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揭案 - xp1024.com
《梦魇揭案》


楔子 死亡将我唤醒

血···

指尖触摸到黏稠的液体还有些温度,接踵而至的是腹部感受到的剧烈疼痛。

我受伤了,这是大脑里最先反馈的信息。

救命···救救我···

努力的张开嘴想要呼喊却发现喉咙里像卡了东西,使不出一丁点的力气。

我扭动着身体,就算再疼也要咬着牙寻求生的希望。

绑在双眼上的布条慢慢滑落,左眼终于能看清四周的环境。

这是一间废旧仓库,我的身边都是纸壳箱,一股恶臭与腥臊的气味从另一侧的角落里散发而出。

我的双手被麻绳捆绑在身后唯一可以触碰到的只有冰冷地面上我刚刚流淌的血液。

挣扎着爬向仓库里唯一的出口,那是一扇铁门,门上锈迹斑斑泛黄的位置渗透着暗红的色泽。

这里是一间屠宰室?

我心中想着,即便伤得如此严重,我还能试着去分析,原因很简单。

发生的一切对我来说,不过是一场噩梦,我的梦终究会醒,但那个努力想要活下去的人,一定会死。

当血液不再流淌,心脏停止跳动,那扇近在咫尺的铁门成了我视线里定格的画面。

第一章 老梁介绍了个活儿

猛然间从噩梦中醒来,仿佛重获新生,我的一条腿下意识的踢开旁边的椅子,害得躺在上面正呼呼大睡的家伙吓了一跳。

“我艹,干嘛呢?”

我站起身看着那家伙一脸的愤怒,尴尬的说了句:对不起。

这个时间正是网吧里通宵一夜最困最累的时候,几乎每一排电脑前都有几个随意躺着睡觉的人。

我也是其中之一。

旁边的家伙看我道了歉没在为难,嘟囔着窝回到椅子里继续睡。

凌晨三点二十一分,面前电脑上显示的时间提醒我白天还有件事情要去做。

最近手头有点紧,快到年关了,想着春节的时候回老家看看,给老娘多买点年货。

原本合计把该买的东西记下来,结果翻找了浑身上下的所有口袋,才发现手机竟然被偷了。

年关、年关,一到这个时候损贼特别多,竟然打起我的主意,真是活腻歪了。

我收拾收拾桌面上的东西快步走到网吧楼下,来到吧台前,吧台里收银的小妹妹还在做直播,聊得正嗨。

敲了敲桌面引起她的注意,她瞥了我一眼赶紧暂停了直播。

“彦哥,有事啊?”

“你帮我给五哥打个电话,说我手机让人偷了,天亮前最好让那傻缺送回来。”

“啊?什么时候进来的,彦哥你放心我帮你把监控找出来。”小妹妹还挺热心,不过我不需要知道偷东西的是谁,我只想赶快拿回手机,别耽误了白天的事。

我在这家网吧呆了半年多,老板人不错,大家都叫他五哥,社会关系也挺硬,但网吧里打打闹闹的事还是会时常发生,我也没什么其他本事,晚上帮着看看店,解决一些纠纷。

网吧里的常客都认得我,也知道我是吃哪口饭的,所以一般有我在他们也不敢闹。

忘了自我介绍:我叫彦成,十九岁,初中毕业,高中读了一年,辍学了。

不再念了不是因为家里穷不供我读书,是我个人原因,身体是一方面,对文化课不感兴趣也是一方面。

反正不读就不读了,在我们那能读完初中就算文化人。

小妹妹叫我彦哥,不是她的错,在这个世界上知道我是女人的不超过五根手指,三年前老爹不在了,又少了一根。

至于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说来是段悲伤的往事。

97年那会儿,还没有我的存在,我哥六岁,当时正赶上村里秋收,大人们都到地里干活,村里就剩下一些七老八十下不了地或是咿咿呀呀屁大点的孩子。

像我哥这样年纪的早就没有大人看着了,他和几个村里的小伙伴去鱼塘摸鱼。

到了晚上别人家的孩子都回去可就是不见我哥的影子。

爹妈着急啊,动员了全村人去鱼塘捞人,结果水抽干也没见着我哥,他就这样消失了。

后来听说那天有进城的车子路过,大家猜想是不是被人贩子拐走卖到别的地方。

市里的警察来家里调查,记录了哥哥当天穿的衣服也拿了仅有的两张照片离开,最终只留下一句话,让爹妈等消息。

这一等就是二十多年,直到今天依然在等。

哥哥失踪之后,我娘得了痴病,那时候这么叫,其实现在一想应该就是抑郁症。

村里的老人给我爹指了个道,说还得有个孩子才行,没过两年我就出生了。

别说我娘因为我的出生病果然好了一点,但是她却把我和我哥弄混,就这样我的名字和我哥的一模一样,性别不一样也要变得一样。

村子里一起长大的伙伴都不知道我是女的,从小在男孩子堆里摸爬滚打,因为身子比他们弱所以总被欺负,逼着自己变强大,没想到最后成了村里的孩子王。

哎~其实也没什么好抱怨的,男的女的又能怎么样,我觉得我这十九年过得相当充实。

隔个几天不是被人捅就是活埋,剁手剁脚也经历过。梦就是梦,除了睡眠不足也没其他毛病,心里压力大了些,现在好像也开始适应了。

“彦哥···”吧台里的小妹妹打断了我的思绪,抬起头正看见她给我指了指网吧门外。

一个身材矮小带着猥琐目光的男人朝我呲牙笑了笑。

看这家伙就不是什么好鸟,我双手插兜晃荡着推门出去。

“哥们儿,对不住啊,不知道你是五哥的人,东西还你。”说着猥琐男把我的手机送到面前。

“没碰里面的东西吧?”

“没~~没~~还没来得及出手呢,你这发现得也够快的,再晚点就不好说了。”

我把手机拿回来打开看了看,的确没动过。

“以后别在这搞,给老板惹麻烦没好果子吃。”

“知道了知道了,咱们这也是一种缘分。”猥琐男伸手推推我的肩膀,我低头白了他一眼,或许是看出我的不友善,这家伙没再敢多说什么,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清晨网吧门前的早点摊都支了起来,冒着热气的豆浆,炸得外酥里嫩的油条,这些都是我的最爱。

我一边吃一边合计着老梁给我联系的这个活。

老梁是个热心人,去年刚从我们这片的派出所退休,当了一辈子民警本本分分老老实实,我和他的缘分那还得从他那个不争气的儿子说起。

老梁算得上老来得子,有个十七岁正上高中的儿子,人长的高高大大挺壮实,可惜胆子出奇的小。

几个月前我从四个混混手里把他救下来,对我是感激加崇拜,因为这,我还在他们家住了小半个月,后来我实在是受不了他们家十点关灯就睡的毛病,毅然决然的回了网吧。

老梁对我的未来十分操心,总惦记给我谋个正经儿工作,什么早八晚五,一周双休,其实我都不太指望,我这样的人就算努力恐怕条件也不允许。

常年噩梦困扰我是极少睡觉的,一天能保证四、五个小时已经非常不错了。脸慎白,黑眼圈谁看了都会觉得我是那种网瘾少年,还谈什么工作不工作,没几个老板会愿意雇佣我这种人。

不过这一次老梁提前跟我说了,工作时间不需要固定,谈好了钱不少可能还有住的地方。

第二章 刑警队长

上午9点刚过老梁给我打来电话,我们约在老巷子饭店见面,那里离着他家不远,我坐公交车也就是三站地。

一想到中午饭有着落了,管他工作的事能不能成呢,吃饱再说。

我到饭店的时候老梁还没来,店员给我安排个靠窗的位置,问道:“点菜吗?”

“等会,还有两个人,你给我先来一瓶啤酒一盘花生米。”

服务员点点头去忙了,不大功夫东西便送上来,我拿着两根方便筷子直接撬开啤酒盖,当水一样的猛灌了两大口。

眼角的余光正看见不远处两个闲着没事的小服务员在那窃窃私语,估计又是被我的外貌和豪气所迷惑。俗话说得好:女人帅起来就没有男人什么事,更何况是我这种当了十九年假小子的人。

最近两年追我的女孩越来越多,也很让我感到苦恼。

实话实说吧,怕伤害她们脆弱的小心灵,不说吧,我又给不了她们想要的幸福。

心里郁闷继续喝酒,酒是个好东西,可以麻痹神经忘记一切烦恼。

我刚好喝完一整瓶啤酒的时候老梁带着他介绍的那人出现了。

这家伙个子挺猛,足有一米八多,上身穿着深棕色的皮夹克,下面是一条黑色牛仔裤,半高的皮靴交叉系着鞋带。

他脸色有些阴沉,似乎不怎么高兴,浓密的剑眉下是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高挺的鼻梁还带着淡淡淤青,显然是不久前留下的伤痕。嘴唇略厚,脸颊周围布满青色胡茬。

“小彦!怎么一个人先吃上了!”老梁大步流星的朝我走来,我尴尬的站起身看看桌上的空酒瓶和花生皮,回道:“不知道你们什么能过来,我也不好意思占着座位什么都不点,所以先喝一瓶暖暖身子。”

“对对对,咱们得点东西,服务员!”老梁招呼着喊去。

“小彦你想吃什么,你点,今天我请客。”老梁把菜单推到我面前,一听说是他请,我为难了。

人家来帮咱找工作,于情于理都不该让老梁掏钱。

“别~~别别,我来吧。”嘴上是这么说着,可我也知道自己口袋里还剩多少。

“我请吧,你快点,我队里还有事,不能耽误太长时间。”没想到那男的开了口,正合我意。

“好啊,那下次我请。”反正看起来他应该比我大很多,让他出钱合情合理。

“来个溜肉段,再来个宫保鸡丁,干锅土豆片,素烩汤再来三大碗米饭,两瓶啤酒,老梁!你喝白的不?”

老梁笑着朝我摆摆手,说:“大中午喝什么酒,你也别喝了,我们谈正事要紧。”

见老梁这么说我也不好反驳,点好菜让服务员准备去了。

“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陆凌云陆警官,在市公安局做刑警队长,他父亲和我那可是老熟人了,当年一起在长春当过兵。”

“哦~~~”我半张着嘴点了点头。

老梁转向陆凌云指了指我,说道:“这小子叫彦成,是我儿子的好朋友,来城里几年了,品行靠得住,关键是有本事。”他说着怼了怼陆凌云的腋下,小声嘀咕着:“就你跟我说那事,他肯定有办法,你跟他好好聊聊,他要是能帮你,你就成了。”

他们坐我对面,就算再压低了声音我还是听得见。

陆凌云为难的掐了掐眉心,鹰隼般的眼眸盯着我看了半晌。

突然开口说道:“身份证。”

嗯?

见面就看身份证算职业病吧。

老梁一把拽住陆凌云的胳膊,圆场说道:“看什么身份证,大家都是知根知底的,你别把人家吓着了。”

“梁叔,我不是信不过他,只是关于案子的事情不能透露给外部,这是有规定的。”

“哎呀,我当了几十年的民警难道这点道理还不懂吗?但是性命攸关的事,早一天破案少一个被害人,到底是人命重要还是规定重要。”

我从他们的言语里猜出了七八分,老梁想让我帮这位陆警官破案,看来他是知道我常做噩梦的秘密了。

梁东俊,一定是那家伙嘴不严跟他爹说了什么。

在老梁家住的那段日子里,我做过两次梦,每次从梦中惊醒都会把梁东俊吵醒,反正又睡不着,就随口跟他说起噩梦的事。

他当鬼故事听我便没在意,不曾想到这小子竟然还跟老梁说了。

“老梁,这件事恕我无能为力,饭咱不吃了,改天我单请你。”我站起身想要离开。

或许是我的话有些突然,陆凌云抬起头诧异的注视着我。

“你们别这么办事啊~~我搭这个桥就是想让你们认识一下,事成不成的再议。”

看老梁为难的模样,我心里很想笑。

知道的这是在谈工作,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相亲。

行啊!给老梁面子我重新坐回到椅子上,这时服务员的饭菜都端了上来,我也没客气,边吃边等着,看那位陆大队长想跟我聊点什么。

陆凌云从夹克口袋里掏出一盒烟,递到我面前,低沉的嗓音略带沙哑着说:“来一根?”

“谢了,刚戒。”

戒烟这事我是真的下定决心,反正烟龄又不是很长满打满算才三年,关键是开销太大,对于我这样的无业游民来说,过于奢侈。

陆凌云和老梁都把烟点上,小饭馆里顿时笼罩上朦朦烟雾。

“彦···成?”

“嗯。”我抓紧咽下卡在嗓子里的溜肉段,回了一声。

“听说过923案件吗?”陆凌云试探性的问我。

我点了点头,923案件是本市发生的一起重案,新闻媒体都有播报过,9月23日凌晨1点30分,住在平安区回迁房的一家四口被人灭门,时至今日案子依然没有侦破。

我掐指一算,将近一个月了。

“这个案子是我负责的,当天夜里整片平安区都处于停电期间,小区、沿街商铺的监控全都没有记录,这使侦破工作变得非常困难。”

我冷哼了一声继续吃我的饭。

陆凌云掐灭手中的烟,有要走的意思,坐在一旁的老梁着急的敲了敲桌子看向我。

“小彦,你就别卖关子了,如果真的有线索帮帮他。”

我把手中的空饭碗放下,正了正衣襟,仔细的审视面前的两个男人。

犹豫着要不要说出藏在心底的那些秘密,它就像是潘多拉的盒子,一旦打开恐怕到最后会引火烧身。

第三章 信不信由你

其实我这个人真不是怕事,要是没胆也不会在网吧里做着高危的活儿。

这些年离开家乡在社会上走动别的没学着,与各路牛鬼蛇神的相处倒是明白一些道理。

总之没事最好少跟警察打交道,都不是善茬子。

像老梁那般老实巴交的老民警,哎~少了。

“小彦,你不是一直说惦记着找你被拐的哥哥吗?凌云兴许有办法。”

我抬手拍了两下自己的脸颊,为刚才还在心里说起老梁老实巴交这段扇脸。

果然都是一丘之貉,懂得利用人心。

找我哥的事在我这一直都算大事,爹没了,老娘也把他忘了,在这世上我不找他,真的就没人还记得他的存在。

陆凌云看我的表情有些动容,或许是没料到我还有个悲伤的故事。

细想想还是告诉他吧,不管他能不能帮到我,既然今天大家坐在这张桌子前吃了顿饭,就当行个善事。

“陆警官,凶案现场靠近主卧的过道上是不是摆放了一个很大的鱼缸,应该是那种下面带个黑色柜子放过滤装置的那种。”

陆凌云听完我说的话整个人都愣住了,半张着嘴双眼直勾勾的看着我。

“看你的表情我就知道了,那个柜子里以前藏了东西,凶手走的时候拿出来塞进衣服里,可惜光线太暗,大概是这么大,方方正正的一个包。”我用两只手比划出来。

“你···你当时在现场?”

“开玩笑,我要是在不早就被砍死了,信不信由你,反正这件事咱们就搁这画上句号,谢谢你今天请我吃的这顿饭。”这回再起身我是真的要走了,跟老梁挥挥手,说道:“老梁,过两天我去你家里看你,陪你喝二两。”

“行行,随时欢迎。”老梁站起身想送我,被我决绝了。

桌子上的菜还剩下不少,他们都没怎么吃,挺浪费的。

“你们接着吃,没吃完最好打包,你们城里人不知道这粮食来之不易。”说完我便往门口走,才迈两步正到陆凌云身侧,他突然伸手拽住我的手腕。

“你等一下!”

“干嘛?”

“你得跟我回局里,我怀疑你和这案子有关。”

我艹!我在心里怒骂一声,就说不该管这事,不该管这事,看吧,说了倒血霉。

“我·不·跟·你·去·放手!”猛的发力抽回自己的胳膊,挣脱了陆凌云的束缚。

“凌云,你这是干什么?别跟孩子动手,小彦真的和案子没关系。”老梁主动拽住陆凌云,不让他再碰我。

“小彦~你先回去吧,剩下的事我跟他说,今天麻烦你了,有消息我们电话联系。”老梁朝我摆了摆手,我狠狠的瞪了陆凌云一眼,暗骂他这只白眼狼,翻脸比翻书还快。

回到网吧时已经是下午,这个时间店里人不多我找了台机子打游戏。

最近在帮一个兄弟打排位,多少还能给我点,反正我是有时间就刷几次,从来不把自己逼得太累。

突然我面前的桌子上出现一瓶可乐,我顺着那只手看过去,原来是吧台小妹,她正笑嘻嘻的瞧着我。

“彦哥,晚上有空没?”

“有事吗?”我赶紧转回头盯着显示器,免得坑队友。

带着淡淡香水味的身体靠近我的肩膀,多少已经感受到了她柔软之处。

我下意识的侧开身子躲避,不耐烦的又问了一句:“有事吗?没事别打扰我玩游戏。”

“上个月分手的那个渣男总是缠着我,想今晚约出来说清楚,你看我一个人去是不是太危险了,想让彦哥帮帮忙。”

“这事啊~~这事一瓶可乐解决不了。”说着我伸手拿过可乐拧开瓶盖喝了一口。

“只要你能不让他继续缠着我,一个月夜宵碗面我请了。”

“太便宜的可不行,怎么也得是加量加料的那种。”每天后半夜就饿得我眼冒金星,一想到一个月都有碗面陪伴,还是挺有诱惑的。

吧台小妹的手搭在我肩膀上按了按,满口答应下来。

我继续在电脑前坐了四个多小时,要不是她下班来唤我,我还意识不到时间过得如此之快。

玩游戏就是这样,手顺的时候不觉得累,连着赢没怎么输,心情特别舒畅,心情好,腰也不酸腿也不麻,浑身都是劲,跟打了鸡血似的。

“彦哥,走啦,我叫的出租车都到门口了。”

“啊?你等等,快结束了。”心焦急躁,最后一盘发挥失常,坑了队友,听着耳麦里怒骂的声音,我知道是自己辜负了他们,咱理亏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匆匆关上电脑我跟着吧台小妹出了网吧。

一辆黄白相间的出租车停在路边,司机大叔皱着眉等得不耐烦。

我一把拽开副驾驶的车门准备坐进去,跟在身后的小妹突然伸手将门关上。

“彦哥,我们坐后面,路上我跟你说说那个渣男的事。”

想想也好,没犹豫我坐进车后排的位置上。

足够宽敞的空间,她却偏偏挤在中间,害得我都快嵌进车门里,无奈的晃动两下身子,希望能和她保持一定的距离。

“你··你叫什么来着?”我尴尬又不失礼貌的问她。

“我来网吧两个多月了,彦哥竟然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台小妹诧异的瞪着我,杏眼圆睁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我跟她说,这网吧里的收银员都干不长,每隔几个月就要换人,真的不好记。

她似乎有点不开心,但还是选择原谅了我。

原来她叫小雅,今年刚十七,也不是本地人来这边打工的。

或许是因为境遇差不多,我对她渐渐少了防备多了几分同情。

一路上她一直跟我说着自己如何被渣男纠缠的事,我安静的听着没发表自己的看法。

老话讲:苍蝇不叮无缝蛋,能被渣男缠上,也要从自身找原因。

小小年纪乱交什么朋友,一个人出来打工,怎么能轻易的相信陌生人。

我不想告诉她,我做过的那些可怕的噩梦中,有多少花样年纪的女孩惨遭毒手,本该绽放美丽的时候却被撕裂得支离破碎,应该怨恨谁呢?

我同情,但也憎恶,因为她们的不自爱让我一次又一次感受到痛苦。

第四章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傍晚六点我们乘坐出租车来到城北的一家小饭馆,我问小雅为什么约在这么远的地方,她告诉我,是那个男的提出来的,不来就不解决他们之间的乱事。

我心里合计,这丫头是不是傻?人家让来她就敢来,摆明了是鸿门宴,哎~~可叹我连个顺手的家伙都没带,可别一会儿让人给撂这了。

小雅或许是对我的工作能力比较信任,挽着我的胳膊直接推门走进小饭馆。

这个时间正是饭点,六七张桌子都坐满了人,三个四个的彪形大汉围坐在一起,桌面上只有空酒瓶连菜都没有。

我深吸了一口气朝着里面的小包间移动。

诡异的气氛,凶狠的目光,我如同一只待宰的羔羊穿行过野兽的老巢。

看来今天免不了要干一仗,想着我攥了攥拳头随时准备战斗。

这笔买卖做的,真是不值,为了一个月的碗面,亏大发了。

小雅推开包间的门,一张圆桌几乎填满整个房间,八张红漆木椅围在桌子边,正对着门的位置里坐着一个男人,他叼着烟不屑的看着我们。

“王小雅~~没想到你还真敢带这鳖孙子来啊?”

小雅刚要开口被我拦住了,我说:“你把嘴放干净点,我来是跟你谈事,能谈咱就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说道说道,不能谈~我看见外面那帮人了,想干架!奉陪到底,但咱事先说好,别伤了妹子。”

“我艹!小子挺有种,那行,你先坐下咱们聊聊。”

我拉开面前的椅子一屁股坐上去,面无惧色,拿起圆桌上的铜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

对面那男人掐灭手中的烟,盯着我和小雅来回看了看,开口问道:“你们俩现在是处上了吗?”

我摆摆手,不耐烦的回答他:“我和小雅处没处跟你没关系,今晚来说的就是一件事,请你以后离她远点。”

“嗤————”男人突然笑出了声,接着说:“你小子知不知道我跟王小雅在一起这几个月花了多少钱,你问问她,直播的时候那些跑车玫瑰都是谁送的,不让碰就想分?哪有这种道理。”

我看向旁边的小雅,才明白渣男不放手的理由。

她满脸委屈的拉住我的胳膊,说道:“彦哥,不是我要求他非送不可,但直播的时候有老板送了我肯定要说些感谢的话,再说后来我也陪他吃过几次饭,只是要求越来越多,我没办法答应他。”

我侧着身子压低嗓音跟小雅说:“你把钱还他不就完了。”

王小雅摇了摇头,解释道:“直播网站也没有全部兑现给我,再说那些钱我几乎都花光了。”

我仔细一想,这事还真不好解决。

要钱,咱们没有,要陪,妹子才十七肯定不行。

“你看这么办行不行?你多给小雅几个月时间,她要是攒够了就还你点,也让你心里平衡些。”

圆桌对面的男人冷哼着抬起手阻止我继续说下去。

“我今天把人都叫来,肯定要个结果,要么把钱给我放桌子上,要么你把她给我留下。”

那就是没得谈喽~~

我四下观察房间的布局,想着过会儿怎么打怎么撤,正在这个时候,衣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我低头看了下是个陌生号码。

“接个电话。”我瞟了对面男人一眼,这种时候很容易让对方误会,以为要找人帮忙什么的。

“随便~~倒是要看看你小子有多大本事。”

果然被误会了,我也懒得解释。

接通电话,那边传来一个略带沙哑的男人声。

“彦成,现在在哪呢?”

“你谁啊?”我听着声音有点耳熟就是对不上号,一时想不起来这人的脸。

“陆凌云。”言简意赅的三个字,大脑里便出现上午看见的那张面孔。

我抬眼看向对面的男人,想着今天的事没准还真就解了。

“城北嵩山路交行对面有个小饭馆,我现在就在这,你过来吧。”

“嗯。”陆凌云答应一声便挂断了电话。

我跟身边的小雅解释道:“过会儿有个朋友要来。”

“谁呀?五哥吗?”小雅好奇的追问我,我皱着眉说:“不是~~你不认识。”

我们在小饭馆里等待的时候,对面的男人还给我细致算了笔账,没想到前后几个月他竟然给王小雅投了五六万。

这个钱数在我们这里可不算小数,我看小雅平时也没怎么挥霍,钱都哪去了呢?

小雅自己说,她真的没拿到那么多,也就将近三万块,其余的一部分分给了直播网站,还有一部分用各种名义被押着,短时间也到不了自己的卡里。

这不明摆着坑人嘛?

那男的一听也明白过来,他还算讲点道理,说是今天能放桌上三万,就让我们俩竖着出去。

别说三万,我现在三千都拿不出来,用钱解决这事是不可能了。

包房外面传来大门推开的声音,我想可能是姓陆的来了。

皮靴踩在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渐行渐近很快到了包房门口。

陆凌云依旧穿着上午的深棕色皮夹克,脸色看起来略带疲惫。

我转过身朝他招呼,像是老熟人的样子。

“陆哥来了啊。”

他警惕的看向房间里的几个人,似乎刑警的嗅觉已经发现了不对劲。

“彦成,我需要单独跟你谈谈。”陆警官连坐下的意思都没有,直接了当的对我说。

我无奈的笑了笑,看向桌对面的男人说:“现在看来是不行,我这边有点事还没解决。”

“什么事?”陆凌云顺着我的目光看向那男的。

那男的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双手一摊摆出副老大的气势,张口就来。

什么直播打赏,现在要三万,全跟陆凌云交代一遍。

我就坐着瞧着,也想知道姓陆的能不能帮我这个忙。

陆凌云抬手拉开皮夹克的拉锁从里怀口袋掏出一个小册子直接扔在圆桌中央,那上面的几个大字清晰的写着:警官证,烫金的国徽被白炽灯照的闪闪发亮。

我见桌对面男人的身子明显晃动一下,看来陆凌云的身份很让他吃惊。

四个人四双眼睛都看向圆桌中央的小本本,空气仿佛凝结了一般。

还是桌对面的男人先开口。

“那行,彦老弟今天有事就先忙吧,我们的事以后再谈。”他说着站起身推开挡在面前的一张张椅子,行色匆匆的绕道我们身后拉开房门快步出去。

他这一动,外面同时传来‘噼里啪啦’桌椅移动的噪音,但很快安静下来。

小雅起身探出头看了看,惊喜的说道:“都走了。”

第五章 交个朋友

陆凌云伸手将桌子上的警官证收好,选了张椅子坐下。

“现在没事了可以跟我单独谈谈吧。”

我看向身边的小雅,叮嘱两句让她先回家。

小包间只剩下我和陆凌云,他叫来服务员把菜单送进来。

我就呵呵了,一天蹭他两顿饭,不晓得是不是当刑警的都特别有钱,反正不吃白不吃,就当改善伙食提高人民群众生活质量。

“想吃什么?你点吧。”陆凌云大方的说道。

我觉得中午没少让他拿钱,晚上这顿别太狠了,随便点了两个菜算是了事。

“再来个酸菜火锅,一瓶42度老窖,要温的。”

他主动加菜,我也不好说什么。

我们之间隔着两张椅子,保持一定距离,毕竟刚认识不久,算不上朋友。

饭菜来的慢,但酒先到了,陆凌云拧开瓶盖分别倒满两个空杯。

一杯刚好二两,我心里有数,他这半斤装的酒没剩下多少。

“后来梁叔跟我说了你的事,说实话我不太相信,做梦能破案,那还要我们刑警干什么,不过我又去现场看了看,结果···”陆凌云话说道一半起身将酒杯送到我面前。

我点点头没说话等着听他继续说。

“被害人家里的鱼缸下面没看出异常,但确实有个方形的饼干盒藏在里面,我把盒子移动才发现,灰尘的印记与饼干盒有两毫米的偏差。”

“所以那个饼干盒是凶手带进去的对吗?”我接话询问道。

“嗯,下午我让证物科验了指纹,可惜没有线索,彦成,你实话跟我说,到底为什么对案发现场这么了解,好像亲眼见到事发经过。”

我没想瞒着他,但老梁说的明明就是真相,他不愿意相信是他的问题,难道还想让我编个理由哄他开心吗?

“重要吗?陆警官,这世上你不了解的事情多了去了,非得刨根问底弄个水落石出,有什么意义?就今天中午你请我吃顿饭,我给你一个想要的答案,我觉得够了,咱俩谁也不欠谁。”

陆凌云沉默半晌,他看我的目光依旧充满怀疑。

这时饭店老板把锅子端上来,热气腾腾的酸菜火锅,几片白肉铺在浮层,淡黄色的油沫随着翻滚的汤汁散发阵阵香气。

我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掂量着先从哪里吃起。

陆凌云拿起汤碗盛上满满的酸菜和肉递给我。

“吃吧,看你脸色不太好,应该和平时熬夜营养跟不上有关。”

我心想,做刑侦的果然有两下子,看人还挺准。

“谢了,我自己来。”

我边吃边喝,也没敬他酒,他没动筷子,时不时小酌一口。

二两酒下肚,从里到外热热乎乎,估计脸颊脖子也都开始泛红。

“彦成,来这边几年了?”陆凌云说着起身把酒瓶里剩下的酒倒在我的杯子中,顺势坐在我旁边的椅子上。

“差不多三年。”

“我听梁叔说你平时就住在网吧里?”

“嗯,我在网吧工作。”我看了一眼陆凌云的酒杯,才喝了一半不到,不是个讲究人。亏得这是在城里,如果回我们村,肯定是要挨罚。

喝酒就要讲究个公平性,不能喝提前跟桌上的人说清楚,只要客人这一杯干了,桌上其他人不管剩下多少都要陪着喝完。

陆凌云或许是看出我的不悦,喊来老板又送来一瓶老窖。

他拿起自己那杯酒痛快的一口喝下。

嗯~~这还差不多,我将新送来的酒瓶盖拧开给他斟满。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我们聊着一些有的没的,尴尬的关系逐渐缓解,我发觉他这人没有表面看起来的那么冷酷。

当然也可能是我酒喝得太多,比较放得开了。

锅子里的酸菜见了底,桌上的酒瓶空空如也,我觉得聊得差不多准备起身离开。

站起的有点猛,酒劲冲顶,脑子里‘嗡’的一下。

身体摇晃脚底更像踩了棉花,陆凌云赶紧出手扶住我的肩膀。

“有事没?”

“没··没事···这点酒不算什么。”

喝酒咱可不能认怂,我打起精神拿起椅背上的外套想要往外面走。

陆凌云拽着我胳膊上的手始终没有松开,他到包间外面还要跟老板结账,我则晃晃悠悠的走到小饭馆门外。

呼啸的冷风吹在脸上,我感到脑子清醒了不少,但胃里却更加翻滚。

一股暗涌直达咽喉,我抱着路边的一棵树吐个干净。

可怜好好的一顿酸菜火锅就这样白白浪费,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正这功夫,一只大手轻轻拍打在我的脊背上,身后传来陆凌云的声音:“好点没?我给你带了瓶水。”

没想到这家伙还挺细心,我弯着腰接过矿泉水漱漱口。

“这事你千万别跟老梁说,他要是知道就会告诉他儿子,他儿子知道了估计全世界都知道了。”

陆凌云的手在后背又拍两下,脸上竟然露出笑容。

我对他的第一印象是挺糙的东北汉子,万万没想到笑起来竟然很好看,右侧脸颊还带个酒窝。

我暗想,他藏得可够深的,都说有酒窝的人特别能喝,看来今天栽在他面前只能怪自己目不识人,太过轻敌。

“你等下我叫辆车送你回去。”陆凌云说着朝路边走,我喊住他,没让他打车。

“我再走一会儿,醒醒酒,现在坐车怕吐人家车上。”

“行,那我陪你走。”

“不用,你忙你的,警队不是都挺忙的吗?”我记得中午他跟我说过这件事,细想也是,刑侦的工作都是关乎人命,肯定不比我这种闲散人员来得轻松自由。

陆凌云一只手臂搭在我肩膀上,我们像好哥们似的走在寂静夜晚的路边。

“我给你送到网吧再回警局,我的酒也得醒一醒才能工作。”

我点点头同意了。

“小彦~~我跟老梁这么叫行吗?”

“行啊!没问题,那以后我叫你陆队。”

“别别别,我天天在队里他们都这么叫,你就叫我陆哥。”

真是没想到自己还能跟刑警队长称兄道弟,看来今晚这酒是喝到位了。

“行!”我干脆的答应着。

“小彦,你能再跟我说说那案子的事吗?”陆凌云侧过脸注视着我的眼睛。

我们离得非常近,我甚至能感受到他的呼吸。

这一瞬间我终于明白过来,看来他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个铺垫,真正的目的还是希望在我这里问到关于案子的事。

是啊~~这世上哪有那么多交心的朋友,不过都是在互相利用而已。

我心里堵得慌,但又骂不出口,毕竟陆凌云出发点是好的,只是对我不太公平。

第六章 凶案现场

我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那晚真的很黑,凶手应该是个男人,中等身高体态偏瘦。”能够记起来的我都告诉他了,那晚做的这个梦很短,从我有意识的一刻开始,就已经躺在入户门前的地上,头上被砍过的伤口流出的血沾满双眼,昏暗视线中只看到凶手从鱼缸前站起身,不知拿了什么东西揣在衣服里。

当他准备离开的时候,被害人停止呼吸,而我也从梦中醒来。

这个案件是我在之后的新闻里看见,现场的画面勾起回忆,要不然我也不清楚自己到底经历了谁的死亡。

陆凌云深沉的点了一支烟,眉心紧锁愁绪挂在脸上。

我带着无奈叹了口气跟在他后面继续走着。

午夜的凉风吹透衣物,北方的寒冬即将来临,天空中缓缓飘落白色结晶。

下雪了?

我驻足抬头仰望漆黑的夜空,无数的小雪花扑向我的面颊。

“陆哥···要不明天你领我去现场看一眼吧,没准还能发现点什么。”我说话的声音很小,如果他听得见我便继续试着帮他,如果他听不见那也是天意。

陆凌云又往前走了几步,我猜他是没注意我刚刚说的话。

后来他还是给我打了一辆车租车并且付了车钱,让我很快回到网吧。

也许是因为喝过酒所以感到困意,躺在网吧门口的沙发椅里眯了半宿。

在网吧住久了就会发现它的好处,即使外面再怎么冷,这里也不会冷,好几十台电脑同时开着,不吹凉风都会觉得热。

“小彦···小彦醒醒···”我在沉睡中感到身体被人晃动,痛苦的睁开双眼正看见一张脸挡在我的视线前面。

我努力对焦终于看清这人的模样。

“陆哥?你···你怎么过来了?”

“昨晚不是你跟我说要去现场吗?我来接你了。”

“啊~~~”我猛地坐起身,抬手掐了掐额头,想让自己更加清醒些。

我似乎真的说过这样的话,不过当时还有点醉,所以一时忘记了。

“等我一下,我去洗把脸。”

陆凌云看着我点点头。

随后跟他出了网吧看见路边停靠着的一辆黑色越野车,陆凌云帮我拉开副驾驶的门,我跳了上去。

“系上安全带。”他坐到驾驶位提醒道。

我一边慌忙的拉出安全带一边随口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家网吧?”

“昨天中午我问了梁叔。”

“哦。”我说着用手按住胃部,一阵剧烈的疼痛使我不得不咬紧牙冠。

昨晚吐得太干净,早上又什么都没吃,胃疼的老毛病犯了。

陆凌云趁着路口等红灯的时候,一只手伸向后排座椅很快掏出一个没开封的面包塞到我身上。

“吃点东西,别饿坏了。”

我说了句谢谢。

车子很快开到平安区回迁楼附近,这片政府规划的回迁小区是年初才投入使用的,据说附近两个村子的居民都迁了进来。

我透过车窗看向高楼耸立的住宅,想到自己的家乡,不知道什么时候也都能住进这样的房子里。

车子停稳,陆凌云从我身前的储物箱拿出两副白手套,并且叮嘱我进到现场别乱动东西,有什么情况及时跟他说。

我安静的跟着他乘坐电梯直达案发现场,这是我第一次亲身实地的感受梦与现实的融合。

一扇漆黑的铁门上醒目的贴着警示标志,空气中似乎依然残留血腥气味。

本来不感到紧张的我,竟然心跳的厉害,手背上的汗毛一根根竖立起来。

我在心里对自己骂道:彦成!有点出息,不是你说着要来的吗?现在人家带你过来,就要拿出点骨气。

正打开房门的陆凌云没有发现我的异常,随着铁门缓缓拉开,我看见房间里的景象。

洁白瓷砖的地面用胶带贴着被害人身亡时的形状,血迹旁都有警示牌标注着顺序,走出玄关偌大的客厅里保持着一个月前整洁的模样,沙发上的卡通抱枕、茶几上的玻璃水杯、仿佛房间里的主人从不曾离开过。

我抬手捂住嘴试图缓解自己的情绪。

“没事吧?”陆凌云回头发觉我不太对劲,关心的问道。

“没··没事,只是我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有点不舒服。”

他点了点头低沉的说:“是啊,所以我们才要更快的找到凶手,给死者一个交代。”

我闭上眼睛平静心绪,看着入户门前地上的胶带询问他。

“这里死的是谁?”

“是女主人,叫罗艳,37岁,她是最后一个被害人,当时凶手潜进屋子里先进入的是北面卧室,那里住着两位老人,是男主人吴志刚的父母。凶手使用的是一把短柄斧子,在两位老人还没醒来时就将他们砍杀。”陆凌云说着走向南侧的主卧,站在门口看着床上凌乱的被褥,继续说道:“凶手紧接着来到这间屋子,将还在熟睡的吴志刚砍死,罗艳惊醒,凶手的斧子落在她的颈部,虽未照成致命伤但她丧失求救的能力,罗艳捂着伤口跑向入户门,过程中被凶手从后面再次击打头部,最终倒在那里。”陆凌云将案发的经过叙述一遍。

一家四口全都被杀,到底什么仇恨能将人变成魔鬼?

我理解不了,如果有机会还真想问一问。

我蹲下身子慢慢躺在地上,和罗艳死亡时一模一样,陆凌云惊讶的瞪着我,大声喊道:“你干什么?”

“嘘~~我这么看也许还能想起点线索。”

鱼缸的位置和我梦中所见相同,记忆里凶手的身高大概比鱼缸多二十公分左右,也就是1米75。

“身高1米75,走路身体略微朝左侧偏。”我尽可能的回忆梦中景象,期望透过罗艳死亡前的双眼看清凶手的特征。

陆凌云赶紧从衣兜里拿出个小本子记下,我想自己能帮他的也就这么多了。

我从地上爬起来整理整理衣服,准备跟他离开,不知是自己的好奇心作祟还是怎么的,竟然将心里的一些疑问说了出来。

“陆哥,没记错那晚是停电的对吗?”

“对,前三天电业局已经通知过这片小区,所以凶手应该是看中停电的契机才实施的作案。”

“那他是不是在楼梯间下去的?”

陆凌云点了点头,一只手拍拍我的肩膀,欣慰的说道:“没想到小彦还挺有侦破头脑,你说的没错,的确是从楼梯间逃走的,我们在四楼的位置发现染血的雨衣鞋套作案工具,再没其他线索。”

第七章 就是他

我们离开案发现场,我没往电梯的方向去而是推开了楼梯间的门,脑子里一直想着如果自己就是凶手接下来会怎么做。

陆凌云跟在我身后,没有打扰我的思考,一层又一层,我搭着扶手朝下走去,到了四楼的拐角处,墙壁上还留有血滴被擦干的痕迹。

“是这里吗?”我回头问陆凌云。

“对,就是扔在这的。”

我抬头楼梯上方看看,又朝下面看看,不明白凶手为什么会选择这个地方扔作案工具。

正当我聚精会神的想着时,裤兜里的手机传来铃声。

是网吧老板五哥打来的,看来是他是见我没在网吧所以打电话问问。

“我接个电话。”拿着手机跟陆凌云说了一下,推开楼梯间的门,我走进四层走廊里。

“喂~五哥~~”

“成子,去哪了?”

我挠了挠头赶紧解释道:“早上一个哥们来找我,有点事,我很快就回去。”

“哦,没事就行,我以为昨天那毛贼难为你了。”

“哪能啊,五哥都发话了他肯定不敢。”

我边打电话边走动,不知不觉晃荡到了电梯口,门边的数字灯从一变到二,我眼睛瞧着它在四楼停止不动。

电梯门在我面前缓缓打开,里面通透明亮的光线中站着一个男人。

他看我愣住了,我也吓了一跳,没合计有人要出来。

我见他手里拎着两袋子食物便让开身体,男人经过我身旁时怪异的目光盯了我一眼。

手机里五哥的说话声已经无法进入我的大脑,我的双眼被这个从电梯里走出的男人吸引住了。

他行走的姿态令我心跳加速,我甚至能够十分的确定那晚正是这样的一个身影出现在我梦中。

“等一下!”

男人停住脚步,他没有回头一动不动的站在走廊里。

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喊出来,那句‘等一下’分明是我心里要表达的想法。

“你···你东西掉了。”我语气缓和些看向他手中包装袋破洞里掉出的一个橘子。

男人原本紧绷的肩膀松弛下来,转过身也看向地面。

就在他往回走的时候,楼梯间的门突然被推开,陆凌云大声朝着我喊道:“小彦,我队里还有点事,一会儿不送你回去了。”

他的这一句让我放缓的情绪又紧张起来,弯腰正在捡橘子的男人看向陆凌云。

陆凌云似乎发现到了不对劲,看了我一眼,我瞪大眼睛暗示他。

就在我们俩想用这种方式传递信号时,男人猛的甩出手中的两袋子食物,转身朝着他的家门跑去。

我和陆凌云快步冲上前,他离着更近一些,很快将男人制服在地上。

“别动!老实点!!”

陆凌云的膝盖顶着嫌犯的后腰,两只手紧紧抓着手腕置于背后,动作干净利落,根本没留给我出手的机会。

“小彦,帮我给队里打个电话,让他们出辆车把这家伙带回去。”

“哦,电话多少?”

“手机在我衣服兜里,最近的通话就是。”

我摸向陆凌云的夹克从里面掏出手机,一带而过竟也感受到有料的胸肌,看来平时也很注重锻炼,没准以后还能跟他切磋切磋。

没过多久警车便到了,几个穿制服的警员给那男的扣上手铐带走,陆凌云也着急回去审讯,剩下我一个人站在寒风中,感受着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悲哀。

想着这家伙昨天请我吃了两顿饭,今早还给我个面包,我就不计较了。

回到网吧以后,接下来的几天我再没有陆凌云的消息,他就像从未在我的生活中出现过。

每天晚上吃着王小雅送来的泡面,除了打游戏看店,也没什么事可做。

这种状态持续了一周左右,直到那个午夜来临。

我坐在电脑前全神贯注的玩游戏,突然身后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

“面放桌子上就行,我一会儿吃。”我当是小雅给我送泡面,头也没回的说道。

“晚上就吃那个?走~~我请你吃宵夜。”一个略带沙哑的男人声从我头顶传来,我诧异的仰起头正看见陆凌云的下巴。

“陆哥?你怎么来了?”

“案子刚结,所以过来找你这个功臣啊,走吧!先别玩了。”他的两只手掐了掐我的肩膀,嘴里不免抱怨道:“瘦的够可以的,没几顿肉吃不胖你。”

我笑着站起身跟他说:“老让陆哥请客多不好意思,宵夜还是我请吧。”

“哪那么多废话,快点。”陆凌云似乎看透我没几个钱,请他还是挺吃力的,所以也没给我机会。

我们出了网吧,找了一家24小时营业的老四季面馆,点了两碗老汤面,掰了两个熏鸡架还有四瓶啤酒。

店里除了我们这一桌就只剩下服务员,陆凌云带我坐着靠门的位置远离柜台。

热乎乎的面上来,我先喝了口汤————真香,就是比方便面好吃。

陆凌云似乎并不满意,皱着眉头说道:“没想到这附近真没什么吃的,凑合吃吧。”

“哎~~已经不错了,还要什么自行车。”我打趣的说道,在北方这可能是家喻户晓的一句玩笑话。

陆凌云笑着夹起一块鸡叉放进我碗里。

“那你小子多吃点。”

我没客气很快将面条吃完,鸡架也没剩多少。

陆凌云抽着烟一直注视着我,似乎有话想说。

“小彦,这里有五百块钱,是我从队里申请的,923案子提供重要线索的奖励,你先拿着。”他说着从衣服里怀拿出一个信封放在桌面上。

“真的假的?”我半信半疑把信封拽到自己面前,打开看了一眼,果然是五张红票票。

“骗你干什么?”

“陆哥,那你和我说说那家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杀人的呗。”好奇心作祟,想从陆凌云这里听到全部真相。

他犹豫一下,还是开口告诉了我。

原来这是一起因钱而起的凶案。

被害人吴志刚和罗艳是夫妻,家里原本有几十亩地,后来城乡改造,田地和房子都被政府征收,一下子家里的钱多了起来。住在四楼的男人叫吴德贵,他和吴志刚算亲戚,但关系走的不近。

曾经一个村,现在是邻居原本相安无事,吴德贵常年在外地打工,很少回来。

9月15日吴德贵回到家中,在电梯里遇见准备上楼的吴志刚,两个人简单聊了两句,相约晚上一起到吴志刚家中喝酒。

第八章 最不愿相信的事

那晚吴志刚和吴德贵喝了半宿,期间女主人罗艳回家,将刚从银行取出的现金放到鱼缸下面藏好。

吴德贵无意中看见,还听他们两口子说起钱准备买车用,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吴德贵打起这几万块钱的主意。

9月20日,当吴德贵看见电业局贴出的告示,便准备采取行动,他先是同家人说自己要回外地,拿着行李离开回迁楼,一直到9月23日凌晨实施了犯罪,接着他悄悄藏回家中,所以在警方排查的时候遗漏了他。

警方询问他为什么要将人置之死地时,他的回答很干脆,因为那天去吴志刚家中喝酒,只有他们一家四口看见了,如果有活口自己肯定跑不掉。

他在外地打工的时候染上赌博的恶习,不止将赚到的钱挥霍一空还欠了不少。

想到自己累死累活也赚不回来,不如直接干票大的,于是残忍杀害了吴志刚一家。

我听着陆凌云说完整件事,十分感慨。

都是钱财和贪念惹得,那句老话怎么说来着:害人知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也怪吴志刚和罗艳太过于相信外人,现在说这些都没什么用了,希望他们来世长点心吧。

陆凌云把他面前的两瓶啤酒喝完,双眼紧盯着我看。

这让我浑身不舒服。

“陆哥,有话你就说吧,你这眼神真吓人,整的我好像罪犯似的。”

“嗯···你是怎么确定吴德贵就是凶手的?”

我恍然大悟,苦笑了笑。

“如果我告诉你这凶手只要站在我面前,我几乎百分之八九十能判断出来,你信吗?”这件事可不是我吹牛,梦中我透过被害人的眼睛看见的人和事物很难忘记,毕竟我感同身受的体会着死亡前的那一刻。

可惜我不认得那些人,还有的也根本没出现在被害人眼中。

“说实话我不太相信,可以跟我讲的更细些吗?”陆凌云一脸困惑的追问道。

“我···”我话卡在嗓子眼没继续说下去,一想到可能根本解释不清,还不如撒个谎来的容易。

“我特别爱看侦探小说,有空就在网吧里看柯南,看刑侦档案,所以这里很厉害。”说着我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壳。

“那梁叔说你是做梦梦到的。”

“切~~那话你也能信?我逗他儿子玩,没想到老梁也当真了。”

我的这番话最终获得陆凌云的认可,所以说人哪,心里总是愿意相信自己能接受的范围,超过一点点都会产生很深的质疑。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决定让自己在他眼中当个正常人。

和陆凌云分开后我回到网吧,经过吧台的时候看见里面坐着的不是王小雅,而是另一班的小苏。

想起昨天那小丫头跟我说要请一天假,我还跟她抱怨过碗面的事,她说交代给小苏,到时间让她帮我泡。

我心里一直惦记着,不知道她和那天小饭馆里的男的把事情谈明白没有,好几万真要拿出来肯定挺困难。

我把陆凌云刚给我的五百块收好,虽然钱有点少,但如果小雅用得上还是先拿给她应急。

躺在网吧的沙发里准备眯一会儿,头刚放稳我便睡着了。

******

谁?

谁在我身后?

身体撕裂的疼痛感让我清醒的意识到,自己又做梦了。

我侧着脸,一只大手紧紧按在上面,干草和泥土甚至进到我嘴里,背上的男人拼命撞击着我的身子,两条腿之间疼到让人崩溃。

强奸案···

这是我最不愿遭遇的噩梦,因为即使明天醒来我依然会被那种恶心厌恶纠缠,短时间都无法痊愈。

凶手终于停下残暴的动作,我得以松口气,可随之而来的是头部遭受到的剧烈猛击。

我绝望的看向自己布满伤口的手臂,紧握拳头的中指上有一个环形纹身。

不会的···不会的···

这个纹身我竟然认得。

*****

我猛的从噩梦中醒来,浑身大汗淋漓。

“王小雅···王小雅···千万别是你啊···”我像着了魔一样不停的嘟囔,拿起手机赶紧给她打去电话,可电话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

此刻的我就像只无头苍蝇在网吧里来回走动,我害怕极了,因为我从没想过梦里会有自己认识的人。

这种时候我竟然最先想到了陆凌云。

“喂?”电话那端传来疲倦的声音,他似乎还没睡醒。

“陆哥,帮帮我,你一定要帮帮我。”

陆凌云听出是我,语气紧张起来:“小彦?出什么事了?”

“是王小雅,网吧里的前台小妹妹,她出事了,你快派人去找她。”

“你先冷静一下。”陆凌云安慰着我,说他很快就能赶到网吧。

他还没有放下电话,我便听见话筒那边传来其他人的喊声。

“陆队!南平东路发生命案,环卫在路旁的灌木中发现一具女性尸体,应该是刚刚遇害。”

“知道了!我马上去!”陆凌云回答过后,又和我说道:“小彦,我这边有事,等有空我再找你。”

当我听见警队那边传来的喊声时,我的心已经凉得彻底。

“陆哥,带我过去吧,我认得死者。”

陆凌云似乎因为我的话愣住了,半天没有回应。

“好吧,那你打车过去,到了现场提我就行。”

“嗯。”我放下电话出了网吧的门,坐上一辆出租车失魂落魄的赶往南平东路。

此时已经临近早高峰,路上的行人将案发地附近堵得水泄不通,我推开人群来到警戒线旁,一个穿着制服的民警伸手将我拦住。

我面无表情的对他说道:“陆队叫我过来的。”

他转过头去询问,获得陆凌云的确定。

我远远的看见草地上躺着一个身躯,盖了一半的白单子旁边还有两名法医蹲着小心检查。

陆凌云带着两个同事走到我面前,他看我的眼神又是那种充斥着透骨的冰冷。

“彦成,你需要跟我们回警队接受调查。”

“为什么?”

“这恐怕要问你自己,你是怎么得知王小雅遇害的?”

“姓陆的,我们俩昨晚11点还在一起吃的面条,你觉得我会在凌晨出来杀小雅吗?”

“但你的确是最先联系我的,时间上你怎么解释?”

“我···”我发现自己真的做了一件蠢事。

第九章 不在场证明

我很难平静下来,急躁愤怒把我心中的怒火点燃,伸出两只手猛的抓住陆凌云的衣领,大声跟他喊起来:“姓陆的!你不去找凶手拘我干什么!!小雅是我朋友,她才十七岁!!十七岁!!!”

也许是我眼中的泪水让他感到茫然,本就不太规整的短发因为我的剧烈摇晃变的更加凌乱。

“小彦··小彦!你冷静点!听我说,这件案子你不能插手,跟他们先回局里,我这边调查完就过去。”陆凌云抓着我的手腕将我塞进一辆警车里。

后来我是怎样到的警局已经不太记得了,当我意识清醒的时候正坐在一间审讯室里,昏暗的灯光,狭小的空间,一张无法移动的冰冷桌子摆在我眼前。

我成了嫌疑犯。

桌子对面坐着两个穿制服的警员,他们的脸严肃的可怕,一个在低头写着什么,另一个正凝视着我的脸。

“姓名?”盯着我的警察突然开口,冰冷的问话并没有震慑到我,反而激起我心中的抗拒情绪。

我一言不发的同样瞪着他。

“不配合是吗?这样对你没有好处。”

我继续保持沉默,说心里话此刻的我对警察失望至极,我不理解陆凌云的做法,更不理解对面两个家伙的态度。

僵持了半个小时,最终他们没耗过我,不再询问任何事,因为我一个字都没回答。

我就这样默默的坐在审讯室里,一直到陆凌云的出现。

他推开门走进来的一刻,双眼始终停留在我身上,我回瞪他的目光就像对待仇人。

他走到一个警员身后拍了拍那人的肩膀,低声说道:“我来吧。”

“陆队,这小子挺倔,到现在一个字都没说。”警员抱怨着站起身,陆凌云坐在他的位置上。

他看向身边做记录的另一个警员,瞥了眼空白的纸页,说道:“姓名严成,性别男,年龄十九岁,居住地先写东振区阳河路45-1联盟网吧。”他说完转过头跟快要出门的警员喊道:“小王!你去趟网吧把凌晨的监控画面调出来。”

“是!陆队。”

交代好一切陆凌云坐正身体重新审视我。

“小彦,跟我说说凌晨你都去了哪?”

“你不是找人调监控吗?你让他看,看到他自然会告诉你。”我赌气白了一眼他。

陆凌云低着头似乎在思考事情,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点着,发出清脆的声音。

“被害人就是那天小饭馆里的女孩吧,我理解你的心情,但现在你的嫌疑很大,所以配合警方工作才能更快找到真凶。”

“我说了不是我!!你为什么不相信我!”我愤怒的拍打桌子,恨不得抽他一巴掌,把他打醒。

“干什么!!坐好!!”做记录的警察凶狠的瞪着我,大声呵斥道。

审讯室里的气氛变得异常紧张,我知道自己的脾气,特别冲动,点火就着,道理都懂,但就是控制不住。

“彦成,你和王小雅是什么关系?”陆凌云低沉的开口问我,他没有被我烦躁的情绪影响,像他这种总审问犯人的家伙,什么人没见过,什么状况没遇到过。

我就是嫩跟做了多年刑警的老油条差得太多。

“朋友。”

“男女朋友?”

“不是,普通朋友。”

陆凌云点点头看向一旁抓紧记录的同事,接着问道。

“你和王小雅在一个网吧工作,她平时的人际关系怎么样?还有那晚小饭馆里的男人信息,都跟我讲讲。”

“我不认识他,听小雅说是上个月分手的男朋友,那男的总在网上打赏她,线下还请她吃饭,不过要求太多,小雅就和他分了。”我一五一十的说着,情绪逐渐平稳下来。

如果能帮到破案,我还是愿意配合的。

“今天凌晨2点到4点30分你在哪里?”陆凌云又把矛头指向我,但我已经没那么抵触了。

“在网吧,睡觉。”

“网吧里的人可以为你作证吗?”

我抽动嘴角冷笑了一下。

这时陆凌云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一眼来电显示,接听了电话。

“嗯··嗯···调出来了?能看见他是吗?哦···我知道了···没有异常,好的,了解了。”他挂断手机,长吁口气。

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陆凌云看我的目光中多了一丝欣慰。

“网吧的监控里能看见彦成,他的嫌疑暂时解除。”他跟身边做记录的同事说道。

“那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等一下!”陆凌云站起身离开座椅来到我身旁说:“可能还需要你提供线索,先到我办公室坐一会儿。”

我想反正自己嫌疑解除了,要是真能帮助他也行。

走出审讯室,到这时我才看清警局里的环境,一早被带进来的时候满脑子都在想王小雅,根本没心思注意周围。

嘈杂、烦乱、形色匆匆的警员繁忙的走动着。

他们仿佛永远停不下脚步,还有永远也解决不完的事情。

我沿着格子间来到独立办公区,玻璃幕墙上挂满了百叶窗帘,透过缝隙也只能看见里面被烟雾笼罩,根本猜不出有多少人挤在那里。

每间办公室的门上都挂着级别介绍,我找了四五间才发现陆凌云的名字。

奉天市刑警大队一队队长。

伸手拧动把手,发现门并没有锁,推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有些杂乱,一张办公桌,后面是整排的档案柜,一张黑色办公椅夹在当中,靠窗的位置还有张皮沙发,旁边的小茶几上的烟灰缸里堆满烟蒂。

我走向窗边坐进沙发上,望着一片狼藉的办公桌,想象着陆凌云每天在这种地方办公的情景。

他那样粗枝大叶的男人到底能不能抓到杀害王小雅的凶手,我深表怀疑。

苦思冥想我紧闭双眼开始回忆梦里的景象,那凶手栖在我背上根本看不见他的脸,残暴的动作不带丝毫仁慈,仿佛是在宣泄心底异常的愤怒。

或许是我太过于专注,以至于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都没有察觉。

当我睁开眼眸时,猛然发现一双躲在近视镜后面的眼睛正专注的看着我。

“啊!!————”我吓了一跳,身体不由得远离他。

第十章 参与调查

我终于看清这家伙的脸,他是个戴着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男人,白皙的肤色,淡棕的短发略微卷起,有点韩国人的气质。

“不好意思,没吓到你吧。”男人微笑着说却又充满歉意。

“没事。”我深吸口气摆了摆手。

男人绕过茶几坐到我旁边的位置里,他的目光依旧停留在我身上,这让我很不舒服。

“你···不是警察对吗?”男人试探性的开口问道。

我低头扫了一眼自己的衣服,迷彩色宽松的运动裤,纯黑的连帽卫衣,一双看起来旧到泛黄的白色旅游鞋,哪个警察会穿成我这样,他是明知故问的。

“我是嫌疑人,有问题吗?”我讥讽的回答他。

眼镜男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架,摇摇头保持着笑容说:“不,你不是,嫌疑人的情绪会更加忐忑,你看起来十分平静,而且从我进门到你睁开眼睛,说明期间你一直都在用心思考事情,如果你不是警局的警察就应该是陆警官的朋友,我说的没有错吧。”

我站起身远离这个喜欢叨逼叨逼的家伙,我是谁,我和陆什么关系,碍着他什么事了?这给他嘚瑟的,还分析起我来了。

说真的我现在心情非常不好,王小雅遇害堵得我心口一直很痛,不想搭理眼镜男,我径直走向陆凌云的办公桌,坐在他的椅子里。

桌面上凌乱的文件中有一份警员入职资料,我用手指推开压在上面的黄色文件袋。

看清内容,不自觉的抽动嘴角。

只见这份资料上的照片正是贴着眼镜男的一寸相,而他的名字是使我发笑的原因。

金泰迪,朝鲜族,男,24岁,毕业于北方刑侦警察大学主修犯罪心理学。

泰迪??什么样的父母会给儿子用狗品种命名,真有才。

我正想着,办公室的门被人用力从外面推开,陆凌云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

他看见我和金泰迪迟缓了一下,好像马上想起来什么,开口说道:“小金你来的正好,现在有个案子,带回来两个嫌疑人,一会儿审讯你也跟着看看。”

“是!陆警官。”眼镜男迅速站起身,表情变得极为严肃,跟刚刚判若两人。

“在这叫我陆队就行,小彦你联系得到王小雅的家属吗?最好让他们赶快过来一趟。”

“啊?”我诧异的看向陆凌云,这是我没想到的,他怎么会让我做这种事情。

“你不是她朋友吗?可能你来说会让她家人更好接受些,还有就是现在局里人手不够,大家都很忙。”

还没等到我拒绝,陆凌云在桌子上翻找一圈拿了份文件便又急匆匆离开了。

金泰迪跟在他身后走出去,留下我一个人尴尬的看着紧闭的房门。

无奈我只能先给网吧老板五哥打去电话,从他那里要来王小雅三姨的联系方式,又通过她三姨找到她妈妈的电话,但我始终没敢把她死亡的事说清楚,旁敲侧击的点了点,说的是:小雅在这边出了事,挺严重,让她尽快过来。

撂下电话我才发现胸口疼的更厉害,以往梦境中的种种经历都是与我无关,直到这一次王小雅遇害,才让我真实的感受到难过和绝望。

虽然只认识她两个多月,但她坐在网吧吧台里直播的样子始终萦绕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

一条鲜活的生命说没就没,让人一时难以接受。

我离开陆凌云的办公室走到审讯室外,隐约可以听到里面低沉的问话声,审讯室旁边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从中走出一名身穿制服的警员,我向里面瞥了一眼,看到金泰迪也站在那。

原来这两间屋子是相通的,一张单面镜可以清晰的看到审讯室里的一切。

我趁着门还没关闭的时候一个侧身进入到房间内。

金泰迪回头看了我一眼,没说什么,他两只手插在裤兜里,专注的盯着玻璃那边的情况。

审讯室内正在提审的是那晚小饭馆里的男人。

他看起来情绪有些慌乱,不停的在为自己辩解。

“陆警官,我说了我真的没对小雅做什么,昨天晚上她的确来找过我,先跟我借一笔钱,但我没借她啊!”

陆凌云背对着我的方向,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听见他大声的呵斥。

“那你怎么解释凌晨两点到四点三十分自己的不在场证明!”

“我···我真的没做啊,警官你要相信我,王小雅的确挺好看,我也想跟她在一起,但杀人违法的事我不敢做,她从我那离开以后我就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对了对了,她··她应该是用网约车,一定是司机害死她的。”

陆凌云跟身边的警员私语两句,转身出了审讯室直接来到我这边的屋子里。

“小金,你觉得有问题吗?”

金泰迪推了一下眼镜,平静的说道:“从他的肢体动作来看,他十分紧张,两只手不停的搓动,还有抖腿,但这些不足矣证明他所说的关于被害人的情况是假的。时间点上应该做了其他无法陈述的事情,他最后所说的网约车有很大嫌疑。”

我冷哼了一声说:“说的还挺专业,不过我也知道不是他。”

陆凌云和金泰迪的目光都停留在我身上,我说出自己的看法。

“上次在小饭馆,这男的确实为难小雅来着,但我能感觉到他还是很喜欢小雅,不然他也不会在直播网站打赏五万多,再说昨晚小雅已经在他家中,如果真是强奸也不可能等到她离开去马路边做那种事。”

陆凌云点了点头似乎比较认同我的观点。

“陆哥,这个凶手是个极其凶残的家伙,下手十分狠毒,我觉得是丧失人性的那种。”

“你怎么知道?”陆凌云好奇的追问道。

“相信我,凶手如果不是和小雅有深仇大恨就是这个家伙本身就是个变态。”

金泰迪抢着说:“按照这样的方向来看,我基本能够侧写出凶手的特征。”

“男性,三十至四十岁之间,内向,外表看起来很老实的那类人,心理扭曲的一面不会被身边的人察觉,有隐性精神类疾病或者曾经有过。”

这一下变成我很好奇了,想知道他是怎么判断出来的。

第十一章 消息

陆凌云分析着金泰迪的话,审讯室那边换了嫌疑人。

我透过单面镜看过去,是一个年纪在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个子不高身材略胖,整齐的平头下是一张比较喜庆的面容。

他穿着白衬衫,不太合身紧绷的箍在身体上。

“王志全,你知道为什么带你来警局的吗?”

男人狂点两下头,瞪大眼睛身体探到桌子上小声说道:“是不是昨晚南平东路死的那个女孩,两位警官我真没看见她。”

“被害人手机里的软件,约的就是你的车,你怎么可能没看见她!”

“民警同志,话不能这么说啊,她约的我,但等我车开到地方,也没有人呐,那个小姑娘根本就没在。”

负责审讯的警员相视一眼,继续问道:“你是凌晨几点钟到的?”

“1点50,我记得很清楚,我还在那地方等了十分钟,中间给小姑娘打过一次电话。”

“她接了吗?”

“没有。”王志全肯定的回答说。

我看向身边的陆凌云,提起早上我也有给小雅打电话,但是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

他告诉我已经派技术队去定位手机,估计很快就能有结果。

“手机还没找到你怎么知道她软件里的内容?”我好奇的问他。

金泰迪站在一旁抢着解释说:“应该是提供了被害人信息直接从网约车公司拿到的资料,这些能力警方还是有的。”

我了然的点点头。

不过眼下案子陷入僵局,陆凌云让我先回去等消息,他还要开会。

我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能留在这,只好先回网吧。

坐了十几站的公交车又步行了一段路到了网吧门外,发现两扇玻璃门关得严实,里面的灯光也不如平常明亮。

推门进去一个来上网的客人都没看见,吧台里站着一个人正在收拾桌子上的东西。

“五哥?你怎么过来了。”我惊奇的问道。

“我给小雅把东西拿好,免得她在那边寂寞。”

我突然明白过来,走到他身边,帮着收拾。

“成子,你信佛吗?”五哥说话的语气很低落,一点不像平时的样子。

五哥很社会,身上都是贵重物品,他的生意也不止是这间网吧,还有KTV和洗浴中心。

因为买卖多所以很少来网吧,再说网吧也的确不怎么赚钱,只要不赔就维持着开。

我摇了摇头。

“哥劝你有点信仰,你还小,等你大了就会明白。”五哥说着从他脖子上拽出一根金链子,这是他戴的三条里的其中之一。

“你把这个戴着,求个安心也好。”他说着将项链摘下来塞进我手里。

“五哥,这个我不能要太贵重了。”

“让你拿着就拿着,别他妈废话。”五哥皱着眉挺凶的,我不再说什么。

金子握在手里上面还有五哥的体温,我低头看看坠子,是一个佛饰。

“你小子年根底下也别往外面乱跑了,给我看好店,听见没?”

“嗯。”我爽快的回答他。

五哥端着纸壳箱往外面走,我赶紧先一步帮他推开门。

看着他坐进自己的黑色奔驰轿车里,临走时按下车窗还要叮嘱我几句。

“小雅爸妈的路费我打给他们了,这些东西随后也会交给他们,你有时间再招个女孩。”

“我知道了。”

车子驶离门前,我回到网吧里呆呆的坐在吧台的椅子上看着一台台黑色屏幕的显示器,决定将它们都打开。

我虽不信佛,但也希望小雅头七那天能回到这里,再看一眼也好。

后续案件的进展我并不知道,陆凌云没有联系我,我倒是给他打过两次电话,但都被他匆忙挂断。

他很忙,真的很忙,我和他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没道理告诉我侦破细节。

半个月后的一个下着大雪的夜晚,陆凌云走进网吧,我正在吧台里打游戏,因为还没找到合适的女孩,所以只能我暂时替上这份工作。

“小彦,能出来吗?”

我说:“不行,这有现金,外一有人动了我得赔钱。”

他绕到吧台里面坐在我旁边的椅子上看我把一局游戏打完。

“案子破了。”他说话的声音很小,好在离我耳朵比较近。

我放下鼠标转过身看向他。

陆凌云警惕的看向吧台外面,上网包宿的客人并没有注意我们,他才继续说道:“已经交代了,过几天新闻能报出来,怕你一直惦记这事所以过来跟你聊聊。”

“凶手是什么人?”

“是个假出租车司机,车子是套牌的,那天凌晨王小雅没有按照约定等网约车,结果坐上这辆假出租,司机是个三十五岁未婚男子,属于见色起意冲动犯罪,后来他把小雅的手机扔进水渠,我们打捞上来刚修好。”陆凌云说着从衣兜里掏出红色手机,我认得手机背面的贴花的确是王小雅的。

“这个还算证物,我只能拿过来让你看一眼,她QQ里有不少人一直在联系她,你看看有办法解释一下没。”

我拿过手机看着里面的应用,99+的提示信息等着点开。

“小雅喜欢做直播,可能是网友。”

登录上小雅的直播账号,开始有人陆陆续续进入‘房间’,身旁的陆凌云赶紧远离我,很怕自己进入镜头。

网友的留言都是在问我是谁?小雅去哪了这样的问题。

我看向屏幕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解释:“小雅以后不做直播了,她找到很好的工作,请大家不用再联系她了。”

我知道这种解释过于苍白无力,但说出事实又太残忍。

就让所有认识她的人都活在美好的谎言里,我想她也会希望如此。

关上直播画面我又看了看她的朋友圈,最后一条信息停留在半个多月前,她自己的一张自拍照,美美的女孩花样年华。

我黯然神伤的翻看着她曾经留在这世上的痕迹。

忽然感到肩膀上多了一直手,陆凌云没有说安慰我的话,但我能感觉到他所传递出的关怀。

“有凶手的照片吗?我想看看。”

“看他做什么?”陆凌云费解的问道。

“我想记住那张脸,你放心我不会做违法的事。”也许是我诚恳的目光打动了他,他从衣兜里掏出手机拿到我面前。

第十二章 连环杀手

屏幕上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半身照,黝黑的肤色,棱角分明的五官搭配放空的目光,给人一种不善言表的感觉。

这和金泰迪形容的有点像,我不免有些佩服他。

这张脸···我越看越觉得熟悉,我敢肯定自己绝不是第一次见过。

“等一下。”我慌张的离开椅子跑出吧台,来到网吧二楼的一个狭小储物间,这里放着的黑色行李箱就是我的全部家当,在凌乱的衣服下面藏着一个记事本,封皮有些破旧,翻开的时候甚至还会掉页。

我低着头一边看一边走下楼梯,陆凌云还坐在吧台里帮我守着钱箱。

“怎么了?”他好奇的问我。

我想我不会记错,在两年前的一个梦里我见到过这张脸,手中的记事本上写的是日记,每当我从噩梦中醒来会试着回忆一些关键的事情。

包括环境、凶手或是自己如何被杀害的过程。

我的目光停留在其中一页,终于将那张脸和日记里的文字对上号了。

这是两年前写下的东西,6月20日凌晨2点左右,发生地点在树林中,凶手是两个男人,其中之一正是杀害王小雅的这个人,而另一个他现在又在哪里?

“陆哥,这恐怕是个挺大的案子。”我的心情无法平静,尤其是在我知道自己就曾遇到过凶手以后,如果···如果两年前我能做点什么的话,今天的王小雅是不是还会好好的活着,做她的主播,开心的把碗面泡好送到我的桌子前。

十九岁的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刀子只有插在自己身上才会知道疼,那一个个噩梦中的死者因为跟我毫无关系,所以选择了回避。

应该做些事情的,我为自己曾经的自私深深忏悔。

陆凌云费解的望着我,他还是没懂我话里的含义。

“我真的能帮到你,相信我,让我见见这家伙,不用很长时间。”

“不行,你的身份不能审问疑犯。”他一口回绝了我的要求。

“我只想问他几句话,不会做出格的事。”

陆凌云沉默半晌,似乎想到了办法。

“你明天上午到警局门口等我,到了打电话晃我一下。”

“明白了。”

陆凌云离开后我不再玩游戏,而是仔细翻看起日记,每一段文字都是一个生命的离开,有些案子或许已经破了,但还有一部分,恐怕早已石沉大海,就像杀害王小雅的凶手,两年了他仍然逍遥法外,那曾经被活埋在山中的女孩,为什么没有人去找过她。

我该背负这样的责任吗?

我不是英雄,但也不是狗熊,我会尽力去做,算是告慰小雅的在天之灵。

上午9点半,我将网吧交给白班的小妹妹打理,独自来到市局,到了大院外面给陆凌云打去电话,响了两声便挂了。

今天的气温格外寒冷,也许是因为昨晚刚刚下过的大雪,路上的行人都穿着羽绒服,而我只穿着单薄的卫衣。

站在没有阳光照耀的地方会被冻得瑟瑟发抖。

十分钟··二十分钟···还是没见陆凌云出来接我。

正在这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你怎么在这站着呢?”

我转过身看见戴着眼镜棕色卷发的金泰迪,他穿着规整的警服,跟那天很不一样。

“呃···我···”我不知道该不该说在等陆凌云。

“等陆队?先跟我进去暖和暖和吧,他一早被叫到省厅开会,中午才能回来。”

“是吗?他没跟我说。”我心里不怎么高兴,感觉自己被耍了。

金泰迪看看我的脸色,拉起胳膊快步走进大院里。

“陆队也没办法,临时下的命令,你别怪他。”

我们一起走进警局内,空调吹出的热风令我缓和一些,金泰迪将我带到他的桌子旁,简单整洁的桌面上只有一部台式电脑、笔筒以及便签。

我看向其他格子间,警员们还是忙忙碌碌,有的在打电话,有的在处理手头上的事情。

金泰迪不知从哪接来热水送到我面前。

“喝点水驱驱寒气。”他笑着说道。

每当有女警路过他的桌子附近,这家伙还会主动跟人家聊两句,看起来他就是性格十分外向的那种人。

我喝了半杯水手脚暖和过来,和他聊起王小雅的案子。

他支支吾吾的也不敢说太多。

只告诉我凶手现在就关在市局的拘留所里随时等候审讯。

快到中午时陆凌云才给我回电话,我听得出他语气中的歉意,原谅了他。

赶上午休的时候他匆匆回到市局,叫上金泰迪和我一起去往拘留所。

一路上陆凌云都在提醒我,时间不能太久,尽量别说刺激嫌犯的话,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我都记下了,并且答应他。

到了拘留所,陆凌云让金泰迪送我进去,他提前和负责看守的警员打过招呼,把我安排到杀害王小雅的凶手隔壁的监舍里。

我第一次进这种地方,对周围的一切都感到新奇。

放眼过去狭窄的通道旁是坚实的铁栏,一间挨着一间,有的空着,有的关着疑犯,我跟在金泰迪和警员后面向前走,到达通道尽头。

金泰迪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小声的在我耳畔低语:“陆队说你一点之前就得出去,抓紧点时间。”

我点头回应他。

关着我的拘留室正对面那间里坐着一个男人,他低垂着脸,始终注视地面。

我就站在铁栏旁,两只手抓着栏杆,看着金泰迪和警员走远才开口。

“小雅是我的好朋友。”

那男人听见我的话微微仰起头,遮脸的头发里隐藏着一双放空的眼睛。

“我知道还有一个人,两年前的树林中,还有一个人跟你一起杀死一个女孩。”

我的这番话让男人突然变得警觉,放空的眼神瞬间消失,换成一双阴冷至极的目光死死盯着我。

他嘴角抽动,干枯的嘴唇慢慢张开。

“你是什么人?”喉咙里发出的声音极为难听,但我能感觉到那种气息,正是栖在王小雅背上凶狠无情的喘息。

“我说了我是小雅的朋友,但我还有另一个身份,送你下地狱的人。”

他可能觉得我的话很幼稚,竟然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你就笑吧,我会把你和你同伙犯下的罪都挖出来,就像两年前树林中的女孩。”

“放屁!!臭小子,你根本找不到他,在你找到他之前你就得死!!”男人激动的站起身冲到他监舍的铁栏前,像是变成了一条想要咬死我的鬣狗。

我皱着眉瞪着他,没有半步退却。

第十三章 特别身份

一点刚到金泰迪走到我的监舍前将门打开把我放了出去。他看我的眼神有些奇怪,我不明白原因。

走出拘留所,陆凌云正等在外面,他也沉着脸一言不发的看着我。

“你们怎么了?”

陆凌云掏出一根烟点燃吸了一口,还是金泰迪回答的我。

“我和陆队刚才在监控室听见你和沈孟超的对话,你怎么知道两年前还有案子?”

原来是这样,难怪他们会看我像看怪物似的。

“陆哥,金哥,你们信得过我吗?”

陆凌云猛吸了一口烟,将烟蒂扔下用鞋碾了碾说道:“这不是信和不信的事情,你告诉我,两年前的案子为什么今天才说,你参与了?还是你认识被害人。”陆凌云急躁的态度让我为难,因为这件事自己也解释不清。

金泰迪站在我们中间,他还算冷静。

“陆队,我觉得小彦没有恶意,他选择现在才说一定有他的原因,我们先把案子的事情解决,这才是关键。”

陆凌云沉住气点点头。

我们三个回到市局,他去找局长批了一份文件,暂时给我一个协助办案人的身份,让我参与到沈孟超的案子里。

陆凌云将一个临时工作证放在我面前的桌子上,嘱咐我这里的调查绝对不能向外界透露,不然他也得跟着受处分。

这点我还是懂的,于是给五哥打去电话,告诉他我一阵子回不了网吧,让他找个人先盯着。

五哥很关心我,一直询问我要做什么,没敢告诉他实情,只说家里那边有点事,先回老家一趟。

带上两件衣服和日记本我住进陆凌云的办公室,我想这起案子用不了多久就能破,只要等警方找到沈孟超的关系网,我应该很快能辨识出另一个家伙。

办公室的小沙发成了我休息的床,他和金泰迪准备连夜突审沈孟超,让我前半夜先睡一觉,等后半夜嫌犯意识力最薄弱的时候我再去。

我哪有过前半夜睡觉的时候,只能躺在沙发里看手机。

晚上11点多,陆凌云和金泰迪一起回来,他们也需要吃点东西稍作休息。

我从沙发里坐起身给他们让出位置,询问起结果。

金泰迪摇着头情绪有些低落。

“是个难缠的家伙,性格偏执,心理素质非常强,王小雅的案子绝对不是冲动犯罪,这家伙肯定是个惯犯。”

“他有什么家人吗?或者亲戚朋友,我想了解那方面的事情。”

陆凌云看看我,接着走到他的办公桌前,从抽屉里拽出一个档案袋。

“以为你会睡觉,想等你醒了再拿给你的。”他边说边把资料递给我。

我无奈的笑了笑,说:“晚上我几乎不怎么睡,所以一会儿再去审讯室还是带上我吧。”

“嗯,你先看,发现疑点告诉我。”陆凌云从茶几上拿着杯子准备出去冲咖啡,金泰迪也跟了出去。

办公室里只剩下我一个人,安静的坐在沙发上看着手中的资料。

沈孟超男 35岁高中文化家庭成员一栏里填写着两个人,父亲:沈东强,姐姐:沈孟英。

这份看似履历的东西写的极为片面,并没有特别的记录。

我翻看后面的几页纸,其中一份医院病历吸引了我的目光。

五年前沈孟超曾在市医院做过检查,他患有轻度抑郁症,之后的病历记载他的病症持续了三年,也就是在两年前他病情有所好转。

是什么让他突然痊愈的呢?

看完所有资料依然解不开我心中困惑,这时陆凌云和金泰迪回到办公室,他们还为我带了一杯咖啡。

“有收获吗?”陆凌云坐在我旁边的位置上边喝边问道。

“没有,我还得当面跟他谈。”

“行,那我们三个一块去,泰迪!你也快点喝。”他朝着金泰迪喊了句,我脸上难掩笑容。

“笑什么?”陆凌云不解的问道。

我摇摇头没回答,还是金泰迪悟出我不正经的思想。

“陆队,以后千万别直呼我的名字,你看这小子,肯定是把我跟狗联系在了一起,你还是叫我金子,听着顺耳。”

“小屁孩脑子里净想些没用的事。”陆凌云伸出他宽大的手掌在我头上轻轻推了一把,这是我没预料到的事,愣了一下才缓过来。

等我再想回击的时候,他们已经走到门口准备离开。

“不许碰我的头,再碰我就不客气了!”我带着愤怒跟在他们身后,看见陆凌云和金泰迪相视一眼的微笑,那种表情是他们对我幼稚的窃笑。

我不高兴但又拿他们没办法,从年纪上来说我的确比人家小,可在网吧的时候,相识的人总会尊称我一声彦哥,怎么到这就沦为跟班小弟了?

不能让这两个家伙看扁,我得做出点事让他们对我刮目相看。

我们三个进入审讯室,暂时顶替的两个刑警站起身让出位置,坐在桌子对面的沈孟超看见我的到来正了正身子,似乎来了精神。

陆凌云把两张椅子让给我和金泰迪,他则靠在墙边审视着疑犯。

回想上次我来这间屋子还是以嫌疑人的身份,如今竟然坐在审讯者的方向,世事难料。

金泰迪看看我,暗示让我先来,但我懂什么呢?我只在电影电视里看过这种情节。

反正我本来就不是专业的,就按照自己想的问吧。

“沈孟超,你既然都承认了杀害王小雅,为什么以前的案子不敢认了,我看你也不像孬种,敢做不敢当是吗?”

“你激我也没用,我只犯过这一次,那小姑娘挺嫩,尤其是她惨叫的声音。”

我听他这么说,一下控制不住自己整个身体越过桌面抬手就是一拳正打在沈孟超脸颊上。

“小彦!小彦!!冷静!!”身旁的金泰迪抓着我的手臂将我拽了回来。

“他就是想激怒你。”

我知道是自己冲动了,但能怪我吗?

退回到自己的椅子里,我拢了拢额前的碎发,尽可能的平静下来。

“姓沈的你该庆幸现在是在警局里,如果你走出外面的大门我保证让你看不见明天的太阳。”

沈孟超呵呵呵的笑着,双眼却散发着寒光。

“小子,你敢杀人吗?”

“我还没试过,但很愿意让你当第一试验品。”

“小彦!”站在墙边的陆凌云突然喝止我继续说下去。

第十四章 猎人

想想也是,我终究和警察是不一样的,在社会上混的时间久了,难免愿意放狠话。

沉了沉气,我继续问沈孟超。

“两年前的六月二十日你也是在开套牌车对吗?”

他一言不发的看着我,可能是想知道我都了解多少。

“你盯着我也没有用,你当晚穿着格子衬衫,手里有一把铁锹,大概半米长,你用铁锹拍了女孩的头三次,你以为她死了,但是并没有,就连你埋她时的样子她都看得一清二楚,我现在就想知道站在你身后用手电照明的那个人是谁!”

我的话让审讯室变得鸦雀无声,甚至连呼吸都感觉不到。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沈孟超的双眼充满恐惧,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害怕了。

“你以为杀了人毁尸灭迹就算完了?我只要揪到你这棵萝卜一定能带出泥。”

他摇着头自言自语的说着:“你斗不过猎人,他从来没失手过,你斗不过他···”

我困惑的看向一旁的陆凌云,听到猎人一词的时候他明显紧张起来。

“谁啊?”我极小声的问身边坐着的金泰迪,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架严肃的回答道:“是一个出现了很久的家伙,在我还没从刑警大学毕业就听过猎人的传闻。”

“这么说两年前的案子就是沈孟超和猎人一同作案,那他肯定知道猎人的样子,你们让他画出来。”我按照自己的想法提意见,陆凌云两步走到桌子旁,双手支撑在上面,沉闷的拍击声让人不免心中一惊。

“沈孟超,只要你肯配合警方抓住猎人,戴罪立功,我们会尽量帮你减刑。”

“不···不行···他不会放过我。”

“你有警方保护难道怕他会来这里对付你吗?”我急躁的提醒他,因为我也开始对猎人产生兴趣,想知道背后的事情。

沈孟超想了很久中间还管陆凌云要了两次烟,我们三个就这样等着,等他的心理防线一点点瓦解。

凌晨3点,他终于缓缓开口。

两年前沈孟超还是开着套牌出租车每天在城市中穿行,这个时候他的抑郁症已经相当严重,情绪的极度压抑在加上疲惫的工作让他对生活充满绝望。

就在那年六月初的一天,他拉到一位乘客,是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男子,男人上车后直接坐进副驾驶的位置上,始终低着头看手机。

沈问他去哪里,他只是简单说了句往前开。

这么奇怪的乘客沈孟超第一次遇见,但他没有继续多问,反正开多远都能拿到钱。

他们从下午一直绕到傍晚,期间男子抬过几次头看向车窗外面,沈孟超终于忍受不住将车子停在一处僻静的马路边,想让对方付钱下车。

车子停稳后,副驾驶座位里的男人开口说道:“你很生气对吗?”

沈孟超反问道:“你找事是不是?”

男人依旧冷静的说着话:“我能让你的痛苦得到释放,但只需你做一件事,不告诉任何人。”

沈孟超还没来得及回答,男人放下一沓钱和一张纸推开车门出去了。

纸上写着一个地址,让他两天后的傍晚去东湖花园小区门口等十分钟。

到了那天沈孟超真的开车过去,他又看见那个年轻人,这次他拽着一个很大的拉杆箱,箱子里装着一个昏迷的少女,年纪有二十几岁左右,当天晚上两个人就将女孩残忍杀害并且连同箱子一起沉到城南河底部。

这次犯案沈孟超虽然害怕但也从中得到心里上的缓解,男人临走的时候告诉他自己叫做猎人,猎人都需要猎犬,他觉得沈非常适合。

我提到的那起案子是他们最后一次合作,之后猎人去了外地,这里只剩下沈孟超一个人,他不甘于寂寞午夜时分就在路上开着车游荡,遇见单身女孩看中机会便会下手,王小雅成了他缓解情绪的牺牲品。

“为什么你们犯案这么多起,没有露出破绽?”我好奇的问沈孟超。

他低头看着桌面,沙哑的嗓音回答我:“猎人说过,不配得到爱的人没有存在的意义。”

陆凌云朝我和金泰迪摆了摆手,示意我们先停止审问。

走出审讯室,陆凌云说道:“先让沈孟超休息,白天我找技术队的人过来让他画像,一旦我们有了猎人的线索,他就跑不了。你们俩也先睡一觉补充体力,这案子我得向上面汇报,设立专案组。”

我听从他的安排,毕竟人家才是队长。

往办公室走的路上我连打两个哈欠,果然精神紧张更容易犯困。

金子也摘下眼镜掐了掐晴明穴。

“小彦你真的挺厉害,细节陈诉直接让凶手乱了阵脚,但我好奇你是怎么知道作案过程的呢?”

“做梦梦到的。”我毫不掩饰的表达让金泰迪一时反应不过来,其实我脑子里一直在想猎人告诉沈孟超的那句话。

‘不配得到爱的人没有存在的意义’其中到底蕴含着什么。

我有些分神没注意到金子的动作,他一把将我拉住。

“小彦我知道你有些事不想对我和陆队说,我能理解,但他不一定,希望我们真正成为朋友的一天,你能够坦诚告诉我。”

我无奈的看着他点头同意,要不还能怎么办呢,我说的够坦诚了,没人相信!陆凌云不信我,金泰迪也不信,那你们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我是无能为力了。

“金子,你觉得沈孟超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金泰迪主修的犯罪心理学,作为专业的分析问题比我透彻,我们俩先回到办公室,他坐下慢慢给我解释。

从猎人的这句话,能够分析出几点。

第一:选择目标的特定性,不是随机犯罪,有作案动机。

第二:有预谋,有组织,经过缜密思维。

第三:毁灭性,抹杀人类生存的意义,是极为凶残的角色。

“那你说他跟被害人是不是有仇呢?”

“这可不一定,他的目标被锁定在‘不配得到爱的人’这其中包括很多类人,比如伤害过家人感情的、情侣中提出分手的又或者是那些甘愿放弃生命的年轻人,我们得先把资料整合起来一件件筛选,这个案子真不小。”金泰迪仰躺在沙发上,感觉很疲惫。

“我看你挺累,要不还是先回家睡吧。”我劝他说道。

“不了,我一个刚上岗的小警员哪有什么资格请假,我就在陆队这凑合眯一会儿,来,地方小了点,你可以靠我身上。”金泰迪挪了挪身子还将紧绷的衣领打开,看来真的没打算走。

第十五章 一段往事

条件差点我可以忍受,但想让我靠一个男人,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你在这睡吧,我出去。”

“去哪啊?!”金子坐起身困惑的看向我。

“去厕所。”我起身出了办公室,疾步来到警局卫生间门口。

听了听里面的声音,又看了一眼手机,想着这个时间应该没什么人来这边,我低着头走了进去。

其实平时在网吧,我真的不需要面对这种困难的选择,网吧里都是男女共用厕所。

可惜警局不同,分开的,为了避免麻烦或者被人撞见,我也是选择男洗手间,只要走过一排排的站位,打开蹲位的门便万事大吉。

“小彦?你还没休息?”突然陆凌云的声音从我身前传出,我惊讶的抬头看过去,只见这家伙正背对着我嘘嘘。

呃···心里一万只草尼马奔腾而过。

“我··我上个厕所就去睡了。”回避他的目光赶紧往里面走。

“嗯,早点休息,明天会非常忙。”

我尴尬的没有回答,只听见他嘟囔着说我。

“臭小子还挺急,咖啡喝太多了吧。”

我心里暗说:这跟咖啡有毛关系,我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画面入了眼睛。

等我解决完走出厕所的时候发现陆凌云竟然没有离开,他一直站在外面等着我。

“金子走了没?”

“没,在你办公室睡了。”我摇着头甩甩手上的水说道。

“那正好,你跟我来吧。”

“去哪?”

陆凌云略带微笑的瞧着我,脸颊旁显出酒窝。

“其实局里有准备夜班休息室,因为半夜我们都忙怕耽误别的同事休息所以没带你过去,现在这个时间应该没什么人用了,你去好好睡一觉。”

我透过警局走廊上的窗户看向外面,天都已经大亮,睡不睡没多大意义了。

陆凌云带着我来到一个房间门口,头顶悬挂的吊牌写着夜班休息室,我猜金泰迪肯定没到过这里。

推开门里面有两张床,铺着军绿色的床单,被子随意的蜷在角落,似乎刚刚有人用过。

陆凌云铺好一张床让我先躺着,这一躺下反倒是没刚刚那么困了,他倒在另一张床上。

我睁着眼吧嗒吧嗒的望着洁白的棚顶,和他聊了起来。

“陆哥,能跟我说说猎人的事吗?”

“你不困啊?”陆凌云侧过身子看向我好奇的问道。

“习惯了,在网吧也很少睡觉。”

“你也就是驾着年轻,等你到了我这年纪恨不得天天能多睡几个小时。”

他的话吸引了我,我也转过身面对着他。

“陆哥,那你现在多少岁?”

“你看我像多少岁?”

“三十出头。”

陆凌云笑了笑,干脆的回答道:“过了年就三十三了。”

原来他真的比我大很多,这在我老家叫叔都是应该的,我倒吸一口气默默的躺回去。

“小彦,你不是问我猎人的事吗,我就简单跟你说说,别跟外面人讲知道吗?”

“嗯,我保证,我嘴严着呢。”

陆凌云半坐起身靠在枕头上点了支烟,娓娓道来。

猎人的出现竟然可以追溯到十年前,陆凌云刚入警队处理过的一起案子,被害人是女性,无头,被弃尸在郊外荒废仓房的杂物间里,因为没有目击证人现场也没留下太多线索,所以案件一度陷入困局。

获得被害人身份信息成了破案的关键点,陆凌云和当时的搭档一位资深老警员冯建军一起调查,经过了一个月的走访排查最后终于锁定被害人,她是一个离异单身女人,社会关系十分复杂,冯建军没有放弃继续追查,就在他获得一条有力线索时,却意外遭遇车祸,等到陆凌云赶到医院时,老冯已经奄奄一息,最后只留给他一句话:凶手是猎人。

陆凌云通过车祸的事故调查才得知,冯建军当时开车的时候被人从后面突然撞击,导致失控撞到桥墩,老冯是被人报复了。

撞击使用的车辆被找到,可惜是一辆失窃车。

陆凌云从那之后一直努力调查关于猎人的案子,但那个人就像凭空消失一般,再没出现过。

这事始终是陆凌云心里过不去的坎,凌晨听见沈孟超又提起猎人这个词,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我好奇的问他:“陆哥,你说十年前就有猎人,那沈孟超说他看见的家伙在25、6的样子,难道猎人16就开始犯案了?”

“这点我也产生了质疑,但现在是唯一获得这家伙最有利线索的时候,不管真相到底是什么,都得先抓住他。我没想到的是,两年前猎人就在这座城市,我以为他不敢再回来,看来是我低估他了。”

“嗯,陆哥放心,这忙我帮定了。”

陆凌云欣慰的点点头。

我虽然嘴上跟人家说不困,但聊了一会儿还是不知不觉睡着了,等我再次醒来窗外的太阳已经到了最高点。

我揉着眼睛坐起身发现身上盖着一件棉质警服,而对面床上不见了陆凌云。

清醒清醒走出休息室,外面依然是奔走匆忙的警员。

陆哥不在,金子也不在,我从一个漂亮女警那里了解到,他们八点半就出去到城南河打捞尸体去了。我看看墙上的挂钟,现在已经下午一点半,怎么还没回来?

我给陆凌云打去电话,等了很久他才接听。

话筒里传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急躁:“喂?你们再去那边试试!!对,再往前!!”

“陆哥,是我,还没捞到吗?”

“小彦啊~~是啊~~希望能赶在晚上天黑前有收获,时间太久不知道是不是冲到别的地方了。”

“行,那我能先去找找树林里的女尸吗?我觉得挺有把握。”我手中一边翻看着上午再次提审沈孟超的记录,他交代了两年前6月20的那次作案过程,但他说具体埋在那里不太记得,因为当时光线很暗又没有特别的参照物。

“你一个人去吗?不行,还是等我和金子回去找警犬队的再去吧。”

“没事~~这大白天的我先过去转转,你和金子忙完河里的再去山里。”我执着的想要离开市局,其实还有一个原因,这里我除了陆凌云和金泰迪不认识其他人,一个人呆着挺尬的。

第十六章 自大的后果

陆凌云听出我的执着,嘱咐我道:“那行,你先去看看,注意安全,穿上我的外套别冻到,山里气温比较低。”

我低头看了一眼身旁椅子上搭着的棉质警服,心里暖暖的。

“好,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我披上陆凌云的衣服,然而并不合身,他比我高10多公分,身型更加健硕,我虽然比一般女孩多些肌肉但总体来看还是像孩子穿了大人的衣服。

我暗嘲自己的装扮,却依然这般走出市局大门。

打了一辆出租车直接赶往奉天市以东的山林中,这片山脉属于吉林长白山山脉的分支尽头,山体都不是很高,一座挨着一座,临近市内的地方有景区,现在的季节没什么游客,再往远去荒山较多。

我让开车的师傅直接到达沈孟超所说的下岗村附近,村后身有条小路能开到山脚下,司机把我送到那便离开了。

午后的气温没有我想象中的冷,不过前两天的大雪还未融化,山路不太好走。

我沿着附近村里人常使用的上山路一直往半山腰走去,脚下‘吱嘎吱嘎’的踩雪声格外好听。

严冬时节的树与六月底的样子完全不同,时隔两年我竟也分辨不清那时梦魇中的记忆。

女孩被沈孟超用铁锹击打头部的时候没有反抗,我似乎感受到了身体上的束缚,应该是有东西绑着她,当第一次铁锹袭击过来的时候,女孩的目光不经意的看向过身边,虽然光线昏暗,但一抹红色曾出现在她的视野中。

我努力的继续回想,红色的缎带渐渐清晰的浮现出来。

一棵绑着红绳的大树,女孩被埋在附近。

心中有了线索我快步朝着山中寻找,目光不停的在每一棵树上掠过。

我从下午一直找到傍晚,天都已经黑下来还是没看见那棵树,整天没吃过东西再加上高强度的运动,体力有些透支,陆凌云借给我穿的外套都浸了汗水。

我这是到哪了?

抬眼望去看不见头的参天大树,转回头再看,连来时的路也变得模糊不清。

心里有点打退堂鼓,刚来时的那股子冲劲没了,山里的气候变化很快,太阳一落下去,温度明显降低。

我跟自己说:还是回去吧,再晚要是还走不出去,别冻死在这里。

掏出手机准备照亮的时候才发现,手机的电量已经因为寒冷跑没了。

我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白痴,如果听了陆凌云的话现在就不会这般凄惨。

脚下踩雪的声音一点也不美妙,脚趾被冻得又疼又痒,光线越来越暗,加上心焦急躁,突然被埋在雪中的树根绊住,我身子一栽滚了好几米出去。

脑袋撞在一棵树上,顿时起了个大包,眼前全是星星,头也疼的厉害。

我趴在雪地上好半天没起来,这种时候脑子里想到的全是坏事。

没想到我做了这么多年被人害死的噩梦,最后竟然死在自己手里,太他妈讽刺了。

小时候总听老姑奶跟我讲,人这辈子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千万别妄想改变。现在一看果然中了她老人家的话,我可能就不该多管闲事。《无间道》就是个最好的例子。

正在我自怨自艾的胡思乱想时,忽然听见一阵飞奔而至的声响。

还没等我回过头察看,就听见我脑袋后面传来“嗷嗷嗷!···”巨大的犬叫声。

“我靠!”我慌忙从地上爬起来尽可能的远离凶猛的野狗。

不是野狗?一只穿着警犬背心的德国黑背正焦急的围着我转圈,不时的朝远方连叫两声。

山林里出现了数道强光,陆凌云带着警犬队的同事赶过来营救我了。

“小彦!!————彦成!——————”

“我在这儿呢!!”这种时候看见有人出现真的会让人心情激动,我知道自己不会被冻死,放松下来的身体顿时失去力量,一屁股坐在雪地上,虚弱的靠在一棵大树旁。

陆凌云拿着强光手电快步跑向我,蹲在我身边仔细检查一番。

“有事没?受伤了吗?”

“没··没事··头磕了一下。”

“我看看。”陆凌云扒开我额头的碎发仔细查看,皱着眉头略带紧张的说道:“还好没破,那也得回去拍个片子。”

他正说着我面前又出现一个人影,金泰迪也赶了过来。

“小彦受伤了吗?”

“嗯,金子你先开车带他去医院,我跟警犬队的再附近找找,看能不能发现什么。”陆凌云条理清晰的安排工作,这次我没反驳,乖乖听话了。

他和金子一人扶着我一条胳膊把我从地上拉了起来。

我低着头生怕被那些后赶来的警员看见脸,眼神不经意的一瞥,猛然发现刚才我头撞的那棵大树的树干上正绑着一条黑漆漆的绳子。

“等一下!!”我高声喊道。

陆凌云和金泰迪都被我吓了一跳,挣脱他们的搀扶,我绕道绑绳子的大树旁边,按照记忆里的角度寻过去,发现那里是一片相对平坦的地面,我蹲在地上将覆盖在表层的雪扑开。

“怎么了?”陆凌云走到我身后询问道。

“就是这里,就在下面。”

陆凌云喊来同事拿着工具按照我说的位置开挖,很快便有了发现。

坚固的泥土层下埋着一个紧紧蜷缩的尸体,破损的布料还能看出是女性所穿的衣物,先露出来的手指已成白骨,警员们不敢再继续挖下去,他们要等法医到现场看情况。

金泰迪拽了拽我的衣袖,一脸羡慕的说道:“小彦可以啊~~以后警犬队的活都该被你抢了。”

“去去去···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生气的回怼他。

“行了!你们俩别闹了,狗咬狗一嘴毛,金子你开车送小彦先去医院检查,我等法医过来稍后回去。”

“是,陆队。”金子严肃的回答道,我也听从陆凌云的命令下了山。

坐进警车里我的心情松弛下来,不管怎么说今天也没白忙活,要是寻尸这件事我一点忙都没帮上,那我以后哪还有脸在陆凌云面前出现了。

金子边开车边询问我的状态。

“感到恶心没?我看你撞的这一下不轻,多少有点脑震荡了吧。”

我把头顶的遮光板打开上面有个小镜子,照了照自己的脸,又青又肿的一个包。

第十七章 尸检报告

恶心头晕倒是没发现,就是脑壳一阵阵的疼,我用手指撮了撮,不免撇嘴。

“啧~~~”

“别乱动,到医院让医生看看。”

“算了吧,我不去医院。”我扒拉扒拉头发,想着眼不见为净,估计明天一早包就自然下去了。

“怎么还不去了呢?刚才你答应陆队了吧。”

“我说没事就没事,我自己的脑子自己清楚。”

我的固执让金子无奈,他只好带我回市局。

不去医院真的不是我无理取闹,这是有原因的,我打小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一种东西————针头。

晕针晕的厉害,看见浑身难受。

如果真让金泰迪给我拉到医院里,少不了验血检查,我觉得今天已经够丢人了,再暴露弱点脸还要不要?

到了警局金子给我点了外卖,有东西吃就会很开心。

晚上十点多,陆凌云赶回来,此时我正躺在他办公室的沙发里用手机看视频。

一进屋他的态度就是那种急躁不悦,凶巴巴的对我大声说道:“小彦!不是让你去医院吗?怎么不去?”

“我没事,都好了,你看金子给我点的外卖我都吃了。”

陆凌云顺着我的目光看向茶几,几个空便当盒还摆在上面。

“臭小子总是不听话。”他边说边走向我,又看了看我的额头上的伤痕,关心的眼神中充满着那种哥哥对弟弟的爱护。

我想如果他是我哥哥的话,此时此刻一定也是这么紧张。

“尸··尸体挖出来了吗?”

“嗯,已经送到法医鉴定中心,我一会儿和金子过去。”陆凌云拍了拍我的头顶直起腰身回到他的办公桌边。

尸检啊····

我听着后背发毛,但心里怎么还有点期待呢?

“我也想去。”

陆凌云瞧了我一眼,嘴角露出那一抹笑容明显有看不起我的态度。

“你小子不是专业干这个的恐怕到时候吓的尿裤子。”

“我什么没见过,走吧,反正前半夜我也睡不着觉。”我一轱辘身从沙发上坐起来。

“你真要去啊?”陆凌云诧异的问道。

“真的,一点假的都没有。”

我跟在他身后走出办公室,叫上还没怎么睡醒的金泰迪,我们三个一起去往奉天市公安部司法鉴定中心。

洁白的走廊静的有些恐怖,空气中弥漫着各种化学药剂的气味,两扇沉重的金属大门紧闭着,走在最前面的陆凌云用手推开一扇,先一步进去。

金泰迪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手帕捂着口鼻,脸色有些苍白。

“哎~~你来过这吗?”我好奇的问金子。

“当然了,做刑侦的哪有不和尸体打交道的。”

“恶心吗?”

“都差不多··差不多··”金子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看起来就很慌。

我们继续走,进入一间有着玻璃隔断的屋子里,药水的气味更大了。

一张金属铁床上盖着白单子,四周的架子上摆满各种工具,大到锯条小到针筒,我看了一眼便觉得手臂发麻浑身不舒服。

陆凌云的面前走过来一个身穿长白褂子的女人,她脸上戴着口罩,露出的双眼很美,但眼角却有点细纹。

“张姐,下午送过来的尸体有结果了吗?”

“你说河里泡过的那具?”女人边说边摘下口罩,果然是个美女,不过应该加个前缀——曾经。

“嗯,就是那个。”

被唤做张姐的法医从文件柜里拿出一份尸检报告交给陆凌云,在他查看的时候,张姐走向我和金泰迪。

“小陆,这两个新来的都是你徒弟?”

“戴眼镜的是,另一个是协助这起案子的小家伙。”陆凌云头也不抬的回答她。

“张姐好。”我微笑着打招呼。

“你好,叫什么名字?”她看我的目光十分友善,觉得她应该是个好相处的人。

“我叫彦成。”

她上下打量我一番,伸手摸了摸我的肩膀,说道:“不大吧,有二十没?”

“过了年二十。”

“真不错,我喜欢,我叫张慧,你也可以叫我张姐。”

“好。”我依旧笑着回答她,但却发现她放在我肩甲上的手始终没有松开,而且手指似乎在摸索着什么,我感到奇怪可也没声张。

陆凌云看过报告想知道晚上从山里带回的那具尸体的情况,但张姐还没开始验尸,所以我们三个有幸可以直接参与了。

铁床上的白单子下面放着的正是山里的女孩,当白布被拿开时,真的有震撼到我。

腐败的衣物只能被称其为碎片,手指部分比较靠近土壤外侧的已经风干成了白骨,但埋在深处的头部毛发还保留腐烂溃败的组织,血液早就流干,萎缩的肌肉勉强挂在白骨上,双眼空洞的位置还会有准备过冬的蛆虫爬出。

金子站在我身后‘呕’的一声跑了出去。

其实我也感到胃里恶心,尤其是刚吃完晚饭没多久,但好在我也是见识过大风大浪的人物。

那些梦魇中的被害人遭受的痛苦并不比这个女孩好多少,我甚至看见过自己的双手被生生砍下来。

这就好比恐怖片看多了,自然产生了抗体。

“小彦不错嘛,第一次没吐的很少了。”张姐这次从我身后直接搂住我的腰,她突然亲密的动作倒是有吓到我。

“啊!”我赶紧躲到一旁。

“张姐,你别吓他,我们赶快开始吧。”

“嗯。”张慧和陆凌云都戴上白色的胶皮手套,他们一点点摘下女尸身上捆绑用的绳子。

金子好半天没回来只好让我先做笔记。

张姐一边观察一边说。

“女性,20岁左右,身高在1米65至1米68之间,头上有三处致命伤,左侧颅骨粉碎性骨折,身上没有带可证明身份的物品。小陆,帮我把她翻过去看一下。”

我趁他们搬动尸体,加快速度写字,歪歪扭扭的刚写到致命伤。

“陆哥,颅骨怎么写?”书到用时方恨少,我尴尬的问道。

“我来吧。”金子终于肯回来了,他和我晚上一起吃的,估计现在胃里没剩下什么。

他从我身后拿过笔记接着往下写。

第十八章 没有报案人

我站在房间里成了唯一的啥也不用干,看着他们三个忙活帮不上任何忙。

张姐终于审视完尸体表面,从墙边拽来一个带轮子的小车,上面是各种刀具,她用手术刀慢慢划开女尸胸口仅存的一丝腐肉,一股难闻的气味挥散在空气中。

我襟着鼻子往远站了站。

金泰迪倒退两步又开门冲了出去。

“陆哥,金子这样的适合当刑警吗?”我调侃着问道。

“慢慢的就好了,谁还没有个适应过程。”陆凌云替金泰迪说话,我难免有些怄气。

他都没夸我两句,果然都是偏向自家兄弟,像我这样的外人,好与不好又能怎么样?等案子一结束,他还是他,我还是我。

张姐在尸体里掏了半天没获得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她拍了头部照片说明天白天让技术队的试试看能不能复原出大概样貌。

凌晨一点我和陆凌云返回警局,金子直接开车回家,估计他这小泰迪的体质抗不住了,得修养一阵子。

我看陆凌云脸色也很差,毕竟两天都没怎么睡,铁打的身体也不行。

“陆哥,赶快去休息吧。”

陆凌云停下脚步回头看看我,笑着说道:“你小子终于也困了吧。”

“扯淡···再熬一宿都没问题,我看你眼眶都塌了,让你赶快去睡。”

“行,我是得去补一觉了。”陆凌云连反驳我的力气都没,径直走向夜班休息室。

两张床被其他警员占了一张,他想留给我,被我断然拒绝。

我说我明天白天没什么事,想睡就睡,可他不一样,明天还要和专案组的人开会。

陆凌云倒在床上便睡着了,我给他脱下皮鞋盖好被子才离开。

后来我在办公室的沙发里凑合着睡了一夜,没做梦,看来我也是累到一定程度。

第二天上午专案组的警员来一队开会,还好是在办公室外面,等我醒来的时候正听见陆凌云介绍案情。

河里的女尸已经调查到身份信息,是两年前失踪的外地女孩,报案人是东湖花园小区的房东,报案日期是那年七月末,这和沈孟超陈述的六月初作案相隔一个多月。

被害人叫李丹,死亡时23岁,来本市从事一些不正当钱色交易,通过QQ,微信等方式联系异性。

据沈孟超的供述,李丹被放置在行李箱的时候还有呼吸,是之后他和猎人在城南河跨河大桥下二次伤害导致的死亡。

法医已经从尸体中提取到了麻醉剂成分,死亡原因是胸部被利器切开,心脏主动脉断连失血过多,这和沈孟超所说的基本一致。

他还交代这刀原本是猎人让他动手,但他因为第一次犯案没敢下手,最后是猎人完成的犯罪过程。

凶器被扔进城南河底,现在正组织人力打捞。

我躲在办公室里将门半开个小缝听着外面陆凌云的讲话。

心里感到无奈,如果这个被扔进河里的被害人当时不是昏迷状态,我或许能亲眼看见猎人的样貌。

外面传来专案组其他成员的提问。

“陆队,猎人的画像怎么样了?”

“沈孟超还在技术队模拟人像,估计下午会有结果,小王,你拿到画像第一时间发给各省市公安部门,全国范围内排查这个家伙。”

“是,陆队。”

“周畅!中午你去趟东湖花园再找房东详细打听被害人的信息,还要调查两年前李丹都跟哪些人接触过,最好把她曾用的QQ账号,微信账号弄来,仔细调查。”

“是,陆队。”

陆凌云看向专案组剩下的组员,继续说道:“昨晚山里的女性尸体,暂时用B案命名,方国栋,杨璐你们去跟踪这个案件的线索,尽快查清被害人信息。”

在座的一男一女同时回应他。

我暗想刑警队长果然够帅气,好像古代带兵出征的将军,要是将来有一天我也能有这么多小弟跟着该多好。

会议开完大家都起身做自己的工作,陆凌云开门走了进来。

“咦?你醒啦。”他诧异的看看我。

“是啊,这都几点了,算我睡的比较好的一天。”我跟着他走到办公桌前。

陆凌云把桌面简单收拾一下,开始写案件记录,我站在对面想跟他说说自己的想法。

他放下笔问我:“小彦有事吗?”

“我刚才听到你开会时说的话,有个大胆的猜想。”

“你说我听听。”

我拽了把椅子靠近陆凌云旁边,轻声说道:“陆哥,你还记得沈孟超曾说过,猎人对他说,不配得到爱的人没有存在的意义。”

“我记得。”

“那个失足少女李丹如果符合猎人的目标,就是说其他受害人同样具有这种条件。如果不是李丹的房东很有心报案,你们警方想要核对到她的信息就更加困难。”

陆凌云思索着我的话,点了点头,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被害人都具备死亡也不会很快被发现的特点。”

“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

“没有报案人和尸体,就不成立案件,猎人在故意躲避警方调查,他的杀人动机呢?”

我掰着自己的手指头边数边说:“那肯定逃不出一:为情,二,为财,三,仇杀。”

“不~~还有最后一种可能。”陆凌云沉思着说道。

“啥?”

“为了杀人而杀人。”

“我去!真有这么变态的吗?我不信。”

陆凌云的解释打破了我对人性的认知,虽然这世上坏人种类繁多,但以杀人为乐趣的恐怕并不多见。

陆凌云拍拍我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道:“彦成你还小,不理解也很正常。”

对于像他这样的刑警或许某些方面比我看的多,那又怎样?谁没年轻过,他也不是生下来就会查案吧。

我心里不服气,脸上也挂了表情。

陆凌云笑着看我,说道:“但你真的很有破案头脑,如果有机会考警校,没准我还能帮你一把。”

“考警校?我高一的课程都没读完。”

“任何时候开始都不算晚,关键看你自己愿不愿意。梁叔和我说过你家里的情况,如果是经济方面,我能资助你一部分。”

我不耐烦的推开他放在我肩膀上的手,说道:“不是钱的原因,是我自己不爱读了。”

“希望你长大点能改变这种想法。”

第十九章 猎人的报复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陆凌云也像老梁一样开始关心我的未来。

可我不是个愿意听别人安排的人,自然没把陆凌云的话放在心上。

中午技术队那边将猎人的模拟人像发了过来,我拿了一份仔细端瞧。

A4纸打印出来的年轻男性半身像,怎么说呢?有点像我平时玩网络游戏里自己捏脸捏出来的人物。

“陆哥···这··这也太普通了,啥特点都没有。”我盯着手里的纸抱怨着说道。

陆凌云还在仔细看,好像并没听见我说了什么。

不想打扰他,我默默的坐回到窗边的沙发上。

画像里的男人看起来很年轻,略方的脸型,眉梢略挑,双眼皮大眼睛,目光有神,鼻子和嘴都很符合北方人的样貌特征,算得上较好的面容。

想到这家伙给自己起的绰号:猎人。

以狩猎人类为目标吗?还真是个变态。

可就算他走在马路上和我打个照面我也不会将这张脸跟一个变态杀人犯联系在一起。

所以说这世上最看不透的就是人。

陆凌云刚放下画像,办公室里的电话响了起来。

他接起电话,表情越来越难看,似乎电话另一端正说的事让他非常意外。

“好,好,我马上过去。”撂下电话陆凌云拿起桌上的车钥匙准备离开,我也站起身,想要知道发生了。

“陆哥,怎么了?”

他边走边解释说:“沈孟超的父亲和姐姐被发现死在家中。”

“啊??猎人干的吗?”

“现在还不清楚,得到现场看一下。”

我紧跟陆凌云身后,手里一直紧紧攥着那张画像。

坐上他的车,看着他将警笛拽出来扣在车顶,越野车的动力被发挥到了极致,速度之快都有些令我不适应了。

一栋老旧小区的外面站满了周围的街坊邻居,警方已经疏散了整栋楼里的居民,我到了现场附近还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的煤气味。

一个警员拿着扬声器喊着:“请大家赶快离开,不要停留在附近围观,危险还没解除。”

煤气泄漏?

我捂着嘴和鼻子硬着头皮跟陆凌云身后往楼栋里面走。

两个燃起公司的工作人员将我们拦下,他说现在警察也不能进去,里面还在抢修,非常危险。

陆凌云抬头看了看四楼一户打开窗子的房间,我想那里应该就是凶案现场。

他找来报案人和附近派出所的民警了解情况,我站在一旁听着。

今天上午九点多,楼上的一户居民闻到很重的煤气味发现不对劲赶紧报警,民警过来找到煤气公司的工作人员强行打开四楼二号的铁门。

发现房间里被密封的非常严密,窗户缝用发泡胶涂抹过,入户门的四周也有胶带贴合,房间里的煤气浓度相当高,所以赶紧松散附近居民。

民警在厨房内发现两具尸体,男死者为户主沈东强,66岁,女死者是他的女儿,叫沈孟英,38岁。

两人都无明显外伤,但因为倒在煤气泄漏的出口旁边,吸入大量有毒气体,确认死亡。

现场环境因为燃起公司进进出出已经有所破坏,还要再等一段时间才能进入。

我看着陆凌云一筹莫展的表情,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沈孟超曾说过猎人不会放过他,没想到这么快就出手害死他的父亲和姐姐。

警方有责任吧,我是这么想的。

我手里还拿着那张画像,于是跟着渐渐散去的人群打听起画像上的人。

“大娘,见过这个人吗?”

“没有。”

“大爷,你见过这个人吗?”

“没有没有。”

“警察同志,我今天一早上看见有人从老沈家离开。”突然人群里有个中年男人唤住我说道。

我快步走向他面前。

这个中年大哥说自己是做环卫工作的,所以每天都是天不亮就出门,今天早上3点左右,他下楼准备上班,到了五楼和四楼的拐角无意中发现有个人影躲在黑暗中,因为楼道是声控灯,他走下来时,那人已经朝着下一层走去。

当时大哥还以为是老沈家的儿子,他知道沈孟超是干出租车的也就没多想。

我听出他话里的意思,看来沈孟超被捕附近的邻居还都不了解情况。

“那你看清那个人的样貌了吗?”

“没~~就那么一晃一过,谁能看清啊,不过他穿着一条黑裤子和黑色的皮鞋,我是从护栏往下看正好看见的,手里好像还拿着这么长一个物件。”大哥边说边比划,大概有30公分左右。

会是什么东西呢?我感到好奇,询问的差不多我回去把情况跟陆凌云说了一下,他打电话增派人手对附近的监控进行调查。

煤气公司的人终于离开,四楼房间里的气味也散得差不多,我跟在陆凌云身后进入到现场。

地面上乱七八糟的脚印已经看不出有多少人经过这里,鞋底溶化的雪变成了黑泥,踩得到处都是。

沈东强和沈孟英的尸体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搬出了厨房,放置在客厅角落用被单盖着。

我小心的推开厨房门往里面看了一眼,凌乱不堪。

“陆哥,这还有线索吗?”

陆凌云依旧沉着脸,他蹲在两具尸体旁边将被单打开,从指尖到手腕再到小臂,没错过任何地方仔细检查,在肘部发现了明显勒过的痕迹。

“他们都被人控制过,也许是在睡梦中被突然闯进的凶手制服。”陆凌云终于开口跟我说话,他再不理我,我都想消失了。

“是猎人干的吗?”我最想弄清这件事。

“有这种可能,小彦,你回趟市局让专案组的同事把画像发送给机场和铁路部门,看看能不能有收获。”

“我天,这工作量可不小。”一想到每天进出奉天市的客流量,估计跟大海捞针差不多。

“我们不能放过任何线索,去吧。”

我明白他的难处,这些天混在警局里也看到了他们的不容易,遇到像猎人这种棘手的家伙,不拼尽全力恐怕很难将他绳之以法。

临出门的时候我又看了一眼四周贴着的胶带,都是一半在门上一半在地上,封这么严,猎人怎么做到的?为了煤气不尽快泄漏,做成密室,那为什么不干脆直接弄死他们。

我想不通,但或许有个人可以————金泰迪。

第二十章 恐吓

往市局回去的路上我给金子打了个电话,他说自己刚回队里,我们俩碰上面,赶紧给他讲述起沈家发生的事。

技术科那边找到了清晨3点30分路口的监控画面,我跟金子一起过去察看。

蒙蒙暮色中,一个身穿黑衣裤的男子头戴鸭舌帽和口罩出现的监控画面一角。

他形色匆忙,右手里握着一个东西,我想那应该就是目击者说的物品。

黑影从一个画面消失,技术队的警员又调出马路另一侧的监控,很快看到了凶手出现在画面中,他朝着一辆银灰色的轿车走去,打开车门坐了上去,随后车子再次开出监控范围。

技术队的警员说正在联系交警部门从更多路口监控调取这台车的信息。

我的双眼一直盯着电脑屏幕,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金子,你把两段视频再放一遍。”

金泰迪操作鼠标重新点开画面。

“等一下。”我伸手直接按住他还握着鼠标的手上,慢慢拖拽进度条。

“差了六秒钟,而且你仔细看,他手里的东西没了。”我像发现新大陆似的拽着金子,这的确引起他的注意。

“我看看。”金子抽回手扶了扶鼻梁上的镜框,顺着我给出的提示看过去,点了点头,说道:“东西扔在监控盲区,赶快通知陆队,或许还能找到。”

趁着金子给陆凌云打电话的时候,我坐在电脑前翻来覆去的看着监控画面。

猎人···

身高不算矮,怎么也得有一米八左右,两年前二十五六,现在也得二十七八了。可惜他始终戴着帽子口罩,没办法和沈孟超提供的画像进行对比。

最可气的是这家伙的打扮,帽子口罩在北方并不少见,就算走在马路上也不会有人觉得奇怪。

金子挂断电话坐在我旁边长叹一声。

我开口问道:“陆哥去了吗?”

“嗯,去了,陆队这次恐怕会有麻烦。”

“怎么呢?”

“沈东强和沈孟英的死警方有责任,是我们疏忽大意没想到凶手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展开报复。”

我皱着眉盯着金泰迪,不解的问他:“那也不能全怪在陆哥身上吧,毕竟谁也不想这种事发生。”

“不好说,这得看上面的意思。对了,小彦,你说凶手故意制造密室,这件事我想过几种可能性。”

我聚精会神的听着,想知道金子怎么分析的。

“密室杀人无外乎制造不在场证明,剔除自己的作案时间,伪装自杀,我看凶手并不是想伪装自杀,至于不在场证明,首先我们要锁定嫌疑人才可以做到。难道他已经知道警方能够很快将他列为嫌疑人了吗?”

我把手中的画像抖了抖说道:“都有他的样貌,我们还需要什么嫌疑人?要是让我碰见这张脸,分分钟拿下。”

“如果真的是猎人做的,我的确很难分析出他的思维模式。”金泰迪摘下眼镜,看起来有些疲惫。

临近傍晚警局交接班的时候,陆凌云回来了,召集所有专案组的同事开紧急会议,我坐在角落里安静的听着。

他一脸愁容的样子让我感到心里堵得慌。

明明已经很拼了,凶手却没留给他一点喘息的机会。

我为陆凌云不平,打心底里想帮他,可我还能做什么呢?除了噩梦中被害人传递给我的讯息,其他的我什么都不懂。

陆凌云打开会议室的白板,播放出几段画面,都是下午我和金子看到的监控内容。

“大家注意看一下,这个人就是今晨杀害沈东强和沈孟英的嫌疑人。他逃离时所使用的是一台银灰色凯美瑞轿车,没有牌照,在岭东路向南逃离,失去行踪。”陆凌云说完,专案组的同事纷纷开始记录。

“这个是刚刚从法医那里拿到的尸检报告。”

墙壁上的白板投射出沈东强和沈孟英的两份材料。

两人手肘处都有被勒过的痕迹,脸颊出现不同程度尸斑,生前被人强行喂食过东西,解刨胃部组织,发现残留镇定药剂成分,以及一张未被溶解的纸团。

黄色褶皱的纸上用宋体字打印出了文字:下一次会死更多人。

在沈东强和沈孟英胃里发现的纸张完全一样。

我看见坐在会议桌旁的金子想说话,陆凌云点了点头。

“陆队,凶手这是在对警方发起挑衅,他制造密室泄露煤气恐怕就是在暗示我们,如果继续追查下一次将直接引爆凶案现场,造成更大的伤亡。”

在座的专案组警员开始交头接耳议论起来,大部分人赞同金泰迪的分析。

陆凌云低垂着头似乎一直在考虑问题,猛的抬起头环视一眼所有人,说道:“就算这是凶手的恐吓,警方也不会放弃对他的追捕,没有人能够逾越到法律之上,更何况他还是背负几条人命的凶徒。现在,我希望大家明白,我们到底面对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对手。”

他正说着,会议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前后脚走进来四个人。

最前面的两个是外勤同事,他们手里拎着一个白色塑料袋,里面装着筒形物体,大约有三十公分左右。

我眼睛一亮,看来他们是找到凶手扔下的东西了。

后面跟着进来的两个人,很不一般。

他们穿着正规的警察制服,肩膀上除了花还有杠,腰板挺的笔直,端正的容貌器宇不凡。

这两个人一走进来,专案组的警员纷纷起身,我也赶紧从角落站起来。

陆凌云的双眼一直停留在他们身上,他似乎并不感到紧张,甚至还带着一丝无奈,他将手中的遥控器扔在会议桌上。

“陆队,邢处长是省厅派过来协助这起案件调查的。”走在最后的警员开口说道。

站在陆凌云面前的男人脸上微微露出笑容,说:“凌云,好久不见。”

“有什么事可以等开完会再说吗?”陆凌云从外勤的同事手中接过证物,没去理会这位省厅特派员。

“好,那我坐下先听你说完。”被称为邢处长的男人朝专案组的警员摆摆手,示意大家都坐下吧,他则走向会议桌最远处的那张椅子,离我越来越近了。

他看着我,我也看着他,四目相对,我从他的眼神中看见猜疑、不解。

第二十一章 都不是一般孩子

陆凌云隔着塑料袋仔细观察证物,嘴里说着:“这是一个打气筒?”

外勤同事赶紧解释道:“不是,陆队,这是一个吸气用的简易装置。”

金泰迪站起身走到陆凌云身后也跟着看。

“金子,你说凶手是不是用这个东西将门四周的胶带完全封死了。”

金泰迪肯定的点点头,说:“我拿去鉴定科看看能不能留下什么线索。”

“好,去吧。”

看着金子匆匆离开,陆凌云继续开会,询问起另外两个被害女性的调查情况。

李丹的QQ和微信已经有了结果,上面除了一些嫖客的信息还有一个特别的朋友,她们之间的对话全部是前言不搭后语,但却保持联系很长一段时间。

警方锁定这个微信账号,发现并没有实名认证,两年前李丹遇害后她们停止了对话。线索暂时中断,但陆凌云认为或许是个关键点,让跟进的同事继续调查。

山里女尸依然没有任何发现,案情陷入困局。

陆凌云掐着额头听着同事们一一汇报,整个人的状态都不是很好。

我想这或许比我打一盘明知无法翻盘的游戏还要痛苦,就算只剩一个人也要坚持,也要赢,因为输不起。

当会议桌旁没有人再发表看法时,那位邢处长站起身走到陆凌云旁边。

他伸手搭在陆凌云肩膀上,轻轻拍了拍,说道:“凌云,不如你回去休息几天,这个案子交给我吧。”

“不用,刑警队的事就该由刑警来完成。”陆凌云站直身子拿开邢处长的手。

邢处长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了笑。

“好吧,那接下来我有话要说。”他说着一只手指向我。

“那个墙角坐着的男孩是谁?为什么可以参与这起案件当中。”

陆凌云也看向我,说道:“他叫彦成,是前一起案件被害人的朋友,他对案件有一定了解,也帮了我不少,所以让他协助办案。”

“凌云,你做了十年刑警怎么还会犯这么严重的错误?他不是公安体系的根本不应该参与案件,我命令你即可解除彦成的办案资格,这件事我一定会向省厅报告。”邢处长一改笑容变得极为严厉。

我慢慢站起身看着所有人都在瞧着我。

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陆凌云竟无力为我说一句话。

“不用你为难陆哥,是我厚脸皮不愿意走的,哼,小庙容不下大佛,我自己走。”

“你这话什么意思?警察局是庙吗?小小年纪脾气还不小。”

这家伙真是让我感到不爽,明明所有人都在努力,都想尽快破案,他一来气氛就完全不同了。

我想做点事,帮帮陆凌云,我有什么错?

“我就是他妈的看不惯你,怎么了?”我伸手拽起刚刚坐着的椅子,直接砸在地上,巨大的声响让在场的人都感到惊讶。

姓邢的家伙可能从来没有过这种待遇,瞪大眼睛看着我。

“你这臭小子··我···”他想要绕过会议桌冲向我,结果被身后的陆凌云一把抱住。

“邢野!邢野!!你冷静点。”

这时会议室的大门刚好打开,金泰迪从鉴定科回来,呆愣的看着屋里的状况。

“金子,你先把小彦带走,去。”陆凌云给他使了个眼色,金泰迪赶紧跑向我面前。

“怎么了这是···”金子嘟囔着不明所以的问着。

这件事我可没怂,姓邢的不过就是个处长,跟我扯什么官僚主义,我又不归他管,他还能动手是怎么的?

临走我也一直瞪着他,马上要出门的时候还留给他一根中指让他慢慢体会去吧。

我听见会议室里激烈的咆哮,想必这家伙一定会把怒火烧到陆凌云身上,我在心里默默对陆哥说句道歉。

回到办公室我拿上自己的东西往双肩包里一塞,大步流星的往警局外面走去。

金子一直紧紧跟在我身边,不停的询问刚才发生的事。

我简单讲了讲,他也是一脸无奈。

“小彦,你也太冲动了,邢处长你怎么能得罪呢?”

“处长怎么了?又不是管我的处长,我吃他们家粮了还是喝他们家水了?”

金子把我拉到他的车子旁,打开车门让我进去。

“都这个时间了,你去哪?”

“我回网吧。”

金子把车打着,一边开车一边开导我。

“我听陆队说过,你破案很有天分,如果想考警校,陆队肯定能帮到你,你还不知道吧,其实陆队的母亲是刑警学院的校长。”

我惊奇的看向正在开车的金泰迪,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没看出来陆凌云一天大大咧咧的哪像有个知识分子的妈啊。”

“你不知道的多了,就刚才进来的邢处长,邢野,那可是跟陆队父一辈子一辈的关系。据说当年陆队的爷爷是师长,邢处长的爷爷是下属,两家走的非常近,后来到了陆队父亲这辈上,就比邢处长的父亲低了一点,等到这第三代,两家还是暗中较劲,所以邢野放弃了部队的大好前程非要进入公安部门,和陆队一绝高下。”

“切~~有意思吗?还好两个都是男的,不然还得订个亲吧。”

金子一拍大腿兴奋的说道:“对啊!邢野的妹妹的确是要嫁给陆队的。”

“咳···咳咳···”我呛了一口水,咳了老半天。

“陆凌云结婚了?”

金泰迪撇着嘴摇摇头,说:“没,小彦我跟你说这么多你千万别跟陆队说是我说的。”

“我知道,我嘴严着呢。”

金泰迪把车开到网吧门前停了下来,长吸口气才缓缓说道:“结婚前一个月邢野的妹妹跑了,听说是跟一个画家,具体去哪谁也不知道,反正是给陆队坑了一把。”

“这也行?”

“行不行的,人都跑了,又能怎么办,为这事,陆队还成为市局很长一段时间的绿帽侠。”

我从没想过陆凌云会有过这样一段往事,看来我们都是凡人,谁这辈子没遇见一件两件糟心的事,一个两个讨厌的人呢。

“金子,我记得你来市局也没多久,为什么知道这么多?”我好奇的看向金泰迪。

他挠了挠自己的卷毛,不好意思的说道:“干我们这行的哪有什么秘密可言,大家都是专业的,察言观色也好,消息互通也罢,市局里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我紧张的咽了咽喉咙,深怕自己的事情也会被发现。

第二十二章 果然放不下

我下了车跟金子道别,他说什么都要塞给我一千块钱,估计是怕我会饿死在外面吧。

接济穷人是件好事,谁让我的确不富裕呢。

嘴上说着以后还他的话,他估计也没当真。

回到网吧里,看见正在吧台值夜班的小苏,她对我的突然到来感到诧异。

“彦哥,怎么这个时间回来了?”

我把肩膀上的背包摘下来放在门口的沙发上,略显无奈的说道:“火车就这个时间,最近网吧还好吗?没什么事吧。”

“没,都挺好的,五哥今天白天还打听你来着,要不你给他去个电话。”

“行,我告诉五哥一声。”说着我把手机掏出来给五哥打了过去。

五哥听说我回来很高兴,让我看好网吧,别再到处乱跑了。

我答应他没说别的事。

坐在一台电脑前,看着显示器上变幻的游戏画面,竟然一点也不动心。

满脑子都在合计着未破的案子,我想我一定是中了毒,只有叫做‘真相’的解药才能治。

猎人···

到底藏哪去了?

我从裤兜里掏出一直带在身上的那副模拟人像画纸,展开来看了又看。

脑子里回想起陆凌云开会时提到的事情,凶手开着车在一辆银灰色凯美瑞轿车朝着岭东路向南逃离。

岭东路,如果我没记错,五哥有所KTV正是在那条路上。

我心里揣不下事,既然有可疑怎么都要弄清楚。

关上电脑我起身离开座椅,小苏见我要走急忙询问。

我只说去外面转转很快就回来,她便没再好多问。

刚走出网吧,手机里传来一阵铃声,我盯着屏幕上的名字:陆哥。猜想他会跟我说些什么。

“喂。”接听电话我语速平缓的开了口。

“小彦,我听金子说你回网吧了。”

“是啊,都被赶出来了,还是回到我该住的地方比较好。”

电话那边停顿片刻才传来陆凌云的话语:“对不起,邢野这个人就是这样,他针对的不是你。”

“陆哥你不用说了,我都明白。”

“好吧,我微信给你转点钱,买件像样的大衣。”

“金子刚给我拿了1000,你不用惦记我了,其实没认识你和金子以前我也没冻死饿死,我还有事,先挂了。”

我是不太习惯被人可怜的感觉,无功不受禄,没帮上陆凌云我怎么好意思拿他的钱,金子的钱我也得还,不行再找个白天的工作,有手有脚搬砖也赚回来了。

收好电话我已经走到马路旁,伸手打了一辆出租车。

和司机师傅说好地址,我坐在车里看着这座城霓虹闪烁的绚丽景色。

突然很想回家,回到那处偏远僻静的村庄,看看娘,看看老姑奶,看看隔壁一起长大的黑子,听说他快娶媳妇了,还是隔壁村的村花。

我的情绪有些低落,恐怕是源于傍晚时的遭遇,在会议室里就算我撑得再硬,但那种被鄙视被嘲笑的伤害仍让我难过。

陆凌云、邢野就连金泰迪都是从小到大被培育在温暖阳光下的孩子,而我呢?

我不过是我哥的替代品,甚至连一个本该属于自己的名字都没有。

不想哭,眼泪对于我是奢侈,儿时和村里的小伙伴打架,如果我哭,只会换来我娘更加愤怒的殴打。

她撕心裂肺的喊叫仍不时的出现在耳畔。

“彦成!你是男娃,不许哭!输了就打回去,你越哭他们越是欺负你!”

当我一次又一次的被村里的那帮真正的男孩子踢翻在地上时,只有我爹会冲出家门拿着笤帚把他们都赶跑。

我爹是个没什么文化的农民,但他却对我说过一句附有哲理的感悟,他说:你生下来就走在你哥的路上,别抱怨,要是你哥还在,哪有你?

我想了想的确如此,似乎没那么难过了。

出租车停在岭东路的交汇路口,付了车钱站在寂静的马路旁,幽黄的路灯勉强照亮四周环境,没有行人没有车子,这条路要走出去很远才能看到五哥的那所KTV。

双手插进卫衣的兜兜里,感到寒风吹透了单薄的衣物,肌肤被凉意侵袭着。

我该用金泰迪借我的钱买一件羽绒服还是给我娘买年货?抬手摸了摸脖子上五哥给我的金链子,也许把它卖了两样就都有了。

沿着岭东路往南一直走,期间还真有几台车经过,我的双眼始终看向道路两旁,猜测猎人的车会去往哪里。

这路两边分别是两栋小区的外墙,没有出入口也没有商户,车子除非会飞,不然肯定是要经过的,再往前走就看见一排门市房,有超市、药房、小饭店以及五哥的KTV会所。

我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会所前面还停着十多辆不错的车。

五光十色的彩灯将门前照得通亮,四部监控探头无死角的把附近环境拍摄下来。

我拽了拽衣服迈步走了进去,两个身穿洁白制服的门童将大门拉开,一脸迎笑的看着我。

“欢迎光临,金茉莉KTV。”

我摆了摆手直奔前台走去。

“先生是一个人吗?”一个门童紧跟我身后,急切的询问道。

“我是联盟网吧的店长,我叫彦成,想跟你们打听个事。”我直接和前台里站着的一个看起来像管事的肥胖男子说。

胖子穿着黑色西服白色衬衫,西服的扣子明显是无法扣在一起的。

他皱着眉心一脸困惑的盯着我,嘴里重复着我刚才的话:“联盟··网吧?”

站在他身边的一个小姑娘拽了拽他的衣袖,小声说道:“经理,是不是五哥的那个网吧啊?”

“哦~~好像五哥是有个网吧。”胖经理恍然大悟的点点头,他看向我继续问道:“你有什么事?”

我转身指了指KTV门外的监控探头,说道:“我想看昨天清晨的监控,帮个忙吧。”

胖经理慌忙摆了摆手:“不行··不行不行,已经坏了,看不了。”

“为什么?”

“哪有为什么?就是坏了。”

“四个都坏了?”

“都坏了,还没来得急修呢。”胖经理闪烁的目光分明是在撒谎,不给我看恐怕也没给警方看,估计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在想这事用不用跟五哥说一下,他开口估计就没问题了,但我用什么理由好呢?

第二十三章 挂了彩

正在我犹豫不定的时候,KTV的通道里走出一拨人,两个喝的酩酊大醉的男人被身旁的陪酒女架着往外面来。

看他们打扮非富则贵,上好料子的西服套在身上像个人似的,其实呢?骨子里还不是一堆花花肠子。

搭在陪酒女肩膀上的手一刻也不老实,恨不得揉进单薄的衣服里。

“行行行···好说好说···”其中一个不知道在跟谁答应着事情,摇摇晃晃的就往大门外面走。

另一个半追赶的跟过去,似乎还有没说完的话。

胖经理从前台走出来赶紧挡在两个醉酒男子面前,和颜悦色的提醒道:“请问两位谁把单结一下。”

走在最前面的男人大着舌头含糊着说:“啊?结了啊!我刚才去洗手间的时候已经给钱了啊!”

胖经理依然挂着笑脸说:“先生,330包房的钱真的还没结,您看是不是记错了?”

我靠在前台旁边注视着大堂里热闹的一幕。

那两个顾客和服务员呛呛半天也没结果,明显感觉到火药味越来越浓。

“别吵了,看看监控不就清楚了吗?”我大声提醒道。

胖经理白了我一眼,仿佛在说:就你话多。

“看看看···看什么看?老子说给了就是给了,欺负老子今天没带人来是吗?”刚刚走最前面的顾客拿出手机不知给谁打去电话,嘴里哇啦哇啦的抱怨着。

“你们给我等着,等一会儿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我见苗头不对转回身告诉前台里的女孩给五哥打电话,对方要是真叫人来砸场子,KTV里的这点保安根本拦不住。

我心里不免嘀咕:自己有阵子没干仗了,网吧最近风平浪静,没想到赶上这么一出,活动活动也好。

胖经理被醉酒顾客推搡着险些跌倒,从KTV里面跑出来七八个保安,但那两个客人根本没放在眼里,底气这么硬看来是没少叫人。

一会儿没准有场大戏,我拿出手机看看时间,凌晨两点。

估计真打起来附近的片警一时半会儿也赶不过来。

前台里的女孩急得直跺脚,我听见她跟胖经理说:“怎么办?五哥联系不上,可能手机不在身边。”

“用手台把保安都叫过来,快点。”

我回头看向他们,暗想要是对方真叫来二三十号人,麻烦就大了。

咱不冲着别的,就冲着五哥送我这条链子,也得为他分担解忧不是吗?

我将倚靠在前台的身体直了起来缓步走向一个保安身边,他一脸懵的盯着我,我从他腰间将警棍拽了出来拿在手里颠了颠,嘴角露出淡淡笑容。

大堂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我身上,径直走向那两个闹事的酒蒙子。

或许是看我要动手,他们渐渐退着步子往大门旁边躲。

“你想干什么?小兔崽子你敢碰我一下,我打断你的手!”最不讲理的客人有些怂了,一只手指着我恐吓道。

“咱得讲理,你们要是真给钱了,就让那胖子道歉,没给就赶紧补上,大半夜的闹个屁?”

“关你屁事!找抽是不?”他虽嘴上这样说着,脚下却一直在退。

我知道他是害怕我的眼神,不是吹,就我这双眼睛瞪村里的野狗都得灰溜溜的逃开,更何况他还没那些野狗厉害。

另一个家伙还算有两下子,突然抬腿朝我脸上踢来,伸手挡了一把,右腿往地上使劲一蹬整个身子跃了起来。

棍子正朝着男人的肩膀劈下,他用手来挡,正合我意,本来我也没想打他身上。

随着“嗷”的一声惨叫,他捂着小臂疼的蹲在地上。

另一个家伙见同伴受伤直接冲到我面前,飞起又就是一脚,我侧过身子躲过这一下,警棍不偏不倚正落他大腿上。

瞬间两个人都蜷在地上惊恐的看着我。

“不是喜欢放狠话吗?接着来啊!”

“不了不了···”

“喝了二两猫尿就不知道北了,赶快把钱结了滚蛋!”正在我大声训斥他们的时候KTV门外的路上前后停下三辆黑色轿车,车门一开下来十来个彪形大汉,每个人手里都带了家伙。

店里的保安有点慌了,互相看了看,脸色煞白。

“得,帮忙的来了。”我弯下腰从地上拽起那个胳膊受伤的往外面走。

大堂里空间有限,真动起手砸了东西也不好,做事情嘛,还是要干净利索。

外面的寒风吹在我脸颊上,平静的目光从对手愤怒的面容掠过,看来今夜免不了一场恶战。

“你赶快放了龙哥!”说着七八个人已经将我团团围住。

我手里拎着的家伙猛的出手推在我腰间,挣脱束缚跑到自己人身边。

“给我打!!打死这个小子!!”他的一声号令,彪形大汉们一拥而上。

我就在这空旷的KTV门前和他们打了起来。

手里的警棍跟棒球棍碰撞在一起,明显力道上差了几分,好在我身手够快,左躲右闪没吃什么亏。

傍晚时的不开心顺着我手中纷飞的警棍释放出来,我越打越起劲,很快撂倒四五个。

打着打着发现挑事的那两个男人要坐车跑,钱还没要回来怎么能放走他们,没顾上身后,棒球棍猛的落在背部,顿时传来一阵疼痛,咬着牙一脚将车门踢上,把他们留在车外。

KTV里的保安见我受了伤,这才想到出来帮我,妈的!我在心里咒骂他们。

其实他们早出来我怎么可能会受伤?想看我以一敌十还是想看我死?

一阵乱斗,我始终揪着那个想吃霸王餐的家伙没松手,身上难免挂了彩,脸颊眉梢、后背多处受伤,好在他们用的是棒球棍,要是换砍刀,估计我就挂了。

不到半个小时,路上响起警笛声,我猜可能是附近居民报的警,拎着那家伙给他塞回到KTV里面,我赶紧溜。

对方的人也在慌乱中钻进他们的车子火速驶离,等到民警出现时,地上除了一些打斗过后残留的血迹,什么都没剩下。

我躲进马路另一侧的阴暗角落里观察对面的情况。三个警员进入KTV了解情况,没一会便走了出来,胖经理和那个客人被带走问话。

看着警车离开我松了口气,浑身的疼痛越发厉害,尤其是后背那一下,不上点药是不行了。

擦了擦眉角的血渍,一瘸一拐的走回到KTV里,大堂内的小服务员还在纷纷议论刚刚发生的事情,见我回来吓了一跳。

“彦哥···以为你走了呢?”

我撇着嘴摆摆手,说:“走什么走,给我拿点药我先抹上。”

“哎哎,你在这坐一下。”小门童搀扶着我走到大堂里的沙发上休息。

第二十四章 真的有发现

我看着小服务员拿来药箱,一个手脚麻利的女孩坐到我面前小心的帮我把眉角的伤口处理了。

“彦哥,你把外衣脱下来我帮你看看。”她说就要动手,我一把拽住。

“不用了,给我拿点药我回去自己抹。”

“我刚才看你后背被那帮人打,自己怎么弄?”

“没事,那个没事。”我从药箱里抓了点绷带和红药塞进卫衣口袋里。

前台里的服务员拿着电话向我跑来。

“彦哥,五哥回电话了,让你接。”

我伸手把电话拿过来,刚放到耳朵边就听见里面传来的巨大咆哮声。

“成子!谁让你管KTV的事了?刚回来就闯祸,你他妈怎么跟我保证的!”

“五···五哥···我··我就是看那两个酒蒙子太霸道了,我没别的意思。”

“跟你说年根底下消停点,你知道那两个家伙什么人,你就敢得罪?受伤没?”五哥的话里都是责备,听着却有点暖。

我身子往后仰正靠在沙发背上,一阵疼痛让我又不得不坐直了。

苦笑着回答他:“没事~~我皮实得狠,一点事都没有。”

“没事赶紧回网吧,再让我知道你到处瞎晃悠,别说我敲断你一条腿,让你出不了网吧的门。”

“知道了知道了。”

五哥挂断电话,我才得以松口气。

看着大堂里剩下的这帮服务员,我提出了自己刚来时的要求,他们很为难,毕竟经理不在,谁都做不了主。

我指了指自己的脸说:“就为保护你们,伤成这样还换不来一点诚意吗?”

“彦哥,不是的,但高经理不在··我们···”

“行~~~算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走了。”双手一拍大腿我从沙发旁站起身。

刚才给我抹药的女孩一把拽住我的胳膊,一副认真的表情看着我,说道:“我带你去。”

“还是妹子够义气。”我鄙视的指了指那帮狼心狗肺的东西,跟着女孩往KTV里面走。

保安室的监控画面明明都是开着的,楞说坏掉了。

这要是让警方知道,也不是小事。

“彦哥,你看看就行,别传出去,这两天店里来了个客人,身份特殊,门口和店内的监控都不让留,但昨天一早的还没消。”

我明白她的意思,点了点头。

保安队长带着我们走进办公室里面的房间,那里还有几台电脑,我想应该是备用设备。

KTV门口的四个探头分别照向四个方向,几乎覆盖了门店面前整段马路的画面,昨天清晨3点至4点,在岭东路上一共经过了四辆车,没有一辆是银灰色的凯美瑞。

啧···难道真的会飞?

我不相信,可惜我现在手中没有猎人到达最后一个交通岗的具体时间。

监控画面我反反复复看了又看,一直将时间点拉伸至了7点多,早高峰的时段,依然毫无发现。

“彦哥,你到底想找什么?”女孩坐在我旁边的椅子里好奇的问道。

“一辆银灰色的凯美瑞,你看见过吗?没有牌照。”

女孩摇了摇头,忽然像是想到什么,开口说:“但是昨天清晨我走出去KTV一段时间,看见道路往北停着一辆货车,就是你刚刚看见的那台,我当时还在想怎么会有这么早在这里卸货的车子,因为我们家和隔壁店面都比较熟,运送酒水都是在白天,从来没这么早的。”

“货车?你说货车?”我的脑子仿佛瞬间开了窍,赶忙重新看那段监控,在3点46分的时候,女孩所说的货车经过KTV门前。

轿车没有飞,不过是藏在了货车里,我怎么现在才想到呢?

记下货车的车牌号码,我要赶紧联系陆凌云。

“谢谢你~~”我激动的站起身,抱住妹子吻了一下她的脸颊。

我发誓真的是因为太高兴才这样做的,没有别的原因。

顾不得再去看女孩呆滞的目光,飞奔着离开KTV,甚至连腿上的疼痛都暂时忘记了。

我拿着手机给陆凌云打电话,却一直无人接听。

看来他不是在开会就是在执行任务,真是越急越乱。

我又给金泰迪打电话,依然不通。

没办法只好发微信留言,希望他尽快可以看见。

天色渐渐亮起,我一个人走在寂静的路边,时不时的看一眼手机,期待陆凌云的回电。

不知不觉竟然来到市局大门外,我已经没有资格再进去,只能停下脚步观望着。

一辆红色轿车从我身边经过突然刹车,驾驶室的玻璃落下露出一张成熟女人的脸。

“张姐?”我诧异的看向她。

张慧将车子停稳推开车门快步走到我面前。

“彦成,你怎么弄的,这脸···”她说着伸手摸了摸我的眉角。

“哦··没事··不小心磕了。”

“包的这是什么?会留疤的。”她小心的翻开纱布,一脸严肃的说道。

我知道她是法医,但法医懂包扎吗?不是切开缝合就完了,哪会管留不留疤的事。

“张姐能看到你真好,我有急事想找陆哥,但联系不上他,你进去帮我找找,让他务必给我回个电话,对了,没时间让他看微信也行,千万别耽误了。”

张慧拉着我走到她的车子旁,直接将我塞了进去。

“我现在也联系不上他们,所以才开车过来,沈东强和沈孟英尸体里残留的麻醉剂分析报告出来,已经有线索了,同一批次的宠物用药只有四家宠物医院里有。”

“看来都是好消息,估计这次猎人真的跑不掉了。”我兴奋的靠在车座上,背部又是一阵疼痛。

“啧~~”

“你怎么了?小彦,我看你脸色很不好,我先带你回去检查一下。”

“不··不用,只是摔到背了。”

张慧根本没听我意见,一打方向盘直接调转车头朝着她所在的鉴定中心开去。

市局和司法鉴定中心离着不远,车程不过十几分钟,张慧把车开进地下停车库,我就这样被她连拉带拽的往她办公室走去。

一路上我说尽好话,不想让她帮忙,可她偏是不听呢?

