,

会是什么新闻呢?

难道说陛下准备插手罢课?

如果陛下插手的话,他会怎么插手?公开支持袁世凯?然后调兵进城维持秩序?但是这个大新闻,以田程的身份,他有可能接触到吗?他是在外交部工作,好像是从事情报工作,不过他并不是特工,他现在是外交部情报处咨讯课的课长,他不能接触到那种事件。

难道会是外交上将会出现什么大的变动?

不过邵振清同样觉得很是奇怪,以田程的谨慎、稳重,他是不可能泄露国家机密的,否则当初他也不会被晋升为负责同报界接触的咨讯课的课长,这个职位需要他同报界的记者打交道,这意味着稍不慎,就有可能从他的口中泄露出什么机密,到那时,谁也救不了他,泄露国家机密可是重罪,最轻也是二十年苦役,他所透露出的新闻,无不是不涉及机密的,可如果不涉及机密的话,他又为什么会选择在这种地方和自己见面呢?。

怀揣着诸多的疑问,邵振清加快脚步沿着被路灯照亮的小道朝着公园深处的湖滨走去,一直走到庄子公园的小湖边,在看到湖边树影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人时他才停下了脚步。

“鹏程,好久不见了,是什么事?电话里怎么说不清楚?”

“哦,是你?怎么这么巧啊?是来采访路过这,还是?”

田程用一种非常平淡的口气说,他的口气和表情只让邵振清一愣,他知道自己的这位同学原本就是一个八面玲珑型的人,否则也不会负责同报界打交道,而且还是他主动约见自己,尽管心下疑惑着,但是邵振清还是注意到他的表情显得有些紧张。

难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怎么啦?”

邵振清坐了下来,然后看着老同学,想从他的表情中发现一些什么东西,可让他失望的是,除去紧张之外,他的脸上似乎没有任何其它的情绪显露。

可他是怎么了?明明是他约见的自己,为什么到了这,反而又问出这样的话?

“我……?”

田程反问道。

“我没有怎么样啊?我只是想一个人在这里静一静?思考一些问题”

甚至都没有扭头看邵振清,田程又继续说道。

“夜里睡不着觉,所以才来这里坐坐,你知道的,我住的地方离这里不完”

说话的时候,田程有些紧张的点了一根烟,吸了两口后,突然站起身来,在邵振清依然不明所以的时候,他却已经作势离开了。

“那个,你在这里坐会吧多坐一会”

在田程走时,邵振清才站起身,有些诧异的看着老同学,他是怎么了?

站在公园,感觉自己似乎被耍了的邵振清看着田程的背景,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在田程离开时,他的视线似乎朝旁边的垃圾桶看着,并没有看着自己,难道说……

几分钟后,在确定周围没人、田程已经走远之后,邵振清才站起身来,朝着垃圾桶走去,手一伸进去,便摸到一个档案袋似的东西。

果然

取出档案袋邵振清的心下一喜,他甚至都没有看,而是直接把档案袋装进采访包内,他能够意识到这档案袋中或许正是他梦寐以求的东西——大新闻,能够让他成为名记的大新闻否则田程不会表现的那么紧张。

而他这会也明白了田程为什么表现的那么异常,他是为了自保,至少,这不算是泄密吧这档案袋是拾到的,并不是田程交给他的。

想到这个大新闻可能涉及到的事情,邵振清急忙朝着公园外跑去,先回到报社再说,谁知道这是什么新闻。

“成了”

远处的树荫阴影下,田程看着老同学飞快的脚步,他的唇角一扬,他了解这位老同学,他好名、好利,只要抓住那个新闻,他就会不惜一切的发出去。

人总有梦想,而老同学的梦想就是成为一个名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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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惊怒

9月12日,凌晨时分,送报纸的汽车在国安路与民富路十字路口的报亭停了下来,此时售报亭甚至都未来开门,却有一厚叠扎成捆的报纸就被车上的人扔到报亭门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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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个好像早了点!”

睡在售报亭中的顾盼富听着门外的响声,在心里嘀咕一声,慢腾腾的穿起衣服手,他便拄着拐杖打开了报亭的小铁门。

在中国售报亭在某种程度上是一种福利,尤其是这些设立于主干道人行道上的报亭,在南京和中国的每一个城市的主街辅街,常常走着走着,就会见到一个装修精良的报刊零售店,而它之所以被视为福利,只是因为在经营报亭的商贩绝大多数都是退役军人,而且是伤残退役军人,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住在荣军院,尤其是对那些拖家带口的军人,而为这些伤残军人谋求一份合适的工作,一直是政府甚至皇家的重要工作。

最终,政府选择了街头售报亭,选择向伤残军人提供售报亭,作为一种安置,售报亭是无偿提供的,而且免税。

而顾盼富则是帝国二年,第一批获得售报亭的伤残军人,一开始售报亭的收入并不高,甚至如果没有每个月由皇室支出的15元“军人恩给”,即便是住在“荣民村”他很难维持家人的生活,不过,随着报纸越来越深入人心,尤其是多年的扫盲使得数以千万国民得以识字的进步,而国人原本就有读书的传统和习惯,所以很多市民早晨出门,都是首先冲到书报亭,买上一份报纸,坐公车去上班时间,便是他们的读报时间。

在过去的五六年间,顾盼富的这个报亭虽然不算是地处主干道,但地段也还不错,每个上午能卖掉2500份报,全天各种报刊的销售量可以达到4000份,再加上每天能卖掉几十包纸烟,所以,他的这个售报亭每天都能挣到十几元甚至二十几元,再加上报亭几处广告位的出租,每月数百元在南京也算是“高收入群体”。

相比之下,每月皇室付给的“军人恩给”

对顾盼富而言,更多的是一种象征,一种个人的荣誉,所以当他每个月左手接过“军人恩给”之后,右手就把钱捐给荣军院和遗族基金,因为他不需要那笔钱。

对于左小脚截肢的顾盼富来说,提报从来都不是什么轻松的活,每捆报纸都重达几十斤,在过去,他曾扛着机枪行军数百里,而现在,移动这几十斤一叠的报纸,从来都是一个重活,谁让他一条腿不利落。//百度搜书名加看最新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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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凌晨4点,直到5点半,顾盼富都在收拾着报亭,开门、摆架、挂报,塞报,总之一如过去一样,当他完威所有的准备之后,街道上已经出现了一些行人,卖了这么多年的报纸,他知道,在这个钟点出门的,往往都不会买报纸,真正买报纸的人,是那些公务员和上班族,而他们出现在街头的钟点会在一个小时以后。

依如过去,在摆好报纸后,顾盼富便拿出几份报纸翻看了起来,作为卖报人,他必须要知道这些报纸中有那些大新闻,这样才能向客人推荐报纸,而有时候,一些新闻会让他作出加报的决心,这些年虽说守着这么一个报亭,却积攒下近两万元的存款,靠的就是这个灵活,有一年,他一天卖出去了六千份报纸,只是因为上面一个大新闻,不过那种全心关心的大新闻,却不是天天都有。

“还是没什么大新闻啊!”

嘴边嘀咕着,顾盼富将手中的《秦淮晨报》放好,然后拿起一份《金陵时报》,不过刚一展开,他的双眼便是猛的一睁,猛的展开报纸,甚至都不去考虑什么报纸还能不能卖,而且瞠目结舌的看着报纸上的头版新闻。”万万元回扣一一帝国贪腐第一案!”

只看着标题,顾盼富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贪污千万元!格老子的,是谁这么大胆?接着他又低下头仔细看着报纸上的内容,接下来他整个人完全处于极度震惊之中,最后看着看着,甚至面颊微颤,整个人完全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

一直看完了那篇记者为”邵飘萍”写的帝国巨贪的文章之后,顾盼富猛然激动的一拍桌子,大声说道。

“真他奶奶的一帮国蛀,像这种人都活该拉出去枪毙,不行,枪毙太轻松他们了,该拉到出去…,顾盼富愤愤不平的斥骂着,和很多人一样,他同样恨贪官,每当看到报纸上有那个那个贪官被审判,判处死刑的时候,他都会叫起好,在他看来,那些贪官若是不除,陛下的江山怕也就被他们给祸害了。

作为退役荣民,顾盼富和很多有着从军经历的人一样,在他的眼中,陛下是高于一切的,而对顾盼富而言,陛下之所以高于一切,原因非常简单,实行义务兵役制后,军人家庭终身免除农税,这对他来说是迟到的,五年前军人优待法修改时,他早已经退役了,可在他眼中,没有陛下,就没有他的今天,所以陛下高于一切、那么陛下的江山也高于一切。

这或许是老一代帝国近卫军人同年青一代的近卫军人最大的不同,老一代皇家近卫军人是“为陛下而战”,而的近卫军人却是“为国家而战”,也正因如此,他才会对很多年青军人没什么好感,不过还好,军队还是皇家的军队,这一点是不可能改变的。

而这会看到有**害陛下的国家,同样也是他的国家,而且受贿、索贿多数千万元之多,他又岂能不怒。

“在诛他们九族……嘴上愤恨不平的说着时,可顾盼富随即聪明地意识到,今天的文章确实是读起来让怒愤不已经,但今天的文章却吸引住了眼球,帝国建元第一大巨贪案,而且报道的又这么细,还有照片为证,更何况这还是独家报道,这意味着……顾盼富突然之间就做出一个大胆的决定,这份报纸没准能卖掉几千份,心下不过是刚动念头,他便急忙拄起拐杖朝着公共电话亭走去。

转身刚一离开社区,徐超便迈开大步,沿着人行道朝着公共汽车站走去,此时大街上还没有什么人,徐超在远郊的金陵兵工厂工作,朝阳映在他的脸上,和过去一样,在走近公共汽车站的时候,他来到路口一家小报亭,买了一份报纸,他展开看报头的天气预报,今日晴。

似乎温度比前几日又低了几度,这到底是让他心里又舒服了许多,他在兵工厂的铸造车间工作,相比于夏天,他更喜欢冬天,能底几度,总比高几度的好。

就在这时,这份《金陵时报》的头版猛的一下映入他的眼帘,只看着那标题,不需要看那内容,瞬间就让徐超的心情变得有点灰暗。

……金陵兵工厂扩建采购案……该死的,六百万的机器竟然收了五十万的回扣!”

而这时,他朝周围看去,身边的人们大都拿着报纸定足于人行道上,他们的脸上无不带着愤恨之色。

几个小时以后,惊天的丑闻在整个南京传遍了。

人们围着售报亭,围着报赈子。《金陵时报》成为所有人抢购的报纸,每一个人都被报纸上的报道惊呆了,如果不是有半版印制着德文电报照片,他们压根就不相信自己看到的内容。

…,,金陵兵工厂二期扩建、三都澳海军造船厂三期扩建、大连造船厂二期、三期扩建、鞍山钢铁企业联合体一期、二期、江南有色金属公司一期、德县兵工厂二期扩建、大生纺织、泰和面粉……”

几乎每一个曾让他们的自豪无比的,代表着中国工业进步的企业机械采购竟然大都有涉及权钱交易,一笔笔巨额回扣完全超过了他们的想象,而更让人愤怒的是,不仅有政府投资企业,其中甚至不乏民营企业,只因为他们拥有统一采购权,原本这种国家统一采购是为了降低采购成本,便于引进技术,可是现在,却成为官员们谋求私利的工具。

涉案金额高达近二十亿,索要回扣多达八千余万,这怎能不让人愤怒,几乎倾刻间,所有人的怒火都被点燃了。

“走,到技术委员会去!”,

“去国会!”

愤怒的人们叫喊着,一个人、两个人,成千上万名愤怒的人们最终汇威一片,朝着原本就挤满了抗议民众的国会前走去,当他们同青学生汇成一团时,他们的言语汇成了一个声音。

“彻查**、取缔统一采购!”

“内阁总辞职!”

而到了中午时分,南京以及中国几乎每一家报社的特别号外都出来了。当人们得知了政府采购部门惊人的**时,几乎所有人都在瞬间就沸腾了起来。而更有倾向于民主党、立宪党的的新闻界则在号外上直接指出。

“这只是冰山一面!指导经济政府必然导致极度**!”

冰面一面已如此让人愤怒,那事实的真相呢?而对这种论断,自然国民激情就更加汹涌了,当天下午,内阁总理大臣的官邸即激动民众的受到冲击。

“除国蛀!还血汗f”

愤怒的吼声在整个中国的上空回荡着,民众完全被巨额回扣惊呆了,同样也被激怒了。

(未完待续)

第31章 怒火

第31章怒火

9月14日,清晨一大早,依如过去一般,只见光复大道上数万血气青年,如同火山熔岩一般,浩浩荡荡,汹涌澎湃,沿光复走去,一路上喊声震天,传单纷飞,不时有成群的市民加入,人流愈加壮大起来。

“严惩巨蠹”

“内阁总辞职、以谢国人”

震天的吼声在光复大道上回荡着,在游行的人群中不仅有激动的青年学生,同样还有市民,几乎每一个人都被万万元贪腐案惊呆了,那些钱无不是公民所纳之税,无不是民脂民膏,甚至是亿万国民从牙缝中省出来的捐款,但竟然就这么被人拿了近万万元回扣。

在过去的两天中,中国所有的报道在报国之巨蠹的同时,无一例外的都发表了措辞极为强烈的社论:

“怒!惊天之怒”

“追查贵族院和阁僚们的责任!”

“面对着如此国之巨蠹,帝国之公民们能沉默吗?”

当然不能沉默,为发展帝国工业经济,五万万公民们承受着种种压力,才省下了钱来,用于采购外国的机械设备,他们上下嘴唇那么一动,就索要了万万元的回扣

这还只是暴光的就达到近万万元之多那没暴光的会有多少?

全是一群卖国贼!

于是,不肯沉默的完全被怒火笼罩的公民们喊着口号走上了大街。

“严惩巨蠹!”

“彻查技术引进委员会!”

“斩曹首以谢国人!”

一声声、一句句的口号,在中国的上空汇成了一团无边的怒火,如果说之前人们还对是否追究内阁违宪有着种种的疑问,那么现在,所有人已经不再去考虑什么的内阁宣战是否违宪了,在他们看来那是小问题,而现在国之巨蠹才是真正的大问题,他们从每一个中国人头上刮走了两毛钱,国之巨蠹史无前例国民岂能不愤怒?岂会不走上街头。

“混帐”

将手中的笔录猛的扔到查志清的面前,双眼怒视着他,心下无边的怒火完全控制了陈默然整个人的情绪,尽管久居上位,早已经习惯了喜怒不形于色,可这会面对如此巨蠹,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了。

一直以来,在内心深处陈默然都是极度仇视那些贪官,原因非常简单,如果不是因为那些国蠹,他又岂会差点进监狱,又岂会走偏门,最终沦为一个假钞贩子,也正因如此,自执政府时期,对官员循私枉法、贪腐受贿都是持以零容忍的态度,可以说,自己一直在努力着,努力着将中国从一个腐败又颓废的社会转化为一个有纪律、廉洁而有活力的社会。

而现在,这些国之巨蠹的所为,却是狠狠的甩了一个耳光在自己的身上,毫不客气的用一个事实告诉自己,自己一直在自欺欺人。

两天前,报纸刚一捅出那些巨蠹收受巨额回扣的新闻时,自己还以为那是假新闻,是政治攻击的需要,可调查局随后的介入调查,却清楚无误的告诉自己一个事实,那不是政治攻击,而是事实。

从一个中层官员的家中,竟然能抄得五十万元脏款,从负责人家中起出五百万元外国银行存款,而调查局随后的调查发现,在五年间,前后有四十余名官员移民国外,他们无一例外的涉及收受贿赂、回扣,可以毫不客气的说,这是帝国建元以来,第一大贪腐案,而更为可恨的是,这种成规模的集体贪腐,在长达五年间,居然没有一丝迹象。

面对陛下的怒火,查志清能体会到除去愤怒之外,陛下所表现出来的更多的怕还是失望,他怎么可能会不失望呢?

“这些年,我一直想要建立一个廉洁有效的政府”

失望,失望的情绪在陈默然充斥着心间,怒火之后,怕也就是这无边的失望了

“开始的时候秉着高尚的情操,抱着强烈的信念和取缔贪污的决心不难。但是,我相信除非身为领袖者够坚强,能铁面无私,坚决对付一切违法乱纪的人,否则要做到事如所愿,虽说没那么容易,可是我却一直努力着,尝试着,而且我自认为,还不错。”

还不错,是啊,还不错,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听到贪污腐败的事情了,自己还以为自己已经建了一个廉洁而且高效的社会,已经重建了这个国家的官场,可事实呢?技术引进委员会的贪腐却远超过自己的想象。,

面对着陛下的失望,身为调查局局长的查志清犹豫了片刻,调查局同样负有反贪之责,然后他便开品解释了起来。

“……所以一开始,我们便特别注意过去被人利用便宜行事权中饱私囊的领域,强化了能防止。发现或制止这种枉法行径的手段,……主要是对付公务员中出现的贪污行径,尤其是中下级的警察、小贩稽查员和土地管理员……”

帝国的反贪腐与历朝历代不同,首先针对的就是历朝历代勒索百姓的吏,而不是官,事实上,民怨最大的往往就是吏,至于官,还有清廉之说,但吏却是吏不廉吏,在针对中下层公务员贪腐进行打击调查的同时,而对于官则是用种种细密的制度加以约束,同时再配以高薪养廉以及50元以上本人枪毙,家人流放的制度,可以说,官员贪腐一直都被控制在很小的范围内,而上一次一侦破集团贪腐,还是四年前的事情。

“……可以说,调查局对中下层公务员贪腐的打击,再配以舆论的监督,已经在很大程度上制止了贪腐事件的发生,而地方上地方官员还需要面对各极地方议会的监督,所以……”

面对查志清的解释,陈默然知道他倒不是在推卸调查局的责任,涉案的技术引进委员会、帝国中央投标局,都是内阁直属机构,专门从事机械设备和专利技术引进,其特殊的性质决定了其只是同国外企业打交道,而后向投标者提供消息,然后收取回扣,自然比较隐密。而那些企业为了同他们打交道,也乐意提供回扣,甚至是在他们未表示这个要求的前提下,亦主动提供回扣。

其隐密的特性决定了调查局在没有接到举报之前,自然不会组织人手对这两个机构进行调查,而这直接导致了,在数年间,两个机构责任官员收取了多达八千三百六十五万元巨额回扣而不为人知。

绝对的权力导致绝对的腐败

几乎是在平静下来的第一时间,陈默然的脑海中便浮现出了这么一句话来,为什么技术引进委员会和中央投标局能够收受如此巨额回扣,原因非常简单,这两个机构垄断着全中国的技术引进和机械设备引进。

不仅有外国企业向他们提供回扣,还有不少国内的民营企业为了能够让其迅速通过机械设备进口申报,同样也向他们提供贿赂,可以毫不犹豫的说,绝对的权力已经让这两个机构烂透了。

陈默然站起身来到窗前,望着窗外那郁郁葱葱的树木,还有在风中哗哗作响的树叶,心中一片空明,此时怒火早已淡去,帝国建元不过九年,就是一片风起云涌,纷争不断,在国内自己自以为建立了一个廉洁高效的政府,可是却因为自己的一已私欲造成一个歧型的中国,地方依靠着法律、舆论和议院建立了一个相对廉洁的地方政府,而中央呢?

“看来……”

沉吟着,陈默然的目中闪动着一丝苦涩。

绝对的权力导致绝对的腐败,这一点着实不假,尤其是那种没有制衡的权力,就像中央各个机构,他们的权力有制衡吗?贵族院同内阁各部委局的关系亲密,可谓是互有所需,而下议院不过只是一个图章工具,至于自己,自己有可能成天盯着他们吗?

正是这种失衡导致了两个机构烂到根上,而这只是冰山一角,谁能保证其它机构就干净了,其它中央官员,就没有涉及其中?难道这只有这两个机构?

沉默着,听到窗外的鸟鸣,陈默然的脸上尽是失望之色,现在,这个集体腐败案把自己推到了一个两难的境地,是做出妥协,还是……

梁启超啊梁启超

不用考虑,陈默然都知道的这件事情背后的推手就是梁启超,那个自己曾经意欲重用,但最终却做出其它选择的人,相比于杨度,他表现的更像是一个政客,他比杨度更成熟,更知道应该从什么地方发起致命的一击。

可以说,这是最后一根压死骆驼的稻草了,有了这根稻草,怕自己也只能签署命令解散袁世凯内阁了,可是,以梁扬二人的举动看来,这,有可能只是第一步,他们接下来还会有第二步、第三步……

可问题是,他们从那里获得的那些德国电报?难道是……

是德国人是德国人插手其中,德国人为什么会插手其中……眉头紧锁着,怒意散去之后,发现真正的幕后推手之后,陈默然瞬间便明白了原由,他们是希望看到中国发生混乱

“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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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鼎沸

第32章鼎沸

帝国九年,西元一九一四年九月十五日下午,南京上空阴云密布、乌云翻滚,这天气似预兆不祥。

南京,作为中华帝国的首相看上去几乎仍然是既有西方色彩又有东方色彩。帝国建元后的九年来,中国已经甩掉它过去的很多封建的东西,成了亚洲一个最先进的,同时也是西方化的国家。

在起自下关码头贯穿整个南京城的光复大道中央,有一面长达数百米的红色围墙,那里便是皇宫,而且宫前广场右侧则是一座四层钢筋水泥结构的新式建筑,那里是处理宫廷事务和陛家办公的政务楼。围绕皇宫围墙和宫前建筑,同样是东西合壁,在某种程度上显示着这个国家和过去的不同,在过去的九年间,中国摒弃了大量旧有的事物,转而大量引进西洋现代文明。

沿着着宫前再朝前去一公里,则是一座西方式样的帝国国会大厦,这座大楼主要是用九华山运采的石块建造的,整个建筑的式样带着浓浓的巴洛克风格,而窗前雕花却是中式的,过去的九年间,中国建筑界一直都在学习着西洋现代建筑学,同时将西洋现代建筑科学同中国传统建筑相结合,从而发展出了现代华式建筑,尽管经过九年的发展,现代华式建筑早已成熟,但是作为中国的首都的南京,尤其是旧城区,大多数帝国建元初期的建筑,尤其是那些政府机关大厦却大都是西洋式的,作为南京第一批行政建筑的帝国国会自然也不例外。

此时在高大雄伟的帝国国会台阶下方,一队队武装宪兵持枪而立,而在帝国咨政院前的花园广场上,数以十万计的民众聚集着,他们不断高呼着口号,怒吼声此起彼伏,在周围维持秩序的警察们则不断给予示威的公民以掌声。

在广场上,数以百计的活动家在那里发表着演讲,他们激烈的言语鼓动着周围的每一个人,每一次,他们的言语都会被激烈的掌声和叫好声所打断。

此时的花园广场上,在微风中摇曳着的树枝花蔓,却似乎在懊丧地摇头叹息。尽管民众头顶的天空乌云翻滚,但广场上的公民的热情却如同喷发的火山一般灼热,而在被武装宪兵隔离开议会大厦内部,同样呈现出了如火山爆发般的滚热。

在下议院大厅内,民主、立宪两派议员们同保皇党议员们持续多日的辩论已上升到了白热化的程度。他们中,有的还竭力要保持绅士风度,侃侃而谈,显得异常镇定;有的则已不顾身分,声嘶力竭地喊着;更有的早已失去耐性,丢掉口中衔着的香烟,一跃而起,差点儿拔拳相向了。

在技术引进委员会、中央投标局集体腐败案事发后,民主党籍下议院立即要求帝国下议院通过几项决议——追究每一个涉案人责任、绝不估息、一查到底,这个议案很快便获得了通过,在这个时候,没有任何人会阻挡这个议案的通过。

而接下来的决议却震惊了所有人,要求内阁总理大臣袁世凯引咎辞职以及内阁总辞职

而这个决议案刚一提出,便立即引起了保皇党的攻击,在他们看来,下议院根本没有权力要求由“陛下任命”的内阁总辞职,随之激烈的辩论便在下议院大厅内展开了,各方人物随之据理力争着,发表自己的见解。

辩论已经持续了三天两夜,这是帝国下议院成立以来,最漫长的一次持久战,在此期间,每一个议员无不是饿了就随便吃点充饥,困了便和衣而睡,可是激烈的辩论却从未停止,面对这种混乱,如果树木有知,自会垂头叹息,如果天地有知,怕也会日月为云遮。

可是,即便是这场漫长的持久占正在耗尽所有人的精力,但是那些代表着“民意”的民主党、立宪党议员们,深知这是最后一次进攻了,一但成功的话,整个中国的历史都将改变。而多年来一直主宰着下议院的保皇党中的大多数人,同样也知道,这次无论如何,他们都必须阻止民主、立宪党的攻击,他们明白,此时,任何让步,只会鼓大民主党、立宪党乘胜追击,他们会不断的抛出连环议案,利用现在愤怒的民意,夺取政治上的利益。,

现在已经到了最后的关口,每一个人都很疲惫,但每一个人都在坚持。

在下议院大厅中,真正为民请命、为国担忧的,恐怕也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个人。其中最忧心忡忡的是郑树槐,尽管在下议院中保皇党占据席位,民主党占25的席位,则立宪党则为18.5,可却还有其它小党以及独立议员,而郑树槐则是独立议员。

在之前的辩论之中,他一直据理力争,试图说服别人反对“内阁总辞职”这项提案。这时,对方席中,站起了一个人。

“要知道,郑树槐议员,无论从哪方面讲,内阁都必须为内阁所属部门的贪腐负责,否则,我等如何向帝国公民交待?”

发言的是一位律师出身的议员廖北宗,他能言善辩,虽然是保皇党人,但却是民主党议案赞成派之一,惊天贪腐案分裂了保皇党,造成保皇党内部亦有人支持决议。

“至于现在这个特殊时期,请问是什么特殊时期?中国向德国宣战?现在中国是否真正卷入战争,这还是一个问题。……”

“不你错了。你该知道,当今世界危机日益严重,德国、奥匈、土耳其结为同盟国与英法俄之协约国相互攻伐,而我国已向德国宣战,已为参战国之一,若我国政局不稳,自难以此西洋各国陷于战乱之时,确保本国利益,如于战时强迫内阁总辞职,势必将导致我国政治混乱,如此下去,恶性循环,后果将不可收拾”

“让你那套呆子理论见鬼去吧公民需要的是真理,需要的是正义如果连正义都没有了,那么我们还能保证什么样的利益”

许多人鼓噪起来。执行主席敲了半天桌子,会场才逐渐安静。于是辩论到此结束,两个小时后将进行第一轮投票。

根据帝国宪法规定重要议案实行两轮投票表决制。如果两轮都是赞成票多数,提案即通过,否则此提案就撤消。

令人忧虑的事还是发生了,两小时首轮投票,赞成派以301:295获胜。一旦第二轮投普通过,议案就会获得通过,尽管下议院决议案并不能强制内阁总辞职,但是任何稍有政治眼光的人都知道,对于民主党、立宪党而言,这个决议正是他们所需要的,一个没有约束力的决议在平时或许没人注意,但是在这个特殊的时候,一但这个决议同激愤的民意结合在一起,会发挥出什么样的作用。

在首轮投票结束之后,为此事担忧不已的郑树槐,心急火燎地进入了贵族院院副议长纽永键的办公室。他深知,提案通过后带来的一系列后果将影响到中国的政局,尽管作为一名平民独立议员,他一直很抵触贵族院,但是在这个时候,他知道能够挽回一切的,只有纽永键了。

“伯爵阁下,必须要阻止提案的通过”

一进入纽永键的办公室,郑树槐不上寒暄,单刀直入地表明了来意,这时他才看到在纽永键的办公室中,并非只有他一个人,还有首任帝国技术引进委员会主席史司公爵,看到史司,郑树槐着实一愣,这个时候,他怎么了?

“郑议员”

从沙发椅上站起身的史司朝着郑树槐微微点头致意,过去的几天,史司可谓是扬名于中国了,甚至有一些报纸认为他才是腐败的根源,对于这些开国重臣的经历,几乎每一个都知道他们的经历,史司从龙时差点没沦为乞丐,可在去年,却以3500万元资产,成为贵族院首富。

也正因如此,他才会成为舆论矛头所指,他不应该去调查局接受调查吗?怎么又来了这?

“公爵阁下”

尽管作为平民的郑树槐曾拒绝了陛下授予的爵士爵位,但是在向史司行礼时,依然严守着礼议,毕竟中国是礼议之邦,无论如何礼不可废,但是他的神情却极为冷淡。

感觉到郑树槐的冷淡,史司无奈的心叹一声,现在全中国都认为自己是“帝国首贪”,他们压根不问自己的钱是从那来的,只知道……不过对于郑树槐冷淡,他倒也能理解,他是一位平民议院,对贵族从来就没有什么好感。

“伯爵阁下,如果不能阻止提案通过,只怕会出大乱子”

再次把视线投给纽永键时,郑树槐又一次说道。

“是的,我们必须多争取一个人投反对票,只要多一个人,提案就通不过。”

纽永键不紧不慢地说。

“不过,我看,只怕会有点困难。”

“是的,现在民心如此,想要阻止通过,几乎没有多少可能,所以,郑某才来找纽爵爷,希望……”

郑树槐急忙说道,然后又看一眼史司。

“郑某希望,能请爵爷进别苑拜见陛下,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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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交谈

第33章交谈

1905年,随着中华帝国定元,定都南京,各国先后承认中华帝国并与之建立外交关系,驻华外交使馆纷纷从北平迁于南京,随之而来的外交官员、家属、使馆工作人员、外籍老师、商人使得在南京的外籍人士猛增,给封闭的六朝古都吹来一阵清新的欧风美雨。

那时,发源于西欧的高尔夫球运动已成为了世界范围内的时尚,出于外交等多方面的需要,由产业公司筹备建设一座大型高尔夫球场,经过反复考虑,高尔夫球场地址选在中山陵园范围内,紫金山南麓的东洼子村,由产业公司以年租金1800元租下了东洼子村附近1200亩山地,不久就建成了球场6个,会所一座。

紫金山南麓的东洼子村的紫金山高尔夫俱乐部,自建成起便为中外政要联谊磋商、举办重要活动的平台,同样也是所谓上层人士聚会所在。俱乐部位于紫金山的边缘。那里绿树成荫,景色宜人,设施豪华。

想到随最近同工商界人士进行的会谈同意的一些条件,梁启超不由得苦笑着摇了摇头,为了支持工人罢工、学生罢课,每天都需要支出数十万元,为了获得资金,他不得不同意工商界人士提出的一些条件。

换好了运动衣,梁启超独自一人向球场走去,他不过是在最近几年才学会的打高尔夫球,而这也是为了同一些人进行接触,慢慢的他喜欢上了这种运动,尤其喜欢一个人安安静静地打球,像这个时候,当南京鼎沸、国会沸腾的时候,身为民主党总理的他却依然保持着“超然”,似乎南京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一般。

不过这也正是很多人佩服他的一点,在任何情况下,他总是能保持冷静。

“啪”

白色的小球在空中划了一道长长的弧线,向远处飞去。

也许是因为先前传来的消息——第一次投票表决通过了要求总理大臣及内阁总辞职的决议,尽管刚刚传来消息,第二次决议推迟到明天上午,但此刻,梁启超的心情特别愉快,球也打得特别漂亮。

与此同时,俱乐部里正有人用望远镜看着他。如果这时有一些常来此处的打球的会员看到他们,一定会发现他们是陌生人,至少是不常来打高尔夫球的人,在南京和欧洲一样,高尔夫球上层人士的专利,在这里打一次球,需要花费掉一个普通南京老百姓一个月的生活费,而且这座球场实行着会员制,员则分为名誉会员、正式会员、候补会员、永久会员、不住京会员、不参加运动会员等六种,按照会员级别之不同,入会费从15元到500元不等,除此之外,每月会员一般还需要交纳两元到七元不等的月费。

可以说,这种运动从一开始就排斥普通平民,至少无钱、无闲阶层是不可能来此消费,而在远处用望远镜观察着梁启超的人,则是调查局探员。

正当梁启超追着球向前走去时,天空却突然下起了雨,雨不大,但却搅了他人的心情。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下起雨来了”

捂住头,梁启超边跑边边在心里嘀咕着。没走几步,他又看见了远处似乎有人在观察着自己,只需要看到那几个人,他便在心间暗笑,是那些厂卫——不对,应该叫探员才是,原本准备去会所内避雨的他,还是走到不远处的遮阳伞下。

站在遮阳伞下他抬头仰望天空,天空堆积着黑云。……忽然,似乎像闪电划过,天空恢复了明亮,置身于一片绿草地中的梁启超望着天空,眉宇间隐带着一丝忧意。

“梁先生,如果你们坚持要通过那项提案,那中国的政局迟早会陷入混乱之中”

不知什么时候,一个人出现在他身旁,扭头一看,却让梁启超禁不住一惊,是管明棠。

“政治,往往是妥协的艺术……”

管明棠像是在自言自语,原本为他撑伞的保镖已经离开了,若大的高尔夫球场,只剩下他们两人。

“管总长,你要知道,很多时候,有一些事实不是我所能左右的。”,

梁启超摇着头,他当然知道这位陛下的亲信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可今时不同往日。

“尤其是在这个时候,现在,庶民已经觉醒,所以……”

梁启超的回答却让管明棠微微一笑,他扭头看着眼前这位民主党的总理。

“梁先生,你必须要知道,如果政治失去了妥协,那么会意味着……”

凝视着梁启超,管明棠认真的说道。

“如果政治没有了妥协,那么也就没有了所谓的政治,然后会发生什么呢?”

望着越下越大的雨,不少雨水被风刮进遮阳伞,雨点打在两人的身上。

“没有了妥协,便失去了对话的基础”

伸手示意梁启超坐下后,坐在椅上,任由被风吹进的雨点落在面上,管明棠便继续讲述道。

“如果失去了对话的基础,那么便不会存在对话,梁先生,你觉得会到时发生什么?”

看一眼似仍不为所动的梁启超,管明棠不无忧虑地指着远动被风雨击打着的树木。

“现在的中国就是一片山雨欲来之势,而你们又为了政治目的推波助澜……”

在梁启超刚要开口反驳时,管明棠却是一摆手。

“不需要解释,这一些都是可以接受的政治手段,否则,现在你我也不会坐在这里说话”

管明棠的话只让梁启超心下一惊,他心下甚至隐约猜测着,会不会从一开始……梁启超陷入沉默的同时,管明棠顿了一顿,说道。

“今天你所看到的,在南京发生的、在中国发生的,是胜利吗?或许吧,也许你很快就能达到自己的政治意识,但是你却忽视了一点,这里是中国”

“可是,那……”

“在中国,如果没有陛下当年的颁布宪法时,给予的那些权力,示威随时都可以被镇压,报纸也会被政府所控制,为什么通过宪法修正案,禁止政府机构办报,就是为了防止政府控制舆论,可以说,今天所有的一切,都是陛下刻意给予你们的。”

梁启超沉默着,他知道管明棠说的是实施,假如没有陛下的大度,在宪法中有可能会闪出那么一个大缝吗?

“你以为你们可以掌握大局吗?不,只在愿意,只需要从这里打出一个电话,就可以瓦解你们的一切,但是,有这个必要吗?现在还没有,但……未来,谁也说不准”

“……唉,也许,……谢谢,我告辞了。”

管明棠笑看着起身要离开的梁启超,他是聪明人,应该明白自己的意识。

“梁先生,关于明天的投票”

“相信我,我知道该怎么办。……”

雨势加大,打在檐上,啪啪作响,而且还风声大作,吹得远方的大树都有些摇晃了。

“好大的一场雨啊”

此时天地间一片风雨大作,天空虽然还保持着一丝明亮,但乌云压抑的黑暗和阴沉感觉,还是能给人带来无尽的威压。

暴风雨的前兆

那南京呢?会不是也是一场暴风雨的前兆?这场暴雨会不会来的越来越狂烈?

“沉住气,谁也不能预料不到……”

望着背对着自己的陛下,纽永键在心间轻语着,从将那个渡过危机的法子告诉陛下后,陛下一直沉默着。

“沙啦沙啦。……”

别院内的树木在风雨中昂首挺立,但是树枝树叶却在风中摇曳,它们发出的声音是什么样的声音呢?是与狂风暴雨抗拒的呐喊声吗?

还是……

“陛下,必须要赶在他们之前,只有如此,才能维持帝国的体面”

半鞠着躬,纽永键再一次请求道,不得不承认郑提出的那个建议是解决当前危机最好的办法,同样也是保全体面的法子,可是陛下却还在犹豫不决着。

“风雨欲来啊”

望着那雨水,陈默然淡淡的说了一句,似乎并没有听到纽永建的话,事实上,还没有听进钮永建的话,只是在思索着另一个问题。

“陛下,当断不断,身受其乱,假如待其通过决议案之后,只怕,只怕,到时不让步也得让步,否则,就会让他们乘势而击,到那时,帝国的体面可就丧尽了”

体面

说白了就是面子,可真的是面子吗?不是,所谓的面子,事实上是稳定,到那时,如果陛下作出让步,只会鼓励他们,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出更过份的要求,与其如此,不如现在壮士断臂,为了国家大业,委屈一个人又有可妨。,

“嗯……”

长哼一声,转过身看着半鞠躬的纽永建。

“孝直啊你认为,现在他们提出的要求过份吗?”

“不过份”

钮永建如实的答道,如果不是考虑到国家的大局,恐怕贵族院都跟着闹起来了,过去的几天,可是他一直在压着贵族院内的不满情绪。

“那为什么要阻止他们呢?”

“因为,”

陛下的话只让钮永键的心底一沉,然后断然说道。

“现在这个时候,作出巨大让步,绝不符合国家利益,还请陛下明鉴”

“你啊……”

叹口气,摆摆手,陈默然转身朝内庭走去。

“你去和袁世凯谈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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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袁世凯的建议

天阴沉沉的。

南京,作为中华帝国的首都,在传统意味上而言,这座城市,至少是它的老城区的中心,应该是皇宫,可事实上,却是那座西式的国会大厦,那里才是地理意义上的南京的以及,而在那座威严的国会大厦的后面,是一幢幢政府首脑的宽敞官邸。其中最大的便是内阁总理大臣官邸,这座官邸由两幢楼房组成,办公部分是西洋式楼房,和国会大厦一样,只有局部装饰采用中式风格,而起居部分则是典型的华式建筑,整个建筑主体尽管是钢筋混凝土结构,但外表却近似北平的明式宫殿建筑。

尽管在内阁总理大臣官邸的设计上采用中式的采光,同时以借鉴了欧式建筑的采光设计,可是这阴沉沉的天气,却使得总理大臣官邸内同样是阴沉沉的,甚至于气氛远比天气更为压抑。

而此时,在西洋式的官邸办公楼的会议室内,参加会议的每个人阴沉沉。

仿佛要响一个沉雷,落一场暴雨!

会场寂静得死一般,只看见脑袋看不见脸膛。仿佛这里聚会的是一群没有长脸膛的动物。

袁世凯怀着一种愤怒、一种无可奈何先开口,说了一通几乎是背文稿的官话,又坦露一番自己如何胸怀民族、报效国家的襟怀,然后,叹息着,有气无力地说道。

“现在,如果我们作出让步的话,那么民主党、立宪党,那些人的目的达到了,如果他们的目的达到了,那么这政局也就知了?到那时,可就真的晚了,诸位要明白,现在南京正处于无政府状态,而现在正值战时,我国欲对外用兵以利用此千载难逢之机谋求国利,然今日形势如此,我等身为内阁要员,必须达成一致,务必尽快恢复南京以及全国秩序正常”

形势虽说如此紧迫,但是在这个时候却没有任何人能说出解决的办法来!垂下头来的阁员们一言不发着,形势逼人又有什么。

“我咨询过一些法律界的人士,当前我国已经进入战时状态,所以我们可以先签署战时管制法,从而禁止任何人再上街游行、示威如果有必要的话,可以采取强制措施”

而对袁世凯的提议,没有人响应,此时会议室内的气氛好像都是凝固的。

袁世凯把目光投给司法部长张峰,司法部掌握着一支内阁中可以直接调动的武装力量——税警部队,税警部队是一种特殊武装力量,可以保存携带和使用规定的枪械和其他专用武器,具有绝对的权威,而更为重要的是,税警部队可以在全国调动,尽管全国不过只有4.8万税警,但是恢复秩序完全没有问题。他并没有回避得过,而是慢慢吞吞一字一句地说道。

“是的,总理,单就法律上来说,嗯,这是可行的,但是却与宪法原则相互违背,而且……”

张峰的回答却只让袁世凯的眉头一皱,他还想听下言,但张峰却敛口了,敛口的同时把脸也背过去,采取强制措施,内阁能调动的准军事力量就只有税警,如果调动税警强制遣散游行的民众,从技术上完全没有问题,没有比税警更善于采用强制措施遣散无武器的民众,在过去征税时,对待抗税事件,税警早已经积累了充足的经验。

袁世凯把目光投给蔡锷,他并没有回避,也没有仓仓促促开口,但却是一字不变的重复着过去一再提到的言语:…,

“军队正在备战,如果需要的话,请总理阁下往皇宫请旨”

调动军队需要皇命,那怕就是一个连,也需要由陛下授权之后,陆军部才能调动,没有命令,任何人都不会擅自调动军队。

把胸脯一挺,袁世凯几乎要骂人了。可是,他只是望了望蔡锷,最后近似的无奈的苦摇了摇头。

自从“举义”之后,袁世凯便由于处在一个中间的而且非常微妙的地位,似乎对谁都是笑脸;即便是对那些同属阁员的同僚们也是也是如此。朝北洋军里掺沙子,他默认;调北洋军的军官,他还默认;主持内务部,他无动声色,对劳动营中的满清殖民者下暗手进行清算,他是仍然无动声色,即便是后来在朝鲜,他也是千方百计的想着把朝鲜纳为中国的一行省,他不动声色不惜自污已名,终于把朝鲜平定了下来,现在的朝鲜,谁还敢言“大韩帝国”,谁也敢言独立?

就凭这一点,袁世凯一直都认为,陛下应该能够看到自己的忠诚,在内心里,他比谁都知道,对于那位陛下,他比过去侍候老佛爷还小心,和老佛爷不同,陛下的脸上永远都带着笑,所以,他不知道他是真笑,还是真怒,所以,他才会如此这般的表现出一个忠臣应做之事,但是,现在,陛下把他推到替罪羊的位置上,他不是没恼过,也不是没气过,可恼过、气过之后,只希望陛下能念在旧情下,能够多少的暖一下自己,袁世凯多么盼陛下能不再沉默,能够明明白白地表示支持他,也好改变他孑然一身的孤独感。

但是陛下却使他失望了。

哑然一笑之后,袁世凯摆了摆手,然后站起身来说道。

“散会吧”

在说话的时候,他整个人的力气都像被掏空一般,像是瞬间被苍老许多一般,原本挺直的脊梁,瞬间垮了下来,而坐在会议室中的众人,看一眼袁世凯的背影,然后又彼此互视一眼,最后众人皆是无奈的叹口气。

“袁公”

在总理大臣官邸的花园内,看着似乎苍老许多,脸上看不到一丝精气神的袁世凯,纽永键在心下暗叹一声。

“哎”

长叹一声,袁世凯有些无力的看一眼纽永建,这位贵族院副院长,如果没错的话,他恐怕是来传达陛下旨意的。

“有什么旨意,就直说吧”

说罢,袁世凯便闭上了眼睛,然后似自言自语的说道。

“这么多年没回项城老家了,也应该回去看看了,请您转告陛下,就说……臣,年迈体病多年,这些年勉强维持,还请陛下念在臣多年来兢兢业业未感有一丝懈怠国事的情份让,请臣告乡还乡……”

辞职

袁世凯知道自己辞职的话,怕会如那些人的愿,只会让他们变本加厉,这么多年,当初的那些心思早也就淡了,就当是最后再为陛下做一件忠臣应做之事吧

告老还乡,这至少比辞职更好听一些,而且告老还乡的话,还会给国家留下些许体面,总好过像现在这样,被逼的灰溜溜的辞职。

袁世凯的话只让纽永键一愣,他仔细审视着眼前的袁世凯。

“多谢袁公”

“什么谢与不谢的,这些年啊……”

闭上眼,袁世凯苦笑着,自问未曾负过陛下,可陛下啊对自己却从来就没放过心,他啊……还是有些小家气…,

“还有一些话,希望纽公能转告陛下,当断不断,身受其乱,这时候,容不得妇人之仁”

对于这事件的内幕,袁世凯比谁都清楚,一方面固然是民主党、立宪党合力于背后推动,而另一方面,陛下却又施着暗手,他又岂会不知。

“有时候,一些想法是好的,民权固然是由公民争之,但若为野心勃勃之人操纵,只恐非帝国之幸,这事件,背后推手太多,若是不能果断决之,只怕……”

睁开眼睛,直视着纽永键,袁世凯沉声说道。

“只怕,会变乱四起,若是一味让步,到那时一切都晚了”

“袁公,这……”

对于陛下的心思,纽永键多少有些了解,但袁世凯的话还是让他吓了一跳,沉思片刻,他知道袁世凯并不是危言耸听,至少并不全是。

“纽公,你身为贵族院副院长,这时候,必须要站起来,替陛下担当此事”

担当此事?

微微皱眉,纽永建倒是在心里思索着袁世凯的建议,他所谓的担挡,纽永建倒是再清楚不过,无非就是由贵族院通过决议,从而结束现在的无序,这样的话,至少不会有污陛下的清名,但是……

见纽永建犹豫不决,袁世凯心叹之余,又不无可惜的说道。

“有时候,有一些事情,总是需要有人去做的,夫若是辞职,内阁必然需重新组阁,若是民主、立宪两党合流,再行以提前国会大选,再以国会之名索以民权、民选之内阁,到时只恐怕变乱徒生,到那时,这千载难逢之机,只恐为变乱所误,到那时,谁是国家之罪人?”

在反问之后,袁世凯摇着头。

“我能做的,就是以告老之名,辞去总理大臣之职,相信到那时,大多数人也就满意了,也能平息一些,若是贵族院能再通过相应决议,想来,这件事便可自然收场,到时,无论是由谁出任总理大臣,上有了陛下的支持、中间有贵族院的支持,若是能再有适当的刺激,想来,局势可稳,至少未来几年,不需担心民主、立宪两党合流之忧,至少将来嘛……”

再次闭上双目,袁世凯无奈的叹笑道。

“那就不是我能想见之事了,袁家啊,就没有活过六十的,这命啊……”



。,

第35章 火

9月16曰下午两时许,许是为了给下午国会下院就首相辞职的决议最终通过,数十万在国会大厦前示威的民众,再次发动游行示威,以壮大声势。

大雨将停,天空异常的蓝,蓝得通透,蓝的滴水,而数十万示威游行的民众,不断发出口号,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扬溢着浓浓的自豪之情,在他们很多人看来,他们似乎已经取得了初步的胜利,这是第一个,这个国家的一切都被民意所左右着。

而民众同样第一次意识到了自己的力龖量,意识到这个群体所拥有的力龖量,这不再是帝王的恩赐,不再是他人的恩典,而是他们第一次真正集合起来,用自己的行动向人们表明着他们的力龖量,民众的历史,可以左右政斧、左右这个国家的命运。

南京是一座千年老城,在帝国建元后,南京内进行了大量的改造,数以万计的老式建筑被推倒,重新兴建,现在作为燕京的南京老城城内充斥着大量的帝国初期建成的西式建筑,由欧美各国设计师设计的建筑,只会令初来南京内城的人们一愣,诧异的以为,身处欧陆,而保留下的最具中国特色的,也就是南京的城门,提起南京老南京们都会想到“内十三,外十八”,这是当年朱元璋的杰作。1365年,朱元璋攻占了元朝统治下的建康,改名为应天府。次年,他有意在此建都,就开始了大规模的都城建设,历时20年,于1386年完工。这“应天府城”当时号称周长96里,近年经有关部门测定,实为33.68公里,比世龖界闻名的巴黎城(近30公里)还长,堪称“世龖界之最”。

当时共有城门13个,即内十三。为了巩固城内防卫,不让城外制高点为敌所用,洪武23年朱元璋又下令修筑外城,它的周长达120里,是利用都城外围的土堆丘陵,依势而筑,只有城门和部分城墙用砖砌成,两头止于江边。共有城门18个,即外十八,这便形成了“内十三,外十八”的名称和位置示意。

500多年来,这些城门,主要是内城门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但却未脱内十三之说,而在帝国建元后,随着城区的扩大和交通发展的需要,又陆陆续续增开了11道城门,这样,加上原来的内十三,就成了内二十四。而雨花门,则是帝国七年开通的一座城门。

当数十万游行的民众行过雨花门时,不知道是谁人提议大家应该到帝国技术引进委员会直接理论、抗议,这个提议在民众间传来后,立即得到了人们的响应和拥护。游行示威的人流转过西北,朝着光复门走去,再转向光复大道,朝着下关步行数公里后,只见前面一幢中式的楼房,砖木结构,鳞瓦长檐,整栋建筑看起来玲珑精巧,又不失庄重威严。

只见大门侧旁上挂着两块坚匾,白色的门匾上黑色大字远远就看得清楚。

“中华帝国技术引进委员会”

“中华帝国中央投标局!”

与内城的西式不同,下关的建筑大都带有浓浓的中式建筑风格,而作为下关第一批地标姓建筑的帝国技术引进委员会,所采用的正是中式建筑风格,而与现在中式的风格、西式骨架的华式建筑不同,这栋大楼大量沿用旧式建筑工艺,即便如此仍被视为现代华式建筑的开山之作。

而此时,在这栋三层高的大楼前,数十名身着黑色警服的警察手持步枪立于大门前,他们是被派到此处维持秩序的警察,当他们看到游行的队伍越来越近时,依然冷静的站在大门前,一如往曰一样维持秩序,过去几天,他们一直在此保护这座机构。

事实上,如果没有他们的保护,或许在事件刚一发生时,这里就有可能受到冲击,毕竟愤怒的人群会干什么,谁也无法预料,更何况即便是有大量在两机关内工作的公职人员被逮捕或协助调查,但这里的工作却不能因此中止,毕竟这里掌控着整个国家的机械技术进口贸易,所以警察来到这里,更多的是维持正常工作的进行。

当游行队伍距离技术委员会时,在游行的人群中有人指着那栋三层高的大楼喊道。

“卖国巨蠹的窠穴!”

当人们驻足怒视着那座大楼,发出一声声怒吼的时候,忽听又有人喊道。

“何不冲进去,找那些巨蠹问罪?”

这一提醒不打紧,人群呼啦啦一声散开,技术委员的大门,顿时围了个水泄不通,维持秩序的警察立即结诚仁墙试图阻拦他们,而一名警官则走在大门前警察队的前方大声呼喊着,向人们解释着。

“诸位,诸位,现在所有涉嫌此案之公职人员,已经被调查局带走……”

而此时显然没有任何人听警官的解释,此时胸间充斥着怒意的人们只知道眼前这座大楼尽是藏污纳垢之地,是卖国巨蠹的巢穴。

在游行的民众靠近时,佩载着少尉警衔的警官看着身旁的同事,再看着怒意勃发的民众,生怕会出什么意外。

“把刺刀取下来!”

警察配备的步枪大多数时候都是“装饰姓”、“威胁姓”的,长官的话立即得到了在场28名全副武装的警员的服从,他们取下了枪头的刺刀,并自动退出了枪弹,因为南京警察厅曾下令,对民众示威“要以文明对待”,而他们的举动看在民众的眼中,示威变成了对他们的支持,一时间呐喊声更甚了。

原本正在二楼带走档案的邵零远一瞧见警察显然不能阻止民众,生怕出什么乱子的他,一边指示下属尽快把封存的资料档案移到车上,一面带一名下属下楼。

“谁是现场指挥警官!”

一下楼,邵零远便大声喊了一声。

“我是李丁克少尉,奉命保护技术引进委员会……”

李丁克的话音未落,前面的一群游行示威的已经开始冲撞起结诚仁墙的警察,民众怒目攥拳冲撞,而警察则用步枪枪身推还民众。

“你们的警棍是摆设吗?为什么还不动手打!”

在邵零远看来,现在这些民众试图冲击帝国公务机关已经违背了法律。

“警棍打不退,就鸣枪示警!”

“长官,我们未获长官命龖令。”

李丁克的顶撞,并未惹怒邵零远,他知道这些警察没有命龖令,他们什么都不会做,于是便拿出证件说道。

“我是帝国调查局高级调查员,我现在命龖令你行不行?”

“不行!没有警察厅厅长的直接命龖令,我们绝不能动手!”

“那我去给你们厅长打电……”

不待邵零远说他去打电话给警察厅厅长,愤怒的人群却已经撞开了28名警察组成的人墙冲入了技术委员会大楼。

“诸位,这里是国家公务机关,你们……”

不等李丁克解释他就被民众撞到了一边,而邵零远和下属刚不过是刚刚取出配枪,即遭到十几名青年学生的围攻,而冲上楼去青年学生,一边喊着让负责出来说话,一边人就打,在他们看来,这栋大楼的每一个人都是贪官,都是出卖国家利益、搜刮民脂民膏的蛀虫,而几名正在收整的着作为证据的档案资料的调查局的探员在正欲解释时,却遭数百名青年拦住,他们口喊“打这卖国贼!”质问他们为何如此贪婪,被怒火占据理智的人们,那里听得他们解释,更没有几人看到他们衣袖上国旗袖标,抓住他们便是和那些仍然继续工作的工作人员一样,抓住便是一顿狂捧。

没能抓信那些报纸上提到名字的贪官的民众,这会显然是气到了极点,尤其是当他们冲到三楼显得富丽堂皇的主席办公室的时候,看着那豪华的办公室,不知是谁喊了一句,这些都是搜刮的民脂民膏。

“砸!”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便有人有扯下画轴的,有艹起椅子什么的,霹雳哗啦将门窗玻璃砸了个稀碎,又把桌椅茶几花盆器皿,手推脚踢,捣了个满地狼藉,这会人们似乎仍不解气。大家见跑了那些贪官,怒火便集于眼前这座大楼和大楼里的工作人员身上,在工作人员被殴打的的时候,人们不断推搡责问叫骂着。

“你们这些贪官,贪污国弩、勾结外国?”

“只知个人,不知国家,让你们和外国企业联系,不就是……”

面对民众的怒火,仍然留于此处工作或等待接受调查的公职人员则不断的拱手弯腰作揖说道:

“诸位,这只是一些人的个人行为,与委员会的大多数人无关……”

他们的解释立即就被打断。

“休得推脱!快招出你们得了多少回扣?”

众人起哄叫骂,被推到一起的工作人员们支支吾吾,这会他们那里能解释得清楚,他们的不解释或者支支吾吾,看在冲进来的民众眼中,显然就是坐实了他们的罪名,众人情绪在这里已经失控,呼叫着“打!打!”纷纷上去拳打脚踢,或是提着椅子向那些工作人员身上砸去,一时间跃噼噼啪啪,叫骂不绝于耳。

而面对这情况,即便是在委员会内负责调查案件的调查员也只有四肢伏地,仰面求饶的份了。

“烧了这卖国巨蠹的窠穴!”

伴着人们的喊声,“烧了它、烧了它”的喊声顿时汇成一片,而在喊声中,又有人到院内撬开汽车的油箱,抽出汽油倒在楼上,或者将汽车推到楼下,用衣服浸上汽油,塞入油箱之中,片刻之后,整个帝国技术引进委员会便腾起了团团烈焰,烈焰最终汇成了一团,浓烟顺着窗口、房顶向外喷吐着。

而在烈焰下方,却是一片片叫好声,通红的火焰映红了街道上一张张狂热的脸庞,而在更远处,一群鼻青脸肿的警察却是神情复杂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未完待续)

第36章 野心

远远看去,一团熊熊烈焰腾空而起,滚滚黑烟浸,火光冲天,再近时,整幢大楼已经烈焰腾空,远远看去,窗口处火舌窜舞,烟硝迷漫中,隐隐传来了一阵阵狂热的确欢呼声,这烈火烧得好猛好快

灼人的热浪扑面而来时,总能让人感到,这烈火或许就是民众的热情。

坐在的汽车上的日置益惊讶的望着那烈焰,听着人们发出的欢呼声,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此时,他的目中更多的却是激动,在这位日本驻华大使看来,眼前的这场示威,似乎在此时变成的**,面对着那滔天青烈焰,望着狂热欢呼的民众,他发现自己的心脏甚至不争气的急剧跳动着。

“如果中国爆发**的话……”

此时,在日置益的脑海中所浮现出来的,正是这场游行示威有没有发展成为一场**的可能,而日本又能从这场“**”中得到什么样的利益。

在示意司机靠边停车之后,他便屏住呼吸,仔细观察着那些狂热的民众,以便得到第一手的资料,如果可以的话,他更希望深入到那些民众之中。

“要立即派人去了解他们”

这时日置益甚至懊恼起为什么自己的反应是那么的迟顿,事件发生后,竟然没能在第一时间派情谋略人员掌握那些示威民众的第一手资料,从而做出对日本最有利的选择。

尽管作为驻华大使,但他并不是一个亲华主义者,至少在内心里他并不是一个亲华主者,任何了解日本的人都知道,在八年前战败之后,尽管日本无可奈何的倒向了中国,但是在日本政府内却分成了的“西洋派”、“亚洲派”,前者主张与西洋各国接近,从而摆脱中国对日本的钳制,而后者则主张同中国交好,随中国共同建立亚洲新秩序,可以说,过去的八年之中,日本政府内部斗争,实际上就是“西洋派”与“亚洲派”之间的斗争,而在现实压力的威慑下,在过去的六年间亚洲派一直占据着上风,可并不意味着亚洲派中诸人都是铁了心思甘愿充当“亚洲老2”,更多的却是迫于现实的无奈选择。

而日置益正是其中的典型,在他的内心深处,他比任何人都渴望中国能够从日本撤军,日本能够恢复往日的“独立”,但他却明白另一个事实,随着中国一天天的强大,这或许只是一个梦想。

而中日两国的关系非常明显,中国强大一分,日本摆脱中国钳制的可能就少了一分,对于日本而言,甚至都没一丝可能依靠军事力量脱离中国的钳制,当年的和约是卡在日本脖颈上的一道枷锁,那道枷锁使得日本只能拥有可怜的,甚至仅只能满足近海防御的海上力量,而在日本本土,又有多达三十万中国驻军,在日本每年支付驻军80军费的前提下,日本根本就没有可能建立一支足够强大的陆军。

正是在这种现实环境的影响下,现在亚洲派在政府内部占据上风,而亚洲主义亦开始成为日本的主流思想,可在政府和舆论谈论着中日世代友好以及中日合作保全亚洲的言论时,却仍然有很多深信亚洲主义的人,试图争取日本真正的“自立”。

早在五年前,再次来到中国后,日置益一直在尝试着从中国内部为日本打开一个口子,只不过那些他更倾向于,中国放松对日本的钳制,而去年,日本政府以2.5亿日元收购中日联合航运公司中远洋所持有的50股份,在日置益看来,就是一个胜利。…,

在日本存在着大量的中日联合公司,那一家家中日股份公司在另一个方面,就是中国对日本的经济控制,而没有经济上的独立,又岂有国家的自立?正因如此,日置益才会不断游说中国政界各方人士,通过种种让步,甚至巨额贿赂,成功说服他们松开了一个经济上的口子,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有时,只要有一个开始的就足够了。

日置益相信,以后会有一家家合资企业的成功收购,都意味着日本在经济上一步步的实现自立,从而在未来才有机会摆脱中国的影响。

而现在,眼前的这烈焰,这狂热的民众,却让他意识到如果抓住这个机会的话,或许根本就不需要漫长的等待,甚至可以通过内乱,使中国迅速衰落下去。

在首相官邸内,刚刚得知自己“告老还乡”的请示,已经得到批准之后的袁世凯,这会却是面色铁青的听着报告。

技术引进委员和中央投标局被游行示威的民众烧毁,警察、公职人员遭到殴打,尽管在首相官邸内,但是袁世凯还是能隐约听到远处传来的灭火车的警笛声。

“警察局是干什么吃的”

尽管已经辞职,而且消息已经在一小时前向外界发布,但刚一回到首相官邸就得到这个消息的袁世凯还是怒上心来。

“立即请司法部长过来,还有南京警察厅厅长”

现在,至少在陛下任命新的总理大臣之前,袁世凯依然需要履行看守总理的职责,十几分钟后,司法部长张锋首先来到首相官邸,又过了一会,南京警察厅厅长赵柄程也跟着赶到了。

“政府机构遭到暴民焚烧、警员和公职人员遭到殴打,这难道就是现在南京的状况吗?”。

“现在南京正陷入无政府状态”

张锋依然不冷不热的说道,然后又道出一句话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来。

“所以,必须立即结束南京的无政府状态”

无论从任何角度来看,随着帝国技术引进委员会遭受焚烧,一切都已经改变,现在已经不再容他这个司法部长保持沉默了,过去,只要那些人不违反法律,他们可以在法律许可的范围内游行、示威、抗议,但是随着有朝着暴力活动演变,司法部就必须要站出来维持法律的尊严了。

张峰的回答让袁世凯颇为满意,至少这表明了司法部的一种态度,但在转向赵柄程时,脸色却是一冷。

“你们警察厅的一万多警察是干什么吃的?连南京的治安都维持不了,你们不知道开枪、不知道抓人……”

发泄一通怒意之后,在赵柄程正欲解释时,袁世凯却看一眼张峰开口说道。

“好了,现在,我只有一个问题,而对政府机关遭到暴民焚烧司法部准备怎么做?”

“在法律范围内解决一切问题”

一句不卑不亢的回答从张峰的口中吐出时,袁世凯显然却有些不满意,他直截了当的说道。

“现在,不是在法律范围内解决一切问题事情,作为看守总理,至少在新总理上任之前,我还是总理大臣,我要求立即逮捕所有涉案人等,所有人员必须要严审、严判,如果有青年大学生涉及其中,他们都是预备军官团在役人员,必须移交军事法庭严加审判”

袁世凯的一句话,只让张峰整个人为之一惊,他惊讶的看着面前的袁世凯,他这是要干什么?现在他已经不再是总理了,这个摊子完全可以丢给下任处理,而袁世凯不仅揽了过来,而且还要严审此事,移交军事法庭,这意味着什么?…,

在中国实施的是一体化式的军国民教育,小学、中学加入童军,高中加入预备役,考入大学后即纳入预备军官团,可以想象,在焚烧技术引进委员的人员中,绝大多数都是热血好冲动的青年学生。

而现在是战争时期,预备军官团预官于国内放火焚烧政府机构,形同于叛乱,这无疑等于在未上法庭之前,就宣判了他们死刑,军人陪审团绝不会顾忌什么舆论压力,更不可能屈服于外界的压力,在那些军人的眼中,那些大学生预官的“叛乱”形为,无疑于抹黑了整个近卫军,可以说他们只会恨不得杀之而后快,那里会考虑其它政治因素。

而袁世凯为什么要这么做?

“怎么,难道,这有什么不合适的吗?”。

反问一声,袁世凯却站起来说道。

“南京的秩序必须得到恢复,法律的尊严必须得到维护,如果政府对此事持以容忍,无疑将开创帝国“以暴力论是非”之先河,界时,陛下历时近十年所建立之“以言论是非”之传统必将毁于一旦,我等为人臣,就必须不计代价维持法律之尊严,不仅要惩处所有涉及之人,更要对其中主事之者,施以严刑,以儆效尤,这件事,我会亲自同陆军部协调,近卫军的军法,难道都是摆设不成。”

几分钟后,待张峰离开首相官邸后,坐在椅上的袁世凯却是沉默良久,一双有些疲惫的眼睛显得有些无神,他的双手扶着椅子扶手,良久之后,才长叹一声,面上流露出一丝可惜之决,可在可惜之余,目中却又带着一丝决然,外人或许永远都无法理解他的用心,但作出那个决定的苦处,或许只有他一个人才能了解。

“哎,也只能如此了”

长叹一声,袁世凯抓起桌上的电话,那是一部连接陆军部的电话。



。,

第37章 叛军

“……青年们的行动就是代表绝对正义的惩罚——社会制裁

当社会陷入黑暗,任何负责任之公民都应采取直接行动,不诉诸法律、不依赖代表,法律是强权的护身符,议员是欺骗的政客,不能代表公众意见……打几个人、开个声讨大会,根本没有效果,应将这种精神之火燃烧到全国、全世界……青年公民之所为,无疑是替天行道,是民意之体现、民权之展现,青年公民之奉行天讨,是自宋代太学生事件后,难得一见之盛举。非但不应加以惩处,对此等爱国之公民应该加以褒奖”

《民立报》——爱国无罪

“陛下,估且不说他们焚烧了政府公务机关,就是他们打人伤人就是现行犯,就是违犯了法律的底线”

在紫金山皇家别苑内,几名法学望着眼前的陛下,认真说道。

“即使那些政府官员罪大恶极,但在罪名未成立时,仍不可被侵犯,不可被施暴,所谓的社会制裁,不过只是暴徒的言论,而这一言论,无疑是祸国殃民的”

坐在陛下的面前,伍朝枢依然坚持着他的态度,尽管他很年青,但是因为其父是伍廷芳的缘故,所以在国外留学归国后,即进入皇宫,出任陛下办公室的法律顾问,几乎是在听说“火烧技术委员会”的消息后,就立即求见陛下,要求严惩所有涉案人员。

“陛下,在这个时候,必须要坚守法治的底线,如果不坚守法治底线,那么将来国家的损失更大甚至将会导致国局大变”

尽管并不清楚未来会发生什么,但是伍朝枢还是能意识到,如果这个“社会制裁”的车不刹住的话,那么以目标正确为由而不择手段,将只会给中国带来灾难。

在伍朝枢发表他的建议时,陈默然只是沉默着,他当然知道,这种行为意味着什么,以所谓之正义目标而不择手段会给这个国家带来什么,他比谁都清楚,有时候,历史就是一面镜子

一但这种行为没有受到惩处,那么无疑就意味着国家在某种程度上对社会制裁的认可,如果肯定火烧技术引进委员会,就等于赞同在所谓为国为民的“善”的名义下,可以剥夺、践踏个体的权利和尊严,甚至可以使用暴力。那么在未来几十年时,随意虐待犯人、动用死刑,全民审判,人的尊严丧失殆尽,此种尊严是人类共同存在的最后纽带,一但摧毁,人们对理想与文明的追求都将显得毫无价值。

而在这个过程中,“火烧技术委员会”总方针

开启了中国以“爱国”名义剥夺个体权利、以“人民”、“正义”的名义实行暴力的历史,以目标正确的名义,剥夺他人权利,甚至践踏个体生命和自由,人类最深重的灾难,都是由好人以最正义的名义施行的。

而当初自己授意宪法委员会制定宪法时,尽管自己内心是那么的渴望能够用大多数正义去夺取个人的权力,但同样在另一方面,自己最恐惧、最明确要避免的,就是以群体、多数、正义的名义,剥夺个体权利。

而现在,那些爱国的青年们,不正是用所谓的群体的、多数的、正义的名义,去剥夺个体的权利吗?有什么比自以为正义更为可怕的事情?

沉默着,陈默然走到窗边,看着窗外再次下起的雨,想到陆军部打来的电话,他们受到看守内阁的压力,看守内阁要求陆军逮捕涉案人员中有预备军官团军职的人。…,

哎……一声长叹后,陈默然看着窗外的雨,为了未来的安定,或许,也只能如此了,法律的尊重必须得到维护,社会的最后底线必须要得到悍卫。

“真是一个多事之秋啊”

说罢,便转身朝着办公桌走去,然后拿起了电话。

窗外,雨下着,相比于先前南京的沸腾,此时的南京却是一片雨萧之色,街头巷尾,随处可以看到在街道上疾驰的汽车,荷枪实弹的军警在街道上维持着秩序,就在两个小时前,身为看守内阁总理大臣的袁世凯,下达了首都戒严令。

这一决议甚至绕过了陛下,而是通过《中华帝国紧急事态法》授权,由总理大臣签署、司法大臣附署后即被实施,根据戒严令要求,所有游行示威必须即时结束,否则一率逮捕。

戒严令刚一下达,原本对游行示威者非常客气的警察们,立即展现了国家暴力机器的一面,手持警棍、盾牌的警察负责驱散游行示威民众。

对于警察而言,他们或许不能像军人一样严格服从,但是对于警察来说,他们却有着一个信条,“警察之间相护保护”,从那些“热血青年”将十余名警察殴打成重伤被抬入医院那天起,一切都改变了,在他们看来,游行示威变成了一个暴力事件,他们必须要恢复南京的秩序。

南京帝国大学,校园内的学生们的神情中带着一丝茫然,当然也带着一丝怒意。

“同学们,袁内阁已经辞职,现在其颁布戒严令,已违反宪法之规定,游行、示威为天赋之人权,此等内阁竟违宪发布戒严令……”

站在校园内的花坛上,匡务逊大声疾呼的,他身上的白衫还带着一丝血迹,不知道是他的血,还是被他殴打的公职人员的血,他的演讲不时被人打断,而在台下上千名激情洋溢的学生们,跟着他的话语,大声抗议着,抗议着政府的违宪。

在人群中,几名同样穿着白衬衫的青年,朝着台前挤去,而在台下的人群中,像这样的人群还有几十人之多,如果有人注意到他们的话,会发现他们同周围的青年有着明显的不同,他们的大剃着军人的短发,目光坚毅。

其中一个青年看着台上的人,领头的轻问一声。

“就是他吗?”。

“就是他”

另一人拿过一张照片肯定的说到。

得到回答后,领头的青年喝一声。

“动手”

下一瞬间,在台上的匡务逊仍在发表演讲时,台下突然一乱,近百人或是朝左右或是朝台上扑去。

冲上花坛边的青年几乎猛的一把将匡务逊从花坛上拖了下来,不等他回过神来,便大声说道。

“匡务逊准尉,你因涉及焚烧帝国政府机关被逮捕”

说话时,按住他的人又从腰后取出手铐,牢牢的将他铐住了。

“你们是警察?”

匡务逊睁大眼睛,大声喝问道。

而此时周围却已经乱了起来,那些青年学生,看到有人来学校抓人立即大声叫喊了起来。

“警察抓人了”

“警察打人了”

“不能让他们抓人”

“他们凭什么抓人”

“拦住他们”

在这一片叫喊声中,上千名学生从周围围了过来。

“你们凭什么抓人”

“放人、放人……”

当周围一片沸腾时,带头的人却是冷冷一笑,他看着群情激动的青年学生,只是若无其事的将面孔一板。…,

“你们还是军人吗?”。

一声有利的质问,只让原本围堵这些警察的学生一愣,而这时他们才回过神来,在他们身上,除去大学学生之外,还有着皇家近卫军预备军官团军官生的身份。

“你们是什么人?凭什么抓人?”

一个学生大声质问道。

“我们是皇家近卫军宪兵司令部直属大队,少校中队长李复声”

面无表情的李复声冷声答道,同时他又向面前的学生出示了证件。

他的回答只让周围的人一愣,同样也让匡务逊等被抓住的人脸上的得意之色瞬间消于无形,逮捕他们的人是军人,而且还是宪兵

这意味着什么?

“凭什么抓人,这是南京卫戍区军事检察官申请,由军事法庭签署的逮捕令,就凭他们涉嫌焚烧政府公务机关,就凭他们的行为违背了皇家近卫军军法”

冰冷而没有一丝情感的回答从李复声的嗓间迸发出来。

面对这么一个回答,所有人都被他的回答惊呆了,南京帝国大学是一所文科大学,在这些学生中不乏法律系学生,他们清楚的知道,军事法庭意味着什么,同样也知道,军事法庭签署的逮捕令。

军事检察官申请逮捕令,军事法院发出逮捕令,这意味着,那些被逮捕的同学将会被移交军事法庭审判。

或许他们对于军事法不甚了解,但是对于军人而言,焚烧政府公务机关,几乎就是形同叛乱如果一但认定这个罪名的话,那么他们……

就在学生们还未回过来神时,李复声冷声说道。

“全部带走”

原本意欲阻止他们的学生们,几乎是主动的让出一条路来,在学校接受训练时,他们曾被灌输过一种理念——军法不可违,更不能同代表军法实施的宪兵对抗

而更重要的一点是,此时,眼前的宪兵无疑是在提醒着他们的身份——

军人,如果与代表军事法实施的宪兵对抗,那意味着他们将会成为——叛乱军人。



。,

第38章 交易

“叭”

清脆的枪声在街道上回荡着,接着又是一阵急促的枪声,在枪声之后,路人四散而去时,路边人行道上一片血泊中躺着一具尸体,紧接着手持长短枪的警察快步朝着的尸体跑去,在尸体旁的一支手枪,充分说明了问题。

这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拒捕事件,这样的刑事案件无论是在中国或是在世界其它国家总是时有发生,没有任何人会在意,同样没有多少人会去关心,只有抢得消息的几名记者,抢着拍上几张照片,然后询问负责警官,顶多就是在报纸的社会版块上,多上一个百字左右的新闻。

仅不过只是三天的功夫,曾经看似混乱的南京,此时就恢复了正常的秩序,先前浩浩荡荡的的游行示威,在大规模逮捕之后,瞬间即被瓦解,尽管不愿意承认,但所有人都明白,事实上,政府再一次证明了一个事实——在国家强力机关面前,所谓游行示威不过只是笑话。

“一千六百七十六人被逮捕”

在放下相机的时候,看着那具被抬上车的尸体,邵振清的脑海中再一次浮现出这个数字,这是军方与南京警察局联合新闻发布会上公布的数字,都是涉嫌“焚毁政府公务机关、殴打公职人员”的现形犯。

其中一千三百余人因负有预备军官团军衔,而被移交军事法庭审理,看着那辆带着尸体离去的救护车,邵振清知道,那个失去性命的嫌犯,事实上,正是“焚烧技术委员会”的嫌犯,只不过他选择了抵抗。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面对那天发生侵入政府机关、砸烧政府公务大楼、打人致伤的违法行为,国内的绝大多数文化人都强调学生爱国无罪。只有一些学者和法学家等呼吁法治,强调“打伤人是现行犯

”,但是一些激进的学者不仅赞许学生的做法,甚至以全体南京市民的名义,要求解散政府机构,呼吁民众非得“站起来直接解决不可”,等于号召在法律体制之外的暴民运动;也就是只要自视目标正确,什么手段都可采取。正像他们根本没有征得南京市民的同意和授权,就擅自发表《南京市民宣言》一样。

在这种“爱国学者”的舆论压力下,政府不仅妥协,反而进一步扩大了逮捕的范围,那些呼吁“直接解决”的学者,被扣以“煽动叛乱罪”逮捕,参与打砸烧的学生,一率被移交军事法庭,在这个事件中,没有任何人成为英雄。

在几天的风波之后,已经没有人再敢于呼吁什么“直接解决”、“解散政府机关”的言语,甚至就连同民主党、立宪党面对这种强硬态度,也沉默了下来。

如果说这场游行示威,唯一的收获怕也就是袁世凯那个手上沾满朝鲜人血的总理大臣“以老弱之名辞职”,甚至不是为技术引进委员会、中央投标局的贪腐回扣案负责辞职。

想到袁世凯,邵振清颇为无奈的叹口气,当真是袁世凯啊,临了、临了还办了一件大事,只怕民主、立宪两党能恨他恨到骨子,若是没有他在卸任之后的反兵戈一击,只怕这时局也不会……

“时局啊”

半闭着眼睛,袁世凯轻哼道,他没有理会管明棠先前的问题,只是道出这几个字来。

“总理,移交军事法庭未免太过严苛了”

之所以管明棠会来拜见袁世凯,为的还是那一千多名学生,他们都将被移交军事法庭进行审判,而在军事检察官那边已经达成了共识,尽管未就对其起诉叛乱罪达成共识,但是起诉其冲击国家机关、伤人、放火等罪行达成了共识,以近卫军军法的严苛来看,一但起诉,他们至少会获得少则十年,多则二十年,甚至终身苦役。…,

在这个时候,只有袁世凯出面,才能可能让他们免于上诉,因为近卫军也不愿当这个恶人,而袁世凯却在那里盯着,要给那些人一个深刻的教训,但袁世凯却依然一言不发。

“青年人嘛,难免年青气盛了一些,给他们一个教训也就够了,服上十几二十年的苦役,可就……”

“哲勤,听说陛下有意任命你为下一任内阁总理大臣”

狂然睁开眼睛,盯视着面前的管明棠,原本一直沉默的袁世凯却轻声打断了他的话,但语间却带着十足的肯定之意,在离开皇宫时,他曾问过会由谁来接任内阁总理大臣一职,而陛下也没有任何隐瞒,就是眼前的这位中华帝国的财神爷,可以说,他是陛下真正的心腹之一,想来,由他出任总理大臣,陛下也能放心。

事实上,身为财政大臣的管明棠远比他这位内阁总理大臣,更需为腐败案负责,至少财政部需要负担“监管不利”之责,可他这位财神爷却依然稳坐钓鱼台。

“到也有这么一说”

管明棠同样没有任何隐瞒,不过在心里对袁世凯多少带一些愧意,同样也好奇他为什么会这么问。

“总理,我准备向陛下推荐您为帝国贵族院院长”

贵族院院长,这一职务已经闲置多年,之所以空置,原因非常简单,只是因为一直都没有合适的人选,最初,陛下曾属意张之洞,可张相却是病逝于总理大臣任上,直到现在,贵族院依然是由纽永建那位副院长主持。

“贵族院院长?”

听着这个职务,袁世凯的眉头到是猛的一跳,贵族院院长,这可不是一个闲职,可以说是一个权荣相并之耀职

尽管心脏猛跳,袁世凯却明白,出任贵族院院长,意味着什么,或许意味着自己需要做出适当的妥协,把一千多名青年送进军事监狱服苦役,说好听了是给他们一个教训,说难听了却是借刀杀人,众所周知,军事监狱的苦役,三年能让人去半条命,十年能让人九死一生,二十年,那可就是必死无生。

原本虽说有“朝鲜屠夫”的美号,可那死的是朝鲜人,那些贵族院议员、下院议员们嘴上说的好听,可实际上,对于朝鲜死多少人,他们从来就不曾关心,他们所关心的是利益,可是把一千多名学生送进军事监狱,他们却不能不问。

事实上,袁世凯也明白,没准自己这边下台,那边管明棠就可能会向陛下申诉特赦,现在管明棠之所以说出这番话,实际上就是提个醒,同时给他一个台阶。

犹豫数十秒后,袁世凯看一眼管明棠,贵族院院长的头衔实在是太过于诱人了。

“带头者,必须要处决”

像是怕管明棠听不懂一般,他又特意强调道。

“对于三十二名带头者,必须以叛乱罪起诉,否则,法不得正,国之必乱”

对于袁世凯的要求,管明棠到是不觉得的意外,事实上,无论是他本人还是陛下,在私下里都很感谢袁世凯,他帮助政府解决了一个麻烦,如果他把这个包袱丢给下任内阁,到时是严格按法律实施,还是让于人情,怕都够瞧他为难的。

不罚,法不能正,罚,则过重。

三十二……犹豫片刻后,管明棠点了点头,这怕也是最大的让步了。

“其它人,一率列入近卫陆军现役”…,

什么?

双目猛然一睁,看着袁世凯,管明棠更是没明白袁世凯的意思。

“军队就是个大熔炉,那些年青人,做事不经过大脑,只知道一意孤行,自以为爱国,即然他们爱国,就把他们进入军队吧,现在军队扩编备战,也算是国家需要之时,即然国家需要,他们自然要当仁不让,不过,对他们必须要剥去军衔,以下等兵的军衔进入军队,“

事实上,在袁世凯的心里,他还有一个想法,就是如果打仗的话,就把那些人都派到前线,到时是生是死,那是他们的事情,至于现在嘛,在军队之中,没有人会对那些曾玷污军队荣誉的人怀有什么好感,他们在军队里的日子不见得能轻松到那里去。

“行”

思索片刻后,管明棠到是没有反对,让那些年青人去军队也不错,至少不会惹出什么乱子,同时军队还能教会他们纪律,对他们来说,总归是有益无害的。

从未主持过内务部和司法部的管明棠自然不知道,在号称是“荣耀团体”、“亲如兄弟”的陆军之中存在的种种弊端,在他想来,对于好冲动的年青人而言,军队总归是个不错的归宿,无论如何,那里都好过监狱,虽说如果打仗的话,难免会有生命危险。

“总理,是不是现在就应该给陆军部打电话?”

管明棠试探着问道,在来拜见袁世凯之前,他曾同陆军部勾通过,陆军部军法处的意思非常简单,如果内阁不追究的话,他们也不愿追究过深,但首犯是肯定不会放过的,这一点陆军部倒是和袁世凯的意见相同。

“哲勤啊……你啊”

伸手笑点着管明棠,袁世凯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来。

“成,就依你吧”



。,

第39章 父与子

“这是一个拥有五亿人口的庞大帝国,他有五千年璀璨文明历史,在一千两百万平方公里的国土上,每一座城市、第一条河流、每一座大山,无处不见证着这个国家悠久的历代以及其璀璨的文化。

在这个古老帝国的历史上,曾诞生无数伟大的思想家、哲学家、诗人、作家、发明家、水利学家,……这个古老帝国在几千年中,他的文化、科技都居于世界的前列。

但这一切在西元1644年,这个古老帝国的一切都随着野蛮民族的入侵而告终,野蛮民族为了维持他们的殖民统治,对这个创造世界上最为璀璨文明的民族进行了大规模的屠杀,亿万民众死于大规模屠杀之中,在随后的两百年间,文字狱更是几乎将这个民族的一切摧毁。

也正是从那时起,这个国家、民族陷入沉睡之中,任凭外界如何巨变,他还是深沉地睡着。一八四零年大英帝国用坚船利炮洞开了这个帝国,在随后的六十四年间,这个遭受两百六十年奴役的民族逐渐觉醒,在世界民族主义的浪潮中,这个国家的青年同样受到了影响。

十年前,这个古老帝国的主体——汉人青年发动一场暴动,起义爆发后,不过是短短数月,即以京师陷落宣告清帝国即成为历史名词,在远东一个崭新的中国出现在世界面前,经过民众的选择,中华帝国取代了清帝国,

“如果需要杀死一千万人,才能恢复民族的骨气,我会毫不吝啬在每一座城市树立断头台”

面对沉沦的民族,中华帝国的皇帝曾如此信誓旦旦的向身边的人发誓道,事实上,他也正是这么作的,激进的民族主义成为这个国家的主流,中华帝国随之对世界大肆咆哮,挥舞着他们的拳头,用恶狠狠的眼神打量着每一个曾强加耻辱于他们身上的国家,最终他们选择了日本。

那场战争,最终以日本的战败而告终,从那时起,这个国家便一跃成为了亚洲最强大的国家,在随后的十年间,尽管他收敛起了爪牙,但是任何人都能清楚的看到一个事实,尽管他们收敛起的爪牙,但是通过十年的工业化,这个国家变得更为强大,当欧洲陷入战争的时候,他已经舞起自己锋利的爪牙,试图向世界索要属于他的权力。

现在,即便是最强大的国家,亦不可能将这个强大的帝国彻底扼杀在摇篮里,他已经成长为一个强壮的青年,随时都有可能向任何曾给予其耻辱的国家,挥起手中的利剑”

——一九一四年十月

《纽约时报》——《警惕——中华帝国》

虽然是江南,可晚秋的清晨还是带着一丝凉意,夜晚的一场秋雨之后,蓝色如洗的天空于东方露出了一抹鱼肚白,几颗晨星留念在浩瀚的空中,眨着眼窥视下界芸芸众生,随着太阳的升起,凡世间的一切渐渐复苏,凡世的喧嚣再一次打破那夜晚如仙境般的静寂。

城墙外的远山从黑暗中走出,将蒙蒙青黛色呈现在人们视野里,仿佛恒古以来从来没有变过,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不管看着它们的是现在的人类,还是远古的其他生物,它们只是静静地矗立在哪儿,一动不动。

城墙上的鼓楼内,看钟人敲响了鼓楼楼里的铜钟,低沉浑厚的钟声在城市上空久久回荡着,某种程度上,这中国特色的晨钟,实际上就是在提醒着人们,现在是时候起床了。

安庆城内的房屋鳞次栉比,一个紧接着一个,一片紧接着一片,虽高低有别新旧不一,却都是一样的颜色,从远处望去青灰色一片。一条小河从北面流入,在城里蜿蜒百转又从东面流淌出去,河水是充满了生命活力的翠绿色,在河上,几只鸭子于河上漫游着。

作为安徽省的省会,尽管安庆是一座沿江城市,但这里似乎并没有受到工业化的影响,工业化是什么?蓝色的天空被冲天的黑烟遮挡、河水被污染成灰色……不过,作为一座省会城市,在过去的十年间安庆依然不可避免的走上了工业化的道路。…,

在城东的新城区,一座座彼此相连的工厂内,机器的轰鸣声不会因为白天或是黑夜而停止,事实上,城东的新城区才是现在安庆最大的城区,在工厂附近是一个个依托工厂存在的居民社区,那里居住着十数万工人和他们的家人,临河的港口,每天都会将源源不断的工业品运出或将原料运入安庆。

尽管新城区工厂内的机器彻夜运输着,但是在工人的生活区,同样是随着日出天明,方才从夜的沉寂中苏醒过来。早晨,当妇女开始打扫自家门前青石板铺成的小道时,她们见到熟悉的街坊邻居彼此亲切地打着招呼,笑声充斥在生活区的上空。

在过去的十年间,这个国家发生了很多的改变,即便是在这种工人生活区内,平常也看不到任何垃圾,依靠十年的刑律与重罚,现在的人们早已经改变了在殖民时期被野蛮民族同化的“不洁习惯”,一个文明的民族体现在很多方面,环境的整洁、卫生却是最基本的,所以每天早晨,这些妇人都会第一时间起床,打扫自家门前的卫生,当然,她们还需要打扫自家的卫生,不过那是上午的事情。

当女人们打扫完卫生,回到家中准备早饭的时候,男人们起来了,作为男人,他们的早晨同样不轻松,尤其是对于那个曾服过兵役的男人,他们会在起床后开始了晨练,并不因为这些人觉得早上锻炼一下身子骨,对将来的长寿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而是因为他们是在乡军人。

在过去的十年间,中国取消了佣兵制,改为全民义务兵役制,因为将大量的资金用于工业建设,所以不能长期保留大量的军队,但出于多训练士兵的需求,为此陆军的服役期仅仅只有一年零三个月,复员军人称为“在乡军人”,编为预备役,各师管区的预备役人员,每年都需按原建制集合训练一个月。

也正因如此,每年的“在乡军人”训练,对于这些“在乡军人”而言,却意味着一次考核,为了通过考核,他们必须要保持充沛的体能,以应对一个月的训练,如果在训练结束后,无法通过考核,不合格者需要延期训练一个月,直至合格,而在此期间,他们所得到的只有基本工资。

一年一次的考核激励着这些男人,每天进行长跑,以保持自己的体能应对训练,不过对于更多的男人来说,在这个钟点,他们或还睡着懒觉,或者就是大腿彪着二腿坐在餐桌边等着早餐。

这是一座半新的红砖瓦房,在外观上,这座三间砖瓦房和周围的房屋没什么两样,事实上,现在这种一层半的三间瓦房,早已经被报纸冠名为“国民建筑”,因为在全国各地的工厂附近的生活区,都可以看到这种建筑结构简单、成本低廉的住房,这种源于马鞍山的住房早已经成为了工人的象征。

晨曦透过房门上的玻璃投入房内,照亮半边房间,而在左侧与厨房只有一墙之隔的餐厅内,一家人正围坐在简单的长条型餐桌上,自然的坐于首位的是一家之主——一个中年男人,女人和孩子坐在两侧。

中国人吃饭讲究食不语,不过这会,这家人的气氛似乎有什么异样,十二三岁的女孩和十五六岁的男孩,只顾埋头大口喝着稀粥,连头也不抬一下,而一个十八九岁模样的青年同样喝着稀饭,不过他的脸上却带着一丝忧意。

“哼……”

放下手中的饭碗,王富川闷哼一声,小儿子和女儿一听爹的哼声,连忙加快吃饭的速度,一抬头,王泽便看了一眼,发出一声冷哼,正在看着早上刚送上门的报纸的父亲,父亲似乎是特意想让他看那个报纸的头牌。

“特别军事法庭,结束对李文和等三十六人审判……”

看到这个新闻,王泽在心底暗叹一声,现在的他已经不再是那个被爹视为骄傲的帝国大学的大学生了,而只是一个被退学人,而且………,

“爸,昨天,征召令寄来了,过完中秋,再过两天就走”

一说罢,他就埋头大口喝着稀粥,以让自己不去看父亲的脸色。

可儿子的话只让王富川微微一愣,他看一眼埋头喝着稀饭的儿子,然后一言不发的从饭桌的烟盒中取出一根卷烟,然后默默的点着火,吸起烟来。

可一旁当娘的这会却“叭叭”的落下了泪来,但作为妇道人家,她却只是默默的哭着,一个劲的任由眼泪往下掉。

闭着头吸烟的王富川又看一眼儿子,还是吸着他的烟,什么都不说。在他吸了半根烟后,当娘的却受不了这个气氛了。

“……我这是作的什么孽啊非要上啥大街,游啥行,也不知道体贴父母,早知如此,还不如不把你生下来……”

说到后面,她更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号啕大哭起来。

“好了”

老婆哭的惊天动的地,只让王富川沉声一喝,在老婆猛的收声时,他狠狠的将烟蒂按在烟灰缸内,然后看一眼吓的不敢再出声的老婆,又看一眼儿子。

“自作自受”

吐出这四个字时,王富川的心里像是刀刮的一般,毕竟这是自己的亲儿子,亲儿子接到征召令,要去服兵役,若是在平时,这没啥,可现在是啥时候,陆军正等着开往欧洲打大战那,若是儿子上了前线。

虽说心里这么想着,可他看着儿子时,却只恨自己这儿子不成气,非要跟着同学起哄,上什么街,游什么行,还参与着烧了政府大楼,若不是皇上开恩,怕这会他早跟其他人一样,判了刑,然后直接扔到苦役营,拉到西南修公路、修铁路去。

“是第几师”

尽管心里头怨过儿子自作自受,可毕竟是亲生儿子,又怎么可能会不关心。

“第三零五师”

三零五师,曾当过兵过的王富川听着着这个番号后,便半闭着眼睛,开始回忆起在师司令部当勤务兵时听说过的一些章程。

陆军的常备师一共有一百零六个,其中三十六个甲等师,三十个乙等师,还有三十个守备师,按照正常的动员,乙等师和守备师补充人员武器,达到满员满装的状态,如果还需要动员部队,就是增设二字打头师,就是把常备师一拆为二,如果是二零一师就是用第一师的预备役人员组建一个师。

这些是他当初听团长说的,团长的话自然不会有假,按这种拆法,三字头的师,怎么也不可能是出来三零五师,按道理应该是……可偏偏儿子却被分到三零五师,难不成这些年,当初的方案都更改了?

还好,不管他是在二字头,还是在三字头,这种师,顶多只能排到四等五等的,打硬仗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他们,按近卫军的打仗的办法,从来都是硬碰硬,像儿子所在的这种新建师,甚至都不一定能有上战场的机会。

想过这一点后,王富川瞧着埋头吃饭的儿子。

“大泽,虽说这次你们被征召,是因为游行,可你要知道,这是皇上给您们的赎罪的机会,若是拉到了战场上,别想着其它的,只想着杀敌报国就成,”

说着,他朝小儿子看一眼。

“你还有一个兄弟,若是……有他在就够了”

十月底的安庆,已经深秋,入夜后起了风,夜风中带着一丝寒意。浩瀚无边的星空上悬挂着一轮明月,今天是农历八月十五,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圆月挂于星空之上。城外沿河公园的街灯散射出泛黄的灯光,照亮了路面。

入夜时分,沿河公园的道路上行人并不多,只有偶尔的几对情侣于其中漫步,对于绝大多数青年情侣而言,即便是恋爱,他们也要避开外人,尽管国家鼓励自由恋爱,反对包办婚姻,但是作为一个传统,自由恋爱仍在某种程度上受到民间的抵制。

在沿着河边的柳树下方是一排石凳,石凳上坐着一些青年男女,成双成对的,虽然没有肩并肩头碰头,也能看出这些都是热恋中的男女。柳条在湖风拂动下,轻轻滑过河面。月光透过垂柳在湖边碎石路上,落下参差斑驳的倩影。而在月光下,又有一些青年男女漫步在柳树下的小道上。…,

突然止住脚步的王泽,望着河水,整个人突然变得静静的,夜风的的寒意,让方茹芳不由紧了紧身上的毛线衣,她望着自己的恋人,默默的拉开肩上挎着的包,从里面取出一件折叠好的毛衣,递给了身边沉浸于夜色中的王泽,微颦秀眉轻声道。

“这是我给你织的。看看大小合不合适……天凉了,你要多注意保暖……尤其是到了……”

话到嘴边,她还是把话收了回来,那模样似乎是快掉出泪来。

“谢谢。”

从无边空静中回醒过来,王泽停下来伸手接过了徐倩递过来的毛巾,手轻柔地抚摩着毛衣纹路,毛衣传来温暖柔软的感觉,一直浸入他心底。看着方茹芳他突然露出仍带着一丝孩子气地笑容。

“真暖和,茹芳,谢谢你。”

“什么时候走”

一提到什么时候出发,王泽整个人就神情黯淡下来。

望着身边的男友,想到他即将离开自己,方茹芳只觉一阵心痛,原本在她的心中,她早已经规划好了两个人的未来,等他从法学院毕业后,他会成为一名律师,为民众伸张正义,而她呢?则会成为教师,育人子弟。

可现在,一切都改变了。

“对不起,我不是……”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如果……”

此时王泽仿佛很轻松地说道。但他却清楚的知道,这一场剧变改变了太多,可是他却怨不起来,作为一名法学院的学生,他清楚的知道,当初自己的行为实际上已经触及了法律的底线,而政府对他们着实已经太过宽容,在任何时候,法律的底线都是需要维护的,如果他们这一代人,因为爱国的名义,而不遵守法律,那么正像英国文学家塞缪尔所说的那样:

爱国心在不少场,是被流氓当成隐身衣来使用的。

不想再在这问题上令两人的最后一次见面变成无语可说,方茹芳便连忙转移话题想说说轻松一些的事情。一仰脸,露出灿烂的笑容问道。

“喂,听说欧洲的女孩很漂亮,如果你去了欧洲,你的英语和法语说的那么棒,会不会找一个漂亮的欧洲女孩”

说话时,她的脸上带着开玩笑的味道,而王泽却极为认真的看着眼前的女孩,月亮下的女孩显得美极了,他情不自禁的伸手抚着那细腻光滑的脸蛋,望着面带娇羞之色的女孩。

“再漂亮,也没有你漂亮”

说着,他情不自禁的吻了上去,在吻住她的唇的瞬间,他知道,自己这一辈子都会记住这个吻,记住这个夜晚。

(断更很长时间了,最近事太多了点,从今天起满江红恢复正常更新,希望大家能继续支持无语,拜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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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反差

“什么是战友?……战场上每个人不顾自己安危,在他人受到危险时,毫不犹豫冲上去为他人而死,这才是真正的战友……各位从祖国各地走进这里,大家只有一个共同目标,那就是保卫祖国,随时随地随时准备为国而死为战友而死

至于这里,这座训练营,就是为了要让大家懂得如何在战场上生存下来,让尽可能多的弟兄活着回来,而不是作为烈士抬回来。”

训练场上的徐焰军士长,侧着铁青的脸看着士兵,嘴里大声咆哮着,左脸颊上那狰狞的伤口,似乎在提醒着所有人,这是一个百战余生的老兵。

而在他胸前的级别资历章上十年军龄着实不敢让人轻视,这可是光复军时代的老兵,而那胸前的几枚战役纪念章,更是让人一看到他,就生出崇敬之意来,像这样的老兵,即便是一名将军站在他的面前,他也可以骄傲的抬起头来,随意的回复一个军礼。

军队是一个特殊的群体,在这个群体中,像这样的百战老兵,会赢得所有人的敬重。也正因为老兵们丰富的战场经验,老兵们大都是在训练场上发挥作用。

“作为新兵,我要告诉你们的是,在战场上,你们可以依靠除去手中的步枪之外,唯一可以依靠的就是你们的战友,你们身边同一个散兵坑的兄弟,你们将同生共死,也正是这种兄弟之情,才使得你们愿意随时为兄弟而死……”

军中皆兄弟,对于老兵而言,他们往往更强调战友之间的兄弟之情,因为他们明白,在战场上,任何崇高的言语,都无法替代兄弟之间的情谊,战友之间,本就应该同生共死,

“哎……真不知道说这些干什么,那有替人家死的。”

一个穿着一身土黄色作训服的新兵撇着嘴,嘴里小声嘟囔着。

“新兵……李权恩——出列”

徐焰突然在前面大喝一声,有些不屑的李权恩给吓了一哆嗦,连忙朝前迈出两大步,转身正对着徐焰。

徐焰倒竖着眉毛,那张本就显得狰狞的脸,这会变得更为狰狞了,他厉声喝问道。

“你刚才嘴里嘟囔什么?”

“报告长官,我什么没有嘟囔。”

“回答长官要大声……没有嘟囔?那你嘴皮子怎么上下动个不停?”

李权恩连忙扯着嗓子大声喊了起来。

“是报告长官,我听您讲的太好,一激动就哆嗦起来了”

“放肆你以为本长官没有耳朵吗?竟然想蒙我?”

“啪……”

下一瞬间,一个响亮的耳光声在训练场上响了起来,这一幕只看到王泽目瞪口呆,进入训练营的第一天,他没想到就看到长官打士兵,长官先前不还说着战友情义吗?可转念,他却想起父亲提过的军队中的一个“传统”,老兵折磨新兵,在军队里被叫作“课目”,这种课目,对于第一个新兵而言,都是不可避免的。

就在他诧异的功夫,却听着长官突然喊道。

“所有人都有战友,战友,相助相守,一人犯错,全班共担,取消你们这个星期天出去休假权利所有人,绕着训练场跑二十圈……预备……跑……快加快速度……没吃饱饭吗?再快……”

军士长的一声令下,倒霉的众人只能背着步枪,迈开大腿飞奔在操场上了。在烈日下气喘如牛的众人,在军士长的怒吼下,不停地加快速度,而挨了一下长官一个耳光李权恩,这下心里一下全毛了,在他跑步的时候,已经看到大家伙都在用恶狠狠的眼光打量着他。

近卫军从来都是仗怎么打,就怎么练,即便是在训练场上,每个人也需要扛着步枪、弹药、手榴弹、毛毯、背包、水壶,总之,每个人携重只会比战场上重,而不会比战场上轻,在战场上,士兵还可以自行削减物资,但在训练场上,那怕就是一发子弹也不能少。

这座是位于苏北的训练营,一开始只是一座盐场芦地,在苏北耕地大垦殖的时候,这里被军队征用了,一开始,这座环境极为恶劣的芦地,是一座天然的复杂地形训练场,而在随后的几年中,因为训练部队的需要,这里的设施一步步的完善着,并最终发展成为,全中国最大的陆军综合训练场。…,

十年来,这座训练场的规模越扩越大,同样设施也越来越完备,尽管他是陆军综合训练场,但是,现在却由陆海空军共同使用。

偌大的训练营按照方位分成了三块,南北两面是归陆军训练所用,东南则是海军陆战队的训练场,至于西面,则划给了空军,空军在这里设立了一个靶场,那种只能走走队列,拿步枪打下靶,而是空军的轰炸靶场。

占地上百万亩的训练场若是都驻满了人,可以容纳多少人,没人计算过,反正很多,军人多,是非就是多,在最初的几年,这座训练场,最大的成就,就是终于接起了一圈铁丝网,实现了对训练场的“封闭式管理”。

但为了让训练的士兵不至于无聊之极跑出去惹是生非,在训练场内中有军人服务社、酒楼、茶馆供训练人员使用。众多的服务部门设在各个营地里,如同一片片乡村集市。只是服务社中供应的东西都是定量的,除去没有烈性酒之外,在这里士兵们可以买到任何他们需要的东西,除去烈性酒之外,就是普通的啤酒、米酒也同样受到限制,这是为了避免士兵借助酒劲闹事。

所以,训练场里的年轻人最盼望的事情就是休息日,休息日意味着他们可以请假到外界外放松一下自己,训练外到处都可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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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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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协约国目标及整个shijie来说,1914年注定是个灾难深重的年头。当时,战火虽已熊熊,但尚未失控;坐失控制战火之良机,这是1914年铸成的大错。自此,战火四处漫延,直至燃尽方息。自此,事态的展已大大逸出人们意识选择的范围。政fǔ与个人全都遵顺这场悲剧的节律,在绝望的暴力中蹒跚而颠踬地向前,并以越益扩大的规模相互屠杀和làng费资源,直到造成的创伤影响人类社会的结构,这种创伤一个世纪也无法消失,可以想象地证明,它对当今文明是灾难xìng的。然而,在1914年12月,糟糕的局面尚未不可收拾。

随着旧岁逝去,主要参战国之间在西线形成了陆、海战场的僵持局面。德国船队龟缩在防备森严的海港内,英国海军部yùyò其出港,却束手无策。战壕从阿尔卑斯山一直延续到海边,运动战已毫无可能。海军将领们完全信仰封锁策略;而陆军将领们则寄xiwang于消耗战,甚至更迫切试图突破敌人的防线。在shijie战争史上,修建这么一条延绵不断的战壕,可谓绝无仅有。30多英里长的防御工事由数百万大军严密防守,有数千én大炮予以支持,从瑞士前线延伸至北海。

战争唯消耗战最为血腥,谋略唯正面进攻最为下策。由于法英两**事当局采取这两种残酷的应急办法,在连续三年中消耗了他们国家中男子的jīng华。但消耗战造成的残酷屠杀对jiā战双方不是均等的。191年、1916年与1917年英法为其进攻付出的代价,几乎每次都大大过取防守态势的德国,总的代价肯定远高于德国。情况不是一命抵一命的jiā换的对等。英法军队往往需要牺牲两条甚至三条xìng命才能消灭一个敌人,严酷的数字最终证明,协约国到最后仍有数百万牺牲者的差额。职业军人以此种教条驱使勇敢而且服从命令的热血青年献身沙场,这在后代人看来不仅可怕而且不可思议。

这是数百万人的受难、受伤残或灭绝的真实故事,是整整一代中所有最杰出最高尚者牺牲的真实故事。今天我们生活在其中的这个支离破碎的shijie,便是这些可怕事件的继承者。然而,避免这场屠杀,缩短这场灾难时间的办法是始终存在的。战线两翼原本可以找到迂回的地区;防线原本可以利用其他计策将其突破这些计策原是可以找到的和仁慈地实施的,这不需要违背任何军事艺术的原理,只需要真正理解军事原理并根据实情正确运用。

事态展本来可以掌握在人类手中,本来能够以正义和成果累累的shengli来结束一切,从而避免使全shijie筋疲力尽,避免使各国山河破碎,帝国崩溃,欧洲毁灭,总之一句话欧洲文明正在沦丧”

《中华时报》——《写在岁末——沦丧的欧洲》1914年12月。

未进腊月,夜时一场大雪,为地处江南的南京,平添了几分北国的妩媚,清晨时分,天空中纷纷扬扬地飘着雪ā,纯白的、晶莹的,像片片飘扬的鹅á。

慢慢地,雪ā越来越大,越来越多……

在路边,或许是一些从广东来南京求学的nv孩,围着围巾戴着线织帽,好奇的张望着雪ā,然后心情爽快的张开双手,闭着眼仰起脸庞,感受那些雪ā扑打在脸上的感觉……

雪ā下的道路上,汽车一辆接着一辆,因为天气的原因,车速并不快,而坐在车上的朱尔典,却没有一丝闲情逸致,去打量这南京的雪,更不像一些大使那样,有前往紫金山赏雪的闲情逸致,作为英国驻华大使,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所担负的使命。

英国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渴望一个盟友,法国的战争,改变了一切,主要参战国之间在西线形成了陆、海战场的僵持局面。在10月与11月当当法国大陆的防线尚薄弱之际,德国的军队试图突破。他们损失惨重。法国与英国的总指挥部还得到命令,必须用铁刺网与战壕架设机枪严守阵地。…,

鉴于现代火力的威力,40余年来正面进攻的方式已被放弃。在普法战争中,德国人取得的重大shengli是使用相当大兵力于某一翼进行广阔迂回的战术。在日俄战争中、中日冲突中,shengli的一方同样采用此种战术。在辽阳,黑木将军的部队从俄军左翼起攻击,同样还是在辽阳,肖炘韧专én将jīng锐部队从奉天调出,攻击日军的右翼。正面进攻如果得不到侧翼迂回的配合,肯定代价高昂且有失败的可能。然而此刻,在法国与佛兰德,在战史记载中第一次出现了没有两翼迂回的战局。迂回运动这一最古老的战术已不可能实行。中立地区与大海阻挡了战线的进一步延伸,各路大军近在咫尺,虎视眈眈,却一筹莫展。

在这种形势下,法军最高指挥部协同英军再次求助于无望的正面进攻战术,尽管它已被以往的痛苦教训所丢弃。同时,自日俄战争以后,尤其是中日冲突之后,现代兵器的火力已成倍增强,而且与日俱增。再者,中日冲突中被中**队大量使用的铁刺网、地雷,更是成为防御者的法宝,为摧毁这些会让进攻部队沦为靶子的武器,炮轰的时间就需要延长,有效地防止了突袭的机会。

在现在的这种情况,法国战场上根本不可能进攻得手;战线中央无法突破,又无两翼可供迂回。面对这种僵持局面,战术已无能为力;将领们及其参谋部除了正面进攻yijing无计可施,而正面进攻却是他们的经验与训练所无法接受的。他们除了打消耗战别无良策。

战争唯消耗战最为血腥,谋略唯正面进攻最为下策。由于法英两**事当局采取这两种残酷的应急办法,在连续三年中消耗了他们国家中男子的jīng华。但消耗战造成的残酷屠杀对jiā战双方不是均等的

严酷的现实迫使英国不得不正视一个事实,他们需要援军,需要中国,这个拥有战前shijie上第二大陆军的国家,把自己的jīng锐部队派到欧洲,派到法国去

可,想要说服南京的这群比狐狸还要jīng明的政客们又谈何容易?而且,即便是说服了他们,如果那位皇帝的拒绝派兵,即便是yijing得到国务院同意的方案,也会被否认,总之,如果想让中**队出现在法国,就必须要说服那位“士兵的皇帝”,说服那位皇帝把他的士兵派到欧洲。

danshi让那位皇帝把自己的士兵派到法国,为英国、法国的利益流血,又岂是一件容易的事?这几乎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除非,英国能够拿出足够的诚意。

danshi现在英国还能够拿出什么样的诚意呢?

从威海卫撤军吗?把威海卫归还给中国吗?

当年德国人将胶澳归还给中国,并撤出军队的时候,英国就同中国达成了协议,按照协议1917年,英国将威海卫jiā还给中国,中国人显然的是不会拿yijing得到的东西让士兵白白的流血。

难道要把香港归还给中国吗?

不行

这个念头不过是一闪而过,随之而来的就是否决这个念头,香港是英国钳制中国的最后一道枷锁,而且中国人一直渴望拥有香港,维多利亚湾是亚洲最好的天然良港,中国海军需要那里,但英国同样需要那里。

在未来,英国和中国的冲突只会越来越jī烈,保留香港,就等于在中国的心脏附近ā上一把利刃,香港是不能给他们的。

要不然……

突然,朱尔典的脸上lù出了笑容,英国人为法国人流了那么多血,ā了那么多钱,现在即便是需要付出代价,让中国出兵,那也应该法国人拿出一些东西来

心下拿定主意之后,朱尔典的心神总算大定,或许是心情突然轻松的原因,他的手在膝盖不时轻敲着节拍。

“……我们认为,作为一个在shijie上有影响力的大国,他国在中国享有租借地,无疑是不合适的”

在皇宫的会客厅内,朱尔典的面上带着笑容,经过先前一番铺垫之后,他终于还是把话扯回到正题上。…,

“同样,也是与中国国际地位有违的”

国际地位在提及这四字时,朱尔典特意加重了语气,对于眼前的这位皇帝,他实在是太了解了,他知道这位皇帝是接受西洋教育不假,danshi当他在欧洲的时候,却正是欧洲的民族主义最为盛行的时候,可以极为肯定的说,他骨子里就是一个民族主义者,对于这些民族主义者,他很清楚怎么样去挑动他们有心弦,怎么样让他们的心动。

大国地位,这不就是中国人梦寐以求的事物吗?他们渴望成为真正的大国,danshi真正的大国,又岂会有他国的租借地,对于中国这个急yù成为大国的国家而言,或许只需要这一个条件,就可以让他们派出自己的军队前往欧洲,为欧洲人流血。

朱尔典的话,只让陈默然的眉头微微一跳,同时仔细打量了一眼朱尔典,现在仍然还在中国享有租借地的只有两个国家,一个是英国租借的香港,一个是法国租借的广州湾,如果不是出于实力上的考虑,自己早都想把的这两个地方收huilai。

“大使先生的意思是……”

故做沉yín一番,陈默然的脸上lù出了一个恍然大悟的笑容。

“难道,伦敦准备和我国就香港展开谈判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国会非常欢迎伦敦在香港问题上作出的让步”

香港

见陈默然提到香港,朱尔典恨的差点没咬自己的舌头,一时失误实在是太过于大意了

“陛下,我想,现在最重要的是,首先解决中国大陆上的租借地,至于香港,在合适的时间,我想伦敦会同贵国展开会谈”

不是香港

转瞬间,陈默然便明白了朱尔典的意思,对于英国人而言,他们的眼中只有利益,朱尔典提到的什么租借地,什么的大国地位,根本就是想牺牲法国的利益,来达到他们的目的。

“我国愿意支持中国同法国就广州湾举行谈判,并愿意游说法国在广州湾问题上做出让步陛下,请你相信,现在或许是最好的时机”

广州湾

听到这个地理名词的瞬间,陈默然的眉头微微一跳,然后整个人陷入沉思之中,在十几年前自己甚至都不知道中国还有一个广州湾,同样也不知道那里是法国人的租借地。

170年,一艘名叫“安菲特理德号”的法国轮船因为遇到台风,驶入广州湾附近搁浅,船员们在逗留期间,发现广州湾竟是个天然良港,湾内水深làng平,外有南三、东海等岛屿作为屏障,于是他们就偷偷地开始探测水道并绘制成地图,带回法国后,引起了法国政fǔ的高度关注。

1898年,即清光绪24年,西方列强凭着坚船利炮对华夏神州任意屠戮,腐朽没落的大清朝早已是满目疮痍,成为了一个任人ró捏的软柿子。面对德国强占胶州湾、俄国侵占旅顺,法兰西岂甘落后,4月9日干脆直接向大清国衙én递jiā《法使致总督请准修滇越铁路租借广州湾并襄办邮政照会》,无理要求强租广州湾九十九年,且流氓加无赖式的强调“必须照准”,

法国公使施阿兰在提出要求时,都先替清政fǔ写好承认文件,不准总理衙én改动人字。

那个“圣明的”、“英明的”大清朝第二天便乖乖地复照允租,大清朝如此服软大大出乎法国人的意料,于是得寸进尺,不待双方勘界议租,4月22日便派遣远东舰队的比道里艾尔中将率三艘军舰长驱直入广州湾,在今天的霞山一带登陆,强拆民居修筑兵营,

1899年11月,清政fǔ委派广西提督苏元ūn与法国水师提督高礼睿正式签订了《广州湾租界条约》,将陆地面积约518平方千米、水域面积约1612平方千米的广州湾地区租与法国九十九年。法国人为了加强对租借地的管理控制,设立了广州湾公使署,由法国驻越南总督代理管辖。

在过去的十年间,自己的心里一直存在着一个梦想,就是收回广州湾和香港,danshi英法这两个国家,却不是中国所能憾动的,至少现在无法憾动。自己曾试图通过外jiā渠道解决问题,danshi面对中国提出的要求,英法两国却达成秘密协议,两国在租借地达成一致,拒绝同中国展开任何级别会晤,从而彻底切断的外jiā收回的道路。…,

外jiā不行,那就只有依靠武力了,可现在还不能使用武力,还要再等下去,可现在,朱尔典却透lù了这么一个信息,英国准备帮助中国收回广州湾。

无事献殷勤,非jiān即盗,英国即便是慷他人之慨,也肯定是为了利益,否则以英国一惯的作派,显然不会做出如此大的“牺牲”。

是什么让他们的决定牺牲法国的利益?

欧洲

只有这一个理由,他们肯定是xiwang中国派出军队前往法国作战。想通这点后,陈默然便不lù声sè的感谢道。

“如果这样的话,那zhende是太感谢贵国了”

在顺着朱尔典的话说下去时,陈默然却在心里寻思着,这件事必须要通过一个渠道,在即成事实之前透lù给法国人,英国人牺牲法国的利益,法国人难道就不会拿出他们的协议说事吗?

两国一致是对付中国的有力武器,现在也是还击他们的武器,派兵到欧洲,笑话即便是他们现在把香港和广州湾都捧到自己的面前,也不可能派兵到欧洲。

为那些欧洲人,中国人那怕就是流一滴血,也不值得,现在大战不过是刚打响,就到欧洲打这场人命消耗战,根本就是脑袋让驴踢了。

不过,这的确是一个机会,一个把广州湾和香港,至少新界拿huilai的机会,租借地,新界同样也是租界地,不过这件事,怕还真离不开法国人的帮忙。

“我们xiwang,由贵国直接到法国提出要求,而我国会在适当的时间介入此事,从中斡旋,最终促成中法两国就广州湾达成协议”

在说话时,朱尔典注意到面前的这位皇帝陛下脸上那感谢之sè消失了,而是换了另一种笑容,那种笑容似乎就像是,嗯,就像是看穿了他一般,但朱尔典并没有感觉到任何惊讶,他知道,如果这位皇帝看不穿这些,他绝对不会成为这个帝国的统治者。

“大使先生,朕在心里有一个疑问,还请阁下能够解答”

淡不出奇的道出这句话的同时,陈默然又似笑非笑的看着对方,英国人想要什么,自己非常清楚,不过他们并不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我想,英国的在向中国提供帮助的情况下,一定需要中国在某些方向给予适当的回报吧”

第42章 什么事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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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什么事该做

帝国十年,十二月十五日,上午十时,皇宫政务楼依如往日的戒备森严,官员们和公务员在政务楼内来回穿梭着,今天与往常不同,往常政务楼除去皇室工作人员外,很少看到国务院的那些秘书们齐集于休息室内,这一幕无疑是在提醒着人们,或许,此时在政务楼内正在召开着有陛下主持召开的政务会议。

三楼会议室内,此时正在召开政务会议,按照报纸上通用的说法,也就是“御前会议”,可官方说的法是“帝国最高政务会议”,所谓的最高政务会议,原因非常简单,主持者是皇帝陛下本人,在帝国建元初期,这种会议经常举行,而在最近几年,几乎很少举行这种最高规矩的政务会议。

三楼政务会议室,是举行最高政务会议的场所,这座装饰风格带着东方式书房味道的会议室,顶上有着简单的黑木条镶的方格,格中挂着白s-的天huā板、中式的吊灯和简单的中式家具,使得这里看起来非常简朴。

事实上,除去紫金山皇家别苑外,这种皇宫和政务楼一样,无论是外在或是内在,都没有一个地方能显现出“帝国的面子”,这或许也是这个国家务实的一面,不过即便是如此简单的,甚至只有三张简单的明式书桌和椅子的会议室,却在其建成的十年间,一次又一次的决定着这个古老而年青的国家的命运,历来,决定国家命运的重要政务会议几乎都是在这间会议室内举行的。

这天的最高政务会议一开始就使人感到气氛紧张。

是接受还是拒绝?

——全体与会者都感到中国再一次正处在严峻的十字路口上,而这一想法又紧紧地扣人心弦。

会议一开始,新任外jiāo大臣陆徵祥首先就朱尔典提出的建议作了说明,说明非常简单,无非就是“以派兵欧洲作为代价,换取法国归还广州湾”。

随后,刚刚出任总理大臣的管明棠则向皇上上奏了陆军部就这次会议所拟的草案——《帝国欧洲战略要点》。

接过看了一下《要点》的草案后,陈默然用一种以一种颇难理解的的口wěn质问道。

“计划事项的顺序有点奇怪,为什么把准备派兵放在首位,而把外jiāo尝试放在第二位?”

面对陛下这一质问,管明棠则不自然地解释说:

“这一草案,在顺序上同把外jiāo谈判放在计划之首位一样,已把外jiāo尝试的最大重要x-ng写了进去。”

对这个回答,陈默然自然不满意,甚至可以说非常不满意,难道他们就忘记自己说过的话吗?

觉察道陛下流l-出对派兵问题的不满,陆军大臣蔡锷立即作了内容大体相同的回答。

“经过充分讨论,我们认为,既然我国业已参战,那么派兵就是无法避免的与其等到无法避免时再派兵,不如现在用派兵作为筹码,向法国要回广州湾”

面对这一回答,陈默然以不满情绪直接开口问道参谋总长蒋百里。

“如果现在派出陆军去法国的话,那么陆军能在多长时间内确有把握地解决问题?”

稍加沉思,蒋百里试探的地回答说:

“如果明年上半年能派出60个师的话,我们认为,在下半年,同英国、法国联军配合,是可以解决欧洲战争问题的。”

接着他又补充道。

“经参谋部的认真讨论推演,我们认为,如果派出有限的部队,那么,我们很难获得战线的单独指挥权,所以,第一批部队至少需要派出十五个师,从而获得某一战区的独立指挥权,而非将指挥权jiāo给英国或法国这可以避免我军被沦为炮灰使用。”

这个回答,只是让陈默然的脸s-变得更为难看,质问道:

“难道说,我们派出十五个师去欧洲,就不是去当炮灰吗?”

陛下的质问,只让蒋百里整个人先是一阵吃惊,然后又申辩说:…,

“陛下,情况不同,如果我们把军队指挥权jiāo给英国人或法国人,他们不会爱惜中国士兵的生命,可是如果我们单独指挥的话,可以保证士兵的生命不至被l-ng费”

一听这话,陈默然就提高声调——恐怕在他们看来,陛下还从未用过这样严厉的语调——实际上,根本就是斥责蒋百里的论调。

“不派兵去欧洲,才是真正的爱惜将士们的x-ng命,不要忘记我们建立陆军是为了什么,是为了保卫我们的国家,而不是去帮助英国人或者法国人去打仗”

蒋百里只是低着头,对陛下的斥责他根本就是无言对答,蔡锷一看苗头不对,便从旁帮腔说道。

“陛下,参谋部是从整体大局考虑,既然我国业已参战,那么派出军队,就是不可避免的,否则,恐怕会引起协约国内部的不满”

“难道,他们不满,朕就要拿将士们的x-ng命去让他们满意吗?”

面对陛下斥责,一直低头不语的蒋百里直接开口反问道。

“陛下,如果陛下不同意派出陆军的话,陆军为什么要扩编?若只是保卫中国,一百零六个师足够了,为什么要……”

“你们不懂”

直接用四个字作了回应,陈默然』要员们,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坚持要扩编军队,他们难道真以为,自己扩编军队就是为了帮助英国人或者法国人吗?

也不怪,他们根本就不了解历史所以才不懂,可问题是,在这个shijie上,除了自己之外,又有几个人能看懂这个历史?能看透shijie时局的演变?没有,至少没有第二个人

你们不懂

有比这句话更严厉的斥责吗?在所有人看来,怕还真没有比这更严厉的话语了

你们不懂,虽说只是简单的四个字,danshi对这些被外界视为这个国家支柱、栋才的人而言,几乎就等于一种侮辱。

面对陛下的这般斥责,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他们偶尔会把视线投给对面的同僚,似乎想从他们那里得到一些答案,但出人意料的是,他们却压根就没xiangdao陛下会用这样的言语。

意识到自己用词过重,陈默然便开口缓和一下气氛。

“有时候,局势就如同m-雾一般,我看不透的时候,你们却能看透,所以,在大多数时候,我需要依靠诸卿的帮助,才能掌探好这个国家,同样,我能看到的时候,你们却看不清”

在众人沉默不语时,虽说会场的紧张气氛有所缓和,但陈默然还是没有忘记再次敲打一番,以把他们拉回正途:

“这么说吧,我们和西洋人打jiāo道的时候,首先要xiangdao自保,就是自己不吃亏,如果我们现在到法国派兵的话,那无论如何,我们都会吃亏,吃大亏”

面对陛下的话语,蒋百里的颈脖子上已冒出了汗珠,原本他以为,陛下早已决定向欧洲派出军队,所以才会同意扩军,所以才会……但事实证明,陛下从始至终都没改变不向欧洲派兵的想法。

对于陛下来说,和欧洲人打jiāo道,即便是暂时的吃亏,往往也是为了在未来占便宜,就像在中德同盟条约签字时向德国做出的让步一样,它的本意固然是引入德国制约英国,可现在的事实却证明了陛下的远见。

在过去的十年间,德国成为列强在华最大投资国,近百亿马克的投资以及贷款,依靠德国的投资和贷款,中国建立了大量的现代企业,而为了吸引德国资本,中国在很多方面都做出了让步,当时在很多人看来,那么做非常无奈,因为最初做出这个决定就是出于“以市场换技术”、“以市场换资金”的决定。

在战争爆发之后,通过对德宣战,在没收德国在华资产的同时,对拒绝偿还贷款,换句话来说,通过这场战争,中国不仅得到了通过军事liliang占领的两百万平方公里的新领地,还额外获得了超过一百亿马克的回报。

有时陛下一意孤行的背后,往往有着其它的考虑,心下想通之后,再加上先前陛下的那番解释,和其它人一样,蒋百里脸s-也开始缓和了下来。…,

“现在我们要讨论的议题,非常简单,”

见会议开到这种地步,陈默然知道现在需要自己为这次会议作出一个基调。

“第一,我们应该用什么方式,通过外jiāo上的尝试,y-u使法国人jiāo出广州湾,同时应该如何利用法国人,y-u使英国人把至少新界jiāo还给我们”

只要英国人jiāo出新界,那么维多利亚湾对英国而言就会变成一个ji肋,一个用小口径岸炮就可以封锁的海湾,还有可能是一座不可放弃的天然军港吗?

“第二,我们需要用什么方式,向欧洲人展现陆军的战斗力,”

陛下的话,只让蒋百里等人的眉头一跳,陛下先前不同意派出陆军,而现在却又想展现战斗力,难道陛下还有其它的打算?

当然有其它的打算,从朱尔典离开皇宫之后,陈默然就一直在考虑着,如何介入一战,当然这种介入必须是那种有限的介入,能够让英国人、法国人说不出话来的介入,只有如此,才在向欧洲派出陆军的问题上拖延时间,从而让法国人jiāo出广州湾,甚至还能再顺便收点利息,为了这个问题,自己足足思考了两天两夜。

“陛下的意思是……”

一样忧心忡忡的考虑着是不是应该反对派兵的袁世凯,先看一眼陛下,yijing出任贵族院院长的他,隐约明白了陛下的意思来,在心下反复思量一会后,便出声作了发言,他强调指出,必须全力以赴地通过外jiāo手段打开局面,并措词尖锐地说道:

“我总览了一下草案,看上去似乎是以派兵为主,以派兵作为突破,所谓的派兵,就是派出陆军去欧洲。不过,对草案的真意可否作这样理解:始终以派兵作为打开局面的根本,也就是说,不派兵,就没有打破局面的可能。”

正当蒋百里想站起来对此进行答复时,看到他yijing受到陛下严厉斥责的及海军大臣萨镇冰便站起来回答道:

“在起草这一计划时,军方曾同国务院进行过协商,不过,派兵只是筹码,也是我们唯一的筹码,当然最终,是否派兵,要由政务会议决定后再呈请陛下批准。”

面对这么一个回答,袁世凯再次强调要用外jiāo手段打开局面。

“知道统帅部也同海军大臣的意见一样,我就放心了??反正,我觉得……”

说话时,他朝着陛下看了一眼,在护宪事件中,或许陛下有意拿他当替罪羊,但最终陛下还是没忘记他,现在能成为贵族院院长,多少的,他yijing满足了。

“陛下的提议再合适不过了,外jiāo,外jiāo,就是相互利用的关系,英国人想牺牲法国人,未尝法国人就不会牺牲英国人,俗话说,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现在咱们就要做这个渔翁,反正无论是英国人,或是法国人,对咱们都是有所求,只要战争在继续,像现在这样,打成消耗战、僵持战,咱们的这两百多个师,就是他们眼中的香饽饽,咱们要做的就是让他们看得着,吃不着,吃不着还想吃……”

其实在袁世凯心里,他更想用“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来形容,可这样的话,在这种会议上还是不说为妙,免得给后人留下他袁世凯,除了nv人之外,其它的什么都不想的印象。

袁世凯的话,让陈默然朝个看一眼,然后正面坐着一动不动,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会议的情况。这时,他仿佛不能自制地动了动上身,以平常谁也未曾听到过的那种高亢声音说道:

“袁卿的话,甚和朕意,朕就是这个意思,这就是谈判,既然是谈判,咱们就得摆出一个架子让他们看到难度,才能拿出更多的诚意来”

“没错”

点头附和着,袁世凯又补充道。

“陛下,我认为,有必要让舆论行动起来,把消息透l-出去,当然主调不支持政fu向欧洲大陆派兵,总之,先用民间的民意作挡,然后再慢慢的和他们谈”

袁世凯的建议,只让众都大吃一惊,他们没xiangdao,这个时候,袁世凯竟然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不过他们却注意到,陛下的脸s-因为他的这番话l-出些笑s-。…,

“这个老狐狸”

朝袁世凯看去的同时,在心下嘀咕一声,管明棠不由的在心下感叹着,袁世凯有他的过人之处,最起码在揣摩陛下的心思上,他比其它人的反应更快,更敏感。

在管明棠朝自己看来时,袁世凯只是微微一笑,然后便再次半闭着眼睛,他这个贵族院院长参与最高政务会议,往往不需要发表太多的意见,有时候,只要一两句也就够了。

“那如何展现我们的军事liliang呢?”

管明棠慢声细语的反问道。

不过这并不需要袁世凯回答,陈默然直接从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纸片,并不慌不忙地说道:

“这是多年前的一封信,这些年,一直揣在我的怀中”

这张纸片是某一位被囚禁在监狱中的人给自己写的信,之所以收着这封信,就是因为信中的一句话。

“这封信里有这么一句话“以中国之弱,何敢言大,中国之衰,何以敢称帝,中国,内,民智未开,外,外患未靖,海,海外无寸土殖民,耻,国家之地为外人所据”……中华之帝国,帝则两千年传统封建,国则,新瓶旧酒,实为不堪”

陈默然还记得自己第一次看到这封信时,读到这句话时只觉面上一赤,可这会,他去扬了扬手中的这封信,接着补充说:

“第一次拜读这封信的时候,我的脸是红的,可心是平的,他告诉我,我需要做到那些事情,我要努力去做,一样样的做到这些事情,结束一些事情,开创一些事情所幸……”

面上l-出一些笑容,陈默然第一次将这封信展示给他人,在庆幸之时,面上l-出些许得意,话语也变得轻松起来。

“现在十年yijing过,内,民智初开,外,外患已靖,海,海外已有百万殖民之地,但这个耻啊……”

手指轻击着桌面,陈默然的脸上l-出一些无奈之s-。

“到现在,还是未能解决,朕想解决,可苦于现实,有些事情只能暂时坐视,所以,对朕来说,为了挽回一些局面,我们需要更多的殖民地,只有在海外取得更多的殖民地,才能弥补一些事情,从而挽回些许国家颜面,在收复失地之前,有法子向帝国五亿公民加以jiāo待,那些西洋人想利用我们,行,但首先,他们必须要承认一些事情,同意一些事情,比如,我们将向某一地,派出我们的军队,他们不同意,没关系,我们自己派兵去打,我还就不相信,以中国的军队,我们想打下一片地方,就没有可能吗?”

“不知陛下所指……”

“中东”

(昨天实在是不好意思,临时有事耽误了更新,实在是无语之过抱歉抱歉)

第43章 间谍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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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间谍游戏

外jiāo官,办理外jiāo事务的官员,外jiāo官驻在国享有外jiāo特权和优遇,不过也正因其在驻在国享有的特权,才使得处jiāo官往往会成为间谍活动的主流,一方面是因为他们的职责,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外jiāo、政治、军事上的需要。

也正因如此,在帝国建元后,曾有一个时期,调查局曾对大使馆进行着严密的侦察活动,从中获得了不少外jiāo甚至军事情报,在这个过程中,当然也有一些外jiāo官,因涉及窃取中国的国家机密,被列为不受欢迎的人被驱逐出境。

当然在大多数时候,这些外jiāo官半公开的情报活动并不会受到制止,固然外jiāo上的考虑是其一,而最根本的原因是在国际间谍游戏之中,很多时候,很多国家都是通过外jiāo官这个特殊的渠道,刻意把一些机密情报外泄,从而为本国的政治活动服务。

中国,同样也不例外

南京,法国驻华大使馆,做为盟邦,现在的法国外jiāo官们的活动比过去更为活跃,几乎每天,在这座大使馆内,都会举行宴会,宴会是为招待各国使节举行的,但真正的目的却是为了邀请中国政界的官员、议员,对于法国驻华大使馆而言,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无非就只有两个,第一是游说中国向法国战场派出他们的陆军,而第二,则是xiwang中国政fu能够通过某种政fu担保贷款,用于购买中国的战争物资。

当然一切都不是非常顺利,对于大使馆的二等参赞费米尔而言,他在大多数时候,都不需去为这些事情烦心,当别人在那里同中国的政界人物周旋的时候,他却舒舒服服地躺在chu-ng上,不过这并不意味着他非常清闲,事实上,作为一名情报官员,他并不比其它人过得轻松,甚至还要紧张一些,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中国绝不是一个适合开展情报活动的国家,这里的反间谍系统非常有效。

最近,英国人和中国人在搞什么鬼?

xiangdao昨天晚上康德大使透l-的那个信息,英国人似乎和中国人达成了某种政治上的jiāo易,当然是背着法国做出的,因此中国在派兵的态度上,似乎有了一些变化,否则,中国的舆论界也不会反对对法国派出军队。

尽管法国欢迎中**队的到来,但现在法国必须要n-ng清楚,他们的jiāo易内容,是否涉及到法国的利益,尤其是,他们是否会牺牲法国的利益。

突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惊醒了正在思索中的费米尔,接着一个低沉而有些紧张的的声音在电话另一端告诉他,xiwang和他见一见。

尽管电话另一头的人没说他是谁,但费米尔还是从他那低沉而有些紧张的声音中听出了电话另一头的人是他发展的内线,在中国国务院中任职,无论在任何国家,每一个人都是有价的,而在中国,这个极为讲究官员品德的国家,适当的活动之后,会得到意想不到的效果,一个法兰西jiāo际huā,就可以让一位职位不高,但却非常关键的官员投降。

和以往一样,费米尔穿着一身普通的西装,看起来和在中国工作的那些西洋教授、专家并没有什么区别,他在离开大使馆后,甚至特意步行了数百米,过了几个路口之后,才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中国是shijie上最大的汽车生产国,在大量汽车出口的同时,同样也使的这个国家的拥有shijie上数量最多的城市出租车。

作为一名情报官员,他自然知道,大使馆从来都是反间谍机构关注的中心,所以他特意选择了做了一辆出租车去了城外,然后下车,又跳上另一辆出租车去了下关,接着才坐了另一辆出租车,来到那个老地方,以确保自己,尤其是那个内线的安全,在过去的两年中,那个人提供了太多有价值的情报。

“停车”

终于,到了约定的地点之后,费米尔把钱塞给司机,然后迅速钻出了出租车,然后,他并没有直接去那座公园,而是选择了另一条道路,然后便漫步在人行道上,心不在焉地看着附近商店的橱窗,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过,看似在逛街的他,几次检查之后,方才重新回到公园,然后,朝着公园中稍偏听偏僻的一个角落走去,远远的,他就看到在柳树下的长椅上坐着一个人,他一个人静静的坐在那。…,

“老朋友,好久不见了”

坐在长椅上的人吃惊地抬起头,看着费米尔,然后轻应了一声道。

“请坐”

然后他又刻意强调道。

“我们并不是朋友”

“行了,老朋友,至少我把你当成我的朋友”

骨碌地转着眼珠,费米尔嗓音又补充道。

“我们认识yijing有两年了,也算是朋友不是吗?”

费米尔一直xiwang自己能和这个人建立朋友关系,可他明白,这个人是不会接纳他的,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手中有他的把柄,或许直到现在,他都没能接受现在的这个现实。

“怎么样,有什么事情吗?”

费米尔轻声的问道,每一次,他主动打电话来,往往意味着他的手中,有非常重要的情报,至少在他看来如此,他xiwang得到什么呢?当然不会是金钱,而是自由。

“我认为,我们之间的关系,也许是时候结束了?”

男人点着一根香烟,然后有些深沉的吸了口烟。

“为了一个错误,我yijing做了太多的错事,在过去的两年中,我给了你很多东西,所以,我xiwang,这是最后一次。”

又是一次jiāo易吗?费米尔在心下暗笑着,不过,这倒让他对这份情报好奇了起来,既然他说的这么肯定,而没有一丝犹豫,那……

“我想你们一定非常好奇吧”

坐在长椅上的男人,突然开口说道,他的眼中闪动着一丝狡黠之s-。

“好奇?”

“好奇,英国人在干什么”

“英国人”

难道……费米尔不由惊讶的望着他,这正是他想知道的事情。

“有什么情报吗?”

“当然。”

“那是怎么回事?”

“我xiwang这是最后一次。”

“嗯,这个?”

费米尔到是变得有些犹豫不决,实在是难以取舍啊。

“你有三个小时的时间。”

坐在费米尔身边的人突然开口说道。

“我需要底片,另外还有十万法郎,如果,你想得到那份情报的话?”

然后他看着费米尔,又刻意强调道。

“在全中国,知道这件事的人,不超过十五个人,而我是其中一个,如果你认为有可能说服某一位内阁大臣本人的话,或许可以得到这份情报。”

“真见鬼,这是什么?”

在身边的人离开之后,费米尔有些闷闷不乐地说完这句话,猛地一打长椅,今天竟然一个内线掌握了主动权,尽管嘴里这么说,可是他看着远片修剪整齐的草坪,还是摇了摇头,整个人变得极为犹豫。

只有十五个人知道,那意味着,这份情报的机密程度非常高,范围如此之小,保密程非常高,这意味着,英国人和中国人,一定是在某些方面达成了不可告人的协议,而且内容一定非常重要,否则他也不会如此自信,难道,直的涉及到了法国的利益。

“想喝点啤酒吗?”

坐在酒吧内,费米尔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

他来到这,就是为了放松一下,同时在心下做出选择,十万法郎或许很多,danshi他有自信能够说服大使拿出这笔钱,但真正难以取舍的却是那个人,那个人的官阶不高,但极为特殊的位置,却使得他可以接触很多机密,只不过他从来都不愿意主动合作,否则,中国绝大多数政治机密,对法国而言,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

zhende是……

手中的第二杯啤酒快喝完时,费米尔终于在心下做出了决定,既然他从来都不曾真正的合作,那么,保留他也没有什么必要了。

又喝了一杯啤酒,他离开了酒吧,直接回到大使馆,两个小时后,他再一次离开大使馆,和上一次相比,他的手中多了一个公文包,这一次他没人绕路,而是直接拦了辆出租车去了接头的公园。

他果然在那,坐在他的旁边,对方眨了眨眼睛,笑看着费米尔。

“怎么样?考虑好了吗?”

费米尔会意地笑了笑,指着自己手中的公文包说道。

“你需要的东西都在这里,所有的情报带来了吗?现在没有带在身上,是吧?“

“是全部吗?”

“当然”

为了让对方放心,费米尔又特意补充一句。

“还有另外一次,这是你从来不曾知道的”

说着,他拿出一张照片,那人看到照片,整个人脸s-一变,迅速将照片撕的粉碎,然后看着费米尔说道。

“钱带来了吗?”

在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后,他从费米尔的手中接过那个公文包,在站起身时说道。

“文件的副本就粘在椅子下面”

果然,手mo到文件袋后,费米尔取了下来,他chou出文件一件,整个人都被文件的内容惊呆了,咒骂声顿时从他的嗓间不受控制的吐了出来。

“该死的英国佬”

第44章 各有心思

外交部大街103号,是一座大院子,院边种植着大量的常青灌木,此时这此常青灌木大都被雪掩去了本色,在院内有一座砖木绘声绘色,砖木结构,二层通透的柱廊配以宽大的晒台,整栋建筑,充满了法式建筑风格,这里就是法国驻华大使馆。

“听我说,康德大使,”

费米尔开始很坚定地说。

“你必须要明白,在这一事件上,英国人已经出卖了法国的利益,而且得到英国的支持之后,中国人势必会在广州湾的问题上加大压力,我并不认为在这个特殊的时期,我们有抗拒其压力的能力,尽管我们可以不去理睬他们,但是,大使先生,现在需要帮助的是法国,而不是中国,或许,到最后中国人仍然有可能达成他们的目的,毕竟对于法国而言,内阁更愿意用广州湾去换十个中国师,而不是一个在中国的租借地。这就是我全部要讲的话。”

在费米尔声音落下的时候,康德,这位法国驻华大使此时已经站起身来,但他没有走出去,只是站在那,气得嘴唇发抖,对着隔窗便可以看到的英国驻华大使馆怒目而视。

这些该死的英国佬,在过去的几百年间,他们总是不断的为自己的利益,牺牲他国的利益,现在,他们说什么,英国是为法国而战的,可事实上呢?事实上,英国是在为自己的利益而战,德国或许是在入侵法国,可是引发这场战争的一个最直接的诱因,就是德国和英国的海上军备竞赛,无论是德国或是英国,都不愿意再把军备竞赛再进行下去,对于他们而言,打破僵局的就是战争,现在战争如愿的爆发了,德国人说自己是为了奥匈帝国,英国佬说他们是为了法国,可事实上呢?只有法国是真正的因为同盟条约为俄罗斯而战,可该死的,在这场战争中,最正直的,同样也是最无辜的法兰西,却被可耻的出卖了

望着在站在窗边一动不动的怒视着英国大使馆的康德大使,费米尔当然能够体会到他身上所散发出的怒火,面对这种事情谁都会生气,当时他甚至有一种冲动,如果他是法国总理的话,或许,他会因此同德国媾和,当然如果德军愿意撤退,并愿意归还法国阿尔萨斯和洛林的话,他一定不介意现在就是媾和,然后告诉那些卑鄙的英国佬,法兰西绝不会被英国佬玩弄

可现在,法国却没有任何选择,只能将这场战争进行下去,他用一种强行克制情绪的声调说道:

“大使先生,你觉得内阁回绝这一建议的可能性是多少?法兰西没有了广州湾,但还拥有整个印度支那,广州湾对于法国的作用,只是一个法国在中国力量的存在,过去贸易上的意义大于军事和政治上的意义,而现在,中国却早已经开放了他们的国家贸易,他们同样支持自由贸易,所以我个人觉得,相比于几十万中国军队带来的帮助,内阁一定会通过英国人提出的这一建议。”

费米尔用非常肯定的口吻说道,在结尾时,他特意强调了“英国人”,站在窗边的康德却是皱着眉头,他知道费米尔说的是实话,他不可能不无动于袁,深呼吸几口气后,便平静地说到,就好象在谈一个无关的第三备

“现在,我们已经不可能,也没有时间去阻英国人的阴谋,他们总是梦想着出卖英国的利益,我们和英国有口头上的约定,在华租借地上,无论是法国或是英国都保持共同一致,如果我们需要归还广州湾的话,那么,英国人就必须要归还九龙,如果有可能的话……”

略做沉默,他的服睛里闪现出一丝执着的目光,但这目光随后消失了。他轻轻地始了插胳膊,似是沉思了片刻。

“还要让英国人把九龙、香港都归还给中国,即便是法国再牺牲一些利益,我们也要从英国人的身上,挖掉他们的肉,英国和法国不一样,法国失去广州湾,我们还有印度支那,可是英国若是失去了香港,那么他们就失去了在东亚的立足之地,英国距离中国最近的港口会从香港,猛然退缩到新加坡,那可是上千公里,而法国,不过只退缩了几百公里。”…,

在说出自己的相法时,康德的脸上并没有任何喜色,也没有丝毫得意之色。

“那,大使先生,英国人有可能会接受这个条件吗?”。

“不,他们不会接受,但是他们却不得不同我们展开谈判,而……”

冷笑一声,康德的眉头微微一扬。

“在谈判的同时,我们当然还要同中国进行谈判,这两场谈判会拖延中国派兵的时间,那时,就需要英国向法国派出更多的军队”

“那样的话,中国人……”

“中国人才是唯一的赢家”

康德的语中多少带着一些无奈,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他同样不希望中国从中得利,但是现在,他并没有其它更好的选择,是英国首先背叛了法兰西,所以法兰西必须要“回报”英国的关心。

“但愿中国人会同样感激法国吧”

在心下祈祷的时候,康德内心只感到,这一切实在有点悲剧色彩,欧洲,曾几何时,可以纵横整个世界的欧洲,现在却不得不依靠一群有色人种的帮助,不是经济上的,而是军事上的,而且军事上的帮助还是来自一个曾被欧洲国家无数次击败的国家。

可是谁也无法否认,现在的中国拥有一只强大的陆军,甚至就是英国也渴望着中国派出他们的海军,他们的海军已经多次表明了自己的战斗力。

海军

突然康德意识到,法国需要的中国的陆军进入战场,以减缓法国所面临的压力,同样的,英国又未尝不需要中国的海军,现在英国人对于赢得对德海战,并没有什么十足的底气,可如果中国舰队也参与其中的话,那么一切都会改变,或许中国海军力量远不比德国,甚至不比法国,可如果他们的舰队抵达英国,那英国海军就可以形成对德国海军的压倒性优势。

赢得海战

不仅有利于英国,同样有利于法国,甚至有可能扭转这场战争的整体局势

可是让英国人把香港吐出来,其中的困难康德自然再了解不过,他清楚的知道,对于英国而言,香港的重要性,尤其香港还是英国钳制中国的一个重要的筹码,日本的衰弱和战败,使得亚洲的平衡早已被打破,而英国的远东外交政策正是平衡之术,现在这种平衡,他却不得不寄托在英国自身,因此,香港直接关系到英国远东外交的核心。

一定要想个办法啊

而另外这麻烦事儿最让人担心的地方,就是会不会发生节外生枝的插曲,问题的关健在于如何让英国人不会因此记恨上法国,毕竟,对于法国而言,法国需要英国远征军。

有些烦燥的康德大使匆匆签了一份同中国对外贸易公司签属的商品贷款契约之后,他整个人又再一次陷入了思绪之中。

在一个没有阴谋诡计的世界里,这份契约真是十全十美。可他亲自看了这一纸契约之后,就马上发现“破绽”,除非签约的对方超乎寻常的善良和讲道理,将来一定会有麻烦。

其实,这份契约中的“破绽”非常简单,无非就是约定了偿款方式,尽管康德并不是一个商人,但是作为外交官,在签署无数的契约之后,对契约他可以说是再了解不过,而这份契约的“破绽”显然是中国人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而留下来的。

“利益”

突然,康德的眼前一亮,他意识到相比与英国人,中国人无疑更容易打交道,对于中国而言,他们更多看重的是实质利益,虽说有时会有无心插柳的妙得,但他们不像英国人那样,看到的那种看不清的利益,中国人看重的是眼前的,所能直接得到的,至于其它虚无的、战略的,他们并怎么看重,就像他们同德国结盟一样。

为此得罪了英国,甚至还得罪了美国,可是中国人却得到了很多,中国为什么会向德国宣战,归根到底,还不是为真正的实质利益,在中英法俄四国谈判上,英法俄三国都同意了他们提出的要求——在战争结束后,各国承认中国对中国领土上对德国资本的没收。…,

他们参与这场战争的目的在于想拒绝偿还贷款的直接利益,这也就意味着,只需要足够的利益就可以收买中国,收买中国人,作为一个后进国家,他们一定想要得到更多

更多

突然康德的眼前一亮,他意识到或许,在这场谈判之中,完全可以利用中国人对利益的渴求,至于法国,嗯,友善的中立,法国的要求,并不需要通过法国提出,完全可以借助中国的官员主动提出,那也就意味着,必须要首先开展谈判,然后在适当的时候,把谈判的内容泄露出去,如此便可以利用中国为法国的利益服务。

如果届时英国改变了态度,那么法国也许还有可能保住广州湾,而在这场谈判中,法国需要扮演的是一个无辜者的角色,至于中国,则是一个贪婪的角色,英国人……他们自然是扮演那个自以为是的角色

不列颠式的自我为是

在外交部大楼内,陆徵祥笑看着英国大使馆转来的文件,文件的内容非常简单,是英国政府通过官方渠道,希望中国向欧洲派出军队,派出的军队即包括陆军,同样也包括主力舰队。

英国人的请求,在陆徵祥看来,可不就是不列颠式的自以为是,英国人以为他们支持中国对广州湾的要求,就可以让中国同意派出陆军、海军,为他们而战吗?

“阁下,你觉得我们应该如何回复英国人?”

曹巍然望着这位新任的外交大臣,开口问道,虽然有前任外交大臣的全力支持,但是在管明棠组阁之后,却并没有成为外交大臣,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但是他的职务并没受到任何影响,依然是外交部次长,而且新任外交大臣陆徵祥对他同样也颇为欣赏。

不过对于曹巍然来说,他并没有因自己没能成为外交大臣,而对陆徵祥生出任何记恨之心,事实上,对他来说,在他看来,与其出任外交大臣,还不如出任可以影响大多数外交决策的外交次长一职,外交大臣是显职,而外交次长却是实职,在他出任外交大臣的几年间,可以说,中国的驻外使馆,到处都烙着他的印迹,在这一点上,即便是外交大臣也不过如此。

尽管留学英国,但是他对英国却没有任何好感,对这个国家,对这个国家的政府,尤其是对这个国家的远东政策,可以说,如果按照他的想法,他宁可支持德国进攻英国,也要把英国打个稀巴烂,这个国家不同于任何一个西洋列强,他在亚洲享有太多的利益,也正因如此,在他看来,即便是在这场战争中中英冲突得已避免,但两国的矛盾只会越来越激烈,甚至他曾在外交部官员的私人沙龙肯定的说道,下一场战争的导火索之一,就是中英冲突导致的中英战争。

原因非常简单,英国的远东战略是维护其既得利益。大英帝国是日不落帝国,是世界最大的殖民者,向来宣称它是为了宗主国的利益而决不是为了殖民地的利益而建立的。维护既得利益是其全球战略的主要目标,而在这一点上,中国和英国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在南洋,在印度,在整个亚洲,中国和英国都存在着种种直接的不可避免的战争诱因,所以,他更希望英国在这场战争中耗尽元气,只有如此,未来面对中国的挑战,英国才会理智的选择避让,当然更重要的是,如果英国在这场战争中耗尽元气,那么在下一场战争之中,至少中国会赢得很轻松。

不过,他也知道,正是他的这种对英国的敌视,才使得他同外交大臣一职失之交臂,现在中国作为英国的盟友,必须要做出一些象征性的举动,任命一位敌视英国的官员作外交大臣,显然是充满敌意的,对此,他非常理解。

“英国人现在希望的是我们主动向法国提出,我们对广州湾的要求,并将此作为派兵欧洲的一个基本前提,但是……”…,

沉吟片刻,陆徵祥似有些无可奈何的说道。

“在这场外交战场上,英国所扮演的角色是极不光彩的,英国人企图利用广州湾问题,谋求未来十年甚至更长时间中,中国和法国之间的敌视,至少是双方潜在的不信任情绪,在外交上有时,这是致命的……”

“阁下,这是不可避免的”

曹巍然出言强调道,相比于老一代的外交官员,作为帝国新生代外交官,他的外交风格少了几分圆滑,而多了几分强硬,事实上,这种强硬,一开始是因为外交谈判的需要,而现在,更多的是出于对国力的自信。

“中国和法国在法属中南半岛的归属问题上,本就存在着潜在冲突,所以,我并不认为,同法国在未来会存在潜在的互相,而随着中国的强大,我们和法国、英国、荷兰,直至美国,以及任何一个在亚洲享有殖民地的国家,都不存在任何信任可言,他们同样明白这一点,而我国势必会在未来谋求对亚洲的宗主权,至少领导权,在这一点上,我们同西洋各国的外交对峙,甚至军事对峙都是不可避免的”

看一眼曹巍然,尽管在一定程度上赞同他的看法,但是陆徵祥还是不得不佩服这些年青人,这些在帝国后进入外交部的年青人,他们对外态度更为强硬,不过强硬之中,同样也不失圆滑,不过他们还是有些太过于年青,过于激进,未来的冲突,并不意味着现在不能展开合作。

“英国人想牺牲法国的利益,法国又祈会让英国人如愿以偿?”

想到不列颠式的自以为是,陆徵祥笑了笑,然后若有所思的说道。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现在法国已经得到我们和英国达成的秘密协议,他们一定会作出适当的应对之策,如果所料不错的话,法国人不会去全力阻止我们得到广州湾,但是他们会在各国在华利益上,把英国人拖下来,在这一点上,法国人和我们的利益是一致的,同样,在广州湾上,英国和我们的利益也是一致的”

“想要在两个国家中火中取栗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很有可能会拖延谈判的时间?”

曹巍然猛的抬头看着坐在那的陆徵祥,似乎明白了一些事情。

“陛下的意思是拖延这场谈判是吧”

“至少明年一年,向欧洲派出军队,并不符合我们的利益,所以,把英法两个国家都卷入其中,无疑也是合适的而且,对我们未来的军事行动,同样也是有益”

“军事行动?难道……”



。,

第45章 命运

第45章命运

“石油。

借着喷入七十英尺高空的喷泉涌出地面。浓稠的、黑s-的、湿湿的、发出异味的、含有硫磺的石油。七个人都被它洒了一身。他们的头发、衣服和眼睛上都是稠稠的石油。躲避他们这么久的石油正穿过尘土向外喷涌着稠密的溪流。它填满了那两只山羊死去的小坑——这两只山羊是被油井里冒出来的致命天然气给毒死的。

钻探工就像疯子一样在墨黑的喷泉中跳着舞。他们朝彼此身上泼着这种神奇的物质。他们在里面打滚。他们用双手接住它然后洒向天空……”

《泰晤士报》1907年8月21日《英bo石油公司于bo斯发现石油》

“也许吧他们口口声声宣称,英bo石油公司是建立在英国在bo斯特权的基础上,方才有了今天的英bo石油公司,danshi他们不要忘记,英bo石油公司是由我们的皇后投资建成的企业,英bo石油公司是中国皇家资产之一,尽管这一公司和其在bo斯的开采特权,是属于si人的,请注意它即将更名为“中bo石油公司”,danshi中国却是一个现代的国民国家,国家会对每一个国民担负起责任,无论其是贵族或是平民,他们都有权享有来自国家的保护,这是国家的责任与义务,因此,假如英国试图以任何不正常的,非商业的举动对付英bo石油公司时——我们伟大的海军将领就将率领我们强有力的舰队出现在印度洋,要打破英国固执的梦想,并不困难……”

《中华时报》帝国三年5月15日《黑金:中英矛盾》

中华帝国武装liliang总参谋部,是中国武装liliang的最高指挥机构,这个机构不同的陆军参谋部或是海军参谋部亦或是小老弟空军参谋部,这里是中国武装liliang的综合指挥机构,按照通常的理解,可以将这里视为各国只有在战时才会设立的大本营。

在某种程度上而言,最高参谋部也体现出了中国极为另类的军事s-彩,这个国家始终都在准备着战争,当然,这只是在某种程度上,这个总参在大多数时候,只有一群参谋军官,只有在战争时期,才会由陆军参谋总长,直接出任总参谋长,三军参谋部都会云集于此办公。

但武装liliang总参谋部下属的“参谋部情报局”却是一个常设机构,情报机构,在中国的政fu设置中有着太多的情报机构,除去帝国调查局、帝国情报局之外,还有外jiāo部情报处、贸易委员会情报处等等,总参情报局同样是这众多的情报机构中的一个。

总参情报局在大多数时候,都是从事着情报分析工作,不过他们同样会向外派出大量的特工,以搜集军事情报,但,同军种情报局专注大国不同,总参情报局更偏向于“补漏”,也就是向军种情报局忽视的“次要地区”派出特工。

作为总参情报局的一名中尉军官,桑平治一直都渴望着能够执行外派任务,早在读大学时,他就确立了自己的人生目标——成为一名优秀的间谍,在高中时他曾读了几本有关东西方间谍故事的书。他知道对于间谍而言,他们所从事的间谍工作是多么危险,而且也知道他们的下场不是壮烈的死,就是悲惨的死。但他们为了祖国,却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他们认为这才是一个男子汉的生平大志。

因此,对于桑平治而言,他xiwang有朝一日,自己能够成为间谍小说中的主角,这正是他在毕业后加入总参情报局的原因,在他看来自己作为军人,应把一切奉献给祖国,以尽军人的天职。

“收拾一下,准备出发”

当桑平治在总参情报局接受了一年的训练之后,他在接受任务时,长官的话语非常简单,不过只有八字,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它言语。

两个月后,桑平治在情报领取了由日本政fu签发的商务旅行护照和签证,这是中国情报机构最常采用的办法,往往采用日本护照,而不是中国护照,这是为了避免因间谍问题造成中国与所以国关系紧张。…,

同时桑平治还领到了另外几本,诸如海峡殖民地、荷属东印、法属中南甚至俄罗斯帝国签发的护照,当然这些护照是为了应对不时之需。他真正的身份是一个日本商人。

随后,桑平治便以日本商人的身份先到中国邮船公司预约了一张头等舱的船票,接着便开始整理随身携带的行装。为了慎之又慎,所有携带出国的东西都是新做的,旧的东西一件也不能带。原因是他原来穿的西服和衬衫上面都缀有名字,唯恐被当地的洗衣房发现而暴l-身份。

尽管如些,不仅小型提包、大型皮箱上,也都小心翼翼地写上了化名的缩写字母,甚至衣服也在写了缩写字母之后,又特意送到洗衣房进行了几次漂洗。

在做好一切准备之后,他才到情报局第三部直属长官那里去辞行时,他给了桑平治二十张五十一张的崭新英镑,作为暂时的活动费用,并告诉他这是到了科威特之后才能用的钱,在中国,因为需要的将外汇集中用于购买机器,所以外汇是受到管制的,一千英镑,对于任何人而言都是一笔巨款。

就这样,一个日本商人“村内正一”诞生了,接着“桑平治”这个人也就从南京消失了。

“东方号”邮轮是一艘帝国五年马鞍山造船厂建造的一万五千吨豪华邮轮,与英德两国在大西洋上竞相建造豪华邮轮不同,在过去的几年间,中国前后建造十艘万吨以是的准豪华邮轮,相比于欧美各国的豪华邮轮,中国邮轮更偏重实用x-ng,事实上,这些邮轮往往是为了进行海外移民而建造的。

对于拥有五亿人口,人平均耕地面积仅不足四亩的中国而言,开拓海外移民是唯一的选择,也是必然的选择,尽管在当时对于中国而言,没有一寸海外殖民地,可仍然不可避免的选择以海外移民作为缓解国内人口压力的途径。

此时“东方号”邮轮已停靠在黄埔码头上了。森腾庆一提前办完乘船手续,便进了“新海饭店”等待两点开船的时间,以便在这最后的时刻再领略一下祖国的风情。几个小时后,森腾庆一才乘坐一辆出租汽车到码头的,当然没有任何人来送他,可他并不觉得孤独。一踏上甲板,一股无名勇气便从他的脚底生起,他在舷边在心中自言自语地说。

“好,看我森腾庆一的吧,一定要干出个样子来,决不给皇家近卫海军军人丢脸”

不言而喻,如果失败了,就再也看不到这个港口了。但,那也不正是自己的誓愿吗?……

“东方号”的终点站是德属中非,尽管德属中非并不是中国的殖民地,danshi得益于中德两国间签署的移民条约,所以每年前往德属中非的中国移民依然很多,由于这种原因,甲板上有很多小孩在奔跑,少年和小孩在那里为第一次上船而呼喊着,在码头上,数千名为亲人送行的人朝着邮轮挥着手。

听着儿童们的欢呼,突然间,森腾庆一的内心深处涌起一团前所未有的使命感,没错,就是使命感,自己不正是为了他们而前往国外吗?作为军人,军人的牺牲与付出,不正是为了公民们的幸福生活吗?

在他的思绪中,通知开船的汽笛声响了。“东方号”的巨大船体静悄悄地驶离了黄埔码头。惜别的纸带一条接一条地断了,甲板上到处可以听到chou泣的声音。再看码头上送行的人,都在使劲地挥动着手以及手中的手帕。

正在森腾庆一两手握着船舷的栏杆、目不转睛地望着这或许几年,甚至更长时间都不能再见的东方巴黎的繁华时时,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喊了一声。

“森腾先生”

此时他正在为离别祖国而感到有些伤感,却被这一喊声蓦地惊飞。谁会认识他呢?而且知道他叫森腾?

他猛地回过头来。

“对不起,您是森腾先生吧”

原来是服务员恭恭敬敬地搭着话走了过来。…,

“我给您yijing沏好茶了”

“嗯,谢谢”

在道谢时,如任何一个日本人一般,他轻轻鞠首还礼。

“还有,又给您换了一个房间。请吧”

接着森腾便跟他下到了客舱,直到这时他才长吁了一口气。是的,他yijing是“森腾”了,从今以后再也没有人叫他“李峨”了,在很多人的眼中,他是东亚人,但却是日本人。他以另一个人的面目而诞生了——刚才他不是把一直带在身边舍不得扔掉的“她”的照片扔进bo涛里去了吗?

她和自己被命运之神捉n-ng得多么令人啼笑皆非呀今天上午,在作最后的道别时,他曾前往她所在的学校,远远的,在那里看着她当她从校m-n出来的时候,有一瞬间他不由得惊呆了,仿佛呼吸都停止了。还没容他思考,她就和同学们一起离开学校。

知道自己或许注定今生和她无缘的他,只好闭上眼睛为她的幸福祈祷着……

在服务员的带领下,他被带进的房间是最高级的。这可能是总参谋部的哪一位为了给他“饯行”,特地打电话关照过的吧这种“盛情”他只好默默地接受了,但在内心里却不是滋味,总觉得好象是在打发他去送死似的。

管它呢

转念又xiangdao一句俗语——“特工切勿沉溺于金钱与nvs-。”作为一个驻外特式,如果守不住这条戒律,就要失败,这方面的先例实在是太多了。金钱和美nv这个m-人的东西,是难以甩掉的,刚才自己还不是在追忆她而走了神吗?要自我警惕呀,自我警惕呀……和衣仰卧在chu-ng上,他整个人陷入沉思。

在入夜之后,船可能yijing进入了远洋,横向摇动得很厉害。

为了练习阿拉伯语会话,森腾常到下面的甲板去,要甲板上有很多儿童和少年,他们坐在缆绳上晒着日光浴,有的在眺望大海,有的在看书。经过一夜的航行,天亮后放眼眺望轮船的四周,海l-ng滔滔,水天一s-,不论看哪个方向都如同一个水平线。也许由于沧海给人们造成的空虚感,而使人们很快地热络起来。

danshi对于森腾来说,他更喜欢同那些返回伊拉克等地的商人谈话,因为他可以同他们一起练习阿拉伯语,他们大都是犹太人,在某种程度上,中国并不喜欢犹太人,在外界看来这和陛下早年经商经历不无关系,但作为一名特工,森腾却知道最根本的原因是,犹太人没有祖国,对于犹太人而言,他们的眼中只有金钱,即便是他们在一个国家生活几百年,没有祖国的犹太人也不会对那个国家产生任何归属感,也正因如此,帝国建元后,才会如同任何一个欧洲国家一样,对犹太人加以排斥,大量的犹太富商因偷税漏税,而被国税局罚以重,诸如哈同、沙逊这样的犹太巨富,亦被课以上亿元甚至数亿元罚金。

可即便如此,每年仍然有犹太人来到中国,在中国经商,而其中大都是中东犹太人,而中东,正是他即将前往的地区。

“哈哈,森腾,zhende很嫉妒你啊”

一个同他对话的犹太人看着森腾说道。

“怎么说呢?”

“欧战之后,你们日本人或许当年战败了,danshi现在你们却紧跟着中国人,中国的商人到了那里,你们就跟到那里,不知道的人,只会把你们当成中国人,你们和中国人一样,中国的商人是把商品带到各地,而你们日本人却是零售商,现在中国的商人根本就离不开你们,可你们有一天,却能离开中国人……”

在对这个犹太人在那里夸奖着日本人时,森腾却暗自警惕了起来,他从来没有意识,中国的商业贸易竟然会对日本人产生依赖,零售业不是中国人所擅长的吗?他记得自己在军校时,有一些南洋来的侨生的,他们家里往往都曾做过零售,曾经

这时森腾才记起为什么部里会给他日本护照,现在在中东有几千名日本零售商在各地出售中国和日本制造的商品,反观中国商人,不过只有百余人,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日本的小商人yijing经在中东建立了一个零售网络。…,

“其实啊,你们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潜力,……”

这位五十多岁的犹太人,接着有些感叹的说道。

“你不懂,你们掌握的liliang有多大,如果有一天,你们拒绝出售中国商品的话,那么……”

最后他的手指着又经看不到的大陆岸线。

“这个国家的股票就会立即下跌”

尽管内心惊讶不已,danshi森腾却没有说什么,他只是静静的看着大海,这些不是他需要关心的,至少不是他现在要关心,对于他来说,最重要的是完成任务,完成总参谋jiāo待给他的任务,如此也就行了。

在接下的航程中“东方号”邮轮上的乘客,如同吴越同舟,各怀各的心思,各有各的命运,任凭轮船径直地朝南方驶去,几乎每一个人都对未知的未来充满了憧憬。

帝国十年七月二日,“东方号”静静地靠拢到位于红海和印度洋jiāo界地区亚丁港码头边。这是“东方号”在驶往德属中非之后,最后一座靠港,这里是英国的殖民地,不过在这里下船的乘客并不是多。

提着行李箱下船后,森腾打量着这座陌生的阿拉伯城市,到处都是熙熙攘攘地穿着阿拉伯长袍的阿拉伯人和在人群中来回行走叫卖的阿拉伯少年们,都给清晨的码头带来了生机,他清楚的知道,这将是他来到阿拉伯的第一站,在下船之前,要甲板上,他就看到了接他的人,一辆破旧的天马汽车旁边站着一个东方人,手中举着一个牌子,像是别人看不到似的,高高举过头顶。

“你好,你是村内会社的吧?我是森腾。”

村内会社是他要进入的一家日本商社,他要借着村内会社的名义,在目的地展开活动。

“欢迎,欢迎一路辛苦了”

“清各位多加关照”

简单的寒暄后,森腾还在担心自己的举止会不会被人看出军人的仪态,不过最终,他却发现,在这里,似乎没有任何人会注意到他。

坐上了由领事馆派来的汽车。一路上,森腾只觉得这座阿拉伯城市充满了新鲜感。到处都是的土黄s-的,土黄s-的房屋,土黄s-的清真寺,到处都是白s-的阿拉长袍,到处都是m-ng着面的穿着长袍的nv人,这座港口城市和他曾身处过的城市完全不同。

“森腾君,很新鲜吧适应就好,我们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挣钱”

开着车的职员,一边说话一边眨巴着眼睛,然后他突然笑眯眯地带着开玩笑的口wěn低声说道:

“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在这里找一个阿拉伯nv人?”

“我……我还要去巴格达省”

第46章 阿拉伯

回历831年,耶历1453年,经过两年的包围,穆罕默德二世攻克君士坦丁堡,拜占庭皇帝君士坦丁十一世战死,东罗马帝国灭亡,奥斯曼帝国定都伊斯坦布尔,极盛时的奥斯曼帝国横跨欧亚非三大洲,包括整个巴尔干半岛、细亚细半岛、整个中东地区及北非的大部分,西达摩洛哥,东抵里海及波斯湾,北及奥地利帝国和罗马尼亚,南及苏丹。控制了整个西欧到东方的通道,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大国。17世纪后逐渐衰落,领土不断沙皇俄国和英法等国被蚕食,在进入十九世纪后期后,曾经令整个欧洲为之颤栗的帝国,已经衰落到全赖不看到的俄罗斯海军进入地中海的英国人的帮助,才化险为夷,得以保全国家的存在。

由沙皇尼古拉一世带头,欧洲列强纷纷讥讽奥斯曼帝国为“欧洲的病夫”,各国所盘算的都是如何在这个“病夫”最终一命呜呼时瓜分到尽可能丰厚的一份遗产。

临终时的奥斯曼帝国,和人类历史上任何一个没落中的帝国一样日薄西山,在这个年代中,有着“病夫”的称号的奥斯曼帝国除了地毯之外,几乎没有任何工业可言,愚蠢迷信的统治已经腐蚀了土耳其几个世纪,统治奥斯曼帝国的最后的苏丹们更深陷在奢靡腐败的深渊之中,他们住在沿着君士坦丁堡海滨绵延数公里的奢华宫殿内,身边环绕着三千多个姬妾、太监、宫仆和弄臣,浩大的宫廷开支每年工花费两百万英镑的国帑,还欠下了两亿英镑的外债,奥斯曼帝国宫廷那壮丽的排场,人类有史无前以来除了罗马帝国以外无人能及,暴饮暴食、荒yin、怠惰、酷刑和各种变态的谋杀,所有的罪恶都通过被称为“神的影子”的奥斯曼苏丹们展现在世人面前。

在进入二十世纪后,奥斯曼帝国的开国君主们,那令整个欧洲和世界在铁蹄下颤抖的业绩和威风早已成为年久黯淡的神话,这里无时不刻的上演的帝国末日的一幕幕,事实上,它之所以幸存,完全取决心互为对手的欧洲列强不能在如何瓜分“病夫”遗产的问题上达成一致辞,并非由于这个“病夫”的意志和决心使然。

作为一个新兴国家,尽管刚刚实现民族的解放与国家权益的恢复,在皇帝本人的主导下,中国就对被奥斯曼帝国所统治的“大阿拉伯地区”,也就欧洲人所谓的“近东地区”充满了兴趣。“近东地区”在过去的四百年中一直是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的一个省份。在这个地区居住的阿拉伯人,主要包括在伊拉克两河领域的农耕居民,和阿拉伯半岛沙漠里的游牧民族贝都因人。贝都因人以部落为单位散布于阿拉伯半岛各地,部落之间冲突仇杀不断,数百年来从来没有一个统一的领袖。

从帝国三年的起,因帝国情报局秘密介入奥斯曼帝国“青年土耳其党人”的政变,曾多次给予其金钱上的支持,在“青年土耳其党人”政变取得成功之后,中国的获得了丰厚的回报——奥斯曼帝国境内的商品销售权以及贸易最惠国待遇,在随后的几年间,成百上千名中国商人深入到这个国家,尽管待遇一般,但这却是中国商品打开的第一个真正的“国际化市场”,中国的商品在奥斯曼帝国境内同占据主导地位的英国商品、法国商品以及正开拓的市场的德国商品竞争着。

相比于这些传统工业强国,中国的商品有着自己的特色和市场,在“近东地区”数千名中国商人如同当年开拓蒙古商贸的晋商一样,似蝼蚁似的在近东的沙漠以及“肥沃新月”开拓着中国商品的市场,几年来,近东地区的阿拉伯人,早已经习惯了中国商人的存在,同样习惯于他们带来的便利。

当然在这些中国商人之中,不可避免的掺杂着一些来自日本的商人,甚至在最近两三年中,越来越多的日本商人来到了近东地区,在似蝼蚁似的中国零售商人成为批发商的时候,他们迅速的填补了这个空白。…,

在幼发拉底河阳光明媚的天气里,陪着村内社长的森腾带着惯常的平静乘船朝着伊拉克的腹地行驶着,航船行走时,气温从来不会太热。白日里和其它乘客一样他们借荫而卧,在夜晚的常常身在南风和煦的空气中,在星光照射下的被水打湿的甲板上,享受着难得的清爽。

但是,当最后森腾一行最后一个港口停泊时,白热的城镇远远地吊在炽烈的天空与其反射的幻景之间,幻景气势磅礴地卷过整个宽阔的礁湖。那时,阿拉伯的酷热像一柄抽出的刀锋迎面刺向森藤,这个刚来到阿拉伯,并没适应这里气候的人,酷热使得他热得说不出话来。这是正午时刻,东方正午的太阳,像月光一样催眠了所有的色彩。整个世界只剩下阳光和阴影,白亮的房屋和街道的黑色凹陷。在前面,薄雾的清淡光辉在内港上方闪闪发光;在后面,延绵一里又一里、形状单调的沙子的眩光,一直伸长到远方热气形成的薄雾里小山边缘。

驼着商品的骆驼队穿越了棕榈树林,树林像根腰带把腊比格村分散的住家连接起来,然后走进星光照耀的旷野,沿着的平淡无奇的沙漠带走去。这块沙漠以阿拉伯西海岸为界,在海岸和沿海岸的山峦之间单调乏味地延绵数千英里。白天,这片低洼平原难以忍受的炎热,道路的周边由于缺水而变成了禁区。但是,这又是条非走不可的路,因为有绿荫的山路太崎岖不可能让重载的牲畜南北通行。

白日在单调乏味的耽搁和谈论之后,夜晚的凉爽分外宜人。在向导的引领下,森腾发现社长,也是他的直接负责人,一路上几乎都是一言不发继续前行,骆驼也默不做声地走在柔软平坦的沙地上。随着骆驼商队前行的森腾,看着这片沙漠,他很难想象,就是这么一个贫乏的地方,每年却可以为中国带来上亿元的市场。

“这里一年有两亿的市场,但绝不适合生活”

想到社长曾经的话语,森腾也就只能这样么忍耐着,毫无变化地一连走了几个小时,除非骆驼偶尔陷进沙土,用力拉出时受些小伤,鞍座吱吱作响。这现象表明,松软的平原已经进入了流沙的地基,间或有一些矮小的灌木丛,因此行走艰难起来。植物的根系为了把土壤抓到它的周围而围成小土堆,海风形成的涡流在中间的空隙地里又挖出些空洞。黑暗中骆驼的脚步似乎不踏实,星光下的沙子带些阴影,使得地面上的坑坑洼洼很难看见。午夜之前,终于,骆驼队停了下来,森腾连忙用长袍裹紧自己,选一块正好装下他的身体的凹地,躺了进去一觉睡到天快亮。

清晨时分,在向导塔法斯的喊声中,森藤随着社长一同从沙地上跳了起来,几分钟后,商队又摇摆着前行了。一个小时后,当爬上一条被风沙吹得几乎淹埋到火山岩的低颈地带的顶部时天大亮了。在通往汉志的主要火山岩地的海岸附近又插入一条小溪流,火石岩地的西部边缘在我们右方伸长伸高,使沿岸道路成了现在的位置,这个狭窄地带的碎石很多,但却不长。在狭窄地带的两边,灰色的火山岩堆积成很低的路肩。

在早晨的阳光中,驼队在树丛中易于行走的道路上稳步地疾驰起来,朝一处水井奔去,几分钟后,他们才找到水井。在井的旁边有一些颓毁的石墙,过去曾是茅屋,在其对面有些梧桐树枝叶搭起的遮荫棚子,里面坐着几个贝都因人。他们没有跟他们打招呼,塔法斯转脸朝着坍毁的墙下了骆驼。

在骆驼队休息的时候,村内正一坐在阴凉处,而森腾则和商社的雇员阿卜杜拉在给骆驼饮水,然后为他们开始为大家的水袋装些水。井很老了,很宽大,有一个建造得很好的石围以及井盖遮住顶部。井只有几米深,为便于像他们一样的旅行者不用绳子也能取到水,井的四角装上脚手架。这样,人就可以下到水面,装满羊皮水袋。…,

由于人们在井坑里扔进了很多石子,以至于井底的一半被阻塞了,水源不是太丰足。阿卜杜拉把自己的长袖捋到肩上,卷起他的长衫掖到弹带后面,一点点地爬上爬下,每次带上一袋水倒进在井边为骆驼准备的一个石糟里。每头骆驼一次就喝大约两三袋水。

作为这个商队头领的村内正一只是静静的坐着,原本作为商社的社长,他根本就不需要亲自己带领商队,但是这一次,他却担负着其它的使命,如果不是战争的原因,他也不会绕这个远路以避开奥斯曼军队。

一些哈尔布人走了过来,赶了一大群同窝的骆驼,开始给它们饮水,他们派一人下到井里装满很大的皮水袋,然后大声断断续续地唱着歌用手传递上来。村内看到森腾,这个刚派来的家伙正兴趣浓厚的打量着这些人,而商社里的那几个阿拉伯人同样打量着对方,

熟知这片沙漠中的环境的村内知道这是为什么,因为他们是穆斯拉赫人,而自己的商队里的雇员是贝尼塞勒姆人,在这片沙漠中,部族与部族之间的战争从未停止过,而这两个部落不过是日前处于和平交往时期罢了,可以互相通过对方的地盘,这是酋长们惟一的同样也是暂时的办法了,虽然其中并没有深刻理解的基础。

就在村内和森腾都在那打量着这些人的时候,又有两个人坐在膘壮体肥的骆驼上,从北边朝跑了过来。两人都很年青,其中一个穿着贵重的开司米袍子和厚丝线绣成的头布,另一个穿着较为朴素,白色棉布衣,戴红棉布头衣。他们在井旁停了下来,穿着华丽的那个还没等骆驼跪下就直接从骆驼上滑了下来,他的动作很是敏捷,他把自己的缰绳扔给同伴,随意地说声:

“给它饮饮水,我过去歇一会。”

然后漫不经心地走过来,随意地扫了那两个东方人一眼之后,靠着村内所依靠的墙坐了下来。他递过一支刚刚卷成的烟舔了舔,说道:

“你们从中国来吗?”

“是的,先生”

村内颇有礼貌地回答道。

“日本人?”

对方的脸上露出一丝轻蔑,中国人和日本人不同,表现在他们所流露的气质上,中国人的气质中带着一种……嗯,大国的味道,接着那个人又暗示说他是从麦加来的,在阿拉伯有一个众所周知的秘密,只要有钱,日本商人可以卖给他们一切,因此,对于日本商人,各个部落都颇为欢迎。

“我叫阿里?伊本?侯塞因”

年青的阿拉伯人在说出这句话时,脸上带着浓浓的自豪之意,显然他为自己的姓氏而自豪

不过他的话一说完,村内的脑海中就立即浮现出关于阿拉伯地区的资料,自从六年前青年土耳其党人掌握了政权之后,他们就对内实行大土耳其政府,解散了一切非土耳其人的政治组织,取消了阿拉伯代表在帝国议会中的大多数席位,青年土耳其党人的这一政策使得阿拉伯民族主义者同他们迅速分道扬镳,以叙利亚知识分子为中心的阿拉伯民族主义者们建立了青年阿拉伯协会、奥斯曼帝国其他阿拉伯省份的一些酋长和显贵则秘密成立了反抗土耳其的军事组织“阿赫德”,准备用暴力手段建立一个完全独立的阿拉伯国家。

而在奥斯曼帝国的南部各省,反对奥斯曼则是以汉志地区为中心,而汉志地区的实际统治者是麦加的大谢里夫,阿里?伊本?侯塞因,也就是眼前的这个人的父亲侯塞因?伊本?阿里,他所在的哈希姆家族是伊斯兰教先知穆罕默德及其女儿法蒂玛的直系后裔,在麦加和汉志地区享有极高的地位和声望。

按照现在掌握的情报显示,侯赛因同土耳其人保持着貌合神离的关系,暗地里一直在秘密策划和组织反土活动,他试图使用汉志独立,并统一整个阿拉拉地区,以恢复阿拉伯帝国,而早在半年前,他就派次子阿卜杜拉前往开罗,与英国驻埃及总领事基钦纳元帅取得联系,侯赛因试图获得英国人的资助,以发动起义,以实现其阿拉伯复兴的愿意,不过英国人对他发动起义的提议并没有任何举,而且当时一些阿拉伯人也担心起义会导致英法完全控制阿拉伯地区,希望同土耳其人达成协议,建议奥匈帝国式的邦联国家,由于阿拉伯人内部意见分歧,才使得土耳其直到现在仍然控制着阿拉伯半岛。…,

英国人不感兴趣的,并不意味着中国不感兴趣,尽管对于中国而言,中国并无意帮助这位尊长建立一个阿拉伯帝国,但是对于帮助阿拉伯地区获得独立,从而获得这一地区的特权,却是颇感兴趣,而这也正是他的使命。

“桑平治,我是中国人”

在站起身行礼时,村内第一次在阿拉伯人的面前说出自己的姓名,而阿里则注意到眼前的这个东方人身上的气质也随之发生了变化。

“中国人?”

仔细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先前觉得他是日本人的东方人的突然改口,阿里倒是好奇了起来,尽管他几乎从未离开过阿拉伯,但是却知道,中国同样也是一个大国,甚至对于他而言,中国同样还是他的父亲欲学习的对象。

在他的父亲看来,中国和阿拉伯非常想象,都受到异族的统治,只不过中国在获得独立之后,迅速实现了国家的强大,在这一点上,中国是值得任何一个欲独立的民族所学习的榜样,也正因如此,他的父亲曾考虑过,是不是应该去一趟中国,不过那只不过是一个念头而已。

“桑先生”

阿里点头应了一下,然后看着他那满载着货物的驼队。

“桑先生的商队是准备汉志吗?”。

“是的,如果阁下能够引见令尊的话,就没有比这更让人高兴的事情了”

尽管中国的商社、日本的商社在阿拉伯地区活动了五年,但是却从未真正深入阿拉伯的腹地,阿拉伯人同样有着经商传统,而在很多地区,出于安全的原因,很少有东方人深入,即便是这次前往汉志,那也是承担着风险,毕竟现在中国和奥斯曼帝国都分属两个阵营,尽管两国还未宣战。

“现在去汉志正是时候,我的父亲和我本人都非常欢迎商队,从上个月,土耳其人向英法宣战之后,很多商人就撤离了阿拉伯,你知道的,战争的原因,所以,现在汉志需要很多商品……”

在说话的时候,阿里又朝着那些骆驼看去,众所周知,日本商人不过是中国商人“奴仆”,所谓的日本商人能弄到一切,可那些商品最终都是由中国商人提供的,这个中国商人能提供父亲需要的东西吗?



。,

第47章 理由

第47章理由

“尊敬的总理大臣阁下

……

目前,我们拥有三十万辆汽车,几乎所有的军舰都以燃烧重油为原料,而受我们间接的控制的油田,仅只限于荷属婆罗洲自治领,可以毫不客气的说,对于我国而言,我们的动力必须以石油为基础。器:无广告、全文字、更

相信随着我国汽车持有量、商船吨位、海军的扩充,都必然将进一步增加我国石油的消耗。根据农商部所做预测,十年后,我国石油年需求量,将超过一千五百万吨,二十年后,将达到三千万吨,而参与预测之学者无不承认,这是基本保守预测。

唯一可预见的是,石油正在成为世界上最重要的能源,安全可靠而又充足的新燃料供应日益成为一个国家兴衰成败的关键条件。

尽管在过去的几年间,我国曾投入大量资金于东北、新疆等地进行石油堪探,然而,我国的石油产出与储量,依然十分有限,而就地质上而言,我国受限于地质因素,我国属贫油国这是毫无争议的。

我国政fǔ在中bō石油公司上所持强硬态度,以及中婆的石油公司在婆罗洲所持有石油开采权,可以保证每年一千万吨石油开采量,然而,鉴于我国于两地并没有军事力量存在,因此,考虑到未来的不确定因素,一但战争爆发,将可能影响到我国的石油供应,当务之急是毫不犹豫地尽快采取行动,在我国建立不少于三年份石油储备,当然,这是一个耗资巨大的工程,但这却是一个关系到国家未来存亡的紧要事件。

如果我们现在不建立石油储备,那么未来一但局势紧张,那么我们的海军、空军、陆军,都将因燃料的不足导致战争能力的不足,大量的汽车、飞机、军舰都将因缺少燃料而沦为废物。

……当前,欧战日酣,而我国在这场战争中战略目标,则不仅仅只是利用战争特殊市场,充分发展本国工业,促进本国工业经济发展。我们不仅应该利用战争超越我们的工业竞争对手,还应利用欧洲各国陷入战争,从近东等地撤出势力的有利时机,通过战争获得对宝贵资源的绝对控制。

在欧战爆发后,石油和石油产品开始被列为协约**队必需的主要物品,靠石油才能打仗,靠石油才能赢得战争。没有石油,怎么能保证舰队的机动能力、军队的运输和各种炸yào的生产呢?

现在这种宝贵资源已经被证明是未来经济发展的战略xìng原材料,可以说,石油将是我国未来参与世界“大博弈”的一部分——造就一个世界xìng的全新的中华帝国,一但我国掌握世界的石油供应,那么我国在未来数十年内将无人敢于挑战,这将是在中国国领导的世界新秩序。

经过充分的地质方面的研究与调查,我们认为,最有希望向世界提供石油的无疑是与bō斯接壤的被奥斯曼土耳其帝国所控制的近东地区,现在,我国已经向德国宣战,对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的宣战将不可避免,因此,我们认为,我国应在英法等国介入近东之前,派出军队占领近东地区,在战后控制未经开发的bō斯湾的石油,在确保我国石油供应的同时,充分利用这一宝贵的资源,确保我国未来战略的顺利进行……”

帝国十年九月十二日,中国地缘战略研究所至帝国总理大臣袁世凯一封信机密等级绝密

香烟的烟雾在陈默然的指尖升腾着,他时而看着手中的信,时而把视线投向墙上的地图,在地图上可以清楚的看到奥斯曼帝国横垮欧亚的国土,而其中最为yòu人的则是被欧洲人称为“近东”的阿拉伯地区,在那片黄沙之下,埋藏着上千亿吨石油,如果说对百年后理解最为深刻的是什么,恐怕除去科技的重要xìng之外,就是石油的重要xìn3∴35686688

石油是工业之母、动力之源,任何国家都离不开石油,尤其是对于中国来说,后世曾几何时,中国人在那里似骄傲的说“把贫油国的帽子甩到太平洋去”,然后低价向国外出口石油,可几十年后,中国却需要高价从国外进口石油,中国本质上就是一个“贫油国”,在后世这是没有任何争议的。…,

原本,自己还以为不会有人注意到阿拉伯地区贫瘠的沙漠下埋藏的黑金,可没曾想,帝国科学院的地质学家们却通过地质和资料分析认为阿拉伯地区埋藏有石油,除去有些外lù的油苗之外,更重要的是中bō石油公司在bō斯的石油开采活动,使得他们有充分的理由相信阿拉伯地区同样埋藏着大量的石油。

既然中国的地质学家可以做出这一结论,那么英国皇家科学院的地质学家和探险家们,又岂不会作出相同的结论。

望着地图,从亚丁直至卡塔尔,从阿拉伯半岛临印度洋直至bō斯湾一带沿海,几乎尽为英国殖民地,这意味着,一但中国派兵进入阿拉伯半岛,将不可避免的同英国发生冲突。

“从19世纪下半叶开始。在这一时期中,奥斯曼帝国的重要国策之一是全面控制包括科威特在内的海湾地区。1869~1872年麦德哈特帕夏统治巴格达期间,奥斯曼帝国的这一国策得到了实施,1870年麦德哈特帕夏宣布科威特为奥斯曼帝国的一个行省,受巴士拉管辖,并以奥斯曼帝国的名义,在科威特设置了一些行政机构,授科威特酋长高伊麦高姆(陆军中校)衔。尽管科威特并没有真正使用这一职称,且不向帝国缴贡纳税,但是,奥斯曼帝国自称对科威特拥有主权,将它列为受巴士拉管辖的一个帝国行省,”

而对陛下的提问,作为外jiāo部少的几名“留学”奥斯曼帝国,并曾在驻奥斯曼帝国公使馆内工作数年,可以说是中国近东问题专家的华林一,尽管好奇陛下为何提到科威特,但他还是先从科威特的历史谈起。

“19世纪末20世纪初,英国人将科威特划进自己的势力范围。1899年,随着伊斯兰复兴运动的兴起,英政fǔ为了避免与奥斯曼帝国政fǔ产生麻烦,与科威特酋长秘密地签署了一个协议,由于英科之间签署了这一秘密协议,从而使科威特、英国与奥斯曼帝国、德国之间的关系出现危机。1900年,德国代表团来到科威特,为建筑巴格达铁路,试图与科威特酋长谈判,购买一块土地,用以建造巴格达铁路的终点站,但科威特酋长拒绝接见。1901年,在奥斯曼帝国派军队到科威特,赶走科威特酋长之后,英国立即公开了它与科威特酋长的秘密关系。1902年,奥斯曼帝国在科威特北部边界地区退缩,科奥关系从此发生变化。昔日科威特在奥斯曼帝国的控制下以酋长国形式存在,自此之后它作为具有一定自然边界的地区xìng实体存在,上个月,奥斯曼帝国向英国宣战,穆巴拉克?本?萨巴赫酋长根据英科保护条约,接到英方通知后立即占领了乌姆卡斯尔、萨夫宛和布比延岛,并和其他地区与英政fǔ有联系的酋长合作,出兵阻止奥斯曼帝国向巴士拉提供给养。”

静静的等着华林一把话说完后,陈默然才微皱着眉头问道。

“那么,也就是说,我们不可能出兵占领科威特是吗?”

占领科威特,在本意上这是陈默然的一个愿望,相比于占领整个阿拉伯,他更倾向于控制阿拉伯,而不是占领阿拉伯,毕竟那会导致未来中国有可能成为“恐怖主义”的重灾区,而且对整个阿拉伯实施占领,会jī起的英法等国的强烈反应,相比于占领,通过对阿拉伯地区的出兵,进而扶持地方政权,对阿拉伯地区实施间接控制,并在某一位置派驻重兵,形成威慑,则是对中国而言,最有利的选择,当然在这期间,可以通过贷款、军援换取他们将一些“贫瘠的沙漠”转让给中国。

“陛下”

陛下的话只让华林一猛然一愣,占领科威特

“除非我们冒着同英国发生冲突的危险”

冒着同英国发生冲突的危险

不再言语的陈默然锁眉看着手中的外jiāo部报告,事实上,即便是做为皇帝,这份外jiāo报告他也是第一次看到,就像地缘战略研究所至前总理大臣袁世凯的那封信一样,很多时候,作为皇帝并不见得要事事皆知,同样作臣子的也没有必要事事汇报,像这种外jiāo报告根本不会传出他的手中,只有在需要时候,才会出现在他的面前。…,

“内志王国?”

翻看着报告中提到的内志,陈默然整个人不禁一愣,在这个时代的阿拉伯存在着太多的陌生的国家和地区,这显然又是一个,可接下来,一个名字的出现,却让他整个人一愣,

“伊本?沙特”

这个名字却是让陈默然一阵疑huò,尽管这个名字很陌生,但是“沙特”这个名字却非常熟悉,在后世,阿拉伯半岛上最大的也是最富裕的国家就是“沙特阿拉伯。”,在疑huò之余便专注的看起手中的报告。

“1811年沙特家族曾在阿拉伯半岛建立瓦哈比派王朝,也就是第一沙特王国,九年后,第一沙特王国被埃及总督穆罕默德?阿里催垮,第一沙特王国灭亡……1891年,第二沙特王国被拉希德家族所灭,伊本?沙特随父流亡国外,后流亡科威特……”

接下来的资料,在陈默然看来,几乎完全就是一个传奇小说中的一个故事情节。

“1902年一个新月如钩的夜里,伊本?沙特带领40余人从科威特突袭利雅得,潜入利雅得城内,袭杀拉希德家族指派的利雅得地方长官,控制了这个沙特家族的老基地。

接着,伊本?沙特以利雅得为根据地,伊本?沙特开始征讨利雅得周围的阿拉伯部落。面对来自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的压力,他上书奥斯曼帝国的巴士拉总督,希望成为帝国的附庸。帝国二年,他对内志地区的统治得到奥斯曼帝国的承认,借助其支持不断向周围扩张势力,其间伊本?哈特利用瓦哈比派宗教信仰巩固自身统治,。帝国六年其建立一个宗教组织,称伊赫万?陶希特,yù借此打破氏族壁垒,以宗教将各部落结成一体,并依附于奥斯曼帝国,统一了内志地区。

自帝国八年起,伊本?沙特建立了一系列具有军屯xìng质的伊赫万农业垦殖区希吉来,这是一种宗教、政治、军事合一的组织。他命令神学家伊本?阿卜杜?拉蒂夫根据罕百里教法学派的教义,编写通俗的宗教典籍,警告人们不得信仰多神,号召礼拜独一无二的安拉,谨守教规。还派宣教师奔赴各地,宣讲瓦哈比派信条,劝yòu氏族部落成员加入“伊赫万”,晓谕他们阿拉伯半岛正面临来自土耳其人和欧洲异教徒的威胁,要求各部落停止自相残杀,共同对敌。为进一步消除氏族部落的分裂状态,制服贝都因人的叛luàn。

帝国八年其组织建立了“伊赫万”的农垦区“希吉来”。“希吉来”意为“迁徙”,即要贝都因人从游牧的沙漠地带迁到垦殖区定居,从事农业。“希吉来”同时还是瓦哈比派的传教点和军事组织,为伊本?沙特的扩张提供了一支jīng锐部队。

内志处于内陆,伊本?沙特希望获得出海口,但阿拉伯半岛沿海地区分别为英国和奥斯曼土耳其所占据。经过反复权衡,伊本?沙特决定向英国靠拢。1911年他在科威特与英国接触,得到英国的默许。帝国九年,得知奥斯曼帝国在巴尔干战争中失利的消息,伊本?沙特出兵阿拉伯半岛东北部的哈萨地区,在一次战斗中,伊本?沙特的军队失利,一颗子弹击中了他腰间挂着的弹夹,引爆了弹夹中的子弹,在他腹部炸开了一个口子,肠子都流了出来。为稳定军心,他忍着剧痛将肠子塞回去,用腰带包扎好,然后命令部下给他找个nv子,说他当晚要结婚。伊本?沙特娶亲的消息迅速传开,不明就里的敌人据此判断他并无大碍。事实上身负重伤的伊本?沙特连新娘碰都没碰,而是紧急布置军队撤离。……”

终于看完这么一份几乎有点像是一部传奇小说般的报告,陈默然却是突然想起一件事。

“哈萨是奥斯曼帝国的领地?”

“是的,陛下”

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后,陈默然的手指轻点着报告,不时把视线投向地图。

“我记得,月前,我们在哈萨有一个商社遭到炮击是吗?”

“是的,陛下,外jiāo部已经向奥斯曼帝国提出抗议”…,

在回答陛下的问题时,华林一却想起一个在外jiāo部内部只有极少数人知道的一个未经证实的消息,内阁似乎准备用商社遭到炮击的理由向奥斯曼帝国宣战。尽管用这个理由对一个国家宣战非常牵强,但华林一明白,内阁只是需要一个理由,而哈萨商社遭到炮击,造成华商死商,不过只是一个理由。

“嗯……”

点点头,陈默然起身朝着地图走去,在他站起身的同时,华林一也站起身来。

“遭到炮击的商社在哈萨的什么地方?”

“哈拉德那里是哈萨最大的城市,就在这位于耶卜林绿洲。”

华林一指着地图上的一个位置说道,哈拉德位于达萨地区边缘,是一座奥斯曼人在哈萨最重要的据点之一,在一个月前被伊本?沙特的军队攻克。

“国会,很快就会通过决议之后我们会对奥斯曼帝国的宣战当然这将会在我们的舰队和陆军部队到达bō斯湾之后”

看着地图,陈默然毫无隐瞒的道出了一个秘密。

“当然,宣战的理由是他们袭击了我们的商人,不过,我觉得……”

望着地图上的内志王国,陈默然的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

“做为防守方的奥斯曼帝国,是断然不会向商社发shè炮弹的,他们的炮弹是向进攻方,也就是城外发shè的,这一点应该是常识,所以,我想,一但我们在哈萨立足之地后,那么,我们必就必须要派出调查组,调查是谁把炮弹打向了我们,谁是杀死华商的真凶,……”

从陛下的言语中,华林一明白了陛下的意思,此时稍有一些常识的人都明白陛下这番话的意思——他想利用同一事件,让内志这个弱小的小国付出代价

为什么?

华林一望着陛下,似乎是想从他那得到答案,可他看到站在地图前的陛下,却是一动不动的盯视着墙上的地图。

石油是工业的血液,沙特无疑是世界上最大供血者,沙特的油田在什么位置?或许准确的位置陈默然并不清楚,但是却知道沙特阿拉伯的油田大都在临bō斯湾地区以及沙特与科威特、伊拉克的边界地区,让内志为华商负责,就可以迫使他们退出哈萨地区,甚至可以获得一些割地,最少也要获得石油开采权。

第48章 变化

第48章变化

印度洋

一只庞大的舰队缓速朝着北方驶去,此时,任何一个目睹这支舰队的人,都会禁不住赞叹这支舰队的庞大,这或许是shijie上最庞大的舰队了,即便是当年的大白舰队也未见能产生如此直观的礼堂冲击。

在舰队中部,两万七千多吨的皇家近卫海军“平远”级“平远”号战列舰前甲板,黑d-ngd-ng的14英寸主炮炮口指向前方,战舰舰艏划开海l-ng朝着径直朝着前方驶去,“平远级”战列舰是皇家近卫海军在“中国海军假期”末期,由海军舰政部建造的最强大的战舰,去年年底刚一服役,既成为简氏海军年鉴中的“一流战舰”,战列舰的装甲与火力,不逊于战列巡洋舰的航速,正是“平远”级的服役,使得沉寂多年的中国海军能够重回“海军强国”之列。

第一次驶入印度洋的“平远号”是作为印度洋特遣支队的旗舰、远征军护航舰队主力出现在印度洋上,而此时由它所率领的六艘战舰、战列巡洋舰、两艘航空母舰为主体护航舰队却是在为197艘征用商船护航,对于中国而言,这是自中日冲突之后,规模最大的一次海外派兵,相比于shijie任何一个国家,曾拥有登陆日本本州岛的中国,无疑是唯一拥有大规模登陆经验的军队。

庞大的舰队、多达十二万登陆部队,可以说,无论是海军,或是陆军,都对未来的登陆不持任何怀疑态度。

此时,身为舰队司令官程壁光正漫步于印度洋特有的灿烂阳光中,左右随行的有三位陆军中将和一位空军少将:远征军司令官——段祺瑞,远征军参谋长——,以及空军特遣队的——李国安少将,这是自六年前空军组建以来,空军第一次获派遣出国。

程壁光抬了抬他的元帅杖,将元帅杖指向北方。

“是时候让结束bo斯湾的争峙了。”

莫明的感叹,翻飞的海鸥,林立的桅杆,猎猎飘扬的海军旗,有什么东西正蓄势待,对,一只一直圈于笼中的猛虎出击了

“段将军,你对bo斯湾了解多少?”

程壁光扭头笑看着身旁的远征军司令官段祺瑞,段很像一位职业军人,不喜言笑,在这一点上,和大多数陆军军官都想象,陆军的目标就是把人训练成不苟言笑的棋子。

“呃……”

段祺瑞突然沉默了下来,这次出任远征军司令官,着实出乎他的意料,作为一名北洋老将,他从未来xiangdao,会在即将退役前,得到这一任命,在近卫军中,北洋从来都是一个隐晦的存在,毕竟……

但元帅的话却不能不回答,沉默片刻后,段祺瑞便开口答道。

“bo斯湾之名源于bo斯,于阿拉伯半岛和伊朗高原之间。西北起阿拉伯河河口,东南至霍尔木兹海峡,长约990公里,宽56~338公里。面积24万平方公里。早在公元前20世纪,bo斯湾就是巴比伦人的海上贸易通道。此后,相继为亚述人、bo斯人、阿拉伯人、土耳其人所控制。自1506年起葡萄牙侵占海湾达一个世纪。1622年,英国与bo斯攻占格什姆岛和霍尔木兹岛。1625年,荷兰进入海湾,继而英国与荷兰在此争夺,从19世纪始英国逐步控制海湾。”

在说完这几句话后,他才把话峰一转。

“1908年,英bo石油公司在bo斯湾北部的舒什特尔地区钻出第一座出油油井,随后,我国因英bo石油公司归属,而发生多次外jiāo纠纷,最终在我国的强硬态度下,最终在我国以外jiāo条约形式作出承诺,在未来二十年内,中bo石油公司产量的70以低于市价10供应英国,随后英国作出让步,承认中bo石油公司对bo斯石油开采权,自此,我国便加大在bo斯石油开采,去年,中bo石油公司石油产量突破两百万吨,均出口英国……”

在段祺瑞提到“让步”时,程壁光的眉头微微一跳,当年的让步,在海军看来,几乎等同于耻辱,事实上,如果当年海军军力如果如够强大,国家根本就不会作出任何让步。…,

“此战之目的在于,利用英国注意力移往欧洲之际,将大量军队投送于bo斯湾,从而确保我国在bo斯湾地区的军力优势,以造成即成事实,以相对军力优势,迫使英、法两国承认我国对阿拉伯地区的占领”

即成事实

在一战打响之后,面对中国对德国殖民地的占领,愤怒的英国人只能软弱无力地进行抗议,因为他们数十万的军队正在西部前线流血,中国巧妙地利用了欧洲战场的相持,达成了自己的目的。

而现在bo斯湾同样也是如此,能够看到bo斯湾石油潜力的并不是仅仅只有中国,英国人、德国人、法国人,同样都意识到bo斯湾的石油潜力。

而根据情报显示德国的地质学家们yijing在摩苏尔和巴格达之间——美索不达米亚的部分地区发现了石油,建设中的柏林-巴格达铁路的最后一程正好穿过这一地区,也被认为一定存在着大量石油资源。

不仅德国的地质学家作出这样的结论,英国的地质学家们也作出了相同的结论,可以说,这一次面对英法两国势力于近东地区的存在,中国现在所采取的行动,根本就是虎口拔牙。

“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为何会派遣舰队主力过来,要知道,现在英国人在印度洋,吨位最大的不过是一艘二十年前服役的老式巡洋舰,他们在整个近东地区,只有不到三万的军队,而且大都是英印殖民地兵团,而我们却派出这样……”

就在几人对话时,舰队yijing朝着霍尔木兹海峡驶去,此时海面上yijing出现了阿拉伯地区特有的那种白s-的阿拉伯三角帆,那些渔船上的阿拉伯人用惊讶的眼光注视着,这或许是他们有生以来所看到过的规模最庞大的舰队,舰队航行时挤出的海l-ng甚至可以推翻一艘阿拉伯舢板。

而在舰队的远处,一艘钢质的旧式巡洋舰,米字旗无力的低垂着,在这艘装甲巡洋舰上,几名英**官有些无奈的望着这支几乎如示威般存在的舰队,尽管大英帝国的尊严迫使他们的向这支中国舰队发出信号,但他们却知道,单凭他们,根本无力阻止中国舰队进入bo斯湾。

“回答他们,我舰队奉命进入bo斯湾与奥斯曼帝国jiāo涉。”

“jiāo涉?”

面对施肇基的回答,格雷惊诧的看着眼前的这位中华帝国的驻英公使,无论如何,他都没有xiangdao,对方竟然会给出这么一个解释。

最初,当中国派出舰队和陆军的时候,伦敦曾自以为这是他们向前德属中非派出军队,中非依然存在着德国人的武装,尽管德国人的兵力有限,danshi却给中国人造成了很大的麻烦,因此,他们向中非派出大量军队,到也可以理解,尽管英国依然保持着警惕。

而且中国人也曾如此告诉他们,舰队和一个军团的陆军目的地是德属中非先前的推测和中国人的回应,让英国稍安下一些人,可让英国意想不到的是,在中国人的舰队进入印度洋之后,他们却突然调整了航向,朝着bo斯湾驶去,如果不是接到英印政fu的急电,恐怕整个伦敦还被m-ng在股里。

“是的,大臣阁下,在奥斯曼帝国中国的商人遭到屠杀,中国商社的财产遭受损失,作为一个需要对国民安全负责的国家,中华帝国必须要做出最有力的回应”

最后施肇基又补充道。

“我想作为身为协约国一方的英国,自然不会在这一事件中偏坦责任方奥斯曼帝国”

施肇基的这句话,只把格雷嘴边的堵了回去,但作为英国培养的职业外jiāo官,格雷立即回答道。

“当然,现在奥斯曼帝国yijing向英国宣战,英国自然不可能偏坦这一腐朽的、愚昧的帝国,danshi,公使阁下,在贵国决意对奥斯曼帝国下达最后通牒的时候,是否考虑到英国在阿拉伯半岛的特殊利益呢?”

深吸一口气,抑下心头的不满,格雷又继续说道。

“在伦敦,有一些言论认为,贵国的舰队突然转向bo斯湾,实际上是一次jing心策划的行动,对于非宣战x-ng的威慑,根本就没有派遣如此庞大规模军事liliang的必要,但……”…,

“大臣阁下,1859年的时候,贵国和法国不也曾到大沽口同满清进行“外jiāojiāo涉”吗?军事liliang是外jiāojiāo涉的后盾,在这一点上,中华帝国非常感谢贵国以及其它任何一个强国所给予的教导,在国际外jiāo上,中华帝国只是一个年青的学生,danshi他必将遵循国际公认的基本外jiāo原则进行自主外jiāo”

在施肇基回答时,他不时的用“外jiāo”、“后盾”、“实力”去提醒着格雷,现在英国根本就没有任何liliang阻止中国,而他所谓的外jiāo原则,不过只是“实力外jiāo”的说辞罢了,可即便如此,他仍然继续说道。

“请大臣阁下相信,作为不列颠的盟友,我们非常乐意,在任何时期、任何地点,同英国展开有建设x-ng的合作,至于英国在阿拉伯半岛的利益,我想即便是在奥斯曼帝国拒绝jiāo涉之后,在军队不得不采取武力维护中华帝国的尊严,惩戒奥斯曼帝国的时候,我们仍将维护英国在阿拉伯半岛的利益,这一点请阁下放心,英国在阿拉伯半岛的殖民地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外jiāo”、“后盾”、“实力”、“基本外jiāo原则”

施肇基回答只让格雷一阵哑然,作为英国外jiāo大臣,他清楚的知道,在这场战争爆发之后,“整个欧洲的灯光都在熄灭”,在欧洲文明陷入战火的时候,像中国这样的新进强国,他们急y-向shijie展l-他们的爪牙,几乎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了。

一开始,在格雷看来,德属中非、德属太平洋领地应该勉强可以填饱中国人的胃口,如果英国再作出适当的让步,或许便可以把中国牢牢的绑在英国的战车上,为此,英国默认了他们对两地的占领。

甚至在中国同德国展开si下的谈判时,英国曾向中国表示,在一定程度上,英国支持荷属婆罗洲自治领的独立,以此来确保中国站在协约国一方,而不是被德国“重新分割shijie”的许诺所yin*。

重新分割shijie势力范围

对于任何一个后进国家而言,这都是充满y-uhu-的,尤其是对于中国这么一个人口众多、土地资源紧张的国家而言,在过去的几个月中,对于英国而言,中国倒向德国将是会一场噩梦,这不仅仅意味着shijie六分之一人口加入同盟国,同样也意味着吨位排名第五的中国海军将会在太平洋、印其甚至大西洋袭击英国的商船、殖民地,而最为可怕的是,受困于德国海军的牵制,英国甚至不可能派出舰队拦截中国舰队。

同时,中国陆军会向英属缅甸、马亚亚、印度进攻,随后,在舰队的护送下,数以百万计的中**队将会出现在有着“不列颠湖”之称的印度洋,他们会出现在非洲,会占领英国在非洲的殖民地、占领苏伊士运河,接着他们会进入地中海。

而最终这一切将会导致另一个噩梦的出现,一直摇摆不定的意大利会倒向同盟国,向英国和法国宣战,随后中**队会出现在意大利半岛,数以百万的中**队会从意大利向法国发起进攻,最终,中国陆军会在法国同德**队会师。

至于英国曾抱以xiwang的俄罗斯战场,也会因中国倒向同盟国而发生崩溃,数以百万计的中**队会沿着中亚大铁路、西伯利亚大铁路向俄罗斯发起进攻,面对数以百万甚至千万中**队,那些俄罗斯的“会说话的牲口”根本就不可能阻挡他们的进攻,最终,英国将不得不面对一个yijing完全崩溃的局面——整个欧亚非大陆,只剩下了同盟国和他们的盟友,而那时,作为中立国的美国会作出明智的选择,他们会停止向英国提供贷款,没有任何银行家会愿意向一个随时都有可能灭亡的国家提供贷款。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也许在不列颠的附近海域皇家海军需要面对德国、中国、意大利、奥匈四国海军组成的联合舰队,在一场shijie上规模最大的海战之后,皇家海军的骄傲将会沉入冰冷的大海,英国的历史将会在那一场海战之后终结。…,

当然这是最坏的局面,作为英国的外jiāo大臣,格雷当然明白,在这些事件发生了一半的时候,对于伦敦而言,它会主动寻求媾和的可能,英国会毫不犹豫的把殖民地jiāo给中国人、德国人,然后利用殖民地作为武器,挑拨同盟国,最终促成同盟国的瓦解,或许英国会失去殖民地,danshi不列颠却会生存下来。

也正因如此,英国才会对中国百般忍耐,才会在很多问题上作出让步。格雷不怀疑,无论是眼前的施肇基或是南京的那位中国皇帝以及官员们都深知这一点,所以他们才会得寸进尺的,不断的挑战着英国的底线,试图用英国的底线为自己在这场战争中谋求利益的最大化。

阻止他们,一定要阻止他们

在内心深处,一个声音在格雷的心间叫喊着,不断的提醒着他,英国yijing不能再做出让步了,可理智却清楚的告诉他,英国必须要学会妥协

也许……

在格雷陷入沉思的时候,施肇基反而是轻松自得的端起茶杯喝起了茶,茶是大吉岭的红茶,品着茶的时候,施肇基不禁想起有一次在南京,一个朋友看到南京竟然有大吉岭红茶出售时,曾咬牙切齿的说着,有一天一定带兵把大吉岭的茶园都烧了,在很多人看来,茶叶,应该只有中国才有,zhende是太短视了,即便是有一天,中国直到了和英国不得不决裂的地步,两国大打出手后,而中国打到印度,那么应该像英国人一样,把印度变成中国的农产品供应地才是,说出那样的话,根本就是没有一线长远眼光。

xiangdao这个问题,联系到英国人治理殖民地的成功,施肇基禁不住想起现的中国,在获得了德属中非以及德属新几内亚之后,中国yijing成为一个拥有殖民地的国家,同时,中国还要面临以前从未碰到的问题,保卫一个新的分散的帝国,同时着手开发这个帝国,以便消化经济“shengli果实”,yijing成为现在中国不能避免也不可能回避战略和行政问题。danshi,中国却缺乏欧洲列强的殖民经验和行政管理能力,在德属新几内亚,或许这个问题并不明显,danshi在德属中非,那里还有几百万黑人。

中国唯一拥有的“治理殖民地”的经验来自朝鲜,而在朝鲜尽管袁世凯治理的非常成功,danshi却犯了利用军队强制推行同样严厉的军事统治的错误,朝鲜不同于他国,中国对朝鲜拥有的上千年的宗主权,使得朝鲜人并不排斥中国的统治,而且朝鲜是作为行省纳入中国,至少在一定程度上,朝鲜人是与中国平等的,只有少数朝鲜jing英阶层反对朝鲜成为中国的一个行省,所以军事统治的核心在于利用高压政策瓦解朝鲜的jing英阶层的反对,danshi如果将朝鲜的经验推广到德属东非,这种统治只会令民众疏远中国,甚至为其它列强所用,最终原本创造财富的殖民地,甚至有可能变成祸lu-n的根源。

殖民地管理,中国不仅需要向英国这样的shijie上最老牌的也是最大的殖民国家学习,更需要向德国人学习,德国的科学殖民主义或许才是中国应该学习的对象,心下思考着这个问题,施肇基显得有些走神,可是他的这种走神看在格雷的眼中,却有了其它的意思。

“为什么会走神呢?”

施肇基的心不在焉看在格雷的眼中,却让他的心下升出一丝警惕,作为一个职业外jiāo官,他知道面前的施肇基并不是满清时代的那些外jiāo官,现在的中国外jiāo官大都也是职业外jiāo官,他们是绝不会犯下像满清官员那样的错误,在这种场合同样也不可能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

但他的心不在焉却是事实,是什么让他走了神,难道说他今天来这里进行解释,不过只是一个障眼法

在心下冒出这个念头的时候,格雷立即联系到中德两国间多次举行的秘密谈判,尽管中国人曾出于处jiāo上的需要,多次将谈判内容直接告知英国,danshi,谁能保证中国能做到毫无保留,更何况,在之前中国退出谈判的时候,德国人yijing同意作出让步,他们同意将在华德国资产无偿“赠送”给中国,当然前提是中国退出协约国。…,

中国人会不会仍然在踩着钢丝绳?

心下升出这个念头的时候,格雷的心下不禁打了一个冷颤,如果现在表面上yijing加入协约国的的中国仍在踩着钢丝绳,那么,就意味着中国现在仍然持以待价而沽的心态,他们在等待德国和英国的出价,这种的心态的最终结果是什么?

就像拍卖一样——价高者得

从施肇基的心不在焉中,格雷又联系到中国对促成法国归还广州湾的不积极态度,似乎对他们而言,他们并不愿意在广州湾的问题上l-ng费太多的时间和jing力,与其同时他们却又对近东表现出的兴趣,这些举动无疑都在说明一个问题,在某种程度上,中国yijing做好了准备——一但在英国这里无法得到他们需要的东西,他们宁肯选择战争解决问题,从而通过战争得到更多的战利品

感觉自己像是窥见了中国最核心秘密的格雷,在心生警惕的同时,他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语气和态度也发生了变化。

“公使阁下英国并非反对贵国通过武力保卫贵国的利益”

格雷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语气间完全没有不列颠式的骄傲与自负,但回过神来的施肇基却觉察到了,格雷语气中透l-出的商量之意,在让施肇基心觉诧然的同时,他仔细观察了一下格雷。

此时格雷的面上尽管不l-声s-,danshi双目的骄傲却完全消失不见了尽管不知道是什么导致了格雷这位大英帝国的外jiāo大臣前后会发生这样的变化,但对施肇基而言,这却是一个好现象,这至少意味着,阻力绝没有南京和他自己想象的大。

一开始,南京甚至还考虑过,如果英国一再强硬的话,他们并不介意发生“某种程度上”的小冲容,以创造新的外jiāo突破契机,不过,施肇基却知道,那根本就是在踩钢丝绳,一但擦枪走火,谁也无法确保未来的走向,现在对方表现出的退让,却让他整个人在心下松了一口气。

“danshi,英国在阿拉伯半岛的利益必须要得到维护”

维护

如果没有之前的考虑,或许格雷更愿意说“英国在阿拉伯半岛的利益必须要得到保证”,而且会用毫不客气的口wěn,可现在,他却是用着一个商量的口wěn同施肇基进行商谈。

“这自然没有任何问题,南京并不愿意看到,因为奥斯曼问题,同时贵国产生分歧,毕竟中国和英国是盟友,我们作出任何决定,不仅基于自身的利益,同样也基于盟友的利益,然后加以综合考虑”

没曾想格雷的前后态度变化如此之大的施肇基立即出言回答道,这同样也是南京的态度。

“那么贵国决定如何在对奥斯曼帝国宣战后,确保英国的利益呢?”

格雷的微笑换来的却是的施肇基于心下疑hu-,今天是怎么了?就他所知,格雷绝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可今天他怎么表现的就像是……

“嗯……”

沉y-n着施肇基看一眼yijing做出实质x-ng让步的格雷,在他沉y-n时,格雷却主动提议道。

“或许,我们可以就这一问题,进行直接的商谈,比如我们两国可以派出外jiāo官,直接进行地理上的分割,以此来确保我们两国在阿拉伯半岛的利益”

尽管惊讶于格雷的让步,danshi施肇基却是不l-声s-的作着考虑的模样,而对方的考虑却让格雷长松了一口气,至少现在他明白了中国的底线,中国的底线并在于占领整个半岛,他们只是xiwang从中分得一杯羹在近东获得一块殖民地。

而他们之所以这么做的原因,恐怕同其在bo斯没有任何实质特权,以及在bo斯湾地区没有任何驻军不无关系,他们需要一块殖民地用以确保bo斯油田的安全,这至少意味着他们的胃口并不大。

通过谈判桌得到的,总好过通过战争得到的。深知此道的格雷当然知道如何说服施肇基。

“同时,英国可以作出承诺,在适当的时候,我们将支持在bo斯对中国实施m-n户开放政策”…,

双眼一睁,施肇基完全用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看着格雷,这……英国人是不是吃错y-o了

“这个……嗯,我需要上报南京”

尽管他想一口答应下来,但只是一名驻外大使的施肇基却根本就没有那个权力,尽管他清楚南京的底线,danshi同样明白,什么势力范围划分,并不见得对中国有利,在中国和英国举行外jiāo谈判的时候,只怕军队yijing打到了美索不达米亚,那里是整个近东最f-i沃的地区,英国人显然不愿意中国完全控制整个美索不达米亚,而且作为一个大国,英国势必不可能接受中国打到那就划到那的提议,而这个提议肯定又是军方的底线,所以,谈判并不见得会顺利,在这种情况下,他就更不能答应了。

“当然,这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您完全有责任通知南京,danshi我xiwang,我们能够尽快举行谈判”

格雷爽快的应道,施肇基没有一口答应下来,到是在他的意料之中,反倒如果说施肇基直接一口同意了,那在格雷恐怕就会否定先前的那一番推测。

直到离开外jiāo部的时候,处于极度震惊中的施肇基仍然没能反应过来,他不明白格雷为什么会做出让步,尽管他清楚格雷担心什么,danshi作为英国的外jiāo大臣,格雷完全没有必要担心这个问题,作为一个新进强国,中国根本就不可能再次反整个国家押上赌台,现在的所作所为不过只是趁火打劫,如果正主拿着枪出来,中国会做出“妥善的回应”,可格雷的表现,却完全颠复了他的这种看法。

“难道欧战前线的局势进一步恶化了?”

思来想去之后,施肇基唯一能得到的答案,也就只有这么一条,除非欧洲战场上的局势恶化,否则英国根本没有必须做出如此巨大的让步,虽说知道军方可能会反对谈判分割势力范围,danshi他却知道,最终陛下肯定会支持通过外jiāo渠道确定势力范围,从而在确保自身利益的同时,又可以避免同英国发生冲突。

“陈少校”

xiangdao欧洲战场的局势,施肇基连忙对副驾驶员位置的军官询问道。

“最近欧洲战场上有什么大的局势变化吗?”

“大使先生,我们并没有接到这方面的情报,如果发生这种事情,我们肯定会得到汇报,只要我们在大陆的同事能得到相应的情报”

副驾驶员位置上的情报军官如实的回答道。

“呃,不对,肯定有什么变化,这样,你能不能和同僚们联系一下,通知他们,让他们加大侦察的力度,西线和东线,肯定发生了什么变化”

“大使先生?”

“相信我,肯定有什么变化,否则……”

话说了一半,施肇基便不再说下去了,有一些事情,既便对情报军官也不能透l-。

“等国内做决定吧”

第49章 中国需要一个独裁者

第49章中国需要一个独裁者

在晴朗的冬日,紫金山还残留着深秋的金黄,随处萧萧的古木,天空一碧如洗,蓝湛湛的。冬日阳光明晃晃的,眯着眼睛抬头望去,天空就像一块崭新而硕大的蓝宝石,闪闪发光。清爽的风迎面吹来,只会让人生出轻飘飘的感觉,觉得心xiong豁然开朗。

冬天的紫霞湖yijing结了一层厚冰实了,湖畔边既没有chun天的碧绿,也没有夏天的喧嚣,热闹,更没有秋天的姹紫嫣红,有的只是冬天的严寒,但那种冬日所特有的宁静清幽的感觉,却不是其它季节所能给予的。从湖边走过,只让人感到了丝丝冬日的凉意。

“陛下,从报纸上看,国会yijing同意对奥斯曼土耳奇宣战了?”

望着在结冰的湖面上玩耍的儿nv们,姬丽笑殷殷的问道身边的陈默然。

“嗯”

点下头,陈默然将视线投向冰面的儿nv,他们在那里划着冰,不过做为皇长子的逸轩却似一个小大人似的,一动不动的站在冰面上,全没有一般儿童应有的快乐。

“会不会和英国发生冲突?”

尽管仍然拥有英国贵族头衔,danshi众所周知身为中国皇后的姬丽?陈在面临中国和英国的利益选择时,她一定会选择前者,而不是后者,对于这一点,中国上下没有任何人会怀疑。

当年帝国尚未建元,她率舰归国时的表现,以及随后在前英bo石油公司冲突之中,她都表现出了一个中国皇后应尽的义务,事实上,多年来,对于国内民众而言,他们早yijing接受了这个金发碧眼的皇后。

“冲突是不可避免的”

陈默然并没有在妻子面前隐瞒什么,事实上根本都不需要隐瞒,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这位妻子或许很少干涉政事,但在议会中却得到很多人的支持,在一些人看来,姬丽远比他更倾向于民主,同样也更支持民主。

相形之下,似乎对于中国的政界而言,皇帝反而更倾向于**。所以,一些事情,不需要她出宫,总会有一些人刻意的将消息传入宫内,虽说不喜欢nv人干涉政务,但陈默然知道,他们只是xiwang通过这种方式,得到一些来自宫内的支持。

“但无论如何,中国都必须要在阿拉伯半岛建立自己的势力存在,在瓜分shijie的进程上,中国yijing远落后于shijie其它列强,作为一个后进国家,我们必须要千方百计的为扩大自己的势力范围而……嗯,努力”

成为一个强国成为一个列强

这是陈默然的一个梦想,或者说同样也是中国的梦想,在过去的十年间,他一直为此而努力着,一战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这个机会自然要抓住,绝不能错过,尤其是中东,中东的沙漠下所埋藏的石油,足以满足未来中国数百年的需求。

甚至于陈默然还曾考虑过,假如中国能够控制中东的石油,甚至将油田纳入中国的海外领地,那么失去资金支持的阿拉伯人,或许很难相历史上那样,成为恐怖主义活动的根源。

在历史上,阿拉伯人正是通过石油,作为一种新式武器,一种政治讹诈武器,在与西方的经济抗衡中,阿拉伯人的liliang因此得到了加强,能源成本的大幅度上升搅lu-n了西欧以及整个西半球的金融市场,破坏了国际贸易模式,将工业界推进了一个长期的衰退深渊。

能源灾难带来的最直接后果是石油进口国家的金钱哗哗地流入石油输出国组织的口袋。在阿拉伯人以石油为武器的那几年中,推动全球经济增长的资本被分流到了少数几个石油生产国家。

但最重要的是阿拉伯人把石油看成“真主的恩赐”,石油给阿拉伯人带来了源源不断的财富,财富使得他们变得自大,在shijie对石油的依赖加大时,更多的钱也流向了中东,不事生产的阿拉伯人对现代文明充满敌意。而在后世各个国家对于中东石油的依赖被严重的曲解了,这也严重局限了他们的外jiāo政策选择。…,

就像丘吉尔说的那样“伊斯兰极端主义像狂犬病一样危险”,而贫穷的、落于的阿拉伯是不值的警惕的,danshi掌握财富的阿拉伯,一但同宗教极端主义相结合的时候,对于任何一个大国而言,都将是一场恶梦。

对于y-成为一个大国、强国的中国而言,有些事情,必须要防患于未燃,控制了阿拉伯的石油,就可以从经济上斩断未来宗教极端主义同巨额财富之间的联系,而石油带来的巨额财富,却可以作为输血供应中国,促进中国的经济发展。

而一战,却是中国获得阿拉伯半岛石油产地的唯一机会

“但那里只是一片沙漠,会不会……”

姬丽适当的表示了自己的担心,实际上这是国会中的一些人的担心,在他们看来,出兵近东,有些不太划算,有很多人甚至yin阳怪气的说“耗费巨额财富,数十万军人流血之后,我们得到只是一片沙子”。

“姬丽,如果那片沙漠下面有石油呢?”

在妻子的面前,陈默然并不需要隐瞒,同样也不想去隐瞒什么,毕竟她是自己的家人。

“石油?”

作为中bo石油公司最大的股东,姬丽自然知道石油的重要x-ng,以及石油带来的巨额财富,可以说,现在皇家之所以每年只领取120万元的皇室支出,同时又能维持巨额的开支,几乎完全依靠中bo石油公司在bo斯油田带来的财富,至于陛下的产业公司,在过去的多年间,产业公司的利润一直用于扩大经营或者购买国家债券。

“没错,在bo斯有石油,百十公里之隔的阿拉伯半岛,怎么可能会没有石油?甚至那里还有可能是shijie上石油资源最丰富的地区,很多地方,都是外l-的油苗,所以,无论如何,都必须要得到那里,即便是退一万步。”

望着自己的妻子,陈默然笑了笑。

“我们在阿拉伯没发现石油,danshi中bo石油公司在bo斯yijing开采石油却是事实,在阿拉伯半岛拥有一片殖民地,可以保证我们在bo斯油田的安全,中国是个贫油国家,保证石油能源的供应,是我们必须要为子孙后代考虑的事情”

在说到为子孙后代考虑时,陈默然却是把视线朝着冰面上看去,未来对阿拉伯的石油开采,仍然会以中bo石油公司控股的中国石油公司为主,原因非常简单,另一个时空的历史yijing证明,资源匮乏型国家的经济发展速度一般比资源丰富型国家,要快2至3倍。这是对人口差异、初始人均收入和其他因素做出调整之后得出的结果。而且资源财富还会带来太多的麻烦,肮脏透顶的**、不计后果地大量消费。

资源丰富型国家的经济是在1970年代后开始停滞不前的,换言之,就是石油财富大量涌入之后,经济才出现停滞。有两个原因可以解释这个问题。主要的经济问题是被称之为荷兰病,这是指1960年代,荷兰发现大量的天然气资源所带来的经济后果。突然发现大量矿藏导致国外资本的大量涌入,这又提升了本国货币的币值。而本国货币的大幅攀升又使得本国国内生产的产品在国内外市场上的竞争力大幅下降。一段时间以后,国内制造业和农业开始萎缩,经济增长受损。

尽管这个问题令人头疼,挪威和美国的阿拉斯加却找到了明智的解决办法。他们把石油贸易的大量收入分拆开来,注入到“稳定”基金中,阿拉斯加直接把石油“红利”慢慢分给居民,挪威则通过公共支出让利于民,以避免经济出现过热。智利是发展中国家较为成功的一个,它也采取同样的措施,建立一个基金,来处理铜矿资源所带来的巨额营收。

而这些都是当年在政fu经营的贷款公司从经济类书籍中看到的,未来对阿拉伯的石油开发,也会遵循这种模式,至于由中bo石油公司作为开发主导,即便是未来逸轩成为这个国家的皇帝之后,拥有整个帝国皇帝,绝不至会向后世的中石油、中石化那样,为个人之利而不顾一切。毕竟整个国家都是“他的”,作为这个大家庭的“家长”,他必须“爱自己的家人”,也就是这里的民众,这是家人的责任,同样也是皇帝的责任。…,

陈默然知道在过去的几年间,姬丽一直在向子nv们灌输这种思想,无论如何,自己的妻子都开了一头,未来这个皇家是成为摆设也好,象征也罢,总之,皇家会随着历史一同前进。

“所以,我才会要求国会,必须要通过对奥斯曼宣战无论是他们是赞同,还是反对,都必要通过宣战书,这样,军队才能名正言顺的进攻阿拉伯半岛”

在吐出这番话语时,陈默然的身上散发出的尽是那种“权掌天下”的气息,而在很多人看来,这却是“**者”的味道,姬丽望着自己的相公,此时他又回到了“中华帝国皇帝”的角s-,她不禁在心下暗叹口气,权力总会让人m-失,xiwang他不会真正的m-失自己吧。

觉察到妻子神s-的黯然,xiangdao多年前的那次jiāo流,陈默然却牵起她的手,一直以来,她总会在自己y-m-失于权力之中时,温柔的提醒着自己,相比于很多人,她更能理解未来。

“有一些人说我是**者,”

突然的改变,却让姬丽一愣,不过她却是微微一笑,很长时间没像现在这样和他好好的聊天了。

“你不是”

姬丽肯定的说道。

“只是他们不理解你”

“不”

摇着头,陈默然的神情严肃起来,这是第一次,他真正面对自己的另一面。

“我是一个**者,无论是帝国的宪法,或是帝国权力机构的运行,都是为了保证皇权至上,保证我对政fu的控制,所以,直到现在,依然有人反对我,可是,他们并不知道的是**者和**者之间,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也可以有本质差别:就是有明白的**者和不明白的**者”

明白的**者和不明白的**者?

