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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魇猎手》 第1章 蝶 牧阳缓缓睁开了眼睛，他躺在白色的密封病房之中，白色的床、白色的床单、白色的天花板和墙壁上挂着白色的挂钟。这里的一切都是白色的。 现在是凌晨六点，和昨日一样，没有任何奇迹发生，他又沉睡了二十二个小时。 异变，是在八十二天之前发生的。如果说正常人类的睡眠时间为每天七个小时，那牧阳的睡眠时间自那一天开始失控似的增加，十个小时为一个节点，十三个小时为一个节点，十六个小时为一个节点……到现在需要二十二小时。按照增加的曲线推导出公式，将所有数据代入，可以清晰地得出，今天将是自己最后一次苏醒。 过了今天，自己的睡眠时间将增加到二十四小时，进入永恒的沉睡。 那些世俗区的医生们，无法解释自己身上的病状，将其归纳为“嗜睡症七类”。 他们用兴奋剂、电击、窒息，各种方式阻止自己入睡。摆出一堆药丸，拍一大堆片子，重复着一次次的手术。却全部以失败告终。 最终，他被放置在了三号区病房，与世隔绝。这些日子除了一日三餐的配送，再也没有人来过。 环太空城每年被发现的新疾病高达六百种，每时每刻都有人在死亡。所有人都很忙，没有人有空来管一个瞌睡虫。 他明白，自己被放弃了。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放置在这里，静静地等候着自己沉睡，腐烂。 只有牧阳心中清楚，根本不存在什么“嗜睡症七类”。这一切的根源，仅仅是另一个念力师在自己脑海中种下了饲咒永梦。 饲咒，被称为念力界的核武器。通过将“饵”埋入接受者的潜意识，以此改变接受者的记忆、性格，甚至生命状态。而饲咒永梦，则是最可怕的饲咒之一，让接受者逐渐沉溺睡眠直至长梦不醒。至今没有任何已知的手段或方法可以解除。 距今三百年前，所有永梦的资料全部销毁。没有人知道为什么这个时代还有精神操纵师能够使用永梦。 根据三九公约，D级别以下饲咒，只能进入世俗者的医院寻求救治，不得求助于其他精神操纵师。 永梦因为无法造成任何物理伤害，完全符合D级别条件。 很显然，这也在敌人的计算之中。 至今为止，牧阳都未知施加饲咒者为何人。 但他很清楚敌人之强大，更知道敌人是为何而来——他们想要拿走自己的图腾，“镇魄”。 图腾，是念力师强大到一定程度后，将精神力实体化的产物。 每个念力师一生只能有一个图腾，每个图腾对应的能力也截然不同。 而牧阳觉醒的能力“镇魄”，则是最珍贵的封印系图腾。他拥有过人的天赋，强大的图腾，他原本可以拥有无限可能的未来。但是就在三个月之前，牧阳在念力界大学的老师告诉牧阳，希望他交出自己的图腾，不然，将“后果自负”。 “牧阳同学的图腾，叫做‘镇魄’对吧。” “封印系的图腾，真是令人羡慕呢。” “不过，我觉得你并不适合这个能力。这个世上有很多天赋比你好的人，也有很多起点比你更高的人。与其无论如何努力都赢不了他们，白白浪费大把人生和时光，还不如把这份力量，传递到更有用的人手里。你说是吧，牧阳同学。” “老师这么说，也是为了你好。有消息说，在凌驾于我们学府之上的更高处，那是我等凡人抬头都看不到的景色，有真正的天骄对你的能力产生了兴趣。这可是你的机会啊。你想，若‘镇魄’到了真正的天骄手中，让它有机会在更高的舞台上展示，这不是很好吗？” “这里有一份契约。签了它，一切就都解脱了。” 环太空城名门级别学府的教授都为其所用，只是那庞大到不可思议的集团的冰山一角罢了；失传了三百年的饲咒永梦被信手用来对付自己，也只是对方展现其资源强大的一种形式。 牧阳仿佛听见有人在深渊中轻轻呢喃。 （就算拒绝，吾等仍然有一万种方式让汝交出这不属于汝的东西。） 牧阳拒绝了这一份契约。于是，他受到了那个庞大集团的一点“小小惩戒”。 （比如，让汝睡着。） 牧阳明白，在自己最终沉睡之后，那个庞大的组织会立刻派人过来，取走自己的图腾。 无论怎么挣扎，都不可能摆脱；无论告诉任何人，都不会有人帮助自己；无论怎么求饶，对方也不会放过自己。 牧阳看着对面墙壁上的钟摆。秒钟一个刻度一个刻度爬过圆盘。留给自己的时间，只有一个小时半不到了。 他开始感到一阵困意涌上了眼皮。 然而他的眼神仍然平静如水。 …… 玻璃壁之上，有身穿白色密封服的世俗区研究者在对牧阳做最后的观测。 在确定牧阳只剩下一个半小时的生命之后，2号在卷宗的末尾飞快署上了签名。“确认治疗失败。下一位。” 在玻璃壁和观测室分离之前，在一边一直观测不语的3号说道：“病人在彻底消失在这个世上前，还有什么愿望么？” 1号：“他说，希望得到一只蝴蝶。” “一只蝴蝶？” “是的，一只蝴蝶。” “不是其他什么东西？比如说色情女明星的海报，或者是什么特别想吃的东西。” “不，他仅仅要求一只蝴蝶。” “奇怪的要求。” “或许蝴蝶对他的人生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世俗研究者们轻声地议论纷纷。 “废星来的贱民……”2号轻声嘟囔了一句，“1号，东南楼标本室，去取一页凤蝶的标本过来。” 身后的1号迟疑了一下：“但是病人想要的……是活着的蝴蝶。” “活着的蝴蝶？”2号，“他以为这里是什么？动物园？” “推出去。下一位。” 第2章 路 伴随着钟摆的移动，牧阳留在物质世界的时间也进入了倒计时。 还有一个小时不到。 恐惧、无助、害怕、绝望…… 愤怒、悔恨、孤独、惊慌…… 要说牧阳完全没有受到这些情绪干扰么？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没有人，能够在这种情况下还保持着绝对明镜止水的状态。 但是牧阳依旧有最基本的冷静。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大吼大叫，跪地求饶、苦苦挣扎，都没有任何意义。没有人会来同情自己。医院的世俗者只会把自己当作疯子。 命运在自己面前展现了其不可逆转的一面。而在这最后一个半小时，看来也不会有任何奇迹光临自己了。 “看来，只有用那个方法了。” 牧阳轻声说道。 从发现自己被中下饲咒之后的第一天，牧阳就不断寻找着解除的方法。但是三百年前整个念力界都失败了，只有三个月时间的牧阳更不可能。 就算他曾经是一个公认的天才。 还有最后一个方法，只是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选择那么做。 因为那是一条只存在于理论之上，从未被证实的道路。历史上任何妄图证实它的精神操纵师最后都变成了疯子。这条道路也渐渐被埋藏在了封尘的图书馆深处，无人问津，被人遗忘。 可是现在的牧阳，已经没有别的选项了。 “所以，我现在需要一只蝴蝶。” 就在牧阳陷入沉思的时候，床头的对话器传来了声音：“有探访者到来。三分钟后，探访者将和你连接，限制时间为十分钟。请你做好准备。” 牧阳说道：“我不想见。” 对话器对面没有没有理会牧阳的话，伴随着轨道门打开的声音，探访者进来了。 在这个时间点探望自己的，只会是那些龙学府的同学。而他们到来的目的牧阳很清楚，根本不是出乎关怀和怜悯，而是用幸灾乐祸的目光，像看着一只被蛛丝捕获的蚊子一般看着自己苦苦挣扎，最后丑态百出地陨落。 牧阳曾被冠以最强天才之名，在龙学府中牢牢压制住来自全国各地的精英、人杰。孤独求败的人生确实光鲜，但是从小到大习惯了当第一的其他天才们，又怎么可能真的容忍活在这个废星来的贱民的阴影下？黑暗的感情在阴影处滋生，平素看不到，摸不着，但是一旦牧阳失去了他作为天才的这一层光，所有人心中的黑暗就一起爆发了出来。 有人拍下了牧阳躺在病床上的照片，当作战利品一般的存在带回学府；有人拿走了牧阳在学府留下的各项实验数据，特地来医院告诉牧阳一声，想要欣赏他愤怒却无能为力的表情。 他们就是一群来吃腐肉的秃鹫。 牧阳闭上了双眼，感受着像是海浪一般一波波席卷上来的困意，细细推敲一些细节上的问题。他现在在和时间赛跑，没有时间理会这些跳梁小丑。 门外传来了高跟鞋的咯咯声，看来这一次来的是一位女生。牧阳没有理会那声音，继续思索着。 脚步声停在了下来。 病房的一层墙壁缓缓收回了一个角，露出了两层的金属栏杆。而在栏杆之外，一个故作镇定，却还是藏不住微微颤抖的女声响了起来：“牧……阳？” 牧阳叹了一口气，迫不得已睁开了眼睛：“都说了不想接见访问者啊，叶潇。” 等候在铁栏外面，和牧阳遥遥相对的是一个身材高挑的少女，漆黑的长发一直留到了腰间，皮肤则呈现出一种瓷娃娃般纯净的白色，两枚像是冬夜的寒星一般的眼眸子看着自己，眼帘上蒙上了淡淡一层薄雾。 白水叶家出来的大小姐啊。牧阳回想起了以前在龙学府中的回忆，从踏上精神操纵师这条路开始，自己就展现出了无双的天赋。无论是在荒凉的故乡废星，还是号称环太空城五大名门之一的龙学府，从未有同龄人追赶的上自己前进的步伐。 如果说勉强有人能跟在自己身后的话，那叶潇就算是一个吧。 和叶潇做了三年的同学，但是牧阳从未和她说过一句话。只知道她是白水叶家出来的千金大小姐，天赋极高，也是和自己一样孤僻冷漠、恶劣到极点的性格。在龙学府的三年生涯，根本就没有人敢靠近这个乖僻的冰山美人。 不，说得更确切些，旁人是不愿意靠近自己，但是对叶潇却是不敢靠近。 在数次竞争之中，牧阳无数次拿走了属于叶潇第一名的荣耀，这直接导致了叶潇对自己的仇视，白水叶家也派人来警告过自己，不要太锋芒毕露了好。但是依牧阳我行我素不撞南墙心不死的性格，就算是中了永梦他都死不低头绝不交出自己的“图腾”，更不要说区区白水叶家的警告了。 两个从未说过话的人的梁子就这么解下了。牧阳对叶潇倒是没什么意见，但是他心想，对方一定很讨厌自己吧。每次在学校的走廊上和自己相逢，叶潇扫过自己的眼神，就像是扫过了一只臭虫。 此刻叶潇出现在这里，作为此生探访自己的最后一人，估计她也和早先来的那些同学一样，是来嘲讽自己的。 “你好。再见。”牧阳没有和对方废话，直接摁下了床边关闭墙壁的按钮。 “这是你要的蝴蝶。医院的人把你的申请当作废纸丢进了废纸篓，我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从北辰星连夜赶了过来，赶了三天三夜，终于在最后一刻赶到了。给你。” 叶潇一手托住了缓缓下降的墙壁，自动装置因为受到阻力发出了痛苦的金属摩擦声，天知道这个鬼女人哪来这么大的力气；另一方面，她用玉葱般的手指握住了一个晶莹剔透的小玻璃瓶，透过铁栏递了进来。 牧阳看着叶潇，叶潇的一双寒眸不服气般冷冷看着牧阳。牧阳看向了她手中的小玻璃瓶，紫色、像是精灵一般的蝴蝶在其中翩翩起舞。 “人工养殖的第三代海伦娜闪蝶。如果你不喜欢这个颜色的话，那我也没有办法。你就当我没来过，丢进垃圾桶吧” 憋了很久，牧阳才极度勉强地说道：“谢、谢。”他从她的手中接过了这个价值千金的小玻璃瓶。 “还有一句话，我要赶过来告诉你。”叶潇依旧面无表情看着牧阳，冷冷说道，只是两片淡淡的红晕飞上了她瓷白的脸庞，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室内的空调温度太高，“我在一个月之前就知道你中了永梦，住进了医院。但是我一直没有来看你，我是故意的。因为，我就是要留到最后一刻才出现在你面前，这样你才会刻骨铭心，无法忘记。” “不管你睡多少年，我都会等你。在你走后，我也会一直努力地变强，就像是你在时和你竞争一般。终有一天，我会成为传说中的意念掌控者，找到解开永梦的方法，唤醒你。” 第3章 沉睡 这……算是表白吗？ 躺在床上的牧阳一口气咽不下去，差点被呛死了。他狼狈地咳嗽了半天，又或者是用咳嗽来掩饰着自己的狼狈。直到他再次狼狈不堪地抬起头，却发现叶潇那双犹如冰丸子的漂亮眼睛仍然在冷冷看着他，像是一定要等到他的回应一般。 真不知道对方究竟看上自己什么了啊。 牧阳挪开了视线。 再次转过余光，对方还在盯着自己。 一直盯着自己、盯着自己、盯着自己…… 就像是一只晶莹的波斯猫，认真地盯着自己的猎物。 平心而论，叶潇的眼睛不算是大，但是真的很漂亮。就像是被冰封之下隐藏着波澜碧蓝的大海一般，有一种令人自惭形秽的傲慢自负的美丽。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病房内的气温更高了吧。叶潇脸上的淡淡红晕已经扩散到了脖子上，就像是一副留白的水墨画，在夕阳时留下的余晖一般。 看着对方咄咄逼人的气势，牧阳不得不暂避锋芒：“不管怎么样，今天还是谢谢你。你送的蝴蝶，我很喜欢……”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叶潇得理不饶人。 “什么问题？” “当我用这种方式出现在你面前，你有没有记住我？”叶潇抿起了嘴，说这些话的时候，她轻轻咬住了自己红唇下的贝齿，两侧的苹果肌都微微皱了起来，“别很多年之后我把你唤醒了，可是你却忘了我。如果真的有那一天的话……我一定会……发疯的。” 对面挂钟上的长短针一分一秒淌过，留给牧阳的时间只剩下半小时不到了。越来越浓烈的睡意慢慢涌上来，他的眼皮开始打颤，思绪都开始缓慢的像是粘稠的石油一般。 “我不知道。”他轻声说道。 牧阳用尽生命最后的力气，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 “未来会发生什么事情，我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可能明天我就会醒过来，而更可能的，等到我们两个都白发苍苍，牙齿掉光，一辈子都快走到尽头了，可是我仍然没有醒过来。对不起，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就连从床上爬起来，对你说一句，‘抱歉，让你白等了’，这么微不足道的小事都做不到。 “现在给你任何承诺，都是不负责任的表现。你从来不曾亏欠过我什么，也不必为我付出任何。” 叶潇眼前的水雾越来越浓厚了，厚到都快要看不清近在咫尺的牧阳了。 牧阳仍然在继续说： “至少在此刻，我记住了。” “我也希望……不想忘记你。” 叶潇的泪开始慢慢流了下来，晶莹的泪痕慢慢抚摸过她洁白的脸颊。只不过，这一次是喜极而泣的泪花，她知道牧阳已经答应自己了。她看着眼前的牧阳，两人远的就像是隔着两个银河，却又近的像是共度过数个轮回一般。 “那么，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你能对我说一声，‘好久不见’。” 伴随着病房隔离层的缓缓落下，将房外的人和房内的人再次分隔在了两个世界。 终于，最终还是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牧阳轻轻抱着在小玻璃瓶中的精灵。在入睡之前，他用尽全力，艰难地拔掉了玻璃瓶塞。瓶中的蝴蝶飞了出来，它自由了，像是一道光一般在病房的上空翩翩起舞。 上午八点零五分，牧阳闭上了眼睛。他的灵魂就像是沉入大海深处的锚一般，深深沉入了自己的梦境。 …… 身体很沉、很沉，不断向下坠，向着永无尽头的深渊缓缓坠落。 那深渊太黑了啊，让他情不自禁想起了自己的故乡，废星。 牧阳记忆的尽头是夜。 被世人遗忘了的废星，贫穷、寒冷，还有那颗悬挂在一光年之外，因为燃料耗尽而死去了的人造恒星。 那里却是牧阳的故乡和一切的起点。 废星之上所有人一生都生活在黑暗之下，未曾见识过光明如火的白昼。牧阳自有记忆以来就是一个孤儿，和唯一的妹妹相依为命，在垃圾堆之中翻找剩菜和过期罐子讨生活，下雨了，就躲在金属罐子搭建的“小屋”之内。那时候的他们总是脏兮兮的，捡来的食物也大都腐败了，吃下去会得很多病。很多垃圾区的流浪汉就这么死掉的，横尸街头，蛆虫横行。小时候兄妹俩身体都不太好，经常生病，好几次牧阳以为快要撑不下去了，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竟然活到了现在。 记得有一次，牧阳难得在垃圾堆中翻到了几根比拇指还短的蜡笔，带回去献宝似的给了妹妹。那时妹妹真的很高兴，歪歪扭扭，用笨拙的手在废纸上画了一个红色的正方形，他问这是什么，妹妹说这是太阳。牧阳知道，妹妹从来没有见过真正的太阳，这是她想象中的太阳。她只在捡来的童话书上、歌谣中，听着别人传唱这带来光和热的神物。 他哭了，妹妹却安慰着他。妹妹根本不明白，为什么哥哥看见自己画的太阳会哭。 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飞蛾，一生不断向着有太阳的方向进发。 ……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一小时和一百年，一眨眼和一世纪，没有任何区别。 不知道过了多久，于深渊的底端，一双沉睡多时的双眼缓缓睁开。这里是哪里？远方的景色是一座座拔地而起的粗短烟囱，往外冒泡的黑色烟雾渲染了整个天空，染成了令人憎恶的墨色。下雨的时候，这些墨云会被雨水冲开，裸露出来的星空仍然是漆黑的，那颜色比墨云好不到哪里去。 身边是两排延伸到地平线的垃圾堆，各种废弃金属、玻璃制品、塑料泡沫、剩菜剩饭，混乱无章却井井有序地排列在大道的两侧。这里是其他星球排泄物的终点站，却也是这座星球唯一可以住人的地方。每年三百万盹垃圾倾倒在这里，对于这里的居民来说却是一个巨大的宝库，小时候的自己和妹妹总能在其中淘到食物、衣服、生物用品，或是别的什么宝贝。 这里的一草一木，他都曾无比熟悉。 废星，是你么。 第4章 梦 轰隆隆，远处的地平线上划过了淡蓝色的闪电。墨黑色的乌云缓缓散开，天空像是破了一个洞一般，透过暂时裸露出来的外部星空，倾盆大雨降落下来，很快横扫整个废星世界。 牧阳躲在垃圾堆中一座破碎不堪的伞盖之下，冰冷的雨点穿过了伞盖上千疮百孔的缝隙，打落在他的脖颈上、手臂上。那种湿润的感觉是如此之真实，和现实世界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如果梦境世界的时间和现实同步的话，那么牧阳在这里已经呆了三天了。 “难以置信，我竟然真的做到了。” “梦境世界，真的存在……只不过，我是第一个在梦境中‘醒来’的人，我能够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在做梦，并且像是生活在现实世界一般在梦境世界生活。” 这些日子，牧阳一直在垃圾堆中翻找食物。长久不进食的饥饿感，腐臭食物对味蕾的冲击感，长时间行走的疲倦感，甚至每隔十六个小时，牧阳都要在梦境中“睡觉”，来补充自己缺失的困感。 真实，这些感觉实在是太真实了。 牧阳轻轻握住了拳头。如果将这段经历公布出去，将会在念力界引起轩然大波。梦境、潜意识，这个无数念力大师和天才一辈子都无法攻克的宝库，而现在，牧阳已经抓住了进入其中的钥匙。 “梦境世界……这里是未被任何人探索过的处子领域，充满了危机和机遇。在念力界各项领域和研究都已经达到饱和的今天，可以说，掌握了梦的人，就能掌握念力界未来。” 这三天来，牧阳探索了附近一片区域，景象完全和自己记忆中的废星一模一样，但是并没有除自己之外的任何人类。 而且，他还有了一个不好的发现—— 伴随着周遭无尽雨点的打落，牧阳闭上眼睛，集中精力，试图用念力阻挡附近的大雨。 没有任何力量回应他，毫无疑问，他迎来了这三天来的第172次失败。 “……无法使用念力，念力在这里受到了巨大的限制。” 失去了念力，不仅意味着在梦境世界遇到任何危险都难以应对，更打破了他原本通过五阶能力“传送门”回到物质世界的设想。 在梦境中醒来困难，想要回到物质世界中更困难。念力界历史上有不少梦境的研究者，晚年主动通过“永梦”或是别的办法，让自己陷入深度睡眠，以此试图打开进入梦境世界的大门。但是毫无疑问，他们没有一个人再次清醒过来——没有人知道他们究竟有没有成功，在梦境之中经历了什么。 他们或许也曾在梦境之中惊醒，但是他们找不到回去的路。 不过好在，牧阳从一开始就没有把太多希望寄托在“传送门”上。 “离开梦境世界最可行的方法，便是找到梦境和现实的参照物。” “换句话说，现在的我虽然知道自己身处梦境，但这只是理性的‘我’做出的判断，而不被‘感性’的我承认。” “雨打在身上的冰冷感是如此之真实，长久未进食的饥饿感是如此之真实，吃下食物那一瞬间的满足感和进食感是如此之真实，外出探索之后带来深深的疲惫和倦意是如此之真实……” “我的大脑已然混淆梦境和现实的分界。” 想到这里，牧阳走出了伞盖的庇护，忍受着狂暴的雨水拍打在自己脸上，顶着让自己呼吸都感到困难的风势。他迈开大步，继续向着前方前进。 渺小的身影，步履蹒跚，很快消失在了天地大雨的尽头。 不知不觉，梦境世界的废星上，雨终于停了。 墨色的乌云再次聚在了一起，结结实实将星空隔绝在了废星的表面之外。牧阳一个人孤独地行走在狼藉一地的大地之上，他浑身被雨淋湿了，衣服都烂透了，可是这仍然阻止不了他继续前进的决心。 “我很想知道，在梦境死亡，会发生什么事情？” “有可能会回到物质世界。” “也有可能便是意识消失，就此真正的死亡。” 牧阳想了一下，没有赌这五成的概率。 若是真的这么简单从梦境回到现实的话，那为什么从古到今没有一个大师成功回来过？ 在一座锈迹斑斑的巨大家用型机器人面前，他停下了脚步。牧阳对这座机器人很熟悉，虽然这个大家伙在很多年前被丢到这里的时候，早就机体报废不能动弹了，但是这并不妨碍童年时的牧阳和一群小伙伴将这里当作“秘密基地”，在它的肚子里、脑袋上、手臂之间建设自己的家园。 有时狂风暴雨席卷整个废星，牧阳搭建的金属罐子搭建的小屋无法抵御，被淋打得支离破碎，他和妹妹也会来这里躲雨。 “如果梦境世界和我的记忆完全一致的话……那么那个东西，应该还在机器人的左脚之下了。” 牧阳走到机器人的脚下，在一堆报废金属中翻找起来。 在废星上时，他曾利用报废机器的零件，捣鼓出了许许多多奇奇怪怪功能各异的东西。 在一堆破铜烂铁中搜寻了大约半个小时，终于将一个球形物体从中取了出来——黑色外壳，全金属制作，没有任何一丝焊接的痕迹，重量大约在三千克到五千克之间，大小和足球相当。“原本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没想到黑鸽2号还在。”纵使明知道手中的这个黑色球体也是梦境的一部分，牧阳仍然很高兴。他小心翼翼捧着名为黑鸽2号的玩意，走到了一个空旷地：“看来接下来就算在梦境中还要探索一段时间，也不会……” 骤地，牧阳的瞳孔缩成了两点，他的动作也停滞了，有一种冰冷的感觉顺着他的脊背慢慢攀爬了上来，那滋味绝对不好受，让他动弹不得。 第5章 探索 “我……究竟……” 牧阳缓缓放下了手中的黑色球体。他死死看着眼前的黑鸽2号，就像是看见一个陌生的家伙一般。 “不对……一定是哪里出现了问题……再让我好好想一想……” 牧阳发现，自己竟然想不起来该如何使用这个黑球！ 这绝对不是什么暂时性的遗忘。从小到大，经过自己手做出来的每一个发明物，别说如何使用了，就算其中每一个零件在哪个位置，如果坏掉了该去垃圾区的哪里找替代物，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但这个黑色球体呢？ 明明前一秒还在想着要是找到它就好了，下一秒却全然忘了自己为什么要去找到它？ 无论怎么回忆，在自己的记忆深处翻来覆去都翻找不到它的丝毫痕迹。 就像是一双无形的手，将关于黑鸽2号的所有资料从自己脑海中删除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牧阳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只不过他潜意识不愿意承认罢了—— 自我的意志，正在慢慢遗忘。 这是最坏的情况了。根据念力师们对梦境世界的猜想之一，就算有人能够在梦境中清醒过来，伴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也会渐渐开始遗忘，遗忘一些微小的事情，遗忘一些重要的事情，遗忘身边的人，最终，所有重要的人和事都会离自己远去，遗忘自我的存在。 牧阳不是没有考虑过这种可能的存在，但是，自我遗忘的速度远远超过他的预计。按照这个进度，恐怕不到一个月就要遗忘自我了。 “我叫牧阳。” “有人觊觎我的图腾，给我中下了饲咒永梦，想要让我沉睡。” “在世俗者的医院挣扎了三个月之后，所有对抗永梦的方法都失败了。” “现在的我在梦境之中，为了找到回到物质世界的方法而努力。” “还有，和叶潇的一生之约。” 牧阳开始梳理自己脑海中的所有记忆。幸好，目前遗忘的仅仅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那些重要的人和事还都牢牢扎根在自己的脑海。 “必须加速行动了！” 牧阳抱起了手中的黑鸽2号，向着前方继续进发。凭着本能，他觉得之前的自己寻找这个铁球有用处。总之先带在身边吧。 向前走了没几步，牧阳忽然又停下了脚步。 “等一等……” “叶潇……又是谁？” 牧阳搜尽脑海想要寻找关于那个名字的主人，可是无论他如何努力，唯一记得的，便是在自己最终入睡之前，一个浅浅的女声在自己耳边轻声道：“不要忘记我哦。” 说来也真是可笑。前一刻还答应不会忘记对方，仅仅是这么点时间就忘记了。 等到自己忘记了一切，自己又会变成什么？ …… 一群训练有素的不速之客来到了第三国王医院，一言不发，直接往医院的深处闯去。一路有世俗者试图阻拦，为首的男人从胸口掏出了蓝白色相间的证件——特许通行令，任何世俗者不得干扰其执行公务。 在临终区。隔开两个世界的墙壁缓缓升了起来。病房内，沉睡的牧阳就慢慢展示在了他们面前，毫无防备，脆弱的像是一个新生的婴儿。 有人调出了一张照片，对照了一下眼前的牧阳。 “是他吗？编号21735。” “是的，没有错了。” “这么好的图腾，就烂死在一具腐朽的身体之中，真是太可惜了。” “按照原计划，立刻进行微手术，取走图腾。” 有人戴上了手套，有人取出了手术刀，有人拿出了一会儿盛装图腾的特殊容器，“念力罩”。 就在他们准备步入病房的一瞬间，从观察室走出来的1号和3号也正好撞到了这群不速之客。 “喂！那是我的病人，你们究竟想对他做什么？” 听到背后传来了愤怒的声音，这群不速之客转过头，他看见走廊对面的1号向他们大步走了过来，一边脱下了口罩，露出了一张愤怒且年轻稚嫩的面孔。 “世俗区的凡人呐……”不速之客轻轻叹息道。 “我们要做什么？你靠近一点，我来告诉你。” …… 又在梦境世界探索了三天，牧阳仍然一无所获。 梦境世界实在太庞大了，他被囚禁在了这个广阔无边的监狱之中，无论向前踏出多少步，都触摸不到边界。 路途中，牧阳每次停下来休息的时候，都会摆弄手中的这个黑色铁球，试图找到它究竟有什么用处。 可是令牧阳失落和大惑不解的是，这个黑色铁球的表面除了伤痕累累，锈迹斑斑之外，没有任何按钮和按键，光凭他一双手在上下摩擦，黑色铁球自屹然不动，没有任何变动。 前一世的自己制作出来这个玩意，究竟想要干嘛？ 同时，遗忘也像是无形的死神一般，在梦境的大地上追赶着牧阳。无论他在路途之中不断重复念叨着自己的过去，又或者用笔和记号记录下一些重要的人和事，他仍然在不断遗忘，遗忘。对物质世界的记忆，正在离他远去。他脑海中剩下的东西越来越少。 像是一杯有了漏洞的水一般，不断向外渗漏。 那些被牧阳记载在纸上和大地上的文字、记号，在他遗忘的一瞬间，回过头来去查看，发现已经完全被复原了，梦境之中有一股可怕的力量，不给他任何记录的机会。 “按照这个进度，恐怕不需要一个月，我就会忘记所有的过去。最终只剩下的‘自我’都被遗忘。” “而到现在，我仍然没有找到‘参照物’。” 意志坚定如牧阳者，面对这绝望的境地，也不禁微微摇头苦笑， “为了在梦境中苏醒，我付出了这么多。恐怕还是难逃饲咒释放者的算计！” 就在他感到绝望的时候，忽然远处什么晃动的东西映入乐他的眼帘。他抬起头，看向远处。 “那是……” 第6章 人 在距离自己不到三百米处，一个消瘦的背影穿着一件破旧的外衣，正蹲在一堆垃圾中间，翻找着什么。 这是牧阳进入梦境六天之后，第一次在这个世界看到除自己之外的人类。 牧阳悄无声息移动到了附近的垃圾堆之后，卡了一个视线死角：在这个角度，他能够清晰地看清对方的一举一动，对方回过头来的一瞬间却看不到他。 初步估计，那应该是一个亚洲男性，身材偏瘦矮小，1米60左右，营养不良，但是成年了。 那究竟是谁？是其他闯入梦境世界的人类？梦境世界的原住民？还是仅仅是自己幻想出来的产物？ 在确定对方不是敌人之前，牧阳是不会贸然行动的。 那个瘦小的背影在垃圾堆中翻找了大约有五分钟，忽然保持不动了，从他微微耸动的双肩来看，对方应该在进食。这种状态又持续了大约十分钟，背影完成了进食，缓缓将身体转向了牧阳的方向。 牧阳轻轻握住了拳头，心跳开始加速了。 他的心跳骤地停住了。 当对方的脸孔和正面完全展露在自己面前时，牧阳彻底窒息了。他以为自己无论看到什么都不会惊讶，但是他错了。腐烂的僵尸、金属制成的机械人、造型怪异的外星人，这些都在牧阳的接受范围之内。 可是那偏偏是一个人类，一个很正常的人类。它拥有人类的身体、人类的手、人类的脚、人类的一切器官和动作神态。 可是唯独它的脸。 它没有脸。 原本该长着脸的位置，确实空白一片，只是一摊没有任何意义的肉色。就像是一副糊掉了的油彩画。 “那是……” “没有进食器官，那对方之前又在咀嚼什么？” “没有视觉器官、没有听觉器官、也没有嗅觉器官，它又是如何活动的？难道是通过敏感的皮肤？” “还是说，它的感知器官长在身体的其他地方？” “都不对……” 在对方转过身的一瞬间，牧阳就低下了头。他很确信对方没有发现自己，同时心中无数个念头开始浮现。 紧接着，他听到了向自己呼啸传来的风声，以及尖锐且无声的啸声。 这回不用看就知道，对方发现了自己的存在，并且向这个方向扑了过来。 对方向自己发动了攻击。 “见鬼，那个家伙究竟是怎么发现的？” 牧阳将手中的铁球摔了出去，迎头砸向了风声的源头。然后，一个翻身从自己原本站的位置闪开，躲到附近堆积如山错综复杂的垃圾堆之中。 即使在一点点念力都使用不出的情况下，牧阳仍然有最后一个武器，那便是他的身体。 经过人类几千年改良，最符合人类生理结构、杀伤力最大的格斗术。 无脸人被迎面砸来的铁球击中之后，明显晕了一下，站在原地摇摇晃晃转了几圈。铁球无助地滚到了另一边。 下一刻，无脸人再次扑向了牧阳躲藏的垃圾堆中。 “已经第二次了，对方紧紧是做了一个‘看’的动作，就能准确地知道自己躲藏的位置。” “就算两者中间隔着厚厚的障碍。” 牧阳顺手捡起半截生锈锋利的铁块，在垃圾堆中和对方周旋，借用地利优势不断躲避对方的攻击。 无脸人的速度极快，力量不明，但是从出拳时打破空气发出的呼呼风声来看，还是不要和对方正面对攻比较好。 对方的智力有限，在一堆废物之中只知道横冲直撞，根本看不出自己不断引诱其进入垃圾堆深处的意图。在重重障碍物中牧阳借助地形和对方巧妙周旋，无脸人各方面素质占优，但是就连牧阳的衣角都摸不着。 在战斗过程中，牧阳注意到，对方那张空无的脸一直对准着自己。无脸人的脸上没有任何感官，可是，它给牧阳的感觉……就像是在努力模仿人类的模样。 用不存在的“眼睛”对准自己，用不存在的“嘴”发出啸声，甚至用不存在的“鼻子”呼吸，伴随着剧烈的战斗，胸腔一起一伏。 “你究竟是……” 牧阳一个巧妙的侧身，躲过了对方的正面进攻。 “……是谁？” 无脸人没有回答牧阳。或者说，给他的回答只是又一个正面的直拳。 和对方拆了五十多招，在确定无脸人完全无法沟通之后，牧阳一个转身绕到了对方的背后。无脸人闪电般侧过身——但是这个家伙的动作太单调了，容易预判。早有准备的牧阳将铁片插入了对方的脖颈，并在无脸人感受到痛苦之前再一个跃身撤出对方的攻击范围。 只剩下场地中央的无脸人，血和水当场飚了满地。它在濒死之前彻底被激怒了，挥舞着手脚疯狂地攻击着空气。很快，无脸人所有的力气都耗尽了，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牧阳在远处等了五分钟，等到对方血流成海。他才慢腾腾走了上去，又给对方的后背上补了一刀。 做完这一切，牧阳走到了远处，弯下腰呕吐起来。 他不知道这算不算杀人。 但是这种感觉，真的很糟糕。 花了几个呼吸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正准备转过身来，研究一下这具无脸人的尸体。可是展现在他面前的却是诡异的一幕——那具原本躺在地上的尸体正在一点一点气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在空气之中。 那种情景……无法用任何语言形容，十分怪异。牧阳想起了21世纪人类产生的低劣的电子游戏，在那个古老的时代，游戏中玩家或怪物被杀死之后，程序总会用这种方式处理尸体——让它们展示一段时间，然后突兀地消失在屏幕上。 牧阳愣了足足有零点三秒有余，他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像是一头猎豹一般扑了上去，试图在那具消失的尸体之中抓住什么。 第7章 梦核 他不确定用自己的身体触碰那些消失物，会有什么后果。总之他失败了，当牧阳的手和无脸人的身体接触的一瞬间，他的手直接穿过了无脸人的身体，从无脸人身体的另一侧钻了出来。 无脸人继续消融着，直到在空气中慢慢变成一堆无害的灰尘。 伴随着无脸人尸体消失的，还有从它脖颈上涓涓流下、淌了一地的血液。 只剩下牧阳一个人魔怔般呆在了原地。这个世上所有关于无脸人的痕迹都消失了。那一刻，他几乎以为之前的战斗完全是自己的臆想。 这就是梦境世界吗？ 其运行机制，神秘、不符合逻辑，完全无法用一个物质人的视角去观看。 就在这时，低下头的牧阳被地上什么东西吸引了注意力。 那是一枚暗红色的橄榄形物体，体积和大拇指无异。捏在手中感觉凉凉的，硬硬的。上面布满了浅浅的流水状痕迹，不像是人工制造的，仿佛大自然的馈赠。 那是什么？植物的种子吗？ 至少牧阳从来未见过，这世上有任何植物的种子长成这幅样子。 而它的来源更是奇怪。牧阳明明记得之前这片空地没有任何东西，而在无脸人躺在这里消失之后，这枚赤红色小橄榄便出现在了这里。 难道是刚才的打斗之中，无脸人的拳风在垃圾堆中扫到了什么东西，飞落到了中间这片空地？ 牧阳扫视了一下四周的地形，觉得这个概率很小。 那么，应该就剩下一种解释了：那是无脸人消失之后留下来的。虽然不知道它有什么作用，但是它原本属于无脸人身体的一部分。 “根据第五代意念掌控者，‘神数’李耳的的推测，梦境世界存在着梦核，梦核是人的精神残屑的聚合物，能够提升念力师的阶级。” “如果这就是李耳所说的梦核的话，那整个梦境世界都将变成一座无主的巨大金矿。” 捏着那枚赤红色小橄榄，牧阳陷入了沉思。 念力师之中也分阶级，从最初级的一阶到最高级的十阶，还有在那之上的意念掌控者。 在物质世界，提升阶级的方法稀少且缓慢，唯有刻苦修行；以绝大部分念力师的资质，奋斗了一生只在一、二阶徘徊，那也是常有的事情。 但即使是一、二阶的念力师，也拥有远超于世俗者的社会地位。 试想一下，如果仅仅是吃下这些橄榄状物体，念力师就能轻松提高自己的阶级，向着高阶飞速迈进的话；那将会颠覆整个念力界长久的阶级秩序，甚至引发社会动荡，爆发新一轮的革命。 这可能开启未来的神物，现在就被牧阳握在了手中。 他并没有急着将小橄榄吞食下去，而是将小橄榄拾在手里，反复揣摩。 “可是第七代意念掌控者欧迈尔通过建模，却得出了截然不同的结论，他认为梦核不仅不能帮助提升精神力，还会加剧意志的遗忘速度。” “还有认为梦核会引起梦境扭曲的；甚至有完全否认梦核存在的，而是将其称为精神残骸，吃下精神残骸，意志将会和其它残破的意志混合，最终变成不人不鬼的怪物。” 一时分析不出这个小橄榄的作用，牧阳将它装进了自己口袋，又走到附近找到了黑鸽1号，继续向着梦境的深处前进。 …… 叶潇缓缓走出了第三国王医院，一路上置身于人群之中，可是她却觉得无比孤独。 当步行到音乐广场中央的喷泉旁时，叶潇终于忍受不住内心的悲伤，找了一个不引人注意的位置坐了下来，将头埋进双腿，压抑着声音哭了起来。 从古到今，没有人解开过永梦的诅咒。就算是意念掌控者。 醒着的人和睡着的人之间的距离，就像是生与死那么遥远。 一想到那如此遥远且不可及的明天，她就被一种巨大的恐惧包裹，跄跄踉踉，迷失在自己原本就无比孤独、现在却更加孤独的人生之中。 对面几个害羞的高中生还在互相打闹着，怂恿着伙伴上前安慰这个坐在喷泉旁边、哭的梨花带雨的少女。 可是叶潇根本没有心情理会他们。 她抬起头，看到了在广场的对面，令自己意想不到的一幕。 …… 附近堆积的垃圾分布越来越稀少，按照牧阳对于废星的记忆，他已经快要走出垃圾区，来到工业区了。 相对障碍重重、地形复杂的垃圾区，工业区的地形更加平坦开阔，一旦遭遇任何敌人，不会给他留下任何周转的余地。 身后一百米处，两个无脸人已经跟踪了自己有一段时间了。 它们并没有像是第一个无脸人一般见面就直接扑上来，这让牧阳怀疑它们或许有一定的智力：自己干掉了它们的同类，它们能从自己身上本能的感受到威胁。 但是这并不改变它们想要杀死自己的初衷。 牧阳停下了脚步，身后的它们也停下了脚步。 牧阳转过了身，向着它们的方向走去。无脸人弯下了腰，肩膀耸起，没有任何器官的面孔对准了自己。这是准备攻击的前兆。 “别这样，你们应该也是人吧，我们或许可以好好谈一谈。” 牧阳试图和对方交流，得到的，却是无声的啸声。 “嘿，老兄，看一看这个。” 牧阳向它们露出了自己的肚子，这是野兽之中表示示弱、友好的动作。 两个无脸人不为所动，甚至它们释放在空气之中的攻击激素加剧了。 “那就没有办法了。” 第8章 力量 半个小时之后，牧阳站在了两具躺倒在地上的无脸人面前。 一具无脸人的尸体已经开始融化，而另一具没有死透，还努力伸着手，似乎想要勾到近在咫尺的牧阳。 “你想要对我说什么？” 无脸人依旧努力地伸着手，指向牧阳。 “你听得懂我说话吗？” “嘻，嘻……” 濒死的无脸人发出了类似笑的声音。这个家伙根本就.没有嘴，真不知道它是如何发出这样的声音。 它在地上缓缓蠕动着，努力想要靠近眼前的牧阳。尽管这些动作让它的伤口撕裂更厉害了。 牧阳仿佛懂它的意思了，从口袋中掏出那一枚小橄榄：“你想要这个东西，是么？” “嘻，嘻，嘻……”看到眼前这个小橄榄，濒死的无脸人像是打了一针强心剂一般，加快了蠕动。 “杀死我和得到这枚小橄榄，你更想要哪个？”牧阳将小橄榄稍稍向前递进。 “嘻！嘻！嘻！嘻……”无脸人疯了，明明小橄榄就在它眼前，可是对方控制住了距离，让它总是差一线摸不到。这比得不到小橄榄更令人抓狂。 下一秒，原本几近癫狂的无脸人忽然不动了。它死了。 牧阳仍然举着小橄榄，看着眼前的无脸人。 “我想，可能有办法验证这枚小橄榄了。” …… 牧阳走到一座装载着废水的化工池之前，透过碧绿色的液体，他看到了自己的脸—— 自己的左眼已经消失了一半，在左眼之下，挺直的鼻梁也有开始消失的迹象。 可奇怪的是，明明只剩下一只眼睛，牧阳的视线却没有受阻。 “是否伴随着记忆的遗忘，我脸上的五官，也会一起消失？” “那些无脸人，也是那样产生的么？” 他转过身，一只身受重伤的无脸人被他捆绑在工业区的钢柱之上，即使胸膛的白骨都露出来了，无脸人仍然在疯狂的嘶吼，向着牧阳咆哮。 牧阳将小橄榄放到了无脸人的下巴前。 “嘻！嘻！嘻！嘻！” 无脸人的下巴上留下了晶莹浓稠的液体，宛若口水，沾湿了牧阳的指尖。 牧阳道：“既然这么想要，就给你吧。” 下一刻，他用钢片挑断了无脸人上半身束缚的绳子，将小橄榄轻轻一抛，丢向了高空。 无脸人下意识抬起了头，仿佛在用眼睛看着空中落下的小橄榄。 它伸出手接住了小橄榄，接着，迫不及待将小橄榄递起了原本应该长着嘴巴的位置。在牧阳的观察之下，小橄榄就这么消失在了和无脸人的脸接触的一瞬间。 诡异却在意料之中的事情发生了，无脸人脸上的左眼开始缓慢长了出来，如同一只看不见的手在它的脸上挥笔作画。但是在长到一半之后，又停顿了下来。 无脸人的脸上拥有了半只左眼，看上去却反而显得更加狰狞。 “我消失了半只左眼，无脸人在吃下小橄榄之后，却长出了半只左眼……” “这其中，是否有什么关联？” “如果有足够的小橄榄，无脸人又能否长出一张完整的脸？” 在完成这个实验之后，牧阳心中的疑惑更多了。 吃完小橄榄之后，左眼人变得更加凶恶暴虐，不住向着牧阳无声的咆哮；仿佛想要挣脱绳索，扑上来撕碎了牧阳一般。 牧阳在安全范围之外，安静地看着这个越发暴虐的无脸人。 一个小时过去了。 两个小时过去了。 …… 将近十个小时过去了。 食下小橄榄的无脸人仍然在肆意狂啸，没有任何不良反应。 实验结束。 “真的抱歉，你不能享受人道主义待遇。” 牧阳挥出钢片，刺穿了左眼人的心脏。结束了这场实验。 到目前为止总计杀死了四只无脸人，只有两个无脸人在死前留下了小橄榄。用作实验消耗掉一枚之后，牧阳还剩下一枚。 “无脸人在吃下小橄榄之后，并没有引起任何不良反应。” “无脸人的生理结构和人类基本一致。在此，无脸人的实验结果对比人类具有重大参考价值。” “如果五官象征着自我意识的话，那无脸人在吃下‘梦核’之后，反而长出了‘左眼’。这是否意味着它的自我意识开始恢复了？” 牧阳用钢刺在地上写下了种种假设。 “可是，在对方身上也并没有感受到阶级的提升。” “也有可能对方的念力确实提升了，但是因为太过微小，自己没有感受到。” “又或者是梦境之中制约了念力的波动。” 实验范本太过狭小了。仅仅是一次实验，得出的结论根本证明不了什么。 牧阳用钢刺将自己的经历和设想全部记录在了水泥地上。他不知道这些文字能在梦境之中保存多久，他希望，如果有一天自己真的彻底遗忘了，还有人来到梦境之后，能够看到这些文字。 做完这一切，牧阳吃下了手头的另一只梦核。 赌一把吧。 如果成功了，自己不仅有机会使用“移动门”返回现实世界，且将拥有这座种满了梦核、外挂一般的世界。 那个对自己种下饲咒的念力师绝对想不到，他究竟为自己找到了多大一笔财富。 如果失败了，大不了也是消失罢了。 顺着梦核的咽入，牧阳渐渐感觉到自身的变化。 一股微薄的暖流，正在伴随着梦核的消失而扩散开来。 那暖流的名字，名为力量。 牧阳脸上露出了微微的诧异：难道这真的就是李耳所说的梦核？ 就像是灵魂得到了升华一般，他确实感受到力量汹涌，在自己的身体内不住膨胀。 那种感受，就像是意识在宇宙之中漫游，又像是魂魄于真理的海洋中得到了历练。 妙不可言。 牧阳没有任何动作。他生怕自己的任何一个举止，中断了这奇妙的感受。 大约过去了半个小时之后，猛涨的力量终于停止了下来。 “就让我试验一下吧。” 他闭上了眼睛，再次试图在脑海中召集念力。 第9章 厮杀 “美女姐姐，可不可以……” 对面嬉闹着的高中生终于沉不住气了，有一个满脸青春痘的男孩走了上来，紧张却强作嬉皮笑脸地说道。 “有这个时间多做点作业吧，姐姐没有时间和你们胡闹。” 叶潇冷冷说道。她擦掉了眼角的泪花，提起了手提包，便顺着广场上的人行道追了出去。 只留下原地五个面面相觑、不知所措的高中生。 在音乐广场对面的第三国王医院，叶潇看到数辆车辆停了下来。伴随着车门的打开，训练有素的黑衣人踏下车子，在附近行人惊愕的目光下大步踏进了国王医院。 很显然，对方是过来回收图腾“镇魄”的。可是如果仅是这样，并不能让叶潇感到惊讶。她早就知道了那个庞大组织的存在，事实上，从一开始她就没有打算阻止这些黑衣人。 叶潇很清楚双方的实力对比，就算自己是天水叶家的千金，一旦卷入到这场危险的游戏中去，被对方认定为“干扰者”，她会立刻死无葬身之地。 她不奢求能够保下牧阳的图腾。她只希望能够救醒牧阳。 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促使她站了起来，走上前去的唯一原因，是她在这群黑衣人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那是一张英俊自信的面孔，大约三十岁之下，却充满了成熟男性的魅力。那个熟悉的男人从车内钻出来的一瞬间，就立刻戴上了墨镜，混在无数黑衣人中一起走进了医院。那一瞥实在是太过惊愕，以至于让叶潇根本无法确定自己看到的是否就是他—— 北洛星庄良，环太空城反危机科最年轻的搜查官，三阶念力师。前途无量的念力界新星。 同时也是她姐姐叶菱的未婚夫。 …… 令牧阳彻底失望的是，他在吃下梦核之后三个小时之中，尝试聚集念力50次，仅仅成功了1次，并且使用出来的念力连一张纸都推不动。 牧阳心中清楚，就算是那一次，也是凑巧，和梦核本身没有任何关系。 “问题出在哪里？” 牧阳烦躁地行走在废弃的工厂之中。 可是，在吃下“梦核”之后，他体内的变化确是实实在在的，并不是什么幻觉。 在经过一面水泥墙之前，牧阳握住拳头，随手给了那水泥墙一拳。 “轰。” 拳头和水泥墙相接之时发出的噪音让牧阳自己都吓了一跳，伴随着巨大的冲击，附近所有灰烬都被激荡震起，将半座工厂笼罩在灰雾迷蒙之中。牧阳下意识闭上眼睛后退了半步，待到良久之后，被激起的灰烬缓缓落下之后，他才慢慢睁开眼睛。 只见之前被自己攻击的水泥墙上留下了一个浅浅的拳印。而那拳印的四周，无数细小的裂缝狰狞地向四周蔓延。 牧阳愣住了。 很显然，这不是原本属于自己的力量。 “难道梦核提升的不是自己的念力，而是单纯的力量？” 第一时间做出了这样的推测，但是第二时间，这推测就被推翻掉了。 “不可能。梦境世界的一切都是精神的投影，棉花、水泥、钢板，在本质上没有任何区别。” “我一拳能砸烂棉花，是因为我的常识告诉我棉花就是这么软；我打不穿水泥，也仅仅是我潜意识认为水泥更加坚硬。” “我打裂水泥并不是我的力量增强了，而是我的精神世界‘判定’我能够打裂水泥。” 牧阳看着自己微微发红的拳头，陷入了沉思之中。 “那么，在这之中，梦核增强的究竟是我的哪方面？” 昔日的天才念力师眯起了双眼。这其中的逻辑固然错综复杂，但是，这个世界的运行法则已经露出了一些眉目。 “不要着急，将其中的思路好好整理一下，重新计算。” 牧阳陷入了沉思，缓缓走到了化工池边。 在绿色液体的倒影之中，他看到，自己失去的左眼重现长了出来。 可是，自己失去的记忆并没有恢复。 “梦境世界是精神世界的延续。” “在这个世界行动着的我自然也是意志的投影。” “李耳认为能够增强意志的便是梦核，而梦核能够提升念力师的阶级。” “我的意志得到了增强，所以那是梦核。” “以上，所有的推理全部符合逻辑。” “可是我在吃下梦核之后，念力没有得到任何提升，反而是力气变大了。” 牧阳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说，梦境世界对着念力有着先天的压制，在这里，就连念力的进阶都是不被允许的吗？” “不对。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自己也不可能在50次念力感应中成功1次了。” 就在牧阳想得一个脑袋比两个大的时候，他看见在工厂的远处，两个人类的身影慢慢向这里靠近。 从对方缓慢的步伐来看，这次来的同样是无脸人。只不过和垃圾区中无脸人不同的是，这一次出现的目标……未免也太大了一些。 一个不下三米的惊人身高，另一个更加夸张，都快达到四米了。即使是弯着腰弓着背，也超过远处的低矮工厂。 “好大。” 牧阳吃了一惊。不过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那两个无脸人暂时没有注意到自己。在下一个岔口，它们发现彼此之后，楞了一下，然后紧紧抱在了一起，相互试图将对方摔倒。 它们在厮杀。 较高的那个死死摁住较矮的脑袋，要让对方臣服。 较矮的也不甘示弱，紧紧抓住高个垂下来的手臂，试图将前者的手臂撕下来。 牧阳看着两者在远处的厮杀，之前被两个垃圾区的无脸人同时追杀，他一直以为这些无脸人如同部落一般共同生活。现在看来，原来这些无脸人之间也会有竞争。 只能咔咔声不断，矮个子先拔头筹，缓缓将高个子的手臂真的撕扯了下来。失去一臂的高个子扬起没有五官的脸，发出悲壮且无声的哀嚎。和身体失去联系的手臂落在地上，很快像是沙灰一般消失不见了。 牧阳站了起来，向着相反的方向前进。免得这两个无脸人打斗完了之后，获胜的一方注意到自己的存在。 它们中的任何一个，自己都惹不起。 就在踏出工厂的一瞬间，牧阳停下了脚步。 “等一等。” “我好像……知道了。” 第10章 答案 “如果起点是错误的，无论过程再怎么正确，结果都是错的。” “问题就出在——我为意识。” 牧阳重新把自己之前的推理倒推了一遍。 一个关于梦境的天大的秘密，正在被他缓缓解开。 全部是错的。第五代意念掌控者李耳的猜想是错的，第七代意念掌控者欧迈尔的模型是错的。那些念力界所有关于梦境世界的推测，全部都是错误的。 梦境的天空，似乎变得阴暗了几分。 “是什么时候，让我产生了‘我是牧阳的意识’，这种幻觉？” “如果说，从一开始我就不是‘牧阳的意识’，那建立在之上的种种推论，自然就不成立了。” 向着天空，牧阳伸出了自己的双手。他静静看着手掌上的纹路和伤疤。这是牧阳的手，理性告诉他，上面的每一寸肌肤、每一根毛发，都是那么的熟悉，感性也在一边附和。 那又怎么会是别人的手？ 牧阳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说出了答案： “在永梦彻底发动的时候，牧阳的意识早就消失了。” “活在这里的，是牧阳的灵魂啊。” 伴随着轰鸣的雷声，梦境中的废星再次降下了磅礴大雨。 …… 念力界一直在争执着一个问题便是，人的灵魂，究竟存不存在？ 所有的科技和精神力都探索不到灵魂的存在，念力界的主流也认为灵魂这种东西根本不存在。但是，没有人能够解释，为什么有些人生下来就比别人对精神力和念力更加敏感？有些人天生就是能免疫各种心理暗示和饲咒；而有些未经训练的世俗者，甚至可以凭借强大的意志力对抗念力师的攻击。 这明显，这不合理。 十级念力师柏哥提出灵魂论。他认为人生而拥有灵魂，并且根据灵魂的品格不同分为一人魂，十人魂，百人魂，千人魂，万人魂。建立了一系列关于灵魂的理论和模型，其核心思想便是，每个灵魂都独一无二，且灵魂的品格不同于念力师的阶级，这是生而拥有且永久的属性，不可更改，不可提升或下降。 还有建立在灵魂说之上，魂魄武器和魂魄兽的传说。 因为柏哥晚年沉溺于轮回之说和永生说，灵魂论也很快被各大学术主流唾弃。 牧阳早年进修过柏哥的灵魂论。此刻，将柏哥的理论套用在这里，却发现丝丝入扣，完全合理！ 梦境世界醒来的不是意志，而是灵魂。灵魂死亡，自然也被精神世界排斥，化作灰烬烟消云散！ 自己被提升的不是意志，而是灵魂。灵魂不受潜意识影响，所以可以在得到强化之后，打破精神世界的等级桎梏！ 关于灵魂，柏哥说错的只有一句，那便是灵魂的品格不仅可以提升，而且可以很轻松的提升！ 牧阳站在了垃圾堆的高处，他看见，远方工业区两个巨人的战争已经分出了胜负，高个子在丧失一条手臂，一条腿的情况下，终于击杀了矮个子。矮个子死后肉身消散，留下了赤红色的橄榄。高个子捡起了梦核，吃下去之后满意离开。 哦，不，现在已经不能称之为梦核了，而是应该叫做魂种。 魂种是灵魂流学者假设可以提升灵魂品格的物质，经过数百年假设，已被证明不可能存在。现代，魂种也变成了一种俚语，用于嘲笑那些天马行空、不切实际的设想。 牧阳任由倾盆大雨浇落在自己头顶，可是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这整个梦境……都是魂种的出产地和开采地么？ 这里……何止是一座金矿啊，简直是埋着核武器的末日之矿！ 如果念力界的人知道了的话，毫无疑问，那将不仅仅是引发社会变革了，而是直接掀起第三次世界战争，整个念力界和人类社会都可能因此崩塌！ …… “怎……怎么可能是他？” 即使坐在回学校的出租车上，叶潇仍然心有余悸，一颗小心脏在胸膛砰砰跳个不停。 在看到庄良戴上墨镜和众人走进国王医院之后，叶潇立刻急匆匆逃离了音乐广场，在路边搭载了一辆出租车，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庄良、庄良、庄良…… 那个在自己印象中一直风度翩翩的姐夫，竟然也是那个庞大组织的帮凶？ 叶潇脸色苍白，轻轻捏着自己的手臂，仍然不敢相信。 如果真的是庄良的话……那就麻烦了。 就连反危机科的公务人员都为其效力，那个组织的影响力已经渗透到环太空城的政府了么？那是何等庞大的力量，已经不是叶潇可以想象的程度了。 而刚才自己看到庄良那一瞬间流露出来的失态，有没有被广场周围的人注意到？ 前面开车的司机注意到了叶潇满头汗水的样子，顺手调低了温度，温和地问道：“小姐，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叶潇道了一声谢，敷衍了对方两句，强行振作精神。 她觉得自己无比惭愧。信誓旦旦要成为意念掌控者的人，就是如此懦弱胆怯，喜怒形于色的么？ 她取出了手提包中的小兔子钱包。在钱包之中翻出了一张合影。那是18级的龙学府新生入学典礼。这是叶潇和牧阳的第一次合影，也是唯一一张合影。 相比之下，自己和某人相比真是差远了呢。 明明在生命最后一刻，仍然云淡风轻，笑容不减那年入学。 第11章 魂种 在推测出是魂种而非梦核之后，牧阳的内心不仅没有任何喜悦，反而有一丝头疼的感觉。 毫无疑问，魂种的价值远高于梦核。但是在这里，在此刻，牧阳却更需要梦核而非魂种！ 在梦境之中念力受到压制，自己急需梦核快速提高阶级，以此对抗天地法则，强行使用“移动门”破开梦境，回到物质世界。 可是，魂种，在这里，又有个毛用？ 魂种增强灵魂，让自己的资质和潜力以几何暴涨。可是自己命都要丢了，要潜力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还有什么用？ 牧阳哑然失笑，他忽然想起了那些之前进入梦境世界的先驱者们。他们在发现了梦境的无脸人出产魂种之后，想必也是从一开始的狂喜，失落，再到后面的愤怒、恐惧，最终丧失了一切记忆，于绝望之中变成梦境之中一具具走肉。 离开这里的方法又只剩下一个了，那便是找到理论中才存在的参照物吧。 可是究竟什么是参照物？它又在哪里？ 没有人知道。 垃圾堆外面的雨停了。牧阳拿着黑鸽2号，继续踏上了征途。 牧阳无法直接进入梦境深处的工业区，因为在那里徘徊的，都是身高三米、四米之上的巨型无脸人。 他先在垃圾区中猎杀那些两米以下的无脸人，杀死它们搜集魂种之后，吞食下去增强自己的灵魂，才有能力进入更深处探索。 于梦境之中又过了七天，这七天来，牧阳杀死不下了数百个无脸人，服下了一百余魂种。现在的他感觉全身充满了力量，身高也由原来的两米不到长成了两米五有余。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他灵魂的品格，也增长到了柏哥所说的十人魂。这在念力界已经算是顶尖天资，可是在梦境世界，就是个烂大街的货。 …… 在工业区，一个四米的无脸人和两个三米的无脸人作拥抱状厮杀了在了一起。在经过一番激烈拉扯之后，两个较矮的无脸人被打得头颅破裂，当场倒在地上化作灰烬。一个留下了一枚拳头大小的魂种，而另一个没有。 那个四米的无脸人也受了重伤，它急切地伸出手拿起了魂种。在吃下魂种之后，原来已经长出两个眼睛的脸上又增添了半只鼻子，四米的庞大身躯也微微向上涨了一些。 它满正准备离开这里，一转身，一个同样硕大的拳头直接击中了它的要害。四米巨人在原地愣了足足有十秒有余，才缓缓倒在地上，发出轰然一声巨响。 身后的牧阳弯下腰，用此刻已经显得有些娇小的钢刺刺破了后者的心脏。四米的巨人发出了哀鸣，很快也化成灰烬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了两个魂种。一个是它刚刚吃掉的，还有一个是它自己的。 在吃掉两个魂种之后，牧阳的身躯也上涨到了两米七。 越是往工业区深处进发，牧阳越是发现，那些无脸人已经开始长出脸了。最少的那个只有半截眉毛，而最多的那个已经只剩下半个鼻子和嘴唇未显形了。 而不管是半截眉毛，还是一片嘴唇，牧阳唯一能确信的事情便是，这些无脸人共同趋向、拥有的那张脸孔，都是相同的。 千人一面。 无脸人之间相互捕猎、厮杀，强者吃掉弱者的魂种，变成更强者。而整个梦境中的无脸人，都在为共同的一张面孔而进化。 那是谁的面孔？ 牧阳不知道。 如果它们中有人拥有了完整的脸，会发生什么事？ 牧阳也不知道。 现在，光是记住自己是谁，就让他已经精疲力竭、无法呼吸了。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不断厮杀、向着梦境深处前进。 …… 已经十五天过去了。 牧阳的身高已经达到了五米有余，他的灵魂品格也突破了十人魂，达到柏哥所说的百人魂。 这在这念力界已经是百年一出的绝顶天赋，可是在这里，仍然是最普通的水平。 他走出工业区，走入了废星中的荒原。在荒原中，六米、七米、八米，甚至还有十米之上、被称为千人魂的灵魂，比比皆是。 在行走途中，他不断轻声重复道： “我是牧阳、我是牧阳、我是牧阳……” 自己为什么会进入梦境，自己要做什么，梦境之外还有什么人在等着自己。这些，牧阳已经全部忘记了。 他唯一拼死记住的，就是自己是牧阳。还有，一定要离开梦境。 在一座山坡上的转角，一个七米的无脸人和牧阳不期而遇。牧阳本能地转过身想要避开，可是对方像是发现了猎物的狼一般紧追不舍。 没办法了，只能战吧。 牧阳举起手臂，一拳狠狠砸在了无脸人的脸上。 对了，现在已经不能叫对方无脸人了。 因为对方已经长出了一张几近完整的面孔。 十万人一面，梦境中的所有无脸人，都在为一张共同的面孔奋斗。 那是一张英气勃发、却略显稚嫩的年轻人的脸。 那是谁？牧阳不知道，他也没有力气去回忆了。 七米的巨人也将拳头落在了牧阳身上，不甘示弱回击道。 两个巨人在荒野之上，一人一拳，就看谁先倒下。 …… 叶潇回到了龙学府的大学城。望着街道上人来人往的念力师，她感到了一阵淡淡的安全感。 下车之后，她并没有回到宿舍，而是走进了胡同尽头的一间黑网吧。付了费，上机之后，叶潇戴上耳机，打开游览器，熟悉地输入了“环太空城、反危机科”这一行字。 一行行数据跳跃着出现在她面前，所有被政府允许公开的反危机科成员资料全部在这里了。自然，这其中也包括庄良。 百科照片上的庄良淡定自信，身披黑色制服，宛如环太空城公民的保护神。 叶潇点了进去，一一查看。 这些东西她都没有在寝室查看。只要搜查了，一定会留下浏览痕迹。无论再高明的黑客都不可能彻底销毁这些痕迹。 只有在这种三无的黑网吧，才是最最干净和安全的。 就在屏幕上的蓝白光映衬在叶潇洁白的侧脸上时，她包中的手机微微震动了起来。 第12章 徘徊 叶潇打开了手机，震动却忽然停止了。未接电话这一栏，出现的却是“姐夫”两个字。 “庄……良？” 叶潇迟疑着，甚至微微感觉到了一丝诧异和寒意。自己和庄良之间并无任何私交。此刻他忽然给自己打电话，还是卡在这个敏感的时间点上。究竟意味着什么？ 叶潇镇定了一下心神，是祸躲不过。她主动摁动号码，回拨了回去。 铃声只响了三声，对方很快接通了。一个充满磁性的声音响起：“叶潇？” 叶潇冷冷道：“找我有事么。我下午还要上课，长话短说。” 她在试探。 先发制人，试探对方究竟什么意思。 对面沉默了三秒，忽然，叶潇听到了手机里传来了噗嗤一声笑声，那笑声之中蕴含着无穷的嘲意。庄良开口了，他的声音依旧充满了成熟的男人味：“上课？听说你把上午的三节冥想课都给翘了。怎么，忽然这么急着去上下午的课了？” 叶潇心中微微一惊，她下意识地从座位中站了起来，想要快步离开这座网吧。可是这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一双温暖、有力的大手已经扶住了她的肩膀，将她重新摁回到了松软的电竞椅之中。同时，庄良的声音也响了起来：“这么喜欢打游戏啊。哦，让我看看你在玩什么游戏……反危机科全、员、资、料？怎么，你毕业后也有兴趣来反危机科上班么？” 这一次，庄良的声音不是从手机中传出，而是直接在自己的身后响起。 慵懒的就像是一只抓住了老鼠的猫一般。 …… 在荒野的深处，牧阳看见了无数七米之上的无脸人徘徊。从眉毛、眼睛、鼻梁到嘴唇，这些无脸人终于长出了完整的面孔，一百万梦境，它们却都拥有一张相同的人脸。 那一张张面孔令牧阳无比的熟悉，就像是烙印在他记忆深处的暗色印记一般。可是无论他怎么回忆，都回忆不起来。 他的脑袋越来越涨，像是快要爆炸了一般。 “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无数个“他”慢慢转过头，看向了对面的牧阳。 上千张相同的面孔，锁定住了同一个人。 “又来一个生人呢，好像很美味的样子。” 一个七米巨人用自己新长出来的嘴唇，嬉笑着开口说道。 另一个巨人搓揉着自己的新面孔，一不小心，将自己眼眶中的眼球抠了出来： “杀了他。不能让生人在这里呆太久时间，别忘了那次……” 巨人将眼珠胡乱塞回了自己的眼眶。荒野之上所有巨人站了起来，一步步走向牧阳，堵住了他的去路。 “原来你们是会说话啊。” 牧阳长叹道。 “可惜了，我怎么觉得还是不会说话的时候比较可爱呢。” …… 异常惨烈的厮杀，鲜血染红了整片土黄色的大地。而横躺千里的巨人尸体之中唯一还站着的，便是牧阳。 此刻的他浑身伤痕累累，几近到了灯枯油尽的程度。但是他终究还是赢下了这场以一敌千的战役。 生者永强。 牧阳吃下了无数巨人的魂种。他体表之上破裂的伤痕慢慢复合了。他的身高再次增加，从七米上升到了八米。在厮杀中获得新生，他反而变得比之前更加强大了。 他的灵魂终于突破了百人魂的桎梏，开始向着千人魂迈进。 在念力界，他已经达到了绝世天才的程度。 即使在这里，他也已经成为了相对的强者。 可是，他却忘了自己是谁。 “我是牧阳，我是牧阳，我是牧阳……” 牧阳机械地重复着这句没有意义的话，不断向着荒野的深处前进。 荒野路上，无数长着相同面孔的巨人对他退避三舍。它们仿佛能感受到这个特殊的巨人身上可怕的煞气，没有人愿意和他开战。 走到了荒野的尽头，牧阳忽然停下了脚步。 “牧阳，是谁？” 他忽然觉得很奇怪。 “为什么……我要不断重复着这个名字？” 他低下了头，看向水坑中的自己。在荒野的大地上一捧清澈见底的水潭之中，他看见了一张清新俊逸，如今却憔悴不堪的面孔。 这张面孔，自己都已经看了不下千百遍了啊。一路厮杀过来，路过了无数个巨人，看见它们都长着这张相同的面孔。 亿万人一面。 “我……原来如此……” 原来这张脸就是自己啊。 牧阳眼中仅有的一丝神采终于黯淡了。 他彻底忘记了自己，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从此，他和梦境中的其它人不再有任何区别。行走天地，无面也无心。 …… “你跟踪我？” 叶潇气得发抖，想要起身立刻离开这里。庄良却抢先一步将她摁回了椅子之中。 叶潇的肩膀微微颤抖起来，很快她便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观察了一下四周，在昏暗的网吧走廊上，除了几个出来透风的玩家之外再无其他人，看来庄良应该是一个人前来的，并没有带反危机科的同事。 “放手。”叶潇挣扎了几下，见甩不开庄良摁在自己肩上的手掌，看着对方冷冷说道。 庄良笑着道：“冷静点，阿潇。我和你姐姐……” “我再说一遍，放手。”叶潇索性停止了挣扎。高贵却傲慢的一双冰目冷冷盯着对方，就像是一只被激怒的雌猫。 庄良楞了一下，在这一刻，他竟然怂了，讪讪松开了手。毕竟是名门大小姐才有的傲气啊，像是庄良这种从平民一点点爬上来的人，无论见识过多少大人物，对这种傲气总是有着一种发自内心的厌恶和恐惧。 他松手的一瞬间，就知道自己做出了一个错误的选择。叶潇立刻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两人的气势瞬间发生了对调的变化。从一开始自己苦心营造出来的此起彼落，到现在已经是此消彼长了。 庄良知道，失去了这一次机会，很难再从其他方面折服叶潇。 叶潇抓起手提包，冷冷撞开了庄良，想要离开这里。 “等一等，阿潇。”对方的刚烈远远超乎庄良的预计，不得不，他提前说出了下一句话， “关于你那个同学的事情，我想要和你谈一谈。” 第13章 调查 “相信我，关于你那个同学，我和我的同事并没有任何恶意。” “我也知道他是被人陷害的。他身中饲咒永梦，我全都知道。” “不错，你在国王医院门口看到的是我。但是我出现在那里正是因为调查这件事情。请务必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庄良连续抛出三句话。 本来已经走到门口的叶潇慢慢停下了脚步。下一刻，她迟疑了一下，转过头：“你承认你去国王医院是因为牧阳？” 庄良心中微微喘了一口气，他环顾了一下四周：“这里人多眼杂，我们换个地方细谈吧。” 叶潇下垂了一下眼帘。庄良看得的出，对方正在犹豫。他没有急着出声制止对方的思考。又过了片刻，叶潇才极为别扭地说道：“好吧……不过我只有一刻钟。就在我们学校对面的那家吧。” 熟悉的环境，能给人潜意识安全的感觉。 庄良自然是笑着应许了：“好的。不会耽误你太久时间的。” …… 叶潇心事重重，随意点了一杯咖啡。就一双美眸直直地看着庄良，期待对方嘴里能够说出什么有用的情报。 庄良坐了下来。看到叶潇期待的目光，他暗暗咂了咂舌头，开门见山： “有一个庞大的组织，不仅在环太空城内，在整个第三悬臂一带，都通过巧取豪夺等各种方式收集优秀且强大的图腾。这些我们都知道，可是我们需要更多的证据，不管是人证还是物证。这也是我们反危机科出现在国王医院的原因。” 叶潇：“为什么你们不立刻出手阻止？” “因为我们还不知道幕后boss究竟是谁。现在出手，只会打草惊蛇，甚至被蛇反噬。”庄良接过了服务员递上来的咖啡，说了一声谢谢，回过头苦笑道：“我们已经锁定了三个可能的嫌疑人，无一不是贯穿政、商、军界的大人物。可能是他们三个中的一个，也可能他们只是马前卒而已，在他们之后还有更大的人物。但是无论结果是哪一个，光是他们三个中影响力最小的那位，也不是我们反危机科已经处理的了。” “或许你觉得我们反危机科无所不能。但是在这一次事件之中，我们反危机科还真不够看。我们的权限也只在环太空城而已。起码得GPA（联邦调查委员会）、或是七级以上的念力师才有资格出手接管这种案件。”庄良大倒苦水道，“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在GPA调查员来到环太空城之前，尽可能更多的为他们收集更多的证据。” 叶潇惊疑不定的瞪着一双美目，出身天水叶家的她自然也不是好糊弄的，她不得不承认，庄良说的话有一定道理。 可是她还是不甘心：“那你们……就真的什么都不做么？让对方得到越来越多图腾的话，形势只有进一步恶化。” “原谅你这个没用的姐夫。在GPA的调查员来到环太空城之前，我们能做的事情真的很少。”庄良看出对方的口气放缓了，温柔劝说道，“不过你放心，阿潇。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那个组织做到这种程度，已经是我的底线了。我们反危机科已经派出精干守护在国王医院附近，防止敌人暗中返回加害他的性命。如果对方真的要这么赶尽杀绝，我庄良在此用生命发誓，就算赌上我的前程和一切，我也会保护好他的人身安全。” 叶潇的脸色缓了缓：“我知道了……是我错怪你了。现在，能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庄良宽容道：“不要告诉任何人这件事，不要尝试着靠一个人的力量去调查。这样不仅很危险，还会打草惊蛇。你能答应我么？” “我答应你。”叶潇看了一下手表，“下午的课快要开始了，我先去上课了。我们俩就这么保持讯息吧。如果有任何进展，请告诉我。” “嗯，去吧。” 待到叶潇起身离去后很久，庄良仍然静静坐在原地，望着只剩一半的咖啡杯发呆。 咖啡杯中那一缕邈邈升起的白烟，就像是一个曲线玲珑的女郎一般。 …… 梦境中，它在荒原之上行走了很久。时间在这里已经失去了意义，它不知道自己行走了一天，两天，或是一星期，一个月，甚至一年。 一路历经无数厮杀，战胜强敌无往不胜，像是野兽一般撕裂敌人的身体，取出魂种，吞食下去。 机械化地向着更高处的天空进化。 它已身为百人魂的顶峰，离千人魂仅有一线之隔。身体更是庞大到接近十米之高。刺破天际，伸手可揽日月。 若是在念力界，灵魂之强大已经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空前绝伦世间难寻；即使在梦境之中，也成了一方霸主。 可是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忘记了自己的存在，就算全宇宙第一，又和地上的泥沙有什么区别？ 它仍然在徒劳的前进着。杀死更多的敌人，得到更多的魂种。它天下无敌，也只是被本能奴役的傀儡罢了。 天地之中，另一座十二米高的巨人缓缓向它走了过来。 两头巨兽，在荒野之中相遇了。 战吧。 无需其他言语，唯有厮杀，生者永强。 它率先发难，支撑着庞大且笨拙的身体跄跄踉踉冲向对方，迎头给了对方一拳。 十二米的巨人纹丝不动。这一拳让它耗尽了所有的力量，却仿佛蜉蝣撼树。 十二米的巨人迎头还了它一拳。力量如同海啸山崩、石破天惊。 它一连向后退了数十步，才勉强止住自己的退势。整条左臂外加半个肩膀直接化作灰烬，烟消云散。 两个巨人同时向后微微退了一步，正欲向对方发动下一轮攻击。 这时，只听轻不可闻的晃荡一声，有什么东西从它的腰间落了下去。 第14章 歌 一个黑色的铁球，在激烈的打斗中从它腰间滚落了下来，悠悠滚倒在荒寂的大地上。 那是黑鸽2号，刚刚进入梦境时在垃圾堆中翻到的少年的发明，被它顺手放在了腰间，随着时间的推移被遗忘了。原本足球大小的黑色铁球，此刻在它体形的映衬下，渺小的就像是一粒黑色珍珠。 这突如其来的敲击声让两个巨人微微拉开了距离，但是随即又厮杀到了一起。 轰轰轰！ 它纵使记忆全失，但是常年训练积累下来的肌肉记忆仍然存在，以不符合庞大身躯的敏捷躲开了对方的连续攻击，不断游走寻找着机会。 轰、轰、轰！ 在漂亮地化解了几波攻势之后，它连续打出反击拳，甚至好几拳狠狠砸在了对方的要害之上。对方不仅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反而越发狂暴，不断大开大合连续出招，想要将游鱼般的它一把捏碎。 轰！轰！轰！ 这本来就是一场不公平的对决。十二米巨人手臂更长，攻击范围更大，力量更强，也更耐揍。对方可以失误很多次，而它只要再被抡中一次，就会死。 可是它并没有畏惧，相反，燃起了熊熊斗志。在很久很久以前的废星上，有个少年最常做的事情便是以弱胜强，以下克上。从废星到环太空城的这一个小时，他走了十年的时间，哪一次他跨过的对手，不是资源、装备甚至实力远甚于他？ 那是属于他和它的共同记忆。就算他已经忘记了自己，那些写进骨子里的东西，是永远不会忘记了。 眼前的巨人渐渐幻化成了人生道路上的一个个强敌。纵使双方实力悬殊，纵使自己看不到一点点赢的机会。但是它从未放弃，谨慎细微地抓住每一个机会，去反击，去超越。 就像是他的人生。 在死亡的边缘翩翩起舞，它在战场之上追忆他的人生。 它抓住一个机会，穿插于拳风之间，滑到了敌人的身后，用仅剩的右手往巨人后脑勺拍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它已经使出了全力，可是仍然像是拍在了钢板上一般，十二米的巨人纹丝不动。 双方同时空门大开。它恋战了，想要趁胜追击。等候它的是对方的迎头痛击。那一拳直挺挺打在了它的脸门上，它十米的身躯像是一具稻草人一般直挺挺飞了出去，它重重摔倒在了地上，激起了一地泥泞。它想要从地上爬起来，重新返回到这场名为试练的战场。 可是这一次，无论怎么努力，它都爬不起来了。 它的面孔开始龟裂，裂缝顺着它的脖颈攀爬到了胸口和四肢。它躺倒在地上，像是一条垂死挣扎的死鱼，以一种可笑的姿势不断扑腾着。十二米的巨人慢慢走到了它的面前，一脚下去，就让它彻底消停了。 它明明已经赢过对方很多次了，可是对方只要赢它一次，它就万劫不复，永世不得超生。 就像是……他的人生。 躺在泥泞中的它抓住了对方的脚，还想做最后的挣扎。可是对方仅仅是抬起脚，又是一脚踩了下去，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就踩碎了它的所有念想。 “去……死……吧。矮……子。” 裂缝从它的胸口蔓延了开来，爬满了全身。它变成了一具快要碎掉的雕塑，静静等候着自己的死亡。 这一次，是真的爬不起来了。 十二米的巨人高高抬起了象足。 它闭上了眼睛，等候一切结束。 却也听到了一首最熟悉的歌，在脑海中缓缓响起： 我有一个美丽的愿望 长大以后能够播种希望 播种一颗名为太阳的种子 在很多年后会开花结果，长出光明的果实 我们的故乡不再荒芜一片 不再害怕寒冷，不再害怕黑暗 不会再有人死去 那个时候 整个废星，都会变成温暖的天堂。 …… 稚嫩的歌声在风中的废土缓缓响起。就像是一抹清风，划过了儿时无尽辽阔的草原一般。 一开始，它以为那是临死前的幻听。可是那悠扬的歌声在脑海中重复了一遍又一遍，徘徊在废星荒原的上空，久久不散去。 它缓缓睁开眼睛，想要最后再看一眼这个世界。不美丽，却曾经是自己的所有。 死亡的巨足也停顿在了半空之中。十二米巨人像是被什么吸引了一般，慢慢转过了头，去寻找那声音的来源。 我有一个美好的愿望 长大以后能够播种希望 播种一颗名为太阳的种子 在很多年后会开花结果，长出光明的果实 我们的故乡不再死寂一片 不再害怕凶兽，不再害怕瘟疫 不会再有人死去 那个时候 整个废星，不再是寒冷的地狱。 “那……是……” 它的瞳孔慢慢收缩成了两点，同时，龟裂的痕迹开始快速蔓延到了它的脸上，像是要将它整个头颅全给粉碎掉一般。 如果到了此时，它再听不出来那声音，那它就真的是一个傻瓜了！ 那是……黑鸽2号发出的声音！ 在激战之中黑鸽2号从它的腰间被打落了。落在地上的同时却也激发了某个按键，自动播放起了这首曾经妹妹最喜欢唱的歌。 我有一个美好的愿望。 长大以后能够播种希望。 …… 黑鸽2号中的儿歌仍然在继续。巨人舍弃了躺倒在地上的牧阳，发足发狂，冲向了黑鸽2号的方向。 巨人厌恶这歌声，整个梦境都厌恶这歌声。它们凭借着本能，想要毁灭掉这邪恶声音的来源。 同时，它脸上的裂缝也正在加速分裂，越裂越快，越裂越细。 小小的碎片从它“无”的脸上摔落了下来，先是一小块，接着像是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一般，成片成片掉落下来。 巨人的狂奔。 结在它脸上“无”的不断掉落。而从中剥离裸露出来的，却是那张牧阳的面孔！ 曾经，整个梦境的无脸人都活成了他的模样。而现在，他终于短暂且永久地记起了自己是谁。 “我……是……牧……阳。” “我……是，牧，阳。” “我，是牧阳！” 那一刻，他想起了曾经的自己。 第15章 牧阳 在歌声的指引下，沉睡在巨人体内的牧阳缓缓苏醒了过来。 他一层一层推开包裹在自己身上巨人的外壳，最终破壳而出，迎着漫天黑云越过了十米高的庞大身躯。 “不要……再唱了。” “请……不要……再唱了。” 梦境之中无数长着牧阳面孔的无脸人，一起哀嚎起来。 “你……是……牧阳……我们……又是谁……” “我们……好不容易……戴上了……这张面具……面具之下……的……又是谁？” 十二米巨人疯了，发狂了，直挺挺冲向了堆埋在尘土中的黑鸽2号，挥起堡垒般的拳头，一下，一下，击砸在沙土之中，想要毁了这悠扬的歌声。 尘土激扬三丈高，伴随着巨人的撞击，大地一次一次的颤抖。 “我……有……一个……美丽的……” “在……很多年……以后……” “温暖……的……天堂……” 沙硕之中的黑鸽2号仍然在断断续续歌唱着，气若游丝，却始终存在。 站在巨人身后的牧阳，渺小的就像是一只蝼蚁。 这熟悉的歌声唤起了他的所有记忆。可是只是暂时的，时间一到，他仍然会回到魂种的包裹之中，变成一具冥顽不化的巨人。 “还能清醒一个小时。” 牧阳粗略估量了一下。 已经没有时间犹豫了，下一刻，他用那微小的身躯向着眼前的巨人发动了冲锋! 巨人仍然半蹲在大地之上，肆意暴虐，搜地三尺寻找着歌声的来源。 当意识到有什么东西向自己发动了冲锋之时，巨人缓缓扭过头颅，看着身后那个两米都不到的侏儒人类和自己迎头撞上。 “你……是在……自寻死路……吗。” 巨人伸出了庞大的手掌，想要捏碎牧阳。 只是，这一次他对上的是恢复了所有记忆的牧阳。 自然也包括黑鸽2号的使用方法。 “第一幕，断江。” 跃到半空的牧阳双手举过头顶，手作拳状半握，仿佛紧紧握住空气中一柄不存在的大剑，一击向着身下的巨人狠狠砸去！ 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凝望废星之上星空的时候，曾经“深思熟虑”（杞人忧天）过一个问题：如果有一天，自己孤身一人离开了废星，前往茫茫宇宙，那在路途之中没有亲人和朋友的陪伴，会不会很孤独、很无聊？ 当时的妹妹给自己的建议，为什么不能造一把可以唱歌的武器呢。这样，既能用来战斗，想家的时候，也能听一听歌了。 于是，黑鸽2号就秉承着这样的理念被创造出来了。 沉寂的大地开始微微颤抖起来，下一秒，那原本是一个球的黑鸽2号听到了主人的呼唤，一跃出土，在空中不断变形、展开，伸展出了巨大宽厚的剑身，宛如黑色的独翼，下身以手柄支撑，准确无误地飞到了凌空牧阳的手中！ 那一瞬间，牧阳的双手虚握，迎着十二米巨人的巨掌向下猛劈。巨剑正好飞入他的手中，完美弥补了他和巨人之间的距离。 轰…… 两者短兵相接，牧阳的身躯一下子被震飞了出去，巨人的手掌也被直挺挺削去了半片。 “第二幕，移山。” 巨人不安咆哮。这一次牧阳以下冲上，剑势便劈为撩，对抗巨人从上而下的镇压。 轰。 两者再次相撞，后退的仍然是牧阳，但是巨人的左手也在这一剑之下灰飞烟灭。 “第三幕，填海。” 巨人大声咆哮起来，抬起象足践踏。牧阳再次变幻攻势，一跃而上九重天，和巨人平视。在巨人惊愕的目光中，挥出大剑，斩向巨人的脖颈。 轰！ 那一剑，直接斩断了巨人半个头颅。 巨人哀嚎着，咆哮着，慢慢跪了下来，崩塌着。 “第四幕，亦是最后一幕。” 牧阳的心中没有任何怜悯之意。诸法皆空，不舍一切有情。他斩得的是拥有牧阳面孔的巨人，却又是自己！ 自我是大梦中的寄托，却也是执念。忘却自我，意味着和光尘同化；不斩自我，却以意味着走不出这一座大梦！ “开天。” 剑光斩落。牧阳落在了地上，同时收剑入鞘。他身后的巨人呆滞坐在地上，随着风声悠扬，缓缓自中间分裂成了两半，化作灰烬消失在了荒原之上！ 就像是十一岁的牧阳在石柱上刻的那般： 我有一剑，可斩世间负心人，可取天上七色星。 …… 梦境之中无数无脸人嘶吼起来。它们感受到了一个已经遗忘的自我又缓缓苏醒了过来。 垃圾区的无脸人，工业区的无脸人，荒野的无脸人，荒野深处的无脸人。无数无脸人向着牧阳的方向缓缓进发，整个梦境的无脸人正在汇聚过来。 而与此同时，牧阳眼中的神采正在快速消失。 “我……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仅仅过去了十分钟，我能感受到，我已经忘记了快一半自己的记忆。” 牧阳自然清楚，熟悉的歌声刺激了未完全消失的自我。可是，自己马上又要回归梦境了。 而这一次回归，是真正的大回归。从此再无自我，永远不可能苏醒。 “要在这仅剩的时间内找到梦境和现实的参照物，还是在无脸人的围攻之下。” 牧阳抬起头，看见远处的地平线已经有无数轮廓浮现。 局势已经坏到了不能再坏。 “‘参照物’一定就在梦境之中，并且一定是自己知道的某件事物，否则不可能被称为梦和现实的参照物。” 牧阳索性盘腿坐在了地上，无视眼前正在逼近的无脸人大军。越是绝境，越是要冷静。他此生唯有的一个优点，那便于泰山崩前，长江倒灌之日，仍悠然独饮菊茶面不改色。 自进入梦境之后，自己所经历的种种，展露在自己面前的种种，一一划过脑海。 第一个无脸人已经走到了牧阳百步之内。它身高五米，伸出长臂猿般的手臂，向着牧阳的方向摸索过来。 “等一等……” 一丝违和感从脑海一闪而过，牧阳却敏锐地捕捉到了它。 第16章 参照物 从踏入梦境的第一刻，牧阳就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自己忽略了。他询问自己，是哪里出现了问题。可是无论如何苦思冥想都找不到答案。 这个废星，似乎和自己想象的不太一样…… 不一样在哪里？ 明明一切都和自己记忆中的废星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区别。 太熟悉了，眼前的一切太熟悉了。 牧阳有十成把握，这里就是自己记忆中的那个废星，不是其他任何地方。 “太熟悉了……就因为太熟悉了，才显得很奇怪，不是么。” 骤地，牧阳于一片混沌之中捕捉到了答案一闪而过的影子。他开始细细推敲起来，一点点将装饰在真相之上的伪装剥落下来。越是接近真相，越让他感到战栗。当真相最终*裸地展示在他面前时，他却惊讶的发现，原来真相答案一直就在自己身边。 自己却选择了视而不见。 “每年三百万盹垃圾倾倒在废星之上，旧的垃圾不断被填埋进大地，新的垃圾堆积在星球表面。 “垃圾区的景象无时无刻不在发生着变化，就连在这里住了一辈子的老人，都经常会迷路。” “可是，我又为什么会觉得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很熟悉？” “因为这里根本就不是梦境，而是我的记忆。我回到的，不是‘梦境中的废星’，而是‘记忆中的废星。’” 牧阳似有明悟，抬起了头。无脸人的手臂正好勾到他面前。牧阳平静地看着无脸人的手指伸向自己，平静地看着无脸人的手臂化作了灰烬，看着无脸人庞大的身躯烟消云散在空气之中。 他收回了手中的剑。远处，更多的无脸人正在集结，黑压压的一片，如同群鸦过界一般。 牧阳置若罔闻，他盘坐在地上，推理仍然在继续。 “走出垃圾区的一瞬间，我就犯下了一个致命的错误。这里是我记忆的世界，一切存在的，都符合我的记忆；一切存在的位置，都符合我的记忆。” “我想要在荒野的深处寻找‘参照物’。可是，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荒野的深处有什么，又怎么可能找到它？” “‘参照物’已经出现过了，并且一定在我最熟悉的地方。” “‘参照物’究竟是什么？” 下一秒，牧阳抬起了头，眼中闪过了惊讶的光芒。 “原来……” “……如此？！” 就在牧阳想起来的一瞬间，他却也忘记了！ 遗忘的速度快过他找到参照物的速度。他再一次，和参照物擦肩而来。 但是，这一次他唯一记得的是——要回垃圾区！那个梦境和现实的参照物就在垃圾区！ 回家。这个念头变成了一颗执念深种于他心间。他站了起来，迎着漫天的黑色身影，拔剑四顾。他不再是荒野之上那个迷茫的魂种巨人，他找到了前进的方向。纵使荒野之上千万人阻拦他，他也要动身起航。 地平线远处的黑色人潮奔涌向他，如江，如山，如海，如那高不可攀浩瀚无界的天空。 没有退路。 那便来吧！ 他提着长剑，面无惧色，走向人群，步伐加快，逐渐变成了狂奔。 双方短兵相接。无数张相同的面孔看着他，无数双密密麻麻的手伸向他。那一瞬间，他深陷敌阵，以一敌万。有人伸手抓他，他一剑以贯之；有人以蛮力阻他，他一剑以破之；有人以不明攻明，他一剑以破之；有众人群起而攻之，他一剑破之；有人倒落尘土之间，于混乱之中抓住他的脚腕和膝盖。他王不留行，仍然一剑破之。 一生四幕，断江，移山，填海，开天。 我以一力断江流；我以一命移山岳；我以一怒平海川；我以一心开天地。 无数行人纷纷倒下，他在人海之中化作了黑色的死神，所到之处千夫莫当，万人皆退。 他已步入了“忘我”。尝试以一敌万，以一己之力扭转狂潮，这是现实中任何训练和实战都无法模拟出来的武道之试练。在人类踏入宇宙的末法世界，个人武力早已被人唾弃，科技和念力，才是引导新时代的主流。也只有在梦境之中才能经历这般纯粹的试练，全宇宙也只有牧阳一人，此生有幸半步踏入这样的境界。 越来越多的无脸人从记忆世界的四面八方赶了过来，想要阻止这个桀骜不驯的灵魂。牧阳冲了起来，他跨越过无数尸体和人海，冲破了人潮的阻隔，冲破了荒野和文明的界限，冲向了自己的家园，十年之后的他冲向了十年之前的故乡！ 转瞬之间，他已如同下山猛虎，过江狂龙，撕破了人群之中的第一道防线，杀入了工业区中！ 更多的无脸人翻涌过来，它们大都三米以下，力量孱弱；但是胜在数量众多，如同巢中蝼蚁一般，密密麻麻围聚上来，反而更加难缠。 牧阳前进的速度被迫放缓了。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数量众多的无脸人趁机飞扑上来，有人缠住了他的脚裸、他的双腿，有人抱住了他的腰，拉住了他的肩膀，想要阻止他进一步前进。 他挥剑厮杀。可是钢制的剑刃上开始发出了低低的哀鸣。它太老，太陈旧了。它已经为主人饮了太多血，剑刃上开始出现了细小的裂缝，并且伴随着牧阳的大砍大杀，那细不可见的裂缝正在渐渐扩大。 更糟糕的是，他记忆遗忘的速度已经达到了临界点，并且开始加快。牧阳努力睁大双眼，想要看清眼前的路，可是他眼眸中神采开始消失，那些曾经被他吞噬的魂种从四面八方飞了过来，包裹在他身上，连成一层又一层厚实的皮囊。他的轮廓渐渐变大，身高超过了三米，向着更高处野蛮生长。 他正在重新变回荒野上那具冥顽不化、四处漫游的魂种巨人。 战吧，战吧，战吧，战吧。 让死者安息，让生者燃烧；让大海沸腾，让天幕崩塌。 在他的身后，越来越多双手拉住了他的身躯和四肢；他前进的速度逐渐放缓，并且有向后倒退的趋势。黑色的人潮不断向前推动，将他整个人吞噬。 第17章 虽千万人吾往矣 咔、嚓…… 伴随着最细不可闻的悲鸣声，黑鸽2号支撑到了极限，细小的裂缝瞬间爆发出来，布满了它那宽大厚实的剑刃，在凌空中化作无数块细小的金属碎片，破碎一地，化作乌有。 这个将他从梦境中唤醒，并和他并肩作战到现在的童年同伴，终于还是做完了能做的一切，消失在了记忆的深处。 越来越多双手拉在了他的身上，千万根手指蠕动，就像是身后那些相同的面孔一般，密密麻麻，密密麻麻，密密麻麻，密密麻麻…… 他发现自己又开始渐渐忘记自己是谁了。我是牧阳，牧阳是谁？牧阳是我，可我又是谁？ 但是这一次，他唯独牢牢记住了一件事情——那便是向前。因为家的方向，就在前方。 跟在他身后、抓住他的无脸人越来越多，已经如同星火燎原。他如同蜗牛一般缓慢前进，拖着身后上万人。在经过工业区和垃圾区交界线的瞬间，他艰难地伸出手，推倒了前方的废水桶。 腐蚀性液体从桶中倒流了出来，身后无数无脸人被淋到，痛的滚倒在地上嘶声哀嚎。黑压压一片的人群之中空出来一大片空地，空气之中弥漫着烧焦的味道。 他的处境稍稍缓和，加快了自己前进的步伐。 离前方的垃圾区，自己的目的，还有一千步。 可是这一千步，近在咫尺，却又远如天渊。 只听咔嚓一声，他的一只脚终于被身后的无脸人掰断了，化作烟雾消失在了这个世界。失去了平衡的他半跪在地上，暂停了前进的步伐。一个三米的无脸人扑到他的头上，想要用自己的体重压住他。身高十米的它扯下了对方，远远摔了出去。第二只无脸人扑了上来，第三只扑了上来，它刚刚来得及腾出手扯下第二只，第四只、第五只、第六只无脸人全部飞扑到了他的身上，用体重将它牢牢压住。越来越多的无脸人飞扑上来，不断将它拖向了人潮的尽头。 它开始愤怒地挣扎。它忘记了自己是谁，忘记了自己要做什么。可是唯独支撑它的，便是前进这个信念！ 人潮渐渐将它吞没，它被上千万只手拖到了人潮的底端。纵使力拔山兮，它的挣扎也成了可笑的扑腾。 远处的天空被无数双蠕动的手取代。 在它彻底消失在人潮中前，它努力穿过人潮伸出手，刺向废星的天空。 最终，就连这只手都给人潮吞没了。 它和它的信念，一起消失在了千万只相同的面孔中。 狂怒的梦境渐渐平息了下来。从四面八方不断赶来的无脸人感受到了这个反抗的灵魂的消失，开始慢慢散去了。空旷的灰色平原之上，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一切都结束了。 唯有那首稚嫩的儿歌，在宁静的黄昏再次断断续续响了起来。 “我……有……一个……美丽的……” “在……很多年……以后……” “温暖……的……天堂……” “荒芜……死亡……” “不再惧怕……” 黑鸽2号化作的巨剑早已碎成了粉末，唯有的一点残骸卷成了一个拳头大的黑球，蜷缩在角落。从理论上来说它的受损程度完全超过了承受范围，机能应该已经完全消失了。 可是没有人知道，为什么此刻的黑鸽2号还能发出声音。 歌声断断续续，缓缓流向了轻不可闻。 歌声消失了。 骤地伴随着一阵轰然的巨响，无数镇压在牧阳身上的人潮被他弹飞了。仅凭着一条手臂，一条脚，他奇迹般从大地上慢慢支撑了起来，大口喘息着，匍匐在地上，一步，一步，缓缓爬向了远处。 他的身后，无数无脸人死死摁住他的身体，像是牛皮糖一般紧紧黏附在他身上。越来越多赶到的无脸人依附在之前的无脸人身上，一环连着一环。牧阳背后追随的人潮也越来越多，宛如黑色汪洋长龙。 一场骇人的拔河开始，一对十万。 牧阳每前进一步，都觉得身体已经耗尽了全力。可是当下一步来临时，他总能爆发出超越自己的潜力。 他忘记了自己是谁，忘记了自己在做什么。这个世上唯有支撑他的，只有前进这一个念头。还有风中那随时可能熄灭的歌声。 牧阳已经失去了五官的脸上开始流下血来，他每踏下一步，也在地上留下了一个深深的血脚印。 但是他只记得，自己要前进。 身后的人潮渐渐突破了五十万人的大关。牧阳前进的步伐也放慢了十倍。 离目的地还是五百步。 牧阳缓缓向前，踏下了这重如泰山的一步。 还有四百九十九步。 整个梦境的天空开始扭曲。无数乌云团聚苍穹之上，就像是神的愤怒。 可是他仍然在前进。这世间一切重量、所有嘲笑加在一起，都没有办法阻挡他想要回家的念头了。他再次向前踏出了价值连城一步。又离自己的梦近了一步。 参照物，就在前方。 离他的家，还有五十三步。 这时候，牧阳忽然感到了深深的脱力感。他身后的人潮已经突破了一百万，势不可挡。仅剩的一条手臂因为用力过度布满了裂缝，隐隐有消失的痕迹。 歌声熄灭了。 四周忽然狂风大造，胡乱落下的雨点让眼前一切景象变得模糊。 坚硬深厚的大地变得潮湿油滑起来。他已经抓不住了。 一切都在离他远去。 他已经没有办法继续了，也无法踏出下一步。 还有五十三步，就在这里，一切都结束了吗。 就在这时，黑暗的前方点燃了灯火，一个小男孩和一个小女孩的幻影出现在了垃圾区中。 第18章 入梦 小男孩用脏兮兮的小手拍了拍小女孩乱糟糟的头发，宽慰道：“放心吧，我以后一定会变得很厉害！我会带着黑鸽1号去环太空城，去北洛星，去许许多多稀奇古怪的地方，和很多很多传说中的高手交手。终有一天，我会回来，到了那时候，我一定有能力点燃废星上空被废弃了三百年的人造恒星，让生活在黑暗下的每一个人，都有权利沐浴在阳光之下。” 小女孩长长擤了一口鼻涕，撇了撇小嘴巴，用不屑的口吻说道：“蠢货哥哥，又在吹牛皮了，真不知道害臊。你离隔壁垃圾堆的王小壮都打不过，还要去什么环太空城。那里遍地都是念力师，估计扫地的大爷用一根手指就能碾死你。” 小男孩老脸一红：“你看见昨天我和王小壮打架了？……那是因为他们人多，人多！懂吗！要是一对一和他单挑的话，他那细胳膊细腿，又怎么会是我的对手？” “呵呵。”小女孩冷笑了一下，“那小麦姐呢？我前天亲眼看见你、王小壮和一群男生躲在沙包后面，偷看小麦姐洗澡。结果她发现之后披了件风衣就追了出来，一个人就把你们这么多男生追得人仰马翻，打得哭爹喊娘，屁滚尿流……” 小男孩恼羞成怒，扬起手欲打：“你是不是找死？” “我看找死的是你，蠢货哥哥！”小女孩在地上捡起了一把比她个头还大的扫帚，铺天盖地向小男孩的脸上罩去，“三天不揍你，上房揭瓦了是不是？” “我警告你，你不要再拿这把扫帚对准我了，我对你们女人的忍耐是有极限的！……” 啪！ “哎呦，别打脸，生疼！”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哎呦，姑奶奶，我错了！别打了！别打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不敢了！” 小男孩被揍得没有还手之力，鼻青脸肿，只好撒腿就跑。打打闹闹之中，小男孩和小女孩的幻影消失在了垃圾区的深处。 伴随着烛火摇曳，那最后一丝往日的幻光，消失了。 …… 牧阳仰头长吼，被上千只手强迫摁在大地上的头颅一点一点、慢慢抬了起来。 他艰难地向前伸出手，踏出了一步。 五十二步。 无数人想要他屈服，可是只要有一人在前方等着他，他就会拼死前进！ 四十六步。 悲欢、荣耀、情欲、追忆、少年。这些没有任何意义。 悔恨、命运、爱情、历史、名利，何等的可笑！ 三十八步。 整个梦境开始微微悲鸣起来。这是有史以来造访这个世界最桀骜不驯、英勇不屈的灵魂。 三十二步。 眼眶湿润了。泪和雨水混合在了一起。 太难了，太苦了。 二十九步。 为什么，为什么这一切要他这个年少者来承受？历史长河中那么多意念掌控者，那么多名垂青史的强者都没有做到的事情，为什么偏偏要求他这么一个无名的少年做到？ 二十八步。 就因为他与众不同？就因为他热爱自由？就因为他桀骜不驯永不低头？ 十一步。 他摁在大地上的手指关节开始泛白、变形。这个梦境的漆黑天空都开始为之变形。 …… 两步。 一步。 终于，他走到了。他做到了。 可是他的眼前根本就没有什么参照物。在目的地等候着他的，却是一大堆没有任何意义的塑料垃圾，像是无声的嘲笑嬉闹着他。 他无言。一张粗糙的画缓缓从半空中飘落了下来。画上一片空白，只有一个歪歪扭扭、模糊不清的红色正方形。 “你画的是什么？” “是太阳啊。书中的人们不是说，太阳很大，很红的，还燃烧着永不熄灭的火焰吗。所以，太阳应该长着这幅模样吧。” “哥哥，你的眼睛进沙子了吗。” “哥哥，你哭了吗。” “你为什么要哭啊，哥哥。” …… 牧阳向着天空伸出了手，那一张薄薄的纸片，顺着无数雨点悠悠落了下来，落在了他的手中。 那，便是他为之战斗到现在，且指引他回到现实世界的参照物。 现实世界中的太阳，是圆形的；而从此牧阳做的每一个梦的太阳，都是正方形的。那是现实和梦境的交点，也是唯一的区别。 那也化作了牧阳的灯塔。在无数梦境之中只要灯塔存在，牧阳就永远不会迷失方向，失去自我。 那，便是他的参照物。 远处，无数的无脸人哀嚎起来。它们意识到了自己的末日，可是仍然不愿意放手，想要殊死一搏。 “我……要……醒……来……” 你是牧阳，可是我们又是谁？我们同样长着牧阳的脸，可是在这张脸之下的心，又是谁？ “我……要……醒……来……” 你终于想起了自我，可是我们呢？我们也想找到自我，离开这里啊。 “我……要……醒……来……” 算了，去吧。去吧，去你该去的地方，这里不是你应该呆的。 “我……要……醒……来……” 希望终有一日，你能破解梦境的谜团，帮助每一个无我的灵魂终于想起自我。 整座梦境开始微微震动起来。废星之上三万年堆积的稠密乌云开始扩散开来，露出了蓝色的星空。 梦境之中的无脸人潮开始分崩离析，同时，牧阳的脊背上缓缓长出了巨大的蓝色翅膀。伴随着漆黑天幕的消失，他那孱弱的翅膀也越来越深厚、越来越有力。 他开始缓缓扇动自己身后的翅膀，一下，两下。 积攒力量，等候风势。 在下一次挥动之间，他一跃而上，直接脱离了大地的引力。他飞起来了！冲向天幕的尽头，指向云霄。 牧阳越飞越高，越飞越高。 他低下头，看见无数张和自己相同的面孔，抬着头静静看着自己，用渴望的眼神。 他越飞越高，越飞越高。逐渐脱离了废星。无数星辰在他眼中变成了银河中璀璨的点。 他飞的更高、更远了。 他飞向了宇宙的中心，诸神的居所。 他从梦中醒了过来。 第19章 归来 他做到了。跨过了那座不可翻越的大山，打通了梦境世界到现实世界的通道。他是人类历史上第一个完成如此壮举的念力师，完成了千百年前无数意念掌控者，甚至在那之上的意念皇帝都未完成的壮举。 可是，没有人知道。这一切静悄悄的发生在第三国王医院的一间病房之中。 也不会有人知道。 牧阳是个明白人，自己能被永梦毁灭一次，也能于肉体上再被毁灭一次。光是“镇魄”这个图腾，那个庞大的组织就要出*夺了。相比之下，整个梦境的秘密和镇魄相比就如同日月和萤火，一旦消息泄露，他将面对的恐怕是来自全人类世界的追杀。 他将坚守这个秘密，独自一人踏上复*探索真相的道路。 梦境是他的作弊器，却也是他唯一拥有的优势和底牌。而他的敌人，几乎掌握了全宇宙的资源。 …… 现在的牧阳，拥有了千人魂，也曾在千万人的战场上厮杀，半步踏入了名为“忘我”的武道境界。 然而这一切，都不重要。 更重要的是，他拥有了梦境这座广袤无疆的宝库，还拥有了以梦为翼的特殊能力—— 牧阳轻振翅膀，小心翼翼从病房天花板上的吊灯上飞落下来。他经过了躺在床上双目紧闭的自己，停在了床头。 第一次尝试着飞行，他的动作显得有些笨拙。太过轻盈的身体，以至于一丝微小的风向，一点点空气的流动，都可能将他带向截然不同的方向。 没错，现在的他是一只蝴蝶。 因为从梦境回来的他，也掌握了自由进入他人梦境的能力。名为夺舍。 根据“神数”李耳对梦境的猜想，用“梦境师”三个字来称呼在未来能够自由进出梦境的人，并从理论上为他们设计了这样一门技能： 夺舍。 当梦境师附近一定距离内有任何生物睡着时（包括植物、动物、人），梦境师便可以进入其梦境，并以梦游的形式暂时托管其身体。 但是需要特别注意的是，夺舍并不是一种无敌的技能。恰恰相反，它发动条件苛刻，并且十分严格，稍有不慎，施展夺舍的梦境师灵魂就会破碎在别人的身体之中。 李耳为未来世界的梦境师确定了三个禁忌： 一，夺舍的难度随着被夺舍者的意志强弱而不同（此处应为灵魂。在牧阳之前，所有念力师认为梦境中的人类以意志形式存在），总体上来说植物小于动物小于人类。且梦境师不能夺舍意志（灵魂，此处同上）比自己强大的敌人，否则将魂飞魄散。 一言以蔽之，便是只能夺舍比自己弱的。牧阳若是尝试夺舍比自己强大的人，比如意念掌控者级别的念力师，第一个死的便是他。 二、在被夺舍者醒来之前，梦境师的意念必须离开被夺舍者，不然将魂飞魄散。 这点视具体情况而定。譬如牧阳现在拥有千人魂，一般的宿主一旦在夺舍过程中苏醒，指不定谁魂飞魄散。 三、当被夺舍者死亡时，梦境师也将魂飞魄散。 这点没有什么好说的。若是他夺舍到一只蝼蚁之上，正好被一个路过的小屁孩一脚踩死。那也只能怪自己时运不济，怨不得别人。 …… 牧阳的灵魂寄托在叶潇送给他的那只蝴蝶之中。病房外的世界陷入夜晚，此刻夜深人静，而一天只开放一个小时的通风口也正悄然打开。 一切都在牧阳的计算范围之内。 这也是他在陷入永梦之前请求得到一只蝴蝶的原因。他需要一块跳板，在自己从梦中回来之后承载自己的灵魂，带自己飞向外界。 牧阳振翅高飞，在离开病床之前，他最后回过头，看了一眼病床上沉睡的自己。 这种通过第三者视角观看自己的体验真的很奇妙。和现在巴掌大的海伦娜闪蝶相比，躺在病床上的“牧阳”就像是一个巨人一般。他紧紧闭着双眼，一动不动。宛若陷入了一场悠久且沉重的梦乡。 可是谁又能想到，他的灵魂已经离开了自己的身体，飞向了更大的世界呢。此刻停留在这里的，仅仅是一具空壳而已。 但是，真的是一具空壳吗？ 寄托于蝴蝶的牧阳忽然一阵毛骨悚然。庄子梦蝶，不知道是自己入梦变成了蝶，还是蝶入梦变成了庄子。那么此刻，究竟是牧阳以梦境夺舍了蝶，还是蝶以梦境夺舍了牧阳？ 他不知道，这种事情，再想一万年都不会有结果。 他飞入了通风口道，飞向了无尽的天边。 …… 环太空城是无数座人造行星围聚而成的庞大星体，而被围绕在它们中间的，是直径长达2千米的人造恒星第三型号。因为距离和能源的关系，明明体积只有太阳的一百万分之一，却能对整个环太空城造成不下于太阳的热量供应。 此刻牧阳所处在的这座行星是环太空城中一座体积中下的行星，名为“钻石”。事实上，在星空的远处观看，它也确实如同钻石一般璀璨。 当牧阳清醒时“钻石”的天空正处于黑夜时间。人造恒星能够让“钻石”全天白昼，不过没有这个必要。白昼和黑夜在这里和地球时代相差无几，都是十二个小时为一个轮回。每天的天气也全部由人工模拟，根据市民当天投票决定，晴天、阴天、万里无云、倾盆大雨，又或者是下冰雹，只需要动动手指就能决定。 这是废星上的人们无法想象的天堂。 牧阳飞出了第三国王医院。他的运气不太好，原本就有些阴沉的天空开始淅淅沥沥降下了水滴。看来今天的投票结果为阴转小雨。 在梦境中的废星时，动则狂风暴雨水漫垃圾区。而当他回到现实世界之中第一次飞出天地，碰到的仍然是雨天。 牧阳并不讨厌雨，但是此刻雨天却对他很不利。就算是刻意沿着屋檐飞行，越来越多的水珠黏在了他的翅膀上，让他觉得自己的躯体沉重不堪，飞的高度越来越低，每一次挥动翅膀，也渐渐变得力不从心了起来。 第20章 夺舍 双翼累计的水珠已经超过了这具身体能承受的范围。牧阳迫不得已，操纵自己的身体停在了路边的树荫下。抬起头，看见一只肥硕的毛毛虫栖身在一片树叶上，一动不动，仿佛睡着了。 夺舍！ 牧阳的灵魂从蝴蝶转移到了毛毛虫上。原本熟睡的毛毛虫如被惊醒，缓缓伸展躯体，向着树干的底处蠕动起来。但是这只爬行的生物反而比飞翔的蝴蝶更难操控，身躯笨拙粗长不说，左右两侧共十六只脚，每次抬起一边腿向前迈进，总会让牧阳有一种一心八用的感受。 无论是毛毛虫，还是蝴蝶，都只是他的跳板而已。当务之急，是在附近找到一个睡着的人，夺舍到人类的身躯中，才能展开自己下一步计划。 之所以在医院没有夺舍隔壁沉睡的病人，是因为整座国王医院都在监控探头之下。一旦病人有任何异常举动，都会被清清楚楚记录下来。固然没有人会因此就联想到梦境师的存在，但是自己以后凭借此术行动，次数多了，难免会留下破绽。这世上能力特殊的念力师何其之多。若是真的有人起了疑心，将所有的线索拼凑在一起，追查到这里来，调阅出当年的录像，很快就能锁定牧阳的身份。 牧阳的敌人是一个庞大到无法想象的超组织。而他手中握有的唯一优势，唯有“敌人不知道他的存在”。若是这一层优势都没了，他立刻会死无葬身之地。 毛毛虫不急不缓在地上爬行，再快也快不起来。他心中有些不耐。这样下去，真不知道光是走出这座公园就要花费多长时间了。此刻附近没有更好的夺舍对象，牧阳也只能走走停停，视周遭情况而定。 说来他运气也是奇差无比，在这般的阴雨天，天空上空竟然盘旋过来一只挥白相间的飞鸟，并且离他的方向越来越近。牧阳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在对方出现的一瞬间就注意到了对方的存在，心中是暗暗叫苦。而从对方越来越近的身影来看，那只飞鸟显然已经在空中锁定了自己。 牧阳想要将灵魂转移到树上的蝴蝶之上，可是此时蝴蝶已经苏醒了过来，振翅飞走了。这附近又再没有其它睡着的生物。眼看遮住自己身体的阴影越来越大，牧阳苦不堪言，只能同时开动左右两边十六只细足，拼命向前爬行，一时之间手忙脚乱。只盼着在对方降落之前爬入马路对面的下水道中，躲过一劫。 下一刻，他只觉得自己的第二节身躯和第六节身躯传来一阵剧痛，身体便像是失去了重量一般飘上了天空。 飞鸟将自己捉了起来！ 该死，该死，该死，真是该死至极！ 毛毛虫化身的牧阳直听见呼呼的风声在自己耳边炸裂，脚下的一切都变得渺小起来。他想要在飞鸟那一双铁爪之下挣扎，可是这时两者体形对比，如同鲲虾之比。根本就没有一丝从对方爪下逃脱出来的可能！ 牧阳心中真是又是无奈又是郁闷，鬼才想的到，这个天气，竟然会有鸟类出来捕食？ 看来自己时运不济，今天真要死在这里了！梦境世界那般的艰险都度了过来，自己正待一展宏图之际，居然会死在一只麻雀手里？若是流传出去，岂不是被人笑掉大牙。 他小心翼翼，尝试调动自己体内的念力，要击杀这只抓住自己的飞鸟。可是不调动不知道，一调动才发现，自己身上的念力已经下降到一阶了，大约是因为永梦的发动大大削弱了自己的意志吧。 可是就算是这一阶的念力，毛毛虫的躯体都承受不了。若是牧阳强行使用念力攻击飞鸟，恐寄托的毛毛虫就要自爆身亡了。 唯一不幸中的万幸，是飞鸟捕猎到自己之后并没有立刻食用。大约是要带回巢穴之中，给小鸟崽吃。 飞鸟划过阴郁的城市上空，很快飞入了一座大树的密叶之中。穿过重重树叶，被抓着的牧阳看见眼前的树杈上出现了一捧杂草堆积起来的巢穴。无数只刚刚长毛的小鸟崽在其中嘤嘤乱叫，争相露着尖嘴等候着食物。 这原本是可爱温馨的一幕，可是在身为毛毛虫的牧阳眼中看来，这些小鸟崽的尖嘴无异于地狱的恶兽一般可怖！ “难道真的天要亡我？” 冷静如牧阳者，都不禁绿了脸色，心中波澜起伏。 哦，忘了，现在的他原本就通体碧绿，脸色变绿，在旁人眼中也根本看不出来有任何变化。 鸟妈妈掠过巢穴的上空，像是投掷*一般将爪下的牧阳丢了进去，随即离开了这座巨树，去其他地方寻找食物了。 牧阳重重落在巢穴之中，还没有来得及动弹，四周七八只鸟崽便围了过来，一拥而上，用锋利的鸟嘴攻击着牧阳。 他感到一阵阵异常剧烈的疼痛，偏生自己的动作又奇慢无比，不断在巢穴之中疯狂蠕动，却根本躲避不过这些鸟崽的啄食。 眼前的景象开始迷乱起来，意志出现一阵阵抽搐。不用想也明白，这是自己夺舍的这具宿主快要死亡的征兆。毛毛虫一死，寄托在其上的自己的灵魂也会立刻分崩离析。 “天无绝人之路，可是现在我只是一只毛毛虫，不知道这句话是否对我有用？” 牧阳强压住内心的恐慌，肉体上的痛苦，依旧冷静观察着这座巢穴，想要找出破局的关键。 他慌而不乱，惊而不躁。 很快，他便发现了鸟巢的东南面，有自己想要的东西。 第21章 他人 其它小鸟崽都围聚在自己身边，不断地啄食自己。 唯有一只鸟崽蜷缩在巢穴的角落，一动不动，像是得了什么重病一般，就连食物都吃不下了。 “很好，就是你了。” 牧阳施展夺舍大法，很快就将它的灵魂排挤到了一边，占据了它的身体。 在牧阳灵魂转移的一瞬间，一只体积肥大的小鸟崽也正好一口啄起毛毛虫，直接将它的身体撕成了两半。 寄托在鸟崽体内的牧阳后怕不已。他很清楚，下一次可不一定正巧有睡着的鸟崽给自己夺舍了。 一进入这具鸟崽的身体，牧阳就觉得头热脚凉。看来它染了什么疾病，离死已经不远了。 很快，夜深了。鸟妈妈又从外面叼回了数条不知名的虫子。众鸟们饱餐了一顿之后，纷纷蜷缩起小小的羽翼，各个缩在巢穴的一边，一动不动，睡着了。 见时机已到，牧阳将自己的灵魂又转移到了那只将自己捉来的鸟妈妈身上，扑腾了两下翅膀，趁着外面雨势渐停，飞了出去。 鸟类飞行，不仅仅依靠翅膀，还要借助胸肌的力量，能够拉动翅膀和骨骼进行有力的运动。这比操纵蝴蝶更加困难。牧阳寄托的灰鸟刚刚飞离巨树，活像是喝醉了酒一般，在半空之中跌跌撞撞，原地打转，引得附近路过的几个路人纷纷侧目。 牧阳心知不好，若是因此吸引了附近顽童的注意那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他查看了一下附近的建筑物，一路跌跌撞撞向着巷子的深处飞去，在胡同尽头的垃圾堆积处，正好有几只无家可归的野猫躲在垃圾袋下，正闭着眼睛打盹呢。 作为一只猫，更能比飞禽类掌握自己的命运。牧阳将自己的灵魂转移到了一只野猫之中。在他的身后，扑腾在半空的灰鸟忽然失去了控制，啪嗒一声坠落在地上，把它给惊醒了。那灰鸟怪叫了一声，百思不得其解，——自己明明好端端在巢穴中呆着，怎么会莫名其妙飞到这里来？ 黑暗深处，一只猫爪扒开了盖在它头顶的几包垃圾，一双碧绿的双眼露了出来。那灰鸟看见了自己的天敌，不敢久留，拍拍翅膀转身飞走了。 …… 午夜两点，当整座城市都陷入睡眠的时候，北南区黄金地段的夜店反而达到了客流量最多的时段。染着黄发、穿着马甲的年轻人；画着浓厚烟熏妆，露出大片大片雪白肌肤的美女。一具具鲜活的肉体在七彩灯光的照耀下疯狂扭动着，时不时有醉醺醺的年轻男女相互搀扶着，跌跌撞撞从旋转玻璃门中走出来。 没有人注意到，在马路的对面，有一只黑色的猫咪用碧绿的瞳孔注视着他们。 有几个嗨得迷迷糊糊的女人一出大门就躺倒在地上，豪放地在人来人往的街口呼呼大睡。可是她们都不是适合被夺舍的对象——有些睡者身边有伙伴，自己夺舍之后不方便摆脱她们带来的同伴，独自行动；还有些家伙根本就是假睡，就是传说中的“躺尸”，等着别人来捡自己。 猫（牧阳）在夜店门口等候了接近两个小时，一直没有出手。他很耐心，非常耐心地挑选自己的猎物。 适合的对象，在凌晨四点二十一分出现了。 那是一个染着银色长发的女孩子，身着黑色低胸装，从夜店门口踏出来的时候就连路都走不稳了，接连撞上了好几个人，嘴中一直含糊不清不知道在嘟囔着什么。 她的一出现，牧阳和几个守候在夜店附近、抽着烟的小混混都眼睛一亮。他们耐心等候了一整夜的女主角，终于以这种方式登场了。 她是孤身一人，身边没有任何同伴。 她是一个普通人，不是念力师。 最妙的是，醉醺醺的她一路东倒西歪，最终坚持走到了十字路口下的桥洞，躺倒在草坪之上不动了——牧阳观察过，那个位置没有任何监控设备。一会儿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不会有人知道。 他静悄悄地尾随在对方身后，耐心等候着对方彻底睡着。 可是将那个少女视为猎物的不止他一个人。 “美女，怎么玩这么晚？一个人多无聊，不如和哥哥们去一个好玩的地方吧。” 几个叼着烟的小混混紧随其后，很快跟下了路口。走到草坪上拉了拉那女人的小胳膊，看看她睡着没有。 “王……王子轩……你混蛋！……你这个渣男……你不是人！……”女人在熟睡之中呓语道。 几个小混混对视了一眼，心有灵犀：“老三，把你的车开过来，我们带她去玩一玩。” 一个青龙臂上前拉起女人，想要抱着她走。 可是下一刻，明明已经陷入睡熟的女人忽然睁开了眼睛，冷冷道：“不好意思，老娘今晚有节目了。还是麻烦你们继续去蹲点，找别人玩吧。” 几个人一听就不乐意了：我们车子都开过来了，你说不玩就不玩？ 他们二话不说，几个人七手八脚将女人（牧阳）扶了起来，想要往一边的面包车里塞。几个小混混常年在这一带捡尸，都有心得了：这些从夜店走出来的女孩喝的醉醺醺的，本身力气就小，就算有抬到一半清醒过来的，直接用强就行了。 可悲的是他们今晚碰上的偏偏是牧阳。 女人醉眼迷蒙，偏偏嘴中的口气冰冷无比：“都说了今晚有节目了，你们怎么就是不听呢。” 一个一米八的大块头一手架着她，一手从自己屁股口袋抽了一只烟，塞到了女人的嘴中，呵呵傻笑道：“能有什么节目啊？一会儿哥哥们带你去一个地方，玩一个世界上最好玩的游戏。” 那真的没办法了。 下一刻牧阳抬起高跟鞋，反身向着他的腹部就是一脚。一米八的大块头连个屁都没放，眼白都露出来了，硕大的身躯慢慢向着后方仰去。 直到他扑通一声倒在草坪中，身边几个小黄毛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也难怪，牧阳的速度实在太快、动作太阴了，这种距离被他突然阴一下，龙学府的那些格斗天才都不一定反应过来，更不要说这些普通人了。 “龙哥，你怎么了？” “龙哥，这还没到宾馆呢，你咋就爽的翻白眼了？” 牧阳叹息道：“你们还有心关心别人呢？” 一瞬间，剩下几个小黄毛、青龙臂只觉得眼前一花，就连对方的动作都来不及看清，有的人直接被卸了下巴，有的人被戳了眼睛，有的人手指被折断了，有的人菊花被高跟鞋跟给开了。 一时之间满地哀嚎，躺在地上疼得瑟瑟发抖。牧阳拍了拍手，转身欲走，忽然发现这具身体的主人并没有携带现金。 “喂，打劫。”他转过身，对着一个小黄毛踹了一脚。小黄毛都快要哭出来了，一手捂着屁股，一手哆哆嗦嗦，将自己口袋中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掏出来，避孕套、宾馆会员卡、红色小药丸，零零碎碎的纸币共计五百多块。 牧阳弯下腰，从中夹起一张二十元，其它的看都没看。他走向远处的桥洞，很快背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 几个小混混在地上躺了将近三个小时，才稍稍喘过一口气来。 “喂……老三……”一米八的大哥还躺在地上，向着躺在他对面的小黄毛说道，“你看一看……那个臭女人……是不是真的就拿了你二十块？” 小黄毛一手捂着自己的菊花，一手哆哆嗦嗦在地上散落了一地的零钱中翻找。过了片刻，他确认道：“龙哥……真的只少了二十块……那个臭女人……” 另一个小四眼气急败坏道：“龙哥……我们要不要报警啊？” “报警……报你个X警。”龙哥哭了，自己怎么会有这么蠢的小弟，“我们在这干这些事，本来就是违法……违法，你懂吗？……一报警，究竟谁被抓进去？” “可是……用暴力手段胁迫管理者交出私有财产……这是抢劫，这可是妥妥的重罪……”小四眼明显学过法，有文化。 一边的小黄发都听不下去了，一巴掌糊在了他脸上：“你他×是不是傻？……我们报什么警？……这里几百块钱，那个女人只拿了二十块……你是警察，你会信吗？” “这个臭女人……就是为了让我们没法报警，才故意只取二十元，懂了吗？” 第22章 魂魄武器 此刻牧阳已经坐在了出租车上，前往自己的下一个目的。 “小姐，目的地到了。”司机停下了车。 牧阳付完了十八块车费，现在，他的手中还剩下两元硬币。 下车后，牧阳踏入了屹立于天际之下的巨大高耸建筑物。 在电梯上点下了九十一层，踩着高跟鞋的牧阳上升到了自己的目的地。在这个时间点，空旷的楼层除了牧阳之外再无他客人。 北海生物公司的仿真机器人感受到了热量体的接近，发出了公式化的声音：“你好，小姐，有什么能为你服务的么。” 牧阳坐在了体形宛如冰箱的机器人对面：“我申请激活在这里*的克隆人体。” “好的，请稍等。”冰箱机器人的胸口屏幕开始调阅出一行行数据，“请出示一下您的id卡，还有其他身份证明……” “这些都不需要。”牧阳礼貌地打断了对方，“我申请的是全保密服务。” …… 在牧阳彻底陷入沉睡前两个月，他通过购买保险、抵押龙学府学位证等手段，筹集了将近五百万现金。 用这五百万现金，在北海生物公司定制了一具克隆人的身体，并增付了20%手续费选择全保密服务——顾客在激活克隆人时不需要任何身份证明，只凭借一串事先设定的密码。 并且，在激活之后，关于这具克隆人的所有资料都会被消除，这个世上除了顾客之外没有人会知道它的存在。 根据联邦701条约，私人不得*和人类完全一致的克隆人。大部分人到这里订制克隆体，也只是一条手臂、一条腿而已。要么为了弥补自己因为意外而残缺的躯体，要么就是用作实验研究，像是牧阳这样订制一具完整克隆人，实属少见。 不过牧阳并没有违反条约。他*的克隆人虽然形体上和人类完全相似，但是大脑却并未被注入激素。这具克隆人，将处于永远沉睡的状态。 在申请激活了克隆人身体之后，牧阳离开了北海生物公司。储存在冰窟中的身体离正式激活还需要一段时间。更何况他在填写地址的时候，设置了数个中转站，更是延迟了收到的时间。这么做也是为了防止北海公司对资料的销毁不彻底。在不很久的将来，有人因此顺藤摸瓜查出自己。 走出大厦之后，牧阳深深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 自己这次回到现实世界，要做的实情只有这么多了。是时候回到梦境世界，静静等候了。 但是，在离开之前，还有一件事。 这具身体的原主人……第二天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躺在离北南区三公里之外的科技大厦旁边，不会觉得很突兀吗。 牧阳将自己存在于这世上的每一寸痕迹，都给扼杀。 她想不通的事情，他来为她寻找合理的解释。 牧阳走到了附近的避孕套贩卖机，投入两枚硬币之后收获了一个“拦精灵”。 用手指捅长拦精灵，往里面吐了两口口水。 最后，他操控着这具身体躺在一处灌木丛后，将那条像是使用过的拦精灵放在了自己的身边。 伪造完犯罪现场之后，牧阳闭上了眼睛，静静等候着自己回到梦境世界之中。 …… 当牧阳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眼前的景象又变成了废星的垃圾区。 这一次回到梦境世界后，牧阳不必担心会忘记自我。这一切是因为他找到了梦境和现实的参照物。参照物于梦境之中就如同旅人于迷雾之中的灯塔一般。只要灯塔不灭，牧阳就永远不会迷失方向，失去自我。 现在的自己虽然拥有无双的千人魂魄，但是念力阶级也因为永梦的存在，降落到了一阶。相当于要重新开始。 虽然也曾半步进入“忘我”的战斗境界，但是没有念力为根基，空有一身武力并没有任何作用。回到现实世界中，随便出来一个两阶的念力师，就可以凭借等级上的压制虐杀自己。 夺舍之术固然神奇无比。但对正面战场的交锋没有任何作用。 “先不说念力的修炼，梦境之中对念力有先天的压制法则。要提高自己的阶级，还是要等回到现实世界了。” “如果梦境和灵魂都已经被证明存在的话，那说明魂魄武器、还有在之上的魂魄兽，都是可行的了。” 魂魄武器，是一种异常稀有冷门的武器。 一般念力师会选择自己的主武器，而魂魄武器便是将念力师的主武器和自己灵魂合为一体。这么做的好处便是大幅度增强主武器的进攻性。 但是缺陷便是灵魂化的武器，意味着念力师的武器在战斗中被打破的同时，念力师也将死亡。 拥有魂魄武器便意味着强力的进攻，而放弃了防守。 魂魄武器的念力师也被戏称为“玻璃大炮”。 如果仅仅是这个缺陷的话，并不会影响魂魄武器在念力师中的流行度。牧阳知道这世上还有一些副作用更大的提升战力方式，中下阶级的念力师却甘之若饴。而最大的问题便是，因为念力界无法证明灵魂是否存在，魂魄武器的生成方式，也并不稳定。 极少数幸运的念力师成功将主武器和灵魂融合在了一起，并不是他们掌握了制造魂魄武器的正确方式，只是因为瞎猫碰上死耗子，单纯的运气好。 魂魄武器注定不是可以量产的武器，只能被少数人拥有。 而更惨的是，就是在这么一批极少数的灵魂流念力师中，由于他们融合灵魂和武器时粗糙的手段，他们得到的魂魄武器都是破碎不堪的，甚至为了魂魄武器自己的灵魂都变得残缺。 而这些问题，对于牧阳来说都不是问题。 他是前无古人的千人魂，甚至因为整座梦境都出产魂种的原因，他以后会变成万人魂，亿人魂，甚至更上。 如果说别人的灵魂是玻璃的话，那他的灵魂就是钢铁。他制造出来的魂魄武器不仅威力更大，而且根本不害怕正面对抗。 第二点，他在梦境之中，直接以灵魂的形式存在。 别人制造魂魄武器，隔着肉体将武器和灵魂融合，用隔靴搔痒来形容都是轻的了，难度之大可想而知。 稍有不慎轻则导致主武器破碎，重则导致灵魂受损，甚至死亡。 而牧阳直接在梦境中对自己的身体改造，比别人减轻了九成难度。融合过程中出现任何问题，他也可以直接出手干涉。 不成功真是没有天理了。他很有可能创造出契合度无限接近完美的魂魄武器。 现在唯一的问题便是，自己究竟该选择什么样的主武器，来和灵魂融合？ 第23章 画脸 念力世界，武器的等级也和念力师一般，分为一到十阶，以及十阶之上的传说。 但是武器还分为两种类型，量产和非量产。 量产武器，如电子炮、磁力手套。为军火公司的工业线流水产生，具备可复制性，不具备独立性，支持短时间内大规模生产。 非量产武器，如牧阳前世使用的黑鸽8号，是建立在黑鸽1到7号之上的成熟兵器，能够在战斗中打印出来上万种不同兵器形式，从远程微*到近战的激光剑，应对不同的战况和敌人。还进化出了一定人工智能，能够为主人分析战局。 全宇宙只有一件。就是牧阳自己，也不可能再复制出第二件了。 武器，自然是阶级越高越好。非量产武器比量产型好。 一旦选择了和灵魂融合的主武器，以后也不可能更改了，更需要慎重。 因为永梦缘故，现在的牧阳阶级跌落至一阶，在自己回到高阶之前，更需要强大的战力弥补这段空虚期。 但是同样，因为永梦的缘故，自己以前在环太空城积累的所有资源和人脉全部清空了。又怎么可能搞来强大的武器供自己融合？ 牧阳以前的银行卡上倒是还剩二十多万，但是他要是敢去取这二十多万现金，相当于告诉组织自己还没有死。 牧阳也曾想过将自己归来的事情告诉叶潇，借助叶家的力量帮自己度过难关。但是这个念头也只是想想就算了。倒不是顾忌大男子情节，不愿意吃女人软饭。 而是因为他对叶潇根本不了解。 在自己彻底沉睡前一个小时，叶潇的真情告白固然感人。但是谁知道叶潇究竟能为自己做到什么程度？试想，只要她一个念头，让任何人知道自己作为梦境师的事情，那等待自己的将是毁灭。 纵使以梦境师的夺舍之术灵魂穿梭，只要沉睡在医院的“牧阳”被人杀死，自己也将魂飞魄散。更何况，就算找不到自己的来源，这个世上能够击杀灵魂的方式、饲咒要多少有多少。 牧阳从来不把自己的命运交到任何人手中。 “可惜了啊，要是能把黑鸽8号搞来就好了。” “可是在我沉睡之前，为了凑够足够的钱，已经把黑鸽8号抵押了出去。” 牧阳坐在垃圾堆的高处，看着废星的地平线，陷入了沉思之中。 “那么，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几个选择了。这个以后再看吧。” “……现在的当务之急反而是——融合魂魄武器还需要青蚨血三类，用来刺激灵魂，帮助融合。但是这是禁药，只有经过政府特许才能拿到。” “现在的自己，又怎么搞到这些药物呢？” …… 牧阳第一次进入梦境时，因为自己的灵魂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所有梦境中的无脸人逐渐长出了他的脸，并且觉醒了无数个名为“牧阳”的自我。 但是在自己寻找到参照物之后，这座梦境已经无法将他同化了。梦境中无脸人也渐渐退回到了无脸的状态，变成了草木一般完全无害的存在。 “这些无脸人并不是其他进入梦境，最终迷失自我的人。如果说是的话，那数量未免也太多了一些，历史上尝试进入梦境的念力师一共有几个？怎么会有这么多？” “相对合理的一个解释便是，现实世界之中人类生老病死，这些无脸人都是那些灵魂死后留下的残屑，因为种种特殊的原因没有被精神世界排斥出去，日积月累，融合在了一起，才变成了它们神奇的存在。” “它们会和闯入这个梦境的灵魂产生共鸣，甚至变成我的样子。也是因为它们根本就没有‘自我’，只能强夺别人的‘自我’作为依赖。” “与其说它们是灵魂，不如说……它们是灵魂残骸的聚合物。” 虽然还有许多解释不通的地方，但是这套推论已经是目前最合理的解释了。 “既然你们的本质还是灵魂，那不妨，就让我来给你们创造你们的‘自我’好了。” 牧阳以无脸人的脸作为画卷，尝试着在其虚无之上雕刻眉目和口鼻，给它们一张属于它们的、独一无二的脸。 脸是众生之别，他尝试在梦境之中雕刻出活生生的“人”来。 这若放在现实世界之中，又是一个惊世骇俗的想法。人乃万物之灵，除了宇宙法则之外，又有谁能够人为地制造人类？人工智能革命进展了这么多年，所创造出来的AI也全部具有残次，根本比不得真正的人类。 而梦境之中，一切皆有可能。 梦境之中的无脸人只是懵懵懂懂，来来往往，对于牧阳的行为，没有任何反抗。 杀死一个无脸人，将魂种融合进另一个无脸人的脸中。牧阳提刀，歪歪扭扭，两个曲线中间夹着一个黑点，为无脸人画上了一只左眼。 令他感到有些吃惊的是，“落笔”之后，无脸人脸上二维的线条慢慢立体了起来，竟然真的凹凸起来，变成了有血有肉的左眼。 原本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这大大超乎了牧阳的预计。如果说梦境可以被改变的话，那他现在的工作，无异和造物主无异。 难道在梦境世界，人人都可成为上帝？ 但是很快，无脸人被赋予的左眼很快又瘪为了线条，并且很快黯淡下去，最终消失于虚无的脸上。 看来，这被人为创造的感官也仅仅能存在一段时间。 牧阳放下工具，沉思了良久。待到他下一次再次提刀为无脸人画上左眼的时候，已经是梦境之中一天之后了。 …… 牧阳已经尝试为不下六千余无脸人尝试画上左眼。 其中存在时间最长的达到一天一夜，最短的根本没有实体化，线条直接在脸上消失了。 光是一个左眼，牧阳操刀无数次，越发得心应手炉火纯青。 而这么多次尝试之后，牧阳也渐渐发现了其中的规律。 第24章 神造 为无脸人画上的左眼越是有神，转化为实体之后存在的时间越长。 反之亦然，画上的左眼越是无神，实体化和存在时间也越不理想，甚至出现未实体化的现象。 而有神和无神的判定之间，也是虚无缥缈，并没有同一的标准。总体以画上左眼是否栩栩如生为准，越是接近真实，产生的效果越好。 梦境之中的时间过去一个月有余，牧阳画下了无数左眼之后，渐渐累积出了经验，所创造的左眼也越来越接近“真实”。 在左眼消失之前，他开始在无脸人的脸上画下右眼。 在右眼和左眼同时存在的时间，他在无脸人的脸上画下了鼻梁。 在鼻梁、右眼和左眼共同存在于无脸人的脸上的时候，他再次提刀，在三者消失之前又画下了耳廓。 他真的很好奇，如果有一天，自己真的为无脸人画上了一张完整的脸，又会发生什么事情？ 无脸人又是否会觉醒自我，在梦境之中苏醒过来，变成活生生的“自我”？ 嘴唇是五官之中最难画的。牧阳画下了无数嘴唇，竟然没有一副达到实体化的标准。 他不急不躁，梦境之中无数无脸人来来往往，若是想要为每一个人都创造一个独特的“自我”，那是何等浩瀚的工程。 他不争万年，只争朝夕。 梦境时间悠悠，转瞬之间，又是无数天虚度。 牧阳为眼前的一个无脸人刻下了最后一笔，那丰厚红润的嘴唇也随之呼之欲出，化为实体。无脸人已有了眼、鼻、耳、嘴，除了牧阳之外第一张完整的脸，终于出现在梦境之中。 亲手完成了这幅杰作。可是令牧阳失望的是，拥有了这张独特的“脸”的无脸人似乎没有一丝自命不凡的觉悟。它仍然如同它的同类一般，浑浑噩噩，冥顽不化，行走在无疆的梦境大地上，一切凭借本能行走。 牧阳愕然，他可是记得，上一次进入梦境的时候，那些长出了完整的脸的无脸人可是能够听懂人语，甚至和自己进行最简单的交流的。 无脸人完整的五官之中，嘴唇最先消失，然后是鼻、耳，最后是眼睛。 它失去了它的脸，再次变成了芸芸众生中无面也无心的一具。 …… 待到下一次牧阳同时刻画出五官，创造出一张新的面孔时，又是一个月之后。 可是这一次，这梦境之中第三张出现的面孔，仍然无知无觉，保持着无脸人野兽一般的本能。 牧阳再次出刀，为它的额头之下画上了眉毛，鼻骨之旁画上了褶皱，脸颊内侧点上了细细密密的汗毛。 这张脸，已经有了最基本的神韵。 这一次，无脸人的整张脸庞开始实体化，它那迷茫的眼眸中也第一次露出了惊愕。无脸人抬起头，看向了它的创造者，吐出了半句人言： “我是谁……” 话音未落，脸上的五官和细节一起再度被虚无吞噬。无脸人再次变成了无脸人，失去了它的意志和所有。 一个月的心血仅仅维持了一息之间。不过牧阳没有任何沮丧，反而内心升起了点点兴奋。因为他知道，他已经渐渐触碰到了这梦境世界的运行法则。 若是想要创造人类，不仅他所创造的五官各个需要神韵，连在一起的脸庞也需要整体神韵。 何为神韵？这其中的评判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牧阳经过时光和经验的沉淀，已经隐隐摸清了梦境意志的喜恶。与此同时，牧阳对人类灵魂的理解，也于不知不觉之间进入了新一层的境界。 画面也是画心，刻皮更是刻骨。牧阳每创造一张新的面孔，便是模仿神创世纪的亿万分之一，反复揣摩灵魂的光影进退，刻与不刻。 有时候，多用半分力，少用半分力，便是截然不同背道而驰的两种结局。 他亦是灵魂之一，他亦创造灵魂。 …… 转眼之间，在梦境之中又是数月度过。 这数月中，牧阳又陆陆续续创造出了第四张面孔、第五张面孔、第六张面孔……可是令他略微失望的是，无论他创造出再接近“真实”的五官和神韵，那“自我”在无脸人身上也仅仅维持一瞬息的时间，就烟消云散归于虚无。 仿佛到了这一步，梦境世界设下了巨大的限制，不让人造的意志出现在这里。 对灵魂的雕刻，这是神的禁区，无论是在物质世界之中还是梦境世界。 牧阳以凡人之姿，想要偷窃这神明的权力，绝不是一蹴而就数月就可以造成的。 他陷入了巨大的瓶颈。 “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我能够创造一秒钟的‘自我’，说明梦境之中的确可以出现人造的意志。可是我也止步此处了。接下来想要让那‘自我’存在更多时间，已经不是神韵之深可以造就的了。” 牧阳心中思索比较无数灵魂的优劣，手中用刀雕刻下一张面孔的时候，不知觉间稍稍多加了半分力量，待到他回过神来，一张无限接近“神韵”的半成品就这么被破坏了。 “可惜，可惜。” 这个十五天的作品就这么浪费了，令牧阳心中惋惜不已。 反正这张破损的面孔已经快完成了。牧阳也不将其毁灭，匆匆为额下和鼻梁间添上了几笔，完成了一张完整的脸。 可是令他惊愕的事情发生了，下一刻，那脸像是活了过来一般，用同样惊愕的目光看着牧阳： “你是谁？你怎么在这里？为什么你要拿着刀对准我？” 牧阳：“你……” 他还未说完，那原本是无脸人的人，便是脸色大变跌跌撞撞后退了数十步：“这里是哪里？为什么有这么多没有面孔的人？怪物，怪物，这些都是怪物！” 牧阳收回了手中的刀，心中苦笑：你还不是怪物？若没有我手中的刀，你也没有面孔，和这无相的众生一模一样。 一秒钟，两秒钟，三秒钟……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那有脸的无脸人始终惊恐至极，对身边的景象无法接受。可是，它那张被牧阳刻坏的脸庞，也始终没有像前几任作品一般迅速消失，而是长久且坚挺地留在了它的脸上。 牧阳望着自己手中的刀，不自觉呢喃道： “难道是自己刚才那自以为失误的一刀，反而将他给刻活了？” 第25章 水下 牧阳始终无法和这个惊恐的灵魂交流。 三个小时十五分，从觉醒了“自我”就陷入巨大恐惧的灵魂，终于烟消云散，重新化为无脸人了。 这或许对它，反而是一种解脱。 随后的三个月中，牧阳的手艺越发高超，总共创造了十二张面孔。可惜他只具匠气，没有才气，创造出来的面孔仅仅维持了一秒的自我便破碎。始终找不到那信手一刀后，打破神的禁区的感觉。 梦境之中又过了两个月，牧阳不再试图创造自我，而是将魂种用作自身。他的灵魂在抵达千人魂之后已经达到饱和，区区两个月根本不可能突破万人魂。 …… 梦境之中的某一天早晨，正在细心雕刻无脸人的牧阳忽然若有所感，轻声道：“来了么？”他闭上眼睛，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场景彻底扭转，已经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冰渣。 他的灵魂从梦境之中回到了现实。 牧阳笨拙地将手伸到了自己面前——这是一双白皙、干净的手掌，就和自己第一次在北海生物公司的壁柜中看到这具身体一般，纯净清澈，未沾染凡世的一切因果。 从北海生物公司发出的克隆人，经过牧阳预先设定的一番运转之后，最终“阴差阳错”被传送到了第三国王医院。第三国王医院原本由钻石星数十个小医院、研究部门合并而行，各区独立、上层建筑管理混乱，重要的医疗器械和资料经常在转运过程中丢失。这具莫名其妙寄到这里的克隆身躯，也被管理员当作哪个下属研究区订制的研究品，先放入冰窟之中储存起来了。 不会有任何资料记载关于这具克隆身体的一切。若是以后有心人想通过北海生物公司追查自己，倒不是说绝对查不到一丝猫腻，但是恐怕有的忙了。 此刻，牧阳已经通过夺舍之术，控制了这具身体。 他行走世间，需要一具固定的身体作为自己身份。医院中躺着的“牧阳”自然是万万不能动用，总不能一直寄托在猫猫狗狗之上，又或是蹲守在夜店门口“捡人”吧。 在陷入永久沉睡之前两个月，牧阳就安排好了成为梦境师后的一切。他为自己准备的这具身体，亚洲面孔，身高、体格全部平均水准，属于丢进人海之中就看不见的类型。长相无比大众，号称脸盲者的噩梦。 尽可能不引起别人注意。在未来的时光中，如果发现危险，随时舍弃掉这具身体和它的社会属性，也在牧阳的考虑范围之内。 通过冰窟中的紧急装置打开了大门，牧阳踏出这禁锢自己的白色小房间，抖了抖身上的冰渣。警报声很快会引来维修人员的检查。他不慌不忙，通过安全门绕小道来到了地下车库，避开了正面赶来的维修人员。 牧阳的化身很快就消失在了黑暗的尽头。 …… 这次在梦境中沉睡的现实时间为一星期，醒来之后时间为1月27日，晚上9点21分。 坐在外滩的风景区，感受着海风静静拂过自己的脸庞。夜色之下人来人往，慵懒散步的路人，三步一拍照的观光客，还有来呼吸海风的情侣。 自由的感觉固然美妙，可是牧阳绝不会忘记，那些曾将自己送入虚无和黑暗之中的人。 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 牧阳拥有了梦境师这一层身份，这是他坐上赌台的入场券和唯一筹码。但是梦境师并不能弥补绝对实力上的悬殊，他和敌人的差距之大，仍然犹如蝼蚁和巨人。 牧阳比任何人都牢牢记住，自己手中的唯一优势——便是敌人不知道自己的存在。 在所有人眼中，“牧阳”只是一具躺在医院中的植物人，和死了没有什么区别。 但是同样，他也不知道敌人究竟是谁。 不过没有关系，如同庞大且行事嚣张的组织，想要揭开它的真正面目并不是一件难事。 “时间已经差不多了。” 牧阳翻过外滩的栏杆，在附近行人的惊呼声中，他纵身一跃跳下了深不可测的黑色水面。身后所有路过的人惊呆了，以为又有人跳海寻短见。几个见义勇为的小伙子冲了上来，试图拦住牧阳，但是他们就连牧阳的衣角都没有摸到。 有人拿出手机，穿过栏杆对准水面一阵猛拍。他们拍的也仅仅是一串黑色的水泡。 仅此而已。 …… 知道么。每座城市的地下，都隐藏着一个新的世界。那便是流浪汉的帝国。 据某无名的城市调查组织报告，钻石星的地下水道之中有不下一千万流浪汉居住，并且这个数字还在以每年百分五的惊人比例上升。 牧阳行走在漆黑的地下水道之中，他的全身湿透了，脚下污泞的水渍散发出一阵阵恶臭，黑暗之中不时还有毛茸茸的东西经过他的腿边。不过这一切他都不在意，在废星上的时候什么没见过？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牧阳的方向感惊人，即使在错综复杂如同蜘蛛网的地下世界，眼前伸手不见五指，他仍然对前进的方向洞察如火。 恐怕就是设计地下水道地图的工程师，都不可能做到这种程度。 伴随着目的地接近，这黑暗的世界终于零零碎碎出现了一些光明，还有，人。 各式各样的人，*着上身的皱纹老太太，脸上结成一层黑壳的肮脏大叔，抱着婴儿的未成年母亲，只剩下一条手臂、一只脚的残疾乞讨者，满嘴鲜血，像是吃了一个死孩子般的艾滋病患者。 他们才是这里的主人。 流浪汉和流浪儿听到了外来者的脚步声，他们用不欢迎的眼睛审视着牧阳。 毒品，滥交，性病，残疾，枪火，帮派…… 生活在这里的人对未来没有任何期待，他们只为今天而活。在这里，只需要十五块钱，就能换一小包世面上禁售的药丸或者老化的枪支；只需要半包香烟，就能让好几个女人争着提供生理服务。 这里是守秩者和管理者的噩梦；却是破坏者和诗人的天堂。 “真是一个好地方呢。” 溅起一地水花，于黑暗之中，牧阳停下了脚步。 第26章 地下 “呼呼喝喝。” 嘴里流着鲜血的患者从地上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向牧阳冲了过来。他的手臂就像是筷子一般细，但是在这里就是无敌的存在。只要被指甲擦中一下，就会变得和他一样。 “呼呼喝喝。” 他裂开了大嘴，一嘴的鲜血，向着牧阳狠狠扑了过去。 牧阳扬腿就是一脚。 速度之快，只剩残影。在场所有人根本没看清发生了什么事，艾滋患者的下颚就被踢碎了，整个人像是包稻草一般飞了出去。 牧阳收回腿，皮鞋上稍微沾了一点鲜血。他微微侧过身，用鞋子口顶着墙壁，想要蹭掉这点鲜血。 这里是怪诞而又疯癫的国度。外来者进入这里，被群起而攻之，不需要理由。 “杀了他！” “他竟然干死了‘大宝贝’。嘿，真带劲！我要把他的头拧下来，当作尿壶！” 水道的深处响起了细碎金属的摩擦声，有人从地上站了起来，有人拾起了生锈的水道管子，有人摸索着点了一根烟。就连那个未成年妈妈都放下了婴儿，将用到一半的*塞回了乌黑的奶罩，用看着死人的目光看着牧阳。 牧阳终于蹭干净了自己的鞋口。他转过身，说道：“用不着这样。我想去黄灯区，只是从这里借过。” 最先发动攻击的是身高一米九的白人流浪汉，原本就胖的像是一头正准备过冬的棕熊，再加上身上裹着的不下二十层外衣，更让他的体形膨胀了一倍。 但是当他抡起钢管砸向牧阳的时候，动作灵敏的却像是下山的猿猴。钢管打破空气时发出的音爆声，令人心寒，只要被轻轻擦中一下骨头都要粉碎。 若是别被牧阳抓住，节目效果就更好了。 在白人巨汉砸向这个不知死活家伙的天灵盖的同时，后者只是随手向着空气一抓，就准确抓住了残影中的钢管。下水道中站着坐着的人都低低惊呼了一声，白人巨汉也是微微一愣，大吼一声，想要抽力拔回自己的钢管。 第一次用力，纹丝不动。 第二次双手用力更甚，仍然纹丝不动。 巨汉的皮肤涨得通红，第三次用力，几乎把他吃奶的力气都使唤出来了，青筋和红纹在皮肤上一起暴起。可是仍然纹丝不动，不管是这个外来混蛋的手，还是被卡在手中间的钢管。 两人的体形差距如此之大。那种视觉感……就像是螳螂用前臂挡住了车子一般。 “你想要？”牧阳一手抓钢，另一只手从对方的外衣口袋中翻出一根皱巴巴的香烟，慢吞吞塞入对方嘴中。 “你……这……个……” 巨汉的双手死死抓住钢管，都快疯了。 牧阳立起一根手指，竖在对方嘴下，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 一阶的念力点燃了微小的火苗，烟头烧起来了。 “烟不错。钢管就还你吧。” 牧阳单手缓缓提起钢管，连带着死死抓住钢管的巨汉，双脚腾空离开了大地。下一刻，牧阳做了一个投掷重物前的蓄力动作—— “混……蛋。别！！！” 那一天，下水道中的所有人第一次看到了宛若超音速般的存在。消失了，那个外来者手中的巨汉汤森，像是标枪一样被掷向了下水道的深处。从此再也没有人在这一带见过巨汉汤森。 …… 所有人都从污烂的下水道石板上站了起来，包括那个抱着婴儿的未成年妈妈。每个人如临大敌，他们感受到，这个外来者和其他人不一样。他已经对流浪者的王国形成了致命的威胁。 “说说吧。年轻人，你想要在这里得到什么。” 黑暗的深处，一个苍老的声音响了起来。站在两侧的流浪汉们纷纷回过头，看向他们的王—— 那个一个高大的老人，披着一层已经失去原来颜色的黑色外套，宛若狮子一般坐在高处。皱纹和刺青几乎将他的整张脸吞噬，而伏在他腹部上的，是一个不断高低起伏的黑影。 黑影转过头，隔着昏暗的灯光牧阳也看见了对方，那是一个满脸麻子、污秽不堪的妇女。 下水道世界也分阶级。而这个老人，就是这里的国王。所有的流浪汉在这一带都归他管。 现在，牧阳踏入了这里。就等于侵犯了这头苍老雄狮的领地。 “不做什么。”牧阳说道，“我已经说过了。我只是想去黄灯区，从这里经过而已。” 老人笑了。在黑暗之中露出他黑白交加的牙齿：“黄灯区是那个方向，顺着这里往前走就行了。你是外乡人吧，本地人去黄灯区的话，都是通过北十三胡同那一带。没有人会走这里。” 牧阳也笑了：“我知道。可是我是新来的，没有介绍人。从那里走不会有人放我进去。” 老人摸了摸伏在自己腹部上的黑影，示意她先到一半去。他看着牧阳：“去过一次之后，就有人带你玩了。去吧，年轻人，祝你玩的愉快。” 牧阳点了点，凌空向着对方伸出手，做了一个告辞的手势。 在无数人冷漠、敌意的眼神中，牧阳在泥泞的烂地之中一瘸一拐，走向了隧道的尽头。 越是前方，越是狭窄，拥挤在一起的人也越多。 待到外乡人的背影快要消失在了隧道尽头。那个为老人口的妇人翻开了自己的裙子，从中取出一把老旧的*，熟练地塞入子弹，转动弹巢，对准已经只剩下一个点的牧阳。 牧阳无知无觉，仍然前进在没有光的黑暗之中。 下一刻，妇人左手抠破了自己额头上的痘痘，右手扳动了扳机。 砰。 妇人的瞳孔缩成了两点。子弹没有射出。 她调转枪口，将一只眼睛贴了上去，细细查看枪膛内的情况。 却发现枪膛早就扭成一团，被外力破坏了。 “这不可能……我昨天早晨还检查过。” 妇人的语气变得惊慌起来，像是见了鬼一般。 下一刻，她忽然想起牧阳在离开之前，那虚空伸手，作势和自己道别却又像是在空气中抓住什么的手势。 老人闭上了眼睛，缓缓说道：“那是一个念力师啊……他早就看出你藏在裙子下的左轮。在临走之前，他用念力捏碎了它。” 第27章 魔术 每个城市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都存在藏污纳垢的法外之地。黄灯区，天外天，小王国，极乐夜，随便如何称呼。那些是黑帮势力控制的地盘，只在特定的时间开放，也只接纳有介绍人的顾客。那里提供的服务质量是最顶级的，只要有钱，你可以在那里买到你一切想要的娱乐活动。 百无禁忌，一路黄灯。 牧阳洞悉黑暗世界的运行法则。他从废星走出，废星的政府本身便是最大的黑帮组织。 想要进入黄灯区，需要有介绍人和接引人，否则就算是混进去了，也会吃上一粒子弹，被塞入麻袋丢入江海。 凡事无绝对。牧阳知道，还有第二种方法进入黄灯区，那便是闯地道。 贫穷和犯罪总是密不可分的。无论是在钻石星，还是其它任何一座行星，这些黑帮势力和下水道的流浪汉王国往往存在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不然，每年这么多流入下水道世界的枪支和毒品，又是从哪里来的？ 闯过下水道王国，进入黄灯区，流浪汉们便自动变成了新顾客的引荐人。这也是牧阳选择从下水道借过的原因。 但是很少有人使用这样方式。一是流传不广，就算是资深黑帮成员，也很少知道这样也能被黑暗世界认可；二是这个世上念力师只是极小一部分人，凡人不可能完成以一敌万的神迹。就算是念力师，吃上一发子弹也会死。很少有念力师会如此涉身冒险。 而牧阳以匪夷所思的武力威慑住了所有人，当他走到下水道的尽头时，已经隐隐听到了地面上方传来的音乐。 他从黑暗恶臭的地下世界走了出来，迎接他的是一个崭新的世界。 钻石星的黄灯区分为了三个大区域和无数个小区域，每个区域都用特制的磁力屏障割开，区域之间可以自由穿行，但是不同区域的声音却不会互相干扰： 黑暗之中七彩闪烁的蹦迪场，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音乐，一双双大腿在其中发了疯的扭动。在吧台的后面，还有一对对素不相识的年轻男女在沙发上激吻。 与之相对应的是隔壁金碧辉煌的赌场——角子老虎机、廿一点、百家乐、轮盘，不同的赌博方式分隔在一边，形形*的赌客和穿着西装、端着筹码的服务员穿梭其中。伴随着悠扬的莫扎特音乐和洗牌的声音，这里高雅的就像是艺术展一般。 第三区，一座座擂台竖在黑暗之中。这里也是赌场，只不过赌的是更加刺激，更加血腥的玩意。每个擂台每隔半小时一次殴斗，赌客围聚在自己心仪的擂台旁边，根据赔率为选手下注。时间一到，两个拳手便被送入擂台之中，直到一方彻底倒下为止。 赢家取走自己的筹码，输家则愤怒地将废票丢在地上。 当然，还有更之上的秘密包间。不过这不是现在的牧阳可以接触的层面了。 牧阳选择走进了第三片区域。 他的到来没有引起太大波澜。大部分客人的注意力都聚焦在擂台上，或全神贯注看着赔率的变化，或者互相交流下注心得。伴随着擂台上肉与肉的激烈碰撞，发出响彻的欢呼或是倒彩。 “您好，客人，请问您要买一点赌注么？” 一个穿着黑白西装的服务员走了过来，没有嫌弃那股下水道带出来的味道，彬彬有礼地问道。 牧阳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我现在身上没有一分钱，你能先借我一个筹码吗？” 原本还温润可亲的服务员立刻变了一个脸色，一言不发，转身去招呼别的客人了。 牧阳没有感到意外。这便是黄灯区的规则，金钱至上。在这里，别说你身上有异味，你就是一条大便精，也会有服务员一视同仁地招待你。可是若是你没有钱，那对不起，不把你从这里直接丢出去已经算是客气的了。 牧阳说完这句话便被人鄙视了。附近几个路过的赌客也立刻离他远远的，像是生怕这个老土冒的气息传染到自己身上。 牧阳也不介意。他看了看四周，在他不远处，一个刚刚输掉大把筹码的赌客怒吼了几声，将手中仅剩的几枚筹码狠狠摔在了地上。那人还不满意，对着这些石头制的圆形筹码又是踩又是踏，像是要发泄自己心中的怒火。 附近两个服务员很快小跑上去，很快劝阻住了这位暴怒的赌客。周围的其他客人也见怪不怪了，这种事情在擂台区每个夜晚都会发生数十次。 唯有那些小额值的筹码散落一地，任人践踏无人问津。 这些筹码中价值最大的不过十元。对于这里一掷千金、毫不吝啬的客人来说，就连弯下腰去捡的价值都没有。 牧阳看见，一枚价值一元的筹码滚落到了离他不足二十步之处。 他知道，自己等待的东西出现了。 牧阳缓步走上，来到那枚一元的筹码附近。他弯下腰，伸手去捡起那枚筹码。 被泥泞和灰尘布满的筹码，正静静躺倒在地上，等候着有人发现它的真正价值。 他所求不多，只要一元，仅此而已。 可是当牧阳的手触碰到冰冷筹码的一瞬间，一只纤细白皙的脚抢在他之前，踩在了那枚筹码之上。 牧阳弯腰去捡的姿势冻住了。他缓缓抬起头，顺着那只玉足向上看。那是一双紧致有力的修长白腿，黑色短裙，而在那之上，这双美腿的主人正居高临下看着牧阳——那是一个年轻的小姑娘，却梳着不符合她年龄的浓妆。黑色眼线，棕红色美瞳，白花花一片的胸口和金色长发，用侵略性十足的眼神俯视牧阳。 “不好意思，你踩着我的东西了。请挪一挪脚。” 牧阳并没有放弃被人践踏在脚下的一元钱。 “你这个人很有意思，我刚刚注意到你了，第一次来这里吧。”小太妹少女丝毫没有挪开脚的意思，反而凑上前来，用小鼻子对准牧阳嗅了嗅，“你身上怎么这么臭？……算了，不管了，你要筹码的话，来这边。只要你逗得我开心，可以借你一点筹码花花。” 在小太妹对面的蹦迪区，几个穿着怪异的年轻男女看着他们的方向，大约是小太妹的朋友。 牧阳忽然心中升起了一丝童趣：“要不要看一个魔术？” “什么魔术？”外表叛逆，头脑简单的小太妹立刻上当。 牧阳看了一眼对面她的朋友，那些家伙正眼巴巴地等着小太妹带着自己这个老土冒回去呢。 可是他知道，只要他下一句，小太妹一定会跟着自己走。 “用一元钱，在一个小时之内赚到十万块的魔术。” 第28章 一元 小太妹楞了一下，还以为他是在开玩笑。但是抬头撞上牧阳一脸认真的神色之后，小太妹顿时笑的直不起腰来，眼泪都不住往下掉：“哈哈哈哈，我×，你这个家伙……真的是。” 胸口露出好大一片春色。 “要不要看。”牧阳语气变得冰冷了起来，“要看就看，不要看就走。我还有很多事情。” “好，好，好，我看。我看。你这个人，真是……”小太妹挪开一双大白腿，让牧阳捡起了地上这一枚筹码。她捋了一下垂下来的刘海，好奇地看着牧阳，“就用这一块钱？不需要姐姐再借给你一些筹码？” 牧阳拿起一元钱，头也不回走向了一处自己观察已久的擂台。 “一元钱，够了。” “哎呀，你走路慢点。”小太妹在后面紧追不舍，继续说道，“你打算用什么方法赚到十万？用你那刚在精神病医院学到的、神乎其神的赌神绝技？还是……” 牧阳没有理会她。他眯起了眼睛，前方的擂台上，两个*着上身、浑身肌肉爆起的汉子正厮杀在一起。下方无数赌客拿着手中的赌票，忘我嘶吼。 “唉，对了，我叫做Devil Ghost，我的朋友都叫我黛儿姐。你叫什么名字？” 牧阳的眼睛始终盯着台上相互厮杀的两个汉子，漫不经心地回答：“我叫赵狗屎，你可以叫我狗屎哥。” “构思哥？那接下来就看看你的本事咯。”自称是黛儿的小太妹笑的睫毛弯弯，但是随即，语气一寒，“不过，若是最终时间到了，你没有赚到十万——让黛儿姐发现你只是拿我寻开心。可别怪我让人卸下你一条胳膊，小小惩戒一下了。” 远处，小太妹的几个刺龙绣虎的朋友已经准备过来了。但是小太妹向他们打了一个招呼，示意他们不着急。 眼前这个不修边整却又气宇轩昂的男人，不知道为什么，她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一股特殊的气场。那气场看上去有些荒诞，却也很危险。或许就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她就是一只被蜂蜜吸引过来的小猫咪一般，本能地跟随着他。 “知道了，废话真多。”牧阳全神贯注看着台上拳击手的搏斗，一边下意识地翻转着手中的一元筹码。 “还有五十九分钟。”黛儿在一边好心提醒道。 伴随着一个拳击手被击中天灵盖，当场五官流血倒在擂台上。终场钟声终于响了起来。有人被打死了，可是四下的观众却像是司空见惯一般。甚至还有不少失望的赌徒将废票狠狠砸在了拳击手尸体的身上。 工作人员立刻将场上的死者拖下擂台，清扫场地。穿着黑色丝袜的兔女郎扭着屁股走上了擂台中央，举着胜利者照片的牌子，示意压对了筹码的赌客可以左转服务站处换钱。 附近有路人窃窃私语道。 “知道吗，下一场比赛，可是拳王雷尔出场。” “拳王雷尔？就是那个五十连胜，在这里未尝一败的怪物？那里有宣传册子，我来看看他的体侧……天哪，身高一米九五，臂展两米，卧推一百八十公斤，一拳的力量在一千斤左右……真是一个人形怪物。” “赔率都快达到一比十了！买他的票，准没错！” “妈的，老子今天都输了一天，最后只剩下一千筹码了，就去买在这个拳王雷尔身上！希望他能让我回点本！” 在一片观众的欢呼声中，两辆笼车被拉了过来，分别关着一分钟后上场的选手——身材庞大到几乎挤爆牢笼，肌肉夸张如岩石的高索尔人种，想必这就是拳王雷尔；而他的对手则是一个第一次来这里的新人——身上肌肉同样块块鲜明，但身材矮小不足一米七，长着亚洲人面孔的玲珑型拳击手。 赌客们一拥而上，对牢笼中的拳击手评头论足，或购买他们的胜注。拳*尔哈哈大笑，摇着牢笼，不断炫耀着肌肉，示意那些赌客下注他可以获胜。 这些拳击手在刀口舔血。但是一旦获胜，从赌注中获得的分成也是十分可观的。 亚洲面容的拳击手面无表情，不像是害怕，也不像是兴奋。静静看着牢笼外的赌客们，他的眼神，就像是看着一群愚蠢的猴子。 因为两者太过夸张的体形差距，和拳王雷尔的恐怖胜率。两者的赔率很快突破了一比十，向一比十五发展。 在混乱的人群之中，牧阳远远观打量着拳王雷尔和新人拳击手，一言不发，不住抛接着手中仅有的一枚筹码。 “还有五十八分钟呦，赌神先生。”黛儿在牧阳的耳边吐气如兰，用完全抱着看戏的口吻说道。 牧阳叹息了一声，感叹道：“等我有钱了，一定要花重金将你包养下来。” 黛儿装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媚眼如丝：“我已经美到让你一见倾心了么？” “不是的。”牧阳说道，“这样你再在我耳边喋喋不休的时候，我作为干爹就能理直气壮让你滚蛋了。” 话未落音，他已经踏步走向了下注处。 “你好。”牧阳说道，“我想下注。” “您好，先生。”画着淡妆、穿着黑色制服的女何官露出了职业化的微笑，“请问你是想要下注雷尔先生，还是李杰克先生？要下注多少？” 牧阳将他从地上捡来的那一元钱赌注放在了台上：“一元。” 原本还笑容动人的女何官瞬间就脸色变了：“你是在开玩笑么，先生？” 牧阳认真说道：“没有，就下一元。” 这里的骚动很快吸引了不少赌客的注意。不少人纷纷围了过来，像看着动物园中猩猩的眼神看着牧阳。“天哪，快看，这个人真的好搞笑呦，竟然只买一元？” “一元？哈哈哈，他不知道这里的起步赌注是三百？” 有人对着牧阳指指点点。 “玩不起就滚出去啊。装什么阔佬。” 来黄灯区的赌客，也有不少带着美丽动人的年轻女伴，用厌恶的眼神看着牧阳， “幸好当初在大学里就和男朋友分了。没钱的男人，真是怎么看怎么丑陋呢……” 第29章 李杰克 “请你不要开玩笑，先生。”女荷官用棕色的瞳孔看着牧阳，“如果你继续在这里捣乱的话，不管你的介绍人是谁，我们都会对你采取强制措施。” 周围人发出了一阵哄笑声。毕竟，在这里死人每天都能看见，像是牧阳这么搞笑的角色可不一定能看见了。 就在这时，黛儿走到了牧阳的身边，懒洋洋往桌上甩出了一张金卡：“看不起人？妈的，你就是一个打工的，弄清楚点自己的身份。这里是一张金卡，现在能办了吗？” 女何官看到了这张金卡，立刻低下了高贵的头颅：“对不起，我不知道您持有贵宾卡。一元筹码，我立刻给您办理……” 黛儿如同斗胜的母鸡一般，还想再骂。牧阳在一边轻轻制止了她。 附近原本抱着看好戏心态的人群瞬间散去了一大半：“原来是个绑上白富美的小白脸，切……” “可恶，看他的样子，也好看不到哪里去啊。难道现在富婆都喜欢这一款？” 女何官很快办好了手续，将赌票双手递到了牧阳手中：“再次为我之前的失礼抱歉，先生。这是您的一元赌票，票号E2031，选择获胜者是雷尔·布鲁拉斯……” “不好意思，你可能误会什么了。”牧阳道，“我将这一元赌注，下在李杰克先生身上。” 他此话一出，周围本来已经散去的赌客纷纷骚动起来。 “我的天，哈哈哈，这人在说什么，我没有听错吧？” “看来他不仅口袋没钱，脑子都有点问题？” “新来的？他看过雷尔的比赛么？看过雷尔的胜率吗？” “脑子正常的人都知道该把赌注放在哪里。这个家伙，是在哗众取宠吗？” 就连一边的黛儿脸色都变了。她意识到自己可能被耍了，这个男人，大概真的是从精神病医院逃出来的：“买李杰克？你确定？别和我说你想要以小博大，靠一比十五的赔率大赚一笔。是，有些人是能做到这一步，但是那都是在赛前经过充分的调查，各种科学分析之后才敢出手的。你根本就没有看过李杰克和雷尔之前的比赛，就靠不到两分钟的观测，你就有把握李杰克能赢下这场比赛？如果能做到这一步的话，那你就是神了。” 牧阳接过了“李杰克”的赌票，回答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便是神。” 玩世不恭的黛儿都一时气结。这个家伙用最认真的口吻说出最滑稽的话，偏生还一脸“这就是常识你竟然不知道”的表情，真的可以气死人。 但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牧阳并没有说谎。在梦境之中他能够创造出维系一秒钟的“自我”那已经是一根手指伸入了神明的领域。 “还有五十六分钟，离下场比赛开始还有五三分钟。而你人生接下里的所有希望，都放在了这张一元的赌票之上。”黛儿“好心”提醒道，“你告诉过我，用一元钱在一小时之内赢到十万元。如果你第一场下注就输了的话，那就没有翻盘的余地了……” 牧阳转过头，他看见蹦迪区那几个长相妖异的年轻人向他露出了“和善”的眼神，同时露了露藏在桌子下的刀片。 “我知道了，”牧阳打断这个自称是黛儿的小太妹接下来要说的话，“找人卸了我一条手臂，是吧。” “你还以为我在开玩笑？我可是认真的。”小太妹露出两枚小小的虎牙，恐吓道。 牧阳温和地笑了。 “知道了知道了，卸掉一条手臂。”他重复道，“我知道了。” 语气轻描淡述，就像是哄小妹妹睡觉的温柔哥哥一般。 小太妹还想再说什么，最终，无奈地摇了摇头：“男人，都是这么不可靠的生物吗？” 两人同时转过身，在3号擂台上，伴随着性感兔女郎举着牌子走过场，下一场比赛，拳王雷尔和李杰克的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 …… 当一边的工作人员打开笼车的时候，牢笼里传出来了一股恶臭的味道。 那味道……就像是狮子的牢笼一般。 雷尔缓缓登场了。从狭小拥挤的牢房中走出来，人们才发现他的体形比想象中更大。不少第一次来到黄灯区的新客人，纷纷惊讶的发出了低呼声。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人形怪物。在不允许使用手枪、不允许使用念力的赌拳区，根本不存在有人能够赢得了他。 若是有人觉得这头怪物会输，那这个人毫无疑问脑子有问题。 另一边，李杰克的擂台也被缓缓打开了。李杰克依旧维持着面无表情，缓缓从笼车之中走了出来。 当他走上擂台的时候，不少人都低声咒骂了起来。就在站在牧阳身边的黛儿，都倒吸了一声冷气：“赵构思。该怎么说，看来你的运气是真的不好。今天你真的得被卸掉一条手臂了。” 那个李杰克，竟然只有一条腿！ 残疾拳击手！ 刚才他在笼车中的时候，采取的是半跪式的坐姿，再加上牢笼内光线阴暗，没有人看清他缺了一条腿。直到他走出牢笼走上光线聚焦的擂台，所有人才看清他的残缺。 原本购买李杰克赌注的赌客都是少数，他们大都是输红了眼，想要靠这一比十五的赔率大翻盘。可是现在，就连这最后一丝希望都被挤破了，愤怒的赌客将自己手中的赌票撕了个粉碎，愤怒地破口大骂道：“骗子！你这个骗子！” “混蛋！欺骗我们买你赢，你这个杂碎！” “该死！该死！该死！” 场面一度小小骚动起来，附近等候的服务员很快冲入了人场，很快稳住了局面。 黛儿用看着可怜虫的眼神看着牧阳：“算了，本来也只是拿你寻开心而已，只是没想到你会输的这么惨。” 这场赌博已经没有看下去的必要了。黛儿失望地转过身，向着蹦迪区走去。 可是下一秒钟，一只有力的手却抓住了她的肩膀，不容对方拒绝，直接强势地将她拉了回来。 小太妹身体一颤。生性抗拒肢体接触的她本能转过身，狠狠给了对方一个耳光—— 啪。 她却愣住了。 牧阳不动不闪，吃下这个耳光之后眉毛都未抬一下。只是依旧用平静如水的声音说道： “这么急着回家么？好戏，才刚刚开始呢。” 第30章 逆转 当雷尔的直勾拳直挺挺砸在李杰克的脸上时，所有人都以为比赛结束了。 这本来就不是一场公平的比试。和雷尔一米九的身高比起来，李杰克就像是一只猴子一般可笑。而他或许拥有的唯一优势——灵敏，也因为自己那只残缺的左腿荡然无存。 雷尔的拳头砸在沙包上时，会发出打雷般的嗙嗙巨响。没有人会质疑，如果那一拳打在人类身上会发生什么事。 台下的众人发出了惊呼声，李杰克摇摇晃晃，又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 已经第六次了，在六次正面接下雷尔的进攻之后重新站起来。光凭这一份耐揍的意志，这个家伙就已经是这里数一数二的拳击手。 可是双方巨大的实力差距仍然没有改变。 现在的他就像是一株随风摇摆的野草一般，仿佛随时都会折断。雷尔如狂风暴雨的攻势，和李杰克狼狈不堪、苦苦支撑的模样，显成了鲜明对比。 黛儿站在了牧阳身边。她看着牧阳，牧阳依旧平静地看着台上，无论李杰克被揍得多惨，多少次被逼到绝境，他的脸上永远没有表情变化。 不管心中多么不耐，黛儿还是有点敬佩这个家伙这点的：他实在太冷静了。仿佛他天生就比别人少点什么东西一般，生而为旁观者，不知恐惧为何物。 当李杰克第七次被击中面门倒在地上之后，在场所有人几乎都听到了这个可怜的家伙面骨骨折的声音。裁判强行拉开了已经彻底狂暴的雷尔。这一次，李杰克晃晃悠悠，已经用完了十秒钟的时间，第七次从地上爬了起来。 场下再度发出了低低的呼声。可是这一次，所有人都看得出，李杰克已经伤的很重了。就连光是站在原地，就已经耗尽了他的所有力量。 现在的雷尔根本不需要出手，只需要站在原地，等着李杰克自己倒下就行了。 “有意义么。”黛儿自认为胜负已定，抱着胸冷笑道，“赵构思。真是信了你的邪，居然为你浪费了这么多时间。你今天，是死定了。” 牧阳却反而笑出了声。露出白白的牙齿，像是一个看见了棒棒糖的孩子一般。 “你笑什么？”黛儿毛骨悚然。心想：这个家伙不会真的是一个疯子吧。 幸好，下一刻牧阳就恢复了温润如玉的模样。他宽慰道：“放心吧。李杰克的反击马上就要开始了。” “反击？”黛儿看着台上摇摇晃晃的李杰克，不禁笑出了声，“他现在这幅样子，就连老娘上去就能一指戳死他。他拿头反击？” 牧阳指了指擂台上李杰克的断腿：“你看见他的腿了么？” 黛儿惋惜地摇了摇头：“这个家伙，真是我在这一带看到打得最顽强的拳击手了。如果不是这条断腿的话……说不定他真的有千分之一的机会，战胜这个耀武扬威的俄罗斯佬。” “凡人看问题只看表面，而聪明人打开事物的皮囊之后，往往看的不深，一知半解，却自以为看穿万物洞察全局，反而危害更深。”牧阳摇了摇头，“在五分钟之前，我也在举棋不定，究竟将这价值十万的一元钱投到谁身上。但是正因为我看到了这个李杰克的断腿，它让我下定了将赌注押在他身上的决心。” “赵构思！”黛儿的声音尖锐了起来，引得附近无数人旁观，“你是玩老娘是吧？你是说，你早就清楚了这个家伙是一个残疾人，却还把赌注放在他身上？” “是的。”牧阳干脆利落回应道。 “你脑子有病？我×。” 看着这个小姑娘快要气到爆炸的模样，牧阳不得不为她解释一下，免得她真的气疯了：“你看这个男人断腿处的痕迹，基本平整，中间却是凸起一块椭圆形的，是不是觉得很奇怪？我问你，因为车祸而断腿，因为疾病而截肢，因为各种原因导致残疾，有那种情况会出现这种残缺处的？” 黛儿瞪大了一双牛玲般的眼睛，紧紧锁定在台上仍然被动挨打的李杰克身上。她恍然大悟：“是喔……你的观察，还真是挺仔细的。” 不过下一秒，她惊觉自己被牧阳绕了一圈：“别他妈的岔开话题。我问你，人家腿断的什么样子，和他能不能打赢比赛又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牧阳，“你知不知道念力师中有一门叫做‘爆裂腿’的能力，一旦修炼失败了，腿就会断成这副样子？” 黛儿翻了一个漂亮的白眼：“是不是念力师又怎么样，这里又不允许使用念力。” 就在两人说话的同时，场上的局势骤地发生了匪夷所思的变化。 雷尔将李杰克步步紧逼，逼入绝境的一瞬间，李杰克不知怎地一个诡异翻身，竟然从雷尔的胯下翻了过去，同时在雷尔反应过来之前反手一拳，直接击中了雷尔的腹部。 那一拳所展现出来的力量、速度、爆发力和柔韧性，远远超出了李杰克整场比赛的水准。 雷尔仍然保持着扑向李杰克原来位置的动作，只是他的眼白慢慢翻了出来，在原地愣了三秒钟，扑腾一声，重重倒在了地上。 一拳，KO！ 所有观众陷入死寂！直到裁判走过来检查，示意雷尔已经死亡之后，还有不少赌客不敢相信拳王雷尔居然会败在这里。失去理智的赌客纷纷撕扯赌票，摔烂筹码。最悲惨的是那些看到李杰克的残腿之后撕毁他的赌票的赌客了。他们原本有一夜暴富的机会，是他们亲手将这个机会撕了个粉碎。 人生的大起大落，莫过于此。 人群再度陷入了混乱之中。 “真的厉害……” 黛儿仍然愣在原地，呆呆地看着还站在擂台上的这位残疾新拳王。 “快走了，我还有五十一分钟。接下来要赚十万块，需要抓紧时间了。”牧阳拿手指在呆滞的黛儿面前晃了晃，示意道。 第31章 翻倍 牧阳兑现了他筹码，原本的一元钱暴涨了十五倍，但也仅仅是十五元而已。他继续走向了下两个擂台，又静静观察起来。 身后的黛儿还在思考着呢，转头一看发现这个奇怪的家伙钻入人群快要消失了，只好马不停蹄赶上他：“喂喂，你走这么快干嘛？你还没有告诉姐姐，为什么那个李杰克会获胜呢？是你一开始就知道，还是你猜的？” 牧阳用无奈的口气说道：“小姐姐，你以后还是少逛一点黄灯区，多把精力放在学习上吧。我都已经提示到这般明显，都恨不得把答案放在你脸上了，你竟然还视而不见。” 黛儿一时无语，牧阳的话让她感受到了智商制高地上的俯视和鄙夷。那感觉令人感到羞辱。 其实她大可不必感到难过。因为她并不知道，在牧阳前世，即使是环太空城五大名门之一、高材生集合之地的龙学府，那一届所有学生都饱受在牧阳的巨大阴影笼罩之下的羞辱。 强忍住羞辱和怒火：“呦，那我还是真的不知道呢，还请你不要嫌弃，赐教一下。” “因为他只断了一条腿啊，‘爆裂腿’修炼失败之后怎么会只断了一条腿？”牧阳还真的就这么“赐教”起来了，“那是念力回流。虽然他失去了一条腿，但是原本聚集在左腿上的念力也进入到了身体之中，融化为了血肉。” “拥有被称为‘爆裂肌’的他，速度、反应力和爆发力已经不是普通人可以招架的。唯一的缺点便是，‘爆裂肌’是慢热型肌肉，需要长时间的急速运动和刺激之后才能激活。这也是为什么李杰克一度被逼入下风，几乎败北，最终却一招制敌的原因。” “同样，‘爆裂肌’属于先天属性，并不违反这里不得使用念力的规定。” 黛儿在原地细嚼慢咽了半天，也不知道听懂没有。再抬起头的时候，牧阳已经出现在了老远。 “你好，我要买这位高桥宝田先生赢。” 这次牧阳选择了一个赔率同样巨大的盘口，一比十。 也果然，当他将手中的十五元筹码放上台的时候，再次遭到了服务员的变脸和周遭人的嘲笑。 先前在李杰克一役中牧阳固然赚到了十五倍的筹码，战果惊人。但是也仅仅是十五元而已，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再加上整个赌博区人流庞大，上一波被牧阳打脸的人，并不一定会出现在这一带附近。 随后赶来的黛儿再次亮出金卡，替牧阳解围了。她还在为上一场的比赛结果惋惜；“可惜了啊。早知道的话，姐姐我也花个几千买李杰克了。” 牧阳漫不经心道：“没关系，你现在买这个高桥宝田也一样。” “真的吗？”黛儿看向关在笼子中的拳击手。这一次她认真看过了，对方……似乎身体完好，没有断腿。 这让黛儿有些失望。 而且这一次牧阳买的这个高桥宝田，和对手的外形差距比上一次李杰克和雷尔更大吧。无论怎么看，都看不出他有赢的可能。 “随便你。反正我今天只赚十万。”牧阳也不强迫她。 黛儿思前虑后，还是买了一千，试试水。 而这一次比赛的结果出来的更快，看似瘦骨嶙峋的高桥宝田把高大的黑人拳击手摁在地上狂揍，不到二十秒就KO了对手。 台下买错对象的赌客照样一片哀鸿遍野。 黛儿的一千元瞬间翻倍成了一万元。笑的她月儿弯弯，两颗小虎牙藏都藏不住了。 “你还是这个样子比较可爱。以后别骂脏话了。”牧阳拿走了他已经变成一百五十块的筹码，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了黛儿这一笑。 “要你管，我就爱说。”黛儿紧紧跟在了牧阳身边，换了一个话题。“你可真是一个怪物。感觉你买谁，谁就会赢。” 牧阳一边观察四周，一边淡淡说道：“不是我买谁，谁就赢；而是谁会赢，我便买谁。” “真能装，你能预知未来吗？” “未来不是靠预知出来的，而是收集情报和信息，经过科学严谨的计算，推论出来的。”牧阳继续观察着四周情景，“那些拳击手，在上台之前，他们身上的肌肉、体貌、特征，已经把他们的实力等级，能战胜什么样的对手，会被什么样的对手战胜，这些信息写的清清楚楚了。” 黛儿瞪大了眼睛：“那之前的高桥宝田也是？” “当然也是。”牧阳已经没有耐心和她解释了，他停在了一座新的擂台面前。而这一次的赔率比较接近，是五比三。 这一次牧阳还没有下注，黛儿立刻就抢先道：“我知道我知道！要买赔率高的，还要买那个看上去比较瘦弱的，这样准赢。” “错了。”牧阳对眼前的荷官道，“一百五十元，购买巨兽贝利赢。” 黛儿犹豫了一下。因为她认出，这一次拳王贝利的对手是上一战中获胜的李杰克，这可是个拥有爆裂肌的猛人。 李杰克虽然身形不讨喜，但是在上一战中一拳击败拳王雷尔的场景给人印象太深了。所以这一次当他面对和雷尔齐名的巨兽贝利时，赔率也随风上涨。 牧阳看出了黛儿内心的犹豫：“这是你的钱，你想买谁就买谁，不用看我的脸色。” 黛儿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心虚地嘻嘻一笑：“买贝利。当然是你买什么，我就买什么。” 她像是显示自己的决心一般，将之前赢来的二万赌注全放在巨兽贝利身上了。丝毫还觉得不够，自己又加了一万块钱。 就连黛儿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开始变得唯牧阳马首是瞻。 黑色的兔女郎举着牌子走上擂台，比赛还有一分钟开始。 就在这时，两人的身后响起了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呦。我说你在赌博区这么久不过来呢。不就是让你去找一个小土冒过来陪酒，怎么，你还和人家勾搭上了？” 第32章 下注 小太妹和牧阳同时转过头，几个穿着怪异的新新青年围了过来，正是小太妹在蹦迪区等候的朋友们。 只不过自从黛儿过来之后，被牧阳一句话就给骗走了。几个朋友在蹦迪区越等越不是滋味，终于忍不住了，还是直接走了过来。 为首一个人高马大的红发青年走到了牧阳的脸上，居高临下看了牧阳一眼。不屑地从口袋中抽出一根烟，塞进自己嘴里：“哥们，你有点门道啊，一句话，就把我们的人给勾走了？” 牧阳也不生气。笑了笑，主动从对方口袋中掏出打火机，认真地为对方点上了烟：“打火机不错，FT26，五年前已经绝版了。” 他掂了掂手中银白色的打火机，又为对方放了回去，转身离开。 现在牧阳还处于发展阶段，没必要和别人有过多纠缠。要是这几个面容不善哥一言不合拔刀将自己捅死，自己堂堂一代千人魂，人类历史上第一个梦境师，竟然因为和小混混争风吃醋死在了夜场，说出去岂不是要笑死人了。 更何况，等这一场赢了，他手里就有三百块筹码，也不需要小太妹了。 “赵构思，你回来，不要听他们瞎说！”黛儿向着牧阳的背影大叫道。 红发青年冷笑道：“切，怂货。”身后几个青年和少女一起发出嘻嘻哈哈的嘲笑。 …… 牧阳坐在了一个冷清的角落，手中拿着一百五十元的赌票，等候着比赛结果。 过了片刻，黛儿拿着两听可乐跟了过来。也不管牧阳愿不愿意，直接一屁股把他挤到了一边，自己占了三分之二个板凳，拿着一罐可乐就咕噜噜喝了起来。 牧阳看了她一眼。 黛儿也回看了牧阳一眼，将另一罐可乐丢给了他：“给你的。” “谢谢，我不喝饮料。”牧阳接过可乐之后，放在了地上。 黛儿：“被气得连我都恨上了？” “不是。”牧阳指了指自己的脑壳，“科学证明，碳酸饮料会导引骨质疏松，且影响大脑反应速度。为了健康，我从来不碰这种东西。” 黛儿一愣，随即笑的再次弯了腰，就连手中的可乐气泡都爆了出来，溅了她胸口全是都顾不上了。 “赵构思啊赵构思，你这个人，是真的有意思。你是老古董吗？” “赵构思，那你怎么不说熬夜还有害健康？你在装你妹的乖宝宝呢，不看看现在几点了。” 牧阳非常无奈地说道：“我也想睡觉啊。可是，黄灯区也只有这个点开。” 黛儿笑着抹掉了下巴的水珠，和眼眶的眼泪，摇了摇头：“你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就在两个人坐在角落的时候，红发青年和几个年轻男女都赶了过来。正好撞上两人说着话，黛儿笑的花枝乱颤。红发青年的眼眶中都快喷出火来了。 他背后一个黄发青年不动声色拍了拍他的肩膀，红发青年强忍住怒火，只好又从附近搬了一个小沙发。 “朋友怎么称呼？”黄发青年应该是这群人的头脑，颇有大将风范。从身后的女伴手中接过一瓶香槟，坐了下来，黑色的瞳孔静静观察着牧阳。 “赵狗屎。”牧阳说道。 “赵宫司？”黄发青年闭上眼睛回想了一下，“你不经常在这一带玩吧，我没听说过你的名字。” 牧阳说道：“你当然没听说过，因为这个名字是我刚刚编出来的。” 几个打扮妖娆的妹子一起笑出了声。她们发现，这个看上去一本正经的年轻人原来也挺会说笑话的。 黄发青年明显内心不痛快了，自从这个叫做赵宫司的就出现之后，他发现自己已经不再是同龄人中的主角了。这种感觉让他很不适应，也很不爽。 但是他脸上的功夫还是做得很好。 黄发青年的目光落在了牧阳的赌票之上。他决定拿这张赌票为突破口，重新扳回局势。侃侃而谈道：“你也赌拳？不过老兄，你的眼力见好像不怎么样啊。” 牧阳谦逊地说道：“哦，愿闻其详。” 黄发青年身后一个女朋友模样的女伴看着牧阳，得意地说道：“我们家阿辉，在这一带玩了快五年了，基本赢多输少。今天你碰上辉少，是你的荣幸，好好学上几手。” 牧阳更加谦虚了，半个身子都向前倾，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哦哦，你说。那我更得认真听了。” 一边的黛儿知道这家伙肚子里的坏水，受不了了：“姓赵的，你差不多得了。” 黄发青年却以为黛儿怕对方出丑，更加得意了，摆出一副指点江山的模样：“你买的是这个巨兽贝利吧。不错，巨兽贝利在这个场胜率很高，无论是进攻还是防守各方面都很擅长，新手一般都会买他。可是，他这次碰到的对方恰恰是那个李杰克。就是残疾人。恐怕今晚巨兽贝利要被揍成萌宠咯。” 他说到此处，故意顿了顿。牧阳适时地送上一记助攻（困惑的语气）：“残疾人不是更吃亏吗，为什么我买巨兽贝利是眼力见不好呢。” 黛儿暗中捏了一下牧阳大腿，示意这个混蛋不要再装了。 黄发青年哈哈大笑起来，不得不说，这个家伙蠢蠢的样子挠到了自己痒处：“蠢货，你看他腿伤残的样子，分明是念力师修炼腿法之类的能力，最终‘念力回流’导致的啊。这场比赛还没有开打，这个巨兽贝利就输定了啊！” 他身后的女伴嗲嗲问道：“辉哥，什么叫做念力回流？为什么那个巨兽贝利反而输定了？” 黄发青年神秘一笑：“念力回流是念力师的术语。特制那些试图通过念力强化身体某一部分，结果因为控制不了念力变量导致残疾的念力师。不过在失败的同时，过量的念力因此流入身体全身，也给了念力师其他部位超人的能力。” “毫无疑问，这个李杰克就是一个‘念力回流’事故的受害者。” “哇，辉哥，你真的好博学。” “辉少真是什么都懂。” “赌神啊。” 黄发青年从怀中掏出了一张支票：“阿红。你去给我买这个李杰克三万元的赌注，等赢了这一把，就拿这些钱今晚去吃夜宵。” “完了。”牧阳将手中赌票捏成了一团，摔在地上，装出一副追悔莫及的模样，“听你这么一说，我现在一点自信都没有了。可惜，我身上所有钱都投在贝利身上了，现在想要买这个李杰克，已经一分钱没有了。” 第33章 赌徒 他恰如其分愚蠢的表情，天真的发问，还有一丝丝的追悔莫及，迅速将场面的气氛和黄发青年的膨胀心态吹到了顶点。 在做到这一切之后，牧阳忽然失去了继续调戏这批同龄人的好耐心，直接站了起来，抽身离去。 看着牧阳离去的背影，黛儿还想起身说什么，最后想起牧阳那副可恶的嘴脸，最终还是恨恨坐下了。 “哈哈哈，真是个老土冒。辉少，你把他说的脸都青了，直接哭着回去找妈妈咯。”一边的红发青年也自觉地沾了光，正好坐到了黛儿身边的空位，原本已经消失的自信也恢复了。 辉少拿着手中新鲜出炉的三万元赌票，微微一笑：“没有一个人，比我更懂得如何摧毁他人的信心。” …… 三分钟后，经过一番激烈缠斗，李杰克被巨兽贝利生拳活活打死。 坐在赌博场另一端的牧阳，将手中的一百五十元赌票兑现成了三百元筹码。他不知道此刻那几个同龄人是什么样的表情，不过他也没有兴趣知道。 剩下的时间只有半个小时了，从当初在地上捡起一元钱，现在手中的筹码已经翻了三百倍。可是离目标十万元，还差着一大截。 是的，牧阳没有骗黛儿。他真的打算在一个小时之内用一元钱赚十万元。 他在人流之中观察了一会儿后，走到了赔率为一比一的一座擂台旁边。 “你好，雷神布鲁斯获胜，我买三百元。” 又过五分钟，他拿着手中的六百元筹码，走到了下一座擂台前。 一比二的赔率，他再次购买了之前获胜的高桥宝田。 凑巧的是，这一次为他打印赌票的女荷官，也是他第一次购买李杰克和拳王雷尔之时，受理的那位。 只不过这一次对方将赌票交到他手中时，眼中多了一丝不明不白的奇怪，嘴中还轻轻说了一句：“给，请您拿好。” 周围几个人看着自己的眼神都变得古怪了起来。 在牧阳拿到赌票，离开之后，好几个赌客心急地挤到女荷官面前，拿出一大叠纸筹码：“快，给我买这个高桥宝田！我买五百，不，一千，不，两千！” 人流暗涌，购买高桥宝田的人越来越多。原本一比二的赔率，慢慢变成了四比五。 四分半钟之后，高桥宝田以付出一条胳膊的下场，艰难战胜了敌人。牧阳来到兑现台拿回自己的赌票，却发现原本可以赚一千两百元的赌票，现在只能赚六百了。 他的身后，越来越多目光注视在他身上。窃窃私语的声音响了起来。 “这个家伙，真是赌神啊。老子观察了好久了，哪里有赢的比赛，哪里就有他。” “妈的，当初在3号擂台时，用一元钱购买大冷门李杰克赢，我就觉得这个家伙有点东西。后来在4号擂台雷神布鲁斯爆冷获胜，我又看到这个家伙买了雷神的票。这能是巧合么？” “我刚才跟着他下票买高桥宝田，就赚了好几百，嘿嘿嘿嘿。” “亲爱的，你刚才让我盯着的那个人，又买的新的盘口了，我们要不要跟着买？” “买，他买了多少？我们买他的十倍！” 果然—— 在牧阳购买了下一次赌票之后，更多的人选择购买和他相同的票。原本一比三的赔率，瞬间变成了一比七。 赌场的赌客并不是傻子，彼此之间也在互相观察，模仿。牧阳第一次将一元钱变成十五元时，没有人注意到他；第二次将十五元变成三百元时，注意他的人不多；但是第三次、第四次接连获胜之后。人们开始发现，有一个胜率到现在近乎百分之一百的怪物。 一些赌客开始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跟他小投了几笔，迅速尝到了甜点。下一次跟随他投注的人，也就越来越多。 像是蝴蝶效应一般。因为牧阳的存在，只要他在哪个擂台，擂台上的赔率就在以一种失衡的方式发展。并且这种趋势越演越烈。 就连擂台上的高桥宝田都感到奇怪呢。自己是第一次来这里打拳的新人，怎么自己的赔率会这么高？ 牧阳在赌拳中第七次获胜，原本可以翻一倍的赔率，却因为不少人的跟风，只赚了区区数百元。 不过他似乎丝毫不介意，拿着这四千余百元，走向了下一个擂台。 七连胜，连续七连胜。这促使更多渴望翻本的赌客暗中盯上了他。 同时，牧阳展现出来的潜力，也吸引了不少赌场中的女郎投怀送抱。 这些混迹黄灯区的女郎各个都不是傻瓜，相反通晓人情世故，精明异常。她们深知想要傍上一个大款或者富二代，说要花上十倍的功夫也不一定成功，但是像是牧阳这种潜力股，现在赶紧搭上关系，等他在赌场大赚一笔，一飞冲天之后，自己若是能与其发展出点超友情的关系，岂不是也跟着一起鸡犬升天了？ 美名其曰，长线投资。 “呦，帅哥，方便加个联系方式吗？” 一个涂着眼线，身材姣好的*拿着手机，风情万种，走了过来。 “小哥哥，能去那边请我喝一杯酒吗。” 另一个D罩杯也走了过来，抓住牧阳的手臂，楚楚可怜道。 “同学，你是不是附近东大的啊。姐姐我也是那里毕业的，怎么，看到学姐，不过来喝一杯吗？” 之前那位“庆幸分手”姐也趁着自己干爹上厕所的功夫，过来蹭个脸。最开始牧阳在3号擂台用一元钱买李杰克的寒酸样，她是怎么看都怎么不顺眼；而现在同样一个人，用手中四千多块一掷千金的模样，却又是怎么看怎么潇洒从容。 牧阳微微一笑，来者不拒。左手搂一个成熟少妇， 右手抱一个清纯学妹：“不着急，再赢个十万，我请各位喝酒，今夜不醉不休。” “呦，老板，那你可真是霸气呦。” 也有妹子往牧阳的身边钻，撒娇道：“别嘛，别赌了。现在就陪我去一边喝一杯嘛。” 这些女郎也不是傻瓜，这世上哪有久赌无输的赌客？眼前这个凯子每次赌博都押上所有本钱，赢了固然血赚，只要输一把却也是什么都没有了。 还不如先把他拉去喝酒。在他输光所有本钱之前尽可能榨出他的价值来。 第34章 等我用一元筹码赚到十万 黄灯区上层包间的门被打开了，一个披着黑色披风的光头汉子踏下了台阶，居高临下，看向脚下玻璃地板下的赌拳区。 “黑哥。” “黑哥好。” “黑哥。” 一路走过，无数服务员和保安向他低头道。 光头随意地摆弄了一下肩膀上的灰尘：“怎么，赌拳区又有人闹场子？镇不住了？跟我说说什么情况。” 他身后紧紧跟着一个穿着西装的男秘书，抬了抬眼眶上的眼镜，语气急促解释道：“赌拳区新来了一个新人，到现在为止十五赌十五胜，靠着手中一元钱，已经赢到将近六千快了。现在赌拳区大部分赌客都跟着他下注，整个赌拳区的赔率都变异了，快要乱套了。” 黑血不动声色，拿出盒子中的雪茄，为自己点了一根。他在这里罩场子罩了多少年了，不知道见过多少大风大浪，这点小事情，还不至于让他惊慌失措。 “让下面的人查一查，这个家伙有没有用什么作弊的手段。说不定是一个念力师，使用‘声波锁’之类的东西。” 也曾有念力师来过黄灯区，通过念力手段帮助自己下注的拳手获胜，想要赢取暴利。结果被黑血发现之后，直接绑起来丢到地下室，活活折磨了三天三夜才弄死。 念力师并不是无敌的存在。被刀割了也会流血，挨上子弹也会死。 更何况，黑血本身也是一个念力师，还是三阶中的巅峰。根本不怕普通念力师在这里闹场子。 男秘书的声音中有一丝困惑：“可是……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我们已经派了人跟在那个赌客身上，到目前为止，没有发现他用任何手段作弊。” “那你的意思就是，他靠着自己的本事，百战百胜咯？” 黑血点燃了雪茄，深深抽了一口，眼神迷离了起来。 白色烟雾在空气中缓缓弥漫着，渐渐变成了一把手枪的模样。那是黑血在用自己的意念操控白雾，也说明了他心中起了杀念。 男秘书在一边揣测其意，试探性地问道：“要不，派两个人下去，做了他？” 黑血缓缓放下雪茄：“不必。规矩便是规矩，在这个赌场，只要用合理的手段，无论赚到多少钱，都是客人的本事。若是有人赚的钱多了，我把他给杀了，以后还有谁来我黑血罩的这片场子？” 男秘书有点被弄迷糊了：“那……就是坐视不理了？” “不着急，你先继续派人手去查，查他用什么手段赢的。”黑血看着脚下的牧阳，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先让他赢吧，一直赢吧。有的是方法让他把今天赢下来的钱全部吐出来。” …… 第二十连胜！ 牧阳继续将手中的赌票兑现成了筹码，走向下一座擂台。 按照原本的赔率，他现在早就应该完成十万元的目标了。可是跟随他的赌客越来越多，导致赔率失衡，现在的他手中也仅仅赢了七千块不到。 牧阳似乎一点都不介意。他大大方方走到下一座擂台的开盘处，在所有人面前对着荷官说道：“你好，我要买暗影亚加尔赢，七千赌注。” 其他的赌客纷纷跟风。“我要要亚加尔的赌票！”“都让让，都让让，我先来买的！”“我买一万！快给我来一份！” 女何官的脸色有点变了。她在这片黄灯区也有五年了，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疯狂的跟风。 简直就像是邪教徒一般。 也有一些自持老成的赌客在一边观望。事出反常必有妖，他们不相信这世上有这么容易赚钱的事情。 牧阳身边一群簇拥着美女，也有人提醒牧阳道：“赵哥哥，你下次下注的时候不要让别人看到了。这群跟风虫讨厌得很，把好好的赔率都给搅乱了。” “无妨。”牧阳笑了笑，“别人要买什么，就让他们去买好了。人人有手有脚，他们要做什么，只要想清楚了后果自己承担，那就去做。” 四周的赌客纷纷窃窃私语，对牧阳的光明磊落赞赏不已。 “有钱大家赚吗。哈哈哈，这个新人懂事。” “反正他买什么我就买什么对了，稳赚不亏，这么好的事情傻子才不做。” “赶紧买啊，新人，别休息啊。我们都等着你买呢。” 第二十一次赌拳，牧阳凭借洞察若火的能力再次预测胜负。只不过受害于赌场变异的赔率，他的七千块赌注最终只赚到一百块不到。 同时，赌客之间也因为跟风的越多越来，即使赌赢了也赚不到多少钱，相互抱怨了起来。 “你特么有病啊，我买什么就跟着买什么？” “谁跟着你了？你要不要脸？我跟着谁你心里没数？” “滚吧，你这个混蛋。老子认识你，这个新人在3号擂台用一元下注的时候，不是你带头嘲笑的？现在有脸跟着人家了？” “呦，当时没你一份？” 此时，离牧阳预言的一小时只剩下不到十分钟了。 可他手中只有七千余块赌注。 到了此刻， 牧阳反而不着急了，找了条长沙发坐了下来，解开自己的上衣领口透风。身边莺燕环绕，美女如云。有女郎在牧阳身后为他捏捶背，有坐在他身边为他捏腿，有靠在他肩膀上为他吃葡萄。 反正牧阳来者不拒，照单全收。身边佳丽中混进来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妈，甚至一个两个老男人，他都没有发现。 “帅哥，人家为你捏腿捏的小手都酸了，你什么时候请人家喝一杯啊。”一个瓜子脸的小美女趴在牧阳的胸口，幽怨问道。 牧阳眼神平静如水：“不着急。等我赚到十万块就收手。” 身后几个为他捶背的女郎脸都青了：现在全场都跟着你下注，照这赔率，你能赚到十万块真是有鬼了。 另一个美女从三千佳丽中挤开人缝，强行凑到牧阳面前露了个脸：“可是老公，那些人真是讨厌的很，你买什么他们就买什么。这样下去多久才能赚到十万块啊。” 她问出了在场所有燕瘦环肥想要问的东西。 “不着急。耐心等着。”牧阳依旧淡定从容，“等我赚到十万元，就请今晚所有人都喝一杯。这是我许下的承诺。我说的每一句话，一定会实现。” 第35章 赔率 “你好，七千二百三十一元，我买死神阿麦赢。” 死神阿麦，一个一直戴着黑色面具的神秘拳击手。 第二十二次下注，牧阳仍然大大咧咧，在所有人面前，将自己所有的钱全部购买了这个叫做死神阿麦的拳击手。在他出手之后不久，原本四比一的赔率瞬间发生了大幅度波动，不到五分钟就翻了十几倍。 如此匪夷所思的赔率，一小部分赌客已经感到不对劲了，不再跟注。但是人类的贪婪是无穷的，明知道收获必有风险，更多新加入的赌客跟着牧阳投下了赌注。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一个一直隐忍不发的老赌客站在人群的后方，轻声说道：“这个新人，本身便是陷阱的一环。” “为什么他能连下二十一注全部获胜？理由很简单，因为是黑血让他这么做的。场子是黑血罩的，这些拳击手都是黑血弄来的，想要操控胜负手，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有人恍然大悟：“怪不得，原来如此。我说，这世上怎么会有可能百下百中的人。” 也有人提出质疑：“赌场根据筹码的比例抽成，赔率高低与否，他们又赚不到一分钱，那黑血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估计搞乱自己的赌场么？” “这……”老赌客随即一愣，无法继续自圆其说下去了。 当局者清，旁观者迷。老赌客却不知道，自己的推测完全错了，简直错的离谱。 事实上，当牧阳踏进这片赌场的时候，是他平生第一次来到这里，和黑血更是素未谋面。 …… 望着这已经畸形了的赔率，牧阳暗暗皱了皱眉头。就算这一把他赢了，又能赚多少钱？一百块不到。换做平时也就算了，现在离自己预定的一个小时只剩下不到十分钟了。十分钟，自己最多只能再赌三把。就算三把全胜好了，也离十万大关差的很远。 是时候出手阻止局势这么发展下去了。 就在周围赌客继续吵闹一片的时候，牧阳推开两个依偎在胸口的女郎，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各位。” 他一开口，周围的赌客纷纷安静了下来，静听他说话。这个奇怪的新人自从第一天进入黄灯区之后，连下二十一次赌注，没有一次看走眼的，硬是将一元钱翻了七千多倍。 不管他愿不愿意，他早已成为了人群的聚焦点。他的一言一行，都在众人的关注之下。 “你们这个样子，我很难办。”牧阳漫不经心地拉了拉自己的领口，也不知道是因为室内的空气燥热，还是他的心情烦闷，“我今天本来是打算大赚一笔的。但是现在所有人都跟着我投注。不管是输是赢，我都不可能赚到任何大钱。你们、真的、很烦人。” “那又怎么样？”人群之中立刻有人冷笑道，“就像是你说的，我们有手有脚，买哪个拳击手是我们的自由。你可以买，我可以买，大家都可以买。你不乐意，就走好了。” 牧阳转过头，看了一眼赌场上空的座钟：“我不会走，现在是晚上十一点五十三分，我进入这个赌场是十一点整。离整整一个小时过去还有七分钟。而在我踏入这个赌场前许下的承诺，是在一小时之内用一块钱赢到十万。” “我说的每一句话，一定会实现。” 人群之中有人发出了低低的笑声。那笑声越来越大，笑的人越来越多，渐渐变成了众人的狂笑。 “哈哈……这个傻子……你们、听到、他说什么了吗？” “一块钱……赢到十万块？……哈哈哈，你以为你是什么？……阿拉丁？” 有人笑的眼泪直流，有人笑的直跺脚。 “妈呀……你是不是想要笑死我，然后继承我的17k小说网帐号？……” “……这个人……疯了……哈哈，疯了，疯了。” 望着周围狂笑不止的赌客，牧阳没有说话。等到他们都笑够了，笑到没有力气了。他才继续开口，沉稳地说出下一句话：“所以，我现在改变主意了。” “这一次购买死神阿麦，是我最后一次公开下注。而我的下一注，将委托他人，以秘密的方式下注。” 迄今为止，他以近乎神技的洞察能力准确预言了一次又一次拳击赛的结局。那些跟风他购买赌注的赌客，也因此获利不少。但是若是下一次他以这种形式下注，等于变相将所有跟风者隔绝在了之外。 果然，他此话一出口，不少食髓知味的赌客纷纷变了脸色：“不可以，你不可以这么做！” “下注就要堂堂正正下，你怎么可以委托别人秘密下？” “哦？”牧阳温和笑了笑，看向一个叫的最凶的赌客，“先前不是你说的么，大家有手有脚，购买哪个拳击手是每个人的自由。那么同样，以什么方式购买赌注，也是我的自由。” 那个穿着运动衫的中年赌客脸色一变，随即耍无赖道：“不行，反正就是不行！你必须公开你的赌票！不然就滚出这里！” 其他赌客纷纷帮腔道：“就是，大家都堂堂正正公开自己的赌票，凭什么你可以例外。” “这里是黑血罩的场子，凡事都要堂堂正正，不能有任何人有特例。” 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了声讨牧阳的节奏中。牧阳也无所谓，等到他们吵够了，闹好了，才开口接下自己的下一句话： “但是，我还是愿意给你们一个机会。我可以说出我的下次赌注下在谁身上。但是，获得这个情报的人只能有一个。” 此话一出，原本所有闹腾的赌客纷纷安静了。 可是只有一个人才能知道这个家伙的下注啊！ 为什么那个人不能是自己？ 人都是趋吉避凶的。牧阳的百分百胜率固然能够让不少赌客赚到一些小钱，但是同样，过多人的跟风投注也让他们只是赚到“一些小钱”而已。 不少人心思开始活跃起来了：如果只有一个人知道这个家伙的赌注，那不是…… 有赌客已经开始叫唤了：“兄弟，你可以选我！” “告诉我！我赚到钱之后，和你对半分！小兄弟！” “我选择谁不是你说了算的。”牧阳说道，“我只有一个条件。任何人，只要能够满足我的条件，我就会选择他。” 第36章 黑血 “调查清楚了？” “调查清楚了，绝对准确。” 黑血目光落在了脚下的赌拳区，那个叫做赵构思的年轻人头上。他轻轻吐出一个烟圈，在空气中邈邈变成了金钱的符号。 “真是没有想到，竟然没有任何介绍人，是通过闯地道进来的。” “没有介绍人。这是他的最大优势，也是他的最大劣势。” “他有个习惯，每次出手，都赌上自己的所有钱。要么血赚，要么全部赔光。” “一个疯子。” “可是到现在，他一次都没有赌输过。” “他已经将自己手头的所有赌注全部投在这一次赌拳之上。现在他的身上，就连买一张车票的钱都没有。” “黑血，我们要不要出手了？”身边有人试探性地问道。 黑血的眼睛眯了起来，像是一条准备发动攻击前的毒蛇。 “不着急。还没到火候，还差再添一把火。” “那把火，很快就要来了。” …… “我只有一个条件，那个条件便是，谁借给我一万元现金，作为代价，我便将下一次下注的对象告诉他。” “我能保证每一次的下注都获得胜利。但是我手头的现金太少了，就算再赢三次，也基本不可能翻本到十万元。所以我需要大量的资本。” “想想吧，这是一本万利的交易。只要我赢了钱，就会立刻将一万元还回来。你没有任何损失，还会拥有一次百分之百买对赌注的机会。” 牧阳说完了这番话，在场的所有赌客沉默了。 他说的话充满了诱惑，但是这个世上没有人是傻子。把一万块借给你？只获得一次下注的对象？ 初一看，确实一笔一本万利的交易，但是这一切的提前都建立在——牧阳的下一次下注仍然是正确的。 二十二连胜的胜率固然惊人，可是天有不测风云，未来的事情，谁又知道呢？万一牧阳偏偏就输了下一把，找谁说理去？不仅一万块钱肯定要不回来了，在接下来博弈中投下的钱也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人性就是这么贪婪又保守的矛盾体，在牧阳一开始下注时，几乎半个赌场的人都选择跟凤。但是当有了一次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机会时，所有人偏生又沉默了。 “哈哈哈，有种。张口就要一万，不行，我要借给你两万，只要你告诉我下一次该买谁的。有钱大家赚嘛。” 赌场的尽头响起一个豪爽的笑声，所有人将目光转向了那里。人群中间自动分开了一条道，一个身材高大的光头缓缓向着牧阳走来——正是北十三地下世界的土皇帝，黑血。 人群再次窃窃私语，今晚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夜晚。黑血是什么身份？北十三地下世界的土皇帝，黑道资深大哥，同时也是三阶念力师。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黑血，竟然会为一个新人亲自出马？ 黑血无视周围人群的惊讶，缓缓走到了牧阳身前。他比牧阳两个头，观察牧阳时用的是俯视。 