“张姐···咱别这样行吗?你看我活蹦乱跳的一点事都没有。”

“彦成,你知道内伤是肉眼看不见的吗?”

“哪有内伤?我连内功都没练过。张姐,别··别···”

第二十五章 厉害了,法医

我没想到张姐还是个挺有力量的女人,拽我的劲一点不小,如果没受伤我或许还逃得掉,但现在真的不行。

整洁的办公室里飘散着淡淡的化学药剂气味,张慧将我按在一张办公椅里,两只手从下至上脱那件连帽卫衣。

我最害怕的就是这种场面,我不能···不能让别人看见身体。

“我说了!你别碰我!”

真的急了,顾不得浑身疼痛一把将张慧推开。

我看着她撞到桌子边,心里也感到害怕。

“张姐···别这样好吗?”

张慧拢了拢脸颊旁的头发,脸色异常平静,漂亮的眸子始终盯着我,慢慢开口说道:“我知道你的秘密,你不是男孩子。”

我惊恐的看向她,实在想不通她是怎么知道的。

“别忘了,我是一名法医,那天你跟着小陆过来我就产生怀疑,后来几次触碰你的肩胛骨,肋骨,男性跟女性是有差别的。”

“那你···”我想问她是不是将这件事告诉给了别人,还没等我问出口,她便说道:“你放心,你的秘密我不会说出来,但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脸上的伤一定要好好处理,不然将来留下伤疤会非常难看。”

她说完在办公室的储物柜里拿出医药箱重新回到我面前。

我紧张的看着她,不知该说什么了。

张慧将我眉角的纱布摘下,再次消毒,又拿出一个看似胶水的药剂涂抹上,她说这是进口的粘合剂,现在处理外伤很多都用这种,不需要缝合不会留疤。

处理过表面的伤,我不得不脱下衣服,胸上紧紧缠着的束带是一直以来抑制我发育的唯一办法。

其实是有效果的,我的胸不会像普通女孩那么大,但为了达到肉眼和触碰都无法发现的程度,还是要勒得更紧才可以。

张姐坐在我身后小心的解开束带,我感觉到她的手微弱的颤抖。

以前在村子里,每到不得不脱下衣物或者换带子的时候,都是老姑奶帮助我。

她也是仅有的了解我秘密的人中的一个。

老姑奶布满厚茧的手掌触碰我的肌肤,会有摩擦生裂的感觉,但我却非常喜欢,因为从小到大,真的很少能体会那种温暖。

张慧从后面轻轻拍打两下我的背,问道:“疼吗?”

“还行。”

“你试着咳两声。”

“咳咳··”

“感觉呼吸怎么样?”

我又吸了吸气,回答道:“没事。”

“看来没伤到肺,我帮你处理一下,别乱动。”

我乖乖听话,等着她为我包扎伤口,过程中她问起我隐瞒性别的原因,我告诉了她。

她眼中的怜惜与同情我能明白,但这就是我的人生,如果真的可以抱怨,我应该从出生那一天就大声抗议。既然已经过去十九年,我也早就适应了。

穿上连帽卫衣,恢复成进来时的模样,张慧站在我面前帮我拢了拢凌乱的短发。

嘴里喃喃说道:“挺漂亮的女孩子。”

“帅一点不是也很好。”我笑着说。

“再帅也禁不住你这么打架毁容,手机给我。”张姐说着伸出手,我从裤兜里掏出电话放在她掌心。

看着她把自己的联系方式和微信都留在我的电话里。

“一个人在城市里不容易,要是有事记得找姐姐。”

“嗯,谢谢张姐。”我说着拥抱住她的身体。

我想我其实是个蛮幸运的人,不管是五哥、陆凌云还是金子、张姐,当然还有老梁与小梁,大家都对我非常好。

这座城市留给我的回忆是美好的,将来或许我会尝试走更远,去更大的城市生活,我不会忘记他们。

离开鉴定中心以后我返回了网吧,重操旧业玩游戏,才发现手法大不如前,不过是几天没有玩,退步得这么快。

输了两盘不再想继续玩下去,身体上的痛感没有减轻的迹象,反而越发严重,我躺在网吧门口的沙发里休息。

一阵手机铃声让我不得不睁开双眼,我看也没看的接听了电话。

“喂~~”

“在哪呢?”电话那端是急躁的询问声,我听出是陆凌云,疲惫的回答他。

“网吧啊,我还能去哪?”

“张姐说你受伤了,怎么搞的?”

“哎~~没事,都是小伤,我发给你的车牌查了吗?”

“查了,很有价值的线索,你是怎么知道轿车被放在货车里的?”陆凌云对我充满疑问,我不能说,因为一旦说了五哥的KTV麻烦就大了。

“那个你别管,先抓住猎人再说吧。”

电话那端半天没有声音,我当是掉线刚要挂,突然传来低沉的话语。

“在网吧等我,我一会儿过去找你。”

我‘噌’的一下坐起身,咬着牙问他:“你不破案找我干什么?”

“案子邢野也在跟,我也要回家换身衣服收拾收拾。”

我刚要继续回绝他,却听见话筒里传来的忙音。

为了不被他看出我现在有多糟,只好振作精神坐回到电脑旁,喊上网吧里几个打游戏比较好的一起组队玩。

“嘛呢嘛呢?你不过来支援,你要死啊你!!”我扯着嗓子跟他们喊,害得坐我对面的家伙不敢直视我的眼睛。

可能是我气场太强,队友一个个的也不敢怠慢,玩的比打联赛还要认真。

没过多久网吧的门被人推开,我回头看一眼,陆凌云快步朝我走来。

我摘下耳麦放下鼠标跟网吧里的朋友说道:“你们先玩,我出去一会儿,晚上再一起啊!”

“好嘞彦哥,等你啊!”

“嗯~”

陆凌云一直盯着我眉角贴着的纱布,脸色十分难看。

我跟着他走出网吧,黑色越野车就停在路边。

“上车。”简单的两个字让我感到又好气又好笑。

“我网吧还有事,一会儿五哥找不到我人,卸我一条腿怎么办?”我半开玩笑的跟他说话。

陆凌云回头瞪我一眼,那神情分明是在说:别在警察面前来这一套。

“行行行,我上车坐一会儿暖和暖和。”无奈的拉开车门我坐到副驾驶位置里。

陆凌云点着一根烟叼在嘴边,双手搭在方向盘上,似乎有话要讲。

“陆哥,有事你就说话,我现在虽然没资格再帮你,但只要你开口,弟弟一定尽力。”

道义!在我心里,不管警局的什么处长怎么对我,陆凌云还是够义气的,就冲着这点,他的事我义不容辞。

第二十六章 没有女主人的房子

陆凌云深吸口烟,侧过脸看向我,低声问道:“被谁打的?”

“什么被谁打的,我不小心摔的。”

“你才出警局几个小时,就整成这样,我要是不认识你就当完全没看见,可你叫我一声陆哥,我能看着你小小年纪不学好吗?”

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哪学的不好?KTV这事不算见义勇为也算除暴安良,再说我还给他找到线索,怎么就突然不是好孩子了呢?

不想听他说教,冷漠的回了一句。

“你没事我走了,网吧兄弟还等我打游戏。”说着伸手扣动门栓,陆凌云那边直接落锁。

“行了,我知道你不爱听,带你去个地方。”他发动汽车直接驶离网吧门前。

心里不得劲我也懒得问他要去哪,就这样坐在车里看向外面。

越野车在城市中心最繁华的路段飞驰而过,看着街路两旁的高楼大厦,知道这种地方就是所谓的富人区。

陆凌云的车子开进一座高档小区内,六栋三十几层的建筑错落有序排列开,门口岗亭里站着保安规矩的行礼问候。

楼宇间的园艺造型堪比公园,各种植被覆盖着薄薄冰霜显得格外美丽。

陆凌云的车子直接开进独立车库内,我跟着他下了车走到户外欣赏眼前风景。

“你住这儿?”我好奇的问道。

“嗯,我正好上楼收拾一下,顺便给你找两件能穿的衣服,我看你这套都穿一阵子,也该换了。”

听他的话联想到金子跟我说的,爷爷是师长,母亲是大学校长的那些事情,看来还真是个有钱人家的公子。

我们坐着电梯直达一栋高层住宅27层,宽敞的走廊里只有两扇大门,门上雕刻着美丽的花纹。

陆凌云在电子门锁上按动几下,大门随即打开。

我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这么高级的东西,以前只在电视剧里看过。

“进来吧。”他边换鞋边跟我说。

“哦。”我脱下自己穿着的那双泛黄发旧的运动鞋。

眼前忽然出现一双淡黄色毛茸茸的拖鞋,陆凌云将它放在我脚边。

“这双是新的还没用过。”

他说完转身走向房间里面,我赶忙换上跟着走了进去。

出了玄关放眼看去是一个宽敞明亮的客厅,家具、电器全是崭新的,就连装潢也能感觉得到,这是一套尚未使用的婚房。

客厅里的欧式沙发略显陈旧,似乎它是唯一被使用过的东西。

电视机旁边有个展示架,除了一些装饰品还有相框,照片里是一个漂亮女人,她穿着洁白的婚纱,笑容灿烂。

陆凌云并没关心我在看什么,他脚步匆忙的来回走动,不时的拿来几件衣服扔在沙发上。

我参观着他的家,没有女主人的家。

除了照片还有几幅艺术感极强的画挂在墙壁上,我不是很懂,但也能从中看出整间屋子的布局附有文艺气息。

我缓缓坐在沙发里环视四周,陆凌云又从其他房间出来,拿着几套崭新的秋衣放在我旁边。

“你看看能不能穿,我去洗个澡,把能穿的放袋子里,袋子在门口鞋柜下面,你自己找一下。”

“啊···好。”

我刚说完就见他快步离开。

沙发上的衣服很多都是连标签都没摘下,毛衫、裤子、外套从里到外能配出全身的衣物。

我拿起一件往身上比量一下,除了大没有别的问题。

心想:陆凌云有这么多新衣服怎么自己不穿呢?总是皮夹克牛仔裤,粗糙的根本看不出,他是会住在这种大房子里的男人。

浴室的水声响起,我站起身悄悄走向其他房间,偌大的卧室里摆放着一张舒适的双人床,精细绣工的玫瑰红色床单被罩整齐的铺在上面,金色的五角硬币精心的摆成两颗心形。

这张床该不会是从他未婚妻跟别的男人离开时就一直保持成这样吧?

结合客厅里的沙发,我基本能够判断出陆凌云平时回家后的状态。

关上卧室门我推开旁边的一扇侧门,是一间衣帽间,一半空着什么都没挂,另一半挂着几件春夏穿得男款衣服。

厨房、餐厅、书房,还有一间客房,总平数得在200往上,这个地段这么大的屋子,我不免咽了咽口水。

正在我盘算陆凌云的身价时,他放在玄关的手机响了起来,我赶紧过去察看,显示得是:邢野。

怎么是这家伙,不想接他的电话,可又怕是急事,举着手机来到浴室门外,朝里面大声喊道:“陆哥,手机响了。”

里面的水声戛然而止,浴室门猛的被拉开,一团白雾之中陆凌云仅仅围着条浴巾站在我面前。

“我艹!”吓的我手一松,手机瞬间坠落,还是陆凌云眼疾手快,弯腰接住了。

他困惑的瞪了我一眼赶紧接听电话。

“嗯嗯···好,我洗个澡马上回去。”

我转过身背靠在浴室门外的墙边,心跳得太快,也不知是被吓的还是怎么了,就是感到‘扑通扑通’的声音耳朵也能听得见。

陆凌云挂断电话,探出半个身子将手机扔在我怀里,盯着我的脸说:“你脸怎么了?”

“啊?”

“很红啊,是不是伤口感染发烧了?”他说着还伸手摸我额头,这我真的不能忍,慌张的跑回客厅里。

过了一会儿陆凌云从浴室出来,脸上干净许多,胡茬消失不见,头发湿漉漉的没有吹过。他终于也换了一套衣服,整个人精神不少。

“刚才跑什么?”他一边问一边把手表,钥匙钱包往身上带。

“没事,你家太热,不舒服。”

“这两天热网是给的温度挺高,你把窗户开开不就好了。”

我站起身知道他要离开,我也该走了。

“衣服拿好没?”他看向沙发上没怎么动过的衣服看向我。

“都太大。”

“大就大点呗,你再长两年穿上正好。”

“哥,我都快二十了。”

“男孩子二十多也有长的,我帮你放。”

陆凌云快速的把衣服叠了叠塞进纸袋中,我也不好说什么,拿上东西跟着他走出房子。

到了楼下停车库,他没办法把我送回去,我明白,让他赶快去忙,我自己坐车回网吧。

看着越野车开远,我想我也应该收拾一下,干净干净没准运气也会好起来。

第二十七章 狗屎运

拎着陆凌云送我的衣服来到一家快捷酒店,开了四个小时的房间,这个时间段房价很便宜。

宾馆浴室是我唯一能够洗澡的地方,以往我都会多洗一会儿,今天不行,后背的伤不易泡水太久,简单洗洗头发搓搓胳膊腿就好。

身上干净了舒服许多,穿着洁白的浴袍伸展四肢躺在宾馆大床上,脑子里还在想着陆凌云和照片里那个女人的事。

轻挑的眉梢,温柔的眼眸,迷人的笑容根本看不出会是那种抛弃未婚夫的女人。

她优雅的婉如一朵盛开的花,莫非是传说中的白莲花?

不会不会,陆凌云可是刑警,他看人的眼光不会差到挑一朵白莲花当老婆,难道是因为家族原因?

照片里的女人的确和那个邢处长有几分相似,只是五官而已,气质完全不同。

哎~~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光有那么大房子有什么用,留不住一个女人的心。

我从床上坐起身把纸袋子打开从里面掏出一件格子毛衫,半高的衣领正好遮住咽喉,很喜欢。

换上这件衣服我站在房间里的镜子前看了看,肩膀有点下滑,袖子有点长,挽上几圈勉强把手露出来。

袋子最下面还有一件墨绿色的短款羽绒服,套在毛衫外面刚刚好,我终于不再为度过这个寒冬感到忧心了。

把口袋里的钱都掏出来数了一下,不到两千块,除去回家的往返路费,还有买年货的钱,应该还剩点。

走之前得请老梁吃顿饭,不是人家我也没机会认识陆凌云。

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宾馆,刚推开房门对面那间正巧也开门,捎了一眼那人的脸,怎么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我放缓脚步,听着身后渐渐走近的声响。

当他经过我身边时,我又仔细盯着瞧了瞧,这个男人梳着整齐的寸发,右侧耳朵上挂着连牙耳机,眉稍略挑,大眼睛目光有神,不算消瘦的下颚符合北方男人的特征。

我摸索着裤兜里的纸,拿出来看了又看,很像,真的很像。

不会这么巧吧,这世上长得像的人很多,我不能确定他到底是不是警方正在追捕的猎人。

收好画像,加快脚步跟上去,马上关闭的电梯门再次被我按开。

男人这时注意到我的存在,打量几眼。

我低下头看似在注意双脚,其实是通过反光金属地面观察他的衣着。

我知道自己不可以直视他,如果他真的是猎人,在这个狭小的电梯间里,受过伤的我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男人伸手按了一下一楼的电梯键,我则掏出手机假装玩游戏。

电梯快到时,男人身上的手机响了,他伸手触碰蓝牙耳机,我只听得见他开口说了一句:“一起无和啊发?”随即门开男人迈步走出去。

我肯定自己没有听错,但却无法理解。

他说的是某种方言,根本不是普通话。

这家伙到底是不是猎人?错杀一千不能放过一个,心一横我快步跑了过去直直的撞向男人的后背。

他因为突如其来的撞击险些跪在地上,猛的回头瞪了我一眼,眼神凶狠至极。

“干什么?!”

“对··对不起··我着急退房。”

嘴上说着道歉的话,心里却更加犯迷糊,他明明是会说普通话的,为什么打电话用方言,还是对方是外地人听不懂普通话。

男人站起身拍拍灰,侧过脸继续操着一口方言讲电话。

我走近他,借着刚才的事搭讪:“大哥有事没?真不好意思撞到你了。”

他朝我摆了摆手,露出一脸生厌的神情。

“你也退房吗?要不你先?”我不放弃继续问道。

他看了我一眼转身走向酒店大堂内的沙发,远离我的骚扰。

没办法我只能暂时先把房间退了,再考虑接下来的事情。

需不需要马上联系陆哥呢?他刚回队里,应该是有很多重要的事等待解决,再看看吧,跟着这家伙,要是发现苗头不对再联系他也好。

想清楚以后,我沉了沉气走出快捷酒店,躲在门口附近的小路里观察情况。

过了十多分钟,可疑男子走了出来,他站在酒店门口的阶梯上四下观望,十分警觉,随后沿着马路一直向北走,我离着他二十米左右的距离悄悄尾随。

没受过专业训练是不行,我觉得自己弱爆了,别说那男的能不能注意到我,就连街上的行人看我的目光都很怪异。

穿过五六条街,男人还在走,他一只手里握着手机,似乎还在用蓝牙耳机持续通话中。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不清楚他还要走多久,但我已经觉察出了问题。

他没有目的地,他在试图甩掉我。

我一边跟着一边给陆凌云打去电话,电话还未接通,前面的男子一转身拐进小胡同里,我快步追了上去。

“小彦,有事吗?”

听见陆凌云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刚刚心中那一丝慌张消失了,我赶紧跟他诉述自己的发现。

“陆哥,我下午在一家快捷酒店里遇到非常可疑的男人,就跟沈孟超提供的画像非常像的人,我跟着他到了···这是···”我仰起头环视四周建筑,才发现没有我能叫得出的名字。

“你等等,我把位置信息发给你。”我不时的低头操作手机,还要盯住男人的背影,小巷子附近都是低矮平房,他一旦钻进去恐怕再难追上。

话筒里传来陆凌云焦急的喊声:“彦成!我命令你别追了,听到没!”

“陆哥没事,我离得很远,这个男的会说一种方言,我听不懂,你收到地址过来一趟,让金子来也行,先抓回去问问,要真不是,我跟他道个歉。”

“我知道了,你马上去主干道,人多的地方,如果他真是猎人,你现在太危险了。”

“好,我就和他保持能看见的距···人呢?”回过神猛然发现前面刚才还能看见背影的男人完全消失了。

等我转身的功夫眼前顿时变得一片黑暗。

我失去知觉,不知道过了多久,浑浑噩噩的感觉到身体颠簸。

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被封闭在狭小的空间里,嘴上贴着胶带,手脚都无法动弹。

“唔··唔唔唔····”不管我如何扭动身体都没办法挣脱束缚。

车子,这是一辆车的后备箱。

我睁大眼睛注视着身边的一切,想要找寻逃离的办法。

第二十八章 绑架

不知过了多久,车子的速度放缓,似乎有要停下的意思。

我闭上眼睛假装还在昏迷中,这样或许能找到空档逃离。

待车子完全停稳,一串脚步声越走越近,后备箱被打开我感到有人拽着我的肩膀直接拎了出去。

动作十分粗暴,好像对待的不是一个人而是物品,身体重重摔在地上,加上本来的伤痛,这一下差点让我发出声音。

一只大手拖拽着我一直在地面拖行,我偷偷睁开眼睛看向四周的环境。

月光透过布满污渍的玻璃投射进来,残破不堪的生产线、凌乱的机器零件散落一地,几乎眼前所见的一切都被厚厚的灰尘覆盖,这里应该是所废弃厂房。

我还算冷静,努力的思考自己的处境,该怎么自救或者寻求帮助?

我不停的告诉自己:彦成,这一次你不是在别人的梦中,不想办法真的会死。

拖行一段距离男人将我扔在一处角落,我闭着眼睛感觉头发被他的大手用力抓紧,这使得我不得不顺着他的动作仰起头。

“小子,我知道你醒了。”

听见他这么说我缓缓睁开双眼直视他阴冷的目光。

“跟踪我?你是警察?”

因为我嘴被封着只能摇摇头回应。

他一只手还抓着我的短发,另一只手掏出手机,操作两下播出一段视频。

我看见自己在马路上东躲西藏拙劣的尾随方式,原来那时他拿着的手机一直在拍摄身后画面,我竟然毫无察觉,与他联系的人实时看到我的动向,我简直就是在自投罗网。

猎人,果然不是泛泛之辈。

我笑了,笑得很坦然,输在这样的对手面前,我也没什么好抱怨的。

“小子,你是真不怕死吗?”

我心想:死了多少回,早就习惯了。

“看来你想得挺明白,留两句遗言吧。”男人说着一把扯掉我嘴上的胶布。

其实没什么非得留下的遗言,我就想知道他的身份。

“你是猎人?”

男人突然按着我的头直接怼在冰冷的地面上,我感到头都快被他的力量挤爆。

“还不承认自己是警察?”他咬牙切齿的反问道。

“是不是有什么关系,反正你都是想弄死我,对一个快死的人说两句真话不行吗?”

男人冷笑的表情有点瘆人,不过他还是回答了我的问题。

“没错,我就是猎人,下了地狱也别忘了我。”他说完把手机收好从后腰拽出一把带鞘的匕首,他站起身抬起一只脚踩在我头上,匕首出鞘,寒光乍现,我如同一只待宰的羔羊迎接死亡来临。

如果说这个时候什么都不想了,那是不可能的。

都说人死前会看见曾经发生的事,就像看一部电影,我跳过所有情节看见了片尾的画面。

陆凌云的背影,他拉开越野车的车门准备离开,可惜他没有回头,我心中有些失落。

今天,我穿上他送我的新衣。

今天,我看见他整理过后的帅气脸庞。

今天,是我的最后一天。

猎人手中锋利的刀子即将落下,却突然停在半空。

他弯下腰手伸向我羽绒服里怀的口袋,我盯着他的手,看着他将我的钱夹从里面掏了出去。

那里还有我的两千块,原本是准备买车票回家过年的钱。

“你叫彦成?”

猎人似乎有些意外,突然问起我的名字。

我才想到离开快捷酒店时,身份证就放在钱夹里。

“嗯。”

他把踩在我脸上的脚拿开,对照身份证和我的脸仔细比对了一下,紧锁的眉心略显不安。

他拿着手机和身份证远离我身边,不知在和谁通话。

空旷的厂房一片寂静,我竖起耳朵仔细听。

竟然又是方言,心中暗骂这家伙,既然无法探得对方身份,我想我还是趁着这个机会自救比较好。

半坐起身手脚的束缚没办法解开,蠕动着朝大门方向靠近。

大约过了五六分钟,猎人快步来到我面前,我的这种逃跑方式的确不怎么明智。

他什么都没说伸手夹住我的双肩直接将我从地上举起。

“啊!!————放开我!!”

“再叫就割了你的舌头。”他凶狠的威胁我,双臂用力把我扣在他肩膀上。

我就像一件货物似的被扛走。

为什么?刚才他明明是要杀我灭口,现在却要带我去别的地方,我不解,但能多活一秒总归是好事。

猎人将我带出废弃工厂,院子里停着的一辆银灰色轿车,我抬头看去,是那辆凯美瑞。

这一次我没有被关进后备箱,而是塞到副驾驶座位上。

“老实一点,我的刀子快得很。”他将车子启动,锋利的匕首就放在挡位旁,随时都可以插进我的身体里。

“能帮我系上安全带吗?”我的双手还被绑在身后,立立整整的靠在座位里。

猎人瞥了一眼根本没搭理我这茬。

车子从荒废厂区驶离,我透过车窗看向外面,周围都是田地,皑皑白雪覆盖万物,这个时节没有农作物,更不会有附近的村民出现。

我转过头看向猎人,他的右侧耳朵上始终戴着蓝牙耳机,时而闪烁的光点证明他还在通讯中。

“我能问问你想带我去哪吗?”

“不能。”

“能给我留个全尸吗?”

“嗯。”

我试探性的跟他交流,只要他回答,我想他或许会对我放松警惕。

“两年前,你来奉天就为杀两个女孩?”

猎人看了我一眼,没有回答,我不放弃继续说道:“不配得到爱的人没有存在的意义,这句话我觉得很有道理。”

“她们的死挽救很多人。”

“你说她们该死,你做了一件好事?”我突然意识到,接触过的这些被害人都是具备的共同因素,十年前陆凌云的案子,无头女尸是离异独居女性,社会关系复杂。两年前六月初的被害人李丹,色情交易,六月底被埋在山里的呢?恐怕也有一定背景。

“你既然这么伟大,为什么会杀害沈孟超的父亲和姐姐?他们是坏人吗?”

“狗咬了主人就该得到惩罚。”猎人毫无表情的回答道。

我分析着他的话,联想到金泰迪曾跟我说起的那几条罪犯特征,的确是个条理清晰有预谋有目的性的凶徒。

但有一条是不在他计划中的,那就是我的出现。

第二十九章 一枚棋子

车子从乡村小路开到一条省道上,路牌标志让我大致知道自己所处位置。

这里应该是奉天市与铁山市交汇的区域,原来从我昏迷以后竟被带出这么远的路程。

看现在的方向,猎人是在往回开。

“你也是东北人对吧。”

我想既然嘴没封上,套套近乎也好。

“一看你就是,为啥干杀人的事啊,日子不好过?还是别的原因。”

猎人可能是嫌我碎碎念,瞥了我一眼,继续专注的开车。

过了十几分钟,当我以为他不会搭理我时,竟然开了口。

“警察查到了多少?”

“呃···”我想着要不要跟他说实话,如果把现在我了解的线索告诉他,他或许会干掉我然后逃往其他城市。

“他们找到了简易吸气筒正在调查来源,还有你现在开的这辆车的去向。”

“一帮废物。”猎人不屑的说道。

“你不是一个人犯案,和你通话的是谁?”我盯着他耳朵上的蓝牙耳机问道。

“小子,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

“反正我都是快死的人,总归死的明白比较好吧。”

“哼~~你既然这么好奇,我就和你说说山里埋的那个女人。”

一听他终于要多说点,我赶忙点头。

“她的身份如果我不说,警察想了解恐怕非常困难,那女人的爸妈是金山角一带的毒枭,两年前在云南境内运毒过程中被击毙,剩下这个唯一的女儿。”

“毒枭的女儿?”

“嗯,她父母给她留了一批货,所以她自己把自己封闭起来,没人会关心她的死活,除了她仅有的一个下线买家,就是六月初扔在河里的女人。”

我恍然大悟,终于明白过来。

“你把货劫了?”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猜应该是那样。

不知不觉车子已经开回市区,我看向道路两侧的行人,盘算着如何脱身。

忽然感到轿车加速行驶,猎人一脸凝重的看向后视镜,我从车子外侧的倒车镜看过去,只见一辆黑色越野车紧跟其后。

陆凌云?

他已经找到我了。

心情一下子激动起来。

“你已经被警方盯住,逃不掉了,自首吧。”

猎人冷笑着加大油门。

陆凌云的越野车明显动力更强,很快开到右侧车道与凯美瑞齐头并进。

他见到我的那一瞬,紧张的情绪得到缓解,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在为我担忧。

我扭过身体面向他透过两辆车的车窗笑了笑。

陆凌云一边看前方的道路一边将车窗按下,大声的朝着我们喊道:“赶快停车!!”

猎人不为所动继续前行。

在一处匝道路口凯美瑞变道内侧,朝着城市南部开去,我知道再过几天街就要驶入城南河大桥。

主干道的车子很多,猎人根本无视其他车辆横冲直撞的杀出一条路。

我看见陆凌云的越野车努力跟在后面。

没有办法,坏人永远不需要遵纪守法,但身为警察还要保护百姓财产安全。

“你想干嘛?你要逃就逃,要杀我灭口就杀。”我开始担心这家伙是不是有意报复,他在沈东强和沈孟英的胃里留下的字条,说如果警方继续追查就要杀死更多人。

本来他都已经逃出奉天范围,现在却突然杀了个回马枪。

我看着车前一辆辆正常行驶的家用车,我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干点事。

银灰色的凯美瑞很快开上跨河大桥,趁着周围没有其他车辆时,我一头撞向猎人身前的方向盘,他或许没料到我的突发行为,赶紧回打方向。

车子像一条游蛇在大桥上摆动,伴随巨大的撞击声,终于停稳在桥面上。

我被磕得头晕眼花,却感到身体被人硬生生拽出车厢,等我再回过神发现猎人一只手臂勒住我的脖子将我拖到桥正中央的护栏旁。

他另一只手上握着锋利的匕首,刀刃离我的脖颈不过两三厘米。

“你··你到底要干什么?”我发现自己真的很难理解这个家伙。

“别废话。”猎人低沉的嗓音在我耳畔响起,我不敢轻易回头,但直觉告诉自己,他是个疯子。

他用后背靠着桥栏杆,用我挡在身前,不时的回头向河中望一眼。

我说:“你是不是有病?现在是冬天,河面已经结冰,如果我们跳下去只会活活摔死。”

他似乎没再听我说话,我隐约能听见一点他耳朵上蓝牙耳机里发出的声响。

电话那端的人到底是谁?

猎人难道一直都在听从安排?

陆凌云和警方的人赶到现场,整条城南河跨河大桥都被封闭,数辆警车将道路完全拦截。

“小彦你怎么样?”陆凌云关切的看着我询问道。

“没事,我很好。”

“猎人,我命令你马上放下武器!”确认过我的状态后,陆凌云朝着猎人大声喊。

“别过来!再过来我就划开这小子的脖子。”说着他的刀锋朝我脖子又近了近。

我看见十米外的陆凌云从腰间掏出一把枪,黑漆漆的枪筒指向猎人的头部。

他有把握吗?我不知道。

猎人的头往我身后躲避,如果不能一枪毙命,死的一定是我。

两方周旋了一阵子,猎人没有想要放走我的意思,陆凌云似乎也在等待。

五分钟··十分钟··十五分钟···

“时间到了。”忽然猎人开口说道,他勒住我的脖子整个人往护栏外面坠。

我意识到他真的是想带着我一起跳河。

“陆哥!!————”我惊呼着看向陆凌云,他瞪大眼睛望着我,四目相对我以为自己就这么完了。

“砰!——”随着一声闷响,我感到猎人束缚我的手臂松弛下来,匕首也掉落在脚边,我诧异的回过头发现猎人的头顶有个血窟窿。

但他并没因此立即死亡,拖着我的身体径直从栏杆上翻了过去。

我的手还被绑在身后,没办法抓住任何东西,眼前一阵旋转,结冰的河面与蓝天互换了位置。

看着猎人的身体先我一步坠落下去,我的脚被人紧紧抓住,倒吊在桥边。

猎人死了···

他被狙击手射中头部,洁白的冰层被鲜血染红,正当我还在思索时,突然整片冰层被爆破炸毁。

我倒着看向下面的景象,真是不敢相信。

猎人的尸体承受了二次爆炸,变得血肉模糊。

仿佛一切罪证都随着城南河河水流淌而去。

第三十章 无法追查

陆凌云用力抓住我的脚踝,半个身子都在栏杆之外,他是真的拼了,如果不是后面还有警察按住他,恐怕我们会一起掉落水中。

“陆哥···”

“别乱动,我拉你上来。”

我微微仰起头看向他的脸,豆大的汗珠顺着额角滑落。

很快我们都被拽回到桥面上,双手的束缚被解开我瘫软的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突然一个巴掌拍在我头顶,我被打得有些发愣,坐在一旁的陆凌云叼着烟脸上露出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

“臭小子,让你别跟了为什么不听话?”

“我···我··我只是怀疑···想再确认一下。”

“确认什么?那是亡命徒,你是想拿自己的命来确认是吗?”

我还想辩解两句,这时从人群中走出来一个人,他右手竖着拿一杆狙击步枪直接来到我们面前。

“邢野?”

真没想到那关键的一枪是他开的。

“小彦,谢谢邢处长,当年他可是部队里的神枪手。”陆凌云怼了怼我。

感谢他?拉倒吧。

我从地上站起身整理整理衣服白了邢野一眼,什么都没说。

“唉!你什么态度?!”

“我怎么了?我求你救我了吗?拜托,你想当英雄是你的事。”

周围还有不少警员忙碌,耳朵可都听着呢,我是一点面没给邢处长留,他生气但又没办法。

陆凌云也跟着站起身,好好看看我,询问我有没有受伤。

见我没什么事才同意让我先跟着回警局做笔录。

邢野把枪拿给其他警员快步拉开越野车车门钻了进来。

“老邢?”陆凌云回头看向他。

“我坐你这辆车,我得跟这小子好好聊聊。”

“你们俩上辈子犯冲还是别往一起凑了,你坐警车回局里吧。”陆凌云劝说道。

“别废话,开车。”邢野拍了拍驾驶座椅,他的眼睛直视着我,我就是不搭理他,当他透明人。

一路上陆凌云询问起昨天发生的事,我把自己在快捷酒店遇见猎人的经过说了,至于后来被袭击所发生的事并不知情。

我说起猎人一直戴着耳机,他还会说很怪的方言,可以肯定他不是单独作案。

陆凌云和邢野都在安静的听着,因为我是唯一一个和猎人接触时间最久的人证。

车子很快开到市局,他们先安排我回办公室,听说几个局长都要亲自听汇报。

金泰迪负责照顾我,给我买来吃的喝的,让我好好恢复身体。

他坐在旁边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我。

“金子,你怎么了?有话就说,瞧着我怪怪的。”

“小彦,你知不知道你给大家带来多大麻烦?”

我端着饭盒摇摇头。

“过程不重要,结果是好的就行了。”

“从昨天傍晚你失踪开始,陆队就一刻不停的寻找你,生怕你因为这案子出什么意外。”

我拿起茶几上放着的速溶咖啡大口喝了起来。

“陆队在你手机定位的地点只找到你的电话,把附近所有沿街监控调出来看见那辆你提供的货车,我们连夜找技术科和交管部门查行踪,才发现凶徒中间又换了轿车。”

我知道他们的不容易,破案也根本不像电视里演得那么轻松。

“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金子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架,似乎不想再过多的指责我。

“一会儿到了会议室,尽量把知道的都说出来。”

“嗯,放心吧。”

我站起身想收拾茶几,金泰迪先一步起身,他没让我动,而是独自拾掇起来。

陆凌云推开办公室的门朝我招招手,看了一眼金泰迪说道:“金子,你也过去。”

“好,我马上。”

我擦擦嘴角的油渍跟在陆凌云身后朝警局会议室走去。

原本宽敞的空间坐满了警察,有的穿着便衣有的穿着制服,每个人的面色都很凝重,我开始为一会儿要说的话感到担忧。

陆凌云为我安排在会议桌最前端的座位里,他坐在一旁。

我们刚坐好会议室的大门突然被人打开,风风火火走进来一位年轻警员。

“报告!城南河打捞工作已完成,所有证物都在这里。”警员说着将一个透明塑料袋拎了过来。

陆凌云率先站起身,坐在他对面的邢野却更快一步将东西抢了过去。

我透过塑料袋看见里面的蓝牙耳机。

“就是那个,猎人一直戴着的。”

“手机找到了吗?”陆凌云急忙问道。

“报告陆队,凶徒的手机被安装了远程引爆装置,在落水瞬间已经炸毁,炸弹残留物与引爆河面冰层的原料属于同一类型。”

会议厅里顿时传出一片哗然,不管是局长还是警员都开始纷纷讨论起来。

“陆队长,你先说一下整件案子的经过,以及到目前为止我们所掌握的信息。”

“好。”

陆凌云站起身走到小讲台前,一脸严肃的叙述着。

有关于猎人的案件,从十年前的调查开始,一直到两年前的两起命案,还有近期发生的煤气致死事件。

现在已知的是猎人背后还有操纵者,但却无法查出这个高智商罪犯的任何信息。

等陆凌云陈述完,我站起身走上讲台,市局领导从上至下,每个人都在打量我。

我深吸口气双手扶着面前的桌沿将脸凑到麦克风旁边。

“各位领导你们好,我叫彦成,是这起案件的唯一证人,从昨天傍晚遭到猎人绑架以后,一直在跟他周旋,接下来我说的话只是客观事实,很多地方我也没办法理解。”

“小彦同志,你说吧。”一个穿着警服略显敦实的大叔开口说道。

陆凌云坐在下面小声对我说:“汪局长。”

“哦哦···好的,谢谢方局长。”

陆凌云低着头掐着自己的眉心,一副有苦难言的样子。

邢野看不下去提高声音提醒我道:“这位是奉天市公安局汪局长。”

“不好意思。”我挠了挠头说道。

“没关系,你请说。”

“两年前的六月底,猎人和沈孟超在山中杀害的女孩,父母是金山角的毒枭,他们留给女儿一批货,李丹是下家,猎人先把李丹杀害接着将毒枭的女儿活埋,所以没人知道她们的身份,更不会有人报警。”

“你说的是猎人告诉你的?”陆凌云倍感意外,直接问我。

我点了点头。

“毒枭的女儿···会不会就是两年前突然失踪的任佳和,她的父母在云南被缉毒警察击毙,但女儿一直下落不明。”邢野补充解释道。

第三十一章 背后

陆凌云凝视着邢野,说道:“你说的是两年前你还在阜外做缉毒警察接触的事情?”

“嗯,任佳和不是一般的毒枭,她很谨慎我做卧底三年期间想通过她认识她的父母,但是一点机会都没有。”邢野说着神情有些失落。

我心中暗嘲:没准人家没看上,是他个人魅力不够。

“小王,你拿着任佳和的资料去找沈孟超,让他指认一下。”

“是,陆队。”

陆凌云吩咐完看向讲台上站着的我,示意让我继续说。

“嗯~~还有就是猎人会说一种很难懂的方言。”

“小彦你听一下,看看有没有十分接近的。”陆凌云用面前的笔记本电脑播放出几段话让我仔细听。

不是,不是,还不是。

我听出里面有长沙话,上海话,突然一个声音吸引住我。

“等一下!!这个很像。”

陆凌云又重复播出几段,我确信就是这种方言。

“是温州话。”他跟其他领导和同事说道。

我努力想着还有没有其他重要线索,猛的意识道惊呼出来:“我的钱包!!”

“钱包?”陆凌云困惑的看着我。

“我钱包被那家伙揣走了。”

坐在会议桌旁的邢野翻找几下证物袋,从里面掏出一个焦黑色几乎完全看不出是什么的东西。

我倒吸一口气,想到我辛苦攒下的两千块还有身份证件都在里面,天塌了一般。

“你的钱包应该是和猎人的手机放得很近,看起来没什么价值了。”邢野小心的将烧的焦糊的钱包重新放回证物袋,他说这番话有幸灾乐祸的嫌疑,我很生气但只能咽下去。

“小彦,还有其他线索吗?”陆凌云提醒我道。

我摇了摇头,对于猎人的行为我无法解释的地方有很多,但那都不是我该发表的意见,警方都是靠证据说话,揣测这种事对了还好,错了怎么办。

我默默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之后的会议都是关于调查方向和结案总结。几起连环杀人案凶手以坠河自杀告终,至于猎人背后是谁,那将是另一起案件。

午后会议结束,陆凌云亲自开车将我送回网吧。

越野车停在网吧门口的路边,他从兜里拿出我的手机。

“小彦,给你。”

“谢谢陆哥,如果连手机都没了,我真的就成了三无人员。”

我看着他从自己钱夹里掏出一沓钱递给我。

“先拿着用吧。”

目光一瞥估计怎么也得有三千多,陆凌云出手还真是大方,不过咱可不能当个拿人手短的小弟。

“我先借五百,等月底五哥给我开工资再还你。”说着我从中间抽了五张。

“让你拿着就拿着。”陆凌云侧过身子一把拽开我羽绒服的领口将钱塞进里怀口袋里。

他的动作太突然,害得我心跳加速,一时呆呆的愣住回不过神。

“臭小子多买点好吃的补一补,别等到过年时回家让你父母看见心疼。”他说着一只手揉了揉我的短发。

我慌了,赶紧拉开车门躲出去。

“知道了,没事别来打扰我玩游戏了。”我头也不回的摆摆手,这种道别并不悲伤,因为谁也看不见对方的表情。

走进网吧我透过玻璃窗看向户外的街路,黑色越野车驶离门前,我想我们的缘分或许就这么多。

“彦哥···”这时从吧台里传来一个女孩的呼唤,我转头看向她。

“怎么是你?”我惊奇的发现那晚在KTV里为我包扎伤口的女孩来这边当了收银小妹。

“我跟五哥说想换个工作,他就给我安排到了这儿。”

“小苏呢?”

“我们一替一天,明天才是她的班。”

我了然的点点头,准备上二楼找几个人打游戏。

“彦哥~~我叫白雪,十八了。”

“哦,挺好,我十九。”我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会自报姓名还有年龄,别是又惦记什么吧?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我赶紧逃离到网吧二楼。

时间一晃过去一周,脸上身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准备给老梁打个电话约出来吃顿饭,陆凌云硬塞给我的三千两百块我才用了零头,剩下的三千不敢挥霍,总觉得应该还给他。

“喂~老梁,我是成子,忙呢吗?”我翘着腿坐在网吧沙发里打电话。

手机里传来老梁的回答:“没啊,在公园遛鸟呢,听说最近你帮小陆破了个大案,不错嘛。”

“哪有的事儿,我就是误打误撞,晚上请你吃饭,来呗,把小梁也叫上,有段时间没见他了。”

“行,那就还是老巷子饭馆。”老梁爽快的答应下来。

到了傍晚约定时间,我从公交车上下来直奔饭店,没想到老梁和小梁已经提前到了。

小饭馆此时的客人不少,他们选了上次我坐的那桌,梁东俊见了我大声招呼。

“彦哥!来这!”

我进门就看见他们,哪还用得着叫。

我把插在衣兜里的手掏出来朝他挥了挥。

老梁和小梁坐在一侧,我一个人坐他们对面。

“挺长时间没见你们,最近怎么样?”我边拿起餐桌上的水壶边询问。

“彦哥我放假了,想去你网吧找你一起玩,我爸不让。”梁东俊嘟着嘴肉呼呼的脸颊十分可爱。

他十七岁,虽然身高一八五,可体重足可以毁我两个半。

“小彦,你说网吧是不是不让未成年人进?”老梁管儿子管的严,网吧那种人员混杂的地方怎么会让东俊去呢。

“是,东俊听你爸的话,等你大点再去。你以前不是胆子很小嘛,怎么突然要去网吧玩?”

“我是想去找你,再说那是你的地盘,我相信彦哥能保护我。”

我抬手打断他继续说下去。

“千万别高抬我,你看我这脸上的伤,还没完全下去呢。所以那种地方不适合你这样的乖宝宝,老实在家里玩玩游戏算了。”我说着指了指自己的眉角,眉峰断了一截。

“啊?我瞅瞅,我还以为是你自己剃的,刚还想着挺酷啊。”

我真是佩服梁东俊的想象力,不过他说的话听着还挺高兴。

老梁叫来服务员,他把菜台推向我,我说今天我请客,还是让他们父子点。

第三十二章 醉了

饭桌上我也不敢多聊案子的事,毕竟东俊还在,就说了说过年准备什么时候回家,谈起这段我也颇为头疼。

身份证被烧,一时半会儿开不出证明买火车票成难题。

老梁给我指了几条道,什么办居住证到派出所开证明,我也没有固定住所。要么托人将户口本带来先办理临时身份证,能用三个月呢。

我想了想老家好像没什么人要来奉天,要是让我娘去县里用快递,外一中途再丢了更麻烦。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我也懒得再去想,跟老梁一人一杯喝了起来。

梁东俊筷子不停的夹肉吃,见我酒杯空了便斟满。

“彦哥,你酒量真好,我只能过年的时候喝两杯啤的。”

“你可别学我,酒喝多了对身体没好处,彦哥是不想睡得太轻了。”我无奈的劝说他。

“那你最近又做梦了吗?”老梁和小梁都相信我的能力,聚精会神的听着。

“最近睡得少也都是赶白天休息,稳当一阵子了。”

“彦哥,那不行啊,你得晚上睡,把那些凶手的样子都记住然后告诉警察,你这是办好事。”

我被喝了一半的酒呛了一口,连咳数声。

“我又不是警察,谁会相信我说的话?你是没看见市局里的有些嘴脸,哎~~不说了,来来,老梁咱们接着喝。”

老梁拍了拍身旁儿子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儿子,有些事不是相信就能做好,大人的世界你不懂。”

“你老说我是孩子,彦哥就比我大两岁,你怎么跟他能说到一起去?”

“啧~~”我不悦的瞪了梁东俊一眼,说他小他还不乐意听,这学生就是学生,跟我这种在社会上混过几年的肯定不一样。

梁东俊撅着嘴不再插话,闷声喝着饮料。

我和老梁聊起过完年以后不准备回奉天的事,他问我要去哪,我说想做个北漂,到更大的城市里闯闯。

老梁有些伤感,酒是一杯接着一杯。

我知道这种感觉,或许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办法在跟他聚在一起。

我们从傍晚一直喝到午夜,只剩梁东俊还清醒,我和老梁都趴了。

“东俊···东俊啊!!你得照顾好你爸,别让他再喝这么多啦···”我一只手拄着下巴,眼前的事物都在旋转,身体也不受自己控制,虚软的瘫在餐桌旁。

“彦哥,我怎么把你们带回家啊?”

“你不用管我!我自己能回去!”我倔强的试图站起身,结果躺在了地上。

不行了···我心里还是明白的,自己喝太多,就这么睡得了。

是谁?

在用温暖的毛巾擦我的脸,梁东俊吗?这小子还算有点本事,竟然能把我搬回他家。

“东俊··东俊我渴。”我闭着眼睛提出要求。

一只手臂将我从床上扶了起来,水杯也贴近唇边,我本能的咕咚咕咚大口喝起来。

“谢谢,我先睡了。”感觉喉咙不那么干涸我重新窝回到松软的被子里,那双手一只在帮助我。

忽然手探进毛衫里,我惊恐的睁开眼睛,看到的是陆凌云贴近我脸颊的面容。

“陆哥!”

“你这么睡太不舒服,我帮你把毛衣脱下来,盖好被子别着凉。”

“不··不用了,我喜欢穿毛衣睡。”

他皱着眉心似乎不大理解我的话。

“我怎么··这是哪?”我退着坐起身环视四周环境,酒意一下子退了大半。

“这是我家,梁叔的儿子给我打来电话,说他搬不动你们,所以我就把你带回来了。”

我掐着脑袋努力回忆,但一点也想不起来,看来完全喝断片了。

啊~~对啊,这里是陆凌云的新房,这间是客房,可我怎么躺在床上的呢?

“现在几点了?”

陆凌云抬手看了一眼腕表,回道:“两点半。”

我撩开被子想要下地。

“你干嘛?”

“我回网吧。”

“别回去了,外面下雪了。”

听见他这么说我看向窗外,一片片飘落的雪花随着风贴在玻璃上。

“好大的雪。”我赤着脚走向窗边。

不知何时陆凌云也来到我身后同我一起看向外面,低沉得略带沙哑的嗓音从头顶传来。

“彦成,跟我说说关于你的事吧。”

“我的事?”

“嗯,你不是有个失踪的哥哥吗?”

我转过身面向着陆凌云,看着他的眼睛,笑了笑。

“好啊。”

我们俩个坐在客厅的沙发里,他泡上一壶清茶放在桌子上,我喝着感觉挺解酒,于是边喝边谈起那段往事。

当然除了性别的部分,其他都是真实的。

“所以你一直用着你哥的名字?”

我点点头,目光瞟向电视柜旁的架子,那张女人照片依旧放在那里。

“陆哥,能跟我说说她吗?”

他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脸色沉了下来,伸手从茶几下面的抽屉拿出一盒烟点上一支。

深深的吸了一口,才说道:“她是我未婚妻,这间房子也是我跟她一起选的,不过结婚前她突然改变主意,所以我留着这个房子一直在等她回来。”

“她会回来吗?”

“我觉得会,我认识她二十七年,一起长大,一起学习,一起玩···”陆凌云说着站起身走到柜子旁将相框拿下来,小心的擦拭,眼神充满温情。

“她是邢野的妹妹吧,她叫什么?”

听见我这么问,陆凌云看了我一眼。

“金子告诉你的?”

我知道自己出卖了金子,赶紧喝口茶挡一挡。

“她叫邢岚,是不是很漂亮?”

“嗯,挺好看。”

画家的事我可没敢问,太打脸。

“她就像无法捕捉的风,没有人可以约束,她很喜欢创作,是个小有名气的诗人,你看她哥哥脾气不太好,但他们兄妹的个性却完全不同。”

“难怪你们的婚房装饰的这么艺术。”

陆凌云看看四周长叹口气坐回到沙发里,脸上带着疲惫。

“是啊~~都是按照她的要求设计的,她说这样感觉脱离凡俗,结果她脱离了我。”

我看着陆凌云靠在沙发上闭起眼睛,手中还抱着未婚妻的相片,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他累了,很快睡着。

我从客房拿来毯子盖在他身上,靠在沙发另一侧也闭上双眼。

第三十三章 清晨的早餐

清晨陆凌云手机里的铃声将我们唤醒,我睁开眼睛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竟然靠在他身上。

陆凌云扶着我坐起身看向客厅的落地窗,下了整夜的雪,户外被纯洁的白色笼罩。

“我得回市局了,一起到楼下吃个早点怎么样?”

我说:“行。”

于是我们简单梳洗一下穿上外衣离开他的新房,陆凌云认识一家不错的早点店,我跟在他身后,双手插在羽绒服的衣兜里,脖领立的高高的,哈气甚至让我的睫毛结了霜。

“冷吧,快到了。”他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我,伸手将我脖子后面的帽子扣下来,他的笑容很暖,害我有些不知所措。

直到他走出去一段距离,我盯着他的背影才反应过来,慌张的跟上。

早点小店里坐满了人,陆凌云征求对方同意,我们拼了一桌,他去点餐,我坐着等吃。

小店里有台电视机,一直播放着早间新闻,很多客人会时不时的抬头看一眼,我也不例外。

电视里正放着一段采访内容,漂亮的女主持人对一位成功企业家进行一对一访谈。

“林总,听说这次您对东北的项目投资预计超过10个亿,是这样吗?”

“是的,10个亿不过是先期投资,在奉天市我会做一个平台,通过这个平台发展振兴东北的计划,当然我更希望南方的商人可以看见东北的未来前景,和我一样为这片土地做些事情。”年轻企业家信心满满的说着,坐在他对面的女主持人似乎已经被感染,情绪略显激动。

“林总,没想到您这么年轻就有如此远大的抱负,可以说一下您的成功秘诀是什么吗?”

“相信自己,永不放弃。”

我正专注的看着节目,陆凌云已经把买好的早点端到我面前。

“看什么呢?”他回过头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

“没想到小彦对这些也感兴趣。”

“振兴东北,从我出生就有这样的口号,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实现。”我拿起笼屉里的包子狠狠咬上一口。

“来的都是客,外地商人应该大力扶持。”

他说得有道理,我点了点头。

早餐吃到一半时,一桌的另外两个客人先行离开,又来了一对母女,妈妈很年轻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小女孩坐在我身边五六岁的样子。

我们四个人坐一张桌,感觉有些怪异。

妈妈去点餐的时候,小女孩突然拉住我的衣袖,用稚嫩的语气问我。

“大哥哥,你认识我哥哥吗?”

我紧张的摇摇头,看向这个可爱的小姑娘。

“他不见了,爸爸妈妈说他要很久才能回来。”

“对不起,我真的没见过你哥哥。”我小心的拿开女孩的手,她有些失望。

“宝贝儿别打扰人家吃饭。”年轻妈妈端着餐盘走了回来,我抬起头看向她。

脑海中闪现出一段噩梦中的记忆。

这个女人,杀过人。

可她为什么现在仍能带着女儿吃早餐,我不明白。

“小彦吃完了吗?吃完我先送你回去。”陆凌云拿着纸巾擦擦嘴角,看着我问道。

“你先走吧,我一会儿还有事。”

“好,那你注意安全,今天路况不好。”

他说完起身离开早餐店,我继续慢条斯理的喝着凉了的白粥,借着看电视的余光瞥向小女孩的妈妈。

深棕色的卷发简单的束在一起,面色白皙,脸颊微微泛红,没有涂抹过多的化妆品,看起来就是那种每天围着孩子转的家庭主妇。

“宝贝儿,快点吃,一会儿要迟到了哦。”妈妈伸手摸了摸女儿的头,幸福的笑容让我很难将噩梦中双手持刀的狰狞面孔联系在一起。

母女俩终于吃完准备离开,我隔了一会儿跟出去。

妈妈一只手里拎着粉红色的儿童书包,?

第三十四章 年终聚会

手中的日记翻到年初时写下的一页,简短的文字将我的思绪带回到噩梦中。

那是一间昏暗的客厅,我平躺在地板上睁开眼睛望着天花板,突然一个女人双手握着剔骨刀骑在我腹部,她高举着刀眼睛里充满仇恨,刀子落下连刺数下。

我伸出手想要阻止她,却为时已晚,生命即将走向尽头,微微侧过的脸颊看见了房间里不远处还躺着一个人影。

一双脚,穿着浅灰色的袜子。

我合上日记本琢磨起这件事,到底是两个被害人还是同伙犯案,看那女人的表情一定是认识死者,哎~~要不要管呢?

犹豫不决拿不定主意,打开面前的电脑,还是先玩几盘游戏再说吧。

等我再回过神发现已经在电脑前坐了一整天,中午连饭都没吃,是饥饿让我不得不将手从鼠标上拿开,来到楼下发现吧台里已经换成了小苏。

“白雪走了吗?”我一边从柜子上取下碗面一边问道。

“嗯,她早上说家里有事要跟我换班,害我又跑回来了。”

我猜想她可能是生气了,不想再见到我,这样也好,起码她能平静下来。

“小苏,一会儿我去五哥的KTV,有事给我打电话。”

“嗯,彦哥你去忙吧,我看着网吧。”小苏笑着朝我摆摆手。

我把碗面泡好,几口便吃完,收拾两下略显凌乱的短发,走出网吧打了一辆出租车。

五哥的KTV比前阵子更加热闹,到了年底出来玩的人多了。

大堂内的服务员都认得我,笑脸相迎。

“彦哥晚上好。”

“晚上好。”

“五哥今晚把最大的贵宾厅空出来,您先去那坐,另外几位店长还要等会儿才能到。”

我朝着里面走去,贵宾厅在三楼,穿过一间间包房门前的通道一直走,走到最里面是扇豪华软包的大门。

藕荷色的绒面镶嵌着闪闪发光的装饰品,精雕细琢的把手衬托出贵而不实的本质。

订这种包房消费的都是不差钱的,像我这种人平时没什么机会进来。

推开门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半包围式的沙发放置在房间正中央,对面是一个小舞台,十多平米的播放器上放映着MV,音响没有打开,除了不断变化的画面毫无声息。

宽敞的贵宾厅里不止有豪华的长沙发,几个角落还有两人位和三人位,应该是给想要单独聊天的客人准备的。

我走向一张桌子拿起上面的酒水单看一眼。

嘴角不自觉的抽动两下,这卖的哪里是酒,价格比黄金都贵。

正想着大门被人从外面拉开,我看过去,从门外陆陆续续走进来几个人。

其中一个肥胖身材的家伙我认得,是KTV管事的高经理。

“李哥、赵哥,来,这边坐。”高经理满脸堆笑的说道,将跟在身后的两个高个子男人让到长沙发这边。

“呦~~小彦先来了,你也坐,别客气,今天五哥交代了,大家都是自己人随便些,千万别拘束。”高经理乐呵呵安排着,来到KTV他算主,我算客,客随主便。

李哥和赵哥或许见我不算个大人物,没有走过来打招呼自顾自的坐下。

“老高啊,那我们不客气了,先来几瓶好酒吧。”

“行,我让服务员去拿。”

“再喊几个助唱的小妹妹,我们一群大老爷们干坐着算怎么回事。”

高经理一副很懂的表情,指了指姓赵的男人。

我掏出手机随便翻看,实在和他们聊不到一起。

酒和果盘送来时,贵宾厅里又走进几个男人,大多三四十岁,听他们的谈话,应该是五哥夜店,洗浴中心的正副经理,我这一个管理小网吧的和人家根本不在同一级别。

接近晚上七点时,五哥到了。

他穿着半长款的黑貂大衣,里面是件绣着虎头的T恤,那虎样子凶狠,双眼凝视前方,手指粗的金链子挂在五哥脖子上,荡在胸前十分闪耀。

坐在沙发里的人纷纷站起身同五哥打招呼。

“人都到齐了吗?”

“齐了五哥。”

五哥把腋下夹着的黑色手包递给身后的保镖,笑着看向大伙。

“今天没别的意思,年前大家聚一聚,我这买卖太多,各个经理平时没什么机会见面,趁着今天互相了解了解。”

“五哥说得对。”

“是是,我也是刚知道夜店的副总竟然是我老乡。”

大家附和着说道,我没插嘴安静的听着。

“大家都坐吧,要吃什么玩什么尽管去叫,费用都算我的。”五哥慷慨的说道,经理们表现的异常兴奋。

贵宾厅的大灯关闭,小舞台顶端色彩纷呈的霓虹灯让周围的一切变得更加梦幻。

舞台角落喷出干冰烟雾,音响开启,顿时将节奏带动起来。

震耳欲聋的音乐让我有些头疼,我想我可能是离音箱太近了。

我从面前的桌上拿几块水果放到一个盘子中起身绕道角落相对僻静的地方,边吃边听这帮老男人鬼哭狼嚎。

“成子!成子!”五哥坐在长沙发的位置里高声叫道,回过头寻找才发现我的存在。

他扯着嗓子大喊:“你干嘛呢?怎么不过来!”

我摆了摆手,高声回道:“五哥我坐这凉快凉快。”

他无奈的笑着摇头。

不一会儿贵宾厅的大门再次打开,这回走进来五六位年轻貌美的女孩,她们穿着略显暴露的纱裙,胳膊腿上白皙的肤色如户外的雪,让人浮想联翩。

什么李哥、赵哥,早已安耐不住饥渴的欲望,拉着女孩坐在自己身边。

我坐在角落的单人沙发里举着半杯红酒仔细端瞧。都说会喝酒的人都喜欢喝这种东西,我是没觉得有多好,酒劲还没有二锅头来的冲。

眼神不经意的瞥向正中的长沙发,忽然一张熟悉的面容落在我视线中。

白雪?

她怎么回来陪酒了?

只见白雪也穿着半透明的纱裙,坐在那个叫做赵哥的男人旁边,赵哥搂着她的肩,脸颊不时的贴向胸口。

我皱着眉感到不舒服。

白雪的视线不时的向我瞟来,眼神中有对我的嘲弄。

小姑娘不学好,想用激将法引起我的注意。

第三十五章 不能不管

我继续慢慢品我的红酒,没去搭理白雪的挑衅。

小时候常听老姑奶跟我说起:吃亏是福。白雪这小丫头片子也该涨涨记性,省得大了玩的越来越疯。

今晚这么多人在,又有五哥坐镇,闹不出什么事。

长沙发里的男男女女玩起游戏拼酒,呜嗷乱喊的叫声都快要盖过音乐声,五哥叫人过来喊了我两次,都被我回绝,第三次总要给人家面子。

我起身走了过去。

进来的几个陪酒妹子都开始有些醉,白雪的脸颊和脖颈泛着粉红,身体软趴趴的躺在赵哥腿上。

男人们的污言秽语听起来十分恶心,可惜我关不上自己的耳朵,只好假装听不见。

“成子,来,陪五哥喝两杯。”

我蹭过一帮人的腿走近沙发正中央的位置,坐在五哥身旁。

“五哥,我敬你。”

五哥一只手搭在我肩膀上,另一只手举着杯烈性洋酒一饮而尽。

我自然不能腼腆着喝,灼热感顺着喉咙瞬间注入体内。

“啧~~这酒够劲。”空杯子放在桌面上,我擦了擦嘴角说道。

“哈哈哈···成子平时很少喝烈性酒吧,回去的时候让老高给你拿两瓶带走。”

“谢谢五哥。”

五哥看向左右,高声喊道:“怎么没人陪成子喝酒呢?过来几个丫头。”

我赶紧回绝他的好意。

白雪突然站起身,摇摇晃晃的要往我身边来,她身后的赵哥一把将她拽了回去。

“你还欠我三杯酒,往哪跑。”

“我不跟你喝了,我要去彦成那。”白雪带着醉意企图挣脱束缚,越是这样赵哥越是不放,两个人僵持起来。

赵哥脸上挂不住,站起身抬手就是一个巴掌,正抽在白雪的一侧面颊上。

我也站起身,怒视着他。

“打女人?不好吧。”

我伸手示意让白雪过来,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我们三个人。

“彦成,你什么意思?”赵哥皱着眉开口问道。

“没别的意思,白雪不想陪你就来我这边,强扭的瓜不甜。”

“老子就喜欢强扭,你能怎么着啊?”他说着用力抓住白雪的手臂直接将她的身体甩回到沙发上。

由于重心不稳害得她跌倒,两条洁白的大腿高高抬起,连底裤都看得一清二楚。

“姓赵的,你别太过分!”我三步并做两步来到他面前一把薅住他的衣领。

“你们两个干什么?为了个丫头至于嘛。”五哥叼着雪茄用眼角的余光瞥向我们。

“小子,有种跟我出来。”姓赵的压着嗓子咬着牙说道。

“怕你是孙子。”我话刚放出去,只觉得身后呼啸而至一股风声,再想躲已经来不及了。

脑后勺不知被什么东西猛敲了一下,玻璃瓶破碎的声音随即传来,我转回头看过去,是那个姓李的男人,手里还握着残破的半个酒瓶。

不是单挑吗?怎么还搞偷袭了。

“我艹!敢跟赵哥叫板,我今儿就把你废了,信不信!!就问你信不信!!”姓李的显然是喝多了,他的意外出手让我感到有些晕,抬手摸了摸脑后勺,黏黏糊糊的。

我心中暗骂:今年好像不是本命年,怎么这么倒霉。

身体有些支撑不住慢慢下滑,单膝跪在地上,我想我需要休息一会儿。

“成子,成子,你怎么样了?”

隐约听见五哥焦急的问询,可我没力气回答他。

贵宾厅里的大灯亮了起来,很多人慌乱的来回走动,我努力的想要去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女人的高跟鞋,男人的皮鞋,洒落的酒水,满地的垃圾···

耳畔响起一个声音,那嗓音带着紧张,一直在努力唤醒我的思绪。

“小彦··小彦··醒醒···彦成····”

“陆哥?”我睁开眼睛竟然看见陆凌云的脸,他很难过,深邃的眸子变得更加忧虑。

“救护车到了吗?”不知道他在跟谁喊,我只觉得身体离开地面,躺在温暖的怀中。

“彦成再坚持一下,救护车马上到了,别睡,听到没!”

“嗯。”简单的回答他,耳朵靠近他的胸口,听着里面‘扑通扑通’的心跳声,这种体验我还是第一次感觉到,很神奇,也很美妙。

陆凌云给我抱上救护车,他坐在一旁看着医生护士为我做简单的包扎,其实我已经清醒很多,脑袋没有刚才那么晕了。

“先消毒,需要回院里做个CT再缝合。”医生交代护士操作。

“陆哥你怎么来了?”我反身趴在急救床上问他道。

“我白天回队里联系了负责当年你哥案子的警察,有了点线索想告诉你,结果到了网吧才知道你来KTV,所以我就直接过来了。”

“我哥··有线索了?”

“别乱动!”身后的小护士一把按住我的头,我只能乖乖听话。

“先说你的事,怎么又跟人打架?”

“没打架,就是一个哥们儿喝多了瓶子没拿稳。”我不想给五哥找麻烦,要是打架斗殴KTV的生意肯定会受影响。

“你就编吧,伤人那家伙我已经让派出所带回去。”

听他这么说我也没办法了,毕竟是个刑警,真是不好忽悠。

“其实真没什么事,就是一个妹子不高兴,我多说了两句。”

陆凌云抬手打了两下我的肩膀,挺用力的,略带气愤的说道:“听说你小子不是挺能打的吗?还能让人给脑袋开瓢。”

“哎哎哎···哥··轻点···意外,真的是意外。”

处理伤口的小护士偷偷窃笑,我看她憋的怪可怜的。

简单包扎完,我坐起身面朝着陆凌云。

他凝视着我,让我感到心里发毛。

“以后别回网吧了。”

“啊?”

“去我那,反正我那套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你就先用,工作的事我帮你想办法。”

“陆哥,没事的,我在网吧住着挺好,习惯了。”

陆凌云没说话,他就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就受不了,似乎不同意他的观点,分分钟就能把我灭了。

“那··那我跟五哥说说,看他同意不?”

“不用,你让他来市局,我跟你的五哥说。”

呃···我心想,恐怕五哥不会想去市局和陆凌云见面。

第三十六章 不能白吃饭

我在医院住了一晚,留院观察,陆凌云竟然去网吧将我的行李都给搬了出来,倒是也没多少,不过是一个行李箱和一个双肩包。

清晨医生说没有大事可以回家休养了,他便开车带着我回到那处高档小区的住宅里。

“你就安心住着,什么时候有更好的地方什么时候再换,我平时很少回来,几乎都是在队里过夜。”陆凌云拎着箱子边走边说。

“陆哥···”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给我提供优越的住处,外一我住习惯不想走了怎么办?

“以后少跟社会上那帮人来往,有空去楼下的营业厅重办张电话卡。”

“不好吧。”我为难的回答他。

“什么不好?你想等有一天我亲手给你抓进警局是不是?”

陆凌云的话让我无言以对,像我这样的社会闲散人员的确总爱犯事,他是想拽我一把。

我们进到屋子里,他握着我的手在电子锁上留下指纹。

“07041314,这是密码,记住了。手里还有钱吗?”陆凌云说着从衣兜里掏出钱包,要给我拿钱。

“有,还有,上次你给我的三千多还剩不少。”

他点了点头,说道:“没有告诉我,我还要回市局上班,有事打电话。”

陆凌云走后我独自在房子了转了转。

真是个温暖的房子,脚下踩着地热,床上铺着软软的被子,整洁的卫生间,宽敞舒适的浴缸。

不明白那女人为什么想要放弃这样的生活,难以理解。

陆凌云说他不会经常回来,我的秘密他也不会轻易发现,暂时住几天也好,等到过年时回家,没准再出门不来这座城市了。

我把行李箱拽到客房,将几件衣服搭在柜子里,整理一下个人用品。

收拾好所有东西,躺在床上趴了一会儿,脑子里合计着那天早晨见过的女人。

我要是白吃白住是不是不讲究?

为陆凌云做点事吧,想着我起身翻找出日记本又仔细研究起来。

中午陆凌云开车回来了,手里还拎着午饭,他说我头上的伤需要休息,这几天会送饭过来,等我好的差不多,可以自己出去找饭店吃。

我一边吃一边听他给我说起哥哥的线索,当年负责的警员现在一个已经退休,还有一个外调到了其他省,他找到电话联系了退休的老警员要来我哥四岁时拍的那张照片,在手机里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他的样子。

穿着土里土气的花棉袄,脸上不算干净,笑起来傻乎乎。

“这是我哥?”

“嗯,是啊,当年的调查档案那边还在帮我找,说是找到会传一份过来。”

“谢谢。”

“行啦,你叫我一声哥,帮你是应该的。”陆凌云说着拍拍我的肩膀。

我想他是真的把我当弟弟看了。

“陆哥,我也有个事想跟你说。”我决定将那个案子告诉他,不管他信或是不信,都希望他能找机会了解一下。

“你说。”

“还记得那天早上在你家楼下的早餐店吗?坐在我们桌的有一对母女。”

陆凌云点点头,回答道:“有印象,怎么了?”

“那个孩子妈妈是个凶手,她杀了人,虽然我不知道她杀的是谁,但是可以肯定她杀了人。”

陆凌云诧异的看向我,思考了很久。

“好,我下午回队里问问。”

“小彦,有时间多休息,破案的事有警察管呢。”

“我知道,信我一次,你不会后悔的。”

陆凌云笑了笑,他的那种不确定的眼神已经被我看穿。

整个下午我都是一个人呆在房子里,没事看看电视或者躺在沙发里玩手机,书房里的电脑我没敢动,毕竟是人家东西,外一有什么不能看的被我发现,多尴尬。

临近傍晚的时候五哥给我打来电话,他说自己刚从派出所出来,原来昨晚贵宾厅里的人都被带走,按治安拘留扣了一天。

他问我人现在在哪,身体好点没,我有些为难的跟他说,说自己去朋友家住了,年前也回不去网吧。

五哥待我不薄,要不是昨晚大家都喝多了出了那档子事,其实我还是挺喜欢住在网吧的。

现在我一走,五哥也好跟手底下那帮经理解释,姓赵的和姓李的不会再看见我。

挂断电话前,五哥让我多注意身体,遇到难事就去找他。

我也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让五哥这么器重,或许人与人的交往就是如此,有些人你只见了一面便觉得,你们就是能做朋友的人,还有一些人,怎么看都不顺眼,像邢野那种家伙。

刚挂断电话,入户门口传来电子锁的声音。

陆凌云带着晚饭回到家中。

“小彦,饿了吧。”

我坐在客厅的沙发里看向他,摇摇头回答道:“没,我就没有一天吃三餐的习惯,中午饭还没来得及消化。”

“你现在身上有伤,不能再饥一顿饱一顿的吃了,我给买了酱脊骨和肘花。”

听说有肉我眼神发亮,赶紧离开沙发快步走向玄关,一把将他手中的塑料袋接了过去。

鼻子探进里面闻了闻,真香。

用指尖拽出一片肉扔在口中,嗯~~~好吃。

“洗手了吗?就吃,我帮你放盘子里,你先去洗洗手。”陆凌云换好了拖鞋走到我身边,直接打掉我着急的手爪子,将肉都抢了回去。

我心中暗自不爽,无奈也只能听从他的命令。

坐在餐厅的椅子上我专注的吃着饭,陆凌云点了支烟坐在一旁。

“小彦,中午你跟我提到的母女,我去查了,年初时城北区发生一起入室盗窃,小偷被户主的儿子杀害,那位母亲是目击证人。”

“那儿子呢?”

“儿子其实并不是她的亲生子,是她丈夫和前一任妻子的孩子,现在还在精神治疗中心。”

“后妈?难怪了。”我冷笑着说道,陆凌云困惑的看向我。

“你是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那女人是凶手吗?”

“查了不就有了。”

陆凌云思考片刻说道:“这个案子根本没调到市局,因为当时男孩承认了自己的犯罪事实,如果重查我们也要提供相关材料。”

我抬手打住他的话。

“行,我明白,你是警察得按章程办事,我自己去查,如果有发现再告诉你,你先把那男孩的地址给我。”

陆凌云用手机发给我微信里一条地址,并且叮嘱我道:“你要是想出去活动活动也得等头完全好了。”

我回他一个OK的手势。

第三十七章 信任很重要

吃过晚饭我坐在客厅的沙发里看着手机上的信息:

王可行,男,十五岁,现住址:奉天市心理治疗中心(原奉天市精神病医院)

陆凌云收拾好厨房的碗碟也过来坐,神情凝重的说道:“才十五,比你还小四岁,失手杀了人迈不过心理的坎,已经在医院快住一年了。”

“陆哥,你不觉得奇怪吗?如果他明知道人不是自己杀的,为什么会承认。”

“案卷我看见了,他的供词也有,那晚他去同学家喝过酒,回到家时已经是凌晨,他说他看见客厅里有个可疑人影,于是跟那人撕扯起来,但是因为自己喝得太多,下手重了将人推翻在地,他看见满地的血感到害怕于是用刀子猛刺被害人心脏。”

陆凌云说的和我梦中所见几乎一样,只是人物不符,莫非是我的梦有问题?

不会的,一直以来我的梦从未出现过错误。

“等周末我想去医院看看他。”

“周末?周末不行,你头上的伤还没好。”

“没事,我戴个帽子不会冻到。”

“如果周末我有时间跟你一起过去。”陆凌云说完站起身拿过沙发上的外衣。

“陆哥,你要走啊?”

“嗯,我回队里。”

我也跟着站起来,看着他朝玄关走去,我突然开口说道:“你都回来了还是在家睡吧,值班室的床不是很舒服。”

陆凌云停下脚步抬手看了眼腕表,想了想说:“也是,明天一早我还得给你买早点,来回跑时间都耽误在路上了。”

他说着又把外套脱下转身向我走来。

说道:“我睡沙发,你去卧室睡。”

“呃···好。”我没料到自己一句挽留的话他真的就没走,心中有些忐忑不安。

慌什么?陆凌云虽然是刑警,他又没有火眼金睛看不出我是人是妖,老实回房里躲着,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我给自己吃颗定心丸离开客厅进入卧室。

撩开被子躺在床上,眼巴巴的看着眼前漆黑的环境。

心中暗想:这才几点?九点没到,我怎么可能睡得着。

想归想,但事实告诉我,有时身体并不怎么听话。

*****

呃···呃····

呼吸···呼吸不上来了···

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半躺在地上,有个家伙靠在我身后用绳子紧紧勒住我的脖子。

双手拼命的向后抓扯,越是挣扎越是被束紧,我看着自己的双脚不停的用力蹬踹,脚指甲上还涂抹着深红色的颜料。

反抗的力量渐渐丧失,我瞪大双眼看着面前的一切。

同样是一间卧室,墙壁是温馨的粉红色,铺着白色被单的床就在旁边,我是被人从那上面拖下来的吧,因为单子一半已经搭在地面。

*****

又一个生命离开了,我猛地坐起身,大口呼吸,心脏‘砰砰’的跳动,抬手摸了摸脸颊上的汗水。

我觉得自己可能有点脱水,黑暗中摸索着床头桌上的水杯。

就在指尖触碰到玻璃杯时,它却滑落下去,杯子碎裂的声音打破午夜的宁静,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

“小彦,怎么了?”

陆凌云将灯打开,或许是看见我一脸憔悴的模样,他感到有些担忧。

“没事,做了个噩梦,醒来想喝口水结果杯子还弄掉了。”

“你先别下地,我再帮你倒一杯水。”他说着转身出去,拿来水又将地面扫干净。

弄好一切他坐在床边看着我把一整杯水都喝完。

“我再帮你接一杯?”

“不用,已经好很多了。”

陆凌云点点头,说:“没事再多睡一会儿,这才12点半。”

“陆哥,陪我说说话好吗?”

他笑了,露出脸颊上的酒窝,伸手打在我腿上。

“没想到打架缝针都不怕的野小子还会怕做噩梦。”

我没生气也没反驳他的话,只是沉着嗓子说道:“就在刚刚一个女人死了,她是被人勒死的,在一间粉红色的卧室里。”

我看见陆凌云原本笑着的模样渐渐冷静下来,提到死亡,他就会变得很严肃。

“我相信你,所以想告诉你。”

陆凌云刚张开嘴,似乎想问我什么,他放在客厅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我看着他匆匆去接听电话,回来时看我的表情更加凝重。

“队里来电话,有个男人自首,说自己刚刚在家中勒死了他的妻子。”

我垂着头摸了摸后颈,是无奈也是遗憾,原来是一起夫妻不和引发的惨案。

“你去吧,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女人双脚涂着深红色的指甲油,床单是白色的,地板是深棕色,他老公是从床上将她拖到地面,最后窒息身亡。”

“好,等我回来。”陆凌云说完很快离开了房子。

后半夜我没睡,也根本睡不着,凌晨三点多他就回来了。

我坐在客厅的沙发里看着综艺节目,陆凌云换上拖鞋将车钥匙放在玄关的鞋柜上。

他走向我,面无表情。

“彦成,你知道吗,你真的吓到我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恐怕永远都不会相信。”

陆凌云点着一支烟,等了片刻才开口:“你这样多久了?”

“做噩梦吗?”

他点点头。

“很久了,十多年吧,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梦到,所以我不太愿意睡觉,因为每个梦里我都是受害者。”

“你呀~~你真的就是天生应该做警察的人。”陆凌云意味深长的说道。

他是在嫉妒我的能力吗?我倒是希望把这种能力转移给他。

如果不是亲身体会,没人能够明白无数次的死亡到底意味着什么。

我不怕血,不怕尸体,甚至不怕死,不是因为我天生强悍,只是因为遭遇了太多。

“现在,你相信我了吗?”

陆凌云肯定的点点头。

“我们联手好吗?”我抓住他放在腿上的手。

他很高兴,我也同样如此。

陆凌云是个好人,他值得我帮,我想不管以后会发生什么,现在我们是同一阵线的兄弟。

这次我说要去精神病院看望王可行,他叫上金子,准备三个人一起。

金子有段时间没看见我,看我头上还缠着白色纱布,询问发生了什么。

陆凌云边开车边告诉他,以及我现在住在他那里的事。

第三十八章 这个秘密不能说

陆凌云开着越野车,我坐在副驾驶座位上,金泰迪坐在后排,三个人在路上聊起这个案子。

“金子,我让你拍的照片拿到了吗?”陆凌云透过后视镜看向金泰迪问道。

“陆队,你放心你交代的事我哪件没办成。”他说着将手机递给我,并且说:“小彦,警队的资料不能往外拿,我是偷偷拍的,你看看用得着吗?”

我接过他的手机放大了仔细看,原来是王可行的案卷卷宗。

“需要,我得多了解点细节。”

记录的大部分内容和陆凌云跟我描述的一样,王可行的供词认罪态度非常好,他似乎对自己失手杀人感到懊悔不已,但因为其对被害人实施了凶残手段,虽年龄未满十六周岁,依然按照刑事案件进行处理,案件审理过程中王可行产生轻生念头,被及时救下送入心理治疗中心,直到现在。

“小彦,你怎么突然对这个案子感兴趣?不是已经结案了吗?”金子好奇的问道。

“嗯~~~就是前几天遇见了····”我话刚出一半,正在开车的陆凌云突然抢着说:“他认得一个朋友比较了解当事人,所以觉得案件有疑点。”

我看向陆凌云的脸,他轻微的摇头是在暗示什么。

金子没注意到我们的交流,认可陆凌云的说法。

黑色的越野车很快开到郊外,林间的小路不是很宽,勉强构成双向车道,路的两旁都是树木,这个季节早已没了叶子。

一扇通黑的铁门将道路阻隔,大门两侧的墙壁布满电网,我猜应该是到达了目的地。

“医院是不是盖得有点太远了?”我按下车窗探出头看过去。

“这样的医院不太适合建在市中心,精神疾病和普通病症不一样。”金子在后面解释着。

“金子,你下去找人把门打开。”陆凌云吩咐道,金泰迪赶紧开门下车。

趁着金子没在车内,陆凌云把车窗都关上,压低嗓音对我说道:“小彦,你的事不要对其他人讲,知道吗?”

“为什么?”

“这是出于对你人身安全的考虑。”

我忽然明白了,也是,如果我是凶手也不希望自己所犯的罪行能被人看见,我恐怕是成了所有罪犯的克星。

“金子,他知道没有事吧?”我看着车外跑远的金泰迪背影说。

陆凌云摇摇头。

“还是小心点好,越少人知道对你来说越是一种保障。”

“行,那我以后再也不告诉别人了。”

我们刚聊完,铁门被人从里面拉开,金泰迪站在大门旁指挥陆凌云发动车子。

一个保安模样的男人站在他身边,看着我们缓缓驶入。

车子停了一下,等金子上来再继续向里开。

这所医院深处奉天市郊外的密林中,周围没什么别的建筑,环境倒是格外优美。

一栋灰白色的五层楼宇坐落在空地之上,门前有喷泉,有停车位和花坛,我想如果不是冬季来,景色一定更漂亮。

我靠在车窗上向外看着,树林间隐约蹿出个人影,那人跑得飞快,似乎没有穿鞋赤着脚踩在雪地上狂奔。

“金子,你看到了吗?”

“什么?”金泰迪探出身子夹在我和陆凌云之间朝着挡风玻璃前看过去。

“有个人在树林中跑。”

金子伸手搭在我的肩膀上,略带笑意的说道:“小彦,这里是精神病院,有患者跑来跑去很正常,没准一会儿还能看见不穿衣服的。”

“真的假的?”

“你们俩个别乱说,他们如果不是生病谁会愿意来这里。”陆凌云驾驶着汽车停稳在医院门前的停车位里。

这时医院大门里跑出六七个医务人员,他们焦急的向林中观望,比划一阵子四散跑开了。

我站在车门旁听见他们喊着:“去那边!看看是不是往大门跑了。”

金泰迪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略带诧异的说道:“原来真的有患者逃了。”

“我们用帮忙吗?”我向陆凌云问道。

“不用,我看不是什么大事,这里的医务人员能解决。”他锁好车先一步走进医院楼内。

这里的患者很特别,每个人呈现的状态都不一样,有的嘿嘿嘿傻笑,有的郁郁寡欢,还有的十分亢奋,我从这些人身边经过不敢去直视他们的双眼,生怕被误会。

我紧紧跟在陆凌云身后来到导诊台,询问王可行的病房。

因为我们不属于家属,女护士不算友善的回答问题。

“不行,今天没有探视时间,下周周一提前预约,什么时候联系你们什么时候才能来。”

陆凌云沉着脸说:“我们现在就要见到这个人,请配合一下。”他说着从衣兜里掏出警官证。

“呀!警察啊,怎么不早说。”女护士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赶紧查找资料。

“王可行在404病房。”

“谢谢。”陆凌云带着我和金子乘坐电梯来到四楼直奔404病房,当我们还在走廊时就看见一扇门是开着的,来到近前不出意外,果然就是404房。

整洁的房间内有着统一的白色,落地窗上挂着的纱帘被寒冷的风吹动,户外平台的栏杆上还绑着病号服的袖子。

“小王越狱了?”我走到病床旁从桌子上拿起一副放着全家福照片的相框困惑的问道。

照片中有四个人,除了那日早晨见过的母女还有一位年纪在四十多的中年男子,男女主人中间是小女儿,在一家三口之后站着个男孩,大约十多岁的样貌,脸蛋白净,单眼皮略微仰着头,看起来狂傲不羁,十分个性。

我猜他在拍摄这张照片是并不是自愿的,但他为什么还会将它摆放出来呢?或许是照片里的某个人值得他思念。

金泰迪一边拉开病房里的衣柜一边回答我的话。

“看来他很想离开这里,他的父母不关心这一点吗?”

“这可能就是亲妈和后妈的区别。”我冷冷的说。

陆凌云穿过落地窗走到阳台上看向下面,四楼啊,挺危险的。

“你们是谁?”突然病房门口传来质疑声,一位戴着眼镜医生模样的男子站在那看着我们。

这一次金子拿出警官证表明我们的来意。

第三十九章 奇怪的男孩

“你们找王可行?等一会儿吧,估计马上带回来了。”医生倒退两步看向门外的走廊。

“大夫,他为什么要逃?”我好奇地询问道。

医生无奈的叹了口气,回答说:“这个男孩自从抑郁倾向被治疗之后就产生了逃离的想法,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想离开医院,负责照顾他的医生护士都习惯了。”

“你们这样不行吧,如果他从四楼掉下去医院负得起这个责任吗?”我愤然指责的说。

“他不是从窗户出去的。”陆凌云走过来微笑着拍拍我的肩膀。

“啊?做的那么细致竟然不是从窗户下去的。”

医生点了点头,说:“警官说的没错,王可行假装从窗户逃出去,趁着病房里人多慌乱披着白色的床单从门出去的。”

“他要走你们为什么不放?”

“其实他也不是真的想走,有几次都到了医院内墙边,护士就看见他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望着外面,问他为什么不继续跑了,他什么都不说。”

正在我们了解情况的时候,走廊里传来一阵脚步声,两个男医生按着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走了进来。

男孩的双手交叉抱在自己的身体上,被长长的衣袖束缚,这种特殊的姿势像极了木乃伊。

他不闹也不挣扎,精致的单眼皮下有着一双涣散的瞳孔,漠然的看着前方。

“回来了啊~~今天抓回来的真快。”刚才和我们聊天的男医生面带笑容的说道。

“先给他处理一下伤口吧,逃出去连鞋都没穿,被树林里的石头把脚划破了。”

我低头注意到王可行的双脚,原本白皙的肤色被冻得发紫,每走一步地面都会留下一个血脚印。

“快快,给他放到床上,这有警察同志在呢,别再以为我们虐待患者,传出去让家属知道不好。”

王可行面无表情的坐回到病床上,被抬起一条腿,脚底板被鲜血和污物沾染的看不清伤口在哪里。

我撇着嘴转过头,感觉自己的脚心都在跟着疼。

这种滋味不好受,有时看见的比亲身经历的更加可怕。

病房外面又进来两个小护士,她们为王可行处理包扎伤口,等一切都忙完了,陆凌云只留下一开始和我们说话的张医生,将其他人撵出了房间。

我走到床边拽出一把塑料椅子坐下,双眼注视着王可行的脸。

他脸色很白,比一般的十五岁男孩清瘦,剃得短短的头发和照片中的发型截然不同。

他身上没有了那种不屑嚣张的气焰,取而代之的只有迷茫。

这一年他经历了很多,说句心里话,我真的对那个女人产生了恨意。

谁的孩子不是孩子,王可行是没有亲妈在身边,难道她作为一个后妈就有权利将自己犯下的罪行扣在一个十五岁的男孩身上吗?

“能跟我说说案子吗?”我想帮他,也希望他有所回应。

病房里的几个人都在默默等待,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他却始终没有开口。

站在不远处的张医生说道:“警察同志,他不会说的,他从来到这里就没说过话,这也是我们医院一直不肯给他办理出院的原因。”

“他的父母来接过他?”

“来过,每个月都来,但是院方考虑到他的这种状态怕出去之后发生意外。”

我皱着眉头思索着,这似乎有些不合道理,如果那个女人肯来接继子,就说明她还想做一个好母亲,还是她接走他的原因是另有目的。

不敢继续想下去,也许王可行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

“可行,我知道事实的真相是什么,只要你相信我,我会让真凶付出代价。”

听见我的话,那双涣散的眼眸微微触动,他在听,也在想,我能感觉到。

我不得不承认这次来心理治疗中心并没收获有价值的线索,泄气的跟着陆凌云和金子往医院外面走。

脑子里还在想着这起案件,忽然感觉到一只手从后面拉住我的胳膊。

我回过头看见一张惊悚狰狞的脸。

瞪大的双眼布满血丝,干涸的嘴唇龇出牙齿,嗓音发颤的说道:“我杀了人···我杀了无数的人,都死了···全都死了···”

“罗铮!该回房了!”一个护工模样的老女人用力拽开男人,但他口中还在不停的嘟囔着:“杀人··撕碎他们···喝血···我喝了人血···”

陆凌云走到我身边,询问道:“有事没?”

我的目光一直看向那个叫罗铮的病患,心里有些发毛。

精神病院的确不该常来,这是个用正常人的思维无法理解的世界。

我们三个坐在车里,一路上讨论起王可行的事情。

陆凌云边开车边问道:“小彦,你觉得我需要去分局再问问当时处理案件的同事吗?”

“先不用,我想给那个女人一点压力或许她自己就会承认。”

金子在后面探出头看着我问:“这么有把握?”

“没有,诈一下又无所谓。我得把全部资料看一遍,要是说错了什么地方,恐怕就不灵了。”

我把手机打开,里面有金泰迪发给我的图片文件,字体很小,看起来并不容易。

1月20日凌晨1点26分,王可行从同学孙亮家喝完酒后回到自己家中,他打开房门看见客厅里有个黑影,醉酒状态中他认定那人是小偷于是与对方撕扯起来。

被害人:关永辉,男 54岁,无业人员,有四次作案前科,分别是两次盗窃、斗殴和猥亵。

双方打斗过程中,王可行的头部也受到打击,具体行凶过程他本人以喝醉酒为原因阐述不清,但承认亲手用利器刺入关永辉的胸部,导致对方死亡。

当时家中还有一对母女,分别是王可行的继母乔雨晴,同父异母的妹妹王可儿。

乔雨晴作为第一目击证人证实了王可行的说法。

案件的判决结果并未在卷宗中提到,我不是很懂,明明被害人是入室行窃,王可行完全属于正当防卫,为什么还要按刑事案件处理。

金泰迪给出的解释是,这起案件有些特殊。

被害人在丧失反抗能力之后,王可行依然采取攻击行为,而且是十分严重的伤害,导致被害人直接死亡,如果是成年人会判1至2年有期徒刑,考虑到王可行未满十六周岁,所以判决结果不存在问题。

第四十章 利用

还在开车的陆凌云突然说道:“如果我们已知乔雨晴就是凶手,那么案件的疑点就在她的证词中。王可行未满十六周岁恐怕是她最想要利用的原因。”

我恍然大悟的点了点手指,跟随陆凌云的思路说:“她一定认识关永辉,有充分的作案动机,然后再利用继子王可行逃避法律制裁,这个女人真不简单。”

“你们在说什么?”金子还处在懵的状态中,困惑的看着我和陆凌云。

“这道数学题我们已经有了答案,只要推算出过程真相便会浮出水面。”

“金子,你身上带纸和笔了吗?”我兴奋的转过身询问他。

“有。”他赶忙从衣兜里掏出一个小册子递给我。

我低着头专注的开始写,很久没这么认真的做一件事情,上学那会儿要是能有这动力,估计高中早就读完了。

‘乔当晚在家,让关来到家中,先将他杀害,然后等到王回家,自己乔装成关的样子,让王误以为自己杀害了关。’

陆凌云将车子停靠在马路边,看着我写,不时的提出他的想法。

“小彦,你看如果是这样,乔怎么能肯定王一定会冲动犯罪?王可行十五岁,就算是和一个年龄30多的女性撕扯,还是有可能会赢,如果王失手将乔打倒在地,那么一切计划都不存在了。”

我听完陆凌云的话,又翻开一页重新写道:

‘乔将关约到家中,让他在客厅等待,这时王回来,看见关,两个人撕扯起来,在关被制服的时候,乔突然出手将王打倒,然后再将关杀害。’

我猛的抬起头,差点撞在陆凌云的脸上。

“陆哥,我想到了,那晚房间里的确有个人躺在地上,他穿着浅灰色的袜子。”

陆凌云刚刚被我吓了一跳,侧身子靠在一旁。

“就是说,关永辉在被杀害的时候,王可行已经倒在地上失去知觉了,对吗?”

我点了点头。

“我们首先要找到关永辉和乔雨晴的关系。”

陆凌云赞同我的想法,他告诉金子让他去调查关永辉的资料。

车子再次发动起来回到公路上,我坐在副驾驶的座位里不时的瞟一眼陆凌云。

从此以后他不会再拿我当个孩子看待了吧。

回到陆凌云的家中,我等待金子的消息,这种时刻是难熬的,我也想去,但陆凌云不赞成。

他的理由极为简单,冰天雪地头上有伤,老实在家呆着,等有了结果会带我一同去往乔雨晴那里。

可惜啊~~我彦成就不是个甘于寂寞的人,安心等待也不是我的一贯作风。

没出两天我便趁着陆凌云去外省公干期间找到乔雨晴的现住址,据金子说年初发生完那件事,乔的老公就将房子卖掉现在一家三口搬到市中心的一栋高层建筑内,地址竟然就在陆凌云的家附近。

想想也对,不然我怎么会在清晨的早餐店遇见母女呢。

坏女人,这就是我对乔雨晴的评价。

表面是个贤良淑德的家庭主妇,内心无比肮脏,对待亲生女儿百依百顺,对待继子恨不得扒皮抽筋。

什么是最毒妇人心,大概如此。

我穿过两条街来到另一片商品住宅楼小区里,打听到了3号楼的位置直接前往。

一栋暗红色的30层建筑矗立在我面前,我抬起头向上看去,12楼3号就是那个蛇蝎女人的家。

这个时间她会在家吗?

既然来了不如上去坐坐,反正一个三十岁的女人而已,真要是动起手,我相信自己还是能够应对的。

想罢我走进楼道内,因为没有电梯卡所以不得不从楼梯间上去,还好是十二层,要是顶层我还得歇两回。

到了十二层推开安全门进入走廊,一梯四户的格局让通道显得有些狭窄。

我数着门牌号来到三号房门口,门上没有像其他几户那样贴着对联,漆黑的门显得格外冷清。

犹豫了片刻敲响房门,过了一会儿听见里面传来一个女人的问话。

“谁啊?”

我盯着门镜,知道里面的人正在看着我。

“我找王可行,他是不是住这里?”

“你是他什么人?”

“我是他朋友,刚从外地回来,一年多没见面了。”

门后的女人过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你怎么知道他搬来这里?”

“他真在这儿吗?我去,我就是问了一下他以前住的社区,那的工作人员给我个地址,没想到还真是这。”我表现出非常惊讶的神情,希望能够消除她的怀疑。

房门开锁的声音让我心中暗自喜悦,看来这个女人没有我想象中的难对付。

缓缓打开的门后面露出一张看起来善良温柔的脸,乔雨晴梳着简单的头发,穿着家居服,胳膊上戴着花套袖,一只手里还拎着抹布。

“到屋里坐吧。”她让出半个身子留出位置,我面带笑容的走进房中。

“王可行不在家吗?”我明知故问的提起这件事。

“他现在在医院接受治疗恐怕有段时间不能回来。”

“啊?可行怎么了?”

乔雨晴将手里的东西放下,先将我让到客厅的沙发旁。

“你先坐,我去倒两杯水。”

见她离开我仔细打量房间里的布局,房子不是很大,两室一厅,都是朝南的房间,家具没有新的应该是从老房子搬过来,简洁朴素的风格和陆凌云的房子相差甚远。

不多时乔雨晴回来手中端着两杯白水放在我面前的茶几上。

“忘了问你,你和可行是朋友,那你叫什么?”

“哦,我叫彦成。”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我拿起面前的水杯稍稍喝了一口,才继续说。

“我以前是在网吧工作的,小可有时候去我那玩,一来二去就熟悉了,去外地之前答应他再回来请他吃饭,这事我一直没忘,没想到···他现在在哪家医院,我能去看看他吗?”

话虽然是谎话,但根据我所见到的王可行曾经的状态,猜测他应该是比较叛逆的男孩,叛逆自然跑不了逃课、上网、搞对象,我从中挑了一个可能性最高的来说,乔雨晴不见得会怀疑。

第四十一章 羊的皮

“原来是这样,不好意思我到今天才知道,可行很少提起他在外面认识的朋友。”乔雨晴不好意思的解释道。

“能理解··能理解。”我尴尬的笑了笑缓解气氛,继续问道:“小可得的什么病?严重吗?还要在医院住多久?”

连串的问题让乔雨晴茫然,她似乎是在考虑先回答哪一个。

“可能还要一阵子,不如你留个联系方式,他回来了我告诉他。”

“好啊。”

乔雨晴起身去拿笔的功夫,我拿出手机悄悄拍下几张房间照片。

心里想:陆凌云总是爱强调证据啥的,没准这些家具能留下什么线索,只要我们找到乔雨晴证词相互冲突的地方,她就算再想隐瞒恐怕没那么容易了。

这个三十岁出头的女人和一个五十四岁的老混混到底存在什么样的关系?

正在我思考时,乔雨晴走了回来,她将准备好的白纸和铅笔放在我面前,弯腰时耳畔的长发垂下一缕,下意识的抬手挽起。

我这才注意到她左手手腕内侧有一条长疤,凸起的褶皱显示了当初受伤的程度。

她应该是割过腕,而且下了必死的决心。

乔雨晴————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留下联系方式我没有继续坐在她家的理由,准备离开时屋外却传来敲门声。

我刚把鞋子穿上站在玄关有些不知所措。

“你好!公安局的想了解一下情况,麻烦把门打开。”外面的人先开了口,我看见身旁的乔雨晴明显紧张起来。

我没吱声指了指门,她略带惊慌的摇着头。

哦~~不想让警察知道屋子里有人,做贼心虚的表现。

“有人没?哐哐哐···”又是几声催促。

我假装配合身体还是慢慢向后面靠,将鞋柜上摆放的小饰品撞了下去。

随着刺耳的破碎声,东西散落一地,我睁大双眼无助的看着那女人的脸,示意她,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门外的警察听见响动确定屋内有人,乔雨晴不得不将房门打开。

两位身穿制服的警察看向我们,拿出警官证表明身份。

“你好,请问是乔雨晴女士吗?”

“我是。”

“我们是城北分局的,麻烦您跟我们走一趟,还是关于年初的那起入室盗窃杀人案。”

“不是已经结案了吗?”

其中一个警员平静的解释道:“我们找到证据可以证明你和被害人关永辉认识,所以现在需要您到分局配合调查。”

我的目光一直盯着乔雨晴,她的脸色越来越不好。

“等我进屋拿件外套。”她说着缓缓转过身,沉重的脚步拖在地上仿佛灌了铅。

没过多久乔雨晴出现在众人面前,她穿上一件浅灰色的羽绒服,毛茸茸的衣领将脸颊包裹住,看起来就是那种柔弱的楚楚可怜的女人。

两位警员带着她乘电梯下楼,我跟在后面,一直到看着乔雨晴坐上警车。

小区楼下遛弯的老人们纷纷议论起关于她的事情,毕竟是个新邻居可能了解也不是很多,说什么的都有。

我掏出手机想给金子打电话,却突然接到金子的来电。

“小彦,我真的是对你太崇拜了,乔雨晴的确有问题,我找城北分局的同事又调查了一下,结果你猜怎么着?”

我平稳的说道:“乔雨晴在我面前被你城北区的同事带走了。”

“你去找她了?”

“是啊,就是太好奇所以没控制住。”

“陆队不在家,你就要上房揭瓦,行了,你在那等我,一会儿开车接你去分局。”

挂断电话我站在路边,心情有些沉重。

一直以来我都觉得自己还算个挺聪明的人,可现在越来越看不懂,我对乔雨晴充满疑问,迫切的想知道她到底是只披着羊皮的狼,还是活够了的羊。

金泰迪开着他的车来到我们约定的地点,赶往城北分局的路上,他跟我说起查到的线索。

昨天傍晚金泰迪联合城北区的公安干警对案发地附近进行排查走访,因为案件已经过去将近一年时间,很多资料无法重新使用,尤其是监控设备,一般只存储3个月左右数据。

金子意外在案发小区大门的一家便利店看见了一部家用摄像头,这种基于网络基础的装置,是可以将数据保存很久的,它的清晰度不及专业监控设备,但是能看清大体轮廓。

警方调出网络用户信息,发现在1月17号那日傍晚6点30分,乔雨晴被一个男人拦在小区门口,男人背对便利店,从身型来看很像关永辉。

乔雨晴被男人纠缠住,不知说了什么很快离开。

我想既然警方找到突破口,估计她抗不了多久便会交代。

车子开到城北区公安分局,金子带着我一起来到审讯室旁边的房间。

此时乔雨晴已经被带来一阵子,她平静的坐着目光不时看一眼墙上的挂钟。

“请你解释一下今年1月17日傍晚6点30分,你在自家小区门口明明见过关永辉,为什么20日命案发生后你却说从来没见过这个人?”

“我已经说过了,我真的不记得那天的事。”

办案警员将视频截图的照片放在桌面上,乔雨晴看了一眼,并未慌张。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这个男人是谁,他可能只是想跟我打听楼号。”

“乔雨晴!我希望你能明白,隐瞒对你没有好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警察同志,我真的不知道你想要的真相是什么,如果单凭这张模糊的照片就说我认识那个小偷,我觉得你们是不是太草率了?我还要去幼稚园接女儿。”

我透过单面镜看着乔雨晴的脸,她真的太镇定了,完全没有家庭主妇柔弱卑微的一面。

站在一旁的金泰迪愁眉不展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

我开口说道:“能让我进去吗?我想跟她聊聊。”

他点点头离开房间找分局的领导打声招呼。

金子再回来时跟我一起走进审讯室。

乔雨晴抬头看了我一眼,神情略显意外。

金子跟房间里的两名警员说道:“你好,刘局长已经批准我和彦顾问来询问乔女士几个疑点。”

警员站起身让出位置,我和金子坐到了乔雨晴对面。

第四十二章 审讯

当我坐下时将桌面上的照片拿了过来,放在手中仔细看着。

“前几天我去了心理治疗中心,看见了王可行。”我没去看乔雨晴的眼睛,语气平缓的说着。

“所以你根本不是他的朋友,你是警察?”

“不是,算个顾问协助警方办案。”说着我将照片重新放在桌上,用指尖点了点。

“其实你不说我们早晚都是能查到的,像关永辉这种有前科的人,一直都是警方关注的重点。我就是不明白,你为什么那么狠,把杀人的罪名扣在王可行身上。他不是你儿子,但他好歹是你老公的儿子,你就没一点善良的念头放过他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乔雨晴侧过身体有意躲避我审视的目光。

坐在一旁的金子开口说道:“杀人是需要动机的,你和关永辉之间的矛盾,无外乎金钱、感情和仇恨。金钱方面,他坐牢多年没什么积蓄,感情方面,他是个五十多岁的男性,并不具备吸引你的魅力,那就只剩下最后一点,你和他有仇,这使得你不得不杀了他。”

金子的分析很透彻,毕竟是上过大学读过犯罪心理学的人。

“我说过我不认识他,不认识他!!你们为什么非要逼我?”乔雨晴突然变得暴躁,刚刚无所畏惧的脸被愤怒取代,双手用力的拍打桌面。

“你别激动,既然你不想提关永辉,那我就说说王可行吧。”我转移话题,想看这个女人对待继子的态度。

“他在医院住得并不好,前几天因为想逃跑脚还划伤了,你不知道吧?伤口挺深,估计得养一阵子。听医院的大夫说他从来不说话,还不到十六岁,真的挺可怜的。”

乔雨晴又抬起头看向墙壁上的挂钟,冷漠的说道:“我女儿马上下课了,我必须回去。”

“哼~~真他妈不是东西。”我压低嗓音骂了一句。

她肯定听见了,但却忍着不发怒。

“如果王可儿长大以后知道你现在做的这些事,她会不会恨你,我还记得那天早晨她拉着我的袖子问我哥哥去哪了。”

“关永辉已经死了,我的继子也为此付出代价,我的家人需要平静的生活,希望警方不要再来打扰我们。”乔雨晴站起身,她不想继续配合,执意要离开。

“是什么事让你想要自杀?”我突然提问,令她有些意外。

“你是说我手腕上的伤?小时候不懂事划的。”

我了然的点点头,金子看向我,暗示着:不问了?

闭了一下眼睛回应他。

这个女人很聪明,她的内心不像表面看见的那般软弱。

放走乔雨晴,金泰迪郁闷的站在分局大门口。

“接下来呢?等陆队回来?”

我抬手怼了一把他的肩膀,笑着说:“有我呢~等他回来案子已经破了。”

“小彦,我发现认识你的时间越长,你这厚脸皮的特性越明显。”

“咋滴,怕我太厉害抢了你在陆哥心里的地位?”

“哈~~小屁孩谁会怕你。”

我们两个打趣的说了一会儿,之后我让金子送我到关永辉的家。

因为他常年蹲在号子里,所以没有固定住所,不过在奉天市以东的临近三级小城安水市还有年迈的老母亲和弟弟。

金子开车带着我过去也就一个小时的车程。

一栋老建筑看起来得有五十年往上的历史,红砖青瓦三层小楼,风格中带着前苏联的建筑特点。

这样的房子在奉天不多见,前些年房地产开发,几乎拆光了。

我抬头看向房顶的瓦沿,半米长的冰溜子悬在空中摇摇欲坠似乎一阵北风袭过便会落下。

“这地方真是没人管吗?外一掉下来砸了人怎么办?”

金子锁好车走到我身边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无奈叹息着说:“应该是弃管小区,老人家都不太懂投诉,其实要是给市政打个电话很快就能过来人。”

我走进楼道内,直奔三楼,狭窄的走廊里堆满杂物,水缸、白菜、大葱以及数不清的空塑料瓶。

气味自然是没办法形容了,好在我再差的环境也能适应,只是难为身后的金子。他穿着整洁体面的衣物,原本就爱干净,现在变得有些不知所措。

我到了三楼一户贴满各种广告看不出本色的铁门前停下脚步。

“是这吗?”我朝着楼下刚到二楼的金子询问道。

“应该是。”

我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声音。

不是说关永辉的母亲已经有80多了吗?难道这个天气还能下楼遛弯?

我更加用力的拍打房门,金子一把拉住我的手腕。

“嘘~~有动静。”他竖起耳朵贴在门旁认真的听着,我也凑上去,果然里面有十分微弱的说话声。

“进····进····”

金子低头拽了一把铁门,发现门并没有锁,只要用力便能打开。

我跟在他身后走了进去。

老房子内依然很乱,不知多久没擦过的地面,鞋子堆在门口,一张黄色发黑的餐桌上放着发霉的食物。

我看见金子呕了一下,似乎又想吐,从后面拍拍他的肩膀,让他上外面等着。

屋子里除了食物腐烂发臭的气味还有一股尿骚味,混合在一起的确让人无法忍受。

我穿过餐厅走向里面的卧室,只见朝南的屋子里有张木床,一个苍老的身形躺在那,近乎黑色的被子裹在身上,露出满头白发。

“奶奶您好,我想来跟您打听一下关永辉过去的事。”

老人家微微睁开眼睛看着我,青紫色的嘴唇张开,发出极小的声音:“不孝子···不孝子···”

“我知道,他是没做过什么好事,但他也是您儿子,您对他过去的事了解吗?”

老人的目光瞥向一旁的桌子,我看见那上面有个铁茶缸,想她可能是渴了。

“我帮您接水。”

忙乎好一会儿连着帮奶奶收拾收拾卫生,扶着她半靠在床头旁,精气神也好了许多。

“小伙子,你是哪的人呐?”

“远着呢,离这几百公里,我家是农村的,最近几年才到城里生活。”

“哦,看你眉清目秀的一点不像下地干活的人。”

“爹妈疼我,不想让我一辈子当农民所以这地我种得也不多,没晒着没累着。”我的话或许是触动了奶奶的心绪,她长叹口气说道:“当年我也是什么都依着小辉,结果却害了他。”

第四十三章 伸向孩子的魔爪

教育这件事我没什么发言权,虽然爹妈不让我干活,可做人的道理该懂的还得懂。

记得小时候一次带着村里的伙伴偷拿了村东头老宋家的鸡,拔毛火烤,大吃一顿。回到家老爹险些打断我的腿,后来我爹和我娘拿了家里刚出生的猪崽赔给人家,还让我当面道歉,这事一辈子都忘不掉。

“奶奶,您儿子平时都跟什么人来往?”

“不知道···他很少回来看我,这么多年都是他弟弟照顾我。”

“原来是这样,那您看看认不认的我手机里的这个女人。”说着我把乔雨晴的照片翻出来拿给关永辉的母亲。

老人家眼神不大好,仔细看了看,若有所思的说道:“她···她好像乔家媳妇···”

“奶奶您说的乔家媳妇是谁?”

奶奶又喝了口水,才缓缓说道:“二十多年前我们家对门搬来一户姓乔的,夫妻俩带着一个闺女,也就住了不到两年就搬走了,我看这照片很像乔家媳妇。”

我想我已经猜出乔雨晴与关永辉之间的联系。

他们曾经是邻居。

“奶奶,那时的小女孩有多大?”

“哦~~搬来的时候不到7岁,现在应该也成家了吧。”

“她是不是叫乔雨晴?”

老人想了想,点点头,回道:“好像是这个名字,她父母总是小雨··小雨的叫。”

“谢谢奶奶。”我高兴得说着从衣兜里掏出钱包,也没多少,放了三张塞在奶奶靠着的枕头下。

“这孩子~~你拿什么钱啊?”

“快过年了,让您小儿子多买点水果。”

一直站在门口的金子看着我,脸上带着笑容。

我起身准备离开,奶奶突然开口问道:“孩子,小辉他还好吗?”

我停下脚步慢慢转过身看着老旧木床上躺着的老人,没人告诉她儿子被害的事情,也是怕她难以承受那样的打击。

深吸口气,刚要回答,金泰迪抢着说道:“他最近表现不错,估计这次出来肯定能学好,奶奶您不用惦记他,我们会帮您管着他的。”

“行~~我相信你们。”

离开关永辉的家,楼口的小路上已经开来市政的排险车,工人们正准备清理顶楼的冰锥。

“你叫的?”我问金子。

“是啊,刚才出来打个电话,没想到能来这么快。”

我笑着推了他一把,他扶着眼镜困惑的看向我。

回程的路上我和金子分析起这个案件,我说真相可能要比我们预想的可怕,金子也同意我的观点。

七岁···

乔雨晴七岁的时候遇见了无恶不作的关永辉,我开始同情那个女人,也理解了她当时杀害关永辉时仇恨的目光。

“金子,我··我不想继续查了。”大脑里突然有了这个念头,而且没有任何理由推翻这种想法。

“为什么?”

“你不觉得她很可怜吗?”

“王可行呢?他什么都没做,难道他就不值得同情?”金子似乎不赞同我的观点。

“王可行已经承担了罪责,再怎么说时间不能倒退,如果推翻案子,把那个女人送进去,他会好起来吗?也许这件事就此画上句号对他们来说是最好的结局。”

金泰迪边开车边看向我,平静的说道:“小彦,你有这样的想法不怪你,但我作为公职人员必须遵守法制,如果你问陆队,他一定也和我是一样的看法。情和法之间并不矛盾,但法永远大于情。”

我感到心塞,因为我想做的不是这种拆散人家,把受害者打入监牢的案件。

我应该用自己的能力帮助陆凌云去惩治邪恶的罪犯。

“你去抓乔雨晴吧,我退出。”

金子将车子开到道边停了下来,转过身凝视着我。

“我现在给陆队打电话,把情况说了,你来跟他讲。”

“好啊。”

金子把手机放在控制台上,开着免提。

很快电话接通,我听得出陆凌云是在火车里。

“金子,有事吗?”

“陆队,我和小彦在关永辉老家找到线索可以确定乔雨晴和他早就认识,但小彦现在要退出,他不想逮捕乔雨晴。”

那边沉默片刻说道:“是因为他发现乔雨晴才是被伤害过的对吗?”

“是。”

“金子,你继续按章程办事,该抓就抓,小彦不想跟就让他在家等我回去,到时候我再跟他说。”陆凌云的语气中不带有一丝犹豫妥协。

我开了口说:“不用了,我已经听到了。”

“你听到正好,这个案子既然是你提出来的,就应该将真相梳理清楚,至于判决的事,还有法院来管。”

陆凌云说的没有错,也许我的能力就该用于还原真相,之后的事情我不该再去操心。

“行,我明白了,你哪天回来?”

“后天中午。”

“嗯~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金子看向我,我平静的说道:“开车吧,我们再将乔雨晴带回去问话。”

城北分局的同事提前将人带了过去,等我们的车子到了,乔雨晴已经在老公和女儿的陪同下走进分局大门。

我和金子穿过分局门口的接待室,看见了玻璃窗另一侧坐着的父女,小女孩拉着爸爸的手似乎一直在不停的询问着什么。

我跟在金子身后低着头,生怕被她看见,怕她会冲出来质问我,为什么妈妈又消失了?

带着不安与忐忑的心情走进审讯室,乔雨晴坐在桌子对面,她微微仰起头盯着我,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怨恨。

金子脸色严肃的看看她又看看我,开口说道:“你瞅他有用吗?杀人栽赃,还把罪名扣在继子身上,你也算挺狠的后妈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乔雨晴转向金泰迪,冷漠的回答道。

“这是我刚找同事拿来的户籍资料,二十四年前你的父亲因为工作调动,带着你母亲和你迁居到安水市住了将近两年,而那所房子的邻居正是关家,说吧关永辉对你做过什么?”

也许是乔雨晴心里有了准备,当听见金泰迪说起安水的旧居,她的表情变得忧伤。

平缓的眉头轻微颤动,双眼充盈泪光。

我低着头回避她的变化,我想她一旦开口所说的内容定会让我揪心不已。

“警官,你有孩子吗?”

“没有。”

“那你一定也有非常重要的人,对吗?”

“嗯。”金子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点点头。

第四十四章 羊的恐惧

乔雨晴说着抬手拢了拢耳畔的长发,看见手腕上的伤痕,继续说道:“我自杀过几次,但都是在有可儿以前,她就像上天赐给我的礼物,我想好好的陪她一起长大,给她买漂亮的裙子,带她去所有她想去的地方,可是这一切都被那个魔鬼毁了!”

“你说的是关永辉?”金子问道。

“是,就是他,在我七岁的时候伤害我的家伙。”

“当时你的父母为什么没有报警?”

乔雨晴摇摇头,眼泪顺着脸颊流淌下来。

“他们不想张扬,他们认为遇到这种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很快我们就搬走了。”

金子手中拿着的笔不停的点在桌面上,似乎他的心情也不是很好。

“你继续说。”

“今年年初的时候我在家附近的超市里无意中遇到他,他一眼就认出是我,其实我对他的样貌已经记得没那么深,没想到他一直跟随我到了家门口,后来还去幼稚园堵我和女儿,我很害怕···我怕他像对我一样对待我的女儿。”

“后来呢?”

“就是你们警方拿到的便利店视频,那天我把一张纸塞到他身上才摆脱他的纠缠。我告诉他20日凌晨去我家,我老公出差不在家,门不会反锁,用卡片就能划开。他信了,也来了,于是我用家里的摆石装饰品敲了他的头,等到王可行回来我穿上关永辉的衣服在黑暗中与他撕扯,没想到他因为酒醉自己摔倒,磕在茶几上晕了。”

“后来你就用剔骨刀刺向关永辉的心脏,对不对?”

“是,他那时已经醒过来了,于是我坐在他身上一下··两下··三下···我把我这么多年的愤怒都发泄了出来,我没觉得害怕,反而因为这样做可以保护女儿感到高兴。”

我听着无奈的叹息口气,说道:“你为什么不选择报警,在他威胁你和可儿的时候就报警。”

乔雨晴无奈的笑了,她的笑容中蕴含着苦涩和质疑。

“多久。”

“什么多久?”

“警察可以保护我多久?还是能将关永辉关进监狱多久?你们把魔鬼放出来,为什么?你们为什么不让他死在监狱里!”

金子大声呵斥道:“就算这样你也没有权利剥夺他人生命,你要为自己负责,为你的孩子负责,不是采取极端手段报复。”

乔雨晴不再反驳,可我从她的眼中没有看到丁点悔意,时至今日她依然认为自己那么做没有错。

“可能保护孩子是不计后果的,但王可行替你担责就应该吗?”

我说道王可行,乔雨晴的情绪冷静下来,她低下头看着地面,轻声说:“他还没到十六岁,而且判得很轻,我以为他很快就能回来,没想过他会住进心理治疗中心。”

“其实这就是我痛恨你的地方,太自私了,不该为了成全自己女儿的美好梦想,把另一个孩子推向地狱。”

“警察同志,麻烦你跟小可说一下,我对不起他。”

我缓缓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女人,更多的是同情。

案子结了,陆凌云也回到了奉天市,在一个晴朗的午后,他开着车载着我又来到王可行居住的医院。

这一次他没有试着逃跑,一个人乖乖的坐在窗子前看着蔚蓝的天空。

我把手中的水果篮放在床头桌上,走到他身边。

我知道他不想回答我的任何问题,所以我只能自言自语的说着:“可行,乔雨晴认罪了,你没有杀人,从来都没有。”

他突然低下头看着我,双眼不再迷茫,而是被恐惧替代。

“你说什么?”

“你···你还会说话?”我感到十分诧异,他却猛的从椅子上离开,惨白的双手紧紧抓住我的衣领,咆哮着喊道:“我问你说什么!!你为什么要抓她?人是我杀的!!是我杀的!!”

陆凌云从后面拽开王可行的手,将他推回到椅子里。

我们相视一眼,似乎同时明白一件事。

王可行自始至终就是想包庇乔雨晴。

男孩双手抱着头,情绪极为痛苦,他蜷缩在椅子上,大声的哭泣着。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感觉自己被他们一家人搞的头大,先是母亲为了女儿杀害一个老无赖,接着是继子心甘情愿的为继母承担罪责。

善良没有错,只是不该用这种方式出现,让我一时难以接受。

王可行平静了一会儿,擦干脸上的泪痕,叙述起他的故事。

“我不喜欢那个女人,这么多年看着她生活在爸爸身边,剥夺了爸爸对我的关怀,我真的恨她,恨不得她能马上滚出我的家。可是后来可儿出生了,本来我也不喜欢她,但是看她一天天长大,我发现自己变了,就算我再怎么不愿意接受爸爸和那个女人,但仍然希望可儿能开心。”

“你说你这么做是为了妹妹?”

王可行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有天晚上我很晚从外面回家,发现那个女人一个人站在厨房里,用剔骨刀剁着菜板,她很吓人,像是疯了,口中自言自语的不停说着话,我担心她会伤害我爸和可儿,躲在门口仔细的听着。”

“所以你提前知道了计划,决定配合她?”

“我不知道这个女人小时候遭遇过的事情,但我能理解她为什么有这么大的压力,作为这个家里最不需要的那个人,她选择让我来扛没有错。就算我离开,爸爸、妹妹还都能好好的生活下去。”

陆凌云拉开王可行面前的落地窗站到阳台上点了一根烟,他看向远处的医院围墙,问道:“宁愿装病也不想回家?”

“我···我一直都是个多余的人,不想回去了。”

“傻子,真傻,你不知道吧,可儿总会拉着路上的陌生人问她哥哥去哪了?在她心里一家四口都在身边才是完整的。”我气得指着王可行的脸说道。

我的话触动了他的心,害得这个还未到十六岁的少年再次大哭起来。

“对了,乔雨晴让我带句话给你,她说:对不起。希望你们再次一家团聚的时候,都好好的。”我伸手轻轻拍拍他的肩膀。

第四十五章 剐蹭事故

我和陆凌云离开医院,我想王可行很快就会回家,毕竟家里已经少了女主人,照顾爸爸和妹妹的担子落在他的身上。

坐在车里我一言不发的望着外面。

“想什么呢?”陆凌云发动了车子却没开,问了我一句。

我没有回答他的话,现在只想安静的呆着。

“别胡思乱想了,这个案子处理的没有问题,真相就是那样,谁都不该为别人的过错买单。王可行的案底会被消除,这对他的未来是件好事。”

“也对,他还那么小,要是一辈子都戴着杀人犯的帽子,恐怕将来找工作都费劲。”我赞同的说道,听陆凌云这么一说,心里顿时敞亮了些。

“说人家小,好像自己有多大似的。”他说着又来摸我头发,这次我躲得快,让他扑了个空。

陆凌云笑着放下手刹将车子开上公路。

他准备带我回趟市局,有几分资料想让我看一看,据说是几个案子的嫌疑人,如果我能确认,警方就有了明确的调查方向,估计年前能逮捕一批罪犯。

这件事我很愿意帮他,不过最好是可以先回家把我的笔记本带着,参考时间和案件,开挂的破案效率想想都让人兴奋。

越野车经过城市主干道飞驰着开往目的地,经过一个二级马路的交汇口时,突然从道路另一侧蹿出一辆黑色的轿车。

陆凌云猛踩刹车打方向盘还是没能避免两车的剐蹭,我听着刺耳的刹车声,一只手紧紧抓住车门上方的扶手。

黑色轿车的车头正顶在越野车的右前脸上,破碎的车灯散落一地。

“我艹,这怎么开的车?”我被吓得爆粗口,这事真不能怪我,如果陆凌云没及时刹住车,可能轿车的车头正好怼在我这侧的侧门上,多危险!

我气愤的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跳了下去,惊呆的看着那辆肇事车。

我滴个天呐~~~这是啥?

只见黑色轿车的车前身上立着一个小金人,弯腰的女人展着一双翅膀。

“豪车啊~~这一下子,怎么得几十万上下,呵呵了。”我双臂交叉在胸前打量起这场撞击带来的损失。

陆凌云也下了车,他没像我那么激动,平静的看着两辆车的碰撞处。

“陆哥,不是咱的责任吧?”

“不是,我们在主干道,是这辆车突然出现导致的。”

“那还行,要不这一下估计你得白干好几年。”不可否认我有些幸灾乐祸,也不是我仇富,就是吧~~反正挺高兴,哈哈哈。

陆凌云没我这么肤浅,叹口气指了指小金人车里的驾驶员,示意他下来看看。

车后门突然打开了,一双擦得铮亮的皮鞋迈了出来,紧跟着是笔直的西裤,等到人完全站出来,我忽然觉得那男人有几分眼熟。

不是梦里见到的那种,应该是在电视上。

男人梳着一头整齐的短发,白净的脸颊,两道剑眉下是一双炯炯有神的双眼,鼻梁高挺,嘴唇略薄,浑身散发着领导者的气息。

“哎~~我在哪见过他?”

陆凌云回答道:“你忘了?我带你去吃早点,新闻里介绍的不就是他吗。”

“哦哦哦,对,林总,来东北投资的商人。”

正在我们评论时,被称为林总的男人走了过来,他低头看看车损,不恼也不怒,微笑着说道:“不好意思,司机刚才有点分神,不小心撞坏你们的车。”

“没我什么事,你撞的陆哥的车,你怎么赔和他说就行了。”我不关心这起交通事故,我好奇这么贵的车子里面是什么样,黑漆漆的车窗完全挡住内饰,我绕着这辆豪车欣赏起来。

我看见姓林的递给陆凌云一张名片,猜测他们可能对赔偿达成了共识,陆凌云的车,维修不过几千上下,关键是这辆豪车,叫什么来着,努力想了想。

劳斯莱斯,对,应该是。

一套两居室被撞没了,真是让人心疼。

驾驶室的玻璃缓缓打开,露出一张脸,面无表情冷峻的仿佛没有灵魂的躯壳,他戴着一副黑色墨镜,像极了《黑客帝国》中的虚拟杀手。

如果不是这家伙转过头,我都不确定他到底有没有看着我。

“你闯的祸,还不下去看看?”司机听我这么说把车门打开,待他走出驾驶室,真是吓了我一跳。

怎么会那么高?最少一米九。

我站在他面前,唯一的感觉是脖子疼,倒退两步才能正常说话。

“让你老板出面摆平不好吧,毕竟是个打工的,我看你自己也赔不起这个损失。”

“志刚,你过来跟人家道个歉。”林总朝着司机喊道,他没理会我的话往那边走去。

不尊重人,哼!什么东西,不就是只会开车的狗,拽得二五八万似的。

他们谈着我正好透过打开的车窗看向劳斯莱斯内部,真的是一分钱一分货,要是我有了钱也买一辆,让我娘从村东头坐到村西头,黑子结婚就用这车拉新娘子,肯定给他长脸。

“小彦,走了。”陆凌云从身后搭住我的肩膀,将我探进车厢的头拽了出来。

我被他拉着倒退着回到越野车旁。

十分不舍的望着那辆豪车,看着林总和他的司机朝我挥了挥手,他笑得自然,一点没为修车的事感到郁闷,而且那目光···难道是我的错觉吗?

我感到这位大老板一直都在看着我。

陆凌云的车少了个右前车灯,反正还没到晚上,他说下午送去修车厂,于是我们开着破损的车继续当初的计划。

“唉?陆哥,那个林总说怎么赔了吗?”

“嗯,他给我拿了张名片,看我报修要多少钱直接告诉他就行,他再打给我。”陆凌云把车子开到家楼下的空位里。

“有钱真牛,你要是开口要两三万估计他也能给。”

“你看我像那种人吗?”陆凌云无奈的瞧着我问道。

“陆哥当然不会了,要是我的话··反正对于像他这样的商人,根本不在乎是两千还是两万。”

陆凌云摇摇头说:“别惦记占人家便宜,穷也得穷得有骨气,知道吗?”

“我就想想,想想还不行啊~~”我气呼呼的推开车门下去,他跟着我回到家把日记本找了出来。

第四十六章 奋战三昼夜

我从客房的旅行箱里把日记本拿出来,陆凌云感到好奇,我便借给他看。

“这些都是你写的?”

“嗯呐,不过最近几年才开始记,刚做梦那会只顾着害怕了根本不敢去想梦里发生的事。”

陆凌云看得很专注,我瞧着外面的天色,再不走车子没办法开了。

“陆哥,走吧。”

“好。”他把本子还给我,一起出了家门。

到了市局大院,陆凌云让金子把我接进去,他说办公室后面的文件柜里有个资料袋,让我先看一看,他把车开到修车厂很快回来。

我听从安排跟着金子走了。

一个人坐在陆凌云的办公室,翻看着他留给我的文件,简直是一发不可收拾。

我似乎打开了一扇前卫未有的大门,多年来的困惑迷茫得以解脱。

从我来到奉天的这三年之中,梦魇中的死亡场景与现实案件结合,一个又一个的回忆填满我的思绪。

也许是我注意力太过于集中,甚至连陆凌云回来都没发现。

再抬头时,他正坐在我旁边的椅子上盯着我看。

“陆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陆凌云抬起手腕看了眼表回答道:“小彦,现在已经11点37分了。”

“11点?”我惊讶的看向窗外,漆黑的夜色代替了傍晚的余晖。

他指了指桌子上的餐盒说:“我提醒你两次吃晚饭,你都没理我。”

“有吗?我怎么不记得了。先别说那些,陆哥,你帮我看看这起案子还有印象吗?”我说着拽出一沓纸拿到他面前。

他了一眼点点头说:“这个案子后来转到二队了,我这边剩下的是半分材料应该销毁的。”

“哦~~那案子破了对吗?”

“对,凶手是被害人的堂弟。”

原来已经抓到犯人了,我放下心继续察看卷宗。

陆凌云一把将我手中的资料拽走,略显无奈的盯着我,冷冷的说道:“吃饭。”

他生气了?就因为我不吃饭?

真拿自己当哥了。

“行行行,你是老大听你的。”我也懒得跟他争辩,随便吃几口对付一下。

就这样我躲在陆凌云的办公室整整三天,除了上厕所之外再没出过门。

白天陆凌云拿着我提供的线索找嫌疑人,几天之内连破四起悬案。

快、准、狠的破案效率惊动了市局领导,陆凌云借机会申请了我的外聘顾问身份。

没想到真的有工资而且相当可观。

我心想以后再见到那个姓邢的,怕是没理由奚落我了吧,咱是有身份的人,持证件上岗了。

陆凌云将聘约书放在我面前签字,我大体看了看,聘期是一年,时间不算长,也不耽误我未来想去其他城市闯闯的想法。

签上大名看着他把资料收好,我疲惫的将两条腿摆在办公桌上,太累了···

连续三天,身体早已吃不消。

闭上眼睛差点睡着,感觉身下的椅子晃动,努力睁开眼睛,看见陆凌云皱着眉心,一只手还搭在椅背上。

“走,我带你回家。”

“没事,我眯一会儿就好。”我挪挪身体,选个更舒服的坐姿。

“起来,我开车很快就到了,别在这睡,不舒服还容易着凉。”

我不想听,但他不达目的肯定不能罢休,艰难的将两条腿移动到地上,浑浑噩噩的跟着陆凌云离开市局。

大院里停着的越野车已经修理好,崭新的大灯和另一只有点不太搭配。

反正对于陆凌云来说,晚上能亮就行,管他好不好看呢。

“姓林的商人给你钱了吗?”我坐上车一边拉安全带一边问道。

“嗯,我让修车行的人给他打的电话,价钱的事我不想掺和,可能就像你说的,外一被误会不太好。”

我伸出手动了动。

“干什么?”陆凌云不明白。

“他的名片让我看看呗,我很好奇他做什么生意能有那么多钱,豪车撞成那样也不心疼。”

陆凌云长叹口气从衣兜里掏出名片夹,找出一张银灰色带暗金条纹的名片。

我接到手中摸着那材质就知道不是普通原料制成,高端大气上档次,低调奢华有内涵。

林秋阳,顺德集团董事长,电话号码是连串相同的数字,后面还有一堆邮箱,公司地址。

我前后看了看,也没搞清楚人家到底是做什么买卖。

“他是干嘛的?”

陆凌云边开车边给我解释道:“那天早上你不是看电视了吗?他是个年轻企业家,听说只用了五年时间就在江浙一带建立了庞大的物流体系,现在总身家估计得近百亿。”

“啧~~~真有钱。”

难怪车坏了也不心疼,敢情维修费还不及林总身上的九牛一毛。

“你小子不是想打什么主意吧?”陆凌云瞥了我一眼。

这怎么话说的呢?

“我跟人家非亲非故,卖肉也看不上咱,陆哥你太看得起我了。”

陆凌云听见我的回答,笑得岔了气。

“彦成,你这脑袋里到底都想些什么,真是服了你了。”

我们聊过林秋阳的事,车子也开到了陆凌云家楼下。

我困得走进客房躺在床上就睡着了,这觉补得真是爽,好像自己很少能累成这样,估计和死狗也差不太多。

等我睁开眼睛时,看着房间的窗户外面,天是亮的。

没记错我回来的时候也是白天,难道只睡了个把钟头?

坐起身摸出枕头下面压着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15点20分。

拢了拢凌乱的短发离开温暖的床,推开门来到客厅里,沙发上不见陆凌云的身影。

“陆哥,陆哥你在家吗?”

喊了几声没有回应。

我察看每个房间,陆凌云果然不在。

估计他是回市局上班了,既然这样反正家里又没人,我看向浴室的门,惦记着洗个澡。

这些天在陆凌云的办公室都快把我捂臭了,再不干净一下上街都该有人躲着我走。

想罢我拿着两件可以更换的衣物和毛巾推开浴室的门。

放足了热水准备好好泡个澡,温度越高越舒服,当然也不能太高,烫到皮肤泛红即可。

一年到头难得有几次泡澡的机会,快捷酒店里有澡盆的不多,温泉宾馆是有,就是成本有点高。

第四十七章 较量一番

躺在热气腾腾的浴缸里将身心放空,听着手机里播放的抒情音乐,一切都是美好的,这或许就是我向往的生活。

我仰着头枕着皮质的靠枕上,闭着眼睛,突然听见浴室的玻璃门被打开的声音。

“小彦,我进来拿个东西。”陆凌云说着推门走了进来。

我去!!

猛地睁开眼睛看过去,陆凌云已经快步走到洗手台前,他伸手打开镜柜从里面拿出一个透明小药箱。

我将整个身体快速的藏入水中,生怕被他发现秘密。

陆凌云拎着药箱正要出去侧头瞧了我一眼,嘴角轻扬无奈的笑道:“躲什么?都是男人洗个澡还怕看,是不是做不好的事了?”

“滚!”害得我心脏病都快犯了,他还好意思取笑我,真是没天理。

看着陆凌云出去,我也没有洗澡的心情,赶紧擦干身体勒上束胸穿好衣物离开浴室这个危险的地方。

陆凌云坐在客厅的沙发里扭着一只手臂,不知道在干什么。

我走进才发现原来他受了伤,左胳膊的手肘擦掉块皮,渗出的血沾满衣袖。

“怎么了?”我好奇地问道。

“没事,中午追个嫌犯摔了一跤,磕破了。”

“我帮你。”说着我坐到陆凌云旁边,抓住他的手臂用碘伏棉球消毒。

或许是我过于专注处理他的伤口,很长时间才发现陆凌云一直注视我的目光。

他在打量我的身型?

我的确穿得不多,棉质的衬衣衬裤,外搭一件薄薄的羽绒马甲。

慌张的给他把伤口包扎好,准备速速逃离,他却开了口。

“小彦,我发现···”

“嗯?”

“你太瘦了,一般到你这个年纪肯定不止这点肌肉,还得多运动。”

听见陆凌云这么说我提着的心才放下。

“肉不在多,能打就行。”我上下打量他几眼,不屑的说道。

“臭小子,哥跟你说话,态度要诚恳。”陆凌云站起身摸了摸我还未干透的头发。

我伸手抓住他的腕子猛的掰了过去。

陆凌云愣了一下,随即侧过身子反手抓住我的手踝。

我想这算是技术交流吧,野路子与擒拿术的博弈。

以前听金子说在刑警大学练习格斗搏击都是必修课,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摸摸陆凌云的底,看看谁更厉害。

想着我加大手上的力量,和他较劲。

他手腕确实比我的粗很多,我的手指想要完全握住并不容易,只好改变策略用另一只手偷袭他的面颊。

待他身子往后躲闪,我便要掰过他的手臂直接顺势拉向后背,这种姿势是警方常用的制服罪犯的方式,我见陆凌云用过一次,是我们刚刚相识处理回迁房的那起命案时。

计划是好的,可惜还没等我实现,陆凌云先一步洞察了我的目的,他没给我机会,用受伤的那条胳膊挡住攻击,害我两只手都被他反控住,脚下使了个绊,想把我撂倒。

我心中暗叫不好,这要是重心不稳摔下去,仰面朝天太丢脸了。

顾不得别的,腿被带起的一刹那直接蹬在陆凌云的腹部,借着力量腾空跃起,身体来了个180度旋转,借着这股劲双手挣脱,轻盈的落在客厅的地板上。

也许是我的反应让陆凌云刮目相看,他笑着说道:“小子,挺厉害啊,这都能躲得开。”

“哈!我是看你受伤让着你的,真要是动起手,五分钟准让你趴下。”

陆凌云摇摇头拉开架势,对我的挑衅做出回应。

关键时刻我可不能怂,整理整理衣服蓄势待发准备反击。

我的脸色变得极为认真,目光从柔和换成凶狠,突然出手抓住陆凌云的右臂,一只手抵住肘部另一只手握紧腕子,步伐一错背向陆凌云,准备把他摔出去。

我想这一下足矣证明自己的实力了,他也不会因此受伤。

万万没想到的是,当我的背贴近陆凌云的那一刻,他早已想出应对我的方法。

呃····

结果有点惨,我被生生按在沙发的坐垫上毫无还手之力。

“我不服!”气愤的朝着身后压住我的陆凌云喊道。

“我知道,你没敢下狠手,你这种老打架的孩子我见得多了,都是不计后果哪疼往哪打。”他说着松开我被别住的手臂。

我喘着粗气坐在沙发里瞪着他。

“行啦别气了,哪天休息我带你去训练场教你点正规的格斗术。”陆凌云一把搂过我的肩膀安慰的劝说道。

我还没来得及逃离面前茶几上的手机亮了起来,他拿起接听,表情越发低沉。

“来案子了。”

我急忙起身回房间换上出行的衣物。

随后陆凌云驾驶越野车带着我直奔案发现场,地点在东郊一片别墅区内。

依山傍水的优美环境搭配欧式建筑风格,很容易让人忘记自己身处国内,每一栋别墅都有独立庭院车库,两栋之间相隔一段距离。

越野车停在一栋被黄色警戒线围住的建筑前,两名负责看护的警员朝陆凌云敬了个礼,我跟在他身后走进去。

金泰迪突然从里面冲出来,一只手还捂在嘴上。

他这又是要吐啊~~我撇着嘴无奈的摇着头看他的背影跑向庭院的角落。

鉴定科的同事将手套鞋套递给我和陆凌云,我们一前一后往客厅里走。

脚下踩着精致的大理石瓷砖,雕琢讲究玉石屏风作为入户玄关的装饰物,绕过屏风,宽敞的客厅举架为两层之高,头顶悬挂的水晶灯极为奢华。

客厅的家具多是现代中式风格,我一边走一边看,并用洁白的手套摸了摸,有灰尘。

陆凌云跟随先到现场的同事朝着客厅另一侧走过去,我赶紧加快脚步跟上。

原来在通往别墅后门的地方有个下行楼梯,除了第上三层的建筑,地下还有一层。

暗红色的实木楼梯径直通向底部,里面的灯光很亮,我看见法医张姐的身影。

“小陆,过来看一下。”张慧仰着头朝陆凌云说道。

等到我完全走进地下室,竟被满地干涸的血渍吓了一跳。

顺着蜿蜒的血带看过去,一面墙壁旁靠坐着尸体,蓬乱的长发遮挡住了面容,卡通花饰的家居服上被戳了几个空洞,不远处地面上沾满血的钢管看起来就是凶器。

第四十八章 邻居

我小心的绕开地上的血迹朝着尸体走去,陆凌云在观察四周环境的同时问了张姐几个问题。

“死亡时间大概有多久?”

张慧平静的回答道:“从尸斑的呈现来看超过十五天,具体还要送回到尸检中心解剖。”

“致命伤呢?”陆凌云继续问道。

张慧走到我身旁拍了拍肩膀,我让开位置,她指给陆凌云看。

“钢管撮进胸腔导致大量血液喷溅,腹部以及肺部的伤口都是后造成的。”

我好奇的提出令自己感到困惑的事情:“陆哥,你说凶手应该是男性吧,我觉得女人很难做到这种程度。”

“不要过早下结论,女人有时狠起来不会比男人差。”他说着转过头看向地下室里的其他警员,问道:“谁是报案人?”

一个鉴定科的站起身回道:“在上面,是负责打扫卫生的阿姨。”

这时楼梯上传来脚步声,金子脸色惨白的走了下来。

“陆队,我刚在上面问过了,保洁阿姨本来是每周来这栋别墅打扫卫生,但是20天前住在这的佟乐告诉她一个月来一次就可以,阿姨怕收拾起来不方便,所以今天提前过来看看,没想到发现地下室里多了一具女尸。”

“佟乐是户主吗?”

“是,这栋别墅是他父亲五年前买给他的,佟乐的资料在这里。”金子把一张纸递给陆凌云,我凑到身边大致看了一眼。

佟乐,男,22岁,其父佟忠辉,经营餐饮行业,全国的连锁店面超过两百家。

“呦,名副其实的富二代啊。”我心中暗想,或许这起案子就是一个富家子弟道德沦丧的冲动犯罪。

“这个人现在在哪?”陆凌云依旧严肃认真的继续调查。

金子回道:“刚给佟忠辉打去电话,他现在人在韩国,估计要傍晚才能飞回来。电话里他说自己并不知道佟乐去了哪,电话打不通,人联系不上。”

陆凌云点点头说:“先把佟乐找到。”

“是!”

“周畅,你去附近问问看二十天前有没有特别的事发生。”

“是!陆队。”

陆凌云继续察看现场环境,细节的地方一点都没放过,我不敢打扰他,跟着金泰迪回到楼上客厅。

“金子,你觉得是那个家伙干的吗?”

他停下脚步想了想,说:“难讲,你看这房子里没有搏斗的迹象,像是熟人作案,可你知道吗?所有的监控防盗设备都被人为破坏了,现在除了园区小路上的探头,再也找不出能够还原案发时间的影像。”

“这么厉害。”看来是我低估了这起案件的动机。

我走向别墅后门推开,站在台阶上看着外面的环境,距离案发别墅三十米外就是另外一栋相同风格的小楼,房檐下的监控正对我这边。

凶手不会聪明到破坏别人家的监控器,我被自己的智商深深折服。

脱下鞋套我独自从后门离开穿过庭院走到邻居家的房子前,半人高的围墙仅能当做装饰起不到防护的作用,一扇黑金色的钢木门制作的比较考究,透露着古典气息。

我按动门旁的电子铃,很快里面的房门被打开,走出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咦?这不是那个家伙吗?

我感到十分震惊,前些天撞了陆凌云越野车的司机,我记得姓林的好像叫他···志刚?

“嗨~~兄弟~~这是林总的房子吗?”我笑着招呼道。

司机朝着我走来将院门打开,他什么也没说回头看向房门口。

只见林秋阳穿着深色格子睡袍困意沉沉的望着我,他没了那日整齐的发型,笔直的西装,看起来十分憔悴。

“怎么了这是?心疼修车钱了吧。”我大步流星的走进他的院子里,开玩笑的说着。

“林总得了急性肠胃炎,正在家里休息。”志刚突然开口,浑厚的声音从我后面传来。

“呦?这么不小心呐,南方人吃不惯北方菜也是正常,水土不服,多拉几回就好了。”我说着站在屋檐下仰头看向监控探头。

“发生什么事了吗?”林秋阳似乎此刻才意识到周围不太对劲。

我赶紧从衣兜里把刚发下来的小本本亮给他看。

“市局的,想调你房子的监控。”

林秋阳点点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原来是警察同志,请进。”

我暗想有钱人不应该都是目中无人,霸道无理的吗?可这个林秋阳却完全不同,不装B不嘚瑟,平易近人礼貌谦逊,真是让我倍感意外。

“好,林总也赶快进屋吧,外面冷。”

人家敬我一尺我敬他一丈,要不该显得我粗鲁没文化了。

林秋阳的别墅装修的没有佟乐的那套华丽,复古的家具彰显他的低调沉稳。

“彦警官是吗?你先在沙发里坐一下,我让志刚把去找监控记录。”

“好,谢谢。”做在深棕色的实木沙发上我环视四周装饰,林秋阳亲自为我倒上茶水。

“彦警官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这附近是出了什么事吗?”

“你家房前那栋邻居家死了一个女人。”

“这···不会吧,是佟老板家里出事了?”林秋阳显得格外震惊,我猜他可能是被吓到了。

“我不能说太多,案件刚开始调查,林总认识佟乐?”

“佟乐我接触得不多,但是他父亲跟我有几年业务往来,算是比较了解的生意伙伴。我的这栋房子还是佟老板亲自帮忙选的,毕竟我初来东北发展人生地不熟,得到他许多关照。”

“是这样啊,那你搬来有多久了?”

林秋阳想了想回道:“房子是早就装修好的,住进来不过半个多月,刚开始还要浙江和奉天来回飞,现在稳定了。”

“才半个月?”我听见他这么说心有点凉。

“彦警官放心,监控是一直开着的,能有两个多月,装修好以后就安装上了。”

我们正说着,那个高个子志刚捧着笔记本电脑从其他房间走出来。

“林总,我把监控内容调出来了。”

“好,拿过来让警官看一下。”

三个人凑到一处盯着笔记本电脑的显示器聚精会神的看起来。

11月8日凌晨3点05分,佟家别墅的后门被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黑影,看体型有点像男人。

他出来之后沿着小路快步离开,这之前和之后的视频里再没发现其他线索。

我从林总这借了个U盘将视频资料拷贝回去,我想应该对破案有所帮助。

第四十九章 嫌疑人or受害人

我拿到资料急着回去,林秋阳起身送我到玄关处,刚把门打开正看见陆凌云抬着手准备敲门。

三个人都有些愣住,还是林秋阳先缓和过来,微笑着说道:“原来陆先生也是警察呀,不过彦警官先来了一步。”

陆凌云侧头看了我一眼,那表情有些复杂,是困惑费解还是感到意外,我想后者多些,估计我的能力又让他刮目相看了。

“陆哥,有线索。”我举着U盘在陆凌云面前晃了晃,他点点头说。

“好,小彦做的不错,我正要回队里开会,走吧。”

我转回身朝着林秋阳道别,他站在那一直注视我离开。

陆凌云开车带着我和金子回到市局,各方收证、资料汇集在一起准备开会。

金子首先发言,讲述的是证人证词:

“今天午时15点10分左右,负责打扫卫生的刘阿姨来到佟乐家中,她使用钥匙开门,客厅及楼上未见异常,15点20分,她准备到地下室拿清洁用品时,发现地下室有血迹,接着看见了墙壁旁坐着的尸体。刘阿姨回到楼上打电话报警,十分钟之后警方到达现场。”

在场的警员都在做记录,我是除了写日记很少动笔杆子,所以杵着下巴专注的听着。

“好,周畅,你那边有线索吗?”陆凌云指着一队的另一个警员问道。

“报告陆队,经过对园区附近居民走访,没有发现佟乐家在近期有什么异动。小区马路旁的监控能看见11月6日17点21分佟乐的奥迪轿车出现,当晚21点30分驶离,7日早晨8点15分再次返回,之后一直没有开出去过。”

陆凌云皱着眉若有所思的想了片刻,才继续问道:“鉴定科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有。”这时会议桌旁有个扎着马尾辫二十六七岁的女人站起身,她穿着警服,腰板挺直,英姿飒爽。

“杨璐,你说。”

“是,陆队,鉴定科的同事在佟乐的别墅里找到三个尺寸的女性贴身衣物,除了被害人,佟乐还应该有接触其他异性,案发现场的凶器上只有佟乐的指纹,但指纹位置偏向一侧,如果是远距离跑动刺进被害人体内可以做到,但如果是近身明显不够摆臂距离。”

“找到佟乐了吗?”陆凌云看向警员们,我想这应该是他现在最关心的问题。

“还没有,他的手机无法定位,据他父亲讲,佟乐有几个一起玩的朋友,都是年纪相差不多的富家公子。以前佟忠辉给儿子打电话也有总被挂断或者不接的情况,后来他忙生意便很少关心儿子的事情了。”

“多派几个人尽快找到佟乐。”陆凌云低沉的说道。

“小彦,你把找到的视频放一下。”

我赶紧起身走到操作电脑的金子身边,将U盘递给他。

大家边看我边解释道:“这是11月8日佟家后门拍摄的监控画面,结合刚才周畅的调查,我想这段就是他离开的时间。”

“7号8点15分一直到8号凌晨3点05分,18小时50分钟,命案应该就发生在这段时间内。”陆凌云背对着大家,目光始终停留在墙壁的白板上,画面中是那个离去的身影。

这时会议室的门被人推开,法医张慧走了进来,她手里拿着一沓资料。

“小陆,尸检有发现。”

陆凌云转过身看向她。

“被害人怀有两个月身孕,死亡时间在二十天前,也就是7号到8号之间,死者的指甲里发现一部分皮屑,应该是遇害时从凶手身上抓下的。”

一尸两命啊~~~

真是惨绝人寰,我不禁感到惋惜。

“张姐,麻烦你跟鉴定科的同事把佟乐的DNA和指甲里的DNA做下比对。”

“好。”张慧说着把材料放下又匆匆离开。

她刚出去,大门再次被推开,这回换了一个警员,高声提醒陆凌云说道:“陆队,佟乐的父亲佟忠辉来了。”

“知道了,你让他先到接待室等一会儿,我马上过去。”陆凌云吩咐完继续跟警员们交代接下来的侦破重点,大家记录完都开始忙碌起来,我跟着陆凌云去见见那位不负责任的餐饮大亨。

还没走进接待室,我透过走廊的玻璃看向里面,沙发上坐在一个身宽体胖穿着黑色西服的中年男人,他神态十分焦急不停的翻动手里的电话。

陆凌云推开门我随后跟进去,中年男人见到我们显得更加急躁。

“警察同志,你们赶快帮我找找儿子,他真的不见了很长时间。”

“你先别急,我们已经派了很多同事去找佟乐,跟我说说关于你儿子的事。”陆凌云说着坐在佟忠辉对面的沙发里,把桌上的纸笔递给我。

啥呀?又让我记录?

