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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洄源》


第一章:读梦人

“好久不见”

一个声音响起,我睁开了眼睛。

我发现自己被绑在一间陌生的房间,门缓缓被打开,一位戴着纯白色面具的人走了过来,身后还带着一个套着猫头的人,男女莫辨。

面具男西装革履,脚上穿着一双小巧的皮鞋,此刻正俯下身看着我。

“夏小姐,你刚才在做梦吗?”

白面男虽是开口说话,但可以听得出他面具里安装了变声器,声音听起来含糊不清。

我有些惊愕,他怎么知道我在做梦?

只听他说:“梦中的他对着你笑,但是,你不认识他,他笑得很诡异,即使是擦肩而过,你仍看得出他偏过头来朝着你咧开嘴笑,你闻到一股难以忍受的酸臭味,这让你忍不住想把今天中午刚吃的咖喱土豆吐出来吧?”

我毛骨悚然,白面男说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他竟然能读懂我的梦!

“不知道为什么,你好像被他牢牢锁住了一样,浑身动不了,站在原地只能看着他慢慢靠近……一步,两步,一步,两步……他看着你,像看着一个深爱的却失散多年的情人,但他的笑,却将他原本深邃的眼神衬托得诡异和嗜血……”

我身上的汗毛一根根立了起来,面前的人,就像另外一个世界的我。

他依旧诡异的说着:“这时候你发现他提着一桶颜色捉摸不清的液体,散发出让人恶心的气味,你受不了了,但你却什么也不能做,他终于走到了你面前,一瞬间就把手里的液体全泼到了你头上,哈哈哈哈……”

满世界回荡着他丧心病狂的笑。

“闭嘴!”

我嘶声力竭的制止他。

他就像一个无孔不入的魔鬼,竟然能窥破我的梦境,我用绝望而凄厉的声音问道:“你是谁啊?”

“我是……读梦人!”

什么是读梦人?读梦人是干什么的?

疑惑瞬间浮上我的大脑,这时白面男道:“想知道读梦人是什么吗?那先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福尔摩斯一下子就能解决出来的问题,我相信给你一分钟你也可以吧?”

我把情绪缓缓收起,强装镇定:“你这么相信我?”

冷漠,傲气。

白面男弹了一下手指:“你赢了,我告诉你读梦人的秘密……输了,去死!”

不容反驳的语气。

话落,猫头人拿出一张纸放在我面前,不知为何,他的手还微微颤着,好在我能勉强看清白纸上写着游戏题目是什么:

卡姆、戈丹、安丁、马扬和兰君都非常喜欢骑马,一天,他们五个人中有一个人的马因为受到了惊吓并狂奔起来导致那个人受伤。

根据他们说的话,判断谁是受伤的那个人。

人物关系如下:卡姆是个单身汉,而受伤者的妻子是马扬妻子的妹妹。

兰君的女儿前几天生病住院了,戈丹亲眼目睹了整个事故发生的经过,决定以后再也不骑马了。

马扬的妻子没有外甥女,也没有侄女。

这不是我在福尔摩斯探案全集那书里面看到的吗?我嘴角暗暗勾起一抹笑。

稍稍回忆了一下,我便理清了所有人的关系,立马得出了结论。

“那么,你看完了吗?猜到了,我就放你出去。”白面男说话的语气有点轻佻,好像觉得这是什么特别难的题一样。

我面色平静的回答:“安丁。”

没想到他们很讲信用,我被话音刚落就被松了绑。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把那个带着猫头的男人的面具扯下来,最后我没有那么做。

于是,我如愿以偿地走出了那个锈迹斑斑的大门。

当我又睁开双眼,我发现我在一个地下水道。

还好水很浅,我站在没有水的地方一路往前走,摸着黑,我只能凭借声音去判断方向,但这下面四通八达,我不禁心生寒意。

哒。

哒。

哒——

脚步声,越来越近。

我拼命往前跑,却发现自己根本是漫无目地,这让我更加手无足措,那个发出脚步声的主人好像能看得到我,一直在身后穷追不舍。

我的心快提到了嗓子口,很久没有像现在一样感到害怕不已。

终于,我习惯性拔出了腰间的手枪,调整好姿势,我便对着身后开了一枪。

掏出枪的那一瞬间,我心惊,我去,我什么时候有枪了?

虽然脑子在拼命思考,手早已不听我的指挥。

随即,“嘭”的一声,打破了这四周漆黑无比的死寂。

子弹划过黑色的那片空间,我只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朝我倒过来。

“不——”

我无助的喊着,在他倒过来的时候,一阵光照亮了面前的人,随即我也看清了他的脸。

是他,我竟然杀死了,那个我最不想伤害的那个人。

又是一个让人觉得无聊的连环梦,这一次我终于睁开了眼睛,一次性做了三个梦,还有梦中梦,这让我的头皮有点发麻。

掀开被子,我发现外面太阳挺大的,楼下来来往往的人群聊天的声音,还有汽车在马路上飞驰与地面划过的摩擦声,小孩子哭哭啼啼的叫喊声,一切都是那么自然那么惬意。然而一阵敲门声打破了我这个高中刚毕业的人对未来的无限向往。

我想都没想整理好头发就跑去门边,从猫眼里看到外面站着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

虽然我不认识他们,但我总觉得这两人有些眼熟。

因为我爸是警察局的局长,在我眼里,穿制服的警察叔叔,看起来都很亲切,我甚至把他们当成家人。

今天竟然有警察来我家登门拜访,这倒让我有些意外,难道他们是来找我爸办事的吗?

我带着疑问打开了门。

开门后,就看到他们的眼神十分锐利,全身散发着一种肃穆的威严,让我不得不往后退一步。随即,他们便出示了警官证。

“你好,我们是警察,想要你协助我们调查一件案子。”

“我?”

为什么是我,我就是一个高中刚毕业的学生诶。

我能帮你们什么,你们一定是和我开玩笑的吧?

虽然我惊讶警察找我,但还是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这样的,刚刚发生了一起凶杀案,因为死者生前跟你关系密切,所以我们想请你配合我们调查调查。”

我惊愕地问:“谁被杀了?”

两位警察交换了一个眼神,说出了三个字:

“曹小乐!”

第二章:失踪者和被害者

曹小乐是我高中同学,关系一般,其实平时也没什么交集。

没想到那么文静的一个女生竟然遇到了凶杀案,这让我深切体会到,我们生活的这个社会,并不安全。

很快,我跟警察到了警局,让我意外的是,我爸老早就在门口等着我了,眼里充满关切。

说实话我对于老爸是警察局局长这件事还是挺骄傲的,但我也很担心他的安全。

不过看他那么强壮,倒也不像打不过罪犯的样子。

他为什么不亲自和我说这件事,还叫两个我不怎么认识的人过来,难怪看着有些眼熟。

“老爸,你叫我过来干嘛?”

“我想问问你你学校的事,进去说吧。”

“可是你不能在家里问我吗?”

“这里有记录人员,你要做一些笔录。”

我点点头,问道:“曹小乐她,真的被别人害死了吗?”

我爸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依我多年的经验来看,这是一场仇杀,搞不好,你还认得凶手。”

怎么可能,我心一惊,“你在说什么,我身边不会有这样的人好吗?再说了,她的死因查出来了吗?”

这时候带我来的那个叔叔开口了:“初次判断为失血过多,死者的头部遭遇重创导致头骨凹陷,胸前被人一刀插入,案发现场是——”

他的忽然停止让我有些紧张。

“是我们学校,是吗?”

我不确定地问出了口。

我爸点了点头,对我忽然间的猜测感到有些诧异。

看来这个凶手不仅残忍,行事风格还十分乖张,就像是故意要大家早点发现尸体。

就在这时,我爸打断了我的思考。

“所以我们认为,死者和凶手认识,而且很可能,曾经住在这个学校。”

不会的,不会的。

我们还是一群刚毕业的高中生,谁会去做犯法的事情?

“而且不久前,还发生了一起失踪案,失踪的也是你们班的人。”

看老爸那么严肃的样子,我只得吞了口口水,不敢再说什么。

“我已经叫他们两个去家门口安了摄像头,你自己也要注意安全,不要到处乱跑。”

摄像头什么的还是不*全啊,我叹了口气,只想早点离开这个地方。

“爸,失踪的是谁?”

因为曹小乐对我来说可以说是熟悉的陌生人,再加上这些天我都在忙自己的事情,也就不会和她有什么联系。

她平日里也极少发朋友圈,所以她消失一个晚上我们都没有察觉到,只是她一夜未归,父母报的案,才会发现如此惨案。

想到不久前她还和我嘻嘻哈哈,如今却沦为一具尸体,我便不敢再多想,只能去问问失踪的那个人是谁。

我爸瞥了我一样,拗不过我百般哀求,也许他是看在我是死者同学的份上,想着我说不定能想到什么对警方有利的破案线索,便递给我一张纸,道:“你自己看吧。”

我接过来那张纸,认真地看了起来。

温华,男,18岁,毕业于亿木高中,失踪于两天前。

温华的父母昨天报了案,称温华自己说是去同学家过夜,昨天想叫他回来吃饭,却怎么都联系不上他。那个同学说温华并没来自己家,他的家人也可以作证,所以我们就立案了。

“你们还没找到他吗?”我于是这么问道。

老爸摇了摇头,“昨日上午他父母来报案,我们就已经找了一天,都没找到他。谁知道今天一大早,曹小乐的父母就来警局报警,紧接着我们就接到了来自学校那边学生的打来的报警电话。”

“你们速度还挺快,早上报的案,这么快就知道我是她同学了。”我低着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早了,已经十二点了。”他又瞥了我一眼,我这才发现原来我居然睡到了十一点半。

谁叫我做了三个梦,我能有什么办法,只得摊了摊手。

曹小乐这个人我知道,我和她说熟不熟,也只能算得上是半个好朋友。

她的性格很内向,我这种大大咧咧的人有些玩笑也不会和她开,就算我在她面前嘻嘻哈哈的,她也只是很内敛地朝我笑笑。

有时候她有些不会的问题都会来找我,我都会尽可能给她讲详细些。

我实在搞不懂这么内敛乖巧的小女孩,有人会下得去杀手。

“温华也是我的同班同学,平日里他就不爱读书,上课还喜欢插嘴,老师都不喜欢他,每次考试他几乎是垫底,和曹小乐性格完全不一样。要说他的仇人,可能就是其他放荡不羁和他打过架的男生吧。”

说完,我又问:“爸,她胸前那把刀是什么刀?”

忽然间想起,她的死亡原因是胸前的那把刀刺入造成失血过多而死,我不禁想看看那把刀的样子。

我爸似乎是碍于我还是个刚毕业的高中生,没有再要给我看案发现场照片的意思,只是口头上和我说了一些有关问题的事情。

他知道我平日里都喜欢看那些破案的小说,每回他在家,我都扬言以后会做一名帮助警察破案的侦探。

虽说每次他都说中国没有“侦探”一说,但我深受偶像福尔摩斯的影响,丝毫不在意他说的话。

“那是一把水果刀,长约十五公分,刀上没有毒药残留品,死者尸体还在进行进一步的检验。目前基本判断死者是死于刀伤,因为刀尖正好刺入心口,深度约有八至九公分,没有人能在这种情况下活下来。第一案发现场现在还没找到,目前只能判断学校并非第一案发现场。现在是暑假,你们学校这些天正好在装修,旧的摄像头昨天刚好拆了,今天准备换新,谁知道昨晚就发生这样的事。”

我爸解释道。

我点了点头,现在是暑假,曹小乐定然没理由一个人大晚上跑去学校。

“她头上的伤口能够判断出来是被什么敲击的吗?”我问。

我爸没想到我会有这么多问题,白了我一眼,见周围没人,他压低声音道:“目前还没有找到那把凶器,但是能够判断出来那应该不是什么尖锐的物体,体积也不算很大。也许是凶手用力过猛,才会形成那样的骨折创伤。”

说罢,他还问我一句:“以前你在学校,有没有看到能造成这种伤口的特殊物品?”

特殊物品?我摇了摇头,根本没有头绪。

是什么凶器,能够把人的头皮都敲破,而且现场还消失的无影无踪?没看到尸体的头部照片,我现在也无法下结论,刚刚那张血迹斑斑的图片就已经看得我头皮发麻。

“头部的那张图片呢?”我问道。

见我这么关心,我爸只得从一堆图片里找出一张不起眼的图片,看了我两眼,道:“这些不能再给你看了,涉及到案子的一些特殊性,小孩子不能随便看。”。

我翻了个白眼,敢情他拿照片原来是给自己看。

我也没办法,他不给我看,我就只能自己想办法。

“爸,照片不肯给我看,那案发现场有什么比较奇怪的事情,你可以和我说说嘛?”我半撒着娇,要不是为了得到更多线索,我这么一个大大咧咧的人,才不会嗲着声音。

我爸没有理我,见他自顾自看着那些照片,我倒真想一把把他手里的照片给夺过来,但是我没那个胆。

“曹小乐在学校与什么人有过仇?”

僵持了许久,父亲倒是先开口问我了。

哼,不给我找线索,还想套我话,我瘪着嘴巴,没有要回答他的意思。就算是福尔摩斯,也要看过现场才能推断出杀人过程和作案手法,什么都不告诉我,难道还要我空想出凶手的整个杀人过程吗?

“好好回答我的问题,我就告诉你一些有关案件的线索。”见我似乎是受到了打击,爸破天荒地这么说。

“真的吗?老爸,我真是爱死你了,我决定以后一定做一名合格的刑警!”我不禁夸下海口,连平日里用的侦探一词,都改成了规规范范的“刑警”。

父亲无奈地望着我,也许他是不知道我哪里来的打了鸡血似的热情,一下子有些招架不住。

“据我所知,曹小乐是个很内敛懂事的女孩,学习成绩平平,没有男朋友,平日在班里话少,也没有招惹什么社会上的人,更别提和别人结仇了。”

听罢,我爸皱了皱眉,一脸不解。

“现在轮到你回答我的问题了吧。现场到底有什么值得奇怪的地方?”我害怕他反悔,立马问出了口。

“死者的头部有些纸屑,检测出来是我们平日里用的a4纸。”

第三章:蹭饭

用a4纸杀人,这也太荒诞了吧。

我砸吧了一下嘴巴,又咬住下唇,心中疑虑不已。

难道说,凶手是用a4纸包住什么砸了曹小乐?

可是既然凶手手里有刀,并没有必要再拿样别的东西砸她,除非先砸晕她,再用刀行凶。

毕竟如果是正常人,一边的手里藏着刀,一边的手里又拿着另一样砸死者头部的未知物品,那样的话行凶也太不方便了吧,更何况那东西还被a4纸包着,现在也不知道会有多大。

“头部的伤口,是凶手在死者死前砸的,还是死后砸的?”我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忍不住又开口问道。

我爸诧异地看着我,他定然是没想到我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咳了两声,道:“你知道的够多了,其他的我不能再和你说。”

意识到他的确是有隐情,他能告诉我这些已经是大发慈悲了,我便不好多问,无奈地扶了抚额,深深望了一眼桌上的那些照片。还真是望眼欲穿,可是我却什么都看不清,只得和我爸招了招手,准备离开。

“不在局里留下来吃饭?”见我要走,他只是这么说道。

我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转身便合上了门。

遇到这样的事,我就算想插手,一个人也根本应付不了。

这时我脑海里想起一个人,他一定比我有办法。

究竟是谁杀了曹小乐,我一定要查出来,就算我毫无头绪,身边还不是有个大神嘛。

离开警局,我等了会公交车,找了张空置的椅子坐了下来,心中思绪万千。

或许去学校再看看会发现什么线索,只是我现在还没有那个胆量一个人过去,万一那个凶手就在暗处看着我,不是很渗人吗。

现在我唯一希冀的,就是凶手千万千万不要是我认识的。

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想去找一个人,顺便在那个人家里蹭个饭。

“听完这些,你有什么想法?”

显然我是在某人家里蹭完饭,开始讨论起案子的事。

就在刚刚,我来到了一个高中同学的家里,光荣地蹭了一顿饭。

在饭桌上,我滔滔不绝地将刚刚收集到的宝贵信息都和他仔仔细细说了一遍,但他似乎是毫不关心的样子。

我这个高中同学,从小和我一起长大,从幼儿园开始就和我是一个班。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母亲特别喜欢我,撺掇着我母亲,从小就给我俩定了娃娃亲。

可想而知,我们能从幼儿园到高中能一直是一个班,显然是大人们安排的。

我俩对这件事明里暗里都知道一些,不约而同地持反对态度。

他拿我当表弟,我拿他当远方亲戚。

后来我发现我母亲还是挺明智的,薄砺辰长得高大帅气,在高中那是活脱脱校草一枚,不仅长相上我觉得还过得去,成绩在我们班里也是出类拔萃的。

如果我真的没人要,能和薄砺辰在一起,那我还是能勉强接受的。

也许我遇到一些麻烦事的时候,我永远都不能有他那般冷静。

对我来说,杂乱的事情就像密密麻麻的海绵心,压得我透不过气。

而对他来说,复杂一点的东西就像打结了的耳机线,只需要稍微解开那些缠绕就能立马变得清晰。

可是我,夏语冰,怎么可能没人要?

想到这,我痴痴一笑,虽然我在班里排名也就中等偏上一点点,智商比不上他薄砺辰,但至少我是可爱迷人的祖国花朵一枚。

“夏语冰,你在想什么?”

某人不耐烦的声音在我耳旁响起,我打了个激灵,这才发现自己盯着刚吃完饭的桌面出神。

他看起来是叫了我好几遍,被我完完全全地忽视掉了,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又拿我没办法,只得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就在我出神的那段时间,他就已经将碗筷洗好了,此时正坐在我对面,手里不知何时还捧了一本书。

“死亡刺青?”

见他捧起书露出的封面,我顿了顿,念出了书名。

他没回答我,像是报复我刚刚没理他,赌气似的,眼神只停留在书里。

什么书这么好看?

我想一把夺开他手里的书,谁知他立马合上了书本,搁在了一旁,道:“所以你来找我,只是来蹭个饭,然后给我讲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当然不是了。死的是我们班的同学,还有一个失踪了,你还能这么心安理得地吃着饭?”

我噘着嘴巴望着他,怎么我费劲千辛万苦得到的线索,到他口里就变成了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似是无法理解似的望了我一眼,道:“那又怎样,我又不是凶手。再说了,我也只是个刚毕业的学生,连你父亲都没办法解决的事情,我又能怎样?”

见他这么说,一时之间我都不知道该作何回答。

也许他说的的确没错,我没只是个学生,贸然插手说不定不仅不能帮上什么忙,还会添乱。

是我自己太看得起自己了,刑警们都解决不了的问题,我又怎么可能解决得了?

但是死的好歹是曾经和我也有过交情的同班同学,如果我不插手了解了解,我心里也过意不去。

“你知道,我是个好奇心特别重的人,我想知道凶手是谁。”我知道他是个特别高冷的人,只得打苦情牌。

薄砺辰淡淡瞥了我一眼,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我心里其实是有个想法,俩人都这么熟了,我也不想瞒着他。

温华失踪了两天,虽说高三时那家伙没少欺负我,但他失踪了,我也想出点力能找到他。

“逝者只能安息,但温华现在下落不明,我想如果组织同学们聚在一块,说不定能想办法找到他。”

我讪讪笑着,说完还很肯定自己地点了点头。

“审问的事情,交给警察不就行了,你能问出什么?”

他又一记沉重地敲打,一下子就把我踩到地底下去。

我木讷地望着眼前的冷漠男子,随即又尴尬地笑笑,道:“这不是警察问话嘛,他们肯定会紧张,话未必会说完,我们作为同学,肯定能旁敲侧击一些别的信息。”

薄砺辰站起身,拾起桌上那本书,我不知道他要去哪里,只得跟着他的步子,站在他身后道:“我想组织一场同学聚会!”

说完这句话,其实我也紧张不已。

“挺好的。”

他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竟然打开了电视,只是随便附和着我的话。

第四章:同学聚会

这是一场沉默而又尴尬的饭局,往日嬉嬉闹闹的同班同学,现在没几个人敢出声。而组织这场同学聚会的始作俑者,很显然就是我。

虽说这场饭局是大家刚高考完的第一次同学聚会,但是其实来的也就那么十几个人,他们素日也和我有些往来。而其他同学,都以各种理由推脱了这场饱含意味的聚会。

薄砺辰虽然嘴上嫌弃着,但饭桌上也有他。

我就知道他这个人,表情上再怎么写着拒绝,最后还是拗不过我的死缠烂打。

大家对最近刚发生的那些事统统保持闭口不言的态度,每个人脸上都是写着云淡风轻的模样,实则我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在想什么。

偶尔会有两三个人拉出些话题随便聊聊,我知道他们只是想打破这种尴尬的局面。这种局促不安的气氛持续了好一段时间,大家似乎有难得的默契,对曹小乐和温华的事都闭口不提。

在大家低下头吃饭又抬头的瞬间,我神经兮兮的东张西望,不知道将目光放向哪里。有时碰上对方的视线,我只得尴尬地笑笑,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行,我总不能白组织了这场聚会吧。我心里想着,给正好望向我的薄砺辰使了个眼神,谁知他竟扭过头去,没有要理我的意思。

这家伙!算了,我深吸一口气,忽的从凳子上弹起来。

一时之间,大家被我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目光全都聚集在我身上。

由于我们定的是包间,此时菜都上齐了,我也不用担心我说的话会给别人听了去。

“咳咳,”我清了清嗓子,环顾了一下四周,也不知道盯着谁看,只得平平望着前方。

“小乐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

我话都还没说完,谁知坐在不远处地一个女生重重地将筷子甩到桌子上,“哐当”一声,打断了我的话。

那人正是我们班平日里一位脾气不太好的同学,她叫余晓施。

我没想到她会来,也没想到她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我耍脾气,只见她道:“夏语冰你什么意思,你是觉得我们中有人会是凶手咯?”

她站着望着我,语气极为讽刺,一脸看我不爽的样子。

其他人都默不作声,也没有要拉下她坐下的意思。

我连忙摆摆手,尴尬地笑了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不是温华失踪了吗,我只是想问问一些关于他的事情,说不定误打误撞就能找到他呢。”

说罢,我还将目光投向薄砺辰,他瞥了我一眼,低下头又去夹菜去了。

什么嘛,我心里有些忐忑,真不应该先开口说曹小乐的。

此时想来我做这些,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余晓施白了我一眼,似乎是不想和我多说,提起包就想走。

我觉得她不是一个会来参加这种聚会的人,想来其中必有隐情,便上前拦住了她。

“晓施,今日你前来,应该是有事要和大家说吧?”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忽然间头脑发胀,就这样直接拦住了曾经在班里可以说是作威作福的一个女生。

她似乎是被我看穿,眼光往下撇,转过身欲言又止,便朝着我道:“那又怎样?”

想来她定然是误会我了,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

这时,班里的另一个男生站了起来,淡淡地语气,声音却格外的好听。“晓施,先坐下来,有什么事慢慢说。”

说话的正是我们班多次与薄砺辰并列排名第一的天才少年莫致朗,长相俊朗不凡,在学院也是受众多女生青睐。

不可否认的是,他和薄砺辰的智商的确是远远凌驾在我上面。薄砺辰我知道,他的记忆力的确是变态。

而莫致朗,我是觉得他的父母一定从小就给他报了很多补习班。

余晓施似乎也不好不给他面子,冷冷瞥了我一眼,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自顾自地又吃了起来。

我很感激他能替我打圆场,至少不像那个薄砺辰一样,人如其名,寡淡凉薄,高冷严厉。

似乎是因为刚刚闹了这么一出,饭桌上显得更冷清了。

我吸了一口气,想着待会要不要再站起来继续说下去,谁知桌上的菜越来越少,人也渐渐走了好几个,我都没有把我想说的说出口。

此时,桌面上还剩八个人,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很诡异,他们就好像商量好了一样,除了我、薄砺辰和莫致朗,其他五个人总是频频将目光投向对方。

而这五个人中,有一个人正是刚刚和我翻脸的余晓施。

我猜的没错,她果然是有什么事要和我说,或者要和其他这留下的几个人商议。

只见他们一起坐在餐桌旁的沙发上,围成了一圈,桌子上立马就只剩我、薄砺辰和莫致朗三人。

我刚想凑近去听他们在说什么,谁知这时莫致朗出现在我身旁,似乎是有话要和我说。

我们两个人来到门外,合上门之前,见薄砺辰望着我的神色奇奇怪怪,我便给他使了个眼色叫他先别离开,也没去多想什么。

刚走到门外,我望了望四周,见没什么人,大家都还在饭店里吃饭,便问:“找我什么事?”

我和他向来没什么交情,说话的次数用一双手也数的出来。平日里有不会的问题我都是去问薄砺辰,再说了他和薄砺辰都是十分受欢迎的,我和一个走的近也就算了,如果和两个都有来玩,其他女生的眼神估计都可以杀死我了。

“和我说说曹小乐的事。”他倒是开门见山地表明了自己的来意。

我没想到他会对这件事感兴趣,刚想卖个关子,谁知道他又说道:“我知道你父亲是局里的人,有什么就直接和我说吧,你放心,我不会害你的。”

我倒不是害怕他会害我,毕竟这么多年的同学,他的为人我还是清楚得很。多一个人知道也多一个人帮忙,于是我便将从父亲那里得知的信息一五一十地告诉给他听。

“你怀疑是班里的同学作案是不对的。”

他觉得我是怀疑同学,其实我并不这样想的,但也没打断他的话,“如果说第一案发现场不是学校,那凶手也必须得有运载工具,将尸体从别的地方运到学校。大家都是刚刚高考完的学生,没有人有机会拥有或驾驶机动车辆。”

他的意思显然是凶手必须得具备能够操作运载工具的能力,我以为他的意思就是凶手怎么说也是有个驾驶证的,谁知他又接着说道:“但是也不排除其他特殊的可能。”

特殊的可能?我不解,问道:“什么意思?”

第五章:恐吓信

“凶手可以用其他托运工具,将曹小乐塞进去,然后拖进校园,但那样做显然太显眼。”他道。

我忽然间想到学校门口有门卫室,便道:“或许我们可以问问保安,昨天登记了哪些车进入过学校。”

虽说摄像头是全都拆了,但保安亭那边一定会有出入学院登记车牌号的记录。

我刚说完,莫致朗就给了我个白眼。

“我问你,你如果是凶手,会开个装着尸体的车进学校,然后乖乖在保安那里登记好自己的车牌号,抛完尸然后等着警察翻记录来抓自己吗?”

我眼眸下垂,只得摇了摇头。

“那曹小乐是自己进的学校?”刚脱口而出,我才想起父亲说过学校并非第一案发现场。

显然凶手是不可能在学校里杀人,因为高一高二的学生还没离开,行动根本就不方便。

“他们是怎么判断第一案发现场并非学校的?”莫致朗没有理会我的问题。

我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道。

父亲那边其实和我透露的很少,很多细节他都不会告诉我,我也能理解,他有他的苦衷。

只能想象,凶手是趁高一高二的下课回到宿舍后,趁着黑夜无人,胆大包天地将尸体给丢在花坛,随之便逃之夭夭。

“好了,你先回去吧。”

他见我一脸木讷的样子,应该是觉得问不出些什么,便只得作罢。

莫致朗这么关心这个案子,其实对我来说是有利无弊的,毕竟多一个人多一份希望。

等我们回到包间的时候,刚刚围在一起讨论的五个人居然还没走。

薄砺辰淡淡扫了我一眼,似乎是有话要对我说。

我走到他们身旁,谁知他们警惕地望了我一眼,这一看让我心里发慌,只得在一旁干站着。

我瞅了他们一眼,认出围坐在一起的五个人分别是:许婷婷、陈漫、薛亮、白一山、余晓施。

许婷婷,人如其名,长得亭亭玉立,我们班妥妥的班花一枚,也是唯一和我玩的较好的女生。

陈漫是一个剪着短发的假小子,平日里一副酷酷的样子,性格也比较好相处。

薛亮属于那种在班里几乎像个隐形人的男生,如果你不刻意留意他,也许你就真的不会知道有这么个人存在。

白一山是一个比较胆小的男孩,班里的男生经常会逗他吓他,大家也拿着这个当乐趣,他也自乐其中。

余晓施就更不用说了,在班里就是那种有些公主病的泼辣性子的女孩,妥妥的大姐大一枚。

“要不要告诉她?”此时说话的,正是我的好朋友的许婷婷。

我不知道她有什么瞒着我的,这些天除了我邀请她来参加聚会,我们也并没有联系过。

“你确定?”陈漫望着她,反问了她一句。

许婷婷没说话,眼神有些躲闪,薛亮道:“要不你和她说吧。”

他指的是白一山。

白一山摇了摇头,最后还是刚刚和我翻脸的余晓施说得。

只见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摊开来递在我面前,眼神令人捉摸不透。

我吸了吸鼻子,故作镇定地接过她递过来的纸,其实还是有些害怕,不知道纸上会写些什么。

我看了看他们,他们都没说话,只是淡淡看着我,似乎是在看我看完纸会有什么反应。

这是一张白色的a4纸,在纸的最中央,只有一句话。

许你一世玫瑰花的葬礼。

下面还有一串很小的数字:1462

我深吸一口气,合上了纸。很显然,这是一封恐吓信。

看到a4纸的那一刹那,我头皮有些发麻,想起了父亲说死者头发上有a4纸的那件事,便知道这杀死曹小乐和寄恐怖信的是同一人。

“你们,都收到了这张纸?”我不确定地问出了口,但心里十有八九已经有了答案。

他们不约而同地朝我点了点头,余晓施坐的离我远远的,我旁边的许婷婷往旁边挪了挪,示意我坐下来说话。

我望向刚刚薄砺辰坐的地方,哪里还有他的身影,莫致朗也不见人影,于是和许婷婷道了声“谢谢”,便坐在了她旁边。

“听说你父亲是局长”陈漫问我。

我和陈漫平日里鲜少有来往,只是她性格比较好,大大咧咧的像个男孩子,和余晓施完全就是完全反着来的。

平时我俩有什么事被凑在一起,相处的都比较愉快,所以这次聚会她自然也就来参加了。

我点点头,现在也不需要再隐瞒什么,有什么话大家都应该直接说出来。

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不把那张恐吓纸拿出来,问道:“为什么不把纸都拿出来?”

白一山看起来有些紧张,回答我说:“不想拿出来,看过了,看的发慌。”

“我也是。”许婷婷娇滴滴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伸出手,道:“给我看看你们的那张纸。”我对刚刚那个数字感到奇怪,想看看他们的纸上写了些什么。

他们将纸都递给了我,我一个个地道了声“谢谢”。

果然,当我看完其余四张时,每一张都如出一辙地写了“1462”这个数字,让我感到费解。

“你们是怎么收到这张纸的?”我问。

陈漫道:“我是在高中做的那本化学笔记本里发现它被夹在里面的。”

许婷婷道:“我是在物理笔记本里发现的。”

而薛亮说是在数学笔记本里发现的,白一山是在英语笔记本里发现恐吓信,余晓施最后说,是在语文笔记本里发现的。

我们读的是理科,学的自然是语数英物化生,想到他们这里只有五个人,也就是还有一个人也收到了恐吓信,难道说那个人就是曹小乐?

高考完,大家的教材书都基本上丢掉了,有些人会舍不得自己做了好几年的笔记,一般都会保存下来带回家,而他们五个也是这么说的。

看来我要去曹小乐家一探究竟了,也不知道有没有这个机会。

“你们对这个数字有什么看法?”我问。

众人摇头。

“我查过,1462是一辆列车的编号。”薛亮道。

许婷婷点点头。“我们五个创了个微信群,这些天都在讨论这个数字,但是什么都猜不出来。”

列车的编号,莫非是这辆列车曾经出过什么事故,造成凶手产生了畸形的想法?我还只是个高中生,哪里可能有机会去接触这些,也只能回去和老爸说了。

“你们为什么不报警?”我瞥了他们一眼,收到这种纸居然都不敢报警,心里有些无奈。

也许他们早点报案,曹小乐也就不会受害。

余晓施白我一眼,道:“你以为警察都是吃素的啊,我们当然是以为这是某个同学的恶作剧啊,这么一点小事哪个会去报警,谁知道,曹小乐居然死了!”

她的声音十分大,虽然坐的离我远,发出来的声音就让我觉得是有人对着我的耳朵咆哮。

那个“死”字对我来说极为刺耳,我不想和她多作争议,望了他们一圈,道:“待会我会把这五张纸带走,可以吗?”

他们点点头。

余晓施没有理会我,冷哼一声,站起身扭头就走,还把门摔得重重的。

我将五张纸收拾好,装进带来的包包里。离开后,忽然想到一件细思极恐的事情。

第六章:用字母杀人

为了尽早抓到那个凶手,我便立马联系了父亲身边的一个小助理——唐鑫。

父亲平日里很多事情要处理,他和我说如果有什么直接打电话给唐叔叔就行。

没过多久,唐叔叔便开着私家车过来,我将刚刚带回来的那几张纸交给他,顺便和他说了一些刚刚同学们提到的事。

唐叔叔很赞可地朝我笑笑,虽说他只有二十五六来岁,但总给人一种和蔼可亲的样子。

也许是因为他的女儿刚出生几个月,所以骨子里有种慈父的温情。

他开门的时候,我看到他驾驶座和副驾的中间立着一个透明文件夹,里面似乎是装了厚厚的一沓a4纸,不由得吞了口口水。

a4纸,我现在看到就头皮发麻。

他一走,我便立马掏出手机。

就在他来之前,我就将刚刚那五张纸全部挨个拍下了,寻思着拿去找薄砺辰。说不定,他看了会知道这个“1462”代表什么意思。

吃饱了饭刚好走走,只是没走几步便到了薄砺辰家。

见他家外面平时停着的车不在,我寻思着看来他老爸老妈应该还没回来,此时去找他,正是讨论这起案子的大好时机。

敲了瞧门,没人应,我点开通讯录便立马拨了通电话过去,谁知那边过了好久才接通。

“喂,薄砺辰,你快来给我开门。”

电话一通,我便扯着嗓子叫到。

那边先是传来一阵哗啦啦的声音,似乎是浴室花洒的喷水声,然后才是一阵低沉的男性嗓音。

“等等,我刚洗完澡。”

我不禁面红耳赤,谁知道他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洗澡。

这个家伙的洁癖真是越来越重,上次去他房间参观,结果他一个男生的房间比我还干净整洁,我不禁瞠目结舌。

“嗯。”

我刚回应完,谁知那边立马就挂了,我气得跺脚,刚刚那股小女孩的羞涩已然不见。

等了好一会他才出来开门,好在我今天穿了双运动鞋,站太久也不会很累,不然我肯定和他好好计较一番。

他本来想去吹头发,我一把拦住了他,直接把手机怼到他的眼前,道:“这是凶手写给那几个同学的。”

他望手机上瞄了两眼,侧过身子便走开去浴室拿了条毛巾出来。一边用毛巾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问道:“和我说说。”

刚刚站了那么久,我实在是腿麻了,便一点都没形象地瘫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盯着我手里的那张照片,又将刚刚同唐叔叔说过的那番话讲给他听。

不得不说,薄砺辰还是挺有良心的,我今天费了那么多口舌,和唐叔叔说了一遍,又同他复述一次,口水都说干了。

好在他还端了杯水给我,大热天的口干舌燥,一杯凉水入喉,清凉无比,甚是惬意。

薄砺辰坐在我旁边,刚擦完头发,此时乱糟糟的,但丝毫不影响他俊朗的容颜。

我把手机递给他,他这会才低下头仔细看着。

“已经确定死因是胸口那把刀造成的失血过多而死吗?”他问道。

薄砺辰的意思应该是有没有可能在死者体内检测到其他致死的原因,但老爸当时根本就没有和我说这些。

老爸刚叫我过去的时候,距离发现尸体的时间也才三四个小时,应该还没做毒物检测和病理测试。

想罢,我只得说道:“昨天我爸一宿都没回来,我打过电话给唐叔叔,他说父亲手上还有好几个案子搁着,手下人手不够,我便不好打扰。本想今天上午去警局找他,但是中午有这场同学聚会,怕是时间不够,便没去问他。”

昨天上午,刑警在我们学校发现曹小乐的尸体的时候,父亲也是快到中午才把我接过去问话的。

那会也只是初步判断死因是失血过多,致命伤便是曹小乐胸口的那把刀。警局的法医应该还在对尸体进行更深一层的检验,所以再后的事情我便不知道了。

薄砺辰点点头。“就算你去找他,他也未必会把这些事告诉你。”

我叹了口气,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问罢,我一脸绝望地仰着头,将头枕在沙发上,眼神空洞望着天花板。

“还能怎么办,坐等你父亲那边的消息呗。”他的意思显然是不想参与这件案子。

“凶杀案交给警察去办就行了,你能帮得上什么忙?”

我有些不高兴,难道我做这些都是自作多情?便道:“就算不让我搅和,我也有权知道真相吧。”

说完,我又问:“你是怎么理解“‘许你一世玫瑰花的葬礼这句话的?”

杀人就杀人,写张恐吓信给别人,还这么有诗情画意,我愈发好奇凶手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薄砺辰瞥了我一眼:“还能有什么理解,简而言之就是:我要将你送进棺材里。”

即使今天温度并不低,但我听到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那,1462呢?”我问。

薄砺辰沉迷不语,似是陷入沉思。

半响,他道:“这1462应该是指年份,只是1462年究竟发生过什么,我丝毫没有头绪。”

我点点头,虽说难得有能让薄砺辰头疼的问题,但是我还是将我离开餐馆后,想起的那件事说给他听。

“薄砺辰?”我叫了他一声。

“嗯?”他扭过头,望着我。

“我觉得凶手还会继续杀人。”我几乎是用肯定的语气说道。

他望着我,没有说话,似乎是认可,我便把我的想法说给他听。

我们高考是有六门功课,而现在有五个人都在不同学科的笔记本里发现那张恐吓信,说明凶手对我们班里的每个人都很了解。

将语数英物化生这六个词语转换成单词,再取其首字母,便分别是:c、m、e、p、c、b。

按字母的顺序来给这些学科排序,则分别是生物、语文和化学并列,紧接着便是英语、数学、物理。

再将学科对应笔记本的拥有者,也就是说,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凶手可能行凶的对象按顺序来排就是:曹小乐,余晓施、陈漫、白一山、薛亮、许婷婷。

当我分析完,知道和我玩的较好许婷婷目前来说是最安全的,心里竟叹了一口气。

“等等。”薄砺辰打断了我。“如果仅仅是这样,凶手按照你这个思路去害人,为什么还要加上1462?”

他这么一问,我就头疼不已。

玫瑰是什么意思,数字是什么意思,这谁能知道啊。

“再说了,如果你的分析是真的,警察也不可能每天蹲点守着这些人。你都说你父亲那边人手不够,他们一定不会理会你这番话。”

说罢,我刚刚还滔滔不绝的在他面前分析,此刻又被他一脚给踩到土里去了,而且还陷到土底好几十公分,活活憋得我透不过气来。

第七章:玫瑰花语

为了缓解内心的憋屈,我只得将视线四处搁置,没想到又看到那本黑色封皮的名为《死亡刺青》的书,此时已经被他看了大半,用书签夹在了书中间,放在一旁的小书架上。

我寻思着等他看完这本书,我便借过去看看。

对于1462这个数字,我们依旧毫无头绪。薄砺辰用手机翻看着我发给他的那几张恐吓信,不知道在想什么。明明每张都一模一样,搞不懂有什么好看的。

我打开微信,发现高三的那个群竟然有好几十条信息,便好奇的点进去看看他们都在说些啥。

最后一条是余晓施说的,显示时间是今天中午一点三十分,我记得那时大家也才刚吃完饭。

她道:“今天可真是吃了一笔价钱不少的饭。”显然是在暗示我挑的餐厅贵。

我心里给她翻了个白眼,人均五十居然还嫌贵,不如别吃。

往上翻了翻,大家的一些自拍和合照直接刷屏,我只得一张张地看。

这些照片是那些同学准备走的时候要求合拍的,所以来参加同学聚会的人都在上面。

照片上,我站在最左边,脸上笑嘻嘻的。许婷婷站在我身边,比了个“耶”的手势。

薄砺辰高,站在我俩身后,眼光不知道飘向哪里,面无表情。

女生站在前面,男生则都站在后面。

看着大家青春洋溢的脸,我心里不禁有些触动。

如果曹小乐没有遇害,温华没有失踪,我们也只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班级。

当我看到后面的照片时,忽然间发现,有张图片看起来有些奇怪,刚想放大仔细看,谁知一旁忽然出现的声音打断了我。

“一个人往往要死两次:不再爱,不再被爱。”

我瞥了身旁的身旁的薄砺辰一眼,不知道他在念叨些什么。

“这突然来的感伤,我没弄懂。”

见他也没遇到什么特别伤心的事,我放下手机,不明白他刚刚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薄砺辰没有望我,只是瞧着窗外,眼睛亮晶晶的。

“没有,只是想到,玫瑰会不会和爱情有关,这句话是伏尔泰说的。”

原来是在我面前拽名人名言来了,我哼笑了两声,道:“那你有没有听过博尔赫斯说过‘我给你,早在你出生前多年的一个傍晚看到的一朵黄玫瑰的记忆’这句话?”

显然我觉得我的这句话,和凶手那封恐吓信上的内容更能扯上联系。我也忘了是在哪本书上看到的这段文字,当时觉得很有意思便记了下来。

没想到这会可以用上,倒是可以显得我有那么些文化底蕴。

薄砺辰扭过头来,一脸讶异地看着我。“黄玫瑰?对了,你和我说说玫瑰花的花语。”

我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在意我说的话。玫瑰有许多种颜色,我也区分不清,只得查了下资料。

他在我旁边一直盯着我,搞得我有些不好意思。

“有了!”我稍微扫了两眼,没想到玫瑰花竟然有这么多的花语,只得一个个念给他听。

“红玫瑰,代表”

我卡了一会,只得颤颤巍巍地念道:“代表我爱你。”

当我以极快的速度把那三个字说完时,心里不知怎得,忽然“咚咚”跳的厉害。

转过头去,见他没什么表情,我只得故作平静地继续说下去。

“蓝玫瑰代表奇迹。粉玫瑰代表初恋或者禁忌之情。白玫瑰代表天真纯洁,黄玫瑰代表纯洁的友谊、对不起或者分手,紫玫瑰代表忧郁、爱做梦。”

照着手机上的念完,我便瞄了他一眼,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觉得,这几种花里,最消极的是哪种花语?”他问道。

我将手机递给他,示意他再看看其他的。

“应该是黄玫瑰吧。”我说。

后来,薄砺辰才告诉我,因为他知道我喜欢看恐怖悬疑类的书,所以才会深究我背下来的那句话。

薄砺辰点点头,“再和我说说你刚刚说的那句话,是怎么来的。”

原来他是通过分析凶手的犯罪心理来继续进行推断的。可是这凶手也不像是要道歉的意思,我觉得凶手也许是情感上受到了打击,才会产生这种变态的思想。

他把手机递给我,我查了一下刚刚自己说过的那句话,竟是出自博尔赫斯的《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心里一惊,莫非1462年,凶手曾经失去过什么人?

我真想拿块砖往自己脑门上敲一下,能从1462年活到现在的,也不是人了吧。

一想到这个数字,我就头大。

我给他念了一遍博尔赫斯的这段文章,不得不说,这段话写的很美,但我却越读越觉得头皮发麻。

“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

我给你贫穷的街道,绝望的日落,破败郊区的月亮。

我给你一个久久地望着孤月的人的悲哀。

我给你我已死去的先辈,人们用大理石纪念他们的幽灵:在布宜诺斯艾利斯边境阵亡的我父亲的父亲,两颗子弹射穿了他的胸膛,蓄着胡子的他死去了,士兵们用牛皮裹起他的尸体:我母亲的祖父——时年二十四岁——在秘鲁率领三百名士兵冲锋,如今都成了消失的马背上的幽灵。

我给你我写的书中所能包含的一切悟力、我生活中所能有的男子气概或幽默。

我给你一个从未有过信仰的人的忠诚。

我给你我设法保全的我自己的核心——不营字造句,不和梦想交易,不被时间、欢乐和逆境触动的核心。

我给你,早在你出生前多年的一个傍晚看到的一朵黄玫瑰的记忆。

我给你你对自己的解释,关于你自己的理论,你自己的真实而惊人的消息。

我给你我的寂寞、我的黑暗、我心的饥渴;我试图用困惑、危险、失败来打动你。”

念完这句话,我长长地舒了口气。

“我试图用危险来打动你。”薄砺辰照着我的话删掉了几个字,念了出来。

我们相视无言。

我心里一惊。

也许他否定我的字母杀人手法的说法是正确的,因为我是按照自己的逻辑去推理,但是凶手未必会按照我的意思去行动。曹小乐能够恰好排在第一,说不定是个巧合。

如果凶手是按照收到恐吓信的人的名字的拼音去排序的呢?这些都说不清。

凶手究竟是什么意思?

许谁一世玫瑰花的葬礼?

看来,这会是一个很危险的杀手。我一时间哑口无言,内心感到无比紧张和惊恐。

正当我说不出话却又想说些什么的时候,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吓得我差点就把手机掉到地上。

我看了来电提示,居然是老爸,立马划过屏幕。

“喂,小冰?”

“嗯。”

“来趟警局,速度。”

第八章:解剖室

本来以为老爸叫我去警局是有什么要紧事和我说,没想到当我赶到警局的时候,他办公室的门紧闭着,我想着,他应该是在和下属商讨什么要紧的事情。

我无奈地走进一旁的会议室,会议室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要不我去偷听一下他们到底在说什么?一个人呆在空荡荡的会议室实属无聊,无意间,我瞥到会议桌上有一盆插花,我只认得里面摆着的有两朵红色的玫瑰、一朵白色的玫瑰和两朵粉色康乃馨。

又是玫瑰,真不知道这是巧合,还是有人刻意为之。

正当我胡思乱想之际,一位穿着白色大褂的叔叔走了进来。他看起来三十岁左右,身材修长,面容俊朗。

在我小时候,老爸带我来警局玩过,我记得我见过他,只是从来没有和他说过话。

想到小时候我总是吵着要父亲带我来警局,那个时候的我可真是无法无天。

如今我的梦想依旧是以后能当一名警察,就连我在警官大学的专业都想好了。

犯罪侦查学,就这个,妥妥的。

“叔叔好。”

我站起身,朝他唤了一句,显得十分拘束。

他点了点头,道:“我叫刘启华,是陈队队里的法医,你叫我刘法医就好。”

陈队是谁?我心里纳闷着,只得点点头。

“随我来。”

他刚说完话,转过身居然就走。

真是一个性格古怪的人,我没说什么,只得硬着头皮跟上他。

让我没大吃一惊的是,他竟然会带我来解剖室。

以前我只在电视剧里看到过这样的场景,只是当我真正走进解剖室的时候,只感觉浑身冰凉,里面气氛极其压抑,莫名渗着一股森森寒意。

我不敢问他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只得呆呆地立在靠近门口的地方,眼神往里面瞅了两眼。

解剖室的正中央放着一张冰冷的银白色不锈钢解剖台,我深吸一口气,好在上面没有摆着尸体之类的。

其实我更害怕的是躺在上面的,是不久前才在我面前笑颜如花的曹小乐。

解剖台的一旁立着一个玻璃柜,里面搁置着一些瓶瓶罐罐、五颜六色的盛液体的试管与玻璃试剂瓶。

我左边是一个洗手池,上面很干净,一点水渍都没有,看来这个刘法医还有些洁癖。右边摆着一个巨大的不锈钢器械柜,里面摆满了这种各样的医疗器材,五花八门的都有。

整个解剖室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而那股浓烈的恶臭味似乎是被什么其他香水味掩盖掉了,不用力吸气倒是闻不到。

“杵在那里干嘛,过来啊。”他笑笑,朝我摆了摆手。

我精神紧绷,真害怕他待会会从哪里掏出一些极其血腥的东西摆在我面前,只觉得自己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作为夏局的女儿,我曾经在警局大放厥词说过,以后我肯定会是一名合格的警察。如今我若是退缩了,还会给身为局长的老爸丢脸。

内心挣扎数次,我朝他走过去,脸上还挂着“我很快乐”的表情,其实心早就化成死灰。

“以后想当警察?”他笑着问问我。

明知故问,我没想到他还记得我小时候在警局说过的话,只得木讷地点点头,眼神不知道看向哪里,只得将视线放在那银白色解剖台上的一副奇怪的机械模具上。

他似乎是察觉到我的神色,望了一眼我看的地方,朝着我道:“那是电动开颅锯。”

开颅?

我神经性反应害怕地往后退了两步,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故作镇定地转移话题,问道:“小小乐呢?”

见我吓成这个样子,他似乎是觉得好笑。

“你是说你那个同学吗,她的尸体我已经检验完毕放在冷藏箱那边,验尸报告也已经出来了。”

我望向他,曹小乐的尸体是他负责检查的,他带我过来也许是要问我一些问题,便道:“你有什么要问的,我尽量回答。”

没想到他却说道:“你想听听吗?”

他的意思,难道是要将小乐的验尸报告讲给我听?

我尽量压抑住内心的惊喜,头如捣蒜般地点了两下。

谁知道他刚准备和我说,“嘭”的一声,门就不知道被谁一下给踢开了。

我被吓地颤抖了一下,扭过头去,只见父亲一脸怒意的站在我俩面前,身后还跟着三个穿着制服的警察,其中两个正是昨天来我家安摄像头带我过来的那二位。

“好啊,刘启华,我到处找不到小冰,没想到你把她带到这里来了!”

父亲显然很生气,走过来一把将我拽去他那边,我不敢吭声。

刘法医就是刘法医,性格稀奇古怪。

平时如果父亲在我面前发这么大的脾气,我定然是什么都不敢说的,谁知刘法医竟然嬉皮笑脸,朝着父亲说道:“夏局,我觉得说不定,您闺女能知道凶手是谁呢。”

他那么肯定我,我心里竟然有些小窃喜,立马改变了原本对他的看法,还觉得有些好笑。

见他还有脸在这笑,老爸立马松开拉着我的手,刚想冲到刘法医面前,没想到被身后的一个穿着警服的陌生男子给拉住了。

我抬起头望向拉住老爸那人,仔细一看,他看起来二十七八,长得很高,面容严峻,神色却是有些紧张。

“夏局,您先别激动,启华不会对小冰做什么的。”他朝着老爸说着,还朝刘法医使了个眼神。

老爸甩开他拉着自己的手,怒气冲冲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这是他能够带小冰来的地方吗?”

站在后面的那两个警察不敢说话,只得讪讪站在一旁。

我本想说其实我也没事,话刚到嘴边又被那陌生男子打断。

“是是是,夏局,我待会就好好说说他。您看这里也不适合小冰再待下去,您还是先带她离开吧。”他道。

见他这么说了,老爸神色稍微有些缓和,但我知道他肯定还在生着气。

“陈队,不是我说你,你队里的法医,是得好好管管了。”

说罢,老爸还瞪了一眼站在解剖台旁边的刘法医。

原来他就是刘法医口中的陈队,难怪会这么维护他。

我扯了扯老爸的衣服,故意咳了两声,道:“爸,这里味道太大了,我们还是走吧。”

老爸瞥了我一眼,走到门口,语气凶厉。

“你也是,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就跟着他来?”

怎么又怪到我头上来了,我一脸憋屈,默不作声。

等我回到老爸的办公室,在他办公室“喝了两杯茶”,便苦着个脸哭丧着走出了警局。

原本还想打听一些关于曹小乐的事,谁知道什么线索都没得到,倒是被骂了一顿。

老爸警告我说最近案子太多了,叫我不要掺和这件案子。该说的我都和唐助理说过了,同学聚会的细节以及有关恐吓信的事情,我又和他复述一遍,心中五味杂陈。

他闭口不言,我看他桌子上摆着密密麻麻的各种纸张和文件夹,肯定是还有很多事,便也不敢烦他。

一五一十把我所闻所见和唐助理细细说来,待唐助理登记好,我便立马离开了警局。

本来我以为事情就这样完了,谁知道当我将手伸进口袋,竟然摸到一张碎纸片。

心里一惊,我立马从口袋中掏出那张纸,定然一看,纸上写着的,正是刘法医的名字和电话号码。

他居然在刚刚只有我们二人的时候,就将这张纸神不知鬼不觉地塞到我的裤袋里,实在是太机智了。

我忍不住拍手叫好,立马掏出手机存下了那一串数字。

第九章:尸检报告

回家的路上,我给刘法医打了通电话,他约在离我家不远的一处咖啡厅见面,时间是两小时后,也就是下午五点半。

时间紧迫,对于凶手的犯罪动机,我猜不透也想不明白,但是凶手极有可能继续作案,我们俩倒是达成一致共识。

在家里坐了一个小时,这其中,我查过1462这个数字到底代表什么,但是映入眼帘的就只有那辆列车。

我总是觉得这个数字和那个列车根本没什么关系,但是想破头也想不出别的什么。

煎熬许久,我俩终于是在咖啡厅见面了。

他手里提着一个黑漆色的皮质包包,搁在座位旁,坐在我对面,沉默不语。

服务员站在一旁,我点了杯拿铁,顺便问他要喝什么。

“摩卡或者卡布奇诺吧。”他道。

我不知道这两种咖啡有什么区别。我有选择恐惧症,有人和我说拿铁里面会加鲜奶,味道香醇,挺适合我,所以我每次来都是点的拿铁。

我看看摩卡,又看看卡布奇诺,迟疑了好一会,心中犹豫不已。

见我还不开口,他便对一旁的服务员说道:“卡布奇诺。”

我舒了一口气,终于不用我来选择了,便合上菜单。

“甜腻后便是一股浓郁的苦涩,很符合我现在的心情。”他道。

“啊?”我不明白他的意思,只觉得他是稀奇古怪。

果然他没让我失望,语出惊人。

“咖啡醇具有抗癌作用,不过老年妇女要少喝,会引起骨质疏松。”他朝着我,一脸认真。

我此时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他这句话当真是对我说的?老年妇女,你姑奶奶我长得像是老年妇女?