黑血的表情在笑，可是他眼中却没有一丝笑意。 “上来。”黑血头也不回，冷冷说道。身后两个同样魁梧的黑衣人走了上来，人手提着一个小手提箱。 手提箱被扔在地上，打开之后，一阵浓郁的墨香传了出来。一箱子整整齐齐一万块现金，两箱子，就是两万块。 “年轻人，你好好数一数，这里面是不是两万块。别到时候多了少了，说我黑哥在自己地盘上坑蒙拐骗，欺负新人。” 黑血一脚将一箱子踢到了牧阳面前。一时之间，纸币飞扬了一地，可是一边看戏的人没有一个敢上来捡的。 一张纸币悠悠飘落到牧阳面前，牧阳伸手扶住，随意看了一眼：“数就不必了。你是什么身份，区区两万块，又何必坑我这种小人物？一张一张点，反而显得我格局小了。” “好，哈哈，好。”黑血大笑起来，“那么，你刚才那个约定还作不作数？” “当然。”牧阳道，“我说的每一句话，都会实现。” “那就好。”黑血伸出熊掌般的手掌，大力拍了拍牧阳的后背，“下一把赌注我等着你。有钱大家一起赚吗，就靠老弟带哥哥发财了。” 黑血虽然是黄灯区的大哥，但是赌场根据下注金额确定赔率，比赛的胜负并不影响赌拳区的收益。黑血亲自下场参与赌博，并不存在又当裁判又当运动员的情况。 一切符合游戏规则。 黑血打量着牧阳，牧阳也在看着黑血。 对方要做什么，牧阳自然知道。 自己的所作所为虽然也符合游戏规则，但是因为自己的存在，已经严重破坏赌拳的赔率平衡了。 黑血必须要干掉自己这个害群之马，恢复赌拳区的平衡。但也必须在遵守游戏规则的范畴之内。不然谁赌赢的多，谁就要被杀，以后就没有人来这里玩了。 束缚于游戏规则，这是牧阳的优势，也是牧阳的劣势。 同样，这是黑血的优势，也是黑血的劣势。 对方已经出招了，不仅狠毒，而且致命。 牧阳走向女荷官：“再加二万整元，我买死神阿麦赢” 人群开始微微骚动起来。 死神的赔率，本来已经停滞在四十七倍了。在牧阳投入这两万块的强心剂之后，又开始向上发生了波动。 第37章 死神 “年轻人要大气一点。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畏手畏脚算什么？”黑血站在牧阳的背后，淡淡道，“不夸张的说，死神阿麦，是我们这里最厉害的拳击手，已经没有人能够超越他了。这么稳赢不赔的局，才下两万七赌注？你魄力不行，比不上年轻时候的我，如果我是你，我一定再下五万。” 在场所有人看着黑血，而黑血看着牧阳。 牧阳把玩着手中这张价值万元的赌票：“我走进这里的时候，分文没有，一个人不认识。我问别人借钱，别人把我当傻瓜。我靠着从地上捡别人不要的筹码，从一块钱赌到了七千块。我靠过谁？现在看着我一直赢钱，所有人都开始跟着我下注，要沾我光。赚钱他们来，风险我来担。可我就想借一万块，老大，这里除了你一个，哪个白眼狼肯借给我？” 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我骗谁都不能骗你。我身上总共只有这七千多块，再加上你借的两万，两万七已经是所有钱了。我若是再多一分钱，上天可见，叫我永生化作地狱恶鬼不得超生。” 黑血哈哈一笑，熊一般魁梧的身躯慢慢移动，走到了牧阳身边。 牧阳觉得就像是一座山走到了自己身边一般。 “真的再没有钱了？” “真的。” 黑血有些满意，又有些惋惜，拍了拍牧阳的肩膀，指着自己：“你知道我是谁？” “我听周围人说，你是黑血，这一带黄灯区全部是你罩。” 黑血道：“不错，我正是黑血。江湖人给我面子，叫我一声黑哥。” 牧阳点点头：“黑哥。” 黑血又道：“你知道我恨什么事情？” “最恨别人对你撒谎？” “不是。”黑血摇了摇他硕大的脑袋，“最恨别人欠我钱不还。” “我是出生在南辰星的，南辰你知道吗？就是那个和废星齐名的垃圾星。小的时候，我穷的一塌糊涂，一块钱对我可能就是三天的饭钱。我们村里当时有一个叫做小美的小姑娘，她是我们的村花，我年少时见过最美的异性。她符合我所有关于少女的完美的幻想，我曾经深深暗恋着她，就像是村里所有的小伙子一般。但是我始终觉得，我是最特殊的那个。只要她一句话，我愿意为她摘下天上的星星。你一定觉得我傻的可笑，对吧。” “你是傻。”牧阳道，“聪明人从来不把希望寄托在除自己之外的任何人身上。” 黑血闭上了眼睛，像是陷入了沉思。 “我是那么喜欢她啊。有一天，她问我借十块钱。整整十块钱，那可是我一家半年的收入！但是当时她楚楚可怜的哀求我，信誓旦旦保证三天之后一定还我。我心软了，偷偷从老妈的枕头下偷出来给她了。可是最后呢？我的信任换来了什么？从此以后，我再也没有在这颗星球上见过她。她卷着这笔巨款逃走了。我那三岁的弟弟因此活活饿死了，我的老爹因为吃不饱饭，在工厂做事的时候一个手软，也掉进了化工池。等我再见到我老爹的时候，他只剩下一具黑骨了。” “直到很多年以后，我才知道，那个小花，她当初拿着我的十块钱，去医院打掉了她前男友的胎，然后用剩下的钱和新男友离开了南辰星。不过你也不用可怜我，因为又过了很多年之后，我也终于攒到了一笔足够离开南辰星的钱。接下来的故事就比较励志了，我当做乞丐，小偷，打工仔，给人下跪过，饿到和狗抢食物，什么苦都吃过，最终觉醒成了念力师，也承蒙朋友照顾，在这里罩了一片不大不小的场子。我是一个小人物，什么黑哥不黑哥，这一声哥，我担当不起。” 黑血轻描淡述说完了他的悲痛经历，可是越是这样波澜不惊的语气，越是让人觉得他语气中的怨恨之深，已经到了病入骨隨的程度。 “在几个朋友的帮助下，我花了很久，很久，终于还是找到了当年的小花。被找到的时候她在环太空城某个夜总会，出台。她哭着求我饶了她，可是我只想让她还给我当初的十块钱。她还不起，那就没有办法了，你知道的，我这个人平生最恨别人欠钱不还。我将她带到了一个地下室，让一个朋友一刀一刀割下她身上的血肉，却吊着她不让她死。她在地下室整整惨叫了四天，四天，没有一刻一秒是不惨叫的。我当时就坐在外面，听着她的惨叫。我在想，若是她早知道欠钱不还是这种下场，她会不会后悔当年的决定？” 牧阳点了点头，附和道：“可惜了，黑哥。你当初碰上的人不是我。别说十块钱，我这个人就是欠了别人一分一毫，也一定会还给别人，不然就连睡觉都睡不踏实。” 牧阳身后几个美女脸都白了，腿都开始打颤了，不住悄悄向着远离牧阳的方向移动。 这时候，是个人都听得出来，黑血已经口气不善了。这个家伙，究竟是真的听不懂人话，还是装的？ 黑血摸了摸自己那颗硕大的光头。待到他再次抬起头时，眼中却喷出如同恶龙一般的噬人光芒。 “那很好。我借了你两万块，你打算什么时候还我？” 牧阳从容不迫说道：“等这场擂台打完我就还你。” “那如果死神阿麦输了，你岂不是没钱还咯？” 牧阳回答道：“不要说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哦？” “因为我赞同你的观点。在看了阿麦以往的战斗录像之后，我确定他是我见过最强的拳手。只要他想要赢，没有人赢得了他。” “黑哥说我的魄力不如年轻时候的黑哥，我是不服的。我投在他身上两万七，是因为我只有两万七。这是我做的最划算的一笔买卖。如果我有十万，我会在他身上投十万。如果我有一百万，我仍然会把一百万下在这个阿麦身上。” 黑血呵呵大笑起来，他的笑声先是小声，接着慢慢变大声，最后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周围人觉得大地都开始颤抖起来，就像是要地震一样。 “那看来，你就是没钱还了。” 黑血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因为，我就是死神阿麦。” 第38章 破产 “年轻人要大气一点。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畏手畏脚算什么？”黑血站在牧阳的背后，淡淡道，“不夸张的说，死神阿麦，是我们这里最厉害的拳击手，已经没有人能够超越他了。这么稳赢不赔的局，才下两万七赌注？你魄力不行，比不上年轻时候的我，如果我是你，我一定再下五万。” 在场所有人看着黑血，而黑血看着牧阳。 牧阳把玩着手中这张价值万元的赌票：“我走进这里的时候，分文没有，一个人不认识。我问别人借钱，别人把我当傻瓜。我靠着从地上捡别人不要的筹码，从一块钱赌到了七千块。我靠过谁？现在看着我一直赢钱，所有人都开始跟着我下注，要沾我光。赚钱他们来，风险我来担。可我就想借一万块，老大，这里除了你一个，哪个白眼狼肯借给我？” 他说道：“我骗谁都不能骗你。我身上总共只有这七千多块，再加上你借的两万，两万七已经是所有钱了。” 黑血哈哈一笑，熊一般魁梧的身躯慢慢移动，走到了牧阳身边。 牧阳觉得就像是一座山走到了自己身边一般。 “真的再没有钱了？” “真的。” 黑血有些满意，又有些惋惜，拍了拍牧阳的肩膀，指着自己：“你知道我是谁？” “我听周围人说，你是黑血，这一带黄灯区全部是你罩。” 黑血道：“不错，我正是黑血。江湖人给我面子，叫我一声黑哥。” 牧阳点点头：“黑哥。” 黑血又道：“你知道我恨什么事情？” “最恨别人对你撒谎？” “不是。”黑血摇了摇他硕大的脑袋，“最恨别人欠我钱不还。” “我是出生在南辰星的，南辰你知道吗？就是那个和废星齐名的垃圾星。小的时候，我穷的一塌糊涂，一块钱对我可能就是三天的饭钱。我们村里当时有一个叫做小美的小姑娘，她是我们的村花，我年少时见过最美的异性。她符合我所有关于少女的完美的幻想，我曾经深深暗恋着她，就像是村里所有的小伙子一般。但是我始终觉得，我是最特殊的那个。只要她一句话，我愿意为她摘下天上的星星。你一定觉得我傻的可笑，对吧。” “你是傻。”牧阳道，“聪明人从来不把希望寄托在除自己之外的任何人身上。” 黑血闭上了眼睛，像是陷入了沉思。 “我是那么喜欢她啊。有一天，她问我借十块钱。整整十块钱，那可是我一家半年的收入！但是当时她楚楚可怜的哀求我，信誓旦旦保证三天之后一定还我。我心软了，偷偷从老妈的枕头下偷出来给她了。可是最后呢？我的信任换来了什么？从此以后，我再也没有在这颗星球上见过她。她卷着这笔巨款逃走了。我那三岁的弟弟因此活活饿死了，我的老爹因为吃不饱饭，在工厂做事的时候一个手软，也掉进了化工池。等我再见到我老爹的时候，他只剩下一具黑骨了。” “直到很多年以后，我才知道，那个小花，她当初拿着我的十块钱，去医院打掉了她前男友的胎，然后用剩下的钱和新男友离开了南辰星。不过你也不用可怜我，因为又过了很多年之后，我也终于攒到了一笔足够离开南辰星的钱。接下来的故事就比较励志了，我当做乞丐，小偷，打工仔，给人下跪过，饿到和狗抢食物，什么苦都吃过，最终觉醒成了念力师，也承蒙朋友照顾，在这里罩了一片不大不小的场子。我是一个小人物，什么黑哥不黑哥，这一声哥，我担当不起。” 黑血轻描淡述说完了他的悲痛经历，可是越是这样波澜不惊的语气，越是让人觉得他语气中的怨恨之深，已经到了病入骨隨的程度。 “在几个朋友的帮助下，我花了很久，很久，终于还是找到了当年的小花。被找到的时候她在环太空城某个夜总会，出台。她哭着求我饶了她，可是我只想让她还给我当初的十块钱。她还不起，那就没有办法了，你知道的，我这个人平生最恨别人欠钱不还。我将她带到了一个地下室，让一个朋友一刀一刀割下她身上的血肉，却吊着她不让她死。她在地下室整整惨叫了四天，四天，没有一刻一秒是不惨叫的。我当时就坐在外面，听着她的惨叫。我在想，若是她早知道欠钱不还是这种下场，她会不会后悔当年的决定？” 牧阳点了点头，附和道：“可惜了，黑哥。你当初碰上的人不是我。别说十块钱，我这个人就是欠了别人一分一毫，也一定会还给别人，不然就连睡觉都睡不踏实。” 牧阳身后几个美女脸都白了，腿都开始打颤了，不住悄悄向着远离牧阳的方向移动。 这时候，是个人都听得出来，黑血已经口气不善了。这个家伙，究竟是真的听不懂人话，还是装的？ 黑血摸了摸自己那颗硕大的光头。待到他再次抬起头时，眼中却喷出如同恶龙一般的噬人光芒。 “那很好。我借了你两万块，你打算什么时候还我？” 牧阳从容不迫说道：“等这场擂台打完我就还你。” “那如果死神阿麦输了，你岂不是没钱还咯？” 牧阳回答道：“不要说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哦？” “因为我赞同你的观点。在看了阿麦以往的战斗录像之后，我确定他是我见过最强的拳手。只要他想要赢，没有人赢得了他。” “黑哥说我的魄力不如年轻时候的黑哥，我是不服的。我投在他身上两万七，是因为我只有两万七。这是我做的最划算的一笔买卖。如果我有十万，我会在他身上投十万。如果我有一百万，我仍然会把一百万下在这个阿麦身上。” 黑血呵呵大笑起来，他的笑声先是小声，接着慢慢变大声，最后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周围人觉得大地都开始颤抖起来，就像是要地震一样。 “那看来，你就是没钱还了。” 黑血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因为，我就是死神阿麦。” 第39章 错误 每个人的心都要滴血，不少人的手都开始微微颤抖了起来了。 这是*裸的收菜啊……这个混蛋，这将近三百万是从哪里来的？不就是他们这些赌客在对立面投下的赌注吗！ 这个恶鬼一般的新人。从一开始，他就知道会自己的连胜一定会引起跟风狂潮。他却视而不见，甚至有意无意将局势向着更烈的方向引导。 如果这是普通的击鼓传花，也不会造成如此大的影响。而在最后一轮，他故意赌下所有的筹码，甚至不惜向黑血借钱，展示出自己已经毫无退路的假象。在所有人都以为自己占了便宜，却只是为最后的收割做伏笔罢了！ “你这个……混蛋。” 有人再也忍不住了。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 可是，这又能怪谁？他早就说过，每个人有手有脚，买什么是他们的自由。只要想清楚了后果自己承担，那就去做。 注是自己亲手下的，比赛是黑血故意输掉的。他们又能怪谁，难道指着黑血让他把赌注吐出来吗？ “我说过吧，我说过的每一句话，一定会实现。” 这一次，轮到牧阳走到黑血面前了。 “我说过，在零点之前我会赚到十万元，我就一定会赚到；我说过，我手上只有七千块，我的确只有七千块；我也说过，我借钱会还，我就一定会还你。” 他将手头的百元大钞折成纸飞机，悠然丢向天空；而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两人显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借钱？我知道你一定会出手引我下套。与其不知道什么时候钻入你设的套，不如主动给你机会，给你坑我的机会。” “遵守游戏规则，是你最大的优势，也是最大的劣势。因为遵守游戏规则，你不能一枪崩了我。得一步一步为我创造条件，创造让我违反规则的条件。” “而就连这，都在我的计算范围之内。” 所有人都在牧阳的计算之内，也包括黑血。 最令人不寒而栗的是，在这个新人前一脚踏入赌场的时候，他还什么都没有想好；在他了解到这里的游戏规则，和结识了外表叛逆的小太妹黛儿时，他临时起意，将所有的元素无缝衔接成了一个新鲜出炉的计划。 这场看不见战火的比试，看来最终的赢家便是牧阳无异了。 黑血这才缓缓从阴影处抬起头，笑了笑：“原来如此。这便是你的最后底牌了？” 牧阳捡起另一张百元大钞，开始动手去折第二个纸飞机：“当然，你也可以选择在这里杀了我。但是这样，你便选择主动破坏了这里的游戏规则。” 黑血将手伸进了外衣，掏出小巧的黑色手枪。咔嗒一声打开保险，顶在了牧阳的头顶。 “既然这样，那就如你所愿吧。” 牧阳慢慢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转过头，看向黑血对准自己的枪口。 “我赌一百比一，你不敢开枪。” “因为你觉得我一旦开枪，就破坏了自己制定的规则，对吗？”黑血微笑着说道，“可惜了。你是一个聪明人，但是，就因为你自以为是的聪明害死了你。凡人看问题只看表面，而聪明人打开事物的皮囊之后，往往看的不深，一知半解，却自以为看穿万物洞察全局，反而危害更深。” “原本我只是打算卸掉你一条胳膊，把你赶出这里。但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今天我必须杀了你。” 即使到了这个地步，牧阳仍然就连眼睛都懒得眨一下。 虽然，局势渐渐向着他意想不到的地步发展。 仿佛从一开始，自己就忽视了某个很重要的点。可是，这个点…… 究竟是什么？ “愿闻其详。” 黑血哈哈大笑起来，他很乐意看到这个年轻人谦逊提问的样子。 “还记得我说过吗，从你进入这个赌场第一步起，我的人就开始注意到你了。” “你的起家资本是一元钱，但是这个赌场的最低下注是三百元；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如此明显的漏洞，我会注意不到？” 黑血调转枪口，指向了人群中的黛儿：“你通过和这个小姑娘互换本钱，收割众人赌注赚到了四十万。你自以为可以还清欠我的两万，赚到了十万，还剩下好大一笔钱，对吗？” 牧阳回答道：“是的。” “真是巧妙的变通啊，”黑血由衷感叹道，“可惜了啊，你的运气不太好，怎么今天偏偏碰到了她？” 一边的黛儿不满道：“二叔，你能不能别把枪口对准我乱晃？万一一不小心走火怎么办？” 黑血尴尬地笑了笑，重新将手枪顶在牧阳脑门：“哦，对。不好意思。” “难道……” 自进入这个赌场第一次，牧阳的眼神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这一点，他的确没有想到；这个看似微小的疏漏，现在很可能要了他的性命！ “你没有听错，也没有想错。”黑血将手指搭在了扳机上，“小乌雅的父亲，和我是生死之交。” “她两岁的时候就叫我二叔了。” “你以为，为什么她手中有金卡，为什么能够改变赌场的规矩？” “你运气不太好。这个赌场有这么多人，为什么你偏偏挑中的是她？” “你的手头有四十万，那又如何？这笔钱现在掌握在小乌雅手中，她给你，才是你的。她不给你，你仍然是个身无分文的穷光蛋！” …… 局势瞬间发生了戏剧性的逆转。 黛儿竟然和黑血认识？ 牧阳不得不承认，这一点，他的确没有想到，从未想到过！ 在自己眼中，黛儿就是一个追求刺激、头脑简单的小太妹。自己让她做什么，只要稍稍用点技巧，她就会去做。从一开始牧阳就将她当作了自己计划中的一个道具，可是他从来没有想过，就是道具，也会有自己的感情，有自己的选择！ 和黑血的交情，和这两百万相比又算得了什么？相比于从小陪自己长到的二叔，和这个在赌场第一次认识的新人，黛儿会帮谁，就是用脚指头想都想得出来！ “凡人看问题只看表面，而聪明人打开事物的皮囊之后，往往看的不深，一知半解，却自以为看穿万物洞察全局，反而危害更深。” 这句话，是自己说的。可是牧阳未曾想到，自己会死在自己的预言之上，还是这么快！ “对不起了，赵构思先生。” 黛儿，哦不，这个叫做乌雅的小美女，握着手中价值将近三百万的赌票，向着牧阳露出了两枚尖尖的小虎牙。 第40章 翻转 “现在，我倒要看看，你拿什么还我的钱？” “你的所有赌注全部输在了这一次博弈之中，你剩下的钱也全在小乌雅手中；现在没有一分钱的你，就是一个*裸的失败者。” “你欠钱不还，我拿你命抵债。很公平，现在我开枪杀了你。完全符合这里的规则。就是天王老子来了都无话可说。” 黑血拿枪口轻轻敲了敲牧阳的脑袋： “在我开枪之前，你，还有什么话说吗？” 牧阳缓缓闭上了眼睛，他无话可说。 站在人群对立面的他，站在黛儿对面的他，忽然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自作孽，不可活。自作聪明者，也必作茧自缚。 那么，下一步，该如何脱困？ 他睁开眼睛，看向对面的黛儿。黛儿看着他，手中握着那张价值将近三百万的赌票。可是两人的距离远的就像是银河。 他没有向这个原名叫做乌雅的女孩求饶。他帮助乌雅赚了足足有两百多万，若是乌雅有心放过他，自然会放过他。可是现在看来，明显是黑血在她心目中的地位更重一点。 牧阳转过头，看向对准自己的枪口：难道，凭借一身念力，逃离黄灯区？ 若是换做龙学府时期的自己，倒可以试一试。现在的自己只剩下一阶念力，又拿什么拼？就是眼前这个三阶的黑血，不用手枪就可以杀了自己。 又或是……牧阳的余光缓缓流动，寻找附近有任何睡着的生物。 没有，就连一只睡着的苍蝇都没有。没有任何合适的寄生物，供他施展夺舍之术。 “你想好了没有。”黑血仍然举着手枪，淡淡道，“我数三下。如果你还是没有办法立刻拿出两万块，那就真的只能杀了你呢。” “三。” 牧阳身上一分钱都没有。 “二。” 这里所有人都恨透他了，也没有人会借钱给他。 “一。” 他前世的账号中还有二十万。但是绝对不能动那笔钱…… “真遗憾，看来你是放弃了。我开枪了。” 砰。 伴随着一阵枪响，黑血在牧阳的头顶扳动了扳机。可是就算临死之前，牧阳仍然漠然地看着那黑洞洞的枪口，就连眼睛都懒得眨一下。 子弹当然没有打在牧阳的头顶。 因为就在黑血扳动扳机的一刻，一双手推开了他的手臂，让这枚原本应该射入牧阳脑壳的子弹射偏到了一边的地毯。 是乌雅。她走到了牧阳身边，推开了黑血的手臂。 “乌雅？”黑血微微一愣，手中的枪口还在冒烟。 “乌雅。二叔下次开枪的时候，你站的远一点。”他将第二枚子弹塞入手枪中，温柔地说道，“子弹落在地上偶尔会跳起来，若是一不小心伤了你一根毛，二叔真不知道该怎么和你父亲交代了。” “我没事的，二叔。”乌雅回头向黑血笑了笑。她的身体站在了牧阳和二叔的中间，有意无意挡住了黑血的枪口。 同时，她转向了牧阳：“你不是很能说么？怎么，现在不说了？” 牧阳别过头去，将手中第二只百元大钞折成的纸飞机丢向远处。 他的手在抖。丢出去的纸飞机飞偏了，在半空中歪歪扭扭挣扎了几下，就落在了不远的地方。 牧阳的眼神仍然平静，但是他的手却止不住的微微颤抖。 生死面前，无人能做到绝对意义上的无动于衷。 黑血轻轻拍了拍乌雅的肩膀：“小雅，你让开。二叔要开枪杀了这个人。” 乌雅甜甜说道：“二叔，我还有话要和他说，你能不能稍微等一等？” “和一具尸体有什么好说的？你要是喜欢聪明的小男生，二叔回头给你介绍。”黑血冷笑道。但是他当看到乌雅脸上露出的失望神色之后，下意识用抓着枪的那只手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黑血蛋疼地改口道，“好吧……可是要赶快。天快亮了。白天处理尸体不太方便。” “知道了。二叔。”乌雅乖巧地点了点头。 现在，全场中央只剩下乌雅和牧阳两人了。 “真没想到，黑道千金大小姐。”牧阳苦涩地说道，折着手中第四只纸飞机，“杀了我吧。赶紧。” 乌雅用琥珀般的眼眸看着牧阳： “赵构思，你知道你输在哪里吗？” “输在哪里？下了地狱之后，有的时间让我好好反思。”牧阳轻轻用力，第四只纸飞机折好了。 乌雅缓缓摇了摇头。 “输就输在你自以为所有人都在你的计算范围之内。在你眼中，唯你是人，其他人都是供你施展才华的道具罢了。当你在赌场第一面见到我时，我就已经写入了你的计划中了吧。随后你故意在我面前展示近乎神人的赌技，一步一步操控盘口、引导局势，让我完美填补你计划的最后一环。可是在你眼里，我又是什么？我能感受到，你看着我的眼神，那种高高在上、轻蔑藐视的眼神。我就是一个头脑简单、操控方便的小装饰？就算没有我，你仍然能找打十个，一百个比我更好的替代品。” “废话真多。”牧阳道，“你说是，那便是吧。可是就算这样，那又如何。我帮你赢了两百万，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他装出漫不经心、坐以待毙的模样，实则余光不断注意四周，寻找逃离这里的机会。 现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和乌雅身上。却没有人注意到，一个极其微小的破绽，在不知不觉间正慢慢浮现出来。 大约有三成的把握。但是三成，对于牧阳来说已经足够了。当初在梦境世界的时候，他最终反败为胜的机会可是连半成都不到。 继续拖下去吧。只要乌雅在自己面前越说越生气，越说时间越久，就对自己越有利。 “是么。”乌雅道，“这就是我最讨厌你的地方。我也是人，我不喜欢被人当成傻瓜耍！” 下一秒，她将这张价值将近三百万的赌票，狠狠甩在了牧阳的脸上。 “既然你这么爱计算，又可曾算到这个？这一下，全都还给你。我再也不欠你了。” 第41章 主人 “乌雅，你！” 身后的黑血想要出手制止，可是乌雅已经抢先一步将赌票摔在了牧阳脸上。随后，转过身大步走向黄灯区的出口。 头也不回，她那窈窕的背影最终消失在了尽头。 牧阳伸出手，接过了那张从空气中飘落下来的赌票。真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没想到，最终乌雅不仅把属于他的四十万还给他了，连同她自己赚到的两百四十五万也像是不值钱的垃圾一般丢给了自己。 一念地狱，一念天堂，也不过如此了。 死里逃生，他面无表情，但是没有人知道，他的整个后背都湿透了。 可能，这就是自身没有力量的缺陷吧。无论自己机关算尽，生死只在上位者的一念之间。高高在上的乌雅却没有想过，自己完成计划需要精心计算每一个环节，而她想要杀了自己，只需要一句话，就连最基本的算计都不需要。 乌雅因为自己的虚伪相待而生气，而自己却为自己的死里逃生感到兴庆。这，便是人类身处位置不同，看到的视角截然不同。夏虫不可以语冰，羚羊也不可能得到母狮的怜悯。这一次的经历给了牧阳好好上了一课，让他更加明白生命的可贵和人类自身的局限性。 但是，这条路，他仍然会走下去。他也必须走下去，因为他别无选择。 黑血冷冷看着牧阳。事态的发展峰回路转，也远远超出他的意料。现在已经错失了杀死这个新人的最好机会。他重新为手中的枪带上了保险，转身准备走了：“去兑现完这二百八十五万筹码，还清我的两万，你就可以滚了。” 滚？牧阳倒是很想滚。或者说，如果条件允许，他一步都不想踏进这个黄灯区。 只是，从一开始，他进入这里时就有一件事情要做。 那件事情便是—— 牧阳在黑血的背后说道：“我想见这个地下世界的主人。” “主人？”黑血在前方停下了脚步，笑了笑，“已经在你面前了，那个人就是我。” 牧阳摇了摇头：“我要见的是这里真正的主人，而不是主人养得最能咬人的一条狗。” “小子，你找死是不是？”黑血身边两个黑衣人立刻拔出了手枪，对准牧阳，一副穷凶极恶的模样。 牧阳静静地看着黑血停止的背影，不为所动。 终于，黑血再次为他转过了身： “今天你在这里大闹了一场，已经够高调了。我给你一个忠告，带着你的两百万，赶紧走吧。如果我是你的话，会远远离开这里，永远都不会回来。” “不要让地下世界的主人注意到你。因为，你说，如果有人家里进了一只闹腾的老鼠，他下一步会怎么做？” “黑哥的忠告，我心领了。”牧阳，“只不过，你说我高调，我还嫌我闹得不够。一定是我今天风头出的不够，才到现在都没有人邀请我上楼。” 下一刻，他转过身，握着手中这张价值将近三百万的赌票，“各位，今天在场的所有所有的账单，全部由在下来支付。所以，请尽情享受这个夜晚吧。” 全场陷入了一片死寂。 就连远处其它区域的客人，都停下了手头的事，转过头看向赌拳区这边。 良久，只听晃荡一声，一个女荷官将手中价值千元的银盘摔在了地上，直接砸成了碎片。 足足有将近三百万，牧阳用来全部支付整座夜场客人的花销。 “真……真的吗？” “天哪，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 “全员免单？那岂不是……” “服务员，再给我开十瓶香槟！当然，账单全记在那位老板身上！” 一时之间，周围窃窃私语者有之，大声议论者有之，不敢相信者有之，如梦初醒，点单试验者也有之。 只是果然，如同梦幻一般，他们所有的账单全部被免掉了，统统记在了这边牧阳的身上。 赌拳区的所有赌客心里都在流血啊。 这是在拿他们的钱买单啊，这是*裸的劫贫济富啊！不过好在他们现在大部分人也没空抱怨了，只好立刻冲到酒吧和柜台，赶快点着最贵的东西消费，这个叫做止损。 黑血看着眼前这个新人，他越来越看不懂了：现在的新一代都这么疯狂吗？——从身无分文踏入这座赌场，捡起别人丢在地上的一块钱开始，经历大风大浪生死威胁，最后机缘巧合，将自己手中的筹码翻了将近三百万倍。这一切，仅仅是为了兑现他那一句宛如戏言一般的承诺——“等我赚到十万元，就请今晚所有人都喝一杯。” 这个人的脑子，是进水了吗？ 究竟该说，他是天才，还是疯子？ 或者两者都是？ 其实岂止是他，就连这个场子的所有人，包括红发、辉少这些年轻人，同样看不懂赵构思这个男人！ 而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更高处，一只沧桑的手握着水晶杯，红色的液体在其中缓缓流淌。如同鹰一般的目光，已经将脚下的所有一切全部收入眼界。 “年轻人，有冲劲，是一件好事。” “敢于去拼搏，去改变。哪怕在尽头等候着他们的，是宿命一般的死亡。” “让他上来吧。” …… “你赢了，年轻人。K先生已经同意见你一面了。” 在两个黑衣人的带领下，牧阳踏上了那条通往高处的台阶。从此，这个黄灯区的人再也没有看见过他。但是经历过这一夜的所有人都深深记住了这个背影——他曾靠着从地上捡起的一块钱赚到了四十多万，还被人附赠了两百万。可是最终，他又将这两百多万全部拿了出来，为这一夜所有在场的客人买单。 他再次变得身无分文，一贫如洗。 天生我才必有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三楼的包厢和吵闹的一、二楼完全不同，这里的墙壁全部拥有隔音功能，地上、走道上铺的厚厚的地毯，就是一头大象从这里经过，也发不出比猫咪更大声的脚步声。 每隔五步就有一双黑衣人站岗，各个配备小型手枪，少数精英还是一阶念力师。牧阳估算了一下，如果一会儿和那个被称之先生的存在谈崩，自己想要从这里逃出去的概率，大约比在梦境之中找到参照物的概率还低。 在三零七房间的门口，两个黑衣人终于停了下来。黑血站在门口，亲自为那位先生守岗。 看见牧阳之后，他特地再次吩咐了一遍：“K先生很忙。他只有五分钟，长话短说。” “不需要五分钟。”牧阳回答道，“运气够好，那一分钟就够了。” 黑血笑了。 虽然很讨厌这个新人，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个新人总是做出出人意料的事情。是一个有趣的家伙。 “那么运气不好呢？” “运气不好？”牧阳抬了抬眉毛，“不到一分钟，我的尸体就被丢出来了。” 说话之间，他已经推开大门，走进了三零七房间。 第42章 谈判 两百八十五万，对于有些人来说可能一辈子都赚不到。但是牧阳就像是发糖果一般将它们全部散发了出去。 因为他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的这件事情，价值远远大于两百八十五万。 牧阳走进了黄灯区最尊贵的包厢。他进去的一瞬间，身后立刻有人把门关上了。四根黑洞洞的枪管，同时顶在了他的额头。 牧阳抬起头，看向了这座包厢的中央，同时也是黄灯区的真正掌控者——K先生。 那是一个五十岁不到的中年人，外表温文尔雅，没有任何杀气。满头银发，发丝清爽。此刻他正在坐在红色的长沙发之中，用一种随意舒适的姿势深陷进去，手中摇晃着红色的伏特加，好奇地打量着进入包厢的牧阳。 他的身后站在数十个保镖，各个腰间鼓鼓的，同样藏有手枪。 “不要装了，究竟是谁派你来的？瘸子？Cap？还是外地帮？”一个用枪顶住牧阳脑袋的矮个子恶狠狠道。 牧阳甚至懒得回头看他一眼：“别试探了。我时间有限，K先生时间也有限。” “给他上精神仪。”另一个黑衣人冷冷说道。 一个银色的金属头盔很快被抬了上来，戴在牧阳的脑袋上，金属头盔上线条的另一端固定在了一个念力师手中。这是精神仪的工作原理，当被测试者说话的时候，念力师可以通过他意志的波动，来感受到他是否说谎。准确率是普通测谎仪的数十倍。 “我再问你一遍，你是瘸子、Cap、或是外地帮派来的？” “不是。” 几个黑衣人看向念力师，念力师向他们做了一个手势，示意牧阳说得是真话。 “那你认识瘸子、Cap、外地帮，或者任何一个其他黑帮成员吗？” “不认识。” 仍然是真话。 “你到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谈生意。和K先生。” 真话。 “你对K先生，或者是这里的黄灯区，有任何恶意吗？” “没有。” 真话。 “最后一个问题，你，究竟是谁？来历是什么？” 牧阳沉默了一下。 枪口狠狠砸在了他身后的墙壁上：“赶紧说！” 牧阳回答道：“我来自废星。” “偷渡客？” “你可以这么理解。” 黑衣人和念力师交换了一个眼神，仍然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几根枪口从他的头顶撤了下来。被称为K先生的男人从松软的沙发中坐了起来，身体向前倾，表示了他愿意更进一步观察牧阳的兴趣： “我听说，楼下有一个新来的客人，包下了今晚所有人的账单，用两百八十五万？说实话，就连我都没有做过这种事情。所以当听说你要见我的时候，我考虑了一下，决定给你一个机会。看一看现在的年轻人，究竟都在想什么。” 牧阳回答道：“想的和老一辈人一样，和气发财，健康长寿。” “哈哈哈哈，有意思，该赏。”K先生大笑起来。身边一个黑衣人倒了一杯伏特加，推倒牧阳面前。但是牧阳没有伸手去接。 K先生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我们来谈谈正事。既然你就连两百八十五万都能眼睛不眨挥洒出去，但是我就默认，你和我谈的这件事情价值远在两百八十五万之上。你只有五分钟，不要让我失望。小伙子。” 牧阳：“来支笔，来张纸头。” 立刻有人端上纸头和笔。 牧阳在纸头上写了一行字，撕下来，递向了K先生。有黑衣人代为传接，放在了K先生面前。 K先生看了一眼。牧阳说道：“听说这一带，只有你有本事、也有能耐弄来这种东西。我斗胆想和你谈笔生意。这个，你有多少，我收多少。” K先生双手合十，十根手指搅合在了一起。这个手势表示他在沉思。两人沉寂了片刻，K先生率先开口：“这是政府禁药。说实话。一旦被发现，是要牢底坐穿的。” 牧阳知道，对方想要的无非就是讨价还价之类的把戏。他直接开口了：“说个价位吧。” K先生伸出五根手指：“一个月之后我可以为你搞到500克，但是需要这个数。” 五百万。 牧阳摇了摇头：“这个价位肯定不行。” K先生身边一个黑衣人立刻把玻璃杯摔地上了：“妈的，没钱就别来谈生意！五百万都拿不出来？那你还谈个P？” 牧阳笑了笑：“五百万当然不行。我可以给你一千万，但是要求，东西一定要好。第二，来源要干净，就算出了任何麻烦，也不要牵扯到我头上来。可以吗？” 所有黑衣人微微一愣，就连K先生都换了一副眼神，重新打量了一遍眼前的这个年轻人。 怎么，这年头，还有顾客主动要求卖家提价的？还一次直接翻了一倍了？这究竟谁是买方谁是卖方啊？ 可真是一个奇葩。 好在K先生经验老辣，什么样形形*的人没有打过交道。他随即反应过来，拍手大笑：“好、好、好。果然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小赵的胸襟和气度，就连我都自愧不如。” 他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化解了自己的惊讶之意。但是同时，K先生也说出了下一句话：“不过，我同样要求小赵的钱来源同样干净，出了任何麻烦，也不能牵扯到我的头上，可以吗？” 他开始怀疑这个新人手中有一大笔赃款，所以才出手这么大方。 牧阳眼睛都不眨一下：“放心吧，我支付给你们的钱，绝对不会给你们带来任何麻烦。” K先生转头向念力师看了一眼，念力师同样示意他没有任何毛病。精神仪仍然戴在牧阳头上，他不可能说假话。 K先生身边的黑衣人也笑了笑：“赵先生真是行事豪爽，前面是我突兀了。既然交易这么快谈成了，那就请你按照规矩，现付三分之一吧。一个月后，我们会主动把东西送到你手中，你满意之后再付剩下的六百万。” 牧阳道：“可是，现在我身上就连一分钱都没有。” 第43章 生意 K先生的手下还以为牧阳不放心，笑着说道：“小伙子，你不用担心我们拿了你的定金不办事。我们道上人也是讲规矩的，只要坏了一次规矩，谁还来找我们第二次……” 牧阳摇了摇头：“我不是不信任你们。恰恰相反，我很信任你们。” “哦，那赶紧给三百万，一个月后等着领货就行了。” 下一刻，牧阳说出了一句让所有人吃掉下巴的话：“我身上真的一分钱都没有。我给你们一千万，是指在这一个月之内去赚一千万，在月底才能给你们。” 黑衣人还以为牧阳是说笑，但他看向念力师的时候，念力师苦笑着向他摇了摇头：“大哥，这个混蛋，说的是真的。” “我×，你他吗拿我们寻开心？” 身后一个矮个子直接一脚踹上来了。 手头有两百八十五万，情愿给下区域全场买单，也不拿来付定金？ 其实他们不想想，牧阳也有自己的苦衷。他初入黄灯区，一个人都不认识。如果不在下区域来这么一手，怎么可能有资格进入这里，面对面和K先生谈判？ 牧阳一个转身，一把抓住了矮子的脚裸。矮子一声冷笑，一个反踢，想要将对方连人带手都给踢折了。 只听咔嚓一声，牧阳的手腕如同铁铸的一半纹丝不动，那矮子用力过猛，直接把自己的脚给板断了。 “×！杀了他！” 一瞬间，十几个黑洞洞的枪口一起拔了出来，指向了牧阳。 牧阳缓缓松开了对方的脚，将空空的双手举过头顶，示意自己毫无敌意。 此刻只要稍微有点风吹草动，所有子弹都会一起像是水银泻地一般宣泄在牧阳身上。如此距离，就连重生前处于巅峰的牧阳也必死无疑。 “放下枪吧。什么时候，你们连一个小朋友都要为难了。”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瞬间，一个声音在房间中响起。所有的黑衣人，不管是出于情愿还是不情愿，纷纷慢慢放下了手中的手枪。 因为这个声音的主人是k 先生。 “老大……” “我知道了，阿龙，不要再说了。” K先生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对方充满智慧的目光随即落在了牧阳身上，再次将他从头打量到了脚底，像是要把他看穿一般。 从始至终，不管对面有没有用枪口指着自己，牧阳始终维持着双手举起的投降模样，以示自己的绝对顺从。 “我再问你一遍。前面那句话，你是认真的吗？……一个月之内，赚到一千万用，一次性支付支付货款。” 牧阳认真地点了点头：“如果我做不到，你可以用你能想到的最可怕的方式杀死我。没有人会拿自己的脑袋开玩笑。” 这一次，K先生沉默了足足有半分钟之久。 然后，他噗嗤一声，笑了。 “哦，有点意思啊。人生过百，我和各种各样的人物打过交代。政府官员，星际通缉犯，念力师，世俗者，有钱人，流浪汉，妓女，死刑犯……” “但是，我从来没有碰到像你这般的家伙。” “是这个世界变得太快了？还是我老了？”他缓缓说道，“不过，你的自信和魄力打动了我，我可以相信你这一次。” “我只有一个条件，那便是让我的人在你身上设下‘坐标’。完成之后，我们的契约便算是达成了，你就可以离开这里。一个月之后，我会让人带上你要的货，但是同时你也必须带上许诺的一千万。到时候就算少了一分钱，我也会让你尝一尝这世上最痛苦的刑罚。这个提议，你觉得合理吗？” 牧阳自然是点头道：“没有比这更合理的提议了。” “坐标”，二阶念力师的一种能力。通过将念力注入目标的身体。这样，在一定范围之内，念力师都可以感受到目标的所在位置。 同样，一旦牧阳试图逃离钻石星，也会立刻被K先生的手下察觉。 “老大，不能相信这个小子……” “先生，请三思啊！这个满口胡言的混蛋，他身上一分钱都没有，怎么可能……” “一千万！就连我们要在一个月之内赚到一千万都有难度。这个家伙要是真有这个本事，他怎么还会是一个穷光蛋？” 其他K先生的手下议论纷纷，极力反对。 这也难怪他们。 诚然，牧阳能够用一块钱，在一个小时之内赚到四十万（乌雅送给他的两百万不算）。这并不代表他就可以在一个月之内赚到一千万。 就像是两杯二十五度的水合在一起，不会变成五十度。 单纯的量变，是不会引起质变的。要不然，这世上人人都去赌拳好了。在龙学府还有专营格斗流派的念力师，单论赌拳，他们的眼光比牧阳更毒。 牧阳天马行空的付款方式，豪言壮志的承诺。在稍微有一点社会阅历的人眼中看来，简直幼稚的可笑。 可是K先生偏偏答应了他，这让一干手下无话可说。 “究竟是你们是老大，还是我是老大了？”K先生冷冷道，“不服我的决定的，自己滚出去。” 一句话，所有人都没有声音了。 他有些累了，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我们的第一桩生意算是谈成了。你剩下的时间还有一分三十秒。还有什么要求吗？” 牧阳道：“有。我今天来这里，还有第二桩生意要和你谈。” “哦？你说说看。” “我要购买一个图腾。”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再次微微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个新人，可真是一个惹祸精啊。 图腾是念力师踏入正相，精神力实体化之后的产物，每个念力师结成的图腾独一无二，每个念力师这辈子也只会结成一个图腾。 取走念力师的图腾，就相当于取走念力师的第二条生命，所带来的后果必然是不死不休的仇恨；而拥有图腾的念力师一般都在五阶以上，试想，一个达到五阶的念力师，无论是本身实力或是社会地位都是异常惊人。寻常人等讨好都来不及，谁有能力，谁又会与其结下如此生死大仇？ “图腾……小伙子，你的脑子，是坏掉了吗？” “我没听错？只要你有钱，我们这里坦克和*都可以给你搞来，可是你竟然他×的要购买一个图腾？” “你真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第44章 返回 K先生闭上了眼睛：“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图腾也可以像是商品一样从念力师身上剥离下来，用来买卖。” “但是我的朋友却告诉我有这种事情发生，就在这颗星球，还不止一次。”牧阳微笑着说道，同时也在观察着对方的神态，“开个价格吧，K先生。无论是再高的价格都可以，我不相信这世上有钱衡量不了的东西。” K先生身后一个黑衣人走了上来，冷笑道：“你的脑子是坏掉了吗？我们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没有图腾，这里不贩卖这种东西。” 牧阳眼神中露出了失望：“在我踏入这里的时候，有人不是说，只要有钱，可以买到一切吗？” “你有点放肆了，小朋友。”K先生睁开双眼，像是择人而噬的怪物，“我包容了你的第一次任性，不代表我会包容你第二次、第三次。或许，应该让阿龙带你去地下室看看，看看那些触怒我的人究竟有什么下场？” 那个叫做阿龙的黑衣人在一边冷笑道：“再废话一句，把你带去祈祷室冷静一下，把你的指头一根一根剪掉，把你的皮给剥下来，煮烂了，喂给你吃。” 牧阳不再说话了。他能感觉到，自己已经触碰到对方底线了。就算这里真的有图腾的交易市场，也不是自己这种层次的人能够接触的到的。 他明智地选择了闭嘴。 在接下来的时间中，牧阳接受对方的念力师在自己身上注下了“坐标”。随后他便被那个叫做阿龙的黑衣人带出了包厢，带离这片黄灯区。 出门的一瞬间，门口的黑血用一种特殊的眼神看着他。他向黑血微微一笑，点头示意。黑血面无表情看了他良久，才极其勉强点了点头，算是回过礼了。 能够在K先生的房间中呆着么久。黑血……也算是勉强认可这个奇怪的新人了。 在阿龙带领离开黄灯区的这片路上，牧阳感受到他特地绕了一些原路。他们经过一片金属走廊，从走廊下来传来的皮鞭声、磨刀声，还有人类疼痛到极点所发出来的撕心裂肺的惨叫。那声音经过厚厚的隔音墙壁，显得是如此遥远。 牧阳估算了一下，自己的脚下起码关押了不下一百个人。 一座巨大的私人地牢。 如果一个月后，自己运气不太好的话，也将荣幸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这是阿龙在给自己一个特殊的警告。 走出黄灯区的一瞬间，阿龙转过头，向牧阳露出了狰狞一笑。“这个，给你。”他拿出一个旧的掉漆的翻盖机，塞到牧阳手中，“拿着这个手机。这里只有接到一个人的电话，那便是我的。” “一个月之后，我会通过这个手机通知你交易地点。记得那时候带好一千万过来，或者，直接在家里自杀。” …… 牧阳身无分文地进入黄灯区，又身无分文地离开了那里。 只不过，他也将得到最重要的东西，融合魂魄武器的主材料——青蚨血三类。 作为政府B级禁药，依靠自己的力量牧阳这辈子都搞不到。但是借助地下世界的力量，一个月之后，他就能够得到500克。 一旦成功融合出自己的魂魄武器，再利用千人魂的天赋迅速提高自己的阶级。他将拥有无法估量的战力，也将掌握自己的命运。下一次黑血拿着枪指着自己的时候，他不会再靠着乌雅的临时叛变和“美救英雄”，而是直接拧断黑血的脖子。 就算为此背负上了一千万的沉重债务。 牧阳从地下钻出来，此时的钻石星还处于深夜。出现在郊区的桥洞下，沿着坑坑洼洼的土道走上了公路，附近一片荒凉，一辆出租车也打不到。 牧阳漫无目的地行走在公路的边缘，他没有家，也没有归处。 用脚指头想想也知道，在自己离开黄灯区之后不久，K先生必然是派出一批人，调查关于自己的一切，监视自己的生活。 不过这一切都没有意义。自己这具身体之前的经历为零，以黑帮的情报收集能力，不可能找到关于自己过去的蛛丝马迹，更不可能推出自己是梦境师这个事实。 至于监视自己，他们爱监视就让他们监视吧。牧阳知道就是想要逃避也不可能，毕竟，他们在自己身上已经设下了“坐标”。只要不离开钻石星，无论自己躲到哪里去都会被发现。 在荒田之上行走了大约两个小时，牧阳终于发现了一座被人舍弃的小木屋。 他推开木屋，忍受着扑面而来的灰尘，和丛天花板上垂吊下来的蛛丝，走了进去。 “就在这里凑合着过几天吧。” 也没有什么行李。进屋之后只是找了一根落在角落的秃顶扫帚，随手弹落了一地灰尘和蛛丝，又把几只躲在洞穴的该死老鼠赶了出去。算是基本安顿了。 随后，牧阳找了一处干净的角落坐了下来，闭上眼睛，进入“冥想”状态。 冥想，是念力师提高自己阶级最基本的方式。不需要任何资源和金钱，不需要名师的提携和帮助，拼得完全是天赋和耐力。被称为穷人念力师和富人念力师站在同一起跑线，最公平的竞争方式。 谁要是信了以上这段话，那可真是见鬼去吧。 就牧阳了解，冥想的流派和要诀就有上千百条。没有钱进入念力名校，经过名师的指点，不仅阶级提升速度奇慢无比，错误的冥想方式甚至可能导致念力师在冥想过程中自爆而亡。 废星每年有上千万孩子，渴望通过成为念力师改变自己的命运，可是最终成功的也只有牧阳这种极少数天才。 甚至牧阳都走了不少歪路。如果当初有一个好的老师在一点指点，牧阳现在取得的成就会更高。 以为掌握了正确的冥想方式就和别人站在同一起跑线了？像是牧阳在这里干坐着，有个专业的术语，叫做“空想”。 光靠空想，一辈子也就在一二阶左右徘徊了。能够突破三阶已经算是奇迹了。 如果有特殊装置辅助，比如说当初在龙学府的时候，有特制的重力塔供学子使用。同样冥想，在重力室念力师的提升速度是“空想”念力师的数十倍。 而这些，是对穷人谢绝的。 那更之上的星空碑，更是能百倍提高念力师的冥想速度。但那已经是大财阀和世家培养念力师的装置了，就连名为五大名门的龙学府也仅有仅供一人的一座，那还是在极其特殊情况下才能被批准使用。 现在牧阳身处的处境，只能用这种最笨的“空想”。 也正好，试验一下自己的千人魂天赋。 第45章 返梦 念力师分为十阶，还有十阶级之上的意念掌控者。 每一个阶级分为一到一百重精神力，当念力师的精神力达到一百重时，为圆满。圆满之上便是冲关，冲关成功则成功晋级下一阶级，而失败者将清空所有精神力，退回到原来阶级。 越是低级阶级，冲关成功率越高；而反之亦然，高级阶级在没有特殊药物和资源的帮助下，冲关失败概率极高。七阶级之上，成功率更是跌破百分之五不到。 是故没有财力购买大批量破关药物的念力师，宁可一辈子停留在低级阶级，也不愿尝试破关。 冲关是有钱人的游戏，穷人根本玩不起。 历史上那些成为意念掌控者的大人物，除了第六代“代行者”无影之外，大部分从小出生豪门，家庭条件优越。每逢破关。举家族之力收集财力帮助其成功晋级。十阶突破到意念掌控者需要的资源之大媲美天文数字，但是一旦成功，带来的收益也是无可预计的。 在永梦之前，牧阳身居六阶圆满；也是长久卡在了六阶，因为收集不到足够提高成功率的药剂，无法保证破关概率。 这也是为什么青蚨血三类是政府禁药的原因之一，其本身是突破四阶时提高成功率“魂灵破阶者”的合成药剂之一。政府为了控制四阶以上的念力师，不会让大量青蚨血三类出现在市场上。 此刻牧阳跌破一阶，战力弱小，凝神屏气，试图通过冥想尽可能提高自己的精神力。 相比前世，他发现自己精神力的增长速度已经快到了匪夷所思的程度。 在无任何装置辅助的情况下，如果说普通人冥想几个月才能增加一重精神力；重生之前，被冠以天才之名的牧阳几天就可以增加一重精神力；而现在拥有千人之魂的牧阳，仅仅半个小时过去就增加了足足五重精神力。 这已经不是天才二字可以形容了，而是超越人类的更高等的物种才能达到的境界。 就算是宇宙级别的豪门开启星空碑，日月给他使用，也不可能快过这个速度。 别人修行，是在地上爬行；而他牧阳修行，是坐在飞机在天上飞。 牧阳也暗暗惊讶自己的修炼速度，照这样下去，岂不是只需要一天时间，自己就可以达到圆满晋级二阶了？ 可是他的良好算盘还是被现实无情打破了。 自己冥想了三个小时，增加了二十重精神力，就已经精疲力竭无法继续了。 要知道，以前就算是在重力塔的增幅下，他都可以冥想四十个小时不出来。 看来，千人魂在大幅度增加牧阳精神力的情况下，也对他的修行造成了巨大的负担，变相拖慢了他的修炼速度。 宇宙之中自有法则，限制着万物的生长和进化，这世上不存在绝对无敌的物种。 这么想着，牧阳便释怀了，若是按照他这个速度无限制冥想下去，不出一个月自己就能达到五阶，不出五年就能达到七阶了。那也未免太破坏宇宙平衡了。 不过即使是这样，仅仅一个晚上就完成了五分之一的一阶，这速度也快到令人瞠目结舌了。 冥想虽然结束了，但是牧阳仍然闭着眼睛，装出继续冥想的姿态。 有很大概率，K先生的手下就在不远处监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便让他们去看吧，看自己假装冥想一个晚上。这么想着，牧阳控制自己的灵魂慢慢放松，第三次进入了自己的梦境。 …… 牧阳睁开眼睛，眼前的世界变化。自己再一次站在了废星的大地之上。 梦境中的时间原本就比现实世界流淌的慢，现在的他有充足时间呆在这里，继续探索这个神秘的世界。当现实世界的目标再次出现之后，也是他重新苏醒之日。 一直以来，牧阳都有一个疑问。 难道这里，自己记忆中的废星，便是“梦境”的全部和所有了吗？ 虽然这里出产魂种，可谓是每个念力师的终极梦想之地。但是，只取此一片狭窄的天地，和一群没有自我的灵魂残骸，就可称谓是梦境的全部，未免也太过寒颤了一些。 更何况，最令牧阳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自己因为出生废星，所以梦境便是记忆中的废星。可是，每一个人的生平经历和心中执念不同，难道所有人的梦境全是一般废星上的情景吗？ 这显然逻辑不通。 不同人，不同心，必然拥有不同的梦境。 就算是相同一个人，从废星来到环太空城的牧阳，一路上经历了种种光怪陆离之事，留在他潜意识的刻印，精神世界投影的延续所转化而成的梦境，也不可能仅仅局限于这一方梦境的天地。 牧阳忽然觉得自己被困住了。 被这片名为废星、无限广阔的天地给牢牢困住了。 “废星”梦境之外，必然有更大的梦境世界，以及各种比魂种更加稀奇古怪无法想象的物品。 可是，那些梦境，又在哪里？ 牧阳曾走向废星梦境的荒野，试图找到这个世界的边界。但是废星梦境几乎无边无际，它的边缘也根本不存在。 那就绝了利用距离离开这个梦境的方法。 梦境世界的运行法则和现实世界截然不同，无法用常理去形容。 其中蹊跷，不是现在牧阳可以想象和有能力探索的。 牧阳暂时没有多想。他现在最主要的任务，还是尽可能提升自己的每一寸实力。 一方面，猎杀梦境之中的魂种，扩张自己的千人魂，试图上升到更加强大的万人魂；另一方面，继续雕刻这里的无脸人，寻找当初那一无心之刀神来之笔的感觉。 梦境之中，渐渐，一个月过去了，两个月过去了，三个月过去了。 千人魂仿佛无底洞一般，无论投入了多少魂种，始终连万人魂的边都摸不着。这未免让牧阳有些沮丧。 而雕刻灵魂的技术，也在这些日子中产生了奇异的变化。纵使始终无法再度重现那灵性的一刀，但是牧阳的刀法也出现了新的突破。 第46章 塑魂 无数长着各自面孔的无脸人，缓慢行走在废星的垃圾区。 “你是一个家庭主妇。从小出生条件优越，在小学、在中学、在高中，你的成绩都是最好的，无数同龄男生仰慕你，光是告白信每个月都要收到好几份。大学毕业之后，一所跨星际公司邀请你去参加。但是仅因为坐在炉火旁的父亲的一句话，女孩子要出去做什么工作，你便留在了家族企业，为父亲打点零工。二十八岁了，你年龄不小了，在母亲的帮助下相亲认识了一个大你八岁的钻石王老五，你们很快匆匆结婚了。婚后你的丈夫每日在外工作，在家除了临睡前和早晨，你根本看看不见你的丈夫。” “你变成了一个家庭主妇，开始感到迷茫、恐惧，生活一切都很好，但是你不知道自己在迷茫恐惧什么，或许，咬咬牙，这辈子就这么过去了。你如是安慰自己……” “你是一个公司小职员。高中就辍学了，当过客服，保安，洗盘子工，最后在一间保险公司安定了下来。每天睁开眼睛就要到处跑，从一座星球跑到另一座星球，和形形*的陌生人打交道，但是他们都是你生命中的过客，工作过后，不可能和你有任何交集。” “这样的人生，别说女朋友了，身边就是朋友都交不到一个。你累的像是狗，但是你只能硬撑下去。你需要这份工作，更需要这份工作带来的工资。老家的父母身体越来越不好了，每个月医院寄来的账单就压得你喘不过气来。弟弟快要读大学了，你不希望他重复你的人生……这一切的一切，都需要钱。” “你是一间普通中学的普通学生。个子不高不矮，长得不好不差，成绩不上不下，家庭条件不富不穷，没有什么惊人的特长也没有什么缺陷，也根本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你。每天两点一线的规律生活，你对这乏味的人生谈不上多喜欢也谈不上多讨厌。一天生活中唯一能让你心中起波澜的，便是隔壁班的小混混来你们班找你的女神……有时候，你也会对未来感到迷茫，不知道完成学业之后自己能够做什么。你觉得自己就像是无数具平凡螺丝的一枚，在这个大到令人恐惧的世界，多你一枚不多，少你一枚这个世界也不会因此停止运转。” …… 这些，都是牧阳从废星到环太空城时，亲身经历过的人或物。 这个世界上，像是他这样注定要散发光芒的天才，只是极少数。而以绝大部分人人生之平凡，甚至就连被那庞组织注意到的可能性都没有。 却也正是这样平凡的人物们.，汇集而成的长河，推动了历史浪潮的前进。孕育出了庞大组织那么可怕的怪物，也从中诞生了像是牧阳这样的人杰。 他们才是这个世界的主角，而不是牧阳。 牧阳感受着这些灵魂的一点点冷暖世故，想要去体验他们不同的人生。他按照记忆中的灵魂，将其重塑在自己的梦境之中。 不仅雕面，而是雕心。 以现在牧阳刀工之弱，还无法赋予他们真正的自我，但是至少他已经可以将他们的面孔维系在永恒。 只差一刀。 这些形形*的小人物，在牧阳的梦境漫无目的地游荡着，属于只差一刀未完成的半成品罢了。当牧阳选择挥下那一刀时，他们也将激活牧阳在他们身上赋予的人生，想起自己是谁。 但是那一刀，只能让他们维系一秒钟的醒悟，在一秒钟之后，这些灵魂也将重新归于虚无的怀抱。 …… 牧阳睁开眼睛，眼前的世界再度变化，回到了现实世界。 自己仍然维持着双腿盘坐的姿势，在这间被人遗弃的小木屋之中干坐着。“冥想”在现实世界中持续了三天有余，是时候启程，向着下一个目的地前行了。 这一次，可是要前往一个曾经无比熟悉的地方。 龙学府。 …… 作为环太空城五大名门之一的龙学府，汇聚了来自第三悬臂的无数年轻天才和高手。 同时，这里也被称为天才的墓地。 因为太过严苛的竞争机制，和末尾淘汰制法则，无法战胜同门的人在这里会逐渐被剥离掉一切资源，被渐渐边缘化，最终怀疑自己是个废物，彻底沦为一个真正的废物。 无数天才在这里进一步进化，踏上更高层次的舞台；每年也有无数天才在这里陨落，最终混的连一个普通念力师都不如。 强者越强，弱者越弱。 但是因此，也难怪昔日所有同门都要恨自己了。因为牧阳的到来，将他们那一年的整个竞争机制全部颠覆了。 …… 在他之前，龙学府的生态圈分为四个阶级，甲乙丙丁，甲阶级的人可以享受最好的资源，而丙丁阶级的人可能当作废物扫地出门。所有人拼命向着甲阶级攀爬，努力不掉到丙丁阶级。以此形成残酷的循环竞争。 在他之后，整个龙学府也只剩两个阶级了，甲阶级，唯他一人独占；龙学府其他人，全被他挤到了丁阶级。 强如叶潇等人，也只是丁阶级的佼佼者。 但是同样，因为大家同样都是丁阶级，在失去了竞争的同时，也不会有人担心被边缘化。因为按照规则严格算起来，这一年的“废物”实在太多了。冷酷如龙学府的高层，也不可能做到将牧阳之外的所有人开除学籍。 估计和牧阳一个学年的同门都快被憋出心理阴影了。 这两年来，龙学府出台了无数新的政策，防止年纪内有人一家独大，鼓励多点开花（就是针对牧阳。） 但是没有用，他始终独此一人牢占甲阶级。 这些法则在牧阳走后全废除了。也被后来的学弟学妹称为“牧阳法则”。 也有其他天才嘲笑龙学府的人的无能，跨区过来挑战牧阳。但是在他们走后，忽然深刻理解了那一年龙学府学子内心的憋屈和无奈，怎么就和这么一个怪物出生在同十年，又选择了同一个学府？ 在牧阳走后，最高兴的也是这帮龙学府的学子。 奶奶的，多少年了，都多少了！那个废星来的怪物，终于走了！ …… 牧阳哭笑不得，事实上，在自己走后，那些同门对自己所做的种种落井下山，自己一点不恨他们。 只是……有一点点，可怜吧。 因为，自己，马上就要又回来了。 以一种全新的身份。 第47章 豹学府 窗外的世界下雨了。 叶潇坐在教室中，空白的笔记摊开在她面前。此时是下午二点二十三分，穿着格子衫的中年讲师，五阶念力师正在讲台上激情澎湃地论述着。可是她的注意力就像是被窗外被打散的水珠一般，无论如何努力，都聚集不起来。 此刻和叶潇一齐坐在教室中的其他四十五个学生，全是这一次优胜大会的甲等成员。即使在龙学府也能够做到力压来自各地的优秀学子，证明了他们是精英中的精英，高手中的高手。 可是，往日的时候，这间教室只有一个人啊。 空荡荡的教室一下子聚集进来了这么多人，忽然让叶潇很不适应。 那个人的离去，盘旋在龙学府众学子头顶的一片巨大阴影散去了。或许对所有人来说都是松了一口气的好事，唯独对她，一时之间有些适应不了这种宽松的气氛。 就仿佛……这些年自己一直鼓足劲想要追上那个人的脚步，超越那个人的背影。可是有一天自己真的做到了，却不是最终boss被打倒了，而是那个boss自己选择了默然退场。 伴随着他的离去，她的心口也缺了一口。空空荡荡，被他带走了。 这不是她想要的故事结局。 …… 牧阳站在第37届龙学府的入学报名现场。各大学府的扩招在环太空城已成热潮，今年龙学府投出了比往年多了三成的名额，足足有一百人。在场一万多个年轻的念力师共同竞争，为在这三百个名额中争到一个。 入学测试总共分为三关，模拟实战，能力测试，以及最终的笔试。 这三关全部通关者，便可以从一万多人中脱颖而出，步入他们梦寐以求的学府了。不过若是以为这样便能进入号称环太空城五大名门、天才聚集之地的龙学府，未免也想得太天真了。 龙学府名下又分为三个子学府，分别为象学府、虎学府、豹学府。排名分先后。 就算在这里通过考验，学子进入的也只是第四级学府，豹学府而已。 四者之间的关系，大致相当于体育赛事中的甲等联赛和乙等联赛（或者发展联赛）一般。 豹学府中最优秀的学生，经过严苛的测试之后，才有可能晋级到虎学府。 同理，虎学府中的佼佼者同样可以晋级到象学府。 象学府再晋级到龙学府。 在龙学府之中，又分为甲乙丙丁四级。只有超越了所有人，站在所有天才和精英堆成的尸骨之顶，才能有资格踏入甲阶级的教室。 而牧阳以前做的事情，就相当暴揍龙学府中那群原本可以成为甲阶级的同门。把所有人全部赶到丁阶级中，让他们瑟瑟发抖，然后自己独一人霸占、享受着甲阶级所带来的荣光和特权。 这真的……不被人记恨，真是有鬼了。 不过真是苍天绕过谁，当年干掉一众天才不可一世的牧阳同学，现在不得不重新从豹学府开始打起，一层一层往上爬。 他现在身处一阶念力师，在一干入学测试的竞争者中也不算是起眼，甚至属于比较弱小的那种。 “三号考场已经开放，请编号为1000到1119之间的报名者在5分钟之内进入三号考场，等候模拟实战测试的开场。” 伴随着一阵机械音的女声，人潮前方的金属大厦缓缓升起了一个三人高、五人宽的巨大口子，露出了里面漆黑一片。在机甲步兵的维系之下，无数等候已久的报名者纷纷涌入其中，等候着决定他们命运的这场考试开始。 又是身后传来一阵机械大门关上的声音，200个报名者被锁在了这座一千平方米的仓库之中，连同牧阳混在人群之中，和其他第一次参加龙学府入学测试，稚气、紧张、却怀抱着对未来美好幻想的平凡学子们没有任何区别。 黑暗沉默的环境总是令人不安的，更何况一会儿的这场测试，可能将会淘汰他们中九成人，甚至整个考场中一个人都没有通过都是有可能的。 学子们开始轻声骚动起来。伴随着时间的流逝，互相攀谈的人越来越多了起来。 “嘿，兄弟，我看你挺眼熟的，你是哪个学院过来的？” “我是五中的啊，你也是五中的？喏，那里那个红衣服也是五中的。一会儿进入模拟实战之后，我们几个相互抱紧了，别走失了。” “那是，必须的。” 也有人互相询问对方是什么阶级。 “哇，大神，你竟然是三阶的。厉害啊，求大腿，一会儿进去之后带带我。” “嘿。三阶有什么厉害的。也不一定能过啊。到时候谁抱谁大腿都不确定呢。” 夸人的那个真心想要抱大腿，被夸的那个不好意思摸着脑袋，眼中却是藏不住的自信和得意。 聚集在这里的学子，大部分是一到二阶级，也有少数人是三阶级的。这种人在这里一般都被当作大神对待。模拟实战还没有开始，各个身边都围了一大群学子，求抱大腿求带通关。 不过即使是三阶，也不一定有信心就能通过这一关。只能说，他们的机会比其他人大一些。 而像是牧阳这种一阶的，在这里属于很弱的那种。一进模拟实战基本就要被当作炮灰处理掉的。 附近人的焦虑、不安，和牧阳坐在钢材之上，抖着大腿一脸轻松的模样显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紧张吗？废话，他当然不紧张了。被人拿枪顶着脑袋还有心情折纸飞机的没心没肺的混蛋，怎么可能为一场考场紧张？更何况，就算现在牧阳是一阶，在他潜意识中，还是比较看不起这种低水平的考试的。 就像是科比去打高中联赛，爱因斯坦去参加初中数学考试一般。格局不同，能紧张起来真是奇怪了。 他淡定从容的样子很快引起了旁人的注意，一看就是那种深藏不露、玩世不恭的高手。 几个小女生很快被吸引了过来，甜甜说道：“帅哥，你哪个学院出来的啊。一会儿进去之后带带我们好不好。” 第48章 老子一阶 为首一个女生留着过肩长发，眼睛又大皮肤又白，除了胸口空荡荡了一些之外，差不多就是破产般的乌雅。 “不必了吧。”牧阳坐在钢材上，对她们说道，“如果真的想通关的话，就不要尝试抱团。人数越多，死得越快。” 下面小女生叽叽喳喳成了一片，显得又是焦急又是可怜。 “怎么会？已经是第三位大神拒绝我们了。” “都怪我，唉，只有一阶，拖累你们了。” “没事的，小云，怎么会怪你呢。” 牧阳无语了。他好心劝这群女生不要抱团啊，这群女生以为他只是找个借口不想带她们而已。 是用脚指头想想都知道，若是模拟实战中只要找个好队友就能通过，那这个测试的意义何在？干脆大家不要比试谁的能力强了，直接比一比谁的交际能力强，谁的颜值高。 若是在场人知道牧阳的真正身份，恐怕他放的一个屁都会被当作金玉良言来听。但是现在牧阳扮演的角色只是一个平凡的学子罢了，自然也没有人把他的话当真。 就在这时，女生之中站出来了一个眼镜女生，长相普通，但是看模样便是十分有主见： “哦，那请问你一下，你是什么阶级的？” 牧阳大言不惭道：“我目前是一阶。” 台下的女生前一秒还在叽叽喳喳，下一秒都楞了一下： 一阶，一阶你还带我们个屁啊。估计第一轮被淘汰的就是你吧。 几个女生小声说道：“哇，幸好潘薇姐聪明，问了一下。” “这个人怎地这么无耻，在他身上浪费好多时间。” 牧阳：“……” 叫做潘薇的眼镜女生口吻一下子不客气了起来：“嗯，你也知道自己是一阶啊。” 牧阳：“……” 牧阳：我寻思着，好久没有参加入学考试了，难道现在改了规则，一阶的念力师直接不允许了？ 潘薇冷笑了一下：“清楚自己的阶级就好，别呆在高处吊儿郎当的，免得引起别人不必要的误会。姐妹们，我们走。” 说完，一群女生就跟着眼镜女生跑掉了。 牧阳：“……” 此刻他的内心只重复着一句话。 社会，社会。 小猪佩奇身上纹，掌声献给社会人。 牧阳又在钢材上坐了一会儿，过了片刻，又来了几批人把自己当成三阶大神了，问问牧阳能不能带他们。这几次牧阳学乖了，直接说明自己就是个一阶的。没想到坦诚说出来，又遭到这几波人的鄙视。搞的牧阳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感情是这钢材的问题？难道说阶级越高的人才能坐得越高？ 就在牧阳郁闷不已的时候，那机械化的女音再次在仓库高处响起：“第37届入学测试，模拟实战的选择场景为，32年斯特福特星，人类基地面对远古机械人的一场防守战。” “历史上的斯特福特星战役，最终以人类的全军覆没告终。在倒数二十秒之后，你的意识将会被传送进模拟战场，扮演当年基地中的一员军官，和199个驻守在基地中的同泽一同面对敌人。” “不管用何种手段，何种方法，在斯特福特星存活一天，获得1点积分；杀死一个远古机械人，根据对方等级获得1点到3点积分；摧毁敌人特殊建筑，获得X点积分。” “当测试者在模拟战场中死亡，或是自愿选择之后，意识将会重返现实世界，并且结算所获得的积分。成绩分为四个等第，10积分及以上的D等，15积分及以上的C等，20积分及以上的B等，以及25积分及以上的A等。” “只需要达到D等，便可进入下一环测试。” 听到这样的游戏规则，牧阳暗自思忖了一下： 斯特福特星战役，是人类历史上规模极小的一次战役。如果牧阳没有记错的话，当时人类驻军约有五百多人，大都是机甲师和普通步兵，并没有念力师。面对的敌人是尘封多年，因为不明原因失控并狂暴化的远古机械人。 像是这种规模的战役，在人类拓宽星海的历史上不计其数。博学强记如牧阳者，也并不了解这场战役的具体情况。一会儿进入模拟战场之后，简直就是面对一个全新环境。 不过唯一的好消息便是，这场测试的通关标准并不是要帮助人类基地获胜，而是积攒10个积分就行了。只要存活一天就是1个积分，换句话说，进去之后就算你什么事情都不干，找个地方躲起来躲十天，就算你通关了。 但是，真的就有这么简单吗？ 根据牧阳对龙学府尿性的理解，他们出的题目外表看起来越简单，其实其中的坑挖的就越大。 若是抱着“我就躲十天就能过关”这种心态进入的牧阳敢断定第一批被淘汰的就是这种人。 更何况，牧阳的真正目的也不是…… 正想着，他周围的环境扭曲了起来。 …… 当牧阳再次睁开眼睛的，他已经和在场200个其他学子被传到了这座荒凉的星球。 一进入战场，其他人纷纷叽叽喳喳，兴奋惊呼不已，赞叹这模拟技术的身临其境。牧阳则观察附近的地形和建筑物，一会儿选择最合适的亲近道路。 斯特福特星的重力比标准重力略小，但是基本对战斗没有任何影响，就和平时在标准重力下一样行动就行了。 斯特福特星的沙漠呈现一种病态的土红色，荒凉、枯燥，不可能产出包括仙人掌在内的任何植物，沙硕下的土壤本身也含有微量毒性，不可食用。远处地平线一望无际，也有小型山峦和山丘，但是总体不足以当作障碍物。 如果在平原之上遭遇手持重火器的远古机械人，那简直是被当靶子打。 更远处还有人类建造的瞭望塔，和铁丝网围成的小型基地零星散落。但是这些可笑的建筑物，同样不堪远古机械人的重火器一击。 就在牧阳胡思乱想的时候，他感觉身后有人轻轻拍了拍自己。 第49章 选材 牧阳刚刚转过头，忽然感觉一股三阶的念力从头到底罩住了自己，就像是一只被玻璃杯罩住的老鼠般动弹不得。紧接着，一股有力的拳风向自己捶打了过来在，直接攻击向自己的面门—— 突袭！ 纵使没有这层三阶之力压制住自己，在这么近的距离突下杀手，这一拳之下，对方认为必中无疑，那一刻，就连牧阳都认为对方必中无疑！ 这一拳下来，自己在模拟战场中大概会被判定昏厥+骨折，运气不好的的话甚至会被判定为颅内出血，直接退出战场。 但是所有人都错了。 下一刻，牧阳的千人魂感受了束缚，本能一振，竟然直接震碎了这两阶的差距，震碎了这股牢牢罩住自自己的念力。 此时占据整个眼界的巨拳已经来到了眼前，牧阳甚至能感到凌冽的寒风卷在自己面上。而在梦境之中和上万无脸人交战的本能反应早已深深刻入肌肉记忆之中，就算前一面他在睡觉，下一秒都反应的过来！ 武道忘我，岂是开玩笑的？ 太慢了。以单人的速度，这辈子都不可能摸到牧阳一片衣角。 在身边不少学子惊愕的目光中，牧阳只是做了一个幅度很小的转变，那拳头便像是贴着他的面门一般，莫名其妙和他擦肩而过。 出拳人一拳落空，明显也微微惊讶了一下，但是瞬间收拳，和牧阳拉开了一大段距离，防止后者出招反击。 同时，牧阳这才看清对方的长相。 那是一张陌生的男生面孔，身高大约一米八，穿着棕色夹克，两条剑一般眉毛之下的眼睛紧紧盯着自己，似乎还带着一丝没有击中自己的懊恼和愤怒。 对方是200个进入模拟考场中的一员。 出招简洁清晰，能够移动到自己身后却不让自己察觉，看来在这一片人中也算是比较厉害的那种了。 当然，厉害与否，只是相对而言。 唯一让牧阳微微不解的是，自己很确信自己和对方根本不认识，为什么对方会向自己突然出招，还是明显带着这种恶意的出招？ “你没看错规则吧，老哥，这里，杀死其他考生，是不加积分的。” 牧阳好心提醒对方道。 但是下一刻，当那个眼镜女生和几个女生移动到了男生身后，用同样厌恶和冷笑的眼神看着自己时，牧阳就明白了一切。 说起来也有些哭笑不得。现在人都这么小心眼？这已经不是睚眦必报了，这是有病吧。 当时自己也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啊，就建议她们了一句不要抱团。 男生大步向前走了一步：“就是你欺负潘薇她们？” 周围的学子纷纷退散了一圈，毕竟这个男生是三阶，在这里一带属于巨无霸般的存在。一个不小心把对方惹得不高兴，顺手也把某个路人甲给干掉了，那真是遭罪了。 牧阳：“……” 他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只是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对方明显是在胡搅蛮缠。和不讲道理的人，你怎么讲？ 牧阳甚至觉得自己情愿去和黑血沟通。毕竟，黑血还会遵守自己定下的游戏规则。 他心中在计算着，以现有的手头资源，如果一对一想要干掉这个三阶男生，需要付出多大代价，有多大被反杀的可能；如果再加上这群女生一起围攻自己，那自己还有多少胜率。 算到最后，牧阳不禁长叹一声，巧妇难为无米炊，长使英雄泪满襟啊！ 换做以前，这群三阶都不到的小家伙，自己都不好意思欺负他们好么。 就在战争一触即发的时刻，还是眼镜女生站了出来。她冷冷看了牧阳一眼，回过头对那男生甜甜说道：“算了，唐杨哥。没有必要和这种人较劲，正事要紧，我们还是赶紧去适应一下这里的环境吧。” 牧阳：“……” 嚯，那还真是谢谢您替我解围呐。 叫做唐杨的三阶男生向前跨了一步，想要用气势压倒牧阳。但是发现后者完全不害怕之后，只能恶狠狠丢下一句话：“看清楚点，现在，潘薇是我的女朋友了。听说你之前很厉害？欺负一群女生？现在，她们都归我罩，你再可以再来欺负一下试试。” 牧阳：“……” 社会社会，真的社会。 这200人进入考场才多久，潘薇姐就找到男朋友啦？ 不过还没有等牧阳想明白，这群小女生就簇拥着唐杨和潘薇姐为核心，叽叽喳喳走开了。 周围原本看戏的人看接下去也打不起来了，纷纷散去。 “走了走了。” “打不起来了。无聊。” 这发生的一幕小插曲倒也没有打乱牧阳的情绪，毕竟双方格局不同，牧阳要是真的和对方计较这些，反而显得自己太丢格了。 正好前方一个老兵模样的NPC正在散发武器，一群年轻学子在废弃的武器仓库叽叽喳喳挑选着武器。牧阳也正好走过去，看看有没有什么顺手的家伙。 三阶以下的念力师，还没有强大到以念力斩断钢铁、千里之外取人人头的程度。必要时候运用热武器辅助自己战斗，是比较理智的。 但是一看摊在武器仓库里的家伙，牧阳就有些失望了。 他眼光毒辣，自然认得清什么是好货，什么是辣鸡。 这里放置的，都是上个世纪淘汰下来的步枪、*、*和手枪，口径最大的12.7牧阳怀疑它能不能打破机械人外面那层机甲。 最搞笑的还有一把不知型号的*，被一群不识货的学子哄抢。是在搞笑吗？这里地形大都是平原，打算和远古机械人在平原上比拼一下谁的火力更猛？ 墙壁上还挂着一些刀剑之类的冷兵器。这些东西在别的念力师眼中都是废物，在牧阳心里倒是可以考虑，将念力灌注其中，偷偷摸到机械人身后，来上一刀，倒是可以破开对方的机甲。 但是首先得考虑怎么靠近敌人。 一些较为高级的机械人，装配了热感应装置察觉敌人，一千米之内一只老鼠都不可能靠近它们。 “早知道，进来之前买一本能隔绝热量的技能书了。这样便可以摸索着靠近机械人。” “不过，这种技能书针对性太强，除了通关这次考试之外没有任何作用。买了也太浪费了。” 就在牧阳犹豫不决的时候，忽然看见仓库角落静静躺着什么东西。 “嗯？那是……” 第50章 武器仓 布满灰尘的武器架底端，放着一堆布满了灰烬的枪支。 牧阳走了过来，捡起其中一节三拳粗的铁管，用手指抹掉了底端的铭牌： Azrael 上个世纪死神军火公司出产的小型手炮，一铳5发，操作简单，支持破甲，用来破远古机械人的防守应该绰绰有余了。 距离也刚好适中，不算太远，总比拿着*打算在平原上和机械人拼火力的那些家伙好多了。 若说唯一的缺点，那便是后坐力太强，发射的同时也会暴露自己的位置。以及每次发射完之后，都要冷却十分钟。 就在牧阳拿着手炮摆弄的时候，身后响起来了一个冷冷的男声：“呦，你怎么还在这里呢？不是说了么，最好不要再让我看见你一眼。” 牧阳：“……” 都不用转过头，牧阳都知道，是唐杨、潘薇和那群女生。 整片人类基地这么多武器库，他们之所以会正好出现在这里的原因，牧阳用脚都能想出来。无非是这些家伙对这种热武器一窍不通，于是就有人提议，干脆看看别人怎么选择，等别人选好了直接抢过来就行了。 他们这行人中等级最高的唐杨有三阶，眼睛姐二阶，再加上一群一阶的女生。只要不惹到其他以三阶为核心组建起来的小团队，真是想找谁麻烦就找谁麻烦。 正好，牧阳就是那个他们最想找麻烦的对象；也正好，和这座武器库其他人像是苍蝇一般没头乱挑的模样不同，牧阳一进武器库就有明确目的，走到角落。且从架子下拿起手炮之后摩擦的这两下，也显得十分老练。 唐杨这群人随即就决定，就抢他的了！ 说起来他们也算是有点小聪明。这群人中，也就牧阳的眼光最毒。 潘薇指着牧阳手中的手炮，冷笑道：“你……” 牧阳是个聪明人，直接把手炮塞到了她手中：“你喜欢？那就拿去吧。” 潘薇和唐杨一愣：“嗯？”这么自觉？ 虽然他们做的事情实质和社会青年勒索小学生没有任何区别，但是毕竟还是要脸的，刚想找一个借口名正言顺从牧阳手中抢走手炮呢，没想到，牧阳直接就给他们了？ 这让他们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过这下就搞的牧阳有些无奈了。这根手炮可是他第一个发现的。俗话说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我无冤无仇，就因为在外面的时候和你们搭了一句话，现在找了靠山，疯狂针对自己，这就有点那啥了吧？ 不过他修养极好，依旧淡定地看着对方。俗话说耳光不打笑脸人。如果在这里和这群学生搞起来，就算自己打赢了，抢回了手炮，也一定损失远远大过收益啊，说不定最后的测试还受到影响。 几个女生抢过来手炮，争相查看。反正这些学生平时也不太注重枪支的知识，手炮和火铳都不分。只觉着这根烧铁棍一样的玩意十分好玩。有个女生甚至尝试着扳动上面的扳机，差点直接在这里炸膛了，吓得牧阳赶紧出声提醒他。 手炮传到潘薇手中，潘薇眼镜一脸：“老公，你看，上面写着Azrael。听说这是上上个世纪最好的军火公司吧。这家公司出产的东西，应该不差的。” 唐杨拿在手里，装模作样看了几眼，也点了点头：“我看也不错，手感也行，那行吧，就它了。” 牧阳在一边笑笑不说话了：还手感呢。大哥您都拿反了！ “大叔，我就要这把手炮了。”唐杨拿着手炮，走向了那个穿着军装的NPC大叔。 “哦，这个啊，小伙子。”军装大叔傻呵呵地说道，“8个积分。扣除之后你就可以拿走了。” 唐杨一听有些懵逼，怎么，原来这里所有的武器，都要扣除积分之后才能使用的？ 也就是说，只要拿了这个武器，自己的积分就变成负8分了。得在这里多呆十五天，或者多杀8个远古机械人，才能把积分重新变回0分。 “你把我们当傻瓜吧，大叔。”潘薇也在一边冷笑道：“这手炮总共就5发。就算我们每发都干掉一个，也不过5个积分。现在你要我们8个积分，我们铁定亏本？” 大叔根本不是人，只是一段意志，一听就脸色变了：“不要？正好，自己放回原地。不送。” 在一边的牧阳又摇了摇头：这群人太年轻，账，不是这么算的。 有5发的手炮在身边，落到会用的人手里，基本就相当于多了五条命。 比如说一个人正常在斯特福特星上走，平均每三天碰到一个远古机械人。又比如，那个人正面远古机械人的情况下毫无还手之力，直接被对方淘汰出局。 那光是靠着这个手炮，就可以让你在这里呆的时间翻上六倍，外加干掉五个机械人，直接23个积分入手。这笔账，你说值不值？ 不过他也只是在旁边看看而已，没有插口。自己第一次在外面好心提醒这群家伙不要聚在一切，结果被对方怀恨在心到现在。 经过一番扯皮，唐杨终于用积分换下了这把手炮。 可是他们队里一共有9个人啊。1个人有了武器，还缺8个。 潘薇她们又把目光聚集到了一边的牧阳身上。 “喂喂，有点过分了吧。”牧阳一看，这是要等自己再挑武器，继续抢？ 唐杨脸上微微一红。毕竟是三阶的人了，还是在这么多女生面前，还是要点高手风范的。他只好手一挥：“先这样吧，我们走。” 目送他们一行人的背影消失在了武器库之外后，牧阳又等了五分钟，才慢慢回过身，从武器库下方的最底层又抽出一根手炮： Thor 前一款手炮的升级版，一铳8发，支持破甲，距离惊人，杀伤力更是大幅度升级，操作的好一次干掉两个远古机械人都可能，更是消除了第一代冷却时间的困扰。 若说唯一的缺点，那便是弹道矫正极其困难，操作复杂性也远甚第一代。不过在武器专家牧阳手中，这点缺陷根本算不上缺陷。 “小伙子，9个积分兑现这个武器。” 将自己积分变成了负9之后，牧阳拿着自己的武器离开了武器库。 “只有外行，才会用8个积分来换一把过时两个世纪的Azrael。” 第51章 基地 有了手炮之后，牧阳也不着急，继续去别的武器仓库逛一逛，看看有没有合适的防装。 就在这时，那个熟悉的机械化女音再次在基地的上空响了起来：“注意。十分钟之后，人类基地的引力保护将彻底消散，请尽快离场。再次重复一遍，十分钟之后……” 此刻人类基地之中，除了NPC之外，留在这里的学生，还有不到50人。 “看来时间不够了。”牧阳看了一眼天色。这里是荒野之中这么大一块活靶子。一旦引力保护彻底消散，在这里停留下去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危险。 可是他是这么想的，却不代表其他人是这么想的。 人类基地之中有不少健全的堡垒和防守建筑，还有不下20个人类步兵（NPC），拿着精良武器四处巡逻。对那些第一次踏上战场的学生来说，总是怀着对未知的恐惧。与其让他们前往斯特福特星未知的远处，不如继续龟缩在这片基地更加合适。 牧阳刚刚走到基地门口，就有两个学生模样的人拦住了他：“喂喂，老哥，你没开玩笑吧，现在出去？你知道外面有多少远古机械人？” 牧阳一副好奇的模样：“多少。” 一个学生看了一眼附近，才凑过来，小心翼翼地告诉他：“我刚才上瞭望塔，看过了，光是在这附近百米处，就栖身着不下数十只！” “足足数十只！每一只最低级的，都有三米高！”另一个学生捧场般夸张叫了起来。 三米高的机械人，对牧阳来说不算什么。在梦境之中他干掉的十米巨人就有不下上百只了。 牧阳眼中燃烧起了渴望的目光，摆出一副愚蠢的面孔：“数十只机械人？那岂不是数十个积分了？把他们全部干掉之后岂不是通过考试了？这么好的事情，赶紧出去抢啊。” 两个学生对视了一眼，心想这个人莫不是白痴吧。 这座基地剩下的学生大都决定据守在这里了，对他们来说自然是留下的人越多，力量越大。但是也不是什么人都要的，比如说白痴。 “兄弟，敢问一下，你什么阶级？” 牧阳外表毫无心机地说道：“我一阶啊，你们呢？” 两个学生一听就乐了：“一阶？一阶你还想着干掉机械人呢？你怕不是在做梦呦，人家三阶的都不是那些钢铁怪物的对手呢。” 牧阳心里说道，我要是能在这里做梦，怕是你们200个人加上这些机械人，都不是我对手哦。 就在三人扯皮的时候，基地的远处忽然响起了隆隆的响声。牧阳心中一怔，心想不会这么倒霉吧，就被这两个混蛋耽误了一点时间，机械人大部队就杀过来了？ 他们三人同时一转头，不仅没有发现任何机械人的影子，反而发现了一件令人狂喜的事情！ 人类基地范围内的沙漠中，两块深藏在大地之下的金属铁壳竟然缓缓裂开了，裸露出地下的一道巨大黑洞，而在黑洞外侧，是已经生锈的金属台阶—— 这座基地的下方竟然有一个防空洞。也不知道是哪位天才到处瞎摆弄，竟然无意中把这个防空洞给打开了。而且看台阶向下延伸的样子，这个防空洞似乎还很深。至少躲在里面，不用担心远古机械人的攻击了！ 远处的人群发出了一阵阵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不少黑点开心地跳着，叫着，冲向那黑洞之中。 不是说只要在这里呆十天，就可以通过测试了吗？那正好，直接在防空洞中呆十天，不就可以了吗？ 至于食物和水，武器库中也有出售。不少念力师的生理忍耐远超普通人类，对他们来说忍一忍也无所谓。 原本两个拦住牧阳的学生一看这个，脸色马上变了：“走吧走吧。小傻子，要走你赶紧走，不拦着你。”说完，也顾不得身后的牧阳，直接冲向了防空洞的方向，生怕自己去晚了，抢不到好位置。 牧阳最后看了他们一眼，头也不回，踏向了沙漠的尽头。 这些同龄人单纯到极点的心思真是好猜。原先这两个学生拦住自己，是为了让自己留在基地，多一个据守者便是多一份力量，抵御住远古机械人的可能变高一分。 这符合他们的利益。 但是现在巨大的防空洞已经发现了，远古机械人对他们的威胁也已经很低了。这时候每多一个人，不仅意味着防空洞中少一个位置，也意味着口粮少了一份。虽然按照念力师的能耐还不至于撑不过这十天，但是总难保会有什么意外发生。 所以他们立刻急迫地赶走牧阳。 孰不知，他们松了一口气，牧阳也暗暗松了一口气。若是没有这个巨大的防空洞，这两个学生对自己死缠烂打，拖延了离开基地的最好时机，还说不定会发生什么事呢。 …… 牧阳一路沿着山峦和土丘前进，十分钟后，已经在人类基地的百里之外。 望着斯特福特星上空越发炙热的恒星，牧阳决定停下来稍作休整，同时确认下一步前进的方向。 与此同时，在人类基地，留下来的50个学生已经购齐了水和食物，全部躲在防空洞的深处。 寂静、黑暗、看不到一丝光明的防空洞，却莫名给人带来一种身心上的安全感。50个学生躲在其中，从一开始的沉默，到后来渐渐聊上了。 “也不知道外面怎么样了，不知道其他人和远古机械人交上手了没。” “哼，碰上远古机械人，就是三阶念力师都凶多吉少。这群蠢货。” “哈哈哈，幸好老子聪明，在这里多留了一会儿。” “还有一个一阶的傻子，明明看到防空洞开启，却主动选择出去的呢。呵呵，真是笑死人了。” 学生越说越放松，讨论声逐渐变得热烈了起来。 …… 轰隆—— 伴随着天地巨响，斯特福特星地面上的所有人都看到了那束撕裂苍穹的光，从地平线尽头升起。 牧阳站在一千里之外的土丘上。他转过头，看向了基地的方向。炙热的狂风从那个方向吹过来，吹乱了他的短发。 “原来是旧式钻地*啊。” 牧阳摇了摇头，头而不回，继续走向了远处。 第52章 敌人 牧阳在无边的异星天地之中前进了两天两夜了。 两天过去，也意味着他的积分由负9点变成了负7点。 不过这远远不够，离最基本达标的10积分还差17天。 更何况，牧阳一开始的目标不是10积分的D等，不是15积分的C等，也不是20积分的B等和25等的A等，而是传说中的隐藏分卡，S等。 DCBA，这些测试结果当然对随后的两环测试有影响。但是影响再大，就算三关全部满分通过，也不过是进入四等学府中最低级的豹学府。 唯有在第一关中开启了隐藏的S等，才有可能越级，进入豹学府之上的虎学府。 S等需要多少积分？ 那个机械化的女音没有提到，也没有人会说。从一开始，龙学府就不想让这些学子知道还有一个S等。 S等的积分是隐藏的。牧阳唯一知道的是，绝不是单纯的在A等之上再加5分（30分）。很可能是A等数倍，甚至数十倍。 就在他心中思忖的时候，忽然在大地上停下了脚步。 行走的过程中，牧阳顺着天空中恒星的方向，小心翼翼贴着山峦和土丘的边缘移动。这样尽可能保证即使在荒野之上，即使遭遇到热感应的机械人，至少不会直接暴露在对方的火力扫射之下。 就在前方，他遇到了自己进入模拟战场之后第一个碰到的敌人—— 在自己一千米开外，那是一个大约三米高的远古机械人。长着人形的外壳，头颅、背部和腹部上焊接了厚厚的机甲，其他部分的电管和齿*露在外面。除了两条用来近战的钢铁机械手臂之外，背部还接着两条全自动轻机枪，口径大约12厘米，只需三秒钟就可以将牧阳藏身的这片土丘打成深坑。 幸好对方背对着自己，似乎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存在。 “这应该是一个1积分的低级机械人。否则的话，一千米距离，凭借热感应装置对方应该已经感受到了热量的变化，会将头部的探头转向我这个方向。” 牧阳暗自估量道。现在最好的选择，是在对方没有注意到自己之前，悄悄地离开。 但是牧阳没有这么做。 看对方机甲上厚厚的锈迹，还有那迟缓的动作。牧阳怀疑，这个机械人的燃料已经快要耗尽了。 说不定可以在不使用手炮的情况下，杀死对方，赚取这一个积分呢。牧阳艺高人胆大，决心放手试一试。 与此同时，他也找到了对方为什么静站在原地，一直不移动的原因。 因为在斜四十五度角，有一个小小的黑影，和巨大的远古机械人产生了对峙。 当发现了这一点之后，牧阳努力眯起了眼睛，想要看清那个黑点。 同时，黑点也在缓慢移动，向着牧阳的方向一点一点、极慢的移动。 黑点每移动一点，这个远古机械人头部的探头便跟着转动一分，始终将它放置在自己的视野之内。 那黑点丝毫也有些害怕的模样。机械人的头部动一下，它在原地就不敢动了，磨磨蹭蹭半天，再移动一点，跟着机械人的头部动一下。陷入无限恶性循环。 当双方的距离进入一千米之内，牧阳终于勉强看清了对方，也不禁轻轻“咦”了一声。 竟然是那个和乌雅有几分神似的女孩，先前跟着和唐杨、潘薇一起走的，没想到在这里竟然落单了。 同时，那个女孩似乎也发现了土丘后面的牧阳，黑点高高举起了手，向着牧阳的方向拼命示意。 “别乱动啊……” 她不动不要紧，动作幅度一大，对面的远古机械人动作也随即大了起来，直接从地上站了起来，提着两根粗大的如同石柱的机械手臂，向着女孩的方向大步走去。 一瞬间，牧阳不用看都知道，那个女孩一定吓尿了。不过随着她停止了挥手，机械人的动作也静止在了“迈步”这个姿势，双方重新进入了对峙阶段。 牧阳是心智何等成熟的人，看到这里，他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一，女孩为什么会落单出现在这里？理由很简单，那支以三阶唐杨和二阶潘薇的团队中一定发生了争执，还八成是这个女孩和潘薇的争执。按照潘薇的性格，最终将她踢出了团队，孤单一人在这里流浪。 至于他们争吵什么，用脚指头想想都能知道，要么就是为了唐杨争风吃醋，要么就是前进的方向发生了分歧，要么是两者都是。 随后，独自一人的女孩遭遇了这只远古机械人，两人形成了对峙。 第二，为什么远古机械人不立刻发动进攻？ 理由也很简单，按照牧阳的了解，这些上古世纪的产物，电子眼膜被工程师分为静态视力、动态视力两块。静态视力负责观察分析静止不动的事物，动态视力负责移动的事物。 而明显，这只老古董的静态视力已经接近损坏了。所以当女孩不动的时候，在它眼里就被自动忽视了。当她移动的时候，远古机械人做出了向她攻击的姿态。 现在的局势就很好玩了。 女孩想走，却又走不了。她留在这里，却迟早会引来其他远古机械人。到时候，第二只机械人的静态视力可不一定是坏的了。 现在女孩唯一的希望便是在沙漠中偶遇的牧阳。只有牧阳能够引开机械人，拯救她。 但是问题是，牧阳一定要这么做吗？ 答案是可能的，也是否定的。一千米之内，牧阳的手炮有五成概率攻击中机械人，也就是说，如果他想要帮助女孩，需要消耗两炮。 说不定在消耗两炮之后，机械人没有死，女孩补个尾刀，直接白送她一积分。 自然还有更稳妥的方式。 于是，站在原地、动弹不得，满怀期待的女孩看到，对面一千米土丘后的牧阳，就这么静静地背靠在土丘上，一副静看自己倒霉的幸灾乐祸模样。 女孩觉得自己快要坚持不下去了，怒骂道：“你算什么男人！” 她不骂不要紧，一发出声音，机械人随即作势迈开大步又要进攻了。吓得女孩花容失色，只好继续站在原地大气不敢喘。 第53章 对峙 “嘿嘿嘿嘿……舒服，看戏。” 作为一个念力师，牧阳却对这种钢铁齿轮组成的大家伙无比熟悉。他精准控制着距离，正好坐在那个机械人的侦查范围之外，舒服地靠在土丘上隔岸观火。 这一下可把女孩气得肺都要炸了。按照她的理解，战友之间互相帮助，伸出援手不是理所应当的嘛。那个一阶的混蛋在发现自己身处险境，不立刻上来帮助自己，反而……卧槽，还向自己遥遥竖起了中指？ 女孩感觉自己身体的某一部分直接被气裂了。 偏生身边有一个巨无霸正一动不动看着自己。自己只要敢稍微移动，就会被对方一巴掌直接打成肉酱。 机械人看着女孩，女孩看着牧阳，牧阳认真地修整着自己纤细漂亮的中指。这幅奇怪的场景就这么僵持下来了。 伴随着时间的流逝，这颗星球缓缓驶入了内轨道，这也意味着天空中的恒星越来越大，越来越炙热。 大地上的砂砾都开始发出烤焦的味道。 女孩也不是蠢货，知道自己不能再这么拖下去了。附近随便路过一个机械人，今天就得交代在这里。就算没有机械人路过，自己保持了这么长久的静止姿势，也已经快要达到极限了。动的幅度稍微大一些，也是一个死字。 看着远处越发悠闲的牧阳，女孩心中的怒意逐渐转变成了恨意。 “最好……有什么办法，又能摆脱这个机械人，又能把祸水东引，让这个一阶的傻瓜倒霉。” 女孩艰苦维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心中暗自思忖道。 就在这时，她看见对面的牧阳站了起来，作势要离开了。 “糟、糟糕，这个混蛋，是要走了吗？” 女孩心中大急，额头上流下的汗珠都快把刘海黏烂了。 她却浑然没有注意到，牧阳在转身离去一瞬间，嘴角划过了一道不易察觉的微笑。 “都提示到这个份上了，如果你还是想不到，那我就真的没办法了。” 牧阳欲走不走，欲擒故纵。 人类求生的本能果然是无限的。被逼到这个程度，女孩想不出办法也被逼着想出一个好办法了： “对啊！我为什么不早这么做！” “如果成功的话，那不仅能够解除自己的危机，还能把机械人的注意力全引到那个混蛋身上。” “只是，如果这么做，我也会有风险……” 女孩本来还在犹豫，但是看到牧阳已经抬腿准备离开了，局势逼到她不得不尽快下定决心： “不管了，这该死的混蛋走了就真没机会了……只能放手一搏了！” “可以的，于静，你一定可以的，要相信自己。” “混蛋，这个可恶的混蛋。你绝对想不到，我想出了这么好的办法。你一定会为自己的束手旁观后悔的！” 下一秒，女孩目光锁定在自己脚边一粒小石子上，将身上所有念力灌注进右脚，紧接——在机械人反应过来之前，狠狠踢出右脚，将小石子踢向了牧阳的方向！ “很好。” 施加了念力的这一脚威力无穷，指甲大的小石子发出了破空的音啸，直接超越了一千米的距离，在空中滑过一道漂亮的轨迹，滑向了牧阳的背影！ “很好！” 在小石子高速移动的同时，机械人眼膜中的动态视力也被激活了。它几乎本能地转过头颅，看着小石子平移的方向，看向了远处的牧阳。 “很好！！” 那一刻，女孩内心几乎是欣喜加上尖叫的。做到了，不敢相信，她竟然做到了。真正意义上的大逆转。她依靠着自己的智慧和勇气，将自己从近乎必死的局之中救了出来—— 下一秒，远古机械人举起了巨大的手臂，直接一巴掌把她的躯干拍成了肉酱。 “为……” 女孩一言不发，四分五裂，摔倒在地上。意识退出之前双目还无神地睁着，像是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死了。 “为什么！” 纵使模拟战场中的疼痛只有现实中的三分之一，但是死亡给人带来的精神刺激却是无法弱化的。直到女孩的意识回到现实世界，她仍然呆呆地站在原地，像是魔怔了一般。她无法接受、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就这么死了。 与此同时，还留在模拟战场的牧阳，评价道：“愚蠢。” 纵使踢来的小石子会将机械人的注意力也带过来，但是不要忘了，踢出那一瞬间对机械人电子眼膜造成的刺激，却是让机械人直接将其定义为第一攻击点。 从一开始，牧阳就是在做戏。 他假装幸灾乐祸；假装隔岸观火；假装转身离去；这一切的一切，就是为了引导女孩想出这种方法，祸水东引，聊以自救。 女孩自以为这个主意是自己急中生智想出来，却不知道，从一开始，牧阳就在暗示她这么做。在这种处境下，她也只有这么做。 在牧阳借刀杀人干掉女孩之后，机械人也随即向着小石子的着落点，也是牧阳的方向狂奔而来。 至少有一点，女孩没有想错。那便是她那一脚，确实让机械人将牧阳定义为了第二攻击点。 机械人纵身狂奔，庞大身躯奔跑起来所卷起的狂风，将牧阳的一身外衣和头发吹得哗哗作响。 牧阳凌然不动，隔着一千米看着机械人，就像是看着一片落叶从树下飘下一般。 两人之间的距离只剩下五百米。 三百米…… 一百米…… 五十米…… 机械人践踏于地上，那震耳欲聋的音波几几让牧阳失聪。 牧阳依旧一动不动，静静维持着姿态，直视着机械人的方向。 十米…… 五米…… 一米…… 机械人举起了巨大的机械手臂，迎头向着牧阳的方向迎面砸下。 牧阳头顶的阳光被阴影笼罩。 他能够闻到机械人身上散发出来机油味，他能够清晰闻到机械手臂上的每一寸锈斑。 可是他仍然不动。 这个人，冷静的就像是一把刀，一尊佛一般。 他已经无路可退，无棋可走了。 第54章 静止 最终，机械人的巨大手臂还是停了下来。 停在了牧阳的鼻尖。不是一厘米，不是一毫米，而是正正好，贴在他的鼻尖上。 他甚至能感受到冰冷的金属机甲，还有那一点淡淡腥腥的机油味。再下降哪怕是一点点，自己的头颅就要被打得*四溅。 可是它没有。 牧阳了解远古机械人的行动程序，甚至于它们的工程师们。当远古机械人发动攻击时，会将其被攻击目标根据威胁程度，分为第一攻击对象、第二攻击对象、第三攻击对象……以此推论。 被攻击对象所做行为，不断刷新远古机械人的仇恨评分，将其等级上下浮动。 过快过大幅度的移动、向远古机械人发动反击、甚至受伤……都会提升机械人的攻击仇恨。 而下降机械人攻击仇恨的方法，除了出现攻击仇恨更高的对象，和被攻击对象的死亡之外，几乎别无他法。 但是在这里，幸好这个机械人的静态视力损坏了。所以还有第三种方法。 那便是维持静止。 在维持静止的同时，机械人的评分系统开始怀疑“牧阳”已经死亡，将其攻击优先级不断向下降。 但是攻击指令还是启动了。 两者相隔一千米的距离，这一千米的距离，正好将机械人的攻击仇恨下降为零。 这其中的计算之精确，也只有牧阳敢这么玩。 纵使计算到这种程度。两者陷入了僵持，之前的困局并没有打破，只不过这一次被困在这里的人从女孩换成了牧阳。 这个世上只有必死无疑的人，却无必死无疑的局。 牧阳开始以一种极慢、极慢、极慢的幅度，慢慢向机械人伸出了手。 紧密控制身体的每一寸肌肉，浑身六百三十九块肌肉浑如一体。那一刻，他是比机械人更加机械人的存在。 以这种几近于无的幅度伸手，机械人的动态视力察觉不到。 但是，这种做功方式，也是漫长，且艰苦的。 天空中的恒星越升越高，越来越炙热，最后却消失在了苍穹。整个斯特福特星的天空进入了灰夜。 一个小时过去了，三个小时过去了，五个小时过去了。而牧阳也仅仅是刚刚完成“伸出手”的姿态。 离勾到机械人本身，还有很大一段距离。 这是对身体控制力的考验，也是对一个人意志力的考验。 稍微一动，前功尽弃。 唯有真正的强者，才能跨越身心的极限，去勾到那常人不可能勾到的世界。 牧阳终于跨过了这道大山。 在十个小时的漫长等待之后，牧阳终于伸长了手，放在了机械人胯部的机油箱下方。 他运用念力，轻轻一戳，戳破了机械人的机油箱。 仅剩的黑色机油顺着小洞，缓缓流淌下来，所剩全无。 远古机械人身上的隆隆发动声也终于停滞了下来，它头颅上两个闪亮的红眼，重新归于黑暗。 为了防止万一，又等了两个小时，直到确信这台远古机械人已经报废。牧阳才选择彻底躺倒在地上。 骨头都要散架了！ 十二个小时的漫长僵持，牧阳躺在地上仅仅休息了半个小时之后，又重新进入了战斗状态。 这一次他真是赚大了。 首先，在没有使用手炮的情况下，就干掉了一个远古机械人。 虽然是最初级的，只有一个积分。 加上自己在斯特福特星已经活着度过了两天。现在他的积分变成了负6分。 牧阳爬上了远古机械人，将其肩膀上的两条轻机关枪给拧了下来。 两条弹链中总共还有五百发子弹。牧阳收集完弹链后，丢掉了一条轻机枪。这种一分钟一百发的吃弹怪物，在身边留下一条就够了。 在机械人的核心驱动器中，牧阳还挖出一块原子电池，大约剩电百分之五不到。虽然不知道这玩意在接下来的路程能不能派上用处，但是体积又小重量又轻，索性带在身边。 同时，那个女孩留在模拟战场的尸体，也是一具宝贵财富。 从“她”身上，牧阳搜到了一颗老式*，一把匕首，和一罐装着水的小罐子。 虽然不知道女孩为什么要换取这些性价比极低的废物。反正从别人身上搜出来，也不需要消耗自己的积分，便将其带在了身边。 牧阳继续踏上了前进的道路。 …… 牧阳在斯特福特星再次行走了两天。在路上，他总共遇到了三个远古机械人，两个被他躲了过去，一个和其狭路相逢，牧阳迫于无奈，总计消耗了一颗老式手累和一发手炮，干掉了对手。 同时，他也通过拆卸机械人的身躯，再次精化了自己的装备。 三天之后，牧阳在广袤无边的斯特福特星沙漠之上，终于再次看到了人类的建筑。 那是一座老式的瞭望塔，大约三十米高，离自己的距离五千米左右。初步估计，没有任何防御性设施和壁垒，功能单一。 在荒漠之中出现一座建筑物的重要性可想而知。就算只是一座瞭望塔，其地下室也可能藏着军火、食物、水甚至医疗设备。 他加速走向了瞭望塔的脚步。 在离瞭望塔一千米距离时，牧阳留了一个心眼。他匍匐在沙漠之中，如同蛇一般蠕动着，缓慢接近。 不排除除自己之外其他人先一步进入瞭望塔。虽然在模拟战场中，杀死其他学子不加分，但是也不扣分。总有一些心理变态的家伙，喜欢靠伏击干掉同类取得优越感。 潜行着走完这一千米的距离，终于抵达了瞭望塔的底端。看来没有任何人在高处狙击自己，牧阳小小舒了一口气。 下一步，他从地上站了起来，抖了抖满身沙硕。推开了前面那扇锈迹斑斑的大门。 “吱嘎。” 门后，是一片黑暗、寒冷的世界。 第55章 文明 瞭望塔内弥漫着一股浓郁的尸臭，那是放置约三天以上的尸体才会发出的尸臭。 牧阳大步走进了瞭望塔，随着身后铁门的自动关闭，门之内，和门之外，分隔成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人们害怕黑暗和未知。是因为亿万年的基因遗传，在黑暗之中，人们更容易被未知的事物攻击。 瞭望塔的能源已经枯竭了。这里没有灯，没有一切可以发光的装置。 塔内的温度更是低到让人心颤。 牧阳动手脱下了外衣，包住轻机枪枪口，对准虚空射击零点一秒钟。那一瞬间，外衣自动燃烧起来，也照亮周围的黑暗。 他用机枪挑起燃烧的外衣，当作火把。 现在他处于眺望塔的第一层。在入口和通往第二层的楼梯口，大约横躺在十具身着军装的尸体。 这些人，应该都是原本驻守在这里的士兵。 牧阳走上前去，将一具尸体的外衣剥了下来，很快找到了其致死的伤口。 枪伤。7.66mm口径的袖珍手枪。 他皱起了眉头，一连翻找数十具尸体，全部都是相同的枪口。 “这不符合常识……” 毫无疑问，这些人不是暴动的远古机械人所杀。 远古机械人中最矮的也有三米以上。而瞭望塔的入口只有两米的高度。如果是它们所为，杀人之前一定会破开大门，损坏建筑物。 入口的门却是完好的。 机械人也不会使用这么小口径的枪支。 “难道斯特福特星战役当年的战败，是另有罪魁祸首？” 牧阳看着眼前横躺一地的尸体，陷入了沉思。 模拟战场并不是人为设定，只是从上万具记载人类战役的黑匣子之中，随即挑选出来一次作为测试。而可能，自己这一次误打误撞，即将揭露人类军事史上的一次黑幕。 不过目前还不好下推论，战场上任何事都可能发生。牧阳也曾读到过案例，在百里列卫星上，一群压抑过久的士兵最终精神错乱，拿武器互相对射，在随后的军事法庭中一致作证遭到了外星人的攻击。 牧阳举着手中的火把，继续向二楼前进。 二楼的房间面积是一楼的三分之一，同时有数具尸体横躺在地上。只不过这一次不同的是，死者衣着并非军装而是白色外衣。 就像是……医生或者研究人员一般。 牧阳一一查看了他们的死亡情况，致死伤口有枪伤、有刀伤，也因为严重腐烂，有牧阳都吃不准的伤口。 二层更加密封，这里尸臭气味也越发浓重了起来。 牧阳走向了写字台上，散落一地的文件沾满了血迹。看起来有人想要撤离这里时带走这些文件，但是因为种种原因，还是在这里留下了一部分。 他用手指擦去写字台上的灰尘和冰霜，忽然，因为惊讶而轻轻咦了一声。 写字台的底端用刀片刻了一行浅浅的文字，字迹潦草，应该是在紧急情况下被随手刻下的。 这种光线下，浮上灰尘之后很难看清。要不是牧阳运气好，正好擦到了这里，想必被他直接忽视掉了。 文字柔中带刚，有曲有直。不是世界通用语，也不是学校里教过的任何一门语言。 “是……俄文？” 在斯特福特星的一座无名瞭望塔，为什么会出现俄文？ 如此冷僻的文字，任何人在这里，唯一能做的事情也只有记下文字，离开之后回到母星再用翻译设备，查询其中含义了。 但是正巧，牧阳正好对俄文略知一二。 “能源……目击者……人类……并非唯一……” 好久没碰俄文了。牧阳翻译的也是结结巴巴，连续跳过好几个生僻词汇。 “机械人……人类……文明……背叛者……” “小心……内奸……” 所有的语句都指向了最后—— 牧阳的目光落在了最后一个词汇上。 这是一个生涩的词汇。虽然牧阳不精通俄文，但是他可以很确信，这个词汇不存在于俄语之中。 如果一定要翻译的话…… “那便是……星圣。” 在俄语中，在这群研究者临死之前，被称为星圣的存在！ 星圣，那究竟是什么？一种武器、一种能源、一群人的代号，又或者是在这颗星球上发现的新物种，新的种族，甚至是新文明？ 在冰冷的空气中，牧阳情不自禁打了一个寒颤。 这一切都不得而知了。俄语记载到了这里，戛然而止。 牧阳又检查了这座写字台的其他部件，再也没有一句提示被刻印下来。 他捡起地上的文件，上面统一用俄文，记载了生涩且复杂的机械内部结构。看了两张，牧阳知道这些东西没有任何价值——无非是对外面那些远古机械人的结构进行分析、记录。 记录的再多，又有什么用。这些机械人最终还不是失去控制了？ 牧阳提着火把，继续向三楼前进。 三楼只有两具尸体。还存放着少量武器和食物。 牧阳检查了一下，却发现一部分食物被人开过封，部分武器上的灰尘也被人抖落。 “这里所有的尸体是在三天前死亡的。那么动这批物资的，应该是近期的人……” 牧阳心中思绪涌动，表面假装什么事都没有。挑着燃烧的外衣，继续向着四楼前进。 这时，他听到了四楼之上传来了低微且若有若无的呼吸声。 “果然……”牧阳心中冷笑。 有人早自己一步来到四楼，且自己带着明晃晃的火把，走动时所发出的脚步声，在四楼的人不可能没有发现自己。 但是，对方不仅没有主动下楼查看，反而特意压低了呼吸和动静，想要营造出“四楼同样没有人的错觉”。 有人想要在四楼伏击自己。 这就搞笑了。牧阳以前在龙学府的时候人送称号“老阴比”。他最擅长的事情就是伏击。一向只有他伏击别人的道理，不主动出击就算是不错了，还有人想要伏击他？ 牧阳将火把立在楼梯口，做出自己站在原地犹豫不决的假象。 他反身转向下楼阶梯，随手将一具躺在地上的尸体拎了起来。 下一步，同样悄无声息原路返回。 一只手提着这具不知名的尸体，一只手举着火把，牧阳一步一步踏上了通往四楼的楼梯。 第56章 伏击 在走向四楼拐弯角的一瞬间，牧阳将手中尸体往前一推，一具人形轮廓直接飞上了四楼。 楼上明显响起了一个低低的女生：“哎呦。” 哒哒哒哒！ 有*开火声。 砰、砰、砰、砰！ 有念力师抓起不知名的重物，砸向尸体。 一瞬间，仅凭声音，躲在拐弯角一动不动的牧阳就听明白了。上方一共有六个念力师，还有两把*。 看他们那副手忙脚乱的样子，一看到尸体就子弹不要钱似的一通乱射。可以肯定是这批进入模拟战场的学子，而不是原本就驻扎在这里的NPC。 经过专业军事训练的NPC不会做出这种蠢事。 一通乱攻之后，牧阳丢上去的尸体也被揍得四分五裂，跌跌撞撞重新落回到了转角口。 牧阳一动不动，任由那具血肉横飞、臭浆乱流的尸体砸在自己身上。他知道，若是此刻自己一动，上方的人就知道拐角处还藏着一个人了。 伴随着*的熄火，瞭望塔又陷入了黑暗和沉默之中。 牧阳静静等候在原地，很耐心、很耐心。 又过了片刻，上方的人明显不耐烦了。一个颐指气使的女声响了起来：“郭云，你过去看看，刚才那个上楼的是谁啊？是不是已经被我们打死了？” 牧阳微微一愣：竟然是那个潘薇的声音。 正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竟然在这里又碰到了她们一行人。 若是他们，就不好对付了。毕竟还有一个叫做唐杨的三阶念力师，足足领先了自己两阶。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牧阳向来不是软弱之人，他做出决定，最好找个机会先把这个姓唐的偷掉，再现身和这群人谈判。 就在这时，那个叫做郭云的女声，弱弱响了起来：“潘薇姐，你饶了我吧。这么黑，还是一具尸体，我真的……真的害怕。” 潘薇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冷笑道：“现在知道害怕了？我们大家被困在这里，还不是你害的？要不是你这个蠢猪非要拉什么闺蜜进队，唐杨就怎么会被那个贱人骗走？现在好了，我们队一个三阶没有了，除了据守在这里撑过十天，还有什么办法？” 真是劲爆的剧情。躲在拐角处的牧阳微微一愣：唐杨和她们分开了？ 那就好办了，直接把这群人淘汰掉，抢走她们的武器就行了。 郭云几乎快要哭出来了：“我真的错了，潘薇姐。我真的不知道她……她是这种人啊。你就看在我们是好闺蜜的份上……” “好了好了。”潘薇的生意也有些不耐烦了，“陆佳佳，你陪她一起过去看看吧。” 两个小姑娘磨蹭了好久，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慢慢挪到拐角处，探下头去查看那具尸体的情况。 她们看到的却是早已等候多时、对准自己的手炮黑洞。 “脸探草丛。你们的老师在课堂上就是这么教你们的吗？” 牧阳扳动了手炮。 只听轰地一声，两个女生就连惊呼都发不出来，就在炮火轰鸣之中化为了灰烬。 …… 炮弹在这种狭小的地形爆炸，巨大的火花瞬间吞没了半层四楼。两个先头探路的女生自然是直接死于非命。潘薇也听出牧阳的声音，用充满怨毒的声音大吼：“竟然是你……” 弹刃乱飞，另一个站位较近的女生也被万剑穿心，当场毙命。 “潘薇姐，救我！”她于死前哀嚎声。 潘薇随机应变能力极强，一把抓住那具女生当作挡箭牌，同时撑起二阶念力掩护自己撤退。在加剧了同伴死亡的同时，也保住了自己性命。 饶是这样，待到烟火消散之后，潘薇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也受了严重烧伤，因为过度使用念力，她全身一度虚脱，几近枯竭。 幸好这里只是模拟战场。若是真实世界，被疼得直接昏过去都有可能。 “一阶的混蛋，你出来，我要杀了你！” 即使到了这种程度，潘薇仍然攻击欲望不输男性，向着牧阳躲藏的楼梯口河东狮吼道。 牧阳冷笑，提着机枪，轻装登场。 四楼还剩下两女一男，全部受了不同程度的伤。他们一见牧阳出现，刚想动弹，牧阳就用冰冷的枪口对准了他们： “想死的话，可以试一试。” 三人看清了双方巨大的实力差距，不得不束手就擒。潘薇犹自不死心，向着牧阳气急败坏大吼道：“你竟然攻击同为学子的我们，还用如此卑劣的手段，杀死这两个女生！你究竟是不是男人！？” 牧阳一脚踹开自己脚边已经烧焦的头颅，淡淡道：“哦，那是谁先打算在四楼偷袭我？是谁在武器库抢走了我的手炮？又是谁，在初始基地教唆三阶念力师攻击我，差点让我直接淘汰出局？” 潘薇一愣，随即捋了捋额头的刘海，语气放软了下来：“可是……我们也是没办法啊。现在你杀了我们两人，又这么羞辱我，再大的气也应该消了吧。要不，接下来的日子就由你来保护我们，让我们撑过难关。” “出去之后，我……我一定会用我自己的方式谢谢你的。” 牧阳一怔，随即忍俊不禁大笑起来。 这个潘薇，也算是女中豪杰了。端的是能屈能伸，能进能退。 被唐杨踢掉，失去靠山之后，发现自己还不错，就这么打算傍上自己了？ 他懒得再和这个奇葩废话：“把你们身上的东西全部交出来，少和我废话。” 潘薇楚楚可怜道：“若是把我们剩下的武器全部给你，那我们怎么办……” 牧阳懒得和她废话，直接扳动机枪，在她们脚边射出一串火花。 两女一男自然是吓得纵声尖叫，连连后退。 “我数三下，再不交出来，我就直接送你们出局了。” 牧阳伸出手指，开始倒计时。在其淫威之下，三人不得不将手中剩下的武器和补给一一放置在大地上。 总共一把*（另一把被牧阳的手炮毁掉了），一枚旧式*，一杆旧式军刀，一根防水手电筒，还有一把仅剩三发的鹰式手枪。少许食物和水。 就在牧阳对这些东西挑挑拣拣的时候，瞭望塔的外部，忽然传来了令天地震动的可怕巨响。 第57章 粉红 “嗯，外面发生什么事情了？” 牧阳走向房间的边缘，想要找到缝隙查看。 “等一等，不要过去！”未想他的这番举动吓得另一个女生直接放声尖叫起来，潘薇也脸色变了，厉声呵斥道。 看到他们如此大的反应，牧阳停下了手头的动作。这三个人远比自己早到这里，说不定知道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当牧阳将手中“火把”转过来的时候，正想发问，他却发现了一件令人错愕的怪事—— 潘薇的头顶，正在散发着一团一团红色的气体。 “那是什么东西？” 牧阳第一反应，以为是自己眼花看错了。因为坐在她身边的另一个女生和男生无动于衷，她自己也无动于衷，仿佛根本没有注意到那团越来越大的红色气体。这间房间之中，唯有牧阳一个人看到了。 那感觉……就像是一个漏气的粉红色气球一般。 不，那绝不是自己视力上的错觉……而是，在这间房间之中，真的只有自己一个人，看得见那团诡异的粉红气体。 那是什么东西？ 眼睛姐发现牧阳转过身来不说话了，忽然定定看住自己。她平复了一下心情，瞬间自以为明白了，心想这个蠢男生难道也看上自己了么？ 若是这样的话，虽然他只有一阶，但是在这里也可以虚与委蛇，利用一下。 牧阳也注意到了自己的失态。虽然那个潘薇头上的粉红色气体还在流逝，但是从影响上来看，无毒、无味，且被自己以外的所有人无视。与之相对，还是把注意力放在瞭望塔外部越来越接近的震动声更好。 “说说吧，瞭望塔的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剩下一男一女在这种情况下已经被吓得六神无主了。此时唯有潘薇仍然维持着镇定，清了清嗓子：“当我们进入这座瞭望塔之后，就发现，这座瞭望塔的附近，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出现一只远古机械人巡逻。一旦我们试图逃离瞭望塔，很快有同伴就被那个机械人追上且杀死。” 牧阳问道：“如果躲在瞭望塔中，机械人就不会对你们发动攻击？” 潘薇点了点头：“奇怪的就是这点。当遭到追杀的我们躲入这座瞭望塔，机械人就会立刻放弃对我们的攻击；越是接近瞭望塔，机械人对我们的攻击欲望就越低。反之，在远离瞭望塔的地方，机械人会对我们展开不死不休疯狂的追杀。” 一边的男生胆战心惊，插了一句嘴：“难道是战死在这座瞭望塔的军人，他们的阴魂在天保佑我们？” 牧阳哑然失笑。听到这里他已经搞清楚了一切，当然，不是什么军人的在天之灵保佑。 这次他们遇到的是一只高级机械人。 只要是机械人，只能根据工程师预先设定的程序确定敌人。你触动了条件，机械人便会对你展开攻击；你不触动条件，就算你在头顶写着敌人两个字，机械人都不会理睬你一下。 相比于自己在沙漠遇到的第一只机械人，这只机械人身上装载的设备更加高级，名为热感应装置。 只要是活着的，身上就会散发出热量。越是身躯庞大的生物，身上散发的热量也越是庞大。 一株草、一只老鼠、一个人、一头大象，身上散发的热量截然不同。 而这只机械人的攻击程序，大约便是周围出现热量超过一定程度的物体，其就会对进行自动攻击。 同样，之所以这座瞭望塔会成为机械人的禁区，也是因为这里的空气寒冷异常。人类一旦进入这里之后，身上散发热度就被空气中的寒气自动综合掉了。机械人自然也丧失了攻击欲望。 潘薇建议道：“既然这样的话，我们不妨就躲在这座瞭望塔中，等到我们的积分够了就可以出去了。” 牧阳第一时间否定掉了这个提议。这显然是不行的。 机械人有高阶，也有低阶。 若是这附近出现一只仇恨系统不同的机械人，一巴掌推掉瞭望塔了，那呆在塔中的自己和这一行人岂不是只有等死了？ 更何况，这里所有人的目标只是得到D等就可以了。而牧阳的目标是开启隐藏的S等。 想要继续前进，就必须干掉这只碍事的机械人。热反应机械人的感知范围极其广阔，就算自己趁其巡逻间隙离开这里，也会被前者很快追上来杀死。 牧阳陷入了沉思。潘薇却以为对方还在犹豫不决，打蛇上棍，靠了上来。 她对男生很有心得，知道什么时候该出手。不然，也不会在外面这么快就找到唐杨这个靠山。 未想，潘薇话还没开口，牧阳就冷冷说道：“滚开。” 说话之间，潘薇以为牧阳在为之前的事生闷气，刚想继续往前靠，牧阳直接举起轻机枪对准她：“要不要看看，你的厚脸皮能挡我几枪？” 潘薇只好退回了自己位置。她羞愤欲死。对她而言，被一个一阶的念力师这样呵斥拒绝，简直是她这辈子的耻辱。 孰不知牧阳心里也是郁闷至极：这女流氓一靠过来，她头上散发的红色气体也跟着一起跑过来了。虽然目前看来对身体有没有危害，还是少吸入一点为妙。 拉扯之间，那震耳欲聋的声音在外面已经远去了，仿佛热感应机械人巡逻了一圈这附近，发现没有生人出现，于是离开了。 牧阳问道：“热感应机械人两次巡逻之间，大约多少时间？” 潘薇一言不发，仿佛还在和牧阳生闷气。 牧阳强忍住给她一梭子的冲动。 另一个幸存的女生犹豫了一下，楚楚可怜道：“不确定，短的话五分钟一次，长的话两小时一次也有可能。” 牧阳点了点头。 热感应机械人不仅仇恨程序更加先进，手中拥有的武器和防御设备也远甚于普通机械人。 按照自己现在手头有的资源、等级，如果和热感应机械人正面发生冲突，几乎一点胜算都没有。 但是想要离开这座瞭望塔，它又是一座不得不跨越的大山。 那么，自己究竟该怎么做呢？ 牧阳陷入了思考。 第58章 秘密 自己手中有什么优势，又有什么劣势。 毫无疑问，这座瞭望塔便是自己最大的优势，只要在瞭望塔之中，自己相对于机械人就如同隐形的一般。 但是前提是自己不主动攻击敌人。热感应机械人也不是傻瓜，若是被攻击，仇恨系统将自动把瞭望塔设置为第一攻击对象。 难道……从这里离开的唯一方法，便是带着整个瞭望塔一起前进？ 简直天方夜谭。 想到这里，牧阳就头疼了。还不是因为自己实力不够？若是换做以前的自己，哪管你什么缘故机械人，热感应机械人？你们一块儿上来，直接一巴掌把你们扇成猫咪。 忽然，他楞了一下。 自己是不是……在进入这座瞭望塔之时，又忽略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牧阳走到了房间的边缘，静静敲击着墙壁，若有所思。 “你……”一边的潘薇又想说什么。 牧阳看了她一眼，一言不发，直接转身向第五层走去。 和潘薇共处一间房间，这烦人的粉红色气体越来越多，牧阳都快受不了。 走到五楼，牧阳发现这里的空间竟然反而比四楼更大一些。 他匆匆扫视了一眼这里的房间布局，继续向着六楼前进。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六楼的空间，又比五楼更大一些。 牧阳记得，在这座瞭望塔的外部观看，明显是头轻脚重。 但是为什么在瞭望塔内部，反而是越往上空间越开阔？ 牧阳提着机枪，走到了七楼。 七楼的空间似乎恢复了正常，和五、六楼差不多大。 七楼之上的八楼，被人用铁链封了起来，禁止出入。 不过到了此刻，牧阳已经想通了其中的蹊跷。 猫腻便在于——这座瞭望塔，还存在着另一层秘密空间。 瞭望塔内部被分隔开了，一边是一到七楼，供士兵和研究人员在这里驻扎，工作。 而另一边秘密空间就在隔壁，隔着薄薄一堵墙壁，不知道存放着什么东西。 秘密空间占地越少的层数，空间自然越大；反之，秘密空间占地越多的层数，就算相对在瞭望塔下方，空间也会显得狭小一些。 想要知道秘密空间里究竟藏着什么，很简单，只要打破这些铁链，抵达八楼，就可以了。 牧阳踏过七楼的一地冰霜，走向了那道被封锁的楼梯。 与此同时，如果自己运气足够好的话，大概还能同时解开另一个谜团。那便是，为什么在所有能源都耗尽的情况下，瞭望塔内会这么冷。 举手之间，牧阳已经用机枪打断阻挡前进的铁链，金属链子落在地上之时，牧阳也大步跨上了八楼。 “原来如此……” 看到八楼的一幕，牧阳也随即明白了一切。 秘密空间，在这座瞭望塔确实存在。且在八楼，瞭望塔的顶层，秘密空间和人类居住的空间汇聚成了一体。 第八楼，一半是房间，一半是盛着液体的一口“巨井”。而这井的深度。一直从瞭望塔的底端延伸到这里的八楼。 牧阳走到了这口巨井的面前，向下张望了一眼。 寒彻透骨。 这口巨井中液体的温度绝对在零度以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还维持着液体状态，没有结冰。不知道其中有什么化学原理。 “看来，瞭望塔能令热感应机械人都自动忽视的原因，找到了。” “就是因为这口占了瞭望塔一半的巨井，才使得这里如此寒冷。” 两个疑问同时被解开了，但是，一个更加诡秘、无法解释的问题，浮现在牧阳脑海。 为什么，这座瞭望塔的建设者，要在这里建造这么一座巨井？ 为了什么科学研究吗？这显然说不通。瞭望塔的主要职责还是监视四方，作为如此庞大的科研设备，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那么，唯一的解释只剩下一种了。 那便是，这口巨井的创造，本身，便是为了躲避热感应机械人的侦查系统！ 是的。当所有可能性都被一一否定之后，唯一剩下的解释，无论再不可能，那便是唯一的答案。 斯特福特星上人类最终全军覆没并不是因为远古机械人的失控。而是从他们登上这一座星球起，就和那些机械人处于敌对关系。 人类，从一开始，就把这些机械人当作一个平等的敌人，建造了专门对抗它们的建筑，派遣了军队和科研人员。 这是一场战争，一场两个文明的战争，而不是什么单纯的失控和事故。 斯特福特星上……许多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让事态恶化到这种地步？ 这群机械人身上，又隐藏着怎么样的秘密？ 没有人能够知道。 就在牧阳沉思的时候，瞭望塔外部又传来了低微的震动声。 他回过神来，才发现，因为自己的过度沉思，时间已经于不知不觉之间度过了近一个小时，自己却浑然不知。 远处的热感应机械人已经逼近。下一轮巡逻快要到来了。 同时，一个大胆的计划也在牧阳脑海生成了。 他快步走下七楼、六楼、五楼，路过四楼时潘薇三人看了牧阳一眼。牧阳走向三楼。 他抓了一具肉身相对较完整的尸体，又重新原路返回，跑回了八楼。 在八楼之上，牧阳拎着那具尸体的头发，将它全身泡在了这口寒彻的巨井之中。 “就看看其中的液体会对人体造成任什么不良反应了。” 第59章 天台 尸体沉入巨井的部分仅仅维持了两分钟，就开始结成白霜，外壳薄薄覆盖了一层。 五分钟之后，表面肌肉开始坏死，同时晶体化程度加深，冰霜向着体内蔓延。 而在同一时间，瞭望塔外巨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看来那座热感应机械人已经逐渐逼近了。 “看来，只有这样了。” 牧阳眼中抹过一次果决。 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错过这一次，下一次机械人过来巡逻的时间，可就吃不准了。 若是它一百年不过来，自己不可能等候它一百年。 牧阳手脚麻利，脱掉了自己的上衣和长裤，露出精干的身体，只剩下一条内裤，纵身一跳，跳入了巨井之中。 他的灵魂几乎都要升天了。 四面八方的冰水挤涌过来，像是一头择人而噬的巨兽，要将其吞噬。纵使用文字的百倍千倍去描述，也无法形容此刻牧阳肉体上痛苦的万分之一。 “180秒，179，178……” 牧阳在狭窄却深不可测的巨井之中维持着基本的上浮姿势。往脚下一看，却是无穷无尽的黑暗深渊，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令人窒息。若是不小心滑落进那种地方，恐怕就是铁打的机械人也要瞬间报废吧。 “120，119，118……” 表面结晶的速度远比预想中的要快，牧阳感觉自己的手和脚变得麻麻的，渐渐有抽筋的征兆，大脑开始嗡嗡作响。自己的身体，快要扛不住了。 “60，59，59……” 他一半身子浮出了巨井，抓住边壁防止自己坠下去。 因为过度寒冷，思考问题的速率都开始有些不正常了。此刻，支持他坚持留在巨井中的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撑下去！ 唯有撑下去，才能打破物质世界给自己设下的桎梏，去开辟那新的天地！ “5，4，3……” “2，1，0……” 牧阳慢慢爬出了巨井。 他以这种自虐般的方式，在寒冷入骨的巨井中呆了三分钟。 从井里出来的刹那，牧阳感觉自己就像是回到了人间一般。他的手和脚还在颤抖，就连最基本的走路都走的歪歪扭扭。可是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他唯有不断向前走，向上爬。 他捡起地上散落一地的武器，一颗*，一把轻机枪，一座手炮，跌跌撞撞，走向了瞭望塔的九楼，也是天台。 就在这时，八楼的楼梯上传来了脚步声。 原来是在四楼久等的潘薇和其他两人，见楼上牧阳迟迟没有动静，便走了上来。 他们一上来，就看见近乎*、浑身湿透的牧阳一手提着轻机枪，一手套着手炮，打开了第八楼通往天台的大门，迎着外面世界的眼光，大步辽阔走了出去。 巨大的狂风翻涌进来，吹的每个人都睁不开眼。 潘薇快要疯了：“你要做什么！快关上天台的门，被机械人看到之后我们都得死！” “死？”牧阳回过头，笑了笑，“我正好要去干掉那个机械人，看一看究竟是谁死。” 另一个男生苦笑道：“你不可能干掉那个怪物！就连我们两个两阶，一个一阶都不是它的对手，你又怎么可能是它的对手？” 轰隆隆，巨大的狂风从摇摇欲坠的门后吹了过来，近了。这一次牧阳面对的对手，接近十米的钢铁怪物，狂风预示着它正在靠近。 牧阳最后回头看了他们一眼：“我可以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现在，我要去干掉那个大家伙。你们有谁愿意和我去？” 潘薇怒喝道：“你这个疯子！要死别拖着我们一起死！” 她的声音被狂风吞没了。 牧阳没有理会她。他踏上了天台，也消失在了他们的视野之中。 砰地一声巨响，天台和八楼之间的铁门被狂风关上了。 牧阳站在了瞭望塔的顶端，天地的高处。而在他的对面，热感应机械人正背对着他，光是那颗巨大的金属头颅就足以装下十五个牧阳。 厚厚的机甲有三拳厚，那绝不是普通子弹可以射穿的。 牧阳迎着狂风，向着机械巨人的方向狂奔起来。 此刻体温还能勉强骗过热感应机械人的仇恨系统。 在脱离了巨井冰海之后，他表面的温度也在快速回暖。当温度达到临界点之后，热感应机械人对他的仇恨值会立刻拉满。 到了那个时候，他必死无疑。 必须在有限的时间内结束这场战斗！ 天地之间，机械人也仿佛感受到了背后方向有什么不对劲，它缓慢转过了头颅。 这便是高级机械人和低级机械人的不同之处，当它自带的热感应系统无法确认是否为敌人时，它会重新使用电子眼膜来确定对象。 而天台之上，没有任何障碍物。在机械人彻底转过头颅的瞬间，自己同样会被杀死。 “看看这个！” 牧阳一边狂奔，一边拉开了*，丢向和自己截然相反的方向。 轰然，*在半空中爆炸。炙热火焰散落漫天。 扭转头颅到一半的机械人迟疑了。热感应系统再次感受到了热量的传递。但是它不是一个笨蛋，经过一秒钟判断，它分辨出了这是爆炸产生的热而非生物热。 就在这迟疑的一瞬间，牧阳已经拉近了与其距离，下一刻，他纵声一跃，向着机械人头颅下空荡荡的身躯内部跳去！ 在落入其身躯内部的一瞬间，眼前的世界瞬间一黑，场景也瞬间变成了两个世界。 咔嗒，咔嗒，咔嗒，周遭无数精密的齿轮咬合在一起，不断运转着。 刷刷刷，刷刷刷，刷刷刷，上轴下降，下轴上升，一起一落，驱动着各个部件的分合。 轰隆隆，轰隆隆，轰隆隆，这是巨人的心脏，机械引擎转动的声音。 机械人内部的机械世界。 自己的身体失了控般不断向下沉，向下沉。脚的下方是无数锋利的齿轮正在转动，任何落在上面的物件，就是钢铁，也会被瞬间绞杀。 牧阳凌空，抓了身边一条金属巨杆，强行止住了自己的坠势。 同时，外部的机械巨人也意识到自己受骗了。它愤怒地巨拳挥向自己，挥向了胸膛的方向，牧阳所在的部位。 牧阳举起了手炮，对准众多机械零件纵横交错之间的引擎部位： “再见了，老兄。” 第60章 毁灭 他开炮了，连开三炮，给了这座机械人最高的尊重。 纵使外壳的机甲能够抵御任何伤害，但是身体内部的精密零件世界，仍然不堪一击。 更何况那是最最脆弱、敏感的引擎部分。 牧阳那第一炮打掉了它不可一世的气焰。巨大机械人明显愣了一下，还想挥动拳头继续战斗。直到牧阳第二炮打出，半个巨大的黑色引擎被轰飞了，还有一边连接着它的无数电管和小部件。机械人身躯内部发出了类似哀鸣的金属报废声。它体内井井有条的机械世界开始崩溃，向着不可预测的毁灭滑落。 因为剧烈运动，牧阳表面的体温正在快速恢复。热感应系统已经感受到了他，并将他提到了最高攻击对象。 不过已经无所谓了。 迎着即将崩塌的机械世界，牧阳发射了第三炮。 一切机体都乱套了，一切机体在脱离了引擎的指挥，都慢慢停息了下来。 轰然巨响，巨大、不可一世的机械人，呆呆地站在瞭望塔的原地，正在等候着它的死亡。 这一场赌博，是牧阳赢了。 在整个机械彻底崩塌之前，在黑色的火焰顺着脚下的电管烧上来之前，他爬出了巨人的体内。 牧阳跳落在瞭望塔上，在他的身后，机械巨人陷入了火海之中，慢慢分崩离析。 …… 这一次牧阳耗费了三发手炮，还有一枚旧式*。但是他最终干掉的这个大家伙也返还了他5点积分。 再加上在沙漠中第一个干掉的低级机械人，在模拟战场呆的四天，目前牧阳的积分已经变成了正4点。 最重要的是，他已经扫平了前进道路上的障碍。 从一开始，牧阳想要的便不是区区10积分，从来进入最低等豹学府的入场券。他想要的是开启隐藏S等评价，且直接越级进入虎学府。 在巨大机械人彻底倒塌的一瞬间，天台的铁门也被打开了。原来潘薇三人一直躲在缝隙之中，偷看牧阳和热感应机械人的战斗。 此刻该如同形容他们的心情和表情？ 牧阳在他们眼中看来，几乎和天神下凡没有任何区别了。 区区一阶之身，竟然战胜了这个三阶都不一定是对手的高等机械人。这是，越了多少级的挑战？ 这其中，心情最五味杂陈的莫非是潘薇了。当初只因为牧阳一阶的身份，将其像是一个废物般踢开，傍上了唐杨这个靠山。没想到进入模拟战场之后不到半天，唐杨随即也像是踢开废物一般将自己踢开，有了更好的新女友。 而现在，就是这个像是废物一样被自己踢开的家伙，竟然在自己面前轻描淡述干掉了高级机械人？那是何等恐怖的战力，恐怕唐杨都做不到吧。 潘薇有种把夜明珠一脚踹开，把一个电灯泡当成宝贝，装进首饰盒的感觉。 牧阳也懒得理会他们心里想什么。又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武器，迎着高空，直接从瞭望塔上跳了下去。 斯特福特星的重力本来就比标准重力小，这地上大都是厚实的沙漠，从这个高度跳下去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三人如梦初醒，追到瞭望塔的边缘，向着牧阳大喊道：“大神，带带我们吧！” “你拿走了我们所有武器，我们留在这里，会死的！” 牧阳没有理会它们，直接静静向着地平线前进。 在打开天台上铁门的时候，他已经给了他们最后一次机会。是他们自己没有珍惜，就不要怪他了。 …… 与此同时，在斯特福特星沙漠的另一端，一群学子在平原上被低级机械人部队包围了。 淡蓝色的念力罩和念力墙撑开，勉强抵挡着机械人的火力压制。一部分学子用机关枪和手炮零星回击，一部分高阶的念力师使用手刃、引力坠等远距离攻击方式，迫使机械人前进的步伐放慢。 “可恶！可恶！” 平心而论，这伙念力师的实力并不弱，以数个二阶为骨干，拥有众多技能，还有三个三阶当作核心被围聚在阵中，维系着念力防护罩的充盈。 可是就连他们，都被逼到了这般境地，可想而知这场模拟测试的残酷。 其中唐杨站在几个伤员身边，一边输送念力维系着念力罩，心中却是狂躁不安。团队中的伤员越来越多，有能力战斗的念力师越来越少，这样下去，自己一行人被机械人部队干掉，只是时间问题。 不公平，这场测试根本不公平！为什么自己这支团队这么强大，却还要面临被淘汰的风险？ 唐杨想不通。 如果就连他们都通过不了这场测试，还有谁能够通过这场测试？ 真搞不懂那群出题的傻瓜，他们还想要招到怎么样的学生？ 唐杨身边，一个同样三阶的男性念力师摇了摇头：“唐杨，如果再这么下去，我们所有人都会死在这里。” “魏盟，用不着你废话，我当然知道！”唐杨心中烦躁至极，重力拍了一下大地，“有空和我说这些，做好你自己的事情！” “你并没有理解我的意思。大家，请都竖起耳朵听我说一句。”与唐杨暴躁的性格不同，另一个三阶的念力师修养极好，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仍然用温和语气说道，“不觉得很奇怪吗？为什么我们一路走来，总不断有大量的机械人攻击我们？我不相信，在这种攻势之下，就连龙学府的学子都不一定能够保证通关。而作为虎学府学子的入学测试，这明显太难了。” 他这么一说，其它念力师纷纷有些感应：“说的有道理啊。” “我一开始也有这种感觉。” “若是真的像魏哥这么说的，那岂不是很奇怪？” 唐杨早就看这个姓魏的不爽了，阶级和自己一样高，长得比自己帅，性格还比自己更吸粉，当下冷笑道：“你啰啰嗦嗦，究竟想要表达什么？” 魏盟又是伸手干掉一个靠近念力罩的低级机械人，缓缓说道：“你还听不懂我的意思吗，唐杨。有人在暗处，似乎不想让我们通关。 第61章 推进 牧阳独自一人行走在荒漠之中。 现在，他手头拥有的物资为一条轻机枪、一把*，一个鹰式手枪，一把匕首，一根防水手电筒，还剩下4发的手炮，一块快要用尽的原子电池。 哦，还有那个原本用来装水的小罐子。牧阳在喝掉里面的水之后，用它盛装了一些潘薇从头顶冒出来的粉红色气体。 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这些气体的出现意味着什么。 模拟战场程序师的黑色幽默？暗示潘薇漏气了？哈哈哈，这个笑话开在这里可一点都不好笑。 牧阳从怀中拿出装载着气体的罐子。随着自己在荒漠上行走的时间流逝，罐子中的气体已经消散了。 哦，对了。说到潘薇，还有一个不好的消息要留给她们三。 热感应机械人之所以被称为高阶机械人，不仅仅是因为它更加精确的仇恨系统，和接近十米的身高，还有它体内的定时坐标装置。 也就是说，当它被毁灭之后，原本每隔一定时间就会发布回机械人基地的坐标装置也停止了运转。这意味着什么么？意味着，机械人基地已经知道一个外出巡逻的热感应机械人被敌人击溃了，想想吧，根据预设的程序，机械人基地会为此做出怎么样的反应。 …… 在那个奇怪的一阶念力师离开之后，潘薇三人不得不再次蜷缩回瞭望塔内部，等候十多天过去。 “混蛋！你这个混蛋！” 潘薇发了很大的脾气，将房间内所能看见的一切，全部砸了个粉碎。 牧阳不仅没有带自命不凡的她一起离开，反而在离开之前说了那些充满嘲讽的话，这对她幼小且脆弱的心灵造成了深深的伤害。 她在瞭望塔内暴跳如雷了半个小时之后，仍然没有停息的迹象，反而越演越烈。 “潘薇姐，够了吧……”另一个女生弱弱地说道，“我们还要在这里呆十天左右呢。你再这么摔下去……” 潘薇转过头，面孔狰狞得可怕：“别说那么多废话！要是你有本事的话，我们也就不用在这里害怕的瑟瑟发抖了！” “潘薇，你够了。”另一个男生也看不下去了，道，“为什么要向一个女生出气？要不是当初你决策失误，引狼入室，我们又怎么不得不退缩到这里？现在的我们还和唐杨一行的话，说不定这个高阶机械人也根本不是唐杨的对手。” 他的本意是想劝说对方冷静下去，未想这几句话却彻底激怒了潘薇。她像是一个泼妇一般，尖叫着张牙舞爪扑了上来：“废物，废物，你们都是废物！为什么我偏偏选了你们这群废物作为队友！今天要是过不了关，那就全怪你们！” …… 又勉强打退了一队机械人的进攻，这支以唐杨、魏盟和另一个三阶念力师为核心的小团队，原本的十二个人已经有六个念力师受伤，一个念力师死亡退出战场。伤亡过半，弹药匮乏，如果说有比这更糟糕的情况，那便是那个唯一因为死亡退出战场的念力师，也是他们之中唯有拥有治疗能力的。 斯特福特星的天空，渐渐进入了黑夜。机械人部队在丢下几具废铜烂铁之后，进攻狂潮终于告一段落。幸存下来围成一个圈的念力师人人觉得心里沉甸甸的，没有一个人松了一口气。 他们仅存的资源，大约能在天亮之前再抵御机械人部队的一波较小攻击浪潮。 事实已经证明了，据守在这里妄图抵挡住机械人部队的攻击，简直如同坐以待毙。 现在该怎么办？突围吗？ 而突围的最好时机是在刚和机械人部队遭遇的时候，可是那时的他们，乐观估计了机械人部队的实力和数量，觉得凭借自己一行人就可以全歼对方，运气好的甚至可以直接攒够积分，通过测试。 回头想想，有这种想法真是荒谬的可笑。 现在的唐杨很愤怒。 他觉得都是这群废物队伍拖累了自己，才害的自己沦落到如此下场。 要不然，自己一个三阶念力师，这次测试中佼佼者，原本应该轻轻松松度过考试，又怎么会沦落到这种下场？ 一肚子邪火憋在心中无处发，他迫切地想要找个人，好好吵一架。 “宋子渡，你这个白痴！当时都怪你说要留下据守，现在好了，我们想要突围都没有实力了！” 一个倒霉的二阶念力师，被唐杨选中成为怒火的发泄者。 这个叫做宋子渡的念力师无语了，搞的附近其它几个念力师都愤愤不平：“唐杨大哥，当初是留是突我们明明做了民主表决的，而且你坚持三阶念力师一票应该算作两票，最后你自己都投了据守。现在出了情况，怎么把责任把子渡身上推？” 见有人还敢顶嘴，唐杨觉得自己三阶念力师的权威受到了挑战，怒火更甚：“混蛋！不服气的就给我滚蛋！一直靠老子出力，抱着老子大腿，现在还来说我不好！？” 魏盟都看不下去了，在一边劝谏道：“唐杨，消消火，我们是一个团队……” “还有你，魏盟，少跟我装大尾巴鹰。”唐杨现在是逮到谁喷谁，“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这点小心思？每次打得激烈的时候不出手，专门补尾刀。现在我们几人中，就你积分最多吧！别到时候我们全部淘汰了，最后你一个人晋级了。” 魏盟摇了摇头，不说话了。事实恰恰相反，目前他的积分反而是所有人中最少的。 唐杨的现女友，那个把他从潘薇团队拉过来的小女生都看不下去了，拉了拉唐杨的手臂：“老公，求你了，少说两句……” “去你的吧。”唐杨怒极，一把用力推开了自己女生，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道，“别以为我没有看出来，你和那个姓魏的眉来眼去很久了。你要是喜欢他，就和他过去好了，我不拦着你。” 完了，所有人都看出来了，唐杨现在就是一条疯狗，谁碰他他咬着谁。这下再也没有人去劝他了。 唐杨犹自怒气难消，走到篝火旁一脚踹灭了篝火，气咻咻坐了下来。 微弱火光照耀的众人中，只有他的女朋友犹自躺坐在地上嘤嘤哭泣，没有人再发出一点点声音。 越来不详的预感，盘旋在众人头顶。 第62章 雨 斯特福特星的天空也会下雨。 深红色的云雾聚集在一起，很快将整个天地染成了血一般的红光。随即，淡红色水滴淅淅沥沥落了下来，雨势渐大，还在模拟战场的121个学子渐渐无法再平原上自如行动了。 红色雨点带有微弱的腐蚀性，被沾到一两点无伤大雅。但是在如此狂暴的雨势下还要继续前进，那就是找死行为了。 牧阳迫得快步狂奔起来，一边用微弱的一阶念力罩住自己身体主要部位，跑向了附近的山洞。 进入山洞之后，耳边轰鸣的雨声瞬间清净了不少，洞内幽暗暗红色的墙壁，和洞外天地连成一线的红色雨势，显成了鲜明的对比。 洞穴处在低势，外部的积水仍在不断向内蔓延，山洞的入口有崩塌的可能性。 但是牧阳已经顾不了这些了。他不确定这些雨点的腐蚀性究竟有多强，若是放弃这座山洞去寻找其它避雨处，很可能在冒雨前进的路途中就被淘汰出局。 洞穴口的红色积水越来越盛，都快漫过脚裸了。牧阳半被强迫，只能向着洞穴深处前进。 洞穴的深处，周遭环境越发幽暗了起来。虽然按照这座洞穴的高度，不可能有机械人进入。但是不排除一些野兽，或者其他避雨的学子也在其中。 牧阳打开了自己的防水手电筒。光线比预想中的微弱，但是足够照亮眼前的路了。 他坐了下来，开始盘点身上物资在这场暴雨中遭受的损失。 尽管自己已经有意识用念力罩罩住身体，可只是一阶念力罩，单薄的它发挥不出多少作用。 目前屡建奇功、发挥出重要作用的Thor手炮已经彻底报废了。火铳中的引火线被打湿了，再也射不出一发炮弹。 轻机枪和*的*也遭到红色雨势的侵袭，三分之一子弹不能使用了。但是好在枪管机能正常，这便无伤大雅。 在暴雨中匕首也被雨水冲走了，自己失去了唯一的近战武器。 食物和水均遭到一定破坏。 牧阳将不能使用的物资丢失在岩石缝中，既减轻了自己身上的负担，也不会让随后进入洞穴的学子看到自己存在于此处的痕迹。 他继续向着山洞深处前进。 伴随着距离的拉升，这座山洞的空间越来越广阔，不像是初入山洞那般令人束缚。 很快，第一道岔口出现了。 摆在牧阳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条是通往幽深的水潭处，而另一条，是通往一座相对干燥、却更加狭窄的山洞。 牧阳思考了片刻，选择了水潭。 踏着没过脚掌的冰冷淡水，牧阳一路前进，没有遭遇任何变故和危机，很快，他又遇到了第二座岔口。 选择向左，他将重新踏回岸上，远处是一片片倒垂下来的石柱，在幽深的洞穴之中散发着诡异的光芒。 而选择向右，仍然是一片水潭，却比目前牧阳跋涉的这座水潭更深。黑暗的水面之下似乎还有什么生物隐隐游动。 牧阳再次做出了抉择，他踏回了岸上。 …… 斯特福特星的天空竟然下雨了。 这对唐杨、魏盟等人来说绝对是一个致命的灾难。 不仅是因为这些带有腐蚀性的雨点对机械人造成不了任何伤害，对人类的伤害却是加倍的。 雨势渐大，念力师的视野范围开始受到严重干扰。就连相互依靠的两人说话，都需要尽力吼出来才能盖过雨声。 “不好了！远处的机械人进攻了！” 众人之中，一个拥有“千里眼”能力的念力师惊恐叫了起来。也幸好只有他的视力在雨势之中几乎不受影响，团队之中有他的存在，才不至于被机械人部队摸到面前才反应过来。 人人脸色惨白。就连一向霸道自负的唐杨，和温文尔雅的魏盟都变了脸色。 就算知道机械人即将大举进攻，他们又能怎么办？光是用念力罩抵挡天空降下来的雨点，就已经让三个三阶念力师精疲力竭了，他们已经没有任何余力抵挡机械人的火力攻势了。 在知道自己必将淘汰之后，唐杨彻底抓狂了，破口大骂道：“一群废物！活该一辈子进不了豹学府！” “诸位，”魏盟强忍住内心的不安，用盖过雨势的声音大声说道，“都向我这个方向靠拢过来！” “怎么了，智多星。”团队中另一个三阶念力师，姜波用嘲讽且绝望的语气说道，“都到了这个地步，难道你还有办法？” “有，我有办法让你们都活下去。”魏盟简短地回答。他抬起头，看到红色雨势的远处，一座巨大的人形轮廓正在向他们走来。 “但是在这之前，我要你们发一个誓。” 唐杨举起*，向着那个在雨中走来的机械人疯狂宣泄子弹，“废物玩意！若是真的有办法你早该用出来了！还发什么狗屁誓言！” “那就好。”魏盟说道。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一层用来抵抗机械人火力的念力罩像是玻璃一般破碎了，外面的狂雨趁机流了进来。魏盟用手遮住自己的眼睛，以免被这些腐蚀性越发强烈的雨水弄瞎双眼，“我有一个能力叫做‘强制进化’，可以强行使用一次四阶能力，‘瞬间移动’，将我们随即转移到这附近一千米的地方。如果有愿意跟我走的，就拉住我身上的一部分。” “走！走！走！天涯海角我们都跟你去！”宋子渡急的跺脚。 “虽然是随机去一个地方，但总比死在这里好！你早就可以用了！”姜波愤怒地看着魏盟，任由雨点打落在他头上身上。 “但是‘强制进化’对我的反噬很强。”魏盟解释道，“一旦使用之后，我在一星期内会失去所有念力和能力，变得比之凡人都不如，在这模拟战场之上，毫无自保之力。” 第63章 雨雨雨 “我懂你的意思……”能够在这个年龄达到三阶的念力师，也不是傻瓜。姜波举起右手，低声道，“你尽管放心。若是你用‘瞬间移动’带我们离开这里。接下来的日子就由我们保护你。在你积攒不到10积分之前，我们是绝对不会抛弃你的。” 唐杨将手中打空了的*掰成两截，冷冷道：“在你没有念力的这段时间，谁敢提抛下你的一个字，我唐杨第一个让他淘汰出局。” 一个身受重伤的念力师慢慢从血泊中抬起头：“魏盟大哥，我也是这个意思。” 宋子渡信誓旦旦道：“我们一定会保护你的。” 唐杨的女友说道：“我男友的意思，便是我的意思。” “那便是如此了。”魏盟点了点头，一只手抓住了唐杨，一只手抓住了姜波，已经开始闭上眼睛，努力引导“强制进化”和“瞬间移动”两个能力同时在脑海中汇集。 “等一等，我们还没有过来呢！” “我们也发了誓的啊，不要在这里抛下我们！” 几个距离较远的伤员不顾身上的伤口，硬撑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想要触碰到魏盟的身体。 看到这一幕，宋子渡就是再蠢也觉得不太对劲了：“魏盟，你什么意思！我们还没有过来，你为什么就开始引导了？” 唐杨的女友一把抓住唐杨的手臂：“阿杨，你不要抛弃我！” 唐杨一把推开女友，同时从怀中掏出手枪，对准想要靠过来的宋子渡三人，示意他们不要继续前进了。 “唐杨，你想做什么？难道你们就你们三个人离开这里？”宋子渡和其他几个二阶念力师变了脸色。 唐杨放肆大笑起来：“废物就是废物，难道你们现在还看不出来吗。瞬间移动最多只能携带三个人。不让我们三个三阶的念力师先行离开这里，难道选择你们这几个废物吗？” 一片血色的大雨中，魏盟、姜波和唐杨三人身上散发出了紫晶色光芒，给这片浓郁的天地抹上了一层异光。惊讶之下，宋子渡等人纷纷再次伸手抓向三人，竭尽全力想要搭上这般末班车：“不要落下我们！” “阿杨，你不能这么绝情！” 三人化成了虚影，并且他们的虚影正在快速黯淡。 “对不起，不要怪我。”在消失之前，魏盟淡淡看了一眼跪在自己面前，苦苦挣扎的宋子渡等人，“要怪，就怪你们的实力不够强吧。” 紫晶色发出了最耀目的光芒，三人同时消失在这片血色大雨之中。 一时之间，被上百机械人包围的红色平原之上，只剩下宋子渡等一干已经没有任何还手之力的二阶念力师。 …… “加油，孟宪，你可以的。” “那个一阶念力师可以做的事情，你作为二阶念力师，没有理由做不到。” 孟宪一边鼓励自己，一边慢慢推开八楼通往天台的铁门，缓缓爬上了瞭望塔的顶层。 自从那个奇怪的一阶念力师来过这里，干掉了在外面徘徊的热感应机械人之后，潘薇就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般，一直念叨个不停，说什么自己一路碰到的家伙都是废物。好不容易遇上一个大腿，却让对方跑掉了。同样是男生，若是孟宪有对方一半能耐的，那自己也不用像是一只老鼠一般，缩在这座瞭望塔中百无聊带等待了。 说不定B等成绩的积分，甚至A等成绩的积分都有了。 孟宪一开始觉得，就这么缩在瞭望塔中，等候着十天过去直接通关也没有什么不好。但是奈何潘薇的念叨能耐太强，再加上她不知道使用了什么蛊惑术，让呆在这里的另一个女生也转变了态度，跟着一起念叨自己，孟宪开始有些扛不住了。 终于，他不得不做出妥协，一男二女也勉强签订了契约——先让孟宪到瞭望塔的顶塔侦查一下，如果没有发现任何机械人，那他们三人就离开这座瞭望塔，前往沙漠的深处看看有没有更多赚取积分的机会。 若有机械人经过，孟宪也要试着能不能击败对方。可以算是赚到，如果不行的话，就退回到这座瞭望塔之中。反正瞭望塔有战死军人的英灵保佑，躲在这里就万无一失。 当然，孟宪同意做到这个程度。潘薇和另一个女生就不能再继续对他使用啰嗦大法，不断将他和那个一阶念力师比较，以此来挫伤他原本就少得可怜的自尊。 孟宪推开了铁门，先将脑袋探出了瞭望塔的顶端。 滴答。 什么湿湿的东西打落在他头顶。 孟宪摸了摸，发现竟然一滩淡红色的水渍，伴随着雨水的溶解自己皮肤表面还微微有一些刺痛。随后，越来越多淡红色的雨水从天而降，打落在他的身上。 “下雨了呢。”孟宪呢喃说道。 雨势渐大。在瞭望塔目力能及的远处，一座轮廓巨大的黑影缓缓出现了。 “不好了，真是倒霉，被那个一阶的干掉一个机械人，竟然又来了一个机械人！”孟宪的脸色变了。之前还和潘薇两人谈得好好的，当看到机械人真正出现在自己面前时，他瞬间毫无斗志，只想立刻退回去。 “这可不怪我。这么大的雨，谁高兴战斗啊。要战斗，也得等到雨小点再说。” 再退回八楼之前，孟宪自言自语道， “对！不是我胆小，真的是这天气不适合。” 就在孟宪退回到瞭望塔之前，他最后向着那座天地雨中出现的庞大身躯看了一眼。 在第一座轮廓的身后，第二座轮廓缓缓浮现了出来。 “不好，竟然同时出现了两只机械人！” “倒霉倒霉，真是倒霉。怎么会同时有两个机械人过来？” “不过好在，只要我躲进瞭望塔，一座和两座又有什么区别？” 但是很快，孟宪就彻底笑不出来了。 因为第三座、第四座、第五座轮廓很快出现。 瞭望塔的四面八方，越来越多机械人围聚过来，将它们包围。 “尼玛……” 最先出现的机械人举起手，对准了瞭望塔。下一刻，伴随着火光轰鸣，一枚巨大的*拖着长长的焰色尾巴，直直飞向了孟宪的方向。 第64章 传送 自一开始模拟战场开始，如今还存活着的学子正在一个个减少，郭云，孟宪，潘薇，宋子渡……一个个的名字从名单上抹去，也意味着他们已经出局了。 潘薇被传送到现实世界，脸色难看至极。她原本呆在瞭望塔中，好端端的。莫名其妙一枚微型*飞了过来，击毁了半座瞭望塔。站在塔顶的孟宪当场毙命，位置相对于处于塔底的潘薇和另一个女孩身受重伤。正在她们于一片废墟之中想法设法止血的时候，忽见头顶无数巨大机械人垂下头来看向他们，就像是看着鸟巢中幼崽的巨人一般。 毫无抵抗之力，潘薇和女孩在模拟战场中的意志一同被杀死。 另一方面，紧随着三阶念力师的宋子渡等人本以为自己抱上了大腿，这场考试必过无疑。没想到他们一进入沙漠深处，就遭到了大批量机械人的追击，最终唐杨几个三阶念力师为了保存实力，在使用“瞬间移动”时候无情将他们抛弃。 陷入机械人包围的一干二阶、一阶念力师也很快被传送出了模拟战场。 而在仅存于模拟战场上浴血奋战的学子们看不到的是，在他们更高处，有一群同样年轻的学子们，以神的视角关注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啧啧啧，这个叫做唐杨的，未免也太弱了一些。这还有三阶？别丢人了好么。” “笑死我了，你们过来看看，这几个躲在瞭望塔中的学子。你知道他们怎么解释机械人不攻击瞭望塔？因为战死军人的英灵守护，哇哈哈哈……” “弱、太弱了。每年考试的学子都弱，今年这一批特别弱！” “丑态百出，不忍直视。菜鸡互啄，笑煞观众。就这幅样子还当念力师？” 有人摇头叹息，有人不忍直视，有人放声嘲笑。 同样是年轻人。能够在模拟战场中存活到现在的，已经算是精英了。但是在上面那批学子眼中看来，一样的水平低下！ 若是牧阳在这里，会从他们其中看到不少熟人。 因为，他们便是出自环太空城五大学府龙学府中的学子。 他们有资格嘲笑下者。同为龙学府名下学子，在模拟战场上浴血奋战的，和在上方观看的，根本不是量级的存在。 根据龙学府传统，每年豹学府的新生入学测试，就从最高等第的龙学府中抽掉学子出来，由他们负责监考。 而这些被抽调到这里来，大都是在优胜大会中得到丙等，丁等的。 即使这批人在龙学府中属于弱的，但是在豹学府学子面前，仍然是天之骄子般的存在。 同样，在这里看这群菜鸡互啄，对于龙学府学子来说也是一种奇耻大辱。 “现在看来，这批考场中唯一有一些希望脱颖而出的，只有这三个三阶念力师，分别叫做魏盟、姜波，和唐杨。” “这个唐杨不行，脾性暴躁，战斗起来失误又多。如果一会儿我负责面试他，一定给他好看。” “这个魏盟我看行。心思缜密，遇事不乱。我觉得他有资格进入豹学府。说不定以后运气好些，甚至能够升入虎学府。” 龙学府的弟子对下方弟子评头论足道。 …… 牧阳仍然在巨大的地下洞穴中缓缓探索着。 他已经在错综复杂的洞穴之中行走了一个小时有余，随着探索的深入，渐渐，地面上的雨声和风声已经听不见了。 一路上没有遇到危险。地面上的念力师们已经在雨中和机械人打得天翻地覆了，而牧阳就像是被遗忘在地上一般，没有人去管他。 若是就此在这里呆到天荒地老，赚到无限的积分，那也是不错的选择。 可是牧阳身上携带的食物和水已经日渐稀少。再在这里呆上十天攒够D等的积分倒是没有问题，可问题便是从一开始他的目标就是S等积分。 必须出现转机了。 如果这个转机不自己出现，牧阳就会去出手创造。 又在下一个路口，转折之后，洞穴之中的世界忽然变得开阔起来。一座比肩数十个足球场的庞大空间，出现在牧阳面前。 于悬崖峭壁之上，牧阳停下了自己脚步。 冷静如他，看到了自己脚下的场景，也不禁微微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是……” 大地之上，无数严阵以待的机械人正在原地据守着。他走进这里，也是闯进了机械人的王国。 …… “唐杨，你这个蠢货，你想要害死我们么！” 紫光一闪，三人出现在一座巨大的废弃建筑物之下。身边已经摆脱了机械人部队的追兵，人造建筑的屋檐也帮助念力师挡住了外界的倾盆暴雨。 就“瞬间移动”的随机性来说，他们已经移动到了一个堪称完美的地点。可是刚刚落地的姜波和魏盟都气愤不已，相对脾气比较暴躁的姜波几乎克制不住自己的怒火，要出手攻击唐杨了。 唐杨冷笑道：“气什么？对我们来说，这种情况下，多一个人不也是多一份力量吗？我可是在为你们考虑啊。” 没错，在最后移动的一瞬间，他还是将自己的女友拉了进来。原本能够承受三人的“瞬间移动”加入了四人的意志，一下子超载了。造成的后果便是魏盟失去念力的时间从一星期延长到了一年。同时，姜波，唐杨和其女友的念力阶段自动下降了一阶。 “你这个混蛋！”唐杨不解释还不要紧，一解释，姜波更加愤怒了。你要拉谁不好，宋子渡，或者那个千里眼都可以，你这个女朋友只有一阶念力，现在因为超载原因都变成一个凡人了。这样的人，拉来又有什么用处？ 眼看唐杨和姜波之间的冲突愈演愈烈，就差在这里动手打一架了。一边的魏盟忽然道：“不要吵了，你们过来看看，我在这里发现了什么东西？” 第65章 地下 姜波心中怒火越甚。他知道唐杨是在故意找借口，更是在挑衅自己；但是如果在这里动起手来，对谁都没有好处。 幸好一边的魏盟适时插入了这句话，给了剑拔弩张的双方一个台阶下。 姜波自然不是笨蛋，只能强忍住怒火，愤愤走到了魏盟身边；一边的唐杨也冷笑了一声，像是一只斗胜的公鸡一般，拉着自己的小女友姚静静，也跟着走到了魏盟身边。 这几人性格，魏盟都看在眼中。他心中对唐杨的评分便是一个害群之马，拥有三阶实力，心智却幼稚如儿童。可是现在也不是激怒他的时候，眼下情况只有三人齐心协力，才有可能通关。 魏盟走到废弃建筑物的中央，一条横躺着的巨大金属圆筒：“你们看看，这是什么？” 圆筒上布满灰尘，四人站在其下，宛如蝼蚁；姜波伸手抹去一层薄灰，露出了下面稀奇古怪、从未见过的文字。他从小对这些外语就大是头疼，不由皱起了眉头：“这是什么鬼东西？” “俄文，是07号储油桶的意思。”魏盟为他解惑道，“我们被随机传送到了这里，是一座巨大的加油场。” 顺着他的目力所及，在这座废弃建筑物的深处，更多同样的巨大金属圆筒井井有条，排列其中。 姜波略一思索，便明白了魏盟的意思：“真是糟糕至极，我们偏偏被传送到了这里。这么多油罐排列其中，只要附近一个机械人进攻，我们一旦与其交手，就极有可能引爆这么多油罐。” 姜波和魏盟眉头紧锁，显然是忧心忡忡。一边的姚静静生怕他们觉得自己是一个废物，张口强行插话道：“你们说的很有道理。看来，我们得立刻离开这里。” （胸大无脑之辈） 魏盟心中评价道。他没有露出鄙视的表情，只是淡淡纠正对方：“你看看外面这带有腐蚀性的红色暴雨，若是我们顶着暴雨出去，估计很快就会被模拟战局判定为出局。” 唐杨一脸傲然：“这有什么好惊慌的。一会儿机械人攻过来以后，我们大不了不用军火，仅凭我们的念力干掉它们不就行了。”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简直比他的女友还要愚蠢。姜波在一边冷笑道：“你不用军火，难道机械人就不用军火了？一会儿双方开展，机械人那火力你也是看到的，漫天开花，你有本事就用念力罩把它们射出的每一颗子弹都接下来好了。” 唐杨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丑态，脸涨得比猪肝还要难看。只是此刻在座的各人也没有心思去理睬他了。魏盟望着废弃建筑物外面的暴雨，只能心中祈祷，祈求这场该死的暴雨快点结束，又或者自己的运气好到，在这暴雨结束之前没有任何机械人路过这里发现自己一行人。 …… 数十座足球场般巨大的地下空间中，上百座机械人列成方阵，严阵以待！ 还有数量众多的大型军火器械散落一边，巨型手炮，巨型火箭筒，巨型反坦克炮…… 这些家伙，全部比正常尺寸足足大上三圈，威力惊人的同时，也只有身高超过三米的机械人才能使用它们了！ 看到这里，牧阳心中倒吸了一口冷气。他总算明白当初斯特福特星上的人类驻军为何会全军覆没了！若是这么多机械人一起发动，向着人类基地浩浩荡荡进攻，当年的驻军就是再多一倍也决计无可能幸存下来。 也幸好，现在的它们都是一群死物而已，根本没有任何启动的迹象。 牧阳跳下悬崖，落入了机械人方阵之中。他平步前行，一一从这些巨大的机械人身边走过。 这里停放的大都是只有一个积分的低级机械人，像是在瞭望塔附近碰到的高阶机械人这里也有，但是相对数量较小。 至于它们为什么会停放在这里，牧阳并不关心。他唯一关心的，便是如何从这些死物之中获得最大的价值。 牧阳用*对准一个低级机械人腹部的引擎狂扫，将其核心系统打了一个粉碎。这样，就算给与其足够的能源，也不可能再次启动了。 可是自己的积分没有丝毫增长。 看来，干掉停放在这里的机械人，不可能获得积分。 牧阳暗叫了一声可惜。 果然，这世上从来没有天降的馅饼。若是机械人的摧毁也算是积分的话，那牧阳就直接拥有上百点积分了。 他继续在方阵中行走着，却注意到一个特别的细节。 这些机械人中的一部分，机箱都是有油的。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牧阳脑海产生： 那么能否，自己开启一台机械人，控制住它为自己而战呢？ 据牧阳所知，这些远古机械人都分为自动驾驶，和手动驾驶两套操纵系统。而想要切换这两种驾驶方式对于拥有工程师头脑的牧阳并不困难，只需要检查一下这些机械人肚子里的结构和电线，找到前任设计师留下的后门，就可以了。 如果真的能做到这一步的话……机械人拥有的身躯和火力远远超越人类，那么无疑让让牧阳如虎添翼。 牧阳暗暗心动。 但是在走完整座机械人方阵之前，他并不急于一时。唤醒这些机械人也是具有风险的，万一一个操作不慎，不仅没有开启手动驾驶模式，反而让沉睡的机械人进入自动驾驶模式，并将自己锁定为敌人，那就尴尬了。 在走向方阵尽头的时候，牧阳忽然愣住了。 他看见了一个人形黑影，斜靠在山壁之上。手中还拿着一瓶类似酒瓶的器具，往自己嘴里咕噜噜直灌。 那是一个酗酒的军官NPC，也不知道为什么，外面打得天崩地裂，他却呆在这里，和一群未启动的机械人共存。 牧阳右手提着*，静静观察着对方。虽然是模拟战场创造出来的NPC ，他不知道对方是否对自己怀有敌意，会不会突然跳起来一枪崩了自己。 牧阳没有说话，那个军装察觉到了牧阳的存在，反而向着其方向举了举手中的酒瓶，嘟囔了一句俄文。 牧阳的俄语水平还没好到能随时随地和人对话。但是他又向前挪动了两步，从对方的口气听得出，那个醉鬼军装没有恶意。 军官NPC看到牧阳一脸迷茫的样子，他沉默了片刻，嘴中试探性说出了让牧阳能够听懂的话：“你是从地上战争的幸存者吗，小伙子。” 第66章 上校 牧阳在俄罗斯军人身边坐了下来，接过对方递过来的伏特加喝了一口。酒入喉微辣。 他放下酒瓶，撒起谎来眼睛都不眨：“我是一个商队的商人。在路过这座星球时，因为能源问题不得不迫降于此。我们遭到了那些失控机械人的攻击。所有的人都战死了，只有我逃进了一座山洞中，摸索到了这里来。” 对面只是一个NPC，和他说什么这里是模拟战场自己是进来测试的学子之类的鬼话对方自然不会相信。为了在最短时间内获得更多信息，牧阳临时给自己增加了一个人设。 幸好这个俄罗斯军人了无生志，也并不关心牧阳的什么身份。他又喝了一口自己的伏特加，长满大胡子的面孔涨得通红：“那你可真是不走运，商人先生。原本你的商队，和我的手下，没有人应该死在这座得了秃顶一般的星球，很多很棒的小伙子，我至今都记得和他们在一起的快活日子。都怪那个他×的日耳曼上校。” 牧阳知道，重头戏来了。他道：“愿闻其详。” “我们这些雇佣军受雇于一座小行星的政府，用来回收斯特福特星上这些23世纪产生的老古董军用机械人。就像是你在报纸上看到的，各个行星政府都在进行军备竞赛，那个小行星政府的首脑觉得这些报废物还能拿来充充门面。就把这项项目承包给了我们。”俄罗斯老兵闭上眼睛，陷入了沉痛的回忆，“老实说，接下这个任务，是我这辈子做过最错误的决定。” “这原本是一项很简单的项目，我们这些雇佣兵也不是第一次承包了。如果运气好的话，在年底之前我们就可以回收完所有远古机械人，回家过圣诞节。” “在降临之前，我们的人对远古机械人做了一个简单评估，却惊讶发现，它们原本的程序之中植入了一些复杂的指令，我们的电子专家无法破解这些指令，也不清楚植入了指令的机械人会做出什么事来。为了预备意外，我们临时调集了一倍多的人手降临这座星球，并在随后的日子里铸造了大量军事壁垒，用来防止回收工程中出现任何意外。” 牧阳心中了然，这就是他在瞭望塔中看到的巨大冰井存在的原因，这支雇佣军在降落之前之前，就考虑过远古机械人暴动的可能性。 只不过无论他们再如何谨慎，从历史的角度看待，他们还是低估了机械人的失控程度和战力。 “你们最终还是全军覆没了，是吗。”牧阳说，“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俄罗斯人放肆地笑了：“都怪那个狗娘养的日耳曼上校，他是人类的耻辱。还有那群见鬼的科研人员，第一次见到他们的时候，我就该把他们的脑袋塞进他们屁股之中。” 牧阳没有说话，而是静静等着对方继续叙说下去。 “在降临斯特福特星的前一星期，我们很顺利回收了二十台机械人，这比预想中的计划要快得多。但是随后这座星球便开始降下了红雨，红雨，我的孩子，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见到过，就是那种仿佛红灯区*们的大姨-妈，带有强腐蚀性的大雨。这座星球的特产。” “我见过，那确实很可怕。”牧阳点了点头。 俄罗斯军人仰起头，还想喝酒，但是酒瓶空了。他嘟嘟囔囔用俄文骂了一句，随手将酒瓶丢到了一边：“我们被迫蜷缩在军事壁垒之中，整天靠着赌博，喝酒，打架，和欣赏脱衣舞娘的表演度日。” “然后，一群该死的科研人员便降落在了这座星球。” “我至今不知道他们受雇于谁，背后的公司是什么。他们告诉我们，他们接收到了我们输送回母星的机械人体内复杂指令，并认为这种指令象征一种特殊的异星文明。只有那个异星文明，才能写下这种的鬼东西。叫什么来着？我忘了。反正我说，你们若是想来研究，那就去研究吧，只要别碍着老子的手下回收任务就行了。” “那些混蛋科研人员在老子的地盘上住下，吃老子的用老子的，最后还提出向老子借一个向导，要进入沙漠深处挖掘。我讨厌这帮信仰基督教的日耳曼人，他们都是虚伪的混蛋。既然这样，我就让同样长着蓝眼睛白皮肤的那个叫做福特的混蛋去，反正他们都长着一副模样，就由你来领他们去看看吧。只要离老子越远那便越好。” 牧阳回想起在瞭望塔写字台上看到那行刻字：“他就是你们中的‘内奸’，对吗。” “该死的福特！他会下地狱的！”俄罗斯佬努力做出一副暴跳如雷的模样，但是他明显醉了，有些蹦跶不动了，“这群杂×的，也不知道他带着他们究竟在沙漠深处做了什么事情，总之，你看到的便是结局，这些废物机械人在没有任何刺激的情况下，像是发了疯似的发生了暴动。幸好老子的先见之明，花大价值造了不少军事壁垒。这帮机械废物想要干掉我们，我们不仅撑了许久，还把它们半个巢穴给掀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俄罗斯佬爆出了一阵激烈的咳嗽，打断了他的话语。 牧阳静静听到现在。事到如今，俄罗斯人的话语解开了自己不少迷惑，但是同样，还有许多端倪并没有被解开。 比如，那些科研人员想要挖掘的未知文明究竟是什么？就是写字台上刻着的“星圣”吗？ 远古机械人的暴动，究竟只是一场意外，还是真的和这些未知文明有关？ 那个日耳曼上校，福特在其中又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他只是一个无辜的牺牲者，还是真的像是俄罗斯人所说的那样，就是写字台上刻印所指的内奸？ “那么，你又怎么能确定，是因为福特上校的原因引发了那些机械人？” 牧阳等候对方了许久，俄罗斯佬在咳嗽完之后没有再说任何话语。他不得不主动发言，去请对方说下去。 俄罗斯佬仍然静静躺在岩壁之上，闭着眼睛，像是没有听见牧阳的话语一般。 牧阳靠过去，才发现，不知不觉之间，这个俄罗斯人已经死了。 第67章 考官 俄罗斯佬的身体逐渐冰冷，他缓缓斜躺了下去，怀中露出半张照片。 照片中，年轻时候的他穿着军装，意气奋发，身边站着一个俄罗斯女人和一个俄罗斯萝莉。这大概就是他的妻子和女儿了。照片中的一家三口对着自己露出浅浅的微笑。 牧阳拿着照片，他心中知道：虽然俄罗斯人在模拟战场中只是一段克隆程序罢了。但是在历史上却真的存在过这样一个人，最后他的结局也必定在这漆黑的山洞之下，一个人孤独地迎来死亡。 离历史上斯特福特星人类的全军覆没，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在宇宙的另一端，那对等候着永远不会回家的父亲和丈夫的妻女结果怎么样了。 牧阳从他的怀中掏出了打火石，一下，两下，点燃了火苗，也点燃了俄罗斯佬的尸体。 全宇宙人类的公约，若是死于异乡的旅人，则将其尸体就地火花。这样，迷失旅人的灵魂终究跨越半个银河，回到自己的故土。 身后尸体上的火焰开始熊熊燃烧，牧阳重新回归到机械人的阵列。 看来斯特福特星上迷雾重重。当年全灭人类的罪魁祸首，不仅包括这群暴动的机械人，同样还有那群神出鬼没的科研人员，上校福特，甚至深埋在地底的X文明也可能参与其中。 那个文明，牧阳姑且将其称之为星圣文明。 这更加坚定了他要操控这里一座机械人，来增强自己实力的决心。 …… 豹学府总部，五个龙学府降落的学子正站在巨大的投影面前，监视着模拟战场中幸存者的一举一动。 伴随着时间的流逝，原本投入模拟战场的200个学子，目前只剩下50个不到。剩下这些人全都是经过考验的精英，其中有不少三阶的，甚至三阶巅峰都在其列。 “看来，最终能够进入豹学府的学子，就在这批学子中诞生了。”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生说道。他胸口的铭牌上刻着一行小字：李治，五阶。 “嘻嘻。一会儿到我这里来面试的这些学子，女生全部淘汰，帅哥直接通关。因为我喜欢帅哥，嘻嘻，就比如那个叫做魏盟的，我觉得很不错。一定要让他通关。” 另一个梳着双马尾的女生笑嘻嘻说道。她胸口的铭牌同样刻着一行小字：白琅，六阶。 “等一等，你们看，这里怎么还有一个……” 五个龙学府学子中，一个相对较为矮实的胖子看着模拟战场传过来的投影，忽然眼中露出了一丝惊愕之意。 投影上的光，也打亮了他铭牌的一行小字：张思杰，五阶. “……一阶。” “张思杰，你是昨夜玩游戏又通宵了吧，这个时间点，怎么可能还存在着一阶的念力师？” “想要凭借一念实力在那个鬼地方活下去，就连我们都做不到的事情。那群家伙中又怎么可能有人做到。” 但是很快，这群龙学府学子便笑不下去了。 所有人目光都聚焦在还在地下的牧阳身上，每个人眼珠子瞪得大大的，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确实，这里有一个一阶的家伙，竟然还活到了现在。 “不可置信，不可置信。” “这个家伙……他的运气，是的有多好啊，” “真是一只令人厌恶的老鼠。” 有些龙学府学子的脸上，已经露出了厌恶的表情。 生而为天之骄子，凡人中的精英的他们，是不会认可这种只有一阶的家伙能够赢到最后的。 “这个家伙，大概就是靠着躲在山洞之中，才坚持到现在吧。” “作弊，这绝对是作弊。就算他赢到最后，我是不会认可这种人进入豹学府的。” “众位，不用担心。一会儿的淘汰权还在我们手里。如果这个家伙真的运气好到进入这里，那我们就在面试环节淘汰他就好了。” 五个人正在讨论之时，豹学府总部的大门被人推开了。一个身材纤长冷艳的少女，走入了室内。 “叶……叶潇学姐？” “叶潇学姐，您怎么也来这种地方了？” 前一刻还自负的五个人，瞬间变得如同乖巧的小猫一般，一个个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向叶潇微微俯首示意。 同为龙学府出来的骄子，这些学子之中也隐隐划分为看不见却存在的阶级：像是他们五个被发配到这里来负责豹学府入学测试，是龙学府中地位最低的存在；而叶潇学姐这样甲等的学子，即使在龙学府中，也是地位最高的一群人。 令人惊讶的是，叶潇竟然百忙之中抽空来到了这里。这令五人受宠若惊的同时，却也心中隐隐不安。 “不知道什么风把叶潇学姐吹来了。” “难道有人对我们的测试结果表示不满，学生会那里派学姐来复核了？” 五人窃窃私语，颇有些心惊肉跳的感觉。 孰不知，叶潇根本没有心情理会这些小人物的心思涌动，径直走到了模拟战场的投影面前，看了一眼其中各个测试者在战场上的奋战：“在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叶潇学姐，是这样的。”叫做李治的男生抢先堵住了其他几人的嘴，抢到了这个和叶潇搭话的机会，“我们这不惊讶吗。今年这次测试，竟然有一个一阶的学子，坚持到了时间还没有被淘汰。往年这个时候，就连二阶的大都被淘汰光了。” 小胖子张思杰也见缝插针说道：“叶潇学姐，要不我指给您……你看一下这个一阶小子在地图上哪里吧。” “不用了。说正事。”叶潇打断了他们，淡淡道。 她没有兴趣知道什么一阶，二阶，反正对她来说，三阶以下，都没有太大区别， “今年豹学府的面试环节，加我一个。面试官一共五个位置，所以你们商量一下，自己退下去一个吧。” 身后五人微微一愣：“是……是龙学府学生会的意思吗？” 叶潇头也不抬：“不是，是我个人自作主张，不可以吗？” 李治等人谎不乱道：“可以可以，当然可以。” “欢迎学姐，呵呵，欢迎欢迎。” 却没有人知道，叶潇这些天的收集资料，发现一条线索隐隐指向了龙学府名下的其它三大学府。所以她决定，强行插手这里的面试环节，从豹学府开始查起。 第68章 启动 在机械人内部经过长达五个小时的调整，牧阳终于将一座热感应机械人转化为了手动驾驶模式。 机械人胸腔下部的人工驾驶室自动弹了出来，挂在八米高空的牧阳，一点一点挪了过去，冒着失手坠下大地的可能，纵身一跃，跳进了人工驾驶室。 四面八方膨胀的气囊将他包裹住，两根驾驶杆自动伸入了他的手中。很好，这种感觉，说明之前切换驾驶模式成功了。 下一步，就是输入通行证，将正负电源相接，这个十米高的大家伙就能够动起来了。 驾驶室前方的屏幕出现了一行空格，下面闪烁着红色小字提示：请输入密码。特别注意，只要一次输入错误，系统将开启自毁模式！ 牧阳输入六个按键。 在点击确认之后，屏幕上沉默了足足有半分钟之多。 “对不起，输入密码错误，自毁模式即将在十秒钟之后启动。” “10。” “9。” “8。” …… 牧阳面无表情，看着倒计时从十到零。 当零从屏幕上亮起之后，怪异的事情发生了，程序自动又跳转回了输入界面，接近着自动提示输入错误。这种循环持续了三次，屏幕黯淡了下来，再次亮起，提示成功登入手动驾驶界面。 “那么，就差最后一步了。” 牧阳摇动驾驶杆，将屏幕上的鼠标放置在了红色图标之上。 “申请启动。” 只觉得外面传来了微微轰然一声。机械人头颅原本漆黑的头颅，忽然亮起了两颗烧得通红的红色眼珠。它低垂的手臂和脖子，也慢慢抬了起来。 但也只是震了这么一下，机械人眼中的眸子瞬间熄灭了，它的身体也重新降了下去。 屏幕上弹出“燃料不足”四个字，示意这次启动失败的原因。 “奇怪。” 牧阳感到一丝不解。这座机械人的油箱他是检查过的，分明还有三分之一，供其运行二十个小时是绰绰有余了。怎么可能启动失败？ 他陷入迷惑之中，却又很快露出了释怀的表情： “说起来，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也难怪如此了。” 牧阳从驾驶室探出身子。半个小时之后，他爬在机械人八米高的后背上，足足抽掉八颗螺丝，揭掉了覆盖在核心驱动器上的一层铁甲。而在其下，核心驱动器的表面，一块不起眼的凹槽空空荡荡，在这里原本应该嵌入一块原子电池，却被人挖走了。 想必，这里一百多座机械人，所有背后核心驱动器的原子电池都被拿走了，为了防止地下的机械人也跟着地上的暴动。 正好，当初在沙漠上干掉那座低阶机械人时，牧阳顺手取走了原子电池。虽然只剩下不到百分之五的电量，足够让这个大家伙动起来了。 将手中的原子电池放入凹槽，两者分毫不差。 牧阳重新合上机盖，回到了驾驶室。 这一次，系统终于提示启动成功了。 巨大的机械人在牧阳的操控下走动起来，每踏出一步，在大地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 从一开始的歪歪扭扭，牧阳逐渐摸索着掌握了这个大家伙的操控方法，其走路姿势也越来越接近于稳定了。 胸前和脊背厚厚的机甲，能够轻松抵挡任何火力扫射和三阶以下念力。 可以说，掌握了这个大家伙，在这座模拟战场几乎是无敌的存在。 同时，牧阳也收获了另一份讯息。 在系统的一份隐藏文件中，他竟然发现了斯特福特星的上空，有一颗卫星正在监视着脚下的一切，并将其以地图的形式反馈到每一座机械人的系统中。 根据卫星显示，在牧阳所处位置附近的一万米处之内，有一座油站，一座武器库，更远处，出现了一座机械之城。 所谓机械之城，根据地图的备注解释；便是存放了将近三百座热感应机械人，以吨计数的废钢零件，以及斯特福特星上调遣所有机械人的“主脑”。 当初牧阳在瞭望塔杀死热感应机械人，最终引来附近无数机械人围攻，便是机械之城中“主脑”发出的命令。 “看来，如果想要完成S等的任务，就必须前往这座机械之城。” 牧阳做出了判断。 光是数量惊人的机械人，就意味着超过1000分的积分。 如果自己有机会杀死主脑，战场评价又会给自己多少积分？ 更何况，如果主脑拥有整个斯特福特星机械人共有记忆的话，那它也一定知道当初福特上校和那群科研人员究竟发现了什么异文明，又是什么导致了机械人的暴动。 揭开这个秘密，战场评价又会给自己多少积分？ 而卫星地图对所有生物的分布，也是以热量的形式点缀在地图上。 每个模拟战场的学子都是一个极小的红点。只有一个人的时候，便自动被卫星忽视；两个人聚集，以极其微弱的红点显示在地图上，但也会被卫星当作野兔之类的小型动物忽略；三个人聚集，红色逐渐明显；再以上，红色就以巨大、突兀的形式出现在灰白地图上。并随着人群的移动热量分布也会缓缓移动。 这也是为什么唐杨一伙人觉得自己到哪里，都会受到机械人的集体围攻。 在这座模拟战场之中，抱团便是罪！ 此刻，通过卫星地图，牧阳看到了油站方向有一小团红点。他自然也知道了那里至少有三个人。 牧阳闭上了眼睛，陷入了沉默。 他手中已经凑齐了所能凑齐的一切好牌。他正在思索，通过何等的顺序打出这幅好牌，为自己获得最大价值。 片刻之后，牧阳睁开更亮眼眸，他已经有了抉择。 “那么，当务之急，就是先离开这个地下世界。” “准备去大干一场吧。” 伴随着隆隆的巨响声，十米高的机械人一步一个脚印，向着地上的世界慢慢走去。 …… 而在斯特福特星的表面，天空中的红雨慢慢有平息之意。 唐杨、魏盟等四人还被困在油站之中。因为这场暴雨他们已经被困了整整三个小时。 第69章 机械 四人全部尽可能躲在巨大油站的阴影处，严阵以待，防备着任何可能从这里经过的机械人。 尽管他们也知道，这么做无异于掩耳盗铃。高阶机械人的热感应装置能够穿透一切障碍物，察觉到躲在任何角落的人类。 在油厂中经历了草木皆兵，惊心动魄的三个小时之后，外面红色的暴雨终于有一丝停下来的迹象了。 唐杨、魏盟等人嘴上不说，心里却是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这呆在油站的三个小时，只要有一个机械人从这里经过，他们几乎必死无疑。 但是他们幸运到没有遇到过哪怕是一个。 终点，雨势变成了雨水，雨水变成了雨点。 这一场噩梦，终于快要结束了。 早已被恐惧折磨的精疲力竭的姚静静的腿一软，半跪在地上。 她由衷感叹道：“能在这片战场上完全凭借自己实力攒到10个积分的，都是什么样的怪物啊。” 其他三个三阶的念力师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心里也深以为然。 …… 巨大的机械人运用强有力的钢铁手臂，抓住悬崖峭壁，一点点从深渊之下爬了上来。 外面的天空虽然还在下雨，但是雨势已经小到基本可以忽视了。 装载着牧阳的驾驶室裸露在机械人的体外，并没有缩回到钢铁机甲的庇护之下。 关于这一点，牧阳也很无奈。他实在低估这些上上个世纪产物的质量了，在驾驶室中操纵的牧阳发现，屏幕上显示的情景和真实状况有近乎十秒钟的延迟。 而在高手眼中，战场上一秒钟就可以改变局势走势。 迫于无奈，就算冒着被流弹击中的威胁，他也只能将自己的驾驶室裸露在了外部，用自己的双眼确认实况。 而另一方面，牧阳心中也有自己的计划。一个大胆、疯狂，实现之后却收益极高的计划。 从深渊之下爬上陆地的瞬间，他也看到了远处油站的轮廓。 轰隆隆，轰隆隆。 毕竟是十米高的机械人，就算走路时已经放缓了脚步，油站中的唐杨三人仍然隐隐听到远方传来了隆隆声。 姚静静一下子吓得脸色惨白，抓住男友唐杨的手臂：“怎么办怎么办？这下真的有机械人过来了！” 四人之中相对较冷静的是魏盟。他半跪在地上，用耳朵贴了一会儿地面：“不要担心，那个机械人应该在我们一千米之外。这点距离，远远超出了热感应侦查系统。” 他的判断是错误的，却也是正确的。 通过机械人的卫星地图，牧阳早就知道这四人躲藏在油站。 不过他只是路过而已，看了一眼，就离开了。 一个小时之后，在机械之城面前。 巨大的金属齿轮宛如艺术品一般，在天空之下缓缓旋转；漫长且锈迹斑斑的钢铁城墙，将这座星球上食物链顶端的存在锁在了城内；而在机械之城的内部，数不清看不到尽头的机械人静静站成一排排。但是只要“主脑”感受到敌人的存在，一声令下，这些机械人即将蜂拥而至。 牧阳在心中不断计算着。 “我操控的这座热感应机械人，最高时速接近F1赛车，每小时达到350公里。” “机械之城射出的旧式钻地*，每小时2000公里。” “自己的反应力控制在0.1秒之内。” “就不要说那些反应更慢的低阶机械人了。” “能躲开，那些家伙的攻击。” 下一刻，他控制机械人，将从地下机场拿来的巨型火箭筒放在了大地，搭起支架，调试角度，对准机械之城的最中心处。 远处的监视探头早就发现这个落单的“机械人”有些不对劲了。几个低阶机械人从机械之城的城墙上被悬吊着放了下来，小跑向牧阳的方向。应该是修理型机械人，来看看它们的同类是哪里出了问题，又或是中了病毒。 牧阳没有理会它们，继续让自己的座驾调试着巨型火箭筒，待到一切搞定之后，将一枚*塞入筒中，打开保险，开始进入预热倒计时。 机械之城的主脑应该感觉有些不太对劲了。越来越多的低阶机械人出现在城头，看着自己。两个修理型机械人也加速了跑向了自己。牧阳心想，如果它们会说话的话，它们一定会问自己这台机械人：“你是怎么回事，小老弟？” 牧阳没有给它们这个机会。 他从驾驶室中站了起来，一手轻机枪，一手*，以君临天下的站姿，向着它们疯狂开火。 可怕的火线横扫一切，两个修理型机械人没有任何护甲，一个照面就被牧阳打成了马蜂窝。 同时，预热完毕的火箭筒在巨响声中也发射出了*。 在轰鸣声中，城头那些智力低下的机械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它们身后城墙的一部分就炸成了灰烬。警报声在机械之城上空拉响，无数低阶机械人从地下被释放出来，像是军队一般紧急集合。 牧阳摇了摇头：机械人所做的一切都只是按照程序而已，自己早已猜穿了它们下一步会怎么做。 如果此刻自己攻击的是人类的营地，人类军官绝对不会容许一个持有火箭筒的敌人进入如此近的距离，人类更不会在这个敌人释放出第一粒*之后，还给其机会释放出第二粒*。 牧阳控制下的机械人释放出了第二粒*。 火箭在机械人最密集的地方炸裂，更有附近的金属建筑物倒塌，压死、毁坏低阶机械人无数，这一波攻势，它们损失惨重。 机械之城的大门打开，一波平暴部队放了出来，直挺挺地冲向牧阳。 牧阳离都没有理会它们，继续往火箭筒中装第三粒*。 事到如今，竟然选择向自己发动冲锋而不是用远程火力还以颜色？ 所以说，机械人，就是机械人。 瞬息万变的战场，没有应变能力的程序，永远不可能主宰。 第70章 逃逐 牧阳对这些机械人近乎僵化的判断能力了如指掌—— 对方只有一个敌人？如果用微型*攻击对方的话，那也太浪费了吧。还是用平暴部队正面接触，在不耗费一枪一弹的情况下干掉对方。 当牧阳射出第三枚*时，机械之城已经遭受了异常严重的损失：五分之一城墙会毁坏，十分之一的低阶机械人部队身亡，大量埋藏在地下的重要设施和精密仪器毁于一旦。更糟糕的是，火海蔓延，高层建筑倒塌，主脑丝毫没有疏散机械人的打算，仍让它们从原路前仆后继冲出来。 第四枚*落在了向自己冲来的平暴部队阵中，这些充当先锋打手的最低阶机械人皮薄馅多，光是*爆炸之后飞出的弹壳就足以杀伤一大片。可想而知，完整的*落在机械人群中所造成的破坏力有多大。 一分一分的积分，不断累计到牧阳的评分上。 同时，牧阳也知道，伴随着机械之城受损的严重，他于主脑仇恨系统中的评分也会越来越高，直到对方不惜一切代价出动所有，也要将其追杀。 只要操作得当，这些上个世纪的老古董对自己不足为惧，唯一有威胁性的，便是那发毁灭掉人类基地的旧式钻地*。 当看到无数平暴机械人的身后，身高三米的低阶机械人和身高十米的热感应机械人一一从机械之城走出，牧阳就知道，自己已经快到达到主脑的仇恨顶峰了。 他果断控制座驾砸烂了火箭筒，转身狂奔起来。 主脑是断然不会放过自己这个罪魁祸首的。当发现对方有逃跑的意象之后，原本处于人群末端的热感应机械人开始加大了步伐，做出追击自己之势。 狂奔过程中，无数低阶机械人和平暴机械人因为躲闪不及，被一脚踩了一个稀烂的也不在少数。 牧阳一边控制座驾和机械之城拉开距离，一边调整驾驶室位置，再次从驾驶室中站了起来，用轻机枪回击。 砰砰砰砰！ 机械人部队同样有人用机枪回射，双方都在高速移动过程中，谁也打不中谁，一时之间火花四射，看起来激烈异常，一个人都没有死。 有子弹落在了牧阳头顶不到三米处的机甲上，金属撞击声砰砰直响。牧阳不敢再浪了，重新钻回驾驶室中。 双方的距离不断被拉近，但是始终保持在火力集中区之外。一批跑在部队前方的机械人不耐烦了，自动解除保护模式，对准牧阳的方向射出微型*。 牧阳在驾驶室中灵活操作，座驾在斯特福特星的大地上跑出匪夷所思的蛇形走位，一枚枚微型*落在它附近不远处，却始终炸不到其分毫。 第二批微型*再次射出，这次的量更多、更足。 甚至有些微型*明显经过计算，预判般落在了牧阳前进的必经之路上。但是这些机械人会预判，牧阳同样知道它们的计算公式。一连串眼花缭乱的操作，各种诡异的反跑、走位，将近十米高的座驾像是一头灵活的猎豹一般穿梭在阵地之中，片衣角不留。 行云流水，无懈可击。 随着时间的推移，跟在牧阳身后的机械人大军已经超过三百台了。 同时，在地平线的前方，油站的轮廓也渐渐浮现出来了。 而那里，便是牧阳此行的目的。 他一边在大地上蛇形走位躲微型*，一边时不时从驾驶室中站起来，向后方射两枪，拉住这些机械人的仇恨。像是引怪一般将它们不断向着油站的方向引去。 眼前的油站越来越近。 但是牧阳知道，最大的危机没有度过。机械之城还有旧式钻地*这一记大杀器。之所以到现在还没有使用，是因为主脑认为对付自己一个敌人不需要这么浪费。 但是，随着他的仇恨值越来越高，以及脱离机械之城的距离越来越远，主脑的忍耐快到极限了，越来越可能搬出这招也一定要留下自己。 “附近两千米处，测试到……” “滴。” 驾驶室的雷达还没有吐完吐完这句警示，等候良久的牧阳就熟练推动手杆，调节按键，瞬间将座驾的前进速度推进到了最高—— 以旧式钻地*的速度，在它发射后的一秒钟，就能够抵达自己的位置。如果等着对方发射完成之后才傻傻做出对应，那自己早就被炸成灰了！ 主脑会预判，自己同样会预判。 旧式钻地*的时速高达每小时2000公里，破坏力约为十个标准足球场。 在主脑射出之前，牧阳就提前做出了操作。 *出现在高空之时，原本匀速前进的座驾骤地加速，一下子脱离了自己原本的位置。 “……不明高热量物质正在快速凝固。” 此刻，雷达下的声音刚刚提示完成，巨大的苍穹之光已经在自己身后亮起。 *，落地了。 那一瞬间，牧阳短暂失去了自己的视觉、听觉。他什么都看不见了，什么都听不见了，唯一能感受到的，是这座容纳自己的巨大机械人仍然按照自己的指示，竭尽所能在大地上狂奔着！ 热浪从后方追了上来，将自己的头发和驾驶室内一切可燃物点燃了起来。消防警报响了起来，小小的驾驶室内下起了倾盆大雨。 失明和失聪大约持续了半分钟的时间，渐渐，牧阳勉强能看清眼前的一切了，勉强能听见周围的风声了。 座驾仍然在空旷的大地上狂奔着。只是在经历了全速冲刺之后，它的速度明显放缓了下来，燃料和电量快要用完了。 在他的身后，是一片巨大的空地。无数来不及逃出*攻击范围的机械人葬身于其中，成了密密麻麻金属残骸中的一员。 将近一百机械人部队陨落其中。 这一把，牧阳赌赢了。 他拿出从俄罗斯佬留下的第二瓶伏特加，抿了一口。 身后，还有两百多机械人追赶着他的步伐。 第71章 油站 今天，对于躲避在油站中的唐杨四人来说，是最幸运的一天。 仿佛冥冥之中的天意要帮助他们度过难关一般。随机传送的瞬间移动将他们带到了这座能够抵挡红雨的油站之下，被困在无数油罐之中的他们，足足等候了有四个小时，都没有一个机械人从这里露过。 油站外面的倾盆大雨已经停了下来。结束了，这一切。只要离开这座油站，斯特福特星之大又有什么地方他们去不得。 唐杨觉得自己的心情快乐的像是一首歌。他甚至忍不住高歌一曲，来表达自己内心的喜悦。 他的女友姚静静在一边由衷感叹道：“不依靠运气，在这片战场上能完全凭借自己实力攒到10个积分的，都是什么样的怪物啊。” 魏盟在一边深以为然：“那恐怕是就算龙学府的学子，都不一定能做到的神迹了。” 唐杨轻轻笑了。 自负如他，这一次都出奇地没有提出任何意见。 轰轰轰，远处忽然传来了宛如地震般的恐怖响声。 轰轰轰，上一秒还微笑着的四个人脸色逐渐僵硬了下来。 轰轰轰，姜波迟疑地转向魏盟：“那是什么鬼？” 下一刻，他们所有人都看到高高站在十米机械人之上的牧阳，和他的座驾以超过200公里的时速向着自己方向冲了过来。 “我！” 四人的嘴巴同时长大。 高高在上的牧阳瞬间和他们擦肩而过。他们震惊地仰视着牧阳，牧阳同时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不忘喝了一口手中的伏特加。 在他身后，数不清，密密麻麻的机械人像是蝗虫一般追击过来。 “X！” 这是他们在模拟战场暴出的最后一句脏话。 伴随着牧阳的长扬而去，愣在原地的四人很快也被呼啸而来的机械人部队在乱军之中踩成了肉酱。 牧阳发现，自己的积分正在一路飙升。 刚才葬身于旧式钻地*的一地机械人，不知道为什么，也算到了他的头上。 牧阳仍然在向前狂奔，在他的身后，黑压压的机械人部队大半已经进入了油站，还有更多的也在向着这里的方向赶来。 双方一进入油站，就默契地停下火力交锋。机械人也不是傻瓜，它们当然知道在油站开火是什么下场。 这也是为什么唐杨三人在油站呆上三个小时没有遭到机械人攻击的原因。通过卫星地图，主脑早就知道了他们的存在，但是没有必要向油站这种危险区域派遣大部队。 之前躲避*的那一次加速，牧阳控制的机械人奔跑速度越来越慢，各种装置已经开始发出报警声了，提醒控制者急需停下来散热冷却。 牧阳置若罔闻，不断催促机械人加速。 在油站之中追逐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这一场浩荡的追逐战，终于到了快要结束的时候。 两个跑在前头的低阶机械人率先跳了起来，试图抓住牧阳座驾的双腿。 牧阳再度从驾驶室中站了起来，无视附近一地的油罐，掏出*就对准它们嘟嘟嘟一阵乱射。 两个低阶机械人在这么近距离瞬间被打得稀巴烂。身后一队机械人愣住了，它们可不想引爆整个油站。 双方的距离再次被短暂拉开。 油站尽头的出口，近在眼前。 追击自己的两百多机械人，大部分已经进入了油站。 “是时候结束了。” 最后看了一眼身后追击的黑压压大军，牧阳计算好角度之后，摁动了控制台下方的紧急脱出按钮。 狂奔中的热感应机械人在油站出口一百米处忽然停下了步伐。驾驶室和机体脱离，呆在其中的牧阳像是一枚炮弹被射了出去，飞向了附近的深渊，直挺挺向着地下落去。 同时，追击的机械人部队在发现仇恨对象忽然停下步伐之后，纷纷加速了向它的移动，以防止这个狡猾如游鱼的同类再有机会逃脱制裁。 热感应机械人在原地沉默了五秒钟，自爆了。 “你×！” 如果机械人也会骂脏话，它们一定会爆出这么一句。 可是它们不会。 爆炸四射，吞噬了离它最近的几个机械人，身后紧随的机械人大部队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爆炸冲击波就一路蔓延，推进进了油站之中。 当第一条油罐被爆炸的余震冲击到，如同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一般，整个油站五十多条油罐发生了连环爆炸。 轰轰轰轰轰。 轰轰轰轰轰…… 无数进入爆炸范围内部的机械人，连一条讯息都没有来得及返回机械之城，就彻底蒸发成了分子模式。 整座油站，和附近的两百多座机械人，瞬间被炸上了天。 爆炸的余光笼罩了半个斯特福特星球的天空，所形成的积云甚至短暂遮住了这座星球所对应的恒星，久久不散去。 但是头顶的爆炸，毁灭，一切都在离牧阳远去。 牧阳连同他的驾驶室，正在飞速向着深渊之下坠落。周围是无穷无尽的黑暗，一切事物处于失重状态。 驾驶室感受到了控制者的窘境，从四面八方自动弹出了厚厚的气囊。即使将震荡减轻到原本的一成不到，仍然对人类身躯造成了巨大危害。 牧阳用念力罩住自己的头颅和脖颈，防止自己在下降过程中扭断脖子。 剧烈的震荡之中，躲在驾驶室中的牧阳很快昏了过去。 终于，伴随着重重砰地一声，驾驶室落地了。溅起一地的灰烬和污雾，在深渊之地砸出一个大洞。 牧阳却不知道，他闭上了双眼，沉睡在气囊的簇拥之中。 将近300点积分瞬间一一积攒在牧阳的评分之上。 在深渊之下呆了将近一天一夜，昏迷中的牧阳终于缓缓恢复了意志。 “成……成功了吗。” 看到自己接收到这么多积分之后，牧阳终于敢肯定，自己应该是成功了。 此刻，自己身上已经拥有了将近400点积分，超出最高等A等25点积分的16倍之多。 可是，这样，应该就达到S等的标准了吧？ 牧阳不知道。 他在气囊之中又休整了数个小时，待到自己的身体四肢慢慢恢复知觉，才推开无数气囊，从已经破损不堪的驾驶室中爬了出来。 第72章 机械之城 牧阳花了超过5个小时，才从深渊之下爬回到了地面。 现在，他的身上没有了任何武器。在驾驶室落入深渊的颠簸过程中，匕首和*从破碎的玻璃罩口飞出了界外，轻机枪的枪管也在混乱之中被折断了。 体内也没有任何剩下的念力。生理状态极其糟糕，深深的疲倦，饥饿，口渴，眩晕，还有多处软组织损伤。 现在牧阳有两个选择，一是直接自杀，带着四百多点积分回到现实世界。如果那样的话，他可能获得S等的评分，也可能不获得。但是A等的评分肯定是稳稳的了。 二是继续在这片世界探索，甚至前往机械之城寻找主脑的秘密。如果选择这条路线，大概率一进入机械之城就立刻被主脑杀死，且要承受比第一条路更多的艰辛和酸楚。 他沉思了片刻，便选择了第二条路。 牧阳真的很好奇，许多年前，在这座星球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俄罗斯佬口中的福特上校是否是真正的叛徒，那些科研人员又发现了什么样的异文明。如果整个斯特福特星只有一个地方能够找到答案的话，那就只有在机械之城了。 牧阳在深渊的边缘休整了数个小时，勉强将耗尽的念力和体力恢复到了一半。他穿过仍然在燃烧着的油站，走向了机械之城的方向。 …… 在上一次大战中，机械之城总共出动了将近三百机械人来追杀自己这个挑衅者。最终一百机械人被钻地*夷为平地，两百机械人死于油站的爆炸之中。但是根据牧阳对机械之城规模的了解，其中大约还整装待发着两百座机械人没有动身。 以现在牧阳的状态，就是在荒野上遭遇一座最低阶的机械人，也可以像是碾碎蝼蚁一样击碎他。 他又该怎么接近机械之城，去探索主脑的真相？ 