无奈的叹口气将东西拿在手中,听着他们的对话。

“乐乐···乐乐是个好孩子,他除了爱交女朋友真的没有别的问题。”

“滥交还不算问题?”我低着头边写边质疑,猛的抬头正看见陆凌云和佟忠辉异样的目光。

“警察同志!乐乐有钱是那些小姑娘往他身上贴,怎么是我儿子的错呢?他不吸毒,不赌博,这样的孩子还不算好孩子吗?”

“我只能说你对‘好孩子’这三个字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你··你什么意思?你这是什么态度!你知道每年我的企业缴税多少吗?你们拿着纳税人的钱就是这么服务的吗?”佟忠辉越说越来劲,从沙发旁站了起来。

“小彦,你只管记录,别多话。”陆凌云拍拍我的大腿示意我把嘴闭上。

“佟先生,现在是找你儿子重要还是在这里吵架重要?”

“找儿子找儿子,警察同志,乐乐绝对不会杀人的,他小时候连蚂蚁都不敢踩,一定是有人闯进家里,乐乐肯定是吓坏了不知道躲哪里了,你们要帮我找到他啊!!”佟忠辉说着哭了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看着还挺揪心。

虽然说是拿钱养大的儿子,但也付出了感情,可怜天下父母心。

我想结局如果不是父亲想象的那样,他也能够承受,毕竟活着回来比什么都重要。

第五十章 圈子

陆凌云从佟忠辉那要来一份名单,都是平时跟佟乐在一起玩的朋友的联系方式。

电话一个个打过去,不是说没时间,就是不知道,完全没把警方放在眼里。

我被这帮家伙气得直拍桌子。

“靠!又一个撂我电话的。”

陆凌云从衣架上取下外套,走到我身边,说:“走吧,不当面找他们,他们是不会配合的。”

“陆哥,你知道他们在哪?”

他笑了笑没有回答。

我跟在陆凌云身后离开市局办公大楼,坐上他停在院子里的越野车。

这个时间天色早已暗下来,呼啸的北风吹在车窗上沙沙作响。

也许是因为寒冷,街路上的车不多,人更少。

越野车开到了奉天市最繁华的商圈,因为临近各种节日,商家们都做了精美装饰,五彩斑斓的彩灯仿佛温暖了寒夜,年轻的男男女女为了美穿着单薄的衣物,穿行于商场之间的步行街上。

我隔着玻璃欣赏,已经忘记了车外的气温。

陆凌云将车子开进一家商场的地下停车场,绕过负一层、负二层直达负三,车位已经相当充足。

他没有急着停下来而是继续朝着里面开,好像他对这里的环境非常熟悉。

“陆哥,你来过这吗?”我好奇的问道。

“嗯,以前跟岚岚来过几次。”

哦哦哦···和跑了的未婚妻啊,这话我心里想想就算了,可不敢说出口。

“一会儿到里面我来对付他们,这帮小子不太好惹,背景都不简单。”陆凌云叮嘱我说。

“哎呀~~富二代嘛,有啥呀,我一个光脚的还怕穿鞋的吗?”

陆凌云无奈的摇摇头,露出一副不放心的表情看着我,反问道:“他们要是踩了你的脚,不疼吗?”

“呃···行了,我知道了,我尽量克制。”我妥协不是我怕疼,只是担心会给陆凌云带来麻烦,做小弟的这点道理还是懂的。

他停好车来到一处安全通道旁,拉开铁门里面有一部电梯,它跟商场使用的载客电梯有区别,金色的门上贴着醒目的提示:雪莉&莱娜私人会所专用。

“还有这种地方,真是藏龙卧虎。”我说着伸手按动叫梯键,门上的显示灯没有变化,我又按了两下,还是毫无反应。

“陆哥,电梯是坏的。”

陆凌云将食指按在我刚刚触摸过的位置上,门旁的红灯亮了起来,竟然是从负四层向上移动。

我一脸困惑的看着他,他平静的解释道:“这种地方都是需要提前录入指纹,如果是非会员不会接待,连进去的资格都没有。”

“啧~~怎么滴,那警察找他们,他们也可以不配合吗?”

“当然得配合,不过首先你得先能联系到负责人,没有证据证明人家有问题,硬闯肯定是不行,你说呢?”

“还真治不了他们了。”

陆凌云拍拍我的肩膀,带我一起走进电梯内,继续说:“安保严格并不算犯罪,有些明星对隐私保密很看重,想出来玩只能选择这样的地方,富家子弟更是愿意来,外一搭上喜欢的明星,又够他们吹嘘一阵子的了。”

我暗想:果然是贫穷限制了自己的想象,看来我的圈子也就停留在网吧那种地方。

电梯在负四层停下,门打开的一刹那,我只有一种感觉。

我穿多了。

如果不是手机上还显示着室外温度,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到了南半球。

身穿白色旗袍的美女,一个个大腿开衩几乎到了腰间,我身高不算矮,怎么也有172,站在人家面前还差半个头的差距。

我的目光盯着一个又一个的大长腿在面前晃,陆凌云突然伸手捂住我的眼睛。

“小子别看了,一会儿流鼻血不好收拾。”

“不是,我研究研究,是我真矮还是她们太高。”

“她们是鞋高。”陆凌云往下瞥了一眼,我才注意到,美女们弯曲的脚面都快变了形,鞋跟怎么也的有十公分。

这下我心里就平衡了,看来自己还不算矬。

“陆先生晚上好。”一个梳着精致长发画着国风彩妆的美女向我们走来,她的口音有些特别,带点台湾腔。

陆凌云笑着回应她。

“Abby,雪莉在吗?”

“大老板怎么会总过来这边呢~~找她不如先打开电话嘛。”

“没关系,我随便看看。”陆凌云轻松的回答引起我的注意,这和他刚刚说跟未婚妻来过几次的话很不符,明显就是常客并且还认识老板。

“好哒,我带陆先生过去。”叫Abby的美女走在前面引路,我左顾右盼的走在最后,记得《红楼梦》中有一段刘姥姥进大观园,估计我和她那时的状态差不多。

明明是地下建筑,棚顶竟然布置出夜空繁星点点,还有游泳池?

前一秒还被高叉旗袍惊艳,后一秒就因两点一片的泳装愕然。

我半张着嘴瞪大眼睛,目光始终无法逃离她们胸口那两团会跳动的物体。

脑子里始终有个声音再对我提出疑问:

能那么大吗?能长那么大吗?是真的吗?

我走在浴池边铺满鹅卵石的小路上,突然身旁不远处的水中发出响声,伴随着水花四溅,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美女从水中浮现而出。

身材好的更是无可挑剔,关键是真白。

顺滑湿柔的头发垂在耳畔,双臂搭在泳池边沿,修长的睫毛眨了眨还朝着我抛了个媚眼,我被她碧蓝色的眼眸吸引不自觉的停下脚步。

走在身前的陆凌云发现我没跟上他,转过身回到我旁边,大臂一挥搂住我的肩膀将我带离那漂亮外国美女的面前。

他贴在我耳畔轻声说道:“那位是这里出了名的人鱼小姐,千万别被她迷住,不然你就是有千万家产都不够挥霍的。”

“人···人鱼小姐?”

“走吧,别惦记了。”他说着用指尖弹了我脑壳。

疼的我赶紧逃离他的束缚。

我想人鱼小姐只要不会妖法,想迷住我肯定不容易,毕竟同性相排斥,但她的眼睛实在太美了,像极了宝石,我很喜欢。

走出去很远还会时不时的回头张望,可惜她已经钻进水中。

第五十一章 妖魔鬼怪

穿过泳池区再往里面走环境有些嘈杂,巨大的隔音玻璃幕墙后面闪烁灯光,我猜要是进去里面音乐一定很大声。

陆凌云叫住那个带路的女孩,似乎是在打听什么事,他时而点点头看着女孩手指的方向。

Abby离开后,他朝我招手,带着我向另一侧走去,那边多是独立包间,银色的墙壁厚实的金属门,给人一种很科幻的感觉。

陆凌云看着门上的号码找到一扇停下脚步,他推门走了进去,我赶紧跟上。

包房内远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宽敞,有独立的吧台和调酒师,身穿小西装的服务生随时服侍客人们,一张牌桌前有四五个年轻人玩的正起劲,荷官抬头看向我们一眼停下发牌的动作。

明目张胆的赌博,我想这下有理由查封了吧。

朝着那帮小子走近了才发现在他们另一侧还坐了十几个年轻女孩,有的在聊天,有的在看手机玩游戏,身上穿的衣服一件比一件漂亮,脸蛋更是水嫩透白。

牌桌旁的一个看起来最狂傲的年轻人开口说道:“你们是谁?谁让你们进包房的?”

陆凌云来到他面前出示警官证,年轻人将手中的纸牌往桌面上一扔,显得更加不耐烦,大声朝着屋内的服务员喊道:“叫你们老板过来,怎么现在野猫野狗都能往里钻,这种地方老子下次再也不来了!退会费!!”

“对对对,退会。”其他几个人附和着喊道。

包房里的服务员赶紧用手台联系领班,陆凌云不慌不忙的收好警官证,心态平静的说道:“我也是这里的会员,现在想问你们几个问题。”

“不回答,无可奉告!”

这也太嚣张了,我站在陆凌云身后看不下去,猛的冲向那家伙,陆凌云眼疾手快直接将我拦住。

“怎么的?警察还要打人呐?”

陆凌云转过头看我,低沉的说:“进来时怎么跟我保证的。”

我不忿的摊开双手,放松情绪远离牌桌。

“行~~听你的,你问~~你看他们配合不。”

“你们谁认识佟乐?”

“佟少啊!他···”牌桌旁的一个小胖子忽然开口说道,但他还没来得及继续说下去,就被最嚣张的那位狠狠瞪了回去。

我也懒得冲了,陆凌云能忍,看他怎么处理呗。

“不如我跟你们玩一盘怎么样,你们输了回答我一个问题。”

“好啊!那你输了呢?”

陆凌云胸有成竹的回道:“你们说。”

我走到他身旁拽了拽他衣袖,心里说:要不要玩这么大啊~~能用拳头解决的事为啥要拼运气?我运气一向不好,尤其最近都是血光之灾。

他拍了拍我的手,微笑着说:“小彦你去吧台点两杯酒,坐那等我一会儿。”

“行吧~~你要是输了就换我那招。”

我独自走到吧台,也不知道这里的酒该怎么点,随便指了两个。

酒保犹豫了一下没说什么开始调酒,银色的调酒壶在他手中翻飞,看得我眼花缭乱,我悠悠的开口说道:“杂技团退役的吧~~”

旁边的女服务生听见了差点笑出声。

不过不得不承认这个酒保是真的很厉害,玻璃杯中的液体层次分明,仿佛是艺术品而不只是一杯酒那么简单了。

我欣赏了一下,轻轻品尝,甜的,继续喝会发现每一层的口感都不同。

这种酒在我喝来跟饮料没什么区别,但是的确是个好东西,再说酒保费劲巴力的做了老半天,总要给人家些面子。

“嗯,好喝,那杯也给我。”我两口喝完一个指了指刚做好的另一杯说道。

陆凌云还跟富二代们专注的玩,估计他也没功夫喝酒,我想我难得能来一次这种地方,多喝两杯没问题。

当第三杯下肚的时候酒劲有点上头了,我掐着眉心盯着眼前的空酒杯,精美的玻璃反射出一个身影,一只大手突然搭在肩膀上。

我侧过脸看见一个身材魁梧的年轻男人。

他好像是刚才坐在牌桌旁的其中之一。

“小警察,我看你年纪不大嘛?”男人说着将外衣脱下露出里面穿着的白色T恤衫,结实的肱二头肌在我面前晃动两下。

他想干嘛?这什么意思呢?到了展示肌肉的环节了吗?

我也不甘示弱撸胳膊挽袖子,露出我的螳螂臂,好吧,根本没什么螳螂臂,轮廓清晰的线条肌肉还是有的。

男人不屑的笑了笑,大手抓住我的胳膊捏了捏,说道:“就这小身子板还能当警察?”

“怎么?你有意见?”

“没~~我就是想跟你聊聊天。”他突然示软,可抓着我的手却始终没松开,而且指尖的力量越发绵软。

“你这给我搓泥呢吗?”

男人听我这么说才放开手,继续说道:“我叫陈洪波,你呢?叫什么?”

“我姓彦。”冷冷的回答他。

“彦警官,多大了?当警察几年了?”

我转过身直视这家伙,没好气的说道:“你查户口吗?我没必要回答你的问题。”

“你想调查佟少的事,我都能告诉你。”

他这么说我便来了兴趣,敢情线索还会自己找上门。

“你快说。”

陈洪波看向牌桌,探出头贴在我耳畔小声说:“这里人多嘴杂,你跟我来,我带你去个地方,到那慢慢说。”

没多想我站起身跟着这个肌肉男走出包房的门,到了门外才想起是不是应该先跟陆凌云打声招呼的,但又一想,一旦走过去,他们就会发现陈洪波要提前交代,恐怕事就难办了。

陈洪波走在我旁边,嘴里不停的说话。

“佟少可是这里的常客,你刚才看见的那个挺横的是他拜把子的兄弟,叫庄辰,他家是做皮草生意的,东北80%的货源都是从他们家出的,你说这小子家得多有钱吧。还有那个小胖子,他叫庄严,和庄辰是表兄弟,两个人总一起出来玩。”

我耳朵里听着感觉头有些晕,可能是酒劲上来了。

“行了,别跟我说他们,我就想听佟乐的那部分。”

陈洪波继续走,我已经被周围的环境搞懵了,不清楚自己到了哪里,只是感觉服务员和客人越来越少。

“你带我去哪?就在这说吧。”我的安全意识提醒自己不能再跟着这个家伙乱转了。

“到了到了,就在那。”陈洪波说着拉起我的手硬将我带进一扇门内。

第五十二章 癖好

“喂!放手!”我用力挣脱才发现姓陈的力气真的很大,看来肱二头肌没白练。

房间里很黑,我也不知道灯在哪,凭着刚进来时的印象寻着门的方向,却被庞大的身躯抵在了墙壁旁。

“你要干什么?”我愤怒的咬着牙问他。

一张脸贴近我耳旁,湿漉漉的舌头顺着脖颈往上舔舐皮肤。

“彦彦,做警察有什么好,工资少还很危险,跟我吧,我养着你,你什么都不用做,乖一点就行了。”陈洪波说着手不老实的摸向我腰部以下的位置。

“还挺翘。”

“滚!放开你的脏手!”

“别怕,我会很温柔的。”

哎呀我去~~他这是想恶心死我吗?外表长的高高壮壮挺正常个人,没想到喜欢这一口。

既然是他自找的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想着我反手抓住陈洪波不老实的手指,用力往外掰,趁他嚎叫着挪开腿,我猛的转身朝着下档飞起一脚,不偏不倚命中下怀。

撕心裂肺的的惨叫声回荡在漆黑的房间里,我的双眼已经开始适应这种环境,摸索着找到墙壁上的开关。

灯亮的一刻,看到陈洪波蜷缩在地上来回翻滚。

我看向四周,原来这里是一处储藏间,估计平时也没什么人来,翻找地上的纸壳箱,从里面掏出两捆麻绳,把这个死变态五花大绑了。

他没怎么反抗,两只手始终捂着下身,一时半会儿都好不了。

我抬起一只脚踩在洁白的T恤衫中间,冷漠的看着他。

“好玩吗?玩脱了吧,零件要是坏了,以后你可再没有作案工具了。”

“你··你···你别落我手里···”他虽然嘴上放着狠话,可眼泪鼻涕早已出卖了他。

我知道刚才自己的那一脚,真的是毫无保留,他现在还能说出话,算是有两下子的。

“没有下一次了,我没告诉过你吧,其实我不是警察,所以你别把我想的太善良。”说着我加大脚上的力道,踩在这家伙的胸肌上,还挺硬。

“再补一脚,直接把你废了,省得你惦记报复我的事,我最怕被人记恨,所谓斩草除根···”

“别别别,我不报复,绝对不报复。”陈洪波意识到我可能真的不是警察,开始害怕起来。

警察,都是人民公仆,维护正义,哪会有我这种下狠手不计后果的痞子行为。

“嗯,我暂时相信你,来吧,我们好好聊聊佟乐的事。”

“其实佟少有很长时间没来会馆了。”

“你上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

“十月,十月下旬,他带来个女朋友,叫姗姗,跟我们说认识一段时间了。”

我把手机掏出来找出别墅死者的照片放到陈洪波面前,问他:“是她吗?”

“啊!!~~啊啊啊~~”他显然是被腐烂溃烂的面容惊吓到,惨叫着在地上挪蹭身躯。

“一张照片你跑个屁。”我更加用力的踩住他,继续问道:“那个女孩有什么特点吗?”

陈洪波想了想点点头说:“姗姗右边的耳朵打了七个耳洞,我见到她的时候挂了很多装饰。”

“佟乐那次来的时候还说过什么吗?比如跟这个姗姗的关系。”

“没有,没说什么了。”

“再想想!”

“说了,说了,因为姗姗是代替前一任天秤座女友,所以佟少说想要给姗姗办一场生日会。”

我分析着陈洪波的话,感到费解。

“什么是天秤座女友?”

“佟少是圈子里出了名的花心,他的怪癖几个相熟的朋友都知道,身边必须有12个固定女友,而且这些女孩要分属不同星座,他说这样就能更准的了解星座与女人之间的关系。”

“真他妈会玩。”

“姗姗之前的那个天秤座女孩突然和佟少断了联系,于是他就找到了姗姗。”

“那个女孩叫什么?”

“好像··好像··我不记得了,十二人的名单只有庄辰知道,他和佟少走的近,有时候还会一起玩。我跟他们不是一路人,所以关系也一般。”

我抬起脚让他放松一下,继续问:“你知道现在有什么办法能找到佟乐吗?”

“庄辰要是不知道真的就没人知道了。”

他这甩包甩得够快啊,看来富二代之间的友谊也就是这样。

“行了,今晚就委屈你一宿。”说着我弯下腰双手抓着他的衣领直接将T恤撕开。

“你干什么··干什么?”陈洪波瞪大双眼看向我,我一只手掐着他的脸颊另一只手把烂衣服塞进他嘴里。

“这是对你的惩罚,还敢非礼我?让你涨涨记性。”

“唔唔唔···”不管他如何求饶的表情,我毅然决然的把裤子也给扯下来带走。

这样就不怕他跑出去坏事了。

临出门时我看一眼躺在冰冷地面的肌肉猛男,可惜了这副皮囊,好好的不喜欢女人,当什么gay。

边走边把他的裤子扔进垃圾桶,我整理一下衣物在会馆里左拐右拐的回到包房门口。

陆凌云这边已经连赢了十几局,该得到的信息也差不多了。

他站起身看向庄辰,说:“感谢你的配合,希望下次你能主动点,不是需要用这种方式。”

庄辰拢了拢头发也站起身,看见我安然无恙的回到吧台前,似乎感到意外。

陆凌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来,开口问道:“小彦,你刚才去哪了?”

“没去哪,跟陈洪波谈谈人生谈谈理想还有星座。”我加重星座两个字,看到庄辰脸上不经意的抽动了一下。

“陈洪波是谁?”陆凌云好奇的追问道。

“皮草庄应该知道的,他的好兄弟早就把他卖了。”我说着从吧台走向牌桌。

他下意识的往旁边躲了躲。

我露出一丝邪恶的笑容,说道:“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人,名单给我咱们就当从来没见过。”

“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名单?”

“还用得着我提醒你吗?十二星座。佟乐的事跟你没关系,但如果你一直护着他,你就是包庇罪懂吗?咔咔手铐给你带上,关小黑屋里。”我连哄带吓的说着。

这时那个小胖子走到他身边,轻声低语:“表哥,给他们吧,为了佟少得罪警察可不好。”

庄辰犹豫了片刻,从裤兜里掏出手机,随后放在牌桌上,我走近一看,上面是一张图片,有女孩的姓名,联系方式以及出生日期。

第五十三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

我拿出自己的手机将照片拍下来,简单翻看几眼,果然是十二个女孩。随后我又用庄辰的手机拨通自己的电话,并警告他:“皮草庄,这是我的手机号,如果打给你你敢挂断,看看陈洪波,你就是下一个他。”

庄辰紧锁眉心瞪着我,沙哑的嗓音从喉咙里发出:“洪波现在在哪?”

我冷笑一声没回答他。

“陆哥,我们走吧。”

陆凌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他多少已经感觉到了,拉着我离开包房,到了门外才开口问道:“小彦,刚才怎么了?”

“哎~~没事,陆哥放心吧,我有分寸。”

“你有分寸?我怎么这么不敢相信这句话。”

陆凌云对我的不信任真是让人伤心,无奈的白了他一眼,懒得跟他解释。

我们一边往会馆外走,我一边问他几个疑问。

“陆哥,他这里明明是聚众赌博,警方怎么不来端窝?”

“你看见筹码了吗?”他反问我一句,才让我忽然意识到似乎牌桌上真的少了一些重要的东西。

“他们真的不是在赌博?没筹码···难道只是玩玩而已···”

“那些坐在沙发里的女孩,你以为她们是花瓶,聊聊天玩玩手机,其实都在给那几个富家子算输赢,但谁能将他们的关系链接在一起?没有筹码没有现金,连追查都变得非常困难,他们的背景超乎你的想象。”陆凌云长叹口气,我听出他话语中的无可奈何。

抬手搭在他的一侧肩膀上,安慰的拍了拍。

“你呀就是太正直,警察的框框把你钉得死死的,我可不一样,那话怎么讲来着:恶人自有恶人磨,对付那帮富二代就得靠我,光着脚踩他们的脸,够恶心他们一阵子了。”

“臭小子,你可别惹事。”

“嗯嗯嗯···”

我们两个出了电梯回到停车场,坐进越野车内,我赶紧将资料发送给金泰迪,让他调查十二个女孩下落,除了已经证明死亡的姗姗,其余的十一个成了找到佟乐的重要线索。

陆凌云从庄辰那寻到的问题答案和我在陈洪波那里逼迫得到的有些区别,我更相信陈洪波的说法,毕竟他骗我对他没有一点好处,但是庄辰就不好说了。

他可能会担心佟乐的事牵连到自己,然后告诉陆凌云不真实的信息。

我们回到市局开始整理所有案件相关的细节,惊奇的发现十二星座名单中有三名女性分别在九月初,九月中旬和十月中旬失踪,这里包括曾经的天秤座女孩罗馨玲。

因为这些女孩都未跟家人提起过自己与佟乐的关系,所以警方一直没有找到他身上。

现在来看的话,他极有可能是促成女孩失踪与被害的主要因素,我想如果不是他,那就一定是庄辰,谁有这份名单谁的嫌疑最大。

法医张姐那边传来一个颠覆我设想的报告,DNA比对结果显示,并不是佟乐。

我提议带庄辰回来配合调查,但陆凌云说证据不足上面不会批准。

三起失踪案上周才从各个区调到市局,现在由刑侦二队负责,当我看见邢野出现在陆凌云的办公室那一刻,内心是抗拒的。

“你怎么来了?”我两条腿搭在办公桌上,后背靠着椅背,厌烦的问道。

“凌云没跟你说吗,二队队长因公受伤还躺在医院,我暂时从省厅调过来接替他的工作。”

我坐直了身体用手拍打着桌面抱怨着说:“公安队伍里那么多优秀的人才,随便一个做二队队长都能破案,可惜了···可惜了···”

邢野用手指着我,刚要发飙,被陆凌云制止了。

“行啦,你们俩都少说两句,办案要紧。”

我和邢野互瞪了一眼都扭过头不去搭理对方。

“那三个女孩资料给我看一下。”陆凌云伸手接过来赶忙查看,我也凑到旁边,拿起他看过的纸张。

九月初最先失踪的女孩叫张梦,音乐学院大四的学生,23岁,奉天本地人,因为租房在学校周边住,所以家人提供的时间大概在九月四日至九月十日之间,学校开学一周后仍不见她报道才联系的父母。

我在她的资料生日日期后面标注了所属星座,为天蝎座。

九月中旬失踪的女孩叫刘一丹,职业模特,21岁,吉林人,她的同事报警称九月十五至十八日期间发现联系不上她。

刘一丹的星座为射手座。

十月中旬失踪的女孩就是天秤座的罗馨玲,无业,24岁,安水人,十月下旬表姐来到她的出租屋发现她已经多日没有回家于是报警。

这三个女孩的星座竟然相邻,我觉得十分蹊跷。

“陆哥,现在这么看的话,你觉得她们三个还活着的可能性有多大?”我看着手中的照片,每一个女孩都有着出众的容貌,不然佟乐也不会选她们做女朋友。

陆凌云还没来得及开口回答我的话,邢野抢先说道:“只要一天没发现尸体,我们警方就会认定她们还活着,并且全力去营救。”

我嘟囔着嘀咕:“问你了吗?就你话多。”

如果眼神可以充能,我想我和邢野碰撞出的电光火石足矣炸平这间狭小的办公室。

正在我们互相鄙视对方的时候,桌面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陆凌云接听电话时的表情越发凝重,看得出来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他放下电话抬起头看向我和邢野,说道:“佟乐别墅的停车库里有发现,有早已被肢解的尸块并且埋在地下的窖坑里。”

听到这个消息我下意识的用手捂住了嘴。

放在我身旁的座椅忽然移动重重的磕在办公桌上发出‘咣’的一声,我惊恐的转过头,发现邢野紧握着拳头,一脸的愤怒,贴身的墨绿色警服因为紧绷的身姿撑得更加笔直。

这是一种当过兵的人身上才有的气场,我虽然被椅子吓到,但却没敢用话语怼他。

邢野是真的生气了。

陆凌云走到他面前,情绪也不是很好,不过他还控制得住。

“走吧,我们一起过去。”

一队和二队的队员差不多都来到佟乐的别墅,法医张慧蹲在停车库的地上,小心的摆放着被挖出来的尸块。

我远远的透过人群看见女人的小腿和脚,手臂放在另一边。

尸块分为两种,有保鲜膜包裹的以及赤裸的,但是却始终没有发现头颅。

第五十四章 屠宰场

我推开人群站到前面,陆凌云蹲在张慧身边听她的分析,邢野盯着窑坑还在有警员往外运送尸块。

“张姐可以确定是几具尸体吗?”

“可以,应该是三个人,都是女性,其中一个腹部被刺穿,失血过多导致死亡,我得赶快将尸块带回鉴定中心,这里气温太高会对尸体造成影响,让外面的人都先出去。”张慧指着车库大门前的警员说道。

陆凌云赶紧起身将人都派到其他地方搜寻线索。

我没有离开而是站在那个张姐口中所说的腹部受伤的尸块旁边。

头、两条手臂、大腿全部被锋利的利器切割开,断面非常整齐,就连坚硬的骨头都没有丝毫裂痕。

腹部左侧偏下的位置有伤口,看着像是被刀子捅的,右肩至脖颈处轻微的摩擦痕迹。

看到这些总觉得有些印象。

这时陆凌云站在我身边,小声的询问道:“有发现吗?”

我点了点头。

“不过现在还不敢肯定,我需要张姐的尸检报告。”

“好。”

挖掘工作从午后一直到傍晚,三具尸体的各部分组织都被安全的送到运送车辆里。

邢野带着他的那队人对佟乐进行全城搜捕,我则和陆凌云赶往鉴定中心。

三张解剖台上分别摆放三个女孩的尸块,其中一个右手小臂骨折,致命伤在背部,左肺被刺穿,死亡原因是血液堵塞肺叶组织导致呼吸不畅。

张姐说这种死亡很痛苦,短时间不会失去意识,努力呼吸只会加重血液流速。

中间的女孩没有任何外伤,张姐说需要解剖才能给出结论。

最后的解剖台是我最关心的,尸体的两侧手腕和脚踝都有勒痕,生前被人捆绑过,死亡原因就是失血过多导致。

我结合所有尸体特征,可以肯定心中所想。

陆凌云跟我走出鉴定中心的大楼,到了室外环境,他点了一支烟抽了一口。

很久没见他这么愁了,案子的确棘手。

四条人命,嫌疑人至今下落不明。

不知怎的,看他愁我也跟着愁,伸手将他叼着嘴上的烟拽了出来,我吸上一口。

“咳咳···咳咳咳···靠!老也不抽,肺管子都不适应了。”呛了一下赶紧把烟还给他。

也许是我的举动很搞笑,陆凌云笑了。

见他笑,我的心情也好了起来。

“陆哥,你还记得我们是哪天认识的吗?”

“嗯,应该是十月底,十月二十八。”

我点点头继续说道:“就在我们认识的那天清晨,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在一间看着像屠宰场仓库的地方,梦里我被人绑着手脚,眼睛上还蒙了东西,但是我感觉到了腹部疼痛,后来绑着眼睛的布条掉了,身体一直往门的方向挪动,可惜最后还是死在了门前。”

陆凌云诧异的注视着我,他已经想到了这个梦和今天案子的联系。

“十月二十八···那天死的是罗馨玲吗?”

“这点我还不能确定,但肯定就是那具尸体。”

陆凌云拿出手机联系了金子,命令他搜查重点放在奉天市各个屠宰场。

我们回到警局休息半宿,第二天分兵各路,只是屠宰家禽的厂子实在太多,光是养鸡场,养猪场就有五六十个点,除去市内的大型屠宰机构,周边镇子里和郊区的还有三十多。

我跟着陆凌云跑了两天,跟着金子跑了两天,依旧毫无线索。

上午,陆凌云带着几个警员去和邢野开会,讨论下一步调查方向,我一个人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看着手机。

脑子里怎么也逃不开关于案件的事情,屠宰场···这要是错过了第一案发现场,怕是后面的工作都是白干。

屠宰···屠宰···

我猛的坐起身,空白的脑细胞似乎突然被雷劈了一样。

一直以来我们都是把屠宰场和家禽牲畜联想到一起,可如果不是呢?根本不是鸡鸭鹅猪牛羊,是皮草,是貂和狐狸!

我拿着手机百度了庄氏养殖基地,我感到自己的双手都开始发颤了。

紧张感,对,就是这种感觉,所有的谜题变得豁然明朗。

地图搜索到了两处位置,一个是在奉天以北的郊外,另一处是在东部樱桃山附近。

我急忙打电话给陆凌云,告诉他我的想法,他似乎还在开会,却还是说道:

“小彦,你到楼下的车子那等我,我马上下去。”

“好。”

陆凌云真的从会上离开了,扔下市局的领导,不顾一切的信任我的猜测。

我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变得有些忧心。

“陆哥,要是我猜错了怎么办?”

“没关系,会什么时候都能开,但凶手是不会等我们的。再说我也对你的想法十分认同。”陆凌云安慰着我说道。

他如此信任我,让我很高兴。

越野车飞驰在公路上,一直开到城北郊外的养殖基地,在那里并没有发现任何与案件相关的线索,接着我们又去往东部樱桃山脚下,听庄氏员工说,这边的是老厂区,规模没有城北的大,一些设施也十分老旧,平时除了城北的养殖基地场地不够才会选择将貂和狐狸运过去一些。

陆凌云告诉我,这样人员稀少的地方是非常符合作案的条件。

我提起精神,燃烧斗志,感觉这案子的真相越来越近。

越野车开过一个小村子,直奔樱桃山下,远远地我便透过车窗望见几排平房被红砖围墙挡在里面,车子开到近前,老旧的大铁门上用红漆写着皮草养殖基地的字样。

看门大爷从休息室出来看了看我们的车,问道:“干啥的呀?”

陆凌云将车窗放下朝着外面回道:“大爷,我是市公安局的,想要找厂子里的负责人。”

“负责人?负责人都没在啊!”

“我们需要到里面看一下,您给开下门吧。”

看门的大爷面露难色,似乎他做不了这个主,我急忙的补充说:“大爷,这里现在只有您一个人吗?”

“嗯呐,快过年了,工人们都提前回家了,这里面啥都没有,没啥可看的。”

我解开身上的安全带将车门推开,跳下车透过铁门的栏杆看向厂区内,几排白色的平房冷冷清清,看着的确没什么人的样子。

这时陆凌云也从车上下来,他把警官证出示给看门大爷,希望他能配合警察的工作。

第五十五章 到底是谁

大爷最终还是选择让我们进去了。

陆凌云把车子开到养殖场的空地上,我们两个人开始分头察看每间房子。

我朝着左侧走去,拉开门上的铁栓,门开的那一刻险些被里面刺鼻的气味呛晕。

“我艹,这什么味啊?”用手来回在面前挥舞希望打散那股子腥臊。

大爷拎着一串钥匙站在我身后,笑着说:“小伙子,没闻过狐狸吧,就是这个味。”

“这里是养狐狸的房间?”

“嗯呐,那边,那边,都是,还有黑貂,头几年卖得可好了,现在这边不太流行,养得少了。”大爷热情的解释着。

我点了点头,他的说法我的确听说过,这两年不怎么流行皮草,庄氏应该受到不少影响。

“大爷,那厂子里有屠宰用的地方吗?”

“有啊,在后面。”

我跟在看门大爷身后往厂子最里面走,一栋联排的房子从东向西横贯整个厂区,透过墙上的玻璃窗能看到内部,一条生产线安静的停在那里,旁边还有用于屠宰的锋利刀具。

大爷用钥匙将门打开,我迈步进去,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些刀子。

“以前养殖场生意好的时候,这里一天能出上千条皮子,工人们就在这边杀,放了血在拿到那边剥皮,生皮下来毛不容易掉,后面还有分类的人,上等的貂皮放一块,差一点的可以做皮衣上的边角,领口或者袖口。”

我看着眼前的这些设备,心里不舒服。

忽然听见外面传来陆凌云的喊声:“小彦!小彦,过来!”

我赶忙跑出去,寻着他的声音来到另一侧的小房旁边。

一扇半开着的铁门吸引住我的目光,那门上都是铁锈而且还浸着暗红色的血痕。

我拉开门看见陆凌云蹲在房间正中的位置,用手摸着地面染过血的灰土。

大爷随后跟过来,气喘吁吁的说道:“这间是处理那些生病的不能用的貂和狐狸的,喏~~弄死以后就扔到墙角,过几天拿个纸壳箱收拾起来一块扔掉。”

我环视正间屋子,与那晚梦中所见完全一样。

“陆哥,就是这,没有错。”

陆凌云站起身赶紧打电话通知队里,很快技术科和法医都赶了过来,对整间屋子进行采样,然后拿回去分析。

邢野和金子也到了,他们刚刚还在为陆凌云突然从会议室离开感到费解,没想到转眼功夫便发现了这么重要的线索。

“凌云,你是怎么想到案发现场在养殖基地的?”邢野困惑的看着陆凌云问道。

他略带得意的看向我这边,回答道:“是小彦,他想到的。”

“他?我不信,要说是靠你的能力我心服口服,那小子?哼。”邢野鄙视的话激怒了我,我两步走到他面前,抬手怼了一下他的肩膀,说道:“你有毛不服的?我看你还不顺眼呢。”

“行啦!你们别闹了,邢野你赶快回去把庄辰弄到警局,我们得撬开他的嘴。”

邢野还在瞪着我,撇着嘴拍拍肩膀上我刚刚怼过的位置,不屑的眼神,一副欠揍的表情。

等他离开我又跟陆凌云详细的说了说那天的梦魇,从有记忆的一刻开始,直到最后失血过多躺在门前咽气为止。

陆凌云边听边记下,希望从中获得有力的线索。

离开养殖基地已是傍晚,等我们回到市局发现邢野还没能联系到庄辰,他冲进陆凌云的办公室抱怨着吼道:“他竟然挂断我电话!我带人去他家找,直接被保镖拦在门外,说是根本没在家。凌云,局长什么时候回来,看来我得批个逮捕令才能闯进庄家的房子里。”

陆凌云皱着眉看了看时间,说:“这样吧,先把养殖场的负责人带过来,调查十月底所有进出厂子的人员相关资料,庄辰的事我联系雪莉,看看她有没有办法。”

邢野无奈的用拳头敲在办公桌上,心中气愤难以平息。

“没见过抓嫌疑犯这么麻烦的。”

我坐在沙发里冷笑着看他,悠悠的说了一句:“邢处长,敢跟我赌一局吗?我能让庄辰自己来市局。”

“呲,你小子少在那放大话,你要是能让他自己来配合调查,我光着膀子在市局大院跑三十圈。”

“哎呀~~”我听他这么说心里舒坦,因为已经能想象到邢野冰天雪地中跑圈的场景,我将两只脚搭在茶几上,后背靠着沙发,摸出自己的手机,十分放松的打了一个电话。

“嘟····嘟····”只响了两声,那端便被接听了。

“喂~~皮草庄,你们家养殖场出事了知道吧?”

“彦警官,厂子的事跟我没关系。”庄辰极力否认语气中略显焦急。

“我知道,佟乐跟你是拜把子的兄弟,你怎么可能害死他那么多女朋友,不过现在是这样,如果真是他做的,你要不要替他来抗,别怪我没提醒你,后果很严重啊。”

电话那端犹豫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我觉得不是佟乐做的,一定是有人想栽给他。”

“你觉得没有用,现在所有矛头都指向你,我给你二十分钟,来市局一趟。”

“我不去!”

我带着恐吓的语气问道:“行,不来是吧,陈洪波还好吗?”

“你以为我是真怕你吗?非让我去是不是,你等着。”庄辰挂了我的电话,我分析着他最后说的,让我等着,到底是来还不来?

邢野和陆凌云都在看着我,我傻傻的笑了笑。

“让···让我等着,那我就等着呗。”

他们相视一眼无奈的摇头。

晚上七点刚过,从警局楼下乌泱乌泱的走上来一拨人,到了刑侦一队的办公区,值班的警员都放下手中的工作看向那帮人。

我和陆凌云也走出办公室,诧异的瞧着他们。

只见四个彪形大汉围成一团,旁边还分别站着两个夹着公文包身穿西装文质彬彬的男人。

“什么情况?”我好奇的问道。

站在头前的两个大汉左右移开,露出核心人物。

我这才搞明白,庄辰果然没让我白等,他来了。

第五十六章 没有动机

我挠了挠脸颊,斜视着庄辰,他穿着高档的银白色貂绒外套,白色的长裤下还有一双亮闪闪的皮鞋。

庄辰双手插在裤兜里,同样不屑的盯着我。

真行!牛犇。

打扮得跟个太子爷一样,哦,就算真是太子,也没必要来警察局配合调查穿成这个德行吧。

我半嘲笑的开口说道:“怎么的?皮草庄怕了吗?带这么多人来。”

“我怕你什么?我家买卖大,我出门一向都带保镖,还有那两位,是我家的律师。”

其中一个戴眼镜文弱气质的男人转过身提醒道:“庄先生,您可以不必回答他的话,由我们来跟警方交涉就可以了。”

庄辰挑着眉假装无奈的摊开手,示意自己也没办法。

陆凌云先一步从我身旁走过去,无视保镖和律师的阻挡,低沉的说道:“你能主动来市局说明你还不混,走吧,去审讯室坐坐。”

庄辰听见他的话看向自己身旁,最后只带了那个戴眼镜的律师陪同进入审讯室内。

第一审是陆凌云和邢野,我跟金子站在隔壁房间,看庄辰回答一些问题。

十月底的时候庄辰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当时他正和妈妈去国外旅行,律师出示了往返机票的票据。

庄辰的嫌疑人身份是基于他是佟乐的好友,又在其父的养殖场发现第一作案现场,可现在看来他是真的没有条件完成杀人行为。

据庄辰自己说,他和佟乐的十二女友都不算熟悉,甚至连名字和脸都对不上,只是偶尔听佟乐提起自己如何跟这些年轻的女孩相处。

庄辰没有明显的杀人动机,他的嫌疑更小了。

审问临近尾声时,他看向单面镜,伸手指勾了勾,说道:“姓彦的你来,我有话跟你说。”

陆凌云和邢野都转过身仿佛透过镜子看见了我的脸。

庄辰找我说什么呢?

不管了,听听就知道了。

我绕道审讯室门口,邢野从里面出来,与我擦肩而过时,我抬手按住他的肩膀,嬉笑着提醒他:“邢处长,别忘了守约,我等着看你跑圈。”

他瞪了一眼,甩开我的手一句话都没说。

我脸上带着笑容走进审讯室顺便将门关好,拉开邢野刚刚坐过的椅子侧着身子坐下。

“找我干嘛?”

庄辰冷哼一声说道:“姓彦的,我不管你有什么背景,但是想提醒你一句,陈洪波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他家都是什么人你可能不知道,估计这位陆警官能略有耳闻。别再狂了,真的嘚瑟不了几天啦。”

“医院?”我想了想,那天临走见肌肉男还好好的,怎么住院了?

坐在身旁的陆凌云紧锁眉心注视着我,害我心里直突突。

“陆哥,跟我没关系,真的。”

庄辰从他律师随身带着的本子上撕下一张纸,低着头边写边说:“我给你写个医院地址,有空赶紧过去看一眼,我是瞧你可怜,才想帮你。”

他把写好的东西放下,站起身准备离开审讯室。

我把桌上的纸拿过来看都没看直接攥成一团。

哪跟哪啊!

凭什么让我去医院?明明是陈洪波非礼我在先,还想让我道歉?呸!死变态。

我和陆凌云望着庄辰带着自己的那帮人走远,听见长叹的声音。

“小彦,跟我说实话,是不是闯祸了?”

“陆哥,那都不重要,现在处理案子是关键。我觉得庄辰没什么嫌疑,那么问题来了,还有谁能利用养殖场。”

陆凌云掏出手机联系外勤同事,从各方查找十月底进出养殖场的记录,因为养殖场是老厂区,所以很多设备陈旧,更没有安装先进的监控设备。

我见他一直在忙着打电话没去打扰,看了下现在的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多,最近忙碌得忘了休息,浑身关节都开始疼了。

转身刚准备进办公室里躺会儿,金泰迪风风火火跑了过来。

“小彦!小彦!!快!快!快跟我下楼。”

“挺冷的,不下去了。”我摆摆手回绝他的邀请。

“再晚你就看不到啦!快啊!!邢处长裸奔了。”

我听金子这么说,腿一软差点摔倒。

脑子里飞快的思考,心中惊喜:邢野信守诺言真的去跑圈,那我必须得看,不光看还得拍视频,毕竟能赌赢他并不是一个常见的现象。

我连外套都没拿,急忙跑到市局办公大楼下。

夜幕中的大院里,被各个科室、值班室的白炽灯照得通亮,间隔几分钟就会有一个**上身的男子从楼前跑过。

呵~~这小北风~~嗖嗖的~~

邢野赤膊的身体有些泛红,尤其的耳朵冻得更红。

我心底竟有些不忍让他遭这份罪了。

看见台阶上摆放整齐的衣物,我弯腰捧了起来走到邢野必经的路线上。

“邢野!你停一下!”我挡着他面前喊道。

“干嘛?”邢野减缓步伐平稳急促的呼吸。

“行了,赌约的事就算了吧,你赶紧把衣服穿上,真要是冻出毛病,又是我的事儿。”

邢野抽动嘴角笑了笑,干脆没理我的劝阻,继续跑动起来。

“愿赌服输,我可不能欠你这小子的。”他头也不回的说道,继续奔跑在市局的大院内。

三十圈,一圈没少,我看着他完成,却忘了最关键的拍视频任务。

邢野一件件的套上衣服,我搓搓手想都没想直接捂在他耳朵上。

“别碰我!”他晃着头想躲,我用力按住。

“别乱动,耳朵掉了我赔不起,坚持一下,很快就缓过来了。小时候在乡下,冬天总被冻伤,就是这人的体温最好用。”

也许他被我的真诚打动,近在咫尺的脸变得不再严厉,目光中少了那种敌视感。

“快··快好了···”

我忽然发现邢野的双眼正在直视我的胸前,我虽然没穿外套,但毛衫还是有的,他怎么会突然注意那里?

“你们在干什么?”陆凌云的声音传来,我转过头看见他困惑的表情。

“邢处长耳朵冻伤了,我给他捂一捂。”说着我抽回手,露出里面通红的耳廓。

“我看看。”陆凌云赶忙走近察看,问道:“有事么?”

邢野将警服的衣扣扣好,摇摇头回答他:“没事,这能有什么事,很快就缓过来。凌云,今晚你还回去住吗?还是在队里睡一宿。”

“回去,这边人有点多,没办法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我再带着小彦过来。”

“行,我到你那凑合一晚。”邢野说着就往陆凌云的越野车走去。

第五十七章 被怀疑了

邢野也要去陆凌云的家里?

我跟两个刑警队长挤一个屋,不妥吧。

“陆哥,你带邢处长回去,我今晚在队里凑合一宿。”

“你都下来了还上去干什么,走吧,明天会很忙,必须休息好。”陆凌云不由分说的抓着我带到车子旁。

上了车我看了一眼后排座位上的邢野,他腰身笔直的坐着,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

我暗想:行吧,反正就一夜,回去我就先将沙发占上,他们爱睡哪睡哪。

越野车很快开到高档小区内,车刚停稳,邢野便睁开眼睛。

他似乎来过陆凌云的家,根本不需要别人带路,走进房门,一点也不拘谨,拽开鞋柜自己换上拖鞋。

“彦成晚上睡哪间房?”邢野各个屋转了一下,开口问道。

“他睡客房,那张床睡两个人没问题,你们去吧,我睡沙发。”陆凌云疲惫的脱下外套,朝着客厅正中的长沙发走去。

我慌张的脱下运动鞋,连拖鞋都没顾得上穿飞奔着先一步躺在沙发里。

“陆哥,我可不跟他睡一个房间,我怕我晚上控制不住自己揍他一顿。”

陆凌云被我气乐了,抬手拍打两下我的肩膀,说:“正好,反正他睡着也不知道。”

“不行不行,我不去。”我把胳膊腿都用上,紧紧贴合在沙发上,打死也不起来。

半天身后没有声音,我回过头正碰到邢野凝视的目光。

他···是不是开始怀疑什么了?

我清楚自己抵触的情绪太过于明显,已经超出一个男孩该有的反应。

“陆哥,你陪我睡吧。”

陆凌云看向邢野,无奈摇头,说道:“你看小彦多讨厌你,你这臭脾气真应该改改。”说完他朝着客房走去,我离开沙发跟随在他身后。

关上房门,看见陆凌云坐在双人床的另一侧,他背对着我开始脱衣裤。

“陆··陆哥,我晚上爱抢被,你多穿点,别冻着了。”

陆凌云回过头瞥了我一眼,不以为意的说道:“家里的地热挺好,不盖被子都不冷,你要是怕冷被子都给你盖。”

我心塞的想:根本不是冷热的问题!

“哦~~”

陆凌云穿着深灰色的衬衣衬裤躺下,我穿着衬裤毛衣,还裹着厚被,完全不敢去看他的脸。

‘扑通扑通’心脏的跳动仿佛是从耳朵里传来,房间太安静,我甚至担心这声音被陆凌云听见。

折磨···这样的折磨真让人痛苦,不知过了多久,我听见后背的呼吸声越来越均匀,好奇的转过头,看到熟睡中的陆凌云。

棱廓分明的脸庞,修长睫毛贴合在一起,少了清醒时的严肃沉稳,多了几分宁静温顺。

整整一夜我都没敢合眼,我怕自己不小心暴露了秘密。

凝视着陆凌云的脸从午夜到清晨,直到听见外面邢野起身发出的响动。

我黑着眼圈从客房出去,邢野已经将警服都穿上,正在翻找茶几里的抽屉。

“唉?小子,你知道凌云的剃须刀放哪了吗?”

“剃须刀?不是应该在浴室,客厅里怎么会有。”

“没有,那边我找过了。”邢野信誓旦旦的说道。

我本就整宿没睡,心情自然不大好,冷冷的说道:“笨死了。”

这回邢野竟没有回怼我,而是跟在我身后来到浴室。

翻找所有可能放置剃须刀的地方,果然没有发现。

“咦?平时我看陆哥都是从这个格子里拿出来的,怎么没了。”

邢野站在我身后问道:“其他地方没有吗?或者备用的。”

“我哪知道!我···”话说半句,心底一惊,后面我本来是要说:我平时又不用那种东西,只是这话如果从嘴里出去,恐怕正合了邢野的意思。

哎~~总有刁民想害朕,好在我彦成也不是吃素的。

“我们还是等陆哥起来了再问他吧。”

我看见邢野脸上的失落,这家伙太鬼道,看来今后还得多防着点。

“你不睡了吧,那让我躺沙发眯一会儿。”

“凌云打呼噜吵到你了?”

“嗯。”缺了一宿的觉,脑袋里‘嗡嗡’直响,快睡着的时候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如果有一天陆凌云知道我是女人,他还会收留我吗?

我们之间或许会变得疏远,没了哥哥弟弟的情谊,单纯只剩下工作关系,我想我不会再留在这座城市。

正所谓,天下无不散之宴席,离开家门这么多年,认识很多人也忘记很多人,陆凌云、金泰迪、张姐还有最讨厌的邢野,都会是我人生之中的过客。

没准过年的时候想起他们,到时候发个微信祝福一下,从此不再有任何交集。

越想越觉得伤感,困意让我在昏沉中睡着。

“小彦,小彦醒醒!”陆凌云摇晃我的肩膀,将我唤醒。

“呃?陆哥。”我揉着眼睛坐起身。

“起来了,养殖场的调查有新线索。邢野已经着急先赶回去,他让我晚点叫你,但现在快九点,我们得过去了。”

我赶忙穿上外衣,用凉水洗把脸,精神精神和陆凌云一起去市局。

路上我问起邢野离开时的事情,担心他会把一些猜测告诉陆凌云:“早上邢处长走的时候说什么了吗?”

“说了。”陆凌云边开车边回答。“他说我昨晚打呼噜吵到你了。”

“没别的?”

“没啊,他还应该告诉我什么事吗?”

“哦哦,没有,我只是随便问问。”

我心想:做刑警的果然都喜欢靠证据说话,邢野没有强有力的证明,就没把怀疑我的事说出来,还算讲究,只是今后看见他得更加小心一点才好。忽然觉得自己掉进了嗅觉灵敏的狼群中,危险无处不在。

越野车开到市局大院里,我们快步回到一大队,此刻负责这起案子的同事都赶了回来。

大家见陆凌云来了,都凑到一处。

“陆队,交管部门提供了十月底开往樱桃山路段的监控视频,我们从中发现一辆可疑冷藏车,跟养殖场确认过,这辆车在十月末和十一月出进出过几次厂区,车辆负责人是庄辰的表弟庄严。”

“那个小胖子?”我诧异的发出质疑。

第五十八章 消失的疑犯

陆凌云迅速对庄严展开调查,发现他订了今天中午飞往澳洲的机票。

杀人的胖子想逃?怎么可能让他如愿以偿。

刑警们在机场安保人员的配合下顺利捕获庄严。

几天没见小胖子瘦了两圈,心虚害怕看来他并不是个抗压能力很强的杀人魔鬼。

这次的第一审由我和陆凌云先来,养殖场的很多疑问都要从庄严这寻求答案。

我们坐在审讯桌对面注视着庄严,他满头汗珠,嘴唇泛白,明显是受到了惊吓。

陆凌云例行公事的开口问道:“姓名。”

“警察叔叔,人不是我杀的。”

“问你姓名呢!”我最烦这种答非所问的对话,敲敲桌子提醒他。

“庄严。”

“年龄?”

“23。”

之后都是关于家庭住址等相关方面的问题。

“说一说十月二十八日前后的事情。”

“十月二十八···表哥跟婶婶去旅游,我去过会馆,那边应该有记录。”

我好奇的问道:“有记录你跑什么?还是说你知道谁是凶手。”

“昨天,昨天你们把庄辰找来我就知道躲不过了,所以订了机票想要去国外住一阵子。”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这样才能证明你与四起谋杀碎尸案无关。”

庄严用手抹了一把脖子上淌下的汗水,冷静了片刻才开口:“警察叔叔,那些女孩的死不能说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和陆凌云相视一眼,继续听小胖子庄严陈述。

案子的一开始要从佟乐和庄辰说起,他们是最先结识的,之后庄严加入到这个富二代的小圈子里,他又带着陈洪波一起。四个人都喜欢在牌桌上玩,佟乐和庄辰对漂亮女孩还非常感兴趣,只是他们并不知道小胖子其实一直都暗恋着花美男。

佟乐的生母是英俄混血,所以这小子天生长相不俗,这也是为什么有那么多女孩飞儿扑火般的围在他身边的原因。

庄严喜欢但是他心里明白,一旦窗户纸被捅破,自己就会被踢出圈子。

没办法他只能去gay吧里找了个模样较好的男孩,给他一大笔钱,让他去韩国整容,几个月前那个男孩回来,样子真的很像佟乐,能有七八分的相识度。

庄严很开心,还为他在郊外买下一栋小别墅,过着金屋藏娇的生活。

所有的转变从庄严意外得知表哥手中的名单开始,他把佟乐收集十二星座女孩的事情告诉了整容过的男友。

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男友按照名单开始屠杀女孩。

庄严一开始没有发现,直到养殖场有员工提醒他借出去的那台冷藏车始终没有归还,他才去质问男友。

结果当他在冷藏车里看见肢解过的尸体时彻底崩溃了。

“我··我··我真的很害怕,那些女孩的手,脚,整齐的摆放在车厢里,太恐怖了···”小胖子用力的抓着自己的头发,痛苦的回忆已经将他逼的崩溃。

陆凌云继续询问道:“为什么没有报案?”

“我不敢,他会杀了我,他跟我说只要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就让我活着离开。”

“这个男人是谁?”

“他叫董宇,十八岁,他是这么跟我说的,其实我也不是很了解他。”

陆凌云起身出了审讯室,我想他应该是吩咐组员对董宇展开调查了。

我盯着对面的小胖子,满满的鄙视。

“你家里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吗?还让别人去整容,你喜欢佟乐的脸,自己整啊!佟乐现在人在哪?”

“我不知道,几个月前就没见过佟乐,他可能也死了,被董宇杀害了。”

我看着庄严的脸,思考着他所说的话。

两个样貌差不多的人,为什么会产生杀人动机,中间还有很多事情没有调查清楚。

审讯室的门被推开,陆凌云返回坐在我身旁。

“庄严,说一下你和董宇是怎么认识的,还有你给他拿了多少钱去韩国整容,整容之后的照片你这里有吗?”

“有,有,我手机里有,我和他的合影。”

我看见那个整了容的男孩照片,的确和佟乐的照片很像。

庄严有问必答的态度让我对他深信不疑,之后审讯室换来金泰迪和邢野来审,陆凌云带着我开车前往庄严提供的郊外别墅察看。

别墅里有些凌乱,地上随处可见的都是男人穿的衣物,主卧室的床上被子也没有收拾,似乎躺在那里的人是匆匆离开的。

陆凌云小心的翻找任何可能跟案件有关的东西,我看得出他很焦急。

如果佟乐还活着,那么他现在身处的环境十分危险,早一分钟找到他,他就多一分活着的机会。

我走进书房里,看着书柜橱窗里摆放的书籍,中间格子里的一本黑色封皮的书吸引了我的目光,上面也写了关于星座的介绍。

我用力抽出那本书,快速的翻看着,在其中有一页被折叠过,小题目为:第十三星座:蛇夫座。

“陆哥!陆哥!!”我大喊陆凌云,他很快跑来书房。

“怎么了?有发现吗?”

“你听说过蛇夫座吗?”

他顺着我的目光看向书中的文字,摇了摇头。

“这里有写,蛇夫座是在11月30至12月17日之间,它的相邻两个星座正是天蝎座和射手座。”

“小彦,你是说有人想替代女孩成为佟乐收集星座女友中的一个。”

我看着陆凌云的眼睛,默契的露出笑容。

这个案子的真相马上便会浮出水面。

“我们回去吧。”陆凌云低沉的说道。

我点点头,带上那本书跟他返回市局。

再次提审庄严,他依然表现的十分慌张,但在我看来都不过演技而已。

陆凌云开口一句就让他慌了阵脚。

“说吧!佟乐和董宇现在被你藏在哪?”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是董宇干的,警察怎么不去抓他?”

我把黑色的星座书籍放在桌上,推到他面前,说道:“谁最想要成为蛇夫座,董宇已经因为你换了一张脸,佟乐对于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反倒是你,才最有可能杀害那些女孩,绑架佟乐。”

“我没有,我没有!”庄严极力的否认,原本就很白净的圆脸变得更加惨白。

陆凌云对作案的过程进行推理,这将是致命一击。

第五十九章 极端的爱

陆凌云凌冽的目光始终盯着庄严,低沉的嗓音给人一种无法抵抗的震慑力。

“你一直迷恋佟乐,就算拥有了容貌相似的董宇还是无法满足你肮脏的思想。九月初你绑架了张梦,九月中旬是刘一丹,你觉得她们的星座侵害了你的地位,但天秤座的罗馨玲呢?她为什么被杀?”

庄严还在掩饰,他根本不想承认陆凌云的说法。

“十一月七号和八号去往佟乐家的是董宇,他扮成佟乐的样子要求保洁阿姨不要每周打扫,姗姗是他杀的,是他替你动手杀的。四个女孩,你为了自己自私的想法害死她们···”陆凌云说不下去了,他很愤怒,他在压抑心中的怒火。

我看出他的难受,这样的事还是我来做比较好。

想着我突然站起身跃过桌子一把揪起庄严的衣领,凶狠的瞪着他,试图用一种要吃人的目光蚕食他的灵魂。

“还不承认是吧···你的好基友呢?陈洪波呢?还躺在医院里吧,别担心我很快让你进去陪他。”

小胖子的脸上不再是胆怯唯唯诺诺的表情,眯成缝隙的眼睛里充满寒冷,这才是真正嗜血杀人者的眼神。

我在很多次梦魇中见过这样的光芒。

他贴近我的耳边,从齿缝中挤出一句话:“可惜你们永远都找不到证据。”

“这么有把握?”

审讯室外传来敲门声,陆凌云开口说道:“进来。”

门被推开,金子从外面快步走到他面前。

“陆队,我们在庄严的家中找到一部电脑,技术科的同事已经破解了密码。”金子说着将一台银色笔记本电脑放在桌面上,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熟练的操作起来。

我和陆凌云看着电脑屏幕,余光注意到庄严略带紧张的神情。

其实电脑上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文件,但金子却煞有其事的说道:“陆队,邮箱里的信件被删除了,不过我们联系了网站,将文件复原,你看一下。”

听见邮件这个词,庄严紧紧攥着的拳头无处安放。

我心想,陆哥和金子果然是老油条,诈人的本事比我还厉害。

“那些邮件说明不了什么,只能证明我和董宇有过联系,我没有让他杀人,都是他自己做的!”

陆凌云嘴角轻扬,微微一笑,说道:“刚才你还说自己第一次发现董宇杀人是在十月二十八日以后,现在又说跟他早有联系,你怎么解释自己前后矛盾的话?”

“我··我,我九月初发现他杀害了张梦,我劝过他,让他收手。”

“你是怎么发现的?”

“我看见冷藏车在小别墅旁边,张梦的一条胳膊被敲折,后背有伤,她残喘着躺在车厢里,很久才咽气。”庄严从刚开始的难过渐渐变得有些兴奋,似乎当时的场景再次浮现在眼前。

“她张着嘴,大口大口的想要呼吸,越是那样嘴里吐出的血越多,眼睛里也都是鲜红的血丝,她的眼睛很漂亮的,佟乐说最喜欢她的眼睛,所以我把那双眼睛挖下来送给他。”

金泰迪看向我,我看看陆凌云又看了看他。

心想:终于要真相大白了。

庄严处于半疯癫的状态,叙述着那些女孩是如何惨死在他手中的。

刘一丹被捂死,罗馨玲是腹部中刀失血过多,她们都是在养殖场的机械台上被分尸,所以尸块呈现相当整齐的切口。

问到庄严为什么没有放过两任天秤座女孩时,他的回答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原来是佟乐曾经说过,自己在十二星座女孩中和天秤座的最相处得来,罗馨玲和姗姗都成为了牺牲品。

他最后交代了佟乐和董宇的所在地,陆凌云带着一大队的警员前往营救。

藏匿地就在东郊樱桃山上的荒屋里,据说陆凌云赶到的时候,董宇已经死亡多日,佟乐衣衫褴褛的被锁在铁笼中神志不清,房间的角落里还摆放着三个女孩的腐败的头骨。

庄严早就想好脱身的办法,他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甚至不惜杀了一直帮助他的男孩。

可怜的家伙,也许到死的那一刻都不明白为什么结局会是这样。

佟乐的精神受到很严重的刺激,他的父亲,那个餐饮大亨老泪纵横的将儿子送进心理治疗中心,不知道多久才能好起来,希望早日康复吧。

我坐在陆凌云的办公室里翻看着卷宗,时不时的叹口气,他坐在办公桌后面,抬头看看我。

“怎么了,有心事?”

“陆哥,你说如果没有庄严,佟乐现在是不是已经抱得美人归了,姗姗还带着身孕,真是可惜。”

陆凌云说道:“小彦,你确定孩子是佟乐的?”

“不是吗?”我赶紧掐指一算,哎?好像还真不是。

陆凌云摇摇头整理起自己的桌面。

我因为自己单纯的想法变得更加郁闷。

“你说那帮富二代是不是今后都能收敛点了?”

“应该会吧,毕竟佟乐的教训实在太惨痛,只是不知道能警示他们多久。”

“要我说就是有钱闹的,没钱哪有心思泡妞、赌钱去什么会馆,人呐~~还是穷一点好。”

陆凌云听我感慨的抒发想法赞同的点头。

“走吧,我收拾好了,今晚邢野说要请客吃饭。”

“真的假的?那个铁公鸡肯拔毛了?”我以为是错觉,诧异的问道。

“当然是真的,我们先下楼,估计他很快能出来。”

我和陆凌云一起离开办公室,金子临时有几份文件让他再确认一下,我便先一步到了楼下。

五点刚过市局门前,进出的警员很多,都是准备交接班的,我注视着来来往往的人们,心底竟有一丝憧憬。

或许当个真正的警察也不错。

裤兜里的手机发出嗡鸣声,我掏出来接听,是个陌生的男人。

“彦警官,面色不错嘛。”

“谁啊?”

“你把我搞到住院,怎么这么快就忘了。”

“陈洪波?你好了?最近太忙忘了你的事,我记得那天没把你怎么着啊!”

“我的腿都断了,怎么和你没关系了?!”电话里陈洪波激动的质问道,说得我更迷糊。

“腿断了···哪条腿,不是真残了吧。”

我暗想,这要是真给人家弄了个断子绝孙,责任承担不起呀。

第六十章 该来的躲不掉

电话那端传来陈洪波更加愤怒的咆哮声:“你想得美!彦成,有本事你今天走出公安局的大门,咱们把账清一清。”

走出大门?

我抬头想着市局大门外的马路上看了看,果然陈洪波正站在一台黑色轿车旁边,凶神恶煞的用手指着我。

既然人家找这儿,躲,肯定不是我的作风。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我更不信他敢对我做什么。

“行,你等着,我出去。”

挂断电话将手机揣在裤兜里,带着一副无所畏惧的姿态走出市局大院。

陈洪波一只手扶着轿车顶端,离得近了我才发现,他的右腿膝盖上套着黑色的固定装置。

“你腿怎么了?”

“你还敢问?不是因为你我能把腿摔折吗!”

我恍然大悟,原来此腿非彼腿,心中感觉到了那么一丢丢的歉意。

“彦成,这事你想怎么解决?”

“你说吧。”

“行,要么你拿一部分医药费,单据在这里,住院两周花了12万,你出一半我出一半。”他说着从羽绒服的口袋里掏出一堆票据直接塞到我身上。

我低头看看,的确是医院的正规收据。

“没钱。”冷冷蹦出两个字。

“没钱就跟我走一趟,我妈要见你。”

“你妈谁啊?”我诧异的问道,可这话听起来有点像骂人的意思,我改口重新说了一遍:“不是,我是问,你妈是哪位?”

“我妈是万盈律师事务所的老板。”陈洪波说完拉开黑色轿车的后车门。

我看向车厢里,没有旁人,可心里一直犹豫着去还是不去的事。

印象中当律师的都不简单,虽然不至于把死人说活,但放大招没准能把活人说死。

我一向主张的是能动手绝对不哔哔,吵架不是我长项,真怕干不过陈洪波他妈。

“你要是不敢去,就把欠条签了,六万块让你分二十四期还。”

“谁说我不敢去!”最恨人激我,弯腰直接钻到后座上,陈洪波行动不便慢悠悠的坐进来。

“司机开车,去事务所。”

路上我还是很好奇他的腿伤,他给我的解释是,那天我拿着他的裤子走后,他想逃出来结果因为身上捆了绳子不小心被绊倒,仓库里的货架不偏不倚砸在他腿上,所以成了现在这样。

骨科医院的大夫说怎么也要修养三个月才能完全复原。

车子开出去十分钟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陆哥。

我接听电话告诉陆凌云自己要去陈洪波妈妈的律师事务所,他问原因,我没敢告诉他,只说很快会回去。

自己闯的祸自己来扛,不能牵连兄弟。

之后他又打来几次电话,都被我挂断,最后索性将手机关机,看着车窗外的天色,明明还没到傍晚六点,却已经笼罩在黑暗之中。

“到了。”身旁的陈洪波低声提醒我。

走出车厢才发现自己站在了一条全是律师楼的街路上,各种牌匾,各种贴纸,写满擅长处理的案件类型。

我粗略数了数,至少有三十多家,但在我身边的这所万盈律师事务所却是最大最豪华的一间。

浅灰色大理石的外墙,巍峨雄壮的石狮,高高的台阶笔直向上,若不是悬挂事务所的牌匾,说是法院都不为过。

“你妈开这么大的律师楼,不差那点医药费吧。”

陈洪波从司机手机接过金属拐杖,一瘸一拐的往台阶上移动。

“不差钱不代表我原谅你,听我妈的意思,如果你不陪,官司吃定了。”

“哎~不!你这不是讹人吗?腿不是我砸的!凭什么让我出六万。”

“有你的原因没?让你承担50%责任过分吗?你不用跟我谈这些事,都是我妈的意思,上去跟她说。”

这他妈的~~白长一身腱子肉,还是个妈宝男,处理这么点小事还要搬家长出来,真恶心。

懒得再跟陈洪波废话,径直走进律师事务所内。

里面装修的更加高档,来来往往穿着职业装的年轻律师们从我面前经过,都到这个时间,这里依然处在繁忙的工作阶段。

我跟在陈洪波身后,看着走到他面前的律师纷纷点头招呼。

子凭母贵,我不屑的撇撇嘴。

我们最终来到顶层的办公区,有一间专人负责的封闭办公室,上面的标牌贴着:钟万盈律师。

门口的小秘书见陈洪波来了赶紧起身,说道:“小陈先生晚上好。”

“嗯,我妈呢?”

“钟律师在接待客人,请您稍等。”

陈洪波不耐烦的说:“你告诉她快点,我把人带来了。”

“好的。”小秘书拿起桌面电话打了过去。

“小陈先生,钟律师让您不要着急,她现在的客人非常重要。”

“行行行。”陈洪波拄着拐走到休息区,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等了大约十分钟,办公室的房门打开了。

一个女人匆匆忙忙的出来,手里拿着几张纸。

她盘着头,黑色的长发紧紧揪在一起,贴着头皮,她个子不矮,穿着笔直的西裤,束身的白色小衫搭配一件短款西服。

浑身散发着强大气场,会使人不敢轻易直视她的目光。

“妈~~”陈洪波赶紧放下手机呼唤道。

钟万盈看了他一眼,转头直奔我面前。

“你就是彦成?”

“嗯。”我点点头。

“把这几分文件签了,我儿子的事不再跟你计较。”

我接过那几页纸翻看,什么和解协议,承担内容,后续治疗以及相关。

“小波说就让你赔六万,我是不认可的,他的腿伤非常严重,医生说有可能会留下后遗症,他平时爱运动,后遗症会伴随一生。”

“你什么意思,直说吧?”我把纸攥在手里懒得再看。

“你除了承担一半我儿子的医药费,还要对他的后续治疗负责,期限定义为五年,只要五年内他没有出现因膝盖骨折部分出现的其他症状,我们的和解协议才会生效。”

“你··你是不是太欺负人了?”我真的是被气无语了,讹人也没这么干的!

“你不同意没关系,准备等法院的传票吧。”钟万盈趾高气昂的说道,完全无视我的抗议。

她应该庆幸自己是个女人,不然我真的会胖揍她一顿。

第六十一章 贵人相助

就在我和钟万盈在休息区理论的时候,陆凌云带着邢野和金泰迪赶了过来。

大家说好晚上一起吃饭,结果追我追到的律师事务所。

三个人高马大的警察站在钟万盈面前,她一点都不畏惧。

“陆队长,萧老师最近身体好吗?”

陆凌云沉稳的回道:“她很好,前段时间还去了趟西藏。”

“我一直都说政法这个圈子就这么大,你看今天我们就碰上了。”钟万盈双臂交叉置在胸前,气势不减,似乎也没把陆凌云放在眼里。

“彦成是我朋友,他的事我来承担。”

“你承担?怎么承担?我儿子的腿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这件事必须有个说法。”

“我能先和彦成说两句吗?”陆凌云看向我。

“随便,正好我还有客人。”

待钟万盈离开以后,三个家伙拉着我到个僻静的地方询问起缘由。

面对三个警察的盘问,一般人谁能招架得住?我只能如实交代。

他们的建议不太统一,这事本来就不是我的错,没理由给姓陈的拿钱,但是苦于没有证据证明是他先企图侵犯我在先,陈洪波被我脱下的裤子皮带上却留着我的指纹,这事现在真的说不清了。

金子建议协商解决,别闹的太僵。

陆凌云说他的母亲是钟万盈的老师,实在不行给萧校长打个电话,让她帮帮忙。

邢野和我的想法一样,等法院的传票,看法院怎么判。

他们三个争论不休,我变得安静下来。

其实我知道生活中难免会遇到堵心的事,就像今天这种,明明不是自己的错,还要来承担责任。

“签字吧。”

我的话让他们停止争吵,陆凌云看着我的眼睛,摇摇头。

“不行,这不是几万块钱的事。”

“哎~~什么不是钱的事,说到底就是钱的事,局里给我的一年工资差不多正好是这个数。”

金子觉得可以,邢野不赞同,反正我也没想听他们的意见。

我们返回办公室门前,正巧钟万盈带着客户从里面出来。

“彦警官?”

“林总?”

“你怎么在这儿?”我们异口同声的问道。

林秋阳笑着说道:“我正巧过来和钟律师聊一下公司的法律问题。”

钟万盈脸上的表情略显尴尬,她或许是没想到我会认识她的客户。

“是吗?我刚好是来谈赔偿钟律师儿子的医药费。”

林秋阳看向休息区坐着的陈洪波,又看了一眼钟万盈,轻声说道:“钟律师,我想合同的事我们需要再讨论一下。”

“林总···”林秋阳转身推开办公室的门,钟万盈快步跟了进去。

他们关上门,留下我站在门外有些发懵。

又过了不到二十分钟,办公室的门再次打开,两个人一前一后走了出来。

林秋阳走到我面前拍了拍我的手臂,说:“没什么事了,别担心。”

钟万盈看起来并不开心,但还是故作姿态的说道:“彦成,没想到你还认识这么大一座靠山,真是让人羡慕。”

“哪里哪里,我和彦警官只是非常投缘,谈不上靠山。”林秋阳谦虚的说着。

“我··不用赔了?”

“嗯,我们一起出去吧。”林秋阳扶着我的后背准备往外走,我忽然想到一件事,转身回到钟万盈面前。

“钟律师,看好你儿子,以他的做事风格早晚出事,真的进去了甭管你有多厉害的律师都不一定能把官司打赢。”

钟万盈怒目圆睁狠狠的瞪着我,刚要开口,又被我怼了一句。

“还有!有空带他到医院做个细致检查,听说男男不卫生,别感染了什么传染病之类的。”

“你···”

在她咆哮前,我赶紧撤,跟着林秋阳,陆凌云他们火速离开这种鬼地方。

到了律师事务所楼下,我看见志刚开着那辆已经修好的劳斯莱斯停在路边,陆凌云等人先回到越野车上,我想着应该跟林秋阳说几句道谢的话。

“林总,今天真是谢谢你了。”

“彦警官,你千万别客气,我来奉天时间不长却遇见你三次,难道不是缘分吗?”他说着从西服里怀拿出一张名片放在我手中,继续说道:“今后如果再遇见,希望你不要叫我林总,而是称呼我的名字,当然,我也不再叫你彦警官,你说好吗?”

我看着手中的名片点点头。

林秋阳坐上豪车离开,我竟然忘了问他是如何解决赔偿的事了,又欠了个人情,不晓得以后咋还。

陆凌云放下车窗朝我喊道:“小彦!想什么呢?走,吃饭去!”

我回过神朝着越野车小跑而去。

上一起案子破了,邢野没有吝啬他的钱包,请大家吃一顿烧烤,韩宗连锁在奉天是响当当的招牌,价格不菲。

我们到时已过了饭口,可依旧人满为患,拿着号牌还要等上一阵子。

金泰迪饿得直嗑瓜子,时不时的注视着餐桌方向,看看还有多久才能轮到我们。

我从他手中的盘子里抓了一把瓜子边嗑边说:“金子,朝鲜族的是不是特别爱吃烤肉?”

“我还行,老吃谁也消费不起。”

“那你平时都和谁一起吃?”

金子推了推镜框,似乎看出我有意套他的话,笑着说道:“当然是跟老同学,队里的同事一起。”

没探出他有没有女朋友,真是没劲,我转过身看向陆凌云和邢野,他们站在饭店门口抽着烟,不知道在那里聊什么。

我们很晚才吃上这顿大餐,不过烤肉的确不错,肉质鲜美烤得外焦里嫩,蘸少许酌料,包上一片生菜叶,‘咔嚓’一口咬在嘴里,好吃到难以形容。

我是多么爱喝酒的一个人,都没有被美酒诱惑,就是吃肉吃肉再吃肉。

煎肉铁盘上的食物已经供不起我吃的速度,坐在我对面的陆凌云将自己烤熟的肉片放进我的餐盘里。

“小彦多吃点。”

“谢谢陆哥。”

“凌云,你也吃啊,就看你给那小子夹了,自己一点没动。”邢野把他烤好的地瓜片拨到陆凌云的筷子边。

“你们先吃,我又不喝酒,一会儿再点个大冷面就吃饱了。”

邢野伸手扒在陆凌云的肩膀上,埋怨着说道:“我请你吃饭,这么不给面子吗?喝点吧,找个代驾。”

金子也跟着劝说,多方夹击之下,陆凌云妥协了,起开啤酒四个人都喝了起来。

第六十二章 溺亡

四个人在饭店里喝到半夜,反正明天休息,无所谓了。

金泰迪最先倒下,他一个小白脸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的,看起来就是不胜酒力的样子,邢野和我半斤八两,咱俩谁也没把谁灌趴下,最能喝的还属陆哥,虽然脸颊脖颈也泛红,但明显还能再喝几轮。

我举着筷子在烤肉架上扒拉扒拉肉片,眼前的事物已经开始自由旋转,时而清醒时而模糊的意识仿佛可以将心底里压抑最深的东西完全释放。

仅存的理智告诫我不能任由那些秘密溜出来,所以我不停的吃东西塞住自己的嘴。

坐在对面的邢野搂着陆凌云的脖子,一直重复着关于他妹妹的事。

我听的断断续续,好像是说今年过年邢岚要回家。

陆凌云的脸色很平静,没有因为这个消息高兴或是生气。

我猜不出他的想法,只是单纯的为他感到难过。

后来我是怎么到了陆凌云的家已经不太记得,清晨去卫生间的时候看见客厅地上铺着被,邢野和陆凌云睡在上面,沙发里躺着金子。

我的酒劲还未完全褪去,跌跌撞撞的从客房拿出毛毯给他们盖上,返回房间倒在床上又补了一觉。

*******

水!周围全都是水,我挣扎着想要冲破水面呼吸。

为什么四肢没有力气,拼命挥舞手臂希望自己不要沉入水底。

“救···救命···”刚一张嘴水倒灌进入身体。

是谁在下面拉动我的脚?

它要带我去哪?

我在心里呐喊着:放开我!放开我!!!

可是没有用,那东西将我拖入水中,透过浮动的水面,我看清了自己所在的地方。

应该是一家室内游泳馆。

我睁着眼睛溺亡在泳池里。

*******

从梦魇中醒来,感到浑身不舒服,摸出枕头下的手机看了一下,已经快到中午。

客厅里传来说话声,陆凌云他们已经起来了。

我从床上离开疲惫的走出客房,看见外面金泰迪和邢野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没有陆凌云的身影。

“陆哥呢?”

邢野指了指厨房的方向。

他一个人在厨房里忙碌,我看着他并不怎么熟练的厨艺,无奈笑了。

“点外卖吧,比较方便。”

陆凌云发现我来了,又看看自己的半成品还想继续尝试。

“我难得亲自炒两个菜,你就别打击我了。”

“行,那我帮你打下手。”说完我走到水槽前准备洗洗手,龙头里出水的那一刻,忽然觉得胃里一阵翻滚,干呕了几口。

“小彦,怎么了?”陆凌云转身察看我的情况。

“没事,刚才又做梦了。”

“谋杀?”

我双手撑在水槽边沿,闭着眼睛摇摇头,回答道:“不是,应该是意外,在一家游泳馆里,有人溺亡。”

“意外的死亡你也可以感应到吗?”

“偶尔吧,我不确定,有时梦里并不能看见除了死者以外的人。”

陆凌云扶着我的肩膀将我送回到客厅里,他让我多休息。

邢野嘲笑我的体质太差,金子也建议我多运动。他们并不知道我脸色苍白浑身无力的原因,只当是昨晚宿醉留下的遗症。

电视上的午间新闻播出一条记者刚刚发回来的突发新闻事件,在今天上午11点30分左右奉天市新东南路的一家健身中心游泳馆内有一名女子溺亡。经过核实这名女子是红颜整形医院的院长刘雅君女士。

前不久刚刚被评为本年度奉天市杰出企业家,荣获过多项表彰,还是整形医院协会的副会长。

我看着电视画面,死者生前的照片是个非常美丽的女人,不过仍能看出一丝岁月留下的痕迹。

坐在旁边的金泰迪开口说道:“这个刘雅居好像已经四十多了,真是看不出来,可惜了,估计健身房得赔一大笔钱。”

新闻里还提到,当时正值中午健身中心的救生员交接班,会员也都清出游泳馆,最后从更衣室走出来的刘雅君没有被工作人员发现,之后她独自一个人在泳池游泳,结果发生意外。

邢野腰背挺得笔直,从茶几上拿起烟盒,衔了一根在口中,点燃火,指了指电视里播放的新闻,说道:“她好像去年刚结婚,找了一个二十多岁的老公。”

我和金子诧异的同时看向他。

邢野解释说:“家里人有认识她,无意中聊起,就听见了。”

“没想到你还这么八卦。”

“我都说是无意中听到的了。”

“我不信,你就没仔细寻思过这事儿?四十多和二十多,差了二十岁。”

“我管你信不信,跟我没关系。”邢野翻了我一眼,我们俩个呛呛半天,直到陆凌云从厨房里出来。

“你们在吵什么?”他手里端着盘子,直接放在客厅的茶几上。

我好奇的问他:“在这吃吗?”

“嗯,客厅有点乱还是坐这里吃比较好。”

金子主动给陆凌云说起刚才发生的事,他的目光不时的落在我身上,我用微表情告诉他,就是那件事。

中午吃过饭,邢野和金子都回家了,客厅里一下子变得安静下来,陆凌云在厨房忙着收拾,我哪好意思坐着什么都不干,于是帮他忙活。

他收拾燃气灶上的油渍,我负责洗碗碟,默契的好像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

陆凌云背对着我问起中午做过的那个梦的细节,我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陆哥,你是不是觉得有问题?”

“嗯,听了你说的,似乎不是普通的溺水,为什么会有脚被抓住的感觉?”

“我也不清楚,就好像被人拉住一样根本游不回水面上。”

“下午我们去调查看看,如果有疑点就不能当意外死亡来处理。”

“我听你的。”

收拾好所有东西,我们准备出门,换鞋的功夫就听见屋外的走廊传来嘈杂声。

陆凌云打开房门,我看见过道里摆放的都是用白色单子包裹的家具。

“你家邻居卖房了?”

“不知道,以前住的是两个老人,孩子常年在国外。”他简单的说着看向那些搬家具的工人们。

我把鞋穿好走到门外,跟在陆凌云身后去往电梯处。

几件古典灯饰家具放在货梯里,工人们一件件的往外搬。

我瞥了一眼,觉得那风格有些熟悉。

第六十三章 伤心人

周六的城市街路没有往日的繁忙拥挤,越野车很快到达了出事地点。

那是一家规模不小的健身中心,因为中午刚刚死过人,而且还是本市挺出名的女企业家,一些报社,电视台的记者还堵在门口。

据健身中心的工作人员说,尸体已经被拉走送往殡仪馆。

陆凌云出示警官证,工作人员只好放行,让我们进去。

我走在他身侧弱弱的问道:“陆哥,尸体不是应该解剖调查吗?”

“这种明显死于意外的情况,只要负责急救的医生和警察确认就归殡葬部门负责了,一般家属都很抵触法医解剖。”

“这不好吧,外一不是意外呢?”

“所以这就要刑警有更敏锐的洞察力,发现一丁点不寻常都要弄清楚,不然一条生命白白断送,还有可能连累更多无辜的人。”

我认真的听着,心中记下他说的每一个字。

我们穿过健身房的各个区域,什么瑜伽室、器械区、羽毛球馆···最后到达泳池场地。

25米长的短池,蓝色见底的水质,刻度上显示的水深为三米。

陆凌云蹲在泳池边看向水中,又抬头环视四周,我模仿他的样子也蹲下身体,回忆起梦魇中苦苦挣扎的场景。

“有发现吗?”我开口问道。

陆凌云摇摇头,说:“水非常干净,如果有人事先藏在水里一定会被发现。”

“会不会是排水出了问题?”我想要是有人可以控制那种装置,没准也会有被吸走的感觉。

“我们去监控室看一眼就知道了。”陆凌云说着起身指了指头顶的摄像头。

哦~~对啊,泳池又不是澡堂,肯定有监控的,我怎么没想到呢。

我们到达监控室,里面早已站满了人,有健身中心负责安保工作的经理及手下,还有七八位家属,有的哭得死去活来讨要说法,有的还算冷静能好好说话,但现场还是乱得不成样子。

很多人都在同时讲话,谁也听不清别人说什么。我最怕遇见这种事,以前村里两家人打架,很快就能蔓延成两个家族的战争,到后来甚至忘了一开始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

陆凌云早就见识过这种阵仗,他从人群中拽出去一个不起眼的保安,说道:“我是市公安局的警察,你把今天中午发生意外的那段监控给我调出来。”

小保安看向经理,他恐怕是没功夫搭理他。

“好的。”

我们在混乱的环境中察看视频。

11点15分,刘雅君从女更衣室出来,她穿着深红色的泳衣停留在泳池边一分多钟,可能是意识到了没有工作人员和其他会员在附近,最后还是选择在这个时段独自下水游泳。

起初她游的一直都很好,在11点23分时突然在水中开始挣扎,她所处的位置离边沿很远,手臂努力拍打几次水面就沉了下去。

等一切恢复平静,水中除了浮起的尸体再看不见其他东西存在。

没有人也没有水涡的吸力,看起来真的是单纯的意外事故。

陆凌云将视频拷贝一份在手机里,他说还要去殡仪馆看一下尸体,我全程跟随。

等我们到达城郊的殡仪馆已经是傍晚,寒冷的气候搭配阴森的环境,还真是个让人脊背发凉的地方。

还没等我们走到停尸间,远远的便听见里面撕心离肺的哀嚎声。

“雅君你怎么舍得扔下我一个人走了!!你还跟我说过完春节一起去澳洲玩,你现在走了,我怎么办啊!~~~”

我听得出是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只是从没遇见过男人也可以哭得这么惨的。

推开停尸间的门,里面站着两个人,地上坐着一个双手扒着在冷柜门的男人。

我看向他们,他们同样打量着我。

站着的两个人里其中一个穿着殡仪馆的工作服,另外一个高高瘦瘦,好像是家属,地上的男人正是哭得凄惨的那位。

白净的脸蛋,英俊的五官,如果把眼泪鼻涕擦干净是个很帅的家伙。

陆凌云让随我们进来的工作人员把冷柜打开,他要检查尸体。

“你们是谁?我不许你们碰雅君,雅君是我妻子,你们敢摸她,我跟你们拼了!”地上的帅哥猛的站起身挡在冷柜门前。

“我是刑警,不会对死者不敬,希望你能理解。”陆凌云解释道。

“不行!!刑警也不行!雅君只能是我的,我不让你碰她!”年轻男人过度的抗拒引起我的怀疑,一般情况下家属不该这么激动吧。

停尸间里的另一个男人开口劝说道:“Jayson,不要这样。”

“哥~~雅君都已经死了,为什么不能让她安息。”

“我们得配合警方的调查。”那个还算明事理被唤做哥哥的男人将弟弟从冷柜旁拉开。

“警察先生我们到外面等了。”

陆凌云点点回应他。

工作人员将尸体从冷柜中搬出来放在一张空床上,凉气从尸体上挥发,毫无血色的脸如同雕塑一般,美丽的容颜根本不像四十多岁的女人,白色罩子下的身躯依旧穿着泳装。

“家属还没来得及准备寿衣,估计晚点能换上。”一个员工平静的说道。

陆凌云对尸体的手臂关节以及脚踝仔细检查,紧锁眉心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我出去打个电话。”他说着快步离开停尸间,我看看尸体又看看那两个一头雾水的工作人员,尴尬的说道:“那~~等他一会儿吧。”

不多时陆凌云走了回来,他跟我说,张慧马上赶过来,得让她检查尸体。

我好奇的询问道是不是有什么发现,陆凌云说他不敢肯定,但从尸体的僵硬程度来看有点不寻常。

等待法医期间,我们简单找家属了解情况。

那两个男人中长的很帅的就是死者刘雅君的小丈夫Jayson,年龄26岁,美籍华人,4年前在华盛顿与刘雅君相识,去年两个人刚刚完婚。

另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是Jayson的哥哥Kai,28岁,两个人是亲兄弟,但样貌并不像。

据Kai说,弟弟在认识刘雅君以后进行过几次手术,所以Jayson看起来更加帅气。

现在弟弟的妻子意外身亡,他也感到非常难过,只希望一切快点过去。

第六十四章 药物作用

一个小时以后,法医张慧赶到殡仪馆,她不像平常穿着白卦,而是换上色彩绚丽的格子绒裙,大V领口露出雪白脖颈,搭配一条闪闪发光的钻石项链,气质更显高贵,脚下的黑色高跟鞋踩在冰冷的瓷砖地面,发出清脆声响。

殡仪馆里的两个男工作人员看得眼睛发直,可能他们从没想过警队还有如此漂亮的女法医。

“张姐。”我挥挥手打招呼。

她笑着走向我,略带埋怨的瞪了一眼不远处的陆凌云。

“好好的周末,小陆就会来破坏,我和老公音乐会只听了一半。”

陆凌云带着歉意说道:“对不起,张姐,票我再补给你和姐夫。”

“不用了,还是请我看电影吧。”

“没问题。”

我和陆凌云看着张慧对刘雅居的尸体再次进行检查,她的脸色越来越凝重,我想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

“小陆,给检验中心打电话让他们出台车过来。”

“好。”陆凌云赶紧去联系,我好奇的靠近张姐小声问道:“真的不是意外死亡?”

“很有可能,必须马上化验解剖才能确定。”

停尸间外面的家属听说要解剖,根本不同意,闹得最厉害的就是死者的丈夫Jayson,他一再强调刘雅君生前非常爱美,她不会同意死后自己的尸体被破坏。

法律就是法律,也不是他一个人可以阻拦的,既然有疑点,刑警肯定是要追查下去。

我和陆凌云两个人坐在解剖室外面整整等了一宿。

不知道尸体被运走的事从哪走漏了风声,一些媒体记者跟着来到鉴定中心外面蹲守,刘雅君在奉天算个名人,我猜尸检如果毫无线索,陆凌云这次又要挨处分了。

天快亮时,张姐推开大门走出来,她手里拿着一沓化验单。

“小陆,有发现。”

陆凌云站起身,整个人都精神了。

“什么情况?”

“死者血液里化验出了枸橼酸氯米芬以及其他雌激素刺激类药物,血液中的含量虽不会导致立刻死亡,但长期服用下有很强的副作用,其中就包括肌无力。”

陆凌云皱起眉心,问道:“可能会在游泳时发病吗?”

“是的。”

“谢谢张姐,我回队里准备立案调查。”他说着从张慧手中接过化验报告。

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下,看来自己不是猪队友。

我准备跟着他一起走,结果被张姐拽住。

“小彦,你留下休息一会儿,他回局里都是做申请报告,用不着你跟着。”

“啊?”我为难的看向陆凌云,他笑着拍拍我的肩膀,说:“行,你在张姐这睡一觉,等我那边把嫌疑人都带回去,你再回来,反正离着不是很远。”

“小陆,你去忙吧,彦成有我照顾你不用担心,等他睡醒我开车送过去。”

陆凌云走了,丢下我,张姐拉着我去往她的办公室。

她将我推到椅子上,脸色严肃的盯着我的脸庞。

“张··张姐,不是说让我在你这休息吗?”

“听说你一直住在小陆家里,是不是对他有意思了?”

“哪有!”我听她这么问炸毛似的想站起身,她却按住肩膀让我重新跌回到椅子里。

“我好奇问问,你激动什么?”

“我没激动,我哪激动了?”

“嗯嗯,没激动,陆凌云的确是个不错的男人,可惜···你了解他以前的事吗?”张慧神秘兮兮的问道。

“你是说他的未婚妻邢岚吧,我知道,但他们的事跟我没关系。”

张姐伸手摸着我的脸,目光里带着忧伤与同情,说道:“我怕你会受到伤害,我知道你不像一般的女孩子,外表的坚强只在掩饰内心的脆弱,姐姐是过来人,如果你感到难过就到我这来,小陆的事希望你别付出太多,他和邢岚是青梅竹马,即使背叛也不愿放弃的女人。”

“姐,我不会想什么男女的事,我和陆凌云就是单纯的兄弟情谊。”

“这样最好。”她说着又拉起我的手抚摸。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推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拎着保温盒傻傻的站在那看着我们。

“老婆··老婆···你···”男人手里的保温盒掉落在地上,汤汤菜菜洒了一地。

我心里暗叫:不好,一定是让姐夫误会了。

张慧冷静的放下我的手走到门口,她挽着老公的手臂将他带离办公室。

我不知道她是如何解释的,但看起来似乎问题并不严重,张姐是个干练成熟的女人,这种事她一定能摆平。

我休息了几个小时,再起来已经临近中午,张姐请我吃了饭然后将我送到市局大院。

此刻刑侦一队的办公区没什么人在,原来都是去调查刘雅君的相关情况,坐镇队里的还剩几个女警,她们也都在忙各自的事情,我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找了张椅子等陆凌云和金子回来。

“我找你们局长!!你让我进去!!”忽然外面传来嘈杂声,有人硬闯警察局。

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我起身顺着声音看过去,不是别人,正是美籍华人Jayson和Kai。

哥哥拉着弟弟劝他冷静,可他根本不听就是要往一队办公区这边冲。

我走上前询问情况。

“干什么啊?这是警察局,你当是菜市场吗?”

“你们这帮混蛋毁了雅君的身体,你们凭什么这么做?我要告你们,我要联系领事馆!”

我挠挠头不耐烦的说道:“喝点洋奶粉你就不知道自己的根在哪了是吗?还告警察局?你咋不上天呢?你老婆怎么死的你心里没点数吗?”

我的一连串问题逗乐了办公区里的女警,感觉她们对我的好感度又提升一个档次。

Jayson一把拽住我的衣领,愤怒的咆哮道:“我老婆怎么死的···你告诉我···她是不是被人害死的?”

“来来来~~你别在这闹,我给你找个地方咱们慢慢聊。”说着我抬手掰开他的手指,拽着他走向审讯室,我把Kai留在门外,独自审问起他弟弟和死者之间的事情。

昏暗的房间里,我坐在审讯桌一侧,Jayson坐在另一侧,他的状态非常不好,或许这种癫狂是从得知刘雅君死亡之后就开始了。

有了上一次案子庄严给我的教训,这回我不能再被表象欺骗,Jayson可是最有嫌疑的人。

第六十五章 矢口否认

“Jayson,跟我说说你和刘雅君的事,你为什么选择一个年长那么多的女人,确实保养的还不错,但年纪也差太多了吧,因为钱?”我试探性的问,没想到引起Jayson强烈的不满。

“没有!我没有,为什么所有人都不相信我是真的爱雅君的呢,为了和她结婚我甚至和美国定居的父母断了联系,没有人··没有人理解我对她的感情···”

“好吧,就算是这样,如果她还活着,你就这么跟她一直过下去呗,不要孩子啥的?”

Jayson抹了一把脸颊上的泪痕,点点头说:“本来是谈过孩子的事,但我考虑到雅君年龄,怕她发生危险,所以我建议领养。”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个男人在我面前哭泣陈述,竟觉得他说的都是事实,都是发自肺腑的真心话。

我的态度也渐渐改变,从衣服兜里掏出一包纸巾递给他。

“你先擦擦再跟我说说你妻子平时都有谁在身边。”

Jayson平缓一会儿情绪,开口说道:“雅君是个很忙的女强人,每天不是在整形医院里就是到处去开各种会议,难得周末休息才能有时间到健身房游泳锻炼,她对自己要求非常高,她说她怕过几年配不上我的年纪。”

“咳咳···”我咳嗽一下打断他的叙述。

“我是问她周围都有哪些人常在身边。”

“有我和我哥,Kai是整形医院的行政总监,他为了我也和父母吵得很凶,所以我让雅君在医院里为他安排了职位。其他还有院长助理丁萱萱,雅君的好友祝春丽,她的表妹,哦,还有老同学···”

我听着头都大了,关系人物太多,不好说谁能长期偷偷下药。

就在我们谈话期间,陆凌云和金泰迪回到市局。

他们走进审讯室看见我已经和Jayson聊上了,陆凌云手里拎着透明的证物袋,我看见里面有白色的药瓶。

“小彦,你先到外面等一下,我和金子有话问他。”

“哦。”我简单的答应,临走出审讯室的时候又看了一眼悲痛伤心的Jayson。

来到旁边的房间里我站在单面镜前听陆凌云的审讯。

他很严肃,甚至让人感到畏惧,抬手拢了拢略显凌乱的头发,深沉的说道:“这个东西你应该见过吧。”

Jayson盯着桌面的药瓶摇摇头,说:“没有,我没见过。”

“在你的车里搜出来的,你敢说没见过?”

“我的车?不可能!我从来没买过什么药放在车里。”Jayson坚定的回答他。

“你知道你妻子有长期服用激素类药物的习惯吗?”

Jayson感到莫名其妙,他似乎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

“雅君为什么要服药?她的身体素质一向很好,只是有些轻微的神经衰弱,所以每隔两周会去一家心理诊所做缓压治疗。”

陆凌云仔细的听着,并让他把心理诊所的联系方式留下。

“Jayson,因为现在这瓶药是在你的车内发现的,所以警方有权利拘留你,如果你想交代什么最好快一点,一旦我们掌握更多线索,到时候你想坦白也来不及了。”

“我说过我没有杀害雅君,我真的不知道什么药。”

陆凌云让金子先将他带去拘留室,我从隔壁房间出来走到陆凌云身边。

“陆哥,不是有证据了吗?”我盯着他手中的证物袋问道。

他压低嗓音回答我说:“药瓶的确是在Jayson的车里发现,可上面并没有他的指纹。”

我瞪大双眼惊讶的说道:“你怀疑是···?”

陆凌云点点头。

我明白他的意思,有人想栽赃,这么来看除了刘雅君身边的人要调查,现在连Jayson周围的人也不能放过。

我们首先从Kai开始,他正好也在警局,面对我和陆凌云的盘问,他都能一五一十的回答。

在Kai的身上暂时没有发现任何破绽,只能先让他回去。

此时天色已晚,陆凌云开车带我回到他家,准备明天继续调查。

走廊里和我们昨天离开时不太一样了,变得整洁干净,我想应该是新邻居收拾的。

陆凌云按着密码锁,发出‘嘀嘀嘀’的声音。

忽然听见旁边的门传来开门声,我转头看过去,赶忙拽了拽陆凌云的衣角。

“嗯?”他将门打开回头顺着我的目光看向那边,三个人都愣住了。

“你们···也住在这里?”林秋阳困惑得开口问道。

“林总?哦,不!林哥,你怎么··你不是住在别墅的吗?”

林秋阳无奈的叹口气说道:“那栋房子前面死了太多人,我哪还敢住了,于是临时找了个离公司不远的房子,先搬过来再说。”

“可···这也太巧了吧。”我真的不敢相信,亿万富翁就住隔壁。

“我也这么觉得,看来我和成成真的是非常有缘。”林秋阳笑着说。

一直没有发表任何看法的陆凌云默默观察他。

“你们这么晚回来还没吃饭吧,不如到我家坐坐,我给你们做几个南方的小菜。”

“啊?林哥还会做菜?”听说有吃的,我特别感兴趣。

陆凌云伸手将自家房门关上,跟在我身后走进林秋阳的屋子里。

他的房间和陆凌云的格局刚好相反,家具也都是从别墅搬过来的,难怪我看见货梯里的古典灯饰特别眼熟。

要说区别最大的地方就属厨房和餐厅,林秋阳这边的是敞开式的,应该是把墙体拆除了,用多功能橱柜代替,这种装修风格我很喜欢,做饭的人不会太无聊,还能和客厅里的人说说话。

“你们坐,给我半个小时,很快就好。”林秋阳没有一点总裁的架子,热情的招待我和陆凌云,整得我怪不好意思。

“林哥,我帮你吧。”

“好啊,成成会洗菜吗?”

我撸起胳膊上的袖子展示自己的双手,笑着说道:“十指健全洗个菜算什么,我切菜也是相当厉害了,刚来奉天那会儿我还在餐馆里当过切墩的,咔咔咔手起刀落,练就一身绝活。”

林秋阳笑着走向双开门大冰箱,从里面拿出一堆青菜递到我手中。

“好啊,那就看成成的功夫了。”

“都切啊?”

“切一半吧,够我们三个人吃的就好了。”

我和林秋阳正说着,陆凌云站在客厅里开口问道:“林总,我能随便看看吗?”

“可以,陆警官请便,到我家不用客气,以后都是邻居了,欢迎你们常过来玩。”

第六十六章 一顿晚餐

我和林秋阳站在开放式厨房里忙碌,陆凌云一个人四处看看,我时不时的抬起头张望,发现他好像有心事,或者说是充满怀疑。

林秋阳就在我身边,我也不好开口问他。

饭菜做好,我们三个围坐在餐桌旁,林秋阳从酒架上拿过来一瓶红酒,倒在玻璃器皿里。

“别墅那边的藏酒室搬不过来,只好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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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证据全都被推翻

陆凌云看向房间里的其他人,朴副院长叹着气说道:“他们都是这里的医生,刘院长遭遇意外,大家都为医院的未来担忧。”

“朴副院长,我们赞成由你来继续担任院长,至于刘家想找谁,我们极力反对。”一位男医生情绪激动的说道。

另外几个坐在沙发里的看起来资历很深上年纪的医生也点头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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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四年前

我和金子两个人坐在审讯室里盯着对面的年轻男人,Jayson已经没有刚到警局时那么激动,憔悴苍白的脸色,疲惫困乏的状态,似乎随时都可能昏倒在地上。

“你们要问什么赶快问。”

我将陆凌云交给我的证物袋放在桌面推到他眼前说道:“这些东西你事先知道吗?”

Jayson缓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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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流感肆虐的寒冬

吃过药躺在客房的床上我也是睡不着,鼻子里堵得难受,左躺不是右躺也不是,干脆坐起身子看手机。

陆凌云接了杯热水送进来,坐在床边将被子往我身上盖了盖,说道:“我还要回局里,你别到处乱跑。”

“我都这样了,还往哪跑,你赶快去调查许淑琦,也许···她没死?不对不对,泳池里明明没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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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午夜医院

我想或许整个奉天都没有一个地方能够在寒冷的冬夜超越这里的人数,医院的走廊充满喧嚣,陪护病患的,独自打着吊瓶寻找护士的,抱着哭泣孩子四处求医的···

我被眼前的场面惊呆了。

“成成,你站在那别乱跑,我去挂号。”林秋阳给我找个墙边,就差没在地上画圈圈。

我心想:这还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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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没有理由

回去的路上,我坐着陆凌云的越野车,林秋阳开着他的豪车跟在后面。

我时不时的透过后视镜瞧着后车,开口跟陆凌云问起困扰我心中的事情。

“陆哥,你为什么觉得林秋阳有问题?”

“刑警的直觉吧。”

“可为什么呢?我们和他非亲非故,接近我们总需要理由啊~”

陆凌云从衣兜掏出烟点了一支,吸了两口才说:“这件事我得调查,不是很容易,急不得,如果小彦发现有可疑别自己去查。”

“好。”我爽快的答应他,心里却还在想着关于林秋阳的那些事。

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从遭遇轻微车祸开始,他前前后后帮了我数次。

就算他真的是大善人,也该有个理由。

调监控、律师行、送医院,似乎已经超出了初识者的范畴。

陆凌云开着车继续说道:“对了,刘雅君的案子有新进展了。”

我的思绪一下子从林秋阳那拽了回来,焦急的问询道:“什么进展?”

“你还记得Jayson曾经说过刘雅君生前每隔两周会去做心理治疗的事吗?”

“嗯嗯,记得。”

“我让金子调查她的负责医生,叫许景华,正是多年前自杀身亡的中国留学生许淑琦的哥哥。”

“这···这···也太巧了,冤家路窄啊!”

“或许不是巧合,许景华是刻意接近他们。在刘雅君出事后,这位心理医生请了年假,说是去南方旅游,到现在还没联系到他本人,金子还在找,我也得回市局。”

我拍了拍陆凌云的肩膀,让他放心,我自己在家没问题,吃过药很快病就能好。

车子停在小区楼下,陆凌云将装着药的塑料袋放在我怀中,叮嘱我多休息,他便匆匆离开。

林秋阳也将车停好,陪着我一起回到楼上。

“成成,我一会儿要去上班了,你自己在家可以吗?要不我叫志刚过来照顾你。”他站在房门口还是不放心的说道。

“林哥,你忙你的,你看天都亮了,我觉得自己也不太烧了。”

他听我这么说伸手摸了摸,点点头。

“好像是退热了,多喝水别大意。”

对于林秋阳的关怀,我十分不理解,如果谈到我和陆凌云的关系,那应该算过命的交情,他拼死救我,我无条件的帮他。

林秋阳这个人呢?我对他来说毫无用处,过度的示好只会更加引起我的怀疑。

该不会···啧···

我竟然想到不好的一面了,难道林秋阳是第二个陈洪波?

看他样貌出众文质彬彬,每天穿得用的整整齐齐,家里更是一尘不染,精致男恐怕多少都有些怪癖,咦~~~还是和他保持距离比较好。

“我··我回去了。”说着赶紧按下密码锁,打开门快步躲了进去。

听着走廊里传来隔壁房间的关门声,我的心才算放下。

之后我一直在陆凌云的家里足不出户,一来是身体确实不太给力,二来是怕出门碰见林秋阳。

白天饿了便点个外卖,到了傍晚陆凌云从市局回来,他在外奔波忙了整天,但依然找不到嫌疑人的去向。

据说许景华根本没有离开奉天市,他买了去往厦门的机票可并没有登机,这个人现在极为危险,一队的几个警员在轮流暗中保护Jayson。

我好奇的询问陆凌云为什么不发通缉令,他告诉我,因为现在证据不足,没有确实的证明能指出许景华的作案手段。

心理治疗过程中利用催眠,诱导潜意识犯罪,或者死亡,举证成了至关重要的环节。

陆凌云觉得许景华对刘雅居出手只是他计划的第一步,他的最终目标还会是Jayson ,因为那个男人才是导致他妹妹死亡的主因。

我在家吃了两天药病情好转,就开始跟着陆凌云四处追查许景华的下落。

到了市局才发现不过短短几日,竟然也倒下一批警员,有的甚至刚在医院打完吊瓶就回来上班工作。

年底案件频发,对警察这个行业真是个挑战。

我坐在陆凌云的办公室里看资料,都是有关于许景华的。

许景华,男,30岁,江城人,两年前来到奉天,一直在心理诊所当主治医生。半年前他开始负责刘雅君的心理治疗,治疗期间没有发生任何异常。

我盯着照片看了看,许景华戴着眼镜,梳着齐整的短发,肤色很白,正派的五官一点也不奸邪。

他可能就是人们口中常说的那种好大夫,可惜被仇恨蒙蔽的双眼,大好的前程为了妹妹的自杀而断送。

我正想着,办公室的门被推开,金泰迪抹着眼泪急匆匆走进来。

“金子?你咋了?”

他摆摆手说道:“没事,重感冒难受。”

我意识到他兴许是被我传染了,不好意思的将沙发上的位置让给他。

“你赶快坐吧。”

“谢了,刚在外面回来,我得休息一会儿。”他说着一屁股坐下,仰着头将眼镜摘下,用手掐了掐眉心。

“Jayson那边怎么样了?”

“他昨天刚把尸体从鉴定中心拉走,听说明天出殡,陆队担心到时候人多混乱,许景华会突然出现,所以让几个同事先回来休息。”

“明天出殡···明天我也去。”

“小彦,你身体好了吗?”

“肯定比你现在健康。”我鄙视的看着金子说道,他瘫软的倒在沙发里,一副生无可恋的状态。

没过多久陆凌云也从外面赶回来,他的身体似乎也被病魔侵袭,红着鼻尖,脸色惨白。

我去茶水间给他们接满温水,把前两天自己吃的药拿给他们。

“陆哥,你也中招了吧。”

他点点头没有直接回答,我看着心里挺不是滋味。

感觉周围的人都是因我倒下的。

“明天的行动我打头阵,你和金子在车里支援我,要是我看见许景华会马上联系你们。”

“不行,听说明天大概有一千多人到场,邢野他们队都要来支援,现在人手不够,谁都不能闲着。”陆凌云嗓音沙哑的说道。

我无话可说,心里明白,他说的没有错,职责所在关乎百姓生命安全,只能希望明天不要出什么事顺顺利利抓到嫌疑人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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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求人帮忙

清晨天刚蒙蒙亮,我起身收拾,找出一条黑色牛仔裤,深色的警服外套穿上,毕竟是去殡仪馆,也是对死者的尊重。

陆凌云低垂着头坐在客厅沙发里半天没动地方,我瞧着他是挺难受,估计跟我前两天差不多。

我去厨房接来热水,拿着药片送到他面前。

“哥,吃药。”

“嗯,几点了?”

我看了眼手机回他:“五点半。”

他接过药快速吞咽下,我才注意到陆凌云泛红的脸颊。

探出手摸了摸,烧的很厉害,可能接近四十度了。

“陆哥,你这样肯定不行,外面冰天雪地的你再开车,容易出事。”

“你把退热药拿给我。”

“药劲上来还得一阵子,你这种状态根本不适合出任务,我给金子打电话,让他过来接我。”

陆凌云根本不听我的,站起身摇晃了两下,我轻轻一推他便重新跌回到沙发上。

“你看你这样还倔什么,听我的!”

“彦成!咳咳···咳咳咳···别再闹了,时间来不及了。”

他的执着让我生气,管我的时候我得听着,反过来管他就不好使,这不公平。

我转身去往衣帽间,在里面翻出一条领带,直接给陆凌云捆了,他现在这样根本不是我的对手,拽着他送到客房的床上,将大被一蒙,让他睡个五六小时不成问题。

“小彦,放开我。”陆凌云示弱的模样还是挺让人心疼的,但为了他好,说什么也不能放他出去。

“陆哥,等我把许景华抓到送回警局,我肯定立马回来接你过去亲自审。”

“不行,我不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的,他就是个心理医生还能打过我是咋的,你安心躺床上睡一觉,醒来案子就结了。”我说完转身朝着房外走去,没出几步便听见陆凌云用哑着的嗓音喊道:“小彦,注意安全,听邢野的别单独行动。”

“哦了,陆哥你放心吧。”换双鞋子我走出家门。

到了路上我联系金泰迪,竟然是个女人接的电话,说他还在医院挂吊瓶,再有两个小时才能打完。

金子也指望不上,我想打车一个人前往市郊的殡仪馆。

大清早拉活的司机一听去殡仪馆都不愿意,我看着手机都快七点了,再不去恐怕功劳都归了二队,到那时我怎么向陆凌云交代,急死人了。

这时从小区大门开出一辆黑色轿车,我一见那小金人,就知道坐在里面的是谁。

车子在我面前停稳,后车窗慢慢落下,林秋阳困惑的看着我。

“成成这么早去哪里?”

前两天刚说完要警惕他的话都被我此刻的焦急取代,我拉开车门钻了进去,语速急促的说道:“林哥没什么急事吧,我要去趟城郊殡仪馆,麻烦你送我一下呗。”

正在开车的志刚冷声说道:“林总8点的飞机,没时间送你。”

我一听心拔凉拔凉的。

林秋阳拍拍我的大腿,安慰我道:“不碍事,志刚去殡仪馆,飞机改签一下就好。”

我感受到志刚的无奈,可他只能听从领导安排。

“林哥真是谢谢你了,又帮我一次。”我下意识的看向他放在我腿上的手,暗想:摸摸不碍事,又不会掉块肉。

“举手之劳,那天从医院回来我看成成有些慌张,是不是我说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话?”

“哪有~~林哥一直都挺照顾我,我哪会不高兴。”

“那就好,我还担心了好几天。这次出门年前恐怕是回不来了,你要是有时间帮我照看下房子行吗?”

“啊??让我看吗?”

林秋阳笑着点了点头,他从皮包夹里拿出一张纸写了串数字放在我手上。

“这是密码,我客厅里有几盆兰花,你每隔几天过去浇一次水就行,盛水的桶在储藏间里,要是没有了再补满。”

“我怕把你的花养死了。”谁知道这位亿万富豪养的都是什么品种,外一是那种百十来万的,我可赔不起。

“没关系,你只管浇水,如果真是死了也不怪你,命数尽了而已。”林秋阳淡然的说着,没给我留下一点拒绝的理由。

我看了眼手中纸上的数字:00101100

还真是简单。

“好吧。”勉强答应下来,但同时也提醒他,除夕前我也会回家乡,到时候他还要安排别人来浇花。

劳斯莱斯停在距离殡仪馆还有一公里的公路上,不往前继续开的原因是有太多车都在赶去刘雅君的葬礼。

我没办法继续堵在半路,告别林秋阳下了车步行往吊唁厅走。

昨天陆凌云跟我说至少有一千人,如今看肯定不止这个数字。

我焦急的在人群中寻找邢野以及二队同事的身影,乌黑一片不管是警察还是亲友穿得全是统一颜色的衣服,实在太难为人了。

好在我在停车场里寻到两辆带警灯的警车,从司机那要来邢野的所在位置。

他已经将二队的主力警员分布在Jayson周围,其余人员在吊唁厅和大门附近,一旦发现许景华的身影马上采取行动。

我们现在一队群龙无首,大家都听从他的指挥。

我走向吊唁厅后面,远远的便看见邢野举着对讲机联系各组同事,他警惕的神情竟有几分陆凌云的感觉,果然是一起长大的孩子,人品先不论,做事情还是蛮像的。

“邢处长怎么样了,有发现吗?”邢野瞥了我一眼根本没搭理我。

“别拿豆包不当干粮,再怎么说我也是一队的三把手。”我说着拽住他的衣袖,他关闭对讲机,给我指了个方向。

“彦成,你去焚化炉那边守着,要是看见许景华直接抓捕他。”

他还真是给我分配了个好地方,焚化炉,听着就暖和。

我懒得跟他争,双手往兜兜里一插,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往大门外的接待处。

Jayson此刻正在灵堂里跪着,周围全是便衣警察,Kai应该负责接待,我找了很多人询问,都说一早见过,但现在却看不见人。

我心里渐渐慌乱,试想着如果自己是许景华,一心想要为妹妹报仇,杀害Jayson最爱的女人是开始,那么接下来我可能还不会对他出手。

Kai!没有警员负责保护他,非常适合成为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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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神秘人

想到这儿我急忙跑向吊唁厅的灵堂内,到了里面看见太多人,为了不引起骚乱我尽可能的克制自己,来到Jayson面前小声询问:“Kai的电话是多少,我找他有点事。”

Jayson哭红了眼睛从黑色西服的口袋里拿出手机递给我,我从通讯录中翻到Kai的联系方式打了过去。

‘嘟~嘟~嘟~’无人接听,但铃声一直没断。

我看向围在Jayson身旁的几个警员,叫上两个去找邢野,提醒他许景华可能已经混入前来吊唁的人群中,而且现在Kai不见了,让他快派人寻找。

我边打电话边往外走,心里合计着许景华如果控制了Kai会把他带去哪里。

不管了,先去冒着黑烟的那栋建筑里检查一下,没准直接烧了也说不定。

焚化间这边正在进行其他遗体的火化工作,孝子贤孙们都聚在门口等着,有的吸烟有的窃窃私语,我穿过人群找到工作人员,问道:“你好,请问有没有看见过两个男人,其中一个身高大概在185左右。”

工作人员看了我一眼,说:“你看这外面多少人,谁知道你说的是哪两个男人,他们有没有什么别的特征啊?”

特征···

我努力回忆在警局办公室里看到的许景华的资料,他并没有什么明显之处,但是···

其中一个人应该戴着口罩之类的可以遮挡脸的东西。

我心想:殡仪馆周围早已被邢野布下天罗地网,许景华肯定不能傻到顶着一张通缉犯的脸到处乱跑。

“戴口罩?”工作人员若有所思的想了想,抬手指向远处的一栋房子。

“好像还真有两个男人,一个搀扶着另一个朝着那边还未开放的火化间去了。”

“谢谢!”说完我转身推开人群冲了出去。

到了户外仰头一看,我去!!那栋建筑的烟囱正冒起滚滚黑烟。

完了完了···人恐怕是被烧没了···

我这回去怎么跟陆凌云交代啊!!

甩开两条腿,飞奔着跑到火化间的铁门外,门是锁着的,一路绕到后身,才发现原来还有备用门,可惜让人从里面插上了。

我退着步子看向整座房子,寻求可以突破的地方。

在二层的高度有几扇玻璃窗,借着堆放在墙壁边的废弃油桶,踩着往上攀爬。

前后不过几分钟我就成功跳进建筑内。

紧闭的焚化炉前站着一个男人,他背朝着我的方向,目不转睛的盯着炉器。

他的脚边还放着一些物品,除了裙子高跟鞋还有毛绒玩具,看起来都是女孩子使用过的东西。

“琦琦···我把你最喜欢的东西都烧给你,原谅哥哥不能把辜负你的男人送给你,他不配得到你的爱,就该让他永远活在在失去亲人的痛苦中,让他体会我失去你的痛苦。”许景华自言自语的嘀咕着。

我悄无声息的接近他,准备出其不意一下子控制住这个神经不太正常的家伙。

“哥哥对不起你,哥哥当了多年的心理医生却还是救不了你的命,你为什么就是不肯为家人活下去?为了那个根本不爱你的Jayson值得吗?”许景华抱着自己的头紧紧揪着头发,陷入深深的忏悔与自责中。

我又往前走近几步,突然发现墙角里被捆绑坐在地上的Kai。

原来他还没死,我和他惊慌中对视一眼,他猛的想要站起身寻求我的帮助。

“唔唔唔···”

许景华听到Kai的发声警觉的转过身与我面面相觑。

真他妈的是个猪队友,我暗骂Kai的白痴,但为时已晚,只能采用第二套应急方案。

拳头朝着许景华的脸上挥舞过去,他被打得踉跄几步险些跌倒。

看着他擦拭嘴角血渍,拼命摇晃头,似乎没什么作战能力。

这下我就放心了。

“Kai,你别怕,一个医生我还是能对付的。”说着我撸起衣袖,脚下用力蹬地飞身跃到许景华面前,左右摆臂配合一击勾拳直接打到他撞向紧闭着的焚化炉金属门。

“唔唔···唔唔唔····”被捆在地上的Kai还在拼命喊着什么,他嘴被胶带封上了,根本听不出要说的话。

我看着几乎站不直身体的许景华准备给他最后来一下,接下来打开大门宣告这起案件的完结。

当然我这功臣的头衔也是妥妥的了。

想法是好的,现实却不尽人意。

当我按照计划靠近许景华的身体时,他的一支手突然从自己背后出现,我觉得腹部一紧,低头看了眼,一支拇指粗细的针筒直直的戳在上面。

我晕针,为什么还是没能逃过这一劫。

两秒钟之后我又明白一件事,这可不仅仅是晕针那么简单,他给我注射了麻醉剂。

身体完全不听指挥,直挺挺的倒在地上,模糊的视线里,看见许景华拉开焚化炉的门,拖拽着Kai试图将他弄进去。

快来人啊!!邢野怎么还不来?他这头蠢驴真要等到人质被火化了才能赶到。

我心中咒骂,身体上还在继续努力,动起来···让我的手和脚都能动起来啊!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忽然听见身后玻璃破碎的声响,随即传来有人闯入的声音。

许景华大声质问:“你是谁?!”

‘呲————当啷当啷~~~’

拉簧和金属滚动的声音从我头顶不远处传来。

火化间里顿时弥漫在烟雾之中。

这是什么情况?特种部队吗?肯定不是邢野,警察很少配备烟雾弹。

浓烟中我看见一个身影,那人穿着通黑的衣裤,头戴鸭舌帽,他始终背向着我,很难看清他的脸。

男人两下就把许景华撂倒,把塞进一半身体的Kai拽了出来放到地上。

我很好奇这个人的身份,隐约感觉他应该是我认识的人。

他倒着退到我身后,从后面伸手帮我拔掉了针筒,还撩开衣角察看了一下腹部的针眼。

呃···此刻我的心里有一万只马奔腾而过。

他的手明显摸到了我束胸的绷带上,而我就如同一条死鱼,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这个男人的手很温暖,在他确认过之后又将我的衣服整理好。

五分钟后邢野带着警队的同事冲破大门,我和Kai很快被营救出去。

真是惊险环生的一次行动,还好人质没啥事,我也没啥事,等着麻醉剂的效果过去,又能活蹦乱跳了,只是···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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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第三者

邢野把我送上救护车,他则带着疑犯返回市局,我心有不甘,明明是我冒着生命危险逮到的犯人,怎么让他说领走就领走了。

救护车刚启动就被人拦住,后门打开,陆凌云跨步迈了上来。

“陆··哥?”我躺在急救床上吃力的张嘴说道。

“别动,好好躺着。”他按着我的身子坐在旁边的位置里,继续说道:“我刚才给邢野打电话,听说你受了伤,伤到哪了?”

他身旁的小护士抢着回道:“不严重,只是被注射了麻醉剂,药效开始退了。”

我说话费劲,轻轻点头。

看着陆凌云的气色依旧不是很好,青色的嘴唇,额头渗出的斑斑汗渍,应该是吃过退热药留下的症状。

救护车开到医院门外,我的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

真的不想再进那种地方,执意让陆凌云带我回家,他拗不过,只能将我领回去。

陆凌云询问起殡仪馆发生的细节,我跟他谈到神秘男人突然出现帮了我,但我至今没弄清楚那人到底是谁。

我们坐在客厅的沙发里一直聊着这件事,窗外的天色都已渐黑。

“你说他身手非常好,动作干净利索,如果是你跟他较量能有几成把握?”

“嗯~~~”我摇摇头,实事求是的讲:“一成————都没有。明显就是个练家子,要是陆哥的话,我觉得能有两成。”

“这么厉害?”

“不是我刻意抬高别人贬低自己,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经常打架看得多了。”

“有可能是参加吊唁的人吗?”陆凌云提出自己的疑惑。

我想说不像,因为那家伙明显是认识我的,还···还··摸了我的裹胸布。但这话我又不好说,一旦说出口,陆凌云必定刨根问底。

“吊唁的人会随身携带烟雾弹吗?而且现场明明有那么多警察。”

陆凌云听我这么说拍了下大腿,拿起面前茶几上的手机拨出电话。

“喂~~金子,烟雾弹的信息查得怎么样了?嗯··嗯··好···我知道了。”他放下电话低沉的说道:“烟雾弹是美国产M18型号,不是我国军用配备,应该属于走私军火,看来出手当英雄的家伙来历不简单。”

“肯定不能是局里的同事喽?谁呢?”我拄着下巴茫然的嘀咕着。

“这件事我会继续查下去,不过现在看来那家伙对你没有恶意,值得庆幸,你想想擅自行动多危险,小彦你毕竟不算专业做这行,下次再不能这么鲁莽行事了。”

“哦。不知道邢处长审得怎么样了,这案子一直都是我们一队在跟,结案倒算在他们头上。”

陆凌云叹着气拍了拍我的肩膀,宽慰我道:“都是为了工作不用计较那么多,上次邢野救过你也没见你对他表示一下,还坑他到市局大院里**跑圈,这件事全局都知道,听说省厅的同事都把你的光荣事迹传开了。”

“真的假的?我已经是名人了吗?”

“可不,警队上下都知道有个毛头小子把邢大处长摆了一道。”

这话听得我很是开心,笑得合不上嘴,特意给陆凌云煮了两袋方便面,还卧个鸡蛋。

他又吃了一遍药才睡下,我将客房让给他,自己则躺在客厅的沙发里看电视。

刘雅君的案子终于结了,有遗憾也有同情,遗憾许淑琦无法走出情感的牢笼选择死亡,同情Jayson和刘雅君忘年恋的遗憾收场。

不由得想起老姑奶曾经说过的话:人这辈子不一定遇到什么事,能平平安安活到老是福气,这一世做了夫妻,来世不见得还能遇上,要懂得珍惜。

我抬起头看向电视柜上摆放的结婚照,邢岚甜美的笑容恐怕是很多男人都无法抗拒的,陆凌云为了她独守空房,也算一段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

邢野说过他妹妹年前会回来,真不知道陆凌云和她见面是怎样一个场景,冷漠?高兴?气愤?

我想象出一万种可能,似乎都不符合陆凌云,猜不出他会说什么做什么,但我不想错过那个场景。

一个被未婚妻抛弃的好男人,她不去珍惜,却没想过有多少人求之不得,也许感情的事原本就无道理可言。

接下去的两周在天下太平中度过,陆凌云的感冒好了,我每日给邻居的花浇浇水,日子接近年关岁末,眼瞧着没两天便到小年夜。

这一天我跟陆凌云从大超市返回家中,买了太多年货准备带回家,他跟我说不怕冻的就放车里,要是抬到楼上,过几天还得搬下来。

我觉得他说得对,就拎着几瓶好酒和一些进口水果往楼上去。

陆凌云捧着东西不好开房门,我也没有闲着的手,正在他准备将年货放下时,房门自己开了。

我和陆凌云都是一愣,门渐渐打开时才发现里面早已站着一个漂亮女人。

一头顺直长发垂着耳畔,修长的眼眸柔情似水,眉峰平泽,鼻子和嘴都很小巧,淡粉色的唇彩伴随她微微笑容,展现出女性该有的魅力。

“岚岚?”陆凌云盯着邢岚惊奇的说道。

“对不起,家门的密码一直没换所以我就进来了。”

邢岚的目光掠过陆凌云的脸看向我,上下打量一番。

“呃···他叫彦成,是我队里的同事,我们进去说吧。”陆凌云平静的说道,他既没怒也没怨,仿佛是在给老朋友介绍一位新朋友。

其实我觉得自己挺尴尬的,女主人归来,我算哪根葱哪根蒜,住在他们家里。

好在所有人眼中我是个男的,不然显得更不要脸了,试想一下,一个未满二十的女人和一个三十多的男人共处一室数月,原配突然返回,堵在门前,一部狗血贺岁大片的节奏。

邢岚接过我手中的水果帮着往房间里放,收拾好年货,三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里,互相看着,谁都没急着开口。

我盯着邢岚脚上穿着的那双鹅黄色毛绒拖鞋,在这间屋子里一直都是我穿的那双。

陆凌云从茶几上拿起烟盒抽出一支叼在嘴上,我见打火机在面前便伸手去拿,想为他点燃,同一时间邢岚用纤细的指尖将烟从陆凌云嘴里拽了出来。

原来尴尬的不止是关系,还有我们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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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多余

三个人的动作停留在凝结的空气中,还是陆凌云先开口说道:“岚岚不喜欢房间里有烟味,我出去抽。”

他说完从我手中拿走打火机起身朝着入户门走去,我赶紧跟上,随口说了句:“等一下,我也去。”

这种时候还是别放任他一个人比较好,前妻···前未婚妻突然回来,肯定影响心情,开导几句是必须的。

我跟在陆凌云身后走进楼梯间的窗户边,从他那要来一根烟也点上有模有样的抽了两口。

他皱着眉看着我说:“不是说戒了吗,别抽了。”

我夹着烟躲开他的手,长叹着气说:“就一根,心理堵得慌。”

“为什么?”

我抬起头小心的看了看楼梯上面,回答他:“嫂子这次回来是复合的吧。”

“不会,她只是想来看看我生活的怎么样。”

“真的假的?过分了啊!留给你那么大一顶帽子,还好意思回来,这不摆明了欺负人嘛。”

“你不了解她。”

陆凌云的话真没法让人接,我处处为他考虑,可他好像根本不在乎。

豁达的男人我见得多了,但心胸大到这种程度的还是蝎子粑粑独一份。

“行,你说好就好,反正你的事与我无关。”我猛吸两口烟将烟头扔在地上用鞋碾灭。

“小彦···”他还想跟我说什么,我已经不想听了,转身朝着楼梯上走去。

回到房间里,见那女人正优雅的坐在沙发里看书。

真的都是奇葩,他们住得下我可住不下,快步走进客房里将自己的行李掏了出来。

“你叫彦成?多大了?”忽听身后门口传来邢岚的问话,我头也不回的说道:“不关你事。”

“你要走?是因为我吗?”

我懒得搭理她。

“我惹你生气了?留下来吃顿饭再走也不迟,我刚带回来不错的蟹子,很新鲜。”

我转过头看见邢岚依靠在门框旁,面色诚恳的邀请我。

我发誓真的不是因为听见有螃蟹吃才留下来的,不过是想走之前和陆凌云好好告别。

把整理好的背包行李放在一处,脸色阴沉的坐在客厅里等待陆凌云回来。

邢岚在厨房里忙碌一会儿很快做出一桌子菜,她的手艺不错,我很早就闻到满屋子飘着的香气。

“陆哥抽个烟用得着这么久吗?还不回来。”我嘟囔着说道,邢岚将一杯鲜榨果汁放在茶几上,开口说:“我刚给他打了电话,市局突然有个临时会议,可能要晚点回来,他说不用等了让我们先吃。”

我颇为意外的盯着邢岚许久才说:“去市局了?”

她点点头回答我:“是,过去吃吧,不然就凉了。”

我看向餐厅的门,犹豫着,邢岚继续开口说:“蟹子趁热吃比较好。”

“那我边吃边等陆哥回来。”说完我站起身快步走过去。

不得不承认这女人买的螃蟹真的是又大又肥,寒冬季节不晓得她是在哪里买到如此美味。

对于一个久居内陆城市的穷孩子来说,海鲜永远都是遥不可及的食物,那种来自大海深处的鲜味不需任何多余的调味剂,越简单越纯正。

我吸吮着蟹钳里的汤汁生怕浪费一滴,邢岚端正的坐在对面小心的起开一瓶白酒未我斟满酒杯。

“吃海鲜不宜饮啤酒,喝点白酒还不错。”

“嗯嗯嗯。”我不想张嘴,点头示意她差不多够了。

邢岚倒完酒直接拿起面前的杯子,一两的酒盅一饮而尽。

呀?我心里一惊,敢情她还是个酒人。

我也没废话直接干了。

酒过三巡螃蟹两只,已经有些醉意,对眼前这个婚前劈腿的女人越看越不顺眼,心里压抑的话不再受到大脑的阻拦,赤果果的说出来。

“画家呢?怎么没见你带过来。”我带着嘲讽的问道。

“你说小勋?他还在四川,有一幅作品没有完成,也许过了年能回来。”

“你跟他好好过算了,还找陆哥干什么,他够辛苦不需要你回来撒盐。”我说着把吃干净的蟹壳扔在餐桌上,一只脚踩着旁边的椅子,摆出一副为兄弟挺身而出的姿态。

邢岚微微一笑,漂亮的眸子仿佛看透我的心思。

“你这么关心他,他知道吗?”

“说什么呢?!!”

她站起身走近我,这让我感到一丝慌张。

“彦成,你知道吧,我从出生就认识凌云,他比我大五岁,处处都照顾我,但你觉得那是爱吗?”

我木讷的不知如何回答。

如果没记错这个女人是个什么诗人,我和她本来就不是一路人。

邢岚缓缓坐在我身旁,看着我说了很多。

“我走了,他没有去追,我回来,他依然如故。我是山顶吹过的风却带不走他这片云,他爱的不是我,他只是习惯了云有风的陪伴。爱情并不是这样,爱是离开便会想念,拥有不会放弃,自私而又可怜的纠葛。”

我抬手打断她,冷漠的说道:“你能说点我听得懂的话吗?”

“陆凌云不爱我,所以我离开算是给他一个解脱同时也成全了自己。”

“你怎么知道他不爱你?你看看主卧床上一直都没动过的装饰,他不爱你他能从你离开留到现在?他宁愿睡客厅也不愿躺在那张床上。你的这些胡诌八扯的说法就是想掩盖劈腿的事实,跟我这扯什么犊子。”

“你是这么认为的吗?”

我撇着嘴不屑的说道:“恐怕不光是我这么认为,认识你们的人都是这么想的。不要脸的女人有很多,你是最会往自己脸上贴金往别人脸上抹屎的。”

邢岚被我说的十分沮丧,忧郁的面容楚楚可怜。

我却没有一丝心软,放狠的继续说道:“我劝你趁早滚回去找你的画家,他懂你要的爱情,我和陆哥都是凡人,理解不了你这种人。还有!陆凌云你不稀罕,有得是人想要,放着好日子不过,真能作。”

‘啪!————’我没防备竟然被突如其来的巴掌扇了脸。

脸颊上火辣辣的疼。

我的酒有点醒了,转过头看向那个打我的女人。

她眼里含泪,颤动的身体充满一股怒气,我想我可能是触碰了她的底线,才让她如此生气。

“你根本就不明白凭什么说我!!”

我揉着脸站起身,冷笑着留下一句话离开陆凌云的家。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敢做还怕别人说吗?

拿着简单的行李站在寒风中,我才意识到自己又无家可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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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回家

对于一个没有身份证的人来说,我甚至连快捷酒店都住不上,一只手攥着手机思考该给谁打电话。

老梁?他肯定能收留我几日,可马上就要过年了,总觉得不太好。

找五哥回网吧?离开的时候算不得‘好散’,再回去难免尴尬。

我仰着头看向天空,高楼耸立的城市竟无我容身之处,真是可笑,难道叫我彦成睡桥洞吗?

最后看一眼陆凌云房子的窗户,挺怀念跟他两个人住在同一屋檐下的日子。

当我的目光瞥向旁边,心底突然明亮。

不如住在林秋阳那,反正他说自己年前不会回来,房子空着也是空着,我还能每天帮他的花浇水。

有了住的地方,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拎上行李我又乘电梯回到门外。

晚一些的时候陆凌云给我打来电话,听语气他很焦急,一直询问我不告而别的原因,我没说那个女人打了我,只说是自己不想影响他们所以搬出去住。

他不放心,我宽慰他说,自己走南闯北很多年,饿不死也冻不死,让他不必担心。

陆凌云告诉我警队那边的过年安排已经出来,过两天就可以休假送我回老家,我是不想蹭他车,但是这个时间再安排别的方式恐怕不现实,想拼车的都拼完了,我这个没身份证的人陆海空都不灵,只能靠他。

夜晚一个人呆在林秋阳的房子里傻傻的坐着,电视不爱看,没人陪我说话真是寂寞,以前不觉得,其实我和陆凌云都在家的时候也很少开口,但有那么一个人在,就是很不同。

我看着酒柜里摆放的红酒,回忆起昂贵的价格,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

心里好像有两个小人一直折磨我,一个告诉我偷喝一瓶,另一个告诉我不能做那种事,不得已最后我从楼下二十小时便利店里买了一沓啤酒和高度红星二锅头,一袋子椒盐花生和辣条当做下酒菜。

为了不把林秋阳的房间弄乱,我给自己选择了一块地方,睡觉吃东西都控制在那个范围里,收拾起来也方便。

到了第三天清晨,陆凌云一大早给我打电话。

“小彦,回来吧,家里的几箱酒还要放到车里,市局给警员发福利,有几袋子米和油,有你一份。”

我揉着眼睛坐起身拉开窗帘看看窗外,很重的雾气。

“嗯···雾太大了,高速能走吗?”

他说道:“你先回来再说,我们把东西放好,估计十点左右雾就能散。”

“行,那我收拾收拾就过去。”

我起身把林秋阳的房间打扫干净,又把花浇浇水,想着一旦我走了,它们谁来照顾呢。

给林秋阳打了个电话,他很感谢我,并说会找公司里的职员接手。

我拽着行李箱出了门两步就到陆凌云的门口,没有直接按密码而是敲了两下。

房门打开的那一刻我看见陆凌云略带困惑的表情。

“陆哥···”

“你怎么不直接进来?”

我放下行李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说道:“哎~~怕不方便嘛,我去搬东西。”

“岚岚回家了,那晚我回来发现你们都不在,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你没问她?”

“问了,但她没说。”

听陆凌云这么说,我更不能将那天的事说出来,这是我跟邢岚之间的问题,过后想想我自己也有不对,不该那样说一个女人,她也是气得急了才出手扇我。

“真的没事,陆哥,快点搬东西吧~~”

陆凌云见我十分执着不再问了,我们将东西一件件放进越野车里,等全弄完雾气果然都散了。

陆凌云穿着一件深棕色的皮夹克,牛仔裤,半高的皮靴,与我初次遇见他时一样。

他坐在驾驶位上系好安全带,并提醒我也系上,这将是一次远途,四个多小时的车程,我也不知该和他聊些什么。

越野车上了高速我看向窗外的风景。

陆凌云忽然开口说:“小彦好像没有女朋友是吗?”

“没有,喜欢我的人太多不知道选哪个好。”

我听见陆凌云没忍住的笑声,回过头瞪了他一眼。

“是,长的好也算优势,不过男人光有样貌可不行,还是真的有点本事才行。”

“啥算本事?能赚钱?”

“不完全吧,还要有知识,多读书丰富自己的内心。”

这回变我笑了,不过是那种带着嘲笑意味的。

“什么风啊云啊的,我是个粗人理解不了,如果有知识就成了那种人,那我宁愿是现在这样。”

陆凌云的脸色明显沉了下来,他听出我话中的含义,也知道我在说谁。

“岚岚有些地方确实做的不对,你不了解她生长在一个什么样的家庭里,邢叔叔对邢野和邢岚的要求很高,即使再不喜欢也得接受,岚岚的内心早就扛不住了,如果我继续让她履行她父母的要求只会把她逼上绝路。”陆凌云边开车边点了一支烟。

“那你呢?放下了吗?”

“小彦你要明白,我不是受害者,在这场婚姻里没有谁对谁错,我和邢岚只是一对所有人都认为应该走到一起的人,没人问过我们是怎么想的,她的离开也算给我一个解脱。”

“可···可你那时不是这么说的!你说她喜欢艺术,不喜欢庸俗,最后把你也扔下了。”

陆凌云深深的吸了一口烟,缓了下才说:“做我们这一行的哪有时间谈情说爱,一个月能回家住几天呢?房子一直保留岚岚离开的样子也是希望她回来还给她。”

“哦,这样啊,那你以后还找老婆吗?”我是不太相信他说的,感觉他就是不想让我对邢岚有偏见。

“找,当然得找,我们陆家只我一个单传,虽然我父母是比较开明的人,但总要有个家才行。”

“那你不担心一个月回不了几次家啦?”

“所以我决定在队里找,这样即使不回去,对方也能够理解。”

我伸手搭在陆凌云的肩膀上,一副‘完全明白’的表情说道:“我看行,就让局长把夜班休息室留给你当新房,吃住全在队里。”

他点点头认真的说:“是个不错的办法。”

屁啊!!我看队里那帮小姑娘哪个都不能同意,谁不想住在宽敞舒适的大房子里,也就是我这种人才会不计较,感觉陆凌云一辈子都娶不到媳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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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小伙伴们

路上我们又聊了聊警队的事,就那帮女警来说我比较喜欢的就算是杨璐了,感觉挺有个性而且人长得也不错。不过听陆凌云的意思,他觉得一般,杨璐属于他师妹级别的,太嫩了些,陆凌云的话讲,怎么也要找个二十七、八岁的。

哪只老牛不爱吃嫩草,还有嫌草太嫩的?

算了,我懒得跟他争辩这些,反正又不是我找媳妇。

越野车下了高速开到便道上速度慢了,经过一个个村镇眼瞧着离家的方向越来越近,心里难免有些激动。

出来得太久早应该回来看看。

“过了龙武镇再过铁石村,下房村、郭家甸就离家很近了。”

“路记得挺清楚嘛。”

“那是当然,人走多远都不能忘了回家的路,外一有天我死在外面,灵魂也能飘回来。”

陆凌云抬手拍在我脑袋上,略带气愤的说道:“大过年的说点吉利话。”

“对对对,呸呸呸。”我赶紧假装吐两口,把丧气话喷走。

乡间的小路不像城市那么平坦,颠簸的越野车左右摇晃,我抓紧扶手紧张的盯着路况。

“哥~~慢点,咱们车上可有酒,弄碎几瓶就完了。”

“嗯,这边可能刚下过雪,地上都是冰疙瘩。”陆凌云双手把持方向盘深邃的眼眸注视前方。

越野车经过最后一个郭家甸再开过一条宽阔的太子河就到了青山村地界,从车里远远望去已经能够看见村后身的青芒山,虽然现在是寒冬,不过因为山上栽种了松柏,俗称常绿树,所以依旧充满绿意,青芒山也是由此得名。

早年间听村里的老人们讲过,在这山上还发生了许多离奇古怪的事,不是狐仙就是黄仙(黄鼠狼)专收小孩子做徒弟,一旦自己偷跑进山里很难走下来。

现在一想,那时都是大人们欺骗孩子不让我们往山上乱跑的招数。

陆凌云边开车边问我:“小彦,上次回来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我想了想回他:“五一,十一都挺忙,应该是去年过年呗。”

“一整年了,你妈妈就你一个儿子,得多惦记你,这次回来多住些日子,等过了正月十五再回城里。”

“那可够呛,我娘这人三分钟热度,见我前两日还能笑呵呵,到了第三天头上准哪哪看不顺眼。假期结束前我肯定能跑回去找你。”

陆凌云一笑露出脸颊上的酒窝,我看得有点出神。

“别忘了把身份证补好。”

“哦~~”我低头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多,继续说道:“陆哥,一会儿到了我家吃顿饭再走吧。”

“不了,我帮你把东西搬下去就往回开。”

我知道他是想赶在天黑前返回奉天,可他一直在路上根本没休息,都已经疲劳驾驶了。

正在我思考要如何劝陆凌云的时候,越野车的地盘似乎磕到东西发出巨大声响。

我吓得赶紧抓住车门上的扶手,陆凌云稳住方向盘轻点刹车,车子慢慢滑动停在路边。

“怎么了?”我诧异的问道。

“我看一眼。”陆凌云说着推开车门蹦下去,我也赶紧解开安全带跟着。

车身下‘滴答滴答’淌着汽油,原来刚才那一下撞击导致油管破裂,车子恐怕是无法继续使用了。

我看着前方离家不是很远的公路,决定找人帮忙。

不出二十分钟对面车道上陆陆续续看过来三辆农用车,黑子,大刚,孔家两兄弟还有小表妹彦欢,我朝着他们猛挥手,他们见我更是笑得开心。

“成哥!!成哥!!————”

“哎!!这呢!”

小伙伴们纷纷跑到我身边,除了彦欢比我个子矮,其他几个家伙都高我半个头。

“黑子,听说你定亲了,啥时候办啊?我可等着喝喜酒呢。”

“过了年,过了年就办。”黑子不好意思的回答我。

黑子大名叫刘德贵,生下来肤色偏黑,所以起了小名黑子,他比我长一岁,又是住在隔壁的邻居,关系自然好的很。

但是,那都是在我九岁打赢了他之后,小时候没少被黑子欺负,好在大点的时候我都找回来了。

刚子和孔家大哥都长我三岁,如今儿子都已经满地跑了。

小表妹彦欢是我表叔家的女儿,论亲戚关系差着稍微远点,爷爷辈上才算亲哥俩,我娘老早就惦记起她,一门心思的想让我娶妹子。

头些年还小,我又没离开家,我娘隔三差五就让彦欢留在家里住,时间久了肯定是要出问题的,被小丫头无意中发现了秘密。

她开始挺失望,后来竟也没将我的事说出去,还主动替我挡了老娘的逼婚攻势,我很感谢她,但始终弄不明白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彦欢穿着大红色的羽绒服两步跑到我面前展开双臂直接环住脖子,我木讷的站着有些无所适从,尴尬的将她推开。

“欢儿,一年不见又漂亮了。”

“是吗?这件是新买的羽绒服好看不?”

我连连点头称赞。

兄弟们很快把陆凌云的车绑在农用车后面,大家兴高采烈的进了村口。

我在村里算得上有一号,毕竟儿时没少闯祸,所以这一回来几乎半个村的人都出来看热闹。

我带着陆凌云为他一一介绍,乡亲们知道他是城里来的公安局大队长,都表示出了极为热情的态度。

等我们一行人走进家里的院子,天色渐渐黑下来。

我跟陆凌云说,反正车子也坏了,今天肯定修不成,明天一早让黑子把车拖到镇上,看看多久能修好。

陆凌云现在只能接受这个安排,谁也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我家有两间房,东边那间大些宽敞,灶台连着火炕,即使再冷的寒冬睡在上面都感到十分温暖。西边的房子从前是我住,这几年不在家,我娘把秋天收来的苞米放在里面做了仓库,好在炕上没摆,还能睡人。

我娘推开门出来一见我眼泪汪汪,嘴里不停的念叨我的名字:“成,成回来了。”

“嗯,回来了。”

她仰着头仔细打量我的脸,埋怨的说道:“怎么又瘦了?去年可比现在胖乎,是不是在外面吃的不好?”

“还行,就是总想起娘做的炖大鹅。”我说着擦了擦嘴角流出来的哈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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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入乡随俗

我娘拍打着我的肩膀,脸上却抑制不住笑容,说道:“看把你馋的,今晚就给你炖一只,先解解肚子里的馋虫。”

听娘这么说我可高兴了,只是当目光不经意的瞥向她头顶的白发,心里又变得不是滋味。

“娘,我给你介绍。”想起身后还有陆凌云我赶紧收拾心情,拉过他的胳膊带到一旁。

“这位是奉天市公安局刑侦一队队长,陆凌云。”

我娘惊恐的盯着陆凌云,半张着嘴老半天才说道:“成,你又闯什么祸了?”

“哎呀~~没有,他是我领导,还是我好哥们儿,我现在找了个活儿在市局有个临时小职位。”

我娘不敢置信的摇着头,还是陆凌云开口她才相信。

“是的阿姨,彦成在我那工作,他是个好孩子,局里领导也都很重视他。”

“太好了,来来来,都到屋里坐,外面冷。”

我娘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痕紧紧拉住陆凌云的手进了东屋。

我在门口谢过几个乡里的兄弟,告诉他们今晚家里有客人先不能跟哥几个喝了,明天开始挨家拜访。

黑子,刚子和孔家哥俩都回去,唯独彦欢说什么都不走,她一直挽着我的胳膊,生怕我跑了似的。

“欢儿,你也回吧,我过两天去表叔家看你。”

“哥~~”她精致的大眼睛往东屋窗户上瞥了一眼,不带好气的小声问道:“你带回来的警察是不是知道了?”

我紧张的晃晃头,解释道:“没有,你可别给我乱说听见没。”

听我这么说她才露出点笑模样。

“那行,那今晚还我俩睡一屋。”

“我家就两屋,能让我娘跟陆凌云睡吗?听哥话,你赶紧回去吧。”

彦欢一跺脚,小脸横横着,非是不听。

“我不!那我晚上跟你和那男的睡一个炕上。”

她给我逼的要抓狂了。

“欢儿,哥求你了,好不?”

“你···你对他没意思?”

“我去!我对他能有什么意思,绝对的就是哥们儿关系。”

彦欢翻了我一眼,点点头,总算是相信我说的话,看着她走出我家大院的背影,总觉得这小丫头有点问题,可该怎么纠正这个错误呢?

真是让人头疼的一件事。

家里清净下来我把停在院子里越野车上的东西搬下来,陆凌云见我很久没进屋出来察看,赶紧帮忙。

两箱白酒、六箱啤酒、海鲜、进口水果,还有一条上好的鸭绒被,是专门买给我娘的。准备送给其他亲戚的东西没拿下来,等着明儿一早再弄。

折腾这么久我也乏了,倒在火炕上懒得起来,两条腿搭在炕檐边,忽然感觉有人拽我的鞋。

猛的睁开眼睛发现是娘的手。

“去炕里面躺着,灶台火升起来了一会儿就暖和。”

“我自己脱吧。”

娘布满老茧的手揉在我腿上,笑着说:“儿子累了,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多休息休息。”

她看向陆凌云也客气的劝说道:“陆警官也上炕,到了这就跟到了自己家一样,千万别束着喽。”

“哎~~好的,阿姨。”陆凌云把半高的皮靴拽下去盘腿坐到炕上。

屋外的天色已经黑的看不清路,下乡就是这样不比城里灯火通明一派繁华的景色。

不知是不是因为回了家,心境平和许多,躺在温暖的炕上竟然睡着了。

等我再睁开眼睛发现身上搭着被子,头靠在陆凌云的腿旁边,他身子依着墙壁,侧着头,坐着睡呢。

我闻到空气中飘过的香气,是我娘做的铁锅炖大鹅。

身体一动陆凌云也跟着醒了,他低头看向我沉了沉气,说道:“我怎么也睡着了。”

“肯定是我家炕太舒服了呗,城里哪有这么好的东西。”我笑着坐起身整理整理衣服。

饭菜做好了摆放在长方形的炕桌上,我们三个人刚准备动筷子,屋外大门口传来喊声:“大嫂!!————开下门啊!!”