心里一万头什么马在我脑海里飞驰而过,最后我还是很客气地给他回了个微笑。

我不敢招惹他,生怕他有一天会拿着我适才看到的那个电动开颅锯,对我这可爱的小脑袋瓜做些什么。

他从黑色文件包里抽出一沓纸,纸上密密麻麻写了许多字。

我默默注视着他手中的纸,眼冒精光,希望他能拿过来给我看看。

没想到,他居然丝毫没有要把那些文案给我看的意思,只是瞧着我,又望了望纸,道:“这些还不能给你看。”

我!不给我看叫我过来干什么!要不是我的拿铁上了,我真想把菜单甩他面前直接走人。

他简直就是上天派来折磨我的阎罗王,猴子派来的奇葩救兵。

“但是我可以口头上和你说说。”他又道。

冷静,冷静,我心想。

我笑眯眯地朝他笑笑,拿起我的拿铁,轻轻抿一口。

呵呵,拿铁,我真想拿铁敲死你。

我从包包里掏出一个小笔记本和笔。平时这些东西我都会随身携带,以便用来记东西。

“死者,女,十八岁,身高一米六二,体重四十五公斤。死亡原因,失血过多。胸口的伤嵌入约八至九公分,凶器是一把长约十五公分的水果刀。”

好在他讲的不快,我奋笔疾书,叫他稍微说慢点,便勉强能跟上他说话的速度。

“死者头顶处有一处砸伤,是死者生前造成的,造成砸伤的物体不详。”

“案发当日早晨八点,有同学在学校的花丛发现死者,经检验死亡时间超过十小时,也就是说死在十二号的夜里十点左右。现场温度二十五度,湿度百分之三十七。”

“案发现场有拖动过尸体的痕迹,但是没有找到脚印。经推断,花园并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我点点头,忽然间想起一件事。

“十二号上午,温华的父母不是来报案说他失踪了吗?”

刘法医抬起头看着我,脸上似乎是有些诧异,点点头。

“当日陈队带人找过,学校,小区,附近的娱乐休闲场所都问过,没人看到过他。调取小区的监控录像,只查到他十号上午离开小区,没有再回来过。”

紧接着,他又说:“温华的父母都以为他是出去玩了,便没有在意。你也知道,他是个小混混,平日里父母根本没时间管他,谁知道这次怎么都联系不上,才报的案。”

我点点头,他的失踪时间超过了二十四小时,的确是可以立案。

温华的失踪和曹小乐的死有关系吗?温华是十号失踪的,但他父母是十二号来报的案,而当天夜里曹小乐就死了,实在是蹊跷。

难道说,是温华杀了曹小乐?

我心里一惊,平日里,我根本看不到他们两人有什么交集,温华根本没有理由去杀曹小乐,那曹小乐又是谁害死的?

脑子里一团浆糊,望见桌面上那一沓a4纸,忽然想起父亲和我说过的那句话,便问道:“刘法医,那小乐头上的那些a4纸的纸屑是怎么来的?”

刘法医瞅了我一眼,脸上有些诧异,似乎是没想到父亲会和我说这些。

“不是纸屑,只是检测出她的头发上有植物纤维、树脂和灰份等成分,经检验对比,大概推断出来是纸张类的残留物,目前与a4纸的成分含量较为接近而已。”

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说的话我只能听懂一半一半,不过大概意思也是明白的。

凶手先用a4纸砸晕曹小乐,然后再用刀捅死她?瞎扯,我不相信a4纸能够砸晕一个人,还能造成那样的伤口。就算是一沓a4纸,也不可能。

“还有什么问题吗?”他将杯子里的卡布奇洛一饮而尽,砸吧砸吧嘴巴,五官突然扭曲在一起,一副苦瓜相。

“真苦。”他舔了舔舌头,似乎是意犹未尽。

我被他稀奇古怪的表情给逗笑了,没想到一个素日严谨、与尸体打交道的法医会是这副形象。

“我觉得凶手应该是先用a4纸包住了什么东西,砸晕曹小乐后再将她杀死的,而且,凶手和曹小乐应该认识。”我道。

他眯着眼睛笑了笑。“很聪明。刀可以藏在身上,但是砸晕曹小乐的东西,体积应该不小。你觉得是什么能够在不引起曹小乐怀疑的情况下,趁她不备砸晕她,或者,砸伤她?”

我摇了摇头。

如果是斧子一类的东西,凶手直接可以将曹小乐劈砍致死。但是凶手先砸晕她,显然现场并没有那类危险物品。

砸晕曹小乐的东西没有留在案发现场,应该是被凶手带走了。

也就是说,如果能找到那个砸晕曹小乐的东西,说不定对案子有极大帮助。

凶手肯定不会在a4纸上留下指纹或是皮脂。我叹口气,心想,如果说凶手真的是我认识的人,我就算冒着危险,也一定要将他找出来。

“如果曹小乐的死和温华无关,你觉得温华会去哪里?”我又问。

刘法医摇摇头,“我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但我觉得他应该还活着。就算人不是他杀的,曹小乐的死也一定和他脱不了干系。”

我将杯中的最后一口拿铁喝完,鲜奶味浓郁,一股苦涩与清香在舌苔蔓延开来,随之便是一股意犹未尽的清甜奶香。

“我们应该尽快找到他,如果他是凶手,很可能会继续杀人。如果他和凶手认识,也随时可能会有生命危险。”心里想到那一封封的恐吓信,我不禁头皮发麻。

刘法医笑笑,“我倒好奇,下一个人,凶手打算怎么杀?”

真是个稀奇古怪的人。

我哑口无言,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说的话,只得立马低下头看我刚刚做的那些笔记。

像是约定好了一般,我们各看各的,一时之间谁都没有说话。

“刘法医?”见他似乎是在发呆,我叫了声。

“嗯?”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第十章:我要拯救你

我叹了一口气,坐在床上倚靠着床头的墙壁。

就在刚才,刘法医的一句话,让我的心犹如爬满蚂蚁的平底锅,在火上烤着也不是,把蚂蚁煮熟也不是,左右煎熬。

总的来说,他的话让我头皮发麻。

“不是我选择最好的,而是最好的选择了我。”

我对这句话有些印象,这是泰戈尔诗集中飞鸟篇的其中一句话。

因为我特别喜欢飞鸟集中的一句“如果你为错过太阳而流泪,那么你也将要错过群星”,所以床边的柜子上就摆了这本书。

我翻阅这本书,发现他说的这句话在飞鸟集的第二十篇,细细看了一下,顺道随手翻了翻。

忽然间,一句奇怪的话映入我的眼帘,让我忽地屏住呼吸。

“‘因我爱你,故而惩罚你;因我要医治你,所以我要伤害你’。上帝这样对人类说。”

这句话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是它却让我想起了今日中午和薄砺辰讨论的“玫瑰花语”。

这句话和博尔赫斯的那句“我试图用危险来打动你”如出一辙,让我对凶手留下的话愈发紧张。

我不敢再去看这句看似表白实则伤害的话,心中只得默念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合上书本,深呼一口气,躺下闭上了眼睛。

梦中,昏昏沉沉的,忽然间有个人不停地戳着我的肩膀,我被那人弄得心生厌倦,不由得睁开眼。

原来并没有人戳我,只是我的胳膊压在了自己的头下面,此刻已然麻木。

我如往日里那样,起床洗漱、梳头擦脸。这个点老爸早应该去警局,老妈也去了单位工作。

我把刚煮好的面条端在茶几上面,打开电视,准备一边看新闻一边吃早餐。

索然无味,我知道应该多了解时事,但发现自己还是不爱看这些,便拿起手机。

本打算看下几点,结果手机上面显示的时间,把我给吓了一跳。

六月十二号。

不对,我记得昨天还是十四号,那我醒来也应该是十五号啊,难道说我手机坏了?

十二号,这不就是曹小乐死的那天吗?

我咽了口口水,只觉得浑身发抖,便赶紧拨了通电话给薄砺辰。

“嘟,嘟,嘟”

我紧张地等着,希望那边快点接电话。

“喂?”那边传来一声低沉的男性嗓音,正是薄砺辰。

终于接了。我紧张不已,弱弱地问:“薄砺辰,今天,是几号?”

电话那头没理我,似乎是觉得我莫名奇妙,也许是去确定日子了,好一会才有声音。

“十二号啊,怎么了?”

我的心似乎是被什么重重的物体敲了一下,忽然间,只觉得呼吸急促,好一会才缓过神来。

我尽量平复好自己的心情,朝他道:“没什么没什么”,便立马按掉了电话。

今天是十二号,也就是说是曹小乐遇害的那天,如果说我能在凶手发现我之前,赶到案发现场守株待兔,也许我就能知道凶手是谁!

我再三确认了今天的日子,群里没有我们同学聚会的合照,也没有父亲曾经给我打过的通话记录,无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都是老天爷在帮我。

深呼一口气,我准备立马动身。

走在路上,我忽地觉得头有些晕晕乎乎,闭上眼稍微按了一下头两边的穴位,抬起头,竟然看到不远处,有个男的望着我,咧开嘴在笑。

他的手里提着一桶颜色怪异的液体,我只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

不过这是在大街上,他定然不敢拿我怎么样,于是我也就没理会他,低下头装作*的样子,直到我和他的距离越来越近。

一股难以忍受的酸臭味飘进我的鼻腔,我只觉得恶臭难闻,快要将刚刚吃的面给吐出来,直到我瞥见他手里的那桶猩红色液体,暗暗大叫一声“不好”,掉头就跑。

他就是我前天夜里做的那个连环梦里,将一桶恶心的未知液体从我头顶如浇花般倾倒而下的笑脸男!

我敢说我平日里八百米考试都不会像现在这样,腿上跟安了火箭似的,“咻”的一下,就穿过了一条条人潮拥挤的街道,疯了一样地跑。

直到我以为我已经将那个死变态给甩得远远的,也直到我忽然间被一个袋子套住头,眼前一黑,便立马晕厥过去。

待我睁开眼,就看到了自己被五花大绑在一个椅子上,困在一个既陌生又熟悉的房间。

面前站了一高一矮的两个人,一个头套卫衣帽、脸戴纯白色面具,一个则戴着一个猫头头套。

又是他们,无聊。我翻了翻白眼,不知道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那戴着面具的人凑近我,弯下腰“嘻嘻”两声,接着便是一阵男女莫辨的变音器特有的声音。

“夏小姐,吼吼,还记得我吗?”

我点了点头,心想,你不就是那个想要考我智商却被我看穿智商的小杂碎吗?

“那我问你个”

他还没说完,我立马打断道:“问问问,快点。”

我还赶着去案发现场蹲点,真不想在这里和他耗时间。

其实我发现这一切就是个梦。无论这梦反应的真相是真是假,但到目前为止,除了我出门这一条,其他都与当天所发现的一切基本吻合。

因为就在我刚刚在路上的时候,老妈给我来了个电话,告诉我她要去搓麻将,晚上要我自己做饭。

而我记得就在十二号当天,同一时刻,老妈也和我说过一样的话。

为了不惊扰到那个凶手,也为了当天在曹小乐死之前的画面能还原,我想先不把这件事告诉别人。只要不破坏当天除了我以外发生的其他事件,那么我就一定能看到那个凶手!

面具男似乎是没想到我会这么不给他面子,冷哼了一声,走到不远处靠着墙壁,道:“我们在案发现场发现了一具尸体,经调查,死者的右手上个月被打断了,一直不能动弹。我们在他的裤子左兜里面发现了一包香烟,在右兜里面发现了一盒火柴,便判定他是被杀的而非自杀,你知道为什么吗?”

真是够了,还是福尔摩斯案件里的问题。我反问道:“一个右手不能动弹的人会把东西放在右边兜里吗?除非是有人给他放进去的。”

面具男点点头,“很好,下一个。”

我去,居然还有下一个。

虽说学校离我也不算太远,但是我坐车过去也要将近两个小时,再被他这么耽搁,我原先计划好的一些事情都会被打乱。

知道自己不回答他的问题,他是不会放我出去的,我只得无奈地继续听他说。

那个题目是这样的。

一个皇帝有20个大臣,每个大臣身边都有一个坏侍卫。虽然每一个大臣都知道其他大臣的侍卫是坏人,但由于他们之间关系不融洽,因此他们都不知道自己的侍卫是否是坏人。

皇上知道此事后,把20个大臣召集在一起,告诉他们,在跟随他们的侍卫中至少有一个坏人,并要求他们如果知道自己的侍卫是坏人就得立马杀了他;如果知道却不杀的话,他们自己的脑袋就保不住,期限为20天。

为此,皇上办了一份早报,如果哪位侍卫被杀就会刊登在早报上,可19天都平静地过去了。在第二十天清晨,任然没有哪一位大臣杀死自己侍卫的消息。你觉得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

虽说他问的问题很简单,却让我忽然间想起了曹小乐的这件事,不由得一刹那间明白了凶手的意思。

第十一章:死神的盛世邀约

结果是:这二十位大臣都立刻杀死自己的侍卫。

这让我想到一句话。

“你只管大胆往前走,不必因为采花而逗留,因为在向前的路上,花朵处处有。”

出于泰戈尔飞鸟集的第一百零二篇。

对于凶手来说,取人性命,就如采花般,轻而易举。

而且无可厚非的是,他的眼里,还有正待采摘的花朵,也就是应该结束的鲜活生命。

所以,许你一世玫瑰花的葬礼,代表的既不是黄玫瑰,也不是其他较为少见的颜色,而就是我们最开始就应该想到的,沾满鲜血的红玫瑰。

玫瑰花的葬礼,是用人的鲜血来祭奠的,一场来自死神的盛世邀约。

凶手的意思的确再简单不过,他还会继续杀人。可是难就难在,我们根本就不知道他下一个目标究竟是谁。

无论过程如何,这起案子,就如大臣会把自己的侍卫杀死一样。

只要凶手的犯罪对象一旦被锁定,该死的人就会死。

我想,凶手挑衅警方、恐吓其他学生,证明他对自己很有信心。

我回答完面具男的问题,他便像上次那样,打开门,似是一脸不情愿的让我走。

我也不想和他再在这里费时间,只是走的时候深深瞥了一眼他身边的“带着猫头头套的人”,总觉得这个人,有些眼熟。

一路上,我午饭也没吃,只是忽然有个奇怪的想法。

凶手用纸包好凶器才砸被害者的头部,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莫非是在暗示我们:知识就是力量?

我“噗嗤”一声笑出来,坐在公交车上,忽然间手机响了起来。

是薄砺辰,他肯定还在为今天我一大早的举动感到怪异,我便接通,道:“喂,薄砺辰?”

薄砺辰“嗯”了一声,

“你现在在哪?”

没想到他会问我在何处,我是肯定不能告诉他我的目的,因为他现在就是个假的,准确来说,他是梦里的一个假人,于是便道:“我出去办点事。”

我知道他不会追问下去,所以也就说的很笼统,反正也没骗他。

其实我很想和他说,凶手一定会继续杀人,恐吓信不仅仅是恐吓,更是暗示着他下一步的计划,我不知道他下一步还会有多疯狂血腥的举动,但那是一条条活生生的人命,被取走,就不会再回的来。

果然如我所料,那边没多久便挂断了电话。

我紧呼一口气,只见车窗外的街道、人流、花草树木,都是那么熟悉,就像不久前才来过。

想着,也不知道这个1462到底是不是指年份,我又查了些关于1462年发生过的事情。

公元1462年,君士坦丁堡受到土耳其人的进攻,德库拉伯爵受命征讨土耳其军。

这算是什么,战争?和这起案子根本就算八竿子打不着。

想着,我又继续往下看。

1462年葡萄牙殖民主义开始兴起,荷兰、法国和英国殖民者亦随后来此从事奴隶买卖。

奴隶买卖,难道说凶手曾经被别人当做奴隶一样被拿来贩卖?我思索了一会,觉得也许会有关,便用本子记了下来,又接着往下看。

1462年,美因茨发生动乱,工厂在战火中被毁,印刷工流落到德意志各地,将古滕堡改进的金属活字印刷术散播到欧洲各地。

我搞不清这个美因茨是什么意思,于是又查了一下,没想到竟然牵扯出中国四大发明外传之谜。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中国的四大发明,分别是造纸术、指南针、*和活字印刷术。

而这个印刷术的外传,又是复杂无比,可以说是五花八门,越看,我越觉得自己扯的越来越远,便关上了手机。

就在刚才,我居然还查到法国瓦卢瓦王朝国王路易十二是在1462年出生,而中国明代画家戴进是在1462年逝世。

我不禁怀疑凶手是不是在玩我们,故意留个这样的数字,害得我们伤筋动脑。

抬起头,没想到这会,便到了亿木高中不远处的车站。

下车后,虽说这是艳阳高照,人来人往,但我总觉得后颈发凉,就好像有人在跟着我。

可当我转过头去,倒是没瞧见有什么鬼鬼祟祟的人,一时之间,只觉得是自己太过紧张。

我一定要阻止他继续杀人!这是我心里面唯一的念头。

1462,1462

这一定暗示着什么。

我一边往学校的方向走去,一边又试着将它拆成一月四号和六月二号,可是仔细想想,在学校,那两天都没发过什么特别的事。

到了校门口,因为我穿的是便服,便需要在保安那里登记姓名电话。

我瞥了一眼上面那些登记过的名字,心想,曹小乐的死亡时间是晚上十点左右,第一案发现场也不是学校,凶手这么早应该还不会来,我便踱步走进学校。

远远地,便听到了有的课室传来的老师用扩音器上课的声音。

绵远悠长,这声音我曾经听得想睡觉,现在却勾起千百般学习日子里的那些点点滴滴。

勾股定理、三角函数、文言文和翻译。

等等等等,这些都是青春的回忆。

据刘法医的描述,曹小乐的尸体是在学院的花园被发现的。亿木高中虽大,但是正儿八经的花园只有一个。我按着现实中他给我的提示,找到了凶手抛尸的地方。

花园的整体呈矩形,正中央有一个圆形的花坛,花坛里种了许多不知品种的小花,五颜六色的甚是惹人喜爱。

圆形花坛的周围围了一圈鹅卵石,而四个角落则种了树。鹅卵石的外圈是一段已经干了的水泥路,而靠近花园的边上,则铺满了绿茵茵的草。

而据刘法医所说,曹小乐的尸体,就是被丢弃这个整个花园的正中心——我眼前的圆形花坛里。

凶手如果是站在花坛旁边,将尸体抛进去,的确是不会在花坛外留下脚步,因为他根本不需要踩进尸体周围泥土,更何况这花坛旁边还是用鹅卵石铺上的路。

再者,我念书的时候,花园也经常有人来,人来人往的,能够留下的线索也不多。

我想,凶手应该是用了什么体积比较大的箱子将曹小乐装进去,然后再托运过来的。毕竟曹小乐那么大一个人,也不是说带走就带走的。

究竟是什么庞大的东西,能够带进来不被人怀疑?我抓耳挠腮,百思不得其解。

好在我刚刚脱身较快,没在那个面具男那里呆太久。

现在时间还早,我便想在学校四处走走,看看还能不能发现什么线索。

第十二章:嚣张不已

我在学校绕了好几圈,大概能看清学校的全貌,接着推算并且自己记了一下时间。

如果凶手要用最快的方式来到花园,应该会经过高二和高三的教学楼之间的位置,然后再穿过实验楼和办公楼之间,最后再绕着池塘走半圈,就可以沿着小路走到花园。

而其他比如宿舍楼下、食堂、操场这种地方,来来往往的学生虽然多,但是过了十一点,大家都不会再出宿舍,所以凶手在深夜出现在花园,也不会有人看到。

奇怪就奇怪在,他进学校的时候,保安难道没看到他吗?我们的学校,除了放假,后门根本不会打开。

凶手要是想进来,只能通过前面的大门。

想着想着,我便站在花园的中心往四周望,顿时觉得头有些大。

这花园和池塘周围虽说都种有花草树木,但宽的不够宽,高的也根本不够高,我根本没地方躲。

如果我真的要看到花园这边的情况,且不被对方发现,只能站在综合实验楼或者办公楼的上面,远远地看着这边。

可是这样的话,我就根本看不到凶手的脸,因为距离实在太远。

为了不改变这一切,我只得再在花园转了几圈,便决定上楼去。

做了一番比较后,我还是决定在办公楼的三楼走廊尽头,张望着花园这边的情况。

实验楼和花园之间还隔着一个池塘,距离较远,所以我选择了办公楼。站在二楼的话,我怕离地面太近,凶手如果在我看到他之前就看到我,我的努力全都得白费。

于是乎,我装作一个若无其事的学生,趴在教室办公楼的走廊上,嘴里刁着一根棒棒糖,眼神却从未离开过那个花园。

这其中有些老师回办公室看到我,会问我在这干什么。

我说我怀念昔日时光,想多多看看学校,她们便回给我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便也没多说什么。

夜色渐渐暗下来,天上的太阳一落下,便变成了夕阳,夕阳消失不见,月亮就出来了。

天空本该星星点点,却被灯光给照了个朦胧不清。

黑也不是,白也不是。

透亮的深蓝与紫交织在一起,变成了空荡荡的黑夜。

学生们都一批批地离开了教学楼,我望着他们远去的身影,心里五味杂陈,想起了曾经学过的一句话。

燕子去了,有再来的时候;杨柳枯了,有再青的时候;桃花谢了,有再开的时候。

生命失去了,就永不再来。

一声长长的哨声划破天空,刚刚还充满青春活力的教学楼,此时却是空荡荡的,只剩下微微的风的哀鸣。

办公楼一片漆黑,为了不让保安发现我把我赶走,我望了下四周,只得鬼鬼祟祟钻进女厕所,屏住呼吸等他待会经过,再想办法溜出去。

此时教学楼倒是一个人都没有,我知道再过一会保安就会过来锁门,也不敢发出什么声响,只得拿出手机,点开随手滑了滑。

没有信息,也没有来电提示,只有弹出来的几条娱乐新闻。

我一边随意看着上面的花边新闻,一边思考着这起诡异的案子。

曹小乐的遇害事件是12号,也就是今天的晚上十点左右,现在虽说已经十点半,凶手也还不会这么早过来,因为如果是校内的人作案,他一定知道保安在夜里十一点会过来教学楼巡逻和锁门。

想着想着,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总觉得后脖颈痒痒的,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挠我。

我转过头去,用手机照了照四周,却什么都没瞧见。

奇了个怪了,我骂骂咧咧的,也不知是见鬼了还是怎么的,只能给自己先壮壮胆,毕竟楼下的门已经上锁了,现在我就算想跑也跑不了。

这是在梦里,什么都可能会遇到,如果忽然间冒出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我也只能随手应付。

刚刚进来的时候,我看见厕所门口有一把扫帚,待会如果真的有什么诡异的东西朝我扑过来,我一定冲出去,拿起那把扫帚捅死那些飘忽不定的鬼东西。

然而过了好一段时间,什么都没有,想来我神经兮兮这么久,也许只是自己吓自己。

我深吸一口气,屏气凝神,竖起耳朵,只听见远处传来一声沉重的拉门声,尖锐刺耳,紧接着便是一串钥匙相互碰撞所发出的金属撞击声。

我知道是保安过来锁门了,便只得静静蹲在离厕所门口最近的一个隔间的地上,默默等他离开。

看了看时间,现在是十一点十分。

十分钟,也符合那个保安从校门口走到这里的距离要花费的时间。

长长叹了一口气,我只觉得平时自己是胆小,但今日为了揪出那个凶手,我也算是拼了。

像是过了很久,很久,我什么都没听到。终于,我耐不住性子,打开手机屏幕,借着微弱的灯光,猫着腰轻轻推开厕所门。

谁知当我刚想走出这个黑漆漆的地方,一声诡异的声音引起了我的注意,我立马停住了脚步,呆呆蹲在原地。

咔——

咔咔——

咔咔咔——

那种声音,就好像是有个人拖拽着一个巨大的行李箱,一路都是轮子划过地面摩擦所发出的诡异声响。

这是!

我来不及多做考虑,立马蹲着身子,加快速度,想要冲出厕所,谁知道,我的头不知道撞上了什么忽然出现的东西,顿时觉得一阵剧痛。

“夏!语!冰!还睡!信不信我拿马桶吸盘来盖你脸上?”

我去,谁这么狠。

我立马睁开眼睛,慌慌张张从床上爬起来,这才发现老妈一脸怒气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对我的不可理喻。

我哭丧着个脸,委屈巴巴地望着她,道:“妈,你就让我再睡一会,就一小会。”

让我再睡一会,也许我就能看到那个凶手了。

想着,我又朝床那侧倒了过去,却又被她一把拉了起来。

“再这么懒,我看你以后嫁不嫁的出去。”

哦!哦!又拿这个威胁我。

我立马从床上弹起来,掀开被子,深深望了她的背影一眼,心里郁闷无比。

拿起手机,我定眼一看,时间终于是正常了,今天是十五号。

第十三章:风风火火

深深地叹了口气,我用最快的速度洗漱完毕,给自己煮了碗面条,吃完便随便挑了套衣服,利利索索穿好,风风火火关上了家门。

经过昨晚那个梦,我决定赶紧去现场看看,便打了通电话跟刘法医说,没想到他说他也要去,顺道接上我。

我感到意外,不过这样也好,省事去等公交车。谁知道薄砺辰晨练回来就看到站在楼下等刘法医的我,于是乎,原本我的一人行,变成了三人行。

刘法医开车过来的时候,看见我身边还有个男生,眼神略带诧异。

“男朋友?”他问。

我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连忙摆手否认。

“不是不是,他只是我的一个同学,叫薄砺辰。”

看薄砺辰似是没什么表情,我便朝他道:“这位就是我和你说的刘法医。”

他点点头,朝刘启华道了声“你好”。

“上车吧。”刘法医笑盈盈地望着我俩。

车镜外的景象一点点在后退,我不禁想起昨晚做的那个梦,便开口道:“昨天晚上我做了个很奇怪的梦。”

刘法医接下我的话,问道:“什么梦?”

“我梦到我回到案发当天,然后只身去了学校。”

刘法医似乎对这件事很感兴趣,接着问:“然后呢?”

“然后我什么都没看到。”

我叹口气,眼眸垂下,心里失落无比。

他笑了两声,道;“如果你能在梦里看到凶手,那就不需要警察咯。”

刘法医说的也是,是我太高估自己,或者太高估自己的梦了。

见薄砺辰不说话,我便随便搭个话道:“诶,你家里那本书看的怎么样了?”

他望了望我,似乎不明白我在说什么,我便道:“就是那边死亡啥的刺青。”

薄砺辰瞥了我一眼,没有理会我。

刘法医道:“看来砺辰对这件案子也感兴趣啊。”

薄砺辰“嗯”了一声。“数字和玫瑰,和曹小乐的死没有关系。”他说。

我不理解他的话,谁知道他又开口道:“曹小乐收到的那张上写的内容,应该和剩下这四个人写的不一样。”

他的意思是这起案子,突破口还是在曹小乐那边,那我们为什么不先去曹小乐家找找?我刚想开口问,就被刘法医打断了。

“你说的对,昨天下午刘队带人又去了一趟曹小乐家,找到了语冰说的生物笔记本,但里面并没有那张恐吓纸。”

“你的意思是,曹小乐带着那张纸去找凶手了?”凶手果然认识曹小乐,我顿时觉得毛骨悚然。

刘法医道:“是啊,如果纸上的内容都一样,凶手没必要把纸带走。”

说罢,他又添了句:“看来他也没有我想的那么厉害。”

没过多久,学校就到了,想来小车果然是比公交车快。

刘法医将车停了下来,我和薄砺辰齐齐下车,刘法医和校门口的保安交换了一下眼神,我们登记好信息,便一齐朝花园那边走去。

“保安怎么说的?”我问。

刘法医摇摇头。“他被人提前在水里下了安眠药,睡了一觉,什么都不知道。”

原来是这样,我点点头,望着昨天夜里才在梦里出现过的场景,一时间头皮发麻。

见我有些紧张,刘法医开口道:“小冰,我考你个问题吧。”

问题?这怎么有点像我梦里的那个面具男,话说他俩还真有点像。

“好啊。”我笑道。

“有个人去北极探险,发现了一个因纽特人造的房子,就住了进去。晚上很冷,他便生了堆柴火,舒舒服服睡觉了。可是他再也没有醒过来,直到人们发现他的尸体。他不是被火烧死或者缺氧窒息而死,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这个问题,我觉得很熟悉,可是却想不起来,只得摇摇头,求助一旁的薄砺辰。

“被冻死的。”他淡淡地说道。

我我去真冷,呵呵,真冷。

我们在花园转了几圈,该带走的线索,警方那边都带走了,我们依旧一无所获。我望向薄砺辰,只见他瞧着不远处的池塘,略作思考状。

“去池塘那边看看。”他开口道。

刘法医点了点头,“装尸体的箱子还是没找到,这个池塘的确很值得怀疑。”

那天,为了不造成学校骚动,再加上这里并非第一案发现场,陈队他们只是封锁现场将尸体运走了,看来并没有对其他地方作进一步考察。

他们俩去了池塘另一边,我弯下腰,双眼四处搜寻着,想看看会不会发现什么奇怪的脚印。

这里出了这档子事,估计近期也不会有学生来这边。

足迹检验是刑事技术中的一门分支,只要嫌疑犯有来过这里,在这里活动过,难免会留下脚印。思索着,我蹲下身翻开几片枯枝,谁知还真的让我看到了一串脚印。

“快过来!”我朝他俩挥手,高声喊道。

我将其余的枯枝和树叶扫去,刘法医用尺子量了一下,嘴里念念有词。

“脚印长25厘米,宽10厘米,所以凶手身高大概在一米七五左右。”

“怎么算出来的?”我诧异。

薄砺辰在一旁解释道:“正常人的身高是脚印长的七倍。”

“体重呢?”我又问。

“有几天了,体重推算不出来,但是看脚印深浅,凶手体重算是正常,不胖也不瘦。”刘法医道。

薄砺辰开口道:“听说十二号晚上下了场小雨,不过很快就停了。”

下雨和这个有什么关系?我不解,谁知刘法医道:“哦?那凶手应该不是一米七五,而是一米七八左右,甚至一米八。”

像是知道我不懂,刘法医又补充了一句。

“雨后天晴的话,泥土变干,留在泥土上的鞋印会收缩大概半码。”

这是他们两个的对话,我还真插不上嘴,只能问。

“我们走吧。”刘法医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我还没回过神来,“啊,这就走了?”

他点点头。“装尸体的箱子,就在这池底,我打电话叫技术队过来捞就是了。”

薄砺辰早就在一旁等我俩,我朝他走去,刘法医的电话忽然响了。

“嗯嗯”他一边在前面走着,一边回应着电话那头的人。

见他一放下手机,我立马凑过去问:“刘法医,什么事?”

刘法医蹙眉,道:“第一案发现场找到了。”

第十四章:血光之灾

眼见这事马上就要水落石出了,我心里大喜,立马追问:“在哪?我可以一起去吗?”

谁知刘法医却摆摆手,“那里不是你们能去的。”

说罢,他便叫我俩自己回去,他自个要去一趟第一案发现场。

我心里真的郁闷不已,以我和薄砺辰的身份,根本不可能有资格去第一案发现场。于是乎,在刘法医的拒绝下,我只能和薄砺辰一起离开学校。

算了,我想想,还是晚点再打电话刘法医问问吧。

说实话,我总是这样打扰他也挺不好意思的。虽说我什么都做不了,可又不想辜负他对我的信任。

也许我应该学法医学,出来了还可以和当刘法医的助理。一时之间,我竟然会有这种想法,心里不禁感到诧异,毕竟我是最怕和尸体打交道的。

下车后,离家那边还有一段距离,我们两个虽然并排走着,但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大街上熙熙攘攘,人来人往,忽然间,眼前的一个摆摊卖小物件的铺子吸引了我的注意。

那是一家卖珠宝首饰以及一些生活用品的杂货铺,上面堆满了琳琅满目的手链、项链和手套、手机壳等等精巧的小玩意。

一般这些在外面大街上摆摊卖的首饰,价格也不会太贵。商贩会推着这堆满小玩意的车,固定在商场周围的某个路口,逢人路过就会喊一声“美女”。

但这家卖杂货的吸引我的并不是车上挂着的那些杂七杂八的商品,而是坐在杂货车一旁的商贩。

只见那商贩在推车的旁边搁了一桌两椅,他坐在桌子的后面,也不知道桌子上摆了一本什么书。倒是他的面前,正坐着一个波浪大卷发的美女,不知道与他交谈着些什么。

而那美女身后,俨然还站在四五个着装各异的女生,似乎是在排队等待什么的样子。

商贩看起来很年轻,约莫二十五六岁,长得眉清目秀。

我朝薄砺辰望了一眼,表示自己想过去看看是什么情况。他没说什么,只是跟上了我。

待我走进后,站在一旁一瞧,原来那桌子上摆着一张纸,纸上用毛笔写着几个大字。

“买任意物品免费算命。”

现在的人都这么迷信的吗?一个小商贩居然会算命。

我喜欢粉色,便半信半疑地从他的摊位随手拿了串粉色的手链,站在那几个女生的后面,也想看看他到底能给我算出些什么。

薄砺辰似乎是对这件事不感兴趣,和我说了一句“我先四处走走”,便走到一旁去,远远地看了我这边一眼,转瞬便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我没仔细听那个商贩和前面的女孩说了些什么,不过让我没想到的是,没过几分钟便轮到我了。

“二十元。”他瞧了眼我手中的手链,开口道。

我从包里掏出二十块钱的现金,递给他,坐在了他面前,深深呼了一口气。

我们对视了一下,我感觉到尴尬,立马把头低了下去。

前面的人都那么快,他似乎都只是瞧了对方一眼就随便说了几句,我也不知道他到底会和我说什么,心想免费的算命,还是个商贩,也不会是什么要紧的事情。

谁知道,他的话差点让我吐血。

“阁下,近期会有血光之灾。”

他望着我,很镇定地将这句话说出口。

我心里一颤。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等说法?血光之灾,这是什么意思?

我还没来得及追问,谁知道他又道:“下一个。”

我呆呆坐在椅子上,不可置信地望着他,他似乎是没有要和我多说的意思,那样子摆明了是想赶我走。

“算完了就快点走啊。”

我后面的女生不耐烦地催促着,我只得走到一旁。想了想,我又排在队伍的最后边。

我想等他将我后面几个女生算完再问问他是什么意思,谁知道他却对着后面的队伍喊了一句话。

“每人只有一次机会,勿要贪多。”

这句话摆明就是对着我说的,我只得悻悻离开。

薄砺辰不知道从哪里忽然间钻出来,我走着走着就看到他站在我面前。

“他和你说什么了?”他问。

我摇了摇头。“没什么。”

我回到家,总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于是便给刘法医打了通电话过去,谁知道那边迟迟没有接通。

想来想去,我实在是坐不住,只得硬着头皮,一个人又溜出家。

当我来到警局的时候,正好到了午饭的时间。门口的保安认得我,还和我打了个招呼。

老爸和我说过他叫何粤,于是我笑眯眯走向前去,和他打了个招呼,试探地问道:“何叔,我爸在警局吗?”

何粤朝我笑笑,道:“夏局长和唐鑫今日一大早便去办公务了。”

我点点头,心里的一块石头算是放下了,还好他不在,又问:“那刘启华法医回来了吗?”

他似乎是对我认识刘法医感到意外,“他刚回来,你找他有事吗?”

我笑嘻嘻说了个“是”,便立马道谢,灰溜溜走进警局。

刚走到门口,一个身穿警服、高高瘦瘦的短发女孩就出现在我面前,模样清秀。

她看起来只比我大几岁,见到我,一脸喜悦的样子。

“局长的女儿?快进来坐坐,我叫许丽,你叫我丽姐就好啦。”

我腼腆地笑了笑,道:“你好,我叫夏语冰。”

看她的模样,应该刚来公安局没多久,这么快就能知道我是谁,准是警局的信息采集员。

她很热情,一边拉着我往里面走,一边问道:“还没吃饭吧?”

于是乎,我被她拉着去食堂。

不得不说,公安局的食堂条件还是很好的,有专门负责做饭做菜的厨师,桌椅也干干净净的,空间也还算大,此时正有好些警察坐在里面,一边聊天一边吃饭。

一进去就香味扑鼻,各种饭菜的香气涌入我的鼻腔,我顿时就饿了。

没想到才走几步,我就看到了正坐在一旁正在吃饭的刘启华,还有坐在他身旁的其他三位警官。

那三个人我也认识,坐在刘启华旁边的就是他口里提起过的陈队,而他对面坐着的,就是上次在解剖室,跟在陈队后面的两位警官。

刘法医也看到了我,应该是没想到我会来找他,瞧了我两眼,便和我打了个招呼。

丽姐没想到我们认识,于是叫我过去他们那边先坐着,等她打饭菜过来。

我很不好意思地道了句“谢谢”,便朝刘法医那边走过去。

说实话,警局还真不是我一个刚毕业的高中生说来就能来的,既然我都来了,也得硬着头皮想办法问下去。

我杵在一旁,讪讪地和他们挨个打了个招呼。

“刘法医好,陈队好。”我朝着他俩尴尬地笑了笑,又望向其他两位警官,不知道怎么开口。

“这位是高木,那位是杨威,我旁边这位是陈临江。”

刘法医十分热心肠,挨个给我介绍了一遍,我心里暗暗记下来,又一个个打招呼。

高木和杨威看起来都只是二十出头的小伙,性格随和,时不时和我开两句玩笑。倒是陈队一脸严肃,吃饭都是挺直着身板,一言不发,眼神看起来凌厉无比,不愧是队长。

他们都在这里,我也不好问刘法医刚刚的事情。

丽姐将饭打过来,坐在我对面,我只得乖乖吃饭,什么都不敢说,也不敢问刘法医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他们定然是以为我是来找夏局长的,所以也没有问我为什么会来警局。

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有一种错觉。

被这么多穿着警服的警察围着,我就像一个正在被审问的凡人,心里莫名有些局促不安。

似乎是见刘法医对我特意关注,高木便朝着刘法医开口道:“哟,启华,这么快就急着找徒弟了?”

他口里的徒弟显然是指我。

第十五章:完美犯罪

刘法医挥手敲了一下高木的头,把我们给逗笑了。

“臭小子,吃你的饭。”

就在大家有说有笑的时候,陈队忽然间拿起手中的铁盒,站了起来。

“我先去看案子。”他朝着刘法医说道。

这里也就刘法医和他差不多年纪,刘法医点了点头,又望向我们,还朝我使了个眼色。

陈队一走,他手下的高木和杨威也立马跟了上去,转瞬间桌子上,只剩下我们三个。

我吃着吃着,忽然间迎面走来一个扎着马尾,身材姣好、容颜俏丽的女警。

她走到丽姐身旁,俏皮地用手臂推了一下丽姐,又看了看我和我身边的刘法医。

“许丽,还没吃完啊,你瞧你都胖成什么样子了。”她朝我笑了笑,还不忘记损丽姐。

丽姐也不胖啊,只不过她的身材还真的比不上我眼前的这个女警姐姐。

我不认识她,只觉得她皮肤极好,目光如水,骨子里又散发出一股女警身上独有的魅力。

许丽噘着嘴巴,站起身用手指戳了戳她,道:“蒋冰大美女,我可不像你,为了保持身材,一天只吃一顿呢。”

原来她叫蒋冰,和我一样,名字最后一个字都是冰,我顿时觉得很亲切。

“想来这位就是局长的女儿了吧,好可爱。”说完,蒋冰居然上前捧住了我的脸,还揉了揉我的脸。

她这一举动把我吓了一跳,还从来没有人这么揉搓我的脸,可是我又不好意思把她的手松开。

见我整个人僵在凳子上,丽姐立马将我面前的蒋冰一把拉开,笑嘻嘻地朝我道:“我们就先走了,你们吃哈。蒋冰这个家伙就是这样,看到可爱的小女孩都会动手动脚的,语冰你别介意哟。”

说罢,她便把蒋冰给拉地远远的,还不忘记朝我打了个招呼。

“局里的女警都这么可爱的吗?”我笑盈盈地望着刘法医,丝毫不介意刚刚的事情。

刘法医点了点头:“她们两个都是信息采集组的,而且都是从沙林警官学院毕业,所以平日里走的比较近,也算是我们局的两个活宝。”

原来是这样,亲切总比冷酷无情要好,不像那个陈队,冷冰冰的,看着就让人害怕。

趁父亲不在警局,我便跟着刘法医一起去到解剖室。

一路上都没什么人,或许是因为我们吃得比较慢,大多数人都已经回到自己的岗位上了。

“刘法医,你为什么没有个助理的?”平时我看电视,法医身边都会带个助理,刘法医看起来也有三十岁了,没道理身边没有个小跟班。

刘法医转过头,深深看了我一眼,随即叹口气道:“他死了。”

我心里一惊,看来我戳中了他的伤心事,任凭他平时怎么开玩笑,我现在也不敢再和他嬉皮笑脸。

“他的尸体是我亲自检查的,可是”

说到这里,刘法医紧紧地握住了拳头,身体僵硬地立在原地,面无表情,和原来嘻嘻哈哈的那个他大为不同。

助理的死,一定对他造成很大的打击,不然五年以来,他不会连个助理都不找。

“那凶手,你们抓到了吗?”我小心翼翼地问出口。

只见他摇摇头,满脸愁容之色,随即又朝我勉强地笑笑。

“现场什么都没有发现,可以说,这是一场完美犯罪。”

“完美犯罪?”这让我不禁想起了著名的黑色大丽花案件,到现在也是没有抓到凶手。

“嗯,这案子一直搁置了五年,到现在都没有结案。”

“刘法医,你别放弃,我相信你可以抓到那个凶手的。”我只能这样安慰他。

“谢谢你。”他望向我勉强笑了笑,“不过,除非现在能发现新的证据,不然这案子是难以重启了。”

虽然不知道他的助理究竟遭遇了什么,我还是不相信在现在这个法治社会,凶手还能逍遥法外。

不知不觉我们已经走到解剖室了。有了上次来解剖室的经验,我这次倒是没有太过紧张。

好在这次解剖台上没有放着那架电动开颅锯,我环顾了一下四周,只见刘法医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张纸,递给了我。

我道了声“谢谢”,拿在手上仔细看了看,眉头紧皱。

“今天早上,温华父亲来电话,给我们提供了一个地址。那是个废弃的拆迁区,平日里几乎没什么人。温华父亲在那里有套老房子,很久没回去,温华有那里的钥匙。”

“我们按照他提供的地址找到了那栋两层楼的老房子,在里面发现了大量的血迹。经过检验,血是曹小乐留下的。房内有两个人的指纹,一个是曹小乐的,另一个通过对比,确认是温华的。”

我觉得不可思议,可是纸上也是这么写的。

“温华根本就没有杀人动机。”我说。

刘法医点点头,似是认可我说的话。

“目前来说,我们的确找不出温华的杀人动机。但是现场除了他和曹小乐的指纹外,并没有出现第三个人的。再者,他现在人不知所踪,这种行为更像是畏罪潜逃。”

“那现场除了指纹外,还有发现别的吗?”

“地面上有几根头发,经dna对比,是死者的。现场没有组织残留,地面上的血迹从房间内一直延伸到门口,门口的扶手上的血指纹是曹小乐的。看来她被捅伤后,还曾经爬行过一段距离。”

“不是一刀毙命?”

“正常人很难做到一刀毙命,除非是对人体结构十分熟悉的医生,或是经过训练的特种兵。一开始也和你说过了,曹小乐是死于失血过多。”

我点点头,凶手行凶的地方实在废弃的拆迁区,那附近根本没人住,曹小乐就算大声呼喊求救也没有用。

说完,刘法医还补充了一句:“而且通过我们今天在学校发现的那一串脚印,再对比温华的资料,身高体型都与他相符合。”

就算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温华,我还是觉得案子没那么简单。

可是如果温华不是凶手,他为何又要逃,我是真的弄不明白他到底是几个意思。

再者说来,平日里我也和温华打过交道,虽然他人痞痞的,但本性不坏,更别说写出“许你一世玫瑰花的葬礼”这样的话了,这根本不是他的风格。

“那你们现在打算怎么办?”

刘法医说:“还能怎么办?一切证据都指明,这件事是温华干的。上面已经下命令,全力缉拿温华。陈队待会就会带人去抓捕逃犯。只要他有消费记录,我们就能查到他在哪里。”

原来是这样。我想到温华的父母,又问:“那他父母还好吗?”

刘法医叹了口气:“别提了,他父母也没想到他会干这样的事,今天在现场哭了一个上午,把我搞得头都大了。”

我心里总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刘法医,你真的相信曹小乐是温华杀的吗?”

“我们不能仅凭直觉去判断,真相依赖于证据。”

既然事情已经水落石出,抓人的事情有刘队他们,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只是那串数字和那句莫名其妙的话,让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如果温华只是想杀曹小乐,为何还要给其他四个人塞恐吓信?

可以说他现在还不出现,那么其他四个人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

回家的车上,我拿出手机,打开微信,把剩余的四个人还有薄砺辰和莫致朗统统拉到一个群里。

莫致朗对这件事很关心,所以我拉人的时候也没忘记他。

我在群里发了一个难过的表情,一方面是我不相信温华是杀人凶手,另一方面,今天一大早就被个商贩说我最近会有血光之灾,我都不知道多憋屈。

不一会儿,许婷婷回复道:“凶手找到了吗?”

我打了“温华”两个字,想了想,随即又将那两个字删去,换成了“不知道”。

谁知道余晓施竟然说:“现在的警察办案怎么效率这么低,这都三天了,我连个鬼都没看到。”

我不想理会她,倒是白一山回复她的话:“是啊,说实话,我总觉得这几天,有人在跟踪我,怪渗人的。”

跟踪,难道说是温华?我立马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第十六章:巧合

白一山看起来有些难言之隐,并没有回答我的话。

他平日里胆小得很,这次曹小乐遇害,温华又失踪,都是一个班的同学。发生这些事,难免会让他感到害怕。

也许他只是精神过度紧张,才觉得会有人跟踪自己。

薄砺辰高冷得很,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但我知道他肯定在默默窥屏。

莫致朗忽然道:“要不我们出来聚一下吧,大家有时间吗?”

白一山立马回复道:“你们要聚就聚吧,我不敢出门,我只想一个人窝在家里。”

许婷婷似乎是被他的胆小给逗乐了,艾特他道:“白一山,你一个人待在家,就不怕那个杀人犯来找你啊。”

余晓施也来添把火:“白一山,你这么胆小,凶手肯定挑你第一个下手。”

白一山发来一串哭的表情,“你们别说了,我出来还不行吗。”

随即又是一串哭的表情。

隔着屏幕我都能感觉到白一山是真的害怕,估计都是一边发抖,一边把字敲出来的。

我把我们八个人的这个微信群命名为续命群,可以说是求生欲很强了。

一向活泼开朗的陈漫居然没有说话,我刚想艾特她,谁知她就来了句“我都可以。”

现在就只剩下在群里从来不发言的薛亮了,我想叫下他,没想到莫致朗先我一步出手,艾特了薛亮,问:“你今天下午有空吗?”

隔了好久,薛亮才回复一句:“不好意思,刚刚没看手机,我今天下午可以。”

于是乎,在莫致朗的带动下,我们八个人今天下午顺利聚在一堆,地点是我家附近的那家咖啡馆。

这家咖啡店就是上次我和刘法医来的那家,店名很有趣,叫做“兽形”,老板外号名叫瘦兽。

因为我经常来这家咖啡店坐,所以“兽形”的老板也认识我。

最主要的原因是,“兽形”的老板和我一样,也喜欢看泰戈尔的诗集,尤其是飞鸟集。

他的店名就取自飞鸟集中的一句话。

人为兽形,作恶甚于兽。

一句多残酷的话,就似这苦涩又回甘的咖啡,诱惑而致命。

我提前给瘦兽发了条信息,他知道我们有八个人要来,很开心,说是要给我们打八折。

在我费劲了千般口舌后,我和薄砺辰最先到“兽形”。

瘦兽走过来,笑着道:“其他同学呢?”

我和他说其他同学还没那么快,于是先点了杯拿铁。

想着上次刘法医说卡布奇诺较苦,我便帮不做声的薄砺辰点了杯味道稍甜的摩卡。

“你不知道摩卡适合女士喝吗?”见我点完,薄砺辰冷不丁地瞥了我一眼。

糟了,好心办坏事,见其他人还没来,我只得转移话题,道:“你还记得今天上午那个会算命的商贩吗?”

薄砺辰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

“我觉得他不简单。”我说。

“怎么说?”

“他说我近期会有血光之灾。”

“”

他冷冷盯了我一眼,不一会儿,陈漫和许婷婷就来了。

我们打了个招呼,她们面对面坐在我旁边。

“我和漫漫家住的比较近,所以就一起来的。”许婷婷娇声说道。

这我知道,因为我和许婷婷走的也算比较近,去过她家几次,有时候也会叫上住在她家不远处的陈漫一起出来玩。

不得不说,许婷婷作为我们十班的班花,一点都不夸张,甚至称为校花也不为过。

她的气质清纯甜美,皮肤吹弹可破,五官精致小巧,大大的眼睛眨呀眨的,一副可怜楚楚的样子。别说男生会喜欢,女生看了也会羡慕不已。

重点是,她还有一双大长腿,身材可以说是黄金比例。真是不给我们这些一米六几的女生留一点活口,我心里憋屈不已。

而陈漫简直就是个假小子,经常和男生混在一起,剪得一头短发,行事风格可以说是没有女生的样子。

不过我还是挺喜欢她的性格,因为她从来不矫揉造作,有什么都是直说,不至于背后说人坏话。

我们随口聊了聊,忽然间,许婷婷凑近我,这一举动让薄砺辰和陈漫齐刷刷把眼睛盯向我们俩,把我也吓一跳。

“你是不是知道凶手是谁?”

她以只有我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悄声在我耳边问道。

我望向她,她的眼神让我捉摸不定。似是带着些好奇的色彩,还有一丝小鹿般的恐惧。

“现在还不确定。”我压低声音,对她说。

陈漫咳了两声,道:“这里就我们四个人,有什么还不能直接说出来吗?”

许婷婷朝她扮了个鬼脸,可爱至极,把她的话堵了回去。

没过多久,莫致朗就到了。

他坐在我左边,现在我右边坐着许婷婷,对面是薄砺辰。

离我们约定的时间还有十分钟,没想到竟然有三个人提前到,我倒是感到挺意外的。

莫致朗也问了我案子的事,我只是和他说我不知道。

眼看马上就要到约定的时间,白一山忽然间在群里发了条消息。

“我感觉有人在跟踪我,不是闹着玩的。”

他这一句话让我们感到震惊,我尽量平复住自己的心情,问他道:“你现在在哪里?”

他没说话。

我艾特了一下白一山,又私聊他,他还是没理我。

我们交换了一个眼神。

随即,薛亮就到了。

他打开了咖啡店的门,朝我们走过来,脸上的表情看起来阴晴不定。

薛亮坐在了我这一排的最左边的角落,也就是莫致朗的左边。

许婷婷的脸上露出一丝惊恐。“白一山,不会是被杀曹小乐的那个杀人犯盯上了吧?”

我不敢回答她的话,只能摇摇头。

照理来说,陈队今天下午已经带人去追捕温华了,温华现在应该没有那个闲工夫四处跑,估计是躲在哪里不敢出来,怎么可能会暴露自己的行踪去跟踪白一山?

白一山胆小如鼠,也不可能招惹到他,他没必要无缘无故去杀白一山。

“你们先别急,余晓施这不也还没来吗。陈漫,你给余晓施拨个语音,我问问白一山那边情况怎么样。”莫致朗倒是不紧张,不急不慢地朝我们说道。

陈漫“啊”了一声,道:“我没加她。”

或许是顾忌余晓施对我的态度,莫致朗只得让许婷婷打过去。

许婷婷娇滴滴地“嗯”了一声,拿起手机,颤巍巍地点开余晓施的头像,拨了过去。

她将手机放在耳边,许久都未开口,等了好一会,只得放下手机。

“没接。”她的声音还带着一些哭腔,委屈巴巴的样子。

怎么回事?白一山说有人跟踪他,余晓施现在也联系不上,到底发生什么了?