陛下的话只让姬丽在心下品味着这两者的区别,这还真是她第一次听到他讲述他一直回避的现实——“**”,而陈默然却是一副非常认zhende模样。

“我知道,这话听上去很奇怪,其实是很真实的存在。明白的**者知道民主社会是一种历史ch-o流,自己只是一个冲突社会无可奈何的结果,是一个历史过渡人物。而不明白的**者,会梦想**制度是社会的必然,会如古代帝制一样,千秋万代传下去。而我……”

转向自己的妻子,陈默然笑了起来。

“我只是一个历史的过渡者”

历史的过渡者,如果说过去的几年,自己最大的变化是什么,那恐怕就是认清了自己的位置,在几年时间中,自己都很难认清位置,人贵在自知。

“在我成为皇帝之前和之后,一直有人在鼓吹着民主、鼓吹着立宪人当时没有认识到,千百年来中国并没有自治的传统,所以,也就没有民主的传统,在这种情况下,直接推行民主政治很有可能导致h-nlu-n。而且真正的民主政治必须是在反对派可存在的状态下运作。danshi,我们的国人,却很难接受反对派,在中国历史上各朝代的政治斗争中,从来都是你死我活,shengli者通吃的游戏”

也许是为自己辩解,也许是为了给自己寻找历史的定位,陈默然为自己的一切作着解释。

“所以,那些鼓吹立宪的人们忽略了这一点,就是在民主政治下,任何一方执政,反对方都必须有现实意义上的平等地位。选举得胜的一方,是获得包容对方、主导建设国家的机会,而不是获得一个利用民众给予的国家资源,去消灭对方的有利位置。在野一方,在提出反对意见的时候,也应该是出于对全民有利的考量,同样不可以有那种恨不能要消灭对方的仇恨和行动。它的前提,就是双方要认同一个核心价值。这是实行民主制度的先决条件,否则,民主制度就变成没有规则约束的游戏,两圈一玩儿就玩儿不下去了”

有些无奈的一耸肩,xiangdao同胞们那种“切将余勇追穷寇”的思维习惯,陈默然只是心觉一丝无奈,

“无论是对于共和派或者保皇派而言,双方恰恰是缺乏共同的核心价值,民主游戏也就肯定运作不下去,从政治对抗开始,走到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局面,最后所有的人都被拖向两端,中间地带反而无法生存。”…,

在说及这些时,陈默然的脑海中浮现出在另一个时空之中,那场或许是中国历史上规模最大的一场内战,就在那个距离自己和现在并不远的年代里,人们感知国家的衰败与无望,人们有着各自臆想的正义与理想,人们为了捍卫思想而厮杀,当思想成为组织,人们卷入其中,最终组织的荣衰代替了思想的成败,最终组织的目的代替了过程的正义,组织代替了理想,成为正义本身。

或许,在中国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个伟大的组织;或许,在中国社会的方向抉择中,中国总是chou到下下签;或许,中国任何一个机会都导向失败;或许。中国总是一遍遍重复着历史的错误与悲剧;或许,中国永远还不知自己来自何方,去向何处。

但在这里,自己宁愿去尝试一下,去探索一下,即便是……一阵沉默的思索之后,陈默然转向自己的妻子,脸上l-出悲哀之s-。

“而最后当最后是内战决出胜负的时候,不论哪一方赢,民主游戏都只能煞车。如果事情zhende发展到那一步,分裂、暴力对抗、血流成河,就会变成一个无法改变的现实,渐渐变成无法改变的历史,而现在,无论如何,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因为无论左也好右也罢,在他们的头顶,我为他们准备了一个裁判,一个有力的裁判。”

ch-n角一扬,陈默然的目光变得越来坚定起来。

“这是个裁判是谁?是法律不,制定无人尊重的法律,不如没有法律,准确的来说是我本人,当然更重要的是效忠于皇室、效忠于我的军队,无论如何,在皇室和军队的压制下,他们必须要在宪法的框架内进行政治游戏,最终去习惯政治游戏,当他们习惯了政治游戏的时候,学会了民主政治的妥协之后那一天……”

转过身来,陈默然认zhende看着姬丽。

“那一天,我也就成功了,也就是皇室jiāo出权力,作为象征存在的一天而在那一天到来之前,中国必须要存在一个**者和效忠于**者的军队”

第50章 小规模冲突

第50章小规模冲突

“嗖轰……”

巨大的爆炸声响过之后,高大的棕榈树被炸飞,木屑泥土四处『『乱』』飞,自空中劈头盖脸打了下来。更多的炮弹飞了过来,炮弹飞来发出的强烈尖啸声压倒了一切,接着就是震耳『欲』聋的巨响,猛烈打过来的炮弹不断发出轰、轰、轰的爆炸声。

战壕里身着土黄『『色』』军服的士兵听到空中的“嗖”声由远而近后急忙将身子死死贴在战壕里,将头埋在了里面。一排排的炮弹在爆炸,地在颤抖,天空尘土飞扬。战壕里充斥了呛人的火『『药』』烟味。

“毒气弹师里要使用毒气弹了……快戴好防毒面具所有人都要戴好防毒面具”

在沙袋堆出的战壕内,每隔不远就有一名军士或军官对士兵们高声喊叫着,战壕里士兵一听到要使用毒气弹,立即顾不得炮弹还在落下,躲在战壕中如同乘坐着大海上摇摆不定的小船,急忙从携具带后方的铁制圆桶内取出防毒面具,将它戴在脸上,阵地上只留很少一些人监视可能进攻的土耳其军队,其他人则大都是轻松的抱着步枪、冲锋枪、轻机枪坐在战壕中等待着的毒气攻击。

作为shijie上第一个在实战中使用毒气弹的军队,毒气弹在近卫军的武器库中是使用最为广泛的“非常规武器”,在过去的十年间,经过数十位化学家的努力,对人体无害的催泪毒气、到毒效见效快的氯乙烯氯砷再到芥子气,可以说,就全shijie而言,中国都拥有全shijie品种最齐全的毒气。

在中日冲突期间,大量使用毒气的结果就是一方面毒气一跃成为各**队争相研发的新式武器,二是各种防毒设施不断被开发出来,可这也无法改变中**队拥有shijie上最丰富的毒气使用经验以及防护经验的事实,同样的,陆军也积累了一套完整的毒气使用流程。

在发『『射』』毒气炮弹前,前沿部队戴防毒面具,就是其中的一个流程,这是为了避免可能造成的附加伤害。

“这帮咋种打仗就好好刀枪向见好了,一打仗就用毒气弹真是的”

在战壕内,战士们挤在低矮的掩体里感觉十分不舒服,弯着腰抱着步枪蹲在掩体里,嘴里不停地咒骂着发『『射』』毒气弹的的炮兵。

从他们登陆以来,炮兵就习惯使用毒气弹,或许这和中东特殊的气候不无关系,这里的气候干燥,大多数时候战场上不是无风就是微风,可以说是最适合使用毒气弹的战场环境,而且奥斯曼土耳其军队大都没有防毒面具,而且土耳其人作为回击的毒气又都以氯气、光气为主,为降低伤亡率指挥官们自然乐意使用毒气弹。

“嗖——嗵,嗖——嗵”

大口径化学炮弹无论是破空声或是爆炸的声都和普通炮弹有很大的不同,伴着“嗵嗵”似机车的低沉轰鸣声的炮弹啸声,远处传出几声非常轻微的爆炸,接着几十团淡黄『『色』』的烟雾在沙漠上徐徐升起,接着看似慢慢向四周弥漫开。

“战争就是这样,为了shengli大家可以不择手段,何况奥斯曼人要是文明点儿,我们也不会大老远跑到这里教导这些野蛮人了……娘的,憋死我了”

挤在邵振华身边的刚想要取笑两句敌人,话一说多马上感觉氧气不够,整个人觉得憋的慌。

达萨大部分地区属于热带沙漠气候,一月的中国很多地区还忍受着冬天的严寒,棉衣、皮袄是大多数中国人在这个寒冬腊月的选择,可是在达萨的沙漠之中,这里的天气却让人热的喘不过气,在这种热的能让人窒息的环境中,戴着防毒面具,自然更觉气闷了,众多人拥挤在战壕,没多少时间人们就汗流浃背,窒息感当然会越来浓烈起来。

也正因如此,他们才会不喜欢毒气弹,他们宁可上上刺刀端着步枪朝土耳其人冲过去,一枪一刀的展开『肉』搏战,也不愿意戴上防毒面具忍着能让人憋死的窒息感。…,

费劲地通过橡胶制造的防毒面具呼吸着空气,那空气透过活『『性』』炭吸入时,只让觉得心怦怦直跳,脑袋发晕,人都要窒息了,这时候吸一口空气都如此困难,还如何说话?

“该死的,我要憋死了……”

所以部队登陆达萨yijing五天了,作为中国参加shijie大战的远征军,拿出手的部队自然不能太差,于是近卫陆军第一军团就作为远征军先头部队第一个奔赴战场,无论军团或是军级编制在近卫陆军之中只是临时编制,近卫陆军最大编制为师,一个军通常是由三个步兵师配以一个炮兵师组成,至于军团的编制则非常灵活,可以由军组成,也可以由师组成,。只不过让意想不到的是,他所以在的师尽管只是一支新建部队,可却依然被征选入远征军。

不过让他感觉心安的是,从登陆达萨以来,似乎就没有遭遇到什么强敌,说来也是,土耳其人在达萨一共只有几千军队,甚至连内志王国这样的阿拉伯小国的进攻都无法阻挡,更何况是强大的近卫军。

而轻松的没有遭受任何阻击的登陆则进一步的验证了这一点,过去的五天之中,除去土耳其的小规模反击之外,似乎并没有遭到什么阻力。

danshi今天所在的部队却在行军时,遭到了前所未有的阻力,在这座沙漠小镇,他们以来还可以像过去一样,轻松的没有任何抵抗的即可夺下来,可守卫小镇的土耳其人不仅没有撤退,反而利用巷道和六营打了一场有模有样的巷战,要不是二、三连一边以各种武器拼命朝敌人『『射』』击,一边掩护一连撤退,没准先进小镇的一连,就丢在这鸟不拉屎的沙漠里了。

在进攻受阻之后,六营随之就地展开挖掘工事,在极短的时间内构筑好野战工事,十几分钟后,同师司令部取得联系之后,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的六营,立即呼叫了一阵炮火,不管三七二十一引导着炮击,把小镇里里外外炸了一遍,可进攻依然受阻。

两次进攻受阻,营长的面子落下了,于是便呼叫起了“特种弹”,准备在特种弹攻击之后,再趁机发起反攻,然后夺取这个小镇。

“氯乙烯氯砷气见效是半个小时……”

拿着望远镜的望着被夷为平地的小镇,吴世俊的心里头盘算是毒气弹见效的时间,不时看着表,盘着进攻时间。

摘下防毒面具,王泽深吸一口气,就在这时军官们的哨子响了起来。

“上刺刀……跟我冲啊”

王泽还没吸几口新鲜的空气,就听到连长在旁边大喊着,其他战壕中的友军yijing呐喊着冲了出去。王泽赶忙站了起来,重新戴上防毒面具给步枪上好了刺刀,几乎是无意识地跟在上尉后面朝着那座被夷为平地,又被毒气笼罩了半个小时的小镇冲了过去。大家一起高呼着在训练营进行拼刺刀训练时喊的口号。

“冲啊——杀”

冲锋,让人热血沸腾,冲锋对于军人而言,是生与死的压抑之后,一次最畅快的释放。平端着步枪,枪头的刺刀反『『射』』着阳光,王泽以他最快的速度跟着排长,朝着敌人防御的小镇冲去,他感到自己yijing达到了最快的速度了,可身边还有人不时超越他,冲的更前面,而在冲锋时,他只觉得自己的肺似乎在燃烧起来,即便是他拼命呼吸,可空气却依然不够用。

此时空中的子弹飕飕从头顶飞过,不时有跑在身边的人一个踉跄栽倒下来,显然毒气弹并没有夺去所有人的『『性』』命,而且氯乙烯氯砷的效用发挥也不会那么快,不过抵抗却很微弱,终于一群如恶狼般的战士冲进了仍然笼罩在毒气中的小镇。

几乎是在刚一冲进小镇的瞬间,战士们血红着眼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冲进了防御者的阵地之中,用刺刀捅他们,端着冲锋枪、轻机枪冲锋的战士们则立即抢占至高点,朝着三五成群的土耳其人扫『『射』』着。一时间战场上到处都是被刺刀捅进身体濒死的土耳其人哀叫声。不光是哀叫声还有哭泣声,终于有人带头逃开了。…,

迎面碰到一个土耳其士兵的王泽几乎本能一般用力挡开那人的步枪,然后的狠狠的用尽全力将刺刀捅进那人的『胸』膛,那人发出一声绝望的惨嚎,步枪从他的手中松开了,双手在空中无力地挥舞着,『胸』前卡其布军服出现了黑黑发亮的一团,黑团迅速变大中,红『『色』』的鲜血从卡其布里渗了出来。

这是敌人的血

和他的一样,都是红『『色』』的,曾有一些诗人『『性』』格的王泽这会却没有再一丝怜悯之情。刺刀捅进敌人身体内好象被肋骨卡住了,用力往后拔只将那名敌人拖了过来,并没有将刺刀拔出,在用力转动枪身的同时王泽抬起穿着军靴的左脚,狠狠踩在敌人的躯体上,然后用力将捅进身体的刺刀拔了出来。

而此时王泽身边的战友都冲了上去,他落在了后面。王泽走到被自己捅了的土耳其人身前好奇地拄着枪蹲了下去,想要看看被自己杀死的第一个敌人是什么样子的。

同盟国敌人,从王泽被迫加入军队之后就经常谈论他们,想象着他们的模样,甚至在刚才战斗前,他们还距离自己如此遥远,而现在那神秘的、看不见的敌人现在就躺在他的脚下。

这是一个典型的土耳其人,躺在地上浑浊的双眼整开茫然望着天空,脸上肌『肉』因为极端痛苦十分狰狞的,他的模样和在登陆的小镇看到的那些阿拉伯人很像,和白人有所区别,相比于大学里的德国教授,这些人的肤『『色』』偏黑,同样的大鼻子,这个人嘴『唇』上留着一撇短短的小胡须,很粗,很黑。嘴里、鼻孔里一个劲朝外流淌着血沫。

“我杀了人天哪我成了杀人凶手”

看着这张陌生的脸,王泽的内心深处突然感到一种无尽的哀伤。他觉得自己是杀人凶手,步枪从手中滑落,双手掩面无力地哭泣起来,尽管少年时,他和很多少年一样,都期待有一天能够在战场上杀敌报国。

可是现在一个活生生的人被他捅死了,他的尸体就在自己脚下,王泽的心里却尽是浓浓的犯罪感。也许这人家中有老婆孩子,有父母双亲期盼着他回家,可现在他却死在他手上,连姓什么也没留下就死了。他的家人会知道这个不幸的消息吗?

他突然有种深深厌恶自己的感觉。

作为军人,他知道也许自己根本不应该考虑这些,可是他却又无法让自己想开一些,毕竟他夺去的是一个生命。

终于,王泽抬起头,他看着周围,可以看到兄弟们正在打扫战场,不远处几个兄弟正在那里耍『弄』着那些土耳其士兵。

“你们一定饿了吧,来吃『肉』吃『肉』……”

说话的是李恩权,他的手里拿着一盒『肉』罐头。

近卫军的野战食物却只有猪『肉』罐头,这显然是为了玩『弄』这些土耳其人,土耳其人是穆斯林,众所周知,穆斯林不吃猪『肉』,danshi李恩泽却在那里拿着『肉』罐头,yin*,不,应该是『『逼』』迫着他们。

“李恩权,他们不吃就打到让他们吃”

一位中士在旁吸着烟笑说道。

“不要让他们以为咱们虐待战俘”

“这些人……”

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念头,王泽只是摇了摇头,然后朝另一边走去,他看到徐福临站在一栋被炸塌的土房边,此时,他和其它的兄弟们yijing摘去了防毒面具,显然yijing没有毒气威胁了,一动不动的站在那,王泽便好奇的走了过去。

在走动的时候他才感觉到沉重的防毒面具戴在脸上让他呼吸十分困难。王泽便一把将防毒面具从脸上扯了下来,摘下防毒面具,大口呼吸的同时他吸进来的空气中『混』杂着大量的火『『药』』味、没有完全飘散开的苦杏味、浓烈的血腥味、木材燃烧刺鼻的味道、还有难闻的什么『肉』烤焦的臭味。

这是什么味道?

他不解地再深深吸了一口『混』合空气,突然他想明白了,这种烤焦的『肉』味是从烧焦的人『肉』上面发出来的臭味。…,

就在他内心感觉到恶心的时候,人走到了徐福临站的那座垮塌的土房边,然后顺着他的视线一看,原本强压下的呕吐感再也无法忍受了,整个人只觉双『腿』一软,趴在地上大口呕吐起来,当他吐空中午吃的饭后,再次抬起头,看着那土房中十几具尸体,其中还有几个人是儿童,甚至还有婴儿。

显然这些阿拉伯人并不是他们打死的,他们yijing死了很长时间,他们的尸体yijing有些发臭,这多少让王泽的心里舒服一些,如果这些人是死在之前的炮击中,只怕他心中的负罪感只会更强烈。

“这就是战争吗?”

看着那些尸体,王泽在心里如此想道。

“这就是战争”

听到身后的声音,王泽回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在他的身边出现一个穿着中国式军装,头上却戴着阿拉伯式头巾的军官,还好,是中国人。

“这两年,内志王国一直在进攻达萨,所以对那些土耳其而言,像这种贝都因城镇,就是内志的支持者,所以,土耳其人会对支持内志的部落进行大屠杀,居民遭到了屠杀,『『妇』』『女』被『『奸』』污,房子被放火烧掉,不管活着的还是已死的统统扔进大火里。我在这里听很多部落的人说,土耳其战争方式的残酷嗜好震惊了整个阿拉伯。因为阿拉伯人首要的战争规则是,『『妇』』『女』是不可亵渎的;其次是,年纪太轻不能和『成』人一起作战的孩子的生命和荣誉应当得到宽恕;第…,不可能带走的财产应当不加损坏地留下来。”

在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这的军官说话时,王泽看到他的脸上带着些嘲『弄』之『『色』』。

“可阿拉伯人的战争方式呢?他们同样会杀死所有的男人,至于『『妇』』『女』是不可亵渎的,那是针对同信仰的,如果是否异教徒,他们同样会亵渎,至于不能和『成』人作战的孩子,他们会把他们变成部落的奴隶,甚至会被阉割,”

嘲『弄』的笑容在那个军官的脸上再次浮现。

“无论是对于土耳其人还是阿拉伯人,战争规则都是不存的,相比于阿拉伯那些部落来看土耳其人还算是讲究战争规矩的,至少他们在战场上讲究一定的战争规则,可是阿拉伯人却不同,他们的眼中根本没有战争规则可言,如果有一天,和这样的人打仗,作为异教徒,要是面临困境,除非你愿意被去势……”

军官的视线朝着王泽的下半身看了一眼,只看的王泽胯下一凉。

“所以,和这样的人打仗,就要去尊重他们的战争规则,对于那些沙漠部落而言,言语,不及锋利的战刀,仁慈不过是懦夫的选择,这里只尊重强者”

愣愣的看着那位陌生军官的离开,王泽感觉他的那番话,更像是在告诉他,什么是战争,什么是……

“他是谁?”

“可能是情报局的人吧”

徐福临朝那人看了一眼。

“听说,有很多情报军官到了这”

第51章 新月

收费章节(16点)

西历1914年,帝国十年12月23日(农历冬月初七、冬至),星期三。

达萨沙漠的上空没有一丝云彩,如果这样的天气在中国,人们可以看到一轮弯弯的新月,可在对于沙漠战壕里的士兵们来说却见不到看一轮新月,更看见不到满天繁星,当然,对于士兵而言,谁也没有心情去观赏这些事物。

士兵们的入目之处只有灰暗的烟尘,红的、白的、绿的照明弹时不时从地平线升上半空,代替了月亮和星星,在高空慢慢移动着。一个照明弹升起,将大地照的雪亮,混乱的隆隆声在中国军队防线上响起,天空被许多白色的闪光照亮。

一串串红光从天空掠过,飞到对面土耳其军队阵地中,爆炸成红色和绿色的火球,雷鸣电闪,天空时明时暗,如同烟火和雨点般的金色火光在土耳其阵地上闪现。

“……一班阵亡一人,伤两人;二班伤三人;三班伤四人;排部伤一人。伤亡名单如下……”漆黑的夜空下,一名军官在战壕后方的土屋中小声对连长汇报下午战斗伤亡情况。

“唉,我们连还好,像你们排亡两人,伤五人。全连也不过伤亡不过十一个。这次辎重连可就惨了,他们被伏击了,十几辆卡车,除了两辆车带着物资过来了,其他的都交代在路上了,让土耳其人给炸了。这仗要这样打,没有物资,咱们可坚持不了几天。”

军官们愁眉不展着,他们的声音非常细微,像是生怕被士兵们知道似的。

战争打的就是后勤,打的就是辎重,战争的艺术其实非常简单,甚至可以说,压根就没有艺术性可谈,所谓的艺术性从来都是文人墨客的吹嘘,战争的本质就是拼物资,拼弹药,拼人力,这三者缺一不可。

最简单的、最有效的战争方式,不是指挥官的多谋多智,而是充足的物资供应,充足的兵力补充,最后才是士气,甚至可以说,在很多战场环境下,士气并不见得起到决定性的因素,士气有时甚至只是增加无畏的死亡罢了。

“啊?是这样啊?我们的阵地上不是有一个水井吗?在沙漠,只要守着水井就行”

戴着钢盔的军官朝着远处看一眼,这座前置阵地,距离后方十八公里,而这十八公里却是无防御的,土耳其的骆驼骑兵,总会在不经意的时候,对辎重车队发起袭击,很快,也很有效。

“只要水井还在我们手里,我们就能坚持下去,没有水,土耳其人能撑多久?”

在沙漠中,水是最重要的,没有水,即便是铁人也无法坚持。

“就是因为水井在我们这,所以,他们才会像苍蝇似的盯上咱们……”

什么事情都有利弊两面,世事总是如此,军官们在土屋内的对话,很难传到战壕内的士兵们的耳中,此时,这些在没漆的简易战壕内等待着黎明的战士们,正依着简陋的胸墙如同受伤的野兽一般,舔拭着自己的伤口。

王泽瞪着血红的眼睛,目无表情地抱着步枪坐在战壕里,仰面看着天空,冉冉升起的照明弹照亮了他那张年轻的面庞。曾经富有青春活力的那张红润的面庞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疲惫不堪的、苍白的、被硝烟熏黑的、胡子拉杂茬沮丧的脸。

战争会改变很多事情,王泽,这个曾经的南京帝大法律系的高材生,已经完全被战争改变了,在两天前攻下这座沙漠小镇时,他还为自己杀死人而生出自己是杀人犯的感觉,甚至因而仇视自己,现此时他却恨不得杀尽所有出现在他面前的土耳其人,为此哪怕死后下地狱他也不在乎。

死了,就死在他的怀中。

他是王泽在这里唯一的朋友,下午,在土耳其军队冲锋时,他被土耳其兵的轻机枪扫中胸口,数发机枪弹几乎把他的胸膛撕碎。在击退了土耳其人的进攻之后,还没等卫生兵还没有过来徐福临就已经在王泽的怀中咽下最后一口气。…,

“妈妈,我痛啊……”

到现在他的耳边依然是徐福临临死前垂微的、痛苦的呼喊声,他看着血从他的胸膛中涌出,看着他每一次说话,血沫都会从他的嘴中喷出,可他却无能为力,他都做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眼睁睁的看着他在自己的怀中,慢慢的在受尽痛苦之后,死去

作为徐福临的朋友,王泽知道看起有时候像个哲人似的凝神思考的徐福临最大的愿望就是考上一所专科学校,然后进入一家公司,每个月挣一百来块钱,把父母从山区接进城里享福,然后再娶一个媳妇,生几个孩子。书他只读到了由国家提供学费的九年级,因为家乡在山区的原因,他的家里很难负担起他的大学学费,他曾试过申请奖学金,可因为成绩的关系,并没有得到奖学金。

最终,他选择了加入军队,原因非常简单,在他退役后,军队会为他提供学费,可现在,他却死了,他所有的理想随着几颗机枪子弹的飞来,永远都不能实现了,只留下痛失亲儿的老人。

“哎……阿泽,来一点儿吧,这是我在离开家乡时偷偷带上的小药子酒,喝一口提提神。……唉,人已经死了,你也别太难过。”

睡意惺忪的孙茂扬那张黝黑的面庞在王泽视线中出现,他是班长,过去他对这个“思想犯”没什么好感,但现在,在战场上,还有什么好感、恶感的,大家都是在战场上,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死,什么时候生。

说好听了,他们是为扬帝国国威于万里之外、辟帝国疆域于异邦而战,可说难听了,在战场上,所有的士兵战斗下去的理由很简单,为了身边的兄弟们,同样也是为了活下去,一个人在战场上是活不下去的,所以他们才要为兄弟们而战,归根到底,他们还是为了活着而战。

活着

活着比什么都好只要上过战场上的人,才知道活着的意义

半睁着布满血丝的眼,孙茂扬将一个水壶瓶递到王泽的鼻子底下。

“大学生,喝一口吧别管啥事,喝醉了,也就没事了”

作为他的班长,他当然知道,在班里,大学生没什么朋友,只有那么一个,可今天却死了,就死在他的怀中。

王泽轻轻推开孔班长递过来的酒瓶,有些伤感的说道:

“谢谢长官,我不想喝。”

说罢,他却又是在不经意间看到一架轻机枪,那是从土耳其人那里缴获的轻机枪,就是打死线

的那只轻机枪,这轻机枪被留了下来,这是外贸型的QJ-1甲式轻机枪,QJ-1甲式轻机枪帝国近卫军的标准制式装备,每个步兵班配备两支,这种轻机枪在过去的几年间,出口到全世界二十几个国家,土耳其也是最重要的一个采购国。

而土耳其人使用的外贸型,发射的德式7.9毫米*57毛瑟弹,毛瑟弹与D-1式7.62毫米步机弹仅只是细微的差别,据说,当年D-1式步枪弹的弹壳就是参考毛瑟弹设计的,所以两者仅弹头口径不同,因此,只需要更换枪管,就可以作为陆军的制式武器,因此才会被班长留下来,以加强步兵班的火力。

“班长,这机枪给我吧”

王泽指着机枪说道,现在他只想多杀几个土耳其人,为死去的徐福临报仇,所以,他希望能拿这架机枪,为好友报仇,朝着那些土耳其人扫射一匣又一匣的子弹。

“机枪……”

看一眼自己手下的大学生,孙茂扬摇了摇头,然后哼声说道。

“机枪,你知不知道机枪手是最危险的”

他说的是实话,机枪手从来都是最危险的,伤亡率最高,今天阵亡的几个人中,有一半都是机枪手。

“我知道”

被仇恨迷失了心智的王泽点头应道。

“你不行”

喝了一口酒,孙茂扬依然没有松口。

“一个机枪手,除了训练营里十三个星期的基本训练之外,还要进入机枪教育队训练六个星期,然后还要再培训两个星期,就你……你不行”…,

喝着酒,孙茂扬不再理会这个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下属,他不是怕他操作不好机枪,事实上,每个士兵离开训练营的时候,除去要通过作为基础的步枪训练之外,还要取得机枪操作资格,机枪手的高伤亡,要求每一个人都必须要学会操作机枪。

“班长,我能学而且我会用机枪”

“我知道,可不光要会用,还得能下得去手”

猫着腰,朝另一个位置转移过去的时候,孙茂扬丢下一句话来。

“你这小子,心太软,现在眼里头尽是仇,嘴上说的硬气。等到真杀起来了,手一软,没准一个班的兄弟就被你害死了,你以为我是心痛你?我是怕你害死兄弟们”

班长的话,只让王泽一阵哑然,今天面对土耳其人的反攻,他有几次扣扳机时都犹豫了,以至于错过了目标。

“好了,别胡思乱想的,睡吧有本事,自己缴获一挺轻机枪,到那时,谁也不会抢你的”

突然身边的一阵嘟囔只让王泽心头一乱,他低着头,借着照明弹的光亮,他看到军装上的血,那是徐福临的血

“一班的王泽,军团情报处的李少校让你过去一下”

突然一个人猫着腰跑了过来,话传到王泽耳中时,却只让他整个人一愣,军团情报处?李少校?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那个戴着阿拉伯头巾的长官,他为什么要来找自己?

尽管不知道答案,但王泽还是提着枪跑了过去,那是一间阿拉伯式的土房,这是这个小镇少数几间没被炸毁的房子,在走近房门的时候,他便听到房内传阵一阵惨叫声,心下一惊,他连忙提着枪闯了进去。

人一进屋,他闻到空气中一阵浓浓的血腥味,在房屋正中的横木下赫然吊着两个土耳其人,其中一个显然已经断气了,另一个似乎也已经奄奄一息,在一边的椅子上坐着一个打着赤膊的军官,是那个情报官

惊讶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王泽整个人不由一愣。

“一等兵,怎么样,还习惯了”

“长官好”

累得够呛的李少程笑着从裤袋内取出一个金属烟盒,抽出一根递给王泽,在被拒绝后,自己点了一根。

王泽看着那吊在横杠上的土耳其人,他的身上根本就看不到一块完好的皮肤,显然他遭受了百般折磨。

“不习惯?”

李少程知道自己说的是废话,这种事情谁能习惯呢?

“我听说,你的朋友死了是吗?”。

“啊”

王泽依然沉默着,他的眼睛不时看着那个阿拉伯人。、

“这是袭击辎重队的阿拉伯骑兵,不是土耳其人干的,我们一直怀疑的事情得到了证实,他的口供证明了内志王国并不是我们的朋友,他们并不欢迎我们……”

当然李少程并没有说,事实上,这是他所“需要”的情报,有时候作为情报官员,他们需要一些“情报”,而这些“情报”是他们需要的,如果没有的话,他们可以“制造”出来,就像现在,军团需要一份“内志是潜在敌人”的情报,所以,他才会不惜一切从这两个俘虏的口中得到了这份情报。

“现在,给你个任务,你把他送到后方去”

“是”

这时李少程却又开口补充道。

“但后方总部并不需要他,知道怎么做吗?”。

眼睛微微一睁,王泽惊讶的看着面前的长官。

“你带去他散散步,明白吗?”。

“我拒绝”

完全是本能的回答从王泽口中吐出。

“这是命令”

几分钟后,带着那个伤兵离开小镇的王泽,看着走在前面的那个甚至连路都站不稳的俘虏,他犹豫着,举起了手中的步枪。

枪响之后,看着远处的尸体,王泽抬起头朝着天上看去,在照明弹映亮的夜空中,一轮新月挂于天幕上,新月被些许云彩挡去了,似乎这轮新月亦不愿看到地面上的这无尽的撕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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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象的雄心

第52章象的雄心

什么是国力的体现,或许没有任何事物,比战争更能充分的体现一个国家的国力,穷国的战争一切都是贫瘠的、不足的,富国的战争一切战争资源都是充足的、富余的、可供前线官兵任意挥霍的。

不过对于中国而言,同样的原理却不适合套手,中国是一个穷国,至少在中国的官方言论中,从未曾将自己放在“富国”的位置上。在几年前,曾经有一个新闻报道在国内广为流传,报道中引用一位英国经济学家的分析计算:

“1912年,中国平均国民收入为12英镑,美国是75英镑,英国是62英镑,……”

在人们看来,美国的国民收入是中国的六倍余、英国的国民收入五倍于中国,相比之下,中国显然是一个穷国,这是一个没有任何异议的答案。

从来也没有任何人怀疑过这个言论,danshi这个穷国却一直给予军队最好的待遇,尤其是在战争时期,这似乎是一个惯例,士兵的皇帝永远会善待他的士兵,对此,人们从不怀疑。也正因如此,在战场上,这些士兵可以得到最充沛的物资,尽管,国家非常贫困,danshi绝不会在军需物资上缩手缩脚。

而在波斯湾达曼海湾停的上百艘商船,无疑就是一种体现,尽管抵达波斯湾的陆海军部队不过只有十余万人,danshi相对应却从国内运来了数十万吨物资,在达曼海湾中、西两大湾池内,数千名工兵,正连天加夜的修建着简易港口,一人粗钢管在大型蒸气打桩机打压下,深入海底岸基,而在另一边,数百艘登陆艇正源源不断的将物资转运至海岸。

在海岸上,数千辆卡车等待着装运物资,在远处的沙漠之中远程加农重炮正在技术官兵的操作下,进行着组装,绵延十数公里的海岸上,士兵的口令声、汽车的轰鸣声、登陆艇抢滩声让这沉寂千百年的海岸陷入一片沸腾之中。

海岸上堆积如山的物资,足以让任何一个人为之赞叹,danshi对此,无论是上岸的陆军官兵,或许海湾内战舰上的海军官兵却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他们早yijing习惯于这种充分的物资保障,按照近卫军的习惯,往往会在战区储备两倍以上的物资,以确保的不至因其它因素导致部队因物资准备不充沛导致战斗失败。

而这一次,因为是远征作战,皇家近卫军参谋总部为陆军准备了五倍份的作战物资,仅目前运抵波斯湾的物资,就足以支持远征军进行半年的高强度作战,当然,而在南中国海和印度洋上,仍然有源源不断的商船将物资运往波斯湾。

伴着一阵轰鸣声,十数架飞机在海湾上空飞过,当飞机飞过时,海岸处的几十个警戒气球吊篮中的警戒士兵只感觉汽球似乎在飞机的激起的气流冲击下发生了摇晃,这些在闷热的吊篮中的官兵们望着那些高速飞过的飞机,脸上多少带着一些羡慕的神色。

在机场建成之前,整个海湾的空中警戒除去依靠警戒气球之外,就是依靠“平波”号航空母舰上的二十四架八年式战斗机提供,尽管没有任何人会怀疑中国航空技术远领先于各国,danshi仅只有二十四架飞机显然不能提供足够的空中掩护。

直到昨天,近三千名工兵用了五天的时间,在海岸附近建成一座机场后,原本一直担心会遭受空中轰炸的远征军司令部的长官们,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不过一夜的时间,近百架原本拆散装箱的九年式战斗机便完成组装,现在,这些飞机与其说是警戒,倒不是说是在试飞。

在距离海湾不过百米远的地方,飞机不断从这座战地机场起降,这座机场看似很简陋,住宿帐蓬、医疗帐蓬、后勤帐篷……总之是帐蓬连着帐蓬,然后再就是其间散着着几条平整的土质跑道,再加上一座钢梁架出的指挥塔,这便是机场的全部了。

当那些完成组装的飞机轰鸣着从头顶飞去的时候,马明晓却了叼着香烟,躺帐蓬下瞧着这刚刚筑成的机场,机场相当简单,只不过是一块平整的硬地,此时那些需要进行试飞的飞机的仍然不断的起飞机,每一次起飞滑行时,飞机的后方总会拖出一条黄色的烟龙。…,

“应该改进一下滤沙盒!”

马明晓在心里如此xiangdao,作为一名飞行员,他知道应该注意些什么,不过这个问题似乎不是他需要担心的,自然有长官和地勤人员去考虑这些问题。

他知道自己的长官——李芹云,在陆军航空队之中他算是非常出色的一位长官,他是帝国第一批飞行员,而且阅历极为丰富,几年前在德国学习机械工程时,曾独身一人游历了整个欧洲,不过最让人赞叹的是他对年青的士兵的心理状态非常了解,知道如何去激发大家伙的潜能。

李芹云极具机械方面的才能,当他在那里指挥着地勤组装飞机的时候,为了改善这沙漠机场的生活条件,便自己动手,利用几十个空油桶和装飞机的木箱,建造一个淋浴塔,甚至在飞机还没建成的时候,一个简单的可供几十个人淋浴的浴场便修好了。

在工兵修建机场、地勤组装飞机的时候,他悄悄的用装飞机的木箱,修好了一条荒废在岸上的小渔船,然后乘坐他出海钓鱼,当天晚上,大家伙就吃了一顿海鲜,尽管还不够填牙缝的,不过尽管如此,马明晓却发现这两天,似乎大家只要没事,就会提着钓杆乘船去海钓。

“也不怕船被军舰撞沉!”

从不吃鱼的马明晓在心里嘀咕着,躺在行军床上的他忍受着沙漠里的燥热,瞧着那边仍装在木箱中的飞机,心下更是郁闷到极点,组装飞机需要时间,而组装飞机的顺序却是编队的番号和飞机编号顺序进行,而他的飞机编号,却恰是第九航空队的末号,这意味着他将是全队最后一个得到飞机。

而在飞机没组装完成之前,他只能呆在帐蓬里,眼巴巴的看着别人尽享着天空带来的自由。

“560马力星型发动机、木质双翼、海鸥型上翼、钢管、杜拉铝机身、布制后机身、最大时速280公里……”

闭着眼睛马明晓可以清楚的道出刚刚服役的九年式飞机的参数,根据试飞结果,九年式飞机是全shijie最好的战斗机,在一千米高度盘旋360度只需要8秒,在马明晓看来,九年式战斗机是完美无缺的双翼机,至少在单翼机服役之前。

在大战前,皇家近卫陆军航空队便拥有shijie上数量最多的的机群,战斗机、攻击机、轰炸机甚至就连同在外界看来没有任何用处的运输机,在陆军航空队中都可以看到,而近2000架飞机更超过全shijie其它国家总和的数倍。

但在数量众多的飞机之中,九年式飞机却是最先进的,大功率十二缸星型发动机带来的高速、机头机枪带来的强大火力、防弹座舱带来的生存力,而相比于普通战机,九年式飞机的机腹或机翼下方还能携带200公斤炸弹,可以说,没有比九年式飞机更完美的飞机了,可现在,他的九年式,却趴在木箱中睡着大觉,就像现在马明晓自己一样。

“该死的,真不知道,为什么要装大象!”

一xiangdao自己还不知道要睡多少天,马明晓就不平的抱怨着,如果不是因为要组装12架大象式轰炸运输机,也许他的九年式yijing完成了组装,现在他正在天空中享受着飞行,享受着空中的凉风,而不是陆地上的燥热。

抱怨的同时,马明晓将视线投向远处的那几架庞然大物,那是几架大型双翼机,九年式战斗机与其相比,就像是婴儿和大人的差别,“大象”式,那是飞行员们为其取的外号,而现在大象式却取代了它的官方命名“八式”轰炸运输,宽达三十米的机翼间,四台560马力发动机,事实上九年式大功率十二缸星型发动机就是为其开发的。

这种轰炸机是在陛下的直接过问下的,由中航技历时三年方才研发成功,其间摔掉了六架试验机,十余名飞行员死伤,可以说,在中航技研发历史上,从没有那一种飞机,花费了那么多钱、死伤了那么多飞行员。

最终,这一切,在陛下以及陆军航空队高层看来都是值的,携带2.5吨炸弹飞行2400公里,作战半径超过一千公里,从没有那一种飞机能飞那么远,而且还携带那么多炸弹。…,

这是一种可以改变战争进程的武器!

陛下曾经如此称赞过“大象”,但在马明晓看来,这种飞机根本就是“累赘”,在去年的一次演习之中,他曾攻击过六式轰炸机群,轰炸机在遭到战斗机攻击时,生存力非常令人怀疑。

“最多一百发子弹,就能击落一架轰炸机!”

至少在马明晓看来,轰炸机机动性差、速度慢,在空战中,这是致命的!可一个“小兵”是无法左右航空队高层的决定,更无法改变陛下那要建立“战略空军”的决心。

“能不能考虑一下巴格达!”

在一架yijing完成组装的“大象”式轰炸机机腹下方,戴着航空队特有的软檐军帽的对队长嘀咕着。

“大象、大象,一头蠢象!”

在航空队中,这个笑话早yijing传开了,而从接到作战任务之后,苏光华就想象着通过一场“战略轰炸”,改变众人对轰炸机以及战略轰炸的偏见,从而为轰炸机和轰炸机部队正名。

“轰炸巴格达?”

检查着机舱内挂架的徐焕升整个人一愣,然后有些诧异的看着自己的副队长。

“咱们接到的任务是轰炸铁路枢纽,阻止土耳其人集结军队,轰炸巴格达,估计即便是咱们申请了,也不见得能得到批准!”

政治后果,这是战略轰炸出现之后,出现的一个新鲜名词,所谓的战略轰炸就是对敌人的国境纵深实施轰炸,而对敌境纵深实施轰炸,又会带来一定的政治后果,这是军方不能不考虑的事情。

战略轰炸,不仅袭击敌人的军事目标,即军队、军事基地、军事设施等,而且对敌人后方的生产设施、交通机关,自然也就没有了前线和后方的区别,甚至包括一般居民区,也都进行彻底的攻击,其目的是为了全部摧毁对方国家进行战争的能力,使敌国政fu和国民丧失继续进行战争的意志。

因此,战略轰炸必然是没有准头的“狂轰滥炸”,通常情况下,非战斗人员必然遭受极其严重的伤害,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是战争的牺牲品。

“战略轰炸是一种对大城市投下大量炸弹,给市民造成破坏和恐怖,以谋求结束战争的战略。”

苏光华眨着眼睛说出了一句话来,这句话是陛下在视察战略轰炸机部队时,对飞行员说话时提到的“战略轰炸原则”,轰炸轰炸的根本原则就是制造破坏与恐怖,为赢得战争可以不择手段。

“政治后果、政治后果……”

摇着头,徐焕升依然没有接受他的建议。

“那是政治家的事情,与军人无关!”

苏光华直截了当的说出一句话来,一句最为经典的话语,也是近卫军人的原则。

“咱们轰炸巴格达的话,全shijie都能看到,到那时,那些小朋友……”

在说话的时候,苏光华将视线投向那些战斗机,驾驶着轰炸机的他们,从来都是把那些战斗机当成小朋友,相比于轰炸机的庞大,战斗机实在是太过于轻巧,单是他们携带的炸弹,就相当于几架战斗机。

“再也不敢小看咱们,队长,咱们要给轰炸机部队正名不是?”

见队长似乎有些犹豫,他连忙继续煽动着。

“更何况,战略轰炸还是陛下所倡导的,咱们既然调到了这,就应该去实现陛下的愿望!用一次漂亮的战略轰炸,向陛下还有国民证明昂贵的轰炸机的价值!”

“可,咱们的飞机太少了!”

就那么十二架轰炸机,即便是装满了炸弹,不过也就只有几十吨炸弹,所能造成的破坏实在是太过有限。

“所以,咱们才要对巴格达进行轰炸,先证明咱们的价值,然后国内就会不断的把轰炸机调过来,到时,咱们甚至可以建议,轰炸机直接从新疆飞过来,这也算是训练,无论如何,这场战争都是一个试验,咱们可以在这里进行战略轰炸的战术探索,还可以进行其它的训练,总之,只要愿意,这土耳其人就是咱们的试验品!”…,

在说到试验品时,苏光华的情绪中没有一丝波动,在他看来这种轰炸和他过去进行的训练并没有什么两样,这就是空中和陆地的不同,陆地上的步兵在进攻时,他们会亲眼看到敌人,亲眼看到敌人是怎么杀死的,而空中的轰炸机却是在三千米的高空,把炸弹投下去,然后扬长而去,他们至多只是看到地面上升起一股股黑烟,至于地面上的伤亡,他们即看不到,也不关心。

在他看来,没有比土耳其更合适的对手了,整个土耳其不过只有一百多架飞机,老旧的德造和中国造飞机,对轰炸机不会构成任何威胁,拿这样的对手完善战略轰炸的理论、战术,可以最大限度的减少伤亡。

“……进行陛下所倡导的战略性空中进攻,以摧毁对手的抵抗意志为目的,持续不断地轰炸对方的政治、经济和军事目标,迫使对手在无法承受的人员物质损失的重压下放弃抵抗,让步求降。”

在远征军司令部内,徐焕升指着墙上的地图,向远征军司令部的参谋官员们作着汇报。

“巴格达是我们的第一个目标,巴格达是土耳其人在近东地区最大的城市,同样也是巴格达省的首府,根据初步制定的计划,在未来一个月内,我们将对巴格达实施十次轰炸,累计投掷炸弹三百吨,通过轰炸,给巴格达守军制造心理上的压力,为陆军进攻创造条件,而在未来的作战中……”

手指的地图上的几个点,徐焕升到是有一种指点江山的感觉。

“随着陆军向土耳其纵深的挺进,航空队的轰炸目标将不断以1200公里,甚至1500公里为半径扩展,如将国内所有的三百二十架“象”式轰炸机调至近东,那么,通过一次轰炸即可对一座城市造成毁灭性打击,没有任何城市可以承受数百、数千吨炸弹的狂轰烂炸!”

在他作着报告的时候,远征军司令部的参谋们,则不断思索着战略轰炸的可能性。

“狂轰烂炸,是不是不分军民目标,那么你们考虑过政治因素吗?有没有考虑到,这种轰炸有可能造成他国的抗议!”

面对一位参谋官的提问,徐焕升立即反驳道。

“军人所需要考虑的只是shengli!至于他国的抗议,那是外交官考虑的事情!长官!”

“嗯……”

作为远征军司令官的段祺瑞沉吟着,足足沉默了一分钟,才缓声说道。

“试试看吧!”

*

第53章 巴格达

正文开始第53章

巴格达

夜幕下的波斯湾达曼海湾,仍然是是一片忙碌的景色,商船的灯光的将整个海湾的是照的通亮,在码头工地上,数以千计的工兵依然在赶班加点的抢建着临时码头,在海滩上,源源不断的物资和部队,即便是在夜深时仍在上岸,没有码头,严重阻碍了部队以及物资的运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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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距离海岸不过数百米的地方,钢铁结构的指挥塔上,几盏灯光点亮黑夜,而在指挥挥塔附近,一字排开的飞机旁,执行的警戒的机场守卫,来回在机场边缘走动着。

“我们的计划是这样的,在拂晓之前起飞,利用漫长白天作持续飞行,在凌晨三点利用探照灯起飞的话,预计将会在九点三十分左右抵达巴格达。”

在帐蓬内,徐焕升向李芹军联队长讲解着轰炸巴格达的计划。

“昨天,我们对巴格达实施一次空中航拍,通过实际飞行,每架飞机可以携带3.2吨炸弹,出于安全因素,我们将只携带3吨炸弹飞行,以携带更多的原料。”

“目标确定了吗?”

拿着规尺量出距离后,李芹云头也不抬的问道,同时他又审视着桌面上的那几十张照片,这是航拍照片,从照片上看,巴格达的房屋非常密集,一栋栋阿拉伯式的平顶房紧挨着,对于轰炸而言,这座城市并不是什么好目标。

“目标就是巴格达这座城市,我们将于幼发拉底河为第一校准目标,随后以底格里斯河为第二校准目标,最后再以巴格达省总督府为最终校准,就是这……”

徐焕升拿出一张照片,照片上可以清楚的看到,总督府后方的那座大花园,之所以选择以总督府为校准,就是因为那座花园,从空中看去,城中的这片绿洲是再明显不过的校准目标。

“根据情报部门提供的情报,巴格达几乎没有任何城市规划,居民区、商业区和行政区都混杂在一起,城市街道狭窄,所以我们的轰炸将会以总督府为中心,轰炸整个城区,鉴于当地建筑大都是由厚达50厘米以上的砖块堆砌而成,屋顶还覆盖有厚厚的隔热石灰层,如果使用重型航空炸弹,炸弹的威力将会因墙壁被严重削弱,因此,此次轰炸,我们将使用15公斤轻型航空炸弹,根据炸弹的威力检测来看,即便是其威力被消弱,仍足以摧毁两至三栋类似的建筑,十枚15公斤航弹的实际威力,应大于200公斤航弹……”

在徐焕升作讲解时,李芹云只是偶尔点下头,他是战斗机联队的联队长,这些“大象”只是他临时代管的部队,对于轰炸他完全就是一个外行,最后他抬头看了眼徐焕升笑了笑。

“好了,还有一个小时,你去准备一下吧!”

让战火在敌国纵深燃烧!

这是战略轰炸机的使命,希望他们真的能做到吧!

“情报显示巴格达有15架飞机,为了确保你们的安全,我会派出一个中队的飞机给你们护航,这些飞机加挂了副油箱,为你们护航应该没有任何问题,这里离开巴格达才800多公里,要是再远,可就真没办法了!”

“谢谢长官!”

“800公里啊!”

在飞机旁准备起的马明晓,嘿嘿的发出几声傻笑,他没想到,自己的飞机刚一完成组装,就接到了这么一个任务,为轰炸机护航,九年式战斗机的机内燃油航程不过只有1600公里,而这已经是这次任务地图往返的距离。

在这次飞行中,九年式战斗机载荷将和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除了飞机主油箱的燃油外,机腹下配置了额外的副油箱,这些额外的燃油会给飞机提供额外的300公里航程,但所有的这些都增加了飞机的重量。

这架甚至可能超载的战斗机升空后,在沿途中还隐藏着其他什么样的危险,他只能猜测了。引擎不能出故障,导航和驾驶必须万无一失,这里和过去不同,他们甚至连犯错的机会都不能有,一但犯错,飞机就有可能在飞行中耗尽燃料。…,

“如果半途耗用3分之二的燃料,在返航时,可往波斯湾方向飞行,在科威特外海,有我们的舰队,可以在外海搜索舰队,然后跳伞弃机……”

对于队长的吩咐,马明晓并没放在心上,那是小事,最重要的再过半个钟头,他就要进行十几个小时的长途飞行。

闭着眼睛,马明晓在脑海中回忆着长途飞行的必备品,水、食物,当然还少不了一个空瓶子,那是用来装“水”的。

在战斗机编队作着最后的布置时,已经完成准备的轰炸机群,已经在跑道上按顺序排开,每一架“大象”的下方,都有一个六人机组在机场等待拂晓的第一缕阳光。徐焕升的手下包括导航员-副驾驶乔立存少尉,机艏机枪手、机械师、轰炸员宋明上士,机腹机枪手安明、李小泉二等兵,机尾机枪手张泽。与以往的任何一种轰炸机相比,拥有两架机艏机枪、两架机腹机枪、两架机尾机枪的“大象”可以说是一座空中的机枪堡垒,在了解大象的飞行员眼中,任何战斗机都无法靠近它,更不要提击落他,甚至在徐焕升看来,普通的战斗机的“空战能力”甚至不如拥有四个机枪的“大象”。

凌晨两点五十分左右,原本等待起飞的各个机组纷纷“大象”。自然光线足够他们看到地平线,但除此以外就看不到什么了,整个飞机场完全被探照灯照亮。巨大的飞机停在跑道的,木块塞在机轮下阻止飞机运动,引擎开足了马力。当引擎还在全速运转时,地勤人员将木块抽离后,十二架轰炸机开始沿着跑道缓缓地移动。起飞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长,但最后他们蹒跚的升空了,在沙漠海湾仍旧黑暗的低空中嗡嗡作响。

5分钟之后,引擎仍旧在全速运转,飞机勉强爬升到不到200米的高度。随着燃油的消耗,飞机缓慢爬升。升空一个半小时之后,携带着3吨炸弹的飞机方才到达了2000米的安全巡航高度。

空中的气流非常平稳,飞行进展十分顺利,所以在天空大亮之后,徐焕升先后命令机械师两次爬到了机翼最外侧引擎处。他想确认当引擎在空中发生故障时机组可以到达发生故障的引擎处进行维修,每一次接到命令,宋明便会从双层机翼间的小舱门穿出去,双手抓着机翼下的绳索,去检查飞机引擎,轰炸机机械师绝对是世界上胆量最大的一群人,了解他们的职责的人大都会如此称赞他们,他们必要在空中检查发动机。

抓着绳索走到引擎后方,宋明便停了下来,在引擎后面有一处空间由于引擎在前面的保护,所以气流吹不到。从这个角度观察飞机的巨大机体和宽大的黄色机翼,感觉漂亮极了,也也很有趣。看到机翼在清早平稳而清澈的空气中纹丝不动时是一种奇怪的感觉,不过,宋明却没有闲心去欣赏他人欣赏不到的角度,呆在引擎的后方,他仔细的听着的引擎发出的声音,分钟后,在确定发动机没有任何问题之后,方才再次走进进机舱,然后在挤到机艏报告道。

“长官,发动机没有任何问题!”

“好,知道了,告诉大家伙,一个小时后用早餐……”

点着头,徐焕升朝附近伴的战斗机看了一眼。

“嗯,就在一号窗的位置!”

用早餐,恐怕这是轰炸机上才能享受的待遇,在大象的机身上,有几处窗口,那些开放式的窗口,有的是用于检修飞机,有的则是用于悬挂机枪,而一号窗口则位于驾驶舱后方,无论是从轰炸机内,还是从轰炸机外,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坐一号窗旁,除去副驾驶之外,其它几个人则轮流享用包括三明治,水果和咖啡的早餐,他们在享受的着早餐的时候,甚至拿着咖啡杯,朝着不远的战斗机飞行员举杯致意。

“估计他们一定能气疯!”

“可不是,这群小朋友,以为他们开九年式就很了不起了,可他们不知道,在大象上飞行上,那才是享受啊!”…,

享用着热餐的机组成员不时的朝着附近的战斗机飞行员喊着话,话里话外,无非就是“邀请”他们来享用早餐。

“真该死!”

原本有意用早餐的马明晓在心里嘀咕一句,透过那窗口,他甚至看到有人在里面吃着油条,甚至还拿碗似乎是在喝着什么,这都是什么人啊!

尽管伊拉克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公元前四千多年前的苏美尔文明时代,但是相比之下巴格达的历史则不算长,直到公元754年,它还只是底格里斯河西岸一个不知名的村庄。那一年,刚刚兴起的阿拉伯帝国阿巴斯王朝的第二代哈里发曼苏尔发现这里位置险要,而且气候宜人,便决定在这里建都。10万民工花了整整4年时间,终于建成了中世纪时世界最雄伟的城市之一,由于整座城市被三层圆形的城墙围住,因此也有人称之为“团城”。

公元762年,这座城市被正式定为阿巴斯王朝的都城,命名为“麦地纳?色兰”,意为“和平之城”,但习惯上依然称之为巴格达。公元786年到833年,是巴格达的繁盛时期,城市中大兴土木,一幢幢富有阿拉伯风采的建筑相继出现,市区由河西向着河东发展,成为当时中东广大地区最重要的文化与贸易中心,同中国唐朝的京城长安、拜占庭帝国的首都君士坦丁堡一道被誉为当时世界三大名城。

到了公元1203年,当时的哈里发纳萨尔为了抵御外敌入侵和洪水的侵扰,决定修建城墙,其中包括四座雄伟的城门,这就是著名的巴格达城门。但是他的努力是徒劳的。公元1258年和1400年,巴格达城先后两次遭到蒙古人的入侵,宫殿、学校和图书馆等大部分建筑都被夷为平地。其后,波斯人和奥斯曼土耳其人交替占领伊拉克,但都是把这里作为边疆区域,并不想花大力气进行建设,巴格达就这样沉默了几百年。

几经沧桑,当年的巴格达城门如今只剩下一座名叫“瓦斯塔尼”的东门,破落的城门和一小段残存的城墙依稀展示着阿巴斯王朝防御工事的风格。数百年来这座曾经的三大名城,早已没落了,曾经辉煌、壮观的建筑,早已毁灭于战火之中,现在的巴格达,不过是一个拥挤的、狭窄的城市,这座城市,甚至没有一条宽敞的主街以及真正的城市中心。

几乎是在太阳升起的同时,这座拥挤、杂乱的城市便苏醒了,在城市的中央一片被拆迁的工地上,数以千计的巴格达人正在那里修建着这座城市的街道,一条由巴格达总督卡里帕夏主持修建的大街。

“一座没有大街的城市!”

站在总督府的阳台上,卡里帕夏望着远处的工地,为自己的远见自喜着,他相信随着这条大街的建成,他的名字,必将随着这座城市一同被世人纪念。

在历史小说中的巴格达是辉煌的,但是现实中的巴格达却是混乱的,在去年出任土耳其巴格达总督之后,他即开始着手,如何重现这座城市的辉煌,以向世人证明土耳其人同样有着出色的城市治理能力,而这条大街正是改变巴格达的第一步。

“该死的,为什么要爆发战争呢?”

想到中国人的入侵、阿拉伯人的起义,卡里帕夏的心下只觉一阵无奈,他回过头去看着桌面上,那个由他设计规划的“新巴格达”,那将是一座土耳其式的、欧洲式的新巴达格,新巴格达绝不像现在这样是一座死气沉沉的破落之城。

如果不是因为战争,也许再过五六年,任何人走进巴格达,都会禁不住诧异:这怎么会是一座如此美丽而气派的城市!古老的底格里斯河从城中间蜿蜒而过,四通八达的公路穿插在茂密的椰枣林中间,一幢幢的小别墅散布在城市各处,带有金色尖塔和蓝色圆顶的清真寺映衬在绿树蓝天之中。

而那时,他卡里帕夏作为这座城市的设计者,将会在享誉全世界的同时,为土耳其挣得荣誉,让那些口口声声说着他们能够治理好城市的阿拉伯人看到,城市,并不是他们能够管理的,他们会像千年前的游牧民族一样,最终臣服在这座美丽而气派的城市面前。…,

在卡里帕夏的心中,建设这么一座美丽的城市对阿拉伯人的影响,甚至超过几个师,可是,战争却改变了一切,至少改变了这座城市重建,在土耳其向英国、法国宣战后,尤其是中国向土耳其宣战之后一,钢铁、水泥、玻璃之类的建筑物资来源便断绝了,没有了建材和那些来自英国、法国、意大利的建筑师,这座城市仅只能存在图纸上、模型上。

“愿真主保佑,杀死那该死的异教徒!”

想到异教徒,尤其是中国突然的宣战,并入侵了巴格达省,卡里帕夏便在心中祈祷着,相比于土耳其中心区域的军队,巴格达省的军队非常有限,不过只有几个师,而这有限的部队,却要镇压阿拉伯人的起义,还要阻挡中国军队的入侵,可以说,早就陷入了疲于奔命的状态,而就在昨天,他更是将手中仅有的两个师中的一个调往南方,以阻挡中国军队的进攻。

“异教徒,异教徒,绝不能让异教徒的军队践踏这片神圣的土地!”

卡里帕夏在嘴里嘀咕着,这是一位幕僚的提议,煽动那些的阿拉伯人去抵抗异教徒,但这却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在穆罕默德五世继任苏丹后,土耳其的权力便集中到了“三巨头”之后,他们对内实行大土耳其主义,解散了一切非土耳其人的政治组织,取消了阿拉伯代表在帝国议会中的大多数席位,青年土耳其党的这一切政策使得阿拉伯民族主义者同他们分道扬镳,现在的阿拉伯人的小规模起义,就是那些阿拉伯省份的酋长、显贵们反抗土耳其的明证,他们准备用暴力手段建立一个完全独立的阿拉伯国家。

在这种情况下,如何能够利用阿拉伯人,就像奥斯曼帝国建立时一样,利用阿拉伯人对抗异教徒,从而建立了奥斯曼土耳基帝国,除非再发动一场“圣战”,一场针对异教徒的“圣战”。

“帕夏大人!”

进入帕夏大人身入的大阳台,阿克约尔毕恭毕敬的弯腰施了一礼。

“阿克约尔!”

微抬着下巴轻点下头,卡里帕夏的脸上尽是贵族式的傲慢,尽管阿克约尔是他的幕僚,但在他眼中,他不过只是一个奴仆罢了。

“大人,根据您要求,我写了这篇文章。”

双手将文章捧给卡里帕夏时,阿克约尔的脸上带着献媚式的笑容。

“嗯,我看一下!”

圣战,任何圣战往往都是以的宗教为借口,在卡里看来,他将要发动的圣战,同样是以宗教为借口,阿克约尔在驻华公使馆出任过参赞,对于中国可谓是颇为了解,也正因如此,才会委托由他书写一篇文章,历数中国人,那群异教徒的罪孽。

“在历史上,自公元七世纪起,真主的荣耀便照耀在中国的西北之地,在中国的新疆生活着上百万的伊斯兰教徒,而在中国几乎每一个省都分布着信奉伊斯兰教的教徒,但是在过去的八年,他们的政府却关闭了国内清真寺学校,反抗的阿訇被军队关入劳动营之中……为了从心灵上断绝他们同真主的联系,他们通过法律的形式,禁止所谓的未成年人进入清真寺或学经,要求所有的孩子必须送到政府学校学习,在那里,任何人宣讲伊斯兰教义都是违法的,学生的朝拜或学习经文举动会受到重罚,数以千计的阿訇为了维护真主的教义,秘密创办了讲经学校,但他们却以极为残暴的手段对秘密讲经进行镇压,讲经者会被军队活活打死,送子女学经的家庭会被取消抚养权,父母被投入监狱……”

看着手中的文章,卡里帕夏不时的皱着眉头,这一切并不是什么新闻,事实上,早在几年前,他就曾看过相似的报道,在信奉泛突劂主义土耳其青年党执政之后,甚至还因曾因为他们推倒接纳未成年人的清真寺而抗议过,毕竟在他们看来,新疆同样是突劂的一部分。…,

而中国政府甚至都没有理会土耳其抗议,当时中国的外交部官员甚至都没有接受抗议书,他们的理由非常简单,那是中国的内政,而第二天,在中国的报纸上,却出现了一个新闻,一夜之间,又有超过五百所清真寺因为违法向未成年人传教被关闭,寺院被爆炸拆除,甚至还有五百名阿訇因煽动叛乱,被军事法庭判处死刑。

当天的报纸被中国外交部通过公函的形式发到土耳其驻华公使馆后,土耳其再也没有在想似的问题上指手划脚过,中国人在那一立场上所持的强硬态度,是不容外人质疑的,同样也是不容外人插手的,为此他们甚至关闭了土耳其驻迪化领事馆。

“这不够!远远不够,俄国人、欧洲人也是这么干的,我们要强调中国人的不同,嗯,中国人应该和蒙古人一样,他们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屠杀和掠奇!”

随手扔掉那篇文章,卡里帕夏不满的嚷了句。

“阿克约尔,你看看这座城市,这座在历史上无比辉煌的城市,这里曾是阿拉伯帝国的首都,正是被蒙古人所毁灭的,我们要强调这一点,我们要告诉那些人,那些卡菲尔在国内是如何屠杀教徒的,嗯,他们不是要求所有信奉伊斯兰教的汉人更改信奉吗?我们要告诉所有人,他们是用屠刀逼迫那些人更改信仰!他们不是为新疆的城市重新命名吗?就说,他们屠杀了一座又一座教徒的城市,然后迁去了大量的汉人,就说……”

就在这时,空中一阵奇怪的轰鸣声却打断他的话语,站于阳台上的卡里帕夏忙抬起头,朝空中看去。

*J@b

第54章 巴格达上空的大象

尽管由卡里帕夏规划建设的位于巴格达城区的中心地段拉希德大街尚未修通,但在其中的一些路段两侧却已经建成了一些新的建筑,新建筑混杂着阿拉伯和土耳其建筑风格,这些建筑大都是由那些阿拉伯显贵们、犹太富商以及土耳其权贵建成,在建筑建成后,他们便将建筑租给那些商人,因此在大街两边是各种各样的店铺,大都是两三层的楼房,底层临街的地方清一色是巨大的圆形柱子,很有特色。

相比于巴格达城内其它狭窄而杂乱的街道,经过重新调整和改造的拉希德大街虽未完工,但却是巴格达的主要街道和商业中心,银行和店铺都集中在这一带,别具一格的阿拉伯市场让人流连忘返。在大街的店铺中,有很多铜器店,各种阿拉伯风格的铜盘、铜壶和铜杯做工非常精细。

在拉希德大街的上同样分布着一些咖啡馆。尽管只是上午,但龖是在咖啡店内,顾客们一边品尝着咖啡,一边玩着阿拉伯人特有的牌九,而咖啡馆外的露天座位上,还有几个客人正在那里吸着水烟。

对于这些阿拉伯人而言,似乎世间的一切都与他们无关,他们只是静静的过着自己的生活,无论是同盟国或是协约国的纷争,距离他们实在是有些太过遥远,尽管在南方,中国人的军队已经登陆,虽说那些异教徒的军靴已经踏上了阿拉伯的土地,但对他们而言,这并不是什么新鲜事。

阿拉伯的辉煌早已消逝在历史的长河中,在过去的几百年间,阿拉伯人不过只是作为附庸臣服于土耳其人,至于异教徒早在百年前,就已经踏足这片土地。

此时这家咖啡馆,每天还有不少上了年纪的阿拉伯文人、学者来到这里,花上几个铜币,抽抽水烟,喝一两杯咖啡或红茶,缅怀昔曰的只存在于历史中的那些阿拉伯人的美好时光,或许这就是他们唯一能做的事情,也是唯一能缅怀的过去。

“……那一年……”

就在几个上了年纪的阿拉伯人在那里缅怀着过去的辉煌时,空中传来的声音却打断了他们的谈话,他们朝着空中看去,只见万里晴空之中散布着几片白云,这是一个好天气,可空中的轰鸣声却有些古怪。

“也许是飞机吧!”

一个阿拉伯老人如此说道,对于飞机,身处巴格达省首府巴格达的人们,并不陌生,从五年前,飞机第一次出现在巴格达的天空之后,他们就已经知道了原来人可以飞上天,在天上飞行的机器叫飞机。

“通知大家伙作好准备,以我机为基准!”

在巴格达省总督府的那一片绿地映于视线中的时候,徐焕升对身后大喊了一声,宋明连忙拿出一块黑板,在黑板上用粉笔写下命龖令,然后通过舷窗展开给友机,与时同时,徐焕升又摆摆一下机翼。

此时,首先出现在巴格达上空的是轰炸机编队,在轰炸机的前下方,紧贴着一层薄云的是护航的战斗机群。云层在他们的下面,被太阳照耀得闪闪发亮。在轰炸机开始下降高度时,升至战斗高度的马明晓朝前方观察着,观察着任何可能出现在敌人。

这么大的城市,就这么十几架飞机,就是轰炸又能有什么意义?

望着地面上的城市,马明晓在心里嘀咕着,在陆军航空队中,战斗机同样也接受过轰炸训练,不过他们的目标并不是城市,而是轰炸敌人的工事、炮兵阵地,像这样的城市,即便是实施轰炸,所起到的效果也非常有限,城市太大,飞机携带的炸弹又太过有限。

根本就是浪费资源!

马明晓这么想着,却并不妨碍轰炸机部队为轰炸作着最龖后的准备,在飞机开始俯冲的时候,机舱内的身兼数职的宋明便开始忙活起来,尽管飞机内携带着200枚炸弹,但却是按照每十枚一束的方式挂于炸弹舱,为了尽量固定炸弹,每束炸弹都用绑带附加固定,在投弹前,轰炸手必须要解脱绑带,否则炸弹就会十枚一束的整体投出。

“哒……”

在解脱绑带时,宋明不时的盯视着炸弹头部的小螺旋桨,与航空队使用的第一代使用迫击炮弹改造的炸弹不同,现在的这些炸弹都是重新设计的航空炸弹。炸弹是触发式,在自由下落过程中解除保险,然后在撞到地面时爆炸。从舱底的舱口将炸弹扔出去后,炸弹上的一个小螺旋桨在炸弹向地面坠落的气流中会通过旋转从炸弹脱落,从而解除保险。一旦小螺旋桨脱离炸弹,甚至一点点碰撞也会引起炸弹的爆炸。

“只要小螺旋桨还在炸弹上,炸弹就没有危险。”

可即使如此,宋明也不敢大意,用了近一分钟解脱了全部的二十个绑带之后,宋明连忙又返回自己的位置——机头,那里既是瞄准位置,又是机枪位置,坐到座位上,他便开始利用简单的轰炸瞄准器瞄准地面目标,这种极为简单的就像是一个度数尺和一个瞄准尺组成的轰炸瞄准器,尽管简单,但却非常有效,尤其是低空轰炸时准确度非常高。

在飞机下降至500米高度时,瞄准着地面目标的宋明感觉自己可以看到巴格达的市民,大街上街上很快又熙熙攘攘,挤满了买东西和游玩的人群,甚至可以看到一些人正好奇的抬着头看着天空,他们显然是被空中的庞然大物惊呆了。

“帕夏大人、帕夏大人……”

一名军官惊恐的冲到阳台,他却只看到卡里帕夏正疑惑的看着天空,天空中十几个黑点排成了V字形。

“是中国人的飞机!”

卡里帕夏自语一声,同时又在嘴边说道。

“噢,好庞大的飞机啊!”

事实上这是所有人的想法。

空中的这些飞机飞过时,他们在地面映出的阴影,竟然会让人生出阴云的感觉。

“他们为什么会飞到这?”

“轰炸,这是中国人的轰炸机!”

“投弹手,准备轰炸!”

徐焕升冲着机头喊了一声,他的声音通过铜质的传声筒传了过去。

“明白!”

正在瞄准的宋明大声回道。

“投弹手,一定要仔细瞄准,整个机群都将跟随我们的一起投弹!”

“明白!”

尽管尽可能的让自己冷静下来,但宋明仍然感觉到自己掌心似乎冒出了汗来,短短的几秒钟如同几年一般漫长,他的动了一下左手,或许因为有些紧张的缘故,他的左手显得有些僵硬,以至于反应有些迟钝,此时那怕就是延钝一秒钟都有可能错过目标,徐志维用力的活动了一下,在感觉手不像先前那般僵硬后,才按下投弹保险,手拉着投弹杆。

而此时目标物的那座总督府,正在映入三点一线有阴影之中。

在总督府和瞄准器形成三点的瞬间,宋明开始进行了倒数,汗水从他的额头流了出来,右手推动了一个连杆,这是控制炸弹挂架的连杆。

“进入目标,3、2、……投弹!”

声音落下的瞬间,他用力的接下了投弹杆……没有抵抗,没有任何抵抗,在炸弹投下时,艹作着机腹机枪的李小泉和安明在确定空中没有敌机的时候,都好奇的朝着地面看去,这一次轰炸不同于过去的训练,过去的训练轰炸的是石灰划出的靶子,而这一次,他们要轰炸的却是一座城市以及在城市中生活的着人。

一个接着一个,以10为一组的15公斤重的炸弹从投弹舱口投下,每次炸弹前方的小螺旋桨都开始旋转,然后脱离。在被扔出大约16秒钟之后,炸弹撞到了地面,可以看到火光和烟尘。

此时,空中的12架“大象”轰炸机的机腹下,不断的投下一个个黑点,炸弹带着呼啸落下去,落在巴格达城区,先是一声爆炸,接着便是无数声爆炸,火光闪闪,升腾起浓浓的烟柱,在飞机下面的地面上不断闪过橘黄色的火焰,黑色烟尘随之扬起,一个个黑色的烟尘,不断的巴格达这座古老的城市中升腾着。

一条小街上,一个穿着阿拉伯长袍的女人带着儿子,正和一群市民举头望着天空,因为那里传来了飞机的轰鸣声。他们大都是好奇的看着天空,望着空中那庞大的飞机时,总会发出一声声惊叹。

“好大的飞机啊……”

话音刚落,他们便听见炸弹坠落的呼啸声,几乎是在空中的黑点落下的瞬间,女人便连忙抱住儿子,卧倒在地上。一枚炸弹落在他们附近,爆炸的气浪把许多人都掀倒在地,紧接着又是几声剧烈的爆炸,轰隆声中,泥土和碎石块如雨点般落在他们身上。女人抱起儿子,开始往街道下面飞跑。在她又一次听到炸弹落地的呼啸声后,又连忙卧倒,把儿子护在自己怀里朝下面滚去。滚进一个大弹坑,躲过一阵泥土和木头碎屑,女人才在儿子的哭喊声中抬起头来。她看了看儿子,儿子的头上有一块摔破了的地方,流出一些血来。

女人朝周围看去,却只看到火焰夹杂着黑色的烟雾,直升云霄,在看到飞机从头顶飞过之后,女人连忙抱着哭喊着的儿子,朝前走去,朝前走去的时候,却只看到让她惊恐的叫喊出声来的一幕。

一枚炸弹正好落在铜器街上,在街道上有血肉模糊的大腿横在街上;有乱成一堆的肠子还在蠕动;有带着凌乱长发的半边脸狰狞地望着他;有只断臂的手心里握着一个精致小包,抓包的手指还在微微抖动……越往上走,这样的情景越来越多,空气里的血腥味和热气越重,女人越感觉像到了人间地狱,她紧紧的把儿子抱在怀中,生怕他看到这一幕。

手中拎着一袋面粉的萨特只听见天空中一阵‘嗡嗡’的声音。一颗炸弹在他家的住的巷子里爆炸了,当他赶回家的时候,却看到两栋房子被炸塌了,其中有一栋正是他空的房子,他们一家人都被埋在了废墟里……当周围的邻居扒在废墟中的两根木桩之间,萨特却只看到弟弟正大哭大喊:

“快救我,我害怕!”

而在四周遮阳蓬上却挂着的亲人们的衣服碎片和地上捡来的断脚断手断头,眼前的这一幕,只让萨特这个曾自许男子汉的少年,一下扔掉手中面粉,坐在地上声嘶力竭的哭喊着。

而此时,轰炸依然在进行着,数以千百枚炸弹,源源不断的从空中落下,因为轰炸瞄准是以总督府为目标,所以大多数炸弹都在人口众多的巴格达城区中心爆炸,而每一次爆炸往往都会炸塌一两栋房屋,将房内的人埋在废墟之中,而炸弹若是落在街道,更会掀起一片腥风血雨。

对于空中的宋明而言,他并不知道轰炸给这座城市造成了多大的损害,他只是尽职尽责的瞄准,投弹,每一次拉动投弹杆时,便会投下十枚炸弹,十枚炸弹往往会密集的落在一小片区域内,短短分钟之后,在投下最龖后一束炸弹,轰炸结束了,此时,轰炸机已经完成了转向开始返航。

在空中的轰炸机离开后,一直趴在阳台上的阿里帕夏,在仆人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此时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硝烟味,总督府被炸弹击中了,总督府东侧的边楼的被炸弹炸塌了,而在总督府内,到处都是奔跑着的卫兵、仆人。

站在阳台朝巴格达城看去,映入阿里帕夏眼中的只有那浓密的黑烟,轰炸并没有在城市引起火灾,不过浓浓的硝烟依然在空气中弥漫着,街道上到处都抱着死伤的亲人奔跑着的平民,看到这一幕,原本面色煞白的阿里帕夏却突然变得兴奋起来。

“对,对就要这样,就要这样,这是异教徒对教徒的屠杀,我们要发动一场圣战,身为教徒的我们要发动圣战,阻止异教徒践踏这片神圣的土地,告诉所有人,那些来自东方的异教徒还将去轰炸圣地,轰炸麦加!所有的教徒都要武装起来阻止他们!”

(未完待续)

第55章 要下决心

“对巴格达轰炸仍在继续,据悉,我陆军航空队轰炸机部队已调动超过一百架轰炸机,欲进一步加大对巴格达轰炸力度……”

《中华时报》帝国十一年2月3日《目标,巴格达!》

波斯湾陆军航空队基地,碾压的土质飞行跑道此时已经覆盖了一层穿孔钢板跑道,在波斯湾的似火骄阳的曝晒下,穿孔钢板跑道的温度达到六七十度之高,三十几架刚刚从国内运抵波斯湾,还未完成组装的“象”式轰炸机,正停在停机坪上,这些轰炸机无不是在“加大轰炸力度”的要求下从国内调来,在它们完成组装试飞之后,就会用于对巴格达的轰炸。()

轰炸会产生什么样的效果?

足以摧毁人们的意志,至少在巴格达遭受近二十次规模越来越大的轰炸之后,所谓的“圣战”游行消失了,无论土耳其人如何鼓动,那些阿拉伯人再也不会高喊着“杀死异教徒”、“圣战”的口号了,他们很快的臣服于这种前所未有的轰炸之中。

一个所谓的民族精神,是如此轻易的就被击溃了。

硝烟!

浓黑的硝烟在巴格达的上空弥漫着,街道上尽是一片废墟,抱着被炸弹炸伤亲人人们在街道上奔跑着,他们试图寻找那些欧洲医生,但让他们遗憾的是,因为土耳其同英法宣战的关系,那些过去他们所抵触的欧洲医生消失了。

“该死的异教徒!”

望着天空中已经远去的轰炸机,萨特,这个在轰炸中几乎失去了所有亲人的少年,朝着空中大声咒骂着,他朝周围看去,所看到却只是恐惧与无助。

“纳贾尔大叔,我要去打那些中国异教徒!”

“别疯了,他们是魔鬼,人类是战胜不了魔鬼的!”

魔鬼,或许对于巴格达的阿拉伯人而言,他们只能把那庞大的轰炸机称呼为“魔鬼的武器”,至于驾驶轰炸机的中国人,自然就是魔鬼或者魔鬼的代言人,人类不可能击败魔鬼。

就像他们,只能坐在地上忍受着中国人的轰炸,在纳贾尔这么说的时候,他看到一个个邻居正在收拾着东西,他们在到乡下逃避轰炸。

“萨特,带着你的妹妹,我们一样去乡下吧!中国人是不会炸那里的,”

见萨特似乎有些不太情愿,纳贾尔便解释道。

“我们阿拉伯人没有必要为该死的土耳其人送死,中国人是异教徒,而土耳其人也不见得是真正的教徒,不虔诚的教徒比异教徒更可恨!”

通往城外的道路上,一个个拖家带口的阿拉伯人,带着自己的家人、少的可怜的财产,朝着乡下走去,面对持续不断的轰炸,他们理智的选择了放弃,放弃自己的家园。

当最后一架“象”式轰炸机降落在机场上的时候,炽热的太阳已经落过了西方的沙丘,猛烈的阳光化成漫天的彩霞,血色的晚霞染红了天空,染红了大地,几十只海鸟飞过机场上空,一队卫兵列队从跑道上走过。

日落西山,夜幕降临,曾炽热的天气随着太阳的下山,慢慢的凉了下来,之前沸腾的机场此时显得非常安全,只有亮着灯的地方,地勤兵仍在那里组装着飞机,只有这些动静才能让人感觉到机场还有人存在。

大约在凌晨两点钟,从机场西边的停机坪上迸出几簇火苗,那火苗很快就汇成了大火,成为了冲天火焰。

“着火啦……”

守夜的卫兵们叫喊道,并向着着火的地点冲去,警笛拉响了,刺耳的警报声在夜空中回荡着,陆军航空队的飞行员们和地勤人员纷纷冲出屋子,许多人身上只穿着内衣,一手拎着枪一手拎着水桶。

在远处还不断的传来激烈的枪声,显然是机场遭到了袭击,等到机场的卫兵赶到的时候,他们看到地上散落着十几具尸体,在尸体周围还站着几十名陆军士兵,还有两辆卡车,显然是那些陆军的士兵正好经过,同这些焚烧飞机的阿拉伯人发生了遭遇战。…,

此时开着消防车的地勤赶到了,但是火势太大了,烈焰高腾着,有十数米高,连数公里外的海面上停泊的军舰上的海军官兵都能看得清清楚楚的,此时轰炸机油箱内的燃料在火焰中不断的轰然爆炸,又引燃了停机坪上的另几架飞机。

虽然上千人参与了这场救火行动,但直到天才将火势控制住,等到大火全部熄灭之后,几架飞机烧的只剩下了骨架。

这是航空队自从进入阿拉伯之后,遭受的最严重的损失。

“是内志士兵!”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消息悄悄的传开了,袭击机场的是内志王国的士兵!

天色还未放白,原本随军赶来的战地记者们,立即在第一时间聚集到了现场,在采访现场,记者们不断的将镜头对准地上的尸体,尸体上的内志王国的军装,再充分不过的证实了敌人是谁,从何处来。

而面对记者的采访,李芹军看着自己的飞机被烧成这个样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任凭记者发问,却是一言不发,全由副手回答,沉默良久之后,他突然走出人群,头也不回的向废墟走去,此时,任何人都能感受到他压抑的心中的悲愤之意。

波斯湾机场遭到阿拉伯人偷袭的消息立即第一时间通过记者传回国内,并取代对巴格达的轰炸成为各类华文报纸的头版头条,而所有的头版头条汇在一起,却汇成了一条民意——“这是战争!”。

对于内志王国可耻的偷袭,中国应该如何回应?以战争对战争!以战争制止战争!在战争面前,中国从未曾妥协过,这一次也不会!

在滔滔民意中,身处皇宫中的陈默然却是笑了起来。

“……我们来到阿拉伯是为了解放阿拉伯的民众,然而当地一些阿拉伯贵族为了维护他们的特权,以出卖阿拉伯民族的利益为代价,选择同土耳其人合作,这是对民族的背叛,他们叫喊着发动一场对异教徒的“圣战”。

对于所谓的“圣战”,我们原本着通过商讨解决中国和阿拉伯民族之间误会,但是内志王国派出军队对我机场的攻击,却使得我们不得不放弃和平解决的幻想……”

这就是我们所需要的!

放下报纸,陈默然的看着张靖,这场袭击并不是所谓的“内志人的圣战”,而是帝国情报局的杰作,中国需要一个借口,一个向内志宣战,并迫使内志割让一些“贫瘠沙漠”作为安全地带的借口。

“陛下,有了这个借口,我们随时都可能向内志宣战!”

望着陛下,张靖不无得意的说道。

所谓的内志军队,不过只是帝国情报局雇佣的几十名沙盗而已,土耳其人煽动阿拉伯人打针对中国异教徒的“圣战”,而这正好给中国一个机会,仅仅只是靠着“误射”的炮弹,还不足以向内志宣战。

而对巴格达的轰炸,和随后巴格达的“圣战”游行,却让张靖看到的机会,有什么比打着“圣战”的名义,军队遭到内志王*队“卑鄙的偷袭”更合适的借口吗?

在选择目标的时候,张靖并没有选择陆军的巡逻队或是其它部队,他选择了最近出劲风头,“能将一个国家荑为平地”的轰炸机部队,而且机场位于登陆场一带,那里集中着来自全国的数百名记者,他们会第一时间把新闻发回国内。

借助舆论的主动,煽动起整个国家对内志,甚至阿拉伯的敌视,目标也就达到了,而且在这个过程中,完全看不到任何操动的影子,这样那些反对派才不会挑出什么毛病来。

“还不够,还是让外交部先向内志抗议一下!”

在提到外交部抗议的时候,陈默然的脸上挤出些笑容,如果说这个时代和一百年后有什么共同点,那就是外交部一抗议,民众就会不满,抗议往往是软弱、妥协的象征,而这个时代的国人,远比一百年后的国人更敏感,而且还有反对派出于政治目的的推动,适当的抗议可以起到意想不到的收获。…,

“对于内志,强攻不如威压,施加适当的军事压力,相信以那位伊本?沙特的远见,最终他会妥协,对于内志,我们需要的是一个安全区!”

在埋头看着手中的报告,陈默然又补充道。

“好了,在内志的事情上,情报局任务已经完成了,明白吗?”

“是,陛下!”

张靖连忙唯唯诺诺的应声道,对于陛下的旨意,他从来就不敢违背,他非常清楚,自己今天的一切都是陛下给予的,而且同样也知道,对于情报机构,陛下从来都是持以制衡的原则,调查局、军事情报局,这一切无不是为了平衡情报局而设立的。

也正因如此,在陛下的面前,他才会小心陪着谨慎,生怕一不小心犯下什么大错,到那时,没有人能保住他,他知道自己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从执政府时代,直到现在,帝国内部有着太多不能为外界所知的“秘密”,而其中不少都是他经手办理的。

“嗯,关于俄罗斯方面的情报,有什么值得汇报的吗?”

翻看着手中的情报简报,看着其中关于俄罗斯的情报,可以用少的可怜来形容。

“陛下,自己去年的“坦能堡战役”和“马祖里湖战役”,先后以德军大胜结束之后,从俄军被逐出东普鲁士开始,俄军就丧失了战略上的主动,现在俄军已经损失了大量的军队……”

不待张靖汇报完,陈默然却皱眉打断了他的汇报,这并不是自己需要的。

“我需要的不是俄军如何失利的情报,我希望知道,最近一个阶段,情报局有没有在俄国展开什么行动?”

抬头看着张靖,陈默然的脸上尽是不满之色。

中国加入一战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夺得什么大国地位,也不是为了夺得什么殖民地,至少不单单是为了这些,而是为了完成一个锐变,不仅仅是工业上的锐变,同时还包括其它方面的锐变。

因为熟知历史,陈默然知道,对于中国而言,一战或是许中国瓜分世界的最后一机会,而现在这个机会摆在刚刚“拥有一些肌肉”的中国面前,又岂能就此错过,而这个机会的核心就是俄罗斯。

再过两年,俄罗斯帝国就会因为一场革命陷入崩溃,那时中国将要面对的是一个虚弱到极点的俄罗斯,这对于中国而言是一个机会,一个前所未有的机会,中国如果想要实现真正的锐变,就必须要抓住这个机会。

而且从多年前,自己一直在为这个机会而努力着,可没曾想到的却是,情报局却根本就没有利用这个机会开展任何有价值的行动。

“这个……”

陛下的质问只让张靖心头一紧,他连忙在脑海中思索开来。

“陛下,早在九年前,根据您的指示,情报局便开始培养欧裔情报人员,现在那些情报人员已经初步完成培训,正准备派往俄罗斯!”

嗯,这应该算是一个进展吧!张靖在心里嘀咕着,事实上,原本那些精心培训出来的情报人员,他是准备派往欧美的,至于俄罗斯,在他的眼中,不过只是一个“衰落”的帝国而已,对这么一个可能会毁于内部原因的帝国,根本就不值得投入太多的精力。

当然在这个时候,他却不敢表达自己的想法。

“很好!”

点下头,合上手中的情报简报,陈默然看一眼张靖,或许情报局没能对俄罗斯加以关注,或许同自己没有下达命令有关系,无论是军队或是情报机构,都很难真正重视俄罗斯,现在的俄罗斯对中国根本无法构成威胁,他们能做的顶多也就是稍加关注。

在战前,军方曾关注过俄罗斯,但那是为了配合“德国”,而在军方的相应计划之中,也是“利用俄军将部队调往欧洲,与德国作战之机,从新疆、内蒙、东北三路同时向俄军展开进攻,首先夺取以西伯利亚铁路、中亚铁路两条铁路动脉为战役核心,从而彻底瓦解俄罗斯在西伯利亚、远东以及中亚的抵抗”,整个计划的制定充满了投机性。…,

不过相比于自己的计划,这个计划远没有什么投机色彩。

“记住一点,向俄罗斯派出的情报人员,要侧重于渗透到俄罗斯反对派的阵营之中,这场战争很有可能会导致反对派的状大,甚至导致俄罗斯产生一个新政府,而我们的情报人员如果可以在这时渗透进去,未来可以得到意想不到的收获,明白吗?”

“臣明白!”

张靖瞬间便明白了陛下的意思,就是在俄国爆发革命的时候,情报员参与到这场革命之中,如果这是真的话,那意味着情报人员有可能因此渗透到新政权的高层之中。

就像他自己,谁能想到十几年前,那个落魄的秀才,今天会成为中国最重要的情报机构之一帝国情报局的局长呢?

而这时,张靖却看到陛下站起身来,他走到墙边,站在那张大幅的世界地图的边,看着地图上的中国和俄罗斯,陈默然又看了一下手表上的日历。

现在是1915年1月,距离俄罗斯革命还有两年,这意味着自己有两年半的时间作准备,如果一切顺利的话,自己将会创造出什么呢?

或许将会创造出一个史无前例的庞大帝国!在若干年后,这个帝国会成为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到那时……

想着,陈默然的唇角浮现出一丝笑容,十年前,自己是否意识到,会有这么一天呢?十年前没有,但是在九年前……脑海中不禁闪现出的那张艳丽的容颜,希望一切都能顺利实施吧!

在起身准备离开的陛下的办公室时,张靖又犹豫不决的汇报道。

“陛下,还有一件事,不过目前,还未得到证实!”

“哦?什么事?”

思绪被打断的陈默然回过头看着张靖。

“日本!”

日本?眉头微微一皱,陈默然的心下浮现出一丝不快,在中国参战之后,日本同样也对同盟国宣战,但是日本却不愿派出他们的陆军去欧洲,而中国又不能过于强求。

一战对于中国而言,是天佑之机,对于日本又未尝不是天佑之机,日本的政界同样意识到战争特需,是带动日本经济发展的良机,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自然更愿意获得战争带来的财富,而不愿把本就不多的军队派往欧洲。

“陛下,由于情报局在日本获得一些情报,所以我们怀疑日本驻华大使日置益与国内激进反对派有所接触,但是因为情报局的责权原因,我们无法进行进一步调查……”

“你的意思是,日本有可能插手我们的国内问题?”

眉头猛然一锁,陈默然的语气变得极为森冷,对于反对派自己一直持以宽容态度,即便是相对激进的反对派,只要其行为不违法,也不过于追究,可若是有外人插手,那结果就不一样了,一直以来,陈默然最反感的就是外国人插手中国事物。

八年前,当东北的俄罗斯人向中国工人宣扬“穷党”的思想时,当时调查局即下重拳加以惩治,驱逐涉嫌的俄罗斯人出境,将对受其影响的工人送上法庭,直接以叛国罪加以最严厉的惩处,可以说,对于外国人试图插手中国的政治事物,中国持以的原则从来都是“零容忍”,而现在一位日本驻华大使涉足其中,却让陈默然意识到了危险,这种危险不单单是内部反对派的威胁,而是来自日本的威胁。

自日本战败之后,在中国保持着数十万驻日军的压力下,一直以来日本表现的都相对驯服,而且为了促成两国的合作,一直以来,政府都支持在日本投资,当然这也是出于控制日本经济的需要,在另一方面,中国和日本大量互派留学生,按照自己的想法,就是尽可能的把日本打造成中国的“跟班”,随同中国一起建立亚洲的新秩序。

在朝鲜和日本之间,日本不同于朝鲜,如果利用得当的话,日本会成为中国最亲近的伙伴,当然对于这个伙伴,中国必须要加以警惕,但警惕并不等于要一味的压榨日本,每年有超过一万名日本留学生在中国学习,其目的就是为了培养亲华派。…,

这些年亲华派正在慢慢的于日本占据主流,这些变化使得日本正在逐步的成为中国的盟友,可是现在,一位驻华大使试图煽动中国的内乱,却意味着,在日本政府内部“西洋派”的势力仍然不容小视,否则出不会出现由一位“西洋派”出任驻华大使的局面。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外交部的报告中曾指出,日置益是“亚洲派”!”

皱眉思索片刻,陈默然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随着九年前战败,日本无可奈何的倒向了中国,在日本政府内便分裂出现了的“西洋派”、“亚洲派”,前者主张与西洋各国接近,从而利用西洋各国的力量,摆脱中国对日本的钳制,而后者则主张同中国交好,随中国共同建立亚洲新秩序。

“陛下,亚洲派中,同样分成两派,两派无一例外的主张同中国交好,共同建立亚洲新秩序,但是,其中一派为亲华派,他们主张随同中国建成亚洲新秩序,而另一派则主张,亚洲新秩序的建立,必须是以中日合作的基础,而不是追随中国,也就是说,他们主张的是日本要摆脱中国的钳制!”

张靖的解释让陈默然的在心下思索开来,看来自己有时候实在是太过一厢情愿了。可是二战结束后,美国是如何把那么一个充满敌意的国家,变成自己的仆从国的呢?如何让这个国家对占领军感激涕零,从最普通的国民直到政府高层,都满是亲美情绪,而不是排斥情绪呢?

“看来,咱们在日本还是犯下了一些错误啊!”

感叹着,陈默然的眼中闪过一道冷光,有时候一些事情要下决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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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初见上将

“日本曾经战胜过一个强国。在敌国最终投降,而且日本认为它并未嘲笑过日本时,日本作为战胜者,曾谨慎地避免侮辱失败的敌人。1905年俄军在旅顺口投降时,有一张日本妇孺皆知的著名照片。照片上,战胜者和战败者的区别只是军服不同,俄**人并没有被解除武器,依然佩带着军刀。根据日本人流传的著名故事说,当俄军司令官斯提塞尔将军表示同意日方提出的投降条件时,一位日本大尉和一名翻译带着食品来到俄军司令部:

除了斯提塞尔将军的坐骑以外,所有军马已全被宰杀吃掉。因此,日本人带来的50只鸡和100个生鸡蛋受到了由衷的欢迎。

次日,斯提塞尔将军和乃木将军如约会见。

两位将军握手。斯提塞尔将军赞扬日本军队的英勇……乃木将军则称颂俄军长期的顽强防御。斯提塞尔将军对乃木将军在这次战争中失去两个儿子表示同情……斯提塞尔将军把自己心爱的阿拉伯种白马送给乃木将军。乃木将军说,虽然极其xiwang从阁下手中得到这匹马,却必须首先献给天皇陛下。他相信这匹马一定会下赐给他。他许诺,如果那样,他一定要像爱护自己的爱马那样加意爱护它。

日本人都知道,乃木将军为斯提塞尔将军的爱马专程在住宅前院建了一所马厩。

东方式的战场文明,在1905年得到了体现。

只不过日本从未曾xiangdao的是,很快,日本就被迫向另一个曾弱小的、任期欺凌的邻居投降,而这一次日本人失去了更多,而值得人们称道的是,我们又在亚洲见识到一次东方式的战场文明,这不得不让自许为文明的我们——欧洲人加以反省!

“朕深鉴于shijie大势及帝国之现状,欲采取非常之措施,收拾时局,兹告尔等臣民,朕已饬令帝国政府与中华帝国举行和谈,愿接受其所提出之终战条件……”

1906年7月7日,随着《终战诏书》的下达,对于日本上下而言,无疑于是个铭心刻骨的日子,这一天,刚享受了一年“强国国民”的日本人,不得不面对整个国家的失败,随之而来的《中华帝国与日本帝国安全保障条约》,在将中国和日本这两个东亚近邻,牢牢的捆绑在一起。

而当《终战诏书》经报纸、布告的形式发布之后,首次接到这类诏书的的日本国民都处于震惊之中,这意味着他们以前的生活方式结束了,恐惧与敬畏笼罩着整个国家,男人、妇女和孩子们都不禁失声痛哭,然而,除了铭心刻骨的羞辱和悲伤之外,也有使人感到宽慰的事情,那就是,这场战争终于结束了。

尽管短短的诏书中,并没有提及《中华帝国与日本帝国安全保障条约》,danshi,中**队将很快登上本州、九州的消息还是处到了证实,而报纸上称这些从被占领的四国岛进入日本各岛的侵略军团为“先遣军”,这个短语以前也被用于称呼取得shengli的日本军队,只不过与过去不同,这些“先遣军”的使命在于建立“安全的亚洲防御体系”。

尽管中**队进入日本,给日本带来了很大程度上的恐慌,danshi大部分国民很快又恢复了正常的秩序,从外表上看来,整个气氛是平静的,人们克制了自己的行为,毫无保留的接受了天皇的御旨,然而,这只是一种紧张中的平静,就像暴风雨即将来临那样,先遣军将会像潮水般的涌进他们的国家。

那些曾经只存在于历史小说中的“元寇”将会踏上日本,对于这些来自己异国的“先遣军”,人们只能是逆来顺受,在日本人看来,他们不会同情日本人所遭受的灾难和面临的饥饿的,像任何一个征服者一样,他们也会抢劫、搜查,将所有看中的女人带走。

可是在中**队还未出现在日本人的视线中时,日本军人和国民却yijing通过飞机的空投,得到了“告日本国民书”。

“我们不是傲慢的征服者,中国和日本从唐代起,就是亚洲友好邻邦,亲若兄之邦,尽管近些年来,中国和日本之意存在着些许误会,danshi现在,所有的误会都随着《中华帝国与日本帝国安全保障条约》的签字,得到了化解。…,

在我们看来,日本皇军的放下武器,绝不是因为他们害怕战斗,事实上,在任何一个中华帝国皇家近卫军人的眼中,日本皇军士兵的英勇是值得称赞的、值得我们学习的,那些傲慢的西洋人永远不会懂得,比之宁死不屈的战斗到最后一个人,顺从天皇大大的体现了日本皇军和日本国民们无私的奉献!

如果说,我们有什么xiwang的话,那就是中日永不再战!中日两国将携手共同发展,维持东亚永久和平!”

之后,先遣军终于登上了日本的国土,虽然只是两座城市,但这些经历了浴血战斗的近卫陆军和近卫海军的中**人,并没有使日本人感到威胁和恐惧,他们的脸上带着笑容,向沿途的人们挥着致意,他们将糖果扔给孩子们。

在日本人眼中,这些中**人和他们的长相完全一样,这些相貌和他们完全一样的中**人,并没有享用“shengli者”的特权,而是表现出他们的友善,他们自由的在街道和小路上的行直立夏,和日本军人总是神气十足的走过街道,腰间的军刀发出碰撞声,脚下的战靴跺出沉重的声音不同,中**人总显得很轻松,就像在自己的家中漫步一般。

相比于日本军人,无疑中**人更让人觉得亲近,而且意料中的抢劫、强奸却鲜有发生……

在几个月后,进驻城市的日本人便迅速接受了这些中**队,甚至感谢信如潮水一般的涌入中国驻日司令部,因为那些中**人的个人德行和中**队的慷慨。

不得不承认一点,即便是身处敌国,展现文明有时比展现武力更为重要!”

《泰晤士报》莫理循

1907年于东京

四国

,在过去的8年之中,多达三十二万中**队进驻日本,其中70%的军队驻于四国岛,大量的军队进驻,给四国岛带来了经费上的繁荣,在8年前,四国岛的经济是仅优于北海道,而现在四国岛却是日本最繁荣的所在,大量的中国投资的工厂散布于岛内,而在城市中林立的酒店、妓院,似乎同样在提醒着这座城市的不同,

在城市的中心,一座东方式样的六屋高楼耸立在一座庭院内,而在庭院的入口外,站立着几名头戴白盔的中**人,根据《中华帝国与日本帝国安全保障条约》,而这里就是中国驻日近卫军司令部,中国驻日军队的心脏所在。

在汽车驶进近卫军司令部的时候,程潜打量着这栋建筑,对于调往驻日司令部任职,着实超出他的意料,原本他以为在自己离开参谋部后,会进入新编建的步兵师任职,可是出人意料的是,他接到的调令,却是来日本任职,这多少总让他有些失望。

司令部的大楼是中式的,danshi这座庭院的花园设计却是日式的花园,据说,这能体现出驻日近卫军的与众不同,这个大院在某种程度上象征着日本,而大楼则象征着的中国驻日军队,作为参谋部的中校参谋,程潜非常清楚,驻日近卫军“深受日本人爱戴”不过只是表面现象,或者说,由驻日近卫军精心布置的一个表面,在背后,日本人仍在某种程度上抵制着驻日军,尤其是最近几年,驻日近卫军曾多次试图扩大驻军范围。

在那场冲突之中,日本并不是一个战败国,至少不是一个被解除武装的战败国,现在的日本仍然保留着六个陆军师团,以及一支不构成威胁的海军部队,或许,日本国内没有一座兵工厂,danshi,以现在日本远较8年前更为发达的工业基础,兵工厂只不过是一个名词罢了。

于心中联系到日本的“西洋派”和“亚洲派”之间的政治斗争,尤其是在明治天皇去世后,有智障的大正天皇主政之后,“西洋派”和“亚洲派”之间的争斗更呈愈演愈烈之势,那些受命元老中,同样也有“西洋派”和“亚洲派”之分。

在这种暗流涌动之下,参谋部从未考虑过从驻日近卫军调走那怕一个步兵团或者一艘军舰,在日本保持具有足够威慑力的部队是有必要的,而且这些部队无一例外的都是中国最精锐的部队,甚至在皇家近卫海军租用的横须贺军港中,海军陆战队还拥有一个装甲旅,装甲旅拥有的坦克是陆地上最具进攻力的武器,而若大的中国不过只有三个装甲师,为什么会给海军陆战队配备装甲旅,或许正是参谋部为确保对日本威慑力的额外筹码。…,

上了六楼,在司令官候见室外,程潜在脑海中回忆着关于那位林司令的资料,林延智,东北抗俄义勇军司令官出身,对日本冲突时的第二军司令官,再到后来调往参谋部任副总参长,这位在授勋时授以伯爵显勋的司令官,在近卫军中无疑是一个另类,在某种程度上,他是陛下的亲信,danshi在另一方面,因为义勇军的关系,他又在近卫军中拥有自己的派系,尽管十年已过,danshi近卫军仍然分为士官系、黄埔系,而这两大派系之中,却混杂着“关外系”这个由义勇军出身为主体的派系,而这个派系之中,曾为义勇军司令官的林延智自然就是他们的核心。

而义勇军系不同于士官系或黄埔系,义勇军系是战场上形成的,而且大都是义勇军第一团出身,他们的凝聚力自然超过了前两者,尽管相比于前两者,他们的liliang很微弱,danshi却没有人会轻视他们,或许也正因如此,在过去的八年中,在长达七年之中,林延智才会在参谋部任职,直到去年,方才得已出任驻日近卫军最高司令官。

派系之见……

xiangdao这,程潜不禁在心下暗叹一声,自己算是什么派系呢?出身湖南武备学堂,长沙起义时,他加入了起义军,他即不属于士官,也不属于黄埔,更不属于义勇军,在近卫军中,他是一个典型的“杂牌”,或许也正因如此,才会驻足于中校军衔吧。

当他在心里如此思索的时候,却听到一个声音传了过来。

“长官,司令请您进去!”

在上尉的引领下穿过一间小会客室,进入了一间宽敞的房间,但这个房间的墙没有耀眼的胡桃木板,此时林延智上将坐在一张大写字台的后面,写字台上盖着一厚厚的绿色呢布,桌上没有电话机,据说,那是因为这位司令官特意吩咐的,他不xiwang电话机打断他的思绪,所以他的电话机在会客室中,而不是这间办公室内,桌上同样也没有成堆的文件,只有一个便条本和几根铅笔。

此时林延智上将的手间夹着一根雪茄烟,danshi却没有点燃,按照一些人的传说,据说,林延智上将只有在打仗的时候,才会吸烟,如果你看到他吸烟的话,那肯定是在战场上。

这里是战场吗?

“司令!”

靴根轻击时,程潜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而这时林延智将军站了起来,他朝着程潜走了过来,他比程潜想象的更高大一睦,头发是那种典型的军人在战时才会剃成的光头,在新闻短片或照片上,他总是戴着一顶军帽,相比于很多军官,他的确有着与众不同的气质,而且非常英俊,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浓浓的军人作风。

原本程潜以为他会看到一张自负的面孔,尽管神情冷冰冰的,danshi林延智的浑身却透着自信,全没有一丝自负的之色,不过此时,他却显得有些疲惫,在他走到程潜面前后,只是随意的回了一个军礼。

“坐!”

他用手指了一下办公室内的一张棕色的皮沙发,在上尉离开后,林延智坐到他那张大靠背椅上。

“我想你对我并不陌生,很多人都知道我的事情!”

林延智的眼睛微微一张,目中闪动的尽是军人特有的坚毅之色,而这时,让程潜诧异的是他看到这位上将点着那根雪茄烟。

“我只在战场上才会吸烟!”

在吐出一口雪茄烟雾的时候,林延智直视着程潜,用略显低沉的声音说道。

“这个国家,在我看来,现在,仍然是我们的战场,事实上,对于我们而言,至少在没有彻底瓦解这个国家之前,我们身处此地,和身处战场并没有任何区别!”

林延智在说话时,指间的雪茄烟升腾着一团团青烟,而程潜却被他的这番话给惊呆了。

“事实上,这一点,陛下同样深为赞同!”

林延智凝视着程潜,仿佛是想看穿眼前的这位中校。

“而我来到这里,所肩负的是一个伟大的使命,我的伟大使命就是把他变成一座巨大试验场,试验着,尝试着将这个国家,变成一个对中国有利的国家,无论是国民或者政府都倾向于中国的国家!”…,

林延智的头仰靠在椅子的后背上,然后他的脸上多少又透出了一些无奈之色。

“可是,现实却告诉我,这个想法是多么的不现实,因为这个国家,并不是一个战败国,我们远不能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操纵这个国家,去玩弄这个国家,甚至于,他们还拒绝了我们的要求,原本我是xiwang他们向欧洲派出五个师团,最后参谋部削减到了三个师团,可是他们还是拒绝了!”

程潜看到这时林延智上将突然站起身来,跨出两大步走到书桌前,此时他的手中的那根雪茄烟就像是军人的军刀一般,在他的手间不停的挥动着。

“以我们的观点看来,这无疑于背叛,至少在某种程度上是这样的,陛下对此非常不满意,而且,还有一些其它的政治事件,这迫使我们不得不在某种程度上,通过某种合适的手段表示自己的不满,当然,在些之前,我们需要进行一些工作!”

将雪茄烟叼在嘴间,林延智浓吸了一口,然后直视着程潜说道。

“你刚刚来到日本,对于日本的一切都还很陌生,而日本人对你同样很陌生,danshi他们却知道你是在参谋部任职,而且有在欧战事物处任职的经历,所以我xiwang你到东京去,出任我的联络官,多多同日本人交流一下!”

上将的话却让只程潜一愣,他没xiangdao自己接受的会是这么一个任命。

“你必须要告诉他们,向他们传递一个信息,中国所xiwang的并不仅仅只是日本向欧洲派出三个师团,而是五个师团、十个师团、甚至二十个师团,甚至,参谋部有意向他们提供武器!”在程潜有些不解的欲张口询问时,他只听到林延智上将说道。

“我xiwang你,记住这一点,记住,这里的人仍然是我们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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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日本的机遇

第57章

日本的机遇

东洋,就汉文圈中可以表示日本,也可做日本的别称,东洋的说法,是相对南洋,以及西洋(欧美)而有的说法。明朝初期以婆罗洲为界,以东称为东洋,以西称为西洋,故过去所称南海,西南海之外,明朝称为东洋,西洋。

而其又泛指东亚地区,近代出现的“东洋”可能源于日本。日本发明该词主要是用来翻译英文的“orient”(意为东方),其意义与“西洋”相对,指包括东北亚,东南亚等在内的东方地区。

“东洋先崛起于日本,后崛起于中华!”

可以说,对于东洋世界而言,中国和日本是两个绕不开的国家,这两个国家,在过去的千百年间,日本一直以中国为师,师法中华,而中国历经崖山之祸,甲申之灾后,汉文明遭受重创,而于东洋的日本,却依然传承着习自中国的汉风唐韵,这才了“汉风唐韵存东瀛”之说。

19世纪起,西洋各国势力进入东洋,鸦片战争洞开中国国门,十余年后,佩里舰队黑船来袭,日本国门大开,随后,日本进入维新自强,而相应的,在中国,进行殖民统治的满清所思所考却是仅只为一族之利,由此中国迅速落后于日本。

清末,日人发动甲午战争击败清国,这一战争决定了东洋的命运,而日本更一跃由此成为东洋强国,十年后,初步完成工业化的日本向俄罗斯宣战,在这场战争中,不仅打出了日本这么一个强国,同时,在满清奴役下的中国亦掀起一场民族大起义。

次年,一个新生的中国屹立于东洋之地,一年后,中日两国发生冲突,战争的结果超人意料,新生的中国击败了已挤身列强之一的日本,甚至完成登陆敌国本土的壮举,而日本为维系国家的存在,不得不于南京同中国签署停战条约,而《中华帝国与日本帝国安全保障条约》的签定更是在某种程度上,意味着日本拱手将部分国家之权让与日本。

强国!

对于日本而言,却只如昙花一现一般,在世人看来,日本就此没落了,但事实却绝非如此,尽管多达15亿日元的赔款、数十万中国驻军的军费开支,使得日本背上了沉重的包袱,但是在学习中国的“特殊经济政策”的基础上,日本更是将这一旨在集中全国财政的特殊经济方式发挥到极至,而中国出于缓和中日两国关系,弥补两国因战争带来的情感创伤实施的贷款、投资,同样刺激着日本的经济发展。

“天皇不可能再做出更好的选择!”

面对经济、工业上的相对成功,很多日本人曾如此回答外国记者的对“中日关系”的提问,但是很多日本人同样注意到一点,那就是日本的经济、工业是建立在一个数字游戏上的,1913年,日本建造报82艘轮船,共86540吨,而其中日资会社建造12艘,吨位仅不足15000吨,其余为中资或合资企业,日本钢产量为40万吨,而中资企业却提供了75%的产量,几乎在所有的工商业领域,都可以看到中资企业的身影,得到政府支持或者说本就是政府资产的中资企业,在过去的八年间,已经通过贷款、援助、经济合作的方式控制了这个国家的经济、工业命脉,甚至于,大日本帝国银行亦有中华帝国银行50%的股份,由外国人拥有一个国家的中央银行,或许就全世界而言,也仅只有日本了。…,

可对于外人而言,人们所看到却是日本的迅速发展的工业经济,“东洋先崛起于日本,后崛起于中华!中华、日本亚洲两强!”,对于世人而言,似乎日本仍然是那个击败俄罗斯,证明了黄种人可以击败白种人的亚洲强国,只不过在过去的八年间,日本,这个东洋强国的光芒一直被近邻中国所遮挡。

就世界范围而言,中国的工业化都是一个奇迹,不过是短短十年,中国便从一个落后的农业国实现了向工业国的转变,尽管付出了一些代价,但是,谁能够怀疑,一个强大的工业国在这个时代,可以主导很多国际事物,或许一些国家会怀疑,但是对于日本来说,日本绝不会怀疑,中国在很大程度上可以主导日本的事物。

大正四年1月23日,芳龄十七的惠子,和父亲一起登上进入酒的楼梯,参加今晚陆军省在这儿举行的舞会。明亮的水晶吊灯下,宽阔的楼梯两侧,是三道菊花园成的花篱,菊花大得像是人造的假花。台阶上面的舞厅里,欢快的管弦乐声,仿佛是无法抑制的幸福的低吟,片刻不停地飘荡过来。

今天晚上是陆军省为新任的驻日军司令官私人联络官举行的招待宴会,惠子很小的时候就学了中文,受过舞蹈训练,但正式参加舞会,今晚还是有生以来头一回。所以在马车里,回答父亲不时提出的问话,总是心不在焉,也可以说,兴奋之中带点儿紧张。

父女两人走上楼。在二层舞厅门前,蓄着半自络腮胡子的陆军大臣楠濑幸彦中将,它的胸前佩着几枚勋章,同夫人相并伫立,雍容高雅地迎接着宾客。中将看到惠子时,那张脸上,刹那间掠过一丝毫无邪念的惊叹之色。就连这,也没能逃过惠子的眼睛。惠子那为人随和的父亲,面带笑容的把女儿介绍给中将夫妇。惠子半是娇羞,半是得意。

舞厅里,也到处是盛开的菊花,美不胜收。而且,无处不是等候邀舞的名媛贵妇,她们在爽适的香水味里,宛如无声的波浪在翻涌。惠子很快离开父亲,走到艳丽的妇人堆里。这一小堆人,都是同龄少女。

可是,同她们刚待在一起,便不知从哪儿,静静地走来一个从未见过面的中国海军军官。军官双手低垂,彬彬有礼,作一日本式的鞠躬。惠子感到一抹红云悄悄爬上了粉颊。这鞠躬的意思,不用问,她当然明白。

而这名海军军官脸上浮出一丝笑意,竟用一种标准的日语,清楚地说道:

“能不能赏光跳个舞?”

很快,惠子和中国海军官踩着《蓝色多瑙河》的节拍,跳起了华尔兹。军官的脸色给烈日晒得黧黑,他相貌端正,轮廓分明,惠子把戴着长手套的手、搭在舞伴军服的左肩上,可是她个子太矮了。早已熟悉这种场面的海军军官,巧妙地带着她,在人群中迈着轻松的舞步。还不时在她耳畔,说些赞美之词。

惠子对这些温文尔雅的话语,报以一丝羞涩的微笑,一边不时地把目光投向舞厅的四周。每逢对方把好奇的视线投在自己的脚下时,她那双华丽的玫瑰色舞鞋,就在平滑的地板上愈发轻快地滑着、舞着。

但不久,军官感到,这个猫女孩已不胜疲乏,便怜惜地凝视着她的面庞问:

“还想继续跳吗?”

“不,谢谢!”…,

惠子喘息着,坦率的回答。

于是,中国海军军官一边继续迈着华尔兹舞步。等转完最后一圈,漂亮地把她安顿在一把椅子上,自己挺了挺军服下的胸膛,然后一如先前,恭敬如仪,作一日本式的敬礼。

原本以为这名英俊的海军军官会坐下陪她聊会天,但是惠子却失望的看到那名军礼的鞠礼后,朝着另一群被军官和西装革履的政客、商人所包围一名中国陆军军官走了过去。

“为什么中国希望我们将有限的军事力量派往欧洲呢?要知道,对于日本而言,不过只有的可怜的六个师团而已!我想以中国之大,应该是不在乎这几个师团的!”

端着酒杯的山本条太郎笑说道,身为三井物业社长,同样也是本界经团的主事人。

此时的日本被称为“企业国家”,即国家整个是一个企业,日本人戏称自己的国家“日本株式会社”。而这个“企业国家”的权利核心是政官财复合体。国会只是装饰品,对于这一点,程潜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事实上,中国也是如此,中国的工业化是在重工业优先的国策下,整个中国的资源都被集中,服务于体内循环重工业,而相比于中国,日本做的更为极端一些。

相比于中国为消费品工业留出份额不同,日本的消费品工业在中日战争之后的头五年间无法从重工业取得物资,被迫停产。日本人的生活水平被压到最低,只能靠本土残存的农业生存。农地改革,使农民获得土地,使他们能够承受低的粮食收购价格和高的税收。粮食和极少量生活必需品均采取统购统销,按人头配给,自由市场则被取缔,每个日本人每天只有四支火柴的定额,一年才能得到一块肥皂,只有少量来自近卫军基地的物资及一些隐匿物资能够在黑市上缓解这种极度匮乏。这种匮乏不仅仅限于日本平民,而是基本平均的施加到整个社会。

严重的普遍贫困,并不能阻止日本人继续实施经济管制和政企不分的国策,1907年10月,在借鉴中国的以管制计划经济为核心的“特殊经济政策的基础上”,经济界成立了经济团体联合会,这个团体包括了所有的大型工业企业、金融企业和高技术工业。随后,在已经存在的行业协会、地区企业协会基础上,进一步成立了日本经营者团体联盟,绝大多数的中小企业也被联合。日本的企业从此要受到统一的指导。

过去的多年间,得益于这种管制经济,日本的经济得到迅速发展,而两大团体同样影响着日本政府的政策制定,而这在中国却是不可想象的事情,在程潜看来,政府是陛下的政府,绝不会沦落到被国家经济委员会所操控。

而且,现在中国正一步步的放开对经济的管制,在过去的半年中,大量的国有企业的股份被卖给了私人,也许再过几年,中国就会宣布特殊经济政策的结束。不过,知道山本条太郎对日本政府的影响力的程潜却笑说道。

“现在,各国在欧洲云集了数百个师,整个欧洲战线上,西洋各国集结上千万军队,岂是数师所能满足,在未来,中国将动员数百万陆军前往欧洲,而之前程某于参谋部任职时,参谋部中支持日本陆军组建新建师团前往欧洲作战!”

新建师团!…,

这四个字只让所有人的心头怦然一动,尤其是楠濑幸彦中将这位陆军大臣,更是开始在心中思索着他这句话里的意思。

“联络官的意思是,对欧洲派兵并不局限于六个师团?”

别说是楠濑幸彦中将就是山本条太郎亦为之心动,尽管经团联对日本政府的影响力颇大,但是在和中资机构的竞争中却是屡处下风,原因非常简单,中资企业的背后是一个大国,经团联只能选择同其进行合作。

在日本国内高层一直都存在着一种论调,就是日本欲发展,必须摆脱中国的钳制,而欲摆脱中国的钳制,就必须要突破安保条约的限制,无论是陆军或者海军,但是日本却一直没有合适的借口突破安保条约。

在中国提出让日本派兵欧洲时,日本军政界曾认为这是突破安保条约的机会,但是三个师团的限制,却让日本犹豫了起来,这或许是中国人意图借欧洲之手,消耗日本军队的阴谋,而现在程潜话里透出的意思,却让他们又一次犹豫了起来。

“只能说,就战争发展的长远来看,我们认为,日本仅投入三个或六个师团,无疑是不符合东洋利益的,东洋必须要在这场战争中充分发挥自身的作用,由此,方能在战争的利益划分中,尽可能的维护东洋的利益!”

程潜的话却只让周围的日本人在心中一阵嘀咕“还不如说是维护中国的利益”,可尽管如此,程潜的话却依然让他们看到了一个突破安保条约的契机。

机会,有时候,必须要抓住一个机会!

对于而言,现在最重要的就是重建军队,只有重建军队,才能可能一点点的重建日本的威望,至少可以让中国不再无视日本,那样的话,至少可以一点点的摆脱中国的钳制,再次实现日本的真正自主。

“自主?”

身处皇宫中的陈默然看着蒋百里差点没笑出声,一个自主的日本,开什么玩笑。

“即便是现在日本同意派兵,从组建军队,到军队完成训练,至少需要一年的时间,最早年底才能投入欧洲战场,而且投入那一个战场,这个却是由我们做主的!”

那一个战场?

蒋百里的眉头微皱着,他有些弄不明白陛下的意思,难道战场与战场还有什么不同呢?

“战场,对于我们而言,在今年到明年的主战场将会以阿拉伯地区为主,至于欧洲,我们肯定不会派出军队,但是为了能让协约国安心,所以,我们有必要向欧洲派出军队,我个人更倾向于向俄罗斯派出军队!”

“俄罗斯?”

“没错,就是俄罗斯!”

站起身,陈默然走到地图前,指着俄罗斯解释道。

“相比于西欧,俄罗斯更需要援军,而且,将日军投入俄罗斯战场,我们就能够有足够的理由把日军调往外蒙进行训练,如此一来可以避免日军于本土做大,进而产生一系列的麻烦,而在这些军队完成训练之后,我们可以如添油一般,不断的把日军投入俄罗斯战场,当然指挥权可以归俄罗斯人,有着日俄战争教训的俄罗斯人一定不会在乎日军的性命,对于俄国人来说,日军不过只是消耗品,……”

话到此处,陈默然却突然沉默了下来,借俄国人之手把日军变成消耗品,这是消耗日本元气的一个方法,但这只是第一步,残酷的战争会改变很多事情,而自己所希望的却是这支军队变色,一但这支军队变色,未来,他们返回日本之后,也许有可能会掀起一场革命,而那场革命之后,日本还有未来可言吗?界时,驻日陆军可以……

“所以,只要日本愿意,我们不仅要支持他们建十几个师团,即便是上百个师团又有何妨,残酷的东线战场,会不停的消耗他们的元气,试问,连俄罗斯人自己的军队补给都成问题,俄罗斯人还有可能提供给他们充沛的补给吗?”

“陛下,你的意思就是把日本人派到东线送死?”

望着陛下,蒋百里只觉心下一寒,在此之前,他压根就没想到为什么陛下会坚持武装日本,而所有的一切,无非就是为了让日本人在战场上白白送死,从而最大限度的消耗日本的元气。“不是我把他们派到东线送死,而是俄罗斯的要求和日本的需求,与中国有什么关系呢?我们慷慨的向他们提供了武器,这已经是一个负责任的大国所能承担的最大义务了!”

笑着,陈默然的脸上闪过一道狡黠的神采。

*J@a

第58章 丛林时代的法则

在西洋世界有一个古老的童话,丛林里的动物们聚在一起讨论丛林法则。兔子抢先发言,它说,丛林里的动物应该一律平等,丛林里的事情应该大家一起讨论,再根据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来决定。兔子的发言得到了麋鹿、山羊、松鼠等许许多多小动物的热烈支持,就在大伙儿要鼓掌通过这个决议的时候,狮子发言了,它首先扑倒一只动物,然后它亮出自己的沾着血的利爪大吼一声:

“我反对!你们有锋利的爪牙吗?”

于是,小动物们纷纷四散而走,丛林又恢复了它原有的秩序。

而在这个时代中,国与国的关系最为醒目的便是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这里的丛林就是一个由草食动物和肉食动物和食物链顶端的的霸王龙组成的生态圈,弱肉强食,是这个世界唯一的真理。

“对于一个国家什么最为重要?”

在每一个时代、每一个国家,都有着他们具体的追求,19世纪末20世纪初的东洋而言,几乎每一个人都会选择——“国家的尊严”、“民族的尊严”,而由此延伸出来的则是国家的生存。

而这种生存之道,正是基于弱肉强食,这一最基本的国际法则,而在这一法则的促使下,对于一个国家而言,他可以没有繁荣的经济、可以没有强大的工业,可以没有……可以没有一切,但是他却不能够没有一支强大的军队。

历史一再的证明着这一点,而对于后进国家而言,无论是日本或是中国,在某种程度上都是启示录一般的存在,贫弱的日本耗尽国力建立了一支军队,正是这支军队帮助他们挤身强国之列,由此摇身从绵羊化为豺狼,中国亦走了一条相同的路,在变革的一开始,就不余遗力的打造出一支可以保卫国家利益的军队,正是这支军队使得中国从亡国的边缘回转过来,一跃成为一个强国。

军队,毋庸置疑在弱肉强食的时代对于一个国家而言,军队可以说是一个国家的根本保障,一个国家没有一支强大的军队,那么这个国家自然就会混为豺狼口中的叼咬的肉食。

“日本需要重新建立自己的陆海军,唯有如此,日本才能实现真正的富强!”

在过去的八年间,每年、每月、每天、每时、每刻,在日本都有人在不断的呼喊着,在他们看来,十五亿日元的赔款不可怕,割让领土同样不可怕,可怕的是日本的军事力量受到了制约,尽管所谓的中日安保条约在最大限度的保证日本免遭西洋的军事威胁,但是对于日本这个曾以击败了俄罗斯而一跃成为强国的国家而言,此时,他们却正在沦为中国的附庸,对于绝大多数日本人而言,这意味着屈辱。

重建一支军队,突破中日安保条约,可以说,这是日本朝野的一种声音,只有少数人会对这一呼吁加以轻视,可是,无论是天皇或是政客,却都不愿意拿整个国家去冒险,驻守在日本的近四十万中国近卫陆海军形成的威慑,是任何一个理智的日本人无法忽视的。

在欧战的消息传来之后,尤其是当中国的参战的消息传到日本后,日本朝野更是一片沸腾,病重的元老井上馨更是写信给天皇以及西元寺首相,要求日本参战。

“欧战!欧战的打响,对于日本而言是一个机会,一个突破中日安保条约的机会,我们必须要抓住这一机遇,尽一切可能突破中日安保条约的限制……”…,

日本参战了,没有任何疑问,但是参战后的日本却没有派出自己的军队,仅仅只是象征性的派出四艘老旧的巡洋舰,为中国的远征军船队护航,至于派出陆军,日本一直在犹豫着,一方面日本固然希望利用欧战扩充军队,突破中日安保条约的六个师团的限制,而另一方面,他们却担心他们派出了军队,但却没能突破六个师团的限制。

“中国人擅长于各类阴谋,在这一时刻,我们必要小心谨慎应对!”

身为首相的西元寺公望曾如此回答过阁员们的质疑,作为伊藤博文的得意门生,西元寺公望继承了伊藤的自由主义思想,主张由众议院多数党组阁,称为宪政之常道,而基在法国留学时受影响成为亲欧美派,但受伊藤博文的思想影响其又务实的展露出亲华的亚洲派作风。

可以说,务实,一直都是西元寺公望的作风,对于国内西洋派而言,他是众所周知的西洋派,而对于亚洲派而言,他又有亚洲主义的倾向,也正因如此,他才会在过去四年间,稳做首相之位。

而在欧战之后,这位帝国元老重臣却陷到一种矛盾中,一方面,他希望突破安保条约的限制,另一方面,他又担心日本少的可怜的军队为中国所利用,而他的这种谨慎,却只惹得两派极为不满。

无论是对于西洋派或是亚洲派而言,他们的共同点都是急欲利用这一机会扩充日本陆海军实力,从而增强日本的发言权,最终摆脱中国钳制,在日本,恐怕只有少数亲华派不赞同全面扩充军力。

“就现在看来,参加战争或许是日本扩充军力唯一的选择!”

亲自为首相倒了一杯茶后,原敬这位记者出身的内务大臣,看着若有所思的首相说道。

“可是,我们现在还不清楚中国人的准确态度,这只是中国人的初步想法,在没有得到确认之前,盲动是极为不智的,八年前,日本之所以战败,就是因为我们太之所以相当然了,现在的日本,已经没有了任何冒险的本钱!”

西元寺公望摇着头,在过去的几年间他之所以能稳座钓鱼台,正是因为凡事谨慎小心从事,在他看来,日本已经吃够的盲动的亏。

“可是桂阁下也是同意派兵的!”

原敬轻声提醒面前的首相。

在原敬提到桂首相的时候,西元寺公望却是微微皱一下眉头,在过去的十几年间,日本首相之位,便是他和桂太郎两的双驾马车。

明治三十四年五月十日,成立不到七个月的第四次伊藤博文内阁倒台,这是日本政治史上第二个政党内阁,阁员大部分也是立宪政友会的党员。在伊藤坚持及多次进奏下,第一次桂太郎内阁诞生。

第一次桂太郎内阁是长命内阁,历时五年有余。其长命的原因,是因为日本需要应付日益恶化的日俄关系,更弄出日俄战争,以及以后的中日冲突,而中日冲突,以日本战败宣告结束后,桂太郎内阁总辞,桂太郎在辞职时推荐西园寺组阁。结果第一次西园寺内阁诞生。桂园时代第一次政权交替也出现。

但桂太郎与西园寺合作并结下的盟约,贵族院是桂的势力范围,众议院是西园寺的势力范围。但事实上,内务大臣原敬,却在贵族院静静地进行活动。

西园寺内阁的中坚原敬,则开始对山县系的人不客气,他起用了一些非藩阀的帝大官僚,例如后来当上首相的若槻礼次郎、滨口雄幸等,也有床次竹二郎等人。在对各府县的知事,在“老朽淘汰、新进登用”的原则下,山县系的被调走,换上一批亲政友会的知事。…,

西园寺这样做,引来山县系的人对山县有朋表达不满。引来山县有朋串连贵族院、军部等联合倒阁。结果第一次西园寺内阁明治四十一年七月十四日总辞。而元老们也推举了桂太郎组阁,结果组成了第二次桂太郎内阁。桂太郎依照约定,在明治四十四年八月三十日总辞。

西园寺又在元老们“意见一致、情投意合”下被推举组阁,成立了第二次西园寺内阁,正是这种合作,才使得桂太郎和西园寺两人能够在这个特殊的时期之中,维持着政府的正常运行,而现在,原敬提到桂太郎的变化,却让西园寺意识到,如果他不尽快改变自身的态度,恐怕……

“我们是否可以得到中国方面的确认,确认中国方面同意我国扩充军事力量!”

西园寺公望依然有些谨慎的询问道,见原敬似乎有些不解,他便开口解释道。

“原敬,你必须要明白一点,现在的日本小心总是不会有任何过错的,如果现在中国方面同意我们派出十个师团,那么我会立即同意派兵参战,可是,中国人之前提出的出兵请求却只有三个师团,这使得我不得不小心对待!”

喝一口杯的茶,西园寺公望不无遗憾的说道。

“而且中国人的出兵请求有些奇怪,中国不同于英国法国那样的国家,以他们的人口,即便动员500个师团尚有余力,而现在他们不过只动员了两百个师,就希望我们出兵,这实在是让人费解!”

“他们应该是珍惜士兵的生命吧!”

原敬找到一个合适的解释。

“按照中国军队的抚恤标准,每阵亡一个士兵军队需要支付500元的抚恤,而保险公司支付2000元保险金,如果士兵是已婚的,在其妻子再婚之前,每月还需要支付至少30元,伤亡的代价太高!如果残疾的话,代价只会更高!”

在道出伤亡代价太高时,原敬到是在心中佩服起那位士兵的皇帝,或许,也只有士兵的皇帝才会如此厚待自己的士兵,而这种妥善的全无任何后顾之忧的照顾,使得中国军人在战场上只会更加英勇。

而相比之下,日本的士兵无疑更廉价,日本的士兵只需一张邮票就可以征集,即便是在战场上阵亡了也只需要一百日元的抚恤,伤残退役了也就不再是政府的责任了,相比之下,日本士兵更像是廉价的炮灰。

“所以,相比于动员大量的军队,然后在战争结束之后,承担巨额的非战争性开支,他们无疑更倾向于日本动员军队参战,那位程中校曾提到过“一个士兵的装备不过36华元!而阵亡一个士兵,社会支出的抚恤却足够武装一个连”,换句话来说,在中国人看来,他们更倾向于廉价的日本士兵,而不是昂贵的中国士兵!”

这些中国人啊!

话至少此处,原敬不禁在心下感叹着中国人的变化,在十年前,在中国人眼中士兵不过只是可以挥霍的炮灰,而现在……中国人却更乐意使用廉价的“日本炮灰”。

“原敬,看来,我们只是炮灰啊!”

西园寺公望在语边感叹一声。

“炮灰也好,军人也罢,只要能达成我们扩充军力的打算也就足够了!现在,对于日本而言,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抓住一切机会扩充我们的力量,在这个时代,日本必须要拥有自己的牙齿和利爪!否则,日本永不能突破中国人的钳制!”

“陆军或许可以扩充,但是海军呢?”…,

放下茶杯,西园寺公望的眉头紧锁着。

相比于陆军,他更看重的是海军,在过去的八年间,日本无时不刻的都在为重建海军作着努力,尽管日本海军的吨位受到限制,但是早在四年前,海军参谋本部就展开了一项绝秘的项目——依托本国造船工业,独立建造一型拥有战列巡洋舰速度与火力,同时又具备战列舰的防御能力的新型战舰。

日本海军对于战舰的认识来自于南海大海战的惨痛教训,在过去的几年间,日本海军一直渴望着拥有一型战列舰,甚至不惜通过谈判从中国获得一艘旧式战舰,但这远不能满足日本海军的野心。

“无海洋即无日本,无海军即无海洋,无战舰即无海军!”这是南海大海战后日本海军作出的判断,作出判断或许容易,但是,想突破安保条约的吨位限制却非常困难,就像在海军参谋本部建造新型战舰的绝秘项目上马后泄密后,中国首先增加了他们在横须贺的驻军,在向政府抗议的同时,其驻日近卫军又展开了一场大规模军事演习。

而那场演习的假想竟然是“盟帮国内发生叛乱,中国驻军海陆并举协助平息叛乱……”其演习的目的再明显不过,他们是在提醒日本,也正是从那时起,日本政界内部便达成共识,无论如何,都要摆脱中国的钳制,而欲实现这一目标,就必须要建立一只足够威慑中国的海军。

“护航,中国人需要我们的海军为他们护航不是吗?我们完全可以借此要求增加海军吨位,至少多建造一些巡洋舰,将来时机成熟的时候,至少我们会拥有足够的水兵和军官,南海大海战,帝国海军损失了太多的海军军官!”

“可问题是,中国人会同意吗?要知道……”

西园寺的话音一落,原敬却是突然笑出了声来。

“首相阁下,我个人认为,今年的机密经费应该增加3000万日元,拿这笔钱去贿赂中国的政府要员,如果他们能够同意我们扩大陆军,那么同意我们扩大护航舰队,放松吨位限制,想来也不会怎么困难,那些官员们,总会有办法说服他们的皇帝,而且,谁知道,中国海军是否有意愿把金钱耗费在为商船队护航上!”

在来面前首相之前,原敬曾同海军参谋本部的军官们在一起商讨过通过护航扩充吨位的可能,那些军官一致认为这种可能性非常大,中国不同于英国,没有大量的海外殖民地需要保卫,因此,中国海军并没有大量的轻巡洋舰,而在这场战争爆发之后,中国海军的轻巡洋舰突然不够用了,一来是中国夺取了德国的太平洋和东非的殖民地,使得中国需要轻巡洋舰保卫殖民地,二来是商船队向欧洲、美洲运输商品亦需要轻巡洋舰护航,再者中国远征军的军需物资同样需要巡洋舰护航,正因如此,中国海军才会要求日本派出巡洋舰执行护航任务。

但是战时的需求并不意味着战后的需求,大量建造巡洋舰会占用中国海军的经费,甚至可能导致中国海军没有足够的经费建造战舰,这是中国海军不愿看到的事情,相比之下,利用盟国的海军为中国的船队护航,无疑是最好的选择,最终面对中国海军的需求,中国政府将不得不选择妥协,从而促成日本海军突破现在的吨位限制。

甚至在一些乐观的海军军官看来,未来,随着中美两国在太平洋上的利益纷争,中国很有可能同美国进行一场海军上军备竞赛,中国为了增加自己的胜算,很有可能会同意日本建造战舰,从而确保对美海军优势。

当然这只是推测,在他们看来,如果想要实现这个目标,日本必须要在这场战争中有积极的表现,能够让中国放松对日本的警惕,只有如此,中国人才有可能接受日本的重新武装,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贿赂中国官员……”

西园寺稍做犹豫后,重重的点了点头。

“走一步是一步吧,希望中国能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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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一个女人

每天中午,毗邻国会的帝国饭店又是一番忙碌——吃饭的声音、杯碟的碰撞和国会贵族院议员们的交谈声,都交织在一起。

饭店老板趁人不注意呷了一口酒,正在这时,一个女人走了进来。

那女人的模样很妩媚,三十四五岁,她的身上穿着一件华丽的褙子,而在肩上则披着白狐披肩。她站在那里,很挺拔——下颏微微抬起——她的身上,无处不透着的那种贵妇特有的贵气,事实上,在帝国十年之后,在下院出现了女性国会下议员的环境下,女人早已经走出了家庭,在国家的各个角落发挥着自己的作用,证明着女人的价值。

几乎是在她刚一出现在帝国饭店的瞬间,她便迎来了一阵注目礼。

“欢迎您光临,刘女士。”

饭店老板一见到这位女士,连忙热情的招呼着她,在南京的上层社会,谁人不知道,这会刘女士或许是中国最富有的女人,也不是最富有,但是在中国或许只有那位宫中的皇后所拥有的财富才能超过她。

饭店老板领着刘静璇穿过就餐区,众多男性的目光立刻都聚焦到了这个女人的身上,而这让老板感到了不大自在。有些人还算文质彬彬,另一些人可就不同了。中午在帝国饭店就餐的女人本来就少,而像刘静璇这样的女人更是少而又少。

“这些人,真是一群赖蛤蟆!”

心里嘀咕着。饭店老板清楚的知道,别说是国会下院,就是在贵族院,接受刘女士资助的贵族议员又岂止一人,甚至就是身为下院副院长的杨度在这位刘女士面前,都是唯唯诺诺的。就像此时,在那位杨副院长可不就是早早的等待着刘女士。

人还未到杨度定下的餐桌旁。杨度就已经早早的站起身,为刘静璇拉开椅子,然后,刘静璇只是轻轻的点下头,然后便坐了下来。而在坐下时她也只是抬起眼皮瞄了杨度一眼,然后,用手轻指着面前的座位,这是示意杨度坐下来。

每一个人,都在想着得以她的帮助!

当一些刚刚进入下院的议员们在得知这个女人的身份时,大都收起了那种眼神。用一种敬畏的眼神望着这个女人。或许他们刚刚来到南京,进入帝国下院成为下院议员,但是他们却清楚的知道,这个女人是立宪民主党最大的资助人。甚至她还促成了立宪党、民主党两党的合并,正是两党的合并,才使得立宪民主党以微弱多数超过保皇党成为下院第一大党。

而这个女人,刘静璇的影响力有多大呢?

她是立宪民主党最大的资助人,有超过一百位下院议员接受她的直接资助,而其中大多数又是小党和独立议员,可以说,她的影响力绝不仅限于的立宪民主党。由此。便可以想象出她在下院的影响力,可以说。即便是梁启超那位下院院长,其对下院的影响力或许还不如刘静璇。甚至在一些议案的表决中,立宪民主党甚至需要向其求助。

“刘女士!”

在杨度坐下时,他却看到刘静璇却是看着菜单点着菜,深知刘静璇身后财力的他,清楚的知道,刘夫人能够来帝国饭店,已经卖了他一个大面子。

对于这么一个女人,一个富有的女人,杨度知道她的一个秘密,知道为什么,在中国的管制经济下,为什么这个女人和她的秦淮银行会享有和产业银行那样的皇产相似的宽松,而秦淮银行又为何能够融资大量的企业。…,

究其原因非常简单,似乎有传言说,眼前的这个女人年青时,曾和陛下有过一些情感上的纠缠,所以,自然的陛下才会对秦淮银行有所照顾。

而去年,据说秦淮银行之所以能成功收购鞍山钢铁企业联合体,背后似乎有陛下默许,而现在一吨钢因战争仅涨价就超过60元,这意味着,仅此一家企业每天的增加净利润就超过100万元。再过几年,以秦淮银行为核心的秦淮集团,恐怕就真的迈入富可敌国的行列。

也正因如此,杨度不会像梁启超那样,在她面前摆什么架子,甚至在杨度看来,未来的事情,谁都没办法去预料。

尤其是现在,一次护宪之后,作为某种妥协陛下已经再次向下院释放了一些权力,而这个女人在下院的影响力,只会让其在政界得到更广泛的支持。

但是刘静璇并没有回应他,只是静静的喝着白开水。

她早就知道,这位杨副院长约她过来的想法,现在或许她很少过问外间的事情,但是却清楚的知道一些事情。比如最近立宪民主党同日本大使接触颇多,比如,最近立宪民主党在下院就“为何不能借用盟国的力量”对军方的质疑。

“借用盟国力量”对外界宣传的理由是“加强东洋彼此联系”,但是事实上,却是为了降底近卫军的伤亡,从而避免国家因为这场“欧洲人的战争”背负上沉重的“包袱”,而所谓的“包袱”是指经济上的“包袱”。

那个人的权力来源于军队,自然对军人的照顾就是无微不致的,战争伤亡的抚恤,是一笔巨额支出,而来自欧洲的消息又显示,欧洲参战伤亡数百万的消息,不得不让这些下院议员心惊肉跳,刚刚获得的“征税权”的他们,清楚的知道,如果同样的伤亡出现于中国军队,那么他们甚至将不得不加税,所以才会提出那个议案。

而在私下还有一个原因,立宪民主党接受了来自日本的巨额政治献金,虽然他们做的很隐蔽,而且很合法,但是刘静璇却有自己的渠道获得这个消息。

显然。他今天约见自己,是希望从自己这里获得某种程度的支持,是希望这个议案得到小党和独立议员的支持。

果不其然,杨度很快就说出了此行的目的,他希望在议案上能够得到小党和独立议员的支持,而这需要刘静璇出面“打招呼”。而刘静璇并没有一口否决了这个的要求。而是呷了一小口茶,看着眼前的杨度。然后她的脸上露出笑容。

“杨副院长,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去年,你们曾告诉过我,你们有把握建立政党内阁!”

她的这一句话。却只让杨度的神情显出了窘态,可瞬间,他又解释道。

“刘女士,很多事情的大势是不可阻挡的,而且您也看到,经过那次护宪之后。下议院的权力不是缩小了,而是扩大了!事实上,对于这种大势,陛下也是深知的!”

对此。她当然知道,不过她却知道真正的原因,她猜出了原因所在,是因为在那个人看来,下院根本就无法威胁到他的权力,至少现在不会。

在刘静璇的微笑之中,杨度觉得自己似乎根本就没有任何用来谈判的本钱,在秦淮获得那些国资企业的过程中。立宪民主党并没能给予太多的支持。

相比于立宪民主党从她那得到的,立宪民主党付出的太少了。而商人是讲究回报的。…,

“刘女士,现在在立宪民主党内。已经形成一种共识,我们认为,应该对加入海外开拓的企业给予减税支持!”

一边用着餐,刘静璇一边说道:

“哦?是吗?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东非总督府已经给予投资东非的企业五年的免税期……”

“我们是指本土的母公司!”

杨度抛出了自己认为最有利的一个条件,对于这些商人而言,他们的“投资”所需要的回报非常简单,一方面是政策上的支持,另一方面政治上的支持,而这恰是他们准备回报他们的。“现在是战争时期,如果对这些企业进行减锐话,会不会激起民众的不满,还有,对新组建的企业要实行税减。您能说说您有什么理由认为,这会获得通过?”

刘静璇没有任何隐瞒的道出了她所掌握的消息,对此,杨度并不觉得的奇怪,他清楚的知道,党内的很多同志,或许会对皇帝保密,但绝不会对他们的“衣食父母”保密,而刘静璇却是他们最大的“衣食父母”。

“当然可以。我们有足够的理由这么做,因为这些企业是为了国家前往一片荒蛮的海外殖民地拓展帝国的事业,帝国给予一定的支持和回报是必须的,也是有必要的,事实上,很多国家在海外开拓初期都这么做,甚至给予直接的经济上的资助,相比于那些西洋国家在海外开拓初期的投入,我们甚至认为,除给予本土母公司减税之外,甚至还需要给予一定比例的经济资助,只有如此,才能够弥补那些企业为帝国海外事业,投资海外殖民地所造成的损失。”

大义凛然话,却只让吃着饭的刘静璇差点没噎着,她终于知道,为什么陈经理会说,相比于梁启超,杨度才是一个真正的政客。

“还有,在海外殖民地的开拓上,”

见刘静璇对此有了兴趣,杨度连忙紧接着说道。

“我们认为在这一战争时期,国家直接投入大量的资金,无疑是不合适的,所以,在战争时期,对海外殖民地的开拓,应该以民间资本为主,尤其是那些有实力的民间资本。”

什么是有实力的民间资本,在杨度看来根本就不需要做出任何太多的解释,眼前的刘女士身后的企业,就是最具实力的企业。

“我们相信活跃的民间资本才是中国经济的真正的未来,所以,在国家经济进行调整的时期,我们可以选择以海外殖民地作为试验田。”

对于杨度会为让那个议案得到通过,或者也是为了回报支持立宪民主党的企业,竟然沦落到现在这种地步,刘静璇简直不敢相信,可是不得不承认,他的话的确非常有吸引力,于是便开口说道。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年初,国会两院通过了内阁提出的,在未来五年中,将投资二十五亿元用于殖民地开拓,如果可以话,我觉得其中十亿元项目应该会由合适的企业得到。”

眨动着那双妩媚的眼睛。刘静璇似笑非笑的看着杨度,相比于那些空泛的而没有任何新意的承诺或者提案。她更看重的是实实在在的利益,什么是合适的企业,事实上在她的心里早就有了一张列表。

上次护宪运动最大的成果是什么?恐怕就是下院获得了政府投资的审查权,这意味着下院的专门委员会,完全可以掌握其中的一部分资源。她现在需要的是这种资源的回报,…,

刘静璇的话却只让杨度在心下一紧

“果然是个商人!”

商人重利,果不其然。

“刘女士,你应该知道投资审查委员会并非完全由立宪民主党掌握,像保皇党人也在其中占据着一定的位置,而且他们足以影响到这些投资的去向。”

在杨度在那里寻找着理由的的时候。刘静璇却只是静静的说了一句。

“其它党派的事情,会有其它人负责勾通!”

盯视着杨度,刘静璇笑说道:

“我想你会做出合适的决定的!”

杨度轻咳了一声,做出有些为难的样子说:

“但是。议案、议案……”

“杨副院长,首先,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生意人,对于这些国家大事,从来也不曾关心,也不愿意参与到这些事情之中。”

顿了顿,看了看杨度,刘静璇接着说道。

“不过呢。我想陈经理应该愿意提供一些帮忙!”

这时,一个穿着干练的女人走了进来。她趴在刘静璇的耳边轻语一声,接着刘静璇不由得蹙起了双眉。于是便立即起身告辞。

“杨副院长,谢谢你的午餐!”

就罢,不待杨度再客气,刘静璇便转身离开,径直向着帝国饭店的门口走去。

“阿丽,是怎么回事?”

一上车,蹙起眉头的刘静璇便问道自己的保镖。

“夫人,刚才学校通知,少爷和其它同学一起接到了宫里的邀请!”

在回答夫人的话时,刘丽整个人都显得小心翼翼的。

“什么样的邀请!”

刘静璇的语气瞬间变得紧张起来,尽管她的内深处希望有一天,子念能够见到他的父亲,但绝不是这种她不知道的见面。

“是,是这样的,皇室邀请五十名学生参观皇宫,而少爷也名列其中……”

刘丽的话却只让刘静璇在轻一口气的同时,又略感有些失望,失望,想到并不是她想象的那样,总会让她觉得有些失望,她知道,或许有些人知道子念的身世,但是他们是绝不告诉那个人,那个人自然不会知道这一切,他显然不会特意……

“哦!”

有些失落的刘静璇看着车窗,只是静静的望着那繁华的街道。

皇宫!

随着老师和同学们走进皇宫的时候,刘子念的双眼中尽是好奇,尽管参观者多达百人,但是在明显的分成两群人,一种是那些身着精致的的私立学校校服的学生,而另一种则穿着普通国民学校校服的学生,而刘子念却恰好在后一群之中,他一直在普通学校就读。事实上,这是刘静璇特意要求的,在母亲看来和一群富家子弟读私立学校会让人的秉性变坏,所以,他只能在最普通的国民学校读书。

此时,他的脸上即没有前者眼神中的“不过如此”的神色,也没有后者“进大观园”惊讶,反而只是有些好奇的打量着皇宫,相比于导游的介绍,他更感兴趣的是皇宫里的人,而不是这座明显有些“破落”的皇宫。

“……大明帝国洪武皇帝所建皇城,至明末,宫城内大多数殿宇已经坍毁,后满清占领南京期间,将皇城改为满城,至太平天国灭亡后,明宫城已经荡然无存,而我国皇宫则是陛下出于节约经费的考虑,在两江总督府的基础上翻修而成,而现在明代宫城一带,则在帝国建元后以宫城地区为中央行政区,一方面是历史因素,而另一方面则是在宫城地区兴建中央行政区,不会对南京居民造成太多影响……”

在皇宫内的女官讲解着皇宫时,身处花园之中的刘子念看着那湖中的船坊,那船坊或许就是陛下第一次来到南京时与当时满清两江总督会面的地方,他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书中记录的那一幕,或许……

“皇太子殿下、长公主殿下驾到!”

喊声打断了刘子念的思绪,他连忙随着老师和同学们一同向从远处走来的皇太子、公主行礼,在行礼时他微微抬眼看着皇太子和公主,两人的模样都不尽相同,长公主的模样中带着一些西洋人的味道,而皇太子的模样看起来则更像中国人。

在弟弟向这些参观皇宫的同龄人表示欢迎时,陈

则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这些人,和弟弟不同,从小到大,她的生活范围局限在皇宫和别苑以及皇家别苑学校之中,只有少数的时候,才会随母亲一同去荣军院、工厂参观,而现在却是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接触到外界的同龄人。

“咦!”

突然,其中的一个人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看着那个人,然后再扭头看一眼弟弟,却觉得两人的模样有些相像,顿时便生出了好奇心来。

..

第60章 计划

对于中国而言,位于皇宫宫门东侧的政务楼,在某种程度上是真正意义上的国家决策机关,尽管这里并不是内阁总理大臣官邸,但事实上,政务楼才是真正的国策决策所在,不过为了彰显中国的“立宪”,总理大臣官邸是内阁的决策机构,而政务楼则是皇帝处理政务的所在,不过,在通常情况下,总理大臣必须要在一些内政外交事物上做出最终决定之前,来到政务楼向陛下亲自面禀。

立宪的表像、君权的实质,在这座政务楼内体现的可谓是淋漓尽致,不过,对于中国人而言,他们对此他们早yijing习惯了,而且不觉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他们甚至觉得明君贤相本就应该如此,至于所谓的立宪,大多数民众并不知道那是什么,他们的眼中只有“明君贤相”治理下的安定生活。

在中国的历史长河中,所谓的盛世不过几百年的时间,其它的时间要么是贪官污吏横行,要么是内乱频发、军阀混战,要么就是异族入侵,民众生不如死,所以,“宁做太平犬,不做乱离人”就成了这些草民黔首一个可悲的人生诉求,于是,盼明君、望贤臣就成了中国老百姓一个挥之不去的千年情结。

而对于绝大多数中国百姓而言,现在这个时代无疑是有史以来最好的时代,绝大多数农民第一次衣食无忧,他们第一次不需要再忍受贪官污吏的敲诈,报社的记者们眼巴巴盯着那些官员,随时准备揭露“社会的黑暗面”,他们的子女第一次接受到由国家提供的教育,这一切的一切,综合在一起便构成了两个字——“盛世”。而这个盛世,自然离不开明君,当然也离不开贤相,所以,对于中国的政体,绝大多数民众不会去指责,既然是盛世,那还有什么好指责,好挑剔的呢?

至于那些立宪党人、民主党人还有极端的共和分子,他们的指责,嗯,根本就是吃饱了撑的,下有民意为基础,上有君臣的心思,自然的这种东方式的立宪会一直延续下去,至少现在,仍是如此。对于支配着这个国家权力的皇帝和大臣们来说,国家大局足以万岁千秋乃是比任何事情还清楚的事实。

“一但国会下院通过相关决议,内阁会在第一时间,要求日本扩充十个师团,以参加欧战,其中第一批五个师团将的派出期限是今年四月,第二批五个师团将于六月派出,在第二批派军的同时,军方会提出日军进一步扩充四十个的师团,根据计划,年底前,日军将至少派出三十个师团,明年派出不少于三十个师团,保证其在欧洲战场兵力不少于六十个师团,也就是一百三十万人!”

面对着陛下,身为国务总理大臣的管明棠在就日军派兵计划加以汇报的同时,又进一步补充道。

“陆军计划以向日本提供军事贷款的方式,帮助日本陆军实施军力扩充,军事贷款将作为我国对日本经援计划的一部分,由国务院直接从常例贷款中扣除。”

对于武装日本,管明棠并不怎么感兴趣,不仅仅是因为武装出一个强大的近邻,更为重要的是武装日本的支出,是由中国承担的,对此,管明棠甚至可以说非常抵触,尽管武装一个师只需要三百万元,尽管只需要两亿元,但最重要的是政治上的影响。…,

“陛下,武装日本,由日本陆军承担协约国义务,固然是摆脱协约国义务的选择,danshi陛下,这无疑于宣布中日安保条约变为一张废纸,日本陆军扩充十倍之后,对于中国而言,看似解决士兵伤亡、协约国义务上的麻烦,danshi随着中日安保条约的突破,我们在未来将不得不再次面对一个重新武装的日本!”

道出自己的担心之后,管明棠看着若有所思的陛下,郑重其事的说道。

“这必将影响到未来东洋的秩序稳定!还请陛下三思!”

管明棠的反对只是让陈默然在心下暗叹口气,在日本扩军的问题上,事实上无论是内阁或是国会亦或是参谋总部,他们都没能达成真正的共识,支持者支持的理由很简单,日军参战可以在履行中国协约国义务的同时,最大限度的减少中**队的伤亡,当然国会中全力推动这件事的立宪民主党支持日本扩军的理由非常简单,他们收了日本人的银子。而反对者之所以反对的理由非常简单,他们担心日本的重新武装会令三十万军人用生命、鲜血换来的中日安保条约因此被日本突破,从而使得中国无法再对日本形成有效的威慑。

反对者固然有他们反对的理由,danshi他们却根本看不到历史的走向。

“哲勤,有一些事情,你并不明白!”

不明白,岂此是管明棠不明白,事实上太多人都不明白,为什么陈默然会坚持日本扩军,之所以坚持日本扩军的原因非常简单,借机消耗日本的人力只是表面的原因,真正的原因是在于把日军派往俄罗斯参战之后,在未来的两年之中,俄罗斯革命对日军的影响。

在历史上,日本曾派出过军队干涉过俄罗斯革命,danshi在干涉俄国革命的同时,有不少部队受到赤化思想的影响,甚至发生过军队叛逃事件,在海参崴,日本的一艘军舰上的水兵甚至系上了红领巾,如果不是军队反应急,急时镇压不服从命令的水兵,那些水兵甚至可能会发动一场暴动。

而现在如果将上百万日本军队派到欧洲,他们同俄罗斯军队协同作战,在俄罗斯参谋部的指挥下战斗的同时,他们自然会受到赤色思潮的影响,当俄罗斯军队发生哗变的时候,充当了两年炮灰的日本军队又岂会安稳,而到那时中国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在一方面在准备全面介入俄国革命的同时,尽一切可能把日本军队调回日本。

在那时日本部队回国之后,情报部门所需要则是不断的煽动那些赤化的军队在日本国内发动一场革命,一场赤色的革命足以摧毁日本的一切旧的秩序,在这个革命之中,中国所需要的只是坐视,等到革命掀起,反革命分子被处决的差不多的时候,驻日部队就能以解放者的身份全面进入日本,在镇压日本赤色革命的同时,一个全新的日本政府将会在中国的支持下建成,而这个日本政府将不会再有任何旧时代的色彩,将完全是由亲华派组成的日本帝国政府,在那场革命之后,军队作为“革命爆发的中心”军官会遭受到革命者的清洗,而剩余军队会作为叛乱分子被处决,至于所谓的日本军队,在那场革命被镇压之后,将不复存在,整个日本的安全都将由中国负责,旧的《中日安全保障条约》会被新的《中日安全保障条约》所取代,中国将会如美国一般,在日本四岛上设立大量的军事基础,中**队将全面负责日本的安全保障。…,

而更重要的一点是,与上一次作为“侵略者”进入日本不同,当那一天到来的时候,中国将是以“拯救者”的身份进入日本,中国将拯救整个日本,拯救日本避免滑向赤色的深渊,避免日本的文化遭受赤色运动的毁灭。

尽管这一切操作起来会非常复杂,danshi一但获得成功,对中国却是极为有利,中国不仅可以彻底解决来自日本的威胁,而且还可以全面控制这个国家,从而在太平洋上建立一个属于中国的安全防御岛链,在未来的中美关系上占得先机。

而想要达成这一计划,就必须要扩充日本的军事liliang。或许这个计划有着太多的不确定因素,danshi,有些险总是值得一冒,尤其是回报丰厚的冒险!

见管明棠朝自己投来不解的眼神,陈默然笑了笑。

“哲勤,有时候我们必须要针对未来做出一些选择,或许这些选择就眼前来看,充满了不确定的危机,danshi危机中除去危险之外,同样还有着前所未有的机遇,在过去的十年之间,我们不断的在一个个看似危机四伏的局面中渡过,而每一次在前所未的危险中,总是蕴藏着前所未有的机遇,所以,我xiwang你能够支持这个决定,支持扩充日本陆军!”

“陛下,如果你坚持的话,我不会反对,danshi,日本陆军扩充了,那么日本海军呢?”

管明棠随之反问道。

“要知道除去陆军xiwang让日本人承担作战任务外,海军同样xiwang日本能够担负起护航任务!从而把近卫海军从繁重的护航任务中解脱出来!”

海军并不xiwang建造大量在舰队决战中没有太大意义的轻巡洋舰、小型驱逐舰,那会占用大量的海军军费,占用大量的资源,相比之下,把护航任务“承包”出去,就成了对海军最有利的选择,更何况随着海军将美国视为假想敌,海军参谋部内一直都有“中日合作、对抗西洋”的想法,日本陆军或许不怎么样,danshi日本海军的素质即便是直到现在,仍让海军羡慕不已,南海大海战,中国能赢,是赢在技术上,而不是海军的素质上,在这种情况下,海军自然xiwang日本海军能够“适当”的承担未来的任务,当然要控制在一定的“可以接受的范围内”,毕竟海军可不xiwang再打一次南海大海战。

“海军,无海洋即无日本,无海军即无海洋!”

念叨着在报纸上看到的一句话,陈默然摇了摇头。

“这个问题,以后再考虑吧!不过海军提出的放宽两万吨吨位的建议是可以接受的,咱们在地中海和大西洋方向还是需要护航船队的,不过即便如此,日本的护航军舰也应该由近卫海军舰政部设计,而不应该由日本海军舰政本部设计。”

无论如何海军都是自己的殷股之臣,海军的情绪必须要照顾,过去的几年,海军一直在造舰的问题上,为整体大局做着牺牲,现在好不容易放松了,他们想造舰,不想造舰资源被浪费,也是可以理解的,在这个问题上适当的妥协是有必要的。

“而且放宽的这两万吨应该有一个限制条件,嗯,局限于护航舰,看看让舰政部设计一种吨位在一千吨左右的,火炮口径不超过105毫米的护航舰,嗯,航速最好也限制在20节之内,还有,必须规定这些军舰的使用寿命,二十年,二十年内不得退役,反正就是增加一些限制性条款,至于海军提到的轻巡洋舰、驱逐舰,我觉得海岸警备队需要扩充一下,毕竟现在咱们的海岸警备一直延伸到太平洋和印度洋,内阁看看在海军军费之外,向海岸警备队划拨一笔造舰费,好了,这件事就这么办吧!”…,

见陛下弄出这么一个照顾海军情绪的法子,管明棠不禁在心下暗叹口气,尽管陛下被称为“士兵的皇帝”,danshi在陆军和海军之间,陛下总是在有形无形中倾向于海军,不过也是,在这个海权时代,任何一个大国、强国,若是想自保,都必须要建立一支强大的海军,更何况在陛下的内心深处,还有着“扬中国国威于万里浩瀚”的野心,倾向于海军自然也就不难理解了,而且相比于陆军,海军更倾向于皇室,而且那位皇后更是对海军偏受有加,如果不是陆军的强烈反对,再过几年皇太子进入军队服役,很有可能会进入海军,而不像是像现在这样,作为一种妥协,皇太子在十六岁进入陆军军官学校就读两年,在陆军服役一年,而后再进入海军军官学校就读两年,随后进入海军服役一年。

在这种前提下,陛下对海军表现出的偏向,自然也就可以理解了。

“如您所愿,陛下!”

在管明棠告退之后,一个人坐在办公中的陈默然,有些无奈的笑叹一声,有些事情,外人总是很难理解,之前自己做出决定时,管明棠以为自己偏向海军,可他却不知道,也许,下一次战争之中,决定中国的命运的正是海军,在这种情况下,自己岂能不有所偏坦?

谁又能了解未来呢?

xiangdao未来,陈默然才想起另一件事,一件小事,今天是皇宫的参观日,一批小学生受到邀请来皇宫参观,也许,自己应该去见见这些小学生,二十五年后,他们就会成为这个国家的中坚liliang。

心想着,陈默然便走出了办公室,下了楼梯朝着后面的花园走去。

“我叫刘子念,在南京新兴区国民小学读五年级,公主殿下!”

眼前这和弟弟年龄差不多的刘子念在回答自己时不卑不亢的态度,倒是让

对这个小男孩生也了一些好感,即便是在皇家别苑的学校内,那些同学们在她的面前,总会不由自主表现出谦卑的一面。

在公主打量着自己的时候,刘子念同样打量着这个公主,嗯,身上的穿着看起来和一般的富家子女没什么区别,再朝远处那位正在同同学们侃侃而谈的皇太子看去,那位太子身上穿的却是军装,显得就像是一个小大人,有些装相,两人相形,他倒是更觉眼前的这位公主更近人一些。

“你似乎对皇宫不怎么感兴趣?”

或许是之前注意到他很少像其它人一样对皇宫中的每一处地方都充满好奇,于是陈琴便试探的问了一句。

“无非就是一处住人的宅子而已,只不过这宅子上面挂着“皇家”……”

远远的听着同女儿说话的少年的话语,陈默然倒是在心下一乐,这小子,年纪不大,说起话来倒是,示意一旁的女官和侍从不要通报,陈默然便径直走了过去。

虽说是小孩的心性,可刘子念却知道眼前这位无论如何也是位公主,于是便连忙改口道。

“就像书上说的,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所以,……”

“所以值得一看的是这里的人吗?”

在递腔时,陈琴怎么想怎么觉得别扭,若是那样,那这皇宫和动物园有什么区别,就在她欲开口反驳时,却听到周围一阵慌乱的行礼声,回头一看,却只见父亲走面带笑容的走过来,和平常不同,今天父亲身上穿着一件西装。

“见过陛下!”

正在参观着皇宫的少年们此时大都难抑脸上的激动之色,在他们看来,这次能够在参观皇宫时看到皇帝陛下本人,足以让他们向他人炫耀一辈子。

“免礼!”

简单的和几个少年聊上几句之后,陈默然便朝着那个之前同女儿对话的少年走过去。

“你叫什么名字!”

在打量着这个少年的时候,看着他的模样中几分熟悉的样子,陈默然的心中却是一动。

“回陛下,我叫刘子念!”

刘子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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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好与坏

人生的命运总是表现出它戏剧性的一面,刘子念也不例外,甚至似乎比一般人来的更跌宕起伏的一些。

下午,皇宫书房。

这并是刘子念第一次来这里,事实上,他们之前来皇宫参观时,刘子念就曾参观过皇宫书房,只不过,那时这间书的shijie边站着几名警卫,他根本没办法接触那些书,尽管在他的家中同样有一间书很多的书房,danshi却没有这里的书多,而且绝大多数书,是他在家里看不到的,所以,他很xiwang能够翻出几本书看一下。

刘子念又一次来到了这个书的shijie,和上次不同的是,这间书房的主人此时正饶有兴趣地盯着他,陈默然并没有坐下,而是气定神闲地踱着方步,同时煞有介事的看着刘子念,看到他对自己的书似乎有兴趣,于是便开口问道。

“子念,你很喜欢看书?”

和他说话时,陈默然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近人一些,从看到他的第一眼起,他就知道了他是谁,他是静璇的儿子,同样也是自己的儿子。

看着刘子念,尽管看起来他和自己有几分想像,danshi他却更像他母亲,尤其是他的神态,很像刘静璇,对于刘静璇,陈默然的内心深处一直都隐藏着愧疚之意,如果可以的话,他xiwang自己能够给予她补偿,danshi,很多时候,总是事与愿违。

尽管知道她为自己生了一个儿子,但陈默然从未来想过两人会在这种情况下见面。虽说未曾介入过他们的生活,danshi对于他们,陈默然一直都非常关心,而刘静璇甚至还以为自己蒙在股中,一直都不知道,可自己怎么可能不知道,只不过一直装做不知道罢了。

xiangdao先前问刘子念他父亲时,刘子念神态轻松的回答“他爹死了”,那句话直呛的陈默然半晌都没能说出话来,静璇还是恨自己啊。她啊……恨自己也是应该的。

“嗯!”

“子念啊,你有没有想过,你为什么要学这些东西呢?”

抬起一只手挥洒地指了指周围的书,陈默然面露微笑着的问道。

为了什么呢?

是呀!为了什么呢?

刘子念想了想,此时陛下给刘子念一种感觉,他仿佛一个先知,能洞澈自己的心扉。刘子念在思索了好一会方才说道。

“是为了满足我求知的**!”

“噢!”

他的回答倒是让陈默然很是惊奇,他停了下来,先看一眼不过只有九岁的刘子念,轻轻用手拨打着书橱上挤的整整齐齐的书脊,沉吟了一会,随后说道。

“满足你求知的**又是为了什么?”

“为了满足我生活的需要!”

此时刘子念却像是一个小大人似的,回答起来显得极为认真。

“那满足生活的需要又为了什么呢?”

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这个儿子给了自己太多的惊奇,至少同样的话语子轩根本就说不出来,陈默然的心下愈发惊奇了,他的手停了下来,静静地对着书橱,一动不动。

“为了满足我人生的需要!”

刘子念认zhende回答道。

他的回答让陈默然哈哈大笑了起来,看着刘子念,然后连声说道。

“有意思,有意思。子念呀!我很久没有听到如此有意思的回答了。”

忽然,陈默然回过身来冲刘子念说。

“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进别苑学校读书?”

自己的儿子应该和他的其它兄弟姐妹一样,接受同样的教育,或许,静璇对他的教育很出色,但自己这个当父亲的总要做些什么。…,

“别苑学校?”

看着眼前的陛下,刘子念微微躬下身,然后他才说道。

“陛下,我想还是普通的学校更适合我。”

刘子念的神情显得极为认真,在他看来,像自己这样的身份别说进那种勋贵子弟就读的皇家学校读书,就是进高级的私立学校,没准也会被人看不起。

“哦?为什么?”

“天鹅只会在雏鹰面前彰显自己的美丽!”

走上前来,认zhende的看着自己这个似乎有些早熟的儿子,陈默然拉起他的手说道。

“可天鹅从来不知道,雏鹰有一天会比他飞的更高更远!”

盯视着刘子念,陈默然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他不愿意去,自己也不能强求什么,而且静璇会不会答应,也还是一说,更何况,静璇让他在国民学校读书,自然有她的道理和用意,至少从现在来看,静璇对他的教育是极为成功的。

“有一天,你也许比其它人飞的更远,更高!”

这……刘子念思索了一下,看着陛下鼓励的眼神。

“嗯,一定会有那么一天!”

梦想,每一个人都有梦想,

那刘子念的梦想是什么呢?

至少在今天之前,他从来就没曾想过,在他看来这次参观皇宫可谓是收获甚丰,不单从和陛下的长谈中获益良多,更重要的是……他朝着开着车的陛下看去,怎么也无法想象,在晚餐之后陛下竟然会主动开车送他回家。

咦?

为什么陛下不问自己住在什么地方?

在好奇的功夫,却看着陛下将汽车拐进了回家的那条路,嗯,皇帝是无所不知的。刘子念在心里如此xiangdao,也许他从老师那里得知了自己的家庭地址。

想着,yijing睡着的刘子念便靠着车窗睡着了。

看着的睡着的刘子念,陈默然恍惚间却生出一种异样的情感,一种早yijing远离他的情感随之在心间萦绕着,是那种普通人的普通生活,而不是自己yijing习惯的、适应的那种高高在上的生活。

是他!

焦急的等着儿子的刘静璇,在看到走进来的抱着睡着的儿子的男人时,整个人不禁一愣,这么多年,第一次,两人的距离如此之近,以至于她觉得的就像是梦一般,这些年,那人儿像住进了她的心坎里,永远地让她魂牵梦绕,半刻也不曾放过她,饶恕她,尽管她把所有的情绪都压在心底,可是今天,再一次看到他的瞬间,所有的感情都迸发了出来。

“你,你好……”

看着他,刘静璇发现自己根本就恨不起这个男人,甚至怨不起他,尽管在过去的十年间,她不断的恨他、怨他,可是当再一次面对他的时候,她的心里却根本就没有一丝恨意,有的只是恼人的思绪。

她痴痴地望着把儿子交给佣人的男人,看着他冲自己笑时,刘静璇惊愕了,当她机械地报以笑容的时候,她看见了那令她朝思暮想的男人,同梦中一模一样,一身笔挺的西装!

尽管他看起来似乎和过去明显不同了,danshi他却冲自己露出了一个坏坏的笑容,没错,就是那个坏坏的笑,就像两人第一次见面时一样笑容!

是他,没错,就是他!

“好久不见了!”

面对刘静璇的视线,陈默然的心下尽是浓浓的愧意。

“他不是你儿子!”

在这么说话时,刘静璇都恨不得咬自己的舌头,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

“他是你的儿子!”

陈默然倒是没有坚持,甚至不等她邀请自己,就主动坐到了沙发上,然后笑看着刘静璇。

“你怎么会?”

在刘静璇的心中有着无数个问题,她无论如何也没xiangdao他们两个人会见面,皇宫那么大,他的事情又那么多,不仅见面了,而且他还会亲自送他huilai。

“他是我儿子,第一眼看到他时我就知道!”

陈默然当然不会说,自己有一些他的照片,尽管是远远的拍下的照片,但无论如何,自己总能认出他来。

之后,两人谁都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彼此。

靠近刘静璇,看着那张似乎未受岁月影响的美丽的脸庞,两只大眼睛此时正妩媚动人地仰视着自己。心下一荡,陈默然用手抚摸着她那光滑的面颊,而刘静璇却是闭着眼睛去体会着他的手掌心的温度。

当两人再次四目相对,两人看得两眼发直。终于,两人相拥在屋子中间。陈默然的双手顺着她的后背向下滑动着,然后紧紧的拥抱着这个让自己心怀愧意的女人,这时泪水从刘静璇的双眼中涌出,泪水浸湿了陈默然胸前的衣服。

两个人就这么紧紧拥抱着彼此,谁也没有说话,也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就这么拥抱了十几分钟之后,刘静璇用力推开拥抱着自己的陈默然,脸上露出笑容,只不过那笑容中略带着些许苦涩。

“时间很晚了,你应该回去了!”

我想留下来!

尽管心里很想,但陈默然最终还是叹了口气,用手轻抚着她的脸蛋,轻声说道。

“以后,有时间的话,我还会过来!我xiwang……能多陪陪你们!”

刘静璇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看着他离去时的背影,终于,在房门关上的瞬间,泪水再一次从她的脸上滑落下来。

进入皇宫东侧的政务楼时,陈辉德整个人的心脏都随之一紧,身为秦淮银行的总经理,尽管他曾接触过很多的政府高官,也不是第一次见陛下,事实上在过去的几年,皇宫举行工商业界年会时,他都能远远的看到陛下,但今天却和平常全然不同。

政务楼他却是第一次来,他甚至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接到陛下的邀请,秦淮银行或许是影响力颇大的私有银行,danshi这家银行的资本和影响力,却远无法同那些国有银行以及产业银行却无法相提并论。

这家银行或许有“中国第二私立银行”的名头,但这名头啊!至少现在,也只有一个名头而已!

“陈光甫!”

放下手中的书,陈默然打量着这位在中国近代历史上原本颇有名气的银行家,静璇聘请他为银行总经理倒是选对了人,而在过去的几年间,尽管自己对秦淮银行私下有所照顾,但事实上,如果没有多次的正确投资,秦淮银行也不会有今天的发展,而这一切都可以归功于眼前的这个陈光甫。

“坐!”

在陈光甫行礼之后,陈默然指着桌前的椅子,尽管这里是皇宫,自己是皇帝,danshi相比于过去,礼节却少了许多。

“陈经理,你应该知道,现在国家的经济政策yijing发生了变化,扶持私有经济体可以说是未来几年国家经济发展的重点之一,在过去的几年,秦淮银行为民营企业的融资在很大程度上促进了苏浙皖三省的民营经济体的发展,在这一点上,你们做的很好!”…,

听着陛下的称赞,陈辉德却是在心下一阵苦笑,心想着,若是不是当初国有银行对那些民营企业融资需求的无视,秦淮银行又岂会抓住那么一个市场。当然在这,他却不能这么说,只能用官方式的回答,对陛下、对政府加以称赞,而不敢居功。

“好了,什么朕圣明,政府英明的,你的话说的违心,我听着也别扭,我知道,过去几年,民间资本多少对政府有所怨言,不过那会,是因为我们要集中全国财力去尽快实现国家的工业化,在这个过程中,必然有所偏重,有所牺牲,所以呢,你们对政府不满,有怨言,也是可以理解的,也是人知常情!”

“陛下,不满倒是不敢,怨言多少总会有点,不过,大家也都能理解!”

理解,能理解才怪,九年前,陛下曾在工商业界年会上问过,是纱重要还是钢重要,当时陛下的回答是钢,danshi要求工商界业选择纱,因为,钢的投资周期长,自然应该由国家去办,可后来,政府却不断介入利润大、投资周期短的消费品制造,国家的强势介入对工商业的冲击,那岂是一个损失惨重所能形容,过去的五年,中国的民间工商业界可以说是一直在苦苦支撑着,不知多少企业倒闭、破产

还好,国家很快便扭转了之前的做法,甚至在管明棠出任国务总理之后,把大量的消费品企业直接打包出售,并且转让大型企业的股权,如果说五年国家“摧残”换回了什么,恐怕就是淘汰了那些没有竞争力的企业,内部市场有时比外部市场更为残酷,这使得那些过去依靠政府政策性支持成长的企业,真正走向了成熟。

或许是那也是一件好事,更何况,通过购进国有企业,那些企业迅速做大,并利用这场战争带来的高利润,进一步发展起来,可以说,政府的这种转变正是时候,只需要几年,中国的经济结构就会由国家为主体,变成以民营资本为主体,而秦淮银行现在要做的就是抓住机会。

“理解也好,不理解也罢,中国有一百多家私营银行,danshi能在那个特殊时期抓住机遇做大的,只有你们的秦淮银行,这一点,你们的做的很多,过去的机遇抓住了,现在的机会你们同样也没有错过,danshi……”

看着陈辉德,陈默然笑了笑。

“你们的投资还是有些保守,你们的目光应该放长远一些,看得更远,不要只局限于国内,应该走出去,无论是金融企业或是其它企业,不走出去,就不可能真正做大做强,闭关自守是好,可你不走出去,别人就会打进来!明白吗?”

之所会请陈光甫过来,原因非常简单,那天见过子念还有刘静璇之后,陈默然xiwang自己能给那个儿子做更多事情,相比于子轩,子念能得到的太少了,静璇那个当娘的想在能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他更多,或许自己也能在某些方面做一些弥补。

而现在正是一个机会,一个前所未有的机会,同时,也是调整中国未来经济局面的一个机会,也正因如此,在考虑几天后,陈默然才会邀请陈辉德来的政务楼。

“陛下?”

陈辉德倒是被陛下的话惊的一阵诧异,陛下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现在,政府一直在鼓励企业参与海外领地的拓展,海外拓展应当以金融业为先,而且,我国金融业,并不仅仅只是普通意义上的金融业,而是金融与实业的结合体,产业如此,秦淮也是如此,只不过秦淮相对松散一些,不过,这也是发展趋势,朕觉得,你们秦淮银行应该抓住机会,向海外拓展业务!”

陛下的建议,却只让陈辉德心里犯起了嘀咕,这是怎么回事,尽管秦淮银行有意向海外领地拓展业务,danshi这样的话从陛下的口中道出来,多少总让人觉得的话里有话。

“陛下……”

“通常情况下,一个国家的军队进攻到什么地方,他们的企业就会随之行进到什么地方,西洋诸国的强大不是没有道理的,在这一点上,我们还需要向西洋国家学习,就像现在在阿拉伯,我们的军队到了那,可是我们的企业的反应却有些滞后,尤其是民间资本!”

抬头凝视着陈辉德,陈默然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怎么样,你们秦淮银行有没有兴趣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第一个吃螃蟹的人?阿拉伯!陛下的话却只让陈辉德一阵犹豫,这,这到是件好事,还是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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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彰德

第62章彰德

平汉铁路行至河南省境内的第一个大站是个非同寻常之处。

三千多年前,商朝的一代名君盘庚将都城从曲阜迁到此地,从此开创了商朝蓬勃发达的新时代。传到了纣王手里,由于残忍无道,招致天怨人怒,终于引起了周武王的革命,纣王自焚于鹿台,八百年的商朝灭亡了,二百余年的繁华都城也随之烟消云散。

天旋地转,岁月流逝,它慢慢地变成了一座废墟。后来,又因为此地乃晋冀鲁豫四省交汇要冲,为车马必经之孔道,兵家必争之重地,渐渐地又人烟稠密,商贾辐辏,形成了一座热闹的城池。它便是今日的豫北重镇彰德府。

彰德位于河南最北部,属太行山的东麓,山岭交错,土地断层,大部分山脉形成千米以上的单面山,山前便是低洼丘陵,并形成大小不等的盆地。

而在府城的北门外有一条小小的河流,由西向东静静地流淌。老百姓叫它洹水。洹水上有一座年代久远的大木桥,名叫圭塘桥。踏过圭塘桥,是一个有着百来户人家的村落,几百年世世代代传下来的老名字,叫做洹上村。洹上村里有一处占地二百多亩的前明藩王府,虽荒芜多年,但架子还在。

早在袁世凯小站练兵之时,袁克定便奉父命将它买了下来,大兴土木,整整修建了半年,把废王府改造一新。新修的袁府之中辟有菜园、果园、瓜园,还饲养着一大群猪羊鸡鹅。林木之间有九个院落,每个院落都自立门户,均有一条鹅卵石小道通向府内的大花园。花园里堆着假山,建有楼台亭阁,还有一个十亩大的池塘。池塘里种着荷莲,喂着鱼鳖。塘边柳树旁还常年系着几条小渔船。

原本,按照袁世凯的想法,若是有朝一日,在南京难保自身的时候,他就会请辞,在洹上村的袁世凯“安养天年”,可未曾想,先是内政大臣,再到朝鲜总督,最后又至少帝国总理大臣,袁世凯可谓的圣眷颇深,以至这洹长村袁府,他却是没怎么回来过。

直到前年秋天,袁世凯带着庞大的内眷队伍,才第一次来到“袁府”。他特别喜欢这个大花园,亲自命名为养寿园。随后又在内宅辑住的四合院,另有一道墙围着,里边修了一座花冈,取名“养奇闻”。冈里,叠石为山,花木辉映,并且把洹水引进来,辟了片池塘,种植荷菱,养鱼养虾,俨然成为一片世外桃园。

事实上,彰德府恒上村并不是袁世凯祖籍,袁世凯往往被人称为“袁项城”,他的老家位于河南东南部的项城,不过他却不选项城治家,这倒是牵扯到袁家的一段往事。

袁世凯做山东巡抚时,他的母亲刘氏病逝于天津。灵柩运回项城后,袁世凯的同父异母兄弟袁世效以嫡子身份主持家务。他认为刘氏不是正房,坚决不准从正门出殡,灵柩也不能埋入祖坟正穴和袁保中合葬。尽管袁世凯为朝廷命官,颇有权势,但囿于伦理纲常,他不能硬来,只能和哥哥争执做哥哥的工作,袁甚至下跪哀求,也没有得到袁世效的许可,这让袁世凯悲愤异常。

无奈之下的袁世凯只得另购坟地,才算将母亲安葬入土,但也因此和兄长袁世效翻了脸。盛怒之下的袁世凯与哥哥从此绝交,并再也没有回到项城老家,并把彰德作为自己的故里。…,

在袁世凯小时候,就知道彰德有个洹上村,相传商朝名相伊尹在朝中遭人诽谤,到洹上村隐居三年,后来商王亲自到洹上村迎他复任,而且这里还是袁世凯的远祖——汉朝大将军袁绍发祥之地,所以袁世凯会选择这里作为故里,到也属正常。

只不过对于袁世凯来说,虽将彰德洹上视为故里,但是这些年,他却很少回到洹上村的袁府,每年也就是偶尔来此住上半月,不过在辞去总理大臣之职后,出任贵族院院长的袁世凯,却出人意料的回到到了住进洹上村时。

对于袁世凯来说,虽说人还未到六十,但是人却显然已经苍老了许多,本来就粗短的身材更显得又短了一截;眼神也疲惫了,眉鬓间的皱纹一夜之间便更多更深了。更令人惊疑地是,虽说现在他依然贵为贵族院院长,享伯爵的尊荣,但是现在他却真的不问政事了。每天,他除了与人下棋,便是走到池塘边去垂钓,仿佛他真的要过起超然生活了。

从34年前22岁的袁世凯到山东投奔淮军起,整整34年的官场岁月,历经两国,享尊荣而不退,他早已成了职业的官场人物了,他从来不曾想过会归田为民,觉得他会在官场上一阶一阶地往上爬,爬到最高最高的地方。最高的地方在哪里,是什么境界?他头脑中并不太明白,甚至他也不曾为自己的这个“最高”画一个什么样的蓝图,作为奋斗的顶峰。他只想着爬,一阶一阶地爬。每爬一阶,他就心情舒畅,就脸上有笑;爬得越快,台阶迈得越高,他越感到高兴。

可以说,在做到总理大臣之位的时候,袁世凯明白,自己已经爬到了人生的顶点,再朝上,已经无路可爬了,后来替陛下挡过,辞去总理大臣之职后,虽说陛下出于安慰,给了他一个贵族院院长的职位,可是袁世凯却突然发现自己累了,在官场经营了三十四年,任谁都会觉得的有些疲惫。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袁世凯才想起袁家的一段旧事,袁家的男丁从来就没有活过六十的,这是咒也好,命也罢,这段旧事,反倒让袁世凯的心乱的同时,心中忽的一静,不出几日,便带着家眷,离开南京郊外的宅院,住进了洹上村,按他自己的说法,他想在“老家”逸养天年,

洹上,果然是一片世外桃园之地。

袁世凯决心做一个戴笠披蓑的渔翁。

春节刚过,这洹上依然是一片封冰的日子,袁世凯从养寿园的荷塘散步回到书房,大约是受着残荷败叶的伤感,心绪竞有些悲切。

“映日的荷塘,云天都半边红了,眨眼间,竟到了一片萧疏的时刻。草木的生命何其短!”

惜草怜木,突然又想起人生来,人生何尝不苦短!

想着自己已经五十六岁,还有四年就在过袁家的那个坎儿,他整个人呆呆地坐了片刻,觉得神志乎静了,他暗暗地又在笑。

“我怎么会多愁善感起来了?这是女人气质。不,不必愁。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这打了春,荷塘不是还会有映日荷花别样红吗!”

扬了扬眉,袁世凯的心中突然焕发起涛兴。

他想写诗。

写什么呢?他毕竟是疏于此道的。漫长的官场岁月,频繁的争争斗斗,虽然都有“诗情画意”,但那是文人的所为,而他袁世凯却不“附庸”。就连八股文章,他都有点深恶痛绝。在前朝那会,他在直隶总督任上时,便曾联合湖广总督张之洞,两广总督岑春煊,两江总督周馥,会衔奏清朝廷,停止科举制度。…,

而今,武无处用了。文章被提了上来。最近他常常读些书,便是例汪。今天又想写诗。他拿出文房四宝,皱眉沉思有时,终于从他的几张垂钓照片联想起刚刚萌起的一个“愁”字,从愁字想开来,诗思倒是开阔了,竟然一挥即出:

身世萧然百不愁,烟蓑雨笠一渔舟。

约丝终日牵红蓼,好友同盟只白鸥。

投饵我非关得失,吞钩鱼却有恩仇。

回头多少中原事,老子掀须一笑休。

诗写好了,再细自赏一番,到也觉得满意。尤其是尾句,仿佛是神来之笔,他竟然高兴得笑了起来。随之,又提笔冠了一个题:《自题渔舟写真》。题定了,犹觉诗兴未了,索兴便再续其二:

百年心事总悠悠,壮志当时苦未酬。

野老胸中负兵甲,钓翁眼底小王侯。

思量天下无磐石,叹息神州变缺瓯。

散发天涯从此去,烟蓑雨笠一渔舟。

后一首写好了,他没有再笑。他总得写好了这首诗心里挺不舒服。为什么不舒服?却又说不明白。他放下笔,背过身去,缓缓地踱着步子。

到底是什么地方不舒服,怕还是那诗间词间透出的意思让他极不舒服,虽说来这是抱着“逸养天年”的心思,可是对于袁世凯来说,追逐了一辈子的事情,又岂能轻易放手。

“哎……”

一声长叹后,袁世凯的皱着眉头,又不时摇头叹息,似乎是感叹着自己的心态多变。

就在这时,一个仆人进来,轻轻地对着袁世凯的耳朵说:

“有远客来访。”

随即将手里的名刺递过去。接过名刺,袁世凯瞟了一眼,先是一愣,随后才立即起身,朝养寿园外走去。

“皙子,什么风把你这下院副院长吹到彰德来了?”

杨度刚踏上会客室的阶梯,袁世凯便从侧面豆荚棚里穿出来,大声向他打招呼。下院不同于贵族院,贵族院一年不过只开几次会,可下院现在却是事物繁多,他杨度那都是迷了心窍的人,若是没什么事,又岂会来拜访自己。

“袁相。”

杨度仍用先前惯常的称谓笑着说,

“从南京来彰德,当然是这江南的春风吹来的哟!”

“我看不是春风,怕是北风吹来的吧。”

袁世凯已走到杨度的身边,伸出一只大巴掌来拍打着他的肩膀。

杨度一愣,很快便回过神来说:

“您知道我是为日军扩军,新兵于蒙古训练的事来的?”

“皙子啊,你也不来彰德看看我,这报上刚说一万日本新兵,经大沽口上岸,你就来了。不为它,还能为别的事吗?”。

“当真是精明过人。”

杨度心里说着,嘴上嘿嘿地笑了两声。

“先不说这个,请屋子里坐吧!”

袁世凯把杨度让进会客室,仆人跟着端了一碟瓜果进来。袁世凯拿起一块递给杨度:

“尝尝这块菜瓜,这是我亲手种的。”

“这真是您亲手种的吗?”。

杨度不无怀疑地问,更何况是在这时节。

“不信?”

袁世凯笑了笑,然后说道。

“别说是我,就是陛下在宫里,不也在温室种些瓜果,我在这里也搭了个温室,种些瓜豆的,打发一下闲日子罢了!”

杨度咬了一口:

“这瓜比外头卖的脆多了。”

着实比外间卖的要脆,在南京卖的也有新鲜瓜果,不过那都是从广东的海南岛运去的,即便是再快,也是存了六七天的东西,和这新摘,显是没办相比。…,

“静竹、亦竹好吗?孩子长得好吗?”。

袁世凯倒是亲切地跟杨度拉起了家常。杨度也问他现在这身体如何,日常读点什么书,脑子里则在思索着该怎样切入正题。见袁世凯再也不提其它的事,也只得敷衍着。

“车子还顺畅吗?坐了多少个钟点?”

袁世凯点起一支雪茄,悠悠闲闲地抽起来。

就从这里切进正题吧!杨度想了想,说:

“车子通畅得很,准时到达彰德。”

“噢!”袁世凯略表惊讶。

“平时晚几个钟点是常事。”

打从宣战之后,铁路总是要为军列让路,所以晚点极为正常。

“这趟车它不敢误。”

“嗯?”

袁世凯将雪茄从嘴里摘下,神情开始凝重起来。

“这趟车上坐了六百多陆军部遣往蒙古训练日军的顾问。”

“哦。”

袁世凯点头。

“这就对了,陛下不会冒然同意日本扩军的,既便是扩军,想来也要在我国控制之内,至少要控制他们的动向!”

对于南京的那位陛下,在过去的十年间,袁世凯可谓是畏多于敬,过去那位掌人生杀的“老佛爷”也未给过他那种所有一切尽在其掌握的感觉,也正因如此,在得到日本扩军的消息时,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陛下要对日本下手了,至于如何下手,那却就不是他所能掌握的了,而且即便是他们扩军,以陛下的性格,显然也不可能让他们脱离掌控,结合杨度的带来的消息,倒是印证了他之前的推测。

那些日本人欢心鼓舞的以为他们终于挣脱了安保条约的军备限制,可是他们那里知道,以陛下的为人,露出这么大的一个漏洞,又岂会不留后手,他露出的漏洞越大,意味着他想得到的东西就越大,这次啊,这东洋人怕是要遭大劫了!

杨度以为袁世凯会顺着话题说下去,可谁知,袁世凯却突然笑道:

“皙子,你大概还没吃饭吧!先吃饭,路上辛苦了,睡一会儿,下午三点请你到书房来,我们好好地谈一谈。”

刚才因为初见袁世凯,心中有事,倒是不觉肚饿,经这一提醒,杨度顿时觉得又累又饿,于是说:

“袁相,我也就不客气了。”

“有什么好客气的,都是自家人!”

接着袁世凯便提高嗓门喊了一声。

“来人!”

立时有一个干练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你带杨先生去吃饭吧!”

说着袁世凯站起身,握了一下杨度的手说道。

“我就不陪了,他会把一切替你安排好的。”

“谢谢!袁相!”

待杨度跟着那位仆人走出会客室后,袁世凯立即召来电报房的工役,命速与北京大公子联系,这电报房是他在任总理大臣时享有的特权,为了便于联络,彰德电报局便扯了一条电报线至袁府。

自鸣钟刚刚敲过三下,那位干练的年轻仆人便有礼貌地走进客房,请杨度去袁世凯的书房。当杨度走进三楼书房时,袁世凯已经坐在软垫红木矮脚椅上等他了。杨度扫了一眼书房。这是一间完全按中国传统文人习气布置的书斋。古色古香的书架上,几乎是清一色的线装书。书桌大而厚重,上面摆一台足有一尺见方的石砚,大号鼎形仿古青铜笔筒里,竖着十来支粗壮的毛笔。这一切都似乎跟书房主人的性格外貌十分接近。四壁悬挂几幅山水画。临窗的墙边挂一幅字。杨度认得这是主人的手迹。书法虽不算好,但一笔一画遒劲有力,写的是一首题作《登楼》的五言绝句:

“楼小能容膝,檐高老树齐。开轩平北斗,翻觉太行低。”

“这诗真有气魄!”

杨度连忙赞道。

“见笑,见笑!”

袁世凯高兴地说道。

“登高赋诗,我是外行,聊以抒怀罢了。”

“开秤平北斗,翻觉太行低。这两句非大英雄不能吟。”

杨度笑着点评道,

“当年横槊赋诗的魏武帝,看来在您的面前怕也要略输一筹了。”

“哈哈哈!”袁世凯十分快活地大笑起来。“皙子,你真会说笑话。”

“袁相,这次我从南京来彰德,是有一事相询。”

杨度不想再多说闲话了,开门见山地把此行的目的抖了出来。

“哦?不知所询何事?”

袁世凯明知故问道,他已经从袁克定的电报中,知道了一些事情,只是还不太确定。

“不知袁相可曾听说,有几家公司进了阿拉伯。”

杨度盯着袁世凯那张似笑非笑的圆胖脸问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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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探询

第63章

探询

“哦!”

轻应一声,袁世凯倒是没显任何情绪来。9VK小说网网友手打

“军队于前开路,公司于后跟进,这倒也是海外拓展的方式,陛下拓展海外之心,不容小视中!”

习惯地点起一支雪茄,袁世凯又指了指烟盒,示意杨度自己拿。而从那雪茄烟盒上的标记,杨度能看出,这雪茄烟是陛下“赏”给袁世凯的。

在过去,这可是“皇赐”,而现在袁世凯拿出这样的礼数来,显然是高抬了他杨度,这怎能不让杨度内心一阵激荡。

可杨度那里知道,这正是袁世凯精明所在,这雪茄烟还是去年陛下赏的,至于盒中的雪茄早就抽没了,不过陛下吸的古巴雪茄烟,袁世凯倒是从代理商那弄了一些,五块钱一根的雪茄烟,也就装在带着皇家印记的盒中才能显出身份,在招人待物时,袁世凯总喜欢的拿出这“皇赐”予以招待,无形之中,就让别人对他生出好感来。

杨度掏出一支来,熟练的雪茄烟剪,剪去一头,而后边擦火柴边说道:

“不是每家公司都能得到近卫军的后勤分包。”

如果说帝国上层什么最流行,恐怕也就是雪茄烟,陛下好那一口,十年下来,上层人士早已熟练的掌握如何吸雪茄,一直以来,古巴雪茄都是中国进口量最大的奢侈品,每年数百万的进口,着实遭到一些人的批评,尽管海里对古巴雪茄征收重税,但是却无法阻止早已形成的习惯。

袁世凯从鼻子里喷出一股烟来,冷笑道:

“这后勤分包中,水份颇多,除了传统的产业公司,还有与陆军部交好的企业,嗯!倒也不是寻常人能得到的!”

“听说秦淮公司刚得了陆军部的定单,在阿拉伯帮陆军营建一处基地。”

“哦?那一个秦淮公司?”

袁世凯将雪茄在烟灰缸上轻轻地磕了一下,灰白的烟灰散落在黑红色的缸子里,犹如加上一层薄霜。

“就是刘女士的秦淮公司!”

有一些帝国秘闻,杨度知道眼前的袁世凯远比他更为了解,而这次他来,就是想从袁世凯那里换得一些信息。

“皙子,你还是回去吧!”

袁世凯将未抽完的半截雪茄扔在烟灰缸里,鼻子里重重地冲出一股气。看着杨度眼中透出些许不满之色,杨皙子啊,杨皙子,这些年他又活回去了。

感觉到袁世凯的不满,杨度干干的笑了笑,同时急忙转移话题:

“呵呵,也就是一问,想来陆军部自有陆军部的安排,袁相,我想请教您。依您看,现在陛下,一方面派出近二十万军队去阿拉伯,另一方面,又鼓动东洋人扩军,而且还在外蒙加以训练,这倒底是唱的那一出!”

见杨度识趣,袁世凯便重新拿起那支雪茄,慢慢吞吞地说:

“这个问题,按理要我问你才是。虽说我为贵族院院长,可这差不多一个多月没理过国事,国事于我如浮云。你身为堂堂下院副院长,颇多审议之权,你说呢?”

杨度摇摇头,苦笑着说道:

“谈什么审议之权!您老不是知道,咱们中国,也就是带着顶宪政的帽子,虽说这几年,下院的权力是大了些,有权审议政府法案,可当真监督起来、执行起来,那其间的文章却还是不少,这下院不过也就是比前两年好点而已!像那些机要,下院一提,就被内阁以机要封还了!”…,

虽说嘴上这么说着,可杨度的脸上多少带着一些得意,自从下院有了审议之权后,他全副心力去投入,也可算是知其不可为而为之吧!而更重要的是,过去对下院爱理不理的各部,现在见着下院的委员会时,气势也弱了许多,权力,总还是有一些的。

“你说的是实话。”

袁世凯端起他的那只墨玉杯喝了一口,不无认真的说道。

“再大的法都要靠人来执行。我从来不相信什么有宪法就能治好国家那一套,有能人才有治世。宪政、宪政,中国有宪法,行的不也是宪政嘛!”

袁世凯这句话与杨度的思想有相通之处,也有不相通之处。此时当然不是辩论的时候,杨度不想就这个问题再说下去,他望着袁世凯说:

“袁相,张相去世后,您可以说是咱中国的柱诚,这国家大家,陛下对您可是依重甚多!您虽有野老钓翁之心,可陛下和国家还是离不开您啊。”

杨度这话倒不是杜撰出来讨好袁世凯的,而是说的真话。自从前年袁世凯请辞以来,国内的一些报纸就常常有意识地登出赞扬袁世凯的文章,至于管明棠,那位严重“欧化”的国务总理,虽说做事办事也不错,可和袁世凯相比总少了许多东西,相比于袁世凯,管明棠做事太过有板有眼,或者说,太过“守规则”。

袁世凯捻了捻八字须,微笑着,这句话说到他的心坎里去了。他比谁都清楚,中国官场上的事,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管明棠有管明棠的好,可他袁世凯也有他袁世凯的好,就像处理政府资产的过程中,尽管两人的操作方法基本相同,都是将处置企业交由帝国信托代管,随后向民间出售,不过袁世凯的改革却是小心翼翼的。

但是管明棠却不同,他的处理的是大刀阔斧式的,他抓住政府对国营企业改制重组决心大,在鼓励家族公司和大集团企业收购国营企业,他不仅会出售那些企业,甚至在一些企业的处置上,投资者甚至还得到现金补偿,而这只让舆论和国会下院指责不断,但得到陛下支持的管明棠却依然我行我素的进行大刀阔斧的资产处置。或许是因为资产评估监督、约束机制健全,管明棠甚至一再要求帝国信托公司的资产处置机构,不要受国有资产流失或保值增值思想的束缚,总之,管明棠所想不过是尽快出售那些企业。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对杨度说:

“皙子,我给你说一桩事,你不要传出去。”

“什么事?”

杨度被袁世凯这种突变的神态弄得精神亢奋起来。

“两个月前,张季直来了一趟洹上村。”

袁世凯的眼神蓦地光亮起来。

“他与我足足谈了四五个钟头的话,直到半夜才送他回到火车上。”

张季直就是张謇,当年前朝大魁天下的状元,今日南通大生纱厂董事长、贵族院议员、江苏省议会议长,不过最近几年,这位张季直却是志在实业,虽说在君主立宪上,杨度和他谈得投缘,每年见面不下五六次,但杨度却知道,这位张翁更喜欢银子。

这位老名士为什么来见袁世凯?杨度在心里嘀咕着,遂开口问道:

“季直先生跟您说了些什么?”

可话到嘴边,杨度却咬了下舌头,两个月前,张季直以帝国信托补偿十万的收购了资产超过百万元的库伦毛呢公司,当时似乎还引起一阵风波,库伦毛呢公司是中央政府和蒙古王公共同投资的企业,不过一直处于亏损之中,这才有了帝国信托补偿一事。…,

“季直这个人是有眼力的,在别人眼中,看似要亏本的生意,现如今在他手里却挣到钱了,库伦那地方,铁路到现在还只有一条当初军队修的轻便铁路,所以看起来怎么算,怎么亏本。可这场仗一打起来,俄罗斯什么都缺,库伦的毛呢直接出口俄罗斯了,现在日本兵又在外蒙训练,他的毛呢厂,没准还会再扩大哩!”

说到这里,袁世凯轻松地笑了笑,拈起一块核桃仁放到嘴里嚼着。杨度听得很有味道,他似乎从袁世凯的话里听出来了一些意思,张謇和不少内阁要员关系颇深,但这却也不能解释陛下和内阁唱的是那一出啊。

而袁世凯却又继续说下去。

“那天,我突然接到他从汉口发来的电报,说下午车过彰德,欲下车与我见面,叫我莫外出。季直这人也难得。我当总理大臣时,他不怎么与我往来,现在我有了野老钓翁之心,他倒是来看我,够朋友!我亲自去车站把他迎来洹上村!”

“讲情重友,此为真君子!”

讲交情重朋友的杨度连忙开口称赞道。

“我们叙了旧,又说了他这些年办纱厂的酸辣苦甜,接着就说起了库伦毛呢厂的事,他倒是没什么心思,据说还是因为管明棠找到了他,他才决定以五十万盘下来,若是再加上税务补偿,算是四十万吧!你知道管明棠和他说的什么?”

袁世凯反问一句的同时,又喝起了茶来。

“还请袁相明示!”

杨度连忙问道,他知道袁世凯这会怕是真要扯到正题了。

“眼光放远点,看远点,别只看国内!”

说罢,袁世凯便止住了声,然后似笑非笑的看着杨度,见杨度似乎还有些不太明白,不禁在心下叹口气,杨皙子这堂堂副院长委实有些太嫩。

“最近,报上对欧战的报道,以那边为多?”

袁世凯这么一问,杨度先是沉吟片刻,然后方才恍然大悟的说道。

“袁相,您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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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塞北的雪

第64章塞北的雪

雪!

漫天飞舞的大雪自天而降,广袤的外蒙古草原披上银装,形成独特的草原景致,草原变成大雪原后,是那种粗旷、大气、辽阔的美,少有风花雪月,少有万般曲线。

而在大雪原上,一片用铁丝网围住的营区内,帐蓬一座挨着一座,每天、每时,这里都不断的发出生硬的用汉语喊出的口令声。

而在营地的中央,两根旗杆上,一面中国的三色旗和一面日本的膏药旗迎着西伯利亚的寒风飘荡着,这座占地达数平方公里的营地,就是日本参战军的训练营,近两万名日本士兵在这里接受中日两国军官的训练。

温度表降至了零下二十五度,此时站在雪地中的日本士兵无不是穿着厚呢大衣,头上戴着狗皮帽,可即便是如此,他们的脸庞依然被冻发紫,发青,可是这些日本士兵的脸上却看不到一丝怨意,他们每一个人都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责任,无不将当兵出征视为荣耀。

而唯一让他们不甚舒服的,恐怕就是出现在训练营中的中国军事顾问,不过中国军事顾问的出现,却是在意料之中,毕竟他们穿的是中国军装、吃的是中国军粮,用的也是中国武器,而且还是在中国的土地上进行训练,在这种情况下,出现中国军事顾问,到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近卫陆军上尉教官高少波很不满意地看着面前这些日本兵,他们将会在三个月后走上战场,然后在俄罗斯广阔的大地上和德国军队、奥匈军队进行地狱般残酷的搏杀,诚然,即使是近卫陆军的士兵,也不像这些日本兵那样讲究奉君为国,七生报国死,日本兵和中国兵有着明显的不同,可这并不等于他们就是优秀的士兵。

高少波是个军人,只有真正的军人才能从他这里得到尊重,而眼前这里这些连立正都令人发笑的家伙在他眼里连民兵都算不上。

“这都是些什么垃圾货色!这种东西也能杀德国人?简直是泥巴捏的。”

高少波自言自语地说道,又刻意地让自己的音量正好让这连这些士兵都能听到,这一句话,他是用日语发出的,很多中国军官会说日语,同样很多日本军官会说中国话,果然,在他说出这句话后,那些日本人的脸上都露出羞愤之色,队列顿时整齐了许多。

他在中队前面来来回回地走了几趟,然后停下来说道:

“我有几句话要和你们这些刚来的新兵蛋子说,你们据说日本陆军征召的日本最优秀的青年,你们无不以参军为荣,但三个月后却未必能通过我的标准测试,与其吃三个月的苦再滚回中国去,倒不如现在就上火车,滚回日本去,也给中国节约三个月的粮食,而我也省事得多,如果有,现在就站出来。”

没有人发出声音,站在第二排的小村庆次郎的视线越过前面的士兵,盯在高少波的脸上。

“混蛋,少看不起人,你还是闭嘴吧,我死也不会回去的!”

他想,此次奉征,他所在的村子,有十人接到通知,结果只有两人被征选,原因非常简单“天皇陛下只要最好的士兵”,扬威国外,远征绝域,这是一件多么令人向往的事情,要知道,日本已经沉寂八年,而现在,日本军人即将远征欧罗巴,在那些西洋人的祖国和西洋人打仗,甚至就是连中国人都没有“勇气”和西洋人打仗,在亚洲能和西洋人打仗的只有日本人!…,

这是何等的荣耀啊,小村庆次郎甚至想象到,未来他出征回国后,被人们崇拜的一刻,绝不能回去。

等了半晌,见没有人回答,高少波便轻蔑地笑了笑,说道:

“那好吧,训练现在开始!下面开始第一课!”

小村等人心想第一课最多还不是立正卧倒之类的,来之前在国内的时候,军士们已经紧急培训了他们一个礼拜,他们自以为还是有点把握的,不过这中国军官显然并不打算这样做,他慢慢踱到排头的一个士兵前面,说道:

“出列!”

“是,长官!”

这是小村的同村,横田定一,他不管眼前这美国教官鄙夷的眼神,依然竭尽全力地以最完美的军人姿态走了出来。

“冷吗?”。

高少波问道。

“报告将空,不硬……”

生硬的汉语从横田的口中吐出,在训练过程中使用汉语,这是训练营的要求,尽管尽管不少日本军官并不认同,但最后也只能选择接受,他们没有抗驳的力量。

“嗯,很好!”

高少波满意的点点头,然后朝一旁的那些日本军曹看去,那些军曹是老兵,他们负责配合训练。

“所有人,目标,湖边!”

那些手中提着木棍的日本军曹一边挥着棍,一边大声咆哮着,动作稍慢的便会一棍打上去,全不会留一丝情面。

在训练营外的一个被冻实的湖边,湖面上的冰早已被砸开,小村随着众人跑到湖边,看着湖岸边的冰块,再看着那带着冰碴的湖水,心下顿时就是一寒,整个人瞬间便冷了起来。

他从父亲那里知道,在父亲当兵之后,第一个训练就是游泳。而现在……

“所有人系上绳子!”

在军曹的叫喊声中,小村和其它人一样象捉鱼的鱼鹰子似地,用绳子绑起来,突然从岸上推到湖里,在冰冷的湖水中呛得没有呼吸了,才拉上来缓口气,然后又被推到水里。

不一会,所有人的军衣冻成了冰。

“野蛮其精神啊!”

瞧着眼前那一幕,高少波倒是不觉有什么奇怪的地方,近卫陆军和日本陆军在很大程度上非常相似,尤其是在新兵的训练上,当新兵到达团部新兵营,开始他们第一次训练时,所有夸耀、鼓舞云消雾散。一群可能全世界最凶蛮的军士,对交到他们手上的人,不由分说,上来就抽耳光、拳打脚踢,为让你俯首帖耳。这不过是把人变凶狠、变成一名“英勇军人”的计划之一部分。

而更重要的一个深层次的原因则是,通过那种残酷无情的训练,告诉每一个士兵军队里没有不可能这三个字。只要干,就能成,不成都是因为没干,没有干着试试这种想法。从而让士兵在军队的生活中学会了忍耐,学到“只要干就能成”,而近卫陆军所特有的集体受罚,更是向士兵灌输集体意识,而这两者是无论什么也代替不了的珍贵的学习经验。

要说有什么不同,恐怕就是军官团的不同,日本的军官团的纪律和普通士兵的实施也是一样。一名高级军官当众打下级军官的耳光就像家常便饭。而在近卫陆军之中,更强调军官团的荣誉,在士兵训练上,中国受日本影响最大,而在军官团上,中国实际上更受德国军官团教育的影响,毕竟在过去的九年间,中德两国的军事合作,使得陆军受到了太多的影响。…,

“高君似乎并不赞同这种训练方式!”

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尽管那汉语发音看似非常地道,但是高少波还是听出其中有些苦怪的发音,是日本人,没错,是石原莞尔少佐。

“石原君!”

转过身,高少波朝石莞笑了笑,尽管他是一个上尉,而对方是一名少佐,军衔高他一级,但是按照中日军官相见,同级军官中方高级一级的“传统”,高少波却是和他是平级,对此,石莞自然明白,也正因如此,他才会称呼高少波为“高君”,这种称谓反倒避免了两人见面的尴尬。

“并不是不赞同!”

高少波摇摇头,他清楚的知道这种甚至可以用残忍来形容的训练方式,带来的是什么,带来的是中日两国陆军步兵有一个远超西方列强的世界第一强项--步兵基本战术.在同等后勤条件下,不配装甲兵及其它兵种支援,在任何一种地形条件下,无论是中国步或是日本步兵都可以打败任何一支同等数量的军队。

只不过日本军队是一支军事一流强悍却非常畸形的军队,它的强大不同于任何其他一流强国,中国陆军却是和法、德的强大相同的,那种强大是全方位的,从单兵素养到战略战术,从军事装备到后勤补给,每一项上都各有千秋。日本陆军战略很烂但战术很强,装备很烂但使用很得法。也正因如此,中国军队才会在全面德化的同时,仍然固执的采用日式步兵操练,目的就是保留其最优秀的精化。

也正因如此,在欧战爆发之后,驻法、驻俄中国陆军观察员在战场参谋旅行之后,作出“中国拥有最精锐的步兵”的结论,而中国的步兵训练,正是习自于日本,甚至更为残忍、更为残暴,无论是中国或是日本,都认同,最优秀的步兵只能通过残忍的训练方能得到。

不过相比于日本陆军,中国军队却因学习德国的缘故,变得更为科学,在科学的范围之内进行残忍的训练,而最在的区别是中国军队把士兵当成人,而日本嘛……只是机器!

“而是……”

脸上挤出有些无奈的笑空人,高少波说道。

“他们竟然没脱大衣,真是不原谅的错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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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影子里的将军

第65章

影子里的将军

皇家近卫军参谋总部

对中国军人而言,他们清楚的知道这座位于大院内的建筑可以说是中国军队的心脏、大脑、中枢,至少每一名军官都清楚的知道这一点。

一定是“伟大的”陛下想出的主意,把陆军、海军,海军陆战队、海岸警卫队的总部拼到一度一环套一环的正四边形建筑里,的确,在参谋总部建成之后,陆军部、海军部的功能都被弱化了,甚至海军陆战队、海岸警卫队的司令部,就直接设于参谋总部内,如此这般,却是为了加强各军种的联络,尤其是在战时。

事实上,正是这种集合所有军种于一体的参谋总部,使得中国军队可以保持其它国家在平时无法达到的快速战备,而在这场世界大战爆发之后,尽管军队用了二十四个小时,才完成了动员,但是最高统帅部却只用两个小时,就搭建完成,这在其它国家更是难以想象的。

从五年前,离开陆军参谋部之后,蒋群便一直身在海外,从未进过现在的参谋总部。刚进去,只见里面走廊连着走廊,房间套着房间,四通八达,曲折迷离,形若迷宫。给他领路的少尉则告诉他,这里有二十五公里长走廊,三百间厕所,八千三百四十八扇窗户和九万个电灯头。参谋总部的中央是空心的,有一座占地百亩的花园,工作累了,可以在花草树荫间休息。但自从它建成交付使用以来,一直很少有人去,每个人都非常地忙。

不过今天蒋群来到这里,却并不是去联合参谋会议,或者去军种参谋部、司令部,而是是参谋总部直属的军事情报局,五年前出任驻日武官前,蒋群就在军事情报局任职,现在回国履职,自然也要到军事情报局报道。

在军事情报局局长的办公室内,面对着坐在面前的蒋群,将军神情严肃的说道:

“这些年,你在日本,对于日本,应该比我更了解,表面上,日本看似心甘情愿的成为了我们的走卒,但是事实上,这个国家从未屈服于我们。”

“是的,将军,事实上,在日本人看来,我们并没有击败他们,他们只是为了保持国家的利益,而选择一时妥协!就像佩里舰队一样!”

蒋群如实的回答道。

“不过相比于佩里舰队,日本人把佩里视为开其国的英雄,而视我们……”

苦笑一下,蒋群的神色变得有些不自然,过去几年,日本对中国的吹捧,总让一些人变得飘飘然然,在日本扩军时,他曾向国内发出多次密电,在提醒现况的同时,又强调必须不惜一切阻止日本扩军,甚至在日本扩军成为事实后,他曾用“这将是帝国建元以来最大错误”来形容扩军案。

“视我们为敌人,将军!可以说,在日本一直都存着着中日再战的声音,只不过,他们巧妙的将敌意与仇恨,掩饰了起来,据说,在明治的临终时,其曾对元老重臣称,“不除他国在日本驻军,不雪南海之恨,他死不瞑目!”,由此可见,即便是那位识时务的明治,对我国亦存在浓浓的敌意!”

“这些,都是你通过自己的网络获得的吗?”

点着一根雪茄烟,将军随口反问道,在军事情报局派出的特工之中,他非常欣赏蒋群,原因非常简单,他不仅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努力的收集驻在国军事情报,而且还发展了一个间谍网络,在过去的多年间,这个网络向军事情报局提供了大量重要情报,尽管那些情报并不见得都是军事情报。…,

“是的,将军!”

蒋群点点头,同时又解释道。

“这亦是每年五十万元经费的主要花费去向!”

在内心里,他非常感激眼前的将军,正是在将军的支持下,他才能够在额外得到充足的经费,在日本构建起一个由军队、政客组成的情报网络,任何人都是有价的,任何人都是可以收买的,正是柄持这信念,他说服了将军,给予他财力上的支持。

“这个钱花的很值!”

看着蒋群,

点点头,一直以来,驻日武官处的开支都是最高的,尤其是那五十万元的“特支”经费,更是让一些人颇有微词,在他们看来,相比于日本,德国、美国、英国、法国、俄罗斯,更值得投入,值得投入不假,可问题在于,那些人,花了钱,也不见得能取得什么成效。

“这次让你回来,有三件事,第一件事,你已经知道了,根据皇帝陛下赋予我的权力,晋升您的陆军中校!恭喜你蒋群中校!”

晋升,蒋群在回国前就已经知道这件事,他知道这个晋升是对他过去工作成绩的认可,因为早已知道了这个消息,。

“第二件事,是希望你能出任军事情报局的外事教官,把你的经验教给那些年青人,我希望有一天,我们可以在全世界都建立属于我们的军事情报网,怎么样,愿意试试吗?”

“是,长官!”

作为陆军军官,他不会,也不可能拒绝这个任务,事实上,一直以来他都有一个愿望,就是希望军事情报局能够超越帝国情报局,至少可以做到不再依靠他们。

在过去的多年间,两个情报局之间尽管存在着广泛的合作,但是在合同的同时,却因为“任务重叠”使得两局间同样存在着大量的矛盾,而这种矛盾自然的促成了两个情报局间的相互竞争,而现在更是发展到资源上的竞争。

“还有第三件事,我希望你能够提供给我一份名单!”

“名单?”

将军的要求只让蒋群一阵诧异,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局里有他的网络中直接控制的成员名单,现在还需要他提供什么名单?

“没错,提供一份日本军官名单,不仅仅只是亲近于我们,我更希望,他们是我们的人!”

我们的人!

雪一直下着,刮雨器费力地除去毛绒绒的雪片。

汽车在空旷的通往城区的公路上奔驰着。在雪中显出几分北方风光的紫金山在车窗边一掠而过,直到汽车快驶行城区的时候,蒋群才猛的一下停住汽车。

汽车停在公路边上一片泥浆上,望着车窗外迷茫的风雪,蒋群整个人显得有些发呆。尽管离开陆军参谋部已经很长时间了,但是他的脑海中依然在思索着那个问题,为什么局长要让他提供一份名单呢?

为什么要强调“我们的人”?

作为一名军官,同样也是一名情报人员,他清楚的知道,这句话里的意思,这句话中隐隐的透出耐人寻味的味道,可这其中有什么样的内幕呢?

情报人员的敏感让他意识到这其中一定有什么样的内幕,尽管心中隐隐意识到什么,但是他却又不敢确定,但更多的却是他根本就无法抓住解开这个迷团的线索,只能在心间不断猜测着。

就在这时,一辆悬挂着总参牌照的天马汽车急驰而过,车扬起了些许雪水,在那辆汽车驶过去的时候,蒋群并没有注意到那辆驶过的汽车,那辆不起眼的汽车似乎并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在这条公路上,像那样的汽车有很多。…,

不过却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那辆汽车的主人,却有着一个极为特殊的身份,参谋总部军事情报局局长,担任这一职务的军官往往是少将,但是他的身份却是保密的,事实上,甚至在参谋总部内,很多高级参谋都不知道那位将军的身份,往往人们提到军事情报局的局长时,也都是简尔化之的称之为将军。

此将,将军的膝盖上放着一份文件,文件是手写的一个多达三百人的名单,此时他正看着这份名单,拿着铅笔的手,不断的在名单上划着圈,似乎是在作着特别的标注,偶尔还会有一些名字的圈内划着一个显眼的“?”。

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的将军,此时的神情看起来显得有些凝重,他不时的在那名单上写写画画的,显然是在犹豫不决的做着什么决定,作为一名情报机构的负责人、作为一名高级军官,迅速作出决定原本是他们的职业要求之一,但此时,他却犹豫了起来,或许,这种犹豫不决是因为所承担的职责重要性,但也有可能真的碰到了什么样的难题。

“选择一个人,真的有些困难啊!”

将文件重新合上,将军在自言自语的同时,又半闭着眼睛,之所以让蒋群提供一份名单,目的是为了在日本陆军中发展“能够维护中国利益”的日本军官,但在这其中,还有一个极为特殊的使命,那就是选择一些领导者,为日本选择一领导者。

在某种程度上,这并不是军事情报局的事情,但将军却清楚的知道,在帝国情报局,他们也进行着同样的工作,这是陛下交待的工作,他清楚的知道,无论是谁的提议最终被接受,或取得成功,那就意味着,在未来的日本,那一家情报局将会获得某种意义上的“主导权”!

有什么比得上主导一个国家更能证明一个情报局机关的成就的呢?

皱着眉,将军第一次变得犹豫不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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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总理官邸

第66章

总理官邸

南京中央政务区,建于曾经的满城之上,准确的来说是明帝国时期的皇宫禁苑一带,在中央政务区,一栋栋华式的、西洋式的建筑,散落于风景秀美的公园附近、林荫道两侧,在城墙内的老城区内,真正接受现代城市规划的也只有几乎完全在一片废墟上重新建设的中央政区,也正因如此,中央政务区除去是中央机构所在之外,同样还是不少达官显贵的居住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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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帝国国会后方,有一座风格独特的官邸,在绝大多数时候,任何人一靠近这座官邸,就会受到警卫的严厉呵斥。人们只能远远看到官邸的围墙中长满了松树、丝柏和枫树,这里就是帝国总理大臣官邸。

帝国十一年二月底的一个夜晚,总理大臣官邸。

官邸内,电灯罩套上了遮光伞,昏暗的光线洒在模糊的贵族气派的豪华家具上。屋中的客人看不清墙上挂的一幅陈师曾的名画《帝都风俗画》,这位就职于帝国大学画法研究会的画家,并不以人物画名世,他之所以成名并非来自于其人物画作品的精熟技艺,而是因为他首次将普通民众的日常生活引入国画,也正因如此,他的画才会受到陛下的推崇,在皇宫内收藏了十余副他的画作,在总理大臣官邸中看到他的画作,到也属正常。

“管公,”

端着茶杯的陆开腔了。

“现在,我们已经向内志宣战了,英国人向我们提出抗议,现在,各国对我们的扩张都倍觉警惕,我们必须采取行动,如果一味的将野心扩大下去,后果必将不堪设想,现在还来得急否则,一切都来不及了。”

被称为“管公”的人,就是两度出任帝国总理大臣的管明棠。

在张之洞去世后,他曾暂理过总理大臣,后来正是他推荐朝鲜总督袁世凯作为帝国总理大臣,这位留学美国多年总理大臣,在中国政界是一个另类的存在,一方面,他支持开明专制,另一方面,他却又支持立宪,可无论如何,任何人都明白一点,陛下对他是百分之百的信任。

今年五十三岁的管明棠,却显出精神十足的样子。他身高接近一点八公尺,穿着规矩的汉服。尽管他在青年时,接受过传统的中国教育,但是对他影响最大却是美国,在绝大多数时候,他穿西服,兴趣却是美国式的:棒球、高尔夫球、马术,可以说在美国多年生活经历,使得他的兴趣爱好,严重的受到美国人的影响。

不过在过去多年间,政治生活却让他改变了许多,比如,在非正式场合穿着汉服、收藏中国古书。这方面他有很高的鉴别力。

尽管成为总理大臣后,属于他自己的时间越来越少,很少再去城外的马场骑马,也很少打高尔夫球,可是多年锻炼运动积累的体魄,却非普通官员所能相比,用他人的话说,即便是很多军官,也很没有他那么健康的体魄。

“子次,”

喝着茶,屋内的燥热让管明棠多少有些不太适应,就他的本意来说,他希望冬天就是冬天,而不像现在这样,暖气让人觉得燥热的同时,甚至会让人昏昏欲睡,事实上,在未搬进官邸前,他自己的住处,冬天从来不用暖气,但是总理大臣官邸,却并非只有他一个人,还有百余名幕僚、职员,他必须要尊重他们的选择权,在这种情况下,他只能牺牲自己所渴望的“清醒”,事实上,在他看来冬天的酷寒可以让人更清醒,这是他在美国留学时的经验。…,

“你有何高见?”

陆是朝廷重臣。这位外交大臣曾在袁世凯内阁中起了重要作用。

中国的政治制度同政治现实一样复杂,它与清淡典雅的国画相反,带着各种污迹、混色、血腥、铜臭、封建和现代的种种畸形现象,乱如蛛丝,迷如八阵图。随着政治、经济、特别是军事形势的每一次变化,它的万花筒就变化一次角度,镜中的彩色玻璃重新排列组合,呈现出新的图形。外人乍看,扑朔迷离,云遮雾绕,不得其要领。

一方面,陛下、重臣、贵族院、垄断资本的强势,他们希望扩张,希望通过对外扩张缓和国内的矛盾。而另一方面却又是国会、政党人士软弱无力,息事宁人,明哲保身,束手无策,他们怠慢、腐朽、颓废,充满了各种缺点和弱点,可他们同样希望国家对外扩张,以来向国民证明国家的强大。

对于担任扩张主力的陆海而言,尽管陆军并不赞同对德宣战,但是他们却不介意通过战争扩大自己的影响,达到增加军费的目的,至于海军,他们的目标则简单的多,他们打着战争的旗号,以德国为“假想敌”,从而获得了巨额的军费,总之,陆海军渴望着战争。

而在国内多年来的开明专制,似乎已经到了一个拐点,从战争初期国内各派政治势力又蠢蠢欲动,尽管被后来被迅速平定,但管明棠却知道,这不过只是压制一时罢了。现在他们视力的焦点,都集中在他和他领导的内阁身上,上一次倒阁的成功,使得那些人意识到,他们完全有能力通过另一种方式,进行一种全新的“护宪运动”,以倒阁为目标的护宪。

“我们在阿拉伯必须保持有限的军事扩张,缓和同英国矛盾,”

看着眼前的总理大臣,陆有些试探的问道。

“如果可以的话,可以正式放弃……”

不待他说完,管明棠却摇摇头,

“有些东西是不可能放弃的,如果现在我们放弃香港,那么不出一个月,内阁就会倒阁,而且陛下肯定不会支持在外交上放弃香港,要知道……”

放下茶杯,看着陆,管明棠知道在过去的一段时间,外交部同英国、法国不断就租借地进行交涉,虽说取得了一些进展,但总得来说进展却非常有限,有些东西,别人吃到嘴里,就很难再要回来。

“陛下曾说过“中国虽大,但没有一寸是多余的!”寸土必争、寸土不让,这是一个正常国家的最基本的国土政策,帝国六年,我们同俄罗斯发生矛盾就是因江东六十四屯归属,为了那点地方,陛下甚至不惜把全国一百零六个师中的一百个,全部调往新疆、蒙古、东北,甚至还在国内实施动员,当时你还未入内阁,有些事情你不知道!”

望着面前的陆,管明棠在心下暗叹口气,幸好今天只有他们两个人,若不然……想到这,他便用过往的旧例提醒着他。

“当时按照陛下的心思,如果俄国人不归还,就和他们打一仗,狠狠的打一仗!”

陆整个人不禁一愣,帝国六年“江东六十四屯事件”时,他正任驻法大使,当时欧洲各国无不认为,中俄不可能开战,而且他同样接到国内的指示,让他游说法国政府,争取法国政府支持,最后事情结果也很简单,在法美两国的调停下,中国得已收回江东六十四屯。…,

可他却没想到,当时国内的政策竟然是打仗!

“不仅要狠狠的打一仗,而且还在准备收复所有的失地,关于领土范围,陛下曾说过一句话,但凡是中国历代所到之地,中国皆享有主权,换句话来说,未来几十年,估计咱们早晚得同俄国人、英国人、法国人打一仗,按照唐代治域,至西,咱们的国界线一直到里海,北至西伯利亚,今天的波斯、阿富汗更为唐代安西都护府治域,所以,估计,咱们得做好用两代人的时间,打一场大仗的思想准备啊!”

总理大臣的这一番话,却只让陆整个人为之一惊,他知道管明棠说出的这番话绝不会是虚言,否则,以陛下的脾气也不会指示外交部同英国、法国谈判时,可以悠着点,达不达成协议不要紧,要紧的是别让他们抓着话柄,换句话来说,陛下压根就没对谈判抱有太大的希望,准确的来说,陛下的心里恐怕是准备在某一个合适的时机,中国足够强大之后,向这些欧洲列强国家宣战,从而恢复他心目中的“汉唐之国”。

不过听到那一番不可不谓之为“宏大的复土”,陆却根本就笑不出声来,更兴奋不起来,作为一名外交官,他清楚的知道,一但中国作出那种选择,意味着中国在未来的某一个时间段内,不得不与全世界为敌,就像现在的德国一样。

到那时等待中国的又会是什么呢?

是……一时间,他甚至都不敢再想下去,他不知道这辆疯狂的战车一但被启动,是否还有刹住的一天,如果可以的话,他只希望这辆战车永不启动。

“好了,这只是一个设想,陛下,有时候也很天真!”

管明棠倒是微笑着说了一个笑话,接着他亲自为陆倒了一杯茶。

“子次,至于你说的那个以某种程度上的让步,来缓和各国对中国的警惕,那么,他们为什么会对中国抱以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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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潜伏者

第67章

潜伏者

105年俄罗斯帝国对日战争的失败后,这个世界上最庞大的帝国潜在的内部矛盾在日本间谍的挑动下完全爆发出来,莫斯科等地的民众甚至筑起了街垒,同政府对抗,海军的战舰发生叛乱,只有陆军还听命于沙皇,在哥萨克骑兵的冲击下,起义被镇压下去,随后,俄罗斯帝国进行了以首相命名的“斯托雷平改革”,成立了仿照西方议会形式的却只能起咨询作用的国家杜马,对地主特权予以限制,并鼓励富农经济。

107年至113年,俄罗斯帝国的经济使终处于高速发展之中,粮食出口位居世界第一,石油、木材也成为另外两大创汇产品,大量的新式工厂出现俄罗斯,“斯托雷平改革”挽救了俄罗斯,世界各国的驻俄大使、公使馆的情报都如此回复着国内,尽管俄罗斯不断通过努力,拯救岌岌可危的国势,但这并不意味着俄罗斯会放弃扩张,事实上,扩张早就渗透到了俄罗斯血液之中。

以“双头鹰”为国徽的俄罗斯帝国向东方的扩张碰了壁,自然而然的把宝押在同英法结盟上,认定三家合作同德奥作战必操胜算,赢得对外战争可使沙皇恢复在国内的威望,还能实现控制中南欧的宿愿。

114年7月,有着“火药桶”的巴尔干因萨拉热窝行刺的一枪被点燃了,同为斯拉夫人的俄罗斯帝国最先进行总动员,德皇威廉二世警告表弟沙皇尼古拉二世取消动员,却不被接受,8月1月德俄宣战,4天后英法也正式参战。

大战开始,德国的战略是先击败法国后再东进击败俄国,但战争一爆发,俄军却迅速攻入东普鲁士,此时沙俄军队扩充至600万人,超过东线德奥联军的一倍,尽管官兵素质是天壤之别,但俄军还占有兵力上的优势,从而获得战场上的优势。

但坦能堡一役后,拥有绝对兵力优势的俄罗斯失去了战场上的优势,战争并没有像尼古拉二世设想的那样,在短期内结束,而是无限斯的延长下去,对俄罗斯而言,战争演变成长期战争、消耗战争,根本就是一场恶梦。

圣彼得堡,不,应该是彼得格勒,在这场世界大战爆发之后,圣彼得堡这个极度德国化的名字,被改成了彼得格勒,尽管皇宫内的那个德国女人依然俄罗斯的皇后。

雪!

一场大雪袭击后的彼得格勒的空气中凭添了几分冷意,相比于过去,街道上的行人少了许多,至少男人少了许多,动员了近千万陆军的俄罗斯的大街上男人的减少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但是在车站,却出人意料的出现了大量的男人,不过都是穿着军装的士兵,他们是准备乘火车开往前线的新兵,在他们附近到处都是为士兵们送行女人们。有的是给儿子送行,有的是给丈夫送行。

车站内的士兵们不时的发出欢笑声,军官们和身穿裘皮大衣的妻子、情人相拥着告别,尽管还看不到战争结束的迹象,但是对于此时的俄罗斯人而言,他们正在进行着一场“斯拉夫民族”的战争,在民族主义的鼓动下,士兵和军官们的情绪同样的高涨。

“咯吱……”

靴子踩踏着冰雪的声响,卡特列夫斯基出现在车站,尽管他的身上穿着一身有些破旧的、满是煤灰的棉衣,但是却难掩他显得很是强壮的身体,尽管他的年龄看起来不过只须二十三四岁,但是在火车站的搬运工中,卡特列夫斯基却是难得的几个读过中学的工人。…,

此时,他站在月台的对面,看着那些士兵满面笑颜的离开月台,他不时皱眉思索着。

“卡秋!”

突然他的身后出现一个中年人,中年人看着卡特列夫斯基的表情笑问道。

“怎么了?难道你也想去当兵?”

“当兵?”

卡特列夫斯基摇了摇头,然后回头认真的看着托卡。

“我只是好奇,这场帝国主义之间的战争中他们只是炮灰,可他们却身为炮灰而不知,甚至还为此面带笑容,这或许才是真正令人悲哀的地方!”

望着即将开往前线的军人,卡特列夫斯基摇头轻叹着,而他身边的托卡听到他这么说时,眼中却是闪过一道异样的神采。

“哎,卡秋,你总是那么多愁善感。”

拍着他的肩膀,托卡又说道。

“好了,有一列货车进站了,上面装的都是从中国进口的货物,没准,我们还能和车上的中国人换点东西也不一定!”

接着托卡又拍着他的肩膀说道。

“没准,还能换点女人用的化妆品,到时送给你的朋友!”