不知道，随机应变吧。 靠着驱动机械人一个小时达到的路程，牧阳靠着双腿足足走了一天时间。 当地平线的远处，机械之城的轮廓终于浮现时，牧阳停下了脚步。因为，他闻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氛。 整座机械之城死气沉沉，仿佛被抽中了最后一丝活力一般。 这层笼罩在机械之城上的气氛让牧阳感到了低低的不安。虽然在前一次作战中牧阳一人就让机械之城损失惨重，但还不至于严重到整座城市都变成死城一般的存在。 有些不对劲。 牧阳继续向前前进，在荒漠之上逐步逼近这座斯特福特星曾经的中心。 越是接近，越是触目惊心。牧阳的预感没有错：机械之城的附近布满了机械人的残骸和零件，这些原本早就该被回收回城下基地，成为新机械人的零件。 但是机械之城没有这么做。 被*摧毁的城墙，原本也该在主脑的指示下由修理型机械人进行修补，就算这么短的时间内不可能完全造出新的钢铁长臂，但也不应该在缺口处就连最基本的框架都没有搭建成。 但是，机械之城同样没有这么做。 空荡荡的城墙内部，一座游荡的机械人都没有。 接近到机械之城这个距离，竟然没有任何机械人出城拦截自己。 这里，变成了一座没有生机的鬼城。 这是违反常识的一幕，却对牧阳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至少，他不用思考在自己接近机械之城之后，如何面前城墙上轻机枪的扫射，面对如狼似虎的平暴机械人的攻击，面对来自机械之城的恶意了。 直到牧阳走到了机械之城的下方，他才感受到这座由机械人建立起来的城池是多么庞大和不可思议。光是那半截被*轰炸开的钢铁城墙，站在下方的自己相比起来，如同小人来到了巨人的王国。 这是钢铁巨兽的世界。 比人类世界庞大数倍的大厦，堡垒，轨道，发射井，机械之城大道上的两侧，甚至还有类似博物馆、游乐园、图书馆一样的建筑物。 一个毛骨悚然的念头在牧阳脑中浮现：难道，通过时间的积累，这些被遗忘在异星的远古机械人已经自行进化成了智能，拥有类似人类感情的生物？ 人工AI，一直是人类世界无法攻克的一道难关。 无数各大财团每年投入多少资金，无论多少个团队没日没夜攻克，又或是天文数字的数据和论文论证，让机械人赋予智能的时代已经近在眼前。 人类无法创造拥有独自思考能力的机械人。 所谓突破性的进展，只不过是让机械人的计算速度越快，执行能力更强，能处理更复杂的处境。 人类无法赋予机械人近乎于生命的思考能力和感情，就像是某个法国诗人说，人不可能抓住自己的头发让自己脱离地球。 但是，这里充满浓浓金属气质的图书馆、游乐园、博物馆又是怎么回事？ 机械人只会记载文字和资料，却绝对不会去“读”书；它们能够克隆出每一个时代所有伟大的艺术家和杰作，但是绝对不去进入博物馆去“欣赏”。 牧阳推开三米高的玻璃大门，走进了机械之城的一座博物馆。 他想要看看，这些被遗忘了无数年的远古机械人在自己的主城修建了博物馆，究竟在其中展出、储藏了什么东西。 首先映入牧阳眼帘的，是三具尸体。 三具被击毁的机械人的残骸，倒在巨大博物馆的走廊中。它们从腹部冒出来的电管还滋滋冒着电泡，但是作为一个机械人，它们已经失去了生命。 这不是被自己的*击毁的。很明显，这博物馆的其他布局都显得完整，显然是这三具机械人在外部遭到了攻击，承受着损失进入博物馆之后，才轰然倒地。 牧阳走到了一座机械人的头颅旁边，抬起头，想要找到它的致命创伤是什么武器造成的。 但是当他看到断裂电管的切口时，牧阳的眼神变了。 他不敢相信他得出的结论： “这是……剑伤？？” 第73章 武器 “怎么可能……刀伤？” “难道有人仅凭着冷兵器，就斩断了将近四米高的机械人的要害，将其直径二十厘米的钢铁电管斩成了两截？” “如何是这样，那这个人的力量究竟该大到什么程度？” “又或者，他是一个念力师，掌握了特殊的能力……” 无论是哪种可能，都解释不通。 要是有这种能力的念力师，这个家伙即使在龙学府都是出类拔萃的家伙，又怎么可能参加豹学府这种相对水平较低的平民考试？ 面对眼前的景象，牧阳无法自圆其说。他只能先行跨过了横躺机械人巨大的腿部，走向了机械人博物馆的深处。 整座博物馆，只展出了一件展品。 是一具尸体， …… 通往博物馆深处的两条大道交相呼应，在其之上，是一座淡蓝色的真空玻璃容器。身穿宗教长袍的白色人形轮廓悬浮其中。大约一人高，浑身上下裹得宛如木乃伊，头罩罩住了他的面孔，看不清其下究竟是男是女，又或者，是否为一个人类？ 被展示在容器中的白袍人悬浮着，沉睡着。他（又或是它）的右手仅仅抓着一把半米长的钢剑，剑身本身没有任何华丽的装饰，细长狭窄，刃口处散发着淡淡的蓝光，宛如沉睡的恶魔。 如果说，整座博物馆的存在只为了这一具握剑的尸者。那么，这里究竟是供世机械人欣赏的博物馆，还是供机械人的陵墓？ 又或者，两者都是？ 牧阳已经走到了蓝色容器的下端。 大理石建造的石碑之上，写着一串数字： 0101100101 这是二进制代码。牧阳用了三分钟翻译出了其中的意思，用人类的语言，只有三个字： 剑名，律。 “剑名……律？” 那一瞬间，牧阳几乎以为是自己翻译出现了失误。当他再次抬起头看向白色人形手中握住的剑时，觉得原本便寒冷无情的剑身上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冷冽。 自兵器被创造以来，便遵守着一寸长，一寸强的铁则。 热武器取代冷武器，登上历史的舞台，*能在千里之外取走敌人性命，轻机枪能在瞬间之间收割大片范围内的活着的性命。完全遵守了这一铁则。 即使是能以念力阻隔子弹的念力师，所选择的武器也以军火居多而非近战的冷兵器；只有极专职特殊任务的念力师，比如暗杀者，比如守护者，才会使用刀剑之类复古的武器。 可无论是再精良高贵的冷兵器，也只是两片钢刃加上一把护手而已。 许多热武器和智能武器在创造出来一把后已成绝响，比如牧阳当年的黑鸽8号；而所有冷兵器，都可以被轻易、大规模的量产。 已经很久没有一把刀，或是一把剑，能够有资格拥有自己的名字了。 律。 牧阳看着律。隔着薄薄的容器，律的寒光也反射在牧阳眼眸中。 两者陷入了沉默。 “吾名……星圣……汝……又是何人？” 不知不觉间，悬浮于容器之中的白袍人也将手缓缓伸向了自己的额头，作势要拉下笼罩在头上的白袍。 “吾名……星圣……汝……又是何人？” 白袍人轻声低语。牧阳像是痴了一把，只是看着容器中的律，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和律了。 “吾名……星圣……汝……又是何人？” 律闪耀不停。牧阳陷入了越发无法自拔的沉默。整个博物馆开始旋转起来，他觉得自己的灵魂不断升华，升华，飞向了无穷无尽的星空。 “吾名……星圣……汝……又是何人？” 白袍人第三次重复着它的哀悼。同时，它那苍白到几乎和白袍同化的手，终于缓缓将脸上的白袍缓缓揭下。 在黑暗之中露出的双眼，却是如同银河尽头的星辰一般灿烂。 骤地，整个容器炸了开来，爆发出无数雨点般冰冷的碎片。牧阳本能地作势后退，一边抵抗者向他飞扑而来的玻璃渣子，却也借此从魔怔之中苏醒了过来。 “这是……” “我竟然……被催眠了？” 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破震醒之后，牧阳才恍然醒悟，刚才他和容器中白袍人对视的同时，自己的意志却被对方拉入了另一个新的境界，伴随着它的节奏不断沉入！ 这是……何等可怕的能力？ 牧阳心中不解和震撼。自己作为一个念力师，还是在拥有千人魂的情况下，他的意志力强大，就算是五阶以上念力师都决计无可能干扰到自己！ 但是，只是轻轻一眼，对方就在自己心中中下了暗示。 更加上，那只是一具尸体罢了。可想而知，那具尸体生前的主人之强大，即使在死后，都有将生者随意摆弄的惑力。 对方究竟是谁？ 当牧阳再次看向破碎的玻璃容器之后时，却惊讶地发现，那具白袍人原本的位置空空荡荡。 它消失不见了。 牧阳忽然觉得自己的右手有些别扭，他再次低下头看向自己的右手时，再次发现，那原本握于白袍人手中的长剑律，已经握在了自己手中。 “我名……星圣吗？” 牧阳握着长剑律，咀嚼着星圣人在玻璃容器中重复了四遍的话语，不解其意。 太多了，这座模拟战场的谜团实在太多了。 牧阳唯一知道的是，这一次，豹学府的随机测试抽到了一手好牌。这是所有人都万万没有想到的，当年斯特福特星战役的覆灭竟然隐藏着这么多的秘密。 他握着律，转过身，准备离开这座已经空无一物的“博物馆”。 却发现博物馆的门口，早已站着一个黑色人影，面对着他的方向，冷冷看着他。 牧阳眯起了眼睛，透过太过耀眼的恒星之光，也在打量着对方。 白人，身穿军装，胸口别着上校的军衔。 “上校……福特？” 牧阳用英语，试探性地吐出了这一行字。 对方同样看着自己。 下一刻，他说出了一句令牧阳措手不及的中文： “你是进入模拟战场，试练的学子吗？” 第74章 上校 一直以来，进入这座模拟战场的所有学子，面对在此的机械人部队和NPC无论再强大，他们潜意识中都有一种不可磨灭的优越感。 原因很简单，因为你们只是NPC，一段仿造历史上的克隆程序、克隆意识罢了，而我们才是活生生的人。 但是现在，这个出现在他面前的白人上校竟然直接地告诉他：你是来模拟战场试练的学子。 这意味着什么？这个出现在自己面前的NPC，已经知道自己所处世界虚拟这个事实了？ 这绝对不可能。 还是他根本……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牧阳承认道：“是的，我是进入这里模拟战场的学子。可是，你又是谁？” 关于这一点，没有什么好否认的。 眼前的福特上校笑了笑。他指向自己，一脸落寞：“我？我是希腊神话中的凯隆。我为永生者，却也是不死生命的被诅咒者。” 他立足于博物馆中央的巨大红毯上，用淡蓝色的眼睛看着牧阳： “孩子，听着，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但是你我只能回答你三个问题。三个问题之后，便是你我决一死战之时。” “不用念力，不用其他任何工具。就用我们手中的剑分出胜负。” 牧阳没有废话。第一个问题： “为什么你能在模拟战场上中意识到自己的存在？” “因为我和那些程序不同。我作为一个灵魂存在于此。” 福特解回答道， “或许颠覆你的世界观，但是灵魂这种东西确实存在。” “三百年前，作为雇佣兵降落斯特福特星的我见到了名为星圣的文明，它们是一个一切建立在以‘道德’为基石之上的文明。我向它们许愿，获得永生。它们满足了我的愿望，将我的灵魂从肉体中剥离了出来。从此，我永恒存在于每一个关于我的影像和音频之中。只有这世上还有一个人记得我的名字，一个人意识到我的存在，我的灵魂就永远不灭。” 牧阳没有理解他的意思，何为存在于影像和音频之中？不过他也能确实感受到，留给双方的时间不多了。 牧阳不再纠结第一个问题，他询问第二个问题： “当年机械人暴动的目的是什么，是否和星圣文明有关？” 福特上校露出了一丝微笑： “你可真是一个小机灵鬼。严格来说，这应该算是两个问题。” “不过，就让我回答你吧。” “严格来说，不是星圣让机械人选择了暴动，而是机械人自己的意志选择了暴动。” 牧阳感到一丝不妙，打断了他：“这不可能！按照这些远古机械人低劣的程序设置，它们想要进化出自主的思考能力，一万年都不够了。” 福特回答道：“这便是星圣这个文明降临世界的使命！我说过，它们文明的一切价值观和生命观，都建立在‘道德’之上！它们想要让每一寸的存在，哪怕是一个机械人，都掌控自己的命运和宿命，而不是单纯作为人类的工具。你也看到了，星圣拥有这样的能力，它已经让机械之城成功理解了‘欣赏’和‘学习’，博物馆和图书馆的存在便说明了这点，它们的主脑开始向着接近人类的方向发展了。” “可是，那些人类无法理解如此高尚且伟大的行为，他们认为星圣文明就是危险程度极高的恐怖文明，终有一天它们会毁了这一切。我给过他们机会，但是他们拒绝任何交流，迫不得已，我只能杀光所有进入沙漠深处的知情者。” （这太荒谬了！对于星圣这个文明来说，这么做对它们又有什么意义？） （从人类的视角来看，福特上校确实是一个如假包换的内奸！） 牧阳很想大声咆哮出来，但是他没有。他的手中只有一个问题的名额了。 最后一个问题： “星圣赐予我的武器，又是什么？” 牧阳意识到了，那个星圣将剑律给了自己，和福特上校出现在这座博物馆，冥冥之中一定有着关联。 “好问题。正中要害。”福特上校拍了拍手，“在你之前，也曾有人跌跌撞撞闯到这里来，问我的三个问题废话连篇，不知所云。问完之后，他们没有明白任何东西，我也只能在模拟战场杀了他们。” 牧阳抬头看了一眼博物馆的穹顶。 “不用担心。”福特上校说道，“我在这里杀死他们，也只是消除了他们在模拟战场上见到我的这段记忆罢了。” “我们在这里相遇，也不会被任何人看到，不会被模拟战场之上的监视者发现。” 关于最后一个问题的答案： “你手中的武器律象征着束缚，而我手中的武器虚象征着解脱。我们天生是宿敌，也只有律，才能战胜虚，打碎我这永无止境的生命，将我的生命打回正轨。” “星圣文明在消失之前，最后告诉我，之所以他们赐给我永恒的生命，是为了让我明白，宇宙之中一切生命和意义都是虚假的。力量没有任何意义，繁殖没有任何意义，永生没有任何化意义。唯独高于一切的道德，才是凌驾在法则之上的所有。” “终有一天，我会厌倦了绝对没有止境的永生，渴望结束这场生命的旅程。那便是成功抵达了‘涅槃’的心境，与星圣文明达到了同一道德高度。” “这也是星圣文明存在的意义。散布它们的道德和思想，最终让整个宇宙中一切的一切得到最终升华。” 福特上校从背后缓缓拔出了花纹遍布的西洋宫廷软剑： “而现在，我已经厌倦了关于我的永生。请你结束我的生命，完成我的‘涅槃’。” 他向牧阳发出了恳求。 （真是一个令人无法理解的疯子文明。） （难道它们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追求虚无和死亡？） 牧阳看向他手中的宫廷之剑，这便是他口中的虚吧。看那狭窄而又锋利的剑刃，很像那些被倒地机械人切口上的断面。 整个空空荡荡的机械之城，甚至此刻的主脑，都是死在这把剑下？ 也或许，在无数个重复的日夜，这个名为福特的永生者无聊行走在斯特福特星的大地上，将所有机械人当作无聊的玩具砍杀。但是每一次这里的模拟战场重启，死亡的残破金属人都将作为程序复活。 “或许，你可以考虑用律杀了自己。” “我做不到。如果我自杀之后，或没有尽全力和律的主人战斗，在下一次模拟战场重启之时，我仍然会复活。” 福特挥舞着宫廷花剑，走向了牧阳。 “或许，我也渴望着一场华丽的战斗作为我生命终点。我已经回答了你的所有问题，这是我最后的执念，也请你满足。” “原来如此。” 牧阳点点头，同时拔出星圣赐予他的武器，律，两道身影在巨大博物馆下的红色地毯上冲向对方，快速相遇。 一个是在模拟战场无数次重启中存活了上百年的军人。 另一个，是在梦境战场中击杀近万无脸人，半步踏入武道忘我之境的念力师。 “希望我能让你满意。” 两人的剑隔空相交，在空气中绽放出华丽且优雅的光明。 第75章 S等 剑光幕落。 牧阳的剑刃在刺穿福特喉咙的一瞬间，福特直挺挺看着牧阳，张了张嘴： “Th……” 他只发出了一声音节，双眼便失去了所有色彩，缓缓半跪在了同样血红的大地上。 结束了，这场战斗。同样结束的还有福特经过无休无止轮回的生命。 关于星圣文明，他还有太多的问题想要询问他。 但是牧阳来不及问了，他也永远问不了。福特的尸体半跪在博物馆中心，很快化作无数灰烬，随风散去。 牧阳随手将手中的律丢到了一边。同样身受重伤的他坐在地上，静静看着那道贯穿自己半个胸腔的伤口不断冒着鲜血。 他没有采取任何医治措施。五分钟后，他因为失血过多被判定死亡，同样退出了模拟战场。 …… “出来了出来了……” “3号考场唯一通过测试的学子……” “竟然还是S等，太可怕了，S等了……” “什么是S等啊？不是最高只有A等吗？” “天哪，你们看他的积分，竟然有1000多点积分！他是怎么做到的？这是杀了多少机械人？……” 牧阳缓缓睁开眼睛，他回到了现实之中。 人群被分隔开成了两份。大部分学子被隔离在了念力区之外，他们都是之前从模拟战场中传送出来，积分没有达到要求被淘汰的学子；而目前象征着通过第一层考试的区域中，只有牧阳一个人。 他看见人潮之中，唐杨、潘薇还有几个不认识的女生，都努力挤到人潮前方，用怨恨的眼神看着自己，嘴巴一张一合，像是在向自己大声咒骂着什么。 牧阳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反正，两个区域被念力障碍隔离，他也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 有工作人员走向了牧阳方向：“你已经通过了第一关的测试，请跟随我来，进入下一层的测试。” 牧阳点了点头，站了起来。 下一刻，他看见那把于模拟战场中星圣赐予自己的剑律，就这么平静地躺在地上，散发着微弱的寒光。 牧阳的瞳孔化作了两点： “这是？！” 模拟战场中的武器，竟然被带了出来？ 这不可能，违反了他目前已知的常识。 模拟战场只是对历史真实事件的重复，是一段固定的程序罢了。想要从模拟战场中带出物件，就像是想要痛揍电视上的人物一样可笑。 可是，这却确确实实发生了。 不过仔细想想，就连福特那样存活在录像和程序之中的永生者都出现过，一把从模拟战场中跟随到现实世界的剑，似乎也并不奇怪。 牧阳一边弯下腰，捡起了剑，一边转过头看向身后的工作人员：“原来S等的学子，在通关模拟战场之后会收获特殊奖励？” 如果是这样解释的话，那就不奇怪了。 工作人员的眼睛却眯成了危险的缝：“你在说什么？” 他看着牧阳握剑的姿势：“你的手中抓着什么？地上根本就没有任何东西。” 牧阳：“……” 他很明智地回避了这个话题，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离开了这片区域。 这把剑，似乎除他之外的任何人都看不见。 他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或许和模拟战场中的星圣文明有着怎样的联系，也许，自己能够进入的梦境的体质使得模拟战场产生了异变。 …… “考卷已经分发下来，请在右上角标记考生的姓名和编号。你们总共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作答，所有考卷将会被……” 一万学子，只有五百人不到通过了模拟测试，来到这座教室。 接下来，他们将要接受笔试测试。 满分一百分，考卷上只有一道题目： 请解释念力。（不超过三千个字。） 讲台上的老师还在念念叨叨叙说着考场规则，牧阳已经挥笔在考卷上写下了自己的答案： 有我，无他。 身边的考生开始微微骚动起来了。 同桌的一个考生向着牧阳挤眉弄眼：“喂，兄弟，我看你挺面熟啊，写点啥呢。给我看看。” 讲台上的老师愤愤拍了拍桌子：“都在讨论什么？这次测试，就选拔出你们这批‘精英分子’？” 下一刻，牧阳已经站了起来：“可以交卷了吗？” 他手中被风吹得飞扬的卷子，大片白花花的空格子显得格外耀眼，嘲讽。 穿着西装的中年大叔眯起了双眼，用威严的眼神看着眼前这个学生：“你是哪个学校出来的，是来捣乱的？不想考就滚！” “我不是来捣乱的，我是来考试的。”牧阳站在众人之中，说道，“能用一分钟完成的卷子，何必要拖上一个小时。显得自己很诚恳吗？若是你们只需要态度诚恳的学生，也不要做任何测试了，只需要开一个态度大会。比试的题目，就让大家跪着，比谁跪的久就行了。” 原本已经安静下来的考场炸开了锅，所有人议论纷纷。 三个监考官同时站了起来，从大教室的前后角落走到了牧阳身边。 牧阳不动。 中年大叔拿起了牧阳的考卷，往上面扫了一眼： “有我，无他。” “这就是你的答案吗？” 牧阳点了点头：“是的。” 监考老师冷笑道：“狗屁不通。” 人群之中爆发出一阵低低的笑声。 中年大叔挥了挥手：“你可以出去了。成绩在两个小时之后下来，就在大厅中等候着就行了。” 牧阳放下了笔，拿起了剑律，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出了教室。 他的身后，中年大叔将其试卷捏成了一团废纸，像是垃圾一样丢进了垃圾桶中。 …… 牧阳是第一个离开考场的。开考一分钟之后就交卷，除了他也没有别人了。 在这段等候的时间，牧阳索性摆弄起从模拟战场跟出来的剑，律。 律是一把神奇的剑，除自己之外没有人看得见它。 若是运用到实战之中，可能拥有突袭之类的奇效。 全重量不到零点一毫克，握在手中没有任何感觉。 几乎无视任何空气阻力影响。 韧性和锋利度较强，在和福特激战过程中，福特以剑虚斩断巨柱封锁自己的去路。以律之力，竟然直接将从天倒塌的巨柱劈成了两截。 没有其他特殊能力。 战斗力大约在两阶左右。 第76章 评分 这并不算是一个很高的评分。 与之对应的热武器，一把*的战斗力就有一点五阶到两阶，一辆主战坦克的战斗力有三阶。 毕竟，对于冷兵器来说，攻击距离始终是硬伤 一般军用冷兵器会附上念咒，拥有快速恢复念力师念力，或者增幅念力共鸣的特点，才能达到更高的三阶，甚至四阶。 而明显，这把名为律的武器，并没有展现出这样的特点。 能力平庸，和其神秘的来历并不相称。 也或许是现在的牧阳还没有探索到其中奥秘。 就这样，牧阳又在大厅中多等候了两个小时。伴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多交上考卷的学生也三三两两走了出来，等候在大厅之中。 有人索性也没事干，坐到了牧阳身边：“老弟，你也太猛了。一分钟就交卷。我考了三年，还是第一次看到你这么狂的。” 牧阳：“……” 也有人冷笑道：“装什么。觉得自己考不过就考不过，偏偏要这么早交卷，大出风头有意思吗。” 有人嘲笑道：“你们看这个人是不是傻。考卷都被人丢进废纸篓了，还傻傻等候在这里。你怎么地，是以为自己还有机会通过？” 大堂之中响起一片哄笑。 越来越多人注意力转移到牧阳的方向来。 有人拍了拍牧阳的肩膀：“哥们，别等了，赶紧回去吧。明年同一时间再来吧。” 有人摇了摇头：“今年笔试的题目是我见过这几年最简单的了。这都答不出来，你还让他明年来。” 有人仍然记着牧阳写下的四个字，摇头晃脑道：“有我，无他；有我，无他；有我，无他；哈哈哈哈，有我，无他……” 周围几个女生捂住嘴巴，发出了痴痴的笑声。那人自以为幽默，原本从考场走出的阴霾也一扫而空，越发得意愉快起来。 牧阳不再理会他们。索性闭上眼睛，进入了冥想状态。 周围考生见他不言不语，再多嘲讽也显得意味全无。不少人索性高声论谈起了今年在模拟战场的所见所闻。 “今年模拟战场的题目是真的难啊，斯特福特星战役。当年五百人的步兵团，占据地利防守，最终都被钢铁洪流摧毁了。只投放区区两百学子，就要据守十天，难，太难。” “哈哈哈，幸好当时我聪明，和几个朋友结伴而走。一路上遇到无数机械人攻击，险些就要撑不下去了。我们抱团都这么难，真不知道那些落单孤身的人究竟是这么挺过来。” 牧阳无法控制这些考生的话语飘入自己耳朵，他也知道这些人的心理：越是把这场模拟测试描绘的困难，岂不是显得通过了测试的他们越发厉害？ 至于那位兴庆自己抱团的老兄，牧阳真的很想告诉他一句：其实，如果你不抱团的话，难度起码要下降一半…… 又有一个戴着鸭舌帽的女生轻轻提到：“听说今年出了一个了不起的好苗子，我一个朋友是这里的工作人员，他告诉我了，就在3号考场，有一个S等的怪物……” 此话一出，身边好几个考生立刻反驳她道：“胡说八道，最高的成绩就是A等，怎么会有一个S等的冒出来？” “哈哈哈，笑死我了。你怎么不说满分一百分的卷子，你考了一个101分出来？” 随后也有不少见多识广的学子反驳他们：“确实有S等的存在。只不过是隐藏分数，因为开启难度太高，一般情况下学府不予外界公布。” “自己去看看新闻吧。前前前年，也有一个S等的天才从模拟战场走了出来，通过笔试和面试之后，直接被虎学府跳级录取了。” 舆论趋势逐渐向着相信的方向发展。接下来，不少人纷纷感叹S等的可怕和那个考生的怪异： “S等？老子拿个D等就脱了一层皮了。” “真想知道那个家伙是怎么做到的？难道他把模拟战场中的机械人全部干掉了吗？” “不知道这个家伙是什么阶级的，四阶？五阶？这样的怪物，直接去特考龙学府啊，为什么要和我们抢豹学府的名额？” 就在这一片闹哄哄之中，之前监考的中年大叔出现在了大厅入口，一双鹰眼往人群中一扫：“牧阳是谁，跟我走吧。” 人群安静了下来，顺带一阵微微的骚动：据他们知道的内幕，笔试成绩出来之后，往往内定前三名会被优选带走，前往会议厅进行最后的面试。 毫无疑问，这个叫做牧阳的幸运儿，就要出现了。 人们互相观看，看看这位笔试的状元究竟是谁。 下一秒，牧阳推开人群，走了出来： “我在这里。” 宠辱不惊，意味索然。 人群之中快要压抑不住的低低呼声。 “怎……怎么可能？” “我亲眼看见，这个家伙的卷子都丢进了……” “这不符合流程！我靠，这家伙是有后台吧！” 在众目睽睽之下，中年男人走到了牧阳面前。他看着牧阳，牧阳也看着他。 下一刻，那个男人向牧阳点了点头：“很抱歉，之前我把你的卷子丢进了垃圾桶，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没有关系。”牧阳大度说道，“我的答案，你看不懂。这不怪你。” 众人再次低呼！ 有人甚至恨不得揉烂了自己的眼睛，想要确定这不是真的，而是一场梦！ 有考生终于忍不住了，从人群之中走了出来：“老师，你这不符合流程吧。我们明明都看见，在教室之中他的考卷已经被定义为废卷了。就算随后得到了其他考官的认可，也只能等明年……” “他可以。”中年男人淡淡说道。 那个考生有意掀起众人仇恨：“老师，我们也是有权利投诉你的。请你报出你的考号，我们要联名去……” 毕竟，对他来说，少一个竞争对手，就相当于增加一份进入豹学府的资可能。 “他当然可以。”中年男人淡淡说道，“就凭他是S等。什么规则，都是为了限制你们这群拿个A等都吃力至极的庸才。对于真正的天才来说，我们学府的大门永远敞开。” 第77章 面试 直到牧阳和中年男人走到了远处的第三幢大厦，仍然能听见大堂之中传出的惊呼声。 毕竟，对于这些设施为生的考生来说。眼前的反转已经远远超出他们最大的心理预期了吧。 想必在很久之后，关于牧阳这个怪咖的所作所为，都将成为一个传说，流传在豹学府的新生之中。 推开会议室的大门，来自龙学府的考官已经在其中等候多时了。 牧阳走入，门在身边自动关上。他转过身，自然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五座考官椅子之上，坐着四个等候已久的人：李治、白琅、张思杰，还有魏旭东。这些都是牧阳在龙学府的老同学了。 别看他们现在在这里一脸倨傲的表情，当场在龙学府的时候，李治，曾经在优胜大会为了击败自己，使用了名为“双生子”的违规念咒，将魏旭东的虚影投影在自己身上，相当于合两人之力对抗自己。 察觉到事实真相的牧阳根本懒得举报，直接一次性把他们两个一起干趴了。 不过他们也没有吃亏，随后在自己身中“永梦”住进医院的前两个月，几乎天天来医院嘲讽自己。李治最喜欢说的一句话便是十年风水轮流转，牧阳，你可曾想过你也有今年。 丙等白琅，以前自己在学府的狂热追求者之一。可惜当时专研念力的牧阳不解风情，在无数次拒绝之后由爱生恨，和其他男学员搞在了一起，号称终有一天要将自己男朋友培养成能够将牧阳踩在脚底下的存在。 能不能将自己踩在脚底下牧阳不知道，他只知道，在谈恋爱之后白琅的实力越来越倒退，由从原本的大约乙等水平，已经退化到了现在的丙等。 研究型念力师张思杰，当年卡在了一项重要实验环节上，多年没有进展，几乎被学府退学。在牧阳的帮助之下终于突破了关卡，获得优异成绩。但是随后张思杰将前者的指点视为人生污点，认为没有牧阳，自己同样也能自行领悟。 在牧阳离开学院之后，其人再次卡在了一项新的实验环节上，又是久久没有进展。都已经快退化到丁等，等候退学了。 就是这四个玩意，负责这一次面试自己。 五人入座。牧阳看了一眼考官之中第五把空荡荡的椅子，心中微微有些不解。因为按照他的了解，无论想要进入豹虎象龙四级学府，一个学子面对的面试永远是五人。而唯独对自己，怎么少了一个面试官？ 不过这种细枝末节的小事，他也懒得深思了。这种低水平的面试，四个人五个人有区别吗？ 首先向牧阳发难的是白琅。 她装模作样看了一眼牧阳的资料：“赵……构思，是叫这个名字。虽然你是今年唯一S等的学生，但是根据你的资料显示，你只有一阶实力啊。我们很怀疑仅仅一阶的你是怎么通过模拟战场，甚至获得S等的？我们甚至有充分理由相信你在作弊！” 说到最后，她色厉内荏，为了营造气氛，重重拍了一下桌子。 牧阳好心提醒道：“手中的资料拿反了吧。” “哦哦哦，不好意思，好像是的。” 牧阳直接回答对方的问题：“即使是在赌场，在没有证据证明客人作弊的情况，无论客人婴赢走多少钱，赌场方面都不能出手阻止。堂堂龙学府，甚至不如一群赌徒。” “姓赵的，请端正你的态度。你以为你在和谁说话。”白琅勃然大怒，如同一只被激怒的母老虎，又是拍了一下桌子。 对她而言，区区豹学府的入学者罢了，至多跳级到虎学府，竟然敢和自己如此说话。在座的四名龙学府学子都感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深深的挑战。 牧阳无奈道：“你还是不懂。退一步来说，如果我确实在模拟战场中作弊，也确实运用这种方法来到这里。而只有一阶的我能够在你们这么五阶念力师的监视之下为所欲为，你们却一点点反应都没有。这不更显得你们的无能了么？” 白琅脸色越发难看起来，却被辩得哑口无言。其他三个龙学府提起笔，在“赵构思”的申请资料上写下了自己的初步意见： （李治）桀骜不驯，目无法纪。 （张思杰）言行粗鲁，心无敬畏。不建议录取。 （魏旭东）自由散漫，多次侮辱挑衅考官。且无法解释其一阶能力通过模拟战场的种种疑惑，怀疑其品性问题，建议将其申请档案驳回。 对于他们的沙沙落笔，不用看，牧阳空想就知道他们会写什么东西。 李治妒忌贤能，必将S等的自己描绘不堪；魏旭东唯李治马首，李治怎么写他便跟着怎么写；张思杰最近卡在实验瓶颈，心情糟透，无论看到何等成绩的考生，都会找出借口建议驳回。 至于白琅？据牧阳对她的了解，她只喜欢帅哥。看到帅哥便建议录取，反之则驳回。 而最重要的是，自己虽然测试，笔试全部第一，但是仍然难以改变自己只有一阶事实。在自己进入这座会议室之前，必有学府的人递来条子，建议给自己设置难关，甚至让自己主动弃权。 念力世界，阶级为王。低阶级的人，无论表示出再惊艳的成绩，也抵不过一个三阶的家伙来得实在。 牧阳在进入这里之前何曾没有想到？只是他重生以来，并非所有事情都在计划之中，过于无奈。豹学府的开考时间和自己重生相隔太近，根本没有多少时间供自己提高阶级。若是等到明年，固然能在千人魂的帮助下将自己的阶级也会上升到三阶甚至四阶，但是也相当于自己在学府中能够享受到的种种资源要推迟一年了。 眼看面试的局势逐渐陷入不可控制的僵局，四名考官看着自己的眼神越发不善。牧阳已经在心中估量起来：难道，局势真的糟糕到了不得不用那一招的程度？ 第78章 叶潇 就在局势陷入僵持之时，会议室的门被推了开来，一个窈窕的身影走了进来：“不好意思。之前因为学生会的一些事情耽误了，没想到回来晚了。我没有错过第一场面试吧。” 在牧阳面前还自傲无比的四个龙学府弟子一下子转变了态度，从座位上微微站了起来：“没有没有，怎么会呢。” “叶潇学姐，当然是学生会的事情重要，这里还有我们呢，哈哈，哈哈。” 来者正是叶潇。 她径直从牧阳身边穿了过去，坐在了第五把座椅以上：“好了，既然没事的话，那就不用管我了。让面试继续进行下去吧。” 直到叶潇落位，四个龙学府学子才像是受到了无形的允许一般，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此刻牧阳的灵魂寄宿在另一具身体之上，以“赵构思”的面目示人，就算他和叶潇面对面，叶潇也没有丝毫察觉。 出乎意料的倒是牧阳。 他不知道，原本应该在优胜大会中得到甲等的叶潇，竟然也会出现在这里。 不过正因为叶潇的突兀出现，也让事情有了转机。 牧阳了解叶潇的性格，就像他了解李治、白琅、张思杰、魏旭东这四人的性格一般。 一言以蔽之，那便是，相对比后四人，叶潇是一个讲道理的人。 自己一踏入会议室，面对李治四人的时候，牧阳就知道，无论自己讲出任何东西，侃侃而谈也好，口绽莲花也好，这四人给自己打出的评分一定是低之甚低的。 所以，他索性不装了。直接怼到他们哑口无言。 平心而论，叶潇的性格绝不是那种好相处的。但是相比之下，牧阳了解她做人的原则和底线，只要自己能够因地制宜，戳中对方的要害挠到对方的痒处，叶潇很有可能对自己进入虎学府放行。 而只要叶潇点头，按照她在龙学府的地位，其他四人无论心中意见再大都只能点头附和，再无阻扰自己的理由。 叶潇入座。在随意翻看了两页“赵构思”的资料之后，便心不在焉扫视了对方一眼。在模拟战场中取得S等也好，笔试只写下四个字，最终被评定为第一好，或者是只有一阶也好，在她心底都引不起太大波澜。 理由很简单，就是双方的差距太远了。 生在龙学府中的精英，叶潇什么样稀奇古怪的人物、鬼才没有见过？目前这个叫做赵构思的展现出来的成绩，说实话，也就能够让一群二阶、三阶的小家伙们感到震惊罢了。 更何况，叶潇此次前来最重要的目的是调查永梦和图腾事件，面试筛选学子倒还是其次。 正在她昏昏欲睡，准备走个过场的时候，未想对面“赵构思”开口一句话，就给她留下了微妙的印象—— 这个叫做赵构思的一阶家伙只是冷笑了一声，用一种异常藐视的口气： “龙学府都没人了？尽派一些丁等水平的学子来这里挑选？” 他此话一出，李治、白琅等人几乎都气疯了，魏旭东怒的差点当场掀桌子：这个家伙实在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原本牧阳在的时候，所有人都被压在丁等，敢怒不敢言。待到牧阳走之后，不少人纷纷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了。未想第一次优胜大会之后，以他们四人为代表的一批人仍然被牢牢摁在丙等、丁等不得翻身，合着根本不是牧阳问题，而是他们自己废物？ 原本以为是一个崭新的时代，牧阳不走还好，一走反倒是揭开了他们最后一块遮羞布。这让他们如何不气，如何不暗恨？ 更何况，李治四人再弱，也是相对龙学府而言。你赵构思算什么东西？一个一阶的玩意，也敢这么嘲讽我们？ “滚出去！”白琅最是受不得别人嘲讽她，“你被驳回了！就是S等都没有用！滚出去！” 牧阳用鼻音发出了一声冷笑，二话不说，从座椅上站起来转身欲走。 李治冷冷看着牧阳的背影，已经思考如何事后报复对方了。 以他身为龙学府学子的影响力，想要摧毁一个连豹学府都未入的念力师，简直易如反掌。 就在这时，叶潇的声音在身后响了起来：“等一等。” 站在门口的牧阳停了下来，他知道，叶潇在这种情况下一定会叫做自己。因为，她就是这样的人。 就像是一只美丽又骄傲的猫咪一般。 而猫的好奇心，往往是最旺盛的。 牧阳转过身了，迎上了叶潇如寒冰般的瞳孔：“有事吗？丁等小姐？” 叶潇盯着他的瞳孔足足三秒，一般情况下，普通人在叶潇这等咄咄逼人的目光下早就心生惧意，主动退避三舍了。但是牧阳面无惧色，只是回看着后者，仿佛丝毫没有意识到双方相差五阶的巨大战力差距。 “看起来就算是龙学府的学子，丙等以下，你都看不起？”叶潇微微扬了扬眉头，“我是甲等。不好意思，请问我有资格面试你么？” “你是……甲等？”牧阳脸上露出了一秒钟震惊的表情，随即，他再次哈哈大笑三声，“别骗人了，阿姨，我知道，你们龙学府只有一个叫做牧阳的人是甲等，其他人全部被他赶到了丁等。要说服气，我只服气牧阳一个人，也只有他才有资格在这里面试我。” 阿姨。 阿，姨。 阿……姨。 李治四人一瞬间杀人的心都有了。这个叫做赵构思的，是不是吃了狗胆了，怎地胆子大到这种程度？一进会议室就不断挑衅自己四人，那也就算了，就连叶潇都敢挑衅，如果这还不算是过分的话，现在直接直呼对方为阿姨了？ 蹬鼻子上脸，这个混蛋今天算是完全诠释了蹬鼻子上脸这五个字。 要知道，叶潇才不满二十岁啊，是龙学府远近闻名的大小姐，被这么称呼，她心里是什么感受？ 现在李治四人唯一在心中不断祈祷的便是，这位喜怒无常的大小姐一会儿在暴起之时，可千万不要波及自己四人。 却见叶潇平静地摇了摇头，纠正了对方的话：“也难怪你不知道了。一星期之前的优胜大会，我已经七十二位同门，夺得头名，晋升到了甲等了。” 第79章 意识 李治四人惊得掉了一地下巴，他们以为，叶潇会突然暴起，直接把这个叫做赵构思的家伙干掉。 没想到，叶潇就是这么回答对方的？ 只有牧阳知道，叶潇就是这样的人。她高傲，却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好奇心旺盛，却做事一板一眼。只要自己说错了话，对方一定会纠正自己，给自己最正确的信息。 “是么，也对，牧阳早就离开龙学府了，我忘记了。”牧阳假装遗憾地摇了摇头，“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也没有进入虎学府的必要了。” 李治在一边都听不下去了，为了防止这个新人再说出什么吓人的话，急忙打断了他：“行了行了，就一阶的水平还想进入龙学府，我看你连豹学府都进不去。既然你自己主动选择弃权了，那赶紧出去吧。” 叶潇将一只手搭在另一只手上，就这么看着作势离去的牧阳。既没有开口阻止，也没有附和李治的说法。 牧阳笑了笑，走到了门口。在离开之前，他转过身说道：“哦对了，今日一见龙学府的学子，大失所望，发现也不过如此。如果让你们这群五阶、六阶的家伙和我这个一阶的比试，你们还不一定赢得了我。” “可以，请继续沉浸在你自己的世界。”李治笑了笑，“我会在在你的资料上填上一笔。从这扇门走出去，不仅龙学府，整个环太空城没有一所学府会收下你。” “赵构思，请留步。”叶潇终于开口了。 李治四人的目光落在了叶潇脸上：“学姐，和这种人不必……”牧阳也再次转过身，静静等着叶潇发话。 “你说你能赢过五阶念力师？很好。”叶潇道，“那就选择你觉得最公平的方式，来和这里任何一位比试吧。如果你赢了，我便出面担保你进入虎学府；如果你输了，那请你心服口服走出这里。不要再说这些有的没用的废话。” 李治着急了，他总觉得这个怪物一般的新人又要惹出什么事来，急忙对着叶潇说道：“学姐，没必要再给这种人一次机会。我已经写完他的评语了……” “写完评语的人，难道就不能更改吗。”叶潇没有看他，而是继续看着牧阳的方向，“当初牧阳步入龙学府，学生会给他的评价是天赋孱弱，恣意妄为，修行任性，不堪重用。三年之内必被退学。最终呢？” 叶潇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赵构思，你还剩三分钟，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快点选择你的比试方式吧。” 牧阳哈哈一笑，走回到了座位上：“谢谢给我这次机会，不过，我不需要三分钟，只要一分钟就够了。” 张思杰、魏旭东等人冷哼了一声，心中暗怪叶潇事多。在他们眼里，又有什么好比试？五阶和一阶的差距，如同山峦和蝼蚁。无论比试什么东西，自己都会碾压对方，简直浪费时间。 牧阳淡淡道：“我就和诸位比试一下意识。” 他一指李治：“我就选择和你比试一下好了。” 他此话一出，白琅、魏旭东等人再也控制不住，笑出了声来。 比什么不好，偏要比试意意识 若是这个新人选择比试其他方面，比如对物体的精准微操，这些东西还能够靠经验和技巧来弥补差距。 偏偏比拼意识？五阶念力师和一阶的差距，前者可不是后者的五倍之多，而是差不多五的平方！ 更何况，牧阳所指的李治，恰恰是他们五人之中，除了叶潇之外基本功最好的，也是念力最强的！ 李治可以说，如果这个一阶的新人可以在意识上战胜自己，那都不用别人动手，他干脆自己找块豆腐块撞死！ 李治放声冷笑：“感觉来吧。看来不教训一下你这个家伙，你是皮的无法无天了。” 他心里打定主意，一会儿不仅要战胜牧阳，更要给对方一个大大的教训，将对方从心理到生理上都狠狠摧残一遍。 牧阳嘴角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很快又消失不见了。就像是当年在龙学府时期那般，李治还是这样阴险狡诈，却又一点就炸的性格。而对方不知道，自己所说出的种种可笑言论，所摆出的种种高姿态，都是为对方设下的圈套。 比试方式很快被商量确定了。 很简单，一碗玻璃容器之中，同等重量黑色和白色不相融的颜料分隔两边。牧阳和李治分治黑白，双方运用意识推动着自己的颜色向对方进攻，只要有一方的颜色被另一方彻底淹没，就算败北。 “很快，你便会为你的狂妄自大付出代价的。”李治冷冷一笑。 “3，2，1。开始。”一边的白琅一挥手指，宣布道。 李治随即用意识控制白色颜色，向着对方发出了惊人的攻势。 牧阳感到如同巨象一般的力量向着自己呼啸而来，很快他便感受到了压力巨大，快要顶不住了。 没有办法，这就是阶级之间的差距。想要凭借一阶之力战胜五阶念力师的意识，简直如同痴人说梦。 在玻璃容器中，也像是所有人预测的那把，白色液体占领的面积越来越多，很快将黑色液体逼到了墙角。 从牧阳的表情来看他仍然在垂死挣扎。不过就算额头冒出了冷汗，脖颈上暴出了青筋，种种垂死挣扎的表现，仍然难挽劣势！ 他已经快达到极限了。 反观另一边，李治还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根本没有使出全力。 他甚至还有说话的力气，冷笑道：“怎么，小朋友。我还以为你有什么真本事，没想到就这点力气了？有什么本事，赶紧使出来吧。” 容器之中，黑色液体蜷缩到了角落，越来越少，眼看就要消失不见了。 只要白色液体再往前前进一步，吞噬掉那指甲片大的液体，这一场比试就将以牧阳的彻底败北告终。 叶潇坐在一边，仍然静静看着双方的比试。 纵使牧阳外表已经狼狈不堪，眼眸却依然清澈平静。他看着容器中的局势，静静想到：最好的机会，快要来到了。 第80章 意识攻击 就在所有人以为李治离胜利只差一步之遥的时候，李治可不是这么想的。 如果就这么击败对方。别人会怎么说？五阶念力师战胜了一个一阶，这很光荣吗？ 这丝毫达不到教训对方的目的。按照这个新人的特点，搞不好在失败之后就继续放出“我今天状态不好”之类的蠢话。 要给对方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让对方永远铭记今天。而不仅仅是就这么轻松简单地战胜，这也未免太便宜对方了。 思考之间，李治已经通过黑白玻璃容器，向着牧阳直接发动了意识攻击！ 他已不满足仅仅在黑白容器之间战胜牧阳的意识，而是在直击对方的大脑，击溃对方的全部意识。 此刻，牧阳正在全神贯注注视着黑白容器，他必然想不到自己大脑的意识会遭到突袭。 更何况，就算对方注意到了，那又怎么样？自己身为五阶念力师，光是蛮干就能击溃对方，对方除了立刻认输收回意识，根本束手无策。 身为龙学府的精英，李治也很清楚自己这么做会给对方造成怎么样的后果。经此一击，这个新人轻则大脑受损，当场昏迷过去，就算醒来，意识也会受到损害，对以后的念力修行造成影响。 重则，大脑受损甚至变成白痴都有可能。 意识隔空比拼，最是凶险。宛如武侠小说中的内力对拼，必有一方惨胜一方败北，除此之外没有第三种可能。 不过就算这样，那又如何？ 提出意识比试的是对方，被压制到角落的是对方，就算最终对方身受重伤，也没有人能够指责自己什么。 要怪，就怪对方的意识太弱了。自己一下子没有掌握好分寸，让黑白容器中的意识爆发出来，不小心直击了一下对方的大脑。 李治已经露出了冷笑。他仿佛看见，仍然在全神贯注关注着黑白容器的牧阳躺倒在地上，痛苦地抱着头惨叫的模样。 却不知道，他露出冷笑的时候，坐在他对面的牧阳嘴角也浮起了不易察觉的微笑。 “来了呢。这么久过去了，李治，你还是没有让人失望。” 一股陌生的意识，顺着容器的黑白对抗蔓延了上来，向着自我意识发动了猛烈攻击。 而牧阳等待的，就是这一刻！ 别忘了，他现在的灵魂是什么品格。可是足足吸收了上千人的千人魂！不说前无古人，这个时代肯定是没有能和他相提并论的存在了。 纵使对方的阶级领先自己四步，那又如何？用念力正面交战，自己不是对方对手。但是在精神世界的交手，对方可是自寻死路了！ 自己以一千人的意志对抗一个意志。更何况对方还是舍弃了自己的精神世界，进入自己精神世界客场作战。后果如何，可想而知。 下一刻，坐在一边观看战局的白琅、张思杰等人惊讶地看到，之前一刻分明还稳占上风的李治一方，骤地风云突变，直接节节败退下来。黑色的液体发出了猛烈的反攻，瞬息之间收复失地，很快将整个容器表面吞噬，赢下了这场比试胜利。 与此同时，坐在座椅上的李治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抱住脑袋从座位上滚落下来，嘴中还不断发出嗬嗬之类的惨叫。 “李治，你怎么了？” “念力回流了？要不要叫医治人员？” 所有人都开始紧张起来，却没有人想到，是因为李治主动用意识攻击牧阳反遭反噬的结果。毕竟，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也太过骇人听闻了。五阶念力师的意识竟然被一阶击败了？这又怎么让人相信？ 看着李治跪地生不如死的模样，牧阳这才缓缓收回自己的意识，给了对方一条生路。 他只是打算赢得比赛，再给对方一个小小的教训。若是再死扣着对方的意识不放的，自己固然能够做到这一点，但是就要对李治的意识造成永久损伤，甚至闹出人命了。 李治脸色惨白，被众人七手八脚扶上了座椅。他大口喘气了好一会儿，才好不容易回过气来。用充血的眼珠子恨恨看着牧阳，恨不得将对方一口吞了。 牧阳没有理会这个心胸狭窄的家伙，只是看向叶潇：“怎么样。我已经在意识上战胜你们中的一员了吧。按照约定，你应该同意我进入虎学府的申请了。” “你这个混蛋！……”要不是自己软弱无力的四肢，李治几乎从座椅上跳了起来，“作弊！作弊！这个混蛋，他一定作弊！不然，一阶的念力师怎么可能在意识这一块战胜五阶？你们难道不感觉奇怪吗……” 白琅也在一边冷笑道：“你最终赢了？我怎么没看到？最后容器被李治打翻了，谁吞噬了谁，我们都没有看清呢。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最终是你吞噬了对方。” 魏旭东一向以李治是从，也在一边帮腔道：“反正我已经在资料上写了‘建议驳回’。无论这场战斗的结果是什么，都不能改变我的建议……” “够了。”叶潇轻声说道。 她一开口，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这就是龙学府之中，等级分明的地位彰显。 “还嫌丢人的不够么，五阶念力师，被一阶战胜。”叶潇看向牧阳，“遵照约定，你通过了这场面试，可以进入虎学府。” 叶潇一言即出，可比李治四人的话语加起来更有份量。 牧阳点了点头：“谢谢学姐。终有一天，我会晋级到龙学府。” 叶潇没有听出他语气中的暗示，她也不关心这些：“回到大厅等一个小时。会有工作人员带你去填写资料的，一星期之后，你就可以来虎学府报道了。” “好了，下去吧。别的面试者还在外面等着呢。不能因为你耽误太多时间。” 叶潇挥了挥手，下了逐客令。 走到门口之时，牧阳忽然停下了脚步。 “对了，学姐。在离开之前，我有一句话想对你说。” 叶潇微微抬了抬头：“什么。” 牧阳认真道：“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可不要给我编顶绿帽子戴。” 第81章 灵魂 五分钟之后，一辆轰鸣的救护车疾驰在第三百合大道的十字路口。包扎得像是个木乃伊，还带着口罩的牧阳哼哼唧唧躺在其中，等候着送往医院救治。 嘴巴太贱了啊。明知道叶潇那个性格，走之前牧阳就是忍不住招惹对方一下。 从她的视角来看，就是一个陌生男人在走之前，用一副轻佻的口吻说道：“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可不要给我编顶绿帽子带。” 应该兴庆自己没有被叶潇活活打死。事实上，她下手很有分寸，虽然自己看上去伤的极重，但是大都是皮肉之痛，远不到危机生命的程度。按照念力师远超常人的恢复速度，在医院躺一个月又能活蹦乱跳了。 躺在医院的时间，牧阳白天便通过冥想提高自己的念力阶级，夜晚便潜入自己的梦境，继续雕刻更多的灵魂以此来获得真理。一星期之后，虎学府的录取通知书和学籍证寄到了医院。 在这段时间，牧阳的一阶精神力也达到了九十重。接近圆满，准备破关了。 常人需要花费数月，甚至数年才能达到的成果，在千人魂的帮助之下牧阳只用了一星期时间便达到了。 真不知道随后晋级出万人魂，甚至十万人魂，精神力的增长速度会快到什么程度。 从一阶到二阶的晋级，成功率的概率接近百分之一百，这一阶段还不需要药物辅助。 更何况以牧阳增加精神力的程度，就算破关失败，他也丝毫不心疼，再用一星期重新积攒一百重精神力就行了。 一天傍晚。牧阳再次完成了今日的冥想，精神力上升到九十九重的同时，他的意识也极度疲乏了，看来只有等到明天破关了。 牧阳闭上眼睛，放任自己的意识在黑暗中游荡。逐渐，他从周围现代科技感十足的病房回到了荒凉静寂的废星。 大街小巷上热闹了起来。无数被牧阳创造出来的生命，秉承着牧阳赐予它们的自我和生命，漫无目的行走着。 有学生、有警察、有商人、有工人，有畏畏缩缩混在人群之中的小偷，有在奢饰品门口徘徊的女孩，有为了几毛钱和菜店老板磨了一下午嘴皮的大妈…… 可是，它们仅仅存在于牧阳设计的轨道之中。甚至还没有模拟战场中的克隆程序更加接近真实。 牧阳握住手中的刀，刺进了自己的心脏部位。 一刀，两刀，将自己的胸口刺了一个透心凉。挖掉不需要的杂质，从中腾出空洞。 他这么做，并非自虐狂，或是企图在梦境中自杀。以灵魂形式存在的自己身上没有要害一说，或者说，每一个部位都代表着整体。只要在梦境之中只要不被瞬间全灭，剩下任何一个部分，经过魂种的滋养都能恢复过来。 他这么做，是为了给接下来魂魄武器提供条件。 所谓魂魄武器，便是将灵魂和主武器融合的一种形式。将其融入自己的心脏，或是大脑，都被称为最完美的融合。 念力世界至今没有证明灵魂的存在，甚至否定灵魂的存在。想要融合魂魄武器的念力师只隔隔着肉体对自己灵魂进行改造，宛如盲人摸象。别说如同这般精准将主武器融合进心脏，就算是在融合过程中小心翼翼不损坏自己的灵魂，就已经难倒九成九的念力师了。 这是牧阳得天独厚的优势，也是他的前世都不曾有过的机遇。他必将拥有魂魄武器，提高自己数个阶级的战斗力。 只是现在，牧阳还没有想好融合什么武器。 剑律就不用想了，仅仅两阶实在太低了。融入灵魂之后就再也拿不走出来，等到牧阳以后达到七阶甚至更高，难道还拿一个两阶的武器去作战吗？ 他吃下魂种，胸口的空洞慢慢消失，同时，千人魂也进一步壮大。 待身体恢复如初，牧阳继续用刀在胸膛画出圆圈。 这是在为有一天，为了融合魂魄武器做排练。 在胸口画的圈越是精准，融合出完美魂魄武器的概率越高。哪怕仅仅是提高那百分之零点几的精确度，都对自己未来的成长性大有帮助。 就在牧阳不断重复着“自虐”的同时，一个圆圆白白，个子只到牧阳胸口的小萝莉从无数迷茫的灵魂中走了过来，像是一条好奇的小狗一般，看向牧阳的方向。 牧阳没有理会她，只是继续计算着自己胸口的宽度，预想未来如何将主武器完美地放置进来。 像是这些迷茫的灵魂，也有时候会莫名其妙走到自己附近，看上去像是在“观察自己”。 事实上，它们根本没有自我，也不知道何为好奇。 不需要理会这些灵魂，过一会儿它们就会跑到别的地方去。 尽管，这个穿着粉嘟嘟、打着小洋伞的胖萝莉，自己印象中从来没有创造出这么一个灵魂。 大萝莉站在远处看了牧阳一会儿，点了点脚，看上去有些害羞：“你是在……尝试创造魂魄武器吗？” 牧阳又是一刀剜去了自己胸口一点多余的赘魂，漫不经心回答道：“嗯，是啊。想要在梦境之中创造魂魄武器很简单，但是想要创造完美的魂魄武器，就有些难度了……” 下一刻，他忽然停下了手： 这个灵魂……和自己说话了？ 牧阳吃惊地看向对方。就因为他很清楚现在自己的能力，自己根本没有能力创造出来完全拥有自我意识，并且能够在梦境中停留这么久的灵魂。 那么，这个萝莉，究竟是…… 小萝莉仿佛丝毫没有意识到牧阳略带吃惊的目光，她只是好奇指了指天空：“但是，在你创造魂魄武器之前，好像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你没有注意到。” “你的梦境参照物，已经愿力不够，快要消失了。” “一旦梦境参照物消失，你将在梦境中忘记回去的路，不断忘记自我，甚至消失于梦境之中。” 第82章 小羊 这个小萝莉突兀的存在让牧阳感到惊讶，可是，对方口中吐出的“梦境参照物”，“愿力”之类的词汇，更是让牧阳感到无法想像。 对方似乎知道更多关于梦境世界的事情。 仔细想想，也确实如小萝莉所说。这些天牧阳在梦境之中，经常会遗漏一些小的事情，而且从现实进入梦境简单，想要从梦境返回现实，却是越来越疲乏！ 只是他的注意力白天全部集中在破关之上，晚上集中在制造魂魄武器，对这些微小的异变暂时还没有放在心上。 “你是谁？是怎么进来的？”牧阳询问道。 小萝莉在原地转起了圈圈，显然，牧阳这个问题难倒了她：“我是谁，我是谁？……我，我也不知道。我想不起来了，仿佛我生而就在梦境之中，在无数光怪陆离的梦境世界之中穿梭了许多年。可是，要问我是谁，我以前从未想过这样的问题，也没有人问过我。” 她亮晶晶的大眼睛看向牧阳：“说来，你还是第一个能够看到我，和我对话的人呢。以前我在其他人的梦境之中，看见他们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在自己的梦境之中穿行。我好心提醒他们远离噩梦，他们就像是看不见我一般，从未有人理过我。” 牧阳不说话了。 这个小萝莉看上去人畜无害的模样。但是，她的来历实在是太神秘了。 谁又知道她的真实身份究竟是什么呢？ 这是梦境世界。物质世界的一切逻辑和常识在这里都不可靠，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可是，自己又该怎么对待她？ 还是先和这个不明生物小萝莉交谈一下吧。 “那你想的起来自己的名字吗？”牧阳蹲了下来，和对方保持在同一高度，用柔和的口气询问道。 小萝莉嘟起嘴，又陷入了回忆模式。过了半天，她苦恼地说道：“我也想不起了。” 她反问牧阳道：“那你呢，大叔，你叫什么名字？” 牧阳：“……” 他决定先报一个假名：“我叫羊慕。” “羊慕，羊慕，真是一个好名字呢。别人都有自己的名字，可是唯独我没有……”小萝莉摇了摇头，显得有些懊恼，“不过既然我现在出现在你的梦境之中，你又比我大上许多。那干脆，你就暂时叫做我小羊好了。” 牧阳：“……” 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总有多了一个女儿的感觉。 从和这个女孩简单的交谈来看，虽然对方行动略显稚气，但是语句清晰，逻辑富有条理，拥有不像是这个年龄小女孩该有的早熟心智。 对方，究竟是真的失忆了还是…… 如果是失忆的话，这个出现在梦境中的小女孩真正的身份又是什么？ “小羊，你现在有什么打算。”不管如何，牧阳还是以观察和试探为主。他虽然智商极高，但是唯独不擅长和孩童这一类人打交道，“或许，对于你的过去，你能想起什么零碎的线索，又或者我能为你做什么，帮助你加速恢复记忆。” 小羊拍了拍未发育的胸脯，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我的事情不着急。我又不是第一天失忆了，这样的日子早就过习惯了。” 她短短的手指指了指天空：“你呢。你梦境世界的参照物快要消失了，你真的不需要采集更多愿力吗？” 对于梦境世界，牧阳倒是一个真正的门外汉。他老实向小羊请教道：“请问什么叫愿力？” “看来你真的是一窍不通啊，”小羊翻了一个白眼，解释道：“愿力和梦境参照物……嗯，就像是电池和机器一样，你懂了吧。电池中储存的电能够帮助机器运转，但是那电量也不是无限的。机械做功的越厉害，电池就消耗的越快。当电池消耗殆尽之后，必须更换新的电池，否则机械将停止下来。” 小羊接下去的话没有说，不过不用说牧阳也知道。没有电池的机械无法工作，而没有愿力的参照物，自己也将重新和梦境同化。 她接着道：“每次参照物的愿力收集圆满之后，都可以供你使用好久。可是你这里的参照物消耗得竟如此之快，看来你一定做了什么破坏梦境的事情吧。” 牧阳不语。他明白，大概和自己在梦境之中大肆改造无脸人，甚至收集魂种都有关系。果然，这个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在自己获得大量魂种灵魂飞速进展的时候，维系参照物的愿力也在快速消耗。 “那么，又有什么办法能够采集愿力？” 小羊有些惋惜地说道：“采集愿力么？这倒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稍有不慎，甚至会丢到性命。” 牧阳的心沉了下来。 若是换做常人，失去了梦境参照物，大不了不要回到梦境之中就行了。 可是唯独他不行。他本来就是灵魂的形式，寄托在这具克隆人身体之上。 这具身体不是他的。每隔一段时间，他必须回到梦境之中，用这种方式休养。 若是真的有一天梦境参照物消失了，自己又无法采集愿力。那天真的便是自己的末日了。 必须采集愿力，这里不仅是自己的魂种矿场，更是生命之源。 小羊道：“采集愿力，只有潜入到别人的梦中，杀死一种名为魇的生物！” “魇？”牧阳有些不解。 小羊进一步解释道：“人类在白天所遭受的痛苦和创伤，到了夜晚，都会转化为魇出现梦境之中。这些对于他人来说宛若噩梦的存在，对你却是绝佳的财富。” “杀死梦魇，它们的尸体不仅可以拿来化作愿力补充梦境参照物，若是有机会，更能进入梦园，偷走各种稀奇古怪的宝贝；甚至有机会诞生异神，和它们进行交易。” 梦园？异神？ 小羊这么一解释，牧阳更加不懂了。 这个小姑娘，怎么口中乱七八糟的术语这么多啊？ 第83章 噩梦 看着牧阳一副痴痴呆呆的模样，小羊心中越发鄙视。跺了跺脚：“好啦，大叔，有的没的你别问这么多了，等你亲眼见到梦魇就什么都知道了。” 牧阳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智商不够用了：“可是，我怎么进入别人的梦境之中，又怎么知道那个人的梦中是否有梦魇？……” 小羊的嘴张成了O形，看着牧阳的表情就像是他问出“尿床了该怎么办”之类的问题。 “天哪，你竟然连怎么进入别人的梦境都不知道。难道你这些天来，一直呆在自己的梦境中没有出去过？” 牧阳：“……” 他诚实回答道：“是的。” 小羊又是一跺白白嫩嫩的小短腿：“死肥-宅。” 牧阳：“……” 他忽然有一种掐死这个小姑娘的冲动。 小羊循循诱导道：“你太笨了，我就先教你一种最简单的方法吧。你在物质世界中，有没有看到过那种外表看上去很奇怪的人，比如，比如……” 牧阳终于抓住一次机会反问了：“比如什么？” 小羊仰着脑袋半天，好不容易才勉强憋出一个例子：“比如，脑袋一直冒烟的那种，总之就是很奇怪的啦。” “哈啊哈，”牧阳笑了，“怎么可能。你以为那是梦境世界么，怎么会有脑袋冒烟的人。” 话说到一半，他的笑容就冻结下来了。 脑袋冒烟的人，牧阳一星期之前就见过一个，不就是那个在模拟战场遇到的潘薇吗？ 当时在瞭望塔中自己和潘薇的团队相遇，潘薇脑袋上就开始冒出奇怪的红色烟雾。除了自己之外没有人看得见，而即使靠近她的同伴在雾气之中吐吸，也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那时候，牧阳以为这是模拟战场的一个bug，又或是斯特福特星特殊的地理条件，形成了什么奇异的自然现象。 现在想想，如果是因为身为梦境中人的自己唯一能看见的话，那一切都解释的通了。 潘薇心中有梦魇吗？ 可是自己和她素不相识，仅仅在模拟战场中有交集。测试结束之后，被淘汰的潘薇就和自己分道扬镳了。就算自己有心帮助她去除梦魇，自己又上哪里找到她？ “没有那么麻烦。”小羊道，“生出梦魇的梦境，就像是被虫蛀了的苹果树一般，千疮百孔，漏洞百出。你只需要脑海中勾勒出那个梦魇之人的面容，然后心中生起想要进入她梦境的念头，就可以了。” 听到小羊的话，牧阳脑海情不自禁回忆起了潘薇的模样。 紧接着，他暗叫了一声不好，还没有来得及阻止自己的思绪，便有一个念头从自己脑海浮起：我想要进入潘薇的梦境看一看。 废星上的天空，瞬间暗了下来。一股诡异的、不详的暗红色，照应在大地上！ “哈哈哈，你真是厉害，一次就成功了！”小羊拍着手道，“说明你的天赋还是挺高的，以后好好练习，潜力无穷啊。” 牧阳呆呆站在原地，却又有苦难言，悔恨不已。 自己现在手头有什么？没有武器，没有念力。甚至敌人究竟是什么，自己都不知道。贸然传送到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岂不是和自杀一般愚蠢？ 牧阳苦笑道：“你有办法传送回去吗？” 小羊眨巴了一下眼睛：“让我想想。” 过了好久，她才勉强憋出一个答案来：“比如，杀光这个世界的梦魇，通过梦谭回到原来的梦境……” “还有别的方法吗？” “好像有的，但是我想不起来了。” 一瞬间，牧阳觉得这个小家伙是故意想要害死自己。 反正来都来了，多说无益。他观察了一下四周的环境：“这里……很奇怪，我们要小心一点。” 小羊点了点头：“嗯。被梦魇寄宿的梦境，往往诡异莫测、杀机四伏。要是一个不小心，甚至我记忆中都好几次差点死在梦魇的手中。” 牧阳的脚下，头顶，四周的环境逐渐产生了变异。 红色，红色，全部都是和肉色相交的红色。 周围空间越来越小，四面八方的血肉向着牧阳逼近，最终逼得他不得不低头。一个狭窄且漫长的甬道形成，将牧阳和小羊困在其中。 浓厚的腐臭味，和新鲜血液的气味，不断传来，让牧阳有种腥臭作呕的感觉。 这个甬道十分奇特，内壁呈现圆形，壁面上都是血肉，不断如同果冻一般微微颤抖着，渗出酸水腐液来。 牧阳和小羊一路前行，想要找到甬道的出口。牧阳不时左右摇摆，小心翼翼，躲避这些恶心的液体。 一路上坑坑洼洼，让他们的前行十分不便。走了半个小时，眼前的道路没有任何变化，出口仍然遥遥无期。 牧阳眯起了眼睛：“这里……似乎是人类的肠子。难道我们在人类体内？” 小羊拍了拍手，显得兴奋异常：“真是一个有趣的梦。我们竟然在人类的肠子中，哈哈哈，有趣。” 牧阳急忙摁住她，防止她兴奋的一蹦三尺高，碰到头顶的腐液。 这个小女孩表现的很不正常。面对这种恶心、诡异的场景，她作为这个年龄不仅没有表现出应有的害怕，反而看上去十分高兴。 不过与其关心小羊，牧阳更为自己的处境担忧。 他注意到，甬道两侧不断向着中间微微蠕动。因为这里肉色浑然一体，很难察觉到脚下的暗流。但是无论自己走出多远，稍不留神，就会被脚下的肉色拉回原来的地方。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行走良久，始终徘徊在甬道之中的原因。 “现在最好的办法，大概就要有把刀，割开头顶的肉壁了。” 牧阳心中思忖道。 若是直接用手去碰，他可不确定碰到那些粘液会产生什么后果。 可是，自己现在手头就是一根针都没有。 就在他想着的时候，无意中挥了一下手臂，忽然觉得腰间一凉。 待到他低下头，却发现，一把佩剑稳稳地挂在自己腰间，已经等候了自己良久。那不是剑律，又是什么？ 第84章 体内 这把在模拟战场之上星圣给予自己的兵器，真是一件奇物，竟然追着跟到了梦境世界？ 虽然不知道它是怎么做到的。但是来的正是时候。 阶级太低的武器，比如一根棒球棍，一块板砖，在这种场景下没有意义；阶级太高的武器，以现在自己念力被限制的状态，也无法自如使用。 二阶武器，不多不少，应付现在的场景刚刚合适。 牧阳拔出剑律，刺入了头顶的肉膜之中。切肉如豆腐，很快在头顶戳中一个破洞。 无数血浆从上方的漏洞落了下来。牧阳拉着小羊，灵活地躲到了一边，一点溅水都没有沾上。 待到血浆落尽，牧阳忍住恶心，抓住垂下来的肉膜尖端，一点一点从这血红的甬道壁中爬了出去。身后的小羊跳上他的后背，手脚并用抓住了他。 她的体重很轻，几近于无，很快，两人便站在了甬道的上方。 相比于甬道之内狭窄幽闭的空间，周围的世界豁然开朗，但是仍然是血红一片。两旁无数垂落下来的巨大器官状物体，静静一伸一缩，仿佛活物。无数血管和粗大的甬道纵横在这片封闭空间，不知名液体在其中流淌。 这些场景，更加加深了牧阳的猜测：这个梦境是在什么生物的体内，且八成是人类。 “现在呢，我们该怎么办？去哪里杀死梦魇？”牧阳拍了拍手上的粘液和沾染物，问道。 “我不知道。”小萝莉懊恼说道，“梦魇存在的形式千变万化，梦境中任何事物都有可能是梦魇的存在……说不定，我们现在所寄宿的这个身体，本身便是梦魇。” 牧阳随手用剑刺破了身边的一个巨大血泡泡，瞬间，血浆四射，溅得猝不及防的牧阳和小羊一身。 “难道像是现在这样一点一点将这里的器官全部干掉了？” 小羊没有理会他，而是在生气地拍打着身上的粘液物。 牧阳看了一眼头顶上方，在纵横交错的血管之间，是无数淡黄加上白色的肠子状物体聚集在一起。稍稍靠近，就能闻到比公共厕所浓烈十倍百倍的恶臭。不时还有半凝固状小颗粒从天空中掉下来。 牧阳推测道：“我们现在处在的大致位置是小肠和输尿管附近，再往上走，就要来到大肠，胃、甚至肝的部分了。” “什么大肠小肠的。”小羊还在为刚才的事情生气，“我的肚子里才没有这么多恶心的东西！” 牧阳叹了一口气。他原本打算和小羊商量一下接下去该怎么行动，但是看来还是自己想多了。对方虽然知道的比自己多，但是本质上还是一个小毛孩。 既然找不到梦魇，那就试着一路往上行走，直到找到口喉部分，通过那里试着离开这个梦境吧。 牧阳顺着血管向着上的方向的前进，同时小心翼翼避开密集缠绕的肠子状物体。小羊紧紧跟随在他身后，生怕在这个鬼地方落单了。 咕噜，咕噜，咕噜…… 伴随着两人的前进，一个若有若无的声音不断在远处响应着。 咕噜，咕噜，咕噜…… 每前进一步，那个声音越来越大，仿佛声音的声源也越来越近了。 咕噜，咕噜，咕噜…… 牧阳皱起了眉头：这个声音的发出者体积应该异常庞大，难道是什么奇怪的野兽？ 咕噜声已经日渐庞大，轻不可闻逐渐变成了噪音。像是一座巨大到难以想象的磨盘，在自己和小羊的头顶缓慢蠕动着。 大约一个小时的行走之后，牧阳抬起头，终于，他看到了那声音的来源： 在自己上方三百米处，半空中悬吊着一团几近和鲸鱼差不多大小的透明薄膜，外表上看去如同膨胀的香蕉，上端和下端封闭。颜色半透明，带着淡淡的黄色血丝和不健康的暗红色。 在薄膜里面，无数棕黄色的浓稠液体在缓缓蠕动着，像是一片人造的浆糊状湖泊，宛如狗-屎。 正是它们的每一次挪动，和透明薄膜之间发生摩擦，出现了类似咕噜声音。 “天哪！”小羊半是兴奋半是恐惧的捂起了嘴巴，“那是什么东西！？” 牧阳无奈了：“是胃。你该好好补补生物课了，我的大小姐。” 小羊一不高兴就要嘟起小嘴。现在，她又嘟起了小嘴：“我就不知道，要你管！” 牧阳看着头顶鲸鱼模样的巨胃，陷入了沉思。 按照这些器官出现的位置，说明自己走的路没有错。只要继续向着上方走下去，很快就能碰到肝、心脏、肺、气管，甚至来到喉舌，走出这片梦魇了。 只是，这场梦境，真的就这么简单吗？ 身边小羊一直在叫嚷着让牧阳用剑戳一下那个巨胃，看看会发生什么事情。牧阳头疼地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示意她消停点，赶紧跟着自己继续往上去。 就在他们准备离开这里时，一个幽幽的女声传入了牧阳的声音：“不要……离开我……” 牧阳停下了脚步。 他环顾了一眼四周，附近除了小羊之外，再无一个别的活物，更没有什么女孩。 牧阳不确定地看了小羊一眼：“刚才……你说了什么么？” “什么？什么和什么？”小羊迷糊地眨巴了一下大眼睛，“我让你戳一下那个叫做胃的大泡泡啊，你不是不乐意吗。” 看来不是小羊发出的声音。 也是，小羊这个年龄，就算是刻意伪装，声调也不可能这么尖锐。 看来是自己的幻听了。 只是，自己进化到千人魂以来，五官敏锐异常，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这般逼真的错觉了。 他心中将这点疑惑记了下来，带着小羊，继续上路。 “求求你……不要……走……” 走在血管上坡路的牧阳再次停下了脚步。 又出现了，那个无根的女声。 而这一次，他很确定，这不是幻觉。 身后紧随着的小羊一个不察，直接撞在了牧阳的背上。她头疼得抱怨了起来：“哎呦，你这个人怎么回事，怎么又停了下来？” 牧阳没有理会她，而是回忆起刚才声音的来源：“声音应该从那个方向来的。” 第85章 主人 他目光看向的方向，正是处在自己斜上方一百米处不到的巨胃。 幽怨的女声是从那里面发出的？ 有一个倒霉的家伙被关在了胃里？ 还是在狗-屎湖泊之中畅游？ 一想到这里，强如牧阳者，都不禁感到一阵恶寒。 这个叫做潘薇的，究竟经历了怎样的事情啊，怎么会做出这种奇怪的梦？ 但是这也是这座梦境重要的线索之一，自己必须去弄清楚。牧阳又将小羊背在了身上，抓住半空中垂下来的无数飘血丝，像是人猿泰山般，用力一荡荡到了巨胃附近的血管。 现在，他和那座巨大的气囊只剩下不到五十米距离了。 咕噜声也巨大到近乎海啸山崩的程度。 牧阳眯起了眼睛，观察着半透明薄膜之后无数蠕动的浆糊物。 他已经准备好了任何事情的发生，无论下一步是进攻，还是逃跑。 背上的小羊似乎也感受到了这一刻气氛的庄重。将小脑袋紧张地贴在牧阳的后背上，一声不吭，只有小嘴中不断吐出的热气吹拂着牧阳的脖颈。 “我不是……累赘……” 再次出现了，那个幽怨的女声！ 只不过这次格外的清晰。 牧阳知道，看来自己对声音来源的判断是正确的。 同时，他的视线敏锐地注意到，巨胃中向着自己这片方向的“湖泊”出现了变化—— 一双眼睛状物体贴在薄膜之上，看向了自己方向。只不过，它只是短暂地出现了一瞬间，又消失了黑乎乎的一片浆糊之中。 那双眼睛出现的时间是如此之短，幅度是如此之小，恐怕除了拥有千人魂的自己，唤作其他任何人都注意不到。 难道有人被困在了这片巨胃之湖中？ 她是其他误入梦境的来客，还是…… 牧阳不知道，但是他已经出手了。 剑气如寒，刺穿了巨胃的外壳，划出一道长长的裂缝。同时，牧阳再次敏捷地跳跃到附近的血管之上，拉开和巨胃的距离。防止胃中湖泊倒灌出来之时引发崩塌之类的影响，又或者是胃中裹藏着什么东西，趁着混乱向自己发动攻击。 伴随裂缝的产生，无数狗-屎状浆糊物争先恐后涌动了出来，一股令牧阳恶心到怀疑人生的恶臭弥漫在了整个血红空间之中。 “对不起！大叔！我错了！我不该让你去戳破它！”小羊被呛的眼泪都流下来了，大叫起来且悲怆地向牧阳道歉道。 牧阳没有理她。因为他已经来不及说话了，而是沿着血管，转头向着巨胃的反方向狂奔。 不要开玩笑了，在这团恶臭之中呆久了真的可能死人的！很可能，自己将要成为全宇宙第一个因为臭气被活活熏死的人！ “我会改……全都会改……” “不要……再次抛下我……” “姐姐……不要……” 与此同时，牧阳背后的悲怆女声不断响起，只不过比之前更加清晰、明确了。 看来确实有人被困在了巨胃之中。牧阳做出了正确的判断，他刺破了巨胃，将其中的女人，或是什么东西“放”了出来。 小羊明显也听到了那个奇怪的女声。因为恐惧，攀附在牧阳背上的她用小手紧紧捏着牧阳后背上的肉，都快把牧阳的肉都捏肿了仍然浑然不觉。 “那是什么东西？啊，好可怕！”小羊喋喋不休，不断在牧阳耳边大呼小叫，“那个女声！你听见了吗！我们要离她远远的，说不定它就是这里的梦魇！” 在臭气弥漫的边缘，牧阳感受到了正常空气的存在。他终于停下了脚步，回过身去面对破了一个大洞的巨胃。 此刻，胃中三分之二的浆糊状物体已经流淌完了。同时因为液体流淌的惯性，原本刺破的小裂缝被越拉越大，几乎贯穿了半个巨胃的下部分。 处于巨胃下方的血管，不少之上都堆积了厚厚一层浆糊状。活像是手抖施多了化肥的农田一般。 站在高处的牧阳看见，在一条堆满浆糊物的血管之上，一个人类形状的轮廓，正在缓缓其中站起来。 “果然……你……再次抛弃了我……” 幽怨的女声再次响起。那个人形轮廓开口了！ “好可怕的泥浆怪！我们得杀了它！”小羊吓得都快尿裤子了，尖声尖叫道，“不，我们怎么可能是它对手，快跑！快跑！逃离这个鬼地方！” 牧阳没有动弹，遥遥看着脚下的那个人形。 人形轮廓抬起了头，用别有深意的眼神看了上方牧阳的方向一眼。无数糊状物从它的脸庞上掉落下来，露出其中四分之一的脸庞。 下一刻，在牧阳反应过来之前，人形轮廓便转头，向着相反的方向狂奔而去。 它的身后敏捷异常，很快消失在了纵横密布的血管尽头，彻底不见了。 “那是什么东西？难道它被我们吓跑了？”捂上眼睛的小羊张开小手指，偷偷看了一眼外面的情况。当发现那个人形轮廓自己跑掉了之后，前一刻还害怕至极的她情不自禁嘚瑟了起来，“哈哈，胆小鬼！胆子比我还小的家伙！” 看着那个背影消失的方向，牧阳若有所思。 刚才两人隔着距离匆匆对视一眼，在那张粘液脱离了四分之一的面孔，牧阳分明看见了潘薇的面孔。 被困在自己梦境之中的潘薇。 现在的她看上去没有理智，一切按照自己的本能行事。 还有，她口中不断重复的话语，象征着什么？ 牧阳感觉，这一切的荒诞和怪异，一定有着符合逻辑的解释。 “喏，小羊，我问你。”牧阳询问道，“如果我在一片梦境之中，碰到了梦境的主人。可是她却疯疯癫癫，完全认不出我来。这意味着什么？” 话一出口，牧阳就感受到，前一刻还在自己背上闹腾的小羊，这一刻安静了下来。 沉默了些许，小羊反问道：“那个浆糊女……便是这片梦境的主人吗？” “是的。” “你……确定？” “确定。” 第86章 追踪 “让我想想……哦，我想起来了。梦境的主人洞察梦境中所有秘密，也知道梦魇的真正化身。但是同样，主人是无意识的存在，他们不会直接告诉你答案，只会在语言和其行为之中以隐喻的形式说出真相。” 小羊咀嚼着自己的手指，说道，“我们必须保护她。如果主人被梦魇杀死的话，整个梦境将向更加可怖的方向发展，甚至诞生出新的梦魇。” 牧阳一愣：“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不早讲？就没见过你这么笨的人。” “人家失忆了啊，之前又没有想起来。”小羊又是委屈又是生气，“再说了，你之前又没有问我。” 她举起小粉拳胡乱向着牧阳的背上乱锤：“你才笨！你的智商是负一百，我的智商是你的一百倍！” 牧阳没空和这个小废-物废话了，一手拿着剑律，一手提起了小羊，急匆匆向着潘薇消失的方向跑去。 现在这一片的血管之上布满了黏糊糊的粘液物，都是从上方巨胃的裂缝中掉落下来的。牧阳为了追踪潘薇，不得不强忍着恶心踩在其中。虽然增加了其前进的困难程度，但是与之相对应，潘薇逃跑之处在地上留下了清晰的脚印，无论双方距离相差再远牧阳都能紧随其后。 “糟糕透了。”牧阳边跑边摇着头。 到目前为止他还未见到这里的梦魇，因为潘薇的出现，自己不得不担负起寻找她，保护她的职责，否则就有见到诞生第二个梦魇的可能。 这也彻底打乱了自己顺着咽喉离开梦境的计划。 被牧阳提在手中的小羊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惹了麻烦，像是猫崽一般蜷缩成一团，一动不动。 不知不觉，两人顺着潘薇留下的脚印追踪了半个多小时。逐渐地，牧阳跑出了粘稠物的范围，唯一指引着他方向的只有棕色的脚印。而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脚印颜色也越来越淡。 到目前为止，连对方的影子都没有看见。 等到这些脚印彻底淡去，自己就将失去这一条线。 逐渐地，周围的环境也发生了变化。纵横交错的血管和肠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牧阳和小羊跑进了一座巨大的肉壁山洞，无数肉瘤一般的突起物在两旁肉壁慢慢蠕动着，像是获得了生命。 淡棕色的脚印仍然向着蔓延着。 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在人体的哪个部位。 牧阳心中开始变得焦躁起来。在进入下一个拐角之前，他前一脚踏出去，忽然毫无征兆后一脚缩了回来，退回到先前的岔路之中。 “你怎么了？”被提在手中的小羊一言不发到了现在，终于忍不住了，开口提醒自己的存在感。 牧阳将手指放在嘴唇，做了一个噤声的姿势：“前面有活着的东西，应该是敌人。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梦魇。” 他将小羊放在了地上。小羊落在了地上，显得十分高兴，轻轻拍了拍手，压低嗓门道：“终于有敌人出现了，可是憋坏我了。” “不过应该不是梦魇，一座梦境中的梦魇一旦出现，整个梦境都会产生奇异的变化。到时候你就会明白了。” 牧阳同样轻声回应道：“那是什么东西？” 在走过这座肉壁拐角的一刹那，牧阳用眼角余光看见，对面一百米处有一谭红色的血池，有外表如血的人形生物在其中沐浴。它们中身材最为魁伟的有两米高，一边泡澡，一边随后撕下同类的头颅和四肢，大快朵颐，显得血腥异常。 匆匆一眼，这些血人脸上只有类似眼睛的器官，且狭窄黯淡，应该视力范围不远。 小羊用一副神秘的口吻回答道：“梦魇在一座梦境之中扎根生活久了，会掉落下来无数的恶意和恶念，散布在梦境四遭。如果你真的想要击败这里的梦魇，就必须先击败这些杂鱼。” “它们的战斗力如何？” 小羊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实力不同的梦魇掉落下来的恶意也不同吧。十万人魂的梦魇能够掉落下来千人魂，万人魂的恶意；但是如果只有千人魂的梦魇，就只能掉落下来百人魂，甚至十人魂的恶意” 她做了一个推测：“大约，那些恶意只有千人魂吧。我猜的，要是一会儿证明不是，你可不要再骂我了。” 梦境世界中的念力受到限制，一般用灵魂强弱来评判敌人的强大。 比如，现在牧阳的战斗力就是千人魂，当初足以在废星梦境之中对抗上万同类的制裁。 而在这个梦境之中，即使在最弱的杂鱼，梦魇掉落下来的渣渣，都有千人魂的实力。 千人魂，万人魂，初听上去战斗并不强。但是在庞大的数量支撑之下，也能形成巨大的战斗力。 之前牧阳匆匆一眼，没有看清洞穴深处还有多少那样的血人。 但是少说也有好几个吧。正面强上肯定是不行的，搞不好自己今天就得死在这里。 若是平时，换个路线继续前进就行了，惹不起还躲不起么。但是现在，这些血人的存在和潘薇的逃跑路线正好重合了。如果不能尽快找到潘薇，那就麻烦大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计上心来，拍了一把小萝莉的翘屁-股：“我有办法了，不过需要麻烦你配合一下。” 小羊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你要我做什么？……卧槽，你为什么要冷笑啊。我可警告你，我可是未成年人，有未成年保护法。” “不做什么。”牧阳道，“只是请你暂时休息一会儿。” “不要，我好得很，不需要休息！”小羊就是再蠢都感觉不对劲了，“你干嘛突然关心我，该不会是要将我当作诱饵……” 下一秒，她忽然说不出话来了。眼皮子慢慢闭上，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牧阳只是轻轻捏了一下她的后颈，就让她昏了过去。 他下手很有分寸，只是用了十分之一的力，刚好让小羊闭嘴，又不会对她的身体造成任何损害。 “不好意思，只有让你委屈一下了。” 牧阳开始动手在地上挖洞。 “也是让我们最大程度活着离开这里。你牺牲一下也是应该的。” 他想了一下，补充道。 血*穴的一切都是血肉组成的，挖掘起来可比真实世界的山洞轻松多了。不一会儿，一座两人高，一人宽的大洞便在地上完成了。还有血气不断滋滋往外冒，仿佛牧阳的挖掘同时也“弄伤”了这座山洞。 牧阳看着自己的杰作，又走到了拐角的对面，计算了一下角度。 这样，一旦有人走进这个拐角，也将后背也暴露给了等候于此的自己。 确定没有问题之后，他开始大胆施展自己的计划。 第87章 战斗 牧阳施展夺舍，暂时接管了小萝莉的身体。他在原地蹦跶了两下，确定自己适应了这幅小短手小短腿之后，走出了拐角。 对着对面血池的方向小心翼翼移动了过去。 如果这些血人真的如同小羊所说的那样，是梦魇掉落下来的恶意和恶念，那么它们对于其他闯入这座梦境的生命，一定是充满仇恨和杀意的。 双方的距离接近到七十米，可是那些血人仍然在血池之中淋浴着，没有发现自己的存在。 “如果这些血人充满攻击性，那么它们的视线范围应该在五十米之内。” 牧阳在心中做出了判断。 这对他既是一个好消息，也是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便是，敌人攻击范围的狭窄，能让自己更好控制引怪的节奏，不会一波拉来太多的敌人，直接淹没。 坏消息是，自己还得不断向前行走，才能吸引到这些家伙的注意力。走得越远，一会儿跑回到拐角处的距离越长。 双方的距离接近到五十米，牧阳已经不能再前进了。 他控制小萝莉的小短手，从地面肉壁之上随手捡起了一团血肉，丢向了对面的血池。 小萝莉的身体娇柔无力，不过牧阳对于抛投的技巧掌握几近完美，没有浪费一丝一毫力量。 肉块正好落在了五十米开外的血池之中，溅起一池的血水，荡起无数水波。 嬉戏在血池之中的血人痴痴呆呆，大都没有注意到，唯有泡在最外围的两个血人发现了小萝莉（牧阳）的存在，顿时跳上了岸，向着他的方向几近疯狂跑了过来。 看着它们气势汹汹的模样，可不是带着友善来的。 “来了么。” 牧阳二话不说，拔腿就向着原路跳来。 不知道是自己身体变小了的缘故，还是这些血人和自己的距离拉近了。牧阳发现，两米可能是低估了它们的身高，；较高的那个在两米五之上，已经够能够和自己梦境之中垃圾区的无脸人相提并论了。 他们的接近姿势怪异绝伦，双腿并立，跳跃为主；一跳四五米，快速拉近了和自己的距离。 “该死。” 尽管在出手之前就有准备了，但是牧阳还是发现，自己低估了对方的速度。 砰，砰。砰！ 血人庞大的身躯砸落在地上，让整个肉壁洞穴都微微颤抖起来。牧阳毫不怀疑，这些血人不用出手，光是靠砸在自己这具身体上面，就能把小萝莉给活活砸死。 牧阳尽全速狂奔，可是双方的距离仍然伴随着对方的一蹦一跃不断被拉近。 离拐角处只有十米不到了，最近的血人也离自己只有分毫之差，自己甚至能闻到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浓厚血腥味。 只要再下一次跳跃，那些血人就可以压在自己身上。 牧阳无路可走，只能猛地向前一仆，勉强躲过了身后血人的下一次跳跃。但是同时，他控制小萝莉的身体跌跌撞撞，也正好跌落进了自己预先设置的肉坑之中。 眼前的场景一黑，自己砰地一声落到了洞地。痛得双眼直冒星星，屁股都快要裂成两片了。 “该死的小萝莉，你特么该减肥了！” 同一时间，两具被牧阳撩拨的追踪过来的血人也越过了拐弯处，一蹦一跳着。 它们同时一愣，因为从它们的视角来看，那个之前还存在的人类，在经过拐角处的一瞬间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这正在牧阳挖的洞穴利用角度，卡住了视角。 他当年在龙学府被人称为“老阴比”是有理由的，生平最喜欢做的事情便是卡视角，打闷棍，诸如此类偷鸡摸狗的手段。 下一刻，这些智商低下的血人还没有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牧阳将自己灵魂转移回了本体，潜藏多时的他突然杀出，一剑出手，直接戳了血人的后背一个透心凉。 剑入肉微寒，抽回来的时候除了溅起一地血沫，没有受到任何阻力。 他绝不停手，在这些血人还没有反应之前，宛若握着一把精准的手术刀，不断*这个怪物的反抗能力。 一剑，两剑。 三剑，四剑…… 被攻击的血人缓缓妞过头，看了背后的突袭者一眼。凭借它那低下的智商，还未想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就当场毙命了。 另一个血人作势疯狂，跳向了牧阳的方向，想要凭借自己的身体压死对方。 牧阳不慌不忙，将第一具血人的尸体推向了对面。面对同伴的尸体，血人楞了一下，下意识伸手去接。下一刻，牧阳的剑透过了血人的尸首，刺入第二个血人胸膛。 论一对一战斗，他经验之老辣，足以弥补大量的实力差距了。 纵使对方力量、速度远甚于自己，甚至算是千人魂中的强者，那又如何？人和野兽最大的区别，便是人类拥有智慧，善于布局。 血人受了重伤，越发狂暴，困兽犹斗，这段时间是最危险的。 对方的速度和力量本来就在自己之上，被激怒之后更加强大，根本不是现在的自己能够正面对抗的。 牧阳采取游而不打的战术，不断向着肉壁深处逃跑，躲避和对方直接交锋。但是一旦身后的血人气喘吁吁，停止了追击；牧阳就立刻返回，作势攻击对方，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 这样的游击战循环了三、四次之后，血人身上重伤发作，很快不行了，踉踉跄跄倒在地上。 牧阳走了上去，这才给它补上了致命一击。 这一场恶战，虽然牧阳一次战胜两个血人，获得了胜利，但也只是惨胜而已。 在战斗中好几次险象环生，一旦被那个血人抓住，自己将是功亏一篑，甚至身受重伤。 牧阳总结自己战斗的教训，利用小萝莉的身体引怪时，尽量一次引一个怪，偷袭就能解决战斗。若是一次引来两个血人以上，就算自己从背后先行干掉一个，也要和另一个血人陷入单挑局面。 如果同时引来了两个血人，也不要只偷袭一个人。血人的战斗韧性极差，宁可伤其两指，也不要断其一指。 牧阳深思熟虑，重新调整了自己的作战方案之后，再次将灵魂钻入小萝莉体内，控制她爬出了洞穴，前去引怪。 第88章 肉壁 这些血池怪人果然只是梦魇的残缺品，智商低下，视力也极度糟糕。被牧阳使计杀掉两个之后，其他沐浴在血池中的同类仍然懵懂无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牧阳运用同样的方法，一人分饰两角，将这些血人一个个诱到拐角处，然后将灵魂转移到躲藏在另一边的自己，从后背发动突袭轻松击杀。 可怜这些血人，空有一身强大武力，往往还没有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就被牧阳偷掉了。 十几次循环之后，血池被清理一空。无论牧阳操控小萝莉再如何*，都引不出一只血人了。 他终于放下心来，长舒了一口气。这一关难关，算是被自己过去了。 这番套路看起来轻松，实则在实行过程中危险重重，好几次引怪过程中差点被后面的血人追上，给打杀了；在引到拐角处突袭的时候又有数次血人不仅未死，反而一把抓住了自己的长剑，差点将自己反杀。 甚至一个奇葩血人在进入拐角的一瞬间，也不知道它是怎么想的，竟然第一眼就看见了躲在洞穴中的萝莉，直接跳下了去…… 这些意外和波折，都被牧阳超人的随机应变能力给化解了。可若是让他再来一次，说不定就要翻车了。 毕竟，自己现在的实力太弱，太弱了，随便碰到一波小怪，就要如此大费周折，机关算尽。 慢悠悠的，小萝莉从昏睡中醒了过来。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牧阳的背上，伴随着牧阳的前进，两只挂在牧阳身边的小脚丫一晃一晃。 “嗯……我是死了吗？”小羊半睡半醒，全然不记得在昏迷之前发生了什么。 牧阳逗她道：“是的，你是死了。这里是阴曹地府。” 小羊伸出右手，好奇地摸了摸牧阳的脑袋：“你是……对了，大叔羊慕啊。你也来这里了……啊，没想到像是你这么聪明的人都死了。” 牧阳：“……” 果然还是不擅长和小孩子交流。牧阳决定，不再和她多说一句话了。 清空血池中的血人之后，牧阳就背上昏迷的小羊，继续追寻着潘薇的方向。 又在肉壁洞穴之中行走了约莫一刻钟路程，眼前的淡棕色脚印终于彻底消失不见了。牧阳不是猎人，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该如何追踪下去了。心灰意冷的他正准备离开这座肉壁洞穴，却发现，自己“迷路”了。 严格意义上来说，他并没有忘记回去的路，而是肉壁洞穴的无数岔路和分道在不知不觉间发生了变化，顺着原路返回，反而走向了洞穴的深处。 “这里究竟是人体哪个部位？我还从来没有听说，人类体内有会不断变化的器官。” 纵使牧阳不是生物学专业，基本的常识还是有的。 他开始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了。 就在牧阳迷失在无数密洞之中，陷入僵局的时候，在*的深处再次响起了潘薇的哭声。且同样出现意义不明的语句： “不要跟着我……” “走开……别过来……” “我讨厌你……” 牧阳没有别的选择，他只能继续追赶着潘薇的方向。 对方在梦境之中前进速度惊人，自己一路上又受到肉瘤，血池等种种障碍物的限制，伴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距离不仅没有拉近，反而越离越远。 女人的声音在梦境之中也断断续续，好几次，牧阳几乎都要放弃继续追踪了。 但是奇怪的是，每当牧阳心灰意冷，准备停步的时候，潘薇低低的哭声总会在前方响起，给与牧阳希望，和他继续追踪下去的方向。 就这样，牧阳在*之中越追越远，也越发走不出这迷宫般的甬道了。 他自然不是傻子，隐隐察觉到了对方似乎有引诱自己深入的含义。但是牧阳手中无论是掌握的情报，还是拥有的牌，都实在太少了。面对这条唯一线索，他明知是陷阱，只有跟着对方追下去。 就在这样的情况，又一次，牧阳跟丢了*深处的潘薇。当他停下来，进退两难之际，小羊从他背上醒了过来。 看着小羊天真无邪的样子，牧阳决定……就暂时不要告诉她这个坏消息吧。反正这个家伙除了一惊一乍，就是哈哈大笑，或者生闷气，和她商量也没有任何用处。 牧阳背着小羊，假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继续前进在这越发诡异的血色肉壁之中。 两人前进着，宛若哥哥背着妹妹，单看这一幕，倒是有几分温馨的感觉。 小羊发现了周围情况有些不对：“咦，怎么附近的甬道越来越狭窄了？大叔，你这是在往哪里走啊？” 牧阳撒谎想来不眨眼睛：“我跟丢了梦境的主人，现在正在走出甬道，还是按照原计划向着咽喉的方向走走看看。试试能不能离开这个梦境。” 他也在努力寻找着甬道的出口，可是无论向哪个方向前进，甬道都在不断收缩。 小羊毫无心机，竟然就这么相信了：“哦，那你走快点，我总感觉脑袋晕晕的，再睡一会儿。” 牧阳手中还有最后一个办法，那便是用剑律在甬道上凿出一个出口。 就像是刚刚进入梦境那么做一般。 但是种种迹象显示，这座*的情况更加复杂，四周散步着大量血人和血池。若是胡乱开凿，说不定下一刻，就把头顶上方的血人给引来了。 终于，牧阳停下了脚步。 眼前*越发收缩，已经达到了一人高不到的程度。背着小羊的牧阳根本进不去。 就算是放下小羊，低着头进去，对于牧阳的体形来说也勉强异常。 “还要我……重复……多少次……” “……妹妹……不要过来……” 潘薇的声音，再次从另一边的*传来。 只不过这一次，听声音来说应该离他不远了。 第89章 魇 穿过两道肉壁，隔着一层薄薄的血膜，他看见，一个披头散发的人影在蹲伏在对面五十米之外的巨大肉壁下，不断抽动着肩膀。 而那幽怨的女声，正是这具身体发出的。 找到了吗？这就是潘薇，这座梦境的主人。 目标就在眼前。牧阳却反而停下了脚步，维持着安全距离。 “小羊说，梦境中的主人都是无意识的。” “但是目前看起来，她是错了。” “这个潘薇有意识地不断引诱自己，将自己带往深处。” 牧阳捕捉到了一丝不详的预兆，他反而向着后方悄悄退了一步，继续回忆之前遭遇的所有种种。 “也或许，错的那个人正是我。” 小羊同样说过： “人类在白天所遭受的痛苦和创伤，到了夜晚，都会转化为魇出现梦境之中。” “梦境的主人洞察梦境中所有秘密，也知道梦魇的真正化身。” “他们不会直接告诉你答案，只会在语言和其行为之中以隐喻的形式说出真相。” 到目前为止，潘薇说过的话是什么？ 不断抽泣、哀求、痛苦的*。 她的行为又是什么？ 跑，不断地跑，看见自己就跑。 “难道……” 牧阳侧头转向了攀附在自己肩膀上呼呼大睡的潘薇， “潘薇害怕自己，不断跑离自己，却又始终和自己保持一定距离，不让自己跟丢。” “她难道暗示自己的是，梦魇就在自己身边？” 如果真相真的是这样的话，那梦魇是谁就简单了，只有小羊！ 昏睡中的小羊还不知道牧阳内心的变化，也不知道在睡梦中看到了什么好吃的，一张口，大把的哈喇子流了下来，弄湿了牧阳肩头。 “不对，如果小羊是梦魇的话，逻辑上就说不通了。” 牧阳阅历丰富，很快找出了其中的蹊跷处，否定了自己上一个想法。 假设小羊是梦魇，它都可以直接飞出潘薇的梦境侵入其他梦境了，那还潜伏什么？直接干掉自己就行了。 “或者……” 牧阳一边思索，一边目光始终注意着血膜对面的潘薇的位置。 逐渐地，匍匐在肉壁之下的潘薇停止了抽泣，肩膀起伏的频率越来越低了。唯有她那仍然长长的散发，将半个身子遮伏住了，让牧阳始终看不清她现在的具体状况。 “自己第一次在这个梦境中见到她的时候，她呆在巨胃的粘液之中。” “那时候她的样子明显是被困住了。” “可是，她又为什么会跑到哪里去？” 恍然之间，牧阳联想到了潘薇之前曾经说过的话，他仿佛明白了什么： “如果事实的真相就是这样的话，那也太过骇人听闻了……” 他不再犹豫，背着小羊转过身，向着相反的方向狂奔而去。 跑，跑，跑！ 离得潘薇越远越好！ 半睡半醒的小羊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牧阳的身体开始颠簸的厉害了起来。 “呜呜……大叔，你在搞什么呀。” 她揉了揉惺忪的双眼，问道。 牧阳一边寻找着眼前的出口，简单回答道：“潘薇就是梦魇。” 他感觉自己背上的小羊打了一个激灵，明显被吓醒了：“不可能，若是潘薇是梦魇的话，那梦境的主人又是谁？” “那是因为她同时也是梦境的主人。” “这不可能！梦境的主人不可能同时是梦魇，就像是一件物体不可能同时是黑色和白色的。” “但世界上的确有又是黑又是白色的东西，就像是斑马和熊猫。”牧阳道，“小羊，你说过，梦魇是人类痛苦和创伤在精神世界的投影，对吗？” “是的。” “你同样说过，梦境主人会通过言语和行为的暗示，告诉我们梦境真相，对吗？” “是，是的……怎么，你已经猜出她的哭泣和逃跑意味着什么了吗？” 小羊皱了皱自己小巧的鼻子：“不可能啊。聪明如本大人我都没有看出来，就一个哭哭啼啼的女人，就能看出来她的创伤是什么。曾经遭遇过家暴？还是养的猫死了。” 牧阳一个飞跃，跳过了眼前几个篮球大小的肉球。他仍然在无尽的肉道之中徘徊，却有条不絮地将一切分析给小羊：“之前在巨胃下遇到潘薇的时候，她不住乞求着不要离开她。我一开始以为她是在和我说话，但是很快我便发现错了。若她乞求的那个人是我，又为什么要一路逃跑？” 小羊不解其意，却专心地听了下去：“原来这个梦境的主人叫潘薇啊。不错的名字，早知道我就叫小薇了。” “你能不能抓重点。”牧阳被气乐了，“直到她提到了姐姐，我才明白过来，她乞求的人根本就不是我，而是她的姐姐。” 小羊咬着自己的手指头：“有吗？当时她提到过自己的姐姐吗？我怎么没听见。” 牧阳：“……” 在牧阳被气疯之前，小羊急忙顺着他的思路开口道：“这么说来，潘薇很惧怕她姐姐的离开咯？这么说来，她的梦魇来源就是她的姐姐。” “那你还跑什么！”小羊恨铁不成钢地打了牧阳一下，“我们只要躲着她的姐姐就可以了，为什么看见她要跑。” 牧阳忽然有点想念乌雅。 这两个女人虽然都蠢蠢的，但是至少乌雅听得懂自己的话，明白自己要表达什么意思。而这个小胖萝莉，光是用语言和她交流就花费了自己大半精力。 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把自己的思路解释给她听。 牧阳继续狂奔着，顺便和背上的小羊对话：“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好了！你不觉得奇怪吗！当时在巨胃下的人有谁？有我，有你，有潘薇，除此之外还有谁？如果梦魇真的单纯是她姐姐的话，那她的姐姐根本就不在附近，她为什么还要不断告饶，且看见我们之后恐惧地向反方向跑去？” “你到底有没有想过，她说的那些话，是给谁听得？” 牧阳的话已经远远超出了小羊的理解范围，她一愣，嘴巴一扁：“我又怎么知道什么和什么，你就不能用简单一点的话语直接告诉我答案啊！” “你！”牧阳还想说什么，忽然停下了脚步。 周遭的场景，开始发生了变化。 黑色的丝线在白色血肉中蔓延，不断向着自己这片方向涌来。 无数只手突破肉膜，从地上竖了起来。 梦魇，降临了。 第90章 攻击 “小心了！梦魇要出现了！”小羊小脸吓得刷白，尖叫起来。 牧阳脸色一凝。先前在血池中出现的恶意都有千人魂的实力，更不要说掉落这些恶意的梦魇本体了，至少也有万人魂的实力，甚至十万人魂都有可能。 “还是来不及了啊。”他知道自己还是转身的太晚了。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诡计都没有用处。现在牧阳唯一的选择只有逃，不断逃跑！ 他背着小羊转过身，向着相反的方向狂奔。 一路跑过，无数只人类的巨手破土而出，在肉壁之上翩翩起舞。 灵活的巨手从四面八方抓向牧阳，怀着深沉的恨意，想要将他捏成肉酱。 单个这些巨手的力量就有千人魂以上。牧阳小心穿梭于其间，走位一个不慎挨上一下，如被海啸狠狠刮过。瞬间整个身体飞起来撞上前方肉壁，吐了一地鲜血。 幸好他在受击之前侧过了身，让背上的小羊几乎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小羊滴溜溜从他身上滚了下来，摔得鼻青脸肿。她也顾不上自己的伤痛了，尖叫一声，跑上去扶住牧阳：“大叔，你没事吧！” 牧阳强忍住一寸寸断裂般的痛楚，几次挣扎着想要从地上爬起来。 “我腿折了，跑不动了。”牧阳苦涩地挥了挥手，“你自己逃吧，不要管我了。” “我不要！”小羊使劲抓起他的手臂，作势要将他背起来，“你这么聪明的人都死在了这里，只剩下我一个笨蛋，岂不是死得更快！” 身后无数巨手从肉壁之下长了出来，不断向着他们的方向靠近。 “这是什么东西！”小羊脸色惨白，吓得浑身颤抖。她几次想要丢下牧阳，但是想了半天，还是留在了牧阳身边，使劲拉起他，试图背着他一起离开。 只可惜小萝莉身板太过娇小，光是将牧阳拉在背上就被压得走不动路了，更不要说背着他逃离这里了。 “跳吧。”牧阳抓着附近的肉壁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轻声说道。 “什么？”小羊还未反应过来牧阳的意思。 “你观察那些从土里翻出来的手。”牧阳将小羊拉到自己身边，指着远处怪手的下盘道，“它们从土里钻出来的一瞬间，就松动了这里的肉壁。一个两个也就算了，这么多巨手一下子翻出来，这座肉道迟早要地裂。” “无论肉道之下是什么，一定要立刻跳下去，不能犹豫，知道了么。” 迎着无数翻滚过来的巨手，小羊还真没有看出来即将地裂的痕迹，不过她决定仍然相信牧阳：“嗯，不过一会儿你要抓住我的手，不要把我搞丢了。” 牧阳只回答了一个字，“嗯。” 他紧紧抓住了小羊的小手。 因为恐惧，小羊的手冰冷的就像是冰块。 转眼之间，铺天盖地的巨手纷纷降临。小羊只觉头顶蒙上一层深深的阴影，仿佛黑夜降临了，除了无数密密麻麻的手指，什么都看不见了，什么都听不见了。 狂风之中，只听见牧阳的一声怒斥：“跳！” 紧接着，她拉着牧阳的手，迈开小短腿向前跑了两步，还没来得及跑出多远，牧阳用力抽回了自己的手，在背后推了她一把。小羊并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听见风在自己耳边呼啸，自己一脚踩空失去了重力，不断向着下方坠去，坠去。 小羊稍稍睁开捂住双眼的十指，惊讶地发现，自己身处半空，身下是磅礴流动的红色浆水，无数血液顺着肉槽流向远处，浩浩荡荡，就像是江海一般。 相比于自己的落下，就像是一粒小石子投入其中。 牧阳没有说错，甬道的地塌了。出路出现了。 可是自己出来了，他呢？ “羊——慕——” 小羊抬起头，大叫起来。 她看见牧阳落在了上方，被几个粗大的手指夹了起来，正在飞速远离自己。 牧阳拔出剑，斩向那些巨手。 真是该死，刚才为了推出小羊，自己慢了一步，跳到空中又被身后的巨手抓住。 几根钢柱粗的手指在自己身上摩擦，牧阳觉得自己的内脏都要被挤得变形了。 巨手外皮厚实无比，就算自己剑出如风，落在其上也不过留下几道浅浅的血痕，离斩下手指还差着好大一段距离。 “难道我今天就要死在这个鬼地方了？” 下一辈子不要做好人了。牧阳在心中无奈地想着。 下一刻，数只巨手从四周涌了过来，不断攻击向抓住自己的那只巨手。仿佛它们争吵了起来，只为抢夺自己这个小人。 捏住自己的那只巨手不甘示弱，使劲从地上拔地而起，将自己举向更高处，让其它巨手碰不到的高度。 数只巨手在下方乱捏，锤击，巨兽一般的怪手们砰砰扭打在一起。 抓着自己的巨手的下半腕被撕扯得血肉模糊，青筋都露出来了，一时之间血肉模糊不忍直视。 它开始摇摇欲坠起来，连带着被捏在手指上的牧阳也左摇右晃，仿佛在做过山车。 “这是一个机会！” 本来心死如灰的牧阳再度燃起了希望，他拔出剑，不断击打巨手手指之间的指缝，想要让它吃痛放手。 牧阳没有直接攻击手指本身，他的出手方式很有克制。攻击的同时尽量避免彻底激怒这只巨手，让对方狂性大发捏死自己。 数次击打之后，再加上下方的巨手们一拥而上发疯般攻击。第一只巨手再也忍耐不住，一时松手，牧阳趁机从其指缝间掉落下去。 脚下是无尽血江。 一路落下，冰冷的狂风拍打在自己脸上，整个世界在自己眼中天旋地转起来。 无数巨手在半空中深处，试图抓住自己。 牧阳在空中尽量扭动身躯，避开这些巨手的抓取。 几秒钟的下坠，像是过了几万年一般。 终于，他彻底脱离了肉道范围，向着脚下血江滚滚飞去。 牧阳最后抬起头，看了一眼。无数巨手从上方的肉壁伸了出来，缓缓蠕动着，像是在向自己招手。 “等老子到四阶了，一定要买个‘瞬间移动’，不然迟早要死在这些蠢东西手里。” 牧阳觉得身体一沉，异常浓重的血腥味，无数血液从四面八方向自己涌来。 落海了呢。 第91章 变故 肉岸之下的血水腥臭异常，无数血液灌入了自己的口腔和鼻子，让自己头疼欲裂。 牧阳水性一般，在血江中拼命挣扎，反而时起时沉，又被灌入了无数血水。 他竭尽所能，想要自己的身体幅度慢下来，利用浮力自动浮上去。但是人类的求生本能不是这么简单就能控制的。自己的四肢不受控制胡乱拍打，在江血之中越是挣扎，自己就越往江底沉。 渐渐的，牧阳眼前一片漆黑，像是快要失去意识一般。 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叶小舟，被无尽的命运之海挟持着，滚滚飘向远方。 牧阳昏迷了过去。 …… 不知道自己的意思在黑暗之中呆了多久，忽然觉得什么重重的东西跳到了肚子上，利用惯性不断锤击着自己。 受到刺激，牧阳一张口，哇地一声吐出了一大口血水。腥臭异常，难受到了极点。 他的耳光传来了一个小女孩得意的笑声：“哈哈。”那重重的东西落地之后又跳到了自己肚皮上，想要再给自己一击重锤。 “滚蛋。”牧阳睁开眼睛，伸出手将在自己肚子上跳舞的小羊推了下去。 他全身疼痛欲裂，光是这个轻微的动作就几近耗尽了自己所有力气，双手传来阵阵刺痛。下半身更是失去了知觉，就仿佛被截肢了一般。 牧阳记得，在跳下血江之前，一只巨手的那一巴掌打的自己一条腿骨折了。 “这是单身了多少年的手，真厉害。”一想到之前的噩梦经历，牧阳忍无可忍，吐槽了一句。 小羊满脸血污的脸探到自己面前，好奇地看了自己一眼。 鼻尖对鼻尖，都几乎碰到上了。她也是在血江中翻滚良久，沾了一身血腥气，此刻凑得离自己这么近，一股股恶臭的味道强行钻入自己的鼻子，真是不想闻也得闻。 牧阳没好气地怒骂道：“滚蛋。” 小羊的脸挪开了，过了一会儿，耳边又响起了她的声音：“大叔，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牧阳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的，难受的想死。他闭上了眼睛，呢喃道：“让我休息一会儿，我一会儿告诉你。” 耳边再次响起了小羊不情愿的声音：“好……那好吧。你好好休息。” 不知是什么，一层薄薄的东西盖在了自己身上。 …… “牧阳，牧阳……” 在半睡半醒之间，有一个轻柔的女声轻声呼喊着自己的名字。 牧阳想要睁开眼睛。可是他的眼皮沉重的可怕，无论自己怎么用力，都睁不开眼睛。 “牧阳……牧阳……” “快醒一醒，现在不是你睡觉的时候……” 牧阳努力睁开了眼睛。 那个梦境中的女声消失了。取而代之，是眼前的血红世界。 牧阳呆呆地看着头顶血红色的苍穹，轻轻问道：“我睡了多久。” 身边响起了小羊奶声奶气的声音：“睡了好久好久，直到你睁开眼睛，才刚好醒来。” 牧阳：“……” 他决定，以后不会再问小羊这么抽象的问题。 一觉过后，自己的上半身仍然微微作痛，起码可以动弹了。 双腿处不断传来剧痛，也比之前什么都感受不到好多了。 牧阳慢慢从地上坐了起来，抖落了小羊盖在自己身上的小女孩外衣，想要看清附近的状况。 小羊就坐在他的左手边，小小的身躯蜷缩成一团，像是一只憨厚的狸猫。 一看见牧阳坐了起来，小羊抖了抖身子，无数粘在她身上的血珠飞溅了出来，不少落了牧阳一声。 牧阳用手挡住血溅，气急败坏道：“你……” 小羊无辜地看着牧阳：“怎么了，大叔。咦？” 牧阳转过身，决定懒得和这个小屁孩计较了：“没什么，只是好奇你是不是属猫的。” 他们之前顺着血江的下游被卷到了肉岸边，四周肉地上一片空旷。除了身边奔腾不息的血江，远处地平线上竖起了一条条随风摇摆的红色肉条，巨大无比，如同扁长的高楼大厦一般。仔细看去，肉条之上还布满了细小的洞洞，密密麻麻堆在一起，密集恐惧症看了大概能直接昏死过去。 牧阳抬头向着上方看去。稀稀疏疏的手臂粗血管纵横交错悬挂在离地几百米的高空，不时有血泡在其中流动。 也不知道现在自己两人在人类体内的哪个部分。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大叔。” 牧阳只觉得一股血腥味冲鼻，一边的小羊又凑上来了，将自己泡满血水的头发直往自己鼻子下送。 能怎么办？牧阳也不知道。他的双腿骨折了，就是走路都走不了。 “我不知道，你先扶我起来试试吧。”牧阳暗叹道。 在小羊轻柔近无的小手的帮助下，牧阳艰难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发现，处境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糟糕。自己仅仅是一条腿彻底废了，另一条腿还可以做最基本的移动。 只是，凭借自己这幅状态，再想和那些梦魇的巨手掰掰手腕，就显得异想天开了。 “小羊，除了杀光梦魇之外，还有别的方法能够离开梦境吗。”牧阳询问道。 小羊歪着脑袋，假装认真思索了片刻：“好像……没有了吧。” 牧阳提出异议：“那在遇到我之前，你是怎么穿梭在其它梦境之中的？” 小羊又朝着相反的方向歪了一下脑袋，再次假装思索了片刻：“我……我……我不知道。我失忆了。” 牧阳强忍住掐死她的冲动。 就没见过这么蠢的小屁孩，问她问题，要么不知道，要么就是失忆了。 “你脸色好难看，你生气了啊大叔。”小羊轻轻摇摆着牧阳的手臂，小心翼翼问道。 牧阳没好气地说道：“没有。我好得很。” 他指向前方：“总之，我们先去前面找个山洞避一避，最好能治好我的骨折。不然再碰上那些巨手，我们可就必死无疑了。” “好，我听你的。”小羊的小脑袋点的飞快。 咕噜，咕噜…… 两人还没有来得及向前迈出一步，耳边再次响起了近乎诡异的声音。 黑色的线条从血江之上蔓延了过来，在肉岸之上纵横交错。不一会儿，他们身处的环境四周到处布满了这些黑色线条。 第92章 第二梦魇 牧阳和小羊惊讶地抬起头，他们就这么看着，黑色的线像是瘟疫一般在这片血红的世界快速蔓延，很快扩散了开来，以惊人的速度覆盖附近每一片血肉。 场面仿佛世界的破灭，甚是壮观。 黑色的线在地上漫无目的延续着，越来越复杂，堆积的越来越多，逐渐的，这个梦境的主旋路由血肉的红色和肉色变成了破灭一切的黑色。 与此同时，滚滚血江散发出来的滔天血腥变成了腐尸恶臭，周围原本平滑的肉地变成了一块块坑坑洼洼的腐地，不断有绿色的脓水流淌出来。踩在其中，稍不留神就要深陷下去。 如果说原本这个梦境的主题是人体内部，那么现在，它变成了腐尸的内部。 “梦境正在产生异变！”小羊惊呼道，“不好了，梦境的主人被梦魇杀死了。现在，我们需要同时对付两个梦魇！” 牧阳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宽慰道：“放心吧。如果我的推测没有错的，这只是暂时的。” 小羊有些迷糊了：“你的意思是，潘薇并没有死？” 她随即自言自语道：“若是潘薇没死的话，那为什么这座梦境会进化成噩梦？难道……你也懂梦境世界？” 牧阳回答道：“我懂个毛线。” 他指了指前方：“站在这个位置太容易被人发现了。我们躲到那些*之中去，我再慢慢告诉我。” 走近一看，巨大肉条之中的孔洞各个大如井盖，牧阳和小羊挤到里面之后，发现除了稍稍影响身体舒展之外，并没有太大障碍。 继续进行之前的话题。 “潘薇在巨胃之下，那些乞求的话，究竟是说给谁听的？” 牧阳回答了她的问题：“当然是说给她的姐姐听的。我不知道她的童年经历了什么，但是毫无疑问的一点是，她的姐姐对她的人生造成了重大创伤。在真实世界之中是她痛苦的源头，在梦境世界，她的姐姐也是她的梦魇。” 小羊一时语塞：“可是你说过，当时情况之下只有我们三个人，并没有第四人在场。潘薇的姐姐又在哪里？” 她忽然恍然大悟道：“我懂了。她的姐姐在梦境之中也不一定是实体，或者以其它的形式展现出来，比如那个胃，比如那些巨手，甚至是我们所在的巨大身体世界本身。” 牧阳否定了小羊的看法：“她的姐姐当然是人。在现实世界之中是人，在这个梦境中是人。至少，绝不是这具巨大的身体本身。” “你越说我越糊涂了。”小羊有些生气了，气咻咻的说道，“我说什么你都反对，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我们现在不在她姐姐的身体内。” 牧阳笑着摸了摸小羊的脑袋：“因为第二个梦魇，和这个身体的某一部分有关系。两个不同的梦魇，不可能共享同一种存在方式，是吧。” 小羊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我的天，第二个梦魇才刚刚诞生呢，还没有出现在我们面前。你就已经知道它是什么了？” “那是另一个故事了，还是先说说潘薇的姐姐吧。”牧阳拉回了话题，“潘薇在初见我们时被困在巨胃之中，她对着空气哭泣着姐姐之名，以及看见我们就害怕的逃跑。这一切的一切，都有一个统一能够解释的原因。” “还记得，潘薇在逃进*之后，所说的语言便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吗？” 小羊的小嘴长得更大了：“原来……” “没错，”牧阳点了点头，“台词上从和姐姐对话，变成了从和妹妹对话。能够想通这一点，说明你也不是蠢得无可救药。” 小羊摇了摇头：“我还是不懂。” 牧阳：“……” 他一头扎倒在地上，有一种智商上甘拜下风的感觉。 牧阳振作精神，循循诱导道：“第一次和她见面的时候，潘薇是‘妹妹身份’，当进入*时中，她逐渐变成了‘姐姐’。” 小羊道：“比如？” “双重人格。在这座梦境之中，她即是妹妹，也是姐姐。”牧阳说道，“两者共用一具身体，且每个人格轮流掌握这具身体。” “为什么一开始她会进入巨胃内部被困在那里？因为她知道，自己会变成梦魇。为了不让自己出去害人，为了困住梦魇状态的自己，她主动跳进了巨胃之中。” “为什么我们将她从巨胃之中释放出来后，她会恐惧的远离我们逃跑？因为她害怕的根本不是我们，而是在和我们接触时，体内的梦魇忽然掌控身体，杀死我们。” “同理，潘薇的呢喃自语，也是对体内的‘姐姐’说的，而不是和我们对话。”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小羊吃惊的捂住了小嘴，活像是吃了五个鸡蛋一般，“你这么一说，我听懂了。也怪不得她逐渐要将你引入肉道深处，原来那时候梦境主人已经逐渐变成了梦魇，要杀了你。” “确实如此。”牧阳道。 “所以现在梦境世界转变成了噩梦，也不是因为潘薇死了，而是她的身体控制权被梦魇彻底接管了，对吧。” “嗯。” 小羊放下了捂在嘴上的小手：“可是，就算知道了这一切，我们现在又该怎么出去？我们根本就不是她姐姐的对手，光是她召唤出来的那些大手子，就让我们好好喝上一壶了。” 牧阳道：“小羊，你说过，想要离开梦境，只有杀光梦境中梦魇一途，是吧。” 小羊点了点头：“yes。” “给老子说中文。” “是的。” 牧阳道：“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问你，如果我们杀死了刚刚出现的第二个梦魇，然后躲藏起来，等到潘薇的主体重新掌握身体控制权，第一梦魇潜伏回潜意识，那可否算是满足了‘杀光梦魇’这个条件。” “这……”小羊头疼了起来。初一听上去的确算是满足了，可是仔细想想，无论如何都像是抓语病的做法啊。 牧阳看出了她的难处，笑了笑：“无论如何，都试一试吧。反正我们现在已经被逼到了绝境，已经没有什么不能赌的了。” 第93章 材料 不知不觉，躲在肉条孔洞之中三天过去了。 牧阳脱下了自己的外衣，将长袖撕扯成条，将剑绑在自己骨折的腿上固定住，不让骨头移了位。 虽然他不知道，现实世界之中的医疗常识放在梦境之中，是否能有相同效果。 起码，三天之后，他感觉稍微好了不少。 和小萝莉躲在孔洞之中的这三天，整个梦境的异变仍然在继续。 伴随着第二个梦魇的出现，新的恶意也出现了，不少腐烂尸体般的存在徘徊在附近，不时发出狼嚎一般的吼声，在早已破败不堪的大地中翻找着什么。 “我们必须尽快出发了。”牧阳说道，“不知道梦魇状态的潘薇会持续多久。如果不能在她消失之前干掉第二梦魇，那我们还得等到下个轮回才有机会。” 小羊试图跳上牧阳的后背，被后者一巴掌打落在了地上。害的她委屈至极，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才消停下来。 “滚。我都骨折了，你还要我背你。” 小羊试图转移话题：“可是，你怎么知道第二梦魇在哪里，究竟是什么？” “万物都隐藏在细节之中，很多时候你稍微留意一点我的观察方式，就能明白我得出结论的根据了。”牧阳说道，“注意到没有，梦境发生变异的时候，是血江的上游先落下黑线，很快传染到了血江的下游，顺便将附近的肉岸一起污染了。” 小羊嚼了嚼舌头：“那又说明什么？说明梦魇在血江的上游。” “我们现在在人体内部世界，告诉我，人体内部所有的血液都来自哪里？” 小羊痴痴问道：“哪里啊？” “心脏啊，大小姐。”牧阳，“人体内所有的血液都会不断经过心脏，经过加工之后再从心脏流出。不要以为你长得娇小就可以为所欲为，这是小学三年级的常识。” 小羊似懂非懂：“所以说，梦魇就在血江的上游咯。” 牧阳为了防止自己被气死，直接公布了答案：“第二梦魇就是心脏。我们只要顺着这些血江的上游行走，一定就会走到心脏的位置，找到第二梦魇。” 小羊懵懵懂懂，点了点头：“反正，我听你的。” 她转身面对出口，踏出小脚丫，刚欲从巨大肉条之中走出来，牧阳在后面一把抱住她拉了回来：“你不要命了么！外面这么多恶意，我们一出现，就会被攻击的。” 仿佛感受到了什么，围聚在这一带附近的无数腐尸狐疑地向着牧阳方向看了一眼，在没有察觉到任何异端之后，才继续缓缓行走在这片恶臭的大地上。 “这个不行那个又不行，那你要怎么办啊大叔。” 牧阳靠在了墙壁上，又开启思考模式：“不着急，这三天来我一直在思考，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计划雏形。” 他一瘸一拐地转过身，走进肉条孔洞的深处。在那里，有白色的僵硬长条深嵌在粉红色的肉壁之中，数人高，一臂长，仿佛人类的骨骼。但是相比真正骨骼又显得单薄了一些。 牧阳不知道这些是什么玩意，他第一次有些后悔，年少的时候应该多补充一些生物知识。 他暂时将绑在腿上的剑律解了下来，找准一块表面积最大的白骨片，一下，一下，敲动它的根部，试图将它从肉壁之上撬动下来。 白骨片深深嵌在肉壁内侧，硬度也极高。纵使以剑律之锋利，牧阳连续撬动了数十下之后，仍然未有丝毫进展。 小羊也跑过来帮忙，两只小手搭住白骨表面，嗯啊哈啊乱叫了半天，半寸都没有移动。 终于，她受不了了，一翻小肚皮，又躺在一边去了。 牧阳暗笑着看了她一眼，继续不急不缓敲打着白骨的缝隙。 他一点都不着急。在梦境之中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自己也不需要进食和睡眠，可比当初在模拟战场上舒服多了。 另一方面，他也不敢用出太大力气。因为他不知道白骨真正能够承受多大厚度，生怕自己一个失手，在表面敲出破碎。 只要有一处破碎，一片的努力就全部白费了。 一边露着小肚皮的小羊终于忍不住了，问道：“你为什么要和这些白白的东西过不去啊，大叔。” 牧阳笑了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他不想再和屁孩做过多解释了。深深体验过，和一个小孩子说话究竟有多累。 敲打了两个小时之后，黏合在肉壁之上的白骨片终于出现了一线松动。 四个小时之后，半侧白骨片已经摇摇欲坠，欲从肉壁之上脱落下来。 六个小时之后，整片白骨片失去了支持力，向着牧阳的方向倒了下来。 一边的小羊惊呼了一声，白骨片面积庞大，压下来的瞬间就像是一座小山崩了一般，等候在下面猝不及防的牧阳难免要遭重伤。 可是出乎她意料了，下一刻，牧阳就轻松推开了白骨片，将它举了起来，放置到一边。 “这，这是怎么回事？”小羊跑了上来，近距离研究这神奇的玩意。 牧阳抚摸着白骨的表面，眼中露出了满意的神色：“硬度很大，密度却很轻。很好，这正是我想要的材料，简直上天都在帮我。” 小羊尝试着将白骨片举了起来，轻松异常。 牧阳走向了肉壁深处，寻找下一片形状适合的。 小羊微微有些吃惊，放下了手中的大玩具跑了过去：“怎么，一片还不够么？” “是的，这种东西，我还需要更大，更多。” “还需要多大，多多？” 牧阳没有理会在一边雀跃的小羊，已经开始敲打另一块白骨片了。 …… 一天之后，他敲打下了数片白骨片，面积一片超过一片。 …… 牧阳带着小羊，继续往孔洞的深处寻找材料，三天之后，他在孔洞的尽头发现了无数粘液状物质。这些物质具有极强的粘性，小羊一脚踩进去，最后只有脱了鞋才勉强逃了出来。 …… 在其它孔洞探险，又是三天之后，他发现了无数纵横交错的经络状血线，极富弹性，和韧性。 第94章 黑金 在豹学府呆了一星期之后，叶潇为首的龙学府五子终于结束了所有考生的面试，刷选出进入豹学府的优胜者和淘汰者之后，离开了这里。 李治提议几人一起聚餐吃一顿，魏旭东等人也纷纷响应。毕竟，若是能够和叶潇这样的人物搭上关系的话，对他们也是不可多得的机会。 只是叶潇回了一句身体不适，就直接回去了。看着叶潇离去的背影，李治等人摇了摇头。 “学姐就是这样的，对谁都一副冷冰冰的样子。”看着众人有些垂头丧气，白琅宽慰大家道。 “天赋高，家境好，就可以这么不通人情世故吗？这样的人，以后走上社会是要吃亏的啊。”看着叶潇离去的方向，李治心里有些不痛快了，冷冷说道。 张思杰在一边趁机见缝插针道：“就是。同样是女生，我觉得白琅就比学姐好多了，各方面都很优秀，性格也平易近人。” “哪有，哪里有你说得这么好。我可比不上学姐。”白琅外表不好意思了，内心却是十分受用。 几人嘻嘻哈哈，就这么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在叶潇走之后，他们也没有在一起聚餐的必要了。 …… 叶潇坐在车上，回忆着豹学府遇到的所有学子信息。 今年的入学测试平平无奇，并没有出现太多能让人眼前一亮的存在。 最优者，赵构思，模拟战场S等，笔试第一，面试通过。可惜只是一个一阶，纵使跳级进入虎学府，也难有作用。说不定很快就会因为跟不上同年级进度而勒令退学。 模拟战场A等无人。 B等有数十人，在笔试大都表现平平，面试阶段也只有三人通过。 C等数十人，录取率比B等更加惨不忍睹。 D等更不足以讨论。 而这些，并不是她破例来到豹学府接手面试的理由。 她真正来到这里的目的，是在半个月之前通过不断调查，发现了一条关于图腾的线索： 图腾究竟是怎么从念力师的体内取走的？ 只有身为念力师才知道，这是一项多么精密、复杂的工程，而不是单纯将图腾取走，便可以移植到另一个人身上。 就如同把篮球运动员的双腿截下来，接到另一个普通人身上，他就可以拥有超人的弹跳力了吗？ 把电竞选手的双手截下来，接到普通人身上，他就可以拥有惊人的手速了吗？ 这些当然都不可能。图腾也是如此。 有能力进行图腾移植手术的，据叶潇所知，在整个第三悬臂最顶尖的跨星际公司之中，都不敢说，他们有人掌握了这项技术。 然而，在豹学府的测试之中，叶潇却发现了一丝可能： 模拟战场程序的提供商。将人类的意识脱离出来，投入到模拟战场这一系列过程，和将念力师体内的图腾剥离出来，移植到另一个念力师体内。两者的流程十分无限接近。 可以说，图腾移植，就是意识剥离的升级版。掌握了意识剥离的技术，在进一步研究的情况下升级出图腾移植，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在豹学府面试的时候，叶潇不断调查提供给豹学府意识剥离这项技术的提供商。 黑金集团。这个名字，跳入了叶潇的视线范围之内。 黑金集团是第三悬臂最大的跨星际公司之一，主要领域在军火，科技，其他涉猎媒体、运输、医疗、教育、金融在内的上万项项目，同时名下也收购了上百座小行星的现役政府，在政、商、念力界拥有庞大的能量。 黑金集团本质为严密的家族式企业，全部高层牢牢掌控在皇甫氏和高氏手中，企业标志和家族标志统一为一条速写的黑色蛟龙。 黑金集团的领袖，皇甫一，被公认是第三悬臂最有权势的男人之一。 即使是环太空城的联合政府，也和黑金集团在多项领域有着深入合作。可以说，黑金集团一旦在环太空城撤资，环太空城超过三分之一的行星就瞬间变成一座鬼星，这是联合政府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的结局。 如果真的是黑金集团在幕后控制着这一切的话，也难怪反危机科的人无法继续调查下去了。就算是联合政府本身，也很有可能勒令反危机科结束调查。 但是，这一切仅仅建设在猜想之上。 以叶潇目前掌握在手中的情报之少，她只能得出结论：黑金集团有能力进行图腾回收，没有证据证明证据就是他们这么做的。 “叮叮叮。”就在这时候，叶潇的手机响了起来。 …… “终于完成了呢。” 经过数天没日没夜的苦修，牧阳终于大功告成。他擦了一把汗，后退了几步，用来俯视自己的杰作。 “我的天呢，这未免也太丑了吧！”小羊小嘴长得老大，用来表示她内心的惊讶，“不坐，绝对不坐，我死都不会坐在这个难看的‘船’上面。” 没错，当初牧阳在敲下第一片白骨之后，就以其为核心，收集人体器官世界内的种种材料，终于将其全部合在了一起，造出一座史无前例、以血肉构建的庞大木筏。 哦，不，更严格来说应该用“血肉木筏”这四个来形容。 虽然最终成品结实、宽阔，但是外形之丑陋，宛若用人皮人骨包裹而成（事实上也差不多如此。）也难怪小羊不想坐了，换做任何一个心态正常的普通人，看到这艘“船”的第一反应一定是找个离它远一些的地方，大吐特吐。 “不想坐就别坐了，在这里等着我就行。”牧阳将两片被磨得锋利的巨大骨刃装在船头，漫不经心说道，“等到我干掉第二梦魇之后，再回来接你好了。” 看得出来，牧阳是认真这么说的。小羊立刻害怕了，扑上去紧紧抱住牧阳的大腿：“不要，不要，不要！万一你被那个梦魇打死了，那岂不是只剩下我一个人在这里了？” 牧阳好不容易将她从大腿上扯了下来，丢到了“血肉木筏”中央：“随便你。不想在这里呆着就给我好好做好。” 坐在“血肉木筏”上的感觉就像是坐在冰冷的活物之上一般。 “呕。” 小羊强忍住恶心。 第95章 鲁滨逊漂流记 牧阳对“血肉木筏”完成了最后修补工作之后，推动木筏，准备出发了。 “呕，呕，呕。”小羊坐在木筏中央，不住打着嗝，用这种方式来无声抗议着。 牧阳计算了一下角度：“进入心脏，从心脏中流出，人类体内的血液完成一次循环需要二十秒。而在这个梦境之中，血液循环需要的时间更久，进入血江之后我们也会更晚达到心脏部位。” “从血江的上游出发还是下游出发并没有太大区别，最终到达的目的都是相同的。唯一需要注意的是，抵达心脏之前，我们必须离开木筏跳到附近的肉岸。否则，我们将会和木筏一起被‘梦魇’心脏吞噬掉。” 小羊爬到了“血肉木筏”的尽头，小心翼翼抚摸着固定在顶端的巨大尖骨：“哇呀呀，如果那个大心脏把木筏吞噬下去的话，就算是十万人魂的体魄也根本遭不住这一击吧。” “不要抱着太大希望，能够削弱它的战力就算是完成目标了。”牧阳说道，“说不定，最终还是要靠我的双手亲手结束那个大家伙。” 经过数天休养，他仅凭一条腿也能一瘸一拐做一些基本的反跑和闪避了。 未来的事情，又有谁知道呢。这已经是牧阳在现有资源下，能够做出的最好应对了。 或许，这一举止将会加速他在梦境中的死亡。但是他知道，如果什么都不作为的话，最终等候他的结局必然是死亡。 血肉木筏之上坐着小羊，牧阳推动着血肉木筏，以自己能爆发出最快的速度冲出了肉条孔洞。 牧阳在孔条之中就开始观察了，推着血肉木筏，从自己的躲藏处冲到血江边，这点距离应该能躲过腐蚀尸首的追击。 腐败的大地之上，无数腐烂尸体慢慢转过了身。它们的眼眶和耳朵虽然腐烂了，但是仍然能够感受到，有什么东西从洞穴深处冲了出来。 “加油！加油！”小羊在木筏之上站了起来，不住给牧阳打气道。 四周的腐烂尸体全部向着牧阳的方向聚集过来。它们起步的速度并不是很快，但是胜在数量惊人，四面八方夹击之下，很快让牧阳有种无路可逃的压抑感。 “还有一百米。” 他在心中默念道。脚下步伐丝毫不乱，稳中加快。 腐烂的大地，无数怪物的身影离他越来越近，最近的那个已经伸出手，想要抓住眼前这个生人的背影。 “小心了！大叔！”站在木筏上的小羊害怕地尖叫起来。 “还有五百米。” 牧阳也能闻到背后阵阵恶臭的传来。他置若罔闻，继续保持着自己的节奏。 这种情况下，也只有他这种冷静到骨子里的人，才能临阵不乱穿梭于万人之中。 “三十米。” “二十米。” “十米。” “坐稳了，笨蛋小萝莉！” 牧阳一个用力，连同木筏上的小羊和木筏，一同推向了眼前滚滚腐水的血江之中。 木筏上的小羊紧紧蜷缩成一团，用力抓住周围自己能够抓住的一切东西。四面一阵阵恶臭异常的腐水浪潮打来，搅得在岸上看上去庞大无比的血肉木筏都摇摇晃晃，宛如一叶小舟一般，随时都有可能翻倒。 血江中的腐水飞流急下，很快和岸上拉开了距离。 小羊抬起头，看见岸上的牧阳在推下自己和木筏之后，原本也准备跟着跳下来，但是身后数个腐尸已经跟了上来，从后面抱住他的四肢，硬是将他拖了回来。 “大叔！大叔！” 两人之间的距离随着江流直下而越来越远，小羊那一刻的害怕和恐惧超越了一切，竟然不顾大风大浪，从摇摇晃晃的木筏上站了起来，向着牧阳的方向不住招手。 可是牧阳在她眼中也越来越小了。 “真是一群难缠的家伙。” 牧阳感受到自己被缠住之后暗叫了一声不好，当机立断扯掉衣服，又使了一个扭身，如同游鱼一般滑溜地从几具腐尸的围攻之中钻了出来。他留下的衣服瞬间被无数双手扯了个粉碎，待到身后腐尸再度伸出手，想要抓住这个生人时，牧阳已经纵声一跃跟着掉进了发臭的血江之中。 他水性不好。索性尽可能在水中保持平衡不动，任由大浪推动着自己将自己卷向远处。 不住有黑浪潮拍打过他脸上，更有腐水往他口中、鼻中倒灌。那种感受真是难受到了极点，牧阳被水中暗流拉扯的东倒西歪，好几次都快要支撑不下去了。 “大叔……大叔……” 在遥远的方向，远远传来了一个小女孩的叫喊声。牧阳认出了那是小羊的声音。 “她一个人还孤零零地留在木筏上，我必须过去。” 抱着这样的想法，牧阳强迫自己清醒了过来。他在乱流之中跌跌撞撞，努力向着前方涌动。 像是一条奋不顾身的小鱼。 砰，在暗流之中撞到了什么重物，牧阳一下子停了下来。下一刻，他感受到一双柔弱无骨的双手拉住了自己肩膀，使劲想要将自己往上提。 “赶上了。” 牧阳知道是自己撞上血肉木筏，他双手搭住木筏边缘，用力一振，直接跳上了木筏。 整个木筏剧烈抖动了一下，因为牧阳的重量几欲倾倒。幸好牧阳及时调整了自己的位置，很快让摇摇晃晃的木筏稳定了下来。 “太好了呢，大叔，刚才我真的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你了！”小羊嘴巴一瘪，泫然欲泣，扑到了牧阳的怀中。 抱住小羊的感觉就像是抱住了一只温暖的小兽。尤其是自己刚刚从寒冷的腐水之中爬出来。 牧阳一只手轻轻拍打着小羊的脑袋以示安慰，另一只手开始调整骨尖角度，用来控制木筏的前进方向。 血江的流向从一开始的向下，也也逐渐趋向了向上。 从木筏进江之后，二十秒中已经有几秒过去了？ 牧阳知道，伴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离心脏部位，也是第二只梦魇的距离越来越近了。 成败才刚刚开始。 第96章 魔音 血江度过了最初的下降期，已经开始向着人体世界的上部飞流了。 坐在血筏上的牧阳和小羊能够感受到，仿佛一股无形的巨大引力正在把所有血流往上引，带领他们进入高空的世界。 那种感觉玄不可言，却也十分危险。牧阳不断改变血筏前骨尖的方向，用来保持平衡。数次，他们离筏毁人亡只有一步之遥了。 伴随着血筏的前进速度越来越快，在他们面前出现了一座巨大的血之瀑布。 哗啦啦，哗啦啦，无数震耳欲聋的水声不断冲刷着附近的肉壁，激荡出水雾来弥漫开来，甚是壮观。 更加匪夷所思的是，这座的血瀑的水流自下而上的，而不是符合引力的自上而下！ “小心了，我们马上就要冲入血瀑之中了！” 牧阳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更加小心地控制着血筏的方向。他知道，这里是最最危险的通道，一个极其微小的冲撞在这种速度下都会毁灭一切。 小羊脸色苍白，躲在牧阳身边紧紧抱住他的后背，看都不敢看。 两人连同一座血筏，直接在上坡时飞了起来，冲向了连接天地的巨大瀑布。 那一瞬间，牧阳觉得一切的一切都失去了重力。 紧接着，他和小羊穿过了瀑布外层，淋着冰冷恶臭的腐水，进入了瀑布深层。 无数水珠穿在了牧阳眼中，牧阳强忍着剧痛瞪大了双眼。因为他知道，此刻一丁点细小的失误都可能使木筏沉没，必须睁开了眼睛小心操控，一分一秒的眨眼都不可以。 轰隆隆，轰隆隆，轰隆隆。 血水磅礴，从他们身边降落下来，声音大如雷炸。周围血气弥漫，尸臭熏天，就仿佛来到了传说中的地狱一般。 这种情况仅仅维持了数秒钟之久。 下一秒，牧阳只觉得身上压力一轻，就像是肩上穿着的沉重钢盔脱了下来一般。他坐在血筏之上，带着背后抱着的小羊，一齐穿过了血瀑冲了出来！ 眼前便是一马平川的无尽江面。看到这一幕，牧阳觉得自己就像是到了天堂一般！ 在江面上最危险的地带已经过去了，再然后，他们就可以沿着这条粗大的血管势不可挡，穿过小静脉、中静脉和大静脉，直接抵达心脏的部位！ 扑通、扑通、扑通。 在黑红色江面的上空，传来了沉闷且巨大的打雷声。 扑通、扑通、扑通。 伴随着两人的前进，那声音越来越大，且带有一种可怕的魔性，能够让人发狂，让人忘却自己的存在。 “那……那是什么东西？”小羊小心翼翼从牧阳的背后探出脑袋，看了一眼之后就快速缩了回去。 “那是心脏的跳动声。”牧阳回答道，“这声音出现，说明我们快到了。” “不要害怕，无论如何，一切很快就有结果了。” 周围的场景越发黑暗。在江面岸上，漆黑的庞然大物行走着。显然，这里的生物比他们当初在肉条附近看到的腐尸更恶、也更加强大。 牧阳注视着它们，它们睁开血红的双眼，注视着江面上驶过的牧阳二人。 不少恶念纷纷撕扯下身体的某一部分，或是手臂，或是头颅，或是直接伸手在自己肚子中一通乱掏，掏到什么器官便是什么，直接砸向了江面两人的方向。 幸好双方距离遥远，这些物体纷纷落在附近，溅起水面无数。 岸上的怪物们发出了恶毒且绝望的叫声，恐怖异常。 不愧是接近第二梦魇附近的恶念。牧阳甚至看到一头站如天地的畸形尸体，力量之强，甚至已经达到万人魂的程度。 它若是想伸出手毁灭掉江面中间的自己两人，易如反掌。幸好，那个怪物没有注意到自己。 扑通、扑通、扑通。 头顶的心脏收缩声越发剧烈，已经到了人类无法忍受的程度。 牧阳感觉到胸闷意乱，难以忍受，浑身涨得几近暴烈，像是千万条爬虫要从自己的耳朵中，皮肤下争先恐后钻出来一般。 仅仅是靠近心脏的边缘部分就是这种感受了。真不知道若是再继续接近会发生什么事。 “大叔……我好冷……” 身后传来了小羊气若游丝的声音。牧阳转过身去一看，惊讶地发现，小羊的五官流下了黑色的鲜血，将她那张瓷娃娃一般的脸衬托得分外恐怖。 小羊躺倒在地上，不住微微抽搐，看来在那声音的影响下已经命在旦夕。 真是可怕的魔音。 “你睡一会吧。小羊。”牧阳轻轻摇了摇小羊的身体，让她睡了过去。 下一刻，牧阳再次施展夺舍之术，接管了小羊的身体。 小羊毕竟只是一个孩子，意志力太过薄弱了。在这等魔音干扰下，恐怕很快就会丢掉性命。 牧阳和她不一样，拥有千人魂，勉强能在梦魇心脏的魔音之下保全自我。他又意志坚定非凡，由他来代替小羊承受这份考验，却是最好不过的结果。 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只不过，牧阳所面对的两岸猿声是魔音，他经过的大山是血山、骨山、魔山。 平静的江面前行到一定距离之后，又开始加速。 扑通、扑通、扑通。 头顶心脏的巨音越发强烈起来，已经达到了牧阳都几近无法忍耐的承受。 牧阳抬起头，这时候，他看到了这个世界心脏的全貌。 该怎么形容那个悬挂在半空中半空中的怪物啊。 那是比鲸鱼还要庞大的生物，那是生命的奇迹，只有在梦境才能看到的奇观。 一个巨大如城市的心脏，君临天下般悬挂在千万万条血管的中间，一伸，一缩，吸收吐纳着巨大的血流量。 即使是牧阳现在所在的这条江面，也不过是连接它的上万根血管之一。 心脏的表面时漆黑一片的，当牧阳乘坐的血筏靠近时，无数双眼睛从心脏表面睁了开来，像是受到刺激一般发出了尖锐的尖叫： “生人，我闻到了生人的味道！” “吃了它，啊！吃了它。” “我饿了——我饿了——” “嘘，蠢货们，不要叫唤。要是让生人听到了，害怕得逃跑了该怎么办？” 与此同时，牧阳所在的江面开始加速，加快了进入心脏内部的行程。 第97章 心脏 “这就是第二梦魇吗？” 牧阳忽然觉得这个世界一定是疯了，只有疯子的世界，才会诞生出这般可怖的怪物来。 心脏入口已经近在咫尺了，粗大的黑色血管口中，布满了一圈一圈密密麻麻的细小牙齿，往里探究如同噩梦深渊。而这个巨大的深渊，就等候在前方的尽头吞噬着所有的血江！ 牧阳开始感到后悔了，他低估了这个怪物的体形，以自己制作的这片血肉木筏和绑在上面的骨尖，在陆地上看上去十分巨大，但是当漂流到心脏的面前时，就如同一粒小石子一般渺小！ 想要靠它的被吞噬来重创心脏梦魇，有这样的想法真是可笑！ 但是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办法了，不按照原计划进行的话，也只有死。 牧阳用剑切开了固定血筏的经络，巨大平摊的血肉木筏在浩荡的血江之上分裂成了两个部分：占其面积五分之四的部分露出了四面的骨尖，就是一只危险的刺猬；还有五分之一的小部分脱落了下来。 大块血肉木筏加快了速度，顺着血流飞速向着深渊血管的飘去。 牧阳又将自己的灵魂转移到了自己身上，抱着昏迷的小萝莉跳上了小木筏。不住顺着水流在原地旋转，试图缓和进入深渊血管的速度。 大小木筏瞬间拉开了距离。支撑着牧阳和小萝莉的小木筏虽然仍在前进，但是远远被大木筏摔在了后面。 布在黑色心脏表面的眼睛一看，纷纷震动起来，发出类似众人的嘲笑声； “哈哈哈哈，让大木筏先进来，你以为就能延迟你的死亡了吗！” “生人，软弱，无力，可笑，不管是多久之前还是多久之后都是如此！” “快进来，我要吃了你，吃了你！” 无数嘈杂的叫声在自己耳边响起，像是乌合之众一般；再加上高处巨大心脏不断伸缩发出的魔音，交织一起震得牧阳头痛欲裂，几乎无法正常思考了。 牧阳一手死死抓住旋转的木筏，双目欲裂，看着那片顺着江流滚入巨大血管的骨刺木筏。 这已经成为他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 长满巨大骨刺的木筏快速撞入了布满利齿的血管之中，没有任何奇迹发生，一层层血管的利齿瞬间将其绞杀成了粉末，甚至连一丝波澜都没有掀起，就消失在了血管深处。 失败了呢。自己花了一星期苦心营造出来的“兵器”。 牧阳知道，这一次是自己输了。虽然很不愿意承认，所有的手段和底牌已经用完了，在这座梦境之中已经没有任何东西救得了他了。 他的下场不会比木筏好到哪里去。 万般绝望之下，他放弃了最后的挣扎。顺着滚滚血江，他脚下的小血筏跌跌撞撞，冲向了吞噬一切的血管。 一个大浪打过来，就将小血筏打翻了。 落在江水中的牧阳用尽最后一丝力量，将昏睡的小羊举过了头顶，让她能够呼吸到新鲜空气。 无数利齿交织在一起发出的可怖摩擦声，就在眼前。 …… 牧阳沉入了江底，就在他因为窒息快要昏迷过去的时候，他腰间还悬挂着的剑律忽然发出了诡异的亮光。 这光在一片黑暗的江水之中实在是太耀眼了。就像是黑夜中爆发的核弹一般。 牧阳低下了头，想要看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水面之下什么小东西钻入了他的眼眶，令他疼痛难忍，闭上了眼睛。 渐渐地，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轻盈了起来，甚至浮上了乱流的水面。牧阳睁开了眼睛，却发现自己的世界只剩下了一半。 自己一只眼睛瞎了。 “年轻的……人类啊……勇敢的……猎人啊……” “我能感受到……我的朋友就在附近……可是我已经死了……你能……带我……去吗……” 那个在模拟战场中将剑律赐给自己的白袍人再次出现在了自己面前，只不过以微弱的光的形式。 “我自己都快要死了，抱歉了，你的事情我管不过来……” 牧阳一边回答道，一边伸手在黑色江面下乱摸，想要抓到之前在混乱之中被他搞丢的小羊。 可是令他失望了，除了水面下不断有浮动的生物经过，哪里还有小羊的痕迹。 自己虽然在“星圣”的帮助下浮出了水面，但是仍然伴随着江面的移动向深渊血管的方向前进。密集牙齿的摩擦声令人恐惧，牧阳现在唯一的要求只是让自己死得有尊严一点。 那个断断续续的生意再次在自己耳边响起：“不要……害怕……人类……我可以……帮助你……” “进入心脏的……内部……一直向里走……你会找到……我的朋友……” “拿走……它的……” “我已经……没有……力量和你……继续说话……” “祝……你好运……” 光团化的白袍人消失在了自己视野之中，天地一片昏暗异常，此时印入牧阳眼帘的是深入骨髓的牙齿。 “我都说了我自己都要完了！没法管你的事了啊兄弟！” 牧阳对着空气大吼起来。在被卷入血管之前他两只脚搭在了血管口厚实的肉壁上，试图阻止血流将自己带入其中。 黑色心脏之上的眼眶看见了，纷纷疯狂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可笑，可笑。” “我一直以为我是这世上最蠢的生物，没想到还有比我更蠢的。” “生人，你应该先把头放入血管。因为我不喜欢吃你们人类的*。” 牧阳的力量和磅礴滚动的血江相差太多了，他在血管口只僵持了数秒钟不到，就彻底失去了地，顺着滚滚血流滚入其中。 “完了。”这是牧阳心中最后一个念头。 无数利齿在他进入血管深渊之后，轮流绞过他的身躯。 下一刻，令牧阳，以及心脏之上无数双眼睛惊讶的事情发生了： 这些利齿在触碰牧阳身体的一瞬间，就像是穿过阳光一般，直接从他身体穿了过去。 牧阳毫发无损，就这么顺顺当当流入了血管之中。 第98章 寻找 牧阳想起了星圣在消失前说出的话：我可以帮助你。 “这就是你提供的帮助么？” 牧阳此时身入近乎魔幻的异空间，周遭无数细细密密的牙齿在自己身体上碾过，剑剑穿心，可是自己恍若无物传过了它们，且不断向着血管深处前进。 一阵阵近乎生理本能的恶寒向他袭来，可是他不能动弹分毫。生怕只要动了一点点，星圣施加在自己身上的魔力就消失了。 伴随着牧阳进入心脏内部的深处，周围的环境发生了奇异的变化。 一切反而变得很安静，很安静。 剧烈可怕的扑腾声在心脏中心反而消失了。 那些匍匐在心脏表面一惊一乍的眼睛之声消失了。 唯有只剩下血浆流动的声音，还有无数枚牙齿一圈一圈转动，发出细细密密的轻嚼声。 伴随着牧阳位置的不断深处，血管内部越来越庞大，最终出口就在眼前了。 他不再犹豫，双臂一挥，加速了自己向前的前进，终于游出了血管内部，进入了心脏的中心—— 眼前场景骤然一变，四周视野也变得开明了起来。身在巨大红色器官的内部，但是这里的肉壁明显比外面更加厚实，肌肉发达，伴随着节奏所有的一切都在一伸一缩，将流入这层的血浆输送到下一层去。 牧阳身边的血流在在进入这里之后明显放缓了下来。流过肉岸边缘时，牧阳抓住了滑溜溜的肉岸，失败数次之后终于跳上了岸，脱离了身后曾经恐怖而又庞大的血江。 他强忍眼眶的痛苦，将自己肺中的积水一并呕吐了出来。 心房的肉岸相对比较狭窄，没有外面世界开阔无边。眼前的红色洞穴就那么几座，时大时小。若是想要搜索完所有，应该不需要超过一天时间。 附近没有任何大小各异的恶意出现，十分干净。暴风眼中往往是最平静的，没想到，梦魇心脏的内部，也是最安全。 牧阳心中感叹。自己谋划了这么多，想让心脏吞噬血肉木筏，没想到倒把自己送进来了。 他上岸之后，尝试着用剑律切开脚下的肉膜，想要看看能不能在梦魇心脏的内部毁灭它。可是在出现创伤之后，肉膜之下的血液争相恐后流了出来，竟然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变成了由血凝结而成的小人。 血小人尖叫着向牧阳飞扑了过来，速度极快。牧阳拔剑对战，一人一怪隔空交了数手之后，牧阳在被对方锋利的指甲切下半片耳光的情况下，找到机会一剑刺穿了对方的心脏。血小人再度在空气中发出了尖锐的尖啸声，很快消失了。 牧阳摸了摸自己血流如注的耳朵，心有余悸；他不得不又扯下一小条裤腿，给自己耳朵做了一个简易包扎。 在梦魇心脏内部发动攻势的想法不现实。刚才那个血小人不过百人魂的实力，就已经让现在的自己感到难以应付。若是再一剑下去，划出更大的伤口弄出更大的血人，自己今天在这里得当场暴毙。 他没有忘记星圣对他的嘱托，在心脏之中存在着一个它的朋友。他得为了它去找到它。 只是，不知道这个朋友是否就在这一片心房之中。如果不在的话，想要从此时的心房穿越到心脏其它部位，具有一定难度的。 他刚刚开始移动，腰间的剑律又散发出了柔和且白洁的光芒。那光芒让牧阳小吓了一跳，以为剑中星圣的意识又要钻出来了。 但是没有。剑律散发着光芒，却也仅此如此了。 牧阳等候了片刻之后，没有发现任何变化。不知是兴庆还是失望的他改变了方向，向着前方行走。 腰间剑律的光很快衰落了下去，且归结于无。 “难道……是？” 牧阳微微一愣。他随即尝试着重新走入自己一开始选择的道路，让牧阳感到吃惊的事情发生了，剑律犹豫了一下，再次自动散发出了光洁，虽然比第一次微弱了些许。 牧阳怀疑剑律正在以它的方式，给自己指路。 他开始调整剑律的方向，伴随着每一次轻微的调整，光芒的强度微微产生了变化。最终，牧阳锁定在了指引最亮的一条路之上。顺着这条路，他走向了前方。 剑律将他指引进了肉壁上千疮百孔*穴中的一座，在光线黯淡的洞穴之中，剑律光明明亮不减分毫，指引着他穿梭数个岔道，向着更深处进发。 每逢牧阳踏上了错误的路口，剑律的光明就会黯淡下来，直到他及时调整自己前进的方向。 终于，在剑律，或是星圣意识的指引下，他走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那是一个接近三米高的庞大人形轮廓，躺在*穴的深处，一动不动。 和在机械之城博物馆看到的白袍人一般，除了轮廓，牧阳仍然看不到它的真实面目。 因为那个轮廓的表面，无数肉壁之中伸展出来的血肉条状物严严实实覆盖在了它的身上，甚至不少渗入它的肉体，几乎和它结为了一体，将它变成了畸形的怪物。 这是……另一个星圣吗？只是，它为什么会死在潘薇的梦境中，且以如此惨烈难看的死法？ 牧阳一边小心周遭的环境有同样血条攻击自己，一边对着腰间的剑律轻声道：“喂，这就是你的朋友吧，我已经把你送到它面前来了。” 剑律纹丝不动。在走入这座肉房之前，它的光亮程度达到了顶峰；在走入这座肉房之后，它反而彻底黯淡了下来，如同凡铁。 “难道是我走错了？”牧阳心生疑惑，在再次询问了一遍腰间铁剑不得答复之后；步步为营，缓缓走到了人形血肉的身边。 他想要直接从它的身边找到答案。 就在这时，剑律的光芒忽然疯狂亮起，且这一次带着几分狂暴和失控的滋味；牧阳觉得眼睛几乎都要瞎了，下意识将这可怕的光源丢到了一半。剑律在大地上开始嗡嗡嗡乱鸣起来，无数星点从剑身升起，最后飘了起来，一股脑飞入了巨大血人的体内。 第99章 新的武器 横躺在地上、被血肉包裹的人形身形被点亮了，一圈圈复杂的图案在它身上绽放出了光明，缓慢转动着、流淌着。 牧阳发誓，那是他从未见过的至精致、至完美的图形，那穿梭在其中、和谐且统一的神秘符文，每一根线条、每一次转折都符合着天地的审美，自然的音符在其中跳跃着。 那绝不是人类可以创造出来的图案。 “谢谢你……人类……” 那个沉稳且虚弱的声音，再次回响在牧阳耳边。 这一次那个星圣没有以光影的形式出现。牧阳猜测，它仅存于这世上的能量已经虚弱到每一分每一毫都要慎重使用了。 牧阳道：“不必谢谢我，应该说谢谢的是我。” 他看向巨大血肉人形：“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你的朋友已经死了，而你虚弱无比。你们恐怕无法离开这个梦境，和我一样，都会死在这里。” “我们……星圣的追求……不是你……人类……可以理解的。对我们……而言……生命……并不重要……至高的准则……和道，那是……沉重千万倍的存在……” 不知道是否是幻觉，星圣的声音越发空灵。仿佛是在消失之前，声音已经开始呈现扩散的状态了。 “你……不会死在这里……” “在我彻底消散……之前……你可以……询问……我……三个问题。” “无论是……什么问题……关于我们星圣……或是宇宙的真理……又或者是……至高的……道德和准则……” “三个问题之后……我将……消失……你打开‘影’的尸体……有……留给你的礼物……” “境……” 牧阳无语了，又是三个问题？看来当年福特上校真是被星圣影响透了，消失之前动不动就是三个问题。 不过他也听得出，星圣的声音快要坚持不住了。 牧阳的第一个问题： “为什么你们会出现在人类的梦境之中？” 星圣的回答： “梦魇……是人类潜意识……痛苦和憎恶的……结合体……这不符合……星圣的道德观……我们净化全宇宙……和黑暗……恐惧……恶魔做斗争……星圣中最精锐的战士……梦魇猎手……进入梦境……猎杀梦魇和异神……” 牧阳注意到了一个全新的词汇： 梦魇猎手。 以猎杀梦魇为职业的一群特殊存在吗？ 难以想象。星圣，真是一个永远给人惊讶的文明。 还有星圣最后吐出的那个词汇，是什么？它说得太轻了，牧阳没有听清楚，好像是……异、神吧？ 梦魇猎手的敌人不仅有梦魇，还有异神吗？ 异神又是什么样的存在？ “请……第二个问题……”星圣弥漫在空气中的声音，“我的时间……不多了……” 牧阳提出了第二个问题：“星圣文明的真正目的究竟是什么？” 说出这个问题的瞬间，他彻底后悔了；他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用一个愚蠢的问题浪费了星圣一个宝贵的答案。 他仿佛听见周遭的肉壁之上传来了放肆且无声的笑声。 星圣回答了他的问题，就和他想象出的一样： “散布……我们的……道德……和思想……让宇宙……得到……升华。” 果然，和模拟战场中福特的答案一模一样。 现在，牧阳手中只剩下一个问题的名额了。 他思索了数个问题，关于异神的，关于星圣，关于梦境的，关于梦魇猎手的。这些都是很好的问题，但是因为自己一个失误，现在的主动权已经不在自己手里了。 为了稳妥起见，牧阳不得不问了一个性价比最低却最符合现在情况的问题： “我如何才能离开杀死这里的梦魇且离开这里？” 星圣给出了答案： “成为……梦魇猎手的……武器……已经为你……准备好了……打开‘影’的尸体……去代替我们……文明的夙愿……继承下去……” 影的尸体，应该就是横躺在这里的巨大血人。 所有的符文和亮光渐渐熄灭了下去，星圣存在在这世上的所有痕迹全部消失了。 牧阳知道，自己同样浪费了第三个问题。 星圣早就说过，他不会死在这里。 但是自己却又不得不问，来确定这个事实。保证眼前的安全就重要的，就算能提高万分之一在这里活命的可能，都必须去抓住。 牧阳爬到了巨大血人的身上，用剑律缓缓划开了覆盖在它表面的血肉。 “抱歉，打扰你入土为安了。”他轻声说道。 虽然牧阳觉得，星圣文明应该不会在意这种事情。 在剑入体半米之后，伤口已经大到能够看得见“影”身体内部的东西了，结果却是再次让牧阳感到惊讶。 无论是星圣人的身体结构，还是展示在他面前的来自星圣的“礼物”。 血肉之下的身体是完全中空的。他看不见“影”的体内有任何器官，或是东西。与其说“影”是一个人，更不如说它是一个巨大的壳子。 牧阳不知道，究竟是星圣人的身体结构原本就是这般，还是这些血肉的覆盖彻底吞噬了它的机体。 一柄淡蓝色的剑鞘，静静躺在血色巨人的体内。当牧阳撕开血肉让它重见天日之时，它表面散发出了漂亮的光芒，就像是在和牧阳手中的剑律相互映照一般。 这就是星圣所说的留给他的礼物。名为“境”的礼物吧。 牧阳将手伸入血肉的裂缝之中，从中取出漂亮的剑鞘。 触感带着一丝金属独有的冰冷。当牧阳将它从血肉体内取出来的一瞬间，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剑鞘表面蓝光大盛，之前他所见过布满血色巨人身上的符文再次出现，转动起来。 只不过，这一次布满了自己全身。 牧阳没有动弹，或是做任何抵抗。他感受到一股柔和且强大的力量，正在充盈着自己身体全身。 片刻之后，出现在自己表面的图文慢慢黯淡了下去，剑鞘也失去了光泽，重新变回灰暗和黯淡。 牧阳之前遭遇的所有伤害，瞎掉的独眼，骨折的左腿，只剩一半的左耳，全部治愈了。 第100章 眼睛 “治疗、防守型的武器吗？” 牧阳点点头，却又摇了摇头。 很显然，这不是人类武器的风格。人类科技的加点方向倾向于破坏、杀戮，他们能够轻松创造出毁灭一座城市、杀伤千万人的*，却无法做出仅凭触摸就瞬间治愈一个伤员的小玩意。 与其说星圣所拥有的是科技，不如说更接近于“魔法”般的存在。 虽然能力稀有，牧阳对这把治疗型武器的评价不是很高。 “大约在二阶武器左右，说不定能在特定情况下勉强达到三阶的标准。” 治愈这项能力的用武之地很少，很多情况下，被重火器的火力直接扫过，又或是被念力师的念力当头劈下，结局都是一个死得不能再死。除非它有摸一下原地复活的效果，不然很多时候只能当做一个不稳定的辅助工具。 更何况，使用一次剑鞘之后看其瞬间黯淡的模样。牧阳知道，它的恢复能力还有冷却时间，不是无限次大批量恢复的。 否则，在大批量军队的作战之中，可能会发挥出五阶、甚至六阶武器的强大战力。 牧阳对它的具体效果还不清楚。他不知道它的恢复能力具体还包括哪些范围：能够治疗绝症吗？能够救活一个重伤濒死的人吗？能够同样治愈其它生物甚至机械人吗？ 甚至……在现实世界之中能够治疗自己身上的饲咒永梦吗？（牧阳默认星圣赠予的武器都会跟随他回到现实世界。） 牧阳不知道，现在也不是想这些的时间。他随手将律插进了境，两者的尺寸巧好的令人感到舒适。牧阳走出了肉壁。 剑鞘上再次散发出了微弱的蓝光，仿佛……*入律的它正在充电一般。 牧阳不自觉微微一笑：说是魔法，其实星圣文明和人类文明在某些设计理念上还是挺相似的么。 他刚刚走出肉壁，就有无数嘈杂、恶毒的声音响了起来： “找到了，这个可恶的生人！他躲在这里！” “哈哈哈，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他是怎么进到这里来的？可恶，你是第一个如此深入我心脏大人如此深处的……” “混蛋，都说了，我才是心脏大人的第一意识，你们都是我的分裂体。” “我才是第一意识，白痴，真正的分裂体是你！” 那些声音说到最后反而互相攻击起来，大声对骂、讥讽，仿佛菜市场中闲得一身热血的大爷大妈。 牧阳看到，心房四面血肉壁上睁开了无数双眼睛。显然就是他在梦魇心脏外壁看到的那些家伙，只不过它们为了追杀自己转移到了内部。 这些依附在心脏上生存的眼睛虽然相互嘲讽，但是在一件事上的意见还是很统一的。看见牧阳出现的一瞬间，纷纷大声嚷嚷起来： “杀了他！杀了他！” “肮脏的家伙，低贱的家伙，愚昧的家伙，可笑的家伙。” “生人，我爱上了你的眼睛。杀了你之后我一定会向她求婚的。” 牧阳不为所动。在进入心脏内部的情况下，他觉得这个噩梦心脏的战斗力可远没有外面大了，完全比不上那个第一梦魇，无数巨手；更何况，现在的自己已经恢复了所有实力，千人魂的战斗力配合丰富的战斗经验，就算是碰上万人魂都有能力一战。 “生人，你这是什么眼神，看不起我们吗？” 这些依附在血肉的眼睛看似愚蠢，但是还是有一定智慧的，在读懂了牧阳的表情之后，不少眼睛纷纷大怒起来，叫嚣着给他一些教训。 噗噗！噗噗噗！噗噗噗！ 眼睛中吐出了类似眼泪的液体，带有强烈腐蚀性。这些液体只要被沾上一点，就会迅速大规模扩散，烧伤一大片肉体。 令人吃惊的是，眼睛并没有将这些液体直接喷向牧阳，而是将它们胡乱洒在了自己脚下，心房中的每一寸角落。 牧阳微微一愣，随即暗叫了不好：他可能低估这些眼睛的智慧和战斗力了！ 他转身想要抢先一步冲出心房，但是已经来不及了，被腐蚀的大地上很快涌出了大量鲜血，成片成片的血人从地上站了起来，如同一支支沉睡于肉壁之下的军队一般。 被召唤出来的血人强度和心房流血量是成正比。这些眼睛十分聪明，它们的腐液烧伤面积极大，往往能创造出千人魂，甚至万人魂的血人；但是实际对心房的伤害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大，只是一些表皮之伤。 本来就不是甚宽阔的心房空间，伴随着这些臃肿血人的出现越发狭窄了。 牧阳知道在这种地形他绝没有和血人周旋的余地，更不要说到处都是的眼睛还在忙着喷射腐液。在这里每多呆一秒，便是多断一点自己的生路。 肉壁上的眼睛们看出了牧阳的避战之意，纷纷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生人，你也有怕的时候！” “现在知道我们……哦不，我心脏大人的厉害了吧！” “想逃？我的分裂体们，堵住他的去路，不要让他离开这里！” “滚，你才是分裂体！你全家都是我的分裂体！” 这些眼睛吵吵闹闹，全部涌到了心房的出路口，不住吐射溶液逼退了牧阳逃跑的意图。 虽然它们的言语幼稚可笑不堪，但是战斗方式十分老练。充满利用了自己手长人多的优势，数次逼退了牧阳的进攻，将他推向了身后血人的方向。 血人越大，魂魄等级越高，动作却也越慢。但是按照这样拖下去，身后的血人迟早要赶上来将自己包围。 “哈哈哈，死吧。生人，死吧，死吧，死吧。” 牧阳转过头，离自己最近的一个血人已经三米不到了。对方拥有千人魂战力，遥遥向着自己伸出蒲扇大手，作势要攻击自己。 牧阳迫于无奈，将剑律从鞘律中拔了出来，作势欲战。 很快，第二个、第三个血人也会奋勇而至。 局势已经被拖到了他最不想看到的地步。 当他拔出律的一瞬间，从所未有的剧烈光芒笼罩了起来，像是核弹从自己的剑鞘中被拔出来一般。 “嗯？” 第101章 死亡 牧阳没有想到的是，律和境是配套的武器。在将律插入境之后，不仅境的治疗能力正在充能，律的某种能力也被激发了出来！ 疑似“剑气”的耀眼白光喷射了出来，如火般光明照应的肉壁上的眼睛亮瞎了眼睛，发出牛鬼蛇神的惨叫。 在强光的照耀下，这些眼睛挣扎了一段时间之后纷纷隐入肉壁。极少数仍然在叫嚣着的很快失去了神采，石化成了死物。如同装饰品般雕刻在肉壁之上。 牧阳内心深有触动，这把剑的光芒明显对这些眼睛有克制效果。击退它们如同砍瓜切菜一般。 难道这一切也在星圣文明的意料之中？ 如果是这样的话，在*深处的那个血人星圣又是怎么会死的？ 而眼前的血人明显不害怕剑律发出的白光，前仆后继围了上来。 剑律射出的“剑气”开始衰弱。它在剑鞘中呆的时间太短了，充能的时间还远远不足支持一场持久战。 牧阳调转剑头，将剑气引导向眼前的敌人。 炙热的剑气如虹，穿入血人的身体就像是用锋利的餐刀割下一小块豆腐那般轻松。一连串的血人被它击中，胸膛都被破串了。 但是这些血人实力都在千人魂之上，身上也没有任何要害，皮糙肉厚，就算被砍下脑袋也无知无觉向前移动。 看来，白昼剑气对这些血人的击杀效果远远不如针对肉壁上的眼睛。 饶是如此，牧阳仍然对手中律的实力感到震惊。看来得重新认识这把剑了，若是它在剑鞘境中的充能时间足够，能够达到四阶武器的标准，甚至冲击五阶。 在一瞬间，牧阳甚至考虑要不要把它当作自己的主武器融合算了。 若不是他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更好的选择。 无数的血人伴随着本能，仍然向着牧阳的方向发动一轮轮的进攻。 但这一场战斗，在白昼剑气的帮助下，牧阳已经占据巨大上风了。 他一边与这些笨拙的血人拉开距离，挥舞着白昼剑气，精密且有效地将它们一批批切成碎片。 被砍成肉酱，哦不，血酱的血人会以另一种状态新生，它们分裂的身体变成了无数十人魂，一人魂，继续向着牧阳攻击。 这些弱小血人的速度快到了惊人的程度，但是它们的攻击力如同树枝抽打，就算*在牧阳身上也仅仅是感到刺痛而已。 牧阳控制着距离，非常小心地将它们继续绞杀。 在控制白昼剑气的时候，只需要注意，不要在心房时的肉壁上造成任何创伤就行了。 很快，密密麻麻的小血人也被清理干净了。整个心房除了脚下如同血泊一般的肉地，再无任何威胁。 这场战斗从一开始对牧阳压倒性的不利，再到峰回路转甚至有些突兀的形式结束了。 牧阳将剑律重新插回了鞘境，静静等候着它的下一次充能。同时走到了肉膜的高地，在一处血液较少的地方坐了下来。 …… 大约五个小时之后，境表面散发出的光芒让牧阳确信它们俩基本充能完整了。 更何况，心脏外面还有失落不明的萝莉小羊，潘薇的姐姐第一梦魇，形式也不容许他继续等候下去。 牧阳重新拔出了剑律，释放出更加磅礴恐怖的白昼剑气，而这一次，他对整个心房展开了屠杀。 心房的表面只要流血就会召唤出血人。前一次那些眼睛充分利用这些特点，尽可能大而浅地伤害肉壁，召唤出代价低廉的强大血人；而这一切牧阳控制剑气尽可能深入攻击某一处，对整个心房造成深刻的打击。 被剑气撕裂的部分，不断有血泡冒出来，有血人从中走出来，但是一接触到白昼剑气，瞬间直接化为血气散开了。 伴随着伤口被撕裂的越来越深，成群结队的血人从里面走出来，疯狂地扑向牧阳。牧阳能感受到，它们着急了。 “求求你吧，放了我们吧，我们错了！” “强大的生人，我们愿意尊你为王，我们以后什么都听你的！” “你杀了我们有什么用！我们虽然丑陋，但是也是人类的一部分。唯有异神，才是人类真正的敌人啊。” “我们已经求饶了，为什么你还不放过我们？难道你真的不想得到梦魇的力量了吗？” 无数眼睛冒着被白光灼伤的风险再次从四面肉壁冒了出来。看来它们是真的受不了了，不断向着牧阳低声求饶，或是疯狂咒骂。 无论它们如何蛊惑，哀求，牧阳毫不动摇，继续斩杀着一批批冒出来的血人，扩大着自己的战果。 他怀疑，当初那个星圣就是听信了这些梦魇的话，才死在这里。 要不然以星圣远超自己的高度文明和强大战力，怎么会死在这个梦境之中？ 整个心房的肉壁开始剧烈颤抖起来，眼睛们哀嚎的声音越来越轻微。 “快走吧，我的分裂体么。这里已经完蛋了！” “退入左心室守着！那里的血人最为强大，还有防守的机会！” “走！走！走！再不走，老子的眼睛都要被闪瞎了。哦不，老子本来就是眼睛。” 伴随着整个心房最后剧烈一颤，原本丰厚饱满的肉壁们纷纷垂落了下来，干瘪如塑料袋。 这座心房，死了。 牧阳确认它彻底枯萎之后，将剑律重新插入剑鞘，推开泡沫般的瓣膜，进入了下一座心房。 他如法炮制，利用剑律的强大剑气，展开了新一轮屠杀。 “该死，这个家伙怎么来的这么快！” “饶了我们，梦魇猎手，我们真的愿意做您的鹰犬。” “再强大的梦魇猎手也需要我们这些鹰犬。愚蠢！我们都已经臣服了，杀了我们又有什么好处？” 如同惊弓之鸟的眼睛又跳了出来，任凭这些怪物再三蛊惑，牧阳继续着自己的屠杀。 他穿过了一座座枯萎不堪的心房，将整个梦魇心脏的内部凿穿了一个大洞。 最终，伴随着一阵深深的叹息，牧阳看见连接着无数心房的瓣膜散落了开来，外面涌动的血液再也控制不住，像是倒灌的江水一般涌入了进来。 梦魇心脏，死了。 第102章 毁灭 无数心房的血肉坍塌下来，小小的空间如同世界末日到来了一般。 外面的血红疯狂涌入，很快就吞没了附近的数座心房，向着牧阳的方向涌来。 眼睛们在凋零之前用怨毒的口吻说道：“死吧，生人。我们死了，你在我们体内也会死。你已经来不及逃出去了，就在这里和我们陪葬吧。” 牧阳回答道：“死在这里的只有你们。” 他举起了手中的剑律，白昼剑气向着上方的方向飞去。 牧阳有感觉，这些剑气已经隐隐和他形成了呼应，如同肌肉一般；他感受到白昼剑气开始疲惫，后力不支了，但是咬一咬牙还是能并发出惊人的力量。 剑气开始转衰，在牧阳的控制之下再次耀眼起来，刺向了心房的上空，勉强造出了一道能够看见外面世界的裂缝。 裂缝如手指粗细，就是老鼠想通过都有困难。 更何况，这么高的高度，牧阳根本勾不着。 失控的血水倒灌进来，瞬间将牧阳和一切像是蝼蚁一般卷过。 牧阳什么事情都不做，忍受着冷冰腐臭的血液拂过自己的全身，卷着自己飘向无边无际的远方。 人类身体的密度其实比水要轻。跌落水中之后只要什么事情都不做，很快就能浮上水面。 可是求生本能会下意识逼迫人类疯狂挣扎，或是抓取周围的事物；越是这么做，下沉的速度越快。 从外面一起涌入梦魇心脏的血液越来越多，数座心房的水面开始一起往上浮动，带动着水中的牧阳也跟着水涨船高。 当水面的高度达到心房顶点，唯一的释放口只有那道被白昼剑气割伤的裂缝。 所有的水压开始聚集在裂缝为顶点，血液争先恐后想要从这里逃出心脏。 若是此时有人站在心脏的正上方，俯视脚下，会看到一幕奇观：仿佛喷泉一般，梦魇心脏上端的血泉一飚数尺高；且唯一的那道裂缝在水压压力之下越裂越大，很快就突破拳头大小，变成窟窿形状。 更多的血水向其方向快速涌动。连带着潜在血水之中的牧阳，也不断被“吸纳”向那个方向。 终于，他被从其中喷了出来，远远射向了远处的肉岸。 他活着从梦魇心脏中逃出来了。 牧阳从高空重重落在了地上，若是这里岩石大陆，以这种冲击力降落下的牧阳将会头颅破碎，必死无疑；可是这里是肉壁组成的世界。他撞在肉壁之上，跌跌撞撞向前打了数个滚，除了感觉头晕眼花，恶心的想吐之外，离死亡倒是相差甚远。 过了良久，牧阳才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 梦魇心脏的附近，本来徘徊着无数腐尸般外形的强大恶意。但是这些随着梦魇心脏的死亡，全部重新融化成积水，退回到肉壁之中了。 且，整个黑色的体内世界正在逐渐转化成红色，梦魇心脏对这个梦境造成的影响正在越来越小。 但是击杀了第二梦魇之后，这个梦境也没有结束的征兆。 他也不能离开这个梦境。因为小羊不见了。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小羊虽然心智和外形只是一个屁孩，经常不靠谱还胡乱抱怨，但是她对梦境的了解远甚于自己。失去了她，相当于失去一个重要情报来源。 牧阳沿着血流涌动的方向，试图寻找小羊。 有两种可能，一是在混乱之中，小羊跌落了血底，顺着水流被带向了远处。 二是她爆发神力，爬到了附近的肉岸之上。 无论哪一种，可能想要寻找到的可能性都很低。但是牧阳情愿相信第二种可能。并不是自我安慰，而是小羊似乎对水有一种天生的抗性。当初他为了躲避第一梦魇跳下血管之后，在血江中昏迷了过去，最后是小羊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将自己救上了岸。 牧阳沿着岸上没走出一千米，就遇到了意外情况。可惜不是和小羊有关的，还是他最不愿意碰到的状况。 他看见了潘薇，还有附近从肉壁之下钻出来不住蠕动的巨手。 “潘薇”在操控这些巨手，毫无疑问，现在的她还处于“姐姐”状态而非牧阳更愿意面对的妹妹。 牧阳注意到，和第一次在血管中相遇时的那些巨手，平坦大地上的巨手数量更加稀少了，体积也明显缩水，应该不能算是“巨手”顶多是“大手”。 怪不得“潘薇”当时要将自己向着血管深处引入。很可能它在特定地形下，战斗力能够得到进一步加强。 但是就算是现在是削弱般的“潘薇”，就算现在的自己拥有律和境，牧阳知道自己仍然不是这个梦魇的对手。 一对一的话，自己八成要被杀死了。 幸好现在“潘薇”注意力完全不在牧阳身上，它努力召唤出更多的巨手，操控着这些巨手，和对面一座庞大的巨兽战斗着。 那只和巨手厮杀成一团的巨兽十分奇特，大小如同巨象，身手却和体积不相配的灵活。头颅类似一只胖嘟嘟的松鼠，又有几分猫科动物的霸道，活像是一只吃的太胖脸都变形的老虎。浑身黄黑毛发并行，呈肌肉流水线的四肢上闪亮着冰冷的利齿，一看就极不好惹。 饶是牧阳博学多闻，一时之间都看不出这神奇猛兽的来历。 但是很明显，它不是这个梦境中的，因为画风明显和周围不配啊。 松鼠虎（牧阳在心中暂且如此命名它）的战斗力极强，即使面对数个巨手的夹击都不落下风，力量可怕，被好几个巨手拍中屁-股之后抖抖毛，一点事都没有。 若是换做牧阳，被这样拍中一巴掌就可以当场去世三次。 松鼠虎看似暂时处于下风，倒是不急不躁，耐心寻找着破绽。它想要突破巨手的包夹，突到“潘薇”面前给她致命一击。 倒是“潘薇”有些着急了起来，将所有能召唤出来的巨手全部调去进攻松鼠虎，身边一个都不剩下。 这样使得它身边的防守越发稀薄。松鼠虎只要找到机会突破围阻，一秒钟就能杀死“潘薇”的人类之躯。 第103章 松鼠虎 第二梦魇也具有心智，清楚自己在这具身体中所剩的时间不多了。在失去对身体控制之前，必须尽快扫除梦境中的这些外来者。 它冒着极大地风险，疯狂调动所有巨手和那只巨兽缠斗。 所以它却没有注意到，真正的死神出现在了它的背后。 当白昼剑气斩断“潘薇”的躯干时，“潘薇”用尽最后一点力气，转过身，看见了迎面牧阳向它走了过来。 “凡人……” “潘薇”的眼睛渐渐变成了红色了。它知道今天自己必死无疑，发出了野兽般的咆哮声，嘶吼道， “你接受了星圣的施舍……成为了梦魇猎手……” “然而你却不知道……所有命运赠送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潘薇”的上半身滚落了下来，滚落到牧阳身边。它大到快要胀出来的眼睛死死看着牧阳。牧阳低下头，去聆听她用近乎呢喃的声音发出最后的诅咒， “知道……星圣……最终是如何灭亡的么……” “梦魇……原本……就和人类是一部分……” “杀死我们……意味着……自取灭亡……” “潘薇”死了。还有一起枯萎的是附近将近百只和松鼠虎缠斗的巨手。 老实说，牧阳在动手杀死梦魇也曾想过，梦魇和梦境的主人共用一具身体，若是这么做，会不会对现实世界的潘薇也有什么影响？ 但是机会只有一次，错过这一次，自己在第一梦魇面前毫无胜算。无论如何，牧阳把自己的安危放在第一。 松鼠虎在击退了数只巨手的攻击之后，正杀得兴起，忽然发现这些家伙都化成一滩脓水消失了。它侧过身，看见了已经被腰斩的“潘薇”，和站在尸首身后的牧阳。 牧阳抬起头，也看向了松鼠虎的方向。 松鼠虎仰天长啸一声，发出了愤怒的吼声，仿佛在指责这个人类杀死了原本属于它的对手。下一刻，松鼠虎如闪电般扑向了牧阳的方向，直挺挺的前臂亮出闪亮的利齿，像是要把牧阳生吞活剥了一般。 牧阳没有逃，这个怪异猛兽的速度是他的数倍。在这一马平川的肉壁之上根本没有逃生的可能。 松鼠虎转眼就来到了牧阳面前，它瞬间收起了巴掌上的利齿，相反还躺倒在牧阳身边，伸出毛毯大的舌头，不住亲热地舔舐着牧阳全身。 松鼠虎的舌头上带有倒刺，轻轻一舔，牧阳就浑身小伤口淋漓；更不要说那热乎乎的吐沫糊了自己一身了，简直比掉在血江之中还要难受。 牧阳无奈地推开了松鼠虎的舌头：“好了好了，别跟我闹了。” 早在看见松鼠虎第一眼，他就有一种感觉，气质上和那个家伙未免也太像了吧。 松鼠虎还不肯罢休，像是一只巨猫般在地上打了几个滚，还露出雪白的肚子对准牧阳，示意他摸一摸这里，手感舒服的。 “你有完没完了？”牧阳一脚踹了上去。 以他人类的躯体，这用力一脚的力度差不多在给松鼠虎挠痒痒。 松鼠虎的身体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在烟雾弥漫之中迅速泄了开来，最终只留下一个小小个头，便是小萝莉小羊。 那只能和梦魇正面战得不相上下的猛兽竟是小羊变成的。 “既然能变成猛兽，为什么不早一点变，有一刻我真的以为要带着你死在这里了。” 牧阳轻轻摸了摸小羊的脑袋，半是责怪半是询问说道。 “嘿嘿嘿，”小羊不好意思笑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变得。就像是被逼到了危机关头，我的身体一下子就膨胀起来，噗地一声，就像是冲了气的皮球一般，挡都挡不住，哈哈哈哈。” 她讨好地用小脑袋蹭了两下牧阳的手掌：“我当时想冲进心脏里救你的，但是这个坏女人突然出现在了我面前，阻拦住了我。你不会……怪我吧，大叔。” 牧阳看着小羊，这个小女孩身上存在的谜团太多了。有时候，他都不知道她是真的失忆，还是在向自己隐瞒着什么。 但是至少有一点牧阳是知道的，除了让自己进入梦境世界之外，小羊没有一次害过自己。第一次落入血江的时候，若不是她的救援自己就死了。 牧阳摇了摇头：“为什么要怪你，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他走到了“潘薇”的尸体旁边，尸体之上长出了水晶般美丽的花朵，折射妖异的光芒，叶片如同玻璃一般透明，将走过来牧阳的面孔倒映得清清楚楚。 “这就是我要收集的愿力了么？” 在征得小萝莉的同意之后，牧阳折下了这朵花。在不远处梦魇心脏的尸首上，同样长出了一朵。两者唯一的区别是第一梦魇的花是红色的，第二梦魇的花是黑色的。每朵各有四片花瓣，倒也平均。 一并收入手中。 “小羊，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 “问吧。反正我也不知道。” 牧阳：“……，你刚才也看到了，第一梦魇死亡的时候，和她共用一具身体的潘薇也在这个梦境死了。如果梦境的主人死亡的话，现实世界会发生什么事？” 小羊嘟起了小嘴，牧阳记得，这个表情说明她在努力回忆一件自己已经忘记的事情，并且多半不会成功回忆。 “不知道吖，”小羊漫不经心地回答道，“谁知道呢，说不定是变成一个白痴呢。” 牧阳：“……” 他开始有些遗憾自己如此鲁莽杀死第一梦魇了。虽然自己讨厌现实世界的潘薇，但是不希望她真的变成一个白痴。 在回到现实世界之后再打听一下潘薇的近况吧。 牧阳又拍了拍小羊的脑袋：“先回到我的梦境吧。” “嗯，走。” 可是两人在原地傻傻地等了良久，周围情景却没有发生一点变化。除了远处越发枯竭血江，和头顶开始萎靡出现皱纹的血肉。 “这是怎么回事？” 小羊也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啊。杀死梦魇之后，明明就可以回去了啊。” 这时候，牧阳抬起头，看到了令他难以忘记的一幕： “那是！？” 第104章 扭曲 体内世界的上空出现了一团扭曲的空间裂缝，那是用语言无法形容的存在：它通往另一个世界，却将入口附近的一切全部吸纳进入。无论是物质、空气、光甚至是声音。 伴随着两个梦魇和梦境主人的死亡，整个梦境世界都在崩坏。但绝不是这座入口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它通往哪里？牧阳不知道。但是他唯一知道的是，这座入口绝不会是接自己回到原本梦境的！ “是梦园！”和他的惊疑不定恰恰相反，小羊看到了之后，反而欣喜异常，“你走了大运了！没想到第一次击杀梦魇，就可以进入梦园。快，梦园的形成极不稳定，我们再不快点进入的话它可能就要消失了。” 小羊的小手牵起了牧阳，向着快步走了几步。可是身后的牧阳却纹丝不动。小羊停下脚步，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牧阳根本信不过小羊这个小屁孩，说不定她又将自己带到了什么险地。 “什么是梦园？” 牧阳总觉得，突兀出现在空中的入口之后，潜藏着一种极其邪恶、甚至有些诡秘的力量。 “吖！梦园就是梦园，没有什么梦园是什么的。”眼看半空中的空间裂缝越来越不稳定，有消失的迹象。小羊急的宛如屁股着火，恨不得直接抱起牧阳把他丢进梦园之中。 牧阳仍然纹丝不动，他是一个相信自己更多于别人的人。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自己刚刚经历过一场赌上自己性命的把戏，不需要再去经历另一场。 就算错过了这次进入“梦园”的机会，自己可能会失去一些东西；但是现在的自己手头拥有无数魂种，拥有名为律和境的武器，还拥有魂魄武器的制作方法。这些潜力迟早有一天会被兑现，自己需要的是时间而不是一次次不智地冒险。 小羊看出了牧阳的无动于衷，她有些焦急了：“梦园是这世间所有强大的梦境破灭之后，残骸集中在一起的巨大宝库，里面拥有海量的珍宝奇物。它们只有在梦魇死亡时，带动着整个梦境发动扭曲之时才会展示在世人面前，出现概率很低，有些梦境中的人一辈子都没有机会见到一次。” “而梦园有另一个规矩，那便是进入梦园的人一次只能带出一样事物。无论是什么，只能拿一件。” 牧阳点了点头：“看来真的很很趣。” 下一刻，他直接将小羊丢到了自己背上：“那我们还等什么，赶紧进去看看吧。” 是的，他就是一个随时改变自己主意的男人。 梦园，是一个充满神秘却又有趣至极的地方。如果死在这种有趣的地方，那自己也没有什么可抱怨的了。 在通往梦园的空间裂缝消失之前，牧阳带着背上的小羊一齐跳了进去。 …… 从潘薇的梦境进入梦园，周围的场景再次进行了突兀且深奥的转折。 眼前先是一片漆黑，当牧阳跳跃进来之后，感受到自己的双脚落在了平实厚重的大地上。这和体内世界那软绵绵滑腻腻的肉地完全不同，让人多了几分安全感。 牧阳开始观察周遭的全景。令他感到失望的是，他原本以为，梦园应该是一个更加威风的地方，比如说悬浮在半空中的巨大神庙，又或者是沉睡在大地下的神秘国度。 而现在的自己和小羊，身处一片荒郊之地，四周除了几棵孤零零、光秃秃的荒树，安静的就连蝉鸣都没有。给自己的初步感受……和乡下的夜晚又有什么区别？ 说好的世间所有强大梦境的残骸集中之地呢？ 夜空之下，小羊的表情却是严肃异常，像是来到圣地的朝圣者一般：“小心了！虽然我从来没听说过有人会在梦园中死亡，但是你也知道的，我这个人的脑子不太好，经常想不起来一起重要的事情。所以我们要探宝的同时随时防范着四周。” 就凭她这句话，牧阳忽然觉得这个小姑娘也不是蠢得无可救药。 在此之前，牧阳还要对梦园的规则进一步的确认： “每次进入梦园只能拿一件事物，对吗。” “对的。” “那我们有两个人，是不是意味着你和我各可以拿一件？” “不，只有一件。” “只能你拿一件？那我呢？” “不是，笨蛋大叔。”小羊摇了摇头，“是你可以挑一件，但是我不能。” “为什么？” “我不知道，我就是这么觉得的。” 在这个问题上小羊又失忆了，牧阳决定不再追问她，而是换了一个方向： “拿一件的意思是，我可以拿走这里的任何一件东西？” “嗯，如果你有本事的话，你把整个梦园搬出去都可以，也算是一件。” 牧阳指了指站在路边的秃树： “就算我从这树上摘一片叶子下来，也算是一件？” 他做个比喻而已。像是这样的破树叶，环太空城的市中心满大街都是，他要是真摘一片下来带回去，那他就是一个真真切切的笨蛋。 小羊没有嘲笑，而是认真回答了牧阳这个看似可笑的问题：“是的，也算是一件。” 关于梦园的每一件事情，小羊似乎都很上心。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我直接拿走这棵大树，树上有五六片这样的蠢叶子，这算是我拿了几件东西？” “也是一件。”小羊毫不迟疑回答道，“一件大树，一件叶子，就看你拿什么方式去计量了。” 牧阳点了点头，他算是大致明白这片空间奇异而又简洁的规则了。 小羊好心规劝道：“不过，我不建议你拿叶子、树之类的。梦园之中有很多东西，有的是价值连城的宝贝，有的却是一无是处的废-物。只有多往里面走一走，用眼力好好挑一挑，才能分清什么是宝贝，什么是辣鸡。” 牧阳不置可否点了点头：“先往里走走看吧。” 在他们面前，很快出现了看上去有价值取走的事物。 “那是……”小羊终究是一个小女孩，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嘴来掩饰惊讶的表情。 第105章 梦园 不知不觉之间，两人走入了一片墓园。 又或者说，那些东倒西歪、残破不堪的墓碑，像是从附近的泥土之中长出来一般。两人稍不留神，放眼所见之处就全是这等东西。 如同感受到了有人走进这座墓园，这里起雾了。大批大批白色的雾气弥漫开来，围住了中间的牧阳和小羊，让周遭的能见度变得糟糕起来。 这些雾无毒，无害，但是被它们缠绕着，这种感觉让牧阳觉得不很舒服。 他感觉自己的腿一热，一个热乎乎的小东西躲到了自己大腿后面。原来是害怕的小羊。 两人就这么慢慢行走在墓园之中。 “这些墓碑下埋得是什么人？” “我不知道。梦园广阔无边，每次进来看到的场景都不同，今天是墓园，明天可能就是雪原，很少有机会看到两个完全相同的场景。” 小羊用微微的颤音回答道。 （或许可以挖开坟墓，看一看地下埋藏的究竟是什么。） 牧阳心想。 他的愿望很快得到了实现。当他们走向墓园深处的时候，一些墓碑下的土壤被人翻了上来，露出残破的骸骨、破损的布料，还有一些琐碎的东西。牧阳甚至在地壤间看到一辆蓝色的戒指。 “看来有‘人’来到了这一片的梦园，且最终选择翻开一座墓碑，取走了里面一件事物。” 在夜光之下，小羊的脸色惨白如锡纸了：“要不，我们也在这里选一件事物吧，就可以传送出这里了。” 看得出，她已经被吓疯了，只想着快点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而不是继续前进。 “嘘。”牧阳将一根手指放在了嘴上，做出了低声的手势，“你有没有听见这附近，有我们两个人之外的声音？” “声音？什么声音？你不会是在吓唬我吧？”小羊不仅没有噤声，反而因为恐惧下意识提高了嗓门，“我没有听见任何声音。在墓园之中会有什么声音，不会是鬼吧？” “笨蛋。”牧阳叹息道。他没有继续追究这个问题。 小羊用近乎哀求的口气说道：“我们随便挑一件，然后离开这个地方，好么。好吧？” 牧阳很想满足她的愿望，但最终还是硬下心肠摇了摇头：“这个地方比我想象的有趣，但是还没有出现我想看到的东西，我们还要再往里深入。” “你想要看到什么东西？” 牧阳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梦境的世界，关于一切他都很着迷。 进入梦园，这是一次探索梦境的绝佳机会。 感受着小羊瑟瑟发抖的小身体，牧阳继续走向墓园深处。 …… 待到牧阳和小羊两个背影缓缓走远，他们永远不知道的是，在黑暗之中响起了无数宛若魑魅魍魉的窃窃私语声： “多少年了，又有一个人类来到了这里。” 那是一个尖锐的声音，分不清性别和年幼。 “人类，人类好啊。总比那群叫做星圣的家伙好，我真是烦透它们了。它们以为自己是什么，宇宙的主宰？” 另一个金属质感的声音回应道。同样，音色诡异，无法根据这个声音判断主人的一丝一毫信息。 “啧啧啧。肮脏的种族，幸好已经灭亡了呢。也就只能以游魂的形式，在梦境世界苟且残喘了。” 第三个如同公鸭嗓般的声音桀桀怪笑道。 “不过话说，刚才那个人类的五感也太敏锐了一些。一瞬间几乎注意到了我们的存在。” 第四个声音在空旷的墓园中加入了讨论。 “他是个梦魇猎手吗？” 第五个声音。 “我很期待那个人类，说不定他真的能够在这里找到什么线索，察觉到这个世界的真相。” 第三个声音用恶毒的声调说道。一时之间，没有人知道它究竟是真心祝福还是期待看着对方的覆灭。 “人类，一群软弱、愚昧、自大的生物。指望他们，不如指望星圣。” 第六个截然不同的声音。这一次有些中性，仿佛一个女声。 “也可能会成为王。” 第七个声音。 “好了，诸位。那个人类已经向梦园的更深处进发了。就让我们跟上他，看一看，面对一路的诱惑，他究竟能够坚持多长时间吧。” 第八个浑厚的声音一锤定音。其它声音仿佛对它很服气，平息了下来。 “也可能会死。” 过了良久，第九个声音响起。 …… 牧阳发现了一个古怪的现象。一开始他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但是伴随着墓园的深入，错觉逐渐被证实是正觉。 越是墓园的深处，那些墓碑的体积便越是庞大。 当两人前行了大约两百米之后，墓碑的高度已经达到了不正常的程度。有些甚至比牧阳整个人都高，好似下方埋藏着巨人。 埋葬在这里的，究竟是什么人？ 也时常有墓碑下的白骨被粗暴地翻出来，*裸出现在牧阳面前。它们有的脖颈上挂着金色的项链，有的腰间佩戴着镶满钻石的腰带。这些东西看上去上了年头，价值不菲。只要牧阳一个伸手，就可以将它们拿走。 但是牧阳抵制住了这份诱惑，没有碰这些白骨的东西一下，带着小羊继续向深处探发。 他也曾关注过墓碑上刻着的文字，一般墓碑会记载主人的姓名，以及生平回忆。可是结果却令牧阳失望了，除了那些鬼画符之类的文字，还剩下一些自己看得懂的，却是“护道者二十一”、“护道者三十九”、“护道者十八”、“护道者七”之类意义不明的信息。 牧阳渐渐焦躁起来，不仅是因为在这个异空间呆了太久了，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信息。更是因为，他觉得一股异常邪恶、拥有压迫感的气息正从四面八方涌来。那气息看不见、摸不着，无法用语言形容，却确确实实令人觉得烦躁异常。 （就像是被强行塞回了腐烂的*一般。） （这个比喻很不恰当。但是人类发明的语言还不足以精巧复杂到生动地形容这种感受。） 在梦园之外，牧阳就感受到这种气息的溢出；只不过现在，那份感觉更加强烈了。 牧阳忽然毫无征兆停下了脚步。 一直抱着他的大腿行走的小羊猝不防，一头撞在他身上。虽然不是很疼，仍然引得小羊发出一阵不满的咩叫。 第106章 财宝 在梦园的世界行走出了五百米之后，牧阳注意到，周围的场景再度发生了诡秘的变化。 不知不觉之间，那些墓碑越来越稀少，最后接近消失了；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们走出了墓园，相反，他们来到了一个更加诡秘的世界。 在前方的一棵树下，吊着一座随风微微摇摆的秋千，远远看去上面还坐着一个人影。牧阳站在原地驻足了一会儿， 缓缓走近，才发现那是一具完整的白骨。 真不知道这具玩意是怎么在风中保持完整的骨架的，它的双手还抓着秋千的两侧，做着摇摆的姿态；脖子上挂着一串拇指粗细的金项链。 牧阳记得，在之前看到的从地下被翻出来的骸骨之中，有着几根类似的项链。 （难道这是其它闯入墓园的人，因为拿走了墓园之中的东西，最终变成了这幅模样？） 牧阳心中暗自思忖道。 他抱着已经双腿发软到一步走不动的小胖墩小羊，走过了秋千的附近。在擦肩而过的一瞬间，牧阳打量了对方一眼。 看骨骼像是一个人类，应该还是一个纤瘦女人。 “小羊，在我来这里之前，一般谁会来到这里？” 牧阳询问道。 他可不相信是其他人类。整个宇宙除了中了永梦的自己，没有人进入到梦境这个神秘的世界，更不要说进入梦园了。 他心中给出的答案应该是星圣。这个神奇的文明，能够自由穿梭在模拟战场、梦境之中。它们的文明中甚至诞生出了一群专职在梦境战斗的人，名为梦魇猎手。 “我、我不知道。”小羊蜷缩在牧阳的拥抱中，一刻都不敢抬起眼睛，“小羊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眼前的白骨陆陆续续再次出现，且数量越来越多，逐渐替代了墓碑，成为了周围景象的主流。 它们的姿态也各异，有的坐在破旧的长凳上，握着下巴做静静思考的姿态；有的笔直地站在原地，像是在等候着什么人；有的趴在地上，伸出右手竭力指向前方，不知在全力指证着什么，又或是濒死前痛苦的挣扎。 这些白骨的身上，有些挂着、戴着疑似之前从墓园中挖出来的赃物，而有的没有。 令牧阳印象最深刻的是，有一具白骨半跪在一座墓碑之前，全身伏地，双手掩面，做忏悔状。而它的全身挂满了铁链，作势锁住了它的全身。 当牧阳走近之后，才发现那不是铁链，而是用金子制成的链锁。只不过因为时间的折磨而脱色，外表都有些微微发黑了。 这些白骨可能是因为在墓园之中动了它们不该动的东西，遭到了惩罚；也可能不是。 牧阳之前在墓园之中没有碰一样东西，这可能是一个正确的抉择，也可能不是。 他不能保证自己的任何一项决策是正确的。这里是梦境世界，是一个荒诞、没有逻辑的世界。任何现实世界带进来的经验和教训，如果自己太过依赖的话，说不定会死的很惨。 在梦园世界前进了大约一千米之后，小羊逐渐适应了这里的环境。她主动从牧阳的怀抱中跳了下来，像是一只刚学会走路的小鸭，小心翼翼和牧阳一起探索这个世界。 当然，她仍然紧紧跟随在牧阳附近。周遭的白雾越来越大了，小羊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会跟丢这个保护神。 “直到现在，你没有拿过一样东西吗？” 小羊询问道。 “没有，我没有看到任何一件引起我兴趣的东西。” 牧阳回答道。 他想了一想，又补充， “而且，我觉得，目前看到的东西……都有些邪性。” 他不是没有动过念头，在走出墓园的一瞬间想要收藏一具这里的白骨，带回到自己的梦境之中好好研究。 可是最终牧阳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两人继续前进着，周围存在的物再次发生了变化。 那是数量众多体形巨大、珠光宝气的武器，取代了之前死气沉沉的墓碑和白骨，散落在了牧阳和小羊的四周。 牧阳看到一把足有两米长的巨剑，浑身由上好的精钢和陨石打造，把柄甚至是纯金的。整把剑竖起来比牧阳人还要魁梧，就这么随意地斜插在他附近的土壤上。 右方斜插着一杆外形更是俊亮的长枪，通体由青玉色的水晶柱打磨而成，表面之光滑甚至可以反射出走过的牧阳和小羊两人。枪头是纯银的，但这并不代表它不锋利。牧阳远远看去一眼，忽然有了一种眼睛受伤的感觉。 他算是渐渐摸清了这里的规律：在梦园之中每前进一定距离，附近的事物都会发生变化。而且按照目前的发展趋势来看……越是深入，展示在来者面前的东西越有价值。 像是这般华美强悍的武器，像是不值钱的辣鸡一般，到处散落，任人取拿。 “好，好东西啊，我们发财了！发财了！哈啊哈，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之前你不取一样东西了。” 小羊嘴角的哈喇子都流下来了，满眼金光，像是一个贪财的小富婆。 不过随后，她像是想起了什么，耀人的神采又落寞了下来：“啊，我忘了啊，只能取一件。真可惜，只能取一件哦。” 牧阳不动声色，这些造型夸张、外表强悍无比的巨型武器，若是换做其他人来到这里，大概率会心满意足挑选一件。但是牧阳只是在经过的时候匆匆观察一眼，就像逛菜市场一般。 “你为什么不取？我觉得这里的东西可以取。”小羊教唆道，“你不会以为这些只是华而不实的冷兵器吧？我觉得，这些大概率都是梦境武器，每件兵器都有自己的特殊能力。十分强大，物超所值。” “我知道，”牧阳淡淡道，“继续向前吧，按照目前的发展，前面应该会有更好的。” 从小羊的表情看得出她真的很眼馋这些家伙。不过想到之前就是牧阳的正确决定，才让他们有机会走到这里。小羊狠了狠心，假装没有看见，继续跟在牧阳身边。 牧阳回头看了一眼后方，一片黑漆漆的，消失了。 白骨、墓碑、项链、戒指…… 这是只能进，不能退的世界。一旦旅人错过了沿路的宝物，就永远错过了。 第107章 颜色 越往前走，身边的各式各样武器已经堆积如山了。由黄金、白银、珠宝、钻石打造出来的绝品，像是商城大减价的商品一般被随意丢弃在路边。 “只能取一样。” “只能取一样啊，嗬嗬嗬嗬。” 小羊像是中邪了一般，看着这些武器傻笑。牧阳毫不怀疑若是可以，她更愿意留在这里而不是跟着自己回去。 当牧阳注意到事情不对劲的时候，最先从一座巨大的十字架开始。 那是一座纯白金打造达成的十字架，和其它武器一样斜插在附近的土地中静静等候着主人的挑选。除掉上面镶嵌用来装饰的钻石，光是净重量就有一百公斤以上。很难想象，究竟是怎么样的大力士才能把它当成武器挥舞。 唯一不同的是，是它的周围一圈散发着淡淡的银光。 那绝对不是天空中月光的倒映，又是什么视线上的错觉。牧阳很确信，这座十字架具有自己发光的能力。 “那是白银级别的梦境武器啊！”小羊尖叫了一声，几乎就要扑上去抱住十字架舔了。 牧阳无奈地抓住了小萝莉的后颈拎起了她：“什么是梦境武器？什么又是白银级别？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 小羊舔了舔自己嘴角的口水：“梦境武器就是梦境中才能使用的武器，专门用来对抗梦魇和异神。” “梦境武器也有强弱之分，像是这种散发着银光的，可代表着它的实力达到了白银级！” 小羊几乎哭诉着向牧阳哀求道：“求求你，行行好，就选它了，好不好？” 牧阳强行让自己硬下心肠，板着脸道：“不行。” 如果到了这里已经出现白银级别武器了，那么之后的路程一定会有更有趣的东西。 牧阳在他自己都未察觉到的情况下，心意产生了变异。 梦园是一个邪性的地方。不仅体现在这里“物”的邪性，仿佛人走入之后，也会变得邪性。 小萝莉在牧阳的手中发出了一串意义不明的惨叫声，疯狂挣扎着想要从他魔掌中挣脱出来。有一瞬间，牧阳都怀疑她要变成成为松鼠虎，逼迫自己选那把十字架了。 若是这样就棘手了。牧阳觉得自己不是那只松鼠虎的对手。 小萝莉没有变。娇小无力的她也根本撼动不了牧阳铁一般的魔掌。 牧阳抓着小萝莉，继续向前走。道路两侧仍然是各式各样的武器，只不过伴随他对梦园的深处，所遇见的武器越来越多散发出了银色光芒。 白银级别的梦境武器在这里已经烂大街了。 事实证明，牧阳之前没有止步于那座巨大的十字架是正确选择。 直到前方第一次出现了一张散发着金光的弓。 “黄金级别武器！”小羊快要哭了，“那是比白银武器还要强大的存在！” 她眼泪和鼻涕一起流下来了：“求求你了，就选它吧！错过了它，你一定会后悔终生的！” 牧阳只说了一句话：“白银武器和黄金武器哪个更强大？” 小羊的声音慢慢小了下来：“黄金武器……” 之前她还力主牧阳选择白银十字架呢，要是牧阳听从了她的意见，就不会走到这里了。 不过小羊仍然很不甘心，在被牧阳拖走之前，最后回头深深看了一眼那把孤零零悬挂在道路边的弓箭。 她咽了一口口水。 