莫致朗刚想拨个语音给白一山,谁知白一山忽然间在群里发了条语音。

“我已经甩开了那个人,我现在快到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喘,每一个字都是用力地咬着牙、喘着粗气说完的。

听完,我们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放下,可是余晓施依然联系不上。

“我来吧。”想了想,我还是决定打通语音给余晓施。

就在我拿起手机拨通语音的瞬间,余晓施就出现在了门口。

这一切还真巧,无论我做什么,都有人在我之前就将事情给做好了,这让我越来越在意那个商贩和我说过的话。

余晓施自然是不会坐的离我太近。

她提着精致小巧的名贵包包,穿着一身白色小短裙,露出纤细光滑的四肢,脸上还擦了不少粉,扫了一桌的人,一屁股就做到了薛亮对面。

我们都没有说话,直到白一山气喘吁吁地跑进“兽形”,脸上的潮红还未褪去,满头大汗。

“你究竟怎么了,是被美女追吗?”陈漫见他坐下,打趣地问道。

“去你的。”白一山隔着薄砺辰,给陈漫白了一眼。

“还好我跑的快,不然恐怕小命就不保了。”说着,白一山丝毫不客气地拿起放在一旁、服务员刚刚上给薄砺辰的摩卡,一嗦就是一大口。

“啧啧啧。”他砸吧砸吧嘴巴,笑嘻嘻地望着薄砺辰。“辰哥,渴了,待会我再给你点一杯哈。”

看他那一脸欠揍的样子,薄砺辰没有理他。

“除了白一山,你们最近,还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事情吗?”我问。

第十七章:玩笑

除了白一山,其余四人都没有说话。

不一会儿,我们的咖啡都上了,白一山很识趣地给薄一山点了杯卡布奇诺,

许婷婷娇声在我耳边道:“哎呀,也不知道这咖啡喝多了会不会发胖。不过我听说,喝咖啡好像能减肥。”

女孩子就是这样,哪怕是喝个水,她们都觉得自己会胖几斤似的。

呵呵,我就不同了,我连水都不喝。

本来许婷婷只是感叹一下,谁知道薄砺辰竟然接过她的话。

“咖啡会加速燃烧卡路里,但不至于让体重减少多少。如果加了糖和奶精,热量会更高。”

我们被他这句话给噎住了,一时之间谁都没有说话。

“白一山,到底是谁在跟踪你?”这时我问道。

白一山摇摇头。

“我不知道,但是我真的能感觉得到,肯定有人在跟着我。”

一说起这个,他似乎变得更加紧张。这让我想起我做的那个梦,梦里,似乎也是有人在跟踪我。

闻言,余晓施似乎是觉得他太过胆小,呵呵笑两声,道:“白一山,你知道牡蛎这种生物么?”

白一山傻乎乎地说:“知道啊,是种海鲜吧。”

我们都不知道余晓施是什么意思。

谁知道余晓施竟然说:“牡蛎这种生物存在两种生殖功能,它们会因时间不同来改变自己的性别。”

“你什么意思?”白一山听得云里雾里的。

“你这么胆小,和牡蛎有区别吗?”余晓施掩嘴轻笑。

众人哄然大笑。

白一山脸上青一下红一下,急忙道:“那、那又怎么样,牡蛎还能产珍珠呢!”

薄砺辰面无表情,坐在我对面,手掌交叉立在桌子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家又随意地聊了会,我刚想叫上大家在我家附近的那个步行街走走,谁知道手机来电。

是刘法医打过来的。

“我出去接个电话。”我朝着大家笑笑,拿起手机,走出门外接通。

“喂,刘法医?”我压低声音,不确定地问道。

他这个时间打电话给我,莫非是案子有了新的进展?

“小虫,案子破了。”

他不紧不慢地说道,语气带着些释然,和一丝疑惑。

他开始叫我小虫,是因为我的名字出于《庄子集释》中的一句话。

夏虫不可语冰。

意思是不要和只能活在夏天的虫描绘冬天的冰。

我偷偷瞄了店里的其他几个人,走远几步,道:“怎么回事?”

那边没有说话,我又补充一句:“是温华吗?”

“喂,喂?”

莫名其妙,我等了好一会,那边都没了声音,随即竟然挂断了。

既然案子破了,那知道是谁也只是迟早的事情。

我放下手机,尽量平复住自己的心情,走进“兽形”。

见大家有说有笑的,白一山也没有把刚刚刚刚余晓施的话放在心上。

倒是薛亮,坐在角落里,时不时附和大家几句,脸上难得有几分轻快的笑意。

我走进的时候,他们似乎是在讲恐怖故事。

说话的人正是大大咧咧的陈漫,我坐下,饶有兴致地听着她讲。

“我有个叔叔跟我说,他有一次上山去砍柴,结果砍完柴后,发现天黑了,于是打算回家。结果你们知道发生什么了吗?”

陈漫忽然间卖了个关子,我们聚精会神地望着她,她似乎很满意,又继续说。

“他发现自己走了很久,都没有走出去,直到他的手电筒没电了,周围开始变得一片漆黑。”

许婷婷坐在她对面,看着陈漫那诡异的表情,忽然间死死抓住我的手臂,害怕至极。

陈漫觉得好笑,道:“他走了很久,发现自己一直在打转。他变得精疲力竭,这时候,他看到不远处有一间房子,于是他就朝着那户人家走过去。”

“那户人家不会是吃人的怪物吧?”我忽然间插嘴问道。

陈漫眯着眼睛朝我笑笑,摇了摇头。

“不是,等他走到那栋房子的时候,他发现里面一个人都没有。那个时候我叔叔还很大胆,他想着既然没地方落脚,便在那个地方歇下算了。”

“那里的床还是干干净净的,上面还盖着白色的蚊帐。他把蚊帐支好,躺在床上就酣然大睡。”

“你叔叔可真够大胆的。”

白一山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抓住了薄砺辰的手臂,颤巍巍来了这么一句。

薄砺辰厌恶地甩开他的手,白一山又望向坐在自己右边的余晓施。

“滚。”余晓施悠悠道。

“故事应该还没结束吧。”角落传来薛亮的声音。

陈漫点点头。

“没错,还没结束。”

“我叔叔半夜间忽然醒了过来,想出去上个厕所。他爬起身,刚想打开那白色的蚊帐,结果他透过蚊帐,发现那蚊帐外面,模糊不清的,有个”

“啊啊啊啊,你别说了。”许婷婷拉着我的手,头埋在我的胳膊上,瑟瑟发抖。

本来我不感觉有什么害怕的,被她这么一弄,我都开始紧张起来,还被吓了一跳。

“没事,她不听,我听,你接着说。”

我恶趣味地朝陈漫说道。

许婷婷锤了我一下,捂住自己的耳朵,把脸别过去,那样子似乎是要和我绝交似的。

陈漫道:“蚊帐外面,有个披着长发,看不见脸的女人,正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白一山尖叫一声。

“陈漫,我终于发现了比余晓施还恐怖的女人,那就是你!”白一山叫道。

余晓施给他赏了一个爆栗。

整个过程中,薄砺辰和莫致朗都没怎么发过话。

也对,像他们这种学习成绩好、人又正经的好孩子,怎么会对我们这些恐怖小故事感兴趣?

这会,莫致朗突然问我:“语冰,那件事,怎么样了?”

他的意思很明显,指的是曹小乐的案子。

一聊到这个话题,刚刚还嬉嬉闹闹的众人,顿时陷入一种沉默而又尴尬的气氛。

我心里忐忑不已。

刚刚刘法医和我说案子破了,可是又没了声音,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搞什么。

我是个不太会撒谎的人,就算所有证据都指向曹小乐就是温华害的,但是我真的不愿意相信这个说法。

于是我说:“这个我真不知道。”

本以为可以瞒天过海,结果他居然又来了一句。

“你们今天不是去了案发现场吗?”

他怎么知道我今天去了案发现场?我心里正纳闷,谁知莫致朗说:“我今天也去了案发现场,只不过我去的时候,刚好看到你们离开。”

“和你们一起的,好像还有个警察吧。”他瞧了一眼薄砺辰,又道。

他说的是刘法医,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好啊夏语冰,你既然都知道了,还和我打马虎眼。”许婷婷气鼓鼓地戳了戳我。

“不是这样的。”我也不知道这些该不该和他们说,无助之际,只得将目光投向薄砺辰。

薄砺辰瞥了我身边的莫致朗一眼,道:“公安局现在办的案子,学生似乎还不能随意插手吧?”

一句话,一方面表明我们知道的并不多,另一方面又回绝了莫致朗突如其来的问题。

还带着些火、药味。

莫致朗尴尬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我默默咽了口口水,瞄了一眼桌上的其他人,看来他们是不会再问我了。

见气氛转入尴尬,我道:“要不我们出去走走吧。我家附近有条步行街,那里有一个卖小物件的摊子,买任意物品可以免费算命,你们感不感兴趣?”

我心里还惦记着那个商贩和我说的“血光之灾”,这会我带这么多人过去,看他还敢不敢瞎说。

其实还有一点,因为我们这八人中,有五个人都收到恐吓信,我想看看这算命先生到底可以给他们算出些什么。

“好啊好啊。”

许婷婷似乎是对这件事很感兴趣,起身便拉起我的手,“那我们现在就走吧。”

她给我使了眼神,又瞧瞧薄砺辰和莫致朗,我顿时知道她什么意思。

我们八人浩浩荡荡来到那个商贩面前的时候,那个商贩似乎是傻眼了。

第十八章:凶手自首了

那老板定定看了我们一眼,眼里忽然间闪过一丝狠厉,随即又恢复成正常的神色。

我走到他面前,他似乎是认出了我,冷冷地道:“小姑娘,来砸场子的?”

说罢,他还望了一下我身后的几个人,露出一抹令人捉摸不透的神色。

“哪有,我们是找你来算命的。”

见那商贩小哥对我们有敌意,我只得开门见山地表明我们的来意。

“今天不算命。”

他丝毫不客气地拒绝了我。

见他这么难接近,许婷婷忽的凑上去,笑嘻嘻道:“小哥哥,听我同学说你算命很准,你就给我算一个嘛。”

绝色美女出招果然管用,只见那商贩嘴里发出两声口哨声,瞅了许婷婷两眼。

“可以,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商贩笑道。

许婷婷皱了皱眉,“什么条件?”

“做我女朋友,哈哈哈!”

我只觉得这商贩长得还算清秀,看起来也就二十五六的样子,没想到居然如此厚脸皮,当着我们这么多人的面公然调戏许婷婷。

白一山冲上前去,挥着拳头,看起来是忍受不了他这个样子。

“夏语冰,你这是找的什么无良商家,这么不要脸。”

莫致朗一把拉住白一山,他似乎也是被平日胆小、现在性格与平日迥然不同的白一山给震惊到了。

许婷婷好歹是我们班的班花,很多男生喜欢也正常,班花被如此调戏,也难怪白一山会忍受不了。

我刚想解释,薄砺辰便把白一山一把推开。

“不关她事,上次我和她一块来的。”他淡淡说道。

白一山松开莫致朗的手,我在他们争吵推搡的瞬间,看到那商贩推的小车下面,居然藏着一把菜刀!

卖小摆件的商人,为什么会随身携带刀具?

我暗叫不好,想来这商贩果然不简单。

我刚想拉着许婷婷一行人走,谁知那商贩忽然间叫住了我们。

我心里一紧,只得故作镇定,转过身来。

“小妹不是要算命吗,坐下来罢。”

只见那商贩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从车上搬来了桌椅,搁置在我们面前。

许婷婷坐在他的对面,我开口问那商贩,道:“小哥怎么称呼?”

“叫我空海就好。”

他淡淡回应着我,眼神却是在看许婷婷。

我们都围在一旁,静静瞧着他,想看看他究竟能说算出个什么名堂。

好在今天人不多,我们来的时候,他的摊位面前还冷清的很,我们也就不着急。

“今天算命不用买东西了?”

白一山瞅了瞅空海两眼,似乎是对他靠许婷婷这么近感到不爽。

空海没有看他,嘴角勾起一抹笑。

“美女算命,怎么会要钱?”

说罢,他离开凳子,转身走向自己的推车,不知道去拿什么东西。

随即,他从车上面扯出一盒精致的长条透明盒装的精品,摆在许婷婷面前。

我瞅了一眼,数了一下。

只见那盒子里面,琳琅满目的,各有姿态,是十只无脸男陶瓷摆件。

无脸男,是日本动画大师宫崎骏的电影作品中《千与千寻》的一个角色,心地单纯善良,深受大多数网友所喜爱。

可是我根本没心思去回顾电影里的情节,只是默默注视着商贩桌子上的那串摆件。

一瞬间,我只得心里一紧。

我,薄砺辰和莫致朗,三个对案子有兴趣的普通人。

余晓施、白一山、陈漫、薛亮、许婷婷,五个收到同样恐吓信的人。

再加上遇害的曹小乐,和失踪的温华。

正好是十个人!

这让我不禁想起了我曾经看过的一本书,叫做《无人生还》。

十个人,无一例外,全死了!

我专注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心里忽得“咚咚”跳的厉害,只觉得呼吸一紧,一瞬间心跳漏了半拍。

只见那自称是空海的商贩,将那透明的盒子打开,随手从里面抽出两只摆件,搁在一旁,又将盒子封好,神色泰然。

“你们正好八个人,这些就当做今日你们这些小娃娃来捧场,哥哥我送给你们的小玩意。”

见有礼物收,许婷婷也没多想,很开心地接过他手里的精巧盒子,打开来,将里面的小摆件一个个发给我们。

我接过她递给我的“无脸男”摆件,只觉得诡异无比。

大家都没有吭声,搞不懂这商贩究竟是什么意思,居然免费送商品,也是说来奇怪。

“空海小哥,那你算出来的结果如何?”

给大家发完玩偶,许婷婷又欢快地走到商贩面前,一脸好奇宝宝的样子。

空海原本轻快的脸上,忽然间浮现一丝惋惜与诡异。

“世间事,除了生死,哪一件不是闲事?”

他望着气质出众的许婷婷,眼里竟然还浮现出一抹忧伤。

这不是仓央嘉措的一首非常著名的诗吗,我心里正纳闷,薛亮忽然开口道:“我还有些事要处理,先回去了。”

还没等众人留下他,他便离开了铺子,转瞬消失在人海。

我望向许婷婷,只见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惊恐,呆呆站在原地,似乎是被吓傻了。

“你没事吧?”陈漫上前去拉了拉呆滞在原地的许婷婷,后者的眼里满是恐慌。

“你、你是说,我会死?”许婷婷往后退了两步,指着空海,不确定地问出声。

那商贩没有再回应她,只是瞥了一眼许婷婷手里的那个黑漆漆的无脸男摆件,一声不吭。

“今天不算命了,你们走吧,别挡着我做生意。”

见我们还站在这里,商贩开始不耐烦地催促起来。

莫致朗白了一眼那自称是空海的人,轻轻拍了拍许婷婷的肩。

“别相信他的鬼话,我们走吧。”

我见大家也没有想要留下的样子,刚想问那个商贩今天上午和我说的“血光之灾”是什么意思,结果我的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

见来电是刚刚挂了我电话的刘法医,我立马朝众人道:“你们走吧,我有点事,就先回去了。”

我给薄砺辰使了个眼神,他面无表情地看了看我,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明白我的意思。

我快步走远,走之前还看到莫致朗看我的眼神奇奇怪怪的。

“喂,刘法医,你弄啥嘞,刚刚怎么突然就不说话了。”

我边接通电话,边朝着家那边的方向走过去。

“刚刚我和你说着,你爸就忽然间出现在解剖室,我只能先挂了。”那边无奈地说道。

原来是怕我爸发现,我叹了口气。

“那你说案子破了是什么意思?”

那边似乎是沉默了一下,随即才是刘法医那沉闷的声响。

“凶手来自首了。”

自首?我感到诧异,连忙追问:“凶手是谁?”

“温华。”

刘法医淡淡地说道。

“他怎么说的?”我尽量平复住自己的心情。

虽然听到那个名字前,我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听到他名字的那一瞬间,我还是觉得自己被什么巨大的东西重重敲打了几下大脑,只觉得头昏脑涨。

“不知道,陈队还在审讯室问话呢。”那边也是传来一声惋惜。

“他什么时候去自首的?”

“就在刚刚。”

难道说刚刚跟踪白一山的人就是温华?

我觉得这一切都太诡异了。

先不说曹小乐,在班上我就几乎没看到温华和她有过什么过节,其他剩下这五个就更不用说。

如果说是温华杀了人又抛尸在学校,并且还寄恐吓信给剩下这几个同学,躲个这么几天,最后再跑去自首,整个过程,未免太多过此一举了吧。

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今天晚上有时间吗?”

我想约他来“兽形”,等陈队审讯完温华,再问问温华的整个杀人过程。

那边似乎是明白了我的意思,先是“嗯”了一声,随即又道:“你最近注意安全。”

他这话什么意思,温华不是已经自首了吗?

我问:“人不是已经在警局了吗?”

谁知道他说:“虽然我不知道我的猜测对不对,但我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我们在现场,还发现了第三个人的指纹,只不过现在没有对比,我们还不知道是谁的。”

我去,还有第三个人在现场,“那你之前怎么不说?”

“温华一来就说人是他杀的,而且供认不讳,我们也就只是提取了第三个人的指纹,还没来得及比对。”

“你们的效率可真是越来越高了,这才一个上午,这么快就提取到了这么多关键性信息。不过,你找我,肯定不是只是为了和我说这些的吧。”

他一直在和我兜圈子,肯定有什么话要说。

“你能不能帮我收集那几个人的指纹?”

“谁的?”

“那几个收到恐吓信的同学。”

“啊?”我不明白他的意思。“你怀疑温华有同伙?可是他这样一个人揽下所有罪过,对他自己来说有什么好处?”

“温华都自首了,除了那枚出现在现场的未知指纹,其他线索都与他吻合。等他招供完,这案子也就结了,所以搜集指纹的事情,就只能拜托你暗下完成。”他倒是说的云淡风轻。

“你怀疑我身边的人?”我觉得他这样简直不可理喻。

说完,我又看到了那家名为“兽形”的咖啡馆,想起他们刚刚喝过咖啡留下的杯子

第十九章:审讯

此时,审讯室内。

陈临江神色严肃地坐在椅子上,和身旁的高木交换了个眼神,随即便望着眼前的人。

坐在他们对面,双手被拷住的,正是失踪了整整六天的温华。

他染着一头金灿灿的卷毛头,耳朵上戴着一枚黑色的耳钉,整个人看起来放荡不羁。

陈队开口问道:“姓名。”

“温华。”

“年龄。”

“十八,不过警察叔叔,我还没满十八岁哦。”

陈临江瞥了他一眼,压抑住心中的怒气。

“家住哪儿?”

“富华小区第八单元二栋603。”

“家里几口人?”

“警官,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嘛,我”

“我问你家里几口人!”

见他开始油嘴滑舌,陈临江一把把手上的档案拍在桌子上,把温华给吓了一跳,差点从凳子上弹起来。

高木早已习以为常,淡淡坐在一旁做着笔录。

“三、三口人,我爸我妈,还有我。”

温华颤巍巍说完,还瞄了一眼陈临江,大概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凶。

“你十号离开家,是去做什么?”

“我就是去网吧,打lol,打了好几个通宵。警官大人,打游戏不犯法吧?”

“少给我废话,你父母十二号来报的案,我们去找过你,附近的网吧都搜过了,没有看到你。”

陈临江脾气不太好,见他打马虎眼,一句粗口差点从嘴里爆出来。

“这个我不能说,反正人是我杀的,我来自首了,你们可要从轻处罚。”

随即,温华又恢复那平日里痞痞的样子。

陈临江猛地站起身,指着坐在凳子上玩着手铐的温华,刚想冲过去,高木立马站起来一把他拉住。

谁知陈队还没对他做什么,温华就往后倾着身子,忽地提高了嗓音。

“救命啊,警察打人啦!”

外面的杨威见头儿的暴脾气又上来了,立马冲进来,给高木使了个眼神。

“头儿,消消气,咱不跟小屁孩置气。”

杨威一边把陈队往外拉,高木也跟着把陈队慢慢推出去。

“头儿,温华交给我来审吧。您先出去休息休息,这事包在我身上。”

杨威拍了拍胸脯,刚把陈队拉出来,谁知忽然迎面走来一个人人,他瞬间站不住了。

来人正是沙林警官学院当年的警花,也就是现在沙林市公安局的信息采集员,蒋冰。

蒋冰大美女,不知道是局里多少人倾慕的对象,不过他们倒是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来这里。

陈临江松开拉着自己的杨威,见蒋冰朝自己走过来,原本满脸怒意,脸上瞬间浮现一片潮红。

倒不是他们没见过美女,只是这蒋冰实在是长得极为漂亮,身材凹凸有致,脸蛋白嫩精巧。

款款走来的样子,简直和t台上走秀的那些女明星们没什么差别!

“你过来做什么?”

虽然眼前是个不折不扣的美女,但是陈临江现在脑子里还都是案子的事情。

蒋冰甜甜一笑,随即又撅起嘴巴。“审讯室我就来不得了吗?”

见蒋冰有些不开心,高木立马道:“不是不是,大美女来了,我们自然欢迎。”

高木这么说,蒋冰听了显然很高兴。

她瞅了一眼审讯室,只见杨威坐在温华对面,温华什么都不肯说,杨威只得一脸无奈。

“让我来。”蒋冰朝着陈临江说道。

陈临江不敢相信地望着她。

“让你来?怎么,你对这件案子很感兴趣吗?”

蒋冰显然是没想到陈临江对自己这么冷漠,刚想说是刘法医让自己来的,谁知就被审讯室里传出来的声音打断。

那声音要多欠有多欠,说话的人正是温华。

“警察叔叔,要我说,你也不用再问我什么了。我知道,自首是可以从轻处理的。我现在还没十八岁,你也不用在这里威胁我,我顶多被判个三年到十年的有期徒刑。”

杨威怒喝道:“如果你不配合,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

温华举了举带着手铐的手,冷笑两声,还朝窗外的陈队瞅了一眼。

他对着杨威道:“来啊,摄像头正拍着呢,你还敢打我不成?”

见一个大男人拿这个小屁孩没办法,蒋冰姣好的容颜上露出一丝怒意。

她刚想向前,谁知却被人一把拉住。

她转过身,这才发现拉着自己的竟然是刘法医。

“老刘,你这是什么意思,不是你让我来的吗?”蒋冰嗔怒地望着他。

陈队和高木就站在一旁。

高木“啧啧”两声,道:“光天化日,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刘启华皱紧眉头,松开蒋冰的手,轻声道:“现在你们就算问他,他也不会说,先找证据,否则他是不会承认的。”

“那你叫我过来干嘛?”蒋冰翻了个白眼。

“我没想到他会这么难对付。”刘启华只得叹口气。

本来刘启华不怎么想看温华,结果温华透过玻璃,看到了他,忽然大笑两声。

“哟。”隔着玻璃窗,审讯室里的温华忽然朝外面吼了一声。

“你干什么?”坐在里面的杨威盯着他。

刘启华被他的声音吸引过去,正好对上的温华的视线。

忽地,温华的一句话,让他忽地似跌入无边的冰窖,顷刻间只觉得冰冷无比。

“这不是我们沙林市鼎鼎大名的刘法医嘛,听说你破解了许多案子,却连杀死自己徒弟的凶手都抓不着!哈哈哈!”

刘启华原本打算走,这下却是站不住了,还没等陈队反应,他就冲进了审讯室。

陈临江和高木立马跟上他,蒋冰也懂他们的意思,立马跟他们走进审讯室。

刘法医的徒弟,这么多年了,都没人敢和他提,因为这是他多年以来的痛。

没想到温华这个时候提起,真是不识好歹。

“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刘启华双手撑在桌子上,俯视着温华,像老鹰盯着猎物一样,眼神变得凌厉无比。

“我?”

温华笑了笑,“到现在,你连你徒弟的头都没找到,反倒跑过来问我知道什么?”

刘启华握紧双拳,眼眶忽然变得通红无比,狠狠盯了温华一眼,转身便走出了审讯室。

陈队指了指嬉皮笑脸的温华,“臭小子,你给我等着。”

温华依旧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蒋冰和陈队一起走出审讯室的时候,只见陈队越走越快,蒋冰快要跟不上他,只得细细喘着气。

“陈、陈队,我在警校的时候就听说了刘法医徒弟的这件事,到现在这件案子还没结,是真的吗?”

要不是温华今日提起这件事,蒋冰也断然不敢问起。

她来公安局才两年,自然是没有机会接触到这件案子,何况这还是件悬案。

“你想知道,就去问老刘。”

陈临江转过身瞥了她一眼,又道:“还有,别跟着我。”

我和刘法医约在“兽形”咖啡店,时间比上次稍晚,不过这并不妨碍我们讨论案子。

刘法医看起来很郁闷,他说温华什么都不肯透露,只是承认自己杀死了曹小乐。

“指纹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刘法医用手撑着脑袋,歪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瞅了他一眼,朝远处的人招了招手,那人带着笑朝我走来。

“这位是‘兽形’的老板,叫他瘦兽就好。”我朝着刘法医,向他介绍店主。

“这位就是我和你说的刘法医。”我又朝瘦兽道。

刘法医似乎是心情好了些,望向瘦兽。

“兽形?一家咖啡店,很有趣的名字。”

瘦兽站在我们一旁,满脸堆着笑。

“不才不才,只是出自泰戈尔飞鸟集里的一句话。”

“哦?”

“人为兽形,作恶甚于兽。”

刘法医又定定瞧了瞧瘦兽,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他俩的表情,都给我一种捉摸不出的神色。

说完,瘦兽立马朝着不远处喊了声。

不一会儿,就有个模样俊俏的小哥走过来,手里还提着一个透明袋。

我往里面瞧了两眼,只见袋里装满了还没有洗过的陶瓷咖啡杯,正是我今日赶到店里拜托店主做的。

“瘦兽,这件事记得帮我保密。”我心里满是负罪感,只得一脸委屈看了看他。

“没事没事,只不过希望刘法医用完后,将杯子还回来。”

瘦兽挠了挠头,和善地笑道。

他走后,我望着桌子上的那些陶瓷杯,心里很不是滋味。

“刘法医,真的要这么做吗?”

他要提取这杯子上的指纹,可我真不觉得,我身边的这几个人会和嫌疑犯扯上什么关系。

第二十章:火刑

泰戈尔飞鸟集,第二百八十一篇。

我将经历一次又一次的死亡,以明白生是无穷无尽的。

散落一地的灰色固体,打破的茶杯,未烧干的水渍,还有已经烧的破破烂烂的黑焦色窗帘。

我不知道这是哪里。

我目前的场景,是一个陌生的、我从来没有来过的,已经被烧得破破烂烂的房间。

低下头,我竟然看见一只已经被活活烧死的小猫咪。

它的尸体蜷曲在角落,整幅画面看起来残忍至极。

一股焦糊味和恶臭味涌入鼻腔,我的胃里忍不住翻滚了几下。

“醒来了?”

忽然间,我的耳边传来一阵奇怪的声响。

谁在和我说话?

我转过身,竟然又看见了那个戴着纯白色面具的男人,此时正站在我的身边,语气里还带着几分玩味。

不过这次,倒是没有看到前两次站在他身后的那个戴着猫头头套的人。

又是他,我心里忍不住骂咧两句。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咬住下唇,问道。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淡淡道:“找到起火的原因,我就放你出去。”

这次为了考我,还特意牺牲了一条生命?

我一把推开他,不想作过多理会。

“你如果找不出起火的原因,小猫咪就白死了呢。而你,永远也别想醒过来!”

他长笑两声,擦肩而过之时,朝我这么说了一句。

我狠狠盯了他一眼。

随即,我走到窗帘旁,蹲下身捡起那灰白色的固体,凑到鼻子旁闻了两下,又瞄了瞄地上的那滩水渍。

窗帘旁边的床头柜上,散落着一些淡黄色的块状物体。

“意外失火还是故意纵火?”

他低头问我。

“故意纵火。”

我没好气地和他说。

“你的意思是有人来过案发现场?”

“不,起火的时候,他并没有过来。”

“哦?那这火是如何起的?”他继续追问。

真是白痴问题。

我指了指角落里的猫,摊开左手上的淡黄色块状物,和右手上的灰白色固体。

“这是生石灰。”我举起左手,说完又举起右手,“这是石灰石。”

“生石灰遇水发生化学反应,产生强热变成了熟石灰,过程中产生的热量点燃了窗帘,火不就燃起来了?”

他冷笑两声,“过程呢?”

过程?我放下手中的两块石灰,走到他面前。

“猫打翻了柜子上的水杯,散落出来的水就碰到了某人刻意放在桌子上的生石灰,难道不是吗?”

我望了望角落里那只因为被大火困住而逃不出去的小猫残尸,握住拳头,心里很不是滋味。

面具男没有回答我的话。

我不想再和他做过多的废话,走上前,一把便打开了眼前的门。

谁知道,我刚开门,背后就被人猛地一推。

随即,我就跌落到另一个陌生的空间。

“啪。”

一声重重的关门声,把我震了一个激灵。

“放我出去!”

我朝着门那边大声嘶吼。

“老规矩,找出杀死玫瑰的凶手,我就放你出去。”

玫瑰?

疯子,真是个疯子!

我尽量压抑住内心的怒气,最终还是只得妥协,淡淡扫了一圈周围的环境。

在我面前的地上,是一团白灰色的、不知道烧过什么的灰烬。

房间内有几处堆满了土壤的种植区,只不过上面满是散发着烧焦味道的、残败的植物残躯。

我一脚扫开脚边的灰烬,从土壤上面拾起一根还没完全被烧完的花枝,花茎上面有凸起的小刺,看起来这应该就是面具男刚刚说的玫瑰。

我又扫了一下四壁,除了刚刚那扇带门的墙壁,另外三面都是玻璃。

我走到房间的窗边,一眼望去,外面似乎是一片荒废的田野,一个人都没有。

什么鬼地方?

我试着推开那扇窗户,废了好大的力气,那窗户依然是纹丝不动。

窗户的玻璃看起来很厚,上面还有锁。我敲了两下,只是发出一声沉闷的“咚咚”声。

“八嘎!”

不知怎的,我嘴里竟然冒出了一句平日里在抗某神剧里才会听到的语言。

眼睛往上一撇,只见这房子窗户外面的上方,围了一圈透明的玻璃凹槽。

凹槽里面装着些水,看来不久前还下过雨。

那些凹槽围绕着房顶的边缘排列,整齐得竟然让人心生寒意。

看来这里是个养花的房子,那些凹槽我知道,是透水孔,用来盛房顶上方留下的积水。

去欣赏花卉活动的时候,我在活动现场的房子上有看到这东西,还问过养花的老翁。

我走到房子的角落,在角落里捡到几根潮湿的枯草。

玫瑰,潮湿的枯草,房顶上的凹槽。

忽然间,一丝异样从我脑海“怵”地闪现。

我望了望窗外的阳光,此时艳阳高照,光线透过玻璃,刺痛着我地眼,将我闪花地差点流泪。

据说在庄园的玻璃房养玫瑰的人,为了不让玫瑰被太阳晒干,会在房间里铺一层干草,干草的上面会搁置一些冰块。

想着,我感觉到一丝寒冷。

抬头往上方望去,只见那屋顶上正安置着一台还开着的空调。

我定定看着,发现那空调上面,显示的正是二十一度。

果然,为了给室内降温,庄主在地面上铺满了干草和冰块。

而这地面上的灰烬,应该就是被烧完了的干草。

因为干草上面还覆盖着一些一些没有融完的冰块,所以有些角落里的干草没有被点燃。

“想的怎么样了?”

忽然间,门那边传来一声不耐烦的催促声。

“杀死玫瑰的凶手,是么?”

我想明白了,反问他一句。

忽然间,门被打开了。

只见他朝着我缓缓走过来,脸上依然是挂着那副白色的面具,看不到表情,诡异至极。

“说吧。”他淡淡朝我道。

这会轮到我冷笑两声。

“看到外面的玻璃凹槽了么?”我道。

“怎么?”

“玻璃凹槽盛满水的时候就变成了一面凸透镜,太阳光透过这面凸透镜聚焦到铺满地的干草上,不就引起大火,点燃了玫瑰么?”

我朝他翻了个白眼,自如说道。

“可以,可以。”他抬起双手,鼓了鼓掌。

“现在,我可以出去了么?”

我抬起下巴,望着他。

他似乎是觉得我过于嚣张,冷“哼”一声,忽然间凑到我的耳边,轻轻启唇。

“想知道,杀死曹小乐的,是谁吗?”

我心里猛地一惊。

难道说害死曹小乐的另有其人?

我刚想开口,他忽然间提高音量,就像上帝居高临下望着他的那群平民一样,忽然间举起右手,指着天。

“想知道!那我就送你去见她!”

朦胧中。

“语冰,语冰?”

有人在叫我。

这声音,好生熟悉,可是又那么的,陌生

这是!

我忽然见猛地睁开眼睛,就在此时,我看见了曹小乐!

她坐在我身边,而我正躺在床上,身上还盖着我平日里最喜欢的那套被子!

可是这并不是我的房间,这个房间没有窗户,只有天花板上暗淡的灯光,照亮着这诡异的房间。

我去,我这是去见了上帝?

我心里觉得既惊悚又诡异,静静望着她,良久说不出话来。

如果你们经历过那种在你面前已经死的透透的人,忽然就坐在你面前,和你说说笑笑的,你们就能知道这究竟有多吓人。

“小、小乐?”我不确定地朝她开口。

“你可终于醒了。我醒来的时候,就发现你躺在我旁边,我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

她朝着我淡淡笑了笑,还指了指旁边的那扇门。“我试过了,打不开。”

你,你确定你能醒过来?

我觉得毛骨悚然,可是这一切都真的太过真实。

手机,我的手机呢?我扫视了一圈,都没看到我的手机。

我从床上弹起,一把握住她的手,紧张不已。

“小乐,告、告诉我,你是不是和谁结、结结结过仇?”

我太过紧张,说话都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已然结巴。

她惊讶地望着我,一如往日般内敛,垂下眼眸,似乎有什么心事。

“没、没有吧。”

没有,没有?

我心里反反复复问着自己,又觉得她有些怪异,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开口和她说什么。

“我们先离开这里吧。”她忽然间轻声说道。

“小乐,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们,没事的,你和我说,我绝对会保密。”

我冷静下来,认真看着她。

只见她缓缓抬起头,楚楚可怜地看着我,眼里竟然涌出了几分泪水。

“小,小冰,我,我杀人了。”

第二十一章:无头女尸

我的头似乎是被浇了一桶冰凉的水,冷水从我的头顶哗啦啦流下,此时炎炎夏日,竟觉得心生丝丝寒意。

“你,杀人了?”

我不确定地问回她。

她抹去眼角的几滴泪,微微点了点头,眼眶还红红的。

如果不是她亲口和我说,我打死也不会相信。

我深深看了她两眼,尽量平复住自己起起伏伏的心情。

“你杀了谁?”我问。

她张嘴,刚想说,欲言又止。

“你说啊,你杀了谁?”

我抓住她的双肩,用力摇了摇她,想要把她摇醒。

见她还是被不愿意说,我心里又是无奈又是不解,就差朝着她吼出来。

就在我快要急地差点发疯的时候,门下的缝隙忽然飘出一阵呛人的浓烟。

随即,我便听到外面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燃烧,发出“噼里啪啦”声音。

“我们快出去,这里马上就要变成一座炼火的地狱!”

曹小乐忽然间拉起我的手,把我朝门口那边带。

我心里五味杂陈,任由她拉着我的手腕。

见她心急如焚地在门边又拉又撞的,我上去就是一脚,没想到门竟然被我给一脚踹开了。

浓烟滚滚,我被熏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打开门的瞬间,我看到这个房间的对面,也有个冒着火光的小房间。

那个房间不知为何会被点燃,里面的柜子和窗帘上燃起了熊熊大火,一股白烟直往外冒。

隐隐约约,我看见那房间的地上还躺着个人,一动不动的,男女莫辨。

“那是谁?”

我松开她的手,停在门口。

我们的右手边有个楼梯,楼梯上面一直冒着滚滚白烟,而楼下看起来还没事,看来这火是从上面蔓延下来的。

由于我们对面房间的门框上也冒着火,我根本踏不进不去那个躺着人的房间。

曹小乐停下脚步,脸上的泪痕还没干,拉起我的手,声音微微颤抖。

“我们走吧。”

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朝着我低声说道。

“不,我不走,你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实在忍不下去了,原本是询问的语气,现在已经变成了命令。

曹小乐忽地松开拉着我的手,“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朝着我嘶吼。

“你不走,我走,你想知道我杀了谁,你就去看,那个人就躺在那里!”

说罢,她指了指那个房间躺在地方的人,眼里含着泪,狠狠瞥了我两眼,便向楼梯那边跑去。

我也顾不得这火有多大了,咬着牙便准备朝着那还冒着滚滚大火的房间冲进去。

说实话我现在心里也火得很。

本来是想找是谁杀了曹小乐,结果我现在居然在找曹小乐杀了谁,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疯啦!”

曹小乐站在楼梯口,朝着我大吼了一句。

我没理她,现在我只想进去看看那躺在地上的人是谁。

一股滚烫的灼烧感从我的双臂擦肩而过,我忍着那股刺痛,迈着步子走了进去。

隐约间,我听到有“蹬蹬”的声音,曹小乐似乎是下楼去了。

浓烟滚滚,我一把扫开眼前的白烟,眼看那地上躺着的人离我越来越近,我心里忽然间跳的厉害。

“咳咳。”我被熏的眼泪流了出来,此时觉得呼吸有些困难。

待我走进了,才发现那个人的头上竟然套着一个猫头头套,由于白烟遮住了那人的身形,我还是看不出那人是男是女,也不知道人是死是活。

我伸出手,咽了口口水,慢慢取下那人头上的头套。

待我将那诡异的猫脸头套扯下时,映入我眼前的那张脸,陌生又熟悉,竟然是刚刚下楼去的曹小乐!

什么,什么?

我把猫头头套丢在一旁,不可置信地望着地上躺着的曹小乐。

眼前的女孩躺在地上,睡得很熟很熟,就好像在做一个永远也醒不来的梦。

我见她已然没了呼吸,刚想冲出门去,谁知,她竟然忽的睁开了眼睛!

我一步步地往后退着,就这样看着她,从地上缓缓地、缓缓地爬起来。

爬起来的同时,她还死死地盯着我。

等她站起身,不知何时,我看到她的手里竟然还多了一把刀。

“嘭。”

我的背已经靠在了身后的墙壁上,可她依然缓缓朝我走过来,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曹小乐!曹小乐!”

我的脸上满是眼泪,此时已经分不出这泪水是被烟呛的,还是被她给吓的。

我以为她会接着朝我走过来,结果我就这样定定看着她,举起那把刀。

“刺啦——”

她直直地把那把刀搁在自己的心口,就这样毫不犹豫地刺下去。

殷红的鲜血从她的身上涌出来,周围的火就像闻到了她身上冒出的血腥味,竟有几分朝她靠拢、想要舔舐她伤口的趋势。

“小乐!”

虽然我被吓傻了,但是我还是立马朝她跑过去,在她倒下之际一把接住了她。

她朝我笑了笑。

“我、我杀人了。”

“我,我把自己给杀了。”

语毕,她便倒过头,没了声息。

鲜血控制不住地从她的胸口和嘴角喷涌而出,我实在是憋不住了,抱着她的身体,“哇”的一声嚎啕大哭。

“小乐,小乐!”

我拼命摇着头,嘴里喃喃喊着,忽然间被一阵狗叫声惊醒。

“汪汪汪!汪汪汪!”

“汪汪汪!汪汪汪!”

这是我的手机铃声,看来我又发梦了。

我睁开眼睛,疲惫不堪地拿起放在一边正在充电的手机,拔下线头。

外面还刚刚天亮没多久的样子,一大早的,谁给我打电话?

我一看,竟然是薄砺辰打来的。

“喂?找我啥事?”我打了个哈欠,还没睡醒。

“看手机。”

“嗯?”

“还记得五年前的那件案子吗?”

“哈?”

“自己看。”

他说完,感觉到我刚醒,脑子还不太清醒,便立马挂了。

什么跟什么嘛。

我瞥了一眼手机,这才看到薄砺辰竟然给我发来一条链接。

一边刷牙,我一边浏览着他给我发来的信息。

一看到这个标题,我就被吓了一跳。

沙林市某小区惊现无头女尸。

我去,真渗人,看来刘法医又有的忙了。

这么一想,我忽然间又想起来刘法医和我说过,他的助理五年前被人杀死,现场找不出任何能够靠近凶手的蛛丝马迹,而他徒弟的头颅至今都没找到。

难道说五年后,那个凶手又回来作案了?

出了这档子事,刘法医心里肯定不好受。

曹小乐的案子还没结,温华虽说是自首,但是对于作案过程保持闭口不言的态度,案子上也没有新的进展。

现在又来了个无头女尸的案子,现在的凶手简直是有异性没人性。

我看了看薄砺辰发过来的那条新闻,都是一些关于住在小区附近的人的、有的没的的描述,并没有附带关于现场的图片,就连打码的也没有。

看来这尸体一定是惨不忍睹,警方也没有透露任何别的信息。

女尸的身份已经确认了,上面写的是夏某。

看到这个受害者姓和我一样,我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现在媒体也真是厉害,一有点什么风吹草动,他们立马就曝光,随即掀起的,必然是轩然大波。

网友们会在下面为逝者默哀,键盘侠们则怼天怼地,一传十十传百。

有些事情,怕是陈队想瞒也瞒不住。

“看完了。”我给薄砺辰发了条信息过去。

随即,我又想起了刚刚的那个梦,本来想给刘法医打电话说说。不过现在出了这档子事,他一定忙的焦头烂额,我也就不好打扰。

我不相信温华会杀曹小乐,我更不相信曹小乐会自杀。

她总不可能在温华家自杀,然后自己拖着自己的尸体朝学校走去吧。

也不知道指纹的事情,刘法医调查的怎么样了。

想着想着,手机又响起了狗叫声。

我心里一惊,是刘法医!

第二十二章:酷刑

我激动地手机都差点从手里飞出去,接下电话立马把手机凑在耳边。

“刘法医!”

按耐不住内心的激动,我立马喊了他一声。

那边似乎是被我的热情给吓一跳,咳了两声。

“别激动,指纹的结果出来了,我只是和你说一声的。”

这么快,效率还挺高的。

“是谁的?”我问。

“一个都匹配不上。”那边叹了口气,似乎是很失望。

我翻了个白眼,“你啥意思呀,难道你还希望我身边会有人和这起案子扯上关系?”

“先不说了,我还有事。”

他淡淡说着,我还是能从他的语气里听出几分哀伤。

无头女尸的案子,一定让他想起了五年前,他助理的那起案子了吧。

解剖那具无头女尸吗?如果让我独自面对一具没了头的尸体,瞧着那尸体就那样冰冷冷地躺在解剖台上,顿时觉得心里发凉。

可是人会撒谎,尸体却会还原真相。

“好吧。”

我刚说完,那边就挂了。

其实我很想去警局问问温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虽说他平日里桀骜不驯,但杀人这种事情,给他十个胆子,他也应该不敢。

心里正思索着,我给薄砺辰发了条信息。

“我可不可以去你家坐一下?”

他的回复很简短:“嗯。”

薄砺辰家依然是纤尘不染,我一屁股坐在他家的真皮大沙发上,伸了个懒腰,一脸没睡醒的样子。

“薄砺辰,那本书你看的怎么样了”

我随口说着,顺带指了指他桌上搁着的那本黑色封皮的书。

我指的自然是那本我已经觊觎好久了的《死亡刺青》。

“看完了,你拿去吧。”他很爽快地答应了。

“你为什么要我看那件案子。”

我想起他一大早打电话给我就是为了让我看无头女尸的案子,自然是觉得莫名其妙。

他坐在另一旁的沙发上,穿着一身休闲的运动服,一只手慵懒地撑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刘法医助理的那个案子,到现在还没破吗?”

他没回答我的问题,倒是反问我这么一句。

我点点头。

“如果说今天的这件案子和五年前的有关系,那么有三种可能。”

他居然对这件案子感兴趣起来,难道曹小乐的案子,除了我,所有人都认为是温华干的?

“第一,如果现场没有发生打斗的痕迹,门也没有被撬开的迹象,那么凶手应该就是和死者认识。第二,如果现场有闯入过的痕迹,那就极有可能是模仿作案。”

他顿了顿,继续看着我说:“第三,如果既不是熟人作案,也不是模仿作案,那么,就是五年前的那个凶手回来了。”

我心里一紧,他只是看了眼新闻,竟然还能扯出这么多有的没的,我倒是对他刮目相看。

“你和我说这些干什么?”虽然我不相信自己的直觉,但我对薄砺辰的直觉倒是肯定的。

“你不是一直不相信曹小乐是温华杀的吗,就算人不是他杀的,那真正的凶手也一定握有温华的什么把柄,而且这件把柄,可能比杀人还严重。”

还有比杀人还严重的事情?

我不解地看着他。

“总之,这些日子,沙林市不安稳,如果杀死曹小乐的凶手还没抓到,再添上有无头女尸的这个案子,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这是在关心我,叫我不要乱跑?

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可是我平日里也没有招惹什么人,谁会盯上我啊。”我摆摆手。

他冷冷盯了我一眼。

“你对曹小乐的这个案子这么关心,你觉得,凶手没有盯上你?”

我被他说的,一时之间语塞。

不知为何,我心里竟然想着那躺在解剖台上的女尸,忽然间从上面弹起身子,缓缓从解剖台上落下,一落脚就追着我跑的画面。

一路上撒的都是她那掉落满地的解剖物,还有她那根本没有头的身体,沿着马路一路追着我跑的样子那,简直是要多恐怖有多恐怖。

“还我头来,还我头来——”

我打了个激灵,回到现实。

“现在的小区四处是监控,凶手去过被害者的家,应该会被拍下来。陈队他们现在应该在调监控了,总会查到可疑人员的。”我道。

薄砺辰没理我。

我自顾自道:“这个凶手也太残忍了吧,杀完人,还把别人的头给带走,莫非是有收集人头的癖好?”

说到这里,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颈。

挺好的,我的头还在。看到这起案子,我想我会好好保护好我的头。

我说完,薄砺辰忽地盯着我,随即又别过头去。

“干嘛?”我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凑过去问他。

他摇了摇头,指了指着桌上那本书。

“我只是想起这本书里,第一卷的凶手,也有收集人体器官的癖好。”

“那那个凶手收集的是什么?”我继续追问。

他瞥了我一眼,表情有些怪异。

“自己看。”

我咽了口口水,没在意他的表情,接着道:“薄砺辰,如果一个人想要把另一个人的头锯下来,得花不少力气吧。”

“嗯,所以这具尸体被发现的时候,法医也能推断出来死亡时间也不可能是今天,凶手必须得有充分的时间作案,以及清洗身上的血迹。”

他说完,又道:“像极了古时候的斩首,凶手就像在惩戒犯人。”。

我点了点头,这场面我在电视里看过,看的时候倒觉得没什么,现在发生在现实生活中,只觉得毛骨悚然。

“有科学研究表明,其实在人头落地的时候,人的大脑还会持续大概十秒钟的清醒意识。”

我瞪大眼睛,只觉得不可思议。

“也就是说,被斩首的人,头落在地上的时候,还能看着自己那没了头的身体!”

他轻轻“嗯”了一声。

“但其实比起斩首,古时还有另一种刑罚,比斩首还残忍。”

这些我有所耳闻。“你指的是车裂,或者凌迟那些吧。”

他摇摇头。“我说的是腰斩。”

腰斩?听名字就应该是刽子手用某尖锐重击物,从腰部将犯人砍作两截。

我望着薄砺辰,只觉得头皮愈加发麻。

“你要表达什么?”我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古时候,犯人的家属为了让让犯人死的快点,常常会塞钱给刽子手,让他行刑时从上面一点的部位动刀,不过要是有人想要犯人多受点罪,就会贿赂刽子手,让他从下面一点的部位动刀,甚至将被腰斩之人上半截移到一块桐油板上,这样的话,犯人的血就流不出来,还可以延续两三个时辰不死。”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说完,他又这么补充一句。

“真是残忍至极。”我听完,暗暗庆幸自己现在不是活在古代。

我望着薄砺辰,随口问道:“你觉得,曹小乐有没有可能会是自杀?”

我想起了昨晚我做的那个梦。

“你这是什么问题,如果曹小乐是自杀,温华会来自首?”

“可是你又不是不认识温华,平日里在班里,他就是个无所事事的小混混,你觉得他会写出那句话吗?”

我指的是“许你一世玫瑰花的葬礼。”

薄砺辰和我是一个班的,就算他俩没什么交情,他也应该知道温华的品行。

他似乎微微有些怒意,“你如果那么想知道是谁杀了她,你就去问凶手吧。”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大的反应,虽然我知道自己的问题的确很幼稚,可是我觉得这一切都实在太过简单。

简单到我觉得只要我们放下警惕,凶手就会有机可乘。

敌在暗,我在明。

他似乎是意识到自己有些激动,又补充道:“无头女尸的案子还没结,你如果不想被牵扯进去,就别再管这么多了。”

我一把拿起他桌子上的书,不想再听他念经,便朝他扮了个鬼脸,朝着门口走去。

“书我就先拿走了,说不定我能从里面得到些启发呢!想阻止我,没门!”

怕?我有什么好怕的,我简直恨不得那个凶手来找我。

“嘭——”

话音刚落,我就一头撞在了门上。

第二十三章:跟踪

刚从薄砺辰家出来,本想自己在家做些吃的,许婷婷就给我发了条消息,约我出去吃个饭。

她说,要来我家附近的那条步行街随便逛逛,然后再找家饭店坐下来。

我看了下时间,才十点半,于是便坐在家里,等她差不多到了再出门。

百般无聊,我便坐在沙发上,拿起从薄砺辰家带过来的那本叫《死亡刺青》的书,随手翻了翻。

女孩子就是女孩子,我都坐着看了半个小时了,她居然和我说还没出门,我估计她才刚化完妆,只得继续看下去。

这本书的第一卷还好,毕竟什么血腥的我都看过了,也不觉得接受不了。

只是这第二卷,我一边往后看,脸就“腾腾”地发红,真是尴尬无比。

正看到书中的主人公和一个绝色大美女去看一场叫《梦洄源》的电影,我还思索着这个电影名是不是这个作者瞎编出来的,毕竟我根本没听说过有这么个电影,许婷婷就来短信和我说她快到了。

我三下两下收拾好就出门,素面朝天的感觉就是好。

只不过当我看到打扮的精致靓丽的许婷婷的时候,我顿时觉得,也许自己应该好好打扮打扮。

许婷婷穿着一件白色格子衬衫,衬衫的一半塞到牛仔小短裤里,另一边垂下,露出她那双又长又细的腿,我看的真是心生羡慕。

她的皮肤本来就好,一头波浪大长发,再加上化了些淡淡的装,整个人看起来就是活脱脱的一枚大美女。

她看到我的时候,“蹬蹬”地踩着粉色高跟鞋,甜甜地朝我笑着,一把挽住了我的手。

我们吃过饭后,便绕着步行街随处走了走。

这时,她忽然间来了句:“语冰,我总觉得有人在跟踪我们。”

一大早的一个个都这么吓我,我愣神,只得道:“你这么漂亮,肯定有不少人盯着你看呀。”

她打趣地推了推我:“语冰,论外貌,你也不输我。”

我挠了挠头,虽然我只是随口回答她,但是女人的第六觉一向很准,现在是多事之秋,防着点总是好的。

就算这里是步行街,人流量大,但是如果真的有人一直尾随我们,还是会存在危险。

“这样吧,我们来做个测试,看看到底有没有人跟着我们。”

我压低声音,刚说完,谁知道她就立马道:“好哇!”

我和她说,我们走进商场后分开走。我待会会上三楼,要她在二楼绕着走,我在三楼躲着观察一下,看究竟有没有什么可疑人员跟在她附近。

说罢,她点点头,我故意朝她挥手作告别的样子,张望了一下四周,绕了好几个圈,便朝着三楼走去。

我趴在三楼的扶手旁边,想了一下,于是假装去厕所,实则是给许婷婷发短信。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我问。

“我没问题。”她道。

“你现在开始在那个环形圆口四处走走,我现在走出来。”

“好。”

我又回到刚刚那个扶手旁边,往下望去,没一会儿,许婷婷便出现在我的视线中。

她依然是人群里最耀眼的那个,高挑端庄,漂亮的不可方物。

就算隔得远远地,我依旧能感到她由内而发一股女神独有的气质。

只见她绕着那个环形的圆口绕了一下,又假装进了一家服装店,转瞬便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我本想换个角度看看她人去哪里了,忽然间想起卞之琳的一句话,让我觉得毛骨悚然。

“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想起这句话的同时,我立马紧张兮兮地朝着楼上看去,却什么都没看到。

也许是我们两个都想多了吧。

我刚想下楼去找她,谁知道迎面忽然间走来一个人,我还没看清他的样子,他便一把撞到我的肩膀,随即扬长而去。

我吃痛地捂着右肩,刚想骂这人怎么这么没素质,谁知低下头的瞬间,竟然看到地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束红色玫瑰花。

我捡起那朵诡异的玫瑰花,只见那朵玫瑰花已经干瘪的不成样子,花瓣耷拉着,看起来已经脱水好几天了。

许你一世玫瑰花的葬礼!

我转过头去,刚想追上那个人,谁知道回过头去,哪还有什么人

一阵极其不详的预感蔓延开来,我立马给许婷婷发了条短信,叫她小心点,我现在去找她,谁知道她迟迟没回复我。

我一边朝着二楼走下去,一边望着她刚刚进去的那家服装店,见她还没回我消息,我急匆匆地拨了通电话给她。

“嘟嘟嘟——嘟嘟嘟——”

没人接电话!