“谁啊?”我好奇的透过炕上的窗户向外张望。

我娘无奈的说道:“是你王婶,肯定是知道我们家来了贵客,要凑个热闹。”

果然,我娘去到院子里,打开门迎进来一帮人,带头的就是王婶,她是孔家兄弟的娘。

我叹了口气看向还没被吃到嘴里的大鹅,暗想:今晚这顿饭不知要吃多久。

东屋的木门被推开,最先走进来的是王婶,她手里端着一个不锈钢盆上面盖着屉帘,紧跟其后的是村长老朱,还有书记,村会计以及几个村里骨干。

一堆人全挤进东屋,原本还算宽敞的地方也变得拥挤,我穿上鞋下了炕,陆凌云也跟着起身迎接。

“大侄子,听说你把省城的大干部带到村里了,真是了不起啊。”老村长笑着跟我说道。

“啊~~是啊,这位是奉天市公安局的大队长陆凌云。”

老村长捧我,我自然是要顺杆爬了。

“陆队长好,陆队长好。”大家挨个和陆凌云握手,他显得有点不自在。

“大家别这么客气,我就是送彦成回家。”

“唉唉唉~~来的都是客,咱们村最好客,王婶你赶快把菜放桌上,一会儿我家那口子也送菜过来,咱们得跟省城来的大干部好好喝一顿。”说话的是黑子他爹刘万隆,五十岁不到,最大的爱好就是喝酒,村里也数他喝酒最厉害,红红的酒糟鼻,胡子拉碴装扮有些邋遢却是老村长每次会客必带之人。

在东北能喝是本事,也算一种特殊技艺,甭管是逢年过节亲朋聚会还是商务洽谈酒桌上总是少不了起杯的角色。

“刘叔,今儿少整点吧,陆哥第一回来我们村别给人家吓着了。”

“叔心里有撇。”刘万隆安慰我道。

我暗想,有撇个屁!哪次开场都这么说,喝着喝着就把客人灌趴下了。

老村长拽着陆凌云上了炕,将桌子正面的位置让给他坐,右边老村长作陪,左边是刘万隆,接着依次是书记、会计和王婶等人,轮到我的时候早没了位置。

我拎个木头马札站在墙边,同情的望着陆凌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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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陆三岁

没过多久,几家人又送来刚做好的菜肴,我娘让我搭下手把东西都给摆在桌子上,老村长亲自为陆凌云倒上高度白酒,看着他一杯接一杯的喝下,我真是捏了把汗。

“这杯我替陆哥来。”

刘叔皱着眉瞪我说:“成子你啥意思呀,今天我得跟陆队长喝明白了,一看小伙子就是能喝酒的人。”

我举着酒杯看向陆凌云,他已经被灌的晕晕乎乎,可还故作清醒的伸手将酒杯接了回去。

“没··没事···我喝。”

“得嘞,那你继续吧。”我把酒还给他,不再阻拦。

满桌子的农家菜都是我平时最爱吃的,我从老娘那里要来个大空碗在每个盘子里夹几筷子,凑够小山高的一碗菜,然后找个空地蹲着开吃。

耳朵里听着炕上那帮长辈和陆凌云聊天。

没想到村里各家明年的计划都被我听个齐活。

王婶是明年孔老二去省城上高中,想让陆凌云帮忙照顾一下。

老村长呢?倒是纯粹因为阶级关系。

至于刘叔,自然是年初黑子成亲的事了,倒时想让陆凌云也过来参加,涨涨咱们村的气势。

听他说,黑子媳妇在隔壁村地位不俗,人又好看,都说是一朵鲜花插牛粪,刘叔嘴上不说,心里不舒服,准备找回点面子。

陆凌云喝了太多,现在是人家说什么他都答应。

我见他面红耳赤说话也不利索,强忍着不笑出声。

这顿饭吃到半夜,终于在陆凌云躺在炕上爬不起来后草草结束。

我跟我娘收拾东西又忙活一阵子,我娘让出东屋,让我照顾陆凌云,她则去西屋睡。

我把炕上的被褥铺好,陆凌云猛的坐起身吵着要去厕所。

我家是旱厕,哪像他家条件那么好,屋外黑灯瞎火的怕他出什么意外,只能硬着头皮搀扶他出去。

万万没想到回来以后才是我噩梦的开始,认识他几个月第一次见他喝多。

从陆哥到陆宝宝,只需要一斤红高粱再加上七八瓶生啤酒。

“热!···好热···”陆凌云边说边开始撕扯自己的衣服,我怕他声音太大吵到我娘,捂着他的嘴将他按在铺好的褥子里。

“陆哥,别拽了,拽坏明天没衣服穿了。”

“不行!我热~~”

“你别动,我帮你。”

我骑在他身上把毛衣毛裤拽下来,合计就剩秋衣秋裤没问题了吧。

他还是不!

拽下毛衣的一刻,他顺势将衬衣也扒了下去。

呃···没眼看了。

从脖颈到胸口粉红的颜色是因为酒精的作用,赤膊着上身抓起棉被直接夹在腿间,一副幼稚至极的姿态。

这还是陆凌云吗?

真是难以将面前的这个家伙和稳重冷静的陆大队长联系在一起。

我在他后背的方向找了个位置,准备睡觉,刚躺下不久便听见身后有响动,没来得及躲避,陆凌云的手臂已经挥舞过来重重落在我的身上。

“噗————”我好悬没吐口血。

“呃··陆哥···”一边说一边艰难的推开他沉重的手臂,大腿竟然也甩了过来,这下是完全无法挣脱了。

我代替棉被承受陆凌云的夹击,感受他身体炙热的温度,心···跳得好快。

还从来没被一个男人抱得如此紧,原来就是这样,很沉,但也很舒服。

紧张感慢慢消失,我不知道过了多久便睡着了,再睁开眼时看到得是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

“欢儿?”我反身趴在炕上,后背和腰间还搭着陆凌云的胳膊和腿。

彦欢侧着头盯着我,目光冷的骇人。

我身体一动陆凌云也醒了过来,他几乎半个身子都靠在我的背上,也许是宿醉引发了头疼,他嘴里发出一丝难受的声音。

突然我感到身上轻了许多,陆凌云意识到我们的距离赶紧坐起身。

“小彦,我衬衣呢?”他见彦欢也在屋子里急忙用棉被挡在自己身上。

我爬起来在炕梢拿过他的衣服裤子,陆凌云狼狈的把衣服穿好。

“我··我昨晚有点喝多了,没···”他尴尬的问不下去,我淡淡的回道:“没,啥事也没有,都挺好的。”

给他吃个定心丸,可看他的脸色还是泛红,怕是自己迈不过自己心里那道坎了。

陆凌云穿好衣服下了炕走到屋外,我透过窗子看他围着越野车转了两圈,明白他想走的心情。

“欢儿,你去隔壁叫黑子,让他把陆哥的车带到镇子上的修理店。”

彦欢冷漠的看着我突然飞身抓着我的领口按在炕上。

“你干嘛?”我惊恐的瞪着她。

她撅着嘴两只手从下至上撩我衬衣。

“你是不是被那男人碰了?”

“没~~”我不敢大声喊,压低嗓子回答她。

“他都脱干净了,咋能没碰呢?让我看看。”

我去!!这小丫头在哪学的,怎么总是让我无言以对。

彦欢骑在我身上,我们俩在炕上拉扯,房门被推开陆凌云从外面回来,见到这一幕,三个人都停止不动了。

我娘一只手夹着脸盆,里面放着温水另一只手推开陆凌云的身子迈步走进来。

她瞥了一眼炕上的我和彦欢,没好气的说道:“大早上的闹什么?家里还有客人呢,你们俩要玩去西屋。陆队长,来,过来洗把脸。”

“哎~~谢谢阿姨。”

彦欢拽着我衣领的手始终没放,小丫头力气还挺大,把我从炕上拉到地上就往西屋走,我扒着门说啥不松手。

陆凌云洗过脸看向我们,终于露出笑容。

“小彦怎么得罪表妹了?”

我眼珠子都快气得爆出来,他怎么好意思问这话?要不是他彦欢能生气吗?

我娘递给陆凌云一条新毛巾,打趣的说道:“欢儿是我准儿媳妇,合计今年或者明年给他们办婚事。”

陆凌云有些意外开口问道:“他们不是表兄妹吗?”

“没事,关系远着呢。”

“哦。可法定年龄还不到吧。”

我娘拍着陆凌云的胳膊说:“村里都是这样,先办酒席,等有了娃岁数够了在去补个证。你看成的那几个小兄弟,就比他长两三岁,孩子都满地跑了。”

陆凌云了然的点点头。

我心想,看来这次过完年再出门,可不能跑回来了,真要是把彦欢娶了,耽误她不说,自己这辈子也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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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离家的女人

陆凌云的车子被送到镇上,听说年前够呛能修理好,他计划坐大巴车返回奉天,可村里的乡亲一再挽留,其实···我也不太想他走。

就这样陆凌云在我家住到了大年夜,该送的礼物都送得差不多,最后一件是准备留给老姑奶的,整盒的保健品,补充各种维生素还有两套大红的保暖衣裤。

老姑奶年纪大了,这些应该都用得上。

她老人家今年76,是我爷爷的老妹子,一生未婚,年轻时被途径村上的算命先生说,她是大仙转世,悟性极高,谁也娶不了,能够克死夫家,老姑奶一辈子就这么被耽误,不过也不知那个算命说得是不是真的,因为后来慕名来找老姑奶算命的越来越多,都说她算的极准,乡里乡亲的还送她一个绰号:彦仙姑。

她老人家在村里的地位比村长还高,又是了解我身世的人,所以我对她格外敬重。

今儿过大年我谁家也没去,唯独带着陆凌云是看望老姑奶,她现在一个人住在村西头的老房子,屋里从不断人,听说这两年很多远道来寻她算命的。

我推开大院外的红漆铁门迈步走进去,一条大黄狗连吠带跑的冲着我身上扑了过来,我没慌伸手抱住它。

三黄是我看着从小长大,血统有点杂,毛色是田园犬的那种,还有些像拉布拉多,模样结合了两种犬的特征,在村里我们都叫土狗。

“三黄···三黄···想我没?”我把手里的礼品放在地上,抓着它毛茸茸的脸掐了掐,它表现的十分开心,长长的舌头舔着我的脸。

陆凌云站在我身后笑着问道:“为什么叫三黄?”

我避开狗狗的骚扰解释道:“以前还有大黄和二黄,不过一只死了另一只被狗贩子偷走再没回来。”

他听了皱了皱眉心,我将三黄撵回到狗窝里,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带着陆凌云往屋子里去。

正屋里有五个人,其中坐在炕中央的是老姑奶,她穿着艳色的棉坎肩,银白头发束成一个咎,上面还插着一根暗红色带花纹的筷子,老太太面色红润气息平稳,脸上虽然有些褶皱,可双眸异常通透明亮。

坐在她身边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这人我不认识,看装扮应该也是地地道道的乡下人。

其他几个分别站在屋子的角落里,似乎是在等待那男人离开。

“仙姑,您看能不能算出娟子去了哪,啥时候回来不?”男人神情略带紧张,目光始终盯着老姑奶。

老姑奶看向刚进门的我和陆凌云,嘴角微微上扬,说道:“我成来了,你们快找张椅子坐。”

“哎~~姑奶您先忙,我们不急。”我拉着陆凌云躲在远处看着。

老姑奶点了点头伸出苍老的手,掌心向上,让那男人将自己的手搭在上面。

她若有所思的摸了一阵子,脸色越发难看。

“你要找的这个女人马上就要回来了。”

“啊?真的吗?太好了,今天是大年夜娟子肯定是不想在外面过。”

老姑奶摇晃着头继续说道:“回是回来,可惜走的路不对。”

“仙姑,这怎么讲?”男人听得有些懵,老姑奶却不再解释。

我站起身好奇的走向他询问道:“娟子是你什么人呐?”

他看向我情绪低落的回答说:“娟子是我妹子,她命苦的很,五年前妹夫喝酒开车回家出了事故,撞在路边的大树,车坏了人也没了,娟子的娃还在外地上学,她一个人又要赚钱养家还要供孩子读书,真是难为她了。头两年她找了个工地做饭的活,终于把孩子的学费补完,去年秋天她回到铁石村,收拾收拾家里的东西,说是要住一段时间,有天我去她家里找她发现屋子里外都没人,只留下一张纸,上面写着,自己又要出去打工,一时半会儿不再回来了。我担心她,给她打电话,可惜电话一直不通。这不,大过年的我寻思着来仙姑这里问问,娟子啥时候回来。”

“那她以前大概多久联系你一次?”

男人想了想说:“三两个星期,要是下地干活忙的时候两个月也有过,但这次她走的太急,连招呼都没打我心里不安生。”

陆凌云走到我们旁边也听了起来。

房间里的其他几个人却显得不耐烦,他们都是等着让老姑奶算命的,闲我们磨叽。

我和陆凌云跟着中年男人出了屋到院子里继续聊几句。

这个男人叫赵保军,他妹妹叫赵保娟,四十五岁,都是铁石村人,离着我家不算远。

陆凌云记录下信息,答应帮着找一找,赵保军十分感谢我们,从他开来的五菱面包车里拿出一条红塔山塞进我怀里。

送走了他,我们返回老姑奶的屋子,她打发还没说上话的那帮人午后再来,留出时间要与我聊聊天。

老姑奶拉着我的手拽到炕上,她苍老的眼睑打量几下陆凌云,开口说道:“城里来的小伙子,面相不俗,可惜转过年有灾,不好破不好破···”

“姑奶,他是警察不信这个,您老今年身体咋样,我给您买了保健品还有加厚的衬衣。”我说着把东西拿上炕放在老姑奶面前。

“成子,你得帮帮他,你不帮他,他这劫不好过。”

“嗯嗯嗯,我知道,我一直都在帮陆哥,老姑奶你还不知道吧,好几个案子都是我破的。”

老姑奶笑着拉起我的手,她的老茧摩擦我的皮肤,丝丝的疼,但我一点都不反感。

“孩子大了,缘分到了,老姑奶能多护着你一天就多一天。”

我不是很能听懂她的话,但缘分那个词却让我心跳加速。

“我知道啦~~老姑奶~~”搂着老太太的脖子很怕她继续说这些。

我们又唠了唠家常,陆续来了几拨人找老姑奶算命,我和陆凌云只能道别,回家的路上听着村子里时而放鞭的声响,孩子们奔跑在村路上,手里拿着摔炮,笑得十分开心。

“陆哥从来没来乡下过大年吧?”

他点点头,看着从身旁疯跑过去的孩子们,说:“没有过,好像这里更热闹一些,前些年奉天禁止春节放鞭,年味淡了。”

“是呢,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说整没就整没,肯定不行。等会儿五点多,我们全家要跟村里所有彦姓人一起过大年,到时候才叫真热闹。”

陆凌云略显为难的说:“那我去不好吧。”

“怎么不好?你是我哥们儿,亲戚都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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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焚

大年夜下午四点多,在彦大伯家里办的团圆饭,他家院子大,放了四张圆桌,四十几口老彦家的人都凑到一起。

爷爷奶奶辈的坐一桌,下面是叔伯姑姑婶婶,然后是我和彦欢等第三代,最后是小崽,表哥表姐家的孩子们。

宽敞的大院因为我们的到来变得格外热闹,大红灯笼贴满福字,仓房里冻硬的半只猪,两尺长的查干湖胖头鱼还有刚宰不久的山羊,食材齐全,姑婶级别的中年妇女分几个灶台已经将凉菜和好炒的食物做成,剩下的硬菜也会在七点开席前上桌。

我为陆凌云挨个介绍家里亲戚,看着我给小辈拿红包,他也跟着随礼。

又让他破费了,我想着等回奉天得将钱还他。

晚上开席,又是一顿喝酒吃肉,表叔将他家新买的卡拉OK机搬过来,唱歌的唱歌,放鞭的放鞭,乱并快乐着。

陆凌云可能是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训,谁劝他都不敢使劲喝,我替他挡了几瓶。

大约吃到晚上10点多各家开始撤了,回去包饺子准备迎接新的一年到来。

我娘离开的早,太热闹她受不了,说是要包三种馅的饺子,韭菜虾仁,猪肉芹菜和茴香的,都是我最爱吃的。

看着彦欢他们家离开时,我也跟陆凌云走了,晚上喝得有点多,身体摇晃着,还要陆凌云搀扶。

到了家我娘先让我去东屋眯一会儿,等她的饺子做好再来叫我吃。

昏昏沉沉的睡着,却做了个非常恐怖的噩梦。

*****

我独自走在一片漆黑的乡间小路上,脚步急促,快速的心跳令我对四周的环境更加恐惧。

我时不时的回头看过去,依旧是无尽的黑暗。

寒冷的风吹在脸上,手脚早已被冻到麻木。

忽然远处的村庄上空亮起烟火,一瞬间周围的一切变得清晰起来。

什么?

到底在害怕什么?

我拼命狂奔,朝着远处的村落寻求最近的路程。

远离平坦的马路,冲进全是干枯秸秆的田地,再跑便来到结了冰的河面,脚下如同一面镜子反射出皎洁的月光。

随着轻微的‘嘶嚓’声,我突然发现自己的衣服着了火。

刺眼的白光围绕全身,我吓坏了,拼命拍打火苗,可这火就像拥有生命,越是触碰燃烧的越快。

灼伤的皮肤暴露在寒风中,慢慢双膝跪在冰面上无助的看着自己被火焰吞噬。

焦黑的手指蜷缩成一团,早已疼到骨髓却还是没有死去。

*****

“啊!————————”我惊呼着坐起身,满头大汗。

东屋的木门被推开,我娘和陆凌云快步冲了进来。

“成~~成你怎么了?”我娘吓得赶紧上炕摸着我的额头问道。

为了不让她担心我平缓情绪,小声说:“没事,做了个噩梦。”

“阿姨,我陪小彦呆一会儿,您去忙吧。”

我娘见我真没事才放心出去接着包饺子,陆凌云找了个毛巾擦干净双手上的白面然后来到我身边,关切的问道:“做梦了?”

“嗯,很恐怖的梦。”

“有线索吗?”

“有,在一条结冰的河面上,一个人被突然烧死了。”

“烧死?”陆凌云皱着眉心困惑的反问道。

我只能点点头。

我看看墙上挂着的时钟,说道:“吃完饺子我们偷偷出去找一下吧。”

陆凌云同意了我的建议。

过了12点半,我确认娘在西屋睡下后带着陆凌云拿上照明手电溜出家门。

方圆几里唯一的河就是距离村子不远的太子河,我们沿着河堤走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发现异常。

“陆哥!你看!!”我用手指向冰面上。

只见河中央凸起一块黑色的东西,形状诡异好似个焦炭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气味,臭臭的。

陆凌云阻止我继续向那个东西靠近,他仔细的观察四周环境并询问起我梦中的场景。

这件事真的太令人费解,一个人跑着跑着就烧着了,还是在大年夜里。

抛去牛鬼蛇神等封建迷信学说,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陆凌云拿着手机报了警,虽然他也是警察,但他说还是当地部门处理比较妥当。

我们守在现场等了两个小时才看见一辆闪着警灯的白色桑塔纳开过来。

警车上下来两个人,一个年轻的一个岁数稍大些的。

年轻的警察叫白东海,警校毕业刚两年就被分到龙武镇做了警员。

年长的叫李强,一直负责周边几个村镇的治安管理和刑事案件。

在我们这种乡下地方大案子基本没有,小纠纷不断,都是乡里乡亲的因为点田地,家禽牲畜闹矛盾,所以警察管理的范围也和大城市不同。

李强远远的看着结了冰的太子河中央,频频摇头,说道:“不行,这案子我们可管不了,还是赶快联系市里让刑警过来侦办吧。”

我拉着陆凌云的胳膊告诉他,这位就是奉天市刑侦大队长,等你们再联系附近城市的刑警,天都亮了,到时候村民发现有命案,估计现场都保护不了。

白东海觉得有道理,他也劝说李强。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既然有专业的在,他只好同意。我们拿着不太专业的拍照设备对经过的冰面照相,越接近焦尸越觉得恐怖。

那两个警察应该是很少接触这种东西,脚步明显放缓,离着我还有一段距离。

陆凌云走在最前头,他盯着地面被害人跑过留下的痕迹思考着。

焦尸呈现跪坐的姿势,除了小腿接近冰面的位置其他地方像黑炭,张开的嘴还留着牙齿,黑与白清晰对比,烧焦的面孔更加惊悚。

“怎么会这样?太他妈吓人了。”我都不禁远离几步,梦魇中的我只看见局部,烧黑的手指什么的,如今一看全,刚吃到胃里的饺子都开始翻腾。

“现在最棘手的是我们没有张姐的帮助,尸检成问题。”陆凌云蹲在焦尸旁边,用手沾了沾冰面,我用手电帮他照明,发现一些白色的东西。

“是冰雪吗?”我好奇的问道。

陆凌云把指尖放在鼻子前嗅了一下,回答说:“不是。”

“啊!!——”我们正说着突然听见身后白东海惊慌的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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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祭魂

我和陆凌云赶紧跑到他身边,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看着脚下的冰层,手电光晃在上面,我都感觉脊背发凉。

冰面之下是一个女人,她的脸贴近顶端,手臂展开,躯体略向水中。

瞪大的眼睛看向站在冰层之上的人,死状不比烧焦的那位好到哪里。

“怎么还有一个?一个淹死一个烧死,这也太邪了。”我咽了咽喉咙,无助的看着陆凌云。

两具尸体相隔五米左右,要说是偶然太过离奇,必然的可能性也不高。

我的记忆中奔跑的女人是一个人到了这里,浑身着火肯定是胡乱瞎跑。

陆凌云蹲在冰层上清理干净雪,下面的女人几乎完全呈现出了身形。

看着他侦查现场,慢慢的天际渐渐泛亮,太子河一端的东方升起红日,我看了眼手机,已经是早晨五点。

“陆哥,现在怎么办?”我瞧了眼那两个冻得瑟瑟发抖的警察,感觉自己也快扛不住了。

“联系最近市局的公安部门了吗?”

“嗯,一个小时前白警官就打了电话,但是什么时候能到不好说。”

陆凌云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说道:“两位警官你们车里有警戒带吗?我们需要把现场保护起来,今天是大年初一,估计很快附近村子里就会有人出门放第一响鞭。”

小白警官似乎想起来什么转身朝着河提上的车子跑去。

李警官从上衣的口袋里掏出烟递给陆凌云一支,两个人远离尸体站到远处,我也跟了过去。

“陆队长是哪里人?”李强边抽烟边问道。

“奉天人。”

“哦~~大城市啊,真没想到我们这小地方过个年还出这么大个案子,上次大案还要说二十多年前的一起儿童失踪案。”

我一听赶紧凑到他面前询问道:“李警官说的是青山村老彦的儿子吗?”

“嗯,这位小警察看来对我们这片挺熟悉嘛,负责那个案子的是我叔叔,他虽然早就退休了,不过每次见到我总会问起这件事。”

陆凌云知道我关心什么,他开口打听当年失踪案的细节。

据李警官说,我哥失踪后不久他叔和另一个警察在春阳市发现了一辆途径村子的可疑车辆,车子里没有人但留下一只孩子穿的鞋,车前脸有撞击过的凹痕。

老李怀疑车子在经过青山村的时候发生意外,肇事者带着受伤的孩子逃离。

后来两位负责案件的警察在春阳搜寻很久,轿车是一辆黑车,从河南开过来的,应该是潜逃途中出了事,人到春阳后弃车继续逃窜。

那个时代监控设备并不完善,火车站客运站又是人多混杂脏乱不堪的地方,寻找一个六岁大的孩子如同大海捞针。

我哥是生是死,是被途中抛下汽车还是被拐卖都不好说。

我听完李强的话,心里难受,要是真的是被人贩子拐了还好,起码他还有价值,卖给一户人家,也能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但是落在亡命徒手里···

“李哥,既然有线索为什么当年没人来通知彦家人?”

李强略低着头语气无奈的说道:“这事儿啊~~做的没问题,要是孩子真的死了,我叔送回去一具尸体,还不如让家属不了解情况,他和同事是想有确切的线索再告诉彦家人。小同志,你还是太年轻,做警察这行久了,你就懂了。”

陆凌云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道:“不要往坏处想,等我车子修好带你去春阳看看,没准还能发现些线索。”

李强困惑的盯着我,我跟他解释道:“我叫彦成,就是二十年前失踪男孩的弟弟。”

他的表情有些错愕。

我们聊天的功夫白东海已经用警戒带将河面上围出一圈,两具尸体在中间。

不远处的村落里陆陆续续响起鞭炮声,果然不出陆凌云所料,很快太子河岸边聚集起了大量看热闹的村民。

“什么啊?”

“你看见了吗?”

“是不是有个死人?”

我走到议论纷纷的人们面前,他们中有认识我的人,赶紧靠近我问道:“哎!成子,啥情况啊!”

“昨晚有谁家少人的吗?”

“少人?你这话说的,大过年的谁家缺人了不知道,那··那河中间的真是个人吗?”郭洋带着一脸惊恐的问道。

这小子是郭家甸的,从小两个村的孩子总干架,所以他记我记得深。

我们的谈话让周围的长辈听见,他们议论起来,有的赶紧往村子里跑,可能要挨家挨户的打听。

我想这样也挺好,死者家属很快就能找过来。

正在这时乡村的马路上开来三辆车,两辆警车一辆尸检中心的面包车。

春阳市公安局刑侦大队的队长带领队员接手案件。

陆凌云认得那人,说起他们上次见面还是在省厅开会的时候,寒暄几句,众人走到尸体附近。

技术队的警员小心砸开冰面将冻在水中的尸体打捞上岸,法医检查焦尸的情况。

两个小时以后有了初步判断。

烧焦的尸体周围布满磷粉,自燃前衣物上沾染了白磷,至于怎么带上的还需要刑警来侦破,白磷不溶于水,表面被干冷湿气阻碍一直没有达到燃点,死者在奔跑过程中衣服摩擦生热,最终跑到结冰的河面上时发生了自燃现象。

根据半截腿部剩余衣料和没完全燃烧的脚掌以及牙齿判断死者为女性,年龄在三十五至四十岁之间。

由于身体完全被白磷焚毁变形,所以具体鉴定结果还要等到拉回尸检处做出结论。

冰面下打捞出的女尸上半身和头部完全被冰冻住,腰部以下的肢体泡在水中膨胀严重。

死者身穿暗红色皮衣,黑色套绒裤,脚上是一双高筒皮靴,浸水的缘故,皮靴开裂勉强挂在脚踝处。

技术科的人谨慎的敲掉女死者脸上的冰,两名法医大致看了看情况。

没有捆绑或者明显外伤,有些像意外落水,但肢体没有保持挣扎求救的状态,这点十分可疑。

我听着他们做案件分析,偶尔看向陆凌云,他似乎更关心焦尸案,询问起附近都有哪些工厂或者有可能出现白磷的地方。

李强对这里很熟悉,他说道:“陆队,在铁石村旁边就有个化工厂,离这不太远。”说着他指着一个方向。

我顺着他的手往远处眺望,暗想:那边不正是焦尸女跑过来的方向吗?

“陆哥,是从那过来的。”我提醒他说道。

陆凌云点点头,征得李强和白东海的同意,准备一起坐他们的警车过去察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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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两个女人

太子河南岸往西是铁石村,化工厂在东头,这段河正在中间,白东海开着警车直奔化工厂,因为正是春节期间,工厂早已停工,只剩值班的工人。

我下了车跟在陆凌云身后走进值班室,屋里的两个工人围坐在煤炉旁吃饺子。

看见那两个人,我和陆凌云都愣了一下。

赵保军站起身也是一头雾水的模样。

“老赵,你在这个厂子里工作吗?”我两步来到他面前询问道。

“嗯呐,厂子里的工人家都离得远,早早就走了,我和大壮是铁石村人所以帮着看厂子。”

跟在我和陆凌云身后进来的李警官和白警官都穿着警服,赵保军和大壮感觉到了不对劲,变得紧张起来。

“发生啥事了吗?”

陆凌云开口问道:“昨天下午化工厂里除了你们还有别人进来过吗?”

“别人?”叫大壮的男人重复着问题看向赵保军,继续说道:“嫂子来送过饺子吧。”

“嗯。”赵保军肯定的点点头。

“我媳妇张红,她下午四点多来的,晚上十点多才走,我们厂啥都挺好就是没有网络,她说要回家跟在外地上学的孩子视频通话,所以非得回去。”

我和陆凌云相视一眼,觉得赵保军的媳妇很可能就是自燃死亡的女人。

陆凌云让白东海把叫大壮的男人带出值班室,我则拉着老赵坐下,脑子里一直想着话该怎么问。

“那个···嫂子穿得什么衣服裤子鞋你还记得吗?”

“记得啊!花格子棉袄,棕红色的裤子还有黑色的棉鞋,怎么了?我媳妇是不是出事了?这大过年的,警官同志你们可别吓唬我。”

我听着他说的装束,毫无疑问就是张红了。

陆凌云拍拍我的肩膀示意我让开位置,他来问话,我起身站在他后面。

“赵保军,现在请你把昨天下午张红来化工厂的前后说清楚。”他脸色很沉,深邃的眼眸仿佛可以直视心灵。

当了多年警察的人果然与我这种生涉作风不同。

赵保军的额头冒了汗,双手也紧张的攥在一起轻微颤抖。

“我昨个上午去了青山村找彦仙姑算命,下午直接来了工厂替另一班的同事,我媳妇在家里包好饺子给我送过来,她让我晚上煮一半,今儿一早再煮点吃。”

“那她到了厂子里还去过什么地方?”

赵保军想了想说:“对了,我说年前厂子给工人发了些油和面,但是有两个道远的不好拿,东西就没动,放在仓房里,她想要,我说,那得问问同事,外一人家过完年回来找,我们把东西用了多不好。”

“仓房在哪边?”陆凌云问道。

赵保军走到窗子前指了指。

我们从他这拿了钥匙过去调查,仓房里很冷,地上有玻璃罐打碎的痕迹,货架上方还放着各种化工制剂。赵保军所说的油和面数量不对,少了一瓶一升装的豆油。

陆凌云给现场技术队的警员打去电话,得到证实,焦尸左侧肋下有明显助燃剂被点燃的痕迹。

这女人可真是的,死的离奇又怪异,好像那个美国拍的什么电影《死神来了》一样,种种巧合凑到一起就成了必然。

陆凌云觉得是时候告诉赵保军这个噩耗了,于是说道:“昨晚十一点左右,太子河上有个女人被烧死了,应该就是你妻子张红。”

“你说啥?不可能!!我媳妇咋能···不可能。”赵保军瞪大眼睛惊恐的看向我和陆凌云,他从衣兜里掏出手机,手一滑手机摔在地上,他顾不得仔细看赶紧拨出去电话,可始终无人接听。

“媳妇···媳妇···这大过年的咋还能没了呢···”

赵保军蹲在地上哭的伤心,陆凌云安慰他将他扶起走到仓房外面。

我原本还想问他河里女人的信息,可看他太伤心了只好去找那个叫大壮的工友。

大壮身材魁梧,面色黝黑,一看就是个能干活的人,他带着李警官和白警官在工厂里取证,人特别热情。

“你对赵保军的媳妇张红怎么评价?”李强询问着,白东海拿个小本本记录。

“她啊~~不好说~~”大壮撇了撇嘴似乎不想谈论这位工友的妻子。

“咋还不好说呢?该啥样就啥样呗,赶紧的!”李强不耐烦的催促道。

大壮看了看远处,确定赵保军不会听见才说。

“张红这个女人厉害得很,乡里乡亲的都知道,那嘴跟刀子似的,老赵怕媳妇,啥啥都听她的,可这女人,就爱在背后说别人坏话,当面还装好人,全村对她都烦着呢。”

李强皱着眉继续问:“这么说她人缘非常差,是不是得罪了很多人?”

“那可不,铁石村就没有不恨她的,她是搅和完亲戚搅和相邻,谁家要是过上好日子,她就跟眼睛里长了刺,非得嚼舌头。”

“赵保军不了解他媳妇的这个情况吗?”我插嘴询问道。

“老赵是个老实人,他就是被张红洗了脑,根本听不进旁人说的,就是觉得自家媳妇是个贤惠人,就老赵的亲妹子,那都被张红逼成什么样了,他一点都知道。”

“他妹妹?赵保娟?”

“对对对,娟子跟她哥一个样,都是老实巴交的人,可惜她命不好,五年前老头子开车撞死了,她为了拉扯孩子长大不得不去城里打工,跟村里人说是在工地给人家做饭,其实是被她嫂子介绍给了城里不干净的地方,做那种职业。”

我深吸口气,觉得这案子背后的事情或许更加可怕。

白东海好奇的问他,是如何得知的,原来村里有人在市内见过赵宝娟,她穿得挺露骨站在夜总会的门前笑脸迎客。

村子里几乎都传开,唯独老赵被蒙在鼓里。

我们还没聊完,赵保军在陆凌云的陪同下走了过来,他要去事发现场看一看,即使再不愿接受,他也要送张红最后一程。

我们五个挤在老旧的桑塔纳警车里返回太子河边,此刻岸边的村民没少反增,两具尸体都被盖上白布,技术科的警员对河岸上进行搜寻采集工作。

陆凌云和李强陪同赵保军走到结冰的河面上,我没跟过去,远远的站着还是听见了这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哀嚎的惨叫。

张红的确死得有点惨,可一想起工友大壮的描述又觉得她不值得同情。

村里像她这样的女人一直都有,就是见不得别人家过好日子,作来作去倒霉的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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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说不清的案子

我靠在警车边无所事事,掏出裤兜里的手机才发现竟然有20条未接来电,想起昨晚手机一直有人传祝福信息,所以索性静音了。

老娘的电话从清晨打到中午,我一个都没接,完了完了,她肯定担心坏了。

我赶忙拨回去,电话一通,就听见她怒吼的声音:“彦成!大早上的你去哪疯了!!”

“娘,我跟陆哥在铁石村这边,有个案子,马上完事,很快就回。”

“啥案子?谁家鸡丢了还是猪跑了,大年初一,第一卦鞭还没放。”

“人命案,铁石村这边的老赵家,你认得不?”

“村西的还是村东的老赵家?”我娘听说是人命案气愤的情绪消了些。

“我不知道,就是赵保军,他媳妇叫张红。”

“哦哦,知道知道,他家妹子死了男人,当了五年寡妇挺不容易的,是他们家啊,行~~那娘知道了,你和陆警官在那边注意点安全,别让娘担心。”

得到母亲的理解,我心里悬着的石头落了地,刚撂下电话就听见远处太子河上又是一声凄惨的嚎叫。

赵保军扒开盖在水中沉尸的白布,痛哭流涕的嘶喊:“娟啊~~娟子你咋躺在这了呢?你回哥一句,你这是咋的啦!!”

在场的警察都被这情景搞得有些懵。

敢情一个是赵保军的媳妇,一个是他的妹妹。

我从河堤上跳下来飞奔着跑向陆凌云身边,抓过他的手臂问道:“真是赵保娟?”

他皱着眉心低沉的点了点头。

“我靠!大过年的老赵家这是得罪谁了?”

“陆队!方队长让我过来问你需要一起去铁石村不?”一个春阳市公安局的小警员走过来询问。

“去,肯定去!”我没等陆凌云回答抢着说道。

这案子实在太奇怪,不信邪的我都开始动摇,尤其是回想起昨个在老姑奶家听过她的话,更觉得不可以思议。

她说:赵保娟快回来了,只是走的路不对。虽没完全阐明,但今天一看,竟是从水里打捞出来。

邪,太邪。

我和陆凌云乘坐春阳市局的警车来到铁石村,赶上周围没有旁人,我小声问道:“陆哥,你是不是也觉得这案子怪?”

陆凌云伸手拍了一下我的头顶,回答道:“小彦接触的案子少,感到奇怪很正常,我做了十多年刑侦工作,每年都会遇到一两件难以解释的案件。只要证据事实明确,即使再离奇那也都是真相。我们无法探知这些事背后是否还有玄机,只做我们该做的。”

“我们该做的?”

陆凌云边走边从衣兜里掏出烟盒,将唯一剩下的一支叼着唇边,点燃后才说道:“嗯,还死者一个公道。”

我安静的听着记下他的话。

沿着村中小路我们找到赵保娟的家,房子有些破旧,半扇铁门落在地上无法推开,门上挂着锈迹斑斑的铁链,锁头不知道还能不能打开。

几个技术科的警员已经开始拆除坏了的半扇门,很快我们走进了这户萧条破败的院子里。

红砖青瓦,木头窗户上面用塑料布封了两层,一阵风吹过,塑料‘沙沙’的响。

“这种房子现在村子里很少见到了,你看我们家都是贴白瓷墙砖,防风保暖,那还是五年前我爹特意找工人盖的,这么看来,赵保娟家是真的挺困难。”我跟在陆凌云身后解释道。

他对我们这里不太了解,有我在他会更容易梳理案情吧。

拉开门进入到房子里面,灶台厨具就在这个不足五平米的小厅中,漆黑的油渍铺满屋顶,旁边还有间屋子,陆凌云低着头勉强过去。

炕上铺着绣花被,老式的黄梨木柜子放在炕的一侧,没什么像样的家具,墙上挂着三年前的挂历和玻璃相框。

照片有彩色也有黑白,一家三口,还有孩子站在太子河边一个人的照片。

我看到陆凌云从墙角的桌子上拿起一张纸,他仔细阅读起上面的文字。

我凑过去跟着一起看。

哥:

我走了,这次回城里很久都不回来了,你不用担心我。有时间帮我给崽去个电话,他一个人在外面不容易。

你也少喝酒,少打牌,注意身体。

娟子

“这是···”

陆凌云把纸递给我,摇了摇头,他也许跟我想的一样。

这封不是简单的离别信,更像一封遗书。

陆凌云打开炕上的柜子从里面拽出一个黑色的行李箱,除了几件常用的衣服,在箱子的暗格子里还发现诊断书和收据。

赵保娟被确诊感染了梅毒,在收据中间夹着几页纸,上面记载她这些年的遭遇。

五年前她的丈夫意外身亡,医药费和汽车的贷款无力偿还,她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她从哥哥那里借来两万块,本以为瞒得过嫂子张红,可还是被她发现。

张红劝她到城里打工,说那边钱来的快,这两万块再加上利息有几年就赚回来。可那工作根本不是什么正经活,开始陪人喝酒最后就是陪人睡觉。

赵保娟已经回不到从前,更可怕的是,不管自己赚多少钱都还不完欠张红的钱。张红一次次的威胁她,不还就把坐台的事说出去,让她哥也跟着丢人,让老赵家在村里抬不起头。

一个女人将另一个女人逼上绝路,最终赵保娟选择从冰冷的太子河跳下,她的尸体被封存在河水中没有流向远方,或许冥冥之中是她的不甘带走了坑害自己的人。

“太不是东西了!这个张红,该!死的真是该!”我气愤的将那些揭露真相的纸张放在桌上。

陆凌云也刚刚看过,他还算冷静,但脸色也不是很好。

“陆哥,你说这个案子,气死我了。”

“人生有时就是这样,对于一些事情感到无奈,所以底线很重要,你要记得不管到何种境地,有些事情不能做就是不能做。”陆凌云劝慰我道。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不信抬头看,苍天绕过谁。’张红这就是报应。可怜赵家的兄妹俩,被她骗来骗去。”

陆凌云点点头,着看向我说:“案子结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嗯,陆哥,我们走回去吧。”

“好啊。”

落日的余晖照耀在乡间的小路上,我没有因为冬季的风感到一丝寒冷,只要在这个男人身边,似乎总是充满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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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寻找哥哥下落

回到青山村我家门口,发现黑子的农用车停在路边,隔着院墙看见了陆凌云的越野车。

“哥,车修好了。”我高兴的拉着他说道。

“是啊,小彦还要在家里住几天吗?”

“不不不,我要跟你走,你不是说要带我去春阳打听我哥的事吗?”

“好,那你先跟阿姨打声招呼,毕竟还是在大年里,这趟出门不知多长时间还能再回来。”

我给他比划一个OK的手势。

回到家里我跟娘谈论起铁石村案子,也把她气得够呛,估计附近几个村子很多就能将这个案子背后的事情传开。

我提起要跟陆凌云走的事,娘有些不高兴,我肯定不能说是为了寻找哥哥,只能说是案子需要我们去春阳配合调查,然后我们从春阳市直接返回奉天,我难得有个这么好的工作,希望她能够理解呗。

我娘收拾了好多山货,榛子、松子还有家里种的地瓜、玉米,放满了陆凌云的车后备箱。

她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我把东西分给公安局里的同事们,她说我们乡下都是这些,虽不算什么值钱的东西,但是没污染纯天然,要是不够吃,她每隔几个月找黑子拉到镇上邮寄给我。

带着我娘的牵挂,彦欢的不舍,黑子的提醒,坐上陆凌云的车里。

大年初二,我离开了家。

我们沿着国道开了两个小时才到春阳市,到达这里第一件事就是去将我提前申办的身份证拿到手,陆凌云应该是给我打了加急,不然哪里会补得这么快。

看着手里崭新的身份证,‘男’这个字好像被加黑加粗似的。

当年我爹在给我上户口的时候,托人特意改的出生证明,一字之差从此走上一条不属于自己的路。

“怎么?不认识自己的照片了?”陆凌云坐在驾驶位开玩笑的说着。

“是啊,这么帅我可得多看几眼。”

“臭小子,还挺自恋,如果能找回你哥,有没有想过换个名字?”

“换名字?”这个问题我还从来没想过,真正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名字。

“陆哥,那你觉得我叫什么比较好?”

“你的名字还是自己来取吧。”

我摇着头拉着他的手臂,十分正经的盯着他说:“哥,你是上过大学有文化的人,你肯定能想个威武气派的名字。”

陆凌云拽出自己的胳膊,用指尖弹了一下我的脑壳,说:“威武气派···你以为是创立帮会吗?看你小子没事就爱瞧美女,心思这么花,不如把成改成橙色的橙。”

“哼!你就是想说我从里黄到外呗,那咋不直接叫彦黄?”

“你确定?”他挑着眉瞥向我,我才注意到彦黄后面不就是子孙。

哎,真的不太好。

脑瓜子没有陆凌云转的快,这是硬伤,看来我得多吃点核桃补一补。

收好身份证,我同他一起在春阳市开车兜了一圈。

这座三级城市没有想象中的大,以两条最为主要的街路贯穿全市,一条叫普旺路,一条叫新北街。火车站和客运站就在交叉点上,也是整座城市最繁华热闹的地段。

陆凌云把车停在路边用手指在车里的导航上寻找,我不知道他有什么想法,只是默默的看着。

等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说话。

“小彦,你先找快捷酒店订间房。”

“哦~~那个···一间还是两间?”我下意识的咽了咽喉咙。

他都也没抬的回答道:“就两个人没必要开两间,订个标间就行。”

“好吧。”我拿出手机联系酒店。

陆凌云把导航调整好,目的地是城里一家小诊所。

去那做什么呢?不是应该从火车站客运站查起吗?

越野车很快开到一处老旧居民楼小区旁,一家名为‘祝玉龙中医门诊’的小诊所就在路边。

陆凌云带着我走进去,诊所里是个年轻的男医生,看岁数不过三十多,戴个眼镜坐在摆满针灸穴位小人的桌子后面玩手机。

他见我们进来忙站起身询问。

“看病吗?来,坐坐坐。”

陆凌云忽然伸手抚在我的后腰上直接将我推到前面。

“哎?”等我再回过神已经靠近桌子旁的小圆椅。

男医生眯着眼睛笑看我,点了点头说:“小兄弟一看就是有些气血不调,唇青肌白,脾虚肝燥。来,坐下,让我为你把把脉。”

陆凌云站在我身后按着我的肩膀硬让我坐在椅子上,男医生顺势拉起我的手腕,煞有其事的闭着眼睛号脉,时而眉心紧锁,时而摇晃脑袋。

我抽动嘴角,似乎已经看见自己命不久矣的结局。

医生突然睁开眼睛,神情紧张的说道:“你这个病···太严重了,现在开始调理还来得及,家属先把这个表格填一下。”

陆凌云接过表,看了看拿起笔认真填写,嘴里却在有意无意的询问。

“大夫,你就是这个诊所的负责人祝玉龙吗?”

“哦~~不是不是,祝玉龙是我父亲,他出诊去了明天才能回来,但是!你们放心我也是正规中医药大学毕业的,你看墙上是我的证书。”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墙面,有一个封裱起来的毕业证,上面的照片正是这个男医生,名字叫:祝天安。

陆凌云把写完的资料还给小祝医生,又问了问明天几点他父亲能回来。

祝天安以为我们是对他的医术不信任,脸上有些挂不住,但为了生意没多说什么。

临走还不忘提醒我明天一定要过来,说我这病挺重,最好先吃几副药看看。

下午我跟着陆凌云又在春阳市找了几家小诊所,但似乎都不让他满意。

傍晚我们来到早先订好的快捷酒店,他嘱咐我订两个快餐,自己则到浴室洗了个澡。

我想想也是,这段时间在我家住着,根本没有洗澡的条件,难为他忍了这么久。

等他洗好,饭菜也送来了,我们边吃边聊。

“陆哥,你找小诊所是为啥?”

陆凌云穿着白色浴袍,一手端着快餐盒,另一只手握着筷子看向我,咽下嘴里的东西说道:“当年那两个负责你哥案子的警察肯定是把火车站、客运站都调查过了,但是我想,如果匪徒没有杀害你哥哥,会不会对他进行过救治,要是这样,他们不可能选择正规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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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还活着

我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心想:原来陆凌云是从这个方面着手调查,真是老刑警,我怎么没想到呢?

“但是今天好像没什么收获。”我泄气的说。

“没关系,明天我们再去祝玉龙那看看,别灰心,没走到最后一步都不要放弃希望。”

“对,虽然没有好消息但也没有坏消息,也许真的只是被卖了,只要还活着肯定能找到。”

陆凌云放下手中的东西,拍了拍我的肩膀,他离我有些近,甚至可以闻到他身上沐浴液的香味。

看着他的眼睛我变得紧张起来。

我感到心跳加速,头脑发热,四肢无力,额头渐渐渗出汗珠。

我一定是病了,祝天安不是庸医,这家伙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陆··陆哥···吃完饭咱们早点休息吧。”

我的话同时打断他注视我的目光,有那么一瞬尽发觉他刻意的回避。

完了完了···全乱了···

看着陆凌云站起身略显慌乱的收拾餐盒,我咬着牙用手指指向他的后背,心里重申我们的关系:他是陆哥,我是彦弟,没有其他的,他心里一直念念不忘的是那个叫邢岚的女人,我和他根本不可能。好的,现在清楚了,别在做梦了。

我和陆凌云一人躺在一张床上,在忐忑与不安中度过整夜。

第二天清晨我们很早就离开快捷酒店,越野车开回到祝玉龙的诊所,没想到来早了,诊所还没开门。

我和陆凌云坐在车里没人开口,气氛有些尴尬。

是不是应该找个话题,说些什么好呢?

“陆哥,你和邢岚认识那么多年,是不是早就在一起过了?”这个问题本来一直是我压箱底的秘密问题,不知怎么的就溜出嘴边,话刚出口就后悔的想扇脸。

陆凌云可能也没料到我会突然谈论这方面,先是一愣,轻扬嘴角露出笑容。

“我就说你该改个名字叫小橙子,从里黄到外,总关心这些事情。”

“你不想说就算了,我懂,都是隐私嘛。”

陆凌云想了想还是开了口:“我···其实是个比较重视传统观念的人,所以···”

“噗————所以··所以你还是个···”我的‘处’字还没来得及说出来就被陆凌云的大手一把捂住。

“小小年纪别什么都乱说,要是让局里的同事知道我以后还怎么当队长。”

我心里乐开了花,天大的秘密让我知道,这绝对是陆凌云的死穴。

无比诚恳的点了点头,装作很沉稳的说:“陆哥,你放心,我嘴严着呢。”

“嗯,你最好说到做到,不然可别怪我不顾及兄弟情义。”陆凌云的话里带着恐吓,看来他很在意这个秘密,可···他为什么又告诉我了呢?不解。

我们刚结束聊天就看马路对面中医门诊的卷帘门前走过来一个人。

“祝天安?”

“嗯,看来他父亲还没回来,我们还是在车里等比较好。”陆凌云也望着门诊那边说道。

我们又在车里坐了两个小时,终于有个上年纪的老者走进小诊所,那人留着长白胡须,腰板笔直,脚步轻盈,一看就不是一般老头。

我赶紧推开车门下去,陆凌云也跟着走过去。

小门诊里只有两个人,祝天安见我们进来赶紧拉着我的手到老者面前。

“爸,这个就是我昨天打电话跟你说的病患,你看他的脉象是不是有问题?”

祝玉龙撵了撵白胡看了我一眼,缓缓说道:“这个小伙子气色不好,一看就是体虚之症,中医讲究的是阴阳调和气血通顺,你得补啊,还不能是小补,得大补,不然以后娶妻生子都成问题。”

呸!呸呸呸,男的女的都号不出来,还让我大补,真补出胡子怎么整?

当然这话我在心里想想就算了,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我没必要跟这父子较劲。

陆凌云见祝玉龙已经回来直接掏出警官证询问起二十年前的事情。

一听我们不是来看病的,老头子有点爱答不理,人呐有时候就是这么的现实。

陆凌云再怎么说也不是春阳公安局的,对祝玉龙没有震慑力。

老头子往诊台后面一座喝起了茶水。

我这小暴脾气一上来刚才脑子里想的那些什么‘日后好想见’的话全都忘了,还是陆凌云了解我,先不步挡在我面前。

“祝老先生,如果你能提供一些有价值的线索,我愿意给予一定回报。”

“回报?”祝玉龙睁开眯着的眼睛看了看我和陆凌云。

陆凌云从皮夹克里怀掏出手机在上面打了一串数字展示给祝玉龙看。

“这些可以吗?我可以转给你。”

“可以可以,你问二十年前的事吗?”老头子眼睛发亮,似乎对钱数十分满意。

陆凌云把手机里我哥四岁多的照片找出来拿给他们父子看,老头子皱着眉努力的回忆,站在他身边的祝天安倒是喃喃的说道:“爸~你说是不是那几个人啊?”

我变得紧张起来,听他继续说。

“就是二十多年前,那个时候我也就十来岁,有天诊所里来了两个南方人带着一个男孩,好像比照片里的小孩大点,穿的什么我不记得了。那男孩一条腿和胳膊受了伤,爸,你还说肯定是骨折了,让去大医院,但是那两个南方人根本没有去的意思。就让你给打个夹板固定上,涂了点外用药还买了些消炎药止痛药。”

祝玉龙听儿子这么一说,好像也想起来什么,说道:“对对,那两个人只要不是跟我说话就会用家乡话,我听不懂,小男孩一直用眼睛盯着我,看起来跟那两个人不是很熟,但是为了少惹麻烦这事我也没敢管,后来他们走了,我还看见男孩回头看了我一眼,说实话,心里挺不好受的。”

“你记得他们说要去哪或者有什么明显的特征吗?”我拉着祝玉龙的胳膊焦急的问道。

“不知道,他们在我这待了一会儿就走了,而且过了二十多年我哪还记得清楚。”

“当时你为什么不报警?”

祝玉龙掰开我的手指,沉着的说:“年轻人,你也得为我想想吧,我老婆孩子都在这里住,要真是坏人报复怎么办?再说,他们肯带孩子过来治伤,就说明他们没想要孩子的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闲事管太多早晚是要吃亏的。”

我竟然无法去指责他的话,因为这些思想不曾经就是我做人的方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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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回奉天

陆凌云安慰我说:“小彦,起码现在我们得到了一个好消息,你哥哥很可能还活着。”

我点点头勉强露出笑容。

陆凌云从衣兜里掏出一个小本子,用笔记下祝家父子陈述的事情。

当年,有两个罪犯带走了受伤的哥哥,他们一路逃窜到春阳市,在小诊所为他包扎伤口。

只是没人知道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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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意外的出现

我见他们手里都没拿家伙,心里也就不担心了,再说,陈洪波不过是想出口气,就陪他们玩玩。

放下手中的购物袋,猛的一个转身朝着身后靠近我的两个高大男子飞起一腿,那人没防备,我的脚不偏不倚踹在他脸颊上。

他踉跄两步险些跌倒,旁边的同伴愣住身体,在他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我的拳头到了。

这家伙还算机灵,知道用手臂挡,不然他也免不了被我击中。

左右开弓,以一敌二,对我来说真是小菜一碟。

刚撂倒眼前的两个,身后陈洪波带着另一个打手冲了上来,他这边的明显难对付,躲闪的身形很快,谨慎进攻,双眼紧盯我的动作。

我亏在腿短,如果是同时进攻,还没打到人家自己就已经挨打了,所以距离不能拉得太远,靠近了他施展不开我便有机会。

想到这,虚晃一下健步来到他面前,手往他肩膀一搭,想借着支撑的力量勒住脖子,再往头上那么一敲,估计七八分钟缓不过来。

我身子刚到那人身前,他虚点地面的前腿突然抬起,直奔我的面门。

好快!

等我再想用手挡,来不及了,微微侧过的脸还是被踢了一脚,身体磕在小巷的墙上又弹了回来摔在地上。

脑袋‘嗡嗡’直响,耳朵里隐约听见陈洪波的说话声。

“知道你小子能打,特意从体校找来的专业运动员,怎么样?疼了吧。”

“呸。”我慢慢从地上爬起,吐了一口嘴里的血,刚才那一脚应该是把牙磕出血了。

“你们几个再给我收拾收拾他,让他涨涨记性。”陈洪波说完几个男人向我围过来。

有那个专业的在,我只剩防守再无反击的能力,身上挨了几下,还好我护住了头。

“喂!!你们干什么!!”突然小巷另一端传来喊声,我透过那帮打手的腿看见一个人快速跑过来,黑暗的夜色中,只觉得那人的身形有几分眼熟。

“成成···?你怎么了?”到了近前我终于看清楚,林秋阳一脸焦急的推开殴打我的那帮人。

“林哥,不关你事,快走。”我被他扶着坐起身,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气。

心里暗想:为什么来的不是陆凌云,林秋阳一个商人解决不了我的窘境,搞不好跟着我挨打,与其这样不如让他赶快离开。

“现在是法制社会,怎么能让他们胡作非为,成成,你别怕,我打电话报警。”林秋阳说着掏出手机,那几个家伙一看红了眼,飞起一腿正踢在他手腕处,手机也掉在地上。

陈洪波站在外围用衣领挡着脸,大声呵斥道:“行啦!!走!走走!彦成!你给我记着咱们的事没完,早晚把你办了。”他撂下狠话带着自己的人匆匆离去。

我知道他跑这么快的原因,林秋阳是他妈的大客户,要是让林秋阳知道身份,搞不好生意没了还得招来一顿骂。

“林哥,你手怎么样了?”我看见林秋阳用左手捂着右手手踝,脸色凝重。

“没事,处理一下就好。”

我帮他捡起手机,拿上购物袋,惨兮兮的回到小区里。

到了家门口,我没直接进去而是跟着林秋阳来到他家中。

人家为我受伤,我哪能不仗义,放下东西,找来医药箱准备帮他涂抹包扎。

林秋阳的手拿开我才看见,手腕子明显红肿,伤得不轻。

“林哥你也是的,明知道自己不能打还出什么头,你说你这样,让我心里多过意不去。”

“我也是正巧经过,要是别人我就偷偷打个电话报警了,啧~~”

喷上药他紧锁眉心下意识的想躲,我抓得紧,没让他逃掉。

我心想:商人就是商人,细皮嫩肉一点疼都忍不了,不过林秋阳的身高可真不像南方人,体格上来说虽没有北方人的壮实,可每次见他都穿着单薄的西服,偶尔套件短款羽绒服,似乎挺抗冻,还是他觉得东北的寒冷不如南方来的刺骨。

“你小时候过的是苦日子,为啥还这么怕疼?”我一边用纱布包扎一边好奇的问他。

“苦日子不代表总受伤,因为知道自己没钱治病,所以更不敢到处闯祸,做什么事都是处处小心。”林秋阳低着头微笑着回答。

“也对,那你父母是···”

“小时候的事记得不多,只有跟着养父一起四处打工漂泊的零星记忆。”

我同情的望着他,一瞬间联想到自己的哥哥,或许他也像林秋阳儿时的生活,现在已经成家立业,过得十分幸福。

想着一些事情愣了片刻,回过神时发现林秋阳正用一只手整理茶几上的绷带剪刀,我让他别乱动,我来弄。

等收拾好医药箱放回原处,再回到客厅又看见他拿了一瓶红酒准备起开。

“林哥,你弄啥嘞?大半夜的不睡觉刚受伤还要喝酒?”

林秋阳听我古怪的质问笑着说道:“这点伤没什么事,以前工作压力特别大,所以养成睡前喝一杯红酒的习惯。”

“行行行,你放那吧我帮你开。”

我们坐在沙发里,一杯杯慢慢的品,期间聊起过上次去会馆喝过的鸡尾酒,酸酸甜甜酒劲还不小,又说起在那里看见过的人鱼小姐,漂亮的蓝宝石眼睛至今令我难忘。

林秋阳忽然想起什么站起身,从书房里拿出来两章黑色烫金的邀请函,递到我手中。

“成成,这是明天下午在亿豪酒店举行的一场拍卖会,我记得有件展品是一对未镶嵌的蓝宝石,如果有兴趣不如我们一起去看看怎么样?”

“蓝宝石?”我咬着嘴唇晃晃头,继续说:“那么贵的东西看不看有什么意义?”

“不看怎么知道是不是自己喜欢的呢?就算它价值很高,但并不影响你对它的喜爱,也许将来成成有钱了,真的就能拥有它。拓展自己的视野,不要局限在这间房子或是这座城市,要看得更远,那样你才能真的走出去。”

听他这么一说,我还有点心动了,拿起邀请函认真的看了看。

这种级别的拍卖会,恐怕一辈子也没几次参加的机会,反正就是看又不会掉块肉。

“行,那明天下午我过来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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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拍卖会

梦魇揭案《猎人》第八十九章拍卖会回到陆凌云的房子里,我躺在床上才想起他临走时对我的叮嘱。

怎么就没忍住信了林秋阳的道?但是话说出去再改就不太好了,这事要是让陆哥知道免不了说我一顿,所以还是瞒着他比较好。

忐忑的睡到第二日天明,我躲在客厅里看了半天综艺节目,快到中午时房门被敲响,门口站着的竟然是志刚,他这高大的身体矗立在我面前,真是有压迫感。

“彦成,这是林总让我带过来交给你的。”他浑厚的嗓音从头顶传来,随后一套全新的银灰色西服挡住我的视线。

“林总说尺寸不一定准,如果不合身现在拿去换也来得及。”

“这···太贵重了吧,就穿平时那套不行吗?”我没敢伸手接,看这衣服面料肯定不便宜,林秋阳虽然有钱,但我要是占了这便宜,我不成了攀附人家的跟屁虫?

志刚没得到我的允许直接将衣服塞到怀中,他的任务就是将东西送达,至于我收或是不是收,他就不管了。

“喂~~喂喂~~你不能这么办事啊!!”我看着高大背影朝电梯口走去,犹豫要不要追。

想想算了,一套衣服而已,等我开了工资还给林秋阳。

在房间里试着穿上西服,别说,还真的非常合身。我平时基本都是休闲卫衣,正儿八经的衣服没两件,这么一捣扯又帅了几分。

“哎呀~会不会太乍眼抢了林秋阳的风头?”站在衣帽间的镜子前自恋了老半天。

客厅的手机响起铃声,是林秋阳的电话,他说他的车就在小区门口,让我准备好就下去找他。

我披上一件外套关好门急匆匆离开,到了外面看见小金人停在路边。

拉开车后门,林秋阳正坐在里面用笔记本电脑处理工作上的事,他抬头看了我一眼,露出一抹微笑。

我没打扰他坐在旁边把外套脱掉。

“成成,副驾驶上有个盒子你拿过来。”

“哦。”我不明白他啥意思,只好照着做。

东西拿在手里我打量几眼,是个黑色鞋盒。

林秋阳扣上笔记本电脑,终于看向我了,他说:“没想到适合你的衣服好买,但是皮鞋却没有太多39码。”

“啊?这也是给我的?”

“嗯,总不会让你穿着西服和运动鞋去参加拍卖会吧。”

我低头看了一眼双脚,表情揪成带褶的包子,刚才出门着急忘了鞋的事。

打开鞋盒里面装着一双同样银灰色的男款皮鞋,换上试了试很合脚。

“林哥,这些东西得多少钱?”

“你问这个做什么?是我想找成成陪我去拍卖会,提供员工职业装是老板应该做的,虽然你不算我的员工,但我想我们之间的关系肯定要更好一些,你说对吗?”

咦?他说的我竟无言以对,果然经商的都不简单,尤其还是南方来的。

“那行,那我就收下了,谢谢林哥。”

林秋阳的手搭在我腿上轻轻拍了拍,搞得我背后一紧。

“如果我也能有一个像成成这样的弟弟该多好。”

他这话一出口又打消了我心中的顾虑,原来我们都只是孤单的人,仅此而已。

“林哥,你的手怎么样了,好点了吗?”我关心的询问道。

林秋阳伸出右手露出我为他包扎的伤口,说:“已经不怎么疼了,估计很快就能好,成成知道昨晚遇到的那些都是什么人吧。”

“哎~~就是地痞流氓,惦记抢点压岁钱,我也是倒霉遇到他们。”

我没说明陈洪波的身份算是给他留条后路,要是让林秋阳知道自己是被谁打了,他妈的生意肯定泡汤,那他还不得恨死我?

就算对他那条腿的歉意,我觉得跟他算两清了,以后最好永远不要再遇到。

我们正说着车子渐渐停稳,我透过车窗看向外面八十多层高的建筑,金碧辉煌的五星级酒店是代表这座城市地位的象征。

想起刚来奉天那会儿,就听后厨里的大师傅们说起过,来奉天一定要到亿豪酒店周围转转,那里是黄金地段,最有钱最有身份的人总是会出现,没准一个不小心就用我的漂亮脸蛋打动了谁家的女儿,鱼跃龙门成了上上人。

当时觉得挺好笑的一件事,没想到不过几年我竟然有机会堂堂正正的进入到里面,还可以和那些所谓的大人物一起参加拍卖会。

林秋阳似乎是这里的常客,负责接待的服务生能准确说出他的姓氏,而我顶着一张对于他们来说是生的不能再生的面孔。

高档的衣服皮鞋足矣衬我这类毫无内在资本的小人物,不苟言笑冰冷的脸加深那些人对我的猜测。

这是一个需要演技的地方,好在我自认为自己还算聪明,不说不错,谁都别想知道我是谁。

林秋阳带着我乘电梯来到酒店二层的拍卖会现场,他拿着一个圆形号码牌,上面写着的数字是021。

“成成,一会儿你帮我看一下11号拍卖品,如果价格合理我想买来送给生意上的合作伙伴。”

我拿着宣传册赶紧翻看,11号拍卖品是一副国画,起拍价格订在120万。

“这么贵?”我见四下没人,卸掉伪装的表情,露出一副惊恐模样质疑林秋阳想买的东西。

“一张破纸随便画两笔就值120万,劳动人民想赚点血汗钱多难,多难!”

我愤世嫉俗的说词惹得林秋阳强忍笑容,他的手置在我后腰处,扶着我进入会场找位置坐下。

待我们坐好,他才说道:“这些东西是人们给予的价值,一旦没人认可,它们就会变得一文不值,其实我们也都是这样,尤其是做商人,更是需要很多人帮助才能成功,推动力和阻力你更喜欢哪一个?”

“推动力呗,这点物理知识我还是学过的,林哥,你说的话怎么不像个小时候四处流浪,一夜暴富的商人说的话呢?”

“嗯~~因为我一直都有在读书,没有人说学习的起点一定在几岁开始,所以我不停的追赶就会变成我想要成为的那种人。”

我了然的点点头,对林秋阳的评价有了更深的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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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深不可测

梦魇揭案《猎人》第九十章深不可测拍卖会开始前,会场里陆陆续续坐满宾客,我一个都没见过,体态丰满的人挺多,而且身边大多陪着美女。

林秋阳看起来不怎么关心其他买家,他专注的盯着自己的手机,不知道在研究什么。

拍卖会开始,起先都是一些古董瓷器,我听着拍卖师连续的为抬高价钱的买家喊价,仿佛他嘴里说出的仅仅是一串数字,跟金钱扯不上丁点关系。

很快到了第十一件拍卖品,那幅林秋阳想买的国画,我心中祈祷不要出现竞争者,这样他就能以120万的价格得到画。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干,拍卖师刚一喊出底价就有人加价,我回头一瞧,有六七个举牌子的。

“林哥,好多人想买,要不咱换个东西送也是一样的。”我贴近林秋阳的耳畔小声嘀咕,他放下手机举起手中的牌子。

“好!这位021号先生出价200万。”拍卖师突然喊出林秋阳的号牌,我心里一紧。

还没等我恢复正常心跳,他的出价就已经被人取代。

那幅国画在激烈的竞价中最终以360万的价格卖给了林秋阳,他好像很高兴,悄悄告诉我,他本来会以为要出到500万才成交,看来今天参加拍卖会的客人实力都很一般。

我听他这么说只能尴尬的笑一笑,有钱人的世界真的不懂。

我们又坐了一个小时等到最后一件拍卖品,两颗克什米尔的蓝宝石,大屏幕上显示的放大照片,吸引了我的目光。

好美,蓝的清澈透亮,虽然每一颗只有两克拉,但依然掩盖不了璀璨的光芒。

当工作人员推着展示珠宝用的小车来到台上时,我试图站起身希望看得更清楚些,毕竟我来的目的就是要一饱眼福。

林秋阳拉住我的胳膊将我拽了回来,他把手中的号牌放在我腿上,说道:“这场你来帮我拍,我有几封邮件需要处理。”

“啊?这个你也要?”

“嗯,想送给女朋友。”

“那你还是自己拍吧,这两块宝石不便宜,外一价钱不对我可负担不起。”说着我赶紧把号牌还给他。

“成成,我的右手还是有点痛,刚才举牌子一直挺着,左手还要发邮件,真的忙不开,你只管拍就好了。”

他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吗?可一看他的手腕,觉得心里亏欠,只好应了他的要求。

两颗蓝宝石,他会用什么样的方式送给女朋友呢?项链?戒指还是手链,我有些好奇,但我更想知道林秋阳的女朋友该有多漂亮。

拍卖开始,我在一次次不确定的情况下小心的举起手中的牌子,林秋阳时不时的露出一个‘你只管举就好了’的笑容。

当价格已经涨到550万的时候,我真的有些怂了,身后不远处有个女人一直不停的在跟我抢,要不是她,早在420万的时候就已经成交。

哎呀我去,大过年的这是谁家的败家老娘们跟我较劲呢?我气得回头瞪了一眼她,她还朝我笑,似乎就是诚心不想让我买蓝宝石。

“林哥,咱不买了,有个疯婆子550万让给她算了,我也没少让她多花钱。”

林秋阳顺着我的视线转过身看向竞争者,点了点头说:“嗯,成成不高兴,我们不跟她玩了。”

听他这么说我心里悬着的石头落下,可也有一点点小遗憾。

看着屏幕上播放的蓝宝石照片,知道它们原本也不是我这种人该拥有的。

林秋阳突然抓起我的握着号牌的手踝举了起来,并高声说道:“我们出700万。”

会场一片哗然,这不止出乎我的意料,更出乎身后那女人的意料,她询问身边陪同来的人,都在摇头。

我想这或许就是实力碾压的感觉,有点像我曾经玩游戏的时候,林秋阳和她不是一个段位的选手。

最后这两颗克什米尔蓝宝石也归了林秋阳,我暗想,做他女朋友真幸福,一定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

志刚将两件东西从拍卖会拿出来,林秋阳将那个装着蓝宝石的小锦盒放在我手中。

“林哥,你···你该不会是要送给我吧?”

“成成不是想看吗?现在拍下来放在你面前可以更好的欣赏了。”

原来如此~~只是让我欣赏,吓得我跟个什么似的,欣赏完还是要还给人家送女朋友用。

回程的路上我坐着劳斯莱斯看着手中价值700万的蓝宝石,心里舒坦。

原来有钱就是这种牛犇的境界,只要敢想天下我有,还是应该努力当个有钱人,起码这种体会不是谁都可以经历,努力吧,彦成。

或许将来当个神探什么的真能赚大钱,到时候想吃肉吃肉想喝汤喝汤,想买宝石就买个宝石。

哈哈哈···光想就觉得很高兴,跟打了鸡血一样。

豪车开到居住的小区门口停下,志刚带着东西离开,我和林秋阳一起往回走,到了家门前,他停下脚步看着我按动密码锁,忽然开口说道:“成成不如过来一起吃个晚饭吧,我一个人吃会觉得无聊。”

“不了,我买的方便面还没吃完,要是陆哥回来看见又该挨说了。”

“方便面对身体不好,我想炖点排骨再做个小炒,昨晚我们开的红酒还剩下半瓶,放太久口感会变差。”林秋阳真诚的目光让我很难拒绝,犹豫一下还是同意了。

“林哥,我先去换套衣服,穿这身弄脏了怪可惜。”

他点了点头。

我返回到屋子里变身成从前随意的装扮,心想:这才是我,别插了两支金羽毛就当自己的凤凰,人可不能太飘,小心哪天掉下来摔死。

这一晚我又是在林秋阳家中蹭吃蹭喝,好奇心作祟问起关于他女朋友的事,没想到他回答的很模糊,只说是人还在南方,等过段时间这边稳定了才会来。

我想要照片看看模样,他却说身边没有,很多东西都留在老别墅,短时间搬不过来。

我与林秋阳边喝红酒边聊天,心里一直在琢磨,他口中的这个女朋友真的存在吗?

似乎他的生活中一点影子都没看见,陆凌云起码还有邢岚的几张照片,可这位大富豪,越来越觉得深不可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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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突发事件

梦魇揭案《猎人》第九十一章突发事件假期的最后一天陆凌云从他父母那回来了,我早早将林秋阳送我的西服和皮鞋收好,很怕被他发现。

“小彦,我给你带了好吃的。”他一边在玄关换鞋一边说道。

我从客房出来接过他手中的礼盒袋子,高兴的问他:“这是什么?”

“我表哥一家从澳洲买回来的干果,我在家吃过一点,觉得你应该会喜欢,所以留了一袋拿过来。”

“谢谢陆哥。”

我捧着礼盒坐在沙发里,看着电视吃这些远道而来特意送到我嘴里的干果。

“嗯嗯,好吃,陆哥,给。”

陆凌云笑着朝我摆摆手说:“你吃吧,我在家里吃过了,小彦这几天都在家吗?”

我目光躲闪着回道:“啊~~在···在家啊,怎么了?”

陆凌云坐在我身旁的沙发位里,眼神十分犀利的注视着我略带紧张的脸。

“你嘴角破了?”

我下意识的用手擦了擦,想起那天晚上被陈洪波的手下踹了一脚在脸上的事。

刑警的眼睛果真都跟鹰一样,啥也逃不过,不如主动交代争取宽大处理。

“陆哥,你出门那天晚上我去楼下便利店遇见几个抢压岁钱的,干了一仗,挂点彩,不过现在都好了,你看。”我说着挥舞手臂活动筋骨,就差没在他面前翻跟斗了。

陆凌云皱着眉说:“你怎么没报警或者给我打电话?”

“哎呀~大过年的这点小事别麻烦同事啦,他们也被我打得不轻,搞不好还得给他们出医药费。”

“你啊~一点不让大人省心。”陆凌云说着伸手掰过我的脸又看了看。

四目相对,我开始心跳加速,这可真不好。

为什么每次近距离的看他我都会认怂,以前我不这样,我彦成怕过啥?

好吧,我怂了。

身子往旁边挪动远离陆凌云,我得平复自己的躁动的心率。

茶几上的手机响了起来,陆凌云接听的时候脸色越来越差,我猜又出什么事了。

“小彦,赶快穿上衣服跟我走,和平路一辆公交车发生爆炸,本市的警员都赶过去了。”

“我艹!大过年的怎么出这么大的事。”我惊的从沙发里蹦起来,放下刚吃一点的礼盒赶忙进屋拿外套。

陆凌云开着越野车载着我很快赶到事发现场,距离爆炸点一公里就被围上警戒带,陆凌云的车顺利的通过继续前行。

在和平路的一家医院门前停着一辆烧焦只剩框架的公交车,医护人员和警察消防干警还在对伤者进行转移抢救。

一个靠在路边坐着的女人目光呆滞的抱着一个包裹,她的头发变得卷曲,左脸有很严重的烧伤,双手手臂上的袖子也因为高温融化,露出血淋淋的皮肉。

我推开门跳下车两步跑到她面前,小心的伸手接过她怀里的包裹,女人惊恐的目光盯着我看。

我知道她需要马上治疗,而且我不确定她怀里抱着的到底是不是孩子。

“我是警察,你安全了,让我帮助你好吗?”

听见我的话女人点了点头,慢慢松开受伤的双手,我将包裹抱在自己怀里打开虚盖着的被单,一张白净稚嫩的小脸正在呼呼的睡着。

我的眼睛有些模糊不清,默默念叨着:“还好··还好···孩子没事。”

陆凌云拍拍我的肩膀,又喊来几个人将伤者送进医院里,我把孩子交给赶来的女警手中,并且叮嘱她要好好照顾孩子。

我跟在陆凌云身后靠近公交车,两个医护人员从里面抬出一副担架,上面盖着白布,一只焦如黑炭的手臂因为摇晃耷拉出来。

我深深吸口气,不忍直视那张白布下看不出人形的尸体。

一个戴着口罩的女人从车上下来,说道:“小陆,小彦你们怎么才过来?”

“张姐,你也来了啊。”

“我家离这里不远接到通知就赶紧跑过来,死了六个,伤了八个,尸者都是集中在爆炸物附近的乘客。”张慧边解释边摘下口罩。

“黑匣子找到了吗?”陆凌云焦急的问道。

张慧指了指远处的一辆武警通讯车,说:“技术队正在处理,邢处长在那边跟着呢。”

陆凌云点点头,他没有再开口说话,而是安静的观察公交车周围路段,接着他围着车体转了两圈。

我不敢打扰他,默默的跟着,他看哪我就看哪。

“小彦,帮我把这拍下照片。”

我听从他的命令,对可疑点进行拍照取证。

车厢内部清理干净以后,陆凌云踏上车门,他从前门司机的位置一直走到车厢尾部,空气中弥漫的那股胶皮溶化和焚尸的气味让我感到呼吸不畅。

我捂着口鼻跟着他,直到听见他再次唤我。

“小彦,这里。”

“是。”

我举着手机对车厢倒数第二排座位下连拍几张照片。

“凶手很了解车体构造,这个位置下面就是公交车的油箱,炸弹一旦引燃会迅速点燃整个车体,坐在后排的人连逃生的机会都没有。”

“真是变态,自己不想活也没必要拉着别人陪葬。”我气愤的说道。

“不要过早下结论,也许这根本不是一起自杀式袭击。”

“你是说···凶手将炸弹放下以后走了?”

陆凌云直起腰身回头看了看我,说道:“刚才在外面你没注意到吗?这辆公交车驶离站台十米左右,如果有遥控装置,凶手在确保自己安全的情况下远程引爆不是没有可能。”

听了他的解释我恍然大悟,难怪刚才他在外面察看四周环境。

“那··那陆哥,你说动机是什么呢?”

“这个很难讲,要调查乘客的背景,但不排除报复社会的极端分子,这种人必须尽快逮捕,他们的危害性极大。”

我握着手机的手很用力,是因为心里燃着火。

“陆哥可惜这次我帮不上什么忙,这种大白天突然发生的案子我基本梦不见。”

“没关系,小彦,我们破案不能每次都考特殊能力,这回你跟着我也好多学一些。”

“是,陆哥。”我一脸严肃的说道。

我们走下公交车来到刚才张姐说的那辆武警部队的车子旁,邢野正盯着里面技术队的同事修复受损的黑匣子。

陆凌云招呼他下来说说案发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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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线索

梦魇揭案《猎人》第九十二章线索一个假期没见邢野还是老样子,对我的态度一般般。

“凌云,听说你手底下好几个都没回来,这案子还是交给我们二队,你们一队配合算了。”

“金子和他女朋友去泰国旅游,今晚返程,不会耽误工作,还是跟我说说现在调查到的信息吧。”

邢野看劝不动陆凌云只好作罢。

今天上午9点24分一辆从惠东广场驶向文化路的330路公交车在和平路广济医院门前发生爆炸,车里共计二十一人,除了司机和几名坐在前排的乘客没受伤,其余六人当场死亡,重伤三人,轻伤五人,正在广济医院就近治疗。

据两名乘客叙述,当公交车行驶至五环门车站时上来一名拎着黑色皮包的男人,他直接走到车厢最后面的位置并且坐下,至于那个男人是不是下了车没有人注意到。

看来嫌疑人就锁定在那个从五环门上车的男子身上了,这时技术队的同事传来好消息,公交车的黑匣子已经修复完成,可以调出影像。

我们挤在狭小的车厢内盯着电脑屏幕仔细看。

公交车的前门后门都有画面,上车下车的人不是很多,如果这事明天发生恐怕伤亡会更加惨重。

明天是工作日,所有休完假期的人们都会返回工作岗位,即使是9点多的公交车最少也要五六十人同乘,真是难以想象的后果。

监控画面锁定在公交车停靠在五环门车站,上来两个人,其中一个男人戴着黑口罩毛线帽,左手里拎着皮包,他刷了一张普通月票卡,接着人走向车厢后面的空位里坐下。

公交车行驶到广济医院站台时,男人起身从打开的后车门离开,一分钟后开出去不远的公交车发生爆炸,显示器上全部变成雪花图像。

“如果不是遥控引爆还有种可能就是炸弹装有定时装置,邢野,你找两个人去将和平路上的所有监控探头影像找到,再安排两个人去公交公司把这辆车的刷卡记录调出来,务必保证核实出嫌疑人所使用的公交卡信息。小彦你把监控里最清晰的画面截图发给各个部门,可以联系新闻媒体,不能让这家伙跑了。”

“是,陆哥。”

陆凌云部署完行动沿着和平路进行摸排查找,沿街的摄像头一个都没放过。

这起突发的爆炸案让所有人从早忙到晚,警方几乎出动全部警力在这个案子上,一时间整个奉天笼罩阴霾之中。

案子太大了,引起省里乃至国家的高度重视,省厅特派了两个工作组到市局协助侦破工作。

开会讨论期间,邢野代表市局刑侦队讲话,陆凌云只能做补充说明。

为什么会这样?当然是省厅来的那帮人只认邢野。

这些官场上的事我不想说太多,就算心里替陆凌云不平,但我还能忍得下来。

会议开了两个小时,陆凌云不想等了,他示意我跟他出去。

我暗自高兴,这就对了嘛,人家用不着咱,没必要拿着热脸蛋贴冷屁股。

“陆哥,现在去哪?”

“刚刚公交部门提供的信息传回来了,是个四十左右的女性申办的月卡,她说这张卡在上周和手提包一起丢失,我们亲自过去核实一下这件事。”

“好。”

坐上陆凌云的车,他的手机响了,听他通话的语气应该是金子。

这小子早不出去玩晚不出去玩,非敢出这么大案子的时候不在国内,听说还有女朋友了?

我就觉得他这种人闲不着,平时在警局里就爱撩漂亮师姐。

人随其名,泰迪真不是白叫的。

“金子说他九点到机场,想赶快回来工作,我让他直接到我们要去的这个刘女士家附近汇合。”陆凌云跟我说道。

“他还知道回来啊?不跟他的女朋友继续在泰国happy了?”

“这小子现在得罪不起了,你知道他新交的女朋友是谁吗?”

陆凌云竟然也八卦?着实勾起我的好奇心。

“谁啊,谁啊?”

“听说是汪局的女儿,新闻传播大学刚毕业,现在是电视台的实习记者。”

“我去,金子可以啊,直接找了个局长老丈人,陆队你咋没先下手为强呢?”

陆凌云瞥了我一眼,没好气的说:“我下什么手,人家可是郎才女貌的一对。”

他总是喜欢把自己的说的很老似的,不过才三十三岁嘛,对男人来说正是好年纪。

我们不再谈论金子,越野车开到一栋居民楼旁停下。

陆凌云打电话联系了被偷包的刘女士,很快楼门口出现一个穿着加绒居家服的女人。

陆凌云见户外温度太低,让她先坐在后排位置上。

“刘女士,你好我是奉天刑侦一队队长陆凌云,这是我的警官证。”陆凌云说着把证件递给她看。

在确认我们的身份后,她说起一周前丢失手提包的事情。

那天是大年初一,她一早开着自己的白色轿车从自己家去往亲戚那串门,车上除了一些果篮和整箱的牛奶还有她的手提包,包里有准备给亲戚家孩子的红包和一些银行卡,还有就是一张公交月票卡,平时上班要将车子停在一处免费停车场里还要再做两站公交才能到公司,所以办理的这张卡。

陆凌云问起她手提包丢失的过程,她说道:“就是那天,有个骑电动车的男人突然从我轿车左边开过去,哎呦~速度可快了,我不小心剮到他的车,下去看情况的时候,手提包就不见了。”

“地点在哪里?”

“就在和平路和天子街的交汇路口,当时路上根本没什么行人,连出租车都很少,要是能有个人帮我看着点,我的东西就不会丢了。”

刘女士对那件事一直耿耿于怀,她可能还不知道自己的月票卡已经被爆炸案的嫌疑犯所使用,或者说,那天她碰见的很可能就是案犯。

有些事就是这样,过后想想才觉得更加可怕。

你永远不会知道死亡和明天哪一个先到。

陆凌云专心的记录下刘女士提供的线索,又谈起骑电动车的那人特征,但是她当时只顾着担心车子有没有坏掉,需不需要赔钱,根本没注意看那人的脸。

后来骑电动车的男子说了两句不再计较,直接走掉,她回到车里才发现东西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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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锁定嫌疑人

梦魇揭案《猎人》第九十三章锁定嫌疑人刘女士离开后我们坐在车里讨论起偷包人,陆凌云告诉我说,如果偷包人和炸毁公交车的是一拨人,那么可以肯定一点,嫌疑人在两人以上,因为这种碰瓷偷窃的犯罪手段,需要同伙配合作案。

我们还在说着的时候,金泰迪拎着一个红色大行李箱风尘仆仆的赶来,他把东西搬到车后备箱,嘴里不停说着道歉的话。

“陆队,真不好意思,多玩了两天,我也没想到会出这么大的案子。”

“没事,回来就好,赶快熟悉案情,帮我分析一下嫌犯的作案动机和可能逃跑的方向。”

“是,陆队!”金子脸色严肃的接过陆凌云递给他的资料夹,扶了扶眼镜安静的翻阅。

“小彦,我们去刘女士刚才提到过的丢包地点,看看离爆炸点的距离。”

“好。”我听着陆凌云的指挥,去往和平路。

“陆哥,只有三条街,天子街,风雨街再就剩广济街,而且都是双向两排车道的小街路,直线距离爆炸位置五百米。”

陆凌云听到我的汇报脸上露出笑容,说道:“金子,你怎么看?”

“两起案子发生在一个区域,很明显疑犯平时的活动地点应该就在附近,他对周围环境十分熟悉,可以有效的克服作案时的心理恐惧感。”

“不是说兔子不吃窝边草嘛?”我费解的问道。

金子解释说:“人和兔子怎么能一样呢?再说兔子不吃窝边草也不是来形容罪犯的。就我在大学时学到的诸多案例来说,往往真正实施作案的都是周围熟悉的人。餐馆老板六岁儿子被害案,凶手是经常关顾店里的一位食客。”

“听你这么说我都不敢和人交往了,这也太坏了吧。”

陆凌云把车子停在路边,解开安全带侧过身子面向我说:“这个世上还是好人多坏人少,只要擦亮眼睛提高警惕,不给坏人留作案的机会,我们就能保护好自己和家人。”

“嗯~~陆哥说的对。”

陆凌云推开车门下去,我和金子也赶紧跟上。

我们在和平路广济街至天子街走访了很多门市,对白天的爆炸案和皮包失窃案一一进行查问。

商户大多在白天被二队的人询问过,所以面对我们失去了耐心。

我憋着一口气问了两家不想再继续走下去,陆凌云和金子似乎对这种事早已习惯,他们没表现出我的这种态度。

“小彦,给你车钥匙,你先到车里休息一会儿。”

“不用~~我再走两家。”我没敢说出心里的想法,是不希望被他们当小孩子看。

我想这也许就叫做:成长。

“行了,去吧,等我和金子累了再换你去调查。”陆凌云笑着把车钥匙塞到我手中,他蛮了解我的。

我独自返回到越野车内,打开空调调整座椅,舒服的坐着竟然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

喘不上气···我···

我感到脖子被什么东西缠住,呼吸不上来,猛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被悬吊在半空中。

双手拼命扒着束缚我的绳索,两只脚不停摆动,越挣扎越喉咙越紧。

我要被吊死了,这就是传说中的绞刑吗?

用尽最后的力气努力去看四周环境,这里是一间举架很高的厂房,我看不见脚下以及身后是谁在拉着绳子另一端,但可以肯定,那人是想要我的命。

双脚蹬了两下,身体变得直挺,我从梦魇中醒来。

******

“咳咳···咳咳咳····”喉咙里卡的难受,我停不住的咳嗽,忽然车门被拽开,陆凌云一脸紧张的出现在我面前。

“小彦!你怎么能开着空调睡着了呢?你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

“我···咳咳····”我想说不是因为空调,可嗓子还没缓过来。

“陆队,我这有矿泉水。”金子递过来一瓶水,陆凌云赶紧拧开给我喝。

灌了几口感觉好多了,陆凌云还在提醒我乘车睡觉的安全注意事项,金子还跟着补充说明,我真是无奈了。

的确是我睡觉开空调不对,但还不至于一氧化碳中毒,有人被吊死这件事我还不好现在跟陆凌云说了,毕竟金子还在呢。

“陆哥,我没事了,我下次再也不开空调在车里睡觉了好不?”

只有让他明白我已经清楚认识到了错误,才能平息他的愤怒吧。

陆凌云沉了沉气坐在驾驶位准备开车。

“调查完了?我们去哪?”我好奇的问他。

陆凌云没回我,还是身后坐着的金子开口说道:“我和陆队刚才在天子街的一家便利店门口找到偷包案事发的视频,得赶快拿回到市局让技术队做对比,看看是否和爆炸案嫌犯为同一人。”

“这个厉害了,我们赶紧回去吧。”

听说有线索我来了精神,把噩梦的事抛诸脑后,一心只想把爆炸案的罪犯抓捕归案。

越野车开得飞快,到了市局我们急匆匆的去往技术科,陆凌云没有吝啬这条重要线索,提前打电话告知了邢野。

很快技术科里聚集满了人,有省厅派来参与调查的以及二队、三队的警员。

两起案件的嫌犯照片进行细致对比得出结论,正是同一人,更为关键的一点是在偷包案中,嫌犯没有戴任何遮挡脸部的东西,并且他的同伙背影也出现在便利店的监控画面中,个子在1米7左右,体态偏瘦,盗窃时的动作十分干净利索,应该是个惯犯。

邢野调集警力对这两个人展开调查,很快收到回复。

带爆炸物上车的男人名叫:史文,男,二十五岁,辽北人,来奉天十年有三次盗窃前科。他的同伙也是他的弟弟,史武,男,二十三岁,辽北人,也有两次作案前科。

既然锁定嫌疑人,那么接下来的追捕行动就更加容易展开。

省厅的干部授命刑侦二队为主力,邢野带队对史家兄弟的进行抓捕。听说还出动了武警部队和防暴队,阵仗肯定挺大,可惜没我们一队什么事。

我气得在陆凌云的办公室里转圈圈,金子都坐不住了,说道:“陆队,我们忙活一晚上,最后就让邢处长一人立功,是不是太说不过去了。”

陆凌云闭着眼睛半躺在自己的椅子里,嘴上叼着烟。

他好像真的很累,需要休息。

我那些要抱怨的话到了嘴边就是说不出口,我猜他心里也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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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绑架案

梦魇揭案《猎人》第九十四章绑架案我们三个坐在办公室里谁都不再开口,忽然陆凌云桌上的电话响起打破了这种可怕的宁静。

“喂?汪局,是,好的,我明白了,我这就去。”陆凌云放下电话揉了揉眼睛,朝着我和金子说道:“起来吧,有起绑架案,汪局长让我们队跟一下。”

我冷哼着从沙发上离开,站起身伸了伸手臂,说:“爆炸案不让我们管,扔过来一起绑架案,真行。”

陆凌云和金子都不说,可我又不傻,这么大个奉天市一年能出几起轰动全国的案子?

我倒不是希望发生这样的惨案,但警察能否晋升靠的还不就是这样的机会。

陆凌云拿邢野当兄弟,邢野拿他当什么?一起长大的朋友?还真不如我们村里那帮野小子。

陆凌云拿上外套走到我面前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我说:“别气了,走,我请你们喝咖啡。”

“陆哥~~你也太佛了,你不会以后改吃素吧?那我可得找好搬家的地方,我是无肉不欢。”

陆凌云又弹我脑壳,好疼。

金子拿着陆凌云给他的钱去到市局门口的咖啡店买了三杯咖啡和面包,我们三个为新接到的任务奔波。

金子开车我坐在后排边吃边喝边听陆凌云和邢野通电话,只听一半也能猜出大概,昨晚的行动不是很顺利。

史家兄弟的出租屋内没有人,现在已经全省通缉,希望尽快得到线索。

陆凌云通过手机提醒邢野查找现场是否有制作爆炸物的材料,如果没有,他们可能还有其他藏身点。

我狠狠的咬了一口面包嘟囔着说:“笨蛋,就这样还学人家破案,真tm耽误事。”

陆凌云似乎听见了回头看了我一眼,用手抵在自己唇上示意我别说话。

不说就不说,有我在的这一年,我要不把陆凌云推到邢野头上,我就跟他姓。让他占着自己的势力压着陆哥,也让姓邢的瞧瞧我的本事。

我在心里默默发誓,一腔热血就是希望陆凌云能更加成功。

陆凌云将车子开到市郊,这里是一片富人区,小别墅一栋邻着一栋。

绑架案?那肯定离不开‘钱’这个字,像我这等平头百姓哪会被人盯上,绑匪还不都是冲着钱去的。

车子停在小区门口,陆凌云把警服外套脱了下来,他让金子在车里等,因为金子从里到外都是制服。

“小彦,你跟我进去。”

“好。”

我们俩个步行走进小区里他的眼神锁定一栋房子,小声的告诉我,绕道后面,我们需要从侧门进入。

家属担心绑匪知道他们报警,所以让我们格外小心。

我理解家属的顾忌,毕竟谁都不想看见亲人因为自己错误的决定而惨遭杀害。

“警察?”别墅侧门打开一道缝隙,露出一张十分紧张的脸,沙哑的嗓音如同撕破的纸张,难听得要命。

陆凌云点点头。

男人赶紧拉开门让我们进去,又快速的关上门。

我打量这男人两眼,觉得有些面熟,可又想不起到底是在哪见过,这让我感到苦恼。

“警察同志,终于等到你们了。”男人激动的拉着陆凌云的手,将我们带到别墅的客厅里。

“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你要详细跟我们说明。”陆凌云冷静的提醒他。

男人让我们坐在长沙发里,他则坐在一旁的单人位上。

他也注意到了我,面容有些吃惊。

“这位警官,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哎?我也觉得你很眼熟,可就是想不起来。”我反问他说道。

陆凌云看看我和报案人,说:“你们事过后在谈,先说说绑架案。”

“对对。”男人拿出手机放在陆凌云面前,说道:“这张照片里的是我妻子,她叫徐嘉颖,昨天一夜没回家,我并没在意这件事,因为她以前也有过在外面跟朋友玩不回来的事,可今天一早我收到一封邮件,还有照片,真的太吓人了。”

我看着照片里的女人终于清楚我为什么会觉得在哪里见过他们。

几天前的拍卖会上跟我抢蓝宝石的不正是这个叫徐嘉颖的女人吗,而她身边当时坐着的就是她的老公。

难怪他现在认不出我了,脱下高贵的外衣,他怎么能将一个小警察和出手700万的富豪联想到一起。

陆凌云说道:“你把邮件打开让我看一下。”

“好。”

后来我们了解到,这个男人叫钱勇,他和徐嘉颖共同经营一家货运公司,而徐嘉颖的父亲是大同的一个矿场老板,所以钱勇算得上是入赘到徐家。

我们在钱勇提供的邮件里看见一张照片,漆黑的环境中一个女人被绑在椅子上,眼睛和嘴都被胶带封住,不过还是能看出和徐嘉颖的样貌十分相似。

邮件上的文字很简单:13日下午把500万分两个手提包装好,等邮件,敢报警,就撕票。

“500万你们家不差这点钱吧?”我觉得绑匪要五百万不算多,拍卖会那天徐嘉颖跟我抢蓝宝石可欢了,要不是林秋阳直接喊道700万,兴许她就成了最后的买家。

“现在不是钱的事儿,我是担心钱给了他们还不放人。”钱勇焦急的解释说。

陆凌云说:“就算你们有能力拿五百万,警方也不会让他们拿到手,我们是不会跟绑匪妥协的。”

“陆警官,你千万别这么说,我找你们来是为了让他们拿到钱以后,放了我妻子,你把他们逼急了,嘉颖会遭到毒手,我不能失去她。”

“陆哥···”我拽了拽陆凌云的衣袖。

钱勇的哀求让我想起jayson,他只是希望妻子回家,我十分同情他此刻的感受。

“我明白,感谢你相信警方,我们会尽最大努力解救人质,并确保她的安全。”陆凌云严肃的说道。

我们拿上所有资料和钱勇的联系方式,让他随时和我们保持联系,一旦有绑匪的消息也要立即通知我们。

他困惑的问道:“你们不应该放一些设备在我家中或者有警员在附近埋伏吗?”

我觉得他是电影看太多了,再说现在警局里还剩多少人我能不清楚吗?一队三强都过来,已经不错了,这也是邢处长做的贡献,钱勇应该感谢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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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调查进行时

梦魇揭案《猎人》第九十五章调查进行时我和陆凌云带着东西离开,上了车他把材料交给金子,让他马上联系技术科的同事,看看能不能找出发件人的信息。

“陆哥,昨天失踪,钱勇也不敢肯定具体失踪地点,这叫我们怎么查?”

“定位徐嘉颖的手机,只要有信号我们都可以找到大概位置。”

“是,陆队。”

“小彦,这份是徐嘉颖身边常联系的几个人,你逐个问一下他们昨天有没有见过她。”陆凌云递给我一张纸,我粗略看了一眼,上面竟然还有林秋阳的名字。

这个···他们竟然认识,那天拍卖会的时候怎么没听林秋阳提过。

先不管了,等查问到他的时候再说。

我们三个人分工明确,各忙各的,很快收集到了一些线索。

金子那边调查到徐嘉颖手机最后信号发射地点在市中心的商业区,范围控制在半径五百米之内的一个区域。

而我联系的那些人里还真的有昨天看见徐嘉颖的人,据说她在昨晚11点半的时候离开一档高级私人会馆,位置正是在商业街一座商场地下。

我一听联想到上次陆凌云带我去的那个什么雪莉&莱娜,我把得到的信息告诉陆凌云,他给认识的朋友打去电话,得到回复说昨晚会馆外的停车场确实出了事,一个开着银色奔驰跑车的女人被人劫持,监控视频内容很快发送到了他的手机上。

11点38分,一个穿着灰白皮草的女人出现在停车场的监控画面中,她走路有些摇晃,明显喝过酒,脚上穿着高跟鞋有几次差点崴到脚,跌跌撞撞来到银色跑车旁,试图走向驾驶室。

我看着画面小声说道:“她这样还敢开车,不怕出事吗?”

女司机酒驾=女杀手

陆凌云和金子都没回答我不关乎案情的问题,我只好灰溜溜的继续看着。

就在徐嘉颖拉开车门的那一刻突然从身后出现一个男人,用毛巾捂住她的嘴,很快她便失去意识被男人塞进车子的后排座位里,接着男人驾驶她的跑车离开停车场。

“金子你去交管部门调查这辆奔驰车行驶的路线,我和彦成去会馆看看现场环境。”

“是,陆队。”金泰迪离开我们去追查车辆信息。

连续四处奔波两天我和陆凌云都已经累到精疲力尽,他的烟一根接着一根,我好在睡过那么一会儿,虽然被噩梦困扰,但总比他要强一些。

“陆哥,明天才是交赎金的日期,我们要是熬到那时候恐怕人也废了,会馆找别的同事去看看不行吗?”

陆凌云拉开车门坐到驾驶位上将手里的烟掐灭,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开口说:“现在局里的同事都在忙爆炸案,已经没有人能接替我们的工作。”

“我知道,可我们也是人,不是机器,就算是机器烧热了也需要停下来缓缓吧。”

陆凌云睁开眼睛看向我,勉强露出笑容,说:“我们能歇,但受害者不能,他们无时无刻都在希望我们的出现,那种心情你能明白吗?”

我点了点头,他的话让我想到上次自己被猎人控制时,我也是有过渴望获救的时候,当他的车出现在眼前的那一刻,我知道自己还有活下去的可能,那种兴奋永远不会忘记。

车子离开市局开往商业街,我看了眼现在的时间,已经是凌晨1点多。

徐嘉颖被绑架超过24小时,不知道这24小时对她意味着什么,我提起精神不让疲惫感侵蚀全身。

“陆哥,你从前遇到过绑架案吗?”找了一个话题和陆凌云攀谈。

“遇到过,好像有五六年了,被绑架的还是个十二岁的孩子,他父母也不是什么有钱人,但是那孩子平时就爱在小朋友面前炫耀,结果被几个社会青年盯上绑了。”

“这样的臭小子我见过,网吧里总有那么几个能嘚瑟的,本来没啥钱硬是装,特讨厌。那你说的孩子后来怎么样了?”

“他还算幸运,只是被切了一根小手指,我们从绑匪手中救下他的时候断指已经感染没办法接上了。”

我无奈的摇摇头,说:“这不倒霉催的嘛,好好的少根手指头。”

陆凌云叹口气看了我一眼,说:“你呀,也不比那男孩好多少,总是闯祸,还不听哥哥话。”

“听~~咋不听了?陆哥说话最好使。”

我露出一脸憨笑样,没想到陆凌云竟然伸手掐了一把我的脸颊,倒不是很疼,只是有些意外。

待我们到达私人会馆时,看到几个人站在电梯口正迎着我们。

两个彪形大汉身前是一个年轻的漂亮女人,年纪二十六七,气质容貌有几分邢岚的感觉,穿着更加华贵,似乎身份不俗。

陆凌云下了车朝着那女人走去,笑着打招呼道:“雪莉,好久不见。”

“云哥,你上次来我不在,真是遗憾。”女人两步来到陆凌云面前直接扑在他怀里,还贴着脸颊亲昵了一下,我呆呆的站在旁边,不知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陆凌云没有动,等着雪莉主动离开他。

“你知道我过来的原因,除了监控视频还有没有其他线索?”

雪莉淡然一笑,千娇百媚,轻声说道:“云哥,你跟我来,我单独和你说。”

我盯着这个女人心里暗想:这不就是狐狸精化成的人形吗?太能勾搭男人了,亏得我定力足没有妄念根,否则她动动手指恐怕我的魂都得跟着飞出去。

哎~~?陆哥···你别走啊···你真的去啊~~

我眼巴巴的看着陆凌云跟着雪莉走进电梯口,我往前上步却被那两个大汉拦下。

陆凌云刚要走进电梯时回头叮嘱我一句,让我在这里等他,他很快回来。

我独自在停车场徘徊一个多小时陆凌云终于出现,他看起来脸色很差,表情也不大自然,这让我十分担心。

“陆哥怎么了?”

“没事,只是有点累。”他说着身体摇晃了一下,似乎随时都可能倒在地上,我一把撑住他的手臂,让他能依靠在我身上。

“陆哥,我们回车上休息。”

他只点头没说话。

我将车门打开将陆凌云放在后排座位里,他倒下很快就睡着了。

这是怎么了?难道被那只狐狸精下药了?不行,我得找她问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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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被耍了

梦魇揭案《猎人》第九十六章被耍了我带着怒气回到电梯门口,那两个保镖模样的人已经离开,我看了看电梯键知道自己的指纹不好使,可陆哥已经躺在车里又不能搬过来。

正当我不知所措的时候,电梯门在我面前自动打开了。

呵呵,看来是有人想让我下去,正好!也合我的心意。

拢了一把帅气的短发我迈步走进电梯间,缓缓下行的速度从负三层到达负四层。

金色的电梯门一开就看见外面站着的两个穿着旗袍的高挑女孩。

“彦先生这边请。”女孩礼貌的做路引,带着我走进会馆内。

这地方我来过,所以不觉得新奇了,泳池里还是金发碧眼的人鱼小姐,单薄的比基尼泳装难掩白嫩的肤色。

我一直走到会馆最深处的房间门口,刚刚的彪形大汉站到这里,他们像门神般守护着。

引我来的女孩打声招呼,他们让开位置,大门推开的那一刻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宫殿般的装饰将房间点缀得富丽堂皇,西方的壁画布满整张墙面,如果不穿衣服算艺术的话,那么他们做到了。

房间里的沙发也是古典欧式风格,藕荷色天鹅绒的面料搭配璀璨的宝石。

我怀疑宝石不是真的,毕竟那么大个,要是真的肯定值很多钱。

我走进去听见身后关门的响声,酒柜旁坐着的女人缓缓转过身看向我。

“你就是彦成?”

“嗯,你叫雪莉?”我瞥了她一眼继续欣赏整间屋子的品味。

“刚才看见你就觉得你模样不错,现在仔细看了看,更顺眼。”雪莉说着朝我走来,她手里举着两杯红酒。

哼,我对自己的样子从来没怀疑过,用的着她来点评吗?

“我陆哥怎么了?”我没好气的质问道。

“能怎么··他太累了你看不出来吗?为他的身体好,我让他休息几个小时。”

“你真给他下药了!!”

我暗想这女人是不是出门没看路,脑袋让驴踢了,敢给刑警队长下药,胆子也忒大了点。

“有什么关系,我给他提供的线索够他追查几天,等他醒了你们要找的人很快就能找到。”雪莉把一杯酒递给我,用她手里的酒杯轻轻碰了一下。

两个杯子同时发出清脆的声响,回荡许久。

狐狸精能有这么好心?倒也是,我并不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也许真的是愿意帮助陆凌云的朋友。

就冲这份好意,我没有拒绝这杯酒,一饮而尽。

“彦成,听说你一直住在云哥家里,他对你好吗?”

“嗯,非常好。”

雪莉笑起来的眼眸像两道弯月,我越看越觉得漂亮。

“你···”我不自觉的伸手想要去触碰她的脸,咦?为什么会这样。

“你给我喝得是什么?”突然意识到自己的酒不干净,这令我十分不安,心脏跳动的节奏快了起来,呼吸也渐渐急促。

雪莉接过我手中的空酒杯,淡然的说道:“不用担心,只是一点点舒缓心情的补品。”

我看着她转身向大门走去,想要拦住她,结果腿一软单膝跪在地上。

门开了,雪莉头也不回的离开,留下我一脸茫然。

我惹着这只狐狸精了吗?没有哇,她为什么坑我?不明白。

大门再次打开,前后走进来三个女人,其中两个穿着蓝白青花绣纹旗袍,还有一个穿着红色睡袍的外国女人。

“人鱼···小姐···?”

“老板让我们特意关照彦先生,就请彦先生好好休息一下吧。”两个旗袍妹一左一右将我从地上架起扶到沙发上。

我的天!我的汗珠顺着脸颊落下,她们要干嘛?不会是要来硬的吧。

完了完了,我可清楚得很,她们要是脱我衣服就废了。

“滚!——————”用力推开其中的一个,另一个又扑上来,粉红色的嘴唇正亲在脸颊上,要不是我躲的及时,这一口初吻可就没了。

妈的!是她们吃药了,还是我吃药了,怎么一个个跟恶狗扑食一样,眼瞅着衣领被拽开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我不能坐以待毙等死。

就算身体不听使唤,也要跑出去。

想到这里二话不说猛的站起身,奋力挣脱三个女人的鬼手,眩晕的视线中,跌跌撞撞冲出房门。

还好门口的两个保镖不在,肯定是跟着雪莉提前走掉了。

我一刻不敢停留,沿着昏暗的通道向外跑,起码我认为自己是在跑。

后面三个女人呼唤的声音始终没有断过,有那么一瞬我甚至觉得自己是非洲草原上一只受了伤的瞪羚羊,身后是三只饥饿的母狮,如果被她们抓住,她们会撕开我的皮掏出我的心和肝,再将我啃食的连骨头都不剩。

是致幻剂的作用吧,不然我怎么会想那么多,好热,喉咙也干的难受。

就当我快要跑到人多的地方时,面前忽然出现两座大山。

雪莉的保镖挡住我的去路。

“彦先生还没有休息好为什么急着离开?”那个女人推开一个保镖走到我面前。

“臭三八,你害我!”我凶狠的瞪着她,真想扒了她的狐狸皮。

“咯咯咯···”她的笑声仿佛银铃,我摇晃着头很怕自己被她迷惑。

“彦成,你知道吗,岚岚是我的好朋友,你敢出口伤她,今天这点惩罚算轻的,正好也让我看看你到底是人是妖。”

原来如此,就是冲着我来的是吧,行,我奉陪到底。

冷笑了两声,我喘息着靠在一旁的墙壁边回头看了看跟上来的三个女人,心想,她们自然是比那两个彪形大汉好对付,可我也不好对她们下手,外一打伤了谁的脸,还不得跟我拼命。

行吧,就算是这样也得上了,反正我也没少挨揍不差这一回。

想到这里我转回身朝着两个大汉走去,雪莉倒退着脚步撤到旁边,无奈的摇了摇头,说:“没想到你这么倔。”

当我软绵绵的拳头落在大汉身上时,人家一个反手就把我挥到墙边,再上,还是同样的遭遇,反复几次我已没了力气,衣服也被拽开大半。

“成成!”一声呼喊让所有人停下动作,一个身影从通道另一侧跑过来。

“林哥?”

林秋阳推开保镖走到我面前将我扶了起来,他略带紧张的抓住我的领口将衣服扣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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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守护者

梦魇揭案《猎人》第九十七章守护者林秋阳沉着脸,似乎在极力压抑自己即将爆发的情绪。

“林哥,你怎么到这来了?”我抓着他手臂勉强站起身。

“上次我们喝酒你跟我提到这里,我打听了一下觉得也不错所以带几个客人过来玩,没想到这里竟然是家黑店,成成,你别怕,我现在就报警。”

我用手按着他,不让他那么做。

“林哥算了,这个女人跟我有点私仇,看在陆哥面子别把事搞大。”

林秋阳注视我半晌无奈的同意。

雪莉没有开口说一句,她的目光始终落在我身上,或许是注意到了什么。

我靠着林秋阳肩膀从阻挡我们的人面前经过,他的那种犀利的眼神让我感到一丝畏惧。

等我们走出会馆的电梯间,我难受的无力支撑身体直接倒在地上。

也不知道那女的到底给我喝得是什么,就像有无数蚂蚁从体内往外钻,恨不得啥也不穿一头扎进冰河里。

“水···水···”咬着牙艰难的说出几个字,林秋阳赶紧掏出电话拨打出去。

“志刚!你把车开到会馆门口,快点!”放下电话林秋阳试图把我抱起来,但是我没同意。

“陆哥··还···还在车里。”我想留陆凌云自己在停车场,外一出点什么事怎么办。

“你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林秋阳没听我的,抱起来塞进志刚开过来的车子里,他安排志刚去陆凌云的越野车,将我们都送回到家楼下。

志刚背着还在昏睡的陆凌云回到他家中,而我则被林秋阳带进他的房内。

刚一进屋,我直奔浴室,顾不得身上穿着的衣服打开冷水喷头浇在头顶。

真爽,接近零度的凉水穿过头发镇得脑皮发麻,但也同时缓解了内心的躁欲。

“成成,别这么做,会生病的。”林秋阳从身后抢走花洒,我跟着还在喷出的水跪在他面前。

“再让我凉快一会儿,就一会儿。”

林秋阳关上水阀把落汤鸡一样的我拽了起来,他身上的高档衣服也被我弄脏,这让我很内疚。

“对不起林哥,每次都连累你··对不起···”

“别说傻话,我当你是弟弟,照顾你是应该的,来,我帮你把衣服换了。”

我听他这么说吓得赶紧倒退两步,可他抓我的力气非常大,容不得我挣脱。

“我没事了,我能照顾自己。”

“小心!”林秋阳瞪大眼睛喊了一声,我感觉脚下一滑,好像被什么东西绊住,重心不稳朝着浴缸跌了过去。

他明明是拉着我的,应该不至于磕上吧,脖颈怎么还是疼了一下?眼前一黑顿时失去知觉。

天亮了?

窗帘上透过的光照到床边,我睁着眼睛看着眼前陌生的环境。

我在哪?我是谁?我为什么在这里?

猛的坐起身努力回忆昨夜发生的种种事情,仿佛是经历的一场梦。

灰色的被单,灰色的枕头,还散发着淡淡香水的气味,有点···有点像林秋阳平时用的。

我看着自己还穿着衬衣衬裤,毛衣外套都没在房间里。

扬开被单赤着脚下地,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打开门出去。

客厅的开放式厨房里林秋阳系着围裙在做早点,他看见我出来高兴的说道:“成成起来啦,我做了培根煎蛋和咖啡,你先到餐桌坐。”

“哦。”我的脑回路还没有完全打开,木讷的走到餐桌旁。

“咣咣咣!咣咣咣!”一连串巨大的拍门声吓了我一跳。

林秋阳离得入户门近,他直接走过去将门打开。

陆凌云推开他的身体快步走了进来。

“小彦!”

听见他喊我赶紧站起身,回道:“陆哥,我在这。”

我想也许是我此刻邋遢的模样让他吃惊,他盯着表情不太自然。

“小彦,昨晚发生什么事了?”

“呃··那个···”我犹豫着要不要跟他实话实说,可还没等我开口,林秋阳端着刚做好的食物走到我们中间,他将盘子放下,平静的说:“私人会馆的老板雪莉给成成下药,看来陆队长没交什么好朋友。”

“下药?”

我赶紧解释道:“是,她好像也给你喝了什么,想让陆哥多休息。”

陆凌云皱着眉伸手推开林秋阳看向我。

“小彦,我为雪莉的事跟你道歉。”

我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哎呀,不关陆哥的事,你道什么歉,都是我不好得罪了嫂子,才让她的朋友忌恨我。”

“成成,把东西吃了,要不一会儿凉了不好吃。”林秋阳抓着我的肩膀将我从陆凌云面前拉开。

我突然觉得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火药味。

什么情况?

“啊!对了,既然我都叫你们哥,不如就分大哥、二哥吧。这样听着顺溜,再说你们都对我彦成有恩,以后就是一家人啦,哈···”

也不知我这招能不能化解尴尬的气氛。

“陆队长是警队精英,我林某怎么高攀得起?”林秋阳虽然脸上露着笑容说,可听起来多了几分讽刺的意味。

陆凌云也回道:“林总是亿万富豪人忙事多,恐怕没时间搭理我这种小人物。”

话怎么就不能好好聊,非要说得这么绝。

他俩肯定上辈子是仇人,就像我跟邢野似的,谁也瞧不上谁。

我赶紧扒拉几口面前的食物,拉起陆凌云的手臂往门外走。

身后传来林秋阳的提醒:“成成,你的毛衣和外套还没拿回来,等洗好了我送过去。”

“哎哎,谢谢林哥。”

出了林秋阳家门转身进到陆凌云的屋子里,我急忙回到自己房间换上一套干净衣裤。

陆凌云在客厅里接电话,见我收拾好,说道:“钱勇那边有消息了,绑匪把交赎金的地点订在中心公园,我们得马上出发。”

“是,陆哥。”

我暂时忘掉不愉快的事,收拾心情跟随陆凌云一起行动。

金子提前到达中心公园附近,我们找到钱勇问清情况。

今早8点13分,他再次收到匿名邮件,通知他把装有五百万现金的包裹带到中心公园附近,但具体放在哪还要再等消息。

钱勇看看我们三个人,困惑的问道:“警局就你们三个人吗?为什么不多派点人过来?哦~~公交爆炸案,难道我妻子的命就不是命吗?”

陆凌云拿起电话做出准备拨打的状态,回答说:“我马上联系市局让他们增派人手,但我想绑匪不会将交易地点定在这,你看附近游人很少,只有一些锻炼的老人,他们要不是太傻,就会选流动人员更加集中的地点。”

“哦,陆警官说的有道理,我相信你们,那还是不用麻烦其他同事了。”钱勇躲闪着目光下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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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车祸

梦魇揭案《猎人》第九十八章车祸钱勇下车以后,陆凌云让金子跟下去,并且嘱咐他说:“你把这男的给我看住了,千万别让他从你的视线中消失。”

“是,陆队。”

我好奇的问陆凌云原因,他告诉我,昨晚他从雪莉那听到一件事,关于停车场里对徐嘉颖下手绑匪的特征,虽然那家伙出现的画面里遮挡极严,但是有个会馆里的女孩在商场外见过衣着和绑匪极像的男人。

“是钱勇?”我惊呼着问道。

陆凌云沉着的说:“不敢完全确定,有七八分相似度。”

我抬手拍打脑门,想着这起绑架案的全部线索,几乎都是钱勇一个人在说,十分可疑。

“陆哥,为什么徐家没有人过问?难道是钱勇故意不通知?”

“我已经派杨璐和周畅对钱勇的别墅进行搜查,如果他们那边没有发现我们就继续配合他演完这场戏,现在还不清楚徐嘉颖的情况,所以不能打草惊蛇。”

“明白。”

我们盯着车窗外站在路旁的男人,他依旧露出那副焦急的神情,装成担心妻子的模样。

时间又过去三十分钟,钱勇看了眼手机急匆匆跑向陆凌云的车。

“陆警官,你真的说的没错,绑匪换交易地点了,在奉天南站火车站。”

“好,你打车过去,我开车跟着你。”陆凌云说道。

金泰迪也跑回来钻进后排座位上,陆凌云发动汽车跟着钱勇打的那辆出租车。

当出租车还未行驶到火车站突然改了方向去往附近的商业区,金子打电话联系他询问换路的原因。

他说是绑匪要求,让他在永和街与站前路的交汇口拿钱等着。

我就看他这出自导自演的大戏准备何时收场,折腾到现在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可惜杨璐和周畅那边还没传来好消息。

要是让我知道徐嘉颖被解救成功,我立马将钱勇拿下。

出租车停靠在指定位置,钱勇拎着钱袋站在路边,我们的越野车离得不算近,金子又被派下去在周围支援。

我和陆凌云双眼紧盯着路口,突然从车后传来一阵发动机的轰鸣声,根本来不及反应,一道黑影从车旁经过直奔着路口的男人撞去。

随着一声巨响,钱勇的身体飞向半空重重摔在路中央,再次遭到其他车辆碾压。

“我艹!”不自觉的蹦出一句脏话,我推开车门飞奔着朝车祸地点跑去。

钱勇手里拎着的皮包被裂开,红票票满天飞,场面就跟拍电影一样。

那辆肇事车辆撞完人重新倒车调整方向,加大油门准备逃跑。

我跑到半路赶紧往回折,跳上陆凌云的车去追。

“这什么情况?那车就是冲着钱勇去的对吗?”

“对。驾驶人就想要他的命,这个案子没我们想象的简单。”

突如其来的一场谋杀让我们措不及防,如果抓不到开车的家伙,我想我以后都睡不着觉了。

黑色的轿车逃跑速度很快,陆凌云也不慢,我赶快联系交警部门对黑车进行堵截。

前方不远有一处道口‘叮叮叮’的警示声响了半天,这意味着火车马上便要经过路段。

陆凌云看了我一眼,压低喉咙说:“小彦,抓紧扶手。”

我意识到他要跟着轿车冲过道口,这真是在玩命,好在我喜欢这种刺激的感觉。

当越野车的车尾即将驶离轨道边的那一刻,一辆飞速行驶的火车同时到达,撞击声伴随着旋转,越野车如同陀螺转了三圈才停稳。

陆凌云控制的很好,不然我们还不知道要飞向哪里。

“小彦,有事没?”

我从安全气囊上直起身,晃晃头,回答道:“没事,陆哥你怎么样?”

“我还好。”

可惜他的车子却怎么也发动不起来,我们还是跟丢了肇事者。

看着陆凌云愤怒的拍打方向盘,往日处理事情冷静的一面不在,情绪也变得难以控制。

“陆哥,别急,一定还有办法,我联系金子问问他那边的情况。”

陆凌云推开车门下去,我边打电话边下车,周围聚集了大量围观的民众,车损严重,他们指指点点的议论,都说没有我们这么开车的。

“喂,金子,钱勇怎么样了?”我从衣兜里掏出证件朝着赶来询问情况的铁路道口管理人员展示一下,他知道我们是警察明白过来,没有来时那么生气。

“人死了,殡葬车刚把人拉走。”

我揪着头发又是低声一句怒骂,这起绑架案怎么会变成这样。

一直给钱勇发邮件的到底是谁?同伙,还是他自己。肯定是知道他最终要去往哪里的人,早就锁定位置等他一步步走进计划好的圈套里。

我放下电话,看见不远处的陆凌云,他也在通电话。

他的眉梢被划破还流着血,时不时的用手抹一把,不让血滴到眼睛上。

“找到线索了?我知道了,马上回去。”陆凌云说完拉开越野车的车门,将储物柜中的重要物品掏出来锁上车,朝我喊道:“小彦!回队。”

我跟着他打了一辆出租车迅速赶往市局,一路上我拿着纸巾给他简单止血。

现在劝他去医院治疗他是不会听的,我们都因这起案件变得不安、浮躁、愤怒。

邢野在一队办公区看见陆凌云时愣住了,询问我们发生什么事,我如实告诉他绑架案的细节。

“凌云,我们搜查到公交车爆炸案嫌疑人史文的一些情况,竟然是跟你们的案子有关系。”他说着将一份资料文件递给陆凌云。

我站在一旁跟着看,几页纸上显示得是一款聊天软件的文字截图。

一个昵称为:食物链,一个是:奉天我文哥。

叫食物链的这个人发送的信息,文字简短,但每一个字都是重点。

开始时写到:武在我手里。

奉天我文哥回复:你是谁?我弟在哪?

他手机打不通,你把我弟放了,有什么事冲我来。

食物链:11日早晨7点30分,你去家德乐超市号码柜,3号箱下面有开箱纸条,把柜子打开,拿走黑色皮包,不要看里面的东西,乘坐一辆公交车,下车前放下,离开。

奉天我文哥:不管你是哪路人,别害我弟,我会按照你的要求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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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难掩的事实

梦魇揭案《猎人》第九十九章难掩的事实我看完第一页完全是一头雾水,陆凌云没有为我解释,翻看第二页材料。

接来的聊天记录是11日上午10点,也就是爆炸案刚刚发生后不久。

食物链:你做的很好,现在开始走路去市郊的木厂棚户区找到6巷3门。

奉天我文哥回复:公交车爆炸了,你给我的是乍弹。你是想害死我吗?你到底是谁?

食物链:不要问那么多,如果想你弟弟活着就照我的意思做。两天后我还需要你帮我杀一个女人,她死了,你弟弟就能平安无事。

奉天我文哥:我不会帮你杀人,我要去自首。

食物链:你确定?公交车上死了六个,就算警察相信你的话,你也不可能活着从监狱里出来,而且你很快就能得到你弟弟死亡的消息。

奉天我文哥: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食物链:我只是不希望警方有大量警力关注其他案子。

奉天我文哥:你就是个疯子。

聊天到这里中断了,陆凌云开口说道:“ip锁定了?”

邢野点点头,说:“我们刚追查到木厂棚户区,得到这些就拿给网警,食物链的发送人正是钱勇。”

“钱勇就是策划爆炸案的幕后人?”我惊恐的看向陆凌云和邢野。

“没那么简单,他接下来安排史文做的事情应该都放在民房里,现在史文逃亡,钱勇被杀,这个局一定还有什么是我们没发现的。”邢野解释道。

“还有第三个人。”陆凌云补充他的说法。

“嗯。是利用这个局的人。”

这时金子推开众人来到我们面前,他气喘吁吁的说道:“陆队,杨璐和周畅在钱勇家搜到一双穿过的皮鞋,鞋底沾有煤屑,技术队化验分析出是大同出的煤矿,现在供给我市三家供暖单位。”

“徐嘉颖很可能就被关在这三家单位附近,金子你去调集一队所有警员火速前往营救。”

“是,陆队。”

陆凌云又看向邢野,说道:“你继续追捕史文,如果我的猜测的方向没错,我们或许能提前堵截到他。”

邢野点点头。

等我们走出市局大楼,已经是晚上10点多,陆凌云带着我也参与到寻找徐嘉颖的行动中,他驾驶一辆警车朝着奉天以西的一家供暖企业开去。

路上我想起一件事,但心中不敢确定是否与这两期案件有直接关系。

陆凌云见我半天没说话,开口问道:“小彦,你在想什么?”

“嗯,陆哥,你还记得11号晚上我坐在车里睡着的事吗?”

“记得,我担心你一氧化碳中毒。”

“其实当时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个男人被吊在一间厂房的半空,他挣扎了很久可惜还是被勒死了。”

陆凌云紧锁眉头看了我一眼,说:“你怀疑那个是史武?”

“我不敢肯定,但如果是的话,钱勇做的是不是太绝了,史文已经按照约定实施犯罪,他还要杀人灭口。”

“他明知乍弹会害死那么多无辜的人,为了一己私欲策划绑架,他这种人还会有道义可言吗?”

“陆哥,你说开车撞他的会不会就是史文?”我突然来了个脑洞,提出自己的想法。

“应该不会,以史文的能力在短时间内还摸不清胁迫他的人到底是谁,背后一定还有其他人。”陆凌云笃定的说道。

“也对,他的智商和钱勇不在一个档次上,傻不拉几的让人当枪使。”

我们说着警车开到城西供暖公司,偌大的一片厂区里除了存放煤炭的地方还有许多厂房。

我看着漆黑的夜空和眼前高耸的烟囱,滚滚白烟如同一道银河飘向远方。

“小彦,我们分头去找。”

“好。”

需要查找的地方太多,而且每一间厂房都相隔很远,我一边走一边回忆那晚的梦魇。

双脚距离地面的高度在四米左右,估计头顶距离棚顶还得有一米多,算上史武的身高,被害地点应该有7米高的举架。

我看向厂区里最远的一栋房子,目测它的高度符合我的判断。

就它了,我决定先去那里找。

黑漆漆的厂区里一个人都没有,偶尔听见远处传来的犬吠声,我琢磨着钱勇既然已经死亡,那么现在关着徐嘉颖的地方就没什么危险,最多再有一具史武的尸体。

想到这我便不再担心,加快脚步朝着厂房跑去,时间一分一秒的度过,我低头看了眼手机,上面显示的时间是23点33分。

正在这时陆凌云给我打来电话,我赶紧接听:“喂陆哥?”

“你去哪了?”

“我在往北走,看见最远的那座厂房了吗?我马上到了。”

“你别跑太远,在那站着等我,我过去找你。”

我看向还有二十几米远的房子,决定这次乖乖听话。

“行,我等你。”

撂下电话我站在冷风中注视着厂房附近的情况,突然从远处传来一个女人尖锐的喊叫声,我寻着声音看过去正是在房子里面。

等不得了,看来人质真的就被关在这里。

我拽开铁门冲进去,微微月光根本照不清环境,没有办法我掏出手机照明,厂房里的布置与我梦中所见几乎一模一样,抬手照向半空,并没有史武的尸体。

继续小心的往前走,到了房子正中央的位置脚下感到有些丝滑,我低头看了一眼,鲜血顺着鞋边还在流淌,一股股红色血液的尽头躺着一个女人,她的脖颈被利器剖开,身体还在一颤一颤的抖动。

“徐嘉颖··徐嘉颖!!”我两步来到她身边赶忙用手捂住她的伤口,可这血很难止住,她瞪大眼睛,张着嘴似乎想要说话。

“没事,没事别怕,我是警察,很快就会有医生来,你坚持住。”我看着自己指缝里还在不停涌出的血,知道她恐怕等不及救护车的到来了。

忽然我感到一阵风朝着面前而来,身体下意识的往后躲,一道白光距离我的脖颈不过几厘米。

一个身影出现,他手中挥舞着匕首企图杀掉我。

本能救了我的命,我想我要是没躲开那一下,估计就是下一个徐嘉颖。

这家伙应该是早我一步进入到厂房内的,他比我熟悉四周环境,在没有光亮的情况下我只能不停闪避,希望陆凌云快点赶来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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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二十岁生日

梦魇揭案《猎人》第一百章二十岁生日慢慢的我终于摸清他的动作,猛的起腿直接踢在那人手踝处,随着金属掉落的声响,我找准时机反击。

“小彦!”身后传来陆凌云的呼唤,他也来到厂房内,我们合力将杀害徐嘉颖的凶手制服。

可惜的是徐嘉颖已经停止呼吸,我们还在墙边找到史武的尸体。

史文杀红了眼,虽然双手被手铐拷住,可嘴里依旧不依不饶的谩骂着:“是那个女的害死我弟,我要为我弟报仇!”

“你说什么?”我伸手拎起史文的衣领问道。

“就是她,就是她刚刚勒死我弟,我亲眼看见的,如果我能再早一点过来就好了。”

“你是不是瞎?史武是11日当晚就被钱勇害死的,然后他又绑架了自己的妻子徐嘉颖。策划这一切的不是你杀死的这个女人···”

我话还没说完厂房的大门被人从外面关闭,并插上门栓。

我和陆凌云相视一眼都意识到自己已经掉入别人设下的陷阱中,寂静的空间里传来十分细微的电子表盘声。

“哒···哒···哒··哒·哒哒哒··”

陆凌云急忙翻开一块厚重帆布遮盖的机器,在机器底下放置着一个带有计时功能的爆炸物。

完蛋了,我心里一凉。

计时器上的显示为最后十秒倒计时,我想这个应该与公交车爆炸案所使用的差不太多,一旦启动遥控,几分钟内自动爆炸。

陆凌云看了眼乍弹转身朝着我跑来,他抱着我的头将我搂在怀中,我们躺在距离乍弹最远的地方。

我看向红色的光点,5、4、3

我的手紧紧搂住陆凌云的身体,感受他的脸颊贴在我耳畔的温暖,轻声说道:“今天是我二十岁的生日。”

他侧过脸看向我,宽大的手掌垫着我的头,仿佛用生命呵护最爱的宝贝。

深情的眼眸牵动我的心,好想···吻他,就算生命最后一刻的礼物。

2、1

我竟然真的做到了,当并不怎么温润的唇触碰到他的嘴唇时,我感到他下意识的回避,可我没有留给他逃跑的机会,都要死了,管不了那么多,再不亲就得等下辈子。

这吻怎么有点长,还没炸呢?

我睁开眼睛看向乍弹,计时器定格在00:00。

难道是我眼花了?

陆凌云一把推开我的身体,他也回头瞧了一眼乍弹,伸手将我从地上拽起来,又将史文带上,让我们从高处的窗口爬出厂房。

全部撤离大约用时不到三分钟,等我们向远处跑了十来米就听见后面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顿时火光冲天,脚下的地都跟着震颤。

爆炸产生的气浪将我们冲倒在地,石头玻璃砖块到处乱飞。

灰尘呛得人睁不开眼睛,陆凌云用手拼命扒开我身上的碎石,大声的朝着我说话,可我根本听不见。

看他的嘴型好像是在问我有没有事,我摆着手说:“我没事!”

就连自己说的话耳朵也听不见,这种感觉很奇怪,用力拍打几下脑袋,依然没有好转。

他拽着我和史文远离炸毁的厂房,很快警队的同事们赶到现场。

我和陆凌云都被送上救护车,缓了一会儿终于能听清点东西。

我决定不提亲他的那件事,不然兄弟没法做了,丢人~~真想给自己一嘴巴,要是我知道结局不是这样,打死也不能强吻人家。

“呃··呃··陆哥,你说刚才乍弹明明到时间了为啥没炸呢?”我找个话题缓解尴尬的气氛。

陆凌云从小护士那里接过干净毛巾将脸上的灰土擦了擦,说:“也许是装置设计有缺陷。”

“唉?陆哥,你看过《柯南》吗?你知道不,有一集剧场版里柯南就在在电影院拆炸弹,时间到了也没炸,是凶手特意留给小兰生日的五分钟。”

“你想说什么?凶手也给你留了五分钟?”陆凌云笑着看我,他好像也没把我吻他的那件事放在心上,这我就放心了。

“但是我记得小兰是把炸弹拆除了,可我们没有,如果我们没跑出来,你说乍弹会炸吗?”

陆凌云叹口气看向救护车外面的来去匆匆的警员们,说道:“这要等技术科和拆弹组的同事来回答你的问题了。但我个人觉得不会引爆,似乎有人不希望我们死,或者说是不希望我们三个人中的某一个死。”

他的话让我陷入沉思,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想到能救我的人就会出现林秋阳的影子。

不会不会,他虽然像守护神似的保护我多次,但这个案子跟他扯不上关系,再说他就是个商人兼好邻居,家楼下遇见有可能,在会馆遇见也说得过去,他大半夜跑供暖公司能干什么。

炸弹的事肯定和他没关系,嗯,我相信自己的直觉。

“小彦,生日快乐。”陆凌云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打破我的思绪。

我尴尬的笑了笑,说:“谢谢陆哥,没啥礼物吗?”

他忽然冷下脸,侧过头用手背蹭了一下自己的唇边。

我去!这暗示太明显了吧,意思是我亲了他,他不计较还想要礼物?

我··我···吃亏的明明是我好吧,怎么说我也是个女的···

算了,不跟他计较,就当我是整他的好了,他还能吃了我不成?

“陆哥,你猜我要死之前想到了谁?”

“谁?”

“彦欢啊!我想我这辈子还没娶到人家,死了真是不值。”

陆凌云苦笑着说:“那你也不能把谁都当你的小表妹,你有顾及我的感受吗?”

“哎呀,都是直男,怕什么,兄弟嘛,委屈你啦。”我说着站起身拍拍他的肩膀,算是安慰了。

“臭小子,别把年轻人玩的那一套用在我身上,小心我揍你。”他反手比划一下,吓得我赶紧坐回到自己的位置里。

“下次不会了,绝对不会了。”我心想,你求我我都不亲你了,上赶子不是买卖。

第二天我们回到市局上班,清晨开了个会,会议内容主要是梳理公交爆炸案和绑架案的关系。

昨晚在供暖公司厂区外不远的小区里找到撞死钱勇的黑色轿车,车里的指纹和毛发鉴定结果竟然是徐嘉颖。

在她的另一部手机中查到一个名为:食物链的人发来的匿名邮件,钱勇所有计划全部都在里面,最后注明了徐嘉颖的反杀计划。

只要她开车撞死自己的丈夫,没人会怀疑是她干的,因为在这个闭环中,她一直是受害者的角色,这个女人到最后也没有意识到自己成为了被利用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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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未解答案

梦魇揭案《猎人》第一百零一章未解答案我坐在警员中间小声嘀咕着:“这个案子可厉害了,两口子互相杀结果连累无辜百姓,关上门鸟悄捅呗,谁没死钱就都归谁。”

坐在身旁的陆凌云用胳膊肘怼了怼我。

我把脸凑到他耳畔问道:“那这个案子现在怎么算?”

“你怎么像个问题宝宝?等会议结束我告诉你。”陆凌云用手挡着嘴轻声回答。

终于熬到会议结束,听得大多话都是无关紧要的事,重点就是二队和一队都有功劳,邢野和陆凌云都会获得表彰。

回到办公室,我一屁股坐在沙发里,金子泡好咖啡拿进来直接被我抢走一杯。

“彦成,认识你越久越发现你没大没小的,那是给陆队喝的,你要喝自己冲。”

“哎呀,都是自家弟兄不要计较那么多了,看在我昨晚九死一生步入二零年纪,一杯咖啡还是应该满足的吧。”

金子诧异的看着我说:“今天你生日啊,你这生日好,情人节。”

“浪漫吧,羡慕吧。今晚带你女朋友去哪happy?”

“我订了个西餐厅。”金泰迪推了眼镜框笑嘻嘻的说道。

“啥时候领队里让陆哥瞧瞧,刚参加工作的小警员都找到女友了,他那老梆菜还没着落。”我调侃陆凌云,他也不生气,从办公桌后面抬起头瞥了我一眼。

“小彦,把这份资料送到邢野那里。”

“啊?不要吧。金子去,我还有事想要问你呢。”支走金泰迪,我拽了把椅子靠近陆凌云旁边。

“陆哥,跟我说说这案子会咋处理呗。”

陆凌云放下手里的笔,低沉说道:“爆炸案的嫌疑人是史文,他现在已经被拘捕归案,而单线联系他的是钱勇,除了提供的乍弹来源没有明确,计划的实施完全是按照他的部署完成,那么他也构成公交爆炸案的同伙。至于徐嘉颖,她是被利用报复丈夫的背叛成为了杀人者。如果她没死一样要得到法律制裁。”

“但我们都知道还有其他人存在,接下来会继续调查吗?”

“当然,只要是犯罪分子,我们都不能放过。不过调查的方向会以乍弹来源为重点,整个案件不管是爆炸案还是绑架案,幕后操纵者都把自己撇的很干净,他在任意一点都没留下证据,可以肯定的是,这是个高智商罪犯。”

我像泄了气的皮球瘫软的坐在椅子里。

“陆哥,我觉得自己被人耍的团团转,心好累。”

“他们聪明,你就要变得更聪明,永远不要说不可能。”陆凌云站起身推着我的椅子将我推到衣架边,继续说道:“走吧,我请你吃饭。”

“真的假的?”我蹭的一下离开椅子,兴奋的反问他。

“我骗过你吗?每个人只有一次的二十岁生日,陆哥请你吃顿饭是应该的。”

“那必须吃好的。”

吃饭这件事我绝不能客气,烧烤、火锅还是蟹肉煲呢?

真难选择。

我们离开市局时才下午,因为陆凌云的车还没修好,我们只能就近找家饭店。

今天日子特殊,还没到晚上饭店里就已经坐满一对对的男女朋友,我们是其中比较另类的组合。

“先生,买束花吗?”一个大学生模样的女孩子拎着竹篮,里面摆满红色玫瑰花。

我看着桌对面的陆凌云脸色有些泛红,开口说道:“小姐姐,你是近视眼吗?”

“我懂的,你们这种更需要关爱,这支玫瑰免费送给你们,祝你们幸福。”

我半张着嘴还来不及反驳,她就已经灰溜溜的跑了。

瞪着餐桌上那束刺眼的玫瑰,我有心生吃了它。

“你怎么选择今天出生?”陆凌云无奈的倒杯茶水喝了几口掩盖自己的尴尬。

“哪天出生是我能决定的吗?”

“两位需要点餐吗?今天有特别套餐专为情侣定制,非常实惠。”服务生站在一旁提醒道。

“来,就来情侣套餐,他们吃什么我们吃什么,再来一箱啤酒。”我也不知道哪来的气,拿起桌上的玫瑰花直接插在面前的空杯子里。

很快一桌子菜摆上来,陆凌云举起一杯啤酒说道:“好啦,是哥不对,不该在你生日的时候惹你生气,来,第一杯敬小橙子生日快乐。”

“这还差不多。”我也不是个爱计较的人,拿出豪爽的架势一饮而尽。

“第二杯敬我们劫后余生都能平平安安。”

“对对对,老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和陆哥是共患难的兄弟,这杯必须喝。”我赶紧又灌下一杯。

“第三杯···第三杯··我为雪莉的事正式向你道歉。”陆凌云没等我开口一仰头把酒喝了下去。

“啧~~你还记得那件事啊,我早就忘了。陆哥,我这人没什么,就是不爱记仇,再说那女的也没把我怎么样,没事没事,你别往心里去。”

我也跟着他喝,接着说道:“其实我知道,讨厌我的人多了,还轮不到她,嫂子那天扇我一个巴掌,是我做的不对,我话说太狠没顾及她的感受。她闺蜜替她出头给我点教训,我都明白。”

三杯酒下肚身上渐渐热起来,我把外套脱掉拿着筷子开吃。

陆凌云只顾喝闷酒,到最后咱俩谁都没少喝。

离开饭店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下来,他一只手臂搭在我的肩膀上,我们互相搀扶着往家的方向走。

“橙子··小橙子!你是不是也觉得哥特别窝囊。”

我红着脖子摇晃着头回他:“没··没有···你就是总想着别人,从来不想着你自己,陆哥,陆凌云你看着我,你告诉我你心里到底有没有邢岚。”

捧着他的脸仔细打量他的面容,我知道这是我心中最渴望得到的问题答案。

“岚岚··她是个好女孩,我不能耽误她,她的心不在我这。”

“我不管她怎么想的,我就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陆凌云躲闪着目光依然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难道真的让邢岚说中了?陆凌云对她的不是爱,只是一种习惯。

当我们跌跌撞撞的回到公寓走廊时,声控灯亮起的那一刻忽然看见林秋阳靠在墙边站着。

“林哥?怎么这么晚还不睡?等人呐?”我嬉笑的问他,他脸色有些阴沉,似乎不太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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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香饽饽

梦魇揭案《猎人》第一百零二章香饽饽林秋阳穿着的白衬衫领口没有系上,不规整的造型很不像他平时的作风。

这是咋了,难道他也是刚喝完回来的?

“林哥,你别告诉我你把你家门的密码忘了,这事能让我笑一宿。”我一只手扶着陆凌云,另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随意的有些忘形。

“成成,喝了多少怎么醉成这样?”

“不多,不多不多,我十二,陆哥二十。你看我们走的多稳多直。”

林秋阳伸手拽开陆凌云放在我身上的胳膊,将我们完全剥离开。

模糊的视野里陆凌云离我越来越远,有什么揽住我的腰身让我不得不靠在林秋阳的怀中。

“哎?”低头看了一眼,才发现就是林秋阳的手臂。

这距离,很尴尬啊!

“林哥···”

“成成,我有东西送给你。”林秋阳说着松开手从裤兜里掏出一个精美的深蓝色小盒子。

我揉揉眼睛瞧着那东西,感觉像装订婚戒指的首饰盒。

“林··林哥··这··这不好吧,你··你你你还是···”我想说让他另觅伴侣,结果他直接将盒子打开了。

‘啪’的一声盒盖弹开,里面装着的是两枚袖扣。

蓝色耀眼的光芒让我的视线无法移开,这不就是上次的700万蓝宝石吗?

我用手捂着嘴瞪大双眼,惊得酒劲醒了大半。

林秋阳拉起我的手把盒子放在手掌上,说道:“我看你喜欢,所以找工匠仿制了两颗蓝宝石,把它们做成袖扣正好配你那套西装。”

“仿制?”

“嗯,真宝石我已经送给女友,这个不值多少钱,收着吧。”

我看看林秋阳的脸又看看手里的高仿宝石,怎么看都觉得就是上次拍卖会的那两颗。

“什么东西?让我瞧瞧!!”突然一只手我从面前掠过,陆凌云夺过首饰盒打量里面的袖扣,脸上露出不屑的笑容。

“买这种东西送人?有钱了不起啊!!”

我张着嘴一时语塞,因为他说的这话就是以前我总表达的观点,陆三岁真不是盖的。

“陆警官喝多了,成成送他回去吧。”林秋阳一只手插在裤兜里转身潇洒的朝着他家的门口走去。

陆凌云两步跟过去一把按住他的肩膀,硬生生将林秋阳拽了回来。

“东西还给你,不要随便送礼物给别人家的弟弟。”陆凌云把盒子往林秋阳怀里塞,还没触碰到他的衬衫时,林秋阳突然出手握住他的小臂。

我愣愣的站在旁边,觉察到一股浓烈的火药味。

为了防止他们在走廊里大打出手,我得平息这场战事。

想到这我一把将盒子拿回到自己手中,拽着陆凌云就往家走,同时嘴里和林秋阳说道:“谢谢林哥,我很喜欢,我们明天还要上班,就先回了。”

“嗯。晚安。”身后传来林秋阳淡淡的告别。

我扶着陆凌云走进家门,刚到屋内他便一头栽在玄关的地板上,要不是我还拉着,这下肯定摔得很重。

“陆哥,你别躺地上,我··我帮你去卧室··”我赶紧拽下他脚上穿的鞋,咬着牙艰难的再次将他扶起。

我们终于来到客房的床边,他的身体重重落在松软的被子上。

陆凌云紧闭着眼睛,脸色很红,呼吸也因酒精的作用变得略微急促。

我从上至下的看着,有点紧张了。

还是先把他的外衣脱掉,要不这么睡也不舒服。

蹑手蹑脚的慢慢把外套和毛衣从陆凌云身上拿走,裤子我可没敢碰。

全收拾利索我也累的满头大汗,喘息着坐在床边。

抬头看了眼墙壁上挂着时钟,马上24点了,我的二十岁生日即将过去,24小时前,我做了一件这辈子最勇敢的事,现在回忆起来依然会心脏砰砰跳。

原来···对我而言就算是死亡来临的前一秒只要有他在身边,便不会担心、不会害怕、不会觉得孤单。

我审视自己的内心,终于明白一件事情,我和陆凌云之间产生了一种微妙的情感。

该将我的秘密告诉他吗?他会接受还是拒绝?

彦成,你从来都不是一个婆婆妈妈的人,既然想明白就去做啊!大不了被撅,面子真的那么重要吗?

只是一旦失败你们可能连朋友都没得做,更别说做兄弟。

纠结很久我想出一个办法,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试探性的问没准就能得到答案。

一夜无眠,清晨我躺在客厅的沙发里听见卧室传来响动,赶紧闭起眼睛假装还在熟睡。

门开了,轻轻的脚步声由远至近,他来到我面前为我盖上被子。

他走了吗?为什么没听见响声,我考虑着要不要看一下。

试探性的慢慢睁开一只眼睛,突然发现陆凌云的脸近在咫尺,并且一直在注视着我。

“我在想该怎么叫醒一个装睡的人。”他略带沙哑的声音充满磁性,听得我小鹿乱撞。

啊啊啊···快疯了。

我尽量克制自己躁动不安的心,身体向后躲避他的目光。

陆凌云的手臂撑在我的肩膀上挡住我逃离的路线,就这样卡在他身下,如同一只被捕获的猎物。

“陆··陆哥··早···”

“刚才醒来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昨晚是不是邻居送给小彦什么礼物了?”

他这么问我的眼睛下意识的看向旁边的茶几抽屉,他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蓝色的首饰盒就放在里面。

陆凌云伸手拿过来,他终于肯坐直身体,不再压倒性的质问我。

“林哥说这个是仿制品,我见过真的,的确不太像。”

陆凌云瞥了我一眼冷冷的问道:“什么时候见过真的?”

“呃···那个···嗯···”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是这样的······”我将过年时陆凌云离开时那几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交待了,就是拍卖会帮林秋阳拍画和蓝宝石的经过。

他听完以后把袖扣放在桌上,站起身半晌没有开口。

“陆哥,你是生我气了吗?”

他从烟盒里掏出一支烟放在唇边,我赶紧带着歉意拿着打火机为他点燃。

我知道这事是我做的不对,没听他的话。

陆凌云总是提醒我提防林秋阳,可我一次又一次的不理会他的忠告。

“哥,我错了,以后都远离他,别生我气了呗。”

“这是你自己说的。”

“嗯嗯,我再犯错,认罚。”

他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我感觉终于过了这一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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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不速之客

梦魇揭案《猎人》第一百零三章不速之客我回房间准备换外出的衣服上班,陆凌云在厨房里做点简单的早餐,东西还没弄完大门旁的可视对讲响了起来。

我急匆匆跑过去,心里在想,这么早会是谁呢?

监控画面一晃出现楼下单元门外的场景,一个头顶时有时无。

我惊讶的盯着显示屏,开口问道:“谁啊?”

左右移动的头发似乎找到声音的来源,向后移动两步,露出整张脸,我一看,心里大叫‘不妙’。

“欢儿?你怎么来了?”

“表哥··表哥是你吗?你在啥地方跟俺说话呢?”

“我在二十七层,我把门给你打开你坐电梯上来。”

“嗯嗯。”彦欢答应着把门口的一个花格编制袋拎在肩上走进单元里。

我关闭可视对讲,几步跑进厨房和陆凌云说道:“陆哥,彦欢来了!!”

“彦欢?”他也有些意外,像是想到了什么继续说道:“我去你家时,小丫头来问过我你在城里住哪,我告诉她地址,没想到这么快就找来了,她怎么没提前打个电话,我们也好去接一下。”

“你告诉她的?你没事告诉她这个干吗?”我本来还想着和陆凌云摊牌,现在彦欢来了,我该怎么办?

陆凌云把做好的食物放在餐桌上略显无奈的回答道:“你表妹很关心你,她单独找我谈过,我没办法拒绝她,你明白吗?”