弓箭和来路随即被黑暗吞没了，就像是不复存在一般。 道路两侧越来越多的武器也开始散发金光，但是牧阳仍然不在意。 他目不斜视，继续向着梦园的深处探发。没有人知道这个贪婪到极点的年轻人，究竟什么样的东西才能让他满意，让他停步。 直到武器的宝库中，第一把散发着幽幽紫光的巨斧出现他们面前。 “紫！……”小羊再次夸张地大叫起来。 牧阳一句话就把她的热情扑灭了：“紫色武器和之前黄金武器，哪个更强大？” 小羊几乎要疯了，但是不得不老老实实回答道：“比黄金武器强多了。” “那就是了。”牧阳淡淡道，“那就跟着我继续走吧。我有预感，前面一定会有更好的东西。” 黑暗之中，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响了起来：“嘿嘿嘿。贪婪成性，不知满足。就像是寓言农夫与金鱼中的主角一般。人类这种生物，无论是一千年前，还是一千年之后，都不会有任何变化。” 另一个较为苍老的声音缓缓说道：“可是只有这样的家伙，才有可能帮助我们。” 原本行走的牧阳忽然停下了脚步，转过头对着黑暗深处看了一眼，若有所思。 他没有听见那些黑暗中的声音，但是隐隐之间感受到了什么。 第一个声音明显变了变音调：“不好，这个小子怎么听得见我们说话？” 第三个截然不同的声音响起：“快别说话了！他的五感异常敏锐。” 牧阳在原地等候了片刻，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之后，继续踏上了这条寻宝的道路。 小羊反应迟钝。见牧阳停了下来，还以为牧阳回心转意准备在这里挑一件了：“选紫色的那把！最大的那把！” 牧阳丝毫没有在这里罢手的意思：“干脆你直接告诉我，紫色之上更高级别的武器算了。” 看见身后的众多紫色武器逐渐远去，小羊像是被割了肉一般，惨叫着又要造反了。 牧阳只说了一句话就让她彻底老实了：“再闹，就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了。” 小羊对梦园的恐惧，还是战胜她对这些财宝的贪婪。 她扭捏了半天，才不情愿地说道：“紫色之上还有红色，那是被称为红莲的神级武器，不过你就不要想了。我在无数梦境中不知道穿梭了多少年了，才看见过几把红莲……” “哦，就是那种颜色的吗？” 牧阳指了指前方，被丢弃在路边的巨大盾牌，上面雕刻着精致的花纹，正是一朵怒放的红莲，散发着妖异血红的光芒。 小羊翻了一个白眼，幸福和打脸同时到来，且来的太突然了，她几乎就要昏过去了。 “昏过去也得给我醒来。”牧阳强行弄醒了小羊，“告诉我，红莲之上还有什么武器？ 第108章 无色 小羊总算聪明了一回。按照牧阳的性格，如果还有更高级的武器，他一定还会继续向前。 “没有了。”小羊冷笑着说道。兔子急了还要咬人呢，她今天打定主意，绝对不能错过这把红莲盾牌了。如果这个坏大叔再不停步，自己就以死相逼。 牧阳用幽深的眼眸盯着她：“真的没有了？” 刚刚硬气了三秒的小羊明显底气不足了：“没……有了。” “你给我再说一遍。”牧阳声音不大，却像是暴雨前的平静一般。 足足硬了五秒的小羊彻底软了下来，像是被戳破的皮球：“还……有……最后一个颜色。不过你不用想了……你绝对得不到的……” “得的到得不到和你没关系，你只需要告诉我就行了。” 小羊嚼了嚼嘴巴，极其、极其不情愿地说道：“那是传说，我在梦境之中穿梭了无数年了，从来就没有见到过一次。事实上，我根本不知道这种颜色的梦境武器是否存在，又或是只是一个口口相传的传说……” “废话少点，直接说颜色。” 小羊哭丧着脸，像是被牧阳逼着交出了她的小内裤一般，轻不可闻道：“透明……” “透明之外，还有颜色吗。” “没有了。” 牧阳点了点头。他迈开脚步，跨过了身边出现越来越多的红莲武器，继续向着梦园深处进发。 小羊已经处于半崩溃状态了，她从来没想到，这个一直以来聪明冷静的家伙会做出这么不理智的举动。 这可是红连武器！他明白红莲武器的概念吗？只要拿一把在手中，以后在任何梦境都横着走了。 “姓羊的！这么多红莲你都不要，你究竟想要怎么样才能满足啊！”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传说中的透明武器吧。”牧阳坦承道，“我有一种直觉，召唤着我继续向梦园深处前进。前面，或许有更加有趣的东西。” “也或许什么都没有。等到那时候，我就是想回过头来捡取红莲武器，都来不及了。唯有为自己的愚蠢和贪婪痛哭流涕。” …… 待到牧阳和小萝莉的身影走过无数红连武器，渐渐走远，那些黑暗之中奇异的声音才出现。 它们感受到了牧阳那超乎常人的敏感，开始变得异常小心。唯有在牧阳很远的地方，才开口说话。 “嘎嘎嘎嘎，不容易，真是不容易。竟然能在红莲武器面前忍住诱惑。我已经很久没有看到有家伙能够经过这里继续前进了。” “忍住？我看那个蠢货只是单纯的不理解红莲武器的威力吧。” “不，我能感受到，他在看向红莲武器的一瞬间也出现动摇了。他清楚红莲武器意味着什么，可是就算这样，他仍然放弃了。” 无数声音七嘴八舌讨论起来。 那沉稳的第八个声音再次出现，终结了这场讨论：“不管怎么样。无论忍耐再好的人，走到前方，就是尽头了。因为有那个东西存在。” 其它声音纷纷沉默了下来，表示对第八个声音的认可。 唯有第九个声音像是讨厌的小尾巴一般，又补了一句：“没有人看到那个东西能够拒绝它。” …… 伴随着牧阳身后最后一把红莲武器消失在黑暗之中，小羊已经哭成了泪人。 多好的机会啊，这是多好的机会！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多人梦寐以求的机会，偏偏撞到这个傻瓜手中！ 小羊开始怀疑牧阳的脑子不正常。 但是很快她就发现自己错了，错的离谱。 当看见“那个东西”的时候，小羊的下巴惊得都要掉下来了。这个世界太疯狂了，她开始怀疑疯掉的那个人是自己，又或者是，自己是在做梦？ 哦不，自己本来就是在做梦啊！可是，这是做梦都不曾出现过的场景。 那是一把巨剑的雕塑，浑身通体如同玻璃，就这么一柱擎天正立在牧阳和小羊的前方，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最令人感到惊讶的是，它的剑身没有任何锋刃，取而代之的是无数个各式各样、细腻逼真的武器雕塑，聚集其上。 刀、剑、弓、弩、斧…… 矛、盾、锤、枪、戟…… 上千把小武器蜂拥在一起，构成了它的剑身。 它是如此高贵，它的流线是如此美丽，能够将所有的目光都吸引到它身上，没有人能无视它的存在。 更重要的是，它是透明的。 “这就是传说中的透明武器？”牧阳低头询问小羊。 小羊没有回答他。她眼睛一翻，真真切切，彻彻底底地昏死了过去。 …… 牧阳在进入梦园之后第一次，对一件东西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为它停下了脚步，并缓缓向它靠近。 无数鬼魅般的尖叫声在牧阳耳边响了起来，那声音是如此之尖锐，几乎要把牧阳的耳朵洞穿了。 牧阳前进五步之后，耳光和眼眶开始流下鲜血。他被迫退回到原来位置。 这把武器在抗拒他。它太强大、太高贵了，自己如果想要驾驭它，就像是一个婴儿举起了大锤一般。 小羊从昏迷中醒了过来，用一种极其可怕的眼神看向牧阳：“就是它了。” 牧阳毫不怀疑，如果这一次自己再继续拒绝，小羊一定会毫不犹豫变成松鼠虎，然后一口咬断自己这个蠢货的脖子。 怎么靠近这把武器并不是问题。 纵使那些尖叫声会令自己受伤，这点伤痛他咬咬牙还是承受的住的。更何况，还有境帮助自己瞬间恢复。 与此同时，整个梦园漆黑的天空露出了一丝曙光。看来，这个世界也有白天，也有天亮。 小羊像是被阳光唤醒的吸血鬼一般，惊叫起来：“快，拿了这把武器！我们在梦园之中拖了太长时间，这里就要天亮了！” “天亮会发生什么事。” “就算一件东西都没有拿，我们仍会被传送出去。” 可是，看着那座高贵的剑雕，牧阳仍然在犹豫。 小羊再次急促尖叫道：“你还在犹豫什么？” 第109章 拒绝 无色武器或许是他能在梦园中带出去最好的“一件东西”了。他是幸运的，第一次杀死梦魇，就开启了梦园，且有这么多次挑选的机会。 无色武器并不像是之前的红莲武器，紫色武器一般。这一次只有一把，错过了，永远也不能回头了。 牧阳唯一遗憾的是，梦境武器只能在梦境中使用，不能带到现实世界之中。 等……等等？ 若是将梦境武器作为自己的魂魄武器融合，那岂不是可以放置到现实世界了？ 牧阳不确定他的想法是否正确。他唯一知道的是，念力师在融合魂魄武器的第一件事，便是将现实世界的武器投影到自己的精神世界，将它们精神化，和自己的灵魂融合之后反过来投影现实世界。 如果那可以的话，梦境武器一开始就是精神世界的投影物，也一定可以投影现实世界！ 能行，这个方法从理论上能行！ “大叔，你还在做什么！梦园快要天亮了，再不出手你就要永远失去这次机会了！” 小萝莉焦急的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 牧阳能感受到，背后炙热的阳光如同海浪一般席卷过来，且越来越快。所到之处，所有的所有都被毁灭。 整个梦园正在急速崩溃。 “嘿嘿嘿，”黑暗之中的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快要忍不住了吧。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忍耐住了。” 牧阳开始动了，走向无色武器的方向。 跟在身边的小羊微微喘了一口气。从进入这座梦园之后，牧阳的反应就一直显得很反常，但是至少结果，他终于做出了正确的决定。 但是下一刻，令小萝莉和黑暗中无数声音惊愕的事情发生了。 牧阳拉着小萝莉的手，和高贵华美的透明巨剑擦肩而过。他就连看都懒得看它一眼，径直向着梦园深处前进。 他想要寻找更好的东西。 “这……这怎么可能？” 直到一大一小两个背影消失了很久，黑暗之中的无数个声音都喘不上气来。 “竟然……会，拒绝无色？” “这个家伙，是疯了吗？” “他究竟是天才，还是愚蠢？”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直到第一个声音像是如梦初醒，缓缓开口，所有声音才七嘴八舌地说道。这是它们做梦都不曾想到的一幕，它们在梦园之中镇守无数年了，久到时间都失去了意义。它们见识了无数形形*的文明，生物来到这里，留下自己的足迹，取走它们想要的东西。 可是，从来没有一个文明，一个个体，能够做出像是牧阳一样的决定，能够走出比牧阳还遥远的路程。 所有黑暗中的声音一起苦涩沉默了下来，直到有一个声音缓缓说道： “九一。你一定知道些什么吧。告诉大家，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幅模样？” 被称为九一的声音，第八个声音，最沉稳的那个声音，在沉寂了良久之后，缓缓开口了： “我也不知道。” “但是，我有一个猜想，关于这个人类。” 另一个声音道： “开口说说吧，九一。无论是什么猜想。” 九一： “梦园中的一切，对我们而言不过是一群没有价值的死物。但是对于从那个世界过来的生物来说，每一件在它们的世界之中都对应着特殊含义。” “当它们进入这座梦园时，就被人格化了。在梦园中取走了什么，也说明它们内心缺少着什么，渴望着什么。” “墓碑和珠宝，象征着那个世界的地位和财富。那个人类没有取走它们，他的内心不渴望它们。” “各种姿态的白骨，象征着世界不同人之间的关联，友情、爱情、亲情，一切虚假的名誉。他没有取走它们，他同样不渴望它们。” “从低阶到高阶的武器，象征着世界的力量和征服。他出现了犹豫，却最终放弃了它们。说明他的内心渴望着力量和征服中的一种，却对另一种不抱期望。他犹豫再三，还是继续向前走。” “当无色武器出现在他的面前时，这是他犹豫最久的一次。因为无色武器不仅象征着力量和征服，而另一半却象征着神性。而没有生命能够抵挡住神性的诱惑。” 一个不同的声音提出了相反的意见： “如果没有生命能够抵挡神性的诱惑，那为什么那个人类不在此列？” “因为神性还不够。”名为九一的声音回答道，“他也犹豫了，不是么。说明神性对他起到了作用，可是还远远不够。” 这时，第九个一直打岔的声音响了起来：“无色之后，又是什么东西？” 它不说还说，一说其它声音顿时如遭重击，纷纷惨叫起来：“不好，我们忘记了他还在继续前进！” “不可以，不能再让他继续前进了！如果让他拿走那些东西，哪怕就是一件……” “我们要想一个办法阻止他前进了！” 这些黑暗中的声音，从一开始高高在上旁观者的姿态，一下子跌落到慌乱的六神无主。 “我们没有办法阻止它。别忘了我们现在的身份！” 有声音将希望寄托在即将到来的白昼之上： “或许，他已经没有时间走到那里了。” “不，蠢货，在阳光将这里吞没之前，他还有时间到达神庙！” 有声音已经失声痛哭起来： “不要，不要拿走那里的神性！就算是一件……” 最终，还是九一的声音一锤定音，镇住了所有人： “如果这就是宿命的话，那我们也无话可说。” “更何况，让他取走神性。对我们也是一件好事，对他却未必是好事。” 所有声音都安静了下来。包括那个最喜欢开口破坏气氛的第九声音。 …… 小羊转过头，最后看了一眼身后方向消失的无色。 还有那被白昼吞噬的路。白昼就像是一条巨蛇，所到之处，来自梦园的路全部崩塌了。 在牧阳放弃紫色武器和红莲武器的时候，她几乎发疯了；但是在牧阳放弃无色武器之后，出人意料，现在的她反而冷静了。 “你……不是大叔，对吗？” 第110章 神性 “我拿不起来。”牧阳回答道，“那不是属于我的东西。如果我选择了它，那我就不是我了。” 小萝莉开始剧烈挣扎起来。牧阳没有去拦她，让她挣脱了自己的手掌，逃了开来和自己拉开了距离，用警惕的眼神看着自己。 牧阳没有时间和她解释了。整个梦园毁灭的速度正在加剧，他必须加速前进，不然很可能一样东西都拿不到就退出梦园。 小羊娇小的身躯开始颤抖起来。望着眼前这个陌生的背影，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夺眶而出。 当牧阳一开始露出反常的举止时，她就该想到，早该想到了啊。 可是她太容易信任人了，就连怀疑一下都做不到。 “你……”小羊看着牧阳的背影，迟疑了片刻，说道，“在体内世界的时候，你被梦魇附身了，是吗？” 也只有这样的理由，才能完整解释之前发生的种种不合逻辑之处。 一些强大的梦魇，能够寄宿在外来者的身上脱离梦境，甚至穿梭在无数梦境之中。这是小羊早就知道的事情，可是她没有想到，体内世界的梦魇竟然会强大到这种程度。 牧阳没有回答她，继续前进。 有那么一瞬间，从心底他都质疑自己是否被梦魇附身了。 他当然比任何人都清楚，最最合理的选择，便是在无色的武器面前便停下脚步，拿走它。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做不到。 纵使小羊已经放弃了跟随牧阳，周遭的场景仍然以两个人为主视角移动。 转眼之间，牧阳走进了梦园新的天地，周围又出现了新的变化。 这是一座破碎、狭窄的神庙，无数块拙劣石头堆积起来的可笑模样，活像是原始部落造出来的建筑物。 但是当牧阳走入神庙之后，眼前出现的东西再次让他感受到了冲击。 他以为，在梦园之中，已经没有什么比无色武器更好的东西了。 那是一面面粗糙到近乎粗犷的壁画，竖立在神庙的两侧。牧阳经过这些壁画，壁画中的人和物仿佛也在斜视着他。 这大概就是黑暗中的声音所说的“神性”了。就算没有人告诉牧阳，他也有种本能，这些物件的强大甚至不亚于之前出现的无色。 第一幅画中，身穿华美服饰的俊美*在高处，殿堂之下，无数人像是狗一般舔舐着他的脚底。 画风粗糙可笑，甚至有着几分拙劣。但是偏偏就是这样一幅画，蕴含着令人痴迷的疯狂力量。牧阳仅仅是匆匆看了它一眼，就有一种头晕目眩的感觉。 “选我，选我……” 如真如梦的声音，像是潮水一般从四面八方向牧阳涌来。 牧阳在画壁面前迟疑了片刻，最终强迫自己继续往前行走。 时间快要来不及了，白天即将到来，白昼会毁灭整个梦园。在牧阳心灵的更深处，有个细小的声音告诉他，继续向前，他想要的东西还没有出现。 经过第二副画时，那个俊美的男人是主角，只不过这一次他的面容扭曲，从背后抽刀，斩向了一个同样衣着高贵，却更加魁伟挺拔的男人。 画风线条依旧拙劣，毫无艺术美感。但是这一次，牧阳在画壁下经过的时间更久，有那么一刻，他几乎就要伸出手，选择这第二副画了。 他没有这么做，他心中那个细小的声音更加强大。 第三幅画上，数十个男人厮杀在一起，有之前第一幅画的俊美男人，有第二副画的魁梧男人，还有许许多多其他者，或高贵、或低贱、或强壮、或瘦弱、或美丽、或丑陋。 他们在这幅画上只有一个共同点，那便是面目狰狞扭曲，宛如来自地狱的恶鬼。 牧阳脚不停步，继续前进。在他的身后，小羊已经快要认出这些画的真正面目了。 “那是……”她想要脱口而出它们的真名。但是下一秒，她还是忍住了，在这些画壁面前，她为了避免激怒它们，换了一个词汇来形容它们，“神性！？” 牧阳转眼来到第四幅画面前。 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躺在松软变形的软椅之中，心安理得接受着身边两位侍女丢入嘴中的面包屑。他肚皮上的肥肉一层一层下垂下来，如同千层饼一般，已经非常可怖了。可是他丝毫没有满足，身边堆积如山的食物，侍女仍然做着送食的姿势。 小羊开始不知道，当初牧阳拒绝了道路尽头的无色，究竟是对是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座神庙中竖立的画壁，反而更好。 从中任意取走一幅画，对接受者来说既是来自神的祝福，也是来自地狱的诅咒。 “你可以……”小羊看着牧阳，迟疑着，最终叫喊道，“你可以从这里取一副画下来。” 她有预感，这些神性仍然不是牧阳想要的东西。他会放弃它们，继续向着梦园深处前进。 她的预感对了。牧阳经过第六幅画，画壁上的两个侍女已经褪尽了衣服，和座椅上的大胖子交合在一起。三具鲜活的肉体，令人血脉喷张。 牧阳看都懒得看它一眼，向前。 身后的白昼接踵而至，前进的速度越来越快，接连摧毁了第一幅画壁，第二副画壁，第三幅画壁。 “哈哈哈，原来你选择的是我，是我，对吧！” “来吧，选我吧，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我会给你力量、权势、地位，所有一切的力量。你是世界的王，你是这个宇宙的中心！” 出人意料，当牧阳走向第七幅画壁下时，第七画壁上由粗糙曲线构成的人物，竟然开始动弹起来了。 从发型来看，那仍然是第五、六幅画的主角。但是此时他不知道为何，变得骨瘦如柴，衣衫褴褛，身后是一片肮脏的废墟，身边两个侍女也不见了。 “选我！选我！” 男人以一种舒适的姿态躺在地上，不住急迫地牧阳开口道。 牧阳站在它面前，看了它三秒。 那一刻，小羊几乎以为他就要选择它了。 “你也不是我想要的东西。”牧阳失望地摇了摇头，继续向前前进。 第111章 水中捞月 牧阳走出神庙的一瞬间，随后赶来的白天将神庙像是一团渣子一样吞没了。 黑暗中的声音喜极而泣：“哈哈哈，这个蠢货，他放弃了无色，竟然再一次放弃了神性！” 现在，白天的光明已经离牧阳的后背很近了。他必须大步跑起来，才能拖延自己被白天吞噬的时间，继续在梦园中前进。 小羊看着牧阳的背影，两者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她已经忘记了自己的愤怒，而是开始感到困惑起来。如果现在的他真的被梦魇控制了，应该任由身后的白昼将自己带出梦园，然后在梦境世界杀了自己。 真正的牧阳想要在梦园之中得到什么东西？ 在梦园之中一路前进，每当小羊以为这已经是自己所能看见最好的东西时，牧阳总是坚持前进，每每事实却也证明，他是对的，前方的路上有更好的东西。 白银武器，黄金武器，紫色武器，红莲武器，甚至是传说之中的无色武器。当小羊以为不可能再有超越无色武器的存在时，眼前的神庙竟然出现了“神性”。 可是牧阳依旧没有选取这些神性。小羊不知道，前方还会有比神性更好的存在吗？ 白昼越发强烈，梦园的世界摇摇欲坠。牧阳必须快点做出选择了，不然他真的会一无所获，就这么传送出梦园。 前方的道路上，又出现了从天空中垂落下来的巨大藤蔓，上面结满了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奇花异果。 小羊的身体情不自禁跟着牧阳，走上了这条荒野的植物园。各种各样的果香飘过来，强行钻入她的鼻孔。那感觉不是很好受，小羊在原地一连打了十几个喷嚏，差点气都喘不过来。 这些篮球小大的果实也是可以带走的对象。小羊没有认出它们的来历，但是不觉得比之前的神性强。 甚至还不如来一把紫色武器实惠。 这仍然不是牧阳想要的。 牧阳没有看这些果实一眼，他大步狂奔起来，一边躲避身后白昼的毁灭，一边奔向梦园的深处。 “你究竟想要什么！”小羊向着牧阳的背影大喊道。 牧阳的声音遥远的像是来自星空的尽头：“我不知道，这里没有一样是我想要的。或许，在刚进入墓园时，摘下一片叶子带回去都比这些东西要好。” 牧阳走出了植物世界，继续前进。身后的白昼很快将这些奇花异果给摧毁了。 附近的场景再度出现了奇异的变化，仿佛梦园意识到了客人仍然没有选择满意的东西。从来未有人能在梦园走的如此之远，所以，它赐予了这位客人最特殊的存在。 人。 牧阳看见无数个自己散落在路边，衣着不同、身份不同，所做的事情也不同。有的牧阳*着汗流浃背的上身，迎着大火炉打着铁；有的牧阳身穿绿色军装，蹲在战壕之中作势射击；有的牧阳穿着校服，面容比现在的牧阳更加年少，坐在书桌前专心致志看着书…… 一个身着运动背心的牧阳在无边的梦园大道上狂奔着，逐渐和牧阳平行。 “选我，快选我。” 当他们看见牧阳跑入了他们的世界之后，无数个牧阳一起抬起头，向着牧阳呐喊道。 “带我离开梦园，我才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选我吧，我不会令你失望的。” “看看我！难道你不渴望现在的我吗？” 铁匠牧阳举起了铁锤，军装牧阳拔出了军刺，无数牧阳为了抢夺牧阳的选择，相互厮杀在了一起。 身后的白昼越至，照亮了每一张牧阳的脸。 “自我、本我、超我、反我、逆我……” 牧阳狂奔在被白昼照耀的大地上，仍然没有做出选择， “你们仍然不是我要在梦园中找的东西。” 小羊紧随在他其后，她最担心的事情就要发生了。 “时间已经来不及了，你……” 在最后被巨大的光芒吞噬之前，小羊看见，牧阳平静地看向她，做出了自己的最后决定： “没有什么免费的东西，梦园之中的每一件事物早已在暗中标记好了价值。” “而我，决定不从这里带走任何一件。” …… 直到牧阳和小羊两个身影彻底被白光吞噬，消失在了梦园的尽头。黑暗之中，一片死寂。仔细听去，却又无数人声窃窃私语。 最后一声冷笑，掩盖了所有：“贪婪至极，水中捞月，万事成空。” …… 当小羊再次睁开眼睛，发现她浸泡在一潭深幽不见天日的潭水之中。 奇怪，潭水的温度并不是冰冷刺骨，而是刚刚好到令人感到舒适；也没有感到窒息的痛苦，呼吸就和陆地上一样顺畅。 牧阳也在小羊的身边。 小羊反应过来第一件事情，晃动着脚丫游向牧阳的方向，然后像是一个小泼妇一般扑上去撕咬着牧阳。 水下的巨大阻力，再加上她原本就娇弱无力的四肢，就算所有攻击全打在牧阳身上，牧阳也没有任何感觉。 小羊发怒了，开始用牙齿去咬牧阳的手臂。牧阳终于吃痛了，随手挥了挥用水流将她推开了：“先听我说完，你再决定要不要生气。” 小羊强忍住心中的悲愤和怒火，慢慢游开了。她的肩膀一抽一抽，小胸脯一挺一挺，在水下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是牧阳知道，她哭了。 “你想说什么？你错过了最好的机会，这本来是为你开启的梦园。” 牧阳摇了摇头：“在梦园中挑选的人不是我，如果是我的话，我最多能忍到黄金武器。” 小羊小嘴长得老大，这是她表示惊讶的标志性表情：“我就知道！是那个该死的梦魇，它附身在了你身上，就是为了破坏你这一次梦园之旅。” 牧阳再次摇了摇头：“不管梦魇的事，两个梦魇在体内世界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那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算是明白了，进入梦园之后，我就被人格化了。”牧阳缓缓说道，“梦园的每件器物对应现实世界都有寓意。我内心不是真正渴望金钱、地位、名誉，甚至力量，所以，在梦园中取不走任何东西。” 小羊一听，作势张牙舞爪又扑了上来：“还不是你自己没选？我咬死你！” 第112章 离开 “选择无色武器，或是在神庙之中的七宗罪，都是最好的选择。”牧阳这次任由小羊扑上来，将自己手臂扭得青一块紫一块。他心中也是有一些淡淡的悔意，“无色的梦境武器是最好的选择，不仅能猎杀梦魇猎手，融合成魂魄武器，还可以影响现实世界。” “‘神性’之中，傲慢最为契合自己。我能够感受到，其与我在某种方面有着类似。愤怒也是不错的第二选择。” 无论他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梦园已经消失了。就算以后他还有机会进入梦园，也不可能再碰到这么多宝贝。 就算梦园中的他被人格化了，却也是他做出的愚蠢选择，这一点是无可否认的。他需要为这一次的行为买单。 好在牧阳心态豁达，笑着拍了拍仍然用牙齿咬在自己手臂上的小羊：“这个小谭是哪里？我一直以为，从梦园出来，我们就直接被传送到我的梦境了。” 小羊闹腾了半天，气也算是撒了一大半了。她勉强松开两排贝齿，气咻咻地说道：“是梦谭。在离开梦园之后，为了洗刷你身上异梦的气息，不至于在进入自己的梦境之后被排斥。都会被传送到梦谭之中，让你泡一会。” 说话之间，附近一条细长的小鱼钻了过来，一下子穿过牧阳和小羊中间。小羊吓得花容失色：“哎呦！” 牧阳有意转移她的注意力，逗她道：“胆子这么小么？一条小鱼就把你吓成这样？” 小羊仍然心有余悸：“你不知道，那条鱼长得好生奇怪。它的嘴巴……有这么大！” 小羊不说牧阳还没有注意，她一说，牧阳才发现，梦谭的附近游荡着几条懒懒的鱼。它们身体和普通浅水鱼没有任何区别，长相却是异常怪异。 有的嘴巴奇大、有的眼睛奇大、有的鱼头上突兀地长了一个大鼻子，有的在鱼鳍下竟然长了两条健硕的大腿。 小羊心有余悸，下意思游到牧阳的身后躲了起来：“那……那是什么怪东西？” 牧阳观察了一会儿，确认它们只是长相奇特而已，暂时没有攻击性。 “不要害怕，你注意看。”牧阳宽容地说道，“它们身上的眼鼻若是放在人类面上，都是正常的尺寸。只不过这些鱼太小了，长在它们身上才会让你觉得怪异突兀。” 小羊小心翼翼从牧阳身后探出了脑袋：“那……那又是谁将这些器官放在它们身上的？还是它们自己长出来的？” 就在这时，整个梦谭的颜色开始剧烈褪色；牧阳感觉到，自己快要被梦谭抛出去了。 他突发奇想：“梦谭算不算梦园的一部分？” 小羊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开始迟疑了：“应该，算是吧……可是这个说法感觉也不对头。” “那就是了。”牧阳伸手向最近的一条怪鱼抓去，“只能取一件的话，我就在离开梦园之前带一条这里的鱼走吧。” “回去之后吃怪鱼咯。” 气得小羊顶着水流又狠狠踹了他屁股一脚：“谁要吃这么丑的鱼！”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这些怪鱼在水中明明灵活无比。当牧阳伸出手抓向那条怪鱼时，他自己也没有多大把握抓住它，它却是一动不动，仿佛等候着牧阳的手捏住自己。 冰冷的手感传来，牧阳竟然第一次伸手就抓住了一只。 怪鱼没有任何挣扎，安静地呆在牧阳手中。 若不是它微微张合的鱼鳍，几乎和死鱼没有任何区别了。 牧阳将它抓到了自己面前：“嗯？好大的眼睛。我本来还想抓一只长腿鱼。” 整个梦谭开始加速了扭曲，他们快要从这个世界抽离出去了。 在牧阳和小羊被抽离出这个世界之前，一个威严的声音降临了他们的脑海： “种牙得牙，种眼得眼。” 神秘的声音重复了三遍。像是一道充满魔性的诅咒，深深引入了牧阳脑海。 牧阳还没有理解这个声音是什么意思。他就和他手中的怪鱼，体内世界摘得的愿力花，还是身边的胖萝莉小羊，一起消失在了这个世界。 …… 两人消失在了梦境之后，梦境重新陷入了一片静寂。除了那些散落水中的怪鱼偶尔摆动尾巴，游到另一个方向，这里几乎成了一潭死水。 过了良久，一个惊愕的声音才缓缓想了起来：“怎……怎么可能？” 像是一道无声的号令，那些梦园之中七嘴八舌的声音再度在这里响起： “他为什么能抓住梦鱼？这……这可是梦鱼。” “啊，这个混蛋，我好心疼。总共就这么几条梦鱼，他竟然抓走了一只！” “大意了呢。从他放弃神性的一瞬间，以为他已经别无选择了。就算是最后的本我和超我放在他面前他都没有选择，谁又能想到……” 黑暗中有声音已经低低哭泣了起来，仿佛因为梦鱼被抓走而悲痛欲绝；有声音轻声宽慰道： “别哭了。至少，他没有取走神性，我们就是赚的。” 也有声音表示反对： “我怎么觉得梦鱼比神性更加重要？” 最威严的声音再次开口了，一开口就镇住了梦谭之中乱哄哄的所有声音：“梦园之中的所有东西，早已在暗中标记好了价格。就算现在损失的是我们，终有一天，他会为梦园中的东西付出更多的代价。” 所有声音好不容易沉默下来，过了片刻，不合时宜的第九声音再度开口，它幽幽叹息道：“或许，这个家伙真的能够成为新世界的王。” “闭嘴！四七！” …… 带着怪鱼和愿力花的牧阳被梦谭抛了出来，满载而归；但是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已经回到了废星。 可是眼前的场景和自己想象的有些不同。 原本荒凉宁静的垃圾区，建设起了商铺和饭店的雏形，还有人从垃圾堆中翻出了电灯泡，串成线挂在高处，点亮了黑夜的废星。 垃圾区之间人来人往，初步有了一座城市的雏形。 牧阳知道，是他创造出来的那些灵魂，它们开始活了过来。 第113章 返回现实 但是当他走近之后，有些失望地发现，那些人造灵魂离真正的灵魂还差得很远。 与其说是它们活了过来，不如说是它们只是机械地模仿着真正人类的模样。 拿着菜篮子，漫无目的在菜市场游荡的黑社会打手；拿着小锤子，站在梯子上机械化敲打着墙壁的家庭主妇；坐在破损的电车上假装自己是司机的中学生；还有一车子的乘客，假装这辆电车正在开动。 “哇。”小羊有些看不懂了，“这些都是你梦境里的梦魇吗，它们在做什么？” 牧阳无奈地捂住了脸：“不必理会它们，只是一群失败品。” 自从那神来一刀创造出真正的灵魂之后，牧阳始终没有达到那样的意境。 想要在梦境中创造出和人类无限接近的灵魂，还差的很远。 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在小羊的指点之下，牧阳将从梦魇尸体上得到的愿力花冲入了梦境参照物，他感觉自己大脑清楚了许多，一些模模糊糊的小事重新浮现出了脑海。 下一步，牧阳在人烟罕至的荒野随意挖了一个坑，将手中仍然扑通扑通跳跃的大眼梦鱼丢了进去。开始往坑里填土，一铲，两铲…… 小羊在他的身边看了半天，才恍然大悟：“你在……种鱼？” 牧阳转过身，他已经填平了土坑，还用脚踩了踩：“是的。接下来就看它能够长出什么东西来了。” “鱼是动物，种在地下不会长出新的鱼来的，你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大人了，应该懂得这些道理。”小羊认真地指点他道。 牧阳根本没有打算和她解释：“我知道，但是我们现在在做梦，不是吗？” 他始终没有忘记，在抓住梦鱼离开梦境之前，那个神秘的声音在自己耳边重复了三遍，“种牙得牙，种眼得眼”。 凭借本能，牧阳觉得这条从梦谭中抓出来的鱼不会这么简单。他想着试一试，反正长不出来也不会有任何损失。 小羊张了张嘴，还想着继续教训牧阳。但是紧接着让她惊讶的事情发生了—— 在埋下大眼鱼的土壤上，仅仅过去了五分钟不到，土壤就开始微微向上顶，形成了一个土包。仿佛下面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一般。 “这鱼的力气这般大？”就连牧阳都意想不到。 但是他们很快发现，他们都错了。 一株小小的树苗顶破土壳，从地下钻了出来。很快，树苗带着茁壮的生命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越长越高，越长越快，渐渐有向参天大树的方向发展。 小羊捂住了小嘴，向后退了一步。无论从哪方面来看，种下一条鱼，长出了一株树，这都太奇怪了。 而更加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当小树苗长到比小羊高上半截，比牧阳矮上半截的时候，它缓缓停止了生长。紧接着，一团乳白色的雾气在树苗顶端凝固，逐渐有了轮廓，向着一枚果子的方向发展。 这个从梦谭中捡到的鱼种下之后长出来的树结出的果子，又会是什么？ 牧阳拭目以待。 “果子”在一分钟之内就结成了。但是结果再次超乎了牧阳的意料之外，那根本不是果子，而是一颗眼睛。 一颗人类的眼睛，却通体透明。无论是眼黑还是眼白的部分，都纯粹得仿佛无色的玻璃一般。 “那究竟是什么东西？！”小羊两条腿都硬了。 “我不知道。”牧阳试探性地伸出手，在小羊害怕的目光下摘下了这枚像是眼珠一般的果子，又或者像是果子一般的眼珠。在那一瞬间，他明白了这颗眼珠究竟是什么东西—— 和在梦境之中完全一样的感觉。不会错的。 这是一个无色级别的梦境武器。 那种只要靠近，就能感受到无形的压力和可怕的冲动，和当初他试图走向无色的巨剑雕塑时的感受完全一样。如果说两者之间唯一的区别，那便是没有那些冤魂般的鬼叫声。 鱼种下的树第一次结果，就长出了一个无色武器？看着树苗此时萎靡不振的模样，仿佛只要给它时间，它还会继续往上生长，结出更多的果子。 “这是一个梦境武器，还是无色级别的。”牧阳告诉了小羊，并将希望寄托在她身上，“你能看出来，如何使用这个梦境武器吗？” 在念力界，有名为瞳术的念力，通过眼神接触攻击敌人；但是从来没有听说过，有单独将眼睛拿出来当作武器使用的。 从最初的害怕之后，小羊终于被内心的好奇心战胜了。她小心翼翼地接过眼珠子，左看右看了半天，下定了结论：“从气息上来说，这确实是一个无色级别的梦境武器。你走大运了，就和梦园中的那把巨剑一个级别。” 牧阳没有说话，等着小羊的下文。 但是小羊随即泄气了：“可是我也从来没有看见过这般奇怪的无色武器啊。一个眼珠子，怎么攻击敌人，难道拿来砸人吗？” 牧阳对小羊的表现微微有些失望。她有时靠谱有时不靠谱，好在这些牧阳已经习惯了。 “既然不明白它的作用，就暂时收起来吧。以后终究会明白的。” 现在，牧阳准备先回现实世界去一次了。 他在梦境中呆了太久，太久了。现实世界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处理。 …… 当牧阳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废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病床。 自从上次在学府被叶潇暴揍一顿送到这里来之后，已经过了一星期时间。自己身上的伤痕也基本快好了。 牧阳查看了一下自己的精神力，高达九十五重，离圆满还差五重。 区区五重，对于其他人来说或许需要数个月甚至数年才能达到，牧阳只需要半个小时就能搞定。 在病床中冥想了半个小时，牧阳轻描淡述将自己的精神力修炼到了一百重。 这又是一道难关，大部分念力师修炼到这里，会休息一段时间，争取在自己状态最好的情况，在绝对无人打搅的情况下，才开始尝试破关晋阶。 而对于拥有千人魂的牧阳来说，破关就像是捅破一层纸头那么轻松。 第114章 虎学府 护士推开门，走了进来：“起来了，该拆绷带了。” 牧阳坐在床上，闭着眼睛道：“稍微等一等，我正在突破破关第二阶，一会儿就好。” 小护士一听就乐了：“虽然我不是念力师，但是基本的常识我也知道啊。破关对念力师可是一件大事，哪有你这么随意的。” 虽然她这么说，还是乖乖退到了一边。牧阳在自己的精神世界足足冲击五分钟有余，终于突破了精神的桎梏，将自己的念力提升到了二阶。 他缓缓睁开眼睛，感到浑身上下一阵深深的疲惫。千人魂毕竟是千人魂，在拥有强大进阶能力的同时也对身体造成了巨大的负担。 进入二阶之后，新生的念力如同薄雾一般，淡淡围绕在他身体四周。 相比一阶，二阶的念力可以半实体化了，也更加有力，能够抵挡住小口径枪支的子弹的攻击，也能为牧阳做更多的事情。 护士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有些看呆了。还真的有人这么轻描淡述突破了阶级？ 那自己之前进来之时，他正在破关，自己岂不是让对方差点走火入魔？ …… 虎学府已经开学三天了。 这里不比环太空城五大名门的龙学府，但也属于顶尖学府。能够进入这里就读的学子，往往是来自各个星球的佼佼者，心高气傲，唯我独尊。 刚刚入学三天，新生之间彼此并不相熟，也有不少人存心想要较量一番，显示一下自己的实力。 虎学府的讲师并未仰止这种竞争的势头。适当的竞争是一件好事，能够促使学府整体实力变强。 三天时间能够做很多事情。这一届新生班中，不少人经过试探和争斗，强者和弱者的分界线已经隐隐约约显现出来了。在试练和对抗中获得成绩的人能够获准进入重力塔加速冥想，还有学府纷发的各种资源。而失败者什么都得不到。 强者越强，弱者越弱。 但是，只有一个人是特殊的。 “牧阳。” “牧阳？” “牧阳……” 班长无奈，只能例行在登记书上划掉了牧阳的名字。 关于牧阳名单后一栏，触目惊心全是红叉。自虎学府开学以来，他就没有出现在这里过哪怕一次。 逐渐地，不少新生也对这个叫做牧阳的神秘学生产生了好奇。虎学府开始流传着他的传说。 “这么久都不来上课，他的积分早就倒数第一了。现在再来也抢不到什么成绩了。” “这个家伙要么是一个极其自负的强者，根本看不上学府的这点资源；要么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笨蛋。” 成绩，在虎学府就相当于资源。没有资源的人，在念力世界相当于被判死刑了。 “听说这个家伙本来是参加豹学府测试的，结果在测试中表现突出，破格进入了虎学府。” “真的？那可真是一个有趣的人。破格进入虎学府，他的成绩得有多优异。就算我去豹学府测试也不一定能破格上来。” “还有一个传闻，说他的阶级只有一阶……” “一阶？哈哈，别逗了。怎么可能。一阶的念力师，恐怕连豹学府都进入不了吧。” 牧阳依旧没来，五天，一星期，半个月，一个月。 这一届学生渐渐忘记了牧阳这个名字。就连例行的早晨点名，班长直接略过了这个名字，在后面的格子直接画叉就行了。 …… 虎学府不仅有新生，还有老生。 一般留在虎学府的老生都是多年冲击象学府而不得，只能被迫卡在这个学府的。他们实力虽然未达到象级别，但是往往基本功深厚，手中资源丰富，不是刚入学府没有根基的新生能比的。 老生和新生之间总是产生一种奇怪的鄙视链。老生觉得新生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整天就知道一惊一乍，在学院测试中就是给自己当垫脚石；新生又鄙夷老生在虎学府巅峰卡了这么久了，还不能进入象学府，若是换做他们给他们这么多时间，说不定都晋级到龙学府了。 每个刚刚晋级到虎学府的新生总是认为，自己一定能够晋级到象学府。 学府以北为老生出没之地，以南为新生的聚集地，两者界限分明，犹如楚河汉界。若是有不动规矩的学生冒然越界，倒是也不会遭受什么被杀人灭口的下场，但是少不了吃点苦头。 北学府中，一群年轻男女嘻嘻哈哈，簇拥着一起走向了训练区。 即使在老生之中，念力师之间也有等级，甚至比新区更加等级分明。 实力、家室、成绩、相貌、手中拥有的资源、人情世故，都是区分同一所学院学子不同等级的重要标记。 这群年轻男女走位看似散乱随意，但是无形之中已经划分出了众人的等级。 越是走在人群中间，被其他人簇拥的，表明他们的等级越高。 人群中间的有两个少女，两个少男，阶级均在四阶，实力出众，外貌俊美。 一个银发少女，肌肤纯白如雪，身材修长，嘴角始终挂着一丝淡淡的微笑，气质如大家闺秀。 另一个挽着她的手的少女也相貌出众，但是相比之下就显得有些风尘气了。若是牧阳在这里，一定能认得，她便是在黄灯区和自己相识，最后救了自己一命的乌雅。 两个走在少女身后的少男，同样生得人高马大，一个皮肤黝黑，脸颊线条生得如同刀削；另一个剑眉星目，皮肤白皙，一副文雅公子哥的模样。 相比之下，有意无意走在人群之外，被排斥在外围的杨凡就显得格外格格不入了。 他长相平庸，没有任何特长，实力也只有最最普通的三阶。这在豹学府或许是顶尖高手的水平，在这里却什么都不是。 他的家世不错，父母在第二悬臂做生意，自己的叔叔也是虎学府的校董之一。但是也仅仅是不错而已，在有钱人遍地跑的虎学府，根本不可能引起任何人注意。 在实力为尊的虎学府，根本没有人关注他，所有人都把他当作凑数的，也没有人拿他当回事。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还能忍受。 可是他的心中藏了一个秘密。 第115章 返校 从第一次见到白灵阳，他就默默暗恋上了她。 白灵阳便是乌雅最好的闺蜜，也是众人之中如被众星捧月般的存在。 但是白灵阳不会在意他，这支团队中没有人在意他。也只有乌雅在无聊的时候，会让他去帮自己跑跑腿，打点水来。 如果仅仅这样，也不会让杨凡如此痛苦。他在白灵阳面前自惭形愧，也从来不奢求什么。可是最近不知道为什么，关鸿和上官昂好像察觉到了什么一般，开始有意无意戏弄他，让他在众人面前出丑。 关鸿和上官昂便是人群中仅次于乌雅和白灵阳之外最出众的少年，就算是杨凡都不得不承认，如果唯二有人能配得上这对姐妹花的话，也只有他们了。 无论是天赋、家境还是相貌，和他们一比，杨凡渺小的就像是蝼蚁一般。 杨凡从来无意和他们争锋什么，可是他们却偏偏找上了杨帆的麻烦。 果然，在一进入训练区之后—— 长相彪悍霸道的关鸿熟练地脱掉了外衣和T恤，露出了一身近乎夸张的肌肉，走向了附近的杠铃区。1700公斤的特制杠铃，他就连热身都不需要，躺在椅子上就随意做了十几个。 附近训练的男生纷纷侧目，不少女生掏出了手机，对着他的方向偷拍。就算是将念力灌入肌肉的念力师，想要推动这个重量都是极其困难的一件事。 关鸿以后想走格斗系的路线，力量是他的立身之本。 就连一向维持着大家风范的白灵阳都微笑着颔了颔首：“看来你暑假去天水星特训之后，进步了不小呢。” 却没有人注意到。她在看着关鸿，杨凡却在偷偷看着她。 乌雅捂着嘴怪笑道：“一身的肌肉，你再练下去，怕是脑子里都变成肌肉了。” 关鸿从哑铃椅上站了起来，随意地揉了揉肩膀：“还行吧，没有发挥出全力。”另一个少年躺向了哑铃椅，想要试一试这特制杠铃，未想关鸿转身一脚将他踹了下来，毫无征兆地转过身，向着人群深处的方向冷笑道：：“怎么，看你跃跃欲试的样子，你要不要来试一试？” 所有人顺着关鸿的方向看去，直到杨凡也转过身，发现自己背后已经没有人了。他再次转过头时才意识到关鸿指的是自己。 杨凡看了看那1700公斤的杠铃，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苦笑着摇了摇头：“我哪来和你比啊，鸿哥。” 杨凡也是主修格斗系的念力师，但是论力量，和关鸿差得可不止十万八千里。 看着杨凡狼狈不堪的模样，周围人都纷纷噗嗤笑出了声。本来这件事情就轻轻揭过了，未想，关鸿不依不饶道：“怎么，不敢吗？那我再去掉200公斤，就是一只乌龟都敢试试了吧？” 他一脚踢下了杠铃上的200公斤，一旁测量器1700的数字瞬间掉落到了1500。人群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看得出，关鸿这个动作带着一丝羞辱人的味道了。 伴随着杠铃重重摔在地上的声音，同时摔碎的还有杨凡的自尊心。整个训练区安静了下来，本来对这里没有兴趣的学子都侧目过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上官昂英俊的面孔露出了不耻的笑容：“算了，人家又推不动，何必强迫别人。” 乌雅倒是真心觉得关鸿太过分了：“算你了不起死了，一身大肌肉真吓人。摆张臭脸给谁看。” 别人怕关鸿，她可不怕。她的后台硬得很。 眼看气氛越来越紧张了，白灵阳出口劝道：“好啦，你们几个，就不要为难杨凡了。他不愿意推就算了。” 她不出口还好，一出口，杨凡不能上也只有硬着头皮上了：“关哥，上官哥，让我试试吧，说不定我能行。” “呵。”关鸿用鼻子发出了一声不屑的闷哼，闪到了一边，显然是清楚杨凡几斤几两。 （既然他们想羞辱我，就让他们羞辱个够吧。） 杨凡躺在哑铃凳上，忍受着关鸿残留在上面的汗渍，双手用力推动杠铃。杠铃纹丝不动，他却已经使出了吃奶的力气，脸庞涨得通红，仿佛便秘了一般。 周围人看出了关鸿和上官昂的用意，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对杨凡这个边缘人感兴趣，还是很配合地大声嘲笑起来： “哈哈哈，杨凡，不行你就说一声啊，又不是非逼着你要来。” “别哼哼了，就是把你吃奶的力气用出来都不够。” “来来来，我来给杨凡拍一张丑照，纪念一下。” 一双双鄙视的目光，一道道锋利的言语；有人甚至掏出了手机，拍摄杨凡的丑照。 乌雅也觉得有趣的很，噗嗤笑了一声：“飞白，你看他，像是一只快要被压死的蛤蟆，哈哈哈哈。” 白灵阳没有说什么，大大的眼睛中却是流露出笑意。 这对杨凡却是最最致命的羞辱。 他不再用力，而是听天由命般，让杠铃停滞在那里。 （随你们去吧。） 他心中想到。 …… 收到虎学府寄来的id卡和入学通知，办理了出院手续，牧阳离开了医院。 此刻离虎学府开学已经三天过去了，看来就算自己现在立刻赶到那里，也一定拉下了不少东西。 不过好在他根本不在意；进入虎学府只是他的跳板之一，而不是他的最终目的。 而现在，牧阳最最需要，也最最缺乏的东西是钱。 修行需要钱、资源需要钱、念力师的技能书需要钱。甚至衣食住行，这些都需要钱。 在黄灯区自己捐出所有的赌注，还欠下黑帮一千万之后，牧阳身上已经没有一分值钱的东西了。住院费都是叶潇替他垫的。今晚到来之前如果搞不到一点现金的话，恐怕自己就要露宿街头了。 好在，空手套白狼，本来就是牧阳最擅长的东西。 他走进了附近的一家国立银行，柜台上的小姐摁响了电子铃，示意轮到他办理业务了。 “先生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为你服务。” “我要抵押一点值钱的东西，换现金。” 牧阳又在面不改色心不跳吹牛了。 他身上有个锤子值钱的东西。 第116章 技能书 “我的抵押物可以起码换到二十万，现在只需要十万就够了。但是我要现金，越快贷款给我越好。” 附近几个柜台专员被他惊人的口气唬住了。就连门口的保安都慢慢靠向了他的位置，防止任何意外发生。 牧阳将虎学府的id卡拿了出来：“就是这个。我要抵押我的虎学府学位。” 专柜小姐松了一口气，原来是学位啊。这个东西……也没有人会抢劫，除了原主人之外，抢到了也没有任何用处。 在环太空城，像是龙学府、虎学府这种名门的学位也是可以拿来抵押。就像是牧阳在永梦昏迷之前，也用自己龙学府的学位借了一大笔钱。 id卡是学子在学府的立足根本，所积攒的成绩、所换取的资源，全部由一张卡记录，放置在学子名下的学位上。可以说，没了id卡，学子在学府中寸步难行。 学府不提供挂失服务，抵押人也一定会回来赎回id卡。这是一种比较可靠的抵押物了。 只是他现在手中的是虎学府的id卡，若是换做龙学府的，还可以借到更多钱。 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牧阳被领入了一间相对安静的隔间，在那里确立好条款，签好合同之后，检验过id卡的真伪并交置，牧阳领到了自己十万元的新钞。 在离开之前，负责人好心地提醒他道：“最好在三年之后还清这笔钱，否则的话，你在虎学府的学位甚至可能因此注销。” “我知道了，放心吧。”牧阳点了点头。 …… 下午，他在城北租了一套最便宜的小房间，顺着洛水路，走路来到了虎学府。 牧阳好久未整理外形，顶着一蓬鸟巢头，胡子邋遢的模样，校外保安一度以为他是社会人员，想要将他赶出去。直到牧阳拿出录取通知书，保安惊疑不定看了好久，确定是真实之后才放他入内。他们无论都如何都想不通，都开学这么久了，怎么有新生这时候才来报道？ 进入学院之后，他的第一站也并不是去南北园寻找到自己的教室。事实上，从一开始牧阳就没有打算融入自己的班级，虎学府讲师在课堂上教授的东西都是他三年前就学过的常识。 牧阳首先去的是虎学府的内置商业区，专向校内念力师出售各种产品。 虎学府的规章制度和龙学府相差无几，目前他刚刚踏入这所学府，并未有取得任何成绩，所能踏入的商店也只有第一层，在这里只出售一、二阶的念力师技能书，和其他初阶念力物品。 随后往上，二、三层商店摆放着更高阶的商品，不过必须凭借在学府中修行的成绩才能往上，单纯用钱是买不到的。 牧阳并不在意，现在他的阶级也只有两阶罢了。更何况虎学府对于牧阳来说只是一个跳板，他不打算在这所学府付出更多经营更多。 技能书在念力界是一种极其特殊的存在。其能将种种特殊的能力直接烙印在念力师的精神之上，让其永久掌握。譬如魏盟在模拟战场的“强制进化”、“瞬间移动”，都是技能书烙印下的结果。技能书也具有一次性消耗品的特点，使用过一次的技能书，就不能烙印在第二个念力师上。 这直接导致了高阶的技能书不仅在市场上稀少，而且价格极其昂贵。 牧阳的意志在被永梦湮没之前，一度达到六阶圆满，无限接近七阶。他也用各种方式，收集了一批高阶技能书烙印在自己的精神上。 这不是一项轻松的工程。 但是在永梦爆发之后，自己再从梦中回到这个世界，念力已经跌回到了一阶，所有技能书的精神烙印也荡然无存。这项收集工程，又得从头开始。 道路两旁的商铺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技能书，琳琅满目。零零散散的虎学府学子路过，好奇打量不已，这些店铺老板的经验十分丰富，把一、二阶的技能书吹得比十阶还诱人，诱骗这些人傻钱多的雏儿们花大把钱财购买下一批他们根本用不上的滞销货。 这些学子中大都是刚入学的新生，北学府的老生一般不会出现在一层，就算出现在一层，在学府中呆了两年以上的他们也不会犯这么愚蠢的错误。 就更不要说牧阳了。 每本技能书都得慎重考虑，不仅因为昂贵的价格，更因为一旦烙印成功，极难消除。念力师的精神烙印是有上限的，现在烙印了这么多低阶技能书，以后就没有空位给八阶、九阶、甚至十阶的技能书了。 同理，技能之间也互相有流派，相同流派的技能书配合能够产生奇效，不同流派的技能书烙印在同一个精神上，不仅没有任何效果反而会相互克制。 譬如，关鸿、杨凡修炼的格斗系，大都购买“巨人”、“狂怒”、“肌肉强化”之类的技能书增强自己单纯力量，“爆裂腿”、“旋风踢”、“流星拳”之类提供近战招数的技能书，还有格斗系技能书的核心，“巨神兵”，能够让念力师的力量瞬间提升三倍。配套的极其成熟。 目前念力界的主要流派有以下数类：专修近战的格斗系，伴随着热武器的成熟而分裂出来的远程格斗系、使用电、火、水的元素系、控制其他生物为己作战的控制系、使用瞳术、饲咒之类的诅咒系、使用瞬间移动、移动门之类特殊能力的功能系，还有改造自身已达到适应各种战场需求的变化系。 牧阳以前选择的是功能系，不是因为他喜欢功能系，而是功能系的技能书最为便宜，操控难度复杂但是运用好了在战场上可以成为一个多面手，符合他本人的技术特点。 念力师选择主修哪一流派的技能书，并非看中自己喜好更多的还是根据自己手中有什么资源来确定。 今生，他的情况已经不适应功能系了。功能系需要配套的技能书多而杂，而且一般只有四阶之后才能渐渐成形发挥出稳定战力。 牧阳想好了这一世的道路，他走向了一间专营店。 ———————————————————————————————————— 最近感冒了。。。每打三个字鼻子就塞住一次，难受得紧 这几章写下来，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写啥。。。。。大家凑合着看吧，反正是过渡段 第117章 交易 牧阳曾在梦境中进入过半步忘我的境界，从理论上来说，选择格斗系对他是最好的选择。 但是他没有，因为他有更加深思熟虑、且深远的想法。 牧阳选择走向的是一间主卖电系技能书的元素商铺。商铺门口冷冷清清，直到牧阳走入店内，对着电脑屏幕发呆的老板还没有意识到客人来了。 元素系是比较常见的一种流派，但是身为元素系分支的电系却截然不同，它不仅不如火系、水系那么抢手，相反，还有一些偏冷门。 电系技能书的攻击范围大、攻击形式复杂多样，在战场上属于最令敌人防不胜防的那种。身为高手的牧阳知道，碰上一个会玩的电系高手是有多么头疼。 且电系技能书中还存在着一批稀奇古怪的辅助性技能，比如将金属物体吸引过来的“磁力环”、捕捉空气中电波讯号的“信息捕获者”，基本相当于半个功能系了。 但是其他念力师也并非傻瓜。电系流派之所以冷门，是因为这个流派具有重大缺陷，且不止一个。 一是攻击范围过于泛泛，杀伤力其差无比。因为电系的特点，电系高手很难将所有能力聚焦到一点。在战场上往往制造了一大批杀伤区，却被对方一个强点突破到脸上，被秒杀了。 操纵难度同样堪称地狱级别，普通人没有数十年如一日的苦练，无法掌握电系灵活多变的攻击方式和真正精髓。 三是能力太过万金油。进攻技能带有一些辅助特点，辅助技能又能对敌人造成少量杀伤。电系被称为元素般的功能系绝不是一个赞誉，而是暗指这个流派什么都会一点，却又什么都不精。 但是最终促使牧阳下定决心，主修电系的，还有两个重要原因。这也成为了他以后发展方向的伏笔。 牧阳走入店铺之后，老板油腻腻的脸上全是光，笑嘻嘻地迎上来了。刚在这里开店的他发现虎学府内置商铺中电系技能书的匮乏，这让他自以为抓住了商机。没想到花大价钱采购了一批低阶电系技能书进来之后，几个月来几乎毫无顾客。就连那些刚进入虎学府、懵懵懂懂的新生，都对这些技能书不屑一顾。 经过长时间赤字之后，他终于幡然醒悟，决定将这些电系技能书丢出去，进口一批新的火系技能书充当店门了。现在每卖出一本这些滞销货，对他来说就是减少一笔损失，让他怎么不对牧阳这个唯一的客人慎重。 “小兄弟，你是刚入学的新生吧。哈哈，主修电系，算你有眼光！” “你也不去打听打听，电系号称元素版的功能系，这说明啥？说明它功能多样，在兼具了元素系的优点同时还能做到其他元素系做不到的事情。” “你别看那些火系的、风系的，还有什么格斗系的、远程格斗系的这么热门。花里胡哨，没有发展前途的，只有电系……” 老板站在原地，吹得是天花乱坠，满地流水，未想，这个新进店门的新生只是一言不发，木然地看着他，任由他自己发挥。 老板自娱自乐，在那里鼓吹了半个钟头，忽然觉得自己是一个傻瓜，被人像是看着猴子一样在这里表演。 他话锋一转，拿出一叠性价比最低的技能书，正准备推销给这个冷静的有些过分的新生。牧阳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在柜台上抽出一张纸条，写了一串名单交给了他：“我要这几本技能书，去拿出来吧，别的不用推销了。” 他要的一共三本技能书 电流之握，二阶电系技能书——将一抹电流注入导电物，能够凭借操控者的心意移动位置，不能离开操控者五百米之外，否则将自动消失。 电流本身具有一定杀伤力，调集到敌人身上可以突然让敌人身体一麻，造成一定伤害。但是想要杀死一个普通人都有难度。 这就是电系最蛋疼的地方了，看起来又可以当功能系又可以用来制敌，实际什么用处都没有。 电磁风暴，二阶电系技能书——以操控者为中心，附近五十米之内的电流全部絮乱，各种电子产品无法使用。 同样，人体结构也需要大脑的脑电波向身体四肢传播指令，在电磁风暴之内的人类同样会感到困乏、迟钝，严重的甚至局部引起瘫痪。 可被二阶以上念力抵挡。如果想要穿透，需要升级到三阶。 同理，牧阳对于这本技能书的评级是延续了电系一贯万金油的风格，什么都能做点。但是想要靠它正面迎敌，还是差了那么一点意思。 电刃，二阶技能书——将电流凝固成刃攻击向敌人，距离在三十米到五十米之间。如果沿着电流之握经过的方向，或是在电磁风暴的范围之内，威力会相对提高。 相对“务正业”的进攻型技能书。 这串名单一写，老板的脸色马上阴沉下来了。这根本不是新生，分明是一个懂行的。在销量十分糟糕的电系商铺，这三本技能书算是卖的最好的了。偶尔有一些其他流派的念力师过来，采补这三本技能书弥补自己流派的短板。 好在能卖掉一本算一本。 老板和牧阳经过了一番讨价还价，牧阳将价格押在了老板能接受，又不会太高的程度。最终，双方以五万六千块的价格成交，老板又附送了他一本基本没有人会买的破烂技能书——电磁眼。 电磁眼，一阶电系技能书——能够透视五十米之内的所有物体，但是无法透视念力护罩。如果想要透视的话，必须升级到二阶。 想要防守这个技能太简单了，最基本的一阶念力罩就能让它变成睁眼瞎。 除了极少数特殊需要的男人，没有人会买这种近乎辣鸡的玩意。 “嘿嘿嘿，”老板拍了拍牧阳的后背，露出一副“你懂的”的猥琐笑容，“别用这本技能书干坏事呦，就算干坏事，也千万别被人抓住。否则在虎学府，可是要记处分的。” 他却不知道，他送出这个赠品，正是牧阳此行的主要目的。 他要拿电磁眼来干一件大大的坏事。 第118章 战兽 牧阳满载而归，离开了电系商铺。同时，身上的十万块在付掉校区外住宿三千元押金、一千元月租，以及在这家店铺的技能书费用之后，只剩下三万块了。 三本书，再加上一本附赠品，一共五万六，每本平摊下来也要一万四千元，这还只是最低阶的一、二阶技能书。相比之下，电系流派已经算是比较便宜的了。 念力师的修行就是一件天赋和烧钱并存的道路。 下一刻，他的前进方向转向了专营控制流的店铺街道。 控制流念力师的商铺街和其他流派商铺街的风格截然不同，这里也有出卖技能书的商店，但是只在少数。大部分出售一些可供控制的野兽异虫。 这也是控制流和其他流派截然不同的战斗方式，控制流念力师以念力操控一些特殊的战兽活着生物，达到战胜敌人或者完成各种任务的目的。 牧阳无意于成为一个控制流的念力师，这个流派的弊端同样很大，而且为了驯服饲养战兽，极度耗钱。他进入这里的目的，却是收购一些特殊的东西，用来掩盖自己的缺陷。 不同流派之间也可以互补，但是这一条界限极难掌握。念力师稍不留神，就会将自己的流派修炼的不三不四，变成杂道。 也只有像是牧阳这般的顶尖人物，才能将近乎所有流派的优缺点尽收眼底，收放自如。 街道之中的新生学子本来就挺多，但是当牧阳进入之后，这丝毫不妨碍数个小商贩子上来招揽生意： “新来的学生是吧？想走控制流，可以找唐叔，唐叔在这一带的名气稳稳的。” “控制流不好走啊，挑选适合自己的战兽更难，需要懂行的老师父带路。朋友，你……” “小兄弟，我和你说，这里都是黑心贩子，只有我老张这里出售的战兽最正宗。你看看这夜光猫的成色……” “两阶的侦查猎鹰要不要？便宜点，算你八万块，附赠侦查猎鹰一个月的口粮。” 侦查猎鹰倒是控制流为数不多极有用处的战兽之一，念力师通过将念力注入其中，能够控制其飞上高空，像是间谍卫星一般侦查下方的地方。侦查猎鹰还有一项特殊能力就是将所见所闻的一切以意念形式返回到主人心中。 牧阳还是拒绝了他们。他身负夺舍之术，梦境师自带的这世间最强大的侦查能力。在战场之上只需要随意附身在一只甲虫之中，一只飞蛾之中，一只麻雀之中，就能千变万化，潜入敌人基地内部，带回自己最想要的情报。 他最后走进了一间破破烂烂、有些冷清的商铺。这间商铺出售的战兽大都是爬虫类、昆虫类、蜘蛛之类。 也难怪这间商铺生意不好了，虫类的战兽大都不擅长正面战斗，而是附带一些特殊能力。再加上外貌丑恶，不为虎学府的年轻人喜爱，很少有念力师走虫群控制流。 牧阳深知一个控制流虫群的念力师同样能够对敌人造成可怕威胁，但是他进入这里的目的和控制流并不太大关系。 “我要购买一阶的瞌睡虫，不知道放在哪里？” 这家店铺的老板原本就懒洋洋的，一副客人进来爱买不买的模样。听到牧阳要求瞌睡虫这种根本赚不到利润的战兽之后，脸色变得更是难看了：“那个柜台后面一扎。一阶瞌睡虫从来不单卖，十个打包，五千块，小本生意恕不还价。” 瞌睡虫是控制流中一种冷门的战兽，冷门到即使在大部分虫类商铺都已经绝迹了。由于其本身奇葩的特性，除了极少数特殊需要的念力师，也不会人会在市面上收购了—— 瞌睡虫外形如大号的西瓜虫，外壳被一层坚硬的铁壳包裹。一旦蜷缩成一团，就是五阶念力也极难将其割开。 瞌睡虫一生大部分时间都在沉睡，成年瞌睡虫一天要沉睡十八个小时以上。但是一旦苏醒，瞌睡虫的移动速度也极其惊人，弹射出来可以如同大头子弹一般向敌人攻击。 这种战兽生性温顺怠惰，如果没有主人的命令，一生呆在一个地方不挪窝。平时所吃也是空气中的灰烬和微粒，不需要特地饲养。 就是这么一个一天睡四分之三时间的战兽，就算苏醒过来，战斗力也不是很强大。大概只有大规模饲养，才能在战场上造成伤害。 牧阳印象中，很久以前在龙学府的时候有一个奇葩的控制念力师走过大规模饲养瞌睡虫的流派。不过能够在打到龙学府的丁等，对于那位瞌睡虫大师来说已是他的极限。随后很快又被淘汰了下去，跌落回了象学府。 牧阳爽快地付了钱，拿走了十个瞌睡虫，将它们丢在了自己口袋中。 这种看似无用的战兽，对他却有极大的作用。 根据夺舍之术的法则，一旦他现在附身的这具身体被杀死，寄宿在其中的灵魂也会随之死亡。 就像是上次在黄灯区一般，面对黑血的枪口，昔日堂堂六阶念力师、世间唯一梦境师，牧阳因为身边没有任何一个附身之物，竟然差点死在那种鬼地方。 现在有了瞌睡虫之后，再陷入这种死境，牧阳就可以将自己的灵魂转移进去。以瞌睡虫娇小的身材和极快的移动速度，敌人在打算杀死自己的时候很难注意到他的真正灵魂已经顺着瞌睡虫逃走了。 一把瞌睡虫，相当于让自己多了十条命，这才是牧阳此行最大的收获。也只有在正规学府的内置商铺之中，才能买到这么冷门的战兽。 在商铺之中采购了一番之后，现在手头这些东西大约足够自己用到四阶了。牧阳没有理会附近那些商家和贩子吹得天花乱坠，走向了内置商区的出口。 他的下一站是虎学府的训练区。 拥有千人魂的自己修行速度惊人，但是在那之上，如果配合特制的设备，可以让自己的修行速度继续提速。 快到令人匪夷所思的程度。 第119章 图腾 当触及到黑金集团这个名字之后，叶潇对所有情报的收集，从网络上转移到了线下。 经历了大信息时代的人类，对网络世界的掌控前所未有的严密，任何浏览者反复持续的浏览记录都会引起安全系统的察觉。搜索引擎对黑金集团的每一次点击，都记录在黑金集团的后台服务器。 甚至有特殊的电系或功能系念力师，可以将自己的意识投入到网络世界之中，进一步掌控这片数字天地。 根据调查，相比于更加隐蔽的高氏，皇甫家族成员每一位男性，在担任集团高层的同时也是五阶以上念力师。皇甫家族的家训：一个没有上过战场，亲手用过自家公司军火的军火商，顾客又怎么能够安心使用？ 难以想象，一个如此古老而又富有的家族，培养出来的后裔全部如此优异，没有一个因为自身的血统和家世堕落的。 叶潇自己深有体会。天水星的叶家仅仅是一个中等偏上的家族。继承到了第三代，纨绔弟子和腐朽的蛀虫已经布满了家族的所有经营业务。 接下来她对黑金集团的调查，是通过天水星的姐姐的人脉，在环太空城搭上档案室负责人的关系，通过纸张形式进行隐蔽而小心的调查。 黑金集团是一个巨大到可怖的存在，它的资产可以轻松买下整个环太空城政府的行政权，也可以买下一个好奇的少女的命。 黑金集团现任领袖，皇甫一，十阶念力师，主修元素土系，图腾为登峰。 接下来纸质档案上漫长罗列了他在集团内所担任的职务，名下所拥有的资产，以及生平简历，和家族中其他成员关系。 这些叶潇并不是很感兴趣，她匆匆扫过，直接跳到了对他图腾的介绍。 牧阳的图腾被人夺走，叶潇开始猜想，是否黑金集团高阶成员中有人觉醒的图腾因为过于弱小，所以不得不抢夺、收集他人的图腾。 根据叶潇对皇甫氏粗的了解，皇甫家族的家训便是强者为尊。这个家族的所有男人，必须经过重重残酷的考验，击败自己所有的父辈和兄弟，才能被黑金集团的高层接纳。 败者将会被发配到星域边疆，在集团的边缘产业中潦倒失意度过一生。 这必须拥有强大的力量，以及，完美的图腾。 但是在看完了皇甫一的图腾之后，她暂时将皇甫一的嫌弃排除在外。 不仅是因为皇甫一的年龄和地位和牧阳对不上，更是因为，他拥有强悍近乎到变异的图腾，拥有这样一个图腾的念力师，是不会无聊到去抢夺他人的图腾。 登峰，能力为使念力师肉体和精神回到某一固定时间点，且将其念力的强度在短时间内乘以十。 在三十年前的第二次星域战争，当年还是众多皇甫弟子不起眼之一的皇甫一亲身向世人展示了他的图腾的强大——在被*燃烧到全身只剩下一根手指头的时候，引诱毫无防备的敌人走到自己“尸体残骸”的面前，再利用登峰的能力跳跃为自己巅峰十倍的状态，一击格杀远强于毫无防备的强敌。 不可能是他。叶潇对其失去了兴趣，纤细的手指在白纸上继续下滑。 皇甫家族在第三悬臂的所有弟子尽在名单之中，可是他们中每个人觉醒的图腾似乎都很完美，虽然不说远在牧阳的镇魄之上，但是还没没有到更换的程度。 念力师对于独属于自己的图腾拥有得天独厚的运用天赋。一般不到万不得已的程度，没有念力师愿意更换自己的图腾。 叶潇的手指慢慢滑过整面档案，所有人的信息印入她的脑海，一一被排除。当手指落在纸下之后，叶潇彻底失望了。 应该不是黑金集团。 这条线索中断了。 她原本准备将档案放回资料夹，可是忽然，档案的末页有什么东西再次吸引了她的注意力，让她重新将目光落在其上。 那是皇甫氏家族目前最年轻的男裔，皇甫复火。一张英俊的照片下，记载着关于这个年轻人的粗略资料： 八阶念力师，主修元素火系和格斗系，图腾为神炎。 档案语义不明地用一句话概括了神炎的能力：摧毁一切的烈焰。 叶潇皱起了眉头：这算是哪门子介绍？还从来没有一个念力师的图腾能力是如此简单粗糙的。 让她感到微微有些诧异的是，在皇甫复火的图腾能力之旁，有人用铅笔画了一个小小的问号。虽然这个问号后来又被擦拭，但是浅浅的印子却留在上面。 叶潇站在原地沉思了片刻，走进了档案室，露出一副甜美的笑容：“唐伯，我想请问一下，关于黑金集团皇甫复火的资料，这里还有更多吗？” 穿着军大装的老人坐在档案室中，将手头的烟头碾灭了。他回头看了叶潇一眼：“没有了。这已经是所有关于皇甫氏的资料了。”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叶潇将最末一片放在了老人面前，葱玉般的手指指向了皇甫复火：“唐伯您看，为什么关于皇甫复火图腾的记载是如此粗糙？如果记载者不了解他的图腾，完全可以写无或者不明。这样的记载方式，已经违反管理记载法了吧。” 叶潇很小心，没有提到那个问号的印记，她也假装没有注意到。 老人深深看了一眼：“哦，你说的是这个。” “关于皇甫复火，您知道点什么吗？” 老人作势又去口袋掏烟，当发现只剩下一个空壳子之后，失望地将纸壳丢进了纸篓：“因为皇甫复火在公共场合使用的图腾能力每次都有略微差别，虽然都是火系，但是没有人知道他的图腾的真正能力是什么。在这里只能统称为神炎了。” 叶潇的瞳孔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她向老人道了谢，归还了所有档案。已经不需要继续查询了，她想，她在黑暗之中已经抓到了一丝微弱的光。 这光会指引她前进的方向，哪怕最终的真相，带来的是灾祸和毁灭。 第120章 训练区 虎学府中也有特制的重力塔供学子使用，进入其中的学子冥想速度会提升到三倍到五倍不等。 但是重力塔也是稀缺资源，只有在学府中成绩名列前茅的，才能通过id卡上的积分兑现进入重力塔的机会。 牧阳现在就连id卡都被抵押出去了，更不要说进入重力塔。他想要进入的，是废弃重力塔。 废弃重力塔便是遭到永久损坏的重力塔，无法被修复。但是每一座重力塔都价值昂贵，学府不会轻易将其丢弃。 废弃重力塔对学子修行速度的提升只有1.2倍到1.5倍不等，且学子在其中冥想时，所承受的重力是正常重力塔的五倍。关锁在其中的学子无论是肉体上，还是意识上，将会受到极大痛苦。 非要有大毅力、大意志之辈，才能在其中修行。 牧阳向着训练区深处行走，他没有注意到的是，相隔两条通道的对面，一群年轻男女走向了和他截然相反方向。 走在人群中的乌雅还在叽叽喳喳和白灵阳聊着什么，白灵阳一脸淡然微笑，两人同样都没有注意到和她们擦肩而过的牧阳。 人群中央的上官昂倒像是注意到什么一般，和关鸿争论着什么的他忽然无征兆转过头，看向了已经走远的牧阳背影。 不过是一个刚来到虎学府的新生罢了，上官昂自己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他收回了视线，继续刚才的话题。 此时的他不知道的是，在很长一段时间之后，那个背影都将成为他巨大的噩梦。 …… 情况出于牧阳意料之外，即使在破损的重力塔面前，虎学府的学子仍然排起了长队，显得十五座重力塔名额珍贵异常。 “看来就算是1.3倍速度的提升，仍然有很多人抢夺这一次机会。” 他不得不在最短之处的长队名单登记了自己的名字。排在他之前的还有三十六个名字，如果每个学子在重力塔中至少能坚持5分钟的话，那要轮到他也要三个小时。 反正等着也是等着，牧阳看到了隔壁区域便是格斗系训练的健身区。这里所有哑铃最少的也有一百公斤，不是为普通健身爱好者设计的。 必须由念力师将念力灌入自己的肌肉，才能举起这些可怕的钢铁重物。也只有这里的钢铁重物，才能刺激格斗系念力师的肌肉。 牧阳目前选择了主修电系而非格斗系，这对于他来说是一个令人失望的选择。牧阳曾在梦境之中尝试过以一敌万，半步踏入忘我的武道至高境界。如果他选择格斗系，很可能会有更好的前途。 但是因为那两个原因…… 牧阳走进了健身区，从地上随手捡起两个一百公斤的哑铃，立在手臂上玩耍。 伴随着刚才那群年轻人的离去，健身区只剩下一个杨凡了。被关鸿多次羞辱的他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必要呆在这个小团体之中了，而是留在这里锤炼着自己。 “一百，一百零一，一百零二……” 杨凡推动着胸口一千公斤的杠铃，每一下发力，关鸿那不屑的目光，众人的嘲笑声，上官昂的冷笑声，都会交织重复在他面前，令他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感。 自己真是太弱了。 “二百，二百零一，二百零二。” 汗水逐渐打湿了杨凡的面容。最后，所有人的嘲笑在他眼前只剩下了白灵阳那一声轻轻的扑哧一笑。 那一声笑声，却是击溃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三百……三百零一……三百、零、二……” 无论如何都不行了，杨凡感到自己的肌肉承受力已经达到了极限。他气喘吁吁，将手中杠铃重新搁回到了上方的铁架上，满头大汗从椅子上坐了起来。 杠铃之上1000公斤这一行印记，显得格外扎眼。 这时，一个奇怪的人走到了自己身边。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自己，目光又落在了杠铃之上，发出了一声莫名其妙的叹息。 杨凡重新躺回了椅子，闭上眼睛。他不想理会这个意义不明的新生。 牧阳幽幽说道：“你这么练，是不会有进步的。” 杨凡冷笑道：“那要怎么练？” “先练骨，再练肉。”牧阳说道，“没有结实的骨架承受强大的冲击，肉体就是再强大，也不过是徒有虚表罢了。你从一开始入手的方法就错了，又没有天赋，这么练下去，一辈子也不会超过1300公斤。” 杨凡忽然觉得有一阵无名之火从自己心头升起：这个世道究竟他妈的是怎么了？关鸿、上官昂他们莫名其妙针对自己，现在一个刚刚踏入虎学府，什么都没有学会的新生都可以对自己指手画脚了？ 难道自己已经沦落到这种人见人欺的地步了？ 他用恶狠狠的眼神看着眼前这个新生，仿佛要将他吃了一般：“那你给我试一试这个杠铃啊。” 牧阳处之泰然，义正言辞拒绝了他的要求：“我又不是主修格斗系的，若是我能推动这个1000公斤的杠铃，岂不是会让你很没面子？” 杨凡楞了一下，他第一次听说有人把自己不行说得如此大义凌然。好不容易等反应过来的杨凡觉得自己被愚弄了，他决定不再和这个奇怪的学弟废话下去，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抓着自己的外衣离开了健身区。在走之前，杨凡愤怒地骂了一句脏话。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骂了什么。 “没事的时候可以去破损的重力塔里呆呆。”牧阳对着杨凡的背影推荐道，“越破损越好，重力越重越好，那个东西能让你的骨质更加强韧。” 杨凡的背影已经消失在了健身区。 牧阳看出了他心情不好，只是想找个借口让自己跑路而已。不过他的建议是正确的。 待到杨凡走后，牧阳坐在了他的椅子上，将1000公斤的哑铃下调到了200公斤，百无聊带做了几十个，算是等候的时候打法时间。 “赵构思同学，轮到你了，你可以进入选定的破损重力塔了。” 第121章 要求 正当牧阳要走入破损重力塔时，附近一高一瘦两个学长忽然伸手拦住了他：“等一等，小老弟，你是新来的吧，怎么回事？尊敬前辈晓得不？” 牧阳眯起了眼睛，看着他们。他知道，训练区大部分占地在北学府，自己作为一个新生步入这里，虽然也不算是直接侵犯老生的权威，但总让他们觉得很不舒服。 “呦呦呦呦，”相对较胖的学长在牧阳胸口轻轻推了一把，“还愣着干嘛，你还真想进这个重力塔？先来后到，先来后到懂不懂？要是懂规则，赶紧把位置让出来。” 牧阳：“……” “先来后到，好像是我先来的吧。” 他有点搞不懂这两位的意思了。 周围一串等候着的人发出了一声嗤笑，仿佛这个新生说了什么可笑的话语一般。 瘦学长也乐了，走到牧阳面前，抓住他领口，挑衅般地说道：“可是，先来的，这所学校，我们比你早来了两年了啊。” 牧阳皱起了眉头，冷冷道：“放开。” 他没有想到，虎学府的学风竟然败坏如斯。 一所学府内有竞争是好事。龙学府也有竞争，但是当年他们的竞争手段全部按照规则。牧阳在规则之内击败所有人，独占资源。同门纵是愤恨，纵是嫉妒，也没有办法。 这就是规则的力量。 他们可没有联合起来，把牧阳从甲等赶下去，不给他修行的资源。 而这所学校之中，老生之间已经形成了默契，肆意抢占剥夺新生的资源。这不仅会不断激化老生和新生的矛盾；刚进入学府的新生处于重要的发展期，如果这段时间得不到良好的资源培养，很可能这辈子都起不来了。 瘦子来劲了，嘴巴一张一合，口水都喷到了牧阳脸上：“那我要是不放呢？” 他以为这个新生会被激怒，狠狠给上自己一拳；而这正是他想要的话，这样的话，他和几个朋友就有光明正大的理由对他群起而攻之了。 作为一个老油条，这种事情他不是第一次做了。最后结果往往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新生不仅被狠狠教训一顿，迫于交出手中所有资源。最后还因为先行出手寻讯滋事，被学府处分。 但是出乎他的意料，眼前这个看似有些青涩稚嫩的新生，从一开始被挑衅时散发出一丝略微的愤怒，很快平静了下来。 他的眼神反而多了一分淡淡的鄙视和不屑： “比我先到这个学府两年？” “比我先到两年，还混成要抢学弟资源的模样，学长还真是有些可怜啊。” 瘦子忽然觉得自己体内的血正在往头颅冲，就是这种平淡到不屑的鄙视，才更加让人愤怒。原本想要激怒别人的他反倒是被激怒了，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挥起了拳头：“混蛋，你在说什么？你有胆子再给我说一遍！” 看来他在这所学府混得是不太如意，否则也不会对牧阳的话起这么大反应。 “等一等，泉哥，你要是被这个小子激怒你就输了。”一边的胖学长见势不妙，上前一把拉住瘦子的手臂。 瘦子瞬间冷静下来，讪讪放下举起的手臂，用几近吃人的眼神看着牧阳。 周围人原本想围观一场老生围殴新生的好戏。没想到这个新来的新生还挺聪明的，不仅没有上当反而差点让两个老生先动手了。 眼看一场架打不起来了，一旁的吃瓜群众有一哄而散的趋势。 负责维持重力塔附近秩序的学生会成员不耐烦了：“你们三个占在这里，到底进不进重力塔修行啊？要吵架去一边吵，不进就别挡着别人的路，浪费时间。” 一胖一瘦两个老生今天在众人面前丢了这么大一个脸，若是让牧阳就这么离开，他们以后在虎学府就别想混了。胖子不愧是老油条，眼睛一转，又想出一条方法，一指训练区的擂台：“怎么，既然你这么厉害，我们去上面玩一玩？谁厉害谁就进这个重力塔，废物站在旁边看着就行了，也不必浪费时间修行。” 瘦子心中恨极了牧阳，也在一边帮腔道：“当然，你如果觉得自己肯定赢不了，也可以不玩。那就随你咯。” 他这么一说，等于把牧阳架在火上烤。附近围观的学子发现又有架要打，又围了过来。 虎学府严禁学子私下斗殴，一旦发现，先出手的那方必然遭受重罚。但是如果学子之间有什么无法调和的矛盾，也可以通过在擂台上分出胜负。在擂台前立下的赌约，上了擂台分出胜负之后，败者必须按照约定支付赔偿。这是受学府保障的权益。 北学府的老生已经很少看见有人打擂台了，纷纷大声叫好，唯恐这个新来的新生不答应。 老生之中也有好人，轻声劝诫牧阳道：“不必理会他们，本来就是属于你排队排到的重力塔名额，于情于理你都说的过去，直接进去就行了。” 也有人暗中道：“这两个人阴得很，在擂台上布置了不少小花样。不少新生被他们骗上擂台，明明实力高出他们一截，最后反而莫名其妙输了。你要是真的和他们傻傻打擂，你就是一个傻瓜。” 附近训练区过来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牧阳并没有理会这些老生的建议，而是目光看着那一胖一瘦两个学长：“可以，我接受你们的要求。” 围观人群之中，有人唯恐天下不乱，轰然叫好；也有老生暗暗摇了摇头：初生牛犊不怕虎，这个新来的新人恐怕要被狠狠教训做人了。 “很好，”胖子趁人打铁道，“我先来和你打上一场，我先立下规则吧。这次重力塔的名额归属打擂胜者，谁赢就谁先进去。还有，如果你输了，你还必须向我磕三个头，这是你对学长不敬的惩罚。” 牧阳：“我也有一个要求。” “你没有资格提要求。” 牧阳没有理会他，继续说了下去：“我赶时间，你们两个不必谁先谁后了，一起上吧。” 第122章 擂台 此话一出，全场哄然。等吃惊的群众反应过来，不少幸灾乐祸的学子鼓掌叫好。也有不少平时和胖子瘦子交恶的老生，零星叫出了几声“新生威武”、“干趴他们”。 今年这届，这是何等狂妄的新人。 一胖一瘦两个学长此刻脸上的表情阴沉得都快淌下水来了。这个新生提出的要求，哪是挑战他们两个人？分明是狠狠打他们的脸！ “泉哥，我们……” “不必说了，既然他想要一次对上我们两个，就让他来吧。” 瘦子阻止了胖子，看着对面的牧阳，冷冷说道。 他们在虎学府混了两年了，虽然实力不算是强劲，甚至就如牧阳说得，混的有些惨。但是因为两个人一旦动起手来就是不死不休，不要命的性格让很多人都很忌惮。特别是这个被称为泉哥的瘦子，手里小动作特别多，和他对敌的敌人一个不小心着了他的道，明明实力在他之上也会莫名其妙被他击败。 这所学府中，就是关鸿、上官昂、白灵阳这等实力顶尖的人物都不敢小看他们，今天居然被一个新生点名要一挑二？ 瘦子愤怒到了极点，也冷静到了极点。 既然是对方主动要求一对二，那也不能怪他了。 为什么要拒绝对方？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 但是瘦子同时也很清楚，自己和胖子两人一会儿不仅要击败这个新人，还要狠狠地击败他，把他打到后悔不已。不然的话，若是自己两人一打二还差点战不胜的恶名闯出去，以后在虎学府就没有人害怕自己了。 …… 已经走出训练区外的乌雅忽然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停下了脚步。连带着挽着她手的白灵阳也一起停了下来：“怎么了，小乌鸦？” 小乌鸦是她对乌鸦的爱称，整个学府也只有乌雅也只允许白灵阳这么叫自己。她们两个人群中的焦点一停下脚步，连同后面的上官昂和关鸿，以及周围数个年轻男女都停了下来。 人和人的差距是如此之大，不像是杨凡，就是失踪了也根本没有人注意到他。 乌雅捂了捂脸，无奈道：“手机又落在训练区了。”白灵阳原本就个子比她高挑一些，溺爱地弹了一下她的额头：“我还以为什么大事，我陪你过去拿吧。” 乌雅摇了摇头：“唔，算了，我一个人回去拿吧，你在美食街等我就行了。”白灵阳和关鸿等人都知道乌雅的性格，没有再说什么，放任她一个人走回了相反的方向。 乌雅回到训练区之后，明显觉得气氛有些不太对劲。感觉人好像变多了起来，且大部分人都围聚在靠北的擂台区。她原本已经在柜台上拿到了自己的手机，但是好奇心又起来了：是谁在擂台上打擂么？原本到了时候，总有老生欺骗新生签下一些不平等的赌注，然后在擂台上战胜新生抢夺资源。 她走向了围聚在一起的人群之中。乌雅在虎学府老生之中也有些名气，不少学子认识她，纷纷向她客气地点了点头，让出一条道来。乌雅很轻松地就挤进了一个相当较好的位置。 当她看到的擂台上的新生时，一时之间愣得说不出话来： 这不就是那个在黄灯区出没，靠地上一块钱赢到十万块的赵构思么？ 一瞬间乌雅忽然觉得这个世界这么小。没想到赵构思也是一个念力师，还竟然考到了这里来，成为今年虎学府的新生之一。 “姓赵的。”擂台对面，一胖一瘦两个学长冷笑道，“我们可是给过你机会，你非要一次挑战我们两个，别到时候输了说我们欺负人。” 他们唯恐牧阳出言反悔，在牧阳回话之前就一左一右扑了上去，要在牧阳开口之前将他们击下擂台。 这两个学长一个专修格斗系，一个专修土系。平时战斗的时候就互相配合，一个用土系能力的特点限制住对方行动，另一个趁机以强大的力量压住住对方。他们单个拿出来，除了不上台的阴谋诡计之外并无过人之处，但是一旦在团队战配合起来，就连关鸿或者上官昂在这里都不是他们对手。 乌雅此刻才注意到牧羊竟然以一敌二。虽然她不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但是也心知不好了，捂住小嘴，扭过头去不想再看这场比赛了。 “给我死！” 巨大的土壤突然凭空从地上出现，如同蛇一般缠绕在牧阳脚上。与此同时高个子的飞踢已经来到面前，这一脚力量一千公斤，再配合“爆炎腿”的加成，如果被他正面踢中，五阶以下的念力罩必成重伤。 但是下一秒，扭过头去的乌雅忽然听到人群中传来一阵低低的惊呼声。那声音不像是牧阳被击中了，她勉强回过头来，却发现原本胖子和瘦子联手攻击的区域，牧阳原本该站着的区域，已经消失不见了。 瘦子一腿“爆炎腿”踢出却收不住力，直接在擂台上砸出一个浅浅的大坑。他和胖子脸色难看，一边四周探头张望一边怒骂道：“那个混蛋小子跑到哪里去了？” 台下围观的观众一声惊呼声更甚一筹。台上站着的两个学长莫名其妙：明明人都不见了，他们在下面瞎咋呼什么。 胖子忽然恍然大悟：“泉哥，一定是我们刚才配合的那招威力太强了，还没有正面击中对方就把对方掀出擂台了。” 瘦子心中狐疑，若是这个新生如此之不堪一击，他又是哪来的自信和自己两人叫板？ 他和胖子走到了擂台边缘，查看了一圈，也没有找到牧阳的身影。 而此时两个学长不知道的，站在台下的乌雅看见的是，牧阳就这么悠闲地站在瘦子的身后，和他相差不到半步之遥。只是胖瘦学长回头的一瞬间，牧阳就轻轻撇开身子，将视角死角卡到无比精确。才给他们造成了自己已经失踪的假象。 第123章 电系 在牧阳眼中，土系和格斗系修炼到极致的确是正面最难对抗的敌手，他们纵使离极致还差得很远，但是相互之间取长补短，互相配合，倒也可称得上劲敌。 但是他们有一个最大的弱点，那便是速度太慢！ 胖瘦学长显然也知道自己的弱点，为了限制住敌人的移动速度，往往胖学长用土系技能“地牢”先手控制，瘦子学长再用“爆炎腿”发动攻击；为了防止被敏捷型的敌手近身，这两人进攻的同时也用“岩石之躯”和“肌肉硬化”两项技能保护自身。 运用这两项技能，防御力上升的同时，他们的速度却是更慢了！ 牧阳在梦境中的时候，千万人的战场上无法阻挡他的突进。在进入武道忘我，念力阶级突破到二阶之后，他的速度更是快到了同阶之中无敌，四阶之下都逢敌手的程度。更何况这两个原本速度就比较缓慢的念力师？ 另一方面，牧阳不动声色释放出了电磁风暴，在电磁风暴范围内的胖瘦学长反应也被钝化了。若是平时有人贴在他们身后这么近，他们一定会察觉过来。但是此刻台下观众的一片喧哗声，再加上他们也万万没有想到这个新生敢这么玩，一时之间被人戏耍了都不知道。 纵使一系列因素加在一起，在台下观众的上帝视角看起来，也是这个新入学的新生艺高人胆大。人群之中的乌雅惊讶长大了小嘴，第一次在黄灯区见到牧阳的时候，可没有想到他的实力竟然会这么强。 胖瘦学子也知道哪里出现问题了，他们却是配合良久，临危不乱：“泉哥，我们好像被耍了。” “不要慌，我们转过身，背对背靠在一起。这样既可以掌握整个擂台的视野，也不至于被那小子从背后突袭了。” “好，就这么办。老子倒要看看，这擂台就巴掌大的地方，这小子可以躲到哪里去？” 两人做出的是正确的选择，若是他们就这么背对背靠在一起，牧阳就没有办法继续躲藏在他们身后。 只是牧阳自然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他今天打定主意好好教训他们，让这片训练区所有的老生都知道，抢占别人资源所付出的下场。 胖瘦学长小心翼翼，背靠在了一起。感受着兄弟单薄的脊背，胖子微微松了一口气：“泉哥，你看见那个混蛋小子跑到哪里去了？” “让我看……妈的，他在我这个方向，正坐在对面的柱子上。还用鼻孔看着我们！” “怎么。”坐在柱子上的牧阳懒洋洋道，“两位学长就这点本事了吗？我还没有出手，就抱成了一团以守代攻。难道你们以后上了战场，就准备这么应对敌人吗？” 台下一片微微喧哗，这两个学子以二敌一，打得还是一个新生，竟然被逼到了如此难堪的地步。在场大都观看者都是老生，自觉这两个胆小懦弱的家伙丢了这一届老生的人，纷纷喝起倒彩来。 台下乌雅一双亮眸闪闪发光看着牧阳。到现在为止，牧阳就连什么能力都没施展，就把敌人逼入了如此窘境。竟是没有一个人看得出他是什么阶级，主修什么的。 怪不得当初在黄灯区的时候如此傲慢啊。乌雅心想，有本事的人，总归是有些怪脾气的。 胖瘦学长听到了台下的倒彩声，脸色越发难看起来。若是这是战场之上兵刃相接，他们早就战死了。 但是他们虽然脸一阵青一阵白，倒也是聪明，就这么死死背靠背也不敢分开。之前被牧阳戏耍的怕了，生怕再一分开，就再也找不到牧阳去哪了。 “就这么黏在一起不分开了？互相互补对方缺失的视野，再配合‘岩石之躯’和‘肌肉硬化’组成铜墙铁壁的防守，倒是一个正确的选择。”牧阳从柱子上跳了下来，缓缓走向他们，“可惜，你们碰到是我。” 双方隔着五米的距离。牧阳单腿跪在了地上，手掌摁地，将一抹电流注入了大地之中。 电流之握。 “这竟然是一个主修电系的新生。” “主修电系的念力师？少见少见，这年头真是少见。” 台下的老生也不少眼光毒辣，一眼就认出了牧阳的流派。 也有人指出：“要糟要糟，泉哥两人运气不好，他们现在这个守势碰上谁都能撑住一时片刻，可为什么碰到的是一个电系的念力师。” 有人冷笑道：“泉哥他们的两套防守技能，‘岩石之躯’和‘肌肉硬化’，就是去年关鸿在八强赛为了破开他们防守都花费了多大力气。这个新来的新生纵使实力再强能有关鸿强？” 在大部分老生眼中看来，虽然这个新生以一敌二，将两人逼入了下风。但是这两个格斗系和土系的老生只要坚守不出，最终也只能以和局收尾。 乌雅站在人群中没有说话。但是她心中清楚，现在这种情况下，电系念力师简直天克土系和格斗系。 首先牧阳的攻击范围远远超过胖瘦两人，现在情况只有牧阳攻击，胖瘦二人忍着。 胖瘦二人若是想要还击，必然不得不分开自己的阵型。如果这么做，等于又回到了之前被牧阳灵活脚步戏耍的局面。 第二，电系技能虽然杀伤力不强，但是穿透力十足。别说“岩石之躯”和“肌肉硬化”，就是再高等的防守技能，也不可能阻绝电流的伤害。 胖瘦二人也算是运气不济，他们宁可碰上同为格斗系的关鸿，就是痛痛快快被暴揍一顿，凭借他们的皮糙肉厚也足以支撑一段时间。可偏偏碰上的是牧阳这个家伙，温水煮青蛙，一手电流电的他们两人一身防守没有任何用武之地。 胖瘦学长很快就感到那电流在自己身上乱窜了，噼噼啪啪作响。炸得他们是痛苦不堪，难受至极，嘴中不由自主乱骂道：“混蛋，敢不敢过来，和我们像个男人一样好好打一架？” “电人算是什么本事？你以为你是雷电法王杨永信？” 第124章 暗算 牧阳也不着急，就当是电烤猪，控制着手中电流，不急不缓电着他们，欣赏着他们痛苦至极却又无可奈何的表情。 电流之握虽然杀伤力不强，但是就这么被电个十分钟半小时，还不让还手，这谁受得了？ 其实牧阳大可使用威力更大的电刃，迅速终结这场比赛。但是这样未免也太无聊了一些，纵使赢了也不可能给他们留下终生难忘的记忆。 胖瘦学长在一片劈啪啪啪之中惨叫了半天。胖子算是想通了，颤声道：“泉哥，这小子……是在耍我们玩呢。” 瘦子一咬牙：“不能再这么打不还手了。若是继续这么打下去，我们也迟早被他电死。” 胖子轻声道：“泉哥，在擂台东南方向的那个角落，我昨晚埋下了四颗‘地心雷’。一脚踩上去，就算四阶念力师没有防备也要瞬间报废……” 瘦子瞬间明白了胖子的意思：“他不是喜欢蹲在台柱上么？找个机会把他骗到那里去……” 地心雷是土系三阶技能，念力师通过将*埋入预先设定好的地点。只要有敌人一脚才上，瞬间就会爆炸，造成能和五阶技能媲美的破坏力。 一枚地心雷相当于四阶，更不要说是四枚了。胖子口称的四阶念力师无法阻挡倒是谦虚，就算是普通的五阶念力师，一脚踩上也会瞬间吃瘪。 胖子和瘦子配合无间，瞬间分了开来，装出一副被电得受不了，拼死一搏的模样，从左右两侧扑向牧阳：“小杂碎，老子和你拼了。” 台下的乌雅对这对胖瘦兄弟的了解比牧阳更深，看他们如此反常的举动，心中泛起一阵不详的预感：不好，这两个家伙一定有诈。 牧阳施展灵巧无双的步伐，瞬间有绕到了他们身后。胖瘦兄弟一看这个新生又不见了，他们换了一个眼色：“走！”假装惊慌失措，向着埋着地心雷的地方步步后退，想要将牧阳引到那里。 站在上帝视角的乌雅看得很清楚了，胖瘦两人突然同时向着边角走去，那个边角必然有问题。只是台上的牧阳似乎还不知道，如影随形跟随在胖子身边，实则被两人牵制着走向了埋伏的地心雷。 “我该不该喝破这两个家伙的阴谋？” 乌雅一阵心慌意乱。论身份，她和胖瘦兄弟同是虎学府一届的老生，早已认识两年；这个赵构思只是在黄灯区有过一面之缘的陌生人，更是这一届的新生。胖瘦兄弟虽然手段卑劣，但也是为了这一届老生的颜面而战。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下意识地将自己的立场站在了赵构思这边。 就在乌雅还没有想清楚之前，场上的局势再次发生了诡异的逆转—— 瘦子眼角余光已经隐约看见牧阳的身影站在胖子身后，而胖子步步后退，已经快将其带入了地心雷埋处。眼看只差一步那个新生就要一脚踩上，他正欲哈哈大笑，转身反击的时刻，牧阳忽然毫无征兆伸出了脚，只听胖子那一声惊讶的哎呦，一退绊倒在牧阳的腿上，先行一步倒了下来。 牧阳游鱼般滑到了一半，又躲到瘦子的背后。 胖子惨呼一声，自然知道自己这一步倒下是什么下场，只恨他自己不是风系，此刻根本无能为力。胖胖的身子重重摔在了角落，原本为牧阳准备的地心雷瞬间爆炸。 在临倒前一刻胖子还是开启了念力罩，自不会有生命之危，但在火光的冲击下瞬间失去了战斗力，被人抬下了擂台。 “卑鄙！”台上只剩下瘦子一人，看到自己的队友被击败之后，有些恼羞成怒了起来，指着空气破口大骂道，“下流鬼，竟然在擂台的角落布置地心雷，害了我兄弟！你这样就算赢了我们两个又有什么成就感？” 台下顿时一片嘘声。这土系的地心雷是谁布下的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两个老生对付一个新生还要用这等下流手段，害人不成反被害还要倒打一把。就连这些同一届的老生都看不下去了，觉得脸上无光。 瘦子脸皮极厚，丝毫不理会台下的嘘声，继续对着空气怒骂道：“你躲在我身后像个胆小鬼一般又有什么用？敢不敢出来正面和我一战？” 站在瘦子身后的牧阳随时可以一击击中他的要害结束这场比试，这时他却主动开口道：“可以，我愿意和你正面一战，让你……” 瘦子听到声音从左后方传来，他心中大喜：“老子找到你啦！”骤地一脚爆炎腿向着那个方向踢出。 却是一脚踢了一个空。瘦子心中一愣，转过身去，原本出现在那个位置的声源早已没了人影。 却听牧阳的声音从正后方又飘了过来：“输的心服口服，明白你我之间的……” 瘦子狂怒，二话不说又是向正后方踢出一脚，同样一无所有。 台下一片哄然。瘦子疯狂在原地旋转，想要找到牧阳的位置。却只觉牧阳的声音一会儿从左方传来，一会儿从右方传来，四面八方都是他的声音，却连他一片衣角都摸不着。 “……差距。你需要学习的地方还很多，至少现在，你不配以我的学长自居。” 台下人都是哗然：明明牧阳就在他身后半步不到，始终贴着，瘦子使劲浑身解数都找不到他。还不时对着空气左一脚右一脚，仿佛被耍猴一般。 “丢人丢人，丢我们老生的脸。” “此战要是传出去，两个老生被一个新生耍成这副样子。今年这届新生会怎么看待我们？” “泉哥，你别打了，还嫌出丑不够么，赶紧下来吧！” 听到这些话语，瘦子的脸都要滴下血来了。 牧阳加大了电磁风暴的运用，就连声波在一丈擂台中都扭曲了。凭借声音感觉牧阳的瘦子自然是更加打不着他了。 但是他自然也不是傻瓜，很快发现了声源已经被扭曲了。 他却仍未放弃，因为他清楚，只要让他抓住一次机会，哪怕是一记爆炎腿击中对方，就能彻底逆转战局。 “老子找到你啦，哈哈哈哈哈！” 第125章 战斗结局 这一次，瘦子清楚地听到牧阳的声音从左后方传来。 他被戏耍了多次之后，选择反其道而行之，一脚踢向了截然相反的方向，右后方，期望着这一脚正中本体逆转战局。 终于，这一脚踢中了实体，瘦子狂喜之下以为自己抓住了这一丝翻盘的机会。 “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直到再也笑不动了。台下却是一片出奇的沉默，没有人发出一点声音。 直到瘦子感到有些不对劲，慢慢扭过头，他惊讶地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爆炎腿就被牧阳单手接了下来，握在手中纹丝不动。 “你，你，你……” 他惊呆了，这怎么可能？自己拥有的爆炎腿可是公认学府中杀伤力最强的技能之一，就算是关鸿都不能正面对抗，这个新生……为什么，他如此轻描淡述就接下了这一腿？ 擂台附近所有观众陷入了鸦雀无声，人群中的乌雅一双美目死死盯着牧阳，她发现自己再一次低估了这个家伙的实力：起码四阶以上！没错，只有四阶以上的念力师，才能如此写意地接下格斗念力师的爆炎腿。 “这个混蛋……”乌雅气得咬碎玉齿，“在黄灯区的时候还装的如此弱小无助。若是早知道这样，当初谁还会把这么钱给他。让黑血叔叔一枪崩了他的脑袋算了。” 四阶，就算是在象学府，都算是顶尖人物了。在最强精英汇集的象学府，四阶念力师都有一席之地。 其实乌雅算是冤枉牧阳了，现在他只有两阶实力。之所以能够接下瘦子的爆炎腿，是因为对方在对着空气之中胡乱出招数次之后，体力和念力已经濒临极限了。由于身体处于极度兴奋状态，没有发现这一点，眼光独到的牧阳反而察觉到了其踢出的爆炎腿一击不如一击。 在对方踢出第七脚之后，已经空有爆炎腿之威，而无爆炎腿之实。牧阳不再躲避虚张声势的这一脚，而是正面抓住了对方，要给对方的自信最后一击毁灭性的打击。 “你，你……”瘦子连说了数个你字。他努力想要将脚从牧阳的手中抽回去，却发现，自己原本引以为傲的力量在这个看似瘦弱的新生面前竟然一文不值。对方轻轻松松，单手如同铁焊的一般夹住自己的腿，使出吃奶力气都动弹不得。 他的瞳孔开始小幅度溃散，额头冒出颗粒状的冷汗，这是脱力的前兆。 现在瘦子的力量只有不到巅峰状态的十分之一。要不然牧阳也不会伸手硬抗对方。 “这就是你的绝招爆炎腿，学长？”牧阳拖长了语调，用嘲讽的表情看着对方，“我还以为，你比刚才那位被自己的地心雷炸飞胖子强在哪里，原来只是令人更加失望啊。” “你……放手……敢不敢再和我大战三百回合？”就连瘦子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的声调开始颤抖起来，要不是牧阳抓着一只脚，就连站都站不稳了。 了解自己的体力和念力上限，在战斗中合理分配技能的释放，这是牧阳进入龙学府之后学习的第一堂课。 在牧阳眼里看来，这个学长就连一个合格的念力师都算不上。 这场战斗已经没有比试下去的必要了。牧阳伸出手，随手将对方丢了下去。 他走下擂台：“现在，谁还认为我不应该进入重力塔而是给学长谦让么？” 之前哄笑的人群，再也没有一个人说话了。就连在北学府资格最老的老生，都不得不让开一条道，让出牧阳走向重力塔的道路。 在这里，尊重是靠别人打出来的。牧阳以一敌二，以戏耍般的方式让两人遭受了耻辱。恐怕除了关鸿、上官昂和白灵阳之外，在这里的没有一个人敢说自己稳胜这两人一筹的，更不要说可以赢明显没有动用全部实力的牧阳。 乌雅看着牧阳慢慢离去的方向，挪了挪嘴唇，没有说话。 她和牧阳之间的关系很微妙，可以说是萍水相逢，也可以说是生死之交。此刻又在这种地方以这种突兀的方式相遇。乌雅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应对了。 她就这么看着牧阳走进了重力塔。 …… 一进入重力塔之后牧阳看到，刻度盘上有五重选项，分别是一级重力、二级重力、三级重力、四级重力以及五级。级数越高的重力之下自然是对念力师的冥想速度也有极大提升，但是不要忘记了，这个是破损的重力塔。在这里，每升级一级重力，念力师所受到的引力牵扯是普通重力塔的数倍，而提升的冥想速度只有三四成不到。 普通念力师在一级重力之下坚持五分钟就算及格了，少部分格斗系的念力师，因为肉身远强于普通人的缘故，能够达到二级甚至三级的标准。 四级及以上，在这里已经属于死亡领域。如果达到传说中的第五阶，就是一张纸头都会被压成渣。 “先试试一级吧。” 牧阳将刻度盘提升到了一级。空间内的重力很快降下，这点力量对于肉体的牵扯还在牧阳的承受范围之内。 他感受着精神层数在二阶范围内快速成长。但是实际重力塔对于修行的帮助并不是很大，主要还是千人魂的功劳。 牧阳在这片封闭空间呆了五分钟之久，千人魂已经逐渐疲惫，快要无法增长了。他伸手向刻度盘，准备调节到两级。 只听咔嗒一声，刻度盘竟然自己跳到了两级。牧阳微微一愣，他还没有触碰呢，怎么就上升了？ 与此同时，重力塔内的重力也明显上升了一个档次。 “那是……” 还没有等牧阳适应这份重力，刻度盘又上升了一个档次，跳到了三级。 重力继续翻倍增长，这下就连牧阳都感到有些吃力了，使出全身力气对抗小小空间中的巨大引力。 “见鬼，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这座重力塔只是破损到重力系统都失灵了？ 现在三级重力大概已经是自己能够忍受的极限了，如果在往上一阶，自己今天恐怕得死在这里。 咔嗒。 刻度盘跳到了第四级。 第126章 调度 “鲁安顺，你不要在重力塔外面继续调节刻度盘了！这不符合学府的规章制度，如果那个新生在重力塔内遭遇什么不测，我们都是要被开除学府的！” “嘿嘿，余部长，你又何必这么大惊小怪。那个新生的实力起码有四阶，就算对抗四级的重力，也绰绰有余吧。我在外面做了什么？只是帮助他增加点难度，加速他的修行而已。” 牧阳不知道的是，他进入重力塔之后，一群和胖瘦学长交好的老生就立刻围住了重力塔，在外面强行将刻度盘调高了四级，想要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一个教训。 这些老生大都在虎学府留级三、四年了，都是混混，身上背的处分虽多但是离被开除还差一线。也不在乎再多这一个。 阻止他们的都是学生会的成员，主要还是担心被人擅动刻度盘，自己会被追究责任。也没有人愿意和这群混子正面起冲突。一时之间，双方是风声大、雨点小，吵得不可开交，却始终让重力塔的刻度盘维持在了四级。 事实上他们实在高估牧阳的阶级了。从之前和胖瘦学长的战斗，所有人都估计牧阳的阶级在四阶左右，最起码也有四三阶。这样实力即使在四级重力之中呆上五分钟也不会有性命之忧，最多就是受点苦头罢了。 可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实际牧阳的实力只有两阶。在四级重力之中呆五分钟？那等他们打开重力塔的时候自己大概只剩下一层皮了。 …… 牧阳感觉四面的引力像是潮水一般涌动过来，像是要将自己撕裂一般。 他摁动重力塔内置的紧急开启装置，试图强行打开重力塔的大门。但是结果果然没有令他失望，紧急开启装置纹丝不动，就跟一个摆设一般。 自己唯一的保命手段，瞌睡虫也没有任何用处。这里是彻底的密封空间，就算将灵魂转移到瞌睡虫也逃不出去。 “我曾想过我的很多种死法……” “死在梦中，死在黄灯区，变成毛毛虫被鸟吃掉……” “但是没有想到，如果今天我以这种死法死在这里？恐怕比之前所能想到的任何一种死法都要憋屈一万倍吧？” 牧阳心中苦思乱想着，尽可能转移自己的注意，减轻自己痛苦。 他仍然维系着冥想的姿态，仍由头顶汗珠如同瀑布一般狂滴下来，后背一块块肌肉爆起，仍然纹丝不动，竭尽全力对抗着这狭窄空间之中可怕的重力压制。 若是换做常人，早就因为痛苦而手舞足蹈不止。那或许能缓解他们一时的痛苦，迎接他们的结局也必然是精疲力竭，变成一层皮被牢牢固定在重力超寻的大地，然后加速死亡。 只有牧阳这种心坚如铁之辈，才能在这种情况下仍然竭力保持着冥想的状态，用一部分精神力对抗重力。这样或许能够延迟自己的死亡，但是会让念力师感到更加痛苦。 咔哒咔哒，牧阳身上的一根根骨头发出爆裂的声音，他倔强地对抗着这层天地，不肯如引力所愿躺倒在地上。于是，他付出了代价。 那种感觉疼痛到令人窒息。 “再坚持一会儿……” 他现在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外面的人发出重力塔的不对劲，从外面强行打开重力塔救出自己。 啪嗒一声，重力塔内置的刻度盘再次发生了变化。 牧阳睁开眼皮，眼睛一亮，难道是外部的人已经出手了？ 他随即“惊喜”地发现，刻度盘又上调了一格，现在重力变成了五级。 …… “让开让开，都让开。” 正在鲁安顺和学生会的成员争论不休之时，乌雅推开人群，走了过来。 她在这所学府也小有名气，不仅因为作为白灵阳最好的朋友和俊丽外表，也是因为公认除了上官昂、关鸿和白灵阳之外学府中学子一线战斗力。蛮横的脾气和黑道背景的家世，让一部分老生对她心存畏惧。 “乌雅小姐，你……” 鲁安顺和乌雅认识，以前他在豹学府低年级收保护费的回收，还特地孝敬给这位黑-道大小姐一份呢。 乌雅二话不说，当着所有人的脸，冷冷给了他一个耳光。 这一巴掌下去，所有人都惊呆了。鲁安顺捂着自己的脸孔，半天回不过神来。他没有躲，也不敢躲。心里却知道，今天在这么多人面前、在自己小弟面前挨上这一巴掌，以后在虎学府算是没有人会听自己的了。 “乌雅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鲁安顺心中有苦说不出，只能强忍住羞辱和怒气，心平气和地询问对方。 “臭女人，你特么找死啊，连鲁老大都敢打！” “鲁老大让你三天在虎学府混不下去，你信不信？” 倒是鲁安顺两个新收的小弟十分积极，他们不了解虎学府的等级制度，在刚入学之后见识了鲁安顺的实力和人脉，还以为对方是站在这里顶层的人物。 “都特么给我闭嘴。”鲁安顺对着自己身后两个还在添乱的小弟骂道。 乌雅根本懒得和这两个杂鱼计较，只是冷笑道：“什么意思？谁让你乱给重力塔上刻度的？你知不知道，这里面坐着的是我的朋友？要是他因此出了一点点事情，我要你好看鲁安顺！” 鲁安顺一愣，随即叫苦不已，慌忙表示自己不是故意的，转过身去就要将刻度盘重新调回一级。鬼才知道这个新生是乌雅的朋友，要是他鲁老大知道这一层关系的话，就是借他一千个胆子都不敢这么做。 “不用了，别动你这只脏手。”乌雅一把推开鲁安顺，走到重力塔之前，“我来就是了。” “让我找找，刻度盘哪个按键是下降重力的？” 乌雅从来没有进入重力塔，对这个铁疙瘩的操作也不是很熟悉。 “嗯，应该是这个吧，上面刻了个减号。” 她玉指一拨，摁下了一个粉红色的按键。 咔嗒。 乌雅转过身，发现身后所有人都不说话了。就是鲁安顺，都用一种略带诡异的眼神看着她。 “怎……怎么了？我做了什么？” 乌雅下意识后退了几步，问道。就是傻瓜，都觉得事情有点不太对劲了。 “你……”鲁安顺有气无力地指了指刻度盘，“你没有下降刻度盘，而是将刻度盘又调高到了五级。” 第127章 打开 “尼玛……” 坐在重力塔中得牧阳眼睛一黑，几乎昏死过去， “这是真的要把老纸往死里弄？” …… 站在重力塔外的乌雅一瞬间蒙蔽了。鲁安顺和几个混子血都要吐出了：他们原本只是准备给重力塔内的新生立个规矩，最好能够弄残对方。可没想过要对方命啊。 现在好了，五级重力，就是块铁球丢进去都要被压成片。 “怎么会这样？”乌雅也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小脸刷白，“等一等，我这就拨回去。” 她再次玉指一拨，只听咔地一声轻响，按键直接从五级被拨到了一级，但是刻度盘上的指针却仍然停留在五阶，没有丝毫动弹。 “这，这是怎么回事？” 乌雅有些手足无措了起来，脸涨得通红，求助般地看着学生会的人。 余部长走到了重力塔前，伸手调试了一下，苦笑着说道：“恐怕又是延迟了。” “延迟？” “嗯，就是重力系统老化了。在短时间之内一下子被调到太高的话，就算再拨乱反正到低级的重力，重力塔本身也要过一段时间才能下降。” 乌雅此刻对于自己手贱去拨弄一下的动作后悔的肠子都青了：“那现在该怎么办？喂，你们学生会的人别光看着说话，不救人啊。” “没有任何办法。”余部长心里也是暗骂乌雅愚蠢，嘴上却不能说出来，“只能等它自动下降到一级。” 看着刻度盘上的五级，天知道它要多久才能降回一级。 “难道它如果一小时之后才降回一级，里面的人就得呆一小时吗？” “等到那个时候，重力塔里面的人恐怕都变成一张纸了！” 学生会其他几个成员都七嘴八舌道，渐渐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要不，请技术部的讲师过来吧？” 有人一溜烟跑掉了。所有人心里都清楚，面对这种情况技术部的讲师也不会有更好的办法。这么做只是为了离重力塔远一点，摆脱心中的不安。 有人伸出手：“要不，直接在外面强行打开重力塔吧，放里面的人出来。” 余部长一听就脸色变了，阻止了那人更进一步的举止：“不要再做蠢事了。把五级重力下的人直接从重力塔中放出来，那根本不需要救了，身体直接自行崩溃了。” “那我们现在能做什么？难道就在这里一直等着。” “现在，我们唯一能做的事情便是……”余部长看着眼前的重力塔，“期待那个新生能够撑过去吧。如果他真的撑不过去了，恐怕我们现场所有人都要被追究责任。” 要不是旁人看着，鲁安顺都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光了，这都是做的什么破事。 现在的他还不知道牧阳只有两阶。若是知道的话，恐怕他要直接跳楼了。 …… 乌雅发誓，这是她等待过最艰难的五分钟。 五分钟之后，重力塔的刻度盘从五级终于缓缓降落到了一级。鲁安顺和余部长交换了一个眼神，余部长点点头：“现在可以打开了。” 鲁安顺走到重力塔之前，转动门把刚想开启，眼前恍然，仿佛看到了门之后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他手一软，竟是无论如何无法再扭动了。 就在这时，剩下的最后两圈门把竟然自己转动了。伴随着沉重的金属摩擦声，重力塔的入门自行缓缓打开。 鲁安顺像是受了惊的猪豕一般跳到一边，心中暗暗祈祷：新生兄弟，真的不是老哥害你。你要是死了，要怪就怪那个蠢女人乌雅。是她最终将刻度盘调到五阶，害了你。 乌雅一双亮晶晶的眼眸盯着缓缓打开的大门后方，心中忐忑不安。 当大门打开三分之一时，门后的场景却超乎所有人的预料之外： 门后什么都没有。 牧阳从这一丈空间中消失了。 “怎么可能？难道真的有人会被重力压成纸？”鲁安顺吓了一跳，如果真的发生这种骇人听闻的事情，但自己僵尸第一个被追责的人。 他下一步走上前去两步，想要一探究竟。 但是随即他便后悔了自己这个举动。 他看见了一双黑色的眼睛。 牧阳还是端坐在重力塔空间的中心，一动不动，此刻他整个人和重力塔内的环境都融为了一体，分明就坐在那里，可是只要他不动，根本感受不到他的存在。 鲁安顺隐隐觉得，在重力塔再次被打开之后，对方身上的气质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如果说他原本像是一把含于鞘中的利剑一般，隐而不发，不是任何人能够感受到他的力量。那么现在，这把利刃已经拔出来了，且比所有人都想象的锋利。 鲁安顺瞬间感受到自己的精神世界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他嘴中吐出一口鲜血，跌跌撞撞向后退了数步。 “鲁老大，你是怎么回事？” “不好了，鲁老大的阶级都受到冲击了，好像跌落了！快把他送到医院去！” 外面的人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鲁安顺只是往重力塔内看了一眼，就受到了如此大伤害？重力塔内的那个新生究竟对他做了什么？ 只有端坐于重力塔中间的牧阳自己清楚，刚才在和四级重力全力对抗之间，自己一度以为自己今天将死于这个破重力塔之中。就在事实也向着他的想象发展，五官留下鲜血，肉身开始崩溃之际，他的千人魂竟然在此刻突破到了万人魂。 量变产生质变，却也需要一抹巨大的推动帮助自己逾越质变的障碍。在梦境中之时，牧阳哥吃下的魂种早已足够达到万人魂水准，可是他却迟迟没有进化。未想在重力塔炼狱般的考验下，自己竟然通过了。 万人魂之力何止是千人魂十倍百倍，铁铸的意志不仅帮助牧阳度过了这最后艰难的难关，且打开门一瞬间，牧阳心中隐含着杀意和怒意，鲁安顺在猝不防和他对视的一瞬间，竟然就这么在灵魂上遭受了永久的损伤。 牧阳没有理会他，从重力塔中走了出来。 一步，两步。众人都惊讶地感受到，一股看不见、却实实在在存在的压抑气场，也从重力塔中蔓延了开来。 第128章 万人魂 也是因祸得福，因此开启了万人魂。并且同时，牧阳在和重力塔重力的对抗之后，体内骨骼享受了千锤百炼，硬度和强度也远远强于普通人。 他之前建议杨凡用破损重力塔增强自己的骨骼，以此达到武道大成，没想到倒是自己先试行了这步待遇。这下好了，此刻自己半步踏入武道忘我，又是拥有怪物的骨骼密度，这具身体不走格斗系路线，真是可惜了。 “看来自己真的得考虑格斗系了。” 牧阳心中思忖道。 “不过最起码得在六阶之前。以现在自己的实力和经济状态，想要将电系这个流派的主要技能书收集全，都要一定困难。” 牧阳走出了重力塔，对于外面从小受到的教育为“灵魂根本不存在”的学子们，杀意对他们同样也是无法理解的事情。不少鲁安顺的手下死站着不退，想要看看这个新生究竟在搞什么鬼。 于是，牧阳强大到近乎无尽的万人魂包含的怒意一一碾压了过去，鲁安顺的几个手下纷纷吐出鲜血，跌跌撞撞向后退去。 “我去，为什么鲁安顺那些人一靠近那个新生，就会吐出鲜血？” “饲咒攻击！没有错的，这个新生原来还是辅修诅咒系！” 人群之中再度议论纷纷起来，有的人信誓旦旦，这个新生的辅修是念力师之中最为诡异莫测、也是公认最为强大的流派之一，诅咒系。 学生会的人比鲁安顺手下的小混混聪明的很，发现不对，虽然还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自觉退散到了牧阳的安全距离之外。 牧阳转过身，忽然在人群中发生了乌雅的身影。 牧阳一愣。显然，两人都在虎学府这一概率实在是太低了。 他将恐怖的万人魂威压缓缓收敛进了体内。 不管怎么说，这个小姑娘在黄灯区救过自己，她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我……”乌雅挪动了一下嘴唇。她本来想说对不起，因为之前在重力塔之外加高重力也有她一份。 可是不知道，一看到牧阳这幅若无其事的模样，害得自己之前还白担心一场。乌雅心中就有一股小小的莫名任性的愤怒，接下来三个字再也说不出口。 牧阳突然觉得，自己身上脱了力。散发出万人魂打压别人所消耗的精力远远超出他的意料范围，更何况之前在重力塔内对抗重力时，自己也已经精疲力竭了。 他一下子跪了下来，对着乌雅的方向。 在旁人的眼中看来，就像是牧阳原本气势汹汹从重力塔走出来，一副准备大开杀戒的模样。在人群中看了乌雅一眼后，乌雅只是淡淡说了一个“我”字，牧阳就向她虔诚地跪下。 牧阳：“……” 乌雅小手惊讶捂起了嘴：“……” …… “真的有些尴尬，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见到你。” 医务室中，乌雅轻轻为牧阳包扎好了手臂。看着这包扎的歪歪扭扭、宛如狗啃一样的绷带，牧阳有一种一把把它扯下来丢到垃圾桶中的冲动。 不过看在乌雅急于弥补自己过错一片好心的份上，他还是算了。 “没有关系。”牧阳言不由衷地安慰她道，“在五级重力塔中呆的那五分钟，我原本以为自己真的要死了。没想到诅咒系的一个技能因此突破了，反而让我因祸得福，挺了过来且进一步变强了。” 他将万人魂的威力解释为了诅咒系的能力。反正在场所有人都这么认为，诅咒系也是念力师众多流派中最为神秘的一个，随便他怎么解释都有人相信。 两人之间忽然沉默了下来。牧阳不想说什么，乌雅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尴尬的气氛弥漫在了只有两人的医务室中。 “上次在黄灯区的事情……” 乌雅开口，刚想说什么，牧阳打断了她：“下次不要去那种地方，好么。你看，现在的你穿着校服，梳着单马尾，一脸素颜的样子可比在酒吧中浓妆的样子好看多了。” 乌雅像是被挑逗的公鸡一般，一下子因为愤怒涨红了脸：“你凭什么说我，你，你自己还不是在那里。” 牧阳大义凌然：“我是大人，你是小孩。大人可以去的地方，小孩不可以去。” “我可去您妈的吧。”乌雅装了五分钟淑女，本性发作，上来作势欲打牧阳。 牧阳用手挡了一下：“怎么，在重力塔内差点害死我，这笔账我还没有找你算。现在还想搞点事情出来？” 乌雅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最后只得愤愤推了他一把，气咻咻地坐会自己的座位。 不知道为什么，她在他面前，说不到两句就会变成叛逆的小孩子模样。 他有一种天生的魔力。说出来的话永远都是有道理的，但是她就是不想听。 就在两人再次陷入沉默之时，走廊外的上课铃声响了。 乌雅抬起头看了牧阳一眼：“上课啦。我走了，你就在这里……好好养伤吧。” “去吧去吧。”牧阳挥了挥手，“我好得很，不需要你担心。” “我，”乌雅眼眸中又露出了几分恼意，不过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收敛了一下脾气，“我真走啦。下次有空再聊。” “嗯，去吧。”牧阳已经躺在病床上转过了身，拿了一份报纸看了起来。 乌雅跺了跺脚，没说什么，跑掉了。 待到她窈窕的背影消失在了病房外许久，原本躺在床上装死的牧阳忽然跳了起来，冲到病床门口，看向走廊尽头。 没有人影，乌雅已经走远了。 牧阳再次冲回到病床前，俯下身耳朵贴着病床，用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声音轻声说道：“小羊，喂，小羊，听得见吗？” 空荡荡的病房中只有他一个人自言自语，没有人回答。幸好现在乌雅已经走了，不然保准以为他是一个神经病。 牧阳有些懊恼：看来只有在梦境中才能和小羊对话。 他在原地走了两圈：“本来没打算这么早回到梦境之中，看来现在不得不再进入一次了。” 之前在乌雅的头上，牧阳再次看到了黑色的烟雾冒了出来。 除了颜色，和当初模拟战场上潘薇头顶冒出的雾气几乎一模一样。也只有牧阳一个人能察觉到。 这是梦魇的气息。 第129章 练骨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大约是在模拟战场的机械之城和星圣第一次邂逅吧，牧阳开始能够看清人们心中的梦魇，以烟雾的方式展现出来。 人们在白天所遭受的痛苦和创伤，到了夜晚，都会转化为魇出现梦境之中。 乌雅心中也有痛苦吗。她的痛苦又是什么。 牧阳并没有贸然进入乌雅的梦中。一是他在梦境的参照物刚刚被愿力花充能，并不急着需要第二朵愿力花。二是像是上次那般，他在对潘薇一无所知的情况下直接进入了对方梦境，所造成的结果是几乎死在里面。如果一开始就知道潘薇的梦魇形成来自她的姐姐，梦境主人和梦魇本身两面一体，或许会好很多。 如果真的打算进入乌雅的梦境，必须对她的生平经历有进一步了解。 对于此刻的牧阳来说，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去做。 那便是查询潘薇现在的状况怎么样了。 上次在对方噩梦之中，杀死梦魇的同时也杀死了同为一体的梦境主人，牧阳不知道这会对现实世界中潘薇造成怎样影响。 这么想着，他一个人离开了医务室。 …… 第二天一早，杨凡一个人来到了训练区。 今天学府的一部分精英被抽掉去了象学府，和那里的高手打训练赛。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北校区训练区平时在这个时候略显拥挤，今天却显得有些空空荡荡。 杨凡心中苦闷，走到了杠铃区，做了两组一千五百公斤的深蹲热热身。忽然想到，关鸿光是卧推就有一千七百公斤，自己和他比，是无论如何都比不了的。 他将杠铃放在了一边，随意漫步到了破损的重力塔附近。 往日在这个点早已排起长队的重力塔，现在居然还空出两个位置。 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奇怪的新生说的话此刻在自己耳边响起： “你从一开始入手的方法就错了，又没有天赋，这么练下去，一辈子也不会超过1300公斤。” 杨凡摇了摇头，努力将这个讨厌的声音从自己脑海中驱逐出去。 “先练骨，再练肉。没有结实的骨架承受强大的冲击，肉体就是再强大，也不过是徒有虚表罢了。” “岂有此理，真是可笑。”杨凡气从心上来，对着空气怒声道，“要是用重力塔锻造身体，这个办法真的有用，为什么从来没有一个格斗系的念力师会这么做？你以为别人都是傻瓜么，不用进步最快的办法，像是你一样想一出是一出。” “蠢货。”杨凡摇了摇头，离开了训练区。 半个小时之后，他换了一身练功服，又回到了原点。 对于他来说，反正无论怎么做自己都是最差劲的那个，不如死马当活马医，按照那个学弟的方法试一试。 “我一定是疯了。”杨凡对自己说道。 他打开破损的重力塔，走了进去。将刻度盘调到了三级。 巨大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涌了进来。平常这个时候，杨凡都是快速进入冥想状态，协助自己的精神力提升。 而今天，他竭力用身体的力量，特别是骨骼的力量，来对抗这股可怕的怪力。 …… 下午三点的网咖，牧阳戴了一副墨镜，点了一杯咖啡，悠闲地坐在电脑桌面前。 想要从茫茫人海之中找出潘薇的资料有些困难，不仅是因为对方在豹学府测试中第一轮就被淘汰了，学府对她的资料所知甚少。更是因为牧阳现在已经不再是龙学府弟子，拥有的权限少了很多。 “如果能借助叶潇的权限……” 牧阳内心又浮现出那张明眸皓齿的面孔，不过很快，他摇了摇头，将这个危险的念头驱逐出脑海。 现在还不到联系她的时候。如果现在告诉她知道自己还“活着”，那等于将自己的命运完全交与他人之手。 他点入了豹学府的网址，先从今年的入学测试开始。 在榜单上，看到了自己的资料列在第一条，随后的一串名单，也是接下来通过最终考核进入豹学府的学子。 没有潘薇。 这个榜单没有潘薇，那个榜单也没有潘薇。牧阳翻遍了豹学府的整个官网，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不过这难不倒他。牧阳知道，每年报名这个入学测试的人太多了，一部分考生的资料在测试结束之后，被豹学府官网当作垃圾资料，丢入后台了。 这需要破解网站ip，进入后台继续查询。 这件事情不能由牧阳亲手来做，再高明的黑客在网络上也会留下蛛丝马迹。 他不动声色，关掉了网页，随便点开桌面上一个游戏玩了起来。 …… 三个小时之后，冬天的傍晚总是来得比夏天早的，外面的天色已经渐渐黑了。 牧阳这排对面一个戴着耳机的中学生终于有些支撑不住连续一天一夜的激战，躺在桌子前作势打盹。很快，他发出了畅快的呼噜声，口水都留了一桌子。 牧阳一只手撑住自己侧脸，装出一副正在思考的模样，将自己灵魂悄悄转移到了对方身上。 很快，原本已经失去力气的中学生再度从桌子上慢慢爬了起来，熟悉地点开网页，以眼花缭乱手势输入一大串文字，强行进入了豹学府官网后台。 五分钟之后，他收集完了潘薇的个人家庭住址和手机号，重新回到牧阳身体内。 牧阳记着这串信息，又假意在电脑桌面前玩了一会儿游戏，才推掉了网卡，走出了这家网卡。 在一处无人经过的拐弯角，牧阳摸出了那个阿龙给他的手机。虽然阿龙说了这个手机号只有打给他一个人，但是牧阳取出了其中的手机卡，用指甲剃掉了上面一点限制信号，就成功解除了黑道的限制。 他摁下手机号，拨通了这个电话。 潘薇的手机号。 手机对面占线了数分钟之后，终于被人接通了。一个略带慵懒的女声：“喂，是谁？” 听声音应该是潘薇。但不排除是现实世界之中她的姐姐。 “潘薇？”牧阳试探性地说出。 手机的对面沉默了数秒：“请问您是？” 看来她是默认了自己是潘薇这个事实。 第130章 变化 不知道是否是牧阳的错觉，手机对面那个声音分明是潘薇的，对方也默认了自己是潘薇。但是总感觉有些地方出现了偏差。 牧阳记忆中潘薇的性格，尖酸刻薄，极端自私。按照常理来说，若是一个陌生电话忽然打到她手机上，且半天才蹦出一句话，对方早就开骂了。 可是手机中传出的声音显得耐心极好，甚至有几分温良的感觉。 也不排除是对方现实中那个姐姐接的电话。总之，自己对她的了解除了在模拟战场中匆匆数句之外，几乎为零。 牧阳心中早已想好了措辞，道：“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有一个叫做赵构思的男孩子？” “赵、构、思？”对方明显迟疑了一下。过了片刻，潘薇略带歉意的声音传来，“真的不好意思，你就是赵构思吗？我真的记不住了……” “你应该记得我。”牧阳打断了她的话，“就是那个在模拟战场中一阶的考生。最后也是在瞭望塔中唯有我逃出了那里，身为两阶的你们几个人反而在其中被淘汰。” 牧阳在试探对方的态度。 他的言辞有些粗俗甚至接近挑衅了，但是再次出乎牧阳的意料之外，手机对面的潘薇不仅没有牧阳预计的那般生气，反而发出轻轻一声欢呼：“哈哈，原来是你啊。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特别厉害的男生，一个人干掉一台热感应机械人的那个，对不对？” “你怎么找到我的手机号的，是豹学府的工作人员给你的，对不对。”潘薇甚至还关心地询问道：“最后……你通过了测试了吗？虽然你只有一阶，但是我觉得你真的特别厉害。如果不能进入豹学府，那些豹学府的损失。” 有些不对头。这不是潘薇说话的风格。 她是一个脾气暴躁、利己主义的女孩。利己主义者不会说出这样的话，就是装都装不出来。 牧阳有种把手机掐断的冲动。 他想了一下，故意抛出一个诱饵，说道：“我这次打电话来，是想提醒你一下，在模拟战场之中你借给我两把轻机枪。我答应过你的，等你出来之后给我你百块钱。可是我等到现在都没有收到你的账号，大约是你忘记了。” 如果对方上钩了，就说明对方根本没有经历过模拟战场。 可是如果真正的潘薇听到这番话，按照她的原则，会拒绝这笔意外之财吗。 手机对面愣了一秒：“不好意思，能请你把之前的话再说一遍么。” 牧阳再次重复了一遍二百块钱的事情。 潘薇再次表示抱歉：“不好意思，我不记得你和我有过这样的约定。可能是别人借给你两把轻机枪，你误认为那个人是我了。” 原来如此。 牧阳大致清楚了对方的底细。两人如同多年未见的老朋友，又在手机两端聊了一会儿在模拟战场中的细节，最终以牧阳说了一句以后有机会出来聚聚。手机被挂断了。 嘟，嘟，嘟…… 现在看起来，梦境中的潘薇连同梦魇一起被斩断之后，现实世界的潘薇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不，与其说是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不如说是对方的性格变得更好了。在模拟战场时牧阳遇到的潘薇就像是一个整天怨天怨地的小怨妇，而现在和对方闲聊了几句，他感觉对方的性格开朗了不少，心胸也更加开阔。 难道说，潘薇性格的突然转变，和自己斩杀掉了她潜意识深处的梦魇有关么。 如果推论正确的话，那自己的所作所为，难道是在拯救一个个被梦魇困扰的灵魂。 忽然，毫无征兆，牧阳感到一阵微微的寒意。 星圣文明赐给他的这份特殊力量，穿梭于梦境帮助他人消除梦魇的力量，并没有让他产生道德上的优越感，反而让他有一种手握潘多拉魔盒的感觉： 如果人类的性格和意志，真的能够凭借潜入梦境斩杀梦魇这种虚无缥缈的事情来做到，那么，人类又和程序被随意修改的机械人又有什么区别？ 牧阳又凭什么知道，自己现在的所作所为，究竟是“真正的自己”想这么做，还是仅是星圣文明在自己脑海中像是编入一个程序植入一段记忆，让自己情不自禁这么做？ 所有的痛苦、悲欢、喜悦和重逢，都是上天赐予人类唯一的天赋。 没有人有权去修改他人的性格，哪怕它们的本意是将宇宙引领向更加光明的是时代。 哪怕它们是神。 牧阳站在原地，陷入了迷茫。 …… 转眼之间，离虎学府的开学，已经一个月时间过去了。 牧阳仍然像是老样子一般，偶尔在南学区和训练区逛一逛，从来不去上课。直到现在他们那一届班级都不知道这个叫做“牧阳”的家伙长什么样子。 今年新生中主修电系的念力师倒是格外多，也不知道是谁带起这股风潮的。 只是听老生说，电系念力师修炼到极致，是战场之上最难对付的敌人。 一个月的时候，牧阳已经通过万人魂将自己的阶级提升到了三阶圆满。随时可以准备破关进入四阶了。但是在这个时候他选择缓一缓，稳一手。现在他的进步速度实在太快了，未打好根基对以后的修行会产生影响。 同时，牧阳也找了一个时间，约潘薇和她的姐姐出来聚了一聚。就牧阳的观察来说，潘薇除了性格上变得开朗一些，人品更好之外，并没有其他问题。倒是她的姐姐，一个更加强势刻薄的女生，对自己妹妹性格上的变化也有些意外。姐妹之间的关系原本就有些僵持，就算在聚餐时，姐姐也不时出言嘲讽两句自己的妹妹。倒是潘薇显得格外克制，无论姐姐说出再过分的话，都微笑着圆场。 与此同时，杨凡也按照学弟的建议在重力塔中训练了一个月。他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在某些方法的确发生了奇异的变化。 肌肉更加紧致、体力更好，一些原本困难的基础性训练，现在对于自己来说易如反掌。 这对他的信心是一个不小的提升。 但是杨凡已经一个月没有进入健身区了。具体进步多少，还需要实践还检验。 第131章 反击 一个月之后，以白灵阳、上官昂、关鸿、乌雅为首的一批年轻男女，再次浩浩荡荡走进了训练区。 上个月他们代表虎学府出战，和象学府的高手切磋了一番。结果自然是可想而知，在虎学府属于顶尖水平的白灵阳、上官昂等人，在象学府数十战中难求一胜，被对方以戏耍的程度击败。 这让关鸿等人更加清楚看到了自己离象学府的差距。 众人脸色沉重，还没有完全从惨败之中回过神来。他们步入训练区，决定提高对自己的要求。否则就这么下去，就连象学府中最弱的一人都不可能战胜。 唯有白灵阳和乌雅的气氛稍微好一些。白灵阳甚至像是大姐姐般微笑着摸了摸乌雅的脑袋：“小乌鸦啊。我一个月不在，听说你最近在宿舍中变得很乖，就连夜店都不去了？” 乌雅原本也是受邀去象学府的成员之一。但是她生性懒惰怕疼，根本没有晋级到象学府的打算，所以把这份名额让给别人了。 “夜店……夜店有什么意思？”乌雅撇了撇嘴，“那是小孩子才去的地方。我一个朋友已经不允许我去了。” “咦，没想到这辈子能听到乌雅说出这样的话。” “这真的是乌雅会说出来的话么，难道是被诅咒系的念力师附身了吗？” 她此话一出，同行的年轻男女响起了低低的惊呼声，难以想象乌雅性子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就连前方的关鸿和上官昂也停下了脚步。 乌雅对自己能造成这样的效果十分得意，高兴地抿起了小嘴。 白灵阳伸出冰冷的小手，摸了摸乌雅的额头：“小乌鸦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我都劝了你多少次了，你没有一次听得。‘一个朋友’竟然让你如此听话？我真是太失望了。” 关鸿停下脚步，回过身看了乌雅一眼：“就连父母和黑血叔禁了那么多次，都依旧我行我素。‘一个朋友’？什么朋友？让你这么听话。” 乌雅偏过身去，懒得理会他。 关鸿曾多次向自己示好，乌雅没有答应也没有明确拒绝，就这么吊着他玩耍。现在看来，他有些恼羞成怒了。 关鸿有上前了一步，沉声问道：“什么朋友？” 乌雅也有些怒了，柳眉一竖：“关你什么事？姓关的，你以为你是谁，我什么事都要向你汇报么？” 白灵阳在一边自然是站在自己闺蜜身边：“关鸿，今天不高兴和你说话，你最好走到我们看不见的地方。” 上官昂和拍了拍关鸿的肩膀，示意他冷静下来。在他耳边轻声道：“女人这种东西，急不得。” 其他人七手八脚一顿劝，关鸿强压住内心的怒火。转过身去，大步向着健身区走去。 他打算做他一百个千斤卧推，消耗一下心中的怒火。 可是今天很不凑巧，健身区惟一一个哑铃凳，已经被人占据了。 而那个人恰恰是他们这圈子人最熟悉的，已经在北学府消失了快一个月的杨凡。 杨凡正在哑铃凳上举着两个五百公斤的哑铃，全神贯注做着哑铃飞鸟呢。关鸿心中火气大得很，没有和他废话，一脚踹在了他椅子上：“给老子滚一边去，废物。” 杨凡缓缓放下了哑铃，躺在凳子上转过头，用一种平静得甚至有一些奇异的眼神看着他。 往日这个时候，他早就屁滚尿流跑掉了；可是现在的他不仅没有丝毫动弹，反而眼神之中带着一丝挑衅。 关鸿一把抓住他的领口，想将他从凳子上提起来。但是杨凡重心一下沉，关鸿提了提，两千公斤卧推的力量竟然半丝都提不动。他恶从心头起，刚想暴揍对方一顿，这时白灵阳、上官昂等一批人也走进了健身区：“关鸿，你在做什么？” 关鸿不得不悻悻放下杨凡，开始有些怀疑人生了：今天这是怎么了？什么人都在针对我？ 两人顿时有几分剑拔弩张的味道。白灵阳走出人群，看看关鸿，又看看杨凡。 面对关鸿这个长久以来积压在自己头顶的阴影，杨凡心中有几分恐慌。但是他强压住内心的寒颤，用最平静的声音说出：“是我先来的。如果你想要用，请等我用好。” 关鸿气极反笑：“你是脑子坏了么？一千公斤都费劲的家伙让，让我这个两千公斤的等你？等你什么？你再练一万年，都是一个废物。” 周围的年轻男女捂住嘴痴痴笑了起来，即有几分取悦关鸿的意思，也有对杨凡突然不自量力的好奇和嘲笑。 白灵阳在一边轻声道：“杨凡，你先让一让吧，你争不过他的。” 杨凡心中黯然：就是因为你在这里，我才不能退让一步啊。 他忽然昂起头，用一种异常奇怪的眼神看着关鸿，一个字一个字将话语咀嚼般吐出：“我今天就要和你比一比力量这一环，以后不许你叫我废物。” 这一回，关鸿身后的人愣了足足三秒，一起爆裂出哄堂大笑： “2333，我没有听错吧？杨、凡，主动向关鸿挑战？” “看看你这小身板，怕是你今天要死在这里呦。” “杨凡，一个月没见，你去练什么了？锻炼出自信来了？” “关鸿，他要比。你就认真和他比呗。给我们大家开个眼界，也断了他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 杨凡强忍住内心的屈辱和愤怒，直视着关鸿。 只有他知道，这一个月来，遵照牧阳的方法锻造骨骼，自己身上竟然真的产生了一些奇异的变化。 不仅身轻如燕，移动迅速；而且力大无穷、浑身充满了无穷的力量。 仿佛随手一捏，就能将空气捏碎一般。 现在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能有多大力量。 但是今天在这里碰到关鸿，杨凡知道，自己必须迎头而上，不能躲避了。如果在这里躲避，以后根本没有机会和他堂堂正正一较高下。 关鸿用阴沉不定的眼神打量了关鸿足足有数分钟。 忽然，他冷笑了一声： “好吧，就如你所愿。” “一会儿可不要怪我心狠手辣呦。” 第132章 僵局 相对于其他流派的念力师，格斗系念力师的比拼方式最为简单。谁的力量强，谁便是更胜一筹。 他们也大可在擂台上一决高下。但是关鸿认为没有必要，从心底深处他就没有把杨凡当做过平等的对手。 “想要证明你不是废物？好啊。”关鸿在数片可拆卸式哑铃片装在了杠铃之上，最终，杠铃的重量停在了两千公斤。 “我举十下，加一百公斤，你举十下，继续加上一百公斤，我再举十下，以此推论。” “谁先承受不住，就自己滚出健身区，以后别出现在这里。懂么？” 杨凡点了点头：“可以。” 这是最为公平的比试方式，两个格斗系念力师必有一人分出胜负，绝无平手之手，也没有任何可以取巧之处。 人群之中有人已经开始冷笑起来了：“敢和关鸿比力量？真是不自量力。” 谁不知道，关鸿是虎学府力量第一人。即使在整体水平更强的象学府，有不少格斗系念力师在擂台上通过技巧和更科学的技能搭配战胜关鸿，但是极少有人能在力量上和这个怪物硬刚的。 在他们看来，杨凡简直是自取其辱。 白灵阳相对心善，在旁边劝了一句：“杨凡，你别理他了。又不是第一次认识他。” 杨凡又怎么听不出白灵阳话下的潜台词？那便是你根本不是关鸿对手，比了也是白比，还不如忍忍吧。 可是他忍不了。 关鸿已经坐在了哑铃凳上，连热身运动都没有做，轻轻松松推起两千公斤的哑铃，做了十个标准的卧推。 “关哥好帅！” 围观的年轻男女中有人叫了起来。 “到你了，杨凡。” “两千一百公斤的杠铃，你举得起来么？” “我看你第一轮就要输掉了吧。” 人群之中已经有人起哄了，毕竟，他们印象中的杨凡，可是连一千七百公斤都举不起来的废物。 杨凡心跳开始加速，他坐在了哑铃凳上，垂直于他上方的两千一百公斤杠铃就像是一座大山，沉甸甸的压在那里，就是看一眼就觉得绝望。 或许，那些人说得对，在自己听取学弟建议，进入重力塔锻造骨骼之前，自己就连一千五百公斤的杠铃推起来都有困难。 谁又能相信，仅仅一个月的时间，自己能够上升六百公斤的力量呢？就是自己，都无法相信。 杨凡的双手已经抓住了杠铃的两端。 他开始发力，第一次往上推，两千一百公斤的杠铃纹丝不动。 “见鬼。” 杨凡心中骂了一句。这杠铃比他预计的要沉重的多得多。 第二次发力，杠铃仍然停滞于原地。杨凡忽然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努力推动山峦的蝼蚁一般，无论再怎么努力，山峦都不会为自己移动分毫。 原本沉默的人群渐渐骚动起来，杨凡再次听到人们对他的低声嘲笑声。 第三次发力，杠杆终于动了。一点一点离开原来的位置，向着高处上升。 两千一百公斤的杠铃，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重。 杨凡做完了十个卧推。 当他从哑铃凳上走下来时，围观的人们再次爆发出一阵低低的惊呼声。没有人想到，这个一个月之前一千七百公斤都举不起来的家伙，一个月之后已经能够完成两千一百公斤的重量。 “怎么可能，一个月上升六百公斤……” “开挂了吧，我靠。” “难道，他以前在学府之中一直在隐藏实力？” 面对众人的低呼、质疑，杨凡默然不语。只有他心中清楚，那个学弟给自己的建议，发挥出了远超乎于自己的想象。 就连白灵阳都微微向自己点了点头：“怎么以前没发现你这么厉害，杨，杨……” 真尴尬，她竟然连杨凡的名字是什么都忘了。 “呵，那还真厉害呐。杨凡。”一边摆弄着手臂的关鸿走了过来，下一波轮到他了。 虽然杨凡能够推动两千一百公斤的杠铃，远远超乎了关鸿的预期。但这并不代表了自己就会输。相反，对手越强，他的斗志也跟着燃烧了起来。 “那就难得认真一回吧。” 在关鸿经过人群时，附近一个女生讨好般将一百公斤的哑铃推到了他面前。 关鸿一脚踹开了哑铃，转身从无数器械中举起一个五百公斤的哑铃，架在杠铃之上：“别这么磨磨唧唧了，我这一次就直接加上五百公斤吧。” 杠铃的重量顿时上升到了两千六百公斤。 关鸿坐在哑铃凳下，再度完成了十个标准的卧推。 当他站起来的时候，杨凡注意到他的额头已经冒出了微小的汗珠。 这个力量怪物开始感到疲惫了，可是离他精疲力尽，还差得很远。 再度轮到杨凡了，他老老实实往上面叠了一百公斤。两千七百公斤对于以前的杨凡是一个想都不敢想的重量，但是现在的他竟然推了起来，还推了十个。走下哑铃凳时，杨凡的手臂开始微微发酸，可他还有余力。 那个新生对自己说的没错，拥有强韧的骨骼，便可以承受更强大的力量和推动力。 关鸿依旧嚣张，继续往上叠五百公斤。当他推动第一下已经达到三千三百公斤的杠铃时，在场所有人都尖叫起来。 不愧是一个……怪物一般的存在。 十下做完，关鸿额头的汗更多了。可是想要击败他，这点程度还不够，远远不够。 杨凡再往杠铃上加了一百公斤，推完了十下属于他的三千四百公斤。 人群已经叫不动了。这已经是名副其实的神仙打架。 上官昂挑了挑眉毛，他没有想到，这个杨凡会让关鸿陷入苦战。 卧推再一次轮到了关鸿这边。这一次，他沉默了片刻，老老实实挑选了一百公斤的哑铃片。 三千五百公斤。推完这十下，关鸿走下了哑铃凳。他明显比之前吃力许多了。 轮到杨凡了，三千六百公斤。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再往上叠几次。唯一能祈求的是，便是关鸿这个力量怪物先自己不支倒下。 十下完成。附近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第133章 战胜 三千七百公斤。关鸿坐在哑铃凳上，缓慢推动着。一下，两下，三下…… 所有人的心脏都仿佛提到了嗓子口。如果这一次他再能成功的话，那两个人形猛兽的卧推将有可能突破死前大关。 单论力量，那已经接近龙学府格斗系的水准了吧？ 那是何等的肌肉和力量！ 当推到第六下时，关鸿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当推到第七下时，人群中的上官昂暗叫了一声不好。果然，当他试图推第八下时，杠铃慢慢举了起来，却无法达到顶峰。 关鸿肌肉块块暴起的肌肉在空中僵持了片刻，他无奈地吐出一口气，将杠铃搁回原处。 “我……输了。” 那一刻，关鸿感到无奈、屈辱、对自己深深的失望，还有，愤怒。 为什么自己会输给一个废物？这个废物，究竟中了什么邪，居然会变得这么强？ 人群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了，一片鸦雀无声。要说有声音，也只有下巴碎了一地的声音。 “没……没看错吧？关鸿，居然输给这种水平的家伙？” “难道……他以前一千公斤的卧推水平，这些全部是装出来的？” “这也太戏剧性了！” 当人群回过神来时，仿佛一粒火星投入了油锅，所有人都七嘴八舌讨论了起来。只不过这一次的中心不再是关鸿，而是昔日被所有人遗忘，被人群排挤在外的杨凡。 “你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输给一个废物？”上官昂走到关鸿身边，压抑住内心的愤怒，低声怒喝道。 虽然论力量他也比不过杨凡，但是他根本不是格斗系念力师，不靠力量战斗。 关鸿看着自己布满老茧的双手，有几分迷茫，也有几分无助： “我……我不知道。” 另一边，杨凡感受着别人投在他身上的目光。杨凡很少受到过这样注视的场景，就算有，大部分时候也都是被人欺辱、被人嘲讽。 而这一次，看向他的目光大都带着好奇、震惊、不可思议的意味。 这种感觉十分奇妙，让他几乎如在做梦一般。 杨凡狠狠打了自己一耳光，想要验证自己击败关鸿这一场景，究竟是梦，还是现实。 脸部剧烈的疼痛告诉他，是现实。 那个新生的话，有一种神奇的魔力。 …… 当牧阳再次睁开眼睛时，自己又回到了梦境之中的废星世界。 远远望向垃圾区远处，原本垃圾堆满的地带竟然被人清场了，商铺和住宅区的雏形开始搭建起来。无数人群在其中忙碌，就像是蝼蚁一般。 当牧阳开始意识到，他在梦境中随手雕刻的灵魂正在以自己的方式进化，并且逐渐变得越来越像是真实的灵魂。 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或许就这么放任他们进化下去，终有一天，自己的梦境也会变成第二个现实。 牧阳在工业区的尽头找到了小羊，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她倒是显得挺无聊。 除了观察那个透明级别的眼珠之外，就是趴在那棵鱼种出来的树面前，观察着它的长势。 当牧阳走到小羊身后时，小羊仍然屁股撅得老高，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小……” “嘘。”小羊贴在地上、脏兮兮的脸蛋不耐烦转了过来，向着牧阳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不要嘲弄，我正在哄小小羊入睡。” 牧阳：“……” 小小羊？大概就是小羊给那棵树起得奇怪名字。 牧阳站在小屁孩身后，直到等了半小时之久，小羊才轻手轻脚从地上站了起来，压低了嗓门道：“小小羊已经睡着了。但是它的睡眠很浅。我找你有事，我们去对面谈谈吧。” 在跟着煞有其事的小羊离开之前，牧阳转头看了一眼那棵树。在他眼里看来，那树所谓的睡着，和它醒着的时候没有任何区别么。 在工业区的废水池后面，小羊严肃地牧阳说道：“我发现了一个关于小小羊的秘密。” “说。” 牧阳其实根本不想听什么秘密。一棵树，能有什么秘密？ “自从它上次结出一个眼珠子之外，你不觉得奇怪吗？它再也没有结出任何东西。” 牧阳：“我一点不觉得奇怪。倒是你，在这里摆弄了这么长时间，发现那颗眼珠子到底是干什么的了吗？” 小羊理直气壮地说：“没有。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小小羊不再结果子了！” 她继续唠唠叨叨着她发现的大秘密：“这是你从梦园带回来的东西，你就得对它负责！小小羊之所以不结果，是因为它同样需要愿力，才能继续生长。如果你再不拿出更多的愿力给它，不要说结出新的果子了，它就要枯萎了！” 牧阳皮笑肉不笑：“那就让它枯萎吧。我都在担心梦境参照物的愿力不够呢，没有多余的愿力分给一个只会结出眼珠子的废物树。” “你……你这个冷血无情的怪物！”小羊一愣，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在梦境之中千盼万盼，盼到牧阳回来，竟然带来这么一句话。小羊瞬间炸毛了，一脚扑到牧阳身上乱咬乱撕，开启疯狂攻击模式。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再考虑一下。”牧阳一把将黏在身上的小萝莉丢到地上，虽然她的小粉拳砸在身上，不仅不疼，反而莫名舒服。 “我在现实世界已经发现第二个梦魇的踪迹了。不过我们不能像是上次那般冒冒失失进入那里，我得先调查清楚，关于梦魇的主人生平所经历的痛苦。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原本还在地上撒泼打滚的小羊忽然变乖了：“懂。我懂。” 她闪烁着自己的卡姿兰大眼睛，试图用自己的“女性魅力”征服牧阳，同时用令人感到无比尴尬做作的娇声娇气语调向牧阳发动了猛烈攻势：“所以，这一次得来的愿力花，要给小小羊先使用，可以吗？” 牧阳哭笑不得，没想到放她和小树苗呆了一段时间。竟然和这座小树苗培养出了感情。 “好了，到时候再说吧。”牧阳正色道，“我还有另一个问题要问你。” 第135章 斗兽区 斗兽区并非规定，只有控制系念力师才能进入比赛。但是控制系念力师和非控制系念力师在这里的实力差距之大，就如同健身区的格斗系念力师和非格斗系念力师。 在他们看来，牧阳在这里的出现，已经有些侮辱人的意思。 可是不管侮辱人也好不侮辱人也好，当乌雅两人在对面街头发现斗兽区凝神贯注斗着兽的牧阳时，他已经取得九连胜，将自己的本钱翻到了二十万了。 “嗯，那不是赵构思么……”乌雅一双亮晶晶的眸子中倒映出牧阳的侧影。 “走，赶紧过去看看。”这么多天的被叨念，白灵阳对于牧阳的事迹早就听腻了。终于见到这位传说中的真人，怎么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唉，别。”乌雅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白灵阳半是强迫着拉了过去。 两人走到了围观的人群之中，注重于场上比赛的牧阳并没有发现他们。打到第九轮时，出现的对手开始让他感觉小有压力了。 “睡神虫？呵呵。赵构思，我承认你对于战兽的操纵已经达到了顶尖控制系的程度，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呢？你终究不是真正的操控系，也没有强大的战兽。这一轮比赛的胜利，我就姑且收下了。” 这次出现在他对面的是一个四阶念力师。各种增幅战兽能力的控制系技能书配套齐全，拥有的战兽更是顶尖的“铁甲象”。 铁甲象体形为两头大象大小，全身上下披着一层厚厚的铁甲。当它出现在战场上时，斗兽场地外围观的群众感觉自己头顶的太阳都被遮住了。 而与之相对应，代表着牧阳的战兽睡神虫只有一个拳头大小。除了移动速度更快之外没有任何优势。 围观路人纷纷点评道：“这不是沙老大的杀手锏，铁甲象么？就是虎学府控制系中最顶尖的念力师，都极少有人能够稳赢他的。” “看来沙老大对这场比赛很重视啊。这个赵构思，已经没有任何赢的可能了。” 乌雅惊讶得嘴巴大的可以塞下一个鸡蛋：“他疯了么，这怎么可能能赢？” “完全不可能赢。”白灵阳摇了摇头。没想到第一次见到这位传说中的赵构思同学，就要看着对方吃个大亏，“就算铁甲象站着不动给睡神虫攻击，睡神虫都破不了铁甲象外面那层防守。” 那是随后的战斗局面，再度超出了所有人的预计—— 沙老大一上来就气势汹汹给铁甲象释放了“战意盎然”、“力大无穷”、“发情期”等buff，力图让铁甲象一个回合的冲锋就击杀对手。反观对面的牧阳一个控制系技能书都没有，却利用睡神虫的速度和走位优势，数十次于千钧一发之际躲避对方的践踏攻击，将原本一面倒的比赛强行拖入了僵局。 场外的观众渐渐发出了不满的嘘声。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睡神虫从一开始就不可能赢得了比它高出两阶的铁甲象。可是这么让他缠斗下去，究竟要打到多久？ 比赛在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情况下结束了。 牧阳抓住一个不算是机会的机会，操控睡神虫跳入了铁甲象最为薄弱的鼻孔之中。沙老大脸色一变，意识到不好，可是自信的他高估了铁甲象体内的防守力，坚持让这场比赛打下去。 五分钟，铁甲象轰然倒塌在地上，一动不动，生死未明。 比赛结束之后，人群一哄而散。之前那些预言铁甲象一定会获胜的人不见了，只剩下一小部分观众，和后来者描述这场比赛时，信誓旦旦称自己通过种种迹象，早就预料到了睡神虫即将大爆冷门，并列举了一二三四点。 白灵阳第一次对这个叫做赵构思的奇怪家伙产生了兴趣。她一把拉起乌雅的小手：“走，上去和他说说话。” 反倒是乌雅莫名其妙扭捏了起来：“算了吧，我和他也不是很熟。就这么别过吧。” 这时，斗兽区内场景又发生了奇异的变化。 击败铁甲象的牧阳拿到了沙老大的十五万赌注和学府奖励四十万，原本准备离开这里了。未想以沙老大为首的一批控制系念力师立刻围了上去，将他团团堵住。 “怎么，赢了比赛就想走了？” “拿了钱开溜的比谁都快，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呵呵，来来来，再和我赌一把。让我输得心服口服再走。” 沙老大也是斗兽区的一霸，专门靠斗兽赢钱。如今牧阳在他面前赢走这么大一笔钱，触碰到了他的逆鳞，他又怎么会轻易放过对面。 不少其他区域的控制系念力师看到之后，敢怒不敢言： “唉，这个沙老大就是这样，在这片区域已经横着走了，学生会成员都管不了。” “我要是那个人，就分给他二十万块吧。卖个好，还有五十五万，要不然自己一分钱都没有了。” “沙老大可不是一般人惹得起的。别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 也有人对牧阳的处境幸灾乐祸：“不是让你之前一时目中无人么？现在尝到了苦头吧。” 远处的乌雅看了一眼就着急了：“唉，那个姓沙的怎么能这么欺负人？赌徒愿赌服输，哪有他这样的。” “不着急。先看看这个赵构思会如何应对。”白灵阳伸出手拦住了她，似笑非笑看了乌雅一眼，“以前的你看到沙老大欺负其他人，可没有这么积极上前帮忙。” 望着四面八方围上来的沙老大手下，牧阳有些无奈了：虎学府的学风怎么如此糟糕？随便走到哪里，都会碰到这样的人物。 “喂，小子，你是继续打还是不打？如果不打的话，呵呵，你随便到哪里去我就让我的兄弟跟着你，也不碰你。就是让你没法好好吃饭睡觉，不出三天，你就要崩溃掉。” 沙老大对于这一套早已轻车熟路了，十分自信。他这么做也没有违反学府规矩，相反，若是那些被他选定目标的愣头青新生实在安耐不住，出手打人，那就违反虎学府学规了。沙老大和一干小弟立刻上报给学府。 “哦，你等下。”牧阳口袋中的翻盖机忽然发出了快乐的叫声，“我接个电话。” 第136章 阿龙 牧阳拿出土到令人扼腕叹息的翻盖机，打开一看，是阿龙拨来的。 于是，他在众目睽睽的注视下，在以沙老大为首一群小混混的包围下，点击了接通，对准手机说道：“喂，龙哥，我在这里办正事呢。” 对面背景传来了嘈杂的摇滚乐，还是阿龙的怒吼声：“把音响关掉！”待到背景音乐消失了，阿龙的声音再次在手机对端传了过来：“姓赵的，现在是你在接通手机吗？” “喂喂喂，我在和你说话呢，小子。别特么打手机！”原本气势汹汹的沙老大等人忽然被晾在一边了，这让他们觉得自己作为一个流氓这个职业，受到了谜一般的藐视。 远处的乌雅着急了，甩开白灵阳的手作势要走过去：“沙老大他们做的太过分了，我可不能继续放任他们下去了。” 白灵阳一把揽住乌雅的腰，笑了笑：“别那么着急，继续看着。” “你那里怎么那么吵？我靠。”手机对面的阿龙不知道骂了一句什么，继续说道，“我只想来通知你一声，你要的东西我们已经搞到了。说好的货款，你弄到多少了？” 牧阳面不改色心不跳：“只差个零头了，快了。” 要是让阿龙知道他现在手头只有一百万不多，非要把黑社会气成心脏病人。 阿龙仍然对牧阳的进度很不满：“搞快点。就是少一分钱，到时候把你脑袋都给拧下来。” “急什么，还没到一个月呢。”牧阳道，“到时候再说。” 沙老大两个手下已经骂骂咧咧，上来抢夺牧阳的手机了：“×尼玛，让你和沙老大说话呢，你是不是找死找习惯了。” 手机对面的阿龙也听到了动静，有些奇怪了：“搞什么，你这里到底谁在乱叫？” 牧阳一边躲避着两个小混混的抢夺，百忙之中对着手机匆匆说了一句：“几个小混混说要揍我，在和我闹着玩。” 阿龙对那句“闹着玩”深表怀疑：“我怎么好像听到一句沙老大？是不是虎学府那个控制系的念力师？” “是啊。”牧阳无奈说道，“那家伙吵得很，龙哥你好不容易打个手机过来，本来想和你唠唠家常，都没法唠了。” 阿龙发出指示：“沙老大那个小兔崽子，翻了天了？你把手机给他，我和他说。” 牧阳将闪闪发亮的翻盖机对准已经憋到了极点，准备放大招的沙老大：“喂，你的电话。” “你特么有病。”沙老大一脚踢飞了牧阳手中的翻盖机，在附近人惊讶的低呼声，七八个身穿着卫衣的小混混穿着皮甲冲进了斗兽区，挥舞着棒球棍：“是特么谁敢欺负我沙老大？活得不耐烦了？” 他们都是曾经被虎学府开除学籍的格斗系念力师，现在跟着沙老大混，专门揍这些新入校不粗从规矩的新生。 反正他们已经被开除一次了，不可能再被开除第二次了。 乌雅脸色一变：“糟了，这些念力师都是四阶以上。就算那个坏家伙再能打，也不可能是他们对手。”她再也不顾白灵阳的阻拦，冲向了牧阳的方向。 可是就在事态进一步升级之前，被打落在地上的翻盖机发出了阿龙清晰的怒吼声：“沙老大！老子听出你的声音了！特么的真的是你。你小子怎么这么厉害，我阿龙说了好几次安静一点，你听不懂人话？” 下一刻，令人大跌眼镜的一幕发生了—— 原本还气势汹汹、不可一世的沙老大听到手机里这个声音，一瞬间软了下来，几乎半跪在地上：“龙、龙哥，竟然是你？！龙哥，我真的错了，我之前没有听出来您的声音啊……” 声音中还带着哭腔。一时之间，他身后一群举着棒球棍的小弟进也不是，退也不退，显得十分尴尬。 手机中阿龙的声音缓和了一些，随即又带着怒气道：“你在对这个家伙干什么？听不出我们在商量正事么？” 沙老大那叫一个后悔的肠子青了，鬼知道这个新生竟然会和臭名昭著的阿龙搭上关系啊。若是他早知道这一层，那是再给他一万个胆子都不敢招惹对方。 沙老大小心翼翼地看着摔落在地上的手机，仿佛那就是阿龙本尊：“龙、龙哥，这个小子，哦不，这位少爷，究竟和你什么关系？” 阿龙大概也是怕其他人再给牧阳惹麻烦了，大大咧咧说道：“他是我罩着的人。以后谁敢惹这个人，就是不给我阿龙面子。” 在场所有小混混纷纷慌了神，棒球棍等物丢了一地，纷纷赌咒发誓，表示再也不敢了。 阿龙在手机对面满意地哼哼了两句，他大概也是真的有事，又通过手机反复关照了数句不许欺负这个新生，最后在沙老大为首一片小混混的恭迎下挂断了电话。 “嘘……” “嘘、嘘……” 这出好戏看的是众人目瞪口呆。沙老大等人也是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仿佛死里逃生一般。 “那个，”牧阳试探性地说道，“我还有别的事情，我能走了吗？” 几个小混混重新从地上捡起了棒球棍，拦在了他面前：“不行。” 沙老大走到他面前，一脸严肃地说道：“之前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大水冲了龙王庙。以后，你就是我们的大哥了，这一片地区我们都跟着你混了。” “走，赵哥，好好喝一杯去。” “赵哥，那个这个月的保护费，大哥抽成有二十万多，一会儿您过来领一下。” …… 原本已经从人群中冲出来一般，准备来到牧阳面前美救英雄的乌雅又愣愣停下了脚步，停滞在原地，显得尴尬无比。 “这个……究竟是什么鬼？” 一阵风吹来，乌雅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显得又是尴尬，又是委屈。 第137章 二叔 牧阳哭笑不得，好不容易从斗兽区走出来，摆脱了这群纠缠不清的小混混。他可不想在这个虎学府做什么土霸主，收什么保护费。 这点钱他根本看不上，而且如果收下来，以后会惹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刚刚走出斗兽区，一辆有些年头的宝马停在了他对面。车主人摁动了两下铃声，车窗缓缓下落，一个衣着西装、外形儒雅的中年人从驾驶座位置探出脑袋，只说了两个字：“上车。” 牧阳楞了一下，他不记得自己认识这个中年男人。 但是他还是走了过去，车门被自动打开，后座上坐着一个熟悉的人物，杨凡。 牧阳坐定之后，前方的中年男人重新发动引擎，在人来人往的虎学府校区小心翼翼缓慢前行。 “二叔，就是他，帮了我大忙了。”杨凡向牧阳点头示意，“谢谢你上次交给我的那个方法，我用了之后，真的很有用，谢谢你。” 牧阳眯起了眼睛。当初在健身区随手指点杨凡，只是为了让他快点走路，给自己腾位置。倒让牧阳想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有这回事。至于后来的杨凡利用这个方法顺利将卧推突破至三千公斤以上，甚至击败了如日中天的虎学府格斗系之王关鸿，完全出乎牧阳的意料之外。 他回应道：“没什么好谢的。主要还是你自己的天赋和努力，才能达到这种效果。之前你走了不少歪路，我做的只是帮你回到正轨而已。” 杨凡也没有在这件事情上纠结：“我该怎么谢你？” “把我送到北学府训练区，帮我省一张公交车票费，就够了。” 前面开车的中年人忽然轻轻笑了：“你真的很有意思， 同学。是今年新生吧。” 这个一个风度翩翩的男人。前面自己和杨凡对话的时候，他一言不发，只在听，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当他开口说话时，只要是一个人，都情不自禁把注意力放置在他身上。 通过后视镜看着这个男人，牧阳忽然想起来，这个叫做杨凡的学子似乎有一个叔叔，是这所学校的校董。 遇到红灯，中年男人的车子缓缓停止了十字路口前，继续之前的话题：“老实说，当小凡和我说起那套练力先练骨的理论时，一开始我是嗤之以鼻的。我负责环太空城三所学府事业长达七年，涉及各式各样稀奇古怪的念力师流派和训练方式，自然对格斗系也有所了解。不敢说精通，整个虎学府，应该没有一个格斗系讲师比我杨某人在这一块专研的深了。” “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有格斗系大能通过破损的重力塔压缩骨骼，达到强身目的。” “可是事实证明是我错了，你是对的。杨凡现在能取得的一切成就足以说明这一切。我指导了他的修行很久，他却一直维持在一千五百公斤左右卧推，这在虎学府只是一个很普通的数据。但是你仅仅靠一句话，就让他在一个月之内突破到三千公斤。” 前方的红灯变成了绿灯，中年男人重新启动车子，以一种半开玩笑的口吻说道：“或许，应该由你取代我的位置，来管理虎学府。” （或许这是一个意外收获。） 牧阳想到。 他注意到，这辆车子明显改变了前进轨迹，真的像是北学府训练区的方向驶去了。 牧阳很谦虚地表示：“只是举手之劳罢了。比起一些理论上的东西，我更喜欢在实践中摸索出一些更快提升自己方法的捷径，然后给同学一些参考罢了。” “没必要太拘谨，直呼我本名，就叫杨谋吧。”中年男人说道，“对了。听说你还不是一个格斗系的念力师？” 牧阳回答道：“虽然不是，但是对格斗系，也略有研究。” “实战能力如何？” “不用念力的情况下，近身作战吊打虎学府所有格斗系成员。” 真是狂妄而不知天高地厚的回答。 但是杨谋似乎很赞赏，他有些来了兴致：“一会儿有没有兴趣和我去训练区的擂台上打两把？” 他随即补充道：“我们不使用任何念力，也不使用格斗系技能书。就这么纯肉搏。” 牧阳没有回绝的理由：“可以。” …… 车子停进了地下车库。杨谋、牧阳和杨凡三人走上了训练区，这段时间还属于高峰期，各个区域人满为患，形形*的念力师在这里训练着自己。 当他们三人走入的时候，不少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们身上。杨谋一开始还以为自己作为学府督导和校董的关系，但是很快他便发现，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牧阳身上。 “这就是那个传说中的电系念力师？轻松击败胖瘦学长二人的新生？” “初看起来也没什么厉害的么？” “呵呵，你行你向他挑战啊。要是赢了，你也成学校里的名人了。” “嗯？他身边的不是杨督导么。看他们的神情，好像早就认识。” 上次牧阳在擂台一战成名，可是那一天训练区的人流量不是很多，关于他的更多事情通过口口相传的方式传了出去。这间接导致在传播过程中各种夸大扭曲，牧阳身上也被动蒙上了一层神秘色彩。 今天看到真人，满足了不少人的好奇欲望。 一如既往，在牧阳和杨谋身边，杨凡再次被人悲催地无视了。 “就那个场子吧。”杨谋指了指一个难得空着的擂台，“我赶时间，我们就打三回合制。” “嗯。”牧阳没有废话，直接走到一边戴上特制的拳套，开始做最简单的热身运动。 正因为这是一场单纯的搏杀，念力师之间不许使用念力，才需要戴上拳套。不然一个非格斗系的念力师一拳下去也有几百公斤力量，在没有念力罩防护下可以活生生打死一个人。 就在他准备登上擂台的时候，人群对面又传来了隐隐的喧哗声。他转过头，以上次余部长为首的一群人，气势汹汹向他的方向走了过来。 第138章 学生会 那几个学生会的成员牧阳自然认识，上次在重力塔修行时，正是他们值班。学生会在重力塔区的职责便是学子进入重力塔时，阻止有人在外面拨动刻度盘，造成塔内修行者无法承受的重力。 但是他们不仅放任鲁安顺一行人增高了自己的重力级别，在五级重力之下，他们也没有任何作为，作势自己在塔内一度被逼到濒死。 这是严重的渎职。 牧阳心胸开阔，懒得和这群四阶的小家伙计较。没想到此次自己进入训练区，他们竟然主动找上门来了。 牧阳一来到这里，就有人通报给了附近的余部长等人，立刻率众气势汹汹赶到。明显是针对牧阳来的。 杨凡在旁边想说什么。老成的杨谋看到这一幕，笑了笑，摁住杨凡的肩膀，示意他先不要动弹。 余部长等人赶到牧阳面前，一群学生会的成员一下子散开了，结结实实将牧阳围在中间。站在一边的杨谋叔侄，倒是没被任何人注意到，因为他在学府中一向低调，又出差在外面。不是虎学府每一个人都认识杨谋这张脸。 否则他们也不敢在督导面前如此放肆。 “姓赵的，你还敢来这里？”余部长阴沉着脸看着牧阳，他身边一个女生抢先一步走了出来，向牧阳发难，“这一届的新生是否都像你这样敬酒不吃吃罚酒？” 牧阳神态慵懒。这里人无论做的再过分，在他眼中，只是一群小孩子罢了。和孩子有什么可计较的？顶多像是上次胖瘦学长一般打一顿屁股教训一番便是了。 就是他真想动起怒火，也动不起来。 “哦？”牧阳扬了扬眉头，说不出的轻佻，“人人来得了这里，我又凭什么来不了？” “呵。”那女生嘴角一翘，摆出不屑模样，语气拉长，“赵、构、思，你作为一个新生，仅仅开学一个月不到，就在虎学府臭名远扬，还真是不容易啊。你到哪里，那里就会出事，胖瘦二人组和你比试之后一个身受重伤，一个心灰意冷到申请下调到豹学府；去重力塔，又是差点被五级重力压死，害得我们当日学生会成员受罚；在斗兽区，又和一干早已被退学的学子打成一片，宛如不良少年的老大。我说你，你究竟是来读书的，还是来混社会的？” 学生会其他成员人人看着牧阳，面露不屑。女生一根玉指几乎都指到了牧阳脸上：“这里是公众的训练区，不是你一个人的训练区。我以学生会之名宣布，永久驱逐我，不允许你再踏入这里一步。” 牧阳回过头看了一眼附近的擂台，一副虚心请教模样：“那就是我想要在这里打擂，以后都不可以了咯。” 附近一干学生会众人冷笑： “这人是听不懂人话么。” “实力不行，脑子更不行。” “都说了这么清楚了，还不明白啊。你、永、远、不、许、踏、入，当然包括擂台。” 牧阳放眼望去，附近只要是学生会的人，人人用阴恻的眼神看着自己。余部长被周人环绕，一言不发，阴沉如一尊雕像。 他心中迷惑：自己和学生会并无过节，当日自己在重力塔受伤，最终也没有因为这件事向学生会发难，怎么这群人会如此讨厌甚至憎恶自己？ 站在外围的杨谋轻声问了一句：“学生会快要换届了吧？” 置身人中的牧阳恍然大悟：难道是这个余部长担心自己威胁到他的地位，所以千方百计打压自己？ 可是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就算自己这数天在虎学府打出了不小名声，但是如果仅凭这一点，余部长就认为自己对他有威胁，未免也太过可笑了。进入学生会不仅需要实力，更需要资历和人望。从后两点来说，就是十个自己加在一起也不是余部长对手，自己也根本无心在虎学府拉拢选票加入学生会，对方又怎么会误认为自己是竞争对手？ 看着牧阳沉思不语的模样。身后杨凡再也站不住了，再次在他耳后出言提醒道：“白灵阳通过个人关系，向上部保荐了你。” “白灵阳？”牧阳一愣神，同样用低声道，“白灵阳又是谁？” 此话一出，周围围观者都纷纷哗然。这个新生果然是新的可以，在北学府这一块不知道白灵阳大名的，就仿佛不知道地球绕着太阳转的。 杨凡一时不知道如何和牧阳解释，忽然想起来，他仿佛看见牧阳和乌雅走在一起过。急中生智道：“就是乌雅最好的闺蜜。白灵阳会举荐你，大概率也是乌雅一心促成的。” 牧阳恍然大悟：“哦，原来如此。”再看向余部长无端憎恨自己目光时，也不觉得莫名其妙了。 说起来，乌雅也是给自己多找出来事情。自己无意在虎学府久留，更不要说加入学生会。 余部长走到自己面前，开始伸手对自己推推嚷嚷：“让你走就快走，少废话。” 如今在附近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余部长有心让自己出个丑，对自己越发不客气起来。 “杨叔？”牧阳回过头，试探性看了杨谋一眼。 杨谋转过头去看向其他地方，摆出一副“你们小孩子胡闹我大人不掺和”的模样。 这就无奈了，牧阳再次转过头，面对靠向自己越发气焰逼人的余部长：“就没有商量的余地了么？” 两个不认识杨谋的学生会女生也走到了杨谋面前，义正言辞道：“校外人士请离开训练区，这是我们虎学府的区域，不要干扰我们执法。” 杨谋一看自己都成了被驱逐的对象，顿时乐呵不起来了：“虎学府校规，学生会没有驱赶校外人士的权利和义务吧。” “呵，”两个女生轻笑了一下，“这年头还有背校规的？大叔你怕是一个哈皮呦，嘻哈。” 牧阳痛苦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这就没办法了吧，督导。” 他不想找到麻烦，可是自从自己踏入虎学府这块地方之后，麻烦一波一波找上他。 牧阳出手了。 第139章 围攻 余部长主修土系，这是除了格斗系之外最擅长近战的流派，他本身实力在虎学府也绝对不算弱。但是当牧阳向其出手的时候，不知为何，明明他的动作拖泥带水如慢镜头，在场所有人都看得一清二楚，余部长硬是躲不过他这一手。 只听砰地一声巨响，余部长一百公斤的身躯就是沙袋一般被牧阳丢了出去，直直撞在墙壁上仍然向前飞翔不止。良久过后烟雾散去，除了留下一个人形窟窿，其他人再也找不到余部长的身影。 “你、你、你……”原本站在余部长身边的两个女生在震惊了良久之后，身躯乱抖，除了用乱抖的手指指着牧阳一个劲发出“你”字之外，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她们敬若神明的余部长，在虎学府实力排名也是前十的余部长，就这么被一个新生随手丢了出去？ 牧阳转过头，向着背后的杨谋询问道：“大叔，按照虎学府校规，动手揍一个人是吃处分，被禁闭；动手揍一百个人也是吃处分，被禁闭。是吧？” 杨谋听明白了他的意思，痛心疾首摇了摇头：“鲁莽至际。” 牧阳倒有不同的见解：“我自进入虎学府以来，本着与人为善、与己为善，却屡屡遭受麻烦，四处受人挑衅欺辱。索性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今天就在这里把所有事情做个了解。” 杨谋看着牧阳的背影，眼眸中闪过一丝无奈，也不知道究竟是痛心疾首还是似笑非笑：“朽木不可雕，孺子不可教。”牧阳目光扫去四周跃跃欲试的一干学生会成员：“如何，有人要上来姑且试一试么？” 一个身高超过一米九的格斗系学子怒吼一声，早已摁耐不住扑了上来。 此人名叫齐泰，刚步入虎学府时和关鸿齐名为两大力王，未想两年之后，两人差距越来越大，一为虎学府顶尖高手，准备为升入象学府做准备；一个越来越趋向于无名之辈。齐泰从第一眼见到牧阳时就有一种天生的厌恶，因为他从他身上看到了关鸿的影子。 齐泰决定击败牧阳。通过踩着牧阳的脊背上位，重新打响自己在虎学府的名头，回到众人的视线之中。 相比关鸿的力大无穷，齐泰依仗一手“飓风舞步”快如闪电，拳风令人眼花缭乱。若是唤作寻常人等，被他一个近身一串连击就要打得晕头转向失去方向。 可惜他碰到的是牧阳。 两人身影在黑白中缠斗不过数招，只听牧阳淡淡一句：“你的步伐乱了。”齐泰传出一声异常不甘的怒吼，接近两米的身子被牧阳轻松拎起，投掷向墙壁窟窿余部长的方向，步了他的后尘。 他原本向踩着牧阳的身子上位，未想成了成全牧阳名气的又一块垫脚石。 牧阳意犹未尽，拍了拍手掌：“如何，还有人要上来吗？” 第一个挑衅牧阳的女生再也忍耐不住，手挥银白光环，向着牧阳的方向飞扑而来。她原本是念力师中极其少见的治疗系，不适应和敌人正面战斗。但是面对牧阳的咄咄逼人，欺人太甚，再加上她心中原本就对余部长心存爱慕之心，终于无法忍受，心中火山瞬间爆发了出来。 少女对牧阳施展的是一门名为“万物生长”的能力。 这项能力的本意是催促人体体内血液循环，大大增强战场上战士的潜力。但是此刻少女用在牧阳身上，却是远远超出了治疗系应有的计量，想要催爆他身上每一根血管，让他陷入不战而溃之地。 治疗系的念力师，杀起人来反而比那些战斗系念力师更加防不胜防。 牧阳只是站在原地，冷冷看着对方，仿佛根本不知道“万物生长”的能力。 少女心中大喜，手上一用力，将大量“万物生长”强行运输进牧阳的身体。 两人在人群之中僵持了片刻。牧阳脸上依旧淡然，向前稳稳踏出一步：“有完没完？” 少女心中一惶恐，手上的动作都有些乱了节奏：“怎么可能？你怎么一点影响都没有受到？” “给过你机会了，看来你也就这点本事了。”牧阳不再和她客气，一把抓起她的肩膀，一起丢到了墙壁窟窿之后。 要说这点，还是感谢这几位学生会成员帮自己促成的“万人魂”。现在牧阳对于精神系和近精神系的攻击已经达到了几近予取予求的程度，“万物生长”对自己的催生效果，全部被自己当作养料丢入了精神世界消化掉了。 他眼角余光注意到一左一右两个方向，一高一矮两个元素系的念力师想要对自己发动进攻。 “不要浪费我时间了，一起上吧。”牧阳向他们挥了挥手，“这里两位，那边两位，还有左边的那个，我知道你们忍我很久了，不要再压抑自己了，干脆一起来吧。” “真是狂妄到极点的家伙。” 学生会原有的一些矜持，终于消耗殆尽了。 在众目睽睽之下，数十个余部长带来的学生会成员，全部向牧阳发动了进攻。 他们有格斗系的念力师，缠到了牧阳身边试图和牧阳近身战；有元素系的念力师，不断催促着各种元素向牧阳发动远程攻击；有功能系的念力师，施加各种能力在队友身上辅助他们，或是用特殊的技能干扰牧阳走位；还有控制系的念力师，召唤出战兽合击牧阳。 这是一群三阶、四阶念力师，围攻牧阳一个三阶圆满念力师的战斗。 战斗从一开始就失去了悬念。 数分钟之后，牧阳将最后一个被揍到翻白眼的学生会成员丢到了墙壁窟窿后面。那里已经堆满了人，不断发出痛苦的*之声。 此战之后，余部长一脉的人在虎学府算是彻底失去了威望。 牧阳搞定一切，转过身拍了拍手：“赶紧吧，杨叔。在我被关去吃禁闭之前，我们在擂台上还可以打个两把。” 杨谋有些无奈，摇了摇头：“不用说了，单论格斗，你比我强太多了。刚才的场景，就算是换做我，也不可能在不用念力只凭空手的情况下，一人对付这么多个念力师。” 第140章 耻辱 “执法队……这个家伙疯了，竟然攻击我们学生会……快去叫执法队……” 一个躺在墙壁的窟窿之后，还有一个一丝余力的学生会成员气若游丝轻声叫道。 学生会这么多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一个新生全部击败，这对他们是无法形容的奇耻大辱。 被打到要去学府请求执法队的程度，更会对他们的威信造成毁灭性打击。不过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 执法队是学府的管理中层，由一群已经毕业的老学子组成。他们统一能力在六阶以上，团队之间拥有更出色的配合，战斗起来实力也远甚于学生会这群“草根”。专门出面处理牧阳这种学生会处理不了的刺头。 旁边围观的人有好心提醒牧阳：“赶紧走吧，执法队不是你可以对付的。而且他们和学生会之间关系比你想象更甚，一来到恐怕就会将你制服，不会给你任何辩解的机会。” 牧阳看了一眼身后：“大叔，你究竟还要悠闲到什么时候才出手？” 这时候，人群之中才有部分人将目光投放在他身后这个不起眼的大叔身上。训练区也有不少人早就认出了杨督导的身份，抱着看好戏的心态从一开始就一言不发。 杨谋有些无奈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显然，他对被动拖入这场小屁孩的战争心存不满。 他还是大步向前一走，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他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被撞裂的墙壁面前。 墙壁对面，是躺了一地，仍然不住*的学生会成员。 “那个……”杨谋咳嗽了一下，准备了一下自己的措辞，“我就是杨督导，执法队的出动归我这一块负责。你们有什么意见，就向我投诉吧。” 越来越多的人将注意力转移到杨谋身上。同时，一个声音像是水波一般在人群中扩散开来： “这个不显山不露水的大叔，就是督导？” “我的天，他刚才一直站在那个赵构思身后，一言不发，我还以为是赵构思的家里人呢？” “难道学生会成员之前就是在督导面前群殴赵构思，然后被打得人仰马翻？” “那之前杨督导为什么一言不发？难道他是想看看这个新生的真正实力吗？” “看来这一次过后，学生会在虎学府的威信是彻底扫地了。” 墙壁后面的一干学生会成员也看到了杨谋的面孔，他们中一部分才想了起来，眼前这个男人和学府大厦最顶楼的高层照片栏，挂着的督导杨谋一模一样。 也有些学生会成员仍然在死鸭子嘴硬：“别扯了……你要是杨督导我今天把鞋子吃下去……督导在这个时间点会出现在这里？” 那人此言一出，重新点燃了一部分哼哼唧唧的成员的信心：“就是……你要是督导……刚才那个新生在殴打我们时候的暴行……你不可能坐视不理……” “你要是督导……我就是意念掌控者……” “别废话了……你，还有那个新生……一会执法队的成员来了，你们都得交代在这里……” 杨谋从旁边抽了一张板凳，坐了下来：“好吧，那我就等着吧。” 不出片刻，训练区的远处传来了一阵骚动声。一群身着防护念力制服的念力师统一小跑了过来，大约二十人左右，格斗系和土系念力师顶在前方，其他元素系和举着枪械的远程格斗系跟在跟在中间，功能系和控制系的念力师走在最后。 “3号，3号小队已经达到现场，请求进一步指示。”一个跟在最后面的念力师拿出对讲机，对着嘈杂的话孔说道。 不愧是执法队的成员，无论是装备，还是素质，远比学生会精良多了。 当他们达到离牧阳等人五十米不到时，统一停下了脚步。一个土系念力师跑出队列，冷冷看了牧阳方向一眼，跑向了叠着一干学生会的破碎墙壁之后：“3号小队已经赶到，暴徒在哪里？” 被压在人堆最下面，出气远比进气多的余部长有气无力指了一下牧阳的方向。 牧阳摇了摇头：“执法队的兄弟，我说……” 那个执法队念力师根本不给牧阳辩解的机会，只是用看着死人的眼神看了后者一眼，嘴中吐出一个字：“镇压。” 就在执法队小队如同山丘一般向着牧阳前进时，一边再次莫名其妙被人无视的杨谋站了起来，淡淡说道：“邓丘队长，这就是十年前你在虎学府学到的东西么？不分青红皂白，直接出手镇压？” 执法队队列中间一个魁梧的汉子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脱下了脸上的面罩，有些惊讶：“杨督导……是你吗？你怎么在这里？” 杨谋：“……” 他：“我都在这里站了快半个小时了。” 被称为邓丘的念力师一停下脚步，紧随着他身边的一干执法队成员也随即停下了脚步。这下他们有些迷茫了，一边是被殴打的学生会成员，一边是“暴徒”和“暴徒”站在一起的杨谋督导。如果要让这群头脑简单肌肉发达的家伙做出选择，也未免太令人为难了。 “邓队长，还要不要按照原计划继续镇压？”邓丘身后一个功能系念力师傻呵呵问道。 “无语，”邓丘额头全是黑线，“去吧，你去镇压督导，赶紧，镇压一个给我看看。” 眼下的局势已经十分清楚了。在看到邓丘队长的态度，唯一一片鸦雀无声，感到彻底绝望的，只有躺在墙壁后面还堆成一堆的学生会成员了。 “这个新生……究竟为什么会在身后跟着一个督导啊。” “我们究竟惹上了什么样的怪物……” 邓丘几乎是一路小跑着来到杨督导面前，带着讨好的微笑：“杨督导，这大概是一个误会，我们接到任务时也不知道您……” “不要说了。”杨谋也知道这个“赵构思”在和自己玩狐假虎威这一套，他回头看了牧阳一眼，脸上似笑非笑，“今天闹得还不难看么？学生会、执法队，对你们的处罚我还没有想好。不过很快会通过内府高层下达下来，你们到时候要做好心理准备。” 第141章 图腾调查 在面对杨督导不怒而威的气势之下，执法队中还有人想要反驳一下：“杨督导，我们只是按照规定行事，并没有做错任何事，为什么要受罚？” “没有做错任何事？”杨谋笑了笑，这一次，他的眼中是真的有了些许怒意，“没有做错事情就是一到现在就向这里的学子发动进攻？学生会说什么你们就听什么？他们同样是这里的学子，也有做错事情的时候。你们究竟是为了虎学府的全体学子服务，还是单纯为了学生会服务？” 杨谋重重拍了拍一旁的器械，声音中已经有了几分夺人的气势：“这样的执法队，这样的学生会，我看，不要也罢。” 一场闹剧，就以杨督导的强势出手，学生会被强制提前解散，执法队全部降级为临时学生会，辅助管理虎学府为结局。 可以说，这是一个相当严厉的处罚了，此举基本杜绝了学生会这批人此生升入象学府的可能。也让执法队所有成员的档案蒙上了一层阴影。 牧阳和杨谋的比试也以杨谋的认输草草了了结。只有少数人知道内情，年轻时身为龙学府甲等格斗系学子的杨谋，要想让他对一个后辈认输是一件多么苦难的事情。纵使他已经四十出头了，放弃格斗系多年肚子上都堆了一层厚实的肚腩。 杨凡对牧阳的感情从最开始的厌恶，转化到了认可，再到现在的敬佩。 老实说，杨凡也有些私心的。这个新生一句话就能让自己卧推提升一倍有余，能够能够和他进一步切磋一下，是否自己的能力能够得到进一步提高？ 随后日子，他多次在自己面前推举牧阳：“叔叔，我觉得现在虎学府已经完全被老生把持了。老生占据学府各个部门要害，手握资源大头。新生进入这里之后难以迅速崛起，只能等着熬走一批又一批老生，等自己变成老生之后，继续为祸下一届新生。这样积弊已久，我们虎学府在外赛的成绩也越来越差，只有……” 杨谋这等的老狐狸，自然对他侄子这点粗浅拙劣的心思看得一清二楚。他既不可能也不否定，只是不咸不淡评价了一句：“那个叫做赵构思的新生，不错。” 杨凡不说话了，等着他叔叔的下文。 可是杨谋只是点了一支烟，又开始扯别的事情：“最近天气挺好，小凡，我们上一次一起去钓鱼是什么时候了？大约是两年前了吧。” 同样，这数天牧阳又在学府神龙见首不见尾了起来。 …… 越是挖掘出更多关于皇甫复火的资料，叶潇越是感到心惊胆战—— 黑金集团领袖皇甫一的独子，同时也是皇甫家族年纪最轻的男裔。 比牧阳小一岁，却在这个年龄达到了远超于牧阳的七阶念力师。 图腾神炎，至今没有人可以具体描述出它的具体能力，所有资料语焉不详，要么就是召唤出能够毁灭一切的巨火，要是就是加强化的火系攻击。 根据不可靠信息整合，叶潇甚至发现，他还在极少数出现在公众的战斗中使用出截然不同的图腾。也就是说，他拥有不止一个图腾，也不止两个，经过粗略估计已经达到十个以上。 一个念力师一生只能觉醒一个图腾，这是铁则。 叶潇首先想到的是，皇甫复火觉醒的真正图腾拥有复制其他念力师图腾，或者自我改变的能力。 但是这些图腾在历史上已经被觉醒过了。 图腾“支配”，可以在战斗中抢夺其他念力师的图腾。 图腾“无限”，可以复制一个自己已知的图腾。 图腾“变形”，可以随机复制一个技能书的能力。 …… 每个念力师觉醒的图腾截然不同，这也是铁则。历史上从来没有两个念力师觉醒一个完全相同的图腾，甚至相似。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叶潇将利用手中权势掠夺他人图腾，且装载到自己身上的幕后罪魁祸首，嫌疑放置在了皇甫复火身上。 “如果，他能够在公共场所使用一次‘镇魄’，就更能证明自己的猜想了。” 叶潇心中暗自思忖道。 …… 叶潇在环太空城独自一人的调查，遇到的另一个更大障碍便是来自姐夫庄良。 自从上次分别之后，叶潇暂时相信了他，却没有继续触碰这个善恶不明的人物。反倒是庄良越发积极地约自己出来，用着报告对图腾事件追查线索的名义。 “目前调查下来，我们怀疑掠夺图腾的是一个超巨型行星的庞大政府。意图批量培养出念力师军团，在新一轮和其他太空政府军备竞赛中取得优势。” “第三悬臂又有三处图腾被掠夺事件，我们将调查的重心转移到了念力师协会身上。如果说这世上真有一个组织能够掌握‘移植图腾’这项技术的话，那恐怕也只有他们了。” “GPA成员原本这个月就要抵达环太空城，但是关于异星文明的事情，他们耽搁了。你明白的，那些纳税财阀对于这种事情比图腾事件更加感兴趣。” 一轮又一轮的约谈下来，庄良并没有报告给自己任何有价值的情报，反而尽是一些支离破碎的废话。 叶潇以一个女性的直觉，开始本能反感起庄良。她有意识减少了和庄良的约谈，即使避无可避，也会拿出自己姐姐的名义来当挡箭牌。 “庄良这个姐夫，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在一个夜深人静的夜晚，独自一人在宿舍的叶潇犹豫了很久，终于拨通了那个陌生的号码，打给了远隔半个悬臂的姐姐。 “庄良啊……他是一个好人。如果你在环太空城出了什么事情，第一个可以找的人的是他。” 姐姐的声音响了起来。她有一些疲惫，和叶潇匆匆聊了几句，便挂断了手机。 第二天如约来临，当叶潇忙完了一天的学业，走进图书馆，准备继续借阅关于黑金集团的书籍时，她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物。 没错，正是庄良。 庄良用带着几分愤怒、几分羞恼的语气说道：“不是说了么？调查的事情交给我们反危机科就行了，你为什么还要不听话，私下收集关于黑金集团的事情？” 第142章 K先生 “我暗中调查黑金集团，你也在暗中派人跟踪我，我们半斤八两，谁也不比谁强到哪里去，不是么？” 叶潇重重将手中的书册放置在桌上，没有理会身后的庄良，继续翻阅着和黑金集团有关的资料。 庄良一腔怒火无处释放，反而被迎面扑了一盆冷水。叶潇直接从中取了两本书，将剩下的书放回了书架，继续将庄良晾在身后。 他花了好久调整了一下心态，继续跟到叶潇身后，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听着，小潇，我对你没有任何恶意，但是你不知道你现在陷入一个多么危险的……” 叶潇用手打落了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掌，如同猫眼一般晶莹剔透的眼珠直视着庄良：“你是不是有些太越界了，庄良？” “你是我姐姐的未婚夫，但也只是未婚夫罢了。你又有什么资格以一个长辈的身份对我指手画脚？就算你以后真的和我姐姐完成婚约，我也没有听从你建议的意味。谢谢，再见。” 望着叶潇渐行渐远的背影，庄良心中的怒火和一股不明的火再度沸腾起来。他还是第一次碰到这么难驾驭的女人。 庄良站在原地沉思了良久，他再度追上了叶潇的步伐：“叶潇，你听我说，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叶潇怀中抱着两本书，勉强再次停下了脚步，但是眼中露出越发不耐烦的神色：“你究竟想要说什么，庄良？” “你是否最近的调查重心全部放在了皇甫家族领袖皇甫一的独子，皇甫复火身上？” “是又如何？看来你对我的调查也做的不赖吗。要是你们反危机科有这调查我百分之一的精力，也不至于到现在都对图腾事情一无所获了。” 庄良深吸了一口气，没有理会叶潇任性的挑衅。他仿佛再次下定了决心一般，才说出了想说的话：“你知道星区联赛么？” “星区联赛？”叶潇自然是知道。 每十年一度的星区联赛，将汇集整个第三悬臂所有名门最优秀的学子，最卓越的天才，放置在一起展开激烈的淘汰赛。在这其中，环太空城上身为顶尖名门的龙学府在其中只是最为普通的一个参赛学府。 而每年角逐出的冠军，站在无数天才和精英的骸骨之上堆积而成的王座，则能获得被称为“星王”的奖励。 星区联赛可是第三悬臂的一场盛宴。可是此刻和叶潇调查的黑金集团又有什么关系，庄良为什么在此时要提出来？ 看见叶潇起了一丝兴趣，庄良才将话继续接了下去：“离星区联赛开赛还有半年时间，按照惯例，每次星区联赛开赛前一个月，都要由一个学府举行开幕仪式，选择各界名流和一百名最有可能夺冠的学子，参与这场仪式。” 叶潇心中已经隐隐知道庄良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庄良提出的邀请，自己还真是难以拒绝…… 或许在龙学府，叶潇身为最优异的甲等学子；但是放眼整个第三悬臂最顶尖的学子圈子，她也只是一个平均水平，几乎不可能被邀请进这一百个开幕式名额之一。 如果牧阳在的话，或许还有可能…… 庄良道：“你不是想要调查皇甫复火么。那就告诉你一个事情吧，今年负责开幕式的学府已经确定好了，便是被公认综合实力最强，最有可能夺冠的天辰学府。而天辰学府，也是皇甫复火所在的学府。” “再告诉你一个事实。这次开幕式名义上由天辰学府主办，但是实际具体流程全部外包给了财大气粗的黑金集团。皇甫复火身为第三悬臂最强学府的最强学子，也是众望所归的夺冠热门。同时，根据情报显示，这也将是黑金集团决定向世人正式宣告——黑金集团这第三代领袖的前置动作。” “皇甫复火一定会出席这场开幕式，且将大出风头。” “如果你真的想要近距离调查皇甫复火的话，而不是通过这些单薄简陋的书籍的话，这是最好的机会。” “我可以帮助你。作为反危机科，我手中正好有两个名额，你一个，我一个。” 叶潇陷入了沉思。 她想要参加这场开幕式，但是不想和庄良一起去。 过了片刻，叶潇给出答案：“离开幕式还有一段距离，你让我考虑一段时间吧。” “好，我等你的回信。”庄良没有近一步硬逼叶潇，而是爽快地答应了。 …… K先生缓缓从黑暗之中睁开了眼睛。现在他身在自己超大豪宅中的卧室之中，昂贵奢侈的大床，身边还躺着一个不知道名字的裸女，半睡着紧紧抱住K先生的手臂。 K先生不动声色，轻轻将自己手从她的怀抱中抽了出来。 他下了床，动作慢的像是一只猫一般。穿过漆黑的客厅和健身房，推开自己书房的门走了进去。 K先生是一个古典的黑手党分子。他不相信银行、信用卡和一堆虚无缥缈，随时可能贬值的数字。他将自己的一部分财产换成了金条和水晶，堆积在书房书柜之后隐蔽的保险库中。 钱放置在这里十分安全，打开保险柜需要三段关卡：K先生的面孔、K先生的指纹、还有全世界只有K先生记得，独一无二的密码。 三道步骤只要任何一道出错，别墅外的警报系统就会被拉响。三分钟之内，一群忠心耿耿的小弟将包围整个别墅，别说敢于潜入K先生家的小偷，就连一只鸟都逃不出去。 “真是严密的防守啊。” K先生推开书柜，站在自己的财富面前，由衷感叹道。 他将自己的面孔贴在了电子监控器上，通过了面部解锁；接着用手指通过了指纹解锁系统。 接下来，只剩下最后一道密码了。 K先生侧过身，以一个巧妙的角度，挡住了书房内安置监控探头的角度。 “电磁眼。透视它。” K先生，不，此刻是牧阳，终于使用了这个商店老板附送的电系能力。 第143章 黑市 半个月之内，牧阳通过附身蚁兽、飞鸟，各种动物的追踪，找到了K先生的住所。 这座别墅具有最先进的安保系统，可以防止六阶以下念力师的各种攻击，却唯独防御不了梦境师的夺舍之术。 此刻，操控着K先生身体的牧阳已经通过电磁眼看清了保险柜内精密复杂的节奏，以电磁风*扰了智能防护系统的工作，再以电流之握潜入保险柜的内置密码系统，终于从内部打开了这最后一道防护。 黑暗的书房中哐当一声轻响，保险柜缓缓打开。内部的空间远比这篮球大小的铁门要打，里面是堆积如山的金条和钻石。 牧阳粗略估计了一下，一根金条在市场上大约售价八十万左右，在黑市之中也能卖到五十万。 想要还清K先生的一千万，需要从这里拿走四十根。 怎么把这么多金条从这里运输出去是一个问题。别墅的外部布满了严密的监控探头和安全人员，一切进出别墅的人员都要受到严格搜身。就算是K先生，突然带着这么金条走出去，必然会引来这些人的怀疑和提醒。 他在保险柜的最内部取走了两根，放入了口袋，然后走到厨房，将金条塞在了垃圾桶最底层，将瓜皮、纸屑、剩菜剩饭之类的垃圾堆在了上面。 做完这一切之后，牧阳重新操作K先生的身体，悄咪咪回到了床上。 …… 第二天清晨，保洁公司派来的女仆走进了这户有钱人家的别墅，厨房和厕所放置的垃圾桶早已堆积得不能再满了。她在擦拭完客厅和书房之后，就将它们带了出去，准备处理掉。 离开别墅时，照例两个念力师拦住了她，给她戴上了一个怪里怪气的头套： “你动过别墅内任何人不该动的东西吗？” “没有。” 女仆老老实实回答道。听说，这种机器配合念力师，能够精确测出人们究竟有没有撒谎。 “你看见过任何不该看的东西，或者动过不应该的念头吗？” “没有。” 两个回答之后，头套没有发生任何反应。 对于守护在别墅门口的念力师们来说，这也只是例行检查罢了。一个人戴上了白手套，随意翻搅了一下垃圾桶内部，就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她可以走了。 十五分钟之后，这袋价值百万的垃圾被丢弃到了附近的废料场。 十二个小时之后，已经是晚上八点。一只橘色外皮的肥猫贼溜溜钻到了废料场附近。这一带是流浪猫、流浪狗和老鼠的聚集地，天色一黑时常会出现这种生物，并没有任何奇怪。 只是这只橘猫出现在之后带着明显的目的，很快，它抛飞了一堆厚厚的垃圾堆，从中翻找了今天早晨从K先生别墅离丢出来的垃圾。 肥猫叼着两根沾满了乱七八糟粘液的金条，悄无声息消失在了垃圾场。 …… 在废料场附近的网吧，一个趴在电脑桌前呼呼大睡的网瘾少年忽然毫无征兆抬起头来，顶着两个黑眼圈，对着电脑屏幕熟悉操作起来。 他关掉了游戏，打开了游览器，一串令人眼花缭乱的输入，在更换了十几个IP之后，很快进入了一个界面粗糙简陋的网站。若是有识货的黑客此刻站在少年身边，一定会认得出这个网站：食梦者，环太空城最大的黑市交易网站。这里是不受法律和道德制约的无法之地。在这个网站，你可以买到你想要的一切，也可以卖出你手中有的一切。没有人能够通过这个网站追踪你。 网瘾少年注册了一个账号，随手在键盘上摁了几个按键输入名字栏，最后跳出来的ID叫做“舔狗214”。他不喜欢这个名字，但是自己手速太快了，在删除之前已经点了确定进入暗网主页。 首页之上一排排帖子，都是叫卖着各种稀奇古怪甚至违法的商品： “18岁少年的肾，新鲜割下，存活仅有两个，要的私聊我！” “大量伪钞，绝对逼真，亲身使用过，不会有任何问题。兑现价格一百比一，可以面谈。” “环太空城政府三级禁药青蚨血三类，冒死发售！一克八十万，信的来，脑袋换来的东西，请勿还价，非诚勿扰。” 倒是琳琅满目，就连牧阳急需的青蚨血三类这里都有。 但是牧阳是不会在这里购买的。暗网买卖家交易的绝对自由，从某种意义上也带来了假货横行。