该死,我真不应该让她单独行动的,是我太过松懈了,让她单独一个人,凶手更容易下手。

我走进那家服装店,绕了好几圈,半个人影都没瞧到。

迎面走来一个服务员,我一把拉住她,问道:“你刚刚有没有看到一个这么高,长得很漂亮,一头卷发的女生走进来?”

说完,我还用手比了下。

只见那服务员摇了摇头,一脸迷茫地看着我。

我无奈地离开那家店,围着那个环走了好几圈,给许婷婷打了好几个电话,电话是通的,但那边依旧没人接。

不知为何,我忽然间想起曾经在美国著名悬疑大师麦克康纳利的著作里说过的这么一句话。

许多人做着自取灭亡的事。

我们不正是如此吗

见打了好几个电话依旧没人接,我急的眼泪都快出来了,一个大活人居然就这么凭空消失。

刚想打电话报警,许婷婷竟然打电话给我了!

“喂,你现在在哪里?”

我刚接通,没想到她居然先问我这么一句。

我真是欲哭无泪:“我说大小姐,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我都被你吓的快要报警了,你现在没事吧。”

“我没事,见面再和你说。”

我见到她的时候,见她一头乱糟糟的样子,有些意外。

更让我大吃一惊的是,她的手里竟然还握着一束白色的玫瑰花。

“你刚刚做什么去了?”

我盯着她手上的那朵白色玫瑰花,又把我刚刚在地上捡到的红色玫瑰花递给她。

“他也给了你玫瑰花?”

她没回答我的话,一把接过红玫瑰,表情有些吃惊。

“刚刚有个疯子撞了我,我在地上捡到这朵花,不知道是不是他故意扔在地上的。”我道。

只见她垂下双眸,表情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扭扭捏捏的样子。

“我刚刚感觉到有人跟踪我,所以我就偷偷下到地下停车场,趁那个人不注意,我就躲在一辆车后面,不敢出声。想看看到底是哪个孙子跟踪姑奶奶。”

“所以你就没接我的电话?”我有些怒意。

“对、对不起,我怕那个人要是看到你,会打破我的计划,所以我”

“你知不知道你一个人这样做很危险?”

就算自己有自己的计划,也不能这样擅自行动吧,我心里无奈至极。

忽然间,我又想到我的那个梦。

在梦里,我也是什么都没和薄砺辰说,为了不让他影响我看到凶手的计划,我也是擅自行动。

我可真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见我有些生气,她嘟着嘴巴,朝我撒了撒娇,“别生气嘛,我看到那个人是谁了,他说他跟踪我只是为了保护我,还给我送了朵玫瑰呢!”

说着,她还把手里的那朵白色玫瑰朝我挥了挥。

“没想到他也给你准备了一朵。”她又补充道,眼神似乎有些失落。

“我的姑奶奶,说不定都是为你准备的,也许他只是撞到我,所以没注意这朵花掉在地上了。”

我语气有些无奈,见她没事,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放下,接着道:“你既然看到他了,那这个跟踪你的人到底是谁?”

第二十四章:迷香

许婷婷低下头,两只细白的手握在一起,良久不说话,似乎是不愿意说。

“罢了,你不愿意说就算了。”

这般吊胃口的态度,我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也就习以为常了。

“别生气嘛,”她又拉了拉我的手腕,眼睛亮晶晶的。“我们去永悦新城玩好不好。”

她指的是离我们这里大概十多公里外的一家新开的商城。

“你确定那个变态不会再跟着我们了”我瞥了她一眼。

她连忙摆了摆头。“不会的,你放心吧。”

我想,无头女尸的案子和我无关,刘法医定然不会和我交代详情。

现在时间还早,我也百般无聊,于是答应了许婷婷,把薄砺辰今早和我说的话完全抛之脑后。

我们搭了辆出租车去永悦新城,费用俩人平摊。

在车上,见她左手一只白玫瑰,右手一只红玫瑰,我对她道:“这两朵花,你不扔掉?”

“干嘛扔掉,花还好好的,扔掉多可惜。”

说完,她还将玫瑰凑在鼻边嗅了嗅。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我很喜欢这首诗,也只觉得此时,虽说花美人更美,但这干枯的玫瑰还真是煞风景。

下车后,我们在永悦到处逛了逛,我买了些小玩偶。

眼看天已经黑了,我便催促着她赶快回家。

许婷婷就和我不一样,左手右手都拎着不少东西,一脸笑盈盈的样子,显然对这次购物十分满意。

我们赶到车站的时候,许婷婷回家的那辆公交车正好到站,我只得目送她上车,随即眼巴巴地站在公交车站,一个人等着我的公交车。

没想到都八点多了,我只得在公交车附近四处转来转去,时不时朝着马路瞅几眼。

此时公交车站只剩下零星的几个人还在等车,我走到公交车前,低下头刚打开手机,给刘法医发了句慰问的话。

谁知道,一抬头,我的公交末班车竟然与我擦肩而过。

我刚想叫司机停下来,谁知道那辆车开的飞快,我只能一脸委屈地朝它行注目礼。

谁知道,更倒霉的是,这个时候,居然下起了小雨,我还没带伞。

“去哪?”

正当我一筹莫展之时,一辆出租车忽然停在我的面前。

天很黑,我没看清那个司机的样子,只觉得他简直是猴子派来的救星,立马打开门坐了上去。

“啪”地一声关上车门,我兴冲冲地朝司机道:“师傅,去丽华小区。”

那司机轻轻“嗯”了一声,似乎是奔波了一天,没什么空搭理我。

外面的小雨淅淅沥沥,我能清楚地听到雨水打在玻璃窗上的“咚咚”声,一串接着一串,敲打着人的心房,让人觉得惬意无比。

一股寒凉的感觉透遍整辆车,看来这师傅还开了空调,我忽然间觉得有些冷。

我刚想叫司机把空调关了,忽然间,一股奇怪的香味吸入鼻腔,我只觉得香甜无比。

这味道既不像男人身上平时会喷的古龙香水味,也不是什么花香或者水果香,说起来也怪异。

由于在温度低的情况下,人的嗅觉会发生变化,感知能力会比平时低。

我轻轻再嗅了一下,忽地觉得头有些发晕,随即胸口闷沉不已,思维竟然有些混乱。

不好,是迷香!

该死,没想到这种事情被我给碰上了。

我立马给刘法医发了条消息,告知他我这边的情况,又把和他说的话转发给薄砺辰。

与此同时,我调整好自己的呼吸,一次只微微呼吸一小口,让自己尽量显得冷静。

为了不让他察觉到我的异样,我只是淡淡地朝他道:“师傅,我要下车。”

因为天太黑,我根本看不清他的样子,也不能刻意凑近,我怕他会随带一些刀具等的危险品。

他没有转过头看我,只是一边开车,一边问道:“下车干嘛?”

我一时语塞,现在外面又下着雨,我没带伞,也还没到目的地。

于是只得硬着头皮,又道:“师傅开窗。”

他没理会我,似乎是假装没听到。

我忍着头晕目眩,又强调了一次。

“师傅,我有些晕车,可以开下窗吗。”

他似乎是有些不耐烦,随即把他那边的窗户打开,而我这边依然是锁着的。

我依然觉得头晕,气有些跟不上来。

这时,刘法医竟然给我来电话了。

我暗暗叫好,顿时来了底气。

接上电话,我也不顾刘法医那边是什么情况,只是朝着司机直接大声道:“师傅,我要下车。”

他似乎是感觉到我察觉到了,解开锁,我立马打开门,走下车,头也不回地就往前走。

周围依旧没什么人,我依旧紧张无比,只得朝着人多的地方走过去。

加快步子的同时,我还紧张兮兮地朝车子刚刚停的地方瞥过去,只见那车子扬长而去,我连车牌号码和司机的样子都没看清。

“怎么样了?”

刘法医这才出声。

我气喘吁吁地走到大马路边,“刚刚我差点被人下*晕过去了。”

可真是被吓个半死。

那边传来深吸一口气的声音。

“没事就好,赶快回家吧。这几天发生这么多事,你还敢乱跑。”

语气里又是责备,又是担忧。

“真是麻烦你了。”

我想着他手上还有一起无头女尸的案子还没处理完,顿时觉得太过麻烦他,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我折腾半天,回到家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

薄砺辰来了通电话,我和他说没事,他似乎是觉得上午警告我那么多,我没听进去,依旧这么晚才回家,语气里有些怒意。

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我只觉得刚刚的那股迷香的劲还没缓过来,洗了个澡,昏昏沉沉的,竟然睡到了第二天的中午。

我醒来的时候,是被一通电话惊醒的。

打电话来的不是刘法医,也不是薄砺辰,而是我老爸的助理唐鑫叔叔。

“喂,唐叔叔,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打了个哈欠,慵懒地问道。

“语冰,快来局里一趟,有事找你。”

唐鑫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我去,又怎么了?

明明我不是犯人,去警局却跑的比犯人还勤快。

我到警局的时候,迎面走来一个高挑靓丽的警官姐姐,一脸娇笑,随即便捏住了我的脸。

“小可爱,这次要麻烦你咯!”

此人正是沙林市公安局的警花蒋冰,我也朝她打了个招呼,甜甜笑了笑。

她揉搓了一下我的脸,随即拉起我的手,道:“今天早上又发生了一起命案,作案手法和昨天的如出一辙。”

难道又发生了一起无头女尸的案子?

凶手的作案时间如此紧凑,我顿时觉得毛骨悚然,问道:“为什么和我说这些?”

蒋冰转过身,定定朝着我道:“也许你昨天晚上,见过凶手。”

第二十五章:命案再发

我跟着蒋冰走到了警局里我最熟悉的地方,也就是我爸的办公室。

见她推开门,我心里有些忐忑,自然是害怕老爸会坐在里面,随即数落我一顿。

谁知道我往里面瞧了瞧,里面竟然一个人都没有,顿时心情大好。

“你先坐一下,唐鑫待会就会过来。”

蒋冰朝我笑了笑,一股淡淡的香味从她的身上飘过来,我轻轻嗅了嗅。

清雅淡逸,舒适宜人。

是国际著名品牌臭奈儿。

臭奈儿,有一句很著名的广告语,叫做:凌驾于所有香之上,制作专属于你的独特味道。

没想到蒋冰虽然只是个小小的信息采集员,居然能买的起这等奢侈品牌,看来还是个千金大小姐。

我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只见老爸的桌子上摆着两罐红色的茶罐,刚想拿起来随便瞅瞅,谁知道有门被忽然间推开,我立马缩手回去。

来人正是我觉得刑警队最不好相处的陈队陈临江。

为什么不是唐鑫,我有些泄气。

他静静望着我,神色严肃,我被吓得不敢说话,只得垂着头。

“唐鑫在协助刘法医,我先过来了解一下你这边的情况。”

他以极其平淡的语气朝我说着。

我木讷地点了点头。

他又道:“你先和我说说当时的情况。”

我平复祝自己的心情,心想难怪这陈临江能当队长,光是气场如此强大,我就断然不敢说谎。

话说我也没有说谎的必要。

“昨天,我和一个女同学去永悦新城玩,然后”

我刚说着,他便打断:“你那个女同学叫什么名字。”

“她叫许婷婷。”

他似乎是在沉思着什么,随即在带来的笔记本上写着什么。

“继续说。”

我点点头。

“昨晚大概八点多的时候,因为我错过末班车,这时正好有辆出租车停在我面前,司机问我要不要上车,再加上当时还在下雨,所以我就上车了。”

见他没有说话,我又继续道:“车上很冷,一开始我没留意,后来我闻到一股奇怪的香味,只觉得吸入后头晕目眩,有些想吐,所以就立马联系了刘法医。”

“你见到司机的样子了吗?”

“没有。当时天很黑,他似乎也有刻意埋住自己的头,所以我根本没留意。”

“声音记得吗?”

“我觉得听起来像是个二十六七的年轻男人的声音,有些低沉,听不出任何语气。”

他点点头,“你知不知道,今天早上,我们又发现了一具尸体。”

说罢,他还深深叹了口气。

我有些吃惊,虽然刚刚蒋冰刚刚不经意间和我提起,但是我没想到陈队会主动和我说案子的事情。

“又是一具无头女尸的案子吗?”我不确定地问出口。

陈队点了点头。

“今天早上有个流浪汉打电话报警,说他在河边看到一具无头女尸的尸体,我们赶到案发现场。”

他说着,忽然间顿了顿,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随即,他又道:“死者体内有某药物的成分,经毒物检测,疑是迷香。”

我皱了皱眉头:“你是说,两天之内已经发生了两起这样的无头女尸的案子?”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的意思是,昨天我遇到的那个司机,很可能就是这两天连续作案的连环杀人案的凶手。

也就是说,如果我昨天不够警惕,今天躺在地上,成为一具冰冷冷的尸体的人,就是我!

而且凶手还杀人分尸,直接将人的头颅取了去。

不知不觉,我想起了在刘法医的解剖台上看到的那副电动开颅锯,顿时觉得有些坐不住了。

就在我细思极恐之时,陈队又道:“经过我们分析,这两起案子的被害者完全没有任何联系,凶手看来是随即作案。只是到现在,我们都没有找到被害者的头颅。”

“还有,今天发现的尸体体内的迷药,里面还带有催情剂的成分,凶手是先奸后杀的。”

原来我昨天,只是和死神擦肩而过而已

我强装镇定道:“五年前,刘法医助理的那起案子,是不是也是至今没有找到头颅。”

陈队看起来有些诧异我会知道这些,毕竟五年前,我还是个十三岁的小女孩,根本不可能关注这些。

就算我当年听说过这件案子,我也不可能到现在还记得。

“刘法医和你说的?”陈队有些纳闷。

我点点头:“你说,凶手会不会再次回来作案了。”

他摇了摇头。

“刘法医的助理是男的,而这两起案子的遇害者全是女性。一起的案发现场是室内,另一起的案发现场还没找到。”

“室内的那具尸体只是被取走了头颅,但是今天这一起,凶手还对被害者实行了”

“别说了。”

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想到他即将说出来的话,居然立马打断了他。

因为我想到,如果昨晚我没有逃过这次劫难,那么躺在那里的就是我。

一想到这个,我就觉得头皮发麻,心里很不是滋味。

“总之,这两起案子并案都有些困难,别说再和五年前的案子能扯上什么关系。”

他淡淡看着我,没有理会我刚刚的失礼。

我心里有些难受。

“那刘法医助理的头颅呢?五年前的那起案子,难道就这么不了了之吗?”

话语中带着些责备,和无奈。

就在我说这句话的时候,刘法医竟然推门进来了。

他看到我的时候,我看不懂他面部的表情,只觉得他不似平日那般随性,表情有些沉重。

陈队见到刘法医,立马站起身,脸上浮现一丝敬佩,表情竟然有些释然。

“老刘,你终于来了,尸体解剖的怎么样?”

他们居然当着我的面子讨论起案子,我默不作声,刚想竖起耳朵,结果陈队居然推着刘法医往门口走。

“瞧我这记性,我还忘了这里还有个小娃娃。”

我?

我有些来气,又有些哭笑不得,想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谁知道刘法医走到门口,竟然朝我招招手,道:“你也跟过来。”

陈队拍了拍他的肩膀。

“还想带她去解剖室,你不怕夏局骂你啊,上次还没被骂够,我这次可保不了你。”

刘法医笑了笑。

“她是本案唯一一个见过凶手的活人,我不带她问话,难道带你问话嘛?”

陈队被他的话堵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朝我也招招手。

“唉唉唉,快跟上吧,趁夏局还没回来,只得惯着老刘这性子。”

我“噗嗤”一声笑出来,缓缓合上局长办公室的门。

第二十四章:差点中招

许婷婷低下头,两只手握在一起,良久不说话,似乎是不愿意说。

“罢了,你不愿意说就算了。”

这般爱说不说的态度,我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也就习以为常了。

“别生气嘛,”她又拉了拉我的手腕,眼睛亮晶晶的。

“我们去永悦新城玩好不好。”

她指的是离我们这里大概十多公里外的一家新开的商城。

“你确定那个无聊的家伙不会再跟着我们了”我瞥了她一眼。

她连忙摆了摆头。“不会的,你放心吧。”

我想,今早的案子和我无关,刘法医定然不会和我交代详情。

现在时间还早,我也百般无聊,于是答应了许婷婷,把薄砺辰今早和我说的话完全抛之脑后。

我们搭了辆出租车去永悦新城,费用俩人平摊。

在车上,见她左手一只白玫瑰,右手一只红玫瑰,我对她道:“这两朵花,你不扔掉?”

“干嘛扔掉,花还好好的,扔掉多可惜。”

说完,她还将玫瑰凑在鼻边嗅了嗅。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我很喜欢这首诗,也只觉得此时,虽说花美人更美,但这干枯的玫瑰还真是煞风景。

下车后,我们在永悦到处逛了逛,我买了些小玩偶。

眼看天已经黑了,我便催促着她赶快回家。

许婷婷就和我不一样,左手右手都拎着不少东西,一脸笑盈盈的样子,显然对这次购物十分满意。

我们赶到车站的时候,许婷婷回家的那辆公交车正好到站,我只得目送她上车,随即眼巴巴地站在公交车站,一个人等着我的公交车。

没想到都八点多了,我只得在公交车附近四处转来转去,时不时朝着马路瞅几眼。

此时公交车站只剩下零星的几个人还在等车,我走到公交车前,低下头刚打开手机,给刘法医发了句慰问的话。

谁知道,一抬头,我的公交末班车竟然与我擦肩而过。

我刚想叫司机停下来,谁知道那辆车开的飞快,我只能一脸委屈地朝它行注目礼。

谁知道,更倒霉的是,这个时候,居然下起了小雨,我还没带伞。

“去哪?”

正当我一筹莫展之时,一辆出租车忽然停在我的面前。

天很黑,我没看清那个司机的样子,只觉得他简直是猴子派来的救星,立马打开门坐了上去。

“啪”地一声关上车门,我兴冲冲地朝司机道:“师傅,去丽华小区。”

那司机轻轻“嗯”了一声,似乎是奔波了一天,没什么空搭理我。

外面的小雨淅淅沥沥,我能清楚地听到雨水打在玻璃窗上的“咚咚”声,一串接着一串,敲击在心坎上,让人觉得惬意无比。

一股寒凉的感觉透遍整辆车,看来这师傅还开了空调,我忽然间觉得有些冷。

我刚想叫司机把空调关了,忽然间,一股奇怪的香味吸入鼻腔,我觉得有些诧异。

这味道既不像男人身上平时会喷的古龙香水味,也不是什么花香或者水果香,说起来也怪异。

由于在温度低的情况下,人的嗅觉会发生变化,感知能力会比平时低。

我轻轻再嗅了一下,忽地觉得头有些发晕,随即胸口闷沉不已,思维竟然有些混乱。

不好,中招了!

该死,没想到被迷这种事情被我给碰上了。

我立马给刘法医发了条消息,告知他我这边的情况,又把和他说的话转发给薄砺辰。

与此同时,我调整好自己的呼吸,一次只微微呼吸一小口,让自己尽量显得冷静。

为了不让他察觉到我的异样,我只是淡淡地朝他道:“师傅,我要下车。”

因为天太黑,我根本看不清他的样子,也不能刻意凑近,我怕他会随带一些危险工具。

他没有转过头看我,只是一边开车,一边问道:“下车干嘛?”

我一时语塞,现在外面又下着雨,我没带伞,也还没到目的地。

于是只得硬着头皮,又道:“师傅开窗。”

他没理会我,似乎是假装没听到。

我忍着头晕目眩,又强调了一次。

“师傅,我有些晕车,可以开下窗吗。”

他似乎是有些不耐烦,随即把他那边的窗户打开,而我这边依然是锁着的。

我依然觉得头晕,气有些跟不上来。

这时,刘法医竟然给我来电话了。

我暗暗叫好,顿时来了底气。

接上电话,我也不顾刘法医那边是什么情况,只是朝着司机直接大声道:“师傅,我要下车。”

他似乎是感觉到我察觉到了,解开锁,我立马打开门,走下车,头也不回地就往前走。

周围依旧没什么人,我依旧紧张无比,只得朝着人多的地方走过去。

加快步子的同时,我还紧张兮兮地朝车子刚刚停的地方瞥过去,只见那车子扬长而去,我连车牌号码和司机的样子都没看清。

“怎么样了?”

刘法医这才出声。

我气喘吁吁地走到大马路边,“刚刚我遇到坏人,差点被迷晕过去了。”

可真是被吓个半死。

那边传来深吸一口气的声音。

“没事就好,赶快回家吧。这几天发生这么多事,你还敢乱跑。”

语气里又是责备,又是担忧。

“真是麻烦你了。”

我想着他手上还有一起案子还没处理完,顿时觉得太过麻烦他,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我折腾半天,回到家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

薄砺辰来了通电话,我和他说没事,他似乎是觉得上午警告我那么多,我没听进去,依旧这么晚才回家,语气里有些怒意。

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我只觉得刚刚的那股劲还没缓过来,昏昏沉沉的,一觉竟然睡到了第二天的中午。

我醒来的时候,是被一通电话惊醒的。

打电话来的不是刘法医,也不是薄砺辰,而是我老爸的助理唐鑫叔叔。

“喂,唐叔叔,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打了个哈欠问道。

“语冰,快来局里一趟,有事找你。”

唐鑫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我去,又怎么了?

明明我不是犯人,去警局却跑的比犯人还勤快。

我到警局的时候,迎面走来一位脸上挂着微笑的小女警,跑过来便捏住了我的脸。

“小可爱,这次要麻烦你咯!”

此人正是沙林市公安局的警花蒋冰,我也朝她打了个招呼,甜甜笑了笑。

她揉搓了一下我的脸,随即拉起我的手,道:“今天早上又发生了一起命案,作案手法和昨天的如出一辙。”

难道又发生了一起丢了脑袋的女尸案?

凶手的作案时间如此紧凑,我顿时觉得毛骨悚然,问道:“为什么和我说这些?”

蒋冰转过身,定定朝着我道:“也许你昨天晚上,见过凶手。”

第二十六章:撑死

幽暗地灯光,漆黑的角落,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正蹲在地上,勾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女人穿着一条花白的裙子,只是这裙子褶皱的厉害。

她抬起头,望着眼前渐渐靠近的男人,秀丽的脸上满是惊恐。

见眼前的人离自己越来越近,女人伸出手指着他。

“你,你别过来!”

女人无力而又苍白的威胁,却让眼前的男人更加觉得玩味。

随即,由于坳不过眼前的人,女人被五花大绑,被迫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

“疯子,你就是个疯子!”

女人撕心裂肺地咆哮着,可是那个人依然没什么反应。

女人刚想接着呼救,谁知道那人忽然间从旁边抽出一把锯刀,锯上面的片片锯齿发出森森白光,把女人刚想喊出来的救命给咽了回去。

“饭应该好了,我喂你吃,不要叫,乖。”

男人勾住她的下巴,声音温柔,就像在哄小孩。

她瞪大眼睛,只觉得惊恐无比,不知道他究竟要给自己吃什么。

见他离开,女人立马挣扎着,想要挣脱手上的束缚,谁知道绳子绑的实在太紧,她根本就挣不开。

女人还记得刚刚自己还在一辆出租车上,不小心睡着了。

没想到自己一醒来,自己居然就被带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我喂你。”

他走到她的面前,轻轻蹲下,手里还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

男人的声音极具蛊惑力,她听着,竟然有些沉迷。

他把盘子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笑眯眯望了望被绑在凳子上的女人,夹了一口饭,递到女人的面前。

女人望了望摆在不远处的那把锯,咽了口口水,犹豫不决,最终还是张开了口。

一口又一口,一口又一口。

“我吃不下了。”

女人感觉自己已经要被撑死了,已经有了几分想要呕吐的感觉。

男人似乎没有理会她的感受,依然装来一盆饭,拌着菜递在她的嘴边。

女人摇了摇头,她实在太饱,再加上被这样捆住,不能活动,已然难受至极。

“啪”的一声,女人不可思议地望向眼前的人。

他竟然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

女人双眼噙满泪水,脸上起了个红红的掌印。

随即又是一口又一口的饭,被塞入自己的嘴里。

她一阵阵地反胃,肚子绞痛,然而男人依然没有停下自己手中的动作。

望了望眼前的饭,和不远处的锯,女人强忍住吃下最后一口。

“很好。”

男人笑了笑,又不知道从哪里抽来一瓶水。

“吃饱了,喝点水吧。”

他依然是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

女人惊恐地摇摇头。

“求求你,求求你,我真的吃不下了。”

女人刚说完,眼泪哗啦啦地就留下来。

谁知,那人一把掐住她的脸,直接将水灌入她的喉中!

“呕,呕。”

女人一阵干呕加上呛的厉害,刚想吐,他竟然拿出一捆透明胶,直接将女人的嘴给封上。

没过多久,男人撕开她嘴上的透明胶,又继续反复无常地灌食

“所以,你是说,今天早上的这具尸体的主人,生前是被活活撑死的?”

我不可思议地望着刘法医。

此时,我们正在会议室坐着,刘法医并没有带我去解剖室。

也许是刚刚做完解剖尸体的工作,解剖室还没有清理干净。

“嗯,死者的指甲发青发紫,口唇紫绀,这是窒息死最明显的特征。”

“窒息死?”我有些没弄明白。

“窒息分为机械性窒息、中毒性窒息和病理性窒息,今天早上的这起女尸属于病理性窒息里的反流性窒息死亡。”刘法医解释道。

陈队坐在一旁,唏嘘道:“老刘,别整这些有的没的,她也听不懂。”

我心里默默白了陈队一下,接着道:“提取胃部残留物进行化验了没有?”

陈队不可思议地望了我一眼。“哟,懂得还挺多。”

刘法医坐在我对面,整理了一下手上的资料,道:“还在化验,不过尸体胃部的残留物估计并没有什么用,因为并没有检测出毒性,所以光从食物入手还是有困难。”

我点了点头:“活活被撑死,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死者的气管和食管都有大量食物,生前定然被人强行喂食,导致应激性呕吐,但是由于她被人封住了口,捆住手脚,呕吐物反流进呼吸道,进入肺部,所以导致窒息死亡。”

刘法医又滔滔不绝地和我讲了一堆。

我不知道他是刻意和我说的这么详细,还是有心让我多多学习。

刚刚的场景,我是通过刘法医告诉我的“约束伤”等的幻想出来的,只是这第一案发现场,警方目前还是没有找到。

讨论起“无头”这一方面,也是因为刘法医的刚刚一番话,我才知道作案工具是据。

“脖颈的断面有波浪形痕迹,是锯齿类的痕迹,骨质锯痕处的软组织上呈现的条形、球形和不规则的形状,属于细小的软组织碎片,所以致伤工具是据。”

他是这么说的。

听他噼里啪啦说了一堆,我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他又要问我昨晚的事情了。

见我紧张兮兮的,刘法医笑了笑。

“怎么,还没从昨天的事情里缓过来?”

我点点头。“刚和死神擦肩而过,你还笑得出来。”

“这些天发生这么多起案子,你还敢乱跑。”刘法医白了我一眼。

我和他再交代了一遍细节,他拿着笔记了记,问了我一些问题,我还是有许多答不上来。

当时整个人昏昏沉沉的,我哪里还记得什么细节?

说完,我深吸一口气,见陈队还没走,鼓起勇气问了一句。

“陈队,温华呢?”

说道温华,不知道陈队忽的脸上露出极为不爽之色,立马变成了平日里严肃的模样。

“那小子,真是气死我了,什么都不肯说。”

意料之中。

我小心翼翼开口道:“那我可以去和他说说话吗?”

陈队瞥了我一眼,有些犹豫。

“让她去吧,我们在一旁看着。说不定她来问,还能套出些线索。”刘法医替我开口。

于是乎,我便被带着来到审讯室。

见到温华的时候,他似乎是很诧异我会出现,我走到他面前,心里久难平复。

温华似乎是沧桑了许多,头发乱糟糟的,脸上也冒出了胡渣,看着我的表情有些恍惚。

陈队坐在我旁边,刘法医则隔着玻璃窗在外面看着。

“温华,曹小乐真的是你杀的吗?”我定定望着他,心里“砰砰”跳着。

也许我只是想追寻一个真相。

“烦不烦,问了我两天了,还要我说多少遍?”

他一脸蔑视地看着我,完全没有顾及同学情谊。

他变得让我认不出来了,也许我们之间隔着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身份,是同学,亦可能是杀人犯。

我深吸一口气,“那,你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哪句?”他有些不耐烦。

“许你一世玫瑰花的葬礼。”

我将那句话熟练地念出声,心里急迫不已,想知道他的意思。

“哦,那句啊,觉得好玩,随便写的。”

温华朝我笑了笑,似乎又回到了当初的那个和我打打闹闹的样子。

可这时,我们已经坐在这冰冷冷的审讯室内,气氛紧张,身边还坐着一个神色严肃的陈队。

我想,我们再也回不到当初的样子。

不是有这么一句话吗:当你已不再是你,又怎能要求我还是我呢?

我不相信他的鬼话,又问:“那1462又是什么意思”

温华脸上露出一抹不耐烦:“能不能别问了,闹心。”

“啪!”

旁边忽然传来一声拍桌子的巨响,我一个没留神,差点被吓得从桌子上弹起来,心里还“砰砰”跳个不听。

“臭小子,给我好好说话!”

陈队显然是发怒了。

温华见我受惊的样子,竟然直接“哈哈”大笑。

“哎哟,我眼泪都要被你们笑出来了。你爷爷我不说,你们能拿我有什么办法?”

说罢,他瞪了瞪我,又瞪了瞪陈队。

想必他一定知道陈队也拿他没办法,才会这么嚣张。

“温华,你涉嫌公然侮辱他人罪,处五日以下拘留加五百元罚款。”

不知何时,高木竟然进了审讯室,一来就这么朝坐在对面的温华道。

温华爆了一句粗口。

“警官,我都是要吃牢饭的人了,你至于还往我头上再扣一顶帽子吗?”

高木嘻嘻笑着:“多一个也不多,让你多享受几天拘留的味道。”

我在一旁也笑出声,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我居然还有心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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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大大在这里恳求各位看过本书的读者,能在评论区留下你的一句留言,或者是鼓励。这本《梦洄源》最近经历了许多打击,估计再也没有上新书榜的可能了。作者只是个新人,真心希望看过本书的读者朋友,能留下你的评论,给作者一点点勇气。谢谢!

第二十七章:不了了之

温华进了拘留所,听说他父母还会请人来给他打官司,只不过牢狱之灾,他还是无法避免。

曹小乐的案子就这样过去了,警方也没有追究那句话和那串数字究竟是什么意思,只要抓到了凶手,案子也就算结了。

更何况,最近又发生了两起无头女尸的案子,性质及其恶劣,已经造成了附近居民的恐慌。

警方不得不加大警力去着力调查这两起案子,而曹小乐遇害事件也就草草过去。

我走的时候,刘法医和我说,第三枚指纹至今还没找到与之匹配的人。

由于温华是自己承认自己杀人,所以这件案子只能就此终止,二次尸检也几乎没可能。

一切真的太都过简单,或者说太过巧合。

我心里惴惴不安,回家的路上,我路过步行街的时候,又看到了那个摆摊卖小摆件算命的男人。

他头上戴着一顶白色的鸭舌帽,帽子上是个黑色的骷髅。帽檐压的很低,看不清神色。

我忽然见想起他送给我们的“无脸男”摆件,还被我搁在家里的桌子上,看都没看几眼。

见有好几个女生排着队等他算命,按耐不住内心的好奇,我还是在他的摊子面前挑了个布制的环保袋,也排在那群女生的后面。

“这可真是个营销的好方式,买东西免费算命。”

我嘴里嘀咕着。

谁知道我前面那个女生忽然转过头来,上下打量了我两眼,眼神有些不满。

“你懂什么?空海大师算命可厉害了,再说了他的东西又不贵,你要是不信你就别算。”

说道“空海大师”四个字的时候,她眼里还冒着精光,看起来对这个商贩还极其崇拜。

说罢,她又扭过头去。

我瞅了那商贩两眼,说实话,这个商贩长得也不难看,可以说,他还长的挺标致的。

二十五六岁的年龄,只是摆摊卖东西,竟然有这么多迷妹,也实属不易。

到我的时候,他似乎是很诧异我又出现在这里,双手托腮,饶有趣味地盯着我。

“怎么,算命上瘾了?”他嘴角勾起一抹笑。

我“呵”了一声,“可不是嘛,这次麻烦空海大师给我算算,我是不是还会有血光之灾?”

我盯着他,等他说话。

随即,他徐徐吐出四个字:“无可奉告。”

我不解,右手搭在桌子上。“买东西不是免费算命吗,怎么,这下反悔了?”

空海笑了笑。

“如果你想窥破天机,我无可奉告。”

“天机是什么?”

“是你心里正在想的东西。”

我心里正在想的?

我心里想的,不就是想知道曹小乐究竟是不是温华杀的吗?

我有些怀疑地望着他,难道他知道我在想什么?

思索了一下,我转过头,见后面的排队的人有些不耐烦,又急匆匆补充了一句。

“那你告诉我,1462究竟是什么意思?”

当我说出这个数字的时候,不知为何,空海的表情忽然变得极为怪异。

“小姐姐,你能不能快点,后面还有这么多人呢。”

这时,后面一个高挑、浓妆艳抹的女生开始催起我来。

我想站起身,见空海神色怪异,一把抓住他的手臂,脸色严肃。

“你是不是知道这个数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定定望着我,随即移开视线。

“我不知道,你走吧。”

他的语气坚决,不给我挽留的余地。

“你瞒不了多久的。”

我对他说。

我没有回家,而是先去了薄砺辰家。

他一打开门,我便立马坐在他家的沙发上,一脸泄气。

就在前天温华去自首后,温华杀了曹小乐这件事情就传遍整个班,甚至于整个学校的学生、老师,都知道他杀了人。

薄砺辰给我端来一杯水,我问他他怎么不出去走走,他说他竟然在网站上写小说。

“你居然会写小说?”我不可置信地望着他,感到匪夷所思。

他点点头:“你怎么来了?”

看来他是故意想要岔开话题,算了,我现在也还不想知道他到底在写什么。

“昨天真的是太惊险了,我差点没命。”

说罢,我深吸一口气,偷偷瞥了他一下。

他盯了我一眼:“我昨天上午才叫你别乱跑,你听不出我话里的意思吗?”

我委屈地低下头:“知道了。”

想罢,我又问:“对了,你觉得这两天的这两起案子,是同一个人所为吗?”

薄砺辰没有回答我,拿起杯子,仰头喝水。

我看着他喝水时喉结滚动的样子,再不经意间望向他那副俊俏的容颜,眼神竟然呆滞了片刻。

他将杯子放在茶几上,望着我,神色有些严肃。

我立马扭过头去,装作不经意的样子,眼珠在眼眶打了一圈。

“我看不是。”

我歪着头,“为什么?”

薄砺辰摸了摸下巴,接着道:“一般的连环杀人犯,都会有一个心里安全期。随着心里安全期的缩短,凶手的作案时间就会随之改变,所以连环杀人案一般都会存在一定规律。凶手接连两天连续作案,我看几率不大。”

“那为什么这两起案子会如此相似?”我问。

“你忘了我昨天和你说的了吗?也许存在模仿作案。”他淡淡说着。

我点点头,薄砺辰问我:“温华还是什么都不愿意说吗?”

我叹了口气,“是啊,他还是什么都不愿意说。”

接着,我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来,又道:“而且,我怀疑,温华根本不知道这个数字究竟是什么意思。”

“怎么说?”

“我在问他的时候,他给我的感觉不是不愿意说,而是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刻意回避的。”

“那也就是说,他在保护真正的凶手。”薄砺辰很淡定地补充说道。

我“啊”了一声,“杀人可是要坐牢的,他为什么要自己承认?”

薄砺辰白了我一眼:“要么就是他自愿如此的,要么,就是他有什么把柄在凶手手里。”

比杀人更严重的事情?

等等,我记得我好像不久前才问过同样的话,不禁汗颜。

正在我不知道再开口问什么的时候,我们的微信群,“续命群”忽然间有人说话。

这个群是我创建的,收到恐吓信的那五个同学,以及我、薄砺辰和莫致朗都在里面。

说话的人正是平日里较为胆小的白一山。

“在吗各位?”

陈漫回复他:“什么事?”

见有人理自己,白一山立马补充道:“我想组织一场真人cs比赛,在这里诚挚的邀请各位来参加,时间定在本周五的上午十点,地点我稍后再和大家说。”

真人cs?

曹小乐的案子才刚过去,白一山倒是能折腾,居然还有心思组织大家玩游戏。

我想着,便随手敲了一串字上去。

“游戏规则是什么?”

我刚问完,许婷婷也在群里发声:“同问。”

薄砺辰坐在我旁边,瞧了瞧自己的手机,也没有和我搭话。

我见他眉头紧锁,指了指手机。

“你有兴趣吗?”我问。

他很肯定地,朝我摇了摇头。

第二十八章:看似平和的开头

死气沉沉的文字的尘土沾染了你的全身,请用沉默涤净你的灵魂。

出自泰戈尔飞鸟集,第一百四十七篇。

此时,我和薄砺辰、莫致朗以及白一山,正坐在一辆黑漆色的路虎车上。

车平稳行驶在马路上,开车的人正是白一山的叔叔,叫白亮。

白一山在群里问过大家后,没想到大家都对这件事颇感兴趣,所以我们都打算参与。

我是见大家如此积极,曹小乐的案子算是告一段落,想放松放松心情,便也在群里添上一句“算我一份”。

薄砺辰,自然是被我各种拉扯,不得不加入我们这场无理取闹的游戏中来。

至于刘法医,还有陈队正在调查的案子,似乎就要这样离我远去。

白一山坐在副驾驶,时不时和他的叔叔白亮唠嗑几句,我坐在后面的中间位置上,左边坐着莫致朗,右边坐着薄砺辰。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隐隐有些尴尬。

薄砺辰沉默寡言,我和他搭不上话。

虽说莫致朗性格也好算相处,但是我们终究不算太熟,于是我们只能尬坐着,谁都没开口说话。

“白叔,待会麻烦你把我其他几个在市区的同学也接过来。”

白一山嬉皮笑脸着,语气随性泰然。

白亮瞅了他一眼,握住方向盘,淡淡道:“知道了,臭小子,就会给我惹事。”

“我的白叔呀,这是哪里的话,我们只是玩个真人cs比赛,哪会给您添什么麻烦,还要麻烦你当评委呢。”

白一山说完,又问道:“对了,叔,装备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不知道为何,我总觉得白一山对他叔叔说话的态度,虽说表面上语气尊敬,但却隐隐带着几分命令的口吻。

“放心吧,都准备好了。这次花了我不少钱,你可给我省点心。”

“知道啦知道啦。”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一栋华丽而又极具古欧洲建筑风格的豪华大洋房就出现在我们的面前时,我才开始变得不淡定起来。

我看了一下手机,没想到白一山说的地方还挺远的。

我们大概坐了一个多小时的车,这才到他所说的“桃花庄园”。

我观察了一下四周,说是“桃花庄园”,但实则这栋洋房的四周,一栋别的别墅或者楼房都没有,更别提有什么桃花树。

完全就是和“桃花庄园”这四个字格格不入。

一阵森林独有的清香吸入鼻腔,我顿时觉得浑身都舒适无比,自在而又惬意。

眼前是一大片一大片的绿色,绿的宜人,醉的清新。

高耸纤细的树枝微微弯腰,一阵清风轻轻拂过那些树叶,随即便是“沙沙”作响。

没想到这等偏僻的荒山野岭,白一山家还在这里会有一套小洋房。

这也许就是有钱人的独特趣味,钱多,随便找个安安静静的地方,买下这片地,盖个楼,又是什么难事呢?

再次环顾四周,这下,我可以确定地说,偌大的一座山,其实山下就只有他这一栋别墅。

白亮将车子停在别墅的正前面,我们一个个从车上跳下来,莫致朗走在我前面。

我转过头,只见薄砺辰手里还提着个笔记本,背上背着个黑色的旅行包。

我知道他每次出远门,带的东西都不多。

有时候放暑假,我会看到他一家人带着他出去四处玩。可是我爸妈都很忙,尤其是我爸,作为公安局的头,根本就抽不出身,所以我倒是很羡慕他能去这么多地方远行。

有时候他爸妈想要捎上我,但是我感觉很不好意思,每次都婉拒,所以我活了十八年,都没有走出沙林这个小小的城市。

白一山说,这次就当给大家度个假,这次比赛为期四天三夜,可以说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对决。

我们随着白亮走上小洋房的台阶,白亮从口袋掏出一串银白色的钥匙,找到了最大的那把,“刺啦”一声,扭转了好几下,厚重的门便缓缓被打开。

一走进门,我本以为这里很久没人来过,没想到里面却被收拾的干干净净的,竟然一点尘土味都没有。

地上还整整齐齐摆着好几双拖鞋,我煞有意味地数了数,不多不少,一共九双,多出来的那双,自然是白亮叔叔的。

“一山和我说的时候,我就提前把这里收拾好了。”

白亮做了个请的收拾,我们换好拖鞋,便随着他走到沙发前,一一坐下。

这栋欧式建筑,光看外表设计就已经十分独特,极具审美趣味,没想到室内的装潢也是妙趣横生。

欧洲布艺式的沙发,一坐上去,不仅十分舒适,而且还极具古典的欣赏韵味。

沙发的顶部、侧面和扶手都是橡木雕花设计,面料是按皇室的颜色要求,配有多种花纹底图,视觉上简直就让人一眼望去,便惊叹其高端大气、档次不凡。

我一抬头,便瞧到那挂满水晶的欧式水晶吊灯,只见那吊灯上方围绕着好些精致绝美的玻璃灯罩,灯罩下面层层挂满水晶,透过光线,散发出璀璨玲珑的斑斓色彩。

白亮托起一个精美的陶瓷茶壶,给我们沏茶。

我向他道了声“谢谢”,用手捏住茶杯,轻轻吹了吹橙红色的茶水。

茶香萦绕,是红茶独有的香醇浓厚。

入口丝滑细腻,一股茶水的甘甜在舌苔蔓延开来,随即又是茶水入喉,一口接着一口。

是好茶,回味后的那种甘甜,久久挥之不去。

品起茶,这我不禁想起一个非常有趣的故事。

据说,乾隆是皇帝里寿命最长的。

在他85岁传位给嘉庆的传位仪式上,有一个老臣讲了一句话:“国不可一日无君”。

结果,乾隆听后哈哈大笑,回答他说:“君不可一日无茶”。

“你们先坐坐,我去接其他几个小家伙。”

白亮放下手中的茶壶,朝我们笑眯眯地说道。

我乖巧地点点头,目送着他离开。

见他一走,我立马开始不再“淑女”,凑上前拍了拍白一山的肩膀。

“我说老白,平日怎么不知道,您还是个公子哥呢!”

我哈哈大笑着,白一山也乐呵着搭腔:“不敢当不敢当,你才是千金大小姐,长得这么漂亮,又出落的亭亭玉立,气质动人,活脱脱能靠颜值活下去啊。”

“我去你的,别拍我马屁,这次的比赛,就我们八个人吗?”我笑笑道。

其实他夸我,我还是挺乐呵的,只不过只是在心里自恋了一下,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这时,莫致朗忽然站起身,问道:“请问一下,洗手间在哪里?”

白一山立马走到他身边,笑嘻嘻道:“跟我来跟我来。”

说罢,他还不忘回我一句:“是啊,难道你还想叫别的人来吗?”

第二十九章:自我麻痹

我自然没有要邀请别人过来的意思,随即翻给白一山一个白眼。

于是乎,大厅就只剩我和薄砺辰两个人。

见薄砺辰身边搁着那个笔记本袋,他正拿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我便问:“你为什么还把电脑带来了?”

他瞧了我一眼,低沉的嗓音好听至极。

“有事。”

我追问:“写网络小说?”

他没回应我。

我心里唏嘘了一下,不给我看就算了,我也不稀罕。

莫致朗和白一山还没回来,于是我便打算一个人出去走走,谁知道我一起身,薄砺辰便望向我。

“去哪里?”他问。

我躲开他的眼神,随口说道:“四处走走。”

只见他转过头去,道:“看来那天的案子,还不够让你清醒的。”

他这是什么意思?是说我和许婷婷出去玩的那次吗?

我深吸一口气,只得道:“那好吧,我不乱跑了。”

白一山回来的时候,也是感觉到气氛略有些尴尬,于是瞅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的薄砺辰,又将手搭在我的肩上,笑嘻嘻地道:“语冰,要不我带你四处转转?”

我一把推开他拢着我的手臂,“好好说话,不然待会手给你砍了。”

白一山装作很害怕的样子,一脸贱兮兮的。

他坐在薄砺辰对面,指了指薄砺辰,对我道:“我说,你们女孩子是不是都喜欢这种整天一副面瘫表情的高冷男。”

他说话如此直接,我立马悄悄望了薄砺辰一眼,还好后者没有生气。

“喝茶都塞不住你的牙缝。”我道。

四处转转的计划落空,我只得坐在沙发上,百般无聊地玩着手机。

就在我无聊至极的时候,忽然间想起,我背包里还有那本《死亡刺青》。

于是我便从背包抽出那本才我才看了两卷的悬疑小说,开始津津有味地看第三卷。

莫致朗也不知道去哪里了,这么久都没回来。

我合上书本,这本书第三卷的结局实在让我意想不到,心里有些痛楚。

红茶已经凉了,白一山又给我们沏了一壶,我吹了吹茶杯里的茶水,淡淡看着水面上的波纹泛起层层涟漪,心中心绪万千。

门外传来汽车行驶的声音,声音越来越近,我知道是白亮叔叔带着其他四个小伙伴来了。

这时,莫致朗也从楼下下来,走到门口打开了门。

白亮叔叔来来回回进出门,我看他手里提着好几袋东西,一直往屋里运,想必是食物和游戏装备。

许婷婷一进门就看到我,欢快地朝我奔来,蹦蹦跳跳的像只小白兔。

似乎是知道穿裙子进行cs比赛不方便行动,平日里长裙飘飘的许婷婷今天难得穿着一身休闲服,紧身的背心,低v领的设计,及大腿一半的牛仔短裤,勾勒出她那完美的身材和令人羡慕的大长腿。

我示意许婷婷过来坐我旁边。

她一靠近我,我便闻到一阵清雅的香水味,和我在警局的蒋冰身上闻到似乎一模一样。

看来“臭奈儿”牌子的香水,今年属这款香味卖的最火热。

陈漫穿着一身休闲的运动服,一头短发和男生无异,整个人看起来活力十足。

余晓施看到我的时候,似乎是没那么讨厌我,还和我打了个招呼。

我们分散坐在沙发上,见我们坐着有些拥挤,白亮叔叔不知道从哪里搬来一条长板凳,薛亮一言不吭,便走过去坐到长板凳上。

见他这么客气,我也走过去坐在薛亮旁边。于是,我们坐的位置形成了一个环形。

我总觉得,这样围着坐,有一种隐隐约约的仪式感。

白亮叔叔在茶壶里又添了些开水,一一给我们倒茶,我们笑着一一谢过,他也很客气地和我们点点头。

见薛亮还是一脸阴沉的样子,白一山便朝他开口道:“薛亮,还真巧,我叔叔叫白亮,你们撞名了,哈哈。”

薛亮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嘴里随意附和着:“嗯嗯”。

白一山语塞,不知道该接什么。

白亮叔叔笑了笑,将茶壶放在桌子上,看了看窗外。

“不早了,你们先聊,我去做饭。”

我很不好意思地起身,“那怎么好意思,我去帮你吧。”

白亮叔叔的脸上浮现一丝诧异,随即朝我笑笑道:“不用了不用了。”

我刚想接着说没事,结果白一山打断我说:“我叔叔做饭的时候不喜欢别人在旁边,你就让他一个人去吧。”

我只得道一句“好吧”。

厨房飘来一阵阵饭菜香,我们坐在沙发上打打闹闹的,茶几上还摆着两瓶刚刚白亮叔叔开的红酒,此时酒瓶里的酒显然没了大半。

我握住眼前的玻璃杯,摇了摇杯里透亮的红酒,一阵浓郁的酒香刺激着我的味蕾,我抬起酒杯,便一饮而尽。

这时,白一山忽然道:“东西都带了吗?”

我有些晕晕乎乎的,接着他的话说:“什么,什么东西。”

我可能真的喝高了,其实我才喝了两杯,就觉得脸在发烫。

女孩子在外面不能随便喝酒,尤其不能喝醉。只是薄砺辰在这里,我觉得很安心,也没有管太多。

其实我只是想自我麻痹罢了。

眼前的一个个,都似乎已经将曹小乐的事情给忘了,似乎只有我,还在为这件事鸣不平,我感到心酸。

只见大家都从包里掏出那个漆黑的无脸男摆件,一个个对应着自己坐的位置摆成一圈。我和薄砺辰交换了一个眼神,便也把白一山提前嘱咐的那个商贩送给我们的摆件掏了出来。

原来他指的东西是这个。

白一山是这场游戏的组织者,所以属他话最多。

他站起身,看着我们摆成一圈的无脸男,只是调整了一下细微的间距,便满意地点了点头。

我们的位置都是随机坐的。

“待会吃过饭,我们就按现在的位置坐吧。”

他说完,又补充道:“还有,明天可是要正式开始射击比赛的,在这里劝大家不要喝多了,免得明天连个东南西北都分不清。”

说罢,他还特意瞅了我一眼。

我摆摆手,朝大家笑嘻嘻地说道:“我没事的,我就是不胜酒力而已,哈哈哈。”

嘴上在笑着,其实我根本不觉得快乐。

非但不觉得快乐,还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白亮叔叔一一将新鲜出炉的菜摆在一旁的饭桌上,招手叫我们过去吃饭。

我们闻着香,也不和他客气,立马围在饭桌旁,有说有笑的、大快朵颐地吃起来。

第三十章:真心话大冒险

“干杯!”

“干杯干杯!”

我们举起酒杯,满脸笑意,大家的脸上都红彤彤的,显然都是有几分醉意。

许婷婷原本白嫩嫩的脸上,泛起几分红晕,更显得俏丽动人。

待我们吃完,白一山便把大家叫到沙发面前坐下。

我们按照刚来时候的顺序落座后,白亮叔叔还搬来一箱罐装果汁,显然是白一山提前吩咐好的。

“你们先玩,我上去休息了。”白亮叔叔看了看自己的手表,朝我们笑道。

“好嘞,您先休息!”许婷婷笑呵呵地回答他。

我看了一圈,我们的位置还是有讲究的,八个人,四男四女,都是一男一女隔着坐的,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安排好的。

除了我和薛亮坐在长板凳上,其他人都是两个两个坐在一张沙发上。

我的右边是薄砺辰,然后依次是许婷婷、莫致朗、陈漫、白一山、余晓施,最后则是我左边的薛亮。

也就是说我的对面坐着的是莫致朗。

我一抬头就对上他的视线,便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于是我便将目标搁在面前沙发上围成一圈的无脸男,这时,余晓施忽然惊叫一句,我们立马将目光投向她,不知道她怎么回事。

只见她捂着嘴巴,看着眼前的摆件,眼神又是惊恐又是诧异。

随即,她便缓缓道:“你们有没有看过《无人生还》?”

其他人都摇摇头,我立马附和道:“这个我知道,简直是细思极恐啊!”

我还真看过,难怪眼前这一幕,我总觉得似曾相识,原来是在一本看过的书里。

余晓施接着道:“十个人被困在一座岛上的别墅里,桌子上也摆着十个摆件,分别代表他们每个人。”

“然后呢?”许婷婷好奇地问道。

“后来,”余晓施眼睛睁大,“那十个人,全都一个一个,蹊跷地死了!”

白一山打开一罐水蜜桃汁,递给坐在他身边正在说话的余晓施,手似乎还在微微发抖。

余晓施喝了口果汁,继续道:“每死一个人,桌上的摆件就会少一个。”

莫致朗悠悠传出声。

“你这么一说,我们这里八个人,加上温华和曹小乐,也刚好是十个。”

莫致朗说的,也是我曾经想过的。

白一山惊呼一声,原本嘻嘻哈哈的样子,现在忽然面部表情凝重。

“好了,你们别再说了,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们都待在一起,谁会杀得了我们?”

我认可地点了点头,说杀就杀,现在的人命难道这么不值钱?

许久没有开口说过话的薛亮望向白一山,问:“我们要玩什么?”

白一山拍手,面露笑容。

“差点把正事忘了,来来来,我们来玩真心话大冒险。”

说着,他便从一旁的包里抽出一副牌,然后站起身,在每个人面前都发了三张。

薄砺辰几乎没怎么喝酒,只是开起一罐果汁,喝了几口,便一言不发。

也许,他还在为我死活要拖他过来这件事还在和我隐隐置气。

说着,白一山又从包里掏出更大的一副牌盒,盒子是粉色的,他拿在手上,显得有些滑稽。

“这是卡牌,里面有三种卡,一类是真心话,一类是大冒险,还有一类是随机卡。”

白一山笑了笑,站着,提高音量,又道:“比大小,j是11,q是12,k是13,小王14,大王15,三张牌加起来数字最小的,就要接受抽牌惩罚,其他的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我们纷纷点点头,不紧不慢地将眼前的三张卡给拿起来。

我顺口问道:“如果牌上的惩罚做不到,可以转换成别的吗?”

谁知,许婷婷立马回答我说:“不能!”