这件事我真的不清楚,彦欢和陆凌云,他们私下在一起怎么讨论我。

“那··那现在怎么办?她来了不会轻易离开。”

“小彦,我觉得彦欢难得来一次,你还是应该多照顾照顾她,有空就多带她四处逛逛。”陆凌云似乎根本不担心未来将要发生的事,可我已经预见到可怕的结果,这真让我头疼。

我猜测彦欢快到门口,于是离开厨房前去开门,陆凌云跟在我身后,准备迎接这个刚进城的小表妹。

走廊里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我将门推开,只见彦欢跟着一个身材同我差不多的男人一起穿过走廊朝着我而来。

“表哥···表哥!!”她高兴的大喊大叫,一点不在意是否打扰到邻居,嗓门洪亮穿透力极强。

“嘘————”我示意她小声点,并看向林秋阳的房门。

跟着彦欢一起上来的男人将肩膀上的包裹摘下来还给她,说道:“美女,谢谢,要不是你我还要在楼下站很久。”

彦欢笑得羞涩,长这么大还没有人喊过她美女。

我看向这个嘴甜的男人,他脸颊消瘦,嘴角总是上扬,眼睛不算大但目光十分犀利,他的笑容···有些难以形容,绝不是温暖阳光的那种,带着一丝诡谲。

男人打量我两眼朝着隔壁的房门走去,我没有理会彦欢递给我的行李,一直看着他。

“看什么呢?”陆凌云从身后拍了拍我的肩膀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

男人敲了几下房门,里面没有回应,他依旧笑着转过头,费解的说道:“林总不在家吗?我给他打了一早上的电话都无人接听,明明是他叫我过来结果还放我鸽子。”

“你是···”

“哦,我叫王羽,是总公司那边的保安部部长,工作需要把我调到奉天来了。”

“王部长,你有没有联系过林哥的司机,没准他知道情况。”我提醒着说道。

王羽笑着敲了敲自己的脑壳,说:“我怎么忘了志刚,对对对,谢谢提醒,不知道怎么称呼?”

“我叫彦成,跟林哥是朋友。”我话刚说完就觉得肩膀上搭着的那双陆凌云的手明显用力。

我吓得回头一看,阴沉的面容表达着他的不满。

“欢儿,来,我帮你拿东西。”赶紧逃离陆凌云身前,我将彦欢的东西拿到房间里。

彦欢对陆凌云的家充满好奇,她边脱下艳丽的羽绒服边往客厅走,我提醒她先换双拖鞋。

“哇~~表哥,你咋住这么大的房子,哎呀~~这可老高了~~”彦欢跑到窗边往下看,冻得刚缓和过来的脸颊泛着淡淡的红色,笑容却十分开心。

“欢儿,我和陆哥马上要去市局,你一个人在家能行吗?”

“没有事,俺就在这屋里等你。”

陆凌云让我和彦欢先吃,他看看时间已经有点来不及,跟我说让我晚过去一会儿,在家里帮彦欢收拾收拾东西。

我听从他的安排送他走时看见隔壁门口还站着那个叫做王羽的男人。

好奇的问他:“你还没联系到林哥?”

“联系到了,不过他说让我多等一个小时。”王羽尴尬的抬抬手,略显无奈。

我犹豫的看向屋里,总觉得让人家站在门口不太好。

“要不,你到屋里坐会得了,反正我还要等一会儿出门。”

王羽笑着走向我,他竟然没有谦让一句直接进来了。

我们俩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简单的聊了聊,彦欢躲在我房间里收拾行李里的东西。

原来王羽跟我的年纪差不多,他从小在外打拼,所以工作到现在已经拥有非常不错的职位。

林秋阳对他十分器重,来东北投资也要将他带来。

聊了很久我发现和王羽相当投缘,或许是年龄经历都相似的缘故,他的善谈获得我的认可,除了那种让我偶尔无法解释的笑容。

看看时间已经是快要接近中午,我好奇林秋阳怎么还没回来,于是准备给他打个电话询问一下,这时房门被敲响,我高兴的说道:“王羽,肯定是林哥。”

“我猜也是。”他站起身慢悠悠的跟着我走向玄关。

门开的那一刻我见到的竟然是志刚,他高大的身体几乎完全挡住整张门。

“怎么是你?”

“林总让我来把王部长接走。”志刚说话的声音极其低沉,扑克脸毫无表情的盯着王羽。

“啊···那好,正好我也要去市局了。”

志刚似乎根本没听见我说的话,他伸出大手直接抓住王羽的胳膊,将他从屋子里拽了出去。

我看他动作蛮粗暴的,感觉不太对劲,但两个人没有任何语言交流,就这样急匆匆走向电梯从我眼前消失了。

这真的是一个司机该对一个部长的态度吗?就算是老板的司机也太嚣张点了吧,搞不懂林秋阳的公司是个什么机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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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正式登门

梦魇揭案《猎人》第一百零四章正式登门傍晚时分,因为担心彦欢一个人在家里,所以我和陆凌云早早回来。

陆凌云特意从菜市场买了两条鲜鱼,他说红烧太复杂,要不就清蒸,我想想觉得不错。

等我们带着食材走进屋子里才发现原来是自己想多了,彦欢从他手中接过东西直接奔着厨房就去,根本没留给陆凌云施展厨艺的机会。

乡下丫头都是会做饭的,农忙的时候爹妈去地里干活,就会把家留给大点的孩子照顾,什么做饭喂鸡喂猪这些都是必备的能力。

我就比较特殊了,爹在世的时候尽量不让我做家务或者忙农活,所以我的童年大多是带领那帮村里的野小子各种疯。

玩着玩着不知不觉就长大,直到有一天父亲突然倒下我才明白这么多年舒服的日子都是有他在为我遮风挡雨。

现在照顾家的担子落在我肩上,总会有感到茫然无措的时候,担心在外面赚不到钱,担心娘在家里生活的不好,心中的忐忑远比身体上的疲乏还让人难受。

如果哥还在,我们兄妹互相扶持,这个家会变得更好吧。

厨房里传来彦欢做菜的声音,陆凌云去打下手,我脱下外套收拾心情,不再思考那些遥不可及的梦。

不多时,饭菜做好,我们三个人刚坐在饭桌旁准备动筷子,忽然听见门口传来叩门声。

我站起身快步跑过去,从猫眼里看见外面站着的竟然是林秋阳,赶紧将门打开。

“林哥?有事啊?”我猜想是不是他又把家里的酱油弄打了,想过来借点用。

林秋阳手中捧着一瓶装在木头盒子里的红酒,一见我露出淡淡笑容。

“成成,我过来拜访一下陆队长,做邻居这么久一直得到你们的照顾,不胜感激。”

“林哥你咋这么客气了呢?”我赶紧让开玄关的位置让他进到里面说话。

林秋阳换上拖鞋,陆凌云和彦欢也从餐厅走出来看情况。

“陆队长晚上好,突然过来没打扰到你们吧。”

“嗯,还行,你时间掐得挺准,再晚一秒我们就开始吃饭了。”陆凌云半开玩笑的说,把我和彦欢都给逗乐了。

“这位漂亮的小姑娘是···”林秋阳困惑的看向彦欢,我赶紧为他介绍。

“林哥,这是我老家的小表妹彦欢。”

“欢儿,这是我在城里认的哥哥林秋阳,人家是做大生意的,来东北投资。”

彦欢水灵灵的大眼睛上下打量林秋阳,小丫头一点不惧生,虎着的说道:“啥大老板呀,俺瞅着没啥力气的样子,表哥你咋老认这个当哥那个当哥,在村里时你可不这样,比你大的都得管你叫声成哥。”

小丫头又没大没小的,我气得直咬牙,但这事也不能完全怪她,她骨子里就对陆凌云有意见,现在又来个林秋阳,肯定是看不顺眼了。

“行啦行啦,就欢儿最厉害,走,我们一起过去吃鱼,要不该放凉了。”

四个人怎么坐呢?

刚才还好,我和欢儿坐一起,陆凌云坐对面,现在来看他们俩是不会挨着的。

我皱着眉盯着椅子,陆凌云看了我一眼伸手将四张椅子摆放在餐桌四面,他一下子解决了我的困扰。

我和彦欢对坐,陆凌云和林秋阳对坐。

“林总最近不太忙是吗?”

“还好,刚过完年有些员工的假期没结束,完全步入正轨要三月初。”

他们没有要吃饭的意思,一直在聊天,我和欢儿边听着边夹菜吃。

“表哥,鱼脖子的肉好吃我夹给你。”

“嗯嗯,欢儿也多吃点。”

陆凌云点了一支烟,犀利的目光始终没有从林秋阳身上离开。

“成成,我听王羽说他早上没等到我然后来你这边坐了是吗?”

“是啊,我们还说会儿话,后来我要去市局,他也被志刚接走。”

林秋阳脸色有些沉,无奈的说道:“他没打扰到你吧,你别看他年纪和你差不多,但有时候做事情不顾及别人的感受,总是喜欢给我惹麻烦。”

“没有~~~他人挺好的,总是笑呵呵,都是二十岁,他都做部长了,我哪能跟人家比?不在一个档次。”我摆了摆手谦虚的回答他。

“成成在我看来就是最好的后辈,如果你愿意可以来我的公司上班,待遇一定不会比王羽低。”

“真的假的?”

“咳!!”陆凌云突然咳嗽一声,吓得我没敢继续问下去。

“小彦,别忘了你还有和市局一年的合同。”他悠悠的提醒让我打消跳槽的念头。

林秋阳笑看陆凌云,说道:“没关系,我可以等,一年而已很快就会过去。”

“林总今天过来的目的是什么?”

“没什么,出于对邻居礼貌的问候。”

“问候?不止这么简单吧。”

“难道还有别的原因吗?我自己怎么不清楚了。”

我坐在他们中间,感觉是在看神仙打架,越看越不明白呢?

“你们还要醋吗?算啦!都给你们倒一点吧。”彦欢站起身从厨房里拿来醋瓶子拧开盖直接倒在陆凌云和林秋阳的饭碗里。

“欢儿?你干嘛!”我瞪大眼睛惊恐的问道。

“表哥你咋没闻到满屋子的醋味呢?”彦欢的话仿佛擦亮我心里一团模糊的难以辨别清楚的沼雾。

啊~~~对,他们这样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可是···不会的,难道都喜欢……我?

我无比紧张的咽了咽喉咙。

林秋阳低头看了眼碗里的白醋泡饭,笑了笑说:“我一直拿成成当弟弟看待,但是我真心觉得警察这份工作并不适合他,很危险而且赚得又不多,付出与回报不成比例,所以我觉得他在其他领域会有更好的发展。”

“小彦想做什么是他自己的事,如果他不想当警察我绝对不会阻拦。”

“你们一直住在一起对他来说已经构成误导,你会把工作带回来,他会为你拼命破案,你觉得他有得选吗?”

“他现在已经和局里签订合同,这一年的侦破工作是他的责任,如果··如果明年合同解除我不会再带着他参与案件。”

“他跟着你还能活到明年吗?!!”林秋阳突然站起身甩手将面前的碗筷摔到地上。

瓷片破碎的声音吓了我一跳,我呆呆的坐着根本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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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彦欢的猜想

梦魇揭案《猎人》第一百零五章彦欢的猜想林秋阳的愤怒没有让事态往好的方向走,陆凌云将口中衔着的烟拿出来掐灭,缓缓站起身。

他们这是要干嘛?不会打起来吧,昨晚就闹了一次,今天咋还能接上呢?

我刚要起身劝说,坐在对面的彦欢先一步站了起来,冷冷的左右瞅了眼说道:“是你姓彦,还是你姓彦?俺表哥叫你们一声哥,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了是不?当啥警察,去啥公司,再过两月三大娘就准备给我和表哥置办婚事了,到时候他肯定跟俺回老家。”

我听彦欢这么说倒吸一口凉气,都是我祖宗,全都给我安排明白的,这让我情何以堪,算了,我还是赶紧躲了吧。

“你··你们聊,我回屋了。”我最后一个站起身,众目睽睽之下离开餐厅回到客房里。

外面的情况我也懒得过问,如果真打起来,我相信陆凌云会手下留情,毕竟林秋阳是个生意人,不抗揍。

我躺在床上盖着被子,脑子里始终合计着今晚发生的这些事。

他们到底是喜欢男的我,还是只是我,要是我告诉他们自己是女的,会不会一切都能恢复平静?哎~~好烦啊~~

不知过了多久我听见房门打开的声音,一个沉重的东西压在被子上面。

我赶紧撩开看见彦欢嬉笑的模样。

“表哥以为是谁呢?”

“欢儿,你怎么进来了,外面啥情况了?”

彦欢没有要起来的意思,就这样压着和我说话。

“你回屋那个姓林的就走了,后来姓陆的也出门,他们都离开以后俺把厨房收拾干净,就进来看你了呗。”

“都走了?”听到这样的答案我很开心,他们最终没有撕破脸大打出手,这就已经很好了。

“表哥,你跟我讲讲那个姓林的你是咋认识的?”彦欢对我在城市里的生活充满好奇,或许在她眼中我就是那种无所不能可以依靠的人。

但在我的眼里只有像陆凌云和林秋阳,他们才是属于王者级别,自己顶多算个白银。

我和彦欢躺在床上聊起去年秋末时遇到陆凌云的事,以及后来和林秋阳结识的过程,谈到林秋阳的身世,彦欢很感兴趣,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了她。

“表哥,你咋从来没想过姓林的会不会就是你被拐的亲哥哥呢?”

“啥?不可能!林秋阳是什么身份,他几百亿的身家怎么可能是我哥?”我连连摇头否定彦欢的猜测,但她没有放弃继续分析着说:“你看他打小是孤儿,很多事又不记得了,跟着养父到处走,长大才有的出息,你查查又不碍事,不是就不是,外一要真是,你和三大娘以后可就有好日子过了。”

我从床上坐起身,考虑了很久,觉得彦欢说得有道理。

可我该怎么做呢?忽然想起在春阳小诊所里那对父子说的话,我哥手臂和腿受过伤,留疤是一定的,要是我能看见林秋阳的胳膊,有伤还是没伤,一目了然的事。

“欢儿,我发现你越大越聪明了呢?”伸手掐了掐她肉呼呼的脸蛋,她却一把搂住我的腰将我重新拽回到被子里。

“咱俩都好几年没在一块睡了,今晚你可跑不了。”

“哎···哎哎···欢儿···”来不及反抗我就已经被小丫头控得死死的,她的嘴唇就贴着我的脸,呼出的气让人感觉很痒。

我企图挣脱她,她却说道:“你再动我可亲了。”

“我不动,我不动。”

“表哥真乖,等咱俩成了亲,俺天天给你做好吃的。”她嘴上说不亲,手也没闲着,我被惊的满头大汗。

“欢儿,你跟着我得不到幸福,还是算了好吗?村里看上你的人挺多。”

“俺不!他们都没表哥长得好看,俺只要看着表哥,一辈子搂着你就这么睡也乐意。”彦欢的执着真的令人佩服,但好看不能当饭吃,我不能因为自己毁了她一辈子。

“欢儿,再过两年我就不好看了,到时候你再想找人家嫁出去,谁还会愿意要?”

“俺不管,俺就跟着你。”彦欢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她困到搂着我的肩膀睡着了。

我悄悄起身溜下床来到客厅内,正如彦欢说的,现在房子里除了我和她已经没有别人。

陆凌云去哪了呢?

我坐在沙发里摆弄着手机,犹豫要不要打这个电话。

彦欢的到来打乱我所以计划,如果现在告诉陆凌云我的秘密,结果只能有两种,接受和不接受。

他说:哦,太好了,我正好想找个女人,我们在一起吧。

彦欢一定会生气,小丫头疯起来回去找我娘告状我就惨了,搞不好娘的旧病也会发作。

他如果说:对不起,我对你没有那个意思。

我的脸怕是再厚也不能留在这里,每天还要在局里碰见,太尴尬。

左思右想没有结果,我觉得还不如先搞清楚林秋阳的事情,外一真向彦欢猜测的那样,当然这种概率是极低的,他真的是我哥,到时候再来解决他和陆凌云之间的矛盾就容易多了。

做好决定我也困了,拿了张毛毯铺在地上,准备今晚打地铺睡觉。

我不敢回客房,彦欢喜欢动手动脚,我也睡不踏实。

不知睡了多久,感觉身体摇晃接着悬空起来,我微微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靠在一个人的怀中。

“嗯?”

“地上太硬了,我抱你去床上睡。”陆凌云略带沙哑的话语让我完全醒来。

“陆哥···不用了。”

“我已经把卧室的床铺好,你安心躺在那睡吧。”他不由分说的将我抱进主卧室,我侧头看了一眼,果然床上的装饰品都已经被撤掉,崭新的粉色被单扬起一角,留给我躺在里面的空位。

我···为什么有些激动,心又开始砰砰乱跳。

这样真不好,我好像要失控了。

陆凌云很稳的把我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刚要转身离开,却被我突然抓住了手腕。

我拼劲全力让他回到我面前,四目相对,闻到淡淡酒味。

“你喝酒了?”

“嗯。”

“为什么不让我陪你?”

他沉默了,就这样看着我的眼睛,很久才开口说道:“有你,我会喝醉。”

这是表白吗?我瞪大眼睛惊恐的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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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突然的表白

梦魇揭案《猎人》第一百零六章突然的表白我抓着陆凌云的手已经冒汗,呼吸也变得急促,混乱的思绪搅得我不知所措。

“小彦,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嗯?”

“别再跟林秋阳有任何来往,我觉得他不是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我帮你来查他,他对我没有防备。”

“不行。”陆凌云坚定的回绝让我茫然,很难分清他到底是因为担心我的安危还是出于对林秋阳的抵触。

“我接到市局通知明天要去京里开会,最短也要五天才能返回,我担心你一个留在这边,如果临时有案件就跟邢野他们一起侦办。”

突然听到陆凌云要出差的消息,我赶紧从床上坐起来。

“怎么这么急?”

“是关于公交车爆炸案的汇报工作,那边很重视,我和汪局长一起去。”

“这好事邢野让给陆哥了?”

陆凌云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也许有些事并非你想的那样,小彦觉得邢野处处针对我,其实他只是希望爆炸案依然能留在市局,由我们负责侦破。如果那个时候一队和二队来争,可能案子会被直接调到省厅,邢野有能力我们就应该协助他。”

我意识到原来是自己目光短浅,根本没理解他们兄弟之间的默契,低下头揪着粉色的被单,神情失落。

他的手沿着我的肩膀上慢慢抚摸到脖颈、脸颊,将我的头抬了起来。

“你还年轻,很多事想不通都是正常的,成长就是经验不断的累积,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比你还容易冲动。”

陆凌云的话很温暖,看着他深邃的双眼,我知道这一次又要违背他的意思了。

林秋阳的事情,我肯定要查下去,人生总是需要面对很多选择,有些是对的,有些是错的,答案往往在最后一刻才会被揭晓。

第二天清晨,陆凌云很早出了家门,他带着行李去往机场,我没有送他,只有简单的道别。

他走以后我趁着彦欢还没起来直接来到邻居家门口,我心里装不下事,有怀疑就想尽快调查清楚。

敲了半天门没人开,我以为林秋阳不在家,给他打去电话,过了很久才有人接听。

“喂~~”

“林哥,是我。”

“成成?成成你在哪?”电话那端林秋阳的声音不太对劲,口齿不清似乎喝过酒。

“我··我在你家门口,你现在人在外面吗?”

“没有哇~~我也在、在家,我怎么没看见你?”

我这一听他是真的喝多了,只好用他告诉我的密码将门打开。

房间里很黑,深灰色的窗帘将阳光挡得严实,看不清四周的东西,脚下踢到什么,发出清脆的声响。

酒瓶?还是空的,一个、两个、三个,他是真的没少喝。

我回手关上门,把灯打开,客厅的沙发与茶几之间传来呢喃的呻吟,慢慢走近,一双赤脚、小腿显露出来。

“林哥···”

我赶紧跑过去看见林秋阳蜷缩着身体,用手抱着头试图躲避灯光的照射,他的身边还放着手机,和我的通话都没中断。

“你怎么搞成这样?林哥,你到底喝了多少?”我边说边试图将他从缝隙里搀扶起来,两条胳膊往他腋下一夹,浑身用力,竟然没起来。

“我去,看着你没什么肉,怎么这么重?”停下手喘口气,我又仔细观察了一下眼前这个喝得酩酊大醉的男人。

白色的衬衫丢了三个衣扣,白里透红的肌肤露出结实的肌肉,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穿衣精致,脱衣有料。看来是我低估了他的能力,他并不是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商人。

他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恐怕得等到他酒醒才能问了。

我这次换了方向先把他扶着坐起身,从后面抱住准备先弄到沙发上再说。

稳扎马步,双臂用力,我起!

我艹!林秋阳直接压着我坐在地上,臀部磕得生疼。

“啊~~啊啊~~疼死我了~~”我气得使劲拍打他的身体,可他就像是尸体一样毫无反应。

林秋阳终于在我一顿小锤锤捶胸口之后有了反应,他缓缓侧过脸,迷离的目光上下打量我。

“成成,我是在做梦吗?”

“我也想这是个梦,麻烦你能从我身上起来吗?”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他说着一只手撑着地板刚起来一半,突然腿一软又倒了下来。

对我来说,这真是一场灾难,我就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林秋阳这个高高在上的商场精英业界翘楚能喝到这个田地。

乱蓬蓬的头发、扯坏的衣服、一脸的疲惫、颓废,我发誓他要是我哥,我肯定不会手下留情,先胖揍一顿在说。

“林秋阳~~你给我起来~~”推着他的肩膀我连吃乃的力气都用了出来。

“成成··我喜欢你···”

‘噗——噗——噗——’我感觉胸口被连插了三刀,他是真喝多了,怎么··怎么能说出这么露骨的话。

“我给你三个数,你再不起来别怪我不客···”我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身子一轻,他撑起半身却没离开,一只手按住我一条胳膊另一只手探进衣领。

疯了!他不是喝醉,他是疯了。

我挥舞着另一只没受控制的手直接打在他的脸颊上,这拳力量不轻,一般人肯定趴了,但他仅仅身体向后撤了撤,头脑似乎清醒一些。

“对不起···我做了什么?对不起。”

林秋阳可算从我身上离开,堆坐着靠在沙发边,陷入无比痛苦的内疚中。

我站起身重新整理衣物和凌乱的短发,看他这样我那些骂人的话还说不出口了。

“行了,我不怪你,但你刚才吓到我了。”

“对不起··对不起··”林秋阳突然抱住我的双腿,抽泣着乞求获得我的原谅。

“哎哎哎···差不多得了,我也不知道你咋就迷上我了,你不是有女朋友吗?”

明明我是受害者,结果反倒是要来安慰他,我是不是太善良了?

“我骗了你,我根本没有什么女朋友,从我第一次见到你就很喜欢你,怎么办?我说服不了我自己,如果不把心里话说出来,我会难受得想死。”

我掐着眉心郁闷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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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美梦成真

梦魇揭案《猎人》第一百零七章美梦成真面对林秋阳突如其来的表白,我除了恐惧和担忧想不出更好的解决办法。

不行,再这么整肯定是要出问题的,我必须先弄清他的身份。

我用手指着林秋阳的脸,凶狠的瞪着他,让他闭嘴,别跟我这哭哭唧唧的博同情,我现在需要的是冷静。

威慑力起到一些效果,他因酒精作用陷入昏睡中。

我将他拽到沙发上,看着他垂向地板的手臂,反正是醉死过去,扒开检查他也不会知道。

我蹲下身子解开衬衫袖口,一点点将手臂露了出来。

就快要接近手肘的部位时,我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到底有还是没有?

整条小臂到肘关节没有外伤的痕迹,我紧张到脸颊淌了汗珠,嘴唇干涸,双眼始终盯着林秋阳的胳膊。

白色衣袖的布料继续往上快要接近大臂时,一条骇人的疤痕映在眼前,缝合过的痕迹十分明显,伤疤大约有十公分长。

我突然感到浑身无力,瘫坐在地上,思绪脑陷入混乱。

什么情况?真的有伤,而且也是右胳膊,和祝家父子形容的十分相像。

林秋阳是我哥?年纪相符,身世成迷,很多事的联系都无法说清楚。

比如他为什么会一次又一次的帮我解围,我们为什么一见如故,或许冥冥之中真的是老天爷在让我们走到一起。

可是··他刚刚的表白··算了,他要是知道真相很快就能缕清关系,我相信林秋阳是个聪明人,再者说我也不是他眼中的小鲜肉,嚼着肯定没意思。

不过怀疑归怀疑,我还不准备将没把握的猜测完全告诉他,毕竟人家是做大生意的,想不想认祖归宗也不好讲。

我应该明确立场,慢慢渗透,听听他的意思。

心里有了打算,重新审视林秋阳沉睡的面容,越发觉得我们之间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我终于找到你,我用了二十年代替你活着,现在你回来,我也能做回我自己了。

高兴,是发自内心的那种,我像只百灵鸟在林秋阳的房子里飞来飞去,给他盖好被子,把房间打扫的干干净净,熬一锅热粥,准备等他醒来喝几口缓解胃里的不适。

我心里不停的念叨着‘哥’这个字眼,多年的愿望终达成,这使我心潮澎湃难以平静。

“呃~~~”沙发里传来林秋阳疲倦的呻吟声,我赶紧从开放式厨房里出来过去察看。

“林哥,你醒了,哪不舒服,我给你煮了粥,喝点吧。”

“成成?你··什么时候过来的?”他坐起身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着装,皱起眉头,继续问道:“我喝多了,没说什么出格的话吧?”

我一听,敢情他是直接喝断片了,那些胡话不提也罢,别在让我们尴尬了。

“没,啥也没说,你就睡觉来着。”

林秋阳松了口气按着额头离开沙发,走路还有些不稳,我赶紧出手扶他。

他抬头嗅了嗅鼻子,提醒我道:“是不是什么东西糊了?”

“我的粥!”

他看着我无奈的笑了笑,说:“我先去洗漱一下,等会儿喝你的粥。”

“哎哎哎,你去吧。”我手忙脚乱的将锅里还能喝的那部分盛出来。

重新收拾整齐的林秋阳从衣帽间出来,他换好西装,头发也梳得一丝不乱,除了脸色还有点苍白,基本恢复正常状态。

我们坐在餐桌旁,我把没糊的白粥放在他面前,苦笑着说:“林哥,我做的不好,你尝尝,要是不能喝就不喝了。”

“没关系。”林秋阳用汤匙撇了一勺放在唇边,小心的慢慢喝下。

“挺好喝的,谢谢你。”

“哎呀!跟我客气啥,千万别跟我客气。”我开心到忘乎所以,用力拍打他的后背,差点让他的脸撞进碗里。

林秋阳困惑的瞧着我,我赶紧解释道:“我这不还指望明年不当警察去你们公司谋个职位吗。”

“真的?你真的肯来我这儿?”

“当然是真的,我像是放空话的人嘛。林哥不嫌弃就行,我文凭低没上过几年学,也不知道能做什么。”

“没关系,成成很聪明肯定学得快。”他说着抓住我的手,脸上难掩心中喜悦。

“呃···那个···我必须把话讲在前面,你就是我哥,我是你弟,我们没有别的可能,明白吗?”

林秋阳愣愣的看着我,很久没有开口。

我猜他心里或多或少的难受了,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本来就是一家人剪不断的血脉亲情,不比那腻腻歪歪的爱情更有意义。

我用两只手将他的手包裹起来,凝视他的双眼,诚恳的表达自己的想法。

“哥,你一辈子都是我哥,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听你的话,只求你这一件事,真的把我当你亲弟弟看待。”

林秋阳毫无表情的脸颊露出一丝淡淡笑容,嘴角下意识的抽动,目光从我的手上移动到自己的右臂停了下来。

“好,我答应你,我们做一辈子的兄弟。”

耶!!

太棒了,问题全解决,我都开始佩服我自己。

别膨胀,再问问清楚比较好。

“哥~~我看见你右边胳膊受过伤,怎么弄的?”我装作若无其事喝着有些苦味的粥问道。

“想不起来了,可能是小时候比较淘气摔的。”

“淘气摔的?那你还记得大概是多大吗?”

林秋阳把粥喝完用纸巾擦了擦嘴角,摇摇头回答道:“也许四五岁,我只记得七岁的时候得了一场大病,烧了很久,小时候的记忆就变得很模糊了。”

我听他这么说心里一紧,原来他忘记家乡忘记父母都是因为得过重病,害得我眼眶湿润了。

“成成你怎么了?”

“啊!没什么,可能是粥进眼睛里了。那个啥,明天林哥有时间吗?”

林秋阳点点头。

我继续说道:“这不彦欢来城里找我,想带她到处逛逛,你要是不忙一起好吗?”

“陆队长他···”

“他出差去外地了,还要好几天才能回来。”

我和林秋阳约定明天带着彦欢逛街,我想送他一件礼物,算是对哥哥重逢的纪念。

傍晚返回陆凌云的家中,把今天查到的结果告诉了彦欢,她也为我感到高兴。

真没想到自己苦苦寻找多年的亲人竟然就在身边,要不是小丫头一句话点醒梦中人,我还蒙在鼓里,也该好好感谢感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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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聆音小阁

梦魇揭案《猎人》第一百零八章聆音小阁第二天一大早林秋阳就来敲门,我刷着牙往玄关去开门。

“林哥你可起的真早。”我嘴里吐着牙膏哇啦哇啦的说道。

“我是想来问问你,晚上我有个酒会,想带你和彦欢一起去,可以吗?”

“酒会?”

林秋阳笑着点点头,说:“规模不是很大,都是比较熟悉的商界朋友,我想正好去逛街,然后去酒会,比较方便。”

我转头看向屋里,觉得这事得问问欢儿,看她啥意思。

彦欢在厨房里做好早点听我和林秋阳说起今天的行程,她表现的并不在意,反正我去哪她就去哪。

我心想:小丫头就是单纯,酒会那种地方肯定和上次的拍卖会差不多,都是名流富商,就我们这个阶层的到那就是另类。不过让她涨涨世面也好,都说穷养儿富养女,咱们这些乡下走出来的孩子没那个条件,但以后就好了,如果我赚了钱,肯定要帮着村里的穷亲戚,让大家都过上好日子。

我换上那套林秋阳送的银灰色西服,戴上精致的仿蓝宝石袖扣,好好打扮一番,摇身一变成了气宇不凡的富家公子哥。

彦欢看傻了眼,目光一刻都逃离不开。

“表哥~~你咋那么帅?好像电视里走出来的大明星。”

“啥大明星,人靠衣裳马靠鞍,还是林哥给我选的西服合适。”

林秋阳围着我转了一圈,说道:“是成成底子好。”

“行啦,你们俩在捧我就上天了。”

我们三个离开公寓,志刚开着豪车早已等候在楼下。

因为出行的主要目的是陪彦欢,我和林秋阳做护花使者逛遍奉天最好的奢侈品店。

林秋阳出手阔绰为彦欢买了许多漂亮裙子,一路上我还惦记着送哥哥的礼物,但我发现所到之处的任何一样东西都有着我承受不来的价格。

真的不知道能买什么,我失落的跟在他们身后在商场里逛着。

“成成怎么了?不开心?”林秋阳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我。

“没事,就是想买个东西送给一个很重要的人,但这里都没适合的。”

“送给陆队长?”

“不是~~是另一个很重要的人。”

林秋阳了然的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一家不错的手工艺品店,店里的所有东西都是出自一位师傅,而且她的每一个作品都是独一无二的。”

我听见独一无二这个词,眼睛一亮。

“对对,我就是想要这种。”

林秋阳叫住彦欢和拎着购物袋的志刚,嘱咐志刚带彦欢去弄个头发,傍晚我们在一起去酒会。

彦欢自从知道我和林秋阳的关系,小丫头对他的态度好转很多,她也同意我们分头行事。

她的这点小心思我还是明白的,我哥和她在我心里的地位没有冲突,他们之间是能够和平共处的那类人。

林秋阳带着我来到北市场古玩一条街,复古建筑搭配满清文化使得这里充满古色古香的韵味。

像我们俩西装革履,一看就是老板模样的人很快成了古玩商人眼中的肥肉。

“老板,想买点什么?我这有开了光的金蟾,宋代的字画,清朝的玉扳指,都是聚财的好物件,来看看吧。”一个尖嘴猴腮面相猥琐的家伙挡在林秋阳面前,嘴里不停的说着。

“老板,您别听他的,我这有正儿八经善缘寺请来的财神爷,放在您的大公司里,就等着天天数钱吧。”

两个拉客的家伙你一言我一语越吵越凶,还没劝动我们,他们就快打起来了。

我笑着跟在林秋阳身后走进一条小巷子里,前面几家店还是做古玩生意,再往里的确有家工艺品店,店门上的牌匾刻着:聆音小阁,四个字。

“林哥,你不是本地人,怎么知道这种地方?”我好奇的问道。

林秋阳推开门走进店里,小声的回答说:“是一个好朋友介绍,春节前正好要送礼品,所以过来买过东西。”

我心想他买的东西都不便宜,也不知道有没有适合我的。

一踏进小店内,门上的铃铛响起,发出清脆的声音,我走进去便被各种各样的小物件吸引住了目光。

半空挂的、木架上摆的、玻璃柜展示的琳琅满目,有木艺品,瓷器以及手工编织极具特点的玩偶。

在所有货架后面藏着一个放满装饰品的柜台,或许是听见开门声慢慢探出半个头,一双涂抹浓重眼妆的眼睛看向我们身上。

我看出那是个女孩的脸,她什么都没说重新坐下,并没有热情的接待我和林秋阳。

“成成,你自己看想买什么,价钱都在饰品上贴着。”

“好。”

林秋阳朝着柜台的方向走过去,我以为他要和看店的女孩说话,但是他仅仅是停在柜台前摆弄上面的小饰品。

我自顾自的挑选礼物,心里一直想着什么才是适合哥哥的东西。

他不差钱,关键是心意。

我随手拿起一套瓷器中的一个小瓷杯,精致剔透的做工让我爱不释手,慢慢翻过杯身,看了眼价格,吓了一跳。

1200

这是一个杯子还是整套的价格呢?

我的肩膀多了一双手,哥哥从后面靠过来轻声说道:“这是骨瓷杯,如果是送礼我不太建议。”

听他这么说我赶紧把杯子放回去,干脆直接询问他:“林哥,你会选什么礼品?”

他笑着看看我从货架上拿起一个棉麻质地的玩偶,上面是个小姑娘造型,头上梳着两条麻花辫,模样可爱。

“你喜欢这个?”我惊奇的看向林秋阳的脸,他点点头。

好吧,人各有志,表面看起来成熟稳重不代表内心一定相符,我理解并接受他的这种反差感。

拿着小娃娃我来到柜台前准备结账,坐在后面的女孩站起身,我才注意到她的身高可能不足一米五。

她把还在运行游戏的手机放在桌面上低头看了眼我拿的东西,用计算器算了算再将数字放在我眼前。

288?

我拿起棉麻布偶翻看,发现标签上明明写的是360。

“小姑娘你是不是收错了?”我好心提醒道,女孩翻了我一眼重新在计算器上敲打,这回我看明白了,原来她是在原价的基础上给我打了八折。

“哦,谢谢啊,能帮我包起来吗?我想送人。”

女孩麻利的从柜台下面掏出纸盒和包装纸,三两下就将布偶打包完成,粉色的缎带系成蝴蝶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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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再遇五哥

梦魇揭案《猎人》第一百零九章再遇五哥我拿好盒子一直在想什么时候送出去比较好,不如就在酒会结束后。

离开聆音小阁,我跟在林秋阳身后,时而看向他的背影,古董小巷寂静冷清大多没什么生意,忽然他停下脚步驻足望向一侧的二层小楼。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好奇的小声询问道:“林哥,怎么了?”

他的目光锁定在一间半掩着的木质窗户上,反问我:“成成,你闻到什么气味了吗?”

“气味?”我提着鼻子四下嗅了嗅,没发现任何异常,回答道:“没有。”

“哦~~那没事了,可能是我自己的问题。”林秋阳低下头笑了笑。

我还想询问他怪异举止的事,他却伸手揽住我的肩膀聊起晚上酒会的事宜。

等我们走出古董街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志刚带着打扮完毕的彦欢来和我们汇合。

彦欢真是大变样,脱掉土气的衣服,换上富贵金的高档晚礼服,再搭配两件像样的首饰,名媛常梳的发型,厚厚的粉底遮盖两腮斑红,宛如一条活脱脱的锦鲤。

但是···她不能开口、不能动,因为只要一说话就暴露了她那浓郁的乡土气息。

“表哥!!你看俺美不?”彦欢坐在我身边挽着我的手臂雀跃的问道。

“美,欢儿可漂亮了。”

林秋阳坐在劳斯莱斯的副驾驶位置回头看看我们,也点点头说:“彦欢和成成蛮像的,只要稍加打扮就会绽放出别样的光芒,现在有种形容词就是说的你这样的女孩,好像叫‘宝藏女孩’。”

彦欢眨了眨修长睫毛的大眼睛,问我:“啥是宝藏女孩?”

我只好解释给她听当下的网络词汇含义。

“林哥,没想到你还挺与时俱进,连这些年轻人才明白的东西你也懂。”

“怎么?成成以为我是古董街的那些老物件吗?其实我平时除了工作还有时间做自己的事。”林秋阳说着将自己的手机递给我看。

手机屏幕停留在一款非常热门的网络游戏画面上,他的排名相当了得。

“我去~~从来没见你玩,你··你怎么做到的?”对于许久没碰游戏的我来说,林秋阳的实力让我感到十分意外。

“我一个公司总裁也不好总捧着手机玩游戏,当然都是偷偷花时间积累起来的。”

“林哥,我觉得你才是宝藏男孩,好像就没有你不懂的东西,要不你哪天带我玩两把呗,最近手痒的很。”

“好啊,成成想玩的时候>

林秋阳对我有求必应的态度真是让人感动,好开心他正是我寻找多年的哥哥,不管他是身价百亿的富翁还是平凡的普通人,这份血浓于水的亲情就值得好好守护。

志刚开着车子来到酒会会场,彦欢陪同我一起走在林秋阳身后,见到熟络的客人他还会为我们引荐。

虽然我一个都没记住但是看着这座城市里有头有脸的人物饶有兴致的想与我结识,难免心中有些膨胀。

“林总?林总!!你好你好···”一连串急促的问候吸引我的视线,顺着声音望过去竟然是熟悉的身影。

“五哥?你怎么来了?”我惊奇的发现五哥穿着正统的西服,一派大佬作风快步朝着林秋阳走来。

五哥发现我的存在也感到意外,我们有阵子没见,这样的偶遇显得格外热情。

“成子,可以呀,看来你小子最近混得还不错。”

“嗯嗯嗯,还行。”我连连点头附和,问他道:“我没想到五哥也会来这样的酒会。”

“哎~~你还不知道吧,我前阵子兑了几家店面转行做别的生意了。”

“我还真不清楚,五哥做啥生意呢?”

他拍着我的肩膀略显无奈的说道:“打黑的风一时半刻过不去,以前几个道上的兄弟也都开始转行,我把夜总会和洗浴中心都兑出去,现在只剩ktv和网吧,钱都投在货运公司里准备让手底下跟着我的小弟换个正当行业。”

“挺好,跑长途虽然累点,但好在安全。”我赞同的说道。

“嗯,成子最近在哪里发财呢?我记得年前你跟一个警察走得挺近,不是来这抓什么人的吧?”五哥半开玩笑的说。

“哪有~~我跟林哥一起过来见见世面。”

林秋阳听我这么说礼貌的点了点头。

五哥一听眼睛发亮,脸颊上挂着生意人才有笑容客气的和林秋阳寒暄起来,我站在一旁听着,才明白其中原委。

五哥的货运公司刚刚起步,接了几个发往外地的单子,可惜碰上春节这段特殊时期往南运输出了点问题,本来想趁着今天的这场酒会认识一下林秋阳,看看能不能让他帮忙疏通关系,解决那几单棘手的合同。

生意上的事我不懂,也懒得多听,便和彦欢去往酒会的其他区域。

彦欢看中自助区的果盘糕点,我也吃了几块觉着太腻不再碰了,喝了两杯红酒后准备去洗手间,一路上竟然还被几位样貌出众的名媛看中,非要与我交换名片,可我根本没有什么名片只好把电话号码写在面巾纸上还给她们。

好不容易躲进厕所的格子间里,我坐在马桶上随手翻看着一张张精致的名片。

那些看起来和我年纪相仿的女孩子都有着身份不俗的地位,什么连锁酒店的行政总监、贸易公司的副总裁、家具行的执行董事,我就纳了闷了,她们是生下来就开始学习做生意,还是上辈子死后忘喝孟婆汤,怎么可能二十出头就这么成功。

嗯,估计还是家里有钱,想当什么都行,挂羊头卖狗肉,真没劲。

想到这我把名片折一折直接扔进脚边的垃圾桶里,刚准备站起身听见格子间外面传来脚步声与说话声。

声音不大似乎是在通电话,是个男人,语调有几分耳熟。

那人说着一口方言,我听不懂,但能肯定正是温州话。

我惊慌的站起身提好裤子没有多想推门出去察看,只见有两个男人背对着我站在挂壁式的小便池旁,一个侧着头听电话,另一个刚好将手机揣进裤兜里。

“成成,原来你躲到这里了?”洗手台的方向传来林秋阳的话语,他半弯着腰一只手还停留在水阀上。

“林哥,太好了,我有事情问你。”想到他可能知道刚才男卫生间里到底是谁在说方言,我变得格外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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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古董街命案

梦魇揭案《猎人》第一百一十章古董街命案林秋阳被我拽到门外,他表情诧异的看向我。

“林哥,刚才厕所里面谁在通电话,说话用一种方言。”

他领悟了我紧张兮兮的神态,了然的点点头说:“的确有个男人,但是他说了两句便朝着外面走,现在应该返回到会场内了。”

“啊?出来了?真是的,要是让我知道他是谁,非得拉回警队好好问问。”

“成成认识那人?”

“不是,去年我被一个会说温州话的罪犯挟持,跟他通电话的同伙肯定也会说那种话。”

林秋阳听我这样说,无奈的笑道:“不好吧,据我所知温州商人非常多,不能单凭几句方言警方就随便抓人回去审问。”

我挠了挠头仔细想想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原来还是自己太嫩,考虑事情不周到。

我们边走边说还没回到彦欢身边,兜里的手机传来悦耳的铃声。

“喂~~”

“彦成,在哪呢?来案子了。”电话那端传来金泰迪焦急的声音。

我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神情凝重询问他命案地点。

出乎意料的是凶案发生在白天我曾去过的古董街,他让我尽快到达现场。

林秋阳不放心我一个人打车前往执意要亲自开车送我过去,说不过他,只能服从,彦欢那小丫头还没玩够,我叮嘱几句让她在酒会继续happy,什么时候想走了联系志刚送她回公寓。

等到我和林秋阳赶到古董街的时候,外围早已布置上黄白条的警戒线,负责看守的民警见到我出示证件便放行了,到了林秋阳那,我只说了句:一起的,民警并没有为难他。

白天的小巷已经算是冷清,到了夜晚老旧的建筑风格搭配昏暗的月光更加诡异,林秋阳跟在我身后,我心里难免有些担忧。

“林哥,一会儿你就在外面等吧,我怕你受不了。”想到他是个商人肯定没见过什么血腥场面,别再吓出点毛病。

“嗯,成成也注意安全,要是有什么事就来喊我,我不走远。”

转过两个巷口走进通往聆音小阁的那条路上,来往的警员有的搜证,有的询问其他门店店员。

我抬头看向二楼的案发地,半掩着的小木窗内灯光照得人影攒动,突然一双眼睛出现在窗户的缝隙间,我吓得愣住,接着听见那人朝我喊道:“彦成!干嘛呢?赶紧上来。”

原来是金泰迪,他背着光害我根本看不清他的脸。

快步登上木质的老旧楼梯,狭小的通道仅能走过一人,一扇暗红色镶嵌玻璃框的门后正是命案现场。

不足十平米的房间里摆放着许多古玩物件,一张桌台漆面掉了大半,一个男人伏在上面侧着头似乎已经死亡多时。

法医张慧站在旁边还在查验,金子来到我身边轻声说道:“陆队不在局里,这案子估计得咱俩侦破了。”

“邢处长呢?他们二队没过来人吗?”

金子摇摇头回答道:“他们二队手里也有活,顾不上这案子。”

我指着尸体问他具体情况,金子简单说给我听。

尸者叫谷红军,是这家‘丰谷泰来’古玩店的老板,四十九岁。

今天傍晚六点三十分店里伙计过来取东西,在一楼发现地面有血迹,这才注意到棚顶渗出血液,店员来到二楼发现房门反锁没敢硬闯直接拨打了报警电话。

我看向地面,在桌角下放有一张毛毯,尸者垂下的手臂还残留鲜红痕迹,但此刻已经凝结。

“死因是什么?”

张姐听我问起抬头回答道:“失血过多导致的脏器衰竭。”

“自杀?”

“现在还无法证明,尸者生前应该是饮用过大量白酒,右手手腕被利器割开,但没发现凶器。”

我挠了挠头看向那扇窗子,思索着整件事的经过。

密室、割腕、丢失的凶器,应该是有凶手的吧,不然谷红军怎么做到割伤自己凶器不翼而飞,可凶手做案后又是怎么离开的呢?

没有陆凌云在身边,真的很慌。

我清楚自己是什么料,破案的能力还不如金子,起码人家是正儿八经专业院校毕业的警员。

“金子,你怎么看?”

金泰迪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说道:“等张姐先确定死亡时间,我们调查附近的商户看看他们能不能提供有价值的线索,还有周边的监控都要好好查一下。”

“对,那就这么办吧。”

金子又嘱咐几个一队的警员查点房间里的古玩,看看有没有可能是谋财害命,我觉得自己留在这里的作用不大,帮不上什么忙于是到外面转了转。

林秋阳还站在楼下等我,我来到他身旁,沉着气压抑的问道:“有烟吗?”

“成成还会吸烟?”

“没瘾,郁闷了就想来两口。”我仰视着小巷上空的夜色,心里挥不去对陆凌云的思念。

“在想陆队长?”林秋阳似乎读懂我的心思问的极准。

我抬手摸摸自己的脸,惊恐的看向他说:“这么明显吗?”

“嗯,就像写在脸上了一样。”林秋阳笑着注视我的脸庞,宠溺的眼神让我有些害怕,回忆起他喝醉时说过喜欢我的话,很担心我们之间的关系跑偏。

“哥,我记得下午我们经过这儿的时候你说闻到了气味。”

林秋阳见我岔开话题,侧过脸看看小巷环境,解释道:“我猜或许是血液的气味,我对血腥比较敏感。”

“原来是这样,要是那时候我能上去看一下就好了,没准就让我堵到凶手也说不一定。”

“楼上发生的凶案?”

“应该是,这家店的老板被人放血杀害了,而且还制造了个密室,除了小巷这边的窗口,一楼的大门也是紧闭着的,晚上店员过来取东西才用钥匙打开。”

林秋阳听我叙述迈步走进店内,不多时他便朝我喊道:“成成,过来下。”

我急忙跑到他身边,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在木楼梯的拐角上方竟然还有个半米长,五十公分宽的通风窗。

窗子的造型设计的古香古色仿佛一副画,而且位置在墙面上方,不抬头不容易察觉,我赶紧找来证物科的同事对那扇窗进行调查。

很快传来好消息,窗框边留着被踩踏过的痕迹,并且是近期有人从这里进行过攀爬导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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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只害命不图财

梦魇揭案《猎人》第一百一十一章只害命不图财我将这件事告诉给了金子,他对我刮目相看,不过我自己清楚,功劳是人家林秋阳的,跟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只是林秋阳嘱咐过我,不让我说线索是他发现的,他不想惹麻烦。

我们确定了凶手的逃跑路线,再搞清案件发生的具体时间,估计很快就能锁定嫌疑人。

案发现场的工作处理得差不多,我要和警队的同事赶回市局继续探讨案情,林秋阳这才放心的离开。

午夜时分,市局一大队的办公室里依旧灯火通明,我、金子、周畅、杨璐、方国栋等人围坐在办公桌旁。

房间弥漫着香烟燃烧过的气味,是啊~~已经凌晨两点了,我都困的眼皮打架,更何况他们这些比我年长许多的人。

“陆队还有两天才能回来,咱们争取尽早破案让他省点心。”金子斗志满满的说道。

大伙赞同的点了点头,接着他继续开口说:“证物科的同事刚才又交过来一份报告,说案发现场盘点的古董没有一件丢失,可以证明不是谋财害命。”

我好奇的追问道:“那间小房子看起来也没啥值钱的玩意,谁能惦记?”

“哎?彦成你可不能这么说,你了解古玩这行吗?就谷红军摆在桌面的几个小物件,听说少则也值万八千,如果凶手真是为钱把屋子里的东西划拉一下,估计也有二十多万。”

“真的假的?就那么小一屋子里面的东西就有二十多万?”我不屑的撇撇嘴。

方国栋敲了敲桌子,提醒我和金子别再讨论古董价值的问题,他是老大哥,除了陆凌云我们还都很愿意听他的话。

“我觉得应该从谷红军人际关系着手,调查他有没有仇人,当然不排除雇凶杀人的可能。”

在座的几个人分为三个队,方国栋带着杨璐调查谷红军周围的人,金子和周畅去调查案发附近的监控,而我因为是外编人员,所以他们没给我安排具体的方向,说白了就是爱干嘛干嘛。

陆凌云不在,我成了单飞的雁,其实也挺好,反正不就是查案嘛,没吃过猪肉谁还没见过猪走路。

会议结束大家都去休息几个小时,金子他们到值班室对付一夜,我明天还不知道往哪去,于是决定回公寓。

再说彦欢那小丫头自己在家我也不放心。

走出市局大门刚准备找一辆出租车,忽然路边停靠的一辆黑色轿车亮起大灯,我诧异的看过去,发现是林秋阳的车子。

他···一直等在这里?

车灯晃了两下似乎是在叫我。

“林哥,你怎么不回家休息?”我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进去,询问他道。

“我回去了,但是一直担心你,所以开车过来看一眼,没想到你真的会走出来。”

听他这样说,我鼻子不禁一酸,差点掉眼泪。

也许有个哥哥的感觉就是如此,他总会牵挂你,怕你天冷穿得少,怕你走夜路不安全。

“对了··我放在车里的盒子还在吗?”想起白天买的礼物我回头看后排座椅,包装精致的礼盒依然好好放在那。

伸手过去将盒子拿到手中,低着头轻声开口:“林哥,这是我送你的。”

“送给我?”他好像很意外。

我只点头便将盒子塞进他怀里。

“谢谢成成。”

林秋阳说着拆开包装把里面的棉麻娃娃放在掌心仔细欣赏一番,口中喃喃自语的说道:“它是不是很像个小妹妹,真希望我也有个这样的妹妹。”

我心说:有哇!!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虽然我没有美丽的麻花辫,水汪汪的大眼睛,嗓门又有点粗,但我可以改变,只要你能回家,回到妈妈身边,我就能做自己了。

“呃···”我刚要说出这些心里话,他却抢先说道:“成成,我们回去吧,天都快亮了。”

“哦。”爬到嗓子眼的话硬生生咽下来,我想可能时机还不成熟,应该让哥哥对我和我们家的情况再多了解一点。

一路上他和我聊起古董街的案子,我知道身为警察不该把案件细节透露给不相干的人,但我也不算编制内,所以简单的和林秋阳说了一些。

“你们警方所谓的密室在我看来根本算不上。”

“为什么?”我好奇的追问,听着林秋阳边开车边分析,竟从他身上找到陆凌云的影子,西装革履之下同样暗藏深谋睿智的思维方式。

如果我能将陆凌云看出七八分,林秋阳这个哥哥恐怕只能有三四分。

“你刚才不是告诉我,店员发现二楼谷老板的房间被反锁,他没有钥匙打不开于是决定报警。”

“对啊。”我点了点头回道。

林秋阳看了我一眼继续说:“谷老板的钥匙呢?在他自己身上吗?或者有没有可能已经被凶手提前配过备用钥匙,这些问题都可能导致所谓的密室环境。”

我听了他的话恍然大悟,的确,要是熟人作案一定是有备而来。

“明天我还要回现场去看看。”

“我陪你吧。”林秋阳毫不迟疑的说。

“林哥工作挺忙,今天就为我耽误了,哪还好意思再麻烦你。”

“王羽不是来了吗,工作上的事有他和志刚我还是很放心的。”

林秋阳既然这么说我也不好再拒绝,但心里细合计觉得挺怪,他说的这两个人,一个是司机,一个是保安部部长,管理公司靠这种人真的没问题?

我们约定明天十点再去古董街,回到公寓已是清晨四点多,彦欢还躺在我的床上呼呼大睡,我为她将被子盖好,独自走到客厅,躺在沙发里打了个盹。

没到八点彦欢起来就开始吵我,她的大嗓门估计楼上楼下左右邻居都能听见。

“表哥!!你啥时候回来的?你饿没?我给你热两个大菜包子吧,我从老家带过来的,冻了好几天了。”

“嗯~~”我无精打采的回答她,拽了拽身上的被单把脸挡了起来。

“表哥!表哥!!你说城里咋这么好呢,俺都不想回去了,以后俺就跟着你,咱们在这边买个房,用不着太大,五十平就够···”

彦欢念经似的在我耳旁设想着根本不可能的未来,我本就困,脾气上来忘了要顾及她的感受,大声吼道:“行啦!!咱俩没戏,我喜欢男人!”

一句话让我们都冷静下来,看着彦欢红扑扑的脸蛋我感到后悔懊恼,大清早的我是在干什么?

“对不起,欢儿。”

。顶点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一筹莫展

梦魇揭案《猎人》第一百一十二章一筹莫展彦欢哭了,哭得很伤心,我说了很多好话可惜没用一点用处。

不久林秋阳过来,他也加入到劝说彦欢的队伍里。他的话竟比我好使,一说欢儿就不哭了。

什么我们还太年轻,感情的事过几年再说也不迟,现在正是彦成努力拼搏的重要时期,叫她更要支持我之类的。

商人的嘴皮子真厉害,不服都不行,我听得都开始觉得自己的未来不可限量。

彦欢恢复正常后,我和林秋阳准备出门。

过了年奉天的气温逐渐回升,我穿着自己的黑色连帽卫衣,牛仔裤也没觉得冷,看起来林秋阳穿的更少,我怀疑西装里面连秋裤都没有。

“林哥真抗冻啊。”

“还好吧,小时候冻习惯了。”他淡然的说着,似乎儿时的记忆并不怎么痛苦。

“你···你养父对你好吗?”

“他能给我找到住的地方,给我一口饭吃,应该算好。”

我伸手拉住他的胳膊,注视他的眼睛说道:“只要有我在,绝对不会再让你受半点委屈。”

林秋阳愣愣的看着我,他是被我的话打动了吗?表情不太自然。

“林哥,我们走吧。”

他木讷的点点头被我拽到车子旁边。

上午十一点我们返回古董街,这里因为发生过命案,原本冷清的街路迎来看热闹的民众。

警戒线早已撤到‘丰谷泰来’店面门前,开了一半的木门里面传来响动。

我推门走进去,见到了这家店的店员,他回来收拾自己的个人物品,老板突遭杀害,他也只能另找工作。

“你好。”我的问候吓了店员一跳,他从柜台底下抬起头打量我。

“我是市局的,你这···准备走了?”

店员是个二十左右岁的男人,身高同我差不多,体型上多出去三倍。

“啊~~我拿点东西就走。”

“你先等会儿,我问你点事。”我两步走到柜台前,用手撑着玻璃桌面,目光落在下面摆放的老物件上,开口问他。

“你跟着谷老板几年了?”

“才一年,我资历浅,老板对我不满意,我早就合计换个职业,这种坑蒙拐骗的活真不是人干的。”

“怎么这么说,我听同事讲谷红军房间里的东西少说也能折出二十万。”

“二十万??”胖店员听我说,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吼道。

“谷老板说他屋子里那些东西随便一件都是百十来万不卖的宝贝,你就说这行水有多深吧,他连自己人都不说实话。”

“真能扯,先不论他人品怎么样,你跟他这一年有没有见过他有什么仇家找上门。”

胖店员晃着脑袋否认我的猜测。

“今早刚来一男一女两个警察问过我这些,我都跟她们讲了。”

“哦~~他们是我同事,谷红军没有仇家总该有几个朋友吧。”

“朋友···都是古董街里的老邻居,没事各个店里串着走,喝个茶打个麻将,算不上是多好的朋友。”

胖店员提供不出更多有价值的线索,我决定去这条街上的其他门店问问情况。

林秋阳始终跟在我身后,他一言不发似有心事。

“林哥,你怎么了?从刚才就不对劲。”

“没事,只是想起一位老朋友。”他说着恢复一下精神,脸上露出一抹笑容,为我指了指聆音小阁的方向,继续说道:“去那家店问问吧,也许会有线索。”

“好,听你的。”

我们一前一后推门进入店内,门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店里还是只有昨天的那个女孩,她玩着手机游戏根本没看我们。

“小妹妹,我跟你打听个事,你知道你们店对面昨天出事了吗?”

那双涂抹浓重眼妆的双眼离开手机屏幕瞥了我一眼,摆了摆手。

啥意思啊?是不知道还是让我走?这小屁孩怎么比我还狂傲呢?

林秋阳来我柜台前直接伸手拍在女孩的肩膀上,用手语比划起来,我张着嘴就看他们用肢体动作交流。

“她说她昨天一整天都在店里没有出去过,所以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林秋阳一边比划一边给我翻译。

我赶紧说:“那你问问她了解‘丰谷泰来’老板的事吗?”

“好的。”

这一次林秋阳和女孩沟通了很久,他时不时的点点头,好像已经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我站在旁边等的着急,可又不敢打断他们之间的交流。

待他们停下动作,我抓着林秋阳询问。他告诉我,女孩以前见过有两个男人在后半夜来找过谷红军,他们鬼鬼祟祟的所以引起女孩的注意,这件事发生在年前,之后再没见过那两个人来。

“她有说那些人的特征吗?”

林秋阳略显无奈的回道:“她说那晚天很黑,只有店门前的招牌灯,年纪和谷红军差不多,其中一个脸上好像有黑痣。”

“林哥,你觉得这两个人可疑吗?”

“能选在特意避开周围人的时间会面,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有道理,那我就从那两个家伙开始着手调查,帮我谢谢小姑娘,哎~~没想到她竟然不会说话,这店名取得太讽刺了。”

林秋阳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别继续说下去,他谢过女孩和我走到门外。

“成成你想怎么查?”

我站在小巷子里愁眉不展的思考着,叹气说道:“既没姓名又没样貌,光凭脸上有痣问谁谁能知道?”

“的确不好找,你不要灰心,一定还有办法,警方不是有其他人也在查吗?你可以问问他们有线索没?”林秋阳的提醒让我心中一亮,赶忙掏出手机给金子拨去电话。

他调查了一天的监控信息,因为是老旧街路盲点非常多,后巷几乎完全看不见,所以他这边等于是白忙了一天。

方国栋和杨璐那里问道得也都是泛泛之交的朋友,提供不了有力线索。

谷红军有个前妻和女儿,都不在身边,方国栋找到她们的联系方式让她们尽快来奉天市处理谷红军的身后事。

我和林秋阳忙了整天,除了聆音小阁里的哑巴女孩给了一条有价值的信息,没找到案件的突破口。

泄气的坐在林秋阳的车里,他载着我返回公寓。

到了小区,走出电梯门的时候,我悠悠的说道:“要不我联系陆哥吧,让他快点回来。”

林秋阳停下脚步转头看了我一眼,说:“好啊,成成觉得应付不来就找陆队长,毕竟破案就是他该负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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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噩梦与尸体

梦魇揭案《猎人》第一百一十三章噩梦与尸体林秋阳的话让我回想起那天他拜访陆凌云的情景,当时他曾说过不希望我做警察,现在他又说这么一句,我心里难免会往不好的地方想。

“林哥~~你会帮我的对吧?”

林秋阳完全转过身正视我,略高的身形慢慢将我压到公寓走廊的墙壁边。

深沉的眼眸注视着我忐忑不安的面容。

“我会保护你,却不想帮你,警察这个职业不适合成成,希望你早点来我这里。”

“呃··呃··知道了。”面对哥哥对我提出的第一个要求,应该尽可能的满足,虽然很对不起陆凌云,但我想他能理解这种做法,毕竟亲情对我而言太重要了。

林秋阳的手落在我头顶,轻轻的抚摸便让人感到心底无比温暖。

短暂的告别我们各自返回自己的房子,彦欢又是早早睡下,每间屋子都被她从里到外打扫的十分干净,看来小丫头白天没事情做净做家务了。

我拖着疲惫的身子躺在客厅的沙发上,很快入睡。

******

猛然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被困在一台车内,我的手······

为什么被紧紧黏在方向盘上,低头看向脚下,小腿被白色玻璃绳捆绑,不管我如何挣扎始终摆脱不了控制在驾驶位的束缚。

“救命!!有人吗!!救救我!!!”一个男人的声音从我口中发出,我明白自己又做了可怕的噩梦。

这个男人要死了,他歇斯底里的喊叫没有被任何人察觉,车子却一点点开始移动。

我扭头看向车后,一个黑影正推着车尾,前方已经是河堤边缘。

不要··不要···啊···

内心随着受害者一起呐喊,可惜阻止不了悲剧的发生,倒灌进车厢内的河水冰冷刺骨,两只手还在试图从方向盘上挣开。

“唔~~唔~~~”很快我被完全淹没在水中,憋住的一口气维持几分钟之后,我从梦魇中醒来。

******

起身打开客厅里的灯,让房间亮起来,我看向墙壁上挂着的时钟,凌晨一点十三分。

就在刚刚应该有台车和一个男人消失在某条河水里。

我得去找他,命案发生的时间越短对侦破工作越有利。

想到这我抓紧时间穿好衣裤,没有打扰彦欢,只给她留了张纸条,说有工作不会很快回来,让她别担心。

关好房门我看了一眼林秋阳的家门,心想:这么晚了不该再麻烦他,他陪我查了两天案子,虽然答应他早些结束做警察的念头,但是做一天就要尽一天责任。

走出小区大门外我伸手打了一辆出租车,先去往城南河堤边,出租车司机被我指挥的懵圈,他或许一度怀疑过我是踩点准备抢劫的人,为了打消他的顾虑我只好出示证件。

司机大哥这才安心的拉着我从河南岸找到河北岸,在靠近奉天以西的开发区时,我发现了河堤边异常的车轮痕迹。

“停车!!”

司机大哥踩住刹车,我推开车门健步冲了过去,一排青油油的小嫩草被压倒两条痕迹,车辙印直通开化的河水中,白色车顶在水中时隐时现。

我掏出手机给市局值班警员打电话,今晚金子在局里,他听我说城南河中发现车辆赶紧开车过来。

“彦成,什么情况?”金泰迪焦急的跑到我身边询问道。

“谋杀,我已经联系吊车师傅,估计快到了。”说着看了眼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已是清晨四点多。

真是没想到陆凌云不在的几天案件频发,我铁打的身子板都快招架不住,时不时的按一按额头,缓解缺觉带来的疼痛。

“彦成,你脸色不太好,先回去休息一下,这里留给我。”金子关心的对我说,但我放不下,关乎人命的事情,能出一份力便不会退缩,我慢慢明白陆凌云顶着刑警队长头衔的压力。

“先打捞上来再说。”

他见劝不动,无奈的拍拍我的肩膀。

又过了一个小时,重型吊车缓缓驶来,在附近派出所、消防官兵和一队同事的帮助下白色轿车被拖出河中,河水倒涌出车厢露出里面的空间,一个男人伏在方向盘上早已死亡。

“金子别碰死者的手,一会儿让张姐看下是用什么粘起来的。”

“手被黏住了?”金泰迪推了推镜框费解的反问道。

“嗯,肯定是被人控制住塞进驾驶位,凶手推过后备箱,查一下留下指纹没有。”

“你小子真是神人呐,难怪陆队器重,我都服了。”

我暗想:自己也就这么大能耐,唬他好使,如果陆凌云在这,我提供的线索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

车门被打开我和金子走到近前,看清死者的脸,我心中‘咯噔’一下。

只见男子的左侧脸颊有颗明显的黑痣。

难道和古董街的案子有联系?我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拨通林秋阳的电话号码。

“喂~~林哥,你有聆音小阁那女孩的联系方式吗?”

电话另一端林秋阳似乎刚刚睡醒,缓了片刻才回答:“没有,你找她有急事吗?”

“嗯,城南河这里凌晨死了一个人,左脸有黑痣,我想让她确认下是不是古董街出现在谷红军店里的人。”

“这样啊,你把照片发给我,我开车过去问一下。”林秋阳冷静的说。

我用微信将图片发送,等待他问询的结果。

现场这边死者身上没有证明身份的东西,金子找交管部门从车辆信息查起,白色轿车的车主叫:周仁天,年龄52岁,证件照与死者相符。

金子拨打他的手机处于关机状态,联系人备用信息里还有一串电话号码,打通之后才知道,是他儿子的手机号。

周伟得知父亲出事,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现场,儿子悲痛欲绝的哭喊不免让人心生怜悯,可惜人往往就如此,失去的时候才懂的珍惜的意义。

“爸!!爸你怎么了?快来救救我爸,你们干什么呢?把他扶下来啊!!”周伟试图伸手去拉尸体,被警员拦了下来。

“请你冷静点,人早不在了,警方希望你配合尽快抓住凶手。”

周伟被带到河提上的警车里,我和金子询问他周仁天昨晚都做了什么,见过什么人。

周伟只记得在十一点左右的时候父亲的电话响了,他很急的说要出门,儿子没有多问,因为以前也有过父亲半夜出门的事情发生,没想到早上接到警方的噩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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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十五年前

梦魇揭案《猎人》第一百一十四章十五年前周伟缓了半个钟头算是冷静下来,金子继续询问他关于周仁天的事情,这个时间里我接到林秋阳发回的信息,确定周仁天正是出现在谷红军店铺里的人。

坐在警车里我紧锁眉心看向金泰迪,说道:“金子,今天的案子可以和古董街的案子合并调查了,死者生前是认识的。”

“彦警官,你说古董街是什么案子?”周伟打断我和金泰迪的交流插话问道。

“前天下午古董街一家叫‘丰谷泰来’的老板被人杀害。”

“‘丰谷泰来’难道是谷叔叔?”周伟惊慌不安的神情说明他对自己父亲和谷红军的事有一定了解。

“对,就是谷红军。”

“怎么会这样,据我所知我爸跟谷叔叔有十几年没来往了,但在我小时候古董街四少的名声还十分响亮。”

我和金子仔细听周伟讲述老古董街的旧事,话说三十年前古董街有四个年轻人,其中一个叫杜俊的是祖上倒卖古玩字画的行家,其他三个年轻人是他后结识的朋友,一个是家里做茶叶生意的周仁天,一个是三爱市场卖服装的谷红军,还有一个叫章啸,是杜俊的同学。

四个年轻人总来古董街杜俊的家中做客,时间久了都开始喜欢上古玩这一行。杜家宅心仁厚也愿意教这几个孩子,后来四个人拜了把子,结为异性兄弟。

周伟记得直到有一年夏天,他无意中从杜俊的儿子杜宝玉那听来一件事,并把这件事告诉给了自己的父亲,没过多久古董街杜家发生大火,杜俊和妻子双双葬身火海,九岁的杜宝玉也被烧伤,痊愈之后送往奉天孤儿院。

从那一年开始,谷红军放弃了卖服装的生意在古董街开了一家店,周伟回家继承茶叶生意,而章啸销声匿迹再没和兄弟联系过。

我迫切的想知道当年周伟到底从杜宝玉那里听来的事情,他吞吞吐吐半天才开口。

“十五年前我也才刚满十岁,和杜叔叔的儿子杜宝玉是好朋友,因为一次吵架,我说他家没值钱的东西都是破烂惹他生气,他才告诉我说他们家一直藏着一枚唐代龙纹玉璧。杜宝玉还给我画了一张图,后来我把这件告诉了我爸,他也看了那张画。”

我冷哼着叹息,说道:“老话讲财不露白,看来是杜家的宝贝勾起白眼狼的贪念了。”

周伟似乎也感到心中有愧,低着头继续说道:“杜家发生大火我也觉得奇怪,但是我那时才十岁哪敢出面说什么,再说我爸还牵连在里面,所以只能当做是一场意外。”

“意外??这话糊弄鬼鬼都不信。”我气的直拍大腿,金子劝我别生气,我们抓紧时间调查要紧。

“两起案件现在看来杜宝玉的嫌疑最大,我们需要马上找到这个人。”

“对,赶快找吧,不然让他先找到章啸,可能又是一条人命。”我赞同金泰迪的说法。

他联系方国栋和杨璐让他们联系孤儿院,看看有没有线索。

我们正说着话,我这一侧的车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拉开,我吓得回过头差一点撞到陆凌云的脸上。

“陆··陆哥···”

金子也感到意外问道:“陆队,你不是明天的飞机吗?”

“局里这么忙汪局长让我赶紧回来,怕你们几个小的应付不来。”

“哪有的事~~~我们都锁定嫌疑人了,你看你这一回就来打乱我们的节奏。”我憨笑着说道,眼睛却一刻都不曾从他身上离开。

“臭小子,几天不见就嫌我烦了,看我回家怎么收拾你。”陆凌云的大手在我头顶胡乱的拨弄,害我慌张躲避。

“别弄乱我发型···”

“走吧,去我车上。”陆凌云说着侧回身子,让我们从警车上下来。

我看向路边停着的越野车,这么多天没见它,怪想的。

“修好啦,真好。”

“嗯,先回市局听听你们的案件报告。”

“好嘞!”金子也表现的格外高兴,果然队里是不能少了陆凌云的,他就像核心人物,凝聚着刑侦一队的主心骨。

市局一队会议室里所有警员都返回来汇报工作,陆凌云双手抱拳杵着下巴安静的听每一个人说话,等没人再说时他才开口。

“老方,你还继续和杨璐查杜宝玉的下落,金子你和周畅找章啸,我和小彦把火灾的事翻出来,绝对不能再让命案发生,但过去的事实真相也不容掩盖。”

“是,陆队!!”大伙突然站起身齐刷刷的看向陆凌云,我起得慢半拍差点滑倒。

“行动!!”陆凌云一声令下大家如弦上的箭各奔东西,都开始忙自己分内的工作。

我跟在陆凌云身后边走边问道:“陆哥,咱们去哪?”

“古董街的管辖派出所,看看能不能找到十五年前的案件材料。”

“好。”我跳上他的越野车,摸着熟悉的扶手,感觉一切都恢复了正常,不再为案件担忧,只因身边有个能让我安心的人。

“陆哥,你的行李呢?”

“车后备箱,还没来得及送回家,这几天辛苦你了,等案子破了好好犒劳一下。”

“那必须的,我陪你喝到天亮。”

陆凌云笑着看了我一眼,他是觉得我的酒量不足以陪他到天亮吧。

我没生气,反正的确如此,咱酒技不如人被笑话也是应该的,但我年轻啊!再喝十年我还喝不过他?莫欺少年穷。

“会议开的怎么样了?表扬你没?”

“嗯,对我们奉天刑侦警大队都给予了表彰,但是要求相对的也更多了,破案率还是有待提高,小彦,你是难得的人才,真心希望你能为警队出一份力。”陆凌云意味深长的话让我陷入纠结中,他和林秋阳就像拔河的两个人,而我是绳子中间的红绸,不管我偏向哪一方,都会让另一个人难过。

难道就没有一个两全的方法吗?

在夹缝中求生存好难,可我不能轻易放弃,他们都是我爱的人,我不会伤害任何一方。

“陆哥,我会认真考虑你的话,我现在只想说···你回来了,我很高兴。”

“臭小子,我当然得回来,不然你和金子还不得把警局搅翻个。”

“哪有~~你不在我们可努力了,一点没偷懒,就怕给你丢脸。”我撅着嘴假装不满的说。

他却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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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找到疑犯

梦魇揭案《猎人》第一百一十五章找到疑犯越野车开到北市场派出所时刚过中午,很多民警都出去吃饭,只留下几个值班的。

“呦~~陆大队长,你怎么有空来我们这儿?”一位中年民警正吃着外卖,一抬头看见陆凌云赶紧放下手中的筷子询问道。

“巩哥~~吃着呢?伙食不错嘛。”陆凌云遇见熟人,高兴的打招呼。

“来,我这还有双方便筷子,一起吃点。”被称作巩哥的民警热情邀请,陆凌云摆摆手婉言谢绝。

“今天不行,工作上的事,李所长在吗?”

“找他啊,不巧了,他家里有事请了一天假,你找他有急事吗?要不我打电话联系一下。”

陆凌云伸手拉过两把椅子放在巩警官的桌子旁,看了我一眼,我明白过来赶紧坐下,他也坐下接着从衣兜里掏出烟盒递给巩警官一支。

“巩哥,我想打听十五年前老北市古董街里的一场火灾。”

“你是问十五年前杜家的案子吧。”巩警官一语中的,我和陆凌云点着头认真听他说。

“其实杜家发生大火那年我刚到所里不长时间,后续的清扫工作我倒是帮上忙了,烧得真惨,夫妻俩把唯一的儿子推到一个狭小的通风口,这才让那孩子没有被活活呛死,可惜大人都没挺过来。”巩警官说着深深的吸了口烟。

“那场火灾的鉴定报告所里还有吗?”陆凌云开口问道。

“有,消防和派出所的结果都有,你知道古董街里的房子都是木质结构,沾个火星就能烧起来,我记得好像是个什么充电器短路导致的。”巩警官说着站起身去档案室拿材料。

很快他回来手里多了一个资料袋,尘封已久的案件再次被翻找出来,我心中不免有些感慨。

到底真相是什么?

谷红军、周仁天和章啸是不是背信弃义,因财起了歹心,还是单纯的一场火灾,我很想知道答案。

陆凌云一圈又一圈打开缠绕在资料袋上的细绳,我的心也跟着提到嗓子眼。

几张照片同纸质文件一起滑落,我伸手接了过来。

6寸的彩色照片还原了当时火灾过后的现场,焦黑破败的小楼如同黑炭搭砌一般,什么家具电器都已看不出模样,原本温馨的一个家一夜成灰。

其中一张照片拍摄到一个四方模样的东西,还没完全融化的五号充电电池隐约可见。

“陆哥,你看这个。”

陆凌云从我手中拿过照片,说道:“这种东西以前很流行,一些相机和玩具都是用充电电池,有一定的安全隐患。”

我问巩警官道:“这是起火原因吗?”

“嗯,消防和我们的判断是一致的,好像是火灾前一天,杜家夫妻买给儿子的生日礼物,一台遥控汽车,担心儿子生日那天没有电池用,所以插在墙边的插排上,结果充电器过热引燃木质墙壁,最终导致大火。”

“不是人为纵火?”我喃喃自语的说着,陆凌云把材料重新整理好还给巩警官。

“谢谢巩哥,看来我们得抓紧时间找到杜宝玉了,避免他一错再错。”

我们与巩警官道别后离开派出所,方国栋打来电话说已经找到杜宝玉的下落,我和陆凌云一刻不敢耽搁,赶紧开车赶过去。

在城市中心较为繁华的地段,一栋三十层高的写字楼下停着一辆警车。

方国栋和杨路见我们到了从车里出来。

“陆队,人在二十二层融信投资公司,我刚打了电话,前台说他没离开过。”

陆凌云听了方国栋的说法,皱了皱眉。

“有问题吗?”我好奇的问他。

“杀人犯会选择作案后回到工作岗位吗?除非他有十足的把握,警方无法给他定罪,不然一切都太不合常理。”

“对啊~~我们上去吧,看他会不会跑。”我心急的想见见这个大难不死的男人,听他如何解释自己和两起案件的关系。

四个人一起乘电梯到达二十二层融信投资公司,陆凌云在前台出示证件直接询问杜宝玉此刻的位置。

接待员慌乱的说道:“他应该在自己的办公室。”

“麻烦你带我们过去一下。”

“好··好的。”

接待员从前台绕出来小碎步走在我们身前,公共办公区的员工用异样的眼神打量我们四人,急促的皮鞋声很快抵达杜宝玉的房间门前,接待员敲了敲门小声说道:“杜经理,有警察找您。”

“请进。”里面传来回应。

大门被推开,整洁的一间房间内仅有一人。

办公桌后面的男人目光离开电脑显示器看向我们,神情略显意外。

“你们好,请问找我有事吗?”男人站起身两只手拽了拽西服衣角,开口问道。

“你是杜宝玉?”我上下看看他,白衬衫黑西服,规整的短发,一看就是个公司白领,这和我预想得相差甚远。

连杀两人的杀人犯就算不是五大三粗满脸胡子的屠夫样,也不该是文质彬彬弱不禁风的书生样。

“是的,我就是杜宝玉。”男人肯定的回答让我心凉,没准真的应了陆凌云的猜测,这案子不简单。

陆凌云给他出示一下自己的证件,并让他跟我们回市局接受调查。

杜宝玉没有表现出一丁点的反抗意识,完全配合警方的询问。

市局大楼内一队审讯室中,陆凌云和金泰迪负责审问,其他警员都来到隔壁旁听,我站在单面镜前看着里面的情况。

“姓名。”

“杜宝玉。”

“年龄。”

“二十四。警官我能问一下,找我过来的原因吗?”

金子反问道:“你杀了两个人自己不知道吗?”

“我杀人了?为什么,我没有恨的人,生活工作都很顺心,我为什么要杀人?”

这次换陆凌云开口说:“十五年前你的父母死于一场火灾,还记得吧。”

杜宝玉脸色突然沉下来,说道:“当然记得,那是一场不该发生的意外,不过我已经放下了,后来我在孤儿院得到良好的教育,十七岁就考入金融学院,二十岁还没毕业就被融信投资的老板签入公司,现在已经做了部门经理。”

我站在单面镜后面听杜宝玉的介绍,简直招人妒忌。

学霸的人设深深烙在我心里,竟也觉得他完全没必要杀害那两个人自毁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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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奉天孤儿院

梦魇揭案《猎人》第一百一十七章奉天孤儿院三个人在家度过欢闹的早晨,随后我同陆凌云精神饱满的走出家门准备继续调查古董街和城南河的两起案子。

“小彦,我昨晚从杜宝玉家里带回一些他的个人物品,一会儿到市局我们检查一下。”

“好。昨晚的审讯他就没有露出一丁点可疑的地方?”

“他的不在场证明虽然成立,但也有可能是买凶杀人,还有问起他和周伟的那段回忆,他说得有些模糊,他的解释是时间过去太久,已经不怎么记得。”

“陆哥不相信他的说法?”

他皱着眉想了想才回答我:“不管是直觉还是经验,我都觉得杜宝玉有问题,他或许不是直接杀害谷红军和周仁天的凶手,但他应该了解一些内情,所以今天我让金子和周畅继续审,必须撬开他的嘴。”

“要不我还用老办法,诈一诈他,那晚周仁天和车子一起被推到河中,我虽然没看清罪犯的脸,不过还是能说出一些细节,要是他慌了,没准会露出马脚。”

“好,那就麻烦小彦了。”

我们安排好今天的工作,按照计划一步步来做。

由我和金子来审问杜宝玉,他看起来比昨天憔悴许多,熬了这么久,一般人早就接近精神崩溃的边缘,估计有什么都会老实交代。

杜宝玉除了神态显得有些萎靡不振,意志力还算顽强,要了一杯咖啡和面包,继续配合警方的询问。

“杜宝玉,那晚你用强力胶把周仁天的双手粘在方向盘上,想达到一个什么目的?让他无法挣脱,眼睁睁看着慢慢死亡带给你的快感?”

杜宝玉揉了揉眼睛看向我,一脸无辜的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说过那晚我在家里,小区的监控视频可以证明我从没离开过。”

我冷冷一笑,继续说:“昨天陆队长在审你的时候我看见了,你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高智商,区区一个小区的监控,如果你有心想要避开我相信还是很容易办到的,就连警察找上门也在你的计划之中对不对?”

“我是个聪明人,但学习成绩好就能和罪犯画等号吗?我明白你们警方只可以拘留我二十四小时,我相信正义会还我一个公道。”杜宝玉似乎很不满我的审讯方式,变得有些抵触。

我不在乎,陆凌云觉得他有问题,我就要刨根问底的把事情搞清楚。

“你这么激动干嘛?关键的证据我还没拿给你。”我说着从面前的资料夹上取下一张照片,那是周仁天白色轿车后车身的图片。

“凶手在推车下河的时候留下掌纹,只要跟你的手进行比对,是黑是白一目了然。”

“好啊。那你们赶快鉴定吧,不要再浪费我的时间了。”杜宝玉说着将两只手放在桌面上。

我心里暗想,难道真的不是他?

审讯室的门忽然被人推开,陆凌云快步走了进来,他手里拿着几个信封。

“杜宝玉,没想到现在这个年代你还愿意用寄信的方式联系别人。”

他看向陆凌云手中的信封,平静的回答说:“老院长年纪大了不会使用智能手机,所以有时间我就寄封信表达一下对她的想念。”

“明明在一座城市里,你连开车去看一眼的时间都没有吗?”

“我···我···”杜宝玉吞吞吐吐的老半天没说出话。

“我劝你尽早交代,你知道警方是不会放过任何一点可疑的线索,你不说我们也能调查出来。”陆凌云下达最后通牒,杜宝玉终于开了口。

“我交了一个女朋友,不希望她和她的家人知道我是孤儿,所以我很多年都没回孤儿院了。”

这家伙还真是找了个好理由,陆凌云并没气馁,他拍拍我的肩膀让我跟他出去。

“小彦,我们去趟孤儿院。”

“好的陆哥。”

陆凌云驾驶着越野车带着我一路来到城市西端的奉天孤儿院,路上听他介绍,这所孤儿院搬迁了几次,起初是一个民营企业家创立的,现在已经成为半公益性质的社会福利机构。

车子开到孤儿院门前,果然牌匾上刻着的是:奉天福利院。

宽敞的庭院,四层高的小白楼,青青嫩草和几颗刚发芽的垂柳,温馨的环境让人感到心旷神怡。

“地方不错啊。”我下了车环视四周,没有看见老师和孩子,到是听见小楼里传来阵阵悦耳的朗读声。

陆凌云跟负责看门的大爷打声招呼后,我们顺利的进入到福利院内部。

听说现在的院长是聘请来的优秀教师,老院长年事已高,一个人住在后面的一栋老宅子里。

我和陆凌云绕过四层小楼直接去找老院长,她住的地方和福利院之间用篱笆墙隔开,也有独立的小庭院,一张摇椅上坐着一只老猫,在它旁边蹲着一位花白头发的老太太。

老人背对着篱笆门,似乎在用手里的小铁铲挖着地。

陆凌云停下脚步敲了敲门,老人回头看向我们。

“找谁啊?”

“您好,请问是老院长吗?”

老太太笑着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回答道:“不用再叫我什么院长,喊我刘老师就行。”

“刘老师您好,我们是奉天公安局的,我姓陆,他姓彦。”

刘院长原本和蔼的笑容显出一丝僵硬,不过很快缓和过来。

“警察同志,快请进来。”

她热情的招呼我们,坐在摇椅里的大猫却不太开心,见陌生人进来急忙逃到屋子里。

我和陆凌云一人坐在一把小马扎上,刘院长还从屋里端来热水给我们。

“刘老师您不用忙了,我们今天过来就是想简单的了解一下杜宝玉的事情。”

“你们问宝玉呀~~他可是个好孩子,小时候就比一般孩子聪明,要不是家里遭遇意外,没准现在更有出息。”

老院长对杜宝玉的评价极高,看来他的人品还不错。

“刘老师您这里有他小时候的资料或者照片吗?”

“资料都在教学楼的档案室里,照片到是有几张,我平时没事就喜欢看看这些孩子小时候的样子,总觉得好像他们都还在身边。”刘院长的话让我感到心酸,十几年长大一拨人,最后只留下她老人家和一只猫为伴。

“干妈,我给你买了一棵酸菜,晚上咱们吃白肉炖酸菜好吗?!”篱笆门外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说话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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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两张老照片

梦魇揭案《猎人》第一百一十八章两张老照片我和陆凌云顺着声音看过去,一个年纪二十四五的男人从门外走进来。

“小辰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我米还没洗好。”刘院长对来人十分熟悉,说话的态度一点也不见外。

小辰注意到我和陆凌云,停住脚步,询问道:“干妈,您有客人呐?”

“哦~~这是公安局的警察同志,来问我关于杜宝玉的事情,你小时候不是常跟他一起玩吗?正好,你跟陆警官和彦警官说一说。”

陆凌云站起身出于礼貌的做了个自我介绍,那男人说自己叫朱铭辰,也是孤儿院里长大的孩子,大学毕业后返回这里当了一名教师,因为和刘院长的关系相处极好,所以一直以干妈称呼老院长。

我打量这个人,高高瘦瘦眉目清秀,像个当老师的。

“请问两位警察同志,杜宝玉出什么事了吗?”

“哦,是因为十五年···”我刚要解释,陆凌云伸手打断我的话,他似乎不希望我继续说下去。

“是这样,杜宝玉在配合警方调查当年家里意外的事情。”陆凌云接着说道。

我们三个坐在小院里的马扎上聊了聊关于杜宝玉的事,刘院长回到屋子里准备晚饭。

听朱铭辰讲,杜宝玉九岁那年来到孤儿院,他很聪明也很懂事,很快和其他孩子成为好朋友。

后来那一期的孩子渐渐长大,由于杜宝玉专心学习,十七岁便离开孤儿院住进大学宿舍。

陆凌云在和朱铭辰攀谈时,我注意到他的目光一直在打量朱铭辰。

他在想什么?我很想马上问一问。

“朱老师,你说了这么多关于杜宝玉的事,能简单给我们说说你是因为什么原因来到这儿的吗?”陆凌云提出他的疑问,朱铭辰点点头回答道:“当然可以,我父母是因为一场交通事故丧生,当年他们带着我开车从海津市返回奉天,结果在高速公路上发生意外,车子撞毁,我的人生从那一刻改变了。”

“那年你是几岁?”

“十岁。”

陆凌云若有所思的看着他,正在这时刘院长从屋里出来手中拿着一本牛皮纸包裹的东西。

泛黄发皱的纸张被她小心的翻开露出里面精致的相册。

“警察同志,这里有宝玉小时候的照片,你们要看一下吗?”

我和陆凌云凑到刘院长身旁,看她苍老的手为我们从十五年前的照片里点出杜宝玉所站的位置。

照片里前后站着两排孩子,小的不过五六岁,大的也就十二三。可以看出那时的刘院长还算硬朗,虽然头发也有花白,不过精气神比现在好许多。

在后排的孩子里有个目光炯炯有神,面带笑容的男孩正是杜宝玉,站在他身边身型消瘦不苟言笑的是朱铭辰,他们挨在一起,似乎是关系非常好的样子。

“这个是你?”陆凌云指着朱铭辰的头像问道。

“是啊,那时候比较内向不太愿意说话。”

陆凌云从刘院长手里借来相册仔细翻看,朱铭辰站在一旁不动声色的瞧着。

等到相册翻到最后一页时,陆凌云站起身说道:“今天谢谢你们,我们准备回去了。”

“警察同志吃过饭再走吧。”刘院长热情的挽留,我却以还有工作要做谢过她。

因为我心里一直想着询问陆凌云关于案件的看法,所以急着离开。

刘院长和朱铭辰送我们离开小院,陆凌云简单的道别快步往孤儿院外的越野车走去。

“陆哥,怎么样了?是不是有线索了?”

“跟我去一趟周伟家,我还要问他一些事情。”陆凌云果断的回答让我感到雀跃,他一定是发现了问题,现在马上就要得到求证。

我动作麻利的跳上副驾驶位置,跟随他赶往周仁天儿子周伟的住处。

没过多久我们在一栋高档小区的联排洋房内找到了他,这里是周仁天的住所,因为人刚没,所以客厅里搭设了小灵堂。

红木供桌上摆放着周仁天的黑白照片,贡品香火不断,周伟穿着通黑的服侍接待父亲生前的一些朋友。

“陆警官,彦警官是不是我爸的案子有进展了?”周伟抹了一把眼角,布满血丝的双眼充满期望的看着我们。

陆凌云说道:“我们想单独跟你谈一下。”

“好,请两位跟我来书房吧。”

周伟带路来到二楼的书房内,避开楼下的客人这里比较安静。

我环视书房布置,依然是红木家具为主,一张圆形摆台上放着各式各样的紫砂茶壶。

想起他们家是做茶叶生意的,难怪房间总是里散发着淡淡茶香味。

“周伟,你对十五年前的杜宝玉还有印象吗?如果今天让你在路上遇见他还有没有可能认出来?”陆凌云开口问道。

周伟犹豫片刻,回答说:“这个··我不太确定,十五年一个人的变化是很大的,那时候我们都很小,身高容貌也像孩子,不过陆警官如果想看杜宝玉那时的照片我父亲这里倒是保留了一张。”

“好,拿给我看一眼。”

周伟从书房的柜子里找出一本相册,并且告诉我们,十七年前,古董街四兄弟曾经一起到海边旅游过,自己和杜宝玉都在大合影里。

我和陆凌云同时看向翻开的相册,一张背景为浪花与沙滩的照片上依次站在四大俩小六个人,四个男人穿着色彩鲜艳的大裤衩,两个男孩站在他们身前,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我注意到其中一个男孩的脸,顿时感到头脑一片空白。

“陆··陆哥···”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陆凌云已经拨打了电话,他给金子下达命令,一队所有警员出动去奉天福利院抓捕朱铭辰。

我和陆凌云也火速赶去,当我们和持枪警员一起冲进福利院后面的老宅时,看见得却是一老一少两个人平静的吃着晚餐。

朱铭辰给刘院长盛好一碗热乎乎的酸菜,眼含泪光的说:“干妈,我要走了。”

“什么时候回来?”

“可能···不会很快,您照顾好自己,晚上褥子冷记得先把电暖炉放进去捂一捂。”

“早去早回,干妈年纪大了,别让我为你担心。”老太太说着轻轻抚摸朱铭辰的头顶。

站在小院子四周的警员缓慢的放下手中的枪,陆凌云走近他们带走了哭得泣不成声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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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互换身份

梦魇揭案《猎人》第一百一十九章互换身份对借用朱铭辰身份的杜宝玉的审讯还算顺利,他平静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当我问他是如何交换了两个不同的身份时,他说道,十五年前的那场大火让他失去双亲,在医院住院治疗期间结识了同样遭遇车祸成为孤儿的‘朱铭辰’。

两个男孩悲惨的身世拉近彼此距离,他们很快成为无话不谈的朋友。

就这样在他们离开医院进入孤儿院的时候,更改了资料上的照片信息,从那以以后杜宝玉成为朱铭辰,朱铭辰成了杜宝玉。

如今坐在审讯室内杜俊的儿子杜宝玉痛恨父亲结交的那帮兄弟,火灾发生的当晚,谷红军、周仁天和章啸一起来到他家中。

刚开始四个人还是好好的聊天,后来转变为激烈的争吵,吵架的内容就是关于杜家祖传的那块唐代龙纹玉璧。

其他三个人就想看一看,可惜杜俊严厉拒绝,他们觉得杜俊不讲情面愤愤离开,没想到半夜杜家便发生大火。

这样的巧合很难让人不将两件事联系在一起,十五年仇恨的种子慢慢生根发芽,杜宝玉原本想要再等几年,老院长看不见他为报仇付出代价的时候再动手,可惜一个消息打乱了他的计划。

今年春节过后谷红军同古董街的老邻居说起自己想去外地找女儿的事,他有意离开这座城市不再回来,这让杜宝玉感到焦虑,他觉得如果现在不复仇恐怕将来更加没有机会。

两起并不完美的作案手法将警方引向用着他身份的朱铭辰,杜宝玉知道没有多少时间了,章啸的行踪他还没有任何线索。

我和陆凌云把当年火灾的报告拿给他看,可他根本不相信警方和消防的鉴定结果。

在杜宝玉心中,认定当年父母惨死的原因就是这些伯伯叔叔所为。

我很好奇,这个玉璧的下落,他沉默着没有回答我。

案件审理完的时候,在警局的走廊内,杜宝玉和朱铭辰见了一面,因为朱铭辰犯有包庇罪,所以他也将受到法律的制裁。

两个男人毫无血缘关系,却有着亲兄弟一般的情谊,不管对方心中藏着多少对世间的仇恨,仍然不离不弃默默守护。

我欣赏这种为兄弟两肋插刀的精神,但不赞同盲目的、不理智的帮助,明明他们都能够生活的更好,如今双双带上手铐被送进了监狱。

我和陆凌云还有金子回到办公室里休息,傍晚临要下班时接到一通外地打来的电话,电话里是一个自称章自来的男人。

章自来原名章啸,十五年前杜俊和妻子去世后他备受打击,找了一处僻静幽山做了道士。

最近几天奉天街头巷尾议论,电视广播放出谷红军和周仁天遇害的新闻,他听到消息赶紧联系警方。

晚是晚了点,不过我也从陆凌云和他的通话中了解到,当年谷红军在跟杜俊借看唐代龙纹玉璧时,杜俊虽一口咬定家中没有那种宝物,可他的妻子不安的神色还是被章啸察觉,他没有揭穿,后来杜家发生火灾,他也觉得和其他两人脱不了关系,所以隐姓埋名远离尘世。

至于到底有没有这件传家宝恐怕只有当事人才能说得清,不该死的也已经死了,一切都成定局。

下班后,我坐在陆凌云的车里半天没有说话,他点了支烟看向我,开口问道:“小橙子怎么了?破了案还不高兴。”

“陆哥,你说人活一辈子到底为什么?”

“呦呵~~小橙子才二十岁就开始感悟人生了。”他说着又来伸手摸我的头,这次我没躲,乖乖的看着他,反倒是他有些不知所措,宽大的手掌搭在轻柔的短发里,抽回去不是,不抽也不是。

“我···我们回家吧,饿了。”陆凌云略显慌乱的发动汽车,不敢再直视我的双眼。

一路上我决定将林秋阳的事和关于我自己的事说给他听。

我们认识这么久,不管是作为朋友还是仰慕的对象,我都不该再有所隐瞒。

人与人相处最基本的就是诚信,如果我连这一点都做不到,那还是我吗?

“陆哥,我想跟你说个事。”

“嗯?什么事?”

“林秋阳···他也许是我失散多年的哥哥。”

陆凌云听我突如其来的这样一句话,直接打方向盘把越野车开到路边停了下来。

“你说什么?”

“其实一开始我也没往那个方面想,是欢儿说的,让我去查查,谁知道就在你离开奉天去京里开会的时候,我到他家,他刚巧喝多了,看见他手臂上受的伤,你还记得我们去春阳市遇见的祝家父子吧。”

陆凌云点点头继续听我说。

“他们说我哥手臂受了伤,而林秋阳在相同的位置也有伤疤,我问他是怎么造成的,他告诉我是小时候摔的,但是七岁那年得了场大病很多从前的记忆都忘了。”

“你相信他的话吗?”陆凌云脸色严肃的问了我一个从来没想过的问题。

“他会骗我吗?为什么?我对他没有任何意义,他如果是我哥应该是来照顾我和我妈,我觉得他完全没必要让我误会。”

陆凌云把车子熄了火,似乎不准备短时间开回去。

“彦成,你觉得靠你自己可以分辨谁是杜宝玉谁是朱铭辰吗?”

他突然提起刚刚完结的案件,我一时哑口无言。

是啊~~所有的线索都是陆凌云发现的,我是在明确两名嫌疑人关系后才缕清作案手法。

他是在委婉的告诉我,林秋阳同样可以混淆视听让我产生误会。

“一定还有别的方法来证明。”

“dna鉴定。”他简单的说道。

“对对对,我明天就跟他说,让他陪我去医院。”

陆凌云摇摇头,让我冷静下来。

“小彦,你既然没把这件事告诉他,我觉得是对的,其实没那么复杂,只要你拿到林秋阳的血样或者毛发组织都可以进行鉴定。”

“血液···毛发组织···我明白了,谢谢陆哥,我明早就办。”

陆凌云露出笑容,浅浅的酒窝有些迷人。

“我希望不管结果如何,你都要平静对待,找到亲人固然是好,可到那时该怎么跟你母亲沟通,都是需要面对的问题。”

“我明白,我想妈妈会开心吧,对了,陆哥,还有···还有一件事我也要跟你坦白。”

“还有?”他诧异的看着我,等我继续往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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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天真的想法

梦魇揭案《猎人》第一百二十章天真的想法我紧张的咽了咽喉咙里的唾液,闪烁的目光不敢直视他的脸庞。

“那个···那个···其实我···”

“终于想好要告诉我了是吗?”他看出我的犹豫,突然发问。

“你知道了?”

陆凌云深吸口气点了点头。

“如果我连一个在自己身边生活的人都看不透还有资格做刑警吗?我想你隐藏性别的原因也是希望阿姨能活在没有痛苦记忆的环境里。”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其实很早就怀疑了,不过确定这件事是在你生日那天,我抱着你担心火乍弹引爆,虽然隔着衣服身体还是能感觉到。”陆凌云说着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安慰着打量我的神情。

我原本还担心他一时接受不了我身份的转变,没想到是自己太笨,还在纠结不存在的事情。

“陆哥,我不是有意瞒着你,我只是有些担心,我怕···”

“行啦,不要说了,不会原谅你的。”

“唉~~?”

“逗你的,看把你吓的,希望等你决定好再听你亲口告诉我。”陆凌云戏笑着说,他的玩笑让我心情缓和过来,压在胸口的大石落了地,整个人放松许多。

不过该提醒的我没忘记,尤其是不能让彦欢知道我已将秘密告诉了他这件事。

小丫头年轻气盛,外一想不开跑回家跟我娘告状,麻烦就大了。

陆凌云重新发动汽车我们返回他的住处。

他的房子现在几乎全被我和彦欢两个人霸占,我睡在主卧,欢儿睡在客房,而他是雷打不动的客厅沙发。

午夜时分我躺在松软的床垫上盯着屋顶的天花板,脑子里一直想着明天的计划。

血样肯定不好搞,毛发组织可以有,林秋阳家的浴室或者他的枕头,防止拿错我觉得直接从头上拔比较稳妥。

拔头发···拔头发···

我心里念叨着从床上坐起身,又晃悠到地上,不知不觉的走进客厅里,等我回过神已经站在沙发旁注视着陆凌云的睡容。

咦?

我是谁?我为什么在这里?我到底在干什么了?

哦哦哦,对,明天去找林秋阳要头发。

“呃~~~”陆凌云忽然侧过身子动了一下,我惊得不知所措,愣愣的站在那里。

他似乎发现我的存在,也被吓了一跳。

“小彦?大半夜不睡觉站在客厅里做什么?”

是啊~~乌漆嘛黑的我站在这干嘛呢?

“没事,睡不着出来转转。”我轻声回答道。

陆凌云揉了揉眼睛起身让出半个沙发的位置,我顺势坐在一旁,从茶几上拿起他的烟盒,没来得及掏出一支就被他夺了回去。

“别抽,更睡不着了。”

“哦。”

“在想鉴定的事?”

“嗯,如果他不是,我想我会挺难受,如果真是,接下来要做的更多。”

陆凌云不让我抽烟,他自己却点了一支,深吸一口后说道:“其实对于林秋阳这个人我找浙江那边的朋友调查过,他的财富积累的非常快,短短几年时间就拥有百亿资产,他做生意几乎没遇到过难事,在当地曾经有几个对手,不过都会因为各种原因逐渐退出与林秋阳的竞争。”

“还有这种事?”

“我总跟你说他的身份不简单,但是没有确凿证据之前我是不会动他的,今晚说这么多也是不想你将来遇到危险。”

我终于理解陆凌云一直排斥林秋阳的原因,他是出自真心的希望我平安无事。

“陆哥你放心,不管他是不是我哥,只要他是罪犯我都会大义灭亲把他送进市局大门,我不会像杜宝玉和朱铭辰那么做。”

“有小彦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去吧,早点休息。”

“好。”

回到自己房间里我仍然是挣扎了半宿才睡着,第二天清晨彦欢来我房间叫了两次还是没能将我从床上拽起来。

浑浑噩噩的脑子跟团浆糊似的,不过一想到头发,立马来了精神,穿着家居服踩着拖鞋一溜烟的跑向隔壁门前。

不多时林秋阳把房门打开,他穿戴整齐看起来马上要出门了。

“林哥早啊!!”

“成成早。”

我推开他径直走进屋子里,他跟在身后问道:“成成找我有什么事吗?”

“有有有,我···我借个厕所,陆哥一早拉肚子占了卫生间,我用下你家的。”说完我快步走进林秋阳的卫生间内。

洗手台上的梳子干干净净,连根头发的影子都没有,地面也是擦得铮亮,一尘不染。

我等了一会儿假装上完厕所从里面走出去,看见林秋阳站在玄关处盯着手腕上的高档腕表。

显然他正急着离开,没办法,只能硬拔了。

“林哥!!”突然的惊呼使他抬起头诧异的看向我。

我快步来到他面前双眼直勾勾的盯着他的头顶。

“快低头,有个东西。”

他听话的低下头,我一咬牙拽下小撮头发。

“啊!好疼。”林秋阳一脸错愕往后躲避,我赶忙解释道:“我看错了原来是一根白头发,没事没事,我帮你拔下来了。”

我没有给他看手里握着的几根头发,急急忙忙的逃离他家,回到陆凌云这边我的心还像手扶拖拉机一样‘突突突’。

陆凌云从餐厅里走出来见我慌张的模样觉得好笑。

“怎么样,拿到了吗?”

我喘着粗气猛点头。

“你这心理素质也不行啊,要是让你去做卧底肯定很危险,这方面有时间你要多跟邢野学一学。”

“跟他?算了吧。”我才懒得跟那家伙往一起凑合。

我把从林秋阳头顶薅下来的头发放进陆凌云拿来的信封里,又从自己头上拽下一缕放进另一个信封中,陆凌云将两个信封收好说道:“白天我会交给司法鉴定中心的同事,dna鉴定需要时间,别着急。”

“麻烦陆哥了。”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陆凌云的一句话说得我好暖,四目相对一种难以形容的情感在彼此之间流露出来。

“你们在干嘛?八点了不出门上班吗?”彦欢大声的提醒让我和陆凌云缓了过来,除了尴尬还是尴尬。

“我换套衣服马上走。”

“没事不急,我等你。”

他说不急我也不能让他因我迟到,麻利的套上牛仔裤,运动卫衣,拢了一把头发,脸都顾不上洗风风火火的走出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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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骚扰

梦魇揭案《猎人》第一百二十一章骚扰我们到达市局时一队的其他警员都在了,陆凌云就上一起案件跟大伙开了个短暂会议,对金泰迪提出特别表扬。

在没有队长的情况下临危不乱、遇事不惊能够合理安排人员对案件进行调查,说明金子的能力是有的,只是差了点经验火候,按照陆凌云的话讲,再培养几年也能做个队长。

金子听得心里美滋滋,脸上都盖不住了,会议结束后跟随我们进到办公室里,一直说起自己是如何抗住压力冷静应变的。

陆凌云坐在办公桌那忙自己手里的事情,可能也没怎么听他说,我坐在椅子里拿着手机打游戏。

想起林秋阳也玩这款用微信联系了他一下,很快收到回复。

我:林哥,有时间没?来一局不?

林秋阳:对不起成成,今天上午公司有些忙,下午可以吗?

我:可以,你忙吧,早上就看你很急的样子。

林秋阳:下午我联系你。

结束短暂的聊天继续玩游戏,期间陆凌云接到局长打来的电话匆匆出去,金子没了聊天对象也离开办公室。

他这一走风平浪静,房间里一下子清爽许多,我专注的盯着手机,有人进来都没察觉。

“凌云呢?喂!”随着一声大喝,我的手机竟然在眼前消失不见了。

双手还置在身前呈现把握的姿势,中间却空了一大块。

“邢野!!我艹,赶紧还我。”

“上班时间打游戏,你们一队就是这么工作的是吧。”

我懒得跟他理论,现在又没案子,我不玩游戏能干什么。

“快给我···”

邢野翻过手机屏幕看了眼,无奈笑道:“你们这种网瘾少年玩游戏玩的起劲,真让你们当兵去部队里训练,一个不如一个。”

“你说谁呢?找茬是不?”我盯着屏幕看见自己的角色已经被人干掉了,心里这个堵啊~~

“手机没收,下班来二队找我。”邢野说完转身便走,我勒个去,真是不能忍了,出手想抓住他,可还是晚了一小步。

“邢野!邢野你跟我站住!!”我的怒吼从办公室里面传到外面,刚好陆凌云回来了,他挡在我身前费解的问道:“小彦,出什么事了?”

“姓邢的抢我手机,还有王法吗?这不是公安局吗?”

陆凌云双手轻轻抓着我的肩膀将我推回到办公室里,关上门小声说:“队里都是人,大家看着不太好,中午我去帮你把手机要回来。”

“陆哥你说他是不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我玩我的游戏又没招惹他,就算是我不对,也轮不到他来说。”

“是是是,他这人脾气是该改改了,小彦别跟他计较,刚才汪局找我过去有几个分局的案子调到我们这,估计是连环案件,你去叫大家到会议室,我说一下。”

“好的。”一听来案子了,我瞬间放下了游戏、手机以及厌恶邢野的事。

会议室里很快坐满了人,陆凌云站在前面用投影放出几段某款热门短视频网站的内容。

第一段是一个面相粗犷的男人操着地道的东北话说段子,语言风趣幽默搞笑,引得在场警员窃笑。

第二段短视频里是个女孩,一只手遮挡半张脸,放下的瞬间露出左右脸完全不同的彩妆,也很有趣。

第三段、第四段同样都是网友上传的幽默短视频。

播放完毕,陆凌云开口说道:“最近一个月内龙口分局、陵东分局、太和分局相继接到报案称受害者在某款手机app发布过自己录制的视频后,会接到骚扰电话,恐吓短信。网警那边已经成立了专案组,因为三天前龙口分局的报案人夜间回家途中被人用砖头袭击后脑受伤,所以现在需要我们市局刑侦大队协同侦破。”

“陆队,那现在网警能提供给我们的线索有什么?”金泰迪推着脸上的镜框严肃问道。

“拨打骚扰电话的嫌疑人现居住在本市,有黑客基础,对喜爱制作短视频的网友有仇视心里。袭击伤人事件为男性,不排除是同一人所为。”

“这可真是的,什么人都有,人家做什么是人家自己的事,做视频他看不上,还有玩游戏也有看不上的。”我冷嘲热讽又把邢野的事拿出来说,陆凌云懂我话里的含义叹口气继续说道:“现在分为三队进行调查,金子你和周畅去陵东分局,老方和杨璐负责太和分局的受害人,我带小彦直接去医院,大家有线索直接联系我。”

“是,陆队!”大家纷纷起身准备行动。

等所有人都离开,陆凌云靠近我身旁贴近了才说:“我们先去医院等回来再找邢野要手机好吗?”

说实话没有手机我是不开心的,会有种三魂七魄少了一魄的错觉,但我也明白工作的重要性,只好答应下来。

开车去往奉天中心医院的路上,陆凌云拿给我一份龙口分局的资料,里面记录三天前的晚上受害人马殷波遇袭的过程。

马殷波,男,29岁,玫瑰大酒店厨师。

他在短视频网站里拍摄的是一段比较炫酷的厨艺技能,火爆的炒菜方式会使人觉得隔着屏幕也能闻到一股香气扑鼻而来。

他不光手上功夫厉害,嘴里还说着自己编的东北话rap,配合节奏欢快的背景音乐,的确吸引眼球。

文件上的资料记录他所发的短视频点击量都在几十万,点赞数也相当可观。

就是这样一个积极乐观的普通人,怎么就成了坏人要对付的目标?

莫非应了那句老话:人怕出名猪怕壮,一旦有点名气必然会招来厄运。

“陆哥,马殷波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已经脱离危险,昨晚刚转到普通病房,大脑有一定程度受损,还处在昏迷中。”

“刚过完年就来这么一出,够倒霉的。”

“现在可不是倒霉的问题,如果发出骚扰信息的和袭击者是同一人,那么说明他已经不满足于躲在暗处,采取实际行动性质完全变了,我们必须在这个人做出更可怕的事情之前逮捕他。”

“嗯,他这叫那个什么···危害礻土会安定,必须严惩。”

“没想到小彦懂得还挺多,在哪学的?”

我捂着嘴偷乐,被陆凌云夸两句感觉心便飘飘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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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佳人

梦魇揭案《猎人》第一百二十二章佳人一路上我们又探讨了关于案件的分析,陆凌云告诉我连环作案几乎都具有特定性,只要我们掌握罪犯的心理,提前部署很快就能抓到这个人。

现在我们了解的关键点就是短视频网站,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触发了罪犯的报复欲。

我安静的听他讲,偶尔只在他问我想法时才说话,我想自己真的是很崇拜他,到什么时候才能成为像他那样的人呢?

越野车开到医院停车场内,我跟随他找到病房。

此时已经过了中午,我有点饿,但却没说,心里合计:先忙完调查的事再说。

医院——永远是人来人往,忧大于喜的地方。

医生护士奔忙的脚步匆匆走过,病患家属们愁眉不展的神色挂在脸上,每次到这里我的腿都有些抖,真是不爱来,最好一辈子都不用来。

陆凌云找到病房号敲了敲门里面传来回应便推门进去。

这是一间单人病房,唯一的病床旁放置着很多仪器,什么心跳血压各种监测,光看这阵仗就够吓人的了。

床上躺着一个三十左右的男性,脸上扣着氧气罩,洁白的被子下面穿出各种颜色的线连接着仪器。

男人左脸肿的很高,黑色的淤青有点恐怖,他身旁坐着一个披长发的女人,因为背对着我,所以看不见容貌。

“你好,请问是患者家属吗?我们是奉天公安局一大队的。”陆凌云压低声音开口说道。

女人转过头略带诧异的打量我们。

竟然不是‘背影杀’,真是让我欣慰,女人长得很秀气,温柔如水的眸子,长发垂肩,是那种看过一眼还想再仔细瞧瞧的类型。

“不好意思,我以为是护士要进来,你们好。”女人说着站起身走到陆凌云面前。

“女士你好,这是我的警官证,请问患者是马殷波吗?”

“对,他是我男朋友。”女人看了一眼证件还给了陆凌云。

“你怎么称呼?”

“我叫韩樱。”

陆凌云回头看向我,我领悟了他的意图,掏出记事本准备记录。

三个人坐在病房的塑料椅子上谈起这个案子。

“我问一下,马殷波遇袭当晚你在现场吗?”

韩樱摇了摇头,说:“没有,那晚我在家里,他下班很晚,每隔一天就要走夜路,没想到这次竟然被坏人打了。”

她说完难过的看着马殷波的脸,眼泪在眼窝里打转。

我赶紧从衣兜里掏出面巾纸递给她,安慰两句。

“人没事就行,不是度过危险期了吗?”

“嗯,医生说后脑的淤血已经通过手术排出,现在要看他自己的恢复情况。”

“什么时候能醒医生说了吗?”

“这个医生不好估计,每个病人的情况都不一样。”韩樱给我解释道。

陆凌云继续问询案子的事情,他问了韩樱几件事,我都一一记下。

韩樱知道最近一段时间马殷波总会接到骚扰电话,不是不出声,就是传来女人的尖叫声,还有未知名的短信息。

你该死、你怎么不下地狱、你是傻子吧······这类带有恐吓性质的内容。

起初马殷波只当是恶作剧,但是时间久了也感到厌烦,春节假期刚结束他到龙口分局报了案,警方做了记录并转交给网警侦办,没想到三天前遭遇了袭击。

我一边写一边想,这种突如其来的案子我好像还重来没梦见过,或许是受害人都是被一击即中,然后昏迷了,所以我才梦不到吧。

陆凌云询问韩樱,马殷波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使用这款app的,还有他周围都有哪些人知道他发布这种短视频。

韩樱回答说,马殷波玩这个有一年时间了,还从中赚了一些钱,因为小有名气,所以身边的朋友都知道。

陆凌云又简单问了问她与马殷波相识的过程。

原来眼前这个气质出众漂亮的女孩还是个在校大学生,她现在就读于音乐学院,是个拉大提琴的。

一个厨子,一个演奏家,这差距是不是太大了点,我不明白韩樱看上马殷波什么了。

要模样我相信音乐学院里面肯定是一抓一把的小帅哥,要金钱,马殷波也不算富有,总得途一样吧。

韩樱的解释让我明白过来,她说马殷波曾经救过她的命,大一那年她和几个同学去旅游,回程的路上在高速发生车祸,当时人被卡在座椅里根本逃不出去,一辆路过的面包车停在应急车道里,司机不顾自己性命安危把她从客车车厢里救了出去。

英雄救美、以身相许,原来狗血的桥段不止出现在电视上,要不怎么说创作来源于生活,只是这美女配野兽的故事到最后真的会有个好结果吗?

就在我们快要结束谈话的时候,病房房门被人推开,从外面进来一位拎着保温桶的中年女人,她这体型容貌不用介绍我都能看出来,和躺在病床上依旧昏迷的马殷波有七八分相似度。

“谁啊?干嘛的?”女人露出厌恶的神情打量我和陆凌云,韩樱赶紧说道:“阿姨他们是市公安局的,来调查殷波被打的事情。”

中年女人一听赶紧把手里的保温桶塞给韩樱,抓着我的胳膊就往旁边拽。

“警察同志,你来的正好,你赶紧把打我儿子的凶手给抓到,你看看我儿子,好好的一个孩子被打成这样,你说当妈的能不心疼吗?再说这三天我可是把棺材本都拿出来救儿子的命了,他要一直不醒,我还能活了吗?”

“是是是,我理解您,所以今天特意过来问下案情。”我觉得我的胳膊快被她的鹰爪功废了,咬着牙想往回拽,动作还不敢太大。

陆凌云来到我身后出手握住中年女人的右手,采用了一个礼貌的问候方式解决我的困境。

“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快破案抓到罪犯,还您儿子一个说法。”

“那行~~我相信你们,相信正攵府相信党,韩樱!!你赶紧的。”中年女人挤眉弄眼的使脸色,我看得一头雾水。

韩樱也没搞清楚她的用意,木讷的站在旁边。

“这孩子,脑子怎么这么笨呢?”马殷波的母亲从裤兜里掏了半天拿出一沓钱,刚准备靠近我们,陆凌云拉着我急忙往病房外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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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多管闲事

梦魇揭案《猎人》第一百二十三章多管闲事医院的走廊里传来那女人嘹亮的喊声,陆凌云拉着我头也没回的快步离去。

到了停车场坐进车厢里,我略带喘息的抱怨道:“真是的,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她就想行贿,还让不让人活了。”

“没有光天化日也不能收,这是原则问题,小彦你记住了,这个世界充满诱惑,也许几百几千打动不了你,但是将来真的有巨额财富放在你面前让你选···”

我举手打断他的话,一脸认真的说道:“陆哥放心,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我还是懂的。”

“哦?是吗?林秋阳送你袖扣怎么说?”

“那个···那个···那天是我生日嘛,再说是个仿制品,不值钱。”

陆凌云开动汽车,沉了沉气,说:“除非证明你们是直系亲属关系,否则那个礼物还是太贵重了。”

“哦~~”

返回市局的路上他先开车往司法鉴定中心去了一趟,回来告诉我只要等结果就可以了。

我心里忐忑但是嘴上不说,陆凌云仿佛明白我的心思,偶尔说些宽慰的话。

越野车刚开进市局大院,门卫警员便匆匆跑向我们。

“彦成!下午有人过来找你。”

“啊?男的女的?”我回手关上车门走到警员面前询问。

“男的,他说自己姓林,打你手机一直联系不上,所以过来问问。”

我一听这话猛的拍拍脑门,本来和林哥约定要下午一起玩游戏,结果手机被邢野抢走,就把那件事给忘得干干净净。

“他人呢?”

“我告诉他你不在局里,他好像是回去了。”

“行,我知道了,谢谢你啊。”说完我准备赶紧上去找邢野要手机,这时办公楼前的停车场开回来一辆白色警车,邢野从车里下来。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要不是我脚下踩着公安局的地,真想上去给他两拳。

“邢野!!!我手机呢?麻溜还我。”

他被我吼的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说道:“让我放在办公室了,我看你中午也没来找我,正好出门办点事所以没带着。”

我去~~他还要不要face了,拿人家东西不主动归还,连一句道歉的话都没有,人怎么能讨厌到这种地步?

我走进他,用手指撮在笔挺的警服上,明明已经很用力的连点他的肩膀,可他却纹丝没动。

“耽误事了知道不?有人找我都联系不上,你是不是该说点什么?”

邢野看着我的脸,冷冷的说:“你见老师没收同学东西需要说什么?我是在给你上课,如果你没拿出来玩,就不会被没收,更不会有人联系不到你。”

我听他这么说火是真的压不住了,管他天王老子,今天必须干他!

一把揪住邢野警服的衣领,挥手就是一拳。

他身子往后一躲轻松避开攻击,笑容里带着几分轻蔑。

“哎···没打着。”

市局大院来往的警察看见有人动了手,本来还想出来拦一拦,不过邢野闹着玩的态度打消了他们的念头。

这面子我可不能丢,要不以后还怎么在这里混了。

手脚齐上阵连续击打,邢野只躲不还手,陆凌云站在一旁看着,什么也没说。

我是真急了,把以前收拾小混混的阴招使了出来,两根手指奔着邢野的双眼挫了过去,他下意识的闪避却忽略了我下盘的偷袭。

“小心!”陆凌云的友情提醒晚了一点点。

邢野蹲下身子表情痛苦,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臭小子,玩阴的。”

“说得不对,我哪玩阴的了,我是在跟你玩吗?打架我是认真的好吗。”

陆凌云走到邢野身边关心的询问:“没事吧,用不用去医务室看看。”

“没事,这就是你带出来的徒弟?可真不怎么样。”邢野胀红的脸色渐渐缓解,看我的眼神充满失望。

“小彦还年轻,你别怪她。”

“年轻不是理由,该管你还是得管,不然以后真闯了祸,后悔都来不及。”

陆凌云搀扶邢野慢慢往楼里走,他们兄弟交流无视了我的存在。

现在冷静下来,我也感到刚才做的有点过了,但想让我道歉,做不到。

他们一起去了二队的办公区,我没跟着,独自返回陆凌云的办公室。

没拿到手机我还是联系不上林秋阳,电话号码这种东西只有在用到的时候才会想起那些乱七八糟的数字,想正确组合排列非常困难。

傍晚临下班的时候,陆凌云推开办公室的门走进来。

他把我的手机放在茶几上,坐到我旁边的位置,开口问道:“还生气呢?”

“我像那么小气的人吗?关键是今天这事根本不怨我。”

陆凌云没回答,只是淡然的笑了笑。

他不说就是认为我也有错吧。

“联系林秋阳了吗?”

我低着头摇晃一下。

“打个电话问问有什么事。”

我伸手把茶几上的手机拿过来,一开机就看见里面二十多条未读信息。

林秋阳发来的内容都是询问我在做什么?为什么不接电话之类的。

让他担心了真是不应该。

拨通林秋阳的手机号,听见他焦急的询问。

“成成,你还好吗?一直联系不到你。”

“林哥,对不起,手机放在办公室忘记带身上了。”我充满歉意的解释道。

“你没事就好,很怕你出警遇到危险,晚上有时间来我家吃饭吗?”我听见他的邀请看向陆凌云。

考虑一下才回答:“我还没下班,等回去再说。”

“好,我等你。”

撂下电话我支支吾吾的跟陆凌云说起晚上林秋阳的邀请。

他不建议我在没有确立关系之前和林秋阳有太多接触,可是今天这事真的该当面道个歉,不然显得我太不讲究了。

陆凌云看出我的为难,妥协了,不过他同时提出了一个要求,带着彦欢一起过去。

这没问题,我爽快的答应他。

饿了一整天,回到家时腿都有些发软,陆凌云将我送小区外开车折回市局,他说晚上要到网警那边开个会,应该不能回来住。

我完全理解他的工作,只是提醒他注意身体,别太劳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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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一个约定

梦魇揭案《猎人》第一百二十四章一个约定我满身疲惫的回到家,彦欢见了十分心疼。

“表哥,你怎么了?脸色好差。”

我的手从胃部拿开直了直腰身,憨笑着说道:“没事,老毛病,吃肉马上就能好。”

“那你等着,俺给你做。”

我一把拽住她,不让她去厨房忙活了,随后回房间换了套舒适一点的衣服让她陪我去隔壁蹭饭。

林秋阳打开门热情的招呼我们进去,他穿着白色的长袖t恤衫,腰间系着黑色的围裙,一看就是个做大事的人。

我闻到一股煎肉的香气从餐厅飘来,顺着气味找了过去。

“哇···哇哇哇···林哥,你这不是从西餐厅买回来的吧。”

林秋阳跟在我身后也来到餐桌旁,看着丰盛的美食,说道:“被发现了?除了这道黑松露牛排其他的东西真的是从餐厅买回来的。”

秘密被发现,他羞涩的神态真的很搞笑,我甚至忘记胃痛的事情。

我和彦欢坐下后才知道,林秋阳准备的晚餐原本就是两份,现在多了一个人,他成了陪衬,负责倒红酒和聊天。

“成成今天很忙吧。”

“啊~~是,上午来个案子出门着急就忘了手机,林哥~真对不起。”我放下手中的刀叉双手合十不停的道歉。

“不怪你,是我自己有些毛躁还跑到公安局找你,没给你带来麻烦吧。”

我叉起块肉放进嘴里嚼,笑着摇头。

肚里有食,手中有酒,慢慢感到身体恢复过来,心情一放松竟聊起今天遇到的那对恋人。

“林哥,我认识俩人,男的是个厨子,长相一般中的一般,身材个头还行,女的是个拉大提琴的学生,模样老好看了,你说这俩人正常吗?”

林秋阳晃了晃手中的红酒杯,刚要开口,坐在另一侧的彦欢抢着说道:“内女的傻呀~~肯定是厨子有钱呗。”

我撇撇嘴说:“没钱,不过那男的救过这女的。”

“他们相处多久了?”林秋阳问道。

“怎么也得两年多。”我心里盘算着韩樱和马殷波结识的时间。

“如果单从这几方面来说,我觉得他们已经到了该分手的时候。”

“为什么这么说?”我不解的问他。

“感情这种东西本来就是会计算得失,女方想要报答或是出于补偿的心理与不般配的人走到一起,迟早会出现问题。”

感情会计算得失?我对这方面懵懵懂懂,陆凌云也是我第一个喜欢的人,但是现在看来我还没计较过。

“那俺知道了,林哥说的就是俺们家邻居,表哥你也认识的吴婶他们家。”

我想起了她口中提到这个人,点了点头。

“吴婶不就是离过婚嘛,俺娘说吴婶年轻的时候可美了,也不知道怎么着了道跟了个穷光蛋,家里要啥没啥,人还懒的要死,几乎全村的人都劝她,就是不听,结果可好,生了个丫头那男的怎么也看不上,天天喝酒天天打,后来就离了。”

林秋阳把杯子里的红酒喝下,说道:“所以不要认为自己拉低身份去得到一份爱情就一定会是完美的,往往这样的想法也会让对方感到压力,寻找人生里的另一半并不简单,世界上的人太多了,擦亮眼睛很重要。”

“林哥,你咋说得那么好呢?来,俺敬你一杯。”彦欢说着起身拿起醒酒瓶‘咚咚咚’直接给林秋阳来了满杯。

“欢儿~~红酒没有倒满杯的。”

“哪能不倒满呢?发现城里人就是抠,下回林哥去俺们村,咱喝酒都是用碗的。”

“好啊,有机会我也想去成成的家乡看一看。”林秋阳没有一丁点笑话彦欢的意思,充满期待的说道。

“真的吗?林哥你啥时候有时间?”

“最近落实一些项目有点忙,估计再等半个月左右差不多就有时间了。”

彦欢高兴的说道:“黑哥的婚席好像就是半个月以后,到时候咱们一起回去。”

约定这件事我也很开心,我想不管dna鉴定的结果如何,都不影响我带着林秋阳回家看看的念头。

他是个没家的人,和我哥有着相似的童年遭遇,算是心理安慰也好。

吃过晚饭我没有马上返回陆凌云的家而是跟林秋阳玩起手机游戏。

这种感觉真好,我们笑着闹着,没有烦恼和忧愁,不知不觉竟玩到午夜。

“哥··哥··快救我,周围有三个敌人。”

“你快点躲进屋子里,藏好等我过来找你。”

“快点快点··不行了被发现了···”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林秋阳也急了一把环住我的身体用两只手帮我操作。

他玩这款游戏真的很强,我盯着手机屏幕见他直接干倒了冲进来想杀我的人。

他的脸就贴在我的脸颊旁,如此亲密的举动让我有些不适。

游戏里的角色终于安全了他才松开自己的手让我有喘息的机会。

打完这一局我看了眼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多。

“林哥,我回去睡觉了。”

“成成早点休息。”林秋阳起身送我走到门口。

回到陆凌云的房子里我深深的吸了口气,想到刚才的一幕还是让人很慌,我决定鉴定结果出来就告诉他,是或者不是都让他对我的那种不可能的感情扼杀在摇篮里。

正在我思考的时候手里握着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我吓得差点扔地上。

这个时间会是谁打电话呢?

看了一眼来电显示:陆哥

“喂~~陆哥。”

电话那端传来陆凌云沙哑的话语:“小彦···邢野出事了。”

“啊?出什么事了?”我一听‘出事’这个词,不知道为什么就感觉不太好。

我虽然很讨厌那家伙,可他是陆凌云一起长大的哥们儿,我不希望他有事。

“我现在在奉天中心医院。”

“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披了件外衣换双鞋子我急忙往医院赶,快到门前我又给陆凌云打了个电话问他具体在哪。

他此时正在抢救室门外。

我飞奔着来到他面前,看见得是一张悲伤中带着担忧的脸庞。

“陆哥···”

陆凌云无助的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在他的目光中我发现泪水逝过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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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英雄

梦魇揭案《猎人》第一百二十五章英雄我看向抢救室紧闭着的大门,缓缓蹲下身子仰视陆凌云的脸。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邢野怎么会进了抢救室?”

“我也是刚得知,一个小时前东滨路的万城花园发生火灾,邢野正巧从那附近路过,结果···结果··他想都没想就冲进去救人···”陆凌云说着用双手捂在脸上,难以控制悲伤的情绪。

“陆哥,他不会有事的,他···他那么讨人厌老天爷都不愿意收他,你振作一点。”我扶着陆凌云的肩膀让他靠在我身上安慰着。

抢救室门前跑来很多人,有警局的同事,可能还有邢野的家人,但我并不认识。

有知情的人说起这场大火以及邢野受伤的经过。

凌晨12点刚过,万城花园3号楼6栋5楼一户住宅突然起火,火烧的很快,惊动周围邻居,大家纷纷逃离但是仍然有人被困在屋子里。

邢野从市局回住所的路上发现火情直接冲进火海救人,在送出来三人后去往受灾最重的5楼住户发现门被反锁,里面还有呼救的声音,他选择从邻居家的阳台跳入那户还有人的房间里,结果就在他带着一个小女孩准备从窗口逃离时,遭遇了煤气爆炸,他抱着孩子被气浪推出窗外直接摔了下来。

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而且就在我和林秋阳高高兴兴玩游戏的那段时间,邢野经历着常人难以想象的遭遇。

我的心仿佛压了块石头,呼吸都变得困难。

“没事的,他一定会没事的。”

去到现场的同事垂着头似乎并不认同我的话。

“陆哥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我小声询问那人,他压低嗓音回道:“我跟陆队在警队一起收到的信,坐一台车过去的,到现场的时候邢处长正好被抬上救护车,那小女孩左腿骨折受了不小的惊吓,邢处长用自己的身体当了垫子。”

我看着走廊座椅上还没缓过来的陆凌云,明白他此刻的感受。

明明几个小时前还在一起聊天说话的朋友,转眼就要面对生死的离别,任谁都很难走出来。

我也接受不了这样的事,情绪有些失控。

“别说了,姓邢的没那么容易死,他不是当过兵还做过缉毒警察吗?最危险的活他都干过,说明他就是命大,就是命大。”我催眠自己让自己觉得一切都会好起来,但现实却没我预想的那么乐观。

邢野从抢救室推进手术室,我看着医院走廊窗外逐渐明亮的天色,祈祷着他能渡过难关。

陆凌云离开长椅站起来,身体有些摇晃,我急忙搀扶住他。

“我去抽根烟。”

“我陪你。”

“不用了,你在这等着,有什么事过来叫我。”他说着松开我的手,拖着沉重的脚步往吸烟区走去。

他离开以后,金泰迪赶了来。

金子的面色凝重,似乎有非常急的事情。

“彦成,陆队呢?”

“他去吸烟区了。”

“火灾鉴定报告出来了,是故意纵火,503的那户人家除了被邢队长救出来的小女孩,其余两大一小全都死了。”

我听到这样的结果,脑浆都快要炸了。

心里怒骂一句带着金子找到陆凌云,他的表情也变得不自然,我相信心中的火不会比我小。

到底是什么人丧尽天良泯灭人性做出这种事?

好好的一人家被弄得家破人亡,还连累那么多无辜受伤的人,要是让我抓到凶手,非得亲手撕了他的皮。

金子把文件交到陆凌云的手中,他沉着脸从上至下的看。

“爆炸不是煤气导致的?”

“不是,现场发现简易火乍弹的痕迹,位置就放在几名被捆绑的受害人身边,当时因为房间里温度过高,邢处长救起孩子时火乍弹爆了。”

陆凌云攥着的纸褶在一起,努力压抑愤怒的情绪。

“小彦,你守在这,金子!你联系一队现在身上没有任务的同事,我去找汪局把案子调过来查。”

“陆队···汪局好像已经把案子给三队了。”金子为难的说道。

“那我们就协助三队,这个案子我一定要跟。”陆凌云坚决的说。

此时的陆凌云是极不冷静的,我看得出来,别人自然也能看出来,汪局长把案子交给三队,估计是考虑到他和邢野的关系,担心他意气用事反而不利于破案。

我想劝他,挽留他,可这话根本说不出口,因为我心里何尝不是希望自己能给邢野报仇。

“陆哥,注意安全。”

他点点头看了我一眼带着金泰迪匆匆离开医院。

时间一分一秒的度过,手术室门前的同事已经离开很多,他们还有自己的本职工作要去做,家属之中有个寸发中年男人吸引我的目光。

他腰身挺拔穿着墨绿色的军装,虽然鬓角有两道斑白但一点不影响他独特的气质。

这个中年人脸上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的悲伤,冷静的姿态与身旁的那位嘤嘤啜泣的女子形成鲜明反差。

他们是邢野的父母吗?我猜测他们的身份。

就在这时手术室的大门突然被推开,一个神情焦虑的小护士跑出来,喊道:“谁是病患家属?医院血库的o型血已经不够,马上需要1000ml备用。”

听到这话家属里顿时走出来几个年轻人,大家纷纷撸胳膊准备抽血,那个中年男人来到最前面开口说道:“我是他父亲,用我的吧。”

“好,麻烦大家跟我过来。”小护士带着一帮人去往抽血室,手术室门前的走廊里已经没剩下几个人。

我走近长椅低头看向那位依然悲伤的女人,岁月在她脸颊留下痕迹却掩盖不了曾经的美丽,我慢慢坐在她身边,同情的打量她。

女人察觉我的出现抬头看了看我。

“阿姨您好,我是邢野的同事。”

她没说话只是点点头。

“邢处长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没事的。”

“小野已经不是第一次受这么重的伤了,他做缉毒警察做卧底差点被毒贩杀害,我···我真的不知道···我的儿子为什么从来不怕死···”邢野的母亲说着又哭了起来,她一哭我也忍不住眼眶湿润。

喃喃的说道:“他是个英雄,所以把别人的命看得比自己重要。”

第一百二十六章 报案人

梦魇揭案《猎人》第一百二十六章报案人“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她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打量着我问道。

“阿姨,我叫彦成,是一队的。”

“跟着凌云是吗?”

“是,我听说邢处长跟陆队是一起长大的朋友。”

邢妈妈脸露难色,叹气说道:“我们邢家欠凌云的,他还愿意和小野做朋友,真是个好孩子。”

我知道她口中的亏欠,应该是说邢岚和陆凌云的婚约。

“他们有些地方很像,不会计较自己的得失。”

这时医院走廊里陆续回来一部分人,我从他们口中得知,备血还是差一些。

“阿姨,我过去看一下,如果没记错我也是o型血。”

邢妈妈站起身拉住我的双手说着感谢的话。

抽血而已,对我来说不算个事,当然,要是能不用针的话就更好了。

验血抽血,坐在小护士面前看着手肘处不停流淌的红色血液,额头脸颊都渗出汗珠。

“没··没事··你多抽点,一定要够用。”

小护士担忧的问道:“先生,你的脸色不太好,先抽200ml吧。”

我抬着另一只手晃了晃说:“千万别,我是晕针不是晕血,你多抽点我不怕,我怕你再扎我一针。”

小护士被我逗乐了,抽血完成,她拿着两袋血浆送往手术室。

我握着一条手臂返回去等待消息,邢野的爸爸手里拿着牛奶和面包来到我面前。

他的一个军礼让我肃然起敬,浑厚的嗓音说着对我的谢意。

我不自觉的也挺直了腰板,平静的说道:“叔叔不用客气,作为朋友这是我应该做的。”

邢爸爸也问了一些关于我的事,我简单的回答他。

真是个严厉的父亲,就算儿子身处生死之间他都不会表露出心里埋藏的情感,我是该同情还是羡慕?想不出来。

手术持续到上午10点多,当门上的灯光熄灭时所有人的精神都变得紧张起来。

一个穿着白色大褂的男医生从门内走出,大家都围了上去,我看见邢爸爸并没有冲到最里面,他的妻子挽着他的手臂,惊恐的靠在身边。

原来最亲的家人是不敢面对某些结果的,他们宁愿在焦虑中等待,起码还有一线希望。

一旦揭晓答案,那么一切就都已成定局,无法再逃避现实的残酷。

我忐忑的接近医生,听着他和家属们之间的对话。

“手术很成功,但是患者没脱离危险期,现在还要观察4时,如果能够稳定下来,才是真正的好消息。”

医生的话让所有人都感到心底重燃了希望之火,我回头看向邢野的父母,他爸爸的眼眶也泛起泪光。

是啊~~谁的孩子不是自己的心尖肉,我相信再坚强的人也有脆弱的一面,他只是不善表达,隐藏的很深,仅此而已。

心情放松下来我才感到头晕目眩,腿一软瘫在了地上。

“彦警官··”

“彦成!!你没事吧?”

大家搀扶着我坐到走廊的长椅上休息,我喝了几口水缓了半天,挤出笑容说道:“我没事,就是有点贫血吃点东西就好了。”

有两个认识的同事主动要请我吃饭,我看看时间,还担心陆凌云那边的事,让他们记下,等破了这案子再补。

从医院离开后我第一时间给陆凌云打去电话告诉他邢野的情况,得知手术很成功,只要再挺过危险期,邢野这迈进鬼门关的一条腿就算是能抽回来了。

我独自返回市局,一队办公区没剩下几个人,差不多全员都跑去火灾现场调查案情。

“彦成,你脸色怎么那么差?”一个值班警员诧异的看向我问道。

我无奈的摆摆手说什么都没说。

“注意休息,别让陆队再为你担心了。”警员摇着头说道。

我迷迷瞪瞪的推开陆凌云办公室的门,靠近沙发时一头栽进里面。

晕···晕的难受。

一宿没睡再加上贫血,合上眼睛就能入睡。

我听见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推开,值班警员大声说道:“彦成,有个女孩来报案说她知道万城小区火灾的事。”

是做梦吗?还是我想象的情景,都不是!

我猛的坐起身瞪着警员被吓住的表情。

“快带我过去。”

警员指引我来到接待室,透过玻璃窗看见里面坐着一位漂亮的女孩。

她白皙的面容涂抹着淡淡彩妆,焦虑的目光时不时的看一眼手机上的显示。

我估计她的年龄应该在20岁左右,不知道她和火灾案的凶手有着什么样的关系。

马上进入房间时,我提醒值班警员给陆凌云打个电话,告诉他这边的情况。

他去办了,我推门来到女孩面前。

“你好,我叫彦成,请问你对昨晚的火灾了解多少?”我直接了当的询问,没有问其他不相干的事。

我发觉她轻微的颤抖,她很紧张,脸色惨白。

“彦警官,我···这件事真的与我无关,我以为都是玩笑话。”

“请你冷静一下慢慢说。”我在桌上给她拿了纸杯又倒满温水,希望她可以恢复平静。

“我叫余敏,是师范大学大二的学生,半个月前我在站前商业街和几个朋友逛街,后来我们去街上的咖啡厅坐了一会儿,当时就遇到一个年纪不大,看起来面相较好的男孩,他有意结识我,于是我们留下了对方的联系方式。当时和我一起的朋友还起哄嘲笑我太大方,什么人都该随便加,我想他一个小男孩只是想多认识个朋友,真的没有往坏的方面想。”

我静静的听着余敏陈述没有发表自己的看法。

她接着说道:“后来我们通过手机聊了几天,他说他很喜欢我这个姐姐,所以想满足我一个愿望,我当时回复他说希望新的一年父母能多赚点钱,这样就会给我更多生活费,他说他没办法实现这样的愿望,他问我有没有特别讨厌,特别憎恨的人,我想起过年时去亲戚家串门被二姑说三道四,不是说我打扮的太花俏就是衣服穿太少,她真的很碎嘴,总是说我们这些小辈这不好那不好,所以我就跟加了微信的男孩说起二姑的为人。”

余敏拿起桌上的纸杯又喝了两口沉了沉气才接着说:“昨晚万城花园着火的那家就是我二姑的家,我真的不知道后果会这么严重,彦警官,我会不会进监狱?”

第一百二十七章 远方回来的人

梦魇揭案《猎人》第一百二十七章远方回来的人她提出的这个问题让我一时无语,其实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罪。

“你先等一会儿,一会儿队长回来你问问他吧。”

陆凌云和金泰迪很快从现场回到局里,他又细致的问了一遍事情的来龙去脉,并且让金子把那个男孩的>

余敏被带去鉴定科找专员对男孩的容貌进行画像。

我看着手中一页页打印出来的聊天内容,分析这个男孩的作案动机。

刚开始他和余敏的聊天十分正常,都是说些玩笑或者闲聊,接触了一段时间之后,男孩发出的信息反映出一些心理的阴暗面。

如一周前的一段话:

雾中的手:小鱼姐姐,你说好人一定有好报吗?

余敏:不一定吧,不是有农夫与蛇的故事吗?

雾中的手:你说的对,蛇有错,农夫也有错,所以农夫不值得同情。

余敏:反正我不当好人,但我也不做坏人。

雾中的手:你不做坏人就没有坏人害你吗?告诉我一个你痛恨的人,我来帮你实现愿望。

余敏:,你问这个做什么?

雾中的手:你从没想过让你恨的人消失吗?

余敏:哎呀~~这种事怎么好讲出口。

雾中的手:有什么关系,我又不认识你说的人,只是想听听。

·····

后面都是余敏对这个‘雾中的手’说的关于她二姑是如何贬低这些小辈的事情。

谁都不会想到,数天之后余敏的二姑一家就遭到了纵火谋杀。

从她提供的信息来看,那个男孩的年纪也就在十七岁左右,就是这样一个未成年的男孩真的有可能是灭绝人性的凶手吗?

我希望不是,但种种迹象表明是他的可能性非常高。

陆凌云处理完手头上的事,叫我跟他出去一趟,问了他几次他都没说要去哪,坐上车才发现是往家去的路。

“我听说你给邢野输了很多血。”他突然开口说道。

“陆哥,别让我回去,我想参与这个案子。”

“不行,这件事没商量,等你身体恢复再回队里,到家我让彦欢给你炖点鸡汤补一补。”

我皱着眉心靠在副驾驶座椅里一脸的郁闷。

陆凌云看了我一眼,还想劝我,却被我阻拦了。

“你要真想让我休息那也别送我回家,我想去医院,邢野还没脱离危险,那边多个人也好。”

他想了想,无奈同意我的建议。

越野车转向开往奉天中心医院,我下了车直接往重症监护室的方向走去。

现在这边陪护的人已经没剩几个,除了邢野的父母还有两个朋友,我的出现让邢妈妈的脸上露出淡淡笑容。

“彦警官怎么回来了?”

我解释道:“陆队为了破案太忙,我闲人一个所以代替他过来陪着邢处长。”

“凌云有心了,也谢谢你。”

“阿姨别客气,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我和邢妈妈刚坐下来说话,医院的走廊里传来高跟鞋‘嗒嗒嗒嗒’脆亮的响声,急促的脚步走近我看见那双鞋子的主人。

“妈~~我哥怎么样了?”

邢岚风尘仆仆的赶来,原本温婉的装束变得憔悴凌乱,似乎从很远的地方回到这。

“岚岚··你怎么才过来?”

“我已经买了最快的航班,妈,我哥到底怎么样了?”

邢妈妈摇着头说:“还没脱离危险期。”

邢岚惊呆的杵在那半天没反应过来,还是我说了一句她才有所缓和。

“医生说手术很成功,只要挺过48小时人就没事了。”

邢岚用费解的目光打量我。

“岚岚,他是凌云的同事,还给你哥输了不少血,你要谢谢人家。”

“别~~千万别~~”

“彦成,我有话问你。”邢岚抹了一把脸颊上的泪痕,平静的对我说道,她转头看向远处没人的角落,我知道她是想和我单独谈谈。

我很累也很困,浑身难受,真是不想搭理她。

不过冲着她有个舍己为人的哥哥,还是没拨她的面子。

两个人走到医院角落的僻静处,她开口问我关于邢野受伤的经过。

我简单说了两句,没把案件细节告诉她。

“谢谢你。”邢岚脸上没一丁点表情,我看不出她的诚意在哪里,这样的道谢只会让我觉得她是个虚伪的人。

“用不着谢我,我帮的是你哥,跟你没有关系。”

听我这么说她转身回到父母身边。

邢岚一来我就有想走的意思,我猜自己可能跟他们兄妹八字不合,要不怎么老是不对付。

没好感就少来往,眼不见为净。

“阿姨、叔叔,家里突然有事,那我先回了。”

邢妈妈离开长椅想要送我,被我谢绝。

这时医院的走廊里又来了几个人,他们直奔着邢野的父母面前。

“老邢,小野怎么样了?你电话里也没说清楚。”一个和邢爸爸年纪相仿的男人焦虑的抓住他的胳膊询问道。

男人身边还有一位梳着盘头戴眼镜的中年女人,她身着规整的职业装,一看就是学识很高的那种人。

“老陆,我不是让你别来了吗?”邢爸爸无奈的说。

“我看着小野长大,他就像我的孩子一样,出这么大的事你怎么能瞒着不说呢?”

我从他们的话语间听出了两人的关系。

也姓陆啊~~~

再仔细看了看,陆凌云和他们还真是像。

现在这里都是长辈和我不喜欢的人,更要快点离开。

邢野的父母和陆凌云的父母谈论着邢野的伤势,我悄悄走也没人发现。

回到陆凌云的住处好好补了一觉,醒来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彦欢把做好的饭菜热了又热,就是希望等我醒来就能吃上。

“表哥,要俺说你这工作不好做,还是换一个吧。”

我坐在餐桌旁一边吃饭一边听她劝说。

“有合同呢,不能说不干就不干。”我找个理由解释道。

“那还能咋滴,你看你都瘦得脱了像,真要是病倒了他们能负责是咋地。”

彦欢心疼的看着我,我知道她是出自真心的希望我好。

“欢儿,我没事,你也照顾好自己,我总不在你身边,怕你一个人在家出事,到那时我没办法跟表叔和表婶交代?”

“有啥好交代的,俺心甘情愿跟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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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中心遇袭

梦魇揭案《猎人》第一百二十八章中心遇袭面对彦欢的执着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狠话也说过,软话也讲了,油盐不进。

快速的吃完饭我穿上外衣准备出去。

“表哥,这么晚你去哪?”

“我回市局,队里还有很多事。”

没等她继续说我已经逃离房间,出了门才想起给陆凌云打个电话。

此时的陆凌云和金子还在外面为万城花园的案子奔波,他了解到我已经休息好让我去司法鉴定中心拿份资料。

半个月前咖啡馆的监控录像有存档,技术科的同事拿录像去做人脸比对,现在已经有了结果。

我打了一辆出租车赶往鉴定中心,这个时间除了警卫安保和一些加班工作的科员,就剩我这样临时拿资料的外来人员。

空荡的司法鉴定中心大楼内,虽然有白炽灯的照耀,但冷清无人的环境还是会让人有些心悸。

我快步走在通长明亮的走廊里,心里暗想:还好不是去张姐那,要不更瘆得慌。

听着自己急促的脚步声准备转向大楼另一侧的影像分析科,刚到拐角迎面晃出一个白影,来不及停脚差点撞到对方怀中。

“我艹!吓死我了。”俗话说:人吓人吓死人,大半夜的突然冒出一位,倒是提前给点动静啊!

我侧了一步白了那人一眼,是个高个子男人,穿着医用大褂,头戴白帽和口罩,脸上捂得只剩眼睛。

那人见我瞧他突然低下头绕过我的身体准备离开。

“你等等。”

我心想:他怎么这样?明明撞了人连一句道歉的话都没有吗?

男人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更快的走向远处。

有问题!

我拔腿便追,当我的手按在他的肩膀时,他猛的回身朝我的脸上挥来一拳。

还好我反应够快躲了过去,既然动了手就说明这人根本不是鉴定中心的人。

我抱着逮住他的决心和他打斗起来。

胳膊短不占优势,我就上腿,可惜腿脚功夫终是比拳头来的慢一些,有几次差点吃了亏。

周旋的时间一长,男人明显有些慌,就在我飞起一腿直奔他脸颊时,他用双臂抵挡抬腿正踢在我的腹部。

还没反应过来身子已经腾空,整个人摔出去三四米远。

我捂着肚子感觉肠子都拧劲了,疼得直喘粗气。

那双眼睛看了我一眼转身继续往外面跑,我咬牙忍着疼起身追赶,跑出大楼,只看见漆黑的院子角落里留下了一件白色医褂。

翻墙了??

我一只手捂着肚子一瘸一拐的跑进值班室,很快大楼内外的警员开始进行地毯式的搜查。

陆凌云和金泰迪得知鉴定中心发生的事赶了过来,我坐在值班室里喝点热水缓解疼痛。

“小彦!受伤了吗?”