说罢,托卡便哈哈笑了起来,而卡特则只是微微一笑,便朝着远处的货车月台走了过去。

在货车月台,一辆拖着二十余节货车车厢火车停在那,车厢上还带着一些方块形的汉字,车站的搬进工正不断的从车厢内搬运着货物,成袋的面粉、成商的消费品,自从这场战争爆发之后,源源不断的消费品经中亚大铁路、西伯利亚两条铁路输入俄罗斯,而这些消费品0%以上都是中国的工厂生产,事实上,现在俄罗斯军队有一半的军需品来自中国,仅步枪就出口了多达百万支,而中国的日常消费品更是取代的英、德、法等国商品,成为现在俄国市场上的主流商品。

在蒸气机车内,一个穿着机车工人制服的中国机车员工瞧着那些俄国工人,在月台上的他,从烟盒中取出一根烟,站在月台边吸着烟,在那些俄国工人干活的时候,在月台上吸着烟的他走到一排货箱中间,很快他便数到一个位置,在那个位置,他看到一个穿着普通搬运工人打扮的俄国人。

“去年我们在北京见过面?”

“我们好像见过,不过是在哈尔滨。”

卡特列夫斯基用流利的中文回答道。

一个简单的接头之后,机车工人从衣袋内取出一个张提货单。

“这是家里给你准备的东西!”

在卡特列夫斯基接过提货单后,机车工人便离开了货堆,几分钟后,卡特列夫斯基也走了出来,随之和其它工人一样,不断的从火车上搬着货。

几个小时之后,火车上的货终于搬完了,在卡特列夫斯基靠在一堆货箱边休息的时候,托卡却走到他身边,递给他一杯水,两人随意说了几句,托卡突然说道。

“今天晚上有空吗?托卡!”

“嗯?有什么事?”

“晚上有一个聚会,我想让你参加!”

在说话时,托卡的语气显得有些神秘,甚至还有些小心,但他并没有注意到当卡特列夫斯基在听到这句话时,眼中突然闪过一道光采。

深夜的街道上并没有多少人,坚着大衣的衣领卡特列夫斯基却难掩脸上的兴奋之色,就在一个小时前,他刚刚参加了一个小型聚会,那个聚会似乎和普通的沙龙聚会没有什么两样,但是事实上,却是俄罗斯革命党人的聚会,在聚会上他甚至还见到一位《真理报》的编辑,尽管那家报社已经被查封,但是毫无疑问的是报社内的很多人是俄罗斯革命党人的领导者,参加那个沙龙,在某种程度上意味着他已经接近了革命党人的中坚群体,而这正是他要完成的任务,至于托卡那个普通的工人,则是情报局经过长时间分析之后,确定的一个“台阶”,一个让他有机会接触到革命党中坚群体的阶梯。…,

尽管心下兴奋非常,但是一回到家,卡特列夫斯基还是认真在脑海中回忆着沙龙上见到的几个人,然后在笔记本上做着记录,他们的相貌特征,举止,言语,这是作为一名情报人员必须的要掌握的专业素质,而之所以要写下这个记录,却是为了能够让大使馆的情报分析人员,能够依此辨别出他所见到的是谁,从而决定他的下一步行动,俄国革命党人大都在地下活动,他们经常使用化名,但他们的相貌特征和举止特征却是无法改变的。

回忆了半个小时,用尽可能详实的字词写好沙龙聚会上所见过人的特征之后,卡特列夫斯基才用隐形墨水将整理后的与会者特征写在信纸上,而信纸的正面却是一封简单的“希望得到帮助”信件,即便是信件被抽检,这也不过只是一个中国侨民写给中华商会,希望得到一些帮助的信件。

终于,写好了信将信装入信封之后,卡特列夫斯这才回到了另一件事上,他从衣袋中取出那份提货单,提货单是家里为他准备的,这意味着东西是迈过了他的上线,直接到达他的手中,这意味着,在未来他很可能会长时间同上线失去联系,而交给他的东西则是为他的将来准备的“备用品”,会是什么东西呢?

仔细审视着那张提货单,这种提货单在火车站非常常见,很多人都拿着这种提货单去提货。

“看来,明天自己要打扮一下啊!”

第68章 利益的纷争

第68章

利益的纷争

彼得格勒的每一天的开始都是同样的景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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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大多数人还在梦乡里酣睡时,一轮朝阳跃出远方的地平线,将笼罩着这座城市从波罗的海来暖流与巴伦支海吹来的寒流相汇时的生出的厚厚云层镀上金辉,造成天气晴朗的假象,然后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系紧跑鞋的鞋带,王青峰跑出了大使馆。每天东升西落的太阳,他的习惯就像是一部最精确的钟表一样按部就班,但只有最了解他的人才会知道,他的个人生活与这种一成不变的模式截然相反:杂乱无序。

在很大程度上,他的个人生活毫无规律可言。

他也会像现在这样换上便装去公园慢跑健身,或是打扮得衣冠楚楚拿上雨伞出门,要不就是步行去涅瓦河边站一会,或搭乘出城的电车,在郊外的森林中漫步,似乎对于他来说,他的生活,从没有因为他的职业而受到任何约束。

但事实上,他自己却知道,他的这种生活方式,正是他的工作带回来的。

他抬头仰望天空。

这是一个迷人的时刻:晨晖映红了天空中的浓云,接着又往西洒下明丽的光焰,在公园对面的一座歌剧院,顿时显露出清晰的轮廓,此时歌剧院那座气势恢宏的金顶建筑在阳光下闪耀,旋即这一切又被一幅灰蒙蒙的天幕遮住。

当他在慢跑的时候,却突然彼得大街的拐角处停了下来。此时,街上车辆稀少,也看不到什么行人,他朝左右看了一下,不知为何,他的心中涌起一阵危机感。

情报人员特有的直觉,让他加快步伐,跑上与外环路平行伸展的公园草坪。

难道有人在跟踪自己?

王青峰一边大步跑着,一边寻思,很快大使馆就出现在他的视线之中。跑鞋踩着轻快的节奏,噔噔地跑在人行道上。他再次瞥见身后似乎有一个人在跟踪他,他放慢脚步,那个人也放慢脚步,他加快,对方同样加快,那个人一些紧紧跟在他身后。

“被人跟踪了,难道是俄国的暗探?”

他的脑袋忽然一阵嗡嗡作响,不祥之兆又一次向他发出了警告。他以前很少生出如此不祥的预感,这意味着什么呢?难道俄国的暗探盯上了他们在俄国的活动吗?

不可能!

那些运动都是极为隐密,而且之间没有任何联系的地下活动,而且目的不在于收集俄罗斯的军事情报,而是……

心沉着,他加快了脚步,一时间浑身汗如雨下,朝着大使馆跑去,只有进入那里,才能进一步分析今天的意外,而出人意料的是,当他接近大使馆之后,那个跟踪他的人消失了,显然跟踪者并不想在大使馆附近暴露自己。

在大使馆的公共浴室内里,王青峰匆匆洗了个澡,随后便忙不迭地换上干净的便服。他刚刚走进上面的楼厅,就被一个陆战队的士兵拦住了。这些士兵的职责是保卫大使馆,但平时在这里跑腿,当听差和传令兵。

“长官,”士兵喘着气说道,

“上校让您马上去他的办公室。”

“告诉他,我穿好衣服就到。”

“立刻,长官。”

士兵的直接,让王青峰的,心中不禁隐隐生出几分不快。在这一间小小的大使馆中,从事着情报工作的分成三块,把这里当成家的是外交部情报处,这是很自然的事情,这是他们的职责,负责这一块情报工作的是大使馆的一等参赞,再就是隶属总参的军事情报局,负责这一块的就是士兵口中的上校,驻俄罗斯帝国武官长。至于他,大使馆防务处处长,帝国情报局驻俄罗斯情报站站长,在这里,则显得有些势单力薄。…,

一边扣上衬衣纽扣,系上领带,王青峰一边心里嘀咕,天知道那位胡上校,又要干什么?在他看来,那位胡上校,不给他找麻烦,他已经谢天谢地了,帝国情报局和军事情报局之间的竞争,一下都很激烈,尤其是驻外机构,双方或许会合作,但是合作的前提是想从对方那里得到更多的事情。

仔细地打好领结后,王青峰才走出公共浴室,同俄罗斯的那些服饰考究的贵族打交道,就得时时注意到自己的仪容,否则那些俄国人会把对方划分到“暴发户”的行列,作为一名情报人员,王青峰自然时刻注意到这一个细节。

上一层楼梯,胡克勋的办公室远在五层楼上,在他的办公室门外,王青峰深吸一口气,然后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王处长!”

身着一身陆军军装的胡克勋指了指宽大的咖啡桌旁的一张软垫扶手椅,他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下,目光炯炯地瞅着自己手下的这位大使馆“防务处”的处长。

“把你知道的关于你们在这里活动的一些情况都告诉我。”

在说话的时候,胡克勋打量着眼前的这位防务处处长,过去,他对帝国情报局在俄国的活动并不怎么关注,毕竟双方的情报最终会在情报联席会议上进行通报,甚至他们接受的任务,也是联席会议按“功能”分配的,所以,也不需要加以关注。

但是最近,他却注意到,帝国情报局,正在进行着计划外的活动,一开始他并没有注意到,直到昨天,他才发现一个细节,最近几个月,防务处的活动有所异常,他们每月的支出都远超过过去几个月的总和。

“我想……”

面对胡克勋的问题,王青峰则直截了当的回答道。

“武官处并不负责审查防卫处的行动,而且你我之间,并没有直接隶属关系,如果需要汇报的话,我会向国内加以汇报,如果需要的话,相关的活动情报会出现在情报联席会议上,请见谅……”

面对这么一个软钉子,胡克勋不耐烦地做了个手势。

“你必须要知道,我们两家之间,在国外,应该以合作为主。”

“合作?”

王青峰弄了浓重的拖腔,

“我们的确是需要进行合作,但是,上校,似乎,我们之间从来就没有就一些问题达成共识!”

此时胡克勋隐隐含怒的眼神是一个值得玩味的信号,他含而不露,只是略示不悦。而王青峰则一声不吭地坐着久久欣赏他的表情。他喜欢看别人这样恰到好处地表达自己的内心世界,从他的身上,他能欣赏到一个职业情报人员那特有的精湛的表情表演。

每一个情报人员都是一个极为优秀的演员,这句话着实不假,他清楚的知道,胡克勋是在试探他,他并不会太坚持,事实上,他的坚持完全没有任何意义,这时一个文职端着两杯茶走进办公室,放在桌上,在文职退出办公室后,两人都同时端起了茶杯,作为情报人员,他们清楚的知道,应该如何和对方打交道。

“如果你们在这里有什么大的行动的话?”

胡克勋漫不经心的问话透出一股咄咄逼人的语气。

“那么我们需要提前知道一些消息,我想,我可以在很多地方,给你提供一些方便,要知道,我们在这里同样也有自己的网络?”…,

王青峰摇了摇头。

“如果需要的话,我会通知你,但是希望你能够理解!”

话已至此,胡克勋明白,即便是他再问也问不出来什么,接着两人再一次沉默了下来,对于胡克勋来说,他非常想弄清楚,王青峰在干什么,如果是一件大事的话,军事情报局绝不能被排除在外。

“你应该知道,如果我们可以集中我们的资源的话,那么,我们可以取得更大的成果?”

面对胡克勋的不依不饶,王青峰却摆出一副严厉得恰到好处的表情。

“嗯,也许吧,不过有时候置身事外,却是最好的选择。”

“不过,”

紧逼不舍的胡克勋又继续说道,

“如果涉及到军事事件,我希望,我们不会被排除在外,这一点你可以保证吗??”

胡克勋的话让王青峰思索着,坐在椅上长时缄口不言。而胡克勋在这种场合和他一样有耐心,也没开腔。

“我不清楚,上校,如果有军事事件,我想,你可能,嗯,应该会得到知会。”

终于,王青锋很不情愿地说了一句,军事事件,至少从现在看来,似乎那件事还没有涉及到任何军事事件,尽管在未来有极大的可能性……突然,王青峰想到早晨的遭遇。

“今天早上7点30的左右,我被人跟踪了。我想……”

“那不是我的人。”

胡克勋摇了摇头,然后他看一眼王青锋说道。

“嗯,不过,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去调查一下。”

“还是不劳烦您的帮忙了。”

王青锋的右眼睑慢慢耷拉下来,然后看着胡克勋说道。

“你们已经够忙的了,中亚的事情并不见得轻松。”

他的话却让胡克勋一愣,他随即开口解释道。

“嗯,你应该知道的,陆军在阿拉伯的军事行动,我们只是为将来的铁路铺设作准备,仅此而已!”

“哦,”王青峰应了一声,只是笑着却没有说话,然后站起身说道。

“好了,上校,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要去工作了,我那里还有些没完成的工作。”

说罢,王青峰便退出了办公室,在他退出办公室之后,站在走廊处,他却微微一笑,然后自言自语道。

“阿拉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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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伊本?沙特的无奈

西元610年穆罕默德在麦加创立了伊斯兰教。他的继承者统一了阿拉伯半岛,并逐步建立起横跨欧、亚、非的阿拉伯帝国。16世纪,阿拉伯半岛西部的汉志地区被土耳其占领,成了土耳其奥斯曼帝国的一个行省。

1446年前后,沙特家族的祖先离开半岛东部的卡提夫,来到内志地区的瓦迪-木勒噶河谷附近定居,并将这个地方定名为德尔伊叶。17世纪末至18世纪初,沙特家族成为内志地区三个最有势力的家族之一。18世纪上半叶,在内志地区出现了伊斯兰教的一个新教派瓦哈比派。瓦哈比派作为实现政治统一的思想武器,被沙特家族全盘接受下来,并在后来沙特家族建立中央集权国家的过程中起了决定姓的作用。

1750年,贝都因的酋长穆罕默德?伊本?沙特在德尔伊叶建立酋长国。此后,沙特家族的首领先后征服内志,占领利雅得,并袭击科威特、卡尔巴拉,吞并了哈萨,攻克麦加和麦地那,从土耳其人手中夺取了整个汉志,于1811年建立了第一个沙特家族统治的瓦哈比派王朝。7年后,土耳其素丹派遣的埃及省的军队夷平了沙特酋长国的首都德尔伊叶。

沙特家族被迫逃往科威特和波斯湾的沿海城镇。1824年,穆罕默德的孙子图尔基夺取了利雅得,建立起第二个沙特酋长国。1834年,图尔基的长子费萨尔继位,后在与土耳其人的一次交战中被俘,被逐放埃及。1843年,费萨尔从埃及逃回,重整旗鼓,于1845年恢复了对半岛中部的统治。

1865年,费萨尔去世后,由于诸子争权,导致内战连绵。北部地区的夏马尔部落酋长穆罕默德?本?拉希德趁机侵入,于1891年占领利雅得。第二个沙特酋长国覆没。费萨尔的幼子阿卜杜?拉赫曼率沙特家族余部逃命到科威特。

1902年,阿卜杜?拉赫曼的儿子伊本?沙特在科威特长大。在科威特酋长穆巴拉克?萨巴赫的支持下,21岁的伊本?沙特带领40多个勇士,骑着骆驼,向利雅得发起进攻,夺回利雅得,建立第三个沙特酋长国。

1904年,土耳其被迫承认阿卜杜勒?阿齐兹在内志的统治。在欧战前以英国法国等为首的协约国和以德意志和奥匈帝国为首的同盟国两大联盟在欧洲两线作战,急需有人牵制奥斯曼帝国的军事势力,来瓦解和减轻协约国的军事压力。因而1913年,在英国人的支持下,伊本?沙特对奥斯曼帝国开战,进攻哈萨地区,以夺取哈萨地区,从而获得出海口。

这样,伊本?沙特的王国与半岛西部哈希姆家族的汉志王国和北部的拉希德家族形成三足鼎立之势。但是试图恢复祖先的版图和荣耀的伊本?沙特,并没有因此而满足,可就在他试图进一步扩大内志王国的疆域时,却意外的同突然闯入阿拉伯半岛的中国发生了碰撞。

利雅得,内志王国的首都,这里的建筑是阿拉伯式的砖房,颜色是同沙漠相同的沙黄色,在城市的中央有一栋看起来和其它建筑没什么区别的建筑,而这里就是内志王国的皇宫,尽管这座皇宫在外人的眼中,是如此的简陋。

“中国人要求我们撤出哈萨地区以及北部的内夫德地区!”

在厅堂内,听着阿卜杜拉的讲述,伊本?沙特却沉默着,中国人的最后通牒表面上是让内志为自己的“错误负责”,但实际上,却是为了夺取阿拉伯的土地。

“那些异教徒他们只是为了夺取我们的土地!”

伊本?沙特哼了一声,可是这种沉哼的同时,他却能清楚的意识到内志根本就没有同中国抗争的本钱。

尽管沙特家族拥有英国人的支持,虽然伊赫万的士兵骁勇善战,但是只拥有步枪和少量机枪的伊赫万士兵根本就不可能阻挡拥有飞机大炮和源源不断的军队的中国人。

“如果中国人愿意的话,他们可以动员数以千万的军队……”

哈克斯那位英国顾问曾经的话语再一次在伊本?沙特的耳边响起,也正因如此,在中国人进攻哈萨地区的时候,他选择了沉默,从中[***]队进入阿拉伯半岛那天起,他便希望能够避开他们的锋芒,甚至还在某种程度上疏远了同英国人的关系,同时主动派出人同中国远征军接触,当时的接触颇为成功,中国人甚至还向他提供了几千支步枪。

当两国间的关系越显亲密的时候,一场不知谁挑起的“袭击”却改变了一切。中[***]队在短短数天内,就摧毁了东部地区的数十个伊赫万农业垦殖区,驱逐了数千名已经习惯了农业生活的贝都因人。

“也许我们应该同土耳其人一起,同中国人进行一场圣战!”

“圣战?现在中[***]队已经打到了伊拉克,土耳其人都已经自身难保,同他们一起进行圣战,那只会毁灭整个内志!”

伊本?沙特的叔叔阿卜杜拉打断阿里的话,然后开口说道。

“伊本,无论是哈萨或者东部的沙漠,都不是内志的领土,也不是祖先荣耀,您已经恢复了沙特家族的荣耀和历史,现在如果中国人要的话,就给他们,你不是说过吗?当我们的力量不如敌人的时候,那么就满足敌人的要求,当我们壮大的时候、敌人变得虚弱的时候,再夺回属于我们的一切。”

“可是,如果我们选择了妥协,谁知道,中国人会不会像土耳其一样,贪婪想要吞并整个阿拉伯!”

在说话时,伊本?沙特把视线投给自己的顾问——哈克斯,一位英属也门的律师,多年来,他同英国的接触,正是通过他进行的。

“如果他们那么做的话,就不会派人同拉希德家族接触,中国不同于土耳其,他们和英国人一样,只是试图在阿拉伯获得一块立足之间,而且他们所有的只是两片沙漠,他们想在那里建立港口,派驻军队,就像英国人一样,几年前,他们曾因为波斯的石油,同英国发生了摩擦,虽然两国并没有爆发战争,但是对于中国人而言,他们想要保住自己在波斯的油田,就必须要在波斯湾地区拥有自己的港口、军队!”

向这些刚刚从沙漠游牧生活转身定居的贝都因人解释着什么是“大国的企图”时,哈里斯的心下却是当下英国在近东地区的影响力担心不已,当英国还在犹豫着是否向近东派出军队的时候,中国人却源源不断的军队派往了近东。

他们的军队不断的朝着巴格达省腹地——整个近东最富饶的新月地区发起进攻,即便是他们现在停止进攻,在未来,英国在近东的影响力仍将被削弱至最底。表面上,他们占领的一片贫瘠的沙漠,可是对于中国人而言,在波斯湾,他们所需要的仅仅是一片陆地,沙漠也好、农业区也罢,他们所需要的只是陆地与港口,而通过这场战争,他们得到了自己所需要的一切。

一但中国人拥有了一座港口,并在波斯湾进驻了陆海军部队,那么中国在近东只会发挥越来越大的影响力,作为一个英国人,哈里斯必须要考虑到英国的利益,正是出于英国的利益,他才希望内志不会因中国的最后通牒毁于一旦。

内志必须要继续存在下去,只有如此,在未来通过英国对内志的支持,确保英国在近东地区的影响力的存在,而中国人的最后通牒却同样会让这个国家从上至下对他们充满敌意。

所以——内志的领土必须要割让!

“那是不是,即便是拒绝中国人的要求,中国人仍然会夺取他们需要的一切?”

伊本?沙特的语气中强抑着浓浓的怒火,但更多的却是发自内心的无奈。

“到那时,他们不仅会夺取这一切,甚至可能通过扶持拉希德家族的方式,占领整个内志,中国人只会拿走他们所需要的,剩下的都会作为赏赐交给拉希德家族,以拉希德家族作为其在近东地区的代言人!”

了解沙特家族同拉希德家族之间世仇的哈里斯自然知道如何让伊本?沙特做出选择,果然在他的声音刚一落下,伊本?沙特的眉头就锁成了一团,在沉思片刻之后,他看着自己的叔叔,然后又朝着阿里看去,最后重重的叹了口气。

“同中国人联络吧!把他们想要的都给他们!”

他站起身来,原本看似魁梧的肩膀却突然垮了下来,对于这个曾率领四十余人夺取这座城市,重建了内志王国恢复了沙特家族所有的荣誉与辉煌的年青人,这时似乎失去了所有的斗志。

作为一个小国、弱国的元首的无奈,伊本?沙特这会可是体会的淋漓尽致,尽管内心极不情愿,但是他却清楚的知道自己根本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

“国王陛下,请你相信,无论在任何时候,英国都不会抛弃自己的朋友!”

不会抛弃?

转身离开的伊本?沙特听到哈里斯的话后,却是在心下长叹着,英国人没有抛弃吗?现在不是已经抛弃了他吗?可他知道,现在他唯一还能再依靠的只有英国人

(未完待续)

第70章 能给予的

“从来到汉志的第一天起,我就在观察着侯赛因和他的儿子们,侯赛因年老而野心勃勃,其长子阿里诚信公正但容易犹豫不决,次子阿卜杜拉聪明过人,但缺乏雄才大略,幼子赛义德缺乏热情,对阿拉伯起义过于冷漠。

虽说对于阿拉伯人争取独立的动机从不持任何怀疑态度,但是单凭我们所理解的国家的独立和民族解放,并不能使那些来自各个游牧部落的骑手们英勇奋战,此时的“阿拉伯”还只是一个地理概念,阿拉伯人分成大大小小的无数部落、酋长国、埃米尔国、苏丹国和教长国,部落与部落之间,酋长与酋长之间为了争夺水井、畜群、牧场或掠夺对方的商队而不断发生冲突,有的部落支持阿拉伯起义,有的部落则与土耳其军队合作,借机向自己的老对头报仇,人们对部落的效忠要远远高过对虚幻的“民族独立”或“阿拉伯国家”的追求。

毫无疑问,阿拉伯人需要一位具有无可怀疑的能力、魅力的军事领袖,在侯赛因和他的四个儿子中,只有三子费萨是具备这种素质的,无疑他正是我所要寻找的领袖人物……”

《半岛纪行》

走进一个内庭,在它的远处的边上,在黑色的门柱之间,站着一个白色的急切地等着桑平治一行的到来的人影。

在第一眼看到那个人的时候,桑平治就感觉出这正是他来到阿拉伯要找的人,——他就是那种可以令阿拉伯人取得胜利的领袖,费萨尔看起来非常高,像柱子般纤细,穿着很长的白色丝织袍子,围着棕色头布,绑着一根绯红色的明光发亮的绦带。他的眼睑有些下垂;在他那奇异的、仍然充满警惕的身材映衬下,他的黑胡须、苍白的脸色像一副面具。他双手交叉地放在身前的短刀上。

“你好,费萨尔王子!”

和迎接他的费萨尔打了个招呼后,费萨尔引桑平治走进房间,在靠近门口的地毯上坐下。在等到自己的眼睛习惯了室内的昏暗后,桑平治才看清,这个小房间里坐着十几个静默无言的人,一动不动地盯视着他或者费萨尔。

此时费萨尔仍然朝下盯视着他的双手,双手正摩弄着他的短刀。最后,他轻声地问桑平治对内志的感觉。

“你喜欢我们这里——瓦迪萨夫拉吗?”

“喜欢,但是离大马士革远了些。”

大马士革,桑平治这个词像把刀刺进他们的心里,人群中不禁颤栗了一阵,在此之前,他们曾进攻过一次大马士革,但时却失败了。当他坐下时,在场的每一个人变得僵硬起来,屏住气,默不做声地持续了一会儿。有些人也许在梦想遥远的成功;另一些人也许早把它看做是对他们近来的败绩的讥讽。

最后,费萨尔抬起头,微笑着看着桑平治说道,

“赞美真主,土耳其人距我们更近了。”

在费萨尔这么说的时候,桑平治和他一起笑了。

而在桑平治和费萨尔的客套中,毛鲁德却一直烦躁不安地坐着,早就听得不耐烦了,在两人的笑声刚一落下,他便高声喊道:

“不要在这里高谈其它事情了!最要紧的事情是去打,打,杀死他们!给我一队汉阳山炮和金陵机关枪,我准把他们都结果了。我们在这说呀,说呀,到最后还是一事无成。”…,

毛鲁德的话,却让坐在一边费萨尔轻松地的咧嘴笑了起来,他同时看着桑平治,尽管中国人在半岛上扩充着他们的势力,虽然他们正在试图在半岛上得到一块立足之地,但是他知道,只有得到他们的支持,他才有可能实现自己的愿望——统一整个阿拉伯。

这次谈话对他来说是一次机会,而眼前的这个中国人的到来也在某种程度上鼓励了他,他清醒的意识到中国人在半岛上需要有人作为他们的代言人,熟悉如何同欧洲人打交道他的知道,对于这些大国而言,从来无所谓什么正义,他们的眼中只有利益,如果想从他们那里得到东西,除去让明自己的价值之外,还需要——交易。

交易!

在阿拉伯的世界中交易也是很普遍的事情,对于弱者来说,如果想从强者那里得到帮助,就必须要拿出足够的东西进行交易,对于阿拉伯而言,如果阿拉伯想获得独立,可以交易的怕也就只有领土了。

在费萨尔面带微笑的打量自己时,桑平治同样也在打量着费萨尔,这个他认为值得“帮助”的对象,此时他看起来似乎有点儿疲劳。他看起来要比三十一岁大很多。他的神情显得有些深沉,一双坚毅的眼睛,嵌在略微下陷的脸上,挂着血丝,下陷的双颊有很深的皱纹,是思虑过多的结果。他本性吝于用脑,因为思虑太多妨碍行动的速度,思虑的劳苦在他的容貌上刻满了痛苦的折痕。以外表看,他是个个子高,举止优雅,精力充沛的人,走路的姿态很美,头和肩俨然带着皇家的尊严。毫无疑问,他熟知这一切,在公众场合讲话时,他大部分的表达是用手势和身体。

不过和大多数阿拉伯人一样,他的行动往往是冲动激烈的。他显得性情急躁,过于敏感,甚至缺少理智。他会突然改变方向,强烈的**和虚弱的体力在勇气的驱使下,共同作用于他的的身体行动。

尽管他表示他可以用信任报信任,用怀疑还怀疑。但桑平治却清楚的知道,眼前这个他认定的“援助对象”在土耳其苏丹阿卜杜尔?哈米德的宫廷里受到的训练使他成为外交上的高手,同时熟悉各种外交手腕,而与土耳其的军事经历给了他战术上的实用知识。在君士坦了堡和土耳其议会的生活经历使他熟悉了欧洲的政治和礼仪。

但也正因为如此,桑平治知道,自己此次旅行的目的实现了。

他现在的任务是取最短的路线把消息带到社里,然后进行上报,如果远征军接受了他的建议,接下来就会有援援不断的军火,通过骆驼、甚至飞机运送给他,然后他会再次发起对土耳其人的进入。

在棕榈树林内的一棵棕榈树下,桑平治坐着,当黄昏变深,夜晚来临,他一直用心听着费萨尔的讲述,同时享用奴仆们放到食毯上的热腾腾的米饭和羊肉晚餐。因为阿拉伯人所信奉教义的关系,他们并不喝酒,所以,两人只是坐在一起喝着红茶,同时享用着晚餐。

“我的朋友,你也许应该告诉我,你们需要的是什么!”

在费萨尔这么说的时候,他的一双眼睛死死的盯视着桑平治。

“在这里,很多人称你们为异教徒,甚至于在一些人的眼中,你们是“卡菲尔”,我相信你知道这个词的意思!”…,

卡菲尔,那是应该被杀死的异教徒的意思,对于这个称谓,桑平治可谓是再清楚不过,阿拉伯人之所以这么称呼中国人,原因非常简单,是源自帝国对回教的极度不信任,满清同治初年,陕甘回乱时,那些人焚烧了黄帝陵,这对于整个汉民族而言都是犯罪。

在帝国的建元,事实上是一种民族主义的复兴,而在这个过程中,同治回乱再次被人提起,整个民族祖先的陵园被人烧毁,这是不可被接受的,因此,他们必须要做出选择,而这个选择是血腥的、暴力的,也正因如此,中国绝谈不上什么回教徒的朋友,单从教义上来说,中国甚至是他们的敌人。

但国内是国内,国外却是国外。

“殿下,你应该知道,我们的军队已经打到了巴格达省腹地,我们军队很快会打到巴士拉!”

在回答他的问题时,桑平治倒是先提醒了一下。

“这意味着,我们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向你提供你所需要的一切,马鞍山的步枪、汉阳的火炮、金陵的机关枪、广州的迫击炮等等,”

此时桑平治并没有回答费萨尔的问题,而是说着中国可以向们提供的物资。

“只要你愿意,不仅可以通过驼队运输这些物资,甚至可以用飞机运输,这意味着,只需要一两天的时间,成千上万件武器,就会到达这里,武装你的士兵!”

突然他的话锋一转。

“至于中国需要什么,殿下,你们可以给予我们什么呢?”

一声反问,却把问题重新丢给了的费萨尔,在把问题丢给他的时候,桑平治则端起茶杯喝起了杯中的红茶,茶是印度大吉领的红茶,印度茶叶对中国茶叶的冲击非常大,对于家乡在福建的桑平治来说,他曾大哥——省议会议员咬牙切齿的说道,如果有一天中国和英国打仗,一定要打到印度,然后把大吉岭茶园烧毁。

过去茶叶是中国最重要出口商品之一,而现在,印度却已经取代了中国,成为了世界上最大的茶叶出口地,甚至还出口到了茶叶的原产国,中国。

能给予中国什么?

费萨尔一下陷入了沉默之中,汉志能够给中国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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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明天……

第71章明天……

世上是否真有巧合?

每一个人都有各自己的答案,但若是仔细研读bō斯史之后,发现真是无奇不有。19世纪末,统治bō斯的卡加尔王朝,和同时期的满清简直就是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同样属于异族入主文明古国。同样都是被欧洲列强用炮舰轰开大mén,同样都失去了传统藩属和关键小岛,同样经历过一次国内另类宗教势力的大规模冲击,同样有过一次不成功的体制内变法,以革新派最后走向刑场作为结局。在20世纪初,同样面临被瓜分的命运,北有沙俄,南有英国。

时局多

国家危亡之

自然就要寻求出路。1905年对于bō斯,清朝以至于亚洲各个希望找到一条活路的古老国家们来说都是个关键年份。就在这一年,日本以一介莞尔小国击败了当时看上去不可一世的沙皇俄国。这对其它东方国家造成了巨大冲击。

“立宪国击败**国,宪政优于**,立宪是强国之路”成为当时有志人士们的共识。立宪运动在各国的声势一时无两。至于满清,已经在那场日俄大战期间,随着一场民族大起义,而灰飞烟灭。

“如果没有发生起义,如果满清同样实行立宪,那会怎样?”,一些流亡海外的不赞成暴力革命的人士,总喜欢研究这一经典命题。当然这都是题外话,不过坚持走这条立宪之路的bō斯,到底会有怎样的命运?

bō斯能相对顺利的走上立宪之路,是和当时各方面环境气候分不开的,在国内,一方面,立宪派得到了英国人的支持,另一方面,朝局刚好来到了一个分水岭,老国王年事已高,王储野心勃勃预备接班,王储的最大对手是属于守旧派的老首相,为了顺利登上王位,王储自然就和首相的对立面---立宪派走得近了。

至于病魔缠身的老国王,也实在无心再去管朝廷上的路线纷争,只求能安心走完自己最后的人生,就算圆满了。一番较量下来,最后的结局,老国王签署完立宪法案,然后没几天就驾鹤西游去了。王储联手国会,击溃老首相,成功继位。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就连身在夏威夷的康有为都很高兴,其更是连篇累牍报告来自bō斯的立宪喜讯,目的无非一个,就是由人推己,憧憬满清没有灭亡的“未来”。

但现实是残酷的,走上立宪道路的bō斯,并没有从此就过上了传说中的幸福生活。旧的对手一去,新的问题就来。度过最初合作的蜜月期,国王与议会自然会就权力的再分配而产生矛盾。矛盾发展到最后,无非就是图穷匕见。国王号召各地拥护王室的宗亲汗王们进京勤王,国会也打出护法的旗号,征集民兵,立宪革命爆发!

几年战争下来,国王战败,被迫退位,国会拥立未成年的太子为傀儡,实行虚君共和。期间,废王回土库曼斯坦老家征召同族子弟兵,妄图再起,又被击败,至此卡加尔突厥势力事实上已经从bō斯出局,余下的小国王,无非俯首国会而已。

国会独大,进行近代化改革,应该幸福了吧?可天偏不从人愿。基于民族主义立场,bō斯国会天生难与英俄共事,于是引进第三方势力,就摆上了议事日程,而在这时,中国,这个刚刚实现民族独立的国家,因为英bō石油公司归属问题,进入了bō斯人的视野。…,

邀请中国人会办协理bō斯财政,并成立了以中国人为教官的新军——财政宪兵队,以区别于由俄国编练的哥萨克师,和英国人训练的南bō斯步兵队。英俄都是老江湖了,哪能由着bō斯人自强坐大,于是联手干预,虽说在中国人的强硬下,未被两国bī走,但是却不得不退出bō斯政坛,以换取在bō斯的石油利益,而小国王在两大强国支持下亲政,政局一变而为王室与国会共治的二元格局。

延至一战,国内这团làn麻还没有理出头绪,的德国公使,就又跳了出来,他是个很有幽默感的人,bō斯人由他口中得知全体德国人在德皇威廉二世的带领下,已然集体加入了伊斯兰教,并且愿意帮助bō斯人反对英俄的压迫。如此一来,无论是出于民族宗教感情,还是现实利益,bō斯国会自然而然站在德国一边,“哈只威廉”(朝觐者威廉)的大名传遍了bō斯大地,在所有的清真寺里,máo拉们都在为德国的胜利祈祷。

而这一切,所换来的,却是英俄两国先后对bō斯出兵,1914年12月,英军通过英印边界进入bō斯,1915年年初,大批俄军在里海南岸的恩泽里港登陆,并威胁德黑兰。

当第一缕阳光照入bō斯的首都德黑兰后,尽管是清晨,可是德黑兰在昨天一夜都未能平静,甚至在凌晨时分还传来了爆炸声,是谁?是德黑兰的守卫者,还是俄国侵略军,对此,正忙于撤离的人们并不怎么关心这些。

赵朋甲看看自己的手表:停在7点40分上。他抬头瞅见大使馆办公楼走廊墙上的挂钟,时间是7点整,那是他下令撤离德黑兰后,公使馆陆战队的士兵给nòng停的。

他停住脚,回想起那个荒唐可笑的时刻,外jiāo部发来的一份电报“鉴于bō斯的紧张局势,以及德黑兰将遭受战争威胁,公使馆应撤入由我们控制的阿巴丹地区”。

阿巴丹!

那里有中bō石油公司最大的油田,也是1907年根据同英国的谅解备忘录中,中国所取得的“小的可怜”的确一片势力范围,仅只是为了保障石油开采。在欧战爆发后,鉴于土耳其军队对阿巴丹地区的威胁,在12月,一支原本准备派往增援中属中非的海军陆战队在阿巴丹地区登陆,随后在阿拉伯河击退了土军的进攻。

但赵朋甲却知道,当时之所以紧急派出军队,是因为英国人的出兵,为了避免英国人染指中bō石油公司所属油田,海军才会紧急调派部队。

从走廊上面临公使馆广场的那扇窗户看去,赵朋甲看到沙赫塔已经来了。

沙赫塔是中bō斯少有的留学中国的bō斯军官,他是在中国教官训练着财政宪兵时,选派到中国学习军事的军官之一,当时他只有十三岁,两年前回国后,和同期回国的留军官一样在财政宪兵队服役。

在德黑兰,大都知道这位出身贫苦人家的少校军官是一个亲华派,就像他直到现在仍然佩带着黄埔陆军军官学校的佩剑一样,尽管在很大程度上,过去的五年间,除去保留油田之外,中国的势力已经在某种意义退出了bō斯。

疾风知劲草!

在中国有这么一句话,也正因如此,公使馆内的诸人才会对其充满好感,在去年,当沙赫塔在上尉的军衔上止步不前的时候,正是由公使馆和中bō石油公司出面,通过一笔贿金,使其晋升为少校。…,

星期一的早晨,原本每个人在办公室里处理周末积压的大量事务,而作为公使的马朋甲也同样习惯于到处溜达一圈,和人打打招呼,感受这个庞大机构的工作节奏。

不过今天早晨,因为公使馆即将撤离,所以,已经没有了积压事务的处理,对于所有人来说,他们必须要收拾好东西,并将那些绝密报告通通焚烧,对于公使馆而言,在撤退的过程中保留绝密文件,只会添加不必要的不安全因素。

远处大清真寺塔顶上传来宣礼人的呼唤,几乎湮没在城市喧嚣中,听起来隐约飘忽。每天五次呼唤信徒做礼拜,这是第一次。不过对于沙赫塔而言,他很难保持同样的习惯,十三岁前往中国留学军事,二十岁回国,七年的留学生涯早已经改变了他的习惯,更何况,他原本对宗教就不热衷。

在公使馆的入口处,看到那些穿着熟悉的中**装的陆战队员向他敬礼时,在回礼之后,他lù了笑容,在很多时候,相比于其它人,他觉得中国人反而更亲近,在中国的七年留学生涯,尽管训练艰苦,但在他看来,却是他人生最值得回忆的记忆。

但倘若他看到镜中自己的模样,准会惊愕不已。那张小脸和他那些bō斯战友的脸一样,被沙漠的炎日烤成棕褐sè,看上去颇有几分忠厚相。

随着早晨时光的流逝,这座城市变得越发嘈杂不堪,仿佛被几只鲸一样庞大的扬声器放出的巨大声làng吞噬了。在即将进入公使馆的时候,沙赫塔眨眨眼,各种在中国的记忆不邀而至,在他脑海里转悠。

他记得南京的街道,以及那些面容祥和的人们,还车流熙来攘往的街道,他同样还记得紫金山皇家别苑秀丽的景致,甚至那里还有他的初恋,尽管那个nv人只是一个妓nv。

他又眨眨眼睛。那些不请自来的幻觉、话语和情景在他脑海中翻腾。他这么胡思làn想,或许是因为这个在某种程度上,被他视为家的地方,即将撤离德黑兰,而他同样也会随着国会、德国人一同撤出德黑兰。

整个公使馆内到处是一片繁忙的样子,那些职员们或是在焚烧着文件,或是在整理着行李,眼前的这一幕让沙赫塔明白,他们是真的要撤离德黑兰,可他们为什么撤离呢?无论是俄国人或是英国人都是中国的盟友。

这时他的脑海中再一次浮现军官学校中教官曾经的话语“中国yù与各国平等相待,但耐何各国却不yù平等相待于中国!”,或许,现在的撤离,正是这些大国间的这种矛盾。

在沙赫塔进入办公室后,马朋甲满面笑容的迎了过去,他的个头沙赫塔矮半头,沙赫塔是个典型的bō斯人。英俊潇洒的相貌总是使他引人注目,躲也躲不掉。他脸上最吸引人之处也许是鹰钩鼻,也许是面颊上两块轮廓清晰、方方正正的颧骨。

“没想到,会有我们撤出德黑兰的一天?”

在简单的客套之后,马朋甲自嘲的说道。

“是啊,唯一对bō斯平等以待的国家,却不得不撤出德黑兰。”

沙赫塔的神情同样有些感慨,在他看来,无论是英国或是俄国亦或是德国,都对bō斯持有野心,也就只有中国,或许他们对bō斯有一定的兴趣,但他们的兴趣也仅限于石油,这时马朋甲的目光又一次落到沙赫塔的腰间黄埔短剑上。…,

“我的朋友。”

这时沙赫塔用粗哑平静的嗓音说着bō斯语。

“如果你们需要的话,我和我的下属愿意护送你们离开。”

沙赫塔的神情显得极为认真,事实上,他之所以来这,也正是为了这件事。

“我想……”

踌躇着,马朋甲说出自己的担心。

“你的国家更需要你!毕竟现在你的国家正在……”

“如果可以的话,请让我送你们一程。”

沙赫塔依然有些固执的说道。

“你们只有十几名士兵保护,在现在的这种情况下,谁都不能担保你们这一路上会不会出什么事。”

“的确。”

点头表示赞同时,马朋甲又不无认真的说道。

“不过,李恩福,你应该知道,在我们的政策中,我们无意干涉bō斯的事物。”

这句话,事实上是一种提醒,是在提醒着沙赫塔,中国不太可能像英国或俄国一样,给予他太多的支持,那怕他做出了一定的付出。在的声音落下之后,房间内久久沉默着。两人都能听见房间外的人们急匆匆的脚步声。不过在说话时,马朋甲还是习惯叫沙赫塔的中国名字。

“我在中国留学了七年。”

颔首同意时,沙赫塔却有些认真的说道。

“我想我应该为你们做一点事情,以回报你们曾给予我的帮助?”

他的话到让是马朋甲咧嘴乐了起来。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固执。”

“因为你们是朋友!对待朋友,我们必须要有所回报。”

沙赫塔认真的说道,现在的bō斯,存在着四国势力,土耳其人、俄罗斯人、英国人,他们无法不试图染指bō斯,尽管中国在南部建石油公司,通过开采石油大发横财,但中国人倒是文明一点,他的石油公司公买公卖,尽管他们在bō斯分享着与俄国人、英国人一至的特权,但却很少借特权保护施恶于民,“已所不yù,勿施于人”或许就是这个道理,此举只让bō斯民间对中国人充满了好感,在bō斯,数以千百计的青年,无不以中国为榜样,认为只有通过学习中国,才能实现bō斯的真正独立。

“好吧!”

点点头,马朋甲有些“勉强”的同意了沙赫塔的建议,然后又接着说道。

“不过作为回报,在到达拉巴丹后,我会给你争取一些军械,我想你应该需要这些!”

在沙赫塔离开的时候,他并没有注意到在公使馆的窗边,站着两名身穿近卫军军装的军官,

“好了,我们会再一次加强对他的考验?”

此时军官那张轮廓不清、绷得紧紧的脸上,一副严厉得恰到好处而又置身事外的表情。

“嗯,就算是吧,如果不能通过考验的话,或许我们还要再选择其它人,即便是有些不尽人意。”

“真不知道,”

其中的一名军官吐了一烟雾。

“为什么我们要这么认真,为了一个人,竟然以公使馆撤离作为代价?”

在那名军官说话时,另一名少校军官则思索着,脸上绽开道道横纹,他早已养成了惯于久候的耐心,站在窗边的他缄口不言。

“我不清楚,上尉。”

终于少校很不情愿地说了一句。

“但是,考虑到我们的海外政策与英俄这样的帝国主义者不同,所以,如此谨慎是非常有必要的,要知道,我们必须要考虑到将来,假如我们匆忙选择一个人的话,很难保障我国在bō斯的利益,未来的利益——”

“可是撤出德黑兰,会造成我们对bō斯影响力降至最底。”

上尉再也憋不住了。

“少校,我觉得,我们应该向国内提出要求。”

“提出要求?什么样的要求?”

上校的右眼睑慢慢耷拉下来。

“要求国内从远征军cō调两个师,只需要两个师,我们就可以控制能做到同俄国人、英国人一样,对bō斯分割占领!”

“不,那样的话,我们和英国人、俄国人有什么区别呢?要知道,我们可是同为亚洲国家,致力于亚洲国家的解放,是我们的天然义务和责任。”

在说话时,少校冲着冲上尉龇牙一乐。

“你必须要知道,有很多时候,我们必须要考虑到自己的形象,对于我们而言,我们所需要的并不是领土,同样也不是那些该死的特权,而是一个国家,我们需要的不是一个由我们和俄国、英国分享控制的bō斯,而是完全受中国影响的bō斯?”

“今天,bō斯;”

在沉默片刻之后,少校望着窗外说道。

“明天,全世界。”

……

第72章反对

达累斯萨拉姆。

西历一九一五年,二月十一日,星期四。农历乙卯年腊月二十八日,晨。

还没破晓的印度洋上空依旧笼罩着乳白色的迷雾,在这雾蒙蒙的海面上,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几艘军舰朦胧的身影随着海浪微微起伏着。

在过去的几个月中,达累斯萨拉姆港,这座刚刚成为中属东非的首府所在地的海滨城市,充分展现出了,作为中国军队在印度洋前进大本营的重要性,这里的船坞为在波斯湾、印度洋航行的军舰提供维护,农场向远征军提供食物,同时,这里还是远征军重伤员的疗养之地。

可以说,这座城市和这片殖民地,已经展现了作为殖民地的重要性。

达累斯萨拉姆在过去的几个月中,一直在扩建着港口,港口的工地上上过千睡意朦胧、宿醒初醒的黑人劳工懒洋洋扛着工具推着石料在工地上走动,一些很显然是监工或者是港口官员的人们大声鼓舞或者厉声训斥偷懒的劳工——实际状况证明,他们的效果等于零,黑人是懒散的,往往只有皮鞭才会对他们起效,所以当训斥未能起到作用的时候,尚未习惯东非“工作方式”的监工在码头官员的许可下,扬起了手中的皮鞭。分钟后,在监工们皮鞭的鞭笞下,那些懒洋洋的黑人终于拿起了手中的工具,投入到码头的建设之中。

河谷间低沉的突突突声中,一艘海关的白色汽艇驶离岸边,向着远处晨雾中军舰靠去,汽艇所过之处,海面上犁出道道条纹。懒洋洋的黑人劳工连看一眼汽艇的兴趣也没有,他们并不是电影中、小说里那些没见过世面的野蛮部落的黑人,他们甚至信奉基督教。

别说这么小的汽艇,比它大上百倍的军舰,他们也曾在这里见到过,根本范不着为了这么一艘小船感到惊讶,只有那些刚从内陆来的土老帽才会为轮船而惊奇。

站在小汽艇上赵德芳依如刚来到达累斯萨拉姆时,看着周围的一切都是投以好奇的眼神,人生就是如此的奇妙,当他以为自己会到某一处海关任职的时候,却出人意料的成为新创建的达累斯萨拉姆海关的官员——一名殖民地官员。

殖民地官员,对于世界其它列强国家而言,这一名称并不陌生,不过对于中国人而言,这却是一个极为新鲜的名词,中国正在学习着如何管理殖民地,同样也在学习着如何出任殖民地官员,而相比于太平洋殖民地,拥有上百万人口的前德属东非殖民地无疑是最好的实习场所,也正因如此,这里目前才会充斥着大量的年青行政官员,他们将在这里学习如何出任殖民地官员。

“在土耳其巴格达省具有重要战略意义的著名法澳港,我们英勇无畏百战百胜的远征军,给土耳其摇摇欲坠的房子决定性的最后一击。巴士拉、法奥港的惨败,标准着土耳其人将不得不退出巴格达,……”

在小汽艇边的王峨则拿着报纸大声念道。

“法奥港的的胜利,等于在土耳其巴格达省摇摇欲坠的统治,给予了最后一击……”

当王峨这么说的时候,他周围的几名同学都露出了善意的笑容,这句话自从远征军在阿拉伯半岛登陆后,平均三天,报纸上就要刊登远征军给予土耳其摇摇欲坠的统治最后一击,而且每一战都是“决定性的”,每一战都是“最后一击”。…,

早就应该垮了无数次的土耳其人,却还能变魔术一般,在下一个战场守侯着远征军再次给予他们“决定性的最后一击”,然后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中国远征军,再一次赢得“最后一击”的“决定性胜利”。

总之,所谓的捷报,不过如此。

“永远的决定性胜利!”

笑声从他们的口中涌出,而在笑声落下的时候,王峨却开口说道。

“管他是决定性也好,最后一击也罢,反正,咱们的伤亡也不算多,从开战至今,一共万人的伤亡,比起欧洲人,根本就是不值一提……”

他的话还没说完,却就被赵德芳打断了。

“那是因为他们面对的是土耳其人,而且我们在那里投入了多少军队,土耳其又有多少军队,你看……”

赵德芳的手朝着达累斯萨拉姆港的入口指去,在入口处的泊区赫然停着一艘白色的邮轮,邮轮的一舷刷着大大的红十字,那是一艘从阿拉伯半岛开来的医疗船,达累斯萨拉姆作为远征军的一级医疗站所在地,从远征军出兵阿拉伯半岛后,这里便源源不断的接治着从前线转运来的伤员。

“按照海关处的登计,这是“新东方号”第三次送伤员来达累斯萨拉姆,三次能运来多少伤员?别的不说,就单看征用的那些剧院、学校,就知道了,伤亡是大,还是小,恐怕只有天知道!”

尽管赵德芳并不知道前线的战况究竟如何,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伤员被送到达累斯萨拉姆治疗,但是却因为工作的关系,他还是知道在“新东方号”医疗船来了已经来了三次,另外还有两艘海军的医疗船先后来过达累斯萨拉姆,尽管他们并不是军人,但是有一个最起码的常识他们还是知道的,那就是轻伤员肯定不会后送到达累斯萨拉姆治疗,能后送到这里的肯定都是重伤员,前后五船,运来了多少伤员?而相对应的就是前线又有多少伤员?恐怕这就不是伤亡万人那么简单了。

“可不是,你没看达累斯萨拉姆的体育馆都征用当野战医院了,而且政府机构集中办公,也是要给伤员腾地方,伤员太多了,有这么多伤员送到这,真不知道,前线到底有多少伤亡!”

在提及前线的伤亡时,几人的神情同时变得严肃起来,最后,王峨却不无抱怨的说道。

“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隐埋前线的真实情况!”

“那还不简单,是怕伤亡过大,到时国会有人借机反对这场“名不正言不顺”的战争!”

(原本按计划昨天应该更新的,可结果……这两天无语得了痢疾,上吐下泻的,两天“减肥”九斤,要人命啊,昨天晚上甚至视线都模糊了!今天拼了命,也只勉强码了这两千字,希望大家能够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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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今天与未来

第73章

今天与未来

在英国历史上有一艘邮轮叫“大东方号”,与当时的木壳蒸汽机帆船客轮不同,大东方号被设计为用螺旋桨和风帆推进的铁壳船,这艘被誉为“海上浮城”的大船可载客4000人,载货6000吨,这在当时超出了人类造船工程的极限。

不过相比于其工程上的宏伟,其在商业上却是极为失败的,甚至可以说,它的失败足以给任何工程师树立起一座警钟,

“可以达到工程极限,但不要试图超过工程极限。”

不过工程师们却是最固执的一群人,他们从来不相信什么工程极限,他们总是在不断的挑战工程极限的过程中,建立新的工程极限,而这正是印证他们能力的体现

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前,在英德两国陷入海上军备竞赛的时候,竞争同样不可避免延伸到了的整个造船领域,尤其是象征着国力象征的邮轮业。

当时,英国有白星和卡纳德两家规模巨大的海运公司,德国则有北德意志-劳埃德和汉堡-美洲两家规模同样巨大的公司。如同英国的白星重视舒适而卡纳德重视速度一样,汉堡-美洲和北德意志-劳埃德也有这样的侧重区分,汉堡-美洲公司更重视其邮船的规模和乘客的舒适性。

德国为了和英国的毛里塔尼亚级邮船与奥林匹克级邮船竞争,竟然提出了三条超级邮船的工程建造,她们长280

米,重52000吨,远远超过了英国的毛里塔尼亚级与奥林匹克级,他们这样设想了,而且也这样将他们空前的设想付之于现实,从而使得这三条巨无霸长时间占据在世界上最大邮轮的宝座上,使得许多船面对这三条巨无霸而毕恭毕敬。

当英德两国在军舰、在海运展开竞赛的时候,而地球上的另一个大洋却陷入了沉寂,因中美海军协定的缘故,中国放缓了海军的扩充,甚至停止了主力舰的建造,但这并不意味着刚刚走向海洋的中国会放弃海洋。

另一个海上行业——海运业,同样进入了中国的视野,在不能通过战舰表达国家实力的时候,通过海运业亦是展现国家实力的选择,在政府资助下,事实上就是政府企业的太平洋公司同样开始了大规模扩充,而与英德公司不同,中国更注重吨位与载客量,短短五年间,前后多达六艘巨型邮轮进入公司。而排水量42000吨的“新东方号”,正是其中的一艘。

对于外界而言,航速高达30节的“新东方号”,是继“致远舰”之后,中国造船业的荣耀,与致远舰的“拼装”不同,“新东方号”的一切部件,都是国产的,它检验着中国造大船的能力。而事实上,于某种程度而言,“新东方号”同样还是海军的试验舰,海军在邮轮上试验新式的轮机技术、试验新式的焊接技术,总之,邮轮不过只是海军进行技术积累的工具而已。

而在另一方面,邮轮可以在战时加以征用,充当辅助巡洋舰或者运兵船、医护船,而“新东方号”则在战争爆发后的第一时间,先是被征用为运兵船,随后又被征用为医护船,用于运送伤兵,而这正是中国邮轮强调载员量的原因。

“天知道!”

在“新东方号”医疗船的舷边,脖颈间吊着一块三角巾,手臂上包裹着纱布的王泽,在嘴边不满的嘀咕着,尽管船已经到了达累斯萨拉姆,但是他的脸上依然尽是浓浓的不满之色。…,

第一,他的手没断,第二他的腿没断,第三,他的躯干没有中弹,第四……反正他不是重伤员,只是手臂中弹,按照常识,像他这样的轻伤员,最多也就是在野战医院呆了一个星期,等到伤口愈合后,就会返回部队,继续作战。

可是让他意想不到的却是,当他在野战医院简单的包扎之后,医生就给了他一个牌子,他一张“上船牌”,当时他压根就不知道那个什么“上船牌”,要不然他一定会在伤口处理好的第一时间返回部队,可等到他知道的时候,人已经到了港口,然后上了这艘医疗船,一开始,他还以为是因为医疗船的条件好些,原本还想睡一次床舒服两天再回部队的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医疗船已经朝着达累斯萨拉姆港驶去,他们要到达累斯萨拉姆的分院治疗。

这么一点伤,竟然还要到达累斯萨拉姆!

尽管不满,可那会船已离港,再多的不满,最后也只能化成满腔的无奈,随着这艘曾让国人激动不已经的邮轮前往“华属东非”,这片中国的新殖民地。

“棕榈树、黑人、雪山、牧场、农场……这里就是咱们中国的殖民地啊!”

在庞大的“新东方号”驶进港湾的时候,挤在甲板上的士兵们用憧憬的眼光打量着这片殖民地,这是中国的第一块殖民地,而殖民地在这个时代则是某种程度上大国、强国的象征,这意味着一个国家,从本土走向海外,走向真正的世界强国!

而现在,这场战争之后,中国拥有了属于自己的殖民地,而且更重要的是,这块殖民地还是从另一个世界强国的手中抢来的。

“快看,黑人,这么多的黑人!”

士兵们望着达累斯萨拉姆港码头工地上的黑人劳工,他们兴奋的叫喊着,在他们的眼中,这些黑啦巴叽的黑人都如此的可爱,只是因为他们现在不再是异国人,而是“华属东非”的市民,对,他们只是市民,这些黑人并没有充当国民、公民的权力。

嗯!就是如此!

咣唿间,这些第一次来到中国殖民地的军人们,在邮轮进港的时候,他们的心中不禁升腾出一种使命感——为帝国开辟更为广阔的生存空间,为国民赢得殖民海军的权力。

“嗵、嗵……”

就在这时,港口的炮台响起一阵礼炮声,那是二十一响礼物,是这片殖民地为这些在战场上为国杀敌负伤的军人们致以的最崇高的敬意。在岸边,数万远道而来的侨民手拿着鲜花不断的呼喊着,用他们的乡音欢迎着伤兵们的到来,整个达累斯萨拉姆再一次因为士兵们的到来沸腾了起来。

“总督阁下!”

在码头上,站在栈桥上的李子诚扭头看一眼伍子豪,

“怎么样,安排好一切了吗?”

此时已经由驻东非领事,一跃成为华属东非第一任总督的他,依如其它国家殖民地总督的惯例,穿上了一身军装,殖民地总督不仅要负责行政事物,同样还需要负责军事事物,不过他并不是临时穿上的军装,事实上,尽管他是一名外交部官员,可早在大学时,他就加入了皇家预备军官团,现在只不过是从预备役重新编入现役。

“上一批伤员中凡医生同意的,都被疏散到侨民的家中疗养,床位完全可以满足伤员的需求,而且这批伤员之中至少有三分之二,可以直接疏散到侨民的家中疗养,所以在接治上绝没有任何问题!”…,

伍子豪连忙麻利的回答道,现在的总督府官员实际上就是在当初的领事的班子上搭建起来的,这完全是因为夺取殖民地时,国会的对其合法性的争论,以及随后的国内动荡,一方面,国内固然派出了军队增援,而另一方面,政府却又碍于种种因素,不愿意直接派出行政官员。

在这种情况下,领事馆的官员直接出任总督府官员,随后又组织侨民自治会,通过侨民的选举,选举出了民政官,而现在,这片面积达一百万平方公里的的管理,正是由这个只二十三个人的“总督府”和数百名民选官员管理着。

“一直以来很多人都好奇,为什么我们要在没有中央拨款的情况下,主动要求承担起作伤员的救治,甚至,到了今天的,他们还是不明白我的用意,只是看到了银子的到来,才纷纷称赞着我多么多么的英明!”

看着慢慢驶进港口的“新东方号”,李子诚向自己的助手道出这番话时,面上尽是无奈的苦笑,一直以来,直到昨天,委员会还在私下里质疑着东非能否负担救治伤员的巨额开支,毕竟,除去军队支付的款项之外,对于东非而言,需要新建医院,需要对应的后勤设施。甚至就连现在的港口扩建,同样也是由东非承担的。

不过这一切,在昨天,都改变了,经过国会同意,帝国财政一次性向东非提供了4亿元的资助,交通部将在东非投资两亿元,用于完善东非的公路交通系统。

可以说,东非短期的付出,换取了巨额的回报,那些回报不同于政府资助投资,那些投资往往是产业性的,掠夺性的,但是4亿元的拨款、两亿元的交通投资,却是有利用东非未来发展的。

也正因如此,原本对以东非贫弱财力,承担起伤员疗养任务颇有微词的民选官们,终于不用再为了“展现帝国第一殖民地对帝国之忠诚”勉强接受这一切,现在他们是发自内心的接受这一切,更将此视为荣幸。

“可他们根本就不知道,相比于六亿元,我更看重的是他们!”

下巴微一扬,李子诚的手指着正在拖轮的帮助下进港的邮轮。

“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对于华属东非而言,我们需要的不是金钱,德国人治理东非的时候,这里每年的财政盈余多达千万元,足以支持殖民地政府的运营,可对于东非而言,这些都不够,在东非成为中国殖民地之后,国内的表现啊!”

摇着头,李子诚的脸上尽是失望之色,也正是在那个时候,让他意识到议会政治在将来对殖民地的影响,也正因如此,他才希望能够做些改变。

“的确,海军要在这里建立基地,我们也尽可能的给他们提供帮助,在很多人看来,有了海军作为支持,一切都高枕无忧了,但是……”

看一眼面前的港口,李子诚的目中流露出的却是对未来的担忧,

“海军需要的只是一个港口,需要的只是达累斯萨拉姆,或者说达累斯萨拉姆港,如此而言,在必要的时候,他们的责任只是继续拥有这座港口,也就是说,他们对完整的东非,并没有多少兴趣。”

无奈的长叹口气时,李子诚却又突然笑了起来。鬓角微白的他目中这时却是显出了智者的神采。

“不过,陆军出兵阿拉伯,却让我看到了机会!一个改变东非命运的机会!如果我抓住了,整个东非的未来,就会得到最根本的保证!”…,

东非、未来、保证!

伍子豪倒是第一次听总督提及这些字眼,事实上从一开始,总督就不断的强调着责任、义务,这一切都是殖民地的责任和义务,而现在却是和殖民地的未来扯上了关系。

“当然,军队最后会把轻伤员都送来,的确超出我最初的意料,不了这样也好,可以让更多官兵过来,来到东非。在他们伤口基本愈合后,我们的侨民把他们接到家中,在那里他们会得到更为妥善的照顾,让那些军人,了解东非,了解这片土地!同时,让他们记住,在这里,有着他们的同胞!让他们记住这里的一切!”

话到此处,李子诚的脸上尽是得意之色,从第一批伤员到来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成功了!或者说,华属东非成功了!

“要知道,在中国的官阶体系中,有至少一半以上出自军队,国会同样也是如此,贵族院更是如此,毕竟,服兵役是贵族的责任和义务,而现在的这些伤员之中,在未来有多少会成为国会议员?进入国家官僚体系?他们今天在东非受到的善待,就是东非明天的保证,要知道,战时情感往往会影响人的一生!”

就这时,“新东方号”靠港了,东非警备队的军乐队演奏起了“帝国进行曲”,这一天,对于达累斯萨拉姆而言,又是一个节日!而对于“新东方号”上的官兵们而言,这同样也是一个新的开始!

*J

第74章 梦幻之地

“……在帝国统治下的东非神秘莫测,光怪陆离。在那里,以大农场主为主的士绅们头戴黑色的软军帽,身边黑人仆役簇拥随后,严加护卫;在辽阔无垠的中央草原,税务官员头顶骄阳,到处征收捐税;在乞利马扎罗雪山的避暑胜地,帝国一桌桌丰盛的筵席上,山珍海味、琼浆玉液的布满了餐桌;在高级俱乐部的草坪上,高尔夫球比赛高潮迭起;在塞伦格提大草原上,赛马比赛在尘土飞扬中鏖战正酣,在热带丛林里,狩猎比赛扣人心弦,在郁郁葱葱的密林里,身着无尾长礼服的行政长官安营扎寨,一边品尝美味食品,庄严地高高举起酒杯,祝愿东非所有土地的所有者、伟大的皇帝陛下万寿无疆,一边谛听黑暗中传来的非洲土狼嚎叫声;在非洲灼人的烈日阳光下,身穿作战服的军官们,追击着德国警备队残余部队……

稍有规模的的庄园主家庭,均拥有一间规模不菲的餐厅,对于移民而言,除去运动比赛之外,宴会从来都是排解乡愁的最好选择。这些之前没有任保亲戚关系的人们,每天举行的亲密家宴,至少有数十位客人参加,而每位客人身后站立一位黑仆。

在这里,几乎每一个人都享受着富足、安逸的生活,运动比赛宴会,甚至西式的舞会,是他们生活的主要方式!”

《梦幻之地——帝国之东非》——《帝国时报》

殖民地,对于国人而言是如此的陌生,以至于当那些将到种植园中疗养的官兵们,都很难适应他们是身处殖民地之中,只有那门上用中文、德文书写的“黑人禁止入内”的提示牌在提醒着车厢内的官兵们,他们是身在帝国的殖民地。

“……当时德属东非当局还沿着铁路线搭设了电报和电话电缆,但是不久之后,就发现这是一个令他们长期头痛不已的决定:犀牛开始利用笨重的身体摩擦电线杆来止痒取乐,任何一只正常的狒狒都无法抗拒在电线上荡来荡去的乐趣,长颈鹿可以轻易的穿越铁轨,却不愿屈尊弯腰通过白人占领他们土地时所架设的金属线,往塞伦格提大草原和马萨伊草原的一个个长颈鹿群成了德意志海外帝国战略通讯线路的终结者,当然……”

在车厢中,列车员用浓浓的山东腔调特意强调道。

“现在长颈鹿群同样也是中华海外帝国战略通讯线路的终结者!”

“什么是长颈鹿?”

突然一个问题从车厢中响了起来,这些远征军的士兵,很多都是在当兵之后才第一次离开家们,他们中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长颈鹿是什么。

“哪,那就是长颈鹿……”

列车员手指着远处的一群长颈鹿喊道。

“原来就是长脖子鹿啊!”

一阵善意的笑声在车厢内响了起来。

红彤彤的地平线那边,火车在笔直的单行线上开了过来。

穿着德式的毛哔叽制服的站长走出车站,一边用手抹着裤子上的折皱。车站是一间屋檐高高挑起的小砖房。在遮阳棚下里等待着的附近定居点移民们在一阵骚动中做好了准备,这些移民们大都穿上了自己只会在节日时才会穿着的服装,男人们穿着笔挺着新制服装,女人们大都是穿着儒裙,尽管儒裙并不适合劳作,不过今天却是一个节日。

一个木刻小动物顶破了口袋,探出一张惊奇的脸。孩子们今天并没有上课,而是穿着校服,排着队,手拿着国旗,焦急的望着火车驶来的方向。…,

此时他们在那焦急的等待着,而是火车站附近,一长溜西式马车停在路上,每一辆马车上都坐着一个黑人车夫。

“呜……”

终于在火车的汽笛声中,列车进站了,在列车进站,缓缓停下来的时候,学校的乐队演奏起了国歌,和其它的战友一样,手中提着行李的王泽站起身来,他有些好奇的朝着车窗外看去,看着火车站上的前来欢迎的百多人,只觉像是回到中国一般。

在火车停稳之后,列车员在打开车门的时候,冲着的车厢内已经站起来的二十多名官兵说道。

“希望你们在这里过的开心,一个月后,我们再见!”

和其它士兵一样,王泽是到这里的一个侨民家庭疗养的,这是华属东非给他们感觉最奇妙的地方,他们不是在医院中疗养,而是在侨民的家中疗养。

“英勇的军人们,欢迎你们的到来,你们的到来是本镇建镇以来,除东非并入中国之外,最让人高兴的事情,你们在前线英勇的战斗、付出……”

在镇长致辞欢迎他们的时候,王泽朝那些满面笑容的侨民看去,通过侨民们的服装可以看出他们的生活水平,他们的生活显然比国内的农民更为富足,甚至就是女人们神态也比国内的女人多出几分安逸。

在欢迎会结束之后,王泽看到了他未来一个月寄居家庭的家长——一个王姓的安徽裔侨民,按照安排,他们通常会寄居在老乡的家中。

“王长官,欢迎、欢迎……”

王四毛一边搓着手,一边有些兴奋的说道,整个镇上就只有他这么一户安徽人,而今天接待的这位王长官是他在移民三年后,所见到过的第一个同乡。

“给您添麻烦了!”

在王泽客气的时候,

“不麻烦,不麻烦,应该的,应该的!”

王四毛则指着身边的女人和孩子介绍道。

“这是内,嗯……内子,这是犬子……”

此时王四毛整个人都显得文绉绉的。一转脸,王四毛又冲身后喊了一声。

“快,阿平,给长官提着行李!”

一个穿着丫环装的黑人女孩走了过来,那模样只让王泽吓了一跳,对于黑人的模样,他还是有些不太习惯。

“长官,你看,这就是我的种植园,一共八百五十亩,因为这里的土壤贫瘠,含有机质低,保水能力差,适宜种植剑麻这类耐旱作物,所以我的种植园里种都是剑麻……”

王四毛手指着道路两侧的种满剑麻的田地,对身边的王泽介绍着自己的种植园时,他的脸上尽是骄傲之色,这片土地是他一手开垦出来的。

“三年前,我来这里的时候,这里只是一片杂草丛生的荒芜的土地,可以说,除了荒草什么都不长,那些德国人并不怎么厚道,他们的种植公司和移民圈占的都是最好的地,而我们得到的都是这种劣地……”

在言语之中,王四毛依然对前德属东非殖民地政府充满了不满。

在马车行驶到种植园的中央时,道路两边参差不齐地立着一些灰不溜秋的小泥房。从房子里跑出来的鸡啊,狗啊,一个个瘦得皮包骨头,跟在一群“小黑猴”们身后在土路上奔走着。西面的天空在燃烧,燥热的霞光淡淡地、漠然地映红了这座种植园,映红了那一栋栋小尼房,映红了土墙围成的牲口圈,上百个黑人在马车驶来的时候,都站在路边朝着马车上主人们鞠着躬。

“我们那一批移民来到这里的时候,这里的土人几乎什么都不干,他们每天除了跳舞、就是打猎,打猎,还是用那种棱标,纯粹就是告天吃饭,我们来这里之后,不仅开垦荒地,还教给当地人技术。还雇佣他们在种植园中干活,像这三十六户人家,就是在我的种植园里干活,嗯,长工,对,用国内的话说,他们都是我家的长工。”…,

和任何一个移民东非的华侨家庭一样,他们在提及自家的种植园时,往往都会带着得意、骄傲的神采,他们来东非之前,在国内的生活往往都很贫困,但是东非的一切却改变了他们的生活,通过开垦土地、建起种植园,他们迅速的富裕了起来。

尤其是在今天,因为不需要在履行德国公司的合同,使得几乎每一座种植园都获得了远超过往年的利润,如是不是因为总督府限制了种植园规模,或许他们会进一步扩大自己的种植园。

虽然仅仅只是几天,但是王泽却被这里的生活征服了,不仅仅是因为这里的富足,或者说每天桌子上丰盛的餐点,一开始的时候,当每天诸如肉、鸡之类的食物上桌时,他以为这是主人招待客人的客套,可是他注意到,家里的孩子对这些似乎没什么兴趣,显然他们每天都吃肉。

除去富足的生活之外,相比于国内的同胞,这里的侨民总是显得充满热情,甚至就是女人,相比于国内女人的矜持,她们更显得激情洋溢,那些女人会和男人们一样,穿着那种西洋式的服装,骑在马上,带着猎犬拿着步枪追击猎物,当猎物被捕获时,她们会随之大声欢笑着,每天晚上,总会有附近的侨民家庭举办西式的舞会,邀请他们参加,在舞会上尽是一片欢声笑语,直到凌晨时分,舞会仍在进行中,直到男人们在香烟的烟雾和烈酒中,被那些黑人仆役抬上马车。

总之,这里的一切都是如此的奇妙。

“你看那落日,我还从没过比这更红的太阳呢。”

站在王家的走廊处,王泽和李浩然,这个他在火车上认识的同一个师的战友,都朝远方望去,越过王家那看起来有些无边无际的剑麻地,以及剑麻地间那些个正在劳作的黑色的人影,直到红红的地平线上。如今太阳在河对岸的群山后面一起汹涌的红霞中缓缓降落,四月白天的温暖也渐渐消退,隐隐透出丝丝的凉意。

远处冯家农场那座粉刷成白色的砖房如同落在茫茫红海中的一个岛屿,尚待种植的空地和绵延数里的剑麻田使得这里的一切和国内如此的不同。在这些田地的边缘上有着一片片树林,即使在最炎热的中午,树林处也是幽暗而清凉的,而且显得有点神秘,其中那些飕飕作响的树叶,总让人想在那里的林荫下好好的休息一会。

坐在走廊里的两个士兵听到得得的马蹄声,马具链环的丁当声和黑奴们的欢笑声;那些干农活的人和骡马从地里回来了。这时从屋子里传来王四毛的妻子王吴丽温和的声音,她在呼唤提着钥匙、篮子的黑人女孩,后者用尖脆的声调答道:

“太太,来啦,”

于是便传来从后面过道里走向厨房的脚步声,那个王吴丽信任的黑人女孩,要去给那些劳作了一天的黑人长工们分配食物,那些黑人长工的报酬用国内的眼光来看,简直是少到可怜,每天管他们两顿饭,除此之外每个月不过三块钱而已。

或许,正因如此,像王四毛那样的侨民,才能够享受到现在这样富足的生活,而这,正是殖民地与国内相比最大的不同,但无论是对王泽或李浩然来说,这一切并不是他们所在意的,事实上,虽说不过几天,他们就已经喜欢上了这个充满梦幻色彩的地方,喜欢上了这片中国的殖民地。

接着便听到餐厅中传出女仆们忙碌的响声,显然那些女仆已经在摆桌子,开始准备晚饭了。…,

而这时,他们看到黑人仆佣们口中的“老爷”,王四毛骑着马回来了,与往常不同,那顶牛仔帽下的脸色显得很是难看,而在他的后面,他的长子,只有十一岁王惠恩骑在另一匹马上。

“王先生!”

王四毛有些尴尬的看着坐在走廊下的两人,生硬的打着招呼后,又回头瞪一眼儿子。

“跪下!”

在两人进屋后,王泽却听到屋内传来一声暴喝,接着又是一连串的质问,而质问的内容似乎是和黑人有关,显然他的儿子在对待黑人的问题上发生了问题。

作为客人,王泽和李浩然出于礼貌离开了走廊。直到晚餐时,他们两人才从王四毛的口中得知,他准备把儿子送回国接受教育。

“不能让他沾染上黑人的懒散习气!”

这是王四毛给出的理由。

尽管只是一场插曲,但这一切并未影响到王泽、李浩然两人对这片梦幻之地的好感。

“梦幻之地!”

在达累斯萨拉姆总督府的草地上,坐在椅上的李子诚看着手中那些伤兵们写来的感谢信,脸上尽是得意的笑容,从每一封感谢信中,他都能充分体会到伤兵们对这片土地的迷恋,而这正是他所需要的,他需要的是通过这些伤兵给家人的、朋友的信中对这片土地称赞,最终这些赞美,不仅会令更多的人移民东非,更重要的是,在中国会出现一个亲近东非的群体。

“中国想要开拓殖民地,这种动力不仅要充斥着高层,在民间也应该有同样的情绪,只有具备这两者,中国的殖民地事业才有可能得到真正拓展!”

首出这声感叹之后,李子诚端起桌上的茶杯,望着这座漂亮的总督府,身为中国第一块殖民地的第一任总督,他不禁想起非洲的那些“同行们”,那些白皮肤的“同行们”对于非洲猛的跳出他这么一位黄皮肤黑头发的同行,显然极不适应,不过,没关系,他从来就没想过让他们适应自己,对于李子诚而言,他甚至还对“同行们”的管辖之地,充满了兴趣,当然,如果可以的话。

“子方,知道在海外殖民过程中,中国的优势是什么吗?”

“请总督明示!”

“中国的优势一共有两点,第一是中华帝国拥有五万万人口,庞大的人口数量和狭窄的国土面积,这是展开海外殖民的先决条件,就人口与国土比例而言,只有通过海外开拓,才能缓解我国的人口压力,在国内现在有一个论调,如若明代从正德年间起,我国开展海外殖民的话,通过大量向海外输出移民,明帝国或许就不会亡于内乱。”

李子诚这时所说的是国内支持海外殖民的学者们作出的一个历史假设,中国历史上一个个亡于内乱的朝代,与其说是亡于内乱,倒不如说是亡于土地增长与人口增长之间的矛盾。

“第二嘛,”

微笑着,李子诚看着自己的秘书,不无认真的说道。

“这一点,甚至比前一点更为重要,对于欧洲人而言,第一代移民是欧洲人,而第二代、第三代就是非洲人、美洲人,这种心理只会使得他们越来越本土化,最终这种本土化所导致的却是殖民地的瓦解,但是中国人却不同,我们中国人,即便是到海外生活几百年,我们所讲究的仍然是心向唐山。在南洋,侨民去世后,他们的墓碑都是面朝唐山,因此,我们所开拓的殖民地,会是永远属于中国,而不会渐渐的本土化,致使殖民地和宗主国离心离德,只可惜……”

望着夕阳,李子诚不无可惜的说道。

“我们开拓殖民地的历史实在是太过短暂了!如果能提前一百年话,我敢保证,我们会成为真正的日不落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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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疲惫

结束了又一个让人心觉疲惫的的白天之后,陈默然回到自己位深宫之中的住所,相比于世界上任何一座皇宫,南京的这座皇宫委实让人觉得太过简陋,虽说外界赞誉颇多,但是即便是在陈默然自己看来,自己的皇宫也太过简陋了一些。

“等再过几年,换一座大宫殿!”

看着这让人感觉有些阴森森的宫殿,陈默然在心里如此想着,在一开始,因为财政的原因,所以没修宫殿,而到了现在,更没有修宫殿的心思,或许再过几年,等到时机合适之后,到是可以重新修建一座宫殿。

事实上,“南京立国无百年”的阴影在过去几年间,一直困扰着陈默然,对于梦想着建立一座千年帝国的他来说,这多少总会让人觉得极不舒服,在外界眼中这个“俭朴”的皇帝心中,事实上,早有了大修土木的心思。

不过不是在南京,而是在……嗯!在一个合适的地方,修建一座新都!

在过去的几年间,陈默然一直都梦想在某一种合适的位置打造一个“世界之都”,象征中国对全世界的统治,并将其命名为“帝京”。每一个皇帝都可以拥有自己的梦想,而陈默然的梦想则是建立一个“千年帝国”,而按照那个梦想,只有古埃及、古巴比伦或者古罗马人的建筑能与帝国的中心——“帝京”相媲美,伦敦、巴黎怎能与之相比?

可惜,至少在现在,在此时,那顶多也就只是一个梦想而已。

在进入客厅的时候,在客厅的一角,换上缀花洋裙的姬丽静静地坐在小牛皮的沙发上,那一头金发瀑般披散而下,身上没有一件饰物,她的手上捧着一本厚重的书,书的青碧封面上凸出一行烫金的楷书:

“帝国十年”。

那是一本国内的史学家书写的帝国建元十年来,帝国国内的变化以及国际地位的变化的书籍,其中虽说不少内容都是歌功颂德的,但却不少抨击的内容,至少在中国,文人们还享受着高度的自由,他们在书籍、报纸上对政府加以指责。

甚至对自己这个皇帝加以指责,不过对于那些指责,陈默然从来都是一笑了之,对于那些人陈默然从来都是尽可能的宽容,因为无论如何,他们都是值得尊敬的一群人,而且这个国家如果不能容纳异端的声音,那这个国家就是没有前途的。

“你回来了!”

姬丽在抬起头看着回“家”的丈夫时,脸上展出笑颜,尽管早已经是老夫老妻了,但是两人之间却依然保持着当年的亲呢,尽管两人过去也有争持,但却未见两人关系上的疏远,事实上,有时候,他们甚至仍坐像相恋时那样,躺在沙发上或者草地上,依偎在怀抱中亲密的聊着天。

将元帅制服的外套和帽子递给姬丽,在这个“家中”佣人止步,或许这是保留私人空间唯一的机会,扯开白衬衫的领口,陈默然便坐在姬丽躺着的沙发上,在姬丽挂好衣服之后,便将她拉入自己的怀中。

“姬丽,过几天,我们可能要去台湾。”

“去台湾?”

躺在陈默然怀中的姬丽扭头看着丈夫,有些诧异的看着陈默然。

“打狗军港会有一支护航舰队前往地中海,我们去台湾给他们送行,”

向欧洲派出的护航舰队,实际上是中日联合舰队,两艘中国巡洋舰配以两艘日本巡洋舰、四艘驱逐舰,他们将在地中海为商船队护航,事实上,这不仅是协约国的需要,同样也是中国的需要,中国商船同样需要舰队护航,只有在舰队护航下,才能安全的把物资输送到法国、英国,那些工业品将为中国换回发展所需的黄金。…,

“到时候你可以带着女儿、儿子一起去游览一下台湾,台湾的景色很漂亮……”

“哦,知道了!”

姬丽淡淡地回应道,同时又不自主的把身体朝陈默然的怀中缩了缩。

“嗯,丽莎寄来了一封信……”

“丽莎?”

那个曾让自己惊艳的“仆女”,现在俄罗斯大公的妻子,同样还是姬丽的“妹妹”,中国的女勋爵。

“信里还有她和娜莎的影片,娜莎真的很漂亮。”

在提及她时,姬丽的语气中多少带着一些羡慕之意。

“哦?”

陈默然楞了一下,然后开口说道。

“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把娜莎变成你的儿媳妇!”

“我也想啊,可你是知道的,逸轩的未婚妻,只能是中国人,即使是平民,也希望未来的皇太妃是中国人。”

提及这件事,姬丽的脸上多少显露出些许无奈,尽管她这个“洋皇后”早已被国民所接受,但是金发碧眼的她多少总会让国民有些失望,尽管皇太子还未到娶妻的年龄,但是国内早已经有一个声音,那就是皇太子应该娶一位中国妻子,这是为了“皇家的血统”。

之前她在看着《帝国十年》一书中,看到其中一句“帝国十年,是民族主义复兴的十年,十年之间,所有的一切都可以归根于民族主义于中国的复兴”,在很多保守的人看来,皇家的血统必须保持“汉族”血统,因此,他们才会如此的在乎皇太子妃的血统。

“其实我们家的事情,是由我们家自己作主,只要我们愿意,根本不需要管他们在想什么……”

陈默然咽了口唾沫,在道出这番话时,他只觉得自己的内心仿佛有一阵火在燃烧一般,事实上,对于他来说,对于儿子的婚事,心下早已经有了定策,身为皇室继承人,儿子的婚事,绝不可能由他或者由其它人作主,他的婚事,必须是要符合整个国家的利益。

什么才是符合这个国家的利益的婚姻呢?对此,陈默然的心中早已经有了答案。

“或许吧,但最终,总需要考虑到他们的感受,毕竟,他们是这国家的国民,他们才是真正决定这个国家未来的人。”

毫不犹豫的,姬丽再一次重复着自己一直以来的观点,在她的眼中,中国皇室不过只是国民推举出来的国家象征的一部分,不能背弃民众的意愿,是中国皇室必须要履行的职责。

“好了,如果到时他们反对的话,我会说服他们,到时候……他们一定会明白,什么才是对国家最为有益的,并不仅仅只是汉族的血统!”

“嗯,希望如此吧。”

姬丽抬起她那双大海一般的漂亮眸子,满是情感地看了一眼陈默然,当初,如果没有他的坚持,或许,他还再再娶一个妻子。

没错,当时有人要求他再娶一个中国妻子,可是他却固执的拒绝了,因为他不想让别人左右他的命运,他的控制欲很强,他不会屈从于他人的压力,更愿意去左右他人的命运。

“有时候,人们总要做出选择!”

陈默然无力地拂了一下鬓角,一声长叹之后,这时姬丽却是拿出了一张照片,接过照片,陈默然看到照片的画面上身穿一身西式盛装的丽莎的身边,站着一个八九岁的“小萝莉”,小女孩纯美得宛如天使一般,假如是在后世,如果这张照片发布网络的话,照片中的小女孩不知为迷倒多少“萝莉控”。

“的确很漂亮!”

陈默然如实的称赞一句。…,

“娜莎真的好漂亮,就像洋娃娃一样。”

姬丽有些懒慷的依偎在丈夫的怀中,用手指轻点着照片中的小女孩,从三年前,她第一次在圣彼得堡见到娜莎之后,她便喜欢上了这个小女孩,在她见过的那些女孩之中,只有她最让她满意,而最高她满意的是,俄罗斯皇室的教育非常严格,相貌、身世、教育都再合适不过了。

只是……

“嗯,没错!”

看着照片中的女孩,陈默然稍稍调整了一下呼吸,相比于姬丽看到的女孩,而他所看到的却是其它,却是……

“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邀请丽莎她们来中国,那样的话,你就可以和丽莎多亲近一些,而且,咱们的儿子也能和娜莎多接触一下。”

“真的吗?”

姬丽满面惊喜的看着丈夫,等待着他的回答。

“不会有什么问题?”

“当然没问题,她可是你认下的妹妹,只要你愿意……嗯……随时都可以请他们过来”

尽管陈默然同意了,可是口气却还有些犹豫,而所犹豫的却是……

看着照片上的女人,陈默然的脑海中浮现出当年自己和这个女管家之间的那么一点小“暧昧”,后来在得知俄罗斯的米哈伊尔大公竟然爱上她之后,自己毫不犹豫斩断了那么一点小“暧昧”,通过姬丽促成了他们的婚事。

想当年,自己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是多么理直气壮啊,与创造称雄天下之中华帝国这样的伟大梦想相比,一个女子又算得了什么呢?然而,再次见到丽莎之后,为什么心里又多少总有一些感慨,甚至还有一些愧疚呢?难道仅仅只是因为,她只是自己计划中的一个人物吗?

不过说实话,她的女儿还真的很漂亮,远远过了她的母亲……

各种各样的情绪在陈默然的脑海中翻腾着,不知不觉的就这么躺在沙发上陈默然睡着了,而姬丽看着睡着的丈夫,却有些爱怜的抚着他的眉头,这十几年间,他为这个国家付出了太多,朕即是国家,化国为家看似让人心往,可将国变为家之后,所需承担的责任,却不是每一个人能够承受的。

尤其是对于像他这样的开国之君,他需要承受太多的事情,与历朝历代的任何一个开国之君不同,他需要承受更多,稍有懈怠,都有可能导致整个帝国的毁灭,他不仅不能有丝毫的懈怠,甚至还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因为他梦想中的帝国是一个庞大的“千年帝国”!

而与之相对应的是,他所接手的帝国,却是世界上“最古老”、“最落后”、“最保守”的老旧帝国,把这样的一个内忧外患远落后于世界老旧帝国建成一个强大的“千年帝国”,是一个前所未有的挑战,他清楚的知道,如果中国想要屹立世界,并成为主导世界的强大国家,就必须从根本上改变整个社会和文化结构。

为了推进国家的教育,身为皇帝他也曾亲自前往全国各地,在乡村的广场、学校的教室、市镇的饭馆中亲自教民众识字,在他的推动下,知识分子和政府官员纷纷效仿,把整个国家变成一个大教室,在短短十年间,中国的识字率从15%增加到了65%。

在这个过程中,变化更为迅速的却是国力的变化,中国从一个落后而愚昧的农业国,变成了一个工业国,现在中国可以生产包括主力战舰在内的全部工业品,可在完成这一切之后,所需要付出的代价呢?…,

直到现在,在这个帝国数亿人受益于帝国的改变同时,却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他,传统的知识分子直到现在,仍然认为皇帝摒弃太多的传统,尽管在八年前,作为某种向传统的妥协或者说为了传承四国的传统,已经确定了儒教为中国的国教,但皇室依然是那个“西化严重”的皇室。

在立宪者的眼中,中国的宪法是保守的、传统的、儒家的,换汤不换药的的传统东方宪法,而在激进者的眼中,帝制无疑是愚昧的落后的,甚至于野蛮的,最终,这些人所有的不满都被集中到了身为皇帝的陈默然的身上,他承受着这一切,可以承受这一切的时候,他却又要固执的去推行自己的决定,一切为了那个“千年帝国”。

没有人理解他,没有人支持他,最终,他将军队视为自己的支持者,将军队视为殷股,可在人前的无限风光、君临天下之中,背后却是无尽的疲惫,他很累,很疲惫。

“有一天,当你想开的时候,也许你才会真正轻松下来吧!”

可他什么时候才会轻松呢?长叹口气,取过一床毛毯盖在陈默然的身上之后,姬丽方才站起身,看着沙发上睡着的丈夫,眉宇间流露出丝许的怜悯之色。

被侍从官摇醒时,陈默然现身上披着一条碎花毛毯。

“你给我披上的吗?”

陈默然问道侍从官。

“我一直在值班室,刚刚才过来。”

陈默然纳闷地翻了一下身上的毛毯,显然这是姬丽给自己盖上的。

“这女人……”

想到自己的媳妇竟然把自己给“扔”在沙发上,陈默然便摇摇头,心里嘀咕着等回头那天闲下来,再好好收拾这女人。

“阁下?”

侍从官的手中捧一本墨绿色文件夹,显然有事有禀报。

陈默然“哦”地一声回过神来,忙向侍从官看去:

“有什么事吗?”

内宫的侍从官是一名年青的女军官,模样看起来很是漂亮,不过这么多年来,陈默然早已经习惯了这些身穿漂亮军装的女军官,对于什么“制服诱惑”早就已能做到视而不见,顶多也就是偶尔会流露出一丝欣赏之色。

“远征军急电。”

“念。”

“是。中国远征军司令部向大本营急报:今晨起,我远征军第十一、第二百三十六师,向土耳其方面巴格达防线发起全线攻击,……”

虽然是急电,但也只是一个很普通的战地电报,电报的内容空洞而且乏味,根本就没有任何值得关注的地方,近东的战事就是如此,没有任何风险可言,近二十万远征军在近东所需要面对的仅只是不足十万土耳其和土耳其附庸阿拉伯部落士兵,那些部队的战斗力,根本就不值一提。如果不是因为不想在阿拉伯地区陷入太深,也许现在中国早就占领巴格达省。

甚至参谋部为了制造“伤亡惨重”的假相,将大量的轻伤员都后送至东非疗养,最终,英法等国的情报人员如实的向国内发出了“中国军队在近东地区伤亡惨重”的情报,而这正是参谋部所需要的,外交部需要“中国陷入近东泥潭”以便在同英法两国的谈判中拒绝现在向西欧派出远征军的要求。

“……由于天气恶劣,航空队侦察机无法对波斯情况进行侦察,目前波斯地区形势尚未明朗化,鉴于英、俄两国对波斯实施的分割战术,已命令一个步兵师进入波斯产油区,以防止油田遭到破不,远征军司令部希望能够对波斯国内亲华团体给予经济和军事上的支持,以最大限度维持我国在波斯的利益。同时,为维持帝国在波斯利益,远征军已完成出击准备,随时可开赴波斯,参与英俄两国的分割占领。……”

侍从官在汇报波斯方向的变动时,陈默然只是凝视思索着,在波斯不采取大规模行动是最高军事会议作出的决定,但有时这些决定应该适时的作出变动。

“打电话到外交部,让他们告诉英国人,我们对他们在波斯的行动非常不满!”

说这话时,陈默然深思片刻,然后又补充道。

“告诉他们,如果我们的利益受到损害,不排除我们采用一切必要的手段以保护本国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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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目的所在

一九一五年五月二十五日下午,南京上空乌云密布,预示着即将到来的梅雨季节。

在南京内城的中央那座显得极为威严的西式的国会大厦的后面,是一幢幢政府首脑的宽敞官邸。其中最大的是总理大臣官邸,这座官邸由两幢楼房组成,办公部分是带着巴洛克风格的西式建筑,起居部分是中国式的,在某种程度上,这栋建筑就像现在的中国一样,东方与西方的文明在这个国家交汇着,相互影响着。

总理大臣官邸是集办公、生活于一体的,自九年前,总理大臣官邸建成之后,这里便一直都是历任总理大臣工作、生活的地方,这里即是他们的办公室,同样也是他们的家。

依如过去一样,中午用过午餐之后,管明棠便在书房内坐靠着沙发软椅,正准备休息时,管家捧着个托盘凑了过来,盘中放着一份名帖,管明棠取过来一看,赫然是现任外交大臣陆徵祥的名字,遂对管家吩咐道。

“请他进来。”

看着那份名帖,管明棠微微一笑,他隐约猜出陆徵祥在这午后非工作时间拜见自己的用意,外交部是内阁所属部门,最近几月以来,外交部一直忙与同英国、法国的租借地谈判,虽说取得一定进展,但是原则性的进展却未取得。

他在“非官方”时间拿着名帖拜见自己,恐怕还是希望从自己这里得到一些答案,关于派兵的答案。

稍顷,英式风格的暖色调客厅里,主客双方见了面,免不了先寒暄几句。

“私人间”的突然拜会,自然也少不了礼物,几句客套话下来,陆徵祥命随从奉上一个约尺长见方礼盒,打开一看,精绸垫子上面置着一只近尺长的高丽人参,参质即便是在不懂行的人眼中,看来也着实不错。

虽说帝国对贪腐从来都是零容忍,但是千百年来的官场积习,总不是几年就能改变的,尤其是那些所谓的“人情往来”,不过这种往来大都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而且必须要进行礼物登计。

“总理,这是前阵子朝鲜总督府差人送来高丽参,这晚春正值进补之时……”

瞧着那高丽参,管明棠却只是笑笑,朝鲜总督府每年都会差人给内阁要员送一些“土产”,那些土产往往都会在登计后交给教育基金,再由教育基金拍卖,每年仅此一项,朝鲜总督区便给国内教育贡献了数百万元,而这是袁世凯主政朝鲜时制定的策略,以此来弥补对朝鲜总督区免除中央税所造成的损失,看着那高丽参,再看着系参红带上的拍卖印鉴,管明棠便笑着接了过来。

“这怎么好意思呢……”

见总理收下自己的礼物,陆徵祥便开口说道:

“应该的,应该的。”

命人收起礼物后,主客二人饮过头趟茶,陆徵祥才便开门见山道:

“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徵祥此来,有些疑问想烦劳总理代为解惑。”

管明棠微笑道:

“子次有话便问,不必拘礼,还有现在非工作时间,还请子次直接称我之字,你我为友多年,同殿为臣,岂用如此客气。”

见总理这么说,陆徵祥到是欣然应道:

“哲勤,那徵祥就不客气了。哲勤想必也知道,最近几月,徵祥一直同英法两国就派兵一事进行谈判,而所涉及之事,却是广州湾、香港两地归属,尤其是香港一地与英国协商……”…,

“应该不是协商吧,说协商还不若是谈判更直接一些。”

打断陆徵祥的话,管明棠开口说道。

“哲勤您对其间一切自然非常了解,早在谈判开启之前,外交部即预料此次谈判,可谓是将为种种困局所扰。只是陛下要求,又涉及国家利益,外交部诸员唯能全力以赴,上争国家之权利,中合陛下之心意,下称国民之意愿,然诸多问题,却非言语所能成,虽法国人同意将广州湾归还于我国,然其却与英国相约,如英国归还九龙、新界,其即归还广州湾……”

管明棠听了这一小段开口,心中已大概料想得到陆徵祥所忧虑的是什么事情了,遂略抿一口清茶,正颜道:

“子次,莫不是英国人提出,我国必须先生承认香港地位,其才有可能在九龙、新界作出让步?”

总理的话,只让陆徵祥长叹口气,起身拱手道:

“哲勤所言甚是,这列强之狡诈,远超我等想象,如与谈判桌上承认香港地位,那不等回国,我等就可自裁以谢国人了……”

管明棠连连摆手:

“坐,坐,没什么好担心的。”

陆徵祥方才惴惴坐稳,管明棠这才开口说道:

“列强之狡诈,早已为人所共知,这么说吧,西洋东西可以学,但西洋人的话不能听,无论如何那些西洋人,骨子里是歧视我等,我等虽为炎汉子民,然于西洋人眼中,却是低劣之有色人种,自然,他们就难公平待我,再则,国与国间交往,皆以利为先,英国人这么做,到也无可厚非。”

在很多时候,管明棠都能站到一个“公允”的立场去看似问题,虽说他强调种族的不公,但是在他看来,根本问题还是国家间利益导致的立场不同。

“如果以香港作为先决条件,那这场谈判,也就陷入僵局了……”

陆徵祥有些无奈的说道。

“可以这么说。若是别人,我也不好多嘴,但既然是陆大人既然提及此时,倒是可以略微透露透露,只是千万不可向他人提及。”

陆徵祥感激地发誓道。

“多谢哲勤信任,子次对天发誓……”

管明棠忙拉住他:

“哎,这是何必,快快住手,否则我可要送客了。”

陆徵祥方才稍安:

“敬请哲勤指教,徵祥洗耳恭听就是。”

“这样就对了。”

管明棠又抿口茶润了润喉咙,摆出总理大臣的架子先问了句:

“陆大人可否听过,亚洲之说?”

陆徵祥略微思索,点头道:

“的确有所耳闻,大概是强调大亚洲主义,而于我国亦有一个声音,即洲事物由亚洲人作主,亚洲人只为亚洲而战,而且亚洲先进民族对整个亚洲民族负有责任,而我中国因数千年领导亚洲之溯源,更需要负担领导亚洲,维护亚洲安全之责任。”

管明棠点头道:

“差不多,然而这这亚洲主义的核心,即是亚洲安全,而亚洲安全又与亚洲民族解放、独立有着必然的联系。”

陆徵祥点头应道:

“这件事亦有所闻,亚洲各国除中国、日本、暹罗外皆沦为英法美三列强殖民地,中国作为亚洲最强大国家,自当对亚洲各民族负担有义务,同样亚洲各民族之独立亦与帝国未来之利益悠关所在,所以争取亚洲民族之解放,亦为中国之责任。”…,

管明棠满意的微微一笑,然后喝口茶说道:

“很好,那你说,如果要实现这一目标,帝国未来之大敌何在?”

“非英法美莫属……这样一来,那岂不是……”

“所以,在陛下看来,为西洋人流那怕一滴血,也是不值得,现在为他们流血,就等于为敌人流血,也正因如此,陛下才会无意在派兵问题上作出什么让步,因为这场谈判,与其说是谈判,倒不是说是拖延,陛下从未指往过英国会作出什么真正的让步,将香港归还给我们,但是对我国而言,香港却是必收之地……”

总理大臣的话只让,陆徵祥长叹一声。

“英国人目光短浅,贪小利而失大局,香港之地,为我中国之地,中国虽大,然寸土不多,其无意于香港问题上作出让步,势必将致英国与我为敌,又是何苦?若其利用现在时机,作出让步,方有可能促中英两国化干戈为玉帛,未来才能共同经营亚洲……”

陆徵祥的幼稚换来的管明棠善意的微笑。

“我国欲建殖民帝国,怎么可能会容忍与他国分享亚洲?现在亚洲既然半殖民化,我国欲建殖民帝国,自然将会与各殖民国发生冲突,再则亚洲的殖民化,更令我国周边态势,与我国不利,所以,我国与西洋之矛盾实际上早已不可调何。”

“那为何现在我们要加入英法阵营,而不是加入德国阵营,同德国共同分享世界?”

“实力不及人,若是陛下提前军兴十年,我国又岂会有今日之韬光养晦,并主动修好于英法,究其根源还是实力上的问题。”

接着管明棠又说道:

“在陛下看来,现在修好于英法,虽是实力不足所致,可总有一天,实力雄厚了,因为殖民地、亚洲民族独立的纷争,我们最终还是要和他们撕破脸的!”

放下手中的茶杯,管明棠不无感叹的说道。

“所以,战争总归是无法避免的,现在英法被备国削弱一分,于未来帝国于亚洲推行亚洲主义,帮助亚洲民族获得独立,就有益一分。”

“既然不愿意派兵欧洲,那为何陛下不干脆拒绝英法,反倒于英法谈判……”

尽管他曾得到陛下的一些指责,但是这会陆徵祥显然摸不着头脑了。

“以我东亚人之血,图其西洋主宰世界之霸权。”

唇角微扬,管明棠的脸上尽是嘲讽之色。

“英法德三国皆是如此,而陛下所做无非是顺应三国之愿,令其以为得偿所愿,进而达到我国之目的,我国现在之策略是在推行韬光养晦之策略,但绝不束手自律,为敌所用,因此,很多面上的工作总是要做的,而且值此一战,正是我国奋进行以世界谋略之时,岂能困已力于欧洲……”

冷笑之余管明棠又说道:

“子次,您是聪明人,难道还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

“这……”

陆徵祥犯了难,皱起眉头苦思起来。

“难道……陛下的意思是……”

话到嘴边,他还是吞了回来,圣意不妄猜,这是最基本的为臣原则。

端起茶杯,管明棠冷冷一笑。

“这个世界从来都是讲究实力的世界,国与国之间的交往,唯利益至上,唯实力至上,于此实力外交、利益外交之时代,对实力稍次之国而言,除去选择合适的盟友之外,那就是应利用各大国陷入自身之战之机,充分扩充本国实力,在一**国实力角逐之后,即是决出胜负,距离下一**国实力角逐也就不远了!”…,

半闭着眼睛,管明棠脸上的冷笑之色消失了,剩下的却是对未来的担忧。

“大国实力的角逐,绝不是开始于战争爆发的一刻,而是始于战前多年的精心准备,可以说,现在帝国所推行韬光养晦之策略,正是为将来的实力角逐作准备,东非是、阿拉伯亦是,即便是派出日本盟军前往俄罗斯亦是如此,而现在,这场谈判亦是如此,相比于现在收回香港,相信陛下更愿意让国民看到“西洋列强亡我之心不死”的局面,所以,你只需要……”

轻声叮嘱几句之后,陆徵祥此时才恍然大悟:

“原来是引蛇出洞之计,陛下果然深谋远虑……”

虽说嘴上称赞着,可是陆徵祥内心里却是涌起一阵翻江倒海般的浪潮,熟知陛下的人都知道陛下做事考虑不可不谓之周密,任何一件事都是在深思熟虑之后,方才做出决定,而在这件事上,陛下却是借力打力的让国人更为抵触英法,经此一事之后,英法两国虽为中国盟友,却仍心怀歧视、不能平等视之,民众岂能不怀恨在心,如果民众的敌视英法二十年,那么一但在时机合适时,中国向英国发起挑战,也不过是顺应民意,在民意推动下行驶之。

这一步步棋最终却是要把中国推动一个前所未有的战争之中,如何不让陆徵祥于内心掀起一阵狂潮。

“归根结底,现在英法虽为我国之盟友,然,于我国而言,最紧要之事,却是要反其道而行之,欧洲大战愈残酷,两国伤亡愈大,愈是符合中国的利益,愈是符合中国未来的需求,换句话来说,欧人意欲以我东亚人之血,换其世界之霸权,而陛下却是意以欧洲人之血图我中国世界之权力。”

一是“霸权”,一是“权力”,看似差别不大的两个名词,却是再鲜明不过的表明了中国的诉求,中国的诉仅只是屹立世界之权力而已,即便是在管明棠这位国内有名的亲英美派看来,中国屹立世界之权,只能从西洋诸国那里用枪炮夺得。

“中国最大的无奈就在于,我国欲以平等相待世界各国,而世界各国却不愿意以平等待我,所以,现在我们能做的也就是尽一切可能,为寻求国家于下次大国角逐中不至更丧失国家利益,而尽可能的努力谋略了……”

一声无奈的叹息之后,管明棠的神情变得越发无奈起来,作为国内有名的亲英美派,他深知中国同美英那样的列强之间的差距,也正因如此,他才会主张国际协调,通过国际协调来确保中国的利益,但是最终现实却一次次的告诉他,列强不可能对中国平等相待,至少现在不会,在这种情况下,他只能做最坏的打算,那就是在未来某一个合适的时机向西洋列强“摊牌。”,但在最终“摊牌”之前,作为帝国总理大臣,他必须要配合陛下,为那一天做最全面的准备。

“现在的香港对于我们而言最大的价值,不在于我们利用欧战迫使英国人交出来,而是在于,通过这件事,让国人对西洋列强彻底绝望,同时随着帝国日渐强大,香港却由英人统治,会成为我国之国耻,国家愈强,民间的怒火愈旺,而这种愤怒之火,则在无形之中给我国增加了许多力量,它能够挑起的矛盾,这才是香港最大的价值,总而言之,香港暂时由英国统治,利大于弊,正如陛下所说,只要我们愿意,只要投入三个师,最多三天就能打下整个香港,所以,收复香港不过是迟早的事,而现在我们不过只是打着香港的幌子,绝了他们让咱们派兵欧洲的心思才是陛下的本意。”

陆徵祥微露恍然大悟之色,在沉思片刻后,便开口询问道。

“那我们是不是应该在谈判桌上表现的更强硬一些,以此来绝了英国人心思……”

谈判最重要的底线,而陛下曾给过陆徵祥一个底线,那就是尽可能的占便宜,但是在占便宜的同时,绝不能答应他们派兵,至少派兵的具体日期绝不能做出承诺,而现在管明棠的一番话,却让他明白了帝国的底线在什么地方。

管明棠大概能够了解陆徵祥为什么会说出这番话,事实上,主张国际协调主义的并非只有他管明棠,张之洞是如此,袁世凯也是如此,只不过他们两人做官做长了,是逢人说人话,逢鬼说鬼话,对国民,他们吹嘘着强硬,但是对外国,他们却又主张协调,最终,承担一切责任的就是外交部,在外交部的对外协调下,外交部早就沦为了“卖国衙门”,如果有机会的话,他们当然希望能硬上一些。

“子次,你要知道陛下需要的是时间,而不是破裂!”

在道出这句话后,管明棠在长舒了口气的同时,又端起了茶杯,不过茶杯却只端于手中而未喝。

这是端茶送客的暗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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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陆战之王

“汽车,从来没有一个国家像中国一样看重汽车,很多入说,这得益于中国发达的汽车工业,但事实业这或许同中国本土马业落后不无关系,尽管相比于许多国家中国都拥有数量庞大的马匹存量,但是中国却空有庞大的马匹存量,无论是蒙古骑兵闻名于世的蒙古马或是其它马种,都已被证明不适合装备现代战场上的骑兵,早在民族光复战争期间,中国便建立起了有力的骑兵部队,但那些骑兵部队却是装备着俄罗斯的顿河马,而非蒙古马。..

事实上,千百年来,中国一直未建成的现代的育马体系,这直接导致中国马种远落于欧洲国家,甚至于落后于日本,现代养马业是一个科学化的育种、养殖体系,而这正是中国所匮乏的。

小型蒙古马仅只适当民间骑乘,而不适应现代战场,同时军队和民间不仅需要更为现代的骑乘马,同样更需要数量庞大的重挽马,在军队中步兵、炮兵的重武器搬运、弹药输送、各种补给品运输,这些在都需要军马,尤其是重挽马的协助。在民间交通上,同样需要现代挽马介入运输业。

可以说,马匹的不足,从帝国元年便一直困扰着中**队以及中国民间,面对每年需要耗费巨资引进数以万计的马匹,中**队和民间毅然引进了汽车这一新式的交通工具,而得益于中国发达的汽车工业,在短短数年间,轿车、卡车、客车、拖车,各种各样的汽车进入到中国的各行各业。

而于世界各**队而言,最令入震惊的却是那些可以在泥泞的土地上行驶的半履带装甲车,那些装甲着机枪甚至火炮的半履带装甲车,在短短数年间即进入中国每一支陆军部队。

而中国第一骑兵师,更是完全改用装备着一座可旋转炮塔,炮塔上加装有一门37毫米火炮的八式装甲战车,这种装甲战车在被证明是一种极为有效的武器,在新疆叛乱中,三辆装甲战车组成的战车排,曾击退了近两千穆斯林骑兵的进攻,并追击数百公里。

一夜之间,骑兵部队被淘汰了,曾经被视为帝国宠儿的骑兵部队,随之开始进行改编,大量年八式战车,源源不断的进入中国近卫陆军,取代战马的位置。

而在这场欧洲战争中,我们非常期待能够看到现代中国战车骑兵的表现……”

詹氏防务年鉴1914年12月苏北,近卫军综合训练基地。

宽阔的操场上,陆军装甲教导团的上百辆战车、装甲汽车、自行火炮以及载重卡车正以单路行军纵列通过国旗飘扬的检阅台。

“现在战车终于装备部队了。”

御座上的皇帝陈默然放下望远镜,神色苍廖地自言自语道,望着那些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坦克,不对,应该叫战车才对,他的脸上带着笑容。

从十年前,陈默然即开始幻想着装甲集群的出现,不过这个梦想却一直受限于技术,而未能研制出真正的坦克,最后只能使用橡胶履带的半履带装甲车、半履带战车,作为坦克的替代物,幸好四轮驱动的半履带车的越野性能还算不错。

而且在这个反装甲技术落后的时代,半履带战车的性能足以满足使用,甚至在某种程度上,那些半履带战车,还是一种颇具威力的威慑力量,就像在日本,陆战队的一个装备103辆八式战车的装甲旅,对日本而言就是强有力的威慑。…,

不过,半履带战车总归还是脆弱的,中国需要真正的战车,那种陈默然最为熟悉的装甲战车,为此,在过去的多年间,军方一直在进行着试验,不过那些试验却一直被一个问题困扰着——履带,准确的来说是履带的寿命。

普通拖拉机履带的钢材无法满足战车的需求,而悬挂装置同样限制着战车的使用,毕竞陆军需要的不是那种行走一百公里就需要进行大修的战车,他们需要的是可以在战场上,纵横驰骋的钢铁战车。

最终马鞍山钢铁公司用了六年时间,研发了新型锰钢,而夭马汽车公司研发中心用六年研发的新式履带结构和悬挂装置的成功,终于令战车的行驶寿命超过两千公里,而这意味着,战车可以装备军队,中国陆军终于有了真正意义上领先于世界的先进战车“三入炮塔、五入车组……”

在唇边念叨着这些名词,陈默然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这些名词看似看不怎么起眼,但事实上,这正是坦克的发展趋势,而这个趋势,越是经历了二战的血雨腥风之后,各国才总结总的经验。

二战时T-34坦克早期型采用的双入炮塔便存在设计缺陷。T-34的四入车组中,车长和装填手位于炮塔内,车长同时肩负炮长的职责,这就造成车长负担过重。在激烈战况下,坦克车组指挥和火炮射击都十分重要,前者负责掌控全局,后者决定攻击能力,两个入分工处理远比一个入更加有效率。

事实证明,双入炮塔设计大幅降低了T-34火炮的实战射速。与三入炮塔的德国IV号坦克相比,T-34/76的理论射速并不算太差,但实战中的射速往往只有前者的1/3甚至1/4。尽管76毫米炮远远强于超过1942年以前的德国50毫米、75毫米坦克炮,但指挥和射击效率失调,导致T-34难以充分发挥其火炮威力,可以说T34坦克的高损失比与其采用的双入炮塔不无关系。

而十式战车所采用的正是经过实战证明的,效率最高的三入炮塔。

“陛下,十式战车所采用的全履带行走装置,使得其越野机动性能较之八年式战车提高了50%以上,其正面装甲更达到前所未有的30毫米……”

在骑兵一师师长吴禄贞就十式战车作着介绍的时候,陈默然却拿着望远镜看着在训练场作着集团机动展示的战车,将注意力集中到火炮上。

“陛下,十年式战车采用的是57毫米主炮,配弹达120发之多,其发射榴弹可摧毁各类野战工事,穿甲弹可以八百米外击毁八年式装甲战车,相比于八年式装甲战车,其绝对可以称之为完美的陆战利器。”

吴禄贞在介绍十式战车时,整个入都显得有些飘然,毕竞骑兵第一师,是现在全中国唯一一支装备有十式战车的部队。

“身管太短,威力太小。”

瞧着那短身管坦克炮,陈默然再仔细瞧着那辆坦克,突然间,却是觉得的有些不太舒服,因为那坦克看起来有点儿面熟,嗯!有点像二战时日本的九七式坦克,尤其是那坦克炮,更是极为相似。

陛下的话却是让原本对十式战车极为满意的心头一颤。

“陛下的意思是……”

“这么说吧,如果十年式战车遭遇同十年式战车相似的对手,那么十年式战车在多远距离可以击毁十年式战车?”

陈默然的这么一声反问,却让皱眉思索开来,对于十年式战车而言,从未考虑过与同类战车作战,甚至于反战车作战,只不过是其附加指数而已,陆军对于战车的要求很简单,首先是考虑的其战场越野性能以及动力可靠性,其次是火力,再次才是战场生存性能,至于反战车能力,根本就是临时追加的指标,毕竞十式战车现在根本就没有任何对手。…,

而在设计十年式战车的防护指数时,也是强调其防榴弹破片,而非穿甲弹,在八年式系列装甲战车之中,只有加装88毫米野战炮的自走炮可以威胁十年式战车,至于其它,陆军根本就未加考虑。

“陛下,现在各国根本就没有任何可以威胁到十年式战车的装甲战车,而且各国还没有同类武器……”

一边观察着陛下的脸色,吴禄贞一边小心地试探的说道。

面对这种试探陈默然并没有回应,而是继续拿着望远镜看着已经进入综合训练场的坦克集群,这次演习实际是一次坦克战演习,一次在步兵配合下的坦克进攻作战,在过去的多年间,骑兵师、装甲师一直利用八年式装甲战车,进行着相似的训练,只不过现在使用坦克,那种战术实施却有效,在坦克履带和半履带运兵车的碾压下,整个训练场到处是尘土漫夭飞扬的模样,眼前的这一幕却是像极了纪录片中的一幕幕。

“不知不觉,十四年了。”

心里如此嘀咕着,望着训练场上那由一百余辆坦克和同等数量的半履带运兵车以及半履带自走火炮组成的装甲集群,陈默然的脸上显露出些许得意之色,之前因为身管太短而生出的不满在这会也消失了,有得只是得意之色。

对于外界来说,那些战车只是战车,但是对于陈默然来说,他却清楚的知道,这些战车的划时代意义,而更为重要的却是,这一切都是他嫡造的,正像那支已经位居世界第四的海军一样,都和这个帝国一样,由他嫡造,而嫡造这一切,只用了短短十四年!

“皇上,开始实施突击演练了。”

一名将军似乎有故意岔开话题的嫌疑,毕竞陛下沉默了这么长时间,是谁都有些担心。

“我嫡造了这一切,可为什么还是有入不满意呢?”

喃喃自语间,陈默然那透出了太多沧桑的目光迷失在夭地之间,在自问其功之后,他却又陷入一阵迷思之中。

不满意,尽管自己一直努力着,依然有太多的入对自己心怀不满。他们总有这样那样的理由,总有这样那样的追求,可自己不也有着同样的追求吗?可是他们却不能看远一点,看长久一点,他们总认为他们是对的是正确的,可是他们白勺对与正确,历史已经证明是错误的,而自己却率领着这个国家,取得了翻夭覆地的变化,取得在外入眼中难以置信的成就,这一切,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把国家交给自己,他们应该可以放心,也应该可以安心,因为自己绝不会犯下与历史上相同的错误,可是很多入不能,尤其是随着自己一手嫡造的中间阶层越发显现出其力量之后,他们并没有感恩,反倒是因此索求更多。

“入o阿……”

轻叹口气,陈默然的脸上露出一些无奈之色。

“总是不知足o阿。”

感叹戛然而止,陈默然顺手抬起了望远镜,继续看着演练场上正在进行的攻击演练。

第一骑兵师第一战车营的24辆十年式战车以三车为一小队,各小队呈斜形队前进,从侧面看去大约是三排彼此交错的梯队,战车后紧紧跟随着一队队刚刚从半履带装甲车上跳下来的步兵。

只见十年式”战车慢腾地转动履带向前挪动,时走时停,在短暂的停顿间隙以车上枪炮火力向“敌阵地”猛烈扫射,并毫不费力地用钢铁的履带与车身在复杂密集的铁丝网屏障中碾出了一道大缺口,而步兵则以战车为开路机械和移动的防弹盾牌,顺利穿过铁丝网缺口,在战车火力的掩护下从极近距离上向“敌军”由火力支撑点与战壕线构成的“阵地”发起最后冲锋,而在他们发起冲锋时,伴随十年式战车发起进攻的九式自走炮则为他们提供直接的火力支援,在战车和自走炮的掩护下,突击部队最终一举攻占了“敌阵地”。…,

“万岁!万岁!”

完成攻击演练后的士兵们高呼口号跳出被他们“占领”的战壕,一时间“敌军的战壕处”却是一片战旗飞扬,刺刀闪亮,没有“敌入”,没有伤亡,虽然为了加强战场效果,铁丝网上挂了不少血淋淋的猪牛内脏,但除去因不知挂了多少夭,而散发出的恶臭总会引起士兵的呕外,到是没有任何意外。

“战术很一般。”

放下手中的望远镜,陈默然用淡淡的口气说道,“战车作战,不仅要考虑突破敌军的阵地,更要考虑向更深远的敌纵深连续、不间断地突进,要考虑对方不仅有一两道战壕线,而是三道甚至四五道,战壕线后面可能还有坚固设防的支撑点甚至是堡垒群,还要考虑应付对方可能的反扑。满足于占领一两道战壕是不够的,远远不够!”

沉默片刻,陈默然在脑海中回忆着二战时闪电战的战术思想。

“就是利用装甲部队作为突击部队,以集中使用的装甲部队作尖刀,向敌纵深后方进攻,嗯,就是装甲兵团在敌入战线上突破,接着迅速向敌入战线后方作深远的突破,切断敌入的交通线,造成合围态势,然后由步兵扫荡陷入包围圈中的敌入。”

“是,陛下所言甚是,我近卫陆军战术唯赖以机动进攻作战,既然是步兵攻击亦不担心暴露侧翼,从而达到迂回并包围敌军之目的,这战车作战更应如此!”

不论是否赞同,吴禄贞这会却是不会扫陛下的兴致,更何况陛下说的确在理,过去的几年间,近卫陆军用卡车、装甲车、半履带车作的演练也不是白作的。

“继续改进!利用半履带车充当装甲输送车,是不是错,但是装甲师的火力仍有不足,欧战的经验告诉我们,诸如88毫米之类的中小口径野战火炮,已无法满足现代战场条件,所以可以考虑利用十式战车的底盘研制一种自行火炮,自行火炮的口径应在150毫米以上,装甲师最终应由战车、半履带运兵车一同构成强有力的装甲机动部队,能够突破对方具有长远纵深的防御体系,还要能够占据敌纵深的要点,抵挡对方预备队的反扑。”

皇帝的训示是如此威严不可抗拒,将军们只有唯唯称是的份,这或许就是帝制最大的优点,在皇帝的威权之下,皇帝的意愿总是无法违背的,面对皇帝的“建议”军队能做的只是遵从,这一点在海军、在航空母舰、在潜艇上,已经一次又一次得到了证明。

现在也不例外,在作出这个指示之后,陈默然相信待这场演习结束之后,陆军技术部门就会投入力量研究大口径自行火炮,利用重达二十吨的十年式坦克改造大口径自行火炮绝不会有什么技术问题,有时候他们所需要的仅仅只是一个理论而已。

最后的演练项目是十式战车进行远程机动打靶,三辆十式战车一路纵队沿训练场边的一条复杂地型道路快速行进,突然在道路的远方出现几辆六式装甲汽车,六式装甲汽车是陆军的第一代装甲汽车,仅只是用普通载重卡车改装成,现在因越野能力有限,除去在西北省份装备警察局之外,早已被陆军淘汰,三辆战车的炮塔立即转动,数秒后,伴着几声炮响,五百米外的装甲汽车即变成了一堆废铁……整个射击演练要进行数分钟,十式战车汽车边打边走,不时使用火炮攻击出现的装甲目标或火力支撑点,偶尔又会用并列机枪扫射的出现于近处的“小股集群目标”。

事实上,这个演练更多的却是“表演性质”,只是为了向皇帝陛下展示战车的威力,只不过他们并不知道,在他们白勺眼中,如此完美的战车,在陈默然的眼中,不过只是如玩具一般,毕竞他曾于电视、电视中见识过更为强大的陆战之王,但对这个时代而言,这的确就是陆战之王!

“走!我们一起去看看陆战之王,还有朕的士兵们!”

(未完待续)

第78章 转变

在众人走下检阅台的同时,训练场上的战车、官兵已经排成整齐的检阅队形,战车一辆紧挨一辆,军士们立于战车前方,全是一派肃然景象。

走近时方才看清楚,在战车装甲板上粘满了灰土,官兵脸上满上的汗滴滑过处尽是灰土留下的痕迹,现在这不过只是训练场上的汗水,顶多也就是汗水和着尘土而已。而这支部队要真正发挥的它的交通,却是要在未来的某个时候,用敌人的血和肉作为战车的催化剂,去促成这支部队的锐变。

“陛下,八年式装甲战全重有14吨,乘员6名,前后轮驱动,采用150马力柴油发动机,公路最大时速55公里,行程360公里。装备一门37毫火炮,备弹140发,两挺机枪,备弹3000发,另配手枪2枝,马枪4枝,手榴弹10枚……天马汽车公司在帝国八年开始批量生产……”

在吴禄贞介绍完一辆八年式装甲战车之后,陈默然却已经走到了十年式战车前,接着兴致盎然的陈默然跳上一辆战车,从炮塔顶部的窗口打量看起来有些狭窄的坦克炮塔,炮塔后部的挂架上挂扣着几枚手臂粗的炮弹,看模样是榴弹,事实上在这个时代,作为步兵掩护武器的坦克,携带的炮弹主要是榴弹,而非穿甲弹。

“十年式战车是现在近卫陆军装备的最先进的坦克,至今交付了171辆,除去皇家近卫师装备一个战车团外,其余均装备骑兵一师,战斗全重21.5吨,乘员5名。主炮塔配备的是1门40倍径57毫米速射炮,火炮所用六年式高爆穿甲弹重2.58千克,装药103克,初速420米/秒;高爆榴弹重2.36千克,装药250克,初速355米/秒,有效杀伤半径15米,最大射程6千米。射速每分钟15到20发,战车炮弹只有高爆榴弹和穿甲弹两种,按2∶1装填;炮塔内前部弹架4发,后部5发。……陛下请到这里来看,在火炮左侧还装备有一挺轻机枪。主炮备弹120发,机枪备弹1600发。”

听着吴禄贞的汇报,陈默然只是不时的点着头,几次考虑要跳进坦克,最终还是作罢。

“……战车动力采用的是天马汽车公司研制的天马23型四冲程12缸v型120千瓦的风冷柴油机,有四个前进挡和一个倒挡。操控系统则为行星式变速箱与离合器式刹车。第4挡时的总减速比为5.58,这意味着理论最高速度可达40/小时,但由于高速行驶时负重轮缘橡胶易过热,实际公路速度被限制在35/小时。……”

吴禄贞恭敬地的作着汇报,尽管在政治上他并没有什么敏锐的嗅觉,但是他还是觉察到,今天陛下似乎有什么心事,不妄猜圣意,这是当臣子的本份,此时他知道自己做的也就是尽一个臣子的本份,也就是尽他军人的职责和义务。

而且他相信陛下一定也希望军人在任何时期都能做到格尽职守!

这些钢铁是为了自由与公正而存在,还是为了奴役和压迫而存在?

你的千年帝国,究竟为了什么而存在?

此时此刻,看着这辆战车的内部,呼吸着那有些刺鼻的柴油味,陈默然的视觉神经中微微地发生变化,视线时而模糊,时而清晰。

在过去没有看到坦克的时候,陈默然的一直期待着陆军能够装备这种陆战之王,而现在陆战之王终于解决了各种各样的问题,开始大批量装备部队的时候,自己想到的除去战场上的应用,尽然还有在国内的应用。

战车对人产生的威慑力,绝非普通武器所能相比,即便是最坚强的军人,面对迎面驶来的战车时,也会生出怯意,这是人类对机器的一种本能,所以,在国内,战车能够发挥出远超出其它人想像的效果。…,

战车不同装甲汽车,装甲汽车在行驶时,不会发出轰鸣声,装甲汽车是实用武器,正因如此,装甲汽车才会在新疆、青海、甘肃三省作为警察局的装备,其目的不在于威慑,而在于——杀人!

没错,在那些地区,帝国从来就是持以铁腕,绝不会妥协,可是,为什么当自己看到坦克的时候,所想到的却是将坦克投入到南京,在民众抗议的时候,也许坦克可以……

这时,一双幽暗深邃的眼神,突然出现在陈默然的意识之中,那双眼睛默默地注视着他。那双眼睛是被陈默然用伪造的证据投入监狱的一个人的眼睛,还有那毫不畏惧地微笑,他似乎是在嘲讽着自己……

不!

你们都错了!

突然,陈默然在心中如此对自己说到,是的,他们都错了,自己才是正确的,自己已经埋藏了一个腐朽的王朝,建立了一个强大的帝国,而且这个帝国会成为一个傲立于世界的千年帝国。

他们才是失败者,自己选择的道路才是成功之路。

他们想知道自己会拿什么来埋藏他们吗?

我会用一个千年帝国去埋藏他们,会用一个中华治世,去证明这一切,在这场欧洲战争结束之后,中国会成为世界最庞大的帝国,中国会随之步入全盛时期,而在下一场战争结束之后,中华霸权领导下的国际秩序,会被全世界所认同,中华治世的时代,最多只需要再过三十年,三十年!

三十年!自己还需要三十年的时间,在此之前,无论你们想要什么,无论你们是什么样的目的,都必须要妥协,都必须要服从,否则……

目光一冷,站在坦克车体上的陈默然看着看着训练场上的这一辆辆列队的战车和装甲运兵,看着那些士兵。

人生如梦,自己必须要完成这个意愿,为了这个意愿,那怕……那一切都再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会告诉你们最想知道的答案。

你们,那些无法追随帝国的脚步的人,终将会被帝国所淘汰!

将来,历史会证明,我是正确的,我会给用一个真正美好的理想世界去祭奠你们吧!

心下作出这个决定之后,陈默然猛的跳下这辆战车,走到战车前方看着其中一个士兵的满是灰土的脸庞,却是展颜一笑。

“士兵,告诉我,帝国皇家近卫军的军人敕谕是什么。”

站在士兵的面前,陈默然冷不防说。

在所有人的表情瞬间一愣的时候,那名被问到的二等兵,立即平端手中的骑枪,行以持枪礼,接着大声背诵着军人敕谕。

“我**队为皇帝陛下所亲御,效忠皇帝陛下及皇室是军队之天职。

一至诚不悖否?军人对皇帝陛下,以及皇帝陛下的代表——长官,要诚心诚意,绝对服从,献身尽心,彻底牺牲。用‘一心欲见佛,不自惜身命‘的精神,去达成命令!二、言行不耻否?无论身命情况,军人都应该把中华帝国,皇帝陛下,帝国近卫军,炎黄男儿的名誉放在第一位。以名誉为重。三、努力无憾否?操练时付出不输于任何人的努力,战时纵使全军啮草食土,伏尸荒野,亦须断然奋战,直至最后一人。四、精神无缺否?军人需时刻保持旺盛的精力与斗志。五、亘勿懈怠否?懈怠堕落,长行精进。光阴似箭日月如梭,“当常精进,如救头燃”,只有平时遵照圣谕,用心勤勉服役,才能保持饱满的实力以待时局,履行永远保卫国家的使命。”…,

士兵精力充沛的声音和一字不差的回答,换来的是陈默然欣慰的笑容,近卫军的军人敕谕并非自己所创,而是引用日本海军兵学校的“五省”校训,日本海军的“五省”在二战后,被其在二战时的对手美国海军学院采用,五省之令同样被他**人采用,军人很多精神都是共通的。

欣慰的长笑之后,陈默然亲自为眼前的战车兵扶正他的携具,随后点头说道。

“很好,朕希望你们将近卫军军人敕谕铭记于心,终生以此“五省”为信,每日五省已身,他日必将受益无穷!”

看着这些军人,心态已经发生了根本性变化的陈默然,却是想到另一个可能,一种利用军队改变整个国家的可能。正如同,二战后的日本就曾受到海军的影响,在日本战败后,江田岛的学员们和海军军官也离开了军校,散布于日本社会的各处,由于熟习英语(江田岛成为旧日本后期唯一还教授英语的学校),使他们迅速成为了战后日本社会各方面的中坚。与烟消云散的日本陆军不同,日本海军对战后日本社会影响极大,一直到六十余年后的日本社会仍能看到海军的影响痕迹,而“江田岛精神”也成为日本社会一个精神的模板、一个精神的图腾。

如果自己想要建立那个千年帝国,就必须要在这个国家推动一场新的“变革”,甚至掀起一场革命,只有将五亿国民拧成一股绳,才有可能达成这种变革,而想要这么做,就只有一个最简单,最有效的办法,利用军队去改造整个国家。

在过去的十年间,自己固然在某种程度上改变了这个国家,但是两百六十年奴役给这个国家、这个民族留下了太多的阴影。

在综合训练基地的铁路专用线上的皇家专列的豪华车厢内,从车上后,陈默然便把自己关在书房之中,在火车发动时,便开始伏案写作。

“时间:帝国十年(1921)五月三十日

患者︰中华帝国

姓名︰中华民族

性别︰男

年龄︰移籍现住址已有十岁

原籍︰清帝国

现住所︰中华帝国南京

职业︰亚洲文明守卫者。

遗传︰明显地具有炎黄两帝、周公、孔子、孟子等血统。

素质︰为上述圣贤后裔,素质强健,天资聪颖。

主诉︰头痛,眩晕,腹内饥饿感。最初诊察患者时,以其头较身大,理应富于思考力,但以二、三常识问题试加询问,其回答却不得要领,可想象患者是低能儿。头骨虽大,内容空虚,脑髓并不充实;问及稍微深入的哲学、数学、科学及世界大势,便目晕同痛。此外,手足硕长发达,这是过度劳动所致。”

在写出这个“诊断报告”的时候,陈默然的脸上神情显得极为凝重,因为这些问题,别说是现在,就是在百年后的中国,问题非但没解决,反面越发严重起来,甚至到了无法容易的地步。

“既往症︰幼年及青少年时期,身体颇为强壮,头脑明晰,意志坚强,品性行高尚,身手矫健。自入元朝,因受政策毒害,身体逐渐衰弱,意志薄弱,后中年时期,经明朝不完全治疗,方得以恢复,后再入满清,因殖民政策毒害,品行越来卑劣,节操越来低下。入中华帝国后,接受不完全的治疗,稍见恢复,唯因慢性中毒长达二百六十年之久,不易霍然而愈。…,

现症︰道德颓废,人心浇漓,物欲旺盛,精神生活贫瘠,风俗丑陋,迷信深固,顽迷不悟,罔顾卫生,智虑浅薄,不知永久大计,只图眼前小利,堕落怠惰,**,卑屈,怠慢,虚荣,寡廉鲜耻,四肢倦怠,惰气满满,意气消沈,了无生气。”

每写出数字时,陈默然总会加大书写的力度,他的脑海中所浮现出的不是其它,而是百年后的中国,百后那让人触目惊心的一幕幕,官员滥用职权,民众的承受底线不断被突破,商业精英践踏一切商业伦理,民众被迫怀疑一切,知识精英道德沦丧,社会犬儒化的盛行。

而究竟是什么造就了这一切呢?固有历史的原因,但更多的却是……思索着,陈默然却继续写道。

“初步诊断︰世界文化的低能儿。

原因︰智识的营养不良。

经过︰慢性疾病,时日颇长。

预断︰因素质纯良,若能施以适当疗法,尚可迅速治疗。反之,若疗法错误,迁延时日,有病入膏肓死亡之虞。

疗法︰原因疗法,即根本治疗法。

处方︰正规学校教育最大量,补习教育最大量,幼儿园最大量,图书馆最大量,读报社最大量,军国民教育最大量!”

前者固然重要,但事实上,对于陈默然而言,他所需要的正是最后一条,军国民教育或者说国家的军国化,才是他所需要的,对于陈默然来说,这么一份“诊断书”只不过是为了推行军国民教育或者国家的军国化作出的铺垫,教育固然可以解决一切问题,但是有一些问题却不是教育可以改变的,适当的军国化往往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效用。

鲁迅一生都将揭露国民性的痼疾、挖掘民族思想道德素质中的“病根”、探索塑造新型民族素质作为自己的任务。鲁迅所揭露和批判的“国民劣根性”是在中国历史的长期发展过程中积淀起来的,是一种久未治愈的“痼疾”,鲁迅当年痛斥的“圈子”意识、看客心态、“窝里斗”现象等等,但过了一个世纪,改观不仅不大,而且越来越甚。后来,蒋氏的“新生活运动”,只专注于“新生活”,而没有进行政治、经济、军事、文化、教育、宗教等领域的变革,所以改变不了昙花一现结局。伴着卢沟桥的炮声,历时3年的“新生活运动”随风飘散。再到后来,

“向下看齐”向贫下中农学习,接受贫下中农改造的一场场运动浩劫之后,“星星还是那颗星星,月亮还是那颗月亮……,”社会道德与国民习性“涛声依旧”。

在历史上,长达百年的国民性改造之中,谁成功了呢?说来却让人痛心不已,在这个过程中,唯一的成功者,却是抗战时入侵中国的日本人,日本警察的一条鞭子成功了,而在另一个华人国家,同样也是靠着鞭子成功了。

抽一鞭子肯定是解决不了根本问题,但至少可以解决一些问题,当强迫也变成一种习惯之后,自然在某种意义上也就成功了,而这根鞭子却恰可以作为举**国化的一部分,至少是其中的一个组成部分,而在战争时期推行这种教育,无疑是符合实际需要的。

“若能调和上述各剂,迅速服用,可于二十年内根治。尚有其他特效药品,此处从略。

主治医师︰……”

在写到主治医师的时候,陈默然突然停笔,写自己的名字显然有些不太适合,作为皇帝,自己应该是高高在上的,这场军国化运动也不应该是由自己发动的,军国化的对与错,不应该同自己扯上太多的关系。

可写谁的名字合适呢?

思来想去,陈默然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名来,梁启超,那位第一个提出“改造国民性”立宪民主党的总理,他才是合适的人选,在过去的多年间,他不是一直在呼吁改造国民性吗?那就让他以个人的名义,把这份“诊断书”发表出去,然后再借此,由国会通过《国家改造案》。

嗯,还差一份《国家改造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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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转变

第7章

转变

“中国是一个宗族传统厚重的国家,宗族曾是中国农村社会一种重要的治理组织形式,它在中国历史的发展进程中起着十分重要的作用。宗族作为中国社会一种曾经广泛流行,现在仍然大量存在,并且还起着重要作用的社会组织,在很大程度上,宗族士绅阶层是农村秩序的维持者,他们依靠宗族族规、律法维持着皇权在农村的统治,可以说,宗族士绅是皇权得以在农村实施的保证。

不过,这一切,在帝国建元后,尤其是帝国早期,农村宗族势力受到严重削弱,宗族族长往往由本族富人担任,这些富人是大量土地的所有者。

根据帝国的土地法律,除帝国边疆地区,任何家庭人均不得超过十亩耕地,大量的富人土地被置换为国企股票或现金,大量的农村富人在帝国十年间,源源不断的离开城市,千百年来,中国农村的传统秩序的维持受到前所未有的冲击。

而在这个过程中,一个新的农村士绅阶层“皇家教师”成为皇权在民间的代言人,在“师如父”的传统观念和“皇家”的声望下,皇家教师理所当然的进入族(村)议会,并在某种程度上代替进城的士绅,成为农村秩序的维护者……”

《帝国十年》——农村

“村公所的人,过去是靠民间有声望的士绅,而现在则要把军人送进村公所,这样的话,那些退役……嗯,在乡军人的身份如何介定?”

在皇家别苑的书房内,面对着陛下的要求,管明棠已经开始用笔在纸上计算着什么了。

沉思片刻,陈默然摇了摇头说道:

“村公所所兼职档案员、邮递员,又要调解一堆小纠纷,应该算是公务员。话说回来,按照帝国近卫军军律的规定常备兵支给全饷,每月津帖是八元钱,服役三年退为续备兵,月支津贴两元;又五年退为后备兵,津贴每月一元;平时各就其业,冬季调操一月,发全饷;又五年除其军籍,……”

在很大程度上,近卫军作为常备军建设时,参考了北洋陆军的组织条例,尤其是常备军、续备军、后备军的规定上,之所以这么做的原因非常简单,中国没有义务兵的先例,而且军人的历史地位低下,所以建立“义务兵役”时,同样参考了北洋陆军的建设,最终这种义务式强制征召和雇佣兵式组织成为了近卫军组织的特点,每一个士兵从服役那天起,国家就和其“签订”了长达十三年的合同,在这十三年中,士兵即便是退役也能从国家领取军饷,应该是津帖。

而得益于军人地位的提高,以及种种优惠待遇,士兵的征召,从来都是征召最优秀者,毕竟每个年满18岁的公民都需要服兵役,接受兵役考校,而那“百亩免税”更是农村子弟在考校时拼命做到最好的动力所在。在种种努力下,现在的近卫军可以说,云集着中国身体素质最为优秀的农村子弟。

在陈默然的计划之中,在推行全国“军国化”的过程中,在乡军人将来担负起维护国家基层秩序的核心,在过去的十年间,军人、军属都享有某种程度上的优待,比如军人家庭免除农税,军人家庭可以悬挂“皇家龙纹徽章”等等,而对于农村家族而言,本家的军人数量在某种程度上,将会决定一个家族的农税减免数量,毕竟每个士兵都有免税百亩的额限,而这百亩免税田的田主则都是士兵在本家内自由选择。…,

也因这些优惠条件,才会使得在过去的十年间,军人的社会地位方才得到真正的提高,而并不是仅局限于“法律字面上的“军人”是光荣而且神圣的”,而现在,根据他的那一要求,军人将进一步神圣化。

“所以,不需要再支付额外的津帖,而且这样的话,每过几年,都会有新的一批军人进入村公所,可以说这样的安排,不需要中央和地方支出额外的经费!就像现在的教师一样!那些皇家教师不也不需要支付额外的工资吗?”

“嗯,现在村自治会中,老师往往起决定性的作用。”

管明棠如实的说道,在新的农村士绅阶层中,“皇家教师”可以说是最近十年中才形成的一个阶层,他们成为皇权在民间的代言人,负责协助县政府管理乡间,甚至还担负着教化普通民众的责任。

“陛下,如果军人进入村公所,而且村自治会还要为军人留出席位,会不会对自治会造成冲击?”

摇着头,陈默然抬眼看着管明棠:

“那些在乡军人,并不会垄断一切,而且各村每年从通过本村军人受益多少?帝国常年免税耕地超过两万万亩,受益的都是军人家庭吗?不是!其中七成以上,受益者都是同族之人,他们通过军人受益,在乡军人为什么不能进村自治会,而且他们进入村自治会,是为了在全国农村推行“新生活”,这个新生活的核心是军事化、纪律化的,仅只依靠皇家教师很难做到”

话语稍顿时,看着一旁的蔡元培,他是教育大臣,“公民新生活”将是由参谋部同教育部配合进行。

“当然,我并不是说教师做的不够好,他们做的很好,十年前,全国的识字比便只有15%,而现在是65%,这倾赖于三百万皇家教师的努力,可是,我们需要看到的是,尽管识字率要提高,但是国民的素质,依然有待提高,相比于普通民众,军人更讲究卫生,在农村,最干净、最整洁的家庭,不是士绅、不是教师家庭,而是在乡军人,他们把部队的内务习惯带到了个人生活之中,而我们现在的目的,却是为了通过“全民化的军国民教育”,让所有的国民都接受新的卫生习惯、生活习惯。”

从桌上的烟盒中取出一要雪茄烟,叼在嘴里,点着雪茄后,陈默然深吸一口烟。

“所以我的打算,正是要以在乡军人为核心来发动和控制基层,推动农村的现代化,现在的农村也只有在乡军人最有组织性、纪律性以及足够的文化和见识,能够担负起这一重任。至于说地方势力集团,那也是中央政府控制下的地方势力集团,正好可以应对县、府自治化后地方主义抬头的倾向。不管你是乡自治,县自治还是府自治,中央都能通过各级在乡军人会来维持对最基层的控制。”

蒋百里,这位陆军参谋长在听到陛下这么说时,立即露出了赞赏的神情,但同时却明白,这个方案想获得政府的支持只怕有不少难度,管明棠一直担心“军人干政”,怎么会让退伍军人来控制农村?

“中国的根本问题就是农业问题,而农业问题就是农村的问题,农村的问题又是农民的问题,只要我们解决了农民的问题,那么中国的问题也就解决了,我不否认农民较之城市居民更为单纯,可是3亿农村长期的不良生活习惯,却严重制约着我国的发展程度!”…,

说着,陈默然朝蒋百里看去。

“所以,我们要使用军人,通过的进行全民性的军事教育,提高国民的素质,改变民众只知个人主义,而不知集休的现状!从而达到改造国民生的最终目的!”

在提及国民性改造的时候,陈默然只觉胸中一阵激荡,国民性或民族性,就是国民素质,最基本的就是其思想道德素质,或者说国民性与民众的思想道德素质在一般情况下是通用的。它们的基本内涵都是指一个国家、一个民族在长期共同生活及相同文化背景下所形成的共同的理想信念、价值尺度、性格特质、道德规范、思维方式乃至于心理、风俗习惯等等。

在后世,每每一提及“国民性”时,人们就会想起鲁迅,鲁迅研究国民性,目的正是为了中国劳苦大众的解放和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正如他在杂文《不满》中说的那样:“多有不自满的人的种族,永远前进,永远有希望。多有只知责人不知反省的种族,祸哉祸哉!”逝世前半年,他还在《致尤炳圻》的信中指出,“揭发自己的缺点,这是意在复兴,在改善”!因此鲁迅一生都将揭露国民性的痼疾、挖掘民族思想道德素质中的“病根”、探索塑造新型民族素质作为自己义不容辞的任务。

不过鲁迅所揭露和批判的“国民劣根性”是在中国历史的长期发展过程中积淀起来的,是一种久未治愈的“痼疾”,在历史上鲁迅当年痛斥的“圈子”意识、看客心态、“窝里斗”现象等等,直到百年后改观仍旧不大。为了改变“国民劣根性”在历史上有着太多的运动和尝试,可唯一没有尝试的却是最为有效的东西——国民军事化!

国民军事化,或许不是最好的选择,但却是唯一可行的选择,相比于普通意义上的运动式改变,或者向这学习,向那学习,军事化的训练、生活,却可以教给人们一种习惯,一种军事化的生活习惯,军事化的训练、军事化的生活、军事化的国家,而在这个过程,还可以培养普通民众的纪律精神和团队意识。

而且还可以通过那种军事化国民生活,使得国民拥有一个健康的底子,身体是一切的本钱。良好的身体素质,可以提高整个民族的竞争力。

在教育部中推广着军国民教育的蔡元培,在沉思片刻后,先是点点头,而后又摇摇头:

“不过在全国推广国民生活军事化,需要投入多少力量,多少经费?这并不仅仅只能依靠在乡军人,而且各级还应该建立相应的团体,而且,如何激发国民主动参与训练,仅仅依靠强制措施,显然不太现实,这些都需要考虑了。”

蔡元培的建议,让陈默然回头提醒身后的速记员:

“记下了吗?”

得到满意的答复后,他方才神色淡然地转回来道:

“这并不是什么问题,如何让在乡军人进入村自治会?”

一声反问之后,陈默然摇头说道。

“仅仅依靠一道朕签署的命令?军人虽有皇家军人之名,但他们和老师不同,师如父,有这个传统在这,老师的地位本身就高于军人,加上“皇家”之名,他们进入村自治会,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所以解决的问题,并不能只依靠一个命令,还要解决他们的身份问题。

“要不然就弄一个治安官吧!那些军人在退役之前,接受三个月的司法培训,让他们出任村治安官,现在村治安这一块是个空白,这方面可以同司法部协调一下,这样不仅可以解决他们身份的问题,而且还能解决社会地位的问题。”…,

一直思索着在乡军人身份问题的蒋百里适时的建议道。

“如果中国所有的农村治安官都由在乡军人担任……”

在内心里,蒋百里不禁憧憬起来,只有到那时,一个严密的军事动员体系,方才有可能建立,现在中国的军事动员体系,并不算严密,在城市还有警察局协助动员,可是在农村,现在中国的农村,依如千百年来一样,都是“放羊”式的管理,仅依靠乡间的自治,顶多就是加上老师们的协助管理,但这却很难建立一个真正高效的军事动员体系。

“而且还可以组织村与村的军事技能竞赛,竞赛的奖励可以抽出一定比例免税田,利用村社的集体荣誉感和集体利益,通过军事技能竞赛去督促各村主动参加比赛……”

“那胜者免税田的分配呢?最后如何落实到每一家的身上?还是让少数人从中获利?”

管明棠立即反驳道,早在成为总理大臣之前,主持财政部的时候,对“军田免税”的制度,他就颇有微词,因为军人家庭受益有限,受益者往往是各村族的大户,而那些社会地位高,在本族内影响力大的大户中,还不一定有人在军队服役。表面上,那些“免税军田”是由士兵自行决定受益者,可士兵们却要考虑到他们的家人以及他们退役后,都要要本族中的大户打交道,所以他们会将自家之外的免税份额交给大户或族长,由其分配,而受益者自然是那些人。

管明棠的反对让蒋百里把眉头微微一皱,军田的弊端他自然有所耳闻,而且报纸上也经常报道,可这些问题,现在根本就没办法解决,而这时蔡元培却主动开口说道。

“要不然,那些免税田的税金仍然征收,军事比赛可以设在冬季,也就是征税之后,而且那时还是农闲,税金征收了,可以返还,当然不返还给各村,而是直接返还给各村的国民学校,这样受益者都是那些村民的子女,这样就不存在不公平的问题,毕竟几乎所有家庭都有子女在国民学校就读。”

仔细一想,蒋百里连连点头说道:

“对,就这么办,这是一个好法子,而且正像陛下说的那样,这是集体,集体的利益,集体的荣誉,最终由集体受益……”

对此无人再表示异议。

“让在乡军人出任治安官和军事比赛只是其中一步,我们要考虑一个整体,毕竟治安官只是在乡军人中的一部分子,我的想法是,我们要建立民团,自上而下的建立各级民团,把所有的男性国民都纳入到民团体系中来,通过这种全民皆兵的方式,达到用在乡军人,训练民众,改变民众的目标。现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如果我们不想办法加强自身,纯粹就是被宰割的命运……”

一番看似动情的感叹之后,陈默然又继续说道:

“这不仅事关国民整体素质提高,千秋万代的事,而且还关系到整个民族的兴亡,如果民团办好了,那民团便大有可为,如善加运用,不仅可以御匪卫乡,且可有效动员民众,在战时,各师管区只需要把补充额度按比例下达各区,就可由各民团区直接补充兵员,如果的兵民合一,方才是中国未来的要走的道路。”

看大家的表情还是不舒服,陈默然喝了口茶,认真解释起来:

“从现在开始,我们要彻底改变“皇权不下村社”的传统,在国内重建保甲制,以十户为甲,十甲为保,十保为乡作标准。甲有甲长,保有保长,且兼民团後备队长,负责本甲、本保男丁训练,乡有乡长,兼民团大队长,由其负责大队内考校、监督训练,这些职位全部由在乡军人出任,其可以视为“自治会”之外的政府官阶,当然他们可以是领参谋总部的官阶,作为“皇家官员”,自然应该直接进入村议会和村公所。”

陈默然的提议看似不怎么新鲜,毕竟保甲制千年前即有,可这也不过是寻找一个“由头”,最终的目的,却是把在乡军人充实到社会的各个角度,并利用在乡军人对民众进行军事训练,如此达到“整合全国”的目的。

“好了,你们看一下,按照今天咱们谈话的内容,整合出一些相应的条阵法规,今年,咱们要把全国性军事训练办好!”

第80章 未来

十月,每年十月的时候,唐努乌梁海,这片中国最北方的国土,便早早的进入了冬季,唐努力乌梁海的夏天很美,这里的内地难见的原始森林,有漂亮的高原湖泊,有肥沃的耕地,也有如绿毯般的草原。更新

可这里的冬天却是严酷的,零下数十度的低温,深达半米的积雪,当漫长的寒冬到来的时候,唐始乌梁海便进入别样的“美景”之中,可这种“美”往往只局限于文人的小说中或者诗人诗歌里。

对于生活在这里的人来说,冬季的酷寒只会带来种种不便,而对于习惯了南方湿冷天气的南方人而言,当漫长的冬季到来的时候,只会带来浓浓的“思乡之情”。

和中国任何一个北方边疆省一样,在内务部的“版图上”唐努乌梁海是一个极为重要的地区——流放重地,源于执政府时代的流放政策,在过去的十年间,非但没有被放松,反而被加强了。

只不过所针对的对象发生了变化,在执政府时代,也就是帝国元年时,针对的满清“忠臣录”中记录的汉族臣子的后人,他们背叛了自己民族,所以理应受到惩戒,对于他们的惩戒,则是将其流放,以充实边疆,扩大边疆地区的汉族人口。在短短数年间,多达一千三百万人被流放至蒙古、唐努乌梁海、新疆,甚至于西藏。

而现在流放往往根据《保安条例》,将那些有可能威胁到治安的人赶出城市,更将其中的激进者流放至边疆省份,在过去的几年间,每年都有数千人因为保安条例被流放边疆省份。

“还有六个月!”

在唐努乌梁海大杨树村这个紧靠着大湖的寒冷地方已经住了好几年的廖仲恺,看着木墙上日历,有些兴高采烈的于心间自语着。

流放,他是在帝国四年被判流放,至今已经快六年了,虽说流放的日子,使得他有充分的时间供他思考各种问题,同样也有更多的时间,去从事自己的研究,可是作为一个习惯了南方的温暖的南方人,他却很难适应这唐努乌梁海的冬天。

至今,他仍然记得在第一个冬天到来的时候,面对零下三十六度的低温,难耐酷寒的他甚至动过给美国驻华公使写信的念头,因为他出生在美国,所以,他希望由美国公使出面,带他离开这里,可最终强烈的自尊心却令他放弃了这个念头。

坐在被雪暴埋到屋顶的小木屋里,听着雪暴那无休止的怒吼呼啸,他不时回忆起在过去的六年中一些最难以忘怀的事情。

流放的岁月,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艰苦,在这里,作为“国事犯”的他,不需要像其它的流放犯一样,必须开垦土地,通过自己的劳动获取食物,他每个月可以领取六元的生活费,尽管不多,可是在边疆却足以维持他的生活,而且他还是这里国民中学的老师,每个月可以领取五十六元的工资,这足以让他在中国的任何地方过上惬意而且富足的生活。

不过他往往会将自己的工资寄给妻子,然后靠着政府发放的生活费维持自己的生活,用生活费的节余部分订报、购书,每年当春天来临的时候,这种惬意的生活,如果不是每周都需要到警察局报道,他或许会忘记自己被流放的事实。

如果不是因为这里的冬天太过寒冷,而且对未来满怀期待,或许他会向很多流放犯一样,把自己的家人带到这里,然后认命的在这里以教书为生,可他相信,相信流放的生活很快就会结束,中国总有一天,会发生变化。…,

所以,每当他从报纸上,看到那些国会斗争的报道时,总会充满期待,那是对变化的期待,尤其是在管明棠出任总理大臣之后,他更像是看到了希望的曙光,众所周知,管明棠的立场非常鲜明,他支持立宪,甚至于支持在中国实施虚君制。------

在他看来,管明棠出任总理大臣,总意味着国家在发生转变,尽管这种变化很慢,但总是在朝好的一面发展着,如果说在过去的六年中,他最大的变化是什么,恐怕就是他从一个共和派的激进分子,变成了一个倾向于立宪的立宪派。

毕竟现在,任何稍有理智的人都知道,对于现在的中国而言,没有任何人可以动摇现在的体制,在绝大多数民众的眼中,相比于满清时代,现在的中国无疑更像是一个国家,国家的地位也远非满清时代所能相比,而且,绝大多数民众不需要再忍饥挨饿,中国的百姓历来都没有多高的要求,他们的要求非常简单,只是吃饱肚子,所以他们很知足。

而在廖仲恺看来,至少,截止到现在,单从国家的角度来看,没有谁能做的比陈默然更好,或许真的像很多人一样,没有比这更好的选择了,当然除去“民权的退步”,似乎一切都还不错。

如果国家能够真正实现立宪的话,或许……思索着,廖仲恺拿起刚刚送来的报纸看了起来,报纸是国内发行量最大的《帝国时报》,尽管在中国政府不能办报,不过《帝国时报》却是倾向于政府,在某种程度上它几乎等于中国的官方报纸,不过对于政府每月在《帝国时报》发布五万元的广告一事,廖仲恺却是极为鄙夷,这是一种收买,但无论如何,从这份半官方的报纸上,总能得到一些他需要的信息。

相比于很多人,廖仲恺有非凡的记忆力,他可以清楚的记住一年前只看过一遍的文章,一翻开报纸,他就看到一篇文章——《强国之道——举国皆兵》,看着这篇文章,他先是一愣,随后便用很低的声音,几乎是很轻的耳语,不慌不忙地念了起来:

“……每晨五点钟,天明炮一声,全城市的人民皆起,学校教员、学生以及公务员,商人、工人无不起床,五点半上操场,分授军事训练,人民精神之振作真不可及也。

如今值此战时,推广这等军事化国民教育,无疑是最符合实际之选择,且军事化国民教育,不仅可强民强种,更可规范国民道德,提升国民精神,提高国民素质……”

在看到报纸上对国民军事化的鼓吹文章时,廖仲恺的脑海中浮现出十年前,他在培同孙逸仙等人同陈默然见面之后,有人对他的评价,“陈氏固然生于海外,然其遗传意识是孔子的,是儒家正统派的,无论他的外在多么西化,但他的灵魂始终是孔教的”

在那个相信“唯信仰可以移山也”的皇帝眼中,相比于欧美国家,中国是一个宗教资源严重缺失的国度,千百年以来,传统的伦理道德和儒家文化一直是维系社会运行的有效工具。但在两百六十年的异族奴役之中,传统文化虽看似保存,但事实上民族精神却被扫荡殆尽。

“欲拯救吾国之文化,振奋国民之思想,必先从恢复传统开始。”

早在十年前,其在同教育部官员商讨中国教育规划时,就曾如此说到,而在九年前,其登基之后,更是曾亲赴山东曲阜朝圣,他显然是希望能从儒家的思想中汲取强国的思想力量和道德支撑。…,

八年前,皇帝和内阁政府联合颁布的《中华帝国教育宗旨及其实施方针》明确规定应将儒家倡导的“忠革仁爱信义和平”八德作为普通教育的主要培养目标。同时年教育部又明令各学校制造匾额,一律青底白字,上书“忠孝仁爱信义和平”八字,悬挂于礼堂或公共场所,使师生对此训民要则“怵目警心,时刻勿忘”。

而在随后的八年间,陈默然更是不遗余力地四处宣讲所谓的“民族美德”和“儒家哲学”,从“格致诚正修齐治平”到“智仁勇”,从“礼义廉耻”到“忠孝仁爱信义和平”,几乎涵概了儒家思想的全部内容。

六年前,因新疆缠回拒绝禁止儿童读经,从而引发叛乱,在签署推平回教寺院的命令之后,陈默然更是在对帝国中央政治学校学生所作的演说《人格与民族》中,即已提出除了“亲爱精诚”四字以外,尚要加上“礼义廉耻”方能“挽救堕落的民德和人心”、“改造民族的素质”、“确定我们民族的根本”。他又发表《复兴民族之根本要务-教养卫之要义》,说明“礼义廉耻”的重要,谓唯有教育和“礼义廉耻”才是复兴的唯一工具,他又从古人所谓“礼义廉耻,国之四维;四维不张,国乃灭亡”引申出“四维既张,国乃复兴”的结论。

随后,其再次前往山东曲阜朝圣,并在朝圣期间,称山东曲阜为“中国的耶路撒冷”,同时宣布“从即日起,将儒教确立为中华帝国国教!”。

而在国教确立的同时,在全国大修孔庙,尤其是回教地区,回教地区的孔庙更是修建于回寺的原址上,这直接引发了长达四年的叛乱,最终叛乱在近卫军强力镇压下被平息,而相应的在那个过程中“国教”在“异端”冲击下得到了民众的普通承认,甚至就在华元货币的背面都书写着“我们信仰会儒教”。

在外人的眼中,无论是尊儒敬孔亦或是确立国教,都是出于维持民族传统、恢复民族素质为出发点,可是在廖仲恺和共和派的眼中,尊儒敬孔、确立国教,却是为了他的一已私利——为了维持其统治,毕竟千百年来维护中国皇权的,正是儒家精神。

儒教信奉的最高神,是天。“天者,理也;神者,妙万物而为言者也;帝者,以主宰事而名。”

儒者们认为,上帝给人类指派了君和师,让他们来教化、治理上帝的子民。“天降下民,作之君,作之师,惟曰其助上帝,宠之四方。”

或许在某种程度上,陈默然更推崇西方的科学,但因为其皇帝的身份,其却对儒家的治国之道非常推崇,因为这对他自己的统治有利。不过作为儒家政治传承的一大载体,科举制却是在其不开“恩科”的前提下,不废而废除的,但他的统治需要儒家的支持,而儒家若要继续作统治术,离不开科举制。可在另一方面,他却通过“转学为教”的方式改变传统儒家,通过授于杰出人士为“儒士”的方式维系传统儒教与社会的衔结。

尽管不否认“儒士”对于中国传统的维护,使得中国在这场千年未有的剧变中,得以保全社会传统,但是在廖仲恺看来,他这么做的根本目的却是维持他的统治,而此时看着这个“国民军事化”的推行,廖仲恺的心中却涌起一阵忧意。…,

“国民军事化,军人进入村、乡、县、市各级议会、机构,军人进入学校,军训不合格者不予毕业……”

回忆着那一条条与“国民军事化”有关的条款,廖仲恺的心中不禁满是忧郁之意,在中国,最坚定的保皇派,不是所谓的保皇党,也不是所需要儒教会,而是军队!一直以来,皇家都将军队视为“殷股”,而军队从未让皇帝失望过,正像皇帝从不让他的士兵失望一样,皇帝对于军队的偏爱、信任。

在皇家对军人的推崇下,以及在“军人光复民族”的宣传下,军队的地位从未向现在这么高,在军人享有社会尊崇的同时,他们对于皇家的忠诚也与日剧增着,这一切使得那支军队从来都没能变成“国家军”,直到现在没有任何人可以改变“皇家军”的本质。

尤其是那些士兵,每年都有大量的农村子弟为了免税田以及退役后的再教育加入军队,地位的改变使得他们即便是在退役之后,仍然对皇帝感恩戴德,在军人退役之后,他们往往会加入那些以效忠皇家为核心的协会,如果这样的一群人进入各级机构和自治会,那么皇帝的权威将在这个过程中得到空前加强,可以说,一直以来,中国所保持的中央威权下的地方自治将受到严重破坏,一但地方自治不复存在……

在这一瞬间,廖仲恺的脑海中浮现出重现绝对威权下的中国,到那时,现在在地方自治下留出的缝隙,也将被彻底关闭。

对于廖仲恺来说,影响最大的是什么?恐怕就是在流放结束后,他不能按计划参加竞选,最终通过进入国会的方式去改变这个国家。

“不行,一定要警告大家!”

心有所思的廖仲恺立即在心下作出决定,急忙拿起桌上的纸笔,开始准备给他的那些同志、朋友,写信,最后,除去给报社写稿反对“国民军事化”之外,甚至还给各所大学的共和派学生组织写起信。

整整一夜,一夜未曾休息的廖仲恺,整整写了几十封信,甚至还给身在监狱之中,至今仍未释放的孙文等人写信,在信中道出他的忧虑,同时呼吁他们向大学内的学生组织写信,大学,大学内至少还有成体系的共和派组织。他们应该能发挥一定的作用!

清晨,在这个冬日里显得非常冷清的小镇,踩着厚厚的积雪,廖仲恺朝着邮政所走去,将几十封信塞进邮桶之后,他却听到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喊声。

“为什么,为什么要把这发给我,我又不是……”

听着那有些激动的喊声,廖仲恺连忙走了邮政所,在邮政所对面的就是警察所,在警察所门外,这时已经站了五六个人,他们都是廖仲恺家中的座上客,同样的异见流放者,同样的国事犯,此时,他们都挤在警察所外,每一个人的神情都显得极为激动。

发生了什么事?

“徐念慈,怎么回事?”

徐念慈是从山东流放来的一名共和派,他因为鼓吹发起共和革命而被流放。他在回头看着廖仲恺时,脸上尽是嘲讽之色。

“浙江的吴子含下个月到期,早晨警察局向他递了征召令!”

什么?

听着徐念慈的话,廖仲恺却只觉一阵目眩,怎么会这样,那征召令绝不是什么征召令,根本就是他们的另一张“判决书”,没错,就是“判决书”,军队是改变青年思想犯的地方,在军队中,青年人的思想会得到“校正”,而吴子含却是一个年近四十岁的中年人,他,他去服什么役。

“怎么会这样?”

“还用问吗?还是那个暴君又想起咱们了!”

徐念慈的话声一落,却引起警察所门边,原本一个正在吴子含理论的警察的侧目,那个警察一听到到“暴君”两字,立即露出了怒容,同时抄起了警棍。

“混帐东西,什么玩意!竟敢欺君!”

冲过来的警察的胸前赫然佩带着一枚“在乡军人协会”的会徽,在他冲到徐念慈的身边时,高高扬起的警棍毫不犹豫的甩了下去,伴着一声惨叫,徐念慈捂着头倒了下去,几滴血滴落在雪地上,却只是一片腥红,那血红的刺目,刺的廖仲恺只觉一阵心寒,他盯视着警察胸前的在乡军人协会的徽章,在这一瞬间,他似乎看到了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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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威胁

“无政府主义思潮和俄国虚无党的影响也为这一时期的暗杀在理论和实践上推波助澜。

更新无政府主义否认政府和国家,鼓吹绝对自由,向往无种族、无国界的空想社会,鼓吹暗杀、破坏与暴动。虚无党深受无政府主义思想的影响,崇尚暗杀与破坏,在俄国进行了一系列影响较大也较为成功的暗杀活动,极大地刺激和鼓舞了革命党人。杨笃生在1902年冬写的《新湖南》中,狂热地颂扬俄国虚无党的“破坏精神”,并力主效仿,以个人恐怖手段来反抗清廷;《民报》编辑兼发行人张继,陆续刊登了《虚无党女杰苏菲亚》、《俄国暗杀团首领该鲁学尼》及各国无政府党人暗杀活动的照片,发表了《无政府主义与社会主义》、《巴枯宁》、《近世无政府主义》等大量介绍无政府主义的文章。

1904年,随着民族大起义的成功,无政府主义与暗杀活动一度销声匿迹,但是随后中国经过全民公投,进入帝国时代,倍感失望的革命党人转变为共和派,而其中一部分人则转化为激进者,继续鼓吹暗杀活动,刘师培、张继等人于1907年创办无政府主义组织“社会主义讲习所”,出版刊物《天义报》,在第一次大会上,何震就提出:“今日欲行无政府革命,必以暗杀为首务也”。

在随后的数年间,因激进分子的暗杀行动,多名政府官员遭受到刺杀或刺杀威胁,政府机构亦曾遭受炸弹袭击!虽无影响大局,然而,如何清除信奉无政府主义的激进分子的暗杀、破坏,一直是帝国调查局的重任。”

《帝国十年》——《无政府主义与中华帝国之影响》

未来,谁能看到未来呢?

似乎从来都没有谁能看到未来,但是,总有一些人感觉自己能够看到未来,至少有一些人从来都是如此认为的。

但未来并不是美好的,甚至于未来是不容人们窥探的,至少违背现实的未来,是绝不容忍任何人企图尝试的,当然,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总需要一些的地方,去管理那些企图窥探未来,改变现实的人。

正因为这种原因,才需要一些特殊的机构来惩罚那些人。

在那里纪律十分严厉,比普通犯人还严厉。关于这种机构的“主人”,人们都说,如果世界上有魔鬼化身,就一定就是军事司令官。

由于在铁栏后、铁丝网后、围墙后的军人和他们所熟悉的外部世界是截然不同的,甚至有着惊人的天地之差。这种监狱禁区里的人,通常都是那些特定的“思想犯”,在这里甚至不像普通的监狱一样,至少在普通的监狱之中,犯人还享有一些权力,但是在这里,那些“思想犯”,尤其是涉及叛国的“叛乱分子”却没有任何权力。

清晨,在“军事监狱”中央那片不大的放风场内,穿着内务部黑色军装的上尉,面色阴沉地望着眼前的犯人,而此时不少犯犯人还在出神地思索着自己的事……

这位前国家安全委员上尉、“第十处”侦察员的他,看着这些犯人,一遍遍的在脑海中回忆着关于这些犯人的记忆。

这些犯人中,有帝国早期因“上海叛国事件”被逮捕的政治犯,也有后来不断逮捕的“危急国家安全”的政治犯,更有因从事武装叛乱而被逮捕的“叛乱分子”,无一例外的,按照特定用语,他们都是“叛国者”。…,

对于叛国者,他从来就没有一丝的同情,甚至在他的眼中,这些人根本就是民族的敌人,是不可原谅的,他们勾结外国列强,试图颠覆这个国家,一但他们得逞的话,这个多苦多难的民族,势必将会再一次遭受异族殖民统治,民众倍受奴役。

而现在……

必须要让这些民族的敌人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而此时,犯人们却在这院内再一次仰视着天空,天空,那是他们唯一能看到的外界,在这片空地的四周,全是建筑,那建筑便是监狱所在,在那里,只有面朝这片中央空地的地方开有窗户,这意味着,他们每天,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看到天空,那片所谓的外界,在房顶上锅炉房的烟囱像截短的手指般顶着蓝天。

当他们看着那蓝天的时候,他们的心里不禁开始在向往的“自由区”警戒线后面、有鲜艳的绿草,晨曦把松树镀上金色、这都是欢乐,在那里,在远方,在几何形状规则的几层铁丝网后面。

可是,那片自由区,却只存在于一些人的口头,只有屈从的人,才能到那片自由区活动,否则的话,他们每天两个小时的放风时间,也只能在这里。

小队班长是在被关入监狱之前,是一个武器商人,他因为向叛乱分子出售武器,而被作为叛乱分子的同党关进这里,作为一个灵活的商人,他很快就适应了这里的生活,此时,他讨好地望着上尉那没一丝情感眼睛,背得滚瓜烂熟地言语说道:

“报告长官,第十三小队整队完毕,全队三十六人,实到三十六人。”

在他报告之后,上尉便在地上走动着,碎石在靴子下面咔吱咔吱发响,上尉慢慢地走过黑粗呢队列,眼睛看着他们头上的什么地方。

他走过三四个人身边,停留在其中的一个人脸上。

“出列!”他用自己那支带着粗蚕的手指顶着犯人的破囚衣说。

“犯人01367,向帝国行政机构投掷燃烧弹,根据《帝国安全法》第一百一十七条第三款,刑期二十年,徒刑终止时间帝国三十年九月十四日。”

犯人说顺口溜似的背诵着。这是一个虚弱的青年,此时他的身上却看不到青年人的朝气,反而有些病态地佝偻着背脊,目光无神的看着这个长官,尽管被投入这座军事监狱不过才只有一个月的功夫,但是在他的身上,却充分体现了人类对各种环境的适应能力。

“过得怎样?”

上尉眨眨眼,脸上闪过一道冷笑。

“感谢政府,长官……在这里过得很不错,每天都可以吃饱,而且每天都能洗澡,病了还有医生。”

在犯人01367回答的时候,犯人们都心神领会地微笑着,他们的微笑中带着一丝苦笑,这是例行的训问,这里的一切,都不可以告知外界,否则,他们一定会付出代价,这种标准的、程式化的回答,才是唯一的回答。

上尉的手指指入队列。

“入列。”

在他说出这句话时,犯人0367长松了一口气,先向长官鞠躬之后,方才转身退回队列,可就在他转身的一瞬间,上尉,却随手从枪套中取出手枪,将手枪对准犯人,然后扣动了扳机。

枪声!

清脆的枪声传来的时候,却让正在看着信的孙文浑身猛然一颤,他连忙放下手中的信,朝着院内看去,还好,没有死人。…,

“00382!”

在铁门被打开的时候,又传来一个声音,不用回头,孙文都知道进来的是谁,是这座监狱的军事司令官——刘幕程。

转过身时,孙文的脸上带着固的从容不迫,他注视着对方的眼睛,这一切都使他像一个饱经世故的人。他清楚的知道,眼前的这位刘少校,对待所有人都是那样,看似和蔼可亲,可事实却是严厉非常,

但是,只有了解他的人,才知道,他对这座监狱中的犯人,却充满了敌意,虽然是深藏心里的敌视,不过让人庆幸的是,这种敌视并没有因为这座监狱而暴露出来,否则的话,这里的日子会更难过。

而刘幕程同样要注视着这位“大名鼎鼎”的“祸首”,在某种程度上,眼前的这个人尽管被关进监狱长达十年,但是在过去的多年间,他却一直都是共和派的精神领袖,每天,他都会收到从全国各地寄来的信件,每天,在外界都会有人呼吁应该释放他,这一切只造成一种结果,那就是调查局通过对那些信件的“筛选”,掌握监控更多的目标。

不过,从两年前调进这座位于南京京郊的监狱的那天起,他就对这个人充满了好奇心,因为在过去的十年间,无数人都屈服了,但是他没有被打垮,甚至于,到了第三任司令官之后,就再也没有人去打扰他了。

既然无法改变,那就让他在这里自生自灭吧!

看着墙上刻写的“正”字,刘幕程却是微微一笑,尽管他没有屈服,可是他同样渴望自由,他虽然没有被判处无期徒刑,但是第一次刑罚却高达二十年,而第二次,也就在他入狱半年后,因为他煽动监狱内的犯人抗拒管理,再次被加刑十五年,在随后的几年间,他又被三次加刑,可以说,除非有一天特赦降临,否则他永远也看不到自由的一天。

“看来,最近你收到了不少信!”

看到他身后那张小书桌上的上百封信件,刘幕程随口说道。检查信件并不是监狱的职责,调查局有专职的调查员负责这一事物。

“信件越多,意味着,我距离自由也就越近!”

孙文意有所指的说道。

“不过就是一些蠢人的痴人说梦罢了!”

刘幕程毫不客气的说道,站在这间只有6.8平方米的单人牢房内,看着那墙上意味着“自由”的“正”字,不禁在心下嘲笑着这个人的痴心妄想,或者说痴人说梦般的浮想。

在刘幕程看来,他们所追求的所谓的“梦想”,就像眼前这个人所渴望的自由一样,他永远不可能离开监狱获得自由,他所谓的梦想,也永不可能实现,甚至于,他即便是就此死去,也很难获得自由,因为即使是他死了,也将睡在监狱为他提供的棺材之中入葬。

“1904年之前,陈默然的梦想,在满清朝廷看来,也只是痴人说梦,可最终他成功了!”

面对司令官的回答,孙文用淡淡的口吻反驳道,在过去的多年间,激励他的并不完全是他的信仰,更多的却是陈默然的成功。不过,他从来都没有认真思考过陈默然成功的几个因素,他所看到的只是成功的可能。

“十二年前,当一批先驱者踏上魔鬼岛为这个民族的独立接受军事训练的时候,你……这位革命领袖在干什么呢?”

刘幕程随口反问道,接着他又用一种似嘲讽的口吻说道。…,

“您在国外指挥着所谓的起义,你知道如果大起义失败,陛下会做什么吗?他会流亡海外吗?不!”

不由自主的加大声音的同时刘幕程的神情中尽是景仰之色。

“他会战斗下去,那怕是战死!也绝不会托庇于外人!而你们呢?所谓的共和派在做什么?你们托庇于外人,寻找外国的资助,该死的,或许在十二年前,你们有理由那么做,因为那时我们的民族被奴役着,好吧,你有足够的理由,可是现在呢?所谓的共和派激进分子,却像是疯子一样,你们煽动罢工、煽动罢课,甚至还袭击政府机构,煽动叛乱,这就是你们的所作所为,你们的资金从那里得到的?是华侨的捐款吗?不是!是来自于我们的敌对国,战前,你们的资助来自于日本,而现在你们的资助来自于德国,这就是所谓的爱国吗?”

嘲讽着,刘幕程的神色变得有些激动,他不能不激动,因为他所接触的共和派激进分子,无一例外的背叛了他们的国家,他们的借口远不能解释一个问题,他们为什么接受外国的资助,去推翻本国政府。

在他看来,或许这就是革命者的原罪,就像俄国的革命党一样,他们呼喊着“让本国政府失败”的口号去反对战争,同时又大把的接受着德国人提供的资金,这就是所谓的“爱国革命者”。

走到那狭窄的窗口后方,刘幕程看着院内那个因子弹擦着头皮而吓趴在地上,浑身颤抖着的犯人,他的唇角一扬。

“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杀死你们所有人,一个也不放过,可是归根到底,陛下都太过仁慈了,在历史上的任何一个朝代,你们的罪行,足以诛九族,可是在这里,你们只是被叛刑,真是……”

愤恨不平的嘟嚷一声,刘幕程整个人都变得极为无奈,如果他们是宗教极端分子的话,问题就简单多了,在宗教地区军警会直接杀死那些人,那里是战场,在战场上,没有任何人会同情他们,也不会有检察官去追究那一切,在战场上发生的事情,谁会在意呢?

可是在内地却不一样,逮捕他们的调查员和警察都受制于检察官,除非遭遇抵抗,否则他们绝不会开枪,最终,这些人被法庭宣判之后,其中的一部分由军事法庭审理的被移交到这里,最终,他们在监狱中呆上几年,一出监狱又继续从事他们的**活动,监狱对他们中的一些人来说,就像是……嗯,一所进修大学!

“一所进修大学!”

位于花园环路范围内一个宁静而舒适的着鹅卵石路上,穿着一身呢绒短大衣的中年男人对身边的青年人说道,

“进修大学?”

“没错,监狱中有太多三教九流的人,而且对于其中的一些人而言,他们在监狱中,可以接触到更多的志同道合的人,一个平和的共和派分子,在监狱中关上几年,有可能变成一个激进分子,他在监狱中学习制作炸弹,然后一出狱就成了一个激进派的恐怖分子”。

这时中年男人突然停住脚,站在河边的柳树旁,他看着没有一丝波澜的湖泊,静声说道。

“在过去的六年中,调查局前后破获三百六十四起未遂暗杀案和爆炸袭击案,这些案件无一例外的,都是由共和派中无政府主义激进分子策划,而其中六成罪犯,都曾有入狱经历……”

这时中年人沉默片刻,而后又继续说道。

“和真正的共和派不同,无政府主义者根本无意于改良国家,他们对夺取国家政权也毫无兴趣,无论是通过革命,还是通过选举,他们只想摧毁国家,他们憎恨政府,憎恨皇室,憎恨军队,在过去的几十年间,无政府主义者,前后刺杀了五六位国家元首,在十九世纪末无政府主义最高峰的时期,意大利的翁贝托一世国王认为,遇刺是属于自己的职业风险。但,同样的事情绝不能发生在中国!”

此时中年人的语气变得极为严厉,他那双看着湖泊的双眼中流露出的尽是没有任何情感的冷酷之色。

“在成语之中,有一句话,叫防患于未燃!现在,我们必须要做一些事情,防患于未燃!”

“局座?”

中年人身后的年青人微微一愣,对于局座的这句话,他显然有些不太能理解。

“现在,陛下的一些观点已经发生了变化,所以,调查局也要发生变化,至少在对待一些人的态度上,有一些人,我觉得,他们活的太长了,他们活下来,对于帝国而言,就是一个威胁,现在,我们必须要清除那些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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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专家

第2章专家

十一月的南京,天气寒冷晴朗,钟敲了十三下。史平涛为了要躲寒风,紧缩着脖子,很快地溜进祥和大的玻璃门。门厅里不少在这栋大厦工作的人正在朝电梯走去。门厅的一头,有一大幅画钉在墙,不过在室内悬挂略为嫌大了一些。

画的是一张很大的面孔,有一米多宽:这是一个大约四十岁左右的男人的脸,嘴留着浓密的黑胡子,面部线条粗犷英俊——这位是帝国的主宰者,世界第二大帝国的皇帝,陈默然,在中国任何一座机构以及绝大多数民众的家中,都悬挂有他的画像。

进入大厅后,史平涛并没有朝那画报看去,而是径直朝楼梯走去。用不着电梯。即使最顺利的时候,等电梯也是很让人心烦的事情,尤其是现在这个班的高峰期,在这座大楼中,有六家政府机构、十三家国有企业、二十五家民间企业,所以这里的每天下班的高峰期,总会挤很多人。

而史平涛的医学试验室却设在十一层楼,对于已经三十六岁的史平涛来说,在某种程度,他非常喜欢用楼作为锻炼的方式,如果可以的话,他很乐意把自己的办公室转到顶楼,也就是十七楼,甚至更高的地方。

“也许明年,会盖更多的高楼!”

最近几年,南京的下关区出现了很多的高层建设,那些高层以建筑不可不谓之壮观,其中甚至有一些超过三十层,超过百米,而且正在向更高的目标挺进,如果爬那样的高楼,一定更锻炼人。

虽说是把楼当成锻炼,但是史平涛爬楼得速度并不快,他只是提着公文包,一个楼梯一个楼梯的着楼,分钟后,终于进入十一楼后,他便走进走廊,在走廊中墙壁,可以看到一些油画,而那些油画中,除去一些风景油画,必不可少的要素就光荣的皇家近卫军,有海战的画面,有陆战的画面,在画面,那些皇家军人的形象是高大的、是威武不凡的,是,嗯,正是他们挽救了这个国家、这个民族,皇家军人和皇帝陛下一样,都是这个民族的拯救者,如果没有陛下创建这支军队,也许这个民族早已再次沦为诸列强的奴隶,这个国家将像波兰一样,被八国分割占领……

典型的教科式的宣讲,对此,史平涛只是微微一笑,作为第一批“产业留学生”,他和很多人一样,对此深信不疑,经历过那个时代的他,坚定的相信那一切,正如他是一坚定的保皇派一般。

此时外面,即使通过关的玻璃窗,看去也是寒冷的。在下面街心里,阵阵的小卷风把落叶吹卷起来,虽然阳光灿烂,天空蔚蓝,可是街道的行人并不多,尽管这场战争并没有让中国萧条,甚至让中国的工业急剧膨胀起来,但是多少总有一些影响,比如大量青年被征召入伍。

端着咖啡杯,喝着工作前的提神咖啡时,在史平涛的身后,收音机,那个中国献给二十世纪“最杰出的发明”,不过那并不是一个人的发明,而是皇家科学院应用物理院的十余名院的共同发明,尽管外国同期也有了相似的发明,但是中国却是第一个解决无线电广播实用性,并在某种程度普及广播和收音机的国家。

此时收单内传出的声音,却是早间的新闻,播音员在那里不断的报道着今年的铁产量和第三个四年计划的完成情况。第三个四年计划完成了0%,这意味着什么呢?明年半年,第三个四年计划就会完成,也许会成倍的完成那一计划。…,

第一个四年计划的完成,实现了中国钢铁产量突破一千万吨,尽管其中的半数为产业公司所属的马鞍山钢铁公司生产,并第一次,使得中国的工业产业占国民生产总值的半数,当第一个四年计划超额完成之后,用皇帝陛下话说“我们已经建立了国家的基本工业体系”,中国从那时起,开始从一个农业国变成工业国。

而随后第二个四年计划开始实施,第二个四年计划,不仅进一步加大了兴办实业,尤其是铁路和钢铁厂的投资,而且还加大了造船业和航运业的投资,在第二个四年计划完成之中,中国成为仅次于英国、德国、美国的第四大航运国。

接着又是第三个四年计划,回忆着过去的十一年间这个国家发生的剧变,史平涛的神情中尽是崇拜之色,那是对皇帝陛下的崇拜。

站于窗边的史平涛看到,在数百米外,帝国调查局大楼高耸在阴沉的市景之,建筑高大,白色的大厦墙体,黑色楼檐,那象征着帝国调查局的信条——黑白分明,在帝国调查局的视线中,不存在灰色,只有黑色或者白色,也就是敌人或者朋。

对于帝国调查局,史平涛并不陌生,尽管作为一句医生,但是史平涛却是帝国调查局的合同雇员,准确的来说,他接受的调查局的资助,准确的来说,他的研究是在帝国调查局的资助下进行的。

当然,因为合同保密的原因,除了他本人以及帝国调查的负责官员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件事,每个月,他都会得到一笔数额不菲的研究经费,不过,对于史平涛而言,他所看重的绝不什么研究经费,而是……

突然史平涛转过身来.这时他已经使自已的脸部现出一种安详乐观的表情,他走过房间,首先换了一身工作服,随后便到了他的试验室中,宽敞的试验室内,到处都是玻璃器皿,白色的试验室内一尘不染,在试验室的桌架,放置着的几个笼子,笼子内有白老鼠,还有猴子,那是用来试验的试验体。

在试验室内,他从一个保险柜内取出一个瓶子,面贴着一张简单白色的标签:103号。这是一种试验物,它没有任何异味,而在史平涛的看来,他现在拿着的103号,可能是最有可能通过检验的药物。

戴着口罩,史平涛小心翼翼的从瓶取了一些药粉,随后,倒进钢匙之中,然后将药粉混入食物内,随后,便便装食物送进笼子内,笼内饿了一夜的猴子,立即抓起食物吃了起来,分钟的等待之后,猴子开始变得衰弱起来。

此时空气看起来开始比较轻松愉快了。从笼中取出那只猴子,史平涛便开始对猴子进行检查,准确的来说是检查它的病症。

“开始发烧……”

他从桌子抽屉里拿出一支笔杆、一瓶墨水、一本厚厚记录本,一边检查着猴子的反应,他一边作着记录,整个过程静静的,没有任何人打扰他。

而猴子的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起来,用听诊器听着猴子的心脏,史平涛再一次得以了自己所需要的病症——心脏病!

又过了一会,先前活蹦乱跳的猴子死去了,而史平涛的记录本,却记录了一系列的心脏病的症状,他又一次翻看着之前的记录,每一份记录的病症反应都指向了一种病症——心脏病。

随后,他戴手术手套将猴子的尸体送到手术台,开始对猴子进行解剖,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之中,他不断的做着检查,检查各种毒性反应。…,

终于,到了夜幕降临的时候,史平涛将身子往后一靠。在完成了所有的试验之后,一阵莫明其妙的感觉袭击了他。

首先是,对于这种“药物”的应用,他一点也没有把握,他突然想到,他是在为谁研究这种药物呀?

为国家,为民族。

当他开始在那个记录本签字,推荐103号药物时,他整个变得犹豫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了这种药物的危害,它是不可能被检验的剧毒,即便是有人服用了这种药物死去了,验尸官也不可能发现那个人是被毒死的。

这是一种完美的暗杀毒药!

想到“暗杀”那个词,他呆呆地坐在那里,看着他的记录本。此时,收音现在播放激昂的军乐,那是雄壮的军乐是《帝国进行曲》。

奇怪的是,此时,当他听到《帝国进行曲》的时候,不会像过去一样热血沸腾,反倒是变得冷静了起来。在过去几个星期以来,他一直期待着这个时刻,在接受这个任务的时候,他的心中只感觉到一阵前所未的使命感,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个任务以外还有什么。在他看来,这是国家的需要,而作为帝国国民这是他应尽的职责,尽管他并不否认,他需要调查局的帮助,以进行一些“非常规医疗试验”,但是……

时间滴嗒地过去。他只感到面前这个记录本以及那份简单的推荐报告,却是如此的沉重,沉重到他甚至无法在面再写什么,准确的来说,是写下他的名字。

“但也可以消灭国家的敌人啊!”

突然史平涛在心下对自己如此说道,随后开始慌里慌张地写了起来,只是模模糊糊地意识到他写的是些什么。

终于,那份报告落下了他的名字,一个工整的正楷——“史平涛”,这个名字,看似平淡无奇,但在医学界却代表着——帝国皇家医学会成员,一名杰出的医学博士。

而在这个年代,传染性疾病致死率较高,每一个国家的医学研究人员对治疗方法和治疗药物存在迫切需求。无论是美国或是英国亦或是德国、法国,绝大多数的研究人员和医生都认为囚犯、精神病人和劣等人没有完整权利,在他们身开展实验是合法的,尤其是在囚犯的身,在中国同样也是如此,毕竟中国的现代医学学习自西方,几乎是自然而然的继承了西方的“试验传统”。

不过中国的医药公司研究人员或者医生,往往会选择“强制劳动营”进行各种药物或者病理试验,那里有着太多的人为了几顿好饭和单独房间,亦或者几块钱的回报,自愿接受种种试验,直到“强制劳动营”解散之后,他们才选择了普通监狱的犯人。

而这些医学试验之中,除去制药企业和监狱合同医生进行的医学试验之外,同样也存在着一些不为人知的试验,总有一些医生,为了这样,那样的需要或者目的,在监狱内进行着他们所需要的试验,同样也有一些机构,在这里进行着不为人知,甚至违反法律的试验。

在监狱的放风场内,百名犯人正在放风场内活动着,晒着暖享受着冬日里难得的好天气,随着强制劳动的取缔,这些犯人们在某种意义便成为了“国家的负累”,他们不劳动、不学习、不创造任何价值的呆在监狱之中。

如果发扬他们的价值,只要敢想,总有解决问题的办法,医疗室内的病床,躺着一个身体看起来颇为强壮的病人,而病人的手臂连接着一根胶管,在胶管的末端则有一个玻璃瓶,此时,腥红的血正从瓶口处流入瓶中。…,

病人的神情显得很是平淡,似乎他早已经接受了这一切,同样也认命了。

“早晚有一天,你非得把我抽干了!”

看到医生又拿来一个瓶子,病人有些不满的说道,抽血,在全世界所有的监狱内这都是一个普遍现象,在监狱之外,每一家医院,每天都进行着这样那样的外科手术,很多病人需要输血,可血的来源却极为有限,为此,正像外国的医生一样,中国的医生同样把视线投向了监狱。

相比于普通的卖血人,每一个犯人都会在监狱内接受各种体验,他们是否有传染病,监狱档案中反应的非常清楚,所以在某种程度来说,监狱的“黑血”甚至比血站的“红血”更可靠,更安全。

而且在监狱之中,还有良好的体验制度保证供血者的安全,如果某一个犯人体验合格的话,他就会成为“供血者”,他每个月都会接受体验,以确保他没有携带任何传染病。

不过相比于普通卖血人,会根据自己的身体情况去选择卖血的数量不同,在监狱这个“活血库”中,那些犯人却没有选择的权力,事实,他们甚至都没有权力决定自己是不是“移动的血库”,在监狱医生的眼中,这些犯人往往只是“会走路的移动血库”,仅此而已。

“1026,”

医生并没有喊犯人的名字,从犯人进入监狱之后,他便失去了自己的名字,取代名字的是一个编号,在监狱中,他们必须要习惯这一切。

“今天是你的幸运日!”

监狱医生在血瓶封死的同时,又自言自语的说道。

“要是把血能漂洋过海的话,估计每个星期都要抽你的血,毕竟现在国家在打仗,前线很多伤员都需要输血,不过,这里……”

将血瓶收入贮藏盒内,医生看一眼犯人。

“不是每个人都需要输血,所以只抽这一瓶血!”

“看来我今天倒是挺幸运的!是不是应该庆幸我是型血!”

病人的口气显得有些无奈,型血是万能供血,所以如果有一个型血的人犯了法,进了监狱,而且身体健康的话,那么他的日子就会很舒服,他可以得到单人牢房,每天都可以得到一个鸡蛋,而且可以吃一份半的食物,可是这一切,都有一个代价,那就是变成一个“会走路的血库”。

只需要几年,一个原本很强壮的犯人,身体就可能变得虚弱不堪。在这里,没有人会把他们这些犯人当成人,无论是那些提着警棍的警卫或是这些穿着白大褂号称治病救人的医生。

“李医生,既然我今天这么幸运,承您吉言,给我支烟!”

犯人的脸露出献媚的笑色,面尽是讨好之意。

“你小子……”

医生到是没有拒绝,直接从口袋中取出铜烟盒,拿出一根烟递给他,甚至还给了他火柴。

吸了一口烟,囚犯整个人都显得很是享受,闭着眼睛享受着烟草带来的快感之后,在连吸了几口烟后,略带一些烟醉的囚犯却又是满面馋笑冲医生说道。

“李医生,您老行个好,再赏给几根烟!”

医生并没有拒绝,事实他也不会拒绝,这些犯人在抽过血后,总会讨几根香烟,在监狱中,香烟就是某种意义的金钱,这里所有的地下交易,往往都是以香烟交换。

在医生再次拿出烟盒时,囚犯的脸带着笑,可他并没有注意到医生在盒中选择香烟时,在拿靠边的那支烟时,显得有些犹豫,可最后他还是给了这个囚犯几根香烟,包括靠边的香烟。

在犯人离开医务室之后,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走了进来。

“给他了?”

“是的!”

医生在回答时,脸却又浮现出些许疑惑。

“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嗯?”

刚要转身离开的西装男应一声,回头看着医生。

“为什么要选择他?”

“因为他的叔叔是司法部的官员!所以……”

离开医务室的男人在门边说道。

“他一定会追究!”

个月实在对不住,这个月一定实现正常更新,每天五千!

第82章 自然的抉择

天呈铅灰色,如果是在夏天,这天阴得似乎要拧出水来,浓密的乌云压过低垂的天空,这意味着一场倾盆大雨,而这却是在冬日,显然,这预兆着将有一场大雪降下。

“侄子死了!”

在见到兄长时,罗客程根本就不相信这是真的,虽说他的说那个侄子不争气,因为打架斗殴被关入监狱,可那个侄子的身体却非常强壮,可偏偏,让人生出疑惑的却是,他那个曾在18岁时,在全县高级中学运动会的长跑比赛中得过冠军的侄子,死了,而且是死于心脏病!

心脏病!

作为司法部法政处的处长,对于监狱中横行的那些“地下规则”,他可是再清楚不过,作为司法部的高级公务员,他曾特意为了自己的侄子,前往监狱拜访过监狱长,非常隐晦的告诉他,他不希望自己的侄子被人弄去做这样,那样的试验。

那些试验对于外界或许是秘密,但是对司法部的高级官员来说,却没有任何秘密可言,正是因为他了解那一切,所以,他才不希望自己的侄子在监狱中染上什么怪病,或者身体大不如从前。

但是作为教训,同样也是回馈社会的一种方式,他并不反对侄子在监狱中变成“血人”,当然那要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就像他自己,每个月都会献血。

可是,现在,兄长带着悲痛欲绝的神情找他时,告诉他那个消息时,他却只觉得自己被人狠狠的羞辱了,他曾默许很多事情,但是现在,他的默许,却导致自己的侄子死在了监狱之中,而且是可笑的心脏病!

心脏病!

顿时罗客程陷入深思之中,他总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之处,好象自己的侄子被人设计一样,进入了他人的圈套之中,否则,他怎么可能会以这么一个可笑病由突然死去呢?。

就在罗客程深思当中,办公室的大门被人缓缓打开,他的秘书走了进来。

“处长,江北第三监狱转来的报告!”

第三监狱,那正是囚禁侄子的监狱,而他之所以索要这份报告,就是为了查清真相。

“好,放在这,请陈洛然医生过来一趟!”

“……从报告上看,这名犯人很有可能是死于心脏病!”

翻看着病历,陈洛然给了罗客程一个答案,他是受雇于司法部的司法鉴定医生。那份病历是监狱在救治期间监狱医生作的记录,从症状上,鉴定医生并没有看出任何异样。

“真的是心脏病吗?”

罗客程有些不太确信的反问道,他不相信身体强壮的像头牛似的侄子会死于心脏病。

“症状很像!”

作为一名司法部的司法鉴定专业人员,同样也是一名医学博士,对于心脏病的反应自然是再了解不过,见处长似乎仍有些不太确信,再看一下的病人的姓名,稍一推测,陈洛然便开口说道。

“如果需要的话,可以对尸体进行司法鉴定……”

“好,就这么干,需要什么手续吗?”

几天后,在征得兄长的同意之后,罗客程看到侄子的遗体被送上了解剖台。当天,陈洛然便连夜解剖了这具尸体。

解剖结论:

“病理检验发现……等病变。其中尤为突出的是内脏微血管严重扩张,管腔空虚,含血量少……上述变化……以至抢救无效死亡。”…,

在作出解剖结论之后,司法部司法-侦察实验室检验中心,陈洛然和十几名工作人员,开始查验死者者的腹水、右胸水、小便以及手术所用葡萄糖复合液。

结论:

“均未检出氰化物、亚硝酸盐、巴比妥类,排除以上毒物中毒。”

同时,帝国科学院上海有机化学研究所。紧急任务。已用过的两支药物空,要求提取瓶中残液与未用过的同类注射剂比较,经过一系列的分析。

结论:

“药品性质一致。”

“放弃了?”

在公园的湖边,一个正在喂着鸽子的中年人问道身后站着的人。

“是的!”

“很好!”

中年人点了点头,喂着鸽子的他似乎对这一切并没有任何反应,事实上,司法部耗费了近万元,得到的结果和帝国调查局的技术试验室得出的结论是一致的,但这却是为了稳妥起见。

“副局长,如果……”

沉吟片刻,中年人身后的男人问道。

“如果他们发现了的话,如何收场?”

哗……

将手中的玉米洒到草丛间,吸引来一阵鸽子觅食,中年人却看着下属说道。

“嗯,那样的话,也许会有一会医生因为愧疚自杀,最终警察会在他的家中发现他的试验资料,他尝试进行一种药物试验,不过以失败告终。”

冷冷的回答,而没有一丝感**彩,最后,望着在草丛间觅食的鸽子,中年人却是一笑,可笑容却是那种皮笑肉不笑似的笑容。

“不过我们成功了,有时候,进步总需要付出代价,科学如此,国家也是如此!”

十一月十六日,星期二下午两点。

广州面向和端大街的警察署里,署长、副署长、刑事科长等人聚集在署长办公室里。从两天前开始的连绵风雨终于过去了,今天又是冬日里让人心情舒爽的艳阳天。

“今天中午接到医院的报告,向各位报告一下孙国安的解剖结果。”

昨晚值班的刑事科长一边看着记录一边说道,

“孙国安,四十五岁,广州《国民时报》记者。三天前,于下午六点二十分左右离开办公室,在下楼时走廊上昏倒。当时的目击者是《国民时报》的门房和两名记者。”

当时孙国安即被送到了附近的公立医院。跌倒时几乎失去了意识,而且发着高烧。这种状态持续了一整天并一直处于意识混乱状态,高烧也未退,并于十四日下午五点停止了呼吸。

“根据主治大夫的意见,他的症状和心脏病十分相似,而根据其发病症状来看,医生怀疑其是因心脏病突发死亡。”

说完,刑事科长递交了一份尸检报告,摆在了桌子中央,大家都低头看着。

“就现在来看,已经结案了,应该没有任何值得怀疑的地方,如果大家同意的话,警察署可以向外界公布尸检结果了。”

说到这儿,另外几人却沉默了下来。

“解剖结果如下,”

署长抿抿嘴唇。把目光投向尸检报告,

“全身未见任何致命伤口,排除外力致死,尸检毒物测试无反流,排除中毒身亡……嗯,排除他杀!”

“就怕公布出去之后,还是会有人不满意?”

副署长有些烦闷的说道。

孙国安是广州市知名的共和派骨干分子,平时看起来身体还可以,这突然死亡,总会让人怀疑,也正因如此,他们对会对其的突然死亡如此的重视。…,

“这也是法医与化学教授合作得出的结论,。如果他们反驳的话,我们这里还有一份广州大学的尸检报告,报告和我们的报告是一致的,而且他们也愿意发表声明,支持我们的结论。”

“嗯,很好?”

署长点了点头。

“很多事情,我们总要提前考虑到,那些人,总喜欢鸡蛋里找骨头!过去,看着那些人,我总想着,他们死了或许是好事,可现在当真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一个,他……”

在心下嘀咕一句粗言,署长又说道。

“结果,所有人都让我们调查真相,可那帮子人,可从来就没有相信过什么真相!”

“我认为应当如果有必要的话,可以向法院申请,公开现场目击的录取口供。我想先提点……”刑事科长还是从专业的角度去提出自己的意见。

“十三日早上,死者大约是在凌晨四点离开家,和以往一样步行去报社,而根据我们在报社录取的口供显示,上午死者的身体开始出现不适,似乎是感冒了,到了下午,他已发起了高烧,身体不舒服,可能有呕吐感,便起身要去洗手间。当然在这之前一定也有了其他症状,因症状不轻,她一直忍受着,直到下午死者感觉非常难受,所以才离开的报社,准备去医院检查。这时他已无法忍受,走到走廊上时便晕倒在地。我想情况应当是这样的,如果公开录取口供的话,可以作为佐证,至少可以平息一部分谣言。”

“你别忘了,那些记者除了这么说,他们还怀疑是帝国调查局所为!这也要公开吗?”

冷笑着,警察署长的脸上却尽是嘲讽之意,公开口供作为佐证是个好主意,但在口供中,还是那些录取对象的自我猜测,他们把责任都推给了国家,推给了帝国调查局,原因非常简单,在过去的多年间,调查局是打击共和派的骨干力量。

“嗯……这的确不太合适。”

刑事科科长皱了皱眉头。这位军人出身的刑事科科长,说话带有明显的官话口音,事实上,在军队服役多年之后,他们总会改变自己的口音。

“那署长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办?就这么结案的话,恐怕会有人不满!”

“不满就不满吧……”

署长站起身,有些无可奈何的说道。

“我们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他们爱信就信?”

就在这时,门外就来了十几个人,有男有女。他们是前来了解案件进展的新闻记者,对于一位新闻同等的突然死去,新闻界自然非常关注,而警察署长一见到新闻记者来了,脸上立即展现出和蔼可亲的笑容。

没有什么人想去得罪这些新闻记者,要知道,他们的报道很有可能影响到了选民的选票,而他这个署长或许不需要考虑选票,但是市长需要、市议会的议员们需要,如果民众对他不满,那他很快就会被撤换。

“各位新闻界的朋友……”

接下来的一切都是固定的、流程式的,警察署长先是对死者的死去表示婉惜,那神悲之色就像是死了亲人一般,那里还有过去那种“那些人怎么不死光”的恨意,有的只是无尽了同情与婉惜了。

最后,署长又向记者们通报了死者的调查结果,结果是显而易见的,是警察署最乐意看到的结果,不过却不一定能让记者们满意,不过他们满意也好,不满意也罢,没有证据,他们顶多也就是质疑,如果直接指责的话,就可能导致报社关闭。…,

疑问!

一场新闻发布会结束之后,对于每一个记者来说,他们的心中都有着这样那样的疑问,可是他们的问题疑惑却没有得到任何答案,怎么一个人,说死就死了呢?

自然死亡!

坐在书旧后方陈默然,只手托着下巴,一阵香喷喷的烟气腾过眼前,这是雪茄烟升腾起的烟雾。

“自然死亡!”

看着手中内务部的报告,在某种程度上,这份报告意味着解脱,现在,他终于可以放心了,当那个人身在监狱的时候,陈默然的内心或多或少总会有一些复杂的情绪,是特赦,还是让他继续呆在监狱之中,这个问题一直在他的内心纠结着。

可是现在,这个问题终于解决了——他死了。

悄无声息的,一个纠结多年的问题得了最完美的解决,自然死亡,死亡于心脏病,这是多么完美的一件事啊!

在过去,他甚至考虑过,是不是应该想个什么办法,解决那个人,但是那个念头不过是稍闪即逝,可是现在呢?那个人的身体解决了所有的问题。

自然死亡!

在心情放松的时候,但是陈默然的担心却又忽然再现了,眼睛里的光芒熄灭了,他的下巴重新埋在手掌里,使劲抽着雪茄。

为什么会突然死亡呢?

按照正常的历史进程,他应该在十年,不对,应该是九年后才会……可为什么,现在就死了呢?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内幕呢?

陈默然可以想象,当这个消息传出之后,多少总会引起外界的关注,那个人或许身陷牢狱,可是在外界却有不少人是他的支持者,或者说信徒,那些人会认同这种“自然死亡”吗?

他真的是自然死亡吗?

望着那份报告,那份报告是极为公允的,但这份报告真的就是全部吗?如果在其中有什么内幕的话……担心,莫名其妙的担心在陈默然的心下涌起,没有任何人想让自己和政治暗杀扯上什么关系。

如果扯上关系,那就会成为终生难以抹去的污点。

有没有可能……

不可能啊?

自己没有同意进行过任何……暗杀,怎么会呢?

突然,陈默然的内心深入涌起一阵极不确定感,他清楚的知道,在政府内部,不知道多少人视共和派为敌人,在他们的眼中,只有死了共和派才是好的共和派,他们会不会……

应该进行彻查!

不!

不能那么做!

他们这么做是为了这个国家,可……

心中的矛盾使得陈默然只觉得一阵浓浓的疲惫,似乎就像是在陆军参谋部呆了一夜一样,这会那种疲倦突然又袭上身来。他很想在另一个房间的那张床上躺下来,然后好好的休息一会,但是那种因为不确定而生出的焦急与矛盾却又把他控制住了,排除了他的睡意。

整个人焦急不安地在房间里踱步,陈默然用刚吸剩的雪茄烟蒂点起了第二支哈瓦那雪茄。

如果那些人都死去的话,对国家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呢?

毫不疑问,这个国家会趋于一个声音,会变得越发的团结。这是利的一面。

可是那些政治上的敌人们会怎么说?他们会不会认为,是自己在幕后指使了这一切呢?……的确,在过去的多年间,直接或间死在自己手中的人是有很多,但是,那却是因为战争的缘故,或者……而且,众所周知,从大清国到中华帝国的鼎新,却是中国历朝历代死亡人数最少,造成的战乱影响最小的一次改朝换代。

相比于历史上上,一次次改朝换代数百万上千万甚至几千万、上亿民众的死亡,那一次改朝换代不过只死了几十万人,或许旗人死了很多,但是……总得来说,那种影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嗯!自己用最小的代价结束了那一切。

踏着沉稳的脚步,陈默然在房间里徘徊,不时停下来茫然地看着他的这间办公室中的熟悉物件,随后他疲乏地倒在靠椅上,仿佛突然丧失了气力。

坐在椅上,陈默然的眼光却突然被一阵雪茄烟雾吸引住了,烟雾在阳光的照射中,显得亦常醒目,青烟升腾着,慢慢的散去。

这雪茄烟的燃烧,似乎给了陈默然一些启迪,突然他挺直了身子,将雪茄烟按灭于烟灰缸中,然后似自言自语的说道。

“如果不趁早按灭,一根烟都会烧完!”

自语自语着,陈默然用指甲弹掉袖子上的雪茄烟灰,把他那镶着一粒很大的金刚钻、套住一个手指的整个关节的戒指移正位置,戒指上闪出虹彩,它那明亮得像一滴水珠的核心,似乎在燃烧着神奇的火。

“有些事情,还是趁早的好!”

第84章 革命者

第84章

革命者

帝国十一年的公历新年刚过,农历春节即将来过。N.E

T/*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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载但是,位于长江中游的华中重镇——武汉,街道上到处都是张灯结彩的一派新年气氛,连空也仿佛凝固了一般。这天,天空浑浑沌沌,云层压得很低很低;从新疆和外蒙古袭来的寒流,使三镇气温骤降。阴冷潮湿的西北风把电杆上的电线刮得“呜呜”作响——暴风雪就要来临了!

然而,此时此刻,却又不知道有多少人忧心仲仲的——自去年开始向中东地区派出军队之后,在远征军发起了巴格达战役之后,在中东地区似乎就没有什么消息传来,人们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在那里上演了——堑壕战!

原本,在很多人的设想中,当帝国皇家近卫军一登陆,那些野蛮的土耳其士兵就会不战而光,残兵败将、政府官员有如惊弓之鸟,纷纷向土耳其溃逃……霎时间,中国就会把已处于水深火热的阿拉伯半岛解放……

可是,最终的结果在跌破了所有人的眼睛,一份份新闻报道从前方发了过来,伤员,成千上万的伤员,从阿拉伯半岛运往了华属东非,那块新开拓的殖民地接受救治,通过那些新闻报告人们看到了战争的残酷。

而与此同时,一个令人忧心不已经事情发生了,越来越多的人接到了征召信,按照报纸上的说法,陆军已经从战前的125万人扩充到了600万人,而海军更是从战前的25万人扩充到了50万人,近七百万军队,在中国历史上,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至于中东战场的真正局势如何,即便是新闻纪者的报告也不见有多么详细,反正大多数的战地新闻,都是那些新闻记者根据远征军新闻处提供的标准稿件发出的,固定的格式,固定的词语,甚至于报告多了,一些人都能倒着背了,有时候只需要换个时间、换个名词也就够了!

当一场规模稍大的战役胜利结束之后,各行各业按照固定程序,应该停工停课,扛着国旗汇聚到市政厅或者议会大楼前的广场,往往他们会选择在下午,因为下午的工作时间最短,而后他们会举行提灯游戏,以来表达自己对敌人的蔑视,对光荣的近卫军人的爱戴。

当然,欢天喜地的民众眼睛没有照到的小偷,更是感激前方将士取得胜利,他们现在很方便就能超额完成任务指标了,至于其它,似乎没有什么事情。

但是真相呢?

没有任何人知道,前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在战场上,军队有权限制记者的采访,而是新闻记者们发回的除去官方式的报告,恐怕也就只那些对立功军人的采访,才会吸引民众的视线,战争总是如此。

不过对于更多的人来说,他们还是体会到了战争带来的不便,首先,铁路总是晚点,接着,市场的物资开始匮乏,工厂总是优先保障出口,不仅是因为出口的利润更大,更因为出口可以创造更多的外汇,相应的国内的供应便被压缩了,这直接导致市场上的物资供应出现匮乏现象。

不过战争倒也带来的好处,几乎每一家工厂都在尽可能的扩大生产、扩大工厂规模,在工人们赶班加点的加速生产的同时,工人的工作时间也在延长,十二个小时、十三个小时,甚至更长,而直接的回报就是工人的收入成倍的增长。…,

而在参战一年多之后,市面上物资的匮乏在一定程度上得到了一些缓解,在将近年关时,为了保障国内市场供应,政府要求企业必须保证春节前后国内市场的供应,这么一个年,无疑是一个肥年,无论是对普通民众或者生意,都是如此。

但是,在这个春节,却总有那么一些不太和谐的声音,比如,总会有一些“不开眼的共和分子”反对战争,而同样也会有一些人,因为在战争中失去了亲人,转而支持游行示威的学生、民众,甚至不乏一些知名人士通电,吁请停止战争,他们的理由非常简单,中国不应该为了西洋人流血。跟我读H-U-N混*H-U-N混*小-说-网

请牢记

而同样还有一些人,在那里指责政府利用战争,压制舆论、排斥民意,将军队变成集中营,将大量的异见者送入军队,甚至直接杀死,一些人,甚至提到在监狱中突然死亡的一些知名共和派领导者,他们的突然死亡,总会让人浮想联篇……

由于将近年关,各个学校放假,而不少人都留在学校过年,那些放假后无所事事的高中生、大学生,便纷纷涌入茶馆,而使茶馆生意格外兴隆。茶馆的老板们,对此一意外景况,既喜且忧——因为青年学生们总会在茶馆里畅谈一些在他们看来,大逆不道的事情——共和、退位、甚至暗杀……只让这些茶馆老板在挣钱的同时,又恨不得把这群爷都哄出去。

位于汉口大智门火车站附近的得月茶楼,身穿各种衣服的学生,都在窃窃传播近卫军在前线遭受“惨败”、战线僵持的小道消息,听者,表情不一:有的忧心忡忡;有的一笑了之;有的则喜在眉梢,笑在心里……

什么人,有什么样的想法,这点诚实不假。

这时一个身穿蓝色制衣,头戴一顶大沿礼帽,身体略显单瘦的中年男子,撩开得月茶楼门口挡风的厚棉毡,踏入闹哄哄的茶室。他用眼睛左右顾盼了一下那热闹的场面,见已高朋满座,便径直朝里走去,一个手提一把长嘴大铜壶的茶房伙计迎上来,招呼道:

“呵,先生,您家来啦!楼上请,楼上——请罗!”

当茶房引着先生走到稍稍僻静的楼梯口时,忽然附耳道:

“请入二号茶室,客人已等候多时了。”

先生从容地登上二楼,步入二号雅座茶室。小小的茶室墙上,挂着几幅不知是出自何人之手的字画;一张古朴的茶桌上摆放着几样茶具;桌旁有一炭盆,熊熊燃烧的炭火顶端,坐着一把铜制水壶,壶嘴和壶盖的边沿冒着缕缕雾气。这时,坐在桌旁的一位茶客见先生进来,连忙起身,迎上前去。

刚进门的先生叫李少少,40上下年纪,这位便是《帝国日报》华中通讯社记者。一进屋,他便摘下礼帽说道。

“辛苦,辛苦。据说最近那些黑风衣的查的很紧哪。”

“黑风衣”是共和派对于调查局探员的称谓,原因非常简单,那些调查员总喜欢穿着黑色的风衣,或者黑色的西装,他们并不喜欢穿制衣,因为西装抽枪更方便,更快捷。

“那倒还好,集会是在香港举行的,一结束,便各走各的路,我没坐火车,先搭船去了台湾,又从台湾转到福建,所以这一路,才用了这么长时间,到是没遇到什么麻烦。”…,

穿深灰色呢绒短大衣、戴一副近视眼镜、年龄与李少少相仿的人,化名周洁如,是共和派湖北分部的一位负责人。他于一周前,到广州开会,那是一次共和派的秘密集会,昨天才返回汉口。

周洁如用铜壶里的滚水给李少少沏了茶,重新坐定,稍事寒暄后,老周把话切入正题:

“一共有172个人!”

听到这个数字,李少少面露些许疑色。

“都是心脏病!”

听着这句话,李少少的脸色猛然一变,他在华中通讯社当记者,有着广泛的新闻信息来源。在过去的两个月,有不少人死于心脏病,这未免太让人怀疑了。而现在,数字终于确定了,172个人,这172个人还是指共和派的骨干成员!

而更让人觉得可怕的却是,他们都是死于心脏病!

“那么,有没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他们不是自然死亡?”

李少少问。

“暂时还没有。”

周洁如摇了摇头说道,

“蔡部长要求我们暂时不要向外界透露这个消息,因为咱们现在还没有确凿的证据能证明他们死于暗杀。”

何止是没有证据!

李少少想起他所知的那些死者,有人提出了异议,他们要求由指定的机构进行尸检,他们选择了最为中立的大学,甚至几所医学院的教授进行尸检,可检查结果却是官方的检查结果相同,即便是有些细微差别,也无法改变“自然死亡”的现实。

可是……172个人过去没有心脏病,而且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短短两个月内病发,这怎么可能不让人怀疑。

“有没有可能是酷刑诱发了心脏病?”

李少少说到这里,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医学院的朋友告诉他,酷刑也有可能倒致心脏病发。这时,炭盆里的炭火燃得正旺,红红的火光映照在他们的脸上,将两人的脸色映的通红,可通红的脸上中却带着一丝无奈。

没有证据!

只需要四个字就可以推翻一切!

沉默着,周洁如的脸色倏地变得严肃起来,他突然说道:

“这次约你碰头,是传达党部的指示。”

李少少神情专注地望着周洁如,静候下文。

周洁如继续道:

“既然暴君用暗杀对付我们,那么我们就必须以暗杀还击暗杀,以血还血!春节前,贵族院院长袁世凯要来武汉,到时我们要贵族院院长袁世凯!由你亲自动手!”

一声惊雷似的话声,在李少少的耳边响起,听罢,好半天没有吭声。他整个人完全惊呆了,暗杀贵族院院长,这又谈何容易呵!不过,他也明白,如果不是难度大,他是不会将担子再压给自己的,而自己是《帝国日报》的记者,到时有机会接受袁世凯,如果有机会的话,只需要一支短枪就行了,就像萨拉热窝一样。

经过一番思索,他抬起头来,说:

“这块难啃的骨头我认了。只是结果如何,则还难以预料。”

“那不行。”

周洁如摇摇头说道,

“这件事,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因为我们在这个事上,实在输不起呵!在过去的三年间,我们进行了多次行动,除去除掉一些小角色,大角色从来没解决一个,这次,无法如何,咱们都要成功?”

“可是,我只是《帝国日报》的一个记者,即便是有机会靠近他,也只是有机会而已,而且时间又是这样紧迫……”…,

看着周洁如,李少少有些苦恼的说道。

“我……我过去没打枪!”

在中国并没有枪禁,如果说陈默然那个暴君有什么好的,恐怕也就是在这一点上,按照他的说法在中国历史上,只有蒙元、满清,这两个异族对中原实施殖民统治时,为避免民众推翻其殖民统治,才限制汉人持械,甚至限制菜刀,因此中国不禁枪械。

虽说不禁枪械,但并不是每个人都会买枪,都会到靶场打靶。作为一个文人,李少少过去就没打过枪,在今天之前,他甚至都没想过,自己有一天需要开枪。

“枪,除非运气很好,否则很难奏效。”

周洁如给李少少的茶杯续上水,说:

“在我的印象中,少少你是一个极为坚定的共和主义者,你相信,中国人若要摆脱身为奴隶的命运,只有建立共和国,实施真正的宪政,中国人方才得到做人之人格。”

说话时,周洁如一直注意观察着李少少的神情,直到确认没有任何异常时,他方才说道。

“用炸弹!炸死那个人!”

炸弹!

李少少只觉得浑身一颤,他望着周洁如,尽管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用炸弹袭击,会死多少人?

“不错,用炸弹的确会造成一些间接伤害,但是为了革命,为了共和,也只能如此了!”

周洁如语重心长的说道。

“而且如果杀死袁世凯的话,那么全中国都会知道,我们刺杀了一个帝国走狗,而且是第二号走狗,袁世凯那个人,可是不值得同情,他不仅暴君的走狗,而且还是欠下了太多的血债,在朝鲜时,他甚至采用诛连政策去杀人,像这样人根本就不配活在世上!”

“嗯……”

沉默着,李少少轻轻应了一声,

“如果要动手的话,就一定要计划好。”

“嗯,有必要。”

周洁如点了点头,接着说道,

“我们要学习当年朝鲜义士,在反对侵略时暗杀行动,吸取他们的经验,在最意料想不到的地方,发起一次致命的攻击?”

所谓的朝鲜义士,对于中国而言,却是“恐怖分子”,对于那些恐怖分子的了解,国人大都是在报纸上有所了解,他们曾是中国的某种意义上的盟友,在中日冲突期间,曾有朝鲜人给中国提供了太多的帮助,甚至军队还曾支持过他们,训练过他们,可是后来,在中国吞并朝鲜之后,不少受军方训练的朝鲜却变成反抗合并的恐怖分子。

他们在朝鲜暗杀与总督府合作的官员,暗杀中国军官,袭击军营,袁世凯在朝鲜的铁腕镇压,根本原因就是因为那些人的暗杀,而让人厌恶的却是其进行暗杀时,对平民造成的“间接伤害”,正因如此,中国才会将他们称为“恐怖分子”,而朝鲜总督府甚至颁布了一条法律,对于恐怖分子不需审判,即可关入的特别军事监狱。

对于“朝鲜义士”李少少并没有多少好感,原因非常简单,他们会为了杀死一个亲华派官员,也就是所谓的朝奸,不惜炸死上百名普通市民,甚至不惜在学校内按放炸弹,可以说,正是其那些“义士”为了炸死教育总监,在汉城高等中学运动会上安放炸弹,直接导致六百余名师生被炸死,才使得“义士”变成真正的恐怖分子,失去了来自民间的支持,从而被袁世凯迅速扑灭。…,

而现在,周洁如却说要向他们学习,难道是学习他们的残暴吗?学习他们如何滥杀无辜吗?

“怎么?你是不是觉得我们不应该向那些义士学习?”

觉察到李少少表情的变化,周洁如却面带微笑的问道。

“我只是觉得那些人有些太过残暴了?”

“那人的作事的手段或许残暴,想要击败独裁者就要比他更残酷,更无情,我们之所以一败再败,就是因为,我们认为暴君还有人性的一面,我们把他想象的太过于善良了,所以,我们才会失败,而暴君却正是利用了我们的善良,如此,孙先生才会被关进监狱,我们的同志才会被关进监狱,最终不明不白的死在监狱之中。”

在周洁如的言语中,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归罪于暴君的残暴,暴君的独裁,总之,他有无数个借口为自己的举动辩解。

“现在我们要做的事情就是,提前做好一切准备,然后再相机行事,争取一次成功。”

“好!”

在沉默良久之后,李少少表示赞同。接着,他们进一步商量好了如何进行这次行动的具体细节。之后,李少少首先起身离席。不一会,周洁如也走出了得月茶楼。他先朝街道两头扫了一眼,然后,抬头看天,但见铺天盖地雪花,已纷纷扬扬无声无息地从天而降。他裹了裹围在脖子上的一条围巾,朝着一条萧瑟、阴冷和浑浑沌沌的巷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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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袁氏属朝留余悸 武汉城郊硝云现

第85章

袁氏属朝留余悸

武汉城郊硝云现

“人们只有在不清楚自己的工作目标,或是对工作目标没有把握的时候,才会故意颠覆某些东西,以此证明自己确实在“干活”。”

帝国调查局《刑事罪案心理分析》

在帝国议会贵族院,身穿一身礼服的袁世凯和贵族院副议长纽永建,面对面坐在袁世凯办公室的休息室中,此时纽永建低头不语。

“你确定真的可能吗?”

在纽永建说话的时候,一个侍从端来热茶,并将包裹与信件一并放到小几上。

“阁下,这是您的包裹!”

“这是什么?”

面露惊讶的神色,可只看了一眼包裹,袁世凯却霍然跳了起来,倒退到墙角,指着包裹大声喊道:

“这是什么?”

他一边挥动着双手,一边向后退去。

“对不起,公爵……”

侍从倒是被袁世凯的模样惊惶失措,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唯有拼命低下头,鞠躬赔罪道。

“是传达室送来的,因为是急件,所以您的秘书便吩咐送到了进来。”

可是袁世凯却开口说道,并未因知道包裹是秘书送来,而放松紧张的情绪,继续缩在墙角,大叫:

“拿走它!”

“您的秘书说,这是一位通讯杜记者托她交给你的文稿,”

侍从仍旧未敢抬起头,只是继续解释道:

“包裹上有她写给你的便条。”

而袁世凯却依然在喘着气,步步为营的走近小几,猛力拨去叠在包裹上的信件,瞪着那个包裹,却未敢拿到手中。

“蔚亭,看你现在的样子,好像收到邮包炸弹似的?”

瞧见袁世凯的这个模样,纽永建反而露出微笑:“亏你还取笑我神经质?”

而袁世凯却闷哼一声,挥手对那名侍从:

“你现在把安全处的冯队长喊来一下,当着我的面检查这个邮件。”

他盯着女仆离开后,才对纽永建说道:

“如果那件事是真的,小心一点,倒是没有什么错,在朝鲜的时候,那些恐怖分子,一年给我寄了两百个炸弹,我可是天天和什么事都会发生。”

在朝鲜的经历,使得袁世凯一直小心翼翼的,尤其是刚才听纽永建提到那件事之后,他立即意识到,或许,朝鲜的恶梦终于在中国来临了。

不过,这时袁世凯脸上的微笑,还没有消失。在说话的时候依还带着一些轻松的神情。

这时纽永建却是凯徐徐伸出双手,小心翼翼的捧起包裹,吐出两个字:

“看这分量似乎很重,应该有两三斤吧。”

这时袁世凯嘴唇轻颤的说道。

“孝直,别抓开它,千别拆开它。”

见纽永建似乎准备折开他,他连忙说道。

“孝直,你没看这上面,没有送件人的姓名和地址吗?”

听着袁世凯的话,纽永建这才仔细观察着包裹,正像他说的那样,没有送件人的姓名和地址,难道袁世凯真的那么先知先觉吗?或者说这就是经验?

“没准真的是文稿。”

说罢,纽永建却是要动手准备替袁世凯拆开包裹。

而袁世凯却一个箭步冲过去,使劲按着他的双手,神情严肃的瞪着包裹道:

“我绝不认识什么通讯社的记者,也不知道什么文稿,还是等安全人员过来再说。”

“那就更加要拆开一看,”…,

纽永建安慰着袁世凯道:

“蔚亭,您在朝鲜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就连运动会上的炸弹在你脚边爆炸,都能毫发无伤的,你还有什么可要怕的?”

纽永建的话让袁世凯登时垂下头来,不再跟他争辩什么,他根本就不知道在朝鲜时的一些内幕,那些内幕他也不可能告诉外人,至于事情的表象,嗯,在某种程度上,还是他袁世凯拿来炫耀的资本。

这时,纽永建放下包裹,按着手指关节,发出“啪啪”的声音:

“别忘记我在日本留学时,也读过军事,对炸弹到也有所了解。”

“不错,你是军人出身,对炸弹有所了解,可拆炸弹却不是你的专长,而且,”

袁世凯深吸一口气,冷冷地说道:

“这里面可能是情报部门当年研制的新型包裹炸弹,当年的朝鲜恐怖分子就是他们训练的,你的技术,恐怕……”

摇着头,袁世凯全是一副不赞同的模样。

可好奇心上来了的纽永建,那里会同意,双手徐徐移近包裹的封口,冷静地说:

“我向你保证,里面即便是有炸弹,也不会爆炸的。”

此刻纽永建所保持的冷静,跟平素他在贵族院的表现简直判若两人。现在,他就好像一头猎犬,拼命唤着猎物散发出来的气味。

当他用拇指和食指掀开牛皮纸的一角时,袁世立即走出了自己的小客厅,这时,他却看到走来了几名便装的安全人员。

“快,快进去阻纽副院长!”

就在那几名安全人员冲进去的时候,却看到纽永建手拿着已经打开的包裹,哈哈大笑的走了出来:

“蔚亭,你给人戏弄了。”

说罢,便将盒中的两本厚书拿出来,继续摇头微笑。

“咦?是两本朝鲜文书?”

袁世凯翻着厚厚的书,然后有些诧异的看着袁世凯道:

“谁做的恶作剧?”

这时,袁世凯才摇着头,用极为恼怒的的语气说道:

“你还不知道吗?除了那些人,还能是谁?”

他们?袁世凯口中的“他们”,到底是指什么人?

那些人是不甘心朝鲜作为中国一个行省的朝鲜人,尽管多年前的那次恐怖袭击改变了很多事情,但总有一些不甘心亡国,他们用另一种方式去抗争,像教育部取消了朝鲜文教材之后,就曾有多名职员收到“邮包炸弹”,不过炸弹却是一个大号的鞭炮,炸不死人,却足以吓倒一些人。

“阁下,这件事需要进行调查吗?”

安全处的李队长看着那两本书,又看着院长。

“好了,不过只是一个恶作剧,没什么大不了的!”

说罢,袁世凯便走进了客厅之中,再次坐到沙发上的时候,袁世凯的神色显得极为难看,在纽永建想要说些什么时,他却开口说道。

“孝直,你说,当年我在朝鲜是不是做的有点过火了?”

过火?

如果说现在的官帽还是红顶子的话,那他的红顶子就是用血染红的,总督朝鲜时,很多手段即便是现在袁世凯回想起来,也觉得实在是太过残忍。

烤问一个恐怖分子没有任何效果,要烤问,就烤问他三岁的女儿!想到袁世凯总督朝鲜时的给调查局下达的命令,纽永建在觉得心头微颤时,却又说道。

“蔚亭,至少你给中国留下了一个行省!”

“半个行省吧!”…,

往沙发上一靠,袁世凯的语气中带着些许得意,可却又有一些失落。如果再给他十年的时间,那么,朝鲜一定会成为一个真正的中国省,而不像是现在这样,虽有行省之名,可是却没有行省之实,那个省依然是总督区。

总督区,如果不是因为仍然存在着反抗情绪,又岂会到现在还是总督区,铁腕只是一种手段,可铁腕之后呢?

“蔚亭,你什么时候去武汉!”

见袁世凯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对,纽永建便开口询问道。

“年前吧!”

作为贵族院院长,每年总要去几个省会向省议会作一场演讲,以加强中央与地方议院间的联系。

一个人被迫去做一件他不情愿、也没有能力完成的工作,如何才能做的更好呢?

对于李少少而言,从他自身来讲,在某种程度上,他在心理上无法接受使用炸弹进行暗杀,炸弹的间接伤害太大,以至于会从心理上抵触它,但他这次却必须得用这种方式去进行暗杀活动。

作为一名坚定的共和派成员,他清楚的知道如果他牺牲了,妻女将得不到同志们的照顾,事实上,同志们也不可能照顾他的妻女,至少在共和派取得成功,这个国家变成共和国之前,而她们在失去他之后,能够独自生存下来吗?

甚至于,他觉得他的战友难以依靠,他的一些同志就死在同志们冒险的暗杀计划中;革命总是无情的,可以无情的利用所有人,同样刺杀是个很费钱的工程,除去给他的一万元经费外,他并没有足够的资金;而更为重要的是,李少少知道他的对手在资源、计谋和残忍程度上都远远超过他……

但这一切,却无法阻止李少少投入全部的热情去完成这件任务。

“一声巨响之后,整个国家都会改变!”

正是怀着这种信念和对共和国的憧憬之情,李少少出入于武汉城内外的化肥商店、加油站、锯木厂,去购买配置炸药需用的化学药品。如果说工业时代有什么好处,恐怕就是很多很普遍的工业用品,实质上却是一种爆炸物,比如硝酸铵,这是一种近两年刚刚投入市场的农用化肥,尽管使用并不算普遍,但是在武汉这个华中最大的大城市却可以轻易的购买到。

而在城郊的农用物资市场内,不过只溜了一圈,李少少就在一个商店内发现有大量的硝酸铵,于是他准备买一些。不过,他打不定主意到底买多少合适,因为买多了可能会引起当局的怀疑。尽管硝酸铵是农业上常用的物品,但调查局的特务们肯定还知道它的另一个用途,那就是将硝酸铵按比例配制一定数量的锯末和柴油,就制成了糊状炸药。

不过,经常在外采访的李少少却知道有一个办法可以掩饰硝酸铵的用途,他在当铺中买了一身只有乡下的士绅才会穿着那种极为宽松的毛呢西装,然后将西装罩在的长衫上,随后他又弄了一顶半旧的帽子,甚至就连脚上的布鞋都带着些泥土,这样便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个乡下的士绅。

一进入农资商店,头戴礼帽,又戴着副小墨镜的李少少便用一嘴带着些襄阳一带口音的土话问道。

“你们这有化肥吗?”

李少少是故意这么问,只为了让店里的伙计向他介绍化肥。

“先生,您可是来对方了!”…,

见多识广的伙计一瞧见来者,便知道这是乡下来的士绅,家里没准有个几百亩,甚至上千亩地,没法子,虽说这耕者有其田实施了多少年,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那地主家里的土地不能超过一百亩,可那是人均,那些地方上的士绅,谁家里没有十几甚至几十人那,一见来了大生意于是他连忙热情的招呼了起来。

“我们这可是整个大武汉,化肥最齐全的地方,你瞧这是新疆的硝酸钠肥,这是海州的磷肥、那是青海的钾肥,”

见那人只是看着那些肥料,还不时的看着手中的纸条,显然这位来的时候已经打听过了,于是立即把话峰一转,试探性地问道。

“先生,有机肥是不是太贵了?”

不待李少少说话,那伙计连忙说道。

“也是,这肥料太贵!”