毕竟一旦交易完成，你根本不可能在暗网上找到和你交易的对象。 倒是那些经营一方的黑道，比如K先生，在信誉上还是有很大保障的。 他操纵着网瘾少年的身体，在论坛上发了一个帖子： “1500克纯紫金两根，一根六十万便宜出售，来路不明，怕烫手的不要来。” 帖子发出仅仅五分钟后不到，就有几个ID在后台试图和自己联系。 X17594：“1500克的纯紫金一根要六十万，你他×怕是一个傻×吧。” 被胸闷死的猫：“货有多脏？发个图片上来看看。四十万行不行，行的话你有多少我收多少。” 血河：“老兄，六十万太贵了，就是正规市场紫金的价格都不到七十万，更何况你这是脏货。还还价吧，可以考虑一下。” 伟大的嘉嘉：“兄弟，强力伟哥要吗？一粒五万块，天水星偷渡过来，绝对正宗。” 世界上最大的土豆：“DJKLD34io3io43” 最终，牧阳选择了相对比较靠谱的血河和被胸闷死的猫两个ID，舔狗214在和他们一番交谈之后，最终和被胸闷死的猫达成交易，以每条黄金五十二万的价格成交。并且牧阳向对方保证，随后还会有货，并且仍然优先考虑和对方联系。 在做完这一切后，他下了线。 十二天之后，他陆陆续续从K先生的别墅中盗出四十根，用这些钱在被胸闷死的猫那里全部兑现成了现金，终于凑齐了一千多万现金。而这笔钱，他将用来支付欠K先生的债务，终将再回到K先生手中。 而从头到尾，牧阳通过操控K先生本人取出金条，猫、狗、鸟、老鼠等动物在废料场带走金条，以及不同网吧的网瘾少年分别完成转账。就算有人想要调查这一切，都不可能查到从未插手的牧阳身上。 第144章 挑战 牧阳回到了虎学府，他达到三阶圆满，现在只需要再得到K先生搞来的禁药青蚨血三类，就可以以九成概率顺利突破到四阶，且用剩下的药剂供未来的魂魄武器融合。 在训练区，他去了专供电系念力师训练的磁场。这里是电磁的世界，由无数根特制的磁棒组成。寻常念力师进入这里，迅速会被强大的磁力吸得东倒西歪，甚至身受重伤。也只有电系念力师，可以释放出反向磁场，对抗这些磁场。 越是向磁场深处走去，遭遇的吸引力越大，也需要电系念力师的对抗力越强。 这是绝佳的修行场地。可惜北学府专修电系的念力师极少，这片训练区相比其他地方也显得人烟罕至。就算有零星几个念力师磁场中行走，也都是格斗系念力师，想要通过肉身其对抗强化自己的躯干。 牧阳做好准备之后，踏入磁场。只前进了数十步，就感到越来越大的压力向他袭来，浑身的骨骼内脏像是要被碾碎一般，再也前进不了一步。 他以前毕竟是专修功能系的，今世选择电系，虽然不能说从零开始，但对这门流派也并不如功能系那般得心应手。 牧阳大可释放出万人魂的威压对抗磁场，这样他可以很轻松走到电系训练区的深处。可是如果这么做，也失去了通过外面压力强化自己对电系感应的意义。 就这么，时间一分一秒度过，牧阳在磁场中对抗着，不断加深对电这一个元素的理解。 就在这时，一个冷冷的声音在电磁训练区外面响了起来：“喂，那个叫做赵什么的电系念力师，给我滚出来。” 牧阳转过头，看到电磁场外面站了两个男生，一个高大魁梧，长相桀骜不驯；一个温文尔雅，目光一种却透露着一股居高临下的冷气。 两人也正在冷冷看着自己，刚才那一声滚出来，正是这个高大男生口中说出的。 “你们是谁？我和你们好像不认识吧。”牧阳将手插进了口袋，脑海回忆其这两张面孔和自己在哪里有什么交易。可是无论他怎么回忆，都想不起来。 “不认识？你不认识我没有关系，但是我却认识你。”高大男生向前踏了一步，作势要进入磁场区，“听说你最近和乌雅、白灵阳她们打得火热？都在下届学生会上推荐你了？呵呵，正是好手段。” 来者正是关鸿和上官昂。听说今天新生来了一个特别厉害的，同时击败胖瘦学长、让沙老大臣服、甚至学生会出手都被其全部打趴。他们早就想要见识一下了，可惜一直没有机会碰到。 今天在训练区正好和牧阳相遇，天性好战的战斗狂魔关鸿自然是不会放弃这个机会。更何况，最近这个新生风头出的太多了，又和乌雅认识，的确让他们心里感受到一丝不舒适。 在关鸿和上官昂心中，乌雅和白灵阳自然是属于他们的，不允许任何人染指。 “哦，原来是关鸿和上官昂啊。”牧阳这些天对虎学府的生态结构自然做了一些简单了解，他一开始没有认出这两个人，但是还是想了起来，“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和乌雅只是在虎学府外有过一面之缘，那个白灵阳我根本不认识，她非要举荐我也怪我头上？” 一边的上官鸿微微一笑：“敢做不敢当么？最近听说了一些你的事迹，一直以为你是一个堂堂正正的男人，没想到竟然这么胆小怕事。” 牧阳懒得和他们解释了。他发现，虎学府里的人一个个都跟吃饱饭没事干一样，整天就是疯狂找架打。 牧阳了解这群皮猴子：“来来，打一架吧。” 简单粗暴，向他们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过来。 上官昂和关鸿一愣，长久以来，他们都是虎学府绝对意义上的霸主，根本没有人能一对一击败他们。 今天，居然有一个学弟主动向他们发起了挑战？ “原来如此，看来击败沙老大和学生会让你产生了迷之自信，以为整个虎学府就这个水平了”上官昂不亏出自大家庭，见惯了世面。从一开始微微失态之后很快冷静了下来，“那么，就如你所愿吧。” 关鸿对击了一下自己拳头，露出一抹残忍笑容，作势欲走近电磁场：“上官，让我先来和他玩玩，看看这小子有没有传说中那么厉害。” “等一等，”牧阳道，“你们好像误解了我的意思。” 关鸿和上官昂一愣：难道这个家伙事到临头怂了？关鸿停下了脚步：“什么误会，不是你提议用拳头决出胜负的么？” “是啊，所以我说，脑子是个好东西。” 牧阳戳了戳自己的脑门：“请你们两个一起上吧。我时间有限，一个个上太麻烦了。” …… 与此同时，在北学府训练区的另一侧，数个不速之客踏入了这座名门学府。 “呵呵，这就是虎学府了么？从来没有来过这里，感觉硬件设施不错，就是养着一群废-物，完全浪费这么好的条件了呢。” 李治走进训练区之后，左顾右盼附近训练的学子，不住摇头发出冷笑。 “算了吧，你对这里期待有多高？不就是一群连象学府都进不去，只好在这里苟且残喘的差生呢？” 一边张旭东也附和道。 “怎么，白琅，你对这里的评价如何？” 魏旭东询问一边的白琅。 白琅在进入训练区之后，到目前为止没有发现能够让她眼前一亮的帅哥，不由意味索然。听到魏旭东问她感受，随口说了一句：“垃圾。” 的确，在这群龙学府学子眼中看来，虎学府聚集的这群人不过是没有任何威胁的废物罢了。 哪怕是龙学府垫底出来的，也有资格和实力吊打这里最强的人。 不少训练区的虎学府弟子也注意到了这批奇特的不速之客，很快，有人报告给了附近的执法队，邓丘带着几个人走了过来： “你们是谁？不是虎学府的学子吧，为什么外面的保安会让你们进来？” 李治抬着鼻孔看了对方一眼，只吐出两个字：“滚开。” 第145章 龙学府（一） “嗯？”邓丘的眼睛眯成了两条危险的线：在这里当执法队这么多年，第一次碰到这般狂妄的家伙，简直就像是冲进虎学府找事的一般。 竟然还有人敢冲进虎学府找事？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你们……”他话还未说完，一旁一直一言不发的张思杰忽然出手了。 “白洞。” 他挥出一把不明白色粉末，顿时洋洋洒洒落满了整个天空，将邓丘在内的一批执法队罩在了里面。邓丘勃然大怒，支撑起防护罩，正欲和这些怪人理论一番。可是令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这些看似普通的粉末直接溶解了防护罩，落在自己等人头上。 “这是什么东——西？” “奇怪，怎么——我——的——速——度——变——慢——了？” “你们——好——慢。” 张思杰是少有的研究系念力师，经常开发出一些特有的药剂和装备。这次，他来到虎学府的目的正是他新研发出来的“白洞”，能够无视任何念力师的防御手段，一旦被沾到思维和身体就会被拖入一个极其粘稠的领域。且往往阶级越高，“白洞”发挥的效果越好。 “嘻嘻，见效了呢。” 李治、魏旭东、白琅和一干其他来自龙学府的学子一起出手。如狼入羊群，对执法队的成员展开了屠杀。 李治是功能系念力师，“隐形术”、“重力失衡术”、“自相残杀”、“视线诱导”，杀入人群之后一连串的技能释放出，本来就动作缓慢无比的执法队竟然相互攻击起来，你打我一拳，我揍你一脚。急的邓丘破口大骂，“混蛋，我们是自己人，别打！”“笨蛋，看看你的眼睛，我是邓丘！”“啊，我怎么也控制不住攻击起你们了？” “队长，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火球术明明是向他们释放的！” 魏旭东是风系念力师，速度和敏捷是他最大的优势。即使没有白洞的干扰，这群执法队都难以跟上他的速度。而现在，魏旭东闯入敌阵之中，就像是收割一群慢动作的家伙一般，轻轻松松将他们一一击倒。 白琅是控制系念力师，召唤出数头战兽，冲入执法队人群之中，一顿乱拱。战兽们皮糙肉厚，攻击性又十足。执法队的元素系念力师一通技能砸落在对方身上，不仅毫发无损，反而激发了战兽的狂性，冲过来一番乱击就将他们轻松收拾了。 其他龙学府学子各是大发神威。一干五阶的学子轻松将六阶的执法队杀得是溃不成军、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仅仅五分钟之后，在周围人众目睽睽之下，所有执法队皆被揍得鼻青脸肿，躺倒在地上一顿哼哼唧唧，再也站不起来了。 “嗯？感觉这些虎学府的学子表现的也没想象中这么糟糕。” 李治上前一步，一脚踩在邓丘的手臂上，摸着下巴寻思道。 他不知道的是，自己干掉的这群“学生会”的人，是前不久因为受罚被罚下来的执法队，根本不是虎学府的学子。若是唤作余部长带领的那群真正学生会成员，在面对他们时恐怕更加不堪一击。 “喂，别看了。”魏旭东不耐烦地向附近越来越多围观的人挥了挥手，“上面的人没和你们说过这件事吗？既然如此，也难怪如此了。” “星区联赛快要开始了，身为参赛学府，现在龙学府每一个学子都在积极备战。龙学府本身的训练资源越来越匮乏，所以，我们中一部分人就分流到你们这里，占用一下你们电讯来南场地。” 虎学府一干学子都快无语了。有话不能好好说么，上来就把虎学府学生会一顿暴揍，这是做什么？立威？ 但是没有人敢多说一个字。因为之前龙学府这批人展现出来的战斗力太过凶暴了，就连执法队的人都不是他们对手，更不要自己了。 终有，有一个人壮起胆子，弱弱地说道：“那你们占了这片地方，我们去哪里练习？” “问得好。”魏旭东拍了拍手，走向人群，“刚才是谁问这个问题？” 没有人回答。 魏旭东笑了： “一群废物，还练什么？干脆解散算了。” …… “不好了，关鸿哥、上官哥，训练区那里出事了！” 这边关鸿、上官昂还在和牧阳对峙呢，远处忽然气喘吁吁跑来几个虎学府学子，一见到两个身影，像是见了大救星一般，叫嚷起来。 “嗯？”关鸿冷冷看了牧阳一眼，回过头，“不要惊慌，又出什么事了？” 上官昂心中纳闷，那个最能惹事的家伙，现在就在这里的磁场区呆着呢。除了他之外，还有谁能惹事？ 两个报信的学生小跑过来，看了牧阳一眼，然后凑到了关鸿和上官昂耳边，窃窃私语起来。 听完话后，关鸿和上官昂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竟然有这种事情？” “就连邓丘他们都被轻松打败了？” 他们自然是清楚邓丘的实力，六阶念力师，虎学府昔日的优秀毕业生。几乎象征着这里最高战力，如果他们都被轻松击败，可以说虎学府已经没有人是那群外来者的对手了。 “是啊。”一个虎学府学子恨恨拍了一下地板，“那群家伙现在在训练区摆擂台，说虎学府只要有一个人能打败他们，他们不仅立刻离开，还补偿给我们一切损失费。” 另一个学子道：“可是若是今天没有人能打赢他们，那训练区就是他们的了。让我们虎学府学子以后绕着走，能离多远便多远。” 几句话下来，几个虎学府学子越发愤愤不平，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关鸿和上官昂两人。如果说这里还有人可能赢得了那群龙学府学子时，只有眼前这两个人了。 但是关鸿和上官昂却皱起了眉头。他们很清楚自己的实力水平，就连在象学府都难求一胜，更不要说对上龙学府对手了。 就算对方全是来自龙学府最弱的丁等。但是就算是丁等，那也是龙学府出来的丁等。 第146章 龙学府（二） 关鸿和上官昂对视了一眼，考虑了一下事情轻重缓解：“走吧，带我们过去。”、 就算明知道赢龙学府学子的概率很低，他们还是决定过去。这关乎虎学府的声誉，就算战败，也比偌大的虎学府没有一个人应战要强。 几个虎学府的学子跟着关官恐怕两人走出两步，回过头看了一眼牧阳：“他……要去么。” 虽然牧阳才入学一个月不到，但是在他们眼中也算是虎学府一分子。而且实力之强，在虎学府心目中也是关鸿、上官昂、白灵阳一个级别。 “他？算了吧。”关鸿冷笑了一下，“这个家伙也就是运气好，才打赢学生会那群废物，恐怕就连我都打不过，去干什么，丢人现眼么？” 一群人风风火火，很快来到了训练区。此时一个虎学府学子从擂台上被魏旭东摔了下来，重重落在地上，当场跌成骨骼。面对台下震惊、不安的低语声，魏旭东微微一笑，又退了一边坐了下来，静候下一个挑战者。 他很享受这种感觉，成为众人目光的焦点。这份感受是他在进入龙学府之后，很久不曾体会到的。 “这也太过分了吧，赢了就赢了，还把人打骨折了……” “唉，以后就算治好了，也落下病根了，很能在格斗系上再有建树……” “他们就是想立威吧。用这种方式，让我们不敢再挑战他们。” “这群龙学府学子，实在是可恨……” 台下窃窃私语，但是被魏旭东的淫威所慑，一时之间确实没有人再敢上场挑战。 魏旭东在擂台上等了五分钟之久，有些不耐烦了。他这次代表虎学府出战，一个人就轻松击败了不下数十人，偌大一个虎学府没有一个人能打。他重新站了起来，环绕擂台一周：“怎么，还有人要上来挑战么？没有的话就是我们赢了，按照约定你们滚出去吧。” 台下嗡嗡之声更甚，但是仍然没有一个挑战者。 “哼，一群废物。”一边的白琅微微一笑，“没时间在他们身上浪费了。清场吧，我们要开始训练了。” “等一等，几位龙学府的朋友。有朋自远方来，我们还没有好好招待呢，就这么准备走了？”人群的尽头，一个朗朗声音传了过来。人潮自动分开了两侧，原本萎靡不振的虎学府学子看到来者，纷纷精神一振： “是关鸿、上官昂两人！他们终于来了！” “哈哈，这下这群龙学府的学子有的苦头吃了，让他们知道我们虎学府也是有能打的人的！” “关鸿哥，上啊！给他们一个教训。” 先是有人轻轻拍掌，渐渐，热烈气氛传播到了全场。无数虎学府学子自发鼓起掌来，只盼着他们能够上台。狠狠教训这些龙学府学子一顿。 “哦，好像这次来了两个了不起的人物。”原本因为无聊而有些昏昏沉沉的李治、张思杰等人，眼睛一亮。 被人群簇拥在中间的关鸿、上官昂两人却是无奈的，他们也知道，自己怎么可能是龙学府出来学子的对手。现在形势比人强，不能上也得上了。 台上台下，关鸿和魏旭东的视线对视，仿佛在空气中擦出了闪电。魏旭东向他勾了勾手指，做了一个挑衅的动作。 关鸿哪受过这个，当下腿上一发力，准备跳上擂台迎战。 在他上去之前，上官昂搭住了他的肩膀，轻声道：“这是一个风系念力师。速度快，但是体重轻，攻击和防守都处于中流水准。你主防不攻，抓住机会，应该有赢得可能。” 关鸿亦轻声道：“我知道了。” 他跳上擂台，台下又是一片叫好声。 “废话不多说，开打吧。”魏旭东给自己释放了一个“飓风舞步”，身影顿时快成一道残影，直挺挺向关鸿方向飞攻而来。 关鸿微微一愣，他原本以为对方作为风系念力师，一定是靠身法和自己缠斗，没想到竟然直接选择硬碰硬？他又惊又喜，自己力量在象学府都是顶尖级别的，和自己对攻这不是找死么？ 轰，两人凌空对碰一拳，震得整个擂台都微微摇晃起来，台下一干学子再次低呼起来。 关鸿只觉一阵异常可怕的怪力向自己袭来，以自己的力量都有些扛不住，摇摇晃晃向后退了数步。反观对面，魏旭东仍然站在原地，屹然不动，显得十分轻松。 “咦？”看到这一拳没有把对方打飞，魏旭东也有一些小惊讶，“这个家伙，还算是可以么？” 一边的李治看出了关鸿的心思，冷笑道：“原来是一个四肢发达的格斗系念力师。想要凭借自身力量和魏旭东对拼么？真是幼稚。” 按照普通人对风系念力师的理解，为了追求极致速度，他们的身躯往往会放弃大块肌肉和念力，显得对抗性不足。 但是对于龙学府的学子来说，却绝不是这样。魏旭东对速度掌握到了一定极致，将速度融入了自己的出拳之中，拳借风力，风助拳势，在一瞬间爆发出来的力量，反而远在擅长力量的关鸿之上。 这就是龙学府学子的可怕之处。他们对于流派的理解，远远超出普通人的范畴之上，往往一个流派的弱点和短板，到了他们手中也能化腐朽为神奇，变成自己的强处和长处。 魏旭东、李治等人，在龙学府算是最弱一档。但即便如此，随便拿一个出来也能吊打一群人。 “再来！”关鸿愤怒了。摆出迎战的姿态。 下方的上官鸿摇了摇头，这一战，他知道，关鸿已经输了。就连己方最擅长的力量都占不到上风，这还怎么打？ 可是此刻除了和魏旭东硬拼，已经没有别的办法。比力量还能稍微比一下，若是比速度、比其他，关鸿更是输的一塌糊涂。 “哦，有点意思，就看看你能撑住几拳吧。”魏旭东大笑，两人的身影化作两道残影，又在凌空相撞在一起。 轰！轰！轰！ 每一拳下来，关鸿都觉得对方力量增强一倍。三轮过后，对方已成狂风暴雨之势，无法阻挡。 第147章 龙学府（三） 轰轰轰轰轰！ 魏旭东出手如气浪上升一波接着一波，一旦得理更加不饶人。关鸿只觉得对方的力量无穷无尽，每一拳都远甚于上一拳，对拳十次以上，自己仿若无尽汪洋中的一叶小舟，已经随风飘舞无处藏身了。 轰！ 第二十一拳，关鸿竭尽全力再也支撑不住。在他最自信的力量之道上最终彻底败北，溃不成军。 他整个人被魏旭东一拳轰飞了出去，直挺挺地飞出擂台，以极其丑陋狼狈的姿态倒在了训练区的尽头。 场下围观的学子一片窃窃私语，由一开始的兴奋和期待转化成了失望、不安。 但是没有人去搀扶关鸿。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仿佛死了一般。人们冷漠地看着他，就像是看着一个异类。 无论是虎学府，还是龙学府，骨子里都是崇拜强者藐视弱者的。在关鸿和上官昂联手横扫整个虎学府时，人们崇拜他。 现在，他被来自上位更强大的人击败了。他输掉的不仅仅是自己，也代表着虎学府的脸面。对于这么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没有人会在他身上多停留一秒视线。 上官昂看着自己最好的朋友倒下了。他深切地摇了摇头，心里清楚和龙学府的差距，但是没想到，差距会大到这个地步。 看来，是时候自己上了。 上官昂心里很清楚，若是上了，大不了一输了之，说不定还有万分之一的概率打赢；若是不上的话，那自己在虎学府就彻底名誉扫地了，以后无论去哪里，别人都会给自己扣上一顶懦夫的帽子。 看到上官昂跳上擂台，台下原本已经失望、甚至有些绝望的学子，纷纷精神一振。 “哈哈，别怕，我们还有上官昂！” “上官昂绝对不比关鸿弱的。恰恰相反，每次训练赛，上官昂状态好的时候经常能吊打关鸿！” “击败关鸿不一定代表能击败上官昂。我赌这把上官昂能替我们学府挽回颜面！” “你们都忘了一点，上官昂大人是功能系，在速度和防守在这方面根本不弱于风系，在其他方面都克制风系。上官昂真是天克对手啊！” 台下一片鼓动吹嘘声，上官昂感叹人类大约是这世上唯一会自己欺骗自己的生物了吧。他努力将这些杂音清除自己脑海，注意力集中到对方身上：“还请阁下赐教。” 魏旭东傲慢地捏了捏拳头：“你能坚持的久一些么？前面那几个家伙，加在一起都不够让我热身的。” “喂，大东。”台下的李治慵懒地打了一哈欠，“这家伙是功能系的？让给我吧，我最喜欢虐杀这些功能系的废物了。” “我看你是以前被同是功能系的牧阳虐出心理阴影了吧。”魏旭东没有理睬对方，“还是我来收拾这个家伙最好，你太磨磨唧唧，打一场一个小时，黄花菜都凉了。” 果然，随后的战斗中，上官昂并没有让人失望。他足足坚持了十分钟二十一秒，这差不多是前面所有挑战者在台上加在一起的总和了。 在将上官昂英俊的鼻梁打断且将对方丢下台之后。魏旭东拍了拍自己的手臂，有些惊讶：“呦，这小子还是可以的嘛。看来虎学府里的人倒也不全是废品，也有不少面前入眼的残次品。” 台下人群的信心再次被浇灭，失望叹息者有之，转身离去者有之，掩面痛哭者有之。但是没有人去理睬躺倒在泥地之中的上官昂。 龙学府学子降临虎学府半小时不到，象征着虎学府最高战力的执法队和关鸿、上官昂全部被击倒，破灭的气息笼罩在这些学子头顶。 龙学府派出的……还仅仅全是丁等的学子啊。 他们的实力究竟有多强，两者之间的差距又有多大？ 一时之间，不少虎学府学子脸色铁青，不少人对未来的道路甚至产生了怀疑。 能够通过层层残酷的选拔进入这所学府，他们原本以为自己是天之骄子和人间精英，但是事实给了他们一个耳光。什么精英、天才，在真正的精英面前，根本一文不值。 台下的人群中簇拥着乌雅和白灵阳。看到这一幕，白灵阳脸色都微微变了变：“击败虎学府的学子也就算了，竟然还把人打成重伤，直接丢下擂台。这是*裸的羞辱。” 她走上前去，作势要做下一个挑战者。 乌雅连忙一把拦住她：“你不能去！就连关鸿和上官昂都败在他们手下了。你去了不是找死么？” “我必须去。”白灵阳深深叹了一口气，表情坚决，“你没有看到，在关鸿和上官昂这两个精神支柱被击败之后，虎学府不少学子的战心已经产生动摇了么？如果这样放任下去，所有虎学府的人都会怀疑自己追求的念力之路，严重的话甚至会对我们所有人的未来产生深远影响。 “我必须上去。如果输了，也不过再添上一败罢了。如果虎学府人战心动摇甚至受损，那可不是努力和资源弥补得回来的！” 乌雅小脸刷白，说什么都不让白灵阳上去。一时间两女僵持不下。只不过这次她们扮演的角色发生了反转，一向性格冲动火爆的乌雅作劝阻者，冷静善思考的白灵阳冲动了。 与之另一边，站在人群之中的杨凡看着台上耀武扬威的龙学府学子，也甚是无奈。 他深知自己的水平。就算在卧推上侥幸赢了关鸿一次，自己仍然很清楚其他方面和关鸿巨大的差距。 如果关鸿都输了的话，那自己上去也是找死。 另一方面，他也不希望看到龙学府在虎学府的地盘上无法无天，甚至到了要把虎学府学子从自己学府的训练区全部赶走的程度。 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杨凡终于摁下了那个号码。 嘟……嘟……嘟，手机接通了。“喂。”一个深沉的男声从手机中传来话来。 “杨叔。”杨凡沉默了一会儿，“请你回来看一看吧，虎学府出事了。” 手机对面沉默了片刻。 “我知道，是龙学府的学子来闹事吧。” 上架感言 感谢每一位读者的支持，这本书能够坚持道现在，殊为不易，并不是我本人完本的意志有多么坚强，而是因为这本书真的一直有人在看，让我能够继续写下去这本书扑街了，或许以后也没有起来的可能。 但是我会一直坚持写下去，直到把所有的坑都填完，把所有人物的结局都给安排好感谢，有你们新年快乐 《梦魇猎手》上架感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48章 龙学府（四） 面对手机的那一头，杨凡愣住了：“叔，你知道龙学府的人会过来闹事？知道会过来闹事，为什么你不阻拦？” “因为念力师的世界便是这样，弱肉强食，优胜劣汰。”杨谋，“他们强，他们就可以理所应当占据更多资源。以前他们没有来，是因为他们不屑于和虎学府的学子争夺这点东西。而现在星区联赛快要开始了，每一个龙学府学子都在拼命想要提升自己的实力，自然来了。” “龙学府总部已经和我打过招呼了。天无绝人之路，他们已经说得很客气了，如果虎学府有一个人能赢得了那群龙学府来的学子，龙学府学子就退出训练区。可是若是连一个人都没有，那你们也没必要占着这块地方。” “可是……”杨凡万万没想到叔叔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只觉得天旋地转起来，“……可是，这里毕竟是我们虎学府的训练区啊。如果从任何方面来说，他们一群隆学府的人突然过来，让我们从我们自己家滚出去……这，这也太奇怪了吧。” 手机对面传来了男人深沉的叹息声。沉默了良久，杨谋反问道：“那你今天在看到了龙学府和虎学府水平的差距之后，你扪心自问说，这两个水平截然不同的学府，拥有的训练区却是相同大，这公平吗？” 杨凡没有说话。 答案已经很清楚了。可是他说不出口。 叔叔在那边挂断了电话。 而在这边，擂台上的魏旭东和一干龙学府学子等了数息之后，再也没有等到任何挑战者。他哈哈大笑了三声：“那么，就按照约定，我们……” “等一等！”白灵阳一时心急，终于摆脱了乌雅的纠缠，发出了声音，想要跳上擂台。 “等一等。龙学府来的人，都是这么焦急么？怪不得一届又一届的学子基本功越来越差。心浮气躁、外强中干。”一个郎朗的声音，从训练区的另一端传来，瞬间盖过了人群的躁动和白灵阳的声音。 擂台上魏旭东、一干龙学府学子，擂台下的白灵阳、乌雅，所有虎学府的学子，一时之间，针落无声，所有人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来者的身上。 “真是好大的口气。”张思杰冷笑一声。 “已经很久没有看到敢挑战龙学府威严的人了。有趣，有趣。”一个坐在椅子上的龙学府弟子拍起了手，饶有兴趣看着对方。 “赵构思，原来是你！”李治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气得牙齿嘎吱直响。他一眼就认出了那个来者，正是在学府测试中让自己大失脸面的一阶念力师。 待到乌雅看清对方的面孔，也惊讶得用手捂住了张大的小嘴：“你来做什么？！笨蛋，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白灵阳已经半步站在擂台上了，可是发现竟然没有一个人关注她。一下子，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十分尴尬。 不错，来的人正是牧阳。 “不好意思，诸位。”牧阳脸上挂着淡然的表情走来，顺便将插在口袋中的手拔了出来，“原本之前我就应该来了。但是在电磁场训练区的时候，忽然对电系有了新的感悟，所以拖延了一会儿再过来。” 这是……何等狂妄的发言！ 简直把龙学府的这群天之骄子视若无物！ 就像是在一捧已经快要熄灭的木堆中丢了一把烈火，一下子人群就像是木堆一般剧烈燃烧起来： “竟然是他！就是那个第一天进入学府之后，就嚣张无比的奇怪新生！” “那小子有点实力的，沙老大对他臣服，就连学生会成员都败在他手中。” “如果说虎学府还有人有资格出马的话，那就只剩下这个怪人了！” 也有人对牧阳的实力表示悲观态度： “别想太多了。就连关鸿和上官昂都败北了。这个新人就算再强，能强的过这两个人？” “新人毕竟是新人，不要抱太大希望。” “如果他真的有实力，又怎么会来我们虎学府？” 如果说此刻人群中心情最复杂的，大概就是胖瘦学长、沙老大和学生会一干牧阳的手下败将了： “我真是万万没想到，关键时刻，竟然是这个小子站了出来。” “可恶的新生，希望你对上龙学府学子也有揍我们那般厉害。” “不要输在这里啊……” 一方面，被牧阳击败过的他们或多或少丢了大脸，自然对牧阳心存恨意。 另一方面，龙学府对于虎学府的再三羞辱，已经到了任何一个虎学府学子都无法忍受的程度。人人都盼着能站出来一个厉害的人物，狠狠打对方的脸。再加之，如果彻底输了的话训练区也将被对方夺走，对于余部长这批人来说，失去了资源的念力师在以后修行之路上将越发艰难，逐渐被同龄人追上。 “不要输啊。” “加油，新生，打败他们。” “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你打赢余部长的时候不是很厉害么，不要输在这里啊！” 人群开始有人零星地叫喊，逐渐，那叫喊声像是草原上的火星一般，越燃越旺，气浪般的响声逐渐传遍了整个虎学府的训练区。 就连围在训练区外观看的新生们，都大声为牧阳加油起来。 “不自量力的家伙。”一个龙学府学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魏旭东，给这个废物一个教训，让他知道天高地厚。” “大东。”李治的双目冷冷看着牧阳，“虽然对方只是一个一阶念力师。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有些古怪，你小心一点。” 魏旭东点了点头：“放心吧。狮子搏兔亦用全力。我会小心的。” 他们还不知道，牧阳在一个月内已经从一阶暴涨到了三阶圆满，无限接近四阶了。 毕竟，这个成长速度已经到了天方夜谭的程度，任何一个稍微有些常识的念力师都不可能相信。 “这个月过得有些无聊啊。碰上一群老同学，终于可以舒展一下筋骨了。”牧阳散漫地伸了一个懒腰，丝毫没有一丝紧张气氛，“就让我看看吧，在孤不在龙学府的这段时间，你们这些自命不凡的废物——究竟进步了多少。” 第149章 龙学府（五） 在众目睽睽之下，牧阳一跃而上擂台，站在了魏旭东的对立面。 以前六阶的时候他可以一次性收拾完龙学府所有丁等学子，现在只剩下三阶了，不行了，得费点时间，一个个收拾。 “原来这就是赵构思啊。”白灵阳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看着牧阳的后背。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观察他。 上一次在斗兽区和沙老大，她还未来得及看清他的脸庞，一切就结束了。 白灵阳的嘴角忽然微微上扬，从半步擂台上退了下来，轻声道：“那么，这一次就先让给你吧。” “赵构思！”乌雅紧张了，“别逞强！你为什么总喜欢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牧阳听到了背后乌雅的声音，他测过脸，回答道：“我哪次没有成功？” “跟我为敌，居然还敢回过头去说话，你真是自大到令人匪夷所思的程度啊！”魏旭东骤地发力，如同一道残影般掠到了牧阳面前—— 与此同时，牧阳仿佛恍然不觉，还刚刚和乌雅完成了对话，慢慢回过头。 台下众人发出了不安的惊叫，愤怒的嘘声。 照理来说，挑战者登上擂台的一瞬间，比赛便开始了。但是一般交战双方会对话两句，确认过对方的意志之后再出手。魏旭东这么做，几近和偷袭无异。 台下的白琅等龙学府学子也脸色不好看，觉得魏旭东做得太过了。对面不过是区区虎学府的一阶念力师，这般对待，搞的龙学府出来的人都草木皆兵、疑神疑鬼一般。 “给我死！” 魏旭东本来就是风系念力师，在速度上无人可敌，这些年精益求精，更是快到了匪夷所思的程度。他这全力一击，自信就算是当年制霸龙学府的牧阳站在这里，都决计抵挡不住。 更何况区区一个一阶的废物了。 “死的人是你！” 牧阳听风辨声，头都未回，直接一个地打滚以堪堪惊险的程度躲过了对方攻击。 “哈哈哈，废物，废物，你真是一个废物！”魏旭东一边疯狂向左右躲闪的牧阳发动攻击，一边尽情嘲笑道，“这就是你击败我们的方法？这就是你的取胜之道？就这样下去，你究竟还要躲多久？” 分明在速度上远远逊色于魏旭东，但是牧阳身法诡异至极，数次在旁观者眼中明明已经被对方逼到了死角，必被击中无异。在紧要关头牧阳总能以近乎扭曲的走位和摆动，躲开对方范围极广的攻击。 每走一步，都如同在钢丝线上跳舞。台下人群中惊呼声连连，看得心惊胆战，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魏旭东也是暗暗心惊，对方就像是另一个自己一般，总能预判到自己的出手位置，然而提前改变运动轨迹。一进一出，自己在速度上的优势也被抵消掉了。 他自然打死都想不到，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就是当年那个在龙学府把自己一干天才揍出心理阴影来的牧阳。昔日在龙学府进行升降级赛决战，牧阳对每一个同门的战斗习惯都进行了上万次的分析、提炼，归结出他们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细节。这般从战斗未开始时就开始布局，牧阳自然立于不败之地了。 在牧阳走之后，平心而论，魏旭东等一干人的实力的确有了显著提高。但是大都体现在能力上和熟练度上，关于自身战斗的习惯和套路，并没有多大改变。这也给了牧阳可趁之机。 但是目前战斗趋势，仍然是牧阳这方承受着压倒性的不利。 就算能够躲避对方攻击，但是这样一味挨打不还手，被对方击中只是时间问题。 若是想要借助消耗战让魏旭东疲劳，更是痴心妄想。先不要说六阶的念力师怎么可能被三阶念力师拖垮，龙学府每一个学子都经受过特制的体能训练，在战斗中纵使战斗到最后一口气，都绝不会像是当初的瘦学长一般失去战力。 “赵构思，加油啊……”乌雅推开几个挡在前面的碍事家伙，走到了离擂台的最近处，双目一眨不眨看着牧阳的战斗。只恨自己不能生出一双翅膀，直接飞上擂台一脚踹飞魏旭东，单方面宣布牧阳获胜。 轰！ 魏旭东终于抓住机会，一拳擦在了牧阳侧脸。后者摇晃了一下，引得台下一阵惊呼。但是这个身影仍然没有倒下，继续盘旋着，和魏旭东纠缠。 两人的量级相差实在太大了，纵使仅仅被对方的拳风擦了一下，牧阳半张脸瞬间肿了起来，嘴角不住淌着鲜血，看上去狰狞异常。 “赵构思，你还能撑多久？这样一味防守不进攻就能赢得了我？”龙学府每个学子都作战经验丰富，魏旭东已经稳占上风，还不住运用心理战打击对方的自信心，“这一次我可是手下留情了，下一次再被我抓住机会，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我……”牧阳的身影开始微微晃动起来。魏旭东一看就知道，这是念力师脱力的征兆。 （果然虎学府出来的废物就是废物啊。稍微碰到点高强度的战斗，很快就要力竭了。） 魏旭东知道自己已经稳操胜券了，却仍然不慌不忙，步步为营蚕食着对方的防守。 “魏……”牧阳一边连连后退，一边上气不接下气，有告饶惊恐之意。 “想这么简单投降？没这么容易？” 魏旭东是断然不会给对方这个开口机会的。若是对方一开口，这场比赛就结束了。自己陪这个废物玩了这么久猫抓老鼠游戏，累的半死，最后不残虐对方一下，怎么能出心中这口恶气？ 他原本就主修风系，拳风越发凌厉惊人，逼得牧阳置身于一片漩涡之中，三阶的他就连话都说不出来。 “别打了……我认……” 魏旭东一拳击向牧阳的喉咙，牧阳被迫躲闪的同时，到口的话又被打断了。 同时，他正被一步步逼到擂台的边缘，眼看就要无路可退了。 李治脸上一变，他吃过这混蛋小子的亏，急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出言警示：“小心！这小子最擅长诈降！” “你给老子去死吧！”哈哈大笑声中，魏旭东知道自己必胜无疑，同时也使出了最强一击，给这场比赛来个华丽的收尾—— “一气合三斩！” 第150章 龙学府（六） 魏旭东骤地同时化作三道残影，以三个不同方向向他袭来。 一气合三斩正是昔日魏旭东在龙学府的风系绝招，能够分配出两个分身和本体一起进攻对手，分身的战斗力虽然只有本体十分之一，但是位置可以和本体相互切换。进攻或是逃跑都异常方便。 “愚蠢！”李治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破口大骂道。他已经看出事情有些不对劲了，但是哪里不对劲，也具体说不出来。 “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任何长进呢。”牧阳一边飞速向后退去，一边心底摇头。 “电磁眼。” 当牧阳开启电磁眼时，世界在他眼中变得截然不同，原本三个完全相同的魏旭东分身，两个迅速瘪了下去，变成两道纸片人。只有最右边那道仍然是完整的。 “找到假身了。”他同时挥出电刃和电流之握，将两道假身彻底击溃。与此同时，第三个身影，也是真实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他的侧边。 拳风如潮，来到了牧阳面前。 “你已经是个死人了。” 台下响起一片惊呼声。乌雅闭上了眼睛，她知道，在这种情况下牧阳已经必败无疑了。 轰！ 骤地，擂台边角突兀地响起了剧烈的爆破声。 就在魏旭东最志得意满、战役高昂之际，却是从脚底下爆出激烈的火花，一瞬间将整个人全部吞没了！ “那是！？” 李治一惊之下，走了两步上前去，想要看清楚电光火石那一刻究竟发生了什么。 “好卑鄙的家伙，竟然使诈！” 白琅娇嗔一声，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龙学府的人自然不是傻子，看得出牧阳有意无意将魏旭东向一个方向诱导，当魏旭东一脚踩上某个机关之后，擂台上瞬间就爆炸了。 只不过牧阳做的十分隐蔽。魏旭东是当局者迷，旁观者们也是直到此刻，结合之前牧阳一系列反常的举止，才想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错，他踩下引爆的，正是之前胖瘦学长在擂台边角布下的地心雷。 地心雷威力之强，就算是一个没有防备的六阶念力师一脚踩上，都会瞬间炸成重伤。更不要说以防御力薄弱远近闻名的风系念力师了。 在上擂台之上，牧阳就运用电磁眼，将仍然埋藏在擂台地下的地心雷看得清清楚楚。擂台上一路激战，也正一步步将魏旭东往那个方向引导。 要不然，这些龙学府中最令自己头疼的就是这个速度渐长的风系念力师魏旭东了。若是真刀真枪对抗，自己想要战胜对方确实十分困难。 魏旭东瞬间丧失战斗力，被人抬下了擂台。这是龙学府出现到目前为止，第一个被击倒的念力师，也是惟一一个。台下众多虎学府学子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声，不少人纷纷向着魏旭东被抬下去的方向发出嘘声。可见对这群飞扬跋扈的龙学府学子心中何其怨念了。 “一群蠢货，你们在欢呼什么！使诈，这个家伙光明正大使诈，难道没有人看得出来么？”李治、白琅等人自然也不是好欺负的，纷纷走到了擂台上，怒斥道。他们两个人的声音就盖过了台下所有人的声音。 脸上还绷着绷带的余部长冷笑道：“哪里耍赖了？我们怎么没看见？这位虎学府的念力师电系、土系兼修，从地下设置陷阱发动攻击原本就是他的拿手好戏，请问不可能吗？” 学生会立刻有人附和他道：“哈哈哈，大约龙学府的学子从来没有见过土系念力师战斗？真是笑skr个人。” 沙老大和一群小弟也在人群中起哄：“输了就是输了，别特么歪歪唧唧，不敢承认。赶紧滚下去吧。” “按照约定，你们自己滚出虎学府，不送客了。” “难道龙学府的学子都是敢说不敢当的娘们儿？哦，对不起，乌雅大小姐，我真没有侮辱你的意思，别打了！我是说我真没有看不起娘们儿的意思！” 一干龙学府学子自然是脸色铁青，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自己阴沟里翻船，今天会输在水平这么低的擂台上。不少人心中也暗暗抱怨魏旭东太不小心，虽然对方提前布下*够是阴险，但是作为一个身经百战的念力师，根据敌手反常的举动和走位分析，也不是不能提前察觉的。 李治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要他们退出虎学府，还是以这种耻辱的方式？这是万万不可能的。张思杰的和白琅凑到了他耳边，轻轻嘀咕了几句，李治思索半天，最终迫不得已回应道：“只有这么办了。” 他转过身，面对脚下所有人，声音再次盖过铺天盖地的嘘声：“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使用他心通，来确定一下这位虎学府的念力师是否有真的作弊了吧。” 台下一片哗然，没有人想到龙学府学子会在这个使用提出使用“他心通”，看来他们对这里的训练区是势在必得了。 他心通是八阶功能系念力师的一项技能，可以接受任何生物的思想和心绪。此刻只有五阶的李治自然是使用不出来，但是经过功能系念力师的一代代改良，目前残破版的他心通在舍弃了一部分功能之后，只要到六阶就可以使用了。 配合“强制进化”，李治自然是可以使用他心通，但是代价是一星期阶级倒退一阶。 只有四阶的他，即使得到了这一片训练区，冥想、重力塔，很多训练项目都会受到影响。 “怎么样，赵构思，如果你真的问心无愧的话，为什么不敢接受他心痛的拷问，来证明你根本没有使用卑劣手段获胜呢？” 李治眼睛一眨不眨，看着牧阳，只盼着对方快快答应。 他很有信心，那地心雷分明是牧阳一开始就放置在擂台上的，而不是在战斗中放置的。如果这能证实这一点，那即是牧阳获胜了，这一胜场自然也不算数。 “赵构思，别理睬他！” “龙学府学子输了不敢承认，别再丢人现眼了！” “之前你们击败关鸿和上官昂，谁知道你们吃了什么短期强化的禁药。你们怎么不适用他心通测试一下自己？” 台下不少人纷纷吵闹起来。大部分学子虽然觉得牧阳也赢得有些猫腻，但是这难得一求的胜利，他们无论如何也要保下来。 第151章 龙学府（六） “没有关系，”牧阳道，“你可以用任何你想到的方法，来测试我。” “若是测试的结果是我没有动用任何卑劣手段，希望你们也能够遵守你们的协议。” 白琅冷哼了一声：“那是自然。你以为我们是谁，各个向你们虎学府那般言而无信、出尔反尔么？” “和他这小子废话少一点。他心通一测，无论什么作弊手段，都无处可藏。”张思杰看着牧阳，冷笑道。 他们已经笃定牧阳的胜场将会被取消。 李治取出一枚拳头大小的紫色水晶。在高浓缩能量块的帮助下，他先是使用了“强制进化”，让自己阶级短暂提升到了六阶，接着，对牧阳使出了残缺版的他心通： “说出来吧，你究竟使用了何等卑劣的作弊手段，才击败实力远甚于你的魏旭东？告诉大家，在这光天化日之下。” 这就是残缺版他心通的坏处。只能询问一个问题，若是问的多了，便失灵了。 但是这一个问题的答案正确性是有绝对保证。纵使念力师世界各种奇怪的能力、图腾层出不穷，有能够轻而易举欺骗过念力测谎仪的存在，至今却还没有出现能够欺骗他心通的能力。 若是做到那个地步，那已经是意念掌控者的范畴了。 在场所有人都紧紧盯着牧阳。包括李治、白琅、张思杰一干龙学府的人，还有台下乌雅、白灵阳、余部长、沙老大、杨凡等一干代表虎学府的人。 他的下一句话，将改变这两个学府未来的命运。 牧阳看着紫色水晶散发出来的妖异光芒，他的嘴唇不受控制，自动张开说道：“我，没有用任何手段作弊。” 紫色水晶猛地一跳，骤地熄灭了。 一下子，台上台下，犹如冰火两重天。 “怎……怎么可能？明明我们亲眼所见，我们亲眼所见……” 张思杰想不通。无论如何，他都想不通。 “难道，这个家伙，真的是靠自己堂堂正正的实力击败大东的？” 身为一个顶尖功能系念力师，李治自然深知，欺骗他心通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如果说他心通测试下对方说的是实话，那便是自己已经老眼昏花了。连对方什么时候在台上埋下地心雷，都没有看清。 “……”白琅已经不说话了。 反观台下，众人一阵哈哈大笑起来，心情之畅爽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了。沙老大等一干小混混趁机在台下大肆辱骂，他们本来就是半社会人员，什么污言碎语都骂的出来。只不过白琅等人震惊之下，陷入了沉思不能自拔，已经没有空管他们了。 乌雅一双美目看着牧阳。耳边还回响起他上台之后对自己说得唯一一句话：“我哪次没有成功？” 真是一个莫名其妙的家伙。 自从认识了他之后，自己受到的刺激已经够多了。这一次再度击败龙学府学子，乌雅都有些麻烦了，懒得惊讶了。 面对这众生相，牧阳依然维系着平静的表情。他的心中不仅没有任何风波，反而有些想笑。 不要忘了，他前世也是功能系念力师，而且是站在龙学府最顶峰的念力师！李治会他心通，他怎么又不了解他心通？ 说句难听点的，这点东西都是他玩剩下的。 的确，他心通不可被欺骗。就算强如牧阳，在他心通面前只能老老实实说实话。 但是他心通终究是一门工具，它不是人，不懂得变通思考。这让欺骗他心通，成了可能。 被断章取义的片面实话，那也是谎言。 牧阳作弊了吗。当然作弊了。他利用胖瘦学长在擂台上留下的地心雷，暗算了魏旭东。严格判下来，这场胜利者应该是魏旭东。 但是他心通询问的是，“你究竟使用了何等卑劣……”李治没有想到的是，牧阳根本没有“使用”任何卑劣手段，埋下地心雷的是胖瘦学长，想要靠地心雷在擂台上阴人的也是胖瘦学长，从头到尾和牧阳本人没有任何关系。他只是掌握了这一基本“信息”，且利用信息不对称击败了对方。 当牧阳理直气壮说出“没有”之后，龙学府在场所有人心中最后一根稻草断掉了。人人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仿佛蒙上了一丝死气一般。 对这一结果，他们无法接受。 击败这群虎学府的学子，对他们来说就如同一个成年人冲进幼儿园大杀特杀一般，根本没有任何难度。可是，现在他们竟然败了，还是败得如此难看，真是可怜可笑又可悲。 待到台下众虎学府学子安静下来，牧阳走到了擂台面前，李治和白琅面前：“那么，就如你们所说的……” “等一等……”白琅缓缓抬起面孔，一双泛红的眼睛狠狠盯着牧阳，“你……绝对是作弊了，是吧？” 牧阳道：“他心通的结果……” “我不管！你绝对是作弊了！”白琅像是一个泼妇一般，尖叫起来，“你一定运用了什么手段，欺骗了他心通！是不是！要不然，怎么解释你能够击败魏旭东！一个一阶的念力师，居然打赢了龙学府出来的五阶念力师，这不觉得可笑么！又有谁会相信这么可笑的事情！” “哈哈哈，”台下以沙老大为首的一批人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出言嘲讽道，“呦呦呦，输急了，要开始耍赖了。” “之前是谁说我们虎学府的学子言而无信、出尔反尔？” 李治在一边厉声道：“真是够了！白琅。” 他此次出行，代表了龙学府的脸面。若是人人都像是白琅这般死缠烂打，以后传播出去，龙学府岂不是成了一个笑话。 “我倒是觉得，他心通可能真的出了问题？”龙学府众人中，又一个身材高大、双目炯炯有神的年轻人站了起来。 “郭堂，连你都……”李治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对方不仅要在这么多人面前出尔反尔，砸了虎学府这块金字招牌，更是在暗暗嘲讽自己。 他心通不是他李治负责的么？他心通说了问题，岂不是说明他李治作为一个功能系念力师严重渎职？ 第152章 龙学府（七） 他此话一出，郭堂身后的龙学府学子愣了足足有五秒有余，哄堂大笑起来 。 “哈哈……哈哈，你们听到了吗？这个家伙说什么？” “他说……要击败郭堂师兄？” “是因为之前赢了魏旭东，打出自信来了么？” “嚯嚯嚯，哈哈哈，他难道不知道，一个郭堂可以打十个魏旭东么？” 龙学府众，有人笑的流眼泪，有人笑的锤肚子。白琅笑的脸上的妆都化了。 牧阳一脸平静，就这么静静看着东倒西歪的一干龙学府学子。待到他们稍稍收敛一点，牧阳仍然看着他们：“笑完了？” 向来板着张脸的郭堂也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扬：“战胜我？如果你的精神出问题了，我可以带你去脑科医院看看。” “不要浪费我时间，下午我还有约。”牧阳看了一眼手表，“出招吧，快一点解决。” “郭堂。”李治在身后轻声道，“我总感觉……这个新人身上有一种古怪的气质，你当心一点。” “放心放心，放心吧。”郭堂不在乎地说道，“你以为我是魏旭东那个废物？这个新人，我也知道他有一点东西，可惜他今天碰到的是我。无论他手里有多少花招，我为他准备了一件小礼物。” 他转过身：“那么，就开……” 两人四目相交，牧阳骤地觉得眼前一冲，整个世界都天旋地转了起来。附近的擂台、学子、一切的一切像是幻境一般离他远去。 剩下的，唯有郭堂这双充满魔性、逐渐大到充斥天地的双眼。 “现在，你是我的奴隶了。你的身心、你的肉体、乃至你的灵魂，全部属于我。” “不要起任何和我对抗之心、反抗之心、叛逆之心。” “很好，很好，很好……” 郭堂的语气越来越轻柔，仿佛在哄着一个快要睡着的孩子。 从台下人的视角看来，牧阳和那个龙学府的学子正在好端端说话，忽然之间就像是魔怔一般不动了。与之相对应的是，郭堂一边在口中重复着轻柔的话语，一边缓缓走向牧阳的方向。 “不好了，那是瞳术！”白灵阳见多识广，眼中凝起一抹忧色，用急促的语气说道。 乌雅这个三天翘五节课的懒货懵懵懂懂：“什么叫做瞳术。” “瞳术是诅咒系念力师独有的能力，也是一门起码五阶以上才能掌控的高阶能力。”白灵阳一边紧张地盯着台上两人，一边为身边乌雅解释道，“只要眼神接触，就能对敌人造成杀伤，达成控制敌人心灵、给敌人造成幻觉、甚至使敌人的精神状况产生变异。” “瞳术最可怕的地方在于，无法被念力罩抵挡，也无法被任何防守系技能免疫。只要通过眼神接触，就一定会中招！” 而现在，毫无疑问，牧阳已经被瞳术控制住了。 他仍然一动不动，呆在原地，任由郭堂慢慢走到他身边。现在两人的距离已经进入非安全距离，郭堂伸出手，轻轻摁在了牧阳的心脏上。 台下众人一波嘘声盖住一声，想要干扰郭堂的瞳术，吵醒牧阳。 “你看，现在你的生命已经掌握在我手中了。只要我稍微一用力，就可以捏碎你的心脏。” 郭堂仍然用温柔的语气在牧阳低语道。 郭堂实力之强大，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就连一群龙学府的学子都看呆了。 “不愧是诅咒系，真……真是可怕的能力。只要眼神接触就会中招，就算是我们几个加在一起，都不是这个家伙的对手吧。”白琅心有余悸，兴庆自己不是郭堂的对手。 “郭堂这个怪物的实力，明明可以挤进龙学府乙等。谁让他运气不好，不知道什么事情惹恼了叶潇学姐，第一轮就把他暴揍了一盹，才跌到丙等的。”张思杰摇了摇头，评价道。 “郭堂学长，不要再玩了，快点干掉这个家伙吧。”唯有李治仍然感觉到一丝说不清的古怪，向着郭堂的背影喊道。 “慌什么，我这就捏碎这个不知天高地厚家伙的心脏。”郭昂嘴角露出一丝阴冷的笑意。下一刻，他手呈鹰爪状，一把抓住了牧阳的胸口，准备结束这个家伙。 就在他要用力的时候，忽然另一只搭在了他手腕上。 “这是……”郭堂一愣。 “就这点本事吗？”不知何时，牧阳原本迷茫不堪的眼眸忽然变得清澈透底，似笑非笑看着他，“能和诅咒系念力师交手，真是个很难得的机会呢。原本以为你会给我带来多大惊喜，没想到……” “你真是令人失望。” “不好！”郭堂心中暗叫。催眠已经对对方失去了控制，那么就意味着，自己释放出去的瞳术即将受到反噬！ 世上没有绝对无敌的流派，诅咒系的瞳术之防不胜防，但是这一流派也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一旦释放出去的瞳术没有起到效果，那将会反噬释放者本身。 “你究竟是怎么……” 郭堂用近乎哀嚎、恳求的语气喊道，但是接下来的话他已经说不出来了。他的双眼逐渐变得迷离，沉睡在了自己的世界之中。 从外部来看，两人仍然在对视，围观者并没有发现场面发生了逆转。擂台下的虎学府学子一波浪声高过一声，仍然在试图唤醒牧阳。擂台后的李治焦急大喊道：“快，结束那个新生啊！不要在玩了，夜长梦多。” 郭堂的背影一动不动，他已经听不见任何声音了。 “现在，谁是谁的奴隶？” “我……是您的奴隶，我最伟大的主人。” “好了，不要说什么奴隶不奴隶的，听着怪别扭的。” “好的，主人。” “你应该知道你该干什么吧？” “当然，一切都为取悦您为最终目的，我的主人。” “嗯，去吧。” 牧阳点了点头。在征得牧阳的同意之后，郭堂呆滞地转过身，在李治等人惊讶的目光下，在全场的躁动声中，扑通一声跳下了擂台，如同死鱼一般趴在了地上。 第153章 龙学府败退 以牧阳万人魂的灵魂强度，诅咒系念力师想要催眠他的难度无异于蛇吞象。除非八阶以上念力师在牧阳极度不专注的情况下，才有可能趁虚而入。 以瞳术杀人的郭堂，却反而是龙学府众人中最好对付的一个，比魏旭东好对付多了。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他的心思。被催眠也只是单纯想要体验“被催眠是一种怎么样的体验”。当牧阳发现，对方实力也不过如此罢了，便随意让自己精神一振，随即摆脱了对方幼稚园般可笑的催眠。 看着躺倒在擂台之下，嘴角还流着口水痴痴傻笑的郭堂。无论是台下观战的虎学府学子，还是擂台后的龙学府学子，全部反常陷入了死一片的沉寂。 从旁人的视角来看……就像是，郭堂走上了擂台，和牧阳打了一番嘴炮，自己转过身，自觉跳下了擂台。 还不如之前和魏旭东的那场一波三折精彩。 正因为这反转太突兀了，这场比试太过儿戏化了，才给结局的到来带来了更大的震撼。 直到有人第一个反应过来，痴痴地说道：“这……这……这就结束了？” “龙学府乙等的学子，就这个水平？……” “感觉……我上我也行。” “还不如之前那个操控风的念力师。” 龙学府一排学子起身，愣愣地站在傻笑的郭堂面前。此刻无法形容他们的表情，那已经不是心碎可以概括的了。 如果就连郭堂都输了，终于让他们意识到，这个虎学府的新生，实力远在他们每一个人之上。 良久，李治叹了一口气：“走吧，回龙学府吧。” 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几人扶起了郭堂。龙学府的学子缓缓走出了虎学府校区。 …… 之后的虎学府整个校区几乎沸腾了，人们仿佛发疯一般，将牧阳的化名喊遍了天际。沙老大一群人甚至搞来了香槟，趁机冲进人群对着女同学乱喷。害得不少女学员衣服湿透，曲线毕露。 看着狂欢的人群，杨凡找了一个没有人注意到的角落，再度拨通了叔叔的号码：“叔，龙学府的人已经被击退了。” 手机对面足足沉默了一分钟有余，可见杨谋对这一结局也有些吃惊。 对方良久才憋出一句话：“是关鸿和上官昂击败的？” “不是，是赵构思，那个新来的新生。”杨凡如实说道，“他先是击败了一个龙学府丁等的念力师，风系的；龙学府随即耍赖，强烈要求再战一场。他们派出一个丙等学子，随后又被击败了。” 手机对面再次沉默了片刻，杨谋正在消化这个消息。 “他现在在哪里？” “嗯？” “赵构思，我是说赵构思。” 杨凡抬起头，看向擂台。却发现，附近的其他人和他一样迷茫，也在寻找“赵构思”这个新生的下落。 在击退龙学府之后，牧阳消失了。 …… 之前牧阳说过有事，是真的有事情。今天和阿龙他们约好交货的时间点，本来这个时间点牧阳已经在公交车上去往途中了。没想到在击败魏旭东之后，龙学府的人又强行塞了一个郭堂出来。结果害得他拼尽全力回到租房带上书包，冲到公交车站时，还是远远望了一眼刚刚离去公交车的末班屁股。 下一站车还要一个小时之后才能开来。 忽然之间，牧阳有些怀念自己以前作为一个功能系念力师的时光。这个时候，一个移动门带着自己直接移动到黄灯区，就没事了。 就在他站在原地怅然着自己美好过去的时候，人来人往的街角突然驶出骑着黑色摩托车的女骑手，以一个超大幅度的飘逸和异常刺耳的刹车声，停在了牧阳面前。女骑手拖下罩在自己头上的黑色头盔，甩了甩满头青丝，只对牧阳说了两个字：“上车。” “对不起，我不坐老司机的车。”牧阳义正言辞地摆了摆手。 “那我走了，告辞。”乌雅将摩托调过头，准备离去。 牧阳二话不说，跳上后座：“对不起，我错了。” 乌雅的车技极度狂野，即使后座上搭着一个人，仍然无法阻止她一颗想秀的心。各种疯狂和大卡车抢道，视红绿灯如无物，穿入行走在斑马道的人群之中。害得牧阳坐在后面，心跳频率比和魏旭东对决时还要紧张，多次在后座上喊道：“喂！慢一点！慢一点！” “大姐，时间没这么急，求你了，别闯红灯了！” “姐！我错了，我上错车了！你让我下车吧！” 乌雅根本不理睬座后牧阳的哀嚎，反而出言嘲笑道：“我还没加速呢，你怎么胆子这么小。” “因为我不想特么作为一个前途光明的念力师，莫名其妙死在一场车祸中！”感受着身边一辆辆擦肩而过的大货车，牧阳难得爆了一句粗口。 “随你吧，我要加速了。不想死就抱紧我。”乌雅说她还没加速，那是真的，绝不是吹牛皮。下一秒她一脚下去，牧阳忽然觉得周围掠过的风景都变成了残影。 “我不想抱住你，这样很丢人。”几次大幅度的转向飘逸，牧阳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被引力拖出去了，但他仍然维持着最后的倔强——双手牢牢抓住身下的座位，也尽量不和乌雅身体接触。 “我说了啊——随便你——”风大的前方乌雅的声音听起来都有些失真了。下一刻，她为了躲避一辆从侧面冲出来的小轿车，又是一脚下去，半个摩托贴在地面，摩托车上两人以一种异常诡异的姿势“滑行”在路面上。 “你他x绝对是故意的！”牧阳今天的第二句粗口。 “哈哈哈哈，你也有吃瘪的时候。”乌雅大笑起来，她终于抓住了牧阳的软肋，感觉内心舒畅无比。 牧阳迫于无奈，伸出双手，轻轻挽住乌雅的腰间。 他明显感觉到，在触碰到一瞬间，乌雅的身子也微微颤抖了一下。 手感意外的细腻柔软，两人的距离拉近了，牧阳还闻到了一丝丝少女的温香。 风吹了起来，坐在前方乌雅的头发落在牧阳的脸上、嘴角中。 “抓得再紧一点，我可能还要加速。” 第155章生 手中的手枪没有回应他。墨镜男楞了一下，工厂内所有黑帮分子都掏出了手枪，对准牧阳。一阵咔咔咔扳动扳机的声音响起，竟是没有一把手枪射出子弹的。 “皇甫复火？就是第三悬臂最大跨星际公司之一的领袖，皇甫一的独子吗？”牧阳看着对方，“没想到站在高处的皇甫公子，低下头也看得见我这个小人物呢。” 他没有想到，这个躲藏在幕后的组织已经达到了这般无孔不入的程度，自己仅仅是在黄灯区提了一句图腾，对方就通过特殊的渠道了解到了自己的存在，并下令让k先生的手下除掉自己。 在进入工厂深处的时候，牧阳就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了，他抢在这些黑道分子之前，悄无声息运用电流之握一个个破坏掉了他们手中枪支的内部结构。 “他x。”墨镜男怒骂了一声，将手中的手枪重重摔在地上，“把老子那把反坦克毒刺拿过来，本来没打算搞这么大动静的，现在真的没有办法了。” 原本空荡荡的工厂二层，忽然幽灵一般冒出了一个铁塔般的汉子，背上扛着一个巨大火箭筒对准了牧阳：“喂，王虎，你们也太不小心了。这可是一个电系念力师，对付他传统的热武器可没有用。” 墨镜男和其他人大惊之下，连滚带爬向着相反的方向狂奔：“大角，你特么是想把我们一起干掉！” “大角！你疯了！”惊恐之中的乌雅此时才反应过来，不顾一切冲到牧阳面前，“他是我的同学，你们有话好商量，不要杀了他！” 名为大角的巨汉将火箭筒对准了脚下牧阳和乌雅两人，调准了一下准头；“呦呦，真是女大不中用，小时候还抱过你，这么快胳膊肘就拐向外面了。看来只好连你一起干掉了。” “乌雅，你在干什么？”原本向前狂奔的阿龙回过头，发现乌雅竟然没有跟着他们一起跑，顿时惊怒交加，“你根本不明白你掺和进了什么事情之中！快跑！不然你死了，我怎么和你爸解释！” “不明白的是你们！”乌雅仍然挡在牧阳面前，伸直了双臂，宛如母鸡一般努力将牧阳庇护在身后，“为什么已经拿了他的钱，还要杀人！你们这群叛徒败坏了北社的信誉，以后不会有其他社团再信任北社！” 大角一只手顶住巨大的火箭筒，一只手点了一根烟，塞入自己嘴中。 他由衷惋惜地说道：“给过你机会了。小姑娘，那就没有办法了。” 推掉了火箭筒的保险栓，扳动了扳机。 “乌雅。”站在乌雅身后，一直沉默到现在的牧阳忽然轻声说道。 “嗯？”乌雅还不知道他想说什么，听到有人在叫自己，下意识回过了头。 迎接她的却是来自背后的一记电刃，正正劈在她白皙的脖颈上。乌雅未曾有任何防备，就连念力罩都没有来得及撑起，瞬间瘫痪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不喜欢你保护我的样子啊。”牧阳拎起了乌雅，随手将她扔出了安全区域。 再回望头顶时，伴随着弯曲的烟雾，那个名为大角的男子已经发射了火箭筒。爆桶将在零点零一点秒的时间之后落在自己脚下，将自己炸得粉身碎骨。 两人隔着距离目光相交。 “你倒算是一个男人。”大角狠狠抽了一口烟，赞赏道。 “今年你们赠与我的一切，他日我必将十倍百倍奉还。”牧阳看着对方，用很认真的口气说道。 “哈哈哈，别逗我了。”大角噗嗤一笑，口中的烟都掉地上了，“你是一个电系念力师，又不是擅长移动的风系和花招百出的功能系。今天这个局面，你还妄想想、着活着离开这里？” 牧阳挪动着嘴唇，又向他说一句什么，但是大角已经听不见了。零点零一秒之后，爆桶落在牧阳脚下，牧阳甚至没有开启念力罩去抵挡。瞬间，烈焰和爆炸将他的身子吞没，就连一点渣子都没有剩下。 …… “我的确不是擅长移动的风系和花招百出的功能系。” “但是，我是一个梦境师啊。” …… “死了吗？” “别逗了，被炸得渣子都不剩了，怎么可能还活着？” “阿龙，你过去看看。” “对了，那个昏过去的小姑娘怎么处理？爆炸前一刻被他丢出去了，那个家伙，倒也算是一条汉子。可惜了。” “听说是乌议员家的闺女？既然没事，就给她简单处理一下，把人家好好送回去吧。” “王虎，你去会总部找一个六阶以上的功能系念力师，给她做一下简单的‘记忆清除’。” “这次顾客的能量很大，要求也很高，务必要做的干干净净，不能有一点差池。” “明白了。” …… 牧阳从黑暗中缓缓睁开眼睛。 他的那具肉身已经被大角的火箭筒轰得干干净净，死得不能再死了。 现在，他施展夺舍之术，将灵魂转移到了睡神虫之中。 此时两只睡神虫还躺在工厂门口闲放的工具箱之中。门口两个汉子听到工厂内传来了爆炸声，急忙飞奔向工厂的方向，很快就跑没影了。 牧阳控制睡神虫顶开工具箱的盖子，从里面飞了出来。 睡神虫身材异常娇小，比一只蝴蝶大不了多少。再加上他又是一路贴着阴影处飞行，待到飞到黑帮围聚之地，那群人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被火箭筒轰开的大坑中，没有人注意到身后那只小小的睡神虫。 “没办法了。”大角走入大坑之中，颇为无奈地说道，“这个家伙为什么不开念力罩挡一下啊。现在一点残骸都没有，我们怎么回去和k先生交代？” 之前牧阳没有开念力罩，那是刻意而为之的。 通过双方实力对比，他已经知道，今天“自己”已经必无逃离的可能。 如果这样，索性让对方的火箭筒帮助自己毁尸灭迹，以此得到新生。 如果现场留下了自己躯体的一些残骸，反而对牧阳的下一步计划会形成阻力。 第156章 入侵 最终在爆炸现场也没有找到一点点残骸，以大角为首的黑帮份子显得失望异常。王虎等人免不了抱怨了几句，早知道就不用火箭筒杀人了。 他们哪里知道，一直苦苦寻找的牧阳就在他们身后看着他们。 又对现场做了一番简单处理。临走之前，大角还不忘提起牧阳的书包，将散落在外面的金钞全部放入其中。 “你说，那个家伙不是说过，我们今天对他的一切都会奉还之类的话么。” “会不会他真的掌控了什么技能，能够在火箭筒轰击之下瞬间离开这里？” 阿龙背着乌雅，忽然突发奇想。 回应他的是一连串笑声。 “哈哈哈，我看你傻了吧，阿龙。技能，能有什么技能？” “就算是风系和功能系，也绝无可能毫无征兆地逃离，更不要说一个电系了。” 在一片打岔声中，睡神虫振翅起飞，飞向了和他们截然相反的方向。 …… 一星期之后，虎学府。 “最近看到过赵构思没有，让他有空来我办公室一趟。” “赵构思？没有啊。自从上次和龙学府大战之后，大约已经一星期没有出现在学府了。” 至今，没有人知道“赵构思”已经死亡的消息。 杨谋本来有些怀疑。但是在看了牧阳平时的出勤记录，发现他经常动则消失四五天之后，也就渐渐打消了追查的念头。 而在另一边，乌雅和白灵阳仍然好的如胶似漆，手拉手一起逛街。 “哦，对了，那个赵构思呢？怎么最近在学府一直没有看见他？”白灵阳突然想起学府还有这个一个人物。上次学生会重组的时候，在乌雅的强烈要求下，自己还提名过他。可惜最终因为时间到了牧阳都没有出现在学府过，又被自动废选了。 “我也不知道啊。”乌雅眨着无辜的大眼睛，“上次和龙学府大战之后，就再也没有看见过他。可能，他被什么学府的星探看中，在其他地方接受秘密试训吧。” 乌雅被接受了记忆清除。但是这清除只持续到她开着摩托车去追牧阳这段时间。 功能系念力师也可以把“赵构思”这个人直接从她脑海清除。但是如果这么做的话，旁人稍微和她一对话，就是一个傻瓜都知道，她的记忆出现问题了。 白灵阳极其敏锐，用怀疑地眼神瞪着乌雅一眼：“哦，是么？” “当……当然。喂，你用这种偷吃的眼神看着我，是什么意思？” 白灵阳没有说话，眼眸沉了下来。过了一会儿，面对乌雅的追问，她选择换了一个话题，很快两人又有说有笑谈了起来。一根筋的乌雅也将之前事情忘到九霄云外。 白灵阳没有说出的话是：当初在龙学府大战之后，我分明看见你骑着摩托车，出去追那个家伙了啊。 …… 一家昏暗、破旧的网吧之中，十几个逃学出来的学生紧盯着闪闪发光的屏幕，手指一刻不停在键盘上跳动，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 “红没了，红刚刷新出来就被偷掉了！下路小心，瞎子应该往你们那个方向去了。” “辅助插眼啊！我靠，又被gank了，你的眼呢？出眼石啊兄弟。” “打野你能不能来上路一次？对面中路和打野都来了多少次了？是不是非要我喊你爸爸，你才肯过来一次？” 一局打完，一个满眼黑眼圈的学生实在有些顶不住了：“你们四排吧，我睡一会吧。”说着脱下自己的校服，往桌子上一垫，很快呼呼大睡起来。 他的同伴也没有理会他。又是开了两把之后，有的人提议肚子饿了，一群人稀里哗啦站了起来，全部涌到了网吧之后。 只剩下睡者还窝在原地。 忽然，他毫无征兆坐了起来，对着眼前的屏幕，关掉了游戏界面，点开游览器，一通熟练的操纵起来。 正是牧阳，利用夺舍之术再次入侵了他人的身体。 这段时间牧阳也是难受的很，在被毁去本体之后，到处东躲西藏，要不就是寄宿在一些小动物体内，要不就是暂借在形形*的人物身上。每一次都不能长久，要小心在他们苏醒之前离开。否则的话，待到宿主苏醒，自己可就要魂飞魄散了。 这一星期就连修炼都无法。要不然按照他现在状态和万人魂的天赋，就是在没有药物辅助的情况下，也早就强行突破四阶了。 “大意了呢。黑帮就是一群危险且智力低下的野兽，我自以为能够利用他们，到头来，被反噬的人只有我自己。” “倒是‘临死之前’意外得到了有趣的情报。黑金集团？皇甫一？从他们对我收购图腾这么大的反应来看，难道他们就是移植图腾事件的幕后黑手。” 牧阳是比叶潇排名更高的龙学府精英，不需要再对黑金集团任何调查。只是在脑海中微微调阅了一下，就记起来了关于皇甫复火目前所有已公开的情报： “那个家伙……图腾是叫做神炎吧？” “我记得，有几家小媒体报道过，皇甫复火在不同场合施展出其他能力的图腾。但是这几家小媒体随后都被黑金集团收购了。” “目前看下来……基本可以确定是他了。只是还缺少一手关键性的证据。” 牧阳在脑海中写下了三个名字—— 黑帮，k先生 龙学府，慕容连海教授 黑金集团，皇甫复火 这三者，自然就是牧阳准备复仇的对象。排名分先后，复仇难度也分先后。 而慕容连海，就是当初牧阳在龙学府，最信任的导师之一。未想他最后利用自己的信任，威逼利诱自己交出图腾“镇魄”，在自己明确拒绝之后不久也深陷永梦不能自拔。 牧阳至今不知道，对自己下达永梦的念力师究竟是谁。 第157章 进入 牧阳运用网瘾少年的身体，再度登陆了暗网。论坛上“舔狗214”这个账号一出现，立刻有人给他发来了信息—— 被胸闷死的猫：兄弟，怎么这么久不上线了？是不是发了一笔小财，就准备收手不干了？ 舔狗214：…… 舔狗214：最近碰到了一些事情。 被胸闷死的猫：我们废话不多说。上几次和你交易的金条，成色我们很满意。老板说了，这种货色你还有没有？有多少我们收多少。 舔狗214：我这货的来源不太干净，你们脱手的时候没给你们带来麻烦吧？ 被胸闷死的猫：哈哈，这点你大可以放心，这个论坛里交易的东西，有几个是干净的？没点硬后台，谁敢在这里充当卖家。 舔狗214：这就好。只不过我这个货，越来越难搞出来了。所以我需要提点价，可以吧。 被胸闷死的猫：每条再给你涨五万块，可以了吧？不能再涨价了。我们处理脏货也是需要成本的。 舔狗214：可以。 被胸闷死的猫：嗯嗯。 舔狗214：对了，我近期还可能出售钻石、玉佩一点的东西。你们是老顾客了，优先想到了你们，要不要收点？ 被胸闷死的猫：货色怎么样？ 舔狗214：应该挺好的吧。 被胸闷死的猫：到时候发点图片过来看看。如果货色好，我们保证给你开最高的价格。 伴随着一阵骚动，那群网瘾少年从外面回来了。 牧阳下线了，同时，灵魂重新寄宿回到了桌底下的睡神虫身上。 第一阶段倒是出乎意料的顺利，接下来，就是自作主张将k先生的财产全部瓜分出来了。 …… 如夜，黄灯区依旧灯火通明。在赌博、赌拳、酒吧和舞池四区之上的，是掌控了这颗星球的黑道高层。 这里是整个环太空城最混乱的地区之一，却也是最安全的地区之一。高层五步一哨，十步一查的严密防守，就算是七阶以下的念力师，冲入这里想要搞事情都必死无疑。 但是他们不知道，夜晚，亦是一场狂欢的屠杀。 作为今夜领班的黑血巡视在红色地毯上，不厌其烦查看着每一个拐角，每一个站哨人。 虽然他完全可以像是大角、王虎那般，蜷缩在自己的包房中纸醉金迷。 因为他的太阳穴一直在隐隐跳跃，总感觉，有什么可怕的事情要发生一般。 “a区没有出现任何异常吧。” “没有。” “b区呢？那里是监控的薄弱区，要加派人手。” “是，黑哥。” “还有d区，记得上次瘸子派人过来捣蛋，就是从d区那里入侵的。” “……” 走到走廊尽头的时候，这里已经没有任何人了。 黑血忽然有些想笑，他觉得他老了，像是祥林嫂一般，念念叨叨个不停，一遍遍向自己手下的小弟、同伴重复着最基本的东西。 有时候，就连k先生都在劝诫他：都已经混到这个地步了，没必要给自己太大压力。环太空城很安全，这里也很安全，没有人敢在他们的地盘上捣乱。 但是黑血就像是一头时刻觅食的猎豹一般，永远轻松不下来。很多次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都会从噩梦中惊醒，回想起自己当初从垃圾星偷渡出去时，那一段惊心动魄的时光。 “赚的钱也够多了，或许，我也该考虑退休了。” 黑血锤了一下墙壁，想到。 “黑哥。”一个身着黑色正装的打手走到他身后，用隐蔽的声音恭敬道，“f区好像出了一点奇怪的小问题，您能过来看一下吧。” “什么问题？”黑血毫无防备，跟他走进了附近的拐角。 这个孩子他认识，叫做林小南，也是从南辰星出来的。或许是老乡的关系吧，平时在“干活”时黑徐一直有意无意提点他一下，孩子本身也不错，心黑手硬，是个不错的苗子。如果以后干活一直没犯什么错误的话，那不出五年就可以被提拔为领班了。 两人走进无人的暗处，林小南拿出折叠式电子地图，摊在了黑血面前：“黑哥，您看，这就是f区目前的布防……” 一个个绿色小点在纵横交错的迷宫间缓慢移动，这些绿色象征着一个个k先生手下的打手。 如果有未经邀请的客人入内，这张地图上瞬间就会突兀出现红色小点。 “没什么问题啊。”黑点看了半天，任是他经验如何老辣，没有在地图上找到什么问题。 “您在仔细看看。”林小南双手平铺着地图，往黑血的眼睛上稍稍靠了靠，语气越发诡秘起来。 “我……”黑血下意识往前凑了一些，待到他仿佛意识到了什么，想要快速抬起头，“你！他妈的……” “没想到你还记得我啊，黑哥。” 林小南的声音变成了牧阳的，笑了笑。 但是黑哥已经听不见。因为牧阳放在地图下的手骤地发出一道电刃，正中近距离且毫无任何防备的黑哥面门。黑哥随即躺倒在地上，昏迷了过去。 他是黑帮资深长老，却也不过是一个三阶念力师罢了。面对牧阳这种顶尖高手的突然袭击，就连发出警报的时间都没有。 牧阳随即将自己的灵魂转移到了黑哥体内。两人虽然同为三阶念力师，但是牧阳拥有万人魂，轻而易举占据了后者的身体，将其意识挤到了一边。 同时处理林小南昏迷的身体，将他塞进了附近的垃圾桶内，保证起码一个小时之内不会有人发现他。 …… “黑血”重新走出了拐角，他去的第一个房间，便是大角的房间。 门口两个打手伸手想要拦住“黑血”：“黑哥……角哥在里面玩一些刺激的，他不希望这个时候有人打扰他……” “我知道。”“黑血”冷冷道：“我现在有重要事情跟他说。如果耽误了，那可是惹得k先生不高兴！” 黑血平素在这一带素有威名，两个打手也不敢强行阻挡他，只好放任他推门走了进去。 一进入包房，大角和几具*的女性身躯缠绕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淫靡的气味。 突然看见门被打开，几个*的女人同时发出一声尖叫，躲到一边。大角也显得异常暴躁：“x，黑血，你没长眼睛啊！谁特么让你进来的！” 第158章 猎杀（上） 牧阳控制黑血面孔，摆出一张异常震惊、不解的面孔：“大角，不好了，出大事了。” “出你他妈的大事，滚出去！等老子穿好衣服再和你说！”大角怒了，随手抓了一张桌布遮住自己健硕的身体，怒吼道。 “黑血”反而上前又走了两步，用一种诡秘的声音说道：“k先生被杀了！” “什……”大角明显一愣。他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谁被杀死了？ “k……”骤地，贴到脸前的“黑血”拔出一把弹簧刀，以娴熟的手段插进了大角的脖颈中。大角还沉浸在之前的惊人信息之中，仅仅是做了一个“反抗”的手势，全身就缓缓软了下去，整个身体从沙发上慢慢滑了下来。 “为……”他瞪大了眼睛，吃惊地看着眼前的“黑血”。 他死都想不通，以黑血的性格，和在帮派中的资历，无论如何都不会突然反水杀了自己啊。 大角来不及想通这个深奥的问题，头一歪，便死了。牧阳拔出他脖子上的刀，血此时才姗姗来迟，飚满了半个包厢。 液晶屏幕上还放着社会摇，滚到一边的四个裸女痴痴地看着这一幕，直到半分钟过后，她们像是延迟的网络一般，才发出尖叫声。 包厢的隔音效果很好，房内吵到了群魔乱舞的程度，房外看守的两个打手仍然无知无觉，没有进来查看一眼的意思。 牧阳又给大角的心脏补了一刀，确保他彻底死亡。 对方虽然只是一个四阶格斗系念力师，但是身经百战，战斗经验极其丰富。不是学府里那群从来没有实践过的理论精英可以比的。 牧阳和他正面交手，同样可以击败他。但是大角的拼死反抗一定会惊动整个走廊。所以，采取这种近乎卑劣的偷袭手段，才是正解。 牧阳只和讲规矩的人讲规矩。不守规矩的人，只有用不守规矩的方式才能赢。 包厢内的四只裸女死死抓住单薄的浴巾，仍然在放声尖叫。 “能别吵了吗？”牧阳转过头，此时他浑身染满了鲜血，犹如一尊下凡的魔神。 他那骇人的模样反而激起了女人们更大的恐惧，引来了更加*不断的尖叫声。 牧阳开始怀疑，这几个女人的嗓子是不是核动力驱动的？怎么这么能喊？ 包厢内暴跳如雷的音乐，引得牧阳的太阳穴也在砰砰直跳。他能感受到，一股股可怕的杀气正在从心底涌起，像是一头择人而噬的野兽，迫切地想要占据这具肉体，来到人界大开杀戒。 他摇了摇头，奋力将心中的杀意摁了下去。 牧阳走过去，一人一脚，将这些浓妆红唇、面目可憎的女人全部踢昏了过去。顺手扯下一个女人手中紧抓的毛巾，擦拭掉自己身上的血迹。 杀完人之后，他甩掉毛巾，面色平静地推开门，走了出去。 门口两个打手仍然在尽职地守候着，丝毫没有察觉，他们保护的对象已经在房间内死了，而杀人凶手正在他们面前大摇大摆经过。 “黑哥。”打手们对“黑血”的态度有些低三下四，“里面的角哥怎么说？他脾气不好，我们把您放进去了，他没有责怪我们吧。” “没事，那个肌肉怪，有脾气也是朝我发。”“黑血”大大咧咧道，“x他奶奶的，老子进去的时候，他还冲上来打了我一顿，现在还在里面摔东西呢。你们暂时不要进去了，免得被他看见当作撒气包。” “黑哥说的是。” “黑哥慢走。” 待到“黑血”的背影在走廊渐行渐远，两个打手对视了一眼。 “今天黑哥的性格……好像和往日有些不同。” “从包厢内出来的时候，好大的戾气，真是吓了我一跳。” “会不会……出什么事了？要不要进去看一眼大角。” 这个提议一提出来，就立刻被他的同伴否定了：“你疯了吧。角哥的脾气你不知道？最恨办事的时候被人打扰。现在他正在里面发脾气呢，我们再进去，不是送死么？” “说得……也是。” …… 下一站，“黑血”走入了阿龙的包厢，微微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阿龙正在金碧辉煌的包厢之中满脸笑意地逗猫玩。 “黑血，你怎么来了？”阿龙转过头看向黑血有些惊讶。趴在他肩膀上的波斯猫喵呜叫了一声。 “出……”“黑血”挪了挪嘴唇，吐出一句轻不可闻的话。 “你说什么？”阿龙没有听清楚，下意识向“黑血”的方向靠了一点。 “杀……”“黑血”一边挂着焦急的表情，走向自己，一边嘴唇继续微微蠕动。 下一刻，他突然毫无征兆拔出弹簧刀，再次刺入了阿龙脖颈。 刀上沾着微微的湿气，还残留着大角的温度。 阿龙同样吃惊地看了黑血一眼，慢慢栽倒在地上。 他和大角一样，同样对黑血保持着百分之一万的信任。在北社，无论谁都可能背叛k先生，就黑血绝对不可能。 阿龙死不瞑目。 目睹了主人被杀死，外表漂亮的波斯猫从头到尾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在牧阳推开房门走出去时，轻轻朝他喵了一声。 “都说猫是一种高贵绝情的动物，果然没错。” 连续手刃两条活生生的生命之后，牧阳不仅没有任何愧疚之情。相反他，他的肾上腺素开始激增，整个人陷入了一种微微病态的兴奋。 在离开阿龙的包厢时，“黑血”甚至和同样守在门口的两个打手闲聊了两句。在“黑血”离开之后很久，打手由衷地感叹道：“黑哥……今天的心情似乎很好嘛。” 牧阳马不停蹄，走到了三层，一个一个推开包厢，开始了新一轮的杀戮。 给他造成一点麻烦的是王虎。 大约是自己已经杀了太多人，身上沾满了煞气和戾气。在走进王虎的包厢时，王虎抬头看了一眼，眼中微微有些诧异：“等等，黑血，你先别过来。” “我……”“黑血”故技重施，微微张了张嘴唇，一脸的迷茫和焦急。 第159章 猎杀（下） “黑血，你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大的煞气？谁惹到你了？要不要兄弟叫个女人，帮你去去火？” 王虎迷茫地看着自己，说道。他手中的枪仍然牢牢指着自己，丝毫没有放松。 这是牧阳做出的第一判断。 王虎仍然举着枪对准眼前“黑血”。虽然理智告诉他，黑血在帮派中一直是一个严以律己的老好人，对任何人都没有危害。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让王虎在对方推开门走进来的一瞬间就起了鸡皮疙瘩。 就像是……老鼠遇到了猫。 牧阳摇了摇头：真是一个麻烦的家伙。 “黑血，你……”王虎不断向后退，一边试图向对方解释，自己仍然是信任他的。 下一刻，牧阳骤地释放出了他万人魂的气场。 犹如君王来到了人间，那一瞬间，王虎几乎有一种要向眼前“黑血”跪拜的冲动。 万人魂的气场之强大，和千人魂已经产生了质上的区别。当初牧阳推开重力塔的大门，未收敛万人魂的气场走出来，光是他心中散发出来的怨恨，就逼得四阶念力师鲁安顺吐血受伤。 更不要说比鲁安顺更要弱小的王虎了，在这股万人魂的威压之下，手中抢都要握不稳了，光是站在原地，就耗尽了他全部的体力。 “这究竟是……” 王虎没有想明白自己究竟是什么了。世界在他眼前变成了慢动作，他就这么看着“黑血”慢慢走到了他身边，俯下身子，用一种温和的眼神看着他，嘴唇轻轻说了什么： “我啊……” 牧阳拔出了刀，刺入了同一个位置。王虎就连挣扎都没有挣扎一下，也缓缓躺在了地上。 杀完人后，牧阳半跪在地上，用地毯擦拭掉了匕首上的血迹，同时收敛起了万人魂的威压。他意外发现，王虎的房间墙壁上挂着自己的“境”和“律”。看得出，这个家伙同样很喜欢这种华丽的冷兵器。 这意外之喜，牧阳自然笑纳了。他走出王虎的包厢，不忘给门口两个尽职的打手发了根烟。 “黑哥真是一个好人啊。”看着“黑血”的背影，一个打手由衷说道。 牧阳一路行走在走廊上，天壁上的琉璃灯将他在地上的影子拖得很长。 他犹如死神，一扇扇门推开，走进去，杀完人，若无其事地走出来，继续走向下一扇门。 明天报纸的头条，大概是环太空城最大的黑帮势力，北社的老巢被人神秘血洗。 牧阳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知道，当第一个打手推开包厢，发现自己老大躺在沙发上早已气绝。他惊恐地跑出去，想要报告给上级时，一扇扇门推过去，却发现所有人都死了之后的表情。 唯一让牧阳有些遗憾的是，没有在这里找到k先生。 k先生在环太空城有多处产业，多家场子，想要准确地摸准他的落地，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不过已经没关系了。这一次行动，血洗整个北社，相当于斩断了他的左膀右臂，差不多毁了他半生的心血。 走到走廊的尽头，牧阳客气地向负责人要了一个巨大的蛇皮袋，还有一把猎枪，走向了楼下。 “黑哥要猎枪干嘛？”给他的安保人员不解地向同伴问道。 “不知道，难道我们这一带新增了打猎区？” …… “黑血”拎着麻袋，提着猎枪，走到了一楼。黄灯区依旧人来人往，这个点是生意最好的时候。 他向天空砰砰射了两枪，只说了两个字，让全场听得清清楚楚：“抢劫。” 人群愣了一秒，随即尖叫着惨叫着四奔而散。不时有女人发出刺耳的尖叫，场面顿时混乱成了一片。 毕竟念力师只占人群中极少的一部分，像是乌雅、关鸿这样级别的念力师，和普通人比起来已经算是凤毛麟角的存在了。 大部分普通群众听到枪声的第一反应，都是躲路狂奔。 惊恐的服务员蹲在角落。满满的钞票和筹码撒了一步，被人随意践踏，像是不要钱一般。 “x你妈！是那个帮派的！活腻了，竟然敢在黑哥的场子惹事情。” 不少在附近闲逛的打手听到枪声，纷纷抄起砍刀、棒球棍，支援了过来。 天知道他们看到抢劫者就是“黑哥”时，脸上的表情有多精彩。 “怎么，想和我玩玩嘛？”“黑血”举起猎枪，对准一个离他最近的打手，“还是你觉得，你的头盖骨比子弹还硬？” 说话时，他又将万人魂的威压释放出来。黑血平素积累的威信和万人魂的气场累计在一起，这些平素凶悍之徒吓得几乎尿了裤子，个个向后一步步退去。 “没没没，没得事。黑哥，您慢慢抢，慢慢抢。” “金条在东南区，纸钞在赌拳区，钻石在保险柜，您抢得愉快，不打扰了，不打扰了。” “兄弟们有事先走了，您抢好，我们再回来。” 滑稽的一幕出现了，数量占据明显优势的打手开始溃散。反倒是孑然一人的“黑血”步步紧逼，走到哪里，哪里打手们就四下逃散。 “怎么回事？黑血为什么要抢自己的场？” 不少人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这特么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也有脑子比较灵光的：“快特么上楼请角哥龙哥他们！大哥们的内部矛盾，让他们自己处理。” “黑血”没有理会这些人的大呼小叫，直接用拳头砸开了保险柜，将里面的一捆捆钞票向自己的蛇皮袋中倒。 倒完了，冲到柜台处，随手抓起金条玉佩往蛇皮袋里扔。 顺便喝了一口柜台上的八二年拉菲，然后有些懊悔地一口吐掉，评价道：“假酒。” 这时，楼上的负责人听到抢声，也有不少人下楼查看情况了。 “怎么回事？” “怎么客人都走光了？” 第160章 撤离 梦魇猎手第1卷镇魄第160章撤离当他们看到“黑血”的背影正站在另一个保险柜前，一下一下砸着柜子时，瞬间不说话了。 “去，去三楼请王虎哥。” 也有机灵的人早已冲到了三楼，敲了王虎包厢的房间。 “王虎哥，您在吗。” 这里做事的人素知，王虎哥脾气最好，管辖的权限也大，碰到事情第一个去找他，准没错。 可是负责人们早已围聚在三楼，敲了半天门，都没有得到包厢内任何回应。 “王虎哥出来过吗？”有人问守在门口的打手。 打手想了想，很认真地回答：“没有。不久前黑血哥还进去找他来着。” 听完这话几人顿时脸色变了：“不好！” “王虎哥，有急事，我们推门进来了！” 他们顾不得犯忌，推开房间的门鱼贯走入包厢。迎接他们的是一房间浓厚到恶劣的血腥味，还有倒在墙角死不瞑目的王虎。 有人当场吐了出来。有人转过头，拿出对讲机不知道在和谁对话。 “出事了，要变天了呢。” 半个小时之后，打手们一个一个推开各个大佬们的房间，都已经顾不上敲门了。与之相对应，楼下“黑血”的打劫已经变成了无关紧要的小事。 最终确认，昔日环太空城黑道的霸主，北社，三十二位上位大哥在自己地盘的包厢中，全部被杀死。 牧阳不知道的是，在他打劫完离去后不到一个小时，整个黄灯区变了天。不少原本的安保人员和负责人都发了狂似的监守自盗，大肆抢夺剩下的值钱物。等到一个小时反危机科人员赶到之后，黄灯区都已经被搬空了。 已经没有人会给他们发工资了，他们也不需要为任何人工作。 …… 砸碎一个保险柜之后，牧阳意外在其间的角落发现一个巴掌大的小瓶子，里面盛满了绿色的液体。他取出来放在光线下一看，瓶口贴着一张小标签： 青蚨血三类。 看来k先生之前的确信守承诺，为自己去寻找禁药了。 随后黑金集团的指示，他又临时改变主意决定杀了自己。 不过就算这样，仍然没有改变牧阳复仇的念头。 规则就在那里，你若是破坏了他，就要承受破坏留下的代价。 牧阳将这瓶梦寐以求的药剂放入了自己口袋，一手提着满满的一蛇皮袋子，一手提着猎枪，一路不住飘落多得装不下的钞票，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大摇大摆离开了黄灯区。 门外停放着一辆早就准备好的二手面包车，他打开后车门，将猎枪和装满钱的蛇皮袋丢了进去，回到前门，点燃引擎一踩油门。在一片轰鸣声中，很快一溜烟跑得没影了。 此时若是有心人追到外面，拿起枪支对准面包车的轮胎狂射，坐在车上的牧阳一点办法都没有。只是此时整个黄灯区已经乱成了地狱，没有人有空来管这个“黑血”。 …… k先生是凌晨三点钟得知这个消息的。 当他接收时，清楚地看见一根根羽毛从他面前飘了起来，迎着风逆向飞翔。太玄幻了，整个世界在他眼前变得不真实了起来。而他唯一做的，只是静静地靠在床上，听着电话对面将黄灯区所发生的事情一点一点向他汇报。 黑血抢劫。 三十二位大哥在自己的房间内莫名其妙被杀死。 所有客人被吓走。 剩下的手下作鸟兽状散去。 保险柜损失惨重。 反危机科查封了整个场子。 每一个消息都像是重磅*一般向他袭来。但是奇怪的是，当这些消息一起出现时，k先生反而觉得轻松了，甚至有种多年的负担终于被卸下，解脱了的奇异感受。 “我知道了。”k先生放下了电话，挪到床头，打开台灯，翻出电话薄，翻找上面的大人物，一个个打过去。 睡在床边的新床伴被吵醒了，那是一个十八岁不到的漂亮姑娘，睁开惺忪的眼睛慢慢摸索着从床上坐了起来，一脸迷茫的问道：“怎么了？……” “没有事情，我要打几个电话。”k先生平静地关掉台灯，“不吵着你睡觉，你明天还要上课。我出去打。” …… 当处理完一切，k先生回到家之后，已经是下午五点了。 豪华别墅的附近没了职业安保公司的保镖巡逻，推开家门走进之后，也没有原本的女仆上来递上拖鞋。这些人都被k先生遣散了，他的净资产在那一夜之后缩水了百分之九十，已经没有闲钱用来雇用这些人。 反危机科在他的场子查出来了大量“货”，还有黄灯区地下的私刑场所，不少被关在地下几年、甚至十几年的受刑人被放了出来。他们中的大部分人已经精神失常，但是还有一部分神志清楚到足以在法庭上作为检举自己的证人。 接二连三的打击，让这个叱咤风云的中年男人憔悴不堪，早已没有昔日的优雅和风度。 在回家前，他和他昔日的好友，乌议员最后吃了一顿饭。乌议员告诉他，事情已经严重到就连老友都无法压下来的程度。调查这一事件的反危机科成员叫做庄良，是一个从外星调过来镀金的大家族弟子，不缺钱不怕高层施压，就是想通过办好这件案子为自己履历添上一笔，定会把他往死里查。 环太空城已经待不下去了。好在在老友的帮助下，k先生办理了一张船票，准备在反危机科对自己提起公诉之前秘密逃离这颗星球。 虽然自己已经接近一无所有，但是凭借k先生的人生阅历和才能，他很有自信，逃跑任何一座星球上，十年之后，必然又是一个通吃黑白两道的北社崛起。 同时他也通过乌议员在江湖上放出话来，自己自愿放弃一切地盘和权益。昔日黑道上的死敌也纷纷同意既往不咎，只要k先生离开环太空城，愿意放他一条生路。 现在就等明天六点启程的飞船了。 当k先生推开卧室走进去时，一把冰冷的剑刃贴在了他的脖子上。 剑气如深冬冰雪，寒彻骨髓。k先生艰难地一点一点回过头，当看到来者时，他没有露出任何惊讶和恐惧的表情，只是叹息了一句：“黑血是不会用剑的。” 来者正是黑血。 “黑血”。 第162章 过去 梦魇猎手第1卷镇魄第162章过去k先生点了点头：“有时候太聪明，也不是一件好事。赵构思，我觉得你对这句话应该深有体会，对吗。” 牧阳喝了一口香槟，不发表意见。 见没有得到任何回应，k先生也不生气，继续说了下去：“年少时候的我对梦境世界深深着迷。那是一块念力师世界直到现在仍未被开采的处子地，蕴藏着无限的潜力。就连历史上那么多意念掌控者都未明了的未知领域，我一个势单力薄、天赋又平庸的念力师学子，居然对其产生了兴趣，想要去一探究竟，初听上去挺不自量力的，对吧。” 牧阳点头赞同道：“岂止是不自量力，简直可以用愚蠢来形容。” 他就是一个说话这么直白的人。 k先生哭笑不得，都是快死了的人了，也不计较那么多了：“现在想想，如果我没有写出那片论文，或许当年的我只会伤心一时，却才是最好的结局。” “在知晓我的结业论文是关于梦境这方面，我的指导老师严厉批评了我。他认为以我的水平根本写不出任何东西，如果我未通过答辩，会降低他带的学生的毕业率。我的父母、同学、老师用了许多办法来劝诫我，可是当时的我像是着了魔一般，根本停不下来，满脑子全是梦境，梦境，听不进任何劝。” “我花了三个月时间，将这十几年来我零零碎碎收集的所有关于梦境的信息整合在一起，低三下四委托朋友公司的仪器测试我的想法，写出了我的第一篇论文。但是不要说拿去答辩，就连我自己都不满意。” “梦境世界实在太神秘，也太美了啊。那个宛若神界的世界，不是我这样的凡夫俗子有资格触碰的。” “我想要揭开它的面纱，于是，遭受了最惨烈的惩罚。” “我申请了延期毕业，又用了三个月时间，终于勉勉强强写出了一份半成品。说实话，对于这份论文我也不是很满意，但是按照我的天资，写出这样的东西已经差不多是我的极限了。” “三十年了啊，快三十年过去了。我仍然记得当年这份论文的每一个字，甚至每一个标点符号。它是我的孩子和思想结晶，也是给我带来灾祸的源头，有时候我真的不知道，该是恨它还是怀念它。” “《论梦境世界的可能，和未来念力师新流派——夺舍流》。” 这个故事听到这里，不用k先生说下去，牧阳都知道接下来的结局了。 但是他没有打断这个半百老人对往事的追忆。对于将死之人，牧阳总是抱有出奇的耐心和尊重。 “我拿着这份呕心沥血之作去答辩。三天之后，关于我的事迹全校都知道了。因为这份狗屁不通、漏洞百出、幼稚可笑到极点的论文，我变成了一个白痴，一个满脑子妄想的可怜虫。答辩委员会毫不犹豫拒绝让我通过，指导老师因为我的出格行为，决定延期我一年的毕业，还给我背上了一个‘藐视答辩’的处分。全校每个人在路上看到我都指指点点，笑着叫我‘梦想大师’。” 牧阳有些惋惜地摇了摇头：“领先时代一步是天才，领先两步的，是疯子。” “他们看不懂你的论文，不怪他们；整件事件唯一错的人是你，你就不应该写出这份论文。” k先生笑了，遥遥向牧阳举起了酒杯：“三十年了过去了。再大的怨恨，我都已经快忘了，唯独那份论文我一直忘不了。” “在我死后，你去我床边的第三个抽屉查看，我少年时的那份特殊论文放在那了，我相信，你一定看得懂。” 牧阳点头道：“在杀了你之后，我会去看的。” “谢谢你。”k先生，“在这份论文发表半年后不到，‘那群人’找到了我。不要问我‘那群人’是谁。我不知道他们的任何来历。即使以我现在的眼光来看，他们所展现出来的种种能量都大的可怕，说是一手遮天也不为过。” “他们的能量究竟有多大？” k先生指了指自己：“我是环太空城黑道巨擘，但是在黑金集团高层眼中看来，我就是一条听话的狗，他们让我做什么，我就得做什么。” 他接着说道：“平心而论，如果硬要比较的话，我觉得三十年前‘那群人’的能量和黑金集团不相上下，甚至比黑金集团更可怕。” 牧阳一言不发，将手背放在了下巴上。 这个手势代表了他正在思索。 梦境世界是一个巨大的秘密，也是一笔骇人的财富。就算是牧阳梦境中的那些魂种，只要透露出去一点点消息都可能引来第三次星域大战。 很可能k先生当年那篇被当作废品的论文中，真的无意中揭露了梦境什么秘密，被一个研究梦境的庞大组织发现之后，盯上了他。 “‘那群人’告诉我，他们无意中看到了我的论文，认为很有研究价值，决定将其推荐给某个top级别的念力师杂志，并请知名讲师x点评。当时被延期一年毕业的我欣喜若狂，如果真的能得到那位讲师x点评的话，那我的人生将发生戏剧性的变化。我将得到社会各界的关注，成为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前途不可限量。” “现在想想，当时的我真是天真的可爱。如果讲师x真的对我有兴趣的话，一定会让其门下的弟子和我联系，怎么会假托其他人之手。” “最终的结果，‘那群人’杀了你一家？”牧阳问道。 k先生的眼帘低垂了下来，没有说话。 已经三十年过去了，他以为他已经释怀了。 可是今天，当他在牧阳面前揭开那道陈旧的伤疤时，却发现伤口仍然在滋滋冒着鲜血。 “知道么，赵构思，我最后悔的是什么。” “那天早上出门的时候，我还和我的父母吵了一架。因为一年延期毕业，他们一直对我抱怨这个抱怨那个。而当时的我满脑子都是出人头地，所以……” “我摔门出去了。那也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他们。” 第163章 回归 “我被带到了一间接近半废弃的实验场，并没有看到著名的讲师x。当时我就起疑心了，但是‘那群人’一直在不断安慰我，再加上我对证明自己、回母校打脸众人的渴望，鬼迷心窍之下留了下来。” “半个小时之后，所有实验场的人走完了，只有我一个人傻傻呆在那里。就这样，又过了三个小时，外面的天已经黑了，我肚子又饿了，那时候我才开始害怕起来，走到实验场门口想要出去，却发现这里所有的门、窗都已经锁上了。” “真是一群可怕的人。”牧阳道，“看来他们不仅想要在肉体上消灭你，还要拿你做实验。” k先生：“封闭的空间内部开始释放一种淡黄色、有些香甜的气体。我是研究系念力师，我知道，那是介子弥气，具有催眠效果，吸多了人就永远醒不过来了。” 在叙说这一段时，k先生的语气很平静。可是牧阳知道，三十年前那个天真无辜的少年当时是何等绝望！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自己一点点滑入深渊，却一点点办法都没有。 “我开始憋气，可是我又能憋多久？我不小心吸入了介子弥气，开始感觉昏昏沉沉。当时的我害怕的涕泪交加，跪了下来，请求那群人放过我。我知道，我只要睡过去，这辈子都醒不过了。” “我一个人在实验场喊了半个小时。我知道，在我看不见的阴暗角落，一定有探头看着我。” “可是三十年前，根本没有人理会我，理会一个少年绝望的喊叫。相反，实验场内介子弥气的释放速度越来越快。” “为了活下去，我砍掉了自己的手、脚，用剧烈的痛楚唤醒自己的意识。可是这又能支撑多久？我一刀一刀砍在自己身上，没过多久，我就失去了所有意识，在绝望和迷茫之中昏睡了过去。” 牧阳很想知道，当年的他最终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 他顺便看了一眼k先生的手脚，很完整，也没有移植痕迹。他根本就砍断过自己的手脚。 “说来也是机缘巧合。”k先生叙说道，“也因此，我以一个清醒的意识，进入了我曾经梦寐以求的、传说中的梦境世界。” “当然，和你这种能够随意夺取他人身体，堪称梦境之主的怪物一比，我只是无边梦境世界的一个过客罢了。” “过奖了。”牧阳道，“我的夺舍之术，也是受到许多限制。” “还是说说吧，最后你究竟是怎么逃出来？我不觉得‘那群人’会好心把你放出来。” k先生摇了摇头：“他们并没有放走我。在我昏迷之后的数个小时，我已经失去了实验价值。他们点燃了整个废弃的实验场，将我烧死在了里面。” 牧阳：“我有点弄不懂了，如果当时的你已经死了，那现在坐在这里和我说话的是谁？” “是我。”k先生道。 牧阳仍然没能弄懂，他决定选择换了一个询问方式：“那你怎么知道他们在三个小时之后烧毁了实验场，将里面的你一起烧死的？” “因为我就在一边看着。” “昏迷的你看着你的尸体被人烧毁？” “是的，没错，就是这个意思。” 牧阳：“……” 聊天聊到这里就有点尴尬了。 幸好k先生换了一个角度解释：“我的意识进入梦境世界之后，遇到了一个穿着黑色公主裙、提着西洋剑的奇怪小女孩，她初是跑上来捏我的肚子。我当时根本不知道自己进入的是梦境世界，在陌生环境极度惊恐之下，踹了她一脚屁股。那个小萝莉倒在地上之后，反应比我还大。惊讶地看着我，问我为什么能看见她？” “梦境中的小萝莉？”牧阳第一个反应是小羊。 难道三十年前小羊就在另一个梦境和k先生相遇了么？ 可是小羊也说过，自己是她梦境世界穿越第一个遇到的能和她对话的人。 也或许……梦境世界不止穿梭一个萝莉？ 这一切都是新的谜团，到时候自己回到废星梦境，要抓来小羊好好拷问一番。 k先生没有注意到牧阳眼神的变化，继续娓娓道来三十年前那场悲剧：“在我意识到她并不是什么怪物之后，慢慢放下了警戒，和她交谈了起来。小萝莉的本性不坏，甚至有些天真可爱，但是满嘴都是我听不懂的怪话，什么梦魇、异神之类……” “梦境世界和现实世界不一致。那时候现实只过去了两小时不到，在梦境中却像是两年一般。” “终于有一天，小萝莉问我，她要走了，要去其它梦境世界冒险，问我愿不愿意和她一起离开。当年的我只想回家，于是拒绝了她。小萝莉说有办法送我回去，但是一旦选择了这条路，这辈子都不可能见到她了。” “我虽然在这两年和她培养出了深厚的感情，但是对家的思念还是战胜了一切。” “她问了我三遍，我都坚持说要回家。她有些失望，却也最终兑现承诺，完成了我的愿望。” “我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变成了一只野猫，蹲在树上。在我的下方，一群黑衣人正在往实验场里倒汽油，我绝望地看着昏迷的‘我’就躺在那里，被熊熊烈火吞没了。” 牧阳立刻反应过来：“小萝莉借给了你‘夺舍’的力量，让你夺舍到了一只猫上面。” k先生：“赵构思，你的夺舍次数有限制吗？” “没有。虽然有严苛的条件，但是只要符合条件，就可以发动无数次。” k先生：“而小萝莉借给我的夺舍的力量，除了附身到猫身上之后，只能再使用一次。” “变成一只猫的我又是惊恐又是害怕，在看到‘我的尸体’被烧得干干净净之后，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到那具躯干之中了。夜深了，我迷茫地行走在无人的大道上。就在这时，我看见一个年轻的酒鬼躺在路中央。” “当时我心想，可惜我只是一只猫。若是能再做回人，就是变成一个酒鬼，又有什么关系呢？”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时，我的视角又转移到了酒鬼身上。我明白过来——现在我又夺舍了这个酒鬼。” 第164章 故事结尾 牧阳：“所以现在你的这具身体，是那个酒鬼的身体。” “是的。”k点了点头，没有否认的意思。 这么做，无异于剥夺了另一个无辜路人的生命。但是k先生毫无愧疚的意思，作为黑道这些年什么事情没有做过，这点小事又算得了什么。 “我得到了酒鬼的身体之后，适应了很久才接受自己这幅状况。我打开他的钱包，根据他的公民卡上的地址找到了他的家，向他的妻子也不知道妹妹，反正就是一个住在一起的女性家属，要了一大笔钱，说是有用处。那个女人犹豫了一下，有些怀疑，但最终还是回屋拿给了我，顺便在我耳边念叨了半天。” “我决心走了，离开这颗星球。虽然现在的我换了一副身体，但是我不确定‘那群人’是否还会找到我。我对他们的憎恨和恐惧，是发自内心。” “在离开之前，我回到了公寓，想最后看一眼我的父母。但是留给我的却是一地废墟，和附近围观的人群。有好心的路人告诉我，这座公寓因为不明爆炸燃烧了起来，当时是深夜，熟睡在梦中的一百多户居民全部死亡，没有一个例外。” “现在想想，我的性情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大变的。” “如果说那时候骗走那个女人一大笔钱，我心中还有些微微的愧疚。在那之后，我的心肠变得如钢铁般坚硬。为什么，这个世界那么大，偏偏只有我遭遇到这种事情？老天对我不公，那到时候我对别人不公，就不要说什么了。” 再然后，k先生没有将这个故事补完。以牧阳的能力，用脚都能想出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了。 孤身一人来到第三悬臂环太空城的k先生，因为心狠手辣，无所不用，再加上那么一点点运气，在三十年后的今天很快混成了黑道巨擘，掌控北社，收服了阿龙、大角在内一批忠心耿耿的打手。 可是，就算有再多钱，床上躺再多女人，这样的命运又算得了什么？在无数个深夜醒来，k先生是否也会想起故乡的百合开了，想起放学时学校走廊吵吵闹闹的同学们？ 牧阳没有去问他为什么不去报仇这样的蠢话。 报仇这种念头，年少时候的k先生自然有的，但是随着自己地位越高、见识越多，k先生也越了解，当年“那群人”的能量之大已经到了无法无天的程度。自己不过是一个黑帮头子，又算得了什么？就算是黑金集团这样的庞然大物，都不一定是那群人的对手。 他选择假装遗忘。 关于这个故事，还有两个疑点。 一是出现在k先生梦境中的小女孩究竟是谁？是否就是小羊。 牧阳不知道，但是偏向于不是的。理由很简单，因为按照那个小羊那个笨蛋的性格，如果真想带上k先生去其他梦境，就算被拒绝了也会死缠烂打。 二，当年小女孩给予k先生的能力，是否和自己的夺舍之术一样？ 答案是否定的。自己的夺舍之术只能控制睡梦之中的人或物，且一旦宿主醒来，自己就必须离开。 牧阳不可能随意占据一个路人，一用就是一辈子。 而相比之下，小女孩的能力，就显得更加霸道，甚至有几分阴冷残忍。 k先生因此重生了，但是谁考虑过那个路边的酒鬼？他也有自己的父母，自己的亲人和好友，可能那个在家中等候着他的女人，就这么等了他三十年，等一个永远不会回家的人。 牧阳是“借用”，那个小女孩直接是“抢占”。 这一切谜团之多，在加上小女孩和梦魇、异神又有什么关系？说到梦魇，她是否和星圣文明又有关系？“那群人”又对梦境研究到了什么地步，是否知道星圣文明和梦魇的存在。 其中关系之复杂，当初为自己中下用永梦的念力师绝对不会想到，他们为自己打开了一扇通往多么庞大世界的大门。 k先生再次看了一眼手表：“不好意思，我这个糟老头唠唠叨叨讲了这么久故事，耽误你时间。接下来你如果有问题的话，就问我吧。” 牧阳：“关于黑金集团，你了解多少？” “恐怕我的回答要令你失望了。”k先生苦笑道，“代表黑金集团和我联络的，是一个叫做高老的人。事实上，他连皇甫公子身边的人都算不上，只是个中层。就相当个打杂的。” “所有关于黑金集团的指令由他中转下达，我们通过电话联系，到现在为止我都从未见过他一面。” 牧阳：“黑金集团又是怎么注意到你的？” k先生：“早在十年前，黑金集团就策划花费5000个亿收购环太空城政府，截止目前各方面进度已经完成百分之三十了。我这样的黑道分子，也是黑金集团加深控制环太空城的一个手段。” “六年前黑金集团通过我的好友，上议院的某位议员和我联络。他们开出的条件很简单，每年给我旗下的洗白产业投资三千万，让我做他们一条狗；要么让我的北社一夜之间从环太空城消失。” “我想，正常人都知道该怎么选择。” 牧阳点了点头。 k先生最后建议：“虽然黑金集团高层还没有注意到你，但是作为个人，高老已经记住了你的名字。如果可以的话，最近尽快换一具身体。” “除了你们北社，高老在环太空城还有其他可以动用的资源么。” “北社覆灭之后暂时没有了。虽然可以从外星调来黑帮除掉你，但是目前对于他来说，没有必要为了一个蝼蚁花这么大代价。” “好吧。”牧阳点头道，“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问吧。” “为什么你要告诉我这么多。” “因为你是一个梦境师。做个不恰当的比喻，看着现在的你，仿佛有几分我年少时的影子。” 牧阳笑了。k先生也为自己这个拙劣的比喻笑了。 “还有呢。” “还有？如果早已知道你是一个梦境师，说不定我不会对付你。” k先生闭上了眼睛：“动手杀了我，然后去开拓属于你的未来吧。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 “我会让你做个好梦的。”牧阳向他许诺。 第165章 K的梦魇 梦魇猎手第1卷镇魄第165章k的梦魇牧阳通过电流之握将电聚集在自己手掌上，一拳头下去就砸晕了k先生。 看着倒在桌子上一动不动的k先生，他并没有急着杀了他。在此之前，还需要完成自己的许诺。 极其微弱的淡绿色烟雾从k先生的额头淡淡散发着，如果不用肉眼全神贯注观看，很容易忽视。 这是梦魇寄宿其间的象征。只不过相比当初潘薇头顶的一柱擎天和乌雅的黑雾缭绕，这个寄宿在k先生梦中的梦魇所散发出的烟雾规模来看，显得格外弱小。 照理来说，k先生经历的过往痛楚应该远甚于两个女高中生。 或许是因为年代久远，又或者是k先生作为成年人的意志远远比两者坚定吧。 对于这么弱小的梦魇，牧阳不需要提前做任何准备，直接闭上眼睛，进入了他的梦境。 …… 当牧阳再次睁开眼睛时，自己置身于一座巨大的古罗马斗兽场。 环绕在上的九万多个座位没有一个人影，有的只是周遭风吹万物发出的呜咽声。 抬头往上看，梦境的天空呈现一种病态的灰黑色，这里没有太阳，没有月亮，没有白天和黑夜，也没有一颗星。 牧阳向前走了一步，在大地上留下自己的脚印。历史的荒凉感和封尘气息扑面而来。 在斗兽场的中央，他看见了k先生的身影，浑身*，被铁锁绑在一座立插于斗兽场中央的巨大铁柱，大块裸露在外的皮肤皮开肉绽，被鞭挞得伤痕累累。密密麻麻的白色小蛆虫在伤口进出。 听到有生人的脚步声，k先生勉强睁开肿成馒头的眼睛，向着牧阳的方向嘶哑着嗓子：“不要……过来……” 声调稚嫩，有几分哀求，又有几分恼羞的意思。 没错，在这里，k先生只有十七八岁的模样。在他的梦境中，他永远被困在了十八岁那年。 铁柱之后，有一个岩石般通体漆黑的怪物，身材异常高大，头颅似牛似马，双目血红，肌肉夸张都不像话，手中提着一条和它身形一样庞大的铁链，伴随着在地上的拖动发出金属摩擦声音。 怪物也听到脚步声，看着牧阳的方向看了一眼，但是很快重新转了回去，似乎对这个闯入梦境的生人不感兴趣。 每一个梦魇的性情都不一样。有体内世界那般极具攻击欲望的梦魇，也有这个对外来梦境闯入者不敢兴趣的梦魇。 漆黑巨兽抡起手中的铁链，狠狠抽打在k先生。金属摩擦和骨折的声音一起发出，令人不寒而栗。 被绑在铁柱上的k先生发出了低微的*声，痛苦不堪。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只要漆黑巨兽一停手，他身上造成的伤口就在缓慢愈合。 这反而让k先生更加痛苦。如果说按照原本漆黑巨兽的力量，几下下来普通人类就会被鞭打至死，但是k先生在这个世界会不断恢复，将一直被鞭打到直到永恒。 牧阳又向前走了两步，k先生再次努力睁开眼睛，向着牧阳的方向怒吼道：“不要……过来！” “都快三十年了，你该解脱了。”牧阳道。 “那是我……应得了……”k先生泪流满面，痛哭道，“让它……鞭打我……这是……我应得的……求求你……不要阻止……那是我……” 心理学上有一种人格的自我攻击说法。三十年前家人的死亡，k先生潜意识中一直认为是自己的错。在梦境之中，巨兽不住鞭打他的身体，也象征着他惩罚自己、对“赎罪”的渴望。 可是，无论是怎么样的过错，三十年时间的折磨，也已经够了。 牧阳没有理会绑在铁柱上k少年的苦苦哀求，直挺挺冲向了漆黑巨兽。 漆黑巨兽抡起铁链，向牧阳发动了攻击。 失去了铁链鞭打的k少年，反而显得更加痛苦，不住在铁柱上嘶声力竭，大声咒骂道： “滚开……滚出我的梦境！……该死！” “鞭打……鞭打我……我很痛苦……只有肉体上的更多痛楚……才能让我稍稍安慰……” “这是我应得的……都是我的错……全都是我的错！” 漆黑巨兽的战力大约在万人魂初阶，和体内世界的心脏和姐姐不是一个级别战力。现在牧阳虽然也同样站在万人魂，但是战斗经验和技巧远甚于前者。 一人一兽互相缠斗良久，牧阳找到了绝佳的机会，一个闪身越过重重鞭影，直扑对方面门。 漆黑巨兽意识到自己死期将至。它那张丑陋的面孔却仍然面无表情，血红的眼眸直直看着牧阳。 “不！”被绑在铁柱上的k少年失声痛哭，悲伤到了极点。 牧阳一拳打碎了漆黑巨兽的头颅，电流之握和电刃同时贯穿它的身体，加速了它的毁灭。 在梦境世界，念力虽然受到巨大压制，但是念力师所掌握的技能还是可以使用的。 漆黑巨兽的无头身躯缓缓倒下在了地上，溅起一地灰尘。 一朵黑色的愿力花，从大地上长了出来。 “不————”k少年发出了最漫长的咆哮，整个古罗马斗兽场世界开始快速扭曲，分解。 梦境即将崩溃。 这次没有出现梦园，也没有出现传说中的异神。 牧阳离开了k先生的梦。 …… 回到现实世界之中。 原本昏迷的k先生发出了轻微且悠扬的鼾声，闭着双眼的他嘴角微微上扬，仿佛做了一个美梦。 这是三十年来，他睡过最安稳的觉。 “无论什么样的过错，三十年了，你也应该释怀了。” 牧阳将k先生放在了床上，为他盖好了被子，顺便调了调枕头的位置。 在离开卧室时，他没有忘记取走抽屉里那份三十年前的论文，顺手关上了灯，在关门之前说了一句：“晚安，k先生。” 十分钟后，大火将整个别墅吞噬。接到警报的消防车很快赶来，因为及时处置，高压水龙头和水系念力师迅速控制了火势，并没有让这场火情扩散到高档富人小区的其它别墅。 整个火场只有一个遇难者，死于睡梦中。 第166章 消失 洗劫一空北社的黄灯区，以及k先生保险柜中的所有黄金，这个环太空城最大黑帮组织覆灭的同时，牧阳也在暗网上和“被胸闷死的猫”等买家完成一系列交易，将所有赃物和赃款洗白。 现在他手中拥有一亿现金。 为了防止过大现金的流动被政府怀疑，牧阳在多地、通过夺舍之术控制毫无交集的陌生人，在银行里开通了秘密账号，将手中一部分钱分散藏在这些人的名下。而被夺舍之人在醒来之后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更不知道自己名下莫名其妙多了一张卡出来，里面存放着千万巨款。 身为梦境师，他在这世上已经露出了微小的破绽。k先生临死前的看穿是个不好的兆头。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夺舍之术用得越多，留下的蛛丝马迹也就越多。就算自己再小心翼翼，也不可能消除所有痕迹。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某一天自己暴露于世之前，尽可能提升自己的实力。 如果能够达到九阶、十阶，甚至意念掌控者的程度，那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即使自己身为身为梦境师的身份暴露，也没有人敢明着对付自己。 另一方面，牧阳在另一家克隆公司同样秘密申请了一具身体，外貌、身材全部和“赵构思”相同。 就算那个名为高老的联系人已经怀疑到“赵构思”的身份，牧阳仍然决定压榨完这个身份最后剩余的价值，再将其抛弃。 只要不是黑金集团的皇甫复火注意到自己，牧阳有自信应付一个集团中层的下一波攻击。 一个月后，消失在黑帮爆炸现场的“赵构思”同学，满血复活了。 …… 留着小马尾，穿着校服的乌雅寂寞地躺在床上，一片一片掰着花瓣：“明天是晴天，明天是雨天，明天是晴天……” 白灵阳那张吹弹可破的脸庞搁在床头，担忧地看着她。 自从那个奇怪的新生消失了一星期之后，乌雅就一直维持着这种人畜无害的自闭状态，持续了大约有好多天了。 就是傻瓜，都看出她的心意了。 “这样下去可不行。”白灵阳心里无比担忧，一边委托人到处调查“赵构思的”下落，一边每天固定时间都给乌雅投食、喂水，防止她就这么枯死在宿舍。 可是无论查到哪一步，都查不到赵构思的生平简历，和家庭背景。仿佛这个人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一般，无亲无故。 “难道他是其他星球偷渡过来的？” 为了乌雅，白灵阳只要咬咬牙，低三下四委托在军队服役的哥哥，联系上了环太空城第二大黑帮势力“瘸子”，调阅了所有蛇头偷渡客的记录。 为了这件事，她在家族会议上没少被长辈狠狠批评，小小年纪，和不三不四的社会人物打交道。 白灵阳出身世家，从小家教严格，父母事事以大家闺秀的要求约束她，和乌雅任性叛逆的人生截然相反。 可是，她们恰恰却成为了最好的朋友。 令白灵阳失望的是，即使是委托黑帮势力，仍然没有查阅到关于赵构思的一点点线索。 万般无奈之下，她摇了摇乌乌雅床头，用商量的语气说道：“你都已经快一个月没有下床了，这样下去身体要垮掉的……要不，我们今晚去夜店蹦迪吧。” 平日里白灵阳往往都是劝诫的一方，未想命运玩人，她竟然有一天主动求着乌雅去夜店的一天。 乌雅仍然一动不动，只是硕大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跌落了下来：“我不要，他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 与此同时在找虎学府的人不止白灵阳。 牧阳消失的第二个星期，坐在办公室忙完了一天公务的杨谋想起了这个有趣的小男生，打了一个电话给自己侄子杨凡：“赵构思回来了么？你去南校区找他，让他上来一次，我有事情找他。” 杨凡无奈地说道：“没有。他已经两个星期没有出现过了。” “还没有？”杨谋微微有些诧异。任性也要有个限度，一星期没来学府，那是个性，是天才们放任的特权；两星期没来，就有些过了。 杨谋手头的事情还有一大堆。他在放下电话后不久，很快便将这件小事忘记了。 …… 三星期之后的某一天，坐在电脑桌面前刚刚完成报告的杨谋揉了揉眼睛，忽然又想到了那个叫做牧阳的小男生。 他拨通了杨凡的手机：“赵……” “二叔，都说了啊。他没有回来。”电话那头杨凡的声音依旧无奈。 “还没有回来？”这时候，杨谋才意识到“赵构思”可能出事了。以两人短短几个小时的接触，杨谋做出的评价是这个小家伙天赋很高，却也绝对不是一个省油的灯。无论对方在校外惹出任何事情，自己都不会感到奇怪。 若是换做其他学生……也不乏一些老生出去混社会，或者利用念力师身份接一些游走在法律边缘的私活的。一旦出了事情，虎学府一贯的态度也懒得和他们废话，直接开除学籍就行了。 但是唯独关于这个赵构思……杨谋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想了良久，最终决定还是帮他一把。 他放下和侄子的电话，转手又一个电话打给了某个朋友。 “喂，给我转一下王局长，好的谢谢。” …… “幸苦你了，老王，下次见面请你吃饭。” 杨谋发动自己的力量，平铺开整个环太空城寻找赵构思。 以他的人际关系，扩散出去的搜索力度比白灵阳强大不知道数十倍，只要还在环太空城的，就是一只老鼠都能给从地壳下抓出来。 可是再次出乎他的意料了，一星期之后，所有老朋友打回的电话，回复的都是查无此人。 没有。 没有。 这里没有，那里也没有。 甚至有人怀疑杨谋，是不是搞出一个子虚乌有的假人，跟老朋友们开个玩笑？ 杨谋放下电话，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 牧阳从黑暗之中睁开了眼睛。 利用万人魂的力量，还有青蚨血三类加固之下，他终于冲突了三阶的桎梏，成功登顶四阶。 从自永梦中醒来的一阶，到现在四阶，在魂种的帮助下牧阳只用了两个月不到时间，便走远了百分之九十九念力师可能一辈子都达不到的路。 魂种之恐怖可见一斑。它能把蠢材变成天才，把天才变成神。 已经逐渐转化为半液态的乳白色念力，缓缓环绕在牧阳身边，如同一层层淡淡的云雾。 “咦？有点意思。” 第169章 洗书 牧阳走进训练区，专门为洗书人准备的免打扰房间。照例，他受到了众人的一番注视礼。 选择洗掉的技能书是电流之握、电刃，留下的是电磁眼、电磁风暴。 前者是攻击性技能，在自己突破四阶之后且补充了混音电鳗和电刑，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牧阳深知更高阶攻击性技能书的毁天灭地、堪比核弹的破坏力。技能书中最不值钱、最容易被更新换代的，就是攻击系技能。 后者是功能性技能书。电磁眼能够透视障碍、电磁风暴能够干扰电子设备，在战场上运用得当往往会有奇效。无论哪个阶级的念力师都需要。 洗去技能书的过程就如同用小刀一点点剃掉骨髓上的突起物，那感觉之痛楚，已经到了用尽世间一切语言都无法形容的程度。 纵使是铁打的汉子，都要被剥掉一层皮。 牧阳大汗淋漓，额头上青筋一根根暴起，双目充血如地狱捞上来的恶鬼。 很难想象若是乌雅看到此刻的自己，是否还会相思入疾。 他浑身每一寸肌肉都在微微颤抖，可即使如此，“刮骨”的双手仍然稳如泰山，一寸寸褪去缠绕在自己意识深处的技能书。 这是一双世间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动摇的手。 在牧阳走进洗书房间不到五分钟之后，无数八卦的虎学府学子全部围了过来，不少人靠在门口，静静听着里面的动静。 不少人甚至为了抢一个前排的位置大打出手。不过即使是动手，他们都是“静悄悄”的动手，无声地缠绕在一起打斗，生恐惊扰了里面正在洗书的赵构思。 训练区的老生都有经验。洗书房间虽然隔音效果一流，但是每次进去洗书人，不出片刻总能传出异常惨烈的惨呵声。 不要说这次的赵构思同时要洗掉两本书了。 但是半个小时之后，所有人都失望了。因为房间内安静的可怕，只有极轻、极轻的刷刷摩擦声。那是洗书水渗入肌骨的声音。 房外的人群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不愧是击溃龙学府的人啊，真是一个怪物。” “这种痛楚都忍得住不叫，他还是人吗？” “我看，是在里面直接昏过去了吗？” “笨蛋，如果昏过去的话，又怎么会有洗书水的声音？” …… 叶潇缓缓睁开了眼眸。因为闭目太久，她的单眼皮暂时变成了双眼皮。 在这片轮回战场中究竟呆了多久？自己不知道。无休无止的轮回，无休无止的战斗，还有击退了一波又一波，永远都消灭不尽的敌人。 荒漠地平线的远处，如同海啸般的沙尘暴再次卷了起来，那是上万沙鳄同时出现的前兆。作为这颗荒漠星球上最为常见的土著，沙鳄数量众多，智商低下，领土意识强，皮甲厚实堪比防弹衣。单体战斗力在三阶到四阶左右，但是一旦抱团出现，战斗力以几何飚升，就算是一支现代化军队投放到这里都可能被屠戮。 眼前那吞没天地的沙尘暴逐渐推进到自己面前一千米不到。伴随着沙硕迷眼，还有无数巨兽的头颅在尘雾之中上下浮动，隐约出现。仿佛上古神话中的末法时代。 叶潇再度闭上了眼睛，嘴中轻轻吐出两个字：“玄葬。” 玄葬是叶潇的图腾能力，其具有异乎寻常的超力量，能够暂时将一个水系念力师的所有技能升华为新元素——冰系。 巨大的白霜缓缓浮现在沙尘暴的表面，将这片土黄色的星球渐渐变成了白色。混在沙尘暴中不断推进的沙鳄们也感受到了不对劲，推进的速度越来越慢，不住发出啊呜啊呜的凶狠咆哮声。 五分钟之后，沙尘暴推进到离自己不到五百米之处，也终于彻底转化为了“冰尘暴”，停滞了下来。叶潇静静看着眼前这座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无数沙鳄被冰封在连接天地的冰墙之中，有的张牙舞爪，有的蜷缩成一团，有的作势欲凿穿冰墙，千姿百态，栩栩如生。 这就是“玄葬”的力量，打出无数水系技能的同时将其升华为冰系，达到冰霜千里、万鸟飞绝的效果。 这座巨大的冰尘暴蔓延方圆万里，星球上近一半的沙鳄都被包容其中。 同时，叶潇的脸色也泛起了一层劳累的潮红。一点点汗从她的脖颈、胸前溢出，全身衣服被淋湿，更加显得身材曲线玲珑。 图腾作为念力师的大招使用，本来就是极度消耗念力和精神力的。更何况，叶潇的图腾能力只是升华而非释放，消耗的精神力更加惊人。 她腿一软，慢慢坐在了身后沙硕和冰霜混合的大地上，等候着下一波更加凶猛的进攻。 …… 只有进入星区联赛的开幕式，才有机会见到皇甫复火，更加了解这个可怕的人物。 但是叶潇并不想以庄良的名义和他同行。从一个女人的直觉来说，她已经隐隐察觉到这个人……想要对自己做什么。阳光正直的外表下，只有相处久了，才能渐渐感受这个人藏在内心的黑色不可见底之欲望。即使是偶尔冒出一个气泡，都恶臭到令人战栗。 叶潇想要告诉自己的姐姐，这个所谓的“姐夫”真正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但是姐妹两人从小关系冷漠，即使她就出现在自己面前，自己都不知道如何开口。 叶潇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在环太空城避开这个未来的姐夫。 …… 她要变强，不断突破自己。 只有在学府内排名更高，才有机会被星区联赛的主办方看中，选中进入开幕式的一百个名额之内。 在模拟战场中一次次厮杀，每次在她濒临极限的时候，总有一股不知为何的力量支撑着她，让她继续前进。 “等着我吧，牧阳……” “终有一天，我会成为传说中的意念掌控者……” “来到你身边，将你唤醒……” 童话中吻醒心爱之人的女骑士。 一次次的轮回，不断刷新着自己的记录，也刷新着龙学府的记录。 终于，叶潇斩断了整个轮回战场，意识回到现实世界的同时，迎接她的是学府老师和所有甲等学子惊讶的目光： “叶潇她……” 第171章 星区联赛 梦魇猎手第1卷镇魄第171章星区联赛牧阳达到杨谋的办公室，终于明白沙老大笑得那么暧昧的原因了。 待一群人走近杨谋的办公室，老远就看见一道白色纤细的人影在办公室中走来走去，正是白灵阳；另一道黑色窈窕的人影靠在座位上，一动不动仿佛受伤的小兽，却是乌雅。 “好了，小乌鸦，小白兔，他们人来了。你们看完之后也可以回去上课了，别在我办公室里呆着了。”杨谋无可奈何说道。 搞什么东西，自己让赵构思过来是因为自己是督导。这两个小家伙不知道哪里听来的情报，硬也要呆在这里陪自己等着。要不是白灵阳的父亲和自己是世交，换做其他学生早把他们轰出去了。 牧阳走进办公室之后，深深叹了一口气。 唯独不想在这里看到的人，只有乌雅。 自己刚把人家的什么黑血叔叔、阿龙叔叔全都一锅炖了，这个小姑娘倒呆在这里眼巴巴地等着自己。让牧阳顿时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来面对她。 真不知道乌雅要是知道了自己就是北社的覆灭真凶，会是什么反应。 这座办公室之中最先看向牧阳的，倒是白灵阳。 和自己视线接触的一瞬间，她瞳孔的开始放大，眉毛微微上扬，皎白的下巴微微下沉。 这是惊讶的表情。 她为什么要惊讶？ 难道在这座办公室中她等候的人不是自己么。还是因为，自己这具新的克隆人身体，在哪里出现了问题？ 牧阳捕捉到了这个表情，却不知道理由。 白灵阳惊愕的表情只维持了零点一秒不到，一闪而过。她随即扬了扬眉目，用鼻腔发出轻轻的哼声：“你就是赵构思了，对吧。” “我是。”牧阳点了点头。 “一个月没来虎学府，你觉得自己很厉害么！你知道学府这个月为了找到你，花费了多少人力物力？亏我还推荐你入过学生会，算我瞎了眼了。”白灵阳柳眉倒竖，“现在还知道回来了？我看你永远都不要回来算了！” 坐在办公桌后面的杨谋单手支着桌面，用手捂住额头，一脸生无可恋： 奶奶地这是我的台词啊。究竟我是督导还是你是？干脆你来坐在我的位置上算了。 “聒噪！”身后的沙老大一拍墙壁，义正言辞道。 自从上次在斗兽场和牧阳“不打不相识”之后，沙老大就一直以“自己人”自居了。再加上牧阳一人打退龙学府，更让他这个“好兄弟”觉得脸上有光。平时面对白灵阳这等级别的大小姐，说一句话要喘气三次，现在跟在牧阳身边，他甚至胆敢呵斥对方了。 “白灵阳，你……” 只是沙老大满腹大论才刚刚说出半句，白灵阳只是用她那双大的吓死人的大眼睛狠狠瞪了对方一眼，沙老大瞬间就像是老鼠见了猫一般，打了一个寒颤，被打回原形了。 牧阳说道：“是我不对。这不，我不是回来了么，学府对我有任何处分，我都没有意见。” 他越是平静的模样，反而激起了白灵阳的愤怒：“你难道就……” “灵阳姐，不要再说了。我想走了。”一边的乌雅耳朵尖微微颤了一下，轻轻说了一句。她的眼睛红红的，好像哭过了一般。 白灵阳的态度瞬间软了下来。她最后恨恨看了牧阳一眼，拉起了乌雅：“我们回去吧，小乌鸦。不要和这种人计较。” 乌雅轻轻“嗯”了一声，一直低着头，就连一眼都不敢看向牧阳，就这么被白灵阳拉着走出了办公室。 “马的，莫名其妙，关这两个老娘们什么事，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沙老大一见白灵阳不见了，顿时胆气又上来了，“杨督导，不是我说你，你真该管管这帮学生会了，无法无天了，什么都管。” 相比白灵阳，沙老大反倒是不害怕杨督导了。 “好了好了，你们没关紧要的人都先下去吧，都上课了。”杨谋戴上了老花眼镜，指了指桌子前面的凳子，“赵构思，你坐这吧，杨叔有事情和你说。” 牧阳转过头，最后看了走廊尽头乌雅和白灵阳两人的背影一眼。 象征着梦魇的迷雾仍然在乌雅头顶盘旋着，不仅没有消散，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势。 黑气冲天，恐怕比当初盘踞在潘薇梦境中的梦魇还要可怕。更不要说k先生梦境中那种不成气候的小梦魇了。 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梦。牧阳唯一知道的是，目前的自己进去，恐怕只有必死无疑。 余部长和沙老大一群人鱼贯走出了办公室，临走之前沙老大把头探回来，还想和牧阳说些什么，直接被身边的余部长一把拽走，顺便轻轻合拢了门。 “这个月你去哪里了？”杨谋玩味的看着牧阳。 即使自己动用一半以上人力，仍然没有搜查到一点蛛丝马迹。本来都以为他出事了，没想到又自己屁颠屁颠跑了回来。 这小子，本事不小啊。 在杨谋这种老狐狸面前自然是不可能轻易撒谎，牧阳很坦诚地说道：“一点私事。这是我的秘密，我能不说么，杨叔？” “哦？什么秘密，连你杨叔都不信任？还怕你说了，杨谋动*你个黄毛小子什么东西？” 牧阳心想，要是让你知道了老子梦境中的魂种，恐怕你不止动*哦，直接把枪掏出来对准我脑袋了。 他反正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一副随便你的模样。杨谋哭笑不得，懒得和他计较这点事情了：“行了，幸好你及时赶回来了。有件事情，也正好是一个机会，要你去做。” “你说说吧。”牧阳满脑子惦记着他的聚光者呢。 “星区联赛，你知道吗？” 牧阳点了点头：“略有耳闻。”心想要不是前世这该死的永梦饲咒，这一届联赛龙学府的出战头魁就是自己了。 “嗯，知道就好，星区联赛的开幕式就要举办了。听说照例由这一届的夺冠热门，天辰学府学府。” 牧阳一听就笑了，他研究过过往十届星区联赛。按照自然规律，那是开赛之前被认为夺冠热门，授予举办开幕式的学府，在正式比赛中基本没什么好下场。 毒奶的威力真是无穷。每年都有不服气的人，可别管再不服实力再强，说奶死你就奶死你，绝对没有第二种情况。 第174章 炼狱 皇甫复火的“世界”，是黑色的。 那是仿佛宇宙一般的深邃，归结于一切的虚无之暗。除了本身构成这个“世界”一部分的通天魔方，和皇甫复火本身，任何进入他的“世界”的它者，都会被瞬间吞没。无论是光、声波、思想甚至是抽象概念。 这里不适合正常人生存。一个正常人在这里呆上超过二十四小时，会失去所有理智，变成一个疯子。 皇甫复火已经在这个“世界”超过十年了。 一开始的时候，他对这里恐惧至极，觉得这里如同佛家传说中的地狱一般可怖。那大概是六岁时候的事情，父亲硬逼着自己存在于此，习惯与此。 那时自己憎恨父亲。那个强壮的怪物一般的男人。 渐渐地，自己熟悉了这个“世界”，开始产生出一种奇异的依赖感和安全感，就像是回到*中的婴儿一般。 有时候，皇甫复火甚至觉得这里才是真实的世界。他不想回到现实世界之中，那里有太多的争与战，错乱和纷乱。如果就在这个“世界”孤老终生，也未尝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已经没有时间了，必须行动了。” 皇甫复火睁开了眼睛。他的瞳孔是金色的，就像是上古时代传说中的龙一般，有一种荒蛮和未来并存的美感。 他从自己的王座上站了起来，走向虚无的远方。感觉到了主人的行动，这个“世界”无数悬挂在虚无中的通天魔方微微颤抖起来，发射出五颜六色的光芒。但是很快，这些光芒出现没多久，就立刻被附近的黑暗无情吞噬。“世界”只能接受黑暗和皇甫复火本身，除此之外一切的一切，一旦出现在此都将被抹杀。 每一个通天魔方，都蕴藏着不同的力量。 自己只要支付代价，就可以从这个“世界”带走任何一个魔方。 皇甫复火走过身边无尽的魔方，无视它们微微颤抖的模样。 他是一头高贵却年幼的龙。拥有强大的力量，却无法完全驾驭它们。这里的魔方有些蕴含着太可怕的力量，如果自己选择了它们，那支付的代价将是死亡。 有些魔方能赐予自己的力量不错。可惜，他还能从这里再带走一个，他必须选择一个最好的。 一座座旋转的魔方和自己擦肩而过，皇甫复火行走在荒芜的“世界”中，去寻找那被锁住的未来中一丝丝存在的可能。 “以谎言去测试，得到的也必然是谎言的结果。” “以虚假去创造，创造的也必然是虚假的未来。” “如果恶，是神赠与人类最好的礼物……” “那么是否，善，又是恶魔埋藏于人心中一颗尚未发芽的种子……” “人类的未来，尽数落入我等手中。” “是就此完结，还是永不停歇的进击。” 皇甫复火停下了脚步。 “那是……” 一座特殊的魔方，在前方旋转不停。 他想，他已经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 人造行星巴塔尔2型。这里是第三悬臂最大跨星际集团，黑金集团的总部。 有资格在这座行星上生活、办公的，哪怕是一个最普通的职员，身价也在一亿之上。 这里没有任何体力劳动者，清洁工、服务员、工人，全部被机械人取代。因为这座行星处处充满了商业机密，垃圾桶中随意丢弃掉的废文稿也可能蕴含着上百万的商机。这么做，也是为了杜绝任何商业间谍的存在。 坐落在巴塔尔行星中心的核心行政楼最高处，皇甫一站在巨大的落地玻璃之前，看着这座行星上人流川流不息。 作为商业巨子，皇甫家族的领袖，超过五十座行星政府名义首脑，他是这座星球上实际意义上的主人，也是整个第三悬臂最有权势的男人之一。 同时，他也是一个十阶念力师。 这个站在人类顶峰的男人，双眉紧锁着，眉目间有一丝散不去的阴郁。 究竟是什么事情，如同跗骨之蛆一般缠绕在这个男人心中？ 宽广的办公室外侧传来了轻轻哗的一声，有高层人员通过全息投影传送到这里了。皇甫一转过身，一个身着黑色西装的白发老人出现在投影壁垒上，向他微微弯腰示意。 “对三大天体和三千星域的测量结果怎么样了。”皇甫一沉稳的声音中有一丝丝焦虑，他意识到了这一点，随即半开玩笑道，“我可不希望从你嘴里听到，已经没救了之类的话。” “最坏的结果。”老人回答道，“那些东西……复苏的速度远远超过我们的想象，热量显示，大量它们已经集结在‘门’之后，随时可以打开那扇‘门’，进入我们的宇宙。” “宇宙长城的进程呢？五千亿投入下去，黑金集团不是做慈善事业的，我要收获结果。” 老人回答道：“目前完成了百分之六十，施工中遇到的各种障碍，导致进度远比想象中的慢。” “剩下的还需要多久时间？” “保守估计十年，还不考虑在可期未来中遇到的更多障碍。” “那看来……就是赶不上了。” 皇甫一轻轻敲击着桌面，这意味着他在思考。 老人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事实上，就算宇宙长城按照原计划完成，也几乎不可能阻挡‘那些东西’打开连接两个宇宙的‘门’。” 两人之间陷入了沉默。 “我知道。” 皇甫一陷入了沉思。 再度沉默。 他看着窗外的城市，车水马龙，五光十色的大厦在人造夜幕之下散发着光芒。 而很快，这片美丽的世界将变成废墟。 “喏，福伯。” “我在，少主。” 少主这个称呼，记得二十年前福伯就这么叫自己了。那年自己是白衣少年，现在呢，时间改变了很多，不变的是福伯仍然用这个称呼叫着已经步入中年的自己。 “如果是我的父亲在这里，会怎么做？” 皇甫一看着落地玻璃上的自己，轻声问道。 “如果是老爷的话……那便是战。” “战？” “关于全体人类能否在在这片宇宙中拥有繁衍的权利，无论付出多少代价，无论牺牲多少人。” 皇甫一转过头，他瞳孔中散发出金色的轮廓。那是每一个皇甫家族血统的象征，当他们愤怒、激动，或者无法驾驭那份属于自己的力量时，他们的瞳孔就会变成金色。 当然，也有极少数血统最纯正的皇甫氏，无论何时他们的瞳孔都是金色的。 “那便是第三次星域战争了。” “喏，福伯，你说，如果未来某一天人类还存在，那些该死的历史学家，会怎么评价我？” “那是……最高的评价。” “最高评价？”皇甫一不置可否，笑了笑。他已经下定了决心，缓缓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了下来。 “不能让那群东西，进入我们的宇宙。” “是的，少主。” “这是我们人类的宇宙，不允许它们肆无忌惮传播它们的道。” “你的意志，便是我们前进的方向。” 皇甫一累了，闭上了眼睛。 福伯的身影慢慢消失在了投影壁垒之上。 第176章 复仇 “姓赵的，你不要太过分！” 白灵阳万万没想到，事情谈到这个份上，原本一直唯唯诺诺的对方会突然变了卦。 她从小长相出众，家境优渥，很少有异性能够拒绝她。这些年白灵阳作乌雅的护花使者，不知道挡掉了多少不知天高地厚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这次碰到的这个赵构思，她不得不承认，这是难缠的对手，所以也开出足够诚意的筹码，足以有自信打动对方。 可是白灵阳没想到，自己还是失算了。 对方就像是茅厕里的石头一般，又臭又硬，还油盐不进。 “你想多了，我和乌雅只是普通朋友关系，不存在你想的那样，也请你不要用钱买断我们的关系。”牧阳摇了摇头，对这场对话已经意味索然，“毕竟，这世上还有很多东西不是钱能够衡量的。就这样吧。服务员，过来，买下单。” 既然拒绝了对方，这点男人风度还是要有的。要在对方面前塑造出一个不为金钱所屈、铁骨铮铮的男子汉模样。 侍者彬彬有礼走了过来：“您好，先生，一共六千七八八十五元。如果有贵宾卡还可以打九折哦。” 牧阳原本一只手已经伸进口袋了，听到这话顿时僵了一下。顺势理了一下自己的口袋，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看着白灵阳。 仿佛白灵阳来付账是理所应当的。 白灵阳重重哼了一声。她原本就看不太上这个男人，今日一见，果然比想象中的还要恶劣。也懒得计较这么多，将自己的贵宾卡拿了出来递给侍者，且站了起来：“可以，你自己再回去好好想想吧。如果想通了随时欢迎回来找我。” “嗯嗯，知道了。”白灵阳准备走了，牧阳可不打算走。两杯放在桌子上的咖啡还一口没喝呢。牧阳倒要好好研究研究，这咖啡究竟是加了金子还是什么，怎么这么贵。 已经迈出一步的白灵阳忽然停下了脚步，当看到那个人时，她浑身僵硬了起来：“关鸿，你这是怎么了？” 走到两人面前的正是人高马大的关鸿。只不过上次败给龙学府学子之后，他和上官鸿已经消声觅迹了很久，良久未出现在虎学府中。 此时出现，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胡子邋遢，衣衫不整，身上还有好大一股酒味。他瞪着一双布满血丝的双眼一走过来，好多其它桌的客人纷纷看向他。 “我这是怎么了？你怎么不能问问你自己怎么了？”关鸿一开口，声音异常沙哑，“我和上官鸿刚被击败多久，你就倒向这个小白脸了？嚯嚯，还点两杯香格咖啡，挺有情调。刚才，好像是你主动付账吧？” 白灵阳又羞又气，脸色潮红，娇嗔道：“你究竟在胡言乱语什么呢？自那次龙学府之战后你和上官鸿就消失了很久，我和乌雅都找过你们，你们不见了踪影又怪得了谁？” 关鸿看着眼前这个无比熟悉却又陌生的女孩，心中苦涩。这一个月来他过得是什么样煎熬的日子自己不知道？直到面对龙学府学子，从知道自己以往骄傲的一切显得多么脆弱。从高高在上的神坛被人击落之下，被打得根本还不了手。 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那关鸿还不会堕落到如斯程度。从小到大他也并不是没有受过挫折，那些击败过他的，往往能激起他变强的渴望。待到下次出现时，关鸿往往能变得更强。 可是这一次不一样。刚刚被摔下擂台的关鸿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这个新生击溃了自己一度以为高不可攀的龙学府学子。就算逼到对方丙等学子出现，也最终被轻松击败了。 他深深明白，自己和这个新生的差距实在太大了。他们的距离，差不多隔着五个魏旭东。 根本不需要努力，因为根本不可能击败对方。 这一个月来关鸿学也不上了，索性日日夜夜在酒吧买醉。喝到酩酊大醉，然后在酒吧打样之后被人像是一袋垃圾一般丢出去。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回到学府，却又听到流言蜚语，乌雅和入学新生走得很近，白灵阳也从来未再联系过自己。 关鸿觉得自己正在不断向着深渊下滑。 乌雅……分明是属于他的。 当在这里看到白灵阳和牧阳坐在一起，有说有笑时，关鸿感觉自己内心的某根线彻底断了。他失去了理智和自尊，跄跄踉踉走了过来。 牧阳抬起头。别人看不到，他却看得到，剧烈的红色烟雾从他头顶蔓延开来，像是被打开的潘多拉魔盒一般，盘旋在整个咖啡厅上空。 “人类在白天所遭受的痛苦和创伤，到了夜晚，都会转化为魇出现梦境之中。” 小羊的声音又在自己耳边回响。 牧阳真是服辣：这不，还没到傍晚啊，梦魇就跑出来了？ “关鸿，你要做什么！”白灵阳忽然有些慌乱地叫道，周围其他顾客纷纷发出了惊讶的呼声，站了起来连连后退。 “你和乌雅，都是嫌贫爱富的货色！不好过，大不了大家都不好过！”关鸿扯掉了上衣，露出一声健硕的肌肉，还有绑在身上的无数*。 在一片惊呼声中，周围不少人失声道： “洛斯尔军火商产生的死神*，一次性消耗五阶武器，爆炸起来能够将半个城市掀飞！” “该死的！为什么这种违禁品能够被允许带入学校？执法队都是吃干饭的么！” “快跑！死神*爆炸起来，就是五阶念力师的念力罩都挡不住！” 关鸿双眼涨得通红，已经完全处于失控状态了：“我不管！今天我们都死在这里，也算是一了百了了！” 他的大拇指微微颤抖，眼看就要摁动扳机，引爆这一身*。 关鸿狰狞的面容，白灵阳惊慌失措的语句，咖啡厅内已经乱成一团的众人。 “我真是服了，吃个饭都不让好好吃了。” 牧阳闭上眼睛，努力在脑海中幻想着关鸿的模样。 待到他再次睁开眼睛时，眼前典雅昏暗的咖啡厅，已经变成了一座废弃的游乐园。 第177章 关鸿的梦 梦境世界的时间流逝远比现实世界要慢，牧阳在进入关鸿的梦境之后，斩杀对方梦魇再回到现实世界，对方那时候应该还没有扳动扳机。 牧阳曾斩杀过梦魇的对象为潘薇和k先生，在被斩杀之后，潘薇似乎解开了心结，性格也变得阳光开朗了不少；k先生临死之前也彻底释怀了，在最终沉睡中做了一个好梦。 牧阳不确定，如果斩杀了关鸿的梦魇之后，关鸿是否也会冷静下来。 如果实在不行，自己只能寄宿到睡神虫的身上，在爆炸之前脱离这座咖啡厅。咖啡厅中其他客人的伤亡，他是束手无策了。 关鸿的梦境是一座荒废无人的游乐园，附近锈迹斑斑的旋转木马、杂草横生的大地，还有远处那巨大空旷的摩天轮，在无人的状态下缓缓转动，都让这个世界蒙上了一层不限的阴霾。 境和律也果然跟随自己来到了这个世界。没有跟随着自己的是小羊，往日里梦境中在自己耳边叽叽喳喳的这个蠢萝莉不在，牧阳倒忽然有一种空荡荡的感觉。 留给他的时间还有很多。他不急不缓前进在巨大无边的游乐园之中。 目前唯一可知的情报是，关鸿的梦魇大概率是自己，也可能是白灵阳，乌雅两人中的一个。 自己斩杀自己，倒是一件有趣的事情。牧阳已经有些迫不及待，想要看看梦魇状态下的自己了。 但是在行走了半个小时之后，便有些后悔了。 关鸿的梦境实在太大了，而且周遭景色全部都是清一色的木马、过山车、旋转秋千、小卡车，还有远处那座永远都走不到的巨大摩天轮。这样走下去，怕是走到天黑都走不出去。 前方有一家冰淇淋店，虽然从陈旧的外罩来看已经很久没有人打理了，但是牧阳还是决定靠过去看看情况。 “有人吗？”他绕过柜台，走到了被锁住的铁门前，用力敲了敲。 回答他的，除了远处传来的呼呼风声，没有人回答。 牧阳走回到了柜台前。遮阳罩下面有一座自动冰淇淋贩卖机，同样锈迹斑斑。下面的缺口处仅容一枚硬币投入。 柜台上正好放着一枚生锈硬币，牧阳将其拿在手中，查看了良久，最终没说什么，塞入自动贩卖机中。 顺手取出下方的蛋筒，放在了出口之下。 贩卖机发出了痛苦的*声，粘稠物被挤了出来，不过不是洁白的冰淇淋，而是稀疏的屎状物。 一圈一圈，屎状物就这么产到了蛋筒上方，伴随着机器最终停止供应。这一枚硬币换来的狗屎冰淇淋也终于完成了。 还是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信息。牧阳随手将“冰淇淋”丢到了一边，轰然一声，屎状物一碰到大地便化作漫天的苍蝇，一哄而散。 正当他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听到柜台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转头一看，竟然是关鸿缩柜台之后，用仇视的眼睛看着自己。 眼前这个“关鸿”大约十二岁不到，还处于儿童状态。 “梦境世界的主人？”牧阳楞了一下，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刚想走向关鸿，对方却狠狠向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转身向其它方向跑掉了。 这个小家伙的速度真是快的惊人，再加之梦境世界不能使用念力，一溜烟的功夫，牧阳就跟丢对方。 “真是服了，每个梦境主人看到我要么跑，就是就让哪怕绑在铁柱之上，也让我滚开不要过去的。” 牧阳嘴中抱怨。不过这一次他也明白对方逃跑的原因，关鸿的梦魇大概率就是自己了。即使身为梦境主人状态下，他仍然对自己怀有恶感。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就在牧阳再一次丢失线索的情况下，远处马戏团的帐篷下，忽然传来了一个放纵的大笑声，还有皮鞭抽打在皮肉上的声音。 “打！打！打！我打死你们！给我狠狠地抽打！”鞭打声越发剧烈起来，还未等牧阳决心是否走进帐篷下面一探究竟，那笼罩着马戏团的帐篷竟然自己飞了起来。 展露在牧阳面前的，是上百头各式各样的动物，有狮子、老虎、马、大象、猴子、匍匐在地上的巨大海豚，蜷缩着脖子的长颈鹿，和其它就连牧阳都叫不住名字的奇异生物。 这些动物的脸上都长着人脸，一头狮子是白灵阳的，一只老虎是乌雅的，一只大象是杨凡的……还有不少动物，全部都是虎学府中学子的面孔。 无论它们肉体上承受了多少次鞭打，它们都默默地趴在原地，一面生无可恋的模样，一声不吭。 挥舞着黑色长鞭，抽打着它们的，正是另一个穿着礼袍的自己。 “如何？痛不痛苦？哈哈哈哈，全部臣服在我的鞭打之下吧……嗯、奇怪？”鞭打到一半，梦魇牧阳仿佛才意识到笼罩住自己的帐篷已经飞天了。他疑惑地看向了牧阳的方向，“嗯？竟然有一个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 “没想到梦魇就这么出现了。这样也好，也省得我去找了。”剑鞘中的律已经充能完毕，牧阳将其拔出，准备和对方决一死战。 “有趣，真是有趣至极。”另一个牧阳拍着手掌，带着孩子般天真好奇的目光，从动物之中跨步出来，缓缓走向了真正牧阳的方向，“喂，我说，你要不要过来试一试啊？鞭打这些动物，真的很好玩的！” 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皮鞭递向牧阳，作势要给他的样子。 此时梦魇牧阳脸上的表情，根本不像是一个穷凶极恶的怪物，而更像是一个急着把自己心爱玩具分享给伙伴的孩子。 牧阳不为所动，冷冷看着对方。 不同的梦境有不同梦魇，每个梦魇都千变万化，但是它们唯一相同的一点便是，对闯入梦境的外来者有着极大的恶意。 第178章 迷失 看对方那副真挚的态度，不像是作伪。 牧阳并没有吃透梦魇牧阳的套路。难道对方是拥有什么特别强悍的近战能力，想要拉近和自己的距离之后，突释冷箭？ 化身为“乌雅”、“白灵阳”的这些奇怪动物，也只是静静坐在地上，面无表情看着自己。前面梦魇牧阳无论如何鞭打它们，它们都一言不发。现在梦魇牧阳停下了鞭打，它们仍然一动不动。 要不是其微微鼓胀瘪下的胸腔，代表其还在呼吸，牧阳几乎以为这是一群披着兽皮的死物。 梦魇牧阳举着皮鞭，缓缓向自己走了过来。双方距离已经拉近到了二十米之近。 对方只要再移步过来一些，伸伸手指，就能碰到自己。 牧阳忽然笑了。 他带着坦坦荡荡的友好微笑，同时也向对方伸出了手：“是啊，这么看来的确很有趣的样子。不如让我也来试一试。” 两人手指相交的一瞬间，牧阳另一只手忽然指向了天空：“混音电鳗。” 伴随着电闪雷鸣的巨响，上一刻还处于白天的游乐园上空瞬间被一片乌云笼罩，一道石柱粗的巨大闪电从空中灌了下来，化作狰狞的鱼头，直直扑向了梦魇牧阳的方向。 “这是什么东西！？”梦魇牧阳明显慌了神，就连手中的皮鞭都不要了，转过屁股就往反方向跑去。 “那是什么东西？”牧阳都被自己召唤出来的混音电鳗吓了一跳，这才是五阶，还没有被杨永性之怒加持过呢，块头就这么大了？这还哪里是电鳗，分明就是一条电龙了啊。 电系念力师七阶技能书，电龙，牧阳看来这电鳗的架势也和电龙差不都了。 身材臃肿的混音电鳗异常笨拙，降落到大地之后跌跌撞撞一路碾压过去。梦魇牧阳似乎根本就没有一战之心，一个劲往前狂奔。很快，它就被身后的电鳗赶上来。 电鳗睁开巨大的鱼口，以及嘴角下泄出的闪电，将对方毫不留情一口吞了下去。 “不，不……不要啊！为什么要吃我，你为什么不去吃它啊！”梦魇牧阳在被彻底吞没之前，只留下一个上半身在鱼口外，仍然想做垂死挣扎，指着牧阳的方向不住大声哀嚎。 电鳗庞大身躯扩散开来的电波，扫到了附近的一干人脸动物。“白灵阳”、“乌雅”等人哪怕被电得浑身焦炭、脸上冒烟，仍然冷冰冰地看着牧阳，一动不动。就像是是事不关己一样。 真是没救了。牧阳别过脸，不想和这群动物对视，它们的眼神令人毛毛的，浑身不舒服。 巨大的电鳗化作无数微小电流消失了，伴随着天上那层乌云的消退，整个梦境世界又恢复了安静。 “看起来比k先生那个梦中的梦魇还要弱小么。” 牧阳看着梦魇牧阳消失的地方，直到过了良久，都没有任何异变发生，看来对方是真的死去了。 从头到尾，那个家伙除了向自己走来试图给自己皮鞭之外，没有做过任何有意义的事情。牧阳都不知道，那么弱的家伙究竟算是哪门子梦魇。 “算了算了，不管了，先回到现实世界再说吧。” 在原地等候了片刻，牧阳才发现了事情的严重性，梦境根本没有消失。 他转过头，那群动物仍然待在原地一动不动，用冷漠的眼神看着自己。那眼神让牧阳觉得自己是个白痴。 “梦魇死了之后……梦境竟然没有消失？” …… 牧阳已经在这个没有梦魇的梦境中呆了超过四天了。 他迫不得已，一一将这些人脸动物也全部杀死，看看是否能带来什么转机，又或者是试图走到游乐园的边缘，可是无论做了多少努力都没有。这个梦境没有完结，仍然在继续。 究竟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小羊那个该死的家伙不是说过，梦境之中只要梦魇被杀死，就能自能退散出去了吗？ 这一刻，牧阳忽然无与伦比地怀念小羊的存在。虽然她绝大部分时间智商不在线，但是偶尔的时候却也能说出一些东西来。 牧阳闲逛在无边无际的游乐园之中。 他也一度怀疑，是否是因为梦境主人的死亡，导致梦境之中出现了第二个梦魇。但是偶尔在梦境之中也能看到小关鸿的身影出没，对方做出的唯一举动就是离着自己远远的，大声向着自己咒骂什么乱七八糟的词汇，又或是在地上吐口浓痰后便迅速消失。这让牧阳在无可奈何的同时，也确定了对方还活着这个事实。 那么问题又回到了起点，既然梦境主人还活着，那梦境中应该就只有梦魇。既然那个梦魇已经被自己诛杀了，梦境世界为什么还不消散？ 事情在梦境中呆了超过一星期之后，终于出现了转机。 那时候牧阳蹲在摩天轮的下方，正在小心翼翼研究着这个好久没有发动过的庞然大物，看看能不能给事情造成任何转机。小关鸿忽然像是一个鬼一般，悄无声息移到了他的背后。 牧阳早就发现了这个破小孩的存在。不知道为什么，他身上散发着一种令人厌恶的气息。 无论是长大以后，还是现在这幅样子，都让人喜欢不起来。 牧阳看着小关鸿，小关鸿也看着牧阳。 对方很聪明，距离始终保持在双方对话没有压力，自己又能够轻松逃跑的距离。 “你想要坐上这座摩天轮玩一玩？”小关鸿指了指眼前的摩天轮，又指了指天空，“还是想要离开这座梦境？” “你也知道这是梦境？”牧阳感到有些意外，又有些无奈，“我已经杀死了你梦境中的梦魇，你有办法让我离开这里么？” 小关鸿笑了，带着恶意、冷漠的嘲笑：“你杀死了梦魇？就是那个马戏团的老板，手下养着一群怪里怪气动物的那个？” “难道不是他吗？”牧阳反问道。 “是，也不是。”小关鸿又笑了，露出锋利的牙齿，这模样让人感觉更加丑恶，“而真正的梦魇是牧阳。它是梦魇，你也是。” 第179章 摩天轮 牧阳开始发现自己贸然进入关鸿的梦，或许是一个错误。 小羊告诉自己的是，每个噩梦之中都至少存在着一个梦魇，只要杀了这个梦魇，噩梦就会结束。 她没有告诉自己的是，如果自己便是这场噩梦梦魇在现实世界的投影，那自己又该杀了谁？ 杀了自己吗？ “嘻嘻嘻嘻，从我第一次见到你时，就很讨厌你呢。果然，你将永远被困在这里，和我在一起。”小关鸿不断发出令人厌恶的笑声，“怎么样，就在这里永恒地思考吧，在离开梦境和杀了自己之间做出选择。哦，对了，这两者对你也没有什么区别。” 事到如今，牧阳反而冷静了下来。他看着眼前的小关鸿：“如果我永远都离开不了这座梦境，那我便杀了你。” 梦境中的时间是永恒的，在这里也不需要睡觉和进食，牧阳一天抓不住小关鸿，两天抓不住小关鸿，若是一直这么抓下去，迟早有一天能够抓住他。 更何况，自己一开始只是不想和这个小屁孩计较罢了。如果真的确定自己无法离开这个鬼地方，索性使用出杨永性之怒和混音电鳗，他就不信了，小关鸿这双小短腿跑得过自己，难道还跑得过身材庞大如太古巨兽的电鳗么？ 小关鸿脸色一变，小孩子到底是小孩子，有些害怕：“你抓住我，杀了我，又对你有什么好处？” “谁知道呢。说不定哪天心情不好了，杀着玩。”牧阳淡淡说道。 在体内梦境中，他最后杀了梦魇的同时也杀死了和梦魇共用一具身体的梦境主人，当梦境消散的那一刻，小羊都不清楚梦境主人的死亡是否对梦境消失也有帮助。 他忽然失去了和这个小屁孩聊天的兴趣，转身走去了摩天轮的售票处。那里有一个小躺椅子，坐在上面，可以看到整片天空。 “等等，你不能杀我！”小关鸿开始有些紧张，就是牧阳这幅破罐子破摔的样子，让他心底更加没底，“你不是念力师吗？每个念力师不是都需要遵守那个什么念力师守则么？我还是个孩子啊，你怎么可以这样滥杀无辜。” “谁知道呢，说不定我突然就不想遵守了。”牧阳躺在躺椅上，闭上了眼睛。 要是每个念力师都遵守什么守则，自己的图腾还会被人抢夺，自己还会身中永梦，本体永恒地沉睡在病房之中？ 自己今天还会在这里，变成一个梦境师？ 真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只能尝试着杀掉这个小关鸿，看看能不能破开梦境离开了。毕竟，现实世界也不知道情况到底怎么样了，要是外面的关鸿摁动了*的扳机，那所有人都得死。 不管是梦境中的自己，还是梦境外的白灵阳。 关鸿跟到了牧阳躺着的小躺椅后面，却仍然保持着一段距离。 看得出来，他陷入了犹豫： “如果我说，我有办法让你离开这里，你会相信吗？” 牧阳心口微微一动。 没想到只是无心试探，这个梦境主人还真的知道一些东西。 不过他知道，越是这个时候，越是要装出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说说看吧。如果太麻烦的话，还不如杀了你离开这里比较方便。” “你放屁，杀了我，你永远都不知道怎么离开这里。”小关鸿怒道。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牧阳依旧在闭目养神，“先告诉我怎么离开这里，我再考虑一下。” “不行，你必须发誓不杀我，我才能告诉你。”小关鸿在这一点上态度异常坚决。 牧阳情不自禁呵呵笑了起来：“蠢货，要是你的方法真的有效，我就直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又为什么要杀你？” 虽然被叫做蠢货的感觉令人不爽，但是……小关鸿仔细一想，还有几分道理。 他终于下定了决心，只想赶快把这个该死的瘟神送走，指了一手摩天轮：“看到那个摩天轮了么，蠢货？” 牧阳躺在小躺椅上懒洋洋地抖着腿：“然后呢。” “这个摩天轮在关鸿的梦中有些特殊的含义。从小父母离异，法庭把关鸿判给了父亲，可是父亲对关鸿却不是很好。每隔半年，母亲才有时间抽出来看望一次，来到这座游乐园，关鸿最喜欢玩耍的项目就是摩天轮。” “摩天轮是童年唯一的快乐，在这场噩梦之中，也是离开这里的出口。” 牧阳眯起了眼睛，这个小关鸿的回答太令人吃惊了。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如此条理清晰的语句，根本不像是一个梦境主人能够说出来的话。 在梦境世界，这些主人意识的化身往往思绪怪异模糊，只剩下最基本的本能，说出话语支离破碎，只能隐隐约约给人提示。 就像是体内梦境的潘薇，斗兽场梦境的k先生。 还从来没有一个梦境主人，能够如此直白地告诉自己，梦境的出口就在那里，你赶紧去吧。 而最让牧阳在意的一点是…… “蠢货，你赶紧上去吧，离开这里，赶紧的。”看着牧阳仍然躺在小躺椅上没有挪窝，小关鸿有些着急了，不住催促道。 牧阳眯起眼睛，抬起头，看了一眼高耸入云霄深不可测的废弃摩天轮。 “总给人一种不详的预兆。” “又如何才能判断，小关鸿说的话是正确的而不是蒙骗自己？” 他总觉得，这个“梦境主人”似乎聪明的有些过头了。 再一次，牧阳怀念起了小羊的存在。如果她在的话，这种事情就可以请教一下她了。 不管如何，牧阳已经从躺椅上站了起来—— 就算这座摩天轮是一个陷阱，自己也必须尝试一下。 只不过下一刻，他突然在施展出电磁风暴，小关鸿猝不及防，只觉得一阵阵躁动的音波向自己大脑袭来，正觉得头疼欲裂之时，身体一轻，竟是被牧阳趁机贴了身，拎在了手中。 小关鸿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也有被抓住的时候，大是惊恐：“你做什么？我都把离开梦境的方法告诉你了，你还要杀了我灭口么？” “不要着急。”牧阳丝毫不理会他在空中乱蹬的双脚，“我很愿意信任你。只不过，为了防止在摩天轮上出现什么意外，还是你和我一起上去吧。” 第180章 真正的主人 梦魇猎手第1卷镇魄第180章真正的主人“蠢货！蠢货！蠢货！”小关鸿像是小兽一般被牧阳拎在手中，除了乱咬乱抓之外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 他脸色惨白，看来这一次是真的着急了：“你自己上摩天轮，带我上去做什么？” “哦？果然有问题吗？”牧阳一边毫不理会对方的反抗继续走向摩天轮，一边淡淡说道，“如果这个摩天轮没有问题，如果你心里没鬼的话，就和我上次坐一次，又有何妨？等我出去了，自然也会放了你。” 眼见离摩天轮越来越近，小关鸿知道自己反抗不得，眼中逐渐露出了哀求之意：“我们两都上去，谁去附近的控制室开启摩天轮？” “这没有关系。摩天轮彻底转动起来需要加速时间，我在控制室开启之后，完全有时间带着跑进座舱之内。” 说话之间，他已经挟持着小关鸿，一脚踹开控制室锈迹斑斑的大门，走了进去。 小关鸿眼中恐惧之意更甚：“不要，求求你！我只能存在于这个世界，一旦和你一起坐上摩天轮，我可能会死的！” 牧阳停下了脚步，平静的语气蕴含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压：“我最后再问你一次，这个摩天轮究竟是不是通往外界的大门？还是说，你故意引我上去，是有着什么样的阴谋……” 小关鸿上下两排牙齿格格打架，仍然赌咒发誓：“坐上摩天轮，绝对能够能够离开这个世界，我要是骗你一个字，老子特么的以后把关字倒过来写……” “好了，既然没问题你又担心什么。”牧阳已经打开了控制室的电力闸门，扳动扳手。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声音，整个摩天轮开始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慢慢运转了起来。 这个通天的怪物正在复苏。 “上去吧，如果你没有骗我一个字，我也保你没事。”牧阳抓着仍然在做绝望挣扎的小关鸿，挑了一个相对比较干净的座舱，挤了进去。 不知道为什么，牧阳心中总是隐隐有一种不安…… 为什么这个梦境的梦魇这般弱小？为什么梦魇被杀死之后噩梦仍然没有结束？ 为什么这个梦境主人能够和人类正常交流？ “梦境之中，任何事情都可能发生……” 小羊曾经这般警告过自己。 可是眼下没有更多的选择给牧阳了。这个摩天轮是他离开这座梦境的唯一选择，他上也得上，明知这是一个陷阱，也得上。 两人坐入座舱之中，牧阳给了还不安分的小关鸿一拳头，让他稍微消停了一下，接着关掉了大门，等候着这场奇妙之旅的开始。 大约是多年没有转动了，摩天轮一开始旋转的速度极慢，极慢，还不住发出金属摩擦的痛苦*声，仿佛一个随时可能断气的老人。 但是很快，它就进入了状态，旋转的速度越发快了起来。 牧阳坐在高处，平静地看着脚下游乐园的风貌。这是一座诡异的游乐园，占地面积之大真是无穷无尽，就算滑到了摩天轮的最高点向远处眺望，都看不见这些重重叠叠娱乐设施的尽头。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过……” 奇怪的声音从小小的座舱中发了出来，先是来自头顶，当牧阳抬头看向头顶时，那个声音又瞬间转移到了窗外，且越来越大。牧阳站了起来，走到座舱的边缘，想要看清楚在这上百米的高空有什么东西贴在外面发出这种奇怪的声音，那咯咯声又瞬间跑到了座舱。 最后牧阳才发现，原来是坐在自己身边的小关鸿捂着肚子，在发出这种奇怪的笑声。 “咯咯咯咯咯咯……” 小关鸿不停笑着、不停笑着，脸都几乎要扭曲了。 “你在笑什么？”牧阳询问他道。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小关鸿并没有理会他，而是继续笑着，像是一个失去控制的木偶。 牧阳的脸色突然变了。他已经意识到，当自己走上这座摩天轮之前，心中所产生的那一抹隐隐约约的不安感究竟来自哪里。 此时，他所在的座舱已经第二次达到了顶峰。他和这个怪物般的小关鸿被困在这个座舱中，已经无路可逃了。 …… 事到如今，牧阳反而冷静了下来。 “其实我早就该想到了。没想到，这么明显的事实摆在我面前，我却视而不见到现在。” 小关鸿慢慢抬起了已经接近扭曲的脸：“那是你蠢！蠢货蠢货蠢货蠢货，你竟然以为我怎的害怕跟你上摩天轮，你是得有多天真？” 事到如今，牧阳很坦诚自己的错误：“我最喜欢的一句哲学家的话，只有傻瓜才会把别人当成傻瓜。没想到，今天我又犯在了同样一个错误上面。” “你马上就要死了。”小关鸿的眼眶越发狰狞，红的像是要滴下血来一般，“和我说说吧，你是从哪里看出破绽的？” “从你对关鸿童年的描述。”牧阳道，“在描述过往时，你对关鸿的‘称呼’永远是‘关鸿’。你没有用过一个‘我’字，也没有用过一个‘他’字。” “原来如此。”小关鸿若有所思，点了点头，“这是都是很简单的常识。但是我自出生，便生活在这个梦境，从未离开过一步，可能对你们来说的常识，对我而言却是致命的破绽。” “没有关系，至少你成功骗到了我。” “在你死之前，”小关鸿笑道，“说说看吧，让我看看，你对自己的死因究竟了解到了什么地步。” 牧阳缓缓说道：“首先，你不是梦境的主人。” “哦，那我又是谁？谁又是梦境的主人？” “梦境的主人已经被我杀死了，就是那个我一度以为是梦魇的‘牧阳’；而你，才是真正的梦魇。” 仿佛害怕对方听不懂一般，牧阳为他解释道：“这个梦虽然属于关鸿。但是真正让他产生痛苦的，是因为自己的无能、软弱、不堪一击。所以，为了逃避这些，他将将自己代入到了‘牧阳’这个角色身上，而‘关鸿’，才是他痛苦的所有来源！” 第182章 异神 这突兀的转变让所有人都接受不了。小关鸿两颗眼珠子突了出来，几乎裂开，张开口想说什么，却是一嘴的鲜血流淌下来。 “为……为……” 但是他已经永远得不到答案了。他的眼神逐渐黯淡了下来，人和身体分成了两半，慢慢躺倒了下来。 牧阳没有废话，将剑“律”重新插回了剑鞘“境”。 与此同时，原本遍布浑身的伤口也早已不见，他身上散发的一圈圈光芒图腾慢慢沉默了下去。腰间的剑鞘“境”，也在完成了一次治疗之后重新回归了黯淡状态。 这便是牧阳设下的陷阱。武器是死的，而人是活的。如何运用自己武器的特地，在哪怕必死的局面之中抓住那么一丝翻盘的机会，这需要判断力，更需要过人的胆识。 从座舱上跳下地面时，牧阳确实受了重伤，动弹不得。那时候他明明有机会用“境”恢复自己的身体，但是他没有。 “境”在完成充能之后只能使用一次。他要等，等到对方彻底失去警惕，跳下来靠近自己的刹那，自己才恢复到巅峰状态。 小关鸿在上面用钢条攻击自己时，自己仍然不动。那确实是牧阳最难熬的一分钟，好几次，自己的太阳穴和要害被砸中，他几乎以为自己真的要死了。 但是他能忍，且忍住了。 忍到小关鸿终于放松了那么一丝丝警惕，向着自己的方向靠近。牧阳那一刻选择发动“境”，恢复自己身体的同时一跃而起，三寸剑气斩下了对方的大好头颅。 至此，这场梦境的走势已经没有任何意外了。 只剩下一个第二梦魇“无限大转盘”，大约它也能感受得到第一梦魇的死亡，自己在半空中疯狂加速旋转起来，不知道是因为恐惧，还是愤怒，或者两者兼有之。 不过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相比于体内世界的第二梦魇心脏，这货简直就是一个弟弟，除了和第一梦魇配合，把受害者骗进座舱之内才能发挥威力外，其他时候根本没有任何战斗力。 牧阳没有理睬它，直接走进控制台，切断电闸，这货就彻底报废了。 梦境世界开始扭曲起来，一片全新的愿力花也渐渐结出。看来，这回是杀对了梦魇，可以脱离这里了。 但是关鸿的梦并没有消失，在无数破碎的空间尽头，一个巨大的黑色影子正在慢慢汇集。牧阳感受到可怕的威压，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出来了——那是比梦魇还要可怕十倍、百倍、千倍的存在。 “那是……” 牧阳平生第一次感到了极度的危险。甚至对方的真身还没有完全出现，他就感受到，这个将要降临在这个空间的生命，是自己目前碰到过最可怕的存在了。 “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双腿开始控制不住微微颤抖。这一刻，牧阳甚至有一种本能的冲动，想要转身逃跑，离这里越远越好。 一个巨大的山羊头从空间缝隙之中探了出来。它的眼睛充满了极度的恶意，当两个眼眸汇聚到中间，锁定在牧阳身上之后，牧阳瞬间感觉自己的血液冷冻了。 他没有一点点办法动弹。这不是软弱的意识力或者其他东西，而是不同生命层次本能的碾压。来自更高层次的生命体对低层次生命体的碾压。 “啊哈，是一个小人？一个小小的、小小的，小小人。” 羊头口吐人言。黑色的风从它嘴中喷出，吹佛在牧阳的脸上。 见对方似乎不动弹，它又从裂缝之中伸出一只黑色的羊蹄，轻轻点了点牧阳的脑袋， “我忘记了，对你这等低等的生命体来说，就连吾等哪怕一点点的威压都承受不住。好了，你可以开口说话了。” 伴随着对方轻轻的触摸，牧阳忽然觉得身体一阵轻松，就像是压在身上的千斤顶一瞬间消失了一般。 他缓了缓自己的心情，尽力压制住血管中沸腾的血液： “你是谁？异神吗？” 小羊提到过的异神，星圣口中提到过的异神，原来就是一群巨大的羊？ “异神？低等的生物就是这么称呼我们的么？”巨羊懒洋洋地说道，“算是，也算不是吧。好了，既然你战胜了这个梦境的梦魇，那么，你有一次和我交易的机会。是否交易，就看你自己意愿了。” 交易？ 星圣曾经提到过，异神是它们最大的敌人之一。但是很明显，它起码不是牧阳的敌人，因为双方的实力根本不是一个层次。从这个山羊头懒洋洋的语气来看，它眼中的牧阳就和一个蝼蚁差不多，甚至连随手抹杀他的存在都没有必要。 牧阳小心翼翼询问道：“我能和你们异神有什么交易？” “每个异神能给你的东西都是不同的，它们向你索取的代价也不一样。”这个山羊头对牧阳的无知还是比较宽容，耐心解释道，“就比如说今天的我，我能赐给你一项特殊的能力，‘让你随时从任何空间，瞬间回到你的废星梦境之中’。需要注意的是，每使用一次这项能力，就需要消耗愿力花上的一片愿力。” “任何地点，任何情况下都可以？” “是的。” 这真是一项赖皮的能力！ 比如，牧阳在他人噩梦之中猎杀梦魇时，发现自己不时其对手。换做往日的他，只有死在这个梦境中了。 但是拥有这项能力，他可以直接回到自己的废星梦境。 同理，在现实世界之中，他的克隆人身体再遭遇任何意外，直接跳回到自己的废星梦境就行了，也不需要睡神虫当作中转站。 相当于多了无数条命。 至于其代价，和收益相比根本不算问题。自己在k先生的梦境之中得到三片的愿力花，在这个梦境之中又收获了三片的愿力花，这说明这项能力至少可以救自己六次。 牧阳心动了：“你又要我支付什么代价？” “我的要求很简单。只要你把你的一项情感交给我，就可以了。” “什么情感？” “愤怒，如果这笔交易完成，你以后将再也感受不到愤怒。” 异神补充道：“是否选择，完全取决于你。你可以拒绝，也可以接受，我不会强求你什么。但是不能和我讨价还价。” 牧阳陷入了犹豫之中。 这笔交易，初听上去似乎不错的样子。 少一个可有可无的能力，却得到了强大的异能。 如果每个异神都是这么和善，为什么星圣文明要将他们视为死敌？ 第184章 异神商人 令他惊讶的场景出现了，原来是一堆堆垃圾山组成的街区，竟然已经拔地而起座座高楼大厦，商铺林立。远远一眼看去，无数人影穿梭其中，热闹非凡。 初看上去，和一座小型城市没有什么区别了。 “这是怎么回事？”牧阳询问脚下专心松土的小羊。 小羊一脸迷茫，抬起胖嘟嘟的小圆脸：“什么怎么回事？” “不是啊，我说，你在这里呆这么久，只看着这个树苗么？”牧阳差点被气乐了，忽然才想起来，自己已经没有资格生气了，“这么大一座城市在你面前建起，你一点点感觉都没有？” “没有啊。”小羊仍然傻呵呵地说道，“我就一躺下，再一抬头，呼地一下，这么大一座城市就凭空出现了。是不是很神奇啊，呵呵。” 说着，还使劲挥舞了一下手臂，以显示这座城市出现的突兀。她讨好的傻笑看上去就像是一个二傻子。 “得，你跟我过去看一下吧。这些无脸人怎地进化的速度如此之快。” 牧阳心中泛起了低估，将小羊随手丢到了自己的背上。小羊初时还很不情愿，小爪子在自己背上乱挠了几下，才渐渐抓稳。 越是向垃圾区上建起的梦境城市前进，牧阳越是感到惊奇。 一路上野生的无脸人越来越少，就算偶尔碰到，也是已经长出眼眉或是耳朵的，看上去就像是未进化完成的半成品。 看来自己以后想要通过猎杀这些无脸人，来获取魂种的方式是不行了。 这样他就无法进化到十万人魂了么？恰恰相反，牧阳越是接近那座梦境中建起的城市，自己的魂魄开始隐隐鼓噪起来。无数类似魂种的气息受到了召唤，飞流进他这具进入梦境的灵魂身体！ 竟是只要靠近城市，自己的灵魂就能得到升级！且升级的速度远比以前直接吸纳魂种要快速。牧阳只前进了一百多米，十万人魂的进度就已经完成了十分之一。 要是换做魂种时期，不知道要服用上万魂种经过多少月积累才能达到。 牧阳私下将这座由人造灵魂建立起的城市，成为“魂种之城”。 走入魂种之城后，灵魂的积累速度越发磅礴起来。颇有一日千里的意思。 他这个外人走入魂种之城，旁人只是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太多人对他的出现引起惊讶， 魂种之城中的一切，除了体量小了一些之外，和现实世界的城市并没有太大区别。一样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在一排准备过马路的行人之中，牧阳认出了其中几个人影，有被自己亲手雕刻出的学生、孕妇、家庭主妇和小混混，但是更多的面孔是自己不曾认识的。 他开始感到困惑起来，这座魂种之城，真的是自己造出来的灵魂在觉醒了自我之后，建立起来的吗？ 那为什么会有如此多的新面孔…… “大叔，我要喝奶茶！”骑在背上的小羊指着远处一家奶茶店，大喊大叫。 牧阳没有理会她，走向了这座城市最繁华的市中心方向。气得小羊在其背上一双小腿乱踢。 伴随着市中心的靠近，两旁大商铺逐渐多了起来，也变得怪异起来。牧阳发现，这座城市的主流，叫卖着极其古怪、甚至诡异的商品—— 一个商人将一条接近一米长的不明动物黑色巨角挂在展览台上，大叫道：“走过路过看一看，新鲜出炉的格格鲁乌索山羊角，只要五千片愿力花瓣，亏本出售了！” 另一家商店，一个胖胖的妇人将一片蒲扇大的鱼鳞向围观的众人展示：“愚者阿古托斯的鱼鳞，一片售价八百片愿力花瓣。店内还有好几片，一起打包的可以考虑优惠。” 在牧阳对角的一家店，一个屠夫般的粗壮汉子从一堆挂着的猪蹄子中提出一个人手，不断向过路的行人招揽生气：“雷格尔后背上的第三只手臂，懂行情的过来看看。价格可以商量，不懂不要过来。” 也有路过的行人和他们认真讨价还价：“你这货的成色不行。你看，这里都起皱了，便宜一百个花瓣行不行？” “大哥，现在这行情哪还有敢叫价超过一千花瓣的啊，你这个价格肯定没人会买。” 牧阳的脸色变了。 其他东西他不知道，格格鲁乌索这个名字他可是记得。刚刚在关鸿的梦境中结束，那个和自己交易的异神最终临走前让他向一个鱼头异神讨债，用的就是这个名字。 而看这个商人手中的不明黑色长角，大概率就是从对方头上摘下来的。 牧阳一瞬间就不好：这些人都这么牛气冲天的么？自己惹都不敢惹一下异神，这些家伙直接把它们的肢体*下来，放到大街上当中叫卖？ 这可是在自己的梦境中。要是那些异神大佬们被搞火了，会不会迁怒到自己身上？ 趴在他背上一言不发的小羊忽然说道：“这些人都在贩卖异神的肢体。” 牧阳道：“你知道什么东西吗？” 小羊脑子清楚的时候，还是能说出一些一二三四五的。 小羊沉默了一会儿：“我不是很清楚。但是，你不必太过担心，异神每过一段时间都会像是蜕皮，去掉身上某个肢体。看来就是被他们捡到，拿到这里贩卖的。而不是你想象的那般和异神厮杀之后得到。 “唯一的疑惑是，异神们平时躲藏在一个异空间中，这是对于你们人类来说比梦境世界还要神秘的空间。这些人，究竟是怎么跑到那里去捡到的？” 牧阳沉默了。这座城市的水很深啊，就连异神都被牵制进来了。 “还知道什么，都说来听听吧。” “这些异神的肢体，最便宜的也有几百花瓣。它们究竟有什么用处？” 小羊撇了撇嘴：“有什么用处，你去试着买一个不就知道了？” 牧阳摸了摸自己口袋中仅剩的七片花瓣，深以为然：“有道理。” 下一刻，他走到了那个叫卖着格格鲁乌索山羊角的商人：“大叔，这个怎么卖？” 第185章 回到现实 那商人在原地叫卖了半天，原本以为可以引来一波人关注，结果半天都没人搭理他。好不容易走来一个，还是一副穿的穷怏怏的样子，难道心情有些不愉快：“怎么卖，不是牌子上写着的么，自己不会看？” 牧阳也不生气，笑呵呵的说道：“看到了啊，我就想问一句，我身上的花瓣可能不够，只买其中一部分，不知道可不可以？” 商人见牧阳真的有诚意，似乎动心了：“你有多少花瓣？我可以切开来，称几斤。” “你先告诉我，这个大羊角买回去有什么用？我总不能付这么多花瓣之后，买一个废物回去吧。” 一听到他打听大羊角的用处，商人脸色立刻变了：“什么用不用处的？每个异神肢体的用处都不一样，我怎么能够保证你买回去的一定有用一定无用？你到底要不要买？” 牧阳有些失望。不管怎么样，似乎很难从对方口中撬出什么有用的价值了。 “买啊，当然买。” 商人脸色稍微好转了一点：“你有多少花瓣？我给你打个折，多切一点。” “八瓣。” “八十瓣？不是，这个有点少，我只能给你切很小很小一小块了。” “不是，”牧阳纠正他道，“不是八十瓣，是八瓣。” 牧阳和小萝莉两个人一起被扔出了商铺。 …… 在魂种之城游历了一星期有余，牧阳也跑过不少商铺，讨价还价，询问这些异神肢体的来历。可是那些商人要么就是懵懵懂懂答非所问，显然智力还没有进化完全；要么就是勃然大怒，仿佛牧阳问了他们一个失礼的问题一般，将两人赶出了商铺。 这一星期之内唯一的收获便是，自己的十万人魂终于进阶完成了到十分之三。只是不知为何，达到这个程度之后他的进阶速度就大大放缓了下来，远不如前几天这么快速。 牧阳在梦境中呆的太久了，也暂时没有什么收获。他决定，先返回到现实世界中一次，看看那里的情况怎么样了。 …… 牧阳已经回到了现实世界。看来“赵构思”这具肉体在上次的大爆炸之中，到没有死掉，还真比自己想象的坚硬许多。 耳边传来了电子仪器发出的滴、滴、滴声音。再结合自己浑身的触感，牧阳知道，现在“赵构思”躺在了医院之中。 等他想要睁开眼睛时，却惊讶地发现，自己双眼皮沉重的像是两座压迫在眼皮上的大山一般，纹丝不动。 同理，四肢的其他部分也无法动弹，令人难受至极。 “法克。”牧阳在心里暗骂了一句。 就在他胡乱扭动身躯，试图挣脱这一层束缚住自己的无形之网，自己所处病床之内传来了两个女生隐隐的声音。这让他又安静了下来，聆听她们在说什么。 “你为什么会和赵构思出现在那种地方？他又为什么情愿牺牲自己也要救你？” 第一个声音是乌雅的。有几分沙哑、憔悴的语气之中隐藏着隐隐的愤怒和质问。 “乌雅，我……对不起，真的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关于赵构思的事情，我也很抱歉。” 第二个声音是白灵阳的。往日傲气凌人的声音不见了，在乌雅面前，她的语气甚至带着几分惶恐和哀求之意。 病房之中一个焦躁不安的脚步声来回移动着。应该是乌雅的。 “小乌鸦，你不要这样好么，听我解释。我们认识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吵过一次架，不要……我会原原本本向你解释那一天发生的事情……” 白灵阳语气中的哀求之意更甚，此刻的牧阳真想睁开眼睛，看看她脸上的表情。 “不要再说了。”乌雅打断了她的话，“我不想听你任何解释，已经昏迷了整整三天三夜了。如果这一次……他真的因此出现了什么问题……那我们就当从来没认识过吧。” 白灵阳仍然在试图挽留乌雅：“我会让家族派最好的医疗系念力师过来……” 在反复挣扎之中，牧阳终于睁开了眼睛。看着自己此刻躺在病床上，一副被裹成大白粽子般的模样，真是哭笑不得。 没死就行。这具“赵构思”的身体对自己还有用处。 眼前的乌雅一身黑色披风，盖住了她火爆的身材，烦躁不安地在病房之中左右踱步；一边的白灵阳坐在病床角落，捂着脸一言不发，活像是被乌雅抛弃的小女人一般。 “大哥……”牧阳虚弱地说道，“你能不能别走来走去了？我都被你吵醒了。” 一看见牧阳醒了过来，乌雅脸上顿时泛起了一丝潮红，眼眸中流露出了惊喜的目光，做小女人状坐在了牧阳的床头：“对不起，我不走了……你昏迷了这么久了，饿不饿，我让人送一碗粥过来好么。” “你是不是笨蛋。”牧阳无奈地说道，“我现在没手怎么喝啊。” “没关系。”乌雅眼中又是娇羞又是妩媚，“我喂你喝。” 说到最后声音已轻不可闻。 牧阳眼看越说越是扯淡了，急忙换了一个话题：“我刚刚醒来的时候听到你和白灵阳的对话了。其实我和她真的没什么，你别为难人家了。救她也是我自愿的事情。” “呵呵。”一听到这话，乌雅立刻柳眉倒竖，脸变得比天气还快，“是啊，真的没什么。都没什么到背着我一起去咖啡厅，真的好浪漫啊。没什么到面对爆炸，你的第一反应是情愿冒着生命危险也要救她，真的没什么。” “你们是没什么，我才是那个多余的人。我懂，我自己走。” 说到最后，乌雅的声音已经隐隐有了哭腔。她二话不说，转过身就冲出了病房。 “喂，大姐！大姐！” 牧阳想要从床头爬起来叫住对方。可是失败了。 看着空空荡荡的门口，他恨不得给自己一耳光：没事这么说干嘛。不是越描越黑么。 另一边，白灵阳也站了起来，冷冷看着自己：“不管怎么样，三天前的爆炸，算是我欠一次。欠你的东西，我一定会还你的。” “只不过，这仍然难以改变我讨厌你这个事实。” 说完之后，她也离开了病房。 第186章 四阶 瞬间，两个女孩就一前一后离开了病房。偌大的病房顿时变得空荡荡了起来。 牧阳躺在病床上，以一种极其别扭的姿势。 不知是否是错觉，自从和异神完成了交易之后，自己对别人情绪的变动越来越敏感了。 乌雅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情欲、嫉妒、愤怒、害怕，种种复杂的感情。就像是一盆新鲜出炉的披萨一般，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与之相对应的，她头上象征着梦魇的气息越发强大了。不知道是否和这些因自己而起的负面感情有关系。 照这样下去，牧阳不知道盘踞于对方心中的那个梦魇究竟会强大到何种地步。他已经下定了决心，一旦融合魂魄武器之后，就必须动手了。进入对方的梦境斩杀梦魇。 一夜无眠。 …… 第二天来了一个出乎意料的人看望自己，杨谋。 “怎么，小老弟，在这里躺的四天舒服么？我进来的时候看过了，这家医院的护士长得都挺别致，你住在这里这段时间是有眼福了。”他倒是仍然一副没个正行的大叔模样，走进病房之后东看看，西看看，仿佛对每一件事情都充满了兴趣，唯独对床上的牧阳例外。 “杨凡，沙老大他们倒是出乎意料地想你，是我让他们别来的。星区联赛还有段时间正式开始，这个时候冲刺一下，说不定能有意外发生。” 牧阳躺在床上哼哼唧唧，对这个自以为是的大叔很不待见：“舒不舒服，你不会自己躺上来试试看啊。要不要你和我对换一下位置，尝尝被十二根死神*爆炸的余波波及的感受？” “哦，对了。想起来一件事情，你必须如实回答我。”杨谋忽然像是想起来什么事一般，神神叨叨，拉起了病床中唯一的窗帘，又转过身关上门，这才走到牧阳的床头，俯下身子严肃地看着他。 看着他近在咫尺的面孔，牧阳一阵恶寒：“你要干什么？我警告你，这附近都是人，我叫一声……” “行了行了，别来这一套，我问你。”杨谋玩世不恭的脸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你小子四阶了？你小子真的只有四阶？” 牧阳一愣，有些迷茫：“是……呵，怎么了？” 在豹学府测试的时候他只有一阶，短短两个月之后，自己已经以飞一般的速度达到了四阶。难道是这个原因，有人已经开始怀疑自己的身份了？ 虽然自己升级速度是快，但是仅凭这一点就怀疑自己的话，未免也太牵强了吧。 “你小子，真是一个怪物。”杨谋在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抬起头，脸上有着一丝淡淡的惆怅，“你知道么，当初关鸿这个疯子在咖啡厅引爆*之后，离他五十米开外的两个五阶念力师，在支撑起念力罩的情况下被余波攻击到，仍然当场内出血死亡。而离他更近的你竟然奇迹般活了下来。不仅如此，你厚实的念力罩和身躯保护下的白灵阳，除了一点轻伤什么都没事，简直是个奇迹。” “四阶的你的念力已经达到了五阶的厚度，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牧阳知道，这大概又是万人魂的功劳了。从千人魂达到万人魂，不仅仅自己的升级速度越来越快，其他方面也逐渐显现出对同阶念力师压倒性的优势。真不知道那之上的十万人魂，还会变态到什么程度。 好在这不是原则性的大问题，不少天赋绝伦的念力师也能勉强达到这个效果。他随手扯了一个谎敷衍了过去：“不知道。可能是小时候的我没有得到正确的冥想方法，光是一阶时就困在了那个阶级好久。现在想想，那时候的自己正在厚积薄发吧，呵呵。” 光是这一声呵呵，杨谋就有一种给他脸上来一拳的冲动，厚积薄发你个头，有你这么厚积薄发的么？你这么厚积薄发，这让别人还怎么活了？ 牧阳看出了杨谋脸上面色的不善，急忙改变了一个话题：“那次咖啡厅爆炸之后，受伤人数多不多？还有关鸿死了么？” 杨谋道：“也算是那天咖啡厅的人运气好。爆炸发生前关鸿明显心生悔意，自己用念力罩包裹住了*，离他最近的你的念力罩给阻挡了一下，两个五阶的倒霉念力师以付出生命的代价也阻挡了一下，随后的余波只剩下不到三成威力了，只让不少客人受了伤，倒没有死其他人。” “我已经以你的名义向政府申请三级英雄勋章了。如果批下来，可以给你奖励五万元的现金，还有三个小时重力塔的使用时间。” 牧阳不屑地撇了撇嘴：五万元？自己每天光是存在银行里的利息就不止五万块了。 三小时重力塔的修行倒是一个好东西。那重力塔可不是上次自己坐进去的残破重力塔，能货真价实提高自己的修行速度。 虽然万人魂之下精神力增长已经够快的了，但是有些东西，永远都不会嫌弃多。 杨谋也提到了关鸿的结局：“他么，自然是当场爆体身亡了。” 这点也在牧阳的预料之中，就连五阶念力师都阻挡不住死神*的爆裂。仅有四阶的他还处在爆炸中心位置，除非是奇迹出现，否则更加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但是杨谋的下一句话让牧阳大大出乎意料： “本来确实是这样，但是，他目前还活着。” “还活着？为什么？难道这家伙还藏着一手？” 杨谋摇了摇头：“他藏着什么？爆炸之后，他浑身上下都被炸得粉碎，自然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大哥，不是你说……” “我是说过，”杨谋意味深长道，“你不明白，有时候活着，也意外着另外一种意思。” “关鸿的父母在环太空城也有一定影响力，在他们的强烈要求下，其现场残留的头颅脑汁液加入了黑金集团在环太空城开展的824工程。那群被黑金集团雇佣的顶级科学家，正在试图以这点脑汁液复制出关鸿的大脑，然后，让他以仅剩一个大脑的方式存活于这个世界。” “824工程不是五年前就被环太空城政府叫停了么？这其中涉及到很深的伦理问题，为什么现在还能继续进行？” 杨某笑了一下：“你还真是天真的可以，赵构思。黑金集团拥有最好的律师团队，只要他们想找法律破绽，总归能找到的。叫停一个824工程，他们改个名字再弄一个825工程出来，想要继续叫停又要议会长时间的讨论和投票表决，等那个时候，925工程都搞完了。” 牧阳不说话了。他知道，杨谋说的是事实。 就算现在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证明黑金集团就是拿走自己图腾的幕后魁首，无论如何，他对这个庞大的跨星际公司生不起任何好感。这个集团，为了完成某些目的已经隐隐有无极不用的趋势。 “现在……关鸿的情况怎么样了。” 牧阳犹豫了一下，是该叫对方关鸿好，还是称呼对方关鸿的脑子比较好。最终他决定给与对方人权，还是选择了前者。 “还行吧，据说已经快要成功了。”杨谋意味索然，看得出，他并不是对每一个学生都特别关心，“如果成功了，我想那群议员先生又要为一个新问题吵得不可开交了——面对一个已经死过一次的犯人，是否还要他为自己的罪行付出代价？” 牧阳苦笑了一下，无法作答。 杨某又将话题转移到了星区联赛上：“连开幕式还有半个月的时间，虽然我那个朋友在听说了你的事情之后，找了一个备用助手。但是如果你还想去的话，还是可以给你这个机会。” “当然想去。”牧阳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十年一次的机会。 “只有一星期的时间，你恢复得过来么？”杨谋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对方浑身上下紧绷绷的纱布。 牧阳努力挥了挥自己的手臂：“就算再挨上一次爆炸，都绰绰有余。” “那就好，我把他的手机号留在床头了。星期三之前，你必须和他取得联系，会有专门人员过来接送你的。” 那时候，牧阳还不知道，在这次开幕式上，他将会看到究竟是怎样可怖的东西。 眼看杨谋转身就要离开了，牧阳顿时着急了：“喂喂喂，老哥，别急着走啊。” “小子，你还要干嘛？难道留我下来吃晚饭？” “不是，让你帮我打听的聚光者，有没有眉目了？”牧阳有些着急了。自己这具肉身可是随时准备弃用的，最好能尽快完成这笔交易，不然越拖到后面就麻烦了。 “你很着急吗？”杨谋深邃的眼神看着牧阳，有几分怀疑。 “还行吧。”牧阳干瘪瘪地笑着。要不是绷带遮住了他的面孔，他真怀疑自己的脸涨成了一张猪肝脸。 一个四阶的念力师，为什么会这么急吼吼要一把六阶的兵器？就算要到了也无法马上使用啊。 好在杨谋就这点好，他是一个聪明人，看破却不说破：“如果着急的话，就在这次星区联赛上……喏，我再给你留一张军火商的名片，这次星区联赛的开幕式他应该作为受邀嘉宾过来。这个军火商最大的特点就是喜欢收集一些老古董的武器，从他那里，应该可以收一把聚光者过来。 “总之，你们自己去谈吧。” 感受着杨谋将一张名片搁在了自己床边的桌子上，牧阳讪讪笑了：“谢谢杨叔。” “滚吧，臭小子。好好养病，以后没实力别再学别人英雄救美了。” 第187章 强者 离天兰星的星区联赛开幕式还有半个月时间。这一次开幕式的主办方名义上第三悬臂综合实力最强的天辰学府，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天辰学府幕后的黑金集团全程包办了这一切。 同时，这一届公认实力最强的念力师，八阶火系念力师皇甫复火，也是黑金集团领袖皇甫一的独子。 各界名流，以及开幕式上邀请的一百名实力出众的念力师，已经基本准备就绪。 第三悬臂所有念力师中的强者纷纷涌向被誉为黄金星球的繁华之都，天兰星。 …… 叶潇踏过一众甲等弟子冰葬于大地的道路，缓缓走向了龙学府的最高处。 在所有人敬畏的目光中，她在十阶大念导师面前俯首，苍老的讲师亲手为她戴上了象征龙学府第一的桂冠。 “叶潇，你这次出征天兰星，虽然只是一个开幕式的名额，却代表了龙学府的脸面，你明白么。”大念导师缓缓说道，他是说给叶潇听，也是说给在场的每一个龙学府弟子，“开幕式一百个学子名额，天辰学府二十个名额，北洛学府二十个名额，暗星学府二十个名额，除却这三大第三悬臂最强学府，剩下第三悬臂排名前三十的所有学府，共同抢夺这六十个名额！” “我们龙学府在环太空城是绝对的霸主。但是在整个第三悬臂豪门之中，根本不算什么。哪怕就这六十个名额，其他学府可以派出十到二十个学子不等，而我们龙学府，只有一个名额。这是为什么？就因为我们弱，念力师协会认为，我们培养出来的念力师根本没有去开幕式的资格！” “叶潇，你一定要争一口气。若是今年再争不到一个名额，恐怕我们以后连参加入围赛的资格都没有了！” 台下的众多乙等弟子、丙等弟子、丁等弟子纷纷窃窃私语起来。 “龙学府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一个人，像是叶潇那般以碾压的姿态击败所有甲等弟子，代表龙学府出战开幕式了。如果是叶潇的，一定可以吧。” “一定行的！听说这一次星区联赛的报名者，除了最强的皇甫复火已经达到八阶，也只有叶潇在内，不超过十个怪物级别的人物紧随其后，达到七阶。目前所有七阶的人除了叶潇，都在三大豪门之中，已经报送进入开幕式了。叶潇在接下来的比赛中，碰到的对手大都是六阶、五阶的，叶潇占有巨大优势。” 有学子看好叶潇，也有学子反对： “她之所以能轻松击败除她之外所有甲等学子，是因为我们这一届特别弱吧。如果牧阳还在这里的话，谁胜谁败还不一定呢。” “呵呵，我认为现在的叶潇学姐实力已经远远在牧阳之上。牧阳根本破解不了她的图腾‘玄葬’。” “不要大意，能够进入入围赛的学子，虽然阶级只有六阶、五阶，但是各个积攒雄厚，技能书齐全，十分擅长越阶对敌。相反，叶潇刚刚达到七阶，为了组成七阶技能书而拆掉了一部分六阶技能书，实力正处于虚弱状态。” 一时之间，众说纷纭。 叶潇站在最高处，低下了头，坚定道：“定不辱使命。” 不仅是为了龙学府，更是为了某个人。 …… 白衣黑发的年轻人，坐立在瀑布之下，任由自上往下狂灌的流水击打、拍在自己全身。 这种近乎苦行僧般古老的修行方式，已经失传了很久。而使用这个方式淬炼着自己身躯的年轻人，他的武器同样古老——一把色泽黯淡单调的刀，就这么随意挂在自己的腰畔，伴随着水流冲刷摇摆不止。 从外表来看，这把长刀只是一把很平凡的长刀，不是七阶武器，不是六阶武器，甚至不是五阶武器。 但是它的主人却不平凡。 “阿蝉，开饭了，别坐在大石头上面洗澡啦。”可爱的弟弟妹妹们穿过了道场，光着脚丫跑到溪水边叫唤他们的大哥哥。 年轻人听到了声音，缓缓在瀑布底下睁开眼睛。 于是，在那一刻，瀑布自下而上，就被他这么斩成了两截。 抽刀断水水不流，举杯消愁再无愁。 这便是卫蝉的图腾，不语。 …… 白求行走在这片黑白分明的世界中，当他进入黑夜，无数恶意的触手便从大地之下伸出来鞭打他，当他走入白昼，他的身体便像是烈焰一般剧烈燃烧，那焚尽一切光明有着让人痛彻灵魂的恐惧。 这并不是梦境世界，白求并不是一个梦境师。相反，他所处的这片世界，可能比之牧阳所经历的梦境世界更加残酷。 死人在天堂哀嚎，生者在血池哭泣，无边无际的亚人行走过白天和黑夜的尽头。这里是精神错乱的世界，也是一切逻辑法则和因果扭曲的世界。 在这里生存久了，正常人也会变得不正常起来。疯疯癫癫，和这个世界同化。 然而，白求本来就是一个疯子。对于别人来说唯恐避之不及的地方，在他眼中看来却是最为美妙的极乐世界。 咔、咔、咔…… 伴随着在这个黑白世界越走越远，白求的身体也在遭受着惨烈的折磨。 一半置于白天的躯体，已经被燃烧得露出了白骨；一半置身于黑夜的躯体，在无数触手的拉扯下，渐渐变得血肉模糊。 咔嚓一声，他的一条手臂被触手拉断了。断臂落在黑夜世界的泥泞之中，瞬间被大地上无数张啃食的血口大口吞没。 看到这一幕，白求脸上不仅没有任何惊讶之意，反而舔了舔嘴唇，露出了兴奋的目光： “嘻嘻嘻，今天的修炼，到这里就差不多了呢。” “听说这一次星区联赛各式各样有意思的人物特别多。尤其是那个叫做皇甫复火的，号称第三悬臂第一人。” “听说他的图腾，也和我近似，拥有能够进入异空间的能力。” “真想快快看看，这个排名远在我之上的家伙，究竟有多厉害。” “迫不及待……在开幕式上见到这么多小可爱了呢。” 