“不小心被踢了一脚,缓过来了。”

陆凌云走到我面前担忧的看向我的腹部,我感到有些难为情,尴尬的笑着摆摆手:“都说没事了~~也不知道那家伙是干嘛的,大半夜不睡觉来鉴定中心偷东西吗?”

“中心的同事已经在核对材料看看有什么丢失或者被动过的东西。”

我点了点头,说:“陆哥,你让我拿的我还没去。”

“我让金子过去了,你好好休息,如果感到不舒服我送你去医院。”

我交叉手臂在面前挥舞,可不敢去那种地方,一想到今天抽血的一幕,冷汗‘唰唰’的。

等我身体好些的时候,陆凌云带着我和金子一起开车回到市局。

从司法鉴定中心拿到手的资料非常有用,虽然咖啡店里的视频录像并没有完整轮廓,但根据体貌特征在站前商业街的各个路口监控里筛选出了他的行走路线。

其中有几个摄像头拍摄到他的全脸样貌,可能年龄不足十六周岁,所以身份信息库里没有调出他的资料。

陆凌云安排金子把照片发送给各个辖区派出所和交警部门,让所有单位密切注意这个男孩。

我们连夜又开了个会,对万城花园的案件进行分析。

我听着大伙的谈论,隐约觉得有些问题,只是一时又很难以出原因,那种话在嘴边可就是爬不出来抓心挠肝的滋味让人烦躁。

男孩联系余敏所使用的微信账号是冒用他人手机号注册的,被冒用者是一位年近七十的老人。

他很聪明,恐怕是在一开始搭讪余敏的时候就已经有所准备。

如果他不是第一次作案,会不会还存在其他受害者?

在会议上我提出这个设想,陆凌云表示十分赞同,他还说了一点,从爆炸案的火乍药来看,应该是通过春节期间采购过大量烟花爆竹自制而成,间接说明男孩有一定化学常识,不排除他手中还有危险品。

散会以后到天亮之前陆凌云去值班室眯了一觉,留在警局的同事都很乏累,我算是先补足精神后发力的那种。

拿着嫌疑人的视频截图我冥思苦想,就这么大未成年的屁小子竟然下得了狠手残忍杀害跟他无冤无仇的一家人,父母干嘛去了?教出这种东西出来,让人恨的牙痒痒。

我正想着忽听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号码,接通以后对方自称是韩樱,我脑子有点短路,她又说了一句我才记起。

她是马殷波的大提琴女友。

问她有什么事,原来是马殷波已经醒过来,他妈妈让韩樱联系警察。

我觉得邢野的案子得查,但马殷波的案子也不能没人管,于是决定往医院跑一趟。

一辈子最烦去的地方,没想到几天时间里进进出出的比回家还勤。

来到马殷波的病房,我轻轻坐在病床旁看着上面躺着的虚弱男人,他让韩樱把氧气罩拿开,好方便跟我说话。

我从衣兜里掏出小本本,问询道:“马殷波你对那晚遇袭的细节还能想起什么吗?”

他没有说话只是简单的点点头。

我耐着性子等他一字一句的缓慢开口。

“是··是个··男孩···”

“男孩?”

他眨眨眼暗示我猜的不错。

“大概能有几岁?”

马殷波半张嘴想要表达,但他头上的伤还没痊愈,说话十分吃力,站在病床另一边的韩樱拉起被子盖在他身上,脸色苍白的喃喃说:“殷波伤的太重,还是等他好了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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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鉴定结果

梦魇揭案《猎人》第一百二十九章鉴定结果我察觉出韩樱的脸色有变,怯懦的神情使人更加起疑。

我沉着脸压低嗓音开口问道:“韩樱,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没···我什么都不知道。”她越是否认我越是肯定,这个拥有着漂亮容貌的女人并不像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我从衣兜里掏出手机,把万城花园爆炸案嫌疑男孩的图片拿给马殷波,他勉强睁开眼睛盯着屏幕,断断续续的说道:“那晚··很黑,我··觉得年龄不大。”

“韩樱!你看看认得这个人吗?”我说着又把手机放在她面前。

韩樱低头瞅了一眼,闪烁的双眸轻咬着嘴唇,整个人紧绷起来。

“行了,你跟我回趟公安局吧。”

她猛烈的摇晃头,似乎非常排斥我的命令。

“你要现在不跟我走,我打电话让同事过来,你觉得那样好吗?”

“我真的不认识他!!只是··只是在学校旁边的餐厅里见过一面。”

我看了一眼还躺在病床上伤势严重的马殷波,一只手拉着韩樱的胳膊走出病房。

伤人的话他还是不听的好,本来以为自己英雄救美遇到一段好姻缘,没想到最后佳人成了潘金莲,差点要了他的命,这事搁谁身上都受不了。

韩樱被我半拖着扔到走廊的墙边,我知道动作有点粗暴了,没懂的怜香惜玉,深吸口气平静了才说:“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现在这个男孩已经不单单关系到马殷波的案子,警方正在全城缉捕他,如果让我们找到他,从他口中听到你的事,后果非常严重。”

我学着陆凌云和金泰迪平时审讯犯人的那套气势,重压之下必有回应。

韩樱很快交代了与那男孩邂逅的过程。

春节前夕她回大学拿一些笔记和假期要用的材料,中午就在音乐学院校外找了一家餐馆吃饭,当时正值午后,本来就没有太多客人的小店里还有个男孩,样子也就是十六七岁。

男孩默默观察了韩樱一段时间,没多久换了一张桌子离着她更近了些。

男孩说韩樱很像自己的姐姐,希望与她结识,做一个平时聊聊天的朋友。

韩樱告诉我说:她觉得那男孩不像坏人于是交换了微信账号,男孩的昵称是:无心兽。

我拿到他们的聊天记录察看,发现不管他是用‘无心兽’还是‘雾中的手’套路基本是一样的,都是在比较熟悉之后询问一些阴暗的或者难以启齿的心愿。

“你还是要跟我回去一趟,这个案子牵连很大,你曾在聊天中提道自己的新年愿望是分手,后来马殷波就遭到了骚扰电话和袭击。”

韩樱还想跟我解释,但我做不了主只能把她交给说得算的人。

两个女孩,共同点是年轻貌美,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韩樱的分手、余敏的记恨,单凭她们的说法便不顾一切的报复杀戮,恐怕不是疯子就是毫无人性的屠夫。

我带着韩樱回到市局时,陆凌云和金子已经休息好,他们得知我有重大发现都很高兴,那个男孩应该躲不了多久了。

他的特征年龄已锁定,我想这么大还可以把电脑使用很好,又有黑客基础的并不常见。

陆凌云依据此点联系了本市的一些黑客圈子很快得到线索。

这个男孩被圈子里的哥哥们称为‘小鬼’,三年前慢慢被大家认识,有些人对他的家庭背景略知一二,但也不敢肯定是不是真实的。

据说‘小鬼’的父母都是成功人士,他还有个姐姐,因为父母平时工作很忙所以对他们姐弟的照顾只限于金钱上的给予。

金泰迪从男孩的成长环境和个性分析中进行侧写。

独居、避人、只与姐姐相仿的成年女性交流,性格偏执或许伴有狂躁症等心理疾病。

警方根据这些特点对各个街道派出所等基层民警再次传达,希望他们在巡逻的过程中有所发现。

我跟着陆凌云一整天都在外奔波,傍晚时他接到一通电话,是司法鉴定中心打来的,dna鉴定结果出来了。

我没想到会这么快,最近一直忙案子对结果的担心也抛诸脑后。

陆凌云一脸严肃的听着话筒另一端告诉他的结果。

“好···好,我明白了,谢谢,嗯,你发过来吧。”

“怎么样了?”我焦急的问道。

他一边翻开手机里的邮箱一边回答:“林秋阳可能真的是你哥哥。”

我听到这样的答案,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我就说自己不会猜错,没准是我爹在天上见女儿活得太累,所以帮了一把。

“我我我,我现在打电话告诉他。”

陆凌云挡住我要拨打手机的冲动,冷静的说:“我觉得你还是慢一点的渗透比较好。”

“你说得对,反正他又跑不了,我得想想怎么告诉他。”

我有点被这个喜讯冲昏了头,时而傻笑时而发呆,陆凌云无奈的摇着头,说道:“案子的事你先别跟了,回家好好休息一下。”

“啊?不用,就快抓到凶手了,不能因为家里的事耽误工作。”

“小橙子还挺敬业,行,那我就带着你安心破案,等忙完这段再说。”

我们正说着他的手机又响了起来,陆凌云边听边让我记录。

“东振区阳河路33-6青竹家园2号楼1-1,好的,谢谢。”他说完的同时我也写完了,抬头困惑的看着自己记下的地址。

陆凌云发动汽车往这个地点开去。

“小彦你赶快联系局里火速赶往这个地点‘小鬼’应该就是住在那。”

“是!”我一刻不敢耽搁。

陆凌云边开车边告诉我,刚才给他打来电话的是黑客圈子里的高手,因为大家都曾有联系,所以私下攻击对方的服务器已是常态,他查到过‘小鬼’的真实ip地址,现在提供给了警方。

我和陆凌云是最先到达现场的,这条路我再熟悉不过了,五哥的网吧就离着青竹家园很近。

车子刚一停稳我便冲了出去,陆凌云紧随其后,找到2号楼一单元门前,他从身后按住我的肩膀,提示我不要轻举妄动。

我点点头靠在楼道的墙壁旁,他一只手从腰间掏出枪半举在面前,轻抬脚来到房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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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还有一个目标

梦魇揭案《猎人》第一百三十章还有一个目标破门吗?恐怕有难度。

我们手里根本没有工具,如果疑犯真的在房间里,他应该不会给我们开门。

陆凌云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表,又望着楼道外的情况。

我张着嘴哑嗓问道:“金子怎么还不来~~”

陆凌云皱着眉用手往下按了按,我便不敢再说话了。

他深吸一口气把右手持的枪放下,敲响了房门。

“铛铛···铛铛铛···”半天没有回应。

我猜测可能人根本不在屋子里。

这时金泰迪带着警员赶到小区内,蜂拥而来的穿着制服的警察迅速包围了整栋楼,技术开锁的同事打开门,陆凌云第一个冲了进去。

我跟在金子身后往里走,一入玄关就看见满地狼藉,不是包装袋就是饮料瓶,客厅的沙发地面几乎没有下脚的位置,想要一点声音不发的进去那是根本不可能实现的。

确定房间里没人,警员们收好枪支挨个屋子搜查。

“报告陆队!南边卧室有发现。”

我们赶紧往朝南的房间跑去,推开门一看,这间原本是主卧的屋子里没有摆放床却有一张超大的电脑桌,桌面上是三台显示器依次排开。

房间一侧的墙壁上用图钉按着照片,还有很多标注与连线。

显然住在这里的人长期以来在谋划着什么事情。

在这些照片中我看见了马殷波、韩樱、余敏以及爆炸案的受害人,布满整张墙壁的布局图让人感到害怕。

只是个未成年的男孩就有如此缜密的杀人计划,他的父母到底是怎么教育的?

陆凌云看了一会儿转向其他地方调查。

“小彦!!”突然听他从另一间屋子里传来呼喊的声音,我赶紧跑过去。

挨着主卧的另一个房间里同样在墙壁上贴满照片,只是这边更加简单,没有太多文字注释。

墙壁正中的照片里是一个男人,我惊的完全愣住了。

哥哥···

林秋阳的一张侧颜照贴在那,离着不远还有个美丽女孩的照片。

一个警员从这间屋子的书桌抽屉里找到一部手机,陆凌云接过来急忙查看。

微信的好友只有一人,而且聊天内容不少。

sd-岳涵娇:小弟弟,你上次和我聊天说你姐姐死了,是不是真的?

生而为人:在我心里她已经死了,小时候她对我很好的。

sd-岳涵娇:哎,兄弟姐妹吵架是常有的事啦,很快就会好起来。

生而为人:真的吗?我觉得她变了,她喜欢看手机,喜欢那里面可以逗她笑的节目,她不再看我,当我是透明人。

sd-岳涵娇:现在人不都是这样,就拿我的boss来说,我暗恋他两年,估计他到现在都不知道我叫什么。

生而为人:小姐姐,我能满足你一个新年愿望。

sd-岳涵娇:小弟弟你真可爱,姐姐当然是希望boss娶我啦。

生而为人:我不能满足美好的愿望,如果你有足够黑暗的想法可以告诉我。

sd-岳涵娇:黑暗的?那么既然得不到不如干脆毁掉,他消失了我也就清净了。

生而为人:好,我帮你。

sd-岳涵娇:哎呀~~人家开玩笑的啦,小弟弟别当真。

到这里是聊天的最后部分,我看了眼日期是一周前。

难道‘小鬼’要对林秋阳下手?我拿出手机给他拨去电话,可惜一直无人接听。

陆凌云站在一旁直接操作‘小鬼’的这部手机,我见他拨通视频聊天框,很快对方接听了。

画面里的女人正是墙上照片里的人。

“小弟弟,找姐姐有事吗?咦?你是谁?”

陆凌云对着镜头说:“我是奉天市公安局刑侦一队队长陆凌云,我现在问你林秋阳在哪?”

“公安局···林总···林总下午和王部长一起去考察货运仓库,现在还没回公司。”

“有谁能马上联系到他们吗?”

“我问一下。”岳涵娇找其他人帮忙很快得到回复。

“陆队长,林总的手机和王部长的手机都打不通,可能是仓库那边信号不好。”

陆凌云紧锁眉心厉声说道:“你把位置发送过来,还有你的手机号码,如果有任何这两个人的信息马上告诉我。”

画面里的岳涵娇胆怯的点头同意。

陆凌云带着我驾车赶往开发区的货运仓库,物流公司的仓库啊~~大得让人无处寻找。

负责看大门的保安听说我们是市局来找顺德公司林总的,他们通过手台互相联系询问具体方位。

“警官,同事说中午在f区302大库的门前看见林总的车子路过。”

“f区在哪个方向?”

保安抬手指着远处立有一个高杆的指示牌说道:“过了那个牌子再往后就是f区。”

我和陆凌云上车直接朝着那个方向而去。

我低头看向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三十分,过了这么久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担心、焦虑、心都跳到了嗓子眼,一想自己刚弄清楚和林秋阳的关系,他就要遭遇不测,我是不是天煞孤星克了他。

“小彦,别担心,他不会有事的。”开车的陆凌云像是猜到我的心思,安慰着说道。

“对,不会有事,他只是手机信号不太好,我们很快就能找到他们。”我又开始自我催眠,凡事只要往好了想,结果就不会太糟的。

越野车席卷着尘土在空荡荡的仓区内飞驰,我看向道路两侧数不完的库房和货物,觉得想在这里翻出两个人无异于是大海捞针。

催眠的作用没坚持多久我的情绪又接近崩溃的边缘。

人呢?人到底去哪啦!!

双眼有些模糊不清,泪水在眼窝里打转。

陆凌云边开车边劝我:“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赶快找林秋阳的车,估计他人不会离车很远。”

我用手抹了一把脸深吸口气平稳情绪想:他说的对,我没理由伤心,人都没找到慌什么慌。

越野车在f区穿梭,陆凌云突然伸手给我指出一个方向:“小彦,帮我看着那条车辙印通向哪?”

“好的。”我提起精神坐直身体指挥他开车。

“左转、直行、右转···”我们渐渐驶离f区开到了e区。

“车!!小金人在那里!”只见在一个白色墙体蓝色棚顶的仓房避光处停着林秋阳的那台车。

我按开安全带随时准备冲过去,陆凌云刚把车停稳我便推门跳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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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生死相随

梦魇揭案《猎人》第一百三十一章生死相随靠近黑色的劳斯莱斯时我透过车窗看见车厢的驾驶位趴着一个人。

用力拉拽车门却毫无反应,陆凌云从我身后赶上来将我推开,他也拽了两下,嘴里说道:“小彦,你看看别的门。”

“好。”我绕过车身突然发现后排挨着仓库围墙的那一侧车门是虚掩着的。

“陆哥!这边开了。”

可是车厢的后排座位上并没有林秋阳。

陆凌云和我把王羽搬出车厢,到了空旷的环境中他慢慢醒了过来。

“王羽···王羽!!你醒醒,林秋阳呢??”

王羽睁开眼睛表情有些痛苦,呻吟着想要从地上爬起来,嘴里喃喃说着听不太清的话。

我实在等不下去,也不知道他多久才能清醒。

“陆哥,帮我照顾一下他。”

“小彦!你干什么?”

我头也不回的喊道:“我自己去找。”

陆凌云扔不下还处在半昏迷中的王羽,大声呼喊让我别离开他的身边。

这种时候我已经听不进任何命令,脑子里只剩一种想法,找到哥哥,绝对不能让他出事。

我跑出去一段路发现地面有被拖拽纠缠的痕迹,沿着痕迹找到一间仓库门前。

大门紧锁不远处有个小侧门,我没费劲就进到内部。

这间库房里货物都很规整,横平竖直的排排摆放,我穿过一条又一条的过道四下寻找。

“林哥!林哥!!————”

奔跑使我的喘息越来越沉重,额头也冒了汗,心脏快速的跳动。

我感到口齿发干,浑身虚弱无力。

一定是急火攻心,但我不能停下脚步,继续努力的寻找。

就在四个大型货物堆放集中的地点我看见了一个人被捆绑在椅子上。

是林秋阳,他垂着头失去意识,交织的麻绳将他束缚住了,而且就在他的胸前有一个黑色装置,红色的数字在不断变换。

我迈腿刚要往他身边跑,忽然感觉身后袭来一阵风,下意识的低头躲避,风声一过我才看清,是一根钢管。

我急忙转过来看清偷袭我的人。

一个十六岁的男孩凶狠的瞪着我,似乎我是他不共戴天的仇敌。

“小鬼?”

我想跟他交流,他却没给我机会,紧接着第二下、第三下攻击不断朝我身上打来。

我不能用手去挡,一旦被钢管敲到,非骨折了不可。

“小鬼,你已经被警方包围了,我劝你赶快扔下武器。”

“骗子!!我就看见你一个人进来的。”他似乎对我的行踪了如指掌,没唬住他,只能动武了。

躲了两下我突然出拳,拳临近他脸颊时,我犹豫了,要是自己出手太重谁来解除林秋阳身上的爆炸装置呢?

分神的功夫,他手中的钢管挥舞着抽在我腰部划过前腹。

我艹~~那里昨晚刚受了伤,今天又挨了一下,疼得我站不起身。

小鬼看我受伤转身就跑,这时陆凌云也从外面赶了过来。

“陆哥!!快··快抓住他。”我指向小鬼的背影大声喊。

“小彦,你怎么样了?”他停在我身边还想察看我的伤势,我急的推他。

“你快追,我没事,林哥身上被安了火乍弹。”

陆凌云看向林秋阳,快步追向远处的男孩。

我从地上爬起来走到林秋阳面前。

“林哥··林哥你醒醒··”

呼唤让他清醒过来,微微睁开眼睛见我的第一句就是:“对不起。”

“为什么道歉?”他顺着我的视线看着自己胸前。

“成成···成成你快走···”

“我不走!林哥你别怕,陆哥去抓小鬼了,只要拿到解除装置你就安全了。”

林秋阳摇晃着头,劝说我:“成成走吧,这种东西太危险,我不想你被连累。”

“我不在乎,你必须得平安,我···我等了你太久···”

“我不值得。”

“你值得!!你只是不知道自己是谁,你对我来说太重要了。”

林秋阳沉默下来,我仔细打量他身上的爆炸物,引线套过脖颈,想直接摘下来根本不可能,显示器上的数字从180掉到了131。

我紧张的咽了咽喉咙,131,意味着只有两分钟多一点点。

短暂的两分钟,陆凌云会带着小鬼回来吗?

“林总!————”

“这边!”我听见王羽的声音,回应他。

王羽恢复得差不多,小跑着到了我们面前,他那副嬉笑的模样又挂在嘴角,好像对现在的情况一点也不担心。

“哎呦喂,我说林总,我们这算什么?老马失蹄?”

“闭嘴!”

“那么大火气干嘛,我看看,还剩80秒,还有什么遗言要交代的吗?”

林秋阳白了王羽一眼,他吐吐舌头不再多话。

王羽一只手扶着我的肩膀将我推到旁边,半弯着腰打量爆炸物的外观,突然出手抓住黑色的塑料罩‘咔’的一声就把罩子掰了下来。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他粗鲁的举动,大脑来不及反应。

他~~是在拆火乍弹吗?怎么就跟掰玩具一样,他不担心因为自己的举动直接引爆。

“你轻点,王羽,你行不行啊。”

“嘘~~小成成别担心,我玩这个的时候你还没断奶呢。”王羽胸有成竹的对我说。

这话听着真是不靠谱,他明明跟我差不多年纪,难道他没断奶的时候就会拆火乍弹了?

“别废话,快点。”林秋阳压着嗓音训斥王羽。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看着王羽手上的动作,他似乎真的很懂,摸了摸几条引线,一根一根往下揪,读秒到12的时候完全停止不动了。

林秋阳的绳子被解开,他把拆下来的爆炸物递给王羽处理。

“成成,王羽以前学过很多东西,现在又是公司的安保部部长,所以···”

“我懂我懂我都懂,强将手下无弱兵,林哥这么有能力他要啥也不会你也不能用他。”我一只手捂着肚子,感觉里面温温热热的不太对劲。

刚刚注意力都集中在林秋阳身上,放松下来才发觉。

黑色的连帽卫衣有点潮,我抬手看了一眼看见掌心都是红色的鲜血。

心里暗骂不妙。

“臭小子,别给我开膛破肚了。”

“成成!!”林秋阳惊恐的盯着我的手心,一把拉到他面前。

“你哪受伤了?让我看看。”

我捂着肚子蹲在地上不想让他看见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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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内疚了吗?

梦魇揭案《猎人》第一百三十二章内疚了吗?林秋阳和王羽搀扶我从地上起来,他们准备直接送我去医院,这时陆凌云跑了回来。

据说小鬼骑上一台摩托车逃离这里。

陆凌云把我从那两人手中接过来抱起,王羽跑在最前面打开劳斯莱斯的车门喊道:“过来!我送你们。”

林秋阳跟在旁边也说:“上我的车吧,王羽不会耽误时间。”

陆凌云犹豫一下抱着我直接钻进后车厢,林秋阳也坐了进来,好在这车足够宽敞,我被他们夹在中间,陆凌云小心的翻开卫衣下角。

我摇摇头用手拽着不让他看,其实我也不清楚伤成什么样了,只是单纯的不希望他们担心。

“没关系,我看一下,如果伤口太深必须马上止血。”陆凌云镇定的目光使我无法拒绝,我侧过脸看了一眼林秋阳,他也说道:“对,听陆队长的话。”

“答应我,如果肠子都露出来了别让我知道。”我一副苦瓜脸半开玩笑的说。

陆凌云被逗乐用手弹了一下我的脑壳。

“想什么呢?肠子都出来你还有精神跟我说笑吗?”

当陆凌云的手一点点卷起衣角,我身后靠着的林秋阳扶住我的肩膀往他挪了挪。

我看见自己白色的衬衣已经被血染红,再往里就是皮肉,陆凌云的眉心皱成一个‘川’字。

当他温热的手触及我的皮肤,我竟然感觉到他微弱的颤抖。

钢管划开一条五厘米长的伤口,我修炼已久的平坦小腹啊~~这是造了什么孽,昨天被踹今天破相。

“还好,只有一少部分有点深,估计缝十几针处理一下问题不大。”

“啥?我不缝针啊!!”

“别乱动。”陆凌云按着我的腿不许我挣扎,我想坐起来林秋阳在后面拽着也动不了。

“成成,对不起。”

我转过头看向林秋阳内疚自责的神情,无奈一笑:“你怎么总道歉?救你那不是必须的吗?”

他听了我的话双臂直接从我胸前绕了过去,整张脸都贴近我的面颊。

陆凌云伸手抓住林秋阳的手踝,让他不得不放开对我的束缚。

“林总请你注意点。”

我咬着牙从林秋阳身边移开,坐正身体靠在中间的位置上,将他们这对冤家隔开。

“医院到了。”开车的王羽突然说道,我们才发现不知不觉已经来到奉天中心医院门前。

陆凌云坚持抱我进去,没办法他有体力就让他来。

进行了简单的缝合手术,林秋阳买来一部轮椅让我坐,陆凌云推着车往病房走。

“成成既然你没事了,我和王羽就先回去了,公司还有很多事要办。”

我听林秋阳要离开,赶紧阻止他:“不行,你还是留在我身边我才能放心,小鬼还没找到,谁也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陆凌云也开口说:“要不林总去市局委屈一宿,虽然条件差了点,不过很安全。”

“不用了,谢谢,我相信王部长会吸取教训,不会再让我陷入危险之中。”林秋阳冷静的说道,似乎不久之前发生的性命之危根本不会影响到他。

他还是要走,我一把抓住林秋阳的手。

“哥~别走。”他看着我的眼睛愣住,缓了一会儿说:“好,成成不让走,我就不走,我跟王羽交代两句。”

我慢慢松开手放他离开。

等林秋阳回来时,我让陆凌云推着我到重症监护室外面转转。

听说这段时间邢野的伤势还算平稳,再熬过几个小时应该就脱离危险期了。

监护室外只有两个家属陪同,一位是邢野的父亲,一个是邢岚。

邢爸爸见我们过来,表情有点不太自然。

“凌云···”

“邢伯伯好。”陆凌云推着我到了他面前。

“彦警官,发生什么事了?”

“挂了点彩不碍事。”我转回头给邢爸爸介绍林秋阳,无意间瞥见陆凌云的视线落在邢岚身上。

他是有话想和她说吧。

“林哥,你推我到那边走走。”林秋阳从陆凌云手中接过轮椅扶手,带着我远离尴尬的氛围。

“成成认识那个女人吗?”

“嗯,她是陆凌云的未婚妻。”

“原来是这样,可我怎么从来没见陆队长戴订婚戒指。”林秋阳似乎对陆凌云的事情十分关心,变得有些八卦起来。

“婚礼前一个月那女的跟个画家跑了,我是不喜欢她这个人,太自私,除了长得不错,有点才华还有什么?根本配不上陆凌云。”

我说完等了半天也没听见林秋阳继续开口,好奇的仰起头看向他的脸。

这样从下至上的观察,真的会有另一种体验。

“林哥~你怎么不问了?”

“成成是吃醋了吧。”

“谁···谁啊?我怎么可能吃醋,他们的烂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才懒得管。”

林秋阳停住脚步垂下头与我四目相对,两只手从扶手上移到我的脸颊旁,语气略带忧伤的说:“在这个世上我把成成当做最亲的人,我不想让你为难,可你要明白有些人终其一生也无法成为朋友。”

“这个我知道,就好像现在躺在重症监护室里的那位,我也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跟他杠上了,谁都料想不到,他身上竟能流着我的血,什么敌人什么朋友,很多事都不是绝对的。”

“嗯~~你说的似乎也有道理,成成果然是长大了。”林秋阳说着用手掐了掐我的脸蛋,宠溺的眼神让我有些慌。

“我们往回走吧。”

林秋阳推着我按原路回去,陆凌云也和邢岚谈完了话。

今晚我准备住在医院的病房里,虽然不喜欢,但我更害怕彦欢看见我此时的样子。

陆凌云坐在床边陪护,林秋阳坐在窗户边的沙发里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

有他们在身边真好,我觉得自己是个幸运的人。

一夜睡得安稳,睁开眼时天刚蒙蒙亮,伸手摸到趴在病床边的一头短发。

抬头的瞬间我才发现,竟然是林秋阳。

“陆哥呢?”

“他凌晨接到电话好像是说有案件,所以提前离开了。”

“哦~~不知道抓到小鬼没?”我说着撑起身子想要坐起来,林秋阳搀扶我的胳膊将我靠在床头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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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杀戮

梦魇揭案《猎人》第一百三十三章杀戮伤口感觉还疼吗?”林秋阳关心的询问我。

“没事~~这点小伤真不算什么,要不是怕彦欢那个大嘴巴跟我娘告状,完全没必要睡在这种地方。”我环视洁白的病房,素得瘆人。

门外传来叩门声,一个小护士推着医用车快步走进来。

“彦成,有头孢注射液一瓶,躺好把手伸出来。”她面无表情冷冷的说道。

“我我我··我下午来打行吗?局里还有事。”

小护士嘴角轻扬露出一副轻蔑的姿态:“昨晚就是你吧,缝几针鬼哭狼嚎的,护士站的同事都把你的事迹传遍全院了。”

“放屁!!我哪哭啦,顶多就是抹抹眼泪,你们这是诽谤知道吗!”

这个破医院,下辈子我都不想来。

我扬起被子准备开溜,林秋阳忽然起身用双手按住我的肩膀把我硬生生推回到病床上。

“喂——你干嘛?放开我。”

“麻烦护士了。”他头也不回双眼看着我说道。

在林秋阳的压制下反抗变得毫无意义,动作一大扯得伤口更疼。

我感觉到小护士拍打我的手背,心里明白:针就要来了···

“成成,其实我一直都想问你,如果昨天定时器没有停下,你会后悔救我吗?”

“当然不会。”我想也没想的回答他。

这有什么可犹豫的呢?就算再发生一次同样的事,我也会义无反顾保护他的性命。

林秋阳的目光变得更加深情,一层薄薄的水雾笼罩在上面。

他是被我的话感动了吗?

“林哥···”

林秋阳搂着我的肩膀将头靠了过来,贴近我的耳畔轻声说道:“谢谢。”

“咳咳!已经好了,注意点速度,太快的话家属自己调一下。”

我用另一只手拍拍林秋阳的后背他才起来,小护士临出门时的那个眼神,真的是让人琢磨不透。

“咦?我刚才竟然没晕针,林哥,你看到没?真的不害怕了。”

林秋阳笑着站起身帮我调节注射液的流速。

上午九点多我终于走出医院大门,明媚的春光夹杂着淡淡的泥土芬芳,此情此景难免感慨一番:世界真美好。

“林哥,我回市局了。”

“我送你过去吧。”林秋阳拿着手机打了个电话,很快志刚开着他的车缓缓驶来。

车到面前没有不坐的道理,更何况是自家哥哥的车。

“那行,不耽误你工作我就搭个顺风车。”

豪车开到奉天市公安局大门口,自然是很吸眼球的,再加上我气质出众样貌不凡的鲜肉脸,估计撩起各路警花的追捧是迟早的事。

我满面笑容的送别林秋阳,大步流星迈进市局大院的门,帅不过三秒就被身边飞驰而过的警车扬起的灰尘呛得咳嗽。

嚯~什么大案子出动这么多警力?

其中一辆车没有跟上队伍开到旁边停住了,车窗摇下里面探出个脑袋朝我大声喊:“彦成!上车。”

我回头一瞧原来是二队的小宋,赶紧跑过去坐进警车里。

“什么情况?”我看车里的几个二队同事都面色凝重。

小宋给我解释道:今天凌晨东郊的一栋别墅发生爆炸案,整栋小楼被炸毁,死亡一人,是别墅的男主人,名叫:广贤礼,是大成银行的行长。

陆凌云离开医院就是因为这个突发事件。

“那你们二队这是去支援吗?”

“不是,半个小时前广贤礼的妻子李彤彤从沪市乘飞机回来,结果车子在延安路与天玺路交汇口发生爆炸,我们正赶往那里。”

“又死了一个?”

“这么明显的报复手段简直是不把我们奉天公安放在眼里,汪局下了命令要48小时之内抓到凶徒。”

难怪大家的表情看起来都是特别认真,亚历山大啊。

“夫妻都没了,他们家有孩子吗?得赶紧保护起来。”

小宋回答说:“广贤礼和李彤彤有两个孩子,女儿20岁,在沪市上大学,马上开学了所以不在奉天,我们联系到她发现她还不知道父母遇害的事,她还有个弟弟16岁,现在人找不到。”

“他们姐弟叫什么?”

小宋从坐在副驾驶的同事手里拿过几张纸交给我。

我低头看着手中的户籍资料。

二十岁的女孩证件照非常漂亮,不过那副眉眼却有些似曾相识。

姐姐叫广美琪,弟弟叫广恩俊。

我越看越觉得广美琪眼熟,十六岁的弟弟,啊!!突然间脑子一道灵光闪过。

广恩俊该不会就是‘小鬼’吧。

再联想到那些爆炸物,莫非他已经疯狂到对自己的父母下手了?

我掏出手机给陆凌云打去电话。

“喂~陆哥,是我,广贤礼的儿子就是‘小鬼’,我们一定要找到他。”

“彦成!谁让你回来跟案子的?你给我赶快回医院养伤。”电话那端传来陆凌云严厉的话语,惊得我一时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了。

“小彦~~这边一队二队都在,你有伤在身上,别到处乱跑。”

“陆哥,我行的,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要是有一点难受我就乖乖回家。”

电话那端陆凌云平缓一下语气说:“好吧,注意安全。你现在跟着谁呢?”

“二队的小宋。”

“你把电话给他。”

小宋从我手里把电话接过去,听了半天陆凌云的叮嘱,估计都是让他照顾好我的话。

警车开到延安路和天玺路的交汇口,推开车门便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的焦糊气味。

道路的四个方向都已被警车和消防车拦住,场面十分混乱。

几台被爆炸伤及的车辆停在路中央,其中一辆烧得只剩框架的车周围全是消防官兵,两具像黑炭一样的尸体被抬了出来。

我捂着口鼻走到近前察看。

小宋递给我一副医用口罩,我赶紧挂在脸上。

法医部来了个新人,听说张姐去了别墅那边。

我用手指着担架上的尸体问道:“哪个是李彤彤?”

法医告诉我面前的就是,另一人为男性,应该是司机。

火乍弹是被事先安放在车底盘上的,远程遥控引爆,如果想要查出什么时间安放的,就要对车辆近期的行踪进行细致调查。

我告诉小宋,时间就锁定在昨天下午4点以后,在此之前我相信广恩俊没有更多充足的时间对他的父母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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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 最残忍的梦

梦魇揭案《猎人》第一百三十四章最残忍的梦小宋给了解这辆车的人打去电话,很快得知这台奥迪a8轿车从昨天中午到今天早晨一直在公司停车场,期间没有去过其他地方。

高姓司机是接到李彤彤电话才开车去往机场接机。

小宋找人查李彤彤的公司监控,希望会有收获。

两具尸体被法医部的车辆拉走,警方勘验现场,堵塞的交通一直到中午才恢复通畅。

下午陆凌云也带着一队的同事赶回市局,两个队坐在一起开了个碰头会议。

现在二队群龙无首,邢野还躺在医院短时间没办法回来,陆凌云一人担起两个队伍。

会议室的墙壁上投射出广恩俊的巨型照片,这个十六岁的男孩已经成了最危险的目标。

不管他现在藏在哪里,警方掘地三尺也要把他缉捕归案。

午后警队又开始四处奔波,我跟着陆凌云和金子一直忙到半夜,那小子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一点消息都查不到。

我和陆凌云回到家休息,他倒在沙发上就睡着了,我也累得够呛,就算身边有彦欢在埋怨我两天没着家,我依然能无视她的唠叨呼呼大睡。

******

好刺眼的光。

一盏圆形布满亮点的灯就在我的头顶,我很想伸手把它移开。

呼~~呼~~

我的鼻子和嘴上被罩了东西,是氧气罩吗?

全身都不听使唤,好像只有大脑能够正常运转。

忽然一个身影走到我面前,我惊恐的看着他,是个穿着白色长褂的医生。

我要做手术了?我躺在手术台上,是什么样的手术呢?为什么只有一个医生,他注视我的眼神是那么的冷漠,仿佛并没有把我当人来看待。

死亡来临前的噩梦我做过很多次,但这一次是最令我毛骨悚然的。

我想呼喊想逃离,无法移动的躯壳将我束缚住。

“眼睛还不错,可惜马上就看不到了。”男人嘴角抽动,似笑非笑的说道。

他要做什么?他他他···

一个仪器被安放在我的双眼上,我无法闭合眼睛,眼球被最大化的展露出来。

当眼角膜被摘除,我再也不用讨厌那刺眼的光,周围的一切都变成了黑色。

我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跳动的很快,我害怕这个梦,谁能让我快点醒来。

陆凌云··林秋阳···求求你们唤醒我。

失去双眼我仍然能够听见男人自言自语的说话声:“下面我们继续来做个双肾的摘除术。”

我不要··我不要···救救我···

******

具体过了多久我已经记不清,当我从这个梦魇中醒来,只剩崩溃绝望的惨叫。

“啊!!————啊!!————”

陆凌云从客厅跑到卧室想要安慰我,却被我猛的推开。

“走开··走开!!别碰我!!”我一时间把他当做噩梦中的凶手,排斥痛恨甚至想要杀掉所有企图靠近我的人。

我蜷缩的躲在床脚直到彦欢把房间里的灯都打开,明亮让我恢复了一点心智。

还能看见,原来我并没有瞎,器官也都完好无损的藏在身体里。

“小彦。”

“表哥。”

陆凌云和彦欢看着我露出一副不太理解的神情。

我把抓在自己头发里的手慢慢拿下来,深吸一口气,颤抖着双唇对陆凌云说:“给我拿支烟。”

他没有拒绝我的要求。

“欢儿,我没事了,你回屋睡觉吧。”

“表哥俺陪你待一会儿。”

“去吧,听话。”

彦欢不开心的走出卧室,她充满敌意的瞪了陆凌云一眼。

房间里只剩下我和陆凌云,他默默的看着我抽了半支烟,才开口问道:“是不是又做梦了?”

我点了点头,把刚才梦里发生的事讲给他听。

陆凌云听完脸色十分不好。

“你是说有人从活人身上摘除器官?”

“嗯,我记得凶手的样子,一定得抓到这个人。”一想到那张脸,我整个人都变得紧绷起来,仿佛梦魇中的痛苦被带到现实,浑身不受控的抖动。

陆凌云拿开我手中的烟蒂,轻轻将我揽入他的怀里。

嘴里喃喃的说着:“没事了··没事了··有我在不会让他伤害到你。”

枕在他的胸口,我终于有了安全感,两只手臂缓缓抱住他的身体。

“陆凌云··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会伤心吗?”这是我第一次不再称呼他陆哥,我感到他身体因紧张变得有些不同。

“不会有那么一天。”他肯定的告诉我。

“每一次的梦魇经历着死亡,也许就是在暗示我什么。”

“什么都不是,你只是和普通人有一点点不同,小橙子会一天天长大,然后找个喜欢的人在一起,幸福的生活下去。”

我离开陆凌云的怀抱,捧起他的脸,凝视着他的眼睛。

“你确定不是在编童话故事?”

他刚要反驳却被我一下子封住了嘴。

这一次他欣然接受我主动的献吻,并且开始回应,燥热的火团从体内点燃,我不知道该如何熄灭那火,越是靠近越是无法自拔。

“呃···”当陆凌云的身体压住腹部的伤口时,我下意识的发出呻吟。

“对不起,弄疼了吧。”

我尴尬的笑了笑。

“表哥!林哥过来看你了!”卧室的房门突然被彦欢推开,我惊得不知所措。

陆凌云也有些慌乱急忙从我身上离开。

“表哥···你俩刚才干啥呢?”彦欢气红了脸小跑到床边薅着陆凌云的衣服往地上拽。

我坐起身看见卧室门口站着的林秋阳,他穿着格子睡衣表情木讷。

“林哥,你怎么过来了?”

“啊··我刚才在房间里听见惨叫声,担心成成有事所以过来看一下。”

我整理整理衣服从床上下地,带着歉意的解释道:“没什么事就是做了个噩梦。”

房间里除了彦欢怒气冲冲的责骂,我和陆凌云、林秋阳都很沉默。

“俺表哥在村里那是谁都能压的吗?也不问问十里八乡的谁不认得老彦家的儿子,哦?住你家就挨着被你欺负呗?那俺还天天做饭,你咋知道好意思吃呢?”

“欢儿,别说了。”

“表哥,俺现在就收拾东西,你要不跟俺走,俺回去就告诉你娘,说你在城里让人欺负。”彦欢倔脾气一上来我还整不了她了。

我瞅了一眼陆凌云,示意让他说两句狠话,把小丫头镇住。

“欢儿,我真的···”他刚说几个字,就被彦欢直接怼了回去。

“欢儿也是你叫的!谁跟你熟?自觉不错,给你点阳光可劲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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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公园弃尸

梦魇揭案《猎人》第一百三十五章公园弃尸彦欢的牙尖嘴利让我和陆凌云都败下阵来,林秋阳靠在门边开口说道:“欢儿,如果你住得不开心,到我那里吧,反正也有空余的房间。”

“林哥,你就不能说说彦成,他肯定听你的话。”

林秋阳打量我和陆凌云一阵青一阵白的脸色,冷笑着说:“他要是听我的,早就该辞去公安局的工作到我那了。”

“反正俺不管,表哥要是不走,俺现在就回老家。”

“彦欢!!你差不多行啦!大半夜的瞎折腾什么?”

我怒了,把彦欢吓得呆住,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惊恐的看着我。

这一次我没有妥协道歉的意思,低沉的脸随时都可能爆发。

“小彦,别这样。”陆凌云拉起我的胳膊,被我一把甩开。

忍了彦欢太多年,我也是够够的,要不是看在她是我家亲戚,又是打小跟着我一起长大,我真的早就应该捅破这层窗户纸。

我带着愤怒冲进客房里,把彦欢的行李都翻了出来,收拾收拾拎着东西到了玄关。

“你走,今天就给我走,以后别在回来了!”我的狠话一句接着一句,彦欢早已哭成泪人。

“表哥··表哥··俺错了··俺不走,俺也不告状,你别撵俺回去。”

这时林秋阳挡在我身前,双手扶着我的肩膀,说道:“成成,冷静一下,彦欢可能只是怕失去你,我也一样,爱你的人没有错,别伤害她好吗?”

其实火气没那么大了我也知道是自己太冲动,哥哥给我找个台阶下了便是。

“我让欢儿去我那边住两天,缓一缓坐下来聊开就好了。”他说着从我手中接过彦欢的行李。

彦欢抽泣着跟着林秋阳走出家门去到隔壁。

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了,陆凌云将我拉到客厅的沙发里坐下平稳情绪。

又是噩梦又是吵架,闹了半宿,早上连饭都不想吃直接去了市局。

一只脚刚踏进一队的办公区就见金泰迪急匆匆跑向我们。

“陆队,接到群众报警在东湖公园发现一具男性尸体,法医和鉴定科的同事已经往那赶了。”

我和陆凌云转身跟着金子往外走,路上听金子说起报案人提供的情况。

今天早上8点08分,一位在公园里晨练的市民发现东湖公园的小树林里有一个黑色大塑料袋,听更早来公园里的老人说,6点多他们到时就有这个袋子。

周围群众都以为是拾荒者收集的纸壳饮料瓶,所以之前没人上前察看。

后来这位晨练的市民发现塑料袋下方有血迹,于是报了警。

我们赶到事发地的时候,周围刚刚布好警戒线,法医张慧在等我们一起打开可疑物。

我和金子一人一边站在陆凌云两侧,金子摘下眼镜仰头看看天空。

这家伙肯定是又不敢看了,我窃笑他的胆识。

“打开吧。”陆凌云开口说道。

鉴定科的同事戴着白手套小心的解开黑塑料袋的封口,一股血腥铺面而来。

我捂着口鼻探着头往口袋里面看。

黑色的短发渐渐显露,接着是一个男孩的侧脸,他的头几乎蜷缩在双膝处,整个人呈现出胎儿在母体时的姿态。

周围的一些老警员都皱起眉头,陆凌云下令撑起围挡,避免被远处围观的市民看到。

我蹲下身子仔细打量受害人的脸庞,无奈的长叹一声说:“是广恩俊。”

陆凌云也看出来了,点了点头。

张姐接手尸体初部检验的工作,她的报告才是令我们更为吃惊的事情。

广恩俊的尸体被人摘除了大部分器官,眼角膜、肾脏、心脏、脾、胃、肝脏等,可以说现在放在这里的只剩一具皮囊。

难怪一个黑色的塑料袋就能装下他的身体,可他也死得太惨了。

“陆哥,昨晚的梦。”我小声的在陆凌云耳畔提醒道。

“嗯,你看见凶手了吗?”

“看见了。”我肯定的回答他。

张姐站起身说道:“小陆,凶手的缝合手法跟二十年前出现的‘鬼医’十分类似。”

“能够确定吗?”

“这我等我回去把资料调出来进行比对。”

“好的。”陆凌云回道。

尸体被运送走,鉴定科的同事对案发现场和周边进行搜查,我则跟着陆凌云去往技术科准备画像。

返程的路上我问起关于张姐口中所说的‘鬼医’是谁,陆凌云跟我讲起那段往事。

二十年前,张慧还在一座滨海城市做法医工作,曾遇到几起人体器官丢失案。被害人都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人摘走肾脏,案件将警方指向一个名为‘鬼医’的人。

“那这个人还没被抓获吗?”我好奇的追问陆凌云。

“不,二十年前他就已经被捕了,现在应该还关在滨海市的监狱里。”

“这怎么可能,那张姐刚才说尸体的缝合跟‘鬼医’很像。”

陆凌云点了一支烟,思索片刻才说:“问题的关键不是凶手为同一人,而是他们有可能存在的联系。”

“我梦里看见的那个男人,年纪在三十岁左右,他会不会是‘鬼医’的后人?”

“也许我们要出趟远门了。”陆凌云淡淡的说。

我明白他的意思,也觉得有必要去会一会这个‘鬼医’。

回到市局我直接去技术科找专人给梦中的凶手画像,记忆中男人的眉毛很粗,眼眶塌陷并且发黑,脸色偏黄,没有太多的表情。

在技术科一坐就是四个小时,完全修改好画像我也累的够呛。

陆凌云开会时拿着画像分发下去,让一队二队警员注意查找。

很多人都不明白我们是从何得知凶手的体貌特征,可这事就是这么难以解释,估计我要说出来,他们都得觉得我疯了。

会议期间法医张姐把二十年前的资料和这起案件的照片对比拿了过来,果然缝合方式极为相似,陆凌云安排金子为我和他买了机票,下午就准备去滨海监狱找‘鬼医’陈光辉。

二队的小宋把他们调查的李彤彤公司停车场的监控画面交给陆凌云,安装在奥迪a8轿车上的爆炸物竟然是由一部远程操控的机器实现的。

画面中是停车场的一角,凌晨3点10分一个扁平形状由履带移动的小机器,平板上放置着黑色爆炸物,机器接近车辆底盘之后过了一段时间,再出现时已经没有了黑色装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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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远赴滨海

梦魇揭案《猎人》第一百三十六章远赴滨海陆凌云提出这种安装火乍弹的方式不像是广恩俊能够做到的,他要求二队继续对遥控装置的来路进行追查。

一队其余警力投入到广恩俊死亡的案件中。

我连回家拿两件衣服的时间都没有,直接坐着陆凌云的车赶往机场。

路上他一直在打电话联系那边的公安部门,一些审批手续有待处理。

走的很突然,不对!是离开的有些仓促,对于一个从来没坐过飞机的年轻人来说,喜悦和激动是难免的。

机场航站楼比火车站大得不是一点半点,来往的旅客拉着行李箱脚步匆忙。

我紧跟在陆凌云身后,看着他办理登机手续。

拿到机票时机场的紧急提示已经传来播报:“由奉天飞往滨海的a505航班马上就要起飞,请最后两位身份证尾号为371的陆先生和身份证尾号为223的彦先生到18号登机口登机。”

“陆哥··是在喊我们吗?”我提着耳朵仔细听着。

“是,快一点,我们还要过安检。”陆凌云拽着我在机场跑了起来。

这场面,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刚抢劫完的逃犯,都怪金子,订机票也不考虑我们能不能赶上。

我的第一次航班之行就在这样混乱的情况下开始了。

过了安检终于登上飞机,机舱里那些不友善的目光落在身上,让我感到很不舒服。

我也不想耽误他们的行程,人家明明已经尽力了。

陆凌云把靠窗的位置让我给,他坐在一旁。

“陆哥,这飞机是最大的那种吗?”我挺直身子前后张望,充满好奇的问道。

“嗯,国内航线应该算比较大的。”他边说边帮我把安全带系在腰间。

“我还是第一次坐飞机,有点紧张。”

“别担心,很安全的。”

飞机起飞攀升的时候我真的有感觉到心跳加速,右手紧紧的抓着扶手,陆凌云的手搭在我的手背上,仿佛只是不经意的触碰,却减轻了我的焦虑。

当飞机平稳飞行时他抽回手拿起前座靠背里的杂志翻看。

“咳~~”我假装喉咙不舒服咳了一声,陆凌云抬起头看向我,问道:“怎么了?”

啊~~装~~接着装~~

我一把拽过他的手重新放在中间的扶手上,用我的手把他压住。

他无奈的笑着瞥了我一眼,用另一只手举着杂志看。

“怎么都是云,啥也看不见,这跟电视里演的完全不一样。”我透过小窗子看向外面,真的没什么景色可言。

“下面的城市都是处在多云或者雨雪天气里,如果晴天的话再过一会儿就能看见蓝色的大海。”他说着靠近我解释道。

他懂得可真多,我想这就叫做阅历吧。

飞机飞行期间我困得补了一觉,醒来时竟然已经到达滨海机场。

当地警方派了一辆车来接我们,一个穿着制服比我年纪稍大些的警员将我和陆凌云带到停车场。

“陆队长您好,我是滨海市局的张强,您叫我小张就行。”

“你好,这次麻烦你了。”

“没事~~都是为人民服务~我们队长说了,两年前去奉天办案您给予了很大支持,可惜一直都没时间再聚,如果您这次不忙着回去还要跟您好好叙叙旧。”

“估计时间上来不及,我和小彦到滨海第一监狱提审陈光辉,要是有线索马上就要赶回去。”

小张边开车边点头,他明白工作对于我们的意义。

我们赶到第一监狱时已经是晚上六点多,随便找了家小饭馆吃点东西,小张帮我们把材料交到狱警那边。

等手续全办好又过去一个小时。

我和陆凌云还有张强坐在监狱的审问室里,听着走廊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不远处的铁门被推开,一个穿着藏蓝色囚衣的男人缓缓来到我们面前。

这人看起来有五十多岁,灰白的寸发,嘴边布满胡茬,一只眼睛有玻璃花,眼角下垂的比较严重。

他的双手戴着手铐,脸上平静的没有丝毫表情。

狱警按着他的肩膀坐在桌子对面的椅子里,又用椅子上的隔板完全控制她的身体,手铐蹭在桌面上发出‘吱嘎’的刺耳声。

我不禁皱了皱眉。

“陈光辉,我是奉天公安局刑侦一队队长陆凌云,下面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陈光辉缓慢的抬起头,用那只好眼睛打量我们。

他似笑非笑的抽动嘴角,似乎并不想配合。

“你看一下,这个人你认识吗?”陆凌云把我描述的画像交给狱警,再拿到他面前。

陈光辉看了一眼没有回答任何问题。

陆凌云继续说道:“这个人的缝合手法跟你极为类似,你应该对他有所了解,戴罪立功的机会可不是每次都有。”

“看来‘老鬼’又教出一个新徒弟。”

“谁是老鬼?他跟你是什么关系?”

“老鬼就是老鬼,我拿人器官的本事就是从他那学来的,这么多年他恐怕早就把我忘了,不然他不会让我活到现在。”

“你把老鬼的信息告诉警方,我会争取帮你减刑的机会。”

陈光辉笑着摇晃脑袋,他时不时的用看得见的那只眼睛打量我,这让我有点后背发凉。

“小孩!你叫什么?”

陆凌云顺着他的视线也看过来。

“我?我叫彦成,怎么了?”

陈光辉半张着嘴很久没有说话。

“真是有意思··有意思啊!!”后来他再开口就是自言自语的重复,陆凌云问他什么,他都不回答了。

我看了看时间,9点半了,小张建议我们明天再过来问一次,监狱这边跟警局不太一样,都是有规定的。

无奈我们只好暂时离开,小张为我们安排了住的宾馆,开了一个标准间。

说实话我已经习惯跟着陆凌云东奔西跑,想起上次在春阳,我们也是这样。

感慨时间过的飞快,转眼那已经是一个多月前发生的事了。

我刚收拾好脱下来的卫衣准备休息,手机响了起来。

上面显示得是林哥。

“喂?”

“成成,今天怎么这么晚还没回家,警局很忙吗?”

“是啊~~我出差了,人在滨海呢。”

“去那么远了?彦欢做好了一桌子饭菜一直等不到你回家,所以让我打电话问问。”

我躺在床上盖好被子选了个最舒服的姿势继续聊电话。

“你和她吃吧,明天也不一定能回去,别让她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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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死亡

梦魇揭案《猎人》第一百三十七章死亡我听出林秋阳略带遗憾的叹息,暗想:他是想做和事佬,让我和彦欢快点消除矛盾吧。

“林哥,这几天欢儿就拜托你了,等我回去请你吃大餐。”

“嗯,成成也注意安全。”

撂下电话躺在另一张床上的陆凌云转过身面向我。

他一言不发直视的目光让我感到困惑。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

“小彦,你今天注意到陈光辉在得知你名字后的反应了吗?”

他突然说起案子,我赶忙从床上坐起身,回答他:“发现了,确实挺怪的。”

“我觉得他要么是认识你,要么是熟悉你的名字,你说你的名字跟失踪的哥哥一样,难道说···”

“你怀疑陈光辉认识林秋阳?!”我惊呼着说出自己认为绝对不可能的答案。

这可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一个是成功企业家,一个是开膛鬼医,我想不出一丁点链接他们的线索。

“明天我们再去监狱一定要把这个人知道的东西都挖出来。”陆凌云坚定的说道。

“好。”我赞成他的这个想法。

清早当我和陆凌云还没有起来时,宾馆房间的门就被敲响,外面传来张强的喊声:“陆队长!!快开门。”

陆凌云一骨碌身从床上下地跑到门口,张强急匆匆进来。

“陆队长,刚才监狱来电话,陈光辉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我停下套衣服的动作惊恐的问道。

“监狱长说早晨囚犯吃早餐时,一个入狱很久的犯人突然用缺口的勺子划开陈光辉的颈部,来不及抢救当场就死了。”

陆凌云赶紧穿好外衣,说道:“那个动手的犯人在哪?”

“现在还在狱里。”

“走走走,我们赶紧过去。”

我跟着陆凌云跑出宾馆坐上张强开的警车,宾馆的位置离滨海市第一监狱不是很远,十几分钟就赶到了。

滨海警方审问杀害陈光辉的犯人时我们也在现场,他说的原因无非都是平时在狱中积累的矛盾,最终导致的结果。

这一次我不敢妄下判断,因为想起了杜家火灾、马殷波的女友,都和我想象的完全不同。

可能我真的有一些成长,变得不再‘想当然’。

陆凌云问了几个值班狱警昨晚行凶者有没有异常,可惜一无所获。

他征求了监狱长和警方的同意,对陈光辉的牢房进行检查,我陪同他一起前往。

陈光辉住的是一个单人间,据说他在这里被关押了近20年。

牢房里的个人物品有被简单翻动过的迹象,应该是他死后警方例行搜查了。

我走近靠近墙壁旁的一张小书桌前,对桌上摆放的几本书籍产生兴趣,逐一打开查看。

《西游记》《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三国演义》这些书倒是很符合陈光辉的年龄层次。

陆凌云在床铺周围细致查找,他背对着我说道:“小彦,我觉得他的死亡是冲着我们来的。”

“你是说因为我们找到他,所以他才死?”

“嗯,有人不希望我们从他嘴里得到更多秘密,陈光辉是个聪明人,也许他能为我们留下一些有用的线索。好好找找,别错过任何一个地方。”

“是,陆哥。”

我抓紧翻找,就在几本书中竟然掉出三张纸片。

我把他们放在桌面上依次排开,并把陆凌云喊了过来。

这三张纸上每一张都画着图案,有点像手工绘制的扑克牌,其中一张是梳着弯钩胡子的男人,头上戴着插羽毛的三角帽,左手握着一把弓,右手搭着箭,从衣着打扮来看应该是个猎人。

中间的这一张是位身穿披风的略微仰头的贵族,他的手中有一柄法杖,象征权利与地位。

最后的一张画得有点恐怖,是一个骷髅模样的怪物,滴血的利齿仿佛刚刚啃食过躯体。

“陆哥,你说这三张牌代表什么含义?”

陆凌云依次把牌拿在手中细看,嘴里喃喃的回答道:“猎人、贵族、鬼怪,会不会象征三个人,先收好,我们拿回队里仔细研究。”

“是。”我从衣兜里翻出一个塑料袋将东西装进去放好。

我们离开第一监狱直接去往机场准备返程,没想到这一次远赴滨海收获甚微,被调查的对象还突然死亡了。

奉天那边也没找到画像上的男人,广家几乎被灭门的案子陷入僵局。

陆凌云接到金子的电话称,广美琪今天下午准备乘坐飞机从沪市回奉天处理父母和弟弟的后事,陆凌云一再要求金子绝对不要让她回来,不行就让机场扣她证件,现在这种情况,她很可能成为凶手的下一个目标。

金子说姑娘很执着,人有点不受控制,如果真是强行拦下来,问题会很严重。

陆凌云思考了一会儿在机场直接改签了航班,从滨海去沪市算短途,我们能在广美琪离开前到达。

陆凌云的意思我懂了,如果不能阻拦,那就由我们保护,相信到了市局凶手就没办法伤害这个广家唯一的幸存者。

家人接连遭遇不测,对于一个和我年纪差不多的女孩的来说,难以接受也是正常的,不管曾经她家人是什么样,有没有做到称职的父母,可人一旦没了,好像什么恩怨都会化为乌有,毕竟血缘亲情这种东西无法割舍。

在我心里有对广恩俊的恨意,想想余敏姑姑一家,他们也是无辜的受害者,还有邢野,好好的一个人差点连性命都丢了。

就连我那还没来得及相认的哥哥也好悬死在他手里,这样一个丧心病狂的男孩说句不好听的:连下地狱的资格都没有,但是连坐他的家人和摘器官的确有些过分。

总之都不是好鸟,都得抓起来关大牢里才行。

我们在沪市机场找到广美琪,她凌乱的长发、憔悴惨白的脸色让人看了心疼,和我看过的证件照上的女孩差了很多。

“你好,我是奉天公安局刑侦一队的陆警官,我希望你再慎重考虑回去的事情。”陆凌云找广美琪又谈了一次,想让她改变主意。

“不可能,我的父母和弟弟都死了,我一个人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我要回去,回去给他们报仇。”

陆凌云听了她的话长叹口气,我插嘴说道:“现在连凶手是谁都没搞清楚,报什么仇?再说警察都在这,还有法律呢。”

“法律能让我爸妈活过来吗!”广美琪十分激动,我也不想再说下去,这事归根结底跟她弟弟脱不了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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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回程遇险

梦魇揭案《猎人》第一百三十八章回程遇险陆凌云见没办法劝动广美琪,只好办理登记手续,三个人一起返回奉天。

一路无话,飞机到达奉天机场时已是下午,陆凌云的车就停在机场,我们带着广美琪坐上越野车从机场高速往市内开。

刚离开机场范围五公里,道路就发生堵车情况,陆凌云握着方向盘焦急的看向长龙一般的车流。

他打了一把车轮直接开到应急车道里,并且拽出了八百年没见他用过的警灯。

我一只手拽着副驾驶座位上的扶手,时不时的回头察看广美琪的状态。

“前方应该是有事故,没事的,很快就能到。”我安慰着她说道。

她一言不发的望着窗外,也许什么都没有听进去。

越野车又开出去一公里左右,应急车道也被堵死了,陆凌云气的直拍方向盘。

但是有什么用呢?有些人就是那么的没素质。

“我下去看看。”陆凌云推开车门跳了下去,我没动留在车里陪广美琪。

我注视着他的背影,刚到车头的位置,一道亮光便从车挡风玻璃前飞逝而过,鲜血瞬间喷溅在车窗上,我惊得头脑一片空白。

陆凌云的身体倒下我才意识到,他被袭击了,不清楚伤势如何,但我必须下去救他。

没有多想,我转头喊了一声“趴下!别动!”

看着广美琪抱头蜷缩在椅背后面,我不顾一切的推门冲了出去。

子弹打在车体上发出‘啪啪’的响声,玻璃碎了划在脸颊上我才想起用手护着头。

死亡离我一直都不是很遥远,不过这一次我知道,自己是没有机会从梦中醒来的。

当数发子弹在我身边掠过时,大脑甚至提前告诉了我,它们钻进身体时该有多疼。

“陆哥!!陆凌云!!!”我发了疯的狂喊竟然绕过车头来到中了枪的陆凌云身边。

子弹突然停了下来,我坐在地上抱起他的身体,鲜血从后背一直流淌染满地面。

“小彦··快走···”他虚弱的对我说。

“我不走,你不会有事的,我···我打电话叫支援···”慌张的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按动键盘的指尖都是陆凌云的血,我哭了··哭得眼泪模糊···

我不停的在心里问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有人要袭击我们?为什么刚才不是我先下车打听情况,如果时间可以倒退,我宁愿中枪的是自己。

电话通了,我颤抖的声音自己都快听不出来了:“金··金子···快点来···陆哥受伤了···”

“彦成?你们在哪?”

“机场高速···堵在··”我抬起头看向四周,根本没有参照物。

“有··有枪手,在高速旁的便道上,用车子做掩护在向我们射击。”

“定位,赶快发过来。”金子焦急的提醒我。

我赶紧操作,把定位发送过去。

“找隐蔽位置,注意安全。”金子撂下电话去联系支援了。

我脱下自己的外衣按在陆凌云后背的伤口上,减少血流的速度。

突然一发子弹向我袭来,正打在我身旁的车厢盖上,我吓的赶紧护住陆凌云的头。

“小彦,快走,他调整位置了。”陆凌云喘息的提醒我,我抬头一看,果然距离高速路不远的便道上,那辆黑色的商务车开到我们斜前方的位置。

“妈的,想逼死我是吗?跟他拼了。”

害怕的终点是愤怒,我红着眼慢慢站起身,陆凌云紧紧拉住我的胳膊也没能阻止我赴死的决心。

又是两枪,子弹擦着我的肩膀过去,我咬着牙怒视着那辆车里的人。

今天就算死在这里也无所谓了,反正二十年里死了那么多次,不差这一回。

我用自己的身体挡着陆凌云,将他扶到那辆车的视野外,又从越野车里把吓得半死的广美琪拉出来藏好。

我跳上驾驶位将破碎的挡风玻璃用脚踹掉,学着陆凌云开车的操作,一脚油门直接开下高速公路的隔离带。

越野车弹跳着朝便道驶去,商务车里的人发现我的举动不再袭击,迅速逃离。

我没有追赶那辆车,把受了伤的陆凌云和广美琪都带回到车里,从高速上找了一个真正会开车的赶紧把人往医院送。

因为就医及时,陆凌云的伤势得到控制,医生说子弹没有打中要害,是不幸中的万幸。

我的胳膊也被子弹擦伤进行了简单包扎,脸颊被碎玻璃划破的地方贴了张大创可贴。

金子带着一队的人马赶到医院将广美琪接走,我没走留下来照顾陆凌云。

看着手术完成还没从麻药的昏睡中醒来的他,我的心里被一阵阵后怕侵袭。

如果枪手的第一枪打在他的头上,可能这辈子就没机会再看着他醒过来。

如果他真的死了···我怎么办···

人有时候就是怕胡思乱想,那种发自内心的恐惧感能够吞噬理智,渐渐让内心崩溃瓦解。

我用双手握着陆凌云的手,陷入绝望的痛哭中。

“成成!成成你怎么了?”等我再次回过神发现林秋阳出现在我身旁,他惊恐的扶着我的肩膀摇晃,让我恢复一些理智。

我松开陆凌云的手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努力压抑抽泣的呼吸。

“林哥···你··你怎么来了?”

“我给你打电话你一直都没有接听,所以我给警局打电话问情况,他们告诉我你在医院,我就赶紧过来看看,陆队长伤的严重吗?”

我点点头,深吸几口气平稳情绪说道:“还好没有伤到脏器,但是失血过多要调养很长时间。”

“没事就好,成成别太难过了。”

“我很害怕···害怕失去他···我看着他的血在我手上,好像随时都会死掉···”我实在太需要安慰了,忽然搂住林秋阳的腰,颤抖着靠在他的身上。

林秋阳没有躲开,怜惜的抚摸着我的头发,轻声说道:“我知道··我能明白你的感受,他会没事··会没事··”

林秋阳一直在医院里陪着我和陆凌云呆了两天,彦欢每天都会过来送饭。

按照陆凌云的意思根本没把自己受伤的事情告诉他家人,所以有些不方便照顾的地方都是林秋阳代为伺候的。

陆凌云恢复的比较快,我很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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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反击

梦魇揭案《猎人》第一百三十九章反击陆凌云伤势稳定,我也回到市局协助金泰迪调查案件。鬼医陈光辉留下来的三张手绘纸牌被送到技术科进行分析,报告暂时还没出来。

中午快到午休的时间,林秋阳给我打来电话,他约我出去一起吃个饭。

我自然没有拒绝,于是打车到他公司楼下。

顺德物流公司的办公大楼就在我们居住的那个小区附近,我本来还想把彦欢也带上,不过林秋阳说他有些话想单独跟我谈。

心里一直惦记着他会和我说什么,竟然没注意,公司里开始陆陆续续往外走出的员工。

我的肩膀突然被人撞了一下,回过神听见那人沙哑的嗓音对我说了句:“对不起。”

这声音···

我猛的抬起头,发现刚刚撞我的是一个穿着保安制服的男人,消瘦的身型,浓密的眉毛以及蜡黄色的脸。

这副面容,化成灰我都认得。

“啊~~没事~~哎??”我克制自己内心的激动与不安,故作平静的拉住他的手臂。

“请问你是这里的保安吗?”

男人点了点头。

“太好了,我找你们林总有事,他在楼上吧。”

“在,应该很快就能坐电梯下来了。”他回头看向电梯门的方向。

我犹豫着要不要此刻动手,如果他有功夫,我会不会打草惊蛇,还是先放他离开,然后给队里打电话比较稳妥。

“谢谢。”

男保安正了正帽檐,走出我的视线。

“成成,等很久了吧。”突然林秋阳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我笑着看向他,说道:“没有,我也是刚到。”

“公司附近有家不错的日料店,要不要尝一尝。”

“不了林哥,我刚才接到局里电话,那边有个报告出来让我看看,对不起,今天中午陪不了你,明天,明天我再过来。”

林秋阳不解的问道:“非常重要吗?既然已经来了,还是吃完再回去比较好。”

我双手合十不停的道歉,身体却离他越来越远,一直出了他们公司的大门我便头也不回的往马路上跑。

凶手!凶手!就在顺德货运公司的办公大楼里,他和林秋阳会有关系吗?难道真的如陆凌云的猜测,林秋阳的背景非常复杂。

我不愿相信这种怀疑,但是矛头已经指向哥哥,自己必须坚定立场。

我们远离公司附近,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给金子打电话,很快市局里开来七八辆警车将顺德公司的各个出入口封锁。

我带领一队人直奔公司保安科室。

“彦成?你这是干什么?”保安部部长王羽带着两名保安拦在走廊里,他似乎非常意外我的举动。

“请你配合警方,我们要逮捕疑犯。”

“你说我们公司里有疑犯?你有证据吗?警察也不能平白无故的抓人!”王羽还是那副嬉笑的模样,只是眼神多了几分不安。

我一挥手,身后的警员直接将阻拦在面前的几个人推到墙壁旁。

“彦成!!你这么做对得起林总吗?”王羽或许真的急了,但他的话不免让人更加起疑,在经过他身边时,我冷冷的说道:“我希望你们都是清白的,但如果不是,别怪我六亲不认。”

不再理会王羽愤怒的目光,我带着人冲进保安室。

眼睛一扫,瞬间锁定那个男人。

“就是他!”

男人还没来得及逃离就被蜂拥而上的警察按在地上,当明晃晃的手铐套住他的双腕,我知道这个案子即将水落石出。

一行人往外走的时候,我看见林秋阳和王羽站在远处观望着。

他或许不明白我为什么转变的如此快,刚刚还约定要一起吃饭,再回来就是带走他的员工。

或许他已经明白发生的事,只是还没有想出应对的办法。

我猜不透他这个人,只能单纯的希望,所有事不要往坏的方向走。

回到市局,我和金子打头阵审问这个嫌疑人。

男人穿着保安制服身体笔挺的坐在审讯桌另一侧,他平静的脸就同那晚摘取广恩俊眼角膜时一模一样。

“姓名!”金子厉声问道。

男人没有回答,他像个哑巴似的坐在那里。

我知道他会说话,只是不想配合警方的审问。

“行~~不说是吧,金子让兄弟把王羽和林秋阳都请来,一个大活人坐在这,还能问不出点东西?”我说着把手里的本夹子重重拍在桌面上。

“不必了,我说。”男人突然开口回道。

“我叫郑海洋,26岁,温阳人,来顺德公司两年,从事保安工作。”

我翻开本子开始记录,嘴里嘟囔着说:“早说不就完了,装什么无辜。”

郑海洋回答道:“我是不希望你们骚扰林总和王部长,我到现在还是不明白你们为什么抓我。”

“啧啧啧···别揣着明白装糊涂,广恩俊是你杀的吧,先摘眼角膜,接着拿肾,就你!!做的这些缺德事,比他还可恨一百倍。”

郑海洋听了我所说的依旧狡辩不承认。

是啊~~暂时没有证据,他肯定要挣扎一番,不过我有信心,明知道是他做的,查下去早晚露出破绽。

人先被扣在拘留所里,我和金子带着几名同事去往郑海洋居住的出租屋里搜查。

他一个人独居在一栋老小区的单间里,周围邻居对他的印象不深,平时是个不善言谈性格闭塞的人。

他的房间里没有过多的家具,一张木床,一台电脑,一个衣柜收拾的倒是十分干净,技术科的同事在厨房水槽下面的柜子里发现一个黑色包裹。

我和金子赶紧跑了过去,打开包裹里面整齐叠放着一套医用品,有手套帽子口罩还有白色长褂。

“这回他没什么可说的了。”我笑着看向金泰迪,他伸手拍拍我的肩膀,说道:“彦成,你又立了一大功,我都开始有些嫉妒你了。”

我推开他的手从衣服兜里掏出手机,第一时间就给还在医院养伤的陆凌云打去电话。

他更是为我高兴,可惜自己不能回队里亲自审讯有点遗憾。

我安慰他,让他安心休息,这边有我和金子在没问题的,最后陆凌云婉转的对我说,王羽和林秋阳也需要查,我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其实他不说我也要问,真的没有关系,我才能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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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翻脸不认人

梦魇揭案《猎人》第一百四十章翻脸不认人我和金子从郑海洋的住处返回市局时,林秋阳和王羽已经被带到了审讯室,他们分别被送进不同的两间屋子里,我先来到王羽这边问话。

“王羽,郑海洋是你手底下的人,你应该很了解他吧?”

王羽坐在椅子上的姿势很随意,脸上没有一点紧张的表情。

轻撇着嘴角说道:“还可以吧,偶尔聊聊天。”

“他和鬼医陈光辉的关系你也知道对吗?”

“鬼什么?我没听过那个名字。”王羽摇着头一脸困惑的回答道。

“装什么傻?你和他们都是一伙的,就连林秋阳也是,郑海洋都已经交代了,你现在不说,对你没有一丁点好处。”我想套出他的话,但他除了笑就是笑,笑声越来越大,听得让人心里发毛。

“别笑了!!我说你别笑了!!”我愤怒的拍打桌子,声音盖过王羽的笑声。

他强忍着说道:“彦成,你也太逗了,看你平时嘻嘻哈哈的跟林总有说有笑,关键时候还能往他身上泼脏水,他是什么人?身价百亿的富翁,我是运气好被他器重,可郑海洋是什么东西?林总也许到现在都不知道你们警方抓走的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我皱着眉缓缓坐下,分析着他说的这些话。

的确以哥哥的身份没有理由和杀人犯混在一起,难道真的是我多虑了?

“金子,你在这继续审,我去趟隔壁。”

另一间审讯室内林秋阳喝着警局提供的咖啡,他的脸上稍有不安,这让我有些担心。

“咳!——”我走进桌旁刻意发出声音,他抬起头看向我。

“成成?”

“请叫我彦警官。”

林秋阳见我秉公办理的态度,点了点头,说:“彦警官。”

我坐在他对面审视他的面容,仿佛从来不曾认得一样。

“林秋阳你作为顺德货运公司的老板,对你招来的员工应该有一定了解,郑海洋在你的公司工作了两年,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他的姓名。”

林秋阳半张着嘴几次想说又咽了回去。

“说啊!!”我突然大吼,他紧张的握紧咖啡杯,似乎被吓到了。

“我··我真的不知道他的全名,好像听王部长喊过他老郑。”

我依旧带着不客气的语气质问他:“郑海洋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屠夫,这样一个人在你公司呆了两年,你就一点都没察觉?你不是一向都很聪明的吗?”

林秋阳慢慢垂下头看着咖啡杯,轻声说道:“我不知道原来自己在成成眼中是这样的一个人,其实只有生意上的事我会比较谨慎,平时真的没有太多关心的东西···除了你。”

他突然这样说让我有些慌乱。

“呵,就连身边的女职员想要害我我也没发现,还差点连累成成。”林秋阳苦笑的继续说道。

“那都过去了,你也别内疚,我不是没事吗?”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几句话打消了我心中所有不好的猜测。

林秋阳也是受害者,他没理由搭上全部身家去杀人,或许真的是郑海洋一人所为。

这时审讯室的门被人推开,金泰迪疾步来到我身边,贴近我耳畔小声说道:“上面发话了,如果没证据让赶快放人。”

他的手指在桌沿下面指了指林秋阳的方向。

“为什么?”我脑子还没转过来,金子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隐晦的继续暗示我。

金子见我还是无动于衷的表情拉起我的胳膊走出审讯室,到了门外才开口:“人家是来投资搞建设的,领导都很重视这件事,怕影响不好,所以在事态能控制的时候让我们加紧处理,该做的我们都做,该审就审,有问题绝不纵容,但是没什么事就早点放了。”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知道以林秋阳的身份一直留在这的确不太好。

暂时找不到他、王羽和郑海洋的联系,接下来只能在审问郑海洋的时候慢慢挖掘了。

“行,那你帮他们办手续吧,我去审郑海洋,这回有证据,看他还怎么说。”

金子同意我的安排去办手续。

我转过身推开审讯室的门又来到林秋阳面前。

“林哥,刚才对不住了,涉及到案子我的脾气就有点压不下来。”

“没关系,我不会因为这些事生气,明天···我们还能一起吃午饭吗?”

我笑着看向他点点头。

林秋阳和王羽离开后我和金子一直审郑海洋到半夜。

据他交代,对广恩俊下手的原因是出于嫉恨,一直以来他都暗恋着公司里的一位女职员,叫岳涵娇。

这真的是一场因情起意的犯罪吗?

当我问他摘除器官的本事在哪里学的,他说自己没到顺德公司工作以前曾是一家黑诊所的医生助理,动过几次刀子,所以就对广恩俊下了手。

至于丢失的器官,郑海洋交代已经被他用塑料袋包好扔进河中,现在流向哪里他也不确定。

我带着倦意从鉴定科拿回来的文件里找出滨海监狱里陈光辉留下的三张牌放在郑海洋面前,问道:“这些东西你知道具体的含义吗?”

他的眼神略有一丝闪烁,却还是开口回道:“没见过。”

“真的没见过?可似乎有人早就认识你,或者你的师父。”我接着把鬼医陈光辉的照片放在桌面上,让他看。

“这个人见过吧。”

“没有,没印象。”

真是一个难啃的硬骨头,我回头看向单面镜,估计这个时间不能有人跟着看了,要不干脆打一顿再说吧。

想到这里我站起身活动活动筋骨先来个简单的热身动作,坐在一旁的金子诧异的盯着我问:“彦成,你··你干嘛?”

“你没看过古时候犯人都得吃点皮肉之苦才能招嘛。”我掰着脖子说道。

“小祖宗你可算了吧,文明执法,看见没。”他给我指了指墙上贴的字。

“那我文明了,他也不说实话啊!!”

金泰迪也站起身,对我说:“你也挺累了,要不今天你先回去吧,去医院看看陆队也行,他应该也很关心案子,我跟老方一起审,有什么消息马上告诉你。”

他下逐客令了,我叹息一声无奈离开审讯室,大半夜的走出市局大门就往奉天中心医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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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夜话

梦魇揭案《猎人》第一百四十一章夜话医院里值夜班的小护士见我来了,悄悄招呼我过去。

我走向护士站,一位身高不足一米六的小护士满面春风的趴在导诊台上跟我小声说话:“嗨~~彦警官。”

“你好,有事吗?”

“来看你们队长啊?”

我瞥了一眼走廊远处的病房,困惑的说道:“是啊,要不我大半夜来医院吃饭吗?”

等我再回头发现小护士的手已经搭在我的胳膊上,她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继续说:“今天白天有个女的来看你队长了,长得真好看,是他女朋友吗?”

“女的?”我暗想女的只有可能是彦欢,但是好看到她形容的程度,应该算不上。

“个子高吗?长啥样?”

“嗯,挺高的,披着长头发,气质特别好。”

这么说应该是邢岚吧,她怎么来了?陆凌云不是说不让到处说他受伤的事吗?

我抽回自己的手准备离开护士站。

“哎哎··哎···彦警官加个微信呗,我请你吃饭。”身后传来小护士热情的呼唤,但我根本没回头。

轻轻推开病房门,听见里面传来微弱呼吸声。

我摸着黑小心的走到床边,眼睛适应了四周的环境终于能看清陆凌云的脸。

他睡的很沉,怕吵醒他所以不敢有大动作,缓慢的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宽大的手露在被角外,我犹豫着还是触碰到了,很温暖,我安心的闭起眼睛准备小憩一会儿。

忽然感觉指尖一紧,陆凌云的手使了一点力量。

“小橙子。”他略带沙哑的从喉咙里说出为我起的绰号。

我睁开眼回应他。

“嗯,在呢。”

“才从队里出来吗?”他好像完全醒了,跟我打听今天警局发生的事情,我把床头的小灯点亮和他聊了起来。

我们的手始终没有分开,说完了,我想起刚刚小护士提到的事,仿佛自己并不在意的随口一问。

“今天邢岚来了?”

“是,她给我打电话想要几本放在家里的书,问我是不是方便,这才让她知道受伤的事情。”

“她···嗯··还是很关心你吧。”

我感觉他握着我的手更紧了一些。

“你知道她哥哥现在也住院,所以是顺道过来看我。”

想想也对,何况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如果不来才真的是有问题。

“上来。”

嗯?我以为自己幻听,刚才陆凌云跟我说话了吗?

“还有几个小时天就亮了,躺这好好睡一觉。”他真的是想让我和他躺在一起,我十分意外。

陆凌云忍着背部的伤痛努力往病床旁边挪了挪,给我让出一半的空间。

我有点紧张。

这可不是宾馆里的两张单人床,这床宽下也就一米二,我和他···嗯,我把脚上的鞋子脱了,一迈腿便躺在了上去。

好近,近到可以听见他的心跳声,希望他不会听见我的。

“累吗?”他的声音我从头顶传来,不过是两个字包含了满满的温暖。

“有一点。”

“睡吧。”

我还能睡得着?

不试一下怎么知道,原来是可以的,看来我是真的很累了。

再醒来时听见了一段急促的提醒:“唉唉唉,家属不让睡在患者床上,赶紧下来。”

我抬起一只手揉了揉难以睁开的眼睛,发现自己和陆凌云还保持着睡觉时的姿势。

“不好意思,昨晚太困了。”我打起精神坐起身下了地。

“困也不能打扰病人啊?再说这床能睡两个男的吗?”护士翻了我一眼,话里话外是满满的歧视感。

我懒得跟她争辩,拢了一把凌乱的头发,小心的扶着陆凌云的肩膀将他送回到原来的位置里。

他也醒了,开口问我:“今天还回队里吗?”

“不了,中午跟林哥有约,我想正好把事情跟他讲一下。”

陆凌云沉思了片刻说:“行,你想好就行,如果他不接受,你也要有心理准备。”

“不接受我也当他是哥,这事没想强求。”

他点点头同意我的想法。

离开医院时已经临近中午,我来到顺德公司楼前,几个路过的员工看我的表情都不太自然,可能是我闯大楼的时候给他们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我给林秋阳发去信息,没过多久他便出现在大门口。

“成成!”他微笑着朝我打招呼,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林哥。”

“日料店不是很远我们走过去,下午公司没什么事,你陪我小酌两杯怎么样?”

“好啊。”我想喝点酒就算给自己壮胆也好,认亲这么大的事,从嘴里说出来其实挺难的。

我们一起来到一家档次很高的饭店,日式风格的建筑搭配穿和服的服务员,热情的问候让我不太适应。

“林先生中午好,请往这边走?”一位穿着淡粉色和服的女人弯着腰毕恭毕敬的说道。

“嗯。”

我跟在他身后继续往里面走,一扇扇木质拉门分隔出很多包房,我们被引到最为僻静的一间,房间里的地面就是榻榻米,我看林秋阳脱下自己的黑色皮鞋走进去,我也照着做。

一张矮腿的实木餐桌将我们分开,他跪坐在精美的蒲团上,我试着跪了一会儿,怎么都觉得不舒服,索性盘膝坐着了。

他开始点菜,穿和服的女人就跪在一旁记录,等他们说完,女人起身退着脚步一点点走到门口。

“讲究可真多,她转个身不就出去了。”我拿起桌上的茶壶往自己的杯子里倒上茶水。

“文化不同而已,有机会成成跟我一起多去外面走走,其实这个世界还是很大的。”

“你这话我可听出来了,是说我没见过世面吧。”我一边给他倒茶一边说道。

“成成还年轻,正是学习的年纪。”

我是真心佩服林秋阳的口才,反正想在说话这件事上赢他——很难。

日料一道道的摆在桌面上,我看很多都是生的,造型做的挺好看,不知道好不好吃。

那个穿和服的女人又跪在林秋阳身旁,端起白色的小酒壶准备为他斟酒。

林秋阳一抬手,她似乎就明白了,起身离开,并将拉门关好。

我拿着筷子挑了桌上看起来最有食欲的一块类似什么肉片的东西塞进嘴里,嚼了嚼啥味道也没吃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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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喜忧掺半

梦魇揭案《猎人》第一百四十二章喜忧掺半林秋阳亲自为我斟酒,还给我推荐了几个他认为口感比较好的美食。

其实我觉得都一般,可能是因为我口重,清淡的东西吃不惯,清酒还不错,多喝了几杯。

“林哥,你是不是有话想对我说。”

跪坐在对面的林秋阳放下手中的筷子,点了点头。

我想先听他说,再决定是不是把鉴定结果的事情告诉他。

“成成···我可能要离开奉天了。”

“啊?你··你要走啊!”这真是出乎我的意料,本来以为他又会说些关于我们之间的问题,怎么突然就要走了呢?难道是因为昨天被请去市局所以对投资失去信心,要是真的,我可成千古罪人了。

“公司这边已经比较稳定,我会安排人来接手。”

“那你要去哪?”

“回南方,公司的扩展计划下一步可能是海南,也可能直接发展到东南亚,总之会先回总部那边休整一段时间。”他说着渐渐地下头部敢直视我的眼睛。

我猜测他对于这件事并没有完全拿定主意,还有缓和的余地。

“林哥,你要走我不反对,毕竟你做那么大买卖,肯定都是考虑过的,只是吧···嗯···我也有个事儿,你听完合计合计。”

林秋阳抬起头困惑的看向我。

我继续说道:“你还记得我有个失踪二十年的哥哥对吗?”

“记得。”

“前阵子彦欢过来找我,她怀疑你和我之间会不会存在某种关系,所以我听了她的建议对你调查了一下,后来还拿了头发去做dna鉴定,我知道没征得你的意见就这么做不太好,看在我找了这么多年哥哥的心情,希望你别介意。”

“你拿我的头发做dna鉴定?结果呢?”他的那副昔日平淡的表情被惊讶所取代。

我拿起桌上的白瓷酒壶直接灌了一口,才为他揭晓答案。

“我们的确是一家人,你就是我哥。”

林秋阳听完什么都没说,他保持着一个姿势很久很久,我明白他需要消化这样的结果,所以我也不再开口,自顾自的喝着酒。

他的嘴角时而微微抽动,是苦笑、是难过或是伤心,我看着心里不舒服,可没办法劝他。

喜欢自己的弟弟是一种什么体验呢?

他想开就好了。

“我~~我其实是姓彦对吗?”

“对,彦成这个名字是属于你的,当然如果你不想要回去,我还可以继续用。”我半开玩笑的说道,缓解尴尬的气氛。

“弟弟···成成是我弟弟···”他嘟囔着说也把桌面上的酒壶拿起来大口大口的喝,可惜没剩下多少都被我喝光得差不多了。

我大声的朝着门外喊道:“服务员!!”

拉门被打开,和服女就跪在门口。

“你再多来几瓶酒,不要这种小的,有二锅头没?弄点劲大的。”

服务员欲言又止的模样似乎有些为难,可她还是退下去准备了。

酒再上来时,我和林秋阳一言不发的先干了几杯。

千言万语都在酒里,兄弟相认喝躺为止,哦!不对不对,是兄妹相认,还是先别说了,让他缓缓,刺激太多吓跑了怎么办。

我们从下午喝到晚上,酒劲上来终于把话聊开了。

林秋阳坐在我这一侧,一只手臂搭在我肩膀上,他的西服早就脱了,领带拽了一半,衬衫的领扣开了两颗露出里面红扑扑的脖颈。

我也喝不少,但是为了照顾他还是留了量。

“成成···成成···弟弟··”

“哥··我在呢··”

“让我好好看看你,原来···原来我还有亲人···”

“有,当然有,而且还有很多,虽然咱爹三年前去世了,你见不着了,不过娘还在家,过几天我就带你回去。”

“好··我要回去,我有家了。”他一边说一边搂着我摇晃身体。

我见他喝得差不多,准备带他离开日料店,发现又遇到上次的问题。

哥哥的身体远比我想象的沉重,凭我一己之力很难让他回到公寓,好在饭店的服务员提醒我出门就有酒店,没办法只好先把人弄到那对付一宿再说。

开了一个房间方便照顾他,半夜他吐了几次,折腾到快天亮才睡安稳。

我坐在客房的沙发里看着床上呼呼大睡的林秋阳,暗想:现在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还会走吗?走就走吧,只要别忘了我,别忘了青山村还有个随时欢迎他的家就行。

转过天上午十点多我和林秋阳在一阵阵的手机铃声中被吵醒,他从床上坐起身一只手抓着凌乱的头发一只手接听电话,听他说话的语气应该都是工作上的事情。

“都取消··嗯··没有原因···下午的也取消···你让王部长安排吧···”

他还没从宿醉中清醒,挂断电话扔到一旁身子往后一躺重新落在软软的床垫上。

他不想起来我也懒得动弹,一只手杵着沙发的扶手枕着头准备继续眯觉。

刚闭上眼睛就听见床上传来响动,睁眼一看,原来是哥哥睡得不舒服自己把上衣都脱了,被子也没盖好,着凉咋整。

我赶紧起身来到床边拽着被角帮他盖上,目光不经意的落在他受过伤的胳膊时,挺心疼的。

以前总觉得自己是活得最不容易的人,现在看看他,我相信从小到大他吃的苦比我多得多,我还有什么资格抱怨。

就在我发愣的时候,林秋阳睁开眼睛,他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说道:“成成···你一直都在吗?”

“是啊~~就坐在那,你可能没注意。”我笑着撇撇嘴,敢情他喝多就断片不是偶发事件,看来有必要帮他回忆一下。

“还记得饭店里发生的事不?”我坐在床边跟他聊起来。

他也坐起身被子滑落露出半衤果赤身,我难为情的不敢直视只好躲避目光看向其他地方。

谁成想他一把扶住我的肩膀将我掰了过来,不得不看着他的脸。

“我们是兄弟,对不对?”

“嗯嗯嗯。”我猛点头,逃避眼前白花花的一片肌肤。

来不及反应,他已经展开双臂将我搂住。

“成成,我们是一家人,我们永远都不要分开。”

“不分开··不分开···”我原本还想推开他身体的手变得无处安放,小心翼翼的拍了拍他的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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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美好的时光

梦魇揭案《猎人》第一百四十三章美好的时光林秋阳在得知我们的关系以后没有想象的沮丧、失落或者痛苦,他是个聪明人,明白家人的意义要远胜于不该存在的感情。

我们从宾馆出来已是午后,他先回公司取车接着带我回到住处。

一直住在他家里的彦欢听说我们兄弟相认十分高兴,她一口一个大表哥的叫,哥哥哪好意思,给她的微信特意转了一笔钱,说是见面礼。

小丫头打死不让我看她手机,想必钱数一定不少。

“哥,你别给欢儿那么多钱,她小,有钱就乱花。”

林秋阳笑着走向我坐在沙发上,说道“女孩子嘛,会花钱是好事。”

“表哥,你听听你听听,还是大表哥懂咱,谢谢大表哥。”彦欢雀跃的回到她房间,再没出来。

“成成不如搬来跟我一起住吧。”

我对他突然提到的要求有些意外,犹豫的时候,哥哥又说道:“既然我们是兄弟,同住在一起不是再正常的事了吗?”

“陆哥他过几天好像就能出院了,我还想照顾他,我就住在隔壁天天都能来这边看你。”

“哦对,你还要照顾陆队长,成成真是个善良的人。”他说着抚摸我的头顶,宠溺的目光让我感到很温暖。

接下来的几天我一直在警局和医院之间来回奔忙,陆凌云出院那天哥哥、彦欢都去了。

四个人一起回家吃了顿饭。

饭桌上大家谈论最多是几天后回家乡的事情,黑子的婚礼在三月的最后一周。

陆凌云身体刚痊愈我怕他走远途太劳累,可自私的小心思又不想离开他那么长时间,矛盾和纠结困扰着我。

“我也跟你们回去。”陆凌云放下手中筷子开口说道。

“陆哥,你的身体···”

“已经好得差不多,春节的时候我跟乡亲们许过诺,不去不好。”

坐在我身旁的彦欢冷着脸说:“那还能叫数?谁不知道咱村村长谁来都订约,酒桌上的客气话,还能当真呐~~”

我在桌子下面怼了怼她,说:“陆哥那不是答应的村长,是黑子他爹。”

“切~还不都一样。”

陆凌云看着我,他是想听我的意见。

林秋阳说道:“有时间就去吧,一起回去热闹。”

我也赞同的点了点头。

于是这件事就愉快的决定了,两天后大家准备好所有礼物,坐着林秋阳的车北上返乡。

一路上我都在跟哥哥说起家乡的事,还有咱妈得的那个病,希望先别刺激她,就说他是我在城里认识的朋友。

他能理解家里现在的这个情况,更加心疼我的处境。

当这辆立着小金人的豪车开进青山村村口的时候,真是给我们彦家长了脸,乡亲们几乎都跟在车尾瞧着我们准备进谁家的大门,彦欢坐在后排把窗子放下,乐得合不拢嘴,挥舞着手一路打招呼。

她爹娘看见自家丫头在车里,露出一脸的茫然,缓过来赶紧跑到车后窗旁边,大声喊着让欢儿下来。

彦欢才不想下去,拍着座椅让我哥先开到家再说。

车子进了院,刚停稳我娘就从屋里走出来,她也被眼前的阵仗吓到,见我从车里出来才敢来到近前。

“成···你咋回来了?”

“黑子结婚我哪能不回来看看,娘,我给你介绍一个人。”我说着转身把林秋阳拽了过来。

“这谁家的大小子,长得真不错。”我娘笑着夸奖林秋阳的容貌,彦欢在旁边小声嘀咕:“自己的娃咋瞅咋稀罕。”

“娘~他叫林秋阳,在城里做大买卖的,是我的好哥们儿,以后你就当他是亲儿子。”

我娘愣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看看我和彦欢显得不知所措。

林秋阳拉起我娘的手,微笑着点点头说:“成成说得对,我从小到大都以为自己是个孤儿,是成成找到我让我来到您面前,可以让我行一份孝心吗?”

“哎呀~~这娃命真苦,行,成说好就好,来,快到屋里坐。”

几个人跟着我娘进到东屋,我把鞋一脱直接招呼林秋阳和陆凌云上炕里坐。

陆凌云还好,他也不是第一次来了,脱了皮鞋休闲的牛仔裤不影响盘膝坐的很轻松。

哥哥平时就是西装革履的打扮,上炕可挺费劲,只能坐在炕边说话。

我娘跟林秋阳聊起天,我拿了一袋过年时买的瓜子跟陆凌云躲在炕梢边磕边说话。彦欢也想加入到我们这个团体中,可惜她还没来得及就被表叔表婶拎了回去。

小丫头上城里找我,估计是没提前跟她爹娘说,看来免不了一顿收拾。

一家子其乐融融,到了晚上吃着我娘炖的猪肉粉条喝了二两老窖,屋外天一黑就准备早点睡下了。

陆凌云的身体还在恢复起,白天四个多小时的路程让他很疲惫,我把被褥铺好让他先躺下。

他趴在被子里看着我问道:“小彦,你去哪睡?”

“我去西屋。”

旁边正在脱下西装的林秋阳听见,说道:“这床挺大的,我们三个也睡得下,成成就别过去跟妈妈挤了。”

“哥~这叫炕。”

“哦对,我总忘记,我帮你把被子铺在这边。”

哥哥成功的将我和陆凌云分开,他挡在炕中间。

想起过年时陆凌云被灌醉,我还和他挤在一个被窝里,如今只能遥遥相望,还真是遗憾。

三个人都躺好我把屋子里的灯关了,顿时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漆黑,我眨着眼睛瞧着脚下的窗户,过了许久月光透过帘子才让我适应。

我侧过头看得清哥哥闭着眼睛的脸庞,他好像很快就睡着了。

这么早,我哪能睡得着,摸出枕头下的手机,怕光线太亮影响他们,所以躲进被子里偷偷玩,刚玩了一会儿,被子突然被掀开,哥哥笑眯眯的看着我。

“成成不乖,不好好睡觉。”

“嘘~~~我就玩两把。”

“我陪你。”他说着拿着自己的手机躲进我的被子里。

我们一直玩到后半夜手机都干没电了才睡下,我很高兴,有个林秋阳这样的哥哥,仿佛童年时错过的欢乐时光都找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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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婚礼

梦魇揭案《猎人》第一百四十四章婚礼第二天,日上三竿我和哥哥都没起来,直到听见院子里传来陆凌云和我娘的谈话声,才睁开眼睛。

“阿姨,这个是这么弄吗?”

“对,你把剁完的白菜梆子搅和开,鸡都在后院。”

“哎。”

我坐起身撩开窗帘朝着院子里喊:“娘,你别让他忙活,一会儿我去喂鸡,他身上有伤还没好利索。”

“陆队长受伤了?”

“小伤,已经好了。”陆凌云一只手端着菜盆子一只手拿着铁勺来回搅拌着鸡食。

“你那胳膊抻得不疼吗?”我看着都觉得疼,赶紧披上一件衣服跑到屋外把东西抢过来。

“活动活动好得快。”他还有心跟我说笑,我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他立马就闪了。

装~~明明就没好,硬充大瓣蒜。

没多久哥哥也起来了,今天我们准备去村里逛逛,先到黑子家唠会嗑,看看他婚礼前还有啥需要帮忙的没,再到老彦家的几个长辈家里走一圈,让林秋阳都认一认。

我们三个走进黑子家大院就看见满院子的大红气球,孔家兄弟都蹲地上在那挨个吹,一个个脸红脖子粗。

“干啥啊~就不知道买两个气筒子嘛。”我嘲笑他们说道。

孔哥停下来跟我解释:“买了,昨晚黑子手欠怼坏了。”

“艹,真行。”我不得不佩服的竖起大拇指。

“成子你也过来帮忙啊!”

“我带朋友过来的,聊两句还得去亲戚家走一圈,回来帮你。”

“滚吧,等你回来都又鸟巴吹完了。”

我知道他不乐意,但那也不是我特意逃避劳动,真的是有事情。

屋子里黑子他爹刘万隆正在那数着墙角堆放的成箱的酒水,看架势明天大席不能少整了。

“叔~~忙呢~~”

“呦,成子回来了,陆队长?快快上里屋坐。德贵!德贵!!来且了。”

黑子推开门看见我,憨笑着往里拽。

“昨个就听说成子回来,还带了几个人,我这嘎达也忙就没过去喊你。”

“明白,都明白,还需要兄弟做啥就吱声,千万别客气。”

我和黑子寒暄几句,为他介绍林秋阳,陆凌云他是见过的,已经算是熟人了。

“明早几点接亲?”我坐在他家炕上问道。

“准备四点出发,成子能起来不?”

“能,必须能,我还想看看你媳妇长啥样呢,上次回来也没见着。”

黑子飘忽不定的目光落在我和林秋阳身上,欲言又止的状态显然是有话想说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刘德贵!你有事就说有屁快放,不说我可走了。”

黑子起身来到我身旁,一只手搭在我肩膀上脸贴近耳朵小声说道:“我娘相中你家那台大轿车了,想借一天当婚车,能行不?”

原来是这事,我笑着刚要回他,一个身影从黑子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朋友,有什么事你直接跟我说就好。”

我一看哥哥站在黑子身后扶着他的肩膀,坐在椅子上的陆凌云也站起身。

嗯,这知道的是朋友和哥哥,不知道的还得当是保镖。

黑子又腼腆了,我直接做主,这事没问题。

记得想当初第一次见林秋阳坐的这台车的时候,还曾幻想过黑子结婚那天要是能坐上这等豪车迎亲该是多么的气派,没想到转个年的功夫,梦想竟然变成现实。

黑子听说这事成了,高兴的直拍大腿,非要给我和林秋阳发红包,我不好意思收,推搡半天没办法只好揣下。

离开黑子家快到中午了,三个人先回家吃个饭下午接着转悠。

去亲戚家的时候陆凌云没跟着,我想他还是有些累了,让他躺炕上多休息,我带着哥哥出了门。

去过几个叔伯长辈家,中间到了表叔那瞧见彦欢,小丫头一脸苦瓜相,看来昨晚被好一顿收拾。

说实话我挺心疼她,不过一想到接下来的日子可以远离她的纠缠又窃喜。

等我和哥哥返回家的时候,正看见黑子跟陆凌云在院里擦车。

“干嘛呢?不是让你休息吗?”我两步跑到陆凌云身边拽走他手里的抹布。

“我睡了一下午,起来活动活动。”

“我发现你就是闲不住,你跟我进来我看看你伤口裂开没?”

擦车这活都是费膀子力气,一想他弯个腰在那没完没了的擦拭,就心疼的不得了。

陆凌云被我生拉硬拽进东屋,我把炕上的窗帘挡上准备看一眼他的后背,门外却传来林秋阳的说话声:“成成,让我进去一下。”

“啊?哦。”

哥哥进来打量我和陆凌云的面容,平静的说:“你去帮黑子把车装饰一下,陆队长的伤我来看。”

他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拒绝。

屋子留给他们,我叹着气去到院子里帮黑子布置婚车,因为明天一大早就要出门接亲,所以今晚大家都要早睡。

我铺被的时候特意把自己的褥子摆在炕中间,林秋阳问我为什么,我告诉他炕尾冷,自己睡不惯。

陆凌云似乎懂我的心思,他只笑不语。

夜深人静之时我的手悄悄爬出被子伸进陆凌云的被窝里,拉着他温暖的手睡得安心。

凌晨三点多我们相继起来,精心收拾一番由哥哥开车带着黑子往隔壁村去,我和陆凌云找了辆车队里的其他婚车跟着去。

一路上这顿鞭炮放的,在乡下地方没城里那么多规矩,怎么热闹怎么来。

村里的小伙伴都摩拳擦掌准备对黑子和他媳妇闹上一闹,我本来也想跟着上前起哄,结果被陆凌云紧紧抓着不放。

接到新娘子车队准备往回走,刚出村口才发现竟然还有一拨迎亲的。

听开车的大哥说,是郭家甸里的一户人家,也订的今天娶媳妇。

难不成是什么黄道吉日,怎么都赶这一天,结婚这事看多了,难免心里也跟着痒痒,可惜晚上哥哥在身边不好对陆凌云下手,不然···嘿嘿嘿···

想他身上有伤,反抗是不可能的了。

迎亲的车队回到青山村,又是震耳欲聋的的鞭炮声,大席一开全村的老少爷们姑娘小伙在乡政府大院门前的空地上连吃带喝。

黑子他爹为了儿子的婚事真是不少花钱,虽说上的都是农家菜,但是分量大啊,又是鸡鸭鹅又是牛羊肉,白酒啤酒成箱成箱的往上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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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 偷吃

梦魇揭案《猎人》第一百四十五章偷吃黑子他爹刘万隆举着一瓶酒挨个桌敬,我和陆凌云也算上宾,不过因为是男方亲友所以到我这桌时他都已经喝得有些晕乎。

“刘叔,你可还行?”我站起身拿起自己的杯子打量他红红的脸色,尤其是酒糟鼻都快赶上驯鹿了。

“咋不行了?成子你还怀疑叔的酒量吗?来,走一个。”

“哎~~”我一仰头把杯中酒喝个干净。

“陆队长!来,我敬你一杯。”

他刚站起身我一把将他的酒杯夺了过来,说道:“这酒烈,这杯我代劳了。”

“人家陆队长比你有量,快还人家。”刘万隆不悦的瞪着我说。

“叔,凌云前阵子受伤还没好。”

“呦~~那是别喝太多,来,我再跟成子来一个。”

酒过三巡,我想起林秋阳,好像从开席就没瞧见他,刘万隆告诉我,他儿子邀请林秋阳坐在最前头陪娘家人,黑子说林秋阳一看就是个做大买卖的,穿着气派能给咱村涨涨气势。

我听这话有些担忧了。

哥哥那酒量我还是知道的,几瓶就断片,我得赶紧过去救场。

果然不出所料,等我找到他的时候已经被灌得差不多了。

大席没结束,我就赶紧扶着林秋阳往家走,陆凌云在另一边搭了把手,人几乎是被拖回去的。

我为了给哥哥挡酒也喝得有点大,头晕晕乎乎,还是陆凌云把被褥铺好,让我们能躺得舒服些。

借着点酒劲,胆也肥了,趁着陆凌云还没睡直接钻进他的被窝里。

“嗯?”他睁开眼睛惊讶的盯着我温热的脸。

“我喜欢你。”反正心里这么想的,嘴上就说出来了,不爱掖着藏着。

我还在等他的回应,忽然他的手摸向我的后脑勺,身子一番直接将我压到身下。

难得他也有主动的时候,要不我还以为自己一直都是单相思。

这吻没有狂风骤雨般的猛烈,可也并不是绵绵细雨,亲得人心神不宁,燥热难耐。

指尖触碰肌肤,勾勒出难掩的欲望,想要溶化,让身体和心灵合二为一。

我感觉得到他也有同样的渴望,这真是一件让我高兴的事。

“呕~~~”睡在炕尾的林秋阳突然难受的呕了几声,我和陆凌云赶紧停下动作。

为了给他收拾,我们没能继续让人脸红心跳的事。

无奈的躲进自己的被子里,让一切恢复平静。

******

有人骑在我身上?好重。

我猛地睁开眼睛发现黑暗的环境里一个身影压在我腰间,粗糙的大手掐在脖子上,已经开始无法呼吸。

我张着嘴想要发出一丝声音,可那双手的力量实在太大,眼球向上翻动,我知道自己距离死亡只剩下几秒钟的时间。

谁?

这个人到底是谁?他为什么要杀我?

我伸出手做最后的挣扎,可惜一切都不过是徒劳。

******

“呃~~~啊!咳咳···咳咳咳咳····”我突然从梦中醒来不住的咳嗽,睡在身旁的陆凌云赶紧起身查看。

“小彦,怎么了?”

我摇着头根本说不出话,身子扑进他怀中,想获得安慰。

他心疼的抚摸我的后背,问道:“又做噩梦了?”

我点了点头。

人呐~总是在享受过被关怀之后就变得更加依赖,以前我不这样,可现在只要身边有陆凌云在,就不自觉的想要获得他的保护。

“成成···成成···”身后传来林秋阳的呼唤,我和陆凌云赶紧分开。

“哥~你怎么样了,是不是又难受了?”我爬到炕梢察看他的情况。

他一只手撑着,另一只手按着头缓缓坐起身,看了眼窗帘透过的月光,问道:“几点了?”

“三点十二。”

我下地给他拿来一杯水,见他酒醒的差不多,劝他继续睡一会儿。

三个人又躺下睡到早上七点多,在我娘的一阵催促声中起来。

“都起来喝点二米粥,昨个都没少喝,胃里肯定不得劲。”

我看着一左一右的两个人都穿上衣服下地,自己也没动弹。

这时院子里传来一个女人尖锐的说话声:“大嫂!!————”

“哎~~哎~~”我娘应着走了出去。

我好奇撩开窗帘看了一眼,原来是王婶,一大早的她来做什么?

“大嫂,你家那公安局的还在不呢?”

“在,你说陆队长吧。”

“对对对,搁屋呢?”

“嗯,喝粥呢。”

两个人说着话走了进来。

“陆哥,来找你的。”我笑着趴回到被窝里,准备补个回笼觉。

我听见木门被推开的声响,接着传来王婶惊讶的话语。

“呀!你家成子咋地了,还没起啊?”

“昨儿喝多了。”

“瞧这点出息。”

我把头从被子里探出来,回道:“王婶啥意思?要不你有空让孔哥和老二过来,我一个喝躺他们俩信不?”

王婶白了我一眼,假装不好意思的说:“还当成子睡着了呢,我过来不是找你的。陆队长,你有空没?”

坐在地上餐桌旁的陆凌云放下筷子点点头说:“有空。”

王婶拉过一把椅子直接坐到他身边,说道:“有这么个事,我家老孔有个表妹嫁到郭家甸了,她儿子有个从小玩到大的哥们儿,也是昨个结婚,这不正好赶上跟老刘头家的德贵一天了嘛。”

她说了一大堆我愣是没听出来到底要陆凌云做什么事。

“王婶,你说重点吧。”

“哎呀,马上就说道了,你别打岔。郭家甸的那小子娶的这个媳妇人也不错,好像刚二十,你说婚礼都办了,咋能说跑就跑呢?”

“跑了?”我围着被坐在炕边来了精神。

“可不咋地,也怪那小子喝太多,媳妇啥时候走的也不知道,今儿一早天刚亮,才发现哪哪都找不到人。”

“王婶,你让他们报警。”

“报了,人家说没超过什么时间,所以我这不跑你们家找现成的公安来了嘛。”

我看向陆凌云,他没犹豫就跟王婶说:“行,那我过去看一看。”

“哎呀~~陆队长真是个大好人,这么着,我让我儿子开车送你过去。”她边说边拍着陆凌云的大腿,‘啪啪’的下手贼重。

我跳下炕挡在他们中间,说:“我陪陆哥一起去。”

“你个小毛孩子别捣乱,郭家甸现在全村都在找人,你说话注意点。”

“知道了。”

送走王婶,我也坐在桌子旁喝了一碗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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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 失踪的新娘

梦魇揭案《猎人》第一百四十六章失踪的新娘我和陆凌云收拾收拾准备出门,哥哥也洗完脸整理一番跟着我们来到家院外。

“哥~你也去啊?”

他笑着回道:“是啊,我很少机会来东北的乡村,到处转转也好,没准能发现什么好项目。”

“你真有才,那行,我和陆哥找人,你就负责改善村镇建设。”

我们正说着,村道上‘突突突’的传来孔家大哥的农用车声音。

“呃···要不还是开我的车去吧。”林秋阳回头看着院子里停的劳斯莱斯说。

我摇着头回绝他。

“你不知道,咱村到郭家甸的路修的不太好,你这车底盘低容易卡,反正又不远,很快就到。”

“好吧。”

我们三个跳上孔大哥的农用车车斗里,一路颠簸来到郭家甸。

咱们这一片地就属郭家甸的人心气最高,为啥这么讲,那得从根上说。

郭家甸里姓郭的人最多,还有很多是满族人,据我们村的老人讲,他们在大清那会儿都是皇亲贵族,逃难逃到咱这山沟沟里落了脚。

凤凰变山鸡,心态肯定崩了,所以郭家甸的人很少跟其他几个村的走动。

我小时候是没少带着咱村的去他们那边打架,孩子嘛~~大人之间的成见或多或少会影响我们。

儿时的一幕一幕出现在眼前,仿佛就是昨天发生的事,回忆真是很奇妙。

车子开到郭家甸村口,一颗大白杨下站了三个人等着接我们。

“彦成?你是彦成!!”三人中最年轻的那个人跑到农用车车斗旁仔细打量我的脸。

我没认出他是谁。

“我啊~小时候总跟在郭洋身边,一看见你们村那帮人就跑的那个。”

“哦~~”我有点印象了,跟在郭洋身边瘦瘦小小黑不溜秋的男孩,没想到大了反倒长开了。

“你看你能把我忘了,我可忘不了你,记得有一回你把我堵在太子河边,坐在岸上拿石头扔我,就是不让我往岸上跑,哎呀~~你那气势就跟港台电影里的大哥一样。”

“还···还有这事儿?”我眼角的余光稍到陆凌云的脸上,他那副‘你可真行’的表情十分明显。

“咱不提当年的事了,都是我的不对。”我赶紧打断这种揭老底的聊天。

几个人互相介绍一番,这个小时候被我熊的男人叫:郭翔。其他两个人一个是出事那家的直系亲属,新郎的哥哥,叫郭茂盛,另一个是村里的干部。

三个人一边往出事的新房走一边说起昨天发生的这件怪事。

昨天是郭家甸里郭茂春的婚礼,他娶了隔壁村王家女儿王新枝,俩人是经过媒人介绍,都觉得不错今年办的酒席。

王新枝今年刚二十,模样挺好,郭家各方面都很满意。

酒席结束后喝醉的郭茂春被人抬回到新房就睡下了,半夜一直没醒,到了早上才发现床上的新婚妻子不见了,一开始也没当个事,后来哪都没找到觉得问题严重,现在全村都在找王新枝。

陆凌云询问道:“昨天酒席上王新枝有没有任何异常表现。”

郭翔回答说:“没有哇,怪就怪在这了,小叔说家里就连收到的彩礼也没丢,就是人不见了。”

我插话问他:“个人物品也少是吗?”

“没~~什么都没动,一个大活人平白无故就没了。”

郭翔口无遮拦的说法遭到其他两人的警告。

“什么没了?说点好听的。”

“哎哎,叔,是我不对。”郭翔连连点头道歉。

我好奇他这辈分,问了才知道,他和郭洋在村里都算小辈,郭茂春、郭茂盛两兄弟别看大不了他们多少,可都是叔叔辈的。

一行人走过几条村道,绕过几间民房便看见一栋白色二层小楼,大铁门半开着,进进出出的人不少。

“新房到了,陆队长麻烦你跟我去屋里看看。”郭茂盛一脸平静的说道。

陆凌云跟着他往里面走,我和哥哥还有村里的几个人都站在院子等待。

“成成怎么不进去?”

“人太多,闹挺,还是外面凉快。”我抬头看了看旭日晴空,突然一支烟递到我眼前。

“成哥,来一根。”郭翔笑着说道。

我伸手接了看了一眼,说:“呦~云烟,抽得挺好啊。”

“婚席上顺来的。”他挤眉弄眼的小声说。

我们俩站在墙边边抽边聊,没想到还真被我问出点事情。

郭茂春的这场婚事,不是所有人都同意,就拿他哥郭茂盛来说,心里就不能乐意。

按照咱们这地方的规矩,一家兄弟俩,哥哥没成婚,弟弟就得等,但是因为郭茂盛头几年出了一档子事,被判了两年刑,再回来就没有谁家愿意把姑娘嫁个他。

老大没结婚,老二张罗要娶媳妇,他们家也不能绝了后,所以就越过郭茂盛,让弟弟先办了喜事。

郭翔还说,郭家老两口为了这门亲事下了重聘。我问他有多少,他悄悄比划出两根手指给我看。

“二··二十万啊?”

“嘘~这就是聘礼,不算盖新房和三金的钱。”

“那可真是下了血本了。”我把手中的烟抽完扔在脚下碾了碾。

“现在就这个形势,咋的你娘没给你准备出来?”郭翔露出一副瞧不起人的眼色看着我。

“咱不用,倒贴进老彦的人都快踢破门槛了。”

“你就吹牛比吧。”

我们俩越说越扯,直到看见陆凌云从小楼里走出来。

“陆哥怎么样了?”

他沉着脸摇了摇头。

“没发现吗?”

“从现场来看没什么异常。”他突然回过头大声询问院子里的人:“你们谁是最后一个见到王新枝的?”

一个老太太走到他面前说:“是我,酒席一半的时候,我看新枝喝了不少,就送她回房。”

“当时是几点?”

“应该··应该有十点了。”

“郭茂春呢?”

郭茂盛走过来说:“我弟去村外找了,还得等会儿回来。我弟昨儿也喝到挺晚,是我和雷子、大洋一起把他抬回去的。”

“那你们没看见王新枝?”

“没,陆队长,你刚才也看见了,他家里屋外面有个沙发,我们就把茂春放那了,新房没敢进去。”

陆凌云低着头陷入沉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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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是命案

梦魇揭案《猎人》第一百四十七章是命案陆凌云跟家属们又询问一些细节,院子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我不喜欢乱哄哄的环境,独自往小楼里走去。

一进门就是宽敞的客厅,全新的装潢、家具,屋子里还挥发着淡淡甲醛的气味。

大红的缎带搭在椅子上,气球挂满墙壁,一副新人照片摆放在醒目的地方。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失踪的女人照片,王新枝梳着高高的盘发,穿着有些俗气的白色婚纱,金项链、金戒指、金耳环都戴在身上,和那一席白色形成鲜明对比。

我拿出手机对着照片翻拍了一张,接着继续往其他房间走,刚出客厅还没到上楼的楼梯口就看见一个背影。

“哥?你怎么在这?”

林秋阳回过头看向我,说:“外面有点吵,所以我进来看看。”

“要不怎么说咱俩是一家人呢,我也受不了外面那帮人,说话呜嗷的,震的耳朵都疼。”

他笑了笑什么都没说。

我们俩个来到楼上,果然如郭茂盛所说,有间小客厅,摆放着电视、鱼缸和长沙发。

“昨晚郭茂春就是睡在这,早上醒来发现里屋没有新媳妇。”

林秋阳随意的看着,似乎没怎么用心听我说,我一想也是的,他又不是陆凌云,怎么可能对破案感兴趣。

我推开卧室的门进到里屋,一张大床床头靠着墙壁,一侧是窗户,一侧还有个同款衣柜,两个床头桌,再没有其他家具。

我绕过床尾来到窗户边用手摸了摸厚实的粉色窗帘,看向院子里乌央乌央的人头攒动。陆凌云被团团围在当中,很多人都在开口和他讲话。

回过头看向床上的布置,红色的缎被放在一边,显然是有人曾经躺在上面睡过觉。

扬起被单和枕头,什么都没有发现。

我不经意的抬头往上看了一眼,对这间屋子里的吊灯产生质疑。

椭圆形的外观,贴合在棚顶,脑子里有些印象。

我连鞋都没脱直接躺在床上。

“陆哥!!陆哥!!!——————”一骨碌身我急忙跑到窗口喊陆凌云,他从院子里看过来。

“上来···快点!”说完我快步往楼下跑。

村民都以为有什么发现了,蜂拥着跟在陆凌云身后,我挡在楼梯口不让他们上来。

“郭翔!你给我看住这里,谁也不让过。”

“哎~~”

陆凌云来到我身边小声询问道:“是不是有什么发现了。”

我拉着他往里屋走,哥哥也跟了进来。

“就是这。”

“什么是这?”

“啧··那个··”我闭了一下眼睛,给他暗示,他突然明白过来。

“你确定?”

我连连点头,并且指了指上面的灯,说道:“我认得那个。”

“那么说人不是失踪了,而是被谋害了?”陆凌云喃喃的说着。

“你们在聊什么?”哥哥站在我身后突然开口问道。

“哦,就是我做···”我话还没说完,肩膀上一紧,侧脸看去原来是陆凌云的手搭在上面。

他是不想我将秘密告诉林秋阳吗?

陆凌云接着替我解释:“小彦是觉得这个环境有可疑,不能当普通的失踪案调查。”

“是吗?真巧,我也这样觉得。”哥哥说着将手伸到我们面前,掌心打开发现里面竟然攥着一个金色的耳环。

这个耳环我认得,是新婚照片里王新枝所佩戴的那款。

“哥~你这个在哪拿到的?”

“就在外面沙发下边,我想可能是她不小心遗落,接着被没注意的人踢进了沙发底下。”

我把耳环拿到自己手中,问陆凌云:“咱们能报案了吗?”

他摇摇头说:“光凭一个耳环不足以说明问题,没有确凿证据警方还是要在24小时以后才能展开调查。”

“这什么狗屁规定,明明是人命案,还要等。”

“小彦,你别着急,如果真的像你‘想’的那样,说明凶手就在昨晚的宾客中,把最后几个离开这里的人都叫上来。”

“好嘞。”我兴奋的往楼下跑。

为什么兴奋?这才是真正的推理啊~~不需要技术手段,只凭察言观色判断真凶,简直是现实版的柯南剧情。

很快我从下面带上来五个人,他们分别是郭茂盛、郭茂春兄弟俩,郭翔也在,还有一个叫黄雷的男人,郭洋是把郭茂春送到二楼客厅以后就走了,当时他离开的时间是二点四十分。

我觉得他的嫌疑可以排除,因为我从噩梦中醒来以后哥哥问过时间,当时是三点十二,也就是说郭洋离开以后王新枝才遭到的袭击。

现在被怀疑的只剩下四个人,我和陆凌云、哥哥坐在三把椅子上,面对着沙发里坐着的五个人进行审问。

郭家的这三个人我都有过接触,唯独那个叫黄雷的。

“黄雷,你跟郭茂春是什么关系?”

我先开口发问,他很平静,没有一点紧张感,回道:“我跟茂春是同学,小时候就在一起。”

“你爹是地地道道的郭家甸人?”

黄雷略带憨厚的模样,晃着脑袋说:“不是~我娘是改嫁到这个村的,所以我就跟着我娘过来了。”

“哦。”原来是个外乡孩子,我明白了。

“你今天之前见过王新枝吗?”

“见过啊,茂春去她们家提亲我也去了,早就见过。”

我拿着一张纸在上面写,陆凌云接着问他。

“你是几点睡的,在哪里睡的?”

黄雷看看另外几个人,说道:“因为哥几个都喝了很多酒,后来放下茂春,大洋也回家了,我和郭翔就睡在旁边那屋,茂盛大哥好像在楼下凑合眯了一觉,对吧?”

郭茂盛‘嗯’了一声。

我贴在陆凌云的耳畔问道:“谁有动机杀人?”

他转过来又跟我小声嘀咕:“不止动机、人在哪还不清楚。”

我们的窃窃私语让对面那几个人有些慌,尤其是郭茂春。

“警察同志,我媳妇到底去哪了你快告诉我成不成?”

这时坐在陆凌云另一边的林秋阳站起身,开口说:“你们先聊,我去楼下转转。”

“哥,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你别往远走。”

“好的。”

看着哥哥下楼的背影,真是有点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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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露出破绽

梦魇揭案《猎人》第一百四十八章露出破绽陆凌云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对几个可疑人员挨个进行问话。

我记录的一大堆,真正构成杀人动机的条件却没有。

一定是有人在刻意隐瞒某件事情,我记起郭翔在楼下院子里跟我说过得话,于是开口问道:“郭茂盛,听说你蹲过大牢,因为什么进去的?”

“呃···那个···”郭茂盛吞吞吐吐的半天不愿意说,郭翔小声嘀咕道:“故意伤人吧··我记得。”

“是,三年前在镇上和几个哥们儿喝多了,打架,手重了。”

我不依不饶的揭他的伤疤说:“听说蹲了两年,因为这个事你讨不到媳妇,你爹你娘先让你弟结婚。”

郭茂盛垂下头看着地面,回答的声音有些沉闷:“自己闯的祸自己担着,没啥可抱怨的,本来合计给我弟办完婚事就出门打工,多赚点以后才好娶媳妇。”

陆凌云把捡到的那个金耳环放在几个人面前的桌子上观察他们的表情。

黄雷是一副懵懂样子,新郎郭茂春惊讶不已,焦急的喊道:“这是我媳妇的,怎么在你手里??”

郭茂盛也有些发愣,表现最特别的却是郭翔,他先是露出惊恐的模样,咽下喉咙里的唾液,接着刻意压抑自己的情绪,让心态平静下来。

像我这种门外汉都察觉出他的异常,陆凌云自然更加清楚。

“郭翔,你是什么时候认识的王新枝?”陆凌云开口问道。

“我?我也是跟着黄雷他们一起去下聘的时候见过。”

“啥??不是吧,你不是跟我说以前跟王新枝处过一段吗?”坐在角落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郭洋提醒他道。

“你听岔了,不是她。”郭翔极力否认更加引起我们对他的怀疑。

我觉得该是我放大招的时候了,给陆凌云使个眼神,他点了点头。

“郭翔~~从我们到新房以后,你就找机会跟我说起郭茂盛对家里不满,说他是蹲过大牢的人,父母偏心这些事,你的目的无非就是一个,撇清自己的嫌疑,对不对?”

“彦成!你这么说啥意思?我没有,我就是说情况。”郭翔瞪着我,似乎我的话戳了他的肺管子。

“你急什么?重要的我还没说,今天凌晨当大家把郭茂春送到这里休息以后,你和黄雷去隔壁睡觉,确定所有人都睡着以后你独自进到王新枝所在的婚房里,掐死了她,随后你背着尸体从楼上下去,在经过这的时候王新枝的一只耳环掉在地上,你可能是因为害怕所以并没发现,后来你隐藏尸体,等着早上大家发现事情不对。”

“你你你···你别血口喷人,你有什么证据说我杀人了?”

“就那么短的时间,我相信你带着尸体不会离开太远,只要陆哥联系镇上公安局的同事,很快就能找到,劝你别做无谓挣扎了。”

坐在沙发上的其他几个人纷纷站起身刻意远离郭翔的身边。

“彦成,你说的是真的吗?新枝··新枝死了?”郭茂春一时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我长长的吸了口气,虽然很不想承认,可也没别的办法。

“没有,没有,我没有。”郭翔还在狡辩,这时楼梯传来一阵皮鞋声,所有人的目光都看过去,林秋阳一步步走了上来。

“成成,东北的农村都喜欢在后院挖井吗?还有盖子的那种。”

“哥,那是‘窖’储存蔬菜用的,冬暖夏凉。”

陆凌云拍了一下我的大腿站起身往林秋阳面前走去。

我突然懂了赶紧跟过去。

院里院外的人都来到新房后院的地窖旁边,因为一直当王新枝是离家出走,谁也没想过她人还能在这房子附近,所以这里一直没有检查过。

郭茂春拿来钥匙打开锁头,手电筒往里面一照就看见了王新枝的尸体。

好好的新娘子说死就死了,喜事变丧事,真是悲哀。

郭家甸的村民怒了,不顾什么亲戚不亲戚,操家伙就要把郭翔打死,我和陆凌云、林秋阳也陷入危险之中。

“请大家冷静!!不要冲动!!”

“杀人偿命!!拍死那个祸害!!!”一个手举铁锹的老大爷冲在最前头,奔着郭翔就来了。

陆凌云冲过去拦着,这时不知哪飞过来一块砖头,我眼瞅着伸手去接来不及只好用身体护住郭翔的头,‘啪’的一声,我没感到疼,回头一看,哥哥竟然替我挡了下来。

“哥!!哥~~你没事吧?”

林秋阳紧闭着眼睛咬着嘴唇,想必非常疼,可还是说:“没事,你们快躲起来。”

愤怒的村民没有因为有人受伤而停手,大家一拥而上,陆凌云只能不停的抢夺他们手中的各种农具。

我保护郭翔,林秋阳保护我,我们一点点退到后院的牲畜棚,圈里的鸡鸭可能也没见过这种场面,惊得四处乱飞。

村民中最想杀人的莫过于郭茂盛和郭茂春两兄弟,他们红着眼不知从哪拿来的铁耙,挥舞着从另一侧向我们袭来。

真是疯了,所有人都疯了,要说打架这事我没少经历过,以一敌十我都不曾畏惧,可现在情况不同,还手肯定不行,一味的躲避只会让事态更加难以控制。

一道寒光闪过,铁耙带着风声朝我身上劈了下来,哥哥箭步冲过去两手抓住铁耙的把子,手肘一过正撞在郭茂春的脸颊上。

他的动作一气呵成,完美的没有一点瑕疵,若是外行人看了多会以为是不故意碰到的,但却没能逃过我的眼睛。

为什么?

他的动作,他的背影像极了几个月前在殡仪馆里出现的那个黑衣人,当时虽然有烟雾弹的干扰,可肢体的习惯性很难改变。

林秋阳身上还是挨了几下打,不过都是轻伤,他的要害保护的非常好,如果不是刻意要隐藏,我觉得他很轻松就能控制现在的局面。

当我们几个人退到无路可退的时候,村里终于来人了,郭家甸的村长和村支书等人平息了村民的怒气,下午的时候镇上公安局里来了人把郭翔带走,让一切都恢复了往日安宁。

我们三个坐着孔家大哥的农用车回了青山村,跟亲朋好友聊了聊那边的情况,就准备明天一早启程回奉天了。

我心里一直想着哥哥的事,如果他就是殡仪馆里救我的那个神秘人,他应该早就知道我是女的。

只是这些话我都埋在心里谁都没跟谁提起。

。顶点

第一百四十九章 春暖花开

梦魇揭案《猎人》第一百四十九章春暖花开第二天我们三个一早出发,四个人回来,三个人回去,彦欢被表叔表婶扣在家里不让跟着,说是丫头大了老往外面疯不好,村里都有说三道四的了。

我是拍手同意他们的这种做法,撇下那丫头自己就有机会跟陆凌云单独相处,想想还有点小激动。

临行前林秋阳跟我娘单独在西屋坐了一会儿,我不知道他放下多少钱,可看我娘的表情明显是吓到了,送我们出屋的时候啥也没说。

劳斯莱斯开出村口我带着他们又往青芒山站了一脚,到山上给我爹上了个坟。

三月底的大山里,气候还有一丝微凉,淡淡的春泥夹杂着刚破土的青草,各种松柏也挂上嫩绿的色泽,我很喜欢家乡的山,只是不能把它常带在身边。

看着哥哥祭拜父亲,心中多是感慨,终于盼来的这一天,他没能亲眼见到,真的很遗憾。

不管将来怎样,这个家我都会守护好,让娘和哥哥平平安安,幸福的生活下去。

至于光宗耀祖,传宗接代这样的大事就交给林秋阳了,希望他不负我的期望。

祭拜过后我们一行三人开车回到奉天市,陆凌云准备先去医院看一眼,听说邢野已经醒了,转到普通加护病房。

我也跟去,哥哥要回公司,这些天堆积了不少工作,恐怕短时间都没办法休息。

邢野在鬼门关里转了一圈,真是福大命大的家伙,虽然暂时身体还没办法动弹,不过意识清醒还能说笑,已经不错了。

当他听说我还给他输了400。妙书屋

第一百五十章 面具

梦魇揭案《猎人》第一百五十章面具下午汪局给一队开了个小会,移交过来两起案件,都是伤人事件,发生在午夜。

前天凌晨1点30分,一个在酒吧驻唱的小姑娘回家途中被人尾随,当发现不对时回头看见一个戴着面具的人,小姑娘想喊叫但是眼睛被喷了防狼剂,接着头部遭到重击,后来她被路过的出租车司机救起送往医院。

接着是今天凌晨2点22分在老城区筒子楼发生的袭击事件,跟上一起非常接近,也是头戴面具殴打夜归的单身女子,今天发生的这起受害人伤势较重,现在人在医院还没脱离危险。

因为当时有目击者所以看见了凶手的一些特征,男性,年龄不祥,身高在1米73左右,体态偏瘦,穿黑色夹克、黑色牛仔裤。

据第一起事件的受害者所说,凶手戴的面具十分特殊,只遮挡到了上半张脸,嘴是可以看见的,面具的图案是一只黑色的狐狸脸型。

“不特定伤人,应该是心理变态寻求刺激的冲动犯罪。”会议上金子分析着凶手的性格特点。

“不管动机是什么,必须尽快抓到这个人。”汪局下达命令,一队同事都应声回道:“是!!”

陆凌云站起身对在座人员进行分工,大家行动起来,我跟随陆凌云还有金子去询问第一起受害人具体情况,希望能从中获得一些有用线索。

我们三个坐上陆凌云刚修好不久的越野车,经过上回的枪击事件,再加上我的暴力冲撞,他的这台车又大修了一次。

这车啊~就跟它的主人一样,总是经历风雨。

我不免心疼的摸摸车门和内饰。

“对了金子,我们出门以后,郑海洋的审讯有最终结果没?”

“哦~你不问我都忘记说了,黑色商务车被找到了,枪支也在里面,有郑海洋的指纹,他交代自己是想杀死广美琪,误伤了陆队。”

“就因为一段莫须有的感情,屠杀一家四口?我怎么觉得那么不靠谱呢?”

金子无奈说道:“但是破案是讲证据的,的确没有别的发现,而且可以肯定广恩俊就是死在郑海洋手中,他连作案细节都说得清清楚楚,张姐那也肯定了他摘除器官的顺序。”

我还是觉得不对劲,看向陆凌云问道:“陆哥,你怎么看?”

“嗯,你们还是先关心这起案件,其他的事我来处理。”

他心里有事,但是却不说,从他的那双眼睛我就看得出来,果然是多吃了几年大米的人,让人琢磨不透。

越野车开到一栋居民楼前停了下来,我们按照地址找到受害者的家。

开门的是一位二十五六的男人,个子挺高,身材消瘦,眼窝略微塌陷,嘴边还留着淡淡胡擦。

“你们找谁?”他一开口声音极脆,非常好听。

“市局的,来找宮小米。”

“不是已经说过很多次了吗?怎么又来人?”男人不耐烦的抱怨着。

我跟在陆凌云身后走进屋子里,狭窄的过道间隔了两个房间,客厅厨房都很小,沙发和空地上摆着吉他,男人领着我们来到其中一间屋子门前敲了敲,喊道:“小米!宫小米!!有警察找你。”

“进来吧。”

男人指了指门把手转身回到隔壁的屋子‘哐’的一声将门关上,不再过问外面的事情。

陆凌云推开宫小米的门,一地凌乱,花里胡哨的装饰从天而降,把原本不大的房间显得更加狭小。

一张粉红色的单人床上坐着一个女孩,茶棕色的头发遮住大半张脸,露出的那部分还挺漂亮。

她在专心的涂脚指甲,因为穿着很短的短裤,抬起的腿全是白皙的肌肤,几乎看见暗藏的底裤。

陆凌云冷着脸指了指她说:“把腿放下。”

宫小米从床上拽了一条毯子搭在腰间盖住春光。

“我们今天过来再问一下前天凌晨发生的袭击事件,请你配合。”陆凌云说着找了椅子坐下,我和金泰迪也各自找了个地方。

“哎呀还问什么呀,不是都说了嘛,就是被一个变态把头敲了。”

“你的脸也受伤了?”陆凌云打量她问道。

宫小米下意识的用手挡在头发盖住的脸颊上,目光闪烁。

“让我们看一下。”

“看什么看,被死变态抓花了。”她说着整个身体都变得紧张起来,蜷缩着坐在床边。

金子站起身慢慢靠近她。

“你别过来!”

金子抬起双手示意自己并没有危险,不会伤害她。

“宫小米,如果你受到其他侵害,希望你能勇敢面对,你的证言证词会直接影响警方破案的速度,尽快抓到凶手,就能避免更多悲剧发生,你也不想看见别的女孩遭受厄运对不对?”

“我···我不想跟你们说,你们找个女警过来。”宫小米犹豫着说道。

陆凌云站起身看了我一眼。

他把这么艰巨的任务交给我了??

好吧,一切为了案子。

陆凌云和金泰迪走出房间到外面的客厅里等待,我来到宫小米面前,她困惑的打量我,虽然不太想承认,但我还是说了。

“小米,你的事可以跟我说。”

“你···?”

我坐在她旁边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如果仔细摸还是能够感觉到的。

“哇哦~~现在的女警都是这么···这么爷们儿吗?”

“别误会,局里的师姐都挺好看,我是特殊的那一种,所以你现在能说了吗?”

宫小米点了点头。

“前天凌晨我从红叶酒吧唱完歌出来,本来是想打一辆车回家,后来我觉得天气又不冷,不如干脆省下那笔钱,就选择走回来。结果在走到栀子巷的时候听见后面有脚步声,我很害怕更快的走,结果那人追了上来,就在我回头看时发现一个戴着的面具脸,我的眼睛被防狼剂喷了,我一喊就感觉头‘嗡’的一下,然后就失去意识了。”

“就这些?”

她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昏迷的时候那个人··那个人侵犯了我,中间我醒来过,但是眼睛睁不开,他不算粗暴,完事还帮我把衣服穿上。”

“那你的脸是怎么伤的。”

“我醒来以后很慌,伸手胡乱的去阻止,结果又被他打了一拳,后来我怕了就没敢动,我想反正就一炮,当是被鬼压了吧。”

宫小米看似说的很轻松,但我知道,这种事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伤害非常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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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目击者

梦魇揭案《猎人》第一百五十一章目击者我犹豫着要不要继续问细节,她看出来了,苦笑了一下说:“因为当时眼睛睁不开所以没看清别的,只是我手推在他身上的时候,觉得年纪不是很大的一个人,皮肤很光滑。”

“那你听见他说话了吗?或者什么其他别的声音。”

“他就说过两个字,别动,剩下的···”宫小米叹息着抱紧自己的身体。

“当天穿得衣物应该没洗过吧,我们需要拿回去做鉴定。”

“他··他带了那种东西,警察还能鉴定出来吗?”

我尴尬的挺了挺身子,低着头用笔轻点手中的记事本。

“呃···还是先拿回去再说吧。”

宫小米给我找出一个白色塑料袋里面装着衣物,包括贴身的那种。

我拿着东西准备离开,刚到门口身后传来她的声音。

“别跟对面那人说起我的事,他如果知道,以后我就没办法在圈子里混了。”

我转过身看着这个坐在粉色床上的女孩,外表明明是开放的类型,却格外的在意这件事。

“我不会说的,你放心,嗯···注意休息。”

拉开门走出去我朝坐在客厅沙发里的陆凌云和金子摆了摆手,隔壁房间的门也开了,瘦高个男人走出来把我们送到门外。

回到越野车上我将刚才询问的内容讲给他们听。

金子坐在后排座位里拍拍我的肩膀说:“这起案件不能简单定义为袭击伤人了,应该算弓虽奸案。”

“小米报案的时候没提出来就是不想让人知道,现在她肯说我们还是别把窗户纸捅破了。”

“那可不行,这是刑事案件,你当是民事案吗?外一再有受害者怎么办,我们要为更多人的安危负责。”金子秉公办理的态度我不认同,难道因为大众就要牺牲小我?谁的节操都很重要。

这时陆凌云发了话,说道:“宫小米既然已经提供线索,我们就别在打扰她,不是还有个目击者吗?我们去找他问问。”

金子拿出资料翻阅,第二起案件发生在老城区的筒子楼附近,受害者是一位kt。妙书屋

第一百五十二章 凶案

梦魇揭案《猎人》第一百五十二章凶案赵大龙提供的线索不知道可信度有几成,我们回去研究了一下决定,晚上再来迪吧看看,其他方面的调查也不能松懈,今晚全员加班走访排查不放过任何疑点。

入夜以后我跟随金泰迪返回迪吧,这里比白天热闹许多。

我们坐在警车里观察外面环境,他时不时的问我几句和陆凌云的情况。

“哎?彦成,你说你浑身上下一点女人味的都没有,陆队看上你哪了呢?”

“我发现你这人怎么说话那么损呢?破案还能客观分析,再说我怎么了?姐留长头发也很好看的。”我说着把手贴在脸边假装头发。

“比我小好几岁,自称是姐,你不臊得慌?”

“我艹,陆哥不在你就欺负我,你等着,回头找你算账。”

金子得意的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露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我可不怕他,别忘了我还有个贤内助。”

我记起他的女朋友,好像是汪局的女儿,这家伙还真是厉害,攀高枝攀得那叫一个高。

“唉?我忘了问你,我这种跟陆凌云的关系,局里能同意吗?”

金子上下打量我几眼说道:“你··你肯定是女的对吗?”

“废话!”

“那就没问题,只要不影响工作,领导都是支持的,再说陆队也老大不小了,他要是结婚,全局都得拍手叫好。”

“也不知道他爸妈能接受我不?”我看向车窗外喃喃的嘀咕着。

“你这样肯定是不行,要不过几天不忙了我给我贤内助打个电话,让她帮你收拾一下,换个女装就没问题了。”

他这么说我眼前一亮,对啊~~要是去见他爸妈我就换个装,反正只有一天,忍忍还是能挺过去的。

“行,那这事就说定了。”

我们在迪吧门口等到午夜也没见到赵大龙口中的男老师,我困得躺在副驾驶座位里渐渐睡着,金子一直盯着没有松懈。

*******

呃···

喉咙好紧,被什么东西缠住了。

我睁开眼睛看见一张黑色狐狸面具,他骑在我身上用两只手紧紧拉动一条束缚在我脖颈上的绳子。

好想用手拉开这束缚,但是胳膊被他死死的压在腿下无法动弹。

我要窒息了···

身体拼命的拱起,眼球几乎翻了过去,可就在这死亡的瞬间,男人手上的力道却减轻了,给了我一丝喘息的机会。

努力的呼吸几口空气,绳子再次被束紧。

我的天,又来?

如此反复四五次,我已经耗尽所有力气。

黑色狐狸面具以下的脸我看见了,果然在赵大龙所指的嘴角位置有痣。

为人师表竟是衣冠禽兽,我要··我要撕烂你的嘴脸···

******

“啊!!————”我终于从梦魇中醒来,车子里不见金子的身影。

我缓了缓心神,看见车外他跑了回来,手里举着两杯咖啡。

“彦成,你醒啦。我去买两杯咖啡,给你也提提神。”

“谢谢,我有线索现在要联系陆哥。”

金子错愕的看着我,问道:“你刚才不是在睡觉吗?哪来的线索。”

“你别管了,送我回市局。”

我们赶回市局,陆凌云此时正在和鉴定科的同事开会,我推开门朝他摆了摆手。

“怎么了?”陆凌云快步来到我身边询问。

“我又做梦了,这次恐怕是人命案,凶手戴狐狸面具,而且嘴角有黑痣,对被害人反复勒了五次才让她窒息死亡。”

陆凌云皱着眉想了想说道:“看来我们得尽快找到那个老师。”

“嗯。”

我们想到一块了,他联系队里的其他兄弟查找可疑教师。

没过多久警方接到市民报警,在德正路发现女尸,是被人勒死移动到僻静处,一个酒鬼准备撒尿时无意中撞见。

弓虽奸、伤害、杀人,连环作案频率快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我实在走不动了,躺在陆凌云的办公室的沙发里睡觉,清早一队的同事陆陆续续的赶回来,我听见响动坐起身,金子推开门疲惫的走近我。

“怎么样了?”我用手搓着眼睛,开口问道。

“人找着了。”

我听金子这么说来了精神,赶紧追问:“人呢?带回来没?”

“彦成,我跟你说这回杨璐立大功了,她从接到陆队的指示就开始在全市教育体系中寻找脸上带痣的男性教师,还真让她给揪出来了,陆队正往学校去,很快就能回来。”

“好~太好了。”我站起身离开沙发清醒清醒,准备迎接一会儿的审讯。

当陆凌云出现在一队门口时,办公区的大部分警员都转头看了过去,跟在他身后的是一个四十五岁左右的男人,偏分的发型,消瘦的脸颊,嘴唇下方有一颗黑痣,身高体态基本相符,我觉得他就是梦魇中的凶手。

陆凌云和金泰迪一起走进审讯室,我站在单面镜另一侧的房间里观察。

中年男人叫田蒲,是振东私立高中的数学老师,同时也是高二三班的班主任。

四十四岁,奉天人,他交代自己出现在迪吧的原因跟赵大龙所说的一致,他的确经常去网吧和迪吧这样的地方找学生,但他极力否认自己伤害过他人。

陆凌云问到他在几个案件发生的时间都在做什么,有没有证人可以证明,他却无法提供有力证据。

田浦说自己那个时间都在家中睡觉,他现在仍是单身,没有家人。

这就不好办了,警方的怀疑和他的辩解形成矛盾,陆凌云只能暂时让他呆在拘留室,等待我们查出新的证据。

“陆哥,你歇一会,我去审审他。”

“不用,我们直接去他家搜搜,拘押期间如果再发生袭击伤人事件他的嫌疑就会减轻。对了,橙子,你确定梦里看见的那个人嘴角的黑痣和他一样?”

我点了点头。

我相信梦魇传递的信息,因为我们成功了太多次,所以肯定田蒲跟这个案子脱不了干系。

陆凌云信任的目光落在我身上,让我更加坚定这种想法。

就在我们去往田蒲居住的地方搜查时,媒体不知从哪里得到消息,大量记者蜂拥赶到市局门口,希望获得案件的最新进展。

汪局亲自上阵召开了一个记者招待会,他在会上说:“案件还在侦办期间,希望媒体不要报道,这对负责调查的刑警造成很大压力,如果嫌犯还在逃窜,追捕也会变得更加困难。”

记者们依旧不依不饶的发问,他们似乎有备而来,连嫌疑人田蒲的资料也都掌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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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失控

梦魇揭案《猎人》第一百五十三章失控我坐在陆凌云的车里看着手中的视频报道,汪局搪塞的回应各方记者的问题。

“汪局长您好,我是东方日报的记者,我想请问教师田某是否猥亵、弓虽奸受害人?他身为一名在职教师有没有可能对其班级的其他学生造成过伤害?”

“我说过案件还在审理当中,很多细节也没有调查清楚,请你们不要妄自揣测嫌疑人的身份背景以及相关信息。”

这时新闻画面一转,跳到振动私立高中校门外,一名手持话筒的记者追赶上从校门走出来的学生。

“同学你好,请问你是高二三班的学生吗?”

学生躲闪着不敢直面她的问题,记者快步挡在女同学面前逼问。

“请问田老师在你们学生当中的评价如何?”

“我不知道不知道···”

“哎~~同学,现在是关乎几起案件,甚至有人因此死亡,你的刻意隐瞒可能会导致新的被害人,你不会内疚吗?”

准备离开的女学生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摄像机,不安的说道:“田老师对同学都很好,如果有贪玩的常去网吧、迪吧的那种,他还会去找,我觉得他不是那种人。”

“谢谢你小同学。”女记者说完奔向其他刚走出校门的同学。

我惊讶的看着手机屏幕,困惑的说道:“案件刚有点眉目记者怎么都来了,我们警方还没询问过那些学生,这也太过分了。”

陆凌云瞥了一眼我的手机回答说:“好像不是正规的媒体记者,你看视频上的标志,应该是某家直播平台,他们为了搏点击和关注冒充新闻记者,孩子怎么能看出来?但是让我感到担心的是,如果案件的关注度持续增高,对田浦很不利。”

“他是凶手被爆出来是早晚的事。”

“可如果不是呢?”不知道为什么陆凌云会这么说,如果他不表态我还觉得我们已经达成共识,原来他对答案产生了质疑。

“你怀疑我?”

“不是,我们还是需要用证据来判断,橙子,你帮了我这么多次,我相信不是你的问题,但直觉告诉我这些媒体的出现不简单,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陆凌云的解释让我安静下来,安静的思索几起案件的发生过程,突然提出自己认为值得怀疑的地方。

“陆哥,你这么说我想到一件事,你还记得宫小米曾提起过,她虽然没看见行凶者的样子,但是触摸过他的身体,是年轻人的感觉,你说让田浦说出‘别动’两个字,她有可能判断出来吗?”

陆凌云脸上露出笑容,一只手伸过来勾住我的脖子,说道:“我家橙子果然厉害,越来越有出息了,你去联系杨璐让她来办,女警跟宫小米沟通会好一些。”

“是,陆哥。”

他看了看我说:“私下我都不叫你小彦了,你为什么还叫我陆哥?”

“那我叫你什么?”

“想想。”

“老陆?”

“咳咳···”陆凌云看似不满的抽回自己的手专注的开车。

“哎哎哎~~我真的不会起名字,你知道我学历不高,要不你赐一个吧。”

“老字可以留下,后面改一改。”他还是没直说,那我只能胡乱填字了。

“老凌?老云?老云云?”

“晚上回家收拾你。”他说着把车停在路边,我看向车窗外,原来已经开到了地方。

我心里暗想,他刚才这是给我出了道送命题啊,答不好还要挨收拾,不行,我这都一半侦探的脑子了怎么还想不出他想要的答案呢?

晚上到家前一定整明白的。

我们在田浦的家中一直搜到晚上,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

从他个人物品的使用情况来看,就是个单纯的独居中年男性,不抽烟不喝酒没有不良嗜好。

杨璐去往宫小米问询的结果也是,不像田浦的声音。

所有证据又开始指向他是清白的方向,我也很纠结,思维越发混乱。

陆凌云开车带我回去早点休息,我连饭都没吃到家躺床上就准备睡觉。

专心的睡觉,希望不错过案件的发生。

我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把最讨厌的事当成渴望的事情看待,我知道这也算一种作弊,可有什么问题呢?

只要能破案,能帮到陆凌云,把罪犯都抓住,就是对的事。

当一段悦耳的手机铃声在床头桌上响起时,窗外的天色已经明亮。

整整一夜什么梦都没做。

我睁开眼睛看着头顶的天花板,神情失落。

陆凌云在旁边把手机拿过来接听,他的脸色更加难看。

“是,汪局,我明白,我现在就过去。”

“怎么了?”看他放下电话我坐起身问道。

“媒体那边昨晚又出了几条新闻,都是妄加揣测,这样会对田浦造成很不好的影响,我必去回局里跟领导们开个会,想一下解决办法。”

“我去~~这还让不让人活了,案子八字还没一撇,就乱七八糟的写,不用负责吗?”