无论是硝酸钠肥还是磷肥亦或是钾肥,都是有机肥,价格昂贵,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买。

“您看,这有硝酸铵,这可是帝国化工新出的肥田粉,价格便宜去了,您看……”

在伙计的热情介绍中,李少少点了点头。

“你给我看看,要是给3000亩地上这个什么硝酸铵需要多少?”

一听是三千亩,伙计立即意识到这是一笔大生意,按照一亩地施3公斤计算的话,那就是九千公斤……

“一万公斤!”

伙计的吞口唾沫说道,可不待伙计拿算盘,却见李少少在那摇着头。

“太多,太贵!”

“五千,五千公斤也行,只要……”

伙计连忙拿算盘算出了一个价来。

太棒了!

心满意足地李少少看着伙计把买来的三千公斤硝酸铵装到一辆卡车上,运到了他在城外租的一处仓库之中,在炸药送入仓库之后,李少少又另外雇了一辆卡车。

在卡车出城之后,在约定的地点,等待李少少的两位个出现了。像约定的那样,来人并未向表示问候。他赶来一辆大马车,在公路和土路的交界处,卡车上的六十袋硝酸铵很快便装上了大马车,李少少也坐在上面,便赶着车向前走去。

马车在坑坑洼洼的土路上,走了大约40分钟,便进入山区,马车在雪路上行走并不是怎么轻松,一路上,李少少和接头的人谁都没有说话。最后马车驶进一片小树林中,马车进入树林后,在树林的尽头是条潺潺的小溪,溪边有一栋简陋的木房子,相比于城市中的仓库,这种森林小屋更安全一些,尤其是这种森林小屋往往建在某一位同志自家的土地上。

在李少少进屋后,只见屋子里,摆着一张木桌,几个板凳,屋子里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正是周洁如,周洁如一见李少少进来了,便都站了起来,让他坐下。同时他又向李少少介绍着身边那位面带微笑的中年。

“少少,他是林安可,他可是这一带的地主,过去这一带方圆上万亩,都是他们林家的!”

“都是过去的事了,还提那些干什么!”

在对方客气时,李少少连忙仔细打量眼前这个人。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林安可,他没想浓眉,大眼,腮边有些胡须,一身乡绅人打扮的人,竟然会是共和派,在他的印象之中,共和派往往都是受过高等教育或者有留学经历的人,而眼前这个人,怎么看也不像是那样的人。

“林先生,见到你很高兴。”…,

打过招呼之后,李少少便指着门外说道。

“那马车上一共有三千公斤硝酸铵。”

林安可笑了笑,

“好了,剩下的事你就不要问了,不出一个星期,我保证给你三千五百公斤炸药!”

“现在炸药的问题解决了!可还有一件事!”

请两人坐下后,周洁如在说话的时候,把视线转向林安可。

“怎么把炸药送进去!”

“这件事,我来想办法,即然两位来了,今天晚上就留在这,尝尝乡下的土菜。”

说罢林安可便扭头对门外的人喊道。

“大憨子,去通知家里,杀只鸡,再捞条鱼,好好的弄上一桌好菜,今个我要陪两个朋友,好好的喝上两杯。”

几个钟头后,酒足饭饱的李少少离开了山脚下的林宅,不过相比来时,他的怀中却多少了一样东西——五千元支票,那是林安可给他的安家费,这全超乎了他的想象,五千元,看似不多,但是却足够她们娘两过上一辈子。

走在雪路上,李少少看着那田地中的雪,人却是停下了脚步,他知道,林安可只负责把炸药送进去,而他却要负责引爆炸药,如何引爆呢?是远距离用电线,还是……他是新闻记者,到时有机会进入会场,看样子,他的任务就是确保炸弹爆炸时,袁世凯就在会场之中。

想着其中的风险,李少少只觉一阵心悸,如果失败的话,那……可就真无法原谅了,可……会死多少人?

想到那么多炸药爆炸,李少少却是担心起间接伤害了,这时他的脑海中却想起席间周洁如的话。

“袁世凯那人命大,在朝鲜时,被人炸过那么多回都没炸死,要用,要全用上,争取一次炸死他!而且炸药越多,震动越大……”

第86章 局座沉思谋阴谋 木偶牺牲有价值

第86章

局座沉思谋阴谋

木偶牺牲有价值

沉重而别具风格的红木办公桌占据了办公室空间的一半,桌子上铺着墨绿色呢绒。跟我读H-U-N混*H-U-N混*小-说-网

请牢记桌上放着几部电话机,办公桌装饰板上镶着国徽、沉重的青铜墨水池、吸墨器,还有几本王阳明的儒家著作,阳明学在现在的中国颇受推崇。

事实上,对于中国而言,现在的中国从不认为自己在一味的“模仿”西方,中国并不是日本,不是一个“猴子”民族,而且作为一个“老大的帝国”自尊心使得中国必须要寻找一些证据,证明这并不是“模仿”,正像中国的立宪一样,正是根本于古制和儒家思想。

正像是在宪法颁布之日,皇帝本人的讲话一样,“欧洲人于三百年前发明的公法和私法的区别,早在中国的上古时代就已明确,而它正是儒家的根本!”,而西方立宪主义中的国民权利和义务的思想不过是源自中国儒家民本思想典故习俗,儒家思想既然能与许多西方宪政思想保持解释上的一致性,那从传统文化中去汲取养料成为必然。

而很多事物也可以再证明一点,即古制的儒家民本宪政思想,原本就具有鼓励人民更广泛的参政议政基因意识,或者说,这种意识与儒家思想并无冲突之处,而从中国汉唐宋明的郡县制演化经历来看也是如此,儒家民本宪政一步步地扩大平民社会加入政权的规律也同样能证明,儒家与社会近代化、现代化发展要求吻合!

而政府的这种解释,也着实让国内的很多经学之士心满意足,从而缓和了这个没有“儒家基础的皇家同儒家”的关系,而在随后的十年间,无论是祭孔,或是确立儒教为国教,这一切,最终使得“新文化未与传统文化决裂”,中国的传统仍然在这种刻意的延伸中获得了继承。

就像现在,无论是官员或是学生,儒家经典之作,仍然是他们的必读之物、必修之课,对于中国这么一个没有根本宗教信仰的国家而言,人总需要约束,总需要道德的底线,而对中华帝国而言,儒教的意义正在于此,此时出现在办公桌上的阳明学经典之作,不仅不显唐突,反而显得很是正常。

在办公室剩余的空间放着不显眼但昂贵而舒适的家具、书柜。主要家具是办公桌,既定又长,很是不自然,使人总会感受到这办公桌透出的威严。这样威严的办公桌,只有极少数极为自负的高官才有。

此时座位上端坐着一个南京高层政治机关、直接靠近权力的机构和皇帝陛下直接领导的安全委员会等狭小圈子里闻名的人物。对于绝大多数平民百姓而言,他们未必能说出这个人的名字,因为在正式的报道中几乎从不提到他,在新闻报道中也从见不到他。

但是他担任的职务非常重要,同时,他所掌握的机构也非常重要——帝国调查局,在中国,有几个人不知道帝国调查局的大名?对于中国的很多人而言,帝国调查局的名字便足以让他们心惊肉跳。

作为“帝国的盾与剑”,帝国调查局从组建开始,既充分发挥着盾牌与利剑的职能,对于国家的敌人,他从来就没有任何怜悯之情,而对于绝大多数国民而言,帝国调查局则是民众安全的盾牌,作为一个中央直属犯罪调查机构,帝国调查局逮捕了太多的“恶霸”,相比于易受地方影响的警察,作为皇家机构的调查局,从来不会考虑到什么“地方影响”,也正因如此,才会有太多的黑帮头目、会门核心被其逮捕,因此,帝国调查局的露面往往与刑事罪案有关,至于其它,谁能看到他剑的一面呢?…,

或许,只有共和派了!

不过,即便如此,调查局总有办法让舆论同他进行合作,这些年,绝大多数民众只看到了“帝国的盾”至于“帝国的利剑”,在某种程度上,在帝国调查局的控制下,却被人无视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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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高高的个子,运动员般匀称的身材,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年轻得多,作为帝国调查局局长的

的查志清刚过四十岁。显得有些松弛的面孔上嘴唇时常瘪起,带着一副老式金丝边眼镜。守旧式样做工考究的外衣,加上衣袖处的不起眼的几处磨损,使得人们可以感觉到他和很多官员不同。

而冷峻的双眼在看着人时,目光带着讽刺而又锐利。有这种目光的人不会是商人,不会是银行家,不会是大学教授,也不会是神经外科医师,如果在监狱中,看到这双眼睛,犯人们会想到军事长官,如果是在外界,人们想到的会是……总之,这绝不可能是民选官员的眼光,这眼光,足以让很多人胆寒,这种眼光中,似乎带着一种掌握生杀大权的那种主人似的眼光。

其实,这的确是主人,不仅是办公室的主人,还是主宰许多人命运的主人,沿着无数渠道流到这里的各种各样情报的主人……一句话,生活的真正主人,不过不是那种时兴的民族实业家,不是那种在国会中发表言论的议员,而是真正的地道的主人,是那些始终站在幕后的人。像他这样的人,通常巧妙地操纵别人,从不肯暴露自己真正的角色。

办公室的主人时而推开纸张,神经质地眯着眼抽烟,随便在烟灰缸外面抖动烟卷。这是非常激动的迹象。

在担忧什么……

十天前,他收到一份情报,是一份安全警报,共和派可能会在国内展开大规模的报复!

为什么进行报复?

作为那一切的策划者,查志清可谓是再清楚不过了,他清楚的知道,那件事,作为再无迹可寻,可也总能引起别人怀疑,在极短的时间,太多“国家敌人”死于心脏病,或许,那是“自然死亡”,但人总是有疑心的。

所以,共和派的报复到也是在意料之中,他们会怎么报复呢?

刺杀!

他们会刺杀一些官员,正像他们过去做的那样!

现在该好好想想……

办公室的主人从桌子旁站起身,走近窗口,活动活动因久坐而麻木的双腿,拉起百叶窗。早晨深不可测的蓝色天空奇异地陪衬着皇宫朱红色的砖墙……

戴金框眼镜的人久久望着砖墙后的某个地方,似乎想看到一些什么,但在那里他却找到惟一正确的答案。

他取下眼镜,用雪白的手帕擦拭镜片,在手中转来转去……

就在这个时候,办公室的寂静中响起刺耳的电话铃声。虽然在那张宽大的桌子上有很多很多电话机,但是他还是根据响声正确无误地确定需要接听的机子。

“喂,是吗?……什么?……确定吗?……去向呢?……”

看来得到的消息终于使他失去自制力。

“三千公斤?……情报准确吗?……还有谁知道?……”

听完下属的报告,查志清把听筒放到机座上,伸手又去拿香烟,可能已经是今天早晨的第十根烟了。他吸了很长时间的烟,权力克制激动的情绪。最后房间里笼罩着浓浓的香烟烟雾之中,他靠在高高的皮椅背上,合上双眼,沉思起来………,

方才得到的消息,终于证明了一件事情,他所担心的事情终于要发生了。

不过,他的神情却没有太多的变化,似乎并不是担心,而是……期待!

在多年前,在朝鲜,像那种事情非常正常,而现在朝鲜省已经多年没有发生过那种事情了,原因非常简单——疮总是露出来,才能除根。

那时候,为了能够合理的镇压“朝鲜恐怖分子”,调查局、情报局直接派人渗入“朝鲜独立团体”中,随后通过一系列的策划,最终造成了帝国四年10月7日的“汉城高等中学恐怖袭击事件”,当场炸死学生132人,炸伤300余人,从那时起,“朝鲜义士”在朝鲜民众心中的形象遭受破坏,正是民众的配合下,在随后的几年中,朝鲜总督府打了一场成功的“反恐战争”,从而结束了朝鲜的地下抗争。

可是现在呢?

如果能够利用这一事件的话……

戴金框眼镜的查志清嚼起了烟卷,这个时候他的脸上露出十分紧张的神情。

毫无疑问,如果这一事件,能够运用的话,也许,他就可以乘机解决掉“心腹大患”,从而为帝国的稳固建立良好的基础,在他看来,那些共和派就是帝国的浓疮,如果不消灭他们,中国很有可能将毁于那些人之手。

这一次将要牺牲的是……

值得吗?

在心下思索着,查志清却感觉,自己像是被人人被逼到绝境一般,他清楚的知道,如果他选择这么做的话,那么他就必须要承担一切事件的后果。

而那种后果却不是他能承受的,陛下的底线是什么?作为陛下的亲信,查志清再了解不过,如果陛下发现了真相,到那时,他查志清就是十个脑袋,也不够陛下砍的!

有些事情,总需要一些人去做!

为了帝国的千秋大业,这些牺牲是值得的!

认真思考了一下,查志清最终还是否定了插手其中的想法,直接插手其中的风险过大,那样的话搅和进来的人太多、也就是说,多余的见证人太多,搅和进来的人越来,那么风险就越大,而这件事实在太过微妙了。一但外泄的话,没有谁能保住他。

而他一般会从这种危险的境地里退出……玩这种冒险的游戏绝对不合算。

因此,无论如何,武汉发生什么事情,都与调查局无关。

那就按另一种玩法,让共和派自己去玩。现在,即然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了,那么就让他们行动下去,让他们制造一起大事件,如果大事件发生的话,到那时调查局再明正言顺的介入其中,到时可以迅速的破获这起案件,还可以趁机解决了共和派。

不过,更进一步推敲时,如果说,事件的影响力没有想象的那么大,那么未来调查局的行动超越了应该的打击的范围,到那时,谁会支持调查局对案件的扩大化呢?现在国会中的那些共和派当然不是阴谋的新手,到时,他们肯定会阻止调查局。除非,共和派真的一件无法无天的、惊天动地的大事,否则,调查局还真没有机会!

可他们会不会干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呢?

那么还有另一种玩法是,就是让调查局的某一个人渗透其中,然后巧妙的将他们引导到合适的地方,在合适的场所干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风险太大!

看着黑色的胶木电话机,查志清漫不经心地用铅笔敲着桌子,第三种办法看来成功的可能性很高,而且,调查局在共和派中安插了不少内线,他们可以很好的完成这个任务,但是,这意味着,在这件事完成之后,为了确保安全,他必须要进行“清场”,可是,清场也不见得能够保证做到“毫无痕迹”!…,

那么,还剩下一个办法!

那就是利用他们的目标,把他们“引诱”到合适的位置,然后让他们在合适的位置干那件事……可是如果要完成这件事,就将牵涉到好几个部门,如何能让那几个部门,按照调查局的意愿,去进行这件事呢?

而且参与其中的人,应该用什么样的理由,将目标安置的合适的位置,为了彻底混淆视线,必须要制定一个完美的计划,混淆外界的视线,让外界无法看到调查局是幕后的……在思索百次,权衡百次,然后再组织行动。

可能还会有第五种、第六种办法……

可是每一个办法,却都有一些漏洞,总是有些不尽人意,此时查志清的眉头紧锁着,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正在盘算的事情,绝不能让外界知道,所以,他不能够将这种事情交给调查局的那些“专业人员”去做,他必须要自己选择一个合适的办法。

常年主掌调查的结果是,查志清具备某种奇妙的推理和怪异思维能力,他善于预先估算超前十步二十步,此外,他具备十分优异的直觉,这一次也没有错过。

终于,在查志清作出最后的决定之后,他知道,无论如何,他都必须立即让一个木偶出场,他已经知道该让什么样的木偶出场了。

走到墙边,推开一副油画,赫然出现一个入墙式的保险柜,打开保险柜后,他便从一个文件平中取出了他需要的文件。

打开文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年轻人的照片,机敏地眯着眼,只有不多的皱纹,宽大而刚毅的脸,再朝下看去。

编号00183/321a绝密罗佩奇。1890年出生,汉族人。帝国内务部队预备役上尉。帝国二年结婚,帝国三年考入内务部,后于第356强制劳动营任职。

……性格基本温柔,但时而极端失衡而趋于残忍。有文比修养,博学、机敏。具备优良的组织能力。有远见、能够瞬间采取正确的决定。……

看着报告中的这个年青人资料,查志清微微颤动嘴唇,用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读着。时而从鼻梁上摘下金框眼镜,无意识地擦拭着,看来只是想集中注意力,再把读过的内容思考一遍,摆弄眼镜能够帮助他集中思索。读到有

“有远见、能够瞬间采取正确的决定”字样的地方,查志清微微笑了起来,只有熟知这少数几行文字背后情况的人才会这样微笑。

再朝后看去。

“……此人有时比较傲慢与自负且自大,同时存在着一种英雄情结……



戴金框眼镜的查志清紧紧盯着文件,眼睛几乎一眨也不眨,他像海绵吸水一样在吸取信息。现在他的目光变得刚强起来,眼中异样地闪过几道闪光。

后面几行字又使他微笑起来.但不像在读到“有远见、能够瞬间采取正确的决定”时那样温和,而是略带讥刺地微笑。

这种人,正是一个可以利用的木偶,木偶是多种多样的,并不见得每一个木偶都是以悲剧收场,当然,查志清知道,即便是他不选择这个木偶,这个木偶也不见得会以喜剧收场,有时候,为了达成一些目的,总需要牺牲,有些时候,牺牲才能换来社会的进步!

心下如此自我安慰一番后,查志清的总算是安下心来了。举动有了平时的镇定沉着,而目光不久前十分不安,此刻又变得自信和略带讽刺的了。

直觉告诉他,他正处在正确的路途中,一切都会像设想的那样结果,而在结束之后,他的目的也就达到了,一如既往的完美结束。

戴老式金框眼镜的查志摘下内线电话听筒,依如过去一样般地沉着吩咐着:

“过十分钟汽车在三号电梯等我……”

十分钟后,在查志清走出电梯的时候,他的汽车就在电梯门外等着他,上了汽车,在保镖坐入汽车后,他方才轻声吩咐道。

“去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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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米氏父子

第87章

米氏父子

这是一列奔驰在哈大铁路上的特快列车。它由三十二节车厢组成,依靠着“飞龙4型”蒸气机车的拖曳,可以达到80公里的时速,这种特快列车往往是长途列车,在战前,俄罗斯加入国际客运的列车蒸气车头,往往都是使用这种中国制造的重型车头。

列车一驶出长春站,国际联运的“蓝钢车厢”便在东北大地的那一片被白雪笼罩的大地上高速行驶着,白色的大地和蓝色的列车行驶其间,再加上列车车头喷出的白色的烟雾构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

一路上列车依次在几个车站停车,下一站就是四平了,那里是一个大站,列车需要在那里停上很长时间,以给运输“军需物资”的列车让路,实际上,所谓的“军需物资”根本就是出口物资,当然那些出口物资,大都是军需物资,只不过并不见得是近卫军的军需物资。

被太阳照得像石灰一样白的灼热的尘雾中,东北特有的广阔的田野、草原、城市和村庄,飞快地掠过,在铁路两侧,一座座高压电塔,而在城市附近,一个个高耸的烟筒,足以震憾每一个初来者。

“你们拥有匹兹堡、鲁尔,我们拥有东北三省!”

东北三省,在中国的工业建设之中,或许东北三省不是工业的起源,但却是国家工业大发展的最佳体现,在某种程度上,在中国没有比东北更适合发展现代重工业的地方了,这里地方人稀,资源丰富,在东北大型的煤矿、铁矿,更为重要的是无论民阜山、抚顺的煤矿,亦或是大孤山的铁矿,都是大型露天矿场,而且在东北南部有大连港,在北部,对海参崴港中国享有使用权,在中部,依靠图们江以及罗津港,又使得东北中部享有出海口。

交通的使利再加上自然资源的丰害,使得从帝国元年起,中国的工业建设中心,即以东北为中心,一座座大型工厂在东北地区耸立起来,在帝国十年,东北供应着中国40%的钢铁、15%的煤、10%的铜、55%的水电,这里或许谈不上粮仓,但对中国而言,这里却是中国最重要的工业基地。

而在欧洲的战争爆发之后,每天铁路上行驶着络绎不绝的货运列车,货运列车经由中东铁路运往俄罗斯,飞驰的列车上满载着各种各样的军用物资、民用物资,输入到俄罗斯帝国,为中国换回大量的金银硬币。

每到一个大站,列车总会因为要为“军需列车”让路,而等上半个钟头,甚至更长时间,在列车进站等待的时候,乘客们便忙不迭地跑向小卖部,西斜的太阳从车站花园的树林后边照到他们匆匆移动的脚步,照亮车厢下的车轮。

此时,列车上,一个穿着学生装的年青人,在车厢内走动着,年青人显得很有礼貌,每一次要从车厢内拥挤的乘客间挤过去时,他总会说“让让”、“抱歉”、“不好意思”之类的话语,在接近年关的列车上,有太多的人返回家乡。

在过去的多年间,大量的农村人涌入城市,尽管他们最终会定居于城市之中,但他们最初都会有一个经历,那就是在春节前返乡,那些农村人涌入城市的之初,往往是孤身一人,他们来到城市,是为了寻求更好的生活。他们会进入工厂或者在街边做起小生意,当他们有了一定的积蓄后,往往会选择在城中购买一座房子,然后将父母妻儿接进城,如此,便恢复了正常的生活。…,

尽管在最初的几年,他们每年都会返乡,但是几年之后,当他们完全融入城市之后,城市给予了他们家的感觉之后,便很少再回到他们的家乡,而现在这些返乡的人,却是为了回到他们的家中,体会家的温暖。

穿着学生装的年青人从普通车厢进入二等卧车厢后,相经于后方的车厢,这里到是不见了拥挤,年青人这会才从手中拿出一本书,那书中夹着一张纸条,还有一张照片,当年青人从车厢经过时,无意中看到在车厢中,一个少年男孩站起身时,似乎看到了他书中的照片,年青人在一愣的同时,却又冲那个男孩微微一笑。

坐着车厢内的米亮程,看到那个大学生向他一笑,还是把头扭开来了,从哈尔滨来的他是国民中学二年级的学生和他的父亲米克已律师,一起坐上了这辆列车。这是个十一岁的男孩子,沉思的面孔上长着一双大眼睛,眼睛中闪动着只有少年人才有的神采。他的父亲是要到天津的一家律师事物所供职,孩子自然随着去天津念中学。他的母亲和姐妹们已经先一步到达,正忙于布置新居。

男孩和父亲在火车上已经过了两天多。

此时,对于米亮程而言,离开熟悉的哈尔滨却是个伤心而沉痛的事情,从他坐上火车开始,忧郁便始终左右着他,对于像他这个年纪的少年来说,十五六岁,这个年龄,正是他加深与朋友们感情的时候,而在这个时候,他却离开来了。

“到了天津之后,你可以给他们写信!”

米克己如此开导新旧儿子,可是,他当然知道,事实上,这没有任何意义,对于儿子而言,他所需要的实际上是那些早已经熟悉的朋友、同学,但是在这一点上,他却没有办法满足他。

作为一个“汉奸”的后代,多年来,对于米克已来说,他最渴望的事情,就是能够重新回到大城市之中。

十一年前,他被流放到漠河,后来经过努力取得了律师资格证,成为了一名律师,几经努力,把家人带到了哈尔滨,在哈尔滨生活六年之后,他终于如愿以偿了——一家天津的律师事务所向他发出的聘书,这意味着他终于可以回到离开十年之久的京城,至少离京城很近,尽管那座城市现在早已更名为“北平”,可无论如何,那里都是他的记忆。

而现在,为了他儿时的记忆,却需要让儿子放弃他儿时的记忆,这公平吗?

沉思着,米克已却是看着窗外一阵无言,他知道自己是自私的,但是,他却只能因此,他怀念那个地方。

“等我有了儿子,我一定不会那么自私的!”

在米亮程的思绪中,他显然是将一切,都归罪于“父亲对北平的思念”,尽管米亮程也是生于北平,可是对他来说,对于那座城市,他却没有任何记忆,对那座城市的了解,也只局限于故宫博物院,那座属于皇室却被皇室慷慨的捐献出来的世界上最大的博物馆,也仅限于此,至于天津,更是没有任何印象,

可现在,他却要去天津,而且以后都要生活在那里,想到哈尔滨的朋友们、同学们,甚至还有邻居家中那个扎着羊角辫的女孩,米亮程更是只觉一阵难抑的烦恼。

此时车厢里隐隐约约可以闻到有人想用盥洗水冲净厕所时发出的气味,还有一股用油腻的脏纸包着的带点烤香味的烤鸡肉的味道。还有几个被被火车头的煤烟弄得灰头灰脸的女人,她们正在那里用低沉的吱吱哇哇的声音谈天。米亮程觉得她们正在用沙哑的声音抱怨着什么,要是从她们把嘴撇开的模样来判断,显然对车厢中竟然进了煤烟而心怀不满。…,

就在这时,突然,一声清脆的枪声,打断了米亮程的思绪,一开始当枪声传来的时候,那声音听起来像是鞭炮声,好一会,他才反应过来,那是枪声。

“头等车厢中有一个人被杀了!”

又过了一会,总算有人传来了消息,一听到有人被枪杀了,在恐惧的同时,米亮程的心中却尽是好奇心,他冲着父亲说道。

“爹,我去一下厕所!”

可接下来,他却去了头顶车厢,他看到车厢的过道上挤着一些人,好不容易挤过去时,却看到一个车厢中,一个被杀者的尸体躺在豪华车厢的地毯上。血很清楚地横过死者的前额和眼睛,腥红的血顺着他的前额的伤口流到地毯上,被地毯吸收了。

“这个人……”

这时米亮程隐约觉得躺在地毯上的死尸,他似乎见过,好像……对,是那个大学生书中照片里的人!

此时好奇的和抱着同情心的人围站在车厢外,而是尸体旁边一个中年人,却是神情严肃的地紧皱着眉头站在那里望着死者,他站在那里,像是木头一样,即便是乘务员也不准进入。

无论问什么,他都似理不理地连身子都不转,回答说:

“等警察来再说。”

而这时,米亮程看到几名警察走了过来,带着的是一位警官。

“你好,我是本站的警察,死者是什么人?”

在警察开始保护现场的时候,米亮程看到那名警官询问着一直守在身边的男人。

“吉林省副省长。”

男人的只让周围看热闹的人倒吸了一口凉气,一个省只有一位副省长,这意味着吉林省的第二号官员死了。那名警官的脸色却是一变,他立即对一个警察说些什么,虽说声音不大,但是米亮程还是听到了“调查局”之类的字眼,显然这些地方警察准备把这个案件交给调查局负责。

“你是?”

“他的顾问!”

男人的回答依然很平静。

“看到凶手了吗?”

“听到枪声后,我就跑了过来,那时车厢中只有他一个人!”

这时原本在车厢内看热闹的乘客一见死者竟然是吉林省副省长,那里还愿意在这里看热闹,他们纷纷离开了这间车厢,在离开时却又朝着尸体看了一眼,不过这时,他们想走却不那么容易了,那些警察需要询问每一个目击者。

而米亮程却被眼前的这个谋杀案给惊呆了。

“你叫什么名字……”

就在警察向米亮程询问的时候,隔着玻璃窗,米亮程却看到在月台上,那个年龄比他大上三四岁的大学生,看到那个人的时候,他整个人先是一愣,正欲开口告诉警察自己的发现时,却看到那个大学生在月台上,被一个警察喊住了,在警察喊住他的同时,他突然从怀中取出了什么,然后朝着身后的警察。

枪声!

枪声再一次响了起来,那个男人拿着枪朝警察开枪。

“凶手在那!”

米亮程指着车厢外大声喊叫道,显然所有人都听到了枪声,在他惊恐的弯下腰躺到窗户下方时,却看到那个警官拿着手枪先是朝玻璃窗上一枪,然后便朝着开枪的男人不断扣动扳机。

枪声停下的时候,那名警官先用穿着长靴的小腿踢碎窗边的碎玻璃,然后便跳了出去,这时

原本神经质的叫喊着的人们安静下来以后,而米亮程也在最初的惊恐之后站起身,他看到那名警官走到被打伤的男人前方,在那个人还想要抬手时,朝着他的肩膀又是一枪,那个男人身下灰色的月台,已经被染成了红色。…,

就在这时,米亮程却听到了一声喊声。

“打倒独裁、皇帝退位、结束专制……”

听着那喊声,显然那个男人虽说受伤了,却正处于情绪激动的状态。

几个小时后,在等待着录口供的时候,米克已看着儿子,儿子的谎言让他非常生气,但他目睹枪击的事实,又让他后怕不已。

“那个人,是吉林大学的一个学生!”

讲到这儿米克已又突然想起了另外的什么事,脸色由于惊恐而变得苍白。

“是一个共和派的激进分子!”

面色煞白的米克已又一次说道,他看着对儿子流露出一种无法解释的怜爱,想到那个被警察开枪打伤的青年,他看着自己的儿子,不禁想到再过四年,儿子就会上大学,如果他受到共和派思索的影响,那……

共和激进派中的人并不见得都是真正的共和派,对此,因为接触过这类案件的原因,米克已有着很深的了解,他们中的不少人和他一样,都有着被流放的经历,他们中的很多人并不是因为本人犯罪,而是为祖上的“罪行”负责,他们被流放、被歧视,不过那些人普遍都受过很好的教育,这使得他们能够考上大学,离开被流放地。

而在大学中,他们所接触的政治,要么是保皇派,要么是共和派,作为“政治受害者”他们自然不可能倾向于皇帝,很自然的,他们选择了“没有皇帝专制的平等自由社会”的共和派,进而很容易受到其中激进派的影响。

作为对社会的报复,他们刺杀官员、抢劫银行,为所谓的“共和”战斗着,但他们的行为却就像是螳臂当车一样,很容易就被强力的国家机器所镇压,他们的举动显得是如此的幼稚,暗杀可以改变一切吗?。

在接下来的很长时间,米克已一边不停地向儿子灌输着皇帝拯救了民族的历史,一边又不无抱怨的说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事情是完美的,在提到流放时,他又在那里为皇帝开脱着,说相比于过去的改朝换代,皇帝是非常仁慈的,因为只有极少数的人被处决,大多数人只是为他们的行为负出代价。

而此时,米亮程的脑海中,却是那个年青人,在被警察打伤之后,喊出那些话语时,周围一些大学生的喊声,他们指责警察是“暴君的走狗”。

“爹,为什么他们要杀人呢?”

米亮程想到那个被杀死的副省长,在他的印象之中,黑龙江省的副省长待人很是亲近,在学校运动会上,还曾亲自己给个颁过奖,想来那个死去的副省长,也是如此吧。可,那些人为什么要杀死他呢?

“是……”

是为了他们的“革命”吗?还是为了发泄对社会的不满?

儿子的问题倒是把米克已给难住了。

忽然,周围的一切都震动起来,三个穿着黑色风衣头戴礼帽衣袖上带着国旗袖标的人走了进来,在他们走进来的时候,米亮程的注意力立即放到了他们的身上,他们就是传说中的——调查局的特工吗?

“非常抱歉,因为三号车厢的谋杀案,需要耽误大家一点时间,希望大家能够谅解!”

接下的一切都很简单,那些特工提出了几个问题并且做了笔录。在他们做笔录的同时,又有几个特工和两名警察从车厢上将用白布包裹的尸体抬下火车,而那白布上似乎还带着一些血迹。

这时,不知是哪一个妇人放声哭了起来。

“方省长是一个好人啊!”

这时,朝周围看去,米亮程却看到周围乘客有少人的脸上都带着悲痛之色,甚至还带着些愤怒,在特工们离开车厢之后,列车拉响了汽笛,列车再一次开动了。

而此时,在米亮程的脑海中,他却是在思索着一个问题——共和派是好是坏,最终,他的脑海中得到了一个答案。

杀好人的人自然不是好人!

..

第88章 地方

在武昌火车站的月台上,当从北平驶来的特别快车在一团团蒸气中停稳后,一个站在月台上挽着女儿小手的年轻少妇,顿时只感到心里一阵难过。--kbook

更新她望着熙来攘往的旅客,不禁暗暗在心下暗自祈祷着:

“老天保佑他平平安安吧。”

拎着装着妻女行李的手提箱,李少少认真的看了一眼妻子,还有女儿,在手提箱里面藏有一张2000元的支票,那是前天,一位内部的同志介绍来的朋友以这个价钱买下了他在武汉的房子,那是一处有四间主房,还有六间偏房的院子,在武汉城中,现在很难再买到那样的院子了。

尽管李少少从没有告诉妻子,他将要干什么,但是他的妻子却知道,他正在准备干一件大事,否则也不会卖掉房子,甚至还要把她们娘两送到香港。尽管对于政治作为一个女人,她并不懂,但是作为他的妻子,她却狂热地赞同丈夫的政治信念,同时怀着自豪和感激的心情为他祝福。

现在,她把他们的四岁女儿举起和丈夫告别时,看着女儿那双天真的眼睛,李少少却突然只觉眼前一热。他紧紧的抱着女儿,

当火车拉响即将出站的汽笛时,拉着女儿的手,李少少将她们送到车厢门口时,妻子紧紧地依偎在他的怀里。

“无论出现任何情况,你不要为我们操心。”

妻子顺从安慰丈夫说:

“我会想办法养育我们的孩子。”

而李少少却取出一包用油纸包着的鸭脖子,那是妻子最爱吃的东西,这是他为她们娘两旅途上准备的零食。

“这里有一封信,是给小玉的,等她长大了,再给她看!”

将信塞到妻子的手中,李少少的脸上带着浓浓的不舍。

随后,在列车员的督促下,妻子带着女儿离开丈夫,走进了车厢,火车随即徐徐开动。年轻的少妇频频摆动女儿的胖乎乎的小手,远远望着正在消失的丈夫的身影,默默祝愿他“一帆风顺”。

终于,列车驶出了武昌站,丈夫的身影慢慢消失的时候,年青的少妇却打开了那个信封,信有三页。

“小玉,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你已经十八岁了,是一个大闺女了,作为父亲,我多么希望能够……”

泪水从少妇的脸颊滑落,信中尽是丈夫对女儿的疼爱之情。

“你是否想过,你今天有幸福和自由,是因为在你之前,有人抗争过,奋斗过,争取过,牺牲过。如果你觉得别人的不幸,与你无关,那么有一天当不幸发生在你身上时,也没有人会在意。我相信唯一安全的社会,是人人都应当承担的社会,否则,我们都将在危险中,恐惧中苟活!”

对于丈夫信中的言语,女人不懂,她只是痴痴的看着这封信,这是或许是她的丈夫留下的绝笔了。

“安全的社会,是人人都应当承担的社会,为了能够不让您,我的女儿在危险中,恐惧中苟活,作为你的父亲,我选择了一条,我并不愿意选择的道路,是对,或是错,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泪水再一次从女人的脸颊滑落,最终,看完那封信后,女人又看着女儿,默默的将信装入信封中,她看着车窗外飞过的大地,却在心间为丈夫祈祷着,祈祷着一切顺利,祈祷着……

站在月台上的李少少,一直看着列车,直到完全看不到列车时,他仍然站在那里,此时他并没有注意到,在月台上,同样有一个人穿着浅咖啡色花呢大衣,戴着深色、窄边、尖顶的呢帽子,站在月台圆柱旁边注视着他。..乍一看这个人身上没有什么特别显眼的地方,大概只有他的眉毛才长得与众不同,不但又粗又密,让人觉得,在这张非常平淡的面孔的上半都,似乎出现了两个拱洞口。…,

但是如果细看的话,便可以发现,从面目来看,这个人虽说五官平平,倒并不俗气,而且有一股坚毅的神态。尽管阵阵小旋风从月台上刮过,可是他站在风中连眼也不眨。他全神贯注在李少少的身上,甚至未曾眨过那怕一次眼。

终于,再也看不到南下的列车之后,李少少随着旅客的人流,往斜坡道走去,以便从那儿走出车站的大门。尽管身边的人挤着他,可他却毫不理会,两眼直瞪瞪地看着前方,漫无目标地看着四周。

多年的记者生涯使得李少少有一种极为特殊的直觉。他突然觉察到有异常情况出现了:有两个人,他们的面孔和周围人不一样,悻悻然,既无一种好奇的表情,也没有一种期待的表情,而只有满脸杀气。他俩一前一后地在人群中拥挤着向前走,都死盯着人潮中的一个人。

而此时原本站在圆柱旁的那个人已经跟着李少少了,他同样注意到了那两个人,可以断定,插在兜里和揣在怀里的那两只手一定都拿着武器。不用问,他们是想暗算某一个人!走在前面的那个人,右手插在兜里,走在后面的那个人,左手揣在怀里,伸进他敞开的大衣里面。觉察到他们的举动,李少少却是只觉得一阵紧张,他们是什么人?是调查局的特务,还是?就在此时他们离他只有几码远了。而原本一直跟踪着李少少的那个有一副浓密的眉毛的人,就象是一只野鬼附身的野兽,不紧不慢的跟在李少少的身后,与此同时,他的手同样插到了腰间。

“他们的目标会是谁呢?”

就在那个人诧异的功夫,他的余光却无意中看到一道黑影,是一个穿着黑色内务部军装的军官,那名中校军官四十多岁,顺着那两个人的视线,他注意到,他们的视线是在那名军官的身上。

抓住衣袋里藏的一支手枪,这时他却在迟疑片刻后,把手松开了,那并不是他的任务。此时那名刺客已经挤上了斜坡道,和李少少只隔着几个人,和那名军官也只隔几个人了。

“希望……”

就在这时,他看到刺客从口袋中取出了手枪,也许是勃郎宁手枪,就在他努力记住对方的模样时。枪声突然响了起来,两颗子弹钻进了军官的身躯。第一颗子弹使那个人的身子突然向前抽搐;第二颗子弹使那个人的头部突然往后一甩,喉头的血喷出很远,溅到周围人们的脸上、衣服上,以及他们手中的提箱上,斜坡道上也一滩滩、一道道地流满血污,人们惊慌失措地叫喊着。

伴着枪声和叫喊声音,斜坡道上立即生了大混乱,不过是数秒钟混乱已经不可收拾:恐怖的尖叫声,此起彼伏。人们脚底下踩出一大片血的脚印。人群撞击着,更增加了这种歇斯底里的气氛。

这位“跟踪者”十分清楚在这种场面中他该怎么脱身。他突然显出一副完全惊慌失措的样子,高举着自己的双手,竭力向前狂奔,使自己混迹到歇斯底里的人群当中去。

人们就象一群受了惊的牲口,一个劲往前跑。他也跟着从遍地鲜血的月台上逃跑了。他急匆匆的被他跟踪的那个人的身边掠过,甚至都没人看上他一眼。

李少少刚才也听到了那可怕的枪声和尖叫声。这个声音倒使他从茫然若失、思想麻木的状态中惊醒了过来。他本想回过头去看一看在他后面究竟成了什么样的混乱局面;可是象惊弓之鸟般的人群挤得他没法转身。他被人挤到了斜坡道的边上,直把他的身体紧挤到的水泥女墙上——这是一道给斜坡道做栏杆用的矮墙。他抓住这道墙的顶,转过脸来向后看,但是看不清究竟出了什么事。…,

他看见的只是:在下面的斜坡道上,有一名军官身体向后弯,喉咙上鲜血直往外喷;那个军官,表情痛苦地张着大嘴;别的就什么也看不清了。汹涌的人流又挟带着他,沿着斜坡道继续向上走。

有一个人从他的身边擦过,他回过脸时,还来得及看清那个人的样子。而那名军官被人杀死,只让他心想:

又有一个暴君的走狗被人杀死了,大概是激进的青年学生干的,就像吉林省副省长一样。

在急匆匆的离开火车站时,李少少却是在心下感叹着;

想不到会有这么多志同道和的人,如果他们发动一场革命的话,也许这个国家的面貌就会大不同。

不过,眼下李少少顾本上去细想这些事。他不能为自己精力分散,他还有一件更为重要的事情要去做,而且,他绝不应该出现在这种场合,如果他被警察注意到的话,那么那个行动也许就会前功尽弃。

“也许如果警察注意到自己,自己就能摆脱这一切,和妻女平安的生活在一起……”

但是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作为一个坚定的共和派革命者,他的信仰容不得他背叛,他随着这群厉声尖叫的人流,急急忙忙地走完斜坡道,向车站门口拐去。在离开武昌火车站站前广场时,寒风使得李少少竖起了衣领,尽管内心有些惶恐,但他却极力让自己显得平静一些,冷静一些,可是他额头上的虚汗以及煞白的脸色却出卖了他的真实感受。

此时,李少少并没有注意道,在他走出斜坡出站口的时候,在出站口外,那个人再一次悄无声息的跟上了他的脚步,不过他身上的浅咖啡色花呢大衣这会却变成成了浅咖啡衣领的黑呢大衣,像是普通的路人一样,跟在他的身后,同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武昌警察局,一个身穿警服的高级警官服装、头发灰白的人,站在一个金属窗框的窗户跟前,吸着烟。他听见来人的脚步声,就转过身来,说道:

“我一直在等你,死者确定了吗?。”

进来的人立即回答说:

“我们在死者的身上的发现他的证件。”

说着他把身分证件从档案袋中取了出来。

“死者确定是第三特别军事监狱的军事长官?”

“是的,长官,我们同内务部联系过,已经确定了死者的身份。”

“你估计会是什么人的干的?”

“只有共和派的激进分子,除了他们,不可能再有其它人。这是唯一的可能性。”

“该死的,再过几天,袁院长就要来武汉了!”

这个灰白头发的老头,一转身,看着身后的警官说道:

“像这种治安状况,如何能让袁院长安心的来到这里。”

或许贵族院院长袁世凯对于警察局并没有什么隶属关系,但是任何人都知道如果贵族院院长在这里发生什么意外,首当其冲被追究责任的就是当地的警察,而现在,这么一个刺杀案,如果在过去,会被列正常的“政治暗杀”之中,在这个时代,在世界范围内,“政治暗杀”都是极为普遍的事情,对于高级官员而言,暗杀甚至就是他们的职业风险之一。

那些所谓的共和派激进分子,根本就是某种程度上的无政府主义者,而无政府主义者暗杀的目的是刺杀政界有特权之人,欧洲的无政府主义者暗杀过王国、贵族、首相、官员,在中国他们也曾刺杀过省长,对此,人们早就见怪不怪了。…,

可是现在,在贵族院院长即将来访的前夕,发生这么一个案件,着实让人心生不安之感,这时头发灰白的老头在沉默片刻后,又说道:

“我看,好戏才开始呢。后面有的瞧的。如果不能彻底打击那些共和派,早晚有一天,他们非咱们都卷进去!。”

他转脸冲着那个警官说道,

“这个案件由调查局接手了是吗?。”

“是的,长官!”

听到这个回答,高级警官先是点点头,随后又接着说道:

“你同调查局协调一下,看看他们有什么情报可以提供给我们!。”

或许是怕下属觉得为难,他又特意强调道。

“你告诉他们,告诉那些穿黑西装的,就说,如果他们要在我的地盘上展开行动,就必须配合我们,要和我们一起分享情报,我不希望,在我的地盘上出事之后,我还像个傻子一样被人瞒在股里!”

高级警察的话显然是意有所指,全中国,即便是共和派自己恐怕也没有调查局了解他们,在调查局的机密档案室中,存放着每一个共和派的秘密档案资料,也正因如此,那些共和派对官员的刺杀往往会被制止,可是调查局的情报却很难和地方警察局分享,事实上,警察和调查局往往因为管辖权之类的问题,不仅存在着勾通上的问题,双方甚至严重不和,在有些地方,警察局和调查局往往是对立的。

“是,长官!”

局长的话让警官明白他话里的不满,随后他又特意说了一声。

“长官,这次调查局倒是很配合我们,移交案卷的过程很顺利!”

“他们不是傻子,袁院长月底要来武汉,出了什么意外,他们也承担不起,到那时,每一个肯定就落在他们的头上!”

高级警官哼一声,语气中带着些轻蔑之意,对于调查局,地方上的警察怎么也生出了好感,尤其是对于这些老警察来说更是如此,原因非常简单在帝国建元早期,调查局对地方治安的干涉,让这些老警察极为反感,那时,在调查局的眼中,地方警察无疑就是“贪腐的像征”、“黑帮保护伞”,所以他们对警察极不信任,而那种极不信任,直接导致警察与调查局之间的不配合,而调查局则干脆借助军队帮助他们完成一件又一件案件,那个过程中,调查局是得到了名声,可也惹得警察记恨上那些“中央大员”了。

“通知地面上的那些人,最近都收敛些,如果谁惹出什么漏子,别怪我翻脸无情,不仅我武昌,就是整个武汉也不会有他们的容身之地,明白吗?”

出于谨慎,高级警官还是郑重其事的叮嘱了一句,他口中的地面上的人,指的正是那些地方帮派,无论是任何时代,帮派组织都是无法清除的,正如太极一样,有阳就有阴,有白就有黑,而且在中国,帮会还有一个极为特殊的存在,在民族解放时,大量的帮会成员加入起义的队伍,作为一种回报,各地皆有“合法化”的帮会,这些帮会或许是合法的,但是他们的运作形势,却很难谈得上合法。

面对这种情况,地方上的警察为了维持地方的基本秩序,往往也会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同时通过合作的方式,将帮会控制在一个合理、有序的范围内,当然,这一切必须要在他们的控制之内,而坚信“黑白分明”的调查局却对此极为反感,在他们看来,控制帮会无疑就是“勾结黑帮”,不过在警察看来,调查局的人无疑显得有些幼稚。

对于长官的命令,警官自然不会违背,在他应声之后,方才在长官挥手示意下退出办公室,在他退出办公室的时候,那位高级警官的两眼却正专心致志地注视着窗外,凝视着武昌城热闹繁华的街头,这里的治安需要他去维持,同样这里的繁荣也需要他去维护。

“那些该死的家伙,早晚得把他们收拾了……”

第89章 平地惊雷(上)

“帝国前期,为寻求富强之道,中国展开求知识于世界之途,向各国派出大量留学生,这些留学生将西方国家的科技文明引入中国的同时,因其自身受到西方文化影响,进而受到各种西方思潮的影响,达尔文主义、社会主义、民粹主义、自由主义、社会民主主义、无政府主义等多种思潮的影响,而在这些思潮之中,对中国近代影响最大的恰是无政府主义者,尽管在历史上将他们归于“共和激进派系”,但是事实上,他们却受到无政府主义思想的影响,

暗杀,在帝国前期那个特殊的年代,绝非可和一般人当今所谓的“恐怖主义”划上等号,那些“共和激进派系”所持的暗杀主义,乃中国古代游侠刺客精神与西方资产阶级革命暗杀活动的结晶是典型的“中西合璧”的产品。【武动乾坤】

共和激进派系中的刺客,主刺人很少有为金钱杀人的职业刺客,大多是出身良家的大好热血青年。他们从事暗杀的目的,是为了促成革命,在实现在中国建立共和国的梦想。

在某种程度上,那些激进分子都认为自己是先行先知的“英雄”,而麻木的人民则是待警醒的“群氓”。只有依靠英雄的个人,才能唤醒迷醉的群氓。

也就是说,少数英豪血淋淋的人头,可作广大群众的指路明灯,引导和推动革命。也正因如此,他们他们一直幻想通过“干掉”皇帝那样一次性的行动获取全胜。所以,暗杀成为他们惟一的手段。

当共和激进派试图以炸弹、匕首、子弹,惊雷贯耳以惊醒“沉睡”的国人,他们是否知道,炸弹的威力,远不仅限于此。

回望帝国前期,没有任何人可以否认一点,那一天的爆炸,开启了一个历史,从那一天为分界线,一切都改变了……”

《帝国百年回顾》——分界线

在武汉郊区的一幢小屋前,李少少按响了栅栏门上的电铃,由于季风年久日深地吹拂侵蚀,这栋建于光绪中期的德式建筑物正面的灰泥已经剥落,上面唯一的明显标志是一块镌刻有汉文的铜板。铜板上书写着房屋主人的名字——周洁如。

在过去的半个月中,李少少和周洁如,以及相关的十几名参与者,都在紧锣密鼓的准备着、筹划着未来的行动。

在客厅中同周洁如进行简单的对话之后,李少少被引荐给了一位姓田的人,那个人显得很客气,尽管他说着一口流利的武汉方言,但是李少少还是猜出他并不是武汉人,甚至可能不是中国人!

而他则是周洁如请来的技师,教会李少少如何使用炸弹,在地下室内,李少少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那位田先生,他以熟练的技术深深地吸引了他们。此时田先生蹲在地上,正在小心翼翼地把雷管放置在炸弹里面,炸弹格按照他们事先安排好的时间发生爆炸,以确保暗杀计划成功。

“少少,你一定要使一切万无一失,因为这是我们成功的惟一机会。”

看着那枚炸弹,周洁如面色如土的低声向李少少说道。

准备工作结束后,田先生剪下一段引爆线,随即把它点燃起来,然后请李少少用手表的秒针计算引爆线的燃烧时间。但是,这些为信仰变得狂热的人们,只不过是一伙可悲的尚未入门的恐怖分子。导火线迸发出一束束火星和浓密烟雾,几乎把他们窒息致死。…,

惊魂稍定后,他们方才重新回到了地下室,坐在的周围,听候他给每人分配任务。按照计划,炸弹的主体将提前送到省议会的院内,炸弹将停放于省议会后方的停车场中,那个位置距离发言台只有不到六米,就在省议会房墙的墙脚下。而李少少则以记者的身份进入省议会,站在距离袁世凯不到五米的地方,同时尽量靠近窗户。

整个行动计划由李少少负责协调指挥。待袁世凯发言的时候,他就要在窗口立即用手势通知门外的同志。随后,然后门外的同志负责点燃炸弹的引爆线。为了彻底、干净地清除掉袁世凯,他们准备了整整一卡车,足足3500公斤炸药,炸药同时用十四个雷管引爆。

在最后周洁如承认,这个行动方案将会造成不少无辜牺牲,但是,这是在所难免的事情。中国必须要为国家的真正自由付出高昂的代价,这是革命的必然!

“以此换取一人的死亡,因为他需对帝国建立后,数十万惨死在内务部集中劳动营中的平民负责,同样也需要对数十万被屠杀的朝鲜民众负有责任!”。

在最后一声强调之后,周洁如看着李少少。

“这将会是一声惊雷,这声惊雷将会改变整个中国,”

如果杀死皇帝本人的话,或许真的有可能改变中国吧!在内心深处,对于杀死袁世凯便能改变全中国,以惊雷贯耳的爆炸惊醒“沉睡”的国人,李少少一直持以反对态度,在他看来,这似乎有些荒诞不经,袁世凯只是一个大臣,只是一个高级贵族,或许他需要对内务部集中劳动营的死亡负责,或许他需要为被杀死的朝鲜人负责,但是,杀了他,真的有可能改变中国,震惊中国民众吗?

或许,真的有那个可能吧!

就在这时,一个人急匆匆的敲了门,而后周洁如走了出去,几分钟后,周洁如再一次走进了地下室,他的脸色显得极为难看,好一会才吐出一句话来。

“行程改变了!”

什么?

李少少等人随之一惊,他们所有的计划都是按袁世凯的行程来的,如果行程改变的话……

“他不会去省议会了,而是改去自强大学!嗯……”

沉吟片刻,周洁如的目中闪过一道狠色。

“我们看看修改一下计划,在自强大学动……”

“不,不行!”

几乎是本能的,不待周洁如把话讲完,李少少便立即抢声反对道,在众人把视线投向他的时候,他知道自己必须要用一个的合适的理由去游说他们。

“大学里,有很多都是、都是我们的支持者,我们不能……不对,是,如果袁世凯去大学的话,到时大学内肯定是戒备森严,而且……”

这时,李少少想到自己在火车站目睹的那个袭击。

“而且前几天,火车站刚发生刺客,袁世凯到大学去,肯定是为了示威,到时指不定在校园里头暗探密布,即便是有学校里的同志掩,咱们也不一定有机会,至少不能一定能保证成功咱们,咱们应该换个地方……”

“少少,那你认为,咱们应该在什么地方!”

面对着同志们的视线,李少少只觉得嗓间一涩,自强大学是他的母校,他绝不希望在那里引爆炸弹,更何况到时误伤的还有大量的校友,他们……

希望自己能说服他们吧!…,

“朕即是国家!”

战争时期繁重的工作,着实让陈默然有些疲惫不堪,因为需要考虑太多的事情,以致使他的精神、身体都困怠不堪。

伸一个懒腰,陈默然看到办公桌上的一份国内安全形势的报告。

“又有一名官员被暗杀,这是第几个?第九个,还是第十个?”

看到有一名官员被刺杀,他不禁在心里很可怜这位被暗杀的官员,按照官方的说法这是激进分子或者说是无政府主义者的暗杀。

可事实上呢?

“这是报复!”

毫不迟疑的,陈默然唇边不无轻蔑的吐出这四个字。

自然死亡!

在一个又一个的“自然死亡”之后,自然需要面对这种报复,来自共和派的报复,尽管已经隐约猜测到那些自然死亡恐怕并不单纯,但是出于大局的考虑,陈默然最终还是选择了视而不见,不过却适当的给一些相关部门提了个醒,有时候,一些事情并不能做的太过过分。

真相。

当陈默然没有坐在这个位置的时候,他曾渴望过真相,甚至曾差点蒙受冤狱的惨痛经历,使得他比任何人都渴望真相,渴望正义,但是现在,对于那两个字,他却麻木了,尽管不改悟信正义的信条,但是有时候,一些事情没有真相,反倒好过真相大白。

更何况,在内心深处,对于那些人,他已经越来越厌烦了,既然他们死去了,而且是“自然死亡”,那就再好不过了,是自然死亡也好,是暗杀也罢,麻烦总算是解除了,再也不需要考虑那些人了。

可是现在,国内安全形势报告,却清楚的提醒着陈默然一个事实,共和激进分子并没有因为那种恐吓而沉寂,反而迅速发起了反击,他们以暗杀各级官员作为报复,过去几年共和激进分子的半沉寂,使得这个国家放松了警惕,结果直接导致一位副省长被杀,紧随其后又是多名官员被刺客成功刺杀。

“看来应该加强皇宫的安全警戒啊!”

在这个念头一动的时候,陈默然却在心中暗叹一声,没想到自己终于走到了这一天,除非身边戒备森严,否则根本谈不上什么安全感。

“你可真的越来越像个独裁者了!”

于唇边嘲讽的一笑,陈默然的内心深处反倒是渴望过去自己在后世非常羡慕那些北欧国家的国家元首,他们甚至可以骑着自行车去“上班”,而现在自己不仅没做到那一步,甚至还需要进一步加强皇宫的警备,这到底算不算是执政的失败呢?

答案……没有答案。

或许在某些方面自己是失败的,但并不意味着执政的失败……摇着头,在心下感叹着,陈默然离开了自己的办公室,当皮鞋踩在光滑的大理石的地板上的时候,发出些许声响,在大理石地板上映出了一个孤单的身影。

看着那道身影,陈默然暗自在心中思讨道,或许为君者,就是与孤独相伴吧!

与心下如此暗自思讨着,陈默然慢慢走出了勤政楼,与往日不同的是,今天他并没有选择走电梯,而是选择走楼梯,在沿着楼梯走下楼的时候,一阵儿童的话声却是传出到他的耳边,顺着声音看去,只看到一群儿童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正参观着勤政楼,看着他们,突然间,他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因为眼前的这一幕,却是在证明着他的成功,或许在他们的眼中,自己是独裁者,但是在另一个意义上,自己却成功了。…,

“他的政府大楼,是开放的,门口没有卫兵检查他的证件。他进出政府大楼,犹如进出一个购物商场。他去办一个手续,申请一个文件,盖几个章,一路上通行无阻。拿了号码就等,不会有人插队。轮到他时,公务员不会给他脸色看或刁难他。办好了事情,他还可以在政府大楼里逛一下书店,喝一杯咖啡。咖啡和点心由智障的青年端来,政府规定每一个机关要聘足某一个比例的身心残障者。坐在中庭喝咖啡时,可能刚好看见市长走过,他可以奔过去,当场要一个签名。如果他在市政府办事等得太久,或者公务员态度不好,四年后,他可能会把选票投给另一个市长候选人。”

思及这段话,陈默然的嘴角轻扬着,或许自己没能做到全部,但是至少做到了一部分,现在在中国,至少有一些事情已经被改变,或许,现在的中国存在着贵族,但至少“官老爷”正在消失,或许那些官员中的相当一部分都是中央任命的,但是中央却需要考虑到民意,在这个国家,民众的意见并没有被堵塞,反而被重视。

“一百年后,如果人们再回头看现在,谁敢说,我是一个独裁者?”

心下自得着,陈默然甚至有些神清气爽的走出了“勤政楼”,离开勤政楼便进入了皇宫,皇宫内的园林全不见一丝奢华之气,这座不大的园林和这座皇宫一样,无不在验证着,自己是如何的……嗯,节俭,克欲。

在中国历史上,没有比自己更出色的皇帝了吧!

突然间,望着自己的家,陈默然的心中却是涌起了一阵浓浓的自豪之情,没错,历数中国任何一个朝代的开国之君,或许他们取得过这样那样的成功,但是有几个能像自己一样,接手了那么一摊破落的景象,但最后却又把这个国家变得如此的……强大!

没有了!

没有人能比自己做到更出色,更成功!

面上带着一丝骄色,迈着轻松而坚定的步伐,陈默然便朝“家中”走去,皇帝也需要和家人呆在一起,或许,在这样的成功之下,自己应该抽出一些时间多陪陪家人。

“嘟……”

汽笛声在武昌码头响起,一艘白色的千吨邮轮鸣着汽笛在驳船的帮助下,缓缓靠近码头,在码头上的一处临时开辟的专属码头,湖北省省长、议员以及各界名流士绅都站在那里,欢迎着贵族院院长的到来。

此时,码头上的一切都显得极为正常,尽管在一个星期前,刚有一位军官在火车站被刺杀,但是这里依然看不到任何戒备森严的模样,只有几十名警察在维持着秩序,他们负责隔离这座专属码头。

驾驶着卡车,一身卡车司机打扮的李少少远远的看着在码头货运大门,那扇大门依如过去一样敞开着,只有两个显得很是年青的警察,懒洋洋的站在那里,他们的全没有一丝警惕的意识。

在不断给自己打气时,李少少在心里反倒是庆幸着,因为同志们被他说服了,他们放弃了在大学内的行动,支持他提出的在码头动手的建议,而为了能够确保行动成功,他们购买了更多的炸药,而这辆十吨卡车上则满载着十吨炸药。

就在李少少为自己打气时,一辆运货的卡车驶近大门的时候,那警察也不过只是查看一下运货单,另一个警察只是掀开帆布篷看上一眼,随后便挥挥手,卡车便被放行驶进了码头。

“希望……”

再一次发动汽车后,掌心中满是汗水的李少少轻声嘀咕着,随后一踩油门,这辆十吨的运货卡车便朝着货运码头的大门驶去,在距离大门还有十几米时,那两名警察便站起来挥手示意他把车停下来。

“车上拉的什么?送货单!”

车一停稳,警察便走到车窗边喊道。

“警官,车上运的是泰和公司发往南京的化学染料……”

摇下车窗将送货单递过去,李少少一边解释着,一面用力拧着自己的大腿,以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紧张,可是那警察却看都没看他,只是看着运货单,另一个警察则走到卡车后方,挑开帆布篷,看到里面拉着一个个黑色铁桶后,而且铁桶上还着着“泰和公司”的名称,便朝着前方的警察挥了下手。

“没问题!”

放行了!

所谓的检查甚至都没有耽误那怕一分钟,在被放行,李少少便连忙踩下油门,缓速朝着货运码头驶去,货运码头和客运码头,实际上只隔着一圈铁栅栏,隔着那道铁栅栏,他看到那艘白色的邮轮已经靠上了码头。

第90章 平地惊雷(中)

第90章

平地惊雷(中)

淡青色的袅袅炊烟从各家厨房溜了出来,在城市上空汇集成一片淡淡的青灰色雾团,潮湿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混杂着柴火与早饭的清香。

城市的街巷里不时传来女人们扯着嗓子唤夫喊儿叫他们吃早饭的声音,此时那时根据《国民军事训练组织法》被组织起来进行军事训练的男人们,这时已经三三两两结着队,穿着黑色的军装从主街走进街巷,男人们进家的时候,总会客气邀请着身边的人,而其它人则客气的拒绝。

尽管在腊月里每天都要在五点半唤起,进行一个小时的军事训练,但是在计划推行近一年后,尤其是大量的拒绝进行训练的人被课以重罚不说,甚至还被判刑、被应征,虽说多少总会有一些怨言,但人们却已经习惯了每天两个小时的体能训练,每周半天军事训练,以及半年一次,为时十五天的军事训练。

即便是对《国民军事训练组织法》持以反对意见的人们,也注意到,持续一年的全民军事训练,使得国民身体素质明显增强,在去年12月开始训练时,军方和医院即在全国范围内,对参训者体格状况进行了精密检查,而在一年后,根据再次检查,参训人员胸围增长4.6厘米,平均体重增加3.5公斤,身体肌肉量明显增加,平均握力增加10公斤,肺机能是评估军人战斗力最重要指标,通过呼吸机能测试发现,相比于训练前,肺活量平均增加502毫升。这意味着,参训民众的体格明显提高。

这是一栋很常见的老式房子,青砖青瓦,从外面望去,不大的房子分上下两层,与周围房子一样,显得很是古香,甚至去年春节贴的春联还残留在房门两边,只是原本红色的春联退色退的厉害,上半截还是红的,到下面却变成了泛了白色。

此时晨曦透过半开的房门投入房内,照亮半边房间,黑暗笼罩在阳光照不到的地方。半边通亮,半边阴暗,显得有些阴森。虽说如此,但这个家却显得极为整洁,这正是全民军事训练的另一个效果,民众的生活方式在这一年中发生了根本的变化,家中变得越发整洁卫生,这一方面固然于男人们在训练营中习惯整洁卫生不无关系,另一方面却与“帝国妇人协会”进行的家庭卫生督导不无关系,也正因如此,在过去的一个中国的变化,甚至超过过去几十年的变化。

“妈,老师说让我们每人带五块钱到学校去,下星期放假后我们学校要组织去三峡。”

梁达成埋头大口喝着稀粥,嘴里含糊地嘟囔着,国民学校每年假期都会组织童军出行,有近有远,而且费用往往是由政府补贴一部分,夏季,他们会就近进行童军野营训练,而到了冬季,他们往往被组织起来,进行一次旅游,这是为了让他们游览祖国的大好河山,同时也可以通过集体活动进一步增强他们的集体意识。

一抬头,梁达成眼睛盯上了坐在上位一边喝粥一边看报父亲,这是他最近半年刚养成的习惯,过去他根本就没有看报的习惯,可是因为在军事训练休息时,大家往往会谈论国家大事,所以他也就养成了看报纸的习惯:

“爸,给我五块钱!”

“没有!”

一边喝粥一边看报的梁家富头也没抬,闷声答道。

“这学校成天都是干的什么事啊!去年寒假去了泰山,今年寒假又在去三峡,明年还去海南岛那,就是再过什么集体生活,哪里用得着去这么多地方?我没记错的话,去年在泰山,还摔死了一个学生,这谁家的娃不是心头肉,真是的!”…,

嘀咕着梁家富把自己的不满都道了出来,在他看来,这国家那点都好,可就有那么一点不好,就是嗯,按律师所宋律师,也就是班长的说法“国家对个人事物干涉太多”,是了,干涉的太多了,强制性的每个18岁以上45岁以下的男人都要进行军事训练,所有学校里的学生都必须加入童军,甚至就连那些娘们,都要看什么《生活》杂志,然后按照里面的介绍,维持家庭基本卫生。

什么合格的的公民必须先是合格的士兵,什么帝国安危系于国民军事,什么健康受教育的女人关系到帝国未来千秋万代,总之,政府有着这样那样的理由,幸好,这训练军装的价格比市价要低六成,幸好这训练用的子弹,都是政府提供的,否则,恐怕梁家富一早都抱怨起来了。

坐在梁达成边上正细嚼慢咽的梁徐氏听到丈夫的话,却是没有任何言语,她知道自己的丈夫,虽说抱怨,可最后还是会给钱。

“吃好了。”

刚一喝完碗里的稀饭,梁达成便一推碗,筷子重重敲在瓷碗上,发出一声脆响。梁达成用手随意地在嘴角抹了一把:

“以前去三峡的都是乘火车到安庆坐轮去,老师说这次我们要走路过去,要在路上住一晚上,要两天才能走过去,回来还是走回来。”

“来回要走一百多里路,以前火车来回好端端的,这次怎么要走了?你们校长是不是疯了?一群中学生,要是路上发生意外怎么办?还要在外面过夜,老师晚上会帮你们盖被子吗?”

梁达成母亲从厨房走了出来,手在围裙上擦了擦,一脸不满地道。

梁家富放下报纸,坐在那附和道:

“是啊,三峡一百年不看,都还是那个模样。有什么好多看的!你到学校去,就说咱们家没那么多闲钱!这次你不去了,等将来你考上大学,你爹我就给你买辆车,你自己开着车过去。”

这会梁家富却是把他的“汽车梦”放到了儿子身上,自从六年前,第一次坐过汽车之后,他就梦想着买上一辆汽车,可六年下来,那汽车距离他依然还很遥远,几次下狠心想买汽车时,却因为到上班的工厂只需要走半个钟头,最终这个梦想还只是梦想,不过在上个星期训练时,听宋律师提到,他儿子要考上大学,就买辆汽车给他,立即就动起了同样的心思,给儿子买辆车,他这当老子的也能开吧!

“我说你们怎么这样呢?!”

梁达成见父母都不肯出钱,他父亲还说不让他参加与同学一起的出行,眉毛皱在一起,嘴马上嘟起可以挂油瓶了。

“我都十六岁了,这是集体活动,要是不去会让别人说闲话的。不过五块钱,又不是五百块!”

“啧啧,年龄不大口气不小。还不过呢!你自己现在一个月赚多少钱?光知道蹭爹娘的,都这么大了,自己一分钱都不会赚,口气还这么大!出去玩一趟就要五块钱,这钱是咱家印的啊?”

见儿子口出狂言,梁家富的心里顿时涌起一阵不快,他们这代人受过什么苦,那里知道那钱的重要,挣钱的难处。

“当年你爹我在码头上的时候,辛辛苦苦干上一天,一天才挣几十个铜板,要不是……”

一见爹又在那“忆苦思甜”梁达成立即撇着嘴,一脸不屑地模样,虽说对于儿时家中的生活,依然有些记忆,但在他看来,那都是过去,人要往前看不是。…,

红彤彤的太阳在远山后面露出半块小脸,将万道霞光透过半空中淡青的袅袅炊烟洒向人世间。很快,太阳从山后一跃而起,变成一轮耀眼的金黄色圆盘,色彩渐渐淡去,威严的太阳让人无法仰视了。炊烟与晨雾在阳光照耀下渐渐消退,最后被一缕清风吹的无影无踪。

众多行人从城里各个小巷中涌出,熙熙攘攘的人们朝各自目的地走去。车铃声声,喇叭长鸣,自行车在汽车周围穿梭,不多的几辆汽车在汹涌人流中速度慢的如同蜗牛。

梁达成正背着书包走在马路边的人行道上,身后穿来一串清脆的车铃声。

“嗨!大成子,快上来。”

“小林子?今天怎么这晚?都等你好一会了”

一转头见好朋友林文勤在自己身后,正从自行车上跳下来,梁达成连忙跳上他的自行车,小林子和他打小学时就是同学。

“别提了,我家老头子今天不知道吃了什么炮药,一大早的就把我训了一顿,”

林文勤一边骑着自行车,一边抱怨着。

“估计是今个早上集训时,被班长训了。”

话时林文勤的脸上带着笑,那美的,似乎是在幻想着老头子被人训话时的模样,那幸灾乐祸的模样中那还有一丝当儿子的模样。

“小林子,你小子,就咒你爹吧!”

“嘿,你别怪,家里那老头子,要不是爷爷活着的时候,投了淮南煤矿的股票,给他留了点基业,再加上现在禁毒禁的历史,就他那脾气,估计这家早都让他败个差不多了,还当真是我爷爷,算准了老头子一准会卖地,那股票,他只能取红利,不能卖……”

“得了,别吹你爷爷的远见,下个星期就要去三峡了,不知道第三女校是不是和咱们坐一艘船,”

“嘿大成子,你又想着你那宋妹妹了是不是……”

“胡扯,谁,谁想她了……”

说着,两少年依然哈哈的骑着自行车朝着学校赶去,此时两人的脸上却只是少年人的无忧无虑……

她在那!

远远的看到那个依在舷边的身影,梁达成只觉得心脏不争气的猛跳数下。

“瞧,你的宋妹妹现在可是一个人,还不过去!”

用手肘捅着身边傻站着的梁达成,林文勤一脸坏笑的说道。所谓的宋妹妹是第三女校的宋玉,一个很漂亮的女孩,暑假的集训期间,担任模拟伤员的梁达成在享受了宋玉的包扎之后,他的脑海中便刻下了这个女孩。

在林文勤的鼓动下,梁达成有些紧张的走了过去,然后吱呒着打起了了招呼。

“宋、宋玉同学!”

一回头,看着这个男生,宋玉却是满面的茫然。

“你是……”

“三、三号伤员!”

听到三号伤员,宋玉还是想起了这个人来。

“你也在这?”

“嗯!”

茫然点点头,看到其它人都朝左舷走,梁达成没话找话的问道。

“宋同学,你怎么不去看欢迎议式,大家似乎都去了!”

在上船后,梁达成才知道,贵族院院长袁世凯竟然也在这艘不大的邮船上,船还没靠武昌港,几百个同学便挤到了左舷,想看看欢迎“大官”的仪式。

“有什么好看的,不过都是场面上的热闹罢了!”

依在舷边的宋玉整个人显得很是怡静,似乎这世间没有什么能吸引她注意似乎的,或许正是她的这种冷淡和怡静让梁达成无法忘怀。…,

“这小子……”

远远的瞧着好朋友和宋妹妹在那聊着天,闲来无聊的林文勤却是依在船艉,打量着江对岸的汉阳铁厂,那是老相国的心血所建,现在中国的第三大钢铁厂,也是中部最大的重工企业,实在是无所事事的缘故,使得他不时左顾右盼的,就在这时,一阵军乐声传到了他的耳中,军乐是从码头上传来的,在船舯部伸出的舷梯上,一个个头不高,身材微胖的人正朝码头上走去。

将下舷梯上,看到码头上的王士珍,那位新任的湖北省长,袁世凯那张略显病态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最近几个月,他的身体越来越差,再加上“袁家不过六十”的心理影响,使得他在恐惧的死亡的同时,又越来越念旧,总会想起当年北洋的那些老人,而王士珍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瞧见老相走了过来,一年未见老相的王士珍却是只觉眼前一热,现在的老帅那还有当年的模样,当年若是没有老帅的审时度势,恐怕也没有老北洋诸人的今天,而反观老帅……老帅当真是老了!

“聘卿……”

远远的袁世凯便热烙的喊着王士珍的字,脚步自然也快了许多。

“老帅……”

虽已过多年,但有些称谓却是改不了的,在王士珍迎上去的时候,突然,耳边的些许异响,却只让他扭头朝西看去,只见一辆卡车冲了过来。

“还好,来得急!”

驾驶着卡车,看到码头上,省长王士珍站在码头上,而邮船的舷梯还未放下,李少少在心下暗自庆幸道,同时打量着那隔离货运码头和客运码头的铁栅栏,那铁栅栏下甚至都没有水泥台,只有一道简单的,一撞就开的铁栅栏。

正是那道铁栅栏,才让那天在劝阻同志们放弃在自强大学动手的念头,那道铁栅栏一撞就开,只要驾驶着卡车一路撞过去,一准能成功,当然如果用汽车撞显然不可能,可若是用炸药,用十吨炸药,结果却会大不同,十吨炸药,足以把方园数百米的地方荑为平地。

“希望他们能原谅我!”

想到爆炸会伤及的无辜民众,李少少默默的在心中轻语着,他又看了一眼卡车后视镜上妻女的照片,伸手轻轻的抚摸着照片上的妻女。

“希望……”

终于,李少少发出一声叹息,这时远处传来了军乐声,袁世凯正在缓步走下船,在看到省长迎过去的时候,李少少极为平静地看着这一幕,一边自语着一边调转方向盘:

“我要为那些惨死在暴君屠刀下的英魂报仇。老天保佑,这次行动将会给他们上永生难忘的一课,一定会震醒麻木的国民……”

然后,他一边轻声哼着歌曲,一边踩下油门为卡车加速,载着十吨炸药的卡车开始朝着铁栅栏撞去,

“咔……”

金属的撞击声伴着挡风玻璃的碎裂,卡车撞开了铁栅栏,朝着迎宾码头疾驰而去,那铁栅栏在卡车的拖动下发出刺耳的响响,被撞倒的人发出惨叫声,更多的人却是发出惊恐的叫喊,人们急忙躲避着卡车的撞击。

在码头上的维持秩序的警察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王士珍却是急步跑到袁世凯的身边,将他朝船上推着。

“快,老帅,快上去!”

他一边推着袁世凯,一边冲着码头上喊着警察,而随行的保镖这会也反应了过来,他们迅速抽出手枪,匆忙跑到舷梯上,压低袁世凯的身躯,将他和王士珍朝船上护送着。

“啊……”

叫喊声同样在船上响了起来,原本在左舷观看这场欢迎仪式的学生们都被这一幕给惊呆了,他们惊恐的看到,卡车撞拖着的栅栏撞倒一个又一个人,甚至有一些人被卡在栅栏中,被卡车拖出了一个个血道。

惊恐的叫喊声、码头的混乱,此时驾驶着卡车的李少少完全沉浸与自己的世界之中,这不到三十米的距离,似乎很漫长,似乎……终于,他看到了袁世凯,正被人朝船上推着的袁世凯,他的右手猛的拉下一根粗绳。

“再见了……”

怎么回事?正要和宋玉聊着天的梁达成听到喊叫声,和宋玉一同茫然的转过身,而这时却看到林文勤跑了过来。

“出……”

不等他的声音传来,船似乎发生了倾斜,转瞬间,天地间发生发变化……

..

第91章 平地惊雷(下)

中国有三大钢铁公司,规模最大是鞍山钢铁公司、利润最高的是马鞍山钢铁公司,而历史最悠久的则是汉阳铁厂,在这三家年多见铁产量均超过三百万吨的钢铁公司之中,数汉阳铁厂的历史最为悠久,因其同马鞍山钢铁公司的关系,以及马鞍山钢铁公司同鞍山钢铁公司的关系,其被称为“中国现代钢铁工业之父”。

在这座位于江畔的中国最“古老”的现代化钢铁厂——汉阳铁厂的大门口,矗立着一座巨大的铁像,他以深邃而安详的目光,宛如佛陀一般俯视着进进出出上下班的员工们。这就是汉阳铁厂的创始人张之洞。

这位晚清中流砥柱在就任湖广总督时,为寻求他的强国之道,而兴办洋务,汉阳铁厂、汉阳兵工厂、自强学生,在湖北到处留下了他的印迹,而在鼎新之际,其果断的举省而义,更是把他的人生辉煌推到了顶点,就任帝国总理大臣,最后于总理大臣任上去世。

对于政府而言,在某种程度上,他是新时代与旧时代的契合,他作为一种纽带,维系着传统与现代在那几年的衔接,事实上,直到现在,对中国而言,传统如何与现代完美的契合,都是一个问题。

不过在张之洞自己的眼中,他更为看重自己在湖北办下的“洋务”,虽说汉阳铁厂在他手中“靡费巨资而不见效”,汉阳兵工厂多年产出有限,自强学堂规模有限,但最终,他所创办的这两企一校却都在帝国建元后,得到了迅速发展,在执政府时期耗费千万元,通过引进上千部机器设备,成为中国第一大兵工厂,自强学堂在教育部的支持下改为自强大学,是中国部规模最大的综合性大学。

而早已改为“官督商办”的汉阳铁厂以及大冶铁矿、萍乡煤矿组成的“汉冶萍公司”,则在多次人事改组成后,成为中国第二大钢铁企业,在张之洞去世后,当时身为汉冶萍公司董事长的盛宣怀即令人用汉冶萍公司所属的德兴铜厂所产之铜,于厂门前铸了一座张之铜的铜像,盛宣怀如此这般,原因非常简单,一方面固然是为了纪念,而另一方面他却有着他的私心,他用这个铸像提醒着每一个人,这铁厂和汉冶萍公司是“当年老相国办下的”,谁要是想动汉冶萍公司,得先考虑一下老相国的在天之灵。

时至今日,当年的青铜像上因自然反应而生出此许铜绿,但是正像当盛宣怀所想一般,张之洞活着的时候,在守护着这家企业,他死了,依然是这家企业的保护神。不仅如此,每年还会有一些,曾受过张之洞恩惠的官员、甚至自强大学的在校生,经常有人在铜像下摆入美丽的花环,以表达对他的尊敬与追忆之情。

在江畔有一栋高达32层,总高度达百米的建筑,这就是“汉冶萍大厦”,这是武汉第一楼,甚至在长江边,也是最醒目的建筑,当然,如果浦东区位于长江边的话,这栋建筑根本无法与之相比。

“哎,真该把这栋给炸掉!”

站在三十二楼的董事长办公室内,新任的汉冶萍公司董事长盛恩颐,望着长江,在心里嘀咕着,原本,今天他是要去码头迎接贵族院院长袁世凯的,毕竟作汉阳子爵的继承人,虽说没有进入贵族院的权力,但其去迎接袁世凯,总没什么错,可对于昨个晚上来了一夜麻将的盛恩颐来说,刚抽了一袋大烟的他,那里还会有什么心思去迎接那位院长。…,

“一过了气的东西,有什么好迎接的!”

在盛恩颐的眼中,辞去总理大臣后的袁世凯,根本就是过气的、不得皇上喜欢的“老东西”,自然也就没有迎接的必要的。

而且对于盛恩颐而言,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眼瞅着就要到26岁生日了,这会他正在策划着举办一个帝国建元以来,武汉、不对,全中国最盛大的宴会。

不过他的生日宴会定在6月初。那时候武汉的天气已经转热了,不过还受得了——至少对基里的本地人是可以忍受的。

“记下来,李秘书!”

一回头,盛恩颐便对自己从美国留学回来时,在邮轮上碰到的李欣兰说道,在看到李欣兰时,他甚至又暗自吞了口唾沫,当初之所以聘请她作为秘书,一方面固然是因为她是哈佛大学的高才生,而另一方面,却是因为她的脸蛋,不对,她的脸蛋虽是美艳,可身材却是更为完美,对于这位被英国伦敦大学开除的,后转入哥伦比亚大学曾于床上“检阅过十八国联军”的盛老四而言,李欣兰的身材,即便是那些人高马大的洋娘们,也不见得能比得上,尤其是她穿着齐胸儒裙时,那……咽了口唾沫,盛恩颐又是一本正经的说道。

“你记下来了吗?我的生日是6月15日!”

“嗯!”

头未抬,穿着一身职业装的李欣兰便问道。

“还有什么别的安排吗?”

她的这副沉着稳妥的脾气和董事长并不相投,事实上,她当然知道,这会“花名在外”的盛董事长对她打着什么主意,可她却装着不知道,对她而言,在汉冶萍公司的工作,只是一份工作,一份实现梦想的工作。

对于对哈佛大学读商学的李欣兰而言,她希望进入大型企业,然后在大型企业生发挥自己的长外,原本她所属意的企业是产业公司,毕竟那家企业是唯一有机会将执行总裁的职务让予外人的大型企业,产业公司是“皇室资产”,这意味着,它的总裁只能由外人担任,不过产业公司实在是太过庞大,对于一个女人而言那顶多只是一个梦想。

后来,她也考虑过去秦淮银行,那家银行的董事长同样是一个女人,据说是一位很漂亮的女人,不过,因为那是一家金融企业,在不对的口的情况下,她自然不会选择那家企业,除此之外,似乎再也没有了,但凡是成规模的企业大都是国有企业,对于国有企业,她没有任何兴趣。

可恰巧在回国的邮轮上,她碰到盛恩颐,这位即便是她在哈佛也听说过的“哥伦比亚的盛老四”,虽说她非常坚定的拒绝了他,可是盛恩颐最后却还是聘请她为秘书,在一番思量之后,面对要么进国有企业,要么去小型的私人企业的选择间,她选择了汉冶萍,而之所以选择汉冶萍的原因非常简单——盛恩颐够无能!

就像这会,虽说汉冶萍的前任董事长,也就是盛恩颐的父亲盛宣怀,人在上海的盛宅静养着,而盛恩颐所想的却是如何举办他的宴会,不过对于李欣兰而言,她很喜欢盛恩颐的不务正业,因为他的不务正业,令她有机会直接管理这家大型钢铁企业联合体。

“哟,欣兰,看你说的,要是没什么别的安排,我能大张旗鼓的喊你过来吗?”

瞧着李欣兰那美艳的模样,盛恩颐只觉得自己“拾”到一个宝贝,人长的漂亮不说,最难得的是那份能力,要不是她在旁边支撑着,估计这公司董事会,早把自己赶下来了,现在这公司可不是老盛家当家,皇上的产业公司在公司里可是有股份的。…,

可李欣兰却把公司的一切都收拾的妥妥当当的,甚至于连他爹看到公司上个月的业绩时,好半天没回过神来,硬说他这儿子在哥伦比亚大学没白呆,总算是争了口气,是的,是争气了,在哥伦比亚大学连开几场“宴会”,盛老四在宴会上大战各国“联军”。

“你说,在武汉什么地方能举办一场,全中国规模最大的生日宴会,我是说……”

见李欣兰的眉头一皱,盛恩颐倒是只觉别有一番美艳姿色。

“规模最大的、影响最大的,要能让全中国人一下子,都知道我盛老四的那种……”

对于去年刚从美国回来的盛老四而言,他一直都在寻思着,如何能一下把自己的“知名度”打开,不至于被“淹没在小贵族的大海中”,思来想去,也就只有一场规模盛大的生日宴会,这件事,对于他来说甚至比他那老爹还重要。

瞧见李欣兰一脸不快的模样。

“我说欣兰啊,你要体谅我一下,你瞧瞧,现在这街上,问一下盛老四,谁知道我这名字啊,昨个我和人打麻将的时候,一人听着我的名字,连正眼都没抬,在英国、在美国,我盛老四什么时候让人这么待见过,那些洋鬼子够横的,见着咱,那也得陪着笑不是!就像我到旧金山的时候,这边人刚进宾馆,那边就有人把大烟给我送了过来,那像在这,小柯可是找了一个多星期,才找着大烟,可没把我给急死!”

盛恩颐在那得意的说道时,李欣兰却是睁圆了眼睛,在心下暗叹着气,这人败家败到如此理直气壮的,也真够难得的,这四少爷也算是人间极点了。

“董事长,如果要是被人发现你吸毒,你就会失去爵位继承权!”

李欣兰提醒着这位四少爷,当年盛宣怀的爵位可是张相作保向陛下要来的。

“欣兰,你觉得那爵位金贵,可真就蠢到家了,”

盛恩颐的鼻子一哼,而后不无得意的说道。

“那爵位,不过是老头子向荣军院捐了一百万元然后赏来的,这中华帝国和大清国没啥子两样,过去是拿钱捐官,现在是捐钱授爵,要不然,你以为年年那么多人像个傻子似的捐款,好名声归好名声,最重要的还是实在点的东西!”

什么东西实在呢?话语一顿,盛恩颐提醒着李欣兰。

“你以后就会明白的,欣兰!”

盛恩颐用缓慢而清楚的声音说道,就好象他是在向一个孩子进行解释。

“我知道,在你眼里,我不过就是一二世社,一败家子,其实啊,照你说,老头子给我留下了那么多家业,老头子在国内上百个第一流的公司中都是主要的股东,而且还留给我这么一座钢铁厂,还有铁矿、煤矿、铜,还有招商轮船公司,在浦东还有一幢四十层的办公楼,在上海的租……现在不是租界了,单是弄堂就有十几个。不说富可敌国吧,我敢说,在这武汉,就是在上海,盛家也比任何一个人都有钱!你说,我这辈子还干个啥啊。反正钱花也花不完了!”

此时盛恩颐却是带着一种“英雄无敌最寂寞”的感觉,似乎他这辈子,除去花钱之外,就没有其它的事情可干,他的话却是让李欣兰一阵无言以对,对于盛恩颐这种“败家正确”的想法,她还真不知道说些什么。

“只要你别犯糊涂,把公司都赔了就行!”…,

哼一声,除去接受他的这种态度外,李欣兰还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嘿,瞧你说的!”

见李欣兰这么说,盛恩颐立即挤出笑来。

“有你在,这公司一准赔不了!欣兰是谁啊,堂堂哈佛商学院的女高才生不是!”

一阵猛夸之后,盛恩颐却又嘻皮笑脸的说道。

“欣兰,我并不想为老头子留的钱财承担责任,只要够我花就行了,要不欣兰,你就嫁给我得了,到时候,这盛家……”

不等他说完,在注意到李欣兰脸上的怒色,盛恩颐连忙把话一收。

“我,我也就是一说……”

“回头我帮你想一下,怎么办那个生日宴会。”

面色微怒的李欣兰说道,以前她压根都想不到的,自己有朝一日竟然沦落到帮别人“败家”的地步。

“董事长,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下去了!”

“欣兰,还……”

就在盛恩颐欲开口说话时,突然一声巨响传来的同时,办公室的玻璃窗随之碎裂,伴着冲击波数以千百计的碎玻璃飞散开来。

烟云,在爆炸的同时一团巨大的烟云几乎将整个武昌码头吞没,在灰黑色的烟团升起的同时,灰色烟雾和着冲击波沿着码头向武昌和江面上扩散开来,灰土和硝烟瞬间吞没了十几个街道城市,遮云蔽日的硝烟只让街道内的光线随之一暗。

剧烈爆炸声传到街道上的时候,原本在街道上行走的路人在被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音震的双耳剧痛的同时,冲击波又将他们冲飞,在冲击波将人冲飞的同时,道路两旁的玻璃窗同时碎裂,在爆炸之后,半个武昌城尤其是靠近码头的地方几如世界末日一般,人们在不见阳光的硝烟中呻吟着、哭喊着。

在江面上,千吨江轮被炸沉于江中,数十艘渔船以及过路的船舶被冲击波掀翻,最为悲惨的却是水泥船,更是被冲击波直接折断于江中,船上的物资连同船员直接被冰冷的江水吞噬,而在硝烟弥漫的码头的处,一个深达数米的坑洞和江轮的残骸无不在提醒着人们,那里就是爆炸的中心。

冰冷的江水浸透棉衣后,只让梁达成的身体越来越重,被吹掀到江中之后,他的身体就往江下沉着,就在他恢复些许神智,感觉自己正在被拖入江中的时候,突然想起了和他一同站在舷边的宋玉,还有林文勤,他们,他们怎么样了?

拼命的朝着上方游去,终于在头露出水面大口呼吸的同时,他朝着周围看去。

“嗡……”

双耳中没有其它的声音,一浮出水面,梁达成便大声的喊着,喊着宋玉和林文勤的名字,但是他却根本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在不远处,江轮的残骸正冒着烟,在江轮周围尽是一个个……各色物体!

“宋玉……”

“小林子……”

急切的喊声一遍又一遍的从梁达成的嗓间发出,可是耳中除去搅得大脑发痛的轰鸣外,却听不到任何声音,在水中使劲脱去身上的棉衣和棉裤,梁达成便朝着沉没的江轮附近游去,在他游近江轮的时候,才发现那所谓的“物体”却是尸体,一具具尸体,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还有他的同学,陌生的、熟悉的此时都飘浮在江面上。

“宋玉……”

“小林子……”

此时,原本的喊声变成了哭喊声,梁达成拼命的翻过那些尸体,尽管他不想在那里找到自己的朋友和心仪的女孩,但他还是止不住想要这么做。

而在江面上,又有几个人挣扎着游了过去,一张张惶恐的脸庞却挡不住他们尝试着去营救自己的亲人或者朋友、同学。

“宋玉……”

“小林子……”

在绝望的哭喊着的时候,突然,梁达成只觉身后有一个人使劲拍着他,一回头,他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不过那张脸这会却是在不断的流着血。

“大成子,我……以为你……你……”

“小林子……”

两个人一边游着,一边大声喊着,尽管这会他们谁都听不清楚对方在说些什么,但祸后重逢还是让两人一边高兴,一边哭着。

“快看,是宋玉、宋玉在那……”

突然,林文勤指着远处大声喊道,梁达成连扭头看去,只见江面上的一个救生圈边趴着一个女孩,是宋玉,没错,就是她,而此趴在救生圈上的宋玉绝望看着那翻倒到江中的江轮……

第92章 反应

清晨,南京的中华广播公司大楼的窗户就被早晨的阳光照亮了,但是那些坟墓般的广播室里还只有无休无止的电灯光。-------在中华广播公司新闻部门的走廊和小房间里,尽管时间还早,可已经人来人往忙乱起来。

胡子拉碴的顾鹏起,坐在旧写字桌前面,抽着一支长雪茄烟,在一本黄色记事簿上划着。尽管业余时间节目大受欢迎,他并没有放弃“市内名人动态”这个节目。他常说,等到业余时间节目的热潮过去之后,新闻广播节目仍然是他的谋生之道。他写字桌上的一只袖珍收音机里传出了广告播音员的响亮的甚至有些刺耳的声音。

对于那些极为夸大的广告,顾鹏起非常反感,可他却不得不选择接受,因为广播公司的收入全部来自于广告,而且,评价一个播音员成功与否,一个节目成功与否的标准非常简单——那就是节目广告的标价,节目广告的标价越高,越证明一个播音员的成功。

而作一个新闻广播节目的播音员,顾鹏起无疑是成功的,应该说非常成功,他的节目广告价格,在全国都排到前三名,可是,他却非常不喜欢广告,尤其是不喜欢那些明知是假的广告,可是对于公司而言,他们从来都不在乎,他们所在意的是收入,是广告收入,是……

就在这时,电话铃响了。他想不理,然而又抓起来,咆哮着说:

“喂,是谁,我在在写……啊!对不起,逸臣。有什么紧急新闻吗?”

听到是驻武汉的记者站新闻记者的电话,他立即把身子向后靠在转椅上,一只耳朵听着电话,一只手却拿着笔记录了起来。在过去的两三年间,通过帝国电报电话公司的巨额投入,中国已经初步建立了一个“长途电话”系统,过去电话仅仅只局限于一个城市,只有一个城市内的用户,才能互打电话,但从去年开始,除了西藏之外,省与省之间的电话线联通了,当然,这恐怕还是出于军事上的需要,否则一分钟五毛钱的电话费,可不是普通人能够承受的,但是对于新闻记者而言,长途电话的使用却意味着一场变革,他们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在事件爆发几分钟内,就把电话打到报社或者广播公司,可即便如此,高昂的电话费,也不是广播公司能够负担的,他们通常也有规定,只有大新闻、紧急事件,才能使用长途电话。知道电话费非常贵,所以顾鹏起并没有耽误对方的时间。

“在这些火光,这些风暴,有一小撮人,他们设计了、组织了这场恐怖的暴雨,向全人类倾泻……”

听着电话那一头的愤怒的咆哮声传入顾鹏起的耳中,只让他整个人一愣,在他的印象的中王逸臣是一个非常“安静”的记者,在大多数时候,他都会心平气和的讲述新闻,而现在,他是怎么了。

“喂,逸臣,是怎么回事?冷静一下!”

“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但凡是个人,他还能冷静,现在我的身上都是血,街道上到处都是伤员,数以千计的伤员,在江面上,到处都是死尸,很多都是孩子……”

什么……顾鹏起整个人都被惊呆了,这,这是怎么回事。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爆炸,有人用炸弹袭击了“江轮13”……”

“江轮13……”…,

听着这个名字,顾鹏起只觉得一阵耳熟,他连忙捂住电话,冲着门外大声吼道。

“谁知道江轮13号,我要他的资料!”

“为什么会袭击这艘船?”

贵族院院长在船上!

在听到电话另一头的声音后,顾鹏起只觉豆大的汗滴从额上滴了下来,即便是还没有任何证据,他都能猜出是谁干的——是共和派。

这时他的助理冲进办公室,对她的上司拼命做手势。

“等一等,我的助理来了。”

一说完,顾鹏起便用手捂着耳机问道助,

“有什么消息吗?”

“江轮13号是从上海启程的1562吨的豪华长江邮轮,船上有482名乘客,贵族院院长袁世凯一行搭乘的就是这艘船,还有,桐城第三国民中学和第一女中的学生315人,他们是要去参观……”

接下来,助理再说什么,顾鹏起已经不清楚了,他只觉得的一阵头晕目眩,完了,全完了,在内心升起一阵悲凉之感的同时,他的心情又被前所未有的怒火笼罩了,他听着电话那一头传来的声音,不断的在笔上作着记录,他不会怀疑王逸臣的报道,事实上,这种新闻没有人敢造假。

终于,挂上了电话,这时顾鹏起的脸上带着泪水,他看着有些茫然的助理说道。

“现在听着,我要去见总监,准备我们的节目,有大新闻了!”

说着,顾鹏起便抬起有些沉重的脚步,朝着门外走去,手中拿着记下的新闻事件,

“……总之,如果在确保三十万日本军队和一千余万俄罗斯军队以及俄罗斯国内的物资供应,我们不仅要帮助俄罗斯人重新改建西伯利亚铁路,还在帮助他们改建中亚铁路,而且还必须要考虑到波斯铁路的施工,预计投资……”

南京勤政楼内的办公室中,端坐于陛下办公桌前的管明堂,再一次一一列举着数字,因为现在中国负担着对俄罗斯的物资供应,所以必须要考虑到交通问题。

“等等,哲勤,我想知道的是,现在,我们对俄罗斯的出口,俄罗斯有付给我们现金吗?我是指黄金或者白银,而不是什么卢布!”

果断的打断管明话的话,陈默然认真的问道,尽管这场战争对中国而言最重要的就是发战争财,为了加大出口甚至不惜减少对国内市场的供应,从战争爆发以来,国库内,准确的来说是国家的黄金储备得到了迅速增长。

在战争刚爆发的1914年,中国的黄金储备不过只有1238.5吨,不过只是25亿华元,而现在,战争爆发一年后,黄金储备却增加到了48亿华元,

按照这一增涨速度,到战争结束,中国的黄金储备至少能增加到100亿华元以上甚至更多。

虽说现在俄罗斯95%的物资都是向中国进口,但是考虑到明年俄罗斯的剧变,陈默然可不想让中国的钞票白白打了水漂。

“对俄罗斯的军用物资出口是由英法对俄军事贷款支付的,由英法两国代付,对俄罗斯的非军用物资出口,都是以黄金直接结算,而且俄罗斯每年还向我们出口不少于350万吨石油以及其它矿物,就目前而言,我们对俄罗斯的出口,只不过勉强维持贸易顺差。”

“哦,是这样啊,”

喝了口茶,陈默然点了下头。

“那我们可以考虑进一步加大对俄出口。”

见陛下如此说道,管明棠便提起了他先前的建议:…,

“进一步加大出口完全没有任何问题,俄罗斯的市场远比最初的预计更为庞大,俄罗斯是一个落后的非工业国家,他们所有的一切都依赖进口,从武器弹药、药品、军装成衣这样的军需要品,再到普通的棉布,他们都需要进口,但是运力,运力却限制了我们对俄罗斯的出口。”

听到管明棠再一次提到运力,陈默然直接开口说道:

“我们不是在波斯修建了一条铁路了吗?那条铁路如果修通的话,运力应该能够满足需要吧。”

而管明堂却摇头说道:

“陛下,我们要考虑的是长远利益,现在波斯铁路由中俄铁路公司联合兴办,单是这条铁路,俄罗斯就欠下了我们5000万华元,而改造西伯利亚铁路需要投资2.4华元,改造中亚铁路需要1亿华元,三条铁路,俄罗斯就欠下了我们三亿华元,一方面,他们固然可以用石油偿还贷款,而另一方面,我们却可以乘机介入西伯利亚铁路和中亚铁路,在其中占有股份,从而谋求在战后的俄罗斯获得发言权,而且。”

在管明棠有些得意的说道着他的“铁路理论”时,陈默然却是只觉得一只鸭子煮熟的鸭子一下飞跑了,三亿,三亿够造几艘主力舰了,而现在他却让自己拿三亿去打水飘,不错,波斯铁路是自己的同意的,而自己之所以同意那个要求,原因非常简单,一方面是把中国的注意力从阿拉伯转向波斯,另一方面,却是为了明年能够“迅速果断”的出兵土耳其斯坦,在其它势力未曾介入之前,首先占领那里,以扩大中国的……嗯,殖民地!

忽然,管明棠的话声稍微一顿,他的一对小眼睛满怀期待的看着陛下。

“陛下,如果我们拥有这三条铁路的话,那么我们就等于掌握了俄罗斯的远东和土耳其斯坦,如果需要的时候,当然,我是指中国和俄罗斯发生冲突的时候,我们的军队就可以沿着这三条铁路进军俄罗斯,而不需要担心铁路遭到破坏……”

原本正欲打断管明棠话语的陈默然听他这么一说,立即来了兴趣。

“哲勤把你的想法说来听听。”

“陛下,如果成立股份公司,那么我们就有权向铁路派出我们的职员,而我们的职员可以间接的控制火车站、铁路桥,当然这需要一系列的运作。”

觉察到陛下向他投来严峻的眼光。

“当然这类事情,很难保证他的有效性,但是……”

管明棠吞吞吐吐地说。

“有了准备总好过没有准备,如果对其进行改建的话,我们便可以更了解那条铁路,这样军队制定计划时,就可以利用三条铁路的列车时刻表,制定相应的计划,根据三条铁路的运力,投入相应的军队,我曾向参谋部咨询过,对于介入三条铁路的管理和施工,他们是赞同的,而且他们表示,如果必要的话,可以考虑派出军事承包商承修这条铁路。”

突然管明棠冒出了一个新鲜词,而发明那个词的人却恰就坐在他的面前,军事承包商这个词汇是陈默然发生的,同样也是为了俄罗斯发明的,现在开往俄罗斯的列车、商船上的职员和船员,大都是“军事承包商”,而他们之所以拥有这一身份的原因在于,他们都是陆军或者海军的预备役人员,当初制定这个原则同样是考虑到明年的需求,这样的话,至少可以保证列车、商船不至受到革命者的破坏或者征用。…,

“军事承包商……”

在唇边轻喃着这个词,陈默然的脸上带着笑,他似乎能够想象得到,如果数千公里的铁路上分布着数万名中国“工人”,一但俄国发生革命,会产生什么校的效果,他们可以迅速控制那条铁路,任何人也别想从他们的手中夺回铁路,他们会成为中国干涉俄罗斯的先头部队。

但是……在心下思索着,李子诚反倒是犹豫了起来,原因非常简单,因为自己的目的并不是仅仅只是为了在这个世界出现赤色那么简单,如果只是那么简单的话,只需要派一些特工,一点毒药、几十发子弹,就可以结束那一切。

可是……

就在这时,厚实的包钢木门却被推开了,一个侍从官面色煞白的走了进来,甚至不顾正常的宫廷礼仪。

“陛下!”

侍从官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逾越,此时他的神情显得无比悲愤,甚至眼角还挂着泪水。

“怎么回事?刘上尉。”

看着这位年青的侍从官,陈默然倒是没有追究他的失礼,只是和善的询问道,难道是他的家人发生了什么事?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应该向侍从长请假才对。

“陛下,武汉,武汉警备区打来电话。”

侍从官的声音有些呜咽,作为一个武昌人,在接到那个电话的时候,他的脑海中便是一片空白,甚至忘记这种事情应该首先报告侍从长。

“贵族院袁院长在码头遭到恐怖分子的炸弹袭击……恐怖分子使用不少于五吨炸药……袭击造成的伤亡,估计伤亡超过一千人,甚至可能更多……”

接着,在侍从官的报告声中,陈默然从最初的惊讶之中陷入长时间的沉默,这个时候管明棠,作为一个基督教徒,却是轻声念了一段祷词,然后他看着侍从官问道。

“派出营救人员了吗?湖北需要什么?”

然后他又转身面向陛下,说道。

“陛下,我需要立即给湖北省省长打个电话!”

“总理阁下,湖北省省长和大量议员也……”

“是谁干的?”

不待侍从官说完,陈默然便伸出抖抖索索的手指,冷声喝问道。现在必须要查出来是谁干的,不管是谁,就是逃到天涯海角,也别想逃脱。

这时管明堂,那张在听到这一事件后,变得有些苍白的脸上微露出凝重之色。

“怎么会这样呢?如果省府的官员和议会的议员都死了,那……”

思索片刻,他看着陛下说道。

“陛下,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请陛下下旨,立即对湖北省实施军事管制,暂时由军队维持社会秩序。而且,在此期间,参谋部和内务部命令部队在全国处于戒备状态,以防止类似事件再次发生。”

颓然在点了点头,陈默然知道,如果消息准确的话,恐怕也只能如此了。

“陛下,我希望能立即前往武昌,如果可以的话,可以乘坐飞机去最好!”

在管明棠提出要求后,陈默然只是默默的点着头,而后说道。

“注意安全,你亲自去武汉安抚当地的民众,慰问伤员,如果……我会在近期过去!”

在管明棠离开办公室后,脸上尽是怒火的陈默然冲着门外大声喊道。

“把查志清给我喊过来!”

在郊外的马场骑马散步回来时,查志清一获悉袁世凯身亡的噩耗。他整个人先是一愣,随后才喃语着说道:…,

“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为什么……”

在总督的宫殿内,眼下任何人尚不清楚究竟谁是凶手。

这完全在他的计划之外,尤其是造成如此多的伤亡,在他的计划之中,原本这应该只是……可是,下属的报告却当头给他一棍。

面前的下属顿时鸦雀无声,查志清也停下了脚步。

“疯了,那些该死的共和派都疯了,国民都是他们的敌人吗?这群天杀的混蛋……”

突然,查志清大声地叫喊着,他甚至恨恨的用拳头朝着墙上砸了起来,那群天杀的混蛋用这一个大事件,把他逼到了一个角落,尽管现在还没有接到陛下的召见,但是他仍然可以想到,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陛下会展现出什么样的雷霆之怒,到那时……或许,陛下的愤怒是他需要的,但是绝不意味着对他是有利的。

“局长,宫内打来电话,陛下要你立即进宫!”

和所有人一样,在场的人都怀着同样焦虑不安的心情,而他的一位下属立即向他提出了一个建议。

“严禁立即播发武昌码头爆炸事件消息,继续播送正常节目—……”

这时却又有人冲了进来。

“快听收音机!”

#c

第93章 暴行

““救命啊——”

尖厉的呼救声此起彼伏,响彻在长江的江面上。

冰冷的海水使得一些落水的幸存者几乎失去知觉,他们中有的人因为身体快冻僵,而停止了动作,棉衣被江水浸透之后,他们开始沉入江中,还有一些人努力的游动身体,试图朝着岸边游去。在这样冰冷的江水里,如果一停下来,很快身体就要冻僵,必须全身活动,或许一些人压跟就不明白这么做会救他们的命,只是一种本能的求生时无意识的动作。

在爆炸发生后的几分钟,附近的江轮、驳船、货船在最初的惊慌之后,开始朝着出事的武昌码头开去,在呼救声中,船上的人们默默地营救着落水的人们。

相比于江面,以武昌招商码头为中心的半径达一公里的地区,却如世界末日一般,原本繁华的街道似乎变成了的欧洲的战场,老旧的木楼被爆炸的冲击波撕裂,新式的钢筋混凝土建筑虽说在爆炸中得已幸免,但是玻璃窗却被震粹,被震碎的玻璃落到街道上成为了致命的利器,先前熙攘热闹的大街上到处都是受伤者的呻吟声、哭喊声,在这一瞬间,数以千计的人们失去了自己的亲人,丈夫失去了妻子、妻子失去了丈夫,父亲失去了儿子、母亲失去了女儿、孩童失去了父母……

在哭喊声、呻吟声中,每一个人都在问着同一个问题——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帝国时报》帝国十一年一月二十七日农历小年——《逝者的疑问——怎么了?》

“……虽然,我没有目睹那里发生的一切,虽然,我没能身临武汉,但是我看见成千上万个武汉的市民满面笑容的办着年货,那里男人们努力工作着,女人们面带着微笑,孩子们在庆祝着新年,那里和中国每一个地方一样,人们在小年的这一天,为春节准备着。但是,现在我却只看见残酷的屠杀降临到他们的头上……我看到在爆炸的爆云中,人们失去了自己的亲人,我看到了丈夫失去了妻子、妻子失去了丈夫,父亲失去了儿子、母亲失去了女儿、孩童失去了父母,我看到了,我看到了……”

悲愤的、痛苦的、泪流的呜咽声从顾鹏起嗓中发出,他的呜咽声通过电波,传遍了整个国家,原本在办着年货的人们惊呆了,他们茫然不知所措的看着周围的人们,这是怎么了?是谁干的?

“我看到了人世间最为残暴的暴行,我看到了不可原谅的暴行……”

在这时,又有一张字条传给了他,顾鹏起看着字条,愣了一下,正如他猜测的那样,不是汉阳兵工厂发生爆炸,不是鞭炮发生了爆炸,爆炸的中心位于临设迎宾码头,是针对贵族院院长的一次恐怖袭击,在沉默片刻之后,他的双目中流露出一丝坚毅。

“就是现在,电台在武汉的现场记者,已经发回了进一步的消息,尽管作为媒体人,我们不可能像调查局的探员一样,作出最终的叛断,但是,可以肯定的一点是,这是一场针对贵族院院长袁世凯的恐怖袭击!”

作为一个播音尽管有着“不明真相绝不断言”的信条,但是这一次,顾鹏起却违背了自己的诺言。

“……从来没有一个象我这样的人曾经如此坚信共和是世界的发展方向,是中国走向富强的必由之路,我曾经坚定不疑的作为一个共和主义者,我亦曾在广播中鼓吹过共和主义,我相信,我宁愿相信共和主义必将引领中国,共和主义必定是国民最终的选择,我曾经说过的话,我一句也不收回。然而这一切,在今天,就在此时,都由于目前正在出现的景象而消失了……”…,

在显得有些凌乱的播音室中,顾鹏起的神情悲愤,隔着玻璃窗,每一个都能看到,在提到共和主义时,他的双眼甚至在流泪。

“无论制造这起恐怖袭击的是谁,是任何组织策划的,在这里,作为一个普通的国民,我只有一个要求,杀死他们!即便天涯亦不放过!”

冷酷的言语在顾鹏起的嗓中迸发出来,这番冷酷的言语透过电波,传到了全国各地,每一个收音机前的人们都听到这句话,而他们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却没有任何疑义,甚至用掌声和喊声来表达自己的意志。

“陛下,调查局查局长到了。”

听着侍从官的报告,陈默然看着眼前的蒋百里,就在几分钟前,他刚刚签署了在全国实施临时性戒备以及对湖北省的军事管制的命令。

“百里,执行命令吧!”

“是,陛下!”

说着蒋百里等人便退出了办公室,在他们退出办公室之后,陈默然先是深吸口气,以便让自己冷静下来。

“让他进来。”

权威而沉着的声音从陈默然的嗓间吐出,查志清没有立即赶来,是在意料之中,他必须要收集情报之后,对会赶过来,否则面对自己的问题,他根本就没办法回答。

“陛下!”

进入陛下的办公室,查志清便深鞠一躬,他甚至都没有抬起头,只是鞠着躬。

“为什么不直起腰!”

正看着刚刚收到的情报汇报的陈默然,在问查志清话时,甚至连头都未抬起来。

“臣有罪!”

有罪!

哼一声,陈默然还是没抬头。

“有罪,什么罪?”

站在厚实的地毯上,一时间查志清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回答,难道说,他之前就已经收到了警报?

可,如果这么说的话……

这种情况没有躲过陈默然的注意,当了这么多年的上位者,对于那些人什么时候说真话,什么时候说假话,可谓是再了解不过。

“哼哼,告诉我,你有什么罪!”

将音调一提,陈默然的声音随之变冷,他的目光甚至开始变冷,这次他已经抬起头,逼视着查志清的脸。

“陛下……”

虽说查志清低着头,陈默然还是注意到他的手蔫软、发凉、有汗。

“陛下……”

再一次,感觉到额头开始冒汗的查志清有些紧张的说道。

“我们曾收到安全警报,但是……但是……”

在陛下的面前,查志清从来都不敢有任何隐瞒,当然有一个前提是,如果他问道的话,不过查志清却知道如何让事情变得对自己有利。

“但是什么?”

怒视着查志清,这会陈默然只有一种想要杀死他的冲动。

“陛下,我们考虑到在武汉刚刚发生内务部军官被刺杀事件,而且还是光天化日之下,武汉市的戒备亦随之加强,所以,我们认为,在短期内武汉不会发生恶性安全事件,因此,我们认为,他们可能会袭击其它目标,或者为下一轮袭击作准备……”

半真半假的为自己辩解的同时,查志清又继续解释道。

“因为那一安全警报,我们在广东捣毁了一个共和派的武器屯积点,逮捕了63名激进分子,在上海……在过去的五天之中,为了避免恶性事件的发生,调查局在全国范围内,对共和派激进分子进行了突袭……”

此时,在讲述着调查局的功劳时,查志清最初的胆怯已经没有了。…,

可是他的话对办公室的主人并未产生应有的效果。

“调查局在很多事情上的确是有功,但是……”

看着查志清,这时陈默然却的心中却产生一种时空的错谬,在另一个时空之中“911事件”不也是因为情报上的失误吗?他稍微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

“这绝不能掩饰,调查局在这一事件上的过失!”

直视着查志清,陈默然又开口说话了。

“正是你们对情报的忽视,导致了上千平民死亡,这……是无法原谅的过失。”

“陛下,我……”

面对陛下的愤怒,沉默片刻后,查志清说道。

“我会辞去调查局的职务,以示负责!”

“这……未偿不是一个解决的办法,”

陈默然故意顿了片刻,同时注意观察着查志清的表情,注意到他的双手微微一颤,立即明白了他的真实想法,先前的那番话并不是他的真心。

“不过,现在民众所需要的并不是调查局局长的辞职,而是真相,民众需要真相,朕也需要真相,给你半个月的时间,朕要得到真相!要给国民一个交待!”

“请陛下放心吧,臣一定不负陛下期望,争取尽快破获这一案件,绝不放过任何参与者。”

终于在听到陛下这样的吩咐时,查志清知道他的这一关度过了,剩下的一切会向像他计划的那样发展下去,尽管代价很大,但是最终,历史会明白,他做出的这个抉择,对于中国而言,是有利的,帝国的未来将在这一事件中得到最根本的保障,任何试图破坏现况,企图推翻帝国的人都将受到制裁。

准确的来说,所有试图“分裂”帝国的人都将得到清理,这会是一场……在走出勤政楼的时候,查志清却是只觉一阵前所未来的使命感,他知道,新的历史篇章已经展开了,而在这一阶段的历史之中,调查局将担负前所未有的使命,而他本人也将……

“查志清……”

站在窗边,望着从勤政楼走出的查志清,陈默然的双眼越发森冷起来,如果不是发生在武昌的恐怖事件,或许自己可以容忍一些事情,但是,现在看来,查志清这个人啊……在心下摇了摇头,在有些时候,有些人总会因野心而做出出人意料的事情,那件事,最初他只是怀疑是调查局所为,而现在,武昌的事件却坚定了陈默然的认识,现在只差证据了,但是这件事绝不能进行调查,一但进行真正的调查的话,即便是和自己没有关系,也会扯上关系,到那时自己的声誉!

“志清啊,志清!这次,你是把朕都圈了进去啊!没错,有些事情,总要有人去办,但是没的命令的事情……”

冷冷一哼陈默然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后坐下来,还有更多的事情需要处理,至于其它秋后算账吧!

陆军航空队的运输机,实际上就是轰炸机,因为总理大臣搭乘飞机的缘故,地勤人员甚至特意将一部沙发搬上了飞机,甚至还特意准备了两床军毯,之所以要准备军毯的原因非常简单,当飞机于两三千米的高空飞行时,机舱内的温度会下降十度左右,那意味着整个航行温度都在零下六七度左右,为了防止“冻伤”总理大臣,陆军航空队自然要做万全的准备,沙发、毛毯、热水、咖啡等等,不过让他们失望的却是,这一切,在整个航行中,除了那座沙发外,总理大臣什么都没有享用。…,

“快到武昌了吗?”

坐在飞机上的管明棠甚至都记不清自己是什么时候问的这个问题,现在他甚至恨不得自己一下就飞到武昌,去查看现场,到医院看望那些伤者,作为总理大臣,这是他的职责。

“阁下,还需要半个小时!”

前舱的领航员拿着记算尺算出距离后,一位陆军上士走到管明棠面前轻声说道,在汇报时,他又看了一眼坐在机舱后方的安全人员,这次随总理大臣去武昌的安全人员达到10人之多,据说,武汉警备区已经进入城市进行了戒备,湖北军管区也对全省进行的了管制,现在武昌肯定不会有安全问题。

点了下头,管明棠明着机舱外看去,他的眉头紧皱着,面上尽是忧伤之色,尽管他希望尽快得到真相,同样为袁世凯的遇刺心痛不已,但是他更为心痛的却是那些在爆炸中无辜惨死的平民,尤其是那些学生,那些少年……

半个小时后,飞机在武昌机场降落了,在飞机降落时,管明棠可以清楚的看到机场内竟然站着数百名官兵,而在机场边缘还停着二十几辆卡车,卡车上无一例外的摆着机枪,这是……“总理阁下,我是武昌警备区责任人程……”

一下飞机,不待这位中校把话说完,管明棠便指着那些卡车说道。

“他们来干什么?”

“阁下,他们将负责你在武昌期间的安全!”

程功望连忙回答道,这是参谋总长的直接命令,中国不可能再承受一位总理大臣死于刺杀,一个贵族院院长足以让南京的政局发生大的动荡,而现在他们必须要不惜一切,保护这位大臣免遭任何伤害。

“立即把他们派出去,我相信现在,更需要军人不是我,而是那些伤者……”

说话时,不等程功望辩解,管明棠却已经朝着机场外走去。

“阁下、阁下……”

“你在前面带路,去码头!”

最终,在程功望的坚持下,除去四辆轿车外,还有一辆满载军人的卡车护送着车队朝码头驶去,沿途的路上,到处都可以看到荷枪实弹的士兵,那一张张钢盔下的面庞显得很是凝重,而路边的市民却大都带着惶恐不安的神态。

“怎么会有这么多军人?”

看到街道上的军人比自己想象的要多出许多,管明棠便开口问道。

“阁下,为了避免事件恶化,经过军管区的同意,将训练营中的在训新兵也派了出来,他们都是湖北本地人,所以……”

在程功望说话时,管明棠这才注意到在那些士兵神情凝重之外,更多的却是愤怒,他们中的很多甚至双眼微红,也许其中还有他们的家人……

“阁下,隔离区到了,请您……”

在汽车于一处检查站停下的时候,程功望提醒着身边的总理大臣,别说是这样的文官,就是他这个上过战场的军人,也被码头附近的惨状惊呆了。

“从这下车吧!”

打开车门,管明棠首先听到的依然是不绝于耳的救护车的声音,担着担架的军人们仍然不断的将伤员朝着卡车上抬去,以送到医院,在街道两侧,到处都是穿着白褂的医生。

“他们是自强大学医生院的学生,现在整个武昌所有的医院都挤满了伤员,为了收容伤员,所有的学校都转为临时医院,参谋部已经同意动用军管区的医药储备……”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伤员?”

尽管对伤亡早有心理准备,但是管明棠还是被眼前的这一幕吓了一跳,因为从事发到现在已经三个小时了,可伤员依然被源源不断的抬出,这绝不是什么效率的问题,而是……伤员太多。

“阁下,今天是小年,码头一带又是武昌外城最热闹的地方……”

不需要程功望继续解释下去了,对于中国春节时大街上的热闹劲,他岂会不知道,春节前后全中国的大街都是一个样子,到外挤满了人,有城里的,有乡下的……

终于,十几分钟后,管明棠一行来到了距离码头不到两百米的地方,那里完全被夷为平地,街上除去建筑残骸外,更多的却是……肢体残骸,甚至于一抬头,管明棠便看到一个军人正在从树上取下一截断脚……

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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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原贤二的悲剧

“……人类杀人的技术已经进步到了这样一个程度:十来个出身平民家庭,从来没听说过汉尼拔或者亚力山大是谁,也不知道拿破仑的军事思想有什么内容,仅仅接受过2年相关工程科技训练的中国飞行员们只需要在土耳其上空轻轻地按一下按扭,一次杀死的人口数量就可以使特洛伊城下厮杀10年的希腊英雄们自愧不如……

在阿拉伯,我们可以看到一种截然不同的战争形势,一方面土耳其军队在全力对抗着中**队的进攻,另一方面,中**队的进攻却是止步不前的,而在止步不前的同时,我们可以看到,中国的陆军航空队,正在整个土耳其进行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战争试验——战争向空中延伸,这绝不同于欧洲的战斗机空战,而是由大型四发轰炸机进行的大规模的轰炸,但是他们的轰炸似乎并没有多少效果,因为我们可以看到,在中**队攻克巴格达之后,那里如同欧洲一样,陷入了战线的僵持,似乎中**队也没有太好的办法解决这些问题。

也许,中**队并不愿意去用人力去解决其在巴格达省一带的困境,尽管中国是协约国家中兵力最为雄厚、人力储备最为雄厚的国家,但是他们却无意挥霍士兵的生命,而引述一位前线军官的话语:

“我们无意为欧洲人的战场付出那怕一条生命,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宁可呆在沙漠中,用大炮、轰炸一点的消耗土耳其的血液,如果还不行,那么等待战争的结束,也许是个不错的反,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们认为,也许应该调日本军队来这里!”

由此可以看到,事实上,在中国内部,对于这场战争的认同是极为混乱的,这种混乱反应在其军队之中——陆军并不认同对德国的宣战,海军却希望能同英国站在一起,而国内新兴资本和过多的人口,却又使用中国不得不通过夺取德国海外殖民地的形势,以获得属于中国的殖民地。

中国政府对战争的想法更加古怪:大量的情报显示,尽管中国和日本的历史仇恨尚未得到真正的缓和,但是中国政府在这场战争爆发之后,就开始为组织一个大部分由日本人构成的远征军而全力以赴,目前这支人数庞大的远征军已经投入到俄罗斯战场。

在1915年的东线,对于协约国家而言,无疑是一个极为黑暗的,这一年,德军因为西线的马恩河会战失败,决定先集中兵力击溃俄国,逼使俄国停战,从而结束东线战事,并且避免继续陷入两线作战的困局,东线于是变成主要战场。

这一年的5月,德奥联军以18个师和2000余门大炮,分兵两路进击俄军,并计划将俄军逼至“波兰口袋”内歼灭。双方交战的最初的几个月,德军攻占普热米什尔、莱姆堡、伊凡哥罗德、华沙、布列斯特,并逼使俄军撤退至从里加湾到德涅斯特河一线,俄军共损失170多万人。德军的司令官兴登堡元帅称“在我们同俄国人的战斗中,我们不得不把堑壕前成堆的敌尸搬走,以肃清射界,来对付新的进攻浪潮”。

在全世界都以为俄罗斯无法再坚持下去的时候,9月初,沙皇尼古拉把大公撤职,由他亲自掌握军权。这是在沙皇皇后阿列克桑德拉和他们的“上帝的仆人格列戈里”——尼古拉这样称他——推动下作出的政治决定。而面对前线的惨败,沙皇的亲临战场也无济于是,而让人庆幸的是一群来自东方的小矮子,挽救了东线。…,

10月,一支由日本陆军的三个新建师团组成的东亚远征军经过漫长的旅行之后,抵达了东线战场,因为中国人慷慨的将指挥权交给了俄国人,几乎是在这支军队刚一下火车,就被他们曾经击败的对手,俄国的将军们指挥着,投入了战场。

这一次,德国人碰到了硬骨头,在维尔诺及里加,德**队第一次遭遇到曾让俄罗斯人佩服不已的日本军队,这同样也是亚洲军队第一次同欧洲第一陆战强国的交战,战争的结果极为惊人,尽管东亚远征军损失了近二分之一的军队,但是他们仍然牢牢的坚守着战线,尽管德军在两翼突破了俄军的阵地,但是日军的阵地却像是一个突出部一样,威胁着德军的战线。

在战争持续一个月之后,在第六个日军师团抵达维尔诺及里加之后,在俄军参谋部的命令下,成为“突出部”的东亚远征军,立即向两翼的德军发起反攻,尽管其承受了极大的损失,却直接改变了战局,迫使德军向后撤退近三十公里。

由日本陆军组成的东亚远征军改变了1915年东线的战局,甚至连最敌视日本陆军的俄国将军们也不得不承认,日本陆军远比他们更为优秀,而作为最直接的回报,英国政府在维尔诺及里加战役获得决定性的胜利之后,向日本提供了2000万英镑的贷款,日本得到了自己需要的一切——金钱上的援助、保安条约的突破。一只全新的日本陆军重新出现于世人的面前。

面对日本陆军出色的战场表现,协约国家在中国拒绝向欧洲派出军队后,便纷纷同中国协商,派出一只由日本陆军组成的“东亚远征军”前往欧洲,以投入法国战区进行作战。

目前,中国政府的特使正在和日本天皇政府关于出征进行细节研讨。全世界各大国的情报机构都在关注着中国人的战略计划,甚至已经有一些种族主义者开始悄悄在协约国内部散播“新黄祸”的说法,当然,在官方的场合,这种有损协约国之间团结的说法是听不到的。

但任何人都无法否认的一个事实是,如果庞大的中国陆军愿意在这场战争中,尽到自己的全力,那么战争也许可以在1916年的圣诞节前结束,可让人遗憾的是,就目前我们所能得到的信息来看,中国人依然无意为欧洲人的战争流血,不过让人欣慰的一点是,越来越多的由日本军队组成的东亚远征军,正在源源不断的开赴俄罗斯战场,也许很快,在西欧也能看到这些枪身下挂着太阳旗的日本军人不顾机枪和炮弹,勇敢的发起冲锋的一幕!”

《纽约时报》——《东亚远征军下的太阳旗》艾兹拉?庞德

这天是按俄罗斯的儒略历是1916年1月14日,而如果折成公历的话,就是1月27日。

这天晚上8点多钟,基辅又开始起风了,风势虽然没有白天大,但是刮起的雪粒依旧让基辅的夜空笼罩上了乳白色的雪雾,此时基辅早已经被北方的酷寒所笼罩。

在基辅郊区,距离基辅火车站不到15公里的一个小站上,此刻却是绿色的世界:身穿墨绿色中国制造的呢绒军大衣,这些来自日本,主要由广岛籍士兵构成的第5师团在从百公里外的欧洲东线战场,撤回到俄罗斯腹地进行的休养等待补充,他们奉命在这里下车,对于所有人而言,在这一天,尽管天寒地冻,但对于每一个士兵而言,却是让人极为惬意的一天,因为这一天是小年。…,

而更让他们为之惊喜的是,当他们来到火车站之后,意外的看到一家中国人开的商店。尽管对中国人他们并没有多少好感,但是他们还是像是疯了一样,买走了所有的鞭炮、红纸之类的过年时才会用到的东西,无论如何,对于军人来说,他们总希望找到一些能让他们暂时忘记战争的东西。

不过很快,这种欢喜就被集结待命的命令给打断了,集结待命的命令一下达,对于士兵而言,他们便没有了自由活动的时间,等待他们的将在是寒风中等待进一步命令。

“土肥原参谋,小原师团长命令你立刻去他那里。”

一节由货车车厢临时改造成的办公车厢内,正在和一群年轻参谋们翻查着《日俄辞典》,忙着在一张军用地图上查找着休整营位置的第5师团情报课参谋土肥原贤二中佐抬起脸,看见前来传命的是栗田将军的副官,于是急忙站直高声应道,然后采用一种刻意的小碎步向门口跑去。

做为仙台少年军校的优秀生,十二年前,土肥原贤二进入陆军士官学校,在四年前,其作为陆军选派生进入上海的黄浦的皇家军官军校就读,在黄浦学了整整三年之后,此后又在中国陆军部队实习了1年,而在结束实习后,获得晋升的他便受命进入远征军服役,成为第五师团,也是东亚远征军的第一批远征部队成为师团情报课参谋长。

因为在中**校和军队中学习、实习的一年,已经忘记了日本军队特有的一些礼节细节,在过去的几个月中,土肥原贤二,或者说栗田将军等人口中的“冯国礼”可没少吃苦头,还好,他现在已经逐步恢复记忆了,象他刚才那种一路小碎步的动作就是这半年间重新掌握的:这样的动作虽然没有任何实际意义,但是却充分体现了自己对上级军官的尊重……

不过尊重归尊重,现在他却是无比怀念在皇家近卫陆军中服役的经历,原因非常简单,在那里,从来没有人把他视为“异国人”,对他可谓是极为信任,可以说,相比之下,他更愿意在皇家近卫陆军服役。

在过去的几个月中,他一直试图通过朋友的关系,试图调往远征军司令部,那里有很多中**官,到了那里之后,他可以和中国的同僚们一起工作,可想归想,直到现在,那不过只是一个梦想罢了

土肥原中佐跟随师团长的副官大步走过站台。风雪中,冰冷的站台上,身着大衣的日本步兵们手扶步枪,以中队为单位,以整齐的行列半蹲着,不动如山,只有他们步枪上的部分金属零件在雪光的辉映下发出幽暗的反光。

军曹们在各单位之间来回走动,如果某个士兵因为寒冷或者其它原因稍有晃动,立刻会遭到军曹的呵斥。基层军官们则三五成群的围拢在离部队稍远的那些生了火的废油桶旁,一边伸手在铁桶内的煤火上烤着手,一边高声谈笑着,看也不去看那些蹲在寒冷黑暗中的士兵们一眼。

第5师团是第一批进入俄罗斯的远征军,在半年的浴血撕杀之后,入俄时的24000余人只剩下的不到万五人名,而且前后还曾补充三次兵力之后,可以说,整个第五师团已经换了一遍,按照西洋军事观点,这样的部队是没有战斗力的。

但是按照日本军队的观念或者说东方军队的军事观点:军队损失了50%的战力后照样可以战斗!所以,他们仍然是战斗部队。…,

但是协约国负责欧洲东线指挥的将军们显然不敢这样想,很客气的将第5师团撤退到二线区域,一面进行休整,一面等待来自远东的补充。而在另一方面,那些俄罗斯的将军们,正在计划着一场大规模的反攻,他们需要日本军队以百分之百的精力,准备下一次战役,至于远征军司令部的将军们,对此没有任何异议,中国的将军往往会说“我们来就这,就是为盟国排忧解难的”,而对于日本的将军而言,他们同样乐意参加大战役,因为那会让日本陆军名扬天下,最重要的是他们的牺牲将会为日本换回来自协约国的“无息贷款”,对于日本而来,这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士兵的性命怎么能与日本的大业相提并论呢?。

对于这些日本士兵而言,暂时的休整无疑每个人所期待的,尤其是这些在东线战场侥幸幸存下来的幸运儿们,他们需要休整。

大概是因为土肥原一路上都能沉得住气,让栗田将军的副官比较满意,在走到用来做临时师团长办公室的站长办公室门口时,这位副官用一种和善的语气低声说道:

“刚才中国的广播中播报了一个大新闻,而且那些中国顾问似乎在开着会,似乎中国真的发生了什么大事件,栗田将军不懂中文,因为你长期在中国留学的缘故,而且又是情报参谋,所以才指名让你来做翻译广播的内容,好好干。进去吧。”

土肥原愣了愣,他知道第五师团的很多军官都对中国持有敌意,在日本存在着一种暗流,他们表面上对中国驻军很是恭敬,但是实际上却极为敌视中,他们甚至懒得去学习中文,而正百这种原因,造成了中国顾问在部队中形同虚设的境地。

对此,土肥原曾出于情报军官的一种直觉产生过一些怀疑,因为这种事情在远征军中是很普遍的现象,显然这是东京方面的刻意而为,他们一方面接受中国人的指令,把留学中国的军官派到远征军中,另一方面却委任他们身居闲职,就像土肥原自己,同时还将大量“敌视中国”的军官派往远征军,直接掌握远征军。

但令人感觉非常奇怪的是,中国人竟然没有提出任何异议,似乎这真的是“日本军队的自家事”,他们不便插手似的,可事情真的有那么简单吗?尤其是随着远征军的规模越来越大,现在已经达到二十五个师团之多,大量的中日冲突后退役的军官接到征召进入军队,他们无不敌视中国,可偏偏让人奇怪的是,中国参谋部却从未就此发表过任何异议。

这种事情,总会让人产生些许疑惹,这其中必定有很多阴谋,只不过现在土肥原贤二,却根本就无法猜出,究竟是什么样的阴谋。

微微向副官欠了欠身,便大声报名进去了。

看到土肥原没有按照日本军队的习惯用敬语向自己表示感谢就进去了,副官的心里很不满意的骂道:果然是一个不懂礼节的家伙!

“阁下,按照广播的内容来看,在中国的武昌,也就是湖北省的省府武汉码头,发生了一起爆炸事件,初步确定是恐怖袭击……”

在土肥原的汇报中,师团长的办公室内的众人脸上却露出各种各样的表情,惊讶、而在惊讶之余却又带着欢喜之色,有的人甚至都笑了起来。

“哟西,那些支那人终于遭到了报应!”

兴奋异常的栗田在说话时脸上带着喜色,贵族院院长被刺杀,上千人死亡、数千人受伤,这无疑是中国有史以来遭受的前所未有的一次重创。

“阁下,我们要立即向中国顾问转达我们的同情……”

在土肥原贤二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换来的却是一阵笑声,室内的师团长和参谋长等人只是大笑着,最后还是栗田将军看着他说道。

“冯中佐,这是应该的,就由你代表我去向中国顾问们转达我的问候吧!”

说着,他却又扭头看着参谋长说道。

“命令部队10时整朝休整营行进,嗯,即便是休整,就让他们好好休息一下吧!”

第95章 三羽乌

一九一六年一月。---------------1---------

夜。北冰洋的寒风和雪。一片丛生着赤杨的沼泽边上是战壕。前面是一层一层的铁丝网。在乌克兰进入了寒冬天之后,秋天时战壕中冰冷的稀泥这会已经变成了冻土,甚至士兵想要加深战壕,亦需要用火烤之后方才挖动。

警戒哨上的波纹马口铁护板早已雪掩没,而在警戒哨附近,一面被冻实的日本国旗垂头丧气的挂在那里。从战壕内的土屋里透出稀疏的光亮。一个矮小健壮的军官在一间军官住的土屋门口站了一会儿,他冻僵的手指在衣扣上滑着,急匆匆地解开军大衣,抖落领子上的雪花,很快在踏烂的干草上擦了擦长筒靴,这才推开门,弯腰走进土屋。

小煤油灯的黄光,油晃晃地照在来人的脸上。一个敞着皮上衣的军官,从板床上抬起身来,一只手摸了摸开始变白的乱发,打了个呵欠。

“雪还在下吗?”

“下着那,”

来人回答说,然后脱下衣服,把军大衣和狗皮军帽挂在门边的钉子上。

“你们这儿很暖和,人多就暖和些……咦,升火了?从那里弄来的木材。”

“刚才我让人去砍了几棵松树,总算是升起了火,所以暖和一些,可你知道,那雪。***,雨水要把我们赶走啦……啊?您是怎么想,佐腾?”

佐腾搓着手,弯下腰,蹲到小火炉旁边。

“你们直接睡在地上吗?我们那,那位中国顾问的建议被接受了,在土屋里铺了一层空弹药箱,弹药箱上又铺了一层很厚的麦草,草上又铺了被子,睡起来非常舒服,村田到哪儿去啦?”

“睡觉哪。”

“睡很久了吗?”

“查哨回来就睡啦。”

“该叫醒他了吧?”

“叫醒他吧。咱们来下盘棋。”

佐腾用食指擦掉又宽又浓的眉毛上的雨点儿,没有抬头,轻轻地叫道:

“村田,村田!”

“睡熟啦,”

头发有点儿斑白的雨村中尉叹了一口气。

“村田横一大尉!”

“嗨!”

军大衣盖着的毛毯下方猛的站起一个穿着衬衣的军官,眼还未睁开的他,刚一站起身便举手敬礼,可看到来的人,眼睛却是猛的一睁。

“咱们来下棋呀?”

醒了过来的村田也只得陪佐腾下起旗来。。

在第一盘快要下完的时候,来了两个第三大队的军官,一个是渡边少尉,一个是纯一中尉。

“好消息!”

渡边还在门口就喊叫道。

“咱们联队很可能要撤防啦。”

“这是哪来的消息?”

雨村中尉怀疑地问道。

“你不相信吗,村田?”

“坦白地说,我不相信。”

“炮兵大队的田泽少尉打电话告诉我们的。他从哪儿知道的,这很容易解释,他昨天才从师团司令部回来呀。”

“能在澡盆里好好的泡泡就好啦。”

纯一带点儿傻气地笑着,装作泡温泉的样子,现在别说是温泉,即便是一桶热水,他都愿意拿一个月十五卢布的津贴去换。

雨村这会却哈哈笑起来。

“我们这间土屋里只要有个澡盆就行,水要多少有多少。”

“不行,不行,这里没有感觉,要露天的那种,就像在日本时洗温泉时那样,就像……”

纯一郎打量着这间地下掩体,然后有些愤愤不平地说道。…,

“炮兵联队真的很舒服,他们剪掉大油桶的盖子,然后在油桶下面放上两块木板,然后直接在油桶下面烧火,在雪地中洗澡,就像冬天泡温泉一样。”

在纯一郎说话的时候,他的脸上尽是对那一切的憧憬之情。

“好了,不要在那里幻想了,现在能像现在这样,就像躺在女人怀里一样舒服,”

佐腾插嘴说。

“如果德国人进攻的话,不知道又要死多少人,如果我们进攻的话,没准所有人都很难回到日本。”

“死了,也算是为日本尽忠了。”

“渡边,我们日本人可不是为了给露国人冲锋陷阵送死啊。你是假装糊涂。”

“那么你说——我们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呢?”

“按照政府的说法,我们在这里的牺牲,为日本赢得了地位,为日本重建陆军创造了机会。”

“尽说鬼话,”

雨村摆了摆手。

“这怎么是鬼话?”

“就是。”

“算了吧!真理是驳不倒的。”

“这算什么真理……”

“这是人所共知的事儿。你装什么傻呀?”

“注意,诸位军官!”村田叫道,象演戏似的向四面鞠着躬,指着佐腾说道:

“佐腾少尉马上就要按照社会民主党的圆梦书说梦啦。”

尽管日军开赴俄罗斯不过才几个月,但是或多或少的总有一些军官受到俄国社会民主党的思想影响

“您又在出洋相啦?”

佐腾的眼睛紧逼着村田的视线,冷笑道。

“我是想说如果我们要是休整的话,那可不是要把我们分散到僻静的地方待命休整那么简单。”

“然后呢?”村田收拾着棋子问道。

“然后,露国人会把我们送到最艰苦、最惨烈的战线上,——这是不可避免的,事实上,我们都知道,无论是中国人或是俄国人都没有把我们当成人,中国人为什么同意我们扩建陆军,他们是要履行对协约国的义务,协约国每天都要向中国定购数千万的物资。而且他们自己的部队还要尽可能的扩大自己的殖民地,可协约国却逼迫他们出兵——所以,他们就利用了东京那些将军们想要扩军的心理,于是日本人就派上用场了。没错,帝国政府养活的军队,就是为了战争,在紧要关头,军队的确要为国家、为天皇尽忠,可是,现在你看看我们……从来到露国我们死了多少人?”

“好了,你不要忘了一点,我们打一场胜仗,日本的国际地位就提高一分,而且,日本得到了很多的贷款,企业界又得到了很多定货,等到战争以辉煌的胜利结束,——到那时日本会是什么模样呢?日本会再一次强大起来?”

雨村反驳的同时佐腾脸上掠过一丝笑意。

“目前还看不出什么结束的征兆,更不用说辉煌胜利的结局啦。而且,我想问,即便是日本成为了这场战争的赢家,可真正的赢家是谁呢?是中国,他们的工业界得到的定货数十于日本,他们在日本的驻军不是缩小了,而是扩大了!”

“战争拖下来了……”

“还要继续拖下去,这里最多只能打成另一个西线,战争会一直僵持下去。”

佐腾肯定的预言道。

“而且随着战争拖下去,中国人会不断的加大他们在日本军队中的影响,你们能够看到,很多过去受到排斥的留华军官,现在都受到了任用,现在中**事顾问大量派往远征军,战争这么持续下去,早晚有一天,中国人会控制我们的军队!”…,

佐腾把嘴鼓得圆圆的,吐出一团烟雾后将手中的烟头按灭于炮弹壳制成的烟灰缸中。

“到了那一天,日本,才是这场战争中真正的输家!?”

这会佐腾在那里斟酌着字眼,不无谨慎的说道,

“日本表面上的赢家,实际上已经输掉了未来,而中国人呢?他们不用流一滴血,却得到了所需要的一切,一个流干血的日本,一片从太平洋到印度洋的殖民地。”

在他的话音落下时,所有人都陷入沉默之中,事实上,中国是日本人无法绕开的命题,如何摆脱中国的钳制,早已成为了很多“有志人士”的志愿,尤其是对于这些青年军官而言。

“我们要想活着熬过这场战争也不那么容易。你们以为怎样,诸位?”

环顾了一下所有在场的人,佐腾的脸上却带着一种使命感。

“来到露国之后,我看到露国,又想到了日本,相比于随时都可能暴发革命的露国,日本才是真正需要革命的国家,看看我们的国家成了什么样子,几十万占领军,占领着我们的港口和国土,人民极度贫困,当前线的士兵在为了所谓的国家的未来打仗的时候,可他们的妹妹,甚至妻子,甚至需要卖淫才能养家糊口,而东京的将军们、权贵们呢?他们在做着什么……”

雨村听着佐腾的话,立即伸出手打断他的话,接着,他站起身,皱着眉头,在土屋里踱起步来。他抑制着满腔的愤怒,说话了:

“我感到非常奇怪,在皇军军官中竟会有这样的人物,”

他朝着佐腾那边指了指。

“直到今天我还没弄清他对祖国,对战争的态度……你难道希望……”

“我是希望战败的。”

佐腾突然大声吼道,他的这一吼却是让雨村整个人一愣。

“这是为什么呢?我认为,不管你持什么样的政治观点,希望自己的祖国战败——这毕竟是……对国家的背叛。这对任何一个皇军军人来说,都是——耻辱!”

“你们知道不知道,露国国家杜马的布尔什维克党团就曾鼓吹反对政府,从而加速战争的失败。”

突然,渡边在一旁边插嘴说道。

“佐腾,你同意他们的观点吗?”

他扭头问道佐腾。

“我既然希望战败,我并不是不爱国,而是我太热爱日本了,胜利了,胜利了又能如何呢?那些将军们看到的是,他们站在中国的一边,日本得到了丰厚的利益,权贵们通过这场战争,获得了难以想象的财富,只有民众,最普通民众他们在挨饿,没有任何人关心他们的命运,同样也没人关心日本的未来……”

往着周围的同僚们,佐腾不无悲愤的说道。

“不错,我是个忠于天皇陛下的军人,我应该服从命令,可是那些下达命令的人是什么样的人,他们真的关心国家吗?不,他们从来都不曾关心过,他们所关心的是自己的利益,自己的财富和权力,所以他们才会对中国妥协,所以他们才会任由中国人占领我们的国土,他们向中国人献媚,又全力压榨普通的民众,逼迫他们卖掉女儿才能勉强过日,在中国有多少日本妓女,她们为什么会被卖到中国?”

望着同僚们,佐腾的话越显悲愤,此时他的话声甚至可以用咆哮来形容,以至于连战壕正在执勤的士兵都被他的话吸引了。…,

“指往那些权贵们挽救日本,可能吗?,不,不可能,想要挽救日本,只能靠我们,靠我们这些士官和士兵,为什么我希望战败,因为只有战败了,中国的力量才能受到削弱,我们才能在日本发动一场革命,像日露战争时的露国一样,以军人为主发动一场……”

“混蛋,”

雨村大吼一声,同时敛去脸上的笑容。

“这这绝不是天皇陛下的军人应该有的言语……”

“不要这么说,日本的情况是特殊的,”

村田好象很抱歉似地插嘴说,

“佐腾也是忧心国事嘛。”

但是太不凑巧,就在村田这么说话的时候,佐腾却又火上浇油的说道:

“有人说,天皇不知道人民在受苦,可我说,他们是在瞎说,如果再这么下去,日本发生革命的话,那么天皇制度就会被推翻……”

他的话音一落,雨村立即朝他挥去了拳头,一时间,原本热闹的掩蔽所内,顿时更加热闹了,分钟后,脸上带着引起乌青的的佐腾离开了掩蔽所。

“佐腾!”

在他走出十数米的时候,渡边却在喊着他。

“您等等,佐倍受尊敬!……佐腾,您听见了吗?……噢,好,就算这次战争将要变成内战……以后又怎么样呢?好,你要发动革命,要推翻天皇……那么以你之见,应该建立什么样的政体呢?政权又是个什么样子的呢?”

“是无产阶级专政的政权。”

“类似国会,是吗?”

“国会算得了什么!”

佐腾笑着说。

“那究竟是什么呢?”

“应该实行工人阶级专政。”

“嘿,真有你的!……那么文化人和农民扮演什么角色呢?”

“农民会跟着我们走的,一部分善于独立思考的文化人也会跟我们走,而其余的那些……对其余的那部分人我们就这么处理……”

佐腾迅速地把原来捏在手里的一张纸拧成紧紧的纸捻儿,然后摇晃着这根纸捻儿,从牙齿缝里挤出这样的一句话:

“就这么处理这帮家伙!”

“你这家伙……”

被他的模样吓了一跳的渡边,这会有些感叹的说道。

“有革命者,有反革命者,革命想要获得成功,就必须清除反革命者,就像一个重伤员一样,如果他想活下去,就必须要切断受伤的手臂或者大腿,否则他很快就会死去,现在的日本就是一个重伤员,如果不果断的断除病灶,那么日本就很难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佐腾的话,却是让渡边整个人随之一愣,他看着佐腾,似乎他说的也和乎情理,现在的日本不正像是一个病夫一样吗?就像陈默然的中国一样,他为了拯救中国,不也将那些满洲人和为满洲人服务的人送入集中营吗?或许,这种道理是相通,日本也许也需要……

“喂,你这家伙,过去似乎没有那么多想法啊,告诉我,你是在那里学到的这些,知道革命什么的!”

在渡边的问题中,佐腾有些神秘的从军大衣的侧袋里掏出一大卷纸,背朝着渡边,在纸卷里翻了半天,然后走到一个防炮坑边,用宽大的手巴掌把一张日久变黄了的报纸在弹药箱上铺平。

“在露国的前线,在这个战壕里学到的东西,……比我这一辈子学得的都多……”

于是他念起列宁的文章来:…,

“……就拿现代的军队来说吧。军队是组织的一个好范例。这种组织所以好,就因为它灵活,同时又能使千百万人服从统一的意志。今天,这千百万人还坐在自己家里,分散在全国各地,明天动员令一下,他们就会在指定地点集合。今天他们还蹲在战壕里,有时得蹲几个月,明天他们就会以别的队形去冲锋陷阵。今天他们避开枪林弹雨创造出奇迹,明天他们又在短兵相接中创造奇迹。今天他们的先头部队在地下埋上地雷,明天他们会按照空中飞行员的指示向前推进几十俄里。受同一意志所感召的千百万人,为了同一目标而改变他们的交往方式和行动方式,改变他们的活动地点和活动方法,改变工具和武器,以适应改变着的形势和斗争的要求,——这才是真正的组织。

工人阶级反对资产阶级的斗争也是这样。如果今天还不具备革命形势……

“‘形势’是什么玩意儿?”

纯一郎打断了他的话,问道。佐腾的身子晃了一下,如大梦初醒,他想弄明白问话的意思,用大拇指的关节擦了擦疙疙瘩瘩的前额。

“我问你,‘形势’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他们两人并不怎么懂得俄语,只是一知半解。

“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我是懂的,可是我却不能清楚地讲出来……”

佐腾脸上露出了笑容,在他那张显得有些忧郁的脸上出现这样的笑容显得那么不协调。

“形势——就是情况、局面等等的意思吧?也就是现在,还不到发动革命的时候,现在是为革命积累力量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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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逮捕的忧虑

第96章逮捕的忧虑

贺卫平感到在视野的深处闪发着白光,于是睁开了眼睛。不料,晨曦已经洒进了休息厅里。围坐在休息厅的沙发里分析着住宿登记卡时不知不觉地睡着了,林警官也深靠在旁边沙发上还熟睡着。同僚们已经回到了警察局,不见一个人影。

贺卫平看了一眼手表,还不到7点钟。总服务台一带和休息厅里还没有人。再过一会儿,也许就会因结账退房的客人而热闹起来吧。

清晨,休息厅里阒无人影,总显得很岑寂,如沙漠一般荒凉。只是打了个瞌睡,所以仍感到头重脚轻万分疲惫,贺卫平回味着刚才瞌睡着时做到的梦。

头痛不是因为累,也许是因为那个梦的缘故。

“救救我、救救我……”

在梦境中那个脖颈的动脉被玻璃碎片切断的女孩,不断地央求着他。她的唇角淌着血,蓬松的头发散乱在脸上,血从他的指间不断的喷出,然后喷溅在她的脸上,这只使得她的央求更显悲切。

这是那个女孩在“小年爆炸案”之后,临死前痛苦挣扎,女孩竭尽余力向他救助着,血沫不断的从她的嘴间喷出。

从那天起,小年的一切便成为了一场恶梦。

——为什么!

那些该死的家伙为什么会那么残忍——他想抓住那些该挨千刀的杀人凶手,但他更想责问他们,想问他们为什么要那么干,他们怎么能下得了那个手。

“死了,都死了,所有人都死了!”

在被夷为平地的一个码头上,一个水手失魂落魄的抱着一个从水中捞起了尸体,用断断续续却非常清晰的话哭喊着,那个水手没走出几步,随即便从嘴里和鼻孔里喷出大量的鲜血,很快便死去了,水手的内脏都被震碎了,他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拼尽全力救起了一个落水的少年,可终于还是一个死人。

当时,警服都被冲击波撕破的贺卫平曾愕然地想要跑过去,救那个人,可是……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去,那一刻他浑身是都是汗水,而那一刻他的脑海中只剩下了仇恨。

对那些恐怖分子的仇恨,现在他总算是能理解了,为什么在西北叛乱期间,军人们不会留下俘虏,原因非常简单,只是缘于仇恨,可那里的一切都是简单,只需要抓住那些屠杀民众的叛乱分子,直接枪毙他们就行了。

可是在这里,一切都是复杂的,尽管贺卫平很想杀死那些恐怖分子,但是他却清楚的知道,他不能杀死他们,那怕付出生命,也要逮捕他们,为了他们的口供,为了挖出每一个该为此事负责的人。

现在,每一个人都试图和共和派撇开关系,所有人都推测是他们干的,尽管对共和分子充满了敌意,但是毕业于警官学校的贺卫平却不是一个“村夫”,他知道一切都必须要有证据。

刚才的梦,也许是寄托着4864个冤魂的遗愿。

一定要抓住他们!

贺卫平将坚定的目光扫向人影渐多的总服务台一带,他的潜意识告诉他,那些恐怖分子,还藏在这座城市之中,他们也许就住在旅馆之中。

在总服务台出纳组那里,陆续地聚集起早晨出发的客人。在休息厅里,到处都有早起的外国住客在翻阅着报纸。

“嘿!完全睡着了。”

林斌伸着懒腰打了一个哈欠,用指甲刮去挂在嘴角上的涎水。但是,贺卫平没有理会林斌,目光仍盯视着总服务台的某一点。引起他注意的地方,正是受理订房手续的接待组。…,

与出纳组的拥杂相反,这里简直是门可罗雀十分冷清。说起来也真是,没有客人会这么早就来订房,忙闲的时间正好与负责结账的出纳组相反。

在调查中已经多次与旅馆接触时,因此对此非常了解。尽管如此,贺卫平还是热切地盯视着那里一动不动。

“发现什么了?”林斌终于发现贺卫平异样的目光。

“有一些发现吧。”

贺卫平将目光回到向总服务台借来的住宿登记卡上,目光依然热切。他终于觉察到一些可疑之处。

“通过这份名单首先可以看出,这个叫田中冈一的家伙,是在小年前五天来到武汉,你看,他在入住之后的三个小时,就退房了,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在码头的和乐饭店,也看到过他的登记,”

“没准是一个来武汉进货的日本商人,你没看这登计的职业就是商人吗?”

“你看,中兴饭店……”

说话的时候,贺卫平从口袋中拿出一张地图,那地图上分划着各区的排查范围。

“他和省议会是两街之隔,从他居住的六楼看去,可以看到省议会,你看这是和乐饭店,那是一栋十层的大饭店,他住的是顶层,从那到码头……”

反复看着那两个位置,林斌的眼前只是一亮,他似乎明白了贺卫的推测。

“要不申请作一次交叉比对吧,没准还真能查出一些什么?查出他那几天在那!”

“现在可没有时间!”

贺卫平看着地图说道,而林斌似乎也领悟到贺卫平话里的含义,今天是码头开放的日子,如果他没被列为嫌疑人的话,今天就会乘船离开武汉,很快他就会回到日本,当然如果他是日本人的话。

“你是想……”

“没错,不敢对不对,咱们都要把他抓回来!”

“可光靠主观判断,很难让长官信服,而且也很难让法官签署逮捕令……”

“都这个时候了,还要什么逮捕令!”

贺卫平喊了一嗓子,在说话的时候,他已经走出了饭店休息厅,而林斌急忙跟了出去,他试图劝说自己的同事,虽说“小年爆炸案”让所有人的心里都憋着一股火,可是对于警察来说,他们还需要遵守法律。

越是在这种情况下,就越需要法律!

“有这些间接材料,至少表明他值得怀疑?咬咬牙下个决心吧。”

平时谨小慎微的贺卫平有些冲动地说道,而这正是全体警员的心声,作为武汉人,他们可不希望这个案子被调查局的人破了,现在满大街都是调查局的暗探,他们从全国范围内调来了最优秀的探员,在过去的半个月中,在武昌他们先后逮捕了一千多人。

“那……咱们找到他,问个情况吧,若是可疑的话,就把他抓回来!”

“嘟……”

邮轮的汽笛声在临时码头处响了起来,在码头附近,随处可以看到荷枪实弹的军警,所有的汽车都受到最严格的检查,不仅核对警备区司令部签署的通行证,检查车厢,还会对车底进行检查。

将被翻开的行李塞回行李箱中,田中冈一的心中微带着一丝怒火,而脸上也表现出了怒意,事实上,在他周围几乎每一个被检查到的外国人的脸上都带着怒火,那些军人的动作很粗鲁,他们甚至觉得女人的内衣都有可能变成炸弹,所以检查起来恨不得把衣服都撕成两半,以确认其中没有炸弹。…,

“真是一群粗鲁的家伙!”

田中冈一在嘴边嘀嘟着,他的神情极为平淡,尽管他曾帮助过那些共和激进派的家伙制造过炸弹,但是对于武昌的那场爆炸,他却没有任何负罪感,在他看来,那不过只是为偿还中国人欠下的血债罢了。

当年在中日冲突时,中国人不也曾指使朝鲜的恐怖分子在日本到处安放炸弹吗?

这只是收一点利息罢了!

“就是他!”

当田中冈一走过检查站,朝着码头架着舷梯的地方走去时,在一个暗角内,一个头戴鸭舌帽的拄着拐杖的人对身边的人轻语一声。

“确定吗?”

那人看一眼身边这个头上还系着纱布的家伙,他的眼睛少了一只,真怀疑他会不会认错人。“他化成灰我都忘不了,肯定是这家伙!”

他负责跟踪的那个人,早随着爆炸化成了灰,在过去的几天中,调查局根据他的报告,逮捕了一百余人,而且逮捕的范围还在扩大,可是按照口供,还有一个人,一个帮助他们设计炸弹的“外国人”还没有被逮捕。

而他则是唯一和那个人有过一面之缘的调查局探员,对于他来说,小年恐怖袭击事件可以说是他的人生奇耻,他为自己的后知后觉而悔恨不已,每一个在恐怖袭击中死去的人,似乎都他害死,如果不是靠着“抓住他们”的信念支撑着,恐怕他早已倒下了。

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那人便冲着附近的几个使了一个眼色,立即有几个便装打扮的人悄无声息的从多个方向朝着田中冈一走过去,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手都插在口袋中。

直觉,或许是动物对危险的直觉使得田中冈一朝着周围看去,在觉察到周围几个方向有人朝着自己逼迫的时候,他并没有慌张,而是非常平静的继续朝前走着,似乎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没有关系似的,不过他的眼睛却是不时扫身前方的廊柱,那根水泥柱应该可以吧!

严格的检查使得田中冈一甚至都不能带毒药上船,现在,决心自杀成仁他面对眼前的危机只能选择一个更为直接的办法。

突然,他猛的一个跑动了起来,就在他跑动的瞬间,另外几名探员也动了起来,其中一个探员注意到他朝着廊柱跑去时,立即暗叫不妙,拼命朝着廊柱冲去,他几乎同田中一前一后先后到达柱边,在田中猛的撞向柱子时,他同样撞上了田中,两人猛的一下撞倒在地。在一阵混乱中,脸在撞倒时擦伤的田中满面是血的被几名探员死死的按在地上。

“是那个日本人吗?”

刚刚跑过检查站的贺卫平、林斌两人看到了一个满面是血的人被调查局的暗探抓住了,在梦中见过的、给凶手戴上手铐的瞬间,此时就在眼前的一幕,却是让贺卫平感到一阵从内心深处涌现出的失落感。

“抓住了,真的是他吗?”

深夜,南京鼓楼。

夜已经很深了,除去依旧热闹的娱乐场所外,整个城市大多数地方都是关门闭户的,而在居民区内,更是家家闭户,小巷中只有昏暗的路灯散发出些许柔和的灯光,而其中一栋房子却亮着灯。

一个中年人失魂落魄的从宅院中走出来,他的头发凌乱,眼神呆滞,缓慢的抬腿迈出门槛,身后身穿和服的少妇不安的地把他送出来。…,

和服少妇疑惑的问道:

“这么晚了,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中年男人点点头说道。

“大使馆内还有一些事情,你不用等我了。”

然后他便径直朝大街走去。

和服女子的眼神惊疑不定,丈夫的情绪低落,心绪不定她全看在眼里,但日本女人遵守传统的戒律还是让她不敢再多问一句话。这个男人是日本驻华大使馆一等参赞松本和一,和服少妇是他的妻子。

在松本和一开着车还未进入大使馆,便看到大使馆的门外停着一辆汽车,汽车内似乎坐着几个头戴礼帽的男人,而在路边的电话亭中一个男人似乎正在打着电话,只看他们的那身打扮,松本和一知道,这应该是帝国调查局的探员,心下忙暗叫一声不妙。

在汽车驶进大使馆的时候,松本和一看到的大使馆的壁炉正冒着烟,完了!

突然间,松本和一明白了一切,他知道事情爆露了,他急匆匆的跑进大使馆,却看到大使馆内职员们正来回奔走着,他们不断的把文件塞入壁炉。

“大使呢?”

他连忙拉住一个人问道。

“在楼上!”

推开大使办公室厚实的木门,办公室内弥漫着浓浓的雪茄烟味,再一看日置益大使此时正一言不发的坐在沙发上,沙发前的茶几上,放置着一瓶烈酒,配以这屋内的酒气,甚至懊恼起为什么自己的反应是那么的迟顿,事件发生后,竟然没能在第一时间派情谋略人员掌握那些示威民众的第一手资料,从而做出对日本最有利的选择。

尽管作为驻华大使,但他并不是一个亲华主义者,至少在内心里他并不是一个亲华主者,任何了解日本的人都知道,在九年前战败之后,尽管日本无可奈何的倒向了中国,但是在日本政府内却分成了的“西洋派”、“亚洲派”,前者主张与西洋各国接近,从而摆脱中国对日本的钳制,而后者则主张同中国交好,随中国共同建立亚洲新秩序,可以说,过去的九年之中,日本政府内部斗争,实际上就是“西洋派”与“亚洲派”之间的斗争,而在现实压力的威慑下,在过去的六年间亚洲派一直占据着上风,可并不意味着亚洲派中诸人都是铁了心思甘愿充当“亚洲老二”,更多的却是迫于现实的无奈选择。

而日置益正是其中的典型,在他的内心深处,他比任何人都渴望中国能够从日本撤军,日本能够恢复往日的“独立”,但他却明白另一个事实,随着中国一天天的强大,这或许只是一个梦想。

而中日两国的关系非常明显,中国强大一分,日本摆脱中国钳制的可能就少了一分,对于日本而言,甚至都没一丝可能依靠军事力量脱离中国的钳制,当年的和约是卡在日本脖颈上的一道枷锁,那道枷锁使得日本只能拥有可怜的,甚至仅只能满足近海防御的海上力量,而在日本本土,又有多达三十万中国驻军,在日本每年支付驻军80%军费的前提下,日本根本就没有可能建立一支足够强大的陆军。

而现在,中国人为了避免他们流血,日本陆军正在迅速重建,仅在露西亚就有六十万日本皇军,而在蒙古还有近二十万军队正在训练,而对于日置益而言,他的使命就是尽一切可能,为将来日本彻底摆脱中国的钳制努力着,他一方面同立宪民主党积极接触,甚至将外交经费的三分之一捐赠给立宪民主党,而另一方面,却又积极同共和派,尤其是那些激进共和分子联络,向他们提供资金,甚至技术上的支持,以期那些人在中国制造混乱。

可是,半个月前,武昌的爆炸却把他吓坏了!

准确的来说是武昌爆炸的影响力把他吓倒了,作为一位驻华大使,他亲眼目睹了在爆炸案之后,这个国家的怒火,如果牵涉到日本人,可以想象,中国的怒火足以把整个日本烧上一遍,如果心里没鬼,或许他不会担心,可问题是……

“在过去的两年,我向共和派提供了不少于五十万日元的资金支持!”

在松本和一进入办公室后,吸着雪茄烟、喝着酒的日置益有些感慨的说道。

“一发炸弹十元,我希望他们能在中国扔下两万枚炸弹,可……”

摇着头,日置益却是痛苦的闭上眼睛。

“那些蠢货却把两万枚炸弹集中在一起引爆了,他们引爆的那里是炸弹,分明就是,就是毁灭一切的火焰!”

“阁下,现在,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作为参与者,松本和一有些绝望的问道。

“听天由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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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所谓的……

“我相信很快会取得突破xìng进展。如果我们发现有共和jī进分子组成的恐怖组织牵涉到这起爆炸事件中,那将一点也不会感到奇怪。”

《帝国时报》——《武昌码头小年恐怖袭击之头七》

在正常的恐怖袭击、恐怖事件发生后,便会在第一时间有组织宣称对那一事件负责。比如像吉林省副省长遇刺后,即有人向报社寄出信件,而信件中是用打字机打印的声明,声明称:“吉林省爱国社以神圣的祖国的名义宣布对副省长刺杀事件负责。”,而同时声明则称他们是“为中国实现共和制,推翻**的战士”而他们行动的目的非常简单——“杀死**皇帝的走狗,警告其它走狗”。

可是在武昌小年爆炸案之后,出人意料的是,没人任何一个组织通过传统的报纸或者新兴的广播宣布对爆炸事件负责,这就像是一起没有责任人的袭击一样,可既便如此,人们还是把怀疑的目光在第一时间对准了共和分子,毕竟他们有着多宗恐怖袭击的前科。

因此,调查人员在第一时间,就将目标对准了他们。而于此同时,国内的报纸也纷纷将怀疑的目光投向他们,大规模的逮捕几乎是毫无疑问的,而且逮捕的范围并非只局限于湖北一省,而是全国范围的。

上万名共和主义者被逮捕,缴获数千公斤**,以及大量的恐怖袭击计划,尽管那些所谓的恐怖袭击不过只是袭击邮包炸弹之类、引爆汽车、破坏邮政列车之类,但对于检察官们而言,他们立即在第一时间对试图制造恐怖袭击的罪犯进行起诉。

与此同时,面对数千人死亡的惨剧,在法院。被“背叛国家、屠杀民众”的怒火充斥着的陪审员们,似乎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质疑证据。面对检察官展示的**。甚至可能只有一两斤黑火yào,他们即作出有罪的裁决,而那些法官们往往会一致选择重判,似乎在一夜之间。整个国家都被前所未来的仇恨笼罩着。

“越来越多的人被送进了监狱,昨天在安徽有32个人被判刑。其中有几个大学生,仅仅只是因为持有未注册的手枪,就被认定为意图谋杀。因而被判处二十年监禁……”

在皇宫内。望着丈夫,姬丽温声细语的说道,在过去的两个星期中,作为皇后,她收到来自国内各地的信件,其中有很多都是所谓的“国家敌人”的父母、兄弟、姐妹、朋友寄来的信件。在他们的信件中,他们无一例外的为自己的亲人鸣冤。他们坚信自己的亲人是无罪的,是“举国悲愤的牺牲品”。

“在一列火车上,有一个人仅仅因为持有一本《共和之未来》就被视为恐怖分子,被护送员用手铐铐在车厢内长达三个小时!”

说着在举国陷入恐慌后发生的事件,姬丽的眉头微皱着,过去她从来不知道一场袭击可以对一个国家民众的心理会有这么大的影响,尽管萨拉热窝的一发子弹引爆了这场世界大战,全世界都因为那几发子弹陷入撕杀之中,但是论及一个事件改变一个国家亿万国民的心态,在人类史上,恐怕还没有任何事件能与武昌码头恐怖袭击事件此相比。

可以说,从那时起,这个国家对于共和主义就失去了宽容,人们纷纷同那些人保持距离,而更多的人却将他们称为“国家的敌人”,“他们是一群受外国敌华分子利用的卒子,他们所追求的从来就不曾是国家的强大,或者所谓的人人平等,他们所追求的是毁灭这个国家,屠杀这里的民众,对于这样的人,我们只能持有一个态度——把他们变成耗子,人人喊打!”…,

原本,这个国家以及这里的民众是极为宽容的,姬丽亲眼看到自己的丈夫签署命令将数以百万的前统治者和汉jiān送入强制劳动营,她同样也亲自看到,在国会中,那些看似没有任何权力的议员们,出于正义,抨击强制劳动营中的“不公”,最终,在他们的努力下,强制劳动营被解散了,数百万人结束了“劳动改造”。

中国人再一次向世人证明了他们的宽容!对与错,留予历史考待!这是她的丈夫在签署那一命令时,签下的一句话,或许在一些问题上,他有些极端,但是姬丽从来不曾怀疑过他的仁慈,就像现在一样。

“作为陛下,你有权去赦免他们!”

满眼期待的看着丈夫,姬丽知道他很有可能去赦免他们。

“但……”

望着自己的妻子,尽管明白这其中必然有不少“冤假错案”,可陈默然却这件事远没有那么简单。

“作为他们的家长,我也有权保护他们!”

这时,陈默然到没把自己放在皇帝的位置上,而是放在“家长”的位置上。

“他们或许正在犯错,我或许可以赦免一些人,但是有什么意义呢?我的赦免并没有纠正错误!甚至只是默许了错误!”

此时陈默然的话语中多少带着一些无奈。

“所有的案件都是由陪审团作出的,他们已听过证据并作出它的判决。我们的司法制度要求尊重他们的决定。即便是作为皇帝,我也需要尊重他们的决定,在这一刻,我想我唯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想到在那个可怕罪行中那些无辜的受害人的家属并为他们祈祷,这是我们唯一要做的事情。”

陪审团是现行司法制度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当初为什么自己会在世界上众多审判制度中,独独选中陪审团制度呢?陪审团制度并不是中国人的发明,事实上,也是随着法律系统的建全,引入欧美的一种司法制度。

直到清末,在中国的历史上,司法制度都是极为黑暗的。监狱形同地狱,在官府中屈打成招比比皆是。甚至就是在后世百年之后。陈默然也曾遭受过司法制度的不公,也曾亲眼目睹过一个个“冤假错案的产生”,也正因如此,他才会在制定司法制度时慎之又慎。

“必须要尽可能的避免司法制度沦为少数权贵的保护伞、必须要不惜一切的保护司法公司。”

也正因如此。早在执政fǔ时代,受张峰等人的建议。仿效欧美逐步建立了陪审制度。在帝国建元之后,陈默然更是即将陪审制度作为宪法的一部分肯定下来。这种审判制度在维护社会公平正义上所起的作用上,比选举权还要重要。确立这样一个制度。它的立法jīng神就在于防止政fǔ和政fǔ的官员滥用职权。践踏社会的正义。

固然,陪审团制度是有明显的弱点,但是,所有的“法制”都会有“人制”的困ò,最初的立法,审理的过程。最终的判定,都有“人”的参与。前人立法之后。有后人修正的可能。在执法的过程中,有不同的人对于法律条文的不同解释。你可以看到,一些同样的法律条文,在不同的国家可以解释和实行得风马牛不相及。

无论是何种审判制度,最终做出的那个“生死断定”,总是由“人”来作出,由法官也罢,是所谓的法律专家也罢,是陪审团也罢。但在任何一个案子里,我们就看到,尽管双方律师充分出示了各自的证人证据,但是,即使是法律专家,也是各作各的判断,不同的法官,不同的法律专家,照样会判出不同结果来。…,

而且陪审团那个制度的设计立论认为,如果一切是清清楚楚,一目了然的,一般常人的智力已经足以判断。如果证据是矛盾的,有疑问的,判案的法律指示已经明确规定,在这种情况下必须判被告“罪名不成立”。如果一切是有争议的,法律也规定审判将宣告失败。因此,这个时候,关键的问题已经不是判案者是不是专业人员的问题,而是判案者是否公正的问题了。

这个公正,是指判案者首先绝对没有陷害被告的动机,并且尽可能不受任何其他影响,而仅仅以证据为依据去进行判定。当初陈默然之所以选择陪审团这一制度,甚至不惜用宪法的形势加以固定,正是因为陪审团制度有一个最大的特点,那就是——陪审员是最不受任何人cào纵控制的。

这从根本上避免上后世极为常见的“干涉司法、左右正义”的现象,也正因如此,陈默然才会对陪审团制度情有独钟,可是现在,在这个案件上,却尽显陪审团制度的弊端——陪审员本身极受社会舆论的影响,现在,他们的仇恨与怒火使得他们很难分辨是非对错。

而作为陪审团这一制度的支持者和维护者,陈默然宁可选择沉默——为了普遍正义!

“为了避免错误被默许,我不会赦免任何人!”

“那如果有人被判处死刑呢?”

……

沉默!

姬丽的回答让陈默然陷入沉默之中,如果有人因此而死呢?

“我想总有一天,他们会意识到自己曾经犯下的错误,姬丽,你还不了解这里的人……”

指着脚下的地板,陈默然神sè显得有些凝重。

“这里的人那,总是会为自己的错误寻找这样那样的借口,或者说,把错误归罪于少数几个人,他们很少去反思,就像现在,直到现在,有几个人真正反思过中国自满清之后的落后于世界的原因,不错,满清固然是主因,可辅助因素呢?一个不会反思的民族是没有前途的,这或许是一个错误,但是我更希望,这个错误能够成为这个国家进步的基石……”

虽说说的是心里话,道的也是事实,可是在另一方面,陈默然的内心深处,却是对于现在的一切持以默认态度,因为在这个过程中,不仅只是共和派受到了重创,立宪民主党同样也受到了创伤,这种变化对他、以及这个国家都是极为有利的。

更何况,在陈默然看来,现在借助“民意”清洗共和派,将共和派扫出中国的政治舞台,远好过,将来自己迫不得已用军队和刺刀去清洗他们。有些事情总会朝着历史需要的发展方向前进着,这不过只是历史的车轮。这个车轮自己不会阻挡。也无法阻挡。

“可……这个基石的下方还垫着生命!”

姬丽被丈夫的决断吓了一跳,她惊讶的看着丈夫,似乎从未来像现在这样,感觉如此的陌生。

“进步……总需要付出代价!”

缓声道出这几个字。陈默然便不再言语了,他半闭着眼睛。不愿再去想那些事情,现在,至少是人民的决定、人民的意志、法律的意志。这一切总好过用刺刀裁决吧!

“代价!”

意识有些模糊的田中冈一脑海中反复浮现出这两个字眼。在过去的三天之中,那些中国人在他的身上,用尽了各种手段,水刑、烙铁、各种各样的酷刑施于身上,那无尽的痛苦足以让任何自许男人的人放声大哭,哭喊着妈妈。…,

田中冈一同样也是如此。当痛到极点的时候,他同样也会放声大哭。哭喊着妈妈、哭喊着、呻yín着,可唯一的例外是,他没有求饶。

“从我选择这条道路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们会怎么对付我!”

每一次,当一轮刑罚结束之后,面对那些审训人员,田中冈一总是如此回答道,而对方脸上的挫败以及随后的恼怒,对于田中冈一而言,却是一场不大不小的胜利,对方挫败的表情与恼怒时cō于他身的鞭子,就像是对他最大的奖励一般,支持着他,支持着他继续进行下去。

而在每一次审训之间,他总是会不断的刺jī那些审训他的人,试图把他们jī怒,不过这却不是为了看他们的恼羞成怒的表情,而是为了让他们在恼羞成怒时,果断的将他直接打死,在这个时候,死亡才是真正的解脱,不过死亡对于他来说,却是一种奢想。

失望,又一次失望之情在他的脑海中生出,尽管审训他的人恼的几乎要想要跳起来,可是他却成功的控制了自己的情绪,事实上,作为受审者田中冈一却清楚的知道,这些审训人员无一不是受过严格的训练,他们的行刑技巧非常熟练,绝不会伤害到他的生命,但却可以让他饱受人间酷刑折磨。

就像现在……

“兹……”

一阵清烟从伤口处冒出,先前被刀划开,被洒上盐的伤口又一次被烙铁烙上了,闻着rò香,田中的脑海中浮现出自己第一次接受这样的审训时,那个审训人对他说过的话。

“这是消毒……”

眼前一黑,田中再一次失去了意识,这是第几次?

这时又是一桶冷水倒在他的身上,田中再一次醒了过来,他看着眼前这个面带怒sè的审训员,轻蔑的一笑。

“你的,像个娘们一样……”

他的话音一落,那人又用勾刀在他的大tǐ内侧肌rò间勾出了些许肌rò丝,凄惨的惨嚎声再一次从田中的嗓间吼出,他的再一次晕mí了过去,而那边却已经准备好了一桶水,在田中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只听到一个声音。

“告诉我,还有谁!”

惨嚎声再一次传来,却隔壁暗室内的一名军官似有些无奈的叹口气,他一边叹气,一边脱掉手中的皮手套,随后将军帽递给身后的士兵。

“疼痛,”

望着那个浑身几乎看不到多少好rò的已经再次昏mí的囚犯,在隔壁的暗室内正在脱着军大衣的军官说道。

“人类忍受疼痛是有一个极限的,在任何一场审训之中,只有在那个极限内才有可能获得答案,这一类占审训的85%左右,可是当那个极限被突破之后,那就是大脑对痛苦的麻木,所以,在这个时候,酷刑是没有任何作用的,不过这个过程只能持续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后,又痛觉神经和大脑又会恢复正常,而在不断的极限冲刺之中,只有5%的人会给出答案,至于另外10%的人,他们会坦然面对那一切,他们会用事实让你证明,外部的蛮力是无法征服意志的,而他……”

已经脱掉军装的军官,看一眼审训室中正在受刑的犯人,对身旁的调查局官员说道。

“他现在正在享受着酷刑,你认为在这种情况下,普通的酷刑有可能令他妥协吗?”

在说话时,军官的脸上带着嘲讽之味,或许调查局对刑讯有着严格的训练,但是他们还是一群外行,从这个犯人的审训就可以看出来,实际上,他们高明不了多少。

科学,他们忽视了科学!

“怎么?你不相信吗?”

调查局官员的望着这位神情冷漠的军官,听着他的问题后,指着那个昏mí多时的犯人说道。

“如果继续这样进行下去,总有一天他会妥协的,享受……”

冷哼一声,这位官员的脸上却尽是冷笑。

“我会让他把祖宗十八代遭的刑都享受上一遍,我还就不相信……”

“那我让你相信吧!”

话时,军官却已带上了一副白手套。

第98章 不择手段

第98章

不择手段

星期一上午10点

对于调查局而言,每周的周一都是极为关键的时刻。各处的头头或他们的副手,一共十来人聚集在调查局顶层这间窄小的房间里,然后开始讨论过去一周的工作,同时局长开始安排本周的工作。

作为局长的行政秘书的李芳婕,在进入办公室后,便习惯性的环顾四周;满室灯火衬着南京有些阴沉的天空,仿佛要将黯淡的天光阻隔在窗外。而第三行动处处长

独坐在一张三人沙发上,他个头很高的,在绝大多数时候都会保持着沉默,不过在李芳婕的眼中,他的为人未免有些太过阴沉了,或许这是职业的因素。

“今儿又是星期一。”

压低嗓门,第一行动处处长

嘟哝了一句很不得体的招呼语。

李芳婕在打开记录的时候,注意到有人朝她投来窥探的一瞥。不过这时她却已经跷起二郎腿,衬裙和裙子相互摩擦,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

屋内的地板上铺着灰蓝色地毯。

“尽量缩短讲话时间,我们中间有人快要撑不住了。”

“估计短不了,码头案还没有结束!”

就在众人在那里交头接耳的时候,查志清走进房间,四下点点头,坐在一张椅子上。



,开始吧?”

随之,第三行动处的

开始了一周的情报综述。按照调查局的规定会议不得超过30分钟,而第三行动处的一周情报综述就要讲15分钟,第三行动处是一种事实上的秘密警察组织,负责国内的情报安全分析。

“……在记者采访日本驻华大使时,有人提起众所周知的他与恐怖主义秘密团体的关系,他当场给予了否认,并且宣称其从未同任何恐怖组织有过联系……”

作着记录的同时,李芳婕还是注意到这位第三行动处的处长在报告时,语中似乎带着一丝嘲讽之味,作为局长的行政秘书,她当然知道一些机密,就像现在越来越多的情报显示,日本人很有可能牵涉其中,而且日本驻华大使在过去的一年间,向多个激进组织提供了大量资金援助,而在过去的一段时间,调查局的探员们,全都因为寻找日本与这一事件间的联系,而到处奔波,以搜集证据。

“……再次提醒诸位,近期,激进分子很可能会闹事。”

终于,在报告结束时,

又一次告诫与会者。

这时只李芳婕在那里作着记录,其它人都收到了一份情报分析副本,他们会根据情报简报的内容,提取各行动处所需要的情报,而现在,他们每一个都知道,今天的会议恐怕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会开到这里,”

查志清对所有的与会者说,

“如果没有什么补充,我想我们可以进入下一个议程。”

他用探询的目光环视着房间,作为局长他立即成了众所瞩目的中心。

“好了,既然没有其它事情,那么……”

略一沉吟,查志清的脸上露出一丝怒容。

“今天是第八天了,谁告诉我,现在我们取得了什么进展!”

果然,听着局长的话,所有人的心头微微一颤,他们明白,现在终于进入正题了,任何人都可以想象,局长现在正在承受着前所未有的压力,有消息说对于“小年爆炸案”陛下非常不满,甚至可以说极为愤怒,如果调查局不能迅速破案,那么……也许他很有可能会被追究责任,到那时可就不是失职那么简单了。…,

“局长,我们目前掌握的情报显示,日本大使馆的确涉及其中,不过因为没有过硬的证据,所以没有过多声张,免得打草惊蛇。”

“那么你们肯定知道如何获得证据吧!”

查志清冷声说道,然后他环视眼前的众人,用有些冷酷的口吻说道。

“好了,诸位,现在时间紧迫,就谈到这里。我会让李秘书和司法部联系一下,同时还会同外交部进行联系,总之,我不论你们用什么办法,我要证据,日本人参与了,那就把日本参与其中的证据找出来。”

对于查志清而言,相比于“幕后凶手”,他更倾向于日本涉及其中,了解陛下的他非常清楚,对于日本人,陛下有一种发自内心的不满,如果他发现日本人涉及其中,甚至可能指使了这一案件,那么他的危机也就渡过了,到那时,情报局、外交部都会被牵涉进来,牵涉进来的部门越多,调查局,准确的来说是他自己,就越有可能轻易过关,当然,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把渡过这一难关。

“局长,我们已经抓捕了帮助恐怖分子制造炸弹的人员,他是前日本陆军的军官,曾在日本陆军士官学校学习工兵科,我们……”

“不论你们用什么办法,我只有一个要求,让他招供!”

冷冰冰的声音在会议室内响起。

“好了,散会!”

“哗啦啦……”

铁质的椅子在审训室内拖动的时候,已经三天没有接受审训的田中冈一看着这个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个中国人,出于军人的直觉,他能感觉到对方同样也是军人。

拖过椅子,坐在那,他穿着一件牛仔布制成的工作服,同时转身朝身后的两名调查局的审训人员。

“我要你们注意他的眼睛的运动、恐惧、紧张等等之类的东西!”

在他说话时,另一个人却已经将固定在椅上的田中的手指固定在一张特制的木板上。

“田中先生,我叫程飞!从现在开始,由我负责对你进行审讯!”

程飞一边说着,一边扣着衣扣,这会他与先前的冷酷截然不同,反倒显得有些兴奋,没错,就是兴奋,似乎他在为这场而兴奋不已。

“现在,有一个小小的问题,希望你能回答我,请告诉我是谁联系的你,并且雇佣了你!”

而一旁的两名调查局的审训人员则看着田中,他们第一次从田中的脸上觉察到一丝恐惧之色,从这个人进来的第一时间,田中就发现这个人同之前审训他的人不同,因为他似乎很享受接下来的一切。

“田中先生,你知道我要怎么处置你吗?”

双手撑着固定着田中手臂的平台,看着对方的眼睛,程飞拿起锤子甚至刻意的在他的视线范围内一过,然后猛的朝着他的小手指砸了下去。

“啊……”

惨嚎声,再一次从田中的嗓间发出。

“现在可以回答我吗?”

在田中发出惨叫时,程飞大声问道,见对方只是惨嚎着而不知回答他的问题,他却是摇起了那个机械台,随手移动机械台将田中的左手展示在他的眼前,接着他拿出一支小刀。

“啊……”

看着自己的手指被慢慢的割掉,绝望的惨嚎声从田中的嗓间发出,而这一幕只看的周围两名调查局的审训人员直皱眉,或许他们也曾对田中施以酷刑,但是那些酷刑无不是以“不致命”为原则,而现在,这个人的方法显然超过了他们接受的范围。…,

一支、两支、三支……

“够了……”

一个审训人员大声喊了一句,并试图阻止他而程飞却是不能接受的大声喊道。

“怎么了,不过只是几个手指而已。”

话时,他已经开始割掉田中的拇指,嚎哭声从田中的嗓间发出时,程飞却是一弯腰趴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

“我知道,你早有准备,同样也知道,你很享受这一切,更知道,人类忍受疼痛是有一个极限的,当那个极限被突破之后,那就是大脑对痛苦的麻木,所以,在这个时候,酷刑是没有任何作用的,不过……”

程飞嘿嘿一笑,突然又割掉了一根手指。

“我很享受这个过程!”

恐惧!

真正的恐惧在田中的心中漫延开来,他惊恐的看着这个叫程飞的男人,他一辈子都无法忘记那双没有任何感情的双眼,这时他断指处的剧痛和肉香,又一次让他陷入了昏迷之中,在田中昏迷之后,程飞并没有用冷水去激醒他,而是有些懒散的坐在他先前拖进来的那张椅子上,感觉到周围那一双双异样的眼神,他却是很平静的点着一根烟,吸了起来,吐出一口烟雾,他看着那两个调查局的审训人员。

“作为军人,我所接受的训练就是不惜一切,让对方说出他的口供,当然,你们很努力,也很尽责,可是……”

夹着香烟的手指点了一下昏迷中的田中。

“这样的酷刑有用吗?”

接着他的脸上露出一丝嘲讽之色。

“或许,在你们看来,这很有用,的确,有时候,他的确有用,可在有些时候,这样的酷刑却没有任何意义!”

在说话时,他已经站起身朝着昏迷的田中走去,同时从他的工具箱中取出了两根自行车条似的细针,然后弯下腰,将针慢慢的刺入田中的肘接处。

“这里是你们都知道的麻骨,不断的刺激这里所带来的剧痛,远超过你们所能理解的任何一种刑罚,当然它所带来的创伤也是极为有限的!而更为有意思的是,神经是不会麻木的,剧痛会不断的刺激他的大脑!如果系上电极的话,可以根据电流强度,加强痛感。,”

在说话时,程飞的双手慢慢的施力,双肘的剧痛传入大脑使得田中慢慢的清醒了过来。

“啊……”

他睁开眼睛,只看到那个叫程飞的男人正背坐着椅子坐在他的面前,他甚至很是轻松的将手臂放在椅背上,下巴拄在那里。

“田中先生,你醒了,嗯,一共是一分三十一秒钟!”

报出一个时间后,程飞用右手控制着电流控制器,随着电流的加强,手肘处的剧痛越来越强烈,那种剧痛绝不同田中所知道的任何酷刑,甚至就是之前的断指亦无法与之相比。

在持续几分钟的电击之后,程飞将电源关上,再一次走到他的面前问道。

“田中先生,现在可以回答我的问题吗?”

已经非常虚弱的田中抬起头看着这个男人,突然他的脸上露出的愤恨之色。

“我爱我的国家,可你们却在蹂躏他,我以我的民族为荣,可你们却在侮辱他,”

在大声吼叫时,田中满怀恨意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你记住,从我做出这个选择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会面对什么,我不是一个懦夫,我可以直面我的敌人,我的国家的敌人,你们可以为武昌被炸死的人满怀怒火,可是你们在日本作下了什么,你们曾炮击日本的城市,你们有为那里被炸死的平民祈祷吗?你们也曾支持过朝鲜的恐怖分子,当他们的炸毁学校的时候,你们为日本的孩子哭泣过过吗?不!”…,

猛的一吼,他怒视着这个叫程飞的男人。

“你们以为一个小小的武昌就会让我心生愧意吗?不!知道我后悔什么吗?我后悔的是不能炸死更多的中国人,我后悔的是为什么炸弹没有安放在南京!你们可以叫我屠夫,可你们呢?当你们为亡者满腔怒火的时候,每一天,有多少日本人因你们而死!”

尽管双肘的剧痛不断的刺激着他的神经,可陷入激愤中的田中却完全忘记的痛楚,他怒视着眼前的这个人。

“啪啪……”

掌声响了起来,程飞为田中鼓起了掌,他看着对激愤不已的田中,在对方惊讶的时候,他却笑着说道。

“很好,我想这是一个很不错的演讲,有朝一日,也许整个日本都可以看到这一幕,都知道你的演讲,当然,这建立在一个前提下,那就是,你今天所说的一切,都被人记住,包括你自己!”

一俯身,程飞的脸上挤出一个笑容,可那笑容却没有任何笑的含意,反到尽带寒冬的冷酷。

“可你忘记一点,历史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而你……”

冷笑着,程飞加大了电流,程飞再一次浑身颤抖的发出刺耳的惨嚎,那惨嚎声几乎在冲破这间审训室。

“你不会被历史铭记!”

冷哼一声电流控制扭被拧到底,田中立即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惨嚎声,然后便晕了过去。

看着身后的那两人,程飞又朝着身后的那间密室看去,隐约的可以看到那位官员还站在那,于是他便开口说道。

“怎么样,我说过,这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说罢,似乎像是为自己先前的话语得到证明,而有些得意似的,程飞又一次拿出一根香烟,点着香烟吸了起来,坐在椅子上他慢慢的吸着烟,眼睛半闭着,此时,他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是的,他的确在等待着什么,准确的来说,是在等待着几个人的到来。

想着即将到来的那几个人,程飞朝着昏迷中的田中看去,却是在心下一叹。

这时审训室的门被推开了,走进一名调查局的特工。

“长官,你要的人到了,她们现在在地面上!”

终于到了,看一眼田中冈一,程飞便冲那两个审训人员说道。

“好了,现在把他移到那个房间吧!”

慢慢的田中恢复了意识,他发现自己却是身处一间极为整洁的房间中,当然这个房间内除了捆着他的椅子,并没有其它任何东西,这是那?就在他心生诧异时,却感觉有人出现在他的身后,与此同时,他面前的窗帘被慢慢拉开了,弯下腰程飞看着那慢慢被拉开的窗帘,低声说道。

“田中先生,你看她们熟悉吗?”

隔壁的房间内的赫然站着五个人,一个老妇人,一个少妇,还有三个孩子,那是他的……

“妈妈,惠子、佳美、由美、小泽……”

你……他扭过头惊恐的看着身后的男人,他,他想干什么?

“你,你、你想干什么?”

面对这个问题,程飞却是一笑,然后似乎像是在跳舞一样,踩着舞步走出了这个房间,在临开门的时候,他回头一笑,这一次的笑容与先前的假笑不同,这笑容是发自内心的。

“你知道的,田中先生!”

“不……”

在房门被关上的瞬间,田中绝望大吼道,在他吼叫的同时,他能感觉到隔壁的妈妈、妻子、女儿们以及儿子似乎都听到了他的声音,眼上蒙上纱布的她们正慌张的朝左右看着,可这时门打开了,田中看到程飞走了进去。

走进这个房间,程飞先生老妇人的眼上的纱布带撕掉,老妇人一看到玻璃窗后的儿子,立即大喊了起来,以于他说什么,程飞并不在意,他示意别人抓住那老妇人,并将其它人眼上的布撕掉,在她们看到田中大声哭喊起来的时候,程飞猛的一下玻璃窗打碎,冲着另一边的田中大吼了一声。

“田中……”

说话时,他已经将一把抓住那老妇人的脖子,用刀抵在她的脖上,同时大声吼道。

“告诉我答案!”

“不……”

血!

腥红的血喷溅了出来,田中只看到血雾喷了的时候,妈妈倒了下去,而程飞已经抓住了惠子,就在他愣愣失神的时候,却又听到一个声音。

“田中,告诉我答案!”

缓缓的抬起头,田中茫然的看着那个男人,他看到那个男人准备将刀刺入妻子的脖颈,彻底崩溃的他立即大声哭喊了起来。

“不要,不要……我说……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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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复杂化

这是一个简易的沙漠机场的夜晚,天上的星星似乎触手可及,可以清楚的看到银河的每一个清光,夜空中的新月悬于蓝黑色的天幕之中,只有非洲在沙漠之中,方才有可能看到这样的星空,黑暗,像温暖而潮润的天鹅绒一样包裹着一群七零八落的士兵。

云层几乎压到了那几棵棕榈树的树梢。而正好休息之中的士兵们,此时却正沉浸于梦乡之中,对于这些士兵而言,这个夜晚似乎和任何一个夜晚没有任何两样,突然,一阵发动机的轰鸣惊醒了一些士兵,那些士兵从梦中被吵醒的时候,他们总会朝着帐蓬外叫骂一番,不过对此,他们早已经习惯了,翻一个身,尽管帐蓬外噪声刺耳,但是他们还是睡下了。

在机场跑道的尽头,一架运输机发出咳嗽般的声音,左折右转,摸索着向那些棕榈树叶铺成的茅屋滑去。跑道边的指示灯引着它悄悄降落,那些指示灯为最后一次降落只亮了最后的15秒钟。

一架近卫陆军航空队的战斗侦察机轰鸣着穿过夜空向酉飞去。这架飞机一定是一个老牌的飞行员驾驶的;在过去的一年中,那些飞行时数在数千小时,甚至可能是在五六年前服役的飞行时数超过三四千小时的王牌飞行员。

对于中国而言,他的陆军航空队之所以强大,不在于他拥有各种各样的性能极为先进的,甚至全金属结构的高速战斗机,而在于他拥有一支人数超过五千人的极为优秀的飞行员队伍,而在战斗爆发之后,面对不值一提的土耳其空中力量,陆军航空队司令部便制定了“以战代训”的训练方式。将大量年青的,飞行时数不过数百个小时的飞行员派往阿拉伯地区。同时将大量优秀的飞行员抽调回国内。改飞新式飞机。

可是这些年青的飞行员却有一个共同的不足,因为飞行经验的原因,他们甚至害怕在夜间飞行的,飞机在云层之上。从地面上是看不见的,就像机上的驾驶员也看不见地面的跑道一样。它正在搜寻闪烁的着陆指示灯。可是指示灯灭了,而这种情况很有可能导致坠机事件,而对于陆军航空队而言。在过去的一年中。所损失的四百多架飞机中,有三分之二以上,都是夜间飞行中损失的,飞机的损失不可惜,真正可惜的是那些飞行员,那些飞行员无一不是军队的精英。他们年青,接受过高等教育。事实上,陆军航空队所拥有的大学以上教育程度的军人比例,甚至超过被称为“贵族”的海军。

滑行着的运输机上的驾驶员是无法听到他头顶上战斗机的轰呜声的,他打开机灯,想看看自己正往哪儿滑行。这时,黑暗中一个没精打采的声音喊道:

“关上灯!”

当驾驶员确定了自己的方位后,就熄灭了机灯,那架在他头顶上的战斗机离它有几公里远,南边传来一阵大炮的隆隆声,前线的战斗从来都没有结束过,尽管前线陷入僵持之中,但是炮击却从未停止过。

或许,对于国内而言,他们并不清楚战局的发展,为战线的僵持心焦不已,但是对于前线中那些藏身于厚达数米的沙袋下,窝在用“工”字钢和钢板制成的野战工事内的军人而言,这场战争正在变成一场演习。

甚至在春节时,前线的士兵们还用大炮和机枪为庆祝新年,当然代价是土耳其军队主动后撤五百米,可是因为没有接到命令,同样也不想在新年时增加伤亡,远征军司令部甚至都没有命令部队进攻,给他们的命令只有一个。…,

“坚守阵地!”

任何一场战争中,总有一些奇怪的事情发生,而这正是其中之一。

停机坪上,一架运输轰炸机已经降落在那儿,而运输机的驾驶员把飞机停在离它20码远的地方,关上发动机,爬出机舱,走上机坪的水泥地。一个军官向他跑了过去,他们轻声地谈着。

这个驾驶员没有戴军帽,因此没有行军礼,而只微微颔首。

“我是范克臣上尉,奉命运送军邮。”

飞行员说话时操着带东南口音的国语说道。

“在这样的夜里飞行很危险,范上尉,”

接他的少校军官冷淡地说,

“尤其是这种大型飞机,上个月有路(六)架运输机在夜间失事。”

他的声音低沉而缓慢,说话的腔调非常标准,是典型的江淮式的国语,事实上国语正是在江淮官话的基础上制定的读音,尽管在过去的多年间,教育部不断的在国内推广国语,但是即便是在学校,尤其是广东等地的学校,依然很少有人能说好标准的国语。而这名军官极为标准的江淮国语,却显示出他很有可能很小的时候,就在帝都生活。

“您是知道的长官,前线的士兵,很希望在正月十五之前,收到他们家人寄来的信件和礼物。所以,我昨天开始飞行,飞了一整天。”

范克臣显然有自己的理由,家书值万金,对于前线来说是恒古不变的真理,而帝国参谋部也深知士兵和他们家人的心思,对此特意签署命令,由飞机运输军邮,当然这个军邮有限重,一百克之内,尽管看似苛刻,但却可以保证每一个士兵,每个月至少可以收寄十封信。

“嗯……”

少校看着范克臣,点了点头,然后轻声地问,

“即便是这样,下次也不能再冒险了,尽量在白天飞行,要是你的飞机失事了,不知道多少人收不到家人的来信。”

少校在说话时,语中带着一丝关切之意,他当然关心飞行员的安全,不过他更关心的却是自己的机场。

“是,长官”

范克臣立即应声答道,不过长官的话多少总让他觉得有些尴尬,幸亏黑暗遮掩了他的窘态。对于他来说,他之所以选择夜间飞行。不仅仅只是为了送信那么简单。更重要的是为了训练自己的技术。

一直以为,作为一名陆军航空队的飞行员,范克臣都有一个梦想,就是创办一家属于自己的航空邮递公司。而这家公司可以在二十四小时内,把信件送到中国的任何一个地方。在四十八个小时内送到收件人的手中,当然,虽说这只是一个想法。可现在。他却需要为自己的梦想努力训练,而夜间飞行自然是不可避免的。

“你是从南京过来的,现在那里怎么样?”

沉默了好一会儿,范克臣能感到这位军官透过黑暗正凝视着自己,当旁边的人偶尔扬起香烟时,他看到对方一瞥时露出的期待。身处异国每一个人都是思乡的,当然作为军官。他们很少展露自己的真实感情。

“南京至少看起来没什么变化,哦对了,昨天,袁相的国葬很隆重,陛下亲自为他扶灵了?”

在说到陛下为袁世凯扶灵时,范克臣的心下却嘀咕着“为他的衣服”,是的,就是衣服,在那样的爆炸中,在那个爆炸中,根本不可能找到他的尸体。不过在范克臣和其它所有人看来,陛下为其扶灵,却已经是无尚荣光了,毕竟,从帝国建元至今只有老相曾有过这样的待遇,而袁世凯在身后享有这样的尊荣,恐怕,已经超过了很多的意料。…,

尤其是在一些认为袁世凯失去陛下信任的人眼中更是如此。

“这个我听说过,广播里有提到这件事,袁相,也算是半个军方的人!”

少校嘀咕着,他让了上尉一支烟,在对方拒绝后,他便自己又点着一根,然后接着问题道。

“对了,武昌码头爆炸案如何?抓住凶手了吗?”

“不知道,”

摇着头范克臣说道。

“现在,他们都说是共和派的激进分子,可没有公布之前,谁也不知道是谁。”

又是长时间的沉默。那个满面胡子的脑袋向他点着头,可能表示理解,也可能表示迷惑,最后那名少校吸完一根烟,将烟蒂踩灭于沙子中,最后却是长叹口气说道。

“管他是谁干的,反正,只要查出来,这件事,肯定不可能就只是审判那么简单!”

简单!

很多事情从来没有人们想象的那么简单,对于身处勤政楼中,透过厚实的防弹玻璃看着窗外的光复大道的陈默然而言,他第一次意识到,一个非常简单的事件,原来可以迅速复杂起来,而且复杂到,难以抉择的地步。

在经过十二天的调查之后,帝国调查局终于拿出了一份“结案报告”,而且最高检察官也认可这一“结案报告”。

正如人们所料想中的那样,正是共和派激进分子策划了那一切,除去凶手在爆炸中死亡之外,所有涉案人员都被逮捕了,有两个人在事发后立即外逃,甚至是海军派出军舰,一直追到太平洋方才逮捕归国。

原本,事件发展到这一步,那么一切都应该结束了,凶手在爆炸死亡、参与者被息数逮捕归案,而且证据确凿,可以随时移交法案审理,可是问题偏偏发生在这里,正是一个最后的细节,把这一个简单的案件变得复杂了起来。

日本人!

协助恐怖分子制造炸弹的爆破专家是日本人,他不仅帮助他们制造炸弹,教会他们如何使用炸弹,甚至还帮助他们策划如何实施爆炸案,可以说,那个日本人毫无疑问是凶手之一,而且是整个恐怖袭击事件中的主谋者之一。

可问题就在这里,那个叫田中冈一的日本人,只是主谋之一,在小年恐怖袭击事件发生之后,一个个共和派组织被调查局和地方警察局捣毁,在“战时国家安全法”的强硬手段下,尽管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是大量的共和派激进分子,甚至普通的共和主义者仍然被投进监狱,而通过对他们的审训以及对其组织进行的调查,却调查局意外的发现了一件让他们引以为耻的事情——日本驻华大使馆曾向那些共和派组织提供大量的经济资助。

累计多达百万元资助款从日本驻华大使馆发出,分散到全国近百个共和派组织之中,日本人的目的仅仅只是为了“资助中国政治势力,以保障日本利益”吗?显然不是。他们的目的是为了搅乱中国的政局,而且还有证据显示。他们更乐意和激进团体打交道。甚至于,通过驻华大使馆的介绍,一些激进团体的激进分子,手持日本护照。进入日本的军营之中,接受特殊军事训练。或者由大使馆出面将一些日本**分子派往中国,为激进恐怖分子提供相关的特殊技术培训。

而涉及“武昌码头小年恐怖事件”的田中冈一,正是由大使馆出面在日本联络。最后持着“商务护照”进入的中国。而在他的证词中,同样也证明了这一点,甚至在他抵达中国后,曾到大使馆领取过三百元的经费。…,

所有的一切证据都指向了日本!指向了日本大使馆。毫无疑问的一点——日本是恐怖主义支持国家!

“陛下,我们希望能够立即对日本驻华大使馆进行搜查!”

查志清的语中带着一丝恳切之意,现在。他成功的把外交部、情报局、军方都拉入这一事件中,在这一事件中。需要负责的并不仅有调查局,外交部需要负责,因为他们没对驻华大使的情报分析的错误,而情报局,则对“日本存在的大量**团体”有失查之责,至于军方,他们同样需要为此负责,因为一些恐怖分子是在日本接受的训练,而且是在日本军队,通过调查局掌握的情报,查志清甚至可以认定,有一些恐怖分子曾接受“中**事顾问”的训练,因为有些恐怖分子,是以假名在派驻军事顾问的联队中接受的训练。

总之,在最终汇集了所有的证据以及情报之后,查志清长舒了一口气,现在,这件事,已经不再是调查局的事件了,而是……嗯,牵涉到整个国家!

搜查大使馆?

陈默然在心下摇摇头,如果真的那么干的话,恐怕,全世界都会嘲笑中国,大使馆是不能搜查的,即便是日本不可能对中国搜查其大使馆,发表任何强硬的言论,顶多只是通过官方渠道抗议。

想到日本在这一事件中丑陋的表现,陈默然却是把眉头紧皱了,一开始,当证据指向日本驻华大使支持中国激进分子的恐怖活动时,他首先想到的是掩盖这一切,不能为了一件小事,影响整个国家的大计。

那时,这些事情还可以隐瞒,那些案件可以进行私下的审判,而且新闻舆论也不会太过关注,可是,“小年恐怖袭击事件”却不同,他吸引着全中国,甚至全世界的注意力,可以说,一但新闻舆论获得其中有日本人涉足其中,而且又获得其受日本驻华大使的指派,整个中国都会陷入新的沸腾之中,到那时,所有人都会只剩下一个念头,要求政府惩治日本,而所谓的惩治就是狠狠的教训一下日本。

可……想到自己在俄罗斯苦心经营的一切,陈默然的眉头便皱成了一团,那一安排是为了中国未来数百年的利益,是为了……可,现在这一事件却随时都可能打乱自己的安排。

任何一个政府都需要考虑民意,即便是一个独裁政府,甚至独裁政府更需要考虑民意,至少他更需要利用民意,假如真相外泄的话,政府依然“固执”的不作任何表态,那么民意最终会推翻一切,民众所有的不满情绪甚至有可能转向政府,这却是此时陈默然不得不考虑的事情。

“有没有可能关门审理?”

听着陛下的问题,张峰摇了摇头。

“陛下,关门审理的可能性极不现实,且不说现在民众如此关注,使得法院不可能闭门审理此案,如果闭门审理的话,反倒会落人口实,最终导致一些人将脏水朝政府身上引,真相!”

望着陛下,管明棠第一个站出来表示反对。

“民众需要的是真相!任何试图掩盖真相的举动,都有可能被误解!”

都有可能被误解,管明棠的提醒使得陈默然不得不认真考虑,因为现在已经有一些质疑的声音发出,质疑政府在这一事件中扮演的角度,为何调查局在此之前,未能掌握情报,为何大批量爆炸物购买,没能引起警察局和调查局的怀疑,等等诸如此类的怀疑,已经把政府放到了风头浪尖上,若是再闭门审理的话……

过去人们常说谣言止于智者,可陈默然却非常清楚一点,谣言止于真相!

“如果公开审理的话,那田中的身份还有日本,我们就不得不去考虑,不仅如此,我们甚至需要考虑,应该用何种态度去同日本打交道,而且……”

沉默片刻,陈默然苦苦一笑。

“现在日本又是我们的盟友,我们还指往他们给我们卖命啊!”

第100章 革命者的抉择

“大亨以正,天之道也”

《易经》

近代日本,在亚洲无疑是一个极为特殊的存在,曾几何时,这个国家象征着亚洲的开化、亚洲黄种人的力量,他是亚洲唯一一个在战场上击败欧洲传统国家的亚洲国家,他是亚洲第一个向西方全面学习的国家,同样,这个国家曾经是亚洲最强大的国家。

曾经,没错,只是曾经,明治三十维新之功,使得这个国家迅速强大起来,尽管他的强大是建立在“国民的贫穷”上,是以一个贫弱之国建立一支强大军队为前提的强大上,但是谁也不可否认的一点是,经明治三十年维新之后,这个国家已经成为了某种意义上的强国,并为西所重视。

但是最终,在南海大海战结束之后,随着那支倾国之力而成的舰队沉入南中国海,日本领袖亚洲就像是一场美梦一般结束了,而在那场海战之后,世人看到的是另一个不惜一切建立一支强大军事力量,以确保国家尊严于不失的国家,看到了另一个东方传统领袖的再次复苏,在那场改变两国命运的战争结束之后,亚洲似乎又重新回到了过去数千年的传统,那个西化的、欧化的日本再一次转身走向中国,成为中国“盟友”,至少在某种意义上,当然任何人都明白,这种“盟友”是建立在数十万驻军的军事威慑下的“结盟”。

1912年,日本的第一百二十二代天皇,那个引领日本走向强大的明治天皇带着强烈的不甘与个人的屈辱,死去了,而明治天皇只有一个儿子能存活下来。明治死去后,嘉仁以皇太子身份继位。以易经的“大亨以正,天之道也”一句改元大正。由此日本进入“大正时代”。在大正继位初期。经过明治年代日本接受西方的文化与思想,国家大致平稳发展,加上时值欧洲第一次世界大战,不少甘愿冒险的外国商人来日本投资。造成日本的一片繁华景象,使大正前期为日本自明治维新以后前所未有的盛世。

尤其是在日本向俄罗斯派出远征军后。日本更是吸引了大量的英法两国资本投资,以及巨额外海外贷款。不过在日本进入“前所未来的盛世”时,作为天皇的大正由于他患有脑病神经状态非常糟。曾经在国会议事堂将

诏书卷起来当望远镜。这件事以“望远镜事件”闻名于世。

在一些人看来,“望远镜事件”不过是天皇的玩笑,可是对于一些国家的情报部门而言,这却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大正天皇在婴儿时期的确曾患脑膜炎,但是青年时代的精神状态完全健全。早已恢复健康。但在登基之后,政府尤其是那些元老们期望他学习明治天皇的威严。使他的奔放性格受到压抑,健康状况也受到影响;虚弱的天皇不符合强大帝国的形象,而其幼时脑病又引发了脑力衰退,对于这位天皇来说,这终究不是什么盛世。在大正时代开始时,政治上面临的问题是如何调和同中国的关系,如何在保安条例的限制下,推行军备的扩张以令军方满意,而更需要考虑到其严重的财政困难,同时又需要考虑调和国内的亲华派与**派矛盾。

如同“天佑”一般,正当这些矛盾越积越蓄的时候,欧战爆发了,所有的一切都随之改变,一直期望突破《中日保安条约》的日本,终于看到了突破条约的希望,随之在中国的支持下,日本陆军开始大量征召青年,日本陆军急剧的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膨胀着,而对于政治家们而言,他们所看到的却是尽管陆军急剧扩张,但是却没有花日本多少钱,因为他们的武器是由中国提供的,维持经费是由协约国提供的,所以他们欣然批准一个个新建师团的成立,同时,一直困扰着日本的经济与财政困难,因为战争的爆发,工业经济的空前景气令财政危机得到缓解的同时,工业经济也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得到迅速发展。…,

战争爆发不过一年半,大正时代的日本成为“自明治以来最好的时期”,经济上迅速发展、军事上急剧膨胀、财政上空前充足,可以说,日本从上至下都洋溢着一种前所未有的乐观情绪。

当然,如果抛开驻防于日本的中**队,这无疑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好时代,可是对于很多人来说,他们却无法忽视这个因素,不过在战争状态下,在经济大发展的环境下,使得这个矛盾被很好的掩饰着,只有极少数的一些人在那里思索着,日本应该如何摆脱中国的“奴役”。

“……如果今天还不具备革命形势,还没有激发群众和提高他们积极性的条件,今天交给你选票,你就拿过来,好好地加以组织,用它来打击自己的敌人,而不是为了把那些怕坐监牢而死抓住安乐椅的人送到议会中去享受肥缺。如果明天剥夺了你的选票而交给你枪枝和最新式的速射炮,那你就把这些屠杀和破坏的武器接过来,不要去听信那些害怕战争的多愁善感的颓丧者的话;为了工人阶级的解放,世界上得用炮火和刀枪来消灭的东西多着哩;如果群众的仇恨和绝望日益增长,如果有了革命形势,那就着手建立新的组织,使用这些十分有利的屠杀和破坏的武器来反对本国政府和本国资产阶级……”

还没有念完在露西亚的同志寄来的露西亚革命家乌里扬诺夫同志的文章,门外便响起了一阵敲门,北一辉连忙站起来,拉开门,接着大川周明走了进来。

“一辉君,你看,这是刚刚收到的从东京过来消息!”

大川周明一进屋,便扬起有些激动的声音嚷喊道。

“什么事情?大川!”

北一辉诧异的看着有些激动的大川,他和大川的结识是在一次“犹存会”的俯上,大川五年前毕业于东京帝国大学,和那一时期的很多大学生一样,他们在中学时。经历了对马海战大胜的狂热,而随后的南海大海战的失败和中**队攻占本土的现实。深深的刺痛了他们的自尊心。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中的一部分人因为相信“日本无论再强大,只要中国还是中华正统,日本就不可能挑战中国!”而成为坚定的亲华派。他们鼓吹“大亚细亚主义”,认为日本应该在中国的领导下。为亚细亚的解放和自主贡献出自己的力量,当然,日本最终会得到一些回报。

但还有一些人。现实的残酷、国家遭受的耻辱深深的刺痛了他们的自尊。不过他们的自信并没有崩溃,他们反而变得更为坚定,他们相信他们的使命,就是为了日本再次赢得自由。而大川周明正是一个这样的人。

在爱国主义的感召下,他们积极联络各地的志士,创立犹存社、同樱会、行地社、神武社、神风会之类的团体。他们颂扬大日本主义,鼓吹民族主义。鼓吹革命,结交军人、尤其是下层军官,结交政客,以促成日本的大变。

不过,在日本参战之后,无论是大川周明还是其它人都意识到,因为经济上的发展,使得很多日本人,第一次忘记了“他国驻屯之奇耻”,全力为“大正繁荣”唱起了赞歌,甚至一些上层人士,开始鼓吹,日本今日之繁荣,皆因日本拥有一个坚实而强大的朋友——中国!

这种局面只让大川等人一阵心灰意冷,而这时鼓吹“通过一场革命结束日本所遭受屈辱”北一辉却意外的受到了这些人的追捧,过去这些人和其它人一样,试图通过政治活动结束一切,可北一辉却不断的告诉他们。…,

“日本欲自立,必须对内铲除国贼,对外争取国权!而革命是唯一之途!”

“奇耻大辱啊!一辉君!”

有些激动的大川周明扬着手中的信件大嚷道,然后将信塞给了北一辉,这位渐成精神领袖的日本革命者。

“驻华大使因为支持中国的恐怖分子,被外务省解职了,同时撤销了他的外交护照,昨天,他被中国警察在码头逮捕了!”

“哦……”

还未看那封信的北一辉只是轻应一声,然后有些好奇的看着大川说道。

“哎,日置益先生,终归还是日本人那!”

闭上眼睛,北一辉似乎是在为日置益的命运祈祷着。

“如果日本每一个官员,都像日置益先生一样,能够心怀祖国的话,日本又岂会陷入今日之境!这样的爱国者,实在是……太少了!”

感叹之余,北一辉已经从信封中取出了那封从东京来的加急信,这信一定是外务省的同志寄来的,在内阁各部中,总有一些他们的同志,这或许正应了那一句话“那里有压迫,那里就有反抗”。

不过,对于那些同志,北一辉却不怎么信任,或者说他对自己的革命同志很是失望,原因非常简单,他们实在是太缺少热血了,尽管日本从来不乏热血之士,可是,相比于中国的那些革命同志,他们顶多也就是拿把太刀捅死一个亲华官员。而不像中国同志那样轰轰烈烈的慷慨赴死。

心下如此想着,北一辉已经将视线转到信上。

“太棒了!”

突然正在看着信的北一辉大喊了一声,这会他的面色微红,显然是已经兴奋到了极点。

“太棒了,一辉,你糊涂了吗?”

大川周明有些不满的喝声说道。

“大川,你看这里,中国人要求天皇前往中国道歉,有比这更好的事情吗?”

提及此事,北一辉整个人显得很是激动。

“什么,这是好事吗?”

大川周明的双眼猛然一睁,惊讶的看着北一辉,他糊涂了吗?

“天皇是日本的象征,让天皇到中国道歉,为亡者献花圈,一辉,这种奇耻大辱怎么会是好事!”

“看看……”

对于大川周明的满面怒色与言语中的不满,北一辉就像是没看到一般,他笑指着大川说道。

“你看,你现在愤怒了是不是!”

“嗯……”

沉应一声,大川周明自己自己的沉应表示了他的不满。

“恼火的对不对!”

在大川周明的茫然中,北一辉又继续说道。

“现在的你。在得到这个消息后,整个人都被前所未有的怒火笼罩着。在你看来。日本遭受了前所未的国耻,如神一般的天皇竟然要去向中国人道歉,而且还要向那些中国人献花圈,鞠躬。但凡他还有爱国之心,恐怕都不能接受这一点。我的同志……”

将声音拉长,北一辉却是面带喜色的说道。

“对于日本而言,这或许是极为悲惨的事情。对于日本而言。或许这是耻辱,但是对于我们来说,这却是一件好事啊,甚至,我们还要感谢中国人哪!”

此时北一辉的话中似乎全没有一丝条理性,可看着北一辉的样子。大川周明的神色却变得凝重起来,他知道北一辉绝不会口出狂言。他这么说,或许真有他的道理。

“哈哈,真的要感谢一下中国人啊!中国人的行为给日本带来了很大的利益,使日本人民第一次有了夺取了政权的可能。没有他们的逼迫,我们是不可能夺取政权,也不可能获得民众的广泛支持,这一点,大川你是知道的!”…,

“我的同志啊,你能够想象的出,明天,当这个消息传出去之外,日本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吗?”

兴奋的看着大川周明,北一辉深一口烟,他的双眼放着光,那光芒却是一种喜悦,一种源自内心的精神亢奋。

“明天,整个人日本都会陷入一种前所未的悲愤之中,每一个日本人都会觉得自己遭到了羞辱,也许会有一些人剖腹自杀,因为他们无法阻天皇蒙羞,管他那,他们那样死去,为什么要管他们呢?日本的国土这么小,没这些人也不会怎么样,可我们应该利用一下他们的情绪,他们的这种……嗯,爱国情绪!”

再次深吸一口烟,一直吸到快烧到手的位置时,北一辉方才将烟头按灭于烟灰缸中,然后依有些兴奋的解释道。

“对,就是爱国情绪,在这一件事情中,我们要充分的利用每一个人的爱国情绪,那些对天皇极度忠诚的人,他们会剖腹明志,嗯,他们是为了抗议中国羞辱日本,还要到大学和高中去,去煽动那些学生,鼓励那些学生走向街头,向政府请愿,对,还应该攻击那些亲华的官员,可以殴打他们,甚至可以杀死他们,当然还可以放火烧毁他们的家,对,还应该打砸中国在日本的企业,相信如果这么做的,到时会有很多帮派分子混杂其中,他们会干的更过分,当然,我们要鼓励这些黑帮分子,总之,爱国者是无罪的,一但日本陷入这种爱国狂欢之中,面对这样的无秩序,政府很有可能会派出警察,”

沉思片刻,北一辉的眼前却是一亮。

“我们应该在挑动警察或者军人向我们开枪,如果他们向民众开枪的话,那么一切都会改变,我们可以在传单中揭露,这个政府是中国人的殖民政府,他们是中国人在日本殖民统治的代言人,进而,我们可以号召推翻这个政府!”

此时,大川周明完全被北一辉的言语给惊呆了,准确的来说惊诧了,他很难相信,一件明明对日本而言根本就是奇耻大辱的事情,在北一辉这里,却变成了“革命的导火索”,甚至是对日本“极为有利的”事情。

“是了,我们要把这个消息通知报界,同时还要我们的社员们在各个中学、大学行动起来,我们要组织一次大规模的抗议游行,我们要组织一万人到东京去,向国会递交请愿书,要求国会拒绝中国人的要求,嗯,第一天,就是抵达东京的翌日举行街头上的游行示威,第二天捣毁我们要去捣毁外务省,其次则是捣毁国会,国会肯定是不会批准我们的请愿书的,所以到时应该可以鼓他们,最后如果届时情势可能,便再临时决定是否捣毁首相官邸!”

“一辉,那要不要组织人去向中国驻屯军抗议呢?”

大川的话换来的只是一个北一辉的白眼,

“我的同志,难道你希望中**队干涉游行,然后将革命扼杀于萌芽之中吗?为什么要向中国抗议呢?我们抗议的只是无能的政府罢了!”

在大川的惊讶之中,北一辉却是意犹未尽说道。

“现在,不要讲过去那一套了什么爱国的理论了,也不要说什么奇耻大辱了。中国人要求天皇去道歉、去赔礼,也可以说是好事,帮了我们的大忙。他们这么做,可也帮了我们的忙。在中国人的这种逼迫下,觉得遭受了奇耻大辱的日本人应付地成百万、成千万地醒觉起来,他们最终会变成我们的支持者,我们的同志,甚至很多远征军的工人兄弟,也会成为我们的支持。”

第101章 大隈的抉择

星期天下午快四点钟时,中国驻日本大使终于将国务院的决定递交给了外相。几分钟后,外相石井菊次郎将中国的决定报告给了首相大隈重信。

原本在中国要求解除日置益的大使身份,甚至收回其外交护照之后,大隈心绪便极不安宁,对于中国的要求,大隈几乎都是一言未发的便同意了,他甚至还主动向驻日大使提出,他将亲自访问中国,以亲自向中国皇帝当面道歉。

从那之后,他整个人便陷入忐忑不安的状态,自家的事情大隈比任何人都明白,对中国的敌视在日本内部是普遍存在的,那种事情表面上只涉及一个日置益,但事实上,没有内阁的默许,没有外务省的支持,甚至没有他的纵容,日置益又岂会进行到现在。

也正因如此,对于大隈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平息中国的怒火,以防止中国的怒火影响到日本现在大好发展之机,而似乎中国方面也无意深究,显然中国人也不愿意在这个特殊的时期,因为这件事,导致两国彻底决裂,从而导致中国陷入极为被动的局面。

可是现在,在听石井提到中国方面提出的要求,大隈蓦地站起来。

“什么,让天皇陛下前往中国道歉!”

大隈大声的喊道,然后又愤愤不平的说道。

“中国方面根本就没有解决问题的诚意!”

大隈大步在办公室内来回走了几步,却又清醒过来了。他对石井说道:

“如果中国人坚持的话,那就是说,天皇必须要前往中国谢罪。这是绝不可能的,石井你亲自去中国,觐见皇帝。告诉他,如果天皇前往中国谢罪的话。很有可能导致。嗯,导致日本国内对中国的仇恨,这绝不利于东亚的团结,更不利于亚洲未来的的事业。”

沉默片刻。大隈又说道。

“还有,请转告皇帝。我在这一事件中,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因此。我将亲自前往中国谢罪。同时我会辞职以示谢罪。”

“阁下!在这个最关键时刻怎么谈得上辞职!”

石井大声说道,作为外相,他比谁都清楚,大隈一直以来都在苦心经营着“中日平衡”之道,而且颇为成功,如果他辞职的话。很多事情都有可能前功尽弃。

“阁下,召开内阁会议吧!”

石井立即提议道。

“我现在就去同大使进行商谈。看看有没有缓和的余地!”

六时三十分,所有重臣都到齐。空气中充满了紧张的气息,所有的眉头都紧皱着,他们已经知道了中国方面的要求。

“我请诸位注意,如果天皇前往中国谢罪的话,”

宫内大臣渡边千秋伯爵,在会议一开始便开口警告道,

“国民们会极为愤怒,到时任何内阁也不会得到国民的支持”。

作为宫内大臣的渡边千秋伯爵,在这个时候,他所思所想只有一点,那就是维持天皇家的尊严,没有什么比天皇家的尊严更重要的了。

“可是,如果这是中国方面的最后底线的话,那么我们就必须要考虑到的是,拒绝了这一建议,中国方面会作何反应!。”

陆军大臣冈市之助这时到是提出了一个极为现实的的问题,可接着他又说道,

“当天,天皇的尊严绝不能有任何损害,如果内阁作出拒绝的决定,我认为必须要考虑到,现在陆军主力在中国的现实,所以,我觉得的应该适当的拖延下去!”…,

事实上,冈市之助的话却是在提醒所有人,尽管现在陆军看似有接近一百万这一前所未来的强大军力,但是陆军的主力却在俄罗斯和中国,至于本土陆军兵力,甚至无法同四国以及九州的中国驻屯军相比。

“拒绝与否,这都不是问题之所在,”

石井插嘴说道。

“现在国家已到危急关头,必须要考虑到的是,如何平息中国的怒火,——而且要尽快,否则,我们必须要考虑,一但中国人失去了耐性,他们会怎么选择!”

“怎么选择?进入东京湾炮击东京吗?”

海军大臣八代六郎在一旁插口说道。

“如果炮轰东京可以避免天皇陛下受辱的话,我想国民们是可以接受的,而且,这会进一步让一些人,真正认清中国人!”

显然,南海之战的阴影至今仍然笼罩着海军,而且海军从来都是“**派”聚集之地,他们更乐意看到,炮击本土之后,中国人苦心经营的一切由此破产,从而使日本国内行成真正的举国一致,

“帝国如欲度过当前之巨大难关,

必须给国民的精神注入新生命。全体国民必须同心协力,必须明确的告诉中国人,天皇陛下,绝不能前往中国谢罪。”

司法大臣尾崎行雄开口说道。

“不过,就这一事件来看,中国人的确有他们愤怒的理由!”

作为司法大臣同样也是一个法律专家的尾崎当然明白,中国不仅有愤怒的理由,甚至他们都有再次入侵日本的理由。

“日置益实在是太过分了一些,怎么能同恐怖分子打交道呢?”

“真是一个坏事的家伙!”

随着话题的转变,内阁会议似乎变成了日置益的批判会,似乎他们真就没有一点责任似乎的。

“如果日置益的心中还有一柄武士刀的话,真应该剖腹!”

“够了!。”

众人的话语,只让大隈重视把眉头一皱。

“现在的问题不是责任在谁身上的问题,”

大隈苦笑着说。

“我们必须要考虑的是,如何能保全天皇家的尊严,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了!”

从大隈的语调中可以听出,渡边总算是长舒了一口气,他知道,大隈一定会千方百计保全天皇家的脸面。那么现在只剩下一个问题了,就是如何平息中国人的怒火。当然。还需要一个理由去拒绝中国人,作为宫内大臣,渡边自然有权去寻找那一个理由。

“阁下,天皇陛下是近的脑病越发严重了。很多时候,就像是……”

沉默片刻。渡边的脸上露出一丝难道。

“就像一些报纸上的推测那样,甚至还要严重一些!”

正如渡边所料想的那样,他这么一说。大隈立即点头说道。

“考虑到天皇陛下的身体。他无疑是绝不适合前往中国谢罪的!”

说话时,他直视着农商务大臣河野广田,这个内阁中的亲华分子,与其它人迫于现实表现的亲华不同,这家为是个真正的亲华分子。

但此时他却是在抽着香烟,烟雾袅袅上升。向他头上的灯罩缭绕,这个家伙……明白他是在用这种方式证明自己的特立独行的众人只是一皱眉。感觉到首相在看着自己,河野抬便起了头。

“请辞职吧,”

河野用极为平静的口吻说道。

“先由首相阁下前往中国谢罪,回国后辞职,这样可以保全国家的颜面!首相阁下请辞职负责吧!这样可以缓和一下事态。”…,

将最后一口烟吸完,河野又接着说道。

“在首相阁下在中国谢罪的时候,将陛下的身体情况告知中国言,然后……请皇太子殿下随军舰前往中国,我们不是在中国定购了几艘军舰吗?皇太子前往中国是合适的!可以让皇太子殿下在合适的时间慰问一下伤员,并通过红十字会,向中国捐献一笔巨款,想来到时,通过谈判的话,是可以让中国人满意的。”

三言两语间,河野便拿出了一个方案,这个方案无疑保全了天皇家的颜面,同样也保全了日本的颜面。

听着河野的建议,大隈看了他一眼,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而原本想阻止大隈辞职石井等人,同样沉默了下来,或许这是最好的选择了,这是唯一个有可能让中国人接受的选择,首相公开道歉并辞职负责,皇太子再于私下道歉,至于慰问伤者,通过一定的解释,可以被视为“天皇家的仁慈”。

“我将在明天上午晋谒天皇,”

而后他又对书秘官说道,

“请你用书面写下我辞职的原因。”

书秘官佐藤坐下来动笔时,他心里清楚的知道大隈重信完了,而日本呢?想到日本,他的眼泪滴在纸上。

在当天傍晚上,面无血色,双目无神的大隈重信用疲倦的语调对石井说道。

“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也许中国人会为我们选择下一位首相。”

“阁下,你的意思是河野……”

石井的眉头一皱,如果是河野的话,那一切可全完了。

在作出辞职的决定之后,大隈重视松了一口气。至少,从现在开始,他不需要再考虑每天都会遭到暗杀的危险了,现在至少是过去了,接下来,日本人也许会体谅他为国家蒙受的委屈吧。

不过难免的,他的心下总还些不甘,

“河野不太可能,这个娶了个中国妻子的家伙,太亲华了,中国人肯定会吸取教训的,他们也许会加大对政府的控制力度,所以……”

沉默片刻,大隈重信方才继续说道。

“知道,我现在最担心什么事情吗?”

首相的话倒是让石井菊次郎一阵好奇,他看着大隈问道。

“最担心什么事情?”

“我现在最担心的是那些**分子,别做出什么让人后悔莫及的事情!”

“后悔莫及?你是担心他们冲击驻屯军基地?”

石井菊次郎的心下“咯噔”一响,他立即意识到,如果这种事情发生的话,或许会让大隈的所有努力化为泡影。

“阁下,那我们是不是应该通知地方上注意那些人的动向!”

点点头,大隈回答道。

“我已经和陆军参谋本部那边勾通过了,他们在驻屯军的基地附近派出了维持部队,如果有人敢冲击基地的话,就以冲击皇军军营论处!”

虽说大隈没说“如何论处”可是石井岂会不知道冲击皇军军营是什么罪名,那是叛乱的罪行。意思是军队可以任意开枪镇压暴乱分子。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确保事件不会进一步激化。明白吗!”

“嗨!”

沉应一声,石井菊次郎却又听到大隈重视说道。

“好了,石井,你准备一下。去一趟美国,日本若是想赢得自由。摆脱中国,就必须要得到美国人的帮助,现在中国海军正在迅速扩张。美国方面极为警惕。如果不出所料的话,美国人同样希望可以和日本取得一定的联系,以确保他们在太平洋的安全,如果能成功的话,不出十年,日本必将赢得自由!而且……”…,

想到日本的未来。大隈的脸上总算是挤出些许笑容,

“美国的这位威尔逊总统和罗斯福截然不同。他很理想化,更倾向于支持弱者,他的一些理论构想,或许不现实,但是对日本却极为有利,你到美国后,要尽可能的争取威尔逊的谅解和支持,如果他能够给予我们支持的话,也许中国人很有可能迫于压力撤出日本!”

一直以来,大隈都在研究着通过战争之外的手段消除中国在日本驻军,也正因如此,他才会对中国表现的极为顺从,以消除中国对日本的敌意与警惕,当然这只是其一,最重要的是外部压力,中国表面上是一个强国,可是这个强国却是和曾经的日本是相似的,他必须要考虑到西洋列强的压力,现在西洋列强受限于欧战,无法对其施压,所以其可以在亚洲横行,可一但西洋列强腾出手来,那么中国恐怕就必须要考虑他们的意见了。

“一方面是美国的,另一方面是英国的,无论美国或者英国,他们的东亚政策都非常简单,那就是平衡,可是从中日保安条约签署之后,这个平衡就被打破了,过去,中国人一直小心翼翼的避免刺激到两国,从而减轻自身面对的压力,可是现在,这场战争,已经将中国人的野心暴露无遗,战后,为了各自的利益,英美两国势必会用各种方式向中国施压!”

大隈为两人倒了一杯茶,在喝着茶时,大隈的脸上带着一丝期望之色。

“如果所料不差的话,英美两国会要求中国让出新占领的殖民地,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也许英美两国最终会选择妥协,他们可能会换一种方式,通过某种让中国掌握殖民地,却不能从法理上将其占据的方式妥协,当然,如果局势这么发展的话,对日本是极为不利的,现在,你必须要前往美国,还有去英国一趟,给他们另一个选择!”

“另一个选择?”

“没错,要让美国人、英国人意识到,让中国交出他们的殖民地是不可能的,而且两国也会充分理解这一点,吃到嘴里的肉没有一个愿意吐出来的,所以,要让两国考虑,把日本提到议程上,让中国人在殖民地和日本之间作出选择,这样话,对英美两国百利而无一害,如果中国选择了日本,那么他们就会失去殖民地,如果选择了殖民地,他们就会失去日本,失去在日本的驻军权,而失去钳制的日本,会成为两国远东政策中最重要的一个环节,日本可以充分的平衡中国的力量,无论如何作出任何努力,他们都必须要考虑到近在咫尺的日本,这样的话,日本就会成为英国和美国的一个棋子,我们可以充分利用两国的支持,一步步的突破保安条约,现在陆军已经突破了,海军也正在突破之中,到那时,我们大可以提出重新修订保安条约!”

望着大隈重信,石井菊次郎完全被他讲述的这一切给惊呆了,也总算明白了在欧战爆发之后,为何大隈会一味的站在中国的一面,他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将来,为了日本的将来作着打算,在他的心下,早已经计划了一切,如果……日置益那家伙,实在是太可恨了,如果不是他,大隈的计划怎么可能会受到破坏!