白一山也没否认。

我心里唏嘘不已,万一玩的太大,我可是真的接受不了,到时候得找借口溜出去才行。

无论是真心话,还是大冒险,不怕问题难回答,就怕问题问的刁钻。不怕大冒险耗费体力,就怕大冒险让人尴尬。

想着想着,我翻开那三张牌,顿时傻眼了。

4,3,8。

三张牌依次出现在我眼前,我心里暗骂一句,这是“死三八?”

而且居然一张大牌都没有,最大的也只是个八。

我暗暗叫了声不好,哭笑不得,偷偷瞄了一圈,似乎只有我一副苦瓜脸。

为了自救,我十分有求生欲地举起手,朝着大家怯生生道:“要不我们再加个游戏规则吧!”

他们没说话,望着我,似乎是知道我牌不好,全是一脸笑意。

“这样吧,数字最小的抽到的惩罚,如果觉得做不到,可以向数字最大的人求救,获得免罚权力,数字最大的人可以拒绝此求救。一人只有一次求救机会,怎么样?”

我用充满骐骥的眼神望着大家,白一山似乎是受不了我这个卖可怜的样子,只得道:“好吧好吧。”

见其他人没有说什么,我深吸一口气,和大家一起把牌给亮出来摊在桌子上。

比了一圈,很好,很好,我果然是数字最小的那个!

其他人一脸幸灾乐祸地看着我,白一山将牌盒搁在我的面前,示意我抽一张。

真心话,大冒险,随机卡。

我叹了口气,想了想,便随手摸了一张真心话。还没看到,谁知道就被白一山一把给夺了过去。

“在场有没有你喜欢的人?”

白一山拿着卡牌,大声地将牌上的内容念出来,全场立马哗然。

除了低着头不说话的薄砺辰,其他人全都定定看着我。

“你给我看看?”

一来就玩这么大,我不相信我会这么倒霉。

白一山将卡牌递给我,我定眼一看,没想到他说的竟然是真的。

许婷婷一脸八卦地看着我,如果不是我喝了些酒,脸上还是一片绯红,我此时一定“腾”地一下脸就红了。

我不敢去看薄砺辰,也许,也许我真的有那么一点喜欢他。

可是我真的要在这里承认,那该有多难堪啊。

薄砺辰他,知道我喜欢他吗?

我咽了口口水,垂下头,将手上那张卡牌看了又看。

这可真是比找案犯还要让人头疼的事情。

第三十一章:嘴对嘴传纸

见大家都眼巴巴地望着我,我吞了口口水,实在不想骗人,于是细着声道:“有!”

说完那个字,我似乎是心里放下了什么东西,又觉得极其不好意思。

我根本不敢去看薄砺辰!

桌上响起一阵嬉笑声,白一山还吹了个口哨,大家都是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我捂了捂脸,拿起桌上那瓶还没喝完的红酒,又往自己杯里倒了些,生怕他们继续追问下去。

“好了好了,下一把!”

白一山洗好牌,三张三张地将牌飞在我们面前。

我看了眼手上的牌,舒了一口气。这次的数字还好,不算小。

比完大小之后,数字最小的是许婷婷,她选了大冒险。

我真为她捏把汗,真心话就这么直接,真不知道大冒险会是什么样。

她抽完牌,似乎是知道白一山会抢牌,于是往后退下坐在沙发上,看完牌上的内容,忽地面露愁容之色,似乎是有些无奈。

“怎么样?”陈漫递来一个询问的眼神。

“不怎么样。”许婷婷叹口气,将牌递给凑过来的白一山。

“选在场的任意一位,共饮交杯酒!”

白一山哈哈大笑,催促着说:“快选吧快选吧,酒给你们准备好了。”

许婷婷脸上了露出一抹绯红,环顾在场的人一圈,随即将目光停在陈漫的身上。

陈漫懂她的意思,她是不好意思邀请男生,所以才选自己,于是便站起身走到许婷婷身边。

陈漫比许婷婷高出半个头,只见她们站在一起,面对面举起红酒杯,随即手臂互相环绕,将自己的酒杯绕到自己的面前,两个人都有种难以言喻的尴尬。

陈漫一口将嘴边的红酒喝完,只得看着还缠着自己手臂的许婷婷,眼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神色。许婷婷还在慢慢往嘴里倒,精致的脸上已然泛起一片潮红。

第三把,终于是轮到薄砺辰数字最小,我幸灾乐祸地看着他,想看他会选什么。

只见他神色淡然,望着白一山递过来的卡盒,丝毫不犹豫地将手覆在随机卡上。

他从随机卡上随意地抽出一张卡片,我们全都盯着他,白一山也不敢去抢他手里的卡拿来念。

“嘴对嘴传纸游戏,全体惩罚。游戏规则:指定从某个人开始,用嘴咬住一张纸,然后下一个人用嘴接住,再传给下一个人,以此类推。”

薄砺辰看完,坐在他身边的许婷婷便从他手里抽出卡片,念了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间会有一种错觉,觉得长得漂亮窈窕的许婷婷,和高大帅气的薄砺辰竟然有一种十分般配的感觉,心里便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自从不再插手案子的事情,我倒是变得愈发胡思乱想起来。

薄砺辰皱了皱眉,我用脚想,都能知道他肯定十分不愿意接受这种惩罚。

众人全都一脸懵,居然还有全体惩罚,每个人都显得十分不好意思。

这个时候,余晓施忽然间从包里抽出一本本子,撕下一张纸,递给了坐在她身边的白一山,给了他一个眼神。

白一山会意,又递回给余晓施。道:“那就从你开始,递给我吧。”

余晓施白了他一眼,随即很大气的用嘴唇抿住纸的一角,朝着白一山凑近。

见余晓施离自己越来越近,只见白一山脸上浮现一丝惊恐,脖子竟然往后伸,似乎是有些不情愿。

让我们都诧异的是,余晓施竟然一把勾住白一山的脖子,这时我和许婷婷全都惊叫了一声,没想到余晓施这么霸道,我们大有几分看言情偶像剧的味道。

白一山全身僵硬地端坐在沙发上,也没有了开玩笑的神色,只得张开嘴,颤巍巍地抿住余晓施的纸。

他将头转过去,由于陈漫平日里就是一副假小子的模样,完全没有一点女孩子的样子,所以他们两个交接纸片很快。

随即,陈漫和莫致朗,以及莫致朗与许婷婷的交接都十分成功且快速,整个过程,纸都没有掉在地上。

眼看许婷婷和薄砺辰越靠越近,我有点不想看,可是又不得不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薄砺辰将头转向许婷婷的时候,我能看到他眼里的不情愿。

许婷婷抿着纸,脸红彤彤的,一点点朝薄砺辰的嘴那里靠近,大大的眼睛一眨一眨的,像小鹿般灵动可爱。

我深吸一口气,看着许婷婷将嘴中的纸递给薄砺辰,接过的一瞬间,他俩的脸靠的极近,我也不由自主地跟着紧张起来。

接着,薄砺辰便转过头来,望着我,嘴上还叼着一张纸片,和他冷酷的表情形成鲜明对比。

他细碎的头发盖在额前,五官轮廓生的十分好看,清冷的面容上还带着些隐隐的无奈与不适。

因为我们两个不是坐在一个沙发上,距离隔得有些远,我只得难为情地将头凑过去,伸着脖子等他将纸递过来。

众人就这么呆呆看着我俩传纸,谁都没有说话,一时之间,周围一片安静。

薄砺辰的那张俏脸在我面前慢慢放大的时候,我只得感到心一阵跳动,速度快到似乎都快从胸口跳出来。

我觉得十分尴尬,可是为了接受惩罚,也不得不配合,将脸慢慢靠近他。

他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只是单调地坐着游戏规定的动作。直到我从他的嘴里接过那张纸,他便转过头去,什么都没说。

我简直快要紧张到晕厥过去,匆匆将嘴里的纸递给坐在一旁、似个隐形人的薛亮,这场惩罚才算结束。

后来也不知道大家究竟玩了多晚,我只觉得杯里的红酒越来越少,头越来越晕,随即感到好笑。

白一山大声说了一句,我模糊听着是叫我们好好休息,明天中午吃完饭就要穿上装备正式开始cs比赛。看着大家一个个上楼休息去了,我刚摇摇晃晃站起身,薄砺辰便一把扶住了我。

我扫视了一下客厅,此时只剩下我和薄砺辰两个人。

也许是酒劲来了,我乐呵呵笑了两下,反手抓住他的手臂,抬头望着他,脸上还挂着喝醉了的傻笑。

“干嘛?”

他低下头望着我,嘴角居然勾出一抹笑。

也许是我看花眼了,我竟然觉得他的笑竟然带着一丝宠溺。

第三十二章:我不是故意亲你的

小洋房的外面传来夏日傍晚的蝉鸣声,经久不绝。一楼的窗户此刻紧闭着,客厅的门外,一片漆黑,只有房间里还亮着灯。

我听到水流声“唰唰”地,楼上似乎是有人在洗漱和冲凉。

薄砺辰皱了皱好看的眉头,搀扶着晕乎乎的我,我还一双手抓住他的胳膊不肯放开。

“薄、薄砺辰?”

我歪着头,看着他,脸上还挂着傻笑。

“嗯?”

他轻轻回应着我。

“薄砺辰?”

见他一副不爱搭理我的样子,我又重复叫了他一遍。

薄砺辰有些无奈,“怎么了?”

我“嘻嘻”笑了两声,脑子一热,松开他的手臂,踮起脚双手环住他的脖子,一跳,竟然就挂在他的身上。

“你给我下来。”

薄砺辰有些恼怒,想要推开我的手。

奈何我似个八爪鱼一样缠着他,就这样挂在他身上,像个泼皮猴。

“别,别弄我。”

我笑笑,眯着眼睛,凑近他的脸,朝他哈了一口气。

顿时,一股酒味在我俩之间蔓延开来。

“快抓紧你姑奶奶。”我耍起了酒疯。

薄砺辰根本没有理我,只是定定看着喝醉酒的我,没有笑,也没有不耐烦。

见他没有搂住我,我有些气恼,这样挂着让我很吃力,我只得又从半空松开脚,跳下来。

我鬼鬼祟祟望了一圈,周围没有一个人,也许我心里是有几分心虚,可是又觉得很兴奋。

他转身想走,我立马一把拉住他。

“喂,你就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啊?”

我朝他低下声,语气里还带着几分委屈。

薄砺辰转过身望着我:“那你想怎么样?”

我摇了摇头,固执地看着他。

“我不想怎么样。”

我想了一下,又晕晕乎乎的,嘴里说着胡话。

“薄砺辰,你就像在我的汪洋世界里开了一艘汽艇,越开越快,快到我觉得自己怎么追也追不上。我只能眼巴巴看着你留下的波纹越来越大,却什么也做不了。”

说完,我盯着他的脸,只觉得胃里一阵难受,头也又晕越痛。

我不知道我的话他有没有听明白,不过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什么。

薄砺辰淡淡望着我,笑笑道:“那要我停下来等等你吗?”

他笑的真的很好看。

我心里猛地一惊,傻乎乎地望着他,良久说不出话来。

说着,他俯身低下头,凑在我耳边,轻轻启唇。

“还有,汽艇如果在水面上开的越快,接触水的面积就会越小,引起的波纹也会越小,知道吗?”

我惊的扭过头去看他,没想到,双唇忽的相抵,让我一时之间又惊又狂。

我望着他如此之近的漆黑眸子,瞬间往后弹了一步。

他的唇冰凉,就像他的心一样深不可测。即使是一瞬间的碰撞,也使我的思维立马统统混乱。

我的心又抑制不住地跳的厉害,根本不知道他刚刚那句话到底是要表达什么,只得立马低着头,不敢再看他。

“那个,我就先上去了,你也早点休息!”

我冲到楼梯口,像个落荒而逃的小偷一样,头也不回地立马窜上楼。

回到白亮提前告诉我的房间,我扭开门,锁好后立马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我整个人呈发呆状,神思遨游九天之外。

窗外的天空露出一抹鱼肚白,远处是望不到边的青葱的绿,令人心旷神怡,这也许就是在山脚下度假的好处。

我爬起身,头还是有些痛,走下楼,发现大家早已经围在餐桌前,桌上还摆着无花八门的早点。

香味弥漫着整间屋子,我顿时觉得饥肠辘辘。

大家看到我,都和我打了个招呼,随即有说有笑地吃着。

我没看到薄砺辰,望着在厨房还在捣鼓早点的白亮叔叔,便走上前去道了声“白亮叔叔辛苦了。”

白亮叔叔朝我很客气地笑了笑:“快去吃早餐吧。”

我“嗯”了一声,找了个位置随便坐下,拿起一块面包,抹了些沙拉酱,再夹上一片鸡蛋和一片一片火腿,自如地吃起来。

这时,白亮叔叔端来一壶淡黄色的饮料,热气腾腾的,往我们面前的杯子面前倒。

“白亮叔叔,你实在太客气啦,让我们自己来吧!”

许婷婷从他手机接过玻璃壶,俏皮地给大家倒饮料。

“这是蜂蜜水,可以醒酒,你们多喝点。”

白亮叔叔坐在一旁,朝我们笑笑道。

我点点头,特意多喝了几口,还时不时望门外瞧了瞧,想看看薄砺辰什么时候回来。

昨晚的事情,我虽然喝断片了,但我干了些什么,我还是很不幸地都记得。

“蜂蜜水能解酒,有什么依据吗?”

这时,平日里不怎么说话的薛亮忽然间问了一句。

莫致朗咽下食物,笑笑朝他道:“蜂蜜的主要成分是果糖和葡萄糖,这二者可加快血液对酒精的清除,而且都无需经过消化系统便可被人体直接吸收,快速到达血液循环。”

我拍了拍手,朝他比了个厉害的手势:“致朗兄就是厉害,给你竖大拇指。”

“切,喝多了还不是会发胖?”余晓施白了一眼拍马屁的我,我立马噤声。

见她没动过桌上的蜂蜜水,我很佩服她酒量如此可以,至少她昨晚没少喝酒,但是现在完全一副没事人的样子。

用过早饭后,我这才看到薄砺辰从外面跑进来,脖子上还搭着一块毛巾。他脸蛋红扑扑的,头发凌乱,看来是晨跑的毛病还没有改掉。

我们对视了一下,很有默契的把昨晚的事情都统统忘了。

“一山,上来帮忙。”

白亮叔叔朝白一山招了招手,他们便一起上楼去,随之而去的还有刚晨跑回来的薄砺辰。

我们坐在沙发上聊天,没过多久,白一山和白亮便拖着两个大型塑料袋下楼,我估摸着里面应该就是他们所说的装备了。

果然,他们将两袋塑料袋解开后,我们一瞧,一袋里面满是迷彩头盔和背心,另一袋里面则是激光发射枪和无线系统遥控器以及背包等等。

我们双眼冒光,纷纷取出一套属于自己的装备,嘴里尽是惊叹与羡慕。

“好家伙啊,白一山,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陈漫将那个迷彩头盔带在自己头上,大小正好合适,看起来十分满意。

第三十三章:第三个人的指纹

白一山笑了笑:“有钱什么不能弄到?”

陈漫“啧啧”两声,莫致朗拿起自己面前的m416,朝着白亮叔叔道:“这应该是激光发射枪吧?”

白亮叔叔点点头,“这种枪支打出来的是不可见光,不会对人体有任何伤害,所以你们不用担心。”

我举起手里的m416,朝着空气扣下扳机,随即发出一阵“哒哒哒”的模拟枪声,枪体还随着声音震动了一下。

有趣。

我将枪放在桌子上,叠好自己的迷彩服和头盔及背心,见大家都在捣鼓着,我问:“游戏什么时候开始?”

白一山接过我的话。

“应该是十点开始吧,现在八点半。本来是想让大家用过午饭休息一下再开始,但是为了加强游戏的真实性,我让白亮叔叔给大家准备了压缩饼干,大家中午就在野外待会就吃那个,招待不周别介意哈!”

我们都点点头,这倒是没什么的。

“哎呀,还把一件事给忘了!”白一山拍手,“忘了分组,我这就把抽签的盒子拿过来。”

这时我才注意到桌上还有八块标签,四块红色四块蓝色,而长袖迷彩服的胳膊上都有一片区域是凸出的小刺,看来是用来粘那块标签来分组的。

至于之前摆在茶几上的八个无脸男摆件,则被白亮叔叔给摆在餐桌上的正中间去了。

薄砺辰从楼下换了另一套衣服,我们正好准备抽签分组。

白一山将那个纸盒子摆在桌子正中央。

“里面有八个球,四个红色四个蓝色,抽到同一个颜色的就分到同一个组。”

我深吸一口气,第一个将手伸进去,随手摸了一个出来,是蓝色。

紧接着便是莫致朗,他摸出来的球也是蓝色,随即便朝我笑了笑。

白一山和陈漫、薛亮摸出来的都是红色,许婷婷是蓝色,眼看只剩下余晓施和薄砺辰还没抽签,红队和蓝队都只剩下一个名额,我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薄砺辰没有动手,意是是让余晓施先来。

余晓施抓起球伸出来的那一刹那,我心里一紧。

众人定眼一看,是蓝色。

这也就以为着薄砺辰将会去到红队,我们即将成为敌人。

我心里有些失望,本以为分组就这样结束,谁知道余晓施竟然朝着大家说:“这不公平!”

许婷婷也附和道:“是啊是啊,这样一来,我们蓝队有三个女的,就致朗一根独苗,你们要我们怎么活?”

毕竟都是小女生,平日里都不怎么玩这种射击游戏,更别提让莫致朗一带三了。

好在我还是有玩过这类射击游戏,所以我对自己的枪法还是有信心。

于是乎,在我们蓝队两个女生的反对下,薄砺辰来了我这一组,余晓施去了红队。整个过程,我真是心惊肉跳。

命运弄人,命运弄人啊。

我回到自己的房间,套上薄薄的一层迷彩外套,穿好裤子后,又在外面穿上迷彩背心。

随后,我将那个蓝色的徽章标签贴在右胳膊上,最后套上头盔,整个人显得神采奕奕。

拿上桌子上摆着的那把m4,白亮叔叔又给我们分别派了小型对讲机,我们将它插在腰间。

“我会在这里通过无线遥控器设置启动游戏,你们到时候通过对讲机接到通知,才可以进行战斗,到时候记得分散站位。作战时间和生命值我都提前给你们设定好了,子弹数为每弹夹五十发,在无遮挡的情况下,有效射程在四百米左右。”

等他说完,我才大概了解这把枪的基本操作。

头盔、背心上有4个激光接收点。

激光枪发射时,背心会发出模拟枪声及振动。如果击中他人,身上的作战背心会振动、蜂鸣与闪光1次。

被击中后生命值扣减,身上的作战背心会短振动3次,激光接收器的红灯同时闪烁三次,共耗时约5秒,期间激光发射器暂时无法射击。

5秒过后,如果游戏者仍有生命值,则可继续射击战斗,如生命值耗尽,则激光发射器锁死无法继续战斗。

听完游戏规则,我们纷纷走出门口,蓄势待发。

“哟,你们蓝队还真是颜值高。”

白一山站在门外,朝我们打趣道。

是啊,我们蓝队,有薄砺辰,还有莫致朗和许婷婷,哪一个不是让人妒忌的神仙颜值?在这其间,我只能瑟瑟发抖。

我持起枪,作势指着白一山,抬头挺胸地说道:“白一山,我待会就打爆你的头。”

白一山哈哈大笑,“好啊,我很期待看到你把我的脑袋打爆,最好打得脑浆四处横飞。但在这之前,你先小心你自己的狗头。”

说罢,红队便扬长而去。

我们望着他们上山的背影,隐约之间,一股火药味已经蔓延开来。

我看了看手上的手表,现在是9:50,离游戏开始还有十分钟,于是便小心翼翼朝他们三个说道:“我们先找个位置好的地方伏击他们吧。”

许婷婷朝我点点头,我瞄了瞄他们三个,心想他们这逆天颜值,也只能让我汗颜了。

小洋房坐落在山脚下,红队是朝着房子的东侧离开的,我们的作战区域就在这座大山上,于是我们便选择从西面行动,到时候肯定会来个正面作战。

他们先离开,说不定会在半路绕道然后伏击我们,所以我们打算采取游走的方式,慢慢逼近作战区域的正中央。

一味的直线行走就是在作死,这道理谁都懂。

山林里时不时飞出几只小鸟,划过天空,转瞬又不见。

各色各样的花开的正娇艳,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绿油油的草地,此刻地上竟零零散散铺满了白色的小花,而这花地之上伫立着的,是一棵缀满了白花的树。

好生漂亮。

莫致朗拿着指南针,似乎是在观察地形,许婷婷则站在他旁边,两个人不知道低声在说着什么。

我捡起地上的一朵白色的花,望着白色花朵里粉色的花丝和黄色的花药,迟疑了一阵子,又将那花给丢在了花堆里。

我又想起了那句话。

许你一世玫瑰花的葬礼。

这时,薄砺辰忽然走到我身边,我情不自禁地思考起刘法医检查指纹的那件事,便压低声音望着他。

“薄砺辰?”

“嗯?”

“我觉得,温华房子里那第三个指纹的拥有者,应该就在我们眼前的这些人之间。”

第三十四章:野猪来吃人了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忽然出现来电提示,我定眼一看,居然是刘法医打来的。

我和其他三个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即走到一边,接通电话。

“喂?”

我压低声音轻声道。

刘法医似乎是不知道我这边是发生什么了,有些怪异地问我:“你怎么了?”

“我这边正在进行真人cs比赛啊,没想到你现在居然给我打电话,找我有什么事?”想都没想我就直接说出口。

和刘法医说话,我一向都是没大没小的,我知道他性子随和得很。

“语冰,你确定那个杯子上留下的都是你们八个人的指纹?”

我迟疑了一下,随即道“嗯,是啊。”

刘法医叹了一口气,“那好吧”

“案子处理的怎么样了?”我反问他。

“小小年纪咋好奇心这么重。”他呵呵笑两声,“回来再和你说。”

我诧异地“嗯”了一声,随即那边就立马挂断了。

薄砺辰看着我,眼里带着询问与质疑。

其他两人给我递了个眼神,我示意他们可以接着往前走,见他们转过身去,我又趁机凑到薄砺辰身边,道:“刘法医打来的。”

“他说什么了?”

“没什么。”

“”

“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我觉得第三个人的指纹的拥有者在我们其中?”

闻言,他摇了摇头,丝毫没有兴趣。

我撇了撇嘴,朝他神秘兮兮地道:“女人的第六感。”

他给我翻了个白眼,随即加快脚步走上前去。

丛林里的灌木刮得我的手臂有些刺痒,我们缓着步子轻轻往前走。莫致朗拿着指南针探测方位,薄砺辰则四处观察地形,时不时想办法留下不容易被敌人发现的标记。

许婷婷和我跟在他俩身后,端着枪,手有些吃力。

头盔被太阳晒得发热滚烫,我脑袋有些发晕,也许是昨日的酒劲还没彻底醒过来。

烈阳当空,让人汗流浃背,我觉得此刻,我的手里都是汗,枪都有些握不稳。

我们绕来绕去,穿梭在这片丛林里,好在这片山上有人常来过的痕迹,所以根本不需要我们开路。

现在看来,我们已经爬到了半山腰,地势还不算高,只不过树木比较密集,山脚下的屋子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如果没有指南针,我想我们回去都困难,我想红队也应该到了半山腰的位置,此时应该要小心,毕竟他们也许会比我们更快,然后在半路伏击我们。

走着走着,我觉得眼前一片花白,我强忍着那股晕眩感,努力看清楚眼前的路。莫致朗忽然停下,我差点没留意就撞了上去。

他高大的身躯立在我们的前面,蹲下身子,压了压手,示意我们前面有异常。

我们会意,立马蹲在原地。

薄砺辰站在一侧,俯下身,拾起地上的几片树叶,低下头仔细瞧了几眼,又扫开那些树叶,好看的眉头皱了皱。

“地上有活体动物来过的痕迹。”

薄砺辰轻轻说出声。

我问:“是什么?”

“看痕迹,有可能是野猪,而且还是新鲜的脚印,看样子体型不小。”

许婷婷吓得花容失色,睁大眼睛捂着嘴巴,“野猪吃人吗?”

莫致朗收好指南针,端着枪朝我们走过来,轻声道:“野猪是杂食动物,当然吃人了。”

野猪自然是吃人的,沙林市几年前曾经就发生过一起野猪伤人的惨剧。

据记者报导,在那日,有头野猪冲进沙林市的某个不知名的村子疯狂袭人,造成了1死4伤的惨剧。

当日,有几个村民上山勘察,走在茂密的山林里时,突然蹿出一头重达400余斤的大野猪,疯狂地冲向正在飞垭口打柴的村民,那个村民顷刻便惨死猪口!

据当时的记着报导,该村民的下体、左肋、背部均被野猪撕咬出了碗口般的血洞,腿部肌肉已基本被咬光。

而更让人无语的是,接着,那头野猪又跑到了另一个村民的红薯地,疯狂撕咬那个可怜的村民。

住在附近的村民肖某看到了这一幕,立刻举着锄头赶过来营救。

谁知道,暴怒的野猪丢下红薯地的村民,转头就狠狠把肖光胜按倒在地,几口就咬掉了肖大腿上的肉,并同样在他身上开了几个大洞。

然而,这一场惨剧依然没有结束。

那头野猪跑到了对面山坡,向正在路边休息的村民窦某,及其17岁的儿子发起攻击。

随后,在大溪河放牛的46岁的秦某与野猪相遇,被野猪压在身下,惨遭撕咬!

此时,秦某的三条家犬奋力扑向野猪,身受重伤的秦某趁机爬上一棵大树,侥幸逃生。

几分钟后,三条狗把野猪赶到了大山里。

一小时后,打着火把搜山的村民发现野猪因失血过多,已倒毙在荆棘丛生的山沟里。

是狗救了人,也是猪发了疯。

这些人可能不会想到,自己吃了一辈子猪肉,却被猪给吃了肉吧。

因果轮回,循循善诱。

听我讲完这起惨绝人寰的“野猪”事故,许婷婷握着枪的手有些发抖。

我本来还想着,我们手上有枪怕什么,忽然间又想起我们手上的是激光枪,这顶个屁用?

我克制住自己心里的激动,朝着他俩道:“那现在怎么办,我们还要继续往前吗?”

说实话,我还挺担心红队那边的情况。

我应该早点想到,在这灌木密布的丛林般的山里,什么野猪啊蛇啊应该都不算稀奇,难受的就是我们根本没带什么比较有用的防身武器,也不知道我们带的小刀,待会派不派的上用场。

我倒希望它不会有派的上用场的时候。

莫致朗一脸平静地望着我:“绕路。”

薄砺辰点点头,他们两个人看起来一点慌张的样子都没有。

许婷婷紧紧拉着我的手,其实我想说野猪袭击人的事情并不常见,只是我们这样贸然闯入这野猪大佬的领地,不知道它对我们会不会有什么意见。

“怕什么,我们四个人,难道还干不过一只猪?”

我腾出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薄砺辰穿过头来,望了望我们。

“你们两个跟紧点。”

许婷婷看起来没那么紧张了,我松开她的手,依旧端着我手里的那把枪。

我们缓缓上坡,坡有些陡峭,走起来有些吃力,我观察了一下,此刻我们似乎已经绕到了山的另一边。

让人觉得怪异的是,我们到现在,居然都没看到红队的踪影,他们仿佛消失了似的,一点影子都没有。

我走在最后面。

就在我分神的片刻,我忽然感觉自己没踩稳,脚底一个打滑,身体便不受控制地望后倾斜过去

第三十五章:挂着人手的树

我的脑袋一片空白,身体失去平衡,脚还莫名崴了一下。

一个趔趄,我就滚离原来站着的地方好几十米远,脑袋还磕到了旁边的一棵树,这才停在了半山坡。

依稀中,我能看到许婷婷慌张地朝我跑来的样子,还有两抹高大的声音出现在我的面前,随即,我便晕了过去。

等我再度醒来之时,我正被一个人背着,而周围却是一片陌生的景象。

眼前,是一湾从山峰上哗啦啦落下来的瀑布,而瀑布之下,则是清澈见底的溪水,水看起来不是很深。

我以为背着我的是薄砺辰,至少看头型还是他,于是我便用手轻轻敲了敲他的头。随即,我感到全身一阵酸痛,脚踝处似灼烧般,火辣辣地疼。

意识到我醒来了,那人便轻轻望着眼前的瀑布,朝我说:“别乱动,我放你下来。”

不是薄砺辰,而是莫致朗。

我吸了一口气,只见他将我背到一块巨大的岩石旁边,随即将我放下。

我坐在岩石上,望着他,这才发现他汗流浃背,额前的刘海也已经湿透了,精致的脸庞上满是细密的汗珠,整个人看起来可以说是狼狈至极。

而我们两个的激光发射枪,以及装着指南针和食物的背包,全都不翼而飞。

“发生什么了,这里是哪里?”

我环顾四周,望着飞流而下的瀑布,心里疑惑不已。

莫致朗走到湖水边,合起双手捧起水,洗了把脸,随即坐到我身边。

“刚刚你晕过去,我背着你,谁知道半路杀出一只足有两只普通家猪那么大的野猪,一言不合就朝我们冲过来。我背着你一直跑,现在和大家走散了。”

野猪?

我真是佩服莫致朗,背着我竟然也能跑的这么快,好在他没有丢下我,不然我这棵白菜,可就要被野猪给拱了。

活着真是万幸。

我叹口气,朝他道了声“谢谢。”

“指南针和干粮都在背包里,因为我背着你,所以半路上把背包给丢了。不过你放心,我跑的路上有做标记,我们现在沿着我做的标记回去就好。”

他的眼睛弯弯一笑,似傍晚的月亮那般皎洁明亮。

我佩服地朝他点点头,刚想落地,谁知道右脚疼的厉害。莫致朗立马将我扶在岩石上,示意我不要乱动。

只见他蹲在地上,轻轻抬起我的小腿,拂开裤管口,动作很细很轻。

我很不好意思地垂下头,直到我看到我的右脚脚踝处肿了一个大包,我才变得不忍直视。

“嘶——”

越是看那个伤口,我就觉得越痛。

其实人何尝不是如此,越是感到痛苦的东西,往往又要自己选择去揭开。直到自己不得不叹口气自怨自艾,才将那血淋淋的伤疤假装覆盖起来。

莫致朗递给我一个关切的眼神,我摇了摇头,示意他我没事。

“脚踝扭到了,但是没有骨折。”他淡定地说。

“你怎么知道?”我吸了一口气。

“以前打篮球经常扭到脚,所以也就看的出来。现在没有红花油,你先忍着点,在这好好坐着。关节要制动,你不能再活动了。”

我呆呆地点了点头。

我与莫致朗平日里说不上熟,然而这次,我觉得他真的是个很可靠的伙伴。

在野猪追我们的时候,他完全可以丢下我,然而他驮着我跑了这么久,我觉得又是感激又是敬佩。

谁知,他忽然间脱下背心,而后拉开迷彩外套。

我心里一紧,只见他将外套丢在岩石上,身上还穿着一件纯白色的背心。

“你、你要干嘛?”

我不淡定地往后挪了挪,死死盯着他。

莫致朗感到好笑,随即,他便毫无预感地朝我走来,将头凑在我面前,离我的脸十分之近。

我咽了口口水,紧张不已,眼睛瞬间成了斗鸡眼。

随即,他又将伸过来的头缩回去,脸上依旧挂着好看的笑。

“我对你没兴趣。”

莫致朗淡淡朝我笑道。

我哑口无言,只见他背过身去,将白色的背心脱下,又转过身来将迷彩外套穿上。

在他转过身走过来的时候,我不经意间看到他腹部明显的六块腹肌,不由得脸一阵红,只得将头给别过去。

莫致朗提着衣服走到溪水边,我见他将背心浸入水中,又将湿漉漉的背心给稍微扭了扭,随即朝我走来。

“局部进行冷敷,有利于消肿止痛。水很凉,就先将就着吧。”

莫致朗将湿漉漉的背心敷在我的脚踝处,一股冰凉的刺痛感从脚踝袭来,让我觉得刚才的疼痛减半。

“谢谢。”

我歪着头,朝他笑了笑。

眼看瀑布离我们越来越远,莫致朗背着我,不紧不慢地迈向一片完全陌生的树林。

可以说,没了指南针,我能感觉得到莫致朗也有些分不清东南西北。

我趴在他的背上,要不是脚上有伤,我根本不想这样麻烦他,只能暗暗庆幸我并不重。

“看来我们得快点了,如果到了晚上还没走出去的话,事情就更麻烦了。”

莫致朗朝着我轻声说道。

我悄咪咪问了一句:“你说,刚刚那个野猪会不会在这附近?”

莫致朗呆滞了片刻,随即道:“也许会。”

莫致朗又背着我走了好远一段路,我见他步子越来越慢,气也越来越喘,于是便叫他停下来休息一下。

我们坐在一颗不算大的树边休息,我抬起头,只见那树上挂满了长圆形或圆柱形的条状物体,放眼望去,竟然周围全都是这种树,挂满了参差不齐的该条状物体。

森然挂下的这种条状物体,往往是四五条连在一个端点上垂下来,活像耷拉着的毫无力气的人的双手。

“这些是什么?”

我指着头顶上的那棵树,问向莫致朗。

莫致朗顺着我的手势往上看,摸了摸下巴,又望向我。

“这是皂荚树,也叫皂角树,上面挂着的是皂荚果。皂荚果是医药食品、*、化妆品及洗涤用品的天然原料。而皂荚种子,则可消积化食开胃。”

我一边听他说着,一边定定望着树上那垂下来的皂荚。

突然,我看了让我差点吓破胆的东西,此刻正挂在树上。

一种怪异感涌遍全身,我忽的觉得呼吸急促起来。

“你看那是什么!”

我差点惊叫出声。

“什么?”

莫致朗又淡淡抬起头。

还没等莫致朗反应过来,我便差点失声。

“那是一双人手!”

第三十六章:无法救赎的生命

只见在那一串又一串皂荚中间,有两根绳子绑在树枝上,而绳子下,正分别吊着的一只苍白的手!

普通人路过,如果不仔细看,根本不会发现这树上竟然会捆着一双人手。

我想立马从这棵树下面爬起身,莫致朗会意,走过来搀扶起我。

我们站在树前,这才确定,那树上吊着的,不是人手是什么?

手的十指呈弯曲状,酷似鹰爪,而且看样子,把死者的手绑在这样的树上,凶手一定有什么特别的意思。

手臂被绑在树上,捆的死死的,看样子并不会掉下来。

莫致朗看起来也有些不镇定起来。

“我们先离开这里吧,看样子,这里并不安全。”他对我说。

我定定望着树上的那双人手,看起来修长小巧,看来应该双女人的手。

我正寻思着想给刘法医打个电话说明这边的情况,掏出手机,这才发现手机早已经没电了。

见我似乎是有些无奈,莫致朗叹口气道:“别查了,这对手的主人,估计已经死了很久。”

他将我背上,我扭过头去盯着树上的那双手,再观察了一圈周围的环境,打算将这个地方记在脑子里。

这具女尸生前一定死的很惨,连手都被人砍了去。

如果我目睹了她的手就这样被挂在树上,而假装视而不见,那她身体的其他那些部位,岂不是再也找不回来了?

我心里暗暗想着,等我有了行动能力,我就要打电话给刘法医,带着他回来这里,取下树上的那对手。

我们又前行了很久,没一会,我们不约而同地感到饥饿和口渴。

我们绕了很久,此刻竟然完全迷失了回去的路。

“你不是说你做了标记吗?”

我有些泄气,取下自己的头盔,靠着一棵树,朝着莫致朗说道。

此时此刻,也不知道薄砺辰和许婷婷那边怎么样了。

红队,现在哪里还有红队的踪影?

我现在巴不得红队此刻就躲在我们周围的某处,悄悄伏击着我们,然后有人忽然击中我身上的背心,我认输,然后让他们带我回去。

可是大家居然都消失的无影无踪,我身边就只剩下一个莫致朗,而我现在还是个腿脚不利索的拖油瓶。

莫致朗坐在一旁,看了看我,似乎想说什么,可是又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我望着他。

莫致朗摇了摇头。

“我想给你现场编个故事。”

“故事?”

“嗯。”

“你讲吧。”

我饶有兴致地望着他,不知道从他这样与世无争的人里,会临时编出什么样的故事。

我知道他是觉得我刚刚看到了那双人手,心里一定还处于惊恐中,想要编个故事安慰我。

“以前,有个小男孩,经常被别的小伙伴欺负。每次他回家,脸上都会挂着彩。这个男孩有个哥哥,对他很好,每次小男孩回家,他的哥哥就会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男孩什么都不肯说。”

“真是个固执的小男孩。”我惋惜道。

莫致朗接着说起来。

小男孩大概只有七八岁,而他的哥哥实则和他是对双胞胎。双胞胎兄弟的家里没钱,只供得起其中一个去上学,于是哥哥就把这个机会让给了弟弟。

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老实巴交的弟弟,竟然会在学校受尽其他小伙伴的欺负。

有一天,哥哥实在忍不下去了,于是将弟弟锁在家里,自己去顶替弟弟上学,他要看看自己弟弟在学校究竟遭受了些什么。

一开始,他也就是好好地上课,什么都没发生,直到下课后,一群高年级的男生将他叫了出去。

哥哥心想,终于知道是那群杂碎欺负自己的弟弟,于是便跟着那群高年级的男生走向学校的一个偏僻角落。谁知道,他一过去,一辆面包车就疾驶而来,停在角落的外边,那群男生便把他推向了那辆面包车里。

紧接着,他便被蒙住了眼睛,什么都看不到,嘴巴还被塞了一块布。

一阵刺鼻的眼呛得他很难受,他被两个男人挤着坐在面包车中间,车摇摇晃晃地行驶着,像是驶入了一个无边的地狱。

那一刻,他蒙着布的双眼,似乎看到了地狱的阎王爷在朝他招手。

而他还能听得见声音的耳朵,听到了来自恶魔的咆哮。

他感到浑身发凉,忍不住瑟瑟发抖。

“哟,瞧这细皮嫩肉的小娃娃,害怕了?”

一个男的捏住他的下巴,朝他吐了一口烟。

“咳咳,咳咳。”

哥哥被烟呛的想呕吐,但是他却逃不了。

车停了下来,他被两个强有力的手从两边抓住,推入了一个黝黑的房间。

其实他什么都看不到,但是自那以后,他的世界便变得一片漆黑

那是他一辈子都忘不掉的恶心,一辈子都难以忘掉的耻辱!

男人的狂笑声,让他红了双眼。

折磨完后,再次从面包车下走下来,哥哥哭着跑回家,他想要再抱抱他那可怜的弟弟,他终于知道自己弟弟究竟遭遇了什么非人哉的酷刑!

然而,当他推开房门的时候,迎接他的,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不!”

“不!”

“不!”

哥哥痛苦着抱着割腕自杀的弟弟,将他的手从浴缸的水里抽出来,水很凉,就像他的心一样,凉的透透的。

“然后呢然后呢?”我忍不住打岔。

“然后?”莫致朗看着我,笑笑道:“然后啊,哥哥再次冒充弟弟去上学,替他上了那辆面包车,完成了一次神才拥有的使命。”

“什么是神拥有的权利?”

“剥夺他人的生命。”

我望着莫致朗,只见他早已经说的满眼通红,握紧双拳,眼角隐隐还有些泪。

“你怎么了?”我关切地看着他。

莫致朗扭过头看着我,勉强的朝我笑了笑。

“没什么,我们走吧。”

他背着我蹲下身,身子还有些微微颤抖。

我俯下身,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便趴在了他的身上。

“莫致朗,我觉得那些人该死。”我对着他的耳朵,轻轻说道。

说完,他站起身的同时,我看见他嘴角勾出一抹笑。

“我也觉得,他们该死。”

第三十七章:有情人终成眷属

我趴在莫致朗的背上,折腾了这么久,脚上的伤还没好,只觉得困意袭来,便迷迷糊糊地趴在他背上睡着了。

腰间的对讲机传来“沙沙”的声音,看来我们离他们两个还是很远。

莫致朗忽然间停下脚步,我这才被惊醒。

眼前是一棵参天大树,似乎三个人手拉手都围不住。而周围,则是直径约这棵树一半的普通树群,这些树似乎是围着这棵大树所生长的,排列显得很有规律。

莫致朗走在树后,将我从背上放下来。

我凑在他身后,这才发现不远处,站着的,竟然是许婷婷和薄砺辰。

他们两个面对面站着,似乎是在说什么。

一旁的树下还堆着四个背包和四把激光发射枪,他们两个的头盔也丢在了一旁的地上。看来也在找我们,不过只是找到了莫致朗遗失在某个地方的包和枪。

我刚想走向前去,莫致朗忽然伸开手拦住我,我一个没站稳,便顺势抓住他的手臂,轻轻呼了一口气。

莫非他是想偷听他们在说什么?

我明白他的意思,便站在树后,竖起耳朵,眼神悄咪咪飘向薄砺辰那边。

树林很安静,虽然隔得有些远,我们还是能很清晰地听到他们谈话的内容。

让我感到奇怪的是,许婷婷居然一把拉住薄砺辰的手臂,泪眼汪汪,似乎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而薄砺辰,依旧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神情,仰着头,眼里还有几分不耐烦。

“砺辰,求求你,你不要告诉大家,好吗?”

许婷婷梨花带雨,头发也是乱糟糟的,完全哭成了泪人。

薄砺辰一把甩开了她的手,淡淡地道:“这不关我的事。”

许婷婷用力点了点头,见他答应了,似乎有些激动。

“谢谢你,一定要替我保密,不然我,我就活不下去了!”

说完,她“哇”的一声,哭的更伤心了,

一阵呜咽的在树林回响,听得我们这些一头雾水的人都有些心疼。

许婷婷究竟要薄砺辰替他隐瞒什么?

我有些不解,刚想上前安慰她,谁知道薄砺辰不经意地偏下头,我居然看到他额头上挂了彩。

那样子看起来不是撞在哪里,而是被谁给锤了几圈,都有些红肿了。

因为离得有些远,我根本看不清他的伤势如何,看来他刚刚还和谁打了一架。

莫非是那只野猪?

更让我没想到的是,许婷婷抬头望了望薄砺辰,一边哭,一边就这样双手从他的腰间穿过,环住他的腰,以极其亲密的动作,就这样紧紧抱着他,继续痛哭。

莫致朗转过头看了看我,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在我心里蔓延开来。

我望着薄砺辰,我望了他很久很久。

他既没有反手抱住许婷婷,也没有推开她

他就这样任由许婷婷抱着自己,眼神飘向前方,淡漠不已,看不出神色。

莫致朗又望了我一眼,似乎是看不下去了。

他俯身,凑在我耳边轻声说:“你不是喜欢薄砺辰吗,这样的场景你也看得下去?”

我努力压抑住内心的酸楚,朝他勉强笑了笑。

“祝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祝所有自作多情的人的善心最终都喂了狗。”

莫致朗一脸诧异地望着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他扶一下我,我现在只想一边凉快去。

“还是我来背你吧。”

说罢,莫致朗便蹲下,露出了他坚实可靠的后背。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不远处的哭声才慢慢停止。

许婷婷靠在一棵树下坐着,时不时擦一下通红的眼睛,而薄砺辰则拿着那块指南针,左右晃了晃,这才发现忽然出现的我和莫致朗。

回去的路上是薄砺辰背我的,我们谁都没有说话,我也没有问许婷婷为什么哭。

太阳缓缓从林间落下,洒下一片金灿灿的余晖,光线照在少女泪痕还未干的粉嫩脸蛋上,似乎添上了几分楚楚可怜之意。

记忆中,在很小的时候,薄砺辰也这样背过我,走过很长的一段路。

那些曾经陪我们走过很长一段路的小伙伴,是不是总有一天,也会离开我们,去过属于他们自己的人生。

有些话,是不是不说,就会永远被掩埋在记忆里,不再会有人翻起?

我自嘲地笑了笑,也罢。

世间事,除了生死,哪一件不是闲事?

不是我们看懂了仓央嘉措的话,也不是仓央嘉措看懂了人生,而是我们找了个谎言,掩埋了自己的过去,人人如此罢了,自欺欺人,自嘲不已。

有些话,其实只是说给自己听的,别人根本不信。

回到山脚下的时候,我们远远便看到了整层楼都亮着灯的小洋房,似乎是为我们能够循着光找到而特意开的。

一打开门,红队的四个人早已经在客厅坐着等我们,脸上尽是疲惫之意。

白一山见薄砺辰背着我,十分之欠凑地过来瞧了瞧,道:“哎哟喂,战争还没开始,我们的将军大人就崴了脚啊。”

众人轰然大笑。

我站起身,本想赏给他一个爆栗,谁知道被他躲了过去。

“你们没事吧?”

陈漫走过来一把扶住了我,“我们刚刚又出去找了一圈,没看到你们,本来想如果还找不到就打算报警的,没想到你们回来了,真是太好了。”

说罢,她将我扶到沙发面前后,又立马凑到许婷婷面前,两人低声不知道说着什么。

莫致朗坐在我一旁,关切地问了一下我,我依旧告诉他我没事。

薄砺辰似乎没有要过来坐的意思,一个人坐在餐桌边,低头不知道沉思着什么。

“白亮叔叔呢?”我问。

白一山耸了耸肩,道:“去找你们去了。”

“那赶快告诉他,我们已经回来了吧。”我朝白一山说道。

“说了,我让他给你去买红花油,可能晚点才能回来。”

“谢谢你啊,真是麻烦你叔叔了。”

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余晓施坐在我对面,冷不丁地瞥了我一眼。

“喂,你没事吧。”

第三十八章:今天怪事特别多

她有些无语地看着我,却还是问了我一句。

我朝她笑笑,“我没事,明天还能接着作战。”

余晓施虽然做什么都是风风火火的,说话也直接,但我知道,她其实是刀子嘴,豆腐心。虽然有一副大小姐的秉性,却从来没有真正伤害过任何人。

见我还能有说有笑的样子,她也没有说什么,站起身,居然拿了瓶果汁递给我。

“谢谢你。”

我有些意外,有好一段时间没喝水,现在早已经口干舌燥,她这一举动无疑是雪中送炭。

一身汗味,我有些受不了,便回到房间踮着脚艰难地洗了个澡,出来擦着头发之时,有人敲了敲我房间的门。

我开门后,白亮叔叔一言不合便把红花油送到我手边,还百般嘱咐我好生揉搓。

我朝他道谢,谁知道他语出惊人。

“语冰,你觉得我们家一山怎么样?”

白亮叔叔靠在门边,笑眯眯地问我。

我有些尴尬,“啊,一山啊,他挺好的。”

是挺好的,好能折腾的,嘴欠人也欠。

“是吗,那我就放心了。”

他笑了笑,随即关上了房门。

好在我只是稍微扭了一下,没什么大碍,我擦了些红花油在脚踝处,随即又揉了几下。

一股发烫的感觉便灼烧着我的脚踝,火辣辣的,完全抵消了原来的那股酸痛感。

听说好的红花油擦到身上,就会有一种火烤般火辣辣的感觉。越是按摩,这种火辣辣的感觉越重,这才是好的正红花油。

如果没感觉,那就是假的。

我吸了一口气,走下楼,发现大家都已经穿上了睡衣,正坐在下面聊天。

望了一圈,都没看到薄砺辰,也没看到莫致朗,也不知道俩人哪去了。

“原来你们三个,那么早就认识了啊。”说话的人正是余晓施。

她刚说完,就看到走下楼的我,眼里透出一股莫名的神色。

“夏语冰,有空吗?”

余晓施朝我走过来,顺带扶住了我。

怪事年年有,今天特别多。

我不知道她找我什么事,朝大家打了个招呼,然后只得呆呆地点了点头。

“我们出去说。”

她给我使了个眼色,说实话我不知道她究竟要表达什么,只得任由她扶着我朝门口走去。

山边的别墅外,天空阴暗,空气清冷。

漆黑的天空挂着数不清的繁星,月亮孤零零的悬在天空的一角,照亮着那些找不到家的丧家犬。

远处的深山传来一阵又一阵的蝉鸣,时不时还有几声远处的鸟叫,空远悠长。

我看了看手机,现在也才八点多,还不算太晚,只是四周都没有薄砺辰和莫致朗的身影,也不知道他们究竟人在何处。

我们站在离别墅不远处的一片空地上,余晓施望着我,似乎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只是在这不久以后的日子里,出乎我意料的是,这次余晓施主动找我谈话,不仅是第一次。

也是最后一次

如果我会知道她的下场,也许我真的会好好珍惜这次她和我说话的机会,只是在那个时候,我们什么都决定不了。

“语冰,曹小乐,真的是温华杀的吗?”

我没想到,余晓施竟然会主动问我这件事,还是以这种形势。

要说八卦和好奇心重,这完全是许婷婷的性格,而不会是余晓施。

说实话,这件事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

我只是一个高中刚毕业的学生,既不是警察,也不是侦探,我又怎能只凭自己的直觉就去进行简单的判断?

我叹了口气。

“温华已经自首了,这件事我们就算再追究,也不会有结果的。”

“哦,果然,这样啊。”

没想到余晓施竟然被说服的这么快,只不过语气里带着些莫名的嘲讽。

随即,她又道:“那,那件案子呢?”

“啊,哪件?”

我感到莫名其妙。

“五年前的那件案子。”

明明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她还是故意压低了声音。

我心里一紧,莫非她指的是刘法医助理的那件悬案?

见我没说话,她又自顾自地道:“当时,是我爸是负责这起案子的。”

五年前负责这起案子的竟然是余晓施的父亲?这实在太让我震惊了,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不过警局来来往往的人那么多,沙林市的刑警队也不只一支,我也不可能对每个人都有印象。

我依稀还记得,有一次我去警局,看到一个和我年龄相仿的女孩。

只不过,她看起来性格有些怪癖,心里似乎藏着什么心事。

我和她说上过几句话,还是老爸带着我去和她打的招呼。

我记得她好像是局里某个队长的女儿,莫非五年前的那个女孩,就是余晓施?

“你接着说。”

我尽量平复住自己的心情,实在是没想到余晓施会和我说这些。

“当时,我爸刚升职,被任命为局里其中一支刑警队的队长余队,好些个刑警的头儿。”

说道这里,余晓施还有些神气,“只不过让人没想到的是,他刚上任没多久,接到的便是个让他无比头疼的案子。”

“队里有个法医的助理,被人抛尸在郊外的一处垃圾堆里,报警的人是个捡垃圾的老头。郊外无监控,也没有任何目击证人,垃圾堆的附近没有留下任何指纹或脚印,甚至连凶手的一根毛发都没找到。”

让人找不到任何线索,或者任何突破口。

简而言之,这是一场完美犯罪。

“也就是说,我们不可能找得到凶手,是吗?”我问。

谁知道余晓施竟然摇了摇头。

“不,与其说不可能找得到凶手,不如说,我们根本无法用刑法惩罚凶手。”

我“啊”了一声,“这又是为什么?”

“因为我爸说,法医验过尸体后告诉他,助理的脖子,其实是被野猪长而尖利的獠牙给咬断的。”

余晓施淡淡望着我,似乎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才将这句话吐出来。

野猪?怎么又是野猪。

我心里一惊,我们今天不正是遇到野猪了吗,只不过那个时候我晕了过去,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可能,野猪就算能咬断他的脖子,也不会把他的身子给丢在垃圾堆里。”

第三十九章:心疼她

如果说,助理的头颅至今没找到,是因为被野猪给啃食了,那我觉得也实在太过残忍。

说罢,我又惊到:“是不是路过的人,看到他被野猪攻击,本想救他,但是由于搏斗不过野猪,为了不让他只剩下白骨,最后只能将他的身躯给带走”

余晓施坚定地摇了摇头:“不可能,据说死者脖颈断面有两种参差不齐的伤口,一种是野猪留下的咬痕,还有一种是锯类留下来的波浪形痕迹。”

她这么说,我倒是忽然间感到有些好笑。

“你的意思是,凶手抓活人,喂野猪,喂完后嫌断面不够整齐,还将尸体伤口断面给修整了一下?”

“对!”

我望了望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的余晓施,似乎和我之前认识的那个不太一样。

她有点像固执时候的我。

说完,她又立马补充到:“可是当时没有任何线索,我爸,也就是余队,只得带着一批人封山后,入山继续搜寻。谁知道,找遍了抛尸附近的那整片山,都没看到什么野猪。”

“比起当时的连环杀人案,还有那些残忍至极的奸杀案,这件案子并不算大,所以局里限我爸三天内破案。谁知道三天过后,我爸还是空手而归。”

说到这,余晓施便叹了口气。

“最终,局里将这起事故判定为野猪伤人案,对外也只是如此宣称。自那以后,我爸便离开了刑警队,因为他说,他对警局很失望,也对自己很失望。”

我轻轻拍了拍余晓施的肩膀,“这世上有太多的悬案,我们不可能每起都能找到凶手。人的生命有限,既然怎么样都解决不了,也只能是时候收手。”

说到这,我忽然间感到有些奇怪。

等等,如果说警局对外宣称这起事故是野猪伤人案,为什么温华会在警局说那样的话,莫非他知道些什么?