陆凌云边穿衣服边说:“现在不是追责的时候,今天田浦就要离开警局,到时他该怎么面对媒体和校方都是问题,我先回局里听听领导的意见。”

“嗯嗯,你先去吧,我一会儿打车自己过去。”

陆凌云整理好服装突然来到我面前,蜻蜓点水般的吻了一下我的嘴唇,我没反应过来愣愣的看着他。

“记住了,没有别人的时候可以叫老公。”

我感到脸上一阵阵的红热,他···他还是那个我认识的刑警队长陆凌云吗?

没喝酒呀!

莫非他还有另外的一面?

想一想都觉得后背发凉,看来我还是嫩,可能早就成了人家掌心里逃不掉的小白兔。

人心叵测、人心隔肚皮、知人知面不知心···

算了,谁让他是我的偶像,认栽。

看着陆凌云匆匆离去的背影,我也起床收拾一下,洗脸刷牙的功夫房门被敲响,我赶紧过去把门打开。

林秋阳站在门口微笑的打量我。

“成成要出门?今天可是周末。”

我抹了一把嘴角的牙膏回他:“局里有个棘手的案子,哥,你公司的事忙完了?”

“是啊,闲下来赶紧过来看看你。”他说着跟着我进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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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人言可畏

梦魇揭案《猎人》第一百五十四章人言可畏我去洗手间把脸洗干净,走出来见哥哥端坐在客厅的沙发里四下张望。

“哥,你来找我有事吗?”

“嗯,陆队不在家?”

“他刚走。”我不明白他到底是找我还是找陆凌云,于是坐在沙发上等着听他说。

“我想让成成去我那住几天,你知道我一直都是一个人住,晚上回来也没人能陪我说说话,既然你是我弟弟,我想我们应该加深彼此的了解。”

林秋阳这么说我还真是没办法拒绝,不能偏心。

“行,晚上凌云回来我跟他说一声。”

“凌云?你不是一直都称呼他陆哥的吗?”

我尴尬的拍了拍脑袋,暗想:这关系一近就有点忘形,直呼大名的确不太好。

“对对对,陆哥陆哥,晚上我跟他说。”我看向林秋阳的脸,细腻的皮肤冷静的姿态,不由得想起那天在郭家甸里发生的一幕。

“哥··我想问你个事?”

他点了点头。

“你是不是会打架?”

“打架?”他被我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有点懵,想了想回道:“我的确跟王部长练过一段时间,但算不上很好的身手,成成为什么问这个?”

“哦~~那天在郭茂春的新房被村民围殴,感觉你的动作挺灵敏,不像一点不懂的样子。”

他面带笑容的说道:“可能是我平时穿得太过于正统,所以给你留下稳重的印象,其实说到底哪个男人不是从少年过来,学一些防身的技巧还是很有必要的,好像成成的功夫就很强,对吗?”

“没有啦~~都是小打小闹的野路子,跟陆哥差得远了,总被他收拾。”

“那有机会我也很想跟陆队长学习学习。”

“好啊,等忙完案子我们约起来活动活动。”

哥哥赞同的点点头。

还没聊完,我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是金子打来的电话。

“喂,金子。”我没避讳直接接来听,没想到电话里传来金泰迪焦急的话语。

“彦成,出事啦!”

“什··什么事?”听他这话我心里‘咯噔’一下,别是陆凌云又遭遇危险了吧。

“今天早上陆队安排人先把田浦送回家,结果人刚到屋里就爬了窗户,他要跳楼,陆队现在还在那劝着。记者都赶到田浦家楼下,场面根本控制不住。”

我一只手揪着头发,尽量克制内心的不安,说道:“我马上过去。”

“成成你去哪?我送你。”

“好。”我想都没想同意了哥哥的建议。

昨天才到过的小区如今已经人山人海,奉天各家电视台的记者都到了现场,所有人的目光全部注视着开着的那扇窗口。

田浦坐在窗台上,两条腿悬在室外,整个人的状态都不是很好。

我站在楼下仰头朝他喊道:“田浦!你回去,你今天要是跳下来,你就是承认所有事都是你干的!”

他听见声音低头在人群中搜索我的身影。

“不是我!我没有!我教了二十年书,你们说怀疑就怀疑,你们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警方都是按照流程做的,我们也没说是你啊,难道有疑点调查一下不行吗?”我想把事情掰扯清楚,可他似乎根本听不进去。

“就是因为你!我的名誉受到损失,你赔的起吗?!!这就是公务人员对待普通百姓的态度吗?!!我心寒,真的心寒。”

我喊的嗓子都劈了,只好从警员手里要来喇叭。

“田老师,我道歉,都是我不对,你下来我在这么多媒体面前跟你道歉。”

田浦抹了抹脸上的泪,摇摇头,说了很长一段话,可惜声音很小我听不见。

“喂,你说什么?大声一点。”

我话音刚落就看他身子往前倾,扶着窗框的手也松开了。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突然在他身后伸出来另一只抓住了他的衣领,让他没有坠落下来。

陆凌云的半个身子跃出窗框,好在身后有其他警员抱住他。

就在大家松口气的功夫,田浦挣脱陆凌云的手纵身跳了下来。

“啊!——————”

“完了完了···”

胆小的已经蒙上眼睛,胆子大的还敢看看。

田浦摔在一楼的花坛里生命垂危。

为什么?为什么他那么执着的要寻死,我都已经道歉了,为什么?

当许多人从我身旁经过时,我被撞得左右摇摆,无法从阴影中走出来,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成成···成成···”哥哥的呼唤也变得缥缈,仿佛我们相隔很远,可他明明就站在我面前,就算被他揽入怀中,靠近胸口,仍然叫不回迷失的灵魂。

天··怎么黑了?

当我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林秋阳的车子里,陆凌云坐在身边关切的察看我的状态。

“感觉怎么样了?马上就到医院,再坚持坚持。”

“我没事。”想要坐起来,才发现浑身无力。

“躺好,别乱动,你刚才昏倒了。”

“我可能是喊话缺氧,真的没事,哥,别去医院,我想回家。”

林秋阳回头看了我一眼,问道:“成成,你真的没事吗?我觉得你的脸色很不好。”

“真的没事,田浦怎么样了?”

“已经被急救车送到医院,现在情况还不确定。”

“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咬定他是凶手,根本不会发生今天的事。”

陆凌云的手轻抚我的脸庞,安慰着说:“别胡思乱想,这件事的责任在我,如果我能更慎重些调查清楚再去找田浦,他就不会陷入舆论的风波中,不是橙子的错。”

不管陆凌云怎么说,我都难逃心中的自责。

车子开到小区院里,两个人搀扶我下来。

“陆队长,我先带成成去我那休息,我想公安局还有很多事需要你处理吧。”

陆凌云看向我憔悴的脸,无奈说道:“麻烦你了,等我忙完局里的事会尽快赶回来。”

“成成是我弟弟,照顾他是我应该做的。”林秋阳说着从陆凌云手中把我接过去,紧紧搂着肩膀返回公寓里。

整洁干净的房间,一切都是浅灰色的,床单、被罩、枕头,我倒在上面头脑却是一片空白。

“哥,我完了。”

“怎么完了?成成不是好好的躺在这里吗?”

“田浦要是没救回来,我就成了杀人凶手,我真的完了,怎么办啊!!”

林秋阳坐在床边将我的头枕在他腿上,平静的说道:“有我在,不会让你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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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自动出局

梦魇揭案《猎人》第一百五十五章自动出局或许是心里有了依靠,不知不觉得竟然就这样睡着了,等我醒来已是午后,林秋阳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坐在床边。

“我睡了多久?”

他低头看了眼腕表回道:“四个小时。”

“我给陆哥打个电话问问情况。”说着一骨碌身坐了起来。

电话一直处在无人接听的状态,我又给金子打过去,他告诉我,陆凌云去省厅开会,估计是没办法接。

都去省厅了?事情一定是闹得太大,我不会让他丢了工作吧,哎~~

“成成,想吃点什么,我给你做。”

“啥也不想吃。”

“不吃东西怎么行?不要再去想案子的事情,现在你就乖乖做我的弟弟,就当做陪我吃,好不好?”

看着他乞求的目光我无法拒绝,拖着沉重的腿来到客厅里,林秋阳在开放式厨房里忙碌,我打开电视机,正好赶上本地台的新闻。

‘今日上午在某小区的一起自杀事件已经得到证实,跳楼男子正是在本市的多起午夜连环袭击事件的嫌疑人田某,据现场记者了解,当时有一位年轻协警进行劝导,但是仍没能避免悲剧发生,从医院传来消息称,田某因伤势过重于中午12点22分不治身亡。’

我呆呆的注视着电视机里的画面,真希望这一切都是梦。

可终究不是梦,是赤衤果裸的现实。

自责把我拖进深渊,恐怕再也爬不上来了。

我把头深埋在双膝里,偷偷哭泣。

一只手臂扶着我的肩膀,我听见电视被关闭的声音,还有哥哥心疼的话语。

“你知道吗?在这个世上有些人的离开就是为了警示后人不要去犯同样的错误,或许这就是他们的命数,但很值得。”

我抬起头泪眼婆娑的看着他的脸,说道:“我会主动跟陆哥说辞去市局的工作,我没有资格,用这种作弊的方式来破案,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的选择。”

“你能这么想就好了,趁这个机会跟我学学做生意,将来公司还要依靠成成。”

“我不想去,外一我把你的公司搅黄了怎么办?”

林秋阳拍了拍我的肩膀笑着说:“你要是有这个本事,我的对手早就把你挖走了,别再路思乱想,先过来帮我做菜。”

我的心病就像阵痛,不知道什么时候刺一下伤口,疼的喘不上气。

哥哥一直试图逗我开心,可惜我很难笑出来。

晚上陆凌云没有回来,我给他打去电话,他一直没接,我想他应该是非常忙。

第二天清晨,他终于回来了,虽然嘴角挂着笑容,但我仍能察觉他的疲惫和内心的不安。

“陆哥,是不是有什么事?”

他从衣兜里掏出烟盒抽了一支,林秋阳也从客房出来坐在客厅的沙发里听我们谈话。

“医院那边···”

“田浦死了,我看新闻里说了。”

他如释重负的点了点头,深吸几口烟,我继续说道:“昨天跟我哥商量过了,我会主动辞去警局的身份,到他那找个差事,你别为我的事担心。”

“橙子,对不起,我尽力的去保你,但是···”

“我懂,我都懂,这是我该承担的责任,那你呢?他们怎么说。”

陆凌云把烟蒂熄灭摇摇头什么都不说。

“那我问金子。”

“汪局和省厅的领导考虑到媒体关注度过高,所以给了一个暂停职务的处分。”

我像泄了气的皮球堆坐在沙发里。

一个案子,我丢了工作,陆凌云停职,可能真的是风向变了,谁也不能一辈子走顺风路,顶风的时候咬牙也得坚持。

“走,喝酒去,反正今天都不用上班。”我说着站起身去拿外衣。

林秋阳拉住我的胳膊,挡住去路说道:“这么早哪有酒吧开门,就在我这里喝吧。”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酒柜里的高档藏酒,咽了咽喉咙。

“哥~你真够意思。”

俗话说:一醉解千愁。

喝过、吐过、难受过,心里也就舒坦了。

难为林秋阳一个人照顾我们俩,陆凌云倒是没我喝得那么惨,不过也没多少清醒的时候。

大睡整天,到了晚上,我又吵着要去打拳。

三个人找了一家拳馆,因为带着发泄的情绪在所以没叫陪练。

我穿着宽松的运动卫衣,戴上拳套打沙袋,陆凌云背部的伤刚好不久,没办法做激烈运动,所以他跟着林秋阳坐在休息区看我一个人挥洒汗水。

八角笼那边开始了一场比赛,很多人都过去看,我正好休息一下也跟着凑热闹。

手里捏着矿泉水大口大口的灌完,肩上的毛巾被人从后面抽走,我回头看了眼,在陆凌云手中。

“把汗擦干,要不容易感冒。”

我轻声说道:“谢谢。”

他拿着毛巾盖在我头上帮我把脸颊的汗水拭干。

八角笼的两个人,一个穿黑色短裤,一个是红色短裤,我看了一眼,竟然认得黑方那家伙。

我都佩服自己这记忆力,春节那会儿刚从老家回来,被陈洪波堵了一次,最后打伤我的不就是他从体院找来的专业运动员嘛。

冤家路窄,正巧今天心情不爽,看他挨打也好。

八角笼的比赛开始,外围很多人高声助阵,我才听出,黑方被称作:东哥。

看红方的气势也挺猛,应该干得过吧。

“哥,你看出那个东哥是谁没?”我凑到林秋阳身边问道。

他似乎没什么印象。

我帮他回忆了一下那晚家楼下发生的事,他说:“我们报警吗?”

“开什么玩笑,都多长时间的事了,再说都是私人恩怨引起的,我是讲究人。”

这时里面已经开打了。

黑方出手迅猛,红方也不差身形躲的极快,双发打得不可开交。

“东哥!东哥!!”

“东哥加油!!”

周围的喊声吵得我心烦,我偏给红方助威,惹来仇视的目光,同时也吸引了场上黑方的注意。

叫东哥的家伙似乎认出了我,嘲笑着用拳套指向我,眼神里分明写着:你行你来啊!

哎呀我去,挑衅我,周围还有那么多人看着,我这小暴脾气,必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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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 何以解忧唯有打架

梦魇揭案《猎人》第一百五十六章何以解忧唯有打架我从陆凌云手中要回自己的拳套,身子往八角笼门口走。

“成成你去哪?”身后传来林秋阳的喊声。

我没有回答他继续拨开人群,忽然一只大手拉着我的胳膊,回头看去,是陆凌云。

“小橙子,这可不是闹着玩,那个男人很强,你跟他打会吃亏。”

“交过手,我知道他的路子,放心,要是真打不过我认怂,保证不让自己挂彩。”

陆凌云抓着我的功夫,林秋阳也走到我身边劝说。

“成成,这个规则我虽然不懂,但你和他明显不是一个级别,太危险了。”

哥哥一说我倒是也觉得不太合适,正在这时八角笼里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红方被打倒在地无法继续比赛。

场外的气氛更加热烈,能够感觉到大多数都是站队东哥的。

‘哐啷’一声,我身旁的铁网发出巨响,东哥侧着头笑看我,他把嘴里的牙套摘下来,说道:“小子,你还活着呢?怎么样,敢不敢进来玩玩?”

众人的目光集中在我身上,不上也得上了。

打架嘛~~就是那么回事,如果连尝试的勇气都没有,会被说是孬种,打不过是自己技不如人,与胆量无关。

我一左一右两个男人都想阻止我进去,可惜我天生倔强,就是不服输。

话说回来,要不是这样的个性也没办法战胜村里那帮野小子。

我一只手拉开八角笼的铁网门,跳到擂台上,用脚点了点地,适应一下滑度。

看着工作人员把红方从我身边搀扶下去,靠近我一个教练模样又高又壮的男人。

用低沉的嗓音问道:“打过吗?”

我把半指拳套戴好指着东哥的方向说:“跟他打过。”

“行。”他简单的说完递给我一个新牙套。

一切准备就绪,东哥从角落慢慢靠近我,我知他腿上功夫厉害,所以谨慎的保持距离。

这么一看专业运动员就是和一般选手不太像,眼神犀利,肢体防御没有丝毫破绽。

稳扎稳打指定是不行,关键时候还得靠出奇招。

我倒退着在边沿位置游走,他攻我闪,虽然被动可也没让他占便宜。

场外时而传来陆凌云的喊声:“橙子,快点出来!”

都说是玩一会儿,咋那么着急呢,我大招还没放。

又转了两圈,我被逼到一角,瞧准时机直接下叉,他可能是真没想到我能有如此好的柔韧度,见我在他面前突然消失,飞出去的腿还在半空,就被我的大风车勾住支撑腿,用力一较劲,让他顿时摔倒在地上。

我死死控制一条腿不让他逃离,两个人在地上滚了四圈,也没能挣脱束缚。

可惜我们体重上的差距,再加上我手臂的力量有限,终究没能将他锁死。

接下来再打,东哥明显慎重了,我也很难找到机会,渐渐感到体力不支,有几次差点被他直接ko。

双手的手臂,脸颊都有不同程度的伤痕,我想这场较量也不能算我输吧。

起码我还能好好站着,没被人抬下去。

场外又高又壮的教练拍了拍铁笼,让我们暂停休息。

门被打开,走进来一个身型消瘦的男人,他只穿着藏蓝色的短裤,半衤果着上身露出白皙的肤色。

我在往上看他的脸···王羽?

他怎么进来了?

我喘着粗气走到他面前,摘下牙套问他道:“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呗,林总说你进八角笼,怕你受伤,所以派我来接替你。”

“这个东西还有接替的?”

他把刚戴好拳套的手往我身上敲了敲,笑着说:“有钱就好使。”

“那怎么行,我还没打够。”

王羽推着我的肩膀往门外送,陆凌云一把拉住我的胳膊拽了出去,王羽戴着那副笑面虎的表情将门关闭了。

我出了八角笼成了观众,这时哥哥来到我身边叹着气敲打我的头。

“不听话··不听话··你看看多危险,受伤了没?”

“哥~你怎么能砸钱让王羽替我比赛?”

“因为我不想给你付医药费!成成,你再胡闹我真的会生气。”

我扭头看向陆凌云,他竟然也不帮我说话。

“行··我算看出来了,你们俩才是一伙的,就知道欺负我。”

心塞啊~~

只好拿着毛巾擦汗一言不发的看着八角笼里王羽代替我继续比赛。

他似乎很放松,两只手垂在体侧,脚下的步伐倒是十分灵活。

我在想,我和王羽身高体重都相近,他会采用什么样的进攻方式?

东哥一个垫步来到王羽面前刚抬腿,他的脸颊就被重拳击打,身子一栽差点倒地。

什么情况?

我以为是自己眼花,怎么没看清,刚才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八角笼外围观的人也都安静下来,鸦雀无声的场景仿佛时间停止了一般。

脸上被打了一拳还没缓过来的东哥在接下来的十几秒连续承受来自王羽的快拳。

膝盖、手肘的动作使用的非常好,应该是有一定的泰拳基础。

三下五除二,从王羽走进八角笼开始比赛到东哥倒地终止格斗,一共用时一分十秒。

场外的观众都不愿相信这样的事实,他们一直被看好的东哥成了沙袋,甚至连还手的能力都没有。

王羽打开门走出来,我们四个到休息区坐了会儿。

我很好奇王羽的功夫是从哪学来的,他回答说,他有个更厉害的师傅。

难怪王羽有资格做顺德公司的保安部部长,要是真没两把刷子,以他的年龄根本无法服众,看来还得有点真本事,如果有一天我去哥哥那里,我能做什么呢?

论打架的话恐怕连王羽一半都不如。

就在我们闲聊的时候,拳馆的老板还找到我们,想请王羽做教练,他笑着拒绝人家的请求。

架也打完了,汗也出透了,各自返回公寓休息,躺在床上,我还在为明天的事而苦恼。

再也没办法走进市局的大门,还有那么多熟悉的朋友,没机会了,我亲手断送了自己的警察之路。

“先别睡,我帮你喷点红药,不揉开的话淤青会严重。”陆凌云把药箱放在床上拉着我的手让我起来。

“不喷了,全是药味,早点睡吧。”

他低头看了眼药箱,把手中的红药放了回去,并说道:“不喷也行,我还有个办法。”

唉?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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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换工作

梦魇揭案《猎人》第一百五十七章换工作恋爱的滋味,很甜,吃太多也会牙疼。

昨晚拳馆的运动加上后续的补充,身体已像棉花糖软趴趴的毫无力气。

陆凌云做好早餐唤我去吃,可我根本不想动,在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打发他离开,我想安静的休息。

“小橙子,我把早点放在餐桌上,你起来用微波炉热一下再吃,回来我检查。”

“嗯嗯··”

“那我走了。”

“嗯嗯··”

他的手隔着被子拍拍我的后背便起身离开了,没多久听见外面传来的关门声,房间里安静下来。

我撩开被子再无睡意,眨着眼睛吧嗒吧嗒的看着空荡荡的卧室,从认识陆凌云到现在好像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我们经历了那么多,从陌生到熟悉,能走到一起算是奇迹,接下来的路我该何去何从,真是让人头疼。

正当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屋外传来敲门声,赶紧下地去开门。

一个庞大的身躯抵挡在门口,我不得不仰头和他说话:“志刚?你怎么过来了?”

“林总安排我送你去公司。”

“他人呢?”

“他和王部长一早去总公司开会,要两天后回来。”

我抓着自己乱糟糟的头发,一时脑子有点短路。

“我哥回浙江了?他昨天怎么没告诉我。”

志刚略显不耐烦的瞥了我一眼,回答道:“会议有些突然,你快点换衣服,我的车在楼下等你十分钟。”说完他转身离开门前朝电梯走去。

这家伙的态度···真愁人,好像不咋待见我,算了,哥哥安排的工作,先去看看,合适就干,不合适再找也行。

我简单收拾收拾,穿得很随意,没想弄得太正式。

来到楼下坐上志刚开的车,途中给林秋阳打去电话,可惜一直关机,才想起他还在飞机上。

车子很快到达顺德公司楼前,志刚告诉我直接去35层找一个叫王秘书的,她会负责接待我。

我被志刚甩包了,木讷的站在大厦入口,怎么也抬不起脚往里走。

一想到上次出现我逮捕郑海洋的气势,完全是目中无人,如今舔着脸过来找工作,哎~~人生啊~~总是变着花样的调戏我。

不想进还是要进,我鼓足勇气大步流星的往里面走,还没到电梯那就被刷卡通行的闸门揽住去路。

一米高个东西还能挡得住我?双手撑在两侧纵深一跃直接蹦了过去。

“喂!!————干什么的?”

保安发现我的异常行为跑了过来。

我指了指上面说道:“我找人,什么王秘书。”

“找人你也不能硬闯,赶快出来!”

“我哪硬闯了?不没破坏东西吗?”

“唉?你··你是不是上次来的那个警察?”小保安认出我,举着警棍困惑的问道。

“是~~”

“有手续吗?没有手续警察也不让进。”

我无奈叹着气从原路蹦回来,暗想:第一天上班就这么的不顺利,看来这份工作与我无缘呐。

这时通道里面的电梯传来‘叮’的一声响,紧接着是高跟鞋清脆的‘咔哒’声,我顺着声音看过去,远远走来一位性感美女。

哇~~那身段、那腰条、那气场、白色的小立领短衫外搭黑色修身小西服,下穿同色一步裙,斜叉处露出嫩白美腿,脚下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

美女的眼睛一直注视着我,很快来到我和保安面前。

“王秘书,你好,这个警察说要上去找你,我给拦下了,他没有登记也没手续。”

“这件事我来处理,你通知保安部的工作人员,这位彦先生从今天开始被认命为顺德公司的副总裁。”

小保安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我则是更加懵圈。

“彦副总请跟我去您的办公室看一看是否满意。”

“王秘书,你没搞错吧?什么副总?我没当过啊!”我一路跟在美女身后边走边问,她头也不回的解释给我听。

副总裁又称。妙书屋

第一百五十八章 熟悉新环境

梦魇揭案《猎人》第一百五十八章熟悉新环境我和林秋阳虽然是兄妹,可在他的公司里,仅有极少人了解我们关系。

如果大家都知道我是攀亲戚坐上副总裁的位置,显然对哥哥也会造成不好的影响。

我决定闭口不再谈亲情,在这就跟别人一样称呼哥哥为林总,免得让他为难。

整个上午我坐在自己宽敞的办公室里听王莉给我介绍公司的情况,我基本上是左耳朵听右耳朵冒,经商管理————好无聊。

我还是喜欢破案,查找证据,分析案情,可能天生就长了一个侦探的脑子,这事不好改。

“彦副总··彦副总?”

“啊??哦哦,我听着呢。”

“这本是公司的各项规整制度,这本是各部门审批手续的办理流程,您可以仔细阅读以下,有什么不懂我会为您解释清楚。”

王莉把几种颜色的文件夹放在我面前,我觉得脑袋嗡嗡响。

“还有这是林总临行前给您留下的银行卡。”

“我哥··不是,林总给我卡干什么?”

“他没有交代,我想应该是用于您平时的开销。”

“啧~~也不提前给我说一声,那我先收着,等他回来还给他。”

王莉看我没有其他事先离开做自己的工作去了,我闲的坐在大靠背的办公椅上转圈圈。

快到中午时给陆凌云打了个电话,他在忙着查案,没时间跟我聊天,那不用问了金泰迪肯定也忙着呢。

我一下子成了孤家寡人,寂寞得抓心挠肝。

走出办公室溜达着到了大办公区,忙碌的白领们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出去吃午饭,我也饿了,想问问他们都去哪吃。

“哎,哥们儿,吃饭不?”我走到一张格子间询问正坐在里面的男职员。

他用惊恐的眼神看着我,那表情分明是在问:这家伙是谁?

“小马!我在食堂等你,快点来。”另一个已经收拾完东西往电梯处走的同事喊道。

“好,我马上去。”男职员低下头回避我刚才的疑问,把我当成透明人,我没放弃,继续和他说话:“食堂在哪?我也想去。”

“在27层。”

“哦~那东西好吃吗?”

男职员见我是个自来熟的个性,也就不避讳了,矜着鼻子摇摇头。

“不好吃你还去。”

“便宜啊,叫外卖或者出去吃,一顿午饭不得十五块,公司食堂免费,不花钱能填饱肚子就行,还管好不好吃。”

“你说得挺心酸,要不我请你吃饭,你再叫几个同事,找个附近好吃一点的地方,我这片不熟,就想吃点合胃口的。”

“你···”男职员好像没弄明白我的目的,其实我也没啥目的,就是不想一个人吃。

“我叫彦成,是新来的。”

“哦~~难怪上午看见王秘书带着你各个地方转悠,什么职位?”

“不知道呢,还没定,走吧,时间都耽误在扯皮上了。”我没敢说自己是什么副总裁,容易引起不适,都是平头老百姓,还是这么着舒坦。

小马叫上几个要好的同事带我吃了一顿麻辣烫,果然不错味道正宗,大家吃得也都挺开心。

饭桌上他们聊起工作上的事,我安静的听着,有关于林秋阳的,说起他此次回总公司的目的,虽然都是猜测,但我觉得可能跟自己有关。

“听说没?林总带着王部长回去,好像要安排人接手这边的分公司。”一个胖乎乎的男同事神秘兮兮的说道。

“嗯嗯,你们没看见总裁办公室旁边的副总裁办公室都装修好了,来人是一定的,而且还是空降,你看那几个业务经理,都不太高兴。”小马说完把麻辣烫的汤底都喝了。

“不高兴能咋地,就他们那业绩,还敢说话吗?我也真是奇了怪了,咱公司可劲往东北投资买仓库,做配送,都亏了四个多月,还投呢,这是有多少家底也得败光。”

我一听这话放下手中的筷子,急忙问道:“顺德一直在亏钱?”

“嘘~~,别到处乱说,我听有个财务的朋友说的,顺德就像个无底洞,林总在不停的把总公司的钱往这个洞里填。”小胖子给我解释道。

生意上的事我真的不懂,但一直赔钱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我开始为哥哥的公司担心。

下午回到公司我就找王秘书来我办公室了。

从她那里得知,公司在运作初期都会有追加投资的可能,资金方面总公司还是承担得起这边的正常开销,她让我不必为这些事犯愁。

她既然这么说,我也不好再仔细的问下去。

快要下班的时候,林秋阳给我打来电话,询问我这一天的情况。

我肯定都是往好了说,就是觉得职位太高,想调个基层工作。

他坚决不同意,他还说要回来亲自带我,让我多去接触其他公司的领导。

我说不过他只能顺从,希望见了面再好好劝劝他。

晚上回到家,陆凌云并没有回来,他给我发来信息:有案子,今晚恐怕回不来,一个人也要吃饭,晚上早点睡,别熬夜。

我叹着气坐在沙发里看着空荡荡的客厅,原来自己不止是被踢出了市局,还被撵出了陆凌云的世界,他的工作再与我无关,我又回到当初,那个仅仅是借住在这里的年轻人,唯一的区别是我可以不用睡在客房,悲催啊~~~~

想到这我站起身拿上外套开门走了出去。

我回到五哥的网吧,见到几个曾经一起玩的朋友,他们都对我的突然出现感到意外。

网吧里还是老样子,吧台小妹已经换了新人,跟大伙玩了几把游戏,被diss了无数次,没办法手生了活该被骂。

“这样吧,咱今晚不玩了,我请大家去迪吧。”

“成子,你请客啊?”

“必须滴,去不去跟个痛快话?”

网吧里顿时站起来六七个人,我们打了两辆出租车找了一家规模挺大的迪吧。

热闹!全是年轻人,男男女女进进出出,这个季节就有露大腿,穿吊带的,真是有活力。

我走在最前面带着大伙穿过人群来到舞池,震耳欲聋的音乐吵得我热血沸腾,不停闪烁的光让身边的人忽隐忽现,我们跳着、笑着、挥舞手臂,跟随音乐释放压抑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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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惹麻烦

梦魇揭案《猎人》第一百五十九章惹麻烦“成哥最近在哪发财呢?”一个网吧里的朋友凑到我身边大声询问,我高声回道:“没发财,就是想见见大伙!”

他笑着拍拍我的肩膀,一脸的不相信。

如果我没记错这家伙好像叫德德,大名不知道,游戏账号名却记得清楚,德玛大帝,真是又傻又二的名字。

“你还靠帮别人刷排位赚钱吗?”我问了问他的近况,他忙摆手,说:“不了,那个现在不赚钱,干别的呢!”

我们吼了一会儿口干舌燥,我邀他去买两杯饮料,到了吧台音乐声明显减小,我和德德一人坐上一把高脚椅。

“成哥,我瞧你起色不错,肯定混得挺好,要不带上哥们儿一起发财得了。”

“没有的事,你看我还穿着去年这套衣服,哪像有钱人?”

德德鸡贼的很,上下打量抿着嘴说:“不瞒你说我爷爷就会看相,从小学了几招,你这天中丰隆,印堂端正,四仓尽满肤色红润必是大富大贵之相。”

“小嗑给我整的,服务员,来两杯黑啤。”

德德的嘴是真会说,请他喝了两杯,都快给我捧上天了。

这时走过来一个身穿黑t恤梳着脏辫的男人,他的两条手臂上都是刺青,模样有些凶。

当他靠近我和德德的时候,我变得警觉起来。

“嗨~~来点高兴的不?”刺青男暗示性的伸伸手,好像里面有包东西。

又是摇头丸?怎么哪哪都能看见。

“你是这家迪吧的?”

“就问你买不买,哪那么多废话?”

我离开高脚椅和刺青男面对面站着,说道:“巧了,我正好有几个朋友专找你这种卖药的,你有空吧,跟我走一趟。”

德德也从椅子上下来拉着我的胳膊小声说道:“成哥,别惹事,不买我们就走吧。”

我心想:自己虽然没正式当过警察,可帮缉毒科的兄弟抓几个卖药的也好,起码能少祸害几个人。

刺青男朝着远处使了个眼神,我回头一看又走过来四个人,都不是善茬。

“我们老大想请你们二位上去坐坐。”刺青男原来是有备而来,他拿出那种东西就是想试探试探我。

德德的脸色很难看,随时要开溜的节奏。

“这么的,你让他走,我跟你们过去。”

此刻德德已经被两个壮汉拦住去路,肩膀被按着直接就把人给带走了。

我想今晚这麻烦是躲不过,硬着头皮也得上。

刺青男伸手拽起我的胳膊往迪吧后面的通道走去,我被推搡着来到二楼的办公区,狭窄的走廊里站着几个抽烟说话的打手,各个都是纹身加持,金链护体,面容堪比八大金刚。

走在我身前的德德吓得魂不守舍,挪不动步子,嘴里一直嘟囔着:“成··成哥,怎么办··怎么办··”

“没事~~放心吧~~”我安慰他道。

刺青男这时走到最前面推开房门,我听见他朝里面的人说道:“三哥,人带上来了。”

“嗯,让他进来。”

刺青男朝走廊里摆摆手,我和德德被推进房间里。

昏暗的灯光、香烛的气味、红木佛龛里摆放的关二爷,很有江湖大佬的那种气派劲,豪华办公桌后面是一把高背椅,人坐在里面背对着我。

我沉了沉气开口问道:“你是老板?”

“怎么?还想把我这个店也搅了?”椅子一转露出三哥的真容。

是个年近五十的秃子,方脸蒜头鼻,一张厚唇,还有一双极具特点的鹰眼,就这面相一看就不是好东西,并且有意思的是我竟然觉得自己曾经见过这个人。

在哪呢?

我冥思苦想忘记了他刚才质问我的话。

“小子!三哥跟你说话你当放屁是不是?”房间的角落里又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我顺着声音看过去,在角落的沙发里还坐着个身穿黑衣的男人。

不能怪我没看清,关键是光线真不好,他又穿成那样。

“唉?三哥是吗?我听你口音有点熟啊?”

“小子,你少跟我套近乎,我问你前阵子是不是你查了我另一家店,还把我的员工都逮到局子里的?”

我这么一听明白过来,查袭击案的时候的确捣了个迪吧,还把目击证人赵大龙也给弄到缉毒科了。

长叹一声,怪这世界太小,枪口撞的太准。

“三哥··那个事吧··就是凑巧,真不是特意去查你的店。”

“特意还是不特意,我不在乎,损失的钱你来赔就行。”

我拉过他对面的椅子一屁股坐上去,跟他掰扯这件事,责任并不完全在我。

墙角那男的站起身走到我身旁,一只手搭在椅背上,脸渐渐贴过来,阴冷的散发着寒光的眼睛上下打量我,从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声音。

“不拿钱,你死定了。”

他说这话的意思是没得谈喽,谁先死可还不一定。

我没犹豫抬手戳向他的双眼,没想到他另一只手上来的极快,正劈在我两指之间,放在椅背上的手抓着我的头发猛的磕向办公桌的桌面。

躲已经来不及,只能挺住身体减轻伤害,可这一下还是撞得我眼冒金星。

额头划开口子,血顺着眉毛滴在眼皮上,顾不上擦拭,我的两只手同时抓住他薅着我头发的那只手,起身一转抬腿踢向他的小腹。

为了躲开我的攻击他不得不松开手,两个人分开后我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血。

站在门口的德德害怕极了拉开门就往外跑,我想阻止他的,可惜晚了,外面的人见屋里已经打起来,蜂拥着冲进来十多个人把出路完全堵死。

“跑啊~~小子除非你会飞,不然今天你肯定是躲不掉。”

我沉了沉气平稳情绪,嘴角依旧带着笑容,说道:“不就是钱的事嘛,你说让我出多少?”

坐在桌子后面的三哥点了点头,回答说:“爽快,其实就是钱的事,我扣着你们有什么用,一百万,这些天的损失,你出一百万,我们就算清了。”

“一百万?!那你们还是卸了我吧。”

“拿不出来···把门口那小子腿打折。”

几个打手上来就将德德围住,我赶紧出声制止:“等一下!!”

所有人都目光落在我身上,他们想知道接下来我会做什么样的决定。

到了这个节骨眼,看来只能找人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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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尘封已久的记忆

梦魇揭案《猎人》第一百六十章尘封已久的记忆我从衣服兜里把手机拿出来,问道:“我打个电话行吗?”

“报警?”站我对面的男人反问道。

“不不···我知道规矩,道上的事道上的人来办,肯定不报警。”

男人看向三哥,三哥的那双鹰眼转了转,示意他先别管。

我看着通讯录的姓名,陆哥、林哥都是不能联系的人,往后翻找到五哥的电话拨了出去。

电话通了,我赶紧说道:“喂,五哥,是我成子。”

“哦~~成子啊~~”

“我这边出了点事,想找五哥帮帮忙。”

他听出我语气的焦急,痛快的答应下来,我把情况简单跟他讲,他让我别担心,他很快就到。

果然没出半个小时,五哥带了两个小弟来到迪吧,他一进门就朝着桌后走去,三哥终于离开他的宝座站起身,满面笑容的说道:“呦~~真是老五啊!!”

“三哥,好久不见。”

“你看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成子跟我的,怎么还把你得罪了?”

“老五,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怎么能收个警察当小弟呢?你看给兄弟带来多大麻烦。”

“三哥,你是知道的,我刚换了道做起生意,手底下的人各谋出路,成子是真不知道那家店是你罩的,不然他肯定提前通知我。”

两个人寒暄了一会儿,门口的打手都出去,房间里只剩下我和德德还有那个打伤我的家伙。

三哥瞥了一眼他的小弟说道:“坤仔,给成子拿两张纸擦擦脸。”

我从他手中接过纸抽把额头上的伤口按住防止继续流血。

五哥看向我,目光中多了些怜悯,他像是突然想到什么,转向三哥,说:“对了,你和成子老家应该离着不远,应该算老乡吧。”

“哦?小子你是哪的人呐?”

我低着头把手里带着血的纸团了团,说道:“青山村的。”

“那还真算是老乡,我老家是下房村,离着你家应该不远。”

“你看我就说听你口音耳熟,你还跟我说是攀关系。”

“成子,别没大没小的,叫三哥。”

“唉~~三哥好。”

“行啊,今天的事看在老五的面子就算了,成子你得感谢你五哥知道吗?不然今天你走不出这个门。”

我心想:平白无故破了相,真是血光之灾啊,我找谁说理去,回家还不知道怎么跟陆凌云解释,倒霉。

五哥带着我和德德离开二楼,到了外面才把我拉到一旁叮嘱道:“成子,没事晚上别出来瞎混,现在道上不太平,你也看见了,他们的生意不简单,说白了都够判二三十年的。”

“五哥,我知道,我也没想招惹他们。”

“头上的伤有事没?要不我送你去医院看看。”

“没事没事已经止血了,五哥,今天真的谢谢你。”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随后和两个小弟坐车走了。

我站在迪吧门口的路边仰头瞧了一眼霓虹闪烁的牌匾:嘿~girl。

真是个骚气的名字,要不是怕五哥难做,必须报警收拾他们。

独自回到家时天都快亮了,翻找出一块大创可贴把额头包扎好,想着找什么理由应付陆凌云。

不过他一直都没回来,我照常去顺德上班,倒是王秘书对我的伤格外在意。

我就跟她说是自己不小心磕的,她还非要给林总汇报这件事,拿她没辙,只好说了实话。

中午休息的时候林秋阳打来视频通话,我无奈的接听,手机里他的脸明显阴沉得可怕,嘴上虽然没骂,但我听得出他肯定是不高兴的。

“哥~~我知道错了,下次不去玩了行吗?”

“成成,你老老实实在家待两天,我很快就回去,不要再做任何危险的事了。”

“嗯嗯,放心吧,哥。”

我拍胸脯保证,他才算放心。

第二天了,又是一个人住,陆凌云就像断了线的风筝,很难再看见他。

躺在冰冷的床垫上,我闭起眼睛昏昏欲睡,昨夜发生的一幕幕重现般的闪过,三哥的那张脸,尤其是他的鹰眼,我似乎就要想起那段被封藏的记忆。

无法安睡,我起身找出自己的行李,黑皮本子从头翻到尾,没有,没有任何一段记录能和三哥联系到一起,但我隐隐觉得他就是曾经出现在梦中的凶手。

我看着笔记本第一条的记录,想到一件事,它不是开始。

三哥既然和我算老乡,就是说我在最初没有写日记的时候就梦见过他。

努力回忆多年前的梦魇,我盯着自己的双手,忽然看见一把锋利的刀落了下来,我的手指不见了,好可怕,还有一双鹰目般的眼睛凶狠的瞪着我。

“啊!————”我吓得从思绪中回过神,是那个梦,在我年纪不大的时候做过的噩梦。

七年还是八年前呢?

如果时间锁定,当时的三哥看起来年龄应该也有四十岁左右,他还在下房村?

剁人双手杀人灭口,一定是很大的仇怨,不行,这件事如果弄不明白,估计是很难睡觉了。

我翻身从床上坐起来,拿出手机犹豫片刻。

不能给陆凌云打电话,利用梦魇来破案成功是好事,可一旦失败就会牵连他,除非我找到至关重要的证据,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想到这里我换了套衣服再次出门,嘿~girl,我还得闯一闯。

独自来到迪吧,刚找个地方坐下就被昨晚的脏辫刺青男盯上了,他一脸不屑的看着我,开口问道:“怎么?你小子是回来找茬的吗?”

我眯起眼睛笑着回道:“不是,当然不是,我就是过来玩,想多交几个朋友。”

“交朋友,听说你是警察?”

我把服务员刚送过来的啤酒往桌角一磕,瓶盖飞出去老远,愤怒的说道:“呸~~谁他妈是警察,我就一个跟班,还被开了,就那点死工资都不够我喝酒的。”

刺青男来了兴致搬张椅子坐在我旁边,也要了一杯酒。

“怎么滴?看三哥这不错想过来?”

我一伸手正拍在他布满纹身的手臂上,赞同的点点头说道:“哥们儿,你说得太对了,你也知道五哥转行干正行,扔下这帮弟兄太他妈不够意思了。”

“嗤~~不是我说你,跟大哥你得擦亮眼睛,就你们还喊他一声‘五哥’,在我们这谁吊他?ktv、桑拿房还有个破网吧,没一样赚钱的买卖,三哥头两年要往里面放点货,各种借口,活该他穷逼。”

“是是是···”我附和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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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 绝不留情

梦魇揭案《猎人》第一百六十一章绝不留情通过我和刺青男的聊天,得到了一些信息:这个人叫大猛,是专负责迪吧一楼治安的小头目,楼上走廊里的那帮家伙归坤仔管,就是昨天打伤我的家伙。

一想到这个人我就脑壳疼,不好对付。

这迪吧是三哥自家产业,上次被查的那家属于他管辖范围里的,出事纠纷他都能出头。

其实我惹出来的损失也没有一百万那么多,说白了就是他闲的蛋疼故意找麻烦。

我请大猛喝了几杯酒,聊一聊熟络起来什么都好谈。

我跟他说自己和三哥还算老乡,就是隔壁村里出来的,不知道他大名叫啥。

大猛说,他也不知道全名,就知是姓董,听大佬们喊过他‘董老三’。

我看在他这里没有更多有用的信息,找个借口准备换个地儿打听。

这时裤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我一看是陆哥,赶紧躲到僻静点的角落接听。

“喂~~”

“橙子,你去哪了?怎么没在家。”

“呃···我···”

“你那边怎么那么吵?”他这是长了一对狗耳朵吗?我都已经远离吵杂的环境还是被他听出来了。

“我出来透透气,你找我有事吗?”

电话那端没了声音,过一会儿才传来陆凌云的说话声:“给我发个地址我去接你。”

“不用,你工作挺累的还是在家休息吧,我打个车就回去。”

“地址。”

“哎哎···”

咦?他一严厉我怎么就乖乖听话了呢?这可不好,整得我好像温顺的小绵羊。

不过我还是把地址发了过去。

二十分钟不到陆凌云开着越野车出现在迪吧门前,他看见我愣了一下,推开车门跑过来。

“小橙子,你头怎么了?”

“磕门框上破个口,没事都好了。”

“门框?”他质疑的眼神盯着我,让我有些慌张。

“你告诉我哪有不足一米七的门框让你磕。”

“就是··就是··哎,我也忘了。”说着我回手一顿乱指不小心点到一个东西,转头一看正是坤仔的胸膛。

“臭小子,昨晚刚挨完打今天又跑这转悠来了。”他说着伸手按了一下我的脑袋,我身子往前一倾刚好扑向陆凌云怀中。

得嘞!这下有戏看了。

坤仔刚要走,胳膊却被陆凌云伸手拽住,他面无表情的问道:“橙子的伤是你打的?”

“是啊~~怎么?你罩着他呗?”

“对。”

“行,明白了。”坤仔说着转过身正视陆凌云,看样子随时准备动手。

陆凌云把我送到一旁,远离他的战场。

坤仔手快,可惜抵不过陆凌云的拳头硬,很久没见他打人,发起狠真是挺爷们儿。

坤仔打着打着往后退,自己也感觉到差距,嘴里喊道:“别光在那看着,你们快上。”

就在他分神的功夫,陆凌云一拳到达他脸颊,躲闪不及稳稳接了这下,我看得心中暗爽,估计不比我头上的伤轻。

还没等那帮打手冲上来,陆凌云已经将打得有点发蒙的坤仔按在地上,擒住他的手在身上一顿搜刮,很多小袋子掉落一地。

“身上带这么多货,是要出去交易的吗?”

“没··没有··你快松开。”坤仔想要把东西捡回去,却听见‘哗啦啦’手铐的声音。“我艹,你是警察?”

“别废话,一会儿想好怎么跟缉毒警交代货品来源吧。”陆凌云把坤仔扣上打了个电话,很快市局缉毒科的警察赶到现场,将人带走。

陆凌云拉着我的手把我送上越野车,两个人一起返回公寓。

他一直阴着脸我也不敢吱声,谁也不说话。

我坐在客厅的沙发里呆呆的望着前方没有打开的电视机,身边的陆凌云从茶几上拿起烟盒抽了一根,眼角的余光发现他正用炙热的视线凝视我,感觉皮肤都快烧焦了。

我一点点移动脖子朝向他,原本深邃的双眼写满怒火。

“彦成,我只是两天没回家,你就把自己弄受伤,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陆哥···真的不是我故意,他们先动的手。”

“他们找上门了吗?”

我摇了摇头。

“大半夜不在家里好好睡觉,为什么去迪吧?”

“我寂寞。”

“你···”他深吸了一口烟有点说不下去了。

“陆哥,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知道你工作的性质,现在不能跟在你身边是我自己的责任,你让我调整调整,很快就会好起来。”

他伸手摸了摸我的头顶,指尖慢慢滑过创可贴的位置,轻声问道:“还疼吗?”

“一点都不疼了。”

宽大的手搂过我的脖颈让我靠在他胸口,听着他那些抱歉的话语。

我想我会好起来,像从前一样,就算失去警局的工作,太阳依旧会升起。

做自己想做的事,没有身份算什么,再说又没人说过不当警察就不许破案。

这一次不会让陆凌云帮忙,我要当一个独行侠。

夜晚,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听见身边均匀的呼吸声,轻轻的拿开陆凌云沉重的手臂,睁开那双充满智慧的灵动双眼,小心翼翼的溜下床。

来到洗手间里我将门锁好用手机给五哥打了个电话。

“喂~~五哥,是我成子。”

“成子啊,这么晚了有事吗?”

“我想跟你打听个事儿,那个三哥,你知道他全名叫什么吗?”我用着很小的声音询问,生怕打扰还在睡觉的陆凌云。

“你问这个干吗?”

“三哥老家不是下房村的吗,我回去一合计好像我家亲戚也有去那个村的,没准还有点关系,我就好奇问问。”

电话里传来五哥规劝的话语,他说:“成子,哥劝你别跟他走太近,这个圈不好混,你还年轻别把自己的前程搭进去。”

“我明白,放心吧五哥,我就是想了解一下。”

“嗯,他叫董大力,入行比我还早,以前跟老楚的,头十年老楚转行做了房地产,就把一些道上的生意陆陆续续交给他,董老三一直都是个狠人,我们也不敢和他有太多往来。”

我记下五哥的话,并且谢谢他又帮了自己。

董大力,下房村,我觉得自己有必要过去看看,被砍断手指的人会是谁呢?

所有的疑问都缠在脑袋里,搅和的我寝室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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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跟屁虫

梦魇揭案《猎人》第一百六十二章跟屁虫清晨送走陆凌云,我一直考虑着什么时间,找个什么理由回乡,今天下午林秋阳就会返回奉天,他如果在,我恐怕更难脱身。

拿起手机查看火车票,最快一趟到春阳市的是12点05分发车,然后我还要坐两个小时的大巴车,自己不会开车真是麻烦,有些技能用到的时候才知它的作用。

现在抱怨于事无补,买了一张车票,收拾一个简单的双肩包,一个人踏上旅程。

上午10点刚过,我接到王莉给我打来的电话。

“彦副总,您怎么还没到公司?”

“王秘书啊~~是这么个事,我老家呢又有朋友要结婚,非让我回去张罗,你说我都答应了,不去是不是不好?”

“您要回老家?这件事您有跟林总说过吗?”

“哎~~我就去两天,两天准能回来,不用麻烦哥哥了。”

“是这样啊,我明白了。”王莉挂断电话,还让我挺意外,本以为她会说些挽留的话。

我坐在火车站的候车室给陆凌云发了个>陆哥,我今天回趟老家,又有朋友要结婚,周末之前肯定能回来,不用担心。

消息刚发出去,他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喂!橙子,为什么这么急着要走?”

“没事,就是你知道的,我二大爷家的彦强,也快结婚了,让我回去帮忙,再说我哥这一出现,都觉得我怎么滴了,什么事都求着我,没办法~~人红是非多。”

“不想让你一个人走,可我现在···”

“我知道,你安心上班,我买了火车票,两天准回来。”

“注意安全。”

“放心。”

撒了一谎,心里挺内疚的,我也知道骗他不对,可梦魇的事真的不想牵连他。

如果我查到确凿证据再告诉他,他会原谅我吧。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转眼到了12点,开始检票了,我背上双肩包站在排里挪动脚步。突然一只手从后面拍了我一下,转头看过去竟然是王秘书。

“你怎么来了?”我上下打量她,她手里拎着黑色的高档皮包,依然穿着职业女性的工装,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林总不放心彦副总所以委派我陪您一起前往。”

“说那么复杂干嘛,就是我哥不放心让你看着我呗?”

王莉点了点头。

我心里合计,身边跟着这么个女人会不会太麻烦,她要是知道我回去不是办婚礼,而是调查案件一定能给我哥打小报告,不过看她穿成这个德性,到了乡下,可由不得她了。

想到这儿我露出笑容,同意让王莉跟着我一起走。

上了火车她的座位本来在六车厢,我在三车厢,她找到我旁边的旅客说要换位置。

那人可能见她是美女,很容易答应了这个要求。

坐在我另一侧靠窗户的大哥来了兴致,捅咕捅咕我的腰眼问道:“奔你来的啊?”

“嗯。”

“行啊,小兄弟没看出来啊,牛。”大哥竖起大拇指投来羡慕的眼神。

我不屑的冷笑说:“切~~看不上,非跟着,还追上火车了。”

“真的假的?要不,要不咱俩换个座,让你靠窗户。”

“行啊。”我起身跟这个自来熟的大哥换了个位置,让他坐在我和王莉中间。

王莉放下手机看了我一眼什么都没说。

一路上大哥一直试图打开和王莉之间的屏障,天南地北的说起来,我就从旁听着,王莉根本无动于衷,似乎任何事都无法引起她的注意。

我对这个一直留在公司里作为我哥身边最近的女人产生了兴趣。

旅途期间大哥说了快一个小时,口干舌燥人家也没搭理他一眼,他自觉没劲不再说了。

“大哥,要不咱俩还是换过来吧。”

“哎哎,好。”

我重新坐回到王秘书身边,她再次放下手机看了我一眼。

啥意思呢?

“唉?王秘书你跟我哥几年了?”

“四年。”

她简单的回答道。

看来她不是不愿意说话,就是不愿意搭理旁边的大哥,我和她聊天还是能回答的。

“你跟他这么长时间,是不是对他有点意思,那我怎么没见你往他住的地方来过呢?”

“我不负责林总的私生活,我只处理公司方面的问题。”

“这么公私分明吗?像我哥这种又帅又有钱的,一般来讲女人都很喜欢,就一点不动心?”

王莉深吸一口气,好像不太满意我的问题,她沉着脸条理清晰的解释道:“彦副总,我希望您能明白,不是所有女性都会被感情支配,我只忠于我的工作,林总给我可观的收入,我做好分内的事情,请你不要遐想我的人格,尊重我。”

“呃···我就是问问,没别的意思。”

真是有个性的秘书,厉害,心里不免对王莉多了几分钦佩。

我想自己可能只是外表像个男的,她却是骨子里更像。

火车行驶着,不说话觉得很尴尬,我又找个话题问她:“王秘书,你跟在我哥身边四年,对他以前在南方的事多少都有了解吧,他交过女朋友没?”

“我说过我不关心老板的私生活。”

“不关心是不关心,总能感觉到点风吹草动,说来听听。”

“没有,一次都没有。”她回答的好干脆,让我的心里拔凉拔凉的。

都说能力卓越的男人多少有点特殊癖好,多金、高颜、再加上以前他对我的反应,哎~~无奈长叹。

想我们老彦家一定是上辈子做了大奸大恶的事,不然两个孩子,怎么没一个正常的。

不行,回去我得好好跟哥哥谈一次,让他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在彦家的重要作用。

火车渐渐放慢速度,我看向窗外,已经到了春阳车站。

王莉跟着我出了站台,我们又一起坐两个小时大巴车,到达龙武镇时已经是傍晚,找了一家小旅店,条件很一般,但已经是这里最好的,开了两个房间,我刚躺在床上休息手机就响了起来。

“哥~~你回来了?”

“嗯,为什么回家乡这么急?”

“没有的事~~就是二大爷家的孩子,你也见过彦强要结婚,我回去帮着张罗一下。”

“是吗?你跟陆凌云说了吗?”

“说了,他知道,哎呀,你放心吧,你不都让王秘书跟着我,有她在就跟你把眼珠子放在我身边是一样一样的。”

“几天能回来?”

“两天,肯定回去。”

“好吧,有什么需要就告诉王秘书,她都能处理好。成成你还记得视频通话里跟我做过的保证吗?”

“记得,不闯祸,老老实实的,两天就回去。”

终于让哥哥满意,我关上手机如释重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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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 这个女人不简单

梦魇揭案《猎人》第一百六十三章这个女人不简单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喊王莉起来,毕竟时间短任务重,答应了陆凌云和林秋阳两天一定回去。

可外一我调查不完怎么办?所以现在得抓紧一切时间。

我在镇上打了一辆车直接开往下房村。

路上王莉一直打手机远程处理公司的事情,我猜她根本不知道我老家具体在哪个村,这样很好,应该容易唬住。

“老弟,下房村到了。”司机大哥提醒我道,我赶紧把车钱结算。

一下车深深吸了一口田野里的芬芳,回头一看王莉的高跟鞋已经陷进泥土中。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甩掉个城里来的姑娘太轻松。

“王秘书?鞋不行吧,你看你这鞋跟太高,走土路肯定不容易,来,我扶你到树荫下坐一会儿。”

王莉没拒绝我的搀扶,小心的踮脚来到一颗大树下的石凳旁坐了下来。

我假装四下张望,无奈的摇了摇头,说:“你行动不便就在这等我,我去亲戚家看一眼,很快就过来找你。”

“不行,林总让我随时在你身边。”

“咦~~那咋地,我上茅房你也跟着呗,你看你穿得这么漂亮,别跟我来回走啦,你不知道这乡下的路上全是牛羊粪便,你再踩一脚多恶心。”我专挑让她难以忍受的事情说,可她的表情依旧很坚决。

这个女的怎么那么倔呢?我总觉得自己就够奇葩,没想到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王莉脱下脚上的高跟鞋,穿着肉色的丝袜站起身,一手拎包一手拎鞋,说道:“彦副总,走吧,不用照顾我。”

“不是,你这么走脚会划破,地上都是石头,你没看见吗?”

“很重要吗?我的脚不会疼,相信石头也不会。”

“你···”真是无语了,跟在她身后一把拉住她的胳膊,焦急的说道:“你等等,我去给你想想办法。”

我找到一户老乡家花100块买了一双平底布鞋给她穿上,算是保住她的一双脚。

“谢谢。”王莉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道谢的话。

寻找远方亲戚家的路上我问了些关于她的个人情况,原来王莉不止是漂亮,还拥有很高的学历,是什么宾夕法尼亚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回国以后直接来到林秋阳的公司做总裁秘书。

我好奇她为什么会选择我哥的公司,据我所知顺德物流是在五六年前才刚刚起步的一家公司,以王莉的条件完全能选择更好的企业,她告诉我,老牌的大企业虽然薪资待遇很高,但它就像被虫子蛀过的木头,总是有这样那样的关系存在。

选择林秋阳的公司,她也是经过多方考虑,有风险但优势更明显。

我真是的越来越佩服这个女人,甚至觉得她如果来做我的嫂子,一定非常完美。

我有意撮合她和林秋阳的事情,想着回去找他谈话的时候说一说。

在下房村里绕了两圈,我有点想不起小时候来过的那户亲戚家具体是哪个门哪个院,无奈只能先给彦欢打个电话。

“喂,欢儿,是我,我问你个事儿,你还记得小时候咱们一起来下房村二大娘她表妹家在哪不?”

“表哥,你问这儿干啥?”彦欢不知道在吃什么东西,边吃边问。

“有点事,你就说还记得不?”

“记得啊!村口进去走两趟房,道南有个小卖店,顺着小卖店旁边的路往里走,再走两趟房,你看右边是不是有棵大树,看到树往前看,应该是青瓦房,红漆门,这么多年了,不知道重新盖过没?”

我听彦欢说完,脑袋‘嗡嗡’直响,这可比gps定位难多了。

刚要挂电话,听见丫头喊道:“表哥,你是不是回家啦!!俺过去找你,你等着,俺保准能带你找到。”

“不用不用,你就在家翻地吧,别过来捣乱。”

“啥捣乱,你等着,俺马上到。”

我放下电话看着王秘书尴尬的笑了笑。

“这么说彦副总并不是准备帮别人准备婚礼喽?”

聪明人面前说不了谎,我只好坦白告诉她,自己认识个朋友,想回来问点事情,没什么危险,让她千万别跟我哥说。

她没同意,也没拒绝,她会依情况而定。

嘴长在她脸上我也管不了,尽力安抚。

没用半个小时,彦欢开着家里的农用车来到下房村,她见了我别提多高兴,搂了半天不愿意松开。

“欢儿··欢儿听话,表哥还有事呢。”

“俺带你们去,来,上车。”

我和王莉跳上彦欢开的农用车,穿过几条村路,很快停在一家青瓦房,红漆大门院子外。

“就这,表哥,你看俺就说指定能找到。”

“欢儿这记忆力真好,那行,你赶快回去吧,要不表叔表婶又该说你了。”

我想打发丫头回去,但她坚决不同意非要跟我一起进去。

无奈之下只好带着她们敲响大门。

来开门的是一个中年女人,几年没见二大娘的表妹也老了许多,眼角多了褶子,肤色也更黑了。

“谁啊?你们找谁?”

我想了想说道:“是彦强他表姨家不?”

女人愣住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乐呵着说道:“唉呀妈呀,俺想起你了,你是彦成是不?”

“对对对,表姨好。”

“这是欢儿吧~~长这么大了。”女人打开红漆门邀请我们进到院子里。

我想着自己空手来的不好意思,从钱包里掏出几百塞进表姨手中,说道:“回来的太匆忙,没时间带礼物,一点心意您收好。”

“来就来给啥钱?”

“哎哎~~表姨您别推了,我是有事求着您呢。”

“有事啊?有事屋里说去。”

表姨把钱揣进围裙兜兜里,笑得特别开心,我们三个在大屋坐好,她忙前忙后的又是拿水果,又是拿饮料,我劝了半天她才安静下来。

彦欢和王莉不知道我来下房村的目的,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于是我开口问道:“表姨,我跟你打听个事,你知道本村有个叫董大力的人吗?”

“你问大力呀,知道啊,哎呀他可有年头没回来了,你问他干啥?”

“我这不是一直在奉天住嘛,最近听说有个姓董的朋友,好像是叫董大力,跟我算老乡,我寻思回来打听打听他这个人咋样。”

“这事啊,表姨告诉你就行,起码头些年他们家的事我都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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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查找证据

梦魇揭案《猎人》第一百六十四章查找证据我坐在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方亲戚家里了解到,董大力也就是现在奉天道上有些名气的董三哥曾经的一些事。

他今年有五十出头,家里有两个弟弟和一个妹妹,他作为家中长子很早出去打拼,董大力的爹是个瘸子,家里条件并不好娶的媳妇智力方面有点问题,这也导致其中一个孩子生下来脑子就不好。

后来董大力在外面赚了不少钱,给大弟弟董大康出钱办了婚事,妹妹出嫁当哥哥的也拿了不少,唯独智力残疾的小弟弟董大宝没有着落,这个时候他们家里只剩下他爹,所以就让小弟弟在家里照顾老父亲。

这么一说就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后来董大力隔三差五就给家里人寄钱,可就是不见他爹和弟弟过上好日子,一直到七年前他回过一次家,说是将他父亲和弟弟接到城里住,就再没消息了。

我听完表姨的叙述,结合自己的记忆,可以把时间锁定在七年前董大力回来的那段时期。

一个肯为弟弟妹妹做那么多的人,会亲手杀害自己的亲人吗?

我觉得问题应该出在‘钱’上。

寄回来得钱去哪了?为什么生活条件没有改善?

告别表姨我决定再去问问其他有可能了解当时情况的乡亲们。

三个人刚在村道上走了一会儿,突然听见连串的狗叫声,‘嗷嗷嗷’的不是好动静。

“我艹!有疯狗。”

彦欢脸色也变了紧紧搂着我的手四下张望。

从小在村里长大的孩子都知道,一旦有土狗染了病,随时都可能攻击人,这里不比城市,几乎各家都愿意养条大狗护院。

“别怕,有表哥呢。”我摸着她的手安慰道。

犬吠声越来越近,沿着不远处的村道快速的冲过来,当它出现时我也有点打怵。

一条黑色的长毛裹在一起,眼露凶光呲着獠牙的土狗飞一般的奔向我们。

在它后面还有两只黄色的土狗在追赶,它们绝对不是宠物,更像是野兽。

“跑!!快跑!!”我看见是三只,转头拉起彦欢和王莉的手往安全的地方跑。

嘴里大声的喊道:“快来人!!狗疯了!!!”

我和彦欢的体力还好说,躲个狗大不了上墙,难为王秘书穿着束身的一步裙,根本迈不开腿。

刚跑出去两步就摔在地上,肉色的丝袜被磨破,膝盖也流了血。

“啊啊!————”我回头看见她拿着自己个高跟鞋防身,三只狗已经到了身前。

我把彦欢推进一户人家院里关上大门赶紧去救人。

此时黑色的那条疯狗咬住了王莉的裙角,另外两只也准备扑上去。

我拔腿加速来到近前飞起就是一脚,直接将一只狗踹到墙上,‘嗷嗷嗷’的惨叫让另外两只警觉,转换攻击的目标。

“小样··来啊!!艹,敢过来踢死你们!”

目露凶光,眼含杀气,这种时候谁怂谁死。

王莉刚从惊慌中缓过神,想往我身边躲,我咬着嘴唇小声说道:“待着,别乱动。”

她虽害怕但也听话,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那只墙边受了伤的疯狗站不起来,估计肋骨被我踢折了,一直‘呜呜呜’的叫着。

这时村里人跑了出来手里拿着家伙,剩下的两只狗见形势不对四散奔逃,我把王莉从地上扶起来,暗自幸庆躲过一劫。

“腿还能走吗?”

她坡着脚摇了摇头。

“欢儿!!彦欢!!————”我呼喊彦欢出来,一起把王莉扶上农用车。

“表哥现在咋整?”

我看看天色已经是午后,王莉的伤口需要马上处理,于是安排彦欢把她先接到家,我晚点再回去。

彦欢不同意,但是看我沉了脸色只好答应,等她们离开我一个人前往董家荒废的老房子。

七年,三间土坯房空置了七年,很多地方已经风化,破损的窗户和门,手轻轻一推整个门板都能掉下来。

我用手挥散面前的尘土,环视破旧不堪的屋子。

炕上放着花棉被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几只耗子没想到有人进来,打扰了它们的生活急忙逃离。

地上的圆桌还摆放着碗筷,没吃完的东西成了黑色的霉球。

这样的场景能够让我感觉到当初离开的人是多么的匆忙,董大力并不是蓄谋杀害某个人,应该是冲动犯罪。

双手被活生生砍下来,证明有很深的仇恨,尸体呢?

七年了,尸体一直没有被发现,也没有任何人报警,他是怎么做到的。

我走出土坯房来到外面的一间灶台屋子,干枯的木柴摆在地上,一口大铁锅稳稳的落在砖头堆砌的灶台上,旁边有个菜板和一把生了锈的刀。

蹲在灶台下拿起炉钩将里面烧过的碳灰往外拨了拨,一个长约三厘米的白色物体引起我的注意。

是一截断指。

我不确定是哪根手指的哪块骨头,不过是人骨的可能性非常大。

从衣兜里掏出一张干净的纸将骨头包了起来,现在有了证据,我想回去以后可以将案子告诉陆凌云了。

至于后续调查的事情,我已经是个失去资格的人,能听听结果就不错。

离开下房村我走着回到青山村自己家里,彦欢正在院子里帮我娘筛种子。

“表哥回来了!”她放下手里的东西活蹦乱跳的的来到我面前。

“王秘书怎么样了?”

“你说她啊~没啥事就是磕破点皮,养养就好。”

“我进屋看看她。”

“看她干啥,又死不了。”彦欢嘟着嘴拉住我不让走。

我贴近她耳畔小声说道:“我看她人不错,寻思给我哥牵牵线。”

小丫头恍然大悟,一下子松开我的手快步跑回去,边跑还边喊:“王姐!王姐!!我给你炖猪蹄子补一补腿吧。”

这脸变的,跟川剧似的。

东屋里王莉坐在炕上靠着墙摆弄着手机,看见我回来关心的问道:“彦副总,没出什么事情吧?”

“没有,你看我大活人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你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跟我哥一样,你俩太像了。”

彦欢也跟着笑嘻嘻的附和说:“可不咋地,你俩真般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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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星空下的感悟

梦魇揭案《猎人》第一百六十五章星空下的感悟晚上我娘做了几个菜,彦欢还真炖了个猪蹄子给王莉,人家哪好意思吃啊,用筷子戳了戳夹了一小块放在嘴里就算意思了。

彦欢坐在炕上非要跟我喝两瓶,我拧不过她,让我娘拿来酒,把小丫头灌醉了才消停。

我看着王秘书吃了少半碗饭,问道:“是不是菜不合胃口?”

她抿着嘴摇了摇头,我想这是第一次见她露出笑模样吧,挺好看的。

“今天的事,谢谢你。”

“谢啥呀,我还能看着你被疯狗咬不管吗?我不是那样人儿。”

“我知道,只是我很少能得到别人的帮助,所以觉得应该谢谢你。”

我挪了挪身子靠近她的身边,说:“其实不瞒你说,我是打心底里佩服你,你就是那种···那种女强人,我说的对不对?”

“差不多。”

“哎~~咱俩啊也挺像。”我长叹口气把桌上的酒喝完了。

“我们很像吗?”王莉上下打量我,似乎她并不觉得我们有什么相似的地方。

“你不懂,以后告诉你。不过作为朋友我还是想劝你一句,男人!在有的时候还是挺好的。”

她的笑容更多了些,说道:“你是在说自己吧。”

“不是~~你想哪去了,我说我哥。”

“林总,他很优秀,是我见过的男性里最为冷静果断的一个人。”

“对对对,这么好,你考虑考虑。”

王莉伸手把彦欢的酒杯拿在手中,我给她斟满一杯,看着她喝下。

“我不会考虑,他是我的老板,我是他的员工,仅此而已,如果我们的关系发生改变,处理事情就会变得复杂,这涉及到个人的情绪问题、家庭、经济、独立性以及诸多方面。彦成,你认为这个世界上女人一定要依附在男人身边才能幸福吗?”

她突然反问我让我愣了一下,回答道:“不是,肯定不是,我又没有大男子主义。”

“男人应该庆幸,女人的大多数思维都被感情占据,如果女人可以抛开情感冷静的面对这个世界,那么我敢肯定,主宰这个世界的一定是女人。”

“呃···”

王莉的手搭上我的肩膀,轻柔的捏了捏,目光柔和的注视着我。

“不要小看任何一个女人,包括躺在这里的小丫头,她只是还没醒过来。”我看向呼呼大睡的彦欢,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别害怕,不是所有女人都是老虎,你又不是小和尚,我去外面透透气,这里的空气真的比城市好很多。”

我赶快拿上两件长衣跟在她后面跑出去。

“乡下晚上冷,你穿上点。”我在身后为她披上,看着她一瘸一拐的还要往外走,搀扶她的手臂。

“你看这里的星空多美,好像马上就能碰到了。”她伸着手努力的去触摸。

“大姐,你这酒量也不行啊,一杯就醉。”

“酒不醉人人自醉,出自施耐庵的《水浒传》,没想到吧。”

“没想到,我还以为是《红楼梦》里的呢。”

“我!!是一只鸟~~~翱翔在夜空中~~没人能够约束我~~”

“唉?姐~~姐你腿不行,你先等会儿再飞。”

王莉闹了一阵子终于稳当点了,我搂着她的肩膀坐在村头的小丘上看着村里一盏盏灯光熄灭。

起风了···

寒夜漫漫,思索着身边这个女人曾经说过的话,其实有一定道理。

因为感情会变得冲动,因为感情会失去理智,想起那时陆凌云中弹倒在血泊中,我根本无法冷静。

我受伤被打,他也会不顾一切的为我出头。

看起来我们都在为彼此无私的奉献自己,但是反过来想一想,我们也正被这种感情牵绊。

对于伤害我的人我可以选择原谅,对于伤害我爱的人拼了性命也要报复,感情成了我们致命的弱点,仿佛是一颗不定时的火乍弹,随时都有被引爆的可能。

我想我应该适当削减那种热度,就算自己心里再怎么爱也不该让陆凌云把全部心思放在我这儿,他的工作性质本来就很危险,为我分心就是对自己不负责对其他同事不负责。

做了这样的打算是需要勇气的,我不能对任何人说,只有深深的埋在心里,好苦,原来这才是爱情真正的滋味。

天亮了,王莉的酒也醒了,我们准备离开家返回奉天,彦欢抹着眼泪送我们到了村口,她想跟我走的心思我看得出来,不忍心她一直哭,于是告诉她,等她在家忙完春耕,我亲自跟表叔表婶说,让她到城里玩几天。

小丫头这才露出笑模样。

火车抵达奉天南站,林秋阳带着王羽来站台接我们。

“成成!!”

“哥!!”我挥舞着手跑向他。

王羽笑嘻嘻的看着我,当他的目光落在王秘书身上,大声叫道:“姐!你怎么了?裙子都破了。”

“姐?”我惊恐的看向王莉,她平静的一张脸没有丝毫情绪的波动。

“忘了介绍,我是王羽的姐姐。”

我拉着林秋阳的胳膊,矜着鼻子小声问他:“他们是这种关系?亲生的?”

他点了点头。

真是够奇葩,姐姐几乎从来不笑,弟弟却承包了所有笑容,表情还能转移吗?

王羽开着车,他姐坐副驾驶,我和林秋阳坐在后排一起回到公司。

哥哥作为总裁召开了一次高层会议,把我介绍给所有人,从这一天起,我真的成了一家公司的副总裁,虽然我并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中午林秋阳带我去吃午饭,正好接到陆凌云的电话。

“喂,小橙子回来了吗?”

“嗯,回来了,在公司呢。”我放下筷子和他聊了起来。

“晚上早点回家,我今天应该能正点到家,给你做炖刀鱼。”

我看向对面的哥哥,刚要回答,电话却从手中消失了,林秋阳起身把手机拿了过去。

“陆队,是我,成成今晚在我那里住,如果你想和他吃饭,就来我家。”

我听不见他们的谈话内容,当哥哥把手机还回来的时候,电话已经被挂断了。

“他怎么说?”我好奇的问道。

“他晚上去我家。”哥哥看起来不太高兴,我知道他们一直以来都不对付,关系还有待改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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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吵架了

梦魇揭案《猎人》第一百六十六章吵架了午饭快吃完的时候,我看向对面一直在用手机忙工作的哥哥,说道:“哥,你身边有王秘书那么好的人真幸福。”

“嗯?”他抬起头似乎没听清我刚才的话。

“我说王莉挺好的,你不考虑一下吗?”我提高音量重复了一遍。

林秋阳笑着摇摇头说:“这种事成成也喜欢管吗?”

“当然了,你是我哥,我不管谁管?老彦家就指望你了。”

他放下电话伸手越过餐桌拉起我的手,深情的说道:“我觉得还是靠我们比较好,不要把担子都放在我的肩膀上。”

“哎呀~~~我的事不行,真的就得靠你。”

一想到自己恢复正身,要是结了婚有孩子也得姓陆,不能姓彦啊。

“这样的话,只好再等等了,我的年纪也不算老,公司还有很多事。”他抽回手笔直的坐着,没有谈下去的意思。

“感情嘛都是慢慢培养起来的,王秘书跟了你这么多年,你再多花点心思,肯定没问题,我看得出来她也是寂寞很久的女人。”

林秋阳从衣服里怀拿出钱包,掏出一张房卡放在餐桌上推到我面前,说道:“你把这个给她,晚上让她直接过来。”

“这··这什么意思?”

“你不是说她寂寞吗?来了她一定不会寂寞。”

“哎呀我去,哥,你可真行,不是睡觉的事。”

我发现自打认识林秋阳第一天开始就没在哪件事情上说得过他,总有一万种办法对付我。

无力···

“回去看见妈妈了吧,她是不是过得好些了?”林秋阳岔开话题聊起家里的情况,我说,咱妈正准备下地干活,他表示很不理解。

我这才知道原来那日哥哥给家里留下了十万现金,估计以我娘的个性肯定是把钱收起来给我娶媳妇用,哎~~她真是的。

“有空我说说她,让她享享清福,不行就把地承包给别人,反正有哥在肯定吃穿不愁。”

“嗯。”

“对了,我听公司里的人说,咱们这边一直在亏钱,王秘书也跟我解释过,但是我觉得吧,太难就别整了,牵连总公司就不好了。”

“成成,你要明白做生意不能只看眼前利益,目光要放得长远一些,就现在的情况来看,奉天的投资的确遇到起步阶段的困难,但是很快就会过去,资金的事你不用担心,我还是很有实力的。”

“哥,我相信你。”

两个人吃完饭回到公司,我打了一下午游戏,林总开了一下午的会,到了傍晚我们一起回家。

哥哥腰间系着黑色的围裙在厨房里做东西,我打下手,两个人配合得相当默契,饭菜快好时,陆凌云来了。

“我买了点水果,一会儿吃完饭洗点吃吧。”他说着把东西递给我然后换上拖鞋。

我翻开塑料袋看了看,嘟着嘴抱怨道:“怎么都是橙子?你缺维c啊?”

“挺甜的我喜欢吃。”

咦~~他这么说我浑身起鸡皮疙瘩了。

三个人坐在餐桌旁吃了一顿晚饭,他们几乎没说过话,都是我一个人在说,说起回乡的遭遇,又是给王秘书找平底鞋,又是被疯狗撵,真是惊心动魄险象环生。

期间趁着我哥去倒水的功夫,陆凌云抓住我的手,小声说道:“下次再回去提前告诉我,我陪你。”

“没事~~咋地没你我家还回不了?我是过来人,难为王秘书了。”

“明天跟我去见下我父母好吗?我跟他们说要带朋友回家。”

“啊??”我惊呼着又压低声音,紧张的问道:“我··我··我这样,不行吧?”

“没关系,我会和他们解释,我相信他们也能理解。”陆凌云坚定的目光给了我力量,丑媳妇终是要见公婆,既然决定和这个男人在一起,见面是迟早的事。

沉了沉气,我点点头同意他的安排。

林秋阳拿着水杯坐回到自己位置,开口说道:“成成,明天你要陪我参加一个重要的酒会,宾客都是奉天的各界翘楚,作为顺德的副总裁,你也代表公司的形象。”

“等会儿,我刚答应明天跟陆哥出门。”

他们互相凝视对方,似乎谁都没想让步。

“有办法有办法,我陪陆哥是白天,酒会肯定是晚上,时间安排得开。”

陆凌云看向我一脸关心的问:“会不会太忙了?”

“一点都不忙,到你那我就是坐着唠嗑,到我哥那就是吃吃喝喝,呵呵呵。”我干笑两声缓解这饭桌上的尴尬气氛。

饭吃完了,我拉着陆凌云到卧室里,想跟他说一说断指的案子。

“晚上还是回我那边住吧。”他坐在床边看看四周环境说道。

“那件事一会儿再说,陆哥,我有个东西给你。”说着我把收好的断指拿到他面前。

“这是人骨?”

“嗯。”

“哪来的?”陆凌云一谈到案子脸色严肃起来。

“你还记得嘿~girl迪吧吗?老板是个叫董大力的男人,道上人都叫他三哥。其实这个人和我算老乡,他是下房村出来的。我记得在七年前做过一个梦,那时我还小没开始写日记,所以这件事是在我看见他以后才想起来。”

“你说他杀过人。”

“对,而且是先将人手砍下来,我不知道死者是谁,所以回去打听了一下,原来在七年前董大力曾经回过家乡,他的瘸腿父亲和智力有残疾的弟弟都在那时被他接走,但现在人在哪我也不知道,后来我去他家的老房子调查,在灶台下面的炉灰里发现这截断指。”

陆凌云听我说完半天没发话。

“陆哥··陆哥?陆凌云··”

“彦成,你去调查案子为什么不提前跟我说?”

“我···我怕谎报军情再让你受到处罚,所以我自己去找线索,你们警方就有了证据就可以立案了,跟在你身边的这几个月,我明白很多道理,其实有些事根本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简单,田浦的案子是我犯下的错,所以不管以后我还不会不会做梦,我都不再告诉你,除非我能找到证据。”

陆凌云突然扶住我的肩膀,将我的身体面向他,并且郑重其事的对我说:“这件事我绝对不允许发生,彦成,你听好,破案是警察的工作,是我的工作,如果你不能在我身边,就不许你调查,明白吗?”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为我的安全考虑,我会量力而行。”

“不行!绝对不行!”

第一百六十七章 梦魇的秘密

梦魇揭案《猎人》第一百六十七章梦魇的秘密陆凌云的不冷静让我心悸,是的,就是我想的那样,感情已经左右了他的判断,他不再是最初我认识的那个人。

记得刚认识陆凌云的时候,他请我吃了一顿火锅,他说想结识我做朋友,其实他心里清楚,案子才是唯一,而我的作用正是为了帮他破案。

天秤,我和工作分别两端,我更重了,应该高兴,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我站起身走向门口,背向着他问道:“你说人为什么总是活在矛盾里?”

“因为我们是人。”

我回头看了一眼坐在床边的陆凌云,他炙热的眼神就是全部答案。

面前的门突然被推开,林秋阳一只手里端着盘子,上面放着切好的甜橙,说道:“出来吃水果吧。”

陆凌云从我身边走过,说道:“局里有事我要去一趟,你们吃,晚上早点休息。”

我点点头没说什么。

当他离开后,林秋阳来到客厅的沙发里,一边吃橙子一边问我:“吵架了?”

“不算,观念不同而已。”

“这橙子真的很甜,可惜不易多吃。”

“哥~~如果我想做一些事情,但是存在风险,你会阻止吗?”我好奇的问道。

林秋阳放下手里的盘子,换了个最舒服的方式坐着,说:“你觉得这件事很重要,我一定会支持你,有危险我来保护你,人活一世,不过数十载,要是平平淡淡的度过该多无聊。”

“是啊~一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应该做点喜欢做的事情。”

“成成想做什么,说来听听。”林秋阳的手搭在我的脖颈上温柔的抚摸着。

“就是···”我想了想其实自己这个体质跟哥哥说也没关系吧,都是自家人早晚会知道的。

“哥,你听了别害怕。”

林秋阳收回自己的手,下意识的往后撤了撤身子,说:“难道成成隐瞒了什么可怕的秘密?”

“哎呀~~不可怕,不会伤害你的,瞧你这小胆吧。其实一直以来我都会被梦魇纠缠,一个梦的时间不长,都是一些人临死前最后的景象。”

“你看得见死亡发生?”

“对,你听我说完,这也是为什么我能进入警局工作,但是那个面具狂魔的出现让我丢了工作,像你们公司的保安郑海洋,他在杀人的时候我都看见了,所以他一露脸直接拿下。”

“原来成成有这样的特殊能力。”林秋阳很容易就接受了我的说法,而且十分同情我的遭遇。

毕竟一个人一辈子只死一次,我却是很多次。

“你想做的事还是跟梦有关对吧?”

我点了点头。

“陆队不赞成你自己调查有他的道理,但是我支持你,只要我们把危险降低,就不会有问题。”

“真的吗?哥,你同意我的想法?”

“当然,我们才是一家人,所以成成再做了什么噩梦,希望都和我一起分享,好不好?”

“嗯嗯嗯···”

有个哥哥就是不一样,好像什么事都不再需要自己操心,身后有座大山的感觉。

“哥~~你能回来真好~~”我说着鼻子一酸抱住他的身体,继续说道:“可惜爸没等到这一天,要不他肯定老高兴了。”

“小傻瓜,哭什么,以后只会越来越好,等妈妈能够接受我的时候,就把她接来一起生活,我会给她雇保姆,让她每天都活的舒舒服服。”

“好,听你的。”

“成成还不困吧,跟我说说以前做的那些梦好吗?我想听。”他的手轻轻抚摸我的后背,让我渐渐平静下来。

两个人坐在客厅里聊了很久。

第二天清晨我吃过早饭回到陆凌云那边换上一套新洗的衣服准备陪他一起去见见父母。

昨天的不愉快在我这已经翻篇了,我也不再和他提起破案的事。

越野车一路开向市郊,在一处有警卫员把守的别墅区大门前停了下来,我透过车窗看向小区里面,都是规整的独立小楼,看样子有些年代了。

浅灰色的外墙,深棕色的屋顶,几乎每家都有花房,在郁郁葱葱的植被中将小楼点缀的格外温馨。

“你家住这儿啊?”

“嗯,我父亲是军人,你看前面那栋。”他说着给我指了个方向。

“那里?”

“那是邢野父母家,我家就在他们家后面一排。”

我长叹口气,心想,从小在这种环境里长大的孩子,跟我是天差地别,我这算不算高攀?心里真是没底。

“别担心我父母人很好,也很通情达理。”陆凌云察觉我的不安,说道。

越野车慢慢靠近目的地,我看见小院门前站了两个人,正是那天在医院抢救室外见到了陆爸爸和陆妈妈。

车子停稳,陆凌云先下了车帮我打开车门,下了车,我紧张的拽了拽白色卫衣的衣角,来到他们面前。

“伯父、伯母好。”

二老的脸上明显有些错愕,但很快露出微笑。

“我以为小陆说要带朋友回家,是带女朋友,原来是同事啊,快到屋里坐吧。”萧校长热情的招呼我们进去。

身旁的陆凌云一把拉起我的手,大步往里走。

入了玄关就是客厅,古香古色的黄梨木家具让整个房间充满怀旧感,一张玻璃门的展示柜里摆放着许多勋章,奖杯以及奖状,我目光扫过看了眼,有很多写的都是陆凌云的名字。

客厅里还有一架黑色的钢琴,上面铺着白色钩织的遮灰帘,一张相框摆放在上面,照片里有很多人。

我停下脚步仔细看了看,原来是陆家三代人和邢家三代人,陆凌云的爷爷和邢野的爷爷坐在最前面的太师椅上,身旁是他们的儿子和儿媳,身后是陆凌云、邢野和邢岚。

陆凌云也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我,说道:“这张照片是十年前拍的了。”

“嗯,能看出来,你看你那时多年轻。”

“我现在也不算老吧。”

我撇撇嘴没说话。

照片里变化最大的应该是邢岚,十七岁的她非常青涩,耳畔梳着两条水辫,天真的双眸仿佛会说话。

“邢岚真的挺漂亮。”

“吃醋了?”

陆凌云笑着问道,客厅沙发那边传来他妈妈萧校长的招呼声:“快让同事过来坐,别站在那了。”

我走过去坐在他父母对面的位置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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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被接受

梦魇揭案《猎人》第一百六十八章被接受四个人围坐在沙发旁,我没敢打破这种宁静,还是萧校长先开了口。

“彦警官,今年有二十了?”

“呃··伯母,我已经不再市局工作了。”

陆凌云拍了拍我的大腿,替我解释道:“对,彦成已经离开市局,现在在他哥哥的公司上班。”

“哦~~这样啊。”

陆凌云的父母相视一眼,或许是觉得有些尴尬,忙拿餐桌上的水果款待我。

“伯母,我今年正好二十岁。”

“真年轻,和我学校里的那些学生一样大,有女朋友了吗?”

“呃···”

“妈,彦成就是我女朋友。”

“吧嗒!”一个苹果从萧校长的手中滑落掉到了地上,陆爸爸赶紧给捡了回来。

陆凌云继续说道:“橙子只是表面看起来像个男孩,其实她是女的。”

“女的?”

他们的这种状态在我的意料之中,只是接下来不知道他们会怎么说。

陆凌云把我的身世告诉了父母,他们竟然理解并接受了我。

萧校长推开陆凌云坐在我旁边,同情的握着我的手,说道:“小彦,我能想象这么多年你过得多难,以后让凌云照顾你,他要是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一定要跟我们说,我们为你做主。”

“他··他挺好的。”

“你觉得好就行,那你们未来有什么打算吗?”

陆凌云拽了拽萧校长的衣服,说道:“橙子还年轻,等过两年在考虑结婚的事。”

“也对,那先把房子买了,装修什么的都不用你们管,装修好要用的话还要放很长一段时间。”

我听出来了,萧校长是真的着急,也对,陆凌云被邢岚耽误这些年,一直也没什么动静,好不容易领回家一个,还不是啥都得同意。

“妈,咱们做饭吧。”

“老陆,儿子要吃饭。”

陆凌云的父亲一言不发的站起身往厨房走,我也准备帮忙跟了过去。

“小彦二十岁就出来工作,那读了几年书了?”陆爸爸一边切菜一边闲聊。

我如实回答道:“只念到高一。”

“不再考虑继续念下去了吗?”

“我对书本真的是···”

“其实如果你能把高中课程读完,拿到学籍,还是有机会考警校的,和小陆一起工作多好,那天在医院里我看见你了,有种感觉你天生就是当警察的人。”

“伯父,其实我也想跟着凌云。”说多的都是眼泪,要不是出了那档子事,我怎么会被踢出市局,后面的话我都咽在肚子里没说。

“想就去做,要是只想,永远不会成为现实。”

“您说得对。”

临近中午时我们做好饭菜,四个人正吃着,陆凌云接到局里的电话,市内发生纵火案,一家迪吧在白天歇业期间被人为纵火。

我和陆凌云匆匆告别他的父母一起前往事发地。

嘿~girl竟然被人点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没有目击者没有监控,据现场的服务员说火是从库房里烧起来的,昨天进了一批酒水,不知道被谁引燃,导致了大火,现在整个迪吧被烧成了空架子,董老三损失惨重啊。

“董大力是负责人,正好可以请他去市局坐一坐了。”陆凌云看着眼前的废墟跟我说道。

“是啊。那你去忙吧。我回家收拾收拾,晚上还有个酒会。”

“别喝太多。”

“知道了,他们那酒都没劲。”我笑着朝他挥挥手独自离开。

回到家时被林秋阳挡在门口。

“成成这么早就回来了?”

“嗯,陆哥临时有事就提前出来了。”我见他穿着高档西服,穿戴整齐似乎已经准备好参加晚上的酒会。

“那正好,我带你去买两套新衣服。”

“啊?又买衣服。”

“走吧。”他拉着我的胳膊就走,完全没留给我回绝的时间。

到了家楼下我没看见小金人,却被突然出现的一辆红色跑车吸引了目光。

全新的车身,动力强劲的发动机轰鸣声,火红的颜色,风骚的甩尾。

伴随着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的响声,稳稳的停在我和林秋阳面前。

“这什么情况?”我木讷的看着身边的哥哥。

跑车的车门推开从里面走出一人,穿着同样红色修身晚礼服,大波浪的长发随肩而动,我下意识的说出口:“王秘书···”

“成成,这辆车以后就是你的了,但是考虑到你自己没办法开,所以王秘书会负责暂代你的司机。”

“不是哥,买车我不反对,不过你不觉得这个红有点骚气吗?”

“我以为你会喜欢。”

我倒吸一口气反问道:“我怎么会给你留下这样的印象?”

林秋阳的脸慢慢沉下来,为了不扫他的兴,我咬牙说道:“其实你分析的太对了!我就是喜欢这种红,你看多鲜艳,呵呵呵。”

“有时间去把车票考了。”

“好嘞。”我坐在车里四下摸了摸,真心不错,如果不考虑它外表的颜色,这内饰、这皮料、这手感,一想到自己可以开,心里痒痒的。

三个人在奢侈品店转了两圈,再出来我已经不是那个穿着白色卫衣的小青年,瞬间化为成功人士。

这真是人靠衣裳马靠鞍,有钱没钱全靠装,估计门口捡垃圾的大爷进来走一遭也能变得像个富豪,要不怎么说中国人好面子,甭管里子是个啥,面子撑起来就是高人一等。

我难免感慨自己变成了曾经最不屑的那类人,可这就是现实,无奈却必须遵守的规则。

傍晚的酒会开始了,王莉一直陪在我身边帮我引荐各界富商,哥哥在和更为重要的角色谈论事情。

圈子,我从一个平民的圈子连蹦几级跳进一个贵族的圈子,身旁走过的名媛不时飘来的目光,其他富商猜测的眼神,我站在这群人中间,感觉自己像只猴。

压抑使我喘不上气,我走向会场旁边的露台,松了松领口的扣子,浑身上下摸了摸,除了钱包什么都没有。

“在找烟吗?”一个女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吓我一跳,回过头才看见,露台的阴暗处站着一个女人。

随着高跟鞋的声响越来越近她来到月光下,我看见了她的容颜。

“雪莉。”

“难得你还记得我。”

她那副妩媚的双眼很难让人忘记,狐狸成精大概也就是这般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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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一半话

梦魇揭案《猎人》第一百六十九章一半话我上下打量她的穿着,鎏金色的礼服遮不住诱人的身材,凹凸有致细软绵柔,任谁见了都想扑上去在那白皙的肩颈撕咬一口。

她离我越近香水味越浓,可能真的很好吃吧?我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步子。

雪莉一只手里夹着女士烟,优雅的吸上一口,忽然伸出她的手拽住我的领带将我拉到她面前,一缕青烟从她玫红色的唇彩间慢慢涌出,吹在我的脸上。

“咳咳···妖··妖怪。”

“你说什么?”

“我说你就像电视剧里演的那些女妖精似的,干啥呀?还想吸我阳气啊?”

“我看你阳气也不是很足,不如··我给你补一些。”雪莉说着手上用力我没防备她还真敢来啊!!

“艹,你有病吧你!!”用力推开丝滑的晚礼服,赶紧用手擦擦嘴唇,她笑得可开心了。

我真生气了,刚要发飙,她却转过身双手搭在露台的栏杆上,平静的问道:“彦成,听说你去顺德公司做了副总?”

“嗯,有问题吗?”

看着她把指尖的烟掐灭,回眸瞧了我一眼,说:“小心姓林的男人。”

“你这话什么意思?”

莫名其妙,为什么要我小心林秋阳,她是知道些事情吗?

雪莉不再理会我的问题朝着酒会大厅走去,我追上前非要问个明白,她只留下一句话,真想弄清楚就去会馆找她。

我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被这个女人耍得团团转,后来王莉找到我,问我是不是出了事,我没敢说雪莉让我去会馆的那些话,只说被一个风**人撩了。

王莉并没嘲笑,而是做了心理辅导老师。

聪明人的圈子从来都不简单,为了达到某种目的让身体违背灵魂的意愿也是不得已的事。

这里的人都懂的规则,只分玩得起与玩不起。

你玩不起就是输,赢的人才有话语权。

我略带惊恐的看向王莉的身体,她笑着说:“彦副总不用担心,公司还没到需要我出卖色相的地步。”

“那我哥呢?他··他他他,要是,我真的会鄙视他。”

“林总应该是运气非常好的哪类人吧,总之从我做他的秘书以来,根本没有发生过面临危机的情况。”

我放心的点点头。

“你们在聊什么?”不远处传来哥哥的问话,他手中拿着两杯红酒,送到我面前一杯。

“我跟王秘书学习呢。”

“嗯,很好,多听听她的经验,其实在这个圈子走动并不难,只要永远不露出自己的底牌,没有人敢动你。”

“太深奥,听不懂。”

“没关系,成成还年轻,慢慢学。”

我们喝着酒聊了很多,夜色渐晚,酒会的宾客陆续离开,王莉开车送我们回到住处。

躺在深灰色的床单上,看着哥哥卧室里的布置,脑海中一直在思索雪莉说过的那句话。

到底她想提醒我什么?

就在这时卧室的房门忽然传来响动,我赶紧闭上眼睛,感觉到有人走了进来。

哥哥?

他坐在了床边,很久没有离开。

焦灼,心里胡思乱想:他想干嘛?大半夜的来我房间···

‘小心姓林的男人。’雪莉的话回荡耳旁,我一下子警觉起来,猛的睁开眼睛。

四目相对哥哥的手还置在半空马上便要落在我的额头上。

“哥?你···你不睡觉来我床边干嘛?”

林秋阳微红的脸颊有些错愕,缓缓开口回道:“担心你做噩梦,所以过来看看。”

我坐起身注视他的双眼,说:“是不是酒喝多了睡不着?”

他点了点头。

“哥~~你吓死我了~~”用力拍打他的肩膀,他却突然将我抱住。

“成成···我们一起走吧。”

“去哪啊?大半夜的。”我不知所措的问道。

“离开这,去美国、法国或者德国,你想去哪就去哪儿。”

“哥,你是不是犯法了?怎么听着像是要逃跑呢?”

他慢慢离开我的身体,晃晃头,说:“可能是最近压力太大,所以想过得轻松一些。”

“压力大啊~那是该休息休息,反正我现在也不需要再去警局工作,要不你带我出去玩一圈吧。”

“你愿意跟我一起去旅行?”

“那还说啥呢?你是我哥,我还能看着你抑郁了咋地。”

“好,那我明天去公司安排一下。”

“嗯嗯嗯,你快去睡觉吧。”

劝走林秋阳我终于又能安稳的躺在床上,脑子里想着出门之前是否有必要去趟会馆见见那只狐狸精。

清晨我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陆凌云在电话里说,董大力还没被找到,他的迪吧着火人却失踪很不正常,让我提防点。

我撂下电话就联系了五哥,问问道上有没有人能找到董老三。

五哥在得知迪吧出事后也找人寻过他,听说这场纵火案是有人故意报复,为了保命董大力自己躲了起来,现在人还在不在奉天都不好说。

这个案子我也是郁闷,刚调查出点线索,人就跑了,看来想要查清当年真相还需要些时间。

今天哥哥回公司加班,陆凌云在警局忙碌,我孤家寡人闲来无事准备出去转转,打车来到商业街,两条腿像不听使唤自动来到位于商场下层的隐秘会馆。

站在电梯门前我愣愣的注视着那个只有会员指纹才能唤醒的按键,慢慢伸出食指碰了上去。

红色的数字亮了起来,由b4到达b3。

好使了?

看来得到老板的邀请就是不一样,连指纹什么时候被输入到了系统中都不清楚。

我两只手插在西服的裤兜里晃荡着走出电梯,看着眼前高档装修的会馆,穿旗袍的女服务生笑脸相迎,打声招呼。

“嗨~~我又来了。”

“彦先生,上午好。”

“好好好,我找你们老板。”

“对不起,老板还没到,您是我们的。妙书屋

第一百七十章 美妞

梦魇揭案《猎人》第一百七十章美妞我跟着旗袍美女来到泳池区,因为现在还是白天所以并没有客人,干净水清可见蔚蓝的池底。

绕过这里有一排紧闭着房门的包间,负责接待我的服务员将我引进其中一间。

“彦先生,您只需脱掉外衣躺在按摩床上,会有专业的按摩师为您舒缓四肢。”

“舒缓四肢是吧?”我一想胳膊腿还行,那就放松放松。

脱掉外衣和鞋子反身躺在按摩床上,没过多久走进包房一位女按摩师,手法挺好,松弛完手臂和大腿,询问我要不要按按背。

背也行,我同意了。

房间里的香薰很好闻,我可能是太过于放松,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谁在碰我的脸?

好痒。

好香,一种花?

我睁开眼睛,面前是一个棕色毛毛的散粉刷,规律的游走在我的脸颊上。

“你谁啊?别掸了。”

“嘘~~马上好。”

我看向这个正在为我化妆的女人,她笑得有点不怀好意,让人心里发毛。

我试图伸手阻止她的行为,这时才发现自己的手腕都被金属锁扣固定在这张松软的乳白色沙发上。

刚刚我真的是睡着了吗?

恐怕事实并非如此,如果是睡觉有人动我我一定会醒,可一个女人在我脸上画来画去我却根本感觉不到,香薰有问题。

“放开我!!”

“别乱动,再给我一分钟。”

“我没有一分钟给你,马上给我放开不然我真的会打人。”

“宝贝儿~~生气了?”忽然从我身后传来一个女人娇滴滴的声音,我的身体转不过去,但并不影响我的判断。

“雪莉,别玩了,你知道我为什么来。”

涂抹着美甲的手从我的肩膀慢慢攀向身前,白的发亮的手臂触碰到了脖颈,软软绵绵十分光滑。

“我都还没开始好好玩,你急什么?”

身前的化妆师长吁一口气,说道:“老板化好了。”

“嗯,你出去吧。”

化妆师一走开我才注意到对面不远处,白色沙发里同样坐着一个人。

一席红裙,宽大的领口露出大片洁白,裙摆铺在地上,像睡衣或是古时人穿的那种长袍,顺直的头发垂在脸庞,仿佛黑色绸缎。

即使再艳的衣服也配不上那张脸,略带惊恐与困惑,美的让人窒息的容颜。

我呆呆的看着她,她也瞧着我。

正在这时,雪莉的脸从她的身后露了出来。

“好看吗?”

我的耳畔听见她轻声询问,浑身的毛孔瞬间炸了起来。

那是我??对面那个女人是我···

“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很特别,虽然你没有女人该有的,但也比一般的女人多了很多。你知道吗?以你的气质和身材做个超模不成问题。”

“大姐,你忘吃药了吧。你···你把我搞成这样经过我同意了吗?”

雪莉用那只留着长甲的手掐住我的下巴面相镜子说道:“彦成,你既然愿意来,就是答应陪我玩,现在怕了?”

“怕你我是你生的,赶紧给我打开。”

“你想知道林秋阳的秘密吗?”她这么一说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想知道就在这住两天,我保证不伤害你,但是你得让我开心。”

雪莉的话让我想起酒会上王秘书的教导,哎~~哪有什么交情,都他妈的是交易,这女的好像还认识陆凌云,不看僧面看佛面,她也不该这么对我。

反正她都已经知道我是女的,她还能把我怎么着呢?

“开心!让你开心!!但是你必须把知道的告诉我。”

“我是讲信誉的人。”雪莉说着拿出一个手环贴近我手腕的枷锁,自动弹开了。

没有了束缚我甩开她的两条胳膊站起身,一脚下去差点被自己的裙子绊倒。

“你慢点,别摔了。”

我瞥了她一眼,两只手往裙摆上一抓,高高拎起,重不见光的大腿顿时显露出来。

“放下,你就不能淑女一点吗?”

“淑女都穿这么长的裙子?你赶紧我给找条裤子,我觉得裆下有风。”

雪莉被我气的没办法,真的给我换了一身,不过还是袍子,有点像汉服,斜襟的,我胸前的一马平川被遮挡,还有点文人书生之气。

她帮我穿好,嘴里一直嘟囔:“还是刚刚那套漂亮,要不你换回去吧。”

“大姐,要不你杀了我吧,反正我也没跟别人说我要去哪,估计死你这儿,一时半会也破不了案。”

雪莉笑得很开心,挽着我的手在她的会馆里闲逛,还自拍。

我杀人的心都有,但是一想到她握着的秘密,觉得忍一忍就过去了。

在这里我丢失了一种东西————时间。

完全没有对时间的概念,我的手机被雪莉没收,没人告诉我到底过了多少个小时,或者过了几天,我除了吃饭睡觉就是陪那位大姐,让她开心。

渐渐的我竟然喜欢上自己现在的样子,头发虽然是假的,可摸起来又那么真实,开始不喜欢的长裙也被我穿上,美美的在泳池边走上两圈,就连人鱼小姐也对我刮目相看。

原来自信这种东西真的是慢慢培养起来的,当我的另一面被大众所认可,甚至成为焦点,心里那种说不出的自豪感让人无比欢愉。

“彦成,就留在我这吧。”雪莉坐在我对面在小心翼翼的帮我涂着指甲。

“不行,我外面还有很多事要做。”

“你不是不做警察了吗?林秋阳的公司也别去了,留在我这儿,我保证你是会馆里最美的妞。”

听她这么说,我心里有点想使坏,总是被她撩,不如也反击一次。

突然身子往前探接近雪莉的面前,唇颊不过一两厘米,问道:“怎么?你想养我一辈子?”

她吓得往后躲了躲,涂了一半的指甲也花了。

“你看你,闹什么?白画了半天。”

我大笑着拍着腿,真是风水轮流转,她也有被整的时候。

雪莉平静下来重新拉过我的手,慢慢清理花了指甲,边弄边说:“你还记得上次来我这儿打听一个被绑架的女人吗?”

她终于要说了,我也认真起来,回道:“记得。女的好像叫徐嘉颖,她已经被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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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一章 离开会馆

梦魇揭案《猎人》第一百七十一章离开会馆那个案子我还有印象,他的丈夫就是绑匪,为了逃避警方自导自演的绑架案,没想到夫妻俩成了螳螂与蝉,背后的黄雀始终没有现身。

雪莉低着头目光落在我的指甲上,继续说道:“他们死了以后,你知道公司怎么样了吗?”

“不知道。”

“徐嘉颖的天元物流被拆分成两部分,大部分股权被她山西做煤矿生意的父亲拿回去了,还有一部分被顺德低价收购。”

“都是做物流的,收购股权没什么问题吧。”

雪莉抬起头凝视着我的脸,严肃的都不太像她了。

“可你要了解一件事,在徐嘉颖和钱勇没出事之前,天元是顺德在奉天最大的竞争对手。”

我陷入沉思,雪莉的话是在提醒我,哥哥有可能是绑架案的幕后策划者。

但是真的至于吗?

因为生意杀人?

陆凌云也曾说过,浙江总部那边几乎没有出现过阻碍顺德的企业,悄无声息的打败所有对手,我不敢想象如果林秋阳露出那样的一面,我还会认他这个哥哥吗?

“这件事你有没有和陆哥讲过?”

雪莉摇摇头,回答道:“我不是警察,没有义务得罪谁,其实每天来我会馆里的客人,没几个好东西,但我不能因为这点就去举报他们。”

她说的我能理解,并且很感谢她把知道的事告诉了我。

指甲涂抹好了,房间的门被人推开,我回头看过去,陆凌云急匆匆的奔向我面前。

“彦成!!你两天不回家跑这干什么?电话也不接,你···”连串的抱怨突然戛然而止,陆凌云上下打量我,一时语塞。

雪莉站起身走到他旁边,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以前因为岚岚的事,总觉得对不起你,现在看来你是个有福气的人,好好欣赏吧。”

她走了出去关好门,房间里只剩下我和陆凌云两个人,我知道此刻的打扮有点让他意外。

“凌云,你听我解释。”

呃···

红裙嵌入了他的胸怀,温唇也被掠夺,来不及再说什么,只能感受他失去我时的不安躁动。

我被吻得天旋地转,再不停怕是要缺氧了。

使了些力气推开他,依然逃不出他的怀抱。

紧实的手臂将我的身躯束缚,耳边传来他带着怨气的话语:“我找了你两天,为什么不打电话告诉我你在这里。”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我们又在房间里腻歪一阵子才离开,临走我换回了来时的那套衣服,雪莉送我们到会馆电梯旁,带着依依不舍的叹息,让我随时过来玩。

这一点陆凌云是不同意的,他担心我被雪莉带坏坚决不让我一个人来。

我人刚到家又被哥哥训斥一顿,不过我掐指一算自己都二十了,失联两天不算事吧。

可惜没人帮我说话,陆凌云和林秋阳一人一句吐沫星子都能把我淹死。

“唉唉唉··是我不对···哥,你别生气了。”

“你让我怎么不生气?两天··两天你一点消息都没有,我都快让王羽把奉天翻过来找了,你赶紧给彦欢打个电话,不知道她是不是跑出来了。”

“哎~啊??欢儿也知道啦?”

“我给老家打电话,以为你回去了,彦欢听说这件事也很着急。”

我赶紧拿手机给彦欢拨打过去,听到那端哭泣的声音,我知道自己这一次是做得有些过分了。

小丫头已经在来奉天的路上,傍晚就能到达,哥哥派志刚开车去接她。

晚上四个人一起吃饭的时候,林秋阳在饭桌上问起我滞留会馆的原因,这件事我谁都没告诉,就说是自己贪玩忘了时间。

在我心里是极不愿意承认哥哥是那起绑架案的幕后者,但如果真的是,我一定不会徇私枉法,多少年我都会等他出来。

林秋阳还说起要带我出门旅游的事,陆凌云不同意,彦欢也要跟着去,我想趁这个机会多摸摸他的底细,所以没有理会其他人的劝说。

林秋阳订着两张一周后去日本的机票,因为正是初春时节,樱花绽放,是极佳的观赏时间。

我没出过国所以只能申请加急护照的办理。

为了弥补彦欢受到的惊吓,我在家陪她待了两天,每天翻看手机朋友圈,雪莉把我换装的照片发出去,让我汗颜。

关键是陆凌云也是她的好友,这就尴尬了。

“表哥,你看啥呢?”彦欢突然出现在我身后,吓的我赶紧把手机扣上。

“让俺看看,俺看见一个穿大红衣服的女人了。”

“那是新娘子,别看了,贼磕碜。”

“磕碜俺才要看,好看俺还不乐意瞅呢。”彦欢把我的手机抢走,小丫头看着看着脸色就不对了。

“表哥,这女得是谁啊?俺怎么觉得眼熟呢?”

“说了你也不认识,快把手机还我。”正在我们争抢手机的功夫,陆凌云给我打来了电话。

他说董大力已经主动投案自首,但是他有个请求,想要见我一面。

我完全不明白怎么回事,陆凌云也不懂,总之是我不到场,董大力不会交代以前的案子。

我把彦欢留在家里独自去往市局,一别数日,再回首几多感慨。

负责看守大门的警员看见是我忙打招呼道:“彦成!回来啦?”

我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点点头说:“嗯,有点事要处理。”

一路来到刑侦一队的办公区,主动和我打招呼的人太多了。

金子见了我还是那么热情:“彦成,好久不见,最近太忙,想着有时间请你和陆队吃饭的。”

“行啦,知道啦,陆哥呢?”

“二号审讯室,你直接过去找他就行。”

这里对我来说还是那么的熟悉,就像回家一样,可惜···

推开审讯室的门,陆凌云正坐在桌子一旁翻看手里的材料,对面的光头在白炽灯的照耀下显得更加明亮,董大力的那双鹰眼始终停留在我身上,似乎藏着许多话。

“橙子来了?过来坐。”陆凌云回头看向我招呼道。

屁月殳刚一坐稳,就听对面的董大力开口说道:“彦哥,那天的事是我的错,您大人有大量,放我一马,我一定记得您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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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章 绑架与谋杀

梦魇揭案《猎人》第一百七十二章绑架与谋杀我和陆凌云相视一眼,不太明白他这话的意思。

“三哥,咱们有事说事,从近的那件事来讲,你的迪吧发生火灾,估计不是你自己干的,但是你作为老板必须配合警方调查,你躲什么呀?”

董大力摸了摸自己的秃头,压着激动的情绪回道:“不是我想躲,是有人要搞我。”

“是谁?”

“我哪知道,我要是知道我还能主动来投案吗?”

“那你给我道歉是几个意思?”

董大力突然把两只手越过桌面抓住了我,一脸惊慌的说道:“我想来想去,最近得罪过的只有你了,你额头的伤,我还你。”

话音刚落,大光头猛的磕向桌面,发出巨大的声响。

听着瘆得慌,肯定挺疼的。

“董大力!!你干什么?”陆凌云站起身把他扶到座位上,我这一看,好大的一个包。

本来就没头发,好像长了两个脑袋似的。

“你你你··你有事说事,别整的像我虐待了你,难得回趟局里,又该被人说我没人性了。”

董大力磕完以后有些头晕,缓了几分钟才开口。

“我爹已经七十多岁了,经不起折腾,还有我弟,他是傻的,他们真的不知道我的事,彦成,我也不怕丢人,算我求你,放过他们。”说着他又要下跪。

这次是我亲自过去劝他,到底怎么回事,我总得先弄清楚了再说。

数天前董大力的迪吧:嘿~girl突发大火,紧接着他在疗养院的老父亲和智力残疾的弟弟同时失踪,连串的事情让他知道一定是自己得罪了人,所以躲了起来。

他派人去找了几天还是没有父亲和弟弟的消息,就在这时他收到一条匿名短信,上面只有一个字:成。

思来想去,最后把事情都归拢到了我头上,所以今天他来自首,必须要见我。

我听完他的话和陆凌云出去商量了一下。

“你觉得这件事会跟你有关系吗?”陆凌云关上审讯室的门,小声问道。

“难道是五哥?不会吧,那天他去迪吧帮忙,我觉得他和董大力还是有交情的,不至于绑架他爹和弟弟,单凭一个字就认为是冲着我来的,不太像。”

我合计了合计,决定先把董大力稳下来,让他交代七年前的案子,至于他失踪的父亲和弟弟,陆凌云让金子赶快带人去找。

重新回到审讯室,陆凌云把那截断指拿了出来。

董大力看见证物袋里的东西,表现的十分震惊。

我说道:“这是在下房村你家的老房子的灶台里找到的,相信你还有印象。”

他点了点头。

我继续问道:“死的不是你爹也不是你弟,那是谁?”

“是我二叔家的儿子,叫董铁军,那时我混得不如现在,但每个月还是会把钱寄给家里,我弟蠢,铁军就带着他赌钱,我知道这件事很生气,所以就把人剁了。”

“你砍了他的手,一截手指掉在柴火里,然后被捆在一起烧了,那尸体呢?”

“埋山里了,家乡的那片大山,你也知道,找不到了。”

陆凌云低沉着脸,问他:“这件事你父亲和弟弟知情吗?还有你二叔,他们家就再没人问过?”

“我爹和我弟根本不知道这事,二叔那边我一直都说董铁军跟着我混的很好,每个月再给他们一笔钱,他们也不问了。”

“你父亲和弟弟,警方已经去找了,现在你要为七年前的故意杀人罪承担责任。”陆凌云把手铐拷在董大力的手腕处,准备接受法律的制裁。

看着这个五十岁的男人被带走,再出来恐怕也是老人了。

所以说:千万别犯罪,人这辈子不求大风大浪,平安才是福气。

“陆哥,没事我回去了。”

“嗯,局里还有事,我就不送你了,注意安全。”

我摆摆手转身离开。

家里彦欢给我准备了丰盛的饭菜,我们坐在餐桌旁边吃边聊。

“欢儿,你如果看不透一个人会怎么办?”

彦欢把盛好的一碗鱼汤放在我面前,笑嘻嘻的说:“表哥是遇到厉害人了咋地?别的事俺不敢说,看人俺是贼准,俺娘都说,俺是心明眼亮的丫头。”

“嗯,知道你行,继承了老姑奶的半仙之体。”

“可不咋地,你看俺说你跟大表哥连相,你们就真的是一家人。”

我喝着汤听着小丫头吹嘘自己的厉害之处,终于等她说道重点。

“要是俺觉得一个人有事,那俺就试试他,反正他又不知道。”

我放下勺子问道:“怎么试?”

“表哥,那得问你自己,怀疑人家啥事呀?”

我心想:我怀疑哥哥是一起绑架案的幕后黑手,可这件事真的不好试,他还有可能在什么地方隐瞒呢?

身手?

如果他真的是个非常能打的人,是不是就能够证明他欺骗了我,一旦质问起来,他也无话可说。

我需要一个计划,不能被林秋阳察觉出任何问题。

几天后的旅行很顺利,我们一起飞去日本玩了三天,虽然没能泡温泉,赏赏樱花也好。

这趟旅行哥哥很开心,他不提工作,我不说案子,就是单纯的,哪里好玩去哪里。

飞机抵达奉天机场时,陆凌云和彦欢都来接机了。

回程的路上,陆凌云告诉我董大力的父亲和弟弟已经找到,他们竟然去了省内三线城市住温泉民宿,交通工具是在车行租赁的,司机也是网络联系的,查不出是什么人安排的他们这次行程。

老人年事已高,什么都不懂,以为是儿子的想法,董大力的弟弟智力障碍更是一问三不知。

我坐在越野车的副驾驶位置里,听着陆凌云的叙述。

后排座位里林秋阳和彦欢也在聊天,哥哥把在日本带回的整套化妆品送给小丫头,彦欢高兴坏了,一口一个大表哥的唤着。

林秋阳递到前排一个黑色的绒盒,说道:“陆队,这是送你的。”

“啊~~谢谢,有规定,不让收礼。”陆凌云握着方向盘的手没有松开,我看向黑色的盒子还置在半空,赶忙接过来。

“让你收着就收着吧,是我哥的心意。”

陆凌云轻轻晃了晃头。

我知道他是拒绝的,于是代替他打开盒子看了一眼。

是一枚腕表,很精美,价格自然不菲。

“这个···好像是有点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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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 可怕的声音

梦魇揭案《猎人》第一百七十三章可怕的声音我把腕表从盒子里拿出来戴在自己手上,黑色的包装盒给了陆凌云,笑着说道:“你就留这个,表归我,公平吧。”

他无奈的笑着瞥了我一眼。

到了家我倒在客厅的沙发里休息,旅行的疲惫一旦释放,如洪水猛兽难以抵挡。

“好累啊~~~水~~~”

彦欢急忙从开放式厨房的饮水机里接来一杯水送到我面前。

“表哥,给。”

“谢谢欢儿。”看着眼前的小丫头一天比一天会打扮,身上已经渐渐褪去那股乡村走出来的土味,于是问道:“你也来城里一阵子了,表叔表婶没张罗让你回去吗?”

“表哥,你又撵俺是不?”

“没有~~我就是问问。”

“这几天你不在家,俺去附近的饭店转了转,有家要开张的火锅店招人,俺想试试。”

我听她这么说把水杯放下从沙发里坐了起来。

“啊?你要端盘子?不行不行,这事肯定不行。”

哥哥也从厨房走出来,手里拿着刚切好的水果,说道:“彦欢还是来顺德吧,我给她安排合适的职位。”

“大表哥,你说真的啊?”

我拉着林秋阳躲得远远的小声说道:“哥~虽说你的公司是自家买卖,可也不是收容所,养我一个闲人就挺过分了,再把欢儿弄进去,别人背后得怎么说?”

“成成很在意别人的看法吗?”

“我脸皮厚无所谓,你不一样,年轻企业家大有作为,被我这种身份的人牵连不太好。”

林秋阳的手落在我的肩膀上,平静的说道:“我没有成成口中说的那么好,你了解我的过去,说得直白些都是靠运气,生意才会做得起来,在我心里你和欢儿比公司重要。”

听了他的话,我是满满的感动,得兄如此,夫复何求,哎~~说多了都是眼泪。

“那欢儿就麻烦哥哥了。”

“不麻烦,快去吃水果吧,我再做两个你爱吃的菜。”

他处处为我着想,可我呢?想的却是如何试探他,我真不是东西,简直就是白眼狼。

有心抽自己几巴掌,怕吓到他们忍了下来。

晚上彦欢在哥哥这边,我去陆凌云那住,躺在卧室的床上感受后背被按动的力量。

“在日本玩的开心吗?”

“嗯,还行。”

“对了,我妈在市中心选了几套房子,想问问你的意见。”陆凌云的手揉动我的肩膀,本来都快睡着的我突然睁开眼睛。

“这么快?”

“其实我也不赞同,觉得有时间还是我们一起去看比较好。”

“那这套房子怎么办?”我转过身面对着陆凌云问道。

他考虑片刻说:“我会问一下岚岚的意见,如果她同意,这把这套卖掉。”

“哎呀~~别那么麻烦了~~搬来搬去还要买家具装修,就住这里吧,我住的挺舒服的。”

“你不介意?”

“我介意啥?介意你是二婚呗。”说着两只手拍向陆凌云的脸颊,用力挤了挤。

看他变形的脸我难以抑制笑容,忽然被他抓住双手扑倒在床上。

如果幸福永远停留在此刻,我想老天爷真的是善待我了。

解开束缚多年的裹胸,是到了让一切恢复正轨的时候。

接下来的两天我在家休息,没事带着彦欢上街买点新衣服,穿得体面些也好上班工作,我则买了几件相对比较中性的套装。

彦欢抱怨不好看,但我喜欢,想着等头发再长些就把性别的事告诉身边的人。

有阵子没和公司的同事聚一聚,为了表达他们对我和我哥的照顾,所以邀请王羽、王莉和志刚一起吃了顿饭。

在饭桌上只有我和王羽喝得有点多,其他人好像都没太大兴致,我们挑理,不想再跟那几个家伙玩,于是决定再找个地方来第二波。

哥哥还要处理公司的事,志刚开车把他送走,王莉也跟着离开。

我和王羽在饭店附近找了一家酒吧,聊起公司里的人和事,还有很多有的没的。

甜美的歌声从酒吧的小舞台上传来,是一首情歌,我靠坐在舒适的沙发里,一只手拿着酒杯,仰头听着。

“彦成,你说我们年纪差不多,是不是跟公司那帮老古董谈不到一起。”

“嗯。有人背后说什么了吗?”

王羽拍了一下我的大腿,我赶紧坐直身子看向他。

“就财务部的那个老女人,我早就看她不顺眼,跟林总提了几次要弄她,可他就是不同意。”

“哪个女人?”

“戴眼镜四十多,好像姓卢,她千万别再惹我,不然林秋阳也保不了她。”

我笑王羽沉不住气,那个女的我有点印象,的确不容易相处,但也没他说的那么夸张。

“你听,这首歌我喜欢。”

王羽把杯里的酒都喝光,安静了一会儿。

我好奇的站起身寻着歌声传来的方向看过去,小舞台上坐着一个女孩,手中一把木吉他,边弹边唱。

女孩注意到我,笑了笑,我朝她挥挥手。

一首歌唱完,她放下吉她来到我的桌子旁,说道:“彦警官今天怎么有空来酒吧坐?”

“哎~~不当警察了,原来你在这驻唱啊?”我邀请宫小米坐下聊天。

她看了一眼喝得有些微醉的王羽婉言谢绝我的邀请:“你有朋友在,我就不坐了,还有两首歌我才能下班。”

“哦。那不打扰你工作了。”

“让你坐就坐哪那么多废话?”王羽突然伸手拉住宫小米,我吓了一跳赶紧起身阻止。

宫小米更是吓得不轻,一动不动的呆呆发愣。

“王羽,别闹,小米是我朋友。”

“什么朋友?一个女表子。”

我皱着眉怼了他一拳,急忙跟小米道歉。

“喝多了,对不起,我送你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王羽的事,原本还要唱完的两首歌,她都没唱,直接离开了酒吧。

我也不愿再和王羽继续喝下去,给他打了辆出租车,自己溜达着往家走。

漆黑的夜路只有路灯为伴,听着身后渐渐靠近的脚步声,我察觉到了有人跟着,回头看去,一个身材不高的黑影肩上背着个东西迅速来到面前。

“小米?我以为你走了?”

“彦警官···你的朋友很可能就是那晚袭击我的人。”宫小米喘息着向我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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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 狐狸尾巴

梦魇揭案《猎人》第一百七十四章狐狸尾巴我诧异的看着宫小米,大脑变得一片空白。

“你确定吗?”

她重新背了背身后的吉他,不安的说道:“很像,你知道我是个歌手,所以对声音特别敏感。”

“这个朋友认识一阵子了,感觉他并不是一个会伤害别人的坏人,小米你再好好想想。”

“彦警官我该说的已经说了,调不调查跟我无关。”

我的质疑让她难受,我急忙道歉。

“对不起,我得谢谢你说了这些,王羽的事我一定会查清楚。”

看着宫小米匆匆走远,我站在路灯下久久没能缓过神。

王羽···

他如果是连环袭击的凶手,动机又是什么?

田浦被当做嫌疑人导致自杀,媒体曝光,我被处理,难道动机就在我身上?

真相是这样吗?太可怕了。

我不敢相信,更不愿相信,团在一起的线索却在心里渐渐明朗起来。

雪莉的那些话,还有陆凌云曾经提到的事。

林秋阳,我的哥哥,或许只是戴了一张成功商人的面具。

想到这些,我决定把事情搞清楚,不能因为他对我好,就蒙蔽自己的眼睛。

接着我去了五哥的网吧,找了几个处得比较好的哥们儿,请他们吃了顿宵夜。

“成哥,你说真的?让我们几个假装地痞,外一被警察逮了怎么办?”

“放心,我局里有人,进去也能给大伙弄出来,但是这件事做的必须‘真’,就跟真的一模一样。”我拿着手中的羊肉串在铁盘上点了点。

另一个小伙伴探出头严肃的问道:“那到底是有多真?不能让我们真打吧。”

“打!别别别打脸就行,保证我脖子以上的安全。”

坐我对面一个二百来斤挺胖的哥们儿一仰头吹了一瓶啤酒,空瓶往桌上一放,站起身就要动手。

“你干嘛?”

“不是削你吗?”

“艹!听老半天你听啥呢?不是现在,我人也没带来,兄弟们要逼着我带来的那个人动手,明白没?”

餐桌旁的七个人摇摇头。

没办法我只能对大伙撒个谎,说最近认识个金主,想捞点钱,演一场苦肉计,自己未来的富贵全指望他们了。

一旦金主动手反击,他们意思意思的往上招呼就行,手里留点分寸,别太狠。

我们边在烧烤摊吃着肉串边策划整件事,希望到时一切顺利。

地点定在网吧附近的僻静小巷,这片我熟悉,一旦惊动警方,也方便网吧的这帮哥们儿逃跑。

今天喝了很多酒,算上最后这场,一共喝了三顿。

等我回到家时,天都快亮了。

心里堵得慌,我知道这么做对哥哥很不公平,但我没办法解释发生的这一切。

抱着马桶吐个干净,好像就没那么难受了。

两天后的傍晚,按照计划进行,从公司出来后,让林秋阳开车送我到网吧见个朋友,他根本没怀疑。

“哥~~你陪我玩两把游戏再走。”我坐在一台电脑前拉着林秋阳的手臂,露出期待的眼神。

他没理由拒绝只能坐在旁边跟我一起玩。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的视线总在不经意间扫向显示器右下角的数字。

22:20

再过10分钟,我就要带着他走到网吧后面的小巷里。

“哥,我去外面抽根烟。”

“别抽了,对身体不好,我们回去吧,明天还有工作要做。”林秋阳放下鼠标站起身。

“哎呀~~走走吧,我就从来没有12点以前睡觉的习惯。”

他劝不动我只好跟随在身后一起出了网吧的门。

我从衣兜里掏出一包刚买的烟,低着头边走边拆包装。

脚下的路接近目的地,当我把烟点好深深的吸了一口时,我和林秋阳已经被围堵在了小巷中。

“彦成!!找你很久了,没想到你还敢回这片!!”带头的正是那晚喝了酒直接要动手的二货。

他手里拎着棒球棍,点在地上发出‘当当’的响声。

“有病吧~~都他妈去年的事还记得,你丫是不是断奶的仇也没忘!”

“靠,兄弟们给我上!!”

“哥~~你别怕,我对付他们。”

“成成小心点。”

“嗯。”

我安慰哥哥两句,将他推到一旁,把手里的烟往地上一摔朝着对方跑去。

这帮兔崽子还真是不留情,要不是我躲得好,有两次棍子差点削我腿上,非得折了不可。

我给二货使了个眼神,暗示他轻点打我后背,这样我就看起来没有还手的能力了,然后他们再去对付林秋阳。

二货就是二货,早知道我就应该找专业的演艺公司,武替都比他们强。

一棒球棍下来正敲我后脖颈上,他要是再抬高一丢丢,估计我脑袋都得开瓢。

疼得我一下跪在地上,周围其他几个人愣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

我咬着牙,小声说道:“去~~”

他们这才反应过来朝着林秋阳围了上去。

“成成!!成成!!”

“哥~~你快跑,别管我。”我说着缓缓趴在地上,假装再也站不起来。

二货站在我旁边用棒球棍杵在我头上,不许我乱动,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大伙对哥哥出手。

对不起~哥~~

心里一万句对不起也弥补不了愧疚和心疼。

看着他被人打,根本没有还手的能力,我后悔了。

“啊!——————”正当我准备想要起身阻止这场闹剧时,二货往后退了一步,正踩我手背上。

他这二百来斤的体重,手都快废了。

“手··手···我的手···”疼的我直淌眼泪。

人群那边忽然传来哀嚎声,我再看过去发现了更加可怕的事。

西装掩盖不住嗜血的灵魂,那双眼睛充满血丝恐怖至极。

没有多余的招式,一拳出去便会有一个人倒下。

我看着兄弟们躺在地上捂着脸打滚,痛苦的呻吟,知道自己可能真的闯祸了。

“哥!!哥,别打了。”

紧紧抱住林秋阳的身体,他终于恢复理智,看向我的脸。

“成成,受伤了吗?”

我摇着头拉起他的手往小巷子外面跑。

到了光线明亮的地方,他突然停下脚步,用力把我拽回身边,搂在怀里。

凌乱的头发挡住他的双眼,沙哑的声音从喉咙里发出。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可我还是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受到伤害,我不是好人,但我从没害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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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坦白

梦魇揭案《猎人》第一百七十五章坦白我试图推开他的身体,他却抱得更紧。

“哥~~你告诉我到底都做了什么?”

“我不能说,说了我们都会死,成成,相信我好吗?我不会伤害你。”

“放开我,我今天必须听到真相。”

林秋阳慢慢松开手臂还给我自由的空间,他拢了一把额头前的碎发,深深吸了口气。

我跟着他回到车里,封闭的环境,没有别人打扰,他驾驶着豪车飞驰在夜晚的公路上。

看着外面的路标方向是高速,我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他。

“你要去哪?”

“不知道。”他冷冷的回道。

“王羽是不是你的手下?你让他在晚上袭击单身女人,然后嫁祸给田浦,还有几个月前的绑架案,你是不是也参与了?”

林秋阳转过头看了我一眼,回答道:“我不明白你说的这些事,但王羽的确是我公司里的职员,我承认,你去殡仪馆遇到危险,是我出手救了你。”

“所以你早就知道我是女的。”

“对。”

“那你为什么不说?”

“我觉得没有必要,你选择什么样生活方式有你自己的理由,我是很喜欢成成,但是当我知道我们是兄妹,那种想法便消失了,你还想在我这得到什么真相?”

“王羽很可能就是袭击案的真凶,我怀疑你是幕后策划者。”

“你··你为什么有这样的想法?”

“那你告诉我你隐藏实力的目的是什么?!!以你的身手在郭家甸我们被村民围殴,你完全能够控制局面,但是你没有!你怕被我和陆凌云发现,发现你根本就是个不折不扣的骗子!!!”

我的话似乎激怒了他,车速已经达到了140。

“对,我是骗了你,但我这么做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你一直跟那个警察在一起,我说过有些人注定没办法成为朋友,我和陆凌云就是这样的关系。”

我平静心情,一只手抓着车内的扶手,继续说道:“你不喜欢他我知道,难道不是因为你做贼心虚吗?”

林秋阳压着火点点头说:“是我做贼心虚,做生意你只看到表面风光,看不见背后的阴暗,如果我被他抓住把柄,很多人都会死。”

“你··行贿?”

“这些事你不需要知道。”

“我当然得知道,你是我哥,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如果有一天我真的被抓了,成成,你要照顾好自己还有妈妈。”他说得有些忧伤,我好不容易敲打坚硬的心又软了下来。

“哥,天塌下来还有我在,但你得让我知道事实的真相。”

车子一直开一直开,竟然到了距离奉天最近的沿海城市,我们下了车站在堤坝上等着即将来临的日出。

林秋阳说他小时候吃了很多苦,养父对他并不好,他也曾在各种地方混过,所以打架的本事一直都有。

后来他弄到一笔钱,开了家小公司,雪球渐渐滚动,他为了生意更好做,所以用金钱打通很多关系。

这些事现在翻出来还是会对公司和他个人造成危害,所以他不敢让人去摸自己的底。

我看着海浪拍打礁石,感受冷冷的风吹在脸颊,开口说道:“王羽的事我肯定要查下去,希望像你说的,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如果做了那种事我也不会放过他,毕竟性质完全不同。”

“你会帮我?”

“当然,成成是我的家人,我一定是站在你这边。”

我伸手搂住林秋阳的腰,靠在他肩膀看向远方,红日从海平线慢慢升起。

等我们开车返回奉天时已是上午,我直接赶去市局管陆凌云要那几起袭击案的资料。

有了具体时间我才能对王羽展开调查。

下午林秋阳也给我打来电话,他说自己拿到几段监控,想让我看一看。

我回到家时,他已经到了。

两份证据放在一起,同样的时间,地点不同,王羽出现在公司大楼里的画面完全否决了他是凶手的可能。

宫小米的话还回荡在耳畔,她是歌手,有着比常人更加敏锐的听力。

但是证据面前我又无话可说,难道真的是我判断失误?

“成成,我了解你想查明真相的决心,可我们不能诬陷,还记得那个被逼着跳楼的田老师吗?他又做错了什么?王羽跟你年纪差不多,如果他因强女干案被调查,我不知道会不会影响他的人生。”

“我会慎重的,哥~~但我希望你不要告诉他。”

林秋阳点了点头。

后来我又拿着王羽说话的录音去找宫小米,她反复的听,还是觉得像。

可她也说了,这世上嗓音相似不是没有可能,我被这件事搅得越来越乱。

一周后,事件渐渐平息下来,虽然我看王羽的表情还是不太对,但我手中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自己的猜测。

“当当当!”办公室的门被敲响,我从沉思中醒来,说道:“请进。”

林秋阳迈步来到我的办公桌前,笑着说道:“成成,今晚有场不错的音乐会,我买了票想带你一起去听。”

“音乐会?不听不听,太高端,不适合我。”

“听听吧,俄罗斯来的非常有名。”

“走吧~~你总是这么绷着对身体也不好,哥哥已经很久没见你笑了。”他说着绕到我的椅子旁,深深凝视着我。

他都这么说了,我只能妥协,无奈站起身跟着他去听音乐会。

坐落在这座城市南端的奉天艺术中心,有着一个神奇的别称:钻石,因为它的外观是按照钻石切割面设计而成。

透明的钢化玻璃在白天看起来如同钻石一般,夜晚灯光亮起更似璀璨的星辰。

来奉天这么多年我一次也没到里面看过,因为从骨子里就觉得根本不适合自己。

悠扬的西洋乐,一想到就觉得适合睡觉,我和林秋阳找到自己的座位坐好,舒适的沙发更加让我犯困。

今晚来听音乐会的人并不多,有几张面孔似曾相识,应该是参加某场酒会时遇到过。

那么贵的票···还不如看两场电影。

音乐响起十分钟,我的眼皮开始打架,二十分钟,我基本已经进入到半睡眠的状态。

搭在扶手上的手被哥哥握得有点紧,我不得不打起精神认真听着。

台上挥舞小棍子的男人时而温柔时而激进,完全沉浸在状态中,在我看来,和抽风没啥区别。

当年村里来过跳大神的,嗯··也挺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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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 最后一通电话

梦魇揭案《猎人》第一百七十六章最后一通电话我听着听着又要睡,忽然感觉到衣兜里传来的震动。

有电话?

我以为是陆凌云问我什么时间到家吃饭,上面显示的却是:五哥。

“我去接个电话。”小声的跟身边的林秋阳说道,我起身往外面走,到了音乐厅外面,整个人都清醒不少。

“喂?五哥。”

“成子,你在哪呢?”

“大钻石,听什么音乐会呢,五哥找我有事?”

电话那端五哥的声音有些焦急,说道:“我记得你认识顺德公司的林总是吗?”

“嗯,当然认识。”

“千万别在和他来往。”

五哥突然这么说,我也跟着紧张起来,忙问他原因。

“成子,我不能和你说太多,怕你害怕,只能告诉你事情很大。”

“不行!五哥,你知道什么必须告诉我,林秋阳和我的关系不一般,我也不怕跟你说实话,他是我哥,是我亲哥。”

“你说什么?”

“他被人拐了二十年,我也是前不久才了解这件事,求你了五哥,你一定得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电话里许久没有声音,正当我要继续追问的时候,五哥说了。

自从年后的那场酒会他认识了林秋阳,并且解决几件棘手生意,他就跟顺德做起了项目合作。

很多大的配送业务如果顺德抽调不出车源,五哥的公司就会派车。

今天下午原本有一车货要发往南方,但是装车时出了差错,把货放在了五哥公司的车上。

车子开出奉天才发现不对,五哥觉得也不是大事就让司机继续跑,但是顺德那边有个姓王的部长来到他的公司,让他务必把车叫回来。

傍晚六点多,车子跑回来,五哥觉得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所以在高速口就把车拦下来上去查看,结果车厢里除了一箱箱的水果,他还看见一双女人脚,他不确定那人是不是还活着,脚指甲上涂抹着粉红色的指甲。

正在他准备报警的时候,姓王的也赶到了,扔给他一句话:想活命就闭嘴。

五哥觉得事情太大,不敢声张,一下子想到我,所以给我打来电话提醒我。

我听完五哥的话,脑子完全炸了。

女人··指甲···尸体···

王羽还真是敢做。

“五哥,他们后来把货送到哪了?”

“这我就不清楚了,但是看姓王的那个小孩应该是个老手,眼神很毒。”

“谢谢你五哥,我知道该怎么做,你多找几个小弟保护。”

我撂下电话,心中满是怒火,骗我···

转身准备回到音乐厅质问林秋阳,没想到正撞进他怀中。

我吓得倒退两步,瞪着他平静的脸颊。

原来刚才我全部心思都放在听电话上,根本没注意他接近自己。

“你···”

他突然伸手捂住我的嘴,挟持着我往大厅外面走。

他要做什么?杀我灭口?

好吧,今天就算死在他手里也好,起码我能在死之前看清他这个人。

没有反抗、没有挣扎、就这样被他塞进车子里。

“还想怎么骗我?骗我你是无辜的?说所有事你都不知情,都是王羽干的,对不对?”

看着林秋阳发动汽车,他似乎根本不想解释。

“你说啊!!你不是最能说吗?一个女人出现在准备运输的货物里,你是不是要告诉我那是充气娃娃!!”

“不是,就是个女人,而且本来是计划运往东南亚的。”

我惊恐的瞪着他,以为自己幻听了。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贩卖人口、贩卖人体器官、杀人、放火、恐吓、威胁···这些你能想象到的罪名,我都做过,而且正在做,还需要我重复吗?”

“哥!!你疯了吗??这是死罪,是死罪!!!”

“有什么关系,不配得到爱的人没有存在的意义。”

这句话···

我听过。

“你是猎人?”

他摇了摇头。

“那你怎么知道这句话?”

“因为猎人是我教出来的。”

我觉得天要塌了,无法相信这样的事实。

我的哥哥,亲人,竟然是杀人不眨眼的魔鬼。

颤抖的手拿起电话,眼泪模糊了视线,可我知道不能因为我们的关系徇私枉法。

1、1、0

当我按下最后一个键子准备拨通出去的时候,手机被林秋阳抢走,他打开车窗毫不犹豫的扔了出去。

“你干什么?让我报警!!让我报警!!”

“你不想见见那个原本要被卖到东南亚的女人吗?现在抓我,永远都没人找得到她。”

我擦干脸上的泪水,尽可能的让自己冷静下来。

看着他边开车边打电话,好像在通知王羽到某个地方。

我真希望今晚发生的一切都是梦,快让我醒过来吧,我真的好害怕。

黑色的轿车开到郊外的一片别墅区,这里我认得,是当初林秋阳居住的房子。

他说自己家前面死了很多人,不吉利,所以才搬到市中心做了陆凌云的邻居,原来这里他一直都在用。

我看见房间里亮着灯,车子缓缓驶入车库内,林秋阳的手紧紧抓住我的胳膊将我半拖半拽带到房子里。

志刚面无表情的站在客厅的角落,王羽见我们进来,赶紧从沙发旁起身,脸色惨白。

“老大,对不起,我不知···”他话还没有说完,林秋阳已经到了他面前,一拳打下去,整个人摔出去几米远。

沙发和小圆桌都被撞翻,弄得一片狼藉。

我一动不动的看着,好像根本不认识那个凶狠的男人。

他是林秋阳吗?

不会是有人冒充他来欺骗我的吧。

王羽费力的从地上爬起来摇晃着身体回到林秋阳面前,又被一脚踹飞,这一次他很难再站起来。

林秋阳走到他身边伸手抓起头发,像拎鸡仔一样将他拽起。

“把事情处理好,不然你知道后果。”

“是,老大。”

站在墙角的志刚开口说道:“还是让我去吧。”

“不行,他闯的祸让他自己解决,那女的醒了吗?”

“醒了,在地下室。”

林秋阳把王羽扔回到地上转身朝我走来,我退着步子下意识的远离他。

“成成,你不想见活的,就没机会了。”

“哥~~别杀人了,我求你。”

他根本没理会我径直朝着客厅通往地下室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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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 恶魔的面具

梦魇揭案《猎人》第一百七十七章恶魔的面具我木讷的跟在林秋阳身后来到地下室,这里被分隔成几个房间,看起来有点像监舍。

他从墙上摘下一把钥匙打开其中一间的门,我听见里面传来惊恐的呜咽声。

我走过去,看向房间里。

冰冷的地面蜷缩着一个身躯,灰白色的长裙遮住膝盖,嘴上封着胶布,眼睛也被黑色的布条蒙上,双手被捆绑在身后,两只脚拼命的蹬着。

粉红色的指甲有些花了。

“小米?她··她是宫小米?”

“对,就是那个女人。”林秋阳冰冷目光落在宫小米身上,他眼睛里看到的根本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件商品或是货物。

“如果不是她多嘴,成成就不会来质问我,更不会发生不愉快的事,所以她该享受一次不错的旅行。”

“你放过她,我当所有的事都没发生过,好不好?”

“不好。”林秋阳说着转过身面向我,压迫得将我推到墙壁边,继续说道:“我累了,不想再戴着这张面具,你不是一直都想了解我吗?今天你的所有困惑都可以得到答案,我保证不说一句假话。”

他说的是真的吗?

这个机会很难得,我开口问他:“徐嘉颖的绑架案是你策划的,目的是她的公司。”

“你说的没错,不光是这个案子,广家灭门也是我做的,郑海洋不过是个医生,广恩俊的器官早已卖到别的城市,我还可以告诉你,当时枪击陆凌云的就是我,不是我枪法不准,只是不想你哭得太难看。”

“是你打伤凌云?为什么?”

“因为我不喜欢他。”

我感到浑身冰冷,心跳越来越快。

太可怕了,人为什么能够残忍到这种地步。

“你··你不是我哥··你不是人··是魔鬼!!”我的腿软到无法站立,身体滑向地面,一只大手突然揪住衣领,让我不得不面对这张熟悉却又陌生的脸。

“成成,白天终会过去,当你站在黑夜里才能体会另一种美。这个世上的人太多了,并不是都有资格活下去。”

“别跟我说话,你让我恶心。”

林秋阳的笑容充满阴狠奸诈,在他面前我完全是个白痴。

大脑无法运转,不管他再跟我说什么,都听不进去。

呆呆坐在客厅的沙发里,不说话,不眨眼甚至不想呼吸。

“成成··成成!成成!!你清醒一点!!陆凌云的电话,你要想好怎么跟他说。”

我回过神注意到面前林秋阳略带焦虑的脸,他的手里握着一部黑色的手机。

“凌云···”喃喃的重复那个名字。

“你的电话打不通,他就打到我这里,知道该怎么说吗?”

我轻轻点头,说道:“我想他,我想回家。”

突然我的脖颈被林秋阳的手掐住,他用力的将我按在沙发上,凶狠的看着我说:“如果被他发现,我保证他会死在我们所有人前面。”

呼吸不上来了。

“哥···我···”

林秋阳意识我可能快死了,渐渐松开手,放我一条生路。

“我知道怎么和他说。”

拿过手机接听了电话。

“喂,林总,彦成在你那吗?”

“陆哥,是我。”

“橙子?你的电话怎么一直打不通?”

“电话掉地上摔坏了。”

“哦~~今晚回来吗?我这边刚办完一个案子,汪局特批让我休息两天。”

我抬起头看向哥哥的脸,他在等我如何说下去。

“公司有个项目刚好要出差,所以没办法陪你了。”

电话里传来陆凌云失落的叹息声,我勉强挤出笑容,说道:“没关系,你可以把假期攒着,等我有时间在用。”

“好吧。”

“我还忙,先挂了,88。”

“嗯,注意身体,别太累。”

电话挂断我把手机还给林秋阳。

他坐在我身边,一只手臂搭在肩膀上,问道:“你们在一起了?”

我不敢回答,静静的坐着。

“什么时候的事?”他手上的力量更重了,捏得肩膀很疼。

“从··从家乡回来。”

“我很后悔那个时候心软没有瞄准他的头。”

我忍着疼痛转过身面对着林秋阳,说道:“你应该瞄准的是我,如果我那时死了,现在就不会难过。”

“我怎么舍得让成成死,我们会永远在一起,这可是你说的。”

“自首吧。”

“你想让我死?”林秋阳皱着眉问道。

“替你活了二十年,就当你还我的,娘还在,她没的那天我也下去陪你。”

他慢慢站起身,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露出一抹笑容。

“呵呵~~想我死~~我是身家百亿的富商,我凭什么死?我赚的钱别人几辈子都赚不来,你想要什么?我都能满足你。”

“我想要你当个正常人!!就算不做好人,也不是无恶不赦的坏蛋!!”

“不可能了···我还有事要做,志刚会留在这看着你,别做危险的事,他可是六亲不认的家伙。”林秋阳平静的说完离开别墅。

见他离开我站起身想要往地下室走,志刚庞大的身躯挡在我面前。

“我只是想看看小米。”

“没有老大的允许你只能呆在这。”

“是吗?如果我不呢?”

志刚伸出手按在我头顶,一个巴掌就能捂住我全部的脸。

我想好了,只有现在,如果我能制服他,就能救出宫小米,然后报警通知陆凌云。

就算大义灭亲又能怎样,不能再让我哥错下去。

两只手扣住志刚的胳膊,脚下用力猛的跃起,下盘的力量全部释放在他的小腹处,他踉跄着倒退两步停了下来。

一米七二对抗一米九几,不占优势也不能放弃。

志刚的力量很大,招招生风,好在我身手快,躲闪及时。

随手拿起架子上的一个摆件砸向他的头。

我们在客厅里打了十多分钟未分胜负,这时别墅的大门被人推开,王羽一身疲惫的走了进来。

“老大呢?事情搞定了。”

志刚一分神,我上去给了一拳,他回手还了个巴掌正削我脸上。

王羽矜着鼻子连连摇头,嘴角依旧挂着令人讨厌的笑容。

“老大把我打了,现在看你挨打心里真舒服。”

我从地上爬起来还要继续跟他们拼,王羽两步来到我跟前一脚踩在我肩膀上,让我无法起身。

“行了吧,彦成,这个屋里你打得过谁?别疯了,安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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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 没有退路

梦魇揭案《猎人》第一百七十八章没有退路王羽说得没有错,我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就算现在我豁出自己这条命,还是什么也改变不了。

我被迫坐在沙发上让志刚监视着,王羽晃荡着走下楼梯,不久我听见凄惨的叫声从下面传出。

“王羽!!”惊呼着往楼下跑想要阻止他的禽兽行为,但却被大山一样的志刚挡住去路。

我急的大叫,希望他还能有点人性放了宫小米。

志刚捂着我的嘴把我拖到远处,地下室传来的哭泣越发微弱,我知道她遭遇了可怕的事,却没有一点办法,无力使我绝望。

不知过了多久,林秋阳从外面回来,看见坐在客厅角落里瑟瑟发抖的我,向志刚问原因。

一杯红酒出现在我眼前,他蹲下身子摸了摸我的头。

从他手中抢走酒一口灌下,还是感到喉咙发干,整瓶的红酒被我捧在手中像喝啤酒一样注入身体里。

想让浑身的血都变成酒,这样我就会失去知觉,不难过了,也不痛苦了。

林秋阳纵容我的做法,默默的看着。

喝进去的酒刚到胃里就翻了出来,周而复始直到再也没有能力爬起来。

志刚打扫客厅被我弄脏的地方,我躺在地上眼睛直直的盯着皮沙发里坐着的男人。

通向地下室的楼梯传来脚步声,王羽走了上来。

“老大,什么时候回来的?”

“有一会儿了,那件事顺利吗?”

“顺利,车祸油箱爆炸‘砰!’全摆平。”

林秋阳的手指点在沙发扶手上,想了想继续说道:“你去把上次我让你做的东西拿过来。”

“那个?”

林秋阳点点头。

我用手撑着湿滑的地板想要站起来,试了两次勉强靠近他的脚边。

这时王羽回来,手里拿着一个粉色的绒盒,林秋阳接过去打开看了一眼,把里面的东西转向我,说道:“这块表漂亮吗?相信彦欢一定会喜欢。”

“王羽,你把东西拿到公司送给彦欢,让她知道这块表的价值。”

“明白。”

“把志刚也带走,我要和成成单独待一会儿。”

王羽和志刚离开别墅,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

“那块表被改装过,我让王羽在里面加入了一些东西,如果成成不听话,彦欢的一只手就会消失。”

“她··她也是你表妹。”我趴在地上用虚弱的声音提醒他。

“没关系,少一只手而已,我可以在物质上补偿她,但是她的手是因为你断的,你会原谅自己吗?”