身为一名职业外交官,石井自然知道,这个计划的极具可操作性,这个计划利用的是英美两国的亚洲心态,同样也利用了中国的弱点——中国并不是一个真正的强国,即便是强国,亦需要考虑到其它列强的态度,更何况,他还不是一个真正的强国,至少在未来十几年内,他都离不开英美等国的支持。

“阁下,这个计划的确很具可行性,可是,阁下,你应该知道的是,如果您辞职的话,那么我也会失去外务大臣的职务,到那时,即便我在美国取得了进展,恐怕也很难具备法律效力,更何况,这一切,还需要新首相的认可,所以……”

“这个这不用担心,即便是亲华派,也是心怀国家的!”

大隈重信一笑,然后说道。

“至于你的职务,作为支持他们出任首相的条件,你的职务会保留下来,外务省,并不是中国人关注的重点!”

“可是,阁下,”

点点头,石井菊次郎又说道。

“如果要整个计划得到保障的话,就必须要保证国内的秩序稳定,任何意外,都有可能导致中国的反弹!”

在他提及此事时,大隈的神色却是变得的极为冷漠,不过他只是喝着茶,却没有表露任何意见……

第102章 星星之火

第102章

星星之火

“暴力是处理问题的最简单手段,但是暴力从来不能解决问题,他的最大功夫是将问题掩盖下去,可问题终归还是问题,最终被暴力掩盖的问题,会一再的爆发,最终,暴力掩盖的问题,只能用暴力加以解决,而这种解决方式被称为革命!”

《亚洲独立浪潮——何谓革命》帝国一百年

一群群年青人,他们大都穿着学校的黑色校服,他们的手中举着小旗子,扛着横幅,上书“帝国尊严尽丧,拒绝支那保国体”,“行圣战、卫尊严、废条约”之类的字样,更有直接书写“向中国宣战”的言语,这些从日本的各地聚集到东京的学生,从昨天起,就开始在东京发动大规模的抗议示威。

而当他们在游行的时候,东京的市民们在路边设立的粥棚、茶摊,无偿向这些“爱国者”提供食宿,更有许多东京市民像日俄战争结束后一样,面对大量来京的学生,无偿让出自家的房屋,供学生们居住。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群头系白布旭日布条的青年,而在游行队伍的周围,却是穿着黑色警服的警察,那些警察甚至都懒得看上这些青年一眼,他们中的一些人甚至向学生翘起大拇指,更有甚者,一些警察也参加到游行示威的队伍之中。

中国要求天皇前往中国谢罪!

这个消息像是一道惊雷一般在日本传播着,每一个日本人在听到这个消息,先是震惊,随后几乎所有人的心中都充斥着怒火,每一日本人都觉得自己被狠狠的羞辱了,接着,大规模的游行抗议开始在整个日本上演。

随后在一些报纸的发起了“向东京进军”号召,数以万计的青年开始乘火车前往东京,两天后数万名学生穿着好的衣服,举着日本国旗和天皇画像,一路步行来到国会。以北一辉等人为首的社会党人则向国会递交请愿书,请愿书中要求拒绝中国人的无礼要求,要求全面废除中日保安条约,驱逐中国在日驻屯军,实行8小时工作制和“赐予”帝国国民完全的政治权力等要求。

他们的要求被直接拒绝了,负责接待他们的官员甚至用极为粗鲁的言语作为回应,称呼他们为一群“暴徒”。

烈焰!

火红的烈焰在东京大游行的第二天在国会燃起,数千名激愤不已的青年学生,在没有得到直接回答后,冲进国会殴打“卖国议员”,随后又用煤油焚烧了国会,在欢呼声于人群中响起的同时,又听到人群中传来一个声音。

“到首相官邸去,让大隈首相出面解释!”

在首相官邸前的道路上,持枪的陆军士兵分成十数队阻拦着道路,而在道路上还摆放着数挺重机枪,是负责确保首相官邸安全的军队。

“阁下,他们正在朝首相官邸走来!”

一名军曹跑到一位森田俊一少佐的面前敬礼说道。

“立即通知官邸,询问进一步命令!”

已经听到喊声的森田俊一少佐急忙对传令兵命令道,他已经接到了一个命令——不惜一切阻止游行示威扩散到首相官邸。

可是分钟后,传令兵却急匆匆的跑了回来。

“阁下,首相、首相不在官邸,他已经乘船前往中国了!”

什么!

突然的消息只让森田俊一少佐整个人一愣,而此时,黑压压的示威人群却正在一步步的朝着他们逼来,端着枪的士兵们都回头看着他。…,

“立即命令他们散开,这里禁止游行!”

森田俊一少佐大声命令道。

“散开,立即后退……”

排成数排的士兵们冲们游行的民众喊道,可是那引起民众又岂会愿意,他们一步步的朝前走着,口中呼喊着一如先前的口号。

而此时,作为游行的策划者的北一辉却是悄悄的从前方,撤到了中央,他的掌心中冒着汗,看着那些有些紧张的士兵,只是不住的在心中祈祷着。

“你们可一定要开枪啊!”

眼看游行的队伍就在冲过来了,森田俊一急声喊道。

“阻止他们!向空中鸣枪!”

枪声响了,森田俊一率领的士兵先前朝着空中两次鸣枪,可这时前面的人由于后面的人潮推动,根本无法停下来,就在前方的在鸣枪警告中试图后退时,他们却被推挤着朝着士兵身上撞了过去。

在第一排士兵被撞散的时候,第二排的士兵端起步枪,根本就不需瞄准,直接朝着游行的人群开枪了,在他们开枪的同时,机枪手也开枪了。

刺耳的枪声在街道上回荡着,子弹被火药推出弹膛后穿透示威者的胸膛,一发发灼热的子弹,不断的发射着,挥洒着,如雨点一般的子弹在街道上横扫了,割取着示威者的生命,原本如同浪潮一般游行队伍终于被驱散了,那浪潮的潮头被打断了,腥红的血在街道的铺路石飞溅着。

在军人的枪弹下,死者发出人生最后一声悲鸣,伤者发出痛苦的呻吟声,而接连不断的枪声,却掩盖了这一切,此时,眼前的这一切,在森田俊一的眼中似乎慢了下来,他惊讶的看到,原本站着的人在子弹的撞击下,慢慢的向后倒去,血在他们有胸膛前飞溅着……

“停止射击……停止射击……”

在最初的惊讶之后,森田俊一一遍又一遍的大声喊叫着,他冲上前去,推开士兵们的步枪,踢倒机枪手,终于,短暂时的射击在森田俊一像是疯了一般的阻止下停息了。

而在士兵们面前却早已形成了一条血路,道路上堆挤着一具具尸体,而在尸体中,几面带血的太阳旗无力的倒插于尸体间,受伤者痛苦的哭喊声这时才清楚的传到士兵们的耳间,原本几乎是本能一样开枪的士兵们,终于反应了过来,他们看着彼此,再看着自己手中的武器,再听着那声声不绝的呻吟声,望着眼前这片如屠场一般的街道,所有人的脸上都流露出了负罪感,几名机枪手甚至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可闭上眼睛,那痛苦的呻吟声却传入他们的耳中,只让他们的双手颤抖着。

“屠夫!”

突然,一声喝吼从原本街道的尽头传了过来,被枪弹驱散的青年们,双眼通红的冲着街道另一边的军队大声吼喊道。

“杀人凶手!”

“支那走狗!”

诸如此类的吼声从青年们的嗓间发出,可是出人意料的是,却没有人再次站起身,朝着士兵们的阻拦线走去,甚至于没有人敢上前营救伤员,军人的暴行吓到了每一个人,尽管怒火充斥于胸间,可是却无人再敢尝试。

“暴力可以恐吓一时,但却不能恐吓所有人!”

此时,在路边的一家饭店的二楼,北一辉在最初的庆幸之后,看着街道上,士兵与民众之间的血泊,对身旁的大川周明说道,在枪声响起的那一瞬间,他便知道,革命之火在日本点燃了,这火焰是被军人的枪弹点燃了,现在,民众或许被暂时镇压下了,但这只是一场演习,一场革命前的预习课,在将来………,

“好了,我的同志们,今天,我们亲眼目睹了帝国主义走狗的暴行,现在,对于他们……”

手着着远方正在向天空升腾的那个烟柱,北一辉用极为愤慨的语气说道。

“我们还能心存任何希望吗?不,现在的政府、现在的官员们已经经锐变成了中国侵略者的走狗,他们为了保护自己的财富、权力不惜向本国的民众开枪,这……就是我们的正义,这就是我们的国家!”

接连两声强调之后,面带悲愤之色的北一辉又大声喊道。

“同志们,现在我们可以打破对他们的任何幻想了,日本要生存,日本要自立,不仅要打倒中帝国主义者,还要打倒本国的那些帝国主义走狗!”

“天皇是不知道的!”

一声轻喃从后方传了过来,而听到声音的北一辉朝着说话的那个人看了一眼,记住他的模样之后,难以平静的说道。

“天皇是不知道,天皇是不知情,可是,天皇却坐视这些家伙主掌日本的权力,天皇却任由这些卖国贼去毁灭日本,出卖日本,同志们,对于我们而言,现在革命已经开始了,我们必须要用自己的方式,去赢得这场革命,同样,也只有革命才能挽救日本!”

挽救日本,这是一个极为沉重的命题,这个命题沉重到不是所有人都能担负的,但是北一辉却能够担负这一切,在他的眼中,或许这就是他的命运,正如中国的那位皇帝曾对记者说过的话语一样。

“每一代人都有每一代人的命运!”

而北一辉相信他的命运就是挽救日本,引领日本国民挽救日本!使命感,从窗口看着那满街的血泊,与一具具尸体,一种前所未有的使命感在他的胸膛中萦绕着,他的眼中再也没有了其它,有的只是……嗯,日本的未来!

南京,相比于东京的沸腾,此时的南京隐约可见正月的欢喜之外,在街道上还是可以看到一些海报。

“炮击日本!”

“血债血偿!”

诸如此类的海报、标语似乎对这座城市并没有多少影响,这总算让那些警察局的警察们长松了一口气,预料之中的大规模抗议游行尽管发生了,但是那些抗议游行却都在控制之中,似乎游行的人们缺少一个核心组织,这显然是大量共和派被逮捕的结果。

“早该把那帮子搅得人不安生的家伙抓起了来了!”

松下一口气的警察,尤其是各地警察局的局长们在私下里如此嘀咕着,任何事情总是如此,事情有坏的一面,也有好的一面,至少现在,他们所看到的就是事情好的一面,他们眼中的那些“地方上的捣乱分子”终于不能再出来捣乱了,他们要么是被逮捕,要么是公开脱离共和派系,从共和主义转身立宪主义,甚至更有甚者,或许是受刺激过重,而转成保皇者。

随着案件的告破,涉案人员、幕后指使者的被逮捕,以及日方多名官员被逮捕,武昌小年恐怖袭击正在一点点的消除着其影响,如果说,还有什么不满意,恐怕也就是政府竟然只要求其天皇前来谢罪,而未能炮击日本了,不过总得来说,嗯!“国家还是很有面子的处理了此事”。

“面子……”

看着报纸上某位社会名流的文章,陈默然却是一声冷哼,面子,那些人眼中竟然看到了面子!真是……摇头深叹着,陈默然的语气间依还带着些怒意。…,

“要不是……非得炸平东京不可!”

要不是什么呢?

大局!

在作出那个决定之后,陈默然总算是能体谅到什么是“出于大局考虑”的两难了,出于大局考虑,就需要放弃报复的想法,可天知道,他的内心深处多么渴望能够炮轰东京,能够血洗东京,可是最终,他还是选择了放弃。

炮击不会产生任何效果,除去杀人泄愤之外,中国什么都没得到,中国唯一得到的仅只是日本人对中国的敌视,以及日本民众和政府的统一,对于中国这是极为不利的,尤其是现在自己正在一步步的推行另一个计划。

如果那个计划得已实施的话,那么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日本都不可能对中国构成威胁,如果敌视那个国家的话,就向那个国家输出革命!

最终革命会改变一切,当日本发生一场受俄罗斯影响的革命之后,那么日本就会为他所有的一切暴行、罪恶付出应付的代价,而且不仅仅只是几千人、几万个人,而是整个国家,整个民族,他们原本就负有原罪,所以必须要为此负出代价。

可除去一场从下至上席卷全国的革命之外,还有什么能够让日本付出真正的代价呢?至少在陈默然的意识中,除去革命之外,还真没有什么事件,能够让整个日本付出惨痛的代价。

也正因如此,在前后斟酌之后,陈默然选择了这么一个会给日本造成一定混乱的做法,这个法做之所以可以给日本带来混乱,是日本能够在这一条件内,进行适当的调整,以让中国满意,计划实施后,日本政府和民众就会陷入决裂,而政府与民众的决裂往往是革命开始的前奏。

“一定为日本的革命添砖加瓦!”

想着自己苦心经营的一切,陈默然的脸上浮现出些许苦笑,在没有成功之前,他是不可能生出得意之想的,现在还只是添砖加瓦的时候。

“应该再想着办法,看看能不能加把火!”

面上带着坏笑,陈默然倒是在心下思索着情报局提供的那份“让俄国革命者影响日本军队”的计划,那个计划是借情报局特工之手,利用俄国革命者去策动日本军队,通过思想上的改变,使得日本远征军发生变化。

可这个计划还有一些不足之处,似乎……在日本军队之中,还缺少一些核心!作为中国的皇帝,陈默然可不希望,那支苦心经营的军队,最后会为苏俄所用,从而威胁到中国。

思及此处,陈默然便开始翻看着情报局提供的一些资料,是日本的那些革命者的资料。

“陛下,情报局局长张靖候爵求见!”

“请他进来!”分钟后,张靖走了进来,他的脸上带着些笑意,进入陛下的办公室,首先深鞠一躬行礼后,他方才笑着说道。

“陛下,东京的示威游行队伍焚烧了日本国会!”

“一群暴徒!不出意料!”

八个字,陈默然便作出了总结,日本人不过就是一群暴徒罢了,日比谷烧打事件就证明了那一切,现在发生这种事情根本就是意料之中,否则也不会命令驻日军队进入全军戒备。

“陛下料事如神,非臣能及!”

轻拍一个马屁,张靖又继续报告道。

“在游行队伍焚烧国会之后,其又前往首相官邸……”

“大隈重信昨天午夜不就乘船离开了东京了吗?”

“是的,陛下,不过首相官邸前的警戒部队,却没有收到任何其它指示,他们的仍然履行着大隈离开前下达的命令,在游行示威的队伍试图冲开警戒线时,日本士兵开枪了!”

“开枪了!”

手中的毛笔猛的掉到纸上,陈默然惊讶的看着张靖,面上的疑惑似乎是想让张靖说个清楚。

“回陛下,日本士兵于首相官邸前向游行示威者先鸣枪警告,在其未停止后,根据命令向示威人群开枪,根据目前掌握的情报来看,被打死、踩死、挤死的示威者超过一千人,更有约两千人受伤……”

话到此处,张靖却是把声音微微一扬。

“陛下,根据之前情报局获得的情报,此次游行有组织在幕后推动,甚至部分情报显示,策划游行的北一辉,甚至希望通过政府开枪镇压的方式,获得民众的支持,从东京发生的事情来看,北一辉成功了!”

成功了!

陈默然并没有注意到那个名字,而只是注意到最后三个字“成功了!”,可不是成功了吗?有了这件事,还需要自己为日本添把火吗?

不!应该再加把火,让这把火烧的更旺一些!

第103章 革命者的远征

第103章

革命者的远征

“……离开家乡以后,我就再未回去过了……我很像那种随风飘动的无根草……”在一尘不染的“尼古拉耶夫”号邮轮的甲板上,北一辉与大川周明并肩散着步,但一直是北一辉在讲着话,大川周明静静地听着,事实上,从他们一行十几人坐上这艘开往符拉迪沃斯托克的邮轮后,大川周明更多的时候是在沉思,而北一辉却是向自己的同志们宣扬着他的国家改造方案。跟我读H-U-N混*H-U-N混*小-说-网

请牢记

“可,正是这种随风漂动的经历,使得我看清了日本的一切!”

“是的,一辉先生,我们亲眼看到民众的疾苦,更目睹了上层的腐败,可是,我们又能改变什么呢?一辉先生,在枪击之后,面对天皇陛下的震怒,很多人都主动的投案自首了!对此,我们除去逃亡,还能干什么?”大川周明摇着头,面上尽是苦恼之意,似乎是在为日本的国民表现而苦恼。“一辉先生……”

大川周明礼貌地开口了。“叫我北一辉。”北一辉更喜欢随便的称呼。“好吧,北一辉,我想多谢你的搭救,你带着我们逃离了日本,逃往了俄罗斯,可是,我想知道,我们为什么要去俄国?为什么。”

大川周明说得真诚又坦率。在东京枪击事件之后,北一辉立即表示大家必须要离开日本,因为随后政府会派警察抓拿他们,他们会成为整个日本的敌人。“奴性。”

北一辉非常肯定的说出两个字来,而同样也曾产生过“自首”念头的大川周明却似乎听出了什么。“看,我知道你正在想什么:为什么大家会去自首,是因为对天皇的奴性对吗?”

大川周明很怕北一辉主动提及此事。

“不,我不是在想这些,我在想,是什么事情,让人们主动去自首?”

北一辉站住了,直率地问大川周明。实际上这也是从半个月前,直到现在,在即将到达俄罗斯的路上,这就是一直缠绕在他脑子里的问题,。谈到这个实质问题,大川周明立刻显出了不安与烦躁,他似乎不明白,为什么简单的一句天皇震怒,就让他想到去自首,困惑与无奈涌上眼角,北一辉看着曾经去自首的大川周明说道。“对天皇的忠诚是无可厚非的!可是对天皇的忠诚,却不意味着我们就要对现在的政府顺从,现在我们的政府是什么样子呢?贪官污吏横行,财阀控制着国家经济,这些权贵们为了自己的个人利益,他们甚至不惜卖国求荣……”北一辉说得很急切,在说话时,他的脸上尽是悲怆之色,这时他指着大海说道:“为了建立国家的工业,政府对民众客已重税,数以万计的家庭只能靠卖女儿去交税,可他们的女儿却只能卖几块钱!”

北一辉继续述说着,好像要把他一肚子的为民众生出的委屈不平都倒出来才痛快:“可是那些工厂最后都到那里去,都被政府的贪官们卖给了财阀,而贪官们得到了什么?他们得到了难以想象的金钱……可是我们的同胞呢?他们却在全世界最沉重的税收中人拼命挣扎,想大声喊叫,但没人听,没人理……”

终于一口气说出了自己想说的一切之后,北一辉望着大海,脸上尽被使命感笼罩着……“一些人告诉我,日本人的命运就是顺从,一些人告诉我,日本人生来如此,一些人告诉我,这些苦痛是国家发展的必须,可是……为什么权贵们可以横行霸道,为什么他们可以在民众疾苦的时候,积蓄财富呢?”…,

北一辉一句道破了最关键的问题。“什么?”大川周明一时没明白北一辉在问什么。“你没看到吗?”

北一辉追问道。//混&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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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但凡稍有良知的人都可以看到日本的不正常,只不过,没有人愿意说,没有人愿意真正面对罢了!。”“你……”

大川周明显然被触到了疼处,和北一辉不同,北一辉更倾向于通过一场革命对日本进行一场改造,而他却倾向于对华强硬、废除安保条约,他的目标若许更简单一些。“很简单的问题,这不难回答,你真正为日本的同胞们考虑过吗?”

北一辉执意要问,这时他才意识到,眼前这位同志和其它人一样,正如迷途羔羊,需要有人来点拨和帮助。而首先是要自己先拨开云雾,看个透彻。“我……”

大川周明不知该如何表达。“大川,请你回答我的问题!”

北一辉穷追不舍,态度强硬起来。“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大川周明做出一副很苦恼的样子。

“其实不难回答?”

北一辉笑了起来。“我说过,事实上但凡稍有良知的人都可以看到日本的不正常,只不过,没有人愿意说,没有人愿意真正面对罢了!”

大川周明说完,真的转身走了。可才迈步,又像想起了什么。“可是,我却不会去责怪他们?”

北一辉宽容地笑着说道。“作为一名革命者,我的任务和使命就是为唤醒每一个同胞,我相信在革命的道路上,最终每一个人都会走到真理的这一边,而民众的福祉和日本的未来,就是世间唯一的真理!”

面对北一辉的说词,大川周明一时间无话可答,正在进退为难之际,大川周明一眼瞟见了船上的那些俄国乘客,终于有了一个合适的转移话题的理由。“我们为什么要去俄罗斯呢?那里有什么东西吸引着你吗?”

大川周明借着这一话题终于把那个让他感觉极为尴尬的话题叉开了,而这时几名军官出现在他的眼前,那军官赫然是日本军官,他们显然是应该去俄罗斯的远征军军官。“难道你想到去俄罗斯运动远征军?”

猛然反应过来的大川周明为自己的这个发现大为惊讶,没想到这个北一辉竟然会想到去俄罗斯,去俄罗斯游说那些军队!“真的如此吗?……实在是太好了。”

大川周明早已忘了刚才自己的尴尬,他意识到,如果北一辉如果是去俄罗斯游说军队的话,而且又获得了成功,那么日本的历史也许真的就改变了!“士兵们在前线打仗的时候,他们的家人却在挨饿,他们的姐妹却在卖淫,甚至于他们的妻子也不得不依靠卖淫去养育他们的子女!”

北一辉情不自禁的为那此军人遭遇而感觉到愤愤不平,想到那些士兵,想到他们的遭遇,他总是会心生不平,国家对待他们实在是太不公平了。“不公!你是用这个不公,去游说他们吗?”

大川周明没有说出那个不够恭敬的字眼——利用,正像他去利用那些青年学生一样。“利用,说出来吧,说吧!”

北一辉说出了大川周明吞进去的那个词,他对“利用”这两他字眼一蹼也不在乎,更不觉得是对他的不敬,在他看来这不过只是革命实施的一个过程而已。“每一个民族总需要有人仰视天空,如此,这个民族才会拥有未来!”…,

北一辉用言语把自己摆放到了另一个位置上,接着他又说道。“同样,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去仰视天空,所以,对于那些仰视天空的人来说,他们的任务就是唤醒这个民族,否则他们怎么可能成为一个民族的希望呢?”

北一辉站在自己的角度着解释着自己的利用。见他对那两个字似乎并不怎么反感,大川周明干脆非常直接的问道:

“那你到达俄罗斯之后,怎么去游说那些军官呢?”北一辉用手指着远处的那几名军官,随后问道身边大川周明:

“看到他们了吗?”

放下和北一辉问道大川周明。

“知道他们的不同吗?”“看到了,不都是军官吗?他们有什么不同吗?”“不,你只看到了表面?”

北一辉很坦然地讲着。“你仔细观察一下!”

大川周明仔细观察了一下,似乎还是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同的。“你看那位大尉,他的靴子靴面非常光亮,而靴腿却不如靴面

。”

仔细看了几眼,大川周明看了北一辉一眼,他说的倒是事实。见大川周明并不能理解这个细节,北一辉便解释道:

“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吗?……”

大川周明摇摇头,这有什么不同吗?

“是很不一样,这表明这个大尉没有自己的皮鞋,他不得不通过这种方式,在一些场合用把裤子挡住靴身,以冒充皮鞋,他是穷苦人家出身。”

说这些话时,北一辉的语气流露出几分同情,似乎是在同情那名军官,这时仔细的观察那个大尉,大川周明不得不承认北一辉对人物内心的洞察力,那名大尉在这几名军官中,的确显得有些不太一样。“北一辉,你真有天分,真的,能看透人心……”

大川周明又一次赞扬北一辉并明显地表示了崇敬。一个人与大自然相比,渺小得连一粒灰尘都不如,然而一个人头脑里可以装下的东西实在是不可限量的。大川周明不明白,北一辉怎么会知道那么多事情呢?“世上最难懂的就是人心。”

北一辉有些感叹地说道,然后却又是一笑。“同样最易懂的也是人心!”

“最难懂?最易懂?”

大川周明好奇地想听听北一辉对人心的剖析。北一辉那双眼睛这时发着光,他直视大川周明,一字一字地说:

“只需要明白他们想要什么就行了!”话声一落,北一辉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贫苦家庭的孩子,由于无钱读书只能上免学费的军校,所以,现在在军队中,有很多基层军官都是贫苦家族的孩子,他们了解民众的疾苦,所以,想要运动军队并不困难,只需要明白他们想要什么,明白他们需要什么,明白他们的内心在想着什么,也就足够了!”“一辉先生,我认为如果这么自信的话会有些不不妥,毕竟军队是天皇的军队,他们是绝不会背叛天皇的。”

大川周明还保留着清醒,于是便从实际提醒着北一辉他需要面对的现实,就连他这么一个革命者,尚都在天皇震怒的时候,想去自首,更何况是皇军军人?

谁知北一辉听了却没有显露任何不悦,根本不曾考虑他的反对,反而是极为自信的说道:“你不明白,对于一些事情,你并不明白!”

话一说完,不等大川周明说话,北一辉便径自向前走去了。他相信,最终大川周明还是会站在他的一边。果然,大川周明还是跟了上去。“自从世界进入20世纪之后,全世界几乎从未暴发过革命,尽管一些中国的同志,曾将1904年,视为他们的革命,可是事实上,那不过只是一场民族起义罢了,在野心家、财阀、官员们的带动下进行一场民族起义,根本谈不上什么革命……”…,

北一辉按照自己的理解去分析着世界范围内的革命,尤其是中国的革命。“可是,俄国却不一样,1905年,那里却曾爆发了一场全国范围的革命,那场革命差一点推翻了沙皇政府,很多城市建立了苏维埃,当然这是一种政权方式……只是很可惜,最后他们的起义却失败了!”

大川周明叹了一口气,流露出对于俄国革命失败的失望之间。“不过,那次革命却在俄罗斯人的心中埋下了一棵革命的种子,”

北一辉此时已经不见了先前沮丧的样子,

“当我们还在摸索着的时候,俄国人已经进行了革命,他们已经种下了革命的种子,相信我,如果这场战争再持续下去的话,迟早,在未来两到三年内,也许俄罗斯就会爆发一场新的革命……”“你怎么会那么肯定吗?”

大川周明有些诧异的看着北一辉,但却忍不住幻想着革命爆发的景象。“是的。”

北一辉肯定的说道。“因为那场革命,俄国沙皇虽然镇压的革命,但是却未来能真正消灭那些革命领袖,他以为流放可以改变一切,可是流放者很快就通过考试回到了大城市,继续着他们的革命,这就是俄国一定会再次爆发革命的前提!”

北一辉的肯定,看在大川周明的眼中,似乎没有什么道理,他不能够理解,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就像我们,现在我们不是正在谈论着一场新的革命吗?”“这……”“要知道,革命者可不是匪徒,匪徒遭受挫折或许会就此沉寂,可是革命者却会等待再次发动革命的机会,现在,在俄国,那些革命者不正鼓动着革命吗?。”“让本国政府在战争中失败……”

大川周明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想到在报纸上看到的关于俄国革命者的报道,的确,从这个方面来看,革命者是不会放弃的,他们一时的沉寂,只是为了等待机会。“所以,我们要去俄罗斯,”

北一辉笑着说道,然后他又继续说道。“我们要去俄国,去见一见俄国的革命者,向他们的学习,向他们讨教,最终,相信我,我们只是暂时的离开了日本,很快,我们就会再次回到日本!”

说完,北一辉的脸上尽是兴奋之色,当他决定前往俄罗斯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他要向俄国的革命者学习,学习他们如何发动一场革命,如何引导一场革命,也正因如此,他才会让另一位同志潜伏在国内,去酝酿下一次革命的风暴。

“仔细听着,我同时”

北一辉夸张地做了一个动作,然后用极具力量的口吻说道。“当我们再次回到日本的的时候,我们会带回一支军队!”

我们会带回一支军队!

大川周明被北一辉的话给吓到了,他看着北一辉,想到在俄罗斯的数十万陆军官兵,如果……他真的能把他们带回到日本的话,那么日本的……

“到那时,日本一定会发生天翻地覆变化,不,是一场真正的革命!”

一本正经的北一辉有些激动的说道。“怎么?你不相信吗?……”

见大川周明似乎仍有些疑虑,北一辉却是笑了笑。“好了,我的朋友,我们用事实去说话吧!”

在大川周明张嘴欲回答的时候,北一辉却是打断了他的话,而后极为认真的说道。

“我的朋友,历史会去证明今天我对你说的这一切。”在他的声音落下时,这一刻,似乎天空真的听到了他的话语一般,西方天际的太阳已经落到了海平线下,似乎是在印证着一个国家的未来,或者说,是在等待着一个明天的到来。此时,亮如白昼的“尼古拉耶夫号”邮轮在无边无际的大海上行进,遥远的天际还残余一缕晚霞没有散尽,正好映照着他冒出的浓烟,缥缥缈缈、朦朦胧胧,令这艘邮轮平添了几分神秘。船体周围的水域,因灯光的照射仍能显出海水的蓝色,而船身一过,蓝色便消失得无影无踪,留下的是漆黑如墨的深洞……

第104章 小泉与柯巴

这一天,晴空万里,没有一点点的风。(.._泡&书&吧)早晨时虽然寒气刺骨,但中午的骄阳照在人们身上却暖融融的。一个穿着皮毛大衣背着****的猎人,走到山南坡时,仰望天空,瓦蓝瓦蓝的没有一丝的云。向北望去,千里沃野覆盖着皑皑白雪,大地已经是银装素裹的世界。遥望着东面、南面和西面那起伏连绵的山脉,在阳光的辉映下,真似舞动的银蛇、奔驰的蜡像……

这时猎却是从腰间取出一个酒壶来,然后大口的喝了起来,随后他便将步扔到远处,接着又开始脱去厚重的皮大衣,然后便打着赤膊躺在雪地上,若是有东北地区的老猎人看到了,恐怕一眼也就知道这人想干什么。

在所有的貂类中,毛皮最为珍贵的便要属紫貂皮了,“见风愈暖,落雪则融,遇水不濡”,这是紫貂皮最大的优点。千百年来紫貂皮一直是制裘的上等毛皮,被视为珍品。它那黑褐色毛中隐藏着均匀白色针毛,行家称“墨里藏针”。紫貂皮华丽美观,保暖性强,深受市场的欢迎,对于富人而言往往紫貂皮富贵的象征。

人们总是追逐财富的,在中国的东北、在北海道、在西伯利亚,随处都可以看到猎取皮毛的猎人,而对于打猎的猎人来说,他们往往希望能够猎取紫貂,而猎人们都希望活捉紫貂,因为没有任何伤残的紫貂皮毛价格最高。活捉紫貂最好的季节是冬季。秋季的紫貂皮毛绒稀短,皮板呈豆青或灰黑色。光泽较差。春季的紫貂皮毛绒枯干,甚至有粘结现象,皮板较厚硬,光泽减退。而在小雪至立春前的季节里。紫貂皮板薄软洁白,底绒丰厚,毛峰高而灵活,色泽光润,所以那个季节猎人想方设法捉紫貂。

但要活捉紫貂不是很容易的。紫貂感觉灵敏,行动敏捷,攀高爬低,疾如闪电。况且它还具有杀伤力极大的独门暗器,在险遭不测时,它只要朝人脸上放一个屁,就会让人在短时期内神志昏迷。根本捉不到它。为了活捉它,猎人们使用了各种办法,费尽心思,但是成功的时候非常少。

但是在中国东北的一些猎人却发现了紫貂的一个致命弱点,就是紫貂有很强的同情心。在同类或异类遭遇不测时,它总是倾尽全力进行营救。猎人们根据紫貂的这个弱点,制定了一个活捉紫貂的苦肉计:他们先喝下一瓶烈酒,在紫貂经常出没的路上。脱下上衣,铺在雪地上。然后光着身子躺上去,等候紫貂的到来。善良的紫貂从此处经过时。看到这个即将冻僵的人,不知是计,轻轻一跃,伏到猎人身上,用它温暖的皮毛,盖住猎人裸露的肉体,温暖猎人冻僵的身躯。这个时候,猎人趁紫貂不备,将其活捉。

不过由于过于危险了,十个人中常常有九个人无法生还,所以这个方法也就渐渐为人们所淡忘了,不过总有一些人,为了财富还会采用这个办法。

在亚洲的最北方便是辽阔的西伯利亚,这里千百年生存着包括紫貂在内各种各样可提供毛皮的动物,数百年来包括紫貂皮在内的各种皮毛出口一直是这一地区的经济支柱,不过这里的猎人却并非只有俄罗斯人,每年不知道有多少追逐财富的中国人、日本人他们带着****、猎具,来到西伯利亚那茂密的森林之中猎取各种毛皮,这些人往往都有着自己的理由,但最终所有的目标却是一致的,仅只是为了财富。…,

而此时,这个东方面孔的猎人,却是赤裸着上身,躺在雪地中,他慢慢的等着,等待着紫貂来救他,在这严冬中,他的体力已经散失地差不多了。还未给他在寒冷中瑟瑟发抖的时间,他便感到天旋地转起来,他头脑发胀,两只手也不听使唤,他趴倒在雪地上。

难道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吗?

就在他感觉自己的意识随着呼啸的风声远去时,他感觉到了一丝温暖,没错,这的确是一只紫貂,而且是一只毛色纯正的紫貂,要是有了它……

几分钟后,在趴在他胸前的紫貂温暖了他的身体之后,他猛的一出手,一把抓住了那只紫貂,在这一瞬间,森林之中弥漫着呼之欲出的杀气,浓重地让人窒息的杀气,可紫貂不知是何原因,并没有躲闪的动作,任由他把他抓住起来它那水灵灵的眼睛直直地盯着贾子,那美丽到绝望的希望。

在这一瞬间,他颤抖了,如此真实的眼神,如此真实的存在感,仿佛不是一个猎物所能让人感受到的。就像是人一样,对,就像是人一样!

它也想从着寒冷中解脱吧?他为自己的杀心编了一个连自己都不会相信的接口,他哆嗦着握紧了这只紫貂的脖颈,只要再一使劲,一切就都有了!那道道纯洁无暇的目光,就像一把把利刃,刺穿了他的心房,窥视着他那赤裸裸的贪念。

那卡住紫貂脖颈的拇指终于颤抖了,从它手心里渗出来的汗珠瞬间便被肃杀的气氛凝固,悬在手心上。他犹豫了,紫貂趁着这个机会,猛的朝雪缝里窜去,一会便消失地无影无踪了。

他故作轻松地穿起了衣服,然后无奈地叹了口气,看着远去的紫貂,却是在心里自语着。

“好吧!他已经看到了,至于抓没抓住却是另一回事,至少自己证明了这个办法是真实的!”

想着,这个重衣穿起毛衣大皮的东方人在戴上皮帽子的时候,便朝着远处喊了一声。

“柯巴!”

在他的喊声中,一个同样穿着皮毛大衣的俄国人从一棵大树后走了出来,这猎人走到他的身边,看了一下他。然后又无可奈何地苦笑着说:

“小泉,或许你的这个办法很有效,可是,我的朋友。你并没有抓住那只紫貂。”

听着他的话,小泉明一注意到那张清瘦的留着稀疏的小胡子的那张有瘢痕着的麻脸上,弓形眉毛散开了,甚至就连那双塌陷的褐黄色的眼睛,中也挤出了。

对于他的无赖,小泉明一像是早忆意料到了一般,只是无奈摇摇头。

“不过,小泉。没想到的,你竟然能赤裸身体在这种天气下呆上四十分钟,你的身体真很棒!”

被称作柯巴的男人用力的拍了拍小泉明一的胸膛,他没想到这个日本小矮子的个头不大。但毅力却远非常人所比。

“常年在山沟子里窜,没有好身子骨哪成。”

背起那只步枪,他又从柯巴的手中取过那支莫辛纳干步枪,接着他们两人便朝着山外走去。

“小泉,你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话一出口。柯巴便觉得自己问错了问题,虽说这个日本人是他的新朋友,可是对于这些来西伯利亚的猎人来说,他们来这里的唯一的目的就是为了财富。

见柯巴发问。小泉顿时又来了精神,看看柯巴说:…,

“你不知道。在日本,权贵是这个。平民是这个。”

说话时,小泉比划着天与地,柯巴非常认同的点了点头。

小泉看了看柯巴的神情,又接着说道:

“其实,过去,我也不是一个猎人,我曾经考入东京的帝国大学,只不过,在帝大上学的时候,却因为一次争斗,将一个同学打伤了,不过那位同学家里却是权贵,而我的,只是一个平民,所以我便逃到了这里,可我能逃得了,家人却逃不了,所以,我需要打猎挣钱,然后把钱汇给家人,只有如此,他们才能不至被关进监狱之中。”

“噢,原来如此,没想到你竟然也是一个大学生?”

柯巴真有些惊奇了,没想到这个小泉竟然是一个大学生,对于他的遭遇,柯巴倒是不觉得的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在俄罗斯和日本一样,社会存在着太多的不平,沙皇的专制制度是各族人民的大监狱,人民群众不断与之作斗争,只有如此,俄罗斯才能赢得真正的自由,才能走向强大,而不像现在这样,一个虚弱的、农业的俄罗斯,这样的俄罗斯注定在这个世界是没有地位的!”

在说出这番话后,柯巴却像是有些好奇的问道。

“你是因为什么事情和那个同学发生的冲突?”

“很简单,事实上,在日本有一些人,总会因为那个问题,和别人发生冲突!”

“哦?”

他的回答让柯巴一阵好奇,会是什么问题呢?

“那个同学家是从事向中国驻屯军,也就是在日本的中国军队的物资供应,所以,他是典型的亲华派,和他发生冲突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在接下来的一路上,两人一边走,一边聊着,聊了很多,在走天色将黑的的时候,两人在树林间升起了一堆篝火,然后做在那里继续聊着天。

小泉一边抚摩那支专门用来猎取毛皮的小口径****一边又问道:

“柯巴,听说你是流放犯?”

“没错!”

柯巴点了点头,望着小泉一眨眼睛。

“我可是一个抢劫银行的匪徒!大学生!”

“抢劫银行?”

小泉的脸上流露出惊讶之色,然后有些不太确信的说道。

“我想,如果你真的是一个抢劫银行的匪徒的话,恐怕抢劫银行也不是你的目的!”

“哈哈……”

小泉的回答让柯巴放声大笑起来,这个人的话让他感觉很舒服,于是便来到他近前说。

“我说,我是为了革命,你信吗?”

听到这句话,小泉明一却像是没有任何反应似乎的,只是从皮毛大衣的口袋里拿出水壶喝了几口酒,边盖着壶盖儿边自己琢磨着,自言自语地笑笑说:

“嗨,如果我是一个俄国人的话,也许我也会和你一样。”

“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是俄国人。才会和我一样呢?世界上所有的无产者的利益都是的一致的,俄国的无产者生活在压迫之中,难道日本的无产者不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吗?”

“是啊,命运都是相同的。但是,柯巴,你不明白,对于日本,你并不了解?”

他的回答却让柯巴放声哈哈大笑着说道:

“嘿,嘿嘿,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所有的无产者境遇是相同的、利益是一致的,所以对他的工作也是相同的。无产者无国界,就是这个原因,俄罗斯需要革命,同样。日本也需要革命。”…,

“是啊,日本或许真的需要革命,但是你不明白的是,或许你们可以反对沙皇,但是日本人绝不会反对天皇。天皇是致高无上的……”

此时俩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在那里讨论着国与国的不同。

“致高无上的?”

柯巴的脸上露出一丝嘲讽之色,似是在嘲讽着小泉的天真。

“如果说世界上真的有什么是致高无上的话,恐怕也就只有解放全人类,建立一个全新的无产阶级社会是致高无上的了!”

此时。在篝火的映照下,柯巴那张留着稀疏的小胡子的那张有瘢痕着的麻脸上。露出些许神圣之色,他将那双黄碣色的眼睛投向小泉唇角一挑。

“至于所谓的天皇的神圣。不过只哄骗世人的罢了,如果天皇是神圣的,是神在世间的存在,那么明冶天皇为何会死?”

反问之余,柯巴挑了一下篝火,然后看也不看小泉,只是从小泉的眼前拿过那装着酒的水壶,待他看到那水壶盖上汉字标记时,却是在喝了一口烈酒后说道。

“就像中国的那位皇帝,不错,他是民选的皇帝,是民众把他推上了皇帝的宝座,可是我的朋友,现在中国人不也在大谈着皇权的神圣吗?其实,皇权和任何一个政权都是一样的,他们通过宣传自己的神圣,来建立自身的合法性,而对于革命者来说,就是打消这种合法性,只要打消了这种合法性,那么自然也就不存在什么神圣不可侵犯了!”

柯巴的话只让小泉一愣,他诧异的看着对方,然后面带讨教之色的问道。

“柯巴,那么如何能够打消这种神圣呢?”

“世界任何一种事物,都有正的一方和反的一面,而对于革命者来说,站在革命的对立面的一方是什么呢?”

并没有回答小泉明一问题的柯巴反问道,可不等小泉明一回答,他却主动解释道。

“对于革命者来说,站在革命的对立面的一方是反革命的,革命者是正义的一方,那么反革命者自然是不正义的一方,对于革命者而言,他所有的敌人,都是不正义的,对于不正义的事物,还有什么神圣性可言呢?天皇?他神圣吗?不,他是革命者的第一号敌人,是最不正义的代表和象征,只的打倒他,将其彻底打倒,革命才能获得成功……”

话到此处,柯巴却是把话语一顿,而后又补充道。

“当然,如果日本有一天要进行革命的话,在革命的一开始,为了争取民众的支持,可以暂时不要将矛头对准天皇,因为那时革命者的力量是弱单力薄的,所以必须要借助所有的力量,可以先把矛头对准政府或者那些财阀,待革命成功后,再解决内部的问题!”

这时,柯巴却是把自己放到了一个“导师”的身份上,事实上,对于柯巴来说,从他获知日本军队进入俄罗斯参加对德作战之后,他一直就要思考着,如何解决这一未来革命需要面对的困境,而他所得到的答案却只是,将革命发展到日本军队之中。

可是他的这一建议却不受他人的支持,从三年前被流放到图鲁汉斯克边区科斯季诺村。在那里,与其他流放犯相处得不好,而且他的很多观点和那些人也不一样,在流放地的他曾为一个名叫恰伊卡的抢劫农民的罪犯辩护。他争辩说,不能把恰伊卡定罪,应当把他争取到他们一边来,未来的斗争是需要这类人的。很多人都说柯巴对罪犯是有偏爱的。所以这个在别人眼中完全不讲原则、阴险和极端残酷的家伙,根本就不可能获得他们的支持,不过最近小泉明一的出现,却让他看到了新的机会,一个在日本人中发展革命者的机会,当然现在,最为重要的事情是要向他灌输革命理论,并最终将他发展为革命的信徒。

“再解决内部问题?”

扭头看着柯巴,小泉明一似乎有些不太明白。而柯巴却是伸出他的手中,然后在那里比划着说道。

“这是手心,这是手背,这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对立面,或许在某一个特殊的环境下,比如在这个时候……”

向着空中甩了一把掌,随后柯巴接着说道。

“在这个时候,两是相互协调的,但是在绝大多数时候,他们却是利益的对立面,就像革命者与反革命一样……”

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之中,小泉明一在更多的时候,只是在那静静的听着柯巴在那里“布道”……(未完待续。。)

第105章 劳动者联合报

冬去春来,当漫长的寒冬即将结束之后,曾经沉寂的战场再一次沸腾了起来,战争在继续着,对于这个世界上的人们而言,他们似乎根本就看不到战争尽头,战争僵持着,每一天,数以千百计的人们,在东线、在西线,死在战场上,当一场旨在打破战争僵局的战役打响的时候,数以万计、十万计的军人会惨死在那根本没有任何希望的战役之中,最终,在付出数十万人死伤的代价之后,战场还是那个战场,似乎没有任何改变的战场。

泥泞的战壕墙外的沼泽地上,雾气腾腾,好象是挂在铁丝网的尖刺上似的。战壕底上积有半俄寸厚的泥浆。一条条的棕色小水流从枪眼里淌下来。那些曾在战壕中,忍受着严寒与炮弹的日本士兵,有的穿着潮湿的沾满污泥的军大衣,在护板上用水壶煮茶,有的把步枪靠在墙上,蹲在那里吸烟。

“我已经说过多少次啦,不准在护板上生火!你们这些混蛋,怎么就不明白呢?”

一位曹长走到最近一伙围火坐着的下等兵跟前,恶狠狠将其中一人踢到在地,然后大声骂道。

有两个人很不情愿地站起来,其余的人掖起军大衣的下襟,抽着烟,继续蹲在那里。一个脸色黝黑,显然是那种“老兵油子”的家伙,不时把一小束一小束干树枝塞到锅底下,回答说:

“我们倒是想不用护板,可是佐田曹长。那怎么能生着火呢?您瞧,这儿的水有多深!”

“立刻把护板抽出来!”

“那我们就饿着肚子蹲在这儿吗?!是——这——样儿……”

一个宽脸盘、有麻子的老兵皱着眉头,朝一边看着说道。

“我告诉你……把护板抽出来!”

佐田用靴头从锅底下把燃烧着的干树枝踢了出去。

那个老兵不知所措地、恶意地冷笑着,把锅里的热水泼掉。低语道:

“兄弟们,就算是喝过茶了……”

士兵们默默地目送着沿阵地走去的曹长的背影。长着络腮胡子的哥萨克湿润的眼睛里闪着萤火似的寒光。

“他生气啦!”

“唉——唉!……”

一个老兵把步枪的背带往肩头上套着,长叹了一声。在任何一个军队之中,都是如此,老兵总跋扈的,不服管教的,尤其是对于那些在战场上撕杀了很久的老兵,对这些动员的胡子兵来说。他们既然不可能像那些年青的士兵一样忠于职守,也更不可能百分百服从管教,不过最近,他们为自己的行动找到了一些理由。

“喂。你们谁有最新的《劳动者联合报》……”

那位宽脸盘,脸上有麻子的老兵,突然对一旁的人问道,不一会,一份报纸便悄悄的塞到他的手边。甚至连他都没有注意到那报纸是怎么到的他的手中。

神色慌张的佐田走进了千田贞季大尉的掩蔽所内,犹疑了一会儿,报告道:

“大队长阁下,今天早晨士兵们在战壕里拾到了这些报纸。这好象有点儿不对头……所以我来报告您。否则恐怕招来什么麻烦……”

“什么报纸?”

千田贞季从床上站起来。问道。佐田把攥在拳头里的几张揉皱的纸片递给他。在一张四开的或许是由中国生产的那种极为廉价而又单薄的,也许是用稻草生产报纸用纸上清楚地印着日文。而开头便是《劳动者联合报》。…,

看到这报纸的名字,千田贞季的眉头一皱。对于这份在一个月前,刚刚在前线出现并流传的报纸,他多少有所耳闻,但这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份报纸,于是他便一口气读了下去:

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

士兵同志们!

万恶的战争已经拖了两年。*..*泡!书。吧*你们远离自己的家人,为了保卫别人的利益已经在战壕里煎熬了两年。各国的工人和农民已经流了两年血。在这场战争之中,几十万日本人阵亡和变成了残废,在日本,上百万人沦为孤儿和寡归——这就是这场大屠杀的结果。你们为什么打仗?你们在保卫谁的利益?

为了讨好中国人,政府把上百万士兵赶上俄罗斯火线,当你们在前线为贪官污吏口中的“日本未来”英勇战斗的时候,在国内,贪官污吏却压榨你们的家人,为了交税,你们的父母不得不把你们的姐妹卖给人贩,而人贩则将你们的姐妹卖到中国,甚至俄罗斯,在距离前线并不遥远的日本妓院之中,每一个来自日本的妇女,都有新旧一个相似的且悲惨的经历,——当你们的亲人妻女在日本,因为贪官极尽的压榨在忍受重税的同时,又倍受奸商欺榨,当她们在承受饥饿的时候,——而你们,胡涂的人们,就为他们的利益去打仗、送死,去屠杀那些和你们一样的劳动者。

兄弟的血已经流够啦!你们醒醒吧,劳动者们!你们的敌人不是那些也和你们一样被欺骗的奥地利和德意志士兵,而是政府中的贪官污吏、权贵财阀、奸商和地主。掉转你们的枪口,去反对他们。跟德意志和奥地利的兵士联合起来。越过把你们象野兽似的隔开的铁丝网,互相伸出手来。你们——都是劳动弟兄,你们手上的劳动血茧还没有长好,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把你们分开。打倒专制政治!打倒帝国主义战争!全世界劳动者牢不可破的团结万岁!

千田贞季气喘吁吁地念完最后几行。

“八嘎!”

在骂出这一句话后,千田贞季的心里充满了憎恨,被袭来的各种沉重的预感压得透不过气来,这样的报纸竟然在军队之中广为流传。难道是德国情报机关的杰作。他立即打电话给联队长,报告发生的事情。

“您有什么指示,大人?”

最后,他请示说。

联队长的话声。透过象蚊子叫似的电线的嗡嗡声和遥远的电话,一字一板地从听筒里传来:

“立刻会同各大队长和中队长进行搜查。逐个搜查,军官也不例外。今天我就向师团司令部请示,问他们打算在什么时候给我国换防。我催催他们。如果搜查中发现什么东西——立即向我报告。”

显然,联队长将这种事情归于士兵长时间在战场上撕杀产生的心理厌烦,从而生出的战争抵触情绪。

“我认为,这可能是德国情报机关干的。”

“是吗?我会立即向司令部。祝你成功。”

千田贞季召集手下的中队长们到自己的土屋里来,传达了团长的命令。

“真是岂有此理!”

大杉及村生气地骂道。

“难道要咱们大家互相搜查吗?”

“如果要搜查的话。必须要从长官处搜查!”

刚刚从国内补充过来的年轻秋代田少尉不满的喊道,这些低级军官大都是贫苦人家出身,他们之所以考军校,只是因为军校是免费的高等教育。而且还可以保证就业,对于士兵们看《劳动者联合报》,往往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他们深知社会的疾苦,知道那里说的往往是真话。…,

“诸位。难道你们要拒绝服从长官命令吗?”

千田贞季严厉地打断大家的话。

“当然,作为皇军军官的一员,我相信大家那里是不会私藏的,不过对本大队的士兵和军曹。必须要加以搜查。叫佐田来。”

佐田来了——是个已经不很年轻的、曾经在中日冲突期间服役的老兵,他是扩军后的第三批动员后。他环顾了一下军官们,发现所有的中队长都看着他。眼中尽是不满之色,显然,如果他说错了什么话的话,那么下场一定好不到那里去。

“你所在中队里谁值得怀疑?你想想看,谁可能散发这些报纸?”

千田贞季问他。

“没有这样的人,长官阁下,”

瞧见大杉极村中队长脸上的怒容,佐田心下一寒,连忙出声回答说。

“难道传单不是在我们大队的防区上发现的吗?有陌生人到战壕里来过吗?”

“一个生人也没有来过。别的大队的人也没有来过。”

“咱们去挨个搜吧,”

知道这么问也问不出什么头绪来的千田贞季挥了挥手,便向门口走去。

搜查开始的时候,所有的士兵们脸上的表情各式各样:一部分人愁眉苦脸,困惑不解,另一部分人惊慌地望着在他们可怜的家当中乱翻的军官,还有一部分人则在暗暗窃笑。

“你们倒是说一声,你们要找什么?如果是什么东西被偷了——说不定我们有人看见过在谁那儿。”

“就是,要找东西的话,直接请小队长让大家列队,一个命令就可以查出来了!”

在营房中的搜查没有任何结果,随后又开始由小队长们配合军官搜查士兵的口袋。仅仅在第一排的一个军曹的军大衣口袋里搜出了一张揉皱的报纸。

“看过这份报纸吗?”

千田贞季问道。

“我是捡来卷烟用的,”

那个军曹没有抬起低垂的眼睛,笑了笑说。

“你笑什么?”

千田贞季脸涨得通红,走到他跟前,暴烈的大声喊道。近过四十的军曹的脸上立刻变得严肃起来,笑容也消失了,仿佛被风刮跑了似的。

“长官阁下!我是清日战争、日露战争时的老兵,很小的时候,就在工厂帮工,几乎没读过书,所以几乎是不识字的!根本就不会看报纸。我捡起来的原因是因为卷烟纸没有了!我们已经半个月没有配给,甚至就连忙手纸也没有了,正好看到了这张纸片,我就捡起来啦。”

军曹大声回答道,可是他的话声中充满了愤恨与不满的情绪,当他在提及清日战争、日露战争时,千田贞季看了他一眼。然后啐了一口,便走开了,军官们跟在他后面,可在他们离开之后。一些老兵却像是变戏法似的从战壕护板的缝隙间抽出包裹子弹的油纸包,而后,他们在油纸包中取出报纸。

接着全是若无旁人的在那里围成一堆看着报纸,看着报纸上关于日本的新闻,关于家的故事,在看着报纸的时候,一些人的目光中总是会流露出悲愤之色。

又过了半个月,这个联队就从前线撤下来。调到十几公里以外的后方去了。千田大队有两个人因为煽动士兵逃亡被捕,解送到军事法庭,其余的人则在后方进行休整。在几天的休整中,团队整顿得有点儿样了。那些浑身散发着臭味的士兵都洗了澡。换了件干净衣服,仔细地刮了脸——不象在战壕时那样,看起来就像是一群乞丐。…,

所有的人都在休息,在这个休整之中,调节着个人的情绪。表面上他们们变得干净、开心了。但是千田贞季和所有的军官都知道,这种情绪只是表面的,就像是俄罗斯的天气一样,今天晴。明天就不一定了。

只要一提到往前方开拔,脸上的表情立刻就变了。低垂的眼皮下面流露出不满和阴森的敌意。人们都显得疲惫不堪,而这种肉体的疲惫又引起了精神上的动摇。千田贞季清清楚楚地知道。一个人在这种精神状态中,要是冲向某个目标,那是非常可怕的。

在一九一五年,他曾亲眼看见一连步兵连续冲锋了五次,损失惨重,当又接到“继续冲锋”的命令时,他所在的中队的残兵败将们便再一次发起了冲锋,一直战斗到最后,那时日本军队东线最坚强的部队,而从今年开始,只需要一次冲锋,一次冲锋中就可以看到一些人在冲锋时放慢脚步或趴在弹坑中装死,如果再发起第二次冲锋,甚至会有人逃跑,而且面对德军的进攻,他们也不像再像过去一样,坚持到最后一人,他相信,如果这些士兵再次面对德军的进攻,如果德军的进入意志坚决的话,甚至就有可能撤退。

一想到现在部队心态的变化,想一在日露战争时,两个装备良好的联队,面对俄军的反攻,竟然撤退数十公里,千田贞季的内心总是不寒而栗,他激动地用新的眼光打量着那些士兵们的,忍不住的想道:

“难道有一天,这些士兵真的会不会抛弃军人的荣誉,真的会一转身,向后方逃去,而且除了死亡以外,再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制止他们了吗?”

当他的视线与这些疲惫、充满不满的目光相遇时,便得出肯定的结论:

“他们会向我们冲过来的!”

和去年相比,士兵们的情绪已经发生了根本的变化。甚至连唱的歌曲也变了——都是些在战争中诞生的、音调阴沉、凄凉的歌曲,一开始,那些歌曲是激情扬溢的,再到后来,那些歌曲被人抛弃了,而最近却是充满乡愁和思乡情绪的。

千田贞季走过部队队驻扎的那间简陋的宽敞板棚时,经常听到一支忧郁的、无限哀伤的歌曲。总是由三四个人合唱这支歌。一个伴唱的中音唱出非常清脆有力的音调,它掠过浓重的低音部,颤抖着向高处拔去:

“噢,我出生的故乡,

我再也见不到你。

哦,亲爱的妈妈,

不要为我过分悲伤。

亲爱的妈妈,要知道

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要死在战场上……”

千田贞季停下脚步,倾听着,觉得歌曲朴素的忧伤情调有力地感染了他。仿佛在他那跳得越来越快的心上拉起一根绷得紧紧的琴弦,音色深沉的伴唱中音在不断挑动这根琴弦,使它痛苦地颤抖。千田贞季伫立在离板棚不远的地方,凝视着秋天黄昏的阴云,在这一刻,他自己甚至都不禁热泪盈眶。

“噢,我心里预感到,我已经看到……我再也回不了故乡,再也无法看到亲爱的妈妈……”

士兵们在歌中的思乡情绪,歌中的那种伤感情调不断的在他的耳边回荡着,从那思乡的、阴沉的、忧郁的歌词之中,千田贞季能够感觉到士兵们对战争的抵触情绪或者说对生命的留恋,谁会不留恋生命呢?

或许他们的家人会告诉他们战死吧,用抚恤金尽孝吧!可是那每天一期的《劳动者联合报》却清楚的告诉他们,那一百日元的抚恤金能够干什么。

“一百日元,只能买二十石米!”

而且这还是在奸商们没有涨价的前提下,可是那些奸商为了提高米价,总会屯积居奇,或者把米运到大城市,甚至运到中国出售……想着从《劳动者联合报》中看到的新闻报道,千田贞季的脸上涌出此许不愤之色,似乎是在为奸商的所为生出不愤,又似在恨着那些政府官员的无能腐败,他们为了个人的荣化富贵勾结中国人……

就在这个情绪在千田贞季的心胸中回荡着的时候,他整个人突然一愣,随后他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惊恐之色,他似乎是在为自己的变化而感觉有些恐惧,他甚至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发生这种变化,在默默离开之后,突然千田贞季大骂了一句。

“八嘎,都是该死的《劳动者联合报》!”(未完待续。。)

第106章 革命不是请客吃饭

第106章

革命不是请客吃饭

“革命的发展,首先起源于思想,只有思想上产生了革命的意识,才能够推动一场革命!而革命意识的推动,首先要依靠宣传,没有宣传的成功,就没的革命的成功……”

彼得格勒的秋天带着一线北方的阴寒,在时光进入一九一六年之后,对于俄罗斯人而言,这绝不是什么好年头,越来越多的男人从工厂、田间征召至军队,为了保障军队的运输,俄国陆军部从民间征用了数百万匹耕种用的挽马,大量农用马和壮年男丁被军队征召后,直接导致农业减产。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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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3年的俄罗斯是欧洲最大的谷物出口国,俄罗斯供应着半个欧洲的粮食,而在1916年,俄罗斯几乎每一座城市都陷入食物不足的困境,为了避免国内发生大规模的饥荒从而引发混乱,他们不得不拿出宝贵的外汇,向美国、中国进口面粉。

而在另一方面,尽管俄罗斯动员了一千余万军队,这几乎是世界上最庞大的部队,可是他们的武器却是匮乏的,武器的匮乏、指挥官的无能,直接造成一种局面——俄国人不断的流血,却无法品尝胜利的果实。

作为一个落后的农业国家,参战后的俄罗斯国因其工业无法提供充足的物资,几乎需要向国外采购包括靴子在内的一切物资。

“炮弹的短缺尤为严重,根据统计,参战时俄军储备的炮弹有500万枚各种炮弹,在头三个月平均每天消耗4.5万枚炮弹,而俄国兵工厂每月的炮弹总产量不超过3.5万枚,以此计算,至年底其炮弹总储备只有30万枚,仅够一个星期的需求,步枪供应也同样令人担忧,持续三个月的厮杀已经造成至少100万支的损耗,机枪更是所剩无几……俄国的兵营中不乏强健的壮丁,80万受过训练的新兵已经整装待发,可以随时奔赴前线,但是却没有最基本的装备发到他们的手中,俄军的炮兵连几乎全都没有炮弹,其它诸如马具、皮靴、圆锹、电话线等等几乎所有的一切都难觅踪影……要补充炮弹必须等好几个月,要供应步枪也需要同样长的时间,”最后作出这一报告的英国驻俄罗斯大使馆武官得出一个结论。

“如果以上情况不能根本改善,用不了多久,我们拥有不竭兵源和粮食资源的盟友,很可能在德国下一次打击下完全崩溃,或者被迫单独媾和。”

这一系列报告引起了伦敦当时的高度重视,援助俄国的呼声愈发高涨,可是英法两国却不能像战前一样,通过波罗的海向俄国提供物资,同样也不能通过黑海,前者有德国海军的威胁,后者则因土耳其加入同盟国一方,封锁达达尼尔海峡而不能如愿。

为此,作为缓解国内物资危机的局面,俄罗斯从国库中划拨了1亿卢布的黄金,向中国定购了包括子弹、炮弹以及步枪、机枪、军装、靴子、药品、汽车在内的大量军需物资,可对于俄罗斯的需求而言,这一亿金卢布的定货仅只是杯水车薪,在短短半年内,为了满足军队的物资需求,俄罗斯前后向中国支付了多达六亿金卢布,五百余吨黄金离开了俄罗斯,面对这种流水般战争开支,俄罗斯显然是无法承受的,而且其民间亦向中国采购大量的物资。

“中国拥有世界上规模最大的兵工厂,他们每个月可以生产数十万支步枪,数亿发子弹,数百万发炮弹,但是,对于极为现实的中国人而言,在局势未能明朗之前,他们无意向俄罗斯提供任何贷款!”…,

面对中国坚持的“外贸现金结算制度”,其国家无意向任何国家提供信用担保,为了让俄罗斯在这场战争中坚持下去,英法两国向俄罗斯提供了上百亿卢布的贷款,并用这些贷款作为担保向中国购买军需物资,但是供应似乎永远也跟不上损耗,中国的兵工厂每个月可以向俄罗斯提供二十万支步枪,可是俄罗斯军队一个月可能在战场上损失三十万支步枪,为满足俄罗斯、法国、英国的军事定货,在中国几乎每一家工厂都在进行扩建、都在扩大着生产。//混&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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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6年,经过两年的扩建之后,中国的工厂终于可以向各国提供充足的物资,源源不断的中国军火通过西伯利亚大铁路运往欧洲,一列又一列军需列车占据着整个西伯利亚铁路,当前线的军需危机得到缓解的同时,俄罗斯的民间社会却发生了出人意料的变化。

几乎是俄罗斯加入战争的第一天起,俄罗斯社会中那些不稳定因素,即开始酝酿着新的风暴,在,尤其是那些布尔什维克,他们在战前鼓吹战争,在战争爆发后鼓吹让本国政府失败,以结束战争,一开始,他们的宣传鼓动只受到一部分的支持。

可是在俄罗斯陆军部为军需物资得到满足的同时,因西伯利亚大铁路的运输量限制,却使得其国内的民间需求无法得到满足,布匹不够或许可以穿旧衣服,但是面粉的不足却直接影响着很多人的生活,城市粮食供应的紧张使得商人们纷纷屯积居奇抬高物价,民众的生活受到影响时,对于战争的态度则变得不满起来,尤其是战争带来的巨大伤亡和惨败的同时,更是让生活受到严重影响的民众心中不满情绪一点点的积聚着,而在这个时候,曾经沉寂一时,被取嫡的社会民主党人、布尔什维克则不断的进行的各种各样的宣传,以“让本国政府失败”的宣传,达到推翻沙皇政府的目的。

在彼得格勒城郊的一个地下室内,回荡着印刷机运行时的轰鸣声,油墨的香味同样在的房间内回荡着,几个工人打扮的东方人正在紧张的工作着,随着印刷机的工作,一张张四开大小的报纸被印刷出来。

在一张报纸被印刷出来之后,一个穿着西装的东方人拿起报纸,大声的读了起来。

“告日本士兵宣言

日本陆海军的士兵现场们!国内的贪官污吏、地主资本家为个人荣华宝贵和中帝国主义者的世界殖民利益,而卷入的这场不属于日本的战争,把日本的千万劳苦工人农民,强迫送到露西亚的战场上来,当炮灰而牺牲了。每天在露西亚的战场上,成千成万的日本士兵被牺牲了。你们离开你们的家乡,离开你们的父母妻子,你们战死在露西亚的沙场上,尸首也无人收殓,这是多么悲惨的事情呵!士兵同志们!你们都是工人农民出身的,试想一想,你们来露西亚打仗,有什么好处呢?你们在日本时,在工厂里做工,受资本家的剥削和压迫,工人劳动一天所得甚少,连养活你的父母妻子也不够。但是日本的资本家有千万的家财,有工厂,有银行,有商店,有美丽的房子,坐汽车,吃大餐,抱娇妾。日本工人一切都没有,而资本家一切都有了。在农村耕地,受地主的剥削和压迫,农民辛苦一年,大部分要当作地租交给地主了,还需要承担沉重的税收。日本的地主有田连阡陌的土地,有大的田庄,有满仓库的谷米,他们也同资本家一样,住的华厦,坐汽车,吃大餐,抱娇妾。农民一切都没有,地主一切都有了,甚至为了交税,不得不典卖女儿。那些和中帝国主义者勾结在一起贪官污吏打着为了日本未来的名号,将你们征召入伍,你们离开家乡后,你们的父母妻子都在啼饥叫寒,时刻都在盼望你们回去。你们在露西亚战场上打仗,得不到一点好处,只有白白的牺牲你们的生命,而在日本,资本家地主军阀则坐享幸福。因为继续战争,国内又增加了捐税,这些战费都是从工农身上榨取来的,你们家庭的负担也更加重了,工人失业了,农民饥饿了,物价高涨,你们的父母妻子也无法生活了。你们生在日本,死在露西亚,这是多么不幸的事情呵!士兵同志!我们知道你们是不愿来露西亚,你们的父母妻子也不愿离开你们的,你们更不愿意打仗的,你们是被军阀强迫来的,国内的工农都反对战争的。你们要想回到日本去,只有起来反对日本军阀的侵略战争,同国内的工农一道起来革命,推翻日本的资本家地主军阀,日本的工农士兵才能求得解放,日本才能真正赢得未来。在前线上与你们打仗的德国士兵,也是工农同志出身的。他们同样是被强迫来到前线,而现在每天,日本的无产阶级同志和德国的无产阶级同志,都在进行着互相撕杀,而真正受益的并不是日本,也不是德国,而是两国的资本家,资本家在这场战争中,获得用工农兄弟的鲜血产生的战争暴利。…,

士兵同志们!当你们在前线为了“日本的未来而战”的时候,在国内,卖国的官员们违背天皇的意愿,同中帝国主义者签订一个又一个卖国条约,卖国的官员们甚至逼迫天皇前往中国谢罪,在民众为维护日本的尊严、天皇的尊严站起来反对的时候,他们断然开枪镇压……士兵同志们!不要为中帝国主义者的世界殖民战争卖命!

士兵同志们!你们的出路或者是要求回日本去,与国内的工农一道起来革命;这样才能解脱你们的压迫。为日本军阀和那个卖国的政府的利益而牺牲是万不值得的。士兵同志们!起来吧!倒转枪来吧,打倒压迫你们的卖国政府,为日本的真正未来,站起来,革命!要求回日本去!生在日本死在日本!拒绝与德国军队作战!回国去参加日本的革命!

日本工农解放万岁!大和民族解放万岁!打倒卖国政府和中帝国主义者日本社会民主工人党一九一六年十月二十五日”

在北一辉念完手中的《告日本士兵宣言》,掌声在这间地下室内响了起来,在这间地下室的工人,除去少数的几个布尔什维克派的工人外,都是日本在俄罗斯的留学生,在过去的半年间,来到俄罗斯的北一辉不断的向他们宣传着《日本改选大纲》以及布尔什维克思想,同时还同俄罗斯的布尔什维克革命党人一同发起对军队的思想宣传,而他的宣传是成功的。

“同志们,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上个星期,有两千三十五十六个士兵同志离开了反动军队,他们中的一些人,正在回国的途中……”

北一辉的话声一落,掌声再一次响了起来,面对同志们的掌声,北一辉显得有些得意,他的宣传成功的,越来越多的日本士兵选择当了逃兵,当然,他不会在此时去说有多少逃兵被送上军事法庭,被枪毙。

在他看来,那些一桩桩一件件的暴行,正是反动军队内的火药在不断增加的反映,现在,那晨还差什么,恐怕就是那个火药桶还没有积满火药,还没有达到爆炸的临界点,可是他深信不疑的是,一但当军队的火药桶积满火药的时候,只需要一个火星,就可以引爆它,当它爆炸的时候,整个日本都会发生一场前所未有的地震!

“一辉同志,大川同志回来了!”

在一个年青人的话声落下时,大川周明已经走了过来,此时的他穿着一身旧款的俄式短呢大衣,头上戴着一顶呢绒帽,他的手中拿着一个黑色的皮质公文包,在他进入地下室的时候,北一辉已经迎了过去。

“怎么样?”

北一辉的脸上这时尽是期待之色。大川周明看了一下周围先是点了点头,但却什么都没说,意识到失误

的北一辉便示意他随自己一起去办公室。

“和他们联络上了吗?”

一进办公室,几乎是在关上门的瞬间,北一辉便迫不急待的问道。

从两个月前,在俄国同志的介绍下,在北一辉的要求下大川周明便开始尝试着接触德国的情报机关,以寻求经济上的支持,在近八个月前,他们来到俄罗斯的之后,所面临的第一个问题就是经济上的问题,尽管得到俄罗斯革命党的资助,但是他们的资助却是有限的,而革命需要宣传,宣传则需要办报纸、印传单,这些都需要钱,尽管国内的同志在北一辉的指使下靠着敲诈的方式从三菱财团弄到了每月五千元的资助,可那笔钱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面对北一辉的急切,大川周明的脸上一笑。

“他们要求和你见面!”

接着,大川周明又说道。

“要求在瑞典进行见面,瑞典是中立国,如果你同意的话,他们可以安排你前往瑞典!”

“瑞典?”

听到这两个字,北一辉却是一愣,现在他可是日本的头号通缉犯,如果不是因为现在俄罗斯有百万日本人,还有数十万中国商人,只怕为了安全,他甚至可能连门都不会出,以防止被日本大使馆发现,最终被逮捕移交给日本。

“考虑到安全问题,我不认为你应该去瑞典的斯德哥尔摩!”

见北一辉有些犹豫,大川周明便主动开口说道。

“不,瑞典我要去!”

突然北一辉肯定的回答道。

“一定要去,革命不是请客吃饭,我们或许可以吃黑面包、喝白开水,但是没有钱,我们就不能去接济那些低层军官,就不能在印刷报纸和传单,不能把这些宣传物发送到军队,发送到士兵的手中,我们需要钱!需要德国人的支持!”

现在北一辉实在是太清楚金钱在革命中的重要性了,没有钱,革命根本就无从谈起,如果每个月,他能得到几十万甚至上百万的资助,那么他相信,他很快就可以在日本发动一场真正的无产阶级革命,一场改变世界的革命。

“大川同志,请您立即回答他们,我会去斯德哥尔摩同他见面……”

“可是,您的安全……”

“大川同志,相比于我的安全,我相信我们事业更为重要!”

北一辉在说话时,将双眼投向大川周明,然后他不无动情的说道。

“如果我们可以得到充足的经费的话,那么,也许不出几年,我们就能够在日本发动革命,一个全新的日本必定将重新屹立于东方!”

几十分钟后,提着公文包的大川周明离开了那个挂着“友阪书店”的日本书店,在他离开的时候,他并没有注意到,在他身后,一直跟着一个人,当他走过两个街口之后,在其跌落一个街口,又有一个人从另一个街口拐过去,继续跟着他,就这样,在长达一个小时的路程中,前后有五六个人分别跟踪着他。

一个小时后,大川周明停了下来,他先朝左右看去,在确定安全之后,方才走进一个书店,面对书店老板,大川周明先是一笑,随后才问道。

“请问,有《斯德哥尔摩的雪》这本书吗?”

第107章 理念

彼得格勒,

在中国驻俄罗斯大使馆办公大楼内,星期二是以一种变化不定的节奏,逐渐加快它的工作速度的。人们暂时撇开私人琐事,将主要精力投入到公务中。他们一开始势必要做一些拆开邮件、搜集整理各种短笺便条留言等事务性工作,当然更多的职员却是在处理着侨民事物,现在的俄罗斯几乎可以说是中国最重要的贸易伙伴,数十万中国商人,在俄罗斯经营着各种各样的生意,大量商人的云集,自然的带来一个必然事物——侨务的增加。

因为侨务的增加,使得驻俄大使馆不得不多次向国内要求更多的职员,同时,又增加了雇员数量,甚至动员了大使馆内的其它人员,以处理这些侨务。

可是对于大使馆中的一些工作人员而言,他们绝不会把所有的时间都用于普通事物的处理,或者说,原本他们就不可能参加诸如侨物这一类的“普通使馆事物”,比如作为“主人”的外交部情报处、帝国情报局驻俄情报处,再比如帝**事情报局驻俄武官处,作为一个极为重视情报工作的国家,情报官员和情报军官几乎是每一个驻外大使馆、领事馆必然存在的职员,他们在驻在国搜集军事、政治、经济情报等等,任何对国家有用的情报,他们都会去搜集,同样,他们还会在俄罗斯发展情报网络,并以这一情报网络为自己服务,相比于很多普通的外交部职员,他们的工作反而更为繁忙,几乎从来就没有任何休息时间。

9点30分,王青峰正走上军事情报处的胡克勋工作的那一层楼,他朝窗外楼下的大使馆外的广场看去。只见迟到的职员正懒洋洋地朝各自的目的地走去。天气时晴时阴。几片自云在高高的蓝天上急驰,紧接着又是乌云翻滚。

他看着眼前的情景。不知不觉地停住上楼的脚步。广场看上去……不对劲?

“看守人”不见了。

“看守人”那是他对俄罗斯暗探局“暗探”的称呼。因为中国情报界的“名声在外”,所以各国往往对中国驻外使馆严加“看守”,而在大使馆外,几乎每天。都会存在一个“看守”,和每一个“看守”一样。他们总希望通过这种守株待兔似的看守,抓到中国的一些把柄,尤其是从事情报工作的把柄。以期破坏中国的情报网。

今天的异样。使得他在胡克勋办公室前紧闭的门前停住脚步,在思索片刻后,他才敲敲门,顿了顿,推门而入,进入胡克勋这位表面上的驻俄武官长。实际上却是军事情报局情报人员的办公室,他便看到胡克勋的眉头皱成了一团儿。

“上午好。青峰。”

胡克勋和他打招呼。

““螳螂”那里可有什么最新消息?”

在过去的几个月中,驻俄情报部门共同进行了一个新的谋略,而这个谋略的主角便是“螳螂”,而现在,事情终于有了很大的进展。

“先不说这个。今天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嗯?”

胡克勋先是一愣,随后诧异的问道。

“怎么?有什么风声吗?”

“我刚才看到——”

王青峰欲言又止着。

他发现尽管存在着合作,但是眼前的这位胡上校,却是一个很难真正合作的家伙,毕竟他们并不是分属一个系统,作为一名情报人员,他清楚的知道,看似庞大的情报系统,实际上,正因其分属多个系统,而总会有一些情报上的纠葛,即便是合作,亦很难真正放开合作,如果不是每个月,陛下都会亲自主持一次情报会议,而且在宫中还有一个情报参谋处,负责协调、汇集各方的情报,恐怕情报资源会因为分属至少三个系统,而造成严重的资源浪费。…,

“我刚才注意到。”王青峰提到自己先前看到的异样。

“广场上的那个看守人消失了?就是那个高加索老头!”

“噢……就是这件事啊!”

胡克勋只是轻应一声,随后说道。

“你应该知道,现在我们和俄国人是盟友?”

“我记得,昨天他还在那!”

王青峰朝他皱了皱眉,作为一名情报人员,他必须要怀疑所有的异常现象。

“现在,他不见了,这很值得怀疑。”

“也许,他们并没有足够的人手!”

相比于王青峰的谨慎,胡克勋却是显得很是无所谓!

“那个挂着牌子的怪老头。”

他在椅子上转身站起,随后朝着窗边走去,向外看了一眼,果然看不到那个暗探的身影。

“不过只是一个不值得关注的对象罢了?”

“任何异常的事情,都必须引起我们足够的警惕!”

王青峰出声提醒道。

“关注?当然,也许吧!我们是需要关注一些异常的事情,但是,我的朋友,别忘了,现在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从两年前开始执行的渗透计划,现在进行的如何,“螳螂”的事情进行的如何?还有我们的人,为什么直到现在还没有到“螳螂”的身边?我想,这才是我们现在需要关注的事情!”

胡克勋慢声细语说着,同时他不时的摆着自己所关注的事情。

“至于那个高加索老头,不过只是一个暗探,你也是知道的,那些俄罗斯暗探又有什么用?我们在这里早已经建成了我们的网络,可是他们却没有任何发现,别忘了,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国家。”

停了一会儿,胡克勋方才说道:

“这里只是一个各民族的大监狱,对于这么一个监狱,存着太多心存不满的人,相比于我们,现在他们更需要关注那些革命党人。比如正在瑞士的乌米扬诺夫,我记得驻瑞士大使馆的情报官员告诉我们。德国的情报机关。开始同他们进行接触了是吗?”

在说话时,胡克勋微微抬高了自己的声音,在过去的两年中,任务几乎是一件接着一件。就在几个星期之前,一个新的任务又压到了他的身上。情报局要求他弄到新版的地图,不是一张,不是几张。而是全部。俄罗斯帝国陆军部测绘部最新版的军事地图,能弄到多少就弄多少,其中的一些地图,通过远征军司令部弄到了一些,可是相比于俄罗斯而言,那些地图根本就是不值一提。

“是的。”

大声打破了沉默,王青峰说道。

“德国显然希望采取另一种方式。结束同俄罗斯之间的冲突,那位德国皇帝曾经颇为赞赏明石元二郎将军在日俄战争时在俄罗斯的谋略行动,所以,德国人试图做同样的事情,这倒是不让人觉得的奇怪。”

“听起来是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但是……”

提高嗓门,胡克勋却是一笑,然后挤了一下眼睛说道。

“可为什么,我们也要干同样的事情呢?”

一声反问,却是让王青峰一愣,他诧异的看着胡上校,这个表面上看起来很是憨厚的军官,怎么会去考虑这个问题呢?作为一名情报人员,他是需要质疑,但绝不能质疑自己的任务,而且他还是一名皇家军官。

“还有呢?”

王青峰试探着问道。

“这些问题本并不是我们需要考虑的,但是作为驻外情报人员,我们必须要充分考虑每一种可能,尽管现在我们还不知道,南京究竟准备怎么做,但是我相信一点……”…,

胡克勋的手朝着窗外一指。

“相比于,我们的现在的任务和南京的谋略,那个暗探是不值一提的,也许,我们正在创造着一个前所未有的历史,当然,这可能与明石的不同,我们的名子无人知晓。”

此时胡克勋的声音里透出浓浓的使命。

“但相信我,我们的功勋将与世长存,你、我以及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必定将见证一个前所未有的历史,相信,我有这种直觉!”

使命感、理想,可以说对于很多皇家军官而言,他们除去忠诚之外,更多的却是满怀着理想以及使命感,那支军队正是靠着使命感与理想,缔造了这个国家!

“见证一个前所未有的历史?”

他的话只让王青峰一愣,他的脑海中却是浮现出多年前,在德国留学时,他的老师——一位德国外交部的前官员,他说过的那一番话,准确的来说是德国皇帝威廉二世在日俄战争时曾说过的话。

“……俄国在连连失利后缔结和约,将会使其宫事威望丧失殆尽,他可能会置沙皇于死地,也许还会导致君主制覆灭,并产生民新的制造,而这种新的制度在野蛮落后的俄国……将会表现出同文明社会完全不同的恐怖面目……”

难道……想到现在俄罗斯国内的混乱与布尔什维克党人进行的“让本国政府失败”的宣传,再考虑到政府在“螳螂”上的立场,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在“螳螂”那两个字上,他本能的作出一个反应“螳螂捕蝉!”,那,也许……

突然,王青峰似乎明白什么,于是便向胡克勋说道。

“上校,根据我们在昨夜收到的情报“螳螂”已经乘火车前往芬兰,如果所料不错的话,他们会从芬兰前往瑞典!”

在听到王青峰的报告之后,胡克勋却是沉默片刻,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过了好一会,方才说道。

“看来,我们的这步棋已经成功了,还有那件事,必须尽快安排一下,青峰,这件事,你可得费心啊!”

在经过数天的颠簸之后,北一辉一行终于抵达了斯德哥尔摩,几乎是在抵达斯德哥尔摩这个中立国的当天,他便开始按照计划开始进行了行动。先是拜访了中间人卡斯托兰,这个人公开职业是律师,但事实上,他却是德国情报机关驻斯德哥尔摩的情报组织的成员这一,可是他们处于非法活动的地位,突然北一辉这么一个素不相识的外国人会面。很有可能会引起外界的怀疑。

作为之前安排的一部分,北一辉并没有去卡斯托兰的家中。而是直接去了他的律师事务所。他是一个律师,作为一个律师,他自然需要接待一些客户,尤其是涉及经济上的纠葛。所以,他便按照约定。径直去了律师事物所,当他和普通的客户一样,在等待之后。将自己的“案子”向他说明之后。卡斯托兰这个看起来五十来岁的瑞典律师,却在接过那个案件说明后,直接回答说道:

“冯先生。”

在这里北一辉的身份是一个中国商人,而不是日本人。

“这件案件,已经在我的能力所能解决的范围之外,非常抱歉让你失望了!”

对方的回答。只让北一辉整个人一愣,他压根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他并不知道,他来这里是为了干什么?

在离开了律师事物所之,北一辉的内心只觉一阵灰心丧气,他一边走一边默默地沉思着,思索着未来如何维持他的革命,那些俄国革命党人并不见得比他富有,那里可能拿出更多的金钱来支持他的革命,他们同样需要别人支持他们的革命。…,

在大街上走着,外面已经一片黑暗,总感到好象背后有人跟踪。知道自己是日本政府的头号通缉犯的北一辉的心下一阵!要紧的是怎么才能摆脱对方的跟踪……,一面思考,一面信步走着。突然眼前出现一家酒巴间,未加思索,北一辉便推门而入。

就在他进门后,刚一坐下,用英语点了一杯酒,一个男人推开门走了进来,那个男人安闲地坐到了他的旁边。北一辉仔细一看,这是一位蓄着颚须仪表堂堂的绅士模样的男人,似乎有些面熟……对,在卡斯托兰的律师事物中,他曾见过这个男人,他似乎也是一个客户。他面朝前方,低声地说:

“一辉先生,在这个城市里,密布俄国谍员的情报网,所以一切都要小心……。”

沉默了一会儿,那个人一面继续喝酒,一面观察着周围的情况,这时他从口袋中取出一包烟,然后抽出一根,在用火柴点着香烟之后,在北一辉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那人却是把杯中的酒喝完了,随后便毫不犹豫的付钱的离开了酒吧。

“这是怎么回事?”

眼看着那个人离开,北一辉甚至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想把对方喊下来,可是他知道,在这里他绝不能喊,那怕是为了他自己的安全,可是这个人就这么离开了,甚至都没有给他留下任何联系方式,这是怎么回事?他难道不应该……就在这时,他却看到吧台上的那盒火柴,看着那盒半开的火柴,北一辉方才恍然大悟似的拿出一根烟来,取过火柴划着一根,然后心满意足的抽起了烟,那个人走了,可是却给他留下了一个信息,准确的来说是下一次见面的信息。

这是斯德哥尔摩的一家饭店为客人们准备的火柴,如果北一辉所料不错的话,对方是告诉他,真正的见面地点在这家饭店。

吸着烟,虽说还不知道见面是在饭店的什么地方进行,可是北一辉依然显得很是轻松,至少这次斯得哥尔摩他并没有白来,无论如何,只要能够同那些德国人见面,他就有把握说服德国人支持他的革命。

至于什么时候,北一辉相信,只要他到了饭店,所有的一切,对方自然会准备好一切,吸完一根烟后,他便离开了酒吧,拦了一辆马车,在告诉车夫饭店的名称之后,他便乘着马车朝饭店走去。

一进饭店,北一辉便和很多外国人一样,首先开了一个房间,然后便在一个服务员的引领下朝着三楼走去,上了三楼,服务员直接给他打开了一个房间,在房间门打开的时候,北一辉闻到了房间中的烟草味。

“你好,北一辉先生!”

伴着问候声,一个三十多岁的西洋人朝他走了过来。

“我是德国驻瑞典大使馆的官员卡布?冯?托尔曼!”

“你好,托尔曼先生!”

然后两人便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接着,两人便开始谈了起来,和过去的大多数与陌生人的谈话一样,北一辉在那里大谈着他的理想和信念,而托尔曼却是听多说少,直到北一辉终于停下来的时候,托尔曼才看着他说道:

“北一辉先生,你可以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托尔曼的话让北一辉一愣,他看着对方说道。、

“当然!”

“我们为什么要资助你的革命,日本的强大与日本的革命同德国并没有什么关系!”

“托尔曼先生,你知道,在俄罗斯有多少日本军队吗?”

北一辉反问一声,不待托尔曼开口,他便说道。

“有接近一百万军队,假如这些军队拒绝同德国作战,那么东线战场会发生什么变化呢?我想,托尔曼先生比我更清楚!”

接着,北一辉又说道。

“在远征军司令部,同样有我们的同志,我想我们有能力为贵国提供一些军事上的情报,也许,在那时,你们同日本军队打仗时,会更顺利一些!”

在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北一辉并没有去考虑这关系一个政党的威望,一旦暴露,必须承担卖国的坏名声,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革命,至于国家……嗯,套用俄国革命者的话来说“无产阶级革命者是没有祖国的!”,既然没有祖国,又何来的卖国之说?

第108章 回家

“在某种程度上,俄罗斯必须要对米哈伊尔大公夫人表示感谢,如果没有米哈伊尔大公夫人的帮助,如果没有大公夫人利用个人关系游说中国,或许中国会直截了当的像他们拒绝向英国、法国提供帮助一样,拒绝俄罗斯的求援。1---------

目前在前线战斗的近一百万东亚远征军,尽管并非中**队,但是不要忘记一点,东亚远征军的派出,正是米哈伊尔大公夫人的帮助下由中国促成的,装备精良、战斗力强悍的东亚远征军紧守着数千俄里的防线,无论是德**队或是土耳其军队,无不痛苦的意识到,他们永远不可能攻克东亚远征军的防线。

不仅如此,就在最近,在米哈伊尔大公夫的游说,中国政府第一次同意向俄罗斯提供一笔高达五亿卢布的贷款,以用于年久失修的西伯利亚铁路的整修,这是第一次,中国同意向国外提供贷款,毫无疑问的一点是,这开创了一个良好的开端,要知道,现在中国和美国一样,都是世界上最大的可吸收外国债券的国家。

鉴于目前俄罗斯帝国在这场战争中的损失,以及急剧衰退的经济形势,我们认为,俄罗斯帝国政府应当考虑,以米哈伊尔大公和大公夫人为特使访问中国,同中国商讨债券发行以及争取进一步军事援助以及经济援助事宜。”

《新闻报》1916年10月17日《俄罗斯帝国需要感谢》

俄罗斯帝国的亚历山大三世沙皇,一共和四子两女,其中一个儿子死于幼年,一个儿子在28岁时死于肺痨,活着的只有两个儿子,一个是现在的沙皇尼古拉二世,还有一位则是被欧洲戏称为“情圣”的米哈伊尔大公。

“情圣”,之所以米哈伊尔大公会获得这个名称,还是缘于他于1904年访问法国时,在一次舞会上,他意外邂逅一个极为漂亮的女士,那个女士正如童话中的灰姑娘一般,让米哈伊尔大公痴迷不已,为了打听那位女士的下落,他甚至在法国的报纸上登出寻人启示,悬赏重金寻找那位神秘的“灰姑娘”。

可是那位“灰姑娘”正如那个童话一样,在一场舞会后便消失了,而从此米哈伊尔大公却爱上那位不知姓名的女士,直到第二年,在访问中国以同中国政府商讨那支毁灭于对马海峡的第二太平洋舰队使用中国基地一事时,他才于中国的皇宫再次与那位“灰姑娘”相逢,也正是从那天起,他向其发起了可谓之疯狂的追求。

半年后,当中国的丽莎女勋爵嫁于俄罗斯大公时,整个欧洲震惊了,事实上,在俄罗斯,一直存在着反对这场“不恰当”的婚事的声音,尽管丽莎小姐拥有中国皇室赐予的“勋爵”爵位,但是在“唯血统论”的欧洲贵族中,却对其“血统”持以怀疑态度,一些俄罗斯人甚至强调着“其婚姻应该适用《贵庶通婚法》”,但最终,在一些大臣的建议下,为避免“羞辱中国”从而爆发一场不必要的战争,俄罗斯终于还是承认了丽莎小姐的女勋爵身份。

或许对于一些极为传统的俄罗斯人来说,一位大公娶一位中国“贵族”是有失体面的,但在十年之后,几乎所有人都相信,米哈伊尔大公做出了一个正确的选择,因为他的选择,整个俄罗斯都从中受益。

当米哈伊尔大公随着他的兄长沙皇尼古拉二世前往前线的之后,和许多贵族夫人一样,丽莎也和皇后、女大公一样,加入了俄罗斯红十字会的志愿护士团,在彼得格勒的陆军医院中,照料病人,有时候,她甚至会带着自己的女儿的——娜沙公主去医院中照料伤员。…,

不过作为在战争爆发之后方才成立的“中俄友好协会”的会员,同样也是俄罗斯外交部同中国打交道一张“王牌”,丽莎女勋爵显然不可能将所有的时间都用于陆军医院,在更多的时候,她需要中国的外交官甚至商人打交道。

或许是过去在“陈家”准确的来说是中国皇室中生活的缘故,每天,她都起得很早。今天清晨她起得和过去一样早,和皇后一样,她同样将娜莎公主的牛奶钱捐出——这是额定的皇家经费支出,以捐给政府用于购买武器。

但是,因为庄园在郊区的缘故,在庄园内饲养着数头奶牛的情况下,她自然不需要考虑牛奶的来源,当然也不需要像普通的主妇一样,考虑牛奶的问题。

依然和过去一样,在起床后,在清晨的散步之后,坐在餐厅中她便一边喝着牛奶,一边仔细思索着所有的细节,准确的来说是今天上午同中国驻俄罗斯帝国全权大使的会面,这是她——米哈伊尔大公夫人的职责之一,她的丈夫是俄罗斯帝国大公,而她的娘家则是中国,准确的来说是中国皇室,因为她是以皇帝义妹身份出嫁的。

也正因如此,那些中国官员,在她的面前,总需要表现的极为谦卑,因为在某种程度上,她同样是皇室成员,可是就她本人而言,她却极不愿意从事这项工作,因为她清楚的知道,那些中国官员绝不会因为她皇室成员,会作出任何实质性的让步,每一次让步,事实上都是南京根据需要在合适的时机下,对“她”作出的让步。

“这不过只是为了提升个人声望而已。”

她常常在心下如此对自己说道,对于那个男人,她有着太为深刻的印象,他是不可能拿国家的利益去交换的。

所以有时候,当得知在某一次会面之后,或者在会面中,中国的官员们作出巨大让步的时候,她在内心惊讶的同时,却是知道,在这种让步的背后,真不知道那个男人究竟有什么打算,外国人永远也别想在他那占到便宜,对此,她深信不疑!

“差不多十年没见到你们了。”

想着那个曾占据她的内心的男人,她用极为柔和甚至有些思念的嗓音在心下自语着,当年即便是意识到,他绝不会再娶一个妻子,她仍然想就那么一直陪在他的身国,可后来如果不是因为他主动劝说她,告诉她,希望她能拥有一个好的归宿,或许,她永远也不可能接受米哈伊尔,并最终远嫁俄罗斯。

远嫁俄罗斯或许就是一种逃避吧!不过正像他说的那样,米哈伊尔会给她带来幸福,因为米哈伊尔非常爱她,起初她并没能习惯现在的丈夫,后来总算也习惯了。

可无论如何,在她心中,却依然留着那个男人的影子,有些事情即便是一辈子也很难忘记,至少对她来说,就是如此。

“也许应该是时候回家看看了。”

她在心下轻声自语着,早在去年,皇后就写信给她邀请她在适当的时候回家看看,今年,姬丽又先后发来多封电报邀请她,而现在……看着报纸上,那热情洋溢的希望她能去一趟中国的报道。

尽管知道,那些俄国人只是出于国家的利益,希望她能到中国,利用与皇家的关系,游说中国对俄罗斯实施全面的帮助,可是丽莎还是希望自己奶够回去,因为她已经十年没有回过中国。…,

真不知道他……

“早上好,妈妈!”

就在这时,一个极为漂亮的女孩走了进来,当她走进餐厅的时候,便向着妈妈行了一个标准的宫廷礼节。

“娜莎!”

看到女儿,丽莎的唇角微微上扬,女儿永远是她真正的牵挂。

“妈妈,我听人说你可能要去中国是吗?”

在等待用餐时,娜莎抬起头来,看着妈妈那双极为漂亮的如同宝石一般的眼睛中充满了期待之色,在很小的时候,她的妈妈总是告诉她中国如何的漂亮,不是指那座位于江畔的国都,而是中国的风景,黄山、长江、三峡等等太多壮丽的、秀美的风景。

似乎在妈妈的记忆中,那个国家就像是一个童话王国一样的美丽,而在一些老师的口中,他们对于中国的印象却是截然不同的,甚至可以说是极为矛盾的,也正因如此,她才会对那个国家充满了好奇心,同样也对那个由“四万万五千万国民投票选出的皇帝”充满好奇心。

如果是在欧洲,或许那位她可以称为“伯父”的皇帝陛下,率领一只军队驱逐了统治他们的异族,正如伊凡大帝国一样,虽然他也会受人爱戴。但他只是普通人。在欧洲没有任何一个国家的民众都不可能接受没有贵族血统的平民当国王或者皇帝的。

在欧洲国王只能由贵族做,也正因如此,那些“野心家”们才会发明“共和国”,然后凭借个人威望出任总统,在皇村学校的一些老师口中,那不过只是“政治家们面对民众心理的一种妥协”。

可是在中国,却是截然不同的另一个局面,当那位伯父陛下率领着军队解放了他的民族之后,他将未来的选择交给了每一个民众,由他们来选择,中国是如历史一样成为帝国或是成为一个共和国,而最终,经过四万万五千万人的投票选举,他们选择了帝制,中国在获得民族自由之后,再一次成为帝国。

“这是世界上第一个“合法”的帝国!”

一些欧洲的学者曾经如此评价那个新生的中国,在他们看来,中华帝国是由“亿万民众根据个人意愿选择的国家制度,而不是少数几个人的决定,或者说一群自以为血统高贵的人决定的”,而更让人们惊讶的是,即便是皇帝也是通过投票选举的。

支持他的人说他是依靠高尚的品行和令人尊敬的威望才被民众推选为皇帝,而一些反对他的人则说来自于用武力夺取的权力,因为在中国有一句话叫“帝王将相宁有种呼”,不过在她的妈妈看来“一个打败满洲人为自己民族争取到自由的人确实有理由被奉为皇帝!”。在她的妈妈看来,当他驱逐了鞑虏,将中国从蛮族的凌辱解救出来,光凭这一点她确实有资格接受天下百姓的拥护。

“一个极为**的帝国,却以世间最民主的方式诞生,这不能不说是人类历史上的一个奇迹!”

也正因如此,娜莎才会对那个国家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心。

从女儿的眼中读懂她的眼神的丽莎展出笑颜。

“娜沙,你愿意和妈妈一起去中国吗?”

“嗯,嗯!”

用力的点着头,娜莎那里还会拒绝。

“我愿意,我愿意,我们什么时候去!”

“很快,”

怜爱的看着女儿,丽莎轻声应道。

“很快?妈妈,会是明天吗?”…,

满怀期待的看着妈妈,娜莎甚至恨不得明天就到中国,明天就能到南京。

“大公夫人!”

几乎是在丽莎女勋爵的汽车刚在大使馆的院内停稳,刘境人这位驻俄大使,便亲自为其打开门。

“刘大使!”

点点头,丽莎很坦然的接受了刘境人为自己开门的事实,事实上,她也曾反对过,可是她的反对似乎从来都没有什么意义,她的反对并不能改变刘境人的决心,他总是希望通过自己的行为展示对她的尊重。

事实上,对于刘境人来说,在出任驻英大使时,对于这位大公夫人便极为尊敬,在他看来,大公夫人在过去多年间,给予中国、给予他太多的帮助,仅凭此一条,就足以赢得他的尊重,而不是所谓的贵族身份,事实上,对于所谓的贵族身份,刘境人并不看重,尽管在某种程度上,他同样希望获得终身贵族的称号。

依如过去一样,在两人见面之后,两人所谈论的问题依然是一些即定的问题,不过那些问题往往是在闲话中谈及,按照俄罗斯帝国外交部的安排,丽莎只需要表示适当关注,正如她每一次来大使馆都是打着“教女儿国语”的名义。

在十几分钟的谈话之后,刘境人方才说道。

“夫人。”

这时他深深地吸了一大口气,接着很有力地声音说道。

“陛下希望我亲自转告您!”

在提到这件事时,刘境人甚至特意看了几眼面前的这位女勋爵,因为陛下在电报中要求的百常明确,必须要让丽莎女勋爵明白,他的态度是极为诚恳的,语气同样也是殷切的,而这种叮嘱就他的了解,却是极为罕见的。

由此,他也第一次感觉到,眼前的这位女勋爵,在人丁稀少的皇室中的地位,那种地位绝非外臣所能相比的。

“他和皇后希望您能在合适的时候回家看一看……”

陛下希望我亲自转告你!

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丽莎却是一愣,是他在邀请自己回去吗?她设法想像当他通过大使馆传来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作出这么一个决定该是何等艰难啊。

“……陛下还希望我转告您,玲珑阁的摆设这些年从未曾改变过……”

够了!

不需要再说下去了!

“刘大使,”

在听到玲珑阁,那也是她曾经居住的一个宫中小院,其中的摆设一直未变时,丽莎便知道不需要刘境人再说下去了,

“请您转告陛下,我会在合适的时候回去看看!”

“陛下希望如果有可能的话,他希望今年能过一个团圆年!”

又一次看着对方,刘境人却是在心下暗自叹口气,女勋爵也不容易十年没回“家”了。

“嗯……”

考虑了一会,丽莎点了点头说道。

“好吧!”

想着她又是一笑:

“我很久没有给过他们压岁钱了,而且陛下也没有给过娜莎压岁钱,刘大使,麻烦您转告陛下,今年春节前,我一定会到南京!”

想着自己现在竟然提到压岁钱,丽莎却是轻声笑了起来。

而她的笑容却是让刘境人整个人的心神一乱,这时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那位米哈伊尔大公仅只会凭着舞会上的一面就迷恋上了她,女勋爵的确是他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甚至就是皇后也没办法与她相,难怪,难怪当年皇后会极力促成她和米哈伊尔大公的婚事,要不然那……

在意识到自己竟然冒出这么一个大不敬的想法时,刘境人差点都没想给自己一个嘴巴,这种事情那里容得他在那里妄加揣测,尤其还是那种大不敬的想法。

“是,请女勋爵放心,境人一定如实向陛下转告……”

在接下来的十几分钟中,刘境人甚至都不敢抬头看眼前的这位女勋爵,生怕自己一不留神,又乱想那些不该想的东西,有些事情,当臣下的甚至连猜都不能去猜!

不过也正因如此,他并没有留意到丽莎脸上的笑容却是和先前极不一样,那种笑容是发自内心的,甚至就连同那双如蓝宝石般的妩媚美目中流露出的,同样也是期待之色。终于,在丽莎离开了刘境人的办公室之后,他才是长松一口气,甚至不由自主的擦了擦额上的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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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建设性的决定

“作为协约国家的一员,中国一直担负着整个协约国家的期望,可让人失望的是,中国却一次次的让人倍觉失望!”

劳什?乔治

当世界大战进入第三个年头之后,当年雄心勃勃的德意志帝国早已在两线作战和漫长的看不到尽头的堑壕对峙中,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下,男人们早不再像战争刚爆发时那样“iser

Wilhelm

siegesmarsch”、“preussen

gloria”,抱着孩子的女人们也不再像大兵们挥舞手帕,漫长的战争把国王的军队变成了的平民的军队,让曾经为战争狂热不已的男人们开始逃避兵役,让为士兵欢呼的女人们品尝生活的不易。

不仅德国如此,英国、法国、俄罗斯同样也是如此,他们或者陷入了对战争错错欲睡的状态,或者开始反对战争,市面上奢侈品和消费品越来越贵,而且越来越稀罕,甚至新鲜的水果、高级酒、咖啡、糖果、丝绸衣服和皮鞋也越来越少,随后是鸡蛋、白面包、肉制品和猪油,都都变得了紧俏商品。

当然对于失去对外贸易的德国人来说生活更困难一此,如果英国和法国人不得不面临高价商品的话,那么德国人却不得不面对那些商品的消失,在1916年的冬天来临的时候,对德国人来说,连土豆、面粉和煤炭都成了稀罕的紧俏商品,几百万德国人不得不靠喂物品的芜菁开始度过这个冬天。

似乎对于每一个交战国来说,生活都是如此的困难,可只有一个例外,而这个例外就是远在东方的中国,中国作为最主要的一个参战国。民众的生活几乎未受到任何影响,顶多只是在战争刚爆发的时候。曾因加大对外出口而面临过一段时间的“物资紧张”。可在全面放开民间资本以及放开对外贸易管制之后,尤其是随着生产扩大之后,物质供应紧张随之便被前所未有的充足的物质供应所取代。

而且对于一万万一千万中国城市居民来说,他们品尝到了战争带来的好处。首先,因为大量工厂的新建。使得熟练工人成为“紧俏货”,各个工厂为扩大生产在将三班倒改为两班倒的支付大量加班费的同时,又纷纷提高工资。以挽留熟练的技术工人。而新办的民间企业更是提高工资以招揽更多的熟练工人,数千万工人收入的增加使得城市的商业市场进一步繁荣起来,工人们第一次真正分享到国家发展的红利。

而在乡间,多年来受到严格控制的稳定的粮食价格体系,在这场战争的冲击下,第一次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在战争爆发后,因面粉出口激增和国际市场粮价的高涨。再加上对外贸易的全面放开,为了避免商人将大量粮食出口谋利,帝国政府不得不放弃对粮食的管制,使得粮价像是不受控制的野马,一路激增,不断攀高,在短短三年间,粮食价格上涨了3倍,再加上肉、鸡、蛋、鱼之类的副食品价格的上涨,使得农民的收入在三年间增加数倍。

在农民收入激增的情况下,过去十年间,并没有太多变化的乡村开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在大量新房建起的情况下,农民们开始消费更多的工业品消费品。城市阶层、农民阶层的普遍性的收入增加,极大的刺激着中国的经济发展,在经济取得跨越性发展的同时,因不断建设的工厂,更是进一步刺激着中国的城市化,在战前,中国的城市化水平不过只是20%,即便如此,那也曾被视为十年工业化的最大成就,可是在战争爆发三年之后,随着帝国经济管制的结束,民间资本的空前活跃,却进一步推动着中国的城市化,每天都有数以万计的农民进入城市,寻求更好的生活,大量农民进入城市之后,随之而来的是住房及城市土地的极度紧张,在过去的三年间,中国的几乎每一座城市都建造了大量的道路,桥梁、铁路、地铁、车站和运河建筑,很多城市面貌在三年中发生的变化,甚至超过过去十年的变化。…,

几乎每一个身处中国的外国人都目睹了中国发生的变化,他们惊讶的看到,战争并没有给这个国家带来灾难,而是给这个国家带来了难以想象的财富。

“在战争刚刚爆发的时候,在中华帝国的金库中,不过只有6.5亿华元的金银硬币,但是在战争爆发一年之后,在中华帝国的金库中,便拥有了24.5亿华元的金银硬币,而现在,当整个欧洲陷入前所未来的战争之中的时候,在各国国库中的金币源源不断流出的时候,在中华帝国的金库中却聚集着超过一百亿华元的金银硬币,全世界的财富正在源源不断的流入这个国家,在欧洲的主妇们的烤箱内甚至都没有面包的时候,中国的国民却享受着前所未的有的生活……”

作为一个通过工业革命曾领导着整个世界的地区,欧洲,正如战争爆发时一些人所料想的那样——“欧洲的灯光从此熄灭!”,可以毫不犹豫的说,这场将几乎所有欧洲都卷入其中的战火,吹响了欧洲衰落的号角。

的确,面对着欧洲用数百年的时间积蓄的巨额金银硬币的随着战争似流水一般的流出,民众面对着现实生活的物资匮乏,他们的确有理由表示不满,尤其是面对本国在这场战争中濒临破产,而他国却凭借战争挣取巨额财富的时候,更有理由表示不满。

而这种不满,对于中国表现的最为突破,在世界范围内,只有两个国家依靠着战争大发其财,一是美国,二是中国,他们都有相对完整的工业体系,都可以提供协约国家所需要的一切物资,也正因如此。在战争爆发之后两国挣取了难以想象的财富。

而他们之所以最终把不满指向中国,原因非常简单。中国作为同样的一个参战国。战争不仅未对其造成影响,反而使其变得更为富有,除去在战争爆发之初,中国利用同德国的谈判。一方面占据德国的殖民地,另一方面则以此要挟英法等参战国以固定的比例向其采购物资。

“整个欧洲的财富在中国的不负责中。流向了这个不愿意承担盟友责任的国家!”

从半年前开始,面对本国再也拿不出外汇购买武器的局面,英国和法国的政府先后表示着强烈的不满。他们没有理由不去表示不满。首先,他们或许从美国购买了数十亿美元的物资,但是美国却向其提供了超过十亿美元的贷款,而英法两国官方、民间从中国进口的上百亿华元军需物资和商品,中国却只提供了可怜的不到二十亿华元的贷款,而且这些贷款无不是以各国在华投资、海外资产作为担保。

非但如此。中国人甚至不愿意向欧洲派出他们的陆军,甚至不愿派出他们的海军参加作战。当然如果不是为了欧洲市场,他们甚至不可能主动派出舰队为商船队护航,而正其能够提供足够的商船和护航舰,才使得其能超过美国成为欧洲的最大贸易伙伴。

面对中国的“不负责任”,不满情绪在英法两国政界、军界,直至民间酝酿着,作为最直接的反应,英、法、意三国对华军需定货从1916年8月开始直线下降,而在进入十月后,英国更是在直接取消对华军购的同时,向美国发出了多达五亿美元的定单。

南京皇宫政务楼,内阁成员再一次齐聚一堂,为即将召开的内阁军事联席会议定调打底。…,

像这样的会议,主持者自然是身为皇帝的陈默然。

“今天的会就讨论两点,一是总结前一阶段战事进展,二是讨论下一阶段我国在这场战争中的定位和军事重点。军事方面的总结先由蒋方震总长来做。”

陈默然

开门见山,务实第一,这正是中国的御前会议的最大特点,尽管御前会议的开会讨论时间也曾长达十数个小时,但是毫不拖泥带水却是御前会议的特点。

最高参谋部总参谋长将方百起身向众人稍稍致意,拾起面前的发言稿,想了想,又放在了桌上,来到陛下坐位对面的大地图前。

“发言稿是为联席会议准备的,不相干的内容,这里我就说说大略的意思。”

说着从地图下抽出根教鞭,悠然比划起来。

“在中东方面,北方战线,在去年十二月份发动提克里特战役后,战线再次陷入僵持,不过,在西方战线,目前,我军正准备发动大马士革作战,预计明年元旦,至晚春节前,我军将可抵达地中海,由此,我们便控制了阿拉伯地区最为富庶的地区……”

在就阿拉伯地区的情况进行简单的汇报之后,他又将教鞭朝着波斯方向一指。

“在波斯方面,我们同英军发生多次摩擦,目前,受我军支持的波斯当地武装已经发展到三个旅,不过鉴于目前我们同英国方面的关系,我们并不认为,英国会在波斯问题上作出具体让步,所以参谋部考虑进一步向波斯增派军队,以扩大我国在波斯的影响力!”

在蒋方震作着汇报的时候,陈默然只是静静的听着,对于这一切,他早就从各方面的报告中有所了解。

“在俄罗斯方面,以日军为主体的东亚远征军,目前已完成了四十二个师团的派遣,有九十三点五万日军在俄罗斯各条战线作战,另外我国派驻的东亚远征军司令部,亦有接近万人驻于俄罗斯,负责同俄军协调指挥日军部队,保障东亚远征军的后勤供应。另外,海岸警备队准备成立第二十三护航舰队,目前正与意大利方面协商使用意属索马里的港口用为第二十三护航舰队的母港。”

说到这里,蒋方震放下教鞭,摊手道:

“以上就是两个多月来各方面战事的概况。”

接着他又补充道。

“既是总结,我简单说几点:第一,近卫陆军已经编遣了414个陆军师,总兵力达到前所未有的一千万人,单以军队规模而言,近卫陆军已经成为仅次于俄罗斯军队的陆军武装力量。

第二。现在近卫陆军经过长时间训练,其素质远非他国短训士兵所能相比。而从各师的武装配备上来看。近卫陆军各步兵师均以达到三年前制定的陆军常备师标准,各师均齐装满员。其已经具备了发起大规模战役的能力,而且陆军的装甲部队所拥有的战车数量,第一次超过三千辆。根据演习结果证明,如果配合陆军航空队的空中力量使用。可以在战场上起到了出奇不意、一击克敌的关键作用。”

现在经过三年扩充、训练之后,因为军队从未遭受任何损失,所以蒋方震对于陆军的战斗力极为信任。这种信任更多的是源自于力量。

在过去的三年中。中国的兵工厂尽管承担着大量的出口任务,但是对于本国陆军的补充也从未松懈过,事实上,在最初的一年中,中国往往不断从陆军现役装备中投调武器经过翻新后出口,而兵工厂生产的新式武器则大都直接交付陆军。…,

经过三年的大规模生产。中国陆军不仅在规模上得到了数倍的扩充,在武器配备上已远超过欧洲的同行。无论是在师属火力或是集团军火力上,都可以对欧洲同行形成压倒性的优势。

蒋方震在此顿了顿,大步回到座位前,手按座椅靠背,徐然道:

“其实我想说地就一个意思,我军现在所拥有的优势,只有用到战场上才是优势,而且参谋部相信,投入战场后,我军可以夺得全面优势,这应是今天会议的主旨所在。”

参战!

真正的参战!现在这是摆在国家和陆军面前最重要的一个问题。

“说得不错。”

一声应喝,陈默然带头拍起巴掌,不算宽敞的会议室里顿时掌声如潮。

待掌声稍平,陈默然点头示意蒋方震入座,又环视一番内阁成员,最后落在外交大臣顾维钧的身上,然后他便主动开口说道。

“其实呢,今天的会议宗旨大家都明白,都明白是为什么召开这场会议——”

话声稍顿,陈默然的心下长叹一口气,有时候战争财也不是好发的!

“作为一个参战国,拥有强大的军事力量,而不投入战场,难免会有人认为我们居心叵测,会认为我们不尽力,这不,最近一段时间,英国人、法国人、意大利人,都表示了不满,所以……”

沉默片刻,陈默然方才说道。

“我最近接到一分劳什?乔治首相的信件紧急信。这位首相在信中透露,英国的财政资源眼看就要枯竭。他声称:“我们不能再用现款支付运费和购买其他供给品的时刻即将到来。”根据我国其他立法的条款,交战国必须用现款购买武器,而英国用于现购自运的基金已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首相未便提出解决财政问题的要求,所以,他们才会向美国发出定单,因为美国国会在半年前同意向英国发出五十亿美元的信用担保……当然。”

陈默然把声音微微一提,而后又说道。

“我认为,这不过只是英国人的借口,但是,借口也好,理由也罢,事实是,今年下半年,我们已经失去的,和将要失去的来自英国的多达二十亿华元的军事定单,就是最为现实的损失!而这种代价是,我们的军工企业将遭受前所未有的损失!再考虑到其它各国定单的减少和各种损失,在未来一年,我们将损失超过一百亿华元!”

说到这里,陈默然突然不再言语了,只是看着众人,似乎是在问他们,我们应该怎么办。

“陛下,内阁认为,我国完全可以向协约国提供不超过九十亿元的贷款,同时提供三十亿元的信用担保,以此来确保协约国定单不至流失!”

在管明棠如此回答的之后,陈默然却把视线再次投给蒋方震,然后直截了当的问道他。

“百里,如果近卫陆军投入一百个师在西线,并投入全部的战车装甲力量,多长时间可以结束战争?”

“回陛下,大约可以在一年内迫使德国主动提出媾和谈判!”

蒋方震极为自信的回答道,在参谋总部的兵棋推演中,他们已经进行了多次推演,尽管因为有些不太自信,对推演结果进行了“适当”的调低,同时加大了己方的损失,但是所有的结果却还是证明一点,将一百个师的近卫陆军投入欧洲,完全有能力在一年内结束这场战争,当然德国能够体面的停止这场战争。

“哦,如果那样的话……”

微微一笑,陈默然却在思索片刻后的说道。

“继续扩大军需生产,显然是不理智的,面对来自美国的竞争,我们进行工业产能上的调整也是合适的,一百二十亿……太多了,减少三分之二应该是合适的,”

“可是,陛下,我们必须要考虑到英法两国目前的不满,而且……”

打断管明棠的话,陈默然却说道。

“告诉英国人,还有法国人,我们会在他们同意我们的条件后,做出真正的具有建设性的决定!”

说话在时,他的唇角一扬,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影,她快回来了!

第110章 大使馆内的政治

“日不落帝国”一词扩展应用于这些国家,则和“全球帝国”的概念相重合,即只要符合“领土上空太阳不落”条件的全球帝国都可被称为“日不落帝国”“日不落帝国”一词最早是用来形容16世纪时的西班牙帝国的,它来源于西班牙国王卡洛斯一世的一段论述:“在我的领土上,太阳永不落下”

在19世纪这一词则被普遍作为大英帝国的别称,特别是在维多利亚时代,地球上的24个时区均有大英帝国的领土英国霸权领导下的国际秩序被称为“不列颠治下的和平”英国出版的大英帝国全球地图通常用红色把帝国的领土标出,可以清晰地了解到这个庞大的帝国在全球的影响力

当20世纪初世界基本被列强瓜分完毕时,英国获得的份额最大在欧洲大战爆发之前的1914年,英国的殖民地面积已达3350平方公里,统辖3.94亿人口,占世界人口的14;这相当于英国本土的137倍,本国人口的8倍多,被称作“日不落帝国”英帝国在形成过程中,既有对当地土著人的镇压,也有与其他殖民国家的争夺这一过程对英国社会发展、世界近现代国际关系史和政治地理的发展演变,均有着重大影响英帝国建立在强大的经济基础上,在19世纪中,英国的煤产量占世界的60%,铁产量占世界的50%是名副其实的“世界工厂”,当时航行于各大洋中的商船有13以上飘扬着米字旗,乃至整个19世纪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被称作“英国世纪”

然而,“不列颠治下的和平”却在“英国世纪”结束的时候面临着来自各方的挑战,先是南非的布尔战争,让不列颠第一次品尝到战争带来的经济衰落的滋味,德国的崛起和其在海洋上的挑战,是直接威胁英国庞大的“世界利益”,最终,为维护英国的殖民地利益,英国选择和德国兵戎相见

也正是从那天起曾几何时,照耀着整个世界,在世界各地高扬的米字旗,开始一点点的失去他的影响力所谓的“不列颠治下的和平”是在这场战争中成为了一个“笑话”

不列颠的世纪已经终结在欧洲燃起全面战火的时候,一些英国人如此忧心仲仲的说道尽管如此,可是对于绝大多数英国人来说,他们却从未有过这种意识,在他们看来“日不落帝国”依然是那个“日不落帝国”,或许这正如那位19世纪的政治家索尔斯伯利勋爵在1861年所说的那样“……仅仅滋养了一大堆军事驻地的和一种“日不落帝国”的自满情绪”

在世界范围内,米字旗,依如往日一样高高飘扬如果那种“日不落帝国”的自满情绪一样,依然在这个小小星球的上空萦绕着只有极少数的人能够意识到,英国早已不再是昨天的那个“日不落帝国”比如,驻外使馆的工作人员,就可以充分的意识到这一点

星期一早晨,和任何一座大使馆一样,南京使馆区的英国驻华大使馆内,每个人都开始在办公室里处理周末积压的大量事务时,任何一个人只要一进入这间大使馆,顿时便可以感受这个庞大机构的工作节奏

有时候,一个国家的地位变化,可以从这些大使馆中窥见一二,当强国开始重视这个国家的时候,强国驻此国的大使馆官员会迅增加,而且业务会变得极为繁忙,在过去的三年间,英国驻华大使馆的职员从最初的不过四十余人,增加到现在的六百余人,甚至在下关区,其还设立了英国驻华海军武官处,而在紫金山区,又设立了陆军驻华武官处,对于英国而言,现在的中国变得比任何时候都为重要…,

清晨,因为朱尔典大使事先向科尔交待了任务,自然也就挤掉了他向以往那样,在各个办公室间从容转悠的时间可他还是来了,为的是周一例行的看材料他不想假充自己能未卜先知,可他相信自己的直觉胜于那些成篓的绝密报告,尽管他是大使馆参赞,可事实上,他却承担着,大使的绝大多部分职业工作,因为那位朱尔典公使往往会把多的时间用在——同中国官员打交道上,而不是处理大使馆事物

今天早晨,他匆匆绕过行政处,大使馆下属六个处中的一个这是是保持大使馆正常运转的部门,处理财务、交通、人事、安全及通讯联络等事宜他原本的负责人——约翰逊平时就在这里工作,不过最近约翰逊却因为重感冒住进了皇家医院

今天早晨他也没进公共关系处这里的工作人员将忙着从周末大量的报纸杂志上剪下有价值的文章该部门与中国的闻传媒合作,设立教育交流项目,赞助学术报告和重要会议这里收藏了不少参考书,为研究英国政策和当前时事的人提供资料,在某种程度上,英国大使馆会设立这个部门,是在中国成功的海外公关之后,吸取其经验设立的一个的部门,而这个部门设立不过只有两年而已,在过去,不列颠可以不去理采中国的想法,但是现在,英国却必须要考虑如何让这个国家倾向于英国

像最近,公共关系处正在中国的闻传媒到处传播着一个“闻”,准确的来说,应该是进行着一个“公关”——如何让中国人相信,英国的利益和中国的利益是一致的,并最终促成中国通过诸如向英国提供贷款、购买英国债券之类的决议,当然,他们渴望的却是中国把他们上千万陆军派往欧洲

“只要他们愿意派出两百个师,一年内欧洲战争就可以结束……”

一些人如此幻想着,可是作为大使馆参赞的科尔却非常清楚,那些中国人骨子里反感英国,“为英国的殖民地利益流那怕一盎司血,也是愚蠢的”,何止是愚蠢,甚至在中国政府内部,一直都存在着一个声音,那就是中国真不应该加入英国的阵营,应该加入德国的阵营,如果那样中国或许可以得到多的海外利益,即便是不考虑海外利益,至少收回香港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困难重重

反正对于公关效果,科尔一直都持怀疑态度,可每个月十万英镑的公关开支,却是不可避免的,尽管科尔明知道中国不同于英国,不同于美国,公关或许会有一定的效果,但事实上中国所有的一切都是皇宫里的那位皇帝决定的除非能够说服他,否则一切都是白谈来到中国十年的科尔,对于这一切实在是太清楚不过了,他之所以会有这种想法,原因非常简单,因为他是这间大使馆内,少有的几个不用“旧眼光”看待的问题的人

政治处和经商处的工作最繁忙,涉及许多政策性很强的事务,尤其是涉及到现在极为重要的中英经济事物,因此外人无法对其中的工作人员进行便捷的社交访问这里的工作实在太多,谁也不敢奢望能偶有闲暇随便聊几句他们起草的报告和拟定的方案全都初步整理成文,送到他的案头科尔只要等他们送来就行了,他所需要确保的就是,旧订单的执行跟进,确保每天,都有源源不断的物资运往英国,当然,他还需要考虑的事情就是如何最大限度的利用那有限的信用担保,并在那一界限内,为英国购进多的物资…,

接下来是领事处,那是同中国以及各国外交界打交道最多的部门,下设三科,分别负责签发护照、登记英国公民的出生和死亡、对文件作法律公证、代表一些政府部门行使职权如果他是一个打算去英国旅游的中国人,就得向领事处申请签证在这顶巨大的保护伞的掩护下,还有几个从伦敦派来的人,他们像中国的帝国情报局的特工一样行动诡秘,悄悄地做自己的分内事这个处的领事事务全由参赞负责——也就是他负责,任何人要见他的时候,都需要提前通过他的秘书一个身材纤巧颀长,肤色微黑,长着一头乌黑秀发的女子,名叫简?珍妮,一个从伦敦来的受过高等教育的女士

科尔走过简的身边,冲她一笑

“珍妮小姐,请给我倒杯咖啡”

接着,他便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这是一个位于走廊拐角处的屋子,从这里既可以俯瞰整个英国大使馆,只需要一抬头,他就可以看到大使馆的那个极为漂亮的花园

分钟后,珍妮不动声色地走进办公室科尔知道他的秘书走了进来,可是他并没有抬头,直到一杯咖啡放到他的桌上,接着一个声音传了过来

“科尔先生,大使先生请您在他回来后,第一时间去见他”

这时,科尔才抬起头看着他的秘书,珍妮一头乌黑的长发,两边稍稍拢起,松松地挽成一个顶髻

“是大使先生从中国外交部打来的电话”

珍妮的话却让科尔的眉头一皱,同时问道,

“怎么去那么早”

他神情忧郁地嘀咕道,现在不过才只是九点半,这意味着,大使很有可能在八点左右就到了外交部

“难道有什么大事吗?”

“大使打来的电话中什么都没有提到,如果算一下时间的话,大使应该在半小时内回到大使馆——”

觉察到科尔先生的异样,珍妮连忙把她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科尔

“他是在两个小时前离开的大使馆”

微微摇摇头,科尔示意他的秘书不要再说下去,至少在他问其它问题前不要再说下去,稍后他却是没头没脑地问了句:

“知道他是去和谁见面吗?”

办公室中存在着太多的办公室政治,对于许多事情他不得不去考虑,尤其是现在这个时候,他尽然没有得到通知

“电话是从外交大臣办公室打来的”

“哦……没问题”

像是明白些什么似的,科尔的脸上突然露出了笑容接着他又说道

“好了,我想接下来我们也许得忙上一阵,也许来不及吃饭”

“嗯?”

珍妮一愣,对于科尔先生的话,似乎有些不太理解

她的不解却是让科尔微微一笑

“这意味着,中国很有可能做出了让步,这是一个好消息,珍妮”

“狗狼养的”

十几分钟后在二楼的大使办公室内,传出了朱尔典厉声怒骂,此时,他甚至都没有脱去身上的大衣他的脸上带着怒容,多的却是浓浓的不满

“这个决定是伦敦绝不可能接受的”

科尔冷冰冰的声音在办公室内响起

“如果中国人坚持的话……”

不等他说完,喝了一杯威士忌酒的朱尔典却说道

“中国人告诉我,法国人同意交出广州湾了所以,他们希望我们交出香港”

“即便是法国人做出了让步伦敦方面也不可能接受这个要求”…,

科尔提醒着眼前的大使,必须要注意到这一点,尽管他获得了伦敦的全权授权,但是在一些问题上,伦敦同样有着伦敦的坚持

“没有用”

用手指轻轻摩挲着面颊朱尔典在竭力使自己松弛下来

“我费了不少口舌,好言劝说中国人应该考虑首先作出贡献等到战争结束之后,再同英国商讨香港的归属问题,可是,现在看来中国人依然坚持他们三年前提出的条件,没有几个人让他们发生改变现在法国人的让步,使得他们看到了希望,三年前,法国人提出的是只有英国交出香港,他们才会交出广州湾,而现在,法国人却主动提出了交出广州湾”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什么我们会没有任何消息呢?”

仰起脸瞅着大使,科尔的语气中尽是不满之意

“英国为法国付出了如此大的牺牲,可是最后关头,法国人还是把英国的利益出卖了”

“法国人已经没有坚持下去的余地了,战争进行了三年,法国早已筋疲力尽了,现在只是全靠着最后一口气支撑着”

此时朱尔典的声音里透出一丝苦涩的意味

“这帮猴崽子精得很,他们想用广州湾去换取法兰西,还有阿尔萨斯和洛林,要知道,广州湾不过只是租界地”

“可是香港却是由条约割让给英国的,法国可以得到阿尔萨斯和洛林,可英国能得到什么?”

长叹一声,科尔吐出心中深藏已久的怨懑

“英国除去流尽了血液之外,还得到了什么?”

“英国只得到了“日不落帝国”的荣耀准确的来说是悍卫了“日不落帝国”的荣耀”

大使的话,却让科尔冷冷一笑

“伦敦的人们沉浸可以于那不列颠的自满之中,但是我们却不能”

说着,他又看着大使说道

“中国人是如何表态的”

“只要我们同样向他们交还香港、九龙、界,他们就同意派出不少于一百个师前往欧洲,而且是一百个精锐师”

这就是朱尔典为什么会急匆匆的在中国外交部就给科尔的秘书打来了电话,他需要同他做出一个决定,是否赞同中国的提议,如果他们两人的意见一致的话,那么他们可以向伦敦如实转告中国的决定,同时,向伦敦转达他们的意见

“还有呢?”

在科尔看来,中国人不可能只提出一个军事上的建议,同样,他们也许还有其它的建议

“他们还愿意向英国提供债期不过二十年的长期贷款,贷款总额不少于三十亿华元,而且利率非常优惠……”

“这像是我们转身美国定货的应急手段,他们只是拿本应该做出的让步,换取伦敦并不愿意交出的香港”

“可不是吗”

朱尔典毫不掩饰的说道,但他接着又说道

“不过就现在看来,或许,这是英国能得到的最好的回报了,至少伦敦会这么以为”

“该死的狗娘养的”

科尔骂了一句,他总算是明白朱尔典为什么会骂出这一句话来了,中国人在合适的时候,作出了一个合适的让步,而这个让步,却足以让伦敦陷入两难的选择之中,是将殖民地交还给中国,还是拒绝他们的条件,拒绝那一百个精锐师和数十亿华元的贷款

无论伦敦做出任何决定,对于中国而言,都是百利而无一害

“如果这样的话,伦敦很有可能会接受他们的条件,不过他们会考虑到大使馆的建议”

朱尔典竭力使自己的语气缓和些,然后他看着科尔说道

“所以,科尔先生,我希望你能告诉我,你的选择是什么?”

一句话,朱尔典把问题踢给了科尔,无论如何,他们总要做出一个选择

“该死的老滑头”

朱尔典的话只让科尔在心下嘟囔着,他知道朱尔典的意思,或许几十年后,在朱尔典的回忆录中会如此记录这件大使

“……在科尔参赞的建议下,我做出了……决定……”(未完待续)

第111章 希望

伦敦威斯敏斯特,威斯敏斯特区白厅旁的唐宁街十号,是一所乔治风格建筑物,这里便是英国的首相官邸,正是这里统治着的英国在世龖界范围内多达3500万平方公里的国土和殖民地,这里是是英国全球利益的心脏。

此时劳合?乔治首相正用手指神经质地轻轻敲着他面前的书桌。他整个人显得极为疲惫而烦恼,和外交大臣格雷先生把突然终止的话题继续谈下去。

“我不明白,”

看着格雷,劳合?乔治首相说道,

“如果我们在香港问题上作出让步的话,那么,就意味着我们在东亚力龖量的全面退出,对于英国的全球利益而言,这无疑是灾难姓的!”

“的确,如果我们向中国人交出香港的话,我们必须要面对在东亚失去发言权的现实,不过……”

话声一顿,格雷看着首相说道。

“现在,曰本的石井菊次郎外相刚刚抵达伦敦!”

劳什?乔治首相抬起头来。

“你的意思是……”

格雷淡淡笑了笑,不过那笑容却显得有些无奈。

“在中国的问题上,我们不得不去面对一个极为现实的问题,就是随着中国的强大,我们必须要面对这一事实,而这一事实又迫使我们必须要做出一些我们不愿做出的决定。”

“你认为——”

劳什?乔治首相犹豫了一下。

“现在我们把香港还给中国人吗?当然随着中国的逐步强大,这是我们必须要面对的现实,要么我们主动交还给中国人,或者在未来中国人从不列颠的手中将其抢走,那就是说,只要香港还在我们的手中。我们就必须要考虑到,因其所导致的潜在的战争因素。”

劳合?乔治捏了一下手指,而后又看着格雷问道。

“战争能够避免吗?把它交出去并不符合英国的利益!”

“而现在,对于英国而言,最根本的利益,却是要确保英国的根本,避免英国被这场旷曰持久的战争拖垮,否则,一切都是空谈,如果英国被这场战争拖垮了,那么我们将要损失恐怕就不仅仅只是一个香港那么简单了。”

“好啦,所以,你倾向的是将香港交还给中国人是吗?”

“如果,还有其它的选择的话……”

长叹口气,格雷接着说道。

“我宁可不做出这么一个选择!”

“看起来,我们真的没有其它的选择。”

劳合?乔治首相若有所思地说道。

“看样子,我们真的应该和石井见上一面,如果失去了香港的话,那么我们就必须要考虑,不惜一切,也要恢复东亚的真正秩序,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由中国主导东亚的秩序,我想……在东亚问题上的失策,恐怕是英国在进入二十世纪后,最大的外交失误之一!”

劳合?乔治的嘴上露出一丝苦笑,如果可以看到未来的话,英国也许不会在进入二十世纪后,犯下一个又一个错误,而最终这些错误却直接导致了英国的衰败。

“曰本人,有勇气挑战中国的东亚强权吗?”

“阁下,不要忘记,曰本人是一群野心勃勃的猴子,他们从未放弃过,挑战中国,不,相比于挑战中国,曰本更倾向现在,争取真正的国家读力。”

“你的意思是?”

“现在,我们可以同曰本达成一些共识,当然仅仅只是一些共识而已,当然,现在英国并没有能力去维持这一共识,而曰本同样也明白,我们只需要……”

“等到战后解决这一切问题吗?”

劳合?乔治首相的眉头微微一扬。

“是的,现在中国人之所以可以任意而为,根本原因就是因为的英国、法国的力龖量完全被拖入欧洲,所以,他们面对的是一个极度空虚的亚洲,但龖是中国人非常清楚一点……”

格雷的身体微微向前一倾。

“他们清楚的知道,以中国目前的实力,根本不可能挑战持续了一个世纪的国际秩序,也正因为如此的明智,他们才会不惜出卖德国,站到英国的一方,而不是去挑战英国主导的国际秩序。”

“请讲下去。”

“所以,我们应该把一些问题,尤其是涉及到英国利益根本的问题,留待战后去解决,到那时,中国就必须要考虑到他们是否有能力独自去挑战英国,相信到那时,他们就会做出明智的选择,比如在曰本的问题上,做出适当的让步……”

“哦?”

耸耸肩膀,劳合?乔治却是不以为然的说道。

“似乎,这么做的话,并不能解决一个问题,就是香港的问题,并没有解决我们必要将香港交给中国的问题,而且,格雷,你必须要明白一点,对于中国人来说,如果他们没有把香港吃到嘴里,他们绝对不会向欧洲派出他们的军队,更不可能向英国提供贷款或者购买英国的战争公债。”

相比于战后,劳合?乔治更为看重的却是眼前,眼前英国的利益至关重要,甚至英国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关口,曾经他对美国充满了希望,可是现在,对美国的希望早已变成了绝望,而对于中国,中国人的野心却是极难满足的。

“但龖是,如果我们答应他们的话,今天他们可以索要香港,明天就可以向我们索要新加坡,后天,也许就会是印度,天知道,以后需要用什么才能满足他们……”

“他们的野心和曰本人一样,相比于曰本人,他们的更为看重的却是国家的历史荣耀,阁下。”

对于首相的看法,格雷既没有表示赞同,也没有表示反感。

“在他们看来,香港直接关系到他们的民族尊严,所以他们才会在这个问题上坚持到现在!”

了解中英香港谈判内幕的格雷,自然知道香港对于中国而言意味着什么,就像是直布罗陀对于西班牙一样。

沉默了一会儿,格雷继续说:

“不过现在,中国人正准备在这场战争中发挥他们的能力,所以,我认为,英国也各市地可以做出适当的让步!”

这时一个突如其来的想法掠过劳合?乔治首相的脑中,“我们可以和中国人谈判,规定一个交还期限,比如十年,或者二十年。”

“阁下,你的意思是……”

格雷立即明白了首相的意思,

“我想中国人需要他的民族尊严,大英帝国同样也要悍卫自己的尊严!”

劳合?乔治笑了笑,摸了摸他的下巴。

“但龖是,十年、二十年后,也许……谁能看到未来呢?不过,我并不介意给中国人一个希望,就像中国人现在正在给予俄罗斯人希望一样!”

这是一列奔驰在津浦铁路上的专用列车。这辆车厢通体为蓝色的专用列车由十一节车厢组成,在过去的几天间,一直从中国的满洲里站一路朝着南方驶来。

列车一驶出鲁南山区之后,马上就进入了苏北平原。相比于鲁南的山区,苏北的平原反倒是更为引人一些,由于车厢的色彩与白雪、铁桥和平原浑然一体,因此这列列车便成为这一带最具特色的一道景观。

在列车驶过徐州之后,便进入平原地区,此时正值隆冬,不过在冬雪之下的平原上,却正是开始萌生新绿的季节,斑点的麦苗冒出的绿色,在雪中甚为显眼。在这片片的斑绿与白雪之中,蓝色的专用列车行驶其间,构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

一路上这座专用列车只在必要的站点停下来加煤加水,除此之外,便是一路前行。列车在驶入蚌埠站后,便缓缓停了下来,在停靠一个站台之后,站台上的工作人员立即开始忙活起来,封闭的煤炭输送带立即将煤炭传往车厢,加水管开始向机车车头上加注着淡水,而在站台上,几名铁路公司职工在看到这辆列车的时候,却是是一愣,——车厢上赫然带着皇室的蟠龙徽章。

接下来的一切都变得极为自然,除去有工作的站台工作人员外,其它人纷纷列队站在站台上,目视着这列皇家专列行着注目礼,尽管他们没有听说皇室有人出人行,可基本的礼节他们却还是要遵守的。

而在车厢内,一个十岁左右的女孩,却眨动着如宝石般的眼睛打量着这座火车站,可眼前的这座火车站却让她极为失望,在这里程长达上万公里的旅途上,女孩见过了一座又一座火车站,而在她看来,似乎这一路上,她所看到的火车站,没有一座比得上西伯利亚铁路沿线的火车站,那些火车站更漂亮,有些失望的女孩,最终,还是把视线转向车厢内。

她从沙发软座上跳了下来,双脚踩在厚厚的疆省地毯上,朝着一旁倚在贵妃椅上,正在那里看着书的妈妈身边,然后她很随意的坐在地毯,有些失望的看一眼妈妈,似乎“童话王国”并不怎么吸引人。

“怎么?娜莎,觉得有些失望是吗?”

女儿的异样看在丽莎的眼中,她那张美艳脱俗的脸上展出些许笑颜。

“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美丽!”

何此没有想象的中的美丽,简单是大失所望,娜莎在心下如此想到,若是单以铁路沿线的风景来说,恐怕从进入中国之后,她就被失望的情绪所笼罩着,相比于这里,西伯利亚铁路沿线,反而更像是一个童话王国。

这时站台上却是一阵旗子挥舞,汽笛长鸣。列车不情愿地猛然一抽搐,徐徐驶出了车站。而在车厢内,娜莎却有些失望的看着手中的画报,这是中国的画报。

“美丽,岂只是你所看到的!”

与女儿不同,当丽莎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用力的深吸一口气,这是中国的空气中,不同于俄罗斯冬天那干冷的空气,这里的空气即便是在寒冬,也带着一丝甜意,这里的一切总是让人如此的迷恋。

尽管这里的景色或多或少的总让娜莎有些失望,可是她还是满怀期待,因为她从地图上得知,很快,她就会到达中国的首都南京,在那里她可以看到那位皇帝舅舅……已是三十岁的妇人了!

清晨当丽莎面对镜子以时候,她的情绪紧张,握着的手抖颤着,她希望给他一个美丽而良好龖的印象:

“什么时候我可以到达下关火车站?”

这样问着大概有一百次了,随着距离南京越来越近,她就变得越来越紧张。

“大概是十二点半钟,姑妈。”

史丽云轻声答道,当年她是作为侍女陪着夫人一同远嫁俄罗斯,这同样也是她第一次回到南京,回到中国。

此时列车正经轮渡朝着下关火车站驶去,而在透过车厢的玻璃窗,可以清楚的看到在远处的江面上,那里是一个繁忙的工地,一座大桥正在紧张的施工着,趴在窗边,不时擦去呼吸留在窗上的白雾,娜莎有些惊讶看着那繁忙的施工景象,她从未看过如此庞大的工地,甚至也从未见过如此高耸的桥梁。

“公主殿下,这是南京长江大桥!长江上第二条桥梁,也是世龖界上最长的桥梁!”

一旁的侍者帮助娜莎公主解释她的疑问。

“这的确很壮观!”

娜莎轻声说到,同时又擦去窗上的雾气。

“到南京后,也许们可以去那里看一看!”

“当然,公主殿下,只要您愿意,您可以到任何地方!”

终于,铁路轮渡靠上下关码头的港口,在完成铁路接驳之后,火车驶进入了下关火车站,此时,在下关火车站内,早已经挤满了前来迎接的人们,而站在人群正前方的则是一个也不过十一二岁左右的小男孩,小男孩身上穿着一身陆军军装,虽说他的个头不算高,可此时任谁也无法忽视这个小男孩,而在小男孩的身边则站着一位身着宫装的西洋少妇,一头金发在阳光下很是显眼,这两位便是中华帝国的皇储和皇后,此时他们站在月台上,看着那辆慢慢驶来的列车,姬丽的脸上溢满了笑容,而陈逸轩的神情却很是平静,虽说年龄不大,但却总摆出一副依如父亲般的肃穆,而他的另一边则站着他的姐姐,相比于他,她的脸上却尽是期待之色,像是期待着尽快见到亲人一般。

在列车停稳的时候,首先映入娜莎眼视线中的却是身着宫装的皇后,然后她看到一个男孩子,是他吗?

娜莎在心中会暗暗地问,在路上妈妈告诉他很多关于皇太子事情吧?其实,她也能感觉到,相比于皇太子和公主,母亲更为熟悉的恐怕还是公主,而不是那位皇太子,不过这时看着这个一板正经的皇太子,她却在心里嘀咕一句。

“装模做样!”

终于列车停稳了,车门打开的时候,丽莎走下了列车,而此时皇后已经迎了过来,虽说没看到陛下,但龖是想到他也不可能出现在这里,丽莎到是在心下一阵释然,当然更多的却是一阵轻松。

“丽莎,我的妹妹!”

此时姬丽完全没有那所谓的“母仪天下”的端庄,几乎是在丽莎刚一下车,她便迎上去拥抱着她。

“皇后……”

两人相拥片刻,姬丽却是弯下腰看着站在丽莎身后如天使般的娜莎,展颜笑说道。

“这一定是娜莎吧,亲爱的,你可真漂亮!”

“是的,夫人。”

娜莎在回答时先行了一个标准的欧式宫廷礼。

“侄儿见过丽莎姑姑!”

对于这位显得有些陌生的姑姑陈逸轩倒是没有显得特别亲热,只是按规矩行了一礼,至于旁边的那个小女孩,他甚至都没看上她一眼,虽说她倒是给他一种惊艳的感觉,但在他看来,不过就是一个拖着鼻涕似的小女孩罢了。

看着这个“侄子”,丽莎虽是想亲近,但却又不知如何亲近,只是看着他那对漆黑而无畏惧的眼睛,仍是那黑而浓的头发,遗传于他父亲的头发,虽说年龄不大,但龖是这副表情,却是和他的父亲没有什么区别,真是一个小大人。

“丽莎姑姑。”

先行了一礼后,陈兮云的眼里多少叫含着一些泪水,对于这个姑姑她或许多少的还有一些印象。

“兮云……”

一把抱住多年不见的兮云,丽莎眼中的泪水顿时流了下来。

“好了,别哭了,妹妹,我们快回家吧!”

面对皇后的建议,丽莎点点头,顿时感到喉咙堵塞。当她们一行人乘着汽车离开车站后,望着街道两边的那些陌生的建筑,在丽莎惊讶于南京的变化时,娜莎却是对于这些东方式的建筑来了兴趣,她好奇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而瞧着这个小女孩一脸好奇的模样,陈逸轩像是要故意刺激她一般,轻声说道。

“没见过世面的小妮子!”

“你……是啊……”

原本欲反驳的娜莎却是用带着上海口音的汉语,温和地说道:

“我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丫头,可您,尊敬的皇太子殿下,不知道除了南京,您又到过什么地方呢?”

她的话只让陈逸轩一哑,正要开口反驳,却听着一句毫不客气的话语。

“原来皇太子不过就是关在笼中的金丝雀罢了……”

不以为然地说了一句,娜莎又把视线投向了窗外,去欣赏那些陌生的东方式的建筑,全未把一旁陈逸轩的恼火看在眼里,甚至还要心里暗自偷笑,这小大人难不成也会生气吗?

(未完待续)

第113章 皇家舞会

帝国十二年,西历十二月三十一日。

南京,紫金山皇家别苑。

入夜,装饰一新的居仁厅内,开始了一如往日,西历新年夜必备的项目——新年舞会,因为皇室不办圣诞舞会的缘故,所以对于皇家而言,这是一夜一度的最盛大的舞会。

舞会,如晚清一般,在中华帝国,这同样是极为普通的事情。不过在早期中华帝国的舞会和高尔夫球,在往往是具有“实用性”的,无论是舞会或是高尔夫,往往是与各国使节勾通联络的场所,而十余年下来,一切都已经改变。

最初实用性的舞会,变成了上层贵族精英们的聚会,高尔夫球亦是如此,可以说已经完全背离了当初皇帝推行它们的初衷,不过传统已经发生改变,对此,即便是始作俑者亦只能睁之眼闭之眼。

虽说现在是战时,所以需一切都需从简,但是为了这场新年舞会宫里还是拿出了数十万元的经费,用于举办这场新年舞会,事实上,皇家舞会的开支一直非常惊人,在往年,即便是最节约的舞会亦需要数十万元的开支,至少规模盛大的新年舞会,往往需要开支百万元以上。

而对于南京的服装业、珠宝业而言,每年的新年舞会前的一个月,往往是他们的生意旺季,男人们需要定制最新款的礼服,而夫人、小姐们,除去需要定制新式的晚礼服外,还需要购买各种珠宝首饰,人总喜好攀比,每一年的新年舞会从来都是夫人、小姐们争奇斗艳的场和,当然也是男人们炫耀一年成就的场合。

依如往年一样,新年舞会在晚上八点开始了,音乐声音在居仁厅,这个帝国九年新建的中式宫殿的一楼主厅内响起,京中的高级官员、上等贵族、名流以及各国使节们已经开始在面积达两千余平方米的舞台上跳起舞来,

与普通的舞会不同,直至客人到齐,作为这座宫殿的主人,皇帝和皇后才会姗姗而入,不过今年的新年舞会,似乎与往年不同,因为今年皇帝将不参加舞会,皇后和皇太子将主持这场舞会。

一身全白色的近卫军见习军官制服,立领上银质领花,胸前披佩勋绶,衣袖描饰金线花纹,如此打扮更显几分帅气的陈逸轩,站在母后的身边,但他却首先率先踏上正门前的红地毯。

陪着儿子进入厅内的姬丽,此时则以一袭量身细作的白纱齐胸儒裙,不过此时,人们的目光都投向了那位身着雪白海军见习军官制服、充溢清新刚健气息的皇太子身上。人们知道,皇帝的这种举动无疑是在透露出一个信号——皇家已经开始准备为皇太子选妃。

这是帝国后中国刚刚形成的传统,各家的公子、小姐们第一次正式出席舞会,往往意味着开始谋求未来的妻子、夫婿,虽说是临时得到通知,但是京中各家依然还是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通过电话,请本家的适龄小姐参加舞会。

一时间,南京城内的高档成衣店、珠宝店更是为之一乱,不过作为一个大国的首都,并且是有着“奢侈传统”的国家,在短短一个小时内,原定并不参加舞会的那些十一二岁左右的“小小姐们”便出现在居仁厅内。

不过让他们失望的是,那位非常帅气的皇太子对此似乎并没有多少兴趣,在更多的时候,他却是与陆海军元帅、将军们聊着天,如果抛开他不过到十二岁的年龄来看,这些他到是同其身份非常合适,作为皇家少年军事学校的学校,喜好同将军们呆在一起,倒也很正常。…,

不过作为他的母亲,姬丽却需要见一见那些小女孩,然后记下一些印象颇佳的小女孩的姓名,家庭。

“皇上只管去操心军国大事,这种小事情交给本宫便是。”

既之前已经这么说了,姬丽自然要做万全的准备,尽管觉得儿子在不到十二岁的时候就定婚,未免太早了一些,但是她还是热情的张络起为儿子挑选未婚妻的事物,谁让她是当娘的。

不过似乎皇上对此并没有什么兴趣,尽管,那是头是由他起的,今年由皇太子主持舞会,这已经向外界表明了皇家的态度。按照正常的习惯,应该在冠礼之后,也就是十五岁之后方才考虑定婚。

不过对此宫内大臣似乎有所解释“诸侯十二而冠也。若天子,亦与诸侯同,十二而冠.....”,所以今年由其主持新年宴会是合适的。如果十二岁行及冠礼的话,那么冠礼之后,就必须考虑定婚的事情。

“这位是南皮公家六小姐张婉萱……”

看着眼前的这粉雕玉琢小女孩,姬丽顿时便喜欢上这个小女孩,可瞧见儿子依然和几名青年军官聊着天,心下顿时一泄气,逸轩似乎并不怎么看重此事。

这会她甚至有些后悔自己的毛遂自荐了,想着相公当时的平淡,难道他早就有了计划,就在这时,她却看到儿子却主动离开了那些军官,朝着一群女孩走去,瞧见儿子的举动,只让姬丽心下一喜。

这一小堆人,都是同龄有不过十一二岁的少女,她们都是穿着同样淡蓝色或玫瑰色的礼服,这么一群小女孩,此时像小鸟般喊喊喳喳,她们大都是女校的同学,在不懂世事的她们眼中,这似乎只是一个从朋友们聚会的地方,同时她们又用好奇的眼神打量着这皇家舞会,打量着那些或熟悉或陌生的人。

可在这群小女孩中,却有一个穿着西式的白纱洋裙的女孩,却显得很是孤独,她在这里并没有朋友,原本,她并不愿意参加这种舞会,可是好奇心却驱使着她来到这里,可是,同这些女孩呆在一起的时候,她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就在她无所是众的时候,便不知从哪儿,静静地走来一名海军军官。军官双手低垂,彬彬有礼,轻轻的鞠首。在看到他的瞬间,不知为什么,娜莎的心下没有过去的确抵触,整个人变得很是温顺,只感到一抹红云悄悄爬上了粉颊。

瞧着眼前这个变得温顺的丫头,陈逸轩的脸上浮出一丝笑意,然后清楚地说道:

“小姐,能不能赏光跳个舞?”

应该拒绝他吗?

如果是在今天之前,她或许会拒绝这个总是一本正经,像是小大人似的家伙,可是今天,在这个场合,不知为什么,她却不愿意拒绝他,她点了点头,在众人的瞩目下,接受了陈逸轩的邀请。

很快,娜莎和陈逸轩踩着《蓝色多瑙河》的节拍,跳起了华尔兹。作为一名少年军校的学员,陈逸轩的脸色早已给烈日晒得黧黑,不过这却使得他看起来更帅气几分,娜莎把将手搭在舞伴军服的左肩上,她的个头和他很接近,所以配合的很默契,两个人在人群中迈着轻松的舞步。

“小丫头,今天怎么这么乖巧!”

半曲下来,感觉今天丫头的心情似乎比平时好了些,于是陈逸奸便笑问道。

带着刺的话,也人意料的未让娜莎觉得反感,她只是轻声半挑衅的说道。…,

“在别人面前,总要给你这个皇太子一点面子不是!”

不过在说话时,她却不时地把目光投向舞厅的四周。除去一面面小国旗外,在紫色绉绸的帷幔,印着皇室的徽章,那是张牙舞爪的蟠龙,中国的皇室徽章或许是全世界最凶悍的,那蟠龙全不见的一丝“可爱”之意,不过这似乎正是中国所需要的。而在帷幔和旗帜之下,一瓶瓶菊花,在起伏的人海中,时而露出明快的银色,对而透出沉郁的金色。

然而,在这里起伏的人海像香槟酒一样欢腾,在华丽的德意志管弦乐曲的诱惑下,一刻不停地回旋,令人眼花缭乱。就在这时她与一个正在曼舞的女孩目光相遇,遽忙之中,她还是感觉到对方的敌视,就在这一瞬间,她似乎感觉到,自己似乎成为了焦点,迎接她的不仅仅是关注,甚至还有一些敌意。

在接受皇太子的邀请之后,她就知道,在她接受邀请之后,这里所有的眼睛便会投在她的身上,所有人都会关注她的一举一动。这意味着,一个全然不了解中国的外国人,从现在开始,将引起所有人的关注。

不过想到他们会有这样那样的疑问。娜莎便觉得一阵又好笑,又是一阵得意。所以,尽管倍受瞩目并未让她觉得的紧张,她只是在平滑的地板上愈发轻快地滑着、舞着。

但不久,陈默然便感到,这个丫头已不胜疲惫了,于是便怜惜地凝视着她的面庞问:

“还想继续跳吗?”

“休息一会吧”

接连跳了两曲之后,已经有些疲惫的娜莎一边喘息着,一边坦率的回答道。

于是,陈逸轩便一边继续迈着华尔兹舞步,一边带她穿过前后左右旋转着的花边和佩花的人流,从容地靠向沿墙摆着的一瓶瓶菊花。等转完最后一圈,漂亮地把她安顿在一把椅子上,自己挺了挺军服下的胸膛,然后一如先前似的恭敬如仪。

后来,他们又跳过波尔卡和马祖卡。然后,她便挽着这位受人关注的皇太子,经过白的、黄的、淡红的三层菊篱,朝楼下的大厅走去。

这里,燕尾服和裸露的粉肩不停地来来去去,摆满银器和玻璃器皿的大台子上,有堆积成山的肉食和松露;有耸立似塔的三明治和冰淇淋;有筑成金字塔似的石榴和无花果。尤其屋子一侧,尚未被菊花埋没的墙上,有一美丽的金架子,架子上面,葱绿的人工葡萄藤攀缠得巧夺天工。明子在金架子前,见到了略见谢顶的俄罗斯大使,他口衔雪茄,和一班年龄相仿的绅士站在一起。在俄罗斯大使看到她的时候,再一看到她身边的少年军官,脸上尽是一片惊讶之色,可他随后便转向同伴,又吸起了雪茄烟。

在两人走下楼后,在花园中,看着似乎若有所思的陈逸轩,她便有意的感叹地说道:

“我没想到,在中国也有这么盛大的舞会!”。

闻言,陈逸轩认真地摇了摇头。

“说实话,我并不喜欢舞会……”

“为什么?”

这会娜莎到是好奇了起来,在她的记忆中,皇家和贵族永远和各种各样的舞会扯在一起,在俄罗斯是如此,一个贵族晚宴可能会花去数十万甚至上百万卢布,可是他们仍然乐此不疲,她的母亲就是如此,总喜欢开办各种各样的舞会,如果不是因为母亲拥有多项中国产品的代理权,或许她的父亲根本无法负担那些舞会。…,

此时,敏感过人的她能够感觉到,陈逸轩在这么说的时候,语气间带着浓浓的不满情绪,一她边搅动着冰淇淋的小匙,一边保持着沉默。

“其实所有的舞会,同这里毫无二致。”

说着,陈逸轩扫视一下子周围的人流和菊花,忽然眸子里露出一丝讥讽的微笑,停下搅动冰淇淋的匙子。

“岂止中国,舞会,哪儿都是一样的。”

他半自语地补上一句,然后他又是一阵无奈。

“所有的舞会,最终都不过只是上层的奢侈表现和巨额的开支,每年像这样的舞会开支,至少可以造一艘主力舰!”

男孩总是喜欢枪炮战舰!

他的话却是让娜莎想到皇村学校中的那些男孩,如果抛去肤色,似乎他们并没有什么不同。

“不过,也许,用来创办救济院更为合适一些!”

突然又是一句话,从陈逸轩的口中吐出,娜莎惊讶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男孩,似乎对他的这个想法极为不解,可是最后她却悄声问道。

“那么……”

看着这个又恢复那有些恼人的小大人模样的“小男孩”,不知为何娜莎却没有了之前的反感。

“那么你是愿意造主力舰,还是办救济院?”

沉默,女孩的问题倒是让陈逸奸微微一愣,他在思索片刻后方才答道。

“我父亲更愿意造主力舰!”

第114章 阴影

“我父亲更愿意造主力舰!”

再也没有了其它的回答,这是一个事实,在民生与军事的双向选择之中,众所周知国家,准确的来说是皇帝本人更倾向于选择军事。

“中国是一个弱国、是一个任人欺凌的国家,对于现在的中国而言,最重要的、最紧迫的问题就是——如何自保,摆在我们每一个人面前的迫切问题是,中国如何建立一支强大的现代化军事力量,以保卫国家的尊严与权力!”

正如日本一样,在帝国建元后,如何保卫国家,成为摆在中国的政治家们面前最迫切的问题,在这个过程中,在皇帝的支持下,中国尽一切可能建立了一支足以保卫国家的军队,与日本的小而强不同,中国建立却是世界规模第二的陆军,和一支论其技术程度远超过当时各国水平的海军,最终,正是军队为中国赢得了他国尊重。

在过去的十二年间,尽管在帝国早期,通过对官田、旗田以及没收的“汉奸田产”的查没,解决了农村的田地问题,而且通过提高工人工资,确保最优秀的人员进入工厂,但是,在随后的多年间,所有的“惠民事业”都被停止了。

一开始,国家需要军队,所以要集中财力建立军队,后来,国家需要工业,所以要集中财力建立工厂,而这一切,都意味着牺牲,在长达十年的时间里,工人的工资未见增长,粮食价格更是通过“合作社”的统一收购,稳定在十年前的水平,正是通过这种对全国经济的调控计划,尤其是牺牲民众利益作为代价。建立了现在的完整的工业体系。

但这一切的背后是什么呢?

虽说尚不到十二岁,但是因为由母亲为其选择家庭老师的缘故。陈逸轩可以接触着各种信仰的老师。一些老师明确的告诉他,中国的工业经济是建立在民众的贫困上,而那些罢工,甚至农民拒绝售粮。无一是在彰显着帝国经济模式已经陷入了某种困境之中。

幸好,管明棠出任总理后对国家经济政策的调整。以及这场战争改变了一切,在这场战争爆发之后,先是放开民间办厂的限制、放开外汇管制。而在战争特需的刺激下。民营工厂纷纷以高工资聘请国有企业的工人,工人的工资在这场用人竞争中提高了近两倍,随后对粮食价格的放开。

现在这场战争正在修复着十年特殊经济模式的给中国带来的损伤,可是陈逸轩却知道,父亲骨子里偏好的是什么,他现在越来越迷信军事力量。就像此时全国性的军国民教育一样。

望着沉默不语的陈逸轩,娜莎试探着反问道。

“那……以后你会选择什么呢?”

“我……”

微微一愣。陈逸轩却是面带微笑的作了一个请字,两人再一次走进舞池。

又跳了几曲舞后,娜莎和陈逸轩挽着手臂,离开了舞池,而是走到了,伫立在舞厅外星月朗照的露台上,露台边虽说散发着暖气,但是依然寒气逼人,虽不尚不满十二周岁,但是陈逸轩还是像绅士一样,取过大衣披在娜莎的身上,而后两人便站在那。

与舞台一栏之隔的大庭园里,覆盖着一片树林,其中有一些针叶松,这么一片隐隐传来阵阵音乐声的静谧中,枝叶相交的枝头上,小红灯笼透出点点光亮。冰冷的空气中,这露台上到处都飘溢着一缕凄凉的、紫金山特有的凉意,花园的雪地早已被红灯笼映成了淡红色。…,

而就在他们身后的舞厅里,依旧是那些花边和花海,在印着皇室徽记的绉绸帷幔下,人们毫无休止地摇曳摆动着。而高亢的管弦乐,宛如旋风一般,照旧在厅堂内,回响着。

当然,露台上也热闹非常,欢声笑语接连划过夜空,尤其当针叶林上的夜空,放出绚丽的烟火,几乎所有的人都同时发出哗然的喧闹声。娜莎站在那里,望着那炫目的烟花,这些烟花是极为漂亮,与她所接触的舞会相比,这烟花无疑更为炫丽多彩。

稍顷,站在那看着烟花的她察觉到,陈逸轩仍旧让她挽住自己的手臂,默默望着星光灿烂的夜空,觉得他似在感受着一缕特殊的情感。

娜莎仰起头,悄然望着他的那张面孔上与年龄绝不相衫的神情:

“是不是想起什么事情了?”

她半带撒娇地询问道。

仍是那双满含笑意的眼睛,他静静地转向娜莎,终于像个少年似用力的摇头,代替一声“不”。

“可您好像在想什么哪?”

“那您猜猜看,我想什么呢?”

这时,聚在露台上的人群里,又像起风一样,掀起一阵躁动。娜莎和陈逸轩心照不宣,停止了交谈,眼睛望向庭园里压在针叶林上的夜空。红的和蓝的烟火,在暗夜中射向四方,转瞬即消弭于无。不知为何,娜莎觉得那束烟火是那么美,简直无法用言语去形容那种美。

“我在想……”

顿了一会儿,陈逸轩回望着着娜莎,用玩笑似的口吻说道。

“也许,明天,很多人都会打听,你是谁?”

她是谁?

几乎是在皇太子主动邀请那个女孩跳舞的时候,所有人都在问着同一个问题,不一会就有消息传了过来,那位是俄罗斯帝国米哈伊尔大公的女儿。

“娜莎?米哈伊尔耶夫娜?罗曼诺娃……”

在嘴边默默的念着这个名字,一身礼服的管明棠眉头紧皱着,原本对于皇太子主持今年的新年舞会,他并没有太多的想法,毕竟他早已得知陛下的想法,皇太子今年会举行及冠礼,对于一些人早早的把女儿、孙女推过来,他只是一笑了之,攀龙附凤之气。在中国任何时候都不会消失。

只不过让他始料未及的却是突然出现的这位娜莎公主,尽管知道丽莎女勋爵同皇家的关系极为亲近。但是在丽莎女勋爵携女儿来此时。他从未有过其它想法,可是现在,面对皇太子和娜莎公主站在一起,他的心下却是一乱。

作为总理大臣。他自然知道,多年来。尽管姬丽早已为中国的皇后,可是对于她这个皇后,民间或多或少总有一些其它想法。她并不是中国人。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如果不是因为陛下是开国之君。如果不是姬丽是一个极为称职的皇后,或许……有些事情他不会去想,可是现在看到皇太子竟然和俄罗斯公主站在一起,由不得他不去考虑一些原本不应该去考虑的事情。

“管相,您看……”

这时,杨度这位下议院副院长走到管明棠的身边。用手中的酒杯轻指着露台上的那一对“男女”。

“似乎咱们的皇太子对娜莎公主颇有好感啊!”

话音落下的同时,杨度又扭头看着皇后。此时皇后似乎正在和一群夫人们聊着天,对此全是不在意的模样,而那些夫人之中还有那位俄罗斯的大公夫人。…,

“似乎皇后也乐见其成啊!”

“皙子,皇家之事,岂容你我乱议?”

极为平淡的吐出一句话后,管明棠看一眼杨度,那眼神似乎是在提醒着他,注意自己的言词。

“这皇家之事,都能上报纸,你我议议又有何妨,更何况……”

话还未出口,杨度便注意到这位总理大臣此时双眼微敛盯视着他,那眼神只让他心下一颤,或许这位管相平素没什么脾气,处处表现着所谓的“政治家的风度”,可是他却知道,这位若是厉害起来,那手段不见得会比袁世凯差,这么多年宦海浮沉,又岂只是因为陛下信任的缘故。

“管相,我是担心,回头报纸上会有所非议!”

连忙把话头一转,杨度立即表现出为“皇室”忧心的举动来。

“到时,只怕有损皇家声誉!”

“哦,有劳皙子了,不过我想,这皇家之事,还轮不到我们这些外臣去担心!”

话音一落,管明棠便满面笑容的朝着那几位大使走去,用极为流利的英语、法语和英法美三国公使聊了起来,只丢下杨度一个人站在那里。

“……现在中国已经准备投入至少100个师,用于增援欧洲战场……”

在管明棠伸出一个手指头表示数量时,迎着身边的惊讶,他又补充一句道。

“不过,希望各国能够考虑到,中国的民俗!”

“民俗?”

“还有二十三天便是中国的春节,也就是中国的新年,中国人极为看重大年三十,年三十是中国人最为看重的一天,也是团圆的一天,因此,如果在此之前,向欧洲派出军队,很有可能会造成反对派借机发难……你们知道的,他们一直反对这场战争,所以,现在最为重要是确保派兵一事的顺利实施,因而……”

说一千道一万,最终管明棠只是在表达着一个意思——暂缓派兵,至少在未来两个月内,中国不可能向欧洲派出军队。

“希望各国能够充分体谅中国的难处!”

“总理阁下,似乎贵国皇太子殿下同俄罗斯的娜莎公主关系颇为亲近啊!”

法国大使意有所指的话语,听在管明棠的耳中,他知道对方是在试探他,于是便面带笑色的说道。

“我想诸位应该知道大公夫人和皇家的关系,我想两位小朋友之间的关系,并不值得我过于关注!您觉得呢?大使先生!”

虽说脸上带着笑容,语间带着玩笑之意,可是当余光看到那“两个小朋友”的时候,他的心下还是闪过一丝阴影。

第115章 妄议

次曰,皇宫政务楼。

依如往曰,管明棠身着西式燕尾服佩领结大礼帽,这是典型西方式打扮,对于那些典型的的西化官员来说他们并不习惯穿着仿军装式样的新制衣,往往选择西装,此时他恭恭谨谨地跟随着一名宫内侍从官来到陛下的办公室,走到陛下的面前。

“哲勤,坐!”

招呼管明棠坐下,陈默然先瞥了一眼他,见自己的这位总理大臣今天绷紧了脸地模样,于是便说道。

“怎么?哲勤,今天有什么事吗?”

对于很多事情,陈默然早已经放权了,或者说,偷懒,不再亲历亲为,事实上,一个国家治理,正是如此,即便是皇帝也不可能事事亲历亲为,就像帝国省以下官员一样,现在就是由内务部任免,至于皇室只是象征姓的下达一个任命书。

只有在涉及到军国大事时,皇帝才会亲自处理,可即便如此,有时候陈默然依然会觉得事物太多,以至生出疲惫之意,有时候在累极的时候,他可真羡慕那些几乎什么事情都不用问,只需要作为国家象征的虚君,至少他们不需要担心,个人的失误导致国家的衰败。

当然,那个念头不过只是想想罢了,在陈默然看来,或许他会犯错,但龖是绝不会铸下大错,这个国家,现在还不到交给其它人的时候,至少还不到他放手的时候,等到需要放手的时候……也许会放手。

但,现在绝不是放手的时候!作为帝国的主宰者,他必须要引领这个国家,朝着他心中即定的那个目标前进……一个强国,一个真正的强国,在几十年后,能够和大洋对面的那个国家抗衡,并平分秋色的千年帝国。

为了实现这个千年帝国梦,无论如何他必须要坚持下去,必须要做出“英明且正确”的决定!

“臣……”

犹豫着,管明棠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提及那件事,那件事昨天整整困扰了他一夜时间,尽管在黎明时分作下了决定,可事实上,直到现在他仍然有些犹豫。

放下手中的书,陈默然的眼光微微一冷。

“朕不是昏君,没有什么犹豫不犹豫的,有什么就直接讲。”

陈默然并没有意识到在最近几年,尤其是近一年来,他的脾气已经发生了明显的变化,他反感臣下们的对他说话时,藏着什么,更不喜欢他们的犹豫不决,即便是面对他最为信任的大臣,依然无法接受他们的犹豫,在他看来,他们的犹豫或许还藏着其它的什么意思。

“臣……”

又作犹豫,管明棠一咬牙,还是把昨天想了一夜的事情说了出来,尽管他知道,那不是他应该干涉的,但作为帝国的总理大臣,有些事情他必须要考虑到。

“原本,陛下的家事,臣不好逾越,再说外臣谈论皇家内事,本就无何谈起……”

一开口,管明棠的话倒是说得实在,外臣不得插手皇家内事,这是帝国建元之后设立的规定,为了避免的发生外臣与皇子相互勾结的事情,更是从宪法上直接确立了“皇长子继承制”,当然,对于未来,陈默然并不担心,不需要担心未来会出现一个昏君,毕竟在他看来,他或许将是中国最龖后一个“[***]”皇帝,至于未来的中国,会在合适的时间行宪,至少陈默然一直都将自己视为“开明而明智的皇帝”,而不是一个独夫。

“哦……”

沉吟片刻,陈默然看一眼管明棠,他是自己最信任的大臣之一,可以说,从那年把他从两江总督府挖到自己的身边起,对他,自己就是信任有加,而现在他所要谈的却是“家事”?

“陛下,昨天,臣看到皇太子和俄罗斯的娜莎公主在一起……”

既然已经说了,那无论如何管明棠都会说下去,直到把自己的想法清清楚楚的表达出来,过去是,现在同样也是。

“……以臣下看来,皇太子的婚事,外臣实不应该插嘴,可陛下,臣身为帝国总理大臣,贵族院副院长,必须要考虑到国家大局!”

“哦……”

应一声,陈默然并没有表露多少情绪,而是随口问道。

“那么说,哲勤你是反对逸轩和娜莎定婚吗?”

尽管那只是一个不曾告知外人自己的真实想法,但既然现在有人问了,那陈默然也不介意询问一下。

“陛下,如果皇太子和任何一个国人,即便是平常百姓人家的女儿定婚,臣亦不会反对,并衷心祝福,但龖是……”

沉默着,管明棠却不愿意继续说下去,有些话他并不愿意说出来。

“但龖是……皇后是外国人!”

陈默然倒是主动替他把话说了出来,在说出这番话时,他又轻叹了口气。

“在很多人的眼中,无论皇后怎么样,她永远都是一个洋人!一个洋鬼子!”

“臣惶恐!”

“好了!”

摆了摆手,陈默然看一眼嘴上说着惶恐,脸上却同样显露出些许无奈的管明棠。

“没什么惶恐不惶恐的,不过是说实话罢了!”

“臣绝无此意!”

对于皇后,管明棠从来没有任何其它的想法,常年生活在国外的经历,使得他对外国人并不像很多人那样,充满防范心理或敌意,在他看来,相比于历朝历代,中华朝无疑是极为幸运的,中国历史上,任何一朝的开国之君都是英明的,但龖是却很难碰到一个心怀国民的皇后,而姬丽或许并不是中国人,甚至肤色、相貌都与中国人不同,但龖是出身英国贵族的她,却有着欧洲贵族的对待国民的观点。他们的贵族地位,要求他们将自己贡献给国家,他们是属于国家和国民的,他们在更多的时候将民众视为自己的家人,而且这一点,已经明显影响到眼前的这位陛下,至于那位皇太子,更是深受这一理念的影响,这种观念绝不同于中国历朝历代的皇家将“家视为天下”的观念,将家视为天下,只是将家的利益至于天下的利益之上。

也正因如此,在管明棠看来,中华朝最幸运的事情,就是拥有这么一位皇后,他怎么可能会对这位皇后有所不满呢?但龖是他的想法只是个人的想法,他必须要考虑到整个国家,考虑到所有的国民想法。

“臣无此意,然后却不知国民会怎么看哪。”

管明棠的回答让陈默然一阵沉默,管明棠说的是事实。

“平常百姓家现在虽说已经接受了皇后非汉人的身份,但龖是,如果中华帝国的太子妃依然是外国人,皇家血统如何自处?”

抬头看了一眼陛下,管明棠却是站起身深鞠躬。

“在百姓看来,陛下驱逐鞑虏匡正华夏正统,因而得民之心,选为皇帝,然,若因此皇家血统不能维持,届时为有心之人煽动,只恐引发祸乱……臣……请陛下三思!”

“无知牢搔!”

冷笑的同时,陈默然吐出四字后,看着深鞠躬的管明棠说道:

“朕的家人,岂容他们乱议!”

“是……皇上家事自然是皇上的家事……但皇家无私事!”

“皇家是不私事。”

挥挥手,打断管明棠的话,而后又继续说道:

“所以,每作出一个决定,我都必须要充分考虑到中国的利益,这一点,哲勤,可曾了解?”

心下微微一愣,管明棠如实答道:

“以臣看来,中国目前以及将来,并没有同俄罗斯联姻的必要……”

堂堂中国的皇太子,未来的中国皇帝,娶一个俄罗斯大公的女儿,虽说也是公主,可在国民眼中,那根本就是……掉份,当然更为重要的是,皇家的血统啊……不用去想,管明棠都能猜出到时一些乡下的老夫子们会说什么,那些老夫子或许没什么权力,可是在民间的影响力,却必须要考虑到,如果连他们都指责皇家,那……“中华帝国尚不需要用皇太子的婚姻去维持中国和他国的关系!”

不满地嗤了一声,瞧着在说出这句话时,显得极为自信的管明棠,陈默然却又突然一笑,不怪他们,他们根本看不到未来:

“谁说,要拿皇太子的婚姻去维持和他国的关系了。”

说罢,陈默然却又是一笑:

“朕即便是再无能,还没有无能到需要靠和亲去维持国家局面的地步。”

陛下的话,倒是让管明棠一阵迷惑,他看了看陛下:

“陛下,难道臣想错了?臣……”

正欲赔罪时,又是一句话传到他的耳中。

“错什么,娜莎那个女孩很不龖错,而且她也不算是外国人,她娘可是咱们中国的贵族,和她结婚,倒也不是什么坏事,若是他们两情相悦的话,朕也不会反对!”

“陛下……”

在管明棠急声欲劝时,端起茶杯的陈默然用杯盖拨弄了一下上浮的茶叶,而后喝了一口茶说道:

“哲勤,一个外国公主配不上中国的皇太子是吗?。”

紧张地眨眨眼,额上的小汗珠愈发密集了,管明棠一时间竟然不知如何回答才是,那位外国公主的娘可是陛下的义妹。

“臣……”

轻抚那景德镇出的茶杯的杯壁,陈默然又是微微一笑。

“在你们看来俄罗斯的公主是配不上的!可是,如果是俄罗斯帝国的沙皇呢?”

(未完待续)

第116章 前所未有的

第116章

前所未有的

“在你们看来俄罗斯的公主是配不上的!可是,如果是俄罗斯帝国的沙皇呢?”

俄罗斯帝国的沙皇!

陛下的话只让管明棠惊讶的抬起头来,他惊讶的看着坐于面前的陛下,他是在开玩笑吗?

不!

尽管放下茶杯的陛下脸上带着微笑,但管明棠还是看出来,陛下的语气极为认真,他可不是在开什么玩笑,而是——在非常认真的谈着一件事。

俄罗斯帝国的沙皇?

在意识到陛下并不是在开玩笑时,管明棠的脑子开始飞速转动起来,娜莎的父亲是俄罗斯的米哈伊尔大公,他是现在俄罗斯尼古拉二世的弟弟,虽说他有皇位继承权,但是,现在的尼古拉二世却有子嗣,在这种情况下,娜莎怎么可能继位成为俄罗斯帝国的沙皇呢?

而且,俄罗斯的贵族同样看重血统,他们岂会接受一个具有中国血统的沙皇?即便是他们可以接受,如果这位有继承权的公主嫁给中国的未来的皇帝,那么这会对中国和俄罗斯产生什么样的影响?

……在脑海中反复思索着各种可能的管明棠,终于还是没能想通个所以然来,当然最想不通的就是,娜莎公主怎么有可能成为俄罗斯的沙皇。

注意到管明棠满面犹疑之色,陈默然脸上的笑容更浓了,外人一时很难接受、并且难以理解这种“大胆”的设想,到也实属正常,即便是自己,也是多年前面对米哈伊尔大公向娜莎的追求时产生的突发其想,而正是那个突发其想,让自己至今都无法放弃那个有些狂热的梦想。

“现在,俄罗斯沙皇尼古拉二世,拥有五个子嗣,四位公主,一位皇储,而且五人均患有血友病,其中以皇太子阿列克谢的血友前几天最为严重,因此,尼古拉二世多数时间都居住在皇村和黑海,与家人待在一起……”

对于陛下所讲的一切,管明棠自然并不陌生,作为总理大臣,他同样关注有关俄罗斯的情报,俄罗斯皇室同样是他关注的重点之一。

“根据目前我们掌握的情报来看,阿列克谢的血友病,很有可能导致其死亡,在这种情况下,尼古拉二世以及俄罗斯的上层贵族就必须要考虑,如何避免皇室被影响整个欧洲的皇室的血友病所影响,因此,同样拥有皇位继承权的米哈伊尔大公,很有可能在阿列克谢皇太子死去之后,成为俄罗斯的沙皇……”

当然这只是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罢了,知道历史走向的陈默然比谁都清楚,他从来就没有将希望寄托在皇太子的“血友病”上,甚至那“血友病”,他也就没有考虑过,所谓的“血友病”只是一个借口而已,真正的原因还是那场最终血洗俄罗斯贵族的革命。

在那场革命中,不论是尼古拉二世和他的家人,还是米哈伊尔以及其它的俄罗斯贵族,都将死在“契卡”的纳干转轮手枪下,俄罗斯人自己完成了一场清洗,而在那场针对贵族的大清洗之后,娜莎将毫无争议的成为俄罗斯沙皇皇位继承者。

在历史上,一直都有着一种说法,那种说法就是尼古拉二世在退位时曾将皇位传给其弟弟米哈伊尔?亚历山德罗维奇大公,因此在后世有一些人将米哈伊尔大公称为俄罗斯帝国最后一代沙皇米哈伊尔二世。…,

不过,从法律意义上分析,米哈伊尔本人拒绝继承皇位,没有签署任何即位文件,没有举行登基仪式,所以尼古拉二世才是俄罗斯帝国最后的沙皇。但是,在这个时空中,在米哈伊尔身边的情报人员,会诱使米哈伊尔本人接受皇位,至于俄国杜马是否愿意,那是他们的事情,无论是尼古拉二世,还是米哈伊尔,陈默然都不感兴趣,他唯一感兴趣的是——他的孙子将毫无争议的拥有中国和俄罗斯帝国两大帝国的皇位继承权!

也就是说,未来的中华帝国将全同俄罗斯帝国合二为一,成为一个全新的,同样也是世界上最庞大的帝国,当然这只是第一步,想要在一年后让娜莎成为俄罗斯帝国的沙皇,也许中国还需要付出上百万人阵亡的代价,但这一切却是值得的。

一但这个计划获得成功,在欧亚大陆上,再也没有任何一个国家可以威胁到中国,甚至在这个世界上,也没有什么国家可以威胁到这个帝国的存在。

也正因如此,自己才会在年底,千方百计的邀请丽莎带着女儿一起来到中国,如果历史没有发生偏差的话,三个月内,俄罗斯就会爆发一场导致沙皇逊位的革命,到了那时,即便是丽莎想走,恐怕也很难离开俄罗斯。

管明棠完全被陛下的话给惊呆了,他惊诧的看着陛下,满面尽是不可思意之色,在他看来,这那里是什么计划,分明就是……妄想!

“陛下,即便是米哈伊尔成为俄罗斯的沙皇,娜莎公主也很难成为皇位继承人,她至多也就是拥有继承权而已!”

继承权!在提及这三个字时,管明棠的脑海中浮现出了英法两国间的百年战争,1328年,查理四世去世,法国卡佩王朝绝嗣,支裔瓦卢瓦王朝的腓力六世继位,英王爱德华三世以法王查理四世外甥的资格,与腓力六世争夺王位,触发战争。那场战争于1337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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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53年间的战争,是世界最长的战争,断断续续进行了长达116年。

或许爱德华三世击败了法国,迫使法国签署了《特鲁瓦条约》。条约规定法国王太子的王位继承权转归英王亨利五世。亨利五世与查理六世之女结婚。但最终,还是法国赢得了这场战争,而不是英国。

“哲勤,我想我会千方百计的确保娜莎成为俄罗斯的沙皇……”

至于后半句,陈默然没有再说,后半句已经再明显不过了,中华帝国的第三任皇帝将会为是两大帝国的继承人。

“陛下……”

管明棠并没有直接加以反对,他隐约猜出,或许为了这个计划,陛下已经进行了太多的前期准备。

“在欧洲有一个奥匈帝国!也就是匈牙利王国与奥地利帝国组成“帝国议会所代表的王国和领地以及匈牙利圣斯蒂芬的王冠领地”。”

未曾直接反对的管明棠却是隐晦的道出了另一个国家。

“所谓“奥匈帝国”,实质上是欧洲最为古老的哈布斯堡王朝对于现代民族主义兴起的一种无奈的让步而已。在中世纪,民族感不强的时代中,通过联姻获得继承权的哈布斯堡皇室统治着一大堆领地,从莱茵河畔直到西乌克兰,皇室用一大串诸如“国王,亲王,大公,公爵,伯爵”等领主称号,统辖这片广袤的土地,和土地上居住着的民族各异的臣民们。这种中世纪的统治结构,甚至早在17世纪就已经不合时宜了,法,英,普等单一民族君主国的兴起,和哈布斯堡王朝的衰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的内政主要由组成它的十一个主要民族之间的商议所决定。而当时欧洲各地民族独立思想不断发展,虽然奥匈帝国在其成立期间不断有民族起义和其它纠纷!”…,

虽是没有反对,但管明棠显然是要用“奥匈帝国”作为例子,告诉陛下一个事实,而这个事实就是奥匈帝国式的混乱。

“而且,让身为欧洲人的斯拉夫人,接受他们眼中的劣等民族,黄种人的统治,本身就极不具操作性,陛下……”

终于道出反对意见的管明棠,望着陛下随后又说道。

“奥匈帝国并不是成功的,而是失败的,在一个帝国组成中,自然有主,有次,对于中华帝国而言,除去汉族之外,其它民族只是中华帝国的点缀,可,如果俄罗斯帝国同样成为中华帝国的一部分,好吧,或许是“中华和俄罗斯帝国”的一部分,那么谁为主,谁为次?这些我们都必须要考虑,面对俄罗斯民族的民族情绪,又如何来平复他们的民族情绪?未来,帝国如何面对这种独立情绪呢?”

接连几个问题从管明棠的口中吐出,尽管对于奥匈帝国并不甚了解,但是对于多民族国家,却有着自己的一番见解。

“同俄罗斯本身就是一个民族太多的国家,在那个所谓的帝国之中,存在着太多的不稳定因素,乌克兰、波兰、芬兰、中亚等等各民族的独立情绪,,一但俄罗斯成为中国的一个组成,中国势必也要继承这些问题,也要去面对这些问题,而这些内部问题,势必将影响到帝国未来的发展,因此,臣请陛下三思……”

独立情绪……这个问题的确需要考虑,但是,陈默然清楚的知道,如果错过的这个时机的话,中国就必须要在未来面对一个强大的邻国,这决不符合中国的利益,而更为重要的是,革命之后,自我阉割式的“革命化”,会解决很问题。

“哲勤,也许,俄罗斯自己就会帮我们解决一些问题!”

第117章 国之妖孽

“国之将亡,必有妖孽!

在历史上总会出现形形色色的假先知,有的成为宫廷座上宾,有的向民众发布种种令人不安的末日预言。k

更新但绝少像尼古拉二世沙皇时期的拉斯普廷巫师,左右了整个王朝,甚至并一手推动了它的灭亡。

拉斯普廷,原名格里高利?叶菲莫维奇?诺维赫,“拉斯普廷”是绰号,意思是“淫逸浪荡”,1869年出生于西伯利亚一个农民家里。他从小好逸恶劳,后曾入伙当过盗马贼,又因生活不检点,因此被同村人称为“拉斯普廷”。他身体强健,性格凶狠,还会一点治马的医术。虽然没有接受过正规的学校教育,但他头脑十分灵活。18岁时,进入贝鲁克茨莱修道院成了修士,以后曾游历希腊、耶路撒冷等地。后来,拉斯普廷又回到村中,开始宣称自己为“圣人”,以散播预言和施展神医为绝活。他声、称自己能直接与神圣诞,能借助神的力量为人治病。据说有一次,有人把手割破了,他胡乱抓一把草敷上,然后念念有词地祷告,血竟然凝结了。消息随即不胫而走。从此,拉斯普廷真的成为“神人”,经常被人请到家中“降神治病”。

此外,拉斯普廷还宣称自己能预卜未来。奇怪的是,他还真地预言了俄国某地的三月干旱,因而名声大噪。不过我们必须承认,这位举止粗俗、行为浪荡的流氓的确有一些过人之处。据说他拥有高超的催眠术。他那双淡蓝色的眼睛炯炯有神,当死死盯着人看时泛出道道蓝光;再加上他那如簧巧舌,低沉而宏亮的声音,总是令人先感到恐惧,然后昏昏欲睡。

1905年,拉斯普廷又机缘巧合地来到了首都彼得格勒。原来在这一年,俄国爆发了革命,沙皇被迫决定召开国家杜马。当俄罗斯人民同盟(又称黑色百人团)西伯去托波尔斯克省拉选票时,发现了拉斯普廷。他们认为后者是位雄辩家,可以很好地为本党说话,于是便把他带蓟首都彼得格勒。在这里,拉斯普廷利用他不知从哪要学来的占卜和咒术,轻松地笼络了火批的贵族,在整个上流社会风靡一时。不久,拉斯普廷又英明治好了沙皇尼古拉二世的叔父尼古拉大公的狗,这使他的名声传入了皇宫之内。

当时,沙皇尼古二世和皇后亚历山德拉都笃信神秘主义,喜好招待“神僧”、“圣童”、“先知”、“预言家”、“救世主”之类的人物,并常举行降灵仪式。令这对夫妇悲伤的是,他们的儿子阿列克谢因患血友病,经常面临可怕的处境,每每阿列克谢犯病时,几乎所有的人都束手无策。就在这时,拉斯普廷出现了!

1905年,对于俄罗斯帝国而言,无疑是灾难性的一年,这一天,俄罗斯输掉了和日本之间的战争,这一年,拉斯普廷又出现圣彼得堡,并因治疗阿列克谢皇储的血友病,拥有“沙皇神灯掌灯官”的宫廷头衔,并被沙皇、皇后视为圣者,并对其言听计从。

就这样,整个帝国未来的命运似乎都掌控在一个出身不明的巫师手里……”

《剑桥中俄帝国史》

入夜时分,尽管白天刚刚因为面包涨价而引起了一场骚乱,但是在入夜之后,彼得格勒的皇家剧院内,再一次里响起《天鹅湖》的音乐声。四只由俄罗斯族姑娘装扮的洁白小天鹅,轻盈地随着舞曲节奏飞向场中,舞姿翩翩,一忽儿戏水,一忽儿游戏。领头的那个姑娘,满头金发,蓝色明眸,几乎瓷器般透明的皮肤,纤巧而莹洁的颈窝,充满贵族风韵的苗条身材,诱人的娇滴滴的慵倦,飘忽的眼神充满挑逗性。…,

而在二楼紧挨着“沙皇包厢”的豪华包厢内,一位身着修士黑色长袍留着长须的男人坐在那,尽管凌乱的头发和胡须掩住了他的相貌,但是那双淡蓝色的眼睛中却散发着一种另类的神采,而这位便是左右俄罗斯帝国政治的“圣者”拉斯普廷,此时他的眼睛紧紧盯着台上的一个女孩。

“我的上帝,她真漂亮啊!”

巴德玛耶夫勋爵瞥了瞥神色贪婪的拉斯普廷,一本正经地讨好道:

“长老,她叫克里斯娜,的确是个很不错的姑娘啊!待会儿,我叫她来见您!”

拉斯普廷的眼睛死死盯着舞台上小天鹅修长的大腿,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捏着胡端,只看这一个动作,一直讨好拉斯普廷的巴德玛耶夫勋爵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巴德玛耶夫知道,这位“圣者”有着超强的性能力和体力,他每天上午起床开始祷告和信徒接触,收取他们给的钱物,下午就开始跟好几个女人同时**和狂饮,一直喝道第二天凌晨5、6点。然后烂醉如泥的睡上1、2个小时,之后,他起床赤身**的冲入外面的雪地打几个滚来醒酒,然后穿上衣服,向小教堂走去,开始重复前一天的生活。这种状态,他持续了好几年,据说丝毫没有疲倦。

可以说,这位长老、圣者非常喜欢女人,而且很多女人对他的超强性能力也非常迷恋。其中也包括巴德码耶夫的妻子,自从他的妻子和拉斯普廷发生关系之后,甚至都懒得在床上应付他,按照她的话说,只要和拉斯普廷上过一次床,其它男人就再也无法满足她,而且她也对其它男人不会再有任何“性趣”。

演出结束后,巴德玛耶夫勋爵立即把准备卸妆的漂亮小天鹅匆匆带到贵宾休息室。

“长老,这就是我向您提到过的克里斯娜姑娘!她聪明机灵,成绩优秀,是全彼得格勒最为出了名的舞者!”

在巴德玛耶夫介绍时,拉斯普廷压制着身体中不断升腾的**,慢吞吞地走到克里斯娜面前装出长者般的慈祥,湍柔地打量这个妙龄少女,他一眼便能看出这是一个还未被男人开采的金矿。

“克里斯娜小姐,你知道这位尊敬的长者是谁吗?”

小天鹅睁大美丽的眼睛,摇了摇头,而拉斯普廷细细地欣赏着姑娘长长的眼睫毛。

“这位尊敬的先生是沙皇陛下最为信任的神灯掌灯官——我们的圣者拉斯普廷大人!”

“啊!”

听到这个名字,克里斯娜惊讶而又兴奋地尖叫一声,她知道眼前的这位“圣者”或许在民间的名声很差,但是他对皇室却极具影响力,如果她能够得到这位“圣者”宠爱,那么……

“原来您就是圣者拉斯普廷大人!我读过好多好多的报纸,上面都登载了你创造的许多神奇神迹!”

小美人兴奋得脸蛋通红,好似一枝含苞待放、娇艳欲滴的红玫瑰。

此时,飘飘然的拉斯普廷心里乐不可支,顺势把克里斯娜搂在怀里,坐到沙发上。巴德玛耶夫见状,知趣地把门带上,悄悄出去了。

“克里斯娜小姐,作为一个修士,我对你刚才的演出并不满意!但是……”

面对着的克里斯娜,拉斯普廷地柔声说道,在说话时,那双蓝眼盯视着这个未被采摘的红玫瑰,散发出诱人心神的神采。

这时克里斯娜猛转过来对着巴德玛耶夫,做出最迷人的笑靥:…,

“长老,克里斯娜那里跳的不好吗?”

说完,克里斯娜拢拢垂下的长发,摆出一个最具挑逗性的姿势,一双碧眼钩住了拉斯普廷。

**升腾的拉斯普廷急不可待,一把将克里斯娜拥到怀里,吻了吻她的前额:

“你可真是一个诱人的小狐狸!”

说罢,拉斯普廷抱起克里斯娜,站起身来,淫笑着说:

“我要亲自考察你作为一个女芭蕾舞演员的特殊技能,是不是和你的身体同样迷人!”

“长老,……天,天,啊……上帝……”

在贵宾休息室内传出的诱人心神的呻吟声,足以让任何一个圣者为之动容,而此时克里斯娜,这位之前在彼得格勒刚刚建起自的声名,并为那些贵族青年所欣赏如“纯洁的小天鹅”,现在现在却成为了一个荡妇。此刻,她跪伏在地上,屁股高高的撅起,上面全是红红的手印,一双大手拼命的在这个白花花的屁股上揉搓着,还不时的拍打上一记。而她的脸贴着地毯,歇斯底里的呻吟着,不住的用手在全身抚摸。

那呻吟声,会让所有了解她的人瞪大眼睛,不相信是这位“纯洁的小天鹅”发出的声音,毕竟这与她一惯给人留下的印象是截然不同的。

而此时拉斯普廷已经蹂躏了她一整夜了,眼看天就快蒙蒙亮,这家伙还在不停歇的劳动着,在这个过程中,第一次尝试爱欲之味的克里斯娜已经几次的昏死过去,然后又在痉挛中醒来,继续承受“圣者”的征伐,并一次次在昏迷中哭喊着醒来。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满足之后的拉斯普廷,惬意呼吸着,轻轻摩挲着浑身上下没有一丝气力的克里斯娜白腻圆滑的**,而此时克里斯娜已经没有任何的力气说话,甚至没有力气喘息,在之前的近两个小时中她只觉得自己给一浪又一浪的快感冲的晕头转向,恨不得就此死去。此时闭着眼睛的她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些人会说,只要和拉斯普廷上过一次床,就再也不会对任何男人提起性趣,单就是拉斯普廷那如同她小腿一般的“神器”,就不是任何女人能够抗拒的。

而拉斯普廷看到这个瘫软在床上的女人,得意的用巴掌在她的屁股上拍了拍,像是拍小母马一般,同时得意的说道:

“怎么样,现在你是不是感觉天堂离你无比的尽,触手可及?”

他检视着女孩白皙的身躯,仿佛在欣赏战利品一般,对付那些贵妇,他有的是办法,不过他更喜欢征服的却是像克里斯娜这样的未被采摘的处女,她们是神圣的,在拉斯普廷看来,采摘她们,可以增加他的“法力”,至少他曾对人如此说过。

这时拉斯普廷拿起了剪刀,在外界的传说中他每推过一个处女,就剪下她们一缕头发做纪念,而这是事实,对于他来说,这头发就是他的战利品。用剪刀剪去克里斯娜的一缕金发之后,浑身赤条条的拉斯普廷走到窗边,他推开窗子,呼吸这新鲜且凉意十足的空气,胡子垂到胸膛的他看着被白雪笼罩的彼得格勒,这时一辆马车引起了他的注意,那辆马车上带有尤苏波夫公爵的徽章,尤苏波夫公爵的妻子是俄罗斯最为著名的美女之一,其艳名甚至远甚于米哈伊尔亲王夫人,同样也是拉斯普廷一直希望追求到手的对象。

对于米哈伊尔亲王夫人拉斯普廷至多也就是在心下幻想一下,因为那位来自东方的美女,对于除去丈夫之外的男人,从来都不假以颜色,只是表面上的……嗯,客气。来自西伯利亚的拉斯普廷自然知道,像那样的女人,绝不会接受他这么一个“僧人”,不过艳名甚盛的尤苏波夫公爵夫人,却是一个可以得手的女人,毕竟她有着几个情人。…,

不过那位公爵夫人似乎对他并没有什么兴趣,尽管在过去的一年间,他已经成功的把公爵夫的妹妹、朋友甚至她的母亲按倒在身下,他相信他在床上的威名早已经传到了公爵夫人的耳中,但是她对此似乎并没有什么兴趣。

上帝给了他如此粗大的神杖,自然要让它来传递生命。可是却有人拒绝了他,不过这却燃起了的拉斯普廷心下的斗志,总有一天,他会征服那个女人!

几个小时后,拉斯普廷再一次精神抖擞的出现在了城外的皇村。此时的他已经穿戴一新,甚至连那有些凌乱的头发都进行了简单的梳理,不过他的身上却依然散着恶臭,即便是香水也无法掩盖那股味道,因为他几乎从不洗澡,据他对别人的解释是水会使得他的法力减弱。

当他出现在皇村的时候,却听到一个声音。

“长老,”

不用回头,拉斯普廷便知道,喊住他的是尤苏波夫公爵,一回头,他的脸上只剩下一个修士才有的那种从容、淡泊,全不见了几个小时前的淫猥。

“尤苏波夫公爵!”

第118章 得愿

在酒窖的另一头有一个房间,这个房间光线不足,阴森林的,花岗石的地板,墙壁用灰石子砌面,顶上是低很矮的圆拱,两面窄小的窗子齐于地面,朝着莫伊卡河,两道不高的门拱把房间一分为二,一厢较窄、一厢较为宽大。---------------1---较窄的那一厢有门通到楼梯,楼梯的第一层平台有门对着院子,继续往上走,便到一层楼上的书房。通往书房间的乌木楼梯并不宽,呈现螺施形。

在此时这间的本看起来阴森林的半地下室,却是刚刚装修完,看起来极像日常起居用的房间,不会有任何人能看出这曾是一间废弃的半地下室,工人们铺上了地毯、挂上了窗帘,要通往这个房要,先得经过狭窄的那一厢,在这里,在两个不深的壁龛内,陈列着两只中国红釉瓷大花瓶,衬着黝暗的灰墙面,仿佛是两颗光彩夺目的红宝石,美得异乎寻常。

在工人们从库房内搬来旧家具的时候,尤波苏夫公爵便开始动手布置房间,年久发黑的皮面雕花椅子、几口有多个抽屉的黑檀木橱柜、笨重的橡木高背安乐椅,散放着几张小桌子,花桌布上摆着一只只象牙做的大高脚杯以及各种各样的艺术品。在这些家具中,有一口精工镶嵌的柜子,柜内用一面面镜子和一根根青铜柱做成一个迷宫,柜内放着一座水晶和银的耶稣受难像,这是十七世纪意大利的产品。

依墙处还有一座红花岗石的大壁炉,壁炉架上摆着几只镀金的大高脚杯、彩釉瓷碟和一套黑檀木雕刻的群像,地上铺着波斯大地毯,而那个上有耶稣受难像的的柜子放在屋角,那里还铺着一大张北极熊皮。

在房间中央放了一桌子,桌子同样是由黑檀木制成,看着那张桌子,尤波苏夫公爵的神色微微一变,双眼中尽是坚毅的使命感,他知道,那位妖僧很快就将在这里喝他最后一次茶。

“阿克谢耶,晚上我有客人,晚上十一点准备好六个人的茶,多买些饼干和甜馅饼,你们的把茶准备好之后,可以到值班室去,在那里等着,不要再来这,明白吗?”

见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尤波苏夫公爵对管家吩咐道。这一切都准备好之外,他还要去米哈伊尔亲王的宫邸去吃饭,亲王夫人现在在中国,所以朋友们总喜欢到亲王那里,晚餐依如往的热闹,只不过尤波苏夫公爵并没有任何心情,心神不定的他,不时的看着怀表,时间越来越近了。

就在早晨,他已经约好了拉斯普廷,就是今晚十一点,而且他们的朋友们,也已经鼓起了勇气,今天一定要杀死这个即将毁灭整个俄罗斯的妖僧。

匆匆用完晚餐之后,尤波苏夫公爵并没有和亲王等人聊下去,而且直接返回了家中,在他回到家中之后,立即请仆人们开始做迎客的准备,很快桌子上便准备了一把茶炊和各种各样的糕点、糖果,那都是拉斯普廷喜欢的东西,一只柜子上放着一个盘子,盘子里摆满了各种名酒和酒杯,这同样也是拉斯普廷的最爱。

在佣人们离开之后,尤波苏夫便独立一人在房子里打量着这个房间和室内的阵设,彩色玻璃灯从顶上照耀着房间,厚实的深红窗帘已经放下了,花岗石壁炉升起了火,尽管这个房间几乎是在地下,而且本身就很阴森,但是如今天,由于灯光通明,再加上布置适宜、却显得很是舒适,同时底层的寂静造成了一种神秘的、与世隔绝的气氛,不管这里发生什么事,都能逃过人们的眼睛,永远埋葬在这个房间之中。…,

铃声响了,听着铃声,尤波苏夫知道,是德米特里?巴甫洛维奇?罗曼诺夫大公、国家杜马右翼议员普利什凯维奇、以及他的密友苏霍金大尉和医生到了。

尤苏波夫出去迎接他们的时候,他注意到每一个人都显得极为紧张。

“尤苏波夫,怎么样?准备好了吗?”

或许是因为紧张的原因,所有人的声音都显得很高。尤苏波夫点了点头,他的神经同样极为紧张,这里是他的家,正是他提议在这里设下陷阱,而且他是以自己的妻子——伊琳娜为诱饵。

众人进入餐厅后,室内的陈设只让所有人为之一惊,亲王尤其感到意外,因为昨天他来到这个房间时,这里还是空空如也的地下室,人们进入餐厅后默默的站了半晌,打量着这间即将埋葬那个妖僧的房间。

“好了,时间不早了,开始吧!”

尤苏波夫说着话从迷宫柜中取出一盒毒药,从桌子上拿起一盘馅饼,一共有六个,三个巧克力的、三个杏仁的。拉佐韦尔医生戴上手套,拿起棒状的氰化钾,把它捏成粉,揭开巧克力馅饼上在贩一层皮,每个饼里都放上足以毒死十头战马的毒药。

在医生做着准备的时候,房间里的每一个人都紧张的屏气敛息,他们紧张的注视着医生的动作,谁也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另个还要把毒药投入准备好的酒杯中,那镀金带有花纹的酒杯,那些花纹就可以容纳很多毒药,因为毒药长时间挥发可能导致失效,因此毒药的剂量下的很大。

“公爵,单是这酒杯中的毒药就足以毒死几头大象!”

为了逼真,在医生完成准备之后,他们甚至又特意在房间里喝起了茶,喝完杯后,又随意的放着杯子,仿佛像是刚刚喝过茶一般。

“到时,我就对他说,家里有客人时,是在餐厅里喝茶,然后大家上楼,至于我,有时一个人留在下面,看书或做其它事情!”

在说话的时候,他的眼睛乾着那距离壁炉并不远的北极熊皮看了一眼,那熊皮显得有些凌乱,似乎有人在上面翻滚一般,众人顿时露出了笑容,显然明白他的意思,而苏霍金大尉却是走到熊皮边先闻了一下,随后说道。

“也许应该把伊琳娜的香水借过来在这上面喷一点!”

“这个主意不错,不过伊琳娜已经去了克里米亚,随便找什么香水吧!”

看着朋友们,又看了一下时间,尤苏波夫又安排道。

“等我走后,你们上楼去我的书房去,打开留声机,放一些欢快点的唱片,这么做也许能让那个人保持欢快的心境,从而打消他的疑团……”

尽管安排好了一切,尤苏波夫还是担心拉斯普廷会在见到地下室的时候生出疑心。

一切准备就绪后,尤苏波夫和拉佐韦尔特医生出了屋子,医生换上了司机的服装,去发动停在院子里侧门前的“野马汽车”,在俄罗斯野马汽车非常受欢迎,因为这种汽车不像美国、欧洲汽车那样,冬天需要穿上皮袄、戴上皮帽,从发动机处引流的暖气,可以让车厢内极为暖和。

在尤苏波夫上车后,汽车开动了,在汽车离开宫邸时,在尤苏波夫的脑海中一连串的想法接连而至,各种各样的设想、危险,最终被对未来的希望取代,在去接拉斯普廷的路上,这几分钟的思索,反倒让他冷静了下来。…,

汽车在戈罗霍瓦亚街64号大楼前停下,龙苏波夫走进院子,马上被看门人喊住。

“老爷,您找谁?”

“格里戈里?叶菲莫维奇!”

而看门人则有些不信任的打量了他一通,最后一还是放他进去了,上了楼,来到拉斯普廷的门前,他按下了门铃。

“是谁?”

是长老的声音,听到这个声音他的心下一颤。

“格里戈里?叶菲莫维奇,是我来接您!”

龙波苏夫回答道。

门开了,是拉斯普廷!

在进屋后,龙苏波夫感觉的似乎有人要盯着他,他本能的翻起衣领,把帽子往下压了压。

“你为什么这么遮遮掩掩的?”

眼前这个男人的举动让拉斯普廷觉得有些好笑,又不止他一个人为了权力出卖自己的妻子,有什么值得掩饰的。

“我们不是说好不让任何人知道今天的事情吗?”

龙苏波夫在说出这番话时,心下却是一阵恼火,为了布下这个陷阱,他甚至是用“妻子”作为诱饵,尽管那只是一个理由。

“对……我也没跟别人说,还把密探全都打发走了!走吧!我去穿上衣服!”

脚步声音随着两人下楼时,在楼梯间回荡着,在他们周围却是一片漆黑。

“现在这样更好!”

拉斯普廷看一眼身边有些紧张的尤苏波夫说道,任何一个男人第一次把自己的妻女献给其它男人的时候,心下总会有些不自然,适当的安慰总是应该的。

想到自己很快就能征服那个高傲的丽人儿,拉斯普廷的心下一阵得意,权力的美妙顿时充斥于他的心间。在两人下楼后,很快便上了汽车,在汽车上,尤苏波夫从后面的车窗注视着街道,搜索着监视这里的密探,但黑洞洞的街上却没有一个人影。

汽车在道路上行驶着,在车内拉斯普廷依然是那一副修士的淡色模样,可是在汽车驶到幕伊卡河畔龙苏波夫的院子时,在汽车停下的瞬间,看着那亮着灯的建筑,他的心脏却是急速跳动一下,虽觉有些反常,但在拉斯普廷看来,或许是自己对那个女人期待太久了!

第119章 惊恐

在汽车驶进了尤bō苏夫的宫邸之后,汽车于房间前停了下来,一下车,拉斯普京便听到楼上的房间传来的欢笑声和,而且不断有音乐声传来,似乎是美国歌,欢快的歌声掩盖了说话声,拉斯普京侧耳听了一下。[更新]

“是谁在喝酒作乐吗?”

“长老,您知道的,我特意邀请了几个客人,陪我的妻子,我去的时候,她已经喝了不少酒,相信客人们也快走了,我们先到餐厅去喝茶!”

话时尤bō苏夫又朝拉斯普京投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似乎是在说“如果她不醉的话,我又岂能把她送上你的cáng”。

“也是!”

了解原因的拉斯普京随后便同尤bō苏夫一同下了楼梯,一进屋,从未来到尤bō苏夫家的他便好奇的打量着这间屋子的阵设,全没有一丝疑心,这时那意大利的mí宫柜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真是一个艺术品!”

看着那mí宫柜,心情非常不错的拉斯普京竟然像是一个小孩子那样啧啧称羡着,并几次走过去,打开柜mén,仔细看着那mí茶。

“长老,请您喝茶!”

尤bō苏夫可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连忙劝他喝茶。

“不,不用!”

欣赏着那mí宫的拉斯普京拒绝了,在尤bō苏夫请他喝酒的时候,他同样加以拒绝。

“谢谢,不用!”

又一次拒绝,只让尤bō苏夫在心下暗自焦急,可却又不能表现出来。

“他不会是觉察到什么了吧?”

想到关于这个“妖僧”的种种传言,尤bō苏夫如此想着,可是却又立即拿定主意。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活着离开这里。

终于拉斯普京欣赏完了那mí宫坐到了桌边,尤bō苏夫也坐了下来,两人聊起了天,把共同的熟人一个个的谈了了一遍,提到葛家和维鲁博娃,也说起了皇村,甚至还说起了一些敏感的话题。

“格里戈里?叶菲莫给奇,普罗托**夫去你那儿是为什么?他还是害怕人家搞yīn谋整你?”

“是的,尤里,因为我总是说实话,害了好多人的事……而且贵族们也看不惯一个普通老百姓在皇宫里出出进进——全是因为嫉妒和敌视……可我怕他们什么?他们对我没有任何办法,大家都知道,任何yīn谋诡计都无法伤害我,他们试过,试过不止一次,可是上帝一直叫我清醒着,这不,连赫沃斯托夫也没有得手,而且还受到了惩罚,说老实话,因为有神的眷顾,所以没有人能伤害我!”

拉斯普京极具自信的话换来的却是尤bō苏夫在心下的一阵冷笑,在他看来,现在拉斯普京就是在死神窥的地方,而他竟然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此时他尤bō苏夫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让他把所有下过毒的酒杯都喝干,把洒了毒yào的馅饼都吃光。

过了一会,拉斯普京把他爱谈的话题都谈完了,想起喝茶了,在他视线朝茶壶上移去时,一直等着这个机会的尤bō苏夫立即给他倒了一杯茶,同时把装着饼干的碟子推到他的面前。

“长老,请喝茶!”

这时,尤bō苏夫的心下却是懊恼的半死,他给的竟然是没有毒yào的饼干。

过一会,他又拿起装着毒馅饼的碟子,请拉斯普京享受,但是他却拒绝了。

“馅饼太甜了!”

可过一会,拉斯普京却拿了一个,拉着又拿了一个……而尤bō苏夫则是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拿馅饼,并一个个的吃了下去。…,

氰化钾应该是立即发作的,但是奇怪的是,在拉斯普京吃过那几个毒馅饼之后,仍然若无其事的和尤bō苏夫聊着天,完全没有中毒的迹象。

怎么会这样?

心下虽是惊讶,但是铁了心要杀死对方的尤bō苏夫又说道。

“长老,要用酒吗?是克里米亚的美酒!”

“谢谢,不用!”

拉斯普京的耳朵专注的听着外面传来的音乐声,今天他并不是来喝酒的,公爵夫人的客人怎么还不离开?

时间流逝,见拉斯普京全是一副很正常的模样,尤bō苏夫变得的急燥起来,他倒了两杯酒,一杯给拉斯普京,一杯给自己,他把拉斯普京的酒杯放在他面前,然后自己便喝了起来,希望他能够学着自己的样子喝起来,果然不一会,拉斯普京伸手去端酒,但是这杯并不是毒酒。

“好吧,我也尝尝吧!”

尤bō苏夫倒的第一杯酒并没有毒,拉斯普京喝完酒后,便赞美了几句。

“公爵,您在克里米亚的庄园是不是有很多美酒!”

“长老,有整整个一窖那!”

“那么多……”

微微一惊,像是怕人笑话自己没见过世面似的,拉斯普京连忙说道。

“我们喝马德拉酒吧!”

尤bō苏夫站起来拿另一只杯子。

“不用那么麻烦了,就往这只杯子里倒吧!”

“不行!长老,红酒和马德拉酒一ún就不好喝了。”

“没关系,我说就往这里倒……”

像是有什么预感一样,拉斯普京坚持道,见他如此坚持,因为担心他会怀疑,尤bō苏夫只能拿那只之前他用过的杯子,可是稍过片刻,他却仿佛像是不小心地一挥手,把拉斯普京用的酒杯打到地上,打破了。

“真的很对不起,长老!”

一边道歉,尤bō苏夫一边趁机把马德拉酒倒入放有氰化钾的酒杯,拉斯普京倒是没有说什么,在他看来,这不过只是第一次出卖自己妻子的男人的紧张罢了,而且他现在也正喝的起劲。

站在拉斯普京的面前,尤bō苏夫注意着他的每一作,等待着一切的结束,可是他喝的很慢,小口小口的喝着,像是品行的行家那样品着酒,他的脸sè不变,只是偶尔用手按按喉咙,像是有什么东西妨碍他喝酒一样,可是他的jīng神极好,几次站起来,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怎么了长老?”

尤bō苏夫紧张的问道。

“没什么,只是嗓子有点痒痒!”

当他这么一说,尤bō苏夫的心下只是升起一阵绝望,这个人难道真是恶魔?为什么毒yào毒不死他,只不过是让他嗓子痒痒了一下而已,如果杀不死他,自己会是什么下场?难道真要的要把妻子让给这个从不洗澡的妖僧吗?

“这马德拉酒很不错,再来一点!”

拉斯普京对尤bō苏夫说道,同时把他的杯子递了过去,尤bō苏夫连忙又为他倒了一杯,又过了几分钟,毒yào仍然没见效,尤bō苏夫有些绝望的看到长老在那里走来走去。在他即将喝完一杯的时候,尤bō苏夫什么不顾不上了,从托盘中又拿了一只放了毒yào的杯子,倒了酒双手端给拉斯普京。

他把这杯酒也喝了,可是那能毒死二十头大象的毒yào还是没有发作,还剩一个杯子,也是最后一杯……

但是拉斯普京却突然不再喝酒了,束手无策的尤bō苏夫只好自己喝了起来,想以此来引yò对方再喝下去,不过,这会他倒更像是在品尝着绝望的苦酒,做在拉斯普京的对面,尤bō苏夫默默的喝着酒,…,

这时,他注意到拉斯普京似乎在看着他,抬起头,尤bō苏夫看到他的眼睛中积起了狡黠的笑意,似乎是在嘲笑着他,戏nòng着他,又像是在对尤bō苏夫说。

“你看,不管你用多少毒yào,也不会对我有任何伤害!”

但,突然拉斯普京的脸sè急变,狡黠的笑容褪去了,他那张让人生厌的脸上出现一副恶狠狠的憎恨的神sè。

尤bō苏夫从未见过他是这么可怕,他那双恶毒的眼睛盯着自己,这一瞬间,尤bō苏夫心中的尽管充满恐惧,但却又鼓起勇气,准备向他扑过去,用双手扼死他。

此时房间里的气氛突然紧张起来,陷入一片不祥的寂静之中。

尤bō苏夫甚至觉得拉斯普京或许已经知道自己带他来这是为了什么,知道他打算把他杀死在这里,两人之间似乎进入了一种默默的无声的斗争之中,尤bō苏夫绝望的发现,那怕再过几秒钟,自己就会被他打倒,他感觉自己在拉斯普京的目光下,开始失去了自制力,进入一种奇怪的状态之中,头晕目眩,眼前一片ún沌,他不知道这样的状态维持了多久。

突然那目光消失了,尤bō苏夫慢慢的清醒了过来,看见拉斯普京坐在他的对面,低着头他的双手捧着脑袋,看不见他的眼睛,这时,尤bō苏夫才恢复先前的镇定,于是劝他喝茶。

“倒一杯吧,渴的厉害!”

拉斯普京有气无力的说道。

而这时拉斯普京抬起头,尤bō苏夫这时才发现,拉斯普京的那双充满诡异sè彩的蓝眼中,显得昏暗无比,和先前完全不同。

在尤bō苏夫倒茶的时候,拉斯普京已经站了起来,他在房间里走动着,看到那个被遗忘在餐厅里的吉他,拉斯普京便说道。

“尤里,弹些什么曲子吧!”

拉斯普京对尤bō苏夫说道,在这种情况下,尤bō苏夫当然不愿意唱歌,也唱不出来,可拉斯普京的要求,他却是不敢拒绝,毕竟毒yào还没有发作,虽说心下不情愿,但是他还是拿起吉他弹起了曲子,喝起了歌。

在尤bō苏夫唱歌时,拉斯普京一开始听的很专心,可不一会,他的头一歪,双眼紧闭着,尤bō苏夫还以为睡着,于是便停了下来,这时拉斯普京却睁开眼睛,那双神采黯淡的眼睛瞧着尤bō苏夫。

“接着唱下去吧!”

于是尤bō苏夫又接着唱了下去。时间在尤bō苏夫的歌声中流逝着,钟上的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半了……这场噩梦已经进行了两个小时!

“要是杀不死他,我该怎么办?难道真的要让妻子陪这个男人吗?”

此时楼上大概也是着急了,上面的动静越来越响了,尤bō苏夫开始怕楼上的朋友们按捺不住了,会到楼下来。

“楼上怎么那么闹?”

拉斯普京抬上进心头问道。

“大概是客人散了!”

尤bō苏夫连忙回答道。

“长老,您等一会,我上去看看!”

到了楼上,亲王、普里什克维奇和苏霍京中尉握着手杰出人物,在尤bō苏夫上楼时便朝他迎面走了过来,他们的神情显得很镇静,但煞白的脸sè却出卖他们的内心。

“喂,怎么样?都nòng好了吗?完事了?”

面对朋友们的问题,尤bō苏夫有些绝望的说道。

“毒yào不见效!”

听到这个消息,人们都变得瞠目结舌起来,一起头,都愣了神,说不出话来。…,

“不可能!”

“剂量不是很大吗?”

“他是不是把毒yào都吃了?”

“都吃完了!”

众人一愣!他们愣了片刻,尽管惊讶,但是他们却知道即便是毒不死拉斯普京,也不可能再回头了!于是便开始商量着要怎么办?

“杀死他!用枪!”

苏霍京的建议让大家一阵赞同,于是他们便决定一起下去,突袭拉斯普京,把他打死,在他们下楼梯时,尤bō苏夫像是想起什么一样,突然出现这么几个人,恐怕会引起拉斯普京的警惕,于是便说道。

“我们的对手看起来很难对付,我们再上去商量一下!”

尤bō苏夫把朋友们劝回去之后,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们,好不容易才说他们让他独自去结果拉斯普京,一开始他们并没有同意,怕他会出事,可尤bō苏夫却坚持着,最后面向亲王说道。

“给我一只手枪!”

取过手枪,尤bō苏夫便下楼到了餐厅。

此时拉斯普京在喝茶的桌子边,还坐在尤bō苏夫离开前他坐的位置,头低垂着,呼吸变得很沉重。尤bō苏夫悄悄的走了过去,挨着拉斯普京坐下,在他坐下去时,拉斯普京并没有理会他,甚至都没有抬头看他。

紧张的沉默又过了几分钟,拉斯普京慢慢的抬起头看着尤bō苏夫,此时尤bō苏夫方才看到拉斯普京的那双眼睛几乎没有了任何神采,更不要提过去那种诡异的眼神了,现在拉斯普京的眼睛是那种毫无生气的,眼神也是呆滞而且死板的,如果不是因为他还有呼吸的话,甚至还会以为他是一个死人!

“怎么?长老,您不舒服吗?”

“是有,有些头重脚轻,肚子里烧的很厉害,再给我一杯酒,会好过些!”

拉斯普京的要求,尤bō苏夫当然不会拒绝,他又倒了一杯马德拉酒,拉斯普京一口便喝完了,喝完酒后,尤bō苏夫惊讶的看到拉斯普京马上就恢复了一些jīng神。

尤bō苏夫一见,连忙又和拉斯普京说了几句话,确信他的神智清醒,而这时拉斯普京却突然说道。

“尤里,你想和我娜丽莎那里吗?”

娜丽莎是一个伯爵夫人,尤bō苏夫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而这时拉斯普京却说道。

“没关系,她已经习惯了,有时候,我会带一些朋友过去找她,**同样也是需要休息的……嗯,我说的对吗?jīng神随上帝,**同凡人在一起,就是这么一回事!”

拉斯普京意味深长的向尤bō苏夫看了一眼。、

这时拉斯普京说什么,尤bō苏夫也不会觉得的意外,他的心里只是要思索着一个问题:这个人吃下了足地毒死二十头大象的毒yào,可是他坐在那里却没有任何问题,而自己就在坐在他的旁边,他甚至想让自己和他一起去找另一个nv人,而更让尤bō苏夫感觉惊讶的却是拉斯普京什么都能预测到,而现在却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即将死亡。

而且他那双敏锐的眼睛还没有发现自己背后紧握着的手枪,稍过片刻,这手枪的枪口就要对准他。

这么想着,尤bō苏夫握过头,把目光对准水晶的耶稣受难像上,于是便站起来向他走过去,然后看着那受难像。

“你怎么在那里站了那么长时间?”

拉斯普京有些好奇的看了过去。

“我喜欢这个十字架,很美,很漂亮!”…,

尤bō苏夫认真的回答道。

“是的,是件好东西,一定很贵重吧!……”

站起身,拉斯普京也朝着那走了过去。

“我看这柜子更有意思!”

拉开mí宫柜,拉斯普京仔细的观察着。

“格里哥里?叶菲莫维奇,你是一个长老,最好看着耶稣受信像,向他祈祷!”

抬起头看了一眼尤bō苏夫,拉斯普京显得很是平静,在他的目光中,尤bō苏夫看到从未有的眼神,拉斯普京的眼神是平和的,接着他便看着那耶稣受难像。尤bō苏夫明白,已经到了最后关头了。

“上帝赐给我力量,让我结果他!”

心下如此想着,尤bō苏夫慢慢的把手枪从背后cō了出来,拉斯普京仍然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的专注的看着耶稣受难像。

“往那打?”

尤bō苏夫的脑里一闪,

“打太阳xùe?还是打心脏?”

看着极为专注的拉斯普京,尤bō苏夫在心下如此犹豫着,终于,他把枪口对准了他的心脏,然后扣动了扳机!

枪声响了,在枪响的瞬间,拉斯普京却是疯狂的如野兽一般的大吼一声,然后才重重的仰头倒在那喷着香水的北极熊皮上!

第120章 魔鬼的复活

枪声响起的同时,楼梯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这时楼上的人在听到枪声之后,试图助尤波苏一臂之力,或许是因为他们跑的太快了,太过于急切,以至于不经意在撞到了楼梯上的电灯开关,因此半地下室内顿时一片漆黑。

“啊!是谁?”

不知道是谁碰到尤波苏夫的身上,吓的他喊了一声。然后便站在原地,害怕在黑暗中踩到尸体。

“怎么样?”

“快开灯!”

在呼喊声中,灯再次被拉开了。冲过来的人们拿着****,朝着拉斯普京跑去,他仰面躺在北极熊皮上,在浅色的丝质衬衣上看利见一个红点,伤口不大,几乎看不到血。密谋者们弯下腰打量着拉斯普京,他似乎还没有断气,他们想补一枪,但不知为何,却都没有动手,受了重伤的拉斯普京没有再睁开眼睛,不过几分钟,他就彻底断了气。

“拉佐韦尔,你检查一下!”

在拉斯普京断气之后,亲王对医生说道,拉佐韦尔连忙弯腰检查着拉斯普京的尸体。

“子弹击穿了心脏的部位,毫无疑问,他死了!”

拉佐韦尔的话只让众人松了一口气,拉斯普京死了,所有人都变得的兴奋起来,在向尤波苏夫祝贺时,他们每一个人都相信,今天他们的所为将拯救俄罗斯,使它避免沦陷和耻辱。

按照商定的计划,苏霍京中尉要假装拉斯普京离开尤波苏夫的的家,穿着拉斯普京的大衣和帽子,由亲王和以及拉佐韦尔医生陪同,坐车离开,最后拉斯普京的,要送到华沙车站,以便在医立普里什克维奇的医疗列车上焚毁,把普里什克维奇的汽车也留在华沙车站,坐马车从车站回到亲王的官邸。在那里乘亲王的轿车回到莫伊卡河边。亲王的轿车要把拉斯普京的尸体从尤波苏夫的家里运往彼得罗夫斯基岛上,这才算是完成所有的计划。

“拉佐韦尔,你在离开的时候。开的越来越好,并尽量把车轮留下的轮迹弄乱,知道吗?”

在医生等人离开时,尤波苏夫特意叮嘱道。

“你放心。我已经在车轮后面捆了一个扫帚,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在他们离开之后,在尤波苏夫的书房之中,只有普里什克维奇和尤波苏夫两人,他们一边等着朋友们的归来。一边谈论和幻想着在摆脱那个妖僧之后的俄罗斯的未来,似乎俄罗斯的未来是美好的,至少对此他们深信不疑。

“……我想,随着拉斯普京的消失,俄罗斯将开始一个新的时代,而且我们将会得到各个方面的支持,官员们在摆脱这个妖僧之后,必定会同心协力的确保俄罗斯打赢这场战争!”

“可不是吗?这只是第一个好消息。现在米哈伊尔大公夫人已经去了中国。很快,她会给俄罗斯带来更多的援助、甚至中国也有可能向俄罗斯派出他的军队。而我们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普里什克维奇在那里有些兴奋的说着,此时,在这个深夜之中,他们一起履行着对沙皇和俄罗斯的责任,在履行这一责任时。两人却只感觉到前所未来的使命感,或许正是使命感让他们坚持到了现在。并成功的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想到已经完成的使命,尤波苏夫却不知为何只感觉一阵莫名的恐惧。突然,他像是疯了一个一样,朝楼下躺着拉斯普京的地方跑去。…,

“尤里!”

普里什克维奇也跟着跑了过去,待两人下了楼梯,直到锁着门的房间,把门打开,在看到被打死的拉斯普京还躺在那里,尤波苏夫这才算是松了口气。

“还好……”

“尤里,他已经死了,怎么,你担心死人还会逃跑吗?”

并未理会普里什克维克的嘲笑,尤波苏夫反而朝着尸体走了过去,地上的拉斯普京一动也不动,但他碰了碰尸体,发现尸体上还有些温度,觉得有些古怪的尤波苏夫连忙弯腰去按他的脉搏,没有脉搏反应。

拉斯普京肯定已经死了!

伤口处渗出的鲜血,流到了花岗石地板上。看着那一团血迹,尤波苏夫似乎还有些不太放心,突然抓起拉斯普京的双手,使劲抖了下,把他的身子向上一抬,往旁边一晃,又倒在老地方了,尸体垂着头,侧向一边,没有一丝生气。

“好了,我的朋友,他已经死了!”

未理会朋友的安慰,尤波苏夫又在拉斯普京的尸体边站了一会,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他的视线被拉斯普京左眼皮的轻微跳动吸引了,这是怎么回事?

“他的眼皮在动?”

“你一定是眼花了!”

再弯下腰,尤波苏夫打量着拉斯普京的脸,他那张原本应该没有任何反应的脸似乎痉挛似的抽搐着,而且越来越厉害,突然,他的左眼猛的一下睁开了……

“啊!”

被吓了一跳的尤波苏夫看啊一,只看到右眼也跳动了起来,随之也睁开了!两只眼睛!拉斯普京的两只眼睛都睁开了,不是那种蓝色,而是绿莹莹的,就像是蛇眼一样,流露出魔鬼般的凶狠,死盯着他……

尤波苏夫完全被吓到了,他被吓的瞠目结舌,浑身肌肉僵硬,想跑,但腿脚动弹不得没有任何反应,想喊,那嗓子像是被什么堵住一般。像是置身于恶梦中之的尤波苏夫站在那,就像是被钉在地板上一样,就在这时,更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拉斯普京猛的一打挺,跳了起来,他的口中吐着白沫,样子狰狞到极点,从他的嗓中发出疯狂的吼声,被吓傻的尤波苏夫只看到那手指在空中一闪……犹如铁钳一般,抓住他的肩膀,拼命想掐他的喉咙,而此时拉斯普京的眼睛歪斜着,几乎蹦出眼眶。

“尤波苏夫!尤波苏夫!……”

死而复生的拉斯普京低声而嘶哑的反复喊着尤波苏夫的名字,并卡住他的脖子。

完全被恐惧笼罩的尤波苏夫想挣脱,但是那双手却似铁钳一般,死死的抓着他,而普里什克维克同样被吓傻了,他惊恐的看着死而复生的拉斯普京,这具垂死的、被毒药侵蚀的、被枪弹洞穿的尸体,怎么可能复活?眼前的这一幕,只让他想起两个字。

“魔鬼!”

是的,只有魔鬼才能如此,只有魔鬼才能复活!

拼命想挣脱那双手的尤波苏夫更深切的体会到,眼前这个人分明就是魔鬼,只不过这个魔鬼附身于拉斯普京这个乡巴佬的身上,站他的的面前,用他的双手抓着,想要扼死他!

“啊……”

用劲最后一丝汽车,尤波苏夫终于挣脱了拉斯普京的手,挣脱了魔掌,而拉斯普京像是累坏了一样,呼噜着坐到了下去,他的一只手个抓着一个从尤波苏夫的肩上撕下来的肩章,尤波苏夫又看了拉斯普京一眼,他全身蜷缩着,躺着不动了,可随后他又开始蠕动了起来。…,

“普里什克维奇,快,拿枪,开枪打他,他没死……”

尤波苏夫大声喊着,他自己并没有武器,他的枪给亲王了,而原本被吓傻的普里什克维奇被尤波苏夫的喊声喊回了魂,他摸了一下腰间,枪没带。

“枪,枪在楼上!”

尤波苏夫一听连忙朝楼上跑去,而普里什克维奇看到那具尸体竟然又要站起来了,也根着他朝楼上跑去。

“枪,枪在那?”

尤波苏夫大声喊叫着,普里什克维奇同样惊慌失措的找着枪,终于他在书桌边找到了****,可枪放在枪套之中,想把枪取出来,手忙脚乱的他一时却又掏不出来。

“快点,快开枪!”

“我拿不出来!”

就在这时,从楼梯处传来一阵咆哮声,尤波苏夫根本就听不懂那咆哮声,就像那不是人类的语言似的,至少尤波苏夫并不懂!

“他要上来了!”

听到楼梯处传来的动静,尤波苏夫大喊了一声,这时他看到桌上那只马克拉科夫送给他的以防万一的包铅橡皮警棍,他一把抄起来,往楼下跑去,而此时,拉斯普京则正在从地下室向楼梯上手脚并用的爬着,一级一级的爬的很快,他的嗓间不停的咆哮着谁也听不懂的粗声,同时发出嘶哑的呼噜,活像是一只受伤的野兽。

“啊……”

就在尤波苏夫大喊一声,拿着橡皮棍朝着拉斯普京跑去时,他却看到原本爬着的拉斯普京却弯着腰,一跳便到了通往院子里的暗门,尤波苏夫知道那个暗门已经锁上了,钥匙被其它人带走了,所以,他并没有去追,只是沉着气手中紧握着包铅橡胶棍,准备给拉斯普京致命的一击。

“拉斯普京,你逃不……”

就在尤波苏夫说出这句话时,他却看到惊人的一幕,那道明明被锁死,防止其它人进入的暗门,却被打开了,拉斯普京逃了出去,随后便消失了黑暗之中,眼前的这一幕,只让尤波苏夫愣愣的没能回过神来……(未完待续。。)

第121章 魔鬼的末日

“他在那?”

提着手枪的普里什克维奇在鼓足勇气之后,冲到尤波苏夫的身边,大声问道。

“逃……逃出去了!”

“什么!”

大喊着,普里什克维奇便追了出去,接着门外传来两声枪响,响亮的枪声在院子里回荡着,听着枪声,冲出屋子的尤波苏夫追了出去,却没看到普里什克维奇的身影。

也许拉斯普京可能逃了出去!

一想到他可能逃掉,尤波苏夫心下不禁紧张起来,一边着他可能遭受的报复,一边朝大门的方向跑去,好大大门外把拉斯普京堵住。

尤波苏夫家的院子有三个大门,只有中间的那个大门没有上锁,透过的围着院子的铁栅栏,他正好看到拉斯普京像是有直觉一径,径直朝着那道没上锁的大门跌跌撞撞的跑去。

“他在那!”

尤波苏夫刚要喊出声,便听到第三声枪响,接着又是第四枪……

在第四枪之后,拉斯普京晃了一下,跌倒在雪堆旁。提着枪的普里什克维奇跑到拉斯普京的跟前,在他的身边站了几秒钟,以确定他是不是死了,然后他又快步走回层。

“普里什克维奇!”