我刚有些出神,谁知道余晓施忽然激动起来,还打起了哭腔。

“不,你不懂。”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忽然间哭,一时之间乱了手脚,摸了摸身上,也没带纸巾。

“你不懂,他对我来说,是个很重要的人”

谁也没想到,五年前,有个女孩的母亲,带着她去她父亲的警局探望她父亲。

女孩那时十三岁,正值青春年少,喜欢看各类言情小说,对感情也正是懵懂之时。

而那个女孩,正是余晓施。

穿过警局的走廊,她与一个看起来二十岁左右的男孩擦肩而过。

男孩身上有一股法医独有的淡淡的福尔马林味道,还掺杂着一些血腥味。

他长得很好看,高高大大的,看到她的时候,笑的很甜很可爱。

那是余晓施第一次对一个男生心动。

自那以后,她便喜欢上了去警局玩。每次她都会趁着看望父亲的机会,偷偷看看那个男生在哪里。

如果看到他了,她会上前害羞地打个招呼,随即便灰溜溜跑开。

如果没看到他,她便会失落上一整天。

那个时候的余晓施,还是十分叛逆的。她心想,无论他会不会看得上自己,她都要抓住这个机会和他表明心意。

无论如何,她都想要他在未来等自己。

谁知道,谁知道,就在她去警局找父亲的那一天,父亲告诉自己,他死了。

他死了,她的爱情也就死了。

她暗暗发誓,等父亲找出那个凶手,她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断,她要用凶手的鲜血,去祭奠她深爱着的男孩的亡魂。

可是父亲竟然告诉自己,凶手根本就找不到,怎么样也找不到。

“爸,我求求你,你再多找两天吧,宇哥哥不能就这么死了。”

女孩痛苦地摇着她爸爸的手臂,脸上满是泪痕,鼻子通红,眼睛已然哭肿。

“胡闹,你这像什么样子!”

“爸,我喜欢他啊,我是真心喜欢他的!我不能看着杀他的凶手逍遥法外,我不能我不能我不能啊!”

“别闹了,这就是一起野猪意外伤人案。”

“为什么!你当时不是和我说,还有锯伤吗,我不相信凶手会是一头猪。宇哥哥的头到底在哪里,我要看,我要找到宇哥哥的头啊,求求你,求求你再让我看看他的脸,好不好啊,求求你了。”

她瘫跪在地上,头发凌乱,面色苍白,就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最终,新闻出来了,结果就是,她心心念念的宇哥哥,是被野猪所伤,夺去了头颅。

可笑,可笑至极。

“所以你讨厌我?”我深吸一口气,此时有些心疼她。

余晓施笑了笑,但是她的笑比哭还难看。

“是啊,因为你是夏局的女儿。我讨厌局里的每一个人,也包括身为局长女儿的你。”说罢,她垂下眼眸,擦了擦眼角的泪,似乎不想让我看到她的狼狈。

原来每个看似不普通的人,背后都有一段不平凡的人生。

我轻轻拍了拍余晓施的肩膀,她抬起头,又定定朝我道:“不过,我现在想想,你又没错,我不应该把气朝你身上撒。”

“以前的事,对不起。”

她徐徐吐出一口气。

我心里感慨良多。

“没事,我一点也没有怪你。”

我说完,她便朝着我破涕为笑。

一时之间,我觉得之前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的大姐大不再固执,反而变得善良而感性,还有一些可爱。

“我要走了。”

她忽然间朝我这么说。

“去哪里?”

“我想一个人静静。”

“嗯,去吧。”

我和余晓施回到小洋房,余晓施说她要走,白亮叔叔便说要开车送她。

待她收拾完行李,正准备走之时,我竟然有些舍不得她。

她将行李放在后备箱,难得俏皮地跳到我身边,以我们两个才听到的声音,朝我留下一句话。

“小心你身边的人。”

说罢,她便朝我笑了笑,挥挥手转身便钻入后座。

她从窗口探出头来,我也朝她挥了挥手,难得轻松地也笑了笑。

其实我想对她说,晓施,我会替你找到杀害你宇哥哥的那个凶手的。

可是我终究没有将那句话说出来,因为我怕我办不到,我怕我只是自说大话,我怕让她失望。

我也没想到,我们这一别,竟然就是永久

第四十章:独自去取尸手

所有值得珍惜的美丽,都需要保持一种距离。

余晓施的离开,让我们这个活动真人cs比赛的参与者,一下从八个变成了七个。

我不禁想起了余晓施昨晚和我说过的那件事。

“五年前的案子,就是在这座山附近发生的。”

这些难道都是巧合?

我本以为我的腿第二天就能好,没想到到了第二天,我的脚踝处依旧疼痛不已,于是只能就此作罢。

见他们六个收拾好背包再度准备出发,我深吸一口气,坐在小洋房,一个人静静呆着看我带过来的那本《死亡刺青》。

白亮叔叔听完我们说野猪的事情,再三劝过他们几个,奈何他们根本听不进去。

无奈之下,他只得让他们防着点,还特意出门给他们准备了几盒响炮,就是那种逢年过节,小朋友都喜欢买来摔在地上玩的小型鞭炮,不需要点火。

“听说野猪害怕鞭炮声。”他只是这么说。

我羡慕地望着他们,奈何我根本不能参与。其实我并不是走不了路,而是无法快速行动。

原本穿的五颜六色的他们,此刻统统换上了军绿色的迷彩服,还人手一个指南针,身上还背着把m4。

薄砺辰从昨天到现在都没和我说话,我也赌气似的,没有主动找他说过一句。

见大家走了,白亮叔叔也和我说他要去外面办些事,我便一个人溜上了楼。

我在带来的背包里翻来覆去,终于找到一个红色塑料袋,心生一计,带上小刀和指南针,便小心翼翼走出了这栋空无一人的别墅。

昨天莫致朗背我回来的时候,我们沿途都做有标记,比如在某颗树的显眼位置刻了些特殊的符号。

只是这深林中,我觉得除了我们这些野外游戏的学生,和住在山另一边山脚下的村民,应该不会再有人来,也不知道薄砺辰昨天额头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这会,我无忧无虑地一个人走,没有任何顾忌,带着指南针,朝着目标慢慢靠近。

再次经过那片满地白花的草地,我忽地想起陶渊明的《桃花源记》里的一句话。

“落英缤纷,忘了路远近。”

森林里的空气很好,天空却灰蒙蒙的,似乎被笼上了一层雾气。

时不时有几只鸟扑腾着翅膀从我眼前飞过,我心里有些憋屈。连鸟儿都成双成对了,而我依然是不知道归向何处。

我在树林里看到许多各色各样的花,红的白的粉的,尤其粉的居多。

想着,待会就应该到皂荚树那里了,我心里还是有些害怕。望见前面有一棵较矮的树,我便费了些劲折下一根较为长的树枝,粗壮合适,再将上面的叶子全给拔去。

我又将一根柔韧性较好的树枝围成一圈,扯下几根较长的草,再利用我带来的一条绳子,将这根环捆在那根长长的树枝上,最后将我带来的塑胶袋套在那个用树枝编好的环上。

我要将树上的那双人手给勾下来!

我也不知道为何,就在我一人呆在小洋房的时候,将余晓施的话思考了好几遍,实在按耐不住,这才打算一个人将那双尸手带回来。

小时候,我姑姑曾经带着我去大学城玩。

大学城有很多芒果树,很高,我们摘不到。姑姑他们和保安商量好,用一根长长的棍子,上面固定一个铁环,再在铁环上套一个塑料袋,就可以将树上的芒果给一一勾下来。

每次摘下来的芒果都是半生不熟的,她们便会把那些芒果包起来,封在纸箱里。过段时间,香甜的芒果就散发出清甜的气味,剥开芒果片,露出的果肉黄滑,一口咬下去,汁水也多。

可是有一次,我将一只硕大的芒果剥开后,看到果肉上正爬着的白白肥肥的一只蛆,弓着身子在上面欢快地爬着,我便觉得胃里一阵翻涌,随即便是想呕也呕不出来的痛苦。

自那以后,我都不敢再吃他们从树上摘下的芒果。

而没想到的是,小时候的噩梦,此时真被我利用拿来勾树上被人吊着的一双人手。

害怕,惊恐,可又不甘心就此离开。

那双人手的主人就像还活着般,正徐徐呼唤着我,要我将她的那双手给取回来。

走了将近一个多小时,我才到皂荚树林,只是这皂荚树众多,长得又没什么区别,我只得抬着头,一棵棵仔细地往上看。

没过多久,我又看到树上挂着的那对苍白的人手,此刻正弯曲着,似乎是在往前抓什么。

鼓足勇气,我举起手里的那根树杆,向那棵树上挂着人手的位置徐徐靠近

我以为要将那对手勾下来会很困难,谁知道我只是稍微使了点劲,那双手便齐齐落袋。

我将袋子从树枝上取下来,将树枝搁在一旁。

打开袋子,既没有闻到什么什么腐臭味,也没有看到什么殷红色地血迹。只是这双手,通体都是苍白的,看的近了,这才发现手上连纹路都看不出来。

刘法医不在这里,我也不好判断这对手主人的死亡时间,只得匆匆将袋子封上,等着到时候找他检验。

我听说过用石灰膏将尸体密封起来,尸体就不会腐烂。看样子,这双尸手就是被人如此处理的。

当我站起身正欲离开之时,我身后竟然站着三个陌生的、穿的破破烂烂的男人。

我提起袋子,呆呆望着他们,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

只见其中一个人朝我猥琐的笑了笑,满口污言秽语。

“小妞,长得还挺漂亮啊,老四你说是不?”

说罢,他还推了推旁边比他矮了一个头的男人。

我往后退了两步,淡淡盯着他们,尽量让自己显得镇定,实则心里慌得要死。

那个被他称作老四的男人一笑,便露出了满口黄牙,我还能从他们身上闻到一股垃圾堆里才有的恶臭味,忍不住捏紧了我手里的袋子。

站在另一边的那个男人瘦瘦弱弱的,此刻正望着我,拂开他那又长又乱糟糟的头发,嘴里还发出一阵吹口哨的声音,大有几分流氓痞子的气势。

第四十一章:一打三的悲剧

三个死变态?

我望着他们,冷哼一声。

“怎么?想对你姑奶奶做什么?”

只见他们三个交换了个眼神,随即,那个满口黄牙的男人用猥琐的眼神地盯着我,呵呵笑两声。

“这荒山野岭的,你觉得我们会对你做些什么?嗯?小姑娘。”

看他们那副猥琐的样子,我心里暗骂几句。说不害怕倒是假的,况且我的脚还行动不便,现在逃跑看来是不太可能。

我狠狠地盯着那个黄牙男:“就凭你们?别说我没有警告过你,姑奶奶我可不是好欺负的。”

说罢,我把手中的袋子丢在他们面前,忍着左脚的伤痛,扎好马步,摆出我在跆拳道馆学的那套花拳绣腿招式,给自己壮胆。

“袋子里装的什么好东西?”

那个瘦弱男人虽然嘴上问着,手却已然将地上的袋子给提了起来。

只见他打开袋子,悠哉地往里一看,随即吓得面色苍白,立马将袋子丢在地上。

那个黄牙男显然也被他吓了一跳,不紧不慢地说:“五弟,什么事把你吓成这”

他话还没说完,随即看到地上从袋子里滚出来的那两句苍白尸手,立马将话给咽了回去,似乎也是说不出话来。

我心里嘲笑着他们,故作丝毫不慌的样子,将地上的那两只尸手捡起来放在袋子里,又搁在一旁,冷冷地看着他们。

“三、三哥,这妞居然”

黄牙男支支吾吾的,和瘦弱的那个男子交换了个眼神,两个人都望着站在最左边的男人,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活像电视里那些混黑涩会的人。

只不过他们没有黑涩会的人混的好,三个人穿的破破烂烂的,倒不如说是流浪汉。

流浪汉自成一家?

“费什么话,快把她给我按住,小娘们,长得还挺水灵的。”

被称作三哥的男人望着我,嘴角勾起一抹阴暗的笑。

我心里打了个寒颤,环顾四周,一个人都没有,随即不自觉碰到大腿外侧,没想到摸到了那把被我放在口袋的小刀。

三哥一发话,那个黄牙男和瘦弱男二话不说,立马朝我扑过来。

我往后退了好几步,由于速度较快,脚踝处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就在我晃神之际,黄牙男以极快的速度便来到我的身后,我前后应付不来,他立马从我背后掐住我的脖子。

我一时之间挣脱不开,眼看那个瘦弱男要来扒我的衣服,我双手立马抓住了黄牙男掐住我脖子的手臂。

一低头,我便将下巴位于他手臂的弯曲处接着往下用力。接着,我双脚腾空,勾住了他用手臂掐住我同侧的腿。

他似乎是根本就不在乎我的挣扎,疏于放松的同时,我一个转身,便朝他用手臂掐住我的方向急转一百八十度。

说实话,他一个大男人,我还是费了好大的劲才做到了这一系列的动作。

随即,趁他还没反应过来的同时,我以极快的速度朝他的后脑勺重重挥了一拳,抬起右腿,便毫不留情地重重踢向他的裆部

一阵惨烈的叫声响彻整片林子。

于此同时,我瞄准了下山的路,连那袋尸手还来不及拣,忍着痛便往前冲,谁知道我的头发被人从背后一把抓住,剧烈的撕扯般的疼痛感让我重重吸了一口气。

我刚想喊救命,谁知那男人虽然看起来瘦瘦弱弱,力气却出奇的大,一把掐住我的手臂,另一只手还死死地捂住我的口。

我挣扎之际,差点被他捂的窒息。

只见那黄牙男捂着下面,一脸痛苦,趴在地上似乎是爬不起来,几乎是一字一顿道。

“三哥,五弟,给我把这贱娘们,往死里整。”

我眼里渗出几滴泪珠,双眼通红,双手被瘦弱男用一只手反手抓住,嘴巴被他捂着,就这么被他死死控着。

见那个三哥笑着朝我走来,我心如死灰,想到了咬舌自尽。

就在那一刹那,我居然想到我想对余晓施说却没说出口的那句话。

“我会替你找到杀害你宇哥哥的那个凶手的。”

我会找到凶手的,我会找到凶手的。

三哥见我呆在原地,以为我已经放弃了挣扎,瘦弱男见我不再挣扎,抓着我的手也稍微松了松。

“想通了就好了嘛,跟着我们三哥,三哥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

瘦弱男一边捂着我的嘴,一边在背后朝我淡淡说着,语气里还带着几分戏谑。

一股血腥味从我口里蔓延出来

“啊!”

紧接着,便又是一阵惨叫声。

我口里的鲜血,自然不是我自己的,而是瘦弱男的。

他捂着我的时候,手里的老茧在我的脸上磨痧着。我闻到一股让人作呕的气味,下定了好大的决心,才决定一口咬下去。

我这一口,自然是不轻的,使出了吃奶的劲,连他右手掌里的一块肉都给咬了下来。

可想而知,他会有多痛。

随即,我一口吐出那股鲜血和那块被我咬下来的肉,脸上挂着让我自己都觉得恐怖的笑容。

我想我就是个疯子。

瘦弱男手掌上的血洞鲜血直流,站在我旁边,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一张脸早已扭曲在一起,简直是比苦瓜还苦。

随即,他挥起左手,重重地给我扇了一巴掌,我没躲过,一阵火辣辣地疼痛感从我的脸上传来。

我感觉有什么温热的液体从我鼻子里涌出来,用手一擦,我居然流鼻血了。

“妈了个巴子,一帮废物。”

那个被称作是三个的人似乎是看不下去了,他没想到我居然接连撂倒了两个大男人,不由得对我刮目相看。

瘦弱男立马退到一边,“是是是,三哥,小弟们没用,收拾不了这个臭婆娘。”

说罢,那个躺在地上的黄牙男也哀嚎一声,我这才发现,他的裤裆口居然已经红了一大片,夺目刺眼,实在是大快人心。

看来以前跟着教练学这些防身术,还真的是有必要的,现在就用上了。

那段日子里,我每天练完跆拳道,就跟着教练学一些基本的防身术,每次回家都时常是浑身酸痛、肌肉紧绷的,没想到现在居然救了我的命。

第四十二章:鞭骨之痛

想碰你姑奶奶,下辈子做梦去吧!

见那三哥朝我快步冲过来,我后退几步,与他们三个拉开距离。

说实话,我想跑,但我知道以我的体力,肯定跑不过他们。与其这样,我还不如迎难而上。

“救命啊!”

我也丝毫不顾女生的形象,一边仰着头朝着林子咆哮两声,一边死死盯着他。

刚刚被我咬下一口肉的瘦弱男,似乎是痛感袭来,整只手上鲜血淋淋的,此时正蹲在地上,面色有些苍白。

他面前的地上,早已经被鲜血染红一大片,显然是我的杰作。

我知道这样很残忍,但是,如果我不让他痛不欲生,那么痛不欲生的,就将会是我。

谁知道那被唤作是三哥的人,竟然一点也不懂怜香惜玉,居然上来就直接往我肚子上重重踹了一脚,一阵剧烈的疼痛感从我腹部传来,我被他踹地重重倒在地上,捂着肚子,又倔强地一把将嘴上的鼻血给抹开。

实在是太疼了,这一下,直接就将我踹地快要晕厥过去。

前两个人显然是轻敌了,才会被我重伤,而眼下的三哥,一点也不好对付。

我只能看着他将腰间地皮带取下,那条皮带显然是穿了好久了的,皮都脱落的差不多了,如果不是他还穿过在身上,我不觉得谁还会穿一条这样破破烂烂的皮带在身上。

他挥起皮带,“啪嗒”一声,便狠狠地抽在我的背上。

我疼地浑身颤抖了一下,谁知道他丝毫不留情,一边挥着皮带狠狠抽我,一边嘴里自言自语。

“以前有个妹子,长得比你好看,也比你识相多了,还不是成了哥们的玩物。你个死娘们,一点都不知好歹,我先替我兄弟们教训教训你,再让你知道什么叫做人间地狱!”

我颤抖地往前一点点爬着,映入眼帘的,是地上那两只苍白得渗人的尸手。

背上的疼痛越来越剧烈,然而正在游戏的那些小伙伴,竟然没一个人听到我的呼救声,眼下这一切也只能说是我自作自受。

什么英雄救美,什么神仙下凡,都是假的。关键时候,还不是得靠我自己?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么,能帮你自己的,只有你自己的双手。

真不知道这荒山野岭的,为什么这三个人会出现在这个鬼地方。

不过这荒山野岭的,我不照样也出现在这里?

我自嘲了一下,扭过头去,淡淡看着那个抽我的人。

而一旁地上的另外两个人,都看戏般地望着我,满脸猖狂的笑。

我感觉他再这么抽下去,我的衣服就要被抽烂了。

“喂,你们想要钱吗?”

我费了好的劲,才朝着他们吼出这么一句。

抽我的人顿了顿,随即停下鞭子,望着我道:“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

我趴在地上,看着他,笑笑道:“杀了我,你们什么都得不到。”

三哥也笑了笑,道:“谁说我们要杀你了,杀人犯法,我们要让你比被杀了还痛苦。”

说着,他拿着手上的皮带,找我走过来,捏住我的下巴,迫使我抬起头。

“你还知道这个世界上有法律?”

我盯着他,脸上依旧挂着笑意,语气轻松自然。

我现在已经不再害怕死亡了,因为我知道,我越害怕,他们就越得意,越猖狂。

他一把放开我的下巴,我的鼻血还在流,他似乎是很嫌弃我留在他手上的鼻血,厌恶地甩了甩。我真不知道他这么个脏兮兮的人有什么好嫌弃别人的。

“少在这跟我油腔滑调的,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站在一旁,望了望坐在一旁的那两个兄弟,眼神漠然。

“我是东哥的妹妹。”我朝他说道。

说起这个东哥,完全就是个巧合,这还是温华和我说的。想到这里,我不免有些伤感。

因为温华是社会人,我听他经常跟别人吹嘘,说他自己是什么东哥的追随者。

有一次我问他这个东哥到底是何方神圣,他说,东哥是黑涩会里有头有脸的人物,手上好几条人命,整死过好些个找他麻烦的人,手段可以说是极其残忍。

劳改后他出来了,又收了一帮小弟,可以说,混黑涩会的,甚至是个捡破烂的流浪汉,都应该知道他的名号。

我想着,眼前的人说不定也听说过这号人物,说不定正好可以利用利用。

让我没想到的是,那个三哥立马一脸震惊,望着我,许久才吐出一句话。

“你、你是东哥的妹妹?我怎么没听说过东哥有什么妹妹?”

我冷笑两声,心想果然有门,便淡淡道:“东哥用得着什么事都和你报备,你算老几?”

见他还是一脸不相信的样子,我又接着补充道:“你们刚刚看到的那副人手,便是东哥叫人取了那贱娘们的性命,他说那娘们生的一双好手,便叫我帮他取回去。”

似乎是见我下手这么重,又一脸丝毫不害怕的样子,他立马上前将我一把扶起,嘴里还一直嘀咕着。

“东嫂,是我们不识相,东哥曾经救过我一命,如今对嫂子做出这种事,老三惭愧惭愧,还希望东嫂回去不要和东哥说这些。”

他的态度一百八十度翻转,险些让我应付不过来。

好在我是个戏精,随即,我便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淡淡道:“无妨,我混迹社会这么多年,什么伤没受过?你定要洗心革面做人,不然东哥就白救你这条命了。”

“是是是,嫂子教训的是。”

他低下声,朝我点了点头。

“三哥,你疯啦,她就是个疯女人!”那个黄牙男痛苦地快要昏过去,此刻声音都有气无力的。

一旁的瘦弱男也指着我道:“是啊三哥,你看她把我伤成什么样了,简直比上次我被狗咬了还痛!”

他打着哭腔,看的我是一愣一愣的。

我心里一紧,真害怕这个三哥会忽然又间上来给我一脚。

谁知道他竟然冲上前去,朝着那两人一人踹了一脚。

“你们懂什么,东哥以前救过我的命,没有他也就没有我,没有我也就没有你们!”

那两人一脸哀怨地看着他,什么都不敢再说。

我差点笑死,这句话说得,就好像东哥是他爸爸,躺在地上那两个是东哥孙子似的。

第四十三章:放血

说罢,那个被称作三哥的人又毕恭毕敬地朝我走过来。

“我说怎么深山野林,嫂子会出现在这里,原来是替东哥办事,那老三就不打扰嫂子办事了。”

他又朝地上的两个人使了个眼色,那地上的两个人一脸憋屈地看了我两眼,随即只得悠悠爬起来,各自捂着自己的伤口,什么都不敢说。

见他们要走,我还有些“不舍”,我刀都摸到了,你们要走。

也不知道这三个家伙祸害了多少无知少女,想想我都觉得可恨。

想着,我又头脑发热地一把将那三哥拦住,问道:“你大哥二哥呢?”

心想,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你们三个的样子,我记下了,还有两个也不能放过。

谁知道我一问出口,那三哥竟然一脸痛苦,而跟着他的那两个也面露愁容之色。

“嫂子,你可要东哥替我们做主啊。大哥二哥,都特么被人干死了!”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臂,随即又意识到不合适,又将手给松开了,还淡淡看了看身后的两个兄弟。

被人干死了?

我不懂他话里的意思,又不能过问,只能装腔作势道:“好吧,你把联系电话告诉我,等我见到东哥了,再打电话约你们出来说。”

三哥满是感激地看着我,激动至极。

他应该觉得有些事情和我一个女的也说不清,我说要把这件事和东哥交代,他自然对我又恭敬上几分。

“嫂子,您真是菩萨心肠啊,老三替大哥二哥在这里先谢过东哥东嫂,这是我一个兄弟的电话。”

说罢,他还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纸条泛黄,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一串数字。

“出来混的,也不知道那天就被人弄死了。要是我有一天被人抛尸在荒外,好歹路过的人还能替我打这个电话,叫我兄弟来给我收尸。”

他说到这里,脸上挂着苦笑,我竟然还心酸了一下。

这就是所谓的,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了吧。

我接过他的纸条,见他们两个扶着那个被我踢伤的黄牙男从我身边走开,其中一个的右手还在滴血,心里颇为感慨。

望着他们的背影渐渐变得越来越小,我捡起地上的那副尸手,叹了一口气,拿起指南针便望山下走去

我想,应该没人能知道,我又从死神手里逃脱一次。

回到小洋房的时候,意料之中的是依然没有一个人回来。我看了下时间,将那尸手藏在房间,便打开微信,忍不住给余晓施发了条短信过去。

见那边没有回复我,我便放下手机,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我醒来的时候,是被一阵奇怪的声音惊醒的。

站起身一看,原来是白亮叔叔提着个鸭子回来,那鸭子又肥又大,扑腾着翅膀“嘎嘎”叫着,眼里闪过一丝惊惧。

“醒来了?”

白亮叔叔将那鸭子从厨房往门口提,手里还拿着一把菜刀和一个大碗,似乎是要亲手把手上的鸭子处理掉。

我感到有些奇怪,这年头还有人自己把活鸭子带回来处理的,也许是我在城市待久了,从来没有见爸妈自己动手杀过鸭子。

我曾经有看过别人在网上说,杀鸭子有很多办法,比如先给鸭子喝些酒再把它的头给砍了,或者按住鸭的鼻孔,还有割脖子放血的,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在扯淡。

“嗯”了一声,我好奇地跟着他走出小洋房。

只见白亮叔叔将碗放在平地上,然后把鸭的两只翅膀并起。

他的左手拇指和食指攥住鸭膀根部,鸭背靠近手背。接着,他的小指勾起鸭右腿,右手捏住鸭嘴巴,脖颈向上弯,把头送给攥鸭膀根的拇指和食指,捏在鸭头和颈部之间。

这时,鸭脯便呈现出向上的姿势。

我看的一愣一愣的,这时,他拿起地上的刀,毫不犹豫地用刀在鸭脖气管处切上一小口,伤口如黄豆粒大小,一系列动作可以说是轻松自如,一气呵成。

随即,他又用右手捏住鸭嘴,把脖颈拉成上下斜直,将血滴在那地上的碗内。

殷红色的鲜血从鸭的脖子喷射而出,染红了纯白的瓷碗,看的我触目惊心。

见那出血量越来越少,随即,血呈现滴状,他便将鸭子抖动了两下,一把将鸭子给丢在地上。

他把地上摆着的那碗鸭血双手捧起,眼里冒出精光,朝我道:“晚上给你们做辣炒鸭血,你们可有口服了。”

我朝他笑了笑,见他端着碗走进小洋房,随即又扭过头去。

谁知道我一转过头,竟然瞧到那被放了血的鸭子,颤巍巍从地上爬了起来,扑腾着刚刚被自己的血溅了一身的翅膀,一晃一晃地迈着步子走了起来。

我捂着嘴巴看着这诡异的一幕,那鸭子竟然似乎还能看得到我,直接朝我这里扑腾过来,脖子上还淌着鲜血。

我吓地尖叫一声,白亮叔叔一边喊着“怎么了?”,一边从小洋房里急匆匆走出来,这才看到那还没死透的鸭子。

他又闪身从别墅里拿出一把菜刀和碗,抓住那只像喝了假酒的鸭子,继续重复着刚刚一系列的动作,又开始放起血来。

我呆呆在一旁站着,听他道:“看来血还没放完,你不用害怕。”

谁知道那鸭子生命力顽强,竟然力气大的惊人,直接从白亮的手里脱出,又回到地上作妖。

白亮叔叔一脸怒意,抓起那只肥硕的鸭子,右手一挥,那鸭头便瞬间落地。

我死死盯着那只被他握在手里、丢了头的鸭子,只见那鸭子的腿抖动了两下,便死的透透的。

我想到了那两起无头女尸案,又想到了五年前的案子

后续,他便开始烧开水烫鸭毛,我没有再继续看下去,只得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久久难以平复内心的那股惊吓感。

就在刚刚他砍下鸭头的那一瞬间,我竟然从平日里温和谦逊的白亮叔叔眼里,看到一丝狠厉。

大家拿着m4回来的时候,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笑,灰头土脸的,身上的衣服似乎也被树林的一些植物给刮破了,可以说是经历了一番激战。

第四十四章:丛林激战

被砍掉头的鸭子,神经线在短时间内未完全死,所以还会跑动。

砍去头颅的鱼,短时间内,尾巴也还会动。

那如果是,没了头的人,会怎么样?

想到这里,我便觉得后脊一阵发凉。根本没人能彻底回答我这个问题,因为能回答这个问题的人,都无一例外地死了。

见他们将手上的枪和头上取下的头盔齐齐带回房间,这时,厨房飘来一阵诱人的香味。

大家有说有笑的吃着,饭后,便都回自己的房间洗漱去了,一如平常。

离比赛结束还有两天,这场四天三夜的真人cs比赛,我都还没有好好参与,竟然就已经过了大半。

我瞧了眼手机,余晓施还是没有回复我的消息。

正当我打算去洗澡,手里忽然弹出一条信息,没想到是余晓施发来的。

我发给她的是:“我的脚受伤了,不能参与比赛,这下八个人变成六个人了。”

语气里带着一些惋惜,我的意思是我有点想让余晓施回来。

谁知道余晓施回复我的是:“睡了,拜拜。”

牛头不对马嘴,大有几分生疏的感觉,和昨日的她大为不同。

我心生异样,关上手机,便没有再打扰她。

第二天,我的脚好了很多,完全可以参与比赛。我抹了些红花油在脚上,临走之时还看了一眼我藏在房间的尸手,便穿上装备,和大家齐齐出门。

红队没了余晓施,通过昨天的比赛,他们说薄砺辰和莫致朗是两个狠人,于是便把我们队的许婷婷给调到了红队。

如此一来,蓝队只剩下我、莫致朗和薄砺辰三人。

一路上,我和莫致朗有说有笑的,薄砺辰在前面一个人开路,静静的一言不发。

“致朗,你有没有听说过,‘东哥’这号人物?”

昨天的事情让我有些心虚,我心想这个所谓的“东哥”,还间接地被我利用来救了自己一命,心里便觉得唏嘘不已。

“东哥?”

莫致朗一脸诧异地望着我,似乎是不明白我在说什么。

薄砺辰闻声转过头望了我们一眼,朝我们比了个噤声的动作,我便没有再说下去。

我端着把m4,扶了抚头上歪了些的帽子,还没回过神来,莫致朗便一把把我按到在地上,我竖起耳朵一听,这才发现不远处传来“沙沙”的声音。

这声音,似乎是有什么人穿过丛林,踩在地上发出的轻微摩擦声。

薄砺辰早已趴在了我们前面,距离还隔的很远,要不是我刚刚知道他大概站在哪个位置,我还发现不了趴在灌木里几乎隐形了的他。

我和莫致朗交换了个眼神,静悄悄端起我们手里的枪,等着敌人从我们身边路过再伏击。

果然,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是压着步子缓缓朝前走的白一山。

他身后跟着红队的其他三个人。

我没想到他这家伙居然打头阵,他靠谱吗他?想到这里,我便觉得一阵好笑。

薛亮东张西望的,我真害怕他会发现我。许婷婷搀着陈漫,脸上还浮现出一丝惊恐。

就在这时,我竟然不小心扣动了扳机,随即便发出了一阵模拟枪声。

我暗暗叫了一声不好,红队果然受惊,纷纷端起枪背靠背四处瞄着,我只得硬着头皮站起来,瞄准白一山的头就来了一枪

我身上的背心没有发出蜂鸣声,这意识着我根本没有打中他。

一个闪身,我以为我我能躲过,结果我站起来的同时也就吸引了他们的注意,随即便是四把枪都瞄着我,没过多久,我便被打成了“筛子”。

于此同时,莫致朗立马分散战线给最弱的许婷婷来了一枪,直接淘汰了她。

我朝着与薄砺辰相反的方向跑,他们还没反应过来,陈漫和许婷婷竟然就被莫致朗以闪电般的速度双双淘汰。

而就在这个时候,白一山似乎才意识到薄砺辰还没现身,而当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显然就已经晚了。

就在他朝莫致朗开枪的同时,薄砺辰立马站起身就朝白一山的头部来了两枪,枪法可以说是很准,白一山开不了枪,我就知道他已经被瞬间被ko了。

就在我以为红队已经完了的时候,薛亮竟然趁薄砺辰一个不留神,朝他的背部来了好几枪,薄砺辰受伤开不了枪,失去战斗能力的白一山立马赞许地拍了拍薛亮的肩膀。

“干得漂亮!”

我惋惜地叹了一口气,这都怪我太坑了,如果我们根本没有暴露位置,直接就可以暗中将他们全数歼灭。

他们人数本来就多,占据优势,我们已经很被动了。

就在我以为游戏就此结束的时候,薛亮忽然间一脸诧异,扣动了好几下扳机都没用,这才发现,远处的莫致朗已经给他来了好几枪,枪枪击中背心个个关键位置。

原来,刚刚白一山以为自己已经击中莫致朗了,但是根本没有。薄砺辰一出现,他完全来不及反应,这才中招。

“我靠,莫致朗你够狠啊。”

白一山挥手指了指站在远处的莫致朗,后者只是笑了笑,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

可真是一山更比一山高。

我还在为刚刚自己的失误暗自汗颜,他们两个倒是一脸轻松,薄砺辰脸上也难得浮现笑意。

许婷婷懊恼地朝莫致朗跑过去,挥了挥粉拳轻轻锤了两下莫致朗,一脸不快,朝着陈漫道:“陈漫,你下次不用保护我,害的你也被莫致朗这个鬼人给暗算了。”

陈漫摊了摊手,一脸笑意。

莫致朗后退了两步,摆手道:“姑奶奶,我刚刚可是正面和你们刚啊。”

听他这么叫自己,许婷婷脸上浮现一丝绯红,随即扭过头去没理他。

我吸了吸鼻子,又大口吮吸了一口丛林的花草清香,这才和大家缓缓朝山下走去。

众人都受不了一身的汗臭味,纷纷回房间先洗澡。

白亮叔叔将饭菜做好,我们闻着饭菜的香味下楼,脸上都是春风得意的样子。

大家都觉得,输赢不重要,尽兴就好。

我曾经听过这么一句话:“你只能活一次,我的观点是,只要你活着,你就该尽兴。”

就在我收拾好一切,正打算睡觉,手机忽然间传来狗叫声。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我被吓了一跳,立马接过电话,居然是刘法医打来的。

他这个时间点打电话过来,肯定没什么好事。

谁知道,我一接通,那边便深吸一口气,道:“语冰,和你说个事。”

我心里忽然跳的厉害。

“你说。”

“余晓施,死了。”

第四十五章:又一桩命案

昏暗的房间,摇曳的烛光,男人手里托着一个血淋淋的、女人的头,从蜡烛旁边一闪而过。

烛火顺着他去的方向探过去,舔舐着冰冷的空气和融化了的烛液,又开始缓缓自燃。

男人将那个头摆在一张精美圆滑的乳白色大理石桌子上,吸了吸鼻子,而那个新鲜的、刚刚被取下的头颅面前,此刻正摆着另一个人的头。

那具头颅,是一个长相俊朗的男人留下的。面部僵硬,还保持着死前痛苦的神色。

他的头发湿漉漉的,似乎是被人刚刚从什么特殊的液体里取出来,脸上还挂着水珠。

“来吧,让你们相见吧,天堂见不着,地狱好结伴!”

丧心病狂的男人狂笑着,将这两幅头颅面对面摆着,仿佛欣赏着这一幅艺术品一样。

随即,他洗净擦干手后,将一旁的画板摆在面前,自如地坐在凳子上。

他一边望着那两具头颅,一边拿起黑色铅笔开始慢慢地、一笔一划地描,嘴角还挂着戏谑的笑。

“嘘——嘘——嘘——”

男人得意地吹起了口哨,内心似乎狂欢到了极致。

余晓施想也想不到的是,她生前没能见到她的宇哥哥最后一面,死后,头颅却被人就这样摆在宇哥哥面前,这可是真命运弄人。

她的眼睛睁的大大的,满脸惊恐和不可思议。但就算她此时永远地睁着眼睛,就算她的宇哥哥就在她面前,她却永远地、永远地看不到了。

说不上的残忍和可悲。

而这一切的一切,这令人悲愤的一幕幕,竟然是这个男人,在不久的以后,亲口和我们说出来的。

简直就是狂妄嚣张到了极致。

“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从床上一把跳了起来,握着手机,手还在微微发抖。

刘法医似乎是知道我就是这个反应,又将刚刚的话原话给我重复了一遍。

“余晓施死了。”

他的语气淡漠,还带着几分疲惫。

我张了张口,一阵酸楚泛上心口,良久说不出话来。

“刚刚我们接到报警电话,余晓施的尸体,被我们带回警局了。今晚加班,我待会就要去去解剖她的尸体,先提前和你说一声。”

我想也想不到会是这样,终于是忍不住了,“哇”的一声就哭出来。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看完许婷婷哭又看余晓施哭,这下轮到我不受控制地痛哭。

“刘法医,我,她,她昨晚还和我说话,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我话都说不清了,呜咽着捂着自己的嘴巴,强忍住情绪,不让自己吵到别人。

“你先别激动,还有件事情没和你说”

刘法医欲言又止,揪的我的心一阵一阵地痛。

“你说,我听。”

我颤抖着身子,只感觉好像有一把锋利的刀直刺我的心口,五脏六腑都破裂了,忽而窒息不已。

“她的头颅,我们没有找到。”

说罢,那边传来一阵叹息声。

我的手机滑落在地上,随即,我又立马颤颤巍巍地将手机从地上捡起,放在耳边,吸着鼻子朝电话那边道:“刘法医,是不是,是不是五年前的那个凶手,又回来了”

那边一阵沉默,我知道我戳中了刘法医的痛,可是我又能如何自处?

刘法医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淡淡道:“你先休息吧,我去工作了。”

说罢,那边便挂断了。

我坐在床上,披头散发的,脑子里一片混乱。

眼前浮现的一幕幕,全是余晓施昨晚在我面前,哭的撕心裂肺的样子。

该死,该死该死该死!

凶手到底在哪里

我不禁想到,五年前,我在警局看到的,那个沉默寡言的余晓施。

五年前。

我一如平常地来找我爸,一走进警局,那些警察叔叔就会笑着逗我,我一个个打招呼,嘴巴跟抹了蜜糖似的,逢人就喊。

推门走进警局的局长办公室时,老爸正戴着老花眼镜,皱着眉头,低头看着手里的文案。

我撒着欢跑到他面前,只见他立马将手里的文案收拾好,宠溺地摸了摸我的头,看着我笑。

那个时候,我天真地问他:“爸爸,为什么你这忙啊?”

老爸是很忙,忙到我妈每次在家,都和我吐槽说她自己是个孤寡老人。

他说:“因为爸爸有很多案子要处理啊。”

“那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案子呢?”

“因为很多人干了坏事就想跑,他们总觉得法律制裁不了他们,所以我们就要把他们统统给揪出来,让他们感到害怕,尤其是那些杀人犯。”

“可是就算他们杀了人,你们找到他们,死去的人,也不会活过来。”

我垂下眼眸,低着头喃喃道。

老爸怔了一下,随即道:“死去的人是不会再回来,但是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活下去。”

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他神色严肃,我忍不住又道:“那老爸,你曾经无法无天过吗?”

老爸笑了笑,回答我说:“你老爸无法无天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

我也跟着他笑了笑:“那,那个无法无天的男孩去哪里了?”

只见他眼神里浮现出一丝惊异,随即站起身,又轻轻摸了摸我的头。

“他在我成为你父亲的那天,就消失了。”

见我还想问下去,他拉着我的手,笑笑道:“今天余队的女儿也来警局玩了,我带你去认识认识。”

我“哦”了一声,只觉得他是想支开我,才会敷衍地把我推给别人。

我见到余晓施的时候,她正坐在余队的办公室一旁的黑皮沙发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见我们进来,她站起身朝着我爸喊了一声“叔叔好。”

我爸点了点头,随即朝我道:“小姑娘好,这是我女儿,你们认识一下?”

说罢,她朝我爸点了点头,随即将目光望向我。

老爸见此,便推门离开了办公室,看来他还是很忙。

眼前的女孩长得很漂亮,眼睛大大的,嘴巴精致小巧,肤色白润,只是看起来怯生生的,有些不爱与他人接近。

“你好!”

我笑着朝她伸出手。

“你好。”

她有些诧异地与我握了握手,似乎是没想到看起来十二三岁的我居然会这么老成,一见面就学大人那套。

因为我出入警局总能看到大人们一见面就握手,所以遇到同龄人,我也会如此。

我们坐在一起,有一茬没一茬地随便唠嗑着。

她似乎是有什么心事,和我说话的时候总是分神,所以到最后,我竟然连她叫什么,都忘了问。

没想到多年之后,我们会是同学,而且还忘了见过对方。

可真是回忆渐渐泛起微光,还原了世界当初喧嚣的模样

我也不管大家现在已经休息了,刚想把这个悲痛的消息和大家说,谁知道窗外忽然传来一声巨响。

第四十六章:落水的男人

这种沉闷的巨响声,就好像什么极其有分量的物体,直接从高空坠下,落在地面的感觉。

我心里猛地一惊,刚走到门口,又跑去窗边,推开窗便往下看。谁知道外面空荡荡的,一片漆黑,我什么都看不见。

想来大家也一定被这声巨响给惊醒了,我这才上前去打开门。

谁知道门一开,我便看到睡眼惺忪、头发乱糟糟的许婷婷从房间里走出来,我俩正好打了个照面。

她见我满脸泪痕,脸上露出一丝诧异。

我立马上前抓住她的手臂,人似乎是有些不清醒,说话也含含糊糊的。

“婷婷,晓、晓”

“小什么?”

“晓施,她死了。”

我鼓足勇气将这句话说出口,心里还是极其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

许婷婷“啊”了一声,面露惊恐状,支支吾吾地看着我,嘴巴一张一合,似乎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怎么死的?”她睁着大大的眼睛望着我,我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一闪而过的惊慌。

我摇了摇头,拉着她往楼下走,谁知道楼下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要不我去把大家叫醒,和大家说?”我问她。

许婷婷摇头,道:“大家都睡了。无论这件事情是真的还是假的,我们等明天再说。现在就算和大家说,也解决不了问题,还会闹得人心惶惶。”

我点了点头,心想她说的有道理。

“那我们还是先上去吧。”

许婷婷又摇了摇头,道:“你先上去吧,我睡不着。”

见她怪怪的,我也没多想。只是想到那个为非作歹的凶手,便心中愤懑不已。

我只觉得疲惫不已,今日在树林里一番激战,晚上又得知这样让人痛苦的消息,一时之间难以完全接受。

老天爷可真是在身体上、心理上对我进行了双重打击,可真是“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思来想去,闭上眼睛,也不知道折腾了多久,我才睡着。

“册那!”

我一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被绑在一个完全陌生的房间,室内的装潢和修饰风格,我从来没有见过。

果然,这熟悉的变声器,这熟悉的白色面具,不正是绑了我两次的那个男人?

只见他缓缓朝我走过来,嘴里发出“哼哼”的笑声,修长的手指,忽地搭在我的肩上。

不知什么时候,他手里竟然多了一个遥控器。

他转过身去,将遥控器对着我面前的漆黑电视机,随即,“滴”的一声,我的眼前闪现一片亮光。

没想到这电视机,竟然是个监控视频。

而这监控视频里,此时呈现着三幅令人心寒的画面。

第一幅,是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此时正蹲在一片白茫茫的密闭空间里,抱着自己的大腿,低着头瑟瑟发抖,看起来寒冷至极。

看样子,她是被关在某冻品仓库里,脱不了身。

第二幅,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奶奶,此刻正拄着拐杖,满脸惊惧地、一步步往山上爬,步履蹒跚。而跟着她的,是一个飞行摄像头。

镜头一晃,我这才发现她的背后,竟然绑着一个冒着红光的炸弹,上面显示着还剩二十分钟,我深吸一口气,看样子这还是个定时装置。

而第三幅画面,是一个落水的男人,此刻正面部朝上、伸着脖子扑打着水花,看样子是不会游泳,再这样拖延下去,他下去就会被活活溺死。

“前两次都没劲,这次让你亲身体验一下,亲自救人的感觉,如何?”

面具男笑了笑,凑过头来,望着我道:“怎么样,三选一?”

我挣扎了一下,发现自己根本挣脱不掉身上的绳子,只得死死盯着眼前监控里的画面,再狠狠望了面具男一眼。

“你放屁。”

我大声朝他吼了一句。

“哟,别这么看着我,我会害怕的哦!”

面具男轻佻地笑着,摊了摊手,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

我又快速将那三幅画面扫了一遍,心里犹豫不已,不知该如何是好。

见我还没做出决定,面具男又添油加醋道:“上次是热火,这次是冰水,可真是冰火两重天呢!”

随即,他便丧心病狂地“哈哈”大笑,再加上他带着变音器修饰过声音,那声音让人听起来简直是毛骨悚然。

时间越来越紧迫,而眼下,冻死、脱水而死、溺死,我咬了咬牙,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便朝着他高声道:“快送我去救第三个人!”

语音刚落,我就来到了第三个人的面前。

我的面前是一片汪洋大海,而就在我出现的同时,“扑通”一声,我便立马落入了海水中。

见那男人还是扑腾着手臂拍打着周围的水花,好在我会游泳,我便立马朝他游过去。

我的时间不多了,刚刚来之前,我就看到老奶奶背上的定时装置只剩下十八分钟。

眼下我如果不早点将眼前这个不会游泳的男人带到一片安全的区域,那么第二幅画面里的那个老奶奶就会被炸弹活活炸死!

可是我怎么会知道,这里居然是一片海域。

我再怎么游,怕也找不到什么能够靠岸的东西。

男人扑腾的同时也看到了我,见我朝他游过去,他拼命朝我挥了挥手。

随即,他一个不稳,身子忽的一个倾斜,似乎是又呛了好几口水,大有几分立马要沉下去的样子。

我拼命地滑动着双臂,蹬着腿,就在他头将要沉下海面的那一刹那,我迅速接住了他的身子,拖着他浮起来。

我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那男人似乎是异常激动,一边激烈地咳嗽,一边吞吞吐吐地朝我道:“姑娘,可真是谢谢你,要不是你,我这条命恐怕就保不住了。”

我嘴上说着不用谢,一边挽住他的胳肢窝,一边四处搜寻着,看看海面上有没有什么漂浮物。

“姑娘,我的包里有一瓶二锅头,你可不可以帮我拿出来?”

他嗓音沙哑,看来是脱水已久,干渴不已。

我应声着,伸出一只手,在他背着的包里将他那瓶二锅头拖拽出来。

他仰着身子,将我递给他的二锅头吃力地接过去,扭开盖子便抛进了深不见底的海底。

“咕噜咕噜。”

第四十七章:纷纷扬起的骨灰

他吮吸着白色玻璃瓶里的二锅头,由于我们在海面上漂浮着,他还将不少海水给喝了进去。

但是他似乎是丝毫不介意,仍旧砸吧砸吧嘴巴,又继续痛快地喝了起来。

一股浓烈的酒味飘入我的鼻腔,我顿时觉得精神上受了刺激,有些昏昏涨涨的。

海水冰凉刺骨,我一时之间觉得瑟瑟发抖,有些脱力。更何况,我身上还拖着个差点就溺死的陌生男子。

时间紧迫,我焦急不已,哪有时间再陪他在这里耗时间。

眼看他手里的二锅头早已喝了大半,我扫视了周围一圈,忽地发现,不远处海面上正漂浮着一块木板,大小似乎正好能承载一个人飘在海上的重量。

我拖着他,仰泳着,带他游去那块木板所在的位置。

正当我精疲力竭之时,我们终于来到那块木板的面前。

我们两人分别抓着木板的一边,他手里的酒瓶里的酒刚刚就被他一顿饮尽,此时面部泛起一阵潮红,望着我,眼神有些迷离,也不知道还清不清醒。

“你先抓着这块木板,等着海上的救援队来。”

我以极快的速度朝他说完,还不等他接过我的话,我便朝着不远处的飞行摄像头比了个“二”的手势。

转瞬的功夫,我便来到了刚刚监控里的第二幅画面。

青山有,绿水没有,老奶奶有,送命的定时炸弹也有。

此时我正一身湿透地出现在这幅青山环绕的画面里,阳光晒的刺眼,这幅画面,的确可以说是诡异至极。

我站在离老奶奶不远处的身后,刚刚的游水让我已经精疲力竭,现在又来爬山,真是心里憋屈不已。

眼看定时装置上面显示还有十分钟,我立马冲到老奶奶面前,一把拦住她。

“姑娘,你”

我浑身湿透,大滴大滴的海水从我头发上滴落。我觉得有些干渴,忍不住舔了舔嘴唇,随即便是一股咸腥的海水味,顿时觉得有一阵反胃。

我不知道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双手抓住老奶奶的肩膀,喘着粗气道:“老奶奶,你,你和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说罢,我还指了指她背上的那个定时炸弹。

就在我抓着她肩膀的同时,只见她面部苍白,嘴唇丝毫没有血色,整个人可以说是虚弱至极。

老奶奶一把推开了我的手,“不用你管,这是上帝惩罚我的。”

说罢,她又拄着拐杖,一步步地朝山上走去。

“老奶奶!”

我捂了捂自己有些发痛的肚子,颤着身子一步步跟上她,用尽全力想要喊住她,谁知她竟然越走越快,丝毫没有理我,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我刚想继续劝说,谁知她竟然喃喃不已,让我只得在一旁勉强跟着步子听着。

“在我二十岁那年,我亲手,掐死了我那刚出生的小孩。”

说着,一串泪水从她满是皱纹的眼角滑下,身子还微微抖了抖。

我喜欢听被人讲故事,但我不喜欢听别人讲这种痛心疾首的故事,只觉得心里一紧,一时之间竟然忘了她背后还背着个炸弹。

“对我来说,他就是个永远见不得光的存在。所以,我在厕所忍着剧痛将他产下,又亲手将他掐死,丢入那又臭又脏的垃圾堆里。”

老奶奶说着,忍不住捂着嘴巴,越哭越伤心,可却丝毫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

我不知道怎么评判她这一行为,人人都有自己不得不去做的事情,情非得已,如何抉择?

如果事事都有一个标准去衡量,我们的人生也就活的无一例外地一模一样了。

但自始至终,她这一做法,在法律上是断然不允许的。

我深吸一口气,道:“所以你现在,要了结自己的生命?”

老奶奶望了望我,挤出一个笑,随即点点头,又扭过头去,继续蹒跚着步子往前走。

我实在是喘不上气来,就在我停下脚步的一瞬间,我便看到她背后的那个定时装置,正以极快的速度慢慢再减少

你抚慰不了一颗彻底死亡的心,也拦不住一个自寻死路的人。

梦是如此,生活亦是如此。

三秒。

两秒。

一秒。

我渐渐地望着那一刻,闭上眼睛,享受死亡的片刻,便觉得刺激而又可惜。

可是,就在那定时装置变成零的时候,竟然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心里真是要哭爹骂娘,睁开眼,老奶奶还在我面前一步步往山上爬。

“老奶奶,这山上究竟有什么?”

我忍不住跟上去,问出了口。

周围简直是安静的可怕,就连飞禽在林间扑腾飞过的声音也没有,蟋蟀和蛐蛐似乎也是睡着了,本应在林间昼夜伏出,此刻却已经消失不见。

老奶奶面容枯黄,神色淡然,边走边朝着我道:“因为山顶上,有你看不到的恐惧。”

看不到的恐惧?

我觉得莫名其妙,也没再想她刚刚对我说的那掐死自己儿子的那番话,心里思索着这所谓的恐惧,顿时心里一揪。

糟了,第一个视频里的那个女人,也不知道此刻,究竟怎么样了!

我刚想伸出手拉住那个固执的老奶奶,谁知她忽然间在我面前,“扑通”一声,便倒在地上。

而就在此刻,我才发现,我们竟然已经到了山顶。

我将老奶奶一把扶起,原本就没什么力气的我,这样大幅度的动作,只觉得浑身一阵酸软,差点眼前一片花白就要倒下去。

疲劳至极,呼吸急促,肌肉抽筋,而且还有些呕吐,我知道我再这样耗下去,也离死不远了。

“老奶奶!”

我摇晃了她两下,碰到她手臂的时候,只觉的她浑身冰冷,凉的让人害怕。

我颤巍巍地将手伸到她的出气口,这才发现她竟然已经没了气。

她竟然就这样活生生在我面前,因为脱水而死!

一股说不出的悲怆从我的五脏六腑涌出,我觉得再也没有比这更让我心如死灰的。

我抱着老奶奶的尸体,想起了多年前,突而由于心脏病突发,而永远离我而去的奶奶。

第四十八章:被困冻品仓库的女人

想了想冷冻仓库还有个等着我去拯救的女孩,我只得叹了口气,将老奶奶打横放在地上,心酸不已地同时,我朝着山下缓缓走去。

就在我快要看不到地上的老奶奶之时,忽而间,一身巨响传出。

“嘭!”

只见她背上的那个定时装置此时居然爆炸了,只是爆炸威力并不大。随之而来的,是一阵白色的粉末从地面升起,纷纷飞向空中,又统统撒盐般地全数覆盖在了她的身躯上。

我知道那是骨灰

吸了吸鼻子,我朝着离我不远的飞行摄像头比了个“一”,随即,周围便一片冰冷。

我晃了晃神,在我面前的,是一个蜷曲着身子、瑟瑟发抖的女人。

她似乎还没发现我的突然出现。

我伸出手,轻轻点了点她的肩膀,只见她忽然一个激灵,似乎是被我吓了一跳,身体还剧烈弹动了一下。

她缓缓抬起头,这时,我才发现她样貌约二十三四,长得清秀端庄,活脱脱一个美人胚子。

只不过她似乎是被关在这里有好一段时间了,整个人面部苍白,嘴巴也干的吓人。

如果再夸张一点,在眼角添一些红色的颜料,她完全可以去扮演女鬼。

“你,是怎么进来的?”