“卑鄙。”

“谢谢。”

我知道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一个凡人要如何对抗恶魔?而且这个恶魔还是自己的亲人。

四肢终于恢复一些力气,我慢慢爬起来靠坐在沙发旁的地上,说道:“我已经看清你的真面目,说吧,你想怎么对付我。”

“我不想伤害你,也不想伤害你身边的那些人,希望你也别做伤害我的事,这样公平吗?”

“放了宫小米,还有给彦欢的表。”

“她们是我的筹码,作用只是为了约束你,时刻提醒你记得什么可以做,什么不可以。”

“我用自己换她们,把表给我。”

林秋阳笑着摇摇头,说:“威胁不要针对目标,把重点放在周围人群,他最关心什么,什么才是筹码。其实就成成而言,陆凌云才是死穴,可惜他很聪明,如果你不逼我我是不愿意正面对抗他,两败俱伤对我们都没有好处。”

“你分析的还真对。”我摇晃着身体站起来,继续说道:“我想下去看看。”

林秋阳回头瞥了一眼楼梯的方向,说:“我带你过去。”

因为酒精的作用下楼时差点摔下去,还是他及时拉住我才免于受伤。

哥哥对我的好,和对这世界的恶就是两种极端的态度,我站在黑与白的夹缝中喘息,好希望这是一场梦,梦醒了他还是那个善良正直的人。

宫小米被迫害的惨状让我清醒的意识到,这才是现实。

我求林秋阳,让王羽放过她,他同意了,还说暂时不会把小米卖到国外,条件很简单,就是我可以乖乖的听他的话。

除了妥协我想不出别的办法,所有我关心的人都在哥哥的掌心里,他轻轻松松就可以毁了我的一切。

离开别墅返回市中心的公寓,我躲在浴室里淋着冷水,将发生过的每一件事和林秋阳的话联系起来,才明白他真正的可怕之处。

从我追踪到猎人的那时起,自己就掉进林秋阳的陷阱,车祸、偶遇、甚至连住处也被锁定。

一开始他就是冲着我来的,所以他知道我是他的什么人。

既然是这样,他为什么一直装作陌生人?

对,因为他是个杀人犯,所以不想让身份暴露,这就能解释他为什么那么讨厌陆凌云。

对立的两个人永远不会成为朋友,我成了他抢夺的一枚棋子。

可··不对,他如果一开始就知道我是他的家人,怎么还会对我有其他想法?

这根本不合道理。

胳膊上的伤、dna鉴定结果,难道能够作假吗?

我拢了一把头发上的水关闭阀门披上浴袍回到房间里。

袭击案里王羽明明就是凶手,林秋阳也能拿出视频证据证明,这说明他想做成一件事一定会用些手段,如果我没记错dna鉴定结果出来的前一晚,我在司法鉴定中心遇到了小偷。

当时那人穿着医生白卦,戴着口罩帽子,身高和林秋阳非常接近。

他不是我哥···

得到这样的答案令我更加不安。

有亲情的牵绊我还能跟他讲条件,起码不会疯狂到对其他人出手,没有了这层关系,我还可以用什么来对抗。

我既为了他不是我哥而感到高兴,同时又担心真正的哥哥去向。

谎言不能被揭穿,林秋阳可以骗我,我也可以反过来骗他。

我终于明白一个道理,想要战胜黑暗,只有融入其中,我的一身洁白看起来很美,有什么用?

就算不是双手沾满鲜血,也要在地狱走上一遭才能获得力量,才能拯救那些你无法失去,需要被保护的人。

我为自己点上一支烟,孤独的坐在沙发里看向窗外的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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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梦魇揭案《猎人》第一百七十九章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抽完这支烟,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是陆凌云打来的。

他在电话里说今天凌晨城南发生一起车祸,因为撞击油箱被引爆,车里的三个人都没出来,刚才他得到尸检中心的电话,确认了死者身份,其中一人正是五哥。

我听到这个结果失声痛哭。

陆凌云在电话里安慰我,说这样的意外谁都不想看见,可我明明知道,凶手是谁。

我赌上所有人的性命把林秋阳、王羽和志刚都送进监狱,这件事会结束吗?

我只是触碰到了黑暗,那里面到底有什么根本没搞清楚。

五哥的仇一定要报,但不是现在。

陆凌云问我现在在哪,我告诉他自己在家,很快他就从市局赶了回来。

他被满烟灰缸的烟蒂吓到,也为我的伤心难过深感同情,不停的安慰着。

我将脖子上一直戴着的那条金佛链摘了下来放到陆凌云手中,说道:“帮我把这个拿给五哥的家人,希望可以和他的骨灰一起埋葬。”

“你不过去了吗?”

“我没脸见他,等我恢复一些或者等事情解决再去。”

“解决什么事情?”陆凌云疑惑的问道。

我擦干脸上的泪痕说:“公司最近很忙,工作上的事。”

他点了点头并没怀疑我的话。

“我累了,可以抱抱我吗?”

陆凌云的胸膛像是避风港,温暖阳光,我的小船却在渐渐驶离,海面已经卷起巨浪,风暴即将来临,小船摇曳着驶入狂风骤雨之中。

我的所有不正常行为都被掩盖在五哥的意外身亡背后,陆凌云想让我休息,然后陪我到处走走,被我决绝了。

我失去了笑容,脸僵硬的像块石头。

到了晚上彦欢和林秋阳都从公司回来,陆凌云把我的事简单说给他们听,林秋阳露出的那副遗憾的表情让我恶心,看着彦欢手腕戴着的新表,她还高兴的展示给所有人看。

晚饭我一口都没吃,手上除了烟就是酒,堕落的让人心疼。

林秋阳让陆凌云和彦欢去收拾餐桌,以劝我为理由把我带到书房里。

“成成,差不多够了,你再闹下去那个警察会发现。”

“你怕了吗?我觉得你不该是个会害怕的人。”

他压着我靠在墙边,眼神变得犀利,盯着我的脸说道:“我当然会怕,不然怎么活到现在,那些不怕死的早就不在了。”

我一只手拿着酒杯另一只手搂住他的脖子将脸贴近些,轻声说:“我知道游戏的规则,放心,我很喜欢玩。”

嘴唇就快要触碰到,他却躲开,略显慌乱的说:“成成你喝醉了。”

“我想通了,既然事实就是这样,你身为老彦家的儿子,我就该跟着你,向你学习,告诉我,你还看谁不顺眼,我替你摆平。”

“我的事有王羽和志刚就够了,如果不是你发现了太多事,我不愿意让你知道真相。”

“啧~~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反正都这样了,你也不可能再把我当傻子耍。”

“乖乖听话,我能保证他们的安全。”林秋阳说完转身离开书房,留下我一个人思考。

晚上我没有回陆凌云那边住,只说还有工作没完成,留在林秋阳这里,坐在书房的电脑前看着显示器定格在游戏画面上,一直想着对付他们的办法。

我不能慌更不能乱,遇到再大的事也得静下来面对,已经没有人能为我扛了。

书房的门被推开,林秋阳端着一杯咖啡走进来。

“还睡不着吗?”

我把手放在鼠标上点开游戏,冷冷的回他:“嗯,在玩游戏。”

“你已经两天没合眼了,去卧室休息吧,我今晚在客厅里睡。”

“哥~~你平时戴着两张脸累吗?”

林秋阳把咖啡放在我面前伸手摸了摸我的头顶说道:“我还是喜欢看你笑的样子。”

我笑了,伸手拉过他的手轻柔的抚摸。

“以后我都会听你的话,你不喜欢的事我都不做,过些日子我会找个理由和陆凌云分手,永远远离他。”

他听我这么说皱了皱眉心。

“成成,你和他分手他会怀疑。”

“你放心,我有办法,你只要再帮我找个住的地方就行,离这里越远越好。”

“你真想好了?”

我站起身扑进林秋阳怀中,平静的说:“不管你是好人还是坏人,我们终究是一家人。”

“成成长大了。”他的手轻拍我的后背,喃喃的说着。

五月,奉天已是一片繁花翠绿景象,仿佛寒冬的白雪从没来过,在这座城市四季被清晰的分割。

清早开着那辆红色的跑车到达公司楼前,热情的招呼不断向我袭来。

“彦副总好!”

“彦副总早上好!”

我没理会他们献媚的问候面无表情的走进大厦内。

王羽带着两个保安在一楼大厅布置工作,见我进来走到面前,笑嘻嘻的问道:“车开得不错啊,有票了?”

“嗯,刚拿到手。”

“你这vvvvip办得值,几天就能上道。”

我露出一丝笑容说:“有钱能使磨推鬼,最近跟王部长真的学了很多东西。”

王羽伸手拉起我的胳膊往没人的地方走,一脸神秘的小声说:“听说晚上有几个小子开了个局,老大让我去摸摸他们的底,有没有兴趣一起看看。”

“有兴趣。”

“ok,下班了我在街口等你,别跟老大说,不然他准不让你去。”

我了然的点点头,搭着王羽的肩膀道几声客气话。

林秋阳的确是个聪明人,可惜手下办事的却很蠢,想起第一次见到王羽时,他来到林秋阳的家门口,不善遮掩的态度以及之后被广恩俊设计拆除火乍弹的样子,亲近他了解内幕应该更加容易。

“对了,我认识个不错的地方,都是漂亮姑娘,尤其是那里的外国美女,蓝色的眼睛像宝石,特别正。”

“真的假的?”

“我哥没带你去过吗?一家藏在商业区的高级会馆。”

“没有哇~~”

“有空我带你去。”

我们笑着谈论那些龌龊的难以启齿的话题,只要他感兴趣我根本不介意。

对于一个十六岁就能独自离开家出来谋生的人来说,我已经习惯适应。

当真相的残酷不再左右我的情绪,一切都变得无比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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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公爵

梦魇揭案《猎人》第一百八十章公爵傍晚下班时我敲响林秋阳办公室的房门,里面传来回应:“请进。”

推开门看见他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低头处理文件。

“哥~~今晚我不回家吃了。”

他抬头看了一眼继续埋头工作,开口问道:“为什么?”

“我约了几个以前的朋友,想开新车带他们兜兜风,他们都没见过世面更没坐过这么好的车。”

“把王羽带上,炫富存在一定风险,注意安全。”

我趴在桌面上挡住文件仰着头笑着说:“你这么说姓马的该不乐意了,咱家再有还没成首富,不至于。”

林秋阳放下手里的钢笔掐了掐我的脸蛋,回道:“人心险恶,不懂这个道理你会吃亏。”

我心想:再恶还能有你恶吗?

“哥哥说的是,那我去找王羽,让他跟着。”

他接着工作我则按照约定来到公司楼下找到王羽,驾驶红色的跑车一起去往他想参加的局。

“上高速,往连海市方向。”王羽坐在副驾驶边摆弄手机边指挥。

“你说真的假的?到连海要开四个半小时。”

“哎呀,走吧,相信我没错的。”

我听着怎么觉得没底呢?毕竟我才是北方人,他个远道来得别在给我带沟里去了。

“我跟你说我的车票可还在实习期,出事你负责。”

“怕什么?天塌下来还有‘公爵’替你顶着,我就没你幸运了,我姐太干净,根本帮不到我。”

我一只手扶着方向盘一只手摸向车门和裤兜假装掏烟,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手机录音模式开启,接着将烟叼在嘴里,唔唔的哼哼几声。

王羽拿着打火机帮我点燃。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随意的说道:“公爵?这个绰号听着挺牛犇。”

“是啊,可不牛,你也不想想多少条人命送上去的。”

我分析着这个称呼代表的意义,如果猜得没错,它应该是属于林秋阳。

“哦~对了,我哥跟我说猎人是他带出来的,不过去年十一月在城南大桥被邢野毙了,他是不是挺难过?”

王羽突然拍了一下手,吓我一跳,他像是想起什么,那张嘴嘚吧嘚吧说个不停。

“你说起这件事,我真是憋了太久,去年‘猎人’被他养的‘狗’反咬一口,老大就让他来奉天处理,其实当时老大的意思就是连‘猎人’一起清理,谁知道发现你的存在,所以后来没按照原定计划,大冬天河面全是冰,老大就让我一个人去埋炸药,要不是我身体素质好,估计就冻死在这边了。”

我边听边回忆当时发生的事,原来猎人从桥上坠落时,林秋阳和王羽都在奉天。

“其实警察不开枪老大也准备好了,看见‘猎人’死了他才没动。”

我了然的点点头,开口说道:“原来那时一直和猎人保持通话的就是我哥。”

王羽叹息一声抻了抻手臂说:“我们所在的这个组织远比你想象的复杂,你就乖乖跟在老大身后,以他的能力保护你应该没问题。”

“他在组织里叫‘公爵’,你叫什么?”

“我啊?我正准备接替‘猎人’的位置,等安排下来我就要参加考核了。”

听王羽这么说,我‘噗嗤’笑出来。

一个杀人团伙还要考核?

“笑什么笑?严肃点,你是不知道规则,很残忍的。”

“还能有多残忍?杀人呗。”

王羽不再解释看向高速上的路标说道:“下一个口出去。”

我听从他的指挥将车子驶离高速,途径国道、省道,最后到达一处沿海小渔村。

此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半,海边的码头停着一艘游艇,漆黑的夜色中隐约看得见船舱里闪过的亮光。

“我们要上船?”

“当然!不上船怎么玩,不玩怎么能显出他们这帮小肉票谁更值得出手。”

我掐了掐额头想起出门前林秋阳刚嘱咐我的话,还让我小心不要炫富,原来他就是那只准备吃肉的狼。

难怪他从来不怕公司亏钱,一旦没钱搞只肥羊就解决了。

我下了车规整一下衣物,跟在王羽身后朝着游艇走去。

到了近前我们被两个彪形大汉揽住去路,王羽从衣兜里掏出邀请函,我们又接受了比机场安检还要严格的检查,手机电子设备都被没收,据说下船时才能返回来。

查得这么严,我不免担心,如果船开到海上,发生什么事可就无法控制了。

走上踏板我小声的询问王羽:“要不别去了。”

“嘘~~我们就是来玩的,不会出事。”

既然他这么说,我不能怂了,跟着走进游艇内部。

登上船才知道它的大,分为上中下三层,甲板中间这层是操控室,不透亮的船玻璃从外界很难看清里面的灯光,若不是我贴在近前还是难以察觉。

下层传来说话声,有男有女,听起来很热闹。

一阶一阶下去,明亮的灯光让我一时无法适应,船舱内有酒吧有牌桌,长沙发里坐着漂亮。妙书屋

第一百八十一章 牌局

梦魇揭案《猎人》第一百八十一章牌局船舱内的气氛因为我的出现变得不和谐,王羽和庄辰一人一边拉住陈洪波的手臂。

“洪波算了,既然都是出来玩何必跟他一般见识。”

陈洪波给皮草庄面子,推了一把将我松开,王羽扶住我的身体,问道:“有事吗?”

我摆了摆手。

这时又走过来两个年轻人,其中一个正是组织这次游艇出行的主人,他叫毛一廷,家里是做矿业,据说有十来个矿场。他旁边站着的有点娘娘腔的男人叫林杰森,爷爷是老艺术家,父亲是开演艺公司的,混到他这本来就剩下泡泡小明星和传宗接代,结果取向还变了,现在和陈洪波走得比较近,关系不一般。

毛一廷出来当和事佬,我和陈洪波被拉向不同的地方休息。

王羽给我拿来一杯酒,让我跟他说说过去发生的那些事。

我就简单讲了讲,说太多显得我小心眼,当他听说自己上次在拳馆打趴下的那个家伙竟然还踢伤了林秋阳的手踝,笑出猪声。

我怼了怼他的腋窝让他消停点,他一抽一抽抹着眼角笑出的泪痕说:“老大··老大为你··真是用心了,受委屈、挨打这种事都干得出来。”

我多嘴问了一句:“上次在拳馆你说你师傅打架更厉害,说得就是我哥吧。”

王羽点了点头,说道:“老大的实力真的没话说,等再过两年老头子去见了阎王爷,组织一定是老大的。”

“老头子···是谁?”

王羽听我这么问变得谨慎起来,我赶紧放松状态拍拍他的大腿说道:“就是随便问问,不能说就算了。”

他想了想贴近我耳畔小声说:“其实我也没见过老头子的真容,只知道他是拿着‘国王’牌的人物,现在居住在东南亚某国。”

“搞这么神秘?”

“当然,做大事的人哪个敢随便抛头露脸。”

“有道理,看来我也有必要去韩国换张脸了。”

“你换什么换,老大护着你还用得着你出手?你就做好他的乖宝宝。”

“谁是乖宝宝?谁是乖宝宝,你们全家都是乖宝宝!!”我的拳头像雨点般的砸向王羽的头顶,他笑着躲避。

我们的一举一动都落在对面沙发里坐着的陈洪波眼中,他看我的那种眼神并不友善,估计是还没放下。

正当我要继续询问王羽关于牌的事情时,毛一廷让一个美女过来邀请我们到牌桌上玩两把。

我看向王羽,他站起身示意我跟过去。

赌钱这种事我只在雪莉的会馆里看过一阵子,真让我坐在牌桌前,什么都不会。

和打电脑游戏相比,我更喜欢玩游戏。

荷官是个男的,穿着白衬衫黑西服,手法看起来挺专业。

我选个位置坐下来,王羽在旁边陪着,庄辰也过来坐下,他身边是美女、陈洪波的身边是林杰森,毛一廷作为主人更是被美人簇拥在当中。

陈洪波隔着庄辰看向我说道:“彦成,你这实力让我们怎么陪你玩?一分两分可不好算。”

王羽从皮夹里掏出一张卡放在牌桌上,说道:“麻烦先帮我们换一百万筹码。”

毛一廷拍了身边一位美女的臀部,美女赶紧拿着卡去把筹码换过来。

陈洪波又在那说风凉话:“一百万呐~~倒是够你输两把,就是不知道回去以后怎么伺候你小男朋友补偿。”

我刚要发飙,王羽的手搭在我肩膀上,笑嘻嘻的说道:“不用你操心,彦副总根本不会把这点零花钱放在眼里。”

“好了好了,荷官发牌吧。”庄辰坐在中间忍受不了催促道。

一万一个筹码,一百万兑换过来就是几个色彩不同的类似硬币的小圆片。

荷官将牌背放着递到我面前,我看向其他几个人,他们有的看有的不看。

我小声询问王羽:“我们看吗?”

“无所谓,你想怎么玩都行,你知道我的目的是什么。”

“那我瞎玩了啊~”

“嗯。”

我弃了两轮牌,算是明白些规则,他们玩的这叫梭哈跟我在手机里看过的那种德克萨斯扑克非常像。

我的左边是庄辰,右边是毛一廷,他们似乎都很会玩,这让我变得十分被动。

陈洪波很激进,他不太在乎底牌,不管输赢都要跟四五轮,所以他输得也最多,筹码慢慢集中到了毛一廷那里。

“彦成,你看你蹑手蹑脚的像个女人,这么玩有意思吗?要真是心疼钱,你输得我来出。”陈洪波摆弄着筹码轻蔑的说道。

坐在我旁边的毛一廷不解的问他:“你什么时候变这么大方了?”

“当然是有条件的,他懂。”

毛一廷看向我,我冷笑着说:“他想上我,结果被我把裤子扒了,腿还被砸折,所以我也不是很懂,是不是另一条腿也不想要了。”

我的话引起周围美女的窃笑,坐在陈洪波身后的林杰森瞪着眼睛一顿捏,疼的陈洪波‘嗷嗷’叫。

庄辰开口说道:“你就不能成全他一次吗?洪波真的惦记很久了。”

“这话我不爱听,他惦记我就得奉陪,惦记我的人太多我还得特意开个楼伺候呗。”

“要不这样,我们今天不赌钱,就赌人敢不敢?”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来了精神,估计他们这种公子哥已经对金钱没什么欲望。

“赌赌赌··赌什么人?我对你们没兴趣。”

陈洪波焦急的说道:“你想要什么?”

“我什么也不想要。”我爽快的回道。

“你这么说很难让人不觉得你是警方的卧底,如果真是,那我就没办法了,只能先搞完再扔海里喂鱼。”陈洪波说着站起身,王羽也从我身后站了起来。

“彦成是我带来的,你们谁也不能动他。”

毛一廷拍拍桌面,筹码‘哗啦啦’的倒下。

“好好的一个局,还能不能玩?!”

这时从船舱外面冲进来四个全副武装的男人,肩上背着漆黑发亮的自动步枪。

原来还有这种操作,我就说不该上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真要是被扔进海里,尸体都没处捞去。

陈洪波也不敢再多话,所有人的目光全停留在毛一廷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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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 加码

梦魇揭案《猎人》第一百八十二章加码毛一廷还没开口,庄辰朝他使了个眼色,似乎达成某种共识。

“赌什么我说得算,彦副总既然没有喜欢的,还是用钱来衡量比较好,难得洪波一直中意你,你给个数,输了他赔钱,赢了你跟他到顶层玩一会儿。”

我把手里的筹码一个一个扔在牌桌上,无奈说道:“现在我还可以讲条件吗?”

“可以,当然可以,别到时上了岸说我欺负客人就好。”

王羽拉住我的胳膊想要阻止我继续说下去,但我没听他的。

现在这种情况恐怕已经超出他的设想,一旦跟这帮家伙翻脸,任凭王羽再能打,都不可能全身而退。

“一千万!”

“太贵了吧,彦成你真当自己是金子做的吗?”陈洪波大声的质问道。

“对啊,就这么贵,看你赌不赌得起,不是我认怂,是你姓陈的穷。”

“你···”

庄辰和毛一廷都看向陈洪波,面对这个数字他犹豫了。

“跟他赌,这钱我帮你出。”站在陈洪波身后的娘娘腔开口说道。

我惊恐的盯着他,一脸不解的问他:“美女,我没听错吧,现在是你男人要占我便宜,你还出资帮他,陈洪波这点心都长你身上了是不是?”

林杰森拢了一把鬓角,虽然没有长发依旧显得妖娆,冷哼着回道:“我乐意,只要波氵皮高兴,玩你又怎样。”

“你牛,拿钱吧。”

林杰森把一张银行卡交到毛一廷手中,这局只有我和陈洪波。

我们说好一局定胜负,王羽要去甲板上透透气,结果被拦在楼梯口。

我猜他可能要干什么事,但眼下还有机会平安回去。

荷官发过来牌,我小心的撅起一角瞄向底牌的牌面,心里念叨着:千万别太坑,让我过这关我回去吃一个月素。

底牌竟然是张黑桃a,我强忍着笑意皱起眉心表现出一脸丧气。

当我的牌面又出现一张方块a时,我的心‘扑通扑通’跳得更加厉害。

“陈洪波,要不要加码?”

陈洪波伸长脖子看了一眼我的牌面又看看自己的,以他冲动的性格肯定不愿说:不。

“也对,你妈是开律师楼的不知道要帮金主打多少官司才能赚回来这么多钱,还是多替你妈想想,算了吧。”我嘲笑着说道。

“彦成!你现在嘴硬我看一会儿你怎么伺候我。”

“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就问你敢不敢加了?”

坐在陈洪波身后的娘娘腔又拿出一张卡拍在桌面上说道:“加,我帮波氵皮再加五百万,看你用什么?”

“我···”我上下打量一眼好像还真没什么和五百万等值的东西。

陈洪波拉过林杰森纤细的手在众目睽睽之下亲吻起来,额~~真是恶心。

终于看他们腻歪完,陈洪波开口说道:“彦成,如果你输了就得心甘情愿陪我兄弟们玩,他们要怎么玩就怎么玩,廷哥船一天不靠岸你一天不准下去,怎么样?”

我心想自己这把稳赢,赌注再大也没关系。

“行,没问题,我玩得起。”

这场赌局变得越来越有意思,庄辰听说好处还有自己非要看看陈洪波的牌。

他把纸牌攥在手心,一点点碾展开。

陈洪波的牌面有两张8,我有两张a,看起来怎么都是我赢,结果到最后亮出底牌时,他竟然是三张8。

陈洪波愣了一下,随即大笑,这时王羽突然冲了上来一把揪住庄辰的衣领,咬牙喊道:“你出老千!”

船舱里背枪的雇佣兵齐刷刷的将枪举了起来同时瞄准王羽的头。

毛一廷坐在旁边悠哉的说道:“愿赌服输,牌面就是大家看见的这样,彦成,一千五百万看来是跟你没缘分喽。”

“你们黑我?”

“啧啧啧···话可不能这么讲,美女们,你们说谁赢谁输?”

那群女人异口同声的说道:“陈少赢了。”

羊入虎口,其实我早就该明白,不管结果如何,自己都无法脱身。

王羽看了我一眼突然转身握住一杆枪筒抬腿起就是一脚,他动作非常快,随着船舱里传出女人的尖叫声,又有几个大汉冲进来。

我也动手抵挡一阵子,枪声响起我才停下。

王羽左手的手臂中弹失去反抗能力被几个大汉按在地上。

我本来一直都挺恨他,五哥就是死在他手里,但现在他却为了我跟别人拼命,纠结使我更加难受。

“彦成,别管我,想办法离开这!”

“离开?你让他怎么离开,跳海吗?别做梦了,只要廷哥不发话他一辈子都别想离开,谁说这船一定要靠岸。”陈洪波走到我面前伸出手想要摸我的脸,马上就要接近时忽然抽了一个巴掌,扇得我趔趄两步。

他知道单独和我相处有一定危险,所以让人把我的两只手都捆了起来,拽着我的衣服往船舱上面的休息室拖去。

“陈洪波,我劝你善良,真的别来搞我,不然你肯定要后悔。”

“等你见识过我的厉害,你才后悔,为什么当初没体验过这种待遇。害我腿折,害我被冻结账户,害我在兄弟们面前丢脸,全都因为你,我今天要不把这些找回来,都对不起自己。”

推开休息室的门一把将我推到松软的床上,我使劲挣扎企图把绳子弄开,他庞大的身体却压了下来。

“来,让我好好摸扌莫你。”

“滚!!”我扭动身体逃离他的魔爪。

陈洪波似乎察觉到了异常,一只手按着我的头身体离开了些。

“你是女的?”

“对!没兴趣了吧,赶快放了我!!”

“女的我也要,忘了告诉你我男女通吃。”

苍了天了!我今天不会真折在这肌肉男手中吧,谁来救救我啊~~~

撕火兰的衣服露出紧身裹胸,脖颈肩膀都是被咬的齿痕,暴力撞击我的头已经让我无力反抗,就差咬舌自尽了。

终于再也忍不住大哭起来,似乎我的哭声让陈洪波更加兴奋,他开始对我的裤子下手。

没脸活着,更没脸见陆凌云,我还是死了吧。

就在这时休息室外传来枪声,连续的,陈洪波停下动作,房门‘砰!’的一声被踹开,一个全身黑衣的男人戴着鸭舌帽和口罩,举着枪冲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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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三章 杀人不眨眼

梦魇揭案《猎人》第一百八十三章杀人不眨眼随着枪响,陈洪波的血溅在我的脸上和肌肤上,他重重的身体压着我,哀嚎声不断注入我耳中。

其他船舱还在不断传来枪击声,我哭红的双眼盯着这个进来的黑衣男人,他一把将陈洪波从我背上推开,又用被子裹住我的身体安慰着说道:“成成,别怕,是我。”

“哥?”

林秋阳摘下口罩露出面容,真的是他。

我‘哇!’的一声哭起来,刚才绝望的心情全都爆发,崩溃的大哭让林秋阳心疼。

他抱着我坐在床上摇晃身体,像照顾受伤的孩子一样轻轻擦拭我脸上的血渍。

“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

见我稳定些,他拿着还能穿的衣服为我套上,又把自己的黑色野战服外套脱下来披在我身上。

这件衣服我认得,那次在殡仪馆他出手救我就是穿的这件。

“哥~~你怎么来了?”

林秋阳把我穿的西服拽过来,将两枚袖扣解开放在我的掌心,说道:“这个东西里面有定位器,当初送给你就是怕你发生意外。”

我低头看向两颗亮晶晶的高仿蓝宝石,从外观根本无法察觉任何异常。

“你把定位器放在仿制的宝石里,外一我弄丢都不知道。”

他微笑着拍拍我的手,说道:“最好不要弄丢,因为真的是拍卖会上的那两颗。”

“啊?!你让我每天戴着七百万的袖扣到处乱走,这种东西很容易丢。”

我们正说着躺在地上受了枪伤的陈洪波慢慢坐起身,他看向林秋阳的脸露出恐惧的表情。

林秋阳举起放在身旁的自动步枪瞄准他,被我一下拦住。

“哥~~他家很有钱,还是留着吧。”

“他那么欺负你,你还为他说话。”

“不是,当然不是,但我们没必要跟钱过不去。”

林秋阳用另一只手摸了摸我的头顶,说道:“听你的,我让王羽清理一下。”

我点点头从离开床,到了甲板上才发现一艘快艇靠在游艇旁边。

控制室的门半开着,负责驾驶游艇的人员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已经没了呼吸。

我意识到刚才的那些枪声正是林秋阳扫射这里传出的,重新走下楼梯,船舱内已经被王羽控制,他一只手拎着枪让活着的人蹲在角落。

美女们吓的嘤嘤啜泣,想哭却不敢大声。

林秋阳依旧戴着口罩朝王羽说道:“哪几个是要带走的?”

王羽用枪口点了点庄辰、毛一廷还有林杰森的头。

“老大,剩下的这些女人怎么办?”

“不要了,扔在这吧。”

我听着放心了,扔在这总好过被枪杀,早晚会有人来救她们。

林秋阳把后背的双肩包摘下来放在地上,压着那三个被点名的人到快艇,我帮着他把这几个家伙捆绑好并且塞住嘴巴,受了伤的陈洪波疼的直打滚。

“想活命就别乱动,小心我把你扔海里。”我嘴上虽然说着狠话,手上还是用衣服尽量堵住他的流血不止的伤口。

过了十分钟,王羽从船舱下面跑上来跳到快艇上,林秋阳驾驶小船离开游艇。

我帮王羽包扎手臂的伤,突然漆黑的海平面上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我吓得看过去,游艇已经被熊熊烈火吞噬。

那些女孩···那些刚刚还活着的人···

“老大,这批炸药真带劲,下次还从那帮越南人手里拿货。”王羽笑着说,对他而言生命还不如炸药的质量来的重要。

我看见快艇后座被捆绑的几个人,娘娘腔林杰森已经被吓得尿了裤子。

“你还好意思说,等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林秋阳冷着脸低沉说道。

“老大,我错了,我真不知道彦成跟他们认识,就是想带他出来玩玩,对了,刚才没吃亏吧。”王羽上下打量我,我赶紧裹好衣服一言不发的看向海面。

他见我不搭理他继续和林秋阳说话。

“四个肉票怎么处理?”

“先回去再说。”

快艇到达岸边,志刚正等在一辆商务车里,他拎着船上的几个家伙塞进车厢内,林秋阳带着我和王羽找到红色跑车,一起返回奉天市。

“成成,我先把你送回家,好好洗个澡睡一觉。”

我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摇摇头说:“我想跟你们过去。”

“那些事不适合你,听话,我让彦欢在家陪你。”

王羽也跟着附和说:“对嘛~~太血腥太暴力,少儿不宜。”

“咋俩一边大,你说谁少儿?”我回头瞪了他一眼,他不再吭声。

“哥,你不知道他们在船上怎么合伙欺负我,我得报仇。”

“哦?”林秋阳从后视镜看了王羽一眼,他赶忙解释道:“是,明明是彦成赌赢了,姓庄的出老千还把我打受伤,这事是得找他们算算。”

“好吧,那我直接跟志刚的车回别墅了。”

红色跑车跟随商务车开回到郊外的别墅,志刚从车库拖着四个捆成大闸蟹一样的富二代走进地下室。

这里除了关押宫小米的房间还有两间尚未打开。

几个人蜷缩在一起瑟瑟发抖。

我趁林秋阳和王羽都还没下来的功夫溜进宫小米的房间里,她眼睛上的布条被解开,但是双手和双脚都有铁链拴在墙边。

不通风的房子里有股腥臭气味,我知道她在这里受了很多苦。

“小米,小米。”

我的呼唤让她有了意识,神情木讷的看向我。

“王羽还有没有欺负你?”

她只是摇头什么都没说。

“给我点时间我一定能想到办法救你出去。”

她眨了眨眼睛。

我把房间里打扫一下,又从楼上拿来毛毯枕头铺在地上,时而偷偷看一眼墙上的铁栓,想着怎么样弄开它。

王羽推门走了进来,宫小米看见他整个人都不太对变得十分抗拒。

“你别吓她。”

“我没有,我就是进来瞧瞧。”他说着抬头看向棚顶的四个角落。

“那些是什么?”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有四个白色包裹被固定在上面的角落,有个监控器的探头我是知道的。

“哦~起初老大担心你出尔反尔去警方报案,所以让我安装的远程引爆装置,警察要是来,来多少人都得死,一个也出不去。”

“他就这么信不过我?”

“没办法,做我们这行的还是小心点好。”王羽检查完来到宫小米面前伸手抓起她的头发。

“你干什么?!”我不许他再伤害这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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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四章 求饶

梦魇揭案《猎人》第一百八十四章求饶王羽低头闻了闻宫小米身上的气味,呕了一下,说道:“这得洗洗了。”

“还不是因为你们把她关在这,她本来是个很爱漂亮的女孩,每天就在酒吧唱唱歌弹弹琴。”

“行了,她的事不用你操心。”王羽放下宫小米推着我走出房间。

林秋阳从楼梯上下来,他穿着一件长款雨衣,脸上换了白色口罩,手上还有胶皮手套。

“哥,你做什么?”

“替你报仇。”他说着推开一扇从没打开过的房门,我跟近看了眼,一张冰冷的金属床旁边放置着手术台灯,各种刀具整齐的摆在小推车上,在灯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

这里我记得,是广恩俊死亡前最后停留的地方。

我单手扶着门框,双腿颤抖一步都迈不进去。

“成成如果害怕可以到上面看看电视喝杯咖啡,我很快就能处理完。”林秋阳背对着我在挑选手术刀。

“哥···我能亲自动手吗?”

“你想怎么做我听听。”

“我想先胖揍他们一顿解解气,你知道我最近手痒得很。”

他停下来回头看了我一眼,想了想说道:“好吧,把那个受伤的留给我,子弹不取出来他活不到明天。”

王羽和志刚一人搬张椅子坐在远处看我对庄辰、毛一廷拳打脚踢,那个娘娘腔我只扇了个耳光便晕死过去,真是不抗揍。

庄辰堵在嘴上的棉布掉出来,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忍着疼直喘粗气。

我表面看似大力的发泄报复,其实没敢往要害上踢,而且接近身体时力量都有所减弱,这样起码不会造成严重内伤。

“彦··彦成···求你··放过我···”庄辰蜷缩着苦苦哀求,我偷偷瞄了一眼王羽和志刚,放狠的说道:“让我放了你?在船上的时候你好像没对我留情,现在凭什么让我放了你?”

“我有没有帮过你,当··当初在警局我提醒过你提防陈洪波。”

我一拍脑门想起那时发生的事,好像还真是受过他的恩惠。

“你既然有心帮我,为什么还出老千害我。”

“对··对不起,我们几个早就达成默契,其实不管谁来船上都很难回去,我··我本来想等陈洪波伤害你以后,再照顾你,让你感谢我,可惜···”

“你这算盘打得不错,可惜什么?可惜天不遂人愿,现在轮到你吃不了兜着走了。”

“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你想要多少钱我家都出得起。”庄辰勉强跪起身靠在我的腿上苦苦哀求。

蜷缩在旁边的毛一廷也猛劲点头,嘴里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都是有钱人家的小孩,哪遭过这些罪,我抬头又看向王羽他们。

他笑眯眯的问道:“心软了?”

“没有~~我就想问问要多钱合适。”

“先关几天吧,等他们家里人满世界找的时候再说,老大好像给‘老鬼’打了电话,毕竟摘器官这活还是人家专业。”

庄辰听见摘器官吓得哭起来。

我听着也害怕,尤其是想起年纪轻轻就死于非命的广恩俊,失去内脏的躯体缝合的伤口,到现在还能感受他临死前的悲伤绝望。

“如果··我说如果他们家人出的钱足够多,会完整的把人送回去吗?”

“这可不好说,得看老大心情,活口对我们来说危险太大,不如死人来的安全。”

王羽说着话倒是事实,但毕竟是几条人命,我得想个办法救救他们。

这时林秋阳从解剖室走出来,半举着戴有胶皮手套的手,上面沾满了陈洪波的血,滴滴答答的还在掉落。

“志刚你去清理一下,人可能不行了,要是死了王羽你找个地方处理。”

“明白,我最近刚结交一个火葬场的朋友,拿点钱就能焚了。”王羽轻松的说道。

我赶紧跑到屋子里察看,陈洪波裸着上身躺在冰冷的金属床上,血顺着凹槽流淌进一个水桶中,他的脸色苍白恐怖,嘴唇青紫,还有微弱的呼吸。

子弹已经被取出来放在小车上的托盘里,伤口也被缝合好,但是他此刻的状态确实不乐观。

“哥~~他需要输血。”

林秋阳脱下雨衣,手套和口罩来到我身后看了眼,说:“是啊,不过我这里没有那种东西。”

“我有办法。”

想到这间屋子里这么多人,一定有符合陈洪波血型的人存在。

庄辰说自己的血型和陈洪波一样,我赶紧拉着他回到解剖室。

忙活了几个小时,终于见陈洪波恢复一点血气,我和庄辰都松了口气。

他们四个被重新捆绑由志刚看着,我则回到楼上的客厅疲惫的躺在沙发里。

林秋阳端来刚刚泡好的红茶放在我面前,说道:“我知道成成的本性,你永远做不了我这种人。”

“谁说的,我就是觉得他要是就这么死了,太便宜他。我栽他手里三次,最后一次还差点让他得逞,这仇大了去了!”

“嗯嗯嗯,你报仇的方式就是救活他,然后呢?”

我从沙发里爬起来拿起一杯红茶慢慢品尝。

回答道:“然后··然后我要看看他妈,丢了儿子的那种生不如死的样子,再给她一点希望,然后再绝望,再希望,反复折磨。”

林秋阳听我这么说‘呵呵呵’的笑起来。

“所以说,不管怎么折磨到最后你终是想看见大团圆的结局对吗?”

“哥~你别天真了,虽然说月有阴晴圆缺,可真正能圆的能有几天,陈洪波膀大腰圆,不给他扔黑煤窑都对不起他的这一身腱子肉。”

“嗯~~成成的主意不错,老鬼也不用特意往这边跑一趟了。”

我一拍大腿赞同的说:“对嘛对嘛,听说老鬼岁数挺大,长途跋涉肯定不好。”

“等处理完这件事,成成想去哪玩吗?我带你去。”

我想起前阵子看见电视里播放的广告,今年在奉天东部建成一座大型游乐园,小时候没机会玩,一直挺羡慕城里的孩子能去那种地方,所以我提议带彦欢一起去。

林秋阳同意了。

我们边品茶边聊天,我不去触碰敏感话题,他和善的像从前一样,只是偶尔我的视线掠过通往地下室的楼梯,还是担心那里被关押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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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五章 对不起

梦魇揭案《猎人》第一百八十五章对不起别墅这边没有太多事情,我开着红色跑车回到市中心的公寓,远离林秋阳和王羽,我紧绷的神经才能松懈下来。

在密码锁上输入熟悉的那串数字,开锁的声音随即响起,我打开门换上拖鞋走出玄关看见客厅沙发里熟睡的男人。

我们好像已经有一周没有见过面,难得他还有时间回家补觉,平时肯定都是在警局的值班室对付着休息。

脸色偏黄,嘴边是来不及刮的胡茬,头发蓬乱早就该去理理了。

我心疼的蹲在沙发边用手摸了摸陆凌云的脸,他似乎被我打扰动了动,睁开一丝眼眸看向我。

“橙子···”

“嗯,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揉着眼睛想要坐起身被我一把按回到沙发里。

“歇着吧,看你很累的样子。”

他躺回去笑了笑说道:“今早回来看你没在家,又去哪玩了?”

“没去哪,就是不想一个人单着。”

“对不起,最近省里过来人视察工作,全局都很忙,听说老邢快能接手二队,我就能歇上一阵子。”

我起身挤在陆凌云身边也躺进沙发里,狭窄的空间只有他将我搂在怀中才能护住我。

“邢野恢复得怎么样了?”

“他还在康复中心,前两天他给我打来电话,估计再有两周就能出院。对了,金子年底结婚,他没通知你吧。”

我摇了摇头,不是很高兴的说道:“人走茶凉,他还当我是朋友吗?”

“你别怪他,他也非常忙,还要筹备婚事,我看他最近瘦了不少。”

“凌云···”我想说:我们还是分手吧。可我是真的舍不得,我离林秋阳越近就会离他越远,黑暗的深渊将我渐渐吞噬,当我完全融入其中必定会成为他的敌人。

我不能让他为难,更不能将他也拖进来。

“嗯?”

“我···”话卡在嗓子哑说不出口,捧起他的脸深深吻上去。

好害怕,怕失去他,怕再也回不到温暖的怀中。

我们拥吻缠纟帛来到卧室的床上,扬起被单藏在里面,感受他爱我的每一次触碰,身体的愉悦让我迷失,甚至可以忘记那些令我恐惧不安的事情。

原来这也是一种‘药’,像酒精,像毒、品,令精神脆弱的人上瘾,试图逃避现实带来的伤害。

疲惫过后的空虚让我渐渐清醒,看了一眼身旁结实的臂弯,突然咬了上去。

“呃···橙子···”

鲜红的齿痕渗出斑斑血迹,再用点力他的一块肉就保不住了。

“你知道螳螂这种昆虫吗?”我邪恶的笑着问他。

“你想说什么?交酉己完吃了我?”

“也许有一天真的会。”

陆凌云看了眼被咬过的手臂,叹息着说道:“我愿意。”

“很不情愿啊~~”

“没有,我真的愿意,如果是橙子的话,这条命随时可以拿走。”

我翻过身拄着脸庞盯着他,问道:“比我大十三岁的人果然很会说话,这种甜言蜜语在哪学的?”

“金子呀~~他小子泡妞很有一套。”

我气得拍在他胸口结果却被他反捕,放弃抵抗的权利,仿佛柔车欠的羽毛在他的掌心任其摆布。

是饥饿让我们恢复正常,我去厨房做了两碗面条,他去浴室洗漱,等他出来面条刚好拿到餐桌上。

陆凌云穿着咖啡色的睡袍,脸上没有了胡茬,起色好些整个人年轻许多。

“赶快吃吧,吃完去上班。”我催促着说。

他皱了皱眉伸手摸在我身后掐了一把,提醒道:“该叫我什么?”

“老···老陆。”

“橙子怎么好得不和我妈学,对待老公的态度倒是一样了。”

“哎哎哎··我还没答应嫁给你,别太当回事。”

陆凌云吃了一半的面条悬在嘴边惊恐的看向我。

我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低头注视着自己的那碗面,小声说道:“凌云,你能等我几年吗?”

“为什么?”

“我才二十岁,感觉人生还有很多要做的事,我··我不想这么快就被婚姻束缚,所以···我们先分开一段时间,等过几年稳定了···”

我抬起头看见陆凌云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很清楚是自己的话伤了他的心。

“对不起。”

“不是你的错,像我这种人就不该对婚姻和家庭抱什么幻想,你和那时岚岚说的话很像,是我辜负了你们。”

“不是··不是那样,你非常好,真的,是我的问题,也许不久你就会明白,相信我,我真的是爱你的。”

他不再看我,这让我很难过。

餐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他的电话。

简单的听完挂断,他站起身马上要走出餐厅时开口说道:“市局有工作,可能几天没办法回来。”

“嗯。”

看着他匆匆离开,我的心碎成了玻璃渣。

以前自己是那么的厌恶邢岚,恨她绝情伤害陆凌云,如今我成了第二个她,真是讽刺。

我把厨房和餐厅收拾干净,自己的所有物品都装好,拎着拉杆箱去到林秋阳的房子里。

听说他已经给我在市郊买了新住所,我说过会和陆凌云分手,现在也兑现了,他对我的防备会越来越小,等我有能力战胜他的那天就是我重新做个好人回到陆凌云身边的时刻。

后悔当初没跟邢野学一学如何做个卧底,希望踩钢丝的日子不要掉下去,五哥!你要保佑我平安走回正途。

两天后。

我和彦欢在新家收拾屋子,挂上干净的窗帘,铺上全新的床罩被单,手机里突然传来悦耳的铃声。

看了眼来电显示,是:陆哥。

“喂~~”

“橙子,现在方便吗?请你来市局配合调查一起案件。”

“方便。”

“你在哪?我开车去接你。”

“不用了,我自己过去。”挂断电话我马上给林秋阳打了过去。

他告诉我几分钟前王羽在公司被警察带走问话,应该是关于游艇失踪的那件事。

因为我和王羽并没有事先商量,所以现在情况有点复杂。

林秋阳建议我尽量少说话,以免和王羽的证词发生冲突,他会立即安排律师到市局帮我。

我想着到底在什么地方出了纰漏,会让警方怀疑到我们身上,难道是有人看见我们登船了?

带着忐忑的心情我驾驶红色跑车独自来到奉天市公安局刑侦一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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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章 套路我都懂

梦魇揭案《猎人》第一百八十六章套路我都懂因为要避嫌所以来询问我的是方国栋和杨璐,我坐在审讯桌旁看向他们身后的单面镜,知道陆凌云一定正在看着我。

“老方、杨姐有阵子没见了,最近还好吗?”我笑着套近乎,他们尴尬的沉了沉气没敢接我的话。

“别这样,我就是来配合调查,完事了正好请你们吃午饭。”

方国栋把手上的资料整理一下发出很大的响动,用浑厚有力的嗓音开口说:“先别说那些事,彦成,今天让你来警局是关于三天前的晚间你驾驶牌照为奉a33g33的红色保时捷跑车从奉连高速榆木河收费站驶出,接着你去哪了?”

我耸耸肩一脸无辜的说道:“带朋友兜风,有问题吗?”

杨璐在旁边补充说:“副驾驶里坐的是顺德公司的保安部部长王羽,他已经交代只有你们两个人,在小渔村附近的码头边有村民看见了你的车,车当时是空着的,你们去哪了?”

我掐着眉心思索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彦成,以我对你的了解,你是不会没有理由开车去那么远只为兜风,当晚到底发生什么事请你把知道的说出来。”杨璐紧紧相逼,就是为了让我交代事实。

可我真的不能说,也不敢说,如果结局注定是两败俱伤,我宁愿用微薄的力量改变这一切。

“杨姐,我怎么就不能开车散心,这里不欢迎我,我心里堵得慌还不行吗?的确,我现在改行做了副总裁,可我又不懂商业管理,在公司里那帮老家伙都当我是傻子,你说我能开心吗?”

方国栋和杨璐相视一眼,老方继续问道:“从高速公路的收费站监控看到你的车是次日凌晨返回奉天的,你坐在副驾驶座位,开车的男人戴着鸭舌帽和口罩,和王羽穿着的衣服也不同,那人是谁?”

“我不知道你们到底要问什么?我要等我的律师过来。”我表现的情绪很不稳定,不再配合他们的调查。

这时审讯室的房门被敲响,门开后走进来两个人。

一男一女,男的文质彬彬夹着公文包,女的穿着高档职业套装,一脸严肃。

钟万盈?

她亲自过来处理我的事了?她不是该满世界找儿子吗?

我惊恐的盯着她,她看见我嘴角微微一扬,说道:“彦副总,你好,我应林总要求来协助你配合警方调查。”

真他妈狠!

我心里对林秋阳的忌惮又多了几分,两天前他还要让王羽把陈洪波处理了,现在竟然要他妈来帮我对付警方。

不知道这个女人知道真相会作何感想,反正我铁定是得崩溃。

我咽了咽口水听着身边一左一右两个律师替我回答警方提出的疑点,目光不经意的瞥向单面镜。

陆凌云还在看我吗?

他一定对我非常失望吧。

调查在不愉快的气氛中草草结束,我被钟万盈和他的助理护送着走出审讯室,王羽已经先我一步出来,他看见我笑着招招手。

我们一行人从楼梯下去,忽然身后传来呼唤声:“橙子!等一下。”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见阶梯上陆凌云的身影,他坚强的外表下有着那一丝丝难以察觉的悲伤。

“你们先下去,我说两句就走。”

打发大伙离开,我转身一步步重新迈上台阶,站在陆凌云面前,仰视熟悉的脸庞。

“橙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不能讲清楚吗?”

“什么事都没有,我不知道警察现在都怎么了,一惊一乍的很好玩吗?”

他抬起双手按在我的肩膀上,目光严肃凛冽,仿佛要看透我心里的秘密。

“你隐瞒不了,最近你变化很大。”

我挣脱这想要摆脱他的束缚,可他却更加用力按着我。

“放手。”

“我不值得你信任吗?”

“我们已经结束了,我和彦欢搬出哥哥的公寓,我也不会再回到你那,就这样吧,行不行。”

我明显感觉到陆凌云的手松了一些,可他还是没有完全放开。

忽然我们身边出现一个身影,林秋阳抓起陆凌云的手从我身上拿走。

“成成说得很明白,希望陆队长不要再纠缠她。”

对峙···

我站在他们俩中间,必须做出选择。

这一次,我远离光明走向黑暗。

“哥,我们走。”

挽着林秋阳的手臂转身离去,一阶阶的楼梯似乎没有尽头,我不敢回头看陆凌云的脸,怕自己永远都无法忘记他受伤的表情。

“事情处理的顺利吗?”林秋阳抚摸我的手温柔的问道。

“顺利,钟万盈好像还不知道。”

“嗯,那些家伙跑到海上去玩肯定不敢声张,现在报警的只有毛家,很快剩下三个人的家人也会陆续来警局。”

我小声的贴近他问道:“惊动警方,我们怎么勒索?”

“这些事不用成成操心,我自有办法,新房装修的怎么样了?”他说着抽回自己的手臂直接搭在我肩膀上,将我搂在怀中询问。

“欢儿还在弄,晚上你回来看看吧。”

我们边说边走出市局大门,我看着林秋阳的脸,眼睛却瞟向背后的办公楼,似乎感觉到炙热的目光。

陆凌云一定是在某个地方注视着我们。

“我想去别墅看看。”

“现在不行,估计警方的人已经盯上你了,再等几天事态平息,我会让你看一眼的。”

“陈洪波怎么样了?”

“那家伙运气不错,已经脱离生命危险。这一单估计能有一亿进账,解决公司的财务问题足够了。”

林秋阳说着把我送到跑车旁,拉开车门看我坐进去,又嘱咐几句。

我开着车不安的回到新房,彦欢已经做好午饭等着我。

“表哥,你咋不开心了?”

“没有,我只是有点累。”

“吃完再睡吧,俺炖了你最爱吃的鱼。”

我拖着沉重的步子走进自己房间,直接关上了门。

现在还能吃得下去,心得有多大?

陆凌云不会放过我,可他跟得越紧就越危险。

我必须想个办法把他稳住,到底该怎么做呢?

对,一条不易被察觉的线,有谁比较合适,脑海里渐渐浮现出一个人影。

只有他了,他是最能理解我的处境和作用的人。

现在唯一的难点是要如何避开林秋阳和王羽的监视,还有警方的跟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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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 母亲

梦魇揭案《猎人》第一百八十七章母亲我躲在新房呆了两天,林秋阳和王羽不知在外面搞什么,我是既担心又害怕,已经连着几日没怎么睡了。

客厅里传来电视声,彦欢坐在客厅的沙发里边吃爆米花边看节目。

一则新闻播报从里面传来。

“据前方记者查明,五天前一艘私人游艇从连海市所属青口海岸驶离,至今仍下落不明,海警已出动五艘救援艇和无人机进行搜寻,希望尽快传来好消息,如有知情者请拨打奉天警方电话提供线索,联系人:陆警官。”

我看着屏幕上的警方通报,陆凌云的电话号码就印在上面。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我看了眼是个陌生号码。

“喂~~”

“彦成,是我,钟万盈,现在方便吗?我想和你谈谈。”

我犹豫了片刻,暗想:她为什么突然给我打电话?

“好吧,我去哪找你。”

“我的律师楼下面有间咖啡厅,我在那等你。”

钟万盈说话的语气十分焦急,我换上外出的衣服,拿上车钥匙准备出门。

“表哥,你去哪?”

“有事,你好好在家呆着别乱跑。”

“大表哥不让你出门,他特意嘱咐我看住你。”彦欢放下手中的爆米花从沙发旁走到我面前。

“你个小丫头还想控制我?”我说着用手指点点她的头,继续说道:“允许你打小报告,你告诉他钟律师约我过去聊天。”

“哦~~”彦欢懵懂的看向我。

走出家门驾驶红色跑车直奔钟万盈的律师事务所,她似乎早就等候在咖啡厅里。

靠近窗边,紧致的盘发,冰冷的目光却多了几分憔悴,白色的衬衫外套着束身的黑色小西服。

从领口的褶皱来看,应该穿着超过两天。

“钟律师,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钟万盈起身示意我坐在她对面的位置上,招呼服务生点了两杯咖啡。

“彦成,那天我从市局处理完你的事才知道,我儿子失踪了,而且他很有可能也登上游艇,你是不是知道点事情,可以帮帮我吗?”

钟万盈开门见山的问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我知道小波平时不太近人情,他的那些朋友也没几个好东西,但是他还是个孩子,如果真的遭遇不测,我···我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

我看着她冷冷的说道:“你拿钱养出来的孩子,没了就没了,以后不是省钱了。”

“没有他我还要这么多钱有什么用,他是我精神的寄托,不管我的人生变成什么样,只要他好好活着开心活着,我就知足了。”

钟万盈抹了一把眼泪,我把原本要骂她的话咽了回去。

俗话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但念在她是一个母亲,我还是选择原谅,原谅陈洪波几次三番的针对我,伤害我。

静下心我缓缓开口说道:“我是知道一些事。”

她的眼神里充满希望,伸手拉起我放在桌上的双手。

“听说庄辰也在船上。”

她点了点头,说:“是的,他也在,而且我们两家都收到了勒索信。”

“勒索信?你给了吗?”

“给了,我已经往国外的账户打了两千万,但是现在还没有游艇的下落,我真的很担心,担心小波的安危,他从小到大都没吃过什么苦。”

钟万盈说着又要哭,我赶紧拿纸巾递给她。

“其实那晚我跟朋友一起过去,但是我们开错了路所以抵达码头时船已经开走了。”

“那么说···小波真的有可能回不来了?”

“别别别,你别太悲观,我觉得既然有人提出交赎金,说明他还是安全的。”

“真的吗?”

“要不你再问问庄家,看看他们有没有好消息。”

我喝了一口咖啡,偷瞄钟万盈一眼,她不知道在想什么,半天没有说话。

“对了,钟律师,勒索的事你报警了吗?”

她摇摇头,说:“没有,我并不差两千万,我只想让儿子平安回来。”

“陈洪波的事我会帮你留意,其实我也有件事想求你帮忙。”

她抬起头看向我,我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纸压在咖啡杯下推到她面前,说:“请你帮我把这个东西交给奉天康复中心里一个叫邢野的男人,我不太方便主动联系他。”

她把咖啡杯拿起来打开纸条看了一眼,点点头。

我继续说道:“这件事别对其他人说,你知道我现在跟市局的那些人关系僵了,怕影响不好。”

“我明白了,谢谢你今天能来。”

“不用谢,有什么情况你再联系我,能帮的我一定帮。”

钟万盈起身离开,我看着她从窗外的路边走过去,站起身准备离开,肩膀却被按了下来,林秋阳从旁边经过坐在我对面刚刚钟万盈的位置里。

沉着脸色说道:“你来见她怎么没告诉我。”

“呃···她就是问了问那天发生的事,问我有没有参与。”

林秋阳摆弄着面前的两个咖啡杯,没有抬头接着问:“你怎么说的?”

“我说我本来是要上船,但是开错了路等我到达的时候船已经开了。”

“她没怀疑?”

“哥~~我很精的,不会给你惹麻烦。”

林秋阳这才抬头看了我一眼,说道:“我不是不相信成成的能力,但这件事你不要再掺和下去,四家的钱已经到账,一共是一亿两千万。”

“怎么多了两千万?”

“昨天姓毛的小子企图逃跑,打伤了志刚,好在王羽及时拦住,不然事情就败露了,所以让他们家多出点不过分吧。”

“不过分···不过分,毛一廷怎么样了?”

“王羽收拾了一宿,这回老实了,他们四个明天会被送走,你还要看一眼吗?”

“嗯。”我肯定的回答他。

我坐上林秋阳的车来到郊外别墅,地下室里因为多了四个男人散发出更加恶心的气味。

我推开关押陈洪波和庄辰的房门,看见其中三个被铁链拴在三个角落,毛一廷独自被钉在墙上,连脖子上也有链条,一旦体力不支双腿下滑,人很容易被勒死。

他身上几乎没有好地方,鞭子抽打过的血痕渗透了衣服,看起来遭了不少罪。

“志刚,把他先放下来缓缓,留口气再挂上。”

志刚从我身后进来,他头上缠着纱布,眼神凶狠的瞪着半死不活的毛一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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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 线

梦魇揭案《猎人》第一百八十八章线我面带担忧的开口问道:“志刚,你头怎么样了?用不用去医院看看?”

他回头瞥了一眼没有搭理我。

毛一廷被放下来,躺在地上,只有微弱的呼吸还能证明他活着。

我双手的拳头不自觉的握紧,尽量克制内心的不安和恐惧。

“哥,他这样还能运走吗?”

林秋阳抬起脚用黑色的皮鞋踩在毛一廷的头上来回碾压,冷冷的说道:“死不了,王羽已经安排好了车,明天一早走。”

我点点头没有继续问下去。

不能再说更多了,再说一句都有可能被他发现,我想救人的心思。

转身走向陈洪波的身边,他蜷缩着窝在墙角,因为身体还在恢复期,所以脸色十分惨白。

我蹲下身看了看他,小声说道:“你妈挺惦记你,要是这辈子还想看她一眼就活下去。”

陈洪波睁开眼睛,青紫色的嘴唇微微颤动。

我贴近些想听他说什么。

“帮帮我···”

明白了他的意思,但我没有回答,只是眨了眨眼睛给予他暗示。

志刚拖着毛一廷重新套上铁链,这次没有挂在墙上,能让他躺在一边就算很仁慈了。

林秋阳走到我身后将我带离陈洪波面前。

出了监舍我说还想看看宫小米,他没有阻拦,独自回到楼上。

宫小米躺在我为她铺的毛毯上,长发垂在脸庞干净许多,身上穿着粉色的法兰绒睡衣,除了金属链条限制她的活动范围,并没有当初那么遭罪。

小米见我进来坐起身看向我。

“小米,你洗澡了?”

“嗯。”

我走进她身边也坐在地上拉起她的手仔细看了看。

束缚手腕的铁环下被包裹上一层薄薄的海绵,防止皮肤直接接触被磨破。

“这是谁弄的?”

她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眼上方的监控,小声说道:“是那个男的。”

“哪个?”

“伤害我的。”

原来是王羽,他竟然还有怜悯之心,看来没完全丧失人性。

“委屈你了,再忍忍会有办法的。”我说着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顶,柔顺的长发穿透我的指尖散发淡淡的香气。

告别宫小米我离开地下室,林秋阳没在客厅里,我找了几个房间才看见他,他坐在书房的长桌后面看着电脑显示屏。

“哥,一会儿你走吗?”

林秋阳看了看我反问道:“成成要回去了?”

“嗯,我看宫小米状态不错,王羽那小子不是真动心了吧,想找他一起去喝酒聊聊。”

“他啊,三分钟热度,也许只是觉得好玩。”

“哦~~那他晚上有时间吗?”我趴在桌面上用眼角的余光看向显示器,林秋阳的手点动鼠标,上面的画面发生跳转。

“他应该有时间,你电话联系他就好了。”

我直起腰身退回到桌子边,笑着挥挥手离开书房。

是邮件,刚刚林秋阳的电脑上显示的是一封电子邮件,可惜内容没来得及看清,他就关闭了。

我无奈的拢了拢头发,憋着一口气无处发泄。

王羽应邀跟我前往雪莉的会馆,我早已是这里的。妙书屋

第一百八十九章 谢谢你

梦魇揭案《猎人》第一百八十九章谢谢你回到王羽所在的包房又陪他喝了半宿,我在酒精的麻醉中期待着明天的行动能够顺利。

王羽作为我的时间证人,可以很好的避开林秋阳的怀疑。

这是一场智商的对决,我已经无路可退。

清晨林秋阳给我打来电话,我疲惫的从沙发上坐起身推开枕着我还在熟睡的女孩。

“哥~~”

“货已经运走了,你叫王羽来别墅清理一下。”

“他昨晚喝的有点多,恐怕短时间还起不来。”我看向另一边还在呼呼大睡的王羽无奈说道。

“你们喝了多少?行吧,我先让志刚处理。”林秋阳挂断电话,我松了口气看着自己的手机很想联系邢野,但是我知道不能。

一周过去了,没有好消息也没有坏消息。

林秋阳一如既往的上班工作,戴着他那张成功企业家的面具生活在世人眼中。

我偶尔回到别墅看一看小米,她被照顾得还不错,我曾问过她:恨王羽吗?

她什么都没说。

我怀疑她患上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但眼下没有办法解决她的问题。

一个人躺在新房的卧室里看着宽大的落地窗外蓝蓝的天空,脑海中想象着陆凌云身在何处,在做些什么。

他忘记我了吗?

成长都要伴随痛苦,我怀念曾经那个一无所知的自己,每天只为几十块钱奔波。

如今我拥有了比当初多出无数倍的财富,但那些钱都是用人命换来的,我真的不敢用。

傻傻的在床上躺了一天,到了晚上彦欢从公司回到家中,以为我死在被子里,因为早上她出门时我就保持这样的状态。

“表哥,你生病了吗?咋不起来呢?”

“没事,就是得了懒癌。”

“啥?癌?!”彦欢坐在床边惊恐看着我,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

我勉强露出笑容说道:“逗你呢,就是不爱动了。”

“我给大表哥打电话让他快点回来看看你,要是大病可不能拖着。”

见她拿出手机我一把拦了下来。

“我没事!你看!!好啦,晚上约了几个朋友喝酒所以白天才没动地方。”

彦欢狐疑的打量我,我表现的很欢快,又是找新衣服穿又是打扮一番。

走出家门我发现自己真的无处可去,随便找了一间酒吧一个人买醉。

从傍晚到午夜,酒吧里的客人来来往往,有情侣、有朋友,而我···

一无所有。

喝得好醉,视线模糊到看不清近前的杯子,一只手握着电话整个人都趴在桌面上,不停的翻动电话里的通讯录。

嘴里喃喃的喊着那个名字——陆凌云。

我曾说过不让自己崩溃,即使再难也要控制好情绪,但我还是没能忍住,想他的心像潮水不停冲击平静的海岸。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渐渐清醒过来,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不在酒吧里。

身上盖着被单,躺在一张床上。

我被‘捡尸’了?

这种念头让我惊的坐起身,仔细从周围黑暗的环境中寻找答案。

房间里熟悉的家具让我逐渐平静,原来是陆凌云的卧室,我苦笑着,自己竟然不知不觉回到了他的家。

断掉的记忆怎么也想不起来,我到底是走回来的还是坐了出租车?

打开床头灯看见枕边摆放着的整齐衣物,更让我困惑。

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穿着,已经换上了舒服的睡衣。

这时房门被推开一个身影站在门口看向我。

“陆哥?你···”

他一步步向我走来,床头灯的光线照亮他的脸庞。

“我接到酒吧服务生打来的电话,说有人喝醉了一直喊着陆凌云,于是他在里面找到我的电话通知了我。”

我伸手拍向自己的额头用力敲了敲。

“对不起,麻烦你送我过来,没耽误你工作吧。”

他坐在床边凝视着我,让我紧张的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们···回不去了是吗?”

他在挽留我,他不希望失去我,就如同我不想离开他一样。

好想告诉他:回得去,回得去,只要再多留给我一些时间,我能把事情处理好。

但是这些话却根本说不出来。

我突然伸手搂住他的脖颈将他带到我面前,既然没办法说出口的话就不要再说了。

深深吻住他的唇,用身体告诉他我是多么爱他。

陆凌云没有拒绝我的邀请,重温旧梦是干柴与烈火的交融。

凌晨四点,窗外的天空泛着晨曦的微光,我从结实的臂弯里离开,拿上自己所有的衣物到浴室里冲洗一下穿戴好,悄悄的没有吵醒还在熟睡的人,走出了家门。

打上一辆车返回酒吧取走自己的跑车。

天已大亮,路边的行人多了起来,我看着眼前的一切,清楚的明白自己应该往哪里走。

红色的跑车飞驰在公路上一直开到林秋阳为我买的新房楼前,拿上车钥匙一身轻松的回到屋子里。

林秋阳正在开放式的厨房里准备早餐,见我回来开口问道:“成成昨晚去哪了?”

“哎呀~~喝酒喝太多,在酒吧眯了一宿。”

“我刚好做了薏米莲子粥,很养胃的。”

“好啊,给我来一大碗。”我坐在餐厅的桌子旁看着他在厨房忙活。

彦欢也起来了,穿着睡衣蓬头垢面的在房间了晃荡。

嘴里嘟囔着说道:“大表哥,俺穿什么去比较好?”

“我建议欢儿别穿裙子,有些项目太刺激。”

我端着盛上来的养胃粥喝了两口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林秋阳把刚刚煎好的培根和鸡蛋放在我面前回答说:“前阵子成成不是说想去游乐场吗?所以我们就订在今天一起去。”

我恍然大悟,想想也好,反正彦欢也没去过。

林秋阳还叫来了王羽,我们一行四人吃过早饭坐上林秋阳的那辆车前往奉天东部的一处新建游乐景区。

因为今天是周末,所以来游玩的人很多,虽然我们算最早一拨到达游乐场门口的游人,可依然排了半个小时才进入园区。

初夏的时节,气候宜人,年轻人都穿上夏装,林秋阳却还是穿着正规的衬衫西裤,王羽随意了些黑色牛仔裤米黄色的t恤,彦欢打扮得最漂亮,当下最流行的时尚服装,我记得杂志明星穿着一模一样的,她现在是不得了啊。

我则没那么讲究,一件套头的短袖白色卫衣,宽松的过膝短裤,一双运动鞋和一顶棒球帽。

既晒不到脸又很凉快,简单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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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 被威胁的生命

梦魇揭案《猎人》第一百九十章被威胁的生命我们随着其他游客往游乐场的里面走去,这个时候带孩子出来玩的人最多,有的小家伙被放置在婴儿车里,有个活蹦乱跳四处奔跑,热闹是热闹,也挺烦人。

彦欢被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差点撞倒,好在我扶住了她的肩膀,才没让她精心打扮的新衣摩擦地面。

王羽用手指着那小孩喊道:“看着点!你妈没教你好好走路是不是?”

男孩愣了一下,回过头用手点在脸上做个鬼脸,转身跑进人群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找死!要是让我再碰上他,掰折他的腿。”王羽目露凶光的说道,彦欢当是玩笑还说他跟个小孩似的,我知道,王羽说的是真的,他绝对是个能做出那种事的人。

我走在林秋阳身边漫不经心的看着四周的游乐设施,问道:“哥~~如果你将来有了小孩,会怎么做?”

“孩子?我不会要那种东西。”

“可孩子毕竟是生命的延续,如果没有寄托等你百年归老的时候,谁来继承你的财产。”

林秋阳侧过脸看向我,平静的回答道:“我这种人从来不会把自己的事想那么远,在这个世上除了你,没有人是值得我留恋。”

他的话让我尴尬,我知道他对我有一种执念,我不得不利用这一点留在他身边调查组织的信息。

彦欢和王羽在旁边不知聊着什么开心的话题,我走过去凑热闹,远离林秋阳。

彦欢正说着:“男孩叫彦东升,女孩叫彦天真。”

王羽撇着嘴不太懂的问她:“东北结婚孩子都随妈妈姓吗?”

“当然不是,是俺和表哥领养的孩子啊。”

王羽一只手搭在我肩膀上边走边说:“你有空带你表妹看看病吧,越来越严重了。”

“你说谁有病?”彦欢拎着手里的包包砸向王羽的后背。

“不是,男人多好,你怎么就喜欢彦成呢?”

“谁要你管,大表哥都没说俺,你就欠登,那么多话。”

他们闹着笑着,一时竟然让我忘了那些不好的事情。

四个人里,王羽是最爱玩的,其次是我。

过山车、海盗船、激流勇进···

越刺激越危险我越是想尝试,肾上腺素的激增让我亢奋。

到最后王羽败下阵来不敢再陪着我玩。

彦欢坐在休息长椅上吃冰淇淋,林秋阳端坐在旁边看手机,王羽喝着水直摆手,抱怨道:“彦成你让我喘口气,再上一个我就吐了。”

“蹦极,我一定要玩那个,快点!!”我强行拉着他往蹦极的方向走,他拖着脚不愿意动。

林秋阳站了起来说道:“这个我陪你去。”

“哥,你能行吗?”

我从上到下看着他,也不像个出来玩的样子,他把我的手从王羽胳膊上松开,扶着我的肩膀走向游乐设施。

我们的双脚被缠上固定带,他看起来一点紧张感都没有。

工作人员再次确认我们是否要玩这个项目,我看向他,他点了点头松开白衬衫的领口。

我走到设施边沿低头了眼脚下,我去~~真是高啊。

这种东西就是在下面瞧着不咋地,一旦真的走上来还是会腿肚子攥筋的那种项目。

“要不···咱们还是换一个吧。”我退着往后挪了挪步子,一个身体挡住去路。

林秋阳的两只手扶着我的双肩慢慢将我转过来。

“你··”我话还没说完,他抱着我毫不犹豫的一跃而下。

“啊!!————————”我的叫声划破长空,那种命不由我的错觉使大脑变得一片空白。

脚上的绳索因为惯性弹回又掉落,我们抱在一起荡在半空中。

“好玩吗?”他贴近我的耳畔问道。

“嗯。”

忽然感觉到脖颈被亲吻的灼热,我惊的松开手,他也远离我的身体。

我们被工作人员接到地面上,刚刚兴奋的情绪都被他突然的一吻带走,我变得安静下来。

回到王羽和彦欢身边时正好快到中午,大伙准备找个地方吃午饭。

游乐场里有专供游客休息的地方,只是卖各种小吃的摊位分散,要把东西买回来放在一起大家吃。

彦欢负责占座位,我和王羽去买吃的,林秋阳买饮料。

这个时间很多人都聚集在休息区,我费劲巴力的从人群中抢夺食物。

一份章鱼烧,两份鸡排饭,端着已经不容易还要躲避周围经过的人。

我看向远处彦欢的位置,林秋阳买好了水刚刚坐下,我低头看了眼手中的餐盘,担心被撞倒。

就在我快要接近他们的时候,一个黑影挡在面前。

我抬起头发现是一个穿着卡通熊的游乐场工作人员挡住我的去路。

“有事吗?”

卡通熊突然摘下一只头套露出里面藏着的匕首,等我发现时匕首的尖部马上就要捅进我的身体。

来不及多想我用力把双手托着的餐盘砸向那人的手腕。

随着碗碟掉落的破碎声,周围的人注意到了我们,卡通熊的刀子扎入了少部分,我知道自己没有性命之忧,一只手捂着腹部急的追了上去。

游客们看见地上带血的刀子都变得恐慌起来,人们叫着跑着,因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变得更加害怕。

我被撞得摇摇晃晃,可双脚还是不愿停下,看着卡通熊的背影越来越远心急如焚。

妈的,捅完我就想溜,在没弄清楚是谁想害我之前,绝对不能倒下。

突然一个身影从我旁边飞速跑过,拼命追赶那只该死的熊。

王羽?

他的速度太快,要不是今天的衣着恐怕我都认不出是谁。

他去追了我就不用再拼命了,放缓脚步才注意到滴滴答答的血跟了我一路。

一双手臂将我揽入怀中,错愕的看向胸怀的主人。

林秋阳惊恐的观察我的状态。

“成成··成成你怎么样了?”

“哥~~我没事,命大着呢。”

他用手帮我捂着伤口看向休息区的通道,游乐场里本来就没什么交通工具,他发现远处游客使用的电瓶车赶紧带我过去。

此刻彦欢早就哭成泪人,我还要劝她别担心。

这伤口还没有上次广恩俊给我来的那一下狠,她听了反倒更加害怕了。

电瓶车开到游乐场门口时救护车正好赶到,林秋阳、彦欢陪着我前往最近的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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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 障碍

到了医院我直接被推进手术室,这一次匕首是刺进去的所以不可能简单缝合就能治愈。

躺在手术台上我又回忆起梦魇中的情景,好害怕。

医生护士们在我的四周来回走动,听得见‘叮叮当当’金属器具磕碰的声音,麻醉师来到我面前隔着口罩安慰我说:“睡一觉醒来就好了。”

我很想拉住他的手告诉他,别缝的太难看,我不想做个浑身是疤的人。

可惜来不及叮嘱就已经陷入沉睡中。

好像做了个梦,梦见自己死了,大家都来看我。

陆凌云站在病床旁哭了,他的哭像很难看,却是真的伤心。

林秋阳站在另一侧,他没有哭,只是眼圈有些泛红,冰冷的表情似乎又在谋划什么惊天大案,很担心他这样,不知多少无辜生命会因此消失。

彦欢死去活来的哭声吵得我心烦,看着王羽手中拿着白布单慢慢的就快要盖在我的脸上了。

等等!我还没死呢!!

我惊的一下睁开眼睛,面前真的是王羽的脸,四目相对我赶忙开口说道:“我··我还没死呢。”

“我知道啊!我就是看看你什么时候醒。”王羽眨了眨眼睛直起身子远离我。

这时我才看见床边的确站着陆凌云和林秋阳,彦欢的哭声小了一些,她扒开王羽一下子扑到我身上。

“呃···”伤口被压着了。

“欢儿,欢儿你冷静点,我没事,真的。”

“咋能没事呢,你出了那么多血。”

“你再压着我,信不信我就死在你面前。”我咬着牙艰难的说道,她这才放我一条生路。

林秋阳让王羽把彦欢带出病房,我得以喘息平静了一下。

“陆哥,你怎么来了?”

“是彦欢给我打了电话我才知道你出事了,歹徒已经抓到,放心吧,金子他们正在审。”

“抓到就好,估计是董老三的人,他们老大出事拿我出气。”我躺在病床上分析着。

“不是,歹徒是泰国人。”

“外国人?怎么还找国际杀手对付我了吗?”

我听到陆凌云的话来了精神,想坐起来跟他继续聊,林秋阳俯下身子一只手正按在我的肩膀上,让我感受到了一股力量。

“金子找来翻译,但需要时间才能问清雇主是谁,在这期间我会一直守在医院保护你的安全。”

“陆警官,成成的安全由我这个当哥的来保护就可以了,真的不需要警方特意派人来管。”

“林总,我希望你明白一件事,彦成是一起刑事案件的受害者,我们警方有权利要求她协助调查。”

哎~~又杠上了,他俩这是要开花啊。

“陆哥,我明白,你留在医院我也放心,要不你去帮我买点吃的吧,我好饿。”

陆凌云点头应允,随后离开病房。

把他支走以后林秋阳坐在床边拉着我的手,脸色有些悲伤的说道:“对不起成成,是我没保护好你。”

“哥,不是你的错,泰国人是冲着我来的吗?”

“嗯,应该是有人知道了你的事,我会找‘国王’谈判,不会让他再伤害你。”

“谈判啊!能带我一起去吗?”我真的想亲眼见见幕后的大boss,如果抓住他,估计整个组织的布局就全清楚了。

“不行,到了那边就是他的地盘,一旦出现问题,我根本保护不了你的人身安全,你就留着这边,等我的消息。”他松开我的手抚摸我的脸颊,除了牵挂还有愧疚。

一瞬间我又误以为我们是亲人,他是我期盼已久的哥哥。

“带王羽去吧,我不想你出事。”

“不用,他们不敢动我,我现在只担心成成的安危,如果你不放心王羽,就让陆凌云保护你。”他站起身似乎准备离开,又看了我一眼忽然俯下身体在我的额头上蜻蜓点水般的吻了一下。

我瞪着眼睛注视着林秋阳面无表情的脸,他平静的说道:“答应我就呆在这里,哪也不要去,等着我。”

“哦。”

他的举动让我意外,看来他已经不满足于家人的身份,我不能让他对我有非分之想。

“哥,早点回来。”

林秋阳点点头朝着病房外走去。

彦欢和王羽进来守着我,这时我才知道自己的那场手术竟然进行了六个多小时,而且期间医生发出了两张病危通知书,都是林秋阳负责签的字。

看来我的梦并不完全是假的,自己在鬼门关溜达了两圈,难怪大家的表情都那么怪异。

不过这一刀真的如此致命吗?

连续几天我都躺在病床上吃着药打着针,这间医院的小护士也都领教了我鬼哭狼嚎的恐针症。

刀伤恢复的差不多,我是一天都不愿再多待下去,看见王羽就求他让我回去,看见陆凌云便软磨硬泡求他让我走。

他们拗不过,只好妥协。

陆凌云开车送我回到新房这边,他第一次来,简单看了看环境。

“橙子在这里住得习惯吗?”他搀扶着我的手臂小心的送到卧室里,让我可以躺在床上休息。

“还行,就是这间屋子的窗户太大,天亮时特别的刺眼。”

陆凌云顺着我的目光看向落地窗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泰国来的杀手始终没有提供雇主的信息,你有怀疑的对象吗?”

“我最近就得罪过董大力,不是他的手下我也想不出是谁。”

“我明白了,那你好好养伤,我还要回市局。”陆凌云准备离开带着不舍的神情,我好想拉住他的手挽留。

“凌云!”突然喊出他的名字,不顾身上还未愈合的伤口扑进他怀中,心底强烈的欲望勾起冲动的爱火,深深的吻着,庆幸自己还能醒来,庆幸有生之年还可以再得到他的回应。

我们都不愿停下更不愿分别,直到王羽推开门惊呼着再次将门关闭。

“跟我回家吧。”陆凌云紧紧抱着为的身体温柔的说道。

“对不起,再给我多点时间。”

“多久?”

“很快,相信我。”我抬起头用乞求的目光看向他。

“我相信你,不管多久都等着你。”

陆凌云离开了,我又是孤单一人,但是有他的承诺心里就会感到很踏实。

我清楚自己所选择的路不一定好走,但一定值得我为之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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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二章 死亡陷阱

在房间里眯了两天,王羽和彦欢轮流守在身边,傍晚时分,王羽端着刚刚切好的西瓜来到我面前。

“吃吗?很甜。”

我从床上坐起身伸手拿了块咬了一口,汁多水甜,好吃。

“嗯~~哪买的?”我边吃边问他。

“楼下的水果摊,不过快下雨了,下过雨后瓜就没那么甜了。”王羽坐在我旁边也跟着吃起来,他啃了一块接着说道:“姓陆的警察在楼下蹲了两天,要不也给他送点?”

“陆凌云在楼下监视我?”

王羽把嘴里的西瓜籽吐掉点点头回答说:“他应该是想保护你。”

“已经过了快一周,我哥怎么还没回来?”

一直没有林秋阳的消息,我有些担心,怕他跑路或者遭遇不测,如果是那样我想打入组织的计划就会泡汤。

“忘了告诉你,老大来消息了,他让我晚上带你去鹿耳山。”

我不解的看着王羽,他笑着说:“老大觉得现在警察看得严,有些事情最好避着点比较好。”

我还是不太懂林秋阳的用意,晚上到鹿耳山做什么呢?

既然是他的安排还是先去看看再说吧。

王羽给我找了一套黑色的运动服,他自己也穿上暗调的衣服,搀扶着我小心的走出家门。

我们没有从正门离开,为了躲过陆凌云的监视,他带我来到侧门,外面早已停放好一台藏蓝色的摩托赛车。

“坐这个?”我狐疑的看向王羽,他将头盔塞进我怀里说:“有段山路不好开车,摩托方便。”

我抬头看看阴沉的天色,明明就快要下雨了,骑摩托肯定不是啥好主意。

“哎呀走吧,你还不放心我吗?”王羽也戴上头盔跨坐在车上催促我。

我摸了摸手中的头盔,不再犹豫套在脑袋上,跟着坐在王羽身后,他拽过我的手环在腰间,随着一声轰鸣如同闪电般的冲了出去。

摩托车穿行在沿途的车流中,我除了凛冽的寒风什么都感觉不到,一路上他也没有说过任何话。

渐渐的天完全黑下来,四周的车辆也越来越少,我们已经远离都市的喧闹来到人烟稀少的山林中。

如果我没记错鹿耳山是一座半开发的旅游景区,沿着山南的正门有石阶可以登山,西面和北面则有各有两条土路,都是附近当地人长期使用留下来的,路况并不理想,去年还发生过游客意外滚落造成受伤的事件。

我也是因为那则新闻才知道有这么一座山的存在。

王羽骑着摩托车沿着山脚下的便道绕至山北,小雨也开始淅淅沥沥的落下。

车速慢了下来,最终停靠在一棵大树下,我先下了车,摘下头盔打喘口气,顺便甩了甩被压倒的头发。

“王羽,我哥在哪呢?”

王羽摘下自己的头盔看向我,嘴角失去了往日的笑容,平静的说道:“他人在泰国。”

“你什么意思?”听见这样的回答,我变得警觉起来,下意识的远离他的身边。

王羽离开摩托车找了个大石头坐下,招呼我到他身边。

“彦成,你过来,我有话告诉你。”

“我就站在这儿,能听见,你说吧。”

他冷冷一笑说道:“老大被扣了,如果你不死他很难活着回来,现在有一个选择摆在我面前,要么干掉你,要么给你一个机会成为我的对手。”

选择题的答案我只听懂了前面,给我一个机会成为对手是什么意思?

我皱着眉什么都没说,他接着说:“你还记得我跟你提起过‘猎人’的考核吗?”

“记得,但你没解释到底需要考什么。”

“我们这个组织一共有五张牌,分别代表不同的职位和作用,老大拿的是‘公爵’,老头子手里是‘国王’,其他还有猎人、鬼牌和小丑,想要拿到某一种牌型就需要和差不多年纪能力的同伴来争夺,只有活下去的人才有权利拿到那张牌。”

“你想让我跟你争那张‘猎人’牌?”

王羽点点头。

“今晚我拿到猎人牌就有资格直接跟老头子谈话,我会想尽一切办法让他放林秋阳回来,所以彦成,对不起了,你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活着见到他。”

原来我横竖都是一死,王羽早就想好用我的命来换林秋阳的命。

“如果我赢了呢?”

王羽笑了,笑得有些张狂,他似乎根本不相信我会赢,不过还是回答了我的问题:“如果今晚我很不走运死在你手中,拿到牌以后用顺德的资产和你加入组织的决心让老头子放人。”

我一只手扶在包扎过的伤口上,有些疲惫的找了棵大树靠着。

“没想到你对他这么忠心,呵呵,其实我还有件事没搞清楚,林秋阳是和谁争的这张‘公爵’牌。”

“我不知道,但将来某一天或许我会亲自向他发起挑战。”

“你会干掉林秋阳?就为了一张毫无意义的纸牌?”

“彦成,你根本不懂,想要成功想要变的更强,有时就是要有所牺牲,我们这些亡命徒从来没想过明天会怎样,即使是曾经亲手培养的徒弟,还是磨炼过自己的师傅,也绝不会手下留情,对我们而言只是谁先去下面等着罢了。”

王羽的话我真的不理解,他的厌世情结到底从哪来的,难道是杀的人太多,所以根本不在乎自己的死活了?

可我还想活着,这世上还有我爱的人,还有需要我的人存在。

“今晚你想怎么对付我?”

我把话题引到对决上,他站起身看向漆黑的山路,说:“再等等,他们快来了。”

很快路上驶来一辆黑色的轿车,慢慢停稳在摩托车旁,我看不清里面到底坐着几个人,前门打开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司机的位置走出来。

男人穿着黑色的牛仔裤、冲锋衣、连帽罩在头上,仅仅可以看见他的嘴。

他朝着我一步步而来,我靠在树边有些发慌。

到了近前男人突然抬起手,我吓得赶紧用胳膊抵挡,却被他抓住拿了下来,随着闪光灯的一亮,竟被拍下一张惊恐万分的照片。

“喂!!你干嘛?”

男人低沉的说道:“确认身份。”

“艹,你不会提前说一声吗?吓死我了。”

站在不远处的王羽嘿嘿的笑着,似乎接下来发生的一切都与我们无关。

第一百九十三章 我杀人了

男人拿着我的惊悚照离开重新坐回到车子里,王羽招招手示意我跟他上山。

下雨了,土路变得泥泞,我一只手捂着还未痊愈的伤口跟在他身后向山顶走去。

王羽在前面说道:“彦成,你伤没好别说我欺负你,昨天我提前来的时候在山顶藏了一把枪,如果你能比我先到达并且找到,你还是有机会活下去的。”

“净说废话,这么黑上哪找啊。”

“如果你连尝试的不愿意,你觉得凭两个拳头打过我吗?”

“那可不好说,没准一会儿老天爷打个雷直接劈了你,我连手都不用动。”

身前的王羽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我,轻蔑的笑了笑,转身继续走。

“其实说句实话,我挺喜欢你的,可惜做我们这行没有朋友,等你死了,到下面如果寂寞就等等我,估计用不了多久我就能去找你。”

“哼,要是你死了可别等我,我觉得自己少说还能活六十年。”我嘴上说着脚下却加快步伐,超过王羽身边,他没有急着追赶我,还是保持着原来的速度。

在距离山顶大概五十米左右的距离时我停下来回头去看,发现漆黑的山林间还没有出现他手机的亮光。

鹿耳山的山顶有座凉亭,枪一定藏在附近。

雨越下越大,我用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拼命跑到凉亭里,四处寻找,石桌下,垃圾桶,能翻的地方全都翻了可就是不见枪的影子。

哪呢?王羽到底把东西放在哪了?

“还没找到?”他的声音突然从凉亭外传来,大雨中他的头发打成绺,雨水冲刷着脸颊,杀人的目光死死盯着我。

王羽不再是那个总露出笑容的男人,他真的要杀了我。

他走进凉亭来到我面前挥起一拳正打在我脸上,我本能的用手臂抵挡可还是因他的力量飞出亭子。

重重的跌在泥水中艰难爬起,他又跟了过来抬腿踢在我身上。

这场决斗我毫无胜算,只有尽可能的保护好要害寻找逃跑的机会。

王羽没有丁点留情,每一下击打都让我疼的难以忍受,我的手臂几乎再也抬不起来,无法防守就是等死。

他抓起我的头发拎了起来,双眼布满血丝的盯着我,很难分辨是雨水还是泪水在不停的流下。

“彦成!!别怪我,为了老大你去死吧!!!”

可我不想死,想到这双手扶住他的腕子,猛的站起身拼命推着他向一棵大树撞去。

满满的求生欲会使人激发出巨大潜能,王羽被我推着撞在树上,忽然从树杈上掉落一个包裹正砸在他的头顶。

我看清那东西的形状,很像一把枪赶紧捡了起来。

王羽捂着头笑了笑说道:“没想到真的会被你找到,看来是天意,其实我也忘记放在了哪棵树上。”

我迅速的拆开塑料薄膜,沉甸甸的一把黑色手枪就在里面。

“王羽,我不想杀你,结束吧。”

“你还不明白吗?我们不死一个老大就没办法活着回来,他在等我们救他。”

“一定还有办法,这不是唯一的选择···”我喃喃的说着。

王羽拢了一把湿哒哒的头发直起腰身看着我说:“别自欺欺人了,我们都清楚规则,现在枪在你手里,开枪吧。”

我摇了摇头倒退着远离他。

真的不行,我没杀过人更不敢杀人,我没办法承受这种事情。

王羽脸色一沉冲了上来,他企图抢夺我手中的枪,天啊!!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我根本来不及反应,惊慌的想逃离结果脚下一滑,随着一声巨响他站在我面前停住了身体。

鲜血从他胸口慢慢渗出,我低头看了眼手中还冒着硝烟的黑色枪管。

是我开枪打中了他。

“王羽!!王羽!!不要···不要···”

他的身体直挺挺的倒下我扔下手中的枪将他抱在怀中。

拼命用手捂着他的不断涌出鲜血的伤口,希望时间可以倒退,眼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

“彦··彦成···老天爷真的帮了你···活下去···帮助老··老大坐上··位置。”

“你开什么玩笑,这种活根本不适合我,求你,求你别死。”

“小··小米···照顾···”

“我不帮你,你想照顾人家你就活下去。”我看着王羽的手垂落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撕心裂肺的哭喊唤不回他的命,在这种荒山野岭里还有谁可以帮我啊!!

突然头顶的雨消失了,我抬起头看见一把黑色的伞,撑伞的正是刚刚轿车里的男人,他平静的开口说道:“彦成,你可以下山领取属于你的东西了,他就交给我处理。”

“你要怎么处理?不行,他还有救,还能好起来。”

“这些不用你管。”男人说着把手中的雨伞递给我,将王羽从我怀中拉开,十分轻松的抗在肩膀上朝着山林中走去。

他要埋了王羽吗?

我想要阻止却再难寻见他们的踪影。

把地上的枪捡起来别在腰间,我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虽然心中已经明白,无法回头了,我是个不折不扣的杀人犯,不管出于什么原因,王羽的确死在我手中。

既然这样也再没什么好害怕的了,我要拿到‘猎人’牌,深深扎进这个组织内部,将它连根拔起全部铲除。

回到山脚下黑色轿车的后门突然打开,我走到近前合上雨伞钻了进去。

后排座上一直有个人我现在终于看清她的脸。

十分意外。

竟然是聆音小阁里卖东西的哑巴女孩,她还涂抹着烟熏妆穿着花俏的衣服。

我们相视了半晌,她从手中的皮包里掏出一个信封交给我。

撕开信封里面有张金属材质的卡牌,上面画着的图案和几个月前我和陆凌云从已经死亡的陈光辉那搜出手绘纸牌一模一样。

猎人、公爵、鬼牌,陈光辉生前肯定是见到过代表这三张牌的人,他被杀灭口也肯定和组织有关系。

回忆起他遇害的前一晚,林秋阳给我打过电话,如果当时我就能看清他的真面目,或许案子不会发展到今天的地步。

我拿着手中的‘猎人’牌仔细翻看,背面的一串数字吸引了我。

‘341f67d008340’

“这个数字和字母代表什么?”我开口问道。

女孩用手比划两下,我看不懂,于是她拿出自己的手机在上面输入文字:公爵会告诉你。

第一百九十四章 风雨过后

我看着这个从来没觉得有问题的女孩,重新审视她的一举一动穿着打扮。

的确算不得普通人,不到一米五的矮小身材,脸上扑着厚厚的粉底,黑得仿佛熊猫一样的眼妆搭配鲜红色的唇彩,雪白的脖颈上系着漂亮的丝巾。

她似乎可以看懂唇语,所以我不必费劲巴力的打字。

“你说林秋阳能告诉我数字的含义,那我现在能联系他吗?”

女孩用拇指点在手机上拨打电话,接通后递到我面前。

“我听?”

她点了点头。

我不清楚电话那端是什么人,轻声的说了句:“喂。”

“不是王羽···你就是彦成吗?”

“啊,我是,你是哪位?”

“我是‘国王’。”

他说完我赶紧看了一眼手机上的号码,的确是境外电话。

可这个男人的声音没有一点苍老感,可以说完全是个成年男性的声音。

“你说你是国王,有什么证据吗?”

“呵呵,看来还有点脑子,公爵!过来打声招呼!”电话那端的人似乎在招呼林秋阳到身边接听电话。

“成成,是我。”

我听见林秋阳的声音,赶紧问他:“哥,他们把你怎么样了?你放心我拿到‘猎人’牌了。”

“王羽死了吗?”

“嗯,是我开枪打中了他的胸口,对不起哥,我不是有意的。”

“没关系,你活着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我还想继续询问他的情况,电话里又传来那个自称是‘国王’的声音。

“彦成你作为新的‘猎人’还不具备资格,我会放‘公爵’回去,条件是顺德的资产要转移到其他人名下,很快你们就有新的身份,不要让我失望,不要再联系那帮警察,你永远都不可能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时时刻刻的盯着你。”

我分析着他的话,顺德的资产?‘国王’的胃口还真大,他想让林秋阳净身出户,不让我联系警察,莫非是邢野的事情败露了?

对方挂断了电话我把手机还给哑巴女孩。

这时那个开车的司机也从山上下来,他没有带着王羽的尸体,快步来到车子前拉开驾驶室的门。

他转过身朝女孩比划起来,女孩点了点头。

“你可以走了。”男人开口对我说道。

我推开车门下去,黑色的轿车便匆匆离去。

明明是两个人来的,却变成一个人回去,死亡总是轻易就能夺走一个人的存在。

我不敢回家,因为怕看见彦欢,她会问起王羽去了哪?

我更不敢回到公司,王莉找不到弟弟她会怎么办?

我越来越害怕黑夜,或许是觉得黎明永远不会到来。

骑上那辆摩托赛车我独自来到市郊的墓园,听陆凌云跟我提起过五哥被安葬的地方,我一块墓碑一块墓碑的找,天色渐亮时才看见五哥的名字:曾伟民。

“对不起五哥,一直都没敢来看你,虽然干掉王羽不是我的本意,但他还是死在我手上。现在我把打死他的枪埋在你旁边,算是替你报了仇,你走得可以安心了。”我边说边扒开墓碑旁的土,将手枪埋在地里。

重新铺盖草坪,抬头仰望天空,暗想:苍天饶过谁?

我迟早也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从墓园回到新家楼下,忘记了陆凌云的车还停在门口,他看见我很是意外,推开门跑了过来。

“橙子!你怎么从外面回来的?”

“骑摩托上街转了转。”

他一把拉住我的胳膊不让我往楼内走,语气焦急的问道:“你身上的泥和伤是怎么来的?”

我低头看了眼自己,惨不忍睹,黑色的衣裤全是土黄色的泥巴。

“没事,骑车摔了。”

“彦成!!!你到底在干什么!你还记不记得自己是个女人!!”陆凌云生气了,朝我发火,可我也很崩溃啊。

“我是女人又能怎样?!当了二十年男人你觉得是我自己愿意的吗?我也想穿着蕾、丝裙做个小公主,谁他妈的愿意活得这么累!”我没忍住一下的哭了出来,不想在他面前软弱,拼命抹着眼泪不让它们掉落。

陆凌云一把将我搂在怀中,心疼的不愿松开。

“橙子,我觉得自己离你越来越远,回来吧,好吗?回到我身边,让我保护你。”

“回不去了···”我说着推开他的胸膛转身离开。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就算是误杀恐怕也要进去蹲上几年,等我查到哥哥的下落,便会去自首。

进入房间里我悄悄看向楼下的越野车,陆凌云还是没有离开,他早晚都会走,不过是时间问题。

一天后林秋阳从国外乘飞机返回奉天,我开着小金人在机场等他,没想到他竟然不是一个人回来,还带了个老头,年纪在七十左右岁。

也许是年龄太老所以没什么头发,仅有的几根还是灰白色,颧骨突出,眼窝塌陷,瘦得皮包骨,穿着一套暗红色带花纹的男士唐装,敞开的衣怀里面是件白色真丝小褂。

看他的装扮是个挺有品味的老头,只是那双闪烁着寒光的眸子看起来不是什么善类。

林秋阳浑身上下看不出外伤,看来他到那边没受苦,反观我自己,伤痕累累。

“哥~~你能平安回来真好。”

“成成,对不起让你为我担心了,来,我介绍一下,这位老先生叫关群英。”

我赶紧主动礼貌的伸手问候,老头子低头看了看我的手,说道:“不好意思,我的手很金贵,不是谁都可以碰的。”

林秋阳见我呆住,解释道:“关爷就是拿着‘鬼’牌的人。”

我恍然大悟,原来他就是陈光辉口中的师傅——老鬼。

林秋阳为什么把他也带回来了?我有种不好的预感,似乎还会有大事发生。

我开着车将他们送往郊外别墅,这里现在只有志刚守着,老头将行李箱放在玄关,背着手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看。

林秋阳拽了拽我到客厅沙发那坐下。

“成成,是我没能力保护好你,王羽的事你别太自责,其实从一开始我就没想过让你加入这个组织,就算你现在拿到‘猎人’牌我也不会再让你杀人。”

“哥~~我明白,老鬼来这做什么?”

“这件事你别问了,与你无关。”林秋阳回避我的问题,他似乎更关心我的身体状况,询问了很多。

老头在楼上绕完准备往地下室去,我赶紧站起身跟上他,林秋阳也随我往下面走。

第一百九十五章 噩梦连连

关群英来到别墅地下室看了看放置手术台的房间,接着来到关押宫小米的监牢。

“嗯,小阳,这个丫头是特意为我准备的吗?”

林秋阳还没开口我赶紧说道:“不是!!!她是我的。”

老头皱着眉心上下打量我,看起来有点不高兴。

“关爷,你喜欢我再帮你找,这个女孩就别碰了。”

林秋阳对关群英十分敬重,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他卑躬屈膝的样子。

能够让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臣服,老鬼的本事肯定非比寻常,我要对这个老家伙格外小心。

他们转了一圈回到上层,我留下看了看宫小米的情况,她的气色一天比一天好,竟然还有点发胖。

“彦成,那个男的呢?”她轻声问我。

“你说王羽?他···他走了。”

“哦。”她失落的眼神被我察觉,我想她是真的很在意王羽,可惜他不是什么好人,注定不会有好结果。

“小米,等过两天我会求林秋阳放了你,一旦你离开要找个安全的地方活下去,别在想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就当做了一场梦吧。”

“我懂,你也要小心。”宫小米拉着我的手温柔的说道。

我告别她去往楼上找林秋阳和关群英,他们都不在,志刚告诉我,他们有重要的事商量已经离开了。

我一个人开车返回了新房。

******

好疼!

有什么东西在不停的砸向我的身体。

猛然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地上,修长的手指被人用力的踩在脚下,一个男人站在那手里拎着铁锹凶狠的瞪着我。

又做梦了?

已经有段时间没被梦魇纠缠,不是这世界变得干净,没有命案,而是我几乎很少睡觉,案件给我的压力导致严重的神经衰弱,我的身体也如竹竿一般瘦到五级风就可以吹上天的程度。

梦魇中的男人用手里的铁锹不停击打地上的女人,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却无力阻止。

当死亡来临,我的心脏也跟着慢慢停止。

******

呃····好难过,我捂着胸口咬着牙坐起身,汗水浸透了睡衣。

从床上下地溜达一圈喝了点水重新躺在床上准备睡觉,可刚一躺下,再次进入到梦魇中。

*******

一间干净的病房,床边围满了人,我安静的躺着,听着大家对我的呼唤。

“奶奶!!奶奶!!您看看我,我是大孙子!!我来看您了。”

“妈!!————小旭来了,你看他一眼再走吧!!”

我微睁着眼眸,模糊的视线里都是家人期待的目光。

怎么连如此平凡的死亡都能进入我的梦境?

这种事以前从未发生过。

*******

我再次从梦中醒来,睡意全无。

走进浴室里脱下睡衣和束胸洗了一个澡,我看着浴室镜子里的自己,像只怪物。

不大的胸、围、三处伤疤、布满青色淤痕,哪有丁点女人该有的样子,陆凌云说的对,我太不像一个女人了。

就这样吧,反正我彦成都活了二十年,还需要去在意别人的看法吗?

让一切顺其自然,既然选了这条路,咬碎了牙也得走下去。

我关上水阀擦干身体重新穿好衣服,来到客厅里静静的点起一支烟。

连续两天我都没有见到林秋阳和老鬼的影子,他们像是人间蒸发了,我到公司只有王秘书接待我,她连一句关于王羽的事都没问起过,似乎我的生命中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个人。

王莉告诉我林总已经转让了大部分股权,现在公司被新的团队接手,顺德正处在人事大调整的阶段。

我去往保安部,新调上来的保安部部长压根就不认识王羽和林秋阳,整栋大楼仿佛一副纸牌,被重新洗了一遍。

我拿着属于自己的‘猎人’牌看了又看,明明已经拿到的‘入门’钥匙,可还没人告诉我锁在哪里,真是让人着急。

不能再浪费时间,既然林秋阳不主动找我谈,我必须得找到他。

想到这我揣好卡牌出了公司大门开车去往郊外别墅。

这里只有志刚在看着宫小米,我又扑了个空,很生气。

给林秋阳打电话,他根本不接。

没办法我便来到地下室找宫小米聊了聊。

她的神情略显紧张,似乎有话想说。

我看向棚顶的监控,小声告诉她:“现在没人监视,我看见志刚在院子里打扫卫生。”

宫小米拢了拢长发,带动身上的锁链靠近我的身体,用最小的声音说道:“昨晚我听见外面有人进来过。”

“谁进来了?”

她摇摇头回答说:“不知道几个人,呆了很久才离开。”

我顺着她的眼睛看向门外,想着她告诉我的事情。

“你知道大概几点吗?”

她又摇摇头。

“没关系,我出去看看。”我从宫小米的牢房出来走进其他两间屋子,在那间放有手术台的房间里发现一些线索。

地面的水槽是湿的,摆放在小推车上的工具也有被使用过的迹象,我从手术台旁边的圆形灯罩上发现血迹,应该是不久前新喷溅上的。

我倒退着走到门口,重新观察全部环境,林秋阳、关群英、志刚以及被害人的身影仿佛幻象般的出现。

昨晚,在这里有人被摘走了器官。

得出这样的结论,我感到背后发凉,快步冲到楼上找到志刚。

“志刚!!你告诉我昨晚林秋阳和老头在这干什么了?”

他正拿着笤帚站在庭院里,看我一脸愤怒的质问瞥了一眼没搭理。

“你说话啊!!到底干什么了!!”我气的夺过他手中的笤帚狠狠摔在地上,他一把推在我肩膀,差点让我坐个屁墩。

“别疯了,我们做什么还轮不到你过问。”

“不说是吧,行!我现在就报警,把你们统统抓起来。”我说着掏出手机不再犹豫,林秋阳根本没把我当自己人,他就是想稳住我,不能再让更多人死去,就算这辈子再也看不见我哥,我也要把他们的罪行公之于众。

志刚的大手突然伸过来抢夺我的手机,正在我们纠缠的难解难分时,林秋阳的劳斯莱斯从小区的马路上开了过来。

他从车上下来一把薅住我的衣领,三两下便将我完全控制住。

我被他拽着拖进别墅里扔进客厅的沙发上。

第一百九十六章 三个月

我刚一跌倒马上爬起身想要再次反抗,林秋阳一把按住我的肩膀,膝盖顶着腹部死死抵在沙发上。

“成成,你听我说,别再闹了!”

“不让我闹可以,告诉我你昨晚杀的是谁?尸体怎么处理的?你们杀人的原因!”

他没有放开我的意思,一直保持着这种特别的姿势说话。

“死的是个本来就该死的人,他没有家人没有朋友,不会被警方发现,尸体清晨已经送到火葬场焚化了。”

“为什么??你为什么又杀人?”

“因为我需要器官。”

“死的人还不够多吗?还是你的钱不够多,你杀人卖器官无非是为了钱,你把我的器官卖了吧。”

他看我这么说放下腿整个身体靠了上来将我抱在怀中,贴近我耳畔说道:“我舍不得你死。”

“我看你现在做的这些事,还不如让我瞎了、聋了,干脆死掉算了。”我冷冷的说道。

“成成,我本来不想这么快告诉你,其实···其实你的心脏已经坚持不了三个月了。”

“你说什么?”我猛的推开林秋阳,看着他忧伤的脸,无法相信刚才听见的事情。

“上次你在医院做手术,期间医生发过两次病危通知单,你的心脏患有非常严重的疾病,心跳越慢时越有可能完全停止,后来我咨询过心脏方面的专家,他说,你的这种病很可能是后天形成的,在你成长时一直束缚发育,你长期被梦魇纠缠,是因为你也正处在死亡边缘。”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大脑变得一片空白。

林秋阳的双手托起我的脸颊,注视着我说道:“成成,你别担心,我已经有办法救你了,只要找到新的心脏移植给你,你就能好起来。”

“所以,你和老鬼昨天晚上杀人是为了给我心脏?”

他叹着气回答说:“老鬼年纪太大了,昨晚那个没有成功,不过不要紧,我已经物色到新的人选,三个月内肯定能为你换一颗强大的、健康的心。”

“别找了,我不想换。”

“你说什么?成成,任何事都不用你来做,你只要好好活着,准备一次手术就可以。”

我冷笑着看向他,说:“你开什么国际玩笑,你杀人拿来的心脏想放进我的身体里,经过它主人的同意了吗?我不想后半辈子带着一颗充满怨念的心,一个月也好,三个月也好,就像王羽说的,不过是谁先走一步而已。”

“我不同意!!我不能失去你···绝对不能···”林秋阳失魂落魄的模样很是憔悴,我想了想决定撇清我们之间的关系,让他对我完全死心,他也就不会再去伤害无辜的人。

“林秋阳,其实我们都清楚对方是什么人,你不是我哥,更加不可能得到我。你对我执念到底从哪来?为什么一开始就找上了我,是不是和你拿‘公爵’牌有关系?”

我一连串的问题让他很意外,他渐渐远离我的身体靠在沙发的另一侧。

客厅里除了我们还有老鬼关群英,他一直坐在吧台边喝着酒。

“呵呵··呵呵···看来小阳这次找了个聪明人做徒弟,可惜体质太差,还要大修一下才能用。”

林秋阳双手交叉拳握在一起顶着自己的额头不敢抬起来看我,我只好说出各种可能,逼他交代我哥的下落。

“你们是朋友对吗?你为了一张破牌亲手杀了他?你看见我的身份证知道我是他的家人所以动了恻隐之心,你有愧疚感证明你真的很在意他。”

“对不起,对不起。”他除了道歉再没说出别的事。

我站起身走向老鬼,也从吧台上拿个酒杯,倒满红酒大口喝下。

“嗯,不错,丫头我有点喜欢你的个性。”老鬼犀利的眼睛上下打量我,一眼就瞧出我的性别。

“你见过我哥吗?”

“见过啊,以前我有个徒弟也认识他,好像前阵子在监狱被做掉了。”

“陈光辉?”

老鬼点点头,继续说:“不争气的东西浪费我的时间。”他说完拉起我拿酒杯的手仔细看了看。

“指长掌柔,是块材料,等我把你的心换好,跟着我学点真本事,这辈子不愁吃喝。”

“你想让我拿手术刀给活人开膛破肚?别做梦了。”

“小丫头嘴真是厉害,不过你很快也要躺下来让我把胸腔打开,一说到这些我这老家伙还有点激动了。”老鬼色眯眯的说着,似乎已经幻想出我躺在手术台任他摆布的样子。

“就算死我也不会让你碰我。”

老鬼笑得很狂放,我真担心他‘嘎’的一下背过气。

“不怕死的我见得多了,你是最傻的一个。明明有人肯跪下来求我救你,你怎么就不知道好歹非要寻死呢?”

我听了他的话看向林秋阳,他依然坐在沙发上默默的垂着头。

“我能来到这个世上全是因为我哥,我为他守着彦家,你告诉我他怎么样了,最坏的结果我也可以接受。”

“死喽~~这么说死了也有些年头了,小阳,你说是不是?”

其实我心里早就想到这一点,只是一直无法承认,现在听他们亲口告诉我,我也就安心了。

我把手中最后的红酒喝完转身朝着别墅的大门走去。

结束了,我哥不在,我的生命也快走到尽头,老鬼在这里,公爵也在,虽然他们背后的‘国王’还没挖出来,但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我决定去警局找陆凌云,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他,如果还有机会走出公安局的大门,我会独自踏上一段旅程,死在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

就在我的手马上要触碰到门把时,整个身体被拽了回去。

林秋阳像拎小鸡仔似的拽着我将我往地下室的方向拖。

“放开我!!林秋阳,你疯了??你放开我!!”

不管我如何喊,他都不理会,凌乱的头发遮盖住了双眼,偶然间瞥见会吓得人不敢作声。

我用尽全部力气挣脱,他却只用一条手臂就将我的身体捆住,我的两条腿各种踹,但根本够不到他的身体。

不能让他把我囚禁在这里。

“林秋阳,我就绝食饿死也不会让你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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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七章 他疯了

囚禁

双手被带上枷锁,关在解剖室旁边的屋子里,这个地方曾经关过陈洪波和庄辰他们,现在关着我。

威胁

如果我不听他的话,宫小米就会少根指头,林秋阳拿她来要挟我,就是吃准我善良的本质。

三天了,我被困在这种地方,没有任何的通讯工具,穿着单薄的衣服每天等着志刚过来送饭。

我终于亲自体验了一把失去自由的滋味,手腕上‘哗啦哗啦’的金属响声让我烦躁。

“林秋阳!!林秋阳你给我滚回来!!!你再不回来我就拿脑袋撞墙,撞出脑浆。”

牢房的门传来响动,看来他还真在上面。

林秋阳手里端着水盆,胳膊上搭着毛巾。

“你··你干嘛?”

“这里条件不好,我帮你擦擦。”他平静的说道,弯腰把水盆放在地上,用毛巾沾了些水。

“你别碰我,我警告你,你别碰我!”

“成成,是你让我下来的,忘了吗?”他一边说一边用温热的毛巾擦拭我的脸颊。

“哥~~从今天你就是我亲哥,求你放了我吧,我真的待不下去了。”

“成成,乖~再坚持坚持,我们很快就有心脏了,等你的病治好以后我还带你去国外玩,下次我们去德国、法国好不好?”

我避开他糊在我脸上的毛巾拼命点头,说:“好好好,我们明天就走,哦不!现在就走,立刻马上。”

“看来你是真的想和我在一起,不着急我们还有很长的路可以走。”林秋阳微笑着放下毛巾,一颗一颗解我的衣扣,眼瞧着露出大片雪白,我赶紧喊道:“喂!!你又干嘛?”

“我帮你擦身子。”

“不用,我自己来。”

“你手绑着不方便,还是我来吧,要是你觉得不舒服就把眼睛闭上。”

我瞪着眼睛看着他,困惑的问道:“你让我闭什么眼睛?”

“我闭上就不知道擦没擦干净了。”

根本就不是闭不闭眼睛的问题,我拽动锁链远离他的身边。

这件事谈判了很久,最后他给我换上手铐压到楼上的浴室,允许我自己洗澡才算结束。

又关了两天,在一个午夜我听见门外传来响动,可惜我什么都看不见,隐约听见林秋阳和老鬼的交谈。

林说:“这个行吗?”

老鬼说:“我也说不准,要是行你还要找三个有心脏移植经验的医生,还有护士,你这里的东西肯定不适合做那么复杂的手术。”

林说:“我已经联系好一家医院,人员你不用担心,那些医生的家人已经调查的差不多了。”

老鬼说:“为了那丫头值得吗?你失去多年积累的资产和身份,白白替别人卖命。”

隔了好一会儿林秋阳才开口说:“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等死。”

我从铺在地上的床垫慢慢起身靠在墙边听着,心里五味杂陈。

要说打认识林秋阳的第一天起到他露出真面目,他对我还是相当不错了。

虽然现在是非我本人意愿被锁在这儿,可他也没干出格的事。

我们根本的区别就是对待生命的态度,他只认为重要的人需要活着,别人在他眼中都如蝼蚁。

可我该怎么纠正他的问题呢?

我陷入矛盾中,甚至无法说服自己选择哪条路才是对的。

或许这才是人性的真实,我这种人一辈子都成为不了林秋阳那样的性格,偏激、执着、疯狂,但同样可悲可怜,关于他的过去,我应该找个机会了解一下。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变得安静下来,我重新躺在床垫上难以入睡。

死亡就像我的老朋友,它陪伴我多年,原因很简单,它在无时无刻的提醒我与那些梦魇中的生命没有分别,仅仅是离开的方式略有不同。

我就快死了,也许是在某一天的夜里,某一个梦中,然后不再醒来。

陆凌云听到我的死讯会伤心吗?

记得做完手术时我做了个梦,梦中的他哭得好难看。

有些人一辈子过很久,但每一天都差不多,有些人只能活二十年,就像我,但很充实。

与其纠结时间的长度,不如追求质量,我获得了幸福,所以没有什么可遗憾的。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猜自己已经被关在这里有段时间了,林秋阳偶尔来看我,他好像很忙,我见到他就是劝他放我走,他不爱听,我也懒得再说。

“成成,今天陆凌云来公司找你,我让彦欢告诉他,你去外地出差,但他一直打不通你的电话,我觉得你有必要和他解释一下。”林秋阳坐在我旁边的小凳子上,把他刚刚做好的饭菜摆放在我面前。

“你不怕我告诉他这个情况吗?”

“你不会,如果你说了,他带着警察找上门冲进来,所有人都要死。”林秋阳边说边把带着食物的勺子放在我嘴旁。

我吃了一口继续说道:“你把电话给我,我知道该怎么说。”

他从衣兜里掏出我的手机,拨通陆凌云的电话号码把话筒贴近我。

电话里传来陆凌云焦急的询问声:“喂?橙子,这么多天你去哪了,手机一直关机。”

“对不起,陆哥,我在外地忙工作上的事,根本没有时间看手机。你··你最近还好吗?”

“嗯,别说我的事了,你现在在哪座城市,我有时间可以过去找你。”

“呃···我这信号不太好,这样吧,我过两天就回奉天,到时候我去找你,先挂了。”

没有和陆凌云聊太久,怕他起疑心。

林秋阳挂断电话继续喂我吃饭,被囚禁的日子看不见太阳,只有地下室里潮湿的气味。

我渴望阳光,哪怕一眼也好,难道我人生里最后的时光真的就要在这种地方度过了吗?

我像花一样,慢慢枯萎变黄,逐渐凋谢。

林秋阳和老鬼策划的事情不怎么顺利,我常听见楼上传来喊声或者砸东西的响动,志刚告诉我,林秋阳为了我的事已经被警方盯上了。

这里不再安全,很快我和宫小米要被转移到其他地方。

我虚弱的躺在角落里听着他说的事情,我发现人越是接近死亡,很多事越是被看得很淡。

我曾努力过,失败过,受了挫折,痛苦,难受,都不再重要。

这个世界会怎样已经与我无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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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 久别重逢

梦魇揭案《猎人》第一百九十八章久别重逢“橙子!!橙子!!!”

是谁?

声音如此熟悉,我躺在松软的垫子上微微睁开眼睛,昏暗的房间里有个身影挡在面前,他背对着光,我看不清他的脸。

“陆···陆哥···”

“是我,彦成你怎么了?”

真的是他?他找到我了,我要得救了。

想到这些我打起精神撑着身体试图坐起来。

一只手突然搀扶住我,我转头看过去,是林秋阳,他的另一只手里举着枪正指向陆凌云的头。

“他自己闯进来的,估计警察快到了,成成我要带你离开这里。”

陆凌云听见他要带我离开不顾手枪的威胁冲了上来,林秋阳抬腿正踢在他的肩膀上,这时我才发现,陆凌云的双手被手铐束缚,脸上挂了彩,估计早先他们已经有过一场搏斗。

“林秋阳!!你为什么这么对彦成?你放了她,我做你的人质。”陆凌云趴在地上大声喊道。

林秋阳面无表情的拎着枪两步走到旁边,动作娴熟的打开枪支保险,一只脚踩在陆凌云的背上,枪筒抵在他的头顶,冷冷的说道:“我现在就应该打死你,如果不是你们警方一直追查,她已经换好心脏准备过全新的生活!”

陆凌云的脸贴在地面上努力看向我,开口问道:“她怎么了?”

“你一直爱的这个女人就快要死了,她的心还能跳动的日子不超过两个月,你就不能放下你的善良救救她吗?”

“把橙子交给我,我能找最好的医生,林秋阳你去自首吧,她的命应该我来守护。”

林秋阳抓起陆凌云的头发磕在地面上,凶狠的说道:“你拿什么保护她!!所有的权威医生我都问过,除了移植没有其他办法,等你找到符合配型的心脏,她早就不在了,别在我面前装得像个正人君子,就算你对得起全世界,也对不起成成。”

我听着他们的谈话拉动锁链慢慢靠近陆凌云,可手就是差一点点才能触碰到他。

“还可以见到你···真好···”

陆凌云看向我,脸上写满悲伤。

我继续说道:“陆哥,我本来是想帮你把所有坏人都抓起来,没想到自己也成了杀人犯,王羽的尸体应该被埋在鹿耳山的某处,还有古董街有家叫聆音小阁的工艺品店,他们都是这个组织的人,邢野那里有些资料,还有··还有··”

“别说了,橙子别说了···你不会死···”陆凌云拼命往我的方向爬,林秋阳抬起脚没再控制他。

他的手被铐着没办法抱我,就用胸膛贴近我的身体,枕在上面也能感到温暖,心跳十分动听。

牢房的门突然被推开,志刚神情紧张的跑进来。

“老大,车子准备好了,必须马上走。”

林秋阳两步来到陆凌云身后,用枪柄重重磕在他的脑后,人顿时失去知觉倒在地上。

我哭着看向昏迷不醒的陆凌云,也许这将是今生最后一眼。

我被林秋阳束缚着带出地下室,一个多月没有获得自由,出来时才发现,竟然是黑夜。

为什么不是白天?

难道我被光明嫌弃了?

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停在别墅门前,老鬼和一个昏迷不醒套着头罩的人已经坐在车里。

志刚坐上驾驶位发动汽车,我虚弱的问道:“小米呢?”

“不用管她了,很快警方就能带她离开。”林秋阳回答道。

我点了点头,说:“谢谢你放过她。”

“今晚我们就准备手术,成成别怕,我找的都是最专业的医生,明天当你睁开眼睛会看见第一缕阳光照在脸上。”

他的话并没让我感到高兴,我看向车窗外的一盏盏路灯,轻声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吗?因为有个叫彦成的六岁男孩突然失踪,我的母亲得了一种病,所以才有了我。我想自己可能也遗传了那种病,那种永远都无法从悔恨中走出来的病。”

“成成···”林秋阳摸着我的头想要劝我,我打断他接着说:“没有人愿意把自己的心交给一个陌生人,就算手术成功,我被这颗跳动的心厌恶又能快乐到哪去?这段时间我想了很久,我不恨你,你和他们走吧,把我放在城南河大桥上,我想一个人呆着。”

“给我一个救你的机会,相信我一切都会好起来。”

“为什么那么执着?到底你欠了我哥什么,值得你为他的妹妹这么拼命。”

林秋阳没有回答,安静的注视着我。

商务车来到一家私人医院,车子直接开进大楼后面的特殊出入口,志刚将那个即将被挖出心脏给我的受害者放在一辆轮椅上,林秋阳扶着我的肩膀,老鬼跟在后面一起往通道内走去。

这时医院大门方向传来刺耳的警笛声。

志刚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林秋阳。

他平静的说道:“没关系,只要手术进行上,他们就没办法了。”

“走吧,别再一错再错,现在停下还来得及。”我拖着没有什么直觉的腿依靠在林秋阳怀里喃喃说着。

“如果你死了,我会让他们所有人陪葬。”

林秋阳一把横抱起我的身体快步继续往里面走。

我仰着头看向走廊上方的白炽灯不停闪过,感受他跑动的喘息,真希望自己的心立即停止跳动,这样无辜的人不会死,他也还有离开的可能。

想归想,但我的心没按照我的想法去做。

我们穿过厚重的金属门,消毒室,跑到手术间,志刚把那个人放在一架手术台上,我则被林秋阳抱到旁边的椅子里。

志刚从墙角的一个黑色袋子里掏出自动步枪,手榴弹还有弹匣,逐个塞在身上。

老鬼进入的隔壁房间,再出来时带着几个身穿白褂的医生,他们的脸色看起来都不太好,似乎受到了威胁。

医生们围在手术台旁边进行检查,麻醉师调配注射液,这是一台非人道的移植手术。

以命换命,他们和拿着屠刀的刽子手没什么区别,如果不是为了家人谁会甘愿做这样的事。

我努力站起身盯着不远处的放置台,双眼直勾勾的冲着一把手术刀跑了过去,它是我最后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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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九章 活下去 (终)

我拿到了手术刀,反手准备刺进自己的颈部,一条手臂挡在我面前,鲜血顺着手术刀流淌下来,我惊恐的转过头看见林秋阳皱紧的脸。

他夺走我的刀,用一只手拉着我重新回到刚才的椅子旁。

“别再做傻事,我是不会让你伤害自己。”

“我就那么值得你救吗?林秋阳,你曾经说过感情是需要付出和回报的,我从没为你付出过,你凭什么还做这么多?”

他笑了笑没有回答。

手术室外传来激烈的枪声,志刚一个人在顶着警察的火力,手术台那边医生也都准备好。

老鬼快步走向我们,说道:“小阳,这个人不行,他有麻醉过敏症状,必须换人。”

林秋阳看了一眼,说道:“那三个医生呢?用他们的心。”

“不行,我摘除的技术没有问题,但是移植需要他们。”

随着外面几声巨大的爆炸声,手术室的门被拉开,志刚浑身是血拄着枪看向我们。

“老大,坚持不了多久,警察快冲上来了。”

“现在可以放手了。”我伸手摸了摸林秋阳的脸,让他冷静恢复理智。

他走向手术台看了眼那个无法使用的人用力的推了下去,又拉过一个医生到他面前,不知说了什么,医生给他指了指放置台上的注射器。

林秋阳拿着一支准备好的针筒来到我面前,他的双眼布满红色的血丝,像个疯子一样。

“你别拿这个吓唬我,我不怕了。”我窝在椅子里虚弱的说道。

他把针筒叼在嘴上撸起我的袖筒,其实我还是怕的,看着细长的针尖便浑身发抖。

“你要做什么?”

“我要赌一把。”

“赌什么?”

“用我们的命来赌。”他把药剂注射到我身体里,拔下针头抹了抹脸上的泪水。

“其实我们都是傻子,对不对?”

他点点头同意我的说法:“对。”接着他从自己的衣兜里拿出两样东西放在我面前,说道:“这是你送我的小娃娃,我一直有好好珍藏,这是我的牌,如果成成能看见明天的日出,收好它们,‘国王’不敢来找你的麻烦。如果···如果你没挺过去,我会在那边等着你,带你一起走。”

“不要··我不要你的心···”

“已经没有退路了,就让我自私一次。”林秋阳说着靠近我的脸,轻轻亲吻我的嘴唇。

我哭着感受他对我的爱。

终于明白,他所做的一切与别人无关,就是最单纯的感情。

他的手擦拭我的泪痕,慢慢离开,并说道:“活下去,我会陪你走完这一生,让我看着你笑,看着你高兴的样子,虽然没办法再做你爱吃的东西,不能给你买漂亮的衣服,但那些事姓陆的也能做好。他给不了东西,我可以,不要再说我是恶魔,那样别人就该说你有一个恶魔的心。”

我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心口好像要被撕裂了,想要大哭但是眼泪流不出来。

看着林秋阳把我抱到另一架手术台上,他走向旁边。

我生命里出现两个男人都给予我无限的爱,原来自己是这么的幸运。

接下去会怎样没有人知道,明天还会到来吗?

我的心脏渐渐停止跳动···

好温暖,一缕阳光照在我的脸颊上,有太阳的味道。

我睁开眼睛看向窗外,暗红色的树叶搭在窗边,清新的空气透过缝隙吹在白色的帘子上。

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故事里的人和事却没随着梦醒被遗忘。

感觉自己的手被拉动,我侧过脸看见熟悉的面孔。

“橙子,你终于醒了。”

“我睡了很久吗?”

“现在是九月,你说呢?”

“秋天了?”

“嗯。”他点了点头。

我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开口说道:“是他在叫我醒来。”

陆凌云用手绢擦了擦我的脸,说:“是啊,我也这么觉得。”

一个月后我离开了医院,虽然身体还没完全恢复,但已经可以自己走动。

林秋阳的资产都被收走卖掉,我和彦欢搬回了陆凌云的房子。

一场大病我失去一个爱我的男人,他永远活在我心里这句话却成了现实。

陆凌云开着越野车载着我和彦欢到郊外的一处墓园祭扫。

林秋阳的墓碑立在那,我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

是感谢还是道歉,是内疚还是原谅,他真的很自私,从没问过我的意见。

现在说这些似乎没什么用了,只能等有一天我也去到那边亲自向他问罪。

可能他从见到我的第一眼开始也没想过结局是这样,我们偏离了方向,感情超越了友情、爱情,甚至亲情,林秋阳是个重情的人,他是否意识到了这点呢?

带着他送给我的礼物,继续走下去,而且要活的更精彩。

墓园的小路上走来一个女人,她撑着一把黑伞,来到我们面前。

伞扬起的时候我看清她的脸。

“王秘书?”

“彦成,我有几句话想单独和你说。”

我跟她来到一棵松树旁远离了陆凌云和彦欢,她从手臂上挎着的皮包里拿出一个信封交到我手中。

“这是林总去世前交代我开设的境外账户,他说里面的钱都留给你。”

我困惑的看着信封没敢拿,她继续说道:“顺德虽然有了新的老板,但他一直是我欣赏的男人,相信他这么做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的决定,这个账户里的资金只有你可以取出,他还让我告诉你,这些钱都是他努力工作赚回来的,没有别的途径,让你放心。”

“他什么时候跟你说的?”

“在你们出事前一周,他似乎有什么不好的预感,所以着手让我办理。”

我打量眼前的女人,不免担心她是不是也跟组织有关。

“你知道牌吗?”

王莉皱着眉心摇了摇头。

“你为什么从来不过问王羽的去向?”

“你说他?他的事我听说了,但是警察并没有在你说的鹿耳山找到他的尸体,我没理由怪你,如果他真是十恶不赦的坏人,我希望他得到法律的制裁。”

“你还真是个遇事不惊的人。”

“谢谢。我要走了,希望还有机会见面。”王莉说着准备转身离开,我唤住她问道:“你去哪?”

“沪市,那里发展的空间更大一些。”她笑了笑撑起伞走远了。

我和陆凌云、彦欢在回程的路上聊起我昏迷时发生的事。

手术进行中,警方抓捕了老鬼关群英还有志刚,他们都被送进监狱,王羽的事警方并没有立案起诉我,邢野向上级部门交了几分报告,证明我的身份。

宫小米也被成功解救,早已离开奉天去往其他城市。

我的新身份证办好了,改了名字叫:彦橙,性别:女。

这就是我的故事,不过并没有完结,四年后我从北方刑警学院正式毕业,成为了一名真正的人民警察,那又是另外一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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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感言

梦魇揭案《猎人》完结感言不知道别人在创作的时候是一种什么样的意境,但是都摩在写这本书的时候真的是有种‘执笔人’的感觉。

仿佛书中的每一个人都是真实存在的,他们在我耳边悄悄诉说自己的故事。

我同情彦成的身世,欣赏陆凌云的正义豪迈,害怕林秋阳的狡诈多谋。

可他们是人不是神,在面对一个又一个艰难抉择的时候,每个人都做出自己认为最好的决定,我们的主人公彦成,在经历了种种案件后成长起来。

角色的结局从开始就已经注定,我是第一个看完整本故事书的人,很有感触,也想给自己寄刀片。

说实话在都摩心里,彦成不该只属于陆凌云,只是林的恶让他无法获得重生,最后为了心爱的人奉献自己的生命,让他的心脏在彦成的身体里继续跳动,也算一种生命的延续吧。

这部会有第二部,虽然不再叫《梦魇揭案》不过还是讲述破案的故事,彦橙来到被誉为魔都之城的沪市,开启新的旅程。

小剧透:在下一本书中,一直没有出现过的‘小丑’和彦橙的哥哥都会现身,看两名高颜女警挑战终极大魔王。

《梦魇揭案》最后一章的彩蛋是什么?

对了,是林秋阳的名字,彦成在秋天的清晨醒来,说是被他叫醒的。

呜呜呜···我再哭一会儿。

还有以后请叫我‘半神’,2016年年末写《有间书屋》,后来大神就出了《深夜书屋》,去年年末写《梦魇揭案》,大神们又来个《召唤梦魇》,都摩的书名是起的多有新意,俺就是个走在大神前面的小扑街,哈哈哈,千万别喷哦,我哭出来太平洋都得涨两米海水。

明天开始上传番外。

哎~~新书的大纲明明已经做好,手指就是敲不出字,我废了,烂泥扶不上墙,感觉怎么也走不出林秋阳带给我的悲伤。要不,我先换个题材转换个心情?实在不想因为自己的情绪影响了里的人物,应该说点高兴的事了~~都摩三部曲:悬疑、武侠、科幻,我们暂时换下一话题,纵横驰骋三万里,热血江湖笃我心。

戏精丫头,等我!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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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猎人卷》

快捷酒店的浴室里,水声戛然而止,玻璃门慢慢被推开一条白皙的小腿探出门外。

白色的浴袍下包裹着并不丰满傲挺的身姿,毛巾盖在头顶,遮挡下的脸庞滴着水珠。

她散发着淡淡香气,是融合了沐浴露与女性身体里本该拥有的那种不易察觉的体香。

舒服的躺在床上,伸展四肢,毛巾被拽下的一刻露出里面精致的短发。

彦成有些累了,想休息,可计时的房间马上就要退掉,她不得不起身将衣服穿好,恢复她伪装而成的男性一面。

站在衣镜前注视了许久,可能她也有点忘记了哪一个才是真的自己。

迷茫————从来都不曾吝啬,它藏在心里,让人无所适从。

彦成拿上陆凌云为她挑的衣物走出客房门,发现对面房间同时走出一个身影,那男人个子不矮,面相有几分眼熟,彦成一路尾随至宾馆楼下的大厅里。

‘猎人’一直在用蓝牙耳机通话,他说着一口地道的温州方言,这是猎人与公爵之间独特的交流方式。

奉天这边的事情处理得差不多,猎人想早点返回南方,不过听公爵的意思还有几件事需要他来做。

猎人退了房间走出酒店,到了路上发现身后竟然跟了条小尾巴,他觉得自己隐藏的不错,没想到这么快就被警方发现了。

他透过耳朵上的蓝牙耳机向公爵汇报这件事:“我被警察跟上了。”

公爵:“知道几个人吗?”

“一个。”

“确定?”

“嗯,看起来是个生手,应该不难对付。”

公爵说道:“你把手机视频通话打开,我来帮你。”

猎人照着公爵的指示去做,彦成还毫无察觉傻傻的跟踪他。

一台黑色的奔驰商务车内,林秋阳看着面前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显示的画面正是猎人手机拍摄的内容。

他不带丝毫表情的通过手机告诉猎人准备撤离的路线。

一个小警察,做掉就好了,对于他的计划起不到任何阻碍的作用。

夜幕降临,猎人带着彦成在棚户区里转了两圈,趁着她打电话分心的时候一击将她打倒在地,托着昏迷的彦成来到公爵一早为他安排好的轿车旁,动作干净利索直接将彦成捆好扔进后备箱。

看来今晚他还要多杀一个警察,既然送上门就不能怪他了。他准备开车拉到城郊的废弃工厂里解决了再挖坑埋上,估计等到警方找到尸体时,自己早已离开这座城市。

猎人是这么想的,却根本不知道,公爵早已准备处决他。

他不死对组织就是一个隐患,杀手这条路原本就是一条血淋淋充满死亡的路。

猎人在电话里传来消息,跟踪他的可能不是警察,身份证上的信息让他有些意外。

林秋阳看着猎人发过来的证件照片愣住了。

彦成?

为什么是这个名字,这个名字深深印在他脑海里永远都不可能消失,再看身份证上的照片,和那个男人真的很像。

家乡也属于一处,原来是那人的弟弟。

林秋阳阻止了猎人接下来的行动,他不会让彦成死去,他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杀掉猎人,让一切归于平静。

而彦成,必将成为他掌中的猎物。

天亮了,猎人按照公爵的指示将车子开往奉天城南的一座跨河大桥上,当他的车出现在街路时就被警察盯住了,一辆黑色越野车疯狂的追赶他,可他根本不在乎。

他完全信任上级的安排,公爵是带他走上杀手这条路的,教会他的第一条规矩就是‘忠诚’。

此时此刻林秋阳正坐在奔驰商务车的后排座位里,一个黑色的渔具袋放在身边,他将袋子拎起放在腿上慢慢拉开拉锁。

里面装的不是渔具而是一套可以组装的狙击步枪,他动作熟练的将枪支安装好,透过瞄准镜看向几百米外大桥上的情况。

猎人挟持着那个男孩正在同警方谈判,他只要扣动扳机就能直接打死他。

林秋阳耳朵上带着的耳机里传来现场的声音,叫彦成的男孩似乎并不怕死,这样很好。

林秋阳笑了笑透过电话告诉猎人:“告诉他们‘时间到了’。”

大桥上的现场猎人重复他的话,随着一声枪响,猎人被警方的狙击手打中头部身体跌向桥下的冰面。

林秋阳快速的从衣服口袋里掏出引爆装置,将事先埋在冰面上的炸弹引爆。

男孩竟然没跟着掉下去,一个警察探出半个身体将他拽住。

看来彦成的命很好。

林秋阳拍了拍车前座的司机示意他开车,奔驰商务车缓缓启动,随后猎人身上带着的手机也发生了爆炸,将所有证据销毁殆尽。

一切都已按计划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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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非常死亡卷》

清晨天刚蒙蒙亮,林秋阳站在衣镜前整理自己的着装,他打算两个小时后乘坐航班飞往曼谷,‘国王’有几件事想要亲自交代给他来办。

猎人刚死不长时间,他手底下没有可用的人,估计这次有可能会派其他人帮忙。

林秋阳不希望组织里太多人过来搅局,一旦被他们发现彦成的身份,很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所以这次过去,他想要说服‘国王’不管什么任务都由自己来做。

收拾好行李,林秋阳走出家门,看了一眼隔壁紧紧关着的门,心想这个时间彦成或许还没有起床,这一走怕要年后再见了。

志刚开着劳斯劳斯等在楼下,林秋阳拉开车门坐在后排位置里,等着志刚将行李箱放好,他没有急着离开。

“前几天我好像吓到了成成,他刻意回避我。”

志刚坐在驾驶位透过后视镜看着林秋阳,发出浑厚的声音。

“老大,我觉得你把太多心思都用在彦成身上,这会引起组织的不满。”

“你知道原因的。”

“自从你来到奉天,就开始和警察纠缠,早晚会出问题。”

林秋阳安静的听着,点了点头,等志刚抱怨完,才说道“任何事都是相对的,没有人会猜到我们敢这样做,可就是做了,陆凌云很有头脑,不过我并不怕他,如果我觉得他会对我造成威胁,我会让他永远消失。”

志刚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用,‘公爵’想要做的没有人能够阻止,这也是他年纪轻轻就获得组织里第二位置的原因。

“开车吧,去机场。”

“是。”

劳斯莱斯缓缓启动,开出小区门口不远林秋阳透过车窗看见了路口徘徊的彦成。

“停车。”他伸手拍了拍志刚的肩膀。

车子靠近彦成身边,林秋阳落下车窗,笑着打招呼。

“成成这么早去哪里?”

彦成看起来非常焦急,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林哥没什么急事吧,我要去趟城郊殡仪馆,麻烦你送我一下呗。”

林秋阳低头看了眼手踝上的腕表,如果送彦成去殡仪馆,他就会错过飞机。

正在开车的志刚冷声说道“林总8点的飞机,没时间送你。”

志刚的话让彦成有些为难,他决定改签机票也要帮助彦成。

林秋阳吩咐志刚开车去郊外,一路上他为了和彦成化解尴尬的关系,拜托他有时间去到自己家中照顾那几盆兰花。

车子接近殡仪馆时被堵在了车流中,彦成似乎有任务混在吊唁的人群里快步离开。

志刚好不容易将车子调头准备开往机场,林秋阳不时的回头察看殡仪馆的方向,他放心不下,彦成的身边没有陆凌云,如果真的是危险的任务,他也许会受伤。

“志刚,你把车停在附近,我要过去看看。”

“老大?”志刚不敢置信的回头盯着林秋阳的脸。

“没有关系,你帮我改签中午的飞机。”他说完推开车门下去,从后备箱里拿出一套黑色野战服,又掏出一枚烟雾弹塞进衣兜里,重新返回到车内换上衣物,再出去时已经从风度翩翩的商人变成身手敏捷的杀手。

林秋阳头戴鸭舌帽和口罩混入人群中,此时此刻大部分警察都被邢野叫回去寻找kai,他的行动更加顺利。

敏锐的目光仔细寻找彦成的身影,远处的一栋冒着黑烟的房子附近一闪而过的那个人十分像彦成。

他毫不犹豫的跟过去,只是等他到达焚化室内时,彦成已经被一个男人放倒躺在地上。

林秋阳从二楼的窗子跳入,扔出烟雾弹,一是扰乱对方的视线,二是确保彦成看不清他的脸。

他两三下就将对手打晕,救出人质,倒退着撤回到彦成身边察看他的伤势。

原来只是被注射了麻醉剂,应该很快能缓过来,咦?衣服里面的白布是什么?

他的手触摸到彦成包裹前胸的束带,大脑一下子明白过来。

彦成是女的!

难怪那天去医院,她十分抗拒医生检查身体,她用各种理由逃避的原因只有一个,不能让别人发现她的秘密。

林秋阳重新收拾好彦成的衣服,他不能久留,警察很快就会搜到这。

带着这个让他都会感到震惊的真相快速离开。

女人···

林秋阳的嘴角露出一丝笑容,他很喜欢这个秘密。



番外(三)《食物链卷》

深夜的商业街没了白天的繁华,一户户的门店关闭了招牌灯,在一栋大型商场的地下却暗藏着另一种色彩。

‘雪莉&ap;ap;莱娜’是所会员制的休闲场所,并不是光凭有钱就可以进入,林秋阳找了位当地富豪朋友弄到一个会员身份。

今晚他邀请两个客人来这边玩,品酒、谈生意聊了几个小时,他也有些累了准备离开。

推开包房的门听见走廊深处传来的吵闹声,暗想应该是有事情发生。

出于好奇林秋阳顺着声音的方向走过去,一眼便看见彦成被两个彪形大汉推搡着撞向墙边。

“成成!”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林秋阳身上,他快步来到彦成身旁搀扶住她。

“林哥?”

彦成的脸色很红,眼神迷离浑身发软,似乎被下了药。

林秋阳强忍着即将爆发的情绪把彦成带离会馆,如果不是这里人多眼杂,他真该把那帮胆敢欺负彦成的家伙撕成碎片。

志刚把车开过来,彦成却还在担心陆凌云的安危,他心里泛起醋意。

黑色的劳斯莱斯一路开回到市中心的公寓,彦成因为药物作用产生幻觉,嘴里不停的说着糊话,身上单薄的衣服被汗水浸透,散发出淡淡体香。

林秋阳扶着她的肩膀感受燥热的体温,努力克制自己的。

房门打开的一瞬彦成冲了进去直接跑到了浴室里,林秋阳换上鞋跟过去才发现她正用冰冷的水浇在自己身上。

“成成,别这么做,会生病的。”林秋阳抢走花洒看着彦成跪在自己面前,她太难受了,这样下去身体无法承受。

彦成的哀求让他为难,好想拥有她,将她搂在怀中,满足她所有的愿望。

但是当明天醒来以后,她会恨他、怪他、永远不再原谅。

愉的代价是带给彦成痛苦,他宁愿不做。

想到这里他扶起彦成,脚下绊住她的腿,趁她马上摔倒之际单掌磕在后颈,让她暂时失去知觉。

被冷水浸透的衣服需要换下来,林秋阳抱着昏迷的彦成回到自己的卧室,一颗一颗解开她的衣扣,看见紧紧围在身上的裹胸,既心疼又无奈。

明明是个女孩子,非要活成男人的样子,她的累谁能懂?

林秋阳坐在床边怜惜的伸手摸了摸彦成的额头,又用干净的毛巾擦拭身上的水滴。

他就这样傻傻的看着她,整整一夜,天快亮时才起身去厨房做早餐。

彦成醒来不久陆凌云就跑过来找人,看得出姓陆的的确很担心她,林秋阳冷嘲热讽的说了他几句。

望着他们一起离开的背影,心里不是滋味。

最近这段时间,王羽在清理对顺德不利的物流公司,公交爆炸案加上绑架案够刑警大队忙一阵子,林秋阳有些担心彦成,怕她搅进里面身处险地而不知。

林秋阳拿起餐桌上的手机给王羽打了个电话,询问起事情的进度,王羽告诉他说今晚收工。

这就意味着所有关于两起案件相关的人都会死,希望到时一切顺利吧。

午夜23点03分,奉天市以西的一家供暖公司厂区里,黑暗的角落站着两个男人,个子高的穿着通身黑色衣裤,口罩,棒球帽包裹的严实,个子矮些的男人双手插在裤兜里,被冷风吹得有点发抖。

“老大,你跟过来干嘛?不放心我吗?”王羽苦笑着说道。

“嗯,就是不放心你。”林秋阳冰冷的目光落在远处的厂房,观察里面的动静。

没过多久一个女人鬼鬼祟祟的钻进里面,很快传来尖锐的喊叫声,史文动手了,干掉了徐嘉颖,这一切都在计划中,跟着只要等火乍弹自动引爆,史文也会命丧当场。

切断所有的线,警方永远不会把怀疑放在他们身上。

空旷的厂区内突然有个人影飞奔着跑向厂房,窗子里闪过手机的照明光,林秋阳想要跑上前察看,被身后的王羽一把拽住胳膊。

“老大,你疯了吗?那是警察,如果你去就暴露了。”

“成成有危险。”

“他怎么样我不管,反正你不能去。”

就在两个人争执的时候又一个人跑进厂房里。

王羽松开林秋阳的胳膊说道“计划不能变,警察必须死。”他说完飞奔着跑到厂房的大门口将铁栓扣住。

早已藏好的火乍弹即将在零点被引爆,林秋阳一把抓住王羽的领口,挥起一拳将他击飞。

林秋阳咬着牙说道“赶快把火乍弹停下。”

“我不!他们都死这件事就完了,现在你让我停就是在告诉警方幕后还有人在操控。”

林秋阳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表,距离爆炸还有十几秒了。

他从腰间拔出枪抵在王羽的头顶上,凶狠的目光瞪着他说道“我让你关了。”

枪支的保险被打开,他真的准备让王羽陪葬。

出于无奈王羽只好操作遥控器暂停了火乍弹的计时器。

看着彦成安全的从厂房里逃出,火乍弹再次启动将史武和徐嘉颖的尸体销毁。

2月14日,情人节,也是彦成的生日,林秋阳终于松了口气,她平安就好。



番外(四) 《女神的馈赠》

三月末四月初的广岛是樱花最美的时节,虽然这里并不以樱花闻名,但搭配著名的严岛神社为背景便有了另一番风情。传说神社里供奉了三位海洋女神,整座岛屿是神明居住的地方。

神社中的20多栋建筑以红色的回廊连接,将正殿围在当中,红柱白壁的神殿与山海融为一体。

林秋阳带着初来日本的彦成乘坐渡轮登上了宫岛,看着海中央的大型鸟居(日式牌楼),彦成露出惊喜的表情。

“哥!!你看那边!!”

林秋阳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眼笑着点点头,目光又落回到这个假小子身上。

在他心中世上再美的景色也不及身边的女孩。

白天两个人边走边欣赏沿途风景,晚上就找一家日本民宿休息。

两张铺在榻榻米上的床被相隔不足一米,也许是因为旅行的疲惫,彦成很早睡下,听着她平稳的呼吸声,林秋阳却怎么也睡不着。

侧着身子看向不远处躺着的面容,勾起一段往事回忆。

二十年前,秋末的某一天,组织里的两个人带来陌生的男孩,他个子很高,肌肤黑瘦,手臂和腿都有伤。

干爹收下男孩让他洗衣服做饭,不听话就要挨打,男孩倔强结果当晚被干爹抽了一身伤,晚上林秋阳拿出自己私藏的药水送给男孩。

男孩说自己叫彦成(哥哥),家是东北的。

那时彦成(哥哥)和林秋阳就像现在这样铺点东西睡在地上,听见干爹睡着的声音,两个孩子偷偷说起悄悄话。

林秋阳比彦成(哥哥)小几个月,虽然不情愿但他们还是以兄弟相称,干爹带着他们走南闯北,干的都是偷窃诈骗碰瓷的活儿。

童年的记忆中若是没有了彦成(哥哥),真的就没什么值得怀念的了。

后来发生的事他不敢再去想,因为每一次回想起来都像有刀子剜在心口上。

现实的残酷告诉他没有后悔药,失去的无法挽回,当他再一次看见熟悉的名字出现在一张照片中时,给他带来慰藉。

经过几个月的相处,林秋阳对这位故人的妹妹产生好感,渐渐远离最初的想法。

好希望她也能爱上自己,又怕她会爱上,林秋阳很有自知之明,他清楚自己是个什么人,也知道他这样的人不会有好结果。

真是一个矛盾的问题。

闭上眼睛不再去想那些让他感到头疼的事,忽然一个沉重的物体压在身上,他错愕的睁开眼睛,看见了彦成迷醉的表情。

“成成,你做什么?”

“你不想要我了吗?”彦成的两只手按在他胸口,重的有点喘不上气。

“我···我想要。”

彦成失去平时那副豪迈的气质,一颦一眸仿佛勾人魂魄的小妖精,舌尖轻掠唇边,妩媚妖娆。

林秋阳安耐不住伸手想要触碰却被她挡了下来。

彦成的主动让他发慌,他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但他不想阻止,任由小妖精的胡乱行为。

美妙的感受不断袭来,他沦陷在彦成的攻势下无法自拔。

“成成···成成···”呢喃的呼唤着,忽然睁开双眼。

原来竟是一场春梦,林秋阳伸手捂着脸无奈的坐起身,看向依然好好躺在旁边的彦成,她果然不符合梦中小妖精的特征,此刻正半张着嘴睡得香甜,嘴边还挂着一丝口水。

林秋阳再无睡意,去到民宿的温泉池休息,回味起刚刚那美梦难掩笑容,或许是白天时祭拜神社得到的馈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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