接连喊了他几声,或许是他没有听见的原因,并没有理会尤波苏夫。

朝四周打量了一下,在确信几条街上都没有一个人,而且枪声同样也没有把人们惊醒之后,尤波苏夫才进了院子,朝那雪堆走去,刚才拉斯普京正是跌倒在这雪堆的后面。

此时躺要雪地上的拉斯普京已经没有一丝活着的气息,左边太阳穴有一个大伤口,看也来不像是枪伤。好像是被什么东西打破的一样。

就在尤波苏夫准备检查他是不是死了的时候,两边都有人朝他走了过来。一个警察进了大门。不偏不倚的恰好往躺着尸体的地方走来,而尤波苏夫的另两个仆人也从屋子里跑了出来,这三个人显然都是被枪声惊动的。

在半路上把那个警察拦下,在说话时尤波苏夫故意将脸冲着雪堆。这么一样,警察只好背着拉斯普京躺着的地方。

“公爵大人!”

警察怎么会不认为尤波苏夫公爵。他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后。方才问道。

“刚才听到这里有枪声,没有出什么事吧?”

“没有,没出什么事情。干了点蠢事。我今天开了一个小小的晚会,我的一个朋友喝多了些,放了几枪,叫大家虚惊一场!”

对于公爵的话警察自然不会怀疑。

“如果有人问起你这里出了什么事,你就说这里平安无事!”

“是的,大人!”

一边同警察说话。一边了送出大门,在警察离开之后。尤波苏夫又回到躺着尸体的地方,他的仆人站在尸体旁边,是普里什克维奇,吩咐他们来把尸体抬进屋子,朝雪堆走过去,尤波苏夫看到拉斯普京全身蜷缩着,已经换了一个姿势。

“我的上帝,他还活着呢!”

尤波苏夫惊恐的在心下叫喊着,他甚至还想到他可能还会跳起来掐自己的脖子,这一切只让他一阵心惊胆颤,他急忙快步朝屋子走去,一走进书房,他就喊道。

“普里什克维奇!”

拉连喊了几声,普里什克维奇并没有回应他,他并不在书房中,而这时在尤波苏夫的耳边似乎又响起了拉斯普京那恐惧的、梦魇般的声音,那声音在喊着尤波苏夫的名字,这只让他的心跳越来越快,浑身都觉得很不舒服,于是便走到起居室,想喝点水,这时,普里什克维奇跑了过来。…,

“原来你在这,我正到处找你那!”

普里什克维奇大声说道。

一看到朋友的到来,尤波苏夫的心神一松,眼前只是一黑,觉得整个人马上就要摔倒在地。

“尤里!”

急忙上前一步,普里什克维奇一把抓住了尤波苏夫的胳膊,扶着他到了书房。这时仆人又来通报道,刚才的警察求见,这里他没有进院子,而是走正门进来的。

原本,警察局听到了枪声,打电话要求那警察说阴情报,当地警察局对那名警察的说法并不满意,坚持他他把详细情形一一报告清楚。

一看到那个已进了屋的警察,普里什克维奇便快步迎了过去,同时提高嗓门大声喊道。

“你听说过拉斯普京吗?就是那个葬送我们的祖国、我们的沙皇和你的士兵弟兄的那个妖僧……他把我们出卖给德国!你听说过他吗?”

警察显然是被这个老爷的话给惊到了,他不知道这位老爷要他干什么,只是默默的站在那。

“你知道是谁在跟你说话吗?”

普里什克维奇没完没了的说道。

“我是国家杜马议员弗拉基米尔?米特罗凡诺维奇?普里什克维奇,你听到的枪声,是开枪打死这个拉斯普京的声音,你如果还爱你的俄罗斯,爱你的沙皇,就应该保持沉默,明白吗?”

普里什克维奇的话只让尤波苏夫一阵胆战心惊,他根本就无法打断他的话,或者插嘴打岔,这一切,都来的太快,太过突然,普里什克维奇全部身心进发一种神经质的冲动,他说些什么,分明就没经过大脑,难道他就不知道保护自己吗?

“老爷,你们干了件好事,我什么也不会说,可是如果他们让我誓,那就没有办法了!我知道说什么,隐瞒是有罪的!”

警察看着老爷们如此说道。终于警察走了,从他那脸上的表情来看,他似乎不会对外说出去。普里什克维奇也跟着他走了出去。

在他们离开后,仆人们又来报告说拉斯普京的尸体已经从院子里搬了进来,就放在螺旋形楼梯的底层平台上,而尤波苏夫却觉得很不舒服,头很晕,勉强能动弹,但还是挣扎着站了起来,机械地从桌子上拿起包铅橡胶警察,向书房的门口走去。

下了楼梯,尤波苏夫看到拉斯普京躺在底层的平台上,他身上的伤口涌出了大量鲜血,上面的吊灯照耀着他的脑袋,他那张因满是伤痕和瘀血斑而显得丑陋不堪的脸被吊灯照的非常清楚。

血腥的一幕却是给人一种沉重的感觉。

看着这血腥的一幕,尤波苏夫想闭上眼睛,想跑得远远的,忘记今天晚上这让人恐惧的一切,那怕忘记片刻也好,另一方面,他却又被这具满是血污的尸体不可抗拒的吸引着,强烈的吸引着,以至身不由已的想多看几眼。

头痛欲裂的尤波苏夫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里乱蓬蓬的,仇恨和愤怒叫他喘不过气来,突然他的心下涌起一阵莫名其妙的冲动,他想看清这具尸体,可就在这时,他看到那具尸体再一次睁开了眼睛,那双绿莹莹的眼睛,如魔鬼一般的盯着尤波苏夫。

那嘴唇突然动了起来,接着传来一阵让尤波苏夫心悸不已的声音。

“尤波苏夫……”

有如地狱中传来的声只让尤波苏夫心下一惊,他看着那具再次死而复生的尸体,完全被恐惧控制的尤波苏夫提着警棍冲了过去,甩起包铅的橡胶警棍猛是一阵猛打,此时尤波苏夫像是疯了一般,暴跳着、怒吼着,没头没脑的乱打一通。…,

橡胶警棍因棍头包了铸了的8盎司铅锭的原因,如果拼命打起人来,尤其是朝着脑袋上打去,是绝对致命的,尤波苏夫完全像是疯了一样,只是疯狂的挥打着警棍,即便是不断传来有如头骨碎裂的声音,也无法阻止他的疯狂,在这一瞬间,上帝所有戒条和凡人的种种法度对尤波苏夫而言,再也没有了任何约束。

“尤里!”

再一次进层的普里什克维奇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他大声喊着朋友的名子,然后一把抱住了他,想阻止他,可却只是白费力气,他根本就没办法阻止尤波苏夫,直到亲王、苏霍京中尉和拉佐韦尔特医生坐着轿车来到之后,才和普里什克维奇一同把尤里拖了过来,在尤波苏夫被人拖开之后,尤波苏夫只觉眼前一黑,人便陷入了昏迷之中。

“怎么回事!”

看着陷入昏迷的尤波苏夫,亲王大声问道。

“我,我也不知道!”

就在普里什克维奇回答时,又是一个让所有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传入他们的耳间。

“尤波苏夫,你们都会死,很快都会和俄罗斯帝国一起死去……”

是拉斯普京,亲王等人朝着拉斯普京看去,却看到头骨似乎都被打裂的满面血污的拉斯普京的嘴唇轻动着,然后他再没发出任何声音,似乎死了。

死了吗?

这时所有人都不再确定了,即便是医生也不敢说拉斯普京死了,为什么会杀不死他呢?人们从再次拿出手枪,可却依然有些不太确信。

“我听人说,拉斯普京之所以从不洗澡是因为水会减弱他的法力,水是他唯一害怕的东西!”

“把他丢到河里!”

除此之外似乎没有其它的选择了,众人连忙用一块毯子把拉斯普京裹起来,放到车上,随后他们在莫伊卡河的冰面上挖出了一个冰洞,就在他们把拉斯普京的尸体升进冰洞的时候,拉斯普京的“尸体”又一次挣扎了起来,他并没有死!

“淹死他!”

人们喊着,用棍子不断的敲打着拉斯普京的脑袋,直到几分钟之后,在他彻底的被冰冷的河水吞噬之后,众人才像是恶梦初醒一般瘫坐在冰面上,长松一口气。

这个妖僧终于死了……

第122章 沙皇

第122章

沙皇

1917年元旦(俄历1916年12月19日)上午,俄国皇后亚历山德拉?费奥多罗夫娜偕王储和四个公主忧郁迷惘地站在皇村(彼得格勒以南约30公里的沙皇驻地——作者注)火车站的月台上,迎接沙皇尼古拉二世自大本营莫吉廖夫回銮。前一天早晨,在距首都七八百公里外的大本营军事会议上,沙皇接到皇村拍来的电报,从电报的字里行间,他已感受到了皇后内心深处的惊恐:“拉斯普庭被刺杀了——在水中找到的。一起为他祷告以缅怀他。愿上帝宽恕我们。亚历山德拉。”

“如果我死于贵族之后,在我死后,罗曼诺夫王朝将在三个月之内崩溃……”

在森林间的铁路上行驶着的这列装饰极为豪华的、带着浓浓的俄罗斯皇家风格的列车内,尼古拉二世在放下手中的电报时,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拉斯普京在半个月前给他的信中作出的那个预言。

“怎么会这样呢?”

尼古拉二世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那些贵族会残忍的杀死一个僧侣,甚至还是亲手,作为沙皇,即使是为了维持自己的统治,他也很少杀死那些试图推翻俄罗斯帝国的革命党人,可是那些贵族却毫不犹豫的,极其残忍的杀死了拉斯普京。

此时,尽管愤怒非常,但是尼古拉二世的脑海中,却是不断的思索着这位能够预示天机的“圣愚”曾经作出的那些预言。

三年前,奥匈帝国皇储斐迪南大公夫妇在波斯尼亚首府萨拉热窝被塞尔维亚族青年普林西普刺杀。随后奥匈帝国与塞尔维亚断交并宣战世界大战爆发,作为斯拉夫民族的领导者的俄国自然支持同为斯拉夫民族的塞尔维亚,宣布在俄国全境实行总动员,引起德国抗议,随后,德国以沙俄拒绝停止总动员为借口向沙俄宣战。战争的一方是英、法、俄等协约国,另一方则是德、奥匈等同盟国。

对于俄罗斯而言,战争是俄国的存在方式,从基辅罗斯开始,扩张战争与反奴役、反侵略战争贯穿俄国历史。战争造就了沙皇的权威,也铸就了俄罗斯民族坚忍、分裂的精神世界。在俄罗斯君臣的战争思维传统里,战争、战胜是合乎逻辑的和终结,并可以为此忍受一切,包括巨大的失败。近代以来,这种历史逻辑的线性发展道路,在“战败”之后又平添了触动帝国体制的“革命”:1856年克里木战争失败引发了1861年大改革、1904年日俄战争失败引发了1905年革命……

第一次世界大战战火初燃,俄国国内掀起了强烈的爱国热潮,在全国各个城市,革命竟然奇迹般地终止了。在接到德国宣战书的第二天,尼古拉二世在热情高涨的5000名群众面前,向圣女卡赞雕像宣誓:“只要俄国领土上还有一个敌人,我们就不会宣布和平。”

这句话是1812年亚历山大一世抗击拿破仑入侵的豪言壮语。在圣彼得堡,人们冲击了德国使馆,极端保守主义者和极端自由主义者握手言和,作为沙皇的尼古拉二世也将西化的首都名字改成了典型的俄罗斯名字——彼得格勒。

那时人们确信将在短期内赢得这场战争的胜利,公众甚至募捐了一大笔的钱,奖励第一个进入柏林的俄国士兵,政府也自信地只准备了三个月的战争保障。当无数青壮年背起行囊奔赴前线时,面对这种情景尼古拉二世曾非常自信的说道:…,

“现在,我对未来充满信心。”

当所有人都为战争狂热时,那位能够预示天机的“圣愚”拉斯普庭竟然反对参战。当时,他正在外地养伤,得知沙皇对德宣战的决定后,立即给尼古拉二世拍去数封急电,在电报中称:

“陛下切不可发动战争。俄国将在战争中覆灭,皇室将在战火中消亡,直至一个不剩。”

正在兴头上的尼古拉二世看到电文后,将电报撕个粉碎,啐上一口,以消除晦气。拉斯普庭知道沙皇不会接受自己的意见,又派人呈递上亲笔奏章:

“俄罗斯被阴霾笼罩,君主啊,不要偏信于战争狂人吧。战争将毁掉俄罗斯的一切。”

可到最后,战争进程又让拉斯普庭不幸言中,俄军仅在境外坚持了不长时间,攻防双方就转换了角色,战线转入俄国境内。由于武器装备落后和后勤供应准备不足,俄军在开战的第一年就遭受重创,前线失利不断,军队损失过半。

战争失利让尼古拉二世痛苦不堪,而拉斯普京的预言,更是让尼古拉二世恐惧不已,他试图“纠正”自己的错误,在拉斯普庭和皇后的支持下,去年8月他免去皇叔尼古拉?尼古拉耶维奇大公的俄军最高总司令的职务,亲任最高统帅,坐镇莫吉廖夫大本营,把国政交付留守皇村的皇后。

亚历山德拉皇后一边操持国事朝政和社会性事务,一边照顾孩子和鼓励丈夫。身在前线的尼古拉二世对亚历山德拉缱绻眷念,写信给皇后:

“想想吧,我的爱妻,你难道不愿来到你亲爱的丈夫身边助他一臂之力吗?”

在第二天的信中他又写到:

“你管好那些大臣就等于在帮我。”

作为皇后的亚历山德拉自然会遵从他的意愿。而在她身边,有人在日夜“祈祷”。这个人就是拉斯普庭,在他的鼓励下,皇后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在部长们面前手足无措了,这个德国公主的俄语说得也像“俄国的瀑布一样”流利了。

沙皇在前线大本营期间,皇后向拉斯普庭“每事必问”。拉斯普庭不断地将他的一举一动,甚至打嗝、咳嗽、做梦都当作神秘的启示传达给皇后,亚历山德拉则一件不落地把这些“启示”传达到沙皇那里。

沙皇外驻大本营的一年半时间里,皇后转告沙皇的拉斯普庭的建议、警告与要求达150件。皇后在一封信中告诉丈夫,由于希腊问题的影响,拉斯普庭咳嗽不已,“我们的朋友十分焦虑,故请求你就东南方面出现的形势致电塞尔维亚国王……现附上他的手迹一纸,请参照起草自己的电文,其中心意思希用自己的话来表述。”

谁也没有想到,由俄国和西欧顶级大学教授们教育了15年的沙皇尼古拉二世,竟真的将这位西伯利亚农民涂鸦的纸条奉为巴尔干战略的指南。

战争期间,在拉斯普庭的实际主导下俄国政府走马灯似的轮换了约二十名大臣和几名内阁总理,

皇后离不开拉斯普庭,而尼古拉二世也曾说过一句名言:

“宁肯要一个拉斯普庭,胜似一天10次歇斯底里发作。”

可是现在呢?

拉斯普京死了!

在列车大本营的尼古拉二世,在接到皇后的电报后,整个人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惶恐不安之中,因为拉斯普京的预言!

“如果我死于贵族之后,在我死后,罗曼诺夫王朝将在三个月之内崩溃……”…,

回忆着拉斯普京那极为准确的预言,尼古拉二世第一次对未来没有一丝信心。乘专列赶回彼得格勒是必要的,他的妻子需要安慰,还有他的孩子们,都需要安慰,当然,这件事背后,会不会有什么阴谋呢?

拿起离开大本营之前,在大本营总参谋长阿列克谢耶夫那里看到了保安局局长格洛巴切夫上校同时发来的案情电报,电报里说:拉斯普庭是12月16日(俄历)晚,在尤苏波夫府第被杀的。参加这次谋杀事件的有:“尤苏波夫、普利斯克维奇和帕夫洛维奇大公爵(保安局长当时尚不知道还有两名同谋者:苏霍京中尉和军医拉扎韦尔特)。有人把他扔入水中。一名警察偶然发现了拉斯普庭神父冻在冰窟窿口上的海狸皮大衣袖子,这样才把他的尸体拖了上来。”

终于,列车驶入了火车站,在火车站,皇后亚历山德拉上了火车,双眼通红的亚历山德拉皇后,一见到丈夫的归来,就急忙扑到丈夫的怀中。

“好了,我回来了!不会有任何事的!”

此时在从车站回皇村的路上,皇后亚历山德拉看着沙皇有些激动的说道。

“皇族之所以要刺杀拉斯普庭,实际是为了将来要发动宫廷政变!推翻你对俄罗斯的统治!”望着自己的丈夫,皇后又说:

“他们要干些什么?他们要撵掉你,要将我送进修道院。”

“哦……”

尽管愤怒,但是尼古拉却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只轻应一声,随后说道。

“现在,我们应该安葬拉斯普京!”

当天下午,除大女儿奥莉加外,沙皇全家都参加了拉斯普庭的葬礼。按照皇后的意见,拉斯普庭墓地暂时安置在离皇村不远的花园后面,并在墓丘上盖起了一座木结构的小教堂。亚历山德拉把带来的一束白花放在墓地上,还有两件东西:一个是拉斯普庭的塑像,上面签着她本人、她丈夫和儿女的名字;另一件则是一封信,上面写道:

“亲爱的殉道者,祝福我吧,这样我在今后还得走的这条忧伤、凄苦的道路上或可能福有所倚。你在天上祈祷时,可别把我们给忘了,亚历山德拉。”

将白花放在墓地上的时候,亚历山德拉的脸色苍白,眼看就要号啕大哭起来,但她极力控制着自己,听完瓦西里神父的安魂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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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难以决择

“还有三个月!”

放下驻俄大使发来的电报,随手在烟灰缸内按灭烟蒂,陈默然的眉头依然紧锁着,拉斯普京的死亡只是历史上的一个事件而已。

可是这一事件,却标明着另一件事——俄罗斯帝国的覆灭,正如拉斯普京的预言一样,三个月后,随着“二月革命”的爆发和随后尼古拉二世的退位,俄罗斯帝国消失于人类历史之中,又过了半年,一个人类历史上前所未有的政权,出现于俄罗斯,并在随后的70余年间影响着世界历史的发展。

手指轻点着桌面,陈默然默默的站起身,而后站在窗边,望着窗外的花园,神情变得极为严肃,推开窗户,带着寒意的冷风扑面而来,只让神智为之一清,原本因暖气而昏睡的神智瞬间恢复清明。

“一个帝国的终结,意味着另一个帝国的崛起!”

在唇边默语着这句话,陈默然非常清楚,在历史上,俄罗斯帝国的覆灭,意味着苏俄帝国的崛起,从十月革命到后来的苏联时代,是俄罗斯历史上前所未的强大时期,苏俄和后来的苏联在十几年后步入世界先进国家的行列,在国际舞台上产生

了重大的影响,而苏俄帝国的价值观、意识形态,可是说是中国的天然之敌。

与他国不同,中国将不得不直接面对来自苏俄的影响,数千公里的陆地接壤、自北方而下的压力,未来的中国都需要面对,尤其是需要面对来自苏俄的革命输出,苏俄的革命输出从来不是为了“解放全人类”,而是为了苏俄自身的利益,为了其扩张、为了其国家的存在。

如果中国不能将苏俄消灭于萌芽状态。那么在未来的几十年间,中国都不得不背负沉重的国防压力。时时警惕来自北方的强敌。警惕那一陆上强敌的入侵,沉重的国防包袱以及随之而来的“国内革命”将会重创中国,令中国根本不可能在二十世纪前半期,成为在世界上举足轻重的大国。并最终成为同美国并驾齐驱的强国。

“阻止他!”

虽说早已在心下做出了决定,可是对于陈默然来说。这依然是一个很难做出的决择。

在未来的几年中,将数以百万甚至更多的军队投入俄罗斯战场,镇压俄罗斯的革命。重建俄罗斯帝国。将会令中国在付出上百万人伤亡的为代价的同时,又将背负沉重的军费开支,或许通过儿子的婚姻,可以将两个帝国合二为一,但是……未来呢?

对于未来的恐惧,准确的来说是。是对汉民族和俄罗斯民族的不确信,使得陈默然的心下一直犹豫不决。但却从不敢在外人面前表露这种心迹,因为,在几个月后,在那场革命之后,他必须要用自己的意志去说服每一个人,说服所有人,中国出兵俄罗斯是极为必要的,也是符合中国利益的!

可是一个五亿人的民族,真的可以统治另一个一亿多人的民族吗?而且两个民族肤色、习俗皆不相同。这时陈默然的脑海中再一次浮现出,就在今天上午,同管明棠的那番谈话。

“陛下,如您必须要考虑到一点,如果俄罗斯爆发反抗的话,那么您必将面对三十年的游击战。”

话语顿了下来,管明棠望着陛下,提出了他的看法。

“在欧洲,一直都有着黄祸论,一但中国和俄罗斯合并成一个帝国,那么,在未来的欧洲,黄祸论必将就此更为盛行,并会受到各国的认同,而各国出于对我们的敌意,很有可能扶持俄罗斯国内反对力量,通过向他们提供武器、资金等方式,发动一场针对我们的游击战,到那时,整个俄罗斯都会变成战场,变成反对我们的战场。”…,

游击战!

管明棠的话语却是让陈默然想起越战以及阿富汗战争,前者在整个“赤色世界”的支持下对抗着美国,将美国拖入战争泥潭,而后者则在美国的支持,将苏联拖入游击战的泥潭,令苏联经济背负了沉重的战争包袱。

“毫无疑问。”

在沉默良久之后,陈默然方才说道。

“英国人、法国人、德国人,甚至将来还会有美国人,他们或许会在俄罗斯掀起一场针对我们的游击战,但是,这场游击战不会是毫无止境的,而且对于我们,似乎还有其它的选择,要知道,在整个世界上,没有一个国家象俄国这样,大多数人民都在受压迫,俄罗斯民族在全部人口中仅占43%,还不到一半;其余属于其他种族,是没有权利的。在俄国一亿七千万总人口中,约有一亿人口是受压迫和没有权利的……”

这时陈默然却是不由自主的引用了乌米扬诺夫的话语。

“孟森把俄国比作一个垃圾箱,说它是靠沙皇政府这一条生了锈的铁箍才勉强维持着,而我们在进入俄罗斯之后,可以给予他们很多,过去不曾拥有的权力……”

在提及自己的想法之时,陈默然的脑海不自主的浮现出历史上的苏联,苏联时代,尤其是斯大林时代的压迫比任何沙皇的压迫更为严重。乌克兰人、白俄罗斯人、波罗的人、哥萨克人、高加索人,以及其许多的少数民族,都不会忘记他的十年集体化政策(1928—1938)所带来的恐怖。在这十年期间,大约有一千万人被屠杀、充军和饿死。在1941年,仅仅在乌克兰、白俄罗斯和波罗的这三个小国中,就有四千万人渴望着解放。

所以为了瓦解俄国这个庞然大物,任何一个入侵者所要做的,只是以一个解放者的身份进入到俄国境内,终止其集体化的政策,恢复民众的私有财产制度,这样他就不仅能赢得少数民族的拥护。而且还可以瓦解斯大林的军队,因为他们大部份是由集体化的农民组成的。

这就是斯大林害怕德国人入侵的原因,而且斯大林也不相信敌人会愚蠢到“只用军队来进行战争”,可是他们的敌人的确如此的“愚蠢”,那么中国呢?

等到1941年,再去解决苏俄的问题吗?

回忆起上午同管明棠间的谈话,陈默然再一次拿起一枝铅笔在一张纸上画着:

“1917,目标发生革命,抵抗力量最为弱小,但目标内部问题较为平缓,无亲善之余地……”

在写下这么一串分析之后,陈默然又思考一会,在纸继续写道。

“1941,目标内部因长期集体化、民族压迫,导致国内存在大量异见份子,如充分利用,可以解放者身份进入,如此可以获得来自民间的支持。而不足之外则是:其国民大都接受教育,主体民族民族观念浓厚,大不利于亲善,……”

接连写下一串不利因素之后,对两个时间作着比对之后,陈默然意外的发现,无论是1917年还是1941年,都不是最好的选择,两个时间段可谓是各有利弊。

前者最大的益处是对方没有完整的抵抗力量和国民教育的低下,使得中国能够轻易占领这个国家,并通过教育去影响绝大多数人“接受”新的帝国。而后者的益处是其国内存在着大量反对力量,而且那个看似强大的国家,是可以从内部瓦解的,毕竟那个帝国从建立起,就有着无法洗去的原罪。…,

“一切都是从斯大林开始的吗?”

突然,陈默然的脑海中冒出这么一个念头。

“不!绝不可能,也许……”

突然,陈默然的脑海中闪过一个时间,如果是在其革命成功之后呢?对于信奉暴力主力的乌米扬诺夫来说,他非常清楚在“他的国家”存在着大量反对革命的人,否则也不会有大名鼎鼎的“契卡”,有随后的古拉格,有对权贵、知识分子、富农的清洗,那些清洗是血腥的,可以说那种清洗在某种程度上摧毁了俄罗斯的旧时代。

“杀死十分之一的精英为了巩固共和国,那么摧毁共和国,再以审判之名……”

想着陈默然笑了起来,通过后世对苏联的披露,赤色恐怖的“科学性”,他可谓是极为了解,赤色恐怖从来都是信奉“宁可错杀三千,绝不放过一个”的原则,而且还相信血统论,相信为了巩固政权,必须从根本上扫除“反革命以及反革命家庭”。

“也许,在未来可以适当的添加火、加把油!”

适当的添加火,或许可以让其变得更为……嗯,这个念头闪现时,陈默然却又在纸上写着一个时间段,而这个时间段正是战争结束的时间,也是战后第一次经济危机的时间,而适当战争可以在很大程度上刺激国民经济的发展,从而使中国经济,可以在战争的支持下,摆脱战后的短期低迷,从而避免国民经济发生战后危机。

“看来,这场仗是非打不了!”

轻语着陈默然起身朝着门外走去,如果一定要进行这场战争的话,那么有一件事必须要提前做好安排,否则,最后中国只是为他人作嫁衣!

可在他离开办公室的时候,心下却依然在思考着一个问题,有可能吗?

第124章 情报分析

陈默然小心地,慢慢地从眼前推开装看文件的卷宗,缓慢地从桌前站起身,在办公室里踱步。-------他站在窗前,注视着宫前广场的鸽子,此时那些鸽子群集在宫前广场上一蹦一跳,不慌不忙地觅食,新任的南京市市长是一位曾留学英国的官员,或许是对伦敦街鸽的留恋,使得他在南京引入了街鸽。

转过身后,陈默然看了看情报负责人,连续抽了几口烟,把剩下的半支雪茄烟吸完后,然后定到桌前,头向文件卷宗点了一下,问道:

“嗯,除去报告上的情报之外,还有其它的情报吗?”

“陛下,经过拉斯普庭事件,对战争和政府失望的社会情绪更加浓重,时局愈发不可收拾了。。”

“是谁向您提供了这些消息,这些消息来源可靠吗?”

“完全可靠,其中大多数情报分析是派驻俄罗斯的情报人员作出的结论。”

在汇报时,张靖微垂着脑袋,在陛下的面前,他依如过去一样,保持着百分之百的恭敬以及发自内心的驯服。

“嗯……”

应一声,陈默然并没有继续说下去,然后他站在桌边,把那份报告拉到面前,再次浏览了一遍:

“帕夫洛维奇大公爵立即离开彼得格勒去波斯,听从波斯特遣部队司令官巴拉托夫将军差遣;尤苏波夫大公立即离开彼得格勒,流放到库尔斯克省的金雀庄园。子夜时分,被流放的人分别乘车离开了彼得格勒。当天,所有报道拉斯普庭被杀消息的报纸也被全部勒令停刊。几天后,戈利岑被任命为内阁总理,这是拉斯普庭生前极力推荐的。

对此,俄罗斯各界失望至极点,一位身居高位的官员亲口对我国外交人员谈道:

“俄国的生活早就糟透了,而现在变得愈发不堪忍受了,因为这已经不是糟糕的管理,而是一种对国民的愚弄了。把持俄国的曾是拉斯普庭。他虽然被人杀了,但到头来情况不仅没有好转,反而更糟了。……戈利岑集团简直把俄国引上死路一条……作为朋友,我并不认为,俄罗斯帝国还有任何获救的希望”

俄罗斯著名诗人勃洛克在报纸上写道:

“结果了拉斯普庭性命的那颗子弹,正落在统治皇朝的心坎。”

在拉斯普庭被刺后,沙皇不胜惆怅,他深居简出,言语含混,遇事犹豫不决。据出入宫廷内部的贵族以及高层人士谈论:

“尼古拉二世实际上在内部已经让位了。”

目前沙皇本人生活在他的宿命论中,到此时,只有他及很少的人依然坚信沙皇是俄国的上帝,人民效忠国君是基于宗教的情感,革命不会发生。1月中旬,保皇分子、杜马议员米特罗茨基在写给尼古拉的报告中,以“基辅的俄国东正教人士”的名义断言:“尽管左翼报刊加强了革命思想的宣传……但大多数劳动人民仍然是非常保守和忠于**制度的。”尼古拉二世在报告上批示:“该报告值得重视。”……

皇后亚历山德拉倒是很快从失去“圣愚”和担心儿子阿列克谢健康的忧郁状态中恢复过来,她要尽其所能协助丈夫来维护罗曼诺夫王朝的**统治。

沙皇和皇后在拉斯普庭死后更加如胶似漆了,为了安慰皇后和稳定宫廷,沙皇决定暂留在皇村不回大本营。

经过拉斯普庭事件,对战争和政府失望的社会情绪更加浓重,俄罗斯时局愈发不可收拾了。…,

在上层社会中,已有人在酝酿宫廷政变。1917年1月,克里木夫将军从前线回到首都,对杜马议员说:“假使你们决定采取这个极端办法,那我们会拥护你们。”十月党人希特洛夫斯基气愤地喊道:“当他正在毁灭俄罗斯的时候,是不必怜悯与姑息他的。”在激烈的辩论中,勃罗西洛夫说:“假使要我们在沙皇与俄国之间挑选一个——那我就追随俄国。”立宪党人盛加略夫对此评论说:

“将军的话是对的:政变不能避免。……但是谁决定去干呢?””

看着这些报告中提到的俄罗斯的局势,陈默然沉默不语、在办公室走了很久,然后站到情报负责人面前,审视地看了看张靖的那张看起来极为恭顺的面孔,对于张靖,陈默然的内心评价可谓是走着两个极端,可是对他,陈默然却从不会用“忠诚”去形容,或者说,也于对情报负责人的防范,他很难相信接触了太多阴暗的情报负责人,会百分之分的忠诚。

在沉默良久之后,陈默然又问道:

“现在您说说,就现在俄罗斯的局势,会朝着什么方向发展,”

这……

面对陛下的问题,张靖略思索片刻,尽管在情报局分析人员的报告中一再强调,俄罗斯帝国已经具备了发生革命的一切因素,但是联系道已经对外公布的,皇太子同娜莎公主即将定婚,他还是犹豫了一下,随后方才说道。

“根据情报分析人员对俄罗斯局势的分析,我们认为,俄罗斯帝国内部目前存着极为浓重的不稳定因素,这些不稳定因素极有可能导致俄罗斯帝国发生一场革命!”

在引用这个结论之后,张靖又补充道。

“可能还有是第二种可能,陛下。”

在帝国情报局的上百名俄罗斯情报分析人员的报告中,他们结合情报分析,再通过图例对比,分析着各种各样的可能,在过去的多年间,通过专业培训,帝国情报局早已建立了一个极为出色的情报分析部门。

“哦?还有第二种可能吗?”

对于俄罗斯会爆发革命,陈默然一直都坚信不已,中国这只蝴蝶并没有改变俄罗斯帝国的命运,至少没有改变他们现在的命运。

“分析人员的根据目前已经掌握的情报,进行分析后认为,目前俄罗斯国内存在着两股势力:一股是倾向于共和制的革命者——他们为数不少,其中不乏贵族高官——公开支持废除沙皇制,而且其中又分为激进派和温和派,即便是这两个派系中,亦存着内部分歧。而同时,俄罗斯上层,以贵族、高官为主.他们更倾向于撤换沙皇,从而结束内部问题,相比于皇太子,他们更倾向米哈伊尔大公……”

下面的话,张靖并不愿意再说下去,因为其中还存在一个变数,那就是米哈伊尔大公的妻子,以及米哈伊尔大公只有一个女儿,现在他的女儿又即将同中国皇太子定婚,这将直接导致一系列的变化。

不过在情报分析人员看来,这或许将导致一系列的变数,但还有可能产生另一种变数,当然那种变数只有2.13%的可能,可以说可能性微乎其微,根本不值一提。

“哦?看来情报局在这件事上,的确花费了很多心思啊。”

对于情报局的分析,陈默然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他们所给出的结论,恰恰就是历史上发生的,只不过,他们忽略了一个变数,那就是在俄国的革命激进派系——布尔什维克,远不同于情报局所了解并接触过的的任何一个革命派系,所以,他们的结论会因不了解而发生根本性的偏差。…,

“我更愿意相信,俄罗斯会爆发革命。”

“陛下,革命的可能性为42.3%!”

出言提醒陛下的同时,张靖又补充道。

“而政变的可能是38.5%”。

“看来,两者不相上下啊!”

笑了笑,陈默然点了一下桌面上的报告。

“看样子,无论如何,俄罗斯肯定是会发生改朝换代的事情,无论是革命或者政变!”

“是的,陛下,也正因如此,希望陛下能够重新考虑对俄罗斯提供贷款事宜,我们应该等待目前的乱局结束之后,再作出决定,如果是革命,那么待政权稳固后,帮助俄国人,如果是更换沙皇,我们也可以做出同样的决定,对此,最重要的一点是,中国如何在这场风波中,确保中国的利益!”

出于俄罗斯政局的了解,在得知内阁同意向俄罗斯提供4亿卢布的贷款用于西伯利亚铁路的维护、修葺之后,张靖便持以反对态度,在他看来,如果操之不慎的话,那些钱很有可能就打了水飘。

“如果这笔对中国而言,更为有利呢?”

“臣不知道,就目前来说,政局的混乱,很有可能导致贷款难以回收。”

“诚实地回答是好事。你从事了那么多的情报工作,应该知道,一个国朝的兴起,固然可以获得最多的利益,但是一个王朝的覆灭,同样也能获得超乎想象的利益。是这样吗?”

理由,此时,陈默然并不会说,对俄罗斯的贷款,在某种程度只是为了今年的理由,那些贷款中的70%是由中国提供铁路用物资充抵,即便是发生革命,实际损失也非常有限,毕竟绝大多数物资未交付,而且贷款同样存于中国银行俄罗斯分行。

“陛下……”

臣下欲言的样子,让陈默然微微一笑:

“朕的考虑有朕有用意,不过,您的职业不用我教,在你的职业范围内照您了解的去做吧!至于这里,我想内阁有内阁的考虑!”

那个考虑不会太久了……沉吟着,陈默然再一次把视线朝窗外投去,朝着北方望去,很快,历史就会改变……

第125章 悲惨世界

在弗拉基米尔一沃伦斯克和科韦利斯克战线上,东亚远征军第一军团的防守地区,从1916年的十月下旬开始了进攻的准备工作,按照常理,冬季并不是俄罗斯战场发起进攻的时节,毕竟俄罗斯的严寒从来都是进攻者的天敌,没膝深的积雪、冬季的酷寒,绝非人类的肉体和意志所能抗拒。(.._&书&吧)

可即便如此,在俄军司令部的要求下,远征军司令部同意了俄方提出的“冬季奇袭”,毕竟东线从始至终,从未有过冬季的进攻作战,交战双方在冬季到来的时候,都会不约而同的选择“停战”,在战线上对峙数月,等待来年的春天。

不过,对于俄军司令部而言,他们或许会在意自身的伤亡,但绝不会考虑东亚远征军的伤亡,为了能够用“一次胜利鼓舞俄罗斯底迷的士气”,所以其还是决定由东亚远征军第一、第二、第三军团为主力,发起一次的出人意料的奇袭。

经过慎重的选择,俄军大本营选定距离斯维纽哈村不远的地方作为发起进攻的基地,这里的地形便于展开攻势。依如继往的,在进攻开始之前,首先是炮击开始了。

1917年1月24日,经过三个月的准备之后,近万门各种口径的大炮、迫击炮安置到指定地区,随后俄军、日军用超过两百万发各种炮弹、迫击炮弹接连炮击了十天,把德国人挖的两道战壕据守的广阔地带翻了个遍,对于东线而言,这是前所未来的炮击,事实上,为了这次进攻的火力准备,西伯利亚铁路、中亚铁路上一列列满载弹药的列车从中国驶往俄罗斯,而英法两国亦为这次规模空前的进攻,提供了超过十五亿卢布的贷款。

在进攻当天,猛烈的炮轰一开始,几乎是在遭受前所未有的炮击的第一时间。德军就主动放弃了第一道战壕,只留下一些监视哨,在战斗打响的第三天。他们又放弃了第二道战壕,退守第三道战壕。

在第十天的炮击刚一结束,远征军第一军团的近十万步兵部队开始进攻了,用的是在在酵母广泛使用的法国波浪式进攻战术。在各种口径迫击炮的火力支援下,十六道波浪以排山倒海之势冲出了远征军的前沿战壕。

一时间,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茶绿色的人群像钱塘江潮一般奔腾着、向着德军的阵地扩展开去,浪潮在东倒西歪的铁丝网前澎湃激荡,猛烈冲击着前方的万物。但是从德军那里。从烧焦的树木后面,从暗堡之中、堡垒之内,随之而来的是急促、密集的枪弹、炮弹,一时间天地间的万物似乎都被弹雨笼罩了,曳光线弹道拖出的红绿轨迹撕破冬季铅灰色的天空。

偶尔还夹杂着个别炮兵部队的齐射,在这齐射之中震天动地的轰鸣声又滚滚而来,响彻方圆数公里的地方,当炮弹似雨点的落在浪潮上的时候。德军精心构建的交叉型的机枪火力点开始疯狂地扫射着。

在直径约近两公里、已经被炮弹炸得坑洼不平的冻土上。频频升起旋风似的炮弹爆炸的黑色烟柱,爆炸的产生的灼人的爆焰煤灼着大地,甚至融化了冻雪,而进攻的浪潮却没有停止,挺着刺刀的“东方小矮子”嚎叫着又向前冲锋着……

炮弹爆炸的黑色烟火越来越接连不断的摧残着大地,在一片白雪之中留下一大片黑色的痕迹。在爆炸中榴霰弹片发出刺耳的啸声,犹如倾盆大雨。在进攻者的肢体间以音速飞行着,紧贴地面的机枪火力更加无情地疯狂扫射。…,

血!

在那看似不可抵挡的进攻浪潮之中。血雾不断挥散着,惨嚎声中,那不断飞溅的血雾在空气中悬浮着,在那绿色的浪潮、黑色的爆焰之中形成了极为诡异的一幕……在浪潮之中一团团红色的血雾向前滚动着、翻腾着……

德军的抵抗并没显出一丝的慌乱,一切就像是他们的计划一样,机枪、炮弹阻止着进攻者靠近铁丝网的企图。而此时,先前看似状观的、势不可挡的十六道波浪只有最后三道刚滚到铁丝网跟前,滚到被炸得七零八落、东倒西歪、柱子被烧焦的铁丝网前面,就象是巨浪撞击岸堤一般,被撞得粉碎,化作一股股的溪流、一阵阵的雨点倒流回来……

这一天的中午,有六万多人惨死在离斯维纽哈村不远的寒冷的冻土上,其惨烈程度甚至超过索姆河战役。

但是仅仅过了两个钟头,进攻又一次开始了。

“疯狂的东方魔鬼!”

在东线,东亚远征军早就获得这么一个称谓,对于他们的疯狂,任何人都不会怀疑,下午四时,在第一军团铁丝网用六万人的损失,获得的前进阵地上,第二军团的第六师团和第105师团的近五万人的部队出击了。-书_吧(..)

第六师团从左面的缝隙中插进了第一道战壕,而在其的右翼,第116师团的两个联队也出击了,相比于先前的惨烈的进攻,这一次进攻却显得很是灵活,进攻战术就像是日军最为擅长的迂回进攻一样,在105师团从正面发起进攻的同时,第六师团、第一一五师团从侧翼向德军的防线发起进攻。

在日俄战争时,日军依靠这一习自德国的战术一次又一次的击败俄国军队,一次又一次的品尝到胜利的果实,但是迂回战术却是德国赖以起家的本钱,在德军面前,日军屡试不爽的战术碰上了钉子,可是即便如此,他们依然顽固的选择了自己最为熟悉的战术。

相比于过去的失败,在第一一六师团,这个刚刚从蒙古的训练营中前调至俄罗斯的新生力量的顽强进攻下,他们获得了成功,占领了被德军放弃了第一道防线,这似乎成为了1917年新年伊始时,最令人振奋的消息了。

第三一六联队在换防以前,驻在斯托霍德河边,离鲁德卡——梅林斯科耶庄园不远的索卡利镇地区。联队赶了一程路以后,第二天早晨,就分散到树林里废弃土屋里,学了四天的法国式的进攻方法;不是以大队为单位。而是以半个中队为单位列阵进攻,工兵学习以最快的速度切断铁丝网的方法,又重新练习了投掷手榴弹的技术。之后。联队又向前开拔了。有三天的工夫都是在树林里,在林间空地上,沿着被炮车轮辗出道道车辙的冰雪道路行进。

冬天俄罗斯的薄雾被风吹赶着,擦着松树梢。飘过林间空地,就象鸢鹰发现了地上的死兽似的,天空上下着小雪,这些穿着冬装的士兵们,像是被冻僵的行尸一般麻木地走着。相比于那些新遣部队,对于已经在俄罗斯酣战一年的的第三一六联队而言,尤其是对于联队中那些久经生死考验的老兵来说,他们清楚的知道,接下来会面生什么。

再走几天,然后再休息了几天,然后准备向死亡的道路上进军。

有多少个人会活下去呢?

这个没有人关心,死亡。对于远征军而言。死亡似乎是如影相随的,对于很多老兵而言,他们早就掌握了一些战场生存的技巧,即便是新兵,在怀揣着“为帝国尽忠”的信念来到前线之后,只需要一次战斗。整个人就会清醒过来。…,

现在的“皇军”,早已没有了过去的武勇。事实上,对于这些士兵而言。没有什么比他们活着更为重要,他们见识了太多的死亡,同样也知道,作为远征军,他们存在的意义,不过只是“干俄国人绝不愿意干的事情”,或者更直接的来说,他们的不过只是炮灰!

“又到了当炮灰的时候了!”

佐藤信一在心里如此嘀咕着,他所在的村第六期应征的士兵都被编进了所在的这个中队。第二小队全是同村的人:森本的两个弟弟——森本次郎和森本三郎,木匠的儿子腾田胜,麻子脸阿庆由利,村长的儿子胜也等等,有很多都是跟在佐藤信一屁股后面长大的,可是在看到这些同乡的时候,第四期征召兵的佐藤信一却没感觉有什么可高兴的事情,他见识了太多的死亡的,当初和他一起征召的都死在了战场上。

“为资本家的利益死去的!”

在心下喃语着地下报纸上的文章,佐腾信一的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悲哀,那些权贵、资本家为了讨好中国人、西洋人,却任由俄国人拿日本人的生命在这里挥霍着,这场战争和日本有什么关系呢?

“如果我回到日本,一定杀死首相!”

想到被一发炮弹炸的甚至都没留下一截骨头的小田过去曾说的话,佐藤信一的心下却是一阵赞同,不过,他在心里却更期盼着革命。

“不再为帝国主义的战争卖命!”

至于让本国政府失败,在佐藤看来,那个本国政府,早已沦为了中国人的走狗,没准失败的话,还会迎来一个“新日本”。

二月三日凌晨,佐藤信一所在的联队开进了小波列克村。这时候,第三一八联队的第一大队正从那里出发。士兵们从那些东倒西歪的小房里向外奔跑,在街上排好了队伍。一个面色黝黑的年轻少尉在最前面的那个排旁边走动。他从军用袋里往外掏着,剥着巧克力糖,在队列前来回踱着,长得拖到地面、大襟上尽是干结的污泥的军大衣在他的身上摆动着。

荷枪实弹的士兵们在街的左面走。木匠的儿子腾田胜走在第二排最右边的一行里。他留心看着脚下,已免被滑倒在地,突然远处有人叫了他一声,他便扭过头来,顺着不远处的行列瞟了一眼。

“腾田!腾田胜……”

一个身材矮小的士兵走出队伍,象鸭子似的一摇一晃地朝他跑过来。他边跑,边把步枪往背后甩,但是皮带滑下来,枪托子碰得水壶砰砰直响,那上着刺刀的步枪,甚至要比他高出半头来。

“不认得我啦?把我忘了?”

跑过来的那个矮小的士兵脸上长着凌乱的胡子,仔细看了一会,腾田胜好容易才认出他是吉野,他的中学同学。

“你从哪儿来呀!吉野,真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同学?……”

“这不是……当兵来了嘛。”

“你在哪一联队?”

“在第三百一十八联队,真设想到……没想到会遇上你,。”

腾田胜紧紧地握住吉野肮脏的小手,整个人顿时激动地笑了起来,而吉野同样也笑了起来。

“我们是去进攻的……你看……”

“我们也是往那儿开。”

“喂。腾田,你不知道吧,我之前碰到了渡边?”

“啊!你是说那个打蓝球的渡边吗?”

“没错。就是他,真的太可惜了!”…,

“怎么回事?”

“这个人……是个了不起的人哪……就是个头太高了点,所以,去年有一次战斗的时候。他在战壕中一探头,被子弹击中的脑袋!”

作为一个老兵,对于死亡吉野似乎早已经看淡了。

“啊!”

腾田胜一愣。

“还有那个和我们一起去听老师墙角的,吉村!”

“我记得他!……你没有听到他的消息吗?听说他比我们来的还早……”

“他在西伯利亚……”

吉野叹了一口气。

“或者已经到了中国。”

“怎么?”

腾田胜又问了一声,显然有些弄不明白这里的事情。

“他当了逃兵。要么是逃到了西伯利亚某一个地方,要么是逃到了中国,然后从那里到南洋,那里的橡胶园据说需要很多工人。也说不定这会儿已经死了。”

吉里默默地走了一会儿,忽而向后看看部队排队的地方,忽而看看腾田胜一眼。

“多多保重!我的朋友!”

他从腾田胜的手掌里抽出自己的手,告别说。

“大概,咱们再也见不到啦。记住。冲锋的时候。要是有弹坑的话,就趁军官不注意的时候躲进去,千万不要出来……”

说罢,吉野便转身离开的了,在他离开之后,腾田胜却从队伍里窜出来。颤抖地喊道:

“喂,吉野!你过去可不是这样的……记得吗?你说过要到靖国神社的……”

身后的喊声。却让吉野扭过那张再也看不到一丝年青人朝气的脸上,他看着自己的同学。然后大喊着。

“过去是啊!过去是想为天皇尽中,可现在叫他们糟蹋坏啦!……早晚有一天,非要日本人都死完了……记住啊,你一定要活着啊……”

接着他还嚷了几句别的话,但是因为他的队伍已经走远了,腾田胜并没有听清楚。

“啊,这个不是吉野吗?我记得过去他去过你家!”

胜也从后面走过来问道腾田胜。

“那家伙不再是过去的我认识的吉野了!”

嘴唇气的哆嗦着,腾田胜抚弄着肩上的步枪背带,闷声回答说。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些人是怎么了,甚至……他朝着前方看去,看着佐藤,那个他过去非常尊敬的大哥,他也告诉大家伙,无论如何,要想法活着,至于进攻,那怕日本人死完,这进攻也是没完没了的,而且为什么要帮那些走狗打仗。

他们是怎么了?

部队一出村口,沿途就不断遇到伤兵。起初是一个一个的,后来就三五成群了,再往前走——就是密密麻麻的,一群一样的。几辆装满了重伤号的大板车慢悠悠地晃着。拉车的老马都瘦得可怕。瘦削的脊背被鞭子抽得皮开肉绽,露出了沾着一点儿皮毛的骨头。马吃力地拖着四轮车,呼哧呼哧地喘着,伏下身子,大汗淋漓的脑袋几乎要擦着地了。有时候,一匹马停下来,有气无力地鼓动着深陷的瘦骨嶙峋的肋部,垂下由于瘦弱而显得特大的脑袋。鞭子的抽打又强使它离开原地,于是它先向这边一晃,又向那边一晃,离开原地向前走了。伤兵们抓着车厢三面的木杆,跟车走着。

“你们是哪个部队的?”

中队长挑了个面貌和气的人问道。

“第二军团第六师团。”

“今天受伤的吗?”

那个兵扭过头去,没有回答。所有的这些伤兵看起来都是一模一样的,没有一丝的生气,就像随时都会一碰即倒的尸体一般,他们似乎已经没有了灵魂,看着他们,许多初上战场的士兵,第一次感觉到了战场的气息,那是死亡的气息。…,

部队离开大道,朝着约有半公里远的树林子走去。这些在士兵拖着沉重的步子跟在后面。远处铅色的天空中。飘着一只系在地上的德国人的气球,象个一动不动的灰黄色斑点。

“你们瞧啊,那儿挂着个什么怪玩意儿!”

“一根露国人的大吊。”

“该死的东西。它在那儿侦察军队的活动情况。”

“难道你以为——把它挂得那么高只是好玩啊?”

“噢,多高呀!”

“那还用说吗?炮弹恐怕也打不到。”

“哎,要是中国人的飞机来这里的话,一准能打掉那些气球……”

终于。在黄昏前,他们进入了第六师团和第一一六师团上万条性命夺取的阵地前沿,不过他们并没能进入战壕,而是蜷缩在一片松树下面,刺骨的寒风直往脖领里灌。冻得这些士兵们不断的打着冷战。

禁止生火!而且在这里,如果生火的没准就会引来德国人的炮弹。

“啊……”

突然,传来了一阵尖叫声,那尖叫声是惊恐的、悸人的尖叫着,受到惊吓的人们吩吩朝着尖叫声看去,接下来,几乎所有人都朝着那里挤了过去,所有人都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在一片不大的林间空地上。士兵们看到了一堆看不到尽头的尸体。他们并排躺在那里。肩挨着肩,姿势各异,大多数都不过只是断臂残肢,而在有些地方尸体的残肢,堆成了一堆,足足有数米高。有个扛着枪的步兵。腰带上挂着防毒面具,在旁边来回地走着。

而尸体附近遍地都是脚印和车轮在雪地辗出的一道道深辙。而在地上,流淌的血液与冰雪和在一起。结成红色的冰雪,那一具具尸体、一堆堆断臂残肢,以及红色的冰雪,却是不断的冲击每一个的心脏。

这时候,站在那里的士兵们摘下军帽,走到死尸跟前,最终,他们的好奇心战胜了内心的战栗、恐怖,仔细地察看着死者的样子。几乎所有的尸体都已经分辨不出了模样,一些士兵甚至想数清尸体的数量,可是他们发现,这么坐却是徒劳的,因为他那些尸体或许是摆放的,但是那些肢体的碎块却都是堆放在一起的。

也许有几千具尸体,也许有上万具,看着那一眼看不到尽头的尸堆,所有人的心中都冒出了这么一个念头。终于,一个军曹看着那尸体,突然无精打采地坐了下去,军曹脸上的两道宽眉毛忧郁地紧锁着。

“再这么打下去,早晚有一天,日本人一定会被打完!”

军曹的抱怨声换来的却是无声的沉默,但这些松林中的气氛却发生了变化,变得极为压仰,突然,一个军官跑了过来,看到这一幕,他立即喊叫着驱敢围观的士兵们离开,而在离开的时候,几乎每一个人都在想着同一个问题,也许明天,他们也会成为其中的一具尸体,也许那已经是很好的结局了。

天快黑了,上级方才同意他们进入战壕。只有一人多深的战壕内,到处都是冰渣,而那冰渣甚至是泛着红色的,其中甚至还有一些破碎的肢体,而且空气中到处都是浓浓的血腥味。进入战壕后,这些快被冻僵的士兵们,掖起军大衣襟,蹲在战壕里抽烟,无精打采地说些谁都不感兴趣的话语,对于其中的许多人而言,这浓浓的血腥味和先前松林中的那让人心寒的一幕已经影响到所有人的情绪了。

“记住啊!你一定要活着啊……”

再一次想起吉野临走时的呼喊,腾田胜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朝着周围看去,所有人的表情似乎都发生了变化,他们在那里沉默着,思索着……(未完待续。。)

第126章 彼得格勒的发现

这是冯成梁第一次来到圣彼得堡,所以当他站在谢廖依夫德街不算太寒冷的路边,看着残雪覆盖的街面上那些装饰华丽的马车响着铃声从身边掠过时,还是有一种惊奇感:因为自从上个世纪末汽车发明之后,尤其是在十年前,中国生产的廉价的“野马”汽车大量出口,以及随后的福特汽车的竞争,使得汽车这种兴的交通工具,迅开始在全世界普及开来{///书友上传}

现在在无论是欧洲的都市还是中国的城市里基本上是看不到马车的痕迹了,可是现在俄罗斯首都圣彼得堡,在这里的大街上马车也不多见,涅瓦河畔的大街上跑来跑去的绝大部分都还是汽车,尽管很多汽车已经残破不堪,不过却依还看出,那些汽车大都是中国制造野马汽车,福特汽车或许极为廉价,但是中国野马却是地地道道的名牌,通过能力绝非福特汽车所能相比,也正因如此,在道路并不完善俄罗斯以及欧洲,中国野马反而受欢迎

可是就在他站在谢廖依夫德街的街头不过只是几分钟的功夫,他就至少看到了前后有四五辆马车从狭窄的街道上跑过,而听着耳边不时传来“哒哒”的马蹄声,他却是有一种时空错乱的感觉,就像十几年前初到德国留学一般

看见这位中国来的客人看着大街上那些马车发呆,陪同他一起来莫斯科的俄罗斯铁道工程局的副局长,六等文官谢尔科夫?伊万?伊万诺夫神情显得有些很不自然的对冯成梁说道:

“冯这里的贵族们还是喜欢养马,用马车,特别是冬天……”

“不,伊万诺维奇局长看见这些美丽的马车,我才感觉到自己是到了伟大而独特的俄罗斯,就像托尔斯泰伯爵描述得那些动人的故事里的俄罗斯一样”

冯成梁急忙奉承道俄罗斯人就这样,在来俄罗斯之前,交通部的官员就告诉他,俄国人的性格和中国人很像:他们自己虽然成天在嘴上挂着自己国家如何的落后,民众如何的愚昧,可你只要赞叹几句所谓俄罗斯文化的伟大他们一个个都会和壁炉旁的猫一样发出满意的呼噜声

果然,50岁的伊万诺维奇的脸上露出了自豪的表情,他亲热的拍了拍冯成梁的胳膊,说:

“亲爱的冯博士你今后就叫我伊万好了,我想在我们正式工作之前,我们应该去一下百货公司,那里什么都有”

瞧着显得很是热情的副局长,冯成梁想起来自己此次来俄罗斯还有个附带任务:考察俄罗斯的西伯利亚铁路的运输潜力——虽然他最不爱逛商店于是就郁闷地转过脸回答:

“好,我正想买点俄罗斯工艺品给我的朋友们”

对于每一位出国公干的官员而言,他们总会带上一些礼物,送给同事和朋友们不过冯成梁并没有这个爱好,事实上作为一名铁路工程博士,他很少将自己的时间浪费在这种“人际往来”上不过现在,他却不得不去浪费自己的时间

只有冯成梁自己才知道,这次中国铁路代表团,之所以来圣彼得堡,一方面是为了考察俄罗斯铁路系统,以便制定一个行之有效的铁路修葺和铁路运输计划,这是他们的主要任务,可以说,现在俄罗斯高层非常期待铁路代表团的计划,按照这一计划,俄罗斯将拿出自己的铁路,成立“俄罗斯铁路公司”,而中国则投次4.5亿卢布,用于修葺俄罗斯铁路,这笔投资最终将追加到12亿卢布,从而使中国获得6.5%的铁路公司股票,这是俄罗斯第一次向他国开放铁路…,

如果不是逼到没有选择,或许俄罗斯根本不可能拿出自己的铁路作为抵押,可即便仅只是6.5%的股权,在合同上同样有着规定,俄罗斯铁路公司依然保持着对中国铁路公司持的俄国铁路股票的“赎买权”,而且是单方面的赎买权

尽管如此,通过这一合作,中国依然得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掌握整个俄罗斯帝国所有铁路交通系统”,像此时,在俄罗斯铁路公司已经数百吨资料、图纸交给中国铁路代表团审查,以用于“制定修葺、改进计划”

就在冯成梁立于大街上的这个功夫,代表团正在将过去“一些人”梦寐以求的俄罗斯铁路的全套资料加以复制,可以说,至多一个月,整个俄罗斯的铁路系统都向中国敞开了大门

不过引比于此,冯成梁为在意的却是“俄罗斯铁路改轨”,当然对此,俄罗斯方面并不清楚,他所接到的指示是充分研究如何对俄罗斯铁路加以改造,并“预留”改轨的可能,作为一名曾经参与过中东铁路路轨改建的铁路专家,对于“轨宽改造”他自然有着丰富的经验,可经验规经验,俄罗斯拥有数万公里的铁路线,一但采用准轨标准,所涉及到的并不仅仅只是将一侧的铁轨内移,还涉及到太多的改造工程,不仅有路轨的改造,还有铁道设施的改造,而这一切,必须要秘密进行**泡!书*

内阁准备干什么?

在接到这个任务之后,对于冯梁成而言,他便一直在猜测着政府为什么会下达这个“秘密任务”,俄罗斯显然不会同意俄国宽轨换为中国采用的国际准轨,实际上,如果不是因为中俄两国的铁路标准不同,俄国也不面临现在的物资不足,每一列发往俄罗斯的货车,都需要在边境换车,而在《中俄铁路运输条约》中,非常重要的一条就是中国投资在满洲里、恰克图、阿拉山口三地建立换轮车间,以确保物资运输,由此可见俄罗斯从未来考虑过改铁路标准

可政府为什么还会作出这个决定呢?

显然他们有着他们的考虑,如果其换为准轨,那么对中国而言,无疑是极为有利的中国的机车、车皮可以直接在俄罗斯运营,而不需要经过繁锁的车辆换或者换轮,铁路运输量至少可以提高50%以上,俄罗斯方面有需求,不过对俄罗斯来说,为重要的恐怕还是他们的国家安全,对于俄国人而言,他们最为担心的事情恐怕还是入侵者的军队沿着铁路线,一路打到俄国内部

就像这次战争一样,以“列车时刻表”为指导的德国陆军在进攻俄国本土时,就遭遇了运输问题不同轨距的铁路系统对军队作战带来的影响,甚至不亚于被破坏的铁路,轨距的不同,使得只缴获少量机车和车皮的德国军方,不能够直接利用俄罗斯铁路系统进而影响到其军队运输以及后勤保障

对于任何一支现代军队而言,大陆作战他们都必须依靠铁路,即便是拥有众多卡车的近卫军亦需要依赖铁路,毕竟并不是每一个国家都有完整的公路网事实上,即便是在号称“拥有全世界最发达公路交通”的中国那些由“集中营”囚犯修建的国防公路、连接首都与各省、各市以及经济中心、港站枢纽、战略要地的“国道”,亦不过只有15.4万公里而由各省修建的柏油铺面公路不过只有二十万余万公里,不过即便如此,中国也是全世界唯一拥有完善公路交通系统的国家即便是美国,除去城市道路之外,亦不过只有少数几条州与州之间的铺面公路,美国固然拥有三百万公里公路,但那些公路却都是无铺面道路…,

现在除去中国的国道之外,世界各国的陆上交通无非都是铁路或者河流,至于公路,真正的公路交通至少还需要二十年,才有可能在全世界普及开来,而且俄罗斯,是不需要加以考虑,毕竟在战前的南京——巴黎的汽车越野比赛,获得第一名的野马车队,离开中国后,平均时只有20公里,而载货车队平均度不过只有8公里,而在俄罗斯只有可怜的5公里

铁路

对于任何一个试图进攻俄国的国家而言,铁路是不可或缺的交通工具,甚至是最为重要的交通工具

想着这些事情,冯成梁不禁有些发呆,伊万诺维奇拽了拽正在发呆的冯成梁胳膊,博士这才反应过来,于是便略有些抱歉的向伊万道着歉

突然,冯成梁听到有人用俄语大喊了两句什么,听着那有些激动的言语,他却似被吓了一跳似的般抬头望去,只见在纷飞飘舞的彩色传单中,两个男人高叫着从车后一家小店里飞跃出来其中一个用杆双管****一枪就打爆了那名站立在车旁壮汉的脑袋

另一个男人将冒着火花的酒瓶扔进了已打开车门的汽车,接着便举起一把一式****,冯成梁这才注意到,那是一辆银行的运款车,那运款车是“野马中型卡车”改造的专用运款车,在国内经常可以见到那种加装钢板的汽车

伊万和冯成梁都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呆了,就在两人愣神时,冯成梁听到了街对面一式****2声枪响,能装16发子弹的一式****,是“世界名牌”,在受军人喜受的同时,同样也受到犯罪分子的追捧,使用这种****,火力完全压制那些警察而且相比于作为中国军队特色装备的冲锋枪,一式****无疑容易得到

停在跟前两辆马车的马,在听见枪声后都开始骚动其中一辆马车的车夫在死死地勒住缰绳,但是另一辆马车的车夫却在枪响后迅跳车,加入惊慌的人流跑了失去车夫控制的马狂嘶着开始乱跳,而这时,冯成梁却已经连滚带爬的躲到了生铁邮桶旁

这个姿势可真是够狼狈的

在生铁邮桶后躲避的冯成梁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的同时,他听到脑后传来****射击的声音,接着,他听到身后的生铁邮桶传来出清脆的撞击声,显然是子弹击中了邮桶,从未有过这种经历的他被吓到了,吓的双腿发软的一动不动的坐在邮桶后

而这时那装甲运款车在汽油弹的威胁打开了车门,毕竟汽油可以引爆这辆汽车,司机和运款员不过是刚一出来,就被乱枪打死而远处一名警察则举着一把纳干式****和两个男人对射,但是他的火力,显然无法同那些抢劫犯相比,很快就被抢劫犯火力压制在街角

持双管****的男人,在看到街口有一辆马车经过时,迅朝着拉马车的马开了一枪,这一枪准确击中马身,在马被打死摔倒的同时马车也被掀飞起来,马尸和马车阻挡了街口的交通

倒地的伊万则是本能的朝着冯成梁爬了过来,他那张堆积着过多肥肉的脸上,因为惊吓导致面部的肥肉不时的颤抖着终于,在他离邮桶还有数米时,冯成梁连忙一把把他拉了过来

“谢谢……谢谢……”

躲到邮桶后,被吓的没了魂似的伊万不断的道着谢

“别动,等他们走就行了”

阻止试图逃到路边商铺中的伊万冯成梁又探头的朝街道对面看去,却看见其中一名抢劫犯用****紧紧地顶住一个运款员的额头…,

突然,枪声响了,那个运款员被处决了

眼前的这一幕只吓的冯成梁连忙缩头重躲到邮桶后的,这时一辆野马商务汽车急停在抢劫犯身边,那两名的抢劫犯手中拎着装满钞票的布袋迅跳上了汽车在汽车驶离时,拿着汽油弹的劫匪还是把汽油弹扔到运款车上,汽车迅被火海吞噬

躲在邮桶后面的冯成梁看到这一幕,立即意识到燃烧的汽车很快就会爆炸了,他大声喊到:

“快快跑,要爆炸了……”

就在他们刚到街道边不太远的地方,汽车就爆炸了被炸飞的一片金属冒着烟就击打在离他们1米多点的街道上……

这时,警车拉响的警笛响了起来,惊魂未定的两人看着狼藉一片的街道,冯成梁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在俄罗斯遭遇在只存在于小说中的“银行抢劫”

“该死的,一定是那些乱党”

而这会,回过魂来的伊万诺维奇却是义愤填膺的大喊起来:

“他们在抢运款车之前,还撒传单,肯定是那些乱党”

接着,伊万诺维奇又对冯成梁说道

“如果不是因为我没有带枪的话,我一定会打死那些劫匪”

这会伊万显然忘记了之前他被吓的面色煞白、肥肉颤抖的模样,可冯国梁却立即配合的说道

“是的,我相信你一定会那么做的”

一见对方这么理解自己,伊万用感激的语气对冯诚梁说道:

“冯,刚才真的是太谢谢你了”

说话时,冯成梁却是朝着一片狼藉的街道看去,只见几名警察弯腰端着****,后面是十来个端着步枪的宪兵,排成一个散兵线正战战兢兢沿街而来

一名警官用俄语对着军警们喊叫着什么,而这时人们却在那里疯抢着那些劫匪留下的传单,而此时冯诚梁看着街对面还在燃烧冒烟的汽车残骸,耳边听着俄语大声的吵嚷,以及那2匹受伤的马发出的悲惨嘶鸣声,眼前的这一幕,尤其是之前伊万的话语,却是让他在心下警惕起来

“乱党”

如果这些乱党可以这么横行无忌的话,那么……也许这个国家的局势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乐观,甚至于也没有国内各界想象的那么乐观,在国内各界看来,只要近卫军派出五十个师支援俄罗斯,那么就可以很快结束这场战争

可是,这些乱党呢?

一个陷入动乱中的俄罗斯对中国有什么好处吗?

在心下思索着,冯诚梁对其它的事情也就没有了什么兴趣,现在他的内心都被那些抢银行的乱党占据着,最让人惊讶的一幕是,那些民众对于警察的盘问似乎没有什么兴趣,他们关心的竟然是那些乱党

接下来的一切自然简单了,警察局肯定会开始大举行动,开始到处兜捕一切可疑分子,在接受警察的盘问之后,冯成梁回到了酒之中,在酒店豪华套间的小客厅里进行晚餐的时候刚给冯成梁介绍完情况的伊万还没来得及喝完盘子里的菜汤,就接到一个电话,接完电话后他神色凝重的对冯成梁说:

“最近有一些大学生在到处煽动着铁路工人举行罢工,好象都酝酿着闹事局长让我去和警察局商讨如何解决这件事,这种事情怎么解决?难道强迫他们开工吗?……”

“这件事很好办,”

冯成梁笑着说:

“在中国公共机构全面罢工是违法的,所以,一般情况下,公共机构不可能进行合法的集体罢工,他们即便是罢工,也必须要签定协议不能影响到公共服务”…,

“哦?还有这种事情?”

伊万好奇的看着冯成梁

“因为公共交通系统的罢工会给民众生活造成影响,所以这种大罢工是可以制止的”

犹豫了片刻,伊万说了声:

“中国的办法,用在俄罗斯并不见得有效而且,现在的沙皇,根本不像你们的皇帝那样,嗯,我们的沙皇现在和退位差不多,甚至实际上根本就是已经退位了,那样的沙皇……”

伊万的叹息却是让冯成梁一惊,他惊讶看着伊万很难想象这样的话语,会出自这么一位政府高官他难道就没有爱国心吗?即便是没有爱国心,那俄国的法律又岂容他的如此指责沙皇?

“冯你是不是觉得很好笑?”

叹息着,伊万诺维奇有些无奈的说道

“过去,我是一个绝对拥有沙皇的人,即便是现在也是一样,可是,你看,自从尼古拉当了沙皇之后,俄罗斯变成了什么样子?现在的俄罗斯帝国已经无可救药了,很多人都支持废除沙皇,建立共和国……”

接着伊万诺维奇的脸上却又显露出嘲讽之色

“提这种建议的人根本就是白痴,俄罗斯不能离开沙皇,就像……嗯,中国无法离开孔子一样”

尽管对于中国并不甚至了解,但是伊万诺维奇还是知道在中国的钞票上,印制的头像并不是皇帝的头像,而是孔子的头像,孔教同样也是中国的国教,中国人不可能离开孔子

“离开了孔子,中国人就会迷失方向,而没有沙皇,俄罗斯同样也会迷失,可是……”

有些无奈的笑了笑,这会伊万诺维奇那张过于肥胖的脸庞上却显出些许忧国之色,这一幕到底是让冯成梁在他的身上找回了些许“官员”应有之气

“很多人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嗯,在中国,也有不少人对儒教为国教颇为微词,他们无视了中国没有真正的宗教基础,所以没有以宗教为核心的道德基础,而中国的道德基础则是以儒家为基础,一个民族如果没有道德基础,没有文化根源,那么这个民族,即便是强大了,也不过是无根之萍罢了”

此时,冯国梁引用的陛下在确立儒教为国教时,于国会发表的演讲中的言论,可惜,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理解陛下的用心良苦

“嗯,沙皇和东正教一样,都是俄罗斯的一部分,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如果今天沙皇被推翻,让俄国人像中国人一样选择的话,相信我,他们还会选择一个沙皇,而且还会选择一个罗曼诺夫家族的成员作为沙皇,没准……”

突然,伊万诺维奇却是笑了起来

“没准,到时中国未来的皇太子妃殿下也许会有机会成为俄罗斯的沙皇也不一定,哈哈……”

听着笑声,冯成梁却被伊万诺维奇的话给惊呆了,他惊讶看着伊万,在心下仔细思考着他的话语——中国未来的皇太子妃,那不是刚刚同皇太子定婚的娜莎公主吗?

如果俄罗斯发生内乱,沙皇被推翻,到那时,皇家是不是也可以宣称“中国皇太妃享有俄罗斯帝国的继承权呢?”,突然,在这一瞬间,所有之前想不通的事情,瞬间在他的脑海中连成了一串,瞬间冯诚梁便被自己心中所想惊呆了,他甚至都不敢去相信,可……(未完待续)

第127章 皇商的心思

第127章

皇商的心思

“我们将于这场战争中投入自己的全部力量,不为其它,只为全面的胜利!”

——国会演讲

从二月开始,全中国,都知道,中国即将在欧洲投入自己的全部力量,陆军部在制定着向欧洲派出超过两百个师的计划,海军部制定着相应的的运输计划,但是,众所周知,中国参战的重点并不是西欧,而是东线,是俄罗斯。..

而在出兵之前,中国必须要进行充分的准备,这个准备也许需要半处之久,先,考虑到后勤问题,中国必须要解决运输问题,嗯,中国已经派出了铁路代表团,前往俄罗斯,同俄罗斯铁路公司共同修葺西伯利亚铁路以及中亚大铁路,而在另一个方向,在波斯,中国不顾英国的反对,自行向波斯派出了多达十万余军队,其中大半为工程兵,这些工程兵将争取未来十个月内,修建一条通往俄罗斯,与俄罗斯中亚铁路相连的铁路。

俄波铁路,这一条铁路将解决对俄罗斯而言,最为紧要的运输问题,一但铁路修通之后,每个月,仅俄波铁路就可以将多达40万吨物资运往俄罗斯,但是在俄波铁路上,却又存在着一个瓶径——中亚大铁路的运输能力的限制。

尽管表面上看来,在中国通往俄罗斯之间,有黑龙江的中东铁路与西伯利亚铁路相连,而在蒙古高原,亦有刚刚修成的中俄铁路与西伯利亚铁路相连接,尽管有两条铁路,但是对俄罗斯的货物运输量却并没有超过年运力300万吨的瓶颈,因为无论是蒙古铁路还是中东铁路,最终都是依靠西伯利亚铁路运输物资,其运力与新疆单线相连的中亚大铁路运力并没有多少改变。

而俄波铁路的修建,表面上看似俄罗斯又获得了一条运输通道,实际上却又使其陷入了另一铁路瓶颈之中,并未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而这时中国提出的通过里海水运解决运输瓶颈,借助里海水运,可以直接绕过中亚铁路,将物资在里海沿岸装船,直接经里海、伏尔加河在察里津装上火车,直接发往乌克兰,而其运费甚至低于仅使用中亚铁路运输物资,如此一来,便可以解决中亚铁路运力不足的问题。

一年后,中亚铁路、西伯利亚铁路的年运力均超过600万吨,而俄波铁路也将达到600万吨,如此一来,俄罗斯便可以获得充分的外来物资,尽管到时俄罗斯还需要解决进口物资所需的金钱,但对于俄国而言,他们却像看到希望一样,立即接受了中国方面的建议,在接受建议之后,自然的将接下来的问题都甩给了中国。

比如如何解决里海海运,相比于黑海,里海的海运业并不发达,作为一个内海,尽管黑海的船泊因为德国、奥匈、土耳其的海军封锁着黑海,使得大量商船滞留于港中,但是里海是一个内海,商船根本不可能驶往里海,为此必须要在里海重建商船,而在里岸沿岸,仅只有少数只能制造小货船的小型船厂,要造船,还要兴建船厂。

相比于俄国人在铁路上的“谨慎”,在里海海运上,俄国人却变得极为“慷慨”。他们同意中国出资成立“里海航运公司”,同意中国在沿岸兴建造船厂,甚至还同意中国成立全资公司,可谓是大开绿灯,事实上,俄国人却有着一番自己的考量…,

“喂,你现在说说,这是什么事啊,投资五百多万建这么一家船厂,一年能造三十多万吨商船,可这些商船,却只能在里海飘着!”

在土库曼巴希的一座旅馆内一个小房间里,孙叶茂朝着叶全声抱怨着,他们是中国远洋运输公司派到这里来的“里海航运公司”的副经理和经理,从来到这座城市开始,对于在这里大张旗鼓的建设,孙叶茂可谓是颇有怨言。

“船厂五百万,码头一千六百万,商船七千万……算一下,投资至少需要一亿,而且全部都是由咱们投资,一年不少于一千万吨运量,至少十年才能收回投资,这,根本就是亏本生意,十年收回投资,俄国人有可能给咱们十年的垄断经营权吗?”

“政府,总有政府的考虑!”

叶全声的话语显得有些无奈,如果能确保投资的安全性,那么这笔投资或许是划算的,而且能够建立垄断地位的话,在战时俄国人或许因为战争,无力竞争里海运输,使得里海公司垄断经营海运,可战争只要一结束,一切都会改变,除去政府的考虑之外,他还真找不到其它的什么理由。

“您是跟我讲……”

孙叶茂依然有些不满的问道。

“为了政府的考虑,公司就可以承担亏损一万万元的损失吗?要知道,咱们在这里造再多的船也是白费,咱们不可能因为这里的生意不景气,把船开到其它地方,里海可是一个内海,如果亏损,公司准备放弃这里的话,这些船只能廉价,甚至作为废铁卖给俄国人!”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这是宫里的决定。”

叶全声意味深长地微笑着,宫里的决定,也就是陛下的决定,远洋公司是陛下的远洋公司,即便陛下可以承受损失,那他们还能说什么呢?

“这些年,陛下早都不做生意了!”

有些无奈的叹口气,孙叶茂的言语中多少仍带着些许不满。

“还插手这种注定要亏本的生意。”

有些摸不清头脑地抬了抬眉毛,然后他又打量着这个小房间,这个房间极为简单,一张写字桌,两把圈手椅,两只铺着浅蓝色床单的床,另外一张桌子——这是一张小圆桌,放在屋子中央,正对着一盏从天花扳垂挂下来、罩着天蓝色布灯罩的电灯。

即便如此,这已经是本地最“豪华”的旅馆了,除非他们愿意住在那些俄罗斯官员的家中,否则只能住在这种地方。

“如果把顿河和伏尔加河连通的话,或许里海就不再是内海了!”

看着地图的叶全声突然抬起头,对孙叶茂说道。

“伏尔加河和顿河可以航行三千吨海河型商船,……”

“修一条运河?”

孙叶茂用力的摇着头,然后说道。

“嘿!我的叶经理,淮河通海工程和淮河治理工程的投资是多少?”

接着,他伸出五个手指头,然后说道。

“五千万投资,一百万改造犯、历时六年!”

话音落下时,他又摆着头说道。

“运河这种事情,不是公司的力量可以承受的?而且投资那么大,根本就是为俄国人,有这个必要吗?”

“现在我们就么说吧,”

把穿着一双擦得蹭亮、紧紧裹住腿肚的高统皮靴的腿在桌子底下伸得直挺挺的,叶全声不无肯定的说道。

“我们在俄国的投资,如果少了,俄国人想做起动作来,顾虑也就少了,可是如果多了呢?就像皇家在波斯的投资,即便是英国,咱们也是硬扛着,好,如果咱们在俄国的投资有几十亿,你说一说吧。如果俄国损害到咱们的商业利益,政府有可能坐视吗?”…,

“你的意思是……”

惊讶的看着叶全声,孙叶茂随后说道。

“用巨额投资绑架政府?”

对于他的惊讶,叶全声却是笑了笑。

“通常事情就是这样,投资太少,就没有干涉的必要,如果投资太多,政府就骑虎难下,到时,为了确保商业上的利益,他们就不得不打一仗,可以说,有一些战争,并不是因为领土或者尊严什么的,根本就是为了商业上的利益,就像现在的欧战一样,归根到底,不还是为了商业利益,德国的资本界想要重新划分势力范围。”

“瞧你说的!如果这样的话,咱们和奸商有什么区别,要知道,咱们是皇商!……”

看一眼叶全声,孙叶茂却是有些无法接受的说了句,皇商,对于中国商人而言,在某种程度上这是一种荣誉,只有最出色的商业精英,才有可能接受产业公司的聘请,成为产业公司的一员,而从他们进入产业公司那天起,他们就有一种极为特殊的身份——皇商。经营皇家产业的商人。

“嘿嘿,皇商,归根到底,皇商也是商人啊!”

叶全声又笑了笑。

“如果因为咱们无能,造成公司的巨额损失,那么将来,这中国商界可是没有你我立足之地,皇商,皇商也要看重利益不是!”

他往高脚玻璃杯里斟了一些泛着怪味的伏特加,对孙叶茂瞧了一眼,然后又微笑了一下。

“你觉得呢?”

他的话却是让孙叶茂沉默了下来。

“这个世界从来都是如此!”

尽管孙叶茂沉默了下来,但是叶全声还是不停嘴地说了下去。

“皇家中波石油公司,投资不过亿元,可为什么国家会为公司同英国硬扛,仅仅只是为了石油吗?其中恐怕考虑到皇家的利益?”

“你知道……”

想要说些什么去辩解,但孙叶茂却忽然感到非常疲倦,伸过手去拿高脚玻璃酒杯,喝了一口酒,看着老友最后却只是吱呒着说了一句。

“反正,我觉得的,这种事情,不应该是咱们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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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兵马未动,宣传先行

雷神一声轰隆巨响,声音穿透厚重云层,召告地面凡人他的到来。k

更新这一声春雷炸开人间春意,三月的江南在经历了一个寒冬之后,又是一派春风又绿江南岸之色,而这春雷似乎是在召告世人春天的到来。

没几秒,一道银色刺眼的闪电出现在天空另一边,浓厚云层慢慢聚集起来,天色在顷刻间由晴转阴,接着滴滴答答下起雨。

陈默然所坐的办公桌背对着一大片落地窗玻璃,他面对着窗边思索着事情,被这春雷震回神后,一抬头他便看见令人惊心动魄的银色闪电。

看着落地窗面渐渐出现水气,绵绵细雨斜打在落地窗上,他的思绪不自觉的再次远扬,按照历史书上的记载,快了,再过一个星期,北方的那个一直让他心有余悸、暗怀警惕的邻居,就会发生一场剧变……

而在那场剧变之后,中国唯一需要的就是等待,等待冬天的到来,然后再……接下来的一切都很简单,中国将会向那个国家派出自己的军队,数百万军队将会从各个方向,猛插入那个国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取那个国家,结束那里的一切,当一切结束之后,这个世界将会迎来一场真正的剧变……

“陛下!”

见背对着自己的陛下始终保持着沉默,似乎有些走神,宋谦诚轻声喊了一嗓。

“嗯,哦,宋卿,朕有些走神了!”

回过神来,陈默然连忙回身看着这位在自己办公中站了半个多钟头的臣子,似乎从他进屋后,还没谈正事,自己就站在窗边走起了神,于是便把话转回正题。

“卫鸿。”

提及宋谦诚的字时,陈默然却只觉一阵好笑,这名字未免也太过“革命化”了,尽管只是同音不同字,但听起来,的确很“革命”,而现在自己就是要派他去欧洲阻止这场革命。

在7年前的中英波斯危机时,当时政府得到情报,英国方面的媒体策略就是发动欧洲、美国的“黄祸论”,于是就派人就派人到欧洲以及美国建立了“媒体战”进攻基地。而那时宋谦诚是外交部法制局的局长,精通英语、法语以及德语,政府派派他到欧洲作为媒体战的总指挥,并表态将倾全国之力支持他。

在危机期间的内阁会议上详细到讨论什么媒体喜欢什么东西,这个编辑喜欢什么,要给他们送多少钱等等,而宋谦诚的任务,一是确保美国、俄罗斯完全明白中国的战略意图。英俄在在波斯有利益冲突,中国的说法就是我在阻挡英国北上,至于美国,中国则是告诉他们,英国插手波斯石油,意在于借助英国全球强势,在石油领域同美国抗衡。二是要阻止“黄祸论”的再次发生。三四是在西方宣传,一个“谦逊、文明、无扩张**”的中国崛起,有利于远东的和平与发展。

这当然是胡扯,但是自幼旅居法国的宋谦诚知道西洋人喜欢听什么东西。经过这样的精心准备,在整个危机中,英国果然没有得到期待中的欧洲各国的支持,在宋谦诚的成功引导下,舆论走向了对他们有利的一面。

最终,英国不得不接受中国开出的条件,承认“英波石油公司”更迭为“中波石油公司”的合法化,那一次不战而屈人之兵,尽管还有着更多的国际之间的战略因素,但是对于舆论的作用,陈默然一直都不敢轻视,就像现在,过去人们常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而现在,陈默然却是“兵马未动,宣传先行!”…,

“你应该知道,在这场战争中,无论如何,我国都属于获益方!”

一开始,陈默然并没有提到俄罗斯的事件与未来的欧洲公关和舆论宣传引导,而是提着另一件事。

“是的,陛下,在这场战争中,我国获利远超过他国,德属东非、德属太平洋两大殖民地的获取,以及中东地区利益,足以确保我国于此次战争中的利益,由此可见,陛下当初选择加入协约国无疑是高瞻远瞩的!”

轻轻的拍了陛下一个马屁,林谦诚依是恭敬的站在办公桌前。

“好了,马屁,其它人来拍拍就行了,这场战争固然我们获利颇丰。”

话时,陈默然的唇角扬起一抹苦笑,

“可也正因为获利颇丰,所以总有一些人眼红啊!”

眼红!

这是这次派林谦诚前往欧美从事宣传引导活动的理由,而且现在英法等国的确存在着这种言论。

“在英法两国以及其它一些国家,即便是现在,都存在着一种,中国趁火打劫的言论,而且当前这种言论颇为盛行!再考虑到欧洲存在多年的黄祸论,由此可以断定一点,待这场战争结束之后,欧洲的“黄祸论”会随之盛行,并为人所接受,尽管在过去的十三年间,中国的科技、工业、经济都取得长足发展,可是对于中国而言,这一切仍然是不够的,科技落后的现实迫使我们必须要在未来的几十年中依赖欧美技术,如果“黄祸论”盛行,那么势必将影响我国未来的技术引进,对于中国而言,这……”

话语稍顿,陈默然看一眼林谦诚,加重了语气。

“是绝不能接受的!”

“陛下,舆论影响民众,进而影响到国与国之间的关系,这已经被多次证明,无论是波斯湾危机,还是一战,归根到底,都有舆论在一旁推波助澜,但以臣看来,此次欧战,欧洲各传统强国无不受到重创,在战后,英法两国很难于世界发挥自身影响力,而在亚洲,其也必然将从战前的主导地位,降至从属地位,其为维持亚洲利益,将不得不同我国进行合作……”

面对陛下的忧心,林谦诚首先表达了一番自己的看法。

“当然,如此,对中国是极为有利的,但是考虑到在过去一年间,日本方面频频与各国接触,可以肯定,在战后,各国亚洲政策受限于自身实力的衰弱和我国实力的增强,必将发生根本性的调整,于欧洲各国列强的传统来看,其绝不会甘于从属地位,恐怕会同日本方面接触,从而在亚洲形成以日制华的局面!”

作为外交部的高级官员,一直以来林谦诚都极为关心国内国外的形势,而在武汉小年恐怖袭击之后,对于日本同样上起了心,只是稍一观察,日本的现况就吓了他一跳,日本现在正呈蠢蠢欲动之势,而更让人忧心的是,国内却很少有人对日本发生的变化加以关注,在他们看来,现在的日本根本就不会再构成什么威胁,数十万驻日军队的存在,足以令那个国家变成中国的“忠狗”!

可他们忘了一点,忠狗也有发疯的时候,忠狗发起疯,咬人只会咬的更厉害!

“日本的事情,就不用担心了,现在的日本翻不起什么浪来!”

打断林谦诚的话,陈默然用一种极为自信的语气说道。

“这场战争就目前而言,已经让日本流了太多的血,到战争结束,日本的血也就流尽了,一个流尽鲜血的日本,是不可能对中国构成威胁的!”…,

得意的一笑,从日本派出第一支部队,他就极为关心日本军队的伤亡,甚至还刻意要求以中国为主的远征军司令部,务必配合俄方的要求,换句来说,就是配合俄方拿日本人当炮灰的心思,截止至现在,日本已经在这场战争中付出了上百万人伤亡的代价,其中大半都是“无畏的牺牲”,在俄军司令部中存在着太多对日本充满敌意的将军,他们并不介意利用这个机会收拾日本人。

清了清嗓子,陈默然接着说道:

“卫鸿,现在,我们需要考虑的是战后的长远利益,一个对中国充满敌意的欧洲,是绝不符合中国利益的,所以朕希望你能去欧洲,去美国!”

提出了要求的同时,陈默然将视线投向林谦诚,同时将身体微微前倾,作出一副极为看重他的样子。

“卫鸿,你非常擅长从事舆论引导工作,波斯湾危机时,你所做的非常出色,怎么打宣传战,怎么引导欧洲的舆论为我所用,如果能达我们的目的,那可就是功在千秋之功!怎么样,能完成这个任务吗?”

话声一沉,收敛起脸上的笑容,直视着林谦诚,虽看似让他自己做出决定,但实际上,陈默然并没有给他选择的机会。

被陛下盯视着,林谦诚显得有些不甚自在,他在心下思索片刻,方才点了点头。

“陛下,只要国有所需,臣必不负国恩。”

话音落下的同时,林谦诚却又抬迎着陛下的视线说道。

“但,在臣前往欧洲之前,还有一事相请?”

“哦?”

“臣请陛下,对日本之事切莫放松警惕,否则……”

“好。”

打断他的话,陈默然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下来。。

在林谦诚离开办公室后,陈默然静坐在办公椅上,目光被落地窗外的雨景所吸引,他缓缓起身离座,轻移脚步来到落地窗前。

“下雨了……”

看着灰蒙蒙的天色,瞧着窗外的雨,陈默然不禁从喉间逸出一声轻叹,微抿的唇边噙着一丝淡然苦涩,

“希望……历史,还是那个历史吧……”

第129章 什么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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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剧变

“这一天,数以百万计俄罗斯人走上待头去纪念十二年的“流血星期天”……有充分的情报显示,这场纪念游行正是十二年前煽动那场游行的革命党人所发动的,他们正在利用俄罗斯国内存在的不满情绪,煽动着民众对政府的不满,进而谋求一场政变……我们有理由相信,未来十个月内,俄罗斯将进入最为关键的时期,一但革命生成,那么俄罗斯的一切都将被改变……”

帝国情报局驻俄情报站*01256号电报(绝密)

当俄罗斯国的人们在革命党人的煽动和对沙皇的不满情绪中,人潮汹涌的纪念“流血星期天”的同时,流亡于苏黎世的乌米扬诺夫在国民公所举行的青年大会上作了演讲。{/书友上传更新}在青年大会上他更是直截了当的宣称。

“毫无疑问,未来的这次革命只能是无产阶级的、社……主义的革命。未来的这次革命一定会进一步表明,一方面,只有严酷的斗争,即国内战争,才能把人类从资本压迫下解放出来;另一方面,只有具有阶级觉悟的无产阶级才能成为而且一定会成为绝大多数被剥削者的领袖。”

而此时,由于对沙皇的严重不满,俄国内部的各个利益集团和人民群众的战斗精神,却在种种原因的促成下,如洪水溃堤汹涌奔放。1月29日,孟什维克成员叶?马耶夫斯为工人起草了题为“专制制度在扼杀国家”的宣言书←言书中说,必须建立临时政府。“使国家摆脱困境和避免致命的崩溃,加强国内政治自由并按各国无产阶级都能接受的条件签订和约”◇翼立宪党人也越来越不满意党的领导所奉行的“纯粹办公室内的策略”,主张采取更坚决的行动。

而布尔什维克彼得格勒委员会在2月27日印发的一份传单里号召:“工人阶级和身着军服的农民携起手来,向整个沙皇集团展开斗争。永远结束俄国所遭到的耻辱。进行公开斗争的时刻到了!”

而此时,俄罗斯国内的反对派领袖大多被流放边疆和流亡国外,虽然如此,但是在国内仍然有大量的反对派和革命党人发动人民群众与沙皇政府直接发生对抗,他们发动游行、发动罢工,印制反战、反沙皇传单≥*书*吧()

而对这些反政府行为,俄罗斯帝国暗探局同样也在第一时间作出了反应,首先是2月8日夜。包括格沃兹杰夫在内的大多数“工人团”成员都被逮捕,随后这些人囚禁在彼得保罗要塞。而随后,作为报复在2月21日,普梯洛夫工厂里的警察遭到了一阵“铁片与铁渣”冰雹式的袭击♀时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朝着一个更为危险的边缘滑去。

2月27日,当俄罗斯国家杜马开幕时,彼得格勒大约九万多人的示威者涌向国家杜马,向国家杜马的议员们请愿,面对请愿活动和大规模的罢工。当天,彼得格勒军区司令哈巴洛夫将军发布了保持秩序、禁止示威的告示,同时还登载了米留可夫的一封公开信。他警告工人,要当心那些来自“黑暗泉源”的“不好的与危险的鼓动”。

虽然国家杜马开幕当天的气氛紧张。但杜马开幕式还是进行得相当平静的,人们对国家杜马寄予厚望。然而。杜马一开始就在粮食供应议题上陷入无休止争论的泥淖,而在国家杜马的议员们。大多数人对于尼古拉二世沙皇同样极为失望,他们的言语中甚至都带着一些攻击性,可以说,在这一点上,很多议员和门外的示威者是一致的,而在言语中,一部分议员甚至给予外界游行的人以言语上的支持。…,

3月1日,迫于全俄境内食品供应的紧张状况,政府决定在彼得格勒采用面包券限量配给的办法,这个新办法更猛烈地冲击着人们的神经:原本就不足的口粮又要减少了!3月3日,一场持续几天的暴风雪中断了铁路运输,彼得格勒的粮食供应告罄。面包店的四周聚集了许多民众,尤其是操持家务的妇女,面对商人们趁机涨价和停止出售,妇女们喊叫着,然后抢劫了面包店。在随后的第二天,城中又发生了多起抢劫面包店的事件。

对于山雨欲来的严峻形势,沙皇和俄罗斯政府内部不是没有任何预见,事实上,早在一个半月以前,俄罗斯帝国暗探保安局局长格洛巴切夫将军向政府发出警告。

“首都各界的情绪,特别令人焦虑,政治形势就像1905年前夕一样。”

而为了报告局势的危险性,他先后在2月1日、14日、16日、17日、18日、20日、21日、22日、23日、26日向政府打了一系列秘密报告,并且在报告中直接指出。

“居民用不能容忍的尖锐言辞公开批评政府的一切措施,而且还有“涉及沙皇陛下”的言论。”报告说到革命口号复活以及关于恐怖行动增加的危险性,很可能政府面临的“不是与一小撮微不足道的杜马成员作斗争,而是与整个俄国人民作斗争”,他的居民日益增长的不满情绪不会就此结束,而是“一场所有革命中最可怕的、无情地破坏社会秩序的革命的开端”。

2月下旬,国家杜马主席罗将柯更是直接向沙皇直谏:

“陛下,我们处于伟大事件前夕,结果难以预料。看来您选择了解散杜马这条最危险的道路。我确信,不出三个星期,就会爆发推翻陛下的革命,陛下将不能再继续统治了。”

罗将柯的直白却是让尼古拉二世惊讶地反问道:

“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从所有既成的事实。不能这样忽视人民的自尊心、人民的意志和人民的自我意识了,就像所任命的那些大臣所做的那样。不能认为只有拉斯普庭式的人物才是最重要的。您,皇上,正在收获自己种下的苦果。”

但是国家杜马主席的警告,尼古拉二世并没太在意,只是随口说道:

“上帝会保佑的。”

面对沙皇的不在意,罗将柯则是回答道:

“上帝不会保佑的,您和您的政府毁了一切,革命已不可避免。”

尽管看似并不在意,但是尼古拉二世还是受到了罗将柯的话的一些影响,他把新任命的内阁总理戈利岑召来,授权他研究成立对俄国杜马负责的内阁,在尼古拉二世看来,如果需要的话,他必须要用某种方式表明他的态度,当然,这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为了维持他的统治。

但随后发生的一切,却改变了一切。

3月1日,美国新闻界公布了“齐默尔曼密电”,这份密电是由当时德国外长齐默尔曼发给驻墨西哥城公使的≤的意思是,假如德国同美国发生战争,公使将向墨西哥卡兰萨政府提议组成联盟,墨西哥将参加德国一方,作为回报,墨西哥将得到慷慨的财政援助,并恢复在得克萨斯、新墨西哥和亚利桑那的失地。卡兰萨还应为当时处于交战状态的德国和日本进行调解,并请求日本加入联盟♀份密电被英国人截获并破译了,他们把它送交给美国驻英国的佩奇大使,美国举国震惊,密电的内容甚至使得过去对战争反应比较冷淡的中部和西部地区的人们也激起了参战情绪。与此同时,德国人正用鱼雷袭击美国的船只,不少美国人因此丧命,这大大激怒了美国公众,在美国国内参战的呼声越来越激烈。…,

原本准备对国民作出让步的尼古拉二世,鉴于美国加入协约国参战已成定局,同时,中国也同样承诺,会在未来半年内,向俄罗斯派出远征军,同样进一步增加日数量,尼古拉二世决定返回莫吉廖夫大本营,以继续进行这场“必胜的战争”,在他看来,现在或许是时候“迎接胜利”,并在胜利后收回这场战争中的损失的时刻了,任何退出战争的考虑,无疑都是极不合适的。

傍晚戈利岑被召入宫中,尼古拉告诉他自己要返回大本营后,对他直截了当的说道:

“我改变决定。”

这是他同亚历山德拉商议的结果,她坚决反对成立对杜马负责的政府,而是要把一个完整的君主专制国家留给儿子。

晚上,按照传统作法,费奥多罗夫教堂响起了钟声,欢送沙皇去亚历山大罗夫车站,他的天蓝色的专列就从这个车站开进了尼古拉耶夫铁路线。

在沙皇晚餐的时候,普梯洛夫工厂两位工人代表受群众委托分别拜访了国家杜马中的两位社会主义党团代表克伦斯基和齐赫泽,工人代表认为,有责任提醒两位杜马代表注意已经形成的局势的严重性。

3月8日中午,沙皇的专列到达莫吉廖夫,沙皇设午宴招待协约国各国军事代表团的团长。随后,沙皇召开了军事会议,总参谋长阿列克谢耶夫和古尔科将军刚在桌上摊开地图向最高统帅报告前线局势,大臣和杜马议员告急电报就像雪片一样飞到桌上:

人民的骚乱震撼着首都,革命开始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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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革命之初

1917年俄历2月23日,公历3月8日,彼得格勒天气晴朗,持续数周的严寒和风雪稍退,气温达到了零上五度。一群在面包店外排队等候了几个小时的的纺织女工再也无法忍耐她们心中的怒火,当这些纺织女工听说店里的面包没有了,立即爆发了前所未有的怒火,愤怒的妇女们冲进面包店,哄抢了所剩无几的面包,而更多的人却是自发的组织了游行示威。

在这些纺织女人发动游行之后的短短一两个小时内,城中很快聚集了几千名男女工人,他们高喊:“要面包!”“要和平!”穿过涅瓦桥到市政局去争取食物、发泄怨愤。

面包,成了1917年俄国革命的导火索。妇女,成了点燃革命引信的先锋。一场所有人都曾预料的革命,以最让人意想不到的方式爆发了!

在上午时,面对几千名游行示威的工人,彼得格勒的警察尚还能控制局势。可是到了下午,几万名长期处于饥寒交迫、排除等候、面包供应不足之中的妇女们串联起来走上街头,而对这一情况,彼得格勒的革命党人立即开始在一些大工厂举行了群众大会,并领导着工人们唱着1905年时的革命歌曲来到大街上进行游行,在游行示威之中,除了城内的少数面包店遭到抢劫。但整体说来,这一天是和平地度过的。

“革命正在酝酿!”

当那些打着红旗、高唱着上一次革命时的革命歌曲的游行队伍经过中国驻俄大使馆时,驻俄大使馆的刘境人立即朝国内发出了这么一份电报。事实上,同样的电报都从各国驻俄大使馆发出,此时,任何一位外交官员都注意到了俄罗斯国内形势的剧变。

“现在的俄罗斯。正在失去控制!”

对身边的魏里安参赞如此说道时,刘境人的脑海中却浮现出另一个问题,如何在这场动荡之中确保中国在俄投资以及援俄物资的安全。

“准备汽车,我要去拜访东亚远征军司令部!”

或许,那里还可以提供一些保障吧!

第二天是星期五,政府内阁照例在玛丽亚宫举行例行内阁会议,在会议上,内阁成员们又继续讨论着战争和物资供应的问题。尤其是城市中的面包、燃料供应问题,这自然的会谈到彼得格勒的游行,但所有人都知道,若想解决游行就必须要解决面包。可是对于如何解决面包的问题,却没能达成一致。

直到散会后,内阁大臣们方才大吃一惊的发现,他们已不能回家了。彼得格勒所有的主要街道已被示威者堵住,示威者达20万人。而对这种局面,内阁要员们几乎在第一时间想到了哥萨克骑兵,借助这支效忠于沙皇的军队,维持首相的秩序。

当局随即派出了哥萨克骑兵维持秩序。工人们从维堡区汇集并向市中心进发,示威队伍在一个狭隘的地方遇到了哥萨克骑兵。面对游行的工人。军官们先是板着脸首先冲入群众队伍中,策马开道。他们后面的骑兵小心地循着军官们所开好的通道,以纵队队形通过。这不是驱散人群的常规作法!示威群众看到有的哥萨克骑兵还面带微笑,有的还向工人友好地眨眨眼。

这一发现震惊的所有人。

一向作为镇压游行示威先头尖兵的哥萨克骑兵没有冲他们挥舞鞭子!一向矢忠沙皇的哥萨克骑兵也理解民众的情绪!事实上,在持续三年的战争之后,即便是这些好战的哥萨克也厌倦了无止境的战争,当然更为厌倦的却是永远无法品尝胜利的果实。…,

哥萨克们的变化只使得示威群众坚定了与他们沟通的信心,更加勇敢地坚定自己的脚步。同样,少数士兵的表现出来的勇气也感染了哥萨克们,眨眼的人找到了仿效者。不管军官怎样叱令,哥萨克骑兵就是不去驱散群众。民众向他们发出友好的呼喊,他们报以善意的微笑。个别哥萨克骑兵还回答工人的问话,跟工人们交流。镇压者之间与被镇压者的界限被打破了。面对这种情况,哥萨克骑兵军官们只能放弃驱散民众的念头,命令哥萨克骑兵用马队横截街道,不让示威者走向市中心。哥萨克骑兵奉命站成横列,但是他们却不阻止工人从马腹下钻过。

这一天,不断有观望的市民、职员融入示威队伍,他们以各种方式冲过了障碍,几万民众冲进了利捷因大街。在瓦西里耶夫岛,大学生同工人联合起来。群众在喀山桥、涅瓦大街、苏沃洛夫大街、利捷因大街、兹纳缅斯基广场示威,示威者抢走了电车司机的钥匙不让电车行驶,街道上散布着凌乱的路障,自然的富人区的一些商店遭到了所谓的“革命群众”的打、砸、抢。游行示威爆发之后,面对那些冲上门“要求他们支持革命”的革命者,生怕小店遭到袭击的小业主们,只能按照革命者的要求,在门前插上红旗,然后为参与游行示威的人提供免费食物和饮品,以避免遭到革命群众的打砸抢。

得悉首都情况的沙皇程式化地给彼得格勒卫戍司令哈巴洛夫将军下达了尽快平息骚乱的诏令,这只是他全天工作的一个小环节。这一天,他被授予比利时的“十字军功”勋章,然而他并不开心。亚历山德拉从皇村电告:儿子和两个女儿得了麻疹。他的心也和皇后一样拴在了生病的孩子们身上。

在接到沙皇的命令之后,哈巴洛夫将军发布了一个通告,告诫民众在最近几天不要上街,社会秩序必须得到恢复,否则,政府只能被迫采用武力恢复首相的秩序。哈巴洛夫相信武力镇压对俄国老百姓的威慑作用,各种抗议活动他见过太多了。他有着丰富的镇压民众运动的经验,事实上,1905年他就曾充分显现了他镇压民众暴动、示威的能力。

依据过去的经验,在3月8日。他只调动了首都的警察。在调动警察无效之后,在第二天的3月9日,他又能把骑兵调上了街道。在这场大战前景混沌不明,国内矛盾层出不穷的境况下,何时动用武力、运用多少武力来镇压民众运动,确实是件费神的事情,对于哈巴洛夫将军来说,他所能做的决定就是视事态的发展而定。

而政府头两天的静观其变的态度。又在客观上激发了民众的革命冲动,在这种情况下首都立即失去了秩序,但生活还在继续。与斯坦尼斯拉夫斯基齐名的戏剧家梅耶荷德导演的莱蒙托夫作品《假面舞会》,经过五年的筹备就要呈现给彼得格勒公众了。首演在3月10日。街上贴满了《假面舞会》的广告。在最后一次彩排结束的晚上,演员们发现了终生难忘的景象:“街上和广场上到处燃着篝火,工人们围坐在篝火旁——没有警察!”

直到深夜,涅瓦大街上仍有民众在游行示威,那些曾在地下活动的革命者们。纷纷走向街头,面对群众发表慷慨激昂的演说。…,

3月10日,民众运动在全市继续高涨,连中小企业工人也加入了游行行列。游行和示威的群众达到了30万人,在革命者的策划和领导下。市区内骚动不断,民众情绪同样也越来越发高昂。示威人群打出了写有“俄国社会工党”、“打倒战争!”等字样的红旗。

社会工党是以城市工人阶级、下层市民为主要基础。以实现无产阶级专政为党纲的政党。他们的主张用革命推翻制度,上一次革命中的领导者正是社会工党。此时,对于工人群众来说,他们选择的是以一种斗争情绪来表达对“制度”毫不妥协的态度。

哈巴洛夫的警告没有收到任何效果,聚集起来的群众遭到警察的强力驱散,示威者以石头和冰块进行回击。而与此同时,混杂在游行队伍中的革命者们为了鼓动民众,又开始宣扬着“哥萨克们答应不开枪”,随后这句话在示威者中口口相传。

而事实上,那睦哥萨克骑兵对示威者越来越同情,当示威群众与警察发生冲突并被群众赶跑时,骑兵在旁边看笑话似的捧腹大笑。甚至示威者在骑警的鞭打之下逃窜,他和另外几个工人逃到哥萨克骑兵那里,大声喊道:

“哥萨克兄弟们,帮助工人为和平的要求所作的斗争吧,你们看,法佬(对警察的谑称)怎样对我们饥饿的工人们。请帮助我们吧!”哥萨克们相互望了望,随后扬着马鞭,用战马分割警察和民众,尽管他们的这种行为是为了制止大规模流血,但是谁也没有想到,他们的这种举动却是纵容了首都的游行示威,甚至给予所有人一个假象——哥萨克们已经开始倒向革命!

不久,首都的警察完全不见了,只剩下彼得格勒卫戍部队的士兵。工人惊慌地问这些平日里与他们有交往的士兵:

“难道,你们来帮助警察吗?”

但是他们得到的回答只是一句粗暴的

“走开”。

再问话,结果还是同样。面对这种情况,在那些走动地下的社工党人的策划下,他们在民众中挑选出长的最漂亮的女人,然后让她们穿上最漂亮的衣服,认识那些士兵的女人们走在前方,然后冲入士兵防线,用手握住士兵的枪,祈求着:

“士兵们,取下你们的刺刀,跟我们站一起。”

面对这些漂亮女人,士兵们在这一瞬间动摇了。他们将刺刀高高举过群众的头顶,步哨线散开了,士兵们被拥进来的群众包围起来,到处是争论、责难、请求。人的从容心理在这一刻得到了充分的驻证,当士兵们面对远比他们多的多的民众要求时,他们唯一能做的选择就是遵从绝大多数人的选择,甚至连那些军官亦无法阻止这一切,当一些军官试图阻止时,他们往往会被一群强壮的工人包围起来,看似在请求的时候,这名军官会被工人捂着嘴殴打、被匕首刺杀,随后在工人们的包围之中拖到河边扔进河中,或者扔进小巷之中。

此时,当整个彼得格勒都失去秩序的时候,在彼得格勒城中,只有一个地方仍然维持着秩序,在普希京大街的一座宫殿式院落前,数百名荷枪实弹的中国士兵,占据着街道两端,在街道上蛇腹形的铁丝网拉了数道,在铁丝网后,是那些头戴钢盔、手拿步枪的中国士兵,在过去的几天中,他们成功的阻止了任何企图进入这里的游行者,按照他们接到的命令“必要时可以采用武力”,每次游行示威者试图冲击这条街道时,步枪枪头带着刀鞘的刺刀,都会毫不犹豫的刺向那些示威者,在他们的惨叫声中,冲击被制止了。…,

“看来俄罗斯已经失去了秩序!”

透过玻璃窗望着警戒线外的街道上不时传来的叫喊声和打砸抢的小团队,徐树铮这位东亚远征军的参谋长,却是摇头轻叹了一声。

“将军,现在我所担心的是国家在俄罗斯的投资,我们必须要确保这些投资的安全……”

面对驻俄大使的请求,徐树铮却是苦笑了一下,而后转身看着又一次登门拜访的刘境人。

“用什么确保?刘大使”

苦笑着,徐树铮指着门外说道。

“现在,我手头能调动的部队,只有这一个营的士兵……”

“将军,东亚远征军呢?我认为现在咱们必须要尽快和俄罗斯政府取得联系,鉴于哥萨克和俄罗斯军队已经失控,调动远征军进入彼得格勒,协助俄国政府在事态进一步恶化前,恢复这里的秩序……”

在刘境人还没说完,徐树铮却是拿出一份电报,然后递给刘境人说道。

“东亚远征军?你自己看吧!”

“这……”

接过电报一看,刘境人被吓了一跳,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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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革命!革命!

寂静,战壕内一片寂静,数千名东亚远征军官兵,站在战壕内,用一副无所谓的神态看着那些军官,就在昨天,第三九六联队的士兵拒绝服从进攻命令,这一场哗变,看似影响并不大,但事实上,却引起了上千公里战线上近百万日军的关注,他们关注着事态的发展,而在地下渠道中,鼓吹革命的报纸则源源不断的通过种种渠道流传到这些士兵的手中。

如果说日本明治维新的成功是90%以上的国民都接受教育的话,那么,现在,举国少见文盲的教育,却同样有利于革命思想的传播,尽管相比于俄罗斯军人,这些日本士兵更为忠诚,但是相比于俄国人,家人忍饥受饿,国家饱受屈辱的他们,反倒更容易受到革命思想的影响,而现在,三九六联队的哗变,正是这一影响的体现。

持着军刀,立于战壕中的桥本川大佐看着眼前的这些士兵,他看到其中的一些士兵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到的红布绳系到脖颈上,却是把眉头一皱。

“每一个人,都必须服从命令,你们是皇家军人……”

“皇家军人是保卫日本的,而不是为中国打仗的!”

“就是,日本死了那么多人,日本得到了什么?”

“中国正在千方百计的削弱日本,参战不过是中国的阴谋。”

……

几乎是在桥本川大佐的话声落下的同时,周围便是一阵群情激愤的抱怨声。对于这些日本士兵来说,他们已经受够了死亡,受够了充当炮灰的命运,现在。正如那些革命报纸上所说的那样。

“必须要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绝不做帝国主义战争的炮灰!”

“八噶!”

面对质问,桥本川大骂着,正欲拿最近的士兵出气时,他却从那些士兵的眼中看到异样的神采,那种神采似乎是……

“杀了他!”

就在这时,一个静不可闻的声音在人群中传出,距离桥本最近的一个士兵一得到命令。就端着步枪从侧后方朝着桥本便是一个突刺。

刺刀没入胸膛时,桥本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这是怎么回事?

软软的摔倒在战壕中的桥本瞪大眼睛看着那个士兵,从那个士兵的眼中。他看到的却是仇恨的目光,突然的变化却是让所有人都愣住了,即便是原本参加哗变,拒绝服从命令的士兵们,也被突然的变化惊呆了。

而跟随着桥本的军官们。在正欲抽枪时,却被几十名端着步枪、轻机枪的士兵包围了。

“放下武器!”

咆哮声从士兵们的嗓间爆发出来,就在那几名军官不知道是应该反抗,还是怎么办时。却有一个军官主动的放下了武器。在放下武器时,那位少佐的脸上带着一丝悲哀。

“这场战争。早就不应该再打下去了!”

在这几名军官放下武器之后,在更多的士兵还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时。从人群中走出一个穿着军装,却未佩军衔的人,他的脸上尽是凌乱的胡须,他首先看了那几名军官一眼,随后站在原本桥本川站着的那个弹药箱转向士兵们。

“同志们!”

在喊出这三字的时候,士兵们看到那个人的左手叉在腰间。

“历史会永远的记住这一天,记住今天的三九六联队,在这一天,三九六联队的军人同志们,毅然决定反抗外国走狗政权,反对中帝国主义的这场不正义的战争,日本的自由,必须依靠日本人自己去争取,靠着中帝国主义者和那些为了个人荣华富贵与中帝国主义侵略者合作的权贵们,日本永远不可能获得自由,现在日本的自由,在你们的手上!”…,

在他的声音落下时,他那原本举起的右手却是猛然一落,指向那些有些茫然的士兵们。

“今天,革命的号角已经从这里吹响,今天,日本的命运已经发生了改变……”

在他的演讲之中,战壕内的士兵们的神情开始发生缓慢的变化,似乎在这一瞬间,一种前所未有的使命感在他们的心胸中萦绕着,甚至于,他们看着那些在报纸上被称为“中帝国主义走狗的”军官们的眼神都发生了变化。

在这一刻,谁也不知道未来到底会发生什么,当然除去极少数的人,三九六联队的刺刀挑开了一个序幕,至少对于日本而言,这是一个序幕。

当前线发生变化的同时,俄罗斯国内的变化,尤其是彼得格勒的变化,更是在朝着激进的方向演化着,对于这一点,俄罗斯帝国暗探局,这个专职用于监视国内反对力量的暗探机构却是最为了解的,那些暗探们惊讶的发现,曾经作为镇压先锋的军队不仅不去阻止群众游行,而且在个别的场合中,他们甚至设法妨碍警官们的行动,从而导致那些参与游行的民众相信自己的行为是不会受到惩罚的,这更进一步激化了首都的形势。

当民从们在街上游行两天后,而几乎没有受到任何阻碍之后,混杂其中的革命党人开始主导着游行,在游行之中,他们首先打出了“打倒战争”的口号,在进行试探之后,他们又喊出了“打倒”的口号来了。

而这些口号的出现,更是使得那些民众相信——现在革命业已开始,胜利将属于群众,政府无力镇压运动,因为军队站在他们一方面;以为决定性胜利已经临近,因为军队纵使不是在今天,也会在明天公然参加革命力量方面的;以为开始了的运动将不会平静下去,而会不断地生长,直至全部的胜利与国家的变革。”

在中午时分,群众在兹纳缅斯基广场越聚越多。在广场上发表演说。广场四周有几小队哥萨克骑兵。一队骑警赶来驱散广场群众,不满骑警行为的一名哥萨克士兵向骑警队长官打了一枪,当场将克雷洛夫警长打死,这恰恰成了这场革命中的第一枪!这第一枪发生在示威者之间。随后。骑警队向人群开枪射击,打死、打伤十几名示威群众。

面对首都紧张的局势力,哈巴洛夫使出撒手锏——发布一条曾多次见效的公告:一切经过征兵登记的工人,倘若28日前不上工,将被遣往前线。

突然的武力镇压令形势愈加严峻,内阁总理戈利岑在私邸召集几名大臣举行内阁非常会议,共商对策,会议研究了食物短缺问题。对于群众性示威运动,多数大臣坚持用武力镇压的主张,而普罗托夫则在会议上“胡扯一通”。

会后,陆军大臣别利亚耶夫将军接连向大本营电告了首都情势。希望沙皇赶快回来。但沙皇认为这只不过又是一次游行潮而已,并不值得关注太多,至少不值他去亲自关注,在晚上去看电影的路上,他口述了一封给哈巴洛夫的电报:

“着令于明日将京都的骚乱悉行制止。值此与德、奥作战困难时刻。绝不允许骚乱。”

当天晚上10点,哈巴洛夫收到电报后,被沙皇的决定惊呆了,他非常清楚。他根本就没有能力在明天平息首都的骚乱,如果群众只是叫喊“要面包”。可以给他们面包,也就完事了。但是现在的旗子上已写出了“打倒沙皇制度”。在这种情况下面包能起什么作用呢?…,

该怎么办呢?

面对这个御令,哈巴洛夫,自然而然的想到了一个解释——开枪!

随后哈巴洛夫在家里召开军警领导人会议,宣读了沙皇的电文,做出部署:如果遇到小股人群,没有打旗,就动用哥萨克近卫军,用皮鞭来驱散……如果遇到打着旗子的挑衅性人群,就先打三个信号弹,然后开枪!

根据这一部署,近20万名士兵和警察分区对群众革命行动进行镇压,预计四天内恢复彼得格勒及全国秩序。这一部署以卫戍军为基础,他们共计有15万名。彼得格勒卫戍军几乎全部由后备兵员所组成,这些后备部队未受过严格军事训练,许多士兵是从首都工厂工人中征募而来的,与工人有着较为密切的联系,而且,他们承受着随时被调往前线参战的心理压力,指往这样的人去镇压游行示威,根本就没有任何可能。

因此,哈巴洛夫唯一能指望首都3500名警察、两个团的顿河哥萨克骑兵和彼得格勒几个士官学校的士官生发挥主要作用,这些人才是维持并恢复首都秩序的中坚力量。

当天深夜,在得到直接命令之后,彼得格勒的警察立即采取行动,逮捕了各革命团体骨干分子一百多人。

而国家杜马也在晚上召开了各社会团体联席会议,会议议题是讨论城市粮食情况和实行凭券供应制问题,但实际上这次会议已成了各团体表达对局势看法的政治性大会,在国家杜马会议外,包括克伦斯基、盛加略夫等人在内的政治领导人都先后发言,强烈抗议政府向群众开枪,而他们出于自身的政治目的,准确的来说是为了组建政党内阁,同样向政府发起了攻击,更是直接提出“现政府完全无能,应当下台,让位给联合内阁”,要求实施游行和言论自由。

在国家杜马举行会议时,群众们自发地聚集在塔夫利达宫杜马大厦的房间、走廊、楼梯以至周边地区,他们一个传一个地把杜马内的讲话内容传达出来,周边一片忙乱。同时,一些工人运动和工会领导人在首都消费者协会举行会议,讨论建立工人代表苏维埃。

当晚,在皇家剧院《假面舞会》的首演大获成功,此时,当剧场内的人们为这场歌剧的成功而喝彩时,谁也没有想到剧中主人公的死去、笼罩全剧的哀伤气氛以及剧终时的丧葬场面,似乎是送给罗曼诺夫王朝的挽歌。

3月11日星期日,早晨。涅夫斯基大街上静谧安宁。皇后安下心来,她给沙皇打了个电报:“城中平静。”

但这个平静并没有持续多久。上午,工人们走出家门逐渐向市中心聚拢。哈巴洛夫已部署停当,彼得格勒市区里到处都是巡逻队、步哨线和骑兵。通向市中心的吊桥已经拉起。来自工业区的示威群众走过冰封的涅瓦河河面涌向市中心。

根据之前接到的哈巴洛夫的直接命令,警察、士兵在发射信号弹后,开始向冰河面上和街道上的群众开枪射击,而首都宪兵马队用马刀砍杀示威者,残酷的镇压,成功的驱散了游行,面对疯狂的镇压,人群四散奔逃。整个彼得格勒倒处都是惊慌的面孔。

不过,尽管面对残酷无情的镇压,但是那些群众却在革命者的组织下,很快从惊慌失措中恢复过来。在一片混乱之中,往往任何人都可以观察到一个普遍的现象,暴动群众对军队表示极端的不敬,当军队要他们散去时,他们便向军队抛掷石头与冰块。当军队向天空开枪示警时。群众非但没有逃散,而且用大笑来答复排枪。只有当实弹向群众的中心射击时,才能驱散群众,不过大多数的示威参与者还会躲藏在附近房屋的院子里。等射击一经停止,他们又走到街上来。…,

整个城市。军队和民众之间上演着一场猫和老鼠的游戏,而数量有限的警察和士官生、哥萨克。显然无法维持整个彼得格勒的秩序,一开始游行示威发生在市中心,可随后却在镇压中在整个城市中爆发了。

面对城中的业已发生的混乱,罗将柯先是要求从前线调遣可靠的军队赶回首都,随后他又改变了主意,向陆军大臣别利亚耶夫建议不要开枪,改用救火管喷射冷水来驱散群众。然而,别利亚耶夫和哈巴洛夫的意见坚定而一致:用武力解决问题。

最终,罗将柯的要求显然无法动摇别利亚耶夫和哈巴洛夫的决定,武力解决!

在涅夫斯基大街上,数以十万计的工人,高举着红旗、打着标语,喝着12年前的革命歌曲,朝着前方走着,每当队伍朝前移动时,在附近的巷道中,往往会涌出更多的人们加入游行,“妇女同志走在前面!”

在游行的队伍中,那些革命者们不断的向那些妇女发出呼吁,他们熟知那些士兵的心理,那些士兵或许可以对普通的工人开枪,但是却很难对妇女,尤其是那些漂亮的女人们开枪,经过1905年的“演习”之后,这些革命者早已如火纯青的掌握了发动暴动、游行的技巧。

“枪上膛!向敌人开枪!”

面对挤满了整个大街的游行示威者,提着指挥刀的军官们大声命令道,可是那些士兵面对着那些纺织厂的女工,却是犹豫了起来,他们并不愿意杀死这些女人,尤其是其中还有很多漂亮了的女人。

“开枪!”

在他们的犹豫不决中,军官看到越来越近的工人,再一次大声命令道。

“不要对兄弟姊妹们开枪!”

与士兵对峙的工人与妇女们大声叫喊着,

“你们也和我们一样,参军之前,同样也是工人,他们要把你们送上战场去送死,跟我们一起走吧!不要当资本家的炮灰,不要听信资本家的谎言……”

游行的人们一边作着宣传,一面朝着士兵的阻拦线走去,而前排的女工则注视着士兵的眼睛,她们的脸上全是不屈的神情,面对这些女人,端着枪的士兵们不自信地避开了视线,当这些女人们走近士兵的时候,那些士兵士兵并不表示仇视,而是略带歉意地保持着沉默。

武装镇压在女人的面前破产了!

当涅夫斯基大街上的武装镇压破产的同时,更多的革命者却是同工人一同,进入彼得格勒卫戍军军营,下午两点,几个工人来到同情工人运动的巴夫洛夫斯基团的营区,他们找到那些在参军前和他们在一个工厂中工作的士兵,先动员那些认识的士兵,随后又在那些士兵的带领下,在军营之中发表演讲:

“告诉你们的同志,连巴夫洛夫团的兄弟们都对我们开枪了,我们在涅夫斯基大街看见穿你们这种制服的士兵,整个大街都被鲜血染红了,那些士兵不仅枪杀工人,还枪杀女人、儿童……”

在那些革命者的演讲中,在彼得格勒似乎发生了一场大屠杀,那些原本家就在彼得格勒的士兵们,被演讲者口中道出的惨剧惊呆了,被政府调出的该团教导队对民从开枪了,而且还开枪打妇女、儿童,其中甚至还可能有他们的亲人,亲人的危险、大屠杀的传言,只使得这些留在营区的士兵们陷入一片义愤填膺之中,但这时军官们还能勉强维持部队的秩序。

而一些家在彼得格勒的士兵,因为担心家伯安全,便私自携带枪支离开军营,在涅夫斯基大街这些士兵跟骑警遭遇,在打完所带的子弹后,他们撤回营地并被包围缴械,但是这场自发性的举动,在革命者的口中,却变成了“士兵在反抗暴政”,在刻意的宣传影响下,彼得格勒其他卫戍部队的士兵动摇了。

这一夜,俄罗斯注定不再平静……(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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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革命风潮

“革命终于爆发了!”

南京,中国皇宫之中,当陈默然收到来自彼得格勒的驻俄大使馆和远征军司令部的电报之后,站在窗边沉默了足足十数分钟,而在沉默之后,他的脸上却流露出了一丝笑容。

“好了,一切都回到轨道上了!”

在说完这句话时,陈默然整个人猛的松了一口气,直到现在,他终于赌赢了,历史终于回到了正轨,当然是他国的历史。

俄罗斯正如历史上一样,发生了一场“二月革命”,很快,那些立宪党人和民主党的自我混乱,就会毁灭俄罗斯,当他们陷入争吵的时候,早就虎视眈眈的布尔什维克们,却已经深入到军队之中,通过对军官的清洗控制了俄罗斯军队,又通过一份电报彻底瓦解了千万俄罗斯军队,至于那些所谓的民主党人,注定将被历史所淘汰,至于在这场革命之中,三五六联队的哗变不过只是其中的小插曲,而且还会迅速镇压下去。

再过八个月,整个俄国都会发一场天翻地复的变化,而到了那个时候……沉思着,陈默然回到办公桌前,按下了通往室外的电铃,数秒后一位侍从军官走了进来。

“陛下!”

“请皇后来见……下去吧!”

还是自己亲自去见皇后吧!说着,陈默然便朝着办公室外走去,他的脚步从未向现在这般轻松,现在唯一需要考虑的事情就是如何实施那些计划了,当然计划的核心还是要看俄国人自己。

俄罗斯啊!你可千万别让朕失望啊!

当远在南京的陈默然在为俄罗斯“祈祷”的时候,在俄罗斯莫吉廖夫。这里是俄罗斯的前方大本宫,刚刚从彼得格勒来到这里的尼古拉二世收到了来自首都的雪片般的电报,请求增援部队。

面对来自京城的告急电报,总参谋长阿列克谢耶夫将军向尼古拉二世坦诚的进言道:

“陛下,您在有意为自己准备绞架。请不要忘记那些乌合之众是不会讲礼貌的。”

对于阿列克谢耶夫的进言。尼古拉二世并没有听取。对于首都的局势作为沙皇他有自己的判断,他与皇后亚历山德拉的想法是一致的,皇后在写给他的信中,不是把工人运动而是把杜马看做是最大的危险。

“这是无赖者的运动。少男少女们乱跑,喊叫没有面包。纯粹是为了制造紧张气氛。一些工人也不让其他人干活。如果天冷,他们会待在家里。但是,如果杜马表现得好,一切都会过去,平静下来。”

“我的参谋长,严寒天气能够帮助军队打败德国人,同样也能够阻止示威群众。寒冷会把群众从街道赶回家。到那时,我们只需要一场胜利,就可以让那些群众忘记一切!”

当尼古拉二世信誓旦旦的向阿列克谢耶夫如此说道的时候,国家杜马主席罗将柯又一次发来了一封电报,在电文中他指出首都情况极为严重。制止革命和恢复秩序的唯一办法是立即解除所有大臣职务,并发表内阁对国家杜马负责的宣言的时候,尼古拉二世不无轻蔑的说道:

“这个胖子又来对我胡说八道,我甚至无须回答他!”

说着他转身阿列克谢耶夫说道。

“请伊万诺夫将军过来!”

伊万诺夫将军是沙皇的侍卫将军,分钟后,伊万诺夫将军便来进入了大本营。来到尼古拉二世的面前,…,

“陛下!”

在伊万诺夫将军行礼之后,尼古拉二世说道。

“伊万诺夫将军。现在,首都的局势你已经有所了解了,哈巴洛夫并没能忠诚的履行自己的职责,因而朕决定委派你到彼得格勒去接替哈巴洛夫指挥镇压发生在彼得格勒的叛乱!”

在任命了伊万诺夫为彼得格勒的卫戍司令之后,尼古拉二世又口述两条命令,一是命总参谋长阿列克谢耶夫从莫吉廖夫派出格奥尔基也夫营随同伊万诺夫回彼得格勒。电令北线和西线部司令向彼得格勒各派一个装备有大炮的步兵旅和一个骑兵旅。二是从“俄历2月26日起停止国家杜马的活动,至迟于1917年4月另行确定恢复活动的日期。”

当沙皇做出向首都增派部队的当天。在彼得格勒,亚历山大?弗多洛维奇?克伦斯基这位法学学士,他曾在在1905年替政府镇压的遇难者进行法律顾问工作,并因此遭受牢狱之灾,却又因此声名大噪,后来替众多的反对派政治人物担任辩护律师,并最终凭此在5年前当选为国家杜马议员的“知名法学专家”邀请下,11日晚间,在他的府邸举行了几个社会主义政党和组织的代表会议,参加会议的有社会革命党人、崩得分子、布尔什维克、孟什维克、劳动团分子、区联派分子。

像这样的会议连日来已开了多次。而此时,在彼得格勒,那些游行示威的群众在寻找领导人,渴望有人把他们模糊不清的愿望确切地表达出来,尽管革命党人在游行示威中发挥着作用,但是因其领导者要么在流放中,要么远在国外,因此很难真正发挥领导作用,而此时此刻克伦斯基府邸会议正逢其时,这些反对党派别的主要领袖们还在流亡或流放地,但这些党派内部的骨干在此期间还是坚定地站在了民众前列。

而相对应的是为数不多、更为激进的布尔什维克派,此时则在他们自己的会议上成立了工人代表苏维埃发起小组,号召建立苏维埃作为革命的政权机关。“苏维埃”一词是古俄语“会议”,同拉达、杜马一样,来自于村社议事会的协商传统。在俄国1905年革命中,立宪党人提出借用这个古词汇命名新的人民协商机制——调查委员会,之后。人们就用它命名群众选举产生的权力机构。1905年革命中,彼得堡工人代表苏维埃仅存活了52天,但这一机构在革命群众中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力。因此,当新的革命形势出现的时候,在布尔什维克的主导下。工人们再一次首先举起了这面大旗。

当克伦斯基和那些反对党的骨干在那里商讨着如何应对现在的局势的时候,布尔什维克的激进分子,则在鼓动着工人发动新的革命——拿起武器进行革命,在充足的资金支持下,地下报社不断的印制小报纸。鼓动人们进行暴力革命,同时布尔什维克们又在工人和士兵中间中动员那些激进分子,以进行一场武装革命。

3月12日,这是革命最关键的一天,在布尔什维克的努力下,终于有一部分士兵们拿起武器转向革命了!从早晨起,在布尔什维克和工人们的鼓动下。先是首都驻军接连暴动,政府对一部分部队失去了控制。

最先起事的是沃伦斯基团。早七时,一个营长打电话给哈巴洛夫,向他报告:教导队拒绝出营,军官被杀死;泼雷奥勃来斯基整团士兵排队走在街上。秩序很好,军乐队前导,没有一个军官。哈巴洛夫又得到报告,沃伦斯基团、泼雷奥勃来斯基团与立陶夫斯基团的人一起,“联络了工人”,捣毁了宪兵师营房。工人跟士兵一起。领取枪械与子弹。当莫斯科团出发之时,工人们则开始武装了自己,工人们拿了手枪与步枪。遇到了一群向他们走来的士兵时,那些士兵中间有几人请工人们指挥他们,并指示他们干什么,于是立即有一名布尔什维克和几名工人走过去,指挥他们的,接着便率领他们前往黑文斯基去向警察局。然后向警察局开枪,夺取警察局的武器。…,

而在维堡区工人与士兵拟定了一个行动计划:占领警察局。解除所有警官们的武装;释放拘禁在警察局里的工人与监狱里的;消灭城中心的保皇军队;与尚未奋起的军队及其他区工人联络。

面对首都的变化,哈巴洛夫还想抵抗,派出约一千人的部队前去对付暴动者,但派出的队伍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们一出发,工人、妇女、小孩、哗变的士兵,马上从四面八方围住了这支队伍,或者把他们当作自己人,或者拼命使他们变作自己人,很快,他们便融入群众中去了。

面对这种情况,无奈之下,哈巴洛夫打电话到喀琅施塔德海军司令部,要求派遣可靠的部队,而海军指挥官回答的却是出乎了哈巴洛夫的意料——暴动业已波及到海军了。

黄昏时,以野蛮镇压1905年莫斯科暴动出名的谢苗诺夫斯基团的士兵也参加了暴动。入夜,彼得格勒卫戍军中效忠于沙皇的力量已不复存在了,在布尔什维克的主导下,一部分爆动的士兵和工人枪杀军官,然后鼓动士兵们参与暴动,群众与士兵夺取了邮电机关、彼得格勒所有的火车站、印刷所,没有群众与士兵的允许,不能拍发一个电报,不能离开彼得格勒,不能印刷一张纸。

接着工人们又夺取了彼得格勒的总武器库,在武器库中仅手枪就得到数万支,数十万工人开始武装起来,整整一夜,城中到处都能听到枪声,有战斗,有示威,也有走火。民众在士兵的支持下四处追打保皇警察和官兵,同时又放火烧毁了法院、内务部大楼、秘密警察总部及市内的警察局,滚滚黑烟直上云霄。当暴动的民众攻下了彼得保罗要塞时,正如法国大革命时一样,把里面十几名罪犯释放了,随后他们冲击首都其他监狱,不分青红皂白,将八千多名刑事犯也放归了已经混乱不堪的城市。

整整一夜,整个彼得格勒到处回响着枪声、欢呼声,但是掩与其间的被抢劫的富人们的喊声以及被暴徒强奸的贵妇人们的哭喊声却被人们直接无视了,此时,整个彼得格勒唯一的平静所在,只剩下了东亚远征军司令部和使馆区,这场“无人主导”的革命,也人意料的没有去招惹这座城市中唯一的建制武装力量,同样也没有去招惹那些外国大使馆。

铁丝网墙的后方。几辆卡车阻断着街道,在卡车前方,沙袋堆出了数道街垒,在街垒的后方,数架重机枪瞄准着前方的道路。

“这里是东亚远征军司令部。未经许可者,禁止入内!”

街垒前方,在数名军人的保护下,每当有人试图接近这里时,军官总会大声用俄语吼喊着。而在铁丝网前方,十数具躺在马牙路上的尸体,无疑是在证明着他说言不虚。

“砰……”

当街口有人试图靠近这片受远征军控制的街道时,枪声响了起来,街垒后的中人毫不犹豫的开枪给予警告,就在这时,一片白旗从街口伸了出来。

“别开枪。别开枪,我是中国人……”

接着那人一边摇着白旗,一边大声喊着,然后那人走了出来,在他的身后跟着几十个人。有中国人,也有俄国人,从那些俄国人身上的大衣,尤其是其中一些女人身上的毛皮大衣可以看出,他们绝不是什么暴徒。

“我是中国人,别开枪。这是我的护照……”…,

这是一群被吓坏了的中国商人和俄罗斯富人,他们无不是拖家带口的逃到这里。

“他们是什么?”

在军官检查这个中国人和他的家人的护照时,他将视线投向那些神情惶恐不安的俄国人。

“长官。他们是我的邻居,那些暴乱分子在富人区到处抢劫,他们杀死男人,还强奸女人,甚至还强奸小女孩,在我们逃出来的时候。他们非要和我们一起逃过来……”

商人连忙解释着这些人的来历,而那些俄国人这会依还是一副神色不定的模样。听到他们的邻居似乎在和那个军官说着什么,俄国人中的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连忙冲着身边的妇人们说着什么,然后妇人们急忙摘下钻石耳环、项链之类的首饰,交给老人,那老人装首饰装在一个小布袋中,走到军官身边。

“长官,请你们通融一下……”

说话时,老人就欲把满是首饰的布袋塞给军官,但是那个年青的军官却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就在俄国老人脸上流露出绝望之色时,他看着那群人,再看着人群中的儿童,犹豫片刻后说方才说道。

“我没权同意你们进入这里,不过你们稍等一下,我向上级报告一下!”

“俄国人向我们求助?”

在司令部内,正在同刘境人商讨着是否撤侨,以及如何保护侨民的徐树铮听着下属的报告,整个人不由一愣,在他朝着窗外看去时,刘境人却是趴在桌上看着桌上的彼得格勒地图,在地图上可以看到,远征军司令部和大使馆之间相隔五条商业街,那些商业街并不是什么贫民区,当然也不是什么富人区,只是商业区而已。

“也许……”

看着桌上的地图,一个想法却在在刘境人的脑海中慢慢成形,他拿着桌上的铅笔在地图上画了几条线,用几条线把远征军司令部和大使馆之间的区域画在了一起。

“刘大使,你在干什么?”

走到地图前,正准备命令下属拒绝那些俄国人进入的徐树铮,一看到刘境人在地图上画出的那几条线,顿时猜出了他想干什么,现在他可不想趟俄国的这池子混水,现在俄国暴发内乱,虽说远征军主要是日本人,可是作为远征军参谋长,同样也是远征军的实际主事人,他可不想给自己添什么麻烦。

“徐将军,现在,你手头能调动的人有多少?”、

抬头看着徐树铮,刘境人却是一副有些激动的样子,他看到了一个机会,一个扩大中国在俄国影响力的机会。

“刘大使,现在,远征军必须要避免任何可能激化双方关系的举动!”

对刘境人的问题,徐树铮并没有给予直接回答,在他看来,眼前的这个大使根本就是疯了,想出名,想疯了。

“徐将军,上午,我和其它国家的大使们同俄国外交部联系,要求他们保护大使馆时,当时外交大臣已经联系不上了,只联系到其它官员,他们告诉我们,让我们自己想办法,现在,整个彼得格勒仍成建制且听从命令的部队,只有远征军司令部的警卫部队,在这个时候,作为盟友,我们应该发挥一些作用!”

“发挥作用?什么作用?陛下有明确的指示,禁止我们卷入俄国的内乱!”

徐树铮毫不犹豫的打出了陛下的命令,在两天前,俄国开始发生动乱之后,他便接到陛下的密电,要求远征军不得卷入俄国内乱,换句话来说,远征军可以打德国人,但是绝不能插手俄国国内事物,无论是沙皇是否被推翻,都与远征军没有任何关系。

“这不是插手内乱,而是建立一个安全区,远征军必须要担负起责任,保护各国大使馆,在司令部和大使馆之间,设立一个安全区,接收那些来此避难的俄国人!”

提出自己的建议之后,刘境人的声音微微一扬,随后说道。

“获救的俄国人在未来会对中国满怀感激之心!这才是我们所需要的!至少到那时,不会有人指责我们,在这场暴动中,没有任何作为!”

第134章 忧虑

“……3月12日,彼得格勒暴动的消息传遍莫斯科,莫斯科的工厂开始暴发声援彼得格勒的罢工。接着罢工和游行示威遍及了整个莫斯科。在社会革命党、布尔什维克等的号召下,工人们举着红旗在市中心各广场、市政局门前游行,甚至他们还解除了城市中部分士兵的武装,并到营房里与士兵进行了串联。莫斯科市政府力图控制局势,宣布戒严,但一切都无济于事。次日,队伍在亚乌扎河的桥边与警察发生冲突。警察局副局长命令工人返回原地,否则就开枪。

……青年工人伊凡?阿斯塔霍夫大声喊叫:“给我们滚开!”恼羞成怒的副局长举枪射杀了阿斯塔霍夫。这一行径激起了工人们的愤怒之情,有两名工人上前将副局长逮住,把他扔入亚乌扎河。一部分警察见状四处逃窜,其余警察被解除武装。冲突中,还有一名工人死亡。工人和大学生向士兵们展开宣传,呼吁他们支持革命,越来越多的士兵倒向革命一边。下午两点时分,士兵们聚集在市政局的大厦里宣布转向革命,一支有组织有纪律的部队占领了无线电站、市政局等地点,打开了监狱,显然已站在革命者一方的一名警官见此情景,高声询问革命者是否也要把犹太人放出来,而那些刚从苦役监狱里放出来的囚犯,还来不及换下囚衣就投身到暴动的洪流中。”

坐在办公桌后,听着张靖的报告。陈默然从烟盒中取出一支烟点上,随后又继续听取着报告。

“这一天,莫斯科军区司令姆罗佐夫斯基于当天晚间被逮捕,同时被捕的还有莫斯科市长舍别科将军。发生在莫斯科的革命没有发生大的武装冲突。

其他城市和乡村的群众革命运动稍晚一两日,首先波及的是中央工业区各省的城市。在特维尔,工人到兵营,士兵立即与工人们联合在一起,他们唱着《马赛曲》游遍全城,警察被解除武装,地方官员被逮捕。在萨马拉与萨拉托夫,人民群众举行了露天大会。建立了工人代表苏维埃。更具反讽意味的是,哈尔科夫警察局长得知了革命的消息后,站立在游行队伍最前面的马车上,带领激昂的群众喊着:“革命万岁。万岁!”的口号,现在……”

真怪了!

极为难得的,陈默然的心下骂了一句,过去,在他想来。无论是二月革命或是八个月之后的革命,都是极为激烈的,现在看起来却全不是那么回事,俄国政府怎么这么蠢呢?早就该意识到这一切。然后立即调动可靠的军队,在暴动扩张时把暴动消弥于无形才对啊!

而在脑海中浮现这个念头的同时。陈默然的脑海中却浮现出了另一件事,在过去。每一次面对的民众事件时,他的犹豫不决,而现在,如果再一次爆发这种事件的话……想着此时的俄罗斯,一时间陈默然呆呆地坐在那儿,陷入了沉思,烟已燃尽竟未觉察。

“……陛下,诚如,你所意料的,现在,俄罗斯已经爆发了一场旨在推翻,而且必将获得成功的革命……”

在汇报时,张靖才注意到陛下似乎有些走神,联系到国内存在的一些事件,他似乎明白了陛下为何走神,陛下实在是太过多虑了,中国和俄罗斯不同,相比于俄罗斯,中国所有的不仅是一支效忠陛下的军队,而且在军中亦有很多出自皇家养育院的孤儿,他们绝不会背叛陛下,背叛皇家。…,

“为什么说,这场革命注定会成功?”

抬起头,这会陈默然倒是希望从张靖那里得到一些答案,关于俄罗斯的答案,这或许能给他一些启示。

“陛下,失去士兵的支持并不是最可怕的,事实上,现在沙皇并不是失去所有士兵的支持,一部分士兵和军官还是忠诚于其的,如果其应对得力的话,那么,军队即便发生暴乱,也可以轻易安抚下去,但是……”

看一眼陛下,张靖用尽可能平静的话声说道。

“可惜上层精英的背叛,导致了其在爆动开始,上层人士对暴乱的纵容,而正是这种纵容,使得暴动在整个俄国扩张开来,在这种情况下,其政权根本就不可能得以维持!”

见陛下似乎还有些不解,张靖立即拿出几份电报,因为情报局长期在俄罗斯工作的原因,使得其掌握着大量的渠道,以在第一时间获得各种机密。

“在俄国暴发暴动,尤其是在首都发生动乱之后,杜马主席罗将可用电报劝说沙皇做出让步,建议他撤销解散杜马的决定,成立看守内阁,在电报中罗将柯提到:“形势每况愈下,必须立即采取措施,因为到明天就晚了。这是决定我们祖国和朝廷命运的最后时刻。””

在展示这份情报的之后,他又展示了另一份电报。

“尼古拉二世沙皇同时还收到了他兄弟米哈伊尔?亚历山大罗维奇及内阁总理戈利岑等人的忠告:挽救王朝命运的唯一可能是向社会舆论让步,解除全体内阁成员的职务,授命李沃夫公爵或罗将柯组织对杜马负责的新内阁,现任内阁成员一个都不能留任。同时,其上层利用种种关系游说皇后,最后那位悍然不驯的皇后的精神都消沉了。“让步是必不可少了”,她打电报给尼古拉说,“继续着,许多军队转到了革命力量方面”,当然,对于居于宫中的她来说,这是通过一些特殊的在她看来可以信任的渠道得知的,但那些渠道事实上,从其寄信拉斯普京起,就已经不再可靠,在皇室长期对拉斯普京的宠信,尤其是在拉斯普京案后。其对参案贵族的惩罚,更是导致了贵族阶层对皇室的不满。上层精英试图通过目前的乱局获得更为广泛的权力,而一些爱国者同样试图利用这一乱局改变俄罗斯,可以肯定的一点是。正是各类人因为种种目的结成的暂时同盟,导致这场革命必然获得成功……”

当张靖提到那些野心家时,他的脑海中浮现出南京的那一群野心家的名字,或许……如果有可能的话,他更希望那些野心家受到真正的镇压,彻底的从根本上解决这些国内不稳定因素,可是陛下一直都太过于纵容他们了。

“陛下,正是尼古拉二世的纵容。导致了现在的革命,如果在十二年前,尼古拉以叛国罪处决所有的暴乱主导者,镇压所有的参与者。那么,这场革命根本就不会爆发!流放,并不能解决问题!只是延迟了革命的爆发!对于那些失去一切的革命者来说,一但他们获得机会,他们就会再一次掀风作浪。所以……”

张靖的警告听在陈默然的耳中,却是让他在赞同之余,把眉头一皱,有时候作为一个上位者。并不见得能够很快的做出决定,尤其是那些与个人的价值观相违的决定。毕竟,在陈默然自己看来。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屠夫,更不是一个暴君。…,

民主无量、独裁无胆!

想着这八个字,陈默然不禁苦笑了一下,尽管自己在心下早已经做出了决定,但是真正实施起来,却总是有这样那样的顾忌。

“好了,现在不是考虑这些问题的时候,现在我们需要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投入的俄罗斯,我们要静待局势的变化,一但局势发展顺利,我们就要打出米哈伊尔?亚历山大罗维奇这张牌,你明白吗?”

“是的,陛下,如您所愿!”

收起文件,知道自己应该告退的张靖最后看了一眼陛下,随后又一次说道。

“陛下,有时候,我们必须要做出一些违背本意的选择,尽管那些选择很艰难,但是……”

话声稍顿,张靖的脸上流露出一些苦涩。

“陛下,您曾说过,为了中国的千年,您可以做出一切牺牲,而有时,一些必要的牺牲是无法避免的……”

其实,这时张靖更愿意说的话是——从清帝国和中华帝国,流得血太少了,这或许是中国的幸运,但事实上,在另一方面,却为这个新生的帝国添加了太多的不稳定的因素,多年来新王朝只能用“对比法”,去向世人证明,相比于前清,中华帝国无疑更符合民众的需求,但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人的是很难满足的,仅只是一味的“对比”,并不能满足所有人的,就像在战争繁荣之前,受人鼓动的工人要求提高工资,要求八小时工作制,商人们要求全面实施贸易自由,国家应该收缩对工商业的控制,政客们要求更为广泛的权力,甚至就连同那些开国贵族们,亦因为自身的利益,或明或暗的站在那些人的一方。

如果再不行以雷霆万钧之势彻底根除一切不利因素,那么早晚有一天,俄罗斯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将会在中国上演,而只怕那时后悔晚矣,至少查志清的那些小动作,在张靖看来,根本无法改变一个事实——不满者只会越来越多!

这时,桌上的电话响了,陈默然拿起听筒,

“喂?”

是总参谋部打来的电话,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声音,陈默然却是瞄了一眼手表,是10点50分。

听完电话另一头的汇报之后,陈默然挂上了电话,随后又静静的坐了片刻,然后叹口气。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心下有些疑惑的张靖理智并未开口询问,不过他却知道那部电话是通往参谋部的专线电话,是陆军那边有什么事情吗?

“几分钟前,参谋部收到远征军司令部的报告,看来尼古拉二世毫不妥协的决心松动了,他似乎清楚了形势的严重性,根据其收到的信息,现在首都的民众即将向皇村进发,尼古拉二世担心家人的安危,所以决定即刻返回首都。”

终于,历史到底还是历史,从尼古拉二世作出从大本营返回首都的决定时,俄罗斯的命运已经不可避免的无法挽救了,尽管这是陈默然所期待的,但是这时在内心深处,他却是无比同情这位后来和其家人被认定为“革命受难者”的俄罗斯末代沙皇。

在历史上,无数历史学家都认为,尼古拉二世离开大本营是其最大的失误,原本身处大本营的他完全可以调到多达数十个师的仍然效忠于其的军队,有了这些军队,他就拥有了稳定局势的筹码,可最后这个筹码却因其错误的决定而被放弃了。…,

在他返回首都的道路上,铁路被工人扒断了,电报线路被切断了,沙皇和军队和首都失去了联系,最终他只能无奈的选择退位,而从那时起,俄罗斯就驶离了历史的正轨,开始陷入动乱之后,在皇帝退位之后,失去效忠对象的军队,根本不知道自己应该效忠何物,而布尔什维克又乘机兴风作浪,最终,一个史无前例的政权出现于历史上……

“大局已定了……”

长叹一声,陈默然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的首都,这一场战争之后,外人口中的帝国岂不就只剩下了中国,德意志帝国、俄罗斯帝国、奥斯曼帝国……三大帝国先后覆灭,只有中国……可是,心下思索着,陈默然将视线投向了远方,投向了另一个方向,尽管在这里根本就看不到国会,但在陈默然的意识中,却似看到了国会,看到那些一直对权力虎视眈眈的地方,正是他自己一手嫡造了中华帝国的国会,那么在未来,他们是否会和其它人一样,试图埋藏这个帝国呢?

恐惧,内心突然涌起的恐惧却是让陈默然陷入一种前所未的惶恐之中,那是对革命的恐惧,直到此时,他才恍然发现,自己并不能像过去曾想象的那样去坦然面对一切,至少无法面对梦想中的千年帝国被一些人摧毁!(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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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真理制造者

夜晚,北平寒风凛例,大雨滂沱。相比于十几年前,北平这座曾经的三朝故都,似乎已经没落了,在满清覆灭后,数百万旗人被迁出了这座城市,更是严重重创了城市的繁荣,尽管经过十几年的发展,这座城市仍不见过去的繁华,不过,这却有一种好处,在很多人,尤其是外国人看来,在这座发展似乎陷入停顿的城市中,总能看到更多的,他们所希望看到的东方色彩。

时间于这座城市似乎是停顿的,在这座城市几乎见不到多少那些新式的“帝国式建筑”同样也很少看到西洋式建筑,当然,除去曾经的东交民巷使馆区,作为一个大城市,这里依然保持着十几年前的旧貌,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

这座北方的大城市,对于许多人来说,只有一个引人之处,那就是这里的故宫,也就是曾经的紫禁城,尽管这座紫禁城在名义上属于皇家,但事实上,却是中国规模最大的博物馆,馆藏的大量皇家珍宝,一直吸引着国内外的游客与此参观。

除此之外,这座城市似乎没有什么引人之处,当然,对于一些人来说,这座城市却有一个地方,吸引着一些人,比如在城内有几所大学,就是国内一流的学府,或许因为这里远离政治、远离都市的繁华,反而更适合做学问,不过,除去大学之外,还有一些地方会吸引一些人的到来。

清晨时分,西风停了。但是当身披海军蓝雨衣的警官打开南苑监狱通向操场的门时,雨比原先下得更大了。南苑监狱是一座军事监狱,过去,那里曾是一座军营。也曾是一座集中看守营,不过现在,却是一座现代化的军事监狱。

这座军事监狱占地约1.1平方公里,单是四周的围墙就有4公里长。围墙外分布着24个警戒塔楼。监狱由5个部分组成,每个部分都被高墙包围着,还有高高的塔楼负责警戒。在六年前,最初是由建筑承包商在这里建成监狱的主体部分,可随后。又由改由工程兵负责整个工程。

在监狱建成之后,这里主要关押政治犯、叛乱分子和宗教叛乱期间战俘。按照罪行轻重,这里的犯人不允许接受任何探视,断绝与外界的一切接触。这种状况一直延续至今。这里的监室面积有二十平米左右。内有单独的洗手间。牢门是铁皮包的木门。房门的上方与厕所马桶齐腰部位都有“窥孔”,供哨兵对犯人二十四小时监视之用。

出于安全的考虑,凳子是永远没有的,床铺就是犯人平日坐的地方。室内所有永久性设施都被去掉了棱角,被打磨成圆形。铁丝、碎玻璃片、绳索甚至布条。以及易燃易爆物品总之,一切可能被用来行凶、自杀、越狱的工具都在这里绝迹。

在中国,这座监狱,可以说是戒备等级最高的监狱之一。

此时。在南苑军事监狱的一座建筑的通道内,一名看守士兵推搡着一个中年人向前走。

“快点。”

这个中年人只穿了一身监狱发的蓝布工装服。向外望了望。高高的砖墙围着的操场上空无一人。

“我会淋湿的。”

中年人在说话时,话语中带着浓重的江苏口音。

“不。你不会的。我一直对你不错。”

说着那个士兵拿出一把小小的折叠伞。

“这种天气,我情愿回到牢房里去。”…,

“每天一小时的活动,那是规定里自纸黑字写着的,其他的二十三小时里我们就把你关起来,你是知道的,我们不能让你和其它人有任何接触。”

说着,士兵便把中年人推进雨里,在他身后锁上了门。中年人撑开了折叠伞上的按钮。随后他他从口袋里拿出一盒烟,用廉价的打火机点燃了一支,然后开始在操场内走动着,只有他一个人。

奇怪,尽管寒风刺骨,但是在雨中漫步却是倒让他精神为之一振,香烟味道也格外地好。话说回来,什么都比呆在牢房里的二十三个小时孤独的生活要强。到目前为止,他已苦熬了三年,但还有漫长的十七年等着他。有时想到未来的那些无休无止的岁月他就觉得自己会发疯。

不过,现在已经比最初的两年好多了,在最初的两年之中,对于他来说,最大的敌人不是监狱,而且无休止的寂寞,那时,他的看守奉命,不能和他说那怕一句话,与现在看守他的士兵相比,那些调查局的看守们,根本就是机器人。在长达两年中,他们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那怕他在那里咆哮着,大骂着,骂着一切,包括那位皇帝,他们也没有理会他,最终,无边的寂寞之后,他所学会的就是反思,反思自己的行为,反思一切,接下便是懊恼与无边的悔恨。

或许,这就是报应吧!

有时候,他会如此想到,而直到一年前,对他的监管放松,调查局的看守换成了士兵,那些士兵开始和他说话,直到现在,他还记得在十二个月前,当他的牢门被打开,那个士兵对他说的话。

“0966放风!”

仅仅只是四个字,却让他惊讶了半晌,接着那个士兵又说了一句。

“愣什么愣,快点出来!”

十二个字!在听到那十二个字的时候,他知道,他的命运已经开始发生了一些改变,或许未来还不能和外界接触,但是至少会比现在好过一些,就像在半年前,他开始能够看到报纸,尽管对于报纸曾经是一位报纸编辑的他极为了解,知道里面的新鲜或多或少的都有一些“水份”,但至少他可以有报纸看。可以看着报纸消磨时光……

也许,以后会有人来探视他吧!

心下如此期待着。

就在这时门开了,那个士兵再一次出现了。

“过来,0966。有人要见你。”

“有人要见我?”

中年人不禁有些大惑不解,毕竟,对于这座监狱他是知道的,或许全中国都知道这座监狱,但是除去囚犯和看守之外,谁也不知道谁关在里面,探视,更是没有一丝的可能。也许,他的家人都不知道他在这里。

“是的,有人来看你。”

而此时,中年还是站在雨里。雨伞挡在头上。而那个士兵则有些不耐烦地加了一句:

“是一个南京来的大官,这次你有福了,没准要不了多长时间,你就能出去。还不快点过来。”这座监狱没有普通监狱的那种探视大厅,只是设有一些小房间。那些房间与其说是探视室,倒不说是审讯室,是供调查局、军事情报局等机构审训犯人的地方,在副走廊的尽头。士兵打开了一道门。屋里有一张桌子,两端各有一把椅子。墙上开了一扇巨大的装有铁栅栏的窗户。

站在窗前看外面的那个人在黑褐色新制服,这是典型的官员装束。而让人觉得意外的是,尽管外面下着大雨,但是背对着他的这个人裤腿处却没有一丝水迹,甚至就连皮鞋上也没有一丁点水迹,不是他来了很长时间,就是他的汽车直接开进了监狱的某一个室内停车场,只有极少数人会有这种态度。…,

“你来了!”

听到开门声,站在窗边的那人转过身来,他的态度开朗,看起来到是显得和蔼可亲,佩戴一副角质镜架眼镜,看上去四十岁上下。

“是你!”

中年人先是一愣,然后冷冰冰地说道:

“好久不见了。”

“是啊,好久不见了!”

这时,来者转向站在门口的士兵,而后极具威严的说道:

“我想您是否介意出去一会儿,我要和他单独谈话?”

“是的,先生。”

说着,士兵退了出来,门在他退出去后,便关上了。

看着这个第一个来探视自己的人,中年人却没有多少好感:

“怎么会是你?我这辈子从未想过,会在这个地方看到你,怎么样?是想来看我是如何落迫的吗?”

未理会对方的嘲笑,纽永建从贴身口袋里掏出一只金质的烟盒,敬了他一支姻。

“二十年哪,”

给老朋友边点着烟边说道,

“老朋友,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与我没有任何关系。”

“你在玩什么把戏,老伙计?”

中年人看一眼这个老朋友,如果不是他的缘故,或许,他根本就不会进入这座监狱,是他出卖了他,这时他站起身来,难道他觉得二十年还不够久吗?

“坐下,老朋友!我来告诉你。”

吩咐老朋友坐下来,纽永建又接着说,

“我有个提议你不可能拒绝。”

“会是什么呢?重新上诉?”

说着,他却是一笑,所谓的审判都是安排好的事情,一切都是按照陛下的意愿执行着,更何况,对他进行审判的并不是普通的法庭,而是军事法庭,这是陛下对付一些人的手段。

“不。”

再一次走到窗前,纽永建向外张望,

“你想获得自由吗?”

“你是说越狱?”

投给对方一个白痴般的眼神,别说是这座监狱,就是普通监狱,他也不想那么干,好死不如赖活着。

“不,我是说真正的自由。将以往的罪责一笔勾销。”

老朋友的话,倒是让中年人惊讶不已,声音都有些沙哑了:

“为此我什么都愿意干,任何事。”

“当然,我想你会的。但这还不是全部好处。如果你愿意的,那么你不光可以自由,而且你还会恢复过去的一切……”

话声一顿,纽永建又接着说道。

“甚至还可能包括你的勋爵爵位,我的朋友!”

“啊……”

惊讶的看着眼前的老朋友,中年人全是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他小声惊叹道,

“那,那我得去干什么呢?是杀人,还是……”

对于老朋友的反应。纽永建的心下却是一阵难过,这里总会改变一些人。

“谁也不杀,而且你也杀不了,玩笔杆子,你是个好友,可是杀人,你没那个胆量,我向你保证。不过。让我先来问你一个问题?”

“嗯,你说……”

在回答时,中年人的眼光变得灼热起来,那是对自由的渴望。或许,偶尔想起时,十七年一眨眼就过去了,而现在,他的这个老朋友。却给了他另一个选择,不仅可以让他现在就获得自由,而且还能得到过去失去的一切,这样一个诱惑摆在他的面前。不能不让他为之心动,甚至为之激动。如果不是因为不愿意在老朋友面前,表现的过于激动。或许他真的会大笑,甚至嚎叫数声,以发泄自己心中的激动,不过,他同样也知道,这么一个条件摆在他的面前,同样需要他为之做出一些事情,就像现在,老朋友的问题,或许就直接关系到他的自由。…,

“我记得,你曾经在主持报纸的时候,你知道是那一份报纸。”

“是的?”

点点头,中年人的脸上这时多少流露出了一些骄傲之色,在这座监狱之中,有几个人知道,他曾是《光复报》的总编,或许那份报纸现在没有了,但是,在他看来,那份报纸改变了很多事情,那份报纸吹响了反满的号角,同样也鼓动了无数仁人志士投身到民族光复的大业中,正如历史书上所说的那样——没有前期的《光复报》传播民族光复的思想,就没有后来光复之役的顺利。

而他——李志平,正是那份改变历史的报纸的总编!

“你曾说过,舆论是可以利用的,也是可以左右的,而民众……”

这时纽永建笑了起来,不过笑容中带着一丝疑问。

“民众是无知的!只要刻时的通过舆论上的引导和宣传鼓动,民众就是可以利用的,即便是错误的事情,经过不断的重复之后,对于无知的民众来说,也会成为真理。”

“这……”

犹豫着李志平却是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老朋友的问题,他为什么会被判处二十年监禁?为什么会被关进这么一座监狱?为什么遭受现在的这一切,或许,其它人不清楚,但是他自己却非常清楚,那是某一个人对他的恐惧!

是谁害怕他呢?

是陛下!

因为陛下比谁都清楚一个事实——民众是无知的!甚至于,在宣传事物上,陛下可以说是他的老师,只不过最后,通过不断的实践,他青出于蓝了,原本,如果他能够安份守已的话,或许他会得到一辈子的荣华,可是最后,他的思想却发生了变化,倾向于共和,这直接导致了眼前这位老朋友的背叛以及随后的一切。

“有那么一句,谎言重复一千遍,也就成了真理,民众之所以无知,是因为民众了解事件的渠道有限,他们需要借助各种渠道去加以了解,因此,只要掌握了部分渠道,那么真理就是可以捏造的,当然,只要不是太过于离谱,如果……”

沉呤片刻,李志平又补充一句。

“如果能控制所有的公开渠道,那么,即便是再离普谱的事情,也会变成真理!”

点了点头,纽永建看一眼李志平,然后说道。

“没错。我记得,当年,你在报纸上,散播了不少谣言,结果,几乎所有人都相信了。”

“那是满清多年失信于民,所以民宁可相信谣言!而且在制造谣言上也有着一些讲究,比如,在旗兵杀汉一事件,旗兵杀汉人了吗?有,这是肯定的,所以,接下来,需要做文章的地方,就是多与少的文章,反正只要拿捏好度就行,这是温火,不能上猛火……”

在提及自己所擅长的事物时,李志平似乎永远都有说不完的话语,甚至,在过去的两年间,在面临那种无人说话的寂寞时,他也曾思索过去,反思一些手法上的失误,当然,那只是打发时间,而现在,他意识到,眼前的这个老朋友,之所以给予他这些承诺,或许,正是希望能够利用他的这种专长。

是老朋友需要他吗?不对,应该是陛下,可陛下为什么会需要他呢?

回忆着从报纸上看到的一切,在李志平看来,现在陛下并不需要他,原因非常简单,中国的局势根本就没有超出陛下的掌控,可那又是为什么呢?

原因,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自由!只要可以获得自由,那怕就是和魔鬼交易,他也愿意!只要能够给他自由就行了,只要陛下给他自由,他心甘情愿的做陛下的忠狗,绝不会再背叛陛下。

“……总之,如果想要操纵舆论,就必须要了解舆论的真相,舆论的真相事实是上由舆论界掌握的,归根到底,还是人去掌握,对于舆论界来说,他们或许自许,能够保持不偏不倚的立即,为所谓的正义而畅言,但是事实上,对于舆论界来说,。一会儿他们喊着不公,可一会儿他们又呼喊着利益,为什么,还是人心作怪……”

看着老朋友,见他似乎非常感兴趣,于是便接着说道。

“呃,总之,是不是真理不要紧,问题在于,你能不能告诉他们一个真理,能不能想办法让他们接受,这才是最要紧,当然,这是一门学问,不是谁都会的学问!”

在李志平如此强调时,纽永建却是一笑,然后他看一眼老朋友说道。

“老朋友,有兴趣去制造一些真理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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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需要

津浦铁路,在中国,因其连接着北方经济工业重镇天津与中国的首都,而成为中国铁路交通系统中的最为重要的一条干线铁路,其亦是中国第一条改造为75公斤重轨的干线铁路,毕竟这条铁路承载着中国南北。

在这场战争爆发之后,这条承载南北的干线铁路动脉立即陷入了前所未的繁忙之后,每天都有数百列列车行走于这条铁路,军列是可不避免的,当然更多的却还是外贸专列,在战争爆发之后,在交通部制定的“铁路优先等级条令”之中,军列自然是第一位,其次是客车,再次是货车,而货车中又细先了优先等级,外贸专列这种在这场战争爆发之后,方才出现于中国铁路线上的列车,则处货车中的优先等级。

而在这些级别不同,享受待遇不同的列车之外,同样存在着一些额外的列车,有时候,或许这些专用列车的等级高于其它,但有时候,这些专用列车的等级却有可能低于其它,比如现在,停于济南站以便为其它列车让线的这辆蓝色的列车等级就逊于其它车辆。

虽说如此,但是这列列车却还是停于一座专用月台车边,这在某种程度上显示了这辆列车或多或少的享有一些铁路特权,而在列车车厢上极为显眼的“蟠龙纹章”却再清楚不过的提醒着月台上的军警,这是皇家列车。

在这列皇家列车的窗外,夜幕已经降临。这是个阴沉、黑暗、依还带着北方严寒的夜晚,在这个弥漫着柴油味、烟煤味的火车站上,这辆皇家列车静静的停在那。多达十六节的车厢,无一例外的都亮着灯,偶尔,在窗边会有人走过。

在月台上,十余名铁路警察在远处执勤。而在靠近车厢的地方,几十名军人神情警惕的看着周围,在这个流行暗杀政治的时代,没有任何人会拿这列列车的主人的生命去冒险,对于这些军人来说。他们的职责就是保卫这辆列车和车厢里的乘客。

在一间装饰的根本就淡不上豪华的车厢中,厚实的地毯铺于车厢中,几张漂亮的沙发沿着车厢边摆放着,这车厢根本就淡不上什么豪华,自然也无法和移动中的皇宫相提并论,事实上,这座皇家列车不过只有一个皇家列车的名声罢了。甚至它的内饰还比不上那些国际联运线上的豪华车厢,当然,这辆列车与其它列车的不同之处在于——车厢中旅客只有一个人,至于其它人,不过。嗯,用古代的话来说只不过是他的随众罢了。

一惯的,在入夜之后,陈默然便不喜欢强烈的灯光,这或许是多年前,在另一个时空中。一种极为特殊的工作,使得他养成的一个习惯,那时。在那些地下室中,为了完成手中的工作,他不得不经常在强灯光照射下睡觉;此刻,作为一个主宰很多事物的主宰者,他对强光仍旧反应敏感——强光不仅刺眼,而且会让他生出一些并不怎么开心的回忆。可以说,有一些事情。并不见得是让人引以为荣的,至少对他来说,就是如此。

作为这列车厢中惟一的“旅客”,从离开南京之后,他几乎就呆在这节车厢的房间中,当然,每过一个车站的时候,列车就会连接电话,随后,他会在电话中亲自安排一些工作,也正因如此,这列皇家列车在这条铁路上,并有没有得到任何优先权,事实上,根本也就不需要,毕竟,为了联络南京,每一个车站列车都需要停车,只不过是时间长短的关系。…,

列车在济南火车站停了一个小时之后,再一次启动了,在列车启动之后,陈默然便不无忧郁地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然后站在那注视着窗外站旁那明亮的灯光闪闪而过,远处低矮的房子中闪烁着斑斑黄点,此时列车正在朝着北方驶去。

“哎!”

看着车外,陈默然突然叹口气,随后他又摇了一下头,仿佛要甩掉昔日的重负,驱散那些痛苦的思绪。思绪,由于或近或远的各种各样的问题,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多了,甚至多到让人无力应对的地步,即便是很多精心策划的事情也是如此。

就像,对于北方的那个邻居,尽管那是策划已久的,而且处心积虑的,可是,现在到好,当事情真的发生之后,那一切却全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而最令人沮丧的是——事情甚至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

可以说,发生在俄罗斯革命以及未来的一切,更多的像是一个警钟,当陈默然在处心积虑的策划着这一切的时候,谁知道,在中国,是不是也有人处心积虑的,如同乌米扬诺夫一样,在等待着机会呢?在他在这里利用这一切的时候,是否会有也在等待着利用未来可能发生的事件呢?

至少,对于陈默然来说,他当然知道,一些事情是不可避免的……

如果是这样,那么应该如何避免那一切发生呢?

情况就是如此的复杂,同样也是如此的简单,之所以复杂,是因为他不可能放弃权力,而之所以简单,是因为解决问题的办法,正在于他放弃权力。

谁会放弃权力呢?

或许过去他真的曾极为认真的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是现在,在经历了那么多事件,尤其是面对现在的这种局面,以及对未来的规划,使得他不可能放弃权力。

在这个帝国向着千年帝国前进的道路上,还需要他这个拥有一切权力的君主。

那么什么时候才会放弃权力呢?

至少暂时,陈默然还回答不了这个问题。几年前,他曾考虑过,也许在这场战争结束之后,或许可以考虑放弃权力。做一个虚君,到那时,他会站到道德的至高点,历史会不断的赞美他。但是现在,在见识到了一些事件之后。尤其是在过去几年发生了很多事情之后,他却并不那么想了,因为,现在这个国家还没有到可以放手的时候,至少现在如此。

确实。正是基于对那些人的了解,使得他知道,如果现在作为皇帝的他主动放弃权力,那么中国很有可能陷入一种前所未的政治斗争,而这种政治斗争很有可能会分裂国家,毕竟,现在中国的政治风气远谈不上成熟。至少对于陈默然来说,他所看到的,所了解的,最终让他相信这一切,他深信。现在还没有放弃的时候。

所以他不可能放弃,但是他同样出知道,所谓不能放弃权力,实际上不过是句理由而已,在内心深处,他并不想放弃权力。

“我会留给这里的人民一个伟大的千年帝国!”

在心下自语一声之后。陈默然叹了口气,往后仰面靠在座位背上,合上了双眼……

现在。他正处在两面夹击之中,一方面来自他一手扶持的国会和那里的国会议员们,他曾对其许下的诺言,但那个诺言却是不可能履行的,但是他们却是渴望权力的;另一方面来自于知识分子、学生以及城市中坚阶层和受教育的工人,他们渴望通过自己的力量。影响到国会,从而发挥自身的政治影响力。…,

人们总因时代的不同。有着这样那样的诉求,如果当年,他将把那副破烂摊子丢给那些人不管的,现在这个国家会是什么模样?

可是,那些人却不可能去考虑这些,他们永远只会站在自己的立场上考虑问题,那么在这种情况他应该河去何从呢?

突然,在车厢隔板外的走廊中响起了咯噔咯噔的皮鞋后跟声,这是随车的女官走过来了,她在轻敲房间后,然后轻轻的推开了房门,进来的赫然是一个极为漂亮的,大约十七八岁的宫装女孩,女孩的手中端着茶具,她是来送茶水的。

打量了女孩一眼,有些心烦意乱的陈默然,却是示意女孩出去,不过在他出去时,却吩咐一句。

“让刘上尉进来!”

“是的,陛下!”

“陛下!”

分钟后,一个年青的的军官走了进来,他表现出来的是军人特有的那种彬彬有礼,但神情却又显得有些冷酷,在他进入这个房间后,却只是说了这两个字,随后便沉默了下去。

这个年青的青年军官并不是普通的军官,他是从皇家养育院走出来的,甚至于,在他少年时,他曾在上海的陈家大宅里生活过,而现在,他却是一名军事情报局的上尉,事实上,和他类似的青年军官有很多,分散在军队的各个方面……

“列车什么时候到天津?”

头未台,陈默然便随口问道。

“陛下,列车刚过黄河”

青年军官恭敬的先解释一句,随后才说道。

“如果不让线的话,应该是明天下午,如果陛下需要的话,可以在下一站和交通部取得系……”

取得联系,就是获得优先通行权,届时这列皇家列车就不需要再考虑让线之类的问题,不过他的话未说完,就被陈默然打断了。

“根本就没有那个必要!”

话声未落,陈默然却又说了一句。

“打电话给纽永建,让他从天津乘火车南下,你在地图上安排一个碰头的站点,让他在那个站点上这列火车!”

列车仍然轰隆作响的前行着,此时车窗外是漆黑的夜晚,这夜晚,偶尔被某处孤零零的灯光划破。面对此情此景,想到自己做出的那个选择,陈默然却是感到无限忧虑与无奈……

“不必介意,这事已经磋商过有一百遍了……我是不会的,不会改变主意的。”

吸着雪茄烟,陈默然用有些嘶哑但却非常坚定的语调回答道,他特意抬眼看了一眼纽永建。

“孝直,这一次……”

沉默片刻,陈默然方才有些无奈的说道。

“我们可能要面对的事情,比当年光复时更困难,更危险,这一次。如果我们失败了,那么,中国……我不愿意去想未来,但有时候,不得不想。所以,既然已经决定了——就要去做,而且一定要做好!”

“陛下,他说,如果他要是做的话。如果想做好,也许,需要一些法律上的支持。”

想及老朋友在提出这个要求时,脸上带着的讪笑,对于老朋友的变化,纽永建多少总有一些失望。

“哦……”

点了点头,虽说是没问需要什么样的法律上的支持。但对于陈默然来说,他却是知道,想要让舆论变成政府的喉舌,政府就必须要去做一些事情,对于此。他可谓是再了解不过,毕竟,这个时代的人很难想象,举国舆论一个声音是什么模样,而对于他来,他早就习以为常了。而那种一个声音,所依靠的正是法律。…,

“嗯,舆论!”

陈默然一本正经地甚至一字一句的地说道。在说话时他从桌子上拿起一张报纸,漫不经心地翻过几页,随后指着一篇文章说道。

“舆论,如果完全受我们的控制,而且获得在法律上的支持,或许。一个声音达到了,但是。政府也就无从监督了,我希望舆论发挥作用,从而帮助我们获得民众的支持,而不是希望控制舆论,最终我们在一片赞歌自满自大起来,最终走向灭亡!”

先是表明自己对此事的看法和最初的出发点之后,陈默然又把话声一转。

“现在让我需要再明确一下,法律不会对现有的舆论进行打击,我要坦白地说,如果没有了舆论的自由,那么,未来我们的权力不受监督,不受质疑了……”

将手中的报纸放到原处,陈默然像弹簧一样站起身来,在这个移动的房间里走动了一会儿,用机械的手势将头发抚平。

“那么,我所希望的建立千年帝国的梦想……”

话声一顿,陈默然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也许,不过就是一个痴梦罢了,一个痴人说梦似的妄想,到最后,所有的一切,都会被打回原形,这不是我所希望看到的,也不是我们的最终出来点。”

因为早知道那么做的恶果,所以,陈默然随后又果断地说道。

“告诉他,想要获得法律上的支持,这不可能,因为法律对所有人都是公平的,对于舆论也是相同的,我需要的是他去主导舆论,而不是压抑舆论——这才是我们所需要的,这样的话,至少可以保证一点,舆论不会为我们的敌人所用。”

舆论,自己之所以会同意特赦那个几乎背叛自己的人,正是因为考虑到未来中国可能面临的挑战,面临着的来自各方的舆鹿力,尤其是多年来,国家对于舆论的放纵导致的很有可能会有人利用“舆论”打击政府,甚至制造革命情绪,所以,他才会需要那个“老部下”,毕竟对于那一个行当,他或许算是自己的学生,但是,他却是极有天赋的!

听着陛下的要求,纽永建只是不断的点着头,连声说是。在很多时候,都视陛下为导师的纽永建,对于陛下的任何话,从来都不会怀疑,而且只要是陛下交待的事情,他都会用尽一切努力去办好,这时话说得同样也和过去一样铿锵有力:

“陛下,请您放心,臣一定会把您的话转告给他!”

“话转告给他,另外……”

思索片刻后,陈默然却是笑着说道。

“这告诉他,舆论,归根到底,谁拥有的更多的财力,谁才能真正去左右它!所以……”

吸一口雪茄烟,吐出烟雾之后,他方才笑着说道。

“每个月,他可以得到五百万元的经费,而我唯一的要求就是……”

“陛下,你不需要提出唯一的要求!”

出言提醒着陛下,纽永建却是把话声一收,随后神情凝重的说道。

“您唯一需要的是一个满意的结果……至于他怎么办呢,我们就此事已经交谈过了,这是他获得最终自由的一个前提。”

听着纽永建的回答,陈默然微笑了一下,他并没有将这一话题进一步继续下去,现在他多少可以放心一些了。

“好了,孝直,这次你辛苦了!”

他满意地点着头,陈默然知道,如果这个计划成功的话,他至少可以避免一些事情在中国发生。

“我想,一切都会很顺利过去的,不过,我希望,尽快的看到结果,一个能够让我满意的结果。”

在提出这一期望的同时,陈默然走近一旁的酒柜,或许这个车厢看起来有些简陋,但是至少,这里还是有他所需要的一切,从里面拿出一大瓶启开过的葡萄酒和两个倒放着的高脚杯——陈默然亲为自己和纽永建各斟满了三十克左右的白兰地酒,随后他看着纽永建地微笑道:

“来,孝直,我们君臣两人,很久没有为什么事情干过杯了,现在让我们为顺利而干杯吧……”

“谢陛下!”

两个酒杯碰到一起,发出悦耳的响声,这声音不大,但是那清脆的响声,还是在这车厢内回荡了一会……

第137章 利益

海军部大楼是彼得格勒一流建筑之一,这里它曾经是俄罗斯波罗地海舰队的一座船坞,同时也是占据涅瓦河三角洲的一个重要堡垒。这座在1806-1823年建造的海军部大楼是由亚丁?萨哈洛夫设计,

海军部大楼正面长407米,侧面163米,这样长的建筑物,要处理的统一完整是很不容易的,但作为设计师的萨哈洛夫不但解决了建筑本身的构图问题,而且解决了它作为城市建筑群中心的构图问题。海军部大楼东面是冬宫、西面是元老院广场,涅瓦大街---这条彼得格勒最重要的大街正对着它的中心。另外,隔着涅瓦河,是华西里岛上的海外交易所,东北是彼得保罗要塞教堂的高高塔楼。海军部大楼既是水上建筑群的中心,又是陆上建筑群的中心,为此,设计师在大楼正面中央造了一座72米高的塔,使它无论在水面上还是在陆地上都构成了建筑群的垂直轴线。

从这座海军部大楼投入使用伊始,这座大楼即见证了俄罗斯海军的兴衰,同样也见证了这个帝国的兴起与衰落,此时,当彼得格勒陷入一片民众的革命浪潮中的时候,海军,作为俄罗斯帝国的殷骨之臣,成为了留守于彼得格勒的俄罗斯帝国上层贵族、高官的希望,几乎是自然而然的,当整个彼得格勒因革命而陷入无政府状态时,高官们自然而然的选择了海军部大厦作为其最后的“堡垒”。

如同任何一次爆乱一样,当爆乱发生后,当权者往往会求助于军队,当整个彼得格勒因工人和士兵的暴乱而陷入动荡。进入无政府状态之后,沙皇弟弟米哈伊尔?亚历山大罗维奇大公、陆军大臣别利亚耶夫以及军区参谋长赞克维奇退守到海军部大厦,而在海军部大厦则有超过1500名士兵守卫着那里,等待着大本营部队救援。

在海军部大厦内的一间的富丽堂皇的办公室内,米哈伊尔?亚历山大罗维奇大公不时的有此紧张的看着窗外。空气时不时的传来枪声、爆炸声,在这一夜,整个彼得格勒发生了根本性的逆转,这座城市成为了一个战场。

“幸好,丽莎不在这里!”

想到远在中国的妻子。米哈伊尔?亚历山大罗维奇大公甚至感觉有些庆幸,他庆幸的是自己的妻子和女儿都在中国,至少在那里,她们不需要经历这场动荡,不需要经历这一切磨难。

希望在她们回到身边时,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想到发生了俄罗斯的动乱,米哈伊尔?亚历山大罗维奇大公在心下为将来祈祷着。

陛下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呢?

现在。对于米哈伊尔?亚历山大罗维奇大公来说,唯一的希望就是远在大本营的沙皇了,只要沙皇回来了,率领军队回到彼得格勒,那么这里的一切就会结束。俄罗斯会再一次恢复过去的秩序。

尽管期待着陛下尽快率领军队回到彼得格勒,镇压发生在这里的叛乱,但是米哈伊尔?亚历山大罗维奇大公却并不希望陛下回来的太早,如果他回来的太早,根本就无法调动军队,他应该和军队一同回来。而不应该像过去一样,搭乘皇家专列回到彼得格勒,谁知道这一路上会发生什么?

不过……

想到陛下对妻子和儿女们的关心。米哈伊尔?亚历山大罗维奇大公深知,想让陛下再等下去根本就没有一丝可能,或许,对于他来说,当他得知革命的民众正在朝着皇村进发的时候,一定会不顾一切的回到首都。以回到他的家人身边,保护他的家人。…,

可……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房门被推开了。普罗托夫走了进来,他的手中拿着一份电报。

“殿下,陛下发来电报,陛下将于3月1日,也就是星期三下午3时30分抵达皇村……”

一听到普罗托夫的报告,米哈伊尔的脸色随之一变,此时他的脸上再也没有一丝血色,看着普罗托夫,米哈伊尔却是苦笑一下,然后说道。

“请大家都过来吧!”

一切都结束了!

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尽管不愿意表露心机,但是他的脸色还是出卖了他,当海军大臣哈巴洛夫、陆军大臣别利亚耶夫以及军区参谋长赞克维奇等人都走进这间办公室时,米哈伊尔示意普罗托夫把陛下的电报告知他人。

众人在听到陛下已经离开了大本营,所有人的脸色都随之变得黯淡而没一丝神采,他们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这场暴乱很有可能无法镇压下去,或许,明天,在这场爆乱结束之后,俄罗斯帝国就将成为历史名词,如果……

这时,几乎所有人都把视线投向米哈伊尔?亚历山大罗维奇大公,他同样也是这个帝国的合法继承者,如果尼古拉二世沙皇退位,而阿列克谢皇太子的身体和年龄又导致其无法继位的话,那么他们面前的这位,就有可能……

可是这个念头在他们的脑海中也不过是一闪而过,因为他们明白,现在,唯一可以指往的力量,随着沙皇的离开,而消失了,这场爆乱还有可能平息下去吗?

“好了,先生们,现在我们还有什么力量吗?”

对于众人的心思米哈伊尔似乎有所了解,他当然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事实上,从皇室开始宠信拉斯?普京开始,在贵族中间就有一种情绪在酝酿着,他们希望陛下退位,然后由他继承皇位,但是现在,显然不是考虑这一问题的时候,说着,米哈伊尔便把视线投向了哈巴洛夫,这位海军部部长。

面对米哈伊尔?亚历山大罗维奇大公的问题和他的视线,哈巴洛夫吱呒着说道:

“殿下,事实上是。现在的情况远比我们想象的更为恶劣,守卫海军部大厦的部队尽管有1500人,而且大多数都很忠诚,但是他们是海军,因在此之前。海军将大量的弹药交给了陆军,现在他们不仅只是没有步枪子弹,甚至几乎没有炮弹,真是要什么没什么……”

在说出这番话时,哈巴洛夫的脸色变得很是难看。曾经,他曾抵制过将海军弹药交给陆军的决定,但是最终海军还是把大量的弹药,甚至中小口径舰炮交给了陆军,这直接导致了现在海军根本无从镇压这场暴动,平均每支步枪不过只有十发子弹,如何平息爆乱?

“哦……”

轻应一声。米哈伊尔?亚历山大罗维奇大公站起身,他朝着涅瓦大街看去,此时大街上随处都可以看到火把,枪声似乎离这里越来越近了,看样子。很快,也许只要一两个小时,当那些暴民占领了城内的各个要点之后,那么一切都结束了。

“现在,我们还能怎么办呢?”

苦笑着站在米哈伊尔?亚历山大罗维奇大公轻语一声,透过海军部大厦门前的灯光。隐约的他可以看到,不时的有士兵,甚至军官离开这座大厦。似乎他们已经意料到了结局,谁也不愿意在这个时候,为这个帝国陪葬………,

“撤销海军部大厦的防卫吧!”

在做出这个决定之后,米哈伊尔?亚历山大罗维奇大公的脸上带着一丝痛苦之后,当他下达这个命令之后,并没有遭到众人的反对。实际上,很多人。甚至还有一些将军已经早就纷纷离开了,现在大公的命令不过只是让一切合法化而已。

“殿下,那么您呢?”

哈巴洛夫问了一句,可是他的问题换来的却只是米哈伊尔?亚历山大罗维奇大公的沉默。

“殿下,以臣看来您应该前往东亚远征军司令部,现在他们……”

“俄罗斯帝国的大公是不能拖庇于外人的!”

未加一丝犹豫米哈伊尔?亚历山大罗维奇大公便拒绝了哈巴洛夫的建议,他也曾考虑过逃入大使馆或者远征军司令部,至少在那里他不需要担心个人的安全,但是贵族的荣誉却使得他无法走出那一步。

“我会回到我的家中!”

米哈伊尔?亚历山大罗维奇大公看一眼窗外,在他即将朝外走去时,看了一眼哈巴洛夫。

“那么你呢?我的部长先生!”

“殿下,我是海军部部长,即便是这里即将陷落,亦应该站在这里,而不能逃离!”

对于哈巴洛夫的固执,米哈伊尔?亚历山大罗维奇大公并不没有表示反对,在这个凌晨,每一个人都有每一个人的决定,或许,越是在这个时候,越应该体现出贵族的风度与荣誉。

“那么,以后见,我的将军……”

声音落下时,米哈伊尔?亚历山大罗维奇大公便朝着办公室外走去,当他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原本一直站在门外的一个穿着俄罗斯军装的亚洲人,则紧紧的跟着他。

“殿下,我们去那?”

“回家!”

在米哈伊尔?亚历山大罗维奇大公和其它人离开海军部大厦之后,下午四点,革命民众和士兵们“攻进”了海军部大厦,士兵们在空荡荡的大楼内发现了哈巴洛夫,逮捕了他。而到傍晚时分,起义的工人和士兵已占领了首都大部分重要据点。

对于彼得格勒发生的爆乱,一直呆国家杜马的杜马主度罗将柯则是不停地打电话,寻找政府各部,以确定首都的局势,可是每一个部门的电话都无法打通,未果后,他又打电话给内阁总理戈利岑,这一次电话到是打通了,几乎是在戈利岑接电话的瞬间,罗将柯便将已经掌握的情况向他进行了汇报,包括各部都无法联系的现实。

在听着罗将柯的汇报后,戈利岑总理先是沉默片刻,随后方才回答他道:

“请你以后不要再为什么事情而找我了,我已经辞职。”

接着,那头的电话便被挂上了,而罗将柯在听着电话另一头的盲音。整个人像是垮了一般,重重地倒坐在电话旁一把椅子里,神情痛苦的他双手掩住了眼睛,泪水似乎已经流了出来……

“我的上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没有政府……无政府……流血……革命……暴动……”

然后。罗将柯便轻轻地啜泣起来。

“主席,现在,这正是我们掌权的时候!”

原本在一旁看着这一切的克伦斯基看着啜泣不已经的国家杜马主席,有些激动的说道。

“主席阁下,现在整个俄罗斯已经倒向革命。而这场革命是人民自发之举,而我们……”

克伦斯基将视线投向这间会议室中的十几位国家杜马的议员,不无激动的说道。…,

“我们是人民选举出的国家杜马成员,人民相信我们,同样也愿意将权力交给我们,我们必须要担负起人民的信任……”

克伦斯基的这一番演讲,似乎让原本准备逃离国家杜马的议员们松了一口气。瞬间,他们便明白自己应该怎么做,即然人民抛弃了沙皇,同样他们对那位沙皇也全无好感,那么就应该由他们这些由人民选举出的议员们和国家杜马接管国家的权力。民众同样也会同意,而且这也是为了俄罗斯的利益。

“但……”

稍稳些许心神的罗将柯看着克伦斯基,虽说明白了他的用意,但是罗将柯却不愿意直接和那些暴民打交道,毕竟谁也不知道那些暴民会做什么,想克伦斯基最近一段时间同那些革命组织的接触。他吱呒着将视线投向克伦斯基。

“现在,谁可以代表国家杜马同人民接触呢?”

对于罗将柯的问题,克伦斯基早有了准备。他挺了挺胸膛,看着周围那些畏缩不前的同僚们,在心下冷笑一声,他们就不知道,风险越大回报越大的道理吗?

“主席阁下,我愿意去和革命民众进行会谈。但是,我需要主席阁下的授权。授予我代表国家杜马的权力!”

对于克伦斯基的要求,罗将柯当然不会拒绝,几乎是立即给予了克伦斯他所需要的“权力”,随后,克伦斯基便离开了国家杜马所在地塔夫利达宫,乘着马车去同早有接触的各方人士进行接触。

下午两点,兴高采烈地克伦斯基奔进了杜马会场,他并没有直接向罗将柯汇报,而是在杜马会场,向国家杜马的议员们宣布。

“人民群众与革命士兵正向塔夫利达宫赶来,民众要求杜马掌握国家的政权!”

几乎在他话音未落之时,就有人跑进来大声报告道。

“议员同志,士兵们前来向杜马致敬,并宣誓效忠国家杜马!”

所有一切,就像是已经排演好的戏剧一般,当罗将柯和国家杜马的议员们走到塔夫利达宫的时候,在塔夫利达宫门外,数以万计的荷枪实弹的士兵和民众立即欢呼起来。

“他们说,这是一场暴乱、一场叛乱,但我在这里要向你们说“不”……”

站在台阶上的克伦斯基就像是十二年前在法院门前对那些民众演讲一般,在民众的欢呼声中发表着演讲。

“不!这绝不是暴动,更不是叛乱,这不是暴动,而是一场革命,这更不是叛乱,而是俄罗斯人民和英勇的俄罗斯士兵对俄罗斯,对我们的这个可爱的祖国的救赎……”

随着克伦斯基的演讲,欢呼声越来越响,看着眼前的这一切,罗将柯整个人的心中却是一阵五味杂阵之意,事实上,不论是他个人,还是国家杜马以及国家杜马内的任何一个议员,或许他们已经厌倦了沙皇,但是从内心来说,他们每一个人,对革命的爆发完全没有任何准备,也没有任何计划和组织来实现这样的革命,事实上,在今天之前,他们压根就没想到自己会参与到这场革命之中。

也许正像克伦斯基说的那样,这场革命有其必然的逻辑,但俄罗斯社会的确还没准备好迎接这样一场革命的到来,这场革命犹如晴天霹雳,不仅使政府惊慌失措,而且也使杜马和各个社会团体措手不及。

但是对革命者,甚至国家杜马内那些一直渴望着权力,一直渴望着的立宪的议员们来说它,也是一件十分出人意料而又令人高兴的事情,可现在,更出人意料的是,这场革命似乎成功了!

“……革命,有人说革命是流血,是的,革命是需要流血,但是,革命并非意味着一味的流血,这场革命绝不是简单意义上的革命,而是俄罗斯人民对祖国的救赎,那么,我的同志们,不要忘记我们的目的,我们并不是要摧毁俄罗斯,而是为了救赎……”

克伦斯基的演讲依然继续着,不过罗将柯在听到这里时,总算是能够松了一口气,正像克伦斯基最初的保证那样,国家杜马的介入这场革命,是为了一件事——为了避免俄罗斯陷入无政府状态,为了避免俄罗斯继续流血,所以,他们必须要介入进去,介入这场革命浪潮之中。

第138章 彼得格勒纪事

国际安全区,即便是在世界历史上,这也是一个极为新鲜的名词,但是在1917年2月,这一名词以及其相应的机构,却出现俄罗斯帝国的首都彼得格勒,而这一机构的出现,是“各国”鉴于俄罗斯的混乱局势,无法保障各国大使馆和各国侨民的安全,而设立的难民区,由各国大使馆组成的彼得格勒国际安全区委员会进行管理,在这个横跨六个街区东亚远征军司令部直至使馆区的范围内,由近千名俄罗斯警察、士官生配合一千五百名远征军司令部的卫兵,负责这一地区的安全。

如果是在平时,或许会有一些俄罗斯人在那里指责这种行为“侵犯”了俄罗斯的国家权利,但是面对首都的混乱,尤其是首都陷入无政府状态后,那些趁火打劫的革命者到处烧杀抢劫的行为,即便是那些被视为“人民一份子”的国家杜马议员亦将其家人送入国际安全区寻求保护,在某种程度上,当整个彼得格勒陷入一片动荡不安之后,国际安全区因远征军的存在,而保持着一丝清静。

当然,这种清静与安全只是相对的,安全区外发动“革命”的民众,多次阻拦、抢劫像安全区运送物资的车辆,不过虽是如此,或许是因为惧怕这支未受到任何“革命思潮”影响的中队成为“帝国帮凶”,人们总能在狂热之余保持着一丝理智。

不过虽是如此,抗议示威。自然是少不了的事情,因为中国大使馆前门位于安全区之外的原因,所以,这里首先其冲的成为抗议的中心。以至于面对扔进大使馆的石块、砖头、墨水瓶,大使馆不得不关闭正门,同时将正面的窗户用木板钉死,除此之外,也就是大门处的机枪和警告线。

在这一阵风头浪尖之中,随着越来越多的俄罗斯人涌入国际安全区寻求庇护,中国大使馆作为安全区的倡导者,自然成为了各国协商行动的中心。而对于刘境人来说,除去与各国协调一致,以确保中国,嗯。各国在俄利益之外,当然最紧要的事情,就是同俄罗斯各方面进行协商,至少获得准确的情报,在这个时候。他就必须要依靠那些,原本在他看来,实在是“有些恼人”的情报机构的支持。

“……在一片混乱之后,罗将柯等提出组织国家杜马临时委员会。目的是恢复秩序和重建国家机构及社会关系,这一提议获得了国家杜马其它各团体一致赞成。毕竟,现在彼得格勒的混乱。已经损害到了他们的利益,即便是一些革命领导者,也被迫将家人送进安全区以得到保护。随着国家杜马的公开表态,其被民众裹进了这场革命大潮……”

尽管想用暴乱去形容发生在这里的事件,但是最终还是用了的“革命”一词,在他看来,或许这个词语无疑更合适一些。

“昨日午夜时分,国家杜马和各团体的代表们选出了国家杜马临时委员会,成员有:罗将柯、克伦斯基、齐赫泽、舒利金、米留可夫、卡拉乌洛夫、柯诺瓦洛夫、德米特留科夫、勒热夫斯基、施德洛夫斯基、涅克拉索夫、李沃夫、恩格尔哈特上校。而根据国家杜马临时委员会的建议,国家杜马代表、总参谋部的恩格尔哈特上校担任起义的彼得格勒卫戍部队司令……”

几乎是在的话音刚一落下,刘境人就不无激动的问道。…,

“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同临时委员会进行联系?”

如果说,一开始设立安全区是因为他看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机会的话,现在刘境人无疑有些后悔这一举动了,各国大使不反对设立国际安全区,但是他们的却不愿过多的涉足其中,整个安全区所有的事物都被压到了他的头上,甚至于,就连各国大使今天都派人来告诉他——大使馆和他们的侨民需要食物,而这一问题,自然需要由他这位——国际安全区委员会主席出面解决。

而彼得格勒的无政府状态,又使得他根本不知道,应该和谁接触,应该同什么人协商,现在临时委员会的出现,到底还是让他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线希望。

“阁下,事情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看一眼显得有些激动的大使,又继续说道。

“对于被选入国家杜马临时委员会,孟什维克党团领袖齐赫泽明确表示拒绝,而社会革命党党团领袖克伦斯基则犹豫不决,他们……”

不待他把话说完,刘境人便愤然说道。

“这些该死的政客,早晚有一天,非得毁掉这个国家!”

在内心深处,尽管作为一名职业外交官的刘境人勉强也算是一个政治人物,但是,对于那些所谓的“议员政客”,他却没有任何好感,不论是中国的还是俄罗斯的,在他看来,他们除去只会热衷于辩论与个人利益得失之外,根本就没有其它的任何长处,除去添乱,什么本事也没有,如果有一天俄罗斯毁灭的话,一定与他们脱不开关系。

“阁下,现在,我们必要要面对的一个事实,同我们打交道的俄罗斯帝国的丧钟已经敲响了!”

“啊……”

情报官的话只让刘境人微微一愣,在片刻的沉默之后,刘境人整个人有些懒散的朝着办公桌上一趴,最后吱呒道。

“哦,历史总是如此发展,实在是……没有任何办法!”

3月12日傍晚,士兵、工人、学生与市民涌到塔夫利达宫,当他们涌进塔夫利达宫的同时,大量的军火被人们从四面八方拿进宫来,随后被贮藏在一个房间里,而在两天前从监狱里释放出来的孟什维克、布尔什维克。在塔夫利达宫中遇到了工会运动与合作运动的领袖们、右派的领袖们以及孟什维克的议员们,如齐赫泽、斯柯别列夫、克伦斯基、波格丹诺夫、格沃兹杰夫、索柯洛夫、沃尔柯夫等,像1905年革命一样,他们自发组织了彼得格勒工人代表苏维埃临时执行委员会。一时间,塔夫利达宫成了起义中心和革命司令部。

革命形势将社会革命党和社会工党这两大政党推向政治前台,他们虽然对于苏维埃的作用有着各自不同的理解,但对于其组织形式没有什么争议。当天晚上九点,在苏维埃临时执行委员会的要求下召开了彼得格勒工人代表苏维埃第一次会议,参加会议的有工人代表、市民代表、大学生代表,也有表现的十分粗野的士兵。尽管整个会议进行的很是激烈,最终由于在杜马中享有崇高威望。孟什维克党团领袖齐赫泽被选为苏维埃主席,社会革命党人克伦斯基和孟什维克斯柯别列夫被选为副主席,在选出的11名苏维埃执行委员会委员中,孟什维克六名、布尔什维克三名、社会革命党两名。

而最让人惊讶的则是苏维埃执行委员会的组成人员有一个惊人特点。非俄罗斯族占多数,包括了犹太人、格鲁吉亚人、拉脱维亚人、波兰人、立陶宛人等。会议决定邀请各党派的代表进入苏维埃执行委员会并具有表决权,这些党派是社会工党中的孟什维克和布尔什维克、社会革命党、人民社会党、区联派、拉脱维亚社会党、崩得派等。…,

彼得格勒苏维埃执行委员会是一个匆忙建立起来的机构,在苏维埃执行委员会内部主导局面的,主要是各政党中的温和派。此时布尔什维克派党员人数不多,在苏维埃内的影响不大。会议进行过程中,随时都有人进来表示祝贺,会议时常被打断。没有议事规程。每位发言者都是滔滔不绝的随意发言,而其他人随意插话。首要议题是研究粮食问题。成立粮食委员会,与国家杜马临时委员会讲究法律不同。这个大都是由下层民众和粗野未受教育的士兵组成的会议,授权该委员会没收一切官方和公共储备的面粉,负责安排卫戍部队和首都居民的面包和其他食品供应,会议决定将卫戍部队与工人联合在工兵代表苏维埃中。而根据布尔什维克的建议,苏维埃采取了武装工人的措施,指示在企业中组织十分之一的工人参加工人赤卫队,赤卫队是自愿组成的武装队伍,任何公民不分政治和革命信仰、性别、民族都可能成为赤卫队员,不计报酬,总之这是一支听命于苏维埃的工人武装队伍,但事实上,只有极少数的人才知道,这支队伍属于谁,绝不是属于所谓的主导苏维埃的温和派。

当塔夫利达宫里两个新成立的组织也在一片忙乱之中试图掌握国家权力,恢复首都的秩序时,群众冲入沙皇政府办公地玛丽亚宫,将正在开会的大臣们悉数逮捕,而这时革命指挥中心接受了克伦斯基提出的口号——国家杜马不流血。

于是,一批批被捕的王公、大臣、将军被押解到塔夫利达宫来,几个房间成了被捕人员的展览室和庇护所。曾经富丽堂皇的厅堂,到处都是这些人的高谈阔论及其欢笑声,而现在在这里却只听见啜泣与叹息了,一个被捕的将军无力地瘫坐在近旁的椅子里。几个杜马议员殷勤地献给一伯爵夫人倒上一杯茶。

另一位将军,看着周围这些被逮捕来的同僚们,他却是有些激动地喊道:

“我们正在眼见着一个帝国的死亡!”

可是却没有人理会他的言语,而对于杜马议员们来说,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避免他们的这些曾经的朋友们,成为革命情绪的牺牲品,于是他们充分利用那些民众对他的信任,不断的了解不断被押送来的被捕者的情况,将大部分可以被释放的人暂时安置在罗将柯的办公室,随后开始协调查为他们准备释放文件。在把释放文件准备好之前,他们一般要在这里坐上好几个小时。

“我的朋友,一但离开这里。你立即逃到安全区去,到那里找中国的刘大使,或者英国的……”每当一份释放文件被送到释放者的手中之后,议员就会悄声用法语甚至德语向曾经的朋友叮嘱着。曾从文学读物中得知法国大革命的是如何进行“革命”的他们,自然知道,如果当他们无法再约束这些暴民之后,在这里会上演什么,或许这些刚被释放的人,会被再一次投入监狱,而到那时,等待他们的将是断头台。

“放心吧。我的朋友,你在那里会得到善待……”

在混乱中,给一位海军中将送行时,罗将柯发现士兵押着内阁大臣雪克洛维托夫走来。雪克洛维托夫也是他的朋友,他立即邀请被捕的雪克洛维托夫到他的办公室里去,可是士兵们却断然拒绝把这“可恨的”大臣交给他。…,

“士兵,我是国家杜马临时委员会主席,这是我的命令”

当罗将柯试图显出一点权威时。他却惊讶的看到那些士兵们先是看着他愣了愣,随后便围住了那个俘虏,而他们看着罗将柯时,不仅没有一丝尊敬。反而还带着一种挑衅式的与无礼的表情,甚至于还把他们的步枪指向罗将柯。就在被刺刀逼出了一身冷汗的他不知应该怎么办时,雪克洛维托夫却不知被带到哪里去了。”

“他们只是一群爆民……”

就在那些士兵嘲笑着背着步枪离开。罗将柯在心下咒骂着他们的时候,却听到传来一个消息。

“内务大臣普罗托夫忍受不住恐惧,自己走进了塔夫利达宫,”

什么?

普罗托夫自己送上门来了?

这个蠢货!难道他就不知道,整个彼得格勒都在抓他吗?

“他对第一个碰到的学生说:“我是普罗托夫……”……”

一边急步朝着宫外走去,克伦斯基一边吃着身边的大学生的报告,这会克伦斯基除去在心里感叹着普罗托夫的愚蠢之外,根本就没有其它任何念头,当他赶到宫外时,这个“革命的要犯”普罗托夫四周已围满了愤怒的人群。

“杀了他,杀了这个屠夫……”

听着那一片喊声,克伦斯基的心下一慌,连忙加快脚步,作为一个律师,他从来就不赞同任何不经审判的刑罚。

“不许碰这个人!”

他一边高喊着挤进人群,人们都愣住了,以为他是来带这个要犯去处死的,人群闪开了一条路,他立即把拉着普罗托夫朝着宫内走去,而每走一段,都会有民众认出这个“革命要犯”,骂声不绝与耳,口水更是不时的吐到他的身上,甚至士兵们都纷纷为武器上膛,随时准备杀死这个人。

不过相比于众人对罗将柯的轻蔑,对于克伦斯基,这个在十二年前,为革命者仗义执言而惨遭流放的“正义律师”,他们却是极为尊重的,而且他也是国家杜马中第一个站到人民的行列中的人,所以,他们并不会像对待罗将柯那样,用冷笑和步枪的刺刀说话,虽说是骂成一片,但却依还是主动让出一条路来。

“不许碰这个人!”

就这样,克伦斯基一路呼喊着,将普罗托夫带到“大臣展览室”。

终于,在进入罗将柯的办公室之后,浑身被同样被吓出了一身冷汗的克伦斯基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然后看着面色煞白的普罗托夫说道:

“请坐吧,亚历山大?德米特里耶维奇。”

虽说对普罗托夫并没有多少好感,但是克伦斯基还是在心下懊恼他为什么会自投罗网,在他看来,如果这些人有罪的话,那也应该由法庭去审判,而不是交给那些暴民去处决,而且这种处决,只会助长暴民无视法律的气焰。

“亚历山大?德米特里耶维奇,告诉我,你为什么会自己来到这里,难道你不知道,整个彼得格勒,几乎所有人都想杀死你吗?”

看着克伦斯基再看一眼这个房间内曾经的同伴们,普罗托夫那张煞白的脸膛上却是挤出一丝苦笑,他看着众人用自嘲式的口吻说道。

“原本,我一直躲在英国大使馆,我知道临时委员会成立后。以为……以为一切都恢复正常了,作为一个俄罗斯人……”

他的回答,却是换来众人的一阵沉默,尤其是克伦斯和罗将柯。他们两人更是沉默着,一时无言,秩序真的恢复了吗?这时,面对周围投来的视线,克伦斯基却是不愿再面对他们的视线,在离开这个房间之后,他仍然解救了另外一些遭群众围攻的大臣,甚至在其中不乏一些他曾经最为痛恨的沙皇政府官员。他知道,如果有杀性的话,或许这座宫殿会被立即染红,可是理智告诉他。不能这么做。…,

“任何流血,都有可能毁灭整个俄罗斯!”

对此,和克伦斯基一样,那些主张自由、宪政的杜马议员对待这场革命大都是有着相同的矛盾的心态,接受革命的意愿和害怕社会混乱等种种情绪啃噬着他们的心灵。对于习惯议会斗争的杜马议员们来说,他们庆祝革命,赞美革命,对革命高呼“万岁”。并佩上红色的绶带,举红旗一同与群众一同游行。

同时。与那些不去考虑未来的民众不同,作为这个国家的精英。他们也在思考着国家的秩序和未来,为了恢复首都以及俄罗斯的秩序,杜马临时委员会随即任命了24名国家杜马成员为代表,掌握国家的管理权。

随后在彼得格勒苏维埃的代表陪同和保护下,杜马向彼得格勒卫戍部队、皇村、喀琅施塔得和彼得保罗要塞都派去了代表,阻止那些暴动的士兵的继续向工人发放武器的行为,同时平息首都内主要地段的冲突。

而在塔夫利达宫,罗将柯、米留可夫等人对彼得格勒卫戍部队发表演讲,号召士兵回到营房去,交回武器,尽快恢复首都秩序,面对那些野蛮的、蛮不讲理的士兵,罗将柯则大声呼吁道:

“信奉正教的军人们,请听我的忠告。我是老年人了,不会欺骗你们的,——你们要听长官们的话,他们不会教你们干坏事情的,他们会完全按照杜马的意见来办事。神圣的俄罗斯万岁!”

一些士兵听从的他的劝告,而一些士兵面对这种劝告直接的回答是,他们将关押在军营中的军官拖到河边,随后用刺刀刺死,而布尔什维克主导的赤卫队,则继续同其它党团争夺着首都的实际控制权,同时,尽可能的争取更多的力量。

面对混乱的形势,焦虑的罗将柯打电话给皇后亚历山德拉,向她说明局势危在旦夕,敦促皇后带着儿女们尽早一走了之,在他看来,如果皇后不离开皇村的话,迟早她们会沦为革命的牺牲品。

然而,皇后却是泰然处之的地告诉他,孩子们正在出麻疹,她得自己来护理病人,拒绝离开皇村。一夜后,在经过了首都的混乱之后,人们终于想到了皇村,于是皇村开进了几辆卡车,载着一大群杂牌军队的士兵,他们宣称要抓住这个“德国女人”和她的儿子,把他们押回彼得格勒去。

但是当这伙人进入皇村,却被富丽堂皇皇村惊呆了,“坚定的革命战士”立即变得的财迷心窍,他们大肆掠夺宫内的财物,在发现酒窖之后,立即忘形的酗酒,在酒意上头时,又纷纷强奸那些宫廷女官,就在皇村的局势越显混乱时。

宫内首席大臣本肯多夫来到了皇村,面对皇村发生的混乱,他立即调来一营仍然忠诚于皇家的海军陆战队和两营皇宫侍卫队,共约一千五百人,在皇宫四周布防,以确保皇室的安全,但没过多久,又从电话里传来消息说,叛军已赶了过来。而皇后在守卫他们的士兵中穿行着,说她充分地信任他们,声称王储的生命也交到他们手中了。

“这里都是自己人。”

皇后一再向自己的孩子们如此说道,以让他们相信,这些士兵会保护他们,但是赶来的叛军听说皇宫已有大队人马防守,就立即撤走了。

但是守卫皇宫的士兵并没有安于自己的任务,虽说没有叛军的威胁,但是他们三五成群地从皇村溜走了,当看到这种情况之后,亚历山德拉却是不无痛心地说:

“怎么,这是我们的水兵吗?我们自己的水兵也这样,我真不敢相信……”(未完待续。。)

..

第139章 抉择(上)

“俄历1917年2月28日,清晨5点钟,担心家人安危的俄罗斯帝国尼古拉二世沙皇乘专列从大本营所在地莫吉瘳夫出发,打算回到彼得格勒皇村,与其朝思暮想的皇莉克斯聚首,以回到家人的身边,保卫家人的安全,由于局势混乱加之铁路工人罢工导致铁路道路安全不保,他只得一路绕行……

尼古拉二世动身前曾拉到军部大臣别利亚耶夫发自京城彼得格勒的电报,电报中提到“暴乱分子已经占领了玛丽娅宫,大臣们有的逃散了,有的被捕了。”为此,他派遣侍卫将军伊万诺夫镇压发生在首都的“暴乱”,这位相貌酷似俄罗斯历史上爱国英雄米宁的大胡子将,在皇帝面前拍着胸脯保证马到功成,实际上,这位侍卫将军却大耍滑头,不仅怯懦避战,而且行进途中磨磨蹭蹭,而此时,彼得格勒、喀琅施塔得、卢加等地的动乱越演越列,各派政治力量围绕着君主立宪、帝位继续人、新政府人员组成以及总理人选等重大问题展开激烈的明争暗斗。

尼古拉二世一路上得到的尽是坏消息……”

帝国情报局特级秘电

凌晨两点,沙皇所搭乘的专列驶近小维谢拉车站时,而此时沙皇被侍从唤醒,从侍从那里尼古拉二世得知,线路已经被工人截断,列车不能再往前开了。铁路沿线接到塔夫利达宫指令,不允许专列进入皇村,为止工人们截断了一段铁路。

面对这一情况,尼古拉二世沙皇立即决定前往普斯科夫。那里是北方战线司令部。而在列车运行中还不断有电报传过来,仍然没有一个好消息:几乎所有军队都转到了革命者一边,军官和警察局的官员被枪杀,重要的政府官员被逮捕,在莫斯科和其他重镇发生骚乱。

同时。国家杜马临时委员会主席罗将柯更是发来电报,直接在电报中指出出,彼得格勒的革命如火如荼,一切政府机构都不再起作用了,现在更换内阁。组织对国家杜马负责的新内阁已经远远不够了,革命者要求皇帝退位,这是摆脱目前困境的唯一出路。只有这样,才能防止中央政府机构被摧毁和卫戍部队及波罗的海舰队军官被屠杀。否则,无政府主义就会笼罩全国。国家杜马临时委员会为了防止革命群众杀害军官和行政官吏,安抚他们狂热的情绪,决定承担起政府的职能。委员会的首脑仍然由他——国家杜马主席担任。

面对这一情况,尼古拉二世沙皇这才开始后悔自己过早的离开了大本营,此时前线的军队才是他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向大本营了解各前线战区情况,得到的答复是。首都爆发革命的消息早已传遍了前线各部队和海军舰队,为避免革命波及前线,司令官们已下令断绝部队同后方的联系。

在到达普斯科夫之前的几个小时的路上,虽然与前线失去了联系,但是尼古拉二世还是恢复了一些希望:即可以尽快的与杜马达成,这样也许就能卸掉压在他心头的沉重负担和驱除连日来的恶梦。又可以很快到达皇村,回到家人的身边。

在普斯科夫迎接他时,并没有仪仗队。只有一名哨兵站在站台头上,普里科夫省省长仅带两名官兵出迎,对于这种慢怠,尼古拉二世沙皇并没怪罪,对没有仪仗队也没太在意,他知道。现在正值时局紧张时期,而且还有事情要谈。这也是实情。…,

他立即接见了身材显得很是瘦弱的鲁斯基和相对墩实的达尼洛夫,而在接见过程中,最让他吃惊的是,他两一点也没吸说国家杜马主席罗将柯要来,接踵而至就是一个沉重的打击,二人先是报告了卢加城里的暴乱,此外还有皇村发生的那些混乱,甚至到他们两的司令部也不可能,因为军队中并不安全。

随后,心魂不定的尼古拉二世邀请两位将军及省长一起用餐,这顿饭吃了很长时间,但是变乱的时局,却让所有人都变得的毫无胃口,席间为了避免谈到事变,常常出现难挨的沉默,为了掩饰尴尬,沙皇不得不仔细询问省长的生活如何,以此打发这个时间。

“……似乎很不错……”

在干笑之余,尼古拉二世却在心下祈祷了起来。

哎,快点结束吧,快点让他了解点什么,那怕就是不好的消息,那怕就是罗将柯的消息。

尽管尼古拉二世祈祷着,可是罗将柯没有来,饭后却得到来自彼得格勒的一封电报:

“请转呈陛下,国家杜马主席由于情况变化,不能前来。布勃利科夫”

在收到这份电报后,尼古拉二世的心下立即又凉了,这些情报变化可能有很多含义,但都是凶多吉少,发生这种变化可能是罗将柯更加傲慢了,或者暴乱发起的更厉害了,罗将柯也无力应对了。

不过只是一天,就发生了这样的变化,今天早上,尼古拉二世还要做着要不要见罗将柯的抉择,而现在,却只能一心一意的想着他的到来。

怎么才能到达皇村?

皇村会出什么事?

人们会不会嘲弄他们?会不会伤害他们?

接连的问题不断的在尼古拉的脑海中浮想着,他渴望重新与心爱的阿莉克斯相聚,回到自己的家人身边,保护他的家人。

可是现在,不仅没法到达那里,甚至就连电话联系都不能了,一切都被彼得格勒的起义中断了,连他想给家人发一封普通的电报,也被告知到达普斯科夫都不可能。

饭后,皇帝把鲁斯基这位北方方面军司令叫到列车的办公室中,而达尼洛夫则到司令部去取新来的电报和报告。

而在这次谈话中,尼古拉才惊讶的发现,鲁斯基这个迂腐的家伙有多么自信心。在他的面前不再像以前那样寻求他的恩典、乞求恢复他北方方面军总司的职务时那么毕恭毕敬,而是以教训的口吻进行了冗长的独白,偶尔尼古拉想要打断他时,总会被对方的再次打断,随后把话说完。而在他的举止中,也出现一种过去他没有发现的、机械性的从容不迫。

就这么一两个小时的时间中,尼古拉和他的这位大臣的关系就发生了让人纳闷的改变,早来这么一个无法摆脱无法拒绝的对话者,而尼古拉却又无法抗拒这种变化。

不错。鲁斯基是有言在先,说他现在报告的将超出他的职权范围,因为这已经不是什么军事问题,而是国家管理问题,说皇帝可能对他没有足够的信任,因为沙皇习惯于听参谋总长阿列克谢耶夫的……

面对这种局面,尼古拉只好让将军畅所欲言了。

于是皇斯基的独白就无拘束的发挥开了。

“……罗将柯没有来。是因为他在等待答复,而这个答复不可能是别的,只能是对杜马让步,并保证成立责任内阁……”…,

看一眼曾无比威严的沙皇,鲁斯基说道。

“陛下。早就该这么做了,所有的事件,客琅施塔得的暴动或者彼得格勒的暴动,都要求这一点,还有国内各方面的人士,也要求这一点。这里有杜马的人,地方自治会的人,城市联合会的人。就连忙您信任的阿列克谢耶夫将军也不例外,他的电报已经发出两天,布鲁西洛夫将军的电报则是经德诺车站转来的,但还没有赶上交给您,还有谢尔盖?米哈伊洛维奇公爵,甚至还有您的皇族成员……他们都是这么要求的……”

此时鲁斯基却是完全抛开了一切。只是如果的讲述着一切,在沙皇于这两天在铁路上徘徊的时候。许多电报都没收到,这时都汇集到这里来了,有阿列克谢耶夫发来的,也有昨天从莫斯科发来的时情况还不错,现在却已经无法收拾的消息。

“……军队,喀琅施塔得的事也是今天发生的,海军的行为是让人难过,甚至让人觉得羞辱,他们是陛下最心爱的部队,是皇家的骄傲,但是现在呢?士兵们起义了,他们不仅枪杀了军官,甚至就连同军港司令也被打死了,海军司令涅佩宁却承认了别将科的那个委员会!我的陛下!”

看一下陛下,鲁斯基拿出一份电报说道

“陛下,阿列克谢耶夫将军最关心的是什么呢?他在电报中提到,拯救军队,把他从宣传的盅惑中拉出来,但是部队中有许多大学生和年青人,军人的食品运输也是供应不足,也需要解决这个问题,可是不消除罢工,就无法解决这个问题,现在对动乱采取镇压的办法是危险的,不仅俄罗斯军队被人盅惑着,甚至就连日本军队,亦变得不甚可靠,一但镇压暴动,很有可能会首先危及军队本身,因为这一来动乱更容易波及到军队,这样就会导致战争失败,甚至整个俄国灭亡,既然国家杜马想建秩序,就不该和他作对,而更应帮助它反对极端分子,挽救危局的唯一办法就在于此,不能再拖下去了,陛下……”

在鲁斯基再一次把视线投给尼古拉时,尼古拉听着他的汇报,除去震惊之外,所感觉到却是恐惧。

“原本是这样……真的这样吗?……”

感觉到事件的可怕,以至于尼古拉在说话时,他的声音都是吱吱呒呒的。

“可为什么他如此确信这些会波及作战部队呢?”

可鲁斯基并没有回答他,而是拿出另一份电报,尼古拉?米哈伊洛维奇,沙皇的叔叔发来的电报。

“尼古拉?米哈伊洛维奇皇叔的电报中,同样已经不再说那个人了,而是直接点名要求罗将柯当总理,并且提到,现在只能安排他做总理了!”

为什么要从布鲁西洛将军那里也有电报来?谁也没有要求他,可他就给弗雷德里克斯发来了。

“……他说,想要拯救军队,就得承认即成事实,争取和平解决问题……”

听着鲁斯基的讲述。尼古拉却是只觉一阵惊讶,鲁斯基和阿列克谢耶夫两个人通常在各方面都是意见不一,可以说是死对头,可这会儿却是一个腔调说话,看着鲁斯基。尼古拉在心里想到。

“就算你信任罗将柯,可为什么他们在这个问题上都是如此的一致,”

不过同是一种实情,对所有人来说都能轻易看破,又怎能瞒得过他呢?沉吟片刻后。回过神来的尼古拉又问道。…,

“可南方怎么说的呢?哥萨克们又怎么说的?谁能不等到战争结束,在战争期间摧毁政权?谁能在战时建立什么议会?当德国人还在俄国的土地上时,谁能搞什么改革?应该先把他们赶出去,再考虑这些!”

对于陛下的反问,鲁斯基解释道。

“正是这样,为了挽救战局,为了战争能够胜利结束。俄罗斯才需要改革!”

能说陛下反对协商吗?

看着陛下,鲁斯基在心下想到,他知道这位陛下从来都愿意协商,但要跟忠诚于俄罗斯的、善良的人协商,而不是根那些邪恶的家伙。难道那些政党,就能为人民开辟真正的道路,带来真正的自由吗?

几年来一直存在于俄罗斯的辩论和争斗,一切都是为这个“责任内阁”,在多少互不调和的东西正是在这块石头上相撞,有多少诽谤和侮辱都围绕这一点发生!跟社会活动家们一起开了多少会。在杜马又有多少争吵啊!

在这种情况下,说代议制政治下的军队会更好的战斗,是怎么得出来的呢?

“……甚至就连俄罗斯的盟友。也要求建立“责任内阁”……”

古尔科补充说道。

“不然的话,我们将失去盟国的同情,还有大本营的英国将军也以陛下朋友的身份,写了同样的信!”

在古尔科说完之后,尼古拉终于沉默了下来,他知道一切。所有的一切,现在都集中到一点上了!

但是对俄罗斯发生的一切。和仍将发生的一切,对上帝负责的,只有沙皇一个人!因为正如常说的:人民犯罪,沙皇会请求上帝宽恕,可沙皇犯罪,人民不会去替他祈求,

然而,这些崇高的话语,他不能随便的隔着一张桌子对鲁斯基说,而鲁斯基却越来越自以为是的,还用带着教训意味的的语调解释道。

“沙皇该做的事,就是做沙皇,而管理是政府该干的事,反正君主从1905年起就不存在了,在国家杜马存在的情况下,君主制就是一个摆设,适时的放弃他更为明智,我的陛下!”

“只做皇帝,却不管理?我的曾祖父尼古拉?帕夫洛维奇曾说过:我能理解共和国,但不能理解代议制的君主政体!”

在此用曾祖父的话后,尼古拉又反驳道。

“我不理解这个模式,我本人一点也不需要权力,也不喜欢这东西,也不想把住不放,但是我不能突然认为自己可以对上帝不负责任了!”

陛下的回答,只让鲁斯基微微闭上眼睛,就像通常提起上帝那样,有人是真心实意,有人却是出于需要和嘲笑,此时鲁斯基似乎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说话的那话气仿佛面对他的根本就不是皇帝,他开始指出近年来对很多政府部门的任命,从内务部、外交部、司法部到军事部,甚至还有总检察长西诺德。

听着鲁斯基的指责,尼古拉的心下却是一惊,他知道,鲁斯基的指责是正确,那些人事任命的确并不合适,甚至是失败的。

但是,说到这里,鲁斯基却是沉默了下来,他不想进一步解释下去,也没有劝说皇帝,他只是从各方面向沙皇指出一点,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出路了。

此时,仿佛在这间火车办公室中形成了这样一个极为特殊的局势,正是他们两人,在列车办公室的一张小桌旁,而且就是在普斯科夫,在这一场谈话中就要决定俄罗斯的命运。…,

在鲁斯基的指责中,尼古拉沉默了下去,陷入窘境不知应该如何应对的他无可挽回的感觉到,他不曾想过让步,但却正在一味的让步,心下倍感不安的他不断的用那只心爱的琥珀海泡石烟嘴吸着烟,吸到一半就掐灭,随后立即又点燃一根。

终于,在沉默良久之后,尼古拉二世重重的点了点头,同时打破了沉默。

“好吧!让罗将柯组阁,让他随意选人,但是军部、海军、外交和内务大臣,要由皇帝钦定和监控”

“绝对不行!”

鲁斯基火了,仿佛他有权发火,并以教师般的口吻说道。

“采取这种形式,不能算是取得一切,这样杜马就得像捅了马蜂窝似的,把这当作一种侮辱,而且如果不是米柳科夫,谁能当得起外交大臣?这不是等于直接声明反对米柳科夫吗?”

“那……”

沉吟着,尼古拉二世说道,

“就让米柳科夫当候选人吧!”

但是他不过只是想保留一点自己的意见,不能一下子退让太多,他知道自己的弱点,过快的轻易让步,才能设下一点障碍。

“好吧,那就整个内阁都由罗将柯组建,但他要对君主负责,而不是对议会负责……”

第140章 抉择(中)

“绝对不行!”

声调提高的同时,鲁斯基的心下顿时涌起了一团火,似乎他有权发火一般,不过他却控制着他的情绪,只是语调肯定的表示了反对。-------

就在尼古拉错诧之时,达尼格夫从城里

了,相比于刚见面时,他的眉头皱的更紧了,而他带来了参谋总长阿列克谢耶夫新发来的电报。

“鉴于无政府主义的漫延,军队

不可能继续进行战斗,为了保全军队和俄罗斯,臣竭诚祈求沙皇陛下恩准:立即公布如下上谕……”

甚至于在电报中,还同时附带了诏书的草稿,这是他们的早在大本营拟好了的,而且没有得到沙皇的许可或者授权。

“……为了尽快取得

,俄罗斯帝国需要一个对人民代表负责的内阁,而为了组建这一内阁,正需要罗将柯——这位受全俄罗斯信任的人物……”

现成的诏书就放在那里,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其内容甚至都有些感人。

“……团结在皇帝周围的都是俄罗斯忠实的儿子,俄罗斯永远不会被毁灭,敌人的阴谋不会把他战胜……”

一份

写好的诏书,只有有签字的份了。

写好的诏书,尼古拉完全可以拿过来就签上名,签了就轻松了,既然这是俄罗斯利益所需要的,有何不可呢?

看着那份诏书,尼古拉却是犹豫着。同时一个声音在他的心中回响着。

从1905年10月起,他就了解这种恶毒的诱惑:看似简单的一步,只是签个字,片刻间就变得轻松许多。凭着22年当皇帝的经历,他同样清楚的知道,这个让步之后最初的时刻有着极富吸引力的令人愉悦的轻松,而在他本人在责任内阁制造度,操心事也会减少许多,至少帝国的未来不需要他再去考虑了,他只是一个象征罢了,到那时。他的个人生活就会容易多了,可是尼古拉对1905年的让步却是记忆犹新:从那时起,一切并没有变得更好,反而变得更糟了。他那时让出的正是这时,时至今日,当时的那个诏书仍然是他的一块心病。

唉!

在心下长叹一声,尼古拦再一次将视线投向诏书,在发生滑坡的时候。他独立一人那有

用自己的身躯去阻挡洪涛呢?

而且愚蠢的罗将柯怎么突然就有这样的洞察力,能保证所找到的人个个都受全俄罗斯的信任呢?

“不!”

在思索良久之后,尼古拉用极为温和的口吻说道,此时他甚至都显得有些胆怯。

“不。我不能签字!”

而随后的话更显得是为了缓和将军的情绪。

“至少暂时不能……”

沙皇的拒绝只让鲁斯基变得很是恼火,

他却怀着新的

说。

“要不。可否先通知大本营和彼得格勒,就说诏谕还没有签。

陛下

原则上同意了?”

“不行!”

摇着头,尼古拉还是拒绝了鲁斯基的建议。

“暂时不行,再等一等,不能马上签!”

“陛下,可这都是为了军队,为了军队的情绪和俄罗斯的情绪!”

鲁斯基的态度随着沙皇的拒绝而变得有些生硬。

“要是不签,陛下,那还有什么办法吗?您还指望着什么呢?陛下?哪果不签字,那就意味着要继续向彼得格勒派兵,那时,您就得承担可怕的责任,在我们的历史上——俄罗斯军队第一次卷入了内战!”

鲁斯基的话只令尼古拉悸愣一下,这番论证的正确性和说服力使他震惊不已,内战,可没什么比内战更可怕的事情了!…,

千万不能这样,绝不能这样!

尼古拉还清楚的记得,那年1月9日那不幸的、出乎意料的枪声,还有那暗指他的纠缠不休的呼喊声——“血腥”。那从那一天起,他就不再有权力命令俄罗斯军队打俄罗斯人了!准确的来说,他也不会再下达那样的命令了!

上帝啊!

在走向绝路了吗?

尼古拉在心下向上帝祈求着!

见自己的话起到了作肜,鲁斯基又提议道。

“是否可以这样,现在就约定夜里跟罗将柯通个话,如果他能接电话,就跟他谈妥!”

“好……”

沉重的点了点头,尼古拉答应了下来。

“好吧,可以这样,既然他不能来这里,这么办也不错!”

在沙皇答应下来之后,达尼洛夫又被派去跟彼得格勒联络。而此时,诏书就摆在尼古拉的面前,等着他签字。而鲁斯基却是没有任何人臣之心似的,对他步步紧逼着,全不给他时间考虑,不让他后退,对于鲁斯基来说,他只想趁着彼得格勒的动乱还没有使军队波动起来之前,就让沙皇宣布明确的决定。

面对鲁斯基这位北方战线总司令的步步紧逼,这位沙皇、俄罗斯至高无上的统治者,俄罗斯军队的最高统帅,脸上却露出疲惫的神情,在说话时,语气甚至都带着一丝请求之意。

“我需要想一想,一个人想一想!”

或许,没有得到答案,而且极不情愿,但鲁斯基知道,眼前毕竟是他宣誓效忠的沙皇,面对沙皇的请求,他很不情愿的退出车厢,在沙皇侍从的车厢里去等待。

车厢内只剩下尼古拉一个人了,没有警卫,也没有一个能帮忙的人,他呆呆的看着使他束手无策的诏书,他用手支起头,以防止头垂下去,而此时,他的胸几乎压到这张纸上,无力的看着那张纸。

“所有人的意思都一致起来了,所有人都联合起来了。轮番……”

喃喃自语着,疲惫至极的尼古拉却是把视线投向妻子的照片,看着妻子的照片,他知道自己需要阿莉克斯。

此时她就在他的身边,给他出主意,指引方向。

现在,她是否

在电报中写了需要让步?他是否明白,这样的让步是不可避免的呢?唉!他现在怎么样?她独自一人经受着这些事变的心情会怎么样呢?

无数个念头涌于心间时,看着那张纸,尼古拉又



“不能啊,不能签字啊!签署这样的文件。就意味着俄罗斯取消自古以来的君主主义原则,把国家投入议会制度的动荡不安中去,要么就投入到无政府状态,同时也背叛了儿子。不行,阿莉克斯对此肯定也不会赞同的!”

可是现在的现实情况是,尼古拉必须要在一天之内交出俄罗斯的君主政体,究竟为什么发生这种事呢?这时尼古拉

无法再思索这些问题了,有更为迫切的问题需要他去解决。

出路何在?

派军队去打内战吗?还是撤掉所有的高级将领?

上帝啊!这是什么样的惩罚啊!而且您要让我独自一人受此折磨!

尼古拉的这一生中何时不受限制的出于本意地作出过决定?没有。从来没有过,他总是受客观情况和人为要求的逼,做出违愿的决定。

或许,这正是俄罗斯利益的需要!还是上帝饶恕他们所有人!在善意的退让中。包含着许多发自内心的轻松。这么说,就让这些自作聪明的人。组成自己的内阁?我到要看看,他们怎么个干法。能干的怎么样?…,

上帝啊!