第188章 强者（二） 身穿白衣的赤足少女踏过荒凉的大地，行走在这片可以称得上恐怖的星球。 万兽星球，第三悬臂昔日最大的动物园星球。这里养殖着大量外来物种，和已经灭绝的怪兽，供人们参观。五十年前负责万兽星球的万兽政府被黑金集团收购，集体撤离这座星球。在失去人为干预之后，生态环境迅速恶化，变成了群兽厮杀的残酷之地。 五十年后的今天，因为生态平衡被破坏、食物链扭曲、放射性设备失控等一系列原因，进化出了一群专为掠食而生的特殊生命体。环境之恶劣，就连七阶以上的念力师都不敢单枪匹马来到这里。 但是这个看上去娇娇弱弱的少女不仅孤身一人出现在这里，且没有穿戴任何装备。一双娇嫩的赤足踏在冰冷锋利的大地上，很快伤痕累累，深深浅浅在来时路上淌下鲜血来。 在万兽星球，受伤、留下血腥味，往往意味着死亡。 看似平寂的大地尽头，很快涌现出一大批身高宛若噩梦的巨兽。它们有的牙齿长到拖到地上上，有的长着三张血盆巨口，有的明明身躯庞大如小山峦，一双娇小的翅膀在上方不断扇动着，却能以不符合物理的方式离开地面飞行起来。 看上去没有一头是吃素的。 少女转过头，看着这群地狱般庞大的恶兽，乌黑的双眼平静如千年不惊的古井，没有一丝害怕。 如果有的话，仅仅是藏在乌眸深处，不易被人察觉的怜悯。 “你们生活在地狱般的星球上，这么多年了，一定很痛苦吧。”少女用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声音低声呢喃道。 一头形似霸王龙的巨大爬虫张开大口，向着天空发出咆哮。巨兽们对这个不到一巴掌的少女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可是最终对食物的渴望还是压倒了这份恐惧，它们开始潮水般地向少女爬去。 “我可以带你们离开这里呦。” 少女仍然在轻声叮咛，也不管这些巨兽是否能听懂。 “但是，首先，我要从你们中间选出一个最乖的乖宝宝来，来当做兽王。” 洁白的正方形图腾，在少女的头顶冉冉升起。 今夏参加星区联赛的七阶念力师中，最特殊的一位，“国王”麦小薇。 她的最特殊之处便在于，她的图腾不是对自己使用，而是只能加持在别人身上！ …… 黑龙在五百度以上的岩浆包裹之中睁开猩红的眼睛，他挥动矫健的四肢，迅速向上游动，很快破壳而出，从红色的岩浆之中探出脑袋。 红色的火光在他肉体和熔浆接触的部分滋滋作响，不断喷射出火星，白色的雾气将他缭绕。可是他仍然无知无觉，就这么浸泡在其中。 就像是在自家游泳池一般畅快。 黑龙不是一头怪物，而是一个人。或者说，他是一个人形的怪物。 身高两米一，一身钢铁般肌肉的战斗狂魔。防御力之强，把岩浆和一万米的海沟当作自家游泳池逛。 作为格斗系和火系双修的七阶念力师，黑龙也也是公认这一届星区联赛最有希望击败皇甫复火的人之一。最有希望，最有可能，……黑龙受够了这些糟糕的话，为什么所有人都说谁谁谁有希望击败皇甫复火，而不是说谁谁谁有希望击败黑龙？ 就因为皇甫复火是唯一的八阶，就因为皇甫复火在开赛之前已经被默认为冠军了？ 如果是那样的话，就让整个第三悬臂的媒体和念力师们在接下来的比赛中，大吃一惊吧。 黑龙研究过皇甫复火为数不多的比赛锦集。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个强大的对手，且到目前为止展现出来的实力并不是全部。他一定留有什么底牌。可是就算这样，黑龙依旧认为，自己比皇甫复火更强。 比之皇甫复火单纯的火系，拥有双系的黑龙在战斗时更加灵活，能够面对更加复杂的情况，且，没有人想到，他黑龙也有的底牌竟会是这个…… 无论在星区联赛中碰到哪个对手，一旦他祭出这张底牌，哪怕是皇甫复火，也只有好好品尝败北的苦果吧。 这么想着，黑龙又一头扎进了身下冒着火泡的熔浆。 不管如何，在比赛开始胜负未定之前，还是尽可能提高自己的每一寸实力。 …… 皇甫复火从那个“世界”回来了，归于现实世界。仆从们排着队端着盘子和美酒，等候着少主的享用。 他看都未看他们一眼，径直走向了大厅的远处，那里连接着另一座房间。 拥有高贵血脉的年轻帝王已经从那个“世界”选好了满意的武器，那是能够镇压神明的武器。接下来星区联赛的比试，忽然失去了任何意义。人们很快就会发现，所谓天才之间的较量，将会变成皇甫复火一方单方面的屠杀。 父亲皇甫一的投影忽然出现在了走廊尽头，居高临下看着儿子的眼神，就像是看自己设计的商品：“在那个‘世界’的收获，如何？” 皇甫复火看都未看他一眼，径直从他投影中穿了过去：“我已得到了最强的魔方。” “接下来的星区联赛，你应该知道，不容有失。” “无聊，”皇甫复火轻声叹息道，“放心吧，没有人能够从我手中夺走象征冠军的‘星王’。” “你是我的儿子，若有一天，我未完成的事业，将由你继承。‘星王’在我接下来的计划中扮演重要作用，你必须得到。” “啰嗦的老头。”皇甫复火面无表情，冷冷道，“在离开这个鬼地方，去那该死的天兰星之前，我想最后见一眼妹妹。” “等你回来了，见她也不迟。”皇甫一直接回绝了他的要求，“在你回来之前，她就会在呆在原地呆呆不动，就这么等着你。” 皇甫复火停在了大厅的尽头，没有前进。 哪怕在大厅尽头，他那沉睡着的妹妹和他只有一墙之隔。 从小到大，父亲总是逼迫自己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皇甫复火记得，只要是父亲的话，自己没有一次违逆成功。哪怕是一次。 他长长叹了一口。 “我想见她，就一眼。” 他转过了头，面无惧色仰视着高高在上的父亲投影， “在见到妹妹之前，我哪也不会去。” 第189章 出发 梦魇猎手第1卷镇魄第189章出发三天之后，牧阳展现出了惊人的恢复力，已经拆掉了绷带，离开了医院。 若是使用剑鞘“境”的能力，就连这三天时间都可以节约下来。但是牧阳小心翼翼避免在现实世界使用，理由是星区联赛快要开始了。境能够瞬间治愈的瞬间能力，在战场上突然使用出来，相当于多一条性命，可能给与对手出乎意料的打击。 牧阳并没有放弃前往星区联赛的计划。尽管以他现在四阶的实力，在一干豪强之中就连送人头的都配不上。 正式的星区联赛还要在三个月之后开幕，在这段时间，以牧阳越发突飞猛进的速度，和在各种梦境之中和异神、梦园的交易，只有天知道，等到那个时候他能够成长到什么地步。 同样，“境”也被他作为一个秘密武器藏了起来。关于越来越“境”的用法被开发出来，这已经不再是一把单纯用来治疗的武器。他承认，最开始对“境”只有二阶武器的评价，是严重低估了。 私人飞机场外。 “小子，你就是杨谋那小老头口中的赵构思了吧。” 在杨某发来的电子邮件的指引下，一个其貌不扬的秃顶小老头，在这座有钱人的私人庄园门口早已等候着自己。与此同时跟随在老头身边，还有一个身材娇小的白衣少女。 可能是因为和杨谋相处惯了的原因吧……作为杨谋的老同学，同龄人，无论从哪方面看，这个小老头也太老相了一点。 “是我，请问你就是七阶研究系念力师，薛荣先生吧。”牧阳回应道。 研究系念力师作为最特殊的流派之一，不能单纯以阶级来划分实力。低阶念力师有时候做出来的研究成果，让他们获得远高于高阶念力师的殊荣。 就拿眼前这个小老头来说吧，也是一个牛人。根据杨谋提供的资料和自己了解，就是他改良了褪去技能书的洗书水。在他之前，想要洗掉技能书的念力师要承受更大痛苦…… 就凭这份对于念力界的贡献，可堪比一众八阶、九阶了。 这次被邀请去星区联赛开幕式，也算是一位大咖了。 薛老先生有本事，更有脾气，根本看不上牧阳这个区区四阶念力师：“你的事情，我听说了。就你这个阶级能做到的事情，在一般人眼中看来不错了。杨谋那老小子有意提携你一下，借着你当我临时助手的份上，去天兰星开开眼界。最好你小子把我哄得高兴了，我直接把你收作真的助手。” 牧阳笑着摇了摇头：“薛老，你想多了。” “你小子还想骗我？杨谋这点心思，你们年轻人这点心思，我会不知道？”薛荣冷笑一声，一副看穿一切的模样，“别妄想了。小子，就你这个年纪还四阶，你这辈子没戏了。别指望老夫会收一个废柴进我的实验室。” “到了天兰星之后，不要有非分之想。老夫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乖乖做好你的本事工作。等开幕式一结束，你哪来的滚回哪里去。杨谋这老小子我欠他的人情，也算是还清了。” 牧阳心里嘀咕，你的戏能再多一点么。 区区七阶念力师，还有号称念力师中民工的研究系，鬼才要拜入你的门下咯。 他牧阳当年龙学府第一人，最有希望在星区联赛斩下成绩的。重生之后，即使目前只有四阶，但是意外获得夺舍、魂种、魂魄武器等一干金手指，拥有潜力反而比上世自己要大了。无论前世今生，都不是薛老这一座并不算是小的庙容得下的。 之所以答应杨谋，跟着薛荣上开幕式看看，只是想要更多地了解那个名为皇甫复火的家伙的信息。 那时他和皇甫复火都没有想到，这对未来的一生之敌，此时还没有见面，两人就在宿命的安排下彼此对对方产生了吸引。 薛荣没有理会牧阳心底那点小九九，直接转过去，走向了停在飞机场上的私人飞机。 少女深深看了牧阳一眼，也跟着薛荣走了过去。 “傻小子，你还有在庄园外站多久？” 牧阳仿若如梦如初，急忙追在了两人身后。向着那个少女说：“你就是‘国王’麦小薇吧？” 老头不耻地笑了笑：：“小子开幕式结束后就要滚蛋了，还有心思泡妞……” 忽然，他有些发楞了：“你知道她的名字和图腾？” 牧阳道：“为什么不能知道？” 此时，就连麦小薇也回过头，再次正视了眼前这个四阶念力师一眼：“我的资料是这次星区联赛参赛者中最少的。而且，控制系念力师一般被认为是单挑中的弱势职业，很少有人会从上千个念力师中，关注到我的存在。” 薛荣露出了猥琐的笑容：“小子，见识倒是不少。你该不会是把星区联赛中所有长得好看的 小姑娘的资料都背下来了吧？” “这又何难？”牧阳平静地就像是在叙说一个事实，“第三悬臂各大学府中，纸面实力排名前一千的念力师，他们的基本信息、图腾和主修流派，全部被我背了下来。” 前世牧阳很久就准备星区联赛的情报收集了。他的实力虽在龙学府处于碾压水平，但在整个第三悬臂，只能算在中游甚至下游。 牧阳认为，自己比他人的优势便是信息的收集能力。纵使如皇甫复火、黑龙，拥有压倒性的战力，但是他们无法像自己一样，在错综复杂的信息之中整合出最适合自己的精粹，有的放矢，针对每一个对手的弱点布局、下杀手。 薛荣自然是不相信。念力师的脑力自然是强于普通人，但是背下一千个念力师，那也太夸张了：“你能别再吹牛皮了吗，小子。” “不信你可以问我试试。”牧阳懒懒回答道。 沉默寡言的麦小薇忽然开口道：“赵构思，我们打一个赌吧。” “什么赌？” “问你三个关于星区联赛的问题。你全部答对，我可以为你做一件事情；你答错一个，我为我做一件事情，如何？” 第190章 打赌 梦魇猎手第1卷镇魄第190章打赌牧阳摇了摇头：“这样你吃亏了。” 薛荣也在一边急的直跺脚：“傻闺女，你别被这个废柴骗了。他输了替你做一件事，他一个四阶的念力师能做成什么事？你输了替他做一件事，这小子难道让你给他做老婆，你都做？” 牧阳脸色一红：“咳咳，老先生，自重点行吗？” “没有关系。”麦小薇脸上没有任何变化。或者说，她是一个比叶潇还要严重的面瘫，想让她做一个表情真是难如登天，“我能感受到，这个人虽然只有四阶，但是有一种危险的气质。” 牧阳眼眸微微抬了抬。或许在冥冥之中，强者相互之间都存在着吸引力。就像是牧阳刚刚来到庄园门口时，吸引他注意力的不是这次主要要见的薛荣先生，而是那个站在老头身边，一点都不起眼的白衣少女。 薛荣还想喋喋不休，麦小薇一双明亮的眼睛已经看向牧阳：“你到底赌不赌？” 对于和人说话比上刑还难受的麦小薇，今天已经说了一年的份量。 “你问吧。” “第一个，我的信息。” “天洛学府学子，天辰学府的下属学府，但同样也是第三悬臂一大名门。媒体将其排名在561位，但是所有教授过你的老师和业内人士都评价，这份排名低到了离谱的程度。你真实实力应该在前五十甚至前三十。” 一边的薛荣冷笑道：“第一题就答错了。小薇的真实实力大约在联赛前十。如果运气好一点，不要太早遇到皇甫复火或者黑龙这两个变态，甚至能问鼎冠军。” 牧阳没有理会他的打岔：“图腾‘国王’。根据目前已公开的信息，应该是可以在某方面强化自己的战兽。具体的我不知道，这原本就是你的私人隐私，应该不算我没答上来吧？” 麦小薇点了点头，表示认可：“第二个，联赛排名十一？” “‘不夜’白求。第三悬臂三大豪门之一，不亚于天辰学府的帝心学府的学子。图腾‘不夜’，所修流派格斗系和诅咒系。同样，在纸面实力他只有十一名，但是实际战斗力也是被人低估的。传闻中这个人是一个疯子，拥有对死亡与生俱来的直觉和渴望，也是被公认最有可能爆冷击败皇甫复火的劲旅之一。所有和他交过手的敌人，就算实力强于他，也被他击败的溃不成军，从此再无战意，彻底从天之骄子沦为一个废人。” “图腾‘不夜’，能力是空间系的，可以将敌人拉入异空间。所有和他交手过的敌人守口如瓶，没有人知道在那个空间之中他们看见了什么。” 麦小薇点了点头，示意这个问题也通过了。 薛荣有些着急了。这个四阶的小混蛋已经回答了两个问题，只剩下一个问题了。 牧阳预感到，第三个问题的难度一定远甚于前两个问题，不会就这么轻易让他通过。 麦小薇轻轻开口，说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牧阳的信息。” 牧阳的血液冻成了冰块，那一瞬间，他在麦小薇和薛荣面前几乎失态。 当年龙学府牧阳的战力也在联赛前一千人榜单之中，虽然他已经退出了龙学府，但是战力排名半年才更新一次。 麦小薇的意思是，随即抽出排行一个人名，让他复述这个人的信息，来检测他是否真的记住了一千人的名单。 但是好死不死，一千分之一的概率，她偏偏抽中了牧阳，曾经的自己。 此刻的“赵构思”站在两人面前，直到用了三秒时间，才基本确定，他们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真的只是无心抽到的。 “哈哈哈，”薛荣这个猥琐的小老头察觉到了那一瞬间牧阳的失态。不过他也没有往深处去想，只是单纯以为对方答不上来了，“快快快，能不能回答？不能回答就是证明你之前果然在吹牛皮。” 牧阳叹了一口气，怎么可能答不上来。让他介绍他自己，这真是世界上最奇怪的要求了。 如果这两位愿意，关于牧阳的信息，他可以说上三天三夜，都不带重复。 “牧阳，环太空城龙学府，战力排名在第三悬臂822名，主修功能系，图腾‘镇魄’，标准的封印系能力，能够限制对方的念力和图腾。” “纸面实力虽然普通，但是是公认擅长收集敌人信息、灵活应变的‘智将’。在前几届小型规模的战斗中，多次巧妙运用敌人弱点，战胜了排名高于自己的念力师。尽管如此，媒体普遍认为这种‘小聪明’和‘耍花招’这样的手段是走不远的，甚至有知名评论员指出此人的真实实力连进1000名都成问题。” 薛荣失望地叹了一口气，刚刚他用智能手机调阅了一下，果然和眼前这个四阶念力师说得一模一样，没有哪怕一分错误。 薛荣如是想着，重新打量眼前这个赵构思。 要不是对方的阶级太低了，薛荣甚至起了收徒的念头。记忆力，也是衡量一个研究系念力师工作能力的重要表现。 麦小薇认可地点点头：“你，不错。” 麦小薇只喜欢和动物交流。能让她评价一句不错的人，还真是极其稀少。 她又道：“遵照赌约，我会完成你一件事情。但是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 本来谈的好好的，事到如今，牧阳嘴贱的毛病又犯了：“我这小子难道让你给我做老婆，你做吗？” 这是之前薛荣说的话，现在，他算是还给薛荣了。 “你特么找死！老夫侄女的主意都敢打！”老先生难得爆了一句粗口，可见心情激动。 麦小薇冷冷看了一眼牧阳，一言不发，转头走进等候在飞机场上的飞机。 那看着煞-笔的眼神，让牧阳灰溜溜自讨了一个没趣。 接下来这对奇妙组合的这段飞行旅程并没有那么有趣。薛荣对牧阳刚才嘴上讨便宜的行为耿耿于怀，一路上不断找借口冷嘲热讽。麦小薇又是半个自闭症，上了飞机之后再也没说过一句。 搞的牧阳狼狈不堪。 第191章 星域战争 梦魇猎手第1卷镇魄第191章星域战争老头一路怼累了。牧阳始终不回应他，让他一个人唱独角戏，也没意思。半个小时之后，薛荣终于呼呼打起了鼾。 麦小薇看着窗外景色，一言不发。 终于有时间让牧阳思考一下自己的问题了。 星区联赛，自己肯定要去的。只是以自己目前的实力，在联赛中连一千名都排不进去。关键是三个月之后，自己又能提升多少？ 还有一个牧阳一直有意无意回避的问题，那便是自己的图腾，已经被掠夺走了。 念力师一生只能觉醒一次图腾，这是铁则。牧阳已经觉醒过一次了，名为“镇魄”。而现在，“镇魄”已经落入他人之手。 就算重现回到六阶，也不可能再觉醒一次。 图腾是念力师最重要的战力。纵使每个图腾能力各不相同，一个有图腾的念力师和没有图腾的念力师完全是两个概念的战力。 使用“玄葬”的叶潇，少说可以打五个没有“玄葬”的叶潇；其他人也是同理。这份巨大的差距，绝不是魂魄武器、万人魂之类的特殊金手指可以弥补的。 尤其是如果最后对上皇甫复火，他甚至要和自己的图腾“镇魄”战斗。 他还没想好未来的路怎么走，眼前景色突变，巨大的圆形飞船停留在半空之中，宛若空中大厦。飞船侧壁打开了一条极小的口子，供外来飞机进入。牧阳三人乘坐的私人飞机如同小轿车进入车库一般飞了进去。 飞船在“吃下”飞机之后，以每秒五千米的速度加速，飞离了环太空城。 此刻牧阳三人已经转移到了外舱室。飞船之内模拟地球的重力，这段飞往天兰星的路程和做地铁并没有太大区别。侍者在礼貌地往房间内送入水果和下午茶之后，就离开了。 麦小薇看着玻璃窗外浩瀚无边的漆黑宇宙，依旧一言不发。只有亲眼面对宇宙的那一刻，牧阳才感觉到人类的渺小。 无论是现在的自己，号称联赛第一人的八阶念力师皇甫复火，还是在那之上更高的第九阶、第十阶，面对宇宙时都和一根脆弱的草芥没有任何区别。 充其量只是一根粗一点的草芥，一根细一点的草芥。 或许，只有在那之上的意念掌控者，才有资格稍微和整个宇宙讨价还价一下。 “念力师是一群站在人类顶峰的人物。我们之所以努力变强，不是为了内斗和抢夺资源，而是为了更好的守护这片美丽的宇宙。” “不明白这一点的人，就算爬得再高，也不配称得上一个真正的念力师。” 不知何时，原本发出鼾声的薛老醒了过来，望着窗外，轻声说道。 牧阳道：“薛老，你觉得怎样的宇宙算是美丽的宇宙？” 薛老毫不犹豫说道：“有人类的宇宙，才是美丽的宇宙。” 在人类从地球上扩张的历史中，在茫茫宇宙并非没有碰到其他智能生命！可惜，当人类怀着善意试图去交流时，却发现，那些生命体虽然拥有和人类同等甚至更高的智力，但是它们仍然保持着猎杀的本能，与其用语言和信息进行繁琐的交流，它们更希望将人类这个种族灭亡， 两次星域战争，都是人类和一种名为月人的生物的战争。 被称为月人，不是因为它们来自月球。而是人类第一次观察到它们，试图和它们接触，在月球。 月人使用和人类近似的机甲部队。只不过它们的科技更加发达，制造出来的机械部队更加强大。 战争的一开始，人类军团陷入了压倒性不利，各个地球上走出的大国陷入苦战之中，几近全军覆没。 最危急的时候，全宇宙的人类只剩下不到三十亿。这甚至还没有人类走出地球前巅峰时期的三分之一多。 那时候，念力师还是一个不成熟的体系。当第一个意念掌控者“灵神”无名，奇迹般跨越了十阶的界限，达到伪造物主时，带领念力师吹响了反抗的号角。最终，将半数以上的月人赶出了太阳系范围，也为人类争取到了三百年的宝贵发展时间。 史称，第一次星域战争。 可惜这位人类历史上的第一位意念掌控者并未有留下姓名。 三百年后，念力师体系日渐成熟。虽然并无第二人突破达到意念掌控者境界，但是越来越多八阶、九阶甚至十阶念力师孕育而出。 第二次星域战争是人类对月人的歼灭战。他们经过三百年的认知和了解，终于明白过来，月人这种生命，诞生在这个宇宙的本质便是不断摧毁有生命的存在。它们无可救药，且不可被任何方式感化。 要么人类灭亡，要么月人灭亡。这个宇宙只容得下一方。 月人的巢穴防守力量远比人类预计强大，战争初期一度十分不利，甚至在局部出现了月人反攻的现象。幸好在持续了近乎一百年的第二次星域战争中，人类于浴火中成长，机甲部队和念力师都得到了大幅度的提高。第二位意念掌控者、第三位意念掌控者也随之诞生。 第二次星域战争也以人类的胜利告终。至于月人的下场，有人说它们已经被全歼了，也有人说它们逃亡了宇宙的深处。 时隔五百年后的今天，都没有再次出现月人的动向。 “就算是月人再次出现，也不必担心。以人类目前的实力，远甚于五百年前。月人无法战胜五百年前的人类，更无法战胜现在的人类。”牧阳宽慰道。 “你不懂。”薛荣看着玻璃窗上自己的倒影，“月人这个种族已经确定灭绝了。在五十年前。” 牧阳微微楞了一下：“那……是一件好事啊。要不然躲藏在宇宙深处的它们，随时都可能反攻。” 麦小薇轻轻吹起了眼前饮料上的气泡。 牧阳忽然发现，自己可能遗漏了什么。 他小心翼翼地补上了这句遗漏的话： “是人类灭绝的吗。” “不是。” 这回回答他的，是麦小薇， “是被一个更加可怕、残暴的种族，给灭绝的。” 第192章 宇宙城市 梦魇猎手第1卷镇魄第192章宇宙城市薛荣道， “纸快要包不住火了。不久之后，大概第三悬臂所有政府和财阀，都要集体向人类宣布‘那种东西’的存在了。” “人类历史上共经历过五次浩劫，从第一次在山顶洞人时代的全球寒潮，气候的急剧变化和食物短缺，最危险的时候全地球人类不到两千人。以及最近的这一次，人类的灭绝概率将可能是之前五次浩劫加起来的总和。” “总之，小心翼翼，努力地变强吧。在这场浩劫之中，只有更强的人才有更大希望活下去。” 话说到这里，就戛然而止了。 像是薛荣这种站在更高处的，很显然，比牧阳知道更多的情报。连带着麦小薇也知道其中一些详情。 显然，虽然薛荣嘴上一直在diss牧阳，但是从某种程度上，也一定认可了他，才会告诉一些不该他知道的东西。 但是薛荣只是点到为止了。牧阳还没有让他认可到认为有值得说下去的价值。 三人乘坐的飞船已经脱离了超光速状态，缓缓下降到了声速、超速、平均速、低速，以及乌龟般的前进速度。 在他们面前，是一颗悬浮于漆黑宇宙中蓝光莹莹的美丽星球。白色的云雾漂浮在星球的表面，蔚蓝的海水依附在星球的全身。从远处看，就像是一副不断变化的风景画一般。 这便是天兰星，第三悬臂最美丽、富饶的行星之一。这里是念力师协会的第三总部，超级名门天辰学府的坐落星，也是仅次于人造行星巴塔尔2型的商业帝国。这是宇宙荒漠中的一座绿洲星。 飞船开始进入大气层，厚实的铁壳在空气中摩擦出火星。 天兰星表面百分之九十九部分有海水和淡水组成，还剩下百分之一的地面也细分成无数一百平方米不到的礁石，均匀地分布在东经180度以上，根本无法建立大型城市。 所以，天兰星的所有城市全部是巨大的悬浮堡垒，常年环绕飞行在星球表面。 一座比牧阳三人乘坐的飞船大到数百倍的巨型铁甲容器出现在了远处，在云雾的环绕之下隐隐约约，若隐若现。那是城市，也是飞船，必要的时候，可以加速驶离这座星球。 超巨大飞船的侧翼再次打开了一扇小门，小飞船被吸入了其中，就像是数小时之前飞机被吸入小飞船一般。 这次开幕式所邀请的一百名精英学子，社会各界名流，以及薛荣这种特约嘉宾和他身后牧阳这样的随从人员，大约2000余人，基本已经进入了这座名为y的宇宙城市。再加上1000余服务人员和工作人员，很快，y将在开幕式开始时也开始它的旅程，在环绕天兰星上空环绕一周之后，脱离大气表面，达到离这里最近的行星下楚，然后用相同的时间返回天兰星，完成这一轮旅行。 这便是在黑金集团授意下，天辰学府设计的开幕式主题。在让各界社会名流欣赏精英学子对战的同时，也对天兰星系的优美环境有个大致了解，吸引更多人来投资、定居。 牧阳三人下了飞船，在薛荣的带领下，走入宇宙城市内部主干。身后的人流多了起来，大都衣冠楚楚，行走谈吐之间流露出良好的教养。相比之下，薛荣这个有些猥-琐的小老头，走入这里的感觉就像是一个收废品的跑进国宴一般…… 牧阳心中暗暗吐槽道。毫无征兆，薛荣回过头，用凌厉的目光打量了他一眼。牧阳心中一惊：难道这老小子辅修功能系的？掌控了他心通之类能力？ 幸好小老头并和他多说什么。一路走来，薛荣和不少人明显认识，打了不少招呼。 也有不少穿着西装礼服的大叔、阿姨和麦小薇打招呼。只有这个时候，牧阳才知道麦小薇是多么冷漠，直接直挺挺地走过去，只当做没看到他们。 好在不少人大约已经习惯了，也不尴尬。 三人逐渐进入大厅的中心。在悠扬的交响乐之下，附近三两个人凑在一起轻声交谈，也有端着盘子的侍者不断穿梭人群之中。 城市上空悬浮着磁力战场，供一部分学子打表演赛。时事投影系统会将上方的所有战况在下方播放，让大厅中的所有人都能看见。 按照惯例，前三天一百人的名单不会有人上去打比赛。他们都是公认的夺冠种子，在星区联赛正式开赛之前，要尽可能保存自己的底牌。 进入开幕式，也有牧阳这种进不了一百人名单，靠着“助手”之类身份托关系混进来的。他们往往是最焦急想在表演赛上打出一些成绩的，对站起来往往也不留后手，拼死一战。这对他们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下方宴会观看着的。随便一人都是一方大佬，若有在表演赛上表现出彩，入了那个大佬法眼，对自己追加投资，甚至被薛荣这种老怪收入门下，都有可能。 牧阳跟着薛荣走过一群年轻人身边，听到他们窃窃私语： “听说了么，今年这一届真是那非一百名额的噩梦。谁知道，才开幕式一天不到，一百名额已经有人在表演赛上出手了。” “能被排进一百名额的真是没一个弱的啊。这家伙已经在擂台上连胜九十九场了，再胜一次，就要成守擂王了。” “这些一百名额的，为什么一定要和我们这些名额之外的抢位置啊。这种比赛对他们来说，赢了没有任何好处，要是一个状态不好，输一把，对自己的排名也会有影响。” “别说了，人家是真有实力，就是上来热个手而已。你也不看看，到现在，人家图腾、特殊能力，一个没用，就是单纯靠着肉体力量打爆我们。实力差距太大了，根本没办法。” 牧阳听说表演赛的第一天已经有一百名额出手了，这不符合开幕式的潜规则。究竟是谁，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呢？ 他猜测，是皇甫复火。因为根据资料，皇甫复火是一个喜欢大出风头的年轻人，他看上去很享受那些环绕在自己身边“最强”、“王者”之类的称呼。 而且，这是天兰星，天辰学府。在自己家门口，他自然也有义务清扫这些辣鸡，让他们明白，天辰的表演赛也不是阿猫阿狗都可以上台打的。 第193章 黑龙 他的目光转移到大厅中央的投影屏幕之上，发现并不是皇甫复火—— 那是一个身材魁梧的年轻人，*着上半身，肌肉夸张到伴随着他的动作如流水一般微微流动。 此人的长相冷漠霸道，皮肤黝黑，背上密密麻麻刺满了纹青。初看上去，刺的是一头不知名的狰狞巨兽，口中含着被咬断身子的五角巨龙，牙齿下还淌着鲜血。 “那是……” 他的对手出招了，那是一个功能系念力师，在明知道实力差距巨大的情况下，一上来就使用了图腾，力图在第一瞬间给予对方重创。 “无限！” 无限是拥有打通空间能力的图腾，一瞬间，挑战者的手脚陷入地板和空气之中，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他紧张地注视着眼前的赤膊男，同时，一双手和脚从赤膊男看不见的死角凭空出现，抓向他的脖颈且踢向他的胯部要害。 “哦？真是一个有趣的能力。”赤膊男反应力极其敏锐，在对方手脚不见的霎那就反应过来，一个侧身躲过脚下阴风，同时伸手抓住自己背后的断手。 “可惜，不管再有趣的能力，功能系念力师一旦被格斗系念力师抓住，那只有死路一条。” 赤膊男双手同时抓住空气中透出的两只断手，他一发力，以近乎超人的力量，准备撕裂对方。 他对自己的力量很有自信。之前无数念力师，在施展出防御性图腾的情况下都挡不住他随手一击。 但是这一次赤膊男失误了。他用力之下，空中双手纹丝不动，反而挣脱出来给了他脸上狠狠一巴掌，随即钻入虚空之中。 赤膊男一愣，随即恍然大悟，哈哈大笑起来： “原来如此。” “时间手套。” “死亡计数器。” 这两者分别是功能系念力师的五阶、六阶技能，“时间手套”能够将念力师受到的伤害储存起来，在未来的时光中，分批偿还给受力者。 赤膊男的力量纵使恐怖，以年为单位平摊到三百六十五份之后，也不可能造成致命伤害了。 同时，“死亡计数器”也是和“时间手套”的防御力，图腾“无限”的灵活性拥有良好配合的能力。其通过每次和敌人的肢体接触，在敌人身上装置一个“计数器”。当“计数器”装置到一百个之后，就会自动触发“死亡条件”，强制终结对方的生命。 这一招虽然威力巨大，但是触发条件苛刻，极少少有人使用。功能系念力师一般不擅长正面对决，很少能够达到触碰到对方一百下这个条件。 就算达到了，有这么多机会，用其他方法都杀死对方了，何必多次一举。 “通过图腾‘无限’的能力和‘时间手套’配合，不断寻找机会触碰对方的身体，达到‘死亡计数器’的条件，是么？”赤膊男大感兴趣，一边走向对方，啧啧点头，“真是一个有趣的组合。比我之前碰到的那群家伙有意思多了。” 他的右手握起了拳头，巨大的火焰燃烧起来， “不过，就算你再能躲，你以为我会给你触碰我一百下的机会么？” 作为格斗系念力师，虽然具有手短的特点，但是赤膊男对自己的速度很有自信。 未想，挑战者却笑了：“一百人的名单之中，我看也不过如此罢了。” 赤膊男瞳孔如电：“怎么？” “你以为？”挑战者道，“为什么我图腾的能力叫做‘无限’？” 他再次将双手深入虚空之中，同时出现在赤膊男身后的，不是一双手，而是数十双，数百双，数千双。 密密麻麻的手将赤膊男围在中间，无数手指上下摆动，令赤膊男无路可逃。 真是一个神奇的能力！不仅能够让身体的某一部分脱离自己，还能将它们像是无限复制一般克隆出来。 在投影屏幕面前观看的众人发出了低低惊呼声，不少大老板眉毛微微上抬。有些人已经和自己的助手低头接耳，准备等比赛之后查看一下这个挑战者的资料。 一百人名单中的天之骄子们心高气傲，不会看上普通老板的投资。而这些名单之外的挑战者，更有上升空间。偶尔遇到一个能力不错的，自然会有人出钱投资他。 此刻，擂台上的挑战者心中十分得意，这正是他想要的节目效果。 他仍然小心翼翼操控着众手，观看被手包裹在其中的赤膊男。毕竟，如果爆冷击败了对方，那节目效果就更好了。 令他有些失望，又隐隐有些激动的是，赤膊男在众手的包裹之下并没有任何反应。他如同失去了抵抗能力一般，任由自己身上装满了“死亡指示器”。 当一百枚指示器装满，挑战者心中的石头才落地。 也是，格斗系念力师最大的缺点就是战斗方式单一。面对一些奇怪的技能书配合，基本没有还手之力。 “能进入一百人名单，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么。” 挑战者故意用所有人都听得见的声音大声说出。他用胜利者的目光看着对方，想要欣赏对方被击败之后的表情。 可是赤膊男从众手之中露出来的半张脸只是冷冷看着自己，一言不发。 挑战者有些失望了。不再废话，发动了“死亡。” 伴随着轰然的爆裂声，赤膊男背上的肌肉一块块融化开出，露出下方仍在跳动的内脏和白骨。这是从身体内部开始的崩溃，死相极其惨烈，且根本不可能防守。 擂台上的“死亡”，自然不可能是真的死亡。但是被传送出擂台之外，战败者的意识也要受到巨大创伤。 最重要的是，作为天之骄子，第一天上擂台就被人打败，将会对其战心蒙上一层阴影——尽管在此之前他已经击败过九十九人了，但是人们只会记住击败他的那个。 这也是一百人名单中的骄子很少愿意参加表演赛的原因。 可是当缠绕众人散去之后，发生的事情再次出乎了所有观看者的意料。 “死亡倒计时？就这点本事么？我看以后改成挠痒痒倒计时算了。” 第194章 战魂 密密麻麻的群手退入空间之后，留在原地的赤膊男已经不成人形，变成了一副装满了颤悠悠内脏的骨架子。 宛如一个人形标本。 “你已经死了!” “骨架子”站了起来，原本溶解的血和肉飞速从四面八方赶来，重新依附在他身体之上。 “死？死亡又算得了什么？真正的王者，就是连死亡的高峰都能跨过！” 在如此迅速的血肉集结之下，赤膊男的身体已经恢复到一半了。在整个大厅此起彼伏的惊讶低呼声中，他缓缓走向挑战者。 屏幕面前观看的麦小薇忽然道：“战魂。” 薛荣摸了一下额头：“黑龙这个怪物……没想到，战魂，是真的存在的东西？” 台上的赤膊男，正是一百名单中排名第二的黑龙，也是公认实力和皇甫复火最为接近的怪物般的存在。 附近一个托着红酒的大老板有些惊讶，看着投影中的黑龙，揉了揉自己眼睛：“老薛，什么是战魂啊？这个学子不是已经死了么？为什么还没有被传送出擂台，还能站起来？” 薛荣为他解释道：“‘战魂’大约是目前第三悬臂公认最强的防守系图腾了。这个图腾的可怕之处在于，只要图腾持有者还有战意，无论肉体受到多大伤害，都能迅速恢复过来。哪怕死亡，也能原地复活！” “怎么可能？那要是他一直战意长存，是不是永远都杀不死？” “是的，他就是一个杀不死的怪物。” 牧阳看着投影上的擂台实况，此刻的黑龙已经完全复活，所散发出的滔天战意，每走一步，挑战者都往后退一步。 双方的斗志已经完全颠倒了。 “别……别过来……你这个怪物……” “怎么可能……死了还能满血复活……怎么可能会有这么赖皮的能力？……这让我怎么打？” 挑战者已经彻底崩溃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 黑龙冷冷道：“现在看清楚了么？这就是一百名单学子的实力。” 他伸出手，蒲扇般的大手一巴掌拍碎了挑战者的头颅。 …… “这个格斗系念力师，不简单啊。”薛荣感叹道，“不死的身躯，简直像是开挂般的能力。看来这一次联赛上，需要注意的不仅是皇甫复火。” 他询问身边的麦小薇：“如果把那个挑战者换做你，你会怎么做？” “不知道。”麦小薇的回答简单明了，“或许将他拖入群兽之中，不断鞭打消耗他，耗尽他的所有体力。” 薛荣显然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以黑龙堪比野兽般的速度和力量，根本拖不到那个时候。” 牧阳在一边忽然开口道：“薛老，我有一个对付黑龙的想法。” 薛荣噗嗤一声笑出了声：“别逗了。你这辈子没机会和黑龙这种层次站在同一擂台上的，就不用劳神了。” …… 在擂台之上更高处的顶层私人玻璃房间中，年轻的王，皇甫复火穿着白色衬衫，坐在松软的沙发之中，懒洋洋看着下方的打斗。 有人敲门了。皇甫复火没有回答，敲门人似乎也没指望他回答，直接推门走了进来。 那是一个同样年轻的刀客，黑发白刀，整个人简洁至极，如同一把随时准备出鞘的名刀。 来者正是“不语”卫蝉。 “看见黑龙的比赛了么。他这是在向你示威。”卫蝉随意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不过图腾‘战魂’的能力的确难以破解。只要战意不灭，身躯就永远长存。” “到时候在星区联赛遇到他，你准备怎么破解？” 皇甫复火随手从身边冰柜拿出了两罐易拉罐，丢给卫蝉一罐：“不知道。到时候你把他淘汰了，我再把你淘汰了，不就行了。” 卫蝉：“……” 卫蝉和皇甫复火同出天辰学府，是一届师兄弟。即使在整个第三悬臂公认最强的天辰学府，皇甫复火三年时间仍然以绝对优势牢牢压制住所有同届天才。地位大约类似于前世牧阳在龙学府的地位。 而卫蝉和皇甫复火的地位对比，就如同在龙学府的牧阳和叶潇。 同时，两人私下交往不错。卫蝉是生性孤僻的皇甫复火仅有的朋友。 看着卫蝉无语的样子，皇甫复火淡淡道：“放心吧。这一届，想要靠击败我证明自己的家伙多了去了。老实说，区区一个黑龙，我还没有放在心上。在我眼中，就算是那个白求和麦小薇，他们的威胁级别都在黑龙之上。” 卫蝉忽然皱眉道：“你已经有了必胜的把握。是不是……你又去那个‘世界’取回什么东西了？” 皇甫复火摇了摇手中的易拉罐，没有回答他。 “收手吧。趁现在还来得及。”卫蝉道，“那不是属于你的东西，你这么做，是在……窃取神明的力量。” “就算是在窃取神明的力量，那又如何？”皇甫复火毫不在意，“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明这种东西存在的话，就让天罚冲我来好了。” “我是盗火的普罗米修斯。人类的未来，尽数落入吾等之手。我必须不断窃取，无论付出多少代价，无论别人怎么看待我。” “这是人类的宿命，也是我的宿命。” 落地玻璃窗外的擂台上，黑龙已经下了擂台，引来一阵阵的欢呼声。 房间内，卫蝉关上了灯，走出房门之前轻轻关上了门。 皇甫复火闭上眼睛，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没有睡着。 …… 牧阳三人又在投影面前看了片刻。黑龙在击败一百个挑战者之后，终于下台了。接下来再没有一百人名单中的选手登场，到了寻常人自由发挥的时间。 只不过经历了刚刚那场战斗，接下来观众的性质都不是很高。老实说，接下来的挑战者中也有几场精彩的对决，但和黑龙那场一比起来就如同菜鸡互啄了。 “老头子累了，先回去休息了。”薛荣接过身边侍者递过来的房间号和钥匙，一瘸一拐走掉了。 麦小薇早就跑的不知道踪影。 只剩下牧阳一个人留在原地。他还没有忘记，这次来开幕式最重要的事情。 第195章 大叔 一个身穿粉色西装的骚-气大叔，正在大厅的角落和三个穿着低胸装的女士交谈。伴随着她们不时的捂嘴欢笑，胸前也一阵阵波涛汹涌，看上去甚是壮观。粉色大叔表情正经，晶莹的口水已经不知不觉从嘴角微微渗出来了。 牧阳走过去一看，顿时无语了：怎么杨谋给自己推荐的人都这幅德性？就不能有一个正常的了吗？ “你好，请问你是……” 牧阳刚一开口，粉色大叔泡妞正泡到兴致上，自觉被人打断之后十分不快：“喂，小屁孩，你是谁啊。我不认识你，赶紧走远点。” 牧阳一听就不乐意了，大家都是男人，你那点龌龊的小心思谁不知道呢。他当下摆出一副抱歉的表情，唯唯诺诺道：“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 “赶紧走吧，去去去去。”粉色大叔不耐烦挥了挥手。 牧阳一边转身离去，一边用恰到好处的低声道：“怎么艾-滋病人都给入境了？边关那群人在搞什么？” 粉色大叔转过头，刚想继续和三位女士聊刚才的话题呢。三位女士一听，脸都变成茄子紫了，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那个，今天聊得很愉快，我有事，先走了。” “是啊，呵呵，好巧，我也有事，走了。” “要回去了，下午还有事呢。” 粉色大叔有些猝不及防：“哎哎哎，美女，留给手机号呗，下次有机会一起出来玩。” “不好意思，我没有手机。” “那留给吧，qq也行啊。” “不好意思……我没有社交软件。” “……” “……你名字叫啥？相聚就是缘分，我们……” “……不好意思，我们也没有名字。” 三位美女像是躲瘟神一般，小步快速跑掉了。 粉色大叔的面孔顿时涨得和猪肝色一般。气咻咻地回过头，一看见牧阳还站在那里，顿时肺都要气炸了，恶狠狠向他扑了上去：“老子让你在一边阴我！” 对方只是一个普通人，战斗力为五的渣。牧阳只用一只手就支付了他：“喂，大叔，我哪里阴你了？我有说你什么么？我自言自语都不行呵。” “你少特么放-屁！你是谁？究竟是谁派你搞我的？”大叔抵不过牧阳的麒麟臂，却仍在他的手臂下拼命挣扎，面孔涨得通红，就像是一个在蒸锅中的大闸蟹一般。 “谁派我来的？”牧阳漫不经心说道，“杨谋啊。听说你是一个军火贩子，我有一把旧版的兵器，希望能从你这里收购。” 在出发之前，杨谋就和他讲过这个叫做白松子的骚-气大叔的特点了。他特点只有一个字，那就是“狠”。在生意场上无论碰上谁，谁介绍过来的，能宰你十刀，绝对不会少宰你第半刀。 就连他的父母，都被他套了不知道多少次了。杨谋警告牧阳，自己只能帮两人搭线。具体谈下来多少钱，就全看牧阳自己本事。 牧阳也懒得和他客气。对方就是这样性格的人，伸头一刀缩头一刀，索性开场摆他一道，节约自己时间。 牧阳松开了对方的领口。粉色大叔自知不是眼前这小子对手，恨恨理了理自己袖口：“杨谋？杨谋怎么会教出你这么个粗俗、没有教养的东西？算了，本来我打算要请保安处理的，看在杨谋那老东西份上，就勉强原谅你了。你要从我这里收购什么旧货？” 牧阳直接开口道：“聚光者。231年西斯军火公司推出的一款近战热武器，以高浓度电磁粒子为剑身。” “没听过……”白松子嘟囔了一句，“我们边走边说吧。等下，我先打个电话，向我的秘书问问。” 他拿出手机，一边缓缓走向红色地毯的尽头，一边装腔作势道：“喂，小王吧。你现在在总部么？赶紧去后台系统查查看，西斯公司的军火还有存货么？对对对，给我留一份名单，我要看一看。” 牧阳忍着耐心，看他在那里装腔作势了半天。白松子终于放下手机，转过头一脸为难如便-秘的脸色：“小兄弟，不是我说你啊，你要的这个武器也太冷门了，很难搞到……” 牧阳见识远甚于同龄人，见惯了商人坐地起价的套路，直接开口道：“报个价吧。我赶时间，不要再废话了。” 白松子一愣，他肚子里还准备了一大堆说辞，准备狠狠杀一杀这个可恶的小子呢。现在只能开口出了一个价：“一个亿，一周之后到货。” “你仿佛在故意逗我笑。” 牧阳惊呆了。早知道这个家伙很坑，没想到能坑到这个程度？一个亿？这是自己心理价位的三倍不止了。一个亿，操作得当，都可以组一套七阶技能书了，谁会把这钱浪费在一把两百年前绝版的近战武器上？ 看出牧阳脸色阴沉了下来，白松子立刻诉苦道：“小兄弟，我们小本生意，也有自己的苦衷啊。或许你觉得这个价位太高了，但是你还得计算一下，这么一把老古董，我们保修到现在需要多少钱？这把剑放了两百年了，性能上总有一点问题，出货之后我们还得请技术人员，为你修理一下吧？” 牧阳又不是初出茅庐的小青年了，知道这个杨谋推荐的货一点不靠谱，根本没有诚意。直接拔腿转身就走，懒得和他再废话一句。 “哎哎哎，小伙子，可以和你白叔还价啊。你是老杨介绍来的人，我坑谁也不会坑你……” 就在牧阳走过拐角的一瞬间，撞上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 叶潇穿着黑色礼服，作为一百人的邀请名单，出现在了这座从天兰星出发的宇宙城市之上。 在入围赛，她奇迹般地击败了诸多名门强敌，得到了这最后一张门票。可谓是爆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冷门，也引起了实力排名上的一波波动。 昔日牧阳的排名也只有822名，如今叶潇进入了一百人名单，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超越了他。 第196章 见面 她在大厅中漫无目的逛游了良久，但是结果让她失望了，皇甫复火根本就没有出现。别说出现在表演赛上，就连露一面都不曾。 也是，像他这样的人物，自然是在重重保护之下，和其他人拉开鲜明的阶级差距。不会像是大白菜一般轻而易举抛头露面。 想碰到的人没碰到，不想碰到的人却出现了。 叶潇感觉自己的后背被轻轻点了一下，她回过头，却看见庄良那张英俊却又几分讨厌的面孔。向她举了举酒杯：“怎么，就你一个人啊。早知道你这么想来，和我一起来不就行了。何必那么艰苦去打入围赛。” 又来了，那种感觉。 越来越强烈了，每次叶潇和庄良的目光对视，总有一种被巨大的蟒蛇锁定的感觉。 她内心隐隐作呕，向着庄良和身边一个跟随着的白人礼貌地点了点头：“不好意思，我身体有些不舒服，先走一步了。” 说完未等两人回应，便转身离去。 庄良测过脸，身边的白人耸了耸肩：“whoisthatbeautifulgiril？” 庄良英俊的脸上难得露出了一抹狰狞之意，他慢慢将手中的酒杯揉成了玻璃渣子：“杰克，你给我查一下，叶潇在这里的房间号是多少。” …… 叫做白松子的骚-气大叔在后面穷追不舍，牧阳一边向前走，一边无奈地回过头：“大叔，你别追了，我不是急支糖浆。”就在一瞬间，他和匆匆从拐角另一端走来的叶潇撞了一个正着。 “你……” “是你？” 两人一头雾水，各后退了几步，纷纷有些惊异地看着对方。叶潇记忆极好，再加上两个月前牧阳作为“赵构思”在学府面试中的表现太过匪夷所思，自然被记了起来。而令牧阳感到诧异的是叶潇居然会出现在这里。他还不知道叶潇已经突破了七阶，按照她原本的实力，牧阳不认为她能够进入一百人名单。 叶潇没打算和眼前这个更加奇葩的家伙牵扯在一起，转了个身想要绕开对方。未想下一刻，牧阳主动伸出手拦住了她：“呦，这不是豹学府测试我的叶女侠么。好久不见，这么急着走干什么。那边有个吧台，我们去喝一杯吧。” 此时，身后的骚-气大叔也赶了上来：“小赵啊，再和你白叔叔讨论讨论吧，买卖不成仁义在嘛……呦，这位是？” 他一看叶潇惊艳的外貌，眼睛一亮，几乎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身后的庄良也姗姗来迟：“小叶，你身体不舒服，我送你回房间吧。别这么倔，出门在外，我有义务替你姐姐管着你。” 一时被三个奇葩包围住，叶潇顿时有种一个头比两个大的感受。 如果可以，她更宁可回轮回战场也不要呆在这个鬼地方。 最先发难的庄良，当他看到牧阳和花格子大叔同样站在叶潇的身边时，心中的愤怒一下子爆发了：“你们是谁？和她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平行关系。” 牧阳眯起了眼睛。眼前的这个男人他认识，环太空城反危机科最年轻骨干之一，前途无量，同时和天水星叶家长女存在着婚约。 虽然不知道他的后台是什么，但是在这个年纪能够取得这一步地位的，光靠着努力是不行的。 牧阳不喜欢反危机科的人，仅仅是一群为财阀效力的鹰犬罢了。当初发现自己身中永梦之后，他曾匿名报告给反危机科，得到的回应却是这是念力师协会的事情，不在反危机科权限范围之内。 就在场面陷入僵局之时，白松子楞了一下，忽然哈哈干笑了三声：“我知道附近有家不错的酒吧，不如一起去喝一杯吧。” 庄良尽可能摆出一副绅士风度，装模作样看了一眼手表：“下午还有一个会议。但是可以，我让他们把会议推迟一下。” 不知道为何，庄良感受到眼前这个普通的年轻人，隐隐在气势上给他产生了一种巨大的压迫感，就像是面对一头幼虎一般。这种感觉是他很久没有感受到的，越是这样，他对对方产生了越是本能的憎恶，一心要在气势上压倒对方。 “我闲人一个，随时都可以。”牧阳看了一眼叶潇，“你呢。” 叶潇本来面若寒霜，她看了一眼牧阳一眼，又看了庄良一眼，忽然，笑了： “好啊，我无所谓。” 她那一笑，忽如一夜春风来，看着白松子和庄良一阵目眩，仿若眼见洛神下凡。 白松子生怕对方反悔，急忙道：“你们在这里等着我，我去开车过来。构思老弟，你好好想一想刚才我说的话，一会儿我们再单独谈谈。” 待到白松子走后，牧阳走到了叶潇的身边，轻声道：“你怎么来这里了？” 叶潇瞪着一双美目，看着对方。不知道为何，这个奇怪的家伙一直做着越界的事情，就像是上次在豹学府狠揍了对方一顿。但是事实上，始终对他讨厌不起来。 他身上有一种若有若无熟悉的感觉。 “好像不管你的事吧。真这么有空，到哪里都能见到你，为什么不想想怎么尽快从虎学府晋级到象学府。”叶潇闭上了眼睛，决定不再理会这个怪家伙。 “象学府没有什么意思，我去那里干什么，尽是一群自命不凡的无趣人。”牧阳大言不惭道，“龙学府还勉强有些意思，可以稍微考虑一下。” 叶潇：“……” 她本来打定主意已经不想理他了，但是对方就像是一只讨厌的苍蝇一般，总能发出让自己不得不注意的声音。 “哦，那您觉得，哪里才能容得下您这尊大佛呢？”叶潇无不嘲讽问道。 “天辰学府是首选，但是我不喜欢皇甫复火这个人。帝心的话，也凑合。” 在一边的庄良已经忍不了了，像他这样从小生活在同龄人焦点下的人，是受不了被人无视一秒钟的。 他强横地挡在了牧阳和叶潇面前：“小潇，不必理会这个人。这就是个登徒子。” 第197章 私斗 牧阳看着眼前的庄良，第二次眯起了眼睛。这是两人平生第一次见面，擦出的火花却比其他人一整年还要多。 “赵构思”的身高比庄良要矮一个头。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庄良觉得自己才是被俯视的那个。 “你。”牧阳专心致志把玩了自己手指半天，下一句话依旧石破天惊，“喜欢这个呆呆的女人吧？” 那一瞬间，庄良心中的怨恨值达到了顶峰，几乎就要出手攻击对方了。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心思，但是谁要是说出来，便是触动了他的逆鳞。 他未动手，牧阳先动手了，将内敛到现在的万人魂威压一齐释放了出来。 在场除了牧阳之外，没有人知道那一刻究竟发生了什么。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种更加生命层次降临的恐惧，浑身僵硬，无法动弹。离他最近的庄良和叶潇甚至产生了跪拜膜拜的冲动，他们几乎调动了身体上所有意志，才抑制住这种冲动。 可是，光是对抗这股威压就已经耗尽他们全部的力气。牧阳悠悠地走到了庄良身边，用慢动作一般的出手给他脸上狠狠来了一拳，在对方的鼻血溅到自己手上之后，心满意足地收手离去：“这是给你的第一次警告，下不为例。” “下次再打我的女人的主意，可就不是一个鼻子的事情了。” 庄良的鼻子歪了。 叶潇的脸也青了。 除了第一次在豹学府，这已经是这个混蛋第二次，当着自己和不止一个外人面，将自己称为他的私人财产之类的东西了。 但是奇迹般的，叶潇竟然忍住了痛揍他一顿的冲动。除了万人魂的威压之外，从某种方面来说，叶潇像是习惯了一只嗡嗡叫的苍蝇一般，已经习惯了这个家伙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 他爱怎么说怎么说吧。要是自己真动手揍他了，就正中了他的诡计。 上一次在豹学府揍完这个家伙，他似乎……还挺开心的。 万人魂的威压再次内敛，威压在半空之中缓缓散去，周围的其他人才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恢复了正常。 “刚才是怎么回事，错觉么？” “走路走到一半，忽然连腿都迈不开了。” “吓我一跳，还以为高血压又犯了。” 而此刻耻辱最大的莫过于庄良了。他震惊于牧阳的大胆，竟然还敢主动出手揍人；更惊讶自己刚才那一刻的反应，面对一个阶级远低于自己的念力师，所作出的第一选择竟然不是还手给对方一个教训，而像是等候着父亲训斥的儿子一般，心中生不起任何反抗之意。 耻辱，人世间的耻辱，最大莫过于此了。 尤其还是在叶潇面前。此刻叶潇除了脸色铁青之上，脸上更是多了一分迷茫和不敢置信，显然没有想到七阶的庄良竟然会被以这样一种近乎羞辱的方式殴打。 刚刚从万人魂威压下释放出来的庄良，还没有从鼻梁骨折的痛苦中反应过来，用几乎咆哮的声音向着牧阳吼道：“混蛋！你特么找死！” 他彻底失去了理智，宛如一头闻到血腥味的野兽。 但是他还未走近到牧阳身边，附近几个不起眼的侍者便丢下手中餐盘，一瞬间冲了过来摁住了他。他们都是维持这座城市秩序的念力师警卫，镇压一切可能造成骚-动的人或物。 之前牧阳以万人魂压制一切，出手击打庄良之时，在场所有人包括念力师警卫行动上都受到了压制，没有反应过来；当庄良准备还手之后，他们的身体恢复正常，正好逮了一个正着。 庄良被数双格斗系念力师有力的大手摁在地上，任是力量再大上三倍都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牧阳离去。他何时吃过这等亏？看着牧阳离去的背影，气得双目欲裂：“混蛋！你给我回来！给我回来！” 他转头又向数个警卫破口大骂道：“你们眼睛瞎了么？没看见是他先动手打我的么？！” 同时有人已经对着传讲机寻呼了，附近不少便衣的黑衣人围了过来，示意牧阳停下了脚步。 周围不少人纷纷侧目，但是更多人把注意力仍然放在投影之上，这一方小小的骚动对他们算不了什么。每年开幕式上，汇聚着第三悬臂如此之多人杰和精英之地，都有人因为私下怨恨而选择私斗。这些便衣人存在的理由也在如此，及时制止住骚-动，同时将私斗涉及人员控制住。 “对不起，先生，你得跟我们走一趟。” “这里不允许私斗。有纠纷，只能去擂台上处置。你已经违反了规定，会有人对你进行专门处置。” 牧阳回过头：“麦小薇，我知道你还在附近，出来吧。” 麦小薇果真“出现”了，只不过，她并不是以正常的形式出现，而是如同一只“渐渐鼓起的气球”一般，从阴影夹缝之中膨胀着挤了出来。 控制系念力师往往有一手看家的保命本事，能保证自己躲藏在战兽之中，不被敌人“斩首”。而麦小薇的保命能力，仅仅是露出这么一小手，就足以让周围不少人叹为观止。 而察觉到了麦小薇仍然存在的牧阳，则显得更加技胜一筹。 麦小薇脸色平静，并没有询问对方是怎么看破自己伪装之类的问题，而是淡淡道： “你确定现在就要我还掉这个人情么。” 牧阳道：“是啊。你一直等候在这里，没有离去，不就是已经预料到了我会碰上麻烦？” “是你主动找麻烦，而不是麻烦找你。”麦小薇叹了一口气，“其实你更可以让我做一些别的事情……算了，这个忙我就帮你吧。” 此时把车开到附近的粉色大叔刚刚回来，就看到了一群围聚在一起的便衣人，还有满脸鲜血，被摁在地上牢牢控制住的庄良，以及脸色铁青的叶潇。 他一时之间有些懵逼：“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没有怎么回事？”牧阳耸了耸肩，走过大叔身边时拍了拍他的肩膀，“就是可能，你那家酒吧去不了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吧。” 第198章 出发 三天之后，牧阳展现出了惊人的恢复力，已经拆掉了绷带，离开了医院。 若是使用剑鞘“境”的能力，就连这三天时间都可以节约下来。但是牧阳小心翼翼避免在现实世界使用，理由是星区联赛快要开始了。境能够瞬间治愈的瞬间能力，在战场上突然使用出来，相当于多一条性命，可能给与对手出乎意料的打击。 牧阳并没有放弃前往星区联赛的计划。尽管以他现在四阶的实力，在一干豪强之中就连送人头的都配不上。 正式的星区联赛还要在三个月之后开幕，在这段时间，以牧阳越发突飞猛进的速度，和在各种梦境之中和异神、梦园的交易，只有天知道，等到那个时候他能够成长到什么地步。 同样，“境”也被他作为一个秘密武器藏了起来。关于越来越“境”的用法被开发出来，这已经不再是一把单纯用来治疗的武器。他承认，最开始对“境”只有二阶武器的评价，是严重低估了。 私人飞机场外。 “小子，你就是杨谋那小老头口中的赵构思了吧。” 在杨某发来的电子邮件的指引下，一个其貌不扬的秃顶小老头，在这座有钱人的私人庄园门口早已等候着自己。与此同时跟随在老头身边，还有一个身材娇小的白衣少女。 可能是因为和杨谋相处惯了的原因吧……作为杨谋的老同学，同龄人，无论从哪方面看，这个小老头也太老相了一点。 “是我，请问你就是七阶研究系念力师，薛荣先生吧。”牧阳回应道。 研究系念力师作为最特殊的流派之一，不能单纯以阶级来划分实力。低阶念力师有时候做出来的研究成果，让他们获得远高于高阶念力师的殊荣。 就拿眼前这个小老头来说吧，也是一个牛人。根据杨谋提供的资料和自己了解，就是他改良了褪去技能书的洗书水。在他之前，想要洗掉技能书的念力师要承受更大痛苦…… 就凭这份对于念力界的贡献，可堪比一众八阶、九阶了。 这次被邀请去星区联赛开幕式，也算是一位大咖了。 薛老先生有本事，更有脾气，根本看不上牧阳这个区区四阶念力师：“你的事情，我听说了。就你这个阶级能做到的事情，在一般人眼中看来不错了。杨谋那老小子有意提携你一下，借着你当我临时助手的份上，去天兰星开开眼界。最好你小子把我哄得高兴了，我直接把你收作真的助手。” 牧阳笑着摇了摇头：“薛老，你想多了。” “你小子还想骗我？杨谋这点心思，你们年轻人这点心思，我会不知道？”薛荣冷笑一声，一副看穿一切的模样，“别妄想了。小子，就你这个年纪还四阶，你这辈子没戏了。别指望老夫会收一个废柴进我的实验室。” “到了天兰星之后，不要有非分之想。老夫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乖乖做好你的本事工作。等开幕式一结束，你哪来的滚回哪里去。杨谋这老小子我欠他的人情，也算是还清了。” 牧阳心里嘀咕，你的戏能再多一点么。 区区七阶念力师，还有号称念力师中民工的研究系，鬼才要拜入你的门下咯。 他牧阳当年龙学府第一人，最有希望在星区联赛斩下成绩的。重生之后，即使目前只有四阶，但是意外获得夺舍、魂种、魂魄武器等一干金手指，拥有潜力反而比上世自己要大了。无论前世今生，都不是薛老这一座并不算是小的庙容得下的。 之所以答应杨谋，跟着薛荣上开幕式看看，只是想要更多地了解那个名为皇甫复火的家伙的信息。 那时他和皇甫复火都没有想到，这对未来的一生之敌，此时还没有见面，两人就在宿命的安排下彼此对对方产生了吸引。 薛荣没有理会牧阳心底那点小九九，直接转过去，走向了停在飞机场上的私人飞机。 少女深深看了牧阳一眼，也跟着薛荣走了过去。 “傻小子，你还有在庄园外站多久？” 牧阳仿若如梦如初，急忙追在了两人身后。向着那个少女说：“你就是‘国王’麦小薇吧？” 老头不耻地笑了笑：：“小子开幕式结束后就要滚蛋了，还有心思泡妞……” 忽然，他有些发楞了：“你知道她的名字和图腾？” 牧阳道：“为什么不能知道？” 此时，就连麦小薇也回过头，再次正视了眼前这个四阶念力师一眼：“我的资料是这次星区联赛参赛者中最少的。而且，控制系念力师一般被认为是单挑中的弱势职业，很少有人会从上千个念力师中，关注到我的存在。” 薛荣露出了猥琐的笑容：“小子，见识倒是不少。你该不会是把星区联赛中所有长得好看的 小姑娘的资料都背下来了吧？” “这又何难？”牧阳平静地就像是在叙说一个事实，“第三悬臂各大学府中，纸面实力排名前一千的念力师，他们的基本信息、图腾和主修流派，全部被我背了下来。” 前世牧阳很久就准备星区联赛的情报收集了。他的实力虽在龙学府处于碾压水平，但在整个第三悬臂，只能算在中游甚至下游。 牧阳认为，自己比他人的优势便是信息的收集能力。纵使如皇甫复火、黑龙，拥有压倒性的战力，但是他们无法像自己一样，在错综复杂的信息之中整合出最适合自己的精粹，有的放矢，针对每一个对手的弱点布局、下杀手。 薛荣自然是不相信。念力师的脑力自然是强于普通人，但是背下一千个念力师，那也太夸张了：“你能别再吹牛皮了吗，小子。” “不信你可以问我试试。”牧阳懒懒回答道。 沉默寡言的麦小薇忽然开口道：“赵构思，我们打一个赌吧。” “什么赌？” 第199章 图片 梦魇猎手第1卷镇魄第199章图片“报告，对方大约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就会和宇宙城市汇合；再次重复一遍……” 1号驾驶员，也是整个驾驶室的最高军衔持有人，下达了命令：“将拍摄到的照片立刻上传到主屏幕，让所有人看到。” 他必须看到有力的证据，才能选择下一步行动。 如果那只是一枚恰好进入轨道的陨石，那只需要运用镭射炮清除对方，或者调整宇宙城市的轨道，避开对方就可以了。 如果那是什么生活在宇宙中的土著，那它们的文明相对于人类来说也应该是比较落后的。需要在宇宙长城中发动总动员，纠集其这里所有的念力师，准备进入备战模式。 对于这些天之骄子和名单之外渴望证明自己的人来说，这是一次绝好的实战机会。 如果是月人的什么古怪新武器的话…… 想到这里，1号的眉头紧紧皱在了一起。 这种的可能性十分小，小到机会可以忽略。 第二次星域战争之后，月人就已经全部退出银河系势力了。就算偶尔有闯入者，也很快被念力师协会和人类机甲部队消灭，根本掀不起什么大的风浪。 但是如果真的是月人的话…… 那将是最糟糕的结果之一。第二次星域战争已经过去良久，但是月人这个种族的疯狂、残忍，对破灭的渴望和追求还是深深烙印在每个人类心目中。如果是它们的话，必然会不死不休，一个操作不慎，甚至让整个宇宙城市的人为其陪葬。 在看到宇宙中拍摄到的图片之前，一切都只是假设。 “好……的……1……号。你……要……看……的……我……已……上……传。” 1号的瞳孔，忽然缩成了两点。 他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一个无比严重，甚至会因此迎来比死亡更可怕的结局的错误。 那可能是比月人还要糟糕的存在。 模糊却血腥的图片，已经在主屏幕之上缓缓加载出来了。出于人类好奇心的本能，一瞬间，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那张关于宇宙不明物体的照片上。 “不要看！”1号仍然在试图挽回自己犯下的那个错误，他嘶声力竭大吼道，“那是……” 可是已经晚了。图片在屏幕上完整地加载了出来。所有人，包括1号自己，都清清楚楚看到了宇宙深处那个神秘的存在。 “那是……” 1号闭上了嘴。 …… 这几天在宇宙城市中所呆，牧阳除了看看表演赛，偶尔帮隔壁房间的薛老跑个腿之外，基本可以用无所事事来形容。 白松子倒是来骚-扰了他几次，但是都被他赶跑了。他倒是想要骚-扰麦小薇，奈何麦小薇比他更宅，整天呆在房间里不出来，不知道又在捣鼓什么古怪东西。 无聊之下，牧阳将自己的四阶精神力提升到了五十重。四阶之后，念力师的晋升速度慢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就算坐拥万人魂，都不可能直接跳级进入五阶。 另外，牧阳也曾作死想要进入皇甫复火的梦境看一看，究竟是怎么样的梦魇，才能散发出如此可怕的气场。 但是最终也只是想想而已，还是作罢。虽然他拥有异神赐予的能力，能够从任何梦境之中脱出。但是别忘了，小羊同样提及过，有些强大的梦魇可以跨出自己梦境进入他人梦境。到时候就连废星梦境都因此被入侵了，那自己可就无路可逃了。 宇宙城市，人工时间下午八点五十二分，完成了修行的牧阳漫无目的行走在外环的玻璃游览走道中，看着光年之外的星辰，如同棋盘一般星罗密布，一切的一切都在改变着自己的位置。 游览走道上的游客很少，一方面，尽管媒体做了很多次的科普，仍然有一部分人对于裸露在宇宙城市之外的玻璃走道的安全性提出质疑；另一方面，无论过了多少年，踏出地球的时间过了多久，人类对于宇宙，总是在潜意识中怀着一阵深深的恐惧。 直面宇宙，等于被迫承认人类的渺小和无力。 牧阳在玻璃壁面前站了很久，他回过头，发现相隔一百米之处，叶潇也站在玻璃壁面前，若有所思望着宇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毫无征兆，叶潇也转过了头，两人四目相对。叶潇冷冷哼了一下，一言不发，转身离去。 “叶潇。”牧阳站在她的背后，道，“你在等谁？” 叶潇走了两步，出乎意料，她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淡淡道：“我在等一个永远不会来的人，他原本应该出现在这里。” “就像是在机场，等一艘船？” “是的。以你的智商，如果这么说能让你理解的话。” 两人默默不说话了。叶潇不知道，她一直等候却不到的那个人，此刻就站在她面前。 “哦，对了。”牧阳道，“你对皇甫复火很感兴趣？” “管你什么什么事？” “当然不管我的事。”牧阳满不在乎地将手插进了口袋，“只是给你一个建议——无论怎么样，不要靠他太近。他就像是一个随时可能爆发的*桶，终会毁了自己，也会将所有靠近他的人燃烧成灰。” 皇甫复火之危险，不仅是因为他拥有目前理论上最高的战力，更因为寄宿在他心中的梦魇。牧阳知道，叶潇也一定察觉到了，皇甫复火和自己的图腾“镇魄”有一定关系。他当然会向皇甫复火索要这一笔。但是是亲手，而不是让叶潇代替自己去冒险。 叶潇最后转过头看了“赵构思”一眼。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出现了，在她心底，有一个叫做牧阳的角色，逐渐和眼前的轮廓模糊而清晰地合为了一体。 她摇了摇头，将这种感觉驱逐出了脑海。 “真有空的话，还是管好你自己吧。”叶潇冷冷道。她不再和这个奇怪的家伙废话，转过头走向了走道的尽头。 牧阳靠在玻璃上，平静地看着叶潇的背影逐渐远去，最终彻底消失。 “你喜欢她？” 一个突兀的声音，出现在牧阳身后。 第201章 意外 梦魇猎手第1卷镇魄第201章意外卫蝉不再说什么了。皇甫家族的人都是一样，一旦被他们认定的事情，就不会更改。 只是，这最后一次尝试虽然明知道会失败，还是有些遗憾吧。卫蝉看着眼前的皇甫复火，这个和自己同窗了十二年的好友，逐渐变得陌生起来。 两人曾经被称为是天辰双骄，那些不算是温馨，但是至今回忆起来还是会让人会心一笑的回忆，正在慢慢模糊。 两人渐行渐远。 卫蝉走出了房间。 “喂，”皇甫复火不满道，“卫家没教给你的最基本的教养吗？出了别人的房间，随手关门不是常识？” 走廊之外远远传来了卫蝉的声音：“滚，不舒服就自己关。” 皇甫复火的眉头皱了起来。若是换作别人敢这么和自己说话，早被他…… 此刻他的表情竟是有些无奈，不得不暂停下手中的活，走向了门口。 可是当他走到房间门口时，忽然停下了脚步，眉头再次紧锁了起来。 走廊之外，卫蝉的背影已经消失。连同走廊上的白昼灯，都开始一明一暗闪烁起来，发出不安的吱嘎声。 气氛诡异。 他改变了主意，走回到房间内部。在经过沙发时顺手捡起了地上的狙击步枪，走向桌子面前，随手拨通了内置的电话。 事实证明，这个小动作，救了他的性命。 忙音了数声之后，电话被接通了。皇甫复火将话筒放在了自己耳边。他没有说话，对方同样没有说话。 双方沉默了一分钟之久，对方挂断了电话。 皇甫复火站在原地，静静思忖着什么。 下一刻，他像是受到什么召唤一般，提着自己的步枪，大步跨出房间。 攻击是这一刻开始的，从天南地北，从他最意想不到的地方—— 皇甫复火面前的是走廊，在他跨出房间跨入走廊的一瞬间，如同受到了什么召唤，两者的电源同时被切断，所有灯泡和光源黯淡了下来。 皇甫复火陷入黑暗。他是双修火系念力师，想要重新找回光明，对他来说只需要零点五秒钟的事情。 可是就连这零点五秒钟敌人都不想给他。 黑暗之中，在这个房间最隐蔽的通风口，一条快如闪电的黑色触状物忽然伸了起来，在皇甫复火身上轻轻点了一下。就那么蜻蜓点水般点了一下，并未做任何事情，立刻缩回到了通风口处。 快如皇甫复火者，都来不及做任何反应。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一瞬间，他感受到了一种本能的恶意，仿佛自己身体的某一部分，被对方给一起带走了一般。 黑暗的另一端响起了卫蝉的声音。 时间紧迫，他只来得及吐出两个字：“灵魂。” 两人配合多年，皇甫复火明白对方的意思。在触手彻底退回通风口之前，皇甫复火已经扳动了扳机，对准对方逃逸的方向射出一发致命的子弹： “神炎弹。” 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图腾“神炎”并不是单纯的火系杀伤型招式，而是只有和各种武器结合在一起，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此刻皇甫复火手拿九阶量产型武器“掠夺者”，再配合“神炎”加持的威力，射出这发子弹，九阶以下念力师挨上一发几乎无法幸免。 奇怪触手退去的速度极快，可是无论再快，都快不过皇甫复火手中的枪。砰地一声巨响，皇甫复火感受到，自己击中了对方。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那个怪怪的东西就这么死在了通风口内。 那一瞬间，才体现出来一个远程格斗师的优越性。如果是一个单纯的火系念力师，或者是卫蝉这种近战格斗系念力师，就这么让对方逃走了。 尽管双眼看不见，但是皇甫复火能够感受到，自己身体内有什么东西，慢慢回来了。 他站在原地，没有动弹。像是在预备下一波攻击，又像是在寻找卫蝉的位置。 “卫蝉，你还好么？” 黑暗之中沉默了数秒，远处传来了卫蝉飘忽不定的声音， “我还好，死不了……但是，没有你这么走运，我受伤了。” 皇甫复火：“你在哪里。你现在过来。” “不要过来，”卫蝉打断了他，“我很好，伤的不重……只是，那个家伙把我大概三分之一的灵魂拉走了。它们就像是鲨鱼一般，我们相互靠近，只会让情况更糟。” 黑暗之中只剩下两人低微的呼吸声。又沉默了片刻，皇甫复火缓缓将手中的长枪架在了地上。 “是那种东西啊。” “是的。” 卫蝉有些感叹，也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没想到，它们竟然真的存在。” “既然已经被它们入侵进来。现在，整个宇宙城市都变成人间炼狱了吧。” “我们必须立刻离开这个，将这份情报传递出去。” …… 在牧阳、麦小薇、卫蝉、皇甫复火等一干精英或多或少都遭遇到异变的同时，整个宇宙城市如他们所料，确实开始产生了奇异且罪恶的变化。 电力系统被切断，各项指标慢慢滑落危险区域，城市的联络系统、网络系统和交通，都或多或少受到了干扰。 在情况未搞明之前，城市中心控制台一边请示上级，一边打开了备用电力系统，企图将骚-乱在进一步扩散开来之前制止住。 五分钟之后，备用电力也陷入了瘫痪。 整个宇宙城市陷入了一片黑暗。 …… 破灭和混乱，对于每个人类来说总是带着浓厚负面情绪的。但是此刻宇宙城市之中，唯独一人，能从这份混乱之中汲取到快乐和力量。 在事发时，被认为第三悬臂最为疯癫的“不夜”白求正在资助宴会上仍然大快朵颐。他没有牧阳和皇甫复火那样近乎本能的直觉，或者说他，他的直觉迟钝的可怕。他只是一个单纯依靠欲望指引自己前进发生的类动物人类。 宴会大厅上的所有灯暗了下来，大厅中每一个人发出低低的惊呼声。 那时候他们以为，这里很快就会恢复电力。 直到第一波攻击到来。 第202章 脑魔 梦魇猎手第1卷镇魄第202章脑魔相比周围人的惊呼，白求漫不经心抓着手中的鸡腿吞撕着，对他来说，黑暗和光明又有什么区别？这个世界非黑即白，不管倒向哪一面，都是滑向深渊的征兆。 直到大厅的另一面，所有人看到，在黑暗之中一扇大门被推开了。一群人从其中走了出来。 “应该是电力局的技术人员吧？” “也不一定。那个方向，我记得是安保室的。” “你们是这里的工作人员吧？” “喂，你们究竟在搞什么？为什么还不启动备用电源？天兰星出产的宇宙城市，难道就这种水平？” 伴随着这群奇怪的人默默无闻走进大厅，一言不发，人群开始骚-动起来，有些人已经发现有些不对劲了，试着指责他们。 在黑暗中呆久了，每个人的瞳孔逐渐适应了环境，稍微能看见一些那些人的模样。令他们感到奇怪且骇人的是，这群拥有人群轮廓的“人”，走路姿势僵硬怪异，且踩在地上一点声音都不发。 “人”走近了人群之中，恐惧开始蔓延开来了。不少人开始本能地后退，有些人高声叫嚷着：“你们究竟是谁？”在得不到任何信息回答之后，他们开始试着抓起桌上樱桃、蛋糕之类的小玩意，攻击对方。 就在这时，还在专注于啃着眼前血丝淋漓的鸡腿的白求，听到了惨叫声。 那群“人”，口中吐出了如同闪电般的触手状物体，点在了附近的路人身上，并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缩回了自己口中。 被点到的人大都不知所措，莫名其妙；也有人比较点背，他们被随即点中的部位是眼睛，或是其它柔软的要害，当即躺倒在地上，捂住受伤的部位痛不欲生。 这时候才有人反应过来，大叫道：“大家不要慌。我是火系念力师，我来恢复这里的光线。” “我是电系念力师！我来试试让这里暂时恢复通电。” “我作为功能系念力师，也能提供帮助。” “真是愚蠢啊。”白求悠闲地啃完了鸡腿，轻声评价道，“最好的亮灯时间，是那群怪人进入这个大厅时。现在亮灯，岂不是给对方攻击自己的信号。” “不过，这又管我什么事情。”他用桌布擦了擦手，转过身准备离去，“杀吧，死吧。不管是月人还是其他东西。人类就像是蝗虫，在宇宙中繁殖的太多了，死掉一批人，不是正好么。” 大厅中的灯短暂亮了起来，于是，所有人都看见，一群宛如地狱般的“人”—— 这些进入大厅的“人”，大都穿着驾驶员或者机师的制服。他们浑身血迹斑斑，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厮杀，有些人断手断脚，空空的手腕还在往下淌着鲜血，可是他们却浑然不觉。 令人感到最诧异的是，这些人的脸部，全部覆盖着一层肉色的烂浆，微微蠕动着，像是活物。 他们的嘴巴，全部长出了一条粗壮的肉色肉芽。之前在黑暗中如同触手状发动进攻的物体，就是这些肉芽。 原本懒洋洋走向门口的白求脸色忽然变了。惊讶、害怕、恐惧、甚至有一些兴奋、高兴、渴望，难以想象，如此复杂的表情，竟然一齐出现在了一张面孔上。 “怎么……可能？” “这究竟是……怎么可能？”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不知道是因为战栗，还是兴奋。口中吐出了两个字，而这两个字充满了可怕的魔力和诅咒， “脑魔……” 这群东西，就是传说中的脑魔吗？ 在灯光再次熄灭之后，“脑魔”们的攻势，开始了。 在黑暗之中，白求清楚地观察到，之前被脑魔口吐触须触碰到的人类，很快就发生了异变——他们情不自禁张开口，同样肉色的肉酱从嘴中吐了出来，慢慢包裹住他们脸部的一部分。 同样从他们口腔钻出的，还有那根同样的肉芽。 他们正在同样变成“脑魔”的一员。 不少受害者意识到了自己的变化，开始有意识捂住自己的嘴唇，发出痛苦的嗬嗬声之类，试图阻止身体的异化。 身边人因为恐惧，不断向着同类的相反方向退去。也有部分圣母善心大发，试探性地走上去，想要帮助异变者。但是新生的“脑魔”的肉芽并不稳定，弹射出来的一瞬间没有掌握住力量，把他们的脑袋像是西瓜一般射烂。在一片惊呼声中，再也没有人敢走上前去一半了。 “怎么办？” “该死，等不到警卫队了……” “主动向他们发动进攻吧！能拖多久是多久！” “是念力师的留下。不是念力师的，从后门走！我们掩护你们离开！” 大厅之中不少人都是念力师，除了白求一个名单之上的强者，也有不少原本在擂台上打响名声的挑战者。他们并没有受过专业化的军事训练，一开始有些被打得手足无措了，反应过来之后，开始排列成队，共同应对这些充满恶意的怪人的侵袭。 白求几乎就要笑出声了：“一帮子蠢货，你们以为自己是谁？想要靠血肉之躯和脑魔正面对抗？” 别的念力师都主动站了出来，往上前进迎战慢慢逼近的脑魔。白求混在后退的普通人中间，向着安全出口那里撤离。 离开之前，他还不忘拿走身边一瓶香槟，和一块牛排。 白求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 “看这模样，宇宙城市已经被脑魔侵蚀的十分厉害了。电力系统、警卫系统和通讯系统都处于半瘫痪状态。” “不知道驾驶室和自动巡航系统怎么样了。如果脑魔把那里都破坏掉的话，整个宇宙城市很快就要偏离轨道，在宇宙中沦为一座孤岛了。” 他舔了舔舌头： “那就在所有人都未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之前，赶到机场，抢一艘小型飞船离开这里吧。” “如果有人胆敢和自己抢，就索性杀了他们好了。” “反正现在到处都是脑魔，也没有人知道谁是谁杀的。” 想到最后，白求竟然情不自禁微微有些兴奋起来了。 “混乱，破灭，真是令人感到愉悦的东西啊。” 第203章 怪人 叶潇走进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心疲惫，一坐进松软的沙发之中，就瞬间不想动弹了。狂沙文学网 在开幕式上的一星期，她也没有闲着，努力收集着以皇甫复火为主的各个名单上念力师的信息。 如果他们中真的有人夺取了牧阳的图腾“镇魄”的话，一定会在星区联赛上使用。但是不一定会在这里使用。 必须尽快锁定目标，夺回“镇魄”。时间久了，可能“镇魄”就和夺取者彻底骨融合，想要拿回的难度不止上升了十倍。 只是目前为止，不止如影若雾的皇甫复火，越是名单上靠前的念力师，资料越难收集。 为了星区联赛做准备，他们往往或多或少隐藏着杀招，没有人会傻到在表演赛就暴露自己的所有。 看来自己手中目前掌握一些细枝末节的信息，这次开幕式之旅，注定是无功而返了。 叶潇无奈地抓起手边遥控器，关掉了房间内的吊灯。准备先什么都不顾，好好睡上一觉。 就在这时，房间外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那声音一声比一声震耳，仿佛一头愤怒的牛，正在用头顶门一般。 “是谁？”叶潇有些恼怒。除了那个叫做“赵构思”的奇怪家伙，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这么失礼的人了。 门外撞了数次之后，大约知道无法凭借蛮力冲进来，逐渐停了下来。门口响起了一个深沉的男声：“是我，叶潇。开门，我要进来。” 叶潇认出来了，这是庄良的声音。只是这让她更加愤怒，强行克制住自己：“现在不太合适，我不想开门，请你回避吧。” 门外再次陷入了沉默。叶潇重新躺回沙发之中，正当她以为自己的态度已经使对方知难而退时，意外发生了，咔嗒一声，门竟然被从外面打开了。庄良从门外走了进去。 叶潇脸色一变，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厉声道：“出去。” 她不知道对方究竟是哪里拿到门卡，走进自己的房间的。但是，庄良到目前所做的一切，已经严重触碰到自己底线了。 庄良嘴巴发出了一阵无意识的咕噜声。原本愤怒的叶潇逐渐冷静了下来，她感觉，这个人的精神状态似乎有些不对劲…… 色的薄膜从他嘴角垂了下来，像是吃到一半的章鱼片一片。叶潇瞪大了眼睛，想要看清楚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叶潇，我……” 庄良作势向她伸出手，摇摇晃晃向她走了过来。 “你醉了？庄良。”叶潇一边后退，一边将所有的念力凝聚在自己右手。 况变得有些不太对经。叶潇决定，他再前进五米，自己就要动手发动攻击了。 “叶潇……我，一直很喜欢你呢。”庄良摇摇晃晃，眼泪和鼻涕一起流了下来， 他打了一个饱嗝。叶潇被呛得几乎流下眼泪，天知道，这个家伙究竟吃了什么东西。 “和我在一起吧……我会对你好的，真的，从第一眼见到我……我就……为什么你们是姐妹，差距却如此之大……” 叶潇觉得今天的耐心已经出奇好了，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忍到现在。 叶潇已经出手，一上来，就使出了自己的图腾。 不仅是因为增强自己的输出，更因为玄葬状态下的自己更容易控制出手轻重。对方也毕竟反危机科成员的一员，也是自己的姐夫。一个不小心直接重伤对方甚至杀死，会给自己惹来无穷的麻烦。 “玄……” “别他妈逗了，就是你那可笑的能力吧。” 庄良发出了疯癫的笑声。下一刻，两人的目光相交，叶潇吃惊地发现，对方的瞳孔凸了出来，如同活物，且逐渐转换成了通红色。 她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无论是再bi)真的模拟战场，和真实的战斗之间总是存在着差距。在真正的战场之上，先攻击的那一方总是存在着巨大优势，哪怕是慢上零点五秒，实力的对比也会瞬间颠倒过来。 她已经来不及吐出那个“葬”字了。叶潇觉得，自己的整个精神都被拉进了对方的瞳孔之中，自己仿佛一丝不挂，置一片巨大的汪洋血海之中，随着无数浪花打来随时摆动。 她忘了，庄良是一个精通瞳术的念力师高手。他能够被牧阳在众目睽睽之下暴揍，是因为他根本不擅长近战。这却不代表他的实力就没有七阶。 现在，叶潇整个人已经被对方的瞳术锁定，拉进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庄良的世界。 “叶潇……你一点不知道……我有多么渴望占有你……” 庄良走了上去，一点一点，褪掉了叶潇的外衣。 叶潇双目痴呆，像是一个木头人一般站着。已经全然失去了一点意识。 “哪怕是死……前往另一个世界……我也要……” 他已经褪去她上最后一件t恤，露出光洁如雪的皮肤，还有口一双紧紧包裹住，此时才弹出来的大白兔。 …… 牧阳在冲向走廊的尽头时，忽然毫无征兆停下了脚步，一个转躲到了附近的大号垃圾桶后面。 在他闪躲入垃圾桶后不久，走廊的另一端，一群行动僵硬的怪人缓缓走了过来，统统血迹斑斑，行走宛如僵尸。 牧阳躲在垃圾桶后面，屏住呼吸，只露出一只眼睛。 待到这些“人”稍稍走近，他看到，这些人的头颅同样被色的薄膜包裹住，就像是脑子长到外面来了一般。 这是牧阳内心的第一个反应。 星圣、梦魇、异神、月人，他以为自己已经知道关于这个世界很多秘密了。可是眼前出现的这群奇形怪状家伙，和自己目前所知任何一个种族都无法联系到一起。未知生命的出现，让他感到了微微的诧异。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待到这群怪人走远，一个稚嫩的童音在自己耳边响起。 牧阳回过头：“我也不知道啊，第一次看到这么奇怪的……” 下一刻，他忽然愣住了， “小羊？” 第205章 意外 梦魇猎手第1卷镇魄第205章意外当两人来到女性住宿区时，发现整座区域已经人去楼空了，零零散散的脑外人散布在楼道口附近，每个房间都洞门大开，里面空无一人。 牧阳意识到自己晚到了一步。他第一次变得急躁起来，不顾遭遇脑外人群攻的风险，大步辽阔走向了叶潇房间的方向。 叶潇房间的门同时也是打开的。当牧阳一步踏进去时，看到的却是只穿着一件衬衫的庄良的背影。 牧阳拔出了剑，同时对自己施加了一个杨永性之怒。他冷声问道：“庄良，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个时候，牧阳原本应该愤怒。可是他忘记了，属于他的愤怒的情感已经和异神交易走了，他唯有剩下的，只有惊愕、和自责。 庄良正准备动手脱掉自己身上最后一件衬衫。他听到有人叫自己，下意识回过头—— 牧阳看见了一张无比丑陋的面孔，那是一半人面，一半被肉色薄膜覆盖的模样。 他已经变成了一个脑外人。 同时，牧阳也看到躺在床上，一丝不挂的叶潇。她昏迷着，保持着紧紧咬着嘴唇的模样，浑身白的刺眼，就像是一只等待着送上祭坛献祭的羊羔。 变成脑外人的庄良仍然保持着兽性，准备*昏迷的叶潇。 “啊呦！”小萝莉害怕的不得了，一瞬间又跑得没影了。 牧阳和庄良同时出手—— 牧阳同时释放出万人魂和电磁风暴的威压，在最大幅度禁锢对方活动的同时，手持剑“律”闪电般冲向对方，挟持着电刑的威力，高高跃起，从高处劈向对方。 同时，巨大的混音电鳗从后方汇聚成闪电，以相反的方向堵截了他的一切退路，力图将他格杀于当场。 就像是白求所设想的那样，反正现在整个宇宙城市都乱了套，谁也不会知道是谁杀了谁。 庄良侧身，以一种异常诡异且敏捷的姿势，轻描淡述躲过了混音电鳗和牧阳的双重攻击。电系念力师的攻击死角只有一处，庄良找到且躲了进去。不仅如此，他还有余力从口腔吐出肉芽，向牧阳发动了反击。 牧阳轻轻咦了一声，表示惊讶。第一次遇到他时，仅凭借着万人魂的威压，就让他动弹不得任由自己宰割。而现在的“庄良”，在变成脑外人之后似乎变强了许多。 肉芽弹射在牧阳脸上，牧阳稍稍侧了侧身，避开了致命要害。他无视肉芽的攻击，跳上去对准庄良头顶又是一剑。 庄良也轻轻咦了一声，对于牧阳的灵魂被自己拘走之后竟然毫发无损感到意外。他未曾预料到对方拼命三郎般的攻势，勉强躲闪，虽然最终没有被斩掉头颅，但是还是以付出断掉一条手臂为代价。 两人电光火石般各交一手。庄良受伤更重，但是牧阳消耗更大。 顶尖高手过招，对于双方的实力都有一个大致的预判。牧阳清楚，以对方目前表现出来的战力来看，自己赢下对方的概率很低。 更何况，对方还是一个诅咒系念力师…… 庄良似乎有些忌惮和牧阳正面对抗，一个跳步向后拉开距离，一只未被肉膜覆盖的血目瞪的老大，试图对牧阳进行精神打击。 牧阳无动于衷，直视着对方的目光。就像是要将自己的意识双手奉上一般。 庄良仍然保留着一丝人类的意识，心中大喜。瞳术不同于一般的能力，防御其的最好的办法，就是避免与其视线正面接触。 就算站在自己眼前的是一个普通人，只是乖乖闭上眼睛。庄良就拿他毫无办法。 现在牧阳竟然主动注视着自己，不是找死，又是什么？ 但是在双方视线交错的一瞬间，他便发现他仿佛做错了什么事情…… 庄良曾试图纠正自己的错误，他主动闭上了眼睛，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轰地一声，他的脑袋炸了开来，红的、白的、紫的、黑的，糊了满屋子。 牧阳随手抓起散落在地上的床单，擦掉了脸上污秽。他坐拥万人魂之力，任何对他直接精神攻击的瞳术都是自取灭亡。 他也预料到对方会被反噬，但是万万没有想到，这家伙的脑袋就这么直接炸了。不知道是否和对方成为脑外人有什么关系。 躺在床上的叶潇嘤嘤一声，渐渐有苏醒的征兆。 牧阳脱掉外衣，随手丢在了对方身上：“起来了，笨猪。七阶念力师就这么轻松被人放倒，我都嫌你丢人。” 叶潇缓缓睁开迷茫的双眼，当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之后，她又羞又愤，狠狠咬了一口自己的舌头，捂着衣服从床上爬了起来，用近乎杀人的眼神看着眼前的牧阳。 “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干什么？”牧阳看着她裸露在外雪白的肩部，做了一个无奈的手势，“阿姨，又不是我脱掉你的衣服的。” 叶潇迷迷糊糊的脑袋渐渐变得清明起来，也渐渐记起了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低下头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体，见完好无损之后终于放松般叹了一口气。 眼前这个家伙确实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对他就是认可不起来，相反，却是越来越厌恶。 “你转过头去。”叶潇冷冷命令道，“我要起来穿衣服了。” “好好好，最好快一点。外面已经乱成一团了。”牧阳乖乖转过了头，“顺便再提醒一句，阿姨你真该减肥了，下半身都粗成什么样子了，屁股都快比小羊整个人都大了。” 这个奇怪的家伙满口胡言乱语，真真烦人的要死。叶潇心底升起掐死他的冲动，最后还是强行忍住了。 “不好了不好了。”刚刚消失的小羊惊慌失措跑了出来，“外面越来越多的奇怪人围了过来，已经把这一片地区包围了！” 牧阳倒是心态很好：“放心吧，有这位隗宝级别的老阿姨在呢。” 他对叶潇很了解，龙学府最擅长远程群体攻击的水系念力师。面对这种情况，她简直是收割机啊。 第206章 突围 梦魇猎手第1卷镇魄第206章突围叶潇也没空和牧阳计较这些细节。她犹自惊魂未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外面是什么东西，庄良又是……怎么回事？” 同为七阶念力师，庄良只是一个眼神就让自己彻底失去了意识。这不仅是耻辱，更是诡异。叶潇不相信，双方的意识差距会如此之大？ “我不知道。”牧阳道，“现在整个宇宙城市都被一种诡异的生物入侵了。这些生物如同人类的*一般，附身在人类的头颅上。一旦有人被附身，就会变得极具攻击性，且从嘴中吐出肉芽攻击正常人。被肉芽触碰到的正常人的灵魂会被抽走。” 叶潇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目前外面的侵蚀情况怎么样了？宇宙城市中还有多少幸存者？” “关于这一点，我也只能羞愧地说一句不知道。”牧阳坦承道，“未知生物的入侵速度太快了，所有人似乎都没有做好准备。现在唯一知道的是，宇宙城市遭遇的情况应该比我们想象的还要严重。我一路走来，除了你之外就没有碰到过一个正常人。” 小羊在一边嘟起了小嘴：“我不是正常人？” 牧阳忙中抽闲，蹲下身摸了摸她的脑袋：“你不是人，你是小仙女。” 叶潇一愣：“你在和空气自言自语什么呢？” 牧阳转过头。忽然意识到，就算小羊趁机梦境和现实交融的机会跑到这个世界，除了自己也没有人看得见她。 这个孤零零在梦境中穿越了这么久的小姑娘，说不定偶尔也会觉得内心孤单吧。 好在叶潇分得清主次，这种时候也不和牧阳计较这种小事。她重新将话题转换到现在的处境上：“我认为目前想要突破重围的方位，就是找到一百名单上其它念力师的下落。皇甫复火、白求、卫蝉他们不知道现在处境如何，如果找得到他们，控制住局面的可能性就变大了。”牧阳知道，叶潇是对的。这种情况下，单打独斗只有被分个击破，只有强强联手才有一丝逃出的机会。 “最主要的是确认皇甫复火的位置。如果连他都遭遇不测了，无异对整个宇宙城市上的所有念力师都是一个重大打击。”牧阳摸着下巴，开始沉思在哪里能找到皇甫复火的线索。 命运还真是爱捉弄人的小丑。前一刻，皇甫复火还是牧阳和叶潇头顶笼罩的巨大阴影，但是现在，他却成为了这座宇宙城市最有可能力挽狂澜的坚定盟友。 两人商议之时，门口传来了令人恶心的声音。转过一看，无数脑外人簇拥在门口，已经准备挤进来了。 叶潇此时释放出了图腾“玄葬”，沉声道：“跟在我身后，不要走丢了。在乱战之中我可能抽不出手保护你。” 在她眼中，牧阳就是一个四阶的普通念力师。弱小无助。 门口探进来脑袋的脑外人吐出肉芽，试图拘走叶潇和牧阳的灵魂。早有防备的叶潇支撑起厚实且巨大的冰墙，挡在了两者之间，又升起七阶念力罩，结结实实将牧阳和自己罩在其中。勉强撑过了第一波攻击。 她随即降下冰雹和冰锥，轻松将堵在门口的第一波敌人清光了。 就在她拉着牧阳的手，准备冲出包围圈的时候，牧阳指了指房间顶端的通风口：“为什么我们不从这里出去？” 叶潇回过头，深深看了牧阳一眼。这个讨厌的家伙说的话是对的，此时门外不知道还有多少怪人涌来，不如避开它们走通风口更加安全。 “看不出，你这个家伙还有点作用。”叶潇一点嘲讽地说着，一边回手召唤出一条巨大的冰龙，直接将通风口一块的百叶窗撕了下来。 “过奖。”牧阳淡淡道。在更多的脑外人涌入之前，他先身爬了进去，毫无女士优先的意识，留着叶潇一个人在下面殿后。 …… “现在怎么样了。” “该死，应该还能走动。” 在另一边，卫蝉和皇甫复火击退了脑外人的一波攻势之后，在黑暗的走廊之中前行。 皇甫复火没有点燃一点火焰。这次攻击，很明显，敌人派出了最强的脑外人针对他们两个。皇甫复火判定自己一旦点燃火焰，瞬间就会再度变成黑暗之中所有敌人的靶子。 同样成为隐患的，是目前卫蝉的身体状态。被脑外人偷袭的他虽然及时反应，但是还是被抽走了三分之一灵魂。他可不是拥有万人魂的牧阳，目前身体各状态糟糕到了极点，就连走路都需要皇甫复火搀扶。 目前还不确定灵魂的缺失，是否会影响卫蝉对图腾的运用。 “我们……必须……立刻和其他人汇合。皇甫……我知道你心高气傲……但是这种情况下……只有和其它念力师联手才是最优解。” 卫蝉用虚弱的声音劝诫道。 皇甫复火淡淡回应道： “这种事情，我当然知道。别用对待三岁小孩子的口吻教训我。” 听到对方这么说，卫蝉微微松了一口气。他最担心的就是皇甫复火因为咽不下这口被偷袭的气，单枪匹马冲到脑外人的营地中，大开杀戒。 此时两人做出的判断和叶潇是相同的。必须尽快找到宇宙城市中的其他幸存者，联起手来，才能保持有生力量。 黑暗的走廊已经快走到尽头了。就在这时，一个魁梧的背影出现在了出口，堵住了离开这片区域的通道。 “那是……” 卫蝉微微一愣。他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个地方，碰到他。 那个背影明显等候卫蝉和皇甫复火良久，听到背后传来细微的脚步声，缓缓回过了头。 黑暗之中，皇甫复火和对方眼神接触，一瞬间擦出了电光一般。 “好巧，你也在这。” “是啊。黑龙。” 那个人正是黑龙。 卫蝉打断了两人的对话：“黑龙，你……” 黑龙是第三悬臂公认战力第二的念力师，仅次于皇甫复火。如果能够和他集合在一起，必然对这支小队的战斗力大增。 但是卫蝉说到一半便说不下去了。 因为他看见，黑龙的脸上，有一层薄薄的肉膜，就像是那些脑外人一般。 第207章 突围（二） 梦魇猎手第1卷镇魄第207章突围黑龙竟然也变成了脑外人？ 卫蝉脸色变了，这无疑于最坏的情况。原本黑龙的出现使得他们实力大大增强，但是现在，恐怕他们想要通过这里，反而必须击败黑龙。 这里己方虽然有卫蝉和皇甫复火两个人，理论上存在优势。但是不要忘了，此刻卫蝉身受重伤，真正有战力的只有皇甫复火一个人。而且高手相争，只差一线，一会儿黑龙若是将火力集中在自己身上，皇甫复火为了保护自己，必然要手脚受缚。 他还不知道，念力师变成脑外人之外，各方面的能力都会得到一定增幅。 在这个紧要关头，皇甫复火忽然笑了。 他的眼中透露出复杂的感情，有嘲笑、有遗憾、也有无奈：“其实若在这里和你一决高下，也是不错的选择。可惜了，你怎么就没有被脑外人附身，这样我就没法正大光明向你出手了。” 黑龙也笑了。他的眼神却是温柔的，将头顶那层薄膜随手扯了下来：“嗯。其实我想的也是如此。这层薄膜也是我随手杀了一个脑外人，拿过来的。既然被你看出来了，那就让我们的决斗留到星区联赛吧。” 卫蝉发现，从头到尾，被耍的人只有自己一个。 黑龙这个家伙，为了在这个时候能和皇甫复火分出高下，逼迫皇甫复火向自己出手，故意伪装成自己变成脑外人的模样。 果然，真正的天才，都是疯子么。 好在皇甫复火也不计较这些：“你是从外面进来的，现在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能不能找到一百名单上的其他人？” “情况比你们想象的还要糟糕一点，但是也没有到不可挽回的程度。”黑龙蹲了下来，用手指刺破金属地板，随手几笔在地上画出了宇宙城市的大致分部图。这一手指力即使在格斗系念力师中都属于惊世骇俗的本事，可是此刻他并未有一点炫技的成分，“你们看，这里，这里，还有这里，警卫力量全部被摧毁，已经全部落入脑外人的控制范围之内。一百名单上的那个，这个，还有这个，喏，就是战死在这里，要么被脑魔同化了。” 卫蝉检查了一下：“外面脑魔的数量多少？虽然它们战力强大，但是如果我们主动发出攻击的话，未必不能了结了这些家伙。” “不。”皇甫复火淡淡道，“不要忘记了。我们真正的敌人，不是这些家伙。” 黑龙和卫蝉同时看向他：“你的意思是……” “难道？”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些家伙，根本不能算是什么脑魔，顶多是一群被脑魔洗脑控制住的污染者罢了。” 至此，这个毁灭掉月人的可怕种族，宇宙中最危险的种族，其存在被政府高层封锁到现在的怪异之族，终于在此刻缓缓揭开了神秘的面纱。 关于脑魔，皇甫复火显然比卫蝉和黑龙了解的更多，向他们解释道：“脑魔很少直接对人类发动进攻，它们的作战方式和月人截然不同，而是通过控制异族，来消灭它们的同族。” “控制异族？” “消灭它们的同族？” 皇甫复火简明地解释道：“就像是你们看到的这些污染者，原本都是人类，可现在已经部分变成了脑魔的同类，听从脑魔的指挥，屠杀同为人类的我们。同样，当初月人就是这么被脑魔毁灭的。” 卫蝉适时提出疑问：“它们是通过什么方式创造……这种污染者的？通过污染宇宙城市的水源，或者空气循环系统？” “目前所知的方式，是通过视线。”皇甫复火道，“只要人类的目光对脑魔形成直视。不管是通过照片、录像，或是写实画，都会被脑魔同化，变成第一代污染者。然后第一代污染者通过口腔中的肉芽，抽出同族的灵魂，被抽出者也会被污染成为第二代污染者。” “被称为，‘精神污染’。” 黑龙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传播方式，就和诅咒系的瞳术差不多？” “与其说是瞳术，不如说是比瞳术更加可怕的存在。至少瞳术是相互作用的，至少我们可以与之对抗。而面对脑魔的形象，其本身就是一种诅咒。只要看见，就会变成污染者，目前没有任何办法可以制止这种情况。” “这么说来，在宇宙城市之外，还有至少一个真正的脑魔，直到现在为止都没有露面？” “是的。” 黑龙摸了摸脑袋，有些头疼。 他更喜欢的是所有敌人全部围聚在一起，然后一并干掉这类的场景出现。现在这种情况的复杂程度，是一贯崇拜简单粗暴的他不愿意面对的。 卫蝉蹲了下来，再次研究了一下黑龙画出的地图。他提议道：“现在最好的选择，是前往广播室。” “此话怎么说。” “第一，相比救援仓、武器库、电力室，广播室是相对离我较近的有用房间，从这里到那里，凭我们三个人的力量完全可以杀出一条血路。” “第二，我们目前要做的是聚集更多人手。用广播室向宇宙城市中所有人说明状况，安抚人心，汇报我们所处的位置，将各自为战的念力师们聚集在一起，不然形式再持续下去，所有人都将死于这场浩劫中。” 黑龙打断了他：“有一个问题。” 卫蝉道：“请说。” “你不要忘了。现在整个宇宙城市百分之九十九的电力系统和备用电力系统已经被破坏了。广播室同样需要电，没有电的情况下，我们这几个高阶念力师甚至无法使用广播。” “这就是这个计划最危险的一部分。”卫蝉道，“我们要去找一个电系念力师，过来短暂开启广播。” “电系念力师？别逗了。”黑龙立即否决了他的提议，“一百名单中没有一个人是电系念力师。纵使这座城市上有其它的电系念力师，也都是一些废物，此刻大概早就被干掉了。我们又能从哪里去找？” 这时，一直未开口的皇甫复火忽然道：“我倒是记得一个电系念力师，现在应该还没有死。” 第208章 怪物 梦魇猎手第1卷镇魄第208章怪物皇甫复火的记忆力超群，宇宙城市邀请的名单中，他曾匆匆扫视一下。虽然不说倒背如流，但是十之八九现在还是能够复述出来。 “有一个叫做赵构思的四阶念力师，出自环太空城虎学府。作为研究系念力师薛荣的助手登上这次开幕式。” “只是一个四阶念力师啊。”听到这番话，黑龙有些失望，“四阶念力师的话，现在早就已经死在混乱之中了吧，又怎么找得到他？” 卫蝉倒是听懂了皇甫复火的意思：“等等，是薛荣的助手？如果是薛荣的话，现在麦小薇应该和他呆在一起。他……很有可能活到现在。” 黑龙再次确认了一遍：“麦小薇？就是图腾为‘国王’的控制系念力师？” “是的。” 作为星区联赛的夺冠二号种子，黑龙可不止对皇甫复火一个人做过深入研究。作为目前最被媒体低估的“国王”麦小薇，可逃不脱黑龙的眼睛。 他研究过她的打法和战斗录像，自然对这个小姑娘印象深刻。 “如果赵构思真的和麦小薇在一起的话，一切就好办了。麦小薇控制的战兽往往体积庞大，战斗起来天崩地裂，找到他们应该不是困难的事情。” “很好，等找到之后，再让赵构思恢复广播室的电力，召集宇宙城市所有幸存者，汇集起来。” 现在情况紧急，皇甫复火等人都不是扭扭捏捏之辈，迅速达成了共识，制定了作战计划。 只不过，就在他们准备行动之时，头顶的天花板忽然裂了开来。 皇甫复火抬起头，准备出手反手，但是当他看清从上方掉下来的时候，还是微微吃了一惊。 “这是……” “……麦小薇？！” …… 牧阳和叶潇一前一后，在狭窄的通风口处艰难地爬行。 初时叶潇还能忍耐，但是在这种狭窄、黑暗的地方前进了这么久，正常人都要得幽闭恐惧症了，更不要说前方和后方随时可能出现脑外人的攻击，更让这里的环境变得难以忍受起来。 “喂，那个四阶念力师。”叶潇终于沉不住气了，打破了两人的沉默，“你究竟确不确定我们应该往这里爬？你是不是已经迷路了，却还在死撑。” 她提出这样的顾虑也是情有可原。在她眼里看来，这里前后左右都是一模一样的幽深通道，又有什么区别？偏偏眼前这个人一遇到岔口就毫无犹豫选一方，继续爬行，这么十几个岔口选下来，自己都要被绕晕了，对方却还是坚定地按照一个只有他知道的路线前进。实在不得不让人担忧。 牧阳一边前进，语气依旧沉着：“马上就到了……大约，还有十分钟。” 他随后又补充了一句：“前提是我们运气好到没有在这里遇到脑外人。” “喂，我说。”叶潇索性停了下来，“这么多岔口，真的全部记在你心中？” 牧羊回过头，深深看了她一眼：“在踏入这座宇宙城市第一天，我就想办法自己弄来了一份这个平层的建筑结构。略做了一些研究。” 叶潇没有反驳，但是黑暗中亮晶晶的眼睛却是写满了不相信。 两人索性就在黑暗之中停止了下来，恢复体力。过了良久，她幽幽叹息了一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总觉得……你很像我的一个朋友。” 牧阳认真地说道：“和我很像？那你那个朋友，应该有多帅？” 叶潇：“……” 她忽然不想说话了，向着前方的牧阳打了一个手势，示意两人继续向前爬。 “我们现在是在向哪里爬去？” “去皇甫复火的宿舍。”牧阳回答道，“如果说现在宇宙城市还有一处是安全的，应该就是皇甫复火身边了。如果就连他都被干掉了，那我们还是乖乖自杀好了，也免得多受些罪……” 说到一半，他忽然闭口不语了。 叶潇正觉得奇怪，遥遥看见牧阳向自己打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同时又用大拇指指了指前方的分叉口，仿佛在示意什么东西。 当叶潇安静下来时，才注意到，在通风道的远端，传来了十分轻微且容易被忽视的呼吸声。就像是婴幼儿在睡梦中散发出来的声音，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忽视。 这黑暗的世界中，除了牧阳和叶潇，还存在着另外的“人”。 叶潇安静了下来。她再次不得不折服于牧阳近乎诡异的观察能力和判断能力。若是此刻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是万万察觉不到这么微小的细节。说不定就这么无知无觉爬了上去，和对方在黑暗中撞个头都说不定。 黑暗中，叶潇向着牧阳打了几个简单的手势，询问他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牧阳沉默了片刻，给出的答案是不知道。 就在这时，远处的呼声又传来了变化。 那声音开始逐渐变大，变得有节奏起来。从牧阳这个角度来看，仿佛那个散发出呼吸声的生物正在逐渐向这个方向逼近。 叶潇脸色变了，手握拳头，一看就是准备进入战斗状态。 牧阳仍然立在前方，遥遥向她打了一个手势，示意她不要太过紧张。 两人静静攀附在管道中，像是两条咸鱼，随着命运的海浪随波逐流。 此刻，叶潇觉得自己什么事情都做不到。在这选择和敌人交火是最愚蠢的选择，一旦在这个狭窄的世界爆发打斗，很快就会引来附近脑外人的围攻。 她唯有祈祷，祈祷那个在黑暗中爬行的怪物过来。 这里的管道四通八达，凭什么对方就会和自己两人正好撞个满怀？ 但是很显然，她的祈祷失效了。黑暗中那个可怕的呼吸声越来越大，逐渐有向这里靠拢的趋势。 叶潇抬起头，她最后一眼看见，牧阳仍然就这里攀附在前方。他的背影一动不动，仿佛对那逐渐靠近的声音无动于衷。 一个巨大且狰狞的头颅，骤地从管道的另一侧挤了过来，长长的脖子支撑着头颅靠向他们的方向。 叶潇几乎忍不住要动手攻击了。前有敌人后无退路，那大约是她所能想象到最为糟糕的处境了！ 第209章 汇合 狭窄的通风管道中，一个巨大的兽头探了过来。在黑暗的轮廓之下，叶潇勉强能够看到，它长着长长的嘴巴，以及下颚尖锐的犬齿，粗看上去，倒像是一个大号的狼兽。 叶潇感到渐渐迷惑起来，很显然，这个狼一样的巨兽，虽然长相狰狞，但是明显和之前交手过的脑外人画风不符。 更令她意外的是牧阳的反应。 牧阳没有准备迎战，也没有逃跑的打算。他而是做了第三个选择。 他主动靠了上去，伸出手，亲切地摸了摸对方下巴上柔软的白毛。牧阳甚至还主动和这头被挤在通风道中的巨狼打招呼：“薛荣那个老家伙的情况怎么样？应该已经被你带出来了吧。” 巨狼笨拙的身躯极其勉强挤过来了一半，从毛茸茸的毛发之中，探出一个少女的脑袋。她看着牧阳：“当然救出来了啊。那些脑袋长在外面的怪怪的家伙，其实只要看破它们的攻击方式，很好对付。” 叶潇有些发愣，因为这个出现在自己面前，躲在巨兽毛发中的少女，她认了出来：“你是……‘国王’麦小薇？” 麦小薇冷冷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和她聊天的兴趣。 除了有实力的人之外，她只对牧阳这样极少数特殊的人才感兴趣。而像是叶潇这样的人物，至少目前还没有成长到展示出来让她产生好奇的特点。 狼兽毛发的另一端又钻出来一个人影，瓮声瓮气对着牧阳说道：“好你个心肠坏坏的小子，竟然盼着老夫死？亏老夫当初看在杨谋的面子上，还带你来星区联赛开开眼界。” 那人正是薛荣。 牧阳哈哈一笑：“哪有的事情。老爷子洪福齐天，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对了，你头顶的假发都戴歪了，赶紧矫正过来。” “啊呦！你怎么不早说。” 看着这么多人聚集在了一起，牧阳心底忽然产生了一种安全感。 叶潇、麦小薇、自己，都是第三悬臂上过排行榜的人物。七阶的薛荣是研究系念力师，说不定对这些奇怪的脑外人能有什么克制手段。就连小羊，在被逼到狗急跳墙的时候也能变成那个松鼠虎，爆发出强大的战力。 如果是这么一群人汇集在一起的话，一定能够…… 就在这时，牧阳的脸色再度产生了变化。就连麦小薇都看向他，两人眼神接触，麦小薇淡淡道：“你感受到了？” 牧阳点了点头：“嗯……这回情况很不妙啊，来的很多。” 这回不需要他们说了，就连跟在最后方、最为迟钝的小羊都能感受到，通道管道的远处传来隆隆的震动声，像是许许多多人一起攀爬发出的声音。 无数脑外人，不知道通过什么方式发现了这几个躲在上层的漏网之鱼。此刻，它们正在围聚过来。 “快上来吧。”麦小薇向着牧阳和叶潇招了招手，“遁地猫的爬行速度可比你们自己爬快多了。” “这尼玛是猫？”牧阳一边学着麦小薇的样子，爬进了这个大家伙软绵绵的毛发之中，一边也不忘记吐槽，“这哪里能令人看出来是猫了？还有，你确定它爬的比我们快吗？你看它那么大块头，别在通风管道中被卡住就已经不错了。” “放心吧，”麦小薇显然信心十足，“你忘了一句话吗，猫可是液体生物。” 待到最后一个人爬上了遁地猫的毛发之中，小羊也混在一片混乱之中，挤到了牧阳的身边。麦小薇坐在猫首上，一声令下，遁地猫开始前进了。 牧阳不得不承认，之前他对遁地猫的评价属于偏见。 巨兽看似身材庞大，只是因为它那蓬松的毛发导致它的外形比实际体形大的多得多。当它在狭窄的通风管道中无声且高速前进时，那异常柔软的身体，碰到任何障碍物，都会像是水一般被挤到变形，然后轻易的通过。 牧阳、叶潇等人呆在它安全且柔软的毛发之中，感受着它的全速前进。 “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薛荣问道。 “不知道。”麦小薇一贯凭借着野兽的直觉做事，“先走走看吧。” 牧阳提议道：“不如先去皇甫复火的宿舍那里吧。找到皇甫复火，和他汇集，在目前情况下总是不会错的。” 之前是叶潇，现在换做麦小薇和薛荣了，两人透过浓密的毛发，回过头惊讶地看着牧阳：“你在这鬼地方，都知道下方哪一块地方是皇甫复火的住宿？” “见鬼，这么多通风口，我都已经被绕晕了，你竟然说你知道？” 牧阳平静地就像是述说喝下午茶一般的小事：“当然知道。” 麦小薇主动让开了座位：“暂时由你来操控遁地猫的前进方向。” 但是牧阳并没有来得及坐上遁地猫，麦小薇就把他推到了一边，因为眼前的情况再次出现了变化。 数不清的、密密麻麻的脑外人在通风口的另一端钻了出来，如同从地狱探出手臂的受折磨者一般，不断涌了过来，试图向装载着牧阳等人的遁地猫发动进攻。 它们到来的速度远远超乎牧阳等人的预计。它们原本可以来的更快，但是其中每一个脑外人都想着比同类先走一步，反而缚手缚脚困住了彼此。 “快走。”麦小薇灵活控制遁地兽，硬是在狭窄的管道中掉了一个头，将屁股对准了身后的脑外人。 叶潇坐在相对尾巴，施展出图腾“玄葬”，铸造起一坨冰障碍，严严实实将后面的路堵住了。 纵使那些脑外人口中吐出的肉芽锋利无比，想要击穿这坨冰障碍，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遁地猫在管道中大步辽阔飞奔起来，直到脱离了身后的险境，麦小薇才回头看了叶潇一眼：“你是‘玄葬’叶潇？” 叶潇点了点头，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之前我要向你道歉。你是一个同样出色的念力师，我不应该忽视你的存在。” 麦小薇转过头，她没有看叶潇的神情变化。因为，在黑暗的前方，又有更加可怕的东西出现了。 第210章 强敌 黑暗的前方再次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脑外人。只不过这一次，它们的整个头颅都被奇怪的肉色*完整包裹住了，看上去更显狰狞可怕。 不用任何解释，遁地猫背上的每个人都能感受到，恐怕这是进化更彻底的脑外人，比之前他们遇到的每一个脑外人都难对付。 “快走！” 麦小薇再次调过兽头，飞一般逃向了第三个空闲的岔口。同时叶潇手一扬，再次在两者之间制造出更加粗厚的冰墙。 但是这一次的运气没有这么好了，为首一个脑外人吐出肉芽，像是击穿一张薄纸一般击穿了冰墙，径直向着遁地猫的方向射了过来。 “该死，这群家伙，远比我们之前见过的每一个怪人都要强悍！” 牧阳现在才意识到事情有多严重。是否随着时间的推移下去，这些脑外人头颅表面的*覆盖面积是否会越来越大，这也意味着，它们进化的成熟度越来越高？ 肉芽拉长到了无法想象的程度，纵使遁地猫全速前进也无法躲避，转眼之间，它已经来到了坐在最尾部的叶潇面前。 叶潇脸色大变，她刚刚连续催动“玄葬”施展冰系技能书，目前处于真空期。若是再次强行催动的话，一定会对自身形成反噬。 坐在叶潇背后的薛荣及时抛出了一个紫色的正方体：“诱导！” 巴掌大的紫色正方体迎风狂涨，转眼之间在空中变成了一具人偶，和真人大小无异，咯吱咯吱发出类似嘲讽的声音，挡在了遁地兽和肉芽中间。 一察觉到那紫色人偶的存在，肉芽就像是被挑衅了一般，勃然大怒，立刻舍弃了叶潇，狠狠戳向对方。 一轮危机勉强躲过，叶潇向身后的薛荣道谢道：“谢谢。” “那只是临时嘲讽装置罢了。”薛荣道，“这一次可以救你，下一次，它们可就不会再上当了。” 牧阳站了起来，在给自己施加杨永性之怒提升念力的情况下，对着身后的脑外人释放出了六阶的混音电鳗。 同时，缓过神来的叶潇也向身后释放出了万道冰箭。两个元素念力师力图运用距离优势，给那些脑外人造成重创。 一番狂风暴雨的反击，黑暗之中也不知道究竟对身后的脑外人造成了多少伤害，但是在遁地兽的加速之下，总算是摆脱它们了，不见身后再有肉芽追击上来。 叶潇仍然心有余悸：“这些怪人的战斗力不一。似乎它们头颅被肉浆覆盖的程度越高，它们的战斗力就越强。” “而肉浆的覆盖程度是随着时间推移进行的。也只是一方面。”薛荣这个小老头兴奋地搓了搓手，显得心痒难耐，“另一方面，也和被附身者原本的实力有关，一个原本是两阶的念力师，在变成那种怪人之后战斗力会提升到三阶，甚至四阶。同理，三阶的念力师在原本基础上也会进一步提升。” 关于这一点，牧阳是赞同的。就像是和他战斗的庄良，在变成脑外人之后甚至能够和自己近身战而不落下风了。 薛荣下一句，由衷感叹道：“如此神奇的物种，真想捉一具，回去好好研究一下啊。” 牧阳：“……” 叶潇：“……” 麦小薇：“……” 遁地兽：“……” 麦小薇提醒道：“老头，你可不要像是五年前一样，为了自己去抓什么研究物，干出突然从遁地兽背上跳下去这么疯狂的事情。” 她对薛荣科学狂人的性格十分了解，知道，他是真的可能干出这种事情的。 薛荣像是一个心思被看穿的孩子一般，不好意思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哪有，那一次我是真的不小心掉下去的……” 正说着，忽然众人觉得脚下的遁地猫一个急刹车。小羊等人一个措手不及，差点直接从遁地猫的背上被甩出去。 “喂，小麦，你怎么开车的！”这一摔摔得薛荣一把老骨头都要散架了，他几乎破口大骂。 麦小薇定定看着前方，没有理会薛荣。 “薛老……” “嗯？” “这一次，你的愿望，好像真的要实现了。” 遁地猫背上的五人看到，在自己前方，后方，左方，右方，甚至上方下方，爬出来无数个丑陋的脑外人，正统一不断伸缩着嘴中的肉芽，贪婪地看着被围在正中间的他们。 他们五个，连同下方骑乘的遁地猫，已经彻彻底底被包围了。 …… “可惜了啊，愉快的时光总是短暂的。这么快结束了。” 白求左手右手各提着数十个头颅，连成一串，像是大号的糖葫芦一般。他大步行走在无人的走廊之中，走向了救援仓的方向。 之前在大厅中众人遭遇到脑外人的攻击，剩下的念力师联合成一片，共同对抗脑外人的进攻。可惜他们的防线很快就被击溃了，不少念力师纷纷加入到脑外人的行列。 而白求根本不关心这一切，他转身就离开了大厅。一路上无数脑外人试图阻拦他，生*好杀戮的他全部解决了。杀得兴起，顺手把一些沿路向他求救的路人也一并干掉了不少。反正他也没有耐心，分辨哪个已经被脑外人附身，哪个还是健康状态。 待到走到救援仓门口，白求一身鲜血，满手都是被自己干掉之后割下来收集起来的头颅，看上去说不出的狰狞恐怖。可是他遗憾地舔了舔嘴唇，显得仍有些意犹未尽。 仅仅是干掉这么点人，还没有杀过瘾，就结束了。 白求缓缓推开了救援仓。他要找一个小型飞船，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这个城市有再多人死亡，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只要他能够活下来，那就够了。 可是白求发现了不对劲。 当他想要重新关上救援仓时，已经来不及了。门被打开一瞬间，宇宙城市内外形成的巨大气压差距，几乎把白求整个人像是一片纸一般吹了出去。 展现在他面前的，不是设想中的救援仓，而是整片宇宙。 第211章 白求 梦魇猎手第1卷镇魄第211章白求宇宙城市的一部分，已经被外部漂浮的什么东西给切掉了。 所以当白求打开通往救援仓时，原本属于救援仓的部分只剩下了无边无际的宇宙。 以宇宙城市的体积，和钢化程度，究竟是什么样漂浮在宇宙中的存在，能够凭借蛮力如此轻描淡写切下一部分？ 白求不知道。他唯一知道的是，这样的东西，自己是远远对抗不了。 他虽然是一个疯子，却不是傻子。立刻转过头，在稳住身形的情况下试图关上门。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他无意中看到了漂浮在宇宙中的脑魔。 那个丑陋，且雄伟壮丽的生物—— 它浑身通体，表面无数凹凸不平的突起物，颜色在漆黑宇宙的衬托下略带绿色，无数细小的、温柔的毛发在表面不断浮动。就像是一号漂浮在宇宙中的巨大病毒一般。 若是有人走近观看，会发现那些所谓的“毛发”，都是污染者口腔中长出的粗壮肉芽。 啪嗒一声，白求用尽全身力量关上了大门。他仅仅看了一眼那个奇怪的巨大生物，就有一种异常不舒服的感觉慢慢入侵进他的脑袋。 他并不知道皇甫复火所说的“精神污染”，但是就是一个傻瓜，都知道自己的状态不太对劲了。 “咦……奇怪，我怎么感觉……我得身体不太舒服？” 自十二年前他亲手杀掉了自己的父母，吃下他们的血肉踏上念力师这一条道路之后，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难受”这种感受了。 他是一个受虐癖患者，任何肉体上的痛楚和鞭打，对他来说都是极致的享受。 可是，这一次，他本能地感受到了一种异常邪恶且令人厌烦的力量，正在不断侵蚀他的身体，试图将他带上毁灭的道路。那感受之糟糕，就算是一个重度受虐癖患者，都绝对不会喜欢。 “妈的……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我在哪里遭到了攻击？” “不对啊……我仅仅是开门的一瞬间，看了那个奇异的怪物一眼……它根本就没有攻击过我和……” 任是白求聪明十倍，若是没有人告诉他，他都想不到，那是何等荒谬不可言语的怪物，只要看上一眼，就会变成它的同类。 白求控制不住自己，嘴角吐下了*般的薄膜，这是成为一个污染者的先兆。 他的意志已经算是顽强。换做普通人，从看到脑魔到变成一个污染者，持续时间不会超过三秒钟。 “该死……妈的……老子要莫名其妙……变成那种废物啦……” 白求死死咬住牙关，扶着墙壁，走到了角落蹲了下来。 他是一个疯子。可是疯子往往有着超乎常人的执着和力量，从注视到脑魔那一瞬间，到现在，已经五分钟过去了，他身上“污染化”越来越严重，可是仍然保持着作为一个“人”的意识，并没有彻底污染化。 这是一个了不起的成就。就算是换做皇甫复火或者牧阳在这里，都不可能做的比他更好。 可是他仍然不甘心。他不想变成那该死的污染者，因为它们长得实在太丑了，不符合他的审美观。 “老子……才不会……放弃我美少年的外形呢……” 白求用近乎诅咒般的声音，发出了最后的咆哮。 他身上白光亮起，伴随着一道裂缝的吞噬，白求整个人消失在了原地。 他被他的图腾，“不夜”吞噬了。 这便是白求的图腾，最奇特的图腾。其是否发动，不以念力师的意志为触动信号。而是如同一个任性的孩子，随心所欲，想发动就发动。 …… “我们已经被包围了。” 麦小薇下了绝望的定论。 这是数量堪比一支军队的脑外人。当它们一起吐出肉芽，摄取被困者的灵魂时，恐怕就算是十阶念力师，都要被格杀当堂。 “那看来，只有一种方法了。”牧阳道。 他至今都没有弄明白，这些污染者，究竟是凭借什么驱动它们行动。本能？个体意识？还是在那之上，有一个更加高贵神秘的存在在遥控它们？ “坐稳了！” 下一刻，麦小薇坐下的战兽高高抬起头颅，在周遭所有污染者一起发动进攻之前，巨大的狼拳一击击中下方，砸出一个通天大洞。 整个地区都塌陷了。 它，连带着坐在上面的牧阳、麦小薇、薛荣、叶潇，一起跌落了下来。 半空中，小羊死死抓住羊毛，发出了害怕的尖叫声。幸好一片混乱之中，麦小薇以为是叶潇发出的，叶潇以为是麦小薇发出的，没有人想到他们中间还有一个看不到的小朋友。 站在下方，正和皇甫复火再次确认一遍的黑龙说道：“麦小薇？就是图腾为‘国王’的控制系念力师？” 当他再次抬起头时，上方的麦小薇、遁地猫，和一干人，一起向他砸了下来。 黑龙：“……” 有一瞬间，黑龙几乎以为自己学会了言咒，一个传唤就把要找的人带到了自己面前。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对方会在那种地方，但是他还是下意识伸出手，将高高在上下坠的遁地猫接住了。 遁地猫的身形是黑龙的数十倍，初看上去就像是一只蝼蚁伸手顶住了一座泰山。但是事实上，黑龙接的相当轻松，随即将其稳稳放了下来，连同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挂在遁地猫上，没有受一点伤害。 猫背上的麦小薇等人也对黑龙等人出现在这里异常惊讶：“你是……黑龙、卫蝉，还有皇甫复火？” 这三位公认第三悬臂最强的念力师，平时能见一位都实属罕见，这下子倒是全都齐了。 皇甫复火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都来了就好。废话一会儿再说，有什么东西……正在过来。” 他的耳力异于常人，自然听出，天花板上方无数密密麻麻的污染者正在赶来。 当第一个污染者从上方垂下脑袋时，黑龙随手一拳打烂了它的头盖骨，将它的尸首扯了下来。 黑龙踮起脚，朝着上方的窟窿看了一眼。 他回头看向麦小薇等四人： “你们……究竟是哪里招惹来这么多污染者？” 第212章 交火 梦魇猎手第1卷镇魄第212章交火像是雨点一般的脑外人从半空中掉了下来，密密麻麻的肉芽弹射过来。站在下方骄傲如皇甫复火者都有些后悔了！他们就特么不应该等候在这里，和麦小薇他们汇合！ 第一波攻击之下，麦小薇的战兽遁地猫瞬间就被集火勾走魂魄了。为了防止它死后变成污染猫，麦小薇不得不出手，将其斩杀。 遁地猫的死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在场的每一个都是聪明人，立刻躲到了遁地兽宽厚的身躯后面形成天然壁垒。 那些肉芽穿透力极强，可是想要刺破遁地猫山峦一般的身躯攻击到后方人，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牧阳召唤出六阶的混音电鳗，巨大的电流怪物冲入污染者的人群之中，一阵狂风暴雨般杀戮，电死电伤污染者无数。 皇甫复火将图腾神炎附身在*上，跨过遁地猫的尸体，每一枪射出，总有一条直线上的所有污染者瞬间被击杀。 叶潇施展出玄葬，在遁地猫的尸首上覆盖了厚厚一层冰甲，大大延迟了其被攻破的可能。同时释放出冰刃和冰薄，卷入污染者之中同样造成巨大杀伤。 另一方面，黑龙、卫蝉、薛荣、麦小薇等人同样各自为战，一时之间庞大的污染者部队不但攻不过来，反而节节败退，有溃败的征兆。 就在众人心中微微放松的时候，他们身后一段走廊上的天花板发出轰然一声，竟是一个新的窟窿被打破了，成群结队的污染者从上方掉了下来，向着牧阳等人方向涌了过来。 这一下，被夹在中间的念力师部队瞬间陷入前后夹击的窘境。麦小薇、牧阳等人不得不转过身，应对从后方涌上来的敌人。 可是双方之间的走廊光秃秃的一片，没有任何障碍物供阻挡污染者弹出的肉芽。 “麦小薇！你能不能再召唤出一个巨兽，帮着抵挡住这些该死的污染者！” “想都别想！”麦小薇当即拒绝，“这些战兽都是我的朋友，我怎么能让它们白白送死！” 话虽说着，但是她还是召唤出了一头雪白的巨象。这头巨象勉强抵挡了几波污染者的攻击，眼见就要撑不下去了，又被麦小薇收了回去。 以他们两人之力，抵挡住后方的污染者本来就已经吃力至极。未想另一边的薛荣怪叫起来：“哎呦！不好了！另一边又有那些奇怪的家伙围上来了！” 一时之间，走道中间的念力师陷入了被三面围攻的处境。 “快快快！快分配两个人过来！不然我们这里要撑不住了！”薛荣连连大叫。他本来就是研究系念力师，就算七阶，战斗力和皇甫复火、黑龙等人也不是一个级别，更不要说一个人阻挡一个路口。 “喂，死老头，别叫了，哪边都着急，分派给你我们这边怎么办？” 混乱之中，不知道谁怪叫了一句。但是卫蝉和皇甫复火还是赶了过去，帮助已经黔驴技穷的薛荣堵住路口。 伴随着三个路口污染者的尸体一层层叠起，越发厚实。后来的污染者仍然源源不断，仿佛永远也看不到尽头一般。任是皇甫复火等人心坚如铁，也不禁开始感到绝望起来。 牧阳一边操控混音电鳗击退敌人，一边暗自思忖道，若是照这样下去，被围在中间的几个念力师迟早要体力耗尽而死。原本身受重伤的卫蝉已经开始脸色惨白，摇摇欲坠起来。他是第一个，但不会是最后一个，在他之后，其他念力师能够维持这个强度攻击多久，没有人知道。 他们会一个个倒下，然后被污染者们一拥而上，撕成粉碎。这几乎已经是他们的必然结局。 “喂，这里的谁是功能系念力师？是的话赶快用‘移动门’将我们传送出去，不然大家今天都得死在这里！” 薛荣又喋喋不休起来。他看的很准，可是说出来的是废话。 皇甫复火等人恶战不语。乱战之中，牧阳忙中抽空看了皇甫复火一眼。好巧，他前世就是功能系念力师，可是不知道哪个家伙看上了他的图腾，一纸永梦让他永远陷入了沉睡。一身功能系的技能书也全部报废。 不知道这是否是命运的巧合？如果这个人是皇甫复火的话，便是相当于他借助自己的手害死自己。 此刻的场景已经没有空闲给任何人思索了。在哀鸣和咆哮声混合中，卫蝉转过头，向着皇甫复火：“是时候该动用那个了……” “不到时候。”皇甫复火脸上的表情依旧冷酷，“这些污染者，还不配让我动用那个。” “如果你不用，我们都会死在这里！” “就这点程度，就能让我们这些第三悬臂最优异的念力师全部葬送在这里的话，那就死在这里好了。”皇甫复火淡淡说道，“那一招，我可是要用来获得星区联赛冠军的。” 他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脸色都变了：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情想着联赛冠军？ 薛荣忍不住又破口大骂起来：“白痴小子，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原来你是一个傻子！要是今天我们死在这里，还参加什么星区联赛？” 话音未落，一根肉芽突破了重重阻碍，点在了他的身上。在所有人的惊呼声中，那肉芽拖着薛荣的灵魂，闪电般回到了污染者的队列中。 在所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皇甫复火已经出手，摘下了薛荣血淋淋的脑袋，防止他变成污染者反身破坏己方队形，同时反手一枪干掉了远处一排污染者。 “那就都死在这里好了。”皇甫复火依旧云淡风轻说道，“没有什么是永生不灭的。早死一些，晚死一些，在本质上又有什么区别？” 看着薛荣那失去脑袋的尸首，所有人都闭口不言了。 他们这时候才明白过来，和他们合作的这个人，是个何等疯狂到骨髓中的疯子。 相比之下，薛荣、黑龙、白求这些人的疯狂程度，和皇甫复火相比，就像是一群任性胡闹的小屁孩！ 牧阳意识到，这里每一个人都已经无法依靠了。 人心正在溃散，离崩溃只需要一个契机。 第214章 灵魂融合 梦魇猎手第1卷镇魄第214章灵魂融合真是峰回路转的一天。 就在牧阳失去了所有希望的瞬间，他却成功和那个取自梦园的神秘眼珠子融为了一体，他终于有了自己的魂魄武器。 此刻，就算别人不说，牧阳都知道，自己的左眼起了近乎奇异的变化。 那是新生的力量。他不知道它会将他带往何处，甚至不知道它在这片战场上究竟会起什么样的作用。 这个魂魄武器，或者说，这枚眼睛，自己又该如何使用它？ 他觉得这是类似诅咒系念力师“瞳术”的力量，当他尝试着睁开左眼，看向走廊尽头前仆后继涌上来的污染者时，令人更加惊愕的事情发生了—— 成片成片的污染者跪倒在地上，向他虔诚地低下丑陋的面容。 凡是他目光所触及之处，一切敌人，皆变成了他的臣民。 大约上百个污染者密密麻麻跪拜在走道中，和它们脚下已经倒下的同类尸首连成了一线，导致后来涌上的污染者都被堵在了后方，无法继续向这个方向发动攻击。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和牧阳站在同一战线，共同迎敌的麦小薇也吃惊地停下了手。她无法想象，也无法理解，会有这么一天到来。 这个叫做赵构思的四阶念力师，究竟做了什么事情，让这么多第三悬臂精英学子都无法战胜的敌人，此刻竟然像是面对王者一般全部跪服了下来？ 她知道是他的眼睛产生的奇异效果。但是她不敢去看他的眼睛，生怕自己也中了招，变成芸芸脚下的一员。 牧阳目前所能感受到的感受，十分奇特。也只有他能够理解，为什么这么多污染者会突然向自己跪拜下。 因为自己仅仅是那么一扫，通过左眼的力量，拘走了它们的魂魄。 无数灵魂此刻就囚禁在自己的左眼之中，听任自己摆布。自己可以选择吸纳这些灵魂，成为自己万人魂中的一点养分；也可以留着它们，控制这些灵魂，像是牵着狗链子一般，操控这些污染者为自己而战。 这个可怕的无色眼睛，透明武器！他知道，自己赌对了。它给了他帝王一般的权威和力量，这个魂魄武器的威力，不亚于在场任何一个念力师的图腾！ 牧阳感觉自己就像是新生的帝王一般，他尝试着，下达了自己第一个命令： “干掉你们身后的脑外人。” 那些被污染的人类在被牧阳囚禁了灵魂之后，毫不犹豫转过身，和身后的同类厮杀起来。 说起来，它们也都是可怜人。原本是应邀来到宇宙城市上的人类，受到脑魔的污染之后变成了污染者，和自己的同胞厮杀。现在，又被牧阳的左眼囚禁住了灵魂，第二次被人控制，再度和自己的同类污染者厮杀。 这奇特的战斗，污染者和污染者之间的厮杀，展开了。 后方未被牧阳目光扫到的污染者不明白前方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这些冲在前方的同类突然转过身，枪口对准了自己。但是它们维持着最基本的本能和智慧，既然是相互残杀，即使面对同是污染者，它们也不会手下留情。 污染者之间彼此用肉芽攻击，夺取对方的灵魂。被牧阳控制的污染者根本就没有灵魂，一度占据了上方，不断掠夺着后来污染者被沾污的肮脏灵魂。 但是牧阳控制的敌人数量只有不到区区数百人，和这片区域外面等候着的污染者数量还差着一大截。在一开始的优庇护下，后方新入场的敌人源源不断，凭借自身数量上的优势很快*了牧阳的护卫队。 战线再度向着念力师的方向推进。 “你对这些家伙做了什么？” 麦小薇没有回头看牧阳，只是问道。 牧阳不愿和她解释太多，事实上，他自己都不太清楚魂魄武器的运作规律： “一种瞳术，能够将敌人的灵魂抓入我的眼中，然后操控它们还在这个世上的肉体。” 另一边，听到了牧阳说话的叶潇、卫蝉等人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是何等可怕的能力！简直前所未有。如果今天牧阳不是这一方的盟友，而是敌人，若是他的瞳术对准的是自己人，有人觉得自己能够稳从这一招之下逃脱的吗？ 没有人有这个自信。就算是皇甫复火，面对这个四阶念力师，都不敢说自己稳胜。 麦小薇继续说道：“你之前控制的那些污染者差不多都被杀死了，你能否尝试着操控更多的污染者，加入我们的战列？” 如果牧阳能够再操控更多的污染者，那么毫无疑问，他则一条战线将被解放，麦小薇和她的战兽可以去支援黑龙的战线。甚至更进一步，牧阳彻底策反他这一条战线上的污染者，反攻向其它战线。 牧阳无不遗憾道：“恐怕做不到。我的瞳术能够控制的污染者数量是有限的。刚才使用的时候没有掌控好数量，一下子把名额用完了。” 麦小薇感到有些奇怪，仿佛牧阳第一次掌控这个能力一般，对其一点不熟悉。 不过就算是这样，他那招突如其来的爆发，也让战线上的麦小薇大大喘了一口气，减轻了不少压力。 与此同时，牧阳仍然在实验自己的左眼—— 他之前太过着急，一口吃撑了一个胖子。眼睛中封印的灵魂数量太多，所以无法再容下下一批，操控更多的污染者。 现在，牧阳尝试着将这些肉体在现实世界中死亡的灵魂吸纳进自己的万人魂，看看能不能腾出地方，再度吸纳新的灵魂进来。 将别人灵魂转化为自己灵魂的速度是极其缓慢的。牧阳只得继续操控电鳗，在战线上抵抗了十分钟。 就这十分钟，他已经融合了大约五十多个灵魂，也为左眼腾出了五十多个的名额。 他的目光再次扫了过去，在一片污染者中，凡是和他目光对视的，不出三秒之后几近疯狂的眼中露出了臣服之意，按照他的旨意反攻向自己的同类。 牧阳已经开始有些掌握这个奇特的能力的节奏了。 第215章 突破 梦魇猎手第1卷镇魄第215章突破伴随着牧阳囚禁的灵魂越来越多，吸纳的灵魂越来越多，他逐渐感受到，自己已经开始掌握这个魂魄武器的节奏了。 与此同时，牧阳万人魂的灵魂也开始高涨起来，甚至有隐隐突破的征兆。 用魂魄武器吸纳灵魂的速度，远比在废星梦境中直接吞服魂种效果要好。 在其他两条战线开始溃败的情况下，只有牧阳和麦小薇据守的这条战线，不仅成功守住了，且有隐隐反推之势。 可是，想必四面八方近乎疯狂涌来的污染者们，抱团的念力师仍然感觉自己就像是巨大海浪上随风摇曳的一艘小舟一般，看不到陆地，随时都可能被掀翻。 卫蝉转过头，怒声道：“我们必须撤退了！这些该死的污染者，战斗到现在，不仅数量没有丝毫减少，反而越来越多了！” 牧阳看了他一眼。这个脸色惨白的家伙能够战斗到现在，也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奇迹了。要知道，他是最先被污染者攻击的受害者之一，灵魂都只剩下三分之一。 向哪里突围？所有人都将目光放在了牧阳和麦小薇据守的那条防线上。只有这里，污染者和念力师相互厮杀，污染者和污染者之间相互厮杀，这里是最混乱的地带，也是污染者们防御力最薄弱的地方。 “我和黑龙来断后，”卫蝉在混战之中仍然保持着清醒的头脑，“麦小薇，牧阳，主要的突围重担还是要依靠在你们身上。” 麦小薇召唤出了她的白色巨象，示意所有人都上来：“没问题，只要剩下的人不断制造火力吸引这些怪物注意力，以白玉象的防御力，载着我们跑出这点短短的路程不成问题。” “另外，象背上的人集中起来，保护好赵构思。他是我们唯一的希望，只要他还在，我们就有突围的坑你。” 牧阳点了点头，主要吸引沿路污染者的重担就集中在他身上了。在这点时间内，他尽可能将左眼中的灵魂进一步吸纳，为一会儿突出重围时尽可能奴役更多的污染者做准备。 皇甫复火只对留下来的卫蝉说了两个字：“小心。” 毫无疑问，留下来断后的卫蝉和黑龙是最危险，因为他们要在短时间内一次面对两条线上的污染者的围攻。 但是除了他们，没有人更适合留下来了。麦小薇负责操控白玉象，牧阳负责扰乱一路的污染者，皇甫复火拥有远程支援能力，即使战在远处也能对卫蝉等人进行支援，而叶潇早已在刚才的激战中，体力耗尽的差不多了。 卫蝉笑着摆了摆手：“别太担心我了。黑龙也在我身边，好歹，我也公认第三悬臂实力最强的念力师之一，可不会就这么莫名其妙死在这种地方。” 一边的黑龙也杀回了人堆之中，一身血污，只冷冷说了一句话：“我们能够坚持三分钟，三分钟之后，我可不保证任何人的安全。” 皇甫复火亦用冰冷的语气回答：“三分钟时间，足够我们突围三次了。” “那就好。” 在上象之前，叶潇最后问了一句： “一会儿断后的你们又怎么在我们突围之后，和我们汇合？” 这是一个致命的问题，留下来负责阻隔污染者的念力师们，他们的作用几乎和弃子没有任何区别。 不过这个问题在这支团队中几乎算不上是问题。麦小薇淡淡道：“薛老师生前留下的遗物，空间*已经绑在了他们身上。三分钟之后，*爆炸，会对附近的所有污染者造成伤害，也会同时制造出一个短暂的移动门，将他们传送到我们身边。” 薛荣是最早战死的，可是他留下的东西仍然在帮助牧阳他们战斗着。 牧阳背上小羊，最后一个跳上了白玉象宽大的脊背。 所有人都上了象背，只留下卫蝉和黑龙站在原地，静静等候着背后如同潮水般涌来的污染者。 “我们走了。” “一路走好。三分钟后我们再度汇合。” “如果那个时候，我们还活着的话。” 就这么简简单单两句对话，两行人分头走向了属于他们的不同命运。 不知道为什么，牧阳忽然想起了以前豹学府测试时，在模拟战场之上，面对类似困境的魏盟一行人小分队。 同样是身陷绝境，同样是面对围攻，魏盟这支小分队在拥有功能系念力师的情况下，却仍然四分五裂，近乎走上了内讧的局面。 而眼下这支团队，关于决策的决定却几乎是瞬息之间。谁负责突围，谁留下断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岗位。卫蝉不曾抱怨，他一个受伤的人为什么要做最危险的事情，皇甫复火也不会说，作为综合实力最强的他为什么不是突围的主力。 可能这就是真正的高手和普通人之间的差距吧。 突围开始了。 …… 牧阳感觉自己的左眼燃烧了起来。 一百，两白，三百，伴随着巨象一路冲刺，他目光所接触之物，操控的污染者们越来越多，可是，他眼中的痛苦之意也越来越甚。 就像是一个已经吃饱了的壮汉，可是旁人仍然在不断将食物装入他的咽喉之中，逼迫他的肠胃去容纳更多、更多。 牧阳知道自己左眼能够容纳的灵魂已经接近极限了。但是他别无选择，只有继续装载着更多的灵魂，所有人都在浴血奋战，将希望寄托在了他身上。他没有理由在此刻放弃战斗。 伴随着白玉象一路践踏，冲向走廊的深处，越来越多的污染者向他们的方向涌来。 数不清的肉芽吐射出来，刺在白玉象身上。战兽的灵魂强韧性虽远超于人类，但是也经不起这么狂攻。很快，它那庞大的身躯开始摇摇欲坠，几乎不支。 皇甫复火仍在以神炎掠杀着一串串的污染者，叶潇召唤出冰器，冻结这些对手，麦小薇不断操控各种战兽，在人群之中横冲直撞，铺成新路。 污染者们相互残杀，污染者和念力师们相互残杀。 可是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牧阳的太阳穴剧烈跳动起来。他感觉，一直紧绷在脑海中的某根弦快要断了。 第216章 极限 梦魇猎手第1卷镇魄第216章极限牧阳的左眼一点点膨胀，就像是一颗无法承载如此之多人口的星球，已经快要爆炸了。 他仍在持续不断吸纳着新的灵魂进来，控制着污染者反戈，和它们的同伴厮杀在一起。 他不知道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他唯一知道的是，在通往外界的出口处，越来越多的污染者涌了上来，像是发疯发狂一般。每一个人都在浴血奋战，没有人不在努力。 面无表情，一枪一枪杀开一条血路的皇甫复火，因为图腾的反噬嘴角流下了鲜血仍浑然不知；一次次利用玄葬释放着技能书的叶潇，她的脸色越来越惨白，冰霜已经蔓延到她的身上最仍然不停手；一边驾驶着白玉象，一边指挥其它战兽战斗的麦小薇，天知道这个少女究竟是如何一心多用的。唯一知道的是，每一个战兽的死亡，她眼中都闪过一丝落寞。 还有留在后方，已经被污染者们淹没，再也看不见的黑龙和卫蝉。 还有依附在自己背上的那一团温暖小肉块。那是小羊，此刻她只有自己能够依靠。 牧阳知道，如果自己一旦停下奴役，或许能给自己大大缓上一口气，但是之前所有人做出的努力，迄今为止劈开的道路，都会瞬间被后继的污染者瞬间吞没。 帝王也不是这么好当的。你奴役的人越多，把自己推向越高的位置，也意味着摔下来的时候越痛。 牧阳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在吸纳进下一批灵魂之前，将上一批灵魂尽快消耗掉。 无论如何，灵魂的增加速度大大超越了吸纳速度，已经快要接近极限了。 混乱之中，不知道谁高亢了一声：“快要接近出口了！再加一把劲！” 在前方，牧阳看到了光。那是出口的光。 但是同时，他的左眼也已经膨胀到了极点。 很久以前，那是还在废星的时候，自己的第一任念力讲师在自己耳边说过的话还历历在目： “魂魄武器，可是如同玻璃一般精细而脆弱的武器。” “如果有一天，你为了增强实力去选择了魂魄武器，一定要慎重使用。无论是什么类型的魂魄武器。” 牧阳闭上了眼睛。 “已经来不及了啊。” 只听砰地一声，他的左眼裂成了无数片。 无数灵魂飞了出去，重新回到被剥夺的污染者的身体内。 牧阳的世界一半暗了下来。 他瞎了一只眼睛。 …… 白求睁开了眼睛，他又回到了这个黑白相间的奇特世界。“不夜”世界，这是他觉醒的图腾，是他的力量，也是一份诅咒。 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觉醒图腾时，曾经欣喜若狂，那时候的自己像是一个孩子般，期待着自己能够拥有什么样的力量。是像“登峰”那样，攻守兼备的综合型图腾；如同“神炎”一般，最纯粹的进攻型图腾；又或是更加古怪、具有奇效的特殊图腾？ 但是会快让他感到失望甚至害怕的是，图腾“不夜”，不同于以上任何一个图腾。或许从某种严格意义上来说，它根本就不能算是一个图腾。 它根本不听从主人的命令。只要它高兴，不管白求在做任何事情，吃饭、睡觉，甚至*，随时随地就将白求收入其间。 可是若是它不高兴，无论白求如何哀求、命令，这个神秘的异世界都不会回应分毫。 另外，这个异空间，也是一个可怕的地方。一开始的白求根本不知道如何运用这片异空间。 它永远黑白分明般分为两片世界，一片永远的白昼，另一片是无尽的漆黑。两个世界黑白分明，永恒对峙。 无论是黑色世界，还是白色世界，都是地狱般的存在。白色世界的温度高到任何生物都无法忍受，黑色世界的墓碑中生起古怪的藤蔓，任何涉足其中的活动物体都会遭到其无情鞭打。 最妙的是，一旦白求被拉入这个世界，他身体的一半必须放置在白色世界，一半必须放置在黑色世界。不然的话，将会感受到身体从中间被活生生撕裂成两半的痛楚。 这个世界唯一让人欣喜的是，无论他在这里受到多少伤害，忍受多少痛苦，都不会死亡，也不会昏厥。 在这个世界中呆的时长完全由这个世界说得算，有时候，他进入之后很快就被释放出来。也有时候，他在里面呆上数不清的日夜，根本无法想起自己究竟忍受了多少痛苦。 这个世界只会拉入他一个人，无法将他的敌人也拉入其中，作为战斗工具。 一开始，白求不解、痛苦，他无法理解，为什么只有自己会觉醒这样的图腾，日夜随时都投入到这个残酷的世界中，忍受着非人的惩罚。 “这样的图腾究竟有什么存在意义？”无数个夜晚，白求都这样问自己。或者说，如果当初让他遭遇牧阳的处境，他一定会欣喜若狂且立刻接受。 无数次，他想过自杀，可是每次快要成功了，就会立刻被传送进这个世界，强制终结他的王。 后来时间久了，他变得麻木了，也渐渐习惯了。 再后来，他发现自己的身体上起了一些奇异的变化。 他不再害怕这些痛楚、折磨，不管是“不夜”世界中的，还是现实世界中的。 他开始逐渐享受这等奇异的快乐，当一切伤害和攻击带给他的仅仅是肉体上的痕迹，却是精神上至愉悦的快乐。他害怕这种变化，却逐渐变得无法离开“不夜”世界。 他甚至开始期待被不夜世界带入其中，享受痛苦。 他知道，自己渐渐变成了一个疯子。不过谁又在乎呢，只要能够过得好，疯子和正常人，区别又在哪里？ …… 白求一被传送到不夜世界，就跪在黑白相交的世界边界，剧烈呕吐起来。 他呕得撕心裂肺，几乎要将肚子里的五脏六肺全部吐出来了。可是并没有，他吐出的，尽是那些宛如*一般的恶心物。 白求逐渐发现有些不对劲，他跪在地上已经吐了超过半个小时了。吐出的*物都快比自己整个人的体积还大…… 可是，自己究竟还要再吐多久？ 第217章 异世界 这些从自己嘴中争先恐后喷涌而出的呕吐物，很快在地上缓缓蠕动起来，且逐渐膨胀，像是一个被不断用气吹起来的气球一般。 白求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块逐渐变大，跨越黑白两界的世界，并不断向外扩大。他甚至忘记了自己呕吐的**，急忙转向着反方向狂奔，以免被这团该死的血波及到自己。 他想起了上古神话中的一种神物，名为太岁。同样是一团类似血的生物，只要有足够的空间，它就会不断长大，直到将整个天地都给填满。 当白球没有跑出两步时，忽然听到后响起了可怕的尖啸声。那声音就像是一个遭遇不幸的女人，又像是孩子的啼哭。 白求本能地停下脚步，他转过去，却看到了令他终生难忘的一幕—— 巨大的血仍然在不断向着天空方向膨胀。这个世界的天空低沉得垂下来，似乎血再往上涨那么一点点，就能碰到天空。 血的中心部位出现了一个模糊的人脸。且随着血的增长，那个人脸越来越清晰，就像是要挣脱血的束缚脱而出一般。 而最令白求惊讶的是，是这个世界的反应。 它们对于外来者的入侵的反应远比白求想象的大。血放置在白昼的一部分，一批批浑燃烧着火焰的透明人成群结队从远处走来，走入血的躯体之内，不惜以燃烧自己的体也要点着它。 在黑夜的一部分，数不清的黑色触须从大地上崩裂了开来，缠绕在血巨人的上。那是白求见过大地上长出黑色触须最多的一次，远比之前自己来到这个世界攻击自己的每一次都要多。 即将完成的血巨人哀嚎着，发出了女人的痛哭声，显得异常痛哭。可是另一方面，它随手一挥，随便一次挣扎，就拧断、折断藤蔓无数，另一边碾碎白昼世界的透明人无数。 这是一场势均力敌且骇人听闻的战争，一方面是捍卫邪恶王国的小怪物们，一方面是入侵到这个世界的恶心玩意。 白求呆呆看着眼前的一幕，都差点忘了自己的嘴角还在不断流淌下色的薄膜。 说来也是奇怪，自从他被拉回到不夜世界，脑中的恶心感正在逐渐褪去，嘴中呕吐出来的东西也越来越少。 忽然之间，白求心有灵犀。 他抬起头，心想，或许这个缠绕了他近乎十年的奇特图腾，他终于知道它的正确使用方法是什么了。 …… 一瞬间，牧阳眼前的世界裂成了两半。一半是原来的世界，一半裂成了两半。 他知道，他做出了最错误且愚蠢的冒险行为。他的魂魄武器的左眼所承受的灵魂数量已经远远超越了它原本应该承受的。现在，它碎了。 “加油，离出口还差一点点！” 耳边响起了麦小薇的叫声，她的声音中还带着那么一丝兴奋和小雀跃。因为她知道，只要离开了这个鬼地方，前方是海阔天空，再也没有什么鬼东西能困的住他们和奔跑起来如同f1赛车般的白玉象了。 但是就在这时，所有原本已经被牧阳控制的污染者，正在和自己同类作战的这群怪物，突然集体愣了一下，瞬间反攻向白玉象背上的麦小薇等人。 他们所遭受的攻击强度瞬间增长了一倍不止。一瞬间，原本近在咫尺的出口再次被堵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 白玉象背上的每个人都措手不及。一直以来，他们能够突围到这里的依仗全部建立在牧阳的魂魄武器为基础之上。现在牧阳的魂魄武器碎了，所有人最基础的屏障也瞬间消失了。 “赵构思……你的眼睛！？” 叶潇第二个转过头，当她看见牧阳的左眼如同玻璃碎片一般散了开来时，脸色惨白的她死死捂住了小嘴，才不让自己尖叫出来。 牧阳感受到了奇异的变化。 这个世界在他眼中慢了下来。 从自己的眼睛碎掉，所有被控制住的污染者倒戈，再到后知后觉的麦小薇、叶潇等人关注到自己，这么多事发生也不过是短短数秒钟的时间。 数秒钟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以发生很多事，也可以什么事都不发生。 此刻，牧阳进入了一种奇异的境界，他觉得每一秒钟在自己仅剩的眼中都被拉长到一年时间那么长。时间开始变得如同粘稠物一般厚实，不仅不再向前移动，反而有隐隐后退的趋势。 是的，在牧阳的世界里，时间开始倒退。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变得这样，他的心中也没有任何恐惧。因为事态再恶劣，也不可能比现在更加恶劣了。 因为破碎而扩散出去的眼珠子碎片，一片一片重新退了回来，像是被一种奇异的力量拘束，一点点回到了自己的眼眸之中，重新凝固成新的眼珠。 他复明了。 时间开始慢慢恢复正常，边惊讶捂着嘴的叶潇、震惊地看着自己的麦小薇、仍然在扳动机枪瞄准眼前敌人的皇甫复火，一切的一切，静止的、流动的、都重新归于流动之中。 除了他的眼睛已经复明了。 “赵构思……你的眼睛！” 因为时间倒退的关系，叶潇将之前三秒钟说过的话再次重复了一遍。 牧阳缓缓睁开了他的左眼。这一次，他的左眼变得更加漆黑和可怖，和他对视有一种看到了地狱的感觉。 以及从他上散发出的冲天煞气，就连同坐在白玉象背上的皇甫复火和麦小薇都感到了不对，回过头震惊地看着牧阳。 牧阳知道，自己再次因祸得福，成功从万人魂的境界跳跃到了十万人魂。 现在不是和他们解释的最好时机，牧阳将自己十万人魂的威压释放出去，试图镇压这些沿路的污染者。 奇迹再次出现了，上百上千的污染者如同见了猫的老鼠一般，一路疯狂退散，视白玉象背上的牧阳等人如同忌。 眼前一片平坦，白玉象悠悠托着他们，很轻松便离开了这里。 这比用左眼控制住污染者们还要轻松。 第218章 祸首 相比于万人魂，十万人魂让牧阳感受最不同的便是，对于威压，他已经可以控制了。狂沙文学网 万人魂的威压是区域压制的，在一片区域之内，所有生灵不分敌我都会在万人魂的威压之下寸步难行，难以行动。 而十万人魂的威压不仅更加强大，且更加灵活。在整个走道的污染者都受到了牧阳散发出的威压的压制，本能地惊恐后退甚至被压制在原地无法动弹。但是距离和牧阳更近的麦小薇等人，除了感受微微有些不舒适之外，行动并没有受到任何阻碍。 与此同时，因为灵魂的升级，牧阳也能感受到，他的左眼变得更加稳固，能够收集更多灵魂。 但是这一次只是恰好万人魂升级，运气好才逃过这一劫。下次可不敢再这么超载使用左眼，否则碎掉了就无法再弥补回来了。 载着所有人的白玉象终于冲出了拥挤的住宿区，杀到了一片空旷的大地之中。 这里仍然徘徊着漫无目的的污染者们。但是相比于住宿区拥挤的通道和数不胜数的敌人，这里已经可以用天堂来形容了。 皇甫复火看了一眼，口中轻声计数：“11，10，9……” “3，2，1……” 三分钟到了。后的住宿区发出了可怖的爆炸声，无数污染者化作了残肢断骸，黑龙和卫蝉上捆绑着的空间*爆炸了。 牧阳眼前的空间壁被打开，两人一鲜血，相互搀扶着走了出来。黑龙兑现了他的承诺，在三分钟之内，他没有让卫蝉死在那个鬼地方。 现在，念力师们经过短暂的分散之后再度聚集了，除了薛荣之外没有一个人落队，且他们已经突破了最危险的地段。 伴随着轰然一声巨响，麦小薇乘骑的白玉象轰然倒地。它上伤痕累累，能够一路坚持到这里已经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奇迹。 在它倒下之前，所有乘骑在它背上的念力师纷纷散开。麦小薇重新将白玉象回收了，她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悲哀，这已经是今天葬送的第二头大型战兽了，即使对于麦小薇这个级别的念力师来说，都是一个难以承受的损失。 不过她没有说什么，还是继续召唤出了新的大型战兽——一头浑银甲的巨大狒狒，用来当做运输其他人的工具。 形式给了场上的念力师一口喘息的机会。 叶潇疑惑的目光投向了牧阳：“赵构思……你之前的眼睛，究竟是怎么回事？” 之前战斗正酣，牧阳左眼的破碎只持续了不到三秒钟时间，叶潇甚至一度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是你的错觉。”牧阳觉得没有什么好解释的，大言不惭向她说道，“你战斗的太累了，一会儿好好休息一下吧，不要对自己要求太高了。” 叶潇一愣，她确实想过是自己的错误。可是看牧阳这幅玩世不恭的表，叶潇顿时有一种被愚弄的感觉。 她回过头去询问麦小薇：“我之前也听见你叫了吧。你有没有看到他的眼睛有什么问题？” “没有。你听错了。”麦小薇面无表说道。 她可不关心这种事。手里的战兽死了好几个，对于麦小薇这种视战兽为自己家人的念力师，伤心还来不及呢，哪有空管这个。 叶潇：“……” 皇甫复火放下了自己得发烫的枪管，冷冷看了牧阳一眼：“你，很不错。” 牧阳嘿嘿一声傻笑：“呵呵，勉强凑合吧。和你比还差一点。” 一边的卫蝉、黑龙和卫蝉都快无语了：老哥，你真的知道站在你面前这位大哥是谁么？能让他夸一句还不错的，放眼整个第三悬臂都没有几个人。 最郁闷的莫过于黑龙了，作为第三悬臂实力排名第二的念力师，这些年不知道和皇甫复火为首天辰学府打了多少次了。不知道给对方造成了多少困难，却从来没有得到过皇甫复火一句认可。 今天，一个四阶的电系念力师，竟然被他夸赞道不错？好吧，虽然黑龙不得不承认，这个四阶念力师之前的表现的确还算不错。 皇甫复火拆掉了自己的枪管，一边修理，一边头也不抬询问牧阳：“你是哪个学府的？按照你的实力，怎么可能从来没有在任何排行榜上看到你？” 牧阳道：“隐藏实力呗。再加上我只是一个新秀，只有四阶实力。目前唯一的优势就是这个魂魄武器，一旦暴露的太早，很容易被你们这些大佬针对。” 他这番解释说得倒是合合理，没有什么破绽。黑龙等人不说话了，等于默认接受这个说话。 孰不知，牧阳心中想的是，也不知道当初抢夺自己图腾、并为自己中下永梦的人是否就是皇甫复火。若真是他的话那就好玩了，他竟然还问自己为什么排行榜上没有上名？ 自己上名了啊，只不过那一年叫做牧阳，今生叫做赵构思。 此刻的牧阳虽然拥有魂魄武器，但是和皇甫复火还有一定实力差距，更何况目前的局势，他和皇甫复火一行人还需要彼此扶持，是断断不可能在此时内讧。 关于这个话题也到此为止了，麦小薇问道：“接下来一步，我们该去哪里？” 卫蝉尽管受重伤，但是在这个团队之中是少数始终保持着头脑冷静的人物，此刻继续充当大脑的职责：“自然是按照原来的计划，前往离这里最近的广播室。利用赵构思电系念力师的能力恢复电力……” “不用了。”皇甫复活打断了他，“就我们这些人，已经差不多是这个城市中最强的战力了。接下来也不用去召集其他人手了，招来也是一群废物，到时候还要我们保护，浪费时间。” 叶潇打心底不是很喜欢皇甫复火，看着他：“那现在该怎么办？就凭我们这些人，又能如何逆转现在的战局？” 皇甫复火淡淡道：“接下来的事也不需要你们这些蝼蚁插手了。把我送到塔顶，然后你们只需要在一边看着，我是如何处理掉罪魁祸首的。” 第219章 皇甫复火 梦魇猎手第1卷镇魄第219章皇甫复火罪魁祸首？ 就凭皇甫复火一个人处理？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黑龙看着皇甫复火，他不明白，这个一生之敌究竟在说什么。 宇宙城市的外面现在有着什么——那是让整个宇宙城市陷入混乱，让目前超过四分之三的人类变成污染者的脑魔。只要看上一眼，就会被精神污染变成污染者。 现在皇甫复火竟然说，只要护送他上去，他一个人就可以对付那个可怕的怪物？ “你能对付脑魔？”麦小薇第一个表示反对，“你有办法对付脑魔的精神污染吗？” 皇甫复火回答道：“有。” 麦小薇道：“别逗了，那我们把你护送到塔顶的一瞬间，当你看到脑魔时，我们都会变成污染者。” “那不是问题。因为，我根本不需要看到脑魔的全貌。”皇甫复火道，“根据黑金集团对超过一千个污染者的实验，有超过五百二十一个例子证明，那些被脑魔污染的，是在看到脑魔的全貌之后形成的。也就是说，我只要闭上一只眼睛，遮住脑魔在我视界中的一部分，就可以大大延迟甚至缓解我被污染的速度。 “在这点时间内，我有办法对付脑魔。” “你们要做的，只是在我到达塔顶之后，乖乖在塔底等候。等候着一切结束就行了。” 卫蝉愣住了：“黑金集团……对污染者进行实验？” “是的。” 所有人都看着皇甫复火，他将这个眼中的犯罪事实说出来，就好像在说喝下午茶一般。 污染者在法理上仍然属于人类，对污染者进行各种生理和心理上的研究，将违反包括绑架罪、伤害罪、限制他人自由罪等在内的至少三十项罪名。这项骇人听闻的罪行一旦被公开，足够包括皇甫复火在内的所有黑金集团高层被处以极刑十次。 可是皇甫复火的眼睛平淡如水，根本就不在意这里的人怎么看他。 “我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但是别忘了。”皇甫复火冷冷道，“污染者算是人么？那些制定法律者永远落后于时代，他们根本不能正视，污染者就是污染者，永远不会转换回人类这个事实。当然，在座的各位有圣母仍然坚持认为黑金集团做的是犯罪的事情，在解决了这次危机之后欢迎将我们告上宇宙法庭。但是前提是，现在的我们能够活着离开这里。” 黑龙第一个冷冷表态道：“什么黑金集团之类的破事，我也懒得管。相比这个，你还是再详细说说你的计划吧，皇甫复火。” 卫蝉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事有轻重缓解。以后的事情，还是等我们有‘以后’这种东西再说吧。” 牧阳也不愿意在这些事情上面做过多牵扯。就算皇甫复火现在承认，是他夺走了牧阳的图腾，牧阳此刻也不会拿他怎么样。 “你说的只要不看到脑魔全貌，就能缓和污染速度，甚至拒接被污染。但是一千人的案例只被证实了五百多例。也就是说，还有一半的例子没被证明。 “在将你送上塔顶之后，我们最终的结局可能是看着你孤身一人结束所有，拯救世界；但还有一半可能是你也变成污染者，然后我们不得不和你对战。” 皇甫复火回答道：“这个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想要得到什么，就必须付出。你也可以拒绝我这个提议，然后我们这些人在这里等死。” 众人沉默了片刻，麦小薇提议道：“我们投票表决吧。” 黑龙第一个道：“我同意皇甫复火。” 说完这句话，他一言不发，退到了一边。也不对自己的判断做任何解释。这两个宿敌，此刻的想法却是出奇一致。 第二个发表意见的是卫蝉，他和皇甫复火从小长到大，可以说是彼此唯一的朋友。出乎意料地是，卫蝉发表了反对意见：“我不同意你的方法。” “将你送上塔顶和脑魔对战，这无论从哪方面想，都太过匪夷所思了。哪怕你是皇甫复火，我都不能相信你。” 他还想说下去：“我们其实可以有更加稳妥的方式，比如突围到宇宙城市的驾驶室……” 皇甫复火用冰冷且霸道的语气打断了他：“你可以闭嘴了。” 卫蝉原本就有些虚弱的脸色更加苍白了几分，但他还是如同皇甫复火所说，乖乖闭上了嘴。 第三个发表意见的是叶潇，她的回答同样和黑龙简练：“我不同意。” 牧阳看着叶潇的侧脸。他不知道，她究竟是处于理性才否决皇甫复火的提议，还是出于情感上的厌恶。 她没有说自己的理由，皇甫复火也没有询问她原因。 很快，皇甫复火点了点头，看向了麦小薇：“你呢。” “我同意。”麦小薇回答道。 “那么现在除去我之外，是二比二了。”皇甫复火和所有人的目光落在了牧阳身上，“赵构思，现在只剩下你一个人了，做出你的决定吧。” 牧阳看着皇甫复火的眼睛：“能说说看，你用来准备对付脑魔的方法究竟是什么吗？” “不好意思，无可奉告。” “那么就算我们将你送上塔顶，在你没有被瞬间污染化的情况下，你击败脑魔的把握又有多少？” “五成。” 众人发出了一阵阵的低呼声。这个皇甫复火也未免太过实诚了一些，就连一开始表示同意的麦小薇和黑龙，都可以有些质疑自己一开始的投票了。 “五成概率不被污染化，在不被污染化的情况下还有五成概率被脑魔杀死。算上我们将你送到塔顶的这段路，还有两成概率失败。最后你算算，这个计划总共有几成概率成功？” 皇甫复火回答道：“总共两成概率。” 牧阳道：“那么，你觉得一个思维正常的人，可能同意这个方案么？” 皇甫复火脸上的表情依旧平淡：“那么，你就是不同意这个方案了。” “恰恰相反，我同意。”牧阳终于投出了他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票：“两成概率，对于我们现在的处境，已经足够高了。” 第220章 镇魄 梦魇猎手第1卷镇魄第220章镇魄牧阳将永远都记住这对于他的人生来说最特殊的五分钟。只是他平生第一次和脑魔，这个未来无数次灭亡人类的死敌的正面交锋。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也并不是正面交手。所有人在杀出一条血路，护送皇甫复火来到宇宙之城最高的塔顶之后，他们像是一群雨中的雏鸟一般，躲在塔底，静静等候着结果出来。 考虑到脑魔的精神污染能力，这是一场关于皇甫复火的孤独的战斗。其他人不要说插手了，就连在一边目睹这场战斗的资格都没有。 没有人知道下一刻会面临什么。可能五分钟之后，皇甫复火走下塔，告诉他们所有事情已经解决了，脑魔已经被干掉了。 更有可能，五分钟之后，走下来的是污染者皇甫复火。 这对于剩下的四个念力师，还有一个来自梦境中的小女孩来说，是此生最漫长的五分钟。 恐惧源自于未知，更源自于对局面控制力的失去。 沉默的众人之中，一直躲在牧阳腿边的小羊忽然突发奇想：“这个皇甫复火，会不会是想要主动变成污染者，脱离人类的行列？” 牧阳没有回答她。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个小孩子的无心之语。 就在这时，所有人都感受到，在他们上方五十米不到的地方，皇甫复火和脑魔的战斗开始了。他们没有亲眼目睹，仍能感受到，战斗并不是很激烈，且恰恰相反，有一些短暂和急促，就结束了。 牧阳只听见皇甫复火的声音，说出了两个字。 这两个字，却比惊涛骇浪还要激起他心中的震惊： “镇魄。” 塔外一片肃静。牧阳站在黑暗之中，猜测，皇甫复火使出了图腾“镇魄”，封印了脑魔，战斗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 五分钟之后，皇甫复火走下了阶梯。黑暗之中，他的脸色苍白的可怕，像是大病了一场一般。 他拯救了一切，完全有资格躺下。但是他没有，奇异且易碎的自尊心支撑着他走到了众人面前，只说了一句话：“没事了。” 牧阳看着眼前这个家伙。不愧是第三悬臂公认的一号种子，他拯救了世界，却如此轻描淡述，就像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就算是曾经的“镇魄”回到自己手中。牧阳自问也绝对做不到皇甫复火这个地步，靠着它去和脑魔对战。就算是想一想这个想法，都不可能。 但是，这丝毫不妨碍此刻的他们之间成为了死敌。不死不休，已经永远无法化解了。 这铁一般的证据，已经证明了皇甫复火和黑金集团就是当初拿走自己的图腾，且给自己中下永梦的这批人。就算现在他救了自己，救了这一城市的人，都不会改变牧阳向他复仇的决心。 前方的路还很长。此刻牧阳知道，现在的自己，仍然远不是他的对手。 “一切都结束了。你们干掉这座城市中剩下的污染者，然后进入驾驶室向着总部求援吧。”皇甫复火眼中再难掩盖疲态，“剩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我累了，想要休息一会儿。” 素有洁癖的他随意找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很快垂下头，陷入了沉睡之中。 黑暗之中，牧阳看了叶潇一眼，叶潇看着皇甫复火的脸色也有些不对了。想必，之前她也听到了塔顶上方传来那一声“镇魄”，已经确定了当年牧阳的图腾就在眼前皇甫复火身上。 此刻，牧阳心中忽然生起了一种奇异的想法：如果就此发难，突然杀了皇甫复火，然后利用异神的能力转移回废星梦境。抛弃这具“赵构思”的身体。会怎么样？ 这是一个诱人的主意，且有很高成功的概率。 仔细想想，现在皇甫复火已经陷入了最虚弱的时刻，而自己刚刚获得了魂魄武器，万人魂也升级为了十万人魂。此消彼长，正是战胜对方的最好时机。 这样的机会以前不曾有，以后也不会再有。 更重要的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激战，在座的各位都成了同生共死的战友，信任这种病毒已经悄无声息蔓延了出来。没有人会想到自己会在此刻突然向战友出手，脑魔已经死了，就算自己是污染者，这么做，也没有任何理由。 黑龙想不到，卫蝉想不到，麦小薇想不到，皇甫复火更加想不到。 麦小薇经过牧阳身边，走向门口的时候，好奇地看了牧阳一眼：“你在原地发呆干什么？……咦，你此刻的表情，好吓人。” 牧阳握起的拳头慢慢松开了。没有人知道，在上一秒他经过了多么激烈的思想斗争，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此刻杀了皇甫复火有千万个好处，却有两个坏处： 自己的图腾“镇魄”，将在他的身躯内，永远陪着他陪葬了。 另外，牧阳不会让他死在这里，带着英雄的名誉死去。让真正的真相永远被淹没，让世人不知晓。 望着皇甫复火如雕塑般熟睡的模样，牧阳心中已经做出了决定：在三个月之后，他要在超过五百亿人直播的星区联赛决赛上，亲手击败他。届时，在每个星球的直播画面都切换到自己大写时，亲口向全宇宙说出他和黑金集团犯下的暴行。 这才是他应得的下场。 …… 在脑魔陨落之后，宇宙城市中每一个污染者像是失去了总指挥一般，变得狂暴杂乱，很快被黑龙为首的一行人，和其他念力师幸存联手剿灭。 宇宙城市的控制权终于重新落入人类手中。三天之后，它降落在了离其最近的鳄多斯星球，星球政府派出大批机甲部队包围了宇宙城市，在迎接皇甫复火等一批幸存者的同时，也对宇宙城市内的一切进行清扫。处理尸体，控制剩下还活着的污染者，将它们押回特制的监狱。 就像是皇甫复火所说的，就算它们已经变不回人了。现有的法律还是将它们当作人类看待。 在鳄多斯星球，皇甫复火、牧阳等人，受到了英雄归来般的待遇。 唯一的遗憾是，那个宇宙中的脑魔的尸体，随后派出的打捞队搜查了整整半年时间，始终未在茫茫宇宙找到半分痕迹。 第1章 回家 星区联赛开幕式的宇宙城市从天兰星出发，在路程中遭到了脑魔的攻击，城市中将近一半人变成污染者，十分之八的人或死亡、或永远残疾、或再次变不回正常人。 这是第三悬臂念力师们历史上绝无仅有的丑闻。 念力师协议、天辰学府和各个念力师组织遭到了空前绝后的抨击，批评者大都来自青壮年的军部，他们没有经历过和月人战斗那段最艰苦的岁月。认为念力师这一职业已经过时了，不能再担负起保护人类安全，捍卫人类未来这一重担。 这些青壮派军部迷恋机甲的力量。认为只有纯粹的机械科技，才是未来战争的主流和暴力美学的象征。 事实上，他们所说的，也不无道理。 距离第一次星域战争已经过去五百年之久，在这段时间中，念力师的不同流派虽然在持续进步，但是人类的机甲部队进步的更快。各种更加廉价、有效的新型机械不断被发明出来，大量投入产生，比之五百年前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甚至有人断言，如果现在的人类碰到五百年前第一次的月人机甲部队，那么毫无疑问，根本不会爆发什么战争。它们将如同熊猫一般的珍惜动物，被人类抓进动物园当作观赏物。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装载了第三悬臂最优秀的一百个念力师种子的宇宙城市，在宇宙中遭到了脑魔近乎屠杀般的攻击。而昔日这些所谓天之骄子，被誉为人类未来的希望，在面对脑魔和污染者的攻击时几乎毫无还手之力，坐视人类如同猪狗一般被屠杀。就算皇甫复火最后依靠一人之力强行逆转局势，最后为念力师们挽回了一些颜面，也挡不住铺天盖地的批评声。 尽管那些青壮派的军部也不敢打包票，如果是他们负责这座城市的安全，面对和念力师相同的处境，他们不一定做的比念力师更好。但是群众就是这样的，没有出手的，永远是最强的。无论是网络中，还是现实世界中，舆论对于念力师们已经非常不利，各种要求念力师协会集体解散，政府把资金更多投放到机甲部队上的呼声越来越高。 当然，念力师协会还不至于因为这个事件沦落到解散的程度。但是上层之间的博弈，几位意念掌控者因为被狠狠宰上一刀，被迫向军部让出更多利益，这是在所难免的了。 离宇宙城市事件结束一个月了。离开宇宙城市之后，所有人十分默契，没有向外界公布黑金集团所谓实验污染者的犯罪事件。 没有人是傻瓜。一方面，皇甫复火救了他们的性命，这般*裸的恩将仇报，还没有任何好处的事情，自然是不会有人去做。 牧阳终有一天会亲手击垮黑金集团这个庞然大物，但不是用这种方法。 另一方面，皇甫复火既然敢讲出来，就摆明了不害怕有人泄密出去。以黑金集团的能量之强大，就算被证实拿污染者做实验，他们也有一万种方法为自己洗白。 更何况…… 就算目前在法理上，污染者享受和人类一样的人权。但是这样的法律，真的合理吗？ 宇宙城市事件之后，政府对于脑魔这种新物种的封锁彻底失败了。大街小巷上的每一个人都知道，新的战争即将到来，和当年月人进行的星域战争一样，这同样是一场灭族战争。参展的双方不死不休，绝没有和平在这个宇宙共存的可能性。 相比之下，对于曾为人类现已变成污染者的怪物，且目前没有任何一种办法能够将它们变成原形。用来做实验，也算是为人类文明做出的最后一点贡献了。 不少人虽然没有说出去，但都抱着这样的想法。 听说已经有议员提出“战时紧急方案”，申请对污染者尽快进行实验合法化。包括黑金集团在内各大财阀纷纷暗中推动，伴随着战争的临近，这项法案应该快要通过了。 这种事情也就由着上方的大人物去头疼吧。和现在的牧阳没有任何关系了。 这一个月来，牧阳住进了鳄多斯星球，和卫蝉、麦小薇、叶潇三人在相同病房。 皇甫复火不在，这不禁让人感受到有钱真好。他被黑金集团的专用飞船接走了，将返回人造行星巴塔尔2型接受最好的治疗。 黑龙也不在这里。这个奇怪的大块头带着重伤的卫蝉这个拖油瓶，几乎以一人之力拖住了两条战线上污染者的进攻。严格意义上来说，他是这次宇宙城市事件除了皇甫复火之外负责面对的敌人最强大的。可是他受伤却也是最轻的，下落到鳄多斯星球之后还没有住进医院，就离开了。 据说通过这次事件，黑龙认为自己和皇甫复火还有一定差距，又回去闭关了。 接下来在医院的这段时光，对于牧阳来说是悠闲却又奇特的。 他的三个病友，叶潇本来就不爱说话，纵使这次事件之后也算是生入死过了，对于牧阳的第一印象仍然难以改观，在病床之中一天说话不超过五十个字。 麦小薇本来就不喜欢说话，此刻在这次大败之后，更加心情低落，极少说话。 病床之中剩下能和自己闲聊的，也只有卫蝉了。 卫蝉虽然出身第三悬臂名门天辰学府，但是全然没有名门学子身上这股傲气，对于四阶的念力师牧阳，他同样心平气和，用平等的态度和他聊天。 另一方面，牧阳在宇宙城市事件中的表现，也赢得了所有人的认可。 卫蝉是一个机警健谈的时候，有时候，牧阳觉得他和自己很像，在战斗中更多的时候是用脑子作战而不是单纯的武力。 第3章 战后 各个星区政府关于宇宙城市中残骸的回收工程仍在继续，这其中自然包括黑金集团的身影。一个月来，无数份关于污染者、脑魔的情报源源不断被传送到人造行星巴塔尔2型，放置到皇甫一的办公桌上，他不可能没有收集到一点点信息。 可是，不仅在他，无论是第三悬臂的军部，还是念力师协会，真的就一点点有用的讯息都没有收集到。 关于脑魔的一切，和它们的存在目的，生活方式，社会结构，还是关于降临这个世界的目的，甚至是最大的秘密精神污染，到目前为止，都是谜团。 数不清的活着的污染者，和污染者尸体被运输到各大政府和财阀的秘密监狱，进行着惨无人道的非法实验。 这是犯罪行为，但是这也是一场战争。战争就是不择手段，没有道德可言的。人类正在和时间赛跑，在下一次脑魔降临之前，能够多从这些污染者身上挖出一些信息，甚至可能拯救人类的灭族之灾。 信息量为零。 目前各国科学家和念力师唯一得出共识的是，人类一旦转化为污染者，就变成了另一种物种，绝对、无法回到原地。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进化。因为它们的部分能力得到了强化，就像是庄良，在污染之前连万人魂的威压都承受不了，而在污染化之后，已经能和牧阳打得有来有回，甚至一度占据上风。 除此之外，各项试验数据，都并未给人类了解污染者提供更多帮助。 “让他回去吧，福伯。”皇甫一淡淡说道，“他不愿意说，就不要强迫他说了。等有一天我死后，他终会坐在我的位置上，理解我现在所做的一切决定。” 投影在中心大厦顶端房间的白发老人眼中流露出了一丝犹豫之意：“可是，关于他和脑魔对战的……” “没有关系。”皇甫一首肯道，“关于脑魔漂浮在宇宙的尸体一天没有发现，所有关于脑魔的描述和猜想都没有意义。对了，皇甫复火递交上来的报告，是他使用了一个叫做‘镇魄’的封印系图腾，一招镇压了脑魔吧？” “是的。” “将这个图腾从皇甫复火的身上卸载下来，重新归结于‘世界’之中，供作研究。” “是的。” …… 与此同时，一条条信息，从宇宙各地传递到了巴塔尔2型，只不过未来到中心大厦的皇甫一手中，而是进入了另一座大厦。 在巴塔尔2型唯一能和中心大厦遥相呼应的，双子峰大厦。 一个个黑色的人影坐在会议室中，伴随着新的信息不断传送进来，一道道身影忙碌不堪，奔走疾行。 “关于宇宙城市事件，一部分污染者的死亡真相已经出来了。” “它们的部分意志被人抽走，导致了直接死亡……甚至，我们怀疑，在死亡之前，因为意识被抽取的原因，它们被人当做奴隶一般奴役。” “怎么可能？” “这算是什么？新的图腾能力？” “不可能。”会议室当场有人提出了反对意见，“如果这个世上真的有这种图腾的话，那等于逼迫念力师不得不承认，有可以操控灵魂的图腾……” “绝对不可能。”会议室之中，另一个声音反对道，“如果真的有可以操控灵魂的图腾，那不可能在最近才出现，念力师们的历史长达五百多年，期间出现了无数形形*的图腾，但是没有一个能够和灵魂有关。” “若是真的和灵魂有关，整个念力界的历史都将被改写。” 不少人的目光纷纷落在了会议桌之首一个黑影身上：“高阁老，你怎么看待这件事？” 被称为高阁老的宽大黑影放下了手中的纸质文件，沉默了片刻，“我认为，如果念力师真的需要证实灵魂这种东西，只有通过梦境……” “那里是人类精神残骸的聚集之处，也有可能是巨大的魂种矿场……” 会议室中其他几个人影纷纷发出声音，打断了他的话：“又来了，你那套梦境师理论。” “那么，你认为，在宇宙城市中操控一众污染者，大开杀戒的，是梦境师？” 被称为高阁老的身影说道：“我只是认为，有这种可能……” “别扯了。”另一个和他很不对付的黑影冷冷说道，“这么多意念掌控者都未进入那个世界，你凭什么认为，一群最高八阶的念力师中有人进入了那个世界，且变成了一个梦境师？” “所以我说了，只是一种可能性。另外，谁告诉你等级越高，进入梦境世界的可能性越大？梦境世界是一个和我们目前已知的世界截然不同的新空间，那里的法则、逻辑可能和这个世界截然不同……” “那你的意思是，就是你隔壁家的一只猫，入睡之后也有可能进入梦境世界，变成梦境师？” 会议室中传来一阵哄堂大笑。被称为高阁老的黑影知道，关于梦境师的这个话题是讨论不下去了。 …… 当牧阳再度睁开眼睛时，再次回到了废星梦境。小羊仍然乖巧地蹲在他的脚边，专心致志往怪树小小羊上面浇着什么东西。 牧阳皱起了眉头。宇宙城市事件已经过去了一个月，但是围绕在其中的巨大谜团，仍然没能得到有效解释。 其中最大、也是最无解的谜团便是，被皇甫复火击败的脑魔尸体，最终究竟到哪里去了？ 这一点无数的政府、财阀派出人手搜查出事星域附近的一切，他们不知道，牧阳更加不知道。 除此之外，还有许许多多小的谜团。比如说……为什么脑魔出现的时候，梦境世界和现实世界会出现短暂融合，甚至小羊都能够借此进入现实。 其实当污染者出现时，牧阳就有一种十分奇特的感觉。只不过那感觉说出来，太过惊世骇俗了，他一直隐藏在心底，没有说出来。 此刻面对小羊，牧阳终于将他心中的疑惑问出了冰山一角： “脑魔……是否和星圣，在某种程度上存在关联？” 第4章 乌雅梦境 “啥？星圣是什么东西？”小羊头也不回地掘着土，算是回答过牧阳的问题了。狂沙文学网对她而言，如何处理好这株从梦园带来的小树苗，可比回答牧阳的问题要重要多了。 牧阳：“……” 他原本也没有期待从小羊的嘴里得到什么信息，只是整个世界，只有他一个人同时知道脑魔和星圣两大物种的存在，除了小羊，他也没有别人可以商量。 小羊那笨拙的动手能力，不得不让牧阳的注意力重新转移到这座梦园带来的小树苗上：“最近这玩意没有长出新的果子？” 当初牧阳后悔在梦园之中没有取走无色武器，最终只能在梦谭随意选取了一个怪鱼。未想，这个怪鱼第一个长出的果子，就是一个无色武器。 更令人啧啧称奇的是，它还有长出其它果子的趋势。牧阳真的很好奇，它的下一个果子会是什么。是否是第二个无色武器，又或者是其它更加可怕的存在。 “还没有呢，都怪你把愿力花的花瓣都拿去给梦境参照物了，只留给小小羊这么几片。”小羊蹲在看似枯萎的小小羊附近，嘴巴一瘪，看上去很不满意，“又要马儿跑，又不给马吃草，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她看牧阳面色有些不善，立刻安慰道：“不过你放心吧，我有感觉了，小小羊马上就要结出新的果子了。你再耐心等耐几天吧。” 其实她想多了，牧阳脸色不善是因为回忆起了一些过去的事，而非对着小羊和小小羊生气。 随着时间的流失，星区联赛越来越近。而他现在才仅仅五阶，就连图腾都没有。这样的战力，别说是击败皇甫复火了，就连一百名单上的人物他都不敢说稳赢。 必须得抓紧自己变强的脚步了！ 牧阳拍了拍小羊的头顶：“我又发现了一个梦魇世界。如果这次击败对方，又可以得到新的愿力花瓣，你愿意随我过去吗。” 听到愿力花瓣这四个字，小羊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好啊好啊，这回是去哪里？赶紧过去吧。” 这回征得了小羊的同意，且自己做足了充分的准备之后，牧阳终于敢在脑海中回忆起那个人的脸，且默念她的名字。 他抓住了小羊冰冷滑腻的小手，闭上了眼睛。片刻之后，牧阳感觉自己脱离了原来的世界。 …… 在皇甫复火之前，牧阳所看到乌雅头顶的梦魇烟雾，是有史以来最可怕的。 那盘踞在她头顶的梦魇所散发出的烟雾之强，远远超过了潘薇、k先生和关鸿的，甚至它们三者加在一起，都难以和乌雅的梦魇抗衡。 她究竟从小经历了什么，会在心底盘踞这么强大的梦魇？ 当然，无论是什么样的梦魇，和皇甫复火的相比，都是可笑的小玩具一般。如果说潘蔚他们的梦魇是藏獒，那乌雅的梦魇就是猛虎，而皇甫复火的梦魇，是万吨航母。 在此之前，牧阳自认为自己的实力就连乌雅梦魇都无法战胜。但是现在不同了，他升级到五阶之后，又更新了一批电系念力师技能，且觉醒了无色武器左眼，总体战斗力大增。 最重要的是，还有异神赐予自己的能力，一旦在乌雅的梦境出现任何意外，他都可以选择随时回到自己的梦境之中，而不像是当初在体内世界一般，靠着头铁硬刚到底。 牧阳只觉得脚下一实，他已然离开了废星梦境，进入了乌雅的梦境。这个有史以来自己进入过最危险的梦境。 牧阳睁开眼睛，看到了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这里是一片荒凉的黑色星球，抬起头，甚至能够看到露在外的黑色星空，和远处一眨一眨的星辰。 “这里就是乌雅的梦境世界了吗？” 此刻牧阳发现自己处一个垂直向下的深坑之中。一边的小羊一双短腿还在试图不断跳跃，试图跳出这个深坑。 她失败了。这个坑的深度大约有十米以上，就是自己以一个成年人的高度，都不可能跳出这个坑，更别说小羊了。 这不是陨石形成的坑。 陨石撞击形成的坑，都是由外向内慢慢深入，如同滑滑梯一般。而牧阳现在所处的这个深坑，如此突兀地向下坠入，倒像是一口未挖成的井一般。 他的边没有任何工具，脚下没有垫脚处，为一个电系念力师，更没有飞行的技能书。牧阳开始有些怀念以前自己作为功能系念力师的时光了，这个时候，换做以前就是他大发神威的时候了。 现在的他一被传送到这个鬼地方，就被困在这里。无计可施。 牧阳不知道，究竟是这个梦境原本就是这样的，一进来就会被困在看见星空的深坑之中。还是单纯的他运气不太好，只有他一个人被困在了这里。 “大叔，该怎么办？”一边的小羊垫垫脚，有些着急了，“被困在这里的话，就连梦魇都看不到，还怎么采集愿力花？” 牧阳观察着周围的地形，想要找找有什么东西是可以自己利用的。 小羊有些误解他的沉默了，在他面前再次跳了跳，再次询问道：“是不是我们先利用你的新能力退出这个梦境，然后重新进来。” “况还没有到这里恶劣，不需要这样。”牧阳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这个提议，进入梦境不需要任何代价，离开梦境却需要消耗一片愿力花。虽然现在他手头的愿力花不少，但是不需要浪费在这种事上。 更何况，万一再次进入，又进入了一个深坑呢，难道又退出去吗？ 牧阳已经有了主意：“小羊，接下来的事，还得靠你。” 小羊本能地有种不祥的预感，向后退了几步：“怎么。大叔，你可警告你，我有未成年人保护法，上次在体内世界的时候，别以为我忘了你是怎么对我的。我只是小人有大量，懒得和你计较而已……” “放心吧，我是好好和你商量，不会直接一棍子打晕你了。”牧阳道，“这个深坑虽然你我上不下，但是借助我的臂力，还是可以将你丢上去的。你上去之后，查看一下外面是什么况，顺便看一下有没有什么器具可以用的，供我上来。” “这倒是一个好办法。” 可是小羊仍然有些怀疑：“我要做的事，就这么简单？” “当然。大小姐，您这能力和智商所限，更重的担子我也不敢放在你上啊。” 牧阳想了一下，又补充道：“如果条件许的话，你上去之后最好闭上眼睛睡一觉，我可以附到你的上，借助你的体观察一下这个梦境。” 听到这话，小羊立刻慌不忙摇了摇洁白的小手：“不用了不用了，一切就交给我小羊大人吧，不会出现这种况的。” 看起来，不到万不得已，没有人喜欢自己被附。 牧阳微微一笑，也不点破这小破孩这点破心思。他像是拎起小鸡一般拎起小羊：“准备好了。一会儿我向上扔的时候会稍微丢点力气，但是你着陆的时候也要做好准备，不然容易扭伤脚。” 小羊在某些方面胆子很大，被拎在半空中准备抛上去时也没有一丝惊慌之意，反而隐隐有些期待：“知道了知道了。大叔，真是啰嗦死了，赶紧开始吧。” 她的体轻盈，就像是一个小皮球一般。牧阳轻轻用力一抛，就将她扔向了天空。 看着小羊飞出深坑的速度，牧阳感觉自己用力可能有些大了。他真担心，就这么一下子把对方摔出了外天空。伴随着小羊的体越来越上升，最终飞出了深坑，只听扑通一声，她成功落地了。 “还顺利吗？崴到脚了吗？” 上方传来了小羊瓮声瓮气的声音：“阿波罗三号向地球发回简讯，着陆非常成功。” 牧阳放下心了。虽然不知道这个小家伙又在说什么怪话，但是听她的语气，外面的况应该没有想象中那么糟，也没有遇到什么恶意的攻击。 过了片刻，小羊的声音又从上方传来：“哇，这个星球怎么到处都是这种深坑？一个接着一个，简直像是一个被虫子蛀过的大苹果一般，难看死了。” 牧阳在下方遥控指挥：“你看看其他深坑之中，有没有被困住的人？” 他想了一下，补充了一句：“小心点，不要掉进去，我们两个人被困在两个不同的深坑之中，到时候我返回废星梦境都带不回你了。” “知道啦，真是啰嗦的男人。”上方的小羊嘟囔着，摸摸索索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这个没有，这个没有，这个也没有……恩，我看了不下数十个深坑，一个人都没有。” 看来附近的况没有什么好探索的了，她决定尝试着向更远处进发： “我去附近看看，买两个橘子，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 牧阳哑然失笑：“这个小混蛋，真是越来越调皮了。” 小羊的脚步渐行渐远，很快消失不见了。 此刻，深坑中只剩下牧阳一个人，难免有些胡思乱想起来。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他一会儿想着，要是小羊遭遇什么不测，该怎么办？一会儿又想着，如果遇到梦魇的攻击，小羊这短手短腿又是否能跑回来？ 现实很快给出了答案。 第5章 巨人 小羊不是跑回来的，而是“飞”回来的。就在牧阳在坑下等得百无聊赖的时候，一个小小的身躯竟然从深坑之上落了下来。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才使得小羊免于直接摔在地上跌成泥娃娃的下场。 “在外面碰到了什么，把你弄成这副样子？”牧阳问道。 小羊的表情异常惊恐，仿佛看到了比体内世界还要可怕的梦魇：“快使用愿力花瓣，返回我们的世界吧。哦不，已经来不及了，你很快就能看见它……” 当牧阳意识到小羊在说什么时，已经有些晚了。 巨大的阴影将深坑之上那一点微末星光都给遮住了。牧阳抬起头，看见一张巨大的面孔盖住了深坑，正不断朝向下方的自己看着。 那是一张女巨人的面孔，却无比丑陋和臃肿。比例诡异的眼睛和嘴唇，泛黄色的皮肤，还有当她张开嘴唇露出笑时，歪歪扭扭的牙齿上沾满了黄白色液体，一股股仿佛飓风般的恶臭瞬间笼罩了整个深坑。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梦魇吗？ 牧阳忽然意识到，只要进入这个梦境的人，就会被强制放置在这个深坑之中。只有这个，这个丑恶的女巨人才能探望进来，如同上帝一般审视着下方。 如果想要出去，就会像是小羊一样，被一股异乎寻常的力量重新打落回来。 “你——好——啊，小——人。”女巨人发出了含糊不清的声音，她甚至还在和牧阳打招呼，“你——也是闯入——这个梦境的食物吗？” 对方没有直接对牧阳展开攻击，甚至有了交流的欲望。这是一个好兆头，牧阳对梦境世界的了解实在太少，太少了，他能够了解这个世界的渠道也十分稀少，一直以来只有小羊这种不靠谱的二混子。 在体内世界时，梦魇心脏和潘薇的第二人格也表现出了它们能够和人类正常沟通。但是它们对牧阳唯一的欲望就是杀了他，在这样的情况下，牧阳根本没法从它们身上收集更多情报。 “我不是你的食物，而是你的朋友。”牧阳道，“你在这个世界呆了多久？你吃的食物是什么？都来自哪里。” “阿沙拉——不需要——朋友。食物——也就是——食物，没有哪里——来的——食物。” 女巨人努力将宽大的面孔塞入深坑，更进一步看清牧阳。可是她的所作所为只是徒劳而已，这座深坑根本不是她这样的体积可以进来的。 “你撒谎！”一边的小羊忽然大叫了起来，“我闻到了你身上的味道，我的一个朋友就是被你吃掉的！我们根本没有入侵过其它梦境，就是你，来到了我们的梦境吃掉了她，你这个魔鬼、怪物，杀人凶手！” 牧阳回过头，惊讶地看了小羊一眼。他从来不知道小羊还有什么朋友，她说过，自己作为一个人在梦境中孤独地穿越了无数年。 难道是小羊撒谎了？还是她又想起来了什么事情。 更令人惊奇的是，以小羊在梦魇世界变身松鼠虎展现出来的实力，竟然有人能够吃掉她的朋友？那眼前这个梦魇，实力起码在百万人魂甚至亿人魂之上了吧？ 无数千奇百怪的念头向他涌来。但是牧阳已经来不及思考这些了，因为女巨人突然失去了耐心，她微微向上抬头，空出一条空隙，以便腾出手来向自己发动攻击。 牧阳抢先给自己加了一个杨永性之怒，随即召唤出混音电鳗攻击对方。 女巨人的手穿透了混音电鳗，直挺挺向着牧阳抓来。六阶的电鳗根本阻挡不住对方一击，被打得灰飞烟灭。 但是同时，女巨人原本就粗大长毛的手也散发出一股焦味。她的手臂受伤了，抓向牧阳的速度明显变慢。 牧阳拔出剑境，一剑斩向了对方的中指。 四阶的境原本难以破掉对方的防守，但是因为经过了混音电鳗洗礼的效果，还是在她钢铁般的皮肤上划开了一个小小的小口子。就在这时，牧阳的另一重能力电刑发动，无数电流顺着她的伤口进入身体内部。烧焦的味道更加浓烈了，上方的女巨人也发出了异常恐怖刺耳的惨叫声。 她闪电般缩回了手。在那黑猩猩一般的粗手消失在深坑上方之际，牧阳清晰地看到，对方的手臂化作了灰烬。 “食物——我不会放过你的——我不会放过你的！” 失去了一条手臂的女巨人显得愤怒异常。不断用仅剩的左手臂拍打着大地，隆隆吼道。 牧阳担心对方就这样再次攻过来。虽然上一轮交锋中他折损了对方一条手臂，但是自己的混音电鳗也被打破了。牧阳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再次召唤出一条混音电鳗，单凭境的攻击力，他也破不了对方的防守。 牧阳手中的杀招只有灵魂囚笼了。但是他只有十万人魂，而对方的实力却在百万人魂之上。如果将对方的灵魂拘，也不确保会发生什么事情，甚至无法承受住自爆的那个人是牧阳。 就在这紧要关头，一向胆小的小羊竟然变得出奇大胆。她在深坑下跳着脚，对上方的女巨人破口大骂道：“滚吧！你身上有莹的味道，我已经记住你了。只是今天我打不算找你算账，不想死的话就快滚。” 牧阳以为女巨人会被小羊的话彻底激怒，他也已经做好了殊死一搏的准备。但是出乎牧阳意外的事情再次发生了，女巨人听到了小羊的叫骂之后，竟然真的灰溜溜跑掉了。 她的面孔消失在深坑之上后，外面的星空和清风重新吹拂了进来。牧阳站在原地，愣愣地等着，就像是做了一场大梦。 就这么……走掉了？ 直到半个小时过去之后，他才确信，那个女巨人是真的就这么被小羊吓跑了。 在呵退了女巨人之后，小羊如同一个羊脂球一般，蜷缩在深坑的角落，一动不动。 她的心情变得异常低落。 牧阳走到她身边，坐了下来。 “我想起了一些过去不好的记忆，不过不要问我是什么。”小羊将小小的脸蛋深深埋入了双膝之中，“让我好好梳理一下，我会告诉你的。” “没有关系。”牧阳轻声说道，“就算你不愿意说出来，也可以。我会就这么一直陪在你身边。” 一大一小就这么呆呆地看着星空。 过了很久之后，小羊才将脸蛋从膝盖下挪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痕：“以前我和你说过，我一个人在梦境中穿越了很久，对吧。” “是的，你是这么说过。” “但是这么说也并不准确，因为我忽然想起来了一件事情。在我那近乎无限悠久的孤独岁月之中，我曾经来到过一个梦境的国度。那里居住着许许多多和我一样的小女孩，她们都像是我这样的存在，也能看到我，和我沟通。她们被称为，‘魔女’。” 魔女 一群居住在梦境中的小女孩。如果这么说的话，当初出现在k先生的梦境中，将他从那个庞大组织解决出来的，也是魔女中的一员吧。 小羊断断续续，将自己能记起的所有记忆说了下去：“梦境国虽然都是和我一样的魔女，但是她们的性格不同，能力不同，之间也存在着大量的差异。甚至还爆发了百年战争。 “有的魔女就像是我一般，能力低下，与世无争，没有什么野心和欲望，自由自在地生活在梦境国。 “也有的魔女十分危险，她们拥有可怕的能力和智慧。据我所知，甚至有一些魔女进入人类的梦境之中，伪装他们的记忆，精心策划各种阴谋，来影响现实世界。 “我和一个叫做小莹的魔女，就是在那种情况下认识的。 “她属于前者，对现实世界没有任何野心，也没有变强的欲望。在梦境国的那段时间，是我度过最愉快的时间之间，我们每天结伴玩耍，周游各个梦境，像是一个永远也跑不完的游乐园一般。” 牧阳道：“你们是朋友。” “对，朋友。”小羊认同地点了点头，“那时候，我以为我会永远呆在梦境之国，永远和小莹就这么幸福地生活下去。 “但是直到那一天，被梦境之国的所有魔女们称为，噩梦之夜。 “那一天，梦境之国和噩梦世界发生了交集。数不清的梦魇杀入其中，吞吃掉大量的魔女们。” 牧阳打断了她：“噩梦世界，你是说，噩梦也会汇聚成一个完整的世界吗？” “会得。就像是梦园一般，噩梦世界也是强大的梦魇在坠落之后，精神残骸形成的世界，只是，往日的时候梦境之国和噩梦世界之间存在着一条巨大的横沟。两者的距离就像是现实世界和梦境世界，不会交合。但是那一天，没有人知道为什么横沟消失了，梦魇们闯进了魔女的世界，大开杀戒。” 小羊的语气和神态中充满了不甘。牧阳及时捕捉到了这一点：“你怀疑，是梦境之国有人使用了特殊手段，放梦魇进来？” 小羊淡淡补充道：“梦境之国，有一些很具野心的魔女，她们知道许多别的魔女不知道的东西。” 小羊脸上的表情十分平静，就像是在叙说一件和自己不相关的事情。那是牧阳从未看见的表情。 第6章 梦之国 对于梦境之国的记忆，小羊能够记起来的也只是少数而已。她唯一翻来倒去称述的是，梦境之国和噩梦世界的鸿沟被人恶意打开，在那次巨大的浩劫中，自己唯一的朋友莹死于非命。 她亲眼看着一些强大的梦魇分食了莹的身躯，而莹的味道，深深留在了小羊的记忆之中。 “那个乌雅梦境中的女巨人，便是当初分尸你朋友的梦魇之一？”牧阳询问道。 小羊的嘴角难得露出了不屑的嘲笑：“就那个小梦魇？凭她的实力也能进入梦境之国？就连我她都不是对手，刚才要不是我不想变成松鼠虎，她早就被我活活撕成碎片了。” “可是你刚才说过，你在女巨人的身上闻到了你朋友的味道。” “那是我说错了。”小羊有些意味索然，“她身上确实有莹的味道。但是她应该只是某个吃过莹的大梦魇身上掉下来的恶意，不知道怎么回事跑到这个梦境中了。梦魇就像是一团团泥巴一般，今天你身下掉一些泥巴下来，成了新的梦魇；明天两个泥巴捏在一起，又变成了新的梦魇。”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都分不清谁是谁了。” 牧阳不说话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眼神落寞的小羊。 两人就这么在深坑之中呆了一个晚上。牧阳还没有想好，怎么离开这个鬼地方上去。但是当第二天早晨来临时，断了一条手臂的女巨人的面孔再次出现在上方，带着愤怒且怨毒的声音：“食物——我要杀了你们两个食物。” 她仅剩的一条手臂垂了下来，攻击下方的小羊和牧阳。 “真是一个蠢物。”牧阳冷笑起来。如果昨天那个女巨人堵在洞口，继续进攻的话，下方的牧阳将会感到大伤脑筋。但是现在他的念力已经恢复了大半，可以再度作战了。 牧阳给自己施加了一个杨永性之怒，再度召唤出了混音电鳗。女巨人愚蠢不堪，就算这条电鱼毁掉了她一只手，她的眼中仍然只有下方的牧阳和小羊，直挺挺地将另一只手伸向他们两个。 “有点不太对劲。”小羊忽然说道。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女巨人的手穿过了混音电鳗，激荡出了耀眼的火花。当牧阳的剑刃穿过她的手掌心时，电刑效果下的电流布满了整条手臂，女巨人的另一条手臂再次灰飞烟灭。 “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她狂怒至极，索性将脑袋不断向下方塞，张开了嘴唇试图咬死两人。 