她瑟缩着身子,颤巍巍朝我道。

我朝她笑了笑,实则自己也是虚弱至极。

“我是来救你的。”

我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我们的身边,似乎是一堆还没被处理的冷冻食品。

看这空间的大小,我们应该是被关在带有冷气的货车车厢内,而车厢后的门外被人上了锁,光是靠蛮力,我们根本出不去。

由于我刚刚还从较为暖和的地方过来,所以现在还能承受这股子寒冷。见她冷得脸话都几乎说不清了,我便一把抱住她,想让她稍微暖和一点。

我们两个都瘦瘦弱弱的,可以说几乎是没有多少脂肪的保护。因为脂肪有隔绝热损失的作用,也是身体产生热能的来源。

这时,我又想到了高碳水化合物的餐食或许有所帮助,毕竟如若我们能够摄取足够的水分,会比脱水时撑得更久。于是,我便将目光投向那堆冷冻的食物。

“你在这里被关了多久?”

我一边用手翻着那堆冰冷的、已经被冻结成一块一块的东西,一边问出声。

“我不知道,可能有三四个小时吧。”

三四个小时?我吸了吸鼻子,一股寒意钻入我的鼻腔,我又打了个寒颤。

就在我捣鼓着那堆看不出究竟是什么动物的冷冻品时,我的裤袋里竟然多了个手机。

而就在此时,我手里的手机忽然传来一阵狗叫声,我立马接通,听声音就是变音器处理过的声音。

“夏小姐?”

是面具男打过来的。

我冷哼一声,道:“怎么了,良心发现,打算放我们出去?”

谁知道电话那边竟然朝我道:“你想多了,我只是告诉你,你第一个救的男人,现在已经死了。”

什么,死了?

我大吃一惊,怎么会死了,于是问道:“怎么回事?”

只见面具男语气轻佻,淡淡道:“因为你给他喝了酒。”

“酒怎么了吗?”

我只觉得酒不仅能解渴,还能让他感到热乎,防止被冷死。

“皮肤是人体的散热器,天气炎热时,皮肤里的微血管扩张,流经皮肤的血量增加,将热气散至空气中,这就是人觉得热时脸色发红的原因。”

面具男不紧不慢地对我说道。

“所以呢?”

我现在根本没耐心听他和我说这些,语气显然有一些反感和不耐烦。

“有些人喝酒后脸会发红,这是因为酒精扩张皮肤里的血管,增加血流量,进而散失热能。在寒冷的环境喝酒取暖,是下下策。酒精会加速热流失,使人冻死。”

我去,是我蠢了,怎么没想到这一点。

听他这么说完,我自责不已。如果我刚刚没有将那瓶酒递给那个男人,他还可以撑更久的时间,而不是生存时间就此缩短。

这次,是我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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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一个附带的小故事:

刚走到楼梯口,一阵异于常人的吼叫声传入我耳中,我这才发现似乎是有什么东西从楼下涌了上来,而且密密麻麻地挤满了整个通道。(小括号温馨提醒您:前方高能)

丧尸?我后退了好几步,脚已经开始发抖了,不知道怎么办。

待它们挤上来,我已经能辨别出来它们是一群不人不鬼的怪物。它们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面孔依稀能看出来丑陋不堪。

我在看清那群怪物的一瞬间,就已经离他们好几米远。

它们行走的姿势很诡异,双手摸着前方,就像是盲人看不清眼前的路。而它们的五官在廊灯的照射下,更显得扭曲而恶心。这样子的怪物,我只在生化危机的电影里见过,只不过它们的行走速度并没有那么快。

见它们察觉到了我的存在,我抖动了一下早已发软的双腿,心里咚咚地跳着,往来时的教学楼那边跑去。

让我更绝望的是,当我跑到教学楼那边的楼梯口时,那边的楼梯口竟然也已经堵满了丧尸,正朝着我的方向涌来。

我想往楼上跑,谁知眼神刚撇向上方,又瞧见一大堆丧尸。

不知不觉我已经被围在了那条平时人来人往的长廊上,心里绝望至极。

我现在的楼层是在二楼,如果从这里跳下去,只有两个结局。要么摔死,要么受伤,然后负伤而逃。

眼下我的前后都是丧尸,而楼上也上不去。我拼命转动自己的大脑,思考着着怎么才能活下去。如果我把自己藏在厕所里,以厕所那种不密闭的环境,它们肯定会从门上方跳下来将我吃了。

想到自己被一群丧尸围攻的画面,我就觉得惨不忍睹,不忍心去想象。

此时此刻,没有一个人知道我陷于怎样的困境,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办公室的门都是上锁了,而我现在也回不去课室那边,只能眼睁睁看着我的前面和后面的丧尸离我越来越近。

它们似乎是知道我无路可逃,一步一步逼近。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哪来什么忽然间出现的圣人,哪有什么英雄救美,眼下我只能自救。

我望了眼身边的扶手,毅然决定从长廊上翻下身跳下去。

第四十九章:诡异的丽花酒店

我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弹起身,第一时间摸向右边。

还好,还好,我的右手还在!

深吸一口气,我觉得脸部干干紧紧的,摸了摸脸,脸上还有没干的泪痕,这才发现竟然自己一边做梦一边在流泪。

我洗了把脸,拿起手机的同时,内心实则极其抗拒。

我要不要将余晓施的事情告诉他们?

思来顾去,我“蹬蹬”着步子下楼,这才发现楼下竟然只有薄砺辰一人。

我望见他的时候,他也正好看到了我,这样一来,我也不好躲过他的视线,只得尴尬地打了个招呼。

“你怎么了?”

薄砺辰皱了皱好看的眉头,似乎是不明白我为什么见他就躲。

我怎么了,我看到你和许婷婷孤男寡女在山上抱在一起,你问我怎么了,你自己心里居然还没点数。

我只是叹了口气,随即道:“我没怎么。”

余晓施的事,我打算等大家都下楼了,再和他们说。

薄砺辰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上楼取下一条毛巾挂在脖子上,推开门便打算出去跑步。

难道他是专门坐在这里等我的?

我感到疑虑,随即见白亮叔叔下楼做早餐,忽然想起前日是白亮叔叔送余晓施回去的,他一定知道余晓施去了哪里,便走上前去。

“语冰,早上好啊,起这么早?”

白亮叔叔笑眯眯地看了看我,右手执着一块铁铲,翻腾着锅里正煎得黄白相间、外焦里嫩滋得冒油的鸡蛋。

一阵香喷喷的蛋香蔓延在厨房的每个角落,我神思有些恍惚,随即道:“白亮叔叔早上好。”

随即,我又补充道:“白亮叔叔,你前日送余晓施回去的时候,你知道她去了哪里吗?”

白亮叔叔稍微迟疑了一下,扭过头望着我道:“我记得,当时她说要去什么丽花酒店,所以我就按导航开车把她送到那个地方。”

丽花酒店?这不是我们沙林市最好的五星级酒店吗?

我点了点头,对于这个酒店,我还是有所了解的。

丽花酒店,在全国光是连锁酒店,就有不下三十家。且目前就沙林市来说,丽花酒店就有三家,可以说是家家装修风格都是外观宏伟,气势豪华,环境优雅,仅住一晚,最低价格就不下两千。

一般来说,这家酒店是用来接待外宾华侨、港澳台胞和旅游散客及团体的。酒店同时附设大型桑拿中心,夜总会及ktv包房、棋牌室等,可以说是专门来给有钱人挥霍的。

可是余晓施一个女学生去那种地方干什么?

我觉得有些诡异,因为一般来说,她应该都是第一时间回家的,而不是从我们这里直接去五星级酒店。

除非说,是有人约她去那种地方。

这时,我突然间想起,余晓施的父亲五年前曾经是刑警队的队长。现在出现了这种事情,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这起案子可以说一定是惊动了整个局。

如果说从余晓施的案子里能找出五年前的一些蛛丝马迹,那么说不定两件案子还可以并案展开调查。

这样一来,也就是说,刘法医重新调查当年的案子就有希望了。

我深吸一口气,无论如何,余晓施的死都是我不愿意看到的。

“白亮叔叔,那你当时看到她走进酒店吗?”我又问。

白亮叔叔摇了摇头,道:“我当时开车把她送到酒店门口,就离开了。至于其他的,我也没多留意。”

我又点了点头,一无所获,只得垂着头走出厨房。

见大家一个个洗漱完走下楼,我故作轻松地和他们打了打招呼。许婷婷见我一脸悲苦状,昨晚余晓施的事情我已经和她说了,但她依旧还是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我内心微微有些诧异,但也没说什么。

“夏语冰,你怎么了你,魂不守舍的?”

和我说话的是白一山,我想我此时的脸一定是臭到了极致,才会这么容易被看出来。

见大家围在一起准备吃早餐,我揉了揉眼睛,深吸一口气。

“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吧。”

我不知道该怎么开这个头,我需要时间来缓解自己的情绪,于是只能这么说道。

“你说。”

陈漫吹了吹碗里刚出锅的面条,一阵阵热腾腾的烟气往上冒。随即,她夹起碗里的荷包蛋,一口咬下去,一股橙黄的蛋液从白嫩嫩的蛋白出流出来。

我深吸一口气,只见大家都将目光望向我,我缓缓开口,故事这才开始。

我有两个表弟,一个表妹。

我们四人从小玩到大,在我约莫十岁左右,我们成立了一个小队,名字叫做冒险小虎队。

我相信每个人都有这样的童年,在你小的时候有几个玩的特别好的玩伴,陪你疯,陪你闯,陪你走遍你认为是天涯的地方,陪你说以后一起走的路很长很长。

谁都不知道那是不是真的,至少我们曾经相信过。

那天,我们四个组团去我一个表弟的朋友家里玩。

我这个大的表弟只比我小四个月,我们叫他唐老鸭。而小的表弟比我小三岁,我们都叫他剪毛机。至于表妹,她比我小一岁,外号叫安坨坨。

身为冒险小虎队的一份子,对于那些与外界不太符合,或是看起来较为怪异的事物,我们都较为敏感。

路过唐老鸭朋友家的隔壁那栋房子时,我们纷纷停下了脚步,因为这栋房子给我们一股难以言喻的怪异感。

虽说才过了正午,但那栋别墅却给人一种阴阴森森的感觉,大有一种古欧洲吸血鬼住所的味道。

别墅外围了一圈木质栅栏,我们进不去。透过栅栏,我们能看到别墅外的草地杂乱无章,满地都是些纸屑和数不清的垃圾。

可想而知,这栋别墅的主人,看很久都没修整过他的庭院。

我给弟弟妹妹们使了个眼神,他们便立马明白我的意思。

唐老鸭拍了拍他朋友的肩,问道:“你这邻居,平日里是个怎样的人?”

此刻,我们全都将眼神聚集在他朋友的身上。

他朋友被我们忽然间的集体观众给吓了一跳,也不知道我们是发什么神经,只得讪讪地道:“隔壁好像住了个中年男人,我很少见过他,所以对他也不是很了解。”

第五十章:别墅里的棺材

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

我觉得不可思议,便接着表弟的话继续问道:“那你可有曾看到你这邻居,有过什么奇怪的举动?”

表弟朋友估计也是搞不懂我们为什么对他邻居那么感兴趣,摸了摸下巴,似乎是在想什么东西。

“有件事情,我不知道算不算得上怪异。”他道。

“你说你说。”我催促着他。

“好像每天晚上,我都没有见过他家开过灯。”他疑虑地说道。

我和其他三个小伙伴交换了个眼神,他们朝我点点头,似是明白了我的意思。

在唐老鸭朋友家里用过午饭,我们便聚在一起,偷偷商议晚上的事。

经过我们的一致商议,我们决定晚上离开唐老鸭朋友家的时候,就偷偷潜入他邻居家一探究竟。

内心煎熬了一个下午,我们终于和唐老鸭的朋友说再见。他朋友一关门,我们便立马凑在一起,来到他邻居的门前,死死盯着眼前的那栋诡异的别墅。

我的表妹,也就是安坨坨,看起来有些害怕,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们,真的要进去吗?”

表妹颤巍巍地问了问我们,语气犹豫不定。

我们四个人,安坨坨可以说是最胆小的。

“怕什么,姐姐保护你。”

我一把搂住表妹,表面假装一点都不怕,其实心里慌得要死,但又按耐不住心里的好奇。

平日里高冷的剪毛机,这时忽然开口问道:“其实我们这样,算不算是私闯名宅?”

私闯名宅,这我倒没想过。那个时候我才十岁,哪里会直到他什么意思。

“管它算什么呢,这个别墅的主人肯定不简单,先进去瞧瞧,其他的事出来了再说。”为了振奋士气,我坚定地说道。

“嗯嗯,你说的没错。”

虽然眼前的别墅一片漆黑,阴森无比,但是身为我们这里来说最大的男生,唐老鸭还是很给力地支持了我。

我们本想着该怎么翻进这个高大的栅栏,谁知一旁的剪毛机轻轻一推,木质栅栏就从中间被推开,随之便是“吱呀”的一声长斯声。

“嘘”。

我示意大家不要随意发出声音。

我们四个人一个接着一个,猫着腰,从开着的门缝里窜了进去,最后一个的安坨坨,还很周到地将栅栏合上。

我走在最前面,轻轻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停下来。

环顾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我轻声道:“看来这里还没人,你们跟紧我。”

他们三人很有默契地朝我点了点头。

呈现在我面前的,是一栋三层的洋气欧式大楼。别墅的外面爬满了爬山虎,而静悄悄的别墅,此时就像一个会吞人的恶魔,仿佛正等着我们进入它的嘴巴。

我咽了口口水,也不知道这别墅的主人现在在不在。

只是现在,就算想退,我的脚肯定也不会听我使唤。

我转过头,唐老鸭、剪毛机和安坨坨都蹲在我的身后,像是准备听我发号施令般的将士,一动也不动。

我心里忽然在想,如果门是锁着的,我们就打道回府。

谁知道,当我们走到门口的时候,这才发现这栋别墅的门居然是虚掩着的。原本也就是想在外面溜达溜达、随便看看的我们,现在不禁头皮发麻,不知如何是好。

没关好的栅栏、没上锁的门,这一切都太像为我们准备好的陷阱,等着我们自己跳进去。

我推开门,示意他们跟上我,随即走入一片黑暗。

我决定先上三楼,俗话说得好,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我的目的不仅仅是先系统性地了解这栋古楼别墅里的大概构造,也是为了悄咪咪检查一下房主是否在屋内,或者说他现在人在何处。

其实他房门没上锁,我就能判断房主应该是没有离开自己的屋子,只是他应该也没发现我们潜了进来。

如果他一会发现了我们,在我们大概了解完这栋大楼的情况下,逃跑也会方便很多。

想着想着,我的手似乎是摸到了类似扶手的东西。我把脚向前伸了伸,感应到台阶,于是我又伸过手,摸到了一个毛茸茸的东西。

我知道那是我表弟唐老鸭的头发,也没有被吓一跳,只是为了确定他的位置,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道:“我们先上去看看。”

感觉到他明白了我的意思,差不多等他和后面的剪毛机和安坨坨示意完,我便猫着腰,一步一步轻轻地走上了台阶。

我能大概看到他们模糊的身影在我身后小小翼翼地跟着,没有发出一丝声响,我很满意。

转了一次弯,走到尽头,我知道这是到了二楼,便放缓了步子停了下来。

黑漆漆的楼道,适应了黑夜,我也逐渐看到了弟弟妹妹们,有我这个姐姐在前面开路,他们应该也不会太过害怕。

一只手忽然扯住了我的袖子,我深吸一口气,这才发现是表妹。

“怎么了?”

我打着手势,歪着头悄声问她。

她凑到我耳边,道:“我不想走最后一个,我,我有点怕。”

她支支吾吾地说。

我翻了个白眼,不过还是理解她的,便凑到剪毛机身边悄声道:“剪毛机,你走最后,她怕。”

剪毛机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便移着步子走到最后去了。

就这样,我在最前面探路,唐老鸭在我身后,紧接着是安坨坨,最后面是剪毛机,四人准备上三楼。

“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

唐老鸭在我身后悄悄问道。

我没有转身,只是嗅了嗅,的确是有股淡淡的腐臭味,还夹杂着一丝不知道什么杂牌的香水。

越往上,味道就越浓,整个感觉,就是让人感觉恶臭无比,有些作呕。

其实那一刻,我脑海里闪过很多不同的画面,比如待会楼上会不会忽然窜出来一只女鬼,或是我们几个会看到什么分解碎石什么的场面,但是我想了出来又立马否定了这些。

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

我们到了三楼,其实也没看到什么奇怪的地方,除了环境有点黑之外,其实这里和普通的房屋也没什么区别,心里不知道是失望还是庆幸。

而后,我们又将三楼的其他房间挨个看了一遍,实在没发现什么奇怪的东西,于是准备下二楼。

本以为我们冒险小虎队的冒险就到此为止,直到剪毛机在二楼无意间发现一具诡异的棺材,我们才开始变得不淡定起来

第五十一章:又一具干尸

“哦,你们居然在别人别墅里发现了棺材,天哪!”这时,许婷婷忽然间叫出声来,打断了我的话。

我淡淡点了点头,见大家一边吃着早餐一边听的津津有味,我便继续说了下去。

当时,我们还在三楼,我正和唐老鸭去主卧查看,而剪毛机和安坨坨则去厕所检查,看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我们还没走到主卧,剪毛机那边就传来一声巨响,似乎是什么巨大的物体撞到在地上的声音。

我和唐老鸭连房间门都还没来得及打开,便立马往那声巨响的源头走过去。

当我走到厕所门口,谁知一张巨大的模糊不清的箱子摆在我面前,里面隐隐散发着些恶臭味。我捏住鼻子,这才发现摆在我面前的是一具漆黑的棺材。

剪毛机和安坨坨在箱子那边过不来,棺材一边在厕所里,一边拦在厕所外面的走到上,挡住了大半的路。

我伸出手轻轻触碰着面前的棺材,只感觉其表面光滑,材料应该是木质的。

箱子上面有一层突出来的盖板,我试了试,掀不开。由于这臭味实在让人难以忍受,我便不想凑进去闻那缝隙里散发出来的味道,只想赶快离开这个地方。

我拍了拍唐老鸭,四人头凑在一起,商议先把这巨大的棺材搬起来。谁知这棺材竟这么重,我们手也不好抓,只得抓紧箱子的底部,费了老半天的力,好不容易才将箱子抬进厕所。

“快走。”

我低声提醒到。

他们点点头,没有多问,转身便鱼贯而出。

显然,我已经管不了这里面究竟装的是什么,就算我能猜到里面是什么,我也绝对没有想法去掀开这个木盖。

谁知道老天似乎是听懂了我的心里话,我刚转身,一块巨大的木板便压在我的肩膀上,随即肩上便传来一阵剧痛。

随之而来的,是一声清脆的倒在地上的沉闷声,和一股浓烈的腐尸般的恶臭味。

我吸了吸鼻子,前面的三个小家伙似乎也察觉到了动静,纷纷转过身来。

定眼一看,我顿时心里觉得像爬了万千蚂蚁般,浑身发毛。

地上躺着的,竟然是一具已经干瘪了的女尸!

她长长的头发糟乱地散布在地面,脸上的肉已经腐烂的差不多了,整个人成畸形躺在地上,已然被藏在这里有好长一段时间。

我往后退了好几步,几乎是跳着,将呆滞着陷入惊恐中的表弟表妹们推开,以极快的速度说了一句“快走”。

他们立马回过神来,扭头就跑,我头也不回地立马跟了上去。

我们跑到一楼,这才发现门竟然被上了锁,怎么扭也扭不开。

我当时心里一惊,立马扭过头去,好在身后什么都没有。

我们身边依旧是一片漆黑。

好在我们摸着黑走了这么久,透过外面若有若无的灯光,我们勉强还能在夜里也看到对方。

深吸一口气,我只感觉浑身紧绷,精神高度紧张。

为了不让我们自乱阵脚,我只得将他们笼络过来,轻声道:“先找找有没有别的出口,别乱跑。”

他们点了点头,我能看得出他们很紧张,但是作为冒险小虎队的队长,我不能在这个时候慌乱,只能故作镇定地先想想办法。

我在前面探路,可以肯定这个变态藏尸人,一定就藏在这个房子的某个角落看着我们。

想想我都觉得渗人,但是那种情况下,我就算不硬着头皮往前走,也不可能躲在原地等着他来抓我们。

我们在一楼东转西转,谁知这栋古宅,除了刚刚那个门能出去外,没有任何可以出去的出口。

我原本打算先上二楼,看看从二楼跳出去可不可以,但是这栋古宅每层都很高,足有五米的样子,就算我没事,但是弟弟妹妹都还小,如果因为这件事伤了残了,我会自责一辈子。

我们都没有带通讯设备,此时更不敢乱叫,可以说是完全断绝了与外界的联系。

正当我们来到一个没去过的房间时,谁知打开房门,模糊中,我能依稀看到里面摆着一口巨大的棺材,漆黑而深沉,给我一种极不真实的感觉。

这里竟然也摆着一口棺材,我沉默不言。

相较楼上那厕所里搁着的棺材,这副棺材倒没发出什么异味,看来里面的尸体已经放了很久,连味道都已经散尽了。

也不知道我发什么神经,竟然想着打开那口棺材,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

我刚走进两步,右手就被人一把拽住,差点摔了个跟头。

转过头,是唐老鸭拉着了我。

安坨坨缩在门口,表情想要哭出来似的,可是又不敢发出声音。

“你干什么?”

我皱着眉头轻声问道。

“你干什么?”他反问我。

我听得出他的语气里带着些不耐烦,像是厌恶极了这个地方,想快点离开。

我直接了然地说道:“我想看看里面是什么。”

虽说里面环境昏暗,但是棺材里若是有什么,我也能大概看到轮廓。

刚刚见过那副女尸,虽说我怕,但是这棺材里面,最多也不过是具尸体罢了。

尸体又不会害人,只会乖乖躺着。

他们三个看起来都十分犹豫,我不知道此刻唐老鸭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既然我想打开这具棺材,谁也拦不住我。

他们知道我的脾气,只得在一旁看着。

我走到棺材旁,用手轻触着冰凉的棺材,就像摸着一具已经死了的没有灵魂的空壳。

我想,我揭开这个盖子前,一定要和棺材里的人说声抱歉。

我检查了一下板面,没有被钉子钉过的痕迹,看来用点力还是能打开的。

棺材的板子表面平整,我的手轻轻摩擦着板子表面,直到滑向棺材的末端。当我握住了那个角时,我这才发现这棺材板竟然十分沉重,光凭我一己之力根本搬不动。

我“吱”了一声,示意他们过来帮忙。

唐老鸭看似很不情愿,走到我身边,我能感觉他趁着黑暗白了我一眼。

剪毛机小我三岁,很听话,直接走到另一边,双手抓住那个角,蓄势待发。

站在门口的安坨坨抖着脚,一脸不情愿的样子。

我轻轻催促了她一声,她只得跟着我们一起来掀棺材板板。

我们使了好大的劲才将盖子掀开,并将盖子一起移到了房间的另一旁。

做好了心里准备,我们一起往棺材的内壁看去,随即便是一阵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那里面,赫然正躺着一副头发杂乱的干尸。

本来我没有被吓到,因为前面已经见过一次了,谁知他们忽然间弹跳着往后退了好几步,我倒是被他们两个给吓得不轻。

剪毛机虽是我们四个人里面最小的一个,但是其实他胆子却是我们间最大的。

站在我旁边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看着我。

我像是魔怔了般,居然将脸慢慢凑近那副干尸。

因为光线实在太暗了,我只能靠近着些看。好在那副尸体没有睁着眼睛,我从她的容貌中依稀可以看出她死前应该是个老妇人,年龄大约在五六十岁的样子。

尸体的皮肤紧绷,看不清颜色,什么样我当时没看清也就不太记得。她身上的衣服还完好,只是整体看来她整个人比较短,也可以说比较矮。

我略带紧张地将那具干尸翻过身,摸了摸她躺着的棺材内壁底,依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便只得失望地叹口气,转过头去。

他们见我完事了,纷纷都松了口气,逃命似的立马离开了这个房间。

我本来想叫他们一起把棺材板盖上,谁知道他们溜的那么快,我追上的时候,眼前又是一片陌生。

“嘘。”

我警惕地环顾了一下四周,示意他们别乱跑。

安坨坨凑到我身边,道:“姐,也只有你看到那些不会害怕了。”

她指的,显然是我刚刚凑近尸体看的那一怪异行为。

我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是身不由己。

也不知道这个古宅里,到底还藏着多少具尸体。

一时之间,我觉得毛骨悚然。

当我说到这时,薛亮突然出声道:“那后来,你们有没有看到那个藏尸体的人?”

第五十二章:我不会怀疑朋友

后来?后来,我们的确是看到了那个在别墅藏尸体的人。

只是结局,却出乎我们的想象。

我们在他家找到了通讯设备,拨打了报警电话。

警察来后,将他带回了局里。他临走前,把一切都和我们交代了。

那两具尸体,一副尸体是他的母亲,而另一副是他死去好几年的妻子。

他的母亲是死于正常衰老,他舍不得将自己的母亲埋了,才会选择将她的尸身搁置在家里。

而他的妻子,据说是死于癌症。

同样,他也舍不得自己的妻子,才没有埋了她。

他说:“听说人死后,只要到晚上,周围如果是一片漆黑,死者的灵魂会在原来住过的地方四处飘荡,而这一现象只有在夜里才能看到。”

所以他晚上从来不开灯。

原本是个恐怖杀人犯杀人藏尸的故事,这样一来,居然倒成了温情感人的戏码。

眼看大家吃的差不多了,我深吸一口气。

是时候把余晓施的事情和他们说了

“什么!”

白一山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我,指着我颤抖着手道:“你、你再说一次。”

于是,我又将那句话和众人重复了一遍。

莫致朗皱着眉头,似是接受了这个现实,静静望着我道:“最后见过她的人是谁?”

我望了一眼正在厨房收拾的白亮叔叔,叹口气道:“这个我不能确定。我现在只知道前晚,白亮叔叔送她去了一个叫丽花酒店的地方。”

薄砺辰接过我的话,道:“丽花酒店,光是沙林市就有三家。”

我点了点头,只见莫致朗忽得锤了一下桌子,道:“该死,我们真不应该把那封威胁信给忽略掉。是我们松懈下来了,凶手才会趁虚而入。”

许婷婷不解地问道:“可是杀死曹小乐的不是温华吗,他现在被关在拘留所,那现在行凶的人又是谁?”

白一山摊了摊手,表示自己毫无头绪,莫致朗也没有吭声。

我碎碎念着那句“许你一世玫瑰花”的葬礼,忽得感觉悲痛不已。

现在再思考这句话,又有什么意义呢?

余晓施已经死了,再去追究这句话的意思,也是白费功夫。

这时,薛亮忽然道:“既然白亮叔叔最后是在丽花酒店看到她的,我们可以去酒店附近调查一下。”

陈漫打断他的话:“别闹,调查这件事情交给警察,我们还是先想办法保住自己的小命吧。”

我忘了一眼陈漫,觉得她有些奇怪。

“陈漫,你做了什么亏心事吗?”我问。

听我这么一问,陈漫呆滞了片刻,随即立马道:“没有啊,我哪有干什么亏心事?”

我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其实我也知道我这样问不出什么。

“比赛的事情,我看就算了吧。刘法医叫我去趟警局,如果有需要你们的地方,我会联系你们一起过去。”

就在我说话的时候,眼神不禁飘向桌子上的那几个无脸男摆件,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一、二、三六、七。

不对,我又数了一遍,还是只有七个。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前天晚上,也就是余晓施走后,我百般无聊地玩了一下桌子上的摆件。那个时候我还特意数了一下,桌上的无脸男一共是八个。

可是现在只有七个,也就是说,有个人将属于余晓施的那个摆件拿走了。

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这时,我又突然间想起余晓施和我说过的那句话。

“每死一个人,桌上的摆件就会少一个。”

难道说,杀害余晓施的人,在我们之间,暗示着我们些什么?

想着,我又立马否定了自己的看法。我把大家都当朋友看,我怎么可能会怀疑他们?

怀疑自己的朋友,我还不至于愚蠢到这个地步。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人与人之间最重要的是什么?

是信任。

再说了,如果杀死余晓施的人和五年前的是同一个凶手,那同龄人之间更不可能有这个嫌疑。

因为五年前,大家都只有十二三岁,怎么可能具备作案的条件?

1462,到现在我也弄不清楚,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感觉整个人简直要原地爆炸,只得将所有事情放下来,一件一件地整理可能才能有些头绪。

而且这个丽花酒店,让我想起了洛杉矶几十年前的黑色大丽花案,更让我头疼。

离开小洋房后,再次来到警局的时候,我又是孤身一人。

只不过这次我倒是没有看到那个漂亮的警花,也就是那个对我很热情的蒋冰姐姐。

也是,信息采集员一般都很忙的吧。

在门卫叔叔那里确认我爸不在后,我又灰溜溜地溜进了警局。

大家都认得我,我像小时候那样一个个打过招呼后,便朝着解剖室走去。

刘法医刚刚联系过我,他说他在解剖室等我,我确认过他已经将余晓施的尸体放入了尼龙尸体袋,这才敢走进去。

任何一个女的,看到一具没有头的尸体,都会恐惧和紧张。尤其这尸体,还是前天才在我面前和我难得好好说话的余晓施。

我看到刘法医的时候,他的神色看起来不太好,眼眶周围是一圈黑,头发乱糟糟的,整个人看起来有些颓废,显然没有休息好。

他一定是想起了五年前的那起案子了吧。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我自己还因为余晓施的死感到痛苦万分,只能切身体会他的痛苦,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安慰。

解剖室的温度比外面冷上几分,一股熟悉的福尔马林蔓延在空气中,揪的人心紧上几分。

刘法医朝我点了点头,我便深吸一口气朝他走过去。

望着那具银白色的解剖台,想着刚刚余晓施就在上面躺过,一种异常痛苦的感觉让我感到很不是滋味。

我走到解剖台旁,垂下头,看了看解剖台,又朝法医道:“刘法医,我可以在上面躺一下吗?”

我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才讲这句话说出口。

刘法医诧异地看了我一眼,随即像是理解了些什么,于是淡淡点了点头。

我叹了口气,双手撑在解剖台上,轻轻爬上了那架冰冷的解剖台,向天躺着,淡淡看着天花板。

扭过头,我这才发现,刘法医正拿着把小刀,缓缓朝我靠近

第五十三章:给我解剖

他手上的小刀精巧锋利,透过天花板上照射下来的白光,刀面将光反射在我的眼睛里,我忽然间晃了晃神。

刘法医走到我的侧方,低下头淡淡看了看我,我也和他交换了一个眼神。

“你可真是个奇怪的人。”

刘法医见我躺在解剖台上,拿着小刀,轻轻划弄着刀背上的边缘。

我深吸一口气,合上双眼,吐出一句话。

“现在,我就是余晓施,你给我解剖吧。”

想也没想,我就这么脱口而出。

刘法医愣了愣,随即道:“好。”

解剖室的周围一片冷清,幽静无比,偌大的解剖室就只有我们两个人。

我在解剖台上闻到一股刺鼻的福尔马林的气味,看着在我面前身材修长、穿着白衣大褂面容俊朗的刘法医,神色复杂。

“准备好了吗?”

刘法医握着那把银色的小刀,冷冷朝我说道。

我望了望他,轻轻点了点头,感受着他离我越来越近,随即合上了双眼。

解剖台很冷,我的手臂依靠在金属架上,丝丝寒意渗人我的皮肤,我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既然你说你是余晓施,那你的头呢?”

刘法医说到这里的时候,手指触碰到我的脖颈,我脑子都在想他的问题,倒是没有被他忽然间的触碰给吓到。

“我的头,不是应该由你们刑警队去找吗?”

我冷哼一声,似乎是已经将自己融入到余晓施的这个角色里。

说罢,我又问道:“刘法医,我是怎么死的?”

刘法医道:“你是中毒性窒息而死的。死因很简单,一氧化碳中毒。恐怕连你死的时候,你都没意识到,因为一氧化碳无色、无味、无臭。”

“一氧化碳?”

我忽的睁开眼睛,这才发现刘法医的脸竟然离我只有咫尺之远。

呼吸可闻。

我太过专注于思考,竟然没发现他离我这么近,说话的音量大小都被我忽略了去。

刘法医缩回身子,面无表情,依旧一脸云淡风轻。

“是的,你死于一氧化碳中毒。你的指甲发青发紫,附和窒息死的特征。况且,你的皮肤呈鲜红色,血液呈樱桃红色调,于是我检查了你的血液,在你的血液里测试出含有一氧化碳血红蛋白,浓度超过了百分之三十。”

说到这里,刘法医深吸了一口气。

我半信半疑地看着他,道:“你的意思是,我是死于意外?”

刘法医犹豫地摇摇头,又艰难地点了点头,弄得我一头雾水。

我勒了个去,一把从解剖台上弹起来,坐在解剖台上,望着刘法医,脸涨的通红。

“我的尸体,你们是在哪里找到的?”

我对余晓施的案子可谓是一问三不知,只得硬着头皮问,虽然刘法医也不会全然和我说。

“我们接到报警电话,有人在火车轨道上发现了一双血淋淋的人手。赶到现场后,我们在那条长条火车轨道上找齐了你残缺的四肢和身躯,唯独你的头,我们没有找到。”

“我将你的尸体拼凑整齐,你的内脏被人掏了出来又塞回去,所以处理起来特别麻烦。你能告诉我,当天晚上,你究竟去了哪里吗?”

刘法医望着我,定定地说道。

看来他只是推断出余晓施是死于一氧化碳中毒,再被人分尸抛尸。可是余晓施当晚去了哪里,他们并没有查出来,因为这件事只有和她一起呆过的我们知道。

我感到有些无力,内心悲痛,淡漠地说道:“案发当晚,我去了丽花酒店。”

“丽花酒店?”

刘法医摸了摸下巴。“火车轨道附近没有摄像头,尸体的表面没有检测出任何指纹,死者生前也没有被侵犯过的迹象。看来你所说的丽花酒店,应该就是第一案发现场。”

我点了点头,丽花酒店这个名字让我感到毛骨悚然,因为我总能想起几十年前,在洛杉矶的那个著名的黑色大丽花案件,也是至今没有找到凶手。

这下有个丽花酒店,说不定调取监控,能够看到什么可疑人员出没。至少我不相信这件案子会一直搁下去,不了了之。

“你可帮了我们大忙。”

刘法医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朝我欣慰地笑了笑。

我皱了皱眉,根本就笑不出来,这才从刚刚将自己代入余晓施的情节里脱出来。

我将最近发生的案子和五年前的结合在一起,只觉得如果这一切都是同一个人所谓,那这个凶手简直就是典型的狂欢型杀人犯。

这么一想,一个奇怪的想法从我的脑海里衍生出来。

“刘法医,你有没有发现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我从解剖台上爬下来,习惯性地拍了拍衣服,仰着头朝他说道。

刘法医将手里的那把小刀放在解剖台上,有些疑惑地望着我,等着我开口。

“前些天,那个死于反流性窒息的死者,是被人喂饭活活撑死。而余晓施这件案子,凶手又将现场伪造成她是死于一氧化碳中毒。”

我定定朝他说道。

“所以你要说什么?”

刘法医似乎是预感到了我的意思,眼神里闪过一丝诧异和悲凉。

我鼓起勇气,只得硬着头皮说下去。

“五年前的那起案子,死者,也就是你的徒弟,死亡原因是被野猪咬去头颅,导致直接死亡的,是吗?”

刘法医显然是不知道我竟然会知道这些,诧异地看着我,道:“你怎么会知道?”

随即,他又回过神来,冷哼一句,道:“这样的话,你竟然也信”

我已经料到了他会是这个反应,只得对他说:“这些,都是余晓施和我说的。”

“刘法医,五年前,你是余队也就是余晓施的父亲,手下的法医,是吗?”

刘法医淡淡看着我,没有说话,似乎是默认了。

“野猪袭击、自我撑食、意外中毒。”

我望了他一眼,道:“这些看似都可能是意外,也就是说,凶手完全有将现场伪造成意外的能力,但是他没有这样做。反而,他还回到现场将死者的头颅取走,这显然是公然挑衅。”

说到这里,我又想起了那五封一模一样的恐吓信。

重点是,曹小乐收到的那张恐吓信上究竟写了些什么,我们都无从得知。

而就在我自言自语的同时,我又想起了那个梦。

面具男,烧焦的猫,被大火毁的一塌糊涂的那个房间。

猫将水打翻,没想到却迎来了烧死自己的悲剧。这是不是意味着,凶手也正是如此。

他只需要提前将一切设定好,就可以远远看着熊熊大火燃起,然后再回到现场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第五十四章:一氧化碳中毒

恐吓信,恐吓信

我在法医解剖室来回踱步,皱着眉头,低着头作沉思状。

刘法医似乎是不知道我哪里抽风了,一把拉住我的手臂,我这才停在原地。

我扭过头看着他,耸了耸肩,朝他道:“你刚刚干嘛离我那么近?”

我指的显然是我刚刚躺在解剖台上的时候,睁开眼就看到他离我的距离,呼吸可闻。

刘法医叹了口气,“平时都是这么观察尸体的,所以习惯了。”

我去,敢情他是把我当成死人了。

我没理会他,他又接着说道:“你知道为什么一氧化碳会致人死亡吗?”

这还不简单?

我总不至于高中刚学的知识就全丢给老师,于是便抬头挺胸,滔滔不绝地讲起来。

“我们体内的红血球细胞含有血红蛋白,这种蛋白是一种能结合氧气的含铁分子,会将氧气携带到身体各组织并释放,让组织细胞利用氧气维持运作。”

“一氧化碳与血红蛋白结合的能力是氧气的两百一十倍。也就是说,如果吸入的空气里含有一氧化碳,血红蛋白便会倾向于与一氧化碳结合,而不是氧气。”

这就是所谓的中毒性窒息。

刘法医赞许地朝我点了点头,我觉得这也不是什么难事,谁知道他又问:“那你知道,一般什么情况下,人会一氧化碳中毒?”

这是个刁钻的问题,但是我平日里虽然不爱看新闻,但是一氧化碳中毒的事例,我还是听说过不少的。

“煤炉里的煤燃烧不充分会产生一氧化碳。还有人在洗澡的时候,如果用的是直排式热水器,紧闭门窗提高水温的话,这种热水器使用时产生的废气直接排放在室内,燃气燃烧不充分,便会发生一氧化碳中毒。”

所以只要洗澡的时候,如果感到头晕胸闷、四肢乏力的话,就一定要把窗户打开透口气,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说罢,我又想起曾经看过一起案子。

死者是在户外雪地的车上被人发现的,大家看到他的时候,车上只有他一个人。

雪地的周围没有脚印,车窗也车门也没有被撬开的痕迹。可以说,他的整个死亡过程,凶手并没有出现。

因为夺去他生命的,是发动机排出的废气。

一般情况下,汽车运行时,发动机排出的废气中是不会有过量的co的。

但是,如果发动机在怠速空转,燃烧便会不充分。

这个时候,发动机往往会产生含大量co的废气。

如果这个时候,门窗封闭很严的话,那么车内外的空气难以对流。当co积累到一定浓度的时候,就会发生中毒事故。

所以一般开车的人都知道,即使是在行驶中,也要适当地打开车窗,让车内外空气产生对流,保持空气流通。

还有就是,不要在停驶的车内开着空调打盹或睡觉。不然,就会像那个一氧化碳中毒的男人一样,正在打盹做着美梦,却被这无色无味的一氧化碳给夺去了氧气,再也醒不过来。

“夏语冰?”

“夏语冰?”

刘法医伸出手在我面前晃了晃,我“啊”了一声,道:“怎么了?”

“都叫你好几次了,你到底在发什么呆?”

刘法医蹙眉。

我挠了挠头,还在想着一氧化碳中毒的事情,他又接着说:“所以你凭借这些,就觉得她是死于意外?”

怎么可能?

我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死于一氧化碳的,大多数是意外罢了。”

关键是,我们没一个人知道她死前究竟经历过什么,所以有些东西不能只看表面,还得有证据。

“你知不知道,如果凶手将引擎废气灌进被害者的房间,被害者如果没有意识到,也会中毒窒息而死。”

刘法医淡淡看着我,语气似是询问,又似是教导。

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对了,刘法医,如果一氧化碳中毒,在什么时间内抢救才会有机会生还?”

刘法走到不远处那架银白色的不锈钢机械柜旁边,不紧不慢地将柜子打开,随即不知道在里面翻找着什么东西,嘴里还喃喃个不停。

“这个不好说,在受害者失去意识后能活多久,取决于多方面的因素。年龄、体重、健康状态以及室内的一氧化碳等,都还需要考量。最多的话,是半小时,时常大概在十五分钟到半小时之间吧。”

原来是这样,我朝刘法医走过去,这才发现他从器材柜里取出来的,是那件我再也熟悉不过的仪器。

是那架电动开颅锯!

只见刘法医右手握着电动开颅锯,轻轻将门合上,望了一眼我,眼里是一抹说不出的复杂神色。

刘法医垂下眼眸,低着头,我能从他的状态里感到一股浓浓的哀伤。

“五年前,小宇的案子,我没用到它。没想到五年后,这架电动开颅锯,居然还是毫无用处!”

他说着说着就有些激动,我知道他只是心心念念的都是五年前的那件事,为了安抚他的情绪,我只得岔开话题。

“刘法医,恕我直言,我有个推断,但我觉得那是在瞎扯。”

我叹口气说道。

“说吧,待会我们就要出警,去你所说的那个丽花酒店了。在这之前,把你能提供给我的想法和线索都说出来,说不定对案子有帮助。”

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刘法医居然还是如此信任我,这让我心里有些感动。

于是,我便把几天前,在薄砺辰家的那番推理再同他说了一遍。

无非是把学科、字母和数字结合在一起,最终推理出来,凶手的行凶顺序依次是:曹小乐、余晓施、陈漫、薛亮、白一山,最后是许婷婷。

这一次,死者是余晓施,难道说,凶手真的是按照我的这个推理顺序来行凶的?

更让我匪夷所思的是,如果说凶手先杀的是曹小乐,而他现在还有这个条件来对余晓施实行这一系列残忍至极的残害,那么温华就不可能是凶手。

听我说完之后,刘法医只是淡淡点了点头,便拿上了工具箱,一副赶着出门的样子。

我没有再打扰他,我的意思很明显,我觉得杀了曹小乐的,根本就不是温华!

而他,也显然明白了我的意思,才没有继续和我说下去。

陈队看到我的时候,显然也是诧异我居然又来警局找刘法医。原本我和陈临江并不熟,但是一来二去的,我发现他这个人根本没表面上那么严厉,只是为了有威严感,所以平日里都是板着张脸。

“哟,小夏,想跟着我们一起出警吗?”

陈队没说话,他旁边的高辰木倒是先开口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竟然有一种错觉。

我觉得自己也化身成了这个刑警队的一份子,跟着大家一起出警,一起勘察现场,一起破案。

只是,真的会有这么一天吗?

第五十五章:我要找余队

我没有再打扰他,我的意思很明显,我觉得杀了曹小乐的,根本就不是温华!

而他,也显然明白了我的意思,才没有继续和我说下去。

陈队看到我的时候,显然也是诧异我居然又来警局找刘法医。原本我和陈临江并不熟,但是一来二去的,我发现他这个人根本没表面上那么严厉,只是为了有威严感,所以平日里都是板着张脸。

“哟,小夏,想跟着我们一起出警吗?”

陈队没说话,他旁边的高辰木倒是先开口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竟然有一种错觉。

我觉得自己也化身成了这个刑警队的一份子,跟着大家一起出警,一起勘察现场,一起破案。

只是,真的会有这么一天吗?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他们已经一个个窜入警车,显然是没有要带上我的意思。

刘法医关上门之前,还递给我一个询问的眼神。

该死,我居然把那对挂在树上的,用石灰膏裹着的人手给忘记了。

我快步跑到警车前,一把拦住了车门,刘法医一脸诧异地望着我。

“小夏,这就过分了啊,这么舍不得你的法医哥哥?”

高辰木刚刚取笑我,现在又轮到陈队身旁的杨威开始调侃我。

我翻了个白眼,哪有时间和他们开玩笑,便急匆匆地道:“刘法医,我在白一山郊外的那栋别墅旁的山上,发现了一对被人用石灰膏裹着的人手。我把它们给带回来了,明天就拿给你。”

我一说完,便“啪”的一声,立马合上了车门。

深呼一口气,我也来不及看他们几个的神色,只希望他们赶快把残害余晓施的凶手抓出来。

随即,警鸣声渐渐离我而去。

我没有回家,而是掉头,又朝着警局走去

也不知道余晓施的父亲,也就是当年的余队,现在的处境究竟如何。

我在警局转了一圈,这才发现那个活泼的警察姐姐许丽,此刻正朝我踏着步子缓缓走来。

她似乎是很诧异我会出现在这里,我对她的出现倒不感到惊讶,因为我就是专程过来找她的。

似乎是知道我是有事找她,她便挽住我的手,拉着我走到一个没有人的角落,嘴里还哼着小曲。

“小夏,你来的真勤。只要是夏局不在局里,我几乎都能看到你的身影。”

她打趣地朝我笑了笑。

周围时不时走过一两个身穿警服的警察,一脸怪异地望着站在角落的我们两个,扭过头便上楼去了。

我心想她是信息采集员,一定有当年关于余队的一些身份信息,于是便开门见山地朝她问道:“丽姐,你手上有没有余队的信息?”

“余队?”许丽可爱地歪了歪脑袋,眼睛圆溜溜的十分有神。

“据我所知,现在警局似乎没有姓余的队长吧。”她道。

我点了点头,接过她的话。

“五年前,刑警队的队长,是余队。”

我知道她来警局也才两三年,对当年的事情知之甚少,但是要问道关键信息,我只能从她这里入手。

“哦,你指得是他啊。”

许丽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又惊诧地望着我:“你怎么知道这么多的?”

我朝她嘻嘻笑道:“丽姐,你就先别管那么多嘛,我就想知道余队现在住哪里。”

我寻思着这才五年的时间,余晓施一家应该还没有搬离原来的住所。

“我知道了,你是因为余队女儿的那起案子而来的吧。”

许丽望着我,嘴里还发出一阵长叹声,似是颇为无奈。

我“嗯”了一声,随即她又道:“这些要是和你说,上面要是知道了,会怪罪下来的。”

她指的显然是我爸。

我爸不想让我插手这起案子,态度很明显。

但是我已经有两个同学遇害,我怎么可能置之不理?就凭着余晓施和我说的那番话,我都断然不能让她对我失望。

正当我以为从许丽这里问不出些什么的时候,许丽居然开口道:“只不过,我没在怕的。还有,你真的很聪明,是个好苗子。”

我们相视一笑。

我老脸一红。

我感激她递给我的那张纸,纸上面正写着她刚刚翻阅资料后,查到的当年余队的住址。

离开警局后,我心里正琢磨着余队还住不住在原来的地方,手里便响起了一阵狗叫声。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催命一样的声音,让我不得不汗颜。

拿起手机,我这才发现竟然是薄砺辰打来的。

故作淡定地划过接听,我一边等着公交车,一边眺望着面前的马路。

“喂?”

我接过电话,静静等着那边出声。

薄砺辰似乎是还呆在家,我能听到他那边很安静,还有他淡淡的呼吸声。

“你是不是要去找余队?”

我去,他竟然连这个都猜到了?

“你怎么知道?”

我尽量平复住自己心中的诧异,淡淡问道。

那边沉默了一阵,随即便响起声音。

“余晓施的父亲,是当年警局的刑警队长。从杀人动机上来看,对方这么做,极有可能是冲着余队来的。”

他竟然和我的想法如出一辙,我心里只得暗暗佩服他。

只不过他居然知道余晓施父亲的事情,这的确是匪夷所思,因为我根本就没和他提及过此事。

不过他应该不知道的是,余晓施还会和五年前,刘法医的助理扯上关系。

找余队只是我的初步计划,案发现场还没有看过。作为一个根本没资格进行勘察现场的人,我只能先旁敲侧击一些能有用的信息。

就当我擅作主张算了。

谁知道薄砺辰竟然又道:“余队的家庭住址,你应该也要到了吧。”

我倒吸一口凉气,心想薄砺辰你可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虽然想是这么想的,但是我还是很淡定地“嗯”了一声。

“我和你一起去。”

薄砺辰的语气坚决,不容我否定。

“还有,和你说件事情。”我还没回答他,他又补充道。

“你说。”

“丽花酒店,是白一山家公司旗下的连锁酒店。”

第五十六章:死寂的莲居小区

丽花酒店居然是白一山家公司旗下的,这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

我和薄砺辰约好在我和他所说的地址碰面,见到他的时候,他头发有些凌乱,脸上的胡子都还没刮干净,与平日里极为爱干净的形象大为不符。

“你怎么了”

我刚走过去问他,结果他一个没站稳,我立马一把扶住了他。

薄砺辰看起来有些颓废,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淡淡瞥了我一眼,便推开了我的手。

这人真是奇奇怪怪。

刚刚在电话那头还嚷嚷着要过来,现在又对我爱理不理,也不知道我哪里惹到他了。

“你一定要查下去吗?”

薄砺辰独自在前面走着,嗓音低沉慵懒,还带着几分无奈。

我追上前去,与他肩并肩一边走着,一边坚决地说:“是啊,我一定要知道是谁杀了她们。”

我们刚在公交车站前碰面,此时,离丽姐给我的小区住址,还有大概八百米的距离。

炎炎夏日,太阳暴晒着人的头顶,将大地烘烤得炽热无比。

我撑着那把粉色的天堂伞,举起伞柄,吃力地想要遮住他的头,奈何他实在长得太高,我只能将手举得高高的。

正当手臂传来酸痛感,薄砺辰居然主动夺过我的伞,斜过伞身,替我遮住了太阳。

他没有看我,面无表情,淡漠地看着前面的路。

“你觉得,警方找了五年都没有找到的人,会在你面前现原形吗?”

我扭过头去,没有再说话。

丽姐给我提供的地址,是一个叫莲居小区的居民楼住所。

我们来到小区门口时,只见那小区外面的大门锈迹斑斑,大门一旁的保安室上,玻璃脏兮兮的,蒙上了一层灰,一看就是许久没有清理过。

我本来还以为我们会被门口的保安拦住,我连调虎离山之计都想好了,谁知道保安室竟然没有人。

薄砺辰轻轻推开大门,一阵长长的“嘎——”声刺耳无比,打破了周围的寂静,还添上了几丝诡异恐怖的气氛。

看来这小区的确是修建已久,两边是肉眼可见的,用白色瓷砖覆盖外壁的约莫六七层的小区单元楼。只是则这白色瓷砖已经微微泛黄,上面沾染了漆黑色的油渍,爬满了肆意生长的爬山虎。

让我们感到匪夷所思的是,这小区楼下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没有小孩哭喊吵闹声,也没有大人的欢颜笑语,一切死寂的可怕。

不知不觉,我竟然抓住了薄砺辰的手臂,跟着他缓缓往前走。

“大白天的,你怕什么?”

薄砺辰停下步子,转过身望着我。

我跟他对视片刻,只得悻悻将手松开,随即看着他转过身继续往前走。

没过多久,他便再次停下步子。

“确认是这里吗?”

我们站在一栋看似常年无人居住的单元楼楼下,正思索着要不要进去。

薄砺辰的记性可真好,我只和他说过一次的东西,他居然记得这么牢,这样的人可真让人感到害怕。

我望了望手上的纸,再抬头看看楼边标着的标识,肯定地朝他点了点头。

纸上写着,余队当年是住在六楼。也不知道这个点,他到底在不在家。

薄砺辰走在前面,迈着步子优雅从容。

我深吸一口气,瞧了一眼这诡异的屋子,便只得硬着头皮跟上了他。

“薄砺辰,你为什么会知道我在警局?”

为了缓解恐惧的气氛,我只得在楼道里,悠悠找了个问题问他,其实心里只是想有个人陪我说话。

“我去你家找你,见你没在家。这种紧要关头,你不可能会出去玩,你不在警局又会在哪里?”

他的反问让我无法回答,我只得接着问道:“那你为什么去我家找我?”

薄砺辰转过弯,叹了一口气,又道:“因为我想把那本书拿回来。”

“哪本?”

我条件反射地问回去,这才想起我原先的确从他那里借走了一本书,还没还给他。

薄砺辰转过身望着我,隐隐皱眉,欲要启唇。

“哦,你说的是《死亡刺青》!”

还没等他回答我,我便立马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补充道:“我还没看完,看完再还给你吧。”

薄砺辰没有再理会我,转过身去又接着往前走。

难道说这本书对他来说很重要?我总觉得他神神鬼鬼的,可是又不知道从何问起。

见他停下步子,我便知道余队家是到了。

我挨着他,紧张兮兮地环顾了一圈四周,只觉得这走廊光线昏暗,其他几扇门房紧闭不已,显然是很久没有人住过的样子。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薄砺辰竟然就抬起右手,稍作用力地敲了门两下。

“咚咚。”

一阵闷沉的声音传来,门上竟然还被弹下了好些灰。

我心想平日里余晓施穿的美艳大方,也不可能会住在这种地方,谁知道薄砺辰正欲再起敲门时,室内居然传出一阵有人拖着步子走路的声音。

我的心“砰砰”地跳着,一度幻想着给我打开门的会是个怎样的人,谁知道开门那一刹那,我呆住了。

来开门的人,竟然是莫致朗!