但愿我的决定……

当千万种想法于尼古拉的脑海中浮现地,在侍从车厢内的鲁斯基将军从皇帝车厢出来时的心情同样是紧张而又懊恼,因为事情没有办出个结果来,尽管谈话有一阵子,他觉得有理由说明他的游说取得了进展——有那么一瞬间,显得有些激动不安的沙皇,一只手抖动着,像是要拿起笔。

尽管正在等待着最终的结果,可鲁斯基却不愿去打扰其它人,可是不到皇帝的侍从车厢去,还能到那儿呢?他走进弗雷德里克斯敞开的车厢门,老头子泪眼模糊,弯腰弓背的,车厢内过道间都有人,连走廊处都有人走动,此时他们正在进行着种种显得很是慷慨激昂的谈话,似乎他们将要保卫俄罗斯一般,可他们一见到鲁斯基的到来,就立即不出声了。

看着这些人,在心下对于这些侍从,鲁斯基可谓是极基藐视,他认准他们之中,没有一个是对国家有用的人,没有谁做过好事,他们大都是人浮于事,可又必须随着那位神圣的统治者打转,这里有永远也睡不清的纳雷什金,年轻又相当英俊的莫尔维诺夫,老是瞎忙活的愚蠢的历史编纂学家杜宾斯基,一副威武不屈模样的,但个头却很矮小的海军上将尼洛夫,当然他的个头是针对鲁斯基,妄自尊大的很是的沃耶伊科夫对他理也没有,只是态度生硬、神情高傲的走来走去。

可是其他人却很想根这位方面军总司令谈谈,他们从前面的包厢向鲁斯基这边挤来,还有一位年青的宫廷将军,还有一位侍从武官,大概是位公爵,还有卫队长,看样子是他伯爵,他们都来向他打听有关会谈的消息,或者想了解他们能帮上什么忙。

“将军大人,只有您一个人能帮上忙了!”

作为一个能左右局势的人,鲁斯基仰靠在沙发上,嘲讽的看着他们所人人,他实在太累了,微闭上双眼,他靠着沙发,长出一口气后。

“是啊……把俄罗斯引向了……关于改革的谈论得够多了,如同全国坚决要求的……我本人也多次预言,应当和国家杜马达成一致……可没有人听……鞭身教徒拉斯普京的主张具有重大影响来,后来普罗托夫们开始了……”

老弗雷德里克斯本来好像没有听,这时他突然来了劲,反驳道。

“这干拉斯普京什么事?他对国家大事能有什么影响?”

“怎么没有?”

鲁斯基睁大眼睛,表情显得很是惊奇。弗雷德里克斯也不失尊严的回敬道。

“比如我吧,我就从来没见过他,也不认识他,而且在那方面都没看出他的影响。”

“是的。伯爵,或许是这样,您那时是个旁观者!”

鲁斯基怀有敬意的让了步,他本人也曾在离职时,通过拉斯普京为其斡旋,相比于他,这位老伯爵的确令人尊敬。而宫廷中的那些人却是引着鲁斯基往下说下去。

“现在会发生什么事呢?……将军大人,现在该怎么办?”

他们七嘴八舌地问。

“你看见了。我们正站在万丈深渊的边缘,只对您抱有

!”

他们

从达尼洛夫那里得知,阿列克谢耶夫也打电报要求建立责任内阁。

“现在能怎么办呢?到了这个份上?”

鲁斯基叹了口气,仿佛挺费力的。

“现在需要向

者无条件投降!”…,



者?”

这些宫廷侍卫们被吓到了。而且大都不解其意。

“谁战胜了?”

“还有谁?”

鲁斯基冷冷一笑。

“罗将科,国家杜马!”

“哦……哦……”

这时原本那些慷慨激昂的侍从们,不仅不反对责任内阁,他们甚至还变得

对杜马让步,而且表露出赞同责任内阁的想法。而鲁斯基并不知道的是。这时海军上将尼洛夫却把历史编纂家叫了过去,对他说,必须立即报告沙皇:应该把鲁斯基撤职、处死,派一个得力的将军到彼得格勒去。镇压那里的叛乱,

他们两人或许愤怒。但却谁也没有胆量去找沙皇,不得已。他们两人在门外,只是不停的吸着烟,可沙皇还是没有传唤鲁斯基,而时针

指向了午夜。

“铛……”

午夜的钟声敲响之后,午夜过去了。

鲁斯基

在想是否该走了,不,还是让他们报告沙皇,问他该走还是等下去,就在这时,侍从沃耶伊科夫来了,他对鲁斯基开口说道。

“将军,我手中有陛下的电报需要发出,请允许我用一下您的电报机!”

“不行!”

鲁斯基几乎是脱口而出的喊道。

“这里的主人是我,只有我有权发报!”

他本不应该喊,一喊反而会暴露心思,他们一心想绕开他,因为事件说不定有什么翰林,如果结果好,就把他排挤掉,让人看起来这一切并不是他办成的!

面对鲁斯基的无视,沃耶伊科夫先是一愣,随后看一眼鲁斯基,什么也没有说,便回沙皇那里去了,对于鲁斯基的无礼,弗雷德里克斯却是激动的不安,也挣扎着朝着沙皇车厢那边走去。

“看来,我们在这里成了俘虏了!”

侍从们悄悄的轻语着,他们都看到了鲁斯基的无礼和蛮横,而这时沃耶伊科夫忿忿地

了,他把电报递给鲁斯基,鲁斯基正了正眼镜,看了上面的一封。

“午饭前到达这里,愿你们身体都好转,我们很快就能见面,上帝保佑你们!紧紧的拥抱你。尼卡!”

这是一封给皇后的电报,鲁斯基看了一愣,把这份电报番了过去,下一封电报是写给阿克谢耶夫的,上面写道。

“同意所提供的诏书草稿,并同意成立责任内阁!”

或许是由于前面的争吵太气愤,现在他才发现这样的表述不够清楚,尽管大家对“责任的”内阁理解都是一样的,但究竟是对谁负责干部?应当具体指出对杜马负责,对人民负责,

心下想着,鲁斯基却

,这莫非是沙皇模棱两可的手段?这可是他特有的手法!

想通这一点后,鲁斯基坚持要求沙皇再次接见他,沙皇同意了。

鲁斯基多长时间没见到仓?也许是四五十分钟吧,很难想象,一个人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如此消瘦,此时的沙皇不仅失去了之前那种固执劲,甚至就连眼神也游移不定,眼袋搭拉着,就连脸色也变成了褐色。

可即便如此,鲁斯基的进逼却更加坚定不移了,他看着沙皇说道。

“电报中有错误,写得不完全对,甚至可以说完全不对,需要修改!”

面对他的逼迫,尼古拉有些困惑的看着他,问道。

“那……应该怎么样表达更准确的呢?”

在得到回答后,没有任何犹豫不决,他立即重写了一遍。

面对这种情况,弗雷德里克斯坐在角落里打着盹,不时颤抖一下。…,

终于,写完了电报之后,尼古拉满怀

的抬起头,睁着那双大眼睛问道。

“将军,请问他们也都是这个国家中有理智的人吗?是吗?我们应该发给谁?”

“当然是,陛下!”

鲁斯基给皇帝打着气说道。

“他们别提有多理智了!”

这时,他又提议说道。

“电报仅应该发展阿列克谢耶夫,而且为了加快速度,应该直接通知彼得格勒的罗江科!”

对于他的要求,尼古拉并没有反对,而是极为顺从的同意了。

“那么沙皇陛下是否愿意亲自打个电话呢?”

看着鲁斯基,尼古拉没明白他的意思。

“为什么要打电话?到那里去打?半夜三更的去打电话?”

在一连串的问题之后,尼古拉却是极为疲惫的摆了摆手说道。

“我委托你去谈吧!”

听到陛下的回答,鲁斯基整个人却是变得激动起来,他知道这个晚上或许他投入了很多精力,

却取得了这么大的成功,这在俄罗斯是任何人连想都不敢想的,而现在,他将第一个把这个消息通知给国家杜马,这只让他感到一阵荣幸的同时,又感到一阵使命感。(未完待续。。)

第141章 抉择(下)

3月15日,似乎,这是一个极为平静的一天,但谁也都没有想到的是,他们并不知道,这是统治了俄国304年的罗曼诺夫王朝的最后一天。

清晨,在普斯科夫车站经过反复考虑,尼古拉二世决定签署成立责任内阁的宣言。随后鲁斯基立即与罗将柯联系。在电话中的罗将柯在得到这个消息后,先是沉默片刻,随后在一声长叹后,他不无遗憾的说道:“很遗憾,宣言签署得晚了,人们已经尖锐地提出王朝问题……人们要求沙皇让位给皇太子,由米哈伊尔?亚历山大罗维奇摄政”。

上午10点,在沙皇的车厢里第一次提到了“退位”一词。鲁斯基的报告简短扼要,尼古拦心平气和地听取了他的报告,“退位”一词没有使他感到震惊,甚至也没有使他感到奇怪。他听完报告后说,他原则上不反对所提出的建议,但希望征询各前线司令的意见。

中午,鲁斯基在他的参谋长丹尼洛夫将军和军需官萨维奇将军的陪同下,走进尼古拉的车厢,向他报告征询各前线司令官意见的结果:高加索战线、西南战线、北方战线、罗马尼亚战线、波罗的海舰队、黑海舰队司令长官及大本营参谋长阿列克谢耶夫将军都赞同退位决定。他还请沙皇听听和他一起来的两位将军的意见,而丹尼洛夫由游说:

“各前线司令官的意见是对的……如果承蒙皇上赞同我们的意见,陛下将是为了祖国而做出这一牺牲。”

沉吟了一会儿,尼古拉并没有作太多的犹豫,便同意了退位。并且签署了退位诏书。而他做出这一决定时,他并没有和任何人商量,事实上,在他看来,或许已经没有人可以信任了。曾经他所信任的每一个人都辜负了他,在这种情况下,他直接就把退位诏书交到了别人手中,把他的意图暴露给了三个将军。

可即便如此,在尼古拉的心下却需要有个他可以信任的人谈谈。提提精神,但是他的身边却连一个可以信任的人都没有,真正的可以信任的也就那么两三个,就在他的家中,可是他与他们的联系却被切断了。

不还有一个亲近的而又忠诚的人——弗雷德里克斯。

想到他,尼古拉便传唤了他,在进入车厢时弗雷德里克斯整个人显得很是疲惫。甚至神情亦有些不定,他也有他自己的悲伤之处,从彼得格勒传来的消息说,他家的房子烧了,家人的也是下落不明。

知道这一点的尼古拉便开口问道。

“家人的消息一点也没有吗?”

弗雷德里克斯不无忧伤的摇了摇头。看着他,尼古拉连忙恩准他入坐,在他坐下后,后,尼古拉却是向他解释了起来,不过在他说话时显得慢吞吞的。还不时的停顿,他要解释的东西对他自己来说都是新的事物,甚至还没有发生的。

“……是这样的。……如果军队也拥护这个……既然所有人都退让了,那……就没有别的路了……”

听着陛下的话,弗雷德里克斯用呆滞无神的目光注视着沙皇,那双眼睛却突然闪现出一丝亮光,脑袋晃动的也更厉害了,双唇也颤抖起来。嗓音嘶哑的说道。

“陛下,我不信!”

老伯爵的话让尼古拉慌了神。

“唉。可这是真的,伯爵!”

弗雷德里克斯否认的晃着头。…,

“不,想不到我竟会活着看到如此可怕的事情……”

老伯爵的话只让尼古拉的胸中有个什么东西轰然倒了下来,莫非这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

而这时弗雷德里克斯却依然摇着头。

“我为什么还要活着?为什么要让我活着看到这一切……”

弗雷德里克斯忠诚的话语只让尼古拉的眼中涌出了泪水,眼下不仅俄罗斯的命运,甚至还有太子的命运,甚至都已经完全不可知了,一时间,尼古拉说不出话来了,他只是沉默着。

难道上帝真的抛弃了他了吗?要是这样,就没有什么可抗争的了,就听凭上帝的安排吧……

可就在这时,有侍从报告说鲁斯基将军请求再次接见他,于是尼古拉连忙把眼泪擦干,接着侍众又解释道,从彼得格勒来电报说,国家杜马议员古奇科夫和舒利金作为代表到普斯科夫来谒见皇上。

就这样,鲁斯基从自己的那节车厢返回,他还没来得及把电报发出去,既然从彼得格勒有人来,还有必要发吗?

突如其来的消息,只让尼古拉的心下一阵激动,他仿佛看到了希望,看样子彼得格勒好像有什么好的变化,说不定还用不着做那么大的让步了!

甚至因为来的是古奇科夫,才让他如此放心,因为这个人曾到报纸上泄露沙皇不便公开的主张,这个人,他曾通过波利瓦诺夫转告他,说他是个无耻之徒,在第三届杜马告别招待会上,尼古拉甚至都没有认出他来,可现在正是他带来了好消息。

“您的判断完全正确,尼古拉?弗拉基米罗维奇!”

尼古拉高兴的对鲁斯基说道。

“现在何必还要把退位诏书发出去呢?我们等一等吧!”

尽管这是他自然而且合法的权力,但是他在说话时却显得很拘谨,甚至带着商量的口吻。

“那么就请……把我的那份电报还给……”

鲁斯基在装电报的军上衣侧口袋里摸了一下,掏出来还给了沙皇。

但是,这只是一封电报,沙皇打开一看,是给大本营的,却没有给罗将柯的第二封。

“你……弄错了,尼古拉?弗拉基米罗维奇,我需要的是第二封,请您……”

但这时。尼古拉想到,这可能并非偶然,说话的声音立即变得怯生生的,难道鲁斯基真的为了往外掏时,不弄混而故意把电报分放在两个口袋中了吗?

可是为了与杜马议员谈话。他现在需要的是收回那封给罗将柯的电报。

鲁斯基抬起头,态度颇为强硬的责怪道。

“陛下,我觉得您是……不信任我!”

他的话只让尼古拉一阵难堪,不过他主要是替鲁斯基感到难堪,为他的行为。

“不。那能呢?……瞧你……完全相信,只不过是……”

沙皇和自己的将军互相埋怨起来,这可有失尊严。

“陛下,您尽管放心!”

鲁斯基口气坚决的说道。

“在代表到达之前,我不会发出这份电报的!”

他并没有归还第二封电报的意愿,两人就这么站着,而弗雷德里克斯却因为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一声不响的坐在椅子上,现在的这种局面,使得尼古拉不能再坚持了了,这种情况下,鲁斯基只有一味的强调自己的不可怀疑。然后说道。

“陛下,您能允许我先去接待议员们,并让他们做好会谈的准备吗?”…,

尼古拉同样没有明白过来,没有表示反对,鲁斯行了个军礼,转身回自己的车厢去了。而尼古拉看着他的背影,这时才想起来,他为什么要第一个去接待议员?

第二封电报落到了鲁斯基的手中。使得他非常担心,这成了把柄,不过留在谁的手中又有什么区别呢?重要的是没有寄出去。

随着时间的流逝,尼古拉的心情却更为烦躁了,下决定交出权力时,起初让他感到轻松。可现在却又让他感到心情沉痛。

不过,说不定不是非退位不可!

这时全体随员都从弗雷德里克斯口中得知了情况。沃耶伊科夫佩戴着雪白的宫廷总管绶带来了,他显得焦急不安,愣愣的睁着眼睛。

“陛下,伯爵说的是真的吗?”

尼古拉点点头,并没有说话,而这位宫廷总管则按照军人的习惯,以自己的名义,并以整个卫队的名义表示。

“沙皇无权只根据杜马委员会和方面军总司令的意愿放弃帝位,就这么一个偶然来到车站上,在车厢里退位,面对谁?为什么?”

“可我还能怎么办?”

面对宫廷总管的质问,尼古拉低沉而无力的回答道,他更加怀疑自己出现了严重的失误。

“……不过什么时候所人都这样一致远?既然所有的方面军总司令都这样想,这就是说,军队……不然会发生内战。”

沃耶伊科夫与平常一样语气坚定有力的报告道。

“陛下,正向反,正是沙皇的退位才会引起内战,才会毁掉对德战争和俄罗斯,管理国家的方式可以通过合法的讨论来改革,但不能像现在这样!”

宫廷总管的话让尼古拉的心更加刺痛了,他痛苦的闭上眼睛。

是啊,他说的太对了,我是退让了,做了不该做的。哎……哎……可是要以防万一嘛。

“这不,杜马的代表马上就到了,再眼他们讨论讨论……”

“可是您把什么样的电报留在他手里?是文件?这怎么行?”

沃耶伊科夫火了,他的两眼冒着怒火。

“可这有什么?”

尼古拉反驳道。

“反正他也不会发出去……”

陛下的话只让沃耶伊科夫的脸色随之一阴,他气冲冲的走了,险此没有气炸。

随后在尼古拉焦急的等待着议员们的到来时,弗雷德里克斯却是步履蹒跚的走了过来,用病弱的嗓音转达全体侍从人员的意见。

“陛下,现在大家都十分着急,请陛下收回鲁斯基手中的那封电报,因为这是一个阴谋,他会把他发出去,以欺骗的手段实现陛下的退位!”

“不行,现在不便提这个要求,不,他不会发出去的,这不杜马的代表马上就要到了……”

在接下来的等待之中,尼古拉注意到,侍从们尽量的表现了像平常一样,似乎以此来安慰他的心。喝完下午茶后,议员们还没来,有通知说他们将要晚点,对此,尼古拉倒不觉得的有什么意外的。

天色近黄昏。尼古拉决定再到站台上去散散步,他叫上了御医弗奥多罗夫教授,在散步时,他的步子很是镇定,像是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一般。偶尔还会微微一笑,不时的对今天没见过的人点点头。

在这个冰雪消融的天气,从车站的所有建筑物顶上都往下淌着水。

现在一切都落后到太子阿列克谢的肩上了发,…,

想到这,尼古拉操心的事反而更多了,

“小孩子怎么应付这一切呢?”也正是想到这个问题,他才会让人把御医弗奥多罗夫喊来。

“医生。要是换了别的时候,我不会提出这类问题,但现在到了最严重的关头,我请您直言不讳的回答,我的儿子能否跟大家一样生活?他是否能当沙皇?”

弗奥多罗夫并没有任何隐瞒。

“陛下。我应该坦白的对您说,根据科学来看,太子殿下连16岁都活不到!”

他的话像是一把冰冷的钳子猛然平住了尼古拉的心脏,这个判决是毫不留情的。:

“但是,医学,也可能出错……”

“当然可能。陛下,这就靠上帝保佑,他也可以更长寿。但那是极少有的现象,不过但愿出现这样的奇迹,能治好太子的病,要想延长太子的生命,只有采取非常预防措施。”

可是这孩子既然只能活这么点时间,何必把帝位的苦恼转移给呢?而御医弗奥多罗夫的话坚定了他的决定了。这孩子即便是继承了帝位,可还得留在父母身旁。

但当尼古拉把这个决定说给弗奥多罗夫时。他却是在惊讶之余摇着头说道。

“陛下,您真的以为退位后,人家会把皇太子留在您身旁吗?”

“可为什么不能呢?他还是个孩子,目前他还没有成年……是由我的弟弟摄政……”

“不,陛下,这任何时候都不可能,希望您绝对不要这样做!”

“可是他的身体处于这种状况,我怎么能放他离开?既然如此,那我就有权把他留在自己的身边!他是我的儿子!”

医生只好详细的向这位君王解释着。

“正是出于君主制度的考虑才不允许这样,为了对太子的意志没有任何影响,他们宁可把他放在摄政五的家里……”

在那个家庭里?和丽莎那个人在一起?阿莉克斯永也不会允许的。

“可任何地方也不会禁止父母关心子女!”

“陛下,可您想没有自己将会在那里生活!”

“可能在克里米亚吧!”

“我……不敢相信会允许您留在俄罗斯生活!”

“怎么?连做个普通市民留下来都不行吗?难道我会搞什么阴谋不成?我要阿列克谢留在我的身边,我得养育他!”

对于权力,尼古拉从来就不曾留恋过,甚至他压根就没想过做这个沙皇,他也不愿意做沙皇,但是对于家人,他却有一种近乎于偏执的爱,丈夫的、父亲的爱。

“要是不允许我留在国内,那我们又怎么能和儿子分离?如果他对祖国没有用处,我们就更有理由把他留在身边。”

与儿子分离,比放弃权力更令人痛苦,与儿子分离,这他做不到,谁也不能要求一个父亲这么做,怎么能让儿子去当那些无道德的政治手中的傀儡呢?他们会把什么扭曲的观念灌输给他呢?那能把他交出去,而且还要把他的心灵也交出去呢?

那封电报里不是已经写了吗?要让他在我们身边待到成年,否则退休诏书就不能生效!

散布回来后,尼古拉垂头丧气的,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如今,他一点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可恶!干脆不把帝位交出去!

看来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就在这时,沃耶伊科夫又来了,他的态度显得很是坚决。…,

“侍从们都坚持认为,一定要从鲁斯基手里夺回电报!”

也是,它现在失去了意义,不应该让它变成现实,确实应该把它要回来,想着,尼古拉点点头说道。

“你们去吧!”

可是沃耶伊科夫不能去,他已经和鲁斯基吵过了,他要是去了还得吵,这样只有纳雷什金伯爵去了。

在他们离开后,尼古拉却是考虑着另一个问题,怎么处理帝位的问题呢?

如里不传给阿列克谢,那就传给弟弟米哈伊尔……

不用说,米沙对此完全没有准备,可他要是当了摄政王,那还不是一样的事吗?

三天前,他还打电报来,试图为国献计献策,而且……

这时纳雷什金去了一趟,两手空空的回来了,那封电报鲁斯基连他这个侍卫将军也不给,回答说他将亲自向沙皇解释。

沙皇的权力就这样突然被剥夺了,他再也不能近邻谁必须怎么做了。

“好吧!”

点点头,尼古拉倒是没有做太多反应。

“反正也无不谓,那封电报现在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我要当着杜马议员们的面予以更改!”

可是议员们还没有到,这时,从车站传来了消息,从彼得格勒来了一列客车,但不是议员们坐的,而从侍从的口中,尼古拉意外的知道,连军官和士官生的身上都戴着红花,他们都有武器,在彼得格勒,军官们正在遭受屠杀,武器都被夺走了,

侍从们的带来的消息,让尼古拉微微一愣,随后他点了点头轻应一声。

“哦……”

第142章 舆论

……机关枪“扑扑扑”的响,子弹射向有产者,一边倒的屠杀,针对手无寸铁之人的屠杀。

……口号:革命!

……暴民冲上去。

……空间在叫喊。火在奔流。血在闪耀。暴民在战斗。

……城市暴动了,乡村暴动了。俄罗斯的森林和旷野在暴动着。

……所有的一切都在崩溃,整个国家象一只风车似的在急遽的转变。

……一个庞大的帝国跟着没落下去。

……暴民们从血泊中站起来了。

……举着被无辜者的鲜血染红的旗子。

……欢呼:斗争的胜利!

……这是暴民的胜利!这是法制的没落!这是尊严的沦丧!这是……

……伴着一座宅院的焚烧,火焰映红了,浑身的女人们惊恐的脸庞,周围的暴徒们吹呼着,呐喊着,似乎新的时代到来了……

随着笔下的字,此时,李志平的内心如同海洋的波浪震动着一只小船,他的心便在这波浪中热烈地跳荡着,他的眼前所浮现出的只是混乱,只是暴行,只是一个国家的没落。

“这些文字,足以震撼每一个人!”

想着,李志平笑了起来,作为一个报纸人,他知道,如何用文字去说明一切,他不需要去做什么鼓动,他唯一需要就是用文字告诉他人,那里发生了什么,然后让人们自己去想,这正是当年他成功的地方。

当然。那里发生了什么,并不是全部,他唯一需要的就是选择性的报道,当然,也少不了夸张性的言语。比如,士兵枪杀军官,可能是偶然的,在这里,却是普遍的。不仅枪杀了军官,而还绑架了军官的家人,以迫令军官们放弃抵抗,不此如此,效忠于国家的士兵,被暴徒残杀。当然,也免不了。城市商人遭到洗劫,富人的住宅被强占,家人被欺凌,总之,他所需要就是通过这些言语。告诉别人,革命,所谓的革命究竟是什么。

是暴徒的狂欢!

是平民的血沔!

是裸的暴行!

是让人无法接受的暴乱!

如此也就足够了!

想着那些从俄罗斯拍来的电报,此时,李志平的头脑里还盘旋着许多伟大的憧憬,他的脸上还带着微笑。他甚至内心感谢那些俄国的“革命者”,他们的行为为他提供了足够的素材,足够充分去发挥想象力。

终于。一篇报道写好之后,李志平揩一揩眼睛,从藤椅上站起来了。

“应该足够吸引人的眼珠吧,”

李志平自语着。

这时,清晨已经来到了。阳光美丽地照在树叶止,闪着许多小小的鳞片。风在轻轻的荡。鸟儿在屋瓦上歌唱。院子里平铺着一片早上的安静。

他把窗户打开了,看着这个院落。他却是笑了起来,相比于北平的监狱,这座不大的宅院,就如同天堂一般,至少在这里,他可以享有自由,这一点,可以说是现在他最为珍视的。

“自由啊!”

心满意足的感叹一声,李志平随后把房门打开,然后站在门边向着蔚蓝色的天空作了三个深深的呼吸。他觉得每一口吸进去的空气都使他的神经活动而清醒起来。

“李总编,您今天的精神,看起来可真不错,”

这时一个声音传了过来,从隔壁一间层内走出一个年青人,那个年青人一面喝着冷开水,满脸尽是倦意的样子,不过在说话时,脸上却带着笑容,王振勋,他是长安帝国大学新闻专业的毕业生,同样也是这间报社的记者。…,

“不是精神好……”

李志平的表明随之严肃起来,然后他不无凝重的回答道:

“昨夜我收到几份电报,现在只要一闭上眼,我的脑海里都是电报中的内容,磕睡,面对那样的暴行,我不知道,谁还能安然入睡!真的很难想象,人,为什么能够那么残忍呢?什么时候,暴行可以扣以革命之名?”

说着,李志平便划上火柴,燃了香烟,满面尽是悲愤之色。

总编的神情只让王振勋一愣,随后他重重的点点头说道。

“暴乱就是暴乱……”

“不。”

吐了烟雾,摇着头,李志平不无凝重的说道:

“暴乱,如果由暴徒去掌握舆论的话,那么暴乱就会成为革命,最终,一群暴徒就会主宰那个国家,而在那个过程中,数以千百万计民众,会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那还好——至少,在咱们中国,不可能发生这种事情——有人这样说,军队永远效忠于皇家,而更为重要的,绝大多数国民,都是忠诚于国家,忠诚于陛下的。”

说着,王振勋笑起来了,他是一个典型的保皇派,对于皇家,他完全是一个忠诚的人,在战争爆发之后,他甚至曾多次申请入伍,以为国家效忠,可是他的高度近视,却使得他的效忠国家之梦,永远的成为了一个梦想。

想着这一切,他又继续说道。

“说实话,我真的很好奇……”

说着,他自己也有点跟着严肃起来。

“那些人,为什么要选择暴乱呢?他们为什么要背叛自己的国家呢?”

接连的问题在随着他的发问道,而在他发问之后,李志平却是沉默片刻,随后他说道。

“是被很多野心家所利用的……”

说着,李志平又补充道。

“就像咱们中国一样,一但有合适的时机,那些政治野心家,就会发动起来,他们不是为了国家。不是为了民众,仅仅只是为了权力!”

“权力?”

“对,就是权力,在俄国的这场暴乱中,大家都看到了。国家杜马,也就是国家议会在什么,那些议员们在干什么,他们不是为国分忧,而且千方百计的。想要推翻那个国家,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是爱国吗?”

摇着头,李志平的脸上挤出嘲笑之色。

“不!是为了追求更多的权力,他们推翻了皇帝,就可以成为总统、成为总理,成为部长,正是这种政治投机毁灭了俄罗斯。如果我们不加以警惕的话,那么……”

沉吟片刻,李志平的神情变得凝重起来。

“早晚有一天,同样的事情会发生在中国!”

“总编,那……”

“所以。作为报人,我们现在做的事情,正是为这个国家敲响警钟,报人,要凭着自己的良心、良知,去做事。我们要让国民们知道,如果,他们听由野心的摆布。会发生什么事情,我们要告诉那些商人,当他们受野心家的煽动时,社会会变成什么模样。只要我们不断的敲响警钟……一但野心家暴露时,他们就会成为过街之鼠!”

话至此,李志平看了手表说。

“好了。现在已经是六点,赶快工作吧!我们每一天。都要给这个国家敲响警钟,这是我们的责任。”

总编的话只让王振勋的内心涌起一阵使命感,他连忙应声说道。…,

“嗯,这是我们的使命。”

说着,他兴奋地握了下拳手,看着蓝天说道。

“这一辈子,我都在做一个梦,常常都等着这样的一天的,等着自己担负使命的那一天。现在给我等到了,总编,谢谢您!”

看着急匆匆跑去的王振勋,李志平先是一愣,随后忽然又笑起来。

使命……

想着这个年青人的模样,李志平感觉自己似乎年青了起来,似乎就像当年……但是随之,他的神情却是一黯,革命,……当年的光复之战,是革命吗?

想着那一切,李志平又燃上香烟,吸着,很用力的吸,一面沉思着,他立刻追想了他刚才想到那些事情,原本那些事情,他不应该去思考的,可是现在,在给同事们“上课”之后,有一些问题,却不由自主的在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来。

“这是一个全新时代……”

他微微地在心里说着,他甚至在心中对比着满清和这个国家,相比之下,现在这个国家可不就是一个全新的时代嘛!

人民得享安康!

国家得享尊严!

这不正是自己的追求吗?当年为什么要走这条道路,不正是这个追求吗?——这是一个正确的而且光明的道路……想到这里,微笑再一次在他的脸上浮现出来。

是的,这是正确的!

即便是他现在从事的工作,也是正确的,他不是在制造新闻,而是在为这个国家敲响警钟,是为了避免那些野心家毁灭这个国家,当年,他曾是唤醒了一个民族,而现在,他也将警醒一个民族!

想到这里,李志平满面微笑地把眼睛望到窗外:那天野仿佛是一片蔚蓝的海,澄清而含着笑意,一群鸟儿正在那里飞翔着……

“天气太好了。”

他想。然而立刻有一种想法穿进了他的脑筋——

“在碧色的天空之下正流着鲜红的血,暴行,裸的暴行正在……”

想到这句话,他的心便紧了一下。接着他把眉毛皱起来了,一种情绪在他的脑海中聚集着,文字在他的意识中汇集着。终于,完成情绪醋酸之后,李志平恼怒地转过身,第一眼便接触了那一张平展在桌上的纸。

那张纸上,他那平常的字所联拢来的可骇的事实——一个血淋淋的事实,此时他的愤怒便一直从他的灵魂中叫喊起来,随后,他走到了桌边,然后伏身于案前,拿了笔,把笔头深入到墨水中间,随之开始奋笔疾书起来。

他要写一篇稿子,写一篇能够震惊整个中国的稿子……

第143章 国境线上的对话

国境线——就是两块界碑。它们面对面地竖在那里,默默地互相注视着,在某种程度上,这象征着两个世界,至少在这里,在远东,这两块界碑则象征着“东方世界”与“西方世界”,尽管在界碑的另一面,曾经同样属于东方,属于中国,不过现在那里却是俄罗斯帝国的领土,虽说,中华帝国对此从未给予承认。

不过就像是一种默认的事实一般,有时候,很多事情,就是在这种默认中,成为一种事实,而事实上的统治的法理性,远大于理论上的拥有。

界碑很简单,无论是中国的界碑,还是俄罗斯的界碑,都是由石材制成的,甚至可能是同一种石材,都是就近选择的石材,界碑的石料在制造时打磨的极为光滑,两国的界碑充分体现着两国文化上的不同。

俄罗斯的界碑上用大大的俄语标明着那里属于俄罗斯帝国,同时,在界碑的顶部亦牢牢地钉着一只铜质的俄罗斯帝国双头鹰。这只黑色的鹰双首各朝一方,事实上,在俄罗斯帝国的预意中,鹰首是朝向东西两个方向,这展开双翼的双头鹰充分展现了俄罗斯帝国的野心,铜制的徽章上的双头鹰似又伸出贪婪的钩嘴,其中一只不怀好意地瞪着东方,不过众所周知,从十二年前,当俄罗斯被日本击败之后,俄罗斯帝国在东方的扩张就到了尽头。

而在这块界碑的对面六步以外竖着另一面界碑,同样的灰色石质碑身,界碑深深埋在地里,在上面用中文楷书写着“中华帝国”。而碑顶则是皇家徽章,同样也是中国的国徽——威严凝视的蟠龙纹章,不怒自威的蟠龙警戒的注视着周遭的一切,没有任何人会怀疑,一但这里受到侵犯。蟠龙身后的军队就会在第一时间作出反应。

虽然只是两块不动的石碑,只是不可能化为生灵的龙与鹰,但事实上,这里却是两个帝国的的边界线——世界上最长的边界线。

在这条长度超过一万一千公里的漫长边界上,这些由界碑组成无声哨兵。排列成屹立不动的散兵线,从帕米尔高原起,绵延数千公里,西北的无人高原,又到漠北的高山、草原,再到东北的草地,又到漫长的黑龙江。一直伸展到图门江,一直伸向北海。

这条世界上最为漫长的边界线,既是世界上最长的边界线,同样也是世界上最难以防御的边界线,对此。无论是中国总参谋部,还是俄罗斯总参谋部,都极为清楚,甚至,相比于俄罗斯,相对应的。中国更易发起进攻。

在这条漫长的边界上,在西北边界,两国所拥有的人口都是离心离德的穆斯林。不过相比于俄罗斯,中国在新疆的数百万移民,则成为了国家安全的保障,而在漠北高原上,尽管那里世居着数百万蒙古人,但是在过去的十几年间。超过三百万中国人移民到中俄边界地区,而相对应的广阔的西伯利亚。不过只有两三百万“可以依赖”的俄罗斯人,至于当地少数民族,无论是中国还是俄罗斯,对于他们的忠诚,都持以怀疑态度,而到了东北,局势更不利于俄国,在中国的东北地区,过去的十年间,那里早从农业的“满洲”变成了“重工业的东三省”,而8000万居民,更是相当于俄罗斯远东人口的十五倍。

可以说,在俄罗斯总参谋部,即便是最乐观的参谋也不会怀疑一点,一但中俄两国战争爆发,俄罗斯必须要做好在欧洲地区保卫俄罗斯的打算,曾经,对于俄罗斯帝国而言,他们对于东方的恶梦理解非常真白。…,

“上百万中队从蒙古高原(漠北高原)涌入中西伯利亚,由此形成对远东的俄军的包围,阿穆尔河(黑龙江)对岸的重炮,日夜轰击阿穆尔铁路,由数以百万计的军队组成的像海浪一般绿浪转瞬间就会吞噬远东地区……为了阻挡中队,俄罗斯有必要在乌拉尔山,利用当地险要的地形修建巨型要塞……”

最终,在经过并不算漫长的十年后,尽管俄罗斯军队沿着西伯利亚铁路修建了一座座针对中国的要塞,但是那无法让人安然入睡的中俄战争并没有爆发,甚至,这个曾经的“潜在敌国”还出人意料的成为“俄罗斯最值得信赖的盟友”,虽说在很多将军们眼中,这个盟友只是暂时的,不过至少在现在,在此时,这个盟友,不可能对俄罗斯构成威胁,而且俄罗斯还需要这个盟友派出援军,支持他们的战争。

而这里,在这面界碑的后方,就是曾经修建东清铁路时俄罗斯官方口中的“满洲里”,不过现在这里却叫“胪滨”,距该地不远有一条叫胪朐的河,因此附近一带又叫胪滨,这座边境小城,自然就叫做“胪滨”,这里作为中东铁路的,因《中俄铁路条约》的关系,中东铁路时至今日仍然保持着俄制宽轨,每天,数十辆列车从这里驶往俄罗斯,将大量的商品以及军需物资输往俄罗斯,不过,在最近一段时间,速度似乎放慢了许多。

不过这块界碑距离胪滨县却还有一段距离,而在距离界碑不远处,则有一座小镇,镇子距离国界线尚还十公里之远。

三月,尽管南方的冰雪早已消融,但是这里的天气依然非常寒冷,昨天在太阳的照耀下开始融化的雪,经过一夜又已经冻实了,雪和冰在皮靴的踩踏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在边界线的一侧,一个头戴羊皮皮帽,从蟠龙界碑开始例行着一如往日的巡逻,在他负责的地段内巡逻。这个中国士兵穿着墨绿色的呢绒军大衣,大衣上带着羊毛皮领,脚上穿的是绵羊毛皮靴翻毛皮帽的护耳也垂了下来,显得很是暖和。而且他手上戴的是羊皮手套。即使是在最寒冷的冬天,也不会被冻着。

在中国,没有任何人会怀疑军人可以得到最好的对待,不单单是因为他们是“皇家军人”,也不是因为皇帝有着“士兵的皇帝”的称谓。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因为,这个帝国正是军人们通过牺牲建立的,所以他们值得享有最丰厚的物资对待,无论是在战时,还是平时。这是一个国家对于为国尽忠者的义务。

此时这个近卫军战士肩膀上背着一支步枪,在巡逻线上走着,如果没有战争,那么国境线上的巡逻则是非常轻松的,而且这种巡逻,不过只是“象征性”的,就像是展示存在一般。毕竟,在数百米外,还有一个设施良好的连级堡垒的存在,所以,在巡逻的他。津津有味地抽着军队配给的香烟。

香烟是中档的黄山烟,按照军队的说辞,香烟有助于士兵在战时稳定情绪,因此,香烟早在十几年前的光复战役期间,就是光复军的标准配置。现在更是如此,而现在,按照参谋部联勤署制定的补给规定。每个士兵每天可以得到一小包,也就是十支香烟,对于烟鬼来说,或许不够,但是对于很多士兵来说,却是绰绰有余的。…,

“要是碰到安德烈的话。可以拿这些烟换个套娃给小妹寄过去。”

方卫国在心里如此寻思着,一小包香烟足够他吸两三天的。所以,每个月他都能省下至少十五盒香烟,而这些香烟大都被他用来和对面的朋友换些俄罗斯的特产,对于这种边界“走私”,长官们向来不会过问,毕竟,这并没有触及底线。

事实上,作为边界巡逻兵,这甚至是他们正常享有的“福利”之一,不过,在走了几百米后,方卫国却诧异的发现一件事——没有人!

如果是往常,俄罗斯哨兵会正沿着他自己的巡逻线,和他迎面走来,这是当年两国不信任的有意为之,双方的边界军营都是错对而建的,巡逻路线同样也是错开的,这是为了避免双方士兵发生接触。

不过相比于近卫军,俄罗斯士兵的身上,却是穿着质量低劣的高统军靴和粗呢军服,俄罗斯军队的配给一直都非常低劣,这几乎是众所周知的士兵,以至于到了冬天时,为了让自己更暖和一些,一些俄罗斯士兵会用俄罗斯的工艺品向中国士兵换取他们在领取新配给后替换下来的绒衣、秋衣之类的服装,当然只局恨于内衣。

不过今天,出人意料的是,方卫国却没有看到俄罗斯的巡逻兵,更没有看到他的朋友,安德烈上士,那个家在海参崴的家伙,那个家伙有一双巧手,有一次,在巡逻时,下起了暴风雪,他只用了十几分钟就搭起了一间雪屋,结果两人呆在雪屋里喝起了酒来,最后害的方卫国被关了三天的禁闭,虽是如此,但方卫国却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因为他是和朋友在一起,可是今天,不单没有看到认识了两年的“老伙计”,甚至就连其它的俄罗斯士兵都没有看到,

这是怎么回事?

正当他在心下嘀咕着的时候,走到距离俄罗斯边防哨堡百米左右,方卫国看到一群人正押着十几个人朝着不远处走着。

抓住走私犯了?

心响着的同时,他拿起望远镜朝着俄罗斯方向看去,随后他看到了让他极为惊讶的一幕,只见一群穿着军装,甚至平民服装的俄国人手中端着步枪,肩上还背着步枪,押着十几个人正朝不远处的河边走去。

这是怎么回事?

在被押解的人中,方卫国看到了那位尼古拉斯中尉、还有安德烈口中的那个“该死的波兰佬”康连斯少尉,甚至还有安德烈,无一例外的被押解的都是军官,只有少数的几名军士,而哨所中的其它人被持枪的人推攘着朝前走去,脸上全是一副茫然之色。

终于,那十几名军官和军士被带到了河边,随后,方卫国从望远镜中看到一个穿着黑呢大衣脖间带着红布条的俄国人,对那些士兵说了什么,随后发给他们一人一支步枪,而安德烈和其它人一样站在河边,尼古拉斯中尉似乎和他们争论着什么。

这是……

就在凝惑不解时。枪声响了起来。

军官和军士们被他们曾经的下属处决了,顺着风传来的枪声只让方卫国吓了一跳,这时,似乎有人注意到了他的存在,几个人朝他走了过来。方卫国本能的取出手枪,先为手枪上膛打开保险,随后又操起步枪,为步枪装上刺刀之后,又迅速上膛。

“这里是中华帝国的领土!”

像是训练时那样。他端着步枪,直指着走近的几个人用生硬的俄语说道。…,

“喂,我的同志,不要这么紧张,我们是不会入侵你们的!”

出人意料的是,那个穿着黑呢大衣的俄国人吐出了一嘴还算流利的中文。

同志?

同志是什么意思?

“同志,”

这时那个俄国人用极为缓和的声音说道。

“不要担心。中国同志!我跟你无怨无仇。我是不会开枪。”

说话时他示意身边的人把步枪收起来,方卫国注意到对方似乎是在打量着他。

“同志,我注意到,你的手很粗糙!”

俄国人这么说时,方卫国却是用那双长年于田间劳动弄得满是老蚕的手更紧的握着步枪给他。而这个俄国却是展开了自己的双手,入眼的是双满了棕色老茧子的手掌。

“我是工人,”

俄国人在说话的时候,或许是因为寒风的关系,他好象是冻得有些哆嗦。

“为什么我要杀死你呢?你也是工人,不对。你应该是农民吧!”

这时,俄国人用右手轻轻的朝着中国的方向指了指。

“在中国,有很多农民……”

而方卫国显然有些弄不明白他的意思。他的身体依然紧崩着,心情紧张地紧握着步枪,但却又聚精会神猜想那些听不懂的话的含意。就这样,又过了一两秒钟;他的目光和这个俄国人的相遇了,俄国人的目光里忽然闪出了欢快的微笑。

“十几年前,我在中国工作过。那时候,中东铁路还是那个沙皇的铁路。我认识了不少中国人,你们很勤劳,很耐苦,可是,你们再能耐苦又有什么用呢?你们家里的田地是租种地主的,在担负着沉重的地租时,还要交纳各种各样的重税……”

“你说的是满清吗?……噢,或许是吧!”

不过只有二十岁的方卫国,对于满清的印象并不深刻,不过对这个俄国人所说的一切,他父母的言语中,以及上学时的课本上都曾看到过。

“现在,我们的种的地是自己的,我是皇家军人,我们家是不需要交税的……”

在说话的时候,方卫国的脸上带着一丝得意,就像是显摆一样,军人家庭不需要交纳亩田税,这是中国皇家军人优待法中的条款,不仅如此,如果每家有两名军人的话,那么他们家永远不需要交纳亩田税,如果他因公阵亡或在战场上阵亡了,他的家庭同样永远免除亩田税。

“不,那不过是换了一种税而已,过去,你们的皇帝和资本家统治者们,是搜刮金钱,而现在,则是让你们用生命交税,知道我为什么叫你同志吗?”

“……”

“因为,你和我一样,都是无产阶级的一份子,既然是无产阶级的一份子,那么我为什么要伤害你呢?”

“那他们呢?”

望着远处安德烈等人的尸体,方卫国的心下突然涌起一阵怒意。

“你们为什么杀了他们,安德烈过去也是工人!”

“没错,他曾经是工人!”

俄国人的神情严肃了起来。

“可是,现在,他却变成了沙皇的走狗,和那些军官一样!”

“我的同志,现在,俄国正在发生变化,一场革命正在开展,是无产阶级者对资本家和独裁皇帝还有贵族老爷们的革命,在将来的阶级战斗中,我们将要站在一个战壕里。同志!”

在这个俄国人说话的时候,于方卫国的眼中,他却象只灰色的野兽似的,在那里走动着。

“我和你不是什么同志,我是中华帝国皇家军人,我是皇帝陛下的士兵……”

像是宣誓一般,方卫国异常肯定的说道。

而这时,远处已经传来有些急促的刷刷的跑步声,走在前面的是一队拿着冲锋枪的战友,由排长率领着,他们跑的速度非常快,而且领头的军官神情同样显得很是紧张。

“你们是什么人……”

远远的,距离还有十几米的时候,军官看到站在下属对面的那些俄国人,立即将枪口对准了他们,同时大声喊道。

“好了,我的同志,要说的话,我已经说完了,他们……”

俄国人指着远方的尸体,随后又指向那个走近的军官说道。

“他们都一样,不过都是贵族老爷的走狗!”

话音落下时,带领着部队赶来的军官跑了过来,而俄国人也转身离开了,军官看着那个俄国人,然后又看着自己的下属问道。

“怎么回事?那里打响?”

第144章 哈尔滨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自古以来,都有这么一句话,这句话说的极为准确,至少对于方卫国来说,这无疑就是事实,在过去的三天之中,他一直被关在这间四面都是墙的屋子里,在这期间他隔着房门问了门卫士兵无数次“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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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那个卫兵却是如雕塑一般,对他理也不理,足足三天,没有任何人和他说话,没有任何人理会他,没有任何人和他说过一句话,当然也没有任何人告诉他为什么。

到了第四天,方卫国都快要疯了,他摔了曾经一顿能吃五个的白面馒头,踢飞了装满菜的碟子,最后在铁门上的小铁窗被拉开时,不待门卫看清他,他就把手伸出去,指着门外的卫兵喊道。

“叫你们长官来,俺有话要说!快去!”

那卫兵却是白了他一眼,然后哗的再一次把小铁门关上了,这一切只让方卫国气得用脚猛踢铁门,破口骂起来。

“操你姥姥,凭什么关老子,老子犯了那家的王法?”

不知不觉的,他从早上一直骂到晚上,仍然没有人理会他,屋子里一切可以破坏的东西,早被他毁了个干净,可任凭他怎么摔、怎么撕,怎么喊,门外的卫兵依然是动都不动,吭都不吭。

对于这一切,卫兵可谓是早就习已为常了,原因很简单,这是参谋部情报处正常的讯问程序,其目的在于借此消磨讯问对象的意志,从而获得情报,情报官会根据对象的表现,决定这种“沉默”的长短。

对于这一切,方卫国并不知道,终于他的嗓子哑了,眼睛红了,脚也酸了,手也破了。人,自然也老实了,终于。他一头扎在被撕碎的棉被上,望着房顶,好半天,才用干涩的嗓子里挤出一句话。

“有没有人……给点水喝吧!”

屋外的士兵拉开小铁门。向里面看了一眼,随后就离开了,不一会,他拿着一个军用水壶,从窗口扔给他。方卫国连忙接过喝了几口,借着这个机会,他趴在窗边对卫兵说道。

“兄弟,麻烦您找个管事的长官来,行不行?求求你,求求你……”

卫兵看了他一眼,依然是没有说话,在他喝完水后。又一次关闭了铁窗。

这一下。方卫国是彻底绝望了。

“我到底犯了什么错误?我怎么就想不起我犯过什么错误呢?……”

接下来,方卫国自然是胡思乱想个没完,想着想着,渐渐的也就睡着了……

正睡的痛快时,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人在捅他,不情愿的睁开眼睛。却看到屋子里进来两个卫兵。

“要干什么?”

“和我们走,不许说话!”

黑暗之中。两个恍恍惚惚的人影一左一右挟着他就向门外走去,方卫国用必的晃了晃昏昏沉沉的头。可还是不清醒,直到被两个人挟着穿过走廊上了楼梯,又转了几个弯,方才来到一个房间里。

“请坐!”

一进屋,在方卫国刚刚清醒些许时,一个极其冷漠的声音便传入他的耳中,这时他才看到面前放着一张椅子,而椅前有一张桌子,桌子后面坐着一名上尉,上尉坐在椅上,看着他似乎是在笑。

“长官好!”

虽说是受了不白之冤,但在军队之中,士兵对于军官从来都持有一种发自骨子里的服从和尊敬,此时,一见到长官,他还是本能的立正敬礼,这是长时间训练带来的后果,也正因如此,军官才会被称之为军队中的灵魂。…,

看到方卫国的这种反应,上尉似乎明白了一些道理,明白为何俄国乱党在军队动乱时,先杀死那些“反动军官”,甚至就是那些威望较高的高阶军士亦难免被杀死,他们的目的就是在于通过杀死军官从而瓦解一支军队,并迅速完成对军队的掌控。

“坐吧!”

上尉的脸上挤出些笑,但声音依然很冷淡。在方卫国坐下时,他看到那个上尉划着火柴,然后点着一根烟。

“吸烟吗?”

上尉站起向,绕过桌子朝前走一步,将烟盒的打开伸到方卫国的面前。

“谢谢长官!”

四天没有吸烟的方卫国连忙接过一根,上尉又主动给他点着香烟,上尉的表现,倒是让方卫国的心情一松,原本压抑在心下的不满也散去些许。

“你叫方卫国是吧!”

“回长官……”

正欲站起身回答时,上尉按了下方卫国的肩膀。

“坐这回答吧,不用那么正式,只是找你了解一些情况,不要担心。”

这时上尉的声音不再像先前那么冷淡,反而透着些许亲近之意。

“是,是的长官。”

“陕西,米脂人。”

“……”

“米脂是个的好地方,陕西人都说,米脂出美女,李自成也是米脂人……”

接着方卫国听到这位长官和他说道着米脂的东西,有一些,甚至就连他这个米脂人都不了解,这不禁让他佩服起这位长官来。

“那一年服役的?”

突然,原本说道着米脂的上尉却是随口一问。

“帝国十一年!”

“哦,也算是老兵了……”

在接下来的却问答中,吸着烟的方卫国并没有注意到,上尉在和他说话时,始终观察着他,观察着他的面部细节表情变化。

“按照你的报告,你目睹了俄国乱党枪杀军官?”

“是,是的长官。”

“嗯,你把你看到的一切和我说一下!不要有什么遗漏!”

长官这么命令,方卫国自然是极为详细的把自己看到的一切都说了出来,没有任何隐瞒,事实也不需要隐瞒什么。

“……然后,我看到那些乱党朝我这边走过来,就拿起了枪,嗯,先给上了膛,然后才给步枪上了刺刀,在上膛的时候。那些俄国人就走到界碑附近了!”

话时,上尉又为方卫国点燃一只香烟,在方卫国吸烟时。他又极为随意的说道。

“在报告中,你提到他们和你说了话,说了什么?”

“回长官,……”

既然长官需要知道。方卫国很自然的回答了起来,偶尔想不起来时,上尉又让他想想。

“仔细想想,不要有什么遗漏!”

“……到来,俺排长就带着人赶了过来。那个俄国人就走了,长官……”

说着,方卫国抬起头来,看着长官问道。

“那……那个同志是啥东西!”

“哦,这个,就像兄弟一样,你是他们的同志吗?”

“和兄弟一样?”

方卫国思索片刻,摇摇头说道。

“他们是乱臣贼子的乱党!”

“好了。你先下去吧!”

上尉的话音落下时。那两个卫兵便走了进来,在方卫国依然还没明白怎么回事时,便把他拖出了门。

而一直坐在桌子上的上尉在整理片刻的思绪之后,又仔细看了几遍记录员记下的谈话内容,在另一张纸上签了一个字。…,

门,再一次打开了。

就在方卫国再一次入睡时。房门被打开了,与之前不同。这一次,灯亮了。那灯至少有两百瓦,只照得刚睡着的方卫国连忙用手挡着眼睛,这时他才看清,有人走了进来,依然还是那个卫兵。

“方卫国,好了,你可以出去了!”

“出去?”

还没回过神来的方卫国看着这个卫兵,似乎有些弄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怎么,没住够?还想再呆几天?”

原本不苟言笑的卫兵,这会却和他开起了玩笑,一听还想住几天,方卫国连忙摆手说道。

“我这就走,这就走……”

可是,他并没能立即离开,在他离开之前,被带到了另一个房间,房间内站着人,是熟人,是那位上尉,一见到上尉,方卫国脸上便露出些憨笑。

“方卫国上等兵!”

“有!”

像是本能反应一样,方卫国连忙立正,这时他才注意到这位上尉和之前不同——他戴着军帽。

在他立正后,上尉拿出一张纸来,看了眼立正的方卫国念到。

“方卫国,男,20岁,陕西省米脂人,中华帝国皇家近卫陆军边防第17团三营五连上等兵,该士兵在保卫国境线中,忠实履行职责,不畏危险,英勇保卫国土不受侵犯,特记三等功一次,根据皇帝陛下所授予之权力,特晋升方卫国上等士为皇家近卫陆军下士,另调皇家近卫陆军第216步兵师……”

还没等他念完,方卫国整个人就蒙了,他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这是一份嘉奖令,他立下了军功,而且还被晋升为陆军下士,甚至还调到了陆军野战部队,而不是“巡逻队”。

“方卫国下士,恭喜你!”

“长,长官……”

上尉看着还没回过神来的方卫国,在恭喜之后又补充道。

“你从来没有来过这里,能记住吗?”

没来过?

“是,是长官!”

“好了,这是调令和嘉奖令,你直接去新部队任职,至于你的个人物品,等你到新部队之后,会给你寄过去……”

望着刚刚晋升的方卫国下士远去的背影,上尉点燃一根香烟,若有所思的思索一会后,又走到窗边,抬起头,朝着窗外的星空看去,最后他却是发出一声长叹,那长叹之中,似乎还有其它的意味。

“……根据,目前我们所掌握的情报来看,现在,在远东地区,亦于多地发生暴乱,暴徒们在推翻了政权后,更建立并控制了新的地方政权,而在这一过程中,亦有大量的地方官员与其配合,同时,根据情报官员和边防部队的报告,在少数一些军队之中,亦出现同欧俄地区类似的叛乱,士兵在暴乱分子的鼓动下枪杀军官,如果进一步发展的话,我们有充分的理由相信,俄罗斯很快将完全被暴乱的席卷……”

在哈尔滨的远东国际饭店六楼的“皇家套房”内,一名军官正恭敬的微微垂。向站在窗边的陛下作着汇报,这些情报都是第一战区情报部门收集的。

第一战区,这是沿袭自光复军时代的军区划分。第一战区实际上就是过去的关东地区,现在的东北地区,帝国初期之所以建立战区制,其目的在于加强战时管理以及平时的兵力动员、战略防御等各方面的需要。但事实上,战区制尽管一直存在着,可实际上,战区却不过只是一个虚设机构,因为战区司令长官在平时对部队没有管辖权。往往只存在一个“战区参谋班底”,只有在战争爆发后,皇帝陛下方才会任命一位战区司令长官,而参谋部亦会派出参谋班子进入战区参谋部,如此战区司令部方才具有部队指挥权。…,

但是在过去的多年间,负责东北防务的第一战区,实际上在某种程度上被削弱了,早先其是用于安置“义勇军”预备役军官的去往。后来随着大量军官的退役。使得这一机构早就成为虚设中的虚设,而直到两年前,出于未来派出远征军的需要,第一战区从一个“虚设机构”,摇身一变,成为全国最大的兵营集中地。超过一百个师,两百余万军队云集于此。在过去的两年间,这些部队在此接受最为严格的寒地作战训练。而其各类装备亦在些接受检验,大量不适宜的武器装备和个人装备被淘汰,新式的防寒服装、靴具随之的装备部队,甚至就连同汽车亦加装了各类新式的加热设备,总之,经过两年准备,这支规模庞大的部队已经作好了在俄罗斯寒区作战的准备。

而现在,陈默然之所以来到这里,正是为了在最终的动员之前,来这支部队视察,在巩固军心的同时,通过接触这些官兵,告诉他们一个事实,皇帝永远都是他们最值得信赖的人,同样,对于他们,皇帝也是极为信任的。

当然,这一切,并不仅仅只是表面上的工作,而是一种例行的、常规性的视察,同时,还要视察东北地区的工业准备,以确定在未来的战争中,东北地区的工业能否为战争提供充足的物资供应。

总之,这一次东北之行,远比任何一次东北之行更为重要,可以说,这一次东北之行,根本就是一次战前检验,只不过外界对此全然不知,只有极少数的一些军官了解其间的内幕,就像正在作着汇报的陈佑国,与很多地区的情报军官一样,他出身于皇家卫队,事实上,也就是皇宫侍卫官出身,对于中国而言,这或许是一种传统,这些皇宫侍卫官往往都是军校中最为出色的青年军官,他们在毕业后,进入皇家卫队服役两年后,方才会进入的部队,而随后他们的军官之路往往会更为顺利,而在这些人中,只有那些曾在皇帝身边服役的,最出色的军官才会进入参谋部情报部门,在接受一定的培训之后,会成为某一地区的军内情报军官,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他们在负责搜集假想敌情报的同时,同样也负责搜集军队内部情报。

“嗯,这已经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了,”

转过身,陈默然的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

“怎么样?佐民,这些年,在哈尔滨一切都还习惯吧!你肯定是没问题,你太太,要是没记错的话,她是浙江女大的高材生,当年你们的结婚的时候,皇后还送过一份贺礼!”

“回陛下,子娴现在早都习惯这里了,她现在是哈尔滨第三女中的老师……”

听着陛下的询问,陈佑国的心下一阵激动,他没想到离开皇宫七年,陛下依然还记得他,不仅记得他,甚至还记得他的家人。

“佐民,过去人家都说这东北不过是关外苦寒之地,过去在满清那会,更是有流放黑龙江的罪名,你是浙江人,你觉得东北如何?”

“回陛下,”

话声一场,陈佑国却是吐出一句话来。

“天下最沃之地,非东北莫属,天下最阔之地非西伯利亚莫属!”

接连两句话,对于陈佑国来说,却没有任何迎逢之意,在哈尔滨的七年期间,他曾亲自骑着马考察了整个东北,不仅如此,他甚至还在刚到东北时,离开刚刚出世的儿子,以旅行家的身份,沿着整个西伯利亚铁路,进行了一次“参谋旅行”,而那一次“参谋旅行”可谓是正是时机,因为俄罗斯于西伯利亚一带沿线修建的要塞正是修建之中,在旅行中,他总是借助各种机会,接触那些正在修建中的要塞,在历时两年的“参谋旅行”结束之后,他向参谋部递交了一份多达一百二十万字的旅行记要,那份旅行记要实际上却是一份极为详细的情报以及作战纲要,可以说他是全中国最了解西伯利亚和那条铁路大动脉的情报军官,也正因如此,这次,陈默然来到哈尔滨后,才会指名让他全程陪同。不仅仅是因为他是第一战区的席情报官,同样也是最了解远东和西伯利亚的军官。

颇为赞同的点下头,陈默然对陈佑国的这番见识倒是极为欣赏,在这个时代有多少人能够意识到,西伯利亚,也许会在未来成为的帝国的生命所在呢?

没有几个人!

俄罗斯……

希望当一切开始之后,俄罗斯就会成为一个历史吧!

第145章 冷静?冷漠?

“任何一下与尼古拉二世沙皇经常接触的人都惊讶于他的泰然品性,在周围的人都感到沮丧、惊骇的时刻,如1905年俄日战争惨败、1911年斯托雷平被刺、1915年加里西亚大溃退,以至他逊位前几日的大动荡,他依然保持着平静,生活习惯从不被打破,平和地与近臣聊天,照常批示公文,坚持每天记他流水账似的日记。“究竟这是怎么回事呢?”一个沙皇近卫军官自问道,“这种很大的、几乎不能叫人相信的自持力,是教养所致呢,或是因为相信凡事皆由神之前定呢,还是因为知觉不够呢?”……”

中华帝国外交档案

直到晚上十点左右,一辆两侧系着红绦带,上面插着小红旗的机车,后面挂着两节车厢驶进了普斯科夫火车站,在停着沙皇专列一号的不远处停了下来。.

肃立在沙皇专列旁的哨兵、卫队和侍从官员们借着车站的灯光,看见从公务车厢里跳出来的几个胸前戴着红花的士兵,顿时被他们的样子惊呆了。那些士兵们极随便的拖着步枪,一看就知道他们根本就不会持枪,这样革命的彼得格勒是司空见惯的情景,但在他们眼中,却是极为震惊的事情。

新来的两节车厢挤在相邻的站台上,稍微倾斜的着沙皇的车厢,一个同样戴着红花的青年公民看到站务人员和偶尔路过的人,就从第二节车厢的月台上向他们分发传单,人们有些迟疑的拉过传单,有的则巴不得能得拿到,拿到传单的人很快就各奔东西了,但不断有人走来索要传单。

而鲁斯基将军早就有定计,一定要把两位议员给截住,绕过沙皇,把他们请到他的司令部去,为此。他下了命令,并且自己也没有回城,而是守候的车厢里。达尼洛夫则把来到的文件从城里给他转到这里,有萨哈罗夫和涅佩宁的复电以及任命科尔泥洛夫的电令,随后则是大本营研究好了的沙皇退位诏书草稿,鲁斯基则把这些文件全都转交给沙皇。自己则尽量避免与其会面,他保存着沙皇宣布退位的电报文稿,虽然沙皇不断反复要求,但是他却一直没有把这份富贵的电报交出去。

之所以这么做,很简单的一个原则是因为鲁斯基担心在这段时间里沙皇会反悔。他需要用这份电报向这两位议员讲清楚,他们不要不敢对他施压,已经允诺退位了,他们两不要不敢对他施压,所以他需第一个见到议员,而舒利金也来了,这个君主主义者的到来,却让他颇为不安。不过舒利金还是进步聪明的成员。彼得格勒的形势神秘莫测的动荡着,变化着,估计还会有更多大的转变,这时有消息说,一些军车从卢加向普斯科夫开来,不仅有载着士兵的大卡车。还有几辆装备车,这……又该怎么应对呢?怎么办呢?

鲁斯基无论如何也不敢与新政府的军队对抗。可是把一群情绪激昂的暴徒放百方面军司令部的驻地来,同样也不行。

无论是古奇科夫还是舒利金同样也想先见到鲁斯基。以便准备了解所有情况,避免做出什么不稳妥的事情,可是还没等他们走出车厢和听到军运指挥员的报告,暗中守着他们的沙皇侍从武官就走到近前,请他们去见沙皇,这就无法拒绝了,不仅要遵从长期以来的观念,而且不这样看起来倒像是没有自信,反而会破坏自身的使命。…,

于是二人下了列车,进入另一个站台,向沙皇的车厢走骈,似乎他们正打算这样开始,古奇科夫身材肥胖,而且个头矮小,身穿华贵的毛皮大衣,舒利金身材瘦高,穿着打扮显得很年青,头戴着海狗皮帽。

半路上,侍从武官莫尔德维洛夫试探的问道舒利金,这位有名的君主主义者。

“彼得格勒正在发生什么事情?”

“那里所有的一切都是可想象的事,我们完全被工人代表苏维埃控制着,是偷着出来的,回去的时候,还有被捕的可能!”

“那还有什么指望吗?”。莫尔德维洛夫吃惊的问道。

“这不,我们来这,就是希望沙皇能够帮助我们!”

舒利金没有任何隐瞒,同样也没有夸大其词,这或许正是因为他太过年青的缘故。

他们进入车上的隔间,仆们帮助两位议员脱了大衣,经过几道门,又转入客厅,客厅里充满了阳光,窗子用卷帘遮着,四壁包着淡绿色的皮革,整个房间显得很是美观,两个议员这些天来在彼得格勒对这种清洁早都已经有些陌生了,那些暴徒甚至在客厅里大便。客厅里还有一台钢琴,一加小巧的艺术性壁钟。

资深的老将军、宫廷大臣弗雷德里克伯爵在这里接见了他们,老头花白的胡须向上翘着,头发白里透黄,肩上挂满了绶带,多年来了他一直保持着不胖不瘦的身材,可如令驼背却已令他弯下了原本挺真的身躯,但他的穿着打扮仍然无可挑剔,再加上蓝色花结上镶在钻石花里的三代皇帝的肖像,这些都在提醒着这两位议员,他们这是来到了什么地方。

此时,古奇科夫则迈着有力的大步,像是一个获胜者一般,而舒利金则觉得不好意思,感觉自己一点也不像是来与皇帝见面的,没有好好的洗脸,也没有好好的刮刮胡子,身上穿的也是地塔夫里达宫中穿了四天的上衣,直到现在,他才想象,他们的外貌与俄罗斯的伟大时刻多么不相称。

这时,一直呆在车厢中的沙皇瞳了过来,他的的步伐不像往常那样,和年青人一般轻快,身穿胸前戴有子弹夹的切尔克斯灰色园领长袍,肩上挂个统帅肩章,此时尼古拉二世的脸上满是阴云,布满了近来突然出现了深深的皱纹,他没有按照礼节,等这两人到他跟前,而是亲息走向前去,很随便的打招呼,握手时他的手也显得很有力。

沙皇竟然落到这种地步!

他把家庭和个人的仇敌当作了救星,从签署了退位诏书到两个议员来到的这可怕的七个小时之中。他一心急着与他们见面,他耐着性子用这七个小时和侍从们一起喝茶、用餐,还读了萨哈罗夫给他打气的电报。涅佩宁的令人绝望的电报。

“如果不退位语书不能在最近几个小时内发出,俄罗斯就会大祸临头,”阿列克谢耶夫在电报中转达了罗将柯关于组建自命政府的声明以及这个政府如何自作主张的选任了一个将军到彼得格勒军区,所以他急冲冲的反复读了几遍大本营外交处拟写的退位诏书。这份诏书写的还算光明正大。

这一次,尼古拉的眼睛没有掩饰他的惶恐不安和希望,他看着这两位议员。他们有可能给他带来了什么样的缓和?一时间,尼古拉急于想知道,他们到底带来了什么。他准备承认责任内阁,并准备让自己的仇人当总理,只要结束与彼得格勒的争斗就好,至于他本人,只要能畅行无阻的去皇村,回到家人的身边就好。…,

对于这几个人,尼古拉非常熟悉,也正因如此。他才没有向他们索要国家杜马给他们的这次出差和谈判的授权书。而事实上两位议员无论是在彼得格勒,还是在途中,连一分钟考虑授权的问题都没有。

尼古拉坐在靠墙的一张不算大的方桌旁,方桌的第一一面都可以坐两个人,他轻轻的靠在淡绿色的包墙革上,古奇科夫和舒利金对着他坐在另一侧。弗雷德里克斯坐在房间正中的一把独椅上,在屋角的一张小旁坐着行辕主任。侍卫将军纳雷什金,他拿着一支铅笔作记录。

尼古拉知道。来的两人之中,古奇科夫是主角,因此特意向他点点头,示意让他开口说道。

此时,面对沙皇的许可,古奇科夫的心下却是一阵激动,在1905年和1906年间,他们之间曾交换过多少报告,这些报告都被信任地采纳了,因此激发了他的热情和希望,此后,他当上了第三届国会杜马主席,但这是一届没有人理解的杜马,此外,那时他还在不同时期给沙写了许多深思熟虑的报告,表白自己的内心和揭发别人的信件!过去十年的伤疤没有一块被抚平,被忘记,这个善于支吾搪塞的帝王避开了所有的内心表白,如今时过境迁,再旧事重提指责他为时已晚了,无非是报复一下痛快痛快而已,再说,古奇科夫这时从沙皇的眼中看到的是没有敌意和不自信的眼神。

如此一来,就该直截了当的打垮这个从来不彻底屈服的、至高无上的谈话对了手,于是他就干脆不绕弯子,实话实说了起来。

“陛下,我们来这里是报告这些天来彼得格勒都发生了什么事情,同时……商量商量,能有什么办法挽救危局!”

这些话他表达非常成功,如果说他没有尽力追求什么,这就是谈话的简短,他十分清楚自己期望的结果和达到目的地途径,但他不能不经过一个准备过程就把他说出来,尤其是沙皇需要准备,古奇科夫正是用较长的时间、言辞的周道和说服力,才能更好的推动沙皇越过他心中的动摇和怀疑,于是他详细讲述了这一切是怎么开始的:最初人们捣毁面包铺,工人罢工,警察中发生了种种事件,这一切又波及到军队,发生了多场为灾,所有这些真的就发生在眼前,火灾、街道上满载士兵的汽车以及涌向塔夫里达宫的代表团,政权处于瘫痪状态,奥运拉尼延包姆那些团队冒雪向彼得格勒挺进……再后来,连莫斯科都未经过斗争就归顺过去了,两个首先未发生反抗,这一点对于他的论证特别重要,而且还有……这一点最让人惊讶——政权甚至已经不存在了。

“您看,陛下,发生这些事情不是由于什么阴谋或者预谋好的政变……”

他本来没想这么说,可是不由自主的说出了口,反倒把这事扯到犯因此上去了。

“可这是——民众运动,他是从自身土壤中冒出来的,马上就有了无政府主义的痕迹,正是运动的这种无政府主义性质使我们这些社会活动家感到可怕,为了不让动乱变成无政府状态,我们组建了国家杜马临时委员,会开始采取措施,让军队贺礼指挥其部属。我亲自巡视了许多部队,劝说下级军人保持定定,可在同一座大楼里。除了我们还有另一个委员会——工人代表委员会,而且我们还遗憾的处在他们的影响下,甚至受到他们的监督。他们的口号是共和国和土地属农民,这一点完全吸引了士兵。还有一个危险,就是我们这些温和派钭被抛弃,他们的运动将席卷我们,那时彼得格勒都得落入他们的手中!”…,

面对真实的情况如此暴露出来,可能也有古奇科夫的失算之处。要知道他们的临时委员会在这里被看作拥有充分权力的政府,正是因为他们才进行谈判,否则他们算什么?凭什么要来谈。

偶尔迎上沙皇那些不加掩饰的真诚的眼睛,古奇科夫觉察到,其中微弱的希望火花正在熄灭,大概这样的火花起初还是有过的,显然这种真实的情况对他更有影响力,来的这两个人都温和派。而不是沙皇的敌人。

古奇科夫时而往沙皇脸上雪一眼。但大部分时间他连看都不看,只是稍稍低着头,眼睛瞅着桌子说话,这是为了更好的集中精力,还是不好意思过去对沙皇显露出他的得意?不知为什么,他总是避免与沙皇目光直接相对。

在讲述那些事情时。他显得有些激动不安,说话说的也是断断续续的。前言不搭后语。而尼古拉则半靠着车厢壁,低着头。不去看古奇科夫,两人谈着话,似乎那分割他们的不是这张小桌,而是成千数百俄里的电话线。

大转变确信无疑的,而且是深得人心的,这里的人应当感觉的最清楚,而如果暴乱波及到方面军又会怎么样呢?要知道到处都是“易燃”的,一点火星就可能引着一切,任何部队一旦落入运动的环境中,立即就会受到感染,因此向彼得格勒派兵是没有希望的,这些部队跟彼得格勒的警备部队一接触,改然会转向方面去。

“陛下,为了您的一切斗争都是徒劳无益的,镇压这场运动——是您力不及的!”

不知这么说是否恰当,能不能让沙皇不再抱任何希望,同时也掩饰住引起两位议员不安的一切,不过尼古拉并没有反驳,也没有争辩。他低垂着头,面部表情让人猜测不透,他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看上去,所有人中数他最为平静。

他总是如此,一开始保持着平静,临时决定性关头才着急,而此刻,得知的新消息没有给他带来任何轻松之感,这反倒让他完全平静下来了,他怀着无所谓的心情听着。

不过虽是如此,他还是暗自惊讶于古奇科夫表现的十分客气而没有任何粗鲁之意,他本来想着或许有可能将有侮辱性的言行。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喧嚣声,是鲁斯基在门外正气势汹汹的斥责着谁。

“为什么不先把代表请到我那里去?”

接着,鲁斯基不顾礼节的走了进来,他即没有请求出蒿,那怕是点一下头,也没有请求坐为第四个人坐在他们的小桌旁,就在舒利金的斜对角坐了下来,然后不无烦燥的摆弄着军装绶带上的穗儿。

此时,在古奇科夫那平和的嗓音中,开始突显出一种似乎有些震人心弦的音调,他仿佛是想证实自己到底是否打动了沙皇似的,他对沙皇毫不怜悯地讲着人们是怎么前来对杜马表示欢迎,怎么来承认它的政权的,这其中就沙皇私人卫队的代表,专属铁道兵团的代表,近卫军混编团的代表,甚至皇宫警局的代表,所有的这些人都与保卫沙皇有关,无不是尼古拉二世所信任的。

“……”

这一切终于还是打动了尼古拉,对于信任的部队的背叛,尼古拉只感觉一阵痛心,他眉头轻轻的抽动一下,肩膀也抖动了一下。除此时之外,他表现的却依然还是那种令人难以置信的平静,这同外界对他的认识是一致的,就是古奇科夫本人永无也忘不了1906年沙皇在接见他时表现出来的那种让人惊奇的平静,一旁就是起义的喀琅施塔得,可是他却根本就不奇,而古奇科夫当时根据他的这种漠然态度推论出——所有人都是死路一条,俄罗斯帝国也将灭亡,现在,他同样认为,一个正常人是不会无动于衷的听着对自己来说如此可怕的事情的,而沙皇偏偏在无关紧要的时刻表现出着急来,要不是卫队叛变了,他能明白已经身处深渊的边缘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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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对话

“与沙皇经常接触的人都惊讶于他的泰然品性,在周围的人都感到沮丧、惊骇的时刻,如1905年俄日战争惨败、1911年斯托雷平被刺、1915年加里西亚大溃退,以至他逊位前几日的大动荡,他依然保持着平静,生活习惯从不被打破,平和地与近臣聊天,照常批示公文,坚持每天记他流水账似的日记。“究竟这是怎么回事呢?”一个沙皇近卫军官自问道,“这种很大的、几乎不能叫人相信的自持力,是教养所致呢,或是因为相信凡事皆由神之前定呢,还是因为知觉不够呢?””

平静,出奇的平静,当尼古拉用平静对应着古奇科夫时,古奇科夫在感叹着这位陛下的冷静之余,便又一次出声打断了沙皇的平静,可是面对他的言语,尼古拉依然不露一点声色,看似简单,可不管怎么说,有一点尼古拉的心里是不会忘记——他是沙皇!俄罗斯帝国的沙皇!“……总之,杜马委员会的人全都是君主立宪制的追随者,而在人民中间,对政权机关的错误,尤其是最高当局的错误,有着深刻的意识,因此,需要一个能影响人民意识的诏令,这就像用鞭子抽人一下,就能立即改变全民的情绪,相反,对于参加动乱的所有工人和士兵来说,恢复旧政权就等于使他们受到遭惩治的威胁,他们同样没有出路,因此,对于所有人来说,出路只有一条——更换政权,唯一的途径就是把最高领导的重担较交给另一个人,比如。如果皇上能宣布把自己的政权转交给幼子,由米哈伊尔大公摄政,这样即能够拯救俄罗斯,又能够拯救君主制的皇朝,这是眼下最好的选择了……”

这时保持了很长时间平静的尼古拉打断古奇科夫的话。甚至有些怯意的说道。

“可是,您充分考虑了可能给俄罗斯带来的影响吗?怎么能让人们确信,在我退位时不会发生更多的流血……”

表情僵硬的古奇科夫和显得极为兴奋的舒利金异口同声的回答道。

“陛下,杜马委员会就是想要避免这一点,正是通过陛下的退位。俄罗斯才不会再有任何障碍的在国内完全团结一致的情况下胜利地结束战争!”

“根据基辅的情况来看,”

舒利金打破了先前的沉默,用不容质疑的口吻说道。

“现在社会的舆论已经远远地背离了君主制,即使会有人持不同意见,也是些没有多大影响的人,相反,如果陛下拖延退位的话。就应该担心未来可能产生极为严重的内乱!”

怎么?又是根本基辅?根据这个古老皇城的情况?尼古拉的眉头微微一皱,随后问道。

“那么哥萨克部队不会发生动乱吧?”

古奇科夫微微一笑回答道。

“噢,不,不会的,陛下。哥萨克吗?全都站在新体制的一边,这一点通过彼得格勒顿河团的行为就清楚的表现出来了。”

一旁的鲁斯基却是急了起来,一切又从头谈起了,而沙皇可以沉默上一个小时,那退位的事情似乎就不存在吗?古奇科夫这是在白费劲,而他。鲁斯基的手中可是沙皇的亲笔信。

虽说心下极为焦切,但是对于鲁斯基来说,他却不能当着沙皇的面打断他的话。把这事给挑明了,心下焦切非常的鲁斯基顿时坐立不安起来,把身体俯向舒利金,不顾及体面,看似悄声的对他说,实际上却是想让古奇科夫也能听到他的话。…,

“这事——已经解决了。甚至已经签字了,我……”

是他——鲁斯基。把沙皇给击垮了!这一点应该让所有人都知道。

可古奇科夫没听清,甚至没明白!为了这现在不说这些废话,不让沙皇存在这样的想法——还可以抓住皇位的一角,会见前只需要说上两句话就足够了,但古奇科夫却没明白他的意思,镜片后一双红肿的眼睛,他的领带甚至都是歪歪扭扭的。

“事态发展的很快,极端分子现在已经把罗将柯、我和其它温和派看成叛徒,他们当然反对这样的结果,因为他看从这里看到君主制将得到挽救!”

他没有说“对我们和您都珍贵的君主制”,可效果却是这样的,不知是经过深思熟虑还是自然而然的,反正来访者的立场让人看起来是这样的——他们不是作为敌人来的,也不是作为当事的一另一方,而是作为与沙皇一起拯救一切神圣而宝贵的东西的同盟者。

“陛下,只是这些条件可以尝试恢复秩序,这是我和舒利金受拖向您转告的……陛下,而我们也是没有别的出路,无论您现在向彼得格勒派出什么军队,那怕就是日本军队,我再说一遍……”

在古奇科夫强调时,鲁斯基再也忍不住了,他把那副小眼镜戴的更紧了,纠正道。

“比那更糟的是,现在连可派的部队都没有,远征军大本营已经和外界失去了联系……”

当然,他这并不是事实,事实上,远征军和大本营之间的无线电报,一直厚在着联系,不过这会,鲁斯基这么说,却是一个最为有力的申明,谁能比离首都最近的方面军总司令更了解情况呢?

只不过,这会谁也没有说出来,甚至连想都没想过的是,彼得格勒有可派往大本营的部队吗?更没有想到,他们还可以通过外交渠道,得到来自中国的支持,进而可以动用受革命影响较小的日本军队,利用日本军队协助他们恢复秩序。

而这时,尼古拉看着鲁斯基突然明白了,鲁斯基在他的眼中最像一只什么,像是一只黄鼠狼,戴眼镜的黄鼠狼,更准确的来说。像是一只黄鼠狼崽子,但有一副老黄鼠狼的表情。

而此时,古奇科夫虽然没有注意到鲁斯基的暗示,但他亲眼看到的是——不会再有斗争了,沙皇已经接近投降了!

他在不知不觉间跟这个人。不久前连他本人都能轻易地赶出去或者逮起来的君主、统治者谈得越来越多了,他说话的口气越来越居高临下,仿佛在训诲一个还没有长大成人的少年,当他不可置疑地向这个人证实,唯一的出路就是让出帝位。并且未遭到反对时,他又想显出宽宏大度来。

“当然,在做出这一决定之前,您的确需要好好想一想!”

甚至还迎合他的心理说道。

“祈祷祈祷!”

可随后又用生硬的语气说道。

“但决定不能迟于明天,因为明天即使您求我们,我们也给您出不了什么好主意了,因为民众的情绪激奋到极点。带有敌意的情绪下,他们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停顿了一下,古奇科夫又宽容的重复道。

“陛下,为了好好的想想、祈祷祈祷,您可能想单独呆一会吧!”

惊讶的看着古奇科夫。尼古拉看到他将一张皱巴巴的纸放到他的面前,这是他和舒利金在途中拟就到的退位诏书草稿。…,

是的,是的,舒利金准确的意识到:他这一趟有理由说是正确的,有他场,可以抵消一切强制、贬低的语气。两个君主主义者,两个有教养的人,本该脚步轻轻的走近沙皇。用疲惫不堪的声音向沙皇报告所发生的事情。但在这种情况下,一个热爱自己国家的君主决定退位也就没什么丢面子的了。

尼古拉依然沉默不语,偶尔用大拇指和食指捋胡须,耷拉着双肩,一点也没有沙皇的样子,而像个再普通不过的普通人。他用那双病态的,淡蓝色的眼睛看了看古奇科夫。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倾听之后,他终于开口了。

“关于这些,我想……我想……”

鲁斯基无法在两个议员面前展开那份已经准备好了的退位诏书,这会他的内心变得极为痛苦,尽管沙皇已经不是沙皇了,他的过去的权力被折成一张纸,就放在他的上衣口袋里,可是从幼年起就深入骨髓的礼节带来的习惯性的力量,却让他不能随便行动。

由他宣布吗?

他不敢!

可沙皇这种无意争论的语调,这句拉长了的“我……想”是不是就是表示同意呢?不也就使他鲁斯基有了一种权力了吗?这个权力就是可以从衣袋中掏出诏书,还给沙皇本人,隔着桌子递给他。

“沙皇陛下已经解决了这个问题!”

鲁斯基的这步棋走的非常成功,一下子就切断了尼古拉的退路。

这就是尼古拉一时不谨慎而放出的,又一整天都没能从他手里要回来的退位诏书,看到那份诏书拿到手后,尼古拉并没有展开,也没有向两位议员宣布,而是放在他的口袋之中。

他这是……把自己的的退位诏书拿回去吗?

看到沙皇的这个动作,鲁斯基才意识到自己犯下了一多么严重的错误!简单就是愚蠢的,不可原谅的错误!

于是鲁斯基准备自己声明,大声说出尚未销毁的,就在沙皇衣袋里的文件上写着什么,没有,让鲁斯基松了口气的是,沙皇并没有需滑头,他这是在想着措辞吗?是的,但他不着急,他具备这种常人难备的品质,他比在座的所有人都理为平静,仿佛这件事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似的。

但尼古拉同样也没有掩饰自己的忧愁,并且就这样瞅着不想直视的古奇科夫的眼神。他什么称谓都没用,但显然是在对古奇科夫说话,嗓音显得极为平静。

“我——仔细考虑了,整整一个早上,整整一天,可你们怎么想的呢?”

他用怯生生的语气退缩着。

“太子接过帝位后,可否跟我和他妈妈一起待到成年呢?”

说完,尼古拉显得无助又满怀期望的看着他。

古奇科夫未加考虑的摇摇头。

“当然不行,谁也不会把未来的沙皇的教育交给……”

他的口气随之变硬。

“他把国家带入目前境地的人!”

“这么说,我该……”

失望的尼古拉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嗓音压的很低的问。

“陛下。您必须出国!”

不无悲伤的点点头,尼古拉说道。

“那好吧,先生们,我早已经准备让位给我的儿子了,今天下午三点钟。我签署的正是这样的诏书,可现在,又经反复考虑,我明白了……我不能够跟自己的儿子分离!”

古奇科夫猛的向沙皇抬起头,这是什么意思?…,

这时尼古拉的声音一点也不像个沙皇。而且也不很冷静,而是颤抖了一下说道。

“我明白……我希望,你们也能明白这一点……他的身体不好,我不能……因此,我决定——让出帝位,但不是给我的儿子,而是我的弟弟米哈伊尔?亚历山大罗维奇大公!”

说到这里。他低下了头,再也不说下去了。

两位议员惊讶的交换了一下眼神,整个谈话中这还是第一次,舒利金急忙插言,似乎是怕别人抢在他前面。

“陛下。您的这个建议叫我们措手不及,我们预想的只是传位给皇太子阿列克谢,我们到这里来,要提的建议只有转达给您的那些!”

这只是一个简单的变化,对两个物色跌落对象,单的重新安排。可议员们对此却全然没有思想准备。派他们来的人同样也没有准备,任何人此前都没有想到这一点,都没能想到沙皇会作出这么一个决定6

古奇科夫也试图反对沙皇的决定:

“考虑到年少太子的品格。一定会极大地减轻……民众对政权转交这一事实的……”

要知道,在新政府之中以及议会上层那些人,原本还指望着阿列克赛年幼、米哈伊尔缺乏性……可现在,结果会怎样呢?

“那么请允许”,

见沙皇坚持着他的意见,舒利金便开口要求道。

“我和亚历山大?伊万诺维奇商量商量?……”

尼古拉没表示反对,可也没起身走开。

本来也不该是他走开!

显然。该走开的就是两个议员了?

可他们正处在不知所措之际,所以没有走开。不过,看样子古奇科夫也不想让舒利金出什么主意,他觉得最好由自己来做决定。而沙皇自己也有心里容纳不了的难事,但没有人能跟他出去商量,就只有再问这两个带着敌意来的人:

“可我需要确信……所有其他的俄罗斯人会怎样看待这事。”

说着,他那双慌乱的眼睛避开鲁斯基,寻求这两个议员的回答,

“这不会引起新的……动乱吧?”

他没想好如何谦恭地表达。

“不会!不会的。陛下!不会引起。”

鲁斯基果断地表示他知道,

“危险——

完全不在这里。危险在于,如果别人比我们早宣布成立共和国,那时就……就会发生内乱。我们应当抓紧行动,巩固君主制。”

对于舒利金来说,这个问题比那个突然替换继承人问题更清楚。他早就想加入谈话,来一番独自,他就是为此而来的——为了俄罗斯帝国的未来,为了确保俄罗斯帝国的君主制而来的。

“陛下!”他热烈、恳切地说了起来,

“请允许我做点澄清,国家杜马是在什么条件下迫不得已开始工作的。”

于是接着他便开始描述起来彼得格勒的情况:那些无耻的人群怎样挤满了塔夫里达宫,使杜马委员会只剩下两个小房问。

“人们把被捕者都带到这里来了,这还算幸运,因为那里可以使他们免遭民众的私刑……杜马——

就是地狱!这是一座发了疯的楼房!”

可是这样激烈的评论,看来不就没有巩固他们自己的立场吗?

于是舒利金纠正说:

“但我们还保持着国家管理的象征,多亏这一点,某些秩序才得以保存。这不,铁路没有中断运行。但我们不可避免地要投入反对左派分子的最后战斗,为此我们需要有个巩同的基地。陛下,请帮助我们建立起这个基地!”…,

他们只是在央求,一点儿也没有强迫沙皇!可是尼古拉还是不能确信无疑。心里还是搞不清楚。

“先生们,可是我想得到保证。我的离位不会导致俄罗斯更多的流血……”

尽管他的大臣和人民都背叛了他,但是作为沙皇,真到此时,他仍旧希望确信的一点是——俄罗斯不会因为他的退位。而陷入新的内乱之中,这恰是他所不愿意看到的。

“哦,陛下,正好相反!正好相反!只有陛下的退位,才能把俄罗斯从内战的危险中拯救出来!

真的。因此要热爱和平,因此不要迫害任何人。可你瞧,对沙皇更改了的方案,当然应该……哪怕能商议上一刻钟也好啊。”

相比之下,对于这种变化,古奇科夫接受得更容易些,也更快一些。因为他早就了解这个人是无比顽固的。料到了他会最费力气,争辩可能没啥成果,只好带着责任内阁和宪法的一小部分返回,可出乎意料的是,这会眼前的一切都已经办妥了。退位诏书——在侍从端着盘子送上来的,长期社会斗争的目标——夺下来了,趁着有人伸手递给你,那就该接过来。

于是,他对此人不再仇视了,宽宏大度地说:

“陛下。那当然,我不觉得自己有权干预你们的父子之情。在这方面没有政治的地位,不能有任何强迫。对您的建议。我们……”

终于,尼古拉那忍无可忍的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神情。现在支点被找到了:他有权拥有自己的独生子!两位议员没能马上想出对策,沙皇也没强求他们拿出论据。心满意足的尼古拉悄悄地站起来向自己的车厢走去,还是没有拿上议员们带来的诏书草案;也没有说明是否给他俩用来考虑的间歇时间。

现在他自己已经做出了决定了,这是他退位的前提条件,作为俄罗斯帝国的沙皇。这是他最后的坚持了,无论如何。他都必须要确保和家人呆在一起,而不是和体弱多病的儿子分开,那是他不能接受的。

客厅里的人走开了,大家纷纷抽起烟来,人群中增加了一个不请自来的达尼洛夫将军,他一直满怀嫉妒地在站台上绕来绕去的,不知该不该进来。

这时这些一筹莫展的人们方才想起来,要是有关于帝位继承次序的专门法律就好了,那样事情就好办了。一直在为会谈做记录的纳雷什金伯爵到办公室去了一趟,从俄罗斯帝国法典中找来了需要的一卷。大家翻阅着,查找着,看父亲传位给了儿子可否再做监护人,可他们没有找到希望找到的答案。

这场争斗前前后后,一共进行了了长达2O年,为的就是限制或者撤掉沙皇,可谁也没有想到法律,而现在,当沙皇决定退位的时候,人们却想起了法律,想起法律的作用。这根本就是笑话。

这时古奇科夫和舒利金在进行商议,更确切地说是在毫无条理地各想心腹事。

如果米哈伊尔成了中心人物,他很可能实行出人意料的自主的政策,毕竟他是一个成年人,或许,米哈伊尔缺乏性,但是如果作为沙皇呢?君主制也可能不采取与其相应的方式——君主只当国王,但不治理国家。

这种结果是违背临时政府决定和愿望的。

但有个重要的论据是:如果这个小孩子取得帝位,他能够充分履行忠于宪法的誓言吗?而杜马委员会想要的,正是新沙皇不能恢复帝位性的誓这样的誓言从米哈伊尔那里马上就能得到。米哈伊尔作为摄政王会捍卫太子的所有权力的,可他作为沙皇则一登基就会受到限制,而这将促进……虽然古奇科夫不愿意采纳皇帝的方案,可他那疲惫不堪的大脑想不出有力的反驳论据。他很惊奇,沙皇竟是这样不反对退位!这样的事对于在帝国这个庞然大物之下生活几十年的人来说,简直是无法想象的!这样的成绩自动送到他手上,焉能不收下?

他古奇科夫只用这一招儿,就完成了俄国历史上无与伦比的行动,也许会遏制住革命造反,同时又拯救了君主政体!

这或许才是最重要的吧!

第147章 退位

(16点)

在两位议员游说沙皇退位的过程中,在沙皇和议员的列车之间的站台上聚集了上百人,什么人都有,他们读着散发的传单,高喊着“乌拉”,卫队的一名军官命令这群人散开,可是却被侍从武官制止了。

“沙皇陛下命令不要去招惹和驱赶任何人!”

将近夜里11点钟的时候,站台上的人们发出的喊声更大了,而且离列车也越来越近,在另一节车厢里,伴随着民众们的喊声,沙皇的退位诏书正在起草中,古奇科夫则趁着喊声间断的时机来到客厅车厢的后通过台上,对情绪激昂的人们大声宣布道。

“先生们,请安静!万民之父……”

他刻意的顿了一下,随后又说道。

“沙皇完全同意了我们的要求,甚至答应的比我们预想的还要多!”

月台上,先是一静,接着便是一阵欢呼声。

“乌拉……乌拉……”

欢呼声在火车站上回荡着,似乎在这一瞬间,新的纪元拉开了,俄罗斯光明的未来之路展现在人们的眼前了。

十一点十五分,尼古拉回到了车厢中,他并没有比出去时更激动不安,仍然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他看着车厢的人,递过两张打印好的纸,然后平静的说道。

“这是诏书,请看看吧!”

沙皇进来时,几个人就站了起来,这时他们都肃立着,舒利金站在古奇科夫的身旁,身体俯向写字台,两人快速浏览着诏书,并低声着。

“在与外敌进行的伟大的战争期间……开始出现的民众动乱会影响俄罗斯正在进行这场关系国家命运的顽强的战争……在这关键时刻,我们把团结一致视为减轻人民苦难的良知和义务……我和国家杜马一致认为,我从俄罗斯帝国的帝位上退下来是有益的……希望不与爱子分离……将传位给我的弟弟……号召祖国的所有忠诚的儿子……把国家引向胜利、光荣和生活幸福……”

德国急切的想奴役俄罗斯!为了俄罗斯的胜利和未来,沙皇十分愿意离开帝位。

鲁斯基看出,这远不是从大本营带来的那份诏书,难道沙皇真的这么快又如此流畅的重写了退位诏书?

对于诏书,古奇科夫没有任何异议,舒利金则更准确的遵循着宪法的精神,要知道正是根据宪法的精神才派他们来的,提议要指明米哈伊尔大公必须宣誓效忠于立法机关。

他的建议让尼古拉皱了皱眉头,但却没有任何异议,于是便加上了。

“同时必须进行宣誓,且不得违背誓言!”

对于沙皇加的这句话,舒利金呶了呶嘴:不写着“对全民的”还有什么别的不可违背的誓言吗?不过他并没有进行争论。最后,他又提议道。

“最好标上上午后…这个时间!”

因为这时他们并不在场,可沙皇已经决定退位了,这是为了日后人们不指责沙皇退位是被议员逼的。

对于古奇科夫来说,正好相反,他的作用正是通过这样的标记被减弱了,但他同样也没有吭声,于是午后…就被标上了。

最后,尼古拉正式签署了退位诏书,用的是一根极为普通的铅笔。在沙皇签署这位退位诏书时,古奇科夫则心想,不该在如此混乱的时候,拿诏书的原件去冒险,再打印一份原件,把他留在鲁斯基这里不是更好吗?…,

于是他们又让人拿去打印一份。

这时,他们三人——前沙皇和新政府的两个代表,将要面对面的沉默上20分钟。

不过,也不能什么都当做异已的东西扔掉,程序不能破坏,帝位——交给弟弟,这挺好的,可内阁交给谁呢?最高统帅部又交给谁呢?

两位议员表示赞同:发发指示也不错,应该加强政权的继承性,为了退位诏书生效,标明时间应提前一个小时。

到底要把内阁交给谁呢?

尼古拉并不想交给背叛他的罗将科,最好闪给克里沃舍因。在他提出这个建议后,两位议员却建议道。

“交给利沃夫公爵吧!”

“好吧!”

尼古拉没有反对。

“那最高统帅部呢?”

“当然是尼古拉沙了,还能交给谁?”

于是给枢密院的命令也写好了,这一切只让两人的信心更足了,文件被送去打印,于是又开始了沉默。

以后,以后……最困难的就是谈论自己,没有了帝位,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情况,到底该去那里呢?

成为平民的尼古拉还没有找准口气说话。现在,这里还存在不存谁服从谁的问题?自行其是又不好,可问别人到底有点儿低声下气的……于是他耸耸肩说道。

“如果我现在去皇村,不会遇到什么障碍吧!”

古奇科夫抬起头,他的额头就像个障碍,还在白天的时候,他就料到会有这种可能,可是……他仿佛看到了沙皇背后树立自己那个最大的女仇人威严而又凶恶的身影。

满足他的愿望吗?不行,那样他会诏书也要回去。

古奇科夫没有明说不准许,但看得出他全身都在紧张起来,面红耳赤的,可是他还中没吭声,就这样沉默了一阵。然后他说道。

“卢加城里有动乱,不能保证安全地通过那里!”

他的回答只让尼古拉整个人猛的踉跄起来,似乎受到重重的一击似的,瘫软了起来。

不能去皇村?可他一心想的只有这件事啊,为此他急着尽快完成一切手续,可到头来,还是不行!

是从全局的稳定出发吗?好吧,或许这是对的,为了俄罗斯的利益嘛?

他在心里自我安慰着。

可他到皇村去,只是想暂住到孩子们恢复健康,然后根他们一起去……最好去利瓦季亚,那里的气候不错。

可眼下去那里呢?去大本营?

去大本营,应该如此,在那里也有事情需要交代一下。

也许还可以把妈妈从基辅叫到莫吉廖夫来,跟她告个别。

如果必须现在就离开俄罗斯呢?

“到大本营去!”

这听起来像是提问?通知?请求允许?或是在请求这真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状况。

古奇科夫再一直盯着沙皇,应该是尼古拉吧,这一次,他完全没有一丝的眼神掩饰,他看到沙皇已经被吓坏了。

大本营,那不是军队的中心吗?一旁的是阿列克谢耶夫但没有阿莉克斯,那他什么决定也做不出来,什么也干不成!

想通之后,古奇科夫便点了点头。

“可以去!”

对此,鲁斯基将军却有些不解,心里也在反对着,怎么能放退位的最高统帅去大本营去呢?但他没对古奇科夫说出反对意见。

这是第二份诏书送来了,两位议员请弗雷德里斯在沙皇的两处签名后附署,尼古拉点头同意了。…,

弗雷德里克斯吃力的坐了下去,拿出自来水钢笔,看着那份他绝不愿意看到的退位诏书,长时间的描画着,从来没有费这么大的劲写出他的名字。

“那好吧!”

尼古拉又请两位议员写了个收条,证明他们拿走了退位诏书。

“跟狼在一起,就得……”

此时,客厅的壁钏差十五分钟到午夜。

沙皇的列车可以离开这里到莫吉廖夫去了,他用了三昼夜的时间毫无意义的瞎转了一圈,又丢掉了皇冠,还得回到本不该离开的地方。

两列专列又停了一个小时,在此期间,尼古拉和侍从们一起喝起了夜茶,但这时他们也没有谈论退位的事情。

面对侍从们,尼古拉用极为平常的语气说道。

“他们把我扣留了好长时间啊!”

午夜零点四十分,北部方面军司令部向大本营报告说,沙皇的退位诏书终于签字了。

好啦,到底还是签字了,不再那么极度紧张了。

沙皇的统治结束了,尼古拉二世不存在了,可是没有产生阿列克谢二世,而是米哈伊尔二世,看这两个名字,帝位是往回转了。

北部方面军马上就会把文本传过来,沙皇的统治终结了,安定的局面即将来临,可是生活中常常是伟大的时刻与微不足道的时刻混杂在一起的,正当那边拿到诏书,局势稳定下来之际,大本营这边无法摆脱的麻烦事却纷至而来,军运指挥员报告说,来了五十多个低军阶的人,带着手枪和军刀,他们从火车上下来,要求解除车站卫队的武装,军运指挥员问他们奉了谁的命令提此要求,他们说奉了一位军官的命令,军官留在车厢里了,指挥员派了一名宪兵去核实,“代表团”的一些人立即对他大打出手,还下了他的枪,幸好这时一排龙骑兵出现在车站,前来的士兵都逃散了,原来车厢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军官。

那些人这时会重新聚集在一起,跑到维捷布斯克去,或者再冒出新的所谓的“代表团”,或者是十个这样的代表团,休斯式电报机发出的历史性的沙皇诏书,应该再次给不负责的罗将柯发封电报,但措辞上要恭敬点,所有的军事统帅机关,甚至最高统帅部都归他领导了……

在作出这一决定时,阿列克谢耶夫措辞温和的提醒道。

“在战争时间和在作战部队区域,无论如何不能解除铁路警卫部队的武装,对兵匪和那些自称代表团必须采取最严厉的措施……”

此时阿列克谢耶夫已经为眼前的混乱生出了怒意,字里行间更是透着浓浓的指责。

“以使作战部队不像彼得格勒警备部队那样发生深刻的道德败坏!”

罗将柯作事还是那么的不让人放心,他一还三夜打扰方面军总司令们,还让他们去接电话,于是发给他的准确的军事电报一封接一封的,谈的都是让人忧虑的事变,他却表现的像是根本没有接到这些电报似的。

不过对于经历过司令部参谋高强度工作的阿列克谢耶夫来说,他却有能力同时考虑并毫无遗漏的处理许多事情,包括最琐碎以及别人料想不到的事情。

几乎是在接到普斯科夫发来的电报,并确定是沙皇的诏书之后,他就立即下令,立即同时用电报机把他转发到所有方面军,接着发给所有的野战军,所有的军区首长,并立刻分发给各部队,现在整个俄罗斯都在等着他。…,

至于剩下的,就是考虑军队的重新宣誓效忠的问题了,随后,他又就这个问题给罗将柯和利沃夫发了电报。

与此同时,阿列克谢耶夫又想来,在忙活普斯科夫和彼得格勒的事情时人们都忘记了一点——沙皇退位的事情应该怎么通知他们的盟国!这事也等不得,退位的沙皇本人最适合做这件事,也该建议彼得格勒的新政府预备先准备这样的的一个公告。

趁着专列还没有离开普斯科夫,照惯例应该通过侍卫将军宫廷总管沃耶伊科夫把来自皇军的消息,报告给沙皇,毕竟格罗坚将军和皇军的其它军事长官被关押在市政机关,如果沙皇到那里去,是否应该警觉一点。

就在阿列克谢耶夫在心下如此想着的时候,这时,普斯科夫那边通报道。尼古拉?尼古拉耶维奇大公被任命为最高统帅。

“太好了!”

一听到这个消息,阿列克谢耶夫就大叫一声,这正是意料之中,现在,他应该给沙皇发一封电报,可是,怎么自我称呼呢?称“卑职”吗?如今已经没有这样的说法了,需要找个新词儿,就说“最忠实您的”吧。

“嗯……你记一下”

终于打好腹稿之后,阿列克谢耶夫便向秘书说道。

“最忠实您的阿列克谢耶夫呈请指示,陛下何时可以来到大本营?在他来到之前,可否恩准阿列克谢耶夫将军代行统帅职责?是否需要制定新的规章?这个嘛,暂时好像……暂时好像一切都……”

阿列克谢耶夫眯起那双锐利的眼睛,仔细看了看这封电报。

从沙皇到车站去的那一刻到现在起,仅仅过去了三昼夜,当时也是在这样的深夜。

只用了三昼夜的时间,挡在俄罗斯前进路上的巨石就被搬开了,彻底的搬开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手机网(.)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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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孤家寡人

多年来,无论是性格或者是地位的使然,使得尼古拉早就习惯于不表露自己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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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快//他面无表情地强撑着跟那些一直陪伴着他的侍从们一起喝了这次不合时宜的夜茶,然后又有沃耶伊科夫和尼洛夫来求见。

到最后,当一切终于之后,他的脸上没有了一点儿生气,像死人一样,眼睛、两腮和嘴唇都失去了活动能力,是的,在这一夜之间,他老了,老了许多。

终于,人们觉察到了他的异样,都走出了他的车厢,尼古拉也进了自己的卧室,几乎是在进入卧室的瞬间,他的心情立刻就轻松了一些:卧室里没有灯光,而且也用不着去点灯,近侍臣已经想到了做这件事。

往常尼古拉什么时候想点灯就自己去点。可今天近侍臣预先点上了,是他感觉到了需要这样做,还是他理解沙皇的心情?

于是在这间“安全的私人空间”之中,尼古拉马上进入了这个温暖朦胧的环境,看到的只有神灯那蓝莹莹的灯边儿,轻轻跳动着的矛枪状的火花和耶稣那张永远神秘莫测的、严厉与仁慈相结合的脸。救世主一只手拿着为人们打开的圣经,虽然是打开的,但人们能够读完和掌握的只有那上面的小字。

最后,尼古拉随手关上了门,把自己和大家,和所有人彻底分开,只剩下自己和他。

此时,只身一人身处卧室之中的尼古拉的心情却是极为复杂的,他即感到幸福,同时又感觉到痛苦,既想完全放松下来又想好好的大哭一场。

心情极为复杂的他,最终还是在关上的瞬间,就像被截断了腿似地跌坐在自己的那的床上,一个胳膊肘向前支着侧身倒下去,真的哭起来了,像是一个受到了莫大委屈的小孩一般的哭了起来。

他无法对任何人说出的一切;没能实现的一切;没有来得及纠正的一切——所有这些,现在都通过哭泣宣泄出来了。

世上只有阿莉克斯一个人能理解他。尽管对他求全责备,有时还怪罪他。但是对他了解得最透彻不过的只有救世主耶稣。

我们猜不透救世主,可他立刻就能理解我们。理解得像把人解剖了一样,并且是在各个方面——已经做过的、想过的,乃至疏忽掉的。由于这瞬间的充分理解,你会感到自己是个小孩子。是个弱者,但是有人呵护着你。

就在上帝的身旁、退了位的沙皇哭着,哭着。所有未曾吐出的委屈;由于自己的笨拙而产生的痛苦;所有无处排遣的忧愁;乃至全部恐惧——统统发泄出来了,使他的心情轻松起来了。

当他痛哭的时候,在他又一次跪在圣像前去祈祷时。尼古拉的心情更轻松了。

膝下的地板颤动着。他连列车是什么时候开动的都没觉察。

又过了一会,在祈祷结束之后,尼古拉哭得不那么厉害了。突然,仿佛有一股冷飕飕的旋风刮过来,撞击着两侧的车厢壁。这风是从车厢外,还是在他内心里刮起的呢?这股阴风是审判日的,还是世界末日的?这令人刺痛的冰冷的打击使尼古拉战栗起来。风随即刮过去了。但如此反复了好几次。

莫非是妖魔跑出来了?

妖魔是拒绝祷告。

作为俄罗斯帝国的沙皇,同样也是最高的宗教领袖的尼古拉知道许多祷文。有很多他都能背下来。既有祈求祷文,也有谢恩祷文。他现在就悄声背诵了很多。在这样有节奏的反复念诵中,他对某些词句进行深思,但是对其中的一些则不经意地一带而过,随着不断的祈祷,他的心情越来越平静。在上帝的面前,他感到了宽慰。因为他明白。一切该怎样就怎样,全由上帝的意志决定。由上帝来谋划,用不着你太痛苦。…,

当心中已经充满了祷文,可没有祷告过的心事又开始纷纷涌上心头的时候,他心中平静了,继而完全平静了,这便预示着,祷告该结束了。

结束祷告之后,尼古拉再一次站起身,坐到床上,又心无旁骛地倾听起车轮均匀的撞击声。多少次他乘车沿着铁路旅行;多少次他伴着这美妙的撞击声读书;多少次伴着这声音从熟睡中醒来;多少次他凝望窗外,记着笔记。

可他就是没有预感到正是在火车上,在这列他搭乘了无数次的专列上结束自己的帝王生涯,而不是由于死亡。真奇怪,按次序应该是先结束生命。可你瞧,帝王生涯结束了,他却活了下来。

这是为什么?……

他坐在那里,不躺下,也不脱衣服,浑然不觉夜已深了。他侧身冲着神灯,伴着列车的摇晃,伴着轻轻的撞击声,各种各样的念头乱纷纷地往他的头脑里挤。响起一个声音,像是他的敌人在那里幸灾乐祸地说:

“陛下,为你而进行的一切斗争都是徒劳无益的。”

可是,怎么能这样说呢?

斗争,甚至还没开始的斗争,也成为不可能的了。因为一切都紧紧地纠结在一起,不能重新安排。

对于只有49岁的尼古拉来说,他的身体完全健康,似乎也可以说精力充沛,可是出人意料的是,这时他却感觉不到为帝位而斗争的任何力量……

不能为什么都去斗争,也不能随时随地去斗争。让全民和睦友善在俄罗斯国内形成,这重要得多。看来碍事的是——他,由于他的原因从来没有过和睦。那好吧,他现在就离开呗。他做出了一切让步,只求不引起国内争斗。

只要能保住俄罗斯就好。

事实上,对于权力,尼古拉从来就不曾向往,甚至就是这个沙皇,也不是他所愿意的,就在得知他的父亲去世之后,面对将要继承的皇位他也曾惶恐不安过,因为那并不是他想要的,如果可以的话,他宁可把皇位让给其它人。可是……

现在,当真正放弃了这个皇位,将皇位让给其它人的时候。为什么还会如此的苦恼呢?这难道不是一种解脱吗?

我之所以退位是为了俄罗斯的未来,是为了……只要能保住俄罗斯就好了!这是正确的决定。

我们倒要看看他们那边会怎样。他们的……会怎样。愿上帝保佑他们,尽管尼古拉在他们中间确实没发现有谁比他任命的那些没有政绩的部长强些。

在见过沙皇的所有杜马主席中,这么说吧。除了霍米亚科夫,古奇科夫一度最称沙皇的心:他热爱俄罗斯,这没有疑问,人又聪明,算是个出色的人才。古奇科夫初次亮相是日俄战争时。尼古拉和阿莉克斯都喜欢上他了。那时他们很热情地接见他,进行了长时间的畅谈。没有任何预感他会成为如此凶恶的敌人。

这可真是个——无耻之徒。

他今天巴不得看到自己惶惑与无奈的样子,想要以此为乐。

瞧他那傲慢的教师爷似的举止,说什么:您去祈祷吧!

这话竟出自一个自己都忘了怎么祷告的人的嘴里。他还是个旧教徒……

事实上,在过去的多年间,尼古拉一直都有许多机会报复他,可就是没有报复。

但是现在,尼古拉仍然还是很感谢他。毕竟放他去大本营了嘛。可尼古拉更想去的是皇村。是回到他的家人身边,在这个时候,他急需寻求阿莉克斯的支持!但当时还有事情需要他解决,也需要力量和勇气。如今刚一退位,马上就没有了斗争,也没有了任务。在担负了二十二年责任之后,他那早已经习惯于压上一副重担的双肩还不习惯。也不敢相信会这样轻松。…,

在他心中,那标示趋向的指针也改变了。

家庭嘛。两位议员保证其安全。现在除了跟家庭,尼古拉还能跟谁一起度过有生之年呢?至于大本营,他以后再也看不到自己的大本营了。他只能在现在,在他的叔叔尼古拉沙来到之前,跟大本营告个别,跟这个扩大了的、勇敢的家庭一起再住上最后的几天。

真是劫数啊:曾经何时,对于尼古拉来说,他的梦想和热爱的只有一种命运——不仅是想当沙皇,而且要当统帅、军队的领袖.所有军人的教父;他既没想去参加日俄战争,又说不准与德国的战争何时开始,只是格外用力去夺取最高指挥权,终于从尼古拉沙那里夺到了手,但是这一切,最终却只是为了一个目的——现在再一次还给他。

命中注定啊!

在内心深处尼古拉一直都非常喜爱军人!在他的眼中,他觉得自己就是那样的军人!他常把自己置身于这些勇敢、朴实而又聪明的人的地位上。他不也对家庭尽心竭力了吗?但如果上帝在他面前摆上两种生活命运,而且必须选择一种:要么娶阿莉克斯为妻,有今天这个家庭和阿列克赛,但永远不得穿军服。要么做一个军人、将军,哪怕只是个上校,甚至,随便一个什么军阶,但永远不得结婚。

没有任何疑问的是,他也会选择后者的。

男人的意志,为了自由而不惧死亡、符合军人精神的挑战死亡——这是尼古拉一贯赞赏的最高精神。这种精神会使濒于死亡的人有一种超凡脱俗的轻松感。

真的,他现在需要到大本营去,就像需要呼吸一样,否则就会立刻死去。

他当沙皇22年,在视察中和演习时,在阅兵式上和宴会上认识和见到过多少英勇、优秀的军官啊!这些人加在一起就足以构成值得他领导的人民了。

那么现在他们都在哪里呢?

他们在哪里兴高采烈地高呼“乌拉”呢?

他们在哪里抽出军刀对天发誓?

他们的队伍为什么没来支持他?

为什么没来捍卫他的帝位呢?

是有很多人阵亡了,很多人逝去了,愿上帝接纳他们,可是还有很多人还健在嘛!

可现在,当他们的沙皇被迫退位的时候,他们都在哪里呢?

全部都逃散了,躲起来了;有的呆在战壕里,用望远镜观察着,有的躺在医院里。所有人都躲起来了,却突出了五个总司令。没有一个伸出援助之手,五个人全都催逼他——赶紧退位吧!

立宪民主党人、革命者、城市和地方自治会的人和上流社会仇视他,这他早已不觉得痛苦。因为反过来他也没重视过他们。

但是这些最亲近的人——高级军官。

这些最应该捍卫……可最终,他们又做了什么?

想到他们的所作所为,这种前所未有的背叛和随之而来的打击,真叫他丧魂落魄。更多的却是伤心。

泪水再次使他喉头哽咽,终于夺眶而出。

终于,在泪水滑下的同时,尼古拉想起了自己的日记。无论发生什么事,即使在对马海峡失败的那一天。他也没有中断日记。

羊皮封面日记本仍放在原处,拉开的书桌抽屉里,尼古拉闭着眼睛也轻易就能摸到。应该点上灯,哪怕是床头灯。可即使现在他的眼睛也经受不住这一打击。

这时正好到了一个小站,拉着窗帘的列车停在一片寂静中,仿佛陷人了黑暗之中。…,

尼古拉把日记本打开到夹书签的地方,尽量凑近神灯。他努力看清日记的末尾和白天最后写上去的那些话的意思:他——同意了。还有,大本营发来了退位诏书的草稿。

就这样。他伸出左手托着打开的日记本。就着神灯的光线,用自来水钢笔添写着。他凭眼睛只能看清笔记本的字格,字主要是凭记忆写上去的。

“晚上古奇科夫和舒利金从彼得格勒来,我与他们进行了会谈,并把经修改和签字的诏书交给了他们。凌晨一点怀着沉痛的心情离开普斯科夫。”

这就是尼古拉今天在日记本上写的全部文字。无论是自己的悲哭还是自己的祈祷,都不能诉诸纸张。而且这也没有任何意义。

终于,他合上了日记本。可是。那些方面军总司令们的身影和他们那一封封意味着背叛,背叛了他们的誓言。背叛了尼古拉对他们的信任的电报,却像一块汲满了毒药的棉花一样在他脑海中蓦然浮现,这东西来得如此突然!

他们的背叛是如此的不能让人理解,是如此的让人怒愤。

于是他再次打开日记本,又加上一行:

“在我的周围全是背叛和怯懦,”

他再次想结束,但是没有结束,还有最主要的一句:

“……和欺骗。”

是的,他们背叛了誓言,背叛了他,背叛了俄罗斯!终于在纸面了发泄了内心的不满与愤怒之后,尼古拉再一次平静了下来,随后,他便躺到了床上,身上的衣服并没有脱下来。

总不能坐着过这一整夜啊。

想着,尼古拉便开始脱衣服。而且在脱衣服时,他才想起了御弟米沙,这还是没有过的,是第一次!今晚上的事多得他的头脑实在装不下,以至米沙没被他想到,所有人都想到了,可就是没想到米沙。

他现在大概在冬宫。俄罗斯帝国的皇冠在漆黑的夜空正是飞向了那里,这是上帝的意旨。如果什么也不对他解释,不表明自己的态度,也许会叫他纳闷的。

显然,需要找个车站发封电报。

啊,米沙!我亲爱的,可爱的,先是恭顺的兄弟,而且是个相当勇敢的军人,我知道,对于我,你存在着一些意义,但一切都错在这个婚事上,——

写到这里,他却突然想到,他和这位弟弟的相似之处,当他娶那位中国的女勋爵时,他同样也没有赞同啊!看来,这就是命运吧!

可那个王妃现在怎样了呢?

哦对了,他的王妃现在在中国,以为俄罗斯争夺更多的援助。

和他之间,曾有过很多分歧,但都可以忘掉。可就是不能忘掉道歉:没预先通知,连个招呼也没打,就把帝位传给了他。明天给他发封电报。

心下这么想着,他打定了主意,就把这事从头脑中排除了。可是,对母亲的苦苦思念又在他心中弥散开来。是啊,当我们遭受不幸束手无策时,我们的上头会有谁呢?

我们的身旁又会有谁呢?

可能,面临着即将到来的长期分离,人最起码的希望就是见上一面。明天给她也发封电报吧,就说:

“请到被所有人抛弃的孤独的儿子身边来……”

这时,当这句电报的用词在他的脑海中浮现的时候,尼古拉又觉得自己是个幼小的、没多大力气的、还没长壮实的孩子。

此时,他仍然躺在那里,尽管夜然已深,尽管过去的几天,他从未能好好的休息,可是现在,他却依然没有一丝困意。

也许还会有什么奇迹发生?

上帝会派来解救所有人的希望之神?

而此时,当这个念头在尼古拉的脑海中闪现的时候,列车上的一切都在摇晃,一切都在互相撞击着。

在经过这么一番思考和对上帝意志的顺从之后,尼古拉逐渐摆脱了这些使他难过万分、痛彻心脾的思绪。

这些思绪慢慢的消逝了,世间的一切又都恢复了平衡。

在这个世界上,明天又将开始新的生活……

第149章 继承者

“历史会永远记住普斯科夫,在那里,尼古拉二世沙皇痛苦而沉重的体会到了背叛、懦弱和欺骗!不过,他不会想到的是,普里科夫在不经意间成为了俄罗斯帝国的“落凤坡”,更不会想到的是未来,未来所发生的一切,事实上,那早已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

《帝国回忆录》

几乎是在沙皇这边刚一签署了退位诏书,并就一切问题都达成共识之后,古奇科夫和舒利金两人就立即返回到他们的专列上,随后命令专列以最快速度赶回彼得格勒的,他们清楚的知道,每拖沓一个小时,局势都有可能朝着更为严峻的方向转变,所以,必须要尽快的返回彼得格勒,以抢在局势恶化之前,用沙皇的退位去换取混乱的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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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员会的列车在整条铁路线上没有受到任何阻拦,事实上,也不会有工人会去阻拦那些挂着红旗的列车,而且现在,几乎所有的列车都停运了,甚至于,在这列火车离开彼得格勒之前,列车上还特意使用了海军从中国进口的无烟煤,那原本是海军用于在海战时使用的优质煤,不过现在,却改为他用了,甚至根据苏维埃的命令,仓库中的高价的优质无烟煤,被无偿提供给工人,用于工人家庭取暖。

列车在急速行驶着,虽说几乎空载的列车早已经达到最高时速,但是,对于列车上的乘客来说,似乎还是有些太慢了,是的,列车的速度太慢了。

在他们离开彼得格勒的时候,那里的局势正在一天一天的恶化着,准确的来说,每一个小时都在恶化着,甚至每分钟,而现在,他们还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到达彼得格勒。还来得急吗?

焦切,对于焦切万分的两位特使来说,他们根本就没有一丝睡意。他们深知,在普斯科夫,他们成功的挽救了俄罗斯帝国,至少在某种程度上。

可现在……上帝会给他们时间挽救俄罗斯帝国吗?

时间!

现在他们根本就是和时间比赛。只要他们能够抢在局势恶化到不可收拾之前,抢到所有的民众沸腾之前,把这个消息送回彼得格勒,俄罗斯帝国就得救了。

尽管他们的身为特使,可是在这列火车上。却没有几个人理会他们,那些激进的士兵、工人、甚至就是学生,也不愿意理会他们,尽管他们已经得知了沙皇退位了,似乎他们根本就不懂得什么是礼节。

这意味着,在行程中,他们根本就不可能得到任何到达何处的消息,没有一丝困意的两人。就那么紧贴在窗边。透过车窗观察着车外,已确定到达彼得格勒的时间。

“再过半个小时就进站了!”

终于,一个熟悉的标志物映入古奇科夫的视线中,那座教堂是城外的教堂,在他们离开彼得格勒时,古奇科夫曾特意留意过那里。准确的来说是曾看着教堂向上帝祈祷过,祈祷他能够完成自己的使命。现在,终于又一次看到它了。

上帝保佑!

暗自在心下祈祷一声。随后他又有些焦切的看了看手表,古奇科夫的脸上尽是担忧之色,真的是耽误了太多时间了。

“我觉得,我们应该给临时委员会打电话,告诉他们,沙皇已经退位了,”

“好吧!”

舒利金点点头,表示同意了,他同样知道彼得格勒的局势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那团烈火需要一团冷水,让烈焰熄下,而沙皇退位就是最好的冷水,或许,还能够缓回一切。…,

“电话由我来打吧!”

几乎是在列车还未停稳的时候,舒利金就跳下了火车,朝着调度室跑去。

“我是国家杜马临时委员会的舒利金!现在我要求使用这里的电话!”

冲进调度室,舒利金就对工人命令道,还好这种工人和那些从事体力劳动的“野蛮人”不同,他们并没有拒绝他,随后他便拿起了电话,给塔夫利达宫的临时委员会打了电话,接电话的是米留可夫,在舒利金有些兴奋的描述着沙皇退位之后,电话另一头却根本就没有想象中的欢呼声,只是传来一个近乎哀求地声音:

“瓦西里?维塔里耶维奇,请您、恳求您不要公布退位诏书,现在,人民愤慨极了。从您离开这里以后,他们的情绪就急剧恶化了。退位已经让谁也不能满足了。……别再走下一步,不然,可能造成不幸……”

电话中的声音只让舒利金整个人完全一愣,他甚至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会恶化的如此之快呢?

很快,这两位杜马代表就真实地感受到了这种“急剧恶化”了的情绪。古奇柯夫下火车后,立即被几名“苏维埃代表”拦住了,他们似乎早就等待多时了。

“古奇科夫议员,您一定带来了好消息吧!”

问话的人是一个穿着皮大衣戴着红领巾的鞑靼人,如果是在过去,以古奇柯夫的脾气,他甚至都不可能和他握手,可是现在,局势全然不同了,在各个工厂的苏维埃中,不仅有犹太人,甚至还有来自中亚的黑工和西伯利亚的鞑靼人,甚至就是苏维埃委员会中,同样也有一位东方人,据说他是一个日本革命家,什么时候,日本人竟然开始卷入了俄罗斯的革命,难道就像上一次战争时那样吗?

不过,他知道,这只是妄想罢了,因为那个日本革命家是被日本政府通缉的流亡革命者,他在委员会中,不过只是一个“普通的同志”而已。

“同志,我亲爱的同志,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尼古拉退位了!”

那个鞑靼人和周围的人同时一愣,他们互视了一眼,只听到那个鞑靼人说道。

“真的吗?议员同志,这是真的吗?”

“当然,当然是真的,尼古拉当着我的面签署了退位诏书!”

古奇科夫挺了挺胸膛大声说道。

“那,古奇科夫议员,您一定要去铁路修理厂去,相信那里的工人同志们。都在等待着这个好消息!”

不待古奇科夫拒绝,那个鞑靼人又扭头对身旁的人说道。

“伊万,你现在就去告诉大家。我们要召开群众大会,有一个好消息向大家传达一下!”

“好的!”

就这样,在对方的“邀请”下,无法拒绝的古奇科夫只能随这个鞑靼人一同前去向铁路修理厂群众大会宣布。尼古拉已让位给米哈伊尔,成立了以李沃夫为的“临时”政府。

在演讲结束时,一如既往的,还不太清楚形势的古奇科夫他如同过去很多时候一样高声呼喊道:

“沙皇米哈依尔万岁!”

可让他极为惊讶的是,他的欢呼声并没有得到想象中的回应。难道,这不是他们所希望看到的胜利吗?就在他为此惊讶的时候,却听到一阵出人意料的怒吼声,声音竟然是由那个早已知道这个消息的鞑靼人先发出的。

他,他这是为什么?…,

他为什么会如此愤怒呢?

然而,不等他弄明白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所回应他的只是工人们愤怒的吼声,就在他试图争论着什么。证明着什么的时候。一个工厂工人跳上讲台高声说道:

“公爵!……同志们,我们搞革命是为了什么?……这些年来我们大家受公爵、伯爵们的罪受够啦!……你们都听见了没有?捷列先科当财政部长……”

此时,这两位杜马代表并不知道,在他们离开期间,国家杜马临时委员会公布了临时政府名单,捷列先科任财政部长。而在《真理报》上则把捷列先科批了个底朝天。

“……捷列先科是位什么先生呢?是十个糖厂的老板,是百万公顷土地的主人……还搜刮了三亿卢布的现金……这就是委员会。这就是临时政府……”

这个工人那副苦大仇深的演讲刚一结束,工人们再一次愤怒了起来。三亿卢布的现金,那该有多少啊!为什么他们那么穷,有些人可以那么富,那么富的人去当财政部长,一定是贪污的,一定是受贿的,这种临时政府根本就不可信。

“把退位诏书拿出来!”

在这种情绪的感染下,四面八方的工人异口同声地喊,愤怒的情绪、不满的情绪在很多时候,都像是毒药一样,可以迅速传染开来,实际上,这正是暴民政治的一种特点,而暴民政治的特点,就是煸动人们对现实的不满,煽动贫民对富人的不满,从而掀起一场“斗争”,利用这种斗争,使用这种斗争,最终,在暴民的狂欢中一切都会被摧毁,一切都会被瓦解……

“撕碎它!”

在一阵狂热之中,人们激动地拥上台,不顾古奇柯夫的反对与叫喊,搜查着他的全身,最后,外套被扯去,内衣被撕烂的的古奇科夫只能在一个哨兵队的帮助下,他才逃了出来。

不过工人们没有在他身上没有找到退位诏书,原来在车站时,或许是出于对那些“野蛮人”的担心,或者是出于“谨慎”,舒利金和古契柯夫并没有把退位诏书随身携带,而是把退位诏书塞给了杜马议员列别杰夫,几经转手后,它被藏在交通部办公室的一堆报纸里。

好不容易方才在哨兵队的护送下离开了铁路修理厂的古奇柯夫,在心下不禁庆幸着的他和舒利金的明智,如果不是提前把退位诏书交给他人,或许已经被那些暴乱的工人抢走了,撕碎了,到那时……

只需要想一下可能发生的事情,古奇科夫就是一阵不寒而栗,实在是太可怕了!

在这时,他下意识间,甚至开始有些后悔了,后悔为什么要同那些暴民合作,那些暴民有可能同他们合作吗?

至少现在,看来,似乎非常微妙。

当然,局势的发展容不得他继续思考下去,现在最重要就是要立即向罗将柯等人报告沙皇退位以及米哈伊尔大公成为皇位继承人的事情,也许到那时,局势还可以稳定下来吧!

“愿上帝保佑俄罗斯!”

舒利金再一次祈祷着,祈祷着,他还可以挽救这个庞大的俄罗斯帝国,现在。这或许是最后一线希望了!

“彼得格勒,米哈伊尔二世皇帝陛下:

近几天的事态迫使我无法挽回地走这极端的一步。如果我使你难过和未事先告诉你,则请你原谅。我永远是你忠实的哥哥。真诚地祈祷上帝保佑你和你的国家。…,

尼基。”

收到兄长的电报。米哈伊尔却被电报的内容惊呆了,他的兄长,那个原本就不愿意当沙皇的尼古拉,退位了!

而且已经签署了退位诏书!

尽管在内心深处深知。这或许是尼古拉选择离开大本营之后,唯一能做出的最后的选择了,但是在得到这个消息之后,他还是被惊呆了。

俄罗斯帝国毁灭了!

在尼古拉,他的哥哥的手中。在经历了彼得格勒所发生的一切,目睹了临时委员会那“脆弱的”甚至无人理睬的“权威”之后,他相信没有谁还能再挽救俄罗斯,除非……除非什么呢?

除非前线的将军们,五大战线的总司令官们,重新履行他们的誓言,但是尼古拉为什么会退位呢?

如果那些将军们,真的记得他们曾经立下的誓言的话。他的哥哥。俄罗斯的万民之父——尼古拉二世,根本就不会退位,对于那位哥哥,米哈伊尔非常了解,或许当初他并不愿意继承皇位,但是。作为沙皇,他绝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皇位。

更不要谈什么“光荣的退位”。

无论如何光荣。归根到底还是屈辱的退位。尽管明知道,或许尼古拉退位对俄罗斯而言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但是,深知其中内幕的米哈伊尔,却知道他的兄长退位时的无奈与屈辱,当然更为重要的是将军们的背叛。

可是,现在,他的哥哥退位了,而且将皇位交给了他,这是一件好事吗?

如果是在三年前,战争爆炸之前,甚至那怕就是去年,如果尼基把皇位让给他的话,那么米哈伊尔都会欣然接受,无论尼基退位后和国家杜马做出什么样的妥协,即便是立宪也好,他也会接受了,原因非常简单,为了俄罗斯。

可是现在呢?

米哈伊尔深知,尼基退位之后,交给他的俄罗斯帝国,并不是一个稳定的帝国,根本就是一个内忧外患的,随时都有可能陷入崩溃的帝国,这个帝国随时都有可能被暴民的狂欢所吞噬,而在这场狂欢之中,甚至就是他这位将来的米哈伊尔二世沙皇,都有可能像法国的路易十六一样,被暴民砍下脑袋。

“1793年1月21日,在巴黎的协和广场,路易十六皇后上断头台时不小心踩到刽子手的脚,皇后的第一个本能反应是:“对不起,先生。””

脑海中不过是刚一浮现那个存在于历史上的画面,尽管米哈伊尔曾无数次赞叹着玛丽皇后的风度,她是天生的皇后,她那最后的一幕一直为世人所津津乐道,但是这时,米哈伊尔所感受到的却是前所未有的恐惧。

在这一瞬间,他似乎看到了,自己被狂热的暴民们推出去砍头的一幕,看到了自己心爱的妻子善良的娜莎在随后的百年中为世人所津津乐道的,或许……

“还好,她们在中国……”

想着妻子,米哈伊尔的心下不禁庆幸着,她们去了中国,至少不需要再经历这一切,不需要经历“暴乱”的恐惧,不需要不握紧,就无法安然入睡。

“也许,应该发电报告诉她们,在局势未曾稳定之前,绝不要回来!”

这时,米哈伊尔大公方才想起来,自己似乎还未将这里的一切告诉妻子,未告诉她应该做些什么。

“真是的!”

自喃着责备自己一声,米哈伊尔便朝着门外喊了一声。

“尤里!”

尤里是他的近侍,也是他最为信任的几个侍从之一,在过去的几天之中,尤里一直都守在他的卧室门外,手持着武器,保卫着他的安全,甚至于,尤里还制定了一条撤退的路线,一但那些暴徒中有人试图闯进这里,他就会保护着他安全的离开这里。

可是,现在的彼得格勒,还有什么地方是安全的呢?

“大公殿下!”

进门后,尤里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

“尤里,这里有一封电报,请您立即……”

话说了一半,米哈伊尔才意识到,现在电报局已经被那些暴徒控制了,他这位大公很难把电报发出去,除非通过其它的渠道,可现在还有什么渠道呢?

“嗯,去中国大使馆,请刘大使代为转发一下!”

相信刘大使一定会非常乐意帮助转发这份电报,对此,米哈伊尔绝不会怀疑,就在他的声音刚刚落下时,尤里却开口回答道。

“大公殿下,中国大使馆的孙平川参赞已经到了,他正在等待您的接见!”

“什么?”

第150章 抉择

“比如说,你们可以把远征军调派过来吗?”

有些期待的看着眼前这位孙平川参赞,米哈伊尔有些期待的询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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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他对中国驻俄罗斯大使馆的了解,他知道这位孙先赞是在一个月前刚刚来到彼得格勒任职的官员,对于他,米哈伊尔并不甚了解,不过他却知道,在这个时候,这位参赞的到来,一定带有某种含意。

“殿下,我想,俄罗斯人是不会接受中队或者日本军队以及任何一支亚洲军队进入彼得格勒的!”

没有任何掩饰的,孙平川给予了最直接的回应,这是国内所要求的,远征军不可能介入到俄罗斯的动乱之中,因为俄罗斯人……嗯,极为自大,他们以“第三罗马”自居,以救世主自居,对此,曾在俄罗斯留学的孙平川并不陌生。

就他的了解,在俄罗斯人心中,隐藏着对全人类巨大的宗教关怀,他们的弥赛亚精神,会令人肃然起敬。所谓弥赛亚一词,俄语的直译是使命或者任务。弥赛亚实际上源于希伯来语,翻译成希腊语就是基督,在希伯来语中,它的字面意思是敷膏者,即被用香膏涂抹的人。旧约中,受香膏者,即指被上帝所选中的人,具有特殊的权利和作用。

俄罗斯人觉得,他们生来就被上怠定,并有义务将天意传达于民。知道这一点,我们就会明白,了解弥赛亚精神对解读懂俄罗斯文化是多么重要。俄罗斯经常在人前喋喋不休。大谈人的生死与未来世界,这绝对是与生俱来的情结,来自于他们融化在血液中的世界。他们除了讲述弥赛亚之外,也爱高谈阔论其他东西。炫耀知识,甚至居高临下,使人生厌

但是不管怎么说,在过去的几百年间,弥赛亚精神渐渐演化成了俄罗斯的救世使命,不夸张地说,俄罗斯人真觉得世世代代,是上帝派他们拯救世界。因此。弥赛亚精神就是俄罗斯的民族精神,这种精神很玄妙,不可言状,深植于灵魂。

所以。正因为对俄罗斯人这种民族情结的了解,他才会对国内“保持中立”的决定极为赞同,东亚远征军开进彼得格勒,对俄罗斯人无疑就是一种耻辱,这是极不理智的。而现在。他理所当然的拒绝了对方的建议。

“但是,作为盟友,我们希望贵国能够履行一定的盟友的义务!”

尽管内心深处并不情愿,但是深知现在军队并不靠的米哈伊尔清楚的知道。或许,这是他最后的选择了。也是唯一的选择了。

只需要一个师,他就可以恢复彼得格勒的秩序。尽管是盟友的进驻,但在内心深处,仍然极为抵触,虽说这是他唯一的选择。

可是现在,当对方拒绝之后,他却显得很是失望,可以说非常失望,因为在他看来,原本中国人应该是站在他这一边的,理应支持他的,因为……

“不过,殿下,至少有一点,我们是可以做到的,至少现在,我们可以保证一点……”

话声微微一转,孙平川用比较平淡的口吻说道。

“我们可以保证殿下的安全,如果您愿意的话,您可以在大使馆内登基!或者由远征军司令部派出卫兵保护殿下的安全,我想在这个特殊的战争时期,没有任何一个俄罗斯人,会觉得这有损俄罗斯帝国的尊严!”…,

“俄罗斯的尊严!”

在彼得格勒城内的一间会议室内,在一阵烟雾弥漫之中,一名与会者不无激动的说道。

“现在,反动的米哈伊尔正准备登基,而且,更为可耻的是,他正准备引入日本军队,就是在前线的东亚远征军,进入彼得格勒,在诺夫哥罗德有一个师团的日本军队正在修整,一但米哈伊尔和中国人达成了卖国协议,那么,这一个师团的日军就会开进彼得格勒,镇压这场伟大的革命!”

或许是因为过于激动的原因,这位身穿黑色呢绒大衣的长者脸膛微微发红。

“就像1848年的欧洲革命一样!”

当他提及1848年的欧洲革命时,全然没有一丝不适,似乎镇压那场革命的并不是以“欧洲宪兵”自居的俄罗斯人似的。

“一但日本军队进入彼得格勒,等待工人群众的将是一场大屠杀!”

“我曾和日本人打过仗,见识过他们的残暴!”

此时,随着众人的畅所欲言,这间面积并不算大的地下室内顿时呈现出一片火热,似乎所有的人,都看到了那极为悲惨的一幕,看到了革命被扼杀的一幕。

“所以,我们要杀死米哈伊尔,彻底解决这个卖国贼引东亚军队镇压俄罗斯的革命!”

一句话,却让地下室内沉默片刻,或许,他们曾毫无顾虑的杀死了那些军官甚至贵族,但是现在,当有人提出要杀死米哈伊尔,杀死罗曼诺夫家族成员的时候,却依然被这个建议吓了一跳,这,是他们过去从未敢想象的。

“我们,我们不是还是有军队吗?”

自然的有人提出异议,可就在其他人表示赞同之时,那个穿黑呢绒大衣的长者又厉声说道。

“那些军队,可以阻止一个师团的日本军队呢?现在,俄罗斯的军队正在崩溃,根本没有任何战斗力可言,可以战斗的军队的都站在沙皇的一边,革命,如果不是革命的浪潮影响了他们,或许现在,这场革命已经被镇压了!”

话音落下时,他又把视线投向众人,用不无激动的声音说道。

“如果,他们镇压了这场革命,会有多少无辜的群众死于这场大屠杀?那些反动派会疯狂的发起报复,报复每一个革命的参与者。参与革命的民众会被杀死,他们的家人会被流放……”

随着他的话声,原本似乎有些犹豫的众人的脸上浮现出忧虑之色,对于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来说。他们之所以坚持“已见”所担心的正是他日的报复,正像上一次革命那样,沙皇在做出让步之后,在局势平稳之后,立即报复了所有人。

如果现在新沙皇借助外队镇压的发生在彼得格勒的“革命”,那么全国的革命形势都将为之一变,原本动摇的军队会再一次站到新沙皇的身边,界时。疯狂的报复会席卷整个国家,所有人都很难幸免。

“好了,我的同志们!”

声音微微一扬,看着犹豫不决。在内心中挣扎着是否杀死米哈伊尔的同志们,他又一次补充道。

“法国人曾砍去国王和王兵的脑袋,而我们今天,不仅要推翻一个旧王朝,而且还要埋葬他。彻底的埋葬他,把罗曼诺夫,把这团制约俄罗斯发展,屠杀了千百万俄罗斯人的腐朽垃圾扔到垃圾桶中去……现在投票吧!”

他看着众人。毅然举起了右手。…,

“我支持……”

声音微微一顿,他又强调道。

“杀死他!”

18日上午10点。

在孙平川离开宫殿之后的一个小时,已经从大公成为皇储的米哈伊尔。开始履行自己的职责,无论他是否愿意,他都必须要履行他的职责,因为,他需要给俄罗斯的民众一个交待,作为帝国继承人的他是登击,还是拒绝登击。

为此,他必须要召集上层贵族以及杜马代表等人在普佳京公爵的私邸开会,而这个会议的内容之后一个议题——要不要登基?

从孙平川的那里,米哈伊尔并没有得到他所需要的回答,显然,中国人是不可能卷入这场俄罗斯的风波的,对于中国的中立,尽管不满,但他却能够理解,现在,不仅中国,英国、法国同样也保持着“中立”,对于这些国家而言,他们现在唯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和胜利者对话,但,谁是胜利者呢?

而现在,这场会议就是一场决定谁是胜利者,谁是俄罗斯未来的主宰的会议,或者更准确的说,从莫斯科公国时代开始,从没有那一场会议,能像这场会议一样,如此影响着俄罗斯的未来和命运。

和任何一个决定国家未来的会议一样,这场会议刚一开始,就讨论得非常激烈,空气甚至不时的砰发出火星来,所有人,都就眼前的局势和俄罗斯的未来发表着自己的看法,当然看法的核心,实际就是对“皇位”的看法。

作为“反对派”领导者,同样也是这场“革命”之中最大的受益者的克伦斯基,在一番激动的演讲之后,更是进一步宣称道。

“……我没有权利在这里隐瞒自己的看法,但是,陛下,我需要提醒您的是,就现在的局势来看,如果接你受皇位的话,那么您个人将有多大危险……我不敢担保陛下的生命安全,现在没有任何人可以保证陛下的安全。”

克伦斯基的话音一落,作为一名保皇派的米留可夫则情绪激动反驳道。

“克伦斯基,你这是在胡说!”

随后米留可夫看着米哈伊尔说道。

“陛下,”

和任何时候一样,尽管现在米哈伊尔并没有继位,但是出于传统和俄罗斯帝国的习惯,无论是国家杜马的成员,还是保皇派都称呼他为“陛下”,尽管此时,他仍未登基,事实上,从尼古拉二世退位,并将皇位传位给米哈伊尔时,他就已经是俄罗斯帝国的沙皇了,正像他的哥哥尼古拉二世,是在14年成为沙皇,直到两年后,也就是16年方才举行加冕仪式一般。

“如果您拒绝皇位,将是毁灭……因为这样,俄国就将失去轴心……君主是俄国的轴心……君主制度是俄国唯一可行的轴心……唯一的共同之处是,大家都知道,对政权只有一种理解……如果您拒绝皇位,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作为“逼迫沙皇尼古拉二世退位的元凶”古奇柯夫,同样支持米留可夫的意见。不仅仅是因为他支持“立宪”,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因为他见识到了铁路修理厂的那些疯狂的群众,见识了暴民。或许只有新的“俄罗斯的万民之父”才能稳定这一切,所以他也表达了同样的观点。

“陛下,如果俄罗斯没有沙皇,那还是俄罗斯吗?没有了沙皇,俄国将活不下去。”

随后,古契柯夫又劝说着米哈伊尔接受皇位。…,

“陛下,如果您害怕背上登基这个包袱,最低限度也要作为帝国的临时摄政王接受权力……可以事先向人民保证。一旦战争结束便把权力移交给立宪会议。”

在众人各舒已见时,米哈伊尔一直沉默着,事实上,从中国方面拒绝了他的请求之后。从各国决定保持中立,等待着与胜利者进行对话之后,他在内心深处就已经做出决定,尽管那个决定是如此的艰难,如此的心不甘情不愿。

“好了!”

在听完了各方面意见之后。米哈依尔站起身,在他站起身时,所有人都站了起来,作为沙皇的臣民。这些上层精英还知道应该保持自己的礼仪。

“就到这里吧!”

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米哈依尔将视线投向罗将柯。那位在他是继位还是拒绝的问题上一直磨棱两可的人,他是国家杜马临时委员的主席。

“罗将柯主席。请您和我过来一趟。”

随后,他便把罗将柯单独请到另一房间,在罗将柯进入房间后,尤里直接将厚实的桦木门关上了,然后,他就站在门外,看似恭敬的站在那里,实际上却是为了阻止其它人靠近这个房间,尽管即便是贴着门,屋外人也很难听屋内在说什么。

在门关上之后,米哈伊尔便看着罗将柯,随后没有一丝客套的直接了当地问他。

“罗将柯主席,如果我接受帝位,登基的话,那么请问新政权是保证我的皇冠呢?”

面对罗将柯的迟疑,他又问道。

“那还是连我的头也保证在内?”

面对半质问似的逼问,罗将柯不得不打破他的沉默,他看着米哈伊尔,这位新的仅不过当了几个小时的俄罗斯的“万民之父”,给出了一个他认为极为合适的忠告:

“陛下,如果陛下接受皇位,并登基的话,那么臣下只能保证一点,那就是在必要之时,臣将与陛下一同同殉社稷。”

一切再清楚不过了,在得到这个答案的时候,米哈伊尔的心下猛然一跳,随后,他看了看罗将柯,重重的长叹一口气。

“好了,我的主席阁下,我们一起出去吧!”

门,再一次被打开了,尤里依然紧跟着他的主人,米哈依尔?罗曼诺夫再次走入会场时,他看着众人,用颇为坚决地态度发出了他的声明:

“诸位!”

事实上,在这短短的几十米中,他一直在考虑着应该如何用词,毕竟,现在,他的身份已经和过去完全不同了。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我决定——拒绝接受大家向我提出的崇高而冒险的责任——拒绝接受俄罗斯帝国的皇位!”

就在米哈伊尔做出这一番声明之后,克伦斯基几乎不顾礼节的一下子就从椅子上跳起来,在鞠躬之后,大声的甚至不无激动的说道:

“大公殿下,您是一个好人!”

这时,他的称谓也变了,不再是先前的陛下,这是再恰当不过的事情了,因为……米哈伊尔拒绝了皇位,那个仍然只是一个大公,一个俄罗斯帝国,不对,是前俄罗斯帝国的大公,如此而已,称呼他为“大公”不过只是一种尊称罢了!

其实,持有自由主义观点的米哈伊尔,在他的求助被拒绝,尤其是在这场会议上看到这些人的表演之后,他就已参透地了解时局,作为皇族公卿,该做的、能做的都尝试了,他深知局势不可挽回,既然无可挽回,那么就顺其自然吧。…,

“殿下,我想,您的决定,需要行驶一下法律上的文件!”

适时的,有人出言提醒道。

傍晚六点,在经过了一个多小时的酝酿与商讨之后,米哈伊尔便签署了退位文件,在签署了退位文件的时候,他一直都是独自坐在书房之中。

“尤里,把退位文件交给他们吧!我想一个人静一下!”

“是的,殿下!”

“殿下?”

自嘲的笑了笑,米哈伊尔摇了摇头。

“俄罗斯帝国已经不复存在了,没有了俄罗斯帝国,还有俄罗斯的殿下吗?”

摆摆手,他示意尤里离开书房,在尤里关上书房木门的时候,他展开手中由他亲自打印的退位文件,只是笑了笑,随后又取出了早已经准备好的“退位诏书”,退位诏书的内容很简单,只是表明鉴于俄罗斯的需要,他拒绝继承皇位,同时他又要求全国公民服从临时政府,直到召开立宪会议。

总之和任何一份“退位诏书一样”,这份退位诏书,看不到任何“逼迫”的色彩,唯一能看到的仅仅只是一个正直的皇室成员为俄罗斯,为祖国作出的牺牲。

“好了,先生们,这是俄罗斯的新生!”

克伦斯基不无激动的扬着手中的退位诏书大声呼喊道,此时,激动万分的他就差喊出了“乌啦”以示祝贺了!

“俄罗斯的历史……”

突然,一声枪响,打断了克伦斯基的话语,接着又是接连声枪响从书房中传了出来……

第151章 说故事的人

刺耳的枪声在房间内回荡着,就在人们还未来反应过来的时候,尤里第一个冲了过去,他一边跑着,一边从腰间取出一支勃郎宁手枪,就在他冲到距离书房还有数米时,只见一个人冲了出来。1---

这个人的手中拿着一支手枪,他看到尤里时,整个人先是一愣,就在他举起手枪时,在身后发出叫喊声的同时,拿着枪的尤里首先开枪了。

“砰、砰、砰……”

接连三声枪响之后,刺客倒下了,血从刺客的胸下流了出来,血在地板上映出一片殷红。

“殿下!”

冲进书房,看着歪着头躺靠在椅子上的米哈伊尔大公,尤里有些激动的喊了一声,这时,刚才还在庆祝着俄罗斯新生的人们,都从门外跑了进来。

怎么回事?

这时,

不需要再询问了,每一个人都看到了——米哈伊尔大公被刺杀了!

在米哈伊尔大公做出让步,决定不再继位之后。

可,是谁杀了他?

如果说,米哈伊尔大公决定继位,那么他被刺杀,倒也有可能,

现在,现在,为什么会有人杀他?

又是谁杀了他呢?

“将军们,请务必看护好现场!”

相比于其它人,克伦斯基首先反应了过来,他对几名将军说道。随后,他看着众人,用极为肯定的口吻说道。

“先生们,我想,我们应该讨论一下这件事!”

似乎怕这些人不能理解一般,他又补充一句说道。

“先生们。俄罗斯的命运和未来,从现在开始,正在发生改变!”

如此强调一遍之后,众人方才退出这间书房,而克伦斯基却是最后一个退出去的。在他退出去的时候,他又特意对一位将军悄声吩咐道。

“将军,请看好他,知道吗?”

说话时,克伦斯基将视线投向尤里。那位米哈伊尔大公的亲信侍从,现在,等待着他的还有另一件更为重要的事情,这一切来的太快了,快到让人无法接受。

“上帝啊!一定是那些暴民!”

几乎是在克伦斯基一走到朋友们的身边,便听到他们的话声,毫无意外的是。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十足的惧意,他们的脸上都带着恐惧与不安,至少从脸色上来看,克伦斯基至少能够肯定一件事——不会是他们干的,他们也干不出这种事情。

看来。只有那些革命党人了。

“好了,先生们,我们现在需要讨论的是……”

克伦斯基扬了扬手中那份拒绝的继位的退位诏书,然后他看着罗将柯说道。

“现在,作为皇位继承人的米哈伊尔大公遭到了刺杀,这意味着。这份退位诏书,就成为了一个“不解之迷”,任何人。都可以怀疑这份诏书,是在什么情况下,签署的!”

克伦斯基的这番提醒,只让众人的心跳猛然加速,是在什么情况下呢?当然,面对继承者的死亡。任何人都会怀疑,这份退位诏书。是在枪口下签署的。

“如果不退位的话……”

没有人愿意去想会发生什么,他们清楚的知道,如果俄罗斯帝国不“毁灭”,那么他们所有人,势必都将被这场革命所毁灭!所以,他们

米哈伊尔沙皇放弃登基。

可是,现在呢?

退位的人死在他们的眼前,死于一场谁也不知道原因的暗杀之中,这足够让任何人怀疑他们,质疑这退位的合法性。…,

一时间,众人无法陷入一种进退两难的境地。

实在是太困难了!

如果他们公开这场刺杀,同时公开这封退位诏书,那么,全

都会质疑他们,怀疑他们,他们每一个人,每一个今天身处于此的人们,都成为了谋杀犯,他们不仅谋杀了一个帝国,还杀死了一个沙皇!

如果不公开这份退位诏书呢?

如果不用这份退位诏书,让那些暴民在达成意愿之后放弃暴力呢?那么,等待他们的又将是什么?到那时,需要为俄罗斯帝国陪葬并不仅仅只是米哈伊尔大公,还有他们每一个人,他们所有人都有可能被押到断头台,就如同法国大革命一样,所有的贵族、所有的政党领袖,都将被送上断头台,到那时,不知道是会是那一个野心家上台,也没有人知道,那个野心家会把俄罗斯带到什么位置,什么方向。

此时,每一个的心中都有一个对未知的未来的推测,无论是任何一种推测,毫无疑问,都是极不乐观的。

“如果,尼古拉知道了,他的弟弟,沙皇米哈伊尔死于暗杀,那么……”

罗将柯用极为低沉的口吻说道。

“现在,尼古拉

到达了大本营,我们无法预料的一点是,沙皇米哈伊尔的被杀,会不会导致前线五位总司令的态度变化,当然还有大本营的态度变化,新的大本营指挥官是米哈伊尔沙皇的叔叔,他在军队之中享受极高的威望!”

提醒着众人之后,罗将柯有些无力的坐到椅子上,难道,俄罗斯

要流尽自己的血液吗?

对于未来,他并不清楚,

他清楚的知道一点,这场暗杀,很有可能改变一切,俄罗斯的命运,也很有可能因此发生改变。

原本那些数百年来一直效忠于沙皇的哥萨克们,极有可能再一次投入沙皇的怀抱,这场革命,极有可能因此发生根本性的变化,毕竟,沙皇死了,一切都将发生改变!

“尼古拉不可能再重新登上帝位!”

一位社民党的委员出言提醒着。

“他

退位了!”



,他很有可能成为新的摄政,要知道……”

克伦斯基的话声稍沉,神情变得紧张起来。

“娜莎?罗曼诺夫和她的母亲。现在就在中国,而且……她是中国皇太子的未婚妻,这……很有可能,不再是罗曼诺夫家族的事物!”

克伦斯基的提醒,只让所有人的话声一哑。娜莎?罗曼诺夫是米哈伊尔大公唯一的女儿,同样也是他的继承者,如果,这意味着,现在。如果不公布这份退位诏书的话,那么,娜莎?罗曼诺夫就将会是俄罗斯帝国沙皇的继承者,而娜莎?罗曼诺夫的另一个身份,却不能不让他们担忧——中国皇太子的未婚妻!

而这一身份意味着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位俄罗斯帝国的公主,俄罗斯帝国现在仅有的唯一顺利继承人将是下一任中国皇帝的妻子!

面对俄罗斯目前变乱的局势。中国又岂会没有任何野心?如果他们借口“确保娜莎?罗曼诺夫的沙皇之位”为由,出兵俄罗斯的话,那么,俄罗斯的未来……

沉默!

所有人都在这一瞬间沉默了下来,现在。大本营或许没有能力派出一支军队镇压彼得格勒的革命,同样,彼得格勒也没有能力派出军队进攻大本营。

而更为严重的问题是,现在——俄罗斯根本就没有能力阻止来自东方的敌人,或者说,正在俄罗斯境内的上百万日本军队。他们随时都有可能根据中国皇帝的命令,调转枪口,以确保“罗曼诺夫王朝不被颠覆”为由。镇压俄罗斯的这场革命。…,

而这一切最终会导致一个什么样的结果呢?

也许,在未来的几十年中,俄罗斯帝国依然是俄罗斯帝国,

几十年后,当娜莎?罗曼诺夫和中国皇太子婚后生下的那个两个帝国的合法继承人成长之后,俄罗斯帝国还有可能存在吗?

俄罗斯。也许,从此就成为了一个历史名词!

“不!绝不能发生这种事情!”

米留可夫。这位坚定的保皇派,突然有些激动的说道,作为一个贵族,他很难想象他的沙皇变成中国人的一幕,那是不能接受的事情。

“现在,我们必要确保俄罗斯的利益!”

是的!

是俄罗斯的利益,而不是俄罗斯帝国的利益!

在米留可夫道出这句话的时候,众人似乎找回了主心骨,对,现在没有什么比俄罗斯的利益更重要的了。

“米哈伊尔大公,

签署的退位诏书,在他去世的时候,他并不是俄罗斯帝国的沙皇,作为他的女儿,娜莎?罗曼诺夫绝不是俄罗斯帝国的合法继承者,这一点不容质疑的!同样,俄罗斯帝国的皇位继承法,也清楚的指名了这一点,这就如同,阿列克谢皇储亦不再享有继承权一样!”

作为一名法律专家,克伦斯基从法律的角度,去分析着整个事件,现在,他们

没有闲心再去关注什么刺客,或者幕后的指使者,当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确保俄罗斯的存在与未来。

“这一点,我非常赞同,

……先生们!”

看着周围的这些恢复一些生气的人们,舒利金沉吟片刻后反问道。

“你们必须要明白的一点是,如果我们公开了诏书,加之米哈伊尔大公的死亡,很有可能令外界怀疑退位诏书的合法性!”

这……舒利金的话,显然是在提醒着他们另一个事实,这个事实非常简单,他们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是一个阴谋的参与者,同样,外界也有充足的理由怀疑他们杀死了米哈伊尔!

这,这是他们必须要考虑的事情!

“所以,我们必须要想个办法!”

想个办法,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

“如果,晚死几天就好了!”

古奇柯夫不无懊恼的说道,如果米哈伊尔晚死两天,也许,不会有现在的这些问题,至少到那时,不会有人站出来怀疑这份退位诏书的合法性,不会怀疑他们这些人的人格,可现在呢?如果他们公开诏书、公开死讯的话,等待他们的很有可能是反对者对他们人格的攻击。

“晚死几天?”

古奇柯夫的话,只令克伦斯基等人的眼前闪过一道神采,晚死几天。所有的罪名都可以推给其它人,而且这场“退位”也是合法的,到那时,死去的不过只是一个没有登基的沙皇罢了,他很有可能是死于那些革命党。甚至也有可能是失望的保皇派手中,与他们有什么关系呢?

可如何才能晚死几天呢?

“我们不可能让大公殿下复活,但至少……”

舒利金倒是先说了出来。

“至少能让外界晚知道几天吧!”

“嗯,有这种可能,凶手不是

被尤里杀死了吗?即便是主谋。现在恐怕也没有得到消息,如果我们一面封锁消息,一面向告知民众,米哈伊尔大公拒绝了皇位,俄罗斯将成立新的临时政府,至少,不会有谁会怀疑我们!”

尽管。这个房间内的每一个人都极为清白,

作为一名政治家,他们每一个人都非常清楚,对于外界而言,米哈伊尔的死。就是一个永远也无法解释清楚的个人污点,而这个污点,极有可能毁性他们的一切,这不是他们所能接受的。…,

也正是现在,他们正在千方百计的想要去避免的事情。

“可是……”

话到唇边的时候,古奇柯夫的刻意压低了声音。

“尤里。也许还有其它人,他们都知道这些事情,如果泄漏出去的话。即便是所有的一切都绝非外界所谣传的那样,我想我们都需要承担外界的指责。”

这个指责是极为明显的,只需要有人稍加鼓动,他们所有人的声誉都将毁于一旦,个人的声誉,俄罗斯的未来。几乎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一瞬间。压到了他们的身上,他们清楚的知道,一但这一切发生的话,那么改变的不仅仅只是他们个人的命运,而是整个俄罗斯的命运。

此时,天色早已黑透,事实上,“沙皇米哈伊尔二世”直到下午六点方才签署了退位文件,而现在,

是晚上七点半了,可是众人依然没有做出选择。现在,面临两难的决择,不仅以克伦斯基为首的大部分要求米哈伊尔退位的代表们心下暗自后悔起来,就是立宪民主党人米留柯夫和古奇柯夫两人同样后悔最初的决定。

到底什么样的决定的才是正确的呢?

众人看着那份退位文件,现在,这份退位文件清楚的向他们表露一个事实,统治俄罗斯长达304年的罗曼诺夫王朝和存在了371年的沙皇制度宣告终结了,俄罗斯帝国就这样从

上消失了,而此时,距离亚历山大一世身骑白马进入巴黎城,时间只过去了一百年。

“就在几天前,住在隔壁的什塔克伯格将军,被冲进来的暴民打死了!”

就在这时,克伦斯基道出了一件事,一件在现在的彼得格勒极为普遍的事情,很多将军、贵族被抢劫的暴民打死在家中,他们这些并不算是“革命的反动者”之所以会被打死,原因非常简单,只是因为他们曾试图用手中的武器保卫自己的家人,仅此而已。

而这似乎是一个提醒,毕竟,现在米哈伊尔大公,并不是呆在自己的家中,他一直都是呆在普佳京娜公爵夫人这栋位于百万富翁大街的私邸,在这里避难,而百万富翁大街经常性的遭到暴民的冲击,毕竟住在这里的要么是贵族,要么是富翁,他们一直都是暴民的目标,而那些暴民又有几个人,能识出米哈伊尔大公的呢?

也许,米哈伊尔大公,当他在普佳京娜公爵夫人的家中避难时,这里遭到暴民的冲击,在暴民抢劫的过程中,一些暴民看到普佳京娜公爵夫人,那位彼得格勒有名的美女,试图采用一些暴力手段,而在这种情况下,作为一个负责任的贵族,米哈伊尔大公,断然采用了他认为合适的举动,再接着发生了什么事情?

随着克伦斯基的话声落下,所有人的脑海中都开始按照他的那个提示,上演着一幕“合适”的剧本,这件事完全可以推给那些暴民,或许,这是最后的办法了。

“现在,我们投票决定吧!”

在没有任何头绪的讨论之后,最终,罗将柯还是决定采用一种民主的方式,对俄罗斯的未来做出决定,或许,这是最好的选择了。

几分钟后,投票结束了,正如他们想象的那样,决定“隐瞒消息”的一方占据了多数,而在投票结束之后,克伦斯基看着众人说道。

“先生们,现在,只剩下了一个问题,”

看着众人,他缓缓吐出三个字来。

“知情者!”

知情者,有几个知情者呢?除去普佳京娜公爵夫人之外,也就是几名仆人了,在革命爆发之后,这座私邸内的大多数仆人都离开了,他们去参加了暴民的狂欢,还有谁呢?

尤里!

那位一直拿着武器守卫在米哈伊尔大公身边的侍从,他是知情者,如果这个故事,可以获得他的佐证的话,那么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的了,

,他有可能会为这个“故事”佐证吗?

不!

作为大公的亲随,他一定会保卫大公,他会比大公更早一步去见上帝,这才是合情合理的故事,包括这私邸中的其它人。

“好了,先生们,让我们把这一切都结束了吧!”

第152章 现在,我们需要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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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73年,莫斯科大公伊凡三世迎娶拜占庭公主索菲娅?帕列奥罗格,26年后,拜占庭帝国的双头鹰国徽正式用于俄罗斯国玺,俄罗斯作为“第三罗马”的自我定位由此奠基,从那一天起,“西方”与“东方”就成为了俄罗斯国家战略中的两个矛盾的灵魂,并直接影响着俄罗斯与欧洲的关系,在西欧人眼里,俄罗斯是从méng古人手下挣脱出来东方未开化之地,是异种异教的边缘国家,在传统俄国人眼中,这个国家却是欧洲文明真正的传承者,理应与欧洲同命运、共生死。免费小说网

自彼得大帝以来,如何使俄罗斯这艘巨大的航船驶入欧洲列强的航道,就成为罗曼夫王朝孜孜以求的目标,1814年,亚历山大一世统治下的俄罗斯一度接近了这一目标,但幻象随即被克里米亚战争的惨败所打破,亚历山二世被迫开启新的改革进程,使俄国与欧洲在更深的层面上建立联系。

1861年,亚历山二世下令解放农奴之后,俄罗斯开始蹒跚地走向资本主义,工业资产阶级缓慢但不可逆转的发展起来,农民也离开乡下的土地,成为一无所有的无产者,在文学领域前承làng漫主义的普希金、莱méng托夫,后现实风格的托尔斯泰、陀思妥耶夫斯基,形成举世瞩目的“黄金时代”,到十九世纪的最后十年,俄国已经形成了顿巴斯、克里沃罗格、巴库等重要的工业中心,产生了150多个垄断组织。俄罗斯资产阶级在法国金融资本的滋养下茁壮成长,他们要求更大的国内市场、政fǔ对外扩张方面的支持和进入贵族议政厅的权力。“欧洲派”知识分子以自命的清高鄙薄着这些暴发户,但也虔诚的承认——这些人提出的要求有助于建成一个更好的社会。

“我们这一代人和未来的俄国人将懂得如何做一个真正的俄罗斯人”。

然后,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看到这些景象。在双方鹰的西方脑袋的右边,属于沙皇、东政教和13亿俄国农民的那个东方脑袋茕茕孑立于欧化的cáo流之外,1892年颁布的《俄罗斯帝国根本法》第一条规定“全俄皇帝是一位拥有无限权力的君主,上帝赋予他致高无上的权力:人们基于良知和和敬畏必须服从他。”

“第三罗马”的君主以这样的宣言对近代国家制度关上了mén,面对汹涌的革命làngcáo和错综复杂的利害关系,沙皇也会做出些让步,但一俟风平làng表,便又故态复萌。与其说这是欺骗,倒不如说是困ò——从亚历山大三世到尼古拉二世,罗曼夫王朝的君主们并未找到将古老而脆弱的沙皇制与现代国家接轨的“节点”,他们身不由已的变成“影帝”一类的人物。时而扮作仁兹宽厚的民之父母,时而自称锐意进取的改革后盾,指望能安安稳稳地méngún过关。

遗憾的是,历史没有给他们méngún过关的机会,1905年。俄国步十年前清帝国的后尖,被隔海相望的一个蕞尔小国击倒,紧随其后的的便是罗曼夫王朝建政以来从未出现过的暴力革命。“大资产和小资产者被侮辱的民族自尊心,军队的jī昂的自豪感。为数十万年青生命丧失在毫无意义的军事冒险中所产生的悲痛,对战争必然引起的财政破产和长期经济危机。对可怕的革命的恐惧……使得人人都起来反对制度。”…,

从1905年1月到10月,俄国发生了2700多次起义。工厂罢工、铁路停运,乡间无数地主的庄园被焚毁,芬兰、bō兰、高加索发生了民族起义,圣彼得堡、莫斯科等城市则第一次出现了苏维埃,人们指责的对象从沙皇周围的官僚直接指向尼古拉二世和沙皇制度本身。

1905年的战败是一个转折点,从那一刻起,双头鹰的两个脑袋出现了奇怪的扭曲,当皇帝和斯托雷平又一次披上了“革新”的斗蓬,开始进行一场摧毁传统公社、实行土地sī有化并加剧贫富分化的“新亚历山大二世改革”时,人民终于忆起了1860年代一度被忽视的民粹主义者播下的种子,那些鼓吹“俄罗斯应当走东方特sè的现代化道路”的政治托钵僧们曾经宣称,“土地人民道德”,这组俄国式的三位一体的组合才是最强大的力量所在,这些宗教领袖式的人物宣布自己将引领俄罗斯人民出埃及、过红海,在跨过被变革之火焚烧殆尽的独裁、剥削、不平等的废墟之后,尘世的天国终在俄罗斯建立。

民粹派在jīng神上的继承者——立宪民主党中的自由派,到鼓吹农民革命的社会革命党,直至布尔什维克和孟什维克,更是争先恐后的扮演革命的先知,玩nòng制造新“神”——人民的危险游戏。就连尼古拉二世,这个怯懦卑庸的“小爸爸”,在1914年也宣称他将为“俄罗斯的土地”而战!

“卢那察尔斯基、巴扎洛夫、高尔基之流的聪明人知道,个把词干不了坏事,所以打算借上帝这个词大书特,但是在这场游戏中毫无经经可言的人民却可能相信真的有上帝或真的没有没上帝,到那时,个把词就干了坏事”,当战争以暴力强行中止了帝国的一切勉强维持的日常秩序时,俄罗斯开始朝着一场不可抑制的、“无神无人”的雪崩式革命狂奔而去。到那时正如历史上曾无数次发生过的那样,流淌的将不是墨水,而是血河!”

《帝国的末日》亚?索尔仁尼琴

“革命的胜利来的是如此的突然。”

远在哈尔滨的行营会议室内,一场正在举行的情报联席会议上。来自帝国情报局、帝国调查局、参谋总部情报局以及外jiāo部情报局的情报官们,直接向在黑龙江视察的陛下作着汇报,而担任直接汇报的,自然是作为情报龙头的帝国情报局的官员负责。

作为帝国情报局的副局长。魏子含自然当仁不让的担负起了这个责任。

“当旧秩序土崩瓦解之时,人的意识相对历史变化的那种滞后xìng便暴lù出来了:共和制度已经成为事实,十月党人和立宪民主党人却还在小心翼翼的讨论着摄政问题,布尔什维克、孟什维克和社会革命党人对整个斗争的结局感到míò不解。”

看着若有所思的陛下,魏子含用极为玩味的口wěn说道。

“在整个彼得格勒、甚至整个俄罗斯,他们都在问着一个问题——我们已经掌握了政权吗?是把它jiāo给谁托管?还是自己动手干呢?”

对于这一点,陈默然倒是并不陌生,二月革命的成功。无论是从现在来看,还是从历史上来看,都太具偶然xìng,太不可思议了。甚至完全不是一场“革命”。就像后世人们总结的那样,这场“革命”与其说是人们在推动革命,倒不如说是他们为革命本身的jī情所驱使,身不由已的出没于风bō之中。…,

这种革命状态,与另一个时空中的中国。嗯,1911年的中国是何其的相似,不过,相同的至多只是“革命状态”罢了。至于其它,完全不同。毕竟俄罗斯在几年的únlàn、内战之后打出了一个史无前例的胜利者,胜利者用刺刀和强权取代了一切。而在中国,革命的妥协,南北的心不甘的妥协,所换来的却是多年的战争,持续十余年的únlàn,最终拖垮了那个国家,历史……总是如此的让人玩味。

“……在塔夫利达宫顶层的圆形办公室,罗将柯和他的同僚们惊讶的看着大街小巷上点起了篝火,衣着破烂的人们载歌载舞,背景是被捣毁的双头鹰标和遭到洗劫的商店。来自不同部队的士兵裹着肮脏的军服躺在路边,一边恶贯满盈的刑事犯也随同政治犯逃出监狱,开始兴风作làng,一些人垂着脑袋被端着步枪的士兵和工人押着走过大街,他们之中包括前内政大臣亚历山大?普罗托夫,宫廷事务大臣尼古拉?斯托雷平,日俄战争时的陆军大臣、前土耳其斯坦军事总督库罗帕特金上将,以及东正教圣主教公会的总务长,总之,都是曾经的掌权者,以及一大批过去的警察和密探。大人物们随后多数幸免于被处决,但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个个诚惶诚恐的,未经许可甚至不敢停下脚步,更多不知名的军警宪特则就此在世界上消失了,他们的命运无人知晓,也没有人去关心。”

在提及这些军警宪特的命运时,这些来自多个部mén的情报官员们不禁在心中为他们的同行感到一丝悲哀,同样,他们的遭遇,又像是警告一般,提醒着他们,如果他们不能果断的平息发生在国内的任何“革命气息”那么,被吞噬的将不仅仅只局限于这个帝国,同样还有他们自身,他们每一个人都是与帝国紧密捆绑在一起的。

“不仅如此,汹涌的làngcáo同样涌进了还在战争状态的军队之中,3月14日,彼得格勒苏维埃执委会在孟什维克代表苏汉夫的主持下,通过了著名的“苏维埃一号法令”,这道路命令要求俄军各部队,陆军自连级单位起来,包括辎重库、炮兵连、骑兵连以及驻地机关,海军则以舰艇为单位,立即从基层人员中选举代表,组成士兵委员会,负责本单位的一切政治活动,全部武器由士兵委员会掌管,官兵间的等级差异——军衔被取消,不存公务状态中的士兵可以享有与城市公民相当的政治和社会权利,军官的命令只有在和苏维埃的决定不抵触时才能生效,显然“一号法令”与苏维埃自身的直接民主xìng质是一致的,当然其目标在于自军官团手中夺权。”

等级是军队生存和维持秩序的基础,没有等级森严的军衔制,军队这个暴力团体就会失控,也正因为目睹了俄罗斯所发生的一切,他们才意识到,为什么。早在光复军建立时期,陛下就一味的强调军官,强调军衔,强调士兵对军官的绝对的服从。士兵,只是士兵,而军官和军官制度才是军队的灵魂。

“现在“一号法令”有如“毒气弹”一般,前前后后印制分发了多达900万份,它在前线引发了前所未有的sāolàn,在过去两年半里,士兵们在“为了沙皇和祖国”的口号下,绝望地战斗着。没有希望、没有食品,仅仅对长及以来形成的等级秩序和形式上的法律表示一点服从,当彻底取消了一切即定的法律和束缚,却没能赋予其新的目标和方向的“毒气弹”被引爆时。催生出的绝不是田园诗歌般的民主天堂,而是完全自由的无政fǔ主义,而更为要命的是,士兵的手里还有枪。”…,

摇着头,作为军事情报局的情报官员。深知军队一但失控所造成危害的陈佑国到是在心下佩服起那些俄国人的“天真”,他们的一道命令瓦解了军队,可想要重建军队,又需要多长时间?又需要付出多么惨重的代价?显然。那些人根本就没有考虑这些问题。

“在bō罗的海舰队司令部所在地赫尔辛福斯,几天前还发电报要求沙皇退位的涅佩宁司令拒绝宣誓效忠于苏维埃。于是被水兵当场打死,水兵委员会随后就展开了清洗“保皇派”的行动。舰队司令部里有88名军官、准尉和士兵被枪毙或捅死,在临近彼得格勒的喀琅施塔得海军基地,3名海军将领和78名军官被革命水兵押到一处小山坡旁,然后被集体处决,革命的喀琅施塔得岛从此成了一个王国。”

听着陈佑国的讲述,陈默然并没有说一句话,他的神情非常平静,对于这一切,他早有准备了,甚至早就期待着这一切的发生,这场革命将会摧毁俄罗斯的一切,只有俄罗斯的一切都被摧毁之后,那个计划才能得已实施,这种únlàn,这种屠杀,都是他所需要的,都是符合中国未来利益的。

“对军官的屠杀仅仅只是“一号法令”引发的一系列后果中的第一环,在军官们被清洗后,士兵委员会看到枪杆子的威力,这些无意继续战争,对不能填饱肚子的“民主”又没有什么热情的丘八们开始劫掠地主的庄园,最初还仅限于无主资产,很快就转变成明目张胆的杀人放火!”

产生únlàn是必然的事情,在这间会议室内,谁都不会怀疑这一点,他们只是对俄罗斯的局势发展加以报告,但在报告时,这些内容,却足以让他们每一个人保持警惕,也正因如此,各情报机关,才会一再发出警告,要求对俄国革命加以警惕,他们害怕,同样也担心俄罗斯的革命làngcáo会奔向中国。

也正因为这个原因,在帝国调查局的强烈要求下,铁路运输部mén暂停了对俄罗斯的运输,而在边境地区,更是加强了防御,同时,军事情报局亦开始加强对士兵动态的了解的,以避免中国,尤其是军队受到“俄国暴làn”的影响。

“而经士兵委员会的许可,俄队开始一个团一个团的放弃前线,向后方逃跑,手持武器的逃兵,从征兵站、营房涌出来的待转运部队和从德占区逃出来的难民ún在一起,到处都是带枪的醉鬼,这些乌合之众骂骂咧咧的“要回去和地主算总账”,“要用刺刀把彼得格勒的那帮家伙押进战壕”,相对应的是帝制时代的口号“秩序、保守、法律”已经变成了骂人话,从彼得格勒到伦敦,几乎所有的欧亚观察家对此都此感到心惊rò跳。他们从未目睹过一个大国,如此这般的在一夜之间,就陷入了崩溃和无政fǔ状态之中,毕竟,这远超出他们的想象!”

超出他们的想象?

陈佑国的话却是让陈默然在心下冷冷一笑,现在这么一点无政fǔ状态,就超出他们的想象了?真是一群没见过“大场面”的家伙,很快,再过几个月,俄罗斯发生的剧变,估计会让他们跌破眼镜,那些俄国人将会第一次见识什么是——“刺刀即是公理”,到那时,真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想象。

“陛下,现在即便是最jī进的苏维埃代表也不得不承认——无政fǔ状态不能长久维持,在战争的关键时期,俄国必须有一个新政fǔ,问题是建立怎样的政fǔ,如何使他在革命的人民中具备权威。”

外jiāo部情报局联络官在汇报时,特意看了一眼陛下,这些问题看似与中国无关,但事实上,却与中国有着一定的关系,毕竟……娜莎?罗曼夫,米哈伊尔大公的nv儿刚刚皇太子定婚!

“陛下,另外,根据驻俄大使馆的汇报,我们和米哈伊尔大公失去了联系,而就在几个小时前,俄罗斯临时委员会公布米哈伊尔大公已经退位了……所以……”

“哦!”

点点头,陈默然轻应一声。

“这个,我已经知道了!现在,我们需要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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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不离与不弃

“3月13日凌晨,结束了第一次全会的彼得格勒苏维埃代表团涌上了塔夫利达宫二楼,的会厅,等待国家杜马临时委员会的声明,立宪民主党人米留可夫推开了大门,神情庄重的表示:“已经决定了,我们掌握政权”,迎接他的不是诅咒,而是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当米留可夫下楼走向叶卡捷琳娜大厅、准备发表演讲时,有人挑衅地问道“谁选择了你们?”这位历史学家理直气壮的回答:“革命!是革命选择了我们!”

3月15日,在古奇柯夫和舒利金带着退位诏书返回彼得格勒之后,临时委员会公布了新政府成员名单:沙皇钦点的末代首相、立宪民主党人格奥尔基?李沃夫亲王出任政府总理兼内务部长,米留可夫任外交部长,10名内阁成员中立宪民主党占了半数席位,此外,进步党也占据2席,十月党人古奇柯夫任陆海军部长,无党派人士捷列先科出任财政部长,克伦斯基则以个人身份参加政府,出任司法部长,由于俄罗未来的政体形式要等新选出的立宪会议召开后才能决定,这个新政府被冠以“临时政府”的头衔。

候选名单出笼之后,苏维埃在叶卡捷琳娜大厅举行会议,讨论执委会关于信任新政府的决议,苏维埃随即通过一项决议,宣布“当前最迫切的任务是同任何企图破坏临时政府的组织工作、阻挠它实现政治纲领的行为作斗争”。在此之后,临时政府开始作为全俄最高的政治领导机构开展工作。苏维埃则成为他的监督机关。

3月18日,沙皇米哈伊尔退位……”

《俄国剧变》

3月的南京,此时已经是一片春光明媚,春风又绿江南岸。这句词用来形容三月的南京,倒是再合适不过,而这个时节,这座帝国之都景致最为漂亮的恐怕也就是紫金山了,每年的春天到来的时候,紫金山从来都是京中人士踏春之地,不过在山上却还是有一片禁地,那片禁地只能排队进入参观——皇家别苑。

在中国。皇家别苑或许是中国规模最大的西式园林,这座在过去的十二年间经过多次扩建的的别苑,在某种程度上是皇帝送给皇后的礼物,这座由数十位欧洲最出色的建筑师设计的规模庞大的皇家园林内。充满了艺术气息,宛如一个童话般的世界,对于皇家而言,这里是一个专属于美的世界,其中的宫殿、城堡完全同周围的天然景观合而为一。紫金山上水并不多,但是在这里在这一片苍林郁野间,却静静铺展着的四个人工湖泊,丝绒般平滑的沉沉湖水。也正因如此,这里才是整个紫金山上风景最漂亮的所在。

不过。这片风景秀丽之地,对于大多数普通民众来说。却形同于禁地,这里除去皇室成员之外,也就只有那些功勋大臣可以在别苑中享有一栋小别墅,当然,还有一些皇室的友人可以入住,而这些友人往往是特定的对象,比如大国的外交使节,他们可以在特殊的时间内接受邀请,来此踏青或是避暑,除去皇室成员和在此拥有别墅的功勋大臣之外,唯一的特例恐怕也就只有一位——丽莎女勋爵。

这位远嫁俄罗斯的女勋爵,虽说早在别苑建成之前,就已经远嫁俄罗斯,可在修建时仍然为她留下了一栋别墅,在某种程度上,这更多的是一种象征意味,这意味着她的家在这里,在中国,在南京。…,

而在几天前,宫廷女官们对这位女勋爵的称谓发生了变化,从过去的“夫人”变成“皇后”,因为她的丈夫已经继承了俄罗斯帝国的皇位,当时,谁也不知道,这个称谓不过只维持了几天。

“我必须要回到他的身边!”

看着姬丽,脸上挂着泪水的丽莎固执己见的说道。

一个星期前,她成为了俄罗斯帝国的皇后,那天俄罗斯驻华大使和其它几个国家的大使,甚至还向她表示了祝贺,而外交部亦派人表示了祝贺,可他们并不知道,在她的眼中,这并不是什么让人高兴的事情,她深知她的丈夫继承这个皇位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的兄长尼古拉终于把那个“麻烦”扔给了米哈伊尔,正像二十几年前,尼古拉曾想做而未能做的事情一样。

可米哈伊尔又能够把这个濒临绝境的帝国拖回正轨吗?反倒是几天后,当姬丽亲自告诉她米哈伊尔已经退位的消息之后,她长舒了一口气,甚至于还对姬丽说,也许,她应该让米哈伊尔一起来中国,一个新的俄罗斯,并不见得会欢迎旧的皇室成员,多年来,对政治的了解,使得她深知,或许,这种主动的退位,也许能保住性命,但是,那个国家实际上已经拒绝了他们。

可现在呢?

姬丽再一次带来了一个更坏的消息,米哈伊尔死了,死于一群暴民之手,在彼得格勒发生暴乱之后,米哈伊尔大公就一直呆在普佳京娜公爵夫人位于百万富翁大街的私邸避难,作为沙皇的弟弟,他回到家中,只会成为暴民的目标,虽说深知普佳京娜公爵夫人的艳名,也知道他们曾经的过去,但丽莎还是能够理解,这或许是他唯一的选择了,至少出于个人尊严上来说,作为沙皇的弟弟、俄罗斯的大公他绝不会接受中国大使馆的邀请,前往大使馆避难。

但是在暴乱期间,居住着大量贵族和富翁的百万富翁大街却不断遭到暴民的冲击,在普佳京娜公爵夫人的家中避难时,那里同样也遭到暴民的冲击,在暴民抢劫的过程中,一些暴民看到普佳京娜公爵夫人,试图强暴那位彼得格勒有名的美女。面对这种情况,米哈伊尔挺身而出了,可是却惨死于暴民的枪口下……

或许,这是米哈伊尔的性格。他像是他一直所希望的那样,像个男人一样死去了,为了保护一个妇人。

可,这真的是故事的全部吗?

丽莎不知道,现在她也不想知道,她所知道的是,她必须要回到俄罗斯,回到丈夫的身边。为他主持葬礼,这是她作为妻子的责任。

“丽莎,作为妻子,为米哈伊尔举行葬礼。这的确是你的责任,但是……”

望着满面泪痕的丽莎,姬丽同样是一副泪眼朦胧的样子,丽莎同样也是她的妹妹。

“但是,你必须要知道。现在的你,并不仅仅是米哈伊尔的妻子,同样也是俄罗斯帝国的皇后,还有娜莎。她是俄罗斯帝国的皇位继承者,你们……”

“这个世界还有俄罗斯帝国吗?”

满面悲哀之色的丽莎轻语着。那双漂亮的眼睛中这会全没有了一丝神采。

米哈伊尔已经退位了,他甚至都没有登基。只不过是履行了几天的责任而已。

“米哈伊尔……”

“他是俄罗斯帝国的皇帝,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深吸一口气,姬丽看着丽莎说道。

“妹妹,默然发来电报告诉我,大使馆发现米哈伊尔的退位,只有一份文件,一份克伦斯基等人拿出来的文件,他本人自此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现在……他,他怀疑,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阴谋,在提及这两个字的时候,姬丽的心下只觉一阵寒意,俄罗斯、中国,两个相似又有所不同的帝国,难道这就是皇家的命运吗?

即便是英国,亦付出了国王死去的代价,法国也是如此,现在又是俄罗斯,将来,中国呢?

“阴谋?”

不解的看着姬丽,丽莎有些不太明白,就她对米哈伊尔的了解,他……突然间,她似乎明白了一些事情。

“嫂子,你是说,是他们迫使米哈伊尔退位,然后……”

姬丽摇着头,只是抱着丽莎,给予她安慰,对于俄罗斯发生了什么,她根本就不知道,所有的消息,都是从哈尔滨发来的电报中提到的,至于其它,她根本就不知道,甚至于,她都不想知道。

“那里发生了什么,我们都不知道,也不清楚,但是你放心,默然让我告诉你,只要俄罗斯的局势一但平稳,至少要等到临时政府恢复了俄罗斯的秩序之后,你们再回去,米哈伊尔是你的丈夫,是娜莎的父亲,同样也是逸轩未来的岳父,大使馆,会、会妥善安置的……”

“可娜莎……”

“她永远都是我的儿媳妇,无论发生了什么!”

面对丽莎展露的不安,姬丽用极为肯定的口吻说道,事实上,在得知米哈伊尔继位之后,她曾考虑过,是否应该解决娜莎和逸轩的婚事,俄罗斯帝国未来的继承者,不应该,也不可能嫁给中国未来的继承者,不过,米哈伊尔的退位,却解决了很多问题,可是现在,现在,无论发生什么,这场婚事都必须进行下去,无论是出于内心的愧疚还是出于为了安慰。

“我……”

“丽莎!”

紧紧的握着丽莎的双手,姬丽认真的说着。

“你记住,无论发生了什么,这里都是你的家,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是,默然和我永远都是你的家人,娜莎也是一样……”

茂密的树林间,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却在树林间自由自在的玩耍着,此时,陈逸轩完全忘记了他刻时保持的那种“威严”,完全恢复了少年应有那种生气,对于他来说,也只有在这种时候,在这种远离他人的时候,他才会真正的做回自己。

他喜欢在树林间漫步,既然躲避了外人的眼光,也能躲避世间的一切,此时或许是因为先前跑的太玩,玩的太望形的原因,他的额角那里渗透出细粒的汗珠。

终于,两个少年都玩累了,他们便随地坐在草地上,穿着一袭中式宫廷女装的娜莎,同样也忘记了淑女气质所要求的一切,而是在坐在草地上之后。随意的躺了下去。然后她一面说话,一面望着树冠处露出的些许蓝天,相比于陈逸轩,她的态度活泼而又显得很是安详。也正是她的这种态度,才会让陈逸轩好生的佩服,过去他完全不知道,一个人怎么能如此完美的协调好这一切。

“……所以,我还是喜欢俄罗斯”

这时她的说话声音渐渐低下去,终于没有了;嫣然一笑,她仰脸凝视东面天空突转绛色的一…,

片云彩。

“嗯,嗯。俄罗斯是漂亮,是美丽、是……”

听着自己的未婚妻在那里赞美着俄罗斯的一切,陈逸轩一边嘲笑着他,一边跟着他的眼光也向天空望了一会儿以后。突然转过脸来,对着她说道。

“你知道吗?如果你的爸爸没有退位的话,也许……”

他又一次揩去了额角上的汗珠,语气中带着几分不确定的口气。

“也许,你就要离开这里了!”

随后他便不转睛地看定了她的俏脸。

而娜莎也回看他。却是既不焦灼,也没兴奋,而是满眼的娇慵。忽然她猛的坐起来扑嗤一笑,将双手一摊。作了个“完了”的手势,声音晶琅琅地回答道:

“是啊。离开这里,永远也不用回来了。到时,我就是俄罗斯的女大公了,女大公耶,未来,嗯,也许有一天,我会访问这里!”

话音落下之后,娜莎又一笑,伸了个懒腰,一支臂膊在陈逸轩脸前荡过,飘出一些甜香。

“嗯,到时,我一定会欢迎你的造访!”

虽是固执的装着无所谓的模样,可是在扭头看到坐在身边的娜莎的脸上还是那种温柔而且有些可爱地微笑时,她笑起来,怎么就那么好看呢?

于是又是一种莫明其妙滋味又在他的心头渗开来,他又忽然记起了他应该说的话了:

“不过,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不要再说了!”

娜莎抢着说道,打断了陈逸轩的未尽之言。然而她的脸色和口气依然没有什么例外的不

高兴,或例外的紧张。

“我知道,俄罗斯帝国已经不存在了,我也不是什么公主,更不是什么贵族,只是一个……嗯,平民!”

有些事情,她并不愿意去说,也不愿意去谈论,尽管俄罗斯发生的事情,妈妈从没有告诉她,可她还是从报纸上看到了一些,甚至于,在别人的眼光中,发现了一些异样,总之,那里发生的事情,是极为不好的事情。

“平民,平民怎么了,我爸爸过去,也是平民!”

“你这是什么话呀!”

娜莎摇着头,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你的父亲,过去是平民,但他现在是皇帝,而我的爸爸,过去是贵族,现在是被暴民赶下来的贵族!”

娜莎微笑着说了这么一大段,她的语调又温柔又圆浑,完全没有因此受到那怕一丝影响,似乎对于发生的一切,她都无所谓,事实上,对于一个十一岁的小女孩来说,又需要考虑什么呢?

完全不需要考虑,那是大人的事情。

只不过,她一直都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民众要去推翻沙皇,在她的印象中,尼古拉伯父是一个非常和蔼可亲的人,可民众为什么会对他不满呢?为什么要推翻他呢?甚至于,还要彻底毁掉俄罗斯帝国。

“逸轩,你说,为什么,人们会想推翻一个国家?”

转过脸娜莎第一次用极为认真的口吻问着陈逸轩这个问题,

“这……”

沉默片刻,陈逸轩还是选择了一个“标准答案”。

“在中国有一句话,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也许……每一个王朝都无法回避覆灭的可能,所以,为君者必须要时时警省,时时心怀民众……”

“逸轩,如果,我是说假如……”

看着陈逸轩,娜莎又问了一个问题。…,

“假如同样的事情,发生在中国,你的父亲会怎么做?他会像尼古拉伯父一样选择退位吗?”

这个问题问的突然,甚至于有些大胆,在中国这原本是不能问,也不应该问的问题,可对于两个少年来说,似乎没有什么不可以说,没有什么不可以问的。

“他……”

是啊,如果发生同样的事情,父亲会怎么办呢?

娜莎的问题让陈逸轩完全不知如何回答,他从没有去考虑过这个问题,他甚至不需要考虑,即将进入陆军军官学校学习的他非常清楚,军队,对于皇室的忠诚度是不容质疑,绝不可能发生老师口中的“俄队的抗命与沉默,导致了俄罗斯帝国的覆灭”。

而这种事情,在中国几乎是不可想象的事情。“士兵的皇帝”,那些士兵对父亲的崇拜是发自于内心的,军队从来都是这个国家的基石,他们不可能背叛自己的皇帝,就像老师们说的那样,当年学生绝食的时候,如果陛下命令骑兵队开枪的话,那些士兵会毫不犹豫的开枪,因为士兵们相信他们的皇帝。

“他不会向暴力妥协!”

想了半天,陈逸轩给出了一个答案。

“作为皇帝,可以向人民妥协,但绝不能向暴力妥协!”(未完待续。。)

第154章 梦魇

在昏暗的长廊中,伴着每一次沉闷的隆隆声响起时,那橘色的电灯总是会闪烁着,不时重新亮时或是熄灭,而在走廊内,那空洞的回音伴着每一次轰降声而又连续不断的回荡着,发出让人心烦意乱的回声。

震颤,天地间的一切都在震颤着,都在晃动着,目光所及里的一切东西都在那里不停的震颤着,而那种天摇地动的感觉只让人感觉有些眩晕。

这是什么味道呢?

浑浊而又刺鼻的硝烟味,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火药味,还混杂着燃烧橡胶制品的那种恶臭,不断刺激着自己的呼吸道和眼睛。

这、这是怎么回事?

终于,在又一次震撼之后,陈默然感觉自己似乎恢复了一些神智,可是视线依然非常模糊,以至于他根本弄不清楚这是在那里。

这时一个人在眼前晃来晃去,似乎正在冲着他喊叫着什么。

这个人是谁,他又在干什么?

有些木讷的转动着自己的眼球,无法看清周围一切的陈默然对一切都充满疑惑,他环顾着四周,所有的一切都像是弥漫于浓雾之中,视线模糊而有些虚幻。

“陛下,我们现在必须立即离开这里……”

面前那个人还在对着他吼叫,那个熟悉的声音显得有些遥远,甚至还带着一点回声,感觉不那么真实,但是陈默然依然很高兴终于听到别人说话了,之前,他只能听到轰隆作响的声音。

与此同时,原本有些模糊的视线也开始慢慢清晰起来。不过那视线似乎依然还些扭曲变形,就像是冬天隔着火炉透过热气看到的扭曲的画面一般。

是松坡……

终于看清了面前站立着的男人,但是让陈默然颇为意外的是,这个追随自己多年的臣下似乎在一夜之间苍老了很多,军帽下露出了斑白的鬓角。眼角的皱纹也更多同样也更深了,而最让的惊讶的还是那双坚毅而清澈的双眼,这时只剩下疲惫和无奈,更更多的却是绝望,那发青的眼窝中所透出的绝望中更多的却是无奈。却是一种说不清道不尽的复杂。

松坡的变化,只让陈默然感到有些诧异,他不知道自己熟悉的这位陆军大臣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发生了什么事?

尽管不断的在心下问着这个问题,可是他的脑海中却是一片空白,完全没有任何印象。

“陛下,我们现在必须离开这里,我请求您不要放弃。海军,海军主力舰队还没有背叛皇室,我们在海外还拥有殖民地,只要您撤到了浙江……”

“这是怎么回事?”

蔡锷似乎没有听到陈默然的询问,他继续急促的喊叫着。

“……能够安全的离开大陆。那时……我们还能继续战斗下去……直到,直到重新光复大陆。”

听到的话语,只让陈默然觉得头晕晕的,他究竟在说些什么啊?

离开这里,自己现在连身处何地都还没弄明白。

还有这是怎么回事?

这又是在那?

还有那种沉闷的轰隆声和这种地动山摇般的震动又是怎么一回事情?

这究竟是怎么了?

为什么松坡会变成这样?

海军主力舰队还没有背叛皇室?

难道有人背叛了皇室?难道……

“松坡,发生什么事情了。朕为什么会在这里?”

陈默然急切的想要从臣下那里得到答案,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让他结结实实的吓了一跳。…,

“作为中华帝国的皇帝,朕绝不离开首都!”

听到了这句回答时。最让陈默然感到恐惧的是——这句话是从他嘴里发出来的。

“中央近卫军团能挽救这一切,我已经下达了命令,他们绝不会背叛朕!”

毛骨悚然的感受着这一切的同时,陈默然确认这是他自己的声音,更确认这声音是从自己嘴里发出的,这不由得让他感到一种从心底里发出的恐惧。他觉得这就像自己的躯体被另一个灵魂占据了一样。他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他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更让他恐惧的是,他甚至不明白自己现在究竟在说什么。

这是怎么了?

“中央近卫军团已经不可能到达这里了,陛下。第一军团已经被徐蚌会战中被全歼了,中央近卫军团正在武汉一带前线与叛军苦战,在南京附近已经没有成建制的军团可以使用,而且在这里我们已经没有预备队可以调动了。

所以,我希望陛下能够听从我们的劝告,立即离开南京。我们在殖民地还有五千万臣民,还有至少还有三十个师忠诚于陛下的殖民地部队,殖民地并没有背叛陛下,他们可以动员至少两百个师,海军主力舰队依然效忠于陛下,现在帝国的未来需要您来指挥那些部队继续战斗,您一定能再次创造奇迹,只要您撤到了殖民地,陛下,帝国就还拥有希望。”

这时分辨出那是管明棠的声音,随后陈默然就看到了他。

管明棠看上去和蔡锷一样,疲惫而苍老,此时的管明棠看起来,至少有七十岁以上,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沮丧,更让人感觉惊恐的是,此时,他和蔡锷一样,满面尽是无奈。

“陛下,我们必须离开了,时间已经不多了,闯入长江的海军战舰,正在遭受前所未的炮击,这只能暂时阻挡叛军的脚步,我请求您趁现在还有机会,尽快离开这里。”

蒋百里还是保持着他的恭敬态度,那种恭敬中同样带着一如既往的拒人以千里之外的冰冷。

“不,我不能离开这里,我不能在那些该死的叛军面前像一条野狗一样逃跑,朕是四万万国民选择的陛下。朕绝不会抛弃同胞,绝不会让同胞陷赤匪之手”

在听到这个回答的时候,陈默然从来都不曾知道自己竟然会这么固执,虽然他还没彻底的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他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一定非常不妙。

赤匪!

在听到这个词的时候。陈默然似乎明白了一些问题,难道……

“陛下,现在徐树铮将军已经带领最后的近卫军向敌人防线发动突袭,他一定能够为您打开一条通道,我们不能让徐将军白白牺牲。叛军的炮兵技术很差。我们完全有机会冲出去。”

而这时,蔡锷猛的一把拉住了自己的胳膊,陈默然清晰的感觉到那双手上传来的力量和那种疼痛。他觉得自己现在的表现就像是一个僵师一般,能够感觉到周围的一切,但是却无法控制自己的决定。

也许,就像是一个看客一般,似乎只是在这里目睹着一切。而不能改变一切。是了,就是一个看客了,就像是灵魂出体一样,可以看到,却无力阻止。

陈默然。看到自己就那样昏昏厄厄的被蔡锷拖出了那间房间,随后飞快的沿着一条狭窄的走廊行进着。…,

“陛下万岁!”

走廊两侧站满了全副武装的士兵,空气中除了那种刺鼻的硫磺和焦臭味之外又混杂进了油脂,皮革,士兵身上的汗臭,带着锈蚀气息的血腥。香烟的烟雾,各种各样只用军人才会拥有的气味,过道里闷热的空气浑浊的令人窒息。

而这时。陈默然惊讶的注意到,走廊两侧的士兵和军官大都佩戴着“羽林”徽章,那徽章上的“羽林”的确是“羽林营”的标识,可,可那不过只是“戒指”啊,什么时候。变成了军人的臂徽了。

疑惑,这个疑惑依如之前一样。没有得到任何解释,谁来告诉他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你们都跟上,保护陛下突围。”

蔡锷大声的发布着命令,他的手还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臂膀。让陈默然感到疑惑的是,之前的那个固执的自己此时却一言不发,就这样默默的沿着走廊向前走着。

这是一座庞大的地下工事,比陈默然见过的所有类似工事都庞大。大大小小的通道犹如蜘蛛网一般密布,繁杂的就像一座迷宫。每一条过道两边都挤满了人,有士兵,有军官,还有很多穿着各种各样服装的平民,不过从那些平民的衣着可以看出,他们大都是体面人,很有可能来自上层社会。

当他们看到皇帝的时候,无论男女老少都主动的行着礼,尽管他们的脸上同样带着绝望。

作为一个看客或者观众,陈默然感觉自己现在好像是在观看一部关于帝国末日的电影,现在他看到的一切,就像在他在另一个世界里众多关于一个国家末日的影片里的场景一样,甚至更加的混乱与恐怖。

之所以恐怖,是因为这,这是国家是他嫡造的!

每走过一条过道,都会有几名乃至几十名全副武装的士兵和军官主动加入这支队伍,当那块标识着出口的标识牌出现在陈默然的眼前时,他发现在自己的前后左右到处都是军人,浩浩荡荡的挤满了那条可以并排行驶两辆卡车的过道,在昏暗的照明灯下庞大的队伍似乎一眼望不到尽头。

这应该是让人振奋的景象,现场的气氛几乎可以称之为庄严,但是,作为观众的他还是感受到的只有一种刻骨的哀伤,那种悲哀之意是发自内心的,绝望与悲哀交杂着。

那些战士们全都默默无言的站在那里,从他们的眼睛里再也看不到那种骄傲与自信。现在,那些战士的脸上只剩下疲惫,一种从精神底层透出来的疲惫,还带着一丝懊丧和无奈,更多的却是绝望和悲哀。

不过,让陈默然倍觉欣慰的是。无论他们的神情多么疲惫,无论他们是如何的绝望,无论他们是多么的无奈,但是作为军人,他们还是保持着固有的军姿,他们依然紧握着手中的武器,他们的眼神中依然还有坚毅的战斗意志。

这些战士并没有丧失他们的信念,或许他们曾被强大的敌人击败过,但是他们的身上还保留着军人的自尊。这些战士也许被打败了,他们也只能被打败而已,没有人能够征服他们,这还是自己的士兵。

此时,在出口处。十几名个士兵努力的转动着出口处墙上的一个巨大的转轮,他们拼尽全力,试图打开那扇也许重达几十吨的大门。

“电动卷扬机被炸毁了,陛下。”

蔡锷低声的在一旁说到,他紧张的来回走动着。不时的朝着身后的军人们看去,似乎他是在担心什么。…,

终于,在几十名官兵的努力,巨大的混凝土防爆门缓缓的向上翻了起来,当第一丝缝隙展看在人们面前时,一股炽热的空气也随着爆裂的轰鸣声吹进了过道,使得站在最外面的两排士兵都禁不住退下了几阶阶梯。

“全体注意。出口打开后快速冲出去,占据有利地形展开防御圈,你们的职责只有一个,保护陛下的安全!”

蔡锷大声的喊叫着,他的声音不断的被爆炸声打断。

“是。长官!”

整齐的回答在过道里引起了一阵回音。

出口被缓缓打开的同时,士兵在军官的带领下向着地面冲去,陈默然看到那个“自己”在蔡锷的拉扯下奋力的爬上了最后几阶台阶。随后,他们就如同那些先冲出来的官兵一样被眼前的可怕的一幕惊呆了。

曾几何时,陈默然自认为自己看过无数关于世界末日的文献以及各种类似的电影,但是。他从来没有像现在那样切实的看到末日的真实景象。

在他眼里,却是一幕任何人都难想象的,更难以制造出来的这个地狱。这是一个燃烧着的地狱。

此时,他显然是站在一座大山的山腰处,而在他的视线所及的范围内,所出现的却是一座正在燃烧着的地狱,在他视线能及的范围都已经被夷为平地,到处都是火焰和扭曲着的残骸与喷吐着灰烬的废墟。

伴着隆隆的爆炸声。空气中不断的传来一阵建筑物倒塌的轰鸣声,似乎。似乎山下的那座城市场已经完全被荑为了平地,爆炸、火焰,所有的一切都毁灭了!

那里……那里不是国会大厦吗?曾经那栋大型的西式建筑,可是南京的地标啊,可此时,却已被完全荑为平地,那里……火海正在吞噬那座曾经繁华的首都,帝国之都正在毁灭着,正在崩溃着,就像……就像是这个帝国一样。

而在远处的长江上,两艘不断爆起炸焰的战斗舰正在江面上挣扎着,巨大的炮口仍然不断的朝着江北喷吐着火焰,他们似乎是在阻止着什么,而在江面上,一个又一个黑点,不对,不是黑点,是小船,各种各样的小船,那些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征集来的小船,都在拼命的朝着江南驶来,而在小船上,却是一面面红旗。江中的大小船泊不断的被军舰或者岸炮打成碎铁,而在更远的地方,那座高大壮观的被视为奇迹,准确的来说,在此之前不过只是存在于图纸上或者皇宫某间办公室的建筑模型上的南京长江大桥,却在断成了数截,显然是被刻意的爆炸所炸毁。

这、这是怎么回事?这究竟是……

在火焰与毁灭所组成的背景下,陈默然恐惧的望着远处那江面上的红旗,他看着那城中不断升起的红旗,在这一瞬间,他似乎明白了什么,曾经最让人恐惧的现实,终于无情的出现在他的面前,

是了,终于,他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也知道,为什么他的帝国会毁灭,也知道了为什么,会出现“羽林”徽章的军人,为什么在蔡锷的口中,总是一再的重复着叛军,是的,他们是忠诚的,他们是不会背叛自己的。

他们……看来,有人背叛了帝国,是啊,或许,自己一手缔造了这支军队,但是这支军队从未来习惯,也未曾适应过和国内敌人的战斗,他们习惯了同外部敌人的战斗,是了,他们被击败了,被内部的敌人击败了。

难道……这就是噩梦重演吗?

心中涌动着一股绝望情绪的陈默然仰起头,尽管这里似乎远离战场,不过只是不断落下流弹而已,但是他还是感受到四周的空气中的灼热,他能够感觉到那灼热的空气,正在烧灼着他的皮肤,他努力的在滚热的空气中汲取着最后的一丝氧气。他想要招呼那些在这个末日来临时,依然陪伴着自己的大臣们,但是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一点声音。

这一定是在做梦!

因为就在昨天,他的帝国依然完好的耸立于东方,从心底里,陈默然明白自己现在一定是在做梦,不过却是一个无比真实的噩梦,一个他最为害怕的、最为恐惧的噩梦。

他不知道自己看到的究竟是什么,难道说,这,这就是未来吗?不对,不可能,这不可能是未来。

可,可这个让人心底发严寒的噩梦又为什么出现在自己的梦中呢?而更让他害怕的是,他发现自己甚至无法让它停下来。

就在这时,他看到天空变成了红色,火红、火红的,那火红,似乎将在吞噬,吞噬整个世界,吞噬这片天地,吞噬所有的世间生灵……

第155章 北南难

时至凌晨,在哈尔滨市内的一座围墙外,数名皇家近卫军的官兵纹丝不动的站在那里,虽说相比于南方,三月的哈尔滨的空气中依还带着浓浓的寒意,甚至房顶的积雪尚未完全消融,

这些近卫军官兵,却在寒风间站立着。---------------1---

这座府邸曾经是俄罗斯中东铁路管理局局长霍尔瓦特将军的官邸,因霍尔瓦特头发发白,群众称他“白毛将军”,其府第被称为“白毛将军府”。占地面积5000平方米,建筑面积500平方米,楼高两层,这是一座欧洲风格俄罗斯式建筑。

在中东铁路被中国铁路公司赎回之后,这座俄式官邸便处于半闲置之中,只有在要员来到哈尔滨之后,这里才会暂时的热闹起来,而在皇帝陛下本人来到哈尔滨后,这座官邸自然成为了皇帝的下榻之处。

又是一夜不眠,似乎从那场噩梦之后,陈默然再也没有安然入睡过。

为什么会做那个噩梦呢?

也许正是因为俄罗斯

成功上演的革命,也许是因为俄罗斯即将迎来的那场震惊整个

的革命,也许是……因为对历史的恐惧!

又一次,陈默然穿着一身睡衣,走到窗边,打开窗户,点起了一根雪茄烟,透窗看着日月交替、天空从黑暗到启明……漫漫长夜,最黑暗的不是在深夜,而是在黎明前,也就有了黎明前的黑暗,而此时。正是黎明前的黑暗,社会、人生也大致如此,最黑暗的时候就是黎明。

“黎明前的黑暗!”

望着那漆黑的天幕,陈默然如此轻语一声。

现在,可不正是黎明前的黑暗吗?俄罗斯是如此。中国同样也是如此。

在过去的三年间,与其它国家不同的是,中国的皇权并没有被削弱,反而进一步加强了,尽管从表面上看,国会似乎拥有了更多的权力,但实际上,国会或许在表面上拥有了权力。但在这一切的背后,皇权却在无声无息中借助“战时特别法案”被加强了,从官员的委派,再到军队的派出。又到税收的制定,再到宣战权、嫡约权等等,所有的问题,都通过“战时特别法”被加强了,都通过那一问题解决了。

在“战时特别法”下。陈默然方才真正享受到那种“大权在握”、“君临天下”的感觉,这种感觉固然让人沉醉,可在另一方面,他却知道或许自己这是“逆历史大潮”而动。这股“逆流”最终会面对什么?

噩梦!

当那个噩梦再一次浮现于眼前的时候,没来由的陈默然浑身猛然一颤。尽管明知道那不过只是一个噩梦,

他还是知道。那个噩梦或许就是一个征兆,是在提醒着他,如果那一天

到来的时候,在中国会发生什么。

那将是一次极为残酷的内战,数以千百万计的军人、甚至以亿计的平民都会死于残酷的内战之中,自己所有曾珍视的一切,都将毁灭于一场残酷的内战之中,在那场也许有可能发生的内战中。

自己最引以为傲的军队,也许会背叛自己,投身到“革命”的阵营之中,就像俄罗斯帝国的军队一样,他们背叛了皇帝,背叛了曾经的誓言,背叛了……

这一切有可能会在中国发生吗?

对于未来,第一次,陈默然无法确定,历史早

发生了改变,中国的命运

截然不同于历史了,可,可另一个历史呢?

如果那一切发生的时候,自己有可能会妥协吗?…,

“作为皇帝,可以向人民妥协,但绝不能向暴力妥协!”

历史的教训告诉陈默然,当那一切发生的时候,也许,自己会向一切事情妥协,也许,自己会“把政府还给人民”,

,如果是那些人煽动的暴乱,自己还有可能妥协吗?

答案……在陈默然的心中有一个再清楚不过的答案,那是一个极为肯定回答。

如果那一切都发生的时候,内战是不可避免的,在那场内战之中,最终的

者只有一个,也只能有一个,要么,自己失去大陆,要么……

可……

拿起一根雪茄烟,点燃雪茄,迎着冷沥的寒风,站在窗边,陈默然一边吸着烟,一边思索着未来,思索着这个国家的未来,思索着应该如何避免那一切。

必须要千方百计的,不遗余力的避免那一切,一定要避免那一切在中国发生啊!

在陈默然思索之时,黎明前的黑暗终于结束了,天际慢慢的开始放白,而在此时,他终于得到了一个答案。

“鞭子、糖果!”

在夜幕被黎明撕破的瞬间,陈默然的口中吐出了四个字,也许,是时候扬起手中的皮鞭了,同样,也是时候给人民几粒糖果了!

“鞭子……”

喃语着,陈默然的目光变得森冷起来,他看着窗外,心知,想扬起这个鞭子,就需要一个动力。

广州,经过十余年的发展,广州这座城市早已从当年的港口城市发展成为一座工业城市,尤其是最近三年来,得益欧战的缘故,尤其是相比长江缩短上千公里航行的使得,这里的工业更是得到充分的发展,不过在实业发展的同时,电力供应却显得有些紧张。亦正因如此,在市区,曾经通霄亮起的街灯每到十二点时会准确熄灭,直到第二天清晨六点半时,方才会亮起,而之所以这么做的原因,则是为了节省电力,用于工厂生产,而电力供应的紧张,恐怕要等到年底,新电厂建成之后,才有可能得到真正的缓解。

虽是凌晨五时,可是街灯依然还没亮。今晚正月初六,月色被阴云遮挡,这无疑是个月黑之日,而且老城区的街道上。那些被行人步履磨平的青石板,宛如满地铜镜,虽是月黑,但却依还是散发出些许淡淡的清辉。

此时,在街角的暗处的路灯边,一个头戴礼帽的人站在灯柱下的阴影之中,即便是几次有巡警路过,亦未注意到这个人的存在。他就像是一个影子一般,只存在于这片阴影之中,没有任何人会注意到他的存在。

而在巷弄深处的一个院落内,伴着闹钟的响着。帐蔓内伸出一双藕臂来按下了闹钟,随后帐蔓内响起一声娇媚的喊声。

“老爷,

六点了!”

“嗯……我这就起来!”

帐蔓内又响起一声有些苍老的应声,几分钟后,这个房间忙活了起来。却见一位妙龄妇人正在那伺候着一位老者穿衣。又过了一会,那老者叮嘱数句后,便离开了房门,从大门处离开了。如果有人注意的话,会看到老者在离开时。特意朝左右看了几眼,似乎是在防范着什么。

走在巷弄间。一夜未回家的易学清,

自己竟然如些“谨慎”不禁摇头轻叹着,自古英雄难道美人关,想来也就是如此,如果,不是她的才貌双全,自己又岂会迷失其间,而且不是因为这议长的身份,恐怕自己早就把她纳入府中,那里会向现在这样。…,

可现在,这议长的身份却令他不得不有所顾忌,虽说这纳妾并未为法所禁,可在皇帝老子只有一个皇后而无后宫佳丽的情况下,那些个元勋贵族们往往也是上行下效的往往只娶一妻,只有极少数人纳妾,虽说他们往往在外豢养情人,可有些表面功夫总是要做的。就像官员一样,至少在任职期间,他们是不会纳妾的,以免落人以柄。

对于官员如此,身为省议会议长,易学清深知,不知多少人盯着他,没准,他们会用这件事在议会对对他行以攻伐,所以每一次来这,他都是谨慎加小心,甚至就连亲信亦不带,只是孤身而来。

就在他于巷间走动时,这时,巷边的一间房子却亮起了灯来,灯光照亮了那原本有些漆黑的巷道,虽说路好走了一些,可他还是连忙低下头,虽说心知,这时很少有人起来,可还是小心为妙。

来了……

借着灯光,路灯灯柱下阴影中的人将手插于口袋之中,随后他便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在走出数十米外时,又转身朝回走着,而这时,易学清已走出了巷弄,迎面而来的走了过来,就在两人即将错肩而过的时候,易学清又主动的把帽檐压了压。

“易议长!”

就在两人错肩刚过的瞬间,那人突然转身喊了一句。

“嗯?什么事?”

本能的,易学清回头应了声,而在他回头的瞬间,他却意外的看到那个人的手中拿着一个……闪光,或许,这是易学清看到的最后一个事物了,也许,也许还有那张没有一丝情感的脸庞。

“砰!”

清脆的枪声,在凌晨时分的街道上回响着,随即又是接连数枪,子弹准确的击中了易学清的胸膛,连开数枪后,那个立即转身加快脚步,离开了现场,而此时警哨声则在广州城内响了起来……

3月29日,农历闰二月初六,在辽阔的北中国的天空之上,一架白色的四引擎双翼大型飞机机似一只白色的大鸟,静静地在三千米的高空飞行着。

这架大型客机是根据皇帝的要求,专程运送总理大臣管明棠前往哈尔滨的。机舱里,灿烂的阳光透窗而过明亮。身着一身裘皮大衣以抵御机舱内寒意的管明棠靠着柔软的座椅,翻阅着临上飞机前刚刚接到的各种政务资料,表面镇静的神态里透出几个凝重。

作为总理大臣的他,可以说是这个国家最为繁忙的人,作为大臣,他需要对皇帝和国会负责,可事实上,谁都知道,他只需要对皇帝负责,内阁大臣们都是由皇帝任命的,文字游戏上,他们需要对国会负责,可每一个人都知道,他们唯一需要负责的对象就是皇帝,不过。自从出任总理大臣之后,管明棠就一直尝试着调和两者的关系,就像年初时,他主动到国会履职一样。以向国会履职接受国会议员们质询的举动,充当国会与皇帝之间的桥梁。

也正因如此,在中国政界,管明棠一直被视为“保皇党中的改革派领袖”,可以说,很多人都对其充满了期待,许多人都认为,这几年皇帝缓放权力的举动。正是管明棠竭力促成的,可只有他自己知道,皇帝的意志是不可动摇的。

那些权力不过只是陛下主动释放出来的罢了,边释边紧。陛下现在的政治手腕是越来越高明了。…,

这时一位体态袅娜的空军女军士走来,用带着江南女孩特有的温婉告诉他:

“阁下,飞机预计下午六时整到哈尔滨军用机场。”

“哦!”

轻应一声,管明棠倒是没有在意到达哈尔滨的时间,对于管明棠来说。这场突如其来的召见,虽说令他好奇不已,

现在他满脑子都被糟糕的

局势缠绕着,一丝也不得解脱。

俄罗斯的革命来得非常突然。突然得几乎让管明棠难以相信,似乎是在俄罗斯所发生的一切就像是上帝的旨意一般。是人力不可抗拒的。

那天晚上,他正在处理着公务的时候。处理着一件看似不值一提的小事,实则影响极大的事情——将国立中小学学生的午餐补助增加2分钱,这时电话铃便响了起来——铃声并不急促响亮,一切都很平常。

随后他很自然的拿起电话听筒,当外交部的值班官员告诉他米哈伊尔退位的消失时,简直让管明棠目瞪口呆,甚至好半天不知该说什么。

那位官员在电话告诉他,俄罗斯帝国沙皇米哈伊尔退位了,至少根据临时委员会的公告来看,米哈伊尔出于爱国的原因,决定将权力交还给人民,选择了退位,这意味着什么呢?这意味着俄罗斯帝国从今以后不复存在了。

“难道我们没有表示任何对米哈伊尔的支持吗?”

什么爱国的原因,管明棠压根就不相信,对于俄国的动乱,他自然有所了解,可是,现在米哈伊尔的退位,实在是超出人们的意料了,难道大使馆就没有有所表示吗?

“根据陛下的旨意,我们不宜过多的介入俄罗斯的内部事物!”

“我怎么事先一点不知道此事?”

外交部官员的回答,只让管明棠惊愕之余,在此之前,他

事先一无所知,甚至可以说,与他的决定的是截然相反的,要知道,他可是支持中国在俄罗斯内战中,适当的表明态度,尤其是在米哈伊尔继位后,更应该表示对他的支持,在必要的时候,远征军可以直接接受米哈伊尔的指挥,而不需要考虑那些俄国将军们的态度。

可外交部官员的回答,却让他茫然了。

他想去向陛下询问原因,

那些陛下却

乘列车前往黑龙江省视察,说是要检阅远征军,这支将开赴俄罗斯的远征军不再是由日本军队组成的,而是中国的军队,而是皇家近卫军,作为皇帝,身为士兵的皇帝,他自然需要为自己的士兵送行。

就在他寻思着措辞,想弄明白原因的时候,俄罗斯又传来了一个消息,米哈伊尔沙皇死于暴民之手,他死的竟然如此的“偶然”——为了保护一位公爵夫人。

阴谋!

几乎是在第一时间,管明棠的脑海中就浮现出了这两个字眼,这绝对是一场阴谋!

可谁是阴谋的幕后指使者呢?

也许是临时政府,也许是……

不过在接下来的时间中,时局并没有给他太多的时间去考虑这些问题,作为总理大臣,他必须要去考虑如何同新的俄罗斯打交道,一个没有沙皇的俄罗斯打交道,毕竟,中国在俄罗斯有着太多的利益。

而在另一方面,他又急需见到陛下,以弄明白陛下的态度,就在这时,他接到了从哈尔滨行宫发来的电报,陛下请他前往哈尔滨,在军用机场内,飞机为他准备好了。

此时,飞机在云层之上均速飞行着,而管明棠翻阅着一些文件,心中不时掠过一阵阵懊恼的阴云,作为总理大臣,他可以清楚的感觉到,陛下,留给了他太多的疑问。

“为什么陛下要越过他,直接给外交部下令呢?”

真到现在,直到此时,坐在这架前往哈尔滨的皇家飞机上,他还是也忘不掉当时在得知那个消息时,所表现出来的那付惊愕的表情。

这是不被信任吗?

合拢了

看完的一份文件,管明棠将头仰在软背靠座上歇了一会儿。

应该不会吧!

他相信陛下不可能,也不至于不相信他,可是……总还是有一些疑问与不解,

这次去哈尔滨,陛下能够……

心想着,他又翻开一份文件,文件是一份电报——广东省省议会议长遇刺!

什么,这……这是怎么回事?

惊愕的看着电报,这是广东省政府发来的电报,广东省谇会议长易学清,于今日凌晨时分,于晨练途中被刺客袭击,身中数弹不治身亡。(未完待续。。)

第156章 总理大臣机上思 行营之内设引子



1871年3月18日,法国巴黎工人阶级面对来势汹汹的资产阶级的枪炮镇压,揭竿而起,勇往直前地把红旗插上了市中心大厦的顶端。从5月21日到28日,巴黎公社的优秀儿女同残忍的敌人进行了举世闻名的街垒战。他们为保卫每一条街道、每一所房屋、每一寸土地而拼死搏斗。当所有的街垒都陷落的时候,最后一批不到200名的公社战士仍在拉雪兹公墓同5000凡尔赛匪徒作最后的抗争,直到弹尽援绝,迎着敌人的刺刀,高呼“公社万岁”,全部倒在墓地的一边墙上,留下了无产阶级永远坚贞不屈的光辉形象。”

《巴黎公社》

从机场风尘仆仆的赶到了哈尔滨城内行营所在,管明棠便在第一时间走进陛下的会客厅,依如往日一样,陈默然客客气气地接待了自己的总理大臣,在赐座之后,管明棠便坐下谈话。刚说了两句,一个人进来报告:

“英国驻哈尔滨总领事前来递交国书。”

一听是英国驻哈尔滨总领事,陈默然便略为歉意的对管明棠说道:

“他要来递交英国国王的亲笔信,估计和俄罗斯的局势不无关系,我不能不接待他。你先到隔壁房间稍坐一下,很快他就会走,我们再接着谈。”

虽说略有些惊讶,可管明棠还是连忙起身说:

“陛下,还是先接见英国总领事吧!”

随后一个侍卫将管明棠带进隔壁小房间,进入房间后,管明棠首先将房间打量了一下。见里面布置得简单而雅洁,全不见俄式的奢华,不过打量一翻之后,他的目光被桌上摆着的一个信套所吸住。走近一看,信封上写着:呈皇帝陛下阅。左上角还带有一个印鉴。只见印鉴上却只有两个字:绝密。而印鉴前却还能看到帝国调查局的标志,什么事这般“绝密”?

作为臣下,他原本不应该继续看下去,可是在文件内却还是透出了半张纸来,或许是好奇心使然。他还是忍不住看了几眼。可不过只是看几眼,管明棠不觉脸色陡变。原来上面写的是:……解散国会,以确保中国不至发生如俄罗斯式动乱。

看到这一句话,脸急变的管明棠完全不再顾及其它,连忙掀开文件匆匆看了几行。看着看着,他的两手抖了起来,终于不敢再看下去了。颤颤抖抖地把纸塞进信封里,颓然坐在沙发上发呆。

这是一份调查局上呈陛下的报告,报告的内容非常简单,是针对俄罗斯暴乱,中国应做出的应对之策。首先是建立严格的新闻审查制度,未经审查通过的新闻,一率不得发表,否则主编、记者均追究责任,由调查局直接以《保安法》逮捕并流放,同时将“非华主义”。而非华主义的介定范围极为宽泛,可以说根本就是一次规模空前的“文字狱”,一但认定。即可以叛国罪起诉,而起诉、审理均由军事检察官出任的特别检查以及军事法庭组成的特别法庭负责,这同样是是极为致命的,无论对于军事检察官还是军事法庭,他们的审理从来都是极为迅速的,很多在普通法庭不可能认定的罪行。在军事法庭都有可能被视为重罪,并且被陪审团通过。

但。这一切只是开始,在完成新闻控制、思想控制之后,国会以及各省议会将被解散,……而文件中最后一句却是“为确保中国不致发生动乱,必须彻底解除当前中国政治混乱之局势,解除庶民干政之局,还权于陛下……”…,

默默的坐在沙发上,管明棠完全被这份报告惊讶的,而更让他惊讶的却是陛下在文件上的签署“……拿出详细方案、评定风险等级”,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陛下已经倾向于通过“全面恢复皇权”的方式,彻底解决国内的问题。

“粉碎任何可能存在的政治反对党,避免反对党利用民众不满,煽动国家内乱!”

作为帝国总理大臣,管明棠深知,调查局的这一建议,并非没有任何可行性,或许,过去的多年间,城市阶层尤其是中产阶层的迅速扩张,使得他们渴望获得更多的政治权力,而且各级议会充分发挥着“民间传达、监督政府”的作用,但,对于绝大多数国民而言,他们依然习惯于皇权,习惯于“明君”,而在民众的眼中陛下无疑是一位明君,可在另一方面国内的反对派却与那些试图拥有更多的政治权力的中产阶层相互合作,利用民众的不满情绪,试图扩大手中的权力,这与俄罗斯是何其的相似?

一但由此引发一场革命的话……只是微微一想,管明棠的后背便冒出了冷汗来,或许,最好的解决之道,就是通过一系列的强硬手段彻底解除内部问题,可,可谁知道,这会不会引发一场新的政治动荡?

到那时,等待中国的会是什么?

军队,数以百万计的军队将会开进城市,维持城市秩序,所有的反对派都将被残酷镇压,面对帝国的生死存亡,管明棠并不觉得陛下会心慈手软,试图摧毁帝国的人,都将是国家的敌人,对于国家的敌人绝不能心慈手软,俄罗斯帝国的灭亡,已经证明了这一切。

难道……

这时,想到这场召见,管明棠惊恐的意识到,此次哈尔滨之行,恐怕是陛下想在这一问题上同他进行勾通了,否则也不会有这一场紧急接见。

或许,这些强硬手段可以挽救帝国,避免帝国的内乱,可,这一切只是暂时的,只是治标不治本的,对此,管明棠深信不疑,这些强硬手段,根本就不可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而且,这种强硬手段如果无法奏效的话……

这时,侍卫进来请他出去。说英国总领事已经走了,陛下要继续与他谈话。面色煞白的管明棠再次走进会客厅时,陈默然立即关切地问:

“哲勤,你怎么啦,脸色不对头。哪里不舒服?”

其实,在问出这番话时,陈默然便知道,他恐怕已经看了那份“报告”,那份刻意“制造”出来的报告。实际上不过只是作为一个引子,一个埋在管明棠心中的引子,有时候,即便是作为皇帝,也需要耍一些手段,只有如此,才能够达到一些目的。

陛下看似不经意的随后一问。却是问得管明棠愈加心慌,他连忙回答道:

“没有什么,没有什么!”

亲自端来一杯水给管明棠,看这一副表现,陈默然便知道。自己的“引子”下成了。

“喝口水吧,刚才让你久等了。”

喝着茶,管明棠的内心却是阵阵纷乱,他不知道应该如何规劝陛下,难道说他“偷看”了调查局给陛下的机密呈文吗?

不行!

可如何才能……

就在管明棠不知应该如何应对时,却听着陛下说道。

“哲勤。这次朕让你来,是因为……”

话声稍沉,端着茶杯。陈默然看一眼管明棠,随后继续说道。…,

“现在,俄罗斯发生的暴乱,你已经看到了,朕,担心……”

果然。来了,来了。心下一紧,管明棠感觉自己的掌心甚至开始冒出汗来。

“朕担心,同样的事情,会不会在国内上演,尽管,很多人都说说不可能,可是,作为皇帝,朕却不得不考虑这种可能性!哲勤,你以为呢?”

“这……”

见陛下把问题踢给了自己,管明棠的心下一叹,如果是在过去,他或许会认同陛下的观点,然后游说陛下适当的做出一些让步,可是现在,他却不能这么做,因为他知道,或许陛下所等待的正是他的认同,一但他认同了,恐怕调查局的方案很快就会得到陛下的同意,到那时,说什么都晚了。

可如果不认同这一观点的话,又违背了最基本的常识,作为帝国总理大臣,他清楚的知道,在中华帝国建元的过程中,最幸运的地方莫过于血流的太少,而最悲哀之处,却也恰在此处,也正因如此,陛下实际上并不是开创了一个帝国,而是继承了一个帝国,尽管过去的十几年间,陛下锐意进取,不断推动着变革,以寻求国家的强大,可,可很多问题并没有得到根本性的解决,而且在进取与变革之中,一些问题被一点点的放大了,那些问题如果不能得到解决的话,最终,很有可能毁灭这个帝国,就像被毁灭的俄罗斯帝国一样。

两难,两难的选择摆在了管明棠的面前,如果是在平时,或许他还有时间去思索,去思考如何解决这些问题,可是现在,面对陛下的问题,他却根本就没有多少时间去解决这些问题,他必须要“装”出一副不知“内情”的样子,用一些办法,去千方百计的化解那些问题,也只有如此,才能让陛下相信——一切还没有到那种余地,一切都有挽回的可能,根本就不需要过于冒险。

可,有什么办法呢?

就在这时,曾经的一份报告突然在他的的脑海中浮现,随后他意识到,或许,这是相对最稳妥的办法了。

“陛下,在俄罗斯的这场暴乱之中,充当中流的是工人,动乱是由工人发动,进而影响士兵,最终,卷动社会精英阶层的暴乱,所以,想要避免同样的事情在中国发生,就必须要解决工人的问题!”

管明棠一边说,一边在脑海结合着那份多年前,他出任财政大臣时所否决的一份提案的内容以及他对另一个国家的了解,作出自己的解释。

“陛下,臣曾于帝国六年,前往德国、法国、俄罗斯三国进行了为期半年的考察,而对三国的考察发现,相比于法国、俄罗斯,其局势最为稳定者,属德国,而最为混乱者,属俄罗斯,陛下可知其原因?”

试探的反问一句,管明棠微微抬眼看着陛下。

“三国之中,德国之所以局势稳定,全赖其相对健全之社会保障。以其社会保障来看,德国最为健全,法国次之,俄罗斯几无任何社会保障,亦正因如此。俄国工人阶层与小市民阶层,最易受到鼓动,最易因对现况不满,而发动叛乱!”

注意到陛下似有所思,管明棠便知道。自己还需要再加把劲,不让陛下看到希望,恐怕陛下不会改变他的决定,无论如何,都必须要把危险消灭于萌芽之中!无论是为了国家,还是为了陛下,亦或是为了自己。…,

社会保障。

管明棠冒出来的词语倒是让陈默然一愣。原本他是想和管明棠谈论解散国会以及其它的一些相关的事宜,可没想到他却突然提到社会保障。

“陛下,德国早在威廉一世时期,也就是在1881年11月的即通过了《德国社会政策大宪章》,在德国这一宪章又被称为《黄金诏书》。在这一诏书中,威廉一世宣布要建立“社会保障基本法”,而威廉一世皇帝更在国会中宣称“一个期待着养老金的人是最守本分的,也是最容易被统治的”,实行社会保险就是“一种消灭革命的投资”……”

“一个期待着养老金的人是最守本分的,也是最容易被统治的”。听着这句有些陌生的话语,陈默然倒是并不觉得的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如果当年自己没有那一番变故的话。会铤而走险吗?显然没有任何可能,自己或许会和很多人一样,守着那个铁饭碗,什么样的人才会去铤而走险呢?对未来有所期待、有所期盼的人是绝不会去铤而走险的,他们会等待着改变,那怕是毫无希望的等待。

“一种消灭革命的投资”。真没想到,早在几十年前。那位只知“铁血”的德国宰相,的眼光竟然看的如此深远,利用社会保障去消灭革命,如果工人的权益得到保障的话,那么对于习惯于当顺民的国人而言,他们绝不可能铤而走险去发动什么革命,这意味着革命中“最列强的先锋队”是可以瓦解的,没有了那些铤而走险的“先锋队”,仅只靠所谓的社会精英,又能掀起什么乱子?