女巨人的愚蠢出人意料，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牧阳不可能放过它。他高高跳了起来，在女巨人反应过来之前将剑律刺入了她的瞳孔之中。 牧阳感受到剑尖只遭受了很小的阻力，这个怪物虽然拥有金钢铁骨，但毕竟不是真正的机械人。而电刑的效果便是，只要电系念力师用冷兵器造成一丝伤害，释放出来的电元素伤害就会遍布对方全身。 女巨人死了。她还保持着惊愕、愤怒的表情，庞大的身躯开始逐渐变成了灰烬，消失在了深坑上空。 这座星球外面世界的星空再度裸露了出来。梦境却仍然在继续，没有因为这个梦魇的死有终结的痕迹。女巨人死后也只是单纯落下了一地的灰烬，并没有爆出愿力花之类的事物。 牧阳坐了下来，检查了一下手中的剑律，转向小羊：“你刚才说什么。” “有些不太对劲。”小羊道，“为什么这个女巨人昨天被我们赶走了之后，今天突然如此愤怒地回来了？而且，事实已经证明了她还不是这个梦境的梦魇……” “一个实力在百万人魂之上的，仍然不算是这个梦境的梦魇，那么这个梦境的梦魇究竟……” 小羊心中的疑惑很快有了答案。深坑的上方传来了隆隆的脚步声，不止一个巨人，正在迈着大步向他们的方向逼近。 小羊的脸色一下惨白了下来，就连牧阳都握紧了手中的剑律，凝神准备战斗。如果说女巨人只是他们其中的一员，这个梦境到处都是女巨人这般百万人魂级别的恶意，那么这个梦境的梦魇，已经强大到了难以战胜的程度。 唯一的好消息便是，上方的深坑空间有限，那些来自外面的巨人只能一个一个向他们发动攻击。 牧阳只觉得上方一暗，自女巨人之后第二张巨脸出现在了深坑之上，只不过和女巨人截然不同，这个一张如同狗头般的奇异生物的脑袋。不管怎么说，它都是这个梦境恶意的一种。刚出现的一瞬间，又是一条如钢柱般的粗壮手臂从上面伸了下来，向下方的牧阳和小羊两人发动攻击。 这次给与牧阳的压迫感远远甚于女巨人，就算他的念力已经枯竭，不得不再次强自使出“混音电鳗”，试图阻止这个怪物的攻击。 狗头巨人的手掌在和混音电鳗碰撞时，轻而易举就碾碎了对方，毫发未损的手掌继续探了下来。 “这个家伙的实力接近千万人魂了吧……”牧阳已经无法想象，还存在于外面的巨人的实力究竟有多强大。 他斩出剑律，试图阻挡对方。两者交错的一瞬间牧阳只觉天地之力都向自己碾压下来，双方的实力差距太大了，根本没法阻挡。 剑律瞬间破碎了，牧阳也被击倒在地上，口中吐出大口血液。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也给与了对方的手掌造成了一丝伤口，电刑效果发动缠绕住了对方的手臂。那牛头巨人的战力虽然远甚于第一个女巨人，但似乎格外怕痛，瞬间像是触了电一般缩回了手臂。 “大叔！”看到牧阳躺在地上，大口吐血的模样，小羊又是害怕又是恐惧，“大叔，你没事吧！我们还是走吧。” 牧阳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尽可能观察这个梦境的每一处：“没关系，还没有到离开这个梦境的程度。” 他将断了刃的剑律重新插回剑鞘境之中，同时双手握住境的躯干。 剑鞘境散发出了柔和且淡淡的星光，牧阳身上的伤口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愈合，他嘴角的血迹也很快干枯了。不一会儿，牧阳像是没事人一般站了起来，原本已经枯竭的念力也恢复到了顶峰。 这便是境的强大能力，它能够给予牧阳多一条的性命。只要自己没在战斗中被秒杀，手中境一握，总能补充回来。 牧阳再度将剑律从境中拔了出来，同时，已经支离破碎的律也回到了完整的状态。 恢复到巅峰状态的牧阳抬起头，洞穴上空的巨人再次回过神，压下手掌向他发动了新一轮攻击。 它的手上已经出现了伤口，在混音电鳗和电刑的双重打击之下，牧阳再度斩杀了这头巨人，但是同时他也已经达到了极限，当下一个巨人出现在洞穴口时，牧阳果断使用了异神赐予自己的能力，从乌雅梦境跳回到了废星梦境之中。 一进入废星梦境，四周无数魂种向他汇聚归来，迅速恢复了他魂魄状态下伤痕累累的身体。伴随着时间越来越长，梦境世界中这些梦境人建立的城市范围也越来越大，一座座摩天高楼拔地而起，他所感到的魂种恢复效果也越来越强大。 但是，牧阳仍然没有从之前乌雅梦境中，那些可怕的梦魇的威压之下清醒过来。 他被禁锢在那个地穴之下，一波波越发强大的巨人向他发动袭击。别说见到那个世界的梦魇了，他只看了一眼第三波攻击的巨人就弹送出来了。 只能说，实力差距太大了。下次想要进入乌雅的梦境且通关的话，最起码需要千万人魂的实力，以及更加高级的念力技能。 同时，小羊也陷入了沉思之中。之前那个恶意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味，让她久久沉浸其中。 “说不定，当初吃掉我的朋友的梦魇，和这个梦境有什么关系。” “我也要快速掌控能够随时变成松鼠虎的方法，总有一天，我会回到那个梦境，找到当初事实的真相。” 在和小羊短暂告别之后，牧阳回到了现实世界。 他并没有忘记现实世界的另一场挑战，便是在星区联赛和皇甫复火的决战。目前两人之间的差距甚至比和乌雅梦境的差距还要大，而自己的这次梦境之行也没有成功，获得任何收获。 牧阳已经想好了自己的下一站是哪里——加入星区雇佣联盟，去接一些任务的同时提升自己实力。 星区雇佣联盟，是第三悬臂最大的雇佣兵联盟，在那里无论是雇佣兵还是雇主的资料都是绝对隐蔽的。雇主以电子信息形式下发各种任务，雇佣兵可以凭借自己喜好随意挑选，也可以选择组队完成。无论以那种形式，最后得到的报酬都是固定的。 在雇佣联盟承接任务是提升实力的最快方法，也能赚到不少的佣金，但是唯一的缺点便是这一行死亡率极高，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在任务中丧命。 第7章 雇佣兵联盟 雇佣兵联盟中，无论雇主或是雇佣兵的信息全部隐蔽，也因此，在这里注册的人不会看你毕业于哪所学院，在现实世界拥有什么样的阶级和地位，进入这里的新兵一律为0级。狂沙文学网每接一个任务，增加10点经验，完成任务之后根据任务难度，结算经验，一步步向上爬，直到达到10级之上的王牌佣兵。 牧阳乘坐三号飞船来到了雇佣兵联盟的主星，斯坦尼尔星，一旦进入这里，每一个人都需要花费一点钱购买一个虚拟的电子形象，防止自己的外貌和信息外露。 牧阳购买了一个喜羊羊的形象，待到他下了飞船，步入斯坦尼尔之后，发现这里什么稀奇古怪的电子形象都有，有奥特曼，有恐龙特战队，还有一大堆花花绿绿说不上长相的怪人。 在大厅办理好了雇佣兵手续之后，工作人员将一张微型芯片植入了牧阳的手臂表皮之中，正式确认他的雇佣兵份。牧阳点开芯片，眼前的世界自动生成一个电子窗口，共五大类的任务弹现在面前，f级、e级、d级、b级和a级，作为一个0级新人，目前牧阳能接下的任务最高为a级，而且必须和其他人组队完成。 “初来乍到，就选一下f级的任务试验一下吧。” 越高等的任务带来越多报酬的同时，也意味着伤亡率越高，雇佣兵联盟每年的死亡人数为32%；更不要说有些高等级任务是黑帮和非法组织设定的，做的尽是一些违法和违背道德事。在这里虽然没有人知道牧阳的份，他却仍然不愿意替这些黑帮效力。 一排f级任务浮现在他眼前，牧阳匆匆一扫，大都是进入某座城市，驱赶成群的流浪汉；或者是进入废弃的兵工厂，寻找丢失的宠物之类。这些任务没有任何难度，不可能给他的实力带来任何提升，报酬也极低。没有任何做的价值。 只有一些迫切想要提升自己佣兵等级的新人，才会大批量接下这些任务。 牧阳的目光上移，又点开了e级任务。 e级任务不管是报酬，还是风险都明显比f级任务上升了一个层次，但仍然处于低阶行列。牧阳的目光锁定在了一个任务之上：猎杀北星邦3000坐标的沙鳄群，任务报酬，1000点佣兵点，和100点经验。 佣兵点亦是雇佣兵联盟的内部货币，和现实货币的兑现率为一比一，但是一般没有佣兵会这么兑现。因为佣兵点可以在联盟内部购买到许多外面世界买不到的非量产兵器和药物。 “就是这个任务吧。”对牧阳来说，用“灵魂囚笼”来对付这种大规模集结的恶兽，简直太过易如反掌。 当他提交了申请之后，眼前出现一个虚拟的少女形象，对他发出电子音：“先生，您确定选择这个任务吧。任务难度e级。” “当然，确定。” “电子系统给您的建议是再多思考一下。根据往年的资料显示，0级新兵在执行第一次任务时的死亡概率为57%，远高于整个雇佣兵联盟的平均死亡率。所以希望您能够再慎重考虑一下，可以考虑从f级的任务开始选起。” 牧阳淡淡一笑，他当然知道为什么新兵的死亡率这么高。联盟的信息只统计了他们的任务次数和平均死亡率，却没有考虑到他们在现实世界的原本实力差距，和阶级差距。就像是从龙学府走出来的牧阳，和虎学府走出来的学子的战力自然天差地别。而虎学府走出来的学子，吊打一片其他更低阶的学府走出来的学子，甚至那些从未进过学府、自学成才的念力师更是绰绰有余。 “不必了，就选择这个e级任务吧。” 相比之下，牧阳已经足够谨慎了。以他的实力和拥有夺舍的脱之术，选择更高难度的任务都没有问题。 见这个新人如此坚持，电子系统也没有为难他。毕竟它只是一个程序，对于新人，劝告一次就够了，雇佣兵本来就要做好丧命的准备，再多劝告就不在它的范畴之内。 “新人等级，0级，代号，tiǎn)狗214，任务等级，e级，任务地点，北星邦。作为第一次进入佣兵联盟的新人，您可以选择一次任务地点免费运载券，请问是否使用？” 牧阳正暗自吐槽当年随手注册的“tiǎn)狗214”怎么跟到这里来。一听到询问他是否使用免费运载券，当下确定道：“是的，使用。” 在佣兵联盟发布的每个任务，要求地点自然不同。 宇宙之大，乘坐交通工具到达地点就是一笔不小的花费，有些任务的佣金甚至没有佣兵的交通费贵。对此，佣兵联盟专门设立了“免费运载券”这项选项，作为第一次接受任务的新人自然受到照顾，一些在佣兵联盟拥有特殊贡献的老兵，也能够享受到这种福利。 好在北星邦离斯坦尼尔星也并不算远，在进入指定的飞船之后，牧阳发现七八个同样带着虚拟形象的雇佣兵早已等候在那里，彼此之间一言不发，冷冷打量着对方。 五分钟之后，牧阳的站点到了，飞船停留在上空，冰冷的电子女音告诉他：“飞船在上方最多等候你3小时的时间，3小时之后，如果你没有回来，飞船将开走。你到时候得自己花钱回去。” “知道了，e级任务，3个小时应该够了。”牧阳舒展了一下四肢，随即被投放到了下方的沙漠之中。 看着这个“喜洋洋”新人的影消失在船舱之中，原本沉闷的气氛，稍微缓和了一些。 “喂喂喂，我没有看错吧，那小子只是一个0级的新人吧。”一个戴着et电子形象的外星人夸张地大叫起来，“一个0级的新人，竟然单枪匹马接下了那个e级封顶的任务？要知道，那可是许多2、3级的老兵都要组团才能接下的沙鳄部落！” “新人么，总是自以为是，总觉得自己比别人强一点，可以做更大的任务，赚更多钱。”另一个戴着光头强电子形象的佣兵冷冷道，“那些学院派出来的只会纸上谈兵的小子，很快，他就会知道真正的搏杀和理论上的搏杀的差距有多大了。” “开个赌盘吧。”第三个佣兵，哆啦a梦取出一个电子仪器，放在众人中间，“就赌这个小子能不能活着回来。” 雇佣兵联盟每年的新兵拥有57%阵亡率，剩下一些没有死的，也不一定便是完成任务的，大都是在付出残疾的况下，勉强逃回来。 “我下100点佣兵点。赌这个小子会死的很惨。”et外星人说道。他第一个带头嘲讽牧阳，对他很不看好，此刻更是抢着在他上下钱。 电子仪器的左侧顿时出现了100点数。 “老三，要赌就赌一把大的，这么畏畏缩缩有什么意思。”另一个恐龙人冷笑道，“给我上5000点佣兵点，我赌这个新人过不了半个小时，就要丧命在沙鳄部落的湖泊中。” 左侧原本仅有100点数的佣兵点瞬间上升到了5100点。 不一会儿，在飞船内的数个雇佣兵都下了点数，有下500点的，有下1000点的，却再没人像是恐龙人一般一次下5000点。 最终赌注的左侧变成了7300，右侧却是空空dàng)dàng)，在场的佣兵没有人认为这个新人能够活着回来。 在场还有一个电子形象为灰太狼的1级新人没有下赌注，几个老兵本来不愿意带他玩，现在一看没人下到对面，只好叫上他了：“喂，那边那个灰太狼，过来玩两把吧。就赌刚才下去那个新人能够完成任务，活着回来。” “下赌注？有点意思。”外表为灰太狼的佣兵饶有兴趣走了过来，但是一看赌注，声音之中没有掩饰的失望，“这么多人就7000多点佣兵点？未免也玩得太小了一些。” “7000多点佣兵点还算是少？”外表为et外星人的佣兵当下冷笑一声，“那么，新人，你又打算下多少佣兵点？” 一个1级的新人接不了多少任务，手头也不可能有多少佣兵点。et外星人是吃准了他这一点，才用话语拿捏住他。 灰太狼毫不示弱，语气平淡道：“你们一共下了7300点佣兵点，那我也就下7300点吧。” 众人一阵微微哗然，7300点佣兵点绝不算是一笔小数目，更何况这是出自一个新人之手，更显得他出手阔绰。 “呵呵，反正你也赌他死了，对吧。”et外星人当下又笑道，“稳赢不输的局，早知道我也赌这么多了。风头出了，也不会担任何风险。” “你又错了。”灰太狼纠正他道，“我赌的是，这个新人不仅会回来，还会很快回来。”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他就将手指放在了电子仪器的右边。下一刻，电子仪器左右两侧都变成了7300点佣兵点，算是平等了。 “没想到他真的赌上了……” “7300点，哈哈哈，难道他真的以为那个新人能够回来吗？” “今年的新人，脾气都这么怪吗？” et外星人看着眼前的灰太狼，他有些幸灾乐祸，又有些气急败坏，“你会为自己的狂傲付出代价的，兄弟。” “我等着。”灰太狼平静地回答道。 第8章 任务 牧阳下了飞船之后，在坐标图的指引下很快来到了这座星球上的最大湖泊边，上百只沙鳄群居在这里。这些外星球的生物不仅皮糙肉厚，攻击性极强，单个一只，就连五阶念力师都难以对付，更不要说500多只群聚在一起了。 et外星人等人的下注是正确的，一个头脑冷静的新人不会接下这种任务。就算是在联盟中服役多年的老雇佣兵，也对这座星球上这些最危险的生物敬而远之。或是组团，他们才会勉强考虑接下这单任务。 当它们闻到生人的味道时，不少沙鳄纷纷翻滚着爬上了沙滩，张开狰狞的大嘴，开始躁动不安起来。对于它们来说，普通的食物已经满足不了它们了，只有猎杀那些自以为是的智慧生物，才能成为一个猎手最为美味的大餐。 牧阳远远站在安全区，看着那些沙鳄如同蝗虫一般，向着自己爬来。 “若是普通五阶念力师，根本就对付不了它们。就算是换做皇甫复火在这里，想要一次性消灭这么多沙鳄，恐怕也要大费体力吧。” 他暗自思忖道。那些沙鳄看似移动缓慢，可是转眼之间已经来到自己面前，眼看就要将自己吞没。 “不过可惜碰到的是我，我对付这些家伙，最有心得。” 一丝讥嘲的微笑，在牧阳嘴角扬起。 下一刻，他的左眼散发出妖异的光芒，对这些沙鳄群使用了“灵魂囚笼”攻击。 不少沙鳄在猝不防之下，灵魂纷纷被他拉进了左眼之中，只剩下空空的身躯，顿时被他操控。如同在宇宙城的那些脑外人一般。 沙鳄群中开始互相残杀，撕咬起来。智商低下的沙鳄只是遵循本能行动，它们根本无法理解同类为什么会突然向自己发动攻击。但是它们也不需要理解，因为残杀之后撕扯下的肉块，所散发出的血腥味，很快将这些肉食动物骨子里的凶残也激发出来了。混乱正在不断蔓延，甚至那些没有被牧阳操控住的沙鳄也厮杀在了一起。 庞大的沙鳄群陷入了自相残杀之中，无数灵魂被牧阳收割。他就站在对面，静静地看着这些危险的生物陷入内乱和内讧之中。 根本不需要自己出手，大约半个小时之后，绝大部分沙鳄都死亡了。只剩下极少一部分幸存下来，早就伤痕累累，到了极限。它们的嘴角还残留着同类的血肉，却瞪大了血红的眼睛，似乎还没有杀戮够。 牧阳轻松出手，将这些沙鳄击杀。至此，整个沙鳄部落团灭，一部分它们的灵魂化作了养料，被牧阳吸纳进了自己的灵魂。 当他来到飞船的外面时，还未推开门走入船舱，就听见里面传来了几个雇佣兵得意的声音： “哈哈哈，这么久没有回来，那个新人大约是已经凶多吉少了。” “早就说过了，0级的新人怎么可能完成这么困难的任务？就是我们这些老手，对付沙鳄都要组团。” “喂，那边那个新人，赶紧把你的赌注交出来吧。这样拖下去可对谁都没有好处。” 灰太狼只是静静坐在原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急什么？现在才过去一个小时不到。各前辈在联盟中长期厮杀，好像没有练就哪怕一点点耐心啊。没有一个作为雇佣兵最基本的素质，这样的你们，以后是很难再往上升级的。” 他这番话顿时引得船舱内其他雇佣兵勃然大怒：“混蛋东西，你究竟在说什么？” “区区一个新人，也敢对前辈这么说话。” “喂，那个混蛋，我看他是不是想赖账啊？” 几个老雇佣兵站了起来，慢慢围了上去，语气开始不详起来：“新人，你最好不要想着赖账。我们有的是办法收拾你。” 毕竟，对他们来说，哪怕7300点佣兵点平分一下，都是不小的数目。 灰太狼被众人围在了中间，却一点不紧张，只是闭着眼睛淡淡道：“急什么。三个小时如果他还没有回来，我自然会把7300点佣兵点转到你们账上。” 他那平和的状态稍稍抵消了一点这些老兵的敌意。et外星人第一个坐了下来，冷笑道：“好吧……虽然没有任何意义，我们还是再等两个小时吧。不过话可说好，两个小时之后你必须把7300点佣兵点交出来，不然我们会对你采取强制措施。”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推移，一些老兵纷纷有些后悔了，为什么刚才投注的时候不多投一些，狠狠赚这个淡定的傻蛋一票。 在外面的牧阳故意停留在门口，没有推门而入，因为他已经听出来了，就算经过特殊的声音处理加工，那个所谓的新人灰太狼，便是在宇宙城之上有过一面之缘的卫蝉。 卫蝉出自第三悬臂的名门天辰学府，和皇甫复火不仅是同门师兄弟，更是好友。虽然他在宇宙城上和牧阳一行人并肩作战，出生入死，但是在离开宇宙城之后，牧阳仍然对他怀着深深的怀疑。 他故意等在门口，拖到三小时之后的最后一秒才进去。 船舱中的一行雇佣兵在等待，每过去一点时间，便意味着那个新人活着回来的概率越低。灰太狼仍然蹲坐在原地不动。其实7300点佣兵点对于卫蝉这种家世来说并不算一笔大钱，只是他刚刚踏上飞船时，匆匆扫了周围的人一眼。虽然这些人都套着一层虚拟电子形象，以卫蝉的眼力还是能看出一些门道的。 大部分雇佣兵走路松松垮垮，一身破绽，这些人就算等级很高，在雇佣兵联盟也混了一段时间，他们的真实实力恐怕也高不到哪里去。 倒是一个虚拟形象是喜羊羊的0级新人，令卫蝉的眼睛一亮。对方无论是站姿、坐姿都是明显经过严格训练的，一举一动之间动作流畅，转换毫无破绽，一看就是毕业名门，阶级起码在五阶以上。 卫蝉的眼睛很毒。见到对方主动越级选择难度远超于他自身等级的e级任务，一时兴起之下就选择了参与这场赌注。 眼看三个小时快要耗尽，外出任务的喜羊羊仍然没有归来。卫蝉开始意识到对方真的出了意外，他的预判错了：那是一个出自名门的雇佣兵不假，可不是每一个出自名门的雇佣兵都对自己的实力有着清晰的认识。出自这样或者那样的原因，那个倒霉的新人第一次上来就选择了自己不该选的任务，他已经死了。 et外星人和几个老兵再次站了起来，冷冷道：“小子，你已经输掉赌注了，赶快把钱转过来吧。如果你想要赖账的话，那还是死了这条心，在这个飞船上可没有任何法律，我们可以用尽任何办法对付你。” “既然这样，那就给你们好了。”卫蝉对7300佣兵点并不是在意，离三个小时也仅仅剩下十分钟不到，那个新人此时回来的概率已经无限低了。他正准备将佣兵点划到他们的账号上，就在这时，船舱的大门被打开了。 “谁说我死了？不过是区区一群沙鳄罢了，就连让我稍微认真一点都做不到。”牧阳推开大门，走了进去。 他的双目炯炯有神，扫了众人一眼。身上没有任何伤痕，就连这座星球上的一粒沙硕都没有沾到。根本不像是经过厮杀回来的。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卫蝉。他也想过这个喜羊羊有实力完成任务，但是必然是经历了一番苦战。可是看对方现在这副样子，哪里像是经过苦战，简直比在外面散了一圈步回来还要轻松。 et外星人和一群老兵愣住了，他们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7300这么一大笔佣兵点即将到手中，又滑走了。et外星人一愣，随即醒悟过来，指着牧阳破口大骂道：“你这个狡猾的新人，你根本就没有去完场任务，只是到外面逛了一圈，又回来了。是不是这个道理？” 牧阳早就想到对方会这么说，只是淡淡一笑，取出怀中的一张电子图，展开给在座众人观看：“这是雇佣兵联盟的任务栏，我可没办法在上面做一丝假，你们自己看看，上面我的这项任务完成了没？” 众人一看，更加惊讶，原本任务栏上还注明了雇佣兵耗时多少时间完成。这个0级的新人喜羊羊，早在两个多小时前就已经完成了！接下来的两个小时他根本不在和沙鳄搏杀，而是不知道在这个星球的哪处散步！ 500多个沙鳄的大部落，如此轻松被屠灭。这个新人的实力……真是深不可测。 哦不，由于一上来就完成了一个e级任务，现在的他也已经不是0级了，直接跃级跳到了3级。 卫蝉心中暗自点头：这个新人果然有些古怪。要知道，就算换做自己，也不可能不受伤的情况下完成这个任务。真不知道他是如何办到的。 et外星人再也承受不住如此大的落差和打击。他一楞之下，破口大骂道：“混蛋东西！作假，一定是你在电子图上动了什么手脚，做了假！” 第9章 斩击 “算了，兄弟，是我们输了。”两个雇佣兵摇了摇头，拍了拍et外星人的肩膀。 愿赌服输，他们这点精神还是有的。 et外星人冷笑一声，他又何尝不知道牧阳是真的完成任务？但是到手的钱哪有再送出去的哪里？更何况，现在在飞船上，没有任何政府的法律，就动*你了又如何？抢了也是白抢。 “少废话了。你们一个喜羊羊，一个灰太狼，一看就是串通在一起的。虽然我不知道你们用了什么手段，但是就是作弊！快把应得的赌注交出来！” 在动手之前，et外星人还特地给自己找了一个光明正大的借口。 “哦？” 灰太狼和喜羊羊微微抬了抬头，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那么胆大妄为的家伙。 “兄弟……”一个雇佣兵还试图上来拉架。 “你们还不明白吗？”et外星人别有用心说了一句，“这里是公共宇宙，可没有任何政府的法律管得着我们。” 他这么一手，他那点小心思所有人都明白了。 就是打赌输了，准备动手明抢了。 “不就是想着靠实力抢佣兵点么。”卫蝉缓缓从腰间抽刀，“早这么说不就行了。还找一堆借口，啰里啰嗦，烦得要死。” 这点佣兵点对卫蝉并不是一笔大数目，可是对方的态度让他有些不爽，他觉得给对方一个教训。 顿时，船舱之中的雇佣兵，分成了三个鲜明的阵营。一部分雇佣兵走到了一边，表示不愿意掺和到他们之间的纠纷。一部分雇佣兵站了起来，以et外星人为首，显然，他们是准备动手明抢的。第三派人，只剩下牧阳和卫蝉，一时之间显得人数单薄。 牧阳自然是站在卫蝉这边的了，但是他没有想好如何动手。毕竟，自己现在手中就一个灵魂囚笼，一旦出手也太过凶残了，恐怕会把在场的不少人直接击杀。 若是使出自己五阶的混音电鳗之类的能力，在这场比试中未免显得太不够格了些。 像是看出了牧阳的心思一般，卫蝉冷冷道：“这是我的事情，和你无关。你不用出手，就在旁边看着好了。” “有点意思，都到了这个时候，还不忘关照同伙？”et外星人大笑了数声，“还是先想想，如何摆脱你眼前的困局吧。” 他身后有不下数个老雇佣兵，他们的等级已经彰显了他们的实力。放到现实世界之中，保守估计都有六、七阶的战力，用来对付两个5级都不到的新兵，真是杀鸡用牛刀了。 “教训你，绰绰有余了。”卫蝉淡淡道。 他仅仅是做了一个拔刀的姿势，下一刻，在场所有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就连牧阳都没有看清这个家伙究竟是怎么出刀的。 刀光已经掠过了et外星人的手臂。对方别说施展任何技能了，就连反应都没有反应过来，还站在原地夸夸其谈。 直到他的手臂化作一道血光，落在了地上。他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三秒之后，et外星人死死抱住断臂，在地上惨叫打滚起来。 一场战斗就这么简单结束了。在绝对实力面前，任何技能和战术都没有意义。那个et外星人就连是什么类型的念力师都不知道，就被卫蝉放倒了。 因为他剧痛到中枢神经失去了控制，他身上的电子虚拟形象也慢慢消失了，露出一个穿着战斗服的中年大叔。 他身后的几个雇佣兵纷纷后退。他们也不是傻瓜，很清楚这个et外星人的实力，就连他都被一刀放倒，自己人数再多上十倍，也不可能是这个灰太狼的对手。 卫蝉吹掉了刀口的血渍，冰冷的目光看向他们：“怎么，不是要动*一抢吗？怎么不上来了？” “我……我们错了。” “对不起，下次不敢了。” “都……都是这个id叫做白色之城的家伙鼓动我们的！你要是实在气不过，就把他杀了吧！” “对对对，都是这个et外星人，和我们其他人没有任何关系！” 尽管很不情愿，不服气，但是形势比人强，一开始气势汹汹的雇佣兵们顿时都服软了，慌不忙向着卫蝉说着软话。 更有不少人，将责任全部推到了仍躺在地上打滚的et外星人身上。 “哦，都是他的责任？可是他现在付出了一条手臂的代价，我已经不打算找他麻烦了。”卫蝉漫不经心地看着自己得刀，仿佛这些人在他眼中的重量还不如一把刀，“可是你们呢？你们之前也想向我出手吧。总不能最后对你们一点惩罚都没有吧。” “这样吧。”卫蝉再次提刀，站了起来，“你们每人伸出手，让我砍掉两根手指，这件事情就一笔勾销。可不要乱动，我的刀不是很稳，一个乱动说不定我会多割掉一些东西。” 没有老兵能够忍受新兵这样的侮辱。在他说话的一瞬间，三个雇佣兵出手了—— 如果卫蝉对雇佣兵联盟有一定了解的话，他一定会知道这三个人在现实世界之中是三兄弟，以驾驭号称最强防御力的土系念力师，一个最强攻击力的或系念力师，还有一个是能够大增幅他的两个兄弟的功能系念力师。这三人配合无间，多次击败比他们强大数倍的敌人。 他们想要借助自己的经验和配合，来击败这个可怕的敌人。 这三人很自信，只要给他们一瞬间的时间……一瞬间。 可是令他们失望了，也让在场的所有人和牧阳亲眼见证了卫蝉的实力之强——当三兄弟中土系兄弟微微抬了抬左肩的那一刻，看似漫不在意的卫蝉轻声道：“准备释放土盾吗？” 没有人看清他是怎么动的，牧阳只见眼前一花，三道残影从卫蝉的本体飞出，然后，三兄弟的左臂同时卸了下来。 “都说过了，我的刀不稳，让你们小心些了。”当卫蝉再次收回刀时，上面沾满了三兄弟的鲜血。可是卫蝉仍然站在原地，连一步都没有往前移动。 “残影步？” 牧阳第一次看到有人使用残影步。从理论上，只有十阶格斗师才能掌握，意念掌控者才能精通的能力，这个家伙竟然使用的如此轻描淡述和熟练，这个人的实力真是强到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宇宙城上他一开场就被偷袭，然后在整场战争中只发挥出不到五成实力，沦为了鸡肋般的存在。导致包括牧阳在内的很多不了解他的人低估了他的实力。 事实上，卫蝉最恐怖的地方在于他超快的速度，和超强的攻击力。牧阳自认为，如果他和卫蝉正面交锋，根本来不及施展“灵魂囚笼”就会被对方斩断脖颈。 仅仅是卫蝉就强大了这种程度，而传说中，卫蝉和天辰学府和皇甫复火总计正式交手三百七十一次，只赢过区区三次。 皇甫复火的真正实力，究竟有多强？ 此刻，飞船之内，四条孤零零的手臂躺在地上，四个雇佣兵在地上痛哭流涕、打滚。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一个老兵缓缓向后退了一步，呆呆道：“混蛋……你不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吗？一着陆，我们就会把你们送上军事法庭！对，我们这里所有人都是见证人，一场可怕的谋杀案的见证人！” 卫蝉挑了挑眉毛：“好像是前面是你们提醒我，在公共宇宙之中没有法律限制的。” 所有雇佣兵无言。他们又能说什么？的确，一开始是et外星人那家伙叫嚣着，在这里做任何都没关系云云。 “前面站起来想要围攻我的，现在自己站起来，伸出手来。”卫蝉冷冷道，“一个一个，我都记得。还是说，你们之中仍有人不服我，想要试一试？” 没有人再质疑卫蝉的实力，不少人自觉站了起来，纷纷伸出颤抖的手掌。卫蝉也不和他们废话，说是砍下一根手指，便是一根。 在这个克隆肢体、移植器官遍地的世界，被砍掉手指和手臂也不是什么。令这些老雇佣兵无法忍受的是，这个新兵对他们精神上的羞辱。这个船舱内这么多老兵被一个新兵制住，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停船。我就在这里下了。”一个被斩下手指的老兵敲动按钮，恶狠狠地说道。 “我也是，不需要去任务地点了，就在这里下下吧。” 几个老兵也说道。他们实在没有心情，也没有脸留在这个船舱内了。 机械化的女音冷冰冰说道：“可是，这里是公共宇宙，如果这里下船的话，还要等候12个小时，才能等到下一艘经过这里的飞船……” “少他妈给我废话了！赶紧停船！” 飞船缓缓停了下来。 在牧阳和卫蝉的注目礼下，他们之外的所有雇佣兵全部鱼贯走出飞船，打算到附近的卫星站等下一艘飞船。 “喂。等一等。”身后，忽然冷冷传来了卫蝉的声音。 雇佣兵停下脚步，转头一看，卫蝉随手一脚，将地上的一节残肢踢到了他们面前：“自己生产出来的垃-圾，自己带走。留在这里，难道我给你们处理吗？” 第10章 组队 一干雇佣兵最后以灰溜溜的，异常屈辱的方式退场了。狂沙文学网 整个船舱之内顿时只剩下牧阳和卫蝉。 卫蝉将刀插回刀鞘，坐了下来，对牧阳淡淡道：“兄弟，你实力很不错。我下个月要接一个大任务，需要几个助手。报酬好说，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看来他直到现在，都没有认出牧阳的真实份。在他眼中，牧阳就是一个戴着喜羊羊虚拟外形，实力强劲的新兵。 “可以。不过我要看一下，这个任务的具体内容，还有你的团队中的念力师配置。” 通过完成这次e级任务，牧阳感受到了自己的实力和所能接下的任务，已经出现了巨大的差距。他只有加入到一支更加高端的团队中去，才能接触到真正有挑战的任务。 但是另一方面，牧阳也不会随便加入到一支团队之中，毕竟高等级的任务都是拿脑袋换佣金的，存在巨大风险。加入到一支莫名其妙的队伍中，一碰上危险队友都相互坑对方，又或者是整支队伍的总体实力不行，过于高估自己实力强接任务，最后团灭，也是常有的事。 卫蝉本人的实力当然有保障，但是牧阳要了解对方组建起来的这支团队，又有哪些配置。 “你先通过雇佣兵联盟内网，加我一下好友吧。”卫蝉明显比他更加熟悉这系统，“队伍的各方面配置都在组建之中，目前如果不算你和我的话只有两个人。有一个功能系念力师，负责团队中的侦查和各方面辅助，一个治疗系念力师，负责伤员的处理。我是队伍中的主攻手，如果你愿意加入的话，现在还缺一个土系或者水系的念力师当作防守者，再来一个格斗系或者其它元素系的念力师当作副攻击手。” 牧阳点了点头：中规中矩的配置，没有任何毛病。一支以卫蝉为核心的团队，下限不会低到哪里去的。 “至于具体的任务……”卫蝉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雇佣兵联盟有一个双s级别的任务，自发布到现在，已经搁置了许多年了。” “是天海星的废弃核电站吗？”牧阳问道。 “是的。” 牧阳一猜就猜到了。雇佣兵联盟那些双s级别的任务，只要一出现，基本就被那些联盟中的强大公会给抢走了，很少出现搁置许多年没有领取的。就算有，也是因为一些极其特殊的原因，比如说任务地点的星球被黑洞吞噬了，或者是被政府或者强大的财阀征用了，以个人名义组建的团队进都进不去。 只有极少数几个双s级任务是因为真的困难，无数大公会在死伤了数支远征队之后，才不得不无奈地意识到，这个任务是真的接不下来。 而天海星的废弃核动力站，就是其中最为著名的之一。 300年前著名的北驱军火公司，开展了一项特殊的实验，试图将核武器浓缩到普通的量子手枪中，给凡人也拥有能够和念力师、月人对抗的力量，在第三悬臂边缘的天海星建造了一座实验核动力场，开始了他们这项实验。 但是北驱军火公司的这项技术还没有研究多久，他们就破产了。这样的事在第三悬臂并不少见。很快，北驱遗留下的各项技术、资产都会其他大财阀瓜分完毕，但是唯独这个核动力场，被各个经济学家和武器专家认为是一项无底洞，一旦接手，不但营利遥遥无期，甚至会拖垮公司原本的业务。所以一直没有势力愿意接手。上面的工人和技术人员被陆陆续续撤离了下去，直到250年前，最后一批定居在天海星上的居民离开了那里，天海星核动力站彻底变成了一座空城。 随着时间的推移，核动力站的辐缓慢泄露，使得附近一些野生生物变异，变成了攻击极强的存在。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里还不会被认为是死亡之地，雇佣兵联盟最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之一。 第二次星域战争期间，月人的军队曾经来到过这片不毛之地，接管了人类的核动力站。没有人知道那群家伙为什么会对人类的科技产生兴趣，也不知道它们究竟在上面做了什么。唯一知道的是，等战争结束，月人离去之后，天海星上的变异生物的战斗力突然提升了好几个档次，且开启了智能，开始组建部落和国王之类的行政机构，生物之间出现了阶级划分。这些，都是低等生物向高等生物进化的征兆。 受此影响，天海星附近的商队正常航运都受到了极大干扰，严重扰乱了那一带公共宇宙的秩序。雇佣兵联盟派出了数只小团队，试图清扫那里的智能生物，很快他们就发现，他们太低估了那些家伙的战斗力，普通雇佣兵组成的小团队根本不是对手。就算是大公会派出的精英团，在一番苦战之后都陷入了全军覆没的境地，让一些大公会损失惨重，再也没有公会愿意插手这件事了。 也有一些商队收集了大量的报告和数据，汇报到第三悬臂中心的大型行星政府和财阀，希望他们来处理这些事。商队律师列举了大量的数据，极力证明放任这些智能生物不管，它们很快就会进化成更加高端、难以处置的生命。甚至成为月人第二。但是这样的报告各大政府和财阀每年都要收到上万份，很快就被放入茫茫文件之中，找不到了。 就是在这样的况下，核动力站的任务酬金越来越高，却被搁置了数百年没有人认领。 生怕牧阳不了解这次任务，卫蝉近一步解释道：“其实核动力站的难度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根据我的家族收集到的资源，那些变异生物的大部分能量来源，都是通过核驱动中心的高浓缩水晶。无论它们的战斗力再强，只要到达那里，毁掉那个高浓缩水晶，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那些大公会之所以无法数次远征都失败了，正是因为他们不知道这个秘密！只要高浓缩水晶一天还存在，那些变异生物的战斗力便是无穷无尽的。以有限的人员对抗无限的敌人，就算那些大公会派出的队伍的战斗再强十倍，都不可能战胜对手！” 他这么一说，牧阳懂了。 卫蝉的后是什么？卫氏家族。整个第三悬臂最古老的十大家族之一，权势滔天。 作为卫家这几年最出众的弟子，卫蝉一直在外面四处游dàng)，挑战各个危险。长期的生死磨砺让卫蝉拥有了远超同龄人的战力和冷静，但是卫家的一干老祖也不会就这么无知无觉让孙子就这么到处冒险。 譬如说，他在雇佣兵联盟接的这次任务，卫家肯定利用报系统对天海星核动力站进行了检查和搜查，认为这个任务的危险不大，至少不会大到必然团灭的程度，才能卫蝉放手去干。 “我明白了，我愿意加入你的团队。不过随后有一些细节上的事，我还要和你商量一下。另外团队中的其他成员，我也想要见识一下。”牧阳爽快地答应了。 跟着大佬有吃，这个道理谁都懂。在牧阳眼中，卫蝉就是一根巨粗无比的大腿，傍上了他，自己也能水涨船高了。 牧阳提出的要求也并不过分，合合理。卫蝉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时间：“先不说了，下一个任务就是我的了。我要下飞船了。那现在这里就此别过吧，大约一个月之后，我会和你联系的。” 卫蝉离开了飞船。原本狭窄不堪的船舱，只剩下牧阳一个人，顿时有了几分空旷起来。 …… 一个月的时间，对于五阶念力师这种级别来说，如果没有星空碑这种超大功率的重力塔辅助，提升不了多少战力。但是对于拥有十万人魂的牧阳来说，足够做许多事了。 他将自己的五阶念力提升到了圆满，现在，离六阶只差一步之遥。 而就是这一步之遥，却是摆放在他面前最大的难关。因为突破六阶需要一种特殊的材料，名为“血葬花”。而这种材料在现实世界是受到管制的，在雇佣兵联盟，也需要一百万点佣兵点才能够购买。 一百万点佣兵点绝不是一笔小数目。还要考虑到即使购买了血葬花，还有进阶失败的可能，一朵血葬花想要突破可能还不够。 牧阳计算了一下，天海星核动力站的任务有一千万点佣兵点，卫蝉的团队一共有起码五人，按照人头分配，每个人平均可以获得两百万佣兵点。但是不要忘记了，一支团队，并不是只要你加入进去，就按人头平分。每个人的实力有强有弱，强者多得，弱者少得。在做任务时对团队做出贡献越多的人，收获的自然也是越多。 而很不幸的是，为只有五阶的牧阳，在卫蝉这支团队中的实力大概率是处在下游的。到时候他能够分得的佣兵点，也不会超过两百万。 “到时候再说吧。只要罗马不是一建成的。这次和卫蝉搭上线之后，如果完成顺利，以后一定会有更多的任务到我手中的。” 一个月之后，牧阳接到了卫蝉的信息，约他在雇佣兵联盟主城的某家咖啡馆见面。认识一下新成员，顺便分配一些此次的具体任务流程。 第11章 队伍配置 当牧阳赶到约定地点时，包括卫蝉的灰太狼在内，那里已经有五个成员等候着他了。 雇佣兵联盟城市中，每个人都以虚拟形象示人，包括在执行任务时，防止他们在这里的身份和现实世界重合。这支团队中牧阳目前唯一确定身份的只有卫蝉，但是通过卫蝉召集来的其他成员，想必战斗力不会差到哪里去。 “先都做个简单的自我介绍吧。”卫蝉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语气平淡，“毕竟这是一只崭新的团队，大家对彼此的能力都不熟悉。就说说各自选择的念力师属性，还有擅长的方面，有没有什么绝招之类，也方便我们随后在任务中的相互配合。” 出生入死的雇佣兵也不是矫情的人。大家都是为钱而来，适当地透露一些彼此的信息，也有利于相互合作。 一个顶着奥特曼外形的念力师首先自我介绍道：“我的id就叫m，是一个格斗系念力师，身上的主要技能书有瞬移步，巨神附体，相互配合的话能够瞬间打出成吨伤害。作为团队之中的主攻手，一般由我来解决一些比较难缠的落单怪物。” 瞬间步、巨神附体，牧阳自然知道这两个技能的效果，一个是释放大量的念力，瞬间移动到一定距离范围之外，另一个在短暂时间内让自己获得大量念力，力量和各方面也会全部得到增幅，就像是被巨神兵附身了一般。当然，这个能力在短时间拥有巨大爆发力的后果，便是念力师在巨神附体解除之后，会瞬间陷入虚弱状态。 同时学习这两个能力的念力师，便是为了追求在极短的时间内打出最高的伤害，达到秒杀单个对手的作用。是格斗系念力师之中比较冷门的刺客流。作为一个个体，刺客流念力师天生具备短板，但是放置到一个团队之中，刺客流念力师却能在很多特殊的情况下做出巨大的贡献。 第二个念力师的虚拟形象是一个粉红色的hellokitty，听声音也应该是一个女生：“大家好，你们就叫我q好了。我是这只团队的治疗系念力师，主要负责对伤员进行治疗，手中的拥有的治疗技能大概有断肢重生，活性恢复，能量补充等等，，当然，一般的传染病和生物病毒我也能够进行简单处理。我自己也有一些简单的防护技能，能够应付小规模敌人，在战场上不需要你们对我多加关乎。” 第三个念力师的虚拟形象是一个不知名的卡通人物，说话也甚是冷漠简练：“z，功能系念力师，主要专攻的强化方向为元素型强化。代表技能有十万增幅。” 巨神附体、断肢重生、十万增幅，之类等等这些技能，都是六阶以上念力师才能拥有的能力。虽然不知道卫蝉是通过那些渠道找到的人，但是战斗素质都十分高。这让牧阳对通过接下来的天海星核动力站更有了信心。 当然，比当宇宙城和皇甫复火等人临时组成的那支团队相比，还是差了一个档次的。那个拥有皇甫复火、黑龙、卫蝉等人的豪华阵容的组建真是可遇不可求，除非第三次星域战争爆发，否则估计也没有机会了。 轮到牧阳时，他用着之前几个人差不多的格式，简单地自我介绍了一下：“你们可以叫我a。我是一个电系念力师，专长在于破坏各种电子设备和电力磁场，对付数量规模庞大的敌人也是比较有心得。其它方面么……在这支团队中我的个人能力并不是很突出，还请各位多多体谅了。” 牧阳心里很清楚，这干人中实力最差的也有六阶，而唯独自己是一个五阶的存在，也没有必要将自己擅长的什么技能书报出来。因为在别人眼中根本不够看。 自己唯一的优势和王牌便是那个在梦园中得到的神秘眼睛，“灵魂囚笼”了。但是不到万不得已牧阳也不会使用这个能力，一是一旦他使用了，卫蝉就会随即认出他牧阳的身份。二是，灵魂囚笼本身也具有一定的被针对性，和不稳定性，平时的时候还是将其潜藏起来比较好。 好在卫蝉当初拉他入伙，本来也没打算让他充当主攻手之类的职责。牧阳很清楚自己的定位，也准备了几套新的电系技能书。核动力站之中可能存在着一些失控的电子系统和安保设施，这种东西处理不好同样会给团队的攻略造成重大困难。而到时候，就要靠他这个团队中唯一的电系念力师来处理了。 接下去便是卫蝉和另一个土系念力师做了简短的自我介绍。卫蝉倒是很谦虚，并没有显示出那种高手的盛气凌人，三言两语就把自己简单概括过去了。那个土系念力师也有一个简短的代号，叫做b，他被拉入这只团队有明确的定位，就是负责防守，给队友创造出更大的输出空间。 一土、一电、一功能、一治疗、还有两个格斗系念力师作为输出主力。这是一个比较平均的团队阵容。接下来，卫蝉通过雇佣兵联盟的电子栏将一份文件传送到了各个组员的手中：“你们看一下，这是天海星核动力站的大气表面平面卫星图。里面大致估算了各个地区的智能生物‘雪人’的分布情况，还有高浓缩水晶的位置。一会儿我们讨论一下在核动力站的哪里着陆，通过什么路径前往水晶。” 雪人，便是天海星上变异生物的统称。经过了放辐射和月人改造之后，那里各种生物的表皮都浮上了一层白色的外壳，远远看上去很像是被雪雕出来的生物，所以叫做雪人。 “厉害啊，兄弟，这份地图都能搞到。”第一个发言的，那个刺客流的格斗系念力师，m惊讶道，“当初我的师父也是雇佣兵联盟一个大公会中的王牌雇佣兵，当年的远征军就有他一份子。后来他侥幸逃回来，告诉我，天海星之上的大气表面都被那些雪人给封锁了，普通卫星根本看不到其下的状况。” 这便是和卫蝉这种人在一个队的好处了。卫氏家族想拿天海星给他练级用，*了心想搞到那里的地图，怎么可能搞不到。 “有了地图，接下来的事情就方便许多了。”治疗系念力师m也点头说道，“我们不乏就将自己的着陆地点定在浓缩水晶方圆一万米处，太远的话会产生新的问题，越是靠近浓缩水晶，这些异生物的防守便越是严密，它们显然也知道这块小小水晶的重要性……但是你们看，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雪人的驻扎和防守都相对松散，我们可以考虑从这几个点降落。” “松散的防守也意味着可能是陷阱。”第一个说话的格斗系念力师m提出了不同的观点，“这份地图只能看到天海星表面，却看不到地下。说不定，那些雪人故意在那几处地点示之以弱，其实那里便是它们想让冒险家着陆的地点……” “不，那几个地点确实真的是雪人无力防守。”卫蝉淡淡道，“就比如说这一处，到处散布着浓h-2301，这种物质对雪人的身体有害，长久以靠近那里，很容易导致它们的寿命缩短。其它几个地方也是差不多同理。不要太高估雪人的智商了，它们也就比沙鳄之类的低等生物强上一点，离真正会使用诡计、会布置各个手段的人类还差得很远呢。” 经过一番简单的讨厌，这支小队很快确定了大概的作战计划。而作战时间也在三天之后确定好了。在约定了下次聚会的地点之后，卫蝉等人先离去，作为团队的负责人，他还要采取一些特殊的器材。随后，牧阳等人也一一离去。 “天海星，究竟是一座怎样的行星呢？” 回到在雇佣兵联盟主城租借的房子，牧阳打开了电脑，将这个月来查询到的所有资料和信息再度翻看了一遍： 天海星，三百年一座异常贫瘠、落后的行星，就大约和牧阳的故乡废星相差无几。 北驱军火公司看中了其荒僻的位置，和廉价的劳动力，将其买了一下，在上面建设了庞大的核实验场。 多项资料和证据表面，北驱军火公司在上面进行了一些非法的实验。那些变异生物，雪人的出现，并不是北区公司破产撤资之后才出现的，而是更早之前就有了。只不过被当时的北驱公司牢牢控制住，严禁向外界世界泄密。 北驱公司破产后的一百多年，它遗留下来的所有资产被其它财阀很快瓜分，留在天海星的核动力站，也受到过多个大财阀的注意。但是他们在派出调查员之后，全部无一例外放弃了天海星。 令牧阳感到意外的是，在派出调查天海星的财阀名单上，出现了黑金集团的名字。 黑金集团也对北驱公司的遗产产生过兴趣吗？还是说，皇甫家族只是和其它的财阀一样，例行公事罢了。 尽管这很有可能只是一个巧合。但是牧阳本能地感觉到，其中可能隐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阴谋。 或许，这次天海星之旅，将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有趣。 第12章 进入天海星 北方特快号穿破了天海星表面厚实的云层，飞速向下划去。 在离地面大约三万米的时候，天空中无数外壳白色的球状物体纷纷团聚了过来，试图追赶在北方特快号的后面，向它发动攻击。 船长巴尔图特，是一个典型的北欧人，他豪爽地拍了拍卫蝉的肩膀：“小伙子，只能送你到这里了，我们得返航了，再往下就要遭到雪人大部队的攻击了。” 卫蝉点了点头：“麻烦了。接下去的路，我们就自己跳伞下去吧。” 能够将他们带入大气层内，已经是北方特快号做到的极限了。这还是看在卫氏家族的面子上，换做其他飞船，价格高上十倍都不会有人愿意接近这里。 此刻的牧阳一行人还保持着电子虚拟形象，但是都已经换好了战斗服，套上了降落伞，站到飞船船舱口，准备下落。 “那就祝你们一路顺风了，小伙子们。”巴尔图特最后向他们挥了挥手，“我会在天海星上空等候你们一天时间。在一天之内，你们需要我的帮助随时可以用通讯机呼唤我。” “一天之内我们没有呼唤你，你就自行离去吧，没有人会责怪你，卫氏家族也不会。”卫蝉淡淡道，他戴上了护目镜，第一个跳下飞船。 牧阳是第二个。 随后，小队中的一干人全部向着他们预定的着陆点跳了下去。 急速下降的空中，众人没有急于打开降落伞。即将在天空之上，也会遭到飞行系雪人的围追堵截，开启降落伞也意味着下降速度变慢，被越来越多赶过来的雪人围追堵截，一旦陷入重围，便是团灭下场。 寻常跳伞员一千米左右高度就要开伞，而在天海星上，至少要达到五百米高度才能开伞。 这只小团队的每一步都需要将安全系数计算到最大。 可就算他们在急剧下降的过程中，高层之上无数被惊扰到的球状雪人也纷纷追了下来，试图对他们进行围追堵截。 虽然对方一时之间追击不到自己，但是时间久了，也形成巨大的尾巴，有些尾大不掉的意思。 “a，你来负责干掉它们。”在自己下方的卫蝉道。 作为电系念力师，牧阳是他们六个人中唯一能够远程攻击的，而且电系念力师也一般比较擅长清理小怪。借这个机会，众人也趁机考量一个这个队友的实力。 牧阳没有多说什么，直接给自己加了一个杨永性之怒，释放出混音电鳗。 七阶的巨大电鳗逆流而上，飞上天空，在一干球状雪怪之中肆虐飞翔。不少雪怪被攻击之后发出惨叫，白色的外壳剥落下来，露出里面的血肉和满孔黑羽。看来，它们在变异之前在这座星球上应该算是乌鸦之类的禽类。 待到六人小队下降到大约五千米的高度，一干飞行雪怪已经损失惨重，无力追击。它们中的大部分纷纷而散。 牧阳保留住了自己“灵魂囚笼”的杀手锏，没有使出。其他人纷纷看了一眼这个电系念力师，大家一上来都在藏着底牌，虽然他目前的表现没有任何惊艳之处，但是足够得到了队友的认可。 “做好准备了。”卫蝉顶着狂风，目光看向脚下，“还有三千米不到的距离，准备好开启降落伞了！” 一旦进入地面范围，不仅仅是降落伞的问题，还意味着要迎接天空和地面双重雪人的打击。 虽然他们挑选的地面是雪人的相对薄弱区，但是再薄弱这里也是天海星啊。雪人们一旦感受有外来生物入侵，它们短时间内集结几百个同伴不是问题。 六人团队的距离进入离地两千米了。众人明显感受到，空中雪人的堵截围攻越来越密集了。 这个时候已经不需要牧阳的远程攻击，卫蝉和另一个格斗系念力师出手，分别干掉了一批进入攻击范围的飞行雪人。 当六人下降到一千米的范畴。肉眼可见，脚下无数群聚过来的白色类人状生物，正蹲伏在他们脚下，举着各式各样的不明武器，向着他们兴奋地大声吼叫，发出不知道什么意思的语言。 尽管在来之前所有人都看过这些雪人的资料了，卫蝉还是再说了一遍：“这些雪人中最弱的战斗力相当于五阶，最强的能达到七阶、甚至八阶。 “它们大都使用一些天海星上原生的坚硬物当作武器，以近战为主。也有建造出弓弩之类的远程武器，但是数量稀少，而且准头一般都不行。 “雪人的社会也进化出了阶级之分。它们之中更高、更大、更强壮的、更聪明的，一般是一支队伍中的首领或者国王。如果可以的话，尽量集火那些首领类的雪人，一旦它们倒下，围攻我们的雪人很快会不战自乱。” 距离达到五百米，卫蝉冷静地分配下了任务， “m，你和我负责清理地面上的杂鱼，给大家营腾出着陆的空地。b，你负责用你土系念力师的能力掩护大家，避免我们一次被太多雪人攻击。a，你用的电系技能书攻击远处敌人，吸引敌人大部队注意力。z，你用你的功能系技能支援a和b，顺便我们哪一路有困难，你就支援哪一路。最后，q，作为治疗系念力师，你不需要做任何事情，只是仅仅跟在b的身后，注意自己不要受伤就行了。” 任务下达，所有人在进入五百米的高空后都打开降落伞，地面上迎接他们的，是一个个狰狞无比的雪人。 长达几百年忍受着辐射之下的折磨，单从外表，已经无法分辨天海星上的原住民的原来模样是什么了。 只能看见的是，它们大都长着人类的轮廓，却是更高、更大，纤长的手臂和双腿看上去极其不协调，在脸的部分只长了一张巨大的嘴巴，这也是他们雪白的身体上唯一猩红的地方。当张开嘴之时，露出滴血的森森白牙让人仿佛觉得在做噩梦。 “准备进攻！” 卫蝉拔刀的一瞬间，牧阳亲眼所见，无形的刀气顺着他的刀鞘喷涌而出，绕了下方堆积的雪人一圈。这些防御力最低在五阶以上的雪人根本没有任何还手的余地，像是被割的麦子一般瞬间断成了两截。红色的血喷涌而出，染了一片大地。 卫蝉第一次拔刀之后冷笑：“我还以为雪人有什么东西，原本流出来的血也是红色的么。” 牧阳心中暗叹：卫蝉这个家伙，虽然名义上也是格斗系念力师，但是他施展出来的种种能力真是自成一派，像是这样刀气、刀意，从来没有见过有格斗系念力师用过。 单论攻击力，卫蝉已经不在皇甫复火之下了。不，在心无旁骛全力攻击的情况下，卫蝉的杀伤力甚至还在皇甫复火之上。 他一刀之下，瞬间给地面上腾出了一大片空地。团队中的其他人也不是吃干饭的，落地之后迅速熟悉地结成队阵，得理不饶人，死死守住自己的阵地，在雪人的冲击之下揭开一道豁口。 土系念力师b筑起石台，众人只觉得脚下一空，他们所站的平地凭空升了起来。所有的雪人围过来，不得不仰着头和他们作战。 卫蝉、格斗系念力师m站在高处，如鱼得水，迅速击退了一批又一批的敌人。杀得雪人血流成河，但是远处赶到的雪人像是无知无觉一般，继续源源不断地涌上来，前仆后继，试图阻止这队入侵的外来生物。 牧阳敏锐地感受到远处大量雪人聚集，一个混音电鳗打过去，雪人大部队陷入混乱之中，纷纷追着混音电鳗攻击。小团队感受到的压力瞬间骤减。 功能系念力师z举起了手臂，牧阳和另一个土系念力师感到自己凭空生出了无穷的力量，混音电鳗和一干能力都得到了大幅度提升。 “我们必须离开这里了！向着预定地点前进。” 就算击倒附近一片片的雪人，身为队长的卫蝉敏锐感觉到，其它地区的雪人已经有向着这里支援过来的意图了，天海星深处，一些七阶、八阶雪人率领的大部队也被惊动。如果不达到浓缩水晶的地方并将其毁灭，那迎接他们的将是无穷无尽的雪人部队。 “b，快使用地流涌动带我们离开这里！z，将你的所有能力全投在b身上，先不要增幅a了！” 就算身为格斗系念力师，卫蝉对其他流派念力师的技能都了如指掌。 b一言不发，双手插地，祭起了七阶技能地流涌动。 地流涌动，是将地面上的一块地形改变，载着上面的众人迅速前进。 之所以不在这里使用功能系念力师的移动门瞬间抵达浓缩水晶，是因为雪人之中也掌控了能够预判念力师移动门的技术。一旦他们使用移动门，在出口等待着他们的，将是无穷无尽等候已久的雪人大军。 唯有地流涌动之类能够不断改变方向的能力，才是攻克天海星的唯一方法。 地流涌动一使出来，无数阻挡在前方的血人瞬间被碾成了肉酱，开辟出一道血腥大道，惨不忍睹。 第13章 未知的敌人 “蝉，离浓缩水晶还有多远！” 格斗系m有些焦急了，向着卫蝉大喊道。狂沙文学网 在激战中，没有人有空打开地图。此刻唯有将地图记入脑海中的卫蝉冲在最前方，带领大家前进。也只有他知道下一步路该怎么走。 这支特攻小队在进入天海星之后，已经前进了足足有三个小时，一路上虐杀雪怪无数。激战的同时团队成员都先后不同程度感到了疲惫，同时，第一个受伤的人出现了—— 是土系念力师b。 他作为团队中的主要防守者，一路上承受了大部分雪人的伤害和仇恨。他毕竟不是黑龙这种级别的，拥有不死不灭之。在收到一定程度伤害之后，制造出来的土出现了第一道裂缝，随后第二、第三道裂缝也慢慢出现。 土系念力师的防护罩在受损之后，受到的伤害会按照一定比例转嫁到念力师上。好在现在的伤害还在他的承受范围之内，治疗者q迅速给他施加了能量护罩，同时功能系念力师z和牧阳也暂时取代了他的位置，用来吸引沿路雪人的注意力。 越是往前，雪人的密集程度越高，接下来团队之中一定还会出现新的受伤者，甚至严重到让整个团队陷入崩溃。 “快到了。”卫蝉随手一刀砍倒一批雪人，头也不回回答道，“就在前方一万米处。” 一万米，对于念力师来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一条路。 在没有任何阻碍的况下，地流涌动带着他们所有人，大约一刻钟就能走远。 但是现在这种况……一路上还要面对无数障碍物，还要躲避密集区的雪人，时不时还被几个长得千奇百怪的怪物纠缠。具体要多久走到浓缩水晶，还很难说。 队伍在出发之前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但是天海星上遭遇的狙击惨烈程度还是超乎了他们的预计。 更何况，这还没达到工业深处，浓缩水晶附近呢。可想而知，一旦达到那里，所遭遇的敌人也一定更加强大。 团队中几人紧紧依附在飞流的地块之上，面色沉重。不过同样，到目前为止他们每个人肯定还藏着不同的杀手锏没有使出来，就拿牧阳来说，实在被bi)到绝境，还有一手“灵魂囚笼”一旦施展出来，对付这些杂鱼一般雪人杂兵还是随随便便的。 就在这时，正在辅佐牧阳激战的功能者z忽然脸色一变：“你们看，天空尽头是什么东西？” 听到他的声音，牧阳、卫蝉几人在百忙之中转过头，看向远处。可是除了蓝天白云，什么都没有看到。 念力师的视力远甚于常人，但是还做不到穷尽千里目的程度。唯有功能系念力师掌握了千里眼之类的眼睛，才能看到远处。 见众人都没有反应，z急促道：“天空的远处，好像有什么飞过来了……总之，一时片刻说不清楚，蝉，你把准备好的智能飞行机丢出去吧，到时候把远处的景象传递回来一看，大家就都知道了。” 智能飞行机是一种特殊的机器，能够无人飞行到指定的地点，将目的地的风景拍摄下来，完美弥补了功能系念力师的视力无法和他人同享的弊端。而且智能飞行机本不过一根指头大，飞行起来十分隐蔽，一般况下不会被敌人攻击。 “z，是不是你太紧张了，看错了？”格斗者m一向大大咧咧，想到什么说什么，“我怎么什么都没有看到？就算你的千里眼看得比我们都远，但真的有什么东西过来，我们不可能一点都没有察觉。” 治疗者q也在一边笑着帮腔道：“说不定是北方特快号遇到什么况，调过头来找我们了呢。” “一群蠢货。”z才没有那么好心，和这几个家伙废话。 “好了，不要吵了。”眼见又击退了一批雪人，趁着空隙，卫蝉点开了电子系统，将远处的智能飞行机接收到的景放了出来，“看一看不就知道了。” 屏幕上连接着飞行机的那头，显示出来一片蔚蓝的天空。除了偶尔飞过的白色圆形雪人，似乎没有任何异样。 就连那些雪人都没有注意到智能飞行机的存在。 “我就说嘛，那有什么东西……”格斗者m喘了一口气，发出爽朗的笑声。毕竟，对于现在的局面来说，边这些雪人已经够他们处理一阵了，要是再来一个什么家伙，那就麻烦了。 可是他的笑声未完，巨大的影便笼罩住了整个探头。接着，只听咔嚓一声，屏幕上所显示的画面咔嚓一声爆掉了。 放出去的智能飞行器被什么东西攻击、毁灭了。在传送回来的信号中，牧阳等人隐隐看见，是一个类似鸟爪的巨大物体对它发动了攻击。 众人坐在石板上，失神了良久。 一时间，耳边只剩下无数雪人的呼呼呜呜声。 直到这时，格斗者m才意识到自己的愚蠢：“那个智能飞行器……可是拥有四阶念力师的防御力，在遇到危险时甚至可以提升到五阶。天边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居然一击之下就把它毁灭了？” 能够破坏掉智能飞行器的存在很多，但是像是那种况，智能飞行器就连一点点信息都来不及传送回来就会毁灭的，还是实属罕见。 “是月人。”一个闭口不言的卫蝉忽然冷冷插了一句。 “嗯？” “月人？老大，你在开玩笑吧？” “月人早就被赶出第三悬臂了，在天海星上更加不可能存在，怎么可能是月人？” “刚才智能飞行器一瞬间就被毁灭了，你怎么确定是月人？” 卫蝉莫名其妙的话语令人猝不及防。团队之中不少人对他的结论都持反对态度。就连牧阳，虽然未开口说话，也看着卫蝉的虚拟电子形象，等着他给出一个更加合理的解释。 “月人向智能飞行器发动攻击之前，曾在镜像之上反照出零点三一秒，就是那一瞬间我差不多看见了。而且智能飞行器被毁灭之前，有一个类似鸟抓的物体覆盖在其上——这也是月人才有的特征。”卫蝉看了一眼天空的远处，道，“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灭绝了这么久的月人会出现在这里，但是毫无疑问，那个家伙……不是我们能够对付的。” 他并没有和团队中其他成员解释太多，只是冷静地下达指示：“按照那个距离，那个月人大约还有十分钟的时间来到我们这里，况改变了，我们不能直接去浓缩水晶处，而是要到最近的避难所躲一躲！” “这就是你的结论吗，蝉？”渴望战斗的格斗者q第一个表示不服气，“先不要说你是否能确认那个真的就是月人。就算那个就是月人好了，它要是敢过来，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不是它的对手？索一起干掉，又为什么要逃？” 功能者z冷笑道：“蠢货，月人的实力也有强有弱，就像是刚才那个月人露出的那一手，你觉得我们六个人加在一起对上它的胜率有多少？别忘了附近还有这么多雪人呢。你要是想战，你便留下来一个人战吧。我们可先撤退了。” “混蛋东西！”格斗者m分明是和z斗上了，又找不出话反驳对方，气得脸红脖子粗，“要不要我们在这里打上一架？” 就在两人的矛盾不断升级之时，卫蝉一句话就让他们冷静了下来：“起内讧吧。如果想要大家都死在这里的话，你们就尽管打上一架吧。” 他的言语并没有刻意做作，却有一种神奇的魔力。格斗者m和功能者z其气咻咻地看了对方一眼，各自后退了一步。 “既然谁都说服不了谁，那就投票表决。”卫蝉道，“是自己选出来的道路，到时候无论是生是死，都怨不得别人了。” 天空的尽头依旧蔚蓝如海，似乎没有任何敌人飞来的痕迹，但是无形的强压已经覆在了众人心口，是战是留，他们必须尽快做出决定了。 牧阳第一个表示：“浓缩水晶事不着急，反正都在那里。倒是那个月人突然出现在这一带很可疑，我们还是先躲着它好一些。” 卫蝉看了牧阳一眼，赞许地点了点头：“那现在选择撤离的人就有两票了。” “不好意思了，放电的老兄。”格斗者m抓了抓脑袋，笑道，“我还是坚持我的观点，一个月人出来我们就得走，那是不是厉害一些的雪人出来，或者留在这里的古代机器发动，我们都得避让三舍？对待每个对手都这么小心翼翼，那我们一开始也别来天海星了，索呆在家里睡大觉算了。” “现在票数两比一，剩下的几个人呢？快点做出你们的对策。” 功能者z冷哼一声，鄙视地看了格斗者m一眼：“我当然是选择蝉的观点。” “三比一。” 土系念力师b道：“我支持格斗者m的观点，躲来躲去，到后面还不是要一战？” “又是一个没脑子的蠢货。”功能者z的嘲讽已经属于范围技能了。 最后只剩下治疗者q一个人了，卫蝉看向她：“hellokitty，你的投票给谁？” 第14章 分歧 治疗者q看向了格斗者m：“抱歉，m，我是一个治疗者，相比于你们对于战斗的坦率态度，我更喜欢能回避战斗便回避战斗。” 现在的投票变成了四对二。 m无奈地摇了摇手：“那就这样吧。我没有意见。” 眼前附近暂时被击败的雪人又要杀上来了。卫蝉匆匆看了一眼关于天海星的电子地图：“附近处有一个地下车库，那里下方长期充盈着大量d24气体，这种气体对于雪人来说具有剧毒，它们不敢深入到下面去。对人类也有微凉毒量，但是短时间在这里呆着并不致命。我们就先在那里躲一下吧。” “那里大概有多远？” “不到一千米的距离。我们现在加速一下赶过去，完全可以在那个月人到来之前达到那里。” 卫蝉看向格斗者m， “m，你超强的爆发力此刻可以派上用处了，不需要在藏着实力。等我们杀到地下车库之后，可以有一段修正时间，会给你时间恢复过来的。” “不不不，”格斗者m摇了摇头，道，“你们可能误会我的意思了。我表示没有意见，是接下来的路程我不会和你们一起行动。而是你们走你们的路，我走我的路。” 他此言一出，整个团队中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荒唐，太荒唐了！” “m，你真的要这么决定吗？” “哼，蠢货就是蠢货。” “m兄，请你再想想好。” 天海星上危机四伏，他们一支团队每个人都要担当两面手甚至多面手，还不一定能够存活下来。失去了m的团队爆发力和正面作战能力会大大下降，而m游离在团队之外，更是简直如同自寻死路！ 很难想象，如此轻率到愚蠢的抉择会出自一个老兵之口，要么他已经自信到了狂妄的程度，要么便是还有着什么样的底牌没有用处。 “不好意思，我意已决。”m淡淡道，“说得直率一点，便是这支团队的氛围和我预想中的有点差距。我m，宁可站着死，也不要和一群避战的懦夫呆在一起。” “m，你这么说太过分了！”治疗者q的声线都开始颤抖了。 “避战不一定是懦夫，而随意把别人当成懦夫的人，才是无可救药的蠢货。”牧阳看着m，冷冷道，“实力再强的人，如果没有脑子，在战场上也是活不了多久的。” 卫蝉双手插着口袋，冷冷道：“a，q，你们不必再和m说什么了，他想走，就让他走吧。” 在战场上，团队的意志高于一切。无论个人有再大意见，一旦团队决定了一件事情，就必须去遵从！ 四分五裂，各自为战，造成的唯一后果便是被分个击破，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卫蝉、牧阳都是出自名校，受过严格训练，这种对纪律的尊崇深入他们的骨髓。在天辰学府，无论是再大牌的念力师，哪怕是黑龙、皇甫复火，在战场上都不可能做出以自我为中心的举动。 格斗者m，他自以为自己比起皇甫复火来怎么样，自以为自己比起同为格斗系的黑龙来说怎么样？ 雇佣兵就是雇佣兵。个人能力虽强，但是一身臭毛病。这样的人，根本难当大任。 m的离去对团队确实是一个巨大损失。但是m的性格本身也是一个*，留着他在团队之中，就算这次不走，迟早也会闹出大乱子来， m毫不犹豫，转身离去，他深陷在雪人的包围中，杀出了一条一个人的渠道，很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卫蝉注视着他的背影，沉默了足足三秒钟，才冷冷道：“按照原计划，我们前往b区车库避难。” …… 在失去了m之后，众人仍然在雪人之中杀出了一条血路，来到了b区地下车库。 在向着地下车库靠近的同时，他们明显感受到，追击他们的雪人数量越来越少，最后到了稀薄的程度。当他们彻底进入车库之后，外面仅剩几只追击的雪人向着他们发出了不安的咆哮声，最后也无奈地转身离去了。 这里，成了天海星上极少数的净土之一。 车库之内一片静悄悄的。卫蝉等人向内移动，走道中只听得见他们的脚步声。布满了灰尘的越野车、机甲车和运输车停留在两侧，仿佛昨日这座城市的控制权还在人类手中。 在确定了b区地下车库没有雪人的存在之后，牧阳一干人取下身下的包裹，搭建了简易帐篷。他们可能会选择在这里过夜，顺便补给一下。 目前来说，这支团队的受损情况维持得很好，除了失去的m之外，人员之中没有任何伤亡。土系b也只是念力消耗过度，受了一些轻伤罢了。在治疗者q的帮助下很快恢复了安全。 “那个月人，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里还会有月人？它的突然出现是否和我们有关？”一想到在外面的经历，治疗者q仍然惊魂未定，只是前面一路激战，她没有时间将心中的疑惑问出来罢了。 “不知道，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情便是调查。”卫蝉放出了第二个智能飞行器，“这次由我来人工操控飞行器，不至于一下子被月人秒杀，相信能够大致看到月人的真正实力。” 他同时又在自己的系统电子栏上摁动了几个按钮：“顺便看一下格斗者m在外面什么情况了。离队的他，现在是整个天海星最大的靶子，很有可能把月人引过来。也能通过他的战斗侧面了解一下对方的情况。” 格斗者m对现在的他们就是一个外放出去的诱饵。这个鲁莽家伙的离队，对团队中其他人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智能飞行器飞了出去。承载着地下车库五个人的希望。 …… 格斗者m一个人静静行走在荒僻的大道上。不少附近的雪人向他扑了上来，被他一拳一拳轻松扫死。 他虽然鲁莽，但是也拥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离队之后的他在这颗星球并没有举步艰难。相反，因为没有之前六个人抱团那么大的声势，被吸引过来的雪人数量也减少了不少；再加上他专门挑怪物罕至的小路行走，本身的身法也十分敏捷，反而应对的更加轻松。 “我倒要看看，如果天边真的是月人的话，又有什么厉害的。” “不就是一个月人么？被人类几乎灭绝的种族，竟然让五个人都怕成这副样子，真是可笑。” “等我把那个月人引出来，干掉它之后，再回去找那个五个家伙好了。” “对了……之前蝉说什么赖着？他们打算躲到哪里去？别一会儿我干掉了月人，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格斗者m又是一拳击退了数个雪人，摸了摸自己的后脖颈，脸色一时之间变得迷惑起来。 他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一百米处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智能飞行器，正在监视他。 而在智能监视器之后，地下车库的五个人在屏幕之后看着他。 “我看见那个月人了，他就在m那个蠢货的上方，出现了！” 唯一的功能者z再度发挥了他千里眼的威力，忽然大叫起来。 “可以啊，z。”土系b吃惊地看了他一眼，“通过监视器，你也能发挥千里眼的威力？” 功能者z并没有理会他，而是对着卫蝉道：“蝉，你就探头的角度向上调高一点，对，再高一些。你们看那里，月人就是从那个方向，他过来了！正在向着m的方向前进！” 功能者z是对的。随着时间的推移，屏幕上的天空尽头渐渐出现了一个较小的黑点，那黑点随着移动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一个大约三米高的人形轮廓。 那月人在格斗者m的身后不断接近，格斗者m却还在对着前方的雪人专心营造，全然没有注意到，最大的危机已经笼罩住了他。 月人的飞行速度并不快，似乎还在对眼前这个叫做人类的猎物细心观察。 这是牧阳第一次在书本和网络以外的地方看见月人，它的长相比自己想象中更加骇人：浑身长满了长条状的灰色羽毛，露出来的手脚都像是猛禽的巨大爪子一般，除了头颅部分只有一个巨大的眼睛，这个家伙的外观简直就是一个站起来的鸟-人。 当月人下降到和格斗者m不到一千米时，格斗者m忽然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般，下意识回头望了一眼—— 但是已经晚了。因为月人原本站的位置忽然消失了，当卫蝉再度移动探头，将它投影在屏幕之中时，发现它出现在了格斗者m的身后。 好快！ 月人伸出猛禽一般的爪子，出手如闪电，捣入了格斗者m的身体。 众人脸色一惊，他们想过格斗者m不是月人的对方，却没有想过，双方的实力差距竟然到了如此地步，竟是连对方一招都接不下！ 此刻月人的爪子已经在他胸膛处转了一圈，只待收回来，就可以取出m的心脏。 看来m是必死无疑了。毕竟不是谁都是黑龙，只要有了战意，就能够一直战斗下去，不死不休。 第15章 M之死 那一刻，被攻击的m却露出了微笑。 “他……笑了？” 当m转过头，智能飞行器的屏幕捕捉到其毫无意义的微笑时，地下车库的所有人都愣住了：为什么此时他还在笑？难道一个被贯穿了胸膛的人还能有什么后手？ m的后手出现，只见他的身体一闪，随即消失在了原地。 “残影步。”牧阳一楞之下，猛然醒悟，“他早就知道月人出现在背后了，那是他故意留下的破绽。” 残影步是格斗系念力师的七阶技能，拥有的效果是在原地制造一个和本体相同的残影，但是真实的身体却瞬间移动到另一个方向。 留在原地的m是欺骗月人的攻击，而真正的m已经出现在了月人的身后，面对洞门大开的敌人他乘势发动了攻击： “巨神附体！巨大化！恶神之念！” 格斗系念力师一贯喜欢以瞬间的爆发力，速战速决。巨神附体就不用说了，巨大化和恶神之念统统是高阶级技能，拥有短时间内给予念力师强大战力，代价是战斗结束之后会陷入虚弱状态。 对付他们的最好办法，也是在他们达到实力顶峰的瞬间避其锋芒，等到时间结束再和他们正面决战。 此刻m火力达到顶峰，整个身躯也因此庞大了数倍，身高5米以上，一块块的肌肉像是岩石一般暴起。相比之下，在他面前的月人像是一个小孩子的玩具一般纤细。 论总体实力，m肯定不如卫蝉；但是就这一瞬间爆发出的战斗力，卫蝉自认他都不敢和m正面对抗。 “七阶技能，截杀拳！” “给我——破！” 截杀拳原本就是至阳的格斗系技能，拥有无与伦比的杀伤力，在此刻m的手中使出来，更是威力绝伦。 轰—— 他一拳直击在月人身上，全神贯注面对着前方残影的月人竟是一点都没有反应过来，直挺挺吃下了满伤害。 巨大的烟雾弥漫开，冲击波震得远处的智能飞行器颠簸不已，根本看不清双方之间的战况。 “m那个家伙，难道真的让他做到了吗……” 屏幕前的五人都看愣了。土系b呢喃自语，好不开玩笑地说：这一击下去，就连八阶念力师可能都吃不下！ 格斗者m发挥出的战斗力远超他们想象，或许，这就是他敢叫嚣着离开团队的资本。 月人的表现也相对配合。 烟雾散去，两个人影缓缓浮现了出来。 “那是……” 场上的风云突变，五人脸色一凝： 被攻击的月人仍然站在原地，无动于衷。而主动发动攻击的格斗者m的手臂上却开始出现了龟裂，且龟裂越来越大，红色的血液像是失了控一般，从他的皮肤表面流淌下来。 m的手臂一寸寸碎掉了，如同崩塌的乐高积木一般。 他仍然保持着伸拳的姿势，却只剩下一条独臂，一动不动站在原地。 双方的实力差距太大了。月人站在原地，给m打了一拳，受伤的不是月人，手臂断掉的却是m。 “人类。”月人硕大的头颅转了过来，上面的眼睛鬼魅眨了起来，它竟然口吐人言，“就这点实力吗？还是说，太多年的安逸让你们之中没有任何强辈了？” 在智能飞行器传回来的这个角度，牧阳、卫蝉等人看不到m的表情。可是他的后背开始微微颤抖起来，背上每一块爆裂出来的肌肉，都渗出了丝丝冷汗。 双方的实力差距……实在太大了。这简直不是一个层次的生命对抗。 “嗯……人类，你没有听见我说话吗？还是说，你被吓傻了？” 月人的巨眼好奇地看着m，就像是看着一个华而不实地玩具。 “跑啊。混蛋！”土系b重重一锤地，愤怒地吼道。 已经没有任何胜算了，双方的实力差距太大了，为什么还不跑！ “动啊！跑起来啊！跑啊！” m迈开颤抖的大腿，开始向着街道的反方向狂奔。 由于只剩下一条手臂，他奔跑起来的姿势失去了平衡性，显得歪歪扭扭，有些滑稽。 可是屏幕前的五个人没有人笑话他。 哪怕就是六人团队一起杀出去，就能拿那个月人有什么办法？他们甚至连对方的防守都破不开，他们唯一能做的，也只有逃跑！ m慌不择路，沿着小路一边狂奔。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是，由于他已经彻底了斗志，他身上施加“巨神附体”所拥有的肌肉，已经慢慢萎缩了下去，四肢变得干瘦无力。 “跑……跑……跑……” 不需要任何人告诉他，他也知道。求生的本能压抑了理智，开始慌不择路夺路狂奔。 可是，陷入绝望之中的m丝毫没有注意到一个问题，那便是：为什么已经失去了所有念力和技能的他，能够在平地跑这么久，月人都没有从后面追上来？ 难道他单凭双腿跑步就比月人的速度快了吗？ 还有一件更加诡异的事情，m同样没有注意到： 他所到之处，天海星上竟然没有一个雪人。大街小巷干干净净，空荡无人。 操控着智能飞行器的卫蝉等人站在上帝视角，当然看到了这一切的原因—— 月人并没有急着杀死m。它只是不急不缓飞行在高空，看着脚下的m。 m的速度太慢了，他的跑动路线很好猜测。每当m跑向某个雪人的群聚地之前，月人就飞下去，以几十秒的时候将这些雪人杀死，然后把它们的尸体清空，让m能够安全地通过这个街道，继续向前跑。 看到这里，牧阳明白了：月人在戏耍m。 它品尝着m的恐惧，就像是猫捉耗子再放开的把戏。或许，以这个月人的视角来看，由于人类的实力和它差距太大了，它们已经不是一个层次的生命。杀死人类对它的意义仅仅是取乐。 没有人知道，在星域战争结束了这么多年会后的今天，又怎么还会有如此强大的月人，作为落网之鱼幸存了下来，没有被发现。 “它在向我们示威。”一直沉默不语的卫蝉看着屏幕，忽然说道。 “嗯？”功能者z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发出了疑惑的哼声。 “那个月人……知道我们在看着它。”卫蝉淡淡道，“它就是要用这种近乎残酷的方式杀死m，向我们展示它的强大。” “太残忍了……”治疗者q别过头去，“我们……要去支援他吗？难道就这么看着他被虐杀……” “当然是看着。”卫蝉冷冷道，“那是他自己的选择。而且就算我们五个人出去，能够赢那个月人的可能性也太小了。实力差距太大了。” 没有人有异议，治疗者q也只是随口一说罢了。当m选择离队的时候，他的生死和这支小队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一直沉默到现在的牧阳忽然道：“那个月人的实力，应该有十阶吧。” “嗯？” “但从它目前展现出来的战力来看，能够硬接全盛状态下的m一拳，能够如此快速地清理掉大片区域的雪人，保守估计也是九阶巅峰。可是看它如此轻松的状态，应该还留有余地，那便是十阶了。” “也不一定，说不定情况更糟糕呢。”卫蝉摇了摇头，苦笑道，“这个家伙要是还随便掌控着什么绝招，便是十阶巅峰。而且你不觉得奇怪吗，它似乎对天海星很熟悉，在这里生活了很久，而这些雪人丝毫没有对它攻击的意思。如果……这个家伙还掌握着什么控制雪人的方式，整个天海星都将是它的主场，那……它的实力便是无限接近人类中的意念掌控者。” 意念掌控者的实力！ 这五个字，像是巨石一般，沉甸甸地压在在场的每一个人类心口。 不管怎么说，意念掌控者这个词汇对他们来说太遥远了，从心底的深处，他们就没有想起过能够挑战一个意念掌控者的敌人。无论是五阶巅峰的牧阳，还是七阶的卫蝉，在场每一个雇佣兵，心底都生出了丝丝绝望感。 “我们不得不改变计划了。”卫蝉道，“我们现在的任务不是前去破坏浓缩水晶，而是想办法活着离开这个星球，将天海星上出现了十阶月人的消息汇报给第三悬臂中心！” 无论如何，月人之中竟然还留着十阶那么强大的战力，还鬼鬼祟祟出现了天海星，这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都是很可疑的事情。 难道被认为灭绝的月人还活着，还在策划着什么阴谋？ 而天海星平流层特殊的雷磁云，导致了任何电子信号发布出去。 只有活着回去，才能将这个消息告诉给全人类！ 任务目标从“击败月人”，到“活着逃离这里”，虽然难度下降了一个档次。在场的每一个人脸色都不好看，因为这点同样困难。 看着众人士气起落，卫蝉淡淡道：“不要垂头丧气了，敌人不会因为我们哭丧着脸，就放过我们的，来，都看一下下一步的任务怎么做吧。” 就在这时，智能飞行器传来的屏幕上，又出现了变化： “人类，听得见我说话吗？” “我知道，你们就躲在这个金属的小玩意后面，像个懦夫一般躲着，看着我屠杀你们的同类。” 第16章 追杀和逃亡 远处，m的身体被分割成了两半，下半身飞出了屏幕，上半身倒在了地上。肠子器官之类撒了一地，画面血腥无比。 由于宿主的死亡，他身上的虚拟形象也缓缓褪去，露出一张年轻清秀的男生面孔。看来，这个格斗者m的年龄远比他们想象中年轻。 在屏幕最后显示的，是月人那巨大且狰狞的眼珠贴在了屏幕上：“你们是在地下车库b区吧。我这就慢慢过来，杀了你们。人类，一个都逃不掉。” 第二个智能飞行器被月人捏碎了，屏幕陷入一片黑暗。 留在地下车库的五个人一片死寂，此刻唯一响动的，只有低微的呼吸声。 “说一说吧，该怎么办。”第一个开口的是土系b，“现在，我们又该怎么办？是逃还是战？” 若是战的话，m的前车之鉴就在眼前。一个人不行，五个人想要战胜月人也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若是逃的话，这整个天海星都是雪人，自己五个人又能逃到哪里去？ 在一片静寂之中，卫蝉已经做出了他的决定：“我们要离开这座星球。立刻发出信号，让北方特快号下来接我们离开。” “你疯了，这样会让北方特快号也被月人毁掉的！”治疗者q首先表示反对，“北方特快号从外太空降临到一千米之下，至少需要三个小时。就这三个小时之内，月人绰绰有余将它毁灭掉一万遍！” 其它几人也不是很看好这个行动。这是注定失败的计划。 “但是，如果有人去吸引月人的注意力，和它对峙这三个小时呢？”卫蝉道。 “别逗了，不可能的事情，谁又能和月人……”说到一半，土系b忽然愣住了，“卫蝉，难道你……” “没错。”卫蝉淡淡道，“当北方特快号进入大气层之后，你们四个人和我往反向跑。我会释放出大量信号弹，吸引月人过来。然后，在接下来的三个小时内，由我纠缠住那个月人。” “这个计划的变数太多了！不行！”牧阳当即反对。 卫蝉冷冷道：“为什么不行。” “你不可能会和月人纠缠三个小时，就算我们团队六个人加在一起，也不可能拖住它三个小时。” “我自己什么实力，我大致清楚，”卫蝉，“六个人拖不住它三个小时，是因为我们抱着的目的是‘战胜它’。而我一个人对付它，抱着的目的却仅仅是‘拖住它’。放心吧，两者的难度不可与日同语。” “就算北方特快号将我们全部接上，唯一被落下的你又怎么搭上飞船？到时候我们不可能再去接和月人缠斗在一起的你，否则还是会和开始一样，所有人都死。” “不需要接我。”卫蝉直截了当道，“你们管你们离开天海星。一脱离天海星的电磁层，你们就将这个消息向整个第三悬臂散发，卫氏家族、天辰学府，会派人来支援我的。” 治疗者q都摇了摇头：“太疯狂了，这……” “我还是不能同意你的计划。”牧阳道，“这个计划的变数太多了，先不说你究竟能不能拖住月人，又能拖住月人多久。我只问你一个问题，那便是，一旦我们分开行动，月人凭什么要舍弃人数较多的我们，去追逐你一个人？就因为你释放了信号弹？可是你不要忘了，这个月人不是那些雪人！到目前为止它也展现出了极高的智能！它懂得分辨，那些是诱饵、那些才是我们真正想要保全的。” 卫蝉将刀支在了地上：“你说的没错，这是一个不合格的计划，漏洞太多，变数太大，成功的概率太低。可是你不要忘了，我们现在还有别的选择吗？如果你有更好的计划，你可以提出来。没有别的计划，难道我们就等候在这里坐以待毙？还是说，你觉得我们五个人加在一起对抗月人，活下来的概率比我这个计划要高？” 牧阳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卫蝉难道不知道这个计划的弊端么，他当然知道。可是现在的情况之下，还有更好的选择？还有更多的时间让他们五个人在这里，慢慢地想？月人随时随地都会找到这里，再不行动的话，只有死路一条。 牧阳沉默了良久，看向卫蝉，只说了两个字：“保重。” 卫蝉这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做诱饵，来让其他人多几分活命的可能。 卫蝉说他能拖住月人三个小时，可是谁又能知道拖住多久呢？一个七阶的念力师，想要拖住一个十阶，甚至接近意念掌控者实力的对方，其难度之大，可想而知。 “别废话了，看你这副表情，就是通过电系虚拟形象都看得出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卫蝉重重拍了牧阳的肩膀一下，“搞的我这一去必死无疑的样子。你知道我在现实世界中是谁吗？说出来的话，你就会对我放心了。” 牧阳心中暗道：老子一早就知道，你不就是天辰学府二号种子，皇甫复火的手下败将，卫蝉吗？ 他假装不知道：“蝉，你究竟是谁？” “等我们活下来，我再告诉你吧。”卫蝉轻轻一笑，“去吧，就按照原计划行事。” 以牧阳为首的剩下四人，在向着大气层高处的北方特快号发出信号之后，就先行撤离了地下车库b区。 三个小时，不仅卫蝉这方面要拖住月人三个小时。牧阳四人也要在三个小时之内不被月人找到，而最困难的，还是当北方特快号接近地面的时候，牧阳四人不仅要和其取得联系，还要保障北方特快号的安全，不能被闻讯赶来的月人毁掉。 卫蝉坐在原地，看着团队中四人的背影消失在了车库的一端，十分钟之后，他站了起来，走向车库的另一条出口，来到了地面上。 他取出包裹中的一支信号弹，向着天空发射出去。很快，红色的刺眼光芒瞬间笼罩了半片天空，连带着附近一带的雪人，都被刺激着向他围聚了过来。 “如果那个月人的眼睛不瞎的话，应该看得到，我就在这里等着他。” 卫蝉心中盘算着，手中紧紧握着刀柄，放空心中的杂念，将心境进入一种忘我的境界。 卫氏家族的独特境界，冥想界，历来历史上只有极少数天赋独特的卫家弟子才能达到的境界。当他们面临大战之前，将精神高度集中化，可以将自己的战斗意识彻底纯净化，潜能激发出来，暂时踏入高一层的境界。 原本七阶的卫蝉，在进入了冥想界之后，达到了八阶实力。 和格斗者m的巨神附体不同，冥想界对念力师本身并没有任何伤害，结束之后也不会让念力师陷入虚弱状态，只是稍微感到头脑有些疲惫罢了。 可是以他现在八阶之力，仍然不敌最低十阶的月人。 卫蝉又从怀中取出一枚药丹，放入了自己嘴中。 炼神丹，卫氏家族的压箱药丸，其中蕴含了大量价值连城的药材，一旦服用下去之后，可以短暂激发人类的潜能极限，进入更高的世界。 一枚炼神丹能让卫蝉的念力提升10%，他连续服下两枚之后，念力上升20%，刚刚达到八阶的他再次上升，进入了伪九阶。 九阶对上十阶，也算是马马虎虎勉勉强强了。 和冥想界、巨神附体不同，炼神丹提升的境界对念力师本身是具有极大副作用的，境界的提升一旦结束之后会对人体造成永久反噬。吃下两枚，已经是卫蝉的极限了，再多吃一枚，不要说提升实力了，自己身上的念力直接就崩溃了。 事到如今，也管不了未来的事情了。能在这次天海星之旅中活下来就算是不错了。 做完这一切之后，卫蝉感觉到自己浑身一股股力量不断往外涌现，他的感觉前所未有的好，已经进入巅峰状态。 无数附近的雪人被信号弹吸引过来，聚拢在远处，向着他不断发出嘶吼的叫声，有些雪人甚至捡起地上的石块之类，向他砸了过来。 但是没有雪人愿意靠近这里，看来它们还是对地下散发出来的有毒气体忌惮极深的。 卫蝉也没有理会那些家伙，因为，他要等的根本就不是他们。 十分钟之后，他再次看着天空发出第二枚黄色信号，继续示意月人，自己就在这里。 …… 牧阳等人已经逃离b区半小时之后，当远处第三枚信号弹射向天空时，他们知道，最起码坚守在原地的卫蝉还活着。 “真不知道卫蝉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治疗者q惶惶不安地说道。 刚才月人手撕格斗者m的一幕给她心灵留下了深刻的阴影。在她眼中，卫蝉就是比m强一点，也不会强上太多，此刻留在原地，一个人面对月人的卫蝉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了。 “放心吧，那个家伙既然说自己能够对付月人，他还是有点数。最起码第三枚信号弹的出现，就说明月人到现在还没有出现。”牧阳宽慰道。 “希望如此吧。” 第17章 卫蝉VS月人 卫蝉感受到周围的气息变了。空气中的每一粒粒子都开始变得凝重，就仿佛什么无形的巨物压了过来一般。 他的眼神也变了，手紧紧握住刀。已经进入冥想界的刀客，入得更深。 月人就在附近不远处。 “人类，你就这么急着赴死吗？” 一个沙哑的声音在卫蝉耳后响起，一瞬间又飘到百里之外，忽远忽近，仿佛鬼魅的声音，玩弄人心。 这个人类的不断释放信号弹，暴露自己的位置，在它眼里看来，简直和找死没有任何区别。 卫蝉悲哀的发现，就算以他现在九阶的实力，也根本捕捉不到这个声音的来源。两者之间仍然存在着巨大的实力差距，月人之所以没有一开始发动攻击，只是在它从一开始就看不起自己。生死的杀戮对它而言不过是场游戏，它要不断制造恐惧，来让自己在临死之前更加痛苦。 可是卫蝉握住刀的手依然稳如泰山，他的声音也是稳稳的： “在和你交手之前，我能够问你一个问题吗？” “请说，对于将死的食物，我总是宽容的。”月人说到。这一次，它的声音从上顶传来。 “第二次星域战争已经过去这么久，人类的军队对于整个第三悬臂展开了地毯式的轰炸和搜索。如果说，在第三悬臂之外的光年还存在着你们的基地，我完全可以理解，为什么却是在人类的眼皮底下……” 卫蝉无法理解，一个接近十阶的月人，怎么可能在天海星藏得这么久，都没有被发现？ 十阶的战力，完全可以改变一方区域，甚至改变一场战争结局。人类和月人的星域战争没有将其炸出，星域战争结束之后的大清扫没有将其发现，为什么，偏生自己一行平均七阶的家伙在天海星执行任务的时候，却和它对上了？ “嘎嘎，嘎嘎嘎，哈哈哈嘎嘎……” 月人发出了类似鸭子被掐住嗓子的声音，这大约算是它的笑声。那笑声从四面八方响起，像是无数个月人在自己耳边狂啸。笑声也越来越大，逐渐超越了人耳能够承受的范围，像是一阵一阵的狂浪一般，挤压的卫蝉心神不宁。 他一张口，竟是原地吐出一大口鲜血。感觉到事情不妙的卫蝉急守住内心，稳固摇摇欲坠的冥想界，不再让那些可怕的笑声打扰自己。 笑声缓缓褪去。 卫蝉长叹了一口气，仿若劫后余生。 无形的对抗，已经开始了。 “咦，小子，你有点意思。记得以前有一个你们人类中九阶的家伙，来到天海星碰上我了，我仅凭着这一手催脑魔音就让他脑内出血死亡。没想到你这个伪九阶的家伙，竟然能够接下我这一击。”月人的声音有些惊讶，声源却依旧飘忽不定，让人无法确定它的方位。 “很好，就算仅仅是一个食物，我也算是勉强承认你的实力了。 “那么就告诉你一部分关于事实的真相吧……你以为，我们月人还能苟且残喘到现在，是因为我们月人隐藏的好吗？你错了，真正将我们饲养起来的，恰恰是你们人类！” “怎么可能？”卫蝉微微一愣。 这个月人自称，它之所以还能够活在天海星上的原因，是人类？ 月人可是在两次星域战争中几乎让人类灭族的存在！第二次星域战争人类惨胜月人之后，全宇宙人类通过公约，将月人视为不享受任何人道主义的头号公敌，一经发现，全部格杀。第三悬臂之中又有哪个政府、哪个财阀敢暗自收养一个十阶的月人？ 卫蝉还注意到，对方的话语中用的不是“我”而是“我们”！说明天海星之上还存在着别的月人，而在人类所宣传中，月人早就已经灭族了，至少，被清理出了第三悬臂的范围。 “你……究竟……” 卫蝉话还没有说完，他忽然毫无征兆拔刀，刀气四溢，向着地下狂乱的斩出一击，同时身体化作残影，消失了在了原地—— 大地破碎，一只猛禽般的巨爪伸了出来，抓向卫蝉在零点零一秒之前站立的地面。 它抓到的仅仅是卫蝉留在原地的一道刀气，两者隔空相交，发出金属碰撞之声。巨爪毫发无损，用力一捏，就连空气都发出了被捏碎的噼啪声。 紧接着，整块路面的石板被震碎，一个巨大的身影从地下站了起来，溅起一地的碎石和泥块，随意地摇了摇头：“嗯？反应倒是挺快。单论速度的快，全力爆发的你倒是可以勉强和平均速度下的我一拼了。” 就在刚才对话的瞬间，月人已经悄无声息来到了卫蝉所站的地下，自下而上向他发动了攻击。 以刚才月人的隐蔽性，和出手速度，它认为如果换做之前那个格斗者m，就算他的速度再快上三倍都接不住。而同样是人类，这个家伙不仅躲了过去，甚至还有余力反给自己一刀，真是差距颇大。 卫蝉已经跳到了附近的高楼处，一手抚刀，一手捂住肩膀的伤口，冷冷看着下方的月人。 尽管早有准备，对方的实力却是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强。自己拔出刀气击中对方的瞬间，已经全力闪避了，刀气还是反噬，直接蚀伤了自己的右臂。要不是自己伤的快，恐怕要像是之前的格斗者m一般，一拳下去反而把自己的手臂废掉了！ 而被刀气击中的月人，却是毫发无损，乌黑的毛发上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真是可怕的防御。 卫蝉情不自禁，将它和自己在人类世界中生平所见的最强念力师，或是防御力最强的念力师比较。 防御力最强的黑龙，也不可能在自己给他一刀的情况下，自己所受伤害更甚。 综合实力最强的皇甫复火，他好歹也是一个人，自己虽然在他手下战败无数次，但是起码有赢的希望，也曾将皇甫复火数次逼入绝境。 可是，这个十阶月人却是前两者的总和。 在它面前，自己根本看不到哪怕是一丁点儿赢面。两者之间的战力就像是两个次元一般。 这一场仗，就要怎么打？ “嘎嘎嘎嘎。”月人抚摸着自己被卫蝉劈中的地方，再次哈哈大笑，“你的速度在人类之中算是快的了，可惜了，力量还是一样的孱弱，和之前那小子一样，简直再给我挠痒痒……喂，我问你，你们人类意念掌控者之下，你生平所见攻击力最强的人，还有人能够破掉我的防守吗？” 卫蝉回想了一下皇甫复火的神炎，他实话实说：“不行。我已经是念力师之中攻击顶端的了，就算还有一个家伙，攻击力比我强上那么一丁儿，也不会强到哪里去。” “真是一个诚实的家伙。”月人像是人类一般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算了，看在你之前接下了我这一招的情况下，作为奖励，我就再和你说说你们人类自己都不知道的秘闻吧…… “之前说到哪里了？ “哦，对了，你们人类也像是我们月人一般，山头林立的吧。在第二次星域战争我们圣族战败之后，原本人类世界全票通过对我们圣族进行灭绝计划。但是总有那么一些野心家和阴谋家，觊觎我们圣族的强大力量。他们认为凭借那么点微小的科技和念力，能够驾驭我们，所以，将一部分我们藏在了天海星之类偏远的地方……” “我又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实话？或者只是挑拨离间？”卫蝉平静道，“你会出现在天海星有很多种原因，而不仅仅是……” “挑拨离间？对你？这么做对我又有什么好处？”月人头颅上那颗丑陋的眼珠流露出不屑的光芒，“别逗我了，我一会儿就把你杀了，吃进肚子，无论我对你说过什么话，你的同胞都永远不会知道。” “也是，你说的有些道理。”卫蝉认同地点了点头。 现在的情景对他很不好，可以说是非常不好。 自己右手手臂被刀气所侵之后，原本只是有些麻木，并不影响接下来的战斗。卫蝉站在高处和月人对视，也有拖延时间，调整自己被激的混乱的血气。 可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自己拖延的越久，手臂上的麻痛程度就越甚。到了现在，不仅没有任何好处，反而右臂臂骨隐隐有裂开之痛楚，手中的刀都快要握不住了！此时月人一旦向自己发动攻击，自己就连招架的力气都没有。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个月人的力量，也太过魔性了吧？自己和m向它发动攻击，反而要毁了自己？月人究竟掌控了什么样的力量，才能做得这个效果，又该如何破解？ 卫蝉的大脑像是一台高速运转的计算机，紧张思索起来。 同时，他的嘴上也说着无关紧要的话题，继续试着拖延时间：“那么，你又能否告诉我，那个收留你们在这个星球上的人类势力，叫做什么。” “嗯……”月人并不抵触这个问题，它只是苦恼地抓了抓脑袋，有些想不起来了，“叫什么呢？你们人类的势力名字都差不多，真是难记啊。 “哦，对了，我想起来了，好像就叫……” 第18章 没有人可以逃走 “黑…… “黑…… “嗯……黑金集团吧，好像是这么叫的。” 卫蝉的瞳孔缩成了两点。 黑金集团，在第三悬臂的边缘，饲养月人？ 他们又为什么要这么做？还是，这是一场更大的阴谋？ 就像是这个月人所说的。它根本没有必要骗自己，因为接下来它要做的事情就是杀了自己。 卫蝉死死握住手中的刀。 那一刻，他决定，一定活下去。他要看一看，人类的历史背后，究竟还隐藏着多少秘密。 …… 奔跑中的牧阳毫无征兆地停下脚步，转过头。这已经是他第三次这么做了。 “a！你究竟在做什么？”四人团队中的治疗者q有些愤怒了，“你知不知道现在每一分一秒的时间都对我们很宝贵！你每次停下，都会在原地耽误我们起码一分钟！” 在和卫蝉在地下b区分手之后，四人小分队已经向着相反的方向狂奔了很久。一路上斩杀拦路的雪人无数，天空中前来接应的北方特快号也不断矫正方位，指示下方四人前往接应点。 可是牧阳却不断做出反常的举止。有时候，经过无人的路口时他也会毫无征兆突然停下来，然后四下张望。 面对q不满的指责，牧阳只是回答道：“你们不觉得……附近有什么东西一直在跟着我们吗？” “东西，什么东西？功能者z，土系b，你有感受到什么东西吗？”治疗者z询问后两者。 这两个念力师，功能者z拥有看到人类目力距离极限之外的千里眼，而土系b同样可以通过脚下大地的微弱颤抖，感受到附近的敌人踪迹。可是他们都摇了摇头：“除了那些凭借本能跟踪我们的雪人，根本就没有任何东西，a，你现在是惊弓之鸟，想多了。” “不……我分明感受到……”牧阳皱起了眉头。 “a，你大概就是一个和格斗者m一样的蠢货吧。”功能者z冷笑起来，“都说了，没有东西跟着我们，根本就没有东西跟着我们，你听懂了吗？我是功能系念力师，我的第六感是所有属性念力师中最准的。相比之下，你是一个偏辅助的电系念力师，请你不要再越界，说一些原本我应该说出的台词了！” 功能者z却不知道，牧阳在前一世也是功能系念力师，也是七阶。且，他达到的七阶时间远远比z要短。 队伍中剩下三人对牧阳越发不满。牧阳却装作没看见，坚持着对功能者z道：“z，你学会‘人体雷达’这项技能吗？” “当然，这可是对于功能系念力师来说必备的一项能力。”z不屑地回答道。 人体雷达，三阶技能，以功能系念力师的身体为圆心，向四周散发电子波，形成雷达之类的效果。 虽然只是低阶级的技能书，但是其辐射范围会随着念力师的等级增长而不断增加，属于极少数高阶念力师也不会洗掉的新手技能书。 “请你现在使用‘人体雷达’，对我们附近的一切扫一扫。” 牧阳用坚毅的眼神看着z。 有一个设想，当他和剩下三个念力师逃出地下b区时，就一直萦绕心头了…… “a，你意思是……”治疗者q看着牧阳，“你认为月人并没有去找卫蝉，还是一直跟在我们后面？” 此话一一出，功能者z顿时发出一阵尖利的笑声，仿佛有人说了什么极其可笑的话语一般。 “这不可能。”土系b倒没有像他这般爱嘲讽人，但也当场否定了这个想法，“我能感受到大地对面传来的震动声，卫蝉正在和什么极其强劲的对手交锋。这座星球上没有一个雪人能够达到这种程度，不是月人，又是什么？” “z，”牧阳最后冷冷道，“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希望你尽快用人体雷达，确认一下我们的四周。” 他的态度异常坚决，治疗者q和土系z都开始犹豫起来。 “或许，这个人真的察觉到了什么事情……” “z。”治疗者q看向他，“你就帮着扫一扫吧，也算是让他死了这条心。” 功能者z沉默了片刻，无奈道：“好吧，好吧……蠢货就是蠢货，都说了不可能有人跟着我们，还是不相信，为了让你死心，我就施展一次人类雷达……” 他话音未落，刚刚将念力凝聚到手上，准备转化成电波扩散出去。忽然，众人的头上一个阴影笼罩住了他们，一个冷冷的笑声在云端之上传下：“小娃娃的第六感真是敏锐异常。本王在隔着这么远的地方观察着你们，竟然也会被发现。” 那声音又沙又刺，简直像是砂纸摩擦在金属之上发出的噪音一般。这不是月人，又是何人？ 恐怖的气场一下子降了下来。下方的四人小队一时之间就连迈开腿狂奔的念头都没有，他们手脚冰冷，站在原地，几乎失去了战意。 “这……这是怎么回事？” 功能者z彻底疯了。 “那和卫蝉在那边战斗的，又是什么鬼？” 土系b百思不得其解，一瞬间，他陷入了深深的迷惘之中，战心几乎崩溃。 “幸好a以鬼神般的直觉在冥冥之中预感到了什么，一直坚持要求z使用一次人类雷达……否则的话，那个月人会一直在高空盯着自己几人，直到引出北方特快号出现，将其一举击毁，等到那个时候，我们所有人才真正被困在这颗星球上，陷入彻底的绝境。” 慌忙之中，治疗者q看了牧阳一眼，却还是想不通这个家伙是怎么察觉到对方的存在的。 “果然如此，还是逃脱不了一战吗。” 牧阳看着天空中那个飞行的人影，双手握成了拳头。 正如他所猜测，天海星上不止有一个月人。而是两个，甚至更多。 一个就在对面和卫蝉战斗着，而另一个，则飞在高空监视着自己一干人的方向。若不是之前自己逼迫功能者z使用人体雷达，让对方无处可藏，恐怕对方还会一直跟下去，直到毫无知觉的自己四人和正在过来的北方特快号汇合，才出手将自己一干人一齐歼灭。 “嘎嘎嘎嘎，有趣有趣，你们可比前几批来这个星球上的人类有趣多了。”第二个月人缓缓从高空降落了下来，“虽然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发现我的，本来打算让你们的接应者出现之后，再一起把你们收拾掉。不过，现在也没什么区别么，只要在这里把你们杀了，再去和白王汇合，把那边那个人类一起干掉，最后飞出外太空，把人类等候在上面的那个机械给破坏了，结局都是一样，不过麻烦一点罢了。” “我们……怎么办……”此时功能者z已经完全没了之前的嚣张气焰。他的双腿微微颤抖，脸色难看至极，在团队中的公共频道颤抖着说出这句话。显得已经六神无主了。 “从另一个方面来看，这对于我们也是最好的结局了。”这是牧阳给出的回答。 “白……白痴东西，这可能是对于我们最好的结局？”功能者破口大骂，看来他忘记了刚才被牧阳打脸的事情，“两……两个月人！你看清楚了，可是足足有两个月人，光是一个月人我们都对付不了，怎么可能同时对付两个？呜呜呜呜……我们死定了，完蛋了，这颗星球没有活路了。” 说到最后，他竟然跪在地上，捂着面孔呜呜大哭起来。看得一边的土系b和治疗者q是目瞪口呆——现在的处境确实让人难受，雇佣兵在面临绝境时战心崩溃也是常有的事情，但还从来没有看到过他这般的，这么容易就崩溃的。 牧阳知道这个家伙也算是基本废了。这般紧要关头，他没空理会他了，而是转向团队之中剩下的土系b和治疗者q：“两位，上方的月人随时都会发动进攻，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我就长话短说。” 是他第一个察觉了月人的存在，又是他在危机关头依然流露出了处之泰然的气质，让人有一种安心的感觉。无形之中，他已经在卫蝉走后，取代了对方领袖的地位，在这个小团队中占据重要的位置。 “a，请说。无论你制定下什么战术，我们都洗耳恭听。” 牧阳用快速的语气说道：“为什么我之前说，这是最好的结局——如果这两个月人一起向我们发动进攻，那我们这支团队根本不可能是它们的对手。而正因为它们的分开行动，给了我们反败为胜的机会。” “嗯，此话怎讲？” “你们认为卫蝉和月人一对一，谁的实力更强？” 这是一个明显到不用回答的问题：“当然是月人。卫蝉就是想要拖住对方三个小时，在我们眼中已经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了。” “很好，”牧阳接着提出了第二个问题，“我们四个如果对上卫蝉，谁的实力更强。” 这次回答的是土系b，依旧是不需要考虑的回答：“我承认，一对一的话我们或许没有人是卫蝉对手。但是我们四个一起出手，我们是一支团队，人员中有负责进攻的，有防守的，有辅助，有治疗的，卫蝉绝对不可能是我们对手。” 第19章 牧阳的战略 “那么，答案就很简单了。” 牧阳说出了自己的结论，“田忌赛马。卫蝉在那边拖住一个月人，我们在这里把这个月人干掉。这是现有的情况下，我们能得到的现有资源下最好的配置。” 他的思维和常人不同。在常人看来必死的局，在他看来反而是最优解。 说来说去，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和月人正面一战。 飞行在空中的月人眨巴眨巴它那颗硕大无比的眼珠子，在上方冷笑道：“喂，人类，你们在下面嘀嘀咕咕什么呢。我说，究竟说好了没有？” “如果说好了的话，”月人张开了巨大的黑色羽翼，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那我就准备下来，杀掉你们了哦。” 在它眼里，自己和人类的对抗，根本只是一场无趣的狩猎。它还特意在发动进攻之前关照牧阳等四人，让他们做好心理准备。 而这，正合牧阳之意，在公共频道他亦是这么说的：“最好的办法是把它引下来，在地面上完成和它的战斗。如果这个家伙一直在空中的话，我们对空的火力太微弱了，根本不可能……” 牧阳的话还未说完，停留在空中的月人消失了。 “那是……” 牧阳的瞳孔缩成了两点，他下意识地回过头，想要寻找月人的方向，视力所及之处却仍然只是一片空白： “b，撑起你的所有防护罩！立刻！立刻！立刻！” 凭借千百次战斗对危险的本能，牧阳下意识地感到一阵寒气，他竭尽全力，嘶声力竭大吼道。 土系b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在四人团队的四周召唤出四道土墙，牢牢将他们围在其中。可是就算这样，依旧晚了—— 站在他们中间的月人随手一扬，再次高高跃起之时，手中提着什么东西飘然离去。 那是治疗者q的头颅。 “啊……？” 直到死前，治疗者q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从她的视角看来，只是上方的月人让自己四人做好准备，紧接着，她觉得自己的身体一轻，整个世界像是失去了重量一般，自己的视线也随即飞了起来，被带到了高处。 只有站在她身边的牧阳三人看见，那一刻，月人鬼魅般地出现在她身后，随手砍下了她的头颅，然后再次起飞，在土系b的“土盾”彻底成形之前回到了天空。 留下的，只有治疗者q还站在原地的一具无头尸体。由于念力师的死亡，她身上的电子虚拟形象慢慢褪去，露出一个女孩的身体。接着，在她脖颈断裂处喷出鲜血，飞溅身边的牧阳、功能者z、土系b一身。 太快了…… 如果说牧阳唯一的感受的话，那便是，太快了。 那根本不是自己这种级别能够反应过来的…… 以前在龙学府的时候，也曾和速度见长的风系念力师交手。可是相比之下，他们算得了什么。任何速度在月人面前都成了笑话，这蜗牛一般慢腾腾的战斗也算是速度？ 平生第一次，牧阳感受到了绝望。那是面对无法战胜的敌人时，内心深处所涌起的本能绝望，无论如何都赢不了，虽然做什么都赢不了。 就算当初他身中饲咒永梦，就算他面对皇甫复火，都从未生起过的感觉。 什么卫蝉在那边拖住一个月人，四人在这里干掉另一个月人。听上去毫无毛病的计划，此刻再看，就好像像是一个笑话一般。 飞回到空中的月人盘悬俯视了一圈，手中还提着治疗者q死不瞑目的脑袋。这个怪物用爪子般的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显得有些困惑：“这就是你们的实力吗？之前你们感受到我的存在的时候，我还以为我们之间会有一场精彩的搏杀呢。 “无聊，真是无聊，无聊透顶！” “a……我们该怎么办？”土系b颤声说道，“队伍中唯一的治疗者已经死了……” 牧阳很想告诉他，这根本不是治疗者的问题！ 而是双方的实力相差太大，对方简直想杀谁就杀谁。 对方第一个攻击治疗者，并不是因为它觉得治疗者的威胁最大，而是，它正好路过了治疗者身边，就“顺手”把她杀了。 月人的下一波攻击，又会杀谁？ 牧阳唯一知道的是，以它的速度，无论它选择攻击谁，地面上的自己四人只能像是盲人一般，坐着挨打。 可是这些话，牧阳又该怎么说什么？ 现在团队中的剩下两人比他陷入了更甚的绝望。自己成了他们的精神领袖，他们没有别的依靠只有相信自己。如果让他们察觉到，自己都绝望了，那这支团队唯一的结局便是彻底崩溃。 “呜呜呜……我们死定了，不可能的，不可能战胜那个怪物……”治疗者q的尸体成了压垮功能者z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像是撒泼的孩子一般边哭边大骂道，“混蛋，都是你们这群蠢货害死了我！我就不该来到这个星球上……呜呜呜，我要死了，我前途无量，我是人类的希望，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在这个星球上……” “哦？崩溃了吗？”上方的月人好奇地看着功能者z的丑态百出。观察人类种种感情的破灭，爆发，对它来说是永远不会感到厌倦的娱乐。 而月人也因为对功能者z的好奇，而延缓了原本就该到来的下波进攻。 “闭嘴，z。” 牧阳冷冷道。 这个懦夫的吵闹让人心烦意燥。牧阳担心，再这么让他哭下去，土系b的意志也要崩溃了。说不定就连自己的精神都会被其影响。 其实，目前的场面还不是最为绝望的，牧阳手中还有一张牌： 那便是灵魂囚笼。 只要能够锁定月人，吞下对方的灵魂，那一瞬间不仅可以逆转局势，还有可能将这个月人变为自己的奴隶。到时候带着它去支援卫蝉，说不定能一起双杀两个月人，甚至让它们作为马前卒，去破坏掉这座星球上的浓缩水晶。 牧阳当然不是蠢蛋，之前他一直隐忍不发，没有使用灵魂囚笼，那是因为，月人天生具有双相性—— 相比于人类，它们拥有两个灵魂。且每个灵魂的能量都异常强大，也不是人类可以相提并论的。 先不要说牧阳能够吃下对方的灵魂，就算用“灵魂囚笼”吃下对方一个灵魂，察觉到不对的月人还有一个灵魂，它会立刻逃出自己的视线范围，那到时候，才是真正的灭顶之灾。 月人有一万种方式在自己看不到的情况下杀死自己，比如毁掉北方特快号，命令整个天海星的雪人向自己发动攻击；又或是在自己睡觉、吃饭的时候，在暗中突然出现突袭自己。 所以，牧阳一直在等待，等待一个最好的时机。能够同时拘禁那个家伙的两个灵魂。 哪怕是之前对方下来，斩下治疗者q的头颅时，自己也没有出手。月人的爆发力比自己预计的更快，那还不是最好的机会。 成败可能就在一瞬间，而自己必须抓住那个机会。 “b。”牧阳在公共频道轻声道，“你学会恶魔*这个技能书吗？” 恶魔*，六阶土系技能书，在地下埋放极强爆炸力的*，当感应到敌人在附近存在时，就会自动爆炸。却不会伤害到友军。 这是*系技能中等级最高的一个。可是*系技能一般在土系念力师中被认为是性价比比较低的，一般五阶以上的土系念力师就不会去学了。牧阳此番询问土系b，也并没有把握对方真的学过这个能力。 让他感到微微有些意外的是，土系b给出的却是正面回答：“真是凑齐，我很久以前正好学过。本来打算在完成这次任务之后就把它洗掉……a，你又有什么新的作战计划，需要这个能力吗？” 牧阳用余光看了一眼还在上方嘎嘎乱笑的月人，回答道：“说是作战计划也算不上……只是，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防守，拖延时间。b，你最好在我们附近的地下埋藏一些恶魔*，我再在上空布置五阶技能‘电网’和‘雷电禁区’。只要它像是上次那样突然冲击下来想要斩首，就一定会触及我的电系技能，随即会引爆你在下方布置的恶魔*。想必就算杀不死它，也会给它造成重创。” “原来如此，坚守不出么。”土系b点了点头，“只能这样了。” 速度上的劣势，双方已经大到了无法用任何方式填补的程度。牧阳这么做，等于将自己三人的活动范围限制到了这一寸天地，却也能够苟且残喘一段时间。 就算那个月人的防御力再强，面对这么多陷阱，它想要冲击也是要付出一定代价的。 “不过b，我必须提醒你的是。”土系b缓缓道，“北方特快号在接到我们的信息之后，已经通过大气层下来了一个小时了。也就是说，还有两个小时，他就要来到这里了……” 牧阳当然明白他的意思： 如果这两个小时之内还没有和月人分出胜负，那么月人还是会毁掉北方特快号。那他们将会被永远困在天海星上，再也回不去了！ 第20章 死战 情况紧急，没有人知道在上空盘悬的月人什么时候会耐心耗尽，发动下一波攻击。 土系b一言不发，开始往地下种植恶魔*。他每种下一个恶魔*，牧阳就在其上的范围布置一层电网。这样，只要月人再次飞翔下来经过他们身边，就算不触碰到地面，也会引爆恶魔*。 一边的功能者z一边哭泣，一边对着牧阳和土系b破口大骂，也不知道他嘴里在骂什么。 “哦？”上方徘徊的月人也渐渐看懂了土系b的意图，“虽然我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但是用羽毛都可以猜到，你们在地上布置一些陷阱，防止我像是刚才那样，对你们突然袭击，施展斩杀行动吧？” “这个混蛋，让他发现了呢……” 不过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好在一部分恶魔*和电网已经布下了，牢牢将牧阳三人罩在其中，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尽快布下更多的陷阱，增强地面的防御力量。 “不过……人类，你们真的觉得这样有用吗？” 月人的翅膀微微张开，前半身下倾，这些都是它发动攻击的前兆。 “不好，开土盾！” 牧阳怒喝道，同时，他抓住剑律，试图迎战从上方发动攻击的月人。 月人再次消失在了天空中，当它的残影出现在牧阳身后时，就算早有准备牧阳却悲哀的发现，自己根本反应不过来，死亡像是毒蛇一般缠住了他的脖颈，他感觉，自己已经完了。 果然，想要靠恶魔*之类的东西防住月人，还是太天真了啊。 月人伸出利爪，轻轻搭在了牧阳脖颈上，刚想斩下牧阳的头颅。忽然之间，它改变了主意—— “算了，还是杀掉你吧。你这家伙支起的乱七八糟的东西，真是令人觉得麻烦得很呢。” 它侧过身，一爪子切割掉一边的土系b的头颅，紧接着化作一道残影，重新回到天空之上。 原本静止的时间，重新恢复了流动。 这时候，被月人触动的电网才引动了地下的恶魔*，发生爆裂。巨大的火光吞噬了牧阳和功能者z所站之地，虽然恶魔*不会伤害预设好的盟友，但是同样追不上已经回到天空的月人了。 月人的速度太快了，预设下的陷阱对它一点点、哪怕是一点点都没用。 而且……现在土系b已经死了。牧阳制定的作战计划也以破产彻底告终。 “人类，现在的你们是什么感想？绝望？痛快？悲伤？憎恶？还是折服于我月人的强大威光之下？”月人抓着手中的两颗头颅，土系b的和治疗者q的，向下方的牧阳摆来摆去，炫耀道，“从一开始，你们就应该知道，你们是赢不了我的。就因为你们的反抗，才让你们心中痛苦更甚。 “为什么不就这么束手，接受命运呢？起码这样，你们的内心会好受一点。” 牧阳不言，站在原地，陷入了沉思。 月人在杀死了第二个人之后，为了观察人类的恐惧，又放缓了攻击间隔，也为自己赢得一点宝贵的时机。 可是，现在的自己拿它还有什么办法？ 原本上一次攻击它就打算杀了自己。只是临时改变了主意，最终被杀死的是土系b。 如果自己再不行动的话，恐怕下一次攻击之后自己的头颅也会变成它手中的战利品之一了吧。 那么，只能被迫直接在这里使用“灵魂囚笼”了吗？ 牧阳在反复权衡之下，心中的天平缓缓移向了冒险的一端。 就在这时，团队的公共频道上，一个男人的声音开口了：“a，听得见我说话吗？” 牧阳一愣，此刻团队中已经死了三个人了，又是谁，会在现在这时候，还在公共频道说话？ 他随之分辨出了那个声音，是功能者z的。 只不过公共频道中功能者z的声音实在是太沉稳了，和现实世界之中，跪在他面前痛哭流涕的这个男人反差太大，让牧阳一时之间无法将两者联系在一起。 “a，听得见我说话吗？”公共频道的功能者z见牧阳没有反应，有些焦急地重复了一遍。 牧阳抬头看了一眼，现实世界的z平躺在地上，身体还在一抽一抽，仿佛哽咽。谁又能想到，他一边正悄悄和自己对话呢？ “我听得见。”牧阳亦轻声回答道，“现在的状况你也看见了，很糟糕。你那边情况怎么样，还能够战斗吗？” “我所有崩溃的样子全是装出来的，那个家伙不就是想看到我们恐惧的样子吗。我装的越像，那个家伙就不会先拿我开刀了。”功能者z直言不讳道，“a，经过我的观察，我有把握在月人下次下来之时困住它三秒钟，只是，你有办法在这三秒之中解决掉它吗？” 牧阳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 他当然有，三秒钟时间，已经绰绰有余让他吃掉月人的三个灵魂。 只是，在吃下月人的灵魂之后，牧阳也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够消化掉对方远比十万人魂强大的灵魂，还是自己反而爆炸。 不过，对现在的情况来说，这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 “不多，五成把握吧，”牧阳在公共频道回应道，“你那边呢？有几成把握？” 他没有因为功能者z的一句话信任对方。如果功能者z真的有把握困住月人三秒钟，之前的时候他就该用出来了，而不是等到现在。 “不多，也和你差不多，五成把握。”功能者z回答道，“月人的属性是阴，我有一个技能是超阳磁场。一旦陷入其中的阴的东西”，都会被困在其中，越接近阴，引起超阳磁场的反应也越大。就算以月人的超快速度和超强力量，想要困住它三秒的话，也是绰绰有余了。” “原来如此。”牧阳点了点头，超阳磁场他当然知道，这是一个极其冷门的八阶技能书，功能系八阶技能书有许多好东西，一般没有人会选择留一个空位出来学这个极其偏僻、极其冷门的能力。 没想到，这个功能者z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竟然学了。 超阳磁场不仅只能对阴属性的事物其效果，更糟糕的是，它每次发动需要一秒钟的启动时间，发动之后的范围也仅是施法者的附近一圈五米，并不算大。 不要说和月人这种生活在超高速世界的生物了，就是寻常念力师之间的交手，释放速度也太慢了。 根本打不中人。 “你打算怎么解决那个问题？”牧阳询问道。 不用他说，功能者z当然知道，指的是释放过慢这个问题。 “不需要解决，它会自己撞上来的。”功能者z回应。 大约是觉得自己说的太笼统了，他随后又补充道：“经过我的观察，这个月人的进攻速度虽然是我们人类无法反应过来的，但是它在每次发动攻击之前，瞳孔缩小，羽毛竖起，前半身下沉等明显的准备姿势，要维系零点一秒。 “而它一旦发动攻击，冲下来，只需要零点零零一不到。但是就连它自己都无法取消自己的冲锋。 “也就是说，当它摆出了冲锋姿势的一瞬间，我就开启超阳磁场，在这一秒钟之后，它正好冲击下来，超阳磁场也正好开启，它会落入我的陷阱之中。” 听完功能者z的描述，牧阳不仅感叹了一句：“太勉强了。” 就连零点零零一秒的误差都不能有。 一旦布置晚了一点，那月人就已经完成攻击离开了，那时候自己就被杀掉了，对方也会随之明白他的意图。接下来，就不会再上当了。 一旦布置早了一点点，月人也会发现超阳磁场的存在，也不会下来了。 功能者z在公共频道中苦笑道：“没有办法，借用卫蝉的话，你还有更好的计划吗？没有的话，就只能这样了。” “确实如此。”牧阳点点头。 “那么，如果我困在月人的话，接下来的事情就靠你了。我可没有在三秒钟之内能够破开这个混蛋防守，将它的性命留下来的方法。 “三秒钟，这已经是我的极限了。就算再多哪怕一点，都不可能。你一定要牢牢记住这一点，一定要在这点时间内结束战斗。” 牧阳回应道：“我明白了。” 在月人的下波攻击到来，如果自己不能反败为胜的话，那自己就已经是一个死人了，也不需要说什么以后的事情。 他决定将他所有的宝，全部压在超阳磁场和灵魂囚笼之上。 上面的月人察觉到了下面两个人类有些奇怪：“喂，蝼蚁们，你们在下面嘀嘀咕咕，说些什么呢。” 功能者z仍然趴在地上，一起一伏抽噎。牧阳握着剑，站在原地，仿佛在全神贯注防备着月人的下次冲击。 看到这一幕，月人就想笑。 已经两次了，现在人类，还没有意识到这个事实吗？ 以人类速度的反应极限，也根本不可能赶得上自己。这不是什么集中精力，全力应敌就能解决的问题。这是人类和月人两个种族优劣性之分的最大证明，就算是人类中的意念掌控者来到这里，也不可能在速度上赢过自己！ “算了，虽然不知道你们在下面究竟说些什么，那么，就让我在下次攻击之中，再割下一个头颅吧。 “是哪个幸运观众，这么幸运，会被我抽中呢。” 第21章 灵魂囚笼 月人的肩膀下沉，羽毛竖了起来，它发动进攻前的所有征兆全部出现。 “该死的老混蛋，去死吧。 “被灭族者，就要有个灭族的样子。” 功能者z的瞳孔收缩，在月人坠落下来之前，他发动了超阳磁场。 “别！” 当功能者z出手的一瞬间，牧阳就知道他快了那么零点五点。 而就这零点五秒，可能让月人晚冲下来片刻，导致整个计划流产。 他想要阻止功能者z出手，可是已经晚了，红色的磁力在月人的身边闪烁，这是超阳磁场爆发出来的前兆。 “嗯，有趣啊。 “怪不得之前在下面嘀嘀咕咕，原来你们人类，还是藏着一手啊。” 原本准备下坠发动第三次攻势的月人强行停住了。取而代之，它停留在半空中，好奇地看着从功能者z身上散发出来的超阳磁场。 “你这个——混蛋！” 功能者z也知道自己失败了，悔恨万分的他万念俱灰，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吼叫声，硬生生将自己身边的超阳磁场又是推开五米，企图够到天空中的月人。 “哦？虽然不知道你身上这个红色的光晕有什么用，但是看你这么想让它碰到我的样子。想必，你们人类觉得这个东西可以对我造成伤害吧。 “既然这样，我就躲一躲好了。” 月人飞上了天空，轻轻松松，躲开了超阳磁场的笼罩范围。 “死！死啊给我死啊！” 此刻的功能者z才是真正崩溃了。他的超阳磁场半径达到十米，已经接近一个功能系念力师的极限，可是就算这样，z仍然不管不顾自己身体各项激素释放出来的信号，继续硬生生平推着身边的超阳磁场。 人类身上最脆弱的器官，是眼睛。所以功能者z最先崩溃的，也是眼睛。 “咦，奇怪，我怎么看不见了？” 他的眼眶喷射出两道血柱。眼球因为顶不住强大的压强，最先爆掉。 然后，是耳朵、鼻子、嘴巴，一寸寸裂掉；他的五官开始留下鲜血，浑身上下每一寸骨骼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动，一块块裂掉。 功能者z此刻完全丧失了和外界联系的能力。他身上的红光仍然病态向外扩散，他整个人却跪在地上，跪在一片血泊之中。 “月人……给我……死啊。” 功能者z低声呢喃道。 轰地一声巨响，他炸成了无数块碎片，红光和磁场一起消失了，只剩下一地的碎骨。 牧阳站在他身边，静静地看着他。就连一身血污溅到自己身上，都浑然不觉。 现在，这支逃出地下b区的四人团队，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就连最后的希望，都在自己眼前这么被这么活生生掐灭。 停留在半天的月人愣愣看了半天，骤地，爆发出一阵无与伦比的狂笑：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竟然就这么自爆了？ “人类……都是这么滑稽且搞笑的生物吗？……这就没了？ “搞了半天，你们对付我的计划，就是在我面前自爆，然后试图笑死我？ “哈哈哈哈，太搞笑了，太搞笑了太搞笑了。 “我终于明白，上一次星域战争我等圣族是怎么战败的了，难道就是这么被你们笑死的？” 它在空中一边打滚，一边捂着肚子，锤着实际不存在的地面。幸好月人没有眼泪，否则，现在的它几公斤的眼泪都掉下来了。 牧阳一言不发，忽然转过身，跨过了治疗者q和土系b的尸首，向着反方向狂奔而去。 “哦，想要逃？人类，你是失了智吗？” 月人也不着急，看着牧阳逃跑的样子，慢慢在地天空中跟着他。 电系念力师没有任何移动技能，根本不可能跑过拥有飞行能力的月人。 之前格斗者m就是在绝境之下，彻底失去理智，发了疯似的狂奔，试图通过速度摆脱月人。他的最后结局自然是被月人观察戏耍了良久之后，再心满意足地杀掉。 看来，这个人类也是走上了老路。 相比于天上飞行的月人，地上牧阳靠着双腿奔走的速度太慢了。月人轻松预判出来了他的前进方向，提前将他要进入的街道的雪人全部杀死，以防这些碍事的家伙阻挡人类的逃跑，给这些追猎游戏增加一些乐趣。 对此，牧阳当然都知道。 他知道，现在自己获胜的希望已经接近无限小了，但是他还是要跑。 他要尽量引开月人，不能让他和北风特快号撞上。至少，下来的北方特快号在看到大地上的四具尸首之后，应该会想到天海星上出现了预计之外的变故，希望他能够返回人类世界，至少将这条消息告诉卫氏家族。 这场永无目的的奔跑，月人和人的追逐战，只持续了半个小时不到，月人就失去了兴趣。 “我说，小人类，你究竟要跑到哪里去啊。 “还以为你有什么计划，要把我引到什么地方，干掉我。现在看来，你仿佛没有任何目的，只是单纯地想要逃跑，是真的慌了神啊。 “用一个成语来说，那便是黔驴技穷了吧。 “既然这样的话，我也不必在你身上浪费时间了。就这么干掉你，然后去白王那里和它汇合吧。” 月人一个坠空，作势化作残影向他发动攻击。 只是，它的攻击前摇牧阳都已经掌控了，在它发动攻击时有一秒钟的缓和期，就凭这一秒钟，牧阳睁开了左眼的“灵魂囚笼”，向它发动了攻击。 这是万般无奈之下的攻击了，那一瞬间，牧阳看见月人丑陋的身躯之下，隐藏着两个灵魂。他随便选了一个，试图拖进自己的左眼。 “那是…… “……什么…… “东西……？” 月人只觉这个人类的眼睛忽然折射出了妖异的光芒，相视之下，自己几乎就要被对方吸了进去。 不，是已经被吸了进去。在对视之后，自己身上仿佛少了一块什么东西，变成了一个不再完整、而是残缺的月人。 原本准备发动攻击的月人一个上拉，逃出了牧阳的视线范围，逃之夭夭。 同时，牧阳也仅仅是吸收了对方第一个灵魂的十分之一不到，不要说杀死对方，就连伤害到对方都很难做到。 相比于人类，月人的灵魂真是强大到了无以加复的程度。眼前这个月人第一个灵魂的十分之一，按照人类的计算，大约处在百万人魂的程度。牧阳这一口下去，就相当一个婴儿一口气吃下一头大象，差点把自己给撑死。 唯一兴庆的是，月人受惊之下如同惊恐之鸟，向着上空逃掉了，才让牧阳对灵魂的吞噬强制暂停。要不然，他再吸上两口，不需要月人出手，自己就自爆身亡。 牧阳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几乎失去了所有力量。 浓郁到可怕的灵魂聚集在他的左眼，快要撑爆了。牧阳调动身上的所有力量，试图尽快将这这百万人魂的力量消化，却发现仅仅是杯水车薪。 按照这个速度，想要彻底消化掉，起码需要一个月的时间。 而不要说天上的月人随时都会回来。按现在自己这副样子，只要附近随便路过一个雪人，就可以宰了自己。 也不说自己还能否撑得到那一刻，或是在那之前爆体身亡。 温热的液体，慢慢从牧阳的眼眶、鼻子和嘴角流了下来。他看不见，却大概猜得到，自己现在也是七窍流血了。 更糟的是，自己正在一点一点对身体失去控制力。原本勉强压制在左眼深处的百万人魂，正有逐渐抬头复苏，向自己发动反攻的局势。 若是等到那个时候，自己就会像是过度运用超阳磁场的功能者z一般，砰地一声，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然后沦为回来看到这一幕的月人的笑柄。 牧阳决定，做出一个大胆且冒险的决定： 入梦。 在这里选择睡着，回到自己的废星梦境去。 在天海星的大街上，毫无任何防备地睡着。若是在来这里之前的牧阳知道自己会沦落到这个下场，恐怕他说什么都不会来。 但是现在他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百分之一百的死亡率，和百分之一百零一，似乎也没有什么区别。 最起码，回到废星梦境，还有万分之一的可能，还能找到什么解决的方法。 牧阳闭上了眼睛，让自己的思绪沉入深沉的大海中。 他身边的一切，正在缓缓离他远去。 …… 当牧阳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回到了废星梦境。 淅淅沥沥的雨在天空中下着，无情地冲刷在工业区、化工区和垃圾区之上。 废星，真是一颗爱下雨的星球呢。 牧阳没有在原地逗留多久，他急着前进，找到解决月人灵魂的方式。 自己的身体还停留在天海星，就那么无知无觉地睡着。说不定什么时候街上经过一只老鼠，在自己脖子上咬一口，自己的一切就都结束了。 但是还没有等牧阳走出两步，远处咯吱咯吱跑过来一个人影，一边大叫道：“羊慕，是你吗！” 来者是小羊。 “是我，小羊！”牧阳回头回应道，“你那边怎么样了？” 小羊的声音很着急，仿佛她那里也出事了。 第22章的无色武器 小羊向他飞奔过来，浑身被雨点打湿，显得狼狈不堪。她的声音却是异常焦虑：“小小羊结出了第二个果实，是一个类似嘴巴的东西！” 牧阳一愣，他当然记得梦园带回来的那条鱼种下长出的树苗，结出的第一个果实便是无色武器，最终也让自己获得了灵魂囚笼的力量。而它结出的第二个武器，又会是什么？ 而且，这不是好事吗，小羊又怎么会如此惊慌？ 小羊上气不接下气，跑到了牧阳面前，双手捂住自己的两个小短腿之上：“那个奇怪的嘴巴一结出来的时候，我还以为又是什么无色武器……”呼呼，呼呼……没想到……呼，它一张开嘴巴，废星梦境的天空竟然裂开了，随即从天上……掉落下来一个百万人魂级别的灵魂……被它给吃掉了……” 牧阳沉默着，忽然之间，他露出了笑容，觉得就连老天都在帮着自己。 就在自己吃下月人灵魂，因为无法消耗而快要爆裂之时，树苗竟然在这个时候结出了第二个果实，正好还是能够吸纳灵魂的武器！ 没有什么，比它更适合现在的自己了！ “你还笑！”小羊生气地重重踹了牧阳一脚，“你根本不清楚概念！它只是一张口，就吃下这么大一块灵魂，要是它再张口几次，那整个废星梦境的灵魂都要被它吃光了，以后这里也没有魂种了，说不定，整个废星梦境都要崩溃灭亡了！” 看来小羊并不知道外面自己和月人的打斗，也不知道那百万人魂的灵魂不是“嘴巴”从梦境之上撕裂下来，而是自己正好从月人身上吸纳下来的。 “不要说了，带我去看看吧。”牧阳打断了她的话。外面和月人的战争还在继续，还是需要尽快了解这个新武器的力量，看看它有没有办法帮助自己解决月人。 小羊带着牧阳，来到了树苗的地方。一到那儿，小羊停了下来，吃惊地用小手捂住了嘴巴：“哎呀……怎么变得那么大了？？” 只见两片没有任何载体的巨大嘴巴放置在地上，就像是两片游泳圈一般，嘴中还含着什么绿莹莹的半固体凝状物，还在微微颤动。那模样，真是有几分骇人。 牧阳走上前去一步，单手试探性地轻轻放置在嘴唇之上，神奇的事情发生了，他感觉到，一股异常精纯的能量正在缓缓流入自己体内，那能量和以前废星出产的魂种十分近似，却又不全是它们。因为它更好吸收，进入自己灵魂进行补给的同时，没有任何间隔和犹豫。 自己原本的十万人魂正在以异常可怕的高速迅速发展。 十一万人魂、十二万人魂、十三万人魂…… 五十万人魂，六十万人魂，其十万人魂…… 直到小羊发出了一声惊呼：“大叔……你的灵魂，怎么变成了百万人魂？” 太快了，相比以前吸纳废星梦境的魂种，甚至相比灵魂囚笼直接吸纳现实世界敌人的魂种，现在的牧阳的灵魂进阶速度简直如同飞一般，突飞猛进，势不可挡。 变成百万人魂的他，感觉和十万人魂相比简直如同天壤之别。世界在自己眼前变得更加清晰，全宇宙的时间都慢了下来。站在自己身边的小羊，别说她脸上的一根头发，一个毛发，就连她的一次呼吸，一个眨眼，甚至她脑海中散发出来的每一个闪烁念头，惊慌、害怕、不解、好奇，这些情绪明显地影响在牧阳身上，让他能够感觉到。 巨大的嘴巴憋了下去，里面的半固体凝状物消失了。看来现实世界从月人身上撕扯下来的百万人魂，已经被牧阳全部吸收了。 进阶成百万人魂的牧阳，当机立断坐了下来，准备突破自己的阶级。 他能感受到，自己的灵魂汹涌如同大海一般。而五阶巅峰和六阶之间，这薄的像是一层纸一般的薄膜，自己已经能够快要将其突破了。 甚至不需要任何辅助药剂，直接凭借蛮力将其突破。 梦境世界中，他将一寸寸的灵魂之力转化成念力，开始猛烈冲击这层薄膜。 牧阳的灵魂之力实在太过恐怖，转换之后，他的念力像是潮水一般涨了起来。 五阶到六阶之间的桎梏，被冲击的开始出现了裂缝。 很快，这裂缝越来越越大，越来越大，逐渐有摇摇欲坠之势。 裂缝之上开始出现了破碎，看来已经快要被冲开了。而牧阳的灵魂之力仍然绰绰有余，丝毫感受不到任何疲惫。 最后，只听咔嚓一声，牧阳身上的所有桎梏被彻底打碎，他的阶级，也从五阶终于抵达至六阶，进入高境界的念力师行列。 若是有人知道牧阳的进阶速度，从一阶，半年时间不到，都到达了六阶，恐怕这世上根本没有人会相信。 就连皇甫复火、黑龙那样的天才，也是从出生懂事后不久便开始修炼，十几年如一日的磨炼一颗战心，还有家族的不断扶持支持，才能取得现在的成就。 而相比之下，牧阳的进阶速度简直如同飞一般。他对外部世界消耗的资源之少，更是令人瞠目结舌。 一方面，是因为他前世已经到达过七阶，今世再重走一遍，简直易如反掌；另一方面，更是他在梦境之中能够修改自己的灵魂，如同作弊一般令自己加速。 甚至可以省去五阶突破到六阶的辅助药剂，仅凭灵魂的蛮力冲破阶级桎梏。这要是说出去，在整个念力世界又将引起一场腥风血雨。 牧阳睁开眼睛：“小羊，我出去办点事情，一会儿再回来和你细说。” 还没有等小羊反应过来，他便退出了梦境世界，重返现实之中。 现在的情况依然很紧急，没有多少时间耽误在梦境之中。 回到现实之后，尽管身体上仍然伤痕累累，疲惫不堪。但是牧阳觉得自己的精神已经达到了无限强悍的程度，原本积郁在体内的可怕灵魂累赘也全部消失，焕然一新。他站了起来，感受着自己目前六级念力和百万人魂的实力。 首先，六阶念力之下，自己的念力再度凝实化。自己伸出手，触碰念力的同时，发现已经有了丝丝凉意，甚至能够在自己手上留下水渍。 这是液体化的证明。 百万人魂之下，五官和各方面感觉敏锐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此时的他就算闭上眼睛，周围的一草一木，地下的虫子老鼠，井口的风流气流，外面世界的风吹草动，微小动静，都尽入他的掌控。 相比前世，自己最高达到七阶年念力师，可是就算是那时候的自己，都没有这样的感受。 牧阳感说，今生的自己以六阶电系念力师战前世，不会有任何下风，甚至可以战胜过去的自己。 他站了起来，试图调动身体中的第二个无色武器——那个嘴唇的力量。 很快，他便搞懂了那个嘴唇有什么用。 那便是无限吸纳灵魂。 它可以将吸纳进来的魂魄变得更加容易吸收，而不是像是以前一样，苦哈哈的，吸纳敌人的灵魂之前还要计算一下，是否超越了自己的灵魂上限。如果超越了便不能吸收。 现在，只要看见，便能吸收，管你是百万人魂还是千万人魂，直接转换成自己的灵魂。 同时，牧阳感到，自己第一个无色武器灵魂囚笼也得到了进化—— 它能够轻松看到更远的地方，甚至突破云层之类的障碍物。 这绝对不是单纯的功能系念力师的千里眼之类的能力，千里眼只是单纯地看到远处，而灵魂囚笼所能看到之处，便是它吸纳灵魂的范围。 凡是牧阳视线范围之内的，都在他的攻击范围之内！ 想必，在未来的战场上，牧阳可以将灵魂囚笼当作*之类的武器使用。只要找到一个死角，蹲伏其中，就可以狙杀千里之外的强敌。而那些敌人无论再小心翼翼，拥有再强大的物理系防御，他们死前恐怕都会不明不白，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干掉的。 现在，就先拿一个倒霉蛋试试手吧。 牧阳的精神力凝聚，很轻松，就让他的灵魂囚笼视力范围突破到了十万米之远，看到云端之上，高速飞行的北方特快号。 还有紧跟在北方特快号之后，不断对其进行猎杀，戏耍的那个月人。 看来刚才自己对它使用了灵魂囚笼，吸纳了其一半灵魂之后，月人如同惊弓之鸟，躲到了天极远处，顺便对这个正好下来的北方特快号发动了攻击。 与此同时，北方特快号的驾驶员也在暗暗叫苦，心里骂娘： 法克，把老子叫下来，一来到这个星球上就被这么个怪物给缠上了，你们究竟是不是故意要害死我？ 以北方特快号最快速度一百马赫的速度，也无法摆脱月人的追踪。月人只是始终跟在后面，不紧不慢，保持着与其的距离。 “嘻嘻嘻，人类，你就不要跑了。就连那几个念力师都被我干掉了，你觉得，难道你比那些念力师还要强么？” 第23章 吞噬月人 月人一个加速，轻松飞到了北方特快号的引擎之后，接着挥出铁拳，结结实实砸在了其侧翼的护甲之上！ 轰—— 这一拳下去，月人只使出了一成力量，就足以在其特制的合成金属之上留下了明显的拳印。整个北方特快号在高空剧烈颤动起来，连带着驾驶室中的驾驶员，都感到一阵摇摇晃晃。 “嗯，好像不错的样子。” 月人也只是试探一下这个金属盒子的威力。面对北方特快号，它就像是看着一个心爱的玩具，可不忍心就这么一下子砸坏了。 看来比想象中的还耐揍一些嘛。 “法克，法克，法克！”白人老头破口大骂道。这究竟什么鬼东西？竟然能够追上人类制造的机械，一拳下去的威力也是恐怖到这等程度？ 长期起来，念力师们一直在什么恐怖的东西作战？ “好了，就让这场游戏进入*吧。” 无论驾驶室封闭得再严密，外面还是传来了那个非人的怪物可怕的声音。白人老头正在试着加速，脱离这个恐怖星球的引擎飞出大气层，忽然之间，他眼看玻璃仓之外的一切忽然静止不动了。 下方的月人抓住了北方特快号的腹部，像是抓住了一只蜻蜓一般，让它无法动弹。 驾驶舱内，各个仪表的指数仍在指定地点，可是北方特快号就是停留在高空原地，一动不动。老头的脸都青了，他拼劲全力，将所有的马力开到最大，都无法逃脱这个可怕怪物的手掌。 “完了……一切都完了。” 老头面若死灰，整个人躺倒在驾驶座之上，面若死灰。 “这该死的念力师，这该死的星球，这该死的鸟人，这该死的上帝！” 下方传来了鸟人的纵声尖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它正欲将头顶的飞船丢出去，忽然之间，只觉得身体的某一部分又被抽走了一般，令它心胆俱裂，无法理喻！ 正是三万米之外的牧阳，正站在大地上，用“灵魂囚笼”锁定住了站在云雾之间的月人，一点一点抽取它的灵魂。 这一击之下，直接将它双生灵魂中的一个抽掉了一半，接近五百万人魂的灵魂！ 如同庞大的灵魂被牧阳吸入体内，就算是拥有这个无色级别的嘴唇，都感到太过庞大一时吸收不了。牧阳不得不稍微放缓了速度，全神贯注放在消化体内的灵魂上，放弃了对它的继续进攻。 而远在云端之上的月人，却是吓得毛骨悚然！ 从头到尾，它都没有看到附近的任何敌人，自己一个灵魂的一半就没了！ 要知道，月人的灵魂虽然远远强大于人类，但也不是无限制的，像是牧阳这般个吸法，一次吸纳五百万人魂，这谁受得了？ “是谁？究竟是谁？” 月人发疯似地狂叫。它头颅上的唯一一只眼睛扫向四周，却在这高空之上，没有发现四周存在任何踪影。 尽是白雾茫茫，碧蓝天际！ 这个吸纳掉自己一般魂魄的家伙，从始至终就没有出现过，自己看都看不到。令月人不禁生起了一股寒意。 难道来的是人类的援军？ 它在心中做出了判断；如果是人类的话，对方应该是一个诅咒系念力师，且阶级起码在十阶，甚至意念掌控者都有可能。 相对于真正的意念掌控者，这个月人很清楚自己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甚至对方吸纳掉自己五百万人魂魄之后就停了下来，也被它误认为是对方不想这么直接杀了自己，而是要慢慢折磨玩弄自己，以报复自己之前这般对待人类的行径。 面对死亡的恐惧，月人所展现出来的，也和之前被它杀掉的人类没有任何区别。 “不要，不要杀了我……” 它随手丢到肩上的北方特快号，像是一条丧家之犬一般慌不择路，向着远处纵身狂奔。 “我还有利用价值，你们人类可以拿我去解刨！ “不要这么吸光我的灵魂，这样得到的仅是一具我的干尸，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你是意念掌控者，你不会和我这种蝼蚁计较的。 “出来啊！别再吸了！我认输！我愿意做任何事情，把这颗星球上的所有秘密告诉你！ “我的后台是黑金集团！是黑金集团把我饲养在这里。如果你杀了我，就算你是意念掌控者，你也……” 地面上的牧阳面无表情，继续吸纳着它的灵魂。 很快，它双生灵魂中的一个灵魂已经被牧阳尽数吸纳。大约一千万人魂，被牧阳融合进了自己身体。同时，他的灵魂品质也水涨船高，达到了一千人万魂。 月人慌不择路，误打误撞之下，不仅没有跑出牧阳的视线范围，反而飞的离他越来越近了。 失去了一个灵魂的它，感觉自己的思维速度越来越慢，整个人的头脑内像是灌满了浆糊一般，已经快退化到只剩下本能的低等生物了。 对于这种凶残的生物，牧阳毫无怜悯之心，继续吸纳对方的灵魂。务必除恶务尽，将这个家伙彻底斩杀。 月人泪流满面，已经接近崩溃了。 “求求你了，大能……无论你要做什么，我都会……” 它躯壳内的所有灵魂，总计两千万人魂，全部被牧阳吸入体内。 月人硕大的眼睛失去了往日凶残和狡诈的神采，渐渐闭上。 它悬在高空中的身体也失去了动力，向着下方坠去。 但是很快，月人再度睁开了眼睛，而且这一次，它唯一的眼睛中带着一丝冰冷之意，和之前那个月人截然不同。 正是牧阳，将体内的所有灵魂吸纳干净之后，彻底操控了这具月人的身体。 将这天海星上最为凶残、可怖的生物，收复成功！ 同时，在另一端，原本被月人举在手中的北方特快号，因为被它在慌乱之中随手丢弃，在高空之中彻底失去了平衡，不断向着下方坠去。 驾驶室内，无数警报响作一团，眼前的世界彻底陷入了混乱。可怜的白人老头被安全带牢牢绑在驾驶座上，只觉得一片天旋地转，无法动弹。 “上帝，我错了！我不该辱骂您的圣名，求求您宽恕我的罪！” 忽然之间，直挺挺向下坠去的北方特快号突然停止了，白人老头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伴随着剧烈的惯性上半身向前冲去。要不是眼前及时弹出的安全气囊，恐怕他的上下半身就要在这剧烈冲击之中折成两半了。 “这是怎么回事？” 眼前金星冒出无数，他等到良久之后，才稍稍回过神来，向下一看，竟然是之前那个追杀自己的毛茸茸的怪物，此刻却立于北风特快号的下方，用它的血肉之躯扛过北方特快号，将自己慢慢下放到了下放的低空之中。 “上帝！” 白人老头今天受到的刺激实在太多了。他再也承受不住，眼睛一闭，昏迷了过去。 外面传来了那个名为月人的狰狞异兽的声音：“你就在下方等着我，等我处理掉那边一些事情之后，再回来接你。” 这个月人，此刻已经被牧阳控制住了，成了他的左膀右臂。 牧阳也不知道北方特快号里的老头听到没有，将他的飞船放在一处附近没有雪人的地面上之后，就重新飞向了天空，赶到另一个方向。 牧阳没有忘记，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自己。 希望自己赶到那里的时候，那个家伙，还没有死掉。 …… 此刻的卫蝉已经变成了一具血人。 他一共向着对方出手十二次，十一次命中。可是这些刀气不仅没有对对方造成任何伤害，反而以反哺的形式弹到自己身上，先是极小极小的伤口，随后逐渐成长、扩大，变成了几乎让自己丧命的重伤。 十一道重伤。 若是换做常人站在这里，所受其中任何一道伤，恐怕就当场毙命，结束这场战斗了。 可是卫蝉不一样，他有战心，那是足以超越死亡的意志和大毅力。让他在这种情况下，仍然稳稳地握住手中的刀，稳稳站在原地，像是一杆标枪一般挺直。 有人说，他的战心甚至可以和黑龙媲美。这两个男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便是只要战心不死，就永远不倒！ 可是，就算做到这种程度，卫蝉都无法战胜眼前这个怪物。因为对方所掌控的能力，已经超出了自己的理解范畴。 为什么自己对它辟出的每一刀，都会反噬到自己身上？ 是因为类似反弹伤害的能力，还是更近乎因果律之类的武器？ 如果找不出这一点，自己今天不要说战胜对方了，就连想要在这里拖住对方，都有困难。 卫蝉之前除了第一刀之外劈出的每一刀，一刀的威力比一刀小，都是有试探对方，找出对方破绽的意思。 因为，他的手中还有图腾“不语”没有使出！ 图腾“不语”的威力巨大，只要出手，说不定能打破对方的防御，给对方造成致命伤害！ 但是，同样也可能被反弹回来，杀死自己。 所以，他要试探。 寻找斩杀对方的最好时机。 他到现在都没有试探出对方的弱点，自己身上的伤痕却是越来越多，几乎让自己崩溃。 而如果这还不算是最糟糕的话，那更糟糕的事情，正在悄然发生。 第24章 月人相残 卫蝉之所以能坚持到现在，也是因为在冥想界和炼神丹的辅助下。原本他预计，冥想界和炼神丹重叠在自己身上的时间有四个小时，其中三个小时用来拖住月人，也算是绰绰有余了。 但是这场恶战对他造成的压力仍然出乎他的预料之外，身体的各个机能开始下降，冥想界和炼神丹的效果，也开始提前褪去。 卫蝉能清晰地感受到，目前自己的实力已经退到了九阶末端，八阶巅峰之间。很快，他就会跌下八阶，向着七阶，甚至六阶崩溃。 “就算到了这个地步，仍然无法挽回局势吗？” 卫蝉有些苦涩，还有些疲惫，心中想到。 他手中只剩下最后一张底牌，图腾“不语”了。目前处在九阶末端，起码对对方还具有一定杀伤力，再拖下去，跌到八阶甚至七阶，那真是只能给对方挠痒痒了。 现在必须出手了吗？ 可是同时卫蝉也知道，就算现在出手，大概率还是无法击杀对方，甚至会被反弹回来，将伤害反噬在自己身上。 两个激烈的念头在脑海中交锋，仅仅一瞬间，卫蝉就得出了结论，出手吧。 与其就这么在崩溃中慢慢灭亡，不如放手一搏，起码还有万分之一获胜的希望。 卫蝉举起手中的刀，对准了月人，决定使出这他的最强一击。 站在远处的月人，看着这个伤痕累累，不断试图打破自己的防守却不能的可笑人类，它的眼神原本充满了嘲弄和调侃之意，但是忽然之间，它感到空气忽然凝实了无数，天地之间一股浩荡的杀气正在从四面八方涌来，以眼前这个小人为圆心，不断挤压着。 下意识地，月人原本懒散的站姿也渐渐变成了防守模式。它本能地感觉到，对方要使出什么了不起的东西。 “哦，人类，看你这副给我挠痒痒的样子，还以为你已经黔驴技穷了。 “现在看来，还是有点东西的嘛。 “为什么不早点用出来？要知道，刚才等得不耐烦的我，差点打算动真格的，把你给杀了。” 月人就这么站在卫蝉的刀口之下，也不移动，也懒得出手打断对方的动作。它只是真的很好奇，在这个人类的一击之下唉，自己是否会受伤，又会受伤到什么程度。 就在这时，卫蝉手中的刀落在了地上。晃荡一声，在这片平寂的区域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却浑然不觉，手势仍然保持着握刀的姿势，对准月人。 “哈哈，我还以为有什么东西？ “已经累到，连刀都握不稳了吗？” 月人一楞之下，哈哈大笑起来。但是随即，它又恢复了平寂。因为它发现自己错了，在这个人类手中的刀掉在地上之后，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杀气反而更加凝实，更加有力了。 磕磕、磕磕。 月人听到自己身上发出了轻轻的金属撞击声，那是就连热武器都打不穿的恐怖肉体，上面开始冒出了火花，星星点点出现了细小的伤痕。 这个人类……他身上的杀气已经实体化了，甚至能对自己造成伤害。 月人下颚的一个破洞处，伸出了猩红色的舌头，饶有兴趣舔了舔自己的下巴： “还没有出手，就已经造成这等异象。真是越来越期待，你这一招会给我带来什么样的惊喜。” 就在双方一触即发之际，卫蝉即将出手的“不语”，却再次被打断了。 因为他感觉到，一个更加恐怖的阴影笼罩在了自己背后—— 另一个月人。 竟然是第二个月人，出现在了这片战场上！ 那一刻，无论卫蝉的内心斗志有多么强大，都感到了深深的绝望和无奈！就算他的图腾“无语”发挥了战力，也最多只能堪堪斩杀一个月人罢了，他卫蝉又拿什么来对付这第二个月人？ “咦，赤王？”一直和卫蝉交手的月人看看到同类出现之后，也有些惊讶的表情：“这么快就把那几个逃走的念力师，还有天上那个人类制造的铁盒子给干掉了？我还以为，依你的性格，你会多玩一会儿再杀掉他们呢？” 被称为赤王的月人一言不发，缓缓向前飞了一段距离。 “喂喂喂，别这样，这可是我的猎物。”第一个月人以为赤王要向卫蝉出手了，有些不满，“我知道这天海星上的日子很无聊。可是，当初说好一人一半的，既然你自己挑选了人多的那一块，就算他们再不经打，也是你自己挑选的，可别来和我抢…… “嗯？不太对劲。 “不对，你这个混蛋，你根本不是赤王！说，你究竟是谁！” 第一个月人骤地发现了一些不对头，它向着赤王怒吼道。 就在这一瞬间，卫蝉骤地拔出了自己的第二把刀，图腾“不语”。 这是世间至强至杀的一把刀，因为它的杀气太过浓烈，无法以实体的形式存在，否则就算是它的主人卫蝉，长期跟随在它身边，也会受到其杀气的侵蚀。 而这一把刀，亦是图腾，卫蝉一直将其转换成气，深藏于自己体内。只有碰到今天月人这个级别的对手，才能施展开出！ 他出刀的时候，也是最好的机会—— 虽然不知道这两个月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卫蝉也看到了，第一个月人在原本全神贯注防守自己“不语”的情况下，忽然之间心神震荡，洞门大开。一时之间，浑身上下都是破绽，正是自己斩杀对方的上上上之机。 而同样，自己出手攻击对方的同时，自己一身的洞门也会大开，同样是身后那个月人攻击自己的良机。 可是现在的卫蝉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对他而言，今天已经没有活着离开的可能，能够斩杀一个月人便是一个。 “不语”出手。 那是巨大的刀气，以几乎凝聚成实体，半透明状的刀身，自上而下横斩对手！ “愚蠢！” 月人看出了卫蝉眼中熊熊燃烧的杀意，和手中的可怕力量。但是它并不认为这种东西能够赢得了自己，只是伸出手准备迎接下这一击。 但是令它意外的事情发生了，只听咔嚓一声，自己伸出的手臂在进入刀气范围之后迅速被绞杀了血肉，且那刀气正在不断向自己推进，将自己仅剩不多的手臂一寸一寸绞杀干净。 “这是怎么回事？” 月人一愣。它不明白，就算这个人类此刻挥出的这一刀，威力是前面十二刀总和的数十倍，它仍然不认为对方能够破开自己的防守。 可是，看着卫蝉的眼神，忽然之间，月人懂了： “原来如此。 “原来是这样。 “怪不得，这，也难怪能当你的杀招了。” 图腾不语，不仅仅是刀气和杀气在境界上的升华，同时也拥有能够瓦解掉敌人一切防御和特效的能力。 刀气不语，在不语侵蚀的一切范围之内，万物不语，众生沉寂。 此刻的月人就像是一个褪去了铠甲的婴儿一般，放置于卫蝉的刀气之下，这样的情况下，它又能怎么抵挡得住对方的攻击！ “有趣，看来之前忍着耐心没有杀掉你，真是一个明知的选择。 “感谢你，给我贡献了这么个如此有趣的能力。” 但是同样，也不是没有办法破解图腾不语。 譬如—— 月人的身影闪电般消失在了如海浪般涌来的刀气的攻击范围之内，出现在了上百米之外的远处。 就因为不语的杀性太强，所以它推进的速度也远没有卫蝉之前的十二刀那么快。以月人的速度，只要它愿意，还是能够轻松躲过对方攻击。 同时，第二个出现在场上的月人开始动了。 没有人看清它是如何行动的，只是刷地一下，它消失在了原地。 是失败了呢。” 尽管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但是当死亡来临之时，卫蝉心中还是有一些淡淡的遗憾。 自己这一刀不语还是没有成功斩杀一个月人。而对方同伴的出手，恐怕下一刻，就会出现在自己背后，取下自己的头颅。 但是令在场两者都没有想象到的事情发生了——第二个月人消失之后第一个出现的落脚点，并不是卫蝉身后，而是它的同伴身后—— 月人向月人发动了攻击。 “赤王，你发疯了吗？！” 在感到背后的杀机之后，第一个月人一个翻身，极其勉强地躲过了同伴的偷袭，与此同时，它高速移动的身形也失去了方向，又坠入了下方卫蝉编织的刀气不语之中。 “果然，你不是赤王！ “你究竟是谁，混蛋，竟然能把赤王当作傀儡一般操控，你究竟是谁！” 月人坠落到刀气之中后，发出了异常怨毒的咆哮。无数刀气在它身上翻滚，割开了它外壳的血肉，渗入它的骨髓和血液之中，绞杀得它痛不欲生，血肉横飞。 “我？”牧阳操控着赤王，悬浮在半空之中，指了指自己的头颅，“不过是一个看你们月人不爽，想把你们全部杀光的普通人类罢了。” 下方的纵声嘶吼之中，月人已经被无数纵横的刀气切割成了肉泥，除了原地一滩淡淡的血雾之外，再也找不到任何东西了。 第25章 复活的月人 “干掉了吗？” 将月人逼入了卫蝉的刀阵之后，牧阳操控着这一具被称为赤王的月人，缓缓飞向了高空，能够有更好的视角俯视大地。 可是除了刀气之中一团混沌不清的血肉正在逐渐由浓转淡，牧阳看不到任何东西。 他也不敢飞的太过靠近。卫蝉的图腾的杀气太重，搞不好会将自己这具好不容易搞来的身躯，也给一起毁了。 同时，卫蝉无论是生理上，还是精神上，也都快要达到了极限。 他转过头，深深看了一眼赤王，眼神之中别有深意。 “我是a。这个月人已经是我的傀儡了。”牧阳操控着赤王，向他发出了人类的声音，“不必担心，一切仅在掌控之中。” 卫蝉也料到了这个月人只是一个傀儡，要不然对方怎么会突然选择帮助自己。只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a这个电系念力师，竟然能够反而控制月人，就算是十阶诅咒系的念力师，想要控制住这个月人，恐怕都不是容易的事情。 他并没有询问牧阳太过具体的事情，只是道：“你们那边情况怎么样了，除了你之外还有人活下来吗？” “没有了，除了我之外，所有人都死光了。”牧阳直言不讳。他想了一下，补充了一句，“哦，对了，北方特快号下来的时候被我保住了，那个驾驶员现在应该也没死，被我放在了一个暂时安全的地方。” 卫蝉没有说话，平静了良久，他只是叹了一口气。 损失未免也太惨重了，这次天海星之行。 自己一行人，基本全是七阶以上的念力师精英，雇佣兵联盟中身经百战的老兵，没想到最后的结局是连浓缩水晶都没有见到，就只剩下自己、a和驾驶员三个人了。 要不是这个叫做a的神秘念力师藏了一手，在关键时候用了出来，恐怕现在，自己这支队伍真的要全军覆没了。 “你这个月人，能操控到什么地方？会不会它一会儿再度活过来，向我们发动攻击？” 卫蝉的担忧也并不是不无道理。诅咒系念力师对于敌人的精神操控，消耗的也是自己大量的念力和脑力，所以极少有诅咒系念力师能够操控比自己强的敌人，就算操控，也只是几分钟的时候，只能做出一些简单的动作，无法做出更复杂的动作。 因为每分每秒的念力消耗，都是一笔天文数字。 而眼前这个*控的月人，不仅身手仍然十分敏捷，能够做出种种月人才能做出的攻势。到目前为止，a也没有任何疲态，表现出无法操控月人的征兆。 “放心吧。”牧阳借着月人之口说道，“我用的是一种特殊的操控方式，不会出现反噬的。” “倒是你，”他又道，“你这个刀阵，不将它收起来吗？图腾的话，一旦释放出来，每一刻消耗的力量都要严重吧？” 卫蝉眼前的图腾“不语”仍然释放着惊人的刀气，就算上一个月人已经坠入其中，被绞杀的滴点不剩，他都没有回收刀气的意思。 卫蝉露出几分无奈的表情：“这是我的图腾的独特机制，一旦它释放出来之后，就会一直存在，直到彻底耗尽我的最后一丝念力，让我精疲力竭为止，直到之前，它都不会结束。” 牧阳点了点头：“原来如此，这便是有进无退的真谛吧。 “另外，我们关于天海星的任务，还是否要继续进行下去？” 在和两个月人交手之后，这支团队唯一的战力只剩下卫蝉和牧阳两个战力了。卫蝉在释放完“不语”之后，也将失去战斗力，变成一个伤员。团队目前的战力恐怕只剩下一成不到了。 但是从另一方面，牧阳却是收服了一个月人，战力又是大涨。 “关于这个月人，你能够发挥出它多少威力？”卫蝉问道。 “嗯，正在熟悉中。其实月人的身体还是挺好使用的，大约六、七成吧。” “那就可以。我们的任务还是可以考虑继续进行。”卫蝉沉默了片刻，点头道，“毕竟。这里的雪人再强，也不可能强过这个月人吧。 “等我释放完这段刀气，我们就去北方特快号那里，先确定那个驾驶员的安危。然后，等我在这颗星球上休息一段时间，恢复过来元气之后，我们就去浓缩水晶那里，将它摧毁掉。” 卫蝉做出了最合理的安排。他也是被打怕了，不等到现有的资源最大化是不会出动的，免得到时候又出来一个月人，或是十阶之类的雪人什么的。又要团灭了。 “对了，之前和月人激战的时候……” “什么？” “算了，没什么。” 卫蝉本来想要问问，黑金集团的事情，他这边的月人承认了是黑金集团将它们饲养在这里。不知道a那里的月人是否也是如此？ 如果两方面都承认，那这件事情就八九不离十了。 可是，最终，卫蝉还是放弃了。黑金集团是第三悬臂最庞大的财阀之一，所有有关它的事情，都会触及到上层一些秘密。更不要说还和月人牵连在一起了。卫蝉觉得，不应该将a这个普通人牵扯到这些事情之中。 而自己的从小好友，皇甫复火，便是黑金集团的上层接班人之一。 不知道……他是否又知道自己家族做的事情。 “我们先走……”卫蝉眼前的刀气正在逐渐衰弱，就在他慢慢站起来，准备和赤王一起离开这里时，眼前的异变又生！—— “哈哈哈，人类，果然是永远能给我带来惊喜的生命！” 无数团黑色的血肉，正在刀光剑影中融合，一个巨大的黑色人影的轮廓缓缓出现在卫蝉的刀阵之中。而这一次，卫蝉的刀气和杀气都对其失去了效果。 “那是？” 卫蝉的瞳孔缩成了两点。 黑色人影长出了羽翼和头颅上标志性的眼珠，月人，复活了。 “你一定很好奇，我是怎么从你的图腾中逃脱出来的吧？”月人看向卫蝉，妖异的眼神中折射出奇异的光芒，“没有关系，等我先杀了这个变成傀儡的废物之后，再慢慢告诉你好了。 “不过，归根结底，还是要感谢你啊，卫蝉。” 赤王冷笑道：“想杀我，你大概……” “废物，给我闭嘴。” 刀阵中的月人提起手，下一刻，令万里之外的牧阳感到震惊的事情发生了，他所操控的月人瞬间融化成了无数血雾，直接在半空中被吞噬掉了！ 而因为自己突然失去了这个傀儡，精神也受到了极大震动。万里之外的牧阳下意识俯下身，捂住自己的头颅，来抵抗这几乎裂开的剧痛。 再干掉傀儡之后，月人转过头，用猩红的眼神看着卫蝉：“到现在都没有找到我的能力吗，我的能力，就是将所有受到的伤害通过因果转移啊！” 卫蝉的手死死握成了拳头，撑在地面上，用力支撑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躯。 因果转移？他不是没有想过这个可能。只是，如果对方真的拥有这个能力的话，那从一开始人类就不可能拥有任何胜算，这场战斗也没有打得必要了。 所谓因果转移，便是能够将自己所有的伤害，全部直接或者间接地转移到任何事物之上的能力。 比如卫蝉对其造成的前十二刀，被对方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而自己的刀阵不语对其造成的伤害，甚至被其复活之后，丢在了傀儡月人的身上，也导致a的傀儡没有遭到任何攻击，就直接被秒杀成渣。 就算杀死对方，对方也能复活，且将所有的伤害转移。 那是比黑龙的战魂更可怕的能力，那是只存在于理论之中，根本不可能在现实中出现的能力。 可是它偏生就是出现了。 这样的敌人，就算是人类中的意念掌控者降临，也顶多困住对方一段时间，而做不到彻底杀了对方。 卫蝉脸色惨白，他知道自己已经彻底输了。 “就先杀了你吧。”月人一个消失，下一瞬间，就出现在卫蝉身边，锋利的爪子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放心吧，等杀了你之后，我很快会去找那个操控住圣族的混蛋，竟然敢沾污圣族战士的身躯，让它做出如此肮脏的事情，我绝对不会轻易饶了他。 “很快，在地狱，你就能看到你的同伴了。” 就在月人打算割断卫蝉的脖子时，忽然，它感觉自己的身躯仿佛空了一块般，什么东西正在从自己体内被抽取。 …… “竟然把我好不容易收缴来的月人给毁掉了。 “那就没办法了，只能再吸光你的灵魂，操控你的身躯了。” 牧阳脸上的表情有些无奈。 事实上，他并不是很像将这个月人炼制成傀儡。 一方面是无色武器“嘴唇”的吸纳灵魂上限也不是无限的，在吸收了千万人魂之后，牧阳明显觉得自己已经“饱了”，很难再吸收新的魂魄。 另一方便，第二个月人的战力远远强于第一个月人，操控它的难度也更高。发挥出来的战力，说不定还比不过第一个月人。 就像是一个婴儿也能够推着玩具车玩，但是让他开着真正的轿车上公路，就要出事情了。 但是，当牧阳听说对方会因果转移之后，又改变了主意。 第26章 黑金集团的影子 作为昔日龙学府的高材生，牧阳当然知道因果转移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只要他掌控了这具身体，便是近战无敌。从此以后，这世上再也没有人近战是他的对手，哪怕是号称不死不灭的战神黑龙。 相隔三万米之外，牧阳强忍着灵魂的膨胀感，再度对这个月人施加了“灵魂囚笼”。 而在卫蝉的视角来看，他的性命已经完全落入月人之手，只要对方一个念头，一个用力，就能拧断自己的脖颈。可是偏偏这时，那个月人迟迟不下手，反而对着空气自言自语道：“混蛋，你是谁？对我做了什么？敢出手却不敢献出真身？来来来，我们好好打上一架！” 又过了片刻，那个月人自动松开了卫蝉，自个飞到了远处，且发出的声音越来越惊恐：“别，不要！我错了，我知道不是您的对手，放了我啊！啊！别！” 卫蝉就这么眼睁睁那个月人在空中乱飞乱撞，像是发了酒疯一般。 片刻之后，它终于恢复了正常，再度镇定下来，头颅上唯一的眼珠看向卫蝉：“蝉，是我。” “你这个家伙，又把它控制住了？！” 卫蝉感到瞬间无语了。 这还哪里是电系念力师？就算是诅咒系的意念掌控者，恐怕都做不到这个程度吧。 另一方面，卫蝉已经对a的身份产生了一丝怀疑：如果你能够这么轻松控制住月人，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控制住它们？非要等到整个团队快要团队了，才出手？ 也意识到卫蝉心中会生出种种芥蒂，牧阳通过新控制住的月人，主动向他解释道：“其实我能够控制住月人，并不是通过自身的技能书，而是另有一番奇遇之后得到的能力。而之所以之前没有使用这个能力，是因为在被逼到绝境之前，我还未学会……” “没事。”卫蝉表现的很大度，“每个念力师都有自己的秘密，出来当雇佣兵，只要不在任务中背后暗算就已经是底线了。你不需要向我解释什么。” 卫蝉是一个聪明人。就算这个a之前故意不救他们又怎么样，就算自己对a心怀不满又能怎么样，现在天海星上的念力师只剩下他们两个了，说句难听点的，要是a忽然起了歹意，把自己给杀了都没人知道。 至于a的解释，听听也就算了。这世上哪有这么凑巧的事情，你有秘密武器，早不掌握，晚不掌握，偏偏团队死到只剩下你一个人了，你掌握了？ 裂缝在此在两个人心底埋下。 牧阳也知道这种事情没法解释，对方心中有疙瘩也是难免的。他也不再解释了。 卫蝉坐在原地，给自己疗伤。 之前为了完成拖住月人三个小时的承诺，卫蝉几乎战到了最后一滴血一口气；而图腾“不语”的释放，更是让他这最后一滴血一口气都耗光了。 团队中唯一的治疗者q也死了。卫蝉只能采用最笨的方法为自己恢复：打坐，还有给自己身上的伤口喷满止血剂。 牧阳仍由他在原地恢复，留下了月人守护，防止一会儿又出现什么意外。 他的重心回到了自己这一块。 击败两个月人之后，天海星之旅不仅没有结束，反而刚刚开始。 没想到，在这里也会遇上黑金集团的阴影。 这个第三悬臂最庞大的财阀之一，在这颗偏远星球上究竟在策划什么阴谋？为什么他们要饲养这两个月人，又有什么用处？ 难道他们认为，以人类的名义真的能够驯服这些恶劣不堪的怪物？ 牧阳同意卫蝉的观点，他在这颗星球继续探索下去，摧毁浓缩水晶，寻找事实真相。 …… 牧阳来到了放置北方特快号的地方。 巨大的飞船侧翼布满了伤痕累累，看来之前和月人的一番纠缠让这个铁家伙也是够呛。白人老头已经从昏迷中醒了过来，躺坐在一片狼藉的驾驶室之中，就连动弹一下的力气都没有。 当他看到牧阳跳上机头，向他的方向走过来时。白人老头极为勉强地向这个电子虚拟形象笑了一下：“上帝他老人家太喜欢我了，我马上就要死了，一会儿你们把我的尸首抬出驾驶室，清理一下，选择无人驾驶就可以离开这座星球了。看，是不是很简单的一件事情？” 牧阳一拳头下去，轻松砸开了玻璃窗，他将老头身上压着的安全气囊、驾驶盘等一干乱七八糟的电子器械挪开之后，发现其下半身已经被压的血肉模糊，就连以后救好，也只能一辈子坐在电子轮椅上了。 “你少说两句废话，应该死不了。”牧阳道。 “得了，年轻人，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最清楚。”白人老头道，“之前经过那个鸟一样的怪物一阵颠簸，我已经内伤了，现在回光返照了。帮我一个忙，去后备仓，将两盒雪茄拿过来。” 如他所愿，牧阳在一堆杂物之中找到了雪茄，又回到了前台。白人老头一次取了三根，塞到嘴里，点燃之后狠狠地吸了一口。他看向牧阳：“年轻人，要不要也来一根试一试？” “不必了，我不抽这种东西。” “没有烟的人生，等于少了一半乐趣。”白人老头无不遗憾地摇了摇头，点评道。 他又狠狠抽了一口，慢慢低下头，死了。 …… 牧阳用后备仓中剩下的燃料，在北方特快号机翼之下点了一团篝火。坐在篝火之前静静地呆到了晚上。 他吸纳了太多月人的灵魂，不仅需要时间将这些灵魂消化一下。还有一些事情，需要牧阳去思考。 黑金集团，算是和自己恩怨已久了。 从在龙学府，他们夺走自己的图腾“镇魄”；在环太空城，他们想要借助黑帮的力量杀死自己；在星区联赛，皇甫复火终于登场，他不仅拿走了属于自己的图腾“镇魄”，现在看来还不止一个自己的图腾被抢；在天海星执行任务，又碰到了几乎将自己置于死地的月人，却又和黑金集团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黑金集团，究竟是一个怎样的集团？ 起码，从自己的视角来看，是一个破坏法律、异常黑暗的集团。 如果可以的话，牧阳希望能够亲手摧毁这个组织，至少让它在人类法律的允许范围之下，得到最大程度的惩罚。 而一般的小打小闹是扳不倒这个庞然大物的。理由太简单了，黑金集团不仅有钱，皇甫家族不仅有许多念力师，其势力更是遍布第三悬臂政商军三界和念力师协会，影响力异常深远。 而这一次，如果能够找到黑金集团和月人的联系，那黑金集团将会被以*被起诉到念力师协会，就算是皇甫家族的强大人脉和势力，也绝对压不下这件事情。 毕竟，对于高高在上的意念掌控者来说，真想要摧毁掉黑金集团也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前提条件是他们的确犯下了必须被消除的罪行，且在皇甫家族中没有成员成为意念掌控者的情况。 皇甫家族有很多优秀的念力师，皇甫复火更是被公认第三悬臂年青一代中的最强者，可是很不幸，他们中没有人够得上意念掌控者的边角。 更何况，黑金集团发展到现在，也并不是孤独求败，天下无敌。他们在商业上，在军政，已经布下了无数强有力的竞争对手和死敌。这些人很高兴看到黑金集团垮掉，而他们之所以到现在没有出手，是因为黑金集团风头正健。他们更愿意耐心地等待最好的时机，等待黑金集团这么个大势力自己犯下错误，露出破绽。 如果说……在第三悬臂的边角饲养月人，犯下*之类的。 当牧阳收复了月人之后，他就意识到，自己的机会来了。 但是自己还需要更多的证据，光凭一个十阶月人，和这个月人在战斗时的自我供述，还远远达不到引起念力师协会上面那些大人物，引起第三悬臂那些如鲨鱼般冰冷威胁的超级财阀的注意力。 所以，在收复了月人之后，明明这支小团队已经伤亡惨重到只剩下自己和卫蝉两个人了，最好的结果也是立刻退出天海星，他还是决定按照原计划，继续探索下去，去到达浓缩水晶的地点。 与此同时，另一边。 经过整整一天的休养，卫蝉的状态勉强恢复了过来。 尽管身上伤痕累累，被图腾“不语”消耗一空的念力只回复了三分之一，炼神丹在自己身上留下的副作用还在继续。 卫蝉握着刀，将自己的身体支了起来。他看向远处漂浮在半空的月人：“喂，a，我已经准备就绪了，我们可以动身了。” 黑金集团，皇甫家族，对他而言有特殊的含义。 从小到大，他和皇甫复火都是亦敌亦友的伙伴。他强，皇甫复火更强。 卫氏家族和皇甫家族，也积累了数代交情，他们之间千丝万缕的关系，无法斩断。 卫蝉从小便知道，黑金集团在一些灰色地带大肆牟利，只不过，这些都还在可控的范围之内。 但是他无法忍受黑金集团会饲养月人这种怪物，犯下反人类的罪行。 他真想现在就去问问皇甫复火，询问他知不知道这件事。他真想去询问黑金集团的高层，问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第28章 Z防守机制 在月人彻底消失了之后，触碰那个金属铁球所带来的灾难远没有结束。就连站在远处，和金属铁球没有任何物理性质接触的牧阳，惊讶地发现他的手掌也开始融入了看不见的黑洞之中，正一点一点被吞噬。 “我的手掌……开始消失了？” 他受到了和月人一模一样的待遇。 牧阳亲眼看着，吞噬从自己的手掌开始，向着手臂蔓延，且很快就要到达肩膀和胸腔，最后他的结局将和月人一模一样，消失在这个世界。 “快！和月人断开联络！那是z防守机制，对灵魂的吞噬！” 卫蝉再度向牧阳大吼道。 曾经在黑金集团参观过的卫蝉很清楚，黑金集团设计的这个名为z的防御系统，是专门针对灵魂的。 只要和z保护罩有过一点物理接触，其从灵魂开始崩塌，到肉体都被吸入其内。不仅如此，z的吞噬能力会如同瘟疫一般传播开来，从第一个被吞噬的灵魂开始，将和它有关联的灵魂一起吞没。不管对方身在何处，同在这个星球也好，在光年之外也好，全部在z的吞噬范围内。 这原本是黑金集团用来假想对付诅咒系的意念掌控者，只建造了一个模型，并没有投入实践运用。没想到，在天海星上竟然遇到了z防守，而正好也对上牧阳这个近似诅咒系念力师。它在吞噬了月人之后，也随即开始吞噬和月人灵魂有连接的牧阳。 “快啊！和月人断开联络，不然你也会死！” 眼见眼前这个家伙依然毫无反应，静静地看着自己的身体被吞没，卫蝉着急了，再度向着他大喊。尽管卫蝉也不确定，就算及时切断两个灵魂之间的联系，又是否能阻止z的扩散。 当无形的吞没越过了牧阳的手臂，来到他的肩膀时，他仍然无动于衷，保持着冷漠的眼神看着自己空空荡荡的双臂。 “原来如此……是灵魂吞噬么。 “那样，我就放心了。” 只有牧阳自己清楚，他的灵魂在吞噬了无数魂种之后，已经达到了百万人魂的级别。单论灵魂强度就连意念掌控者都不是自己对手。 他不觉得凭借人类，能够造出吃得下自己灵魂的机械。如果黑金集团真有那么强大的科技，那前两次星域战争人类也不会打这么惨，黑金集团也早就一统第三悬臂了。 牧阳现在要做的，就是看看这个z还能吃下多少。反正结局都是相同的，吃多少，一会儿让它都要原原本本吐出来。 果然—— 那个名为z的防守力场在吞噬了自己大约二十多万人灵魂，也就是在肉体上吃掉了自己两条手臂和半个肩膀之后，吞噬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再吃啊，怎么，不吃了？” 金属铁球的旋转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发出吱嘎吱嘎的痛苦*。 “那是……”一边卫蝉慢慢停止了焦躁，有些吃惊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仿佛不敢相信。 如果这个金属铁球有生命的话，它现在第一件做的事情便是停止吞噬，且向牧阳求饶。因为，以牧阳庞大到宛如宇宙的灵魂，是它绝对吃不下的。 可惜，这个金属铁球没有任何智能，它只是遵照前任设定的程序，老老实实地运行，无论发生什么事。 过了大约半分钟，金属铁球才极其、极其勉强，吃掉了牧阳的右肩膀。 嘎嘎嘎，它的金属外表开始冒出火星，一些薄弱处的钢板弹了出来。又过了片刻，它内部对于灵魂的装载程度已经超过了极限，更多的零件和螺丝弹射出来，一块块钢板卷了起来，自身的旋转也停止了。 金属铁球在空中直接分解成了一块块金属铜块，重重地掉落下来。 牧阳原本“消失”的两条手臂，慢慢重新出现了。已经被吸入虚无之中的月人，也再度出现在了原处。 “真是可惜了。”看着对面落在地上的一块块铜块，牧阳心中有些惋惜，“这些可是证明黑金集团在天海星的阴谋的直接证据啊，就这么全部销毁了。” 他也没有办法，这个名为z的金属球体强行吸取灵魂，直到自爆，这是他也控制不了的事情。 “这个家伙的灵魂……竟然直接将z给撑爆了。那可是诅咒系的意念掌控者都做不到的事情。这个家伙……究竟是谁？” 卫蝉用眼角余光看了牧阳的虚拟形象一眼。越是和这个神秘人接触，他内心的惊愕越深。 “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这个人身上的气质，和某个人很像。” 他已经隐隐猜到点什么了，不过到了这个时候，也没有必要说出来。 两个人默默地，对地上的金属球体的零件，和那些神秘尸体进行检查。 到了这个地步，这次行动已经不仅仅是对天海星变异生物的清剿了，而是清除寄生在人类之中的败类。 牧阳他们在天海星的所见所闻一旦公众于世，必然会震惊整个第三悬臂，以黑金集团的影响力，随即引发的关于黑金集团的一系列清理工作和明争暗斗，已经达到了不可想象的程度。 事实上，黑金集团在此驻守的两个十阶月人，和z防御力场，天海星的秘密从理论上也几乎不可能被任何人发现。 只能说上天要这个秘密被公布于世了，碰到牧阳这么个拥有灵魂囚笼的人。他天生克制这些东西。 半个小时之后。 卫蝉通过身上的电子设备，对眼前的尸体和z球体进行一系列拍照，取证之后，转向了牧阳：“a，我找不到他们死亡的原因，你发现什么了么。” 牧阳沉吟了片刻，道：“确实没有任何外伤和物理系攻击。但是一般人在死亡之后，无论过了多久，都会在肉体残存极其微量的灵魂碎屑，这是因为人类的精神力格外复杂……而这些人，我在他们身上感受不到任何残存的痕迹。 “很显然，他们的真正死亡原因，是被人吞噬了所有灵魂……而这么多人聚集在这里，黑金集团在进行一些关于人类灵魂的实验。在天海星这个秘密基地，拿活人做实验，还有收养的这些雪人和月人，可能都是他们实验中的一部分。” 牧阳话说了一半，留了一半。 他当然不会忘记，自己为什么以这具身体存在于世，而自己的本体还留在环太空城的医院。黑金集团是一个无视法律和道德的组织，他们的永梦，大概就是在这样一片片拿活人做实验的秘密研究所，制造出来的。 巧取豪夺，掠夺诸多天才念力师的图腾…… 全部转为黑金集团的高层使用，包括宇宙城市中，皇甫复火用原本属于自己的图腾‘镇魄’最终击败脑魔，拯救了所有人，不得不说这本身就是一种讽刺。 “原来如此。”卫蝉点了点头，“知道了，这些东西我会尽量带回去，就算带不回去，也会通过各种方式保存下来。带回第三悬臂，让所有人都知道黑金集团在天海星上做出的事情。 “a，你或许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在第三悬臂和人类世界还是具有一定影响力的，虽然达不到黑金集团的程度，但是如果我握有的这些实际性证据被证实，很快会惊动念力师协会和第三悬臂各大媒体。黑金集团想要封消息之类，是绝对做不到的。 “我会为在天海星上死去的那些佣兵，还有我们这支队伍战死在这里的队友，讨回一个公道。” 牧阳点头道：“我相信你。” 卫蝉还不确定他的身份，他却已经知道了卫蝉是谁。这个来自卫氏家族，在这一届年青一代中被称为天才的家伙，确实具有很大的影响力。如果他愿意挺身而出，指责黑金集团在天海星犯下的罪行的话，和一个普通人取得的效果完全是两个概念。 但是，他真的值得信赖吗…… 牧阳同时也很清楚，卫氏家族和黑金集团在各个方面都有深入合作，包括两大势力的历代家族、领袖都是世交。在卫蝉和皇甫复火很小的时候，他们就在一起学习、练功，这不得不说是两大家族掌权人刻意营造出来的效果，也让他们建立了深厚的友情。 现在，要让卫蝉站出来指责皇甫复火的家族？牧阳毫不忌惮以最大的恶意猜测人心，要不是今天这里的自己展现出来的实力够强，卫蝉在看到这一切后，转过头来灭口自己都有可能。 就算卫蝉是真心想要将这些证据带回第三悬臂，想要和黑金集团对峙好了。卫氏家族，可能答应吗？ 当然不可能。就算他是卫蝉，也必然会站到卫氏家族的对立面。天知道，为了保住自己最重要的盟友，卫氏家族上层会做出什么事来。 想要击垮黑金集团这个庞然大物，这条路还真是漫长呢。不过好在在天海星的发现仅仅是第一步，却是很大一步。 而自己拥有了月人这个王牌，战斗力基本相当于十阶了，算是一大进步。就算皇甫复火今天站在这里，牧阳也很有信心战胜对方。 至少，以现在自己的实力，做到自保是没有问题了。 第29章 离开天海星 在摧毁了天海星的浓缩水晶之后，这场任务算是告一个阶段。失去浓缩水晶的雪人们已经不足为惧，根本不需要人类出手，它们在长期部落战乱和本能地杀戮之中，就会自行走向削弱和灭亡。 是时候离开这片星球了。两人顺着记忆，进入了伤痕累累的北方特快号，顺着老兵在临死前的指点，果然很快打开了无人驾驶系统。伴随着座位上微微一震，来时载着七人的北风特快号，现在带着两个幸存者，马上就要离开了。 不，严格来说应该是三个人，还有一个作为傀儡的月人呆在驾驶舱后面，随时等候着主人的召唤。 “a，说句话，可能你不爱听。不过这句话我觉得还是说出来比较好。” 卫蝉深思了一会儿，还是说道。 牧阳静静听着。他当然知道，卫蝉接下来要说的是什么。 “虽然我不知道是用什么方式控制住这个月人，不过它真的很危险。而且它作为指控黑金集团最有利的罪证…… “我希望，如果你可以考虑一下的话，能够交给我。有了它，我和我背后的家族起码多了三成把握，指控黑金集团成功。” 牧阳淡淡道： “这个月人同样对我很重要。不可能你说我给你，我就交出来。 “这样吧，在离开这里之后，我们彼此之间都用真身见一次面。在确认了你的最终身份之后，我再考虑一下，是否将这个月人交给你。 “你看这样如何。” 卫蝉沉思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这样也是最好。” 他也没有强迫牧阳。毕竟。双方虽然刚刚出生入死，但是本质上还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不可能自己一句话就让对方全身心信任。 他相信，回到第三悬臂之后，自己作为卫氏家族近十年来最优秀的天才，这个身份足够让对方信任自己。 不知不觉，北风特快号飞上了无边星辰。下方，是雪人们一阵阵悲惨怨毒的嘶吼。 …… 在某座中转星球上，牧阳选择下了飞船，和卫蝉分道扬镳。 被视为禁忌的月人高高飞行在这座公共星的高空，卫星都无法照射到的大气层外。平时的时候这个星球的政府根本看不到它。但是一旦情况需要，牧羊心念一动，月人随时都可以下来支援自己。 在踏入这个公共星球边界的一个小时之后，三百二十七万点佣兵点被传入自己的账号。完成天海星任务总计可以得到一千万点佣兵点。但是这个队伍之中并不止他一个人。还有卫蝉，还有z、q、飞船驾驶员，那些牺牲掉的人，他们或者他们的家人同样会得到一笔报酬，最后还有各个星域复杂的税收问题，导致牧阳总共拿到了这么多点佣兵点。 不过就算这样，也比他原本预计中的一百万点佣兵点要多出许多了。在联通斯坦尼尔星的电子商店之中，牧阳输入了血葬花这三个字。他已经被困在五阶很久了，只要得到血葬花，自己就有三分之一概率突破到六阶。 若是一旦破阶失败，他在五阶积攒的所有精神力都会消失。付出了巨大代价购买的血葬花，和长久以来修炼才积攒到的精神力，一旦破阶失败就会全部失去，这对于一个普通家庭出生的念力师是绝对无法承受的代价，就算是卫蝉那样的家境，也是一笔不小的损失。 可是他有百万人魂，五阶道六阶这点精神力，轻轻松松就能修满，根本不是事。唯一制约他的血葬花方面，也在刚刚完成了天海星这一票大买卖之后，得到了充分的资金。 牧阳原本打算在电子商店购买三朵血葬花，以保证自己绝对晋级。可是没想到强大如雇佣兵联盟，在库存中剩下的血葬花也只剩下两朵了，一起打包也要两百八十万。他无奈之下，只得先行买下。 扣款刚刚成功，在这片虚拟电子世界中，一个钟鸣般的声音骤地响起：“喏，你这个新来的混蛋。老子盯着这两朵血葬花好久了，好不容易出生入死，攒够了这三百万佣兵点，刚准备动手去买，就被你抢走了？你赶快将这两朵血葬花退回到商铺之上，不然我要你好看！” 牧阳一愣，随即轻轻一笑，这血葬花就摆在货台上，谁先拿到自然就是谁的，又有什么混蛋不混蛋的？更何况，自己攒的这三百万佣兵点，就是轻松得来的了？也不是出生入死得到的？ 他转身欲走。 “混账东西！”远处，那愤怒的声音再次响起，“最后给你一次机会，放下血葬花！不然老子可真对你不客气了！” 这电子空间之中所有物理攻击法则都无效。牧阳估算着对方的实力也不会超过六阶，否则也不会要这朵血葬花。他没有理会对方，继续迈着步子向远处走去，想要去别的地方找一找有没有更适合自己的东西。 “那便是你自己找死了。” 身后传来的声音，渐渐有了几分狰狞之意。牧阳感觉不到，他刚刚停下脚步，转过身去。忽然，觉得在这片电子空间之中，一股异常可怕的大力从天空之中降下，镇住自己的心神。就仿佛一只象足踩在一只蝼蚁身上一般，压得自己几乎喘不过气来。 “这是……”牧阳微微一愣。 “3号，立刻在电子空间停止使用诅咒系的饲咒！否则的话你就被取消老兵资格，甚至永久踢出雇佣兵联盟！” 威严的声音，在整个电子空间的上空响起。附近以电子虚拟形象出现在这个世界的雇佣兵们纷纷侧过头，惊讶地看着牧阳方面。 “呵呵，可以，我只是想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一个教训罢了。我会停下诅咒系的饲咒。” 那个声音变得轻不可闻，低低说道， “只不过，在此之前，我要在你的精神上打上一个烙印。让你即使回到现实世界，也会受到异常可怕的痛楚和折磨，让你知道，就算是在这个空间，对待比你强的人，也要有应有的尊重！” 一种深入骨髓的刺痛，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和透性，突破了牧阳身上的所有精神力场，缓缓透入牧阳的灵魂。 牧阳眼中露出了一丝好奇之色：“原来如此，是饲咒‘诅咒者吗’。” 饲咒“诅咒者”，虽然比不上人类历史上最为臭名昭著的“永梦”，但是同样也是一门阴毒无比的饲咒。那些诅咒者念力师通过在敌人的精神上打下一个特殊的符号，只要施法者一个心念，被打下符号者就会受到宛如刀割般的痛楚，且这种痛楚的持续时长完全由施法者的心情决定，从一秒钟到一个小时都可以。除了杀死施法者之后，受害人唯一的出路就是成为施法者的奴隶，任由对方摆布。 这个饲咒的最低需求确实只需要五阶，一旦因为其施法所需要的巨大念力，和超高的难度，就算是八阶以上的诅咒系念力师都不保证自己能够施展成功。令牧阳意外的是，对方一个五阶念力师，竟然用出来了。 “哈哈哈哈，我已经停止精神力攻击了。不用把我从佣兵联盟踢出去了吧。 “不过，新兵，你最好还是快点交出你手中的血葬花好了。不然的话，一会儿可有的你苦头吃。” 电子空间中那个神秘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已经开始催动“诅咒者”了，想要给牧阳留个教训。 微微的刺痛，在牧阳身上蔓延。 他不禁哑然一笑：“到哪里，都有这么无聊的人。” 若是换做以前的自己，就算七阶了。也会对现在的场景感到棘手。 可是现在的自己，虽然只有五阶，但是比上一世的自己强大太多、太多、太多。 拥有百万人魂的自己，可以说是所有诅咒系念力师的天敌。区区一个五阶念力师，也敢在自己面前显摆？ 他闭上了眼睛，顺着对方在自己灵魂上设计的这个烙印，慢慢游荡过去，反而找到了对方的所在地。 “哦，就是你吧，悄悄在这里，在我的灵魂上设下印记，用如此卑劣无聊的方式来陷害我？” 一个身穿黑色皮甲、猥琐丑陋的男人，正坐在一座别墅的庞大沙发中，他的头上戴着仿真vr头盔，正连接着斯坦尼尔星的电子商店。正是这个罪魁祸首，先是逼着自己交出血葬花，在得到自己的否定之后，对自己发动了饲咒攻击。 “很好，那就把你自己释放的饲咒攻击反弹到你自己身上，让你好好尝一尝那种滋味好了。” 牧阳正欲对他施加惩罚，忽然之间，他停下了手，眼中流露出惊异和意外的眼神： “这个地方是……废星？ “你是废星人？” 牧阳当然记得那颗星球，处在第三悬臂的边缘地区，贫瘠、落后，却是他的故乡。 他在废星之上度过了自己的童年，少年，虽然后来来到环太空城，在那里开始了自己新的生活，可是不知道多少个梦里，自己回到废星之上，回到了自己的过去。 而现在，这份过去就摆在了他的面前。 第30章 回归废星 “原来你的真身在废星啊。” 诅咒系念力师正坐在自家的沙发上，远程遥控着他释放的饲咒呢，忽然之间，一个隆隆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将他吓了一大跳，几乎从地上跳了起来。 “你……你是谁？” 他连远在电子空间的虚拟形象都不管了，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到附近的现实世界，想要找出这个和自己对话的声音。 可是他的身边，整个房间空空荡荡，除自己之外没有第二个人，更不要说什么发出声音的来源。 “我是谁？”处在万里之外的牧阳微微一笑，他只是将自己灵魂的极小一部分融入了对方灵魂，就造成了这般深不可测的感觉，“这么快就把我忘记了？之前在电子空间的时候，不知道谁说要我好看？” “原来是你？”那人微微一愣，随即陷入了狂怒，“原来你也是一个诅咒系念力师……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能够顺着我释放的饲咒，找上门来……算了，不管了，就先用‘诅咒者’给你施加点小小惩戒吧。” 他眼中露出一丝阴鸷之意，随着心意一动，之前种下的饲咒随即发动到了最大程度，力求给对方一个狠狠的教训。这个诅咒系念力师很清楚，这种疼痛的程度已经远远超出了人类意志能够承受的范围，以前几次小试牛刀，受害者无论性格再过刚烈坚定，都是立刻向他连声求饶，甚至活活被痛死过去都有可能。 可是令他微微一愣的是，饲咒发动之后，对方并未像是自己预料之中的般服软，而是饶有兴趣地问道：“就这么点程度？李丁，这个饲咒，还能不能调到更高级别的痛苦了？” 李丁颇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他几乎咬碎牙齿，恶狠狠道：“你还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啊。既然这样，那我就把我的饲咒调到最高级别……” “别最高级别了。”牧阳懒得和他玩下去了，那点痛楚，对于拥有百万人魂的自己来说简直就像是挠痒痒一般，“正好，我也好久没回废星了，就借你的身体看一看故乡现在的样子吧。” 他使用灵魂囚笼，毫不犹豫吞噬了这个叫做李丁的家伙的灵魂，然后分出自己百万人魂中的其一，取代了操控他的身体。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牧阳是杀了这个人，却绝不是出于泄愤之类的私仇。因为他很了解废星，在这颗异常荒寂寒冷的星球，还能够住在这种条件的房间里，必然是盘踞在这颗星球上的黑帮势力，或是和这些黑帮勾结在一起的念力师，这样的人，每一个手中都沾满了无数鲜血。 当初牧阳一定要离开这座星球，他便是清楚，只要这些黑帮分子一天控制着这座星球，这颗星球上的民众就一天没有任何希望。 现在，自己拥有了实力，是时候回来，好好清剿他们一下了。 牧阳占据着李丁的身体，站了起来，嘴角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意：原本还打算等自己变得更强一点再回来，现在看看，大约是天意让这个黑帮成员在电子空间对自己出手，也就顺便占了他的躯体吧。 牧阳随手将这具身躯腰间的手枪丢掉了，推开门，走出了别墅。 对他来说，杀人，不需要这种效率极低的热武器。 站在门口，带着金色眼睛的管家向他低低一鞠躬：“李先生，下午还有和火龙会、白一帮头目的一个会议，您在是否还在上次那个老会议室召开？” 牧阳调阅了一下李丁的记忆，随意说道：“就在让他们来这间别墅好了，正好，我也懒得出去了。” 金丝眼镜管家楞了一下，他总觉得，今天老大的某些方面和以往有些不同。但是深知李丁性格的管家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取了自己领口处一个极其隐蔽的通讯系统，对着对面说了什么。 “哦，对了，让废星之上五十多个帮派的头目全部过来吧。就说我李丁这些年累了，不想在这颗星球打打杀杀，准备金盆洗手了。我已经买好机票和护照，准备去环太空城开始一段新的人生，而我留在废星上的这摊生意和兄弟们，希望他们讨论一下谁负责哪一块，怎么都得为我照顾好吧。” 牧阳操控着李丁的声音，以一种懒洋洋的语调说了出来。此话一出，管家的脸色立刻变了：“李……李先生，这么重要的事情，您怎么从来就没预先说过。无论怎么样，现在就要宣布这种事情，未免也……” “你今天的话好像有点多。”牧阳自然懒得和这么个小角色解释什么，“按照我说的，将这条信息发给他们，就可以了。” 金丝眼镜管家沉默了良久，忽然，一道光闪过了他的眼镜。 “原来如此。”他自以为猜到了李先生的心思，“难道李先生想要将这些大小黑帮头目聚集在自己家中，然后一次性全部干掉，接管废星之上所有生意？ “不，不对，那些黑帮大小头目中也有实力在五阶之上的，如果李先生能干掉他们的话早就动手了。就算他这次请了什么外援，也不可能这么盲目地出手…… “算了，不管了，我只是负责将李先生的命令执行完成就行了，其他的事情，也不是我这种小角色可以思索的。” 管家男花了大约一个小时时间，才将这些消息一一传递给废星之上所有黑帮成员，一个不剩。对话筒的对面，不少人被这条重磅消息惊得不敢相信，还反复询问管家男，李丁为什么突然金盆洗手了，这又是否是一个恶作剧。 放下领口之后，管家向着牧阳笑道：“李先生，已经照您的吩咐，全部……” “很好。”牧阳满意地点了点头，“你做的很不错。把那些家伙全部聚集过来，也免得我一个个把他们干掉了，浪费时间。” “李？！……” “你可以去死了。” 牧阳随手一挥，电鳗从他的指尖流出，贯穿了管家男的身躯，他竟是连一声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倒在地上，失去了呼吸。 同样，在牧阳读取的关于李丁的记忆中，这个管家男跟随在李丁身边，犯下了无数足以让他被判处死刑的罪名，绑架、谋杀、强-暴、贩毒，就这么轻易地杀了他，牧阳觉得自己已经很仁慈了。 忽然，他的背后发出了一声玻璃瓶被打落在地的破碎声，还有一个女性的尖叫。牧阳回过头一看，一个托着玻璃瓶，正好从楼梯口下来的女仆，正好撞见了牧阳杀死管家男的一幕，当场吓得跪倒在地上，双腿发软，竟是一步路都走不动了。 “嗯？你看见我杀人了？” 牧阳挑了挑眉毛，脸上露出了无奈的神色。 女仆跪在地上，眼眶中噙满了泪水。因为极度恐惧，她就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 就在她以为自己也会杀死的时刻，牧阳只是挥了挥手：“逃吧，把这个房间里所有仆人和佣人都叫上，想拿什么就拿着。然后，远远地离开这里，永远不要回来了。” …… 牧阳静静地坐在了空荡荡的别墅门口，直到傍晚，远处，第一辆小轿车缓缓开来。 小轿车停在了花园对面。门一打开，车上跳下来三个身着黑色西装的彪形大汉，通过他们灵魂的波动，牧阳能感受到，对方中最弱的实力也有三阶念力师，所选择的流派暂时不明。 不过，无论他们选择的是什么流派，对自己而言都有什么区别么？ 随后，后座上在一个美艳女子的搀扶下，缓缓走下来一个大腹便便，身穿丝绸的富家翁，那人一出现，牧阳所在的李丁这具身躯，就有了一股异常熟悉的感受： 废星之上最大的卖-淫、拐卖帮派的龙老大。每年贫民窟失踪那么多少女，都是出自这个恶心的大胖子的手笔。 在自己七、八岁的时候，就听说龙老大的赫赫威名了，那时候，龙老大三个字一说出来，那真是能够吓得哭泣的婴儿都乖乖闭上了嘴。 那时候，牧阳和龙老大的差距就仿佛蝼蚁和大象一般。可是谁又能想到在十年后，彼时的大象，在此刻牧阳眼里已经和蝼蚁没有什么区别了。 “李丁，我的好兄弟，我们好久没见，怎么听说你突然要金盆洗手，退出江湖了呢？” 龙老大在接到管家男的消息之后，内心也是吃惊不已，同时，他认为这是一个机会。于是在废星所有黑帮头目之前第一个赶到这里，就是想要探一探李丁的底，如果对方说的是真的，自己要尽量捞一点大的。 未想，坐在对面的李丁只是抬了抬眉头：“你去死好了。” 龙老大愕然：“嗯？” 他身后的三个念力师保镖倒是本能地感受到不对劲，伸手去掏自己口袋的重火器。只是，无论他们的速度多快，只要进入牧阳视力范围的一瞬间，他们已经等于死人了。 牧阳抬起了眼睛，右眼折射出择人而噬的光芒： “灵魂囚笼。” 第31章 废星对决 这些念力师保镖虽然只有三阶，但是他们和环太空城的念力师最大的不同是，他们并非出自量产式的念力学院，而是在战场上一点一滴成长起来的。阶级不高，却拥有异常丰富的战斗经验，和对危险的直觉。 但是眼前的这个男人，当他抬起眼睛，看了他们一眼的一瞬间，他们就感受到了极其可怕的威胁。所有人没有犹豫，直接掏出手中的枪支，对准他狂射起来。 伴随着枪火声音，牧阳仍然坐在原地，一动不动，眼中写满了对这些还在使用原始武器的蛮人的鄙夷。他的前方自动支起了一张巨大的念力罩子，半液化的念力就连*都挡得住，不要说这些小口径手枪了。子弹落在上面，只是噼噼啪啪一阵连响，连牧阳一根毫毛都没有伤到。 