他望见我们的时候,显然也是一脸惊诧。

薄砺辰脸上依旧云淡风轻,就好像这一切与他无关似的,不过这一切本来就应该与他无关。

如果不是我拉他参加同学聚会,拉他参加真人cs比赛,他也根本不会因为这一起起的案子而受到牵连。

莫致朗朝我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我们便跟着他一起进门。

一进门,一股浓烈的酒味就铺面而来,让我不由得胃里一阵干呕。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在他和薄砺辰两人擦肩而过的眼神对视中,嗅到了一丝莫名的火花味。

让我们没想到的是,这房子外面虽然破破烂烂的,但是室内的装潢却是精致无比,十分充满格调品味。

黑白相间的壁纸设计,餐桌上摆着的擦拭干净的玻璃红酒杯,干净到闪闪发光的地板。

屋内的各个角落,无不体现着屋主对生活“高级感”有所追求的奢求向往和高贵品质。

直到我在沙发上看到那个牛饮着一瓶沙林啤酒的陌生男人,我才发现,他也许就是我要找的余队。

第五十七章:一个父亲的悲哀

见那人与余晓施眉目之间有几分相似,满脸醉意,我一个箭步冲上去,便夺走了他手中的酒瓶。

那人似乎是没想到我会这么失礼,手中的酒瓶没抓稳,酒水撒了一地。

“你,你干嘛啊!”

男人脸上红扑扑的,摇摇晃晃站起身,刚想夺过我手里的酒瓶,却被上前而来的薄砺辰一把拦住。

我和走上前来的莫致朗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即,他过去扶着喝醉酒的男人,却被那人给一把推开。

“我说了,特么别管老子!”

男人看了看我身旁的莫致朗和薄砺辰,又瞥了我一眼,满脸不屑。

见我没有要给他酒瓶的意思,他摇摇晃晃又走向沙发的角落,居然又掏出一瓶还没开过的啤酒,自顾自地拿起茶几上的启瓶器。

“吧——”

一声清脆的开瓶声,使得我们齐齐皱眉。

不用说,他肯定就是余晓施的父亲余队了。余晓施的死一定给他带来了沉痛的打击,他才会如此自暴自弃。

“余队!”

我鼓起勇气朝他吼了一句,接着道:“你这样有意思吗?凶手现在逍遥法外,你却想喝酒喝进医院?”

莫致朗似乎都被我突如其来的吼叫声给吓了一跳,淡淡走远几步,站在旁边,饶有兴致地看着我。

薄砺辰没有发声,只是悠哉悠哉地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

男人头发花白,面容枯黄,此刻似是被我骂醒了,重重地将酒瓶“哐当”一声立在桌面,竟然双手捂住眼,一屁股坐在身后的沙发上痛哭流涕起来。

“我可真是个废物,我不配当晓施的父亲,都怪我,都怪我,呜呜——”

余队哽咽着将这串话说出口的时候,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莫致朗立马从桌子上抽了两张纸,递在余队的面前,余队说了声“谢谢”,便双手颤抖地接过他递来的纸。

我们坐在一旁,我望着余队,我知道他一定是听到这个噩耗,心里承受了莫大的打击,可是我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安慰他。

见这么一个大男人在我面前哭的这般伤心,我有些手无足措,心想是不是我刚刚的话太过分了。

莫致朗在我身边,压低声音给我来了这么一句。

“还是你有办法,我刚刚过来的时候,差点被他赶出来。”

我示意他小声点,凑到他耳边,低声道:“你动作也太快了吧,我们可才到。”

刚说完,我扭过头去,视线便对上坐在对面的薄砺辰的一抹意味不明的目光。

余队见我们都没有主动和他说话,便开口朝着我道:“谢谢你,小姑娘。”

我摆了摆手,也不想在这耽搁时间,便回归正经。

“余队,你不觉得,晓施遇害,凶手可能是冲着你来的吗?”

今日去警局的时候,我在想,余晓施也不过只是个刚毕业的高中生,在学校虽然有些张扬跋扈,但是据我所知,她根本没有接触过什么社会人士,不可能会得罪什么杀人犯。

警局排查她生前的社会关系,肯定没有发现什么与她有关的线索,不然刘法医也不会只找我一个人。

说到这里,余队似乎是更为痛苦,脸皱成了一张苦瓜状,一边流着泪,一边嘴里喃喃着。

“我现在是个四十岁的糟老头子,前不久,老伴突发疾病离我而去,现在唯一的女儿也没了,你叫我怎么活,怎么活?”

他望着我,眼眶里全是泪,老泪纵横。我和莫致朗都看呆了,不知道如何是好。

我很难想象,曾经在警队里威武无比的刑警队队长,如今竟成了这副模样。

这究竟是命运造化弄人,还是有人背地里在操纵一盘大到可怖至极的棋?

薄砺辰坐在一边淡淡望着,脸上依旧是没什么表情。

只是见他的样子,他似乎是在想什么东西,没有专注听余队说话。

见我们都没说话,余队又道:“我在警局呆了十年,调去刑警队的时候,跟了我那个队长五年,才坐上了刑警队队长的位置。如今我已经不是局里的人了,我还能有什么办法?”

说罢,他双手抱头,又开始痛哭起来。

我知道他需要时间去接受这个惨痛的现实,哭出来也总比憋在心里好。见他悲痛欲绝的样子,我一度差点也跟着哭出来,但我忍住了。

因为我知道,我如果也哭,他便会触景生情,哭的更伤心,所以我们都应该坚强。

等他哭的差不多的时候,趁他擦鼻涕之际,我朝着他问:“余队,你还记得五年前,有什么重大的刑事案件吗?”

其实我想问的是刘法医助理的那件案子,但是我没有这么说出口,因为我想等他自己说出来。

余队望了望我们,谁知道薄砺辰居然接着我的话问道:“您还记得五年前,有没有未破获凶手的案子?”

这是什么意思?

我不明所以地望了望薄砺辰,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余队靠在沙发上,吸了吸通红的鼻子,似乎是陷入了沉思。

片刻,他又道:“已经过去太久了,我怕是想不起来了。”

就在这时,莫致朗急匆匆地回答他道:“您再想一想,说不定能想起些什么?”

见他们都这么积极问话,我心想,也许光凭我一己之力,的确是很难找到什么线索的。

人这一路走来,一个人,的确是很难啊。

见余队还在想,也许是他喝了太多酒,昏昏沉沉的,所以还需要些时间,我们便趁机将他客厅上的酒瓶收拾了一番,随即打包好垃圾,装在了几个塑料袋里。

再坐在沙发上之时,余队已经好了很多,看来已经清醒了些。

他嘴里朝我们道着“谢谢”,随即双眼发光,神色激动地盯着眼前的茶几,显然是想起了什么。

“五年前,刘法医助理的那起案子,到现在还没有抓到凶手吧。”

他的语气似是肯定,又似是疑问。

我们朝他点点头,他道:“当年负责这起案子的是我,局里限时破案,我未能完成,这一切都怪我,是我没用。”

余队垂下头,眼里尽是失落与伤心。

见他终于将这句话说出口,我刚想继续问下去,他又想起了薄砺辰问他的问题。

“五年前,有一起连环奸杀案,凶手手法残忍至极,可是我们还是没能将他缉拿归案。当时这件案子,可以说是轰动全国,可是凶手依然没有找到。毕竟过去这么多年了,当时的很多技术,都不太完善,所以很多事情,都是不了了之。”余队道。

我深吸一口气,尽量平复住自己的心情。

“那有没有可能,是这些受害女孩中某一个的追随者,见警方没用抓到凶手,便怀恨在心,打算报复警方以获得关注呢?”

第五十八章:我得了失心疯

的确,无论是冲动杀人、预谋杀人,还是买凶杀人。

这种情况,都是不能排除的。

连环奸杀案,凶手对那些无辜的女孩子做出那般歹事,事后将其残忍杀害,而且至今还逍遥法外。看来仅凭他一人作案,难度太大,不排除团伙作案的嫌疑。

只是已经过去五年了,当年的卷宗,现在再解开来,不知又要从何查起。

想到这里,我就咬牙切齿,死死攥紧拳头,心里气愤难平。

不要让我知道他是谁,不然我,老娘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也要和他血拼到底!

余队望着我眼神如此狠厉,深吸一口气,淡淡朝我说道:“姑娘,这件事情,你还是不要参与了。如果说五年前的那个凶手,至今还活跃在沙林市,那么你的一举一动,怕是他都暗地里盯着。”

我冷哼一声,嘴角微微上扬。

“他都已经祸害了这么多女孩子了,我还在怕什么?大不了,我就算是去地狱陪那些无辜的受害者,也要将他拉进十八层地狱!”

而且还要狠狠地鞭打,让他也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说到这,莫致朗伸出手推了推我,带着些责怪的语气,道:“你在说什么傻话。”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就是一时之间像变了个人,情绪都控制不住。

顿时,一道不知是什么的光,猛地从我的脑海里一闪而过,我大吃一惊,竟然良久忘了呼吸。

五年前的无头案,凶手现在开始作案。

五年前的连环奸杀案,凶手也开始作案。

有趣,真踏马有趣!

我呼吸逐渐急促起来,一把拉住坐在我一旁的莫致朗,他被我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得身躯一震,一脸无辜地看着我,就像在看一个发了失心疯的病人。

我没有理会他的反应,只是扭过头去,一把抓起茶几上,刚刚余队打开却没喝的那瓶啤酒,猛地拉到自己嘴边,三两下就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口。

入口冰凉清爽,下到喉咙却苦涩无比。

一股刺鼻的麦香飘进我的鼻腔

“哐当!”

我将那瓶只被我喝了两三口的啤酒瓶搁在一旁的地上,忽的站起身,望了望莫致朗,望了望余队,最后,我把视线停留在薄砺辰的身上。

他们看我的眼神都是怪异无比,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谁也拦不住我。

我笑中带着写癫狂,指了一圈众人,嘴里含糊不清。

“你们、你们听我说。”

“五年前,宇哥哥,哦不,我呸,是晓施的宇哥哥,被人取了头,抛尸在垃圾堆里。至今,至今,他的头颅还没有找到!”

“五年后,晓施的头也没了,呵呵,没了!”

说到这,我一把冲到余队的面前,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一把揪住他的领口,朝他呵呵笑了两声。

“为什么,为什么五年前不把这个案子破了,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喷了多少口水在余队脸上,只是借着酒疯,撒着泼。

余队只是淡漠地望了望我,眼里露出一抹哀伤,随即又垂下头去。

莫致朗上前来想拉开我,想松开我,谁知道我竟然一把将他推开,他没来得及反应,一个没站稳,就跌落在一旁的地上。

他跌在地上的同时,还不小心碰倒了我刚刚立在地上的那瓶啤酒。

顿时,一股冒着气泡的淡黄色的液体,从瓶里撒欢似的在地板上四处乱窜。而我多像一个跳梁小丑,竟然被凶手耍的团团转!

“还有!”

我继续揪着余队的领口,接着道:“五年前的连环奸杀案,为什么不破?为什么又给凶手这个继续作案的机会,为什么!你说啊,你这个窝囊废!”

我刚说完,就被坐在一旁的薄砺辰一把拉开。

他的力气很大,我想挣扎都挣扎不开。

随即,我便被他拉扯着走到另一边,他一把将我摔到沙发上,目光凌厉,语气没有丝毫感情,冷酷得让我寒心。

“你够了!”

他转过身,冷冷甩给我这么一句话。

一串眼泪划过我的眼角,我苦笑着,望着大家,语气丝毫不肯示弱。

“我够了?五年前没有抓到凶手,现在,那些凶手都回来了!你说,取人头颅的那个凶手,和连环奸杀案的那个杀人犯,是不是预谋好的!或者说,他们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坐在这里的余队,当年没有将凶手缉拿归案,才会发生现在这一起起惨绝人寰的案子。

薄砺辰望着我,似乎是被我气到了,带着怒意说道:“如果你觉得你有这本事,你就去找。”

我去找?

我心里冷笑两声,我去找就我去找,我有什么在怕的?

正当我想开口说话,谁知道薄砺辰一把打断了我的话,朝着余队问道:“余队,五年前,是不是有什么受害者的家属或者朋友,强烈要求警方抓住凶手,最终案子却不了了之的?”

莫致朗从茶几上抽了两张纸给我,我泪眼汪汪地看了看他,他朝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似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我的话。

随即,他只得低声道:“别哭了,擦擦眼泪。”

“嗯。”

我哽咽了一下,说实话我是被气哭的,我太想把那个可恶的凶手给抓到,可是却什么都做不了。

我心里着急。

“让我想想。”

余队有些抱歉地看了看我,他也是没想到我会这么激动,其实我自己都没想到。

片刻,他便从卧室里拿出一本黑色封皮、看起来有些年头的书,看起来像是日记本一类的。

原来他还有这么一出,怎么不见他刚刚拿出来?

我心想他也许是被我刚刚这么激动给吓到了,回过神来才想起这件事。

只见他翻了翻日记本,随即望着我们,百般自责地说道:“五年前,还真有这么一起案子。”

“是什么?”

还没等我出声,薄砺辰倒是先问出了口。

“当年的这起案子,被害者是女性,十九岁,叫秦子欢,被人奸杀后,抛尸在荒外,尸体是被第二天被路过的住在附近的人发现的。而与此同时,市里还发生了不下三起的类似的奸杀案,不排除是同一个人作案。”

我以为他的意思是将这件案子和其他几起案子并案处理了,谁知道他居然又道:“但是当年,我们并没有把秦子欢的这起案子,和其他几起连环奸杀案做并案处理。”

我一脸诧异,问道:“为什么?”

明明作案性质相同,为什么不并案,这让我觉得匪夷所思。

第五十九章:玫瑰杀手归来

余队望了望我,又望了望他们两个,似乎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我们都一脸希冀地望着他,想要他继续说下去,余队这才陷入回忆,缓缓开口。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年秦子欢的那起案子,第一案发现场是在她的家中。我们接到报警电话,赶到案发现场时,她浑身赤裸地躺在浴缸中,溺水而死。报警的是她男朋友,死者身上没有任何约束伤,现场也没有闯入过的痕迹。”

没有闯入过的痕迹,也就是说死者和凶手认识?

我有些难为情地捂了捂脸,秦子欢既然和凶手认识,也就是说,她的男友岂不是被她绿了?

余队干咳两声,接着道:“重点是,我们排查了死者生前的社会关系,发现死者在学院除了几个玩的还好的小姐妹,并没有发现她和其他男人有暧昧不清的关系。”

的确奇怪,如果说人是秦子欢男友,因为自己的女朋友脚踏两只船而杀了自己女友,他也不可能事后自己跑去报案。

“那秦子欢的男朋友叫什么?”

我不禁又开口问道。

余队接着翻了翻笔记本,望着我,深吸一口气道:“他叫金川。当时这个人赖在警局不肯走,嚷嚷着让我们尽快破案。案发现场的线索少之又少,他们住的也是破旧的普通居民楼,附近根本没有监控,可以说凶手是处心积虑地不让我们找到他。”

又是一个陌生的名字,我凑到余队旁边,望了一眼他的笔记本,只见纸张有些泛黄,上面密密麻麻写着许多东西。好在字迹工整,我还能勉强能看清他写的是什么。

我用手机将这个名字记下来,发给了刘法医,并附上让他帮忙查一下金川这个人的请求,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理会我。

女朋友被人奸杀丢弃在和自己租住的家里,凶手还可能和自己女朋友认识。任何一个男的,都肯定容忍不了,才会有如此迫切找到凶手的心态。

只是,只是就算找到了,又能如何?冤冤相报何时了

薄砺辰摸了摸下巴,冷冷看了我一眼,又朝余队问道:“那其他几起奸杀案,有何不同?”

他问出了我也想问的问题,我只得静静坐在一旁听。

“其他几起案子的死者,死因都是窒息而死。而且每一具尸体旁边,都摆着一朵黄玫瑰,所以很显然,这一切都是同一人所为。”

黄玫瑰?

我心里一紧,居然又是玫瑰,该死的玫瑰。

“薄砺辰,你还记得,黄玫瑰的花语是什么吗?”

我也不去在意他刚刚对我的那一系列粗鲁的行为,全神贯注投入在案子里,只希望能抽丝剥茧,找出一些有用的线索。

“黄玫瑰,代表纯洁的友谊,对不起,和分手。”

薄砺辰望着我,把我当初和他说的话原封不动地照搬过来,难怪我觉得有几分熟悉。

莫致朗戳了戳我的手臂,道:“你们当时还查过关于玫瑰的花语?”

我点了点头,这时余队开口道:“当时这起连环奸杀案闹得很大,凶手被冠上了一个“玫瑰杀手”的称号,现场没有留下任何可以指向自己的证据,所以也是一起悬案。”

玫瑰杀手?

是他,他回来了!

我忽的感到呼吸急促,我想,我终于知道那句话的意思了。

“余队,我有个同班同学前不久遇害,凶手给其他几个同学留下一封恐吓信,上面写着‘许你一世玫瑰花的葬礼’,我想,是不是五年前的那个玫瑰杀手回来了!”

我望着余队,希望能得到他的肯定,或者说是希望他能以一个当初负责这起案子的刑警队队长的身份,协助现在的专案组破案。

余队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应该明白了我话里的意思,朝我问道:“现在局里的队长,应该是小江吧。”

他指的是陈临江,我点了点头。

“余队,那几起案子,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你应该还没说完吧?”

不知何时,莫致朗竟然拿出了一个小笔记本,上面已经写了好些字,似乎是在做记录。

他这有模有样的,完全像是审讯犯人的态度,让我们不禁为他捏了把汗。

“案子相似的地方除了玫瑰之外,还有就是死者的身份。”

余队顿了顿,似乎是想了一会,又接着道:“被害女性都是单身、独居的上班白领,缺乏安全意识,经济条件一般,住的地方往往没有足够的安全保障的住所,所以给了凶手充足的作案条件。”

原来是这样,如果说凶手已经清理过现场,擦拭了指纹和其他关键性证据,以当年的科学技术条件,警方根本无从查起。

我们又问了些零零碎碎的问题,回家的路上,薄砺辰始终没有和我说过话。

莫致朗和我们回去的方向不同,所以没走多远,便和我们挥手告别。上公交车的时候,我还浑浑噩噩的,差点忘了刷公交卡。

这件案子的突破口,还是秦子欢和凶手认识,就凭这一点,我打算潜入秦子欢当年所在的大学,再暗地里调查一番。

无论秦子欢那起案子是不是玫瑰杀手所为,至少这件案子不了了之,给秦子欢的男友,也就是那个叫金川的人带来的打击,一定是沉痛无比的。

如果说金川因为余队当年没有将这件案子的凶手缉拿归案而心生怨恨,那他也有作案动机。只是我现在根本没有这个人的消息,可以说,这个人是凭空出现的,而且还是五年前的人。

一切都要看刘法医那边给我的答复了。

而在这之前,我也在余队那里问道了当年秦子欢所在大学的名称。

好巧不巧的是,那个大学离我家只有十多公里,对我来说,走一趟并不算什么难事。

秦子欢当年的案子,不了了之。连环奸杀案,也不了了之,这个叫金川的人,一定知道些什么。

玫瑰杀手,好一个玫瑰杀手。

你现在敢回来继续作案,当年那几个女孩子的帐,如果让我抓到你,我一定好好和你算算。

回过神来,我又想起了那个丽花酒店。

可悲就可悲在我只是个学生,根本没有去案发现场的机会,看来还是要刘法医嘴里,才能问出些什么。

望着坐在公交车另一边的薄砺辰,只见他眉头紧锁,似是和我一样头疼无比。

只是这时,我脑子里竟然有个奇怪的想法。

凶手,会不会是冲着我来的?

第六十章:水箱是自己跳的

下午六点半,当我和刘法医再次在“兽形”咖啡馆见面之时,只见他紧蹙眉头,一副苦瓜脸,那副表情要多臭就有多臭。

看他的表情,我就知道余晓施案子应该还没有什么进展。

我们不约而同地点了和上次一样的咖啡,他是卡布奇诺,我是拿铁。瘦兽看到我们的时候,打趣地说道:“哟哦,刘法医和他的小跟班,又在讨论案子啊。”

我们都没心情开玩笑,也笑不出来。我谢过他亲自端来的咖啡,双手立在桌子上,托着下巴,望着刘法医。

“我给你发的消息你看到了吗?”

见他还是没开口,我便端起拿铁轻轻吹了吹,一股甜腻而又苦涩的咖啡香味扑鼻而来。随即,我还不忘和他提金川的事情。

刘法医淡淡地点了点头,难得严肃地朝我说道:“你说的那个人,我已经叫许丽去查了,估计明天就会有结果。”

我是没想到他居然会把我的话放在心上,不仅如此,他还叫信息采集员去查了,我心里不由得升起一股敬佩和感激之情。

“对了,你和我说的那件尸手的事情,是怎么回事?”刘法医似乎是对我今日早上和他说过的那番话很在意,居然主动问起我来。

我思索了一会,便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和他细细说了一遍。

说罢,我便偷偷塞给他一个袋子,他一脸惊诧地望着我,摸到袋子的片刻,他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就在我回到家整理的时候,和他约在老地方见,自然也就把我从树上取下来的那副尸手给装在袋子里,给他带了过来。

他若是不问我,我还差点把这件事给忘了。

说到底,这副尸手也是救过我的命的。要不是我当时趴在地上,心如死灰之际看到它,急中生智想起了一号叫“东哥”的人物,才得以和那三个流氓周旋,不然我现在还不知道是死是活。

他没有立即打开那个袋子,淡淡吸了一口气,话锋一转,便朝我问道:“丽花酒店的事情,你想听吗?”

我没有主动问他这件事,说到底我也是怕他不好和我开口,既然他都开口这么问我了,我自然是头如捣蒜般地点了点头,双眼放光,屏住呼吸静静听着他说。

“余晓施是被杀人分尸,丢在了里酒店不远处的火车轨道上,这个你是知道的。因为她那些残缺的四肢和身躯是散乱地四处丢在火者轨道的中央,所以火车驾驶员开车经过的时候并没有发现。”

他这么说,我是能理解的。

很显然,虽然那段抛尸地点有火车驶过,但是余晓施的死和火车应该没有多大关系。

凶手选择抛尸在火车轨道上,显然是不惧怕警察会早日发现尸体,可以说,他还希望警方能早点发现尸体。这是一个极具信心、极为自大的凶手。

火车行驶的过程中,车轮就像是狗头铡,车轮与铁轨摩擦的踏面光滑且锋利,大部分死在火车轨道上的,排除自杀,大部分都是靠火车太近而被卷进去的。

所以一般在火车轨道附近都有广播提醒人们站在安全线以内,这个距离大概是一米到一米五之间。

我一边思索着,一边记录着刘法医和我说的话。为了不遗漏关键性信息,我还专门用手机开着录音,将他的话悉数给录了下来。

周围坐着喝咖啡的人都是一脸谈笑风生的样子,就我们神色紧张严肃,一个滔滔不绝地刻意压低声音在讲话,另一个却拿着笔飞快地在小本子上记着什么东西。

虽然我没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但我也知道我们的这一番诡异的行为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意识到我有些出神,刘法医轻轻敲了瞧我的脑袋,我这才继续听着他说。

“恰巧的是,凶手抛尸的那一段地点,正是监控视频的盲区,所以我们根本确认不了凶手的身形。”

“所以我们赶到丽花酒店时,确认了余晓施订的房间。经检查,她住的那间房,就是第一案发现场,也就是说,那是凶手的分尸现场。”

我点了点头,以为他说的差不多了,谁知道他又皱了皱眉头,长叹一口气,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有一点,我想我有必要和你说。”

刘法医望着我,几乎是带着肯定的语气和我说的。

我点了点头,这才将视线从本子上移到他的脸上:“你说。”

“我们调取了现场的电梯视频,发现她死前,去过楼顶。”

去楼顶?我有些不明所以,等着他继续说。

“余晓施的尸体被发现的时候,全身是湿的。初步检查时,我还以为她是死于溺水窒息。但是通过病理测试和毒物检测,我才发现了一氧化碳血红蛋白。”

“我们在楼顶的水箱中,发现了几根挂在水箱边缘的长头发。经过dna比对,正是余晓施的。现场的没有留下任何脚印,除了那几根被凶手忽略过的头发,其他都被清理的很干净。”

我有些诧异,问道:“你的意思是,凶手还曾经把余晓施困在水箱。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后来又将她放出来了?”

刘法医很勉强地点了点头,朝我道:“所以我也觉得这一点让我感到很奇怪。凶手一定是对酒店极其熟悉的人,才会躲过那么多摄像头不让自己被拍到,楼顶的水箱也只有工作人员有钥匙打开。既然他要杀了余晓施,为什么不直接将她困在水箱活活溺死,而是大费周章地将她放出来,再通过一氧化碳中毒的方式杀死她?”

他这么一问,我也只得晃了晃脑袋,显然我也搞不清。

“还有。”

刘法医竟然还没说完。

“还有?”

“嗯,是的,我检查过余晓施的全身,发现她身上根本就没有任何约束性的伤痕。”

“啊?”

我大呼出声,顿时吸引了周围的目光,不得不又捂住嘴,压低声音道:“你的意思是,水箱还是她自己跳进去的,没人强迫她?”

显然,我根本不相信她会自己跳进水箱。就算她会游泳,她也没必要做这么怪异的事情。

而且,为什么又是没有约束伤?这让我不禁想起了余队和我说的秦子欢的案子,当时秦子欢身上也是没有任何约束伤,可以说一切都是她自己自愿的。

难道说,余晓施也是和凶手认识?

刘法医又是连连叹气,“可是事实就是这样,经检测,现场没有任何打斗过的痕迹,她的确是自己跳进水箱的,没有人逼她。”

她为什么自己会自己跳进水箱,她根本没有任何精神疾病,为什么要这么做?

除非!

我心中一惊。

除非水箱里,有什么她迫切需要得到的东西!

第六十一章:住一间还是两间

能让余晓施如此执着想要得到的东西,肯定和五年前她宇哥哥的案子有关系。

此刻我的心里只有一个信念,而且这个来自信念的呼叫声越来越高,直到我将那句话给脱口而出。

“刘法医,我要去案发现场!”

次日清晨,我拖着一副疲惫的身子,洗漱过后,打了通电话给薄砺辰,问他要不要一起去丽花酒店。薄砺辰没说什么别的,只是回答我说十分钟后出发。

我仔细想了想,也打了通电话,把莫致朗给叫上。

据刘法医的描述,沙林市一共有三家丽花酒店。余晓施出事的那一家,离我们的住所虽说有一段距离,却是三家里面,离我们住处最近的酒店。

至于其他两家,分布的很远,光是坐车,可能要四五个小时都到不了。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暗暗庆幸起来。

想着刘法医今日上午,一定是在进行检查我给他那副尸手的工作,我便没有再去打扰他,只盼着他能够查出这对尸手的下落。

至于查金川的事情,已经交给了许丽姐他们。我挺好奇五年前的人,他们会从何着手,从哪里查起。

但愿我不要给他们添麻烦吧。

想来我现在也算是和警方统一战线,携手抗敌,我就觉得激动不已。这种还没有进局却已经和刑警队的人打成一片的现象,估计也只有我这种头铁的人才能做到了吧。

刘法医昨日还和我说,针对这一现象,局里已经下达命令,批准由陈队带领的小组,包括陈临江、高辰木、杨威、刘启华,还有许丽,组成一个五人专案小组,专门负责余晓施的案子。

让我好奇的是,局里的警花姐姐蒋冰,竟然不是专案组的成员。不过我也不好多问,也就没有再继续了解下去。

我总觉得,我以后一定会是一名出色的警察。

任何非正义的、心存歹念的人,我都会用正义的手段来维护受害者的权益,还受害者一个清白,也给那些还要继续活下去的人,一个真相。

见到他们二人的时候,我发现我们似乎是有难得的默契,每个人都是身着一套简洁舒适的休闲服。看来大家为了在酒店里更方便参与调查,也是下了功夫的。

现场的关键性线索和痕迹,技术科都已经进行过处理,我们也不用担心会破坏案发现场。只是当我们齐齐来到丽花酒店门口时,一个头疼的问题困住了我们。

丽花酒店不愧是五星级大酒店,光是在外面站着,我们都能感觉到它那浓重而不失活泼色调的外观色彩搭配,让人觉得奢华而又夺目耀眼。

从外往里望去,只见里面的大堂整体呈现一种奔放且大气的布局,酒店外的旋转门,以一种近似自然优美的线条,给人一种豪华舒适、至尊至贵的视觉体验。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白一山啊白一山,你真是太能隐藏实力了。

光是看这丽花酒店的外观设计,里面的房间条件也定然不会差到哪去。更何况,这丽花酒店,还只是白一山家小小的一个产业,可见白一山家底雄厚,妥妥的一个富二代。

可以说,白一山,还有他的儿子,他的孙子,甚至他孙子的儿子,都不会愁钱花。

可是人虽然长了一双透亮的眼睛,却只看得到现在,看不到未来。

更何况,那些对现在都感到迷茫的人呢?

关于白一山的家世,要不是薄砺辰和我说起这一点,我还真看不出来。

不过,薄砺辰又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

他实在让我感到有些奇怪,神神秘秘地在写小说,又对外界的事情事事皆知,孤僻成性。

有时候,我就觉得我的人生活在一本小说里,而薄砺辰就是写这本小说的人。他对什么都知道,只是装作不知情,陪着我玩这场诡异的杀人游戏。

想到这,我不禁偷偷瞥了他一眼。只见他侧脸线条分明,五官轮廓立体,眼神澄澈,完全是一副翩翩美男子的俊朗容颜。

双手插着口袋,他依旧面无表情,迈着大长腿,自如地往前走着。

像是发现了我看着他,薄砺辰扭过头望了我一眼。

见他望向我,我立马将头扭回来,忽的想起那晚,我不小心碰到他冰冷的双唇,不禁感到脸上有些发烫。

“站住!”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我们已经走到了门口,谁知道,大门还没迈进去,就被门口的保安一把给拦了下来。

那个保安大概三十五六的样子,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小肚微微隆起,脸上还胡子茬啦的。

这么富丽堂皇的酒店,外面的保安却一点都不注意形象,也不知道这酒店管理人员怎么想的。

保安黑着一张脸,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将刚刚伸出拦着我们的手给放下,随即道:“我看你们都还没成年的样子,来干嘛的?”

没成年?莫致朗冷哼两声,道:“保安叔叔,我们已经十八岁了。”

只见那保安望了望我,又望了望薄砺辰和莫致朗,朝我猥琐笑了笑,道:“哟,妹子,艳福不浅啊,一下子勾搭两个?”

我心想这人谁啊有神经病吧,狠狠盯了他两眼。不过他依旧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显然是没有要放我们进去的意思。

薄砺辰有些不耐烦,朝着他冷冷说道:“我们是来入住的,如果你再拦着我们,你的乌纱帽可能就不保了。”

我没想到薄砺辰会以威胁保安的方式跟他沟通,不过这保安也是个奇葩,竟然仰天长笑三声,随即竟然滔滔不绝地和我们讲起了他自己的“故事”。

“我吴三狗在这个酒店,也是干了十年的老人了,会怕你一个毛头小子的威胁?”

说罢,他指了指自己身后的酒店,还朝薄砺辰长长“哼”了一声,行为举止就像个小孩子,我竟然觉得有些好笑。

这还是我第一次看有人会和薄砺辰正面刚,不由得调侃道:“薄砺辰啊薄砺辰,你居然也会遇到对手。”

“还不是你害的。”

薄砺辰没好气地和我说着,脸还被气的青一阵红一阵的,刚想反驳些什么,谁知道竟然被那自称是“吴三狗”的保安给打断。

“你说你们是来入住的,是一间房,还是两间啊?”

吴三狗这话显然是问我的,我心想我住你个娃娃菜,看这酒店就知道住一晚好说歹说也至少两千以上,而且还是最便宜的房间。

不要说住两间,老娘就是住一间,也花不起这个钱。

谁知道这时,莫致朗居然语出惊人。

“我们是学生,自然只住的起一间啦!”

第六十二章:给王二狗讲故事

保安显然也是没想他会说的这么直白,一时之间竟然语塞。

莫致朗自然是和他开玩笑的。我们没有搜查证,再加上丽花酒店出了这么大一件事,对出入的人员自然是严加戒备。

不皮一下就浑身难受?

我望着那有些癫癫的王二狗,见他言行举止异常幼稚,便凑到他跟前,压低声音,跟他说了一句话。

“要不,我给你讲个故事?”

我回首望了望他们两个,他们没有反驳,似乎是不明白我到底想干什么。

那王二狗果然没让我失望,见我要给他讲故事,他乐呵乐呵点了点头,嘴里嚷嚷着:“你说你说,我最喜欢听故事了。”

我心里翻了个白眼,给他们两个使了个眼神,又望了望那扇大门,希望他们能明白我的意思。

见那保安一脸希冀样,我深吸一口气,便将那个故事和盘托出。

有一天,我和我的表妹一起去电影院看电影,我们选的是看喜剧。

离电影开始还有一段时间,我便去了个洗手间,见厕所一个人都没有,我便对着镜子臭美。

本来一切都是那么轻松惬意的,谁知当我低头洗了洗手,再看向镜子的时候,我身后的一扇厕所门,竟然自己缓缓地打开。

我汗毛直耸,死死盯着那扇厕所门。电光火石之间,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突然就出现在了我的身后。

我没有尖叫,因为当我捂住我的喉咙时,我发现我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

只见那个女人从厕所里慢慢走出来,垂着头,一声红色的长裙,透过镜子,我不知为何,看不清她的脸。

恐惧蔓延全身,我感觉我快要被吓尿,哆嗦着双腿,嘴唇发抖,感觉自己要被活活给吓死。

然而,就在我鼓起勇气往后看之时,竟然什么都没有!

我长长呼了一口气,正准备离开这个诡异的地方。

谁知道,就在我转过脸,再度看向镜子的片刻,那个披头散发的女人,伸出苍白的手,直接就从镜子里爬了出来,直接朝我袭来

“啊啊啊啊啊!”

王二狗被我吓得直接叫出声来,他一喘一喘地,一脸悲愤地盯着我,显然被吓得不轻。

只见他忽然脸色一变,望了一圈,顿时破口大骂。

“妈了个巴子,刚刚那两个小子呢!”

他伸着脖子四处张望,还是没看到他们两个,只得气急败坏地盯着我。

就在我刚刚给他讲故事的时候,他全神贯注地听着,薄砺辰和莫致朗早就趁机偷偷溜进去了。

天下哪有免费的午餐,教训都要花钱买到,更别说陌生人的好意。

王二狗不知道从何处捡来一根棍子,紧紧抓在手上,迈着步子,那架势一看就是要进去逮他们两个。

见此,我立马一把拉住他。

“干嘛?”

他扭过头,一脸不屑地望着我。

为了多给他们争取点时间,我只得嬉皮笑脸地朝他道:“我刚刚的故事还没讲完呢,等我讲完,您再去抓他们也不急啊。”

似乎是我的好声好气让他颇为满意,他抬起下巴,骄傲地说道:“那你快点说,说完我就去逮那两个家伙。”

“好嘞!”

我拍手称快,脑子一转,又继续编故事给王二狗听。

见那个女人从镜子里爬出来,我立马醒了神,撒开脚丫子,一把便冲出了厕所。

谁知道,刚从厕所出来,我就听到外面惨叫声连天,直到我看见不远处,一副极其血腥残暴的画面。

只见,一个浑身长着鳄鱼皮的兽模人样、身形庞大的怪物,此时正伏在一个血淋淋的女孩身上,断断续续从她的小腹附近,掏出一串鲜红的内脏,直接将它送到嘴边。

那个女孩看起来已经没了气,双手下垂,头向后倒,头发也沾满了自己的鲜血。

这一幕深深刺痛了我,而就在此刻,那个怪物竟然察觉到我的存在。对视片刻,我能从它的眼里看到满满的不屑和冷血。

他张开血盆大口,一把丢开了手里的女孩,朝着我咆哮了一阵,吓得我立马一个激灵,转身就跑。

好在电影院够大,装修的够复杂,我一个转身,他就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我冲进我和表妹的观影厅,谁知道定眼一看,里面竟然坐满了密密麻麻的人。

大银幕上还放映着最新的喜剧片,声音很大,足以让里面的人听不到外面的声响。电影里的角色在哈哈大笑,影厅外面却飘荡着绝望的哭喊声。

我焦急摸着黑,终于找到了表妹。我一把拉起她,叫她跟我走。

“怎么了?”

黑暗中,表妹亮晶晶的眼睛望着我,满是疑惑。

“快走,外面有怪物!”

我故意提高音量,心里迫切不已。

还不等她追问,我便一把拉起了还抱着爆米花吃的正香的她,她没有反应过来,爆米花就撒了一地。

此刻,我也来不及惋惜了,脑海里闪现着刚刚那个怪物吃人的样子,心痛不已。

谁知道,我的行动还是太慢了,很快,影厅便传来一阵惨叫声。

显然,那个怪物找我了我!

我像是疯了一般穿过那些骚动着的人,心里憋屈无比,一股泪水猛地从眼里涌出来,我拉着表妹就疯了一般的跑。

我们趁乱冲出了影厅,我往前跑的同时,还深深望了身后一眼。

不用过多久,这里就会变成一片横尸遍野的地方。电影院不会有野鬼在哭嚎,只剩下野狼似的怪物在咆哮。

也不知道我们跑了多久,此刻,我么竟然来到了一片陌生的树林。

我和表妹顿时傻了眼。仔细一想,今日我还背了书包带了作业出来,此时竟都落在了刚刚的电影院,现在再回去取,看来是不可能了。

侥幸留下一条命,我和表妹停了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难道开学时,我要和老师说我是因为遇到了会吃人的怪物,才将作业给丢了?也不知道老师会不会信。

谁知道,就在我转过头回首之际,那个怪物,竟然以极快的速度,正朝着我们的方向狂奔过来

我顿时汗毛直起,拉起表妹,给她指了一下身后,接着没气地继续往前拼了命地跑。

“然后呢?”

可能是因为我的故事实在太长,保安皱起眉头,开始有些不耐烦。

第六十三章:我们是来捡漏的

然后?

我心里冷笑两声,心想再和他这么耗下去也不是个事,便只得双手合十,面朝着他,一脸虔诚的样子。

“二狗子啊,让我进”

我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

“二狗子是你叫的?”

保安望着我,朝我翻了个白眼,随即又扭过头去,一脸不屑。

虽说我认识白一山,但我根本不好意思去打扰他。思来想去,正一筹莫展之际,谁知道,一阵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语冰?”

我循着声音往前望去,竟然发现白亮叔叔从大厅里走出来。他看到我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惊诧。

太好了,这下有救了!

我心想,既然这丽花酒店是白一山家的,那作为白一山的叔叔,他自然也和这酒店有一些或多或少的联系。

“白亮叔叔!”

我朝着他高声喊了一句,随即朝着他奔过去。

那王二狗似乎还不死心,一边追着我,一边朝着白亮打了个招呼。

“白、白经理,您怎么来了?”

他一副卑躬屈膝的样子,和刚刚那趾高气扬的模样判若两人。

白亮笑眯眯地看着我,随即,他又看到我身边的王二狗,脸上便闪过一副阴沉模样,似乎是颇为不悦。

他冷哼一声,一脸严肃,朝着那保安道:“二狗子,叫你守好你的门,你跑过来干什么?”

听他这么一说,我心里觉得有些好笑。

只见那王二狗嘴里连忙说了三声“是”,低着脑袋,俨然一副被训话的乖巧模样,什么都不敢说。

可谓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刚刚王二狗的那股嚣张气焰,随着白亮的出现,现如今全数都被给浇灭。

他转过身去跑向门口的同时,还不忘瞥我一眼,这笔账,似乎就这么和我记上了。

“王二狗是爸以前从孤儿院捡来的,从小精神有些不正常。为了给他安排个工作,以他的文化程度,也只能让他做个守门的保安。你别看他一副疯疯癫癫的样子,其实也是个被爹娘给抛弃了的可怜之人。”

说到这,白亮叔叔深吸一口气,眼神暗淡哀伤,瞬间失去了平日那副温和的色彩。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白亮叔叔应该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只是那些悲伤的故事,应该都成了他不想回想起的过往,才会被他给深深掩藏。

“平日里他对顾客都挺热情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刚刚拦住了你。也许是最近酒店发生了余晓施的那起案子,给他带来不少打击。”

他这是在和我解释

我连忙摆了摆手,心想这白一山的爷爷也是个菩萨心肠之人。让一个精神不正常的人去当大堂保安,虽说是下下策,但总比花钱供着他要好。

偌大的一个酒店,保安也必然不止他一个。这王二狗应该只是来做做样子的,也不知道何时从大堂窜了出来,才惹来这么一出闹剧。

“没事的,白亮叔叔,我能理解。还有,我有两个同学,已经进去了。”

我尴尬地挠了挠头,朝他不好意思地说道。

白亮诧异地望了望我,只得无奈地笑了笑,道:“你啊你啊。”

随即,他接着道:“我带你进去。”

进入酒店,一股清凉冰爽的低温气体裹住我的全身,我舒爽地深吸一口气,享受着这炎炎夏日难得的惬意。

我跟着他走到前台的时候,薄砺辰和莫致朗早已不见了踪影。

一般来说,五星级豪华大酒店,没有房卡,他们就算上了电梯,也应该去不到余晓施那一层。正当我诧异他们是怎么上去的,刘法医这时给我发了条短信。

“你们去丽花酒店了?”

我思索了会,便敲着字问道:“你怎么知道?”

刘法医回复说:“薄砺辰刚刚找我了,我帮他和前台打了个招呼,因为案发现场我去过,所以前台的工作人员知道我。”

随即,他又问了一句:“你没和他们呆在一起?”

我答到:“他们先进去了,我这会才动身。”

“你一个人?”

“不是。”

“和谁?”

“和白亮,我同学的叔叔。”

“注意安全。”

我回复了“谢谢”,看着白亮从前台小姐姐的手里接过一张房卡。这间房,应该就是余晓施遇害当晚住的房间了。

前台和白亮交代道:“白经理,刚刚警局那边的人联系过前台。还有一张房卡,现在在两个男孩手上。”

白亮朝她点了点头,随即对着我说道:“跟我来。”

电梯里一阵沉默,我环顾电梯一周,想起余晓施还曾经坐过电梯去到楼顶,便朝白亮道:“白亮叔叔,我待会还想去楼顶的水箱看看。”

白亮愣了一下,“好。”

“盯——”

我跟着他迈出电梯门,望着他修长的背影,我立马跟上了他步子。

打开房门,我便看到了那两抹熟悉的声音,此时正伏在地上,不知道观察着什么。

见到我们进来,他们两个迅速从地上爬起身。顿时,我就显得十分之矮。

似乎是没想到白亮会出现在这里,莫致朗一脸震惊。薄砺辰依旧没什么表情,似乎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回事。

“你们在干嘛?”

白亮满脸疑问,不知道他们究竟是在做什么。

莫致朗没有回答,薄砺辰倒是难得地主动回答别人的问题。

“我们在找炭灰。”

我皱了皱眉,还不经大脑思考,便脱口问道:“找那玩意干嘛?”

见薄砺辰没有回答我的意思,莫致朗只得硬着头皮道:“一氧化碳中毒的话,应该是在房间大量燃烧煤炭一类的东西。”

我居然把这点给忘了,还问的这么没有水平,不禁有些懊恼。

“现场的很多线索和痕迹,刑警队的技术组应该都已经提取完毕带走了。你们来找的话,应该是找不到什么有遗漏的地方。”白亮有些惋惜地说道。

“不巧,我们正是来捡漏的。”

我挑了挑眉,接着道:“警察负责抓人,法医负责验尸,我们负责捡他们遗漏的线索,进行更深入的推理,这个理由无敌吧?”

虽说我语气有些张狂,但我就是这么想的。

我已经想开了。再怎么沉浸在悲伤里,还不如老老实实把凶手给揪出来,痛扁一顿再说。

白亮似乎是很佩服我有这样的魄力,赞许地点了点头。

“那小侦探如果有什么需要叔叔帮忙的地方,都可以和叔叔说哦,能帮则帮。”

他望着我,满脸笑意。

第六十四章:无限接近却永不相交

我朝白亮飞速地点了点头,他见我们似乎因为自己在这里的原因,不太好展开工作,便打了个招呼,很识趣地走了。

他一走,薄砺辰便走到床边,一把掀开洁白的床单,动作干脆利落,似乎是刚刚重复了好几遍。

“你们找到什么了吗?”

我四处望了望,朝莫致朗问道。

莫致朗垂头丧气地叹了一口气,道:“就如白亮所言,我们什么都没找到。”

接着,他又道:“这里就是再也干净不过的一间普通客房。余晓施躺过的地方,看来在警方检查过后,已经换了新的床单和被子。不过案发后,这个房间应该是被腾了出来,没有再住过人。”

我点了点头,“炭灰也许是警方取走了,所以没留下什么痕迹。”

谁知薄砺辰竟然反驳我的话,道:“你没有想过,凶手事后来过案发现场,清理过现场吗?”

我“哦”了一声,“也是,凶手应该是酒店的内部人员。只是余晓施为什么会和丽花酒店的工作人员扯上关系,这不太应该啊?”

莫致朗朝我赞同地点了点头

“你说的对,我们去过余队家。看余晓施的家庭情况,也不像是住的起这种酒店样子。”

那就是说,约她来这里的人,一定是手里有她的什么把柄,才会叫她来这个地方。又或者说,凶手,手里有余晓施迫切需要得到的东西。

我现在更加肯定,这样线索,大致是和她宇哥哥的案子脱不了干系。

我走到厕所,围着马桶看了几圈,又翻了一下垃圾桶,依旧是一无所获。走到洗手台旁,我望了望镜子里那个长的还算漂亮但满脸愁容之色的女孩,对着镜子勉强地笑了笑。

你可以的,夏语冰。

暗暗给自己打完气后,我便从厕所钻了出来。

照理来说,警方通过勘察现场,应该也能看出来凶手应该是这酒店的内部工作人员。既然到现在都没有抓到凶手,那看来监控是没有拍到作案者的身形,嫌疑犯的不在场证明足够充分,才会没有直接证据抓人。

我脑子有些混乱,又重新整理了一下我所知道的线索,一步步地分析。

余晓施的死因很明显,一氧化碳中毒导致窒息而死。

事后,凶手又将余晓施分尸,丢弃在火车轨道上,并且取走了头颅。

而在这一切发生之前,凶手还和余晓施去过楼顶,而且还在水箱附近商议过什么事情。

如果杀死宇哥哥的人和凶手有关,或者将就是凶手本人,那么余晓施也不一定会认识凶手。

想到这里,我朝他们两个道:“我们去一趟楼顶吧。”

离开房间的时候,我朝着厕所里望了一眼,又扫了一圈整个房间。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这里看起来一如往常,但是总给我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感。

我说不上来那种感觉,只觉得,自己好像被人暗中盯着,一举一动都被人监控者。

想到这里我就毛骨悚然。

我刚刚进来的时候就看过整个房间,并没有发现摄像头。如果这个房间存在针孔摄像头,那我就不得而知了。

电梯上方吹着一阵凉风,一股淡淡的香水味蔓延整个电梯,似是玫瑰的味道,清新宜人又不失格调,我不禁吸了吸鼻子。

电梯除了门那端,其他三面都是镜子。一般这种情况下,人看到镜子,都会忍不住对着镜子多看几下,我也不可避免地臭美得盯着镜子看了好几秒。

就在刚刚,我把刘法医同我说过的话和他们也交代了一遍。既然刘法医说过余晓施可能进过水箱,那么这个水箱应该也会有什么线索。

距离楼顶还有一段距离,为了打破这种沉默的尴尬氛围,我开口道:“为什么凶手把她关进水箱,又把她放了出来?”

“为什么一定是凶手关她进去的呢?”薄砺辰反问道。

“因为尸检报告显示,她死前呛了不少水。应该是当时有人将水箱的盖子给关上了,所以她在挣扎的情况下,才会呛入不少的水。”

“余晓施会游泳吗?”莫致朗这时候插入我们的话题。

我想了想,忽然回想起余晓施曾经在班里说过,她初中曾经获得过女子游泳比赛二等奖。便答到:“应该是会的,她曾经拿过游泳比赛的奖项。”

他点了点头,我瞥一眼薄砺辰,刚想说什么,谁知道“叮”地一声,我们就到楼顶了。

酒店的楼顶是露天的,上面看起来还挺干净,看来不久前还有人打扫过。

只是这么一来,看来足迹检查什么的就别想了。刚走出门口没几米,我们便望见了不远处的几个巨大的圆柱形水箱,有条不紊地排列在楼顶的其中一个角落,盖子似乎是死死被锁住了。

正当我们迈着步子往那边靠近时,莫致朗忽然间来到我身边,压低声音问了我一个让我难以置信的问题。

“夏语冰,你喜欢什么类型的男生,薄砺辰那样的吗?”

他望着我,满脸笑意。

我惊了一下,一时之间竟然答不上来。

他见我一脸慌张的样子,捂着嘴巴笑了两声,道:“逗你的,走吧走吧。”

呼——

我长长地舒了口气,好在他是开玩笑的,如果他正儿八经地问,我还真的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我想,我是有那么一点喜欢薄砺辰的吧,至少在这方面,我还不至于自欺欺人。

我知道喜欢他的人很多,而我也只是那万千人中渺小的其中一个。薄砺辰随说是我们班的班草,但同时也是学校的校草。

从小学到高中,薄砺辰一直和我是一个班的。自我认识他以来,他就像带了主角光环一样,只要是他在的地方,总会吸引一堆人的目光。

老师喜欢他,同学们喜欢他,甚至逢年过节,我几乎都能从大人们嘴里听到他的名字。只要是一提起他,那些大人少不了一顿夸。

这么一想,他真的是太过优秀,以至于,我觉得我们就像是数学里的一对渐近线。只能无限接近,却永远不可能相交

“你在干嘛?”

“啊?”

“咚!”

不知何时,我竟然一路发呆,还没等我回过神来,我就直直地撞在水箱的外壁

第六十五章:被困水箱的我

嘶——

额上传来一阵剧痛,看来我这一下还撞的不轻。

我往后退了三四步,悠悠望着我眼前那个铁打的水箱,右手扶额,朝脑门摸了上去。

好在我刚刚走的速度并不算快,这一撞也只是碰到皮肉,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见头上什么伤都没有,我只得朝他俩尴尬地笑了笑。

薄砺辰没好气地望着我,他刚刚本想提醒我,没想到语音刚落,我就直接撞了上去。莫致朗给了我一个关切的眼神,我向他摇了摇头表示我没事。

我围着水箱转了转,手指轻轻摩挲着被漆了一层白色油漆的水箱,指甲绕着水箱外壁一直滑动,直到我围着整个水箱转了一圈,我依旧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地方。

水箱外壁被太阳晒得滚烫。骄阳似火,将我烘烤得头皮有些发麻,脑子有些发晕。

眼前的景象越来越花白,直到莫致朗一把从后面接住差点倒下的我,我才发现我差点中暑了。

“没事吧?”

莫致朗扶稳我后,将手缩了回去,似乎是怕我介意。

我感觉自己有些虚脱,身子发凉,但还是朝他笑笑摇了摇头。

只见他从包里掏出一瓶没有开封过的矿泉水,一把拧开便递到我面前,示意我喝点水。我笑着接过,朝他轻轻道了声“谢谢”。

这些日子,我苦思冥想,想得多吃得少。

今天一大早,我什么都没吃,直接就和他们赶来案发现场,也许只是体力不支罢了。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只觉得我们所有人,都像是被凶手按在板钉上的食物。任凭凶手如何折磨,如何张狂地恐吓我们,我们都只有躲避的份。

我们连主动出击的权利都没有,因为我们无从下手,我们找不到任何能指向凶手的线索。

线索,线索

这个时候,我的脑子里突地浮现出一句话。

许你一世玫瑰花的葬礼。

凶手作案近乎完美,唯独给我们留下这句话,难道说,是我们想少了?

我吸了吸鼻子,忽地感到呼吸急促,一把拉住薄砺辰,眼里满是期待。“你能想办法打开这个水箱吗?”

我不能确定余晓施究竟是进过哪个水箱,虽说刘法医和我说过某个水箱上有她留下的头发,但显然现场水箱有好几个,我也不可能一个个去查。

技术组人员既然在水箱内部找不到什么,我想我也应该找不到。

薄砺辰摊了摊手,“开锁必须得找酒店内部人员,强硬手段是掀不开的。”

我感到有些为难。前台已经是看在刘法医的面子上,才肯让我们进来。如果现在我还麻烦白亮叔叔,让他找人帮我们开锁,这也未免太过意不去了。

想着想着,我本以为我们不得不就此止步,没想到,远处的楼顶门不知道被谁打开了。等那个人绕开门,朝着我们缓缓走来,我这才发现来人竟然是白亮叔叔。

“我来看看小侦探们调查的怎么样了,需不需要我帮忙啊?”

白亮叔叔实在出现的太过及时,让我有些措手不急。虽然我很快就平复住内心的喜悦,手却不受控制地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

让我更没想到的是,白亮叔叔虽然看起来是文质彬彬的一副书生模样,谁知道我抓住他手臂的时候,只感觉到他的手臂上完全就是坚硬的肌肉,可以说