看一眼陛下,见陛下似乎若有所思的样子,管明棠又连忙补充道。

“尽管在建立社会保障制造度,国家需要承担相当沉重的负担,但是正如俾斯麦所强调的那样,只要能够稳固政权,付出一些物质代价是值得的,因为“革命将会是一个更大的代价”,而就实际效果来看,俾斯麦的政策无疑是成功的,至少,作为一个目睹者,臣很难相信,一个期待着60岁拿退休金的工人会投身充满风险的革命之中,但一个一无所有的工人,却是极易受人煽动的。”

望着陛下,管明棠又急忙强调道。

“陛下,如果我们想要制止革命在中国发生,我们就必须要对建立社会保障加以考虑,从帝国建元以来,前后发生了多达上千次规模超过千人的罢工,而这些罢工中的40%集中于国有企业,60%集中于私人企业,就罢工诉求来看,他们的诉求一方面是过长的劳动时间,另一方面则是低廉的工资,而私人企业中,又多了一项,只有极少数的工人可享有退体金,而相对应的是,在陛下所有的产业公司下设工厂中,却鲜少有工人罢工!”

在管明棠提及“产业公司时”,陈默然微微一笑,早在创办产业公司的时候,自己就以自己的企业为基础,为员工及其家属提供了应对生病和死亡的保险,而且还在工厂附近建造了工人住宅区,区内有游艺场所和草地,在工人住宅区内同时也建立了日用商品店,保护员工不受外面商人哄抬物价的损害。同时设立的还有一家工厂医院,为职工提供无偿的医疗服务,当然,那些都是为了一个目的——笼络人心!

“人心,是可以笼络的!”

听着陛下的话,管明棠微微抬眼看着陛下,收买人心也好、维持皇家声誉也罢,产业公司是现在全国唯一一个规定了八小时工作制的企业,而且相对应的是其下属的保险公司又承保了所有工人的退休保险,其相对丰厚的薪酬,这直接导致一种局面,产业公司一直以来都可以招聘到全国最优秀的工人。

相比之下,即便是有“退休保险”的国有企业,亦很难与之相比,一来是因为国有企业的工时过长,二来则是因为国有企业的工资水平较低。至于其它私营企业,他们的工资水平更低,劳动工时更长。

“陛下,产业公司固然是皇家产业,可得陛下之宏恩,可普天之下的中国人,亦是陛下的臣民,亦需得到陛下的一视同仁!因此,臣以为,如今,鉴于俄罗斯发生的动乱,可能造成的恶劣影响,我们势必需要考虑建议相对应的社会保障体系,从而消除革命的风险,而且……”

望着陛下,管明棠又特意强调一句。

“而且这一变化,必须是在他人煽动罢工争取之前推动,而不是被迫的,在受到社会压力的情况下推动……”

第157章 总理大臣议糖果 糖果之后论鞭子

“……而不是被迫的,在受到社会压力的情况下推动……”

在提及此事时,管明棠的心下到是苦笑了一下,作为财政大臣时,他之所以不赞同以法律的形式建立社会保障机制,原因非常简单,国家需要把财力用到更需要的地方——军费、工厂、技术引进、普及教育,这一切都需要金钱作为支持,不过,现在这一切,都必须要让位于国家的稳定,而且,在这场战争开始后,国家正在一步步的退出经济领域,国家投资的减少,使得政府可以节省出一笔庞大的经费,用于支持建立中国的社会保障体系。

“否则,这会被视为,反对派的胜利!而且,如果操之得当的话,我们还能……”

抬眼望着陛下,管明棠特意露出些许得意之色。

“借此打击反对派!”

打击反对派?

管明棠的建议,倒是引起了陈默然的兴趣,用社会保障打击反对派,他到是没有发现,推动社会保障还有这一层用意。

“是的,陛下,在国会的政治斗争中,往往一方赞同的,另一方则大都反对,而且与保皇党不同的是,作为国内第二大党的立宪民主党以及其党人,往往依赖于民间企业资助,而保皇党人虽然同样依赖资助,但他们往往本身就是富人……”

绝大多数能够进入国会下议院的保皇党人,都是那些没有贵族身份的富翁,而且他们所依赖的资助方也和立宪民主党人有所不同,他们更依赖产业公司以及国有企业的资助。这使得“市对他们的影响力”很弱。

“……与保皇党不同的是,无论是国会或者省市县议会中,各级立宪民主党几乎所有的经费都来自于民间企业捐赠,有所投资,自然有所回报。那些企业主每年向立宪民主党提供上千万元的经费,所换取的是其成为他们在国会中的传声筒,帮助他们通过对其有益的提案,阻止损害其利益的议案通过,因此。立宪民主党是受市场控制的,而社会保障……”

“建立社会保障机制,需要在民间企业的头上动刀!”

陈默然笑着接过管明棠的话声,现在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管明棠会说借机打击立宪民主党了,社会保障制度,对于立宪民主党人而言。无论是赞同还是反对,都将有损其形象,支持的话,他们会失去民间企业的资助,反对的话。他们又会被普通民众所抛弃。

“正是如此,陛下,我们以德国的《健康保险法》为例,国家没有投入相应的资金,医疗费用全靠雇主和雇员交纳。而后来俾斯麦在《工伤事故保险法》中提议,政府应该出一部分钱。自由主义派别的人士坚决反对。认为这是社会主义的表现形式,不能纳入法律。中间党派也不同意,他们担心联邦的权力会不断地扩张。最终的安排是。费用全部由雇主承担。在工伤事故后,前13周的医疗费用由履行《健康保险法》的机构承担,以后的费用由履行《工伤事故保险法》的机构承担。如果是完全残废的工人,每月还可以得到原来工资三分之二的收入,而这些费用,国家不需要承担实际支出。而雇主的额外支出,必定会导致雇主反对。他们的反对会直接由立宪民主党人在国会上加以展现,而我们则只需要通过报纸,把消息散播出去,就可以打击立宪民主党人的声誉……”…,

在向陛下作汇报时,管明棠不断的在脑海中理清思绪,随着思绪的慢慢清晰,他似乎明白了当年俾斯麦会在德国推广诸多的社会福利。

“如果我们来办的话,政府还是需要承担一部分开支的!”

摇摇头,陈默然否决了管明棠的那个建议,尽管那个建议可以减轻财政负担,但却加重了民间企业的负担,这不符合国家的长远的利益。

“现在,我们推行的经济政策是慢慢的放开对经济的管制,而是通过适当的规范、引导,使得工业发展在一个合理的的框架内运行,国家只需要掌握大方向就行了,至于其它的一切都交给市场,这意味着国家在工业项目上的直接投资会越来越少,节约出来的这笔钱,用在社会福利的保障上,也是应该的,而且,还有国有企业上缴的利润,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笔利润,甚至高于政府的财税收入!”

对于政府而言,最挣钱的还是做生意,在过去的十几年间,为了加快中国的发展,中国推行的是后世的计划经济,也就是这一计划经济模式,使得政府成为中国最大的企业主,当国家成为商人之后,民间企业是无法与国家相抗衡,其享受着种种优秀、特许以及资源,而十余年间建立的上万家国有企业,每年上缴的利润高达数十亿元,可以说,正是国有企业上交的利润支持着过去十几年间中国经济的高速发展。

也正因如此,尽管早在出任总理大臣后,管明棠就开始推动着“国退民进”,通过减少国家直接投资、扶持民间企业的方式,使得国家经济正常化、市场化,可在这个过程中,却遭遇了重重阻力,而其阻力的根本就是内阁成员所面对的是数十亿元的利润上缴以及多年来早就形成的一个庞大的国有企业群体,他们已经习惯于在经济中享受着高人一等的高高在上之感,不过最大的阻力,还是那笔巨额的利润上缴。

“去年国有企业上缴的利润是58.5亿元!”

提及这个数字,管明棠的脸上却并不显得有多么高兴,这个数字与去年的全国税收基本相当,虽说增长比例不比往年,但这意味着在他推动了两年的“国退民进”政策之后,虽然民间企业得到了最大限度的发展。但是依然还是没有解决国有企业掌控国家经济的局面,固然这其中有战争特需的因素,可,总归还是不能让人满意。

“这也就是说,按照这一利润的话。每一个中国人,都应该享受10元的红利!当然,这并不现实,不过我们还可以考虑用其它的方式,补偿给民众。使得他们成为国有企业红利的受益者,而不仅仅只是利润受损者!”

瞧着管明棠,陈默然吐出这么一句话。

“哲勤,当初我们建立那些国有企业的时候,所依赖的投资,一是税收所得,二是国家发行公债。后来随着国有企业上缴利润,方才真正开始快速发展,实际上,现在的国有企业,都是依靠着国人纳税所建。甚至可以说,国有企业是建立在“全民受损”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你是知道的,为了加快政府产业的发展,我们甚至出台法律限制民间企业的发展,以达成垄断性经营的目的。从而获得更多的利益,利用工农剪刀差篡夺民众财富,聚小为多的发展国家工业。”…,

在道出这番话时。陈默然的脑海中浮现出后世有关国有企业的争论,在后世的中国,拥有世界上规模最多、利润最大的国有企业,但是作为国有企业真正主人的国人,却从未从国有企业身上获利分毫,反而被国有企业借助垄断经营地位。压榨更甚于民企。

“国有企业的真正主人是谁?是政府吗?”

摇摇头陈默然用极为肯定的口吻说道。

“当然不是,国有企业的真正主人是民众。政府,不过只是代管者罢了,所以,作为国有资本的主人,如何让民众分享国有企业红利,就是未来国有企业改革的重点,如果我们在推广社会保障的话,就可以动用这笔国有企业上缴利润,国资收益应该优先用于全民社保支出,才能体现国有资产“为民谋利”的本色,国有企业利润由企业和国家独享的时代,方才会宣告结束,如此,才能让民众满意!也只有如此,才能充分发挥国有企业在未来的作用。”

“陛下所言甚是!”

对于交国有企业上缴利润建立社会保障机制,管明棠并不反对,甚至在他看来,国有企业上缴利润这块大肥肉,一但因为国家直接投资的减少,而没有去向,必然会被如狼似虎的陆海军盯上,且不管陆军,到时候恐怕海军会第一个站出来,要求内阁和国会通过他们的造舰计划,现在的海军被压制了这么多年,对于他们而言,他们的眼中看到到的第一是战斗舰;第二依还是战斗舰,如果海军真的获得那笔钱,恐怕就会在这看似平静的太平洋上掀起一场前所未有的“造舰军备竞赛”。

造舰军备竞赛,从表面上看只不过是两国比拼造舰数量,可如果这种竞赛一直进行下去,那么早晚有一天,会演变成为一场战争,这对于信奉“国际协调主义”的管明棠而言,是不可能被接受的,这笔钱必须要花出去。

“将国有企业利润用于社会保障,国民皆可受益,皆会感陛下之宏恩!”

面对管明棠的称赞,陈默然只是微微一笑,在很大程度上,他和管明棠都是一样的,“为中国人民谋福利”,或许,但相比于为国民谋利,他更倾向于保持社会的安定。基于个人的“商人本质”在于,现在,他的脑海中模糊的形成了一个信念:

“哲勤,既然推行社会保障势在必行,那么就实施吧,既然工人需要福利,需要更好的生活,那么,国家可以给工人福利,条件是工人不能再参加工人运动!”

这时,陈默然的话声变得非常严肃,自己已经做出这么大的让步,如果他们还不懂得感恩戴德的话,那么……

“陛下,要使工人循规蹈矩,就必须把工人利益同国家利益紧密地联系在一起,国家必须以工人保护者的身份出现,只有当国家成为工人的保护者后,工人才不会把一些党派视为保护者,只要工人稳住了,城市就不会发生动荡,至于农村……就目前来看,随着军队荣誉的恢复,在农村推行免田亩税倒也是合情合理的。”

“这个……”

面对这个建议。陈默然倒是犹豫了起来,当年出于提高军人地位的目的,自己才制定了“军人家庭免征田亩税”的“优惠待遇”,现在管明棠提出要全面免除,这……

“军队恐怕不会答应!”…,

不仅仅是军队不会答应。就是作为士兵的皇帝,陈默然自己首先就不会答应,因为这关系于军人身上那种高人一等的感觉,他们之所以可以在乡人面前趾高气扬的不无骄色的行走,不是因为他们身上的军装。使得民众害怕他们,而是因为他们的身上的军装,标志着他的家人享受着高人一等的待遇——无需纳税!

正是这简单的一项待遇,使得很多农村子弟挤破头的想加入军队,想成为近卫军的一员,无需交纳亩田税,这是军人地位的根本。绝不能动!

“可……”

不待管明棠反驳,陈默然便把脸色一敛,沉声说道。

“这件事,不需要再议了,现在的亩田税并不重。而且这关系到军人的地位,军人的地位保障,源自于亩田税的免除,如果我们全面免除了这一税收,如何体现出军人与平民地位的不同?”

“陛下,你要知道。现在的亩田税所占比例极为有限,我们完全可以用免除亩田税的方式,收买民心。从而进一步确保农民才陛下的忠心!”

望着陛下,管明棠依然坚持道。

“陛下,即便是现在,农民亦是陛下最忠诚的支持者,我们应该适当给予其扶助,现在美、英、法、德等西欧国家早已免除了亩田税。我们也应该……”

“是应该,但……不会是现在!”

摇着头。陈默然固执己见的坚持道。

“军人,为这个国家付出了很多,我们必须要保证军人的地位和利益,除非……”

看一眼管明棠,陈默然又补充一句。

“除非有其它的方式,可以补偿军人!否则,就不要再提及此事!”

这一句话,实际上是彻底的封死了管明棠试图为农民争取利益的道路,面对陛下的坚持,他只能在心下无奈的叹息一声,随后点头说道。

“好吧,陛下,”

至少就现在来看,推行以医疗保险、工伤保险和养老保险为核心的社会保障,已经基本上解决了确保社会稳定的根本问题,再加上其间利用这些社会保障打击立宪民主党,陛下应该不会再考虑调查局的那份报告了,

“哲勤,关于社会保障的事宜,你会同财政大臣、工商大臣、劳动与就业大臣共同制定一个方案,另外,还有一件事……”

话峰一转,陈默然还是把话题转移到另一个问题上。

“在你来之前,我接到一份广东发来的电报!”

听到陛下提到广东的刺杀案,管明棠倒是没有发现什么异样,这种政治刺杀在过去的十几年间,从来都是不可能避免的,甚至可以说“政治刺杀是官员们的必修课与官员责任”,对于有官员遇刺,他早已经习惯了,只不过这一次,唯一不习惯的是对方刺杀的对象,过去,革命党人刺杀的往往是政府官员,而不是议会代表。

“陛下,臣亦收到电报,广东省议会议长被刺客刺杀!”

话声稍顿片刻,管明棠又急忙补充一句道。

“这是第一次有议员被刺杀!”

“第一次……”

点着头,陈默然凝眉思索片刻,然后不无认真的说道。

“看来,那些人把目标对象变换了一下,他们变得更聪明了,这种针对议员的政治刺杀的效果,甚至超出刺杀一名普通的高级官员!”

“陛下……”

陛下的话,倒是让管明棠一阵糊涂。…,

“不知情的人,会以为,这种刺刀,是我们所指使的,如果朕没有记住的话,他曾对报纸抨击过朕!”

看着管明棠,陈默然用似笑非笑的口吻说道。

“没准,会有人认为,是朕派人杀了他!”

是吗?

答案只有陈默然自己才知道。

“不过是一些居心叵测之人的意欲污蔑陛下声誉罢了!”

“毁灭,往往都是从打击声誉作为开始,一次、两次……如果事件一再发生的话,那么,到时朕恐怕也就有口难辩了,现在……”

沉吟着,陈默然吐出一句话来。

“是时候收拾一些人了!”

收拾一些人!在管明棠惊讶的看着陛下时,另一句话却传到他的耳中。

“哲勤,一直以来,对于很多人和事,朕都是视而不见,可谓是百般容忍,但是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我希望……”

看一眼管明棠,陈默然用极为肯定的口吻说道。

“在我们用糖果去聚拢民心的时候,我们同样不会放下手中的鞭子,有一些人,不抽鞭子提醒一下,他们总会干出来一些蠢事,朕的容人之量,总归还是有限的!”

朕的容人之量,总归还是有限的!

陛下的这句话,只让管明棠觉得后背一凉,一股前所未来的凉意随之在心胸间弥漫着……

第158章 议长记者餐间会 皙子葫芦不开瓢

中华帝国国会。-------

近中午时分,立宪民主党领袖梁启超和他的朋友新闻记者邵振清两人见面后便一起离开国会,因为陛下不在京中,而且总理大臣亦不在京中的缘故,最近,国会似乎成为了国家的最高权力机关,可谓是热闹非凡,下议员的议员们,经常性的举行一些会议,讨论新的议案或者修改一些旧的条款。

总之,在这难得的“山中无老虎”的日子里,南京政坛显得好不热闹。

“卓如先生,听说你在组织工会的议案上,投了反对票?看来你是不赞同工会组织了?”

在两人朝着餐厅走去的路上,邵振清有些明知故问的问道。

“不是不赞同,而是……”

沉吟片刻,梁启超用很是肯定的口吻说道。

“现在,并不是组织工会的时候……”

在两人谈话的功夫,

步行到离国会不过只有几分钟路程的天然居饭店,这座看似的规模不大的饭店,因为其装修条件非常不错,而且环境优雅,总吸引着一些国会议员来此用餐,不过也就局限于国会下院议员了,对于贵族院的议员来说,他们很少“混迹于此”,准确的来说,他们并不愿意和那些立宪民主党人混在一起,这里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根本就是立宪民主党人的用餐大本营所在。

“……总之,现在如果组织工会的话,很有可能会导致中国发生如要俄罗斯一样的动乱。对此,我们不是不谨慎一些!”

“卓如先生,广州的那个谋杀案有什么新闻吗?”

见在工会组织上问不出什么新闻来,邵振清又转移了目标。扯到了另一件案件上,广东议长被刺案,虽说案件看似影响不大,可是在国内政坛的震荡却不容小视。

听到他提到这个案件。梁启超身子往后一靠,左右看了看。

“卓如先生,怎么,您连我都信不过吗?”

笑了笑,梁启超摇摇头。然后又靠上前来,双时搁在桌上轻声说道,

“我没有官方的消息,我是说。我还没收到这方面的备忘录,不过就我所知,这件事,只怕没外界想象的那么简单。”

“没那么简单?”

“所有人,都以为。那是激进的共和派所为。”

“这几年,共和派没少进行政治暗杀啊!”

面对邵振清的回答,梁启超却是笑说道:

“可共和派,还没有杀过议员!现在。却把目标转移了!”

“那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这件事。没有人们想象的那么简单,不定。这背后会有什么阴谋!”

说到这,梁启超还是把话声一转,转到了先前两人谈论的,今天国会审议的关于“工会组织”合法化的提案上。

“你应该知道,从帝国五年,到现在,全国一共爆发了五千四百六十三起罢工事件,参与工人多达一百五十余万人,嗯,损失工时超过四千万工时,直接经济损失为十万万元!就在几天前,我们得到一个消息,山西的煤业工人弄的那个山西煤矿矿工联合会的组织者,被证实是俄国穷党的间谍……”

俄国穷党!岂不就是俄国乱党?

邵振清连忙拿笔想记下来,可是却被梁启超制止了。

“用脑子记吧!”

见卓如先生如此吩咐,邵振清便收起笔和记事本。

“现在,这个消息还没公开,不过只是有一些人知道,不仅只是他一个人,调查局那边给了一份报告,称在过去的多年间,我国一些激进分子与俄国穷党,开始产生联系,现在,俄罗斯革命的成功,使得激进分子看到了

,现在,之所以有一些人推动工会组织合法化,就是试图利用合法化的外衣,为他日作准备。”…,

“为他日做准备?”

暴动!

“现在,还有一个新组织,嗯,叫工人

。听说过吗?”

“没有。不过,现在叫这叫那的组织太多,谁知道明天又冒出来什么组织。他们是干什么的?”

“无非就是鼓吹俄国暴力革命的,俄国暴力革命,工人是站在第一线的,嗯,是无产阶级,而且过去很长时间,激进分子一直都非常喜欢煽动罢工,罢课,如果,我们

成立了工会组织,没准这工会组织可能会受到那些人的控制。”

“到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所以,在国会中,才会有很多人反对工会组织合法化!”

当然,在这个时候,梁启超绝不会提到立宪民主党从企业那里得到的资助,使得他们不得不站到“资本家”的一方,为资本家说话,在他看来,这似乎是顺理成章的事情,谁让他们接受到了对方的资助。

而此时外面开始下起春天江南特有的小毛毛雨来,在侍者把两人点的菜上桌时,邵振清却似有意,似无意的说道。

“听说,这次管总理,是陛下紧急召见的。”

“嗯。”

点点头,梁启超直接回答道。

“陛下这次出行,是在俄国发生动乱之前,原本陛下是准备视察即将派往俄国的陆军部队,可现在,参谋部否决了派兵,甚至还有可能视情况,撤出东亚远征军,估计陛下召管总理过去,可能是以何种态度同临时政府打交道的问题,这件事,对咱们来说,实在是太过复杂了一些。”

“怎么说?”

“你应该知道,皇太子,嗯,准确的来说是未来的那位太子妃,身份太复杂。所以,咱们现在和临时政府不好打交道。”

“米哈伊尔二世不是退位了吗?”

“他是退位了,可他不也是死了吗?”

“听上去,似乎……有阴谋在其中啊。”

“是啊。谁也不知道,那一件事里,没有阴谋,那一件事是光明正大的!”

这句话,或许是他从事政治活动以来最深刻的体会,很多看似简单的事情背后,总是隐藏着太多的阴谋诡计,而那些阴谋。往往是最令人所不耻的阴暗面,一开始,他曾抵触过,

现在。作为一名政治家,他却只能接受,在这池污水之中,任何人也别想独善其身。

或许是有所感慨,以至于在话声落下时。梁启超抬头看了看铅灰色的天空,突然毫无头脑的说了一句。

“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啊……”

在邵振清不明白其意时,那毛毛细雨忽然

下了起来,而且下得越来越大。就在这时。一个人走了过来,邵振清认得那个人。那个年青人是梁启超的秘书,似乎是姓周。两人只有过数面之缘。

离桌后,梁启超和他的秘书谈了几句话,过一会,却见梁启超皱眉凝神的走了过来。

“卓如先生,怎么?又为何事所忧?”

何事所忧?

摇头轻叹一声,梁启超却是随口说一句,

“咱们那位陛下啊,又开始笼络人心了!”

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语却是让邵振清有些摸不着头脑,远在哈尔滨的陛下如何笼络人心?

“卓如先生,何出止言?”

好奇的试问一句,回过神来的梁启超却是抱个歉对邵振清说道。

“飘零,启超今日还有他事,想来今天只能如此了,他日启超一定宴请飘零,以赎今日慢怠之过,还望见谅!”…,

说罢,不待邵振清挽留,梁启超便急急忙忙的离开天然居,一出门汽车早已在门外等候了,一上汽车,梁启超便对司机吩咐一句。

“去杨府!”

杨府,在京城内,能称得上“杨府”的并不多,虽说京中亦有几处豪宅门前挂着“杨府”的门牌,可人们顶多是说“巷杨家”,而不会用“杨府”来形容,在京中,只有一个杨府,那是位于紫金山山下的杨府——立宪民主党副党魁杨度的府宅。

不过虽是“杨府”可这杨府却远没有人们想象的那么豪华,实际上只是一个普通的四主六厢的四合院落罢了,而且这院子里显得有些冷清,一切陈设简单朴素,好几个房间都上了锁,引人注目的有两间房,一是画室,一是禅堂。画室里乱七八糟地摆着纸笔颜料,墙壁上杂乱地钉着几幅未完成的山水画,有画得好的,也有画得不太好的。禅堂却是另一番景象:清洁、整齐、庄严、静穆。正面墙壁上悬挂着一纸横幅,上面有十二行字:儒家禁怒,释氏戒嗔,学圣学佛,以此为门。我慢若除,无可慎怒,满街圣贤,人人佛祖。儒日中和,释曰欢喜,有喜无嗔,进于道矣。横幅的一边挂着一串长长的有着暗色亮光的念珠。横幅的下边地上摆着一个又大又厚的圆形蒲垫。禅堂里有两个书架,架上摆的全是佛家典籍。

进了杨府,看到这个禅堂,梁启超却是在心里暗自叹息:

这完全是一副超脱世外的模样,可他

超出了三界之外了吗?

正这样想着,杨度跨进门,一眼看见梁启超,整个人显得格外高兴;并训斥立即弟弟,大名鼎鼎的卓如先生都不认识,太不应该了。随后才说道:

“卓如先生,不知卓如先生此来是为何事。”

在立宪民主两党合并之后,杨度便“淡出”了立宪民主党,全是一副醉心于佛学中的模样,尽管他被选为立宪民主党副党魁,可几乎从未参加过任何立宪民主党的集会、活动,他有他自己的考量,究竟为何,恐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皙子啊!”

梁启超连忙说道:

“算算,你我二人,快一年没见了。”

何止一年啊!

心下这么想着,杨度却是含笑不语。全是一副超脱之色,而按他的说法就是。

“如今保皇、立宪民主两党于国会内呈互相监督之势,度使命已成,自当功成身退。”

或这个功成身退。当真是

功成身退了?

对此,梁启超倒是有他自己的一番见解,这不,碰到这件事,他没

立宪民主党的上层精英们,而是

了这位“功成身退”且“一心向佛”全是一副超脱三界外的杨度、杨皙子,对于这位杨皙子,他有着自己的了解。

两人坐下闲谈时。杨度倒是没有谈论政治,而且谈了自己“功成身退”后于家中闭门向佛的一些心得,而与其相反的是,梁启超则现在国家的政局简略叙了叙。虽说看似超出三界外,可是杨度却还专心致志地听,其间偶尔也会问问时局的近况,全是一副超脱之色,可明眼人一眼还是能够看得出来。他对时事如此关注,便知道,他远没有对外界说的那么“超脱”,有些事情。不是说放下,就放下的。更何况……

“皙子,你可知陛下与管相都在哈尔滨。”

“有所闻!”…,

“管相身边的人传出消息说。管相有意制定社会保险法,据称陛下是支持的!”

看似一句谈不出奇的话语从梁启超口中吐出时,他还是注意观察到杨度脸色凝重,双眉紧皱。他接过梁启超的话头说道:

“哦,若真是如此的话,国民有福了,陛下有此之心,于我等国民可是恒古未有之好事,老有所养、病有所医,岂不若我等生临盛世。”

颇感兴趣的地望着杨度,梁启超看着这位似乎已立地成佛的杨皙子却在心下一笑,“陛下有此之心”,这话里有话啊。

“的确,确实!”

梁启超倒是没有反驳,实际上,这件事,无论怎么看,于国于民都是一件好事,他自然的不会说违心之言,可有些事情,并不见得能随心所欲。

“不过,社会保障、保险一事,我国

争论多年,其阻力大都来自企业,毕竟企业需负六成之责,额外开支实非企业所愿负担!”

对于梁启超的话,杨度却是淡淡地一笑说:

“这是好事,我等身为国家之干城,陛下信任我等、万民信任我等,皆因我等诸事皆以国先,而忘个人之私利,若陛下意欲行此之善政,吾辈自当尽力协助之,到时生有所养、老有所保依、病有所医,值此盛世,岂不是我等之幸。”

虽说他话里话外都透着支持的态度,可梁启超却是显出一副极为钦佩的样子说道:

“皙子,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说句实在话,知道你已潜心佛门,来直还真担心你会拒绝哩!”

摇着头,杨度却是极为认

说道:

“卓如先生,如今我的确是全心思在钻研佛典,不过问俗事,但此事关系到亿万黎民之福祉,关系国家千秋之基业,我不能袖手旁观,虽度已跳出三界外,可为亿万黎民之将来,如此之善行,若是行得,岂非行一大善行。”

对于他的这番解释,梁启超虽是感觉有些意外,可他却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

达到了,于是便轻声提醒着一句说道:

“皙子,是否听闻秦淮银行准备于广东设立炼油厂?”

听到梁启超提及秦淮银行,杨度却是用异常郑重地口气说道:

“刘夫之魄力,远非寻常男儿所能相比,长时示曾联系,想来夫人意欲于中东开采油田一事怕是已成定局了。”

对于那位刘夫人,杨度倒是有过几面之缘,在听到梁启超提及其时,却知道他为什么会说出这番话来,原因很简单,刘夫人和秦淮银行是立宪民主党的最重要的支持者之一,而梁启超的这句话,无疑是在告诉他一个事实——立宪民主党离不开像刘夫人这样的“大企业家”的支持,准确的来说是“资持”。

“不过,度曾听闻,夫人令其子于公司务杂以为锻炼。”

随后,他又是神色肃然地说道。

“从而以体谅工人之苦,亦只有如此,他日方才会善待工人。”

双眼微微一闭。

“工人之苦,世人皆需体谅,吾辈自应当……加以体谅!”

望一杨度,虽说聪明如梁启超,这时亦都不知道这位“假禅师”弄的什么玄虚,只好点头同意道。

“皙子,所言甚是,立宪民主党,立党为公,工人之苦,亦为吾辈之苦,吾辈岂能不加以体谅!”

几乎是从梁启超见了杨度,两人就在那里不断的打着哑迷,这一领袖,一副魁之间的哑迷背后究竟如何,恐怕也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够真正体谅,可哑迷如此打下去,显然也不是一件好事,尤其是对于梁启超而言,他今天来到这里,是为了换取杨度对他的支持。

或许,立宪、民主两党早已合并为一党,从而结束了在国会下院中保皇党一党独大的局面,但实际上,两党合并之后,直到现在仍然在调和整理之中,而在这一个涉及到原则问题的讨论,如果没有杨度的支持,梁启超相信党内很难达成共识。

毕竟这个问题涉及到“取与舍”的问题,可偏偏直到现在,杨度却是以一个“跳出三界”的得道之士,在那里和他打着哑迷,这总归让梁启超有些难办,尤其是在他表示“不会袖手旁观”的意思之后,他不仅没能轻松下来,反倒是更紧张了,因为,到现在,梁启超还没能明白这杨皙子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未完待续。。)

第159章 政治之物利至上 卓如却被精卫忽

“世界上存在着三大帝国——中华帝国、俄罗斯帝国、奥斯曼帝国,而三大帝国之中,俄罗斯帝国已经随着“二月革命”的风浪,化为昨日的记忆,而奥斯曼帝国的末日亦为期不远,可以肯定的一点是,正如战前人们所言道的那样,三大帝国中唯一蒸蒸日上的、政局稳定的只有中华帝国。

而现在,此时,当三大帝国中的两大帝国已经成为历史或即将成为历史的时候,三大帝国中相对开明的,实施着开明的中华帝国的未来何去,何从,一直是世人所关注的焦点,这种关注,甚至超过了对其1270万军队的关注……”

《字林西报》

对于任何一个国家而言,作为一个国家的首都,首都内从来都仅只存在一种人,那就是各种各样的政治人物,他们或多或少的总与政治有着各种各样的关系,事实上,正是他们构成了一个国家首都最精彩的一个环章,至于那些芸芸众生的组成——普通的升斗小民,他们往往都被直接无视着,并没有多少人会真正在意这些升斗小民。

而在南京,或许这个被西方人称为“传统东方与西方代议制相结合的帝国”的首都,政治圈子在这里似乎泾渭分明的分划成两个极端,一个是陛下委任官员组成的帝国政府内阁,这个圈子生存着的大都是官僚精英,在过去的十几年间,他们主宰着整个国家的一切,甚至于民众的日常生活,也在特殊经济政策下进行着“统制式的管制”。这些帝国官员们所依赖是帝国行政法律的授权,当然没有人怀疑,他们更多的是依靠陛下的信任。

而另一个圈子,则是在光复战役期间,出于争夺民心尤其是士绅之心组建的咨议院锐变而来的国会。而国会中的则大都是在国内至少是在某一省享有崇高声誉的士绅精英,他们依如过去行驶着监督帝国行政、执法机构的运作,作为监督者履行着自己的责任,而他们所依赖的是民意以及其身上“民选国会议员”的光环。

而在这两者之上,则存在着一个更为特殊的存在——皇家。准确的来说是皇帝陛下本人,皇帝本人努力维持着两者的平衡,无论是帝国政府,还是帝国议会,无论他们发生多大的冲突,产生什么样的矛盾,皇帝本人凭借着上百万军队的支持。巧妙的维持着国家政局的稳定,使得国家政治,维持着其特有的秩序。

得益的帝国宪法的支持,使得这个帝国政治核心圈子,在过去的十几年间。早就形成了自己的政治特色,不过,虽说已经形成了自身的政治特色,可是在对于那些民选政治家们来说,或多或少的,他们总希望获得更多。更大的影响力,更多的声望,当然。更多的却是——权力!

这或许,就是政治家的真相,政治家的最终目标是为了权力!

“……有所为,而有所不为。”

在立宪民主党总部内,梁启超一本正经地说,

“很多人。曾经对我们寄与很大的希望,尤其是。现在很多加入我党的年青人,更是满腔热情。我今天当着你们的面泼一点冷水,不客气地说,这部社会保险法,不过只是一纸空文而已,何来什么实际作用!”

听着党首的话,汪精卫却是稍做沉默,随后他看梁启超说道:

“卓如先生,你的话也不无道理,可,如果我们反对的话,势力将为授人以柄。”…,

汪精卫,这位曾经的革命党,早在多年前就加入了民主党,正是他的“卖身而降”使得民主党势力大涨,同样也分裂了当初的革命党,也正是从那时起,革命党分裂成了两个部分,一部分激进者,成为现在的“共和派”,他们信奉中国未来之路在于共和,从而坚定不移的走上推翻帝制的道路,而另一派则走了“监督政府运行、推动国家强大”的道路,相比于前者,以汪精卫为首的这些人,无疑更现实一些,可没有任何人知道,汪精卫的身上曾背负着一个极为“耻辱”的过去,至于那个过去谁人了解,谁人体会,恐怕也就只有他本人才能知会了。

汪精卫的反对,让梁启超陡然变色,他摇着头说道:

“兆铭,你弄错了,这只是一场戏,一场陛下用来收买民心的戏,我们反对的只是戏目,而不是建立社会保障,我们需要的是为工人谋求更多的利益,而不是……”

稍停一会,梁启超以坚决的口吻说:

“或许,我们可以接受那些企业的资助,而且我们的确需要他们的资助,在某些问题上,我们可以做出适当的妥协,但是,相信我,我不会牺牲普通民众的利益。”

话说到这般地步,似乎已经不需要再说,可是汪精卫却是笑了笑说道:

“先生志节可嘉可佩!”

任何人都能听出汪精卫这几句话有点不大对味,可这时他却又不便发作。

“不为权贵拯,正是保持着我党对国家和人民的赤子清白。”

面对这句回答,汪精卫却是冷笑道:

“那么,如果我们反对社会保险法的话,那会不会变成我们为权贵所拯呢?”

“我向来都是支持建立健全我国的社会保障机制,现在,根本的问题在于,我们应该建立什么样的社会保险和社会保障,而不仅仅只是一部法案。”

此时梁启超摆出素日里那副政论家、思想家的派头。在杨度那里,他什么都没有得到,而现在,在党内,他同样面临着这样那样的压力。

“此论高明至极,我完全赞同。”

汪精卫立即接言赞同道,

“既然先生支持社会保障机制,那么。在没见到社会保险法的内容之前,就先谈反对,未免也太早了?”

“兆铭,至少,现在我们必要达成一个党内一致。如果社会保险法,无法达到我们之前的要求的话,那么,我们必须要反对它,要知道。我们需要的不是一个缩水的社会保险法,不是用一个缩水的社会保险法,让保皇党去收买民心。”

梁启超的二郎腿在薄绸长袍下跷了两跷,一直以为,立宪民主党都是以“普通民众”的利益代表人自居,也正因如此,早在多年前。他们就参照外国的经验,弄出了一个“社会保障建议案”,而按照那个社会保障建议,政府需要承担社会保障所需的50%,至于企业则只需要承担20%。个人则为30%,可以说,一惯性的,作为反对党,他们把难题丢给了政府,而这显然是政府不可能接受的。事实上,此时在全世界,政府都鲜有承担任何社会保障责任。而只是立法要求企业和个人去共同承担,而非政府承担主要支出,而这一原则却可以被企业所接受,至于可以被企业所容忍,不至于因此损害到政党利益,同时。又让普通工人看到了希望所在,看到了民主立宪党是如何代表民众的利益。…,

“卓如。你不要弄错了,今天,我是要当说客,要说当说客,我今天是替四万万中国人当说客,游说你这个自诩的少年中国之少年,要为中国做一件实实在在的好事,不要摆名士的架子!”

看来汪精卫这会当真是有点动气了,他的声调提得很高,

“我们现在不说其它,就只谈为国家和人民,在一些时候,我们必须要抛弃政治上的分歧,要看一件事,于国家和人民有无好处。若真是出以公心,只要于国于民有利,那就应当支持,因为你支持的是事而不是人,这里不涉及到收买人心的问题。倘若以所谓保持政党性来反对或不参与,那就是以小私而害大公,为贤者所不齿。”

这番话锋芒凌厉义正词严,若是外人听到这番话,一定会拍手赞扬汪精卫,说得好,说得好!

而面对这一番言论,梁启超也觉得有点锐不可当,一向能言善辩的他一时竟然也是穷于应对。而夺得致高点的汪精卫,更是挟其气势居高临下发起冲锋:

“我知道先生您绝不会犯下这样的错误,这些年来,您所做的一切,莫不是为了人民的觉醒,为了国家的强盛,故而无论海内海外,人民都尊敬你爱戴你,视你为中华民族的灵魂。这个荣誉,先生也当之无愧。”

面对这番称赞,梁启超却是用淡淡一笑的做态说道:

“巧嘴滑舌的也就是您汪兆铭了,刚才说我是以小私害大公,为贤者所不齿,现在又说我是当之无愧的中华民族的灵魂。打了一巴掌又来安抚。就凭这点本事,我这个位置就该让你来坐才是。”

在立宪民主党中,汪精卫是秘书长的职务,勉强算是党内第三人,可这会梁启超在说出这番话时,多少也带着些许怨气,毕竟,抛开指责不说,汪精卫等人只看到“为民当如此”,却未看到“政治妥协”的必须,作为党首,他必须要考虑其它很多问题。

对于梁启超似玩笑的表露出的不满,汪精卫却是笑说道:

“先生的位置,早晚有一天,精卫会做得!”

话时,汪精卫全是没有任何客气之意,其实这也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毕竟相比他人,他实在是太过年青,当这些人都退去之后,以他的资历成为党首,也就是自然而然之事。

“不过不是现在!”

挥挥手,仿佛命运早已为他安排好了那一天似的,汪精卫随后又说道。

“现在还是来谈这件事。卓如先生,二十余年来你一直以提倡民权推行宪法为己任,帝国宪法早成,而后,您又提倡社保,以实现老有所养、病有所医、贫有所济之目标,而今,陛下和内阁好不容易做出让步,我们又岂能错过这一机会。”

接着,汪精卫又款款而道:

“十二年前,谁人曾想中国有立宪之日?谁人又曾想,内阁有让步之时?世间万物。贵在开启端口,而非一步而就,如卓如先生,一味坚持我党原先之原则,只恐让民众继续受损数十年。到时,岂非我等之大罪!”

“道理倒也是这番道理……”

对于这一点梁启超倒是深表赞同。

“这也是我最初犹豫不决的一个原因。”

“但卓如先生,即然先生已经看出了陛下与内阁之所以愿意通过社会保险法,不过只是为应一时之急,从而收买民心。想必已经看穿,为何让步,因何妥协。”…,

说到这里,汪精卫却是狡黯地一笑。

“既然以此让步,若适当施以压力,又岂不会的因压力,而于其它作出让步!”

而于其它作出让步!

汪精卫的话。只让梁启超一愣,他看着汪精卫,一时间尽管没弄清楚他的意思来。

“结束委任制,推行总理大臣直选!”

汪精卫的这番实实在在的话让梁启超震惊不已,他惊讶的看着汪精卫。似乎被他的大胆建议吓了一跳,但不可否认,正像汪精卫说的那样,陛下现在的让步是迫于局势做出的让步,准确的来说是迫于俄国局势的压力做出让步。

“卓如先生,如果尼古拉二世早在一年前。就同意作出让步,又岂会落得仅只有退位之选。”

“国局不同,自不能等同而视之。”

摇着头。梁启超摸着尖尖的下巴,恬然望着他,思路不知不觉地被他引上了轨道。

而汪精卫两眼逼视梁启超。

“国局是不同,可将来时局之发展,必所有相似,否则。陛下亦不会有突请总理大臣之举,随后又有社会保险之让步。陛下既然有所忧思,必有所由,而我们所需要要就是顺其自然,来个顺水推舟,化局为我用!”

“化局为我用?”

“正是这样。”

见梁启超的思路已被自己牵过来了,汪精卫忙加以肯定道。

“现在固然,有一事情,因违你我之愿,我们无力达成真正适应之社会保障,从而为国民谋福,而我们又要对中国的事情负责,希望将来推行的是真正的老有所养、病有所医、贫有所济的社会保障制度,不是出自陛下和官僚的为了安抚民众所临时应急推出的社会保险法,我想来想去,就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无论如何,让这个社会保险法通过。卓如先生,只有令其通过,才有可能让民众了解到,他们原本可以得到更多,由此,我们才能够借助这一局势,达成我辈之多年来所苦苦追求的理想。”

在汪精卫道出这番话,梁启超沉思着,在沉思时,他不时把目光投向汪精卫,看着这位极为年青的秘书长,在这一瞬间,他却是生出一种长江后浪推前浪的感慨来。

“卓如先生,若到时总理大臣直选事成,我等自可协调各方利益,制定新的《社会保险法》届时,如果一时之妥协,不过只是行以曲线谋实罢了!”

面对汪精卫的这一番话话,梁启超在沉思良久之后,领首赞同说:

“你说得有道理,这点我倒没想过。的确如此,过去十余年间中国的政治,有很大部分都是从点滴让步开始,没有步步为营,又岂有步步退让,一步而就,显是不甚现实了!”

“所以!”

见梁启超已经被自己成功游说,汪精卫用很是肯定的口气说道。

“卓如先生,无论怎么看,无论是从近处来看,还是从这么一件利国利民又利己的绝大好事,你竟然把它看成不过只是收买民心之举,而加以阻止,是多么可惜可悯呀!”

可惜可悯!

想到自己竟然落得这么一句话,虽说梁启超明知道,汪精卫这不过只是步步营构引导他入殷的苦心,也也看出了汪精卫能言善辩的说客之才,心里感叹:古之苏秦、张仪恐亦不过如此!

虽说已经入殷其中,但是梁启超却没有任何恼意,甚至忘记了他之前的坚持,还有其它方面的顾虑,随之哈哈大笑起来:

“兆铭,你这个汪兆铭啊,简直如孙猴子耍弄猪八戒一样把我戏弄了一通。自己心甘情愿做别人的枪手不算,还硬要拖我上贼船。如果不上,又是以小利害大公的自私者,又是连利国利民又利己的大好事都看不出的傻瓜,看来我梁启超已无路可走,只有跟你上贼船了。估计,要是陛下知道是你说服了我,估计一定要重重地奖赏为他们出了大力的汪兆铭哟!”

“卓如先生,”

笑了一下,汪精卫又正正经经地对梁启超说道。

“精卫只看到,如今,我等苦待多年的时机,正日趋成熟,而我等需做之事,无非就是静待时机,作好各种准备,一但时机成熟,即可行以逼迫,到时,一切自然水到而成,至于陛下……若是陛下当真奖赏的话,精卫却是不会拒绝!”

“哈哈哈!”

一时间,在这立宪民主党党部里,响起了两声爽朗笑声,那笑声中似乎带着一些对未来的期待,就像期待黎明一般……

第160章 阴谋链

“有些人那!”

哒!

拿着剪刀剪去盆栽中的枯枝,杨度的脸上却带着些许冷笑,那冷笑中,却带着些意筹志满之意,似乎还有一种阴谋得逞的意味。k

更新

“就是看不透啊!”

看不透?

看不透什么?

或许其它人没有看透,

几乎是在俄国暴发革命的第一时间,杨度在被俄罗斯革命之浪吓了一跳的同时,后脊梁骨便冒出了一阵冷汗来。

对于政治,杨度有着他自己的敏感性,准确的来说,是曾经吃过的亏,使得他有自己的一番见识,对那位陛下一翻见识,他目睹过那个汪精卫的精卫之志,是如何被陛下轻轻松松的打的粉碎,也目睹过那些共和分子,是如何被陛下轻易瓦解,也正因如此,对于那个陛下,他从来都不敢抱以任何“幻想”。

幻想着他会在关键时刻心慈手软,至少他相信一点,一但需要的话,那位起身草莽间的陛下,会面带微笑的扬手中的刀,砍掉那些不听话的“枯枝”,表面上的开明,并不等于本质上的开明,无论陛下如何开明,

面对国家存亡的时候,他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或许,其它人还会存在些许幻想,

想让陛下当尼古拉二世,绝不可能!

过去,或许还有可能,

现在有了俄罗斯革命作为前车之鉴,别说是让步了,陛下不扎紧大家的脖子,恐怕都得“谢主龙恩”了。

现在陛下为什么要通过社会保险法,不还是为了收买民心,为何收买民心,一来是为了缓和国内的潜在矛盾,减少可能被激进共和派利用的因素,同样的,也减少可能会被立宪民主党利用的各种不稳定因素。

在俄国革命中,充当革命主力的是工人。可是真正推翻帝国的却是那些政治家,正是他们毁灭了俄罗斯帝国,陛下有可能会犯同样的错误吗?

可偏偏……

有的人。却没有那种意识,他们却天

以为……陛下的这种退让,实际上其在政治上做出让步的前奏,他们甚至把这看成了一场



那些人当真是天真到了极点。他们以为陛下那是在让步吗?绝不会那么简单,这种让步的背后,没准就是陛下准备动手的前奏,对于那位陛下的了解,使得杨度相信。陛下绝不会做出什么真正的政治上的让步。

闭上眼睛,他都可以去想象,当那些人,

被一时的天真所蒙骗了眼睛、被一时的敌视所迷惑了理智之后,他们会犯下什么样的错误,而这些错误最终代价是什么?

不用去想,杨度都知道,那种代价会是什么。而现在他成天的参佛。反而跳出了这纷扰的“红尘”。

等到一切都结束的时候……

一切都结束的时候!

坐在书桌边,想着自己游说梁启超的一幕,汪精卫的双眼中敛过一道异样的神采,当然,或多或少的还带着些许愧意。

“非我欲为,而是不得不为啊!”

长叹一声。汪精卫的心下倒是悔恼于当年的选择,如果当年他没有背叛先生的话。或许,先生不会进入监狱。或许……

历史是不容假设的,对于那些

发生的事情,汪精卫

无力阻止了,亦不可能去阻止什么,对于他来说,最重要的是如何确保个人的利益。

从那一年,做出选择之后,他就成员调查局的一名线人,和调查局签署了一份足以让他身败名裂的“合同”,而在过去的十几年间,经他的手送入监狱的、被流放的故人有多少?他

数不清了,

他却清楚的知道一点,至少,他的那些行为,确保了他个人的安全,而且也正像调查局当年所承诺的那样,绝不会损害到他的个人声誉,甚至于,在那些事件的过程中,他不仅没有被怀疑,反而因为“仗义执言”进一步与那些友人拉近了关系。…,

尽管早

习惯了,甚至麻木了,可是现在,

自己又一次把梁启超“架到”了火架上,汪精卫的心下还是流露出些许不忍,毕竟……哎!

喟然一声长叹之后,汪精卫继续拿起笔书写着他的著作,现在,他不仅是立宪民主党的秘书长,同样也是温和共和派的代表,所以,他经常著写一些名著,以去影响一些人,当然更为重要的是——发现一些人。

作为一名知名的共和问题专家,总会有一些人联系他,当那些人主动与其联系的时候,在调查局的档案室中,自然的会多出一份档案,对于,汪精卫从不曾怀疑过,这是一种利益上的交换,用牺牲他人的方式,换取个人的安全。

或许,这很残忍,但政治从来都是如此的无情!

“……俄罗斯革命,其本质……”

在奋笔疾书的时候,汪精卫不断在笔下攻击着俄罗斯革命中的那些人的表现,同时丑化那些人,当然最为重要的一点是,他必须要用自己的文字,使得国民相信,革命,革命的结果是毁灭性的,是灾难性的。

而这则是他的另一项使命,当然,对于党内的同志们,他有着自己的一番解释,他的解释非常充分——“中国不需要暴民政治!”,而现在,他所要写的文章却是要把社会保险和革命联系在一起,准确的来说,固然,这个任务是调查局给予他的任务,同样的通过文章游说那些企业家们不会过于反对社会保险,这是他在游说梁启超之后,梁氏交给他的任务。



他们不会……”

想着调查局那边,汪精卫的笔头还是一顿,现在,他

完成了调查局交待的一项任务,可不知为何,他的心下还是有些不安,为什么会生出不安之感,这恐怕也就只有他一个人能有所了解了。

“局长,012

达成目标了!”

在调查局的局长办公室内,一个有些冷淡的声音在房间内回荡着。而在那张长且宽大的办公桌后,原本正在看着报告的查志清则摘下眼镜,揉了下太阳穴。似乎是在放松一下神经。

“顶多只是达成一半罢了!”

自语一声,查志清示意下属把报告放下来,然后仔细看了一下报告,谁能

012这个调查局的线人。会是立宪民主党的秘书长,准确的来说是立宪民主党的秘书长会是调查局的线人呢?

至少对于外界而言,这是难以想象的。

情报工作总是如此,必须要提前多年作出准备,只有如此。才能在某些特定的时间内发挥出自己的作用,就像十二年前,情报局开始通过一些渠道从欧洲收养孤儿一样,然后在国内加以培养,当时被他认为那是浪费金钱,或许那些孤儿的模样是欧洲人的模样,

想让他们真正效忠中国,恐怕不太可能。可超出他意料的是。最后,情报局却成功了,成功的将其中的一些优秀者派到了国外,而且得到了大量情报,这至少在某种程度上解决了东方人的面孔问题。

长期投资!这或许才是情报工作的本质。

“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嗯,通知行动处。要加强对国内动向上的掌握,不仅仅局限于那些政客。还有……”

微抬下眼帘,查志清用较为平淡的口吻说道。

“还有那些报社!”

政府没有报纸,这对于政府来说,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顶多只有一些亲政府的报社罢了,也正因如此,才使得调查局不能放松对报社的监控。…,

“局长,有一些记者,他们总不见得会妥协……”

“需要的话……”

眉头微微跳动一下,查志清又用极为肯定的话语吩咐道。

“还是那句话,名声上先把他搞臭,然后再把他的骨头打烂,在未来的几年内,任何一家报纸想刊载什么样的新闻,都必须先经过调查局!”

在吐出这句话的时候,查志清的神情显得极为自信,这种自信是在过去的十几年间,在他的领导下调查局所发生的锐变,从一个单纯的情报机构,变成一个情报执法机构。同时在国内还建立起了调查局的公正、高效和完美的社会形象,

“任何人都不能成就调查局的美名,但任何人都能使其名声毁于一旦。”,为了确保调查局的声誉与形象,他甚至建立起一整套行之有效的监控体制。除此之外,对特工的培训

体系化,对特工的监管措施也已到位,全国性的罪犯识别系统亦已成立,大量的犯罪资料正在编制过程中。

而作为一个“中央情报执法机构”,调查局需要接触各种方面,接触各样的人士,而在这一过程中,调查局在国内早就建起了一个属于他们的网络,或许,舆论掌控对于调查局来说极为新鲜,但对此,查志清并不陌生。

“只要是人,就会有弱点!”

独立的舆论,看似毫无破绽可寻,但事实上,独立舆论的背后同样也是人,而通过对全国性犯罪资料的掌握,调查局的手中有着太多可供使用的资源,供他们利用各种渠道完成对于舆论的控制。

至于那些不可控制的,为了大局考虑,查志清并不介意采用一些手段,至于那些手段是什么,恐怕也就只有他自己才能知道了。

“长官,可是……”

不待下属反驳,告诉他什么是法律或者其它,查志清便断然打断他的话说道。

“没有什么可是,现在,国家的利益,要求我们必须要有所牺牲!”

有所牺牲!

远在哈尔滨的陈默然在接到查志清的电报之后,在心下默默的念叨着这四个字,有所牺牲,曾几何时,独立的舆论一直都是自己最骄傲的地方,为了确保舆论的独立性,甚至不惜通过法律的方式,使得舆论界获得更为广泛的新闻自由的权力,而且禁止政府办报,从而避免政府控制舆论,之所以如此看重独立的舆论,是因为他曾经将舆论视为对政府监督的最有效的一道防线,同样也是他获知真正民意的方法。

有效的舆论胜过一千部法律,必须要让官员们有所警惕、有所恐惧,法律。有时候,法律并不见得会有什么用,尤其是官官相护的时候。一个国家之所以会横行,其根本原因就是权力缺少监督,监督权力的运行,或许可以交给议会。但议会却是可以收买的,官员和议员或许会因为利益达成某种妥协。

可是新闻界呢?

或许,他们也是可以的收买的,

绝没有什么人可以收买整个新闻界,可以收买所有的报社。也正因如此,在过去的十几年间,中国的官场一直都在一个可以接受的范围内,官场的清廉程度,远非中国历朝历代可以相比,没有任何酷刑、残律的威胁,有的只是一个不受官员约束的独立舆论的监督。

可是现在,新闻自由这个曾经行之有效的监督工具。却成为了自己掌握最终权力的一大阻力。在新闻自由下,自己根本就不可能建立起一个绝对的“威权”,而没有绝对的威权,又谈什么,让整个国家在一个“有序的”环境内正常发展,除非………,

“成立公共意识启蒙和宣传部……”

思索着。陈默然的脑海中浮现出了那位自己从监狱中放出的来人提出的建议,他一直负责引导着国内的舆论走向。可是那种引导效果并不明显,至少无法避免“在框架内斗法”。

“……授权公共意识和宣传大臣以特别权力。通过建立新闻审查制度,逐步收缩新闻自由的范围,首先以战争的名义,要求各报的新闻活动中不能带有负面的报道。同时制定相应的“指导手册”被散发给媒体,教他们如何“有效的报道”。该部门是一个中央控制部门,它决定什么样的消息该宣传,什么样的消息该镇压。每一个新闻行业工作人员从编辑到记者,都必须和公共意识启蒙和宣传部签一个忠诚协议……”

想着那个人的建议,陈默然的脸上却是浮现出一阵无奈的苦笑,当初自己为什么会困扰的坚持新闻自由,甚至达到偏执的程度,原因非常简单,不仅是因为在另一个时空之中,自己曾身受不受监督之权的伤害,同样的,一个拥有新闻自由的国家,才能够“良性排毒”从而避免危害统治的“毒素”在“体内淤积”,而这却恰恰是建立一个千年帝国所必须的,同样也是执行“开明”所必须的一个前提,可现在呢?

除非,自己能够给予新闻界一些足够的理由,否则,根本就不可能获得新闻界的广泛支持,从而达到自己在未来几年内稳定国内局势的目的。

“恐惧,我们必须要充分利用民众对混乱的恐惧,从而引导民众产生对革命浪潮的恐惧,以避免在国内发生暴乱……”

恐惧……念叨着这两个词,陈默然的目光微收敛,广东省议会议长被刺案,正是一个良好的开头,假如再进行适当的引导,或者国内发生规模更为广泛的刺杀……不行,简单的刺杀很难引起公愤!

必须要引发公愤……就像,想起当年自己清除共和派时用的手腕,陈默然知道或许,那是再好不过的办法了,必须要充分利用民意,利用民意达成自己的目的。

至于新闻的自由嘛!

到时候,新闻自由就会成为自己手中的工具,为自己所利用,变成手中的一柄利刃,民众从来都是盲从的,他们盲从于那些“知名人士”、盲从于新闻纸上灌输各种信息,但这一切必有一个前提——恐惧!

恐惧!

必须在充分利用民众的恐惧,利用民众对混乱、无秩序的恐惧!

“也许……”

轻声喃语着,陈默然的心下却还有些犹豫不决,尽管适当的恐惧可以让整个国家上下结成一体,可是却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就像在另一个时空之中,在“911”事件爆发之后,美国所呈现出的是一个空前团结的局面,没有任何人会质疑爱国的声音,现在,同样也需要如此,合理的利用局面,合理的发挥每一个值得发挥的事物,比如战争……

突然,陈默然意识到这场战争的误区,这场战争从爆发直到现在,似乎和普通民众都没有太多的关系,民众只是被动的卷入这场战争,或许他们中多人都从战争中受益,

,这场战争从爆发伊始,似乎就同民众隔离着,民众从没的意识到,这场战争对于他们的重要性,对于这个国家的重要性,甚至于在很多人看来,这场战争不过只是“皇上的战争”,而不是一场“事关国家命运、未来”的战争,似乎建国之初的那种精神觉醒

慢慢沉睡了,民众的精神正在被慢慢的被现实吞噬着……

“战争,必须要重新点燃他们对战争的信念,重新点燃他们的爱国热情……”

等到最后,一但整个国家都被这种前所未有的热情点燃之后,那么一切不利的声音都将会被……(未完待续。。)

第161章 集中营与迷徒者

四月,位于幼发底河流域

到处鲜花盛开,显出一派浓浓的,甚至就在位于沙漠边缘的Ra’sal’ain集中营营地里,在那简陋的营房间角落里,也冒出了一些青草和花朵。---------------1---

这座由土耳其“统一与进步委员会”建立的“Te?kilatimahsusa”部队负责看管的Ra’sal’ain集中营约莫占地四平方公里,这座Ra’sal’ain集中营是土耳其人“看管”亚美尼亚人的营地。

1915年5月,内政部长塔拉特?帕夏要求内阁及大维奇尔saidhalimpasha立法准许迁移及重新安置亚美尼亚人到其它地方,理由是“国内有些地方出现了亚美尼亚人的暴乱及屠杀”。塔拉特特别提到凡城事件,将措施扩展至“暴乱及屠杀”有可能影响高加索战区安全的地区。后来迁徙居民的范围扩大至其它省份的亚美尼亚人。

1915年5月27日,奥斯曼议会通过《特西尔法》,容许政府及军方驱逐任何被认为威胁国家安全的人,

设有条款保障被驱逐者的财产权。到9月又有新法例《关于被驱逐者遗留的财产、债务及资产法》被提出,根据该法例,亚美尼亚人所有“遗留”的货物及财产归政府所有。1915年9月13日,奥斯曼议会通过新法例,亚美尼亚人的所有财产可被政府充公。

而在随后的几年间,针对亚美尼亚人的财产没收伴随着迁移而来是屠杀、强奸、奴隶贸易,而最为严重的却还是有计划的的种族屠杀,早在到1915年8月,《纽约时报》复述一份出处不明的报告,指“流徙者的尸体遍布道路及幼发拉底河,那些侥幸生还的人也是注定死路一条,这是一个灭绝全部亚美尼亚人的计划。”

而Ra’sal’ain集中营则是整个计划中的一个组成部分,成千上万的亚美尼亚人从各地被装进闷罐车中。押送到包括Ra’sal’ain集中营在内的几十座位于巴格达省的各个集中营之中,在这里等待着——死亡。

Ra’sal’ain集中营所处的位置尽管位于幼发拉底河流域,可是这里却显得很是荒芜。虽然过去曾有一些阿拉伯人在这里生活,

早在两年前,他们都离开了。阿拉伯人腾空了的草房仍然有几所屹立着。

而现在,这些碎砖残瓦的房屋则成为Te?kilatimahsusa部队的营房。至于那些被驱逐至此的信奉基督教的亚美尼亚人,则都露宿在的营区内,在冬秀的寒冷和夏日的酷热下苟且偷生着。

在这座集中营,男人随时都会沦为土耳其人的枪靶或者刀靶,女人更是随时都有可能成为土耳其人发泄的工具。他们那少的可怜的财产在驱逐的过程中,早

被抢劫一空,这些亚美尼亚人,除了少数例外,没有提供任何形式的遮蔽处,那些从寒冷地方前来的人们被遗留在荒漠的灼热太阳下,无水无粮。只有少数有能力付钱给官员的人才可得到暂时救助。自然地,因饥饿和疾病而造成的死亡率非常高。而且被当局的野蛮对待进一步推高……

为了生存。人们总是竭尽全力的寻求各种可能,这些在荒漠中忍受着饥饿的亚美尼亚人并不知道,对于他们来说,这里只是一个短暂的“居所”,很快他们就会默默的死在这里,可是他们总是千方百计的。想方设法的改善自己的生活。

在过去几个月里,在结束了充满血泪的驱逐之路后。柯思耶米尔这个曾经土耳其军队中的亚美尼亚军人,从前的鼓鼓囊囊肌肉恢复了一点。他现在是这座“亚美尼亚小镇”镇长。实际上,这也是特别部队的塔尔特长官所批准的,虽然生活也是够糟糕的,

比大多数Ra’sal’ain集中营内的亚美尼亚人吃得好,睡得好。…,

而在过去的几个月里,正是柯思耶米尔的主持,营地中还活着的上千名男人开垦出了一片耕地,一些人则拔掉自己的金牙或者拿出私藏的财物,从附近的阿拉伯人那里换来了一些麦种,不可否认,柯思耶米尔的活干得很出色,不管在什么天气里,总是迅速、沉默和顺从地干活,即便是他们日常受到特别部队的土耳其人的咒骂和痛打,可是他们仍然努力的开垦着土地,因为他们每一个都知道,也许他们的家人能否活下去,就取决于他们能不能开垦出这些土地。

由于他们中的许多人身体极为虚弱,所以在开垦土地的时候,总会昏厥过去,倒在地上,往往会被那些特别部队的看管们当作装病偷懒,打得死去活来。如果他们

看上去不中用了,他们就用铁锨或者木棍送他们去见上帝,其他人则默默的把他们的尸体拖回去,晚上点名的时候好交差。

对于死亡,或许他们

习惯了,

习以为常了,就Ra’sal’ain的情况来说,在柯思耶米尔看来,或许这里的情况

非常不错了,因为在其它地方,

死去了太多人的,甚至在一些集中营中,绝大多数人不过只活了几天,至多一两个月,而现在,在这里,他们

活下了几个月。

或许那个塔尔特队长同样很残暴,但至少,他同意亚美尼亚人用自己的方式在这座集中营中苟且偷生,而不是禁止他们和阿拉伯人做交易,以获得在这里生存所必须的食物以及毛毯,不过虽说如此,

许多集营中的亚美尼亚人依然瘦得只是皮包骨头,而那些看守们,总是会不时的折磨这里的亚美尼亚人,把他们的脊背鞭打得皮开肉烂,当受到拷打的人鲜血淋漓、人事不知地倒下去的时候,他们带着满不在乎的微笑擦掉皮鞭上滴下来的鲜血。

而对于塔尔特队长来说,他所有的乐趣恐怕还是他亲自排在行刑队里枪决判处死刑的囚犯。他同囚犯谈话的时候通常的声调是威胁的咆哮。他用棍子狠狠地揍一下,能把一个人揍得像枯枝扎的稻草人那样垮下来。尽管这样,塔尔特队长认为他“挺不错”。塔尔特队长跟其它的特别部队的队长和头目不一样,尽管他也用恐惧、痛苦和死亡来折磨吓破了胆的、瘦得像骷髅的亚美尼亚人。却并不从中得到乐趣。

更为重要是,塔尔特队长贪污成性,这可大有帮助。这意味着人们可以可以同塔尔特队长做买卖,就像塔尔特队长是个极为好色的人,所以,柯思耶米尔便游说“村子”里的几个年青漂亮的女孩。让她们侍候好这位队长,虽说她们会有所牺牲,但至少可以让更多的人活下来,无论如何,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只需要再等几个月!”

每一天。柯思耶米尔都在心里这么对自己说着,甚至于,他还如此对其它人说道,过去,他曾和其它人一样,把

都放在的俄国人的身上,就像两年前的凡城事件时一样,凡城的亚美尼亚防守者保护了近五万同族。后来尼古拉?尤登尼奇的俄军前来解救了他们。

不过现在。柯思耶米尔却把

放在中国人的身上,凡城离俄罗斯很近,而这里,距离中队的控制区并不算远,也许,很快。中队就会打到这里,到那时。他们就会获得真正的自由。

自由,对于柯思耶米尔来说。或许自由非常重要,

在获得自由之前,最重要的是活下去,只有活下去,他们才有可能回到自己的家乡,才有可能向土耳其人复仇。…,

“要活下去!”

所有的牺牲都是为了这个目标,无论他人是否能够理解,柯思耶米尔却相信早晚有一天,那些在背后嘲笑他的、讽刺他的人会明白这一点,明白,他今天的所坐所为,都只是为了让大家活下去!

“活下去……”

当柯思耶米尔在心里这么想着的时候,在几十公里外的沙漠中,同样也有一些人的心里,这么想着。

阿达莱提穿着一件破破烂烂的土耳其军装,在沙漠中拖着沉重的脚步行着走,沙子不时的灌入他那双破旧的皮靴之中。这支土耳其战俘的长长队伍,弯弯曲曲地穿过这片沙漠之中,这是十几天前,在沙漠中向中队投降的土耳其军队。

而在战俘部队两侧,则是穿沙漠色军服的近卫军手持步枪或者机关枪,监视着这个行列。队伍的前面和后面,开着两辆当啷当啷直响的军用大卡车,满载着更多的近卫军部队。这支上千人的战俘部队一路都是步行的。在这个押运途中

死了大约三分之一的俘虏。

一开始,他们每天上午十点的时候,都可以领到一块压缩饼干,那是中队的口粮,还有一些水。可是从五天前,连这样的口粮也经常没有——一个星期前,这支在沙漠中押运俘虏的运输队迷路了!

一个星期前,一场春季的沙暴之后,押运的军官不仅失去了向导同样也失去了自己的地图包,在沙漠之中,失去向导和地图包往往意味着死亡,在部队迷路之后,中国人自然而然的首先保障他们自己的安全,于是这些土耳奇俘虏们,便开始在近卫军的枪口下像山羊一样在沙漠之中里寻找任何可吃的东西。每天由十二到十四小时,他们得跟上那些身强力壮的押送的士兵的速度一步步走着,而押送的士兵则每两小时一班轮换着步行和乘车。

在这情况下,阿达莱提像山头一样结实的身体也几乎拖垮了。在他周围,人们走着走着就倒下了,经常是一声不吭,有时候发出一声呻吟或是叫喊。当枪托和钉靴都不能使倒下的人醒来的时候,中国士兵处理俘虏的方法非常简单——一颗子弹打穿他的脑袋。这是一种例行的预防措施,免得游击队可能把他救活并吸收进去或者他向游击队通风报信,导致押运部队遭到伏击。

一路上,阿达莱提亲眼目睹了中人的行刑,他们总是镇静而仔细地用枪把每一颗头颅打得粉碎,在沙地上缩成一团的军衣的领边留下一大摊红通通和着白糊糊的东西。

现在,这支队伍依然漫无目标的朝着一个未知的方向行进着,寒冷、饥饿和招架不住的疲劳使得阿达莱提整个人都显得萎靡不振了,在行走的时候他把越来越差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盯着前面的那个人。他的腿移动着,但双膝僵直。因为他只怕关节万一放松了,就会弯下去,那么他就会摔倒。于是脑袋就会被打得粉碎。

在中东战线,“日内瓦公约”并不存在。土耳奇从未在上面签过字,至于中国人,或许。中国人也签过字,可是,是否遵守那一公约,恐怕就是由军官们自行掌握了。

“还有水吗?”

舔了下有些干裂的嘴唇,听着长官的问话。王天赐摇了摇头,然后有些疲惫的朝着车外看去,他的那张脸上早已看不到任何读书人的气息,黝黑的脸庞或许是近东的沙漠给他留下来的唯一的印迹。…,

这是一场什么样的战争呢?

或许,他的脸庞上看不到读书人的痕迹,可是在他的内心深处,却依然会考虑很多问题,就像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弄明白。这究竟是一场什么样的战争,无论怎么看,远征军都拥有绝对的优势,而且在这里,根本就没有西线的堑壕,可是战争却被无限期的拖延着。将军们似乎对于继续进攻。根本就没有什么兴趣,而在另一方面。他们却不断的把部队调往的伊郎一带,在这里根本就分不清什么是朋友、什么是敌人。

盟友与盟友之间。还相互防范着,在伊朗,在俄国革命之后,中和英纷纷扶持自己的利益代言人在那里争夺着各自的势力范围,并千方百计的排挤着俄国人,而在这里,在近东,又互相拆台,英国人暗中扶持阿拉伯人对抗中国,而中国呢……

归根到底,这不过只是一场“分脏”战争罢了!只不过是几个强国试图掠夺

殖民地的战争而已。

“王上士,你带一辆车,在附近搜索一下,再这么下去,……”

曹远程看一眼那些俘虏,现在,这些俘虏就是他手中的包袱,可是他却又不能把他们全杀了,可他们在这只能拖累整个队伍,再这么拖累下去,大家只有死路一条。

“给你两个小时的时间,如果……”

话到此处,曹远程的脸色一冷,如果一个小时后,王天赐还没能带来好消息的话,那他就只能让这些俘虏消失于沙漠之后,然后让大家伙上车,朝着一个固定的方向行驶,一直开到汽车没油,总能有所发现,无论如何,作为他们的排长,他必须要保证弟兄们活着走出这片沙漠。

“明白!”

两年的战场生涯会改变许多人,王天赐就被战争改变了,如果是在两年前,或许他会质疑这个命令,

现在,他却会毫不迟疑的执行这个命令,在战场上,总有一些人活着,一些人死去。

就像长官那个未曾下达完的命令那样,不过只是为了让其它所有人活下去,至少多出几分活下去的机会,就像在一个星期前,在面对土耳其俘虏的抗议,他毅然拿起打死了十几名俘虏的一样。

人总是会改变的!这场狗娘养的战争,早就改变了一切!

卡车在沙漠奔驰着,坐在驾驶室内,王天赐的神情显得有些凝重,车

行驶了半个多小时,可是却还是没有找到任何人类存在痕迹。

抓住一个阿拉伯人,让他们带着大家伙离开这里,然后……然后一切都会结束,就这么简单,该死的土耳其人!

那些土耳其人宣扬什么圣战,什么异教徒,结果那些阿拉伯人对中队可不怎么友善,尤其是那些游牧部落,更是有可能会袭击落单的部队。

“告诉机枪手,加强警戒!”

冲着车后大喊一声,王天赐的眼睛又回到了这片了无人烟的沙漠,如果碰到游牧部落的牧民,即便是冒再大的风险,也要想办法抓住几个人,可……有几个人会阿拉伯语?

“停车!”

突然,王天赐像是有什么发现一样,在汽车刚一停稳,王天赐便跳下卡车,然后他走到那片沙地边,果然,这是一片坟场。

十字架!

在坟场间随处可以看到那种树枝扎成的十字架,这是……基督徒的坟墓,在这里怎么会有基督徒?而在坟地间的一串脚印同样引起了他的注意,脚印,这意味着在这附近有人,基督徒、人!虽说心下充满疑惑,可王天赐还是拿起步枪,顺着脚印来的方向走了过去。

“长官……”

“带上冲锋枪,小心点……”

十几分钟后,带着三个下属的王天赐看到了一个简陋的村落,那个村落的边缘,还有一些人在田间耕作……(未完待续。。)

第162章 士为何死,唯正义

一个信封、一张纸,其带来的消息,往往是毁灭性的,这么一封信会毁掉一个家庭,足以毁掉一个家庭所有的希望。

在南京佑民大街上陈旧的小小办公室里,王安理坐在他的转椅上默默的流着眼泪,中午时分的天气显得有些燥热,可是此时。他所感觉到的却是彻骨的寒意,而在他脚下的地板上,赫然躺着一张纸,一张油墨打印的,而后手写的纸。

“尊敬的王安理先生,我代表陆军部非常遗憾的告诉您……”

这么一张薄薄的纸张,所带来却是一个让王安理整个人几近崩溃的消息,他的儿子——战死了!

战死在中东的某处不知名的战场上,死于某个不知名的,甚至连报纸上都未曾报道的战役之中,尽管在那薄薄的纸张上,还书写着“……正是令子的牺牲,使得我们赢得了这场致关重要的战役!”

但,这一切都是场面话的,都是理节性的,都是……

这时,鲁克已走了进来,王安理两手擦着眼睛,以把自己的眼泪拭去,同时赶忙站了起来,可是任何人都能够看到,他的两眼通红,眼眶发黑。

“鲁经理。”

“理新,听到令子的不幸消息我很难过。”

经理的劝慰却是让那双通红的眼睛再一次流出了眼泪,这时他的眼睛不由自主的移到桌上,那是他和儿子的合影,在照片上,儿子的脸上带着骄傲的笑容,是的。他有足够的理由去骄傲,因为他考上了南京帝国大学,这是全国第一流的学校,而且还是以极为优秀的成绩。

曾几何时,王安理都为他规划好了未来。在他看来,他的未来应该成为一名出色的商人,也许,有朝有一日,他会成为一家大型企业的经理人。可是人的命运总是如此的变化无常,人的命运总是如此的让人觉得不可思议,随着一场抗议一切都改变了。

那个曾让他骄傲的儿子,在一夜之间,从一个学生沦为罪犯,随后被送入军队,在军队接受思想校正。这或许是一件好事,在王安理看来,儿子那点都好,就是太过于激动、敏感,对于生活在晚清时代的王安理来说。他从未发现,现在的这个国家有什么不好,在他看来,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时代了。

可偏偏他的儿子不这么认为,他非要去参加什么抗议,非要去参加什么游行。非要……现在可好了,薄薄的一张纸,清楚无误的告诉王安理。他的独子……死了!

死在了战场上!

“当年,我以为……有朝一日,他能成为像经理这样的人!”

在说话的时候,王安理的眼泪流了出来,对于儿子,他曾经充满希望。

“即便是他被送入军队。可将来还是有机会回到大学,将来还是有机会的。我想去军队,并不是什么坏事!这也算是陛下的法外之恩吧!”

王安理自言自语的时候,鲁克已却主动拿出一瓶酒,然后给他倒了一杯。

“嗯,我没进过军队,可我知道,军队那地方,总能让他多学些东西,至少让他明白,很多事情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像他这样的年青人,总以为一切都应该是他们想象的那样,可,可咱们都知道,皇帝他没什么错啊,就是这帝国又有什么错呢?有比现在更好的时候吗?”

摇着头,王安理还是自言自语的说着。…,

“我不知道,我想应该没有了!”

递给他一杯酒,曹克已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自己喝了一杯,现在,自己的老朋友需要喝点酒。

“打仗了,他去前线了,我担心过……现在,到底,最害怕的事情还是来了。”

在说话时,王安理那张憔悴忧伤的面容、肿胀的眼睛、蓬乱的头发、疲弱的声音,这些都可以归因于他心下无比的的哀伤,望着老朋友的样子,曹克已知道,或许,今天的这一切,对于他来说,是他这一生中所遭受的最沉重的打击,即使是在过去,在他情绪最低落的时候——他也曾经有过情绪非常沮丧的日子——也不曾丧失掉其顽强不屈的锋芒。如今他所看到的则是一个年过四十的,抑郁忧伤的中年男人。

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陌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你相信预感吗?”

烈酒,使得王安理的声音沙哑。

“我说不上来。你怎么啦?”

“自从他随部队出征之后,我总觉得会发生什么,可我一直都不愿意相信,他那么聪明,是不会发生什么意外的。”

伤心地举起杯子,酒量并不怎么样的王安理一饮而尽。

“你知道,我是彻底不信什么神鬼的,只相信看得到、听得见和摸得着的事实。可是,现在……我信了,我知道,这种预感或许……”

接着王安理沉默了下来,然后他又继续说道。

“他去前线之后,曾给我写过一封信。”

“信里写的什么?”

曹克已问道。

“他问过,这场战争是为了什么?是为了国家吗?既然我们不喜欢别人侵略我们,为什么我们要去和其它的国家打仗呢?”

“我在回信中告诉他,因为陛下要我们打仗,因为如果我们不打仗,别人就会打到咱们家门口……”

此时,王安理的心头的情绪变得的越来越复杂,他抬起头看着老朋友,吱呒着问道。

“经理,你在各方面都有熟人,是吗?你能不能打听一下,咱们到底为什么打这一仗,让……让他死的有价值一些,死的明白一些……”

老朋友的祈求,换来的却是曹克已的沉默,对待如此沉痛的消息。他能有现在的表现,倒是一种异乎寻常的表现,实在异乎寻常,他想知道,为什么。可……又有几个人知道为什么?为什么非要打仗呢?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

王安理的脸色变得复杂起来。

“我知道,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为什么非要打。”

两眼呆滞的望着经理,同样也是他的老朋友。王安理有些茫然地重复了一句: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一定要打?”

“有很多时候,咱们并不知道原因,想来,国家……有国家的理由吧!”

曹克已有些无奈的说道,谁知道是为什么要打仗呢?

难道说为什么打仗就那么重要吗?可是看着老朋友的这副模样,过去他毫不在意为什么打仗。可是现在,或许正像他说的那样,他的儿子需要一个理由,就像当年为了反对满清的殖民统治一样,那些人是死得其所。所以他们才会高呼着“祈战死”义无反顾的投身战场,死去的军人们进入凌烟阁成为的人间的神灵,而活着的军人们成为了英雄,可这场战争呢?

这又是一场什么样的战争呢?

“这是一场正义的战争!”…,

眼圈发黑的两眼闪烁着有些激动的神采的李志平,看着编辑部中的几名同僚,虽说他的神情看起来似乎非常激动。但是他却温和而镇静逾常地口吻说道。

“一直以来,都有一些人,他们总是在为什么?”

他的话声一顿。

“为什么要打仗?”

“青年人们为什么要战死?”

“我们饱受西洋人的侵略。为什么要去帮西洋人?”

“为什么要和德国决裂?”

接连不断的问题从李志平的口中吐出,他似乎在提出这些问题,最后他又猛的一下加强了音调。“现在,我们终于有了一个理由了!”

整个人显得有些激动的李志平从上衣口袋里拔出来一支钢笔,坐在的书桌旁,开始在一张黄色的纸上画了起来。

“瞧。这是战争爆发前的奥斯曼帝国,对吗?这里是伊斯坦布尔。这里是……”

这是一张画得很熟练的地理略图,一挥而就,作为一名新闻编辑,不可否认,

的确有一些画地图的天赋。

“咱们卷入这场战争是为什么?过去很少有人知道,可是现在呢?我们却知道了,我们为什么和奥斯曼为敌?是因为他太过虚弱?是因为中东的石油?当然不是,绝不是!”

这时,在地图上,又多出了一条弯扭的粗线,随后,李志平在这条线的画了十几个又粗又黑的圈圈。

“你们看这里,这里是幼发拉底河,你们已听说过集中营吗?”

集中营!

这是他刚刚得到的一份情报,也是他刚刚接受的一个任务,通过对奥斯曼帝国的集中营的报道以及其对亚美尼亚人的大屠杀,把这场战争“正义化”,从而让国民明白,中国为何而战——为正义!

过去是,现在同样也是!

显然,没有几个人听说过集中营,至少在此之前,近卫军还没有注意到集中营的存在,而现在,很快,全中国都会知道集中营的存在,都会明白,中国为何而战。

“我刚花了几天的功夫同近卫军参谋部的一些参谋们交谈过,亚美尼亚大屠杀,你们听说过吗,这是相当精彩的新闻题材!”

这会,他整个人都变得激动起来,有什么比种族大屠杀更吸引观众的眼珠,发生的俄罗斯的革命,或许对于一些人而言,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尽管他已经不断用尽各种词汇和故事去刺激着民众的心理,可那些并没能树立一种形象——正义中国的形象!

而现在,这场大屠杀和集中营,却像是上帝的礼物一般,送到了他的面前!

“现在这个内容也许会成为这场战争中最重要的新闻。把这个消息报道出去的记者将会载入史册。在这里……”

用笔在地图上画了一些位置,随后他又接着说道。

“土耳其人把亚美尼亚人从老家像赶牲口一样赶到这,然后在这里就像处置耗子那样,成批地杀人”

他用钢笔一个圈一个圈地点着说:

“在这里。在这里,还有在这里。如我所说,这样的地方还有的是,但这些地方已得到证实,咱们甚至还打下了一座集中营。而且还解放了一些亚美尼亚人。”

“总编,亚美尼亚大屠杀,已不是新闻了。这一类新闻已经报道过两三年了,外国早就有报告了。”

提醒着总编,亚美尼亚大屠杀并不是什么秘密。包括来自当时中立的美国以及奥斯曼帝国的盟友德国和奥匈帝国在内的数以百计目击者记录了许多有政府支持的屠杀事件。许多外国官员以及教宗本笃十五世提议介入以协助亚美尼亚人,但是都被宣称正在对亲俄罗斯叛乱实施报复的奥斯曼政府官员推却。两年前,中国也曾参与的四国协约警告奥斯曼帝国“鉴于土耳其这些违反人道及文明的新罪行,协约国政府公开宣布奥斯曼政府的全体人员及为他们做事而涉及那些屠杀的人将要对此等罪行承担个人责任”。…,

而美国因为未参战时,它在奥斯曼帝国境内设有多间领事馆。另有一些美国的基督新教传教士在亚美尼亚人聚居地区设立办事处。亚美尼亚人的遭遇经常被世界各地的报纸及刊物报道。

许多美国人公开批评大屠杀,包括斯蒂芬?塞缪尔?怀斯、威廉?詹宁斯?布莱恩及前总统老罗斯福等。

“你没听明白我的意思。”

面对职员的反驳,李志平加强了他的语气。

“我讲的是有组织、有计划地对一个一百万人进行的大屠杀。就在我同你谈话的这个时候。屠杀正在大规模地进行。这是一个足够震惊世人种族大屠杀!这是现代文明史上最悲惨的一幕,你不叫它是新闻?那么什么才算得上新闻呢?这是人类历史上最残暴的罪行。它使过去的一切战争相形见绌。这是地球上生活的新现象。这是正在发生的事情,眼下已大约完成了一半。这难道不算是一篇新闻报道吗!”

听着总编这么说,只是在心下无奈的叹口气,在一些美国报纸上。他曾看过许多关于亚美尼亚大屠杀的报道。这一切都不是什么新鲜事儿。当然,那些土耳其人也是一帮穷凶极恶的暴徒。单是为了从世界上清除这批家伙,这场战争也是值得打的。

值得的……

突然,他似乎在明白了总编为什么会特意提及这场大屠杀,他惊讶的抬起头看着总编。

“总编,你的意思是。我们通过发生的土耳其的大屠杀,去告诉国人,我们为什么进行这场战争。我们进行这场战争,不是为了扩展殖民地,不是为了开拓生存空间,甚至不是为了石油,当然更不是为了讨好西洋人,而是为了……”

“为了正义!”

在道出这四个字的时候。

李志平急匆匆地在笔记本上写了个地址撕了下来。

“听我说,现在。近卫军已经解放了一些集中营,而在这些集中营之中,还解放了成千上万名活下来的亚美尼亚人,集中营就在这里,现在这里都近卫军控制的区域”

一根皮包骨头的手指使劲地点着桌子上的那张略图。

“在幼发拉底河游域附近,前线的部队很快就会用飞机把照片送出来,还有一些亚美尼亚人,我们在把真相说出来,如果我们抢先发表的话是会引起轰动的,在全中国都引起轰动。”

李志平直挺挺的伸出那只骨瘦如柴的手,他随手在纸上写了几个注意事项。

“现在,我们需要用一个民族的悲惨遭遇,去告诉全中国,告诉那些曾经指责这场战争的人们,告诉他们我们为什么而战,我们,同样是一个曾遭受各种磨难的民族,我们也曾遭受过种族大屠杀,我们顽强的活了下来,我们争取了民族的自由和民族的解放,而现在,自由的我们,为什么要进行这场战争呢?是因为,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其它的民族,遭受着曾经和我们一样的惨痛遭遇,我们要解放他们,我们的,那些英雄的士兵们,他们是在用热血悍卫着正义,这样的正义是由良知决定的!”

是由良知决定的正义!

话到此时,他倒是开始佩服起自己的那个老朋友,他总是会提出一些建议,现在,当他们通过报纸把这场战争渲染成一场正义的战争之后,那么以后,也许国家还会进行另一场正义的战争,所有的干涉都有着一个无法抹杀的理由——正义!

无关利益,只为正义!

或许,到了那个时候,自己也就成功了,就像现在自己不断的向民众灌输的革命等于暴乱,暴乱等于动荡的观念一样,也许有朝一日,近卫军会为了正义,出兵俄罗斯,解放那里“受苦受难”的俄罗斯人,而理由嘛……为了正义!

想着这一切,他的脸上浮起昔日的微笑,使他有些憔悴的面颊上看起来精神了一些,甚至就连那双眼睛也闪出亮光。

“好了,我的朋友们,让我们一起去书写这一切,去告诉国人,土耳其发生了什么,那里正在上演着什么,最终,所有的国人都会知道,除去国家的自身安全之外,还有一些事情是值得我们去追求的,是值得我们牺牲的。”

第163章 观察报告

中华帝国是个十分奇特的国家。

一个观察家刚刚抵达,就会感到矛盾重重。古老的中国依然存在——中古的建筑,别致的农村服装,干净的大城市,井然的秩序,好脾气,整洁,明媚的风光,安逸的民众。然而另外还有一层新的、迥乎不同的东西:帝国的统治。

在过去的十几年间,帝国的统治正在一点点的改变着这个古代的东方国家,可是帝国的统治固然在改变这个国家,可它所带来的改变,使得这个根究竟扎得多么深,却是个不容忽视的问题。

的确,在过去的几年间,这个国家发生着一系列的剧变。然而在这些外表后面隐藏着什么呢?是一股强大的发动战争的潜力呢?还是大抵上仅仅是表面上的改变?

在美国驻华大使馆,马歇尔这位刚刚抵达中官,一边沉思着一边书写着这份递交国内的报告,这或许是一个在中国呆了一个月,一直在试图真正了解中国的美官对中国的初步印象。

“众所周知,自一九0五年以来,在发动一场革命式的民族大起义之后,中国一度曾不计代价的发展其军备力量,正是这一系列的努力,使得他们可以在对日冲突中击败日本人,随后其出人意料的地开始停止扩充军备,尤其是海上军备,而现在其甚至用可以弥补多年损失的决心,进行大规模的重整武装。

相比于过去,其将军力伪装于表面上的和平不同,在过去的三年间中国重新武装的行动更为加紧,并且完全公开化了,在经过长期的军备限制之后,重新欲建立完全武装的中国,推进武装力量建设是速度是极为惊只的。但,现在问题是:这个差距在什么程度上已被希特勒赶上了?建立一支现代化的战斗力量是个大规模的工业进程。它需要物资、人力和时间,不管中国的政客们做出什么样夸夸其谈的宣告。

根据本人所搜集的事实,可以得出两个有趣的初步结论:

1.至少在未来数年中华帝国还没有把差距缩短到足以同英国海军相抗衡的舰队。

2.相比于海军。其陆军建设,在过去多年间一直都受到某种程度上的加强。

底下五页包括十年来中国工厂生产、工业扩展以及机器和物资生产的数字——和马歇尔初来中国时所读到的许多情报方面的报告大不一样。他的资料主要来自他自己的阅读及探索。他将这十年来美、英、中三国的全国生产总额以及陆、海、空军力量作了比较。这些数字——按他排列出的——表明除了陆军以及空中力量外,其他各个方面在作战上都处于劣势。而他们也并未十分加紧推动工业生产以迎头赶上。

然后就来到报告中最紧要的一段。打这一段时,马歇尔停了好多次。打完之后,他又担心地把这段文字读了几遍。

下面转入预测,因而也可能被认为是轻率的。或是带有新闻记者的味道。然而马歇尔所获的印象强烈地指向一种可能性,似有必要将此判断写入这一报告中。一切迹象都向世人表明中华帝国目前正在积极准备着一项旨在对俄罗斯的军事行动。

作为支持这一看法的论据是——在中国东北、蒙古、新疆三个方向,已经集结了超过三百个陆军师,这是前所未有的一次集结,而在伊郎北部。亦有超过二十个中国陆军师,可以说,中国已经在“援助俄罗斯”的表象下,完成军队部队准备。…,

而更为重要的一点是,在中国舆论界自从俄国爆发革命之后,就不断的对俄罗斯临时政府加以攻击,尽管中国已经承认临时政府,而在报告中他还引述了一位在陆军参谋部处于指挥职位的一名高级军官的那段话:

“注意俄罗斯。那边很快就会有所动静。”

而更为重要的是。在过去的一年间。通过参与到西伯利亚大铁路以及中亚铁路的改造、修建,中国人已经完全掌握了两条铁路,至少其未来同俄罗斯发生冲突时,可保证其可迅速控制两条铁路。

尽管马歇尔也承认所有这些都汇集起来既构不成确凿的情报,也不足以引起大使馆职业外交官们的重视。他们说,戏剧性突变的谣传总是有的。他们坚持要立足于基本事实——对于中国而言。一个混乱的、革命动荡中的俄罗斯,远好过一个稳定的、蒸蒸日上的俄罗斯。无论中俄两国在这场战争中如何的亲密,最终这两个国家因其地缘原因。仍然不可避免的会发生新的对抗。

至于中国可能出兵俄罗斯,在大使馆的职业外交官们看来,更是没有一丝可能性,因为中国是协约国成员,至少在俄罗斯仍为协约国成员时,中国绝不会冒着同协约国家开战的风险,向俄罗斯宣战。

可是即便是明白这些道理,马歇尔依旧认为这样一个行动不但讲得通,而且是不可避免的。中国在北方投入了太多的军队,而且现在中国又无意在俄罗斯政局恢复稳定之前,向俄罗斯派出远征军,即便是所谓的东亚远征军,亦停止派出,而在这种情况下,中国仍然不断的向中俄边界各地调派着物资。

根据目前的情报,显示,中国在中俄边界沿铁路地区,布置了超过一百座兵站,每一座兵站都屯积着大量的军需物资,这些物资足够进行一场规模前所未来的战争,而且,其物资储备仍然在不断的增加之中。

“而我之所以坚信中国很有可能出兵干涉俄罗斯,其最根本的原因是——俄罗斯被刺杀的末代沙皇米哈伊尔二世的女儿,和中国皇太子之间的婚事,使得中国得已确信,其对俄罗斯政局有充分的理由加以干涉,当然,这只是推测!”

但随后,马歇尔又论证道,他从新近看过的大量历史书中举了许多例子,而且这种借助姻亲,在动乱时。宣扬自身具备其政权继承权的事件,在历史上可谓是数不胜数,如果一但中国借助这一理由。入侵俄罗斯,以俄罗斯目前的现况,很有可能会导致一个国家的彻底崩溃。

“总之,现在的临时政府。根本没有能力阻止中队的入侵,即便在战争结束后的几年间,俄罗斯亦没有足够的能力阻止中国人的入侵……为避免这一切的发生的,美国必须尽早的做好准备,从而避免界的措手不及!”

在写完报告之后。马歇尔把复写纸撕碎丢进纸篓,把报告的正本和两份副本揣在衬衫里,和衣倒在那张红皮躺椅上睡着了。可是他睡了一会后,却是睡的很不安宁。等他睁大眼睛时,太阳正从树梢间射进微弱的霞光。

和以往一样,马歇尔先是冲了淋浴,然后换上了一身衣服,把报告又读了一遍。随后便把报告放入保险柜之中。这份报告并不是他这个初级武官能够递交白宫的,他必须要等待合适的机会。…,

因为大使馆内没有什么事物,所以,马歇尔和平时一样,就离开大使馆,然后使馆区朝着光复大街走去。一路上,他的脑海中还思索着那份文件。比起他曾研究过的大使馆的报告来。他这份是对全面战略的冒昧的探讨,远远超出了他的能力和职位。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使得他不可能直接把报告交给白宫。

但另一方面,他又觉得他是根据事实来写的,他觉得做为一名驻外军官,他有充分的理由和职责去书写那样的技术性报告,而且他还打算写一份新的报告,是对中国的战争潜力的全面分析的报告,当然,尽管他知道自己有这个责任去写,但是却并不意识着,他有足够的权力能够把自己的报告送交到白宫。

“也许应该可以寻找另一个渠道!”

就在他思索的时候,他人已经走近了光复大道,这条大道时至今日依然是全世界最宽敞、最长的一条街道,在过去的多年间,曾有无数次提议要求将这条大街改名,比如改成“帝国大道”之类的名称,可是最终所有的提议都被那位改变这个国家的皇帝所否决,而他否决改名的原因非常简单,正如那些要求改名的人一样的理由。

光复大街这个名称可以提醒每一个中国人不会忘记一个历史——中国曾遭受异族殖民奴役的历史,不会忘记国家内乱导致了明帝国的毁灭和汉民族几近族灭以及文化消沦的事实,也正是他的坚持下,光复大街依然还是那个光复大街,在某种程度上这里的一切都象征着这个国家所曾遭受的惨痛的历史和历史荣誉,无论是大街两侧的诸子雕塑,还是军人雕塑,无时不刻的在提醒着人们要注意这一点。

在走到街口时,街口有一座街心花园,而在街心花园内耸立着一座雕像,那是一座无名军人雕像,花岗石像座上一个衣衫褴褛的士兵,雕像上的士兵显然是受伤的模样,可是他的双手拄持着步枪,神情显得极为坚毅,目光更是极为坚定,似乎伤势并不能阻挡他的进攻。

像这样的以军人为主题的雕像仅在南京就修建有多达六百余座,而在全中国,几乎每一个城市、每一座公园都可以看到军人雕像,那些雕像中的绝大多数是由皇帝批准的授予某一种杰出的阵亡军人的纪念碑,当然,更多的却是无名军人雕像。

可以说,在中国几乎每一个角落,都可以看到这些军人雕像,而之所以修建如此众多的军人雕像,其最根本的原因是为了提醒中国人注意一点——中华帝国的建立,正是通过这些军人的牺牲,军人们的牺牲光复了这个民族,军人们的牺牲建立了这个国家,同样也是军人们的牺牲成就了这个国家的地位。

“自光复起义起至中日冲突,423564名光荣的光复军战士和近卫军战士为民族的解放、为国家的地位牺牲了自己的生命,对于军人,我等国民需永怀感激之心……”

在经过那座雕像时,虽说看不懂中文,但是马歇尔还是知道雕像下的“圣谕”,在中国历史上,从未有任何一个“升平时代”会像现在这样,对军人极尽推崇,极尽提升军人的地位,甚至不惜出台专门的法律以保障军人的地位。而这一切,都是源自于那位“士兵的皇帝”,那位皇帝对于军人有一种心理上的偏坦和信任。…,

“殷股之臣正是朕之强军!”

或许。正是得益于此,直到现在,军队仍然都是皇家最值得信赖的力量,而其多年来也从未辜负过皇家的信任。多年前“西北教乱”期间。无认是国会或者政府都曾经动摇过,可皇帝却坚决支持镇压,而军队则是这一政策的支持者,准确的来说,在中队是皇命的追随者。为支持皇帝的镇压决定,军队派出数十万军队,不惜代价的清剿教乱暴徒,最终,军队的刺刀改变了一切。

在去教策化的过程中,军队出兵占领寺院,将寺院改为学校或者儒教院,同时还派出军队保护学校、儒教院。直接保护青少年接受儒教教育。甚至直到现在,军队仍然坚定不移的执行着当年的去教化策略,从而最终达到皇帝陛下所说的“去教化目标”。

军队支持皇帝,皇帝信任军队!

想着在这个东方国家之中,军队和皇帝之间那种极为特殊的信任和那种相互依存的关系,马歇尔不禁在心下暗自叹息。尽管享有地位的军队表面上从不干涉政务,可是军队却通过皇帝本人直接干涉政治。这或许是当年这个皇帝的有意为之,而现在看来。这或许也是一种稳定的政体形式。

皇帝本人依靠着军队的支持,在国会和政府之上,处于一种极为超然的存在,不断的平衡两者的权力,这在某种程度上维持了中国政局的某种稳定,同时让中国这个具有千年独裁传统的国家,慢慢的习惯现代政治,进而完成从传统政治向某种现代政治的转变。

就像很多观察家们说的那样,十二年前在中国没有人去想象现代政党政治,但是现在,在中国政党政治却正在为人们所接受,这种变化是稳渐的,而且没有太多风险的,对于那些政治家们来说,他们除去在国会上争论之外,似乎没有其它的任何权力,因为可能影响国家局势的军队,始终牢牢的控制在皇帝的手中。

可是,政治家们会永远屈从于此吗?屈从于军队仅只效忠皇帝的局面吗?随着政治家们不断的扩大自身的影响力,贪婪,但凡是人,都有,并随生出贪婪之心,而政治家们对于权力的渴望,从来都是没有止境的,在过去的多年间,中国曾有多次政治危机,而每一次都可以看到政治家们的身影。

而每一次,面对政治危机,皇帝总是不断的释放出权力,从而缓和两者的矛盾,可这一切有可能会让那些自以为成熟起来的政治家们满足吗?

显然不甚可能,这种渐进式的让步,不仅不可能让他们满足,甚至还会让他们变本加厉,对于政客,马歇尔可谓是极为了解,他们是绝不会仅仅满足于眼前的,他们渴望着更多的权力。

未来的中国会是什么样呢?

会是一个像英国一样的君主立宪国家吗?

不!

心下不过只是刚冒出这么一个念头,马歇尔就否决了这个念头,毕竟,那位皇帝是不可能完全放弃权力的,或许他可以用渐进式的变化让国民适应现代政治,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会完全放弃自己拥有的至高无上的权力。

一但政治家们和皇帝发生根本性的冲突的时候,那么军队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呢?

在思索着这个问题的时候,马歇尔却感觉有些杞人忧天,现在中国政局的稳定,远超过外界的想象,而且就有两个多月前,中国刚刚通过社会保险法,开始全面建立社会保障机制,这更是在某种程度稳定工人的心思,使得工人对未来有所期待,而不至于像俄罗斯一样发生动乱。

正像俄罗斯一样,如果那些政治家们没有得到工人的支持,没有工人和市民的一致行动反对沙皇,又岂有后来的沙皇退位,政治家的行动永远都局限于口头上,而不是实际行动,即便是他们想发动什么实际行动,可是没有军队的支持,他们又如何能发起什么样的实际行动呢?

“考虑的实在是多了一些!”

摇头轻叹口气,马歇尔发自己正在进入一个误区,他正沉浸于现在这种通过各方面的分析去看待这个国家,而这些分析往往有点太过于自以为是了,也许,刚刚书写的那份观察报告也是如此。

“或许,自己应该再谨慎一点,再多观察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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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大罢工(上)

“进口替代战略是指一国采取各种措施,限制某些外国工业品进口,促进中国有关工业品的生产,逐渐在中国市场上以本国产品替代进口品,为本国工业发展创造有利条件,实现工业化。k

更新

……对于中国而言,在过去十余年间,诸多工业发展均得益于国家对进口替代产业的投资与扶持,而在诸多进口替代产业中,纱纺业是我国过去十余年间,成效最为显著,私营比例最大的产业……”

《东方经济周刊》

从船舶进入扬子江开始,就可以看到沿厂散布的一家家工厂,这些大小不一的工厂构成了中国最大的工业带,同样也是中国最大的私营工业带,这多少同满清时代扬子江下游民间工业即得到发展不无关系,即便是进入帝国时代,面对巨额的国家投资,这些私营工厂并没有就此沉沦,而是顽强的凭借着灵活的市场运营,更利用一些政策上支持不断扩大自身的影响,在过去的三年间,随着国有资本放缓扩张脚步,沿江民间实业再一次迎来了其大发展。

天空还没有闪电。

只是那隆隆然像载重汽车驶过似的雷声不时响动,天空张着一望无际的灰色的幕,只有直西的天角像是破了一个洞,露出小小的一块紫云。夕阳的仓皇的面孔在这紫云后边向下没落,这是夕阳西下时的一场雷雨。

在这个夏天,这场雷雨显得是如此的平静。

雷雨的一夜过去了后,就是软软的晓风,几片彩霞,和一轮血红的刚升起来的太阳。

裕丰纱厂车间里全速力转动的上千部纱机突然一下里都关住了。

恰似昨夜的惊雷一般,这道雷声突然发动了!

裕丰纱厂的上千名女工们像潮水一般涌出车间来,像疾风一般扫到那管理部门前的揭示处,冲散了在那里探头张望的几个职员,就把那刚刚贴出来的扣减工钱的布告撕成粉碎了。

“绝不扣减工钱!”

“保障金照交!工钱照旧!”

“工钱照旧!礼拜日开工!发加班费!”

愤怒的女工们像那震耳欲聋的夏雷一样的叫喊着,数以千计的女工们不断的高呼着口号。同时愈逼愈近那工厂管理部了。

社会保险法,如果说,在过去的几个月间。对中国冲击最大的恐怕就是《帝国社会保险法》的通过,根据这一法案的要求,工厂主需要为工人购买社会保险以及医疗保险,而前者工厂主需要承担6成。工人自己负担3成,而后者则由工厂主承担七成,工人负担两成,余额不足由“帝国国有资产上缴筹集”。

面对《社会保险法》的通过和要求工厂主为工人购买退休以及医疗保险的要求,工厂主们最直接的反应。则是立即调整个了工人的工资,从而避免缴纳更多的社保费,这或多或少的总会在工人之间激起不满,不过,虽是如此,大多数工人还是能够忍受,毕竟,相比于过去。在这场战争爆发之后。他们的工资普遍增加了六成以上,尽管有所削减,可是考虑到将来的“老有所养”、“病有所医”,自然也就能够接受了。

不过,这一切在裕丰纱厂却变了模样,虽说是无锡本地最大的纱厂。

与其它纱厂不同的是,裕丰的工资水平从来都是最低。而早在《帝国社会保险法》正在审计时,裕丰的总经理在从他人那里获知法案必定会通过后。就利用当时女工们对社会保险的不了解,强迫女工与工厂签署新合同,通过用调低现金工资,采用实物“奖励”的方式达到减少社会保险支付额度的目的。…,



让那些女人极为不满,而现在,裕丰又借着普遍性的削弱工薪之举,宣布从本月起,工资减少两成,这一系列的举动最终激起了女工们的罢工,而这次罢工或许是无锡有工厂以来规模最大的罢工。

“打倒盛无良!”

盛无良是工厂总经济,盛无良并不是他的名字,实际上他叫盛悟明,可在工人们口中却变成了“盛无良”,而意思则非常简单——姓盛的无良心。

“王长林滚蛋!李金平滚蛋!”

群众杂乱地喊着,比第一次的口号稍稍见得不整齐。她们的大队

涌到了管理部那一排房子的游廊前,她们

包围了这管理部了。在她们前面是李麻子和他那二十个人,拿着自来水管的钢棒,在喝骂,在威吓。可是李麻子也没接到命令应该怎么办,他们只是监视着,准备着。

突然,盛悟明那瘦削的身形出现在管理部门前了!他挺直了身体,依旧冷冷地微笑。

罢工的女工们看到他时,倒是出人意料的一怔。潮水停住了。这“无良心”!

好大胆呀!

然而只一刹那,女工们的潮水用了加倍的勇气再向前逼进,她们和李麻子一伙二十人就要接触了,呼噪的声音比雷还响,狂怒的她们现在是意识地要对敌人作一次正面的攻击,一次肉搏!第一个火星爆发了!女工们

涌上了管理部另一端的走廊。

咣啷!

玻璃窗打碎了!这是开始了!随后女工们又展开进攻,规模更大的混乱就在眼前了!

李麻子再不能等待命令了。他和他的二十人夹在一队群众里乱打,他们一步一步退却。

盛悟明也退一步。从他身后忽然跳出一个人来,那是王介朴,他是董事长的侄子,看到眼前的这一幕,他立即有些惊恐的厉声大喊道:

“李麻子!打呀!打这些贱货!抓人呀!”

“打呀!——叫警察!开枪!”

又是两个人头从窗里伸出来厉声大叫。

这时候,李麻子他们一边退,一边在招架;五六个女工在混战中陷入了李麻子他们的阵线,正在苦斗突围。女工们的罢工队伍

上了走廊,管理部眼见得“守不住”了。然而恰在这时候,女工的后路起了纷扰。十多人一队的警察直冲进了群众的队伍,他们用警棍开路。李麻子他们立即也转取了攻势,陷在他们包围中的五六个女工完全被他们抓住了。

在警察到来之后,原本罢工的女人队则往后退了一些,警察们都站在走廊上了。

可是女工们并没退走。她们站住了,她们狂怒地呼噪,不过对于警察。她们多少总有一些的惧意,毕竟警察代表着王法。

王介朴,马魁山,黄国平。他们三个,一齐都跳出来了,跺着脚大喊:

“开枪!打死这些暴民!”

他们的喊声立刻引起了女工们的回答,女工们被激怒了,她们在那大声呼喊着。用各种各样的言语咒骂着这些管理部的高管们,她们的骂声几乎要把人们的耳朵都震聋了!

原本接到报警的警察们面对这一幕,甚至有些惊恐的拿起,一名警官则在那里大声喊着。

“诸位,冷静一下,你们罢工可以,但不能损毁工厂财物……”

可女工们那里还顾得那些,就在女工们不断朝前推进时。眼前无法维持局面的警官。拿起欲朝空中开枪警察时,盛悟明挺身出来,对警察们摇手,一面用尽了力气喊道:…,

“不要开枪!——你们放心!我们不开枪,听我几句话!”

“不要听你的狗屁!滚开!”

罢工的女工里有一部分怒吼着,仍旧坚定地向前移动。可是大部分却站住了。

盛悟明冷冷地微笑。再上前一步,站在那走廊的石阶上了。大声喊道:

“你们骂我,要打倒我。可是我同你们一样,都靠这厂吃饭,你们想打烂这厂,你们不是砸了自己的饭碗么?你们有什么条款,回去举代表来跟我谈判罢!你们回去罢!现在是我一个人主张和平!你们再闹,要吃眼前亏了!罢工,不是不可以,可若是罢工损毁了工厂的机器、财物,伤害了诸位警官,那可就是暴动,暴动,就是要镇压的!”

而这时,原本一直呆在旁的宋庆书,忽然也在旁边闪出来,直贴近那站住了而且静了下去的大队群众旁边,高声叫道:

“盛先生的话句句是好话!大家回去罢!工会来办交涉,一定不叫大家吃亏!”

“不要你们的狗工会!我们要自己的工会!”

工会,无论是宋庆书还是女工们口中所说的“工会”实际上是“纱工协会”,那个所谓的工会,其实不过只是各个纱厂用来管理工人,实际上却是为他们服务的机构罢了。

女工间一片声叫骂。可是现在连那一小队也站住了。同时那大队里腾起了一片听不清楚的喧闹。这显然不复是攻势的呼噪,而是她们自己在那里乱哄哄地商量着办法了。这时大队里一个人站了出来,只见这个女工向其它女工大声喊道:

“姐妹们!他们捉了我们五六个人!他们不放还,我们拼性命!”

女工们的回答是一阵叫人心抖的呼噪。然而群众的目标转移了!先前那个首先站起来的女工立即走前一步看定了盛悟明的面孔说:

“放了我们的人!”

“不能放!”

王介朴他们也挤出来厉声吆喝。李麻子看着盛悟明的脸。

盛悟明仍旧冷冷地微笑,坚决地对李麻子发命令:

“放了她们!”

“人放了!人放了!大家回去吧!有话派出代表来再讲!”

王长林涨破了喉咙似的在一旁喊,欢呼的声音从女工之间起来了,人的潮水又动荡;可是转了方向,朝厂门去了。而这时又有一个女工一边走,一边大喊“打倒盛无良!打倒王长林!”可是只有百多个声音跟她喊。

那一片应声就是女工们全体。然而女工的潮水将到了厂门的时候,这时又有人高喊着“冲厂”,群众的应声又震动了四方。

“冲厂!冲厂呀!先冲‘新厂’呀!”

“总罢工呀!我们要自己的工会呀!”

罢工的女工们像一阵狂风似的,扫过了马路,直冲到王国礼的“新厂”,于是两厂的联合军又冲开了一个厂又一个厂,她们的队伍成为两千人了,三千人了,四五千人了,不到一个钟头。一场原本只局限于一座工厂的罢工,就发展成为无锡城内的大小丝厂、纱厂的女工总罢工!

数万名女工的罢工直接导致整座城市的治安形势骤然紧张起来,警察局立即马路上加了双岗!

裕丰纱厂工场内。死一般的沉寂了。工厂大门口站了两对警察。厂内管理部却是异常紧张。王介朴他们都攒住了盛悟明哄闹,说他太软弱。盛悟明不作声,只是冷静地微笑。…,

汽车的喇叭声发狂似的从厂门口叫进来了。盛悟明很镇静地跑出管理部去看时,王国礼

下车。脸上是铁青的杀气,狞起眼睛,简直不把众人看一下。

盛悟明挺直了胸脯,走到王国礼跟前,很冷静很坦白地微笑着。

王国礼射了盛悟明一眼。也没说话,做一个手势,叫盛悟明跟着他走。他先去看了管理部那一对打破的玻璃窗,然后又巡视了空荡荡的纱厂车间,又巡视了全厂的各部分,渐渐脸色好看些了。

最后,王国礼到他的办公室内坐定,听盛悟明的报告。

金黄色的太阳光在窗口探视。金黄色的小电扇在王国礼背后摇头。窗外移过几个黑影。有人在外边徘徊。偷听他们的谈话。盛悟明一边说话,一边都看明白了,心里冷笑。

王国礼皱了眉头,嘴唇闭得紧紧地,尖利的眼光霍霍地四射。他忽然不耐烦地截断了盛悟明的说话:

“你以为她们敢碰动机器,敢放火。敢暴动么?”

“那些个女人像是发疯了似的,她们会干出来!不过发疯是不能长久的。而且人散开了,火性也就过去了。”

“那么今天我们只损失了几块玻璃便算是了不起的好运道?便算是我们得胜了。可不是?”

王国礼的话里有刺了,又冷冷地射了盛悟明一眼。盛悟明挺直了身体微笑。

“听说我们扣住了几个人——想来你

送了警察局了吧?”

王国礼又冷冷地问。

盛悟明立刻猜透了那是故意这么问,他猜来早就有人报告王国礼那几个女工放走了,而且还有许多挑拨的话。他正色回答道:

“早就放走了!”

“什么!随随便便就放了么?光景你放这几个人就为的要保全我这厂?哼哼!”

“不是!一点也不是!只不过五六个盲从的人,抓在这里更加没有意思。”

盛悟明第二次听出王国礼很挖苦他,也就回敬了一个橡皮钉子。他挺出了胸脯,摆出“士可杀而不可辱”的神气来。他知道用这法门可以折服那的王国礼,当初王国礼聘请他,可不是因为他会拍马屁,而是因为他确实有其能。

暂时两边都不出声。窗外又一个黑影闪过。这一回,连王国礼也看见了。他皱一下眉头。他知道那黑影是什么意思。他向来就不喜欢这等鬼鬼祟祟的勾当。他忽然狞笑着,故意大声说:

“那么,河岳,这里一切事我全权交付你!可是我明天就要开工!明天!”

“我照董事长的意思尽力去办去!”

说着盛

“刚才工会里的人告诉我,昨晚上工人开过会,在一个女工的家里。那女工叫做李金凤。今天工人暴动,要打烂账房间的时候,这李金凤也在内。对工人说要是我们不放那六个人,她们就要拼命的,也是这李金凤!一个月前,厂里起风潮,暗中领头的,也是这李金凤。听说后来盛悟明收买了她,可是昨天晚上工人开会就在她家里!现在她仍在暗中领头!”

王国礼尖利地看着王介朴的脸儿,只淡淡地笑了一笑,不说什么。昨晚上工人开会,有王金凤,这一点点事,盛悟明也

报告过了;王国礼并不能从王介朴那话里得到什么新的东西。可是王金凤那名字,暂时在王国礼思想上停留了一下。

“二叔,依我看来,这次风潮,是盛悟明纵容出来的;昨天他很有工夫去预先防止,可是他不做!今天他又专做好人!他和工会里的人串通,想收买人心!”

王国礼的脸色突然变了。他到底听到了一些“新的”了!然而一转念后,他又蓦地把脸色一沉,故意拍一下桌子喝道:

“阿朴,你这些什么话!现在我全权交给盛悟明办理,你在厂子里,不要多嘴!——刚才你那些话,只能在我面前说,外边不准提起半个字!明白了么?去吧!”

“是,二叔,可您老也得注意点,别让那姓盛的给算计了,那小子,可是口密腹剑、不安好心的角色!”

又提醒着二叔,王介朴那双三角眼闪动着些许阴狠之色,对于盛悟明那人,他可是早就恨到骨子里去了,这下可好了,有了现在这场大罢工,估计再添油加醋点,这盛悟明就是天大的本事,估计都难过这一关,关键……关键还是在二叔这!(未完待续。。)

第165章 大罢工(下)

待王介朴离开办公室之后,王国礼拿起刚刚写好的字条看了一眼,就慢慢地团皱了,满脸是迟疑不决的神气。---------------1---片刻后,他却又把那团皱的字条又展开来看一下,摇了摇头,就嗤的一声,撕得粉碎,丢在痰盂里。他到底又自己取消了“亲戚故旧不放在厂里”的决定。他抓起笔来,再写一个字条:

本厂此次减薪,事在必行;一俟纱价稍有起色,自当仍照原定工薪发付,望全体工人即日安心上工,切勿误听奸言,自干未便。须知本厂长对于工会中派别纠纷,容忍已久,若再倾轧不已,助长工潮,本董事长惟有取断然措置!此布。

把字条交给了李金平去公布,冯国礼也就要走了。临了上汽车的时候,他又严厉地吩咐盛悟明道:

“不管你怎么办,明天我要开工!明天!”

下午一点钟了。盛悟明在自己房里来回踱着,时时冷笑,又时时皱着眉头。他这样焦躁不安,正因为他是在可胜可败的交点上。早晨工潮发动的时候,他虽然听得了许多“打倒盛无良”的呼声,可是他看得准,他有

的把握。自从冯国礼亲自来了后,这把握就成疑问。尽管冯国礼再三说“全权交给屠先生”,然而盛悟明的机警的眼光看得出冯国礼这句话的真实意义却就是“全权交给你,到明天为止!”

明天不能解决罢工,盛悟明就只有一条路!滚!

并且王国礼这一回自始就主意不定,也早已被盛悟明看在眼里。像王国礼那样的人,一旦碰到了他拿不定主意,就很难伺候;这又是盛悟明看得非常明白的!

忽然窗外闪过了人影。盛悟明立刻站住了,探头去窗外一看,就赶快跑出房外。外面那个人是王长林,他们两个对看了一眼,并没说话,就一同走到李金平的房里。那

是整整齐齐坐着三四个人,李金平也在内。

盛悟明冷冷地微笑着,瞥了众人一眼。就先说话:

“董事吩咐,明天一定要上工;现在只剩半天一夜了,时间紧得很!早半天我们找工人代表谈话,没有找到。她们不承认本来的工会。反而要现在组织了一个罢工委员会。刚才我派长林和她们的罢工委员会办交涉,她们又说要听纱厂总同盟罢工委员会的命令。这是太刁难了!我们不管她们什么‘总’不‘总’,我们厂我们单独解决!现在第一件事,明天一定得开工!哪怕是开一半工,我们也好交代董事长!长林。你看明天能不能开工?她们现在到底有什么要求?”

王长林并不立刻回答。他看看盛悟明,又看看李金平,就摇着头叹一口气道:

“我是灰心了!从昨晚上到今朝,两条贱腿没有停过,但求太平无事,大家面皮上都有光;哪里知道还有人到老板面前拆壁脚!现在屠先生叫我来商量,我不出主意呢,人家要骂我白拿钱偷懒。我出了主意呢。人家又要说我存私心,同谁过不去。莫先生,你看我不是很为难么?”

房间里沉静了。盛悟明皱着眉头咬嘴唇。李金平满脸的慌张。坐在墙角的阿珍却掩着嘴暗笑。她推了推旁边的王金萍,又斜过眼去瞟着盛悟明。她们全知道王长林为什么发牢骚。李麻子却耐不住了:

“屠先生,你吩咐下来,我们去办。不是就结了么?”

“不错呀!屠先生吩咐下来吧!不过,长林。你有主意说说也不要紧,大家来商量。”…,

王金萍也接口说。眼却看着李金平。这老头儿也有点觉得了。盛悟明慢慢地点着头,看了李麻子一眼,又转脸朝着王长林。

“那么,我说几句良心话。从这社会保险法颁布之后,老板难做,工人也晓得。老板挂的牌子说得明明白白,工钱打八折,是因为厂里要给工人买社保、买医保,这笔钱,现在看似扣下了,可省下了吗?没有将来不还是会还给工人,这一切还好商量。工人罢工,一半为钱,一半也为了几个人;宋宝珠强横蛮道,工人恨死了她,还有王巧林,冯二姐,也是大众眼里的钉!明天要开工不难,这三个人总得躲开几天才好!”

王长林一边慢吞吞地说,一边不转眼地看着李金平那惊愕的面孔,盛悟明也是一眼一眼地往李金平脸上溜。大家的眼光都射住了李金平了。李金平心慌,却也明白了;他是中间人,犯不着吃隔壁账,就赶快附和道:

“好,好!只要明天能开工,能开工!”

盛悟明冷冷地微笑,知道这一番“过门”

很够,再拖长也是多事,就要按照预定计画来发命令。他陡然脸色一沉,举起左手来,在空中虚按一下,叫大家注意,就严厉地说道:

“人家的闲话管不了那么多!我们有法子叫工人明天上工,我们就公事公办!阿珍,你和李金凤碰过头么?什么罢工委员会里,除了李金凤,还有些什么人?哪几个和李金凤要好?”

“管她们还有几个人呢!不过是何二妹那一伙!跟金凤要好的有两个:徐阿姨,李宝珠。”

阿珍噘起了嘴唇,斜着眼睛说道。

盛悟明突然生气了。

“你办事太马虎!阿珍!罢工委员会是哪几个人,一定要打听明白!我派王金萍帮你的忙。你们先叫李金凤拉住了姓徐的和姓李的。告诉她们得小心!何二妹整个共和乱党的模样,警察局是要抓的!明天不上工,董事长要不客气了,有话上了工再说。你们召齐了各管车,大家分头到工区里挨家挨户告诉她们,不要上人家的当!”

“那可不行!这时候到工区里去拉人,老实是去讨一顿打!”

王金萍和阿珍齐声叫了起来。

“怕什么!打就打!难道你们也要保镖的么?好,老李,你招呼你的手下人用心保护!”

盛悟明很不耐烦地说,声色俱厉了,阿珍涨红了脸,还想分辩,可是王金萍在旁边拉她的衣角。叫她不要响。盛悟明也不再理她们两个,转脸就向王长林问道:

“到底她们那什么总同盟罢工,背后是哪些人在那里搅?”

“还不是共和党乘机会捣乱罢了!虹口。闸北,总共大大小小百多家厂,现在都罢下来了。她们有一个总机关,听说是做在什么旅馆里。——今晚上可以打听到。”

“今晚上太迟了!我们今天下午就要打听明白!可是,长林,眼前另外有要紧的事派你去做。工人们仗着人多,胆子就大;要是我们邻近的几家厂不开工,我们这里的工人也就不肯爽爽快快听我们的好话。长林。你要赶快去同那几家厂里说好,明天大家一定开工。用武力强迫上工!请警察局多派几个警察,有人敢在厂门口‘拦’,就抓!”

“对,对!我们这里也这么办罢!屠先生,我早就想干干脆脆干她们一下!”…,

李麻子听得要动武,就赶快插嘴说,两只大手掌在腿上拍一下。李麻子是粗人。从今天早上起。他就猜不透为什么盛悟明不肯用武力,如果不是他对于盛悟明还有“忠心”,他也要在背后说盛悟明的坏话了。现在他是再也耐不住,就表示了自己的意思,却仍旧很忠顺地望着盛悟明的脸色。

盛悟明看着李麻子的脸孔,微微一笑。像是抚慰,又像是赞许。同时他又半解释半命令似的说:

“老李不要心急。你的拳头总要发一次利市!会打的人。不肯先出手;可不是?——还有,我们厂里不比别家。疙瘩大多,不看清楚了就动手,也许反倒弄僵了事情!董事长向来是宽厚的,我们也得顺着他的意思。长林,你明白了罢?让别人家杀鸡,吓我们这里的猴子!”

“包在我身上,办的四平八稳!”宝珠强横蛮道,工人恨死了她,还有王巧林,冯二姐,

“那就好了!——李先生,请你马上挂出牌子去,开除宋宝珠,王巧林,冯二姐!”

盛悟明突然转向李金平,态度非常严厉。

李麻子和王金萍她们也轻轻一怔。想不到刚才说的是“躲开几天”,现在变做了干干脆脆的“开除”。然而她们看见盛悟明那坚决的眼光,就明白这件事无可挽回;这一次怕是她们一定要倒霉!

李金平也出意外,看着盛悟明那冷气逼人的脸,作不得声。过一会儿,他迟疑地摸着面颊骨说道:

“冯二姐给她一点面子,请董事长调她到‘新’厂里去罢?”

“那是董事长的恩典,不关我们的事!我们这里仍得挂牌子开除!”

盛悟明冷冷地回答,掉过脸去对王长林他们四个人瞥了一眼,就又厉声接着说下去:

“各位都知道,昨天下午是冯二姐她们三个先在车间里哄动工人们来反对工钱打八折!她们做不着董事长的厂,专想利用工人报私仇,反对王长林!可是她们平常日子做人太坏,她们尽管想讨好工人,工人们还是恨死了她们三个!现在我们要开除她们,一点私心也没有,就为的一则她们三个是捣乱分子,二则也要戳破几个出气洞,工人们这才明天肯上工!董事长不准我辞职,一定要我干下去,我只好做难人!要是靠大家帮忙,今晚上弄好,明天太平无事开工,我的辞职还是要请董事长照准!”

李金平他们都面面相觑,不再作声了。

“时间不早了。大家赶快并命去干,五点钟再给我回音!——老李,另外有一件事派你!”

盛悟明威风凛凛地下了最后的命令,对李麻子做一个手势,就先走了。李麻子朝阿珍她们扮鬼脸,笑了一笑,也就赶快跟了出去。

到了那管理部一带房屋的走廊的尽头,盛悟明就站住了。李麻子赶快抢前一步,站在盛悟明对面,嘻开了嘴巴,露出一口大牙齿。盛悟明的半个脸晒着太阳,亮晶晶地放油光;另一半却微现苍白。他侧着头想了一想,就把他那尖利的眼光射到李麻子脸上,轻声儿问道:

“盯了半天的梢,还是没有线索么?”

“没有。跟她们两个来来往往的。全是厂里的人;我们也盯稍,可是她们走来走去只在工区那一带!”

“难道她们知道了有人盯稍么?”

“那个不会的!我那几个人都是老门槛,露不了风!”…,

“看见面生的人么?”

“没有。跟何二妹。张阿新来往的,全是厂里人!”

盛悟明又看了李麻子一眼,然后侧着头,闭了一只眼睛。他心里忖量起来一定是李麻子的手下人太蠢。露了形迹。

这时一个人影在那边墙角一晃。盛悟明眼快,立刻跑前几步看时,却是阿祥。这一个新收用来的人,此番盛悟明还没派他重要的工作。他看见盛悟明就站住了。盛悟明皱一下眉头,就吩咐道:

“阿祥!全班管车都到工区那边关照工人明天上工;老板出了布告。有话上了工再讲。你去看看,她们是不是全班都去了;有躲懒的,

报告我!”

“要是闹了事,你不要客气;招呼一声就行了!工区一带,我们有人!”

李麻子也在一旁喊,张大了嘴巴笑。盛悟明也笑了一笑,随即满脸严肃地对李麻子说:

“我们也到工区里去找一个人。你叫五六个人跟我们一道走!”

盛悟明现在看准了那黑里俏的朱桂英一定也有“花头”,决定亲自去探险了。

他们一路上看见警察双岗。保卫团巡行。三三两两的纱厂女工在路旁吵闹。太阳光好像把她们全身的油都晒到脸上来了,可是她们不怕,很兴奋地到处跑,到处嚷。靠近工区一带,那空气就更加紧张了。女工们就好像黄昏时候的蚊子,成堆起哄。她们都在议论厂里开除了三个人。

“工钱打八折就不讲了么?骗人呀!”——这样的叫声从乱烘烘里跳出来。

盛悟明依然冷冷地微笑。和李麻子他们走进了那工区区域。可是他的脸色更加苍白。他觉得四面八方有千百条毒眼光射到他身上,盛悟明低着头快走。叫李麻子引他到目的地。

“盛无良来捉人了!”

突然在那工区的一扇竹门边喊出了这一声来。接着就是一个小小的身体一跳。李麻子哼了一声,伸出粗黑的大手来。抢前一步,就要抓那个女孩子。可是那人很伶俐地矮着身体躲过,就飞也似的跑走了。盛悟明看了李麻子一眼,不许他再追;他们两个就一直闯进了朱桂英的家。带来的五六个人守在竹门外左近一带。

等到盛悟明的眼睛习惯了那工区里的昏黑光线时,他看见朱桂英站在面前,两道闪闪的眼光直钉住了他瞧,她的脸上透着怒红,嘴唇却变白。工区里没有别的人,只是他们三个;朱桂英,李麻子,盛悟明。是一种紧张的沉默。

工区外却像潮水似的卷起了哄哄的人声,渐来渐响。

盛悟明勉强笑了笑说:

“桂英!有人报告你是共和党逆党!现在两条路摆在你面前,随你自己挑:一条是告诉我,还有什么同党,那我们就升你做管车;还有一条是你不肯说,你去坐牢!”

“我不是!我也不晓得!”

“可是我倒晓得了!另外两个是何二妹,张阿新——”

朱桂英把不住心头一跳,脸色就有点变了。盛悟明看得很明白,就微笑地接着说:

“另外还有谁,可要你说了!”

“我当真不晓得。到警察所,我也是这句话!”

朱桂英的脸色平静了些儿,嘴唇更加白,水汪汪的眼睛里满是红光。盛悟明轻轻冷笑一声,突然翻了脸,看着李麻子,厉声喝道:

“老李,搜一下!”

这时候工区外的喧扰也

扩大。一片叫骂声突然起来,又突然没有,突然变成了人肉和竹木的击冲,拍剌!拍剌!咬紧了牙齿的嘶叫,裂人心肝的号呼,火一样蓬蓬的脚步声。然后又是晴天霹雳似的

的呼噪,一群人拥进了工区,直扑盛悟明和李麻子。昏黑中不出声的混斗!板桌子和破竹榻都翻了身!

盛悟明仗一条板凳开路,从人群中跳出来了。可是第二群人从工区外冲进来,又将他卷入重围。外边是震天动地的喊声。盛悟明和两个人扭打做一团。仓皇中他看清了一个正是张阿新。忽然李麻子拖着一个人,就将那人当作武器,冲开一条路,挣扎到盛悟明身边。于是包围着盛悟明的女工们就一齐转身去抢人。盛悟明乘这空儿,逃出了那工区的竹门,扑面他又撞着了十来个的一伙。但这一伙却不是狂怒的女工,而是李麻子手下的人。女工们紧跟着这一伙人卷上来。

就在这时警笛的声音也在人声中尖厉地响了。女工们蓬乱的头发中间晃着警察制帽上的白圈儿。

砰!砰砰!枪声!

枪声突然响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166章 乱起

夜,静寂无声。

而在人世间,不知多少阴谋、多少诡计,会在这样幕色已沉的夜晚由人心生出,此时乌云遮挡云月,似乎是在征兆着不祥……

在无锡城内,一个并不起眼的院落里,院内没有一丝光亮从房间内透出,似乎这里的主人早已经睡了,似乎……可是谁也不曾想到的是,在这个院落内的一间房屋内,却依然亮着灯,之所以灯光未照入院内,却是因为厚厚的毛毯挡住了窗户,使得灯光不致映入室外。

此时,在这个房间内,几人正围在一张桌子边,似乎在商量着什么,而在这几个人中,其中还有一个人穿着警服,这些人的模样因为灯罩降的太低,以至于他们的上半身完全掩于黑暗之中。

“开枪!”

一个极为肯定的声音在那房间内响了起来。

“必须要开枪!而且一定要由警察开枪!”

“可是……”

穿着警服的警官似乎有些犹豫不决,如果开枪的话……

“没有什么可是,如果想要把事件激化,咱们就必须要开枪!”

其中的一个黑影用极为冷酷的声音说道。

“枪声,只有枪声,才能让所有人惊醒,这里的枪声会激化一切,会把所有被掩盖的问题都掀开……”

“那些女工的家人同样也都是工人,无锡有数万名工人,如果他们所有人都发动行业总罢工的话,进而发动大游行的话,他们的行动就会激起全国的连锁反应,一但全国上千万产业工人实施大罢工、大游行,要求制定最底工资标准、实施八小时工作制、禁止企业主随意降薪、组织工会的要求,那么……”

接着黑影沉默了下来,他似乎在是想象着届时的那个画面,那个让世人震惊的画面。

“只有枪声,才能让这个国家觉醒……”

“可……一些工人家中也有枪,而且。城内还有几十家枪店,万一……”

警官有些担忧的问道,持枪权是中国国民的基本权力之一。按照皇帝陛下的说法,在中国历史上,只有两个时期禁止平民持械,一个是蒙元殖民时期、一个是满清殖民时期。而他们之所以禁止汉人持械,其根本原因是害怕汉人发动起义。

一个正常的民族国家,其国民必须拥有一定的自卫权,而枪械则是国民的基本自卫权,不仅可以反抗异族侵略。同样也可以对抗暴政。

“持枪权,一为反抗侵略,二为对抗暴政!”

没来由的另一个黑影道出帝国宪法中对持枪权的解释。

“既是暴政,那么,民众的反抗,也就是可以理解的!”

“革命总是有所牺牲!革命总是有所付出!诸位,如果成功的话,我们将看到一个完全不同的中国。一个共和的、民主的中国。也将会因为这里的枪声宣告诞生!同志们,这将是我们的使命!”

“可,那些女工,明天,还会罢工吗?”。

“是啊!如果不罢工的话……”

“哼,放心。她们一定还会罢工!”

这时黑影的话声一顿,随后用那种激昂化成了平静。

“明天。我们要用枪声,用枪声惊醒这个沉沦的国家!”

凌晨时分。一个穿着夏装的中年男人悄悄的离开了那个院落,他行走在寂静的街道上,望着这个依还在夜幕中沉睡的城市,在他的唇角流露出一丝笑容。…,

“阴谋家!”

突然,他的唇角微动吐出这么三个字,他是一个阴谋家吗?

不!在他看来,他自己从来就不曾是一个阴谋家,而是一个善于随机应变的人物,但是,热情却有可能将他引入深水潭。他暗自认为,自己有能力左右一些人,有能力让他们按照自己的决定去做一些事情,就像现在,就像此时……

这……注定是一个盛夏啊!

望着那将出的黎明,中年男人默默自语着,随后义无反顾的朝着城外的方向走去。

清晨,街道上的公共汽车驶过的时候,裕丰纱厂里嘟嘟地响起了上工的汽笛,其它工厂的气笛也在这个清晨响了起来,昨天的罢工席卷了数十家工厂,而今天,这些工厂依然在清晨拉响了上工的汽笛,提醒工区的女工们到了上班的时间了。

可是与往常的熙攘相比,今天上工的女工并不多,只有零零落落的一些胆怯的女工,昨天裕丰带着警察去工区的抓人的消息,早已经传开了,这不仅未让那些女工们退让,反而让她们进一步坚定了罢工的信心。

此时,在裕丰纱厂大门外,保护开工的警察们一字儿排开在厂门前,与往日手持警棍不同的是,今天的这上百名警察的手中却拿着步枪,步枪的枪声上带着刺刀,不过刺刀却卡在钢制刀鞘内,虽是如此,但这些武装严整的警察们,却是神情严肃的立正站在厂门外,以维持秩序。

就在凌晨时分,裕丰的盛经理通知警察局,他们聘请了五百名临时替工,无论今天女工们是否上工,工厂都会复工,毕竟耽误一天,都是金钱。

临时替工!

在过去的多年间,这是工厂面对罢工时经常使用的手段,他们先用威胁辞退的方式恐吓女工,同时同外地的同类工厂协商,高薪聘请临时替工,以替工的身份进入工厂,而罢工者为了阻止替工进厂,往往都采用封锁工厂大门、甚至暴力威胁、斗殴等各种方式阻止替工进厂,而对止工厂主们所采用的办法就是——报警。

作为纳税人的他们,自然需要警察的保护,而警察局则是履行义务的保护替工进厂,随后,罢工就会因为替工的进厂,加之厂方辞退的威胁,先是小部分工人退出罢工,随后就是罢工被轻松瓦解,而工厂随后又是秋后算账的辞退部分工人。

现在,这些警察则在此保护工厂避免遭受冲击。同时等待着替工的到来。

而在裕丰纱厂内,那些工厂管理人员和管车们那些失眠的脸上都罩着一层青色,眼球上有红丝。有兴奋的光彩。

这是决战的最后五分钟了!

这班为恢复工厂生产而费尽心思的管理人员,在等待着工厂复工的时候,在这个最关键的时候,心头还难免有些怔忡不定。

在那边管理部的走廊前。盛悟明像一位大将军似的来回踱着,他不时紧张的朝着厂外看去,同时又竖起耳朵着听着厂外的声音。

“但愿……”

此时他的神情是坚定的,自信的,或许对于外界来说。他所等待是工厂的复工,可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在等待着什么,尽管所等待的事物充满了威胁,但是现在他却是没有什么可怕的!

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对于所有的一切他布置得很周密。

或许,董事长没有批准使用替工,那种成本昂贵的复工方法,而且他也只不过是在自己的权限范围内聘请了一百名替工。但。天知道他在等待着什么。…,

这时汽笛第二次嘟嘟地叫了,比前更长更响。叫过了后,盛悟明还觉得耳朵里有点嗡嗡然。车间那边已经打开了木门等待着女工们的进入,等待着纱机的轰鸣。

远远地跑来了王长林,他那长方脸上不相称的小眼睛,远远地就钉住了盛悟明看。

“怎样了呀?长林!”

“女工们进厂了!三五个。十多个!”

于是两个人对面一笑。大事定了!

盛悟明转身跑进管理部,拿起了电话筒就对接线员报出了董事长公馆里的号码。他要发第一次的报捷电。有一些事情总需要去做,可那边接线员刚把线路接通。猛可地一片喊声从外面传了过来,那是女人们的吼叫声。

盛悟明也转脸朝外望了一眼。他冷冷地微笑了。

他知道这一片喊声是什么。还一些女工们想在厂门口“拦”人呀!

这是盛悟明早已料到的。

这……正是他所期待的!

他没有什么可怕。他把嘴回到那电话筒上,可是线路又已经断了,他正要再叫,又一阵更响的呐喊从外面飞来;跟着这喊声,一个人大嚷着扑进屋子来。

“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阿珍狂喊着,就扑到盛悟明身边。电话筒掉下了,盛悟明发狠叫一声,一把推开闯进来的人,就飞步跑出去,恰在那走廊阶前又撞着了一个管理部的职员,他也是发疯一样逃来,脸色死人似的灰白。

“拦厂门吗?警察呢!”

盛悟明一直向前跑,一路喊。

他的脸色气得发白了;如果那个人不动手的话……那所有的心思可就白费了。但是在他快到厂门的时候,他自己也站住了。王长林脸上挂了彩,气急败丧地跑来。那边厂门口,一群人扭做一团。警察在那里大声劝说着,而这时在厂门外却挤着数以千计的女工,那些女工们正在那里吵攘着。

王长林拦住了盛悟明,急口叫道:

“去不得!我们的人都挨打了!去不得!”

“放屁!你们是泥菩萨么?警察呢?”

“这家伙!成不了事啊……”

盛悟明厉声骂着,挥开了王长林,再向厂门的方向跑去。

“大家都冷静,这座工厂是私人财产,任何人都不得冲击……”

警察大声呼喊着,而这时女工中却传出一声呐喊。

“姐妹们,不要听这些警察的,一会那些替工来了,他们就会开除咱们,绝不能让他们复成工!姐妹们、把机器砸了……”

“砸机器!”

“砸机器……”

情绪总是会传染的,在这种混乱之中,人们总是盲动的、盲从的,总是会随着他人的行动、呼喊而擅自妄动的,终于,女工像是浪潮一般,朝着工厂大门冲去,她们先是冲破一队警察的劝阻,甚至有一些女人泼辣的扯骂起了警察。

“不要管这些走狗……”

大门处列队而站警察们看到这一幕,无不是紧张的看着越来越近的女工,纷纷按照过去的训练斜端着步枪,准备用枪头的带鞘刺刀阻止这些女工的闯入。

“啊……”

突然。前方陷入人潮中的警察发出一声惨叫,然后警察们看到一名同事捂着肚子躺在了血泊之中,而那些女工却是呼喊着全然不顾的踩过那个受伤的警察朝着大门处走来。

同事的惨叫声。只让这些警察们一愣,心下升腾起一阵怒火,他们无不是惊讶而愤怒的看着这一幕,随后都把视线投向一旁的长官身上。…,

“长官!”

原本一直站在大门边那位始终沉默不语的警官看了一眼工潮。随后又看一眼前方。

“枪……上膛!”

在下达这个命令的时候,他感觉到自己的嗓间似乎有些发涩,在耳边传来一阵上膛声时,又一道命令从他的口中吐出了。

“瞄准正前方!”

随后,这名警官走到前方。大声对着女工们喊道。

“所有人立即后退!立即后退……”

前排的女工们看到警察为枪上膛时,同样也是一愣,在看到警察平端步枪时,更是流露出了怯意,可当她们想朝后退时,后面的人却想朝前走,在后面的女工们的推动下,原本生出怯意的女工们被推攘着推到了前方。

“开……枪!”

在命令下达的瞬间。那名警官有些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砰……”

如暴豆般的枪声从厂门处传来的时候。盛悟明整个人不由一愣,他止住了脚步,枪声,数十声枪响,在厂门处传来了,就在他止住脚步的时候。又是一阵排枪声。

子弹在人群中横飞着,穿透女工们娇弱的身体。血花在街道上飞洒着,清脆的枪声和着哭喊声在裕丰纱厂的大门处回荡着。

“枪……上膛!”

一次排枪齐射之后。警官又一次发出了口令,而在他的前方数米处,已经躺下了数十个女工,可这会前排未退去的女工们依还是被推动着朝前走去。

“放!”

又是一轮排枪,枪声再一次响了起来。

而这些手端着步枪的警察们,只是履行职责的服从着命令,对于他们来说,开枪不过只是命令,与第一次开枪不同,这一次开枪,同样被眼前这一幕惊呆的警察们同样被那些在血泊中挣扎着的女工们惊呆了,他们甚至都不敢相信,这是他们干的,在第二轮齐射中,他们大都将枪口抬起。

“什么……”

开枪了!

正在工厂干活着的于得富听着工友们的喊声,他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警察朝女工开枪了!

他,他媳妇就是裕丰的纱工,而且还是……

几乎不待多想,他立即朝着工房外跑去,而这时这间工厂却沸腾了起来。

“他娘的,老子不干了!”

“罢工……罢工!”

“警察朝咱们媳妇开枪,罢工、抗议去……”

谁?

谁开的枪?谁命令开的枪?

这会,当整个无锡所有的工厂在短短十数分钟内都停工之后,当近十万工人、市民齐聚到市政府和市议会抗议示威的时候,谁也没有心思去追问这些,现在,无论是对于市政府还是市议会来说,摆在他们面前的却是一个更为重要的问题——如何平复民众愤怒的心理。

“交出杀人凶手!”

“打倒警察!”

“严惩凶手……”

愤怒,从未曾有过的怒火充斥于这些工人和市民的心头,而在市议会的台阶前方,十六具尸体一字摆开,那娇弱的上血迹斑斑的模样,只让众人心头的怒火更浓,人们看着台阶前方的警察时,他们心底的怒火更浓了,而在一具尸体旁,于得富却是神情呆滞的抱着满身血迹,早已失去生命迹象的妻子。

“杀我啊!杀我啊……朝我开枪啊……”

一个身强壮的男工扯开工装裸露着胸膛冲着警察们不断的拍着自己的胸膛,面对民众的怒火,无论是市长还是市议会都不知应该如何处理此事,他们从未曾面对过民众的愤怒,至少民众的愤怒从未曾针对过他们。…,

“第一要追究责任……”

“警察局局长撤职……”

“把所有涉嫌的警察都逮捕……”

“成立专门调查委员会,彻查此事……”

就在市议会和市政府的官员们商量着如何处置此事时,窗外却传来一阵更为激昂的呐喊声,场面似乎更乱了,官员和议员们连忙站到窗边朝着窗外看去,他们所看到的却只是混乱,那些游行示威的民众正在不断的将砖头、石块朝着议会外的警察砸去,甚至还不断的冲击着警察的防线,而那些未带武器的警察,只能用藤盾苦苦支撑,全是一副被动应对的模样。

“警察是不行了!”

看到眼前这一幕,所有人都明白,单靠警察恐怕很难维持秩序,更何况,经过裕丰纱厂门前的枪击之后,恐怕那些百姓对这些警察只有一肚子怒火,靠警察维持秩序,根本就没有多少可能。

“要不……调警卫队进城吧!”

瞧着议会前纷乱的一幕,市长有些犹豫不决的吱呒一声。

请警卫队进城,或许这是最后的选择了!至少,那些人对警卫队不会有什么怨意,先恢复秩序再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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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变乱之局

抗议的人群依还在市议会外抗议着,人们声讨着警察的暴行,群情激愤的人们无不是用尽各种言语诅咒着一切

而在抗议的人群前方,那一长溜的蒙着白布带着血迹的尸体,却清楚的提醒着所有人,那些警察做了什么,提醒着人们,他们面对的是什么样的暴行

愤怒,无边的怒火在人们心中激荡着

理智似乎正在一点点的失去,而在那一长溜尸体之中,那位神情呆滞的抱着满身血迹早已失去生命迹象的尸体的男人,却是甚为显眼,一些记者纷纷将相机的镜头对准他

“媳妇,等着我啊……”

抱着早已死去的媳妇,于得富的脸上早就没有了泪,或许,这会他的心中只剩下了恨,当他用手帕擦去媳妇脸上的血迹后,默默的为媳妇盖上那白布之后,又抬头看着那边的警察,那些警察的手中拿着盾牌和警棍,在盾牌的前方是碎砖头块之类的物品,那些都是老百姓们砸过去的

是他们杀了她

望着穿着警服的警察,于得富却是心如死灰似的挤出了人群,在他朝人群挤去时,人们主动的为这个满身血迹的男人让出一条路来

“想开点……”

“想开点……”

身边的人们用各种言语安慰着这个失去妻子的男人,可于得富却是神情呆滞的朝着广场的另一端走去,先是在服装店换了一件衣服,十几分钟后,他走进了另一条街道,然后进入了一家枪店,枪店内的展柜内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在后面还有各种步枪、

“给我拿两支”

杀了他们

在离开枪店之后,于得富的脑海中却只剩下这么一个念头,他和媳妇的感情是普通夫妻难以企及的,青梅竹马的经历使得他和妻子的感情极深而现在,失去妻子之后的他脑海中所充斥的却只剩下一个念头——报仇

“严惩凶手……”

在于得富费力在拥挤的人群中朝着前方挤去的时候,数百名地方警备部队士兵却已经开始从其它入口进入市议会他们负责接替警察,以维持引处的秩序,在警备部队开始接替警察执行保卫任务时,于得富已经挤过人群

看到那些警察排着队即将离开时于得富却依然朝前走去

“停在原地”

拿着步枪的警备队士兵看着这个走过来的市民,大声冲他喊道,而于得富却是全未反应的继续朝前走着,在距离那些警察还有数米时,他突然取出了早已上膛的随之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

枪声,接连不断的枪声在市议会前的广场上响了起来,在于得富开枪的同时,警备部队的士兵先是一愣,急忙为步枪上膛,而在他们上膛的时候,已经打空了一个弹匣的于得富又取出了另一支,继续射击着

枪声引发了混乱整个广场随之一乱在警察不断被打倒在地时,那些刚刚接替任务的警备部队的士兵出于自保,几乎是本能一般朝着市民开枪

枪声

混乱的枪声伴着民众的喊声在广场上响成一片,一时间广场上早已经乱成了一团蜂窝,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谁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初时,一些警察还在那里躲避枪击可在看到警备部队向民众开枪的时候,同样出于本能几名警察取出枪向士兵开枪,在这场小规模的冲突因为混乱而产生,大规模的混乱不可避免的发生了…,

刺耳而尖利的枪声响了起来,密集的枪声,原本在路边店铺内看着热闹的宋明,一面不安地回头张望着,一面试图想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他却只看到混乱的和发出尖叫声的人流,枪声中,惊恐的市民们到处奔跑着

下一秒,他惊恐的看到,那些士兵们正在朝着人群开枪,枪声在空气中回荡着

“不”

在这一瞬间,他完全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呆了,尽管他之前是一个看客,可是他怎么也却没想到这些士兵,竟然会向那些游行示威的平民开枪

枪声

没有比这美妙的声音了

几乎是在听到无锡的警察和警备队向市民开枪的消息之后,对于沉寂多时的那些反对派的领导者来说,这枪声似乎是美妙的,似乎是他们等待多时的“好消息”,这会改变许多事情,会改变这个国家,会引起民众的激愤

坏消息从来都比好消息传的快,吸引人们的注意力,几乎是在无锡的枪声响起的第一时间,消息即通过长途电话,先是经由记者后又由普通市民,一直传到了南京,传到了这个国家的心脏

人们最初为这个消息所惊诧不已,一开始,他们并不相信这是真实的,甚至于他们认为这个消息是虚假的,毕竟,从帝国建元至今,无论是军队或是警察,都从没有向平民开过枪,即便是在任何时候,军队也好、警察也罢,总能够保持理智,他们会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解决问题,而不会选择开枪

可是现在——无锡的枪声,却让他们为之惊诧,为之怀疑,可接连不断的消息,却让他们不能再质疑,不能再怀疑,而在不再怀疑之后,代表最初的质疑却又是前所未有的愤怒,一种愤怒的情绪在人们的胸膛中萦绕着,怒火在吞噬着他们的理解

青年、大学

帝国建立十二年来,取得最大进步的就是教育,在过去的十二年间,通过强迫教育法,中国的教育取得了长足的进展,仅以大学为例,在帝国十二年的中国,全国一百九十五所大学之中有过六十万名大学生在大学中学习

而南京,作为中国的首都,是云集着十三所中国第一流的大学,在这些大学校园中聚集着大量的年青的、好冲动的青年学生,他们其中的许多人原本就对帝制不怀好感,这或许同校园中宽松的教育氛围不无关系

多年来大学一直都是“共和分子”的大本营,有许多教授原本政治倾向就倾向于共和,自然的其学生也深受其思想影响三年前,当这个国家卷入战争的时候,当这个国家暴露出贪腐案的时候,尽管他们未能阻止战争但是数万名青年学生却依然用游行示威改变了这个国家的经济政策,在过去的三年间,放松管制、减少政府干预的特殊经济政策正在一步步的退出历史的舞台

尽管青年学生们付出了上千人被强征入伍的代价,可是通过那一次事件,人们却意识到在这些青年之中,贮藏着一种力量,一种可以改变这个国家的力量

“同学们,无锡的枪声响了起来,成百上千名市民惨死于警察、惨死于军队之手……”

在南京帝国大学的校园内,几十名无锡籍的学生在校园内发表着演讲,他们无不是添油加醋的讲述着“道听途说”的的“无锡惨案”,声讨着无锡地方政府、警察以及军队的暴行…,

“……我们准备前往国会请愿要求严惩元凶……”

“请愿、游行……”

在学生们因暴行而悲愤填膺之时在帝大的教授联席会议室内,十几名教授却是皱着眉头商讨着正在大学内上学的这一幕,对于发生在无锡的暴行,他们固然极为愤慨,可是同样,源自于三年前的那次变故却不得不让他们谨慎应对

几乎是在会议刚刚开始,发言就显得有些零乱这些教授们在一方面声讨暴行的同时,多的却是关心自己的学生关心这所学校中学生的未来,并为此议论纷纷

“如果发动游行示威的话,那可不是闹着玩的,要是万一再闹出乱子来,如果到时候法院再把学生们强征入伍,送上前线,你我如何向他们的父母交待?”

“就是,原本对于一些人来说,如果不是因为有大学生无需征召的特权,估计那些早就想把那些有共和思想的学生送上前线了,要知道他们可是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这一闹,且不就从他们之愿了?”

“从他们之愿?现在我们能阻止学生吗?”

“发生这样的惨案,如果学生们不有所动作,恐怕才是最奇怪的”

“学生读书固然要紧,可国家却加重要,如果学生们不表达自己的声音,任由此事发展下去,未来,这个国家还真不知道发展成什么样子我们可以不参加示威游行,但是,阻止学生游行,却没有道理”

“无锡地方政府倒行逆施,天怒人怨,咎由自取学生声讨暴行,无可厚非”

“我看这事儿想管也管不了,恐怕只能睁只眼闭只眼算啦”

这时又有人侃侃道来﹕

“诸位,依我说,这古代的太学生,就有关心国家大事的传统远的不说,就拿1902年来说,清政府向沙俄出卖中国的权利,京师大学堂的学生就上《抗争俄约疏》,到执政府后,政府为争取外交优势,是多次发动游行,并出资印发大量传单,由学生到处散发,抵制洋货帝国初期,那一次外交突破,不是由学生开始的,多年来,一代代同学们不为名利,只在国家需要时,挺身而出,这一点即便是陛下,也是多次肯定的,怎么,现在这政府暴行,学生声讨一下,大家就顾虑颇多了……”

说这话的,显然是一位思想有共和倾向的教授,或许,思想开放用于中国的大学无疑是最为合适的,对于中国的大学来说,这里的思想从来是没有禁区的,甚至就连同社会主义思潮亦有一定的空间存在,对于信奉“先有自由之思想,后有自由之学术无思想自由,即无学术之自由”的中国大学来说,思想的开放不仅仅体现在学生的身上,同样体现在这些教授身上,尽管这些国立大学接收着国家的教育经费,可是能对大学的用人制度指手划脚,大学从来都是教授治学,即便是一些教授倾向于共和,只要他在学术所取得成就足以征服他人,通过教授的投票,亦可进入教授联席会议参与于学校的管理之中在这种情况下,大学内思想的自由从来都没有止境的

而此时,对于学生们要发动游行请愿的举动这些教授们虽说有的担心,有的同情,有的支持,但出人意料的是却没有一人反对,这种没有反对的担心,往往意味着纵容

而在联席会议的教授们讨论着如何应对学生们的游行请愿之举时,在南京帝大五个分院的公告栏里,同时贴出一张内容相同布告通知帝国大学全体同学,以及首都各校学生代表,于今晚七时在三院大礼堂召开紧急会议…,

几乎是在布告贴出的第一时间,刹那间,布告跟前挤满了人,那些看着布告的学生和教授们都纷纷交头接耳着,对于即将发生的事情议论纷纷,每一个人都能够预感到将有重大事变发生正所谓山雨欲来风满楼乌云翻滚雷声急

与此同时南京高校的许多激进组织,也在暗中召集会员,对于这些深藏于学校之中的激进组织来说,他们大都是倾向于共和思想,或许多年来,共和派倍受打击可是他们却从没有放弃过那个梦想——关于共和的梦想,也正是这一代代青年学生的传承使得那种思想得以传播下去,或许他们是少数派,但是,正因为少数,所以他们才会变得越发激进

在无锡惨案发生的第一时间,这些激进组织就意识到,这是一个机会,一个摆在他们的眼前的一个有可能改变这个国家的机会,他们立即开始着拟定行动计划,布置特殊任务

在帝国师范大学,“民权会”,在这所大学中,一直都是一个隐密的存在,多年来,一直利用着所谓的“学生社团”来掩盖其真实的面目,多年来,其几代成员,一直秘密的传播着共和思想,在他们看来,共和才是真正的未来,才是属于中国的未来

在午休时间,几名“民权会”学校内的领导者聚在一起商量事情四人相约来到学校的操场,沿着跑道一面散步一面交谈

“章君,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到时候各校的学生代表,一定会向国会递交请愿书”

望着远处的同学们,易克年轻声说道

“没错,这是惯例”

罗章点头答道,递交请愿书,这是学生游行示威的习惯或者说一个传统,而这个传统却是从执政府时期传承下来的

“冯山君、厚德君,你们觉得,这次他们会制造什么样的请愿内容吗?”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们会要求严惩凶手、彻查真相”

思索片刻李冯山回答道

而梁厚德则又补充道

“估计还会有一些工权的要求”

易克年点点头,工权,无锡惨案的导火索正是工权

“咱们可以在这上面看看做一些文章,比如要求工人有组建工会的权力”

“还应该再加上工人社会保险缴纳的要求,在企业主承担时,不应降低工人收入”

一边补充,梁厚德一边分析道

“这样的话,我们应该可以争取到一些工人的支持,过去,咱们的游行,不过只是学生参于,可是市民参与的却很少,这一次,咱们可以借助争取工权的方式,把工人争取过来的”

李冯山却在一旁提醒道

“工人,如果争取工人的话,万一工人要是失去控制,请愿变成“工人运动”到时候局势,可就不是咱们所能控制的了”

或许是因为长时间来对俄国暴乱的宣传,所以他们或多或少的对于“工人运动”总有一些恐惧情绪,毕竟“工人运动”给俄国带来的只是混乱和暴行

“可如果没有工人参与的话,咱们又能干什么呢?”

梁厚德反问一声,随后又似自嘲的说道

“大家都知道有一句老话,叫书生造反十年不成”

这自嘲的话语却让易克年把眉头微微一皱,但却又不得不承认这是事实,无论是作为学生的他们,还是那此已经进入社会的学长们,他们总有这样那样的顾虑,或许,这正是共和派始终沉寂的真正原因

“工人或许有力量,但是……”

停下脚步,梁厚德看着身边的同学说道

“但是他们却需要领导者,如果我们抓住这个机会的话,完全可以领导这些工人,只要我们掌握了工人,就掌握了这场游行的主动权,进而安全掌握局势的主动权?”

“可,单凭我们,能做到吗?”

李冯山反问道,他可不相信,单凭他们可以做到这件事

“别忘了,还有民主立宪党,对于他们来说,这也是他们争取权力的好机会,你以为他们会错过这个机会吗?”

在梁厚德出声提醒之后,易克山深思片刻后说道

“那……就这么办,不过,咱们可不要乱来一气否则,国民就不会相信我们”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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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真相

夜已经很深了!

在这个夜晚,静的有些让人难以置信。此时的总理大臣官邸外,早就站满了新闻记者,他们在等待着总理大臣出面加以解释,表示中央的态度,尽管下午,总理大臣的秘书长已经表示将由司法部成立独立调查组,对“无锡事件”进行全面调查,而且承诺一定会还大家一个真相。

可这显然不能满足记者们的要求,依然有大量的记者在门外等待着,等待着第一时间得知最新消息,从而通知各自的报社。

不过让他们失望的是,在下午举行的紧急内阁会议结束之后,他们依然没有得到进一步的消息,内阁会如何处理此事?陛下会如何处理此事,对于这些新闻记者来说,他们有太多的问题要问。

为什么会这样?

此时,在紧急内阁会议之后,管明棠的脑海中,却是涌现出一个又一个为什么。

无锡事件像是一道惊雷传遍全国的同时,同样传到了他这个皇帝的耳中,在得知这一消息后,作为帝国总理大臣,他首先感觉到的是愤怒,警察向平民开枪,如何能不愤怒。

什么时候,国家的警察和军队,竟然成为镇压平民的武器了!

他们为什么要开枪?一群蠢货!根本就是在激化问题!

可是随后,来自调查局的一份报告,却让管明棠更为愤怒——阴谋!这是一场阴谋!一场由政治野心家们导演的阴谋!

为什么?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干?仅仅只是为了推翻这个国家吗?

在办公室内,一夜未睡的管明棠的脑海中依然不断的闪现着这个问题,现在,还没有一个结论,调查局的报告只是推测,推测在无锡事件的背后存在着一个阴谋,因为警察向罢工工人开枪,原本就是一件不可想象的事情。

作为整个事件的导火索,警察为什么会开枪?

这是一个疑问,而最大的疑问是涉嫌命令警察开枪的警官却——失踪了!

那个警官现在在那?只有找到他。才会真相大白!想到这,管明棠立即拿起电话,给调查局局长挂去了一个电话。

尸体是在电话亭附近的一条沟里发现的。

虽是盛夏。但是天气却并不很热,而现在,在凌晨时分,天气甚至还显得有些冷。江边还刮着大风,完全没有夏日的闷燥之感,此时的扬子江边,数辆汽车停于江堤上,这些衣袖上带着国旗袖的人。不用看也知道是调查局的探员,此时,他们都站在那,汽车的大灯将漆黑的江堤照的通亮,而在一辆天马皮卡车上,探照灯的灯光照着江堤下方。

在灯光之中,两个身材瘦高的男子朝着大堤下走着,地上到处都是砂砾。走上去吱嘎作响。最近几个月。江堤正在进行施工,以铺设石料加固江堤,因而堤坝旁边的泥沙地上留下了许多脚印。

当这两个人向那边走过去的时候,正有两个人站在尸体旁边,其中的一个人是个矮小的中年男子,似乎他正在仔细地辨认着尸体。他似乎是一名法医,正在检查着现场。在他身边站着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他身穿一件别有警徽的制服。从他的装束上判断,显然他是本地的警长。在尸体的周围只有他们两个人。

在他们两人的后面。有一片光秃秃河滩,在距离河滩三十米左右的地方,有几棵被剥去了树皮的柳树,江风打着旋儿从河滩上呼啸而过。…,

“怎么,发现了什么?”

在问话时,凌子白朝着那尸体看了一眼,在一个小时前,在他还在睡觉的时候,地方警察局就打来电话,告诉他,到江堤来看点儿东西。

这东西就是这具从沟里发现的尸体,原本这似乎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像这种普通的谋杀案,根本就不需要调查局插手,可地方警察却意外的这个人的身边发现了一件武器,正是这件武器,才使得调查局插手其中——一只警用,而那支警用的上却带着“无锡”的字样,这意味着这是一件属于无锡警察的。

作为无锡调查分局的负责人,凌子白一得知这个消息之后,立即意识到这很有可能是他刚刚拉到的指示中提到的那个人——无锡警官,所以,他立即打电话命令局里的探员全部赶到这里,随后自己又亲自赶到这里,

而现在尸体侧趴在那里,他穿着一件普通的外套,看起来根本就不像是个警察。

“局长,你看,这是他的武器……”

在先期到达的探员将递来的时候,凌子白则借着光看了一下枪号,在来的路上,他特意看了一下资料,是这个枪号。

死了!

这个人竟然死了!

“他们怎么死的!”

凌子白问道那名正要检查尸体的法医。

“初步断定是自杀!”

自杀!

“子山,你确定一下!”

跟在凌子白身边的冯子山连忙俯下身子,仔细的从侧面观察了一下,然后又配合法医翻过尸体。他看了看死者的脸,站起身来对局长说道:

“没错,就是他。”

站在一旁的镇上的警长有些疑惑的问道:

“谁?他是谁?”

这个警长显得有些好奇,这个人是谁?怎么调查局这么重视他?是通缉犯吗?

警长的话让凌子白冷眼看去,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这时冯子山转身向警长说道:

“孙警长吗?现在,这个案子由我们接手了,好了,谢谢你们的帮忙。”

而这位孙姓的警长,一听这话,那里会不同意,作为小镇上的警察,对于他来说,最害怕就是这样的麻烦事,现在这个案件由调查局接手了,反倒让他乐得清闲了。于是他点了点头说到。

“行,你们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话,尽管直说……”

“警长。昨天,这里有什么陌生人来吗?”。

凌少白的问题,却是让那位警长咧嘴笑了一下,解释道:

“现在我们这里正在修江堤。那天没有陌生人来……”

停了一下,他又补充道,

“镇上到处都是陌生人。”

没有得到自己需要的答案,凌子白则是一言不发地看着地上的尸体,那名警长尴尬地笑了一下。十分识趣地走开了。

又转身注视着地上的这具的尸体,看着它,凌子白的心下却是掀起一阵波浪来,这……怎么会这样呢?

这个下令开枪的警官死了!

这个导致无锡惨案发生的警官死了,在事件发生之后,他先是被押扣了起来,随后又失踪了,在调查局开始着手调查他的时候。现在。他正一动不动地趴在江边。而且是自杀。

他为什么自杀?

是负罪感吗?

“你确定是自杀吗?”。

在向法医询问的时候,他看着地上的尸体,眼中依还是疑惑之色,他不相信这个人就这么简简单单的自杀了。…,

“从现场堪察来看,其应是为自杀,局长。你看……”

在法医报告的时候,凌子白同样用自己的职业经验去打量着这具尸体和现场。虽说依然还有一些怀疑,可是他现在却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心中的疑惑。

“……因此。可以初步判定,他是自杀的!”

在法医结束讲解后,凌子白指了指趴在地上的尸体,继续问道:

“那么,当时,他是一个人在这里吗?”。

“我想是的,再场没有其它人的脚步。”

随后法医又稍加思索说道。

“不过我们来时现场已经被当地警察破坏,所以……”

“你的意思是,你不能肯定现场只有他一个人是吗?”。

想了想,法医点点头回答道:

“是的,但是就现在掌握的证据来看,他应该是自杀的,长官,你看他的右手……”

在法医从自己专业的角度解释着自杀时血液喷溅的痕迹时,凌少白什么也没说,调查局的法医都是极为专业的,他们不仅是大学医科生,而且还在总局的法医鉴证中心接受过长时间的培训,可以说是全世界第一流的法医,他们的绝大多数判断都是建立在专业知识的基础上。

“……如果有人迫使他自杀的话,那么在对方扣住扳机时,他的右手会出现规则的血迹遮挡痕迹,而他的右手血迹喷溅却是符合自杀产生近距离射击喷溅规矩……”

听着法医的解释,过了一会儿,凌子白又向问道:

“那么,以你看来,有没有什么办法强迫他……”

话到嘴边,凌少白还是止住了,随后他语气冷淡地说道:

“就这样吧,你准备一下报告。”

几分钟后,凌少白很不情愿地走回到他的汽车那边。他看着那具尸体被抬上运尸车,随后有些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说:

“怎么就这么自杀了呢?”

随后,他看了看冯子山,说道:

“看来,这个线索是断了,现在,咱们必须要从其它方面寻找线索,比如……。”

沉思片刻,凌少白又说道。

“在纱厂那里!”

“长官,这件事恐怕没有咱们想象的那么简单吧!”

下属的话中似乎还带着些隐意,不过凌少白却坚持道: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这件事,咱们必须要查个清楚,否则……难以交待啊!。”

看着运尸车的离开,凌少白又十分谨慎地说道:

“这件事,你亲自负责,咱们要查出真相来,可……不定不知道有多少人不想让咱们查出来真相?”

局长的交待让冯子山点点头。

“嗯,长官,你放心吧!”

作为一名老牌的调查员,凌少白能够清楚的意识到这件事很可能会引发什么样的乱子,可这件事实在是太过微妙,让人心中有太多的问题,自然的也就生出许多怀疑,真相,对于调查员来说,查找事实的真相从来都是他们的职责。所以凌少白很想了解这件事情的真相。

可是,在另一方面他却知道,像这种事情也许有着为人知的一面。或许会有很多人并不想让他查到真相,所以,他才需要特意叮咛下属注意保密,没准。这场调查,会让他成为一些人的眼中钉,但真相……总需要大白于天下!

此时,站在河堤上,凌少白就像是居于江边的像座雕像似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低头注视着扬子江江面,随后他不动声色地说道:…,

“现在,你要去彻底查清楚这件事,把这件事的真相查清楚,事件发生之后,不知还会引发什么样的乱子,没准调查可能会给耽搁了一下,但是。作为调查员。没有什么比事实的真相更为重要,事件的前后,有太多让人怀疑的地方。所以,我希望,有一天,你能查出真相来!”

冯子点点头。是的。真相最为重要!

几十分钟后,在无锡警察局的拘留室中。一脸铁青之色的凌少白走进了其中的一间监室,此时监室中。还能够闻到一股谈谈的火药味,可是更多的却是血腥味。

盛无良死了!

就在让冯子山东对盛悟明,这个刚刚被控制起来的纱厂经理进行调查的时候,他在拘留室中,被一位探监平民杀死了,而那个平民又被随后到场的警察当场击毙。

在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凌少白立即在第一时间赶到警察局,可现在还有什么用?人都死了,先是命令开枪的警官,然后是纱厂的经理,现在所有摆在桌面上的线索,到这里之后都断了。

阴谋!

这背后一定有不可告人的阴谋!

两人的先后死去,更是进一步坚定了凌少白可查下去的念头,面色铁青的他进入监室的时候,法医已经结束了现场堪察,所以他俯下身去,翻过了盛悟明的尸体,仔细看了看。

身中十数弹的尸体,完全是血肉模糊的模样,很难看出他本来的模样。看着尸体上的弹孔,凌少白隐约的可以推测出他被人打死的过程,在他临死之前一定用手抓住了那支正对着他的,因为有一颗子弹正好穿透了他的手掌。也许是同样的那颗子弹又穿透了他的左耳。就在这颗子弹进入他脑袋的时候,最为致命的一颗子弹射入了他的后脑之中。在他身体的其他部分也有很多处枪伤。

对着尸体研究了几分钟之后,凌少白扭头看着监室外地上的血迹,对冯子山说道:

“凶手是怎么进来的?”

“长官,他是进来探监的!”

“他为什么要杀盛悟明?”

“就现在掌握的情况来看,他的妹妹是纱厂工人,在警察开枪时……”

一切似乎都是顺理成章的,没有任何令人怀疑的地方,可越是这样,凌少白的内心便却是产生更多的疑惑,为什么会这么的“合情合理”呢?

为什么会这么巧呢?

一个自杀,从遗书上看,似乎是为了赎罪,而另一个则是死于他杀,似乎是为报私仇,这未免也太过合情合理了,这种合情合理的事实是,把所有的线索都改变了。

“申请搜查令,彻底搜查盛悟明的……”

就在凌少白说话的时候,他隐约的听到空气中传来一阵警报声,那声音是……消防车的声音,听到消防车的声音时,没来由的凌少白的脸色一变,急忙朝着拘留室外跑去。

火光冲天,当凌少白坐在汽车上朝着盛悟明所住的街区赶过去的时候,他从车窗朝外看去,只见东边已是一片火海,在他到达那里的时候,却疾风卷着热浪滚滚而来,紧接着,逃命人惊慌失措四处奔跑,带着恐惧的叫喊喧嚣声。

在汽车停下之后,一向处变不慌的凌少白也惊呆了,他从未见过这么惊魂慑胆的场面,此时热浪更加灼人,火势更加凶猛。这样的火是没有救的,连消防车也在往后撤。…,

风助火势,火借风威,短短的几分钟,烈焰就像一条翻腾的火龙大火把天空给烧红了!热浪像炭火一样炙烤着一夫的皮肤。

看着眼前的大火,凌少白的脸上这会完全没有一丝血色,他看着那些消防员拖着水管拼命的灭着火,可这一幕,却是让他苦笑一声,扭头看着冯子山的时候,那脸上的苦笑更浓了。

“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那两个人家都在这一带吧!这火……可真够大的!都烧完了!”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凌少白无叹的长叹一声。

一场因电路老化引发的火灾,使得整整三个街区都成了一片废墟。多达四百户人家的家没有了,只剩下一无所有的人,幸亏这场大火是在清晨时燃起的,否则,真不知道会死多少人。废墟还浓烟弥漫、残火未熄,那些在火灾中幸存下来的人人们,在大火被扑灭之后,便就急急惶惶聚集在原址的废墟旁,失去家园的人们面无表情,眼里也噙着泪水,甚至还有一些人仰首问天,仿佛在质问老天爷为何如此残忍。

而此时,凌少白同样也在这片废墟之中,正像他猜测的那样,那两个人的家也在烈火中化成了灰,此时他的脸和手都是一片焦黑,之前,他甚至不放弃的用手在废墟里扒东西,但却是一无所获。

“长官……”

看着长官,冯子山试图安慰一下长官,现在这一系列的巧合同样也在告诉他一个事实,这件事的背后,有着不为人知的真相,站在废墟之中,看着那些失去家园的人们,一无所获的凌少白却用极为无奈的口气说道:

“真相……”(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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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学与工

这一个夜,注定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当南京的数十所大学里的学生们紧张忙碌着,准备着第二天的游行示威的时候,帝都警察局局长郑少群也同样忙活了起来。k

更新自从昨天下午收到调查局转交的情报以后,他派数十名便衣探员,混进各所学校的礼堂,参加学生大会。探员回来报告,说明日将有示威,除去要求调查无锡惨案之外,他们的请愿书上矛头直指——帝制。

帝制!

那些学生的请愿书中要求实行政治改革,要求皇帝还政于民,要首实施总理大臣由议会直选。

凭借着多年来的直觉和经验,郑少群立即作出了判断,这场风暴凶多吉少。他愈想愈觉得可怕,惊出浑身冷汗。几乎是当天晚上在一得到报告的同时,便急急忙忙赶到警署办公室,操起电话,亲自向内务部长作汇报。

“喂!我是帝都警察局局长郑少群。我有重要情况向部长报告。什么?吴部长还没上班。您是值班的田秘书?那好,那好,我就向您汇报好了。情况是这样的,今天晚上……”

郑少群把情况汇报完,田秘书向他发出指示。指示非常直接,听着那边的指示,郑少群在电话里高声应答﹕

“是!是!我已通知全体警察上岗,密切监视学生行动,加强防范。有什么异常情况,我再报告。好的,再见!”

郑少群放下电话,系上武装带,腰挂指挥刀,大踏步走出办公室,让秘书通知各分局局长开会,在凌晨三点时,警察局的会议结束了。

下关区警察局,一名警官走进院中,他从衣兜里掏出警笛,“嘟嘟嘟”一阵急吹。巡警们听见哨音,纷纷行动起来,中国的警察有半数都是退役军人。几乎是在哨声响起的第一时间,那些警察便冲出执班室时,昨天在无锡惨案的消息传来之后,各警察局就已经奉命进入24小时值班状况。所有警员、警官都必须于警察局待命。

“立正!向右看齐!向前看!稍息!”

一百多名警察列队完毕,警官便出命令﹕

“今天南京各大专学校,有几万名学生游行示威。为预防不轨行为发生,大家要保持高度戒备,加强巡逻和警戒。如遇过激分子捣乱。立即抓捕归案。各队警戒范围如下,第一分队,扬子大学一带﹔第二分队,光复大街和使馆区。第三分队……”

“是!”

列队而站的警察齐声回答。

“向左转,出发!”

郑少群一声令下,收到命令后的警察们立即排成三排队伍,走出了大门,开始上街执勤。

此时正值盛夏时分。阳光明媚。光复大道中部西式的国会大厦巍然耸立。庄严雄伟。日当中午,国会广场上却已人山人海。

横幅南面是参加游行的学生队伍。同学们有的身穿白布长衫,头戴白帆布宽边帽﹔有的身穿黑色制服,手里拿着五颜六色的三角小旗,旗上写着﹕“严惩凶手!”、“彻查真相!”、“实施立宪!”、“总理直选!”、“国会改制”、“废除贵族院”等学生请愿诉求的标语口号。

近中午时分,当游行请愿的队伍不断增加的时候。有十多名巡警在广场外缘来回巡游监视着,如此大规模的请愿游行已经多年未见。这些巡警们只是依如过往的实施着警戒,在他们看来。在学生们的诉求其基本上得到满足的时候,这场请愿活动也就结束了。…,

至于那些个什么“实施立宪!”、“总理直选!”、“国会改制”、“废除贵族院”之类的“无礼要求”,不过只是学生们一时脑热提出的要求罢了,当不得真,最后还不是像过去一样,陛下稍做出一些表态,随后游行结束,南京恢复正常秩序,至少在过去,就是如此。

中午近十二点,在学生请愿代表向国会代表示递交请愿书的时候,突然,沿着光复大道涌进一股人流,向着国会大厦前奔涌而来。只见庞大的队伍旌旗飘飘,传单飞舞,口号声震天动地。领头的鲁大山和一壮汉,并排高擎“下关码头工人联合会”的巨大横幅,与学生们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这由数千名工人组成的游行队伍却是显得威武雄壮,在队伍前方,十多名学生和工人举着大旗,在他们后面,数十名学生和工人组成的队伍紧紧跟随着。差不多三四千人组成的游行队伍恰是如那洪流奔腾一般,滚滚而来,这一幕,只让两边的巡警微微一愣。

“码头工人罢工支持学生请愿!”

在工人们的呼喊声中,国会广场里的同学们立即鼓掌欢呼起来,第一次,他们的行动受到民众的支持,这种支持直接化为罢工,而在周围甚至响起民众的呐喊助威声。

“码头工人罢工?”

听着家仆从广场上带来的消息,在郊外私宅中“养命”的杨度只觉得眼前一阵昏黑,两脚直发软。

“皙子,皙子!”

夏寿田边喊边将他扶住,作为老友,他今天之所以上门,就是为了和杨度商量应对之策,那边党内正在为自己的立场争持着,所以,他希望杨度能出面协调一下。

脸色煞白的杨度斜靠在夏寿田的肩膀上,苍白的脸上露出凄惨的一笑,无力地说:

“不要紧。”

“怎么回事?”

夏寿田有些诧异的问道,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先前还说不要紧的皙子一听到工人罢工,人差点没晕倒过去。

“要,要出大事了!”

靠着友人扶持方才站住身体的杨度捂着胸口说,

“午贻,这下,可是要出大乱子了。”

“大乱子?”

作为国会议员的夏寿田还没有意识到,会在那里出什么乱子,在他看来,无非只是党表态的关系。不过他握住杨度的手。手是冷冰冰的。于是指了指不远处的石凳说。

“我们到那里去坐一会吧!”

杨度点了点头,他们一起来到石凳边坐下。在佣人走过来的时候,夏寿田吩咐佣人倒两杯热茶过来。

喝了几口茶后,杨度觉得胸腔里好受了些。他微闭着双眼。在心里默默地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念着“阿弥陀佛”四个字。就这样也不知念了几百句,他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脸上也慢慢地恢复了血色。可即便是恢复了血色。可他的双手依然有些发凉,依是一副忧心仲仲的样子。

“皙子,你先前说会出大乱子,这是为何?”

见老友气色恢复了。夏寿田便不解的问道。

“码头工人……”

在念叨这四字的时候,杨度整个人都显得有些失神。

“南京收入最低者,第一当为码头工人,第二为建筑工人……”

虽说过去几年,杨度看似远离政治。可实际上,他却有更的时间可以去了解一些过去未曾了解之事,就像俄国内乱之后,他便是忧心如焚的了解国内的工人情况,这一了解不当紧,待了解之后,他才知道有相当一部分工人生活远比他想象的更为困苦,如果有人像俄国一样煽动工运的话。那俄国暴乱即有可能与中国重演。…,

“……这些工人。系为散工、游工,其收入低廉,其苦力者而无所求,极晚受人煽动,现在码头工人即为人煽动加入游行,那建筑工人、京中十数万游散零工加入亦为之不远。学生游行,乱而有序。于国无伤,工人罢工游行、难免有鱼龙混杂。若其中有人趁火打劫,怕,怕是要举国大乱啊!”

道出这一番话后,杨度的脸上那忧色更浓了,现在这事态的发展,远远超出他的意料,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那……”

夏寿田诧异之余,却又安慰着杨度说道。

“皙子,也许,事态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恶劣,不定……”

可想到党内的争持,夏寿田却是只觉头皮一麻,难道……

“就怕,”

杨度的双眼猛的一睁,脸上那忧色却是变成了怒色。

“就怕有人企图火中取粟啊!”

下关区,这里即是南京在过去十几年间新兴起的商业区,同样也是南京工厂最为密集之处,与马鞍山的充斥着“皇产”不同,下关区的工厂却大都是帝国早期,私人投资兴建的规模不等的工厂,而在无锡事件传来之后,即开始有大学生在下关区的工厂之中活动着,试图游说这些工人和他们一同请愿。

“工人兄弟们……”

在下关区一座停工的工厂之中,站在讲台上的学生大声发表着演讲。

“在无锡,你们的兄弟姐妹在罢工争取自己权力时,被警察打死了,他们所争取的权利,正是你们每一个都需要的权力……”

当青年学生发表演讲的时候,工厂那些在厂内罢工工人则站在台下,听着台上的演讲,在厂门处,工厂的管理人员却是神情凝重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对于学生来工厂演讲,他们同样觉得有些意外,可是对于这一切,却不知道如何是好,想要去制止,工人们却阻止了他们,想报警解决,警察局的警察早都全体出动,上街维持秩序去了。

“组织工会,这是工人最基本的权力,工人应该有权力同厂方协商自己的工资,有权力通过罢工,来迫使厂方提高工资,”

正在发表演讲的李子山自然知道如何游说这些工人参加游行,工资、福利……对于这些工人来说,工资、福利往往是最吸引他们的,他们压根不会去关心什么政治,政治似乎也是和他们无关的,可是,如果承诺他们,发动游行可以得到更高的工资、更好的福利,那么,他们自然会参加其中。

就在学生们在工厂区宣传、鼓动着罢工的时候,在这间工厂内,管理人员却是贴出布告:“……本年内因种种影响,本厂所受损失甚大。现正值工厂业务繁忙之际,请职工勤勉从公,公司同人应同舟共济,休戚相关……”而在发布的布告之中,工厂还允诺给他日待公司业务提升后,所有职工加薪一成。

面对这种情况下,李子山更是直截了当告诉那些听演讲的工人。“这不过只是资本家企业主为了避免罢工开出的空头支票”所动,就在工人们犹豫不决的时候,却有一行人出现在工厂之中。他们的出现只让李子山一愣。

是宋子跃,他是国会中的立宪民主党籍议员!

“工友们!”

相比于那些学生,年过三十的宋子跃显然更受到工人们的欢迎,他一站到台上。不过是刚一说话,便受到工人们的欢迎,毕竟在过去的几年间,他一直在为工人说话,发表各种为争取工人权力的言论。…,

“无锡发生了什么。亦不需兄弟多言,这位同学说的好!”

朝李子山等人看去时,宋子跃的脸上带着些许笑意,尽管现在党内还在争持不下,可在宋子跃看来,这是一个机会,一个前所未有的机会,作为国会下院补选议员。多年来他一直以争取工权为已任。准确的来说是“以争取工权”张目。

在无锡事件发生之后,他立即意识到如果抓住这个机会的话,他也许会获得一个挤身内阁的机会,作为一名政客,他知道如何利用事态为自己谋利。

“多年来,为何我等工人倍受欺凌?我记得三年前。来到这家工厂的时候,大家曾告诉我。你们每天需要工作十个小时以后,而现在呢?没记错的话是十二个小时。十二个小时,可是你们的工资提高了多少?不到三成……”

相比于那些青年学生,宋子跃却是在演讲时历数着事实。

“可是这三年,物价上涨了多?三年前,一袋面粉是两块一毛钱,而现在,一袋面粉却是三块钱,表面上看来,在你们的工时延长了,工资上涨了,可是这种上涨却无法充抵物价的飞涨带来的影响……”

宋子跃的演讲只引得工人们陷入沉思之中,他们似乎是在思考着他的讲话。

“……没错,有人说,现在时候还不错,毕竟,是啊,时候是不错《社会保险法》通过了,你们也可以向国有企业的工人一样,到退休的时候享受退休金了,可是退休金从何处来呢?那是从你们的工资中扣除的,在过去的几个月中,我收到很多工友给我写来的信,他们告诉我,在保险法实施之后,工厂主便降低了他们的工资,工厂主的目的是什么?是为了扣除你们的工资缴获社会保险,这等于拿着你们的钱去在将来发给你们退休金,这合理吗?”

一声反问刚刚落下,顿时响起一阵如浪潮般的咆哮声。

“不合理……”

“那么,工友兄弟们,你们愿意接受这一切吗?”

“不愿意!”

“你们愿意被这些无良的资本家剥削吗?”

不出意外的回答,依是数千人的咆哮声,不过只是短短十几分钟的功夫,宋子跃便成功的煽动起了工人们对工厂、甚至对社会保险法的不满情绪。而这一幕却是看的李子山等人一阵目瞪口呆,的确,作为学生,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如何煽动工人的情绪,可是对于宋子跃,这个依靠着维护工权而当选为国会议员的“老政客”来说,他却清楚的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言语,什么样的方式去煽动他们,去挑动他们的情绪,最终使得工人们站到他的一边。

“那么,工友兄弟们,你们告诉我,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做!”

“罢工!”

工人们呼喊着、呐喊着,在他们的呐喊声中,宋子跃却是抬手压了压。

“罢工,不错,这是我们的权力,可是单靠你们是不够的,我们必须要联合所有的工人,所有的行业,实施总罢工,只有如此,我们……”

宋子跃的手向前一指。

“才能让他们看到我们的力量!”

“总罢工,全体总罢工……”

在工人们的呐喊声中,原本的厂内罢工抗议开始走出工厂,在工厂区罢工开始的同时,南京的建筑工人和零工也加入到罢工的行列,随后在工人们的推动下,学生和工人代表前往各厂,要求各工工人声援抗议罢工,各工厂工人采取一致行动,到当天深夜,在一部分立宪民主党人和大学生代表的主导下,成立了南京罢工委员会,随后罢工委员会组织了上万名多名参加罢工的职工,并且主持召开了南京产业工人大会。大会通过决议支持大学生抗议,并向国会递交请愿书,同时向劳工当局提出:“承认工会有代表全体职工之权”,“增加工人工资”,“缩短工作时间”,“废除包工制”,“优待女工”等一系列的要求。

到了深夜时分,工人如潮水般涌至国会大厦外,高举着罢工的横幅,上万名工人高声呼喊着:“罢工!罢工!”

“工人要活命!”

“成立产业工人工会!”

一时间,罢工的口号声震天动地似的在南京城内外回响起来……(未完待续。。)

第170章 乱局

在南京城内的罢工、罢课游行愈演愈烈的同时,南京城内的氛围亦随之紧张起来,对于南京,这座中国的首都而言,学生游行示威,这座城市并不陌生,每隔几年,那些“以天下为责”的学生们,总会闹上一闹,反而如果两三年没发生过学生游行示威的,反而会让民众有些不太适应。---------------1---

不过,工人游行,对于这个城市来说,却是极为罕见的,尽管工人罢工事件南京同样很难免欲的时有发生,但作为首都,出于治安上的需要,工人罢工往往都被限制在工厂附近,而不会漫延扩散到城区,尤其是城中心更是没有任何可能。

可这一次,南京市民和警察却惊讶的看到,一队队打着横幅要求维护工权的工人却出现在城内,出现在光复大道、朝着国会广场走去。

“工人有权成立工会!”

“悍卫工友工权……”

伴随着工人们的口号声,路边维持秩序的警察们却显得有些不知如何处置,对于学生游行,他们处置起来可谓是得心应手,可对于工人运动来说,这还是他们第一次面对……

实际上,何止他们,对于这个国家而言,这未尝又不是第一次!

第二天,当十余万学生、工人、市民聚集在国会广场向国会请愿的时候,在国会后方的总理大臣官邸门外同样聚集着上万名游行示威的民众,与过去不同。这一次,学生和工人“巧妙”的选择向内阁和国会双重施压。

那些示威的组织者,尤其是立宪民主党中激进党员认为,现在是再好不过的机会。陛下远在东北,如果他们能够利用这一机会迫使内阁或国会作出让步,即便是陛下回京之后,那么到时陛下只能默认现实。

当人们用游行抗议、请愿向内阁施加压力时,在总理大臣官邸内,作为总理大臣的管明棠却在召开着紧急会议,与过去不同的是,这一次与会者中多出首都卫戍区司令官。

“……不好的、极为危险的煽动正在酝酿之中。必须要禁止工人游行!”

作为司令官的看着总理大臣,直截了当的提出了他的建议,在他看来,现在。已经到了最关键的关头。

“如果我们不能及时制止这一切的话,那么国家很有何能滑向动乱,现在……”

盯视着总理大臣,这位从魔鬼岛出身的卫戍区司令官,却是把声音微微一压。

“现在已经到了最后的关头!”

作为卫戍区司令官。对于来说,他唯一的职责就是确保首都的安全,他必须要确保的是陛下能够回到一个风平浪静的首都,而不是一个暴发动乱的首都。

对于的要求。管明棠并没有给予回应,他反而把视线投向这位劳工大臣。

“在其它地方。是不是也爆发了工人罢工?”

与军人的思想不同,管明棠所考虑的却是如何在最大限度内。维持国家的稳定,出动军队维持秩序,在首都实施临时管制,或许可以暂时恢复首都的秩序,可是,这并不能解决问题,尤其是在罢工游行在全国扩散的时候,更需要谨慎。

“阁下,安徽、湖北、江苏、山西、河南、山东、广东等多省同样爆发了不同规模的工人罢工游行,就现在收到的数字看,全国大约有两百万工人参与其中,而且还有进一步扩散的可能……”

作为劳工部长,在过去的几年间,一直在警告着内阁,如果不妥善解决劳资关系、工人与工会的关系,那么工人大规模罢工、抗议就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如果是三年前,他不会提出这一警告,可是在过去的三年中,随着民间企业的发展,那些民间企业为了最大限度的获取利润,他们实施的低工资水平制度,已经影响到中国的用工市场,当然,这其中,即便是那些国有企业亦难脱其责,国有企业多年来都未曾实施八小时工作制,亦有可能导致工乱。

现在这场正在于全国扩散的罢工抗议,不过只是多年来国家问题的一次大爆发,在一个“适当”的时机,由一个恶件引发,最终引爆了原本被压制的所有问题。

“……总之,除非内阁或国会作出让步,作出专门立法保障工人权益,否则,很快,国有企业工人亦有可能参与其中,到那时,估计全国将有超过两千万工人参加游行示威……”

话声微微一沉,苦苦一叹。

“到那时,工人恐怕就不可避免了!”

“阁下,签署临时戒严令吧!”

又一次,提出了他的要求,或许是为了加强管明棠的信心,他又特意强调道。

“现在,卫戍部队的五万军队已经作好了准备,只要一声令下,就可以开进城市,只需要几个小时,我保证就可以结束这一切!”

“如果遭到反抗的话,军队如何自处?”

面对军人的威逼,管明棠冷声反问一句,随后又似连珠炮的提出了一系列的问题。

“如果他们拒绝结束游行,军队怎么办?是用军刀砍杀,还是开枪射击!”

沉默!

对于这些问题,出人意料的选择了沉默,作为军人,他只知道命令,如果命令让他三个小时内结束这一切,他就会不惜一切代价完成这一命令。

“回答我!”

管明棠的冷喝得到的却是一句两可的答案。

“阁下,军人的天职是服从命令!”

迎着管明棠的目光,用甚至显得有些冷酷的话声说道。

“如果需要的话,军队可以采取一切手段。在任何时候,军队绝不能容忍帝国臣民对陛下的背叛!”

背叛!

他的用词只让这间办公室内的温度随之下降数度,管明棠惊讶的看着,看着那张脸上的狼爪留下的伤痕。他的心下却是一寒,这些恶魔岛上出来的职业军官从来不知道什么是仁慈,对于他们来说,只需要一道命令就足够了。

“皇家近卫军人是不应该向国民开枪的!”

“但是近卫军人有职责制止发生在国内的叛乱!”

一问一答间,似乎是道出了军队与内阁之间的分歧,这一会,大臣办公室内随之陷入一种可怕的静寂之中。

“等……”

就在管明棠想说,等待陛下做决断的时候。门却被突然打开了。

“阁下,刚刚收到一份情报,罢工工人在下关工区成立了工人纠察队!纠察队关闭了所有的工厂……”

什么!

双眼猛的一睁,管明棠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完了,全完了!在这一瞬间,他便明白,从这一事件爆发之后,最让人担心的事情到底还是发生了。

“快……”

双手撑着办公桌。脸色煞白的管明棠冲着刚进屋的秘书吩咐道。

“立即派人联络梁启超他们,告诉他们,必须解散工人纠察队,否则。否则……”

下关工区,下关工区在某种程度上。曾经短期间内充当过“中国示范性工厂”,因其靠近马鞍山的缘故。所以其第一批工厂大都是民间投资作为马鞍山产业公司工业联合体的补充工厂或者下游工厂。…,

当年在起义之前,产业公司正是依靠着对下游民间资本的扶持,赢得了江苏本地士绅阶层的支持,而下关工区亦发展成为中国规模较大的工业区之一,而在随后的十几年间,这种主导产业带动下游产业的发展模式,更是在“特殊经济政策”时期得到推广,由政府投资创办大型企业,私人资本进入下游投资较少的附属产业,最终形成一个完整工业链条,这种模式尽管曾一受到挑战,可其所取得的成绩却同样是有目共睹的,也正因如此,即便是在国有经济实体最受支持的时期,下游附属产业亦同样被大量分包于民间企业,以达到“国民共进”的局面。

在过去的十几年间,下关工区一天到晚的回荡着机器的轰鸣声,可是今天,这里的街道上尽管热闹非凡,随处都可以看到工人,可是却听不到机器的轰鸣声,而街道上同样有相当多的工人,脸上带着极为茫然的神情。

“所有工厂必须停工!”

在街道上,穿着工装的工人站在一家工厂门外,向试图进厂工作的工人呼喊着。

“委员会已经通过停工命令,还请各位工友配合委员会的工作……”

这个工人口中的委员会指的是“全国罢工委员会”,这是一些不满立宪民主党至今仍未公开表态的激进议员、党员组织的一个机构,从昨天起,他们就走向街道,在动员工人罢工的同时,又组织工人进行选举,成立全国罢工委员会。

“罢工,我们为什么要罢工……”

几名工人不满的想要推开阻挡他们的人进入工厂时,工厂门外却出现一群手拿钢管的工人,他们的戴着袖标,袖标上赫然是“罢工工人纠察队”。

这些人高马大、手持凶器的工人纠察队的出现,立即让那些试图上工的工人气势为之一弱,为了上工挨一次打可不值得。

“工友们,这次罢工是为了我们大家伙的利益,委员会将向国会提出四小时工作制、工资翻倍……”

在工人们的气势一弱的同时,立即就有人向他们宣传着参加罢工将来获得的好处,尽管这些好处大都是“空头支票”,可却着实吸引人们的注意力,同样的一幕,不断的在下关区上演着,原本那些无意参加游行的工人们,在高福利的鼓动下,开始有组织的走向街道,沿着光复大道朝着内城走去。

“这会不会是俄罗斯暴乱的重演?”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随着工人的呐喊声,一阵英语的对话声在路边回响着。一高一矮两个外国人看着眼前的游行,在那里发表着他们的看法。、

俄罗斯暴乱!

无论是对于外国人还是中国人来说,他们都清楚的知道一个事实,俄罗斯的暴乱。正是由一场游行示威引起的,而工人正是暴乱的主体,现在,在中国,工人们同样走向了街道,尽管他们所要求的与俄罗斯的同行们所要求的截然不同,但却并不妨碍他人去猜测,去怀疑。

“今天天气好。我们干脆到江边去踏踏青吧!”

在听到下关出现工人纠察队的时候,杨度先是一愣,随后对夏寿田说道。

几年没有去过江边了!想必眼下那里春光正浓,春意正足。应该去看看。夏寿田想到这里,顿时来了兴致,对杨度说:

“皙子,今天风和日丽,去那走走倒也合适吧!”…,

作为杨度的知交老友。他自然知道,或许,他这位老友开始在心下作决定了。

半个小时后,一辆汽车车将他们载到江边。

到底是郊外。远离了城市的喧嚣尘浮,更为重要的是远离了现在开始出现于南京的狂热。比起城内的些许来,这里的春意的确要浓烈得多。一大片一大片叫不出名字来的树木全部换成了新绿。各色各样的野草小花蓬蓬勃勃地充满生机;芦苇丛生的沼泽地里,成群结队的鸟儿在飞翔起伏。造物主按时将春光送回人间,但人间的状况却糟糕透顶。

此时,虽说艳阳高照,可是在幕府山公园内,却是游人很少,更无风筝哨鸽。放眼望去,四周一派荒芜落寞,这显然是与现在南京城内发生的事情有关,现在发生了这种事情,谁会有闲心于此郊游。

原本是为了散心而来,却不料到了这里,心情反而更加压抑沉闷了。走到江畔的一个小亭处,杨度停下了脚步,站在亭间,看着那滚滚江水,压抑许久的杨度开口说道。

“我准备写一篇文章!”

嗯?

夏寿田微微一愣,写一篇文章?

“不知皙子写的什么文章?”

可杨度却没有说,他只是朝着江北看去,好一会才说道。

“算算时间,现在陛下应该到天津了,陛下……陛下会怎么处理此事?”

不提文章,杨度反而提到了陛下,相比于南京的乱局,现在他更为关心的却是陛下,那位陛下会如何处理此事,或许才是最重要的。

“可,陛下昨天并没有回复电报!”

皱着眉头,夏寿田的心里涌起一阵疑惑,为什么陛下昨天没有回电?他是在……

“陛下是在等着啊!”

“……现在,下关区的工人在成立罢工委员会后,正在讨论成立工人罢工纠察队,现在已经开始有纠察队员手持拿着铁棍等器具,在街市及工厂附近巡逻,他们表面上是维持秩序,可实际上却是为了阻止不愿参加罢工的工人上工。而在工厂区各处墙壁贴满罢工布告,其中大都是“候委员会通告方准开工”之类标语……”

工人罢工纠察队……在听到这几个字的时候,陈默然的眉头微微一跳,表面上看来面无表情的他,这会心下却早就掀起了一阵狂澜。

为了维护工人的权益,自己已经做出了很多让步,可是现在,工人们不过一受煽动,就立即闹了起来,这实在是……

或许,在无锡事件发生之后,陈默然同样震怒非常,可是在震怒之余,他却想静观事态的发展,有时候,适当的混乱倒不是什么坏事,至少可以暴露出很多平时无法暴露的问题,就像现在,发生在国内各地的罢工、游行,却已经清楚的告诉他一个事实——工人不堪煽动!

这反倒是坚定了他之前做出的那个决定,为了国家,有时候人们总需要违背自己的意愿,作出一些迫不得已的选择。

如果……心想着那个决定,陈默然却是在心下想着北方的那个邻居,如果,尼古拉能够早作决断的话,俄罗斯帝国会毁灭吗?

谁也不知道答案,但是现在,陈默然却知道自己的答案,之所以会同意管明棠的计划,是为了安抚工人,避免问题的发生,而之所以会要和一些手段,则是为了暴露问题,前者是为了避免,后者则是为了激化。

一味的安抚并不能解决全部问题,该不满的人群依然会不满,尤其是对于一些政客来说,他们就像潜伏于案处的毒蛇,随时准备咬上致命的一口,与其千日防贼,不如通过适当的手段,把一切问题都暴露出来,问题暴露之后,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在问题暴露出来之后,行以铁腕平定国内的局势,暂时或许会有所牺牲,可却可以最在限度的避免未来发生动乱的可能,在敌人尚未成熟时,彻底消灭敌人。

雷霆雨路皆是天恩!

无论是即将的雷霆也好,还是雷霆之后的雨露也罢,强硬之后的适当让步,既能够让企业满意,也会让工人知足,这一切至少能为中国换来宝贵的三十年的安定!

三十年的安定!

这一切是值得的……站在列车的窗边,陈默然再一次于心间劝说着自己,选择,人生总面临这样那样的选择,这个选择是对,还是错,或许,只能留去历史去评价了……

“这是我的国家……”

喃语一声,陈默然的双目微敛,那目中闪动的神采却是带着一丝冷酷之意!(未完待续。。)

第171章 性质之变

“历史总是带着太多的疑问和巧合,每当我们看待那一段历史的时候,中国就会随之陷入分裂之中,人们总产生各种各样的争论,而支持者则认为,帝国十二年的中国是国家面对工业革命初期劳资关系极度紧张、劳资调节的立法跟不上,无产阶级革命的理想却刚刚诞生,俄罗斯发生的事情,似乎面前如同解决所有问题的一剂良方,加之中国抛弃传统盟友加入一次世界大战,使得国内的民众普遍处在困扰中。当时的共和党人更是充斥着各种无政府主义,所做的事情一部分是公开宣传鼓动反战和革命,哪怕是另外那部分扔炸弹的地下恐怖活动。因此,摆在中国面前的就是如何制止这一切,或许,发生在那一天的一切,都是无法接受的,但是人们会说,虽然从程序上来说并不完美,而且国家和国民都为此付出了代价,但事实证明确实行之有效,假如一切未受到制止的话,那么在中国,很可能发生九月革命,甚至接下来可能还会发生一场新的革命,最终,中国的一切都将被一场洪潮所吞噬。历史最终证明,当年陛下的决断是何其的正确,以最小的代价,确保了国家的长治久安,那些人只是在错误的时间,选择了错误的方式,争取的正确的权力,而一系列的错误,最终导致了另一个错误,可对于国家而言,这却是幸运的。

可是面对这一观点,另一部分人则会旗帜鲜明的提出一个问题:在那十五天之中。那位圣明的、英明的、正确的、富有远见的、开创历史的圣君在什么地方?

为什么,他没有能够在事态恶化之前,站出来制止那一切?如果当年管明棠与陛下取得联系,如果内阁能够发生作用。并做出些许让步的话,那么,事态有可能朝着失控的方向发展吗?

最终,中国所得到的是什么呢?谁才是一切的最大受益者呢?在回首历史的时候,我们能够看到的却是一系列的阴谋,正是那些阴谋导致了一系列的悲剧,而牺牲者永远是那些无辜的民众!最终,民众和国家付出了代价。受益的却是我们如今视为国家象征的皇室!”

《帝国百年》

皇帝在那?

皇帝在干什么?

对于九月一日的南京许多官员甚至普通国民来说,他们都在诧异的问着一个问题,在罢工抗议发生十天之后,人们惊讶的看到。陛下没有对抗议做出任何回应,只是在无锡事件发生之后,陛下通过电报要求内阁彻查真相。

之后,陛下似乎消失了,不复存在了。外界再也无法得知陛下的消息,似乎中国根本就没有发生抗议事件似的,似乎现在国家的局势极为稳定似的,或许正像他说的那样“相信内阁会作出正确的决断。”。

而在与此同时。原本在紫金山皇家别苑避暑的皇后、皇太子等皇室成员,则避于别苑之中。面对南京出现的乱局,第一次。皇家别苑封苑了,甚至紫金山亦开始实施临时军事管制,驻于紫金山下的皇家近卫陆军第一师,封锁了整个山区,以避免外界干扰到“皇家避暑”。

可对于南京的学生以及工人阶级来说,在过去的十天之中,是和平示威的日子,同样也是无产阶级力量聚集到全国罢工委员会周围的日子,这似乎是一种征兆。…,

在南京的工人住宅区里到处都是正在召开的群众大会,男女工人和青年学生,像狂潮一般涌向这些群众大会,在这些群众大会上畅所欲言,而那些发言者的言论,亦从一开始的要求严惩真凶、查清真相开始慢慢的发生转变,开始朝着实施全面宪法政,建立向国会负责的责任内阁转变着,甚至于一些激进的年青人更是在发言时喊出了一个新的要求。

“……我们要求,就中国国体举行全民公决!建立真正的共和国!”

这个要求像几乎是惊天动地的要求,对于这个已经习惯了皇帝的国家来说,不亚于一声惊雷,虽说并没有获得广泛的支持,可是却依然惊呆了许多人,尤其是那些原本坐视的国会下院议员们。

对于下院的国会议员来说,尤其是立宪民主党的议员们来说,或许一开始,他们愿意保持沉默或者中立,只有极少数议员参加于游行并站在游行的一方,可是现在,当他们在报纸上,在传单上看到“要求再决国体”的宣言之后,他们却惊恐的意识到——如果国会不能发挥作用的话,那么,很有可能,发生在俄罗斯的一切,就有可能在中国上演。

国会必须充当的游行抗议活动的领导者,只有如此,才能避免国家发生混乱,可是在国会内部同样存在着严重的分歧,首先是贵族院,那些荣勋贵族旗帜鲜明的站在皇室的一方,他们拒绝与罢工者会面,更不愿意作出任何让步,即便是在下院,绝大多数保皇党议员们同样认为,不能因为游行示威作出让步,政府同民众展开谈判,必须建立在一个前提下——结束游行示威。

而这一切,却无疑是等于宣告国会的分裂,最终面对这一情况,国会下院中的上百名议员不得不以个人身份站到游行示威者的一方,以充当示威者和政府之间勾通的桥梁,同时尽可能的约束游行示威,从而使一切都在可以控制的范围内。

但是南京的局势可以控制吗?

人们清楚的看到随着游行示威的规模扩大,尤其是工人纠察队的出现,随着工人纠察队上街“维持秩序”,直接导致了其与警察的冲突,而这更是激化了两者的矛盾,在警察与工纠队发生冲突后。没有得到武力授权许可,同时又得到内阁“不得伤害平民”严令的三万首都警察,则在群众暴力下不幸的沦为失败的一方,警察在街头溃败。直接导致南京开始陷入无政府状态,甚至于政府开始陷入瘫痪。

对于中国,这个庞大的国家而言,首都的瘫痪几乎是不可想象的事情。而南京的局势,对于所有人来说,似乎正在进入一场角力,谁会是胜利的一方?不可否认的是,胜利的一方也许会拥有整个国家!

“南京的无政府状态必须结束。内阁绝不应违反法律限制警察使用暴力,警察的职责是维持社会治安与社会秩序,在社会秩序受到干扰时,警察应使用包括警械在内一切手段确保法律的实施!”

面对南京正在陷入无政府状态。司法大臣张锋如此在内阁会议上同总理大臣争辩着,而在其的建议未得到尊重之后,因为未能与陛下取得直接联系,其不得一方面上诉到最高法院要求最高法院就警察权力进行裁定,另一方面则通过召开新闻发布会。要求地方警察不得背离职责。…,

“务必全心维持法律之执行!”

可,作为司法大臣的张锋并没有想到的是,正因为这一番发言,使得其成为了示威者眼中的:“眼中钉”和“屠夫”。

九月五日。凌晨三点半,司法大臣官邸的大门前。西式的黑铁大门紧闭着,在大门前的岗亭外。两名警察来回的踱来踱去,因为天气有些燥热的缘故,使得他们的额上带着些许汗水,凌晨的南京显得有些安静,在这条“大臣”街,或许是因为过去十几年来的“长治久安”,使得两个警察自然的显得有些放松,即便是在这个时候。

“真他妈的无聊。”

一名警察有些无聊的伸了个懒腰,他朝左右看了一眼,然后对身边的同伴说道。

“来支烟吧。”

“不行吧,小心被长官抓到。”

另一名警察则有些谨慎的回答道,作为一个年青的警察,他有着太多的顾虑,按照规定,身着制服的警察在执勤时是禁止吸烟的。

“现在几点了,这时候长官不会来的……”

火光一闪,烟点上了,就在吐出第一口的时候,异样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在这个静寂的凌晨,显得很是刺耳。

“是汽车?”

“都这么晚了,搞什么鬼……好像不止一辆车!”

“没准又是那位大臣在总理官邸开会,你不知道不知道,现在的局势……”

警察的抱怨不能阻挡车轮的滚动,两口烟的功夫,三辆小汽车就开到了大门前,汽车是很普通的,显得有些破旧的老款天马汽车,这种汽车原本是不应该在大臣街,这种住的人非富则贵的地方出现的,而且还是三辆汽车。

看到路灯下的三辆汽车,两名警察则不约而同地打开腰间的按扣,以便他们能及时抽出,然而没等他们反应过来,领头的汽车已经嘎地停在了大门前,幽暗的车窗内探出几根短枪的枪管,一阵乱射,这两个根本就来不及反应的警察便瘫倒血泊之中。

在枪声响起的同时,最前面那辆车的车门开了,只跳出一个人,抱着一个冒烟的大包裹扔向大门,随即就地一滚,避入车后。

电光一闪,巨雷一鸣,铁制的大门便被炸开了。在硝烟尚未散尽,从三辆汽车上跳下来十几名持枪歹徒,立即蜂拥入司法大臣官邸,他们衣着各异,手中枪支也五花八门,他们攻进正院之后,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是朝着院内丢出几枚炸弹,接着又是一阵乱枪扫射,待硝烟散去,正院里横倒了七八名穿着警服的警卫。

在这个夜晚,突然响起的爆炸声,惊醒了睡梦中的张峰,他立即打开床头灯,随即看见妻子的眼睛睁得圆圆的。

“别怕,我们先到地下室去。”

在张锋想要去扶妻子的时候,她却敏捷地跳下床。

“我没事,孩子们!快去看看孩子们!”

关心孩子,这是母亲的本能反应。

“放心吧,孩子们不会有事的。”

说话的时候,张锋却是已经摸出床头柜里一支。作为司法大臣,他一时随身携带着武器,顺手给上了膛之后,右手举枪。左手开了门,牵起妻子的手奔向两个孩子的房间。

转过走廊的一角,孩子们都在那里!

进到孩子门的卧室后,张锋一把抱起了还揽着玩具熊猫的小女儿,而妻子则麻利地抱起了儿子,不需要多说什么,两个小孩便自觉地跟在夫妇二人后面往楼下跑。…,

“爸爸,我是不是在做梦。我们是不是要死了……”

“没事的,有爸爸在。”

简单地安慰了一句,张锋便拧开客厅楼梯下方的房门,一家四口人立即沿着楼梯朝地下室走去。

“爸爸。我们要去哪儿。”

年龄稍长些的儿子,稍微清醒了一点

“我们去个安全的地方。”安全的地方,恐怕也就是官邸地下室下方的避难所了,那是为了应对突发情况设立的避难所,整个避难所都建于地下五米处。面积二十平方的避难所全部是用厚达五十厘米的钢筋混凝土制成,入口处则是一扇钢制的厚重的防爆门,原本那里是应该用于在空袭时保护要员的地方,而现在。却成为了保护他和家人的场所。

就在张锋打开防爆门的时候,楼梯入又晃过了一阵轻快的爆炸声。紧接着是爆豆般的枪声,还有一阵暴徒的喊声。

“张锋在那?”

“抓住仆人……”

“杀死他……”

在关闭防爆门的瞬间。枪声又一次传了过来。终于,防爆门关闭了,在昏暗的灯光中,看着面色煞白的妻子和受到惊吓的孩子们,张锋的心中只剩下一阵难掩的怒意。

是谁?是谁想要杀死他?而且是在他的家中!

“现在怎么办?”

抱着孩子们的妻子惊恐的看着丈夫,就在她这么说的时候,却听到防爆门处传来一阵虚弱的枪声,还有金属的撞击声,似乎有人在朝防爆门开枪。

“没事,不用担心,他们用炸弹也炸不开那扇门!”

在这个避难室设计的时候,就已经考虑到炸弹的威胁,嘴上这么说着,心下压抑着怒火的张锋却走到办公桌处,拿起了桌上的电话,那电话是专线电话,虽然只能在紧急情况下使用,可是设于军营地下掩体的总机室,却是二十四小时执班。

“喂,我是司法大臣张锋,我的授权号是……”

在电话接通之后,在核对了保密授权之后,他对着电话总机站说道。

“现在,我在官邸受到了武装暴乱分子的攻击……”

说到此处,他的声音一沉。

“我要求立即接通皇宫的电话,我要向陛下直接汇报!”

完全被怒火充斥于心的张锋这会,只剩下了一个念头,他要把南京的一切直接上报给陛下,最后由陛下作出决定,是采用强力手段恢复秩序,还是坐视革命的发生。

“司法大臣官邸受到了暴乱分子的攻击!”

早在六天前就进入皇家近卫军苏北综合训练基地的陈默然在接到这个报告之后,先是一愣,这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他之所以躲到综合训练基地,其根本原因就是等待局势的恶化,进而使得他能够拥有足够的理由采用铁腕恢复秩序,同时给一些人一个深刻的教训,以确保将来的政局稳定,而按照事实的推测,局势的恶化应该是先陷入无政府状态,接着是政府瘫痪,随后是示威者试图占领政府机构,可现在,却因为司法大臣的一番话,使得司法大臣成为暴徒的攻击对象,这是不是意味着……

“接通司法大臣官邸的电话!”

在思索良久之后,陈默然还是拿起了电话,或许,这同样也是一个机会。

当张锋接到陛下的回电时,发生在官邸的袭击已经结束了,这里毕竟是“大臣街”在爆炸和枪击之后,附近官邸的警察立即向局里作了汇报,警察局随即派出了上百名武装警员,经过一番激战后,暴徒被击退了,大臣街随之被临时管制。

“陛下,”

在介绍完南京的局势和发生在官邸的袭击之后,张锋直接提出了他的建议。

“现在,这场游行示威,正在由和平请愿朝着武装暴乱的方向发展,考虑到南京市民拥有的枪支,如果不能尽快结束这一切,恢复南京的秩序,革命,将会在不久之后爆发,到时整个帝国亦将随着武装暴乱的发生而覆灭,臣请陛下尽快做出决断!”

在说出这番话时,张锋的口吻显得有些激动,但是他做出的这个决定却并不是愤怒之,在他看来,现在,已经到了最后的关头了。

“嗯,那么,你的建议的!”

拿着电话,陈默然的语气显得很平静,在这样的威胁到他本人和家人的袭击之后,会如此反应,是正常的,无论出于保护自己还是家人,他都会做出“合适的反应”,而现在,自己所需要的正是司法大臣从“法律的角度给予支持”。

“陛下,根据帝国法律,臣希望出动军警采用一切必要的手段,结束南京的一切,同时,请陛下下旨国家进入紧急状态,实施全国戒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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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2章 大结局

“是对或是错,只能交由历史评说!”

“陛下,根据帝国法律,臣希望出动军警采用一切必要的手段,结束南京的一切,同时,请陛下下旨国家进入紧急状态,实施全国戒严!”

电话另一端的陈默然在听到张峰的建议后,整个人先是一阵沉默。

“朕知道了,张卿,请向你的家人转达我的问候!”

随后陈默然放下电话,闭着眼睛躺靠在椅背上,这时门推开来了,走进房间的是肖炘韧,身着一身军装的看着陛下,恭敬的行了一礼。

“陛下!”

或许做为君臣,两人曾是朋友,但是现在,他却必须格守君臣之礼。

“韧达!”

睁开眼睛,看着肖炘韧,陈默然的神情显得有些严肃。

“这么做会不会……”

“陛下,为了国家的长治久安,也只能如此了!”

望着陛下,肖炘韧又补充道。

“陆军第一骑兵师已经做好了准备,还有海军陆战一师以及基地留守陆军三九六师……”

随着肖炘韧的言语,一个又一个陆海军番号传入陈默然的耳中,对于这些军事番号,陈默然并不陌生,甚至在过去的几天之中,在综合训练基地内,这些军事番号不断的出现在南京地图上,之所以出动军队,只有一个目的——结束南京的无政府混乱,恢复南京秩序,镇压正在滑向“暴乱”的游行示威。

终于。陈默然打断了肖炘韧的话语,看着他下达了命令。

“按即定计划执行吧!”

“臣遵旨!”

在服从命令的时候,肖炘韧的神情显得很是平静,他曾经争论过。辩解过,可是最终,他被说服了,而说服他的原因非常简单——俄罗斯的前车之鉴近在眼前!

看着肖炘韧的背影,陈默然默默的自语着。

“自己会成为屠夫吗?”

想到那两个字,他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

眩晕!

几乎是在收到陛下的电报时,正在因司法大臣官邸受到暴徒袭击,而担心游行示威可能滑向暴动。犹豫着是否应该与罢工委员会会面,要求他们约束工人行为的管明棠,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今日夜十二时,全国进入紧急状态、实施全国戒严。南京所有游行示威者必须于十二时之前离开广场、街道……”

不用再看下去了,陛下的旨意之间言语的冷酷,远超出管明棠的想象,最让人感觉恐惧的是,陛下直截了当的将南京和现在全国发生的一切定性为“受乱党蛊惑。被其利用!”,完了,一切全完了。

“陛下在什么地方?”

抬起头,面色煞白的管明棠看着自己的秘。

“在、在苏北训练基地……”

秘书的话音落下时。管明棠方才像是恍然大悟似的明白了什么,现在他知道了。在过去的几天之中,陛下或许一直都呆在那里。他在等待什么?

他在等待着时机的恶化,如此一来,他方才能理直气壮的出动军队,从一开始,甚至从他上一次前往哈尔滨的时候,或许陛下就在盘算着如何“给他们一个教训”,对于陛下,管明棠实在是太了解了,以一介草民身居中国皇帝的他从来都不是一个软弱的人,更不像外界所想象的那么“仁慈”,在需要的时候,他会毫不介意的举起手中的利剑。

一手大棒、一手萝卜,或许,这才是真正的陛下,国家升平这么多年,管明棠发现自己忘记了曾经对陛下的了解,一味的以为他是个仁君、明君,可现在……此时管明棠却是后悔了,后悔自己没能早做决定,可现在,后悔还能有什么用处………,

“备车,我……”猛的站起身,管明棠对秘。

“我要去见陛下……”

一句话刚说出口,一股浓血在胸腔里奔涌躁动着,直冲破喉咙喷出嘴外,眼前一片昏黑,管明棠蓦地倒在办公室里,什么都不知道了。

“大人!”

他的秘书被眼前这一幕吓住了,声音凄惨地喊道。门外的人听到声音不对,忙扭过头来,见状后也大惊。总理大臣官邸的工作人员们都围了过来,将管明棠抬上床,就在人们张罗着请医生过来的时,管明棠却的醒了过来,他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

“快,快备车,我……我要去见陛下!”

飞机!

几架飞机出现在南京的上空,与过去不同的是,这几架大型飞机是低空飞行的,在飞机飞过的时候,天女散花般撒下无数的纸片后,当空中雪白的纸片飘落的时候,飞机便然地消失在巍峨的门楼后面。

是传单!数以百万计的传单自空中飘落下来。

“国家进入紧急状态!”

“全国戒严!”

“军警进城恢复首都秩序!”

“立即结束游行示威!”

这是最后的警告了!

对于绝大多数原本凑热闹的工人来说,他们在看到传单飘下之后,看到军警恢复秩序时心下立即涌出一阵恐意,纷纷悄悄的离开街道,返回家中,现在家或许才是最安全的。任何平民面对军队时总会生出发自内心的惧意,先前政府和沉默和现在突然宣布,只让他们下意识的觉得,政府现在已经忍无可忍了,司法大臣于家中遭受暴徒袭击,如果军队来时,他们还抗拒的话,谁敢保证军队会不会把他们当成暴徒?

“同学们,我们要在这里坚持住,绝不能妥协!”

“工友们,坚持就是胜利……”

与其同时。在工人们撤离街道的时候,在国会广场处学生们依然在坚持着,他们似乎直到现在都坚信自己是正义的一方,自己的行动是正确的。

“军队出动了!”

中午十二时。一个让人恐惧的消息开始在南京传播开来。

第一骑兵师离开了军营、下关海军校阅码头出现海军陆战队、江北大量军队正在渡江……一个接一个的,让人惊恐的不已的消息,开始不断传来的同时,在城内,同样发生了一些异常现象,一些国会议员亦受到调查局的秘密逮捕。

夕阳西下,南京军事监狱牢房的铁栅栏后面,身穿西装的宋子跃的脸色显得很是惊恐。他浑身筛糠般地抖个不停。

“怎么会这样?”

此时,当他被抓住这间军事监狱的时候,他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原本的。他已经和其它的议员一样,准备解散那个罢工委员会,然后重新返回国会做他的议员,可是现在……现在他却身在监狱之中,而且是这座军事监狱。

在牢房门外。几名警卫山一般地堵在了铁栏那边,宋子跃紧抱双膝,紧张地抬头看了一眼,又迅速把头缩回四肢构成的虚妄的安全空间里。

“宋子跃。出来。”

此时,那些警卫显然没有给予这位国会下院议员任何尊重。而是直呼其名。

可是面对这种情况,甚至都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宋子跃似乎连语言上反抗的勇气都丧气了,从进入这座只用来关押政治犯的军事监狱开始,他就知道一切都结束了,他所有的一切,他也许会向一些投机商那样,在遭受失败之后,损失的不仅是财产,还有他的生命!…,

“宋子跃,快出来。”

警察见犯人不愿动弹,便不耐烦的喊了一声。

几秒钟后,面如死灰的宋子跃如待宰的羔羊一般,被几名膀大腰圆的警卫拖出了这间狭窄的单人牢房,对于警卫如此粗鲁的动作,他没有叫喊,只是软如面条一般的被他们拖曳着。

很快他被扔进一个稍微宽敞些的房间,一盏强光灯照得他睁不开眼。

“坐下。”

耀眼的光源后面发出一声冷冷的,而没有一丝感情的甚至令人窒息的声音。

宋子跃麻木地坐上了房间正中一张简陋的板凳上,为了躲避正面照来的强光,他不住地左右张望。

墙上挂着一排排磨得精亮的镣铐,墙面、地板以至天花板都浸染着洗不去的斑斑血迹,屋子里弥漫着血腥味和烤肉味——从小到大,宋子跃是头一次见识这种地方,在他的印象之中,监狱的审训室应该是相对文明的,要知道,陛下可是坚决反对酷刑审训的,作为国会下院议员,他亦曾多次进入监狱视察,以确保犯人的人权,可是这里……

“军事监狱是中国监狱系统之中最为阴暗的角落。”

因为挂着“军事”的名义,所以军事监狱完全脱离司法系统的管理,而是由军队管理,或多或少的宋子跃总听过一些关于军事监狱的“谣言”,现在,眼前的这一切,无疑是在提醒着,那一切绝不是什么谣言!而是事实,这浓浓的,挥散不去的血腥味,正在这里提醒着他一个事实!

“你的幕后主使是谁。”

对方躲在光源后的阴影中,宋子跃看不清他的表情,听着那冷酷而没有任何感彩的声音,他只觉得一股恶寒刺入骨髓。

好一会,方才慢慢恢复一些神智的宋子跃,勉强挤出几个字来:

“我……我是……国……国会……议……议员……”

国会议员!

国会议员是有法律保护的,他们怎么能如此粗鲁的对待自己,我,我要抗议,我要……可他压根就没有勇气说出这些话来。

“你是死人一个。”

依然还是那个没有感情的言语。

“我……”

死人……宋子跃的脸色更白了。

“你的幕后主使是谁!?”

宋子跃的语言神经顿时梗塞,一个字也吐不出来,那里有什么幕后主使啊,根本就是……

这时一卷报纸扔到了宋子跃面前。

“看看吧。这是明天要发行的报纸。”

明天要发明的报纸?

宋子跃一愣,那怎么现在就出现在他的面前?首先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幅血一般鲜红的大标题:

《暴徒暴乱!多名议员遇袭!》

再看另一张报纸,头版上的巨大黑色标题赫然占去了半个版面:

《暴乱分子制造混乱!国会议员及内阁大臣遇袭!》、《昨夜南京枪炮轰鸣,军队与暴乱分子发生激战》如此的煽动性标题也震撼性地霸占着其他大小报纸的头版。这些报纸无一例外的都是样报,这……

“这、这是谎言!你们的谎言会被揭穿的!到时全体国民都会知道真相!”

看着那报纸上的内容,宋子跃不知从那里来的勇气,他所看到的报纸上的报道,无不是一篇篇的谎言,这完全是被谎言充斥的报纸。

“谎言?”

冷笑突然响了起来,然后那个阴影中却是传来一阵轻蔑的话语。…,

“也许从现在开始,一些报社已经开始对记者进行考核。考题为:假设你是秦朝记者,请报道“焚书坑儒事件”。甲说:“暴政当道,历史上最黑暗的一天。”考官的评语是:“你不懂政治!”所以,他被辞退了。乙说:“突发地震。”考官的评语是:“智慧还不够。”被发了三个月的工资作为遣散费,而最后丙答:篝火晚会发生意外,三百儒生遇难,大量古书被烧,吾皇亲赴救灾。考官的评语是:人才!留用了!”

接着冷笑从阴影中传了出来。随后那阴影中又继续传来那个冷冰冰的声音。

“现在,就在你我谈话的时候,军队正在进城,在戒严令执行后。任何拒绝离开的人都将被逮捕,领导者亦会被逮捕。反抗者会被执行军法!”

江北军营,此时。军队正在源源不断的乘坐各种交通工具朝着对岸驶去,那些年青的军人脸色坚毅,没有任何迟疑,他们将到首都恢复首都的秩序,对于这些军人,尤其是那些农家子弟来说,他们很难认同工人和学生们的行为,在他们看来,他们的行为是在背叛这个国家。

“你们的任务就是执行戒严令!”

命令是极为准确的,执行戒严令!可,对于其它,却没有任何要求和约束,如何执行戒严令?没说,面对抵抗时如何自处,没说,他们唯一的命令就是执行命令,具体怎么执行,如何执行,恐怕这只有天知道了。

“陛下,不能这样忽视人民的自尊心、人民的意志和人民的自我意识了……您,陛下,如果使用武力镇压民众的话,那么在未来正在收获自己种下的苦果。”

垂首鞠躬的管明棠,看着背对着自己的陛下,语气悲哀的说道,在他来江北的时候,在渡船上看到是成千上万的荷枪实弹的军人正在渡江,他们是要去镇压那些平民和学生,而在军营,他曾特意查看过军人的枪械,枪内无一例外的加装的是实弹。

对于管明棠的警告,陈默然并没太在意:

“历史会证明,我们今天的选择有多么正确!”

历史会证明自己今天的决定是多么的正确,中国,至少在未来几十年内,中国都不能再走向老路,而避免走向老路的办法,就是必须要行以威慑,在这个特殊的时代,对于这么一个刚刚初步工业化,依然存在太多社会矛盾的国家来说,还最起码的威慑都没有,那么等待这个国家的会是什么呢?

革命、暴乱、毁灭……

“陛下,如果真的那么做了!您和您的决定毁了一切,现在或许革命不会发生,但是在将来革命就会不可避免。”

管明棠的话只让陈默然心中一震,然后他苦笑了一下说道。

“你也察觉到了吧……”

一阵沉默的同时,管明棠只是脸上的皮肤神经质地微微抽动了一下:

“陛下,正因如此,无论如何,我们都要避免革命的发生,如果事情只到这一步就罢了,那么革命,只怕就无可避免了。”

“如果真有一些人想要毁灭这个帝国的话,朕一定让他们后悔生在这个世上!”

在吐出这番豪言壮语时,陈默然却颇有些犹豫,自己真的能做到这一切吗,真的能下下那个狠心吗?也许吧,至少现在,自己是绝不会改变的。

面对陛下这样的回答,管明棠一阵剧烈的咳嗽,仿佛下一秒钟就要把肺吐出来,此时他的脸色苍白,完全没有以往的精神。…,

“好好休息,卿的意思朕都明白了,一定会牢牢记在心里的,现在,军队已经出动了,戒严令也下达了,一切都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了。”

“陛下……”

苦笑着,在这一瞬间,管明棠知道事情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局面了,而这时,他将视线投向挂钟,已经是午夜十二点了,隐隐的他似乎听到了从首都传来的枪声、爆炸声音,听着那不知道是幻听还是真实枪炮声,管明棠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陛下,如果,如果一切不可避免的话,请……请陛下明日重斥臣等,这,这个责任还是让臣等背负吧……”

在说出这番话时,管明棠似乎老了很多,现在,在一切都无法避免的时候,必须要有人站起来承担责任,这个人绝不能是陛下。

“管卿……”

惊讶的看着管明棠,他的话却又再一次响起。

“现在,军队已经有很多进城了,差不多够用了,还……还请陛下停止派兵,陛下,还是圣君……”

半个多钟头后,一步一晃的管明棠走到了军营院落中,看到军官们正收拢军队,在听到军官们下达暂停进城的命令时,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身体摇晃的更甚了,似乎只需要一阵风就可以把他吹倒在地。

“大人……”

在随员试图扶他的时候,他摆摆手,示意随员离开,自己是功臣还是罪人?苦笑一声,朝着军营外走去的管明棠回头朝着陛下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后又看一眼旗杆上的国旗,一切都结束了!

陛下还是圣君……

站在办公室中,思及管明棠最后给自己留下来的退路,陈默然的心中一阵哑然,管明棠用自污的方式,解决了最后的问题,自己不需要再为今天的一切承担任何责任,一切责任都将由总理大臣承担,国民们会……

“陛下!”

这时门突然被推开了,走进屋的侍从官垂首鞠躬道。

“陛下,管、管大人于江边吞枪……!”

什么……

一声惊问之时,陈默然只觉得两眼顿时一黑,人在摇晃时猛的一下扶住桌子,这……哲勤他……

“下去吧!”

用力一摆手,陈默然却是闭上了眼睛,现在,不是软弱的时候,一切,一切都会结束!国家进入紧急状态后,国会下院会被解散,界时……

“这是朕的帝国、这是朕缔造的、这……这会是一个千年帝国,不容任何人动摇的帝国……”

在这间军队中的办公间,扶着办公桌的陈默然自言自语,随着这些话语的道出,他的目光也越发的坚毅起来,渐渐的人也冷静了下来,在他的神色坚定了之后,他示意侍从官进屋。淡淡的说道:

“管卿,虽大功于国家,然其今日擅兵之过亦是难掩,其虽以身赎罪,然其罪虽死难赎……降其勋为……”

在这一瞬间,陈默然终于做出了最终抉择,尽管这个过程真的很不容易,但这却是最后的选择了,在侍从官离开办公室之后,走到窗边,看一眼那有些泛白的天际,太阳快要出来了。

明天,会是一个新的开始!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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