这些保镖放下手中枪支，大吼道：“风紧，快带老大走！” 他们的原意就不是和李丁在正面战场对决，用火力压制住对方，送走龙老大才是关键。 “想走么？怎么说也得留下什么东西吧。” 淡淡的声音在轿车附近所有人耳边响起。念力师们眼神一凝，紧接着，他们就觉得自己的手脚似乎不受自己操控了，哆哆嗦嗦举起手枪，竟然对准了正往车子里钻的龙老大。 龙老大感受到了枪口的寒意，缓缓抬起头，吃惊地看着他的手下们：“怎么……你们的家人和孩子不想要了么？” “抱歉。”牧阳操控一个黑衣人的口，说出了他一直想对龙老大说的话，“唯独是你，我要让你亲眼看着自己死。 “就算用灵魂囚笼控制你，也感觉是脏了我的手。” 当第一个黑衣人扳动扳机，射中龙老大的小腿时，他脸上露出了异常惊恐且扭曲的表情：“对不起！老板，不是我开的枪……真的不是我……” 所有的黑衣人一起扳动极强，小口径手枪对准他们老大，避开非要害处，噼噼啪啪，一顿乱射，如同一群猎犬的狂欢。 在乱射过后，龙老大庞大的身躯倒在地上，四肢已经完全被打烂了，娟娟的血液流了一地。他紧闭着双目，也不知道死活。 龙老大身边那个女伴早已被吓得两眼翻白，躺倒在轿车内的软椅中，昏厥过去。 牧阳没有理睬这两个无关紧要的小角色，他直接吞并了三个黑衣人的全部灵魂，让他们守在外面，自己等候在内院。 半个小时之后，一辆吉普车直接冲过外面的车栏，驶进花园。一停车，几个身着迷彩服的壮汉，哈哈大笑：“李丁老弟，好久不见，你怎么……” 几个黑衣人从轿车另一边骤地跳了出来，举起热武器就对他们一通乱射。一个迷彩服的汉子猝不及防，当场头颅中弹死亡，其他两个汉子脸色变了：“我靠……他妈的，是老龙的人，这个混蛋怎么敢……” 一个迷彩服汉子是功能系念力师，当场操控轿车飞了起来，狠狠向着三个黑衣人砸去，连同车里的女人，还有躺在地上的龙老大，五个人一起随着车子被砸了个稀巴烂。 “他妈的，就这么点实力，还敢阴我们军部的人？” 汉子摸了摸脖颈上被子弹擦伤的伤口，脸色狰狞，怒骂道。 另一个汉子拔出了一杆长枪，警惕地向着四周张望道： “有点奇怪。龙老大那么胆小的人，怎么会突然向我们突袭？难道这是他和李丁布得一个局？” “这里不是李丁的地盘么？我们在这里打得这么吵，怎么李丁到现在还没有露头？” 两个汉子对视了一眼，从眼神中看出他们的警惕： “小心一点。李丁那个混蛋，可是一个诅咒系念力师啊。 “鬼知道，那个混蛋在做什么……” 与此同时，坐在草丛后面的牧阳，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两个汉子： “其实一直以来，我都很好奇，你们这些黑帮如果厮杀起来，谁更加厉害。 “现在看来，龙老大的这群手下，还真是弱的可以啊。难怪这些年只敢做一些拉皮条之类不入流的小生意。 “那就操控你们几个，看看能够挺过多少黑帮的攻击吧。” 两个迷彩服汉子正在李丁的花园中步步为营，小心翼翼前进，突然之间，他们觉得一股无形的力量入侵了他们大脑，一个不容置疑的声音在他们脑海中响起： “臣服我，立刻。” 这两个人都是四阶念力师，精神力和意志出类拔萃，可是就算是凡人中的最强者，灵魂强度顶了天了也不过十人魂，百人魂，千人魂已经算是意念掌控者的程度，而在牧阳这种百万人魂的怪物面前，任何意识上的对抗和挣扎都是可笑无力的。 牧阳很快吞没了他们的灵魂，操控着他们的身体，成为了自己花园新的守护者。 接下来，在接到“李丁”的讯息之后，整个废星黑白两道，几乎所有帮派大佬全部陆陆续续赶到了这里，这些三阶、四阶，或者顶多五阶的家伙，在牧阳眼中简直如同一群绵羊一般。他先是利用这两个迷彩服汉子干掉了几十个帮派大佬，尸体堆了花园外一地。随后到来的众人发现了事情不对，聚集在对面，不断向着两个迷彩服汉子询问，是不是出现了什么误会。 令牧阳没有想到的是，有个军火商竟然让手下带了一座火箭筒过来，一炮直接干掉了两个四阶的迷彩服汉子。 就算这样，也无所谓，牧阳随即操控了那个军火商，让他命令自己的手下，对着其他黑帮成员发动攻击。 黑帮之间的混战，就这么爆发了。 战斗持续了整整一天的功夫，随着无数帮派成员的赶到支援，这里一带成了一座小型的战场。 在战斗中，牧阳操控的傀儡每死一个，他便随即换一个新的，更好用的。到了后来，就算不用他在其中挑拨，黑帮之间的战争也到了无法停手的程度。 第二天天亮时，浓厚的血腥气和火烧焦大地的滋味传遍了方圆百里，附近贫民窟的居民瑟瑟发抖，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没有人敢过来看上一眼。 就连这颗星球的最高统治者，这些黑帮成员们，也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做，他们的敌人又在哪里？ 当他们中的幸存者打光了最后一粒子弹，用尽了最后一点念力之后，原本抱着求和的心态准备撤退，牧阳自然是不会让这些余孽离开这里。他以站在上帝的视角，又操控了他们之中实力最强者，转手之间，将剩下的所有幸存者全部干掉。 “老火，你为什么向我出手，你忘了我们之间以前出生入死？” “百鬼，你杀了我又有什么好处？你的货都是我供应的，我死了，你的毒场也就垮了！” “大雷，是老子一手提拔你到这个程度，你今天居然向我……” 可想而知，这些昔日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黑帮大佬，此时内心是有么多绝望无助了。 当最后一个黑帮成员站在这满地狼藉的大地上，牧阳操控着他，举枪饮弹自尽了。 至此，废星上的所有黑恶势力，全部被他一个人简单粗暴地清理干净。这片寒冷贫瘠的星球，总算是迈出了光明的一步。 当然，牧阳知道，就算杀死了这些罪恶，只要有一天废星还处于第三悬臂的边界，只要有一天这些贫民窟还存在，这些黑恶势力在自己走之后很快又会滋生出来。会有新的人物来填补龙老大、百鬼这些人死后留下的空缺。这是自然规律，谁都阻止不了。 唯一的解决方法…… 牧阳决定，等他离开之后这里，找个机会和卫蝉见上一面，希望能够凭借他背后的卫氏家族，讨论一下对废星进行开发利用。 将自己的故乡建立成一个鸟语花香的人间天堂，这对于牧阳来说是毕生的心愿，也是当初他到环太空城求学的最大夙愿，可是对于卫氏家族，或许只是举手之劳。 牧阳操控着李丁的身体，缓缓站了起来，踏过一地的泥泞和血污，踏着这片熟悉的土地。 他终于回到这里了。他要去寻找自己曾经呆过的那片贫民窟，那个自己梦境中出现的贫民窟。 牧阳穿过了熟悉的废弃工业区，和简陋小巷，一路上，无数人在黑暗中看着他。牧阳知道他们，都是些无家可归的可怜人罢了，躲在垃圾堆和废铁之下，捡点食物，在夹缝中求生。 因为曾经的自己和妹妹，也是他们中的两个。 这条路其实并不长，牧阳却走了很久，终于，他走到了那个梦境中出现的贫民区，自己和妹妹在这里度过了他们的童年和少年，留下了许许多多，美好或者不好的回忆。 不管这么样，这些都成了过去式。就算是牧阳，或者是传说之上的意念掌控者，都不可能改变历史，让一些东西回到过去。 “妹妹，我来看你了。” 牧阳在一座巨大的废弃金属壳子面前停了下来。轻轻推开那一扇铁门。 第32章 一次干掉 铁门之后的金属残骸下，竖着一块小小的木牌。岁月在上面留下了深刻的痕迹，却仍然抹不平十年前那个小男孩一指甲、一指甲在上面划下的痕迹，“意念掌控者牧阳之妹牧阴之墓”。 妹妹，已经死了很久了啊。 很多年前，自己记忆中的那个小女孩，还有这条贫民窟上许许多多的伙伴，在那次化工区的大爆炸之中，被有害物质的余波波及到，随后陆陆续续全部死亡。 只有自己一个人，当时掌控了一点念力师的能力，用念力罩保护住了自己，苟且活了下来。 可是，那已经是他的极限，就算他分一半念力给妹妹，也无法让她活下来。更不要说救其他人。 从那时候开始，他就明白，弱小便是原罪。没有实力，生活在废星上的人，对于上位者来说就像是一群蝼蚁一般，想要灭杀就灭杀，就连一块墓碑都没有资格立。 没有实力，即使在环太空城，只要被黑金集团看上图腾，也只有被迫交出来。拒绝的话，对方有一万种方式让你神不知鬼不觉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可是，弱者就真的是原罪吗？如果弱小便真的是原罪的话，那当初人类和月人的战争，人类就该排着队自觉自杀，而不是和强大的异族抗争到胜利的那一天。 强与弱，永远都是相对的。真正有错的人不是弱者，而是那些将“弱”视为“罪”的强者。他们的傲慢才是这个世界最大的罪过，若是真有人坚持认为弱者便是一种错误的话，那牧阳很愿意为此变强，变到足够强大，让那些高高在上，碾压众生的“强者”们，也好好品尝一下被碾压的那一份痛楚。 就像是今天他回到废星，将这座星球上一手遮天的黑帮分子一个不剩，全部赶尽杀绝一般。 从一刻起，牧阳重新认识了自己的本心。走在这一条道上，他已经不再是为自己一个人而前进，他的身上背负了许许多多的人，许许多多的回忆。 背后，传来了轰鸣的直升机声，不知不觉之间，天空之中无数架漆黑的直升机已经密布，一杆杆机枪从上面探出来，对准自己。有人通过高音喇叭大声向自己呵斥道：“李丁！你清不清楚，你究竟做了什么？现在立刻放下武器，封印自己所有的念力，跪地投降！不然的话，我们废星一零一防卫部队就要向你发动攻击了！” 牧阳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差点忘了，还有这群家伙。 废星之上黑道最大的保护伞，这群家伙们。所谓的行星合法政府，也正是因为他们的存在，才让原本就处在黑暗之中的废星世界显得更加没有光明和前途。 牧阳借李丁之躯，以一己之力屠杀了整个废星的黑帮上层，已经严重扰乱这个世界的等级秩序。接到下方传来的信息之后，驻守在废星卫星轨道中的一零一防卫部队立刻赶到，他们并不明白这个叫做“李丁”的黑帮成员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拥有如此巨大的能量。但是他们初步估计“李丁”的实力已经达到八阶，甚至接近九阶，为了迅速控制他。一零一防卫部队出动了大量超过六阶的远程格斗系念力师。 “李丁，再说一遍！立刻封印自己所有的念力，然后下跪投降！不然的话，我们就要发动攻击了！最后一次警告！……” 站在孤零零的街道上的牧阳，一动不动，嘴角却露出了一丝冷笑。 他抬起头，看着天空中一架架直升机，用正好能让上面所有人听得见的声音道： “关于你们的这笔账，就等一段时间再和你们算清好了。” 一零一防卫部队的临时指挥官，一个身着迷彩军装的黑人再也没有犹豫了，他下令道： “全体单位，立刻向他发动攻击！” 无数枚子弹，挟着念力之力向下方的“李丁”倾斜而去，他没有做任何反抗，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任由这些子弹将自己打得千疮百孔，最终流了一地鲜血，缓缓倒在血泊之中。 “这个让我们出动了这么多人的混蛋……就这么死了？” “我还以为会有一场恶战呢？” 上方防卫部队的士兵惊犹未定，缓缓放下手中的枪支，心有余悸道。 不少人的目光仍然锁定在这个叫做“李丁”的黑帮念力师身上，生怕他突然复活，以更加狂暴的姿态发动攻击。 黑人军官死死盯着李丁破碎不堪的尸骨，内心陷入了沉思： 明明之前感受到，这个家伙的身上散发出一股异常暴戾的气息，怎么突然就不见了？ 难道…… 他没有往下多想，只是下达了命令： “下去搜集嫌疑人的所有尸骨，带回去做进一步检测。” …… 牧阳的灵魂意识从李丁的身体中金蝉脱壳，毫发无损回到了电子空间之中。他的肉身毁了也就毁了，反正只是一个四阶念力师罢了。对于牧阳来说，作为一个能够自由穿梭在不同身躯之中的梦境师，他唯一上心的身躯只有两个，一个是拥有因果转移的十阶月人，它是自己的立身之本，另一个便是还躺在医院中的自己的自身，唯有他，才是属于自己的真正身体。 什么时候才能将自己的灵魂转移回自己的真身，以“牧阳”的身份，堂堂正正出现在阳光之下，自由活动？牧阳要等到两个条件达成，一个便是自己和卫蝉等人在天海星收集的证据在第三悬臂传播开来，让整个黑金集团陷入被动，自顾不暇，也没有余力来管他；而是当自己达到七阶之后，凭借自己百万人魂的力量，以及十阶月人，面对意念掌控者之下的敌人都有一战之力。那时候，他将不再是一个任人宰割的弱者，而是在这片星域真真切切拥有了掌控自己命运的力量。 放在眼前，便是先将自己的阶级提升到六阶。 牧阳取出了刚刚购买的血葬花，在电子空间中包了一个位置， 第33章 与卫氏家族对话 五个小时之后，牧阳体内储存的所有精神力终于彻底耗尽，灯枯油尽。 但是同时，那一重制约着他从五阶达到六阶的“膜”，也终于出现了第一道裂缝。 有了第一道，就有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 “膜”终于开始出现了龟裂，摇摇欲坠，快要崩塌。 牧阳知道，自己赌对了。 消耗两朵血葬花，如果最终换来的结果是突破这层阶级壁，但就算花费了两百多万，那一切都是值得的。 “膜”一层一层碎成了碎片，终于，破碎消亡。 一个崭新的世界，出现在牧阳面前。 他跨过了第五阶的境地，踏入了第六阶。同时，自己也和皇甫复火等人在等级上的差距又进了一步。 …… 与此同时，第三悬臂中央星系之一，白鹅星。这里也是人类世界的金融中心之一，同时是念力师界最大的世家，卫氏家族的主城。 一座座古色古香的宫殿，缓缓漂浮在现代化大都市之上，若隐若现，仿佛传说中的天上仙境。 卫氏家族是一个古老的世家，早在地球时代的封建王朝，他们就存在于人类的历史，积极影响那个时代的历史进程。 以至于到了现在，在这个科技和念力并存的时代，他们在某些方面仍然固守着古老的传统，不向这个时代妥协。 卫蝉身穿一袭白衣，坐在道场之中，双手托着一柄银色的长刃。而在他的对面，五个战斗型机械人已经倒在了地上，被斩得浑身破碎，肚子中的零件钢丝爆了一地，惨不忍睹。 卫家的仆从很快将这些战败的机械人拖下。一个踩着木鞋，披着外衣的中年男人踏入了道场。 这个男人的眉目之间和卫蝉有着几分相似。他看向卫蝉的同时，眼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 “天海星回来之后，你的刀道又精进了不少，已经能够做到‘御力而不外泄’，‘杀人而不毁物’的程度了。 “很不错。你的父亲知道了之后，一定会很高兴的。” 卫蝉托着手中的长刀，低垂着头，依旧一动不动，像是没有看见这个走进来的男人： “还远远不够。即使是状态最好的我，在面对天海星上那个神秘的诅咒系念力师……不，就算是面对那个拥有‘因果转移’的十阶月人，我仍然没有想出破解它的那一招。 “而这并不是单纯的刀意精进，就可以解决的问题。” 中年男人沉默了一会儿。看着自己侄子意味索然的样子，他宽慰道： “放心吧。诅咒系念力师种种，都是旁门左道罢了。一旦进入意念掌控者的行列，力量系念力师一刀就可以灭了诅咒系念力师，管你是什么吞噬灵魂之类。这些东西在意念掌控者眼中看来，都是些雕虫小技。” 卫蝉重新抬起了头：“算了不说这些了，二叔。我从天海星带回来的那些东西，处理得怎么样了？父亲他们看到之后说了什么没有。黑金集团是我们卫氏家族一个重要的盟友，若是让父亲去指控他们的方面，无异相当于让他自断一条手臂。我想，现在卫氏家族上层也很难做人吧。” 卫凌风眼中露出了一丝苦笑：“你不该把这些东西先交给媒体，传播出去，再上报给你的父亲和卫氏家族的一干上层。你这是在逼他们做决断。” “可是如果我不这么做，至少有五成可能，这些牺牲了这么多人性命、辛辛苦苦从天海星带出来的东西，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消失了吧？”卫蝉眼中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笑意，“至少现在，半个白鹅星的人都知道了‘那些东西’的存在。现在留给父亲他们的两个选择，一是死保黑金集团，立刻扼制这个消息的传播；二是就此和黑金集团一刀两断，壮士断腕。我的父亲是一个聪明人，他应该知道该怎么做。作为儿子，我也已经为他选好了他该选的道路……” “卫蝉，你不要忘了，你姓卫，你是卫家的人，有些事情，你必须为卫家的利益思考。” “我当然姓卫。但是首先，我是一个人类。有些事情，必须要有人去做，我不做，只会让后来去做的人牺牲更多。” “真是够了……”卫凌风摆了摆手，“这次过来我也不是和你专门争辩这件事的。只是有一件事情你要知道，就算卫氏家族打定了主意，要清算黑金集团……现在最最重要的物证，便是那个你口中的诅咒系念力师，那个捕捉到月人的神秘人。如果他愿意将那个月人带出来……” 卫蝉答道：“这个人物十分神秘，他对我们也不是很信任。他只是答应了，在离开天海星之后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和我们联系。” 卫凌风抚摸着大拇指，陷入了沉思：“那就是很大可能，他找个推辞拒绝了将月人交出来。也是，身上背负着这么多的秘密，手中还拥有一个如此强大的战斗力。如果我是他，我也不会站出来。” 就在这里，外面一个仆人站在了道场口：“少爷，有一个来自斯坦尼尔星的电话，自称为‘a’，是找您的。” 卫蝉眼中闪过了一道异色：“难道这个家伙，真的打过来了？” 白鹅星卫氏皇城，为了防止敌方势力的电波信息干扰和精神攻击，这里的所有现代世界通讯设备都是被禁止的。想要联系里面的人，只有通过内置的古老电话线。 斯坦尼尔星，雇佣兵联盟的大本营，被称为雇佣兵之星。而那个自称为代号“a”的男人，不就是在天海星的神秘战友“a”吗。 “你让他稍等一会儿。我立刻过来。”卫蝉放下手中的长刀，站了起来，随即大步走向道场之外。 “这个消息十分重要，我必须跟着你，一起听一听这个神秘人a的声音。”他的二叔卫凌风也紧随其后。 “随便你。”卫蝉头也不回，说道，“只不过在我和他说话的时候你不要插嘴。不然由此引发的一切后果，你自己承受。” 对待自己的二叔，卫蝉从来没有流露出一点点尊重的意思。而这个称为卫凌风的男人，也并没有对卫蝉的态度表示不满：“我知道了。” 这便是卫家，一个实力决定一切的家族。 …… 卫蝉接过了电话，用平静的声音道：“a，我是卫蝉，听得到吗。” 话筒的对面，沉默了片刻，传来了天海星上那个熟悉的声音：“卫蝉，是我。我现在在斯坦尼尔星，雇佣兵之星。” “我知道。”卫蝉很冷静，“关于那个月人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如果有条件的话可以向我提出来，我可以全权答应卫氏家族的任何许诺，在你愿意交出月人的情况下。” 话筒的对面又静了一会儿： “你无法完全代表卫氏家族的态度，卫蝉。我当然知道你在天辰学府、在卫氏家族的地位，百年一出的刀道天才，卫氏老祖在闭关之后未来的接班人。可是你的天赋无论再高，也终究只是天赋而已，至少，在现在，你不能完全代表卫氏家族。我要的东西你也给不起。” 一旁的卫凌风张开了嘴，想要说什么。可是他楞了一下，还是硬生生将想说的话憋在了嘴里。 “那你说要怎么做吧。”卫蝉面不改色说道，“如果你觉得可以的话，也可以白鹅星做一次客，卫氏家族几位长老会出面，和你好好谈一谈。” 他将难题，重现踢回到了a那边。 如果a敢赴约来到白鹅星的话，别忘了，这里可是卫氏家族的老巢。这群姓卫的人有的办法留住他。到时候可不是他答不答应离开这里了。 可是他若是不来的话，卫氏家族许多一线长老早在多年之前就选择陪着老祖一起闭关了。就算将他们从沉睡之中重新唤醒，他们也是绝对不可能离开白鹅星的。而卫氏皇城又由于其封闭性，双方也不可能通过现代化的电子设备在万里之外谈判。 a想要和卫家长老谈，就不得不来这里一次；他若是不敢来这里，就只能和卫蝉之流谈判。 绕来绕去，最后还是回到了老路上。 没想到，话筒对面a给出的解决方法很简单： “这个我早就已经想好了。我回来白鹅星一次，只不过，是以我的方式。 “卫蝉，你要做的，是唤醒你们卫氏一个说得上话的长老，让他来负责和我谈判。” 卫蝉一愣： “你真的会来白鹅星？不过白鹅星到斯坦尼尔星，坐常规飞船的话需要半年的检查时间吧，我是否等到半年之后再开始唤醒一个老祖？” “不需要。”话筒对面，那个声音给出了简单的解决方案，“你要做的，仅仅是在白鹅星上找一个死刑犯，将拍摄他一段十五秒的录像，传递到斯坦尼尔星的电子商店之中。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办好了。” 说完这些话，牧阳没有给卫蝉更多的反应时间，随即掐断了电波。 第34章 灵魂隔空吞噬 牧阳提出这样要求的原因很简单，在升入六阶之后，他感到自己作为一个念力师，不仅各方面都得到了提升，就连灵魂囚笼都被增强了。 他曾经试着，在直播节目之中对那些出现在主播身后的苍蝇、蚊子之类生物发动囚禁，竟然真的成功控制住它们了。只不过这么遥远的距离，格外消耗牧阳的精神力。 但是他还没有机会在活人身上实验。 他让卫氏家族选择一个死刑犯，也正是想试一试，自己是否可以通过这种方式，吞噬死刑犯的灵魂之后操控他，和卫氏家族展开谈判。 如果这个方面真能成功的话，那以后自己简直就像是一个外挂一般，只要通过电视等媒体上的传导，就能控制一个人的灵魂。那皇甫复火、皇甫一这样都在电视上露过面的大人物，可以说是都进入了自己的攻击范围之内。 甚至……能自己七阶了之后，还可以尝试一下用画像、照片来拘人灵魂。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条件，是建立在自己这一次对卫氏的实验成功的前提下。 白鹅星方面的办事效率很高，半个小时之后，一个代号为j的死刑犯的视频就发动到了电子商店，售价为象征性的一元。其下的介绍，j为某边缘星球的*，犯下公共安全罪、谋杀罪、贩毒罪、强-奸罪等罪名，就算牧阳不杀他，也将在半个月之后举行死刑，结束自己罪恶的一生。 这个视频一出现，一部分注意它的雇佣兵当机就笑了：“谁会购买这么个视频啊。” “我的天，这其中的老兄也太狰狞了。买回去干嘛，每天闲着无聊看一遍么？” “这个视频……应该是某个管理员上传错了吧。” 牧阳毫不犹豫买了下来，点开一个，一个戴着锁链，身着黑白囚服的魁梧巨人坐在狭窄的铁椅子中，还不断挣扎，闷声嘶吼道：“你们把我带到这里干什么？我要杀了你们，等我出去之后，要把你们一个个杀了！” “冷静一点！” 旁边三四个狱卒都摁不住他，一个戴着白色口罩的男人只好走上前去，给他打了一针镇定剂，他才勉强安分一些。 透过屏幕，牧阳注视着这个光年之外的罪犯。 他的精神力集中到了最大，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自己的右眼之上，企图像是自己之前无数次做过的那样，再一次成功吞噬他的灵魂，将他取而代之。 可是这一次，他感到了明显的力不从心……如果说原因的话，就像是一层无力的力量，挡在了灵魂囚笼和那个罪犯之前，阻止着他的力量，不让他吸取对方的灵魂。 好在，牧阳的精神力已经无限接近实体了，也十分充沛。他甚至觉得，自己就像是这样囚上三天三夜，也不会疲惫。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眼前的这段短视频这段时间牧阳也并不是没有进展，他能微弱地感受到，一点点属于对方的灵魂，已经被自己吸收出来。 与此同时，白鹅星的监狱中，那个倒霉的被选中的死刑犯。他逐渐感受到有什么不对劲了，分明空无一人的房间中，总感觉有一双无形的手，深入了自己的大脑，不断轻轻拉扯着什么东西…… 这种感觉不算难受，可是随着那双“无形的手”越来越深入，死刑犯j觉得自己的意识开始模糊起来。终于，当他意识到不对头的时候，发疯般大叫起来，捶打着墙壁和自己能看见的一切东西，试图引起外面守卫的注意力。 监牢的门口，两个守卫听到里面传来的砰砰响声之后，对视了一眼，无奈地走到监控室，查看房间内发生了什么。 他们看见的，是那个死刑犯在空无一人的房间中不断大喊大叫，根本没有人撩拨他，他却像是着了魔一般。 “看来又发疯了，打了一针镇定剂，药效这么快就过去了？” 两个守卫决定不再理会他。 一天之后，在斯坦尼尔星的牧阳睁开了眼睛。 经过将近一天的努力，他终于彻底吞噬了这位远在光年之外的目标的灵魂，成功控制了对方。 可是这并不意味着牧阳这一手千里杀人之术就算是养成了，试想，仅仅是控制这么一个毫无念力的普通犯人，就花费了如此巨大的精神力，要是换做对方是一个念力师，哪怕是一阶，自己所要消耗的念力也会成倍增加。 这一招，应该还有改良的余地…… 牧阳再次打通了电话，当电话对面卫蝉的声音响起时，他告诉他：“把那个死刑犯放出来吧，我已经控制住他的灵魂了，现在他可以代表我和你们谈判。” 这样，就算谈判破裂，牧阳拒绝向卫氏家族交出月人，卫家几位长老一起出手，可以轻松制住牧阳的这具分身，却仍然找不到牧阳的本体。 电话对面沉默了很久。显然，卫蝉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没有想到这个神秘的a真的通过视频操控住了死刑犯，这是何等可怕的灵魂吞噬能力？ 就算凭着诅咒系晋升到最高级别的意念掌控者，也不一定能做到这种事情。 不过大家族的底蕴毕竟还摆在那里，仅仅过了一会儿，卫蝉的声音再度响起：“好的，接下来，我会将那个死刑犯……你的分身引渡到私人客厅。稍等片刻，就会有卫氏长老苏醒。” 挂断了电话之后，牧阳随即又将自己的主体意识移动到了光年之外的白鹅星，在孤独一人的房间中，大门被缓缓打开，两个守卫用异常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a……先生，是吧，卫蝉先生已经下达了命令，可以解除您身上所有锁链，将你当作贵宾对待。请随我们来。” 在守卫的带领下，牧阳穿过了无数道阴森的秘密走道。在第三道地下世界的十字路口前，他终于看到了眼前的情景骤地一变： 仿佛回到了古代宫廷一般，名贵木材建成的古老宫殿，还有屋檐墙角雕刻的飞龙走凤，都使得这里的格局和地牢截然不同。 仿佛穿梭在两个不同世界之中。 留下牧阳之后，两个守卫一路退后，走掉了。 进入这间阁楼之后，牧阳产生了一种奇特的感觉，就好像一条一直生活在水中的鱼，忽然又一天脱离了水来到了陆地上一般。长久以来，作为一个念力师，对念力的感知对他而言如同水对于鱼，空气对于人一般自然。可是当他来到这里之后，所有自己和念力的联系全部被“斩断”了，无法感知到一点点。此刻，自己和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没有任何区别。 上一次有这种感觉，还是在永梦饲咒的梦境中。 这个房间……拥有能够隔绝念力的装置吗？ 试想，如果在战场之上，卫氏家族大规模发动这种无效化念力的装置，将对面上万念力师变成凡人，哪怕是短短一瞬间，都能达到瞬间逆转战局，改变战争进程的结果。 有人曾说过，如果人类在未来某场和异族的星域战争中战败的话，那唯一有机会幸存下来，作为人类最后的净土的星球，只有白鹅星。 卫氏家族，确实掌握了许多人类的顶端科技，和未知技术。 他在这个房间呆了大约半个小时之后，忽然，感到一股异常强大的念力从门口传了过来，压在自己胸口。那力量是如此可怕，就仿佛森林之中一只兔子遇到了猛兽一般，让他心底根本兴不起任何抵抗之力，几乎有种臣服跪拜的冲动。 牧阳的瞳孔缩成了两点，竭力去抵抗这种怪力。由于他本身的念力全部被隔绝的缘故，几乎一点点还手之力都没有。他原本拥有百万人魂的灵魂，可是对方那是*裸的阶级上的碾压，在这种情况下，灵魂的对抗也没有太大用处。 牧阳汗流浃背，一点一点，一点一点，向着门口三道越来越近的黑影低下了自己的头颅，仿佛在低头致敬。只有当事人知道，光是维持这个姿势，就耗费了他多少精神力和体力。 就在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进来： “好了，当今小辈之中，能够在这种情况下保持坐姿不动的，也就皇甫复火、黑龙那两个孩子。这个孩子还能仅仅保持着低头，已经算是极其不易。两位，就不要为难别人了。” “如此甚好，老三，你我三人一起收了念力吧。” “善。” 随着门外三个老者的对话，一瞬间，那股笼罩在房间上空的强压力一瞬间烟消云散。大汗淋漓的牧阳抬起头，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来恢复自己之前过量消耗的体力。 他心中明白，之前自己的行事太过飞扬跋扈。三位卫氏老祖一出关，就联手给自己来了一个下马威，让自己明白人外有人这个道理。 唯一令牧阳感到有些不解的是，这个房间分明已经屏蔽了一切念力。为什么，对方释放出来的念力还要穿透房间，传到自己身上。 难道，卫氏家族的念力和普通念力师有什么不同吗。 牧阳还没有来得及思考其中的不同，他抬起头，看见三位卫氏长老，和卫蝉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br> </br> 第36章 结盟 “不管怎么样，拜黑金集团的福，我失去了我原本辛辛苦苦得到的一切，在绝望和恐惧之中进入了自己梦乡，变成了一个植物人，且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会一直沉睡下去，直到在睡梦中变成一具白骨。而黑金集团则会拿着我的图腾，享受着它所带来的红利。 “但是意外就是这么发生了，今天的我还能够借助他人的身体，站在你们面前，整个第三悬臂却不知道有多少原本前途无量的天才，就这么静静地沉睡着。” 长老打断了牧阳的话： “所以，你和黑金集团不共戴天，必须要将它们置于死地。” 牧阳回应道： “你恰恰说反了，不是我必须要将黑金集团置于死地，而是，黑金集团一旦发现我的存在，必然会将我置于死地。 “而我一旦交出十阶月人，不管是有意无意，黑金集团必然会察觉到我的存在。以黑金集团的情报收集能力，在茫茫第三悬臂挖出我的存在，并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所以，我的第一个要求便是，当我的本体达到七阶之后，那时候我才有自保能力。至少在那个时候，我才会交出十阶月人。” 此言一出，三个卫氏长老眼中都露出了慑人的寒意： “你现在本体几阶？” 牧阳回答道：“六阶。” “六阶？就算是你是六阶圆满好了，破阶七阶，都有失败的可能。一旦失败，等于又回到六阶底了。一旦你失败了，难道我们卫氏家族一直在等着你么。 “说来说去，还是找个借口拖延时间，不可能交出月人罢了。” “更何况，你以为你达到七阶之后，在黑金集团面前就有自保能力了么？笑话！以黑金集团这些年的经营，就是单个的意念掌控者，一旦被其锁定目标，都有身陨道消的风险。唯一有机会战胜黑金集团的，只有我们卫氏家族和念力师协会。” 牧阳淡淡道：“这便是我自己的事情了。更何况，你们以为我到达的七阶，就是普通七阶念力师的战力了？最起码，在你们抛出天海星的实录，和黑金集团正式站到对立面之后，” 以他百万人魂的力量，到达七阶之后就算不使用灵魂囚笼，也能轻松击败八阶战力；使用灵魂囚笼之后，恐怕寻常的十阶念力师都将成为他的傀儡。 “大约一个月时间，我就会晋升在七阶，然后和你们汇合，交出月人；而你们要做的，就是在这段时间向全宇宙公布黑金集团的罪行，吸引黑金集团和第三悬臂的注意力……嗯，黑金集团雇佣的那群律师和媒体，一定会为他们的主子拼命辩护。等到一个月之后，再抛出月人这个重磅*好了，时间上正好吻合。”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第三次感到惊讶： “你说什么，一个月之内到达七阶？” “你是认真的嘛。就算你现在已经是六阶顶峰了，光是突破七阶的闭关就是整整持续数十天，还不算其中各种意外和失败的可能。” “能够以这种方式控制住一个囚犯，我想，我已经向你们展示了我特殊的一面。”牧阳道，“你们可以好好考虑一下和我的合作。在这次合作之中，你们或许是失去一个巨大的盟友，黑金集团。但是伴随着黑金集团的崩塌，第三悬臂的许多领域都会出现真空地带，你们可以得到的东西使更多。 “当然，你们也可以在这里杀了‘我’。对我而言，这只是一具分身罢了。我不会损失任何东西，你们也永远都找不到我的存在。恰恰相反的是，我大可以在第三悬臂选择其他的合作者，相信很多组织、集团都会对扳动黑金集团这个庞然大物感兴趣。 “当然，等到那个时候，你们卫氏作为黑金集团的昔日盟友，也会在黑金集团被全宇宙敌视的同时损失惨重。” “你是在威胁我吗。年轻人。”一个卫氏长老冷冷看着牧阳，说道。 “不敢。‘威胁’两个字，向来只有强者对弱者，又或是平等者之间的一种沟通方式。而在你们卫氏家族面前的我，作为一个微弱的个体，充其量只是说些建言罢了。” “原来如此，只是建言么。”坐在中间，最为权高位重的卫氏长老眼中闪过了一丝寒意，“我注意到，你之前用的是‘合作’两个字。看来不管在旁人眼中看来，卫氏家族和你的体量相比，差距有多大，在你的心中，你已经把自己和我们完全放在了同一个位置。” 还没有等牧阳说什么，卫氏长老就打断了他的话：“有野心，是一件好事，只是作为一个过来人，给你一个建议，别迈出去的步子太大，扯到蛋了。” 他眼中缓缓流露出一丝疲倦之意：“今天的谈话就到这里吧。我在这里可以代表卫氏家族高层，给出你我们的最终表态：利用目前手中的这些证据，在一个月之后在整个第三悬臂向黑金集团发动攻势，这不可能也不现实。最起码需要三个月时间。而在这三个月时间之内，你能够突破到七阶吗。” 牧阳一时没有明白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只是顺着惯性回答道：“当然……可以。” “那就行了。”卫氏长老道，“等着吧，三个月时间，那个时间之后，你愿不愿意将月人讲交出来，都随你的便。反正，这向着黑金集团发动攻势的第一轮先锋，就由我们卫氏家族承担了。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在我们和黑金集团在前面争得你死我活的时候，仍然牢牢捂住你手中的那个月人，不交出来。不过，用你的思考方式来说，这样对你没有任何好处。如果你真想想要扳动黑金集团的话，这可能是你最好一次机会。拒绝我们，不仅能够使黑金集团大概率毫发无损，你也会莫名在第三悬臂得到一个强大的敌人，便是我们卫氏家族。” 在三个长老鱼贯走出房间之前，牧阳才反应过来，他们已经同意了自己的请求。 “等一等。”牧阳还想挽留他们一下，“我还有一个请求，其实我得真实身份是来自第三悬臂某一颗边缘星球，我希望，在我向你们卫氏家族提供月人，且在让黑金集团高层为他们的罪孽忏悔之后，你们卫氏家族能够资助我的故乡……” “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就不必拿出来说了。”鱼贯走出房门的最后一个长老略微停步，却头也不回说道，“如果真有一天黑金集团被我们扳动，那我们卫氏家族收获的何止是巨大的天文数字的资金。那一天，别说投资一个小小的星球了，让你当上黑金集团的副总裁都没有问题。” 三个卫氏长老走出了房间，门砰地一声关掉了。 在他们这个层次的人来说，他们已经开始不太关注世俗间的争斗和利益，而更加关心与轴之上更加纯粹的道和奥义。能够为了牧阳这个七阶不到的小人物，强制开关出来和他谈判，已经算是破格了。既然事情已经基本达成一致，他们也不会在这里浪费一分一秒。 此刻，房间中剩下的除了牧阳，还有卫蝉一个人。卫蝉沉默的目光看了牧阳片刻，轻声道：“你是宇宙城市中的赵构思，是吗。” 骤然站在他面前的不是同一具身体，但是他们之间的神态、气质、性格和说话方面，在某些方面留下了深刻的雷同。更何况，他们都是电系念力师，且都具有吞噬敌人灵魂的能力，如果到了这个时候，卫蝉还认不出他的话，那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笨蛋，当初就算姓卫也不可能被选入天辰学府了。 和卫氏家族已经达成半合作关系，在这里隐瞒也没有任何意义，牧阳直接承认了：“是的。是我。” 过了良久，卫蝉才幽幽道：“你这个进步速度，也太可怕了。” 上一次见面的时候，作为赵构思的牧阳五阶还没到，现在已经六阶了。那时候的他，灵魂囚笼所能做的最大限度就是控制脑魔之下一些低等的杂兵。而现在，他已经可以操控十阶月人，甚至隔着电视屏幕隔空控制人类。 如果按照他这样的速度进步下去，未来的他能进化到什么样子？ 卫蝉已经无法想象了。 唯一值得确定的是，只要黑金集团不能尽快铲除这个家伙，未来的他无论是善是恶，都会变成一个庞然大物。或许真的有那么一天，他能够达到和卫氏家族这样的古老家族平起平坐的程度，那一天，就算未来黑金集团解体，把总裁之位让给他，又能如何？ “关于皇甫复火的事情，我很抱歉……” 卫蝉淡淡道， “虽然这件事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但是……作为和他从小到大的朋友，道义上一点愧疚感都没有是不可能的事情吧。总之，这些年，你受苦了。” “你不必道歉，因为真的没有关系。”牧阳说道，“因为这些年我已经习惯了。有些事情，必须用实力去争取。在有实力的人眼中，弱者就像是一只蝼蚁罢了。对待蝼蚁，无论做出什么事情，都不值得奇怪。 “就比如说，如果我今天不是以一个梦境师，加上月人主人的身份站在你们面前，恐怕就连这一声抱歉，我都没有资格听到吧。” 第37章 战争来临 “是的。”卫蝉直言不讳道，“如果你不是在身中永梦之后反而领悟成了梦境师，现在的你早就灵魂消散在梦境之中，死亡了。根本没有认识我的机会。” “那么，整个宇宙有史以来第一个梦境师，就祝你好运了。希望我们有一天能够在阳光底下见面，在那天到来之前，我愿意一直等待。” 卫蝉推开门，最后用深邃的眼睛深深看了牧阳一眼，然后离开了。 牧阳闭上了眼睛，当他再度睁开时，他“醒”了过来，他躺在白色密封病房之中，白色的床，白色的床单，白色的天花板和墙壁上挂着白色的挂钟，这里的一切都是白色的。 空荡荡的房间中，除了躺在床上的自己之外没有一人，挂在手臂上的输液管、一边的心电监测仪，还在忠诚地运行着。而对面墙壁上挂着的挂钟，却永远停留在了上午六点。 他回到了第三国王医院，真正的自己的身躯之内。 已经……好久，没有用自己的身体，动一动了。 牧阳躺在床上，轻轻挪动他的右腿。他无奈地发现，光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就几乎耗尽了自己所有力量。仅仅移动了几厘米不到，右腿竟然传来了剧烈的疼痛，竟然……抽筋了。 离开这具身躯已经半年多了。身体也开始渐渐肌肉萎缩了。 而在这半年的时间之内，自己也完成了曾经的自己用了十多年才能完成的事情：从一阶达到六阶。且灵魂强度也达到了百万人级别。 相信总有一日，自己能够达到传说中的意念掌控者程度，且将是人类历史上最强大的意念掌控者。 牧阳闭上了眼睛，让自己的灵魂从这具身躯中抽身。 躺在病床上的“牧阳”再度陷入了沉睡。落地窗外，一个穿着白大褂，拿着记录板的医生几乎以为自己的眼睛出毛病，他仿佛看见，这个昏迷了半年之久的年轻人刚才的手脚似乎微微动了一下。为了确认自己的眼睛没看错，医生立刻冲到隔壁的监测室，查看他的脉搏和心跳频率，却失望地发现，这个叫做牧阳的沉睡病人，身体所有数据仍然处于植物人状态。 “难道是我刚才看花眼了……” 那个年轻的医生愣了一会儿，决定不给自己找麻烦，还是先走了。 …… *二型，人造星球，黑金集团的总部。 皇甫一站在黑金大厦的最高层，看着上方无边无际的深邃宇宙，楼顶的大风将他身上的大衣吹得啪啪乱响。他的身后站在自己唯一的独子皇甫复火。父子两人在气质和某些方面出奇的一致，但是相对而言，皇甫一的体形如同一座移动的小山丘一般，远远比身形修长的皇甫复火更加魁梧。 “昨天接到一百光年之外传来的消息，宇宙长城的a段和c段被攻破了。那些东西，已经打破次元壁，不少来到了我们这个宇宙。”皇甫一头也不回，道，“本来还想把战争拖到下一代人……看来，在我们这一代人就要上战场了。各项关于月人和污染者的实验也来不及进行了。” 皇甫复火道：“听说你在名单上划掉了我。我也要上战场。” “不行。”皇甫一回过头，冷冷看着皇甫复火，“你是下一代人的希望，不应该这么快死在战场上，下一届星区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给我滚过去好好把那该死的冠军拿下。” “那个什么狗屁冠军？我不在乎，谁又在乎呢。谁想拿就去拿吧。相比之下，我们人类的真正死敌可是宇宙那端的那些东西。这是一场关乎人类未来五百年的灭族之战。两者想必，孰重孰轻？”皇甫复火眼中渐渐露出了嘲讽之意，“父亲，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没变呢。总是做出一些莫名其妙的决策，把视线放在那些更加虚无缥缈的东西上，比如说‘未来’。” “宇宙长城的第一波防御将由大量智能化的机甲部队，和四阶不到的远程念力师当作炮灰，来拖延那些东西的前进步伐。你也知道，那些东西会把所有活着的存在，变成它们的盟友，简直是比蟑螂还要恶心的存在。你就真的，那么想尽快上战场，然后像个炮灰一样被干掉，成为一个新的脑魔，然后帮助它们一起屠杀你的同类？” 皇甫一问道。 皇甫复火没有说话。他知道，自己的父亲是对的。可是他依旧想要上战场，这和拯救人类之类的高大情怀没有任何关系。与其说是战斗的话，还不如说是皇甫复火的“求死本能”。 真是受过了呢，这些年，在这个不算是家的家，和这个根本配不上被称为父亲的男人。 若是作为一个念力师，战死在战场上，这对自己未必不是一种最好的解脱。 “就算你想死，我也不会让你死。去吧，皇甫复火，你还会活很久，久到你自己都想象不到的程度。”皇甫一看着自己的儿子，笑了，却没有一丝温柔之意。 “活着，对别人是祝福，对你来说更像是一种诅咒。就这么继续活下去，你以为现在的你已经够痛苦了？在未来，你将成为你们那代人的领袖，领导着第三悬臂和第二世界对抗。等到那个时候，你站在和我差不多的高度，就会知道，我所承受的压力，和看到的世界。与之相比，现在的你承受的这么一点痛苦又能算得了什么？” …… 在北光年之外，被人类成为宇宙深处的巴德尔星座的边界。这里是万物终结之地，无限接近于黑洞结构却比黑洞更骇人的反物质存在。在这里，无论什么东西都会被空间的裂缝吞噬，无论是实体还是非实体，光，概念，思想，时间，空间，乃至一切。 从理论上来说，巴德尔裂缝终将吞噬整个宇宙，不过那是数兆兆兆兆倍光年之后的事情了，而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在被巴德尔裂缝吞噬之前，人类在宇宙建立起的孱弱文明就要毁灭了。 宇宙长城计划，就是五十年前黑金集团提出的雏形。在巴德尔裂缝附近十光年之外的一百零七行星上，建立起释放力场的能量塔，这些能量塔相互呼应，将巴德尔裂缝和第三悬臂之间的所有通道牢牢封死，就连理论上的虫洞都无法穿越。在还没有确定巴德尔裂缝里住的究竟是什么生物的那个时代，就开始了备战。 那时候的黑金集团在第三悬臂只是一个中等偏上的财阀，没有人知道当时的皇甫家族之主为什么会耗费这么多的金钱和人力，投资在这个看似没有任何回报且不断烧钱的无底洞上。 但是从现在来看，无论是军部的人，还是念力师协会，都深深佩服当年那个姓皇甫的男人深谋远虑。 经过五十多年人类的不屑探索和试探，现在已经确定了，巴德尔裂缝之内，确实连同着另一个世界。 而很不幸的是，那个世界里居住的生物，不仅异常强大，而且似乎对人类很不友好。它们不断冲击着*裂缝的边界，试图入侵到人类所在的宇宙，且有些的那些东西已经陆陆续续，来到这个宇宙，比如宇宙城市时碰到的那个家伙，它还仅仅是一个落单。一想到*裂缝还有上万个它的存在蠢蠢欲动，就令人不寒而栗。 一旦战争爆发，黑金集团修建的这道宇宙长城将成为对抗脑魔的第一道防线。面对这个远比月人强大的异族，黑金集团高层的军事和念力师专家已经不奢求宇宙长城能够阻挡脑魔的步伐了，他们只是预计，宇宙长城至少可以拖住脑魔十年，给人类延长十年的准备期限。 炙热星，04236能量塔，这里驻守着一支三万人的部队，以四阶念力师和军部的机甲化部队为主。这些财团研制出来的强力机械人，从理论上来说它们的战斗力不亚于三阶念力师，甚至部分配备了特制的火力，能够到达四阶甚至五阶。因为量产，数量也极多。 林峰上校抽着香烟，百无聊赖地躺在自己的私人机甲，“赤壁号”之中。来这里已经五年了，这座荒废的星球的储备除了维系军队的基本生理功能，几乎没有娱乐设备，也无法和第三悬臂的家人通话。逢年过节唯一的娱乐活动就是用火炮对着宇宙射击。远离了文明的繁荣和便利，若是常人呆在这里时间久了，疯掉都有可能。 要不是看在军部的承诺，在这里驻守五年，直接上升一个军衔，外加五百万金钱奖励…… 林峰狠狠将手中的烟头扔在地上，看着它在荒土中自己熄灭，嘴里用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骂了一句。 “算了，还有两个月时间，就能回到第三悬臂的故乡……” 林峰这么安慰自己。修理厂上挂着的日历一页一页被撕掉。每撕掉一页，就代表着回家的时间近了一天。 “希望，最后两个月，这里不要出任何意外吧。” 第38章 人类会议 当整个工厂都开始微微颤动起来，带动着坐在“赤壁号”中打盹的林峰也被惊醒了。他睁开眼睛，远处传来了无数工人的呼喊声。“出什么事了！？”林峰大声叫了起来。可是没有人回答他，回应他的只有天花板上掉下来的大块灰尘。林峰在黑暗之中重重呛了几口灰，他扒掉了脸上的灰尘，滑进了“赤壁号”的驾驶舱，启动自动识别系统，在整个工厂天顶破碎之前，驾驶着“赤壁号”冲出了工厂。 轰然一声，巨大的废弃工厂在自己身后彻底倒塌，但是林峰已经来不及思考那些被压死在巨大断臂之下的工人了。他和炙热星上百艘紧急出动的c级机甲一起惊恐地抬起头，看见，在黑暗的宇宙深处，无数个巨大的水母状的生物正在缓缓飞来。天空中那原本应该属于炙热星第一道防线的激光塔发出了红色的光明，试图拦截来犯之敌。它们起到了一定效果，但是很快，那些由操纵师在台后操控的激光塔明显产生了絮乱。不受控制，竟是相互之间攻击起来，很快在天幕留下了一片深深红色碎片。 “是精神污染！” 黑金集团在这里建设宇宙长城的目的，原本就是阻挡能够使用精神污染的脑魔，自然也考虑到了这点。虽然以人类目前的科技，还无法完全隔绝其污染的威力，但是适当对其限制还是勉强能够办到…… 林峰在操控台上输入密码之后，伴随着冰冷机械的女音，整个“赤壁号”进入盲人模式——从这一刻起，赤壁号内舱和外部的所有视觉传递全部隔绝，处于绝对的黑暗状态，为了阻挡脑魔通过视线的污染。而赤壁号找寻敌人的方式则变成了热感应和雷达。 这么做的后果是使得赤壁号的反应速度和战斗性能大大下降。且就算隔绝视线，也无法保证百分之一百隔绝脑魔的精神同化，根本科学实验，只是将其同化的可能从百分之一百降低到了百分之二十。为了阻止在黑暗状态下的“同化”情况发生，所有驻守宇宙长城的机甲士兵还有一条铁则，一旦进入战斗状态，每隔五分钟，系统都要自动对其展示一个地球动物的图片，士兵必须在半分钟之内说出这个动物的名字，否则，整台机甲将自爆。 进入黑暗模式之后，林峰完成了第一次“同化测试”。他抬起头，看着雷达上密密麻麻象征着脑魔的红点，心里破口大骂了一句，这一带怎么会一下子出现这么多脑魔？是不是所有*裂缝的脑魔全部汇聚到这里来了？还是说，这些混蛋知道自己快要退役了，非在自己走之前给自己开一次欢送会？ 他用心里能想象出的最恶毒的台词，想这些来自地狱的该死生物发出了咒骂。已经没有更多的时间供这个第三悬臂最精锐的机甲战士抒发感情了。他操控着自己心爱的“赤壁号”，在附近热感应障碍物的掩护下，向着最佳的设计地点狂奔出去。试图在那些天上的混蛋降落在炙热星之前，抢占好好地方，来一场漂亮的歼灭战。 在军事学院无数次的训练，他控制“赤壁号”，用最快的速度将外壳的高强液化枪的保安打开，充满了电压。同时将“赤壁号”庞大的身躯尽量蜷缩在岩石壁垒之下，准备作战。 但是就在这时，林峰的瞳孔缩成了两点。因为恐惧和震惊，他额头的汗像是瀑布一样流淌下来，瞬间将他淋湿成了水人—— 因为他看看到了原本绝对不会出现的东西。在雷达上所显示的，那些原本标记为绿点，象征着友军标记的存在，一个个全部变成了红点。这也象征着他们全部没能通过测试，一个个被脑魔异化了。 怎么会这么快？不是所有机甲都开启了黑暗模式？ 而且，在他们变成它们之后，为什么没有自爆？ 林峰还没有想清楚发生了什么，他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力量慢慢入侵了自己的脑海。像是一双手伸入了自己意识，翻江倒海；又像是一只眼睛在冥冥之中看着自己，那令人憎恶且恐惧的力量操控着自己…… 五分钟之后，机甲第二次对体内的操纵师进行图片测试，一个二维大象图片缓缓映衬出来，出现在林峰面前。可是现在的他，不，应该说是它，已经无法对其作出任何反应了。 整个黑暗的赤壁号内部发出了红色的警报，刺耳的警报持续了整整三十秒之后，可是，在本应该爆炸的时间点，红色的警报却慢慢褪色了，驾驶舱再度陷入了黑暗和宁静之中。 又过了片刻，一双异常苍白的手从座舱中伸了出来。那个原本应该被称为林峰的位置，一个近乎半身透明的人形生物，缓缓从位置上坐了起来…… …… 整个宇宙长城陷入了战火之中，黑金集团苦心经营的超级防线，还是以他们意想不到的速度快速崩溃。一条条的信息从遥远的光年之外被传送到第三悬臂。黑金集团的高层，念力师协会一干白发苍苍的意念掌控者，卫氏家族，上百个行星级别政府和卫星级别政府，各个首脑全部行动起来。尽管对各大媒体进行了强行封锁，但是有关*裂缝的前线战报还是悄无声息在底层平民之间流传开来。环太空城，豹虎学府，废星，以及无数个行星，都知道了在那片未知的领域新的异族开始入侵了。恐慌像是瘟疫一般在人类构建的这个脆弱世界蔓延，大部分财阀的股价一路暴跌，而稍微和军火、星舰搭边一点的股价，则是全面飙升。在环太空城，上万人组成的游行队伍开始绕街游行，示威罢工。也不知道他们究竟在抗议什么，抗议从光年之外入侵来的异星人吗？ 而在白鹅星，第三悬臂十五次最高统帅会议召开了，这次规模不大的秘密会议上汇聚了几乎人类这种种族的一干最强者，和最高权势者。他们在这场会议上得出的结论，将会直接改变人类的未来。 不到三千人的地下封闭会议室，隔绝了所有外在电磁波和精神念力，有念力师协会派来的30个意念掌控者，有上百个总统、元首、皇帝，卫氏家族派出了五位闭关长老，黑金集团的总裁皇甫一并没有到场，但是派出了三位高级执行官，在必要的时候，他们可以代替皇甫一做出决策，他们在这场会议的意思也便是黑金集团的意思。 待到一干贵宾全部入座之后，在几个高级念力师的检查下，身穿西装白衬衫的会议工作人员走上了最高平台，打开三维幻视机，光明照亮了部分黑暗的地下室。纵横密布的星域之间，一个个模拟形象的绿色粘球正在不断突破蓝色长城带，带着对面的第三悬臂进击。 场下的众人发出了低低的惊呼声，议论声。尽管早就知道，在光年之外的战况已经十分激烈。但是想象是一回事，亲眼看到又是一回事。在这张仿真3d图形面前，看着这些战无不胜、势不可挡的脑魔，人类各个首领第一次感受到了无力感。 “这些脑魔……不会通过这些3d图形都能把我们给精神污染了吧？” 来自环太空城的政府首脑，杰森，一个白人半开玩笑半忧虑地说道。 “请在座的各位尽管放心。”念力师协会中一个出场的意念掌控者，诅咒系念力师杨泽明说道：“目前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这些低仿脑魔的概念图也能将精神污染扩张出去。就算它们能够扩张的话，在这里也有我和两位达到意念掌控者级别的诅咒系念力师。有我们在，没有一个人会被‘同化’。” “没有证据，没有证据，没有证据，我真是受够你们这群搞技术的混蛋说出来的话了。”在后三排，一个年纪四十多岁，穿着一件白色西装的白人冷笑道，“你是这么说，黑金集团那群搞技术开发的当初信誓旦旦也是这么说。只要给所有机甲摁上一个黑暗模式，再每隔五分钟对驾驶舱内的操纵者进行智能测试，就能有效阻隔脑魔的精神污染。现在呢？请你们谁能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说好能够防守*裂缝十年之久的宇宙长城，一星期不到就开始损失惨重了？为什么花巨资打造的机甲部队，一转眼功夫全部成了脑魔的同类？” “如果所有人都向你一样，什么事都不做，只是对着别人的所作所为评头论足一番的话，自然是什么错误都不会犯。”一个来自黑金集团的高级执行官从一边的人列中站了出来，冷笑道，“可是就是我们这些搞技术的，第一个想到在*裂缝附近修建宇宙长城，有时我们，这些年一直积极呼吁应对脑魔这种特殊的生物，积极备战。如果没有我们这些搞技术的，那现在第三悬臂连一星期都撑不到，现在会场的一大半人可能都已经被同化了。” 第39章 黑金集团的计划 “笑死人了。你们黑金集团也别装了。在座的各位都很清楚，这些年念力师协会，还有各大军火集团给你们拨款了多少钱，私下默许你们对那些同化人，做了多少违背宇宙公约的实验……就是砸了这么多钱和人力物力下去，连个屁都没有研究出来。随便换一个其他军火公司接手，所能取得的成绩也比你们大……” 那个白人首脑明显很刚，他身边一个穿着军装的黑人更刚，直接从台上站了起来，对着黑金集团两个派出的代表怒目圆视，一番话说得，直接把黑金集团这么多年的工作说得一文不值。敢于和这个第三悬臂作为庞然大物的财阀正面对喷。他附近的几个政府首脑都窃窃私语起来，同时，稍微离他远一点。免得黑金集团的这三位执政官火起来，连同自己的行星都被施加“贸易制裁”，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眼看这场秘密会议实事还有谈，各位大佬就要对骂起来了。负责白鹅星地界的几位卫氏长老对视了一眼，拍了拍桌子：“好了，宇宙长城的事情以后再说。等解决了这次危机之后，你们再慢慢吵吧。今天的主题是如何应对快要告破的*防线。等到*防线彻底崩溃，那我们也不用分锅了，就等着全人类灭亡吧。” 全场所有人慢慢安静了下来。 “怎么了，不说话了？等真正轮到你们发言的时候就哑巴了？”一个黑金集团的执行官冷笑道，“你们说黑金集团不行，撑不起第三悬臂。那现在我们把所有的资源、技术和人力全部转让出来，在座的各位，再差也是一个卫星的球长。拿着这些资源，谁敢说能够阻挡脑魔的进击？” 不少政府首脑只是看着他制服上，那个象征着黑金集团的蛟龙标志，没有人说话。 那么，答案已经很明显，整个第三悬臂，有无数大财团和高级政府，可是没有一个人、一个组织，拥有黑金集团这样集合巨大的规模、得天独厚的优势和实力雄厚的团队。念力师协会的高级战力多，但是规模不大；卫氏家族拥有前两者，但是在技术开发和科技研究投资方面，则被黑金集团远远甩在了身后。 没有人比黑金集团更适合于组织起第三悬臂。更重要的一点是，它够“脏”。很多人都知道，黑金集团为了加速某些科技的开发，已经做了一些骇人听闻的反人道实验。也就他们敢这么做，一旦脑魔的危机解除，这些事情被有心人爆出，那么黑金集团将接受整个第三悬臂各大媒体的狂轰滥炸，和对道德的拷问。 这些事情，也就黑金集团敢做。 同时，台旁边的卫氏家族两个长老对视了一眼。彼此的默契让他们也不需要说多少话。局势已经很清楚了，看来和那个年轻的诅咒系念力师的约定要往后拖一拖了，现在的情况下，动不得黑金集团，黑金集团垮了，第三悬臂最适合迎战脑魔的大组织就四分五裂了。 “三位执行官，你们不需要再说了。我和皇甫一也是多年老朋友，皇甫家族为了第三悬臂做了多少贡献，我们都看在眼里。”一个念力师协会的意念掌控者出来说话了，“皇甫一派你们到这里来，应该已经有了计划吧。说出来吧，只要有成功的可能，我们念力师协会一定会鼎力相助。” 他看了一边的卫氏家族长老一眼。一个长老点了点头：“如果需要白鹅星帮助的，我们卫氏家族也绝不会作壁上观。” 又有十几个政府首脑表示拥护黑金集团。刚才指责黑金集团的一黑人一白人脸色难看，知道大势已去，自己的夺权计划在这次会议上不可能实现了。只能先默默闭嘴。 “请把3d图形翻到45-p7页。”一个执行官转过头，对屏幕后方的负责人客客气气说道。随着光明中图形的变化，一道由上百个行星联合而成的，崭新的小银河横跨在第三悬臂和*裂缝之前。伴随着在场两千多个大佬低低的呼声，另一个执行官拿着一本电子报告，上前一步踏出：“这是我们黑金集团最先研发的，时间走廊。” “时间走廊？” “那是什么东西？用来阻挡*裂缝的敌人的吗？” “可是，这个时间走廊真的能够阻挡那些脑魔吗？当初的宇宙长城已经失败一次了……” “就算能够阻挡好了。宇宙长城当初修建了多长时间？看这座时间走廊的规模，这次又打算修建多久？” 黑金集团的这位执行官显然早有准备，待到在场众人讨论了半分钟不到，声音逐渐低沉了下去。他才开口道：“首先，各位好像忽略了什么东西。宇宙长城是造出来的，但是已经被证明失败了。而且以现在宇宙长城沦陷的速度，也根本没有时间和人力物力去造第二个宇宙长城……时间长廊，并不是造出来的。” 一个念力师协会长老眯起了眼睛：“不是造出来的？这是什么意思？” 黑金集团执行官指向了画面：“是炸出来。” “各位，请看这里。我们的计划是在a星，b星，和c星这三个坐标放置上万吨h-3超液态物质。众所周知，一滴超液态物质的爆发力相当于地球时期的核弹，上万吨h-3足以毁掉这一带……” “你的意思，该不是用这些原始人一般的武器来阻挡进击的脑魔吧？”一个黄皮肤议员当场就笑了，“如果光凭炸就能阻挡这些怪物，那么第一次星域战争，和第二次星域战争，人类和更加弱小的月人也不会打得如此惨烈了。” “我们的计划当然不是这样。”黑金集团执行官强忍住内心的不快，面对这些根本不懂技术的官僚，解释起来就像是和一群原始人解释枪炮比他们手中的大棒子更加好用。但是局势比想象中的更加恶劣，必须在这里得到他们的支持，“h-3加上我们新研究的空间压缩技术，在每个星球上设置一个域，这个域的空间可以被人为调节为无限小，就仿佛你们高中数学课上的那个‘点’一般。在这种空间内想象一下上万颗核弹同时发生的爆发，……算了，我就解释得通俗一点好了，我们打算人为地造成空间坍塌，在第三悬臂和即将沦陷的宇宙长城之间制造一条物理公式近乎于黑洞的‘空间带’。这仍然是用任何物理方式都无法突破的障碍，起码可以在宇宙长城沦陷之后，拖延脑魔的进击脚步五年。” “五年，五年，当初你们在修建宇宙长城的时候，就信誓旦旦说起码可以用上十年。现在又夸下海口是五年了？”另一个老态龙钟的政府首脑立刻提出反对意见，“老实说吧，能不能撑过五天？” 黑金集团执行管淡淡道：“还是那句话，如果对我们的计划不感兴趣的话，你们也可以自己弄一个新的计划出来。不过我得提醒一句，没有人知道宇宙长城还能够撑多长时间。再不快点动手的话，在座的各位，说句不好听的，就等死吧。” “我有一个问题，关于时间走廊，可以问问嘛。黑金集团先生。” 在后排的方向，一个戴着老花眼镜的白发西装老人举起了手。 “当然可以。”这三位执行官来到这里的目的，就是向第三悬臂所有政府首脑，解释他们的计划。 “你们之前提到了，这个时间走廊的物理公式近乎黑洞，那么我想请问，如果脑魔强行突破这条走廊，会发生什么事情？” 黑金集团执行官给出的回答是：“这条走廊内的空间、时间是极度扭曲的。具体在宏观上会发生什么事，我们也不清楚。但是就我们在实验室做的实验来看，所有进入该空间的生物，老化速度加快十万倍不止，瞬间化作了灰尘；就算是碳那种稳定性极高的物质，也慢慢伴随着空间的撕裂，被拆卸成了最最基本的原子状态。” “原来如此……如果换做脑魔进入其中的话。” 黑金集团执行官点了点头：“就目前来看，我们也不能保证这些生物百分之一百会被杀死。不过我们唯一知道的是，如果它们的体外抗打击能力甚至能够穿过时间长廊，那么人类到目前为止所掌握的一切武器，能力，念力，在它们面前都成了不堪一击的存在。这场战争，也就没有打下去的必要了。” 整个巨大会议室，响起了无数人的低低议论。 后排，又有一个文质彬彬的中年人举起了手。 执行官向他示意道：“请说，先生。” “如果脑魔利用虫洞穿越技术，强行跳过时间走廊，会发生什么事？” 黑金集团的回答：“就我们目前观测到，脑魔这种文明并没有任何掌控虫洞技术的征兆。不过，就算它们掌控了这种技术，一旦试图跳过时光走廊，等待它们的同样是相同的空间惩罚。这一点请放心，它们逃不掉的。” 第40章 会议的结局 “那么，用这么多h-3轰击第三悬臂外围一带，又需要花费多少预算，造成的时光长廊会持续多长时间。最重要的是，你们预计时光长廊能够拦截脑魔的到来多久？” 又有政府首脑陆陆续续向三个黑金集团的执行官提问，三个执行官明显准备得很充分，对答如流：“花费的预算其实不多，大约在座的所有政府首脑将行星年收入的千分之一贡献出来，就可以了。时光长廊理论上的持续时间无限的，但是一旦和脑魔的战争结束，我们黑金集团也掌握了让破碎空间自动愈合的技术……至于能够拦截脑魔的预计时间，理论上也是无限的。但是就像是之前几位先生质疑的那般，理论往往和实际有差距。就像是当初我们在建设宇宙长城的时候预计，至少能够拦截*裂缝的敌人十年时间，现在看来，仅仅几个月就要告破了。” 台下几个人冷哼起来。 “那么，关于黑金集团时光长廊的计划，就介绍到这里。如果在座的各位人还有什么关于细节上的问题，可以私下来和我们交流。” 黑金集团负责人的发言完了，他们三人在在场两千多人的注视下，依次退场。 接下来，来自15个星球的政府首脑，一些相对体积较小的军火公司，和念力师协会的分支，都上台发表了对脑魔阻击战的计划。虽然之前不少人对黑金集团花费巨资建起的宇宙长城的效果表示失望，但是毫无疑问，黑金集团仍然是目前第三悬臂对脑魔研究最深，准备最充沛的大组织。接下来无论哪家拿出的计划，都和其“时光走廊”差得太远了。 根据后台的投票率，应该是时光走廊作为最终计划，毫无悬念的通过了。 在秘密会议结束后，卫氏家族，黑金集团和念力师协会三者的代表，在私下再次召开了一个秘密会议。 和牧阳交谈过的三位长老都在这个小型会议上，看着黑金集团的代表。他们犹豫了一下，还是讲这句话问了出来： “我们听到一个情报，听说你们黑金集团还保存着月人，为了进行某种实验？” 这也不算是出卖牧阳。事实上，现在人类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有没有这种事情都动不得黑金集团。等到战争一结束，手里捏着铁证的卫氏家族就要开始洗牌了，提前通知黑金集团一声，他们也没有任何办法抵赖，也顺便给念力师协会打个预防针。 念力师协会的三个意念掌控者立刻脸色变了。卫氏家族当然不会信口开河，对方这么说了，说明手头掌握了什么确切证据。一个诅咒系意念掌控者冷冷道：“黑金集团的使者，请问有没有这种事情？我们知道你们私下对脑瘤人做实验，已经对你们网开一面，默许你们了。如果还饲养着月人，就有些过了……” 在场所有人都看向三个执行官，等着他们的回应。只是，三人只是静静坐在原地，沉默了半天，才面无表情回了一句：“不好意思。关于这件事情，我们也不知道确切的情报。所以……你们现在询问，给出的回应便是无可奉告。” “无可奉告……无可奉告？”一个卫氏长老当场有些愤怒了，“我们卫氏家族作为黑金集团几百年来最亲密的盟友，和你们共享了无数重要情报。现在，你们一句无可奉告，就直接把我打发了？那我们卫氏家族以后的战略和各方面合作项目都要考虑一下了，要重新评估一下，你们黑金集团是否还是一个合格的盟友。” “抱歉。”黑金集团执行官的态度依旧强硬，“有些事情不是我们这个级别的官员可以回答的。如果有任何问题，你们可以直接和总裁皇甫一对话，或者对我们的态度不满意，您可以向我们的上级进行投诉。” 另一个卫氏家族长老拍了拍手，示意他的同伴冷静下来。他们也知道，执行官这些话说得确实没错，他们这次来到白鹅星的目的是磋商时光走廊，除此之外，很多关于黑金集团的机密事情他们没有资格说出来，甚至没有资格接触到。 但是，老奸巨猾的卫氏家族长老还是想试一试： “那么，不妨我们换一个问题吧。关于黑金集团的指责还有一个，那便是……你们是否对第三悬臂年轻的念力师……收集他们的图腾，用作黑金集团高层己用？” “关于这个问题……”黑金集团的执行官沉默了一会儿，冰冷的眼中没有任何变化，“我可以很负责地告诉你们，绝对没有这样的事情。黑金集团是一个财阀，更是人类的组织。我们的最高行动纲领是守护着人类的未来，防止人类在发展过程中遇到的任何意外和突变，那些可能让人类湮没在宇宙中的意外……而那些年轻的念力师，他们才是人类的未来和希望。黑金集团绝不会做危及他们的事情。” 在场的几个长老和念力师是何等精明的人，对视了一眼，就懂了：这不是变相证明了黑金集团的态度么。在问及月人实验的时候，执行官的回答是不方便透露，在问及图腾事件的时候，执行官的回答又是绝无此事。那么，翻译一下就是，月人实验我们确实做了，但是图腾事件和我们没关系。 卫氏长老皱起了眉头，这个回答，很暧昧啊。 现在那个神秘的诅咒系念力师握有黑金集团的实验月人的铁证，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等到脑魔战争结束之后，一定会和他们清算。可是，神秘的念力师也说过自己陷入永梦就是因为黑金集团对图腾的抢掠，却被他们矢口否认了。照理来说，实验月人可比抢夺图腾严重多了，如果这两件事情真是黑金集团做的，已经承认了第一件事情，又为什么不承认第二件事情？ 还是说……那个神秘的念力师也有情报失误的地方，他的图腾……根本不是被黑金集团夺走的？ 如果他的图腾不是被黑金集团夺走的，又是谁？还是说，那个念力师才是真正撒谎的人？ 一连串的疑惑在三个卫氏长老的心中升起。 这场短暂的谈判很快结束了。关于人类，关于第三悬臂，一部分真相被揭露开，而另一部分真相仍然隐藏着。人类的未来仍然充满了疑惑和不确定性，他们和脑魔的战争最终会变成什么样，结束战争之后，人类又该以怎么样的态度来对待黑金集团。 然而，震惊的不仅是卫氏家族长老，还有远在光年之外的牧阳。 没错，现在他的身影已经几乎无处不在了。看似防守严密的白鹅星地下基地，牧阳通过灵魂吞噬，化身成为一粒最卑微的尘土般的生命，在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召开会议时，隐藏在下面将他们所有谈话的内容偷听，当然也包括黑金集团的代表矢口否认那一段。 而牧阳震惊的那一段和卫氏长老不一样，他比谁都清楚三个黑金集团的执行官在撒谎。在禹州城的时候，他亲眼看见皇甫复火运用了自己的镇魄。如果真的像是黑金集团所说的那样，根本就没有什么图腾夺取计划，那自己的镇魄又为什么会来到皇甫复火手中？皇甫复火又怎么会运用这么多不同的图腾？ 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两个完全相同的图腾。 黑金集团为什么要在这个无关紧要的小事上撒谎？难道说，它们夺取人类的图腾，实际上海蕴藏着更大的阴谋？ 再将灵魂退出白鹅星之后，牧阳陷入了沉思。 …… 23号，整个第三悬臂期待已久的星际联赛终于开始了。据说，这也是在黑金集团的一力坚持下。遥远的*裂缝发生了那样的大事，像是星级联赛本来都应该暂停举办一次。可是黑金集团的总裁皇甫一力主比赛的继续，才保证了这一期星区联赛如期而至。 牧阳乘坐飞船，返回了阔别已久的环太空城，回到这里的时候他已经六阶了。去了虎学府，和好久未见的杨谋简单说了一下在星区联赛开幕式遇到的情况，白松子，脑魔突袭，还有自己的阶级。杨谋倒是比自己想象中更加淡定，只是说了一句：“你的成长速度远比我想象中快。那就去参加今年的星区联赛吧，虽然按你现在的阶级，也取得不了什么名次，但是哪怕能晋级一轮都是好的。” 在离开杨谋的办公室前，杨谋轻声嘟囔了一句：“说不定这是人类的最后一届星区联赛了。”看来那场第三悬臂大人物的会议，不少人就算没去参加，也大概知道了一些东西。 25号，牧阳报名了环太空城星区联赛的海选赛。不是龙学府这样的名校，没有直升的渠道，他必须在两万个念力师的淘汰赛之中脱颖而出，才能拿到那张通往天辰学府的门票，在那里和皇甫复火，黑龙一群人一较高下。 第41章 三十二强预演赛 4月1日，远在光年之外的宇宙长城终于以彻底告破告终。而这条消息在整个第三悬臂被严密封锁，无数行星政府上的人员正常工作，他们丝毫不知道已经大难临头了。同时，包括十年一度，无数学府准备已久的星区联赛，在历经无数波折之后，终于在天辰学府的主持下，在天辰星正式开始。 混在一群人之中，牧阳分别通过了体侧，普测和药物测试，来到休息室，在那里和15个来自其它星球的海选赛念力师，在四个监视者的监视下，分别抽取了自己的对手： “风系念力师，五阶。” 牧阳目前只能看见对手的等级，和战斗方式，其它情报都看不到。 像是进入星区联赛的海选赛的比赛，对手的实力普通较弱，主要在三阶或者四阶之间。能够达到五阶的，属于少有的强者。 像是牧阳这样的六阶，在这里已经属于史无前例的巨无霸。更何况他的真正实力根本不是一个六阶可以概括，而是令卫蝉这样的夺冠热门都感到头疼的对手。 估计那个抽到牧阳的对手，也在暗暗骂人吧。这么多三阶、四阶的抽不到，偏生抽到一个六阶的。 好在也仅仅是六阶，理论上还存在战胜的机会。 牧阳等候在封闭的休息室，时间过去了半个小时，在领航员的引导下，他通过全金属制成的通道，进入了一片新的空间——一个类似机械风格的古罗马竞技场。在那里，一个穿着黑色披风、身材修长的男人正在等候着他，这便是牧阳第一轮的对手，那个倒霉的五阶风系念力师。 此刻还处于海选赛阶段，场外没有任何观众，不像是皇甫复火，黑龙这样超人气选手，在正式比赛中每一场人数爆满。十万体育馆坐满了人，还有专业的啦啦队，粉丝团。 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牧阳和对方的小型比赛，该守的规矩还是要守。两人同时入场，俱是用冷冷的眼神打量了对方一眼。无形的薄膜隔在两人中间，防止他们在比赛正式开始之前就大打出手。一个机械化的女音响起：“互报姓名，等级，流派。” 这是念力师在战场上厮杀之前最基本的礼仪，虽然这个时代已经多少人会遵守了。但是比赛的时候还保存了这种复古礼仪。牧阳开口道：“赵构思，电系、诅咒系念力师，六阶。” “李明，风系念力师，五阶。” 对方用同样冷冷的语气回答完了。在保护薄膜撤去之前，李明忽然补充了一句：“六阶，就很了不起么？” “嗯？”牧阳有些听不懂他的意思。 “我的意识是，你一定觉得自己六阶，在海选赛无敌了，一定可以脱颖而出，得到一张进入正式赛的门票？”李明用一脸“你就继续装着吧”的眼神看着牧阳，“如果你有这样的想法的话，那我还是劝你尽早做好心理准备啊。因为你的运气不太好。抽到的那个敌人为什么偏生是我。 “也不去打听打听，我风之子李明，最擅长的事情就是越阶杀人，两阶的时候轻松干掉三阶的人，三阶的时候能击败四阶敌人。四阶之时像是你这样的六阶敌人，已经是我的手下败将了。” 伴随着两人之间薄膜的彻底消融，牧阳*点了点头： “是么，听上去很厉害的样子。” 下一秒，李明就消失在了原地，也消失在了牧阳视线范围之内—— “狂生步？” 牧阳微微皱起了眉头。 怪不得这个家伙这么有自信，狂生步也算是风系念力师中比较难炼成的一门步法了。但是一旦炼成，能够在短时间内将自己的速度提升到五十倍以上，且融入空气，进入隐身状态。所以物理系的打击在这段时间内都是无效化的。 速度又快，又是无敌。这确实是一个很难对付的敌人，若是做换一般没有经验的六阶念力师，碰到这样的敌人少不得会手忙脚乱，最后落败。 可是，运气不好的人是李明才是，海选赛这么多人，他为什么抽到的那个人偏生叫做牧阳。 牧阳比任何人都清楚，号称七阶一下无敌的狂生步有一个微小却致命的弱点—— 他闭上眼睛。同时，他感受到了攻击从自己的背后而来。 李明在一秒之间转移到了自己身后，向着自己出手了。 而进入狂生步状态下的念力师，再展露杀机，向对手发动攻击的一瞬间，仍然维系着五十倍速度，但是隐身状态和无敌状态会解除。 这也成了风系念力师们的阿克琉斯之踵，这是在狂生步时间内唯一击杀他们的机会。 牧阳只是转过头，用幽深的目光深深看了他一眼：“你也不过如此了。” “自己认输吧。” 牧阳没有使出灵魂囚笼，对待这种五阶的小角色，也不需要痛下杀手。只是双方目光接触的一瞬间，李明感觉自己如同和整个宇宙对视一般，又像是就这么度过了自己的一生。那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巨大压力和恐怖感觉，他一瞬间彻底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力，从半空中重重落了下来，摔在地上。 都不需要任何物理接触，百万人魂级别的灵魂压力，一瞬间就把李明给干挺了。 牧阳没有再看他一眼，直接转身走开了。 身后，电子机械女音仍然毫无感情地报着：“第一轮胜出者，沈辰。” …… 就连抽到的最棘手的李明，也不过如此了。 接下来数十轮对手，大都是三阶、四阶，最高的也不过五阶，实力还远远不如李明。沈辰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从上万人中脱颖而出，站在了最高点。 环太空城的海选赛冠军将直接晋级到星区联赛的三十二强，另一个同样被保送的名额是龙学府的最优生，叶潇。而同样在三十二次等候等着他们的是，将会是蓄势以待的皇甫复火、黑龙，白求，和经过一系列厮杀，同样在各自星球脱颖而出的麦小薇、卫蝉等人。 一星期之后，牧阳就要离开环太空城，前往天辰星了，这才是真正的战场。在临走之前，牧阳再次和杨谋做了一个告别。现在想想，他在环太空城认识的人其实很少，又不像见乌雅。在这里唯一给他留下过一点记忆，提供过一些一点都不靠谱的帮助的怪大叔。 知道牧阳成功晋级的消息，杨谋还是感到一些小小的意外的：“这一届的海选赛这么不经打？连你个六阶的都可以代表环太空城出战了？” 牧阳有些无奈：“我六阶怎么了？六阶很丢人么。要不是我去参赛了，那一群四阶五阶的互相菜鸡互啄，到最后说不定角逐出来的冠军，还是一个五阶的呢。那才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杨谋忍不住了，一张口，就要吹他们那一届的星区联赛竞争有多么多么激烈，水平有多高。牧阳直接打断了他的长篇大论：“行了行了。老谋。知道你年轻时比我强，行了吧。” 前往天辰星的飞船，还有一天时间就要走了。杨谋看了一眼时间：“对了，现在应该还来得急看，三十二强的预演赛，卫蝉抢先对上白求。这些从理论上来说都是你以后的对手，你可以看看。” 这话就说得牧阳有些不高兴了，好像我注定要被淘汰一样。他还没发作，随即一愣：“老杨。你还知道预演赛这些事情呢。我怎么从来不知道三十二强还有预选赛？这都是在哪里看到的？” 杨谋有些得意：“不懂了吧，小子，这都是内部渠道。一句话，就想不想看。我看你前面一副不太服气的样子，看来是不想看了。” 牧阳在某些特定的事情上显现出他的皮厚了：“想看想看，我们俩谁跟谁啊，老杨。你这话说得就太见外了。” 杨谋也只是敲打他一下，懒得再废话了，拿出一片小小的电子屏幕，薄得跟纸一样：“把那个门关起来。我这个频道是秘密频道，虽然合法合规，但是被人看到影响也不是很好。” 牧阳关了门，回来之后，杨谋已经打开了电子屏幕，天辰星的擂台场已经开放了，巨大的黑色场地上站着两个人影，一个配着刀，身形和他腰间的刀一样笔直。这个一看就知道是卫蝉。另一个穿着一件破破烂烂的白衣服，蜷缩在原地，牧阳看不出是谁，大概就是那个被称为白求的家伙。 当日宇宙城市遭到脑魔入侵，牧阳在混战之中也只是和白求匆匆一瞥，并没有对他有任何深刻印象。此刻在三十二强预演赛上看到这两个人，杨谋在一边摆出一副懂行的专家模样，对两个人的技术特点指指点点：“卫蝉是格斗系念力师，战斗方式以极快、超高的攻击力著称，很擅长在短时间内斩杀对方，结束战斗；而白求正好和他相反，这个人的情报比皇甫复火还少，目前唯一知道的是个诅咒系念力师，很擅长空间战斗。” 第42章 意料之外的变故 牧阳打算给杨谋大叔一个装比机会，很谦虚地问道：“杨叔，那你说说看，这两个人这次交上手，谁的胜算更大？” 杨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还是比较谦虚的，说话没有满上：“白求这个人吧，我没有看过他几次实战比赛，偶尔流传出来的视频，也是基本呈吊打之势，几招毙命对手，没有任何研究价值。诅咒系念力师本来就是一个上限和下限都极高的职业，更何况还不知道他的图腾。 “如果一定要选一个的吧，我选卫蝉会赢。胜负应该在七三开。毕竟卫蝉的胜率摆放在那里，能够和皇甫复火一起训练的，实战下限也有保证。更何况，卫蝉这种秒杀流的选手，对于需要时间和空间缓冲的诅咒系念力师，也具有一定克制作用。很多诅咒系念力师在卫蝉面前还来不及动手，就直接被秒杀了。” 两人话说着，屏幕上全场中央的白求和卫蝉，在上方裁判的示意之下，他们在两侧，已经摆出了进攻姿势。 透明薄膜被消除了。 战斗开始。 率先出招的是卫蝉。他的优势便是超快速度和超强破坏力。在天海星之行之后，卫蝉暂时没有想到如何破解月人的因果转移，更不要说牧阳的超大范围吞噬灵魂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断增快自己的速度，变快，更快，快到极限。 隔着万里光年之外，牧阳也明显感受到，卫蝉变强了。 一刀挥出，直接劈向了场另一边的白求。巨大的刀气波动震得场边缘保护观众的透明薄膜都开始微微颤抖起来，不少站在前排的记者和观众发出了惊呼声。即使是刀气的余波，即使隔着这层防护罩，他们仍然感受到了那股毁天灭地的可怕气场。 这便是卫蝉的实力。他是三十二强中最具攻击性的格斗系念力师，恐怕除了号称防御最强的黑龙，三十二强之外的其它念力师没有人敢与其正面交锋。 而面对这一刀，白求又会怎么做？ 他同样是被公认为第三悬臂最有实力的一代念力师，就算今天在这里败给卫蝉，也绝不会束手就擒，而是龙争虎斗一番，贡献出一场精彩的比赛。 全场所有人都在注视着他。白求只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任由漫天的刀光如同海潮一般向着自己滚滚而来，刀风一寸寸撕裂了白求的外衣，割裂了他的肌肤，血丝像是风条一般在半空中乱舞。 白求根本没有动。恰恰相反，他主动迎着卫蝉那一刀的狂风，嘴角微微上扬，甚至露出了仿佛享受的微笑。 他向前一步，主动踏入了卫蝉的刀风之中，像是在加速自己身体的崩坏一般。全场所有人都发出惊呼声，这个家伙是疯了吗？……他打算做什么，和卫蝉这个格斗系念力师正面对抗？难道他忘记了自己是一个诅咒系念力师？ 而在屏幕之外，只有牧阳的瞳孔缩成了两点：“这是……” 他仿佛知道同为诅咒系念力师，白求这个家伙要做什么了。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来到卫蝉身边，提醒他快走。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场外的裁判关注着场中央，皱起了眉头。看着白求身上越来越密集的伤痕，他们甚至已经准备强制终结比赛了。毕竟这只是一场预演赛，没必要打到这个程度，甚至打出人命来。 就在这时，更加惊人的事情发生了，以场中央的白求为原地，一圈巨大的白光喷射出来。那光芒是如此之亮，几乎让在场半数人都瞎了眼睛。光芒很快吞噬了卫蝉和白求所占的场地，将激战双方和一地滚刀气笼罩其中。 没有人知道光芒之内发生了什么。 光芒只持续了很短时间，当光芒再次褪去的时候，场地中央空空荡荡，两个人都消失了。 或者说，更准确地说，彻底消失的只有卫蝉一个人。而白求仅仅是消失了五分之四——他的下半身消失了，只剩下一个头颅，还悬浮在原地，闭着双目一动不动，像是在闭目沉思，又像是已经处于死亡状态。 全场再次惊呼！ 场地之外，牧阳紧紧握住了拳头。 这个白求，很不对经…… 不详的预感萦绕在牧阳心口。可是如果让他准确地形容这种预感，他又无法说出。 “卫蝉被白求拉入了另一个世界。 “以‘创造一个新世界’为基础的图腾，这是十分稀有的图腾，但是一旦觉醒了类似图腾，其威力往往巨大无比。 “这恐怕是白求第一次将他的图腾展示出来，虽然早有准备，但还是出人意料。” 杨谋阅历和实战经验远甚于牧阳，将其分析了出来。但他现在的表情同样惊讶。 “唯一令人感到奇怪的是…… “就算是‘世界’型图腾，一般是直接将对战双方彻底拉入新的空间，除非将图腾念力师杀死，否则绝对无法从其中逃出…… “但是，为什么白求的这个图腾，他的头颅还会留在原来的世界？” 这也是令牧阳，在场三十万观众，和第三悬臂三亿直播观众最大惑不解的地方。 你的头颅还留在外面，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吗？这是一对一对战，倒没有什么问题，如果是在战场上，敌人向你遗留于世的头颅发动攻击，你又有什么办法？ 白求的头颅悬浮于半空之中，一动不动，静静旋转着。像是没有看到周围人对他的窃窃私语。 伴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被吸入其中的卫蝉和白求也始终没有动静。没有人知道，白求的新世界里究竟有什么东西，里面的战况又是如何。 与此同时，在第三悬臂的另一边，黑龙，皇甫复火，麦小薇等一干公认的夺冠热门，也在注视着这场比赛。 老实说，在开赛之初，他们认为白求是相对实力较弱的一方。但是在看到这一幕后，黑龙、皇甫复火等人原本慵懒的眼神变了，他们变得细致起来，认真地观察这场比赛。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这不仅是牧阳的问题，也是所有观战者心中的问题。 第44章 正式开赛 “当时脑魔入侵的时候，白求在干什么？和你们一起对抗吗？还是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杨谋继续问道。 牧阳思考了一下当时的环境，和自己并肩作战的人，有皇甫复火，有卫蝉，有黑龙，麦小薇，叶潇，却唯独没有白求。 是的，当时在一片混乱之中，他跑到哪里去了？ 牧阳皱了皱眉头，忽然，一个可怕的念头从他心底冒出。这个念头的可能性很小，但是它又是如此之可怕，以至于一旦发生，将会给这一届念力师造成异常可怕的威胁。 “白求是……” 牧阳张了张口，还没有说出话，杨谋就打断了他：“有些事情，你可以想想，但是不能说出来。” 这个办公室就杨谋和牧阳两个人，可是他仍然不敢让牧阳将这句话说出来，就算是想想就会令人产生寒意。 牧阳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过了良久，他缓缓说道： “就算是这样，这种事情真的在人类历史上发生过吗？” 杨谋回答： “我也不知道。脑魔是我们人类历史上从未接触过敌人，目前对其了解很少。就算白求……” 牧阳： “如果白求是真的……那卫蝉现在又在哪里？念力师协会会拿白求怎么办？” 杨谋忽然意味索然，对这场谈判失去了兴趣。他站了起来，拍了拍牧阳的肩膀： “好了，这种事情也不是我们这种人可以操心的。如果白求真的……那在场的念力师协会和裁判应该会感受吧。他们大都是九阶、十阶的顶尖高手，就连他们都没有反应，说明情况并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就不用操心了。 “倒是你现在需要担心的是，去了天辰星之后，白求也将会是你的对手之一，你如果遭遇到他，又该拿什么办法对付他？” 牧阳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 这点他倒不是很担心。事实上，就算担心了也是白担心。按照自己原本的实力，也就是三十二强顶天了，但是加上“灵魂囚笼”的话，要么就是直接碾压对手，碾压不了就是自己输了。简单明了，没有第三种可能。 可惜……目前那个十阶的月人无法在比赛中光明正大用出来。要不了，啧啧，一个十阶，且拥有因果转移，无视任何物理攻击的大家伙作为辅佐。一旦召唤出来，想想那画面就不要太美了。 …… 三天之后，牧阳坐着前往天辰星的飞船，离开了环太空城。 离开环太空城，也意味着星区联赛正式开赛，这场十年一度的强者对决也即将展开。这三十二个公认的第三悬臂最强者，将在这场比赛中分出胜负，决出他们中的最强者来。 在预演赛中消失的卫蝉，也被各大媒体的新闻确定，以秘密的方式回到了天辰星上。尽管败给白求之后，卫蝉就消失在公众的视线之中，一直没有出现过……也不知道他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来到天辰星的第一件事，作为三十二强代表，牧阳要去抽签。在剩下三十一个强者之中选出一个，通过一轮的淘汰赛确定是自己晋级，还是对方晋级。 第一轮抽签完全出于运气，牧阳可能运气很好，抽到一个同样通过海选赛从其它星球来的选手。以牧阳的实力，几乎可以吊打这样对手。同样，她也有三十一分概率抽到最大热门，皇甫复火或者黑龙。 事实上，牧阳也并不惧怕提前和这两位八阶的大神相遇。他唯一不想提前遇到的人便是叶潇。因为这也意味着他想要继续晋级，必须踩着叶潇的名额前进。 最后抽签的结果，是一个来自第三悬臂边缘地区的六阶火系念力师。这是最好的结局。 牧阳的比赛被定在第三轮的下午，排在他之前除了两个同样通过海选赛上来的路人，还有一轮便是麦小薇对上黑龙。公认的强者对上夺冠热门。不得不说，麦小薇的运气真的有那么一点不好，抽中谁不好，偏偏抽中了黑龙。 但这也并不代表她就必输无疑。黑龙的图腾“战魂”确实很难破解，但是麦小薇的打法也令无数敌手头疼。 海选赛的时候，现场观赛人数三万人不到，第三悬臂直播观众一千万不到，毕竟只是两个海选赛上来的无名小卒，即使是三十二强也很难引起关注。但是第二天麦小薇和黑龙就不同了，这两个人都是公认的强者，和白求与卫蝉那一战不同，这又是正式交手。无论比赛的结果如何，这两位夺冠热门必将有一位黯然离去。观看人数和人气瞬间上升了几万倍，现场座位更是一票难求，价格被炒到了天价。 牧阳这种没有钱的普通人，自然仍然选择通过网络观看。 比赛正式拉开序幕。按照规定，麦小薇这种控制流念力师最多携带五只异兽进场，她选择了坐在一头巨大的獠牙巨象身上，一头三只眼的乌鸦停在她的肩膀，巨象的身后还跟着一条三米场的蟒蛇。另外剩下两只异兽没有看到，应该是虫类之类微小型的。 黑龙依旧孤身一人，穿着紧身服，赤手空拳。 同样作为格斗系念力师，黑龙和卫蝉的风格完全不同。如果说卫蝉是锋利的剑，那黑龙便是最厚实的盾。直到目前为止没有人能够打垮他，就算将他切成碎片，丢入十万温度高的熔岩，只要战心不死，他就永远不死。 何况很少有人意识到，即使没有这个变态的图腾，黑龙本身的战斗力也是异常强悍。 比赛之前两人的赌注赔率，一比七，也就是说相信黑龙能赢的人大约是麦小薇的前辈。 看来，大部分人暂时还不相信麦小薇这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能够戳破黑龙这道厚实的盾。被公认唯一有可能戳破黑龙这面盾牌的，原本只有一个卫蝉和一个皇甫复火。现在介于白求在预演赛上的神秘表现，人们心中的人选又多了一个。 麦小薇和黑龙面对面。 半分钟之后，透明薄膜就要撤去，这场比赛要开始了。 “有什么话要说么。” 第43章 可怕的白求 皇甫复火也通过直播屏幕，看着另一颗星球上的比赛。 此刻的黑龙就站在他身边，这对这一届星区联赛最有可能夺得冠军的大佬，此刻和平共处一室。 “皇甫，你觉得白求这小子在搞什么鬼？你们黑金集团不是最喜欢研究这种黑科技？总感觉这是你们的风格。要不是被揍的是卫蝉，我都怀疑白求就是你们黑金集团的产物了。” 黑龙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地问道。 皇甫复火用手指静静敲打着另一只手的手背，看得出，他也在思考。 “卫蝉现在的处境很不妙。 “从理论上来说，对付这种空间系图腾，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让对方施展出来，又或者是在对方施展出来之后及时躲避，不要被对方拉入其中。 “但是这两者对卫蝉都不现实，白求这个图腾的发动速度太快了，根本躲不了。更何况，卫蝉虽然速度很快，但终究不是风系和功能系念力师，没有瞬间移动的能力。” 黑龙问道： “你现在觉得这场比赛谁的胜率更高？” 皇甫复火道： “我仍然认为是卫蝉。 “虽然他现在陷入了险境，但是空间系图腾终究不是无敌的。要是无敌的话，白求早就超过我们，成了这届星区联赛多夺冠的最大热门。” 黑龙笑了笑： “我的意见正好和你相反。我认为，现在处在另一空间的卫蝉所面临的的糟糕程度，远超乎你的想象。 “你没有注意到么，到目前为止，擂台的中央太平静了，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如果卫蝉已经在白求的世界中杀个天翻地覆，就算是势均力敌，也已经有了反应。 “说明，卫蝉在另一个世界中已经被限制住了。” 皇甫复火面无表情。没有人知道他此刻的脸上在想着什么。 …… 与此同时，在另一颗到处都是原始森林的茂密星球上。 麦小薇坐在一头巨大的长着獠牙的巨象背上，白嫩的小手一边轻轻抚摸着它的头顶，一边拿着平板电板，同时也在注视着白求和卫蝉的这场预演赛。 当看到卫蝉那劈出一刀的威力之后，麦小薇的瞳孔微微缩了缩，也没有说什么。卫蝉的实力确实很强，如果在三十二强过早遇到他之后，说不定会被直接淘汰。 更不要说那个在训练赛时一直压制卫蝉的皇甫复火了。 可是当白求放出世界图腾，“吃掉”卫蝉之后，麦小薇常年古井不波的眼神彻底变了。 “这是……” 麦小薇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微微向后缩了缩，仿佛就算是隔着这层屏幕，白求的图腾都会弄脏她。 在她的身下，原本宁静平和的獠牙巨象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一般，毫无征兆微微有些狂暴起来。 …… 白鹅星，卫氏家族的诸位长老也在关注着这场比试。 卫蝉，作为卫氏家族近些年年青一代最优秀的弟子，这一场比试虽然只是预演赛，他们当然也在持续关注。 格斗系念力师对上诅咒系念力师，谁克制谁不好说，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但是当他们看到白求在“吃掉”了卫蝉，却留了一个头颅在原本世界时，就算见多识广如诸位卫氏长老，都不禁轻轻咦了一声。 “咦，奇怪。” “世界系图腾？世界系图腾虽然少见，但是我还是见识了不少。怎么这个……” “没有完全世界化啊。还留了一个头颅在外面……” 一个卫氏长老转向身边的另一个卫氏长老：“老鬼，你是我们这里唯一的诅咒系念力师，也算是专家了。你说说看，有没有碰到过这样的图腾？” 那个被称为老鬼的念力师没有说话，只是坐在原地，楞了一下。过了良久，他若有所思：“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情况……” “等一等，如果是那样的话，就说得通了。”另一个卫士长老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站了起来，眼神和表情都不对了。 “不……如果是那样的话，也不对……不过好歹有些可能。” 他站了起来，走向外面。 “我想到一些事情，要去查证一下。你们继续看着比赛。” …… 时间一秒一份的过去，原本被认为是一场异常精彩的开幕式，逐渐变成了乏味无聊的拉力赛。 场下的观众渐渐感到无聊，只有一个头颅在擂台上飘着，换做谁都不想看这样的比赛。 体育馆的后方响起一阵阵骚乱声，已经开始有人退场了。 52分钟过去了，牧阳仍然在紧紧看着屏幕，希望能找出对方哪怕是一点点破绽。 这时候，白求的头颅终于动了。 它的下半身微微一扭，像是“呕吐”了一般，将自己已经消失的下半身吐了出来。白求“重新”回到了这个世界。 伴随着场下剩下的人的低低呼声。完整的白求若无其事走向了裁判，示意这场比赛是他赢了。 可是被吸入其中的卫蝉就这么消失了，没有出来过。 主席台上的三个裁判明显犹豫了一下。直到白求走到他们的台下，抬起头，和他们说了什么。三个裁判交头接耳讨论了一会儿，统一通过了意见，示意这场比赛是白求赢了。 场下的观众发出了不满的嘘声。这场比赛从头到尾都莫名其妙，没头没尾。可是工作人员也没有理会观众的不满情绪，带着唯一的参赛选手离开了比赛。 卫蝉呢？ 坐在屏幕外的牧阳和杨谋也是一脸懵逼的。 此时杨谋已经不管自己的预测被打脸的事实了，摸着自己的下巴：“不应该啊。最后怎么会变成这幅样子。” 白求第一次在万众瞩目之下亮相，可是他的能力仍然是一个谜。这场比赛无论对于其他选手，还是念力师协会，几乎没有任何参考意义。 杨某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抓住身边牧阳的肩膀：“牧阳，你还记得，当初宇宙城市事件的时候，白求是否和你们也在城市上？” 牧阳回答道：“是的。他在。”虽然在当时没有见到白求，但是牧阳还记得当时看到的名单。 第45章 第四只异兽 “嗯？” 麦小薇专心致志地抚摸着獠牙巨象的头部，没有听清黑龙的话。 “我是说。”黑龙的脸上露出一丝狞笑，“虽然我很少打女人，但是为了在这里晋级，就只好先委屈你了。说说吧，被揍飞之前有没有留言，或者，你在这里认个输，我可以考虑一会儿下手轻点，走过过场，假装把你揍飞就行了。” 麦小薇摇了摇头。她还是不喜欢说话，黑龙用这种垃圾话挑衅她，得到的也只是毫无反应。 “大块头，你为什么说出来的话都这么奇怪啊。” 隔离两人的透明薄膜缓缓降落，一瞬间，黑龙消失在原地。虽然被号称是最强的盾，但是先发制人一向是黑龙的风格。他最长被人忽略的是，其实当他爆发时，最大速度之快是绝对不亚于卫蝉的。 麦小薇坐在巨象背上，仍然一副冷淡的表情，像是没有反应过来黑龙的速度一般。但是当黑龙骤地降临在麦小薇身后，以超越音速的一拳划破空气，狠狠砸在麦小薇娇小的身躯上时，麦小薇骤地动了。 “该不会用力过重，一下子把这个小娃娃给砸死吧。” 黑龙下手时，心里还在犯嘀咕。 下一秒，只听轰然一声，黑龙只觉得什么东西在脸上炸开了一般，一瞬间他什么都听不见了，什么都看不见了。他知道自己遭受了攻击，长期艰苦的训练在他骨子里留下了深深印记，他本能地一抽身反弹开。 黑龙的预判是正确的，在他挪开躲开下零点五秒，獠牙巨兽和巨蟒的攻击便到大，黑龙所占的原地瞬间被砸成了粉碎，这一下重击，即使以黑龙的钢铁之躯在完全吃下后，恐怕也会用掉第一条性命。 黑龙迅速向后退去，和麦小薇拉开安全距离。第一轮交手双方总体以试探为主，黑龙吃了小亏，也意识到这个柔柔弱弱的小女孩没有看上去那么弱。 “我承认，你比在电视上看到强许多。” 黑龙捏着拳头，露出一丝冷笑， “如果我还是抱着一开始，随便练练手，就将你干掉的念头，恐怕我今天真会输在这里。输的很惨。呵呵，想想就想笑，夺冠热门黑龙，三十二强第一轮就淘汰了。我会不会成为笑话？在下十年星区联赛开赛之前，我都会被整个第三悬臂的念力师耻笑。” “呵呵。”麦小薇发出了两声不知所云的笑声，便算是对黑龙的回应。她仍然像是一出场一样，并不是很懂如何回应眼前这个男人。 黑龙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伤口处长出新的肉色，瞬间就回满血了。 台下观众发出低低的惊呼声，这才是他们想要看到的比赛。拳拳到肉，刀刀肉搏。 黑龙表面依旧放松，心中已经开始计算了： “两头异兽都具有极强的攻击力，三眼乌鸦也具有诅咒效果，一旦靠近，我的恢复能力会大大降低，所有技能的使用效率也会大大降低。可以说，这是完全为了克制我这个擅长近战的格斗系念力师所带的异兽。 “这便是控制流念力师的优越之处，可以随时根据敌人的情况，更换自己的异兽。 “但是控制流念力师可是有名的不擅长近战，她又是怎么猜测到我的攻击路线？” 黑龙对自己的速度很有自信，近身的一瞬间，就连皇甫复火和卫蝉都很难反应过来，更不要说麦小薇这种近战脆皮了。 如果不能搞清楚的话，那就算下一次发动攻击，吃亏的仍然是自己…… 黑龙暂停了攻击，放松呼吸，进入了一种“域”的境界。 这正是黑龙的绝招之一。本来以为，会在八强或者四强遭遇强敌的时候使用出来，没想到，在这里，就被逼出来了。 虽然随后的皇甫复火等人可以根据录像，分析出自己的能力。但是也没办法了，总比在麦小薇这个小家伙身上浪费太多精力好。 “域”，可以让黑龙在短时间内的感知力、敏锐力和洞察力提高到常人的一百万倍。 一瞬间，在场上万人的每一个呼吸声，空气中的每一个粒子，甚至脚下水泥地之下，土壤中植物及其缓慢的成长速度，自己都能清清楚楚感受到。 当然，“域”也并不是无敌的。在“域”的领域之中，黑龙无法动弹，不能主动攻击，一旦动了，也便是脱离了“域”的境界。 短时间内，麦小薇也没有主动向黑龙发动攻击，小姑娘只是坐在巨大且笨拙的獠牙巨象之上，歪着脑袋，好奇地打量着黑龙。 场面一时之间陷入了僵局。 场外的观众寂寥无声。生怕发声的一瞬间，两人突然之间又战作一团，错失了任何精彩镜头。 “嗯……我感受到了…… “原来是这样……” 在“域”的领域沉浸了三分钟，黑龙忽然像是明白过来了。别人看不到的，他看到了。在他的时间中，他模模糊糊感应到，脚下大约一千米的地方，有一条长条形的生物，缓缓蠕动着在脚下徘徊。 “是预测巨蚓…… “这便是麦小薇带来的，第四个异兽啊。” 预测巨蚓，控制流念力师独特的战斗异兽，徘徊在地底之下，能够通过上方敌人的脚步，感知对方下一步进攻的趋势。 这也是以黑龙这么快的速度，麦小薇仍然能够跟上他的反应，截杀他的攻击的原因。 预测巨蚓是极为克制格斗系念力师的异兽，但是也有缺点，那便是在地下游荡的时候很容易被敌人发现。若是深入地下太深了，便不容易被发现，却也增加了预测的难度，和控制流念力师操控的难度。故，这么好用的异兽，因为其高不成低不就的设定，很少出现在控制流念力师的主流选择之中。 当然，这对麦小薇根本不是问题。她那超人的与异兽沟通能力，和操控能力，使预测巨蚓即使潜入一千米之下的地底，仍然能够发挥出最强战力。 若是换个格斗系念力师，面对现在的处境，只有被动挨打的局面了吧。 可惜了，她面对的人是黑龙。 黑龙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 他已经有了对付麦小薇的方法。 第46章 胜负未分 只要能够避开预测巨蚓的预判，那麦小薇简直就像是盲人摸象一般，面对自己只有被动挨打的余地。 在众目睽睽之下，黑龙施展除了他今天的第二个能力。 “隐”。 所谓“隐”的境界，便是和“域”截然相反。相比于“域”提高自己的敏捷度一百万倍，“隐”则将在各方面大大降低自己的能力。 但是这一切的所带来的效果便是，也将自己彻底无视化，用来躲避一切以捕捉杀气追踪自己的敌人。“隐”的修炼方式便是消除自己心中的杀意，和斗志，将自己和大自然彻彻底底融为一体，变成一个近乎于无的存在。 黑龙已经进入了“隐”，就算是预测巨蚓也对他失去了效果。而自己降低的那么一点速度和力量，对黑龙来说也是无关紧要的事情。斩杀一个控制流念力师罢了，根本用不着他使出全力。 “被看透了底牌的你，已经输了呢。麦小薇。” 下一刻，黑龙再次消失在了原地，带着无穷的力量和攻势，狠狠砸向眼前麦小薇。 相比于第一轮攻势，这一次黑龙的速度明显放缓了许多，但是因为在失去预测巨蚓的前提下，对于麦小薇来说反而难以躲避。 刹那之间，黑龙已经来到了麦小薇眼前。麦小薇仍然像是被时间静止了一般，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就这么结束吧。” 黑龙一拳狠狠落在了麦小薇身上，控制流念力师脆弱的近身防护罩被一拳轰爆。獠牙巨象，三眼乌鸦，巨蟒，在没有主人的命令指引下，根本反应不过来—— 咔。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黑龙感觉自己的手臂被叮了一下，一个极细、极细、极细、极细的伤口落在自己大臂上。这似乎并不形容他攻向麦小薇势如破竹的一拳。但是黑龙很快就尝到了其中的恐怖之处，黑色腐臭的伤口以比闪电还快的速度一路吞噬，在自己拳头落在麦小薇身上之前就废了自己的右臂。腾在空中的他彻底失去了重心，更可怕的是吞噬还在继续，已经吃掉了黑龙一般。 这时候，麦小薇也反应了过来，看着黑龙狼狈的样子，淡淡道：“你输了，认输吧。” “这怎么可能……” 黑龙的瞳孔缩成了两点。凭借着强大的意志和本能，奋力对抗着吞噬自己的伤口。 “这是毒神蚊…… “这便是你的第五个异兽…… “我懂了，从一开始，你就没有把赢我的希望寄托在预测巨蚓之上，因为你知道…… “你故意让我知道预测巨蚓的存在，诱导我开启了‘隐’境界。只有这样，在我向你发动正面攻击的时候，你才有机会用毒神蚊暗算我……” 黑龙不愧是最顶尖的格斗系念力师，即使已经被逼到了绝境，一瞬间就清清楚楚想明白了前因后果，也洞悉了麦小薇的阴谋。 可是，就算这样，那又如何…… 麦小薇冷静地看着匍匐在脚下的黑龙。 “快点认输吧。否则的话，我只要一个念头，就让我的三头异兽轻松将你击杀。” 黑龙大笑起来，即使到了这个地步，他仍然不改嚣张本色，就像是一个负伤的野兽：“让我在这里认输？让我输在三十二强第一轮？别逗了，就算是死，我也不会低头。 “更何况，难道你忘了，我拥有整个第三悬臂最强的图腾，‘战魂’！只要吾心不死，谁又能赢得了我？就算是皇甫复火……” 下一刻，麦小薇胯下的獠牙巨象一脚，踩碎了黑龙的一条手臂。 “直到现在，你还在把赢我的希望寄托在战魂之上？” 麦小薇摇了摇头， “为了赢你，我做了很多很多准备。我都带来了毒神蚊这么强力的异兽，难道你会认为我没有考虑到你的图腾？” 黑龙上一秒还在放肆大笑，下一秒，他的脸色微微一变：“你又拿什么来对付我？” 麦小薇道：“你忘了，现在的你处于‘隐’境界么。‘隐’境界下的你失去了杀心，也失去了战魂发动的可能性。” “幼稚！”黑龙冷笑道，“我这就解除了‘隐’，看你还这么杀我……” 但是当他试图解除“隐”的时候，黑龙今天在战场上情绪第二次出现了巨大波动。因为他发现，无论他如何催动自己的杀心，战意都纹丝不动。无法脱出“隐”境界，也更加进入不了战魂模式。 “这是你犯下的第二个错误。”麦小薇道，“你太骄傲了，根本就不愿意对我多了解哪怕一代的点点。如果你观察过我之前的异兽的话，你就会明白…… “我带的第三个异兽，根本就不是三眼乌鸦，而是变异之后的四眼乌鸦！ “四眼乌鸦比三眼乌鸦多出一个能力，便是，它能够让所有进入其施法范围内的念力师，都深陷进自己的状态之后，无法自拔。” 预测巨蚓，毒神蚊，四眼乌鸦…… 麦小薇所带的异兽一环扣一环，从一开始黑龙就被算计了。他一脚踏入了麦小薇为其布置的陷阱，自以为按照自己的意志解脱，却不知道，自己越陷越深…… 站在战场之外，牧阳双手插着口袋，也为麦小薇的表现感到吃惊。 没有想到，这个外面单纯甚至有些天真的小女孩，在战场上计算的竟然如此之深沉。 完全被算计了呢……黑龙。 控制流念力师，在此之前一直被公认为念力师中一个偏弱的流派，可是谁又能想到，控制流念力师同样有其优越之处，便是其多变的组合，和极强的针对性！ 今天之战后，无论结果如何，在未来可见的时间内，想必将掀起一股控制流念力师的狂潮。 黑龙沉默了很久，这一次，他真的像是一头陷入重围的野兽。 “确实就像是你说得，我已经被逼入绝境了。 “很好，你是第一个将我逼到如此境界的。” 黑龙站在原地，开始哈哈狂笑起来。他残破的一半身躯因为他身体的颤抖，加速了衰竭。 “不过就算这样，那又如何？我仍然是黑龙，第三悬臂近战第一的格斗系念力师。想要杀我的话，就来试试好了。” 第47章 牧阳的比赛 即使被逼到了如此地步，黑龙只剩下半个身躯，最强的图腾战魂也没了。但是仍然不得不承认，他仍拥有着强大的战力，胜负仍然未知。 接下来，只剩下最后一种方式来解除这场战斗了，那便是最*裸的，近身肉搏。 没有过多的废话，黑龙化作一道残影，和坐在獠牙巨象上的麦小薇厮杀起来。 轰，轰，轰，在场下观众一阵阵海浪般的惊呼声中，两人的每一次撞击，都掀起巨大的气浪。 这一场战斗，可比白求和卫蝉那一场莫名其妙的战斗精彩多了。 战斗来到了末尾，两人化作两道残影，撞击的幅度越来越小，也意味着黑龙和麦小薇胯下的野兽也开始感到了疲乏。 最终，最响的，也是威力最大的一击轰然声，激起千丈沙尘。这一场麦小薇和黑龙的激战，也迎来了他们的结局。 比赛分出了胜负。 …… 伴随着比赛的落幕，竞技场观众席上的人群通过五十条安全通道，鱼贯走出了这里。 人群仍然处于亢奋状态，对之前那一幕议论纷纷： “没有想到啊，真的没有想到。” “号称这一届星区联赛的最大夺冠热门之一，皇甫复火的竞争对手……” “三十二强，就止步了。” “那个麦小薇，可能是这一届实力最被低估的选手了。” “你们说，如果麦小薇进军八强或者四强，遭遇皇甫复火，她是否也有机会逆袭？” “这基本不可能……虽然今天赢的人是麦小薇，但是按照纸面实力来说，仍然是黑龙远远强于她。” 众人的讨论声，在一片沙尘暴缓缓落下之后，也迎来了最终的结局。 迷雾之中，一个身影站着，另一个身影已然倒在了地上。 人群发出了低低的惊呼声。渐渐地，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带头鼓掌，鼓掌的人越来越多。 很明显，站着的那个身影是麦小薇，而已经倒下的那个身影是黑龙。 没有人想到，星区联赛第二大的夺冠热门之一，黑龙，竟然在三十二强第一场就停下了脚步。昔日被公认最为无敌的图腾“战魂”，也如此轻易被破解。 麦小薇仍然站在原地，但是她的所有战兽也被黑龙溃败前的一拳给击破了。此刻的麦小薇摇摇欲坠，整个人看起来已经达到了极限。 在黑龙之后，她也缓缓倒了下来。 不管怎么样，赢的人终究是麦小薇。 人群再次发出了惊呼声。随后又是一阵狂风暴雨般的掌声。 今天所有社交媒体的主角注定是麦小薇，今晚也会有无数人，因为赛前花重金买了黑龙而倾家荡产，也会有无数人因为成功下注了麦小薇而大赚一票。 黑龙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道如果此刻他听得到那些原本属于他的欢呼和掌声，他心中会这么想。 而竞技场不就是一向这样的么。想要上位，就得踩着别人的头颅前进。 …… 牧阳看着关于麦小薇和黑龙的战斗，不到一个小时的比赛，反反复复观看，一直看到了凌晨两点。 第二天就是他的比赛了。和同样通过海选赛上来的，六阶火系念力师。 关于这场比赛，他一点没有放在心上。他看过那个六阶火系念力师的战斗录像，平心而论，同为六阶，双方的实力相差是在太大了，根本不存在可比性。 牧阳心目中假想的对手，是皇甫复火，麦小薇，卫蝉，白求这些人。 黑龙被爆冷门之后，牧阳才发现，麦小薇这个人，真的不简单。 一直以来，控制系念力师都被公认为弱势的念力师。因为其对念力师操控要求高，因为其近战能力弱，因为其召唤兽终究不是念力师血肉的一部分，战斗起来没有其他念力师得心应手。 但是麦小薇的这一战，恐怕所有人都将对控制系念力师产生改观。 麦小薇是天生的异者，能够一心多用。寻常控制系念力师操控三个五阶以上战兽就已经是极限了，而麦小薇同样操控五个都游刃有余。 这还是竞技场限制了她战兽的数量，如果是真正的战场的话，鬼才知道这个女孩的上限极限是多少。 更令人惊讶的是，她还能根据对手的情况来调整自己携带的战兽，在三十二强完美的克制住了天敌黑龙。 如果她在接下来的比赛碰上皇甫复火，她又会拿出什么战兽？ 如果她遇到自己，又会拿出什么战兽？ 在宇宙城的时候，自己和她并肩作战过，她应该清楚自己的能力是类似诅咒系念力师。若她像是今天的比赛一样，真的能拿出完全压制自己“灵魂囚笼”的战兽，那自己一样会像是黑龙一样败北。 真是令人头疼啊。没想到，到头来，自己最不愿意碰到的对手竟然是麦小薇。 看着看着录像，牧阳一直没有想出太好的办法，最后竟然沉沉睡去了。 …… 第二天如约而至。 牧阳早早地来到了竞技场。三十二进十六，今天将是他的比赛。 老实说，今天来竞技场的人寥寥无几，和昨天相比根本不是一个档次。也应该理解，两个同样海选赛选上的选手，之间的激烈程度和黑龙vs麦小薇，根本没法相比。 牧阳还看了一下自己和对方的赔率。发现目前的赔率是187比1，看好那个六阶火系念力师的人比自己多许多。 不知道一会儿自己把对方秒杀了，那些投资者会是什么表情？ 十二点已经到了。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牧阳顺着选手走道，走入了比赛场。 场外陆陆续续响起了数人的欢呼声，和昨天麦小薇和黑龙受到的待遇也截然不同。 对面，那个六阶火系念力师已经出现了。一身火红色的外衣，爆炸头，看上去侵略性十足。 牧阳注意到，对方藏在大袖口的手在微微颤抖，看来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大型比赛，还在紧张。 “在下名叫唐元。一会儿的比赛，还请手下留情。” 这个火系念力师的言语和他侵略性的外表截然不同，十分客气。还主动向着牧阳自报名号。 第48章 元素内战 “赵构思。狂沙文学网六阶诅咒系、电系念力师。” 牧阳也向对方回应道。多余的废话不需要说，反正比赛会结束的很快。 透明薄膜在两人之间缓缓降下。当裁判挥手示意，比赛开始了。 “百万人魂！” 一瞬间，牧阳就将最大化的灵魂压迫施展出来，力图在最短时间内压倒对方，取得这次比赛胜利。 他并没有施展出“灵魂囚笼”，因为威力过大的术，很可能对选手造成永久的巨大伤害。且也不需要。 比赛结束了。 牧阳静静看着对方，等候着对方自行选择投降。然后他将撤去百万人魂的压迫。 可是出人意料的事发生了，站在他的对面，唐元脸上不仅没有浮现出任何痛苦表，反而嘴角微微上扬。 这是鄙夷的表： “果然。 “你就只有这点实力么。赵构思。” 唐元化作了一道残影，瞬间消失在了原地，当他再次出现时，已然出现在了牧阳背后。当他挥出巨大的火焰之刃，遮盖住了半个地面，牧阳的瞳孔缩成了两点，这是第一次他在天海星之外的地方如此清晰地感受到死亡的降临和到来—— 轰！ 在千钧一发之际，牧阳堪堪躲开了爆炸发生的中心。在他原本所站的位置的脚下，已经被炸出一个三米深的大坑，龟裂的裂缝像是蜘蛛网一般向四周蔓延，犹如被陨石撞击过一般。 纵使以牧阳的反应速度，也没有完全躲过对方的攻击，他的上衣一半被火焰的冲击烧成了灰烬，上也零零碎碎出现了一些烧伤的痕迹。 “这是……” 牧阳注视着自己手上一点点随风起舞的小火苗，当他再次看向唐元时，眼神微微眯了起来。 唐演的肩膀上，不知道何时，出现了一只拳头大的蚂蚁。 “灵魂巢蚁？” 牧阳愣住了。下一刻，他随即恍然大悟： 灵魂巢蚁，这显然也是控制系念力师所掌控的一种特殊战兽，其本的战斗力十分孱弱，甚至可以几近于无，但是它本具有一种特殊的属，那便是——其能够代替主人承受灵魂压力，且所承受的灵魂压力分担到自己所在巢，压力共享。 也就是说，牧阳的灵魂压强之所以对唐元没有作用，是因为唐元的灵魂巢蚁代替其承受了；而灵魂巢蚁之所以没有被压垮，也是因为它同样将压力传回到了它所在的巢之中。 一个巢，可能有上百亿，上千亿只灵魂巢蚁，共同分担牧阳制造的压力。更何况，灵魂巢蚁对灵魂压强本就有一定抵抗能力，也怪不得牧阳奈何不得它们了。 “原来如此。”既然知道了事的原委，牧阳也没有那么惊慌了，“看来你是从昨天的麦小薇和黑龙对战中，得到了灵感。你虽然是一个火系念力师，但是同样可以掌控一些基础的控制流念力师法则，cāo)控一个灵魂巢蚁的话，错错有余了。” 唐元笑了。只不过这一次露出森森的牙齿，再也没有之前的和善：“我承认，在看了你的比赛之后，你比我强得多，远远强大。哪怕是开赛之前，我就能猜到你的想法，对方只是一个海选赛上来的菜鸡，反正随便打打就能赢了对方，是吧。 “可别不承认自己的想法。赵构思。” 牧阳并没否对，点了点头：“确实。我对你真正的实力有所低估。” “那就心服口服输在这里好了。”唐元的脸突然扭曲了起来，“从海选赛开始，有谁看好过我？我要击败挡在我路上的所有人，击败那些高不可攀的强敌，最终赢得星区联赛冠军！牧阳，你将是三十二强第一个被我击败的人，却绝不是最后一个。放心地被淘汰吧，很快，皇甫复火，卫蝉，麦小薇，这些人都会下来陪你。” 牧阳摇了摇头。昨天麦小薇逆袭黑龙的比赛是很精彩。可惜的是，今天站在这里的人是牧阳而不是黑龙，唐元也仅仅是唐元而不是麦小薇。 牧阳的底牌并不只是这一张，真正的胜负，才刚刚开始。 下一秒，他使出了“灵魂囚笼”，对准的目标不是唐元，而是趴在唐元肩膀上的灵魂巢蚁。 既然知道自己的攻击会被对方转移，那索从一开始就集中火力，先干掉这个灵魂巢蚁好了。 一个灵魂巢蚁背后有上百亿同类，它的底线究竟在哪里，能不能干掉它，这一些还有待观察。 一瞬间，牧阳感觉无数个细微且繁琐的灵魂飞卷而来，灵魂囚笼的杀伤力远比单纯百万人魂的威压要强，灵魂巢蚁在转移的一瞬间就注定了它的上万同类在短短数秒内丧命。 可是就算这样，牧阳仍然没有找到这些蝼蚁的极限。对唐元的攻击仍然如同隔靴挠痒。 “哦？攻击加强了？ “看来对你的提防果然是没错的，如果我直接遭受这种攻击的话，恐怕根本没有任何抵抗力，一眨眼的功夫就被你变成傀儡了吧。 “现在废了你的灵魂攻击，相当于断了你一条手臂。我们的实力又恢复到均衡了。” 唐元隔着空场，向牧阳发动了攻击。 六阶火系技能，火龙钻！ 类似混音电鳗的远程攻击，巨大的火龙被凭空召唤出来，如同推土机一般向着牧阳席卷而来。 场外仅剩不多的观众发出了惊呼。虽然这只是两个海选赛上来的选手，但是他们之间的打斗似乎也精彩，不比麦小薇和黑龙差。 这些观众完全没有看到的是，在他们看不见的精神领域，牧阳已经和唐元完成了一次不亚于前者的交锋。且这场交锋虽然是平手，牧阳却失去了他战斗到现在最有利的武器。 唐元大赚。 “如果被bi)入最基础的战斗的话……” 一瞬间，牧阳的心里已经有了抉择。 “灵魂囚笼”，只是在梦境世界的意外惊喜，从一开始的计划，他就没有把其纳入考虑。 牧阳，选择的道路可是电系念力师。 这是一个电系和一个火系，两个元素师的内战。富品中文 第50章 星圣的恢复 轰！ 轰！ 轰！ 巨大的电鳗和火龙交织在了一起，一路撕咬着在竞技场中央厮杀，到处都是巨坑。 伴随着隆隆的巨响声，台下观众发出一阵又是一阵的惊呼声。他们中大部分都是一阶、二阶念力师甚至普通人，在他们眼中，这些拳拳到肉的比赛，可比麦小薇和黑龙的厮杀精彩多了。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如果麦小薇或者黑龙一人在这里，瞬息之间就可以把现在的牧阳和唐元两人一起打包带走。 另一方面，无声的战斗也在牧阳和唐元肩上的灵魂巢穴蚁之间展开。 牧阳不断用“灵魂囚笼”，疯狂地吞噬着对方的同类。唐元感受到灵魂巢穴蚁的力量正在快速衰落，它终究不是无敌的存在。一个看不见的死神已经悬浮在唐元的脑袋，终有一秒，灵魂巢穴蚁也会瞬间死亡，那时候，自己直接面对牧阳的攻击，将输掉这一场比赛。 他必须在这个结局发生之前，干掉牧阳。 而同时，牧阳也在和时间之神竞赛。 一方面，正面对抗，电系念力师原本就不如火系念力师。另一方面，牧阳一边操控混音电鳗作战，一边还要分心吞噬灵魂巢穴蚁，他终究不是能够一心多用的麦小薇，分心的下场是频频出现失误。 在战场上，混音电鳗被火龙逼得节节后退，战局全面陷入劣势之中。而在战场外的观众眼中看来，是牧阳的正面对战能力不如唐元。 “看来这个用电的不如用火的。” “用电的快要输了啊。” “电系念力师本来就是弱势职业。这个年轻人能够杀到三十二强，已经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火龙最后一次撞击，直接将身躯同样庞大的混音电鳗撞成了粉末。紧接着，火焰组成的巨龙张开猩红大口，一嘴将渺小的牧阳吞了下去。 全宇宙直播间，不少观众在看到如今这一幕时，不禁发出了惊呼。 “就这么结束了？” “亏我还看好那个电系念力师，在他身上投了不少赌注。” “十六强第三个选手晋级了。” 杨谋捏着下巴，若有所思看着屏幕： “奇怪，我记得这小子没有这么弱啊。” 竞技场上，火焰巨龙散去，一个人影仍然站在风和尘之中，一动不动。 唐元站在对面，和他隔空相望。 “咦？接下我这一招，竟然还没败？” 作为一个元素系念力师，牧阳的抗打能力已经远远超乎唐元的想象了。 “不过就算如此，你也已经快到极限了吧。你已经没有力量继续接下来的比赛了，直接认输吧。” 唐元向前跨了一步。他能感受到此刻的牧阳已经很虚弱了，只要随便发动一个能力，比如最基础的火球术，就能结束对方的性命。 这时，牧阳忽然动了： “你以为这样你就赢了？” 唐元露出了嘲讽的微笑： “不然。” 牧阳长长叹息： “如果这样的话，那就算你在这里击败我晋升十六强，无论碰到谁，都会被轻松击败。” 唐元不再和他废话了，直接举起手，想要搓出一个火球将他彻底击败。 就在这时，牧阳终于动手去拔他的剑和剑鞘。 “境”、“律”。 一瞬间，白色的光芒笼罩在牧阳身上，他身上的所有创伤、疲劳、消耗、伤害，全部消失的一干二净。 牧阳回到了自己巅峰状态。星圣赐予他的这把武器，让他比常人多出来一条性命。 “这是……” 唐元的瞳孔缩成了两点，他不明白，为什么对方会突然恢复到满血满蓝。不过就算这样也阻止不了自己击垮他，在这里晋级的决定。 “火……” 唐元改变了主意，他不再使用小火球而是重新召唤出了吞食天地的巨大火龙，力图不再给对方恢复的时机，一击斩杀对方。 剑“律”。 牧阳毫不犹豫，通过星圣留下的武器，挥出致命性的一道剑气。 看到这一幕，场外的不少观众都兴奋了。 “这是剑气？这个元素系念力师，竟然还会使用剑气？” “等一等，到目前为止，我只知道站在格斗系巅峰的卫蝉能够使出刀气，而这个家伙可以使出剑气的话，他岂不是也是……” “可是根据资料上记载，他是电系念力师，难道是双修……” “何止是双修，你们忘了么，刚才他在身受重伤的情况下，突然恢复了全部实力……” “难道他还是一个治疗系念力师？” 轰！ 剑气和火龙相撞在一起，发出了激烈的冲击。整个巨大的竞技场开始微微摇摆起来，火龙在一片风雨之中嘶吼，唐元用手臂遮住自己的上半身，节节后退。就连竞技场之外，被透明薄膜遮蔽掩护的观众都感受到了这股剧烈的冲击。 “你这个……” 唐元几乎发狂了。他走到这一地方，离晋级十六强只有一步之遥。他不允许出现任何意外，不允许任何事情阻止他！ 唐元强行聚集起火龙，试图死死守住自己的阵地，镇压牧阳的反扑。 就在这时，牧阳重现召唤出了混音电鳗。 混音电鳗毫不留情，第二次用力撞击在火龙身上。 两头巨兽在半空中厮杀。火龙之前和混音电鳗厮杀了一番之后，本体已经被撞击得摇摇欲坠，又受了剑气一击，再加上这头崭新的混音电鳗的撞击，火焰组成的身体开始出现裂缝，已经有些支撑不下去了。 “我绝不允许……” 唐元已经意识到自己今天的败局。可是他不甘心啊，死都不甘心。 为什么？明明离胜利仅差一步之遥了，明明就差那么一点点…… 为什么对方那个混蛋的运气这么好？同为六阶，为什么他的法宝这么多？阻止了他的灵魂攻击，还有瞬间恢复的治疗手段和新的远程攻击。 “我，绝不……” 唐元还试图驱动火龙，和已经缓缓飞近的混音电鳗厮杀。 但是下一刻，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彻底脱力了一般，再也动不了。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头顶的巨大火龙，一寸一寸，化成了火星。 第51章 叶潇VS白求 唐元不仅在正面战场上溃败，更糟糕的是，他肩膀上的灵魂巢蚁受到冲击波及，也瞬间支离破碎，变成了一滩烂泥。狂沙文学网 在承受“灵魂囚笼”的极限之前，灵魂巢蚁就以破灭告终。这下，牧阳彻底解除了后顾之忧，无论是在正面战场还是精神战场，唐元都已经输得不能再输。 “我……认输。” 唐元苦涩地说道。他不知道用了多少决心和毅力，才缓缓说出这句话。 再打下去的话，自己都没有机会在正面战场上被击溃，恐怕要直接被对方的精神**控制住，变成玩偶了。 “我认输。” 伴随着唐元的低头，牧阳停下了手，一边的裁判也示意控制台升起了透明薄膜。 三十二强，牧阳陈功晋级十六强！ …… 回到休息室，牧阳揉了揉自己发涨的肩膀。 总体来说，这场比赛除了出现一些波折之外，赢得还是轻松的。 但是自己为了快速击败敌人，所拥有的底牌，“境”和“律”也暴露了出来。 在他一开始的计划中，他原本打算在四强或者总决赛时，面对皇甫复火或者黑龙使用。 现在，一旦皇甫复火等人在比赛中和他相遇，都会知道，他只要不死，就比别人多一条命。 另外，唐元虽然输了，但是他也试探出了，使用灵魂巢蚁可以完美地克制住牧阳。 唐元的实力还是太弱了，面对牧阳的正面进攻，他根本无法阻挡，更不要提保护灵魂巢蚁了。可是如果换做带着灵魂巢蚁的皇甫复火呢？如果换做最擅长cāo)控异兽，针对敌人的麦小薇呢？ 这些都是未解的难题，目前唯一对自己的好消息来说，自己通过十六强，离下一次比赛，还有一个月的时间给他准备。 三十二强剩下的十六组选手仍在捉对厮杀。 继前三组之后，剩下的所有选手名单，都已经出炉。 其中卫蝉对阵叶潇。也不知道从白求世界回来的他，伤势恢复得怎么样了。 剩下的两位公认强者，皇甫复火和白求都在接下来的比赛抽到了海选赛的对手，基本没有任何悬念，连最基本的底牌都没有使出来，就轻松碾压了同组的对手。 剩下十组都是海选赛上来的选手对抗，基本没有看点。 皇甫复火，不用说了，这一届星区联赛最大的夺冠门，公认实力仍在黑龙之上的强者。 可是黑龙在三十二强就直接被爆冷出局了。皇甫复火又是否会沿袭前者的老路。 而白求的预期排名一开始就在黑龙之上，就算击败了皇甫复火也不能算是逆袭。更何况，在预演赛和卫蝉的对决中，他的表现惊艳四座，在各大赌博公司中的赔率暴涨。 三天之后，三十二强剩下的第一场比赛，水系叶潇对决格斗系念力师，卫蝉，正式开赛。 这一场比赛的门票几乎一票难求，甚至更甚于第一次麦小薇和黑龙的对决。 一方面，叶潇也是环太空城龙学府走出来的顶尖学子，虽然不算是夺冠门，但也是公认的强者。 另一方面，预演赛被白求装入异世界的卫蝉，再次回到了赛场。这不仅引起许多观众的好奇——在他消失的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牧阳通过内部关系，也购买了一张门票，此刻就坐在竞技场之外，观看着两人的比赛。 这么多年没见面，叶潇还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没有太大变化。 当初在国王医院，她向自己许诺，要为成为意念掌控者而努力，终有一天要唤醒自己。 至少直到现在，此刻，她仍在努力呢。 但是当卫蝉从通道的另一端走出来时，在场的观众纷纷哗然，发出了低低的惊呼声。 坐在座位上的牧阳脸色变了。 卫蝉的外貌和在天海星上没有太大差别，但是隔着人群远远看了他一眼，一瞬间，牧阳就做出了判断：这绝对不是卫蝉。 或者说，这是一个长得很像卫蝉，样子也很像卫蝉，但是绝对不是卫蝉的家伙。 他上散发着一股异常古怪的气质。那气质令人很不舒服，不像是正常人。 他的表、眉目之间也散发出了令人冷的怪异气质，就算是隔着巨大的透明薄膜，竞技场外的观众也感受到了。 卫蝉从白求的世界被放回来之后，在他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牧阳抬起头，看了对面的几个卫氏长老一样。 卫氏长老依旧稳如泰山，坐在贵宾席上，望着他们家族第一代最有天赋的后裔，一言不发。 最令牧阳感到大惑不解的，不是白求的新能力究竟来自哪里。而是，当初白求究竟对卫氏长老说了什么，以至于他在对卫蝉做了这些事之后，卫氏长老们无动于衷，甚至可以说是没有任何反应？ 他们会眼睁睁地看着白求还给他们这么一个奇怪的卫蝉？ 这绝对不正常。 牧阳陷入了沉思。直到场上的比赛开始，这一次，将由叶潇来对阵白求。 白求闭上了眼睛，很明显，他又要像是预演赛一般故计重施，释放出世界图腾吞噬叶潇了。 “玄葬！” 叶潇高高跃了起来，同样一开始就施展出了她的最强图腾和火力。 她当然也观看了白求和卫蝉的比赛，对付这种世界型图腾，最好的办法就是开场就保持着绝对的火力，牢牢压制住对手，不给对方一点开出世界的余地。 就算对方强行无视自己的攻势，开出世界，也会被叶潇抓住破绽击成重伤。 漫天遍野的冰花，像是在寒冷的冬绽放一般，也一如叶潇这般美丽。 叶潇高高飞翔在空中，如同一尊白色女武神，在她的脚下，大半个竞技场一瞬间就变成了冰场，且冰场仍然在快速蔓延，很快令白求无处可躲。 白求依旧面无表，但是他被迫移动躲闪冰场的攻击，也中断了自己召唤世界的速度。 “很好。” 牧阳知道，叶潇的战术是正确的。 就这样，一直压迫着白求，不给他任何机会将自己拉入世界。 从场面上来看，叶潇一直牢牢占据主动，追着白求满场跑。且冰蔓延的速度远快于白求的奔跑，很快，他就被bi)到了死角。富品中文 第52章 被发现了 但是在场的只有牧阳这样真正懂行的看得出，叶潇这般凶猛的攻势不可能持续太长时间，以图腾为核心的攻势固然杀伤力强大，但是对施法念力师的体力也是一个巨大考验。狂沙文学网 果然…… 白求在疯狂攻击之间左右逢源，看起来险象环生，但是总在千钧一发之间每每躲开叶潇的致命杀招。 “他打的很聪明，也很狡猾。” 这是牧阳心底的评价。 如果此刻白求放手一搏，着急了，强行使出世界，叶潇完全有机会重创他。就算最终被吸入世界，也可以尝试着进入“世界”之前大幅度消耗他的实力。 可是白求没有这么做，他有些故意消耗叶潇的体力。 在场的观众不断发出欢呼，可是大部分人没有注意到，伴随着时间的推移，胜利的天平开始渐渐滑向了白求。 叶潇的脸色渐渐变得苍白，她的攻击频率也慢了下来，冰波的攻击范围和频率越来越低。 终于，白求找到了一个绝对安全的机会，安安静静，让他释放了他的世界—— “进来吧，加入我的世界。” 看着恐怖的白光喷涌而出，瞬间吞噬了半个竞技场，叶潇下意识地在自己眼前支起了一道冰墙，试图阻挡对方图腾的吞噬。 当她这么做时，牧阳就知道，大事不妙了。 冰墙根本阻挡不了世界的吞噬，叶潇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反应，说明她已经彻底慌了，慌不择路了。 他从观众席上站了起来，向着叶潇的方向大吼道：“投降啊！快点投降！” 虽然很不甘心，但是这种况下最理智的选择便是投降。 可是叶潇听不见，因为在场三十万观众狂的欢呼声，已经掩盖了一切。 牧阳死死握住了拳头，眼睁睁地叶潇就这么被白求吐出的白光吞噬。可是他隔着三道围栏和透明薄膜，却无能为力。 哪怕是放弃这场比赛，也好过被白求带入他的诡异世界。 白求的诡异世界究竟有什么东西？在那里又会遇到什么？没有人知道。 可是现在无论说什么都晚了，当白光彻底消散之后，叶潇也消失在了原地。 白求仍然站在原地。他没有和上次一样，只留下一个头颅，而是直接站在场中央，一副十分轻松的模样。 牧阳死死握住拳头，看着场中央的白求。 他真想现在就冲进竞技场，好好问一问白求：你这个混蛋究竟把叶潇带到哪里去了？ 伴随着竞技场上一个选手的消失，比赛陷入了僵局，在场的观众也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牧阳缓缓松开了手。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期待着叶潇自己从那个诡异的世界回来了。 可是就在这时，另一件令人意外的事发生了： 场外的三个裁判缓缓走了进来，向着全场挥了挥手，示意这场比赛是白求赢了。 “白求赢了？” “喂，没搞错吧。那个叶潇只是被吸入图腾，还没有认输呢。” “被吸入图腾世界就会被判负？那以后星区联赛，就全是世界型图腾念力师的天下了。” 可是无论怎么样，这次比赛的结果就这么被决定了。 再多的抱怨和不满，场外的观众陆陆续续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顺着安全通道走向竞技场外。 牧阳强忍着冲进竞技场的虫洞，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不关心什么比赛结果，他现在只想知道，被吸入那个“世界”的叶潇究竟去哪里了？ 就算叶潇回来，是否也会像是卫蝉那样，变得奇怪无比，变得不人不鬼？ 牧阳看见，在竞技场的尽头，卫蝉走了下去，和白求亲切交谈了几句。 两人之间的关系，亲密得就像是亲兄弟一样。 这绝对不正常。卫蝉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可是牧阳还没有离开座位几步，就看见对面两个穿着黑色制服的男人走了过来，走向他。 牧阳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般，决定折向着反方向走去，可是在另一个安全通道口等着他的，同样是数个急匆匆走来的保安。 这个时候，傻瓜都看得出来，这些人是针对着牧阳来的。周围还没有来得及离开的观众惊讶地看着牧阳，纷纷离他远点，免得这些家伙一会打起来，波及到自己。 见周围的人已经渐渐成了合围，牧阳知道跑不掉了，他也不愿意和这些人为敌，索坐在原地张开双手，示意自己上没有任何武器，也不会起反抗之心。 “赵构思先生，是吧。” 黑衣人们将牧阳围在了中间。微微有些出乎他的意料，这些黑衣人并没有对他做什么。为首一人只是看了看他的id卡，客客气气问道。 牧阳点了点头，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是的，有什么问题么。 “我的所有份都是合法，而且我进入这个竞技场，是通过正规程序，可没有做出逃票之类的事，不知道你们今天来找我，有何贵干？” 那个黑衣人笑了笑：“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就不用装了吧，牧阳先生。是应该叫你这么名字，对吧。” 牧阳的瞳孔缩成了两点。 已经多久了，都没有人叫过他这个名字。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人知道…… 但是事到如今，对方都已经说出自己的名字了，那说明对方知道的东西远比自己多，也不需要假装了。 牧阳淡淡道：“你们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黑衣人模棱两可地回答：“我们知道的远比你认为的多得多。” “你们又是属于哪一方？” “卫氏家族，现在可以告诉你的报是，我们为卫氏家族效力。” 牧阳沉默了一会儿。他的肩膀微微动了动。 仿佛看出了他的心思，黑衣人警告道：“牧阳先生，虽然你是一个聪明人，但是还是警告你一下…… “我们知道你可以通过梦境，跳跃到不同体的能力，但是建议你在这里，还是不要试图通过这种方式逃脱。 “因为如果你逃到另一具躯，我们会毫不犹豫前往国王医院，处死你的真。这样，你照样会死亡。”富品中文 第53章 白求的真面目 牧阳并不否认他有这样的想法，但是现在，他彻底放弃了。狂沙文学网 因为就像是对方所说的，对方知道的东西确实比自己想象的多得多。 同时，牧阳也基本确认了一件事，那便是对方对自己，最起码此刻没有杀意。 卫氏家族已经掌握了自己的最大软肋，如果他们真的对自己心怀杀意，那就不应该告诉自己已经被发现了，而是直接前往国王医院，杀掉陷入沉睡，毫无还手之力的“牧阳”。 不管怎么说，现在是卫氏家族占据绝对的上风。牧阳现在唯一能做的，大概只有静观其变了。 “你们想要从我上得到什么。” 牧阳是个很务实的人。他直接问了出来。 “我们不仅不想从你上得到什么，我们还想帮你，你信吗。” 黑衣人微微一笑，说道。 牧阳没有说话。但是他怀疑的眼神已经已经说明了此刻的心。 “也难怪，上来就用你的本体威胁你，无论换做谁，都会心中不爽的吧。”黑衣人没有解释什么，“这样吧，牧阳先生，这里人多眼杂，谈话不方便，我们去哪里谈谈。” 他的手指指向了竞技场另一端。在那里，等候着卫氏家族三个长老，此刻伴随着比赛结束，整个竞技场的人群都开始退去了，卫氏长老却仍然坐在原地，像是在等候什么。 他们看到了牧阳一方的眼神看向他们，三个卫氏长老同样举起手中茶杯，向着牧阳遥遥致意。 很显然，他们在等候着自己。和自己谈判的人不是这数个黑衣人，而是卫氏长老。 牧阳露出了一丝苦笑。 没想到啊，一星期之前，自己还通过控制死囚的方式，遥遥和卫氏家族遥控对话。那时候的那招可真是拉风至极，当时让卫氏家族的长老们吓了一跳。 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个第三悬臂最古老的家族啊。自己这种类似于挑衅的举动，很快，卫氏家族就挖出了真正的自己。 “走吧。”黑衣人首领转过，在领走之前，他别有深意地说了一句，“顺便说一句，卫氏长老们打算和你谈谈，和白求的图腾有关的事，也和现在的卫蝉有关。 “当然，也和叶潇有关。” 牧阳脸上的表再次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你们，究竟，知道多少？” 黑衣人笑了： “我好想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们知道的，远比你想象中的多得多得多。” …… 牧阳被带入了一间密室之中，他一进入，后的门就关上了，将房间内的人和房间外的人分隔在了两块。 接下来，无论房间内发生了什么事，房间外的人都不会知道。无论房间内的人对话了什么，也不会传到房间外。 典型的卫氏家族做事风格。 滴水不漏。 牧阳在里面没有等候多久，房间的另一端打开了一道暗门，三个头发苍白的老人，鱼贯走了进来。 “一星期不见，没想到我们此刻会以这种方式见面。” “神奇的男人，第三悬臂第一个梦境师，能够以意念cāo)控他人体的强者。牧阳先生，我们终于见面了。” 三个卫氏长老坐成一排，在牧阳的对面。牧阳感受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毕竟，虽然上一次和他们见过面了，但是是依靠在别人的体之中，而这一次，牧阳使用的是自己的躯，更加切体会到了三个卫氏长老的气场强大。 “我承认，我是赵构思，是天海星上和卫蝉并肩作战的诅咒系念力师，也是月人目前的cāo)控者。”牧阳道，“我想问的是，我究竟在哪里露出了破绽，你们又究竟是怎么找到我的？” “怎么找到你不重要。”第一个卫士长老微微一笑，凭空从黑暗之中变出了一杯茶，“你要知道的是我们卫氏家族想要在找到一个人，纵使麻烦一些，只要给我们时间，也总归找得出来的。不管你是谁，躲在哪里。” “更重要的是，我们此次和你见面，主要想谈谈的是关于白求的事。相信你已经看过关于白求到目前的所有战斗视频，也对他产生了深刻的好奇。” 牧阳眯起了眼睛，直视眼前三个男人：“白求究竟是怎么回事？他的那个图腾究竟会把人带到什么地方？卫蝉在那里经历了什么，回来之后变成了这副样子？叶潇现在又在哪里？” “你太着急了。牧阳。”第二个卫氏长老打断了牧阳的话，“饭要一口一口吃，谜团也要一个一个解答。” 牧阳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 “现在，解答你的第一个问题。白求究竟是怎么回事，他那个图腾究竟会把人带到什么地方。 “原本，白求是一个很普通的诅咒系念力师，按照我们的计算，在星区联赛之中别说争夺冠军，对卫蝉根本没有任何威胁。充其量，只是叶潇之类级别的实力罢了。 “牧阳，你还记得么，在宇宙城市事件之中，白求本来也是和你们一起遭遇脑魔袭击的。但是你好好回忆回忆，直到战胜脑魔的最终，白求出现过吗？” 牧阳闭上眼睛，陷入了回忆。 杨谋也这么说过。 难道说，这个老狐狸的推理是正确的？ “你们想说的是……” “和你想的一样。 “白求，已经被脑魔感染了。” 第三个卫氏长老说出了结论。 那么问题来了。 牧阳再次睁开眼睛，看向三个长老： “既然你们已经知道了白求不对劲，为什么还要放任他继续在星区联赛比赛？为什么妨害放任卫蝉、叶潇被吸入他的世界？” “因为——”卫氏长老给出的回答却令人惊讶，“这是我们和远隔光年之外的脑魔的一个赌约。” 牧阳自以为无论卫氏长老说出什么话，自己都不会惊讶。 可是他发现，他还是错了—— “你们的意思是，你们已经和脑魔在某种程度上可以沟通了？” “是的。” “并且，脑魔和和你们打了一个赌。” “没错，不然你以为，我们为什么会放任白求这个害群之马在我们人类的星区联赛，战斗到现在？”富品中文 第54章 卫氏家族的决心 没有让牧阳疑惑太久，三个卫氏长老又说出了另一件让牧阳更加震惊的事： “牧阳，你知道宇宙长城工程么？” “宇宙长城工程？”牧阳楞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就是设置在第三悬臂光年之外的一道人造防御区，当年由黑金集团提出，，只为了防止在裂缝另一端的不明生命体……” 说到这儿，他突然停止了一下，像是领悟了什么， “难道是？ “宇宙长城，为了防守的就是脑魔？” 卫氏长老用严肃的目光看着牧阳： “现在才想到这一点，对你来说，未免也太迟钝了一些。狂沙文学网 “而且比你想的更过，脑魔和光年之外已经和人类的先头部队交锋，不得不说，虽然以黑金集团为代表的大财阀做了许多准备工作，但是这个新的异族的战斗力还是远远强于我们想象。人类的部队一败涂地，建造超过三十年的宇宙长城，目前已经沦陷了百分之九十七点五，况比我们想象中的恶劣。 “现在横跨在第三悬臂之外的，是没有防守的空虚之地。以脑魔们现在的实力，只要它们愿意，随时都可以向着人类世界进发。 “人类的毁灭已经进入倒计时了，你明白么。” 牧阳没有说话。 他想过第三悬臂之外的战况很严重，却没有想过战况已经严重到了如此地步。 星区联赛还在照常举行，说明第三悬臂军事顾问认为脑魔还没有威胁人类生存的地位，但是没有想到的是，现在脑魔只要想开战，人类几乎毫无一战之力。 “那……” 牧阳还没有说话，卫氏三长老再次打断了他， “脑魔现在还没有入侵的唯一原因，是因为它们主动和我们人类打了一个赌。 “在宇宙长城事件中，脑魔在白求的心中种了一个‘子’，现在还不知道是白求主动投于脑魔，还是被动被控制了。但是已经无所谓了，现在的白求获得了脑魔的力量，也代表着脑魔一方。 “顺便说一句，卫蝉被吸入白求的世界之后，也变成了脑魔的一方。这绝对不是我们卫氏家族愿意看到的，但是事已至此，已经无能为力。” 牧阳道： “所以卫蝉和白求将代表脑魔一方，一起参加这场星区联赛，和人类同区作战？而你们之所以会默认脑魔的加入，脑魔又给你们开出了什么条件？” 从最初的震惊之中，牧阳很快清醒过来。他的思路很清楚，人类和脑魔就如当初的人类和月人，异族之中的战争不存在任何和解可能，这是一场不死不休，绝无一方幸存的战争。 这便是茫茫宇宙的残酷之处，也是人类迈向宇宙数百年中，唯一学到的不变真理。 而脑魔开出的条件是—— “暂停十年对人类第三悬臂的进攻，无论白求和卫蝉在星区联赛是否获得冠军。” 牧阳再次沉默。他在沉思： “脑魔想要的是星区联赛……如果它们真的需要这些东西，为什么不直接对人类世界发动攻击？现在的它们，应该占据压倒的优势吧。” 卫氏长老给出的回答： “因为如果它们强行发动攻势的话，我们人类就算最终战败，也会把所有的资料和资源毁灭，流浪到宇宙的尽头，也绝不会给它们留下一点点。 “这就是它们在手握绝对优势的况下也要停战，和我们和谈的原因。” 牧阳眯起了眼睛。 双方的差距已经大到了如此地步么。 脑魔已经将人类的一切视为囊中之物了，即使暂停攻势，也要用这种方式得到…… “就算答应了脑魔，它们会遵守诺言么？” “我不知道。”卫氏长老摇了摇头，“这是整个第三悬臂高层的共同决定。但是至少此刻，宇宙长城之外的脑魔已经停止进攻。要不然，第三悬臂也不可能保持稳定到现在，人类社会的一角早就崩溃了。” 牧阳没有想到的是，在自己看不到的高层，还有如此鬼魅且惊心动魄的斗争。 怪不得……自己所看到的种种不可理喻的怪现象，都是高层经过博弈之后妥协得出的结论。 “那你们现在打算怎么样？” 难道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白求这个脑魔在人类的世界横行霸道，肆意妄为么。 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卫氏家族未来的继承人卫蝉，就这么变成脑魔，一步步滑向深渊。 牧阳不相信卫氏家族会如此轻易妥协。他的想法是对的，这也是卫氏家族今天邀请牧阳来到这里的原因。 “牧阳，我们希望你可以帮助我们。” 牧阳点了点头：“如果有我能做的，我一定做。” “有你这句话，我们就放心了。”卫氏长老道，“因为和脑魔的契约，关于白求和‘卫蝉’这两个人，我们目前没法亲自出手。但是我们可以在规则的范围内除掉他们！ “只有参加这届星区大赛的选手擦，才能击败它们，且不违反我们和脑魔的一切约定！” “我明白了，你们是希望在接下来的八强之中，由我来迎战卫蝉和白求中的一个吧。” 牧阳读懂了卫氏长老的意思。 这确实是目前阻止脑魔的最好方式。但是牧阳绝不是一腔血的莽夫，他还是有点顾忌： “在宇宙城市中，我和脑魔交过手，就算是被脑魔控制住的最低等的存在，也绝不是好对付的……这两个人，现在即使在脑魔之中，也算是精英吧。一对一的话，我没有必胜的把握战胜它们中的一个。” “这世上从来没有百分之一百有把握的事。不过你放心，我们卫氏家族也不会让你送去。”第三个卫氏长老，也是到目前为止发言最少的长老说道，“首先，我们许你在比赛之中使用十阶月人。念力师协会将会亲自为你批准，这是合法武器。 “第二，我们卫氏家族会对你进行一个小的催化，让你强行突破目前的六阶，进入七阶。且通过特殊的震dàng)方式，再次提升你的灵魂强度！富品中文 第55章 大战前夕 这是一个很大的惑。狂沙文学网如果遵照卫氏家族的诺言，牧阳将直接拥有压倒的优势，不仅仅是脑魔的化，就算是掌控了大量图腾的皇甫复火，都可能不是他的对手。 但是，这么做也意味着牧阳将直面脑魔的冲击。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牧阳道。 卫氏长老点了点头：“请说，只要是我们能回答的问题，我们一定会回答。” “第三次星区联赛，有这么多实力足够夺冠的，为什么你偏偏选择了我。” 卫氏长老笑了：“你是一个很谨慎的人，年轻人。 “不过谨慎是一件好事。我就回答你这个问题。 “事实上，从一开始，你并没有进入我们的视线。毕竟凭空出现的你，掌控了类似诅咒却非诅咒的能力，我们对你并不信任。 “事实上，被我们寄予信心的原本是皇甫复火和黑龙。原本计划中，由他们两个人在八强迎战两个脑魔。 “但是现在，黑龙意外被麦小薇击败了，而麦小薇由于其战斗的特，需要对敌人的报大量知晓，我们不认为她能够赢得了目前资料为零的脑魔。 “所以，现在我们的战力只有你和皇甫复火。由你们两个在八强迎战白求和卫蝉。到时候我们会在抽签时做些手脚，帮助你们‘正好’和白求、卫蝉相遇。防止他们对上别人，祸害到其他人。 “如果八强之战后，你们不幸没有击败对方，那时候相信脑魔也已经被你们bi)出了不少信息，就让最擅长谋定而后动的麦小薇解决他们。” 牧阳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正合我意。 “不过在此之前，我将对上白求和卫蝉中的谁？不知道我是否有选择的余地。” 第一个卫氏长老向他轻轻侧过了：“你想要对上谁？” 牧阳想了一下：“卫蝉吧。虽然他现在已经堕落成脑魔，但是好歹是一个格斗系念力师，在天海星的时候我和他做过队友，我对他也算是知根知底。 “如果对上白求的话……你们也知道，我最擅长的东西便是精神攻击。而白求正好是一个诅咒系念力师，可能掌控了一些破解的方法。对上他，对我来说并不合算。” 卫氏长老于黑暗之中点了点头：“好巧，皇甫复火正好和你做出了相反的选择。” 牧阳扬了扬眉：“皇甫复火选择了什么？” “皇甫复火选择对上的人是白求，他说的是——和卫蝉从小练到大，双方都知根知底了，这样的战斗，打起来也没有任何意思。不如和一个新的对手，白求交手试试看，说不定这个家伙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惊喜。” 这是两个格截然不同的人，做出的不同的选择。 牧阳的小心翼翼，保守主义，从小出生贫民窟的他不喜欢赌博，手中也没有多余的赌注；而皇甫复火不同，一出生就是天之骄子，无论在什么竞技场上，他手中握有的筹码都远远甚于对手。他喜欢赌，更有资本赌。 “那么就这么决定了。答应你的东西，近就将送过来。还有到目前为止，我们收集到的所有关于脑魔的信息，希望这些东西，对你接下来的比赛会有帮助。 “这一场比赛，不仅事关你自己的荣耀，更是有关于人类和脑魔的第一次交锋。我们不会强行你一定要赢，但是如果你能赢下来的，哪怕是在这场危机之中，增加人类万分之一的胜算，都算是好的。” 牧阳点点头：“我知道了。” …… 离开了卫氏家族总部之后。黑衣人仍然在外面等候着他，他们将带领他前往另一个秘密基地，在那里，有重力塔，有念力仪器，有最好的设备，帮助牧阳在接下来的一星期之内，尽快提升自己的实力。 更重要的是，那里同样是一片隔绝之地。虽然至今为止，脑魔没有对其他参赛选手出手，但是并不保证它们会在这场比试之中一直如此克制。 要是皇甫复火、牧阳在八强开赛之前就被干掉了，那对于整个人类都将是一个重大的损失。 …… “到目前为止，我们对脑魔的了解还很少，唯一知道的是，脑魔有两招杀手锏，十分麻烦。 “一，精神污染。通过视线对视，只要看到脑魔，就会慢慢变成脑魔的同类。 “大概月人就是这么被脑魔毁灭的。 “可是奇怪的是，在宇宙长城被攻陷战役之中，当时人类的驻军明明已经主动封印视力，通过雷达搜索敌人。可是他们中的大部分同样遭受精神污染了。 “第二个能力是……” 牧阳看到这里，合上了资料夹，整个人深深地陷入沙发之中。 眼前还有堆积如山的资料没有看。不得不说卫氏家族的效率很高，把近十年来和脑魔交手的所有资料都给挖了出来。可惜它们中的绝大部分都是无用之物，接下来和脑魔的交手，还得一点点试探。 “和卫蝉的接下来的这场比赛，又该怎么打？ “如果是原本的卫蝉的话，现在的他，恐怕连自己的十阶月人都打不过。 “可是问题关键就在于，现在的卫蝉已经成了脑魔的奴仆，不可能实力没有一点提升。脑魔又会给卫蝉什么新的能力。 “至少，自己在比赛中不能‘直视’卫蝉。” 牧阳随意地拨弄着自己的手指，摆得咯吱咯吱直响。 “皇甫复火来对白求啊。如果是皇甫复火，他又会怎么打？” 皇甫复火，恐怕是目前第三悬臂中的人类，唯一正面和脑魔交手，并彻底击溃对方的人。 “皇甫复火拥有我的图腾，镇魄，这应该是脑魔的克星，能彻底封锁脑魔的能力。” 想到自己的图腾却成了别人的武器。而现在，这个敌人却又是自己最坚定的盟友，数种感交织在牧阳心口，让他不知道该如何直视皇甫复火。 “不过仔细想想，我的能力……灵魂囚笼，也和脑魔有几分相似。 “只不过一个是被看到者会变成奴仆，一个是主动看到者会变成奴仆。”富品中文 第277章 另一个世界 在场外所有人的惊呼声中，白色的光以海啸般的速度迅速席卷了竞技场的每一片角落，无处可躲。狂沙文学网 一个卫氏长老一惊之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在干什么！皇甫复火在干什么！” 众所周知，目前公认的击败白求的最好方式，便是在他发出图腾世界之前就阻止他，就像是叶潇所做的一样。 而以皇甫复火绝冠第三悬臂的火力，想要压制白求的话，一定能做的比叶潇更好。事实上，在开赛之前，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的。 可是卫氏长老以超乎常人的视力看到，皇甫复火只是一动不动，静静站在一片白光之中，任由其将自己卷入。 “他究竟在做什么！” 卫氏长老几乎发疯了，向着包厢内每一个人怒吼道。 站在落地窗前的三个黑金集团代表，仍然一动不动，根本没有人有回答他的意思。 甚至，牧阳看见，一丝若有所无的笑意，从一个黑金集团代表的嘴角扬起。 “老三，冷静点。” 另一个卫氏长老拉住了他， “恐怕，从一开始，皇甫复火就决定了要进入脑魔的世界？” “你是说，他是故意的？” 暴怒的老人缓缓坐回了位置上，一脸不可置信。 主动……进入脑魔的世界？ 这简直是疯子的举动，无法想象。 难道皇甫复火已经自负到认为，就算在脑魔的世界中，他仍然握有胜算？ 可是到了此刻，无论场外认说什么，怎么认为，都已经晚了。 当场上的白光散去，场外众人从低低的乱声，到再度爆发出了可怕的吼声。 因为场中央的皇甫复火消失了，同时消失的，还有白求的整个躯。 就和当初和卫蝉对阵一般，只剩下一颗光秃秃的头颅，闭着眼睛，盘旋在竞技场上空。 这诡异的一幕，无论看多少遍，都让人觉得冷血冲头。 忽然之间，包厢之内传出了低低的、压抑的笑声。 站在落地窗前的一个黑衣人，他的肩膀微微颤抖起来，像是在极力压抑什么可笑到极点的事。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人了，哈哈哈！” 那笑声一开始还是收敛的，压抑的，到后来，越来越大声，逐渐到了放肆、失控的程度。 牧阳皱起了眉头，看着眼前这个黑金集团的代表。他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疯了么？ “你是怎么回事？”另一个卫氏长老皱起了眉头，“黑金集团的人，都是疯子么？你看不到你们的少主已经被吸入白求的世界中？你还在这里大笑？” 黑衣人勉强暂停住了笑容，缓缓转过头了：“我看见了啊，我全都看见。 “而这，正是我发笑的原因。” 牧阳的眉头皱得更深了。要不是这里是卫氏家族封闭的密室，他几乎以为，这个家伙也被脑魔控制了。 “这大概就是黑金集团和你们卫氏家族，还有所有凡人的差距了吧。”另一个黑衣人缓缓转过了头，即使隔着墨镜，牧阳都能感受到他鄙夷的目光， “果然，把资源分给你们，都是浪费。这片宇宙，还要靠我们黑金集团拯救。 “你们害怕皇甫复火被吸入白求的世界。因为你们只想着皇甫复火能够在尽最大把握的况下，击败白求。 “你们的战略眼光，你们的格局，你们的思想，也只能让你们生出这样狭窄的想法了。 “而黑金集团和你们不一样。从一开始，少主想的就不是单纯击败白求，而是要进入白求的世界，看一看，他的图腾究竟发生了怎样的变异。 “他要找出脑魔的秘密，甚至，拯救白求。” 牧阳站了起来，一脸严肃。看着黑衣人： “你们的想法当然很好。可是，再好的想法，也要有能力做到作为前提。 “卫蝉进入过白求的世界，结果变成了脑魔；叶潇进入过白求的世界，到现在还没有出来。 “当然，皇甫复火的实力远甚于前两者，但恐怕还没有到碾压的程度吧。 “在对脑魔世界一无所知的况下，你们又凭什么，依仗着什么相信，皇甫复火就一定能做到？” 皇甫复火这么做的确很自信，也很霸道，可不是每个人都有实力装一手比的。 尤其是面对脑魔这样完全未知的敌人。太多的自信，导致的最终下场很可能是死亡。 黑金集团的代表只回了牧阳一句话： “你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你根本不了解皇甫复火。” “是的，我完全不了解皇甫复火。”牧阳承认道，“可是你们了解脑魔么。到现在为止，人类又和脑魔在正面战场上交手过几次，又有多少可查的记录？” 黑金集团的代表没有再理会他。这种事，就是争论一百年，一千年，都争论不出一个结论。 他直接取出一个小小的仪器，轻轻一摁，光芒打在了包厢的墙壁上。 神奇的画面，浮现在墙壁上。 通过屏幕的另一端，包厢内的所有人看到，它所传送的是另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一般黑夜、一般白天的世界。 一个孤独的人影，缓缓行走在这个世界，而因为这个人影的降临，这个世界除了黑与白之外多了一种截然不同的眼色，那便是红色。 “这是……” “怎么可能……” “这不可能……” 包厢之内，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惊呼声。就连一向冷静的牧阳都变了脸色，微微向前倾斜子，全神贯注这个屏幕。 他不可能不敢动震惊，因为，很明显，这仪器传送回来的，便是皇甫复火所进入的，白求的世界！ 原来如此，从一开始，黑金集团就让皇甫复火进入白求的世界，让他传送回那个世界的真面目。 这真是一个疯狂的计划！ 从理论上，念力师图腾所创造的世界，和真正的原世界完全隔绝，两者就像是两个不同的宇宙，根本不可能相互传递信息。 除非在念力师打开自己图腾世界的一瞬间。 而现在，白求的世界已经完全封闭了。也不知道黑金集团是怎么做到的，竟然无视空间法则，硬生生将另一个世界的图像传递了回来。富品中文 第278章 另一个白求 “是一种特殊的图腾。狂沙文学网” 卫氏家族的长老不亏见多识广，立刻反映了过来， “皇甫复火带进去了一种特殊的图腾，即使隔着空间，也可以传送视频。” 难以想象，黑金集团为了获得脑魔世界的图像，未免也太拼了。 要知道，皇甫复火虽然号称三万图腾，但是每次在战斗中，能够携带的图腾数量也是有限的。多带一个功能图腾进入，也意味着少一个战斗图腾。 黑金集团……这是对皇甫复火多有自信，认为即使在这种况下，他都能打赢这场比赛？ 站在落地窗前的黑金集团代表冷冷道：“现在发现，还不算迟。 “这就是皇甫家族的实力，不仅要赢，还要探清脑魔世界的全部秘密，为接下来下一个人和卫蝉的战斗做好准备。 “如果不能大胜对手，赢的漂亮。那就算赢下这场比赛，对于黑金集团来说也毫无意义。” 说话之时，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即使视频，也在悄无声息发生着变化。 皇甫复火缓步行走在黑与白的交界处。这个世界一半是黑夜，一半是白天，黑白交界。而皇甫复活的行走，也是严密按照一半黑，一半白的方式，行走在黑和白的交界处。 他的行走小心翼翼，且手中时刻保持着火焰的燃烧，确保附近发生任何意外时自己都能及时投入战斗。毕竟，这片土地曾经将卫蝉和叶潇都给拖入其中，说明隐藏着深层次的危险，绝不能掉以轻心。 在视频之外，卫氏长老、黑金集团代表，牧阳，都屏住了呼吸，心随着世界内的皇甫复火的每一步前进而紧张。 而在包厢之外的场中央，白求的头颅仍然不动声色悬浮在竞技场上，场外的观众已经从低低的动，到逐渐不安起来。毕竟，他们不像是包厢内的牧阳等人，能够看到皇甫复火在异世界的况。 忽然之间，打落在包厢墙壁上的实时屏幕中，以皇甫复火以第一视角的世界出现了变化。 无尽的黑白天地之间，一个人类的轮廓，出现在了前方。 “那是……” “那个人是谁？” “在干什么？” 即使在场的几个人都是目力惊人，卫氏长老等人都恨不得直接将眼珠子贴在屏幕上，看清对方。 在白求的异世界，忽然出现了皇甫复火之外的人，而且那个人影看上去隐隐约约蹲在地上，保持着一个异常古怪的姿势，不知道在干什么。 会存在在这个世界的人类…… 除了叶潇，就是白求了。 而那个人影明显也感受到了皇甫复火的到来，却仍然一动不动，没有向皇甫复火靠近的意思，更没有呼救。 “小心了，那个家伙，很可能就是白求！” 包厢之中不知道谁下意识说了一声，虽然明知道，镜像中的皇甫复火根本听不见。 皇甫复火也明显停了下来。两个人影隔着广阔的天地，就这么观察着对方。 “皇……甫……复……火……？” 人影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像是梦中呓语。 那个梦魇般扭曲的人影缓缓抬起头了，他的面容倒是清晰得和模糊的体截然不同，那是白求的面孔。 “白求？” “为什么白求会变成这幅样子？” 此刻的白求，根本不像是最终boss。和所有人想象的恰恰相反，他此刻的表看上去痛苦扭曲不堪，就像是一个被锢在原地，动弹不得的枯树一般。 “攻击他啊！皇甫复火，你还在犹豫什么！”一个卫氏长老已经无法承受内心的紧张和恐惧，喊出了声。 皇甫复火仍然一动不动，只是默默注视着对方，就像是两个好久不见的老朋友隔岸相观。 事实证明，皇甫复火的第一个决策是正确的。 白求慢慢看向了皇甫复火，痛苦的表浮现出一丝扭曲之意： “你怎么也来这里了？高贵的黑金集团少主。” 皇甫复火慢慢盘坐在地上，看上去打算和白求好好聊一聊： “你不是也被困在了这里么，昔星区联赛的敌意诅咒系念力师，白求。” 白求发出了嗬嗬、嗬嗬古怪笑声，就像是一只被捏住嗓子的鸭子，笑声不仅没有任何欢愉之意，仿佛充满了痛楚： “千金之体，不立于桅樯之下。我能和你一样么，高贵的黑金集团少主。 “这是我的图腾，我的世界，我无法逃脱这里。自从那该死的……脑魔占据了这里，把我困在这里，我已经在里面呆了很久，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如果你够好心的话，就告诉我吧，外面的世界究竟过去了多久。” “你的意思是。”皇甫复火扬了扬眉头，“现在在外面控制你的体的，根本就不是你，而是另一个人？而你也是受害者，被困在了这里。” “正是如此。”白求喉咙中嗬嗬之声越来额大，像是一个巨大的痰，卡在了他的喉间一般，“我就呆在这里，看着你们这些白痴，卫蝉，叶潇，还有你，也是一个白痴，前仆后继的进来。你们难道真的不知道要在外面和那个脑魔决出胜负么？还是人类社会在宇宙存在了太久，久到让你们产生了错觉，认为这样也能赢得了脑魔？” “单纯地杀死这个脑魔并没有意义。”皇甫复火仍然没有任何绪波动，只是淡淡道，“我们必须了解脑魔更多。我进来，就是为了如此。” “你还真是一个狂妄的笨蛋啊。皇甫复火先生。”白求无不嘲讽道。 他坐在原地，沉思了一会儿：“如果你真的想要……我可以帮你。” “你对这里了解很多么。”皇甫复火道，“如果知道什么东西的话，就快点说出来吧。” 在屏幕之外观看者的黑金集团代表忽然道：“不对，这个白求，也不能相信。” “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和脑魔没有关系。而且看他的这副样子，十分诈，谁知道他书否真的站在人类这一边。”富品中文 第279章 世界探险 可是空间内的皇甫复火根本听不到外面传来的话。 “很好，如果你能告诉我一些信息，那么我也更有把握离开这个世界，只要我能够击败这里的脑魔，你重新掌控自己身体的可能性也越高。” 皇甫复火似乎丝毫没有理会白求的嘲讽，点了点头，说道。 “前方是脑魔的世界。”白求指向了远处，那仍然是一片被黑和白统治的尽头，一眼看不到边。但是白求告诉他，“你不能再向前行走了。那里连接着另一个世界，无数数不清的脑魔在那里等候着，你一旦过去，就会瞬间被精神污染，变成其中的一部分。” 白求的世界实际还连接着宇宙长城之外的裂缝？那可是另一个世界了。这又是怎么做到的？屏幕外的黑金代表一干人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都有些发愣。 皇甫复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询问“所以，叶潇和卫蝉就是这么被污染的？” “叶潇还好，我不知道那个女人现在到哪里去了。但是卫蝉是一个十足的白痴。”白求脸上露出了不屑的嘲讽，“我已经告诉过他，不要过去了，但是那个白痴竟然相信，凭着自己手中的刀，真的能够赢过那些怪物。” 屏幕之外，听着卫蝉在被白求挨骂，卫氏家族一干长老脸上的表情都不太好。 皇甫复火向着远处看了一眼，似乎想要看清，卫蝉的背影还在远处呢。他随即又转了过来“那我现在又该往那条路走，才能够最大可能带你离开这里。” “能够问出这种问题，说明你也是一个白痴。”不知道是否因为被关在这里太久了，白求的脾气真的很暴躁，“如果我知道怎么离开这里，我还会呆在路中间，和你这个笨蛋浪费时间。” “有心情在这里骂别人白痴的，才是真正的白痴。”即使是骂人，皇甫复火脸上也依旧平静，“你在这片空间已经呆了多久了？如果这么长的时间，你都没能找出一点点线索的话，你又有什么资格说别人。” “好了，好了，好了。”白求脸上的表情越发痛苦，“我不和你废话了，好吧。皇甫复火，你给我记住一句话，想要从这个该死的鬼地方离开，你必须做到一件事情，那便是——倒着行走？” “倒着行走？” 皇甫复火扬了扬眉毛。不要说他了，没有人能够理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倒着行走的意思，就是倒着行走。”白求有些喜感的面孔和表情难得严肃了下来，“皇甫复火，你要知道，这个世界的逻辑和常识，无法用我们生存的世界去理解。在人类生存的这个四维世界，一切事物都是相对静止且不变的，唯一改变的只有‘时间’。就算我们侧着行走，倒着行走，反着行走，万物和空间都不会改变。 “但是这个世界不一样。你正常行走，和反着行走，这个世界也随即改变。你进入的将是一片不一样的世界。” 屏幕之外，很少有人能够理解白求意思。皇甫复火微微皱起了眉头“你的意思是，这是一个多维变动空间，一点点轻微的动作就可以改变这里的维度结构？” 白求脸上痛苦的表情变成了仇恨和鄙视“混蛋东西，我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是在炫耀你的三个博士学位么，混蛋。” 眼看他的大嘴越长越大，仿佛整张脸都要被撕裂成了两半。皇甫复火觉得这个家伙大概也有些不正常，他当下脚步匆匆，离开了白求的位置。 看着皇甫复火的背影越来越远，很快，上一刻还几乎发作的白求，下一秒露出一丝阴冷的冷笑。他的眼眸变成了黑色，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一般。 皇甫复火仍然小心翼翼，行走在这个世界时，将一半身体立于黑暗之中，将另一半身体立于白色之中。如果他哪一端稍稍偏出去一点点，在另一端，就会有可怕的东西涌出来，向他悄无声息爬来。 皇甫复火至今不知道涌出来的东西是什么，只是，他本能地感受到，那些东西十分危险。 这个世界就和它的主人白求一样诡异。如果不是必须战斗的情况下，皇甫复火宁可不战斗。他一直小心翼翼，维系着自己在两个世界保持平衡，于是，那些东西也自动退回到黑暗之中。 在图腾世界行走了将近一个小时了。事实上，皇甫复火也不确定是一个小时，一天，甚至一个月，一年，这里的一切都处于扭曲且崩坏状态，上一刻还觉得时间过去了一会会儿，下一刻，却发现自己的胡子长得像是几个月没修理一般。 皇甫复火回过头，在他的身后，白求影子的轮廓已经不见了。 他消失在了这个原本就正常的世界之中。 皇甫复火再次回过头，看到黑白天地的尽头，无数巨大的影子正在隐隐绰绰，微微晃动。 “那是……” 仅仅是稍微接触，皇甫复火就感受到，他的灵魂产生了巨大波动，仿佛什么异常一些的力量，正在一点点渗透进入自己的躯体。 这次进入白求的世界，皇甫复火特地携带了一个专门克制诅咒系念力师的图腾，这个图腾鞥能够让人人类的灵魂变得极其敏感，且转化为实体。当皇甫复火在和脑魔对视时，他能够察觉到自己灵魂异化的过程，及时避开视线。 “脑魔么？” 可是眼前看到的影子，皇甫复火并不确定，那是脑魔，或者其它东西。 耳边响起了白求的警告，在这个世界，必须倒着走路，否则在路的尽头将和脑魔们重逢。 皇甫复火站在原地，陷入了犹豫之中。平心而论，他不想接受白求的意见，被囚禁在自己世界的白求，是否也成了脑魔的一部分，事实上也存在疑惑。 忽然之间，他听到自己的背后传来了异动声。 皇甫复火回过头，他惊讶地看到，自己走过的来路，一切都开始崩塌，天地变成了一块块黑白的小块。 这个世界，正在毁灭。 。 第281章 图腾——火种 皇甫复火继续收缩，最终，他变成了一个巴掌大小的肉球，就这么蜷缩在地上，一动不动。 屏幕之外，所有人鸦雀无声。 尤其黑金集团的三个代表，只是直直看着屏幕，从他们现在的表情，难以想象他们究竟在想什么。 虽然也想过皇甫复火会失败，但是没想到，这败得也太惨烈了一些！ 白求……果然，这个家伙不管有没有被脑魔侵蚀，他都不站在人类这一边。 最后，从天而降的白求一把抓住了皇甫复火留在原地的“皇甫复火”，他那张狰狞到快要扭曲的面孔转过头，对着屏幕上的众人，用口唇说了一句话 “……” 就算没有听到声音，卫氏长老等人通过唇形也能明白过来，他说的意思是，你们都将死。 原来这个混蛋……早就知道皇甫复火带了一个侦察型的图腾进入世界，他也知道，外面世界的一部分人，能够看到里面的世界。 可是就算这样，那又怎么样呢，他根本就不在乎。 你们都将死。这就是皇甫复火在被杀死之后，白求给人类的警告么。 或许在脑魔眼中，人类就像是蝼蚁一般的存在。 咔嚓一声，伴随着白求手掌捏住，如同蛋壳破碎般的声音，鲜血随着他的指缝流了下来。 那个……被捏碎了。 为了让人类能够更直观地感受到绝望，白求甚至故意将手指放在屏幕面前，让他们更加仔细地看着，那一点点鲜血流落下来的样子。 “等等，你们看，那是……” 就在屏幕之外，所有人都陷入沉默和绝望的时刻，牧阳眼中闪过一丝明媚。他仿佛察觉到了什么不一样的东西，但是当他再次仔细去看的时候，屏幕内的画面又开始发生改变。 巨大的火焰，像是呼啸而出的火山一般，从白求手中彻底爆发了。 那是快到令人绝望的力量。 牧阳的反应力远快于在场所有人，再加上他早有准备，他几乎清楚地看见，白求的手中捏着一个红色的小太阳，而现在，这个红色的小太阳彻底爆发了，别说白求只是一具血肉之躯，就算他是钢铁打造的机械人，也绝对扛不住炙热到如此程度的力量。 从手指开始，手掌，手臂，肩膀，乃至整个身躯，白求正在被那可怕的力量冲击的支离破碎，乃至分解。更可笑的是他根本就不知道，还在向着屏幕，露出胜利的笑容。 直到火焰蔓延上他的嘴唇，白求才恍如做梦，发出了尖锐的、如同野兽的嘶吼声。但是那嘶吼声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他的头颅也瞬间被融化成了灰烬。 “小太阳”重重落在了地上。还有一地的，勉强能看出是一个人形的灰烬。 “小太阳”继续燃烧着，在亮的令人睁不开眼的白光之中，一个火红色的人形，正在从其中慢慢站了起来，茁壮成长。它膨胀着，进化出了轮廓、四肢、五官、头发，还长出了衣服和鞋子。最终，它变成了它原本的样子——皇甫复火。 皇甫复火站在原地，站在了死去的白求的地面上。他的表情依旧冷静到冷酷，丝毫不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之战一般。 他就像是一个君临天下的君王，孤傲地站立在帝国的疆域尽头。 静寂无声。无论是世界内，还是世界之外的屏幕。 过了良久，站在外面的卫氏长老才说道 “原来是‘火种’。” 火种，是一个图腾的名字。 只不过这个图腾是一个一百多年前的念力师使用的。只不过当时那个强大到无与伦比的念力师，在和月人的星域战争之后就消失了。很多人认为他陨落了，没想到的是，黑金集团竟然连如此稀有的图腾都弄到了手。 三个黑金集团的代表仍然站在屏幕前，面无表情看着黑白世界的一地灰屑片。牧阳看着他们的侧脸，忽然明白过来，原来他们脸上的表情根本不是恐惧和震惊。他们不说话，是因为他们在看，白求会以怎么样的死法死亡。 “什么是火种？” “顾名思义，火种的意思就是火焰的种子。 “火种图腾，也被称为凤凰种。因为拥有此图腾的念力师，可以像是凤凰一般，在死亡之中一次次浴火重生。 “火种是极其特殊的图腾，在平时没有任何攻击能力。当念力师遭受到几乎致命的侵害时，火种就会发动，将念力师转化为第一形态，处于种子一般的冬眠状态。 “当这颗种子，遭遇来自外部力量的强行打击时，火种就会瞬间爆发，如同你们之前看到的一样，白求就是这么被杀死的。同时，念力师也会第二次获得新生，恢复到自己的全盛状态。 “当然，火种并不是无敌的，也有其相应弱点。 “在念力师转化为第一形态之后，已经彻底失去任何战斗力。敌人只需要困住火种，什么都做不到，随着时间的流逝，火种里蕴含的能量将越来越少，最终火种的主人自行被困死在火种之中。” 一个黑金集团代表回过头，冷冷道“而少主赌的，就是白求会对他的火种发动主动进攻。” 是的，皇甫复火赌赢了。 不管他一开始是否知道，黑白世界的基础规则发动条件是倒着行走，但是这场战斗的最终胜利者，便是皇甫复火。 屏幕里的世界开始崩塌，很快，整个屏幕都失去了效果，在这间包厢之中支离破碎。但是是因为皇甫复火赢了，白求的图腾已经困不住他了。 包厢之下，竞技场外，围观的人群发出了海啸般的欢呼和咆哮声。 牧阳知道，皇甫复火回到了这个现实世界。 他走向包厢的落地窗，和三个黑金集团的代表并排站着，看着那个黑色的背影。 在皇甫复火脚下，白求也出现了，只不过他的身体一片焦烂，以失败者的姿态躺倒在地上。 在图腾世界，白求被烤成了灰烬。而在现实世界，他虽然没死，但也重伤到了无法战斗的程 。 第282章 牧阳VS卫蝉 伴随着裁判的示意，这一场战斗，最终以皇甫复火的压倒性胜利而告终。 场外，观众发出了海啸山崩般的欢呼，虽然他们没有亲眼看到这一场战斗的险恶，虽然他们也不知道白求已经被脑魔附身了，但是凭借本能的感觉，他们也知道，这个叫做白求的，还有卫蝉，都已经不太对劲了。 他们也渴望着，三十二强有人能够淘汰他们。不要让他们继续晋级，祸害更多的选手。 而皇甫复火，满足了他们的原意。十六强之时便干净利索，结束了这场战斗。 这是在宇宙城市事件之后，皇甫复火再一次证明了自己的实力。他和黑龙、卫蝉这样的选手不一样，没有给人时时刻刻的强大压迫感，但是在情况需要时，他从未让人失望过一次。 站在高处的卫氏长老轻声说道“将受伤的白求回收。根据我们和脑魔的协议，在击败白求之后，它们就将退出白求的身体。” 退出是退出了。但是总还会残留一些东西。以卫氏长老的能力，要通过这些找出一些蛛丝马迹，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更何况，按目前的情况来看，白求究竟是被脑魔控制，还是和脑魔处于合作关系，这还处于一个未解之谜。 黑金集团的三个代表转过头，看了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 虽然这具身躯如果落在黑金集团手中，也能带来很多收益，但是在击败白求之后将其身体交给卫氏家族，也是他们一开始就谈判好的。 虽然白求被打败了，但是还有许多未解之谜没有解开。 关于进入这个世界的叶潇，最后又去了哪里。 关于白求所说的，他的图腾世界连接着脑魔的世界，又是否是真的。 但是这一切，都将暂时成为谜团，直到很久之后，当脑魔全面入侵人类世界，第三悬臂之后，出人意料的答案才会揭晓、 黑金集团三个代表鱼贯走出了包厢，在离开之前，他们最后看了牧阳一眼。 那冰冷的视线，在牧阳脸上停留了不下三秒。 其中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 皇甫复火已经干掉白求了，接下来的卫蝉，就靠你了。 当然，如果你不行的话，也无所谓了。 因为接下来的八强，将有皇甫复火和麦小薇两个人连狙卫蝉。 牧阳回了一个友善的微笑，没有说话。 卫蝉的实力，应该比白求弱上不小吧。 如果白求都被击败了，那击败卫蝉应该不是太大问题。 三个黑金集团代表鱼贯走出了包厢。外面，是另一片崭新的世界。 …… 两天之后，牧阳也踏上了同样的战场。 有些处于他意料的是，这场比赛的人气丝毫不比皇甫复火和白求那场差。或许，卫蝉在第三星区的人气远远超过自己想象。 两人站在对立面。好久不见，卫蝉的脸色黑了许多，明显能看出来有些不对劲。 而在牧阳脚下，许久未见的十阶月人静静沉睡着。卫氏家族通过一系列操作，终于让月人的入场被认为是占据一个异兽名额，也成了念力师的合法装备。 但是这么做的下场也是，黑金集团也大致知道了牧阳这个梦境师存在于世，也知道了他是曾经被夺走图腾的受害者。 到目前为止，黑金集团并未对牧阳做出任何非常举动，恐怕他们也认为，人类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已经经不起一丝内耗了。 卫蝉遥遥看着牧阳，眼中有着一丝浓郁到极致的血色。 那眼神绝对不属于卫蝉的，令人不寒而栗。 牧阳沉默了一会儿，他看向卫蝉 “还记得我么。卫蝉。” “当然记得。天海星，那个有趣的诅咒系念力师。” 出乎意料，卫蝉还会说话。只不过此刻他的声音如同尖锐的金属相互摩擦一般，尖锐异常。 “他们说你被脑魔控制了。我觉得，那个叫做卫蝉的男人，没有这么懦弱吧。”比赛开始还有一分钟，牧阳决定，和他好好谈一谈，“白求已经被皇甫复火打败了。等我在这里将你击败，你就回来吧。人类需要你。 “到时候再来和我说说，在白求的世界，你究竟看到了什么。让你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卫蝉轻轻做了一个吐痰的动作，以表示对牧阳的不屑 “别可笑了。别以为皇甫复火能击败白求那个家伙，你就能击败我。 “白求只是一个废物，如果说他的实力是一的话，那我的实力就是一百；你也不是皇甫复火，如果说皇甫复火站在这里，我还可能稍微忌惮一些。但是是你的话，还是算了吧。 “另外你问我，在脑魔的世界究竟看到了什么。不需要等以后再说，我现在就能告诉你。 “我看到了，一个道德极其发达，文明程度远远超越人类想象的超级文明。 “那是你绝对无法想象的绚丽世界。事实上，也不能怪你，在我亲眼所见脑魔的世界之前，我也不愿相信。在我见到脑魔的世界之后，我才意识到，人类一直以来的拼命抵抗，为了抗击被脑魔同化，是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 “就好像一群现代人，试图教化原始人来到现代社会，这群原始人却挥舞着棒子和弓弩，抗拒着文明的融入一般！ “脑魔们穿越了无数个宇宙，同化了无数不同的异族，这其中包括月人，都因此迈向了更高阶的文明。人类，很快也会成为之一。 “你们这些拼命抵抗脑魔的家伙，或许你们认为自己是英雄。可是等无数年之后，人类历史对你们做出的评价，你们将是一群活在自己世界的跳梁小丑罢了！” 牧阳知道，卫蝉这家伙，已经没办法用正常人的思维交流了 “你没有资格评价我们，当然，我们也没有资格评价自己。 “唯一有资格评价我们的，只有历史。 “当然，如果那个时候还有人类的话。” 说话之间，两人之间的透明薄膜缓缓下降。 场外，掀起了海啸般的狂风暴雨。 十六强第二场，牧阳对卫蝉，开始了。 。 第290章 战胜饲梦守护者！ 这些黑影便是镇守梦境和现实的魑魅，防止中饲咒之人因为精神太强，有机会回到自己的躯干。狂沙文学网 一旦确定这是牧阳的灵魂，且试图回到自己的后，它们毫不犹豫向牧阳发起了攻击，这一次，要让牧阳魂飞魄散。 牧阳面无惧色，只是站在原地，冷冷一笑。 为了这一天，他不知道准备了多久。 当第一个黑影飘到牧阳面前，那原本只有一人高矮的怪影，瞬间变得如楼房高低，像是一座山一般向牧阳压来。牧阳没有和它废话，直接拔出了剑“律”，以眼看成一道残影的速度向它劈去。 两者一接触，黑影根本来不及做任何抵抗，只是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随即化作了一道烟雾，散去了。 “百万人级别的灵魂。” 牧阳轻轻吹掉剑刃上的污痕，评价道， “这么多百万人级别的灵魂驻守在这里，也难怪饲梦被称为最无解的存在了。若是换做以前的我，或是任何一个普通念力师，在这片精神世界，都绝对不可能战神它们。 “可惜了，你们今天遇到的那个人，是我。 “就让我成为人类历史上第一个破了饲梦的人吧。” 这些黑影好像悍不畏死一般，一个一个前仆后继向牧阳飞来。哪怕牧阳挥舞剑律，信手斩杀了几十个，也阻挡不了它们渴望吞噬牧阳的信心。 激战在梦境世界持续了很久。 牧阳没有计数手下斩杀了多少黑影，但是恐怕不下一百了。“门”之后的黑影仍然前仆后继涌出，看数量，像是永远不会完结一样。 同样，牧阳也无所谓，在梦境世界他的力量几乎是用不完的，反正就这么砍下去，就比比谁先累好了。 很快，被牧阳斩杀的黑影所残留的屑片，化作了一道黑色的长河，堆积在牧阳脚下，看上去黑漆漆的，无数怨恨的头颅在其中涌动，向着牧阳不断肆意咆哮。 “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看着脚下的一切，强如牧阳者，也不暗暗心惊。 同时，释放出黑影的门也开始絮乱起来，变得不再稳定。 很显然，这些黑影的数量也不是无限的，不可能一直释放下去。 它们快要不行了。 开始悍不畏死的黑影的进攻速度明显变慢了，不少黑影甚至围聚在牧阳的对面，出现出现了怯战之意。 “喂，混蛋，别再这么冲了！这么打下去，我们根本耗不死这个混蛋！” “再这么打下去，我们就要全灭了！” “为什么！这个混蛋会这么强！” 看见这些黑影渐渐畏缩不前，牧阳也停下了手，露出一丝冷笑： “怎么，害怕了，不敢打了？ “现在放我过去，我可以考虑饶你们一命。” 他并不是一定要将这些黑影赶尽杀绝。对于现在的牧阳来说，快速离开这里，回到自己的躯才是前提。 未想，这些黑影听到了牧阳的建议，发出了一声声尖锐的笑声，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笑话一般。 牧阳脸色一变：“有什么好笑的？” “喂，你们听听，这个笨蛋在说什么” “哈哈哈，他竟然让我们投降，没有听错吧？” “已经多少年了，没有一个物质世界来的人，敢这么和我们说话了。” 听着这些黑影谈笑自若的口气，牧阳心中渐渐生起了一丝不祥预感：难道这些混蛋还有后手。 很可惜，他的猜想是对的。 “那么，只能用那个东西了么？” 一个黑影回过头，试探地问道。 众黑影谈虎色变。另一个黑影立刻否决道：“不行，不能使用那个东西！一旦使用了，杀敌三千自损一百，这场战争打赢了我们也会深受其害。 “更何况，这只是一个凡人罢了，他还没有资格让我们使用。说不定现在的他也只是强弩之末，再坚持一下……” “够了。”所有黑影之中，一个最为高大、魁梧的黑影从众黑影之中站了起来。 “使用吧，再这么打下去，很可能我们接下来没有机会去使用那个了。” 这个黑影在众黑影中很有威望，它一锤定音，决定了对牧阳使用“那个”。 牧阳也索停下了手，一方面，他不了解现在的况；另一方面，他也饶有兴趣看看，那个被黑影们口口相传，称之为“那个”的存在，究竟是什么。 所有黑影慢慢向着中间考虑，相近的黑影抱成了一团，仿佛在执行什么特殊的仪式。 “那是……” 牧阳眯起了眼睛，静静注视着它们的古怪举动。 仿佛有什么了不得的事要发生了。 无数黑影开始渐渐融合在一起，逐渐地，一个更大的黑影出现了。 “是谁……在黑暗中……将我呼唤醒……” 一个低沉的声音，缓缓从大恐怖和惊愕中苏醒。 黑暗中，有一个巨大的头颅抬起了头。牧阳和它对视，感觉自己整个人陷入了一片冰冷之中，就连呼吸都仿佛变得困难起来。 “那是……” 牧阳感到有些不太妙。 “是谁，将我在黑暗中唤醒。” 那个声音第二次响起，只不过这一次，这个声音更加清晰，就像是在自己耳边隆隆作响一般。 越来越多的黑影向着最中间的黑影聚拢。中间那个黑影也越来越大，已经达到了无与伦比巨人的高度。 黑暗之中，一双灯塔般的存在睁开了眼睛，那是黑暗巨人的眼睛。它的一只瞳孔，就比牧阳整个人都大。 “就是你，凡人，将我从黑暗中唤醒？ “很快，把你吃掉，我就可以回归虚空，继续睡觉了吧。” 黑影伸出铺天盖地的手掌，抓向了牧阳。 牧阳感觉自己的头顶一片漆黑。 不过，他脸上不仅没有任何表，反而露出了一丝带着淡淡嘲讽的微笑： “原来如此，无数个小黑影合体，组合成这个怪物一样的玩意，这便是你的绝招了吧？ “我还以为，你们如此郑重，会拿出什么杀手锏来，到头来，也只是区区这种程度，还是令人失望。” 那巨大黑影一愣，可是抓向牧阳的手掌仍然没有停止： “别以为故弄玄虚有用，人类。 “只是一个区区千万人魂罢了，有什么可嚣张的？本王拥有凌驾于众生之上的亿人魂！在这片精神世界，我就是绝对王者，没有人赢得了我！” 说话之时，它黑色的大手已经抓住了牧阳，只待下一刻一发力，就把牧阳捏成碎片。 在此刻，牧阳睁开了他隐藏的左眼： “所以说，你们才活该永远只能活在这里啊。 “看着我的眼睛，给我好好看看，这是什么？ “给我臣服！” 灵魂囚笼！ 对于牧阳来说，这些黑影合体，才让他能够更轻松使出灵魂囚笼，将其收复。 若是黑影一个个四散开来，反倒不好收拾。 “这是……” 巨大黑影在接触到牧阳左眼的一瞬间，就意识到大事不妙，它想要扭头逃避，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在巨大的极光之下，巨大黑影无论躯再庞大，只觉得一个更大的黑洞将它吸入其中，永生沉沦于此。 “不，不，不，不要！ “我愿意尊你为王！我愿意臣服于你！ “求求你，别把我带到那个世界去，我好不容易醒来之后，我不想再回到那个世界了！” 黑影巨人在被彻底吸入牧阳的左眼之前，仍然不断丝毫，哀嚎。 可是这仍然改变不了，它最后化作一道黑烟，被彻底吸入牧阳眼中的宿命。 最后，牧阳打了一个饱嗝，眼前，雨过天晴。 结束了，门后再也没有这些烦人的黑影。 “怪不得这么多年，没有人能从梦境中回到这个世界，就算是意念掌控者都不能。 “原来门的守护者，是亿人魂。” 看到这里，牧阳微微一笑， “可惜，谁让你今天遇到的是我。”富品中文 第291章 人类的结局 “灵魂囚笼！” 牧阳没有和他客气，直接开启了自己目前为止最好用的杀招，左眼。狂沙文学网 巨大的人影发出了可怕的咆哮声，它感觉这个男人的眼睛变成了一个深渊，将目力所及范围之内的所有东西吸了进去。就连自己都不能例外。 巨大黑影被拖拖拉拉，一点一点拖入牧阳的瞳孔之中。 “吼吼吼” 巨大黑影死命挣扎，可是无论如何挣扎，都摆脱不了。 同时，牧阳也感受到了巨大压力，毕竟对方可是一个亿万人魂级别的怪物，这是自己到现在为止都没有碰到过的对手。 “这是我第一次……遇到如此强大的人类…… “你吸收了我……一定会后悔的…… “因为你进化到了超越人类的程度，超人之智，而非凡人，这样的你拥有了这样一份力量，扪心自问吧，你还算是一个‘人’吗？ “你将……后悔，你将……变成一个脑魔！” 黑影在被彻底吞没之前，发出了最后的诅咒，最后，他化作一缕黑烟，彻底钻入了牧阳的体内，消失不见了。 此刻，牧阳受到的压力也是无与伦比的巨大。 以他现在千万人魂的灵魂强度，强行吞噬一个亿万人魂，无异于相当于蛇吞象，他怎么能不难受。 更让牧阳感到耿耿于怀的，是那个奇怪黑影被自己吞没前所说的话 超人之智，而非凡人，自己将不再算是一个人类？ 这算是什么，意义是当自己进化到一定程度，就会在某种程度脱离…… 一些想法还未想完，牧阳就感受自己的体发生了剧烈变化。 咕噜咕噜…… 有什么异常可怕的东西，仿佛从他的脑壳中拼命钻出来。 “那是……” 牧阳努力仰止住内心一些极其可怕的想法，好像有什么东西正不断从他脑海冒出来，试图控制住他。 牧阳忽地睁开眼睛，于是，他回到了现实世界，这一间定格了许久的病房。 他醒了过来。以真正牧阳的份，回到了现实世界。 他的边，无数仪器像是发了疯一般狂叫起来。毕竟这个中饲咒，沉睡了这么久的病人，居然还能醒过来，无论对于普通人类，还是念力界，都可谓一个巨大的奇迹。 一个路过的医生打着哈气经过，他本来是要通过附近的走廊，取一些医疗设备。 可是当他听到对面的隔离室传来了警报声时，那个医生感到有些惊讶。当他冲入监控室，看到病房内那个中饲咒这么久的病人，缓缓从上爬起来时，医生脸上的惊讶变成了震惊。 “快！快！快！201病房的人清醒了！” 等到医生反应过来，他唯一的念头便是通过对讲机告诉整个医院，201病房那个中饲咒的男人醒了过来。 “喂，老牛，你是昨天又去喝酒了吧，都出现幻觉了？” 对讲机的对面声音根本不相信他，还打趣地说道。 医生无奈，只能摁下了紧急按钮。 半个小时之后，整个医院高层的通讯屏幕都被强制切换到了牧阳的屏幕。 所有医院的上层医师齐聚一堂，呆呆地看着从，从上坐起来的牧阳。 “怎么可能？这个家伙……怎么可能苏醒过来？” 可是奇迹就发生在他们面前，他们不相信也不得不相信。 “3号，你过去测试一下，这个家伙的心跳。” 在场的不少医师都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牧阳可以说是黑金集团夺取图腾事件中的受害人，和唯一证人，他如果就这么活过来，可能造成一系列连锁动dàng)。 一个医师缓缓推开无菌室，走了进去。 此刻，他的心也很复杂。如果这个家伙真的苏醒过来，可能是医学史上的一个奇迹，国王医院也会出名，但是从另一方面，当年的事如果暴露，会给他们造成不可估量的后果。 就在所有医师进步两难的时候，苏醒的牧阳却直接帮助他们解决了这个难题。 他做了一个挥手的动作，没有人看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唯一看到的，是那个进入无菌室的医生就这么消失在了半空，消失不明。 “这是？……” “这怎么可能？” “物理上的消失，不是障眼法之类，这个男人在苏醒之后，获得了全新的能力？” 凭借本能感知，这些医生慢慢向后退去。他们也感受到了威胁。 当牧阳抬起头，看向他们时，那种绝望的、黑暗的瞳孔，像是来自宇宙另一处的恐惧，令人胆寒。 “死……都得死！ “今天所有人，我所看到的每一个人，都得死！” 牧阳发出了地狱般的咆哮声，就连他自己都不敢想象，这是他发出的声音。 在吃掉了守护“门”的黑影，自己灵魂强度升级到了亿人魂，可是自己的体某方面，也正在发生某些奇特的变化 变得更加强壮、拥有更大超能力，这个世界在自己眼中开始变得不同。而与此同时，自己也变得更加暴戾。 如果此刻有一面镜子放在牧阳面前，让他看看自己现在这幅样子，他一定会很惊讶。 因为，他正在变成一个脑魔。 这就是人类进化的终点，对于每一个念力师来说，进化到了亿人魂，便是变成了一个脑魔。 牧阳缓缓从病榻上站了起来。 当最后一丝人被吞没之后，神占据了他的所有。 他，变成了一个脑魔。 杀戮开始了。 …… 置于一片虚空之中的皇甫复火，无数图腾在他周围环绕。 这是他的例行修行时间，每到这个世界点，他都要回到自己的图腾之中，用大量的时间来收复、克制这些图腾。 他拥有人类历史上最强大的图腾，如果不这么做，他也会变成一个脑魔。 就在这时，修行的皇甫复火毫无征兆睁开了眼睛，像是感触到了什么。 在无边的黑暗之中，他闭目聆听了一会儿，叹息道：“那个家伙，还是按照预言一般…… “我和他终究有一战，躲也躲不掉。” 第292章 一百年之后 直到很多年后，人类已经全面从第三悬臂撤退，离开了他们赖以生存多年的星域，前往更加遥远、荒僻的宇宙深处流浪，已经年老到看不清眼前画面的皇甫复火仍然记得这一天，那个可怕的怪物，从环太空城开始，一点一点摧垮人类的所有星域。狂沙文学网 牧阳他……在突破到亿人魂的同时，也变成了脑魔。 人类进化的极致，便是脑魔。 这才是为什么，人类历史上的念力师，从未有人从梦境世界回来的原因，其实他们都回来了。只不过他们的最终结局，都变成了一个新的物种，那便是脑魔。 而牧阳，将是人类历史上最强大的一个脑魔，没有任何一个脑魔，有他这样的先天优势。 在那一年，皇甫复火的预言也终于实现了，他终究和牧阳有的一战，只不过不是在竞技场上，堂堂正正一战，而是在第三悬臂，以整个星区为战场。 又过了很多年，直到人类最后一代领袖，皇甫复火死去，有关于他的很多事，才慢慢解密。 一份被人类最后一届政府定义为5s级别的文档，以存档的形式，展现在所有公民面前。 记者z：有人说，第三悬臂人类的灭亡，全部是因为您的因素。您是否支持这样的观点，皇甫元首。 皇甫复火：我唯一的错误，便是当初在那场对决中没有击败牧阳。除此之外，我对第三悬臂人类的灭亡，旧人类的灭亡，不负任何责任。 记者z；可是我通过小道消息听说…… 皇甫复火：请说，这里的所有谈话只会以纸质的形式记录下去，且被凤存起来。除此之外，没有人会知道。 记者z：一开始牧阳并不想走入梦境的世界，当初他在环太空城求学的时候，原本打算成为一个普通的念力师，加入念力师协会。可是因为一场意外打乱了他的所有计划…… 皇甫复火：请说。 记者z：有人夺走了他的图腾，且对他释放了饲咒永梦。 皇甫复火：你的意思是，这一切的幕后黑手都是以我代表的黑金集团，对我们。 皇甫复火：z。我提醒你，我的程安排已经精确到了每一秒。我没有多少时间浪费在你的吞吞吐吐之上，如果你还想继续下去这场采访，请你说话快一些，简练一些。 记者z：是的。 记者z：请你告诉我，你究竟有没有拿到牧阳的图腾“镇魄”，并将他bi)到了如此绝境，最终成了一个脑魔？ 皇甫复火：这是两个问题，我需要分开回答你。 记者z：不，这仅仅是一个问题。 皇甫复火：我是拥有他的图腾镇魄。但是他所遭遇的一切，都和我没有半点关系。 记者z：…… 说到这里的时候，皇甫复火不急不缓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 这些年，很多人都认为，夺走他的图腾，将他bi)到如此绝境，甚至将旧时代全人类bi)到灭亡的人，是我。 这些流言蜚语，我一直没有理会。因为我根本不在乎。 不过你想知道的话，我可以告诉你。我们今天的对话仍然会以保密的形式封存起来。在我的父亲和黑金集团老一代死去之后，你将会惟一一个知道这个秘密的人。 首先解释一下第一个问题，为什么我会拥有牧阳的图腾。 因为我的图腾的名字叫做“世界”，真正的效果，是里面藏着这个宇宙自开天辟地以来所有念力师的图腾，只需要我付出一定代价，我就可以任意选取其中的图腾，暂时变为自己的。 至于这代价是什么，这属于我的个人**，我不能告诉你。但是我可以告诉你的是，我选取图腾同时，对图腾的选取人没有任何影响。 这便是为什么我拥有牧阳的图腾的原因。 记者z：这可能是有史以来，人类历史上最强大的图腾。 皇甫复火：也许吧。 记者z；那么问题来了。如果不是黑金集团，那么究竟是谁，在第三悬臂拥有这么大的能量，可以cāo)控这么多部门，强行夺走牧阳的…… 皇甫复火：我不知道。 记者z；你不知道。 皇甫复火：黑金集团调查过牧阳的生平往事，但是当查到一定线索之后，忽然就全断了。只能说，一个比黑金集团、卫氏家族和念力师协会还要强大十倍、百倍的势力，潜伏在人类的社会中，暗中cāo)控着一切。 第三者：所以说，这场和脑魔的战争，从一开始，人类就是必输无疑。 皇甫复火：这世上从来就没有什么必胜、必败的东西。 第三者：可是你们还是输了。难道不是么。 皇甫复火：是的。 …… 一百年后，在宇宙深处流浪了许久的人类残部，遭遇脑魔攻击，幸存者中的九成九被脑魔同化，变成了新的感染者。 这次重创对人类造成了几乎毁灭的打击，剩下的人类不到一百人，乘坐小型超光速飞船，继续向着宇宙深处前进，躲避着脑魔和同类的追杀。 为了能够度过这最困难的关卡，人类最高统帅不得不重新唤醒了冬眠五十年的老年皇甫复火，由他来接管幸存的人类残部。 这个时候，所有幸存的人类都明白，他们的灭亡已经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就算脑魔放弃对他们的追杀，他们都不可能在这个严酷、冷漠的宇宙生存下来。 可是，只要不断前进，希望永远在明天，不是么。 年迈的皇甫复火披着破旧的红袍，孤一人，坐在他的钢铁王座上，浑浊的双眼看着宇宙舱外飞驰而过的风景。 不知道，他是否会想起，曾经人类辉煌的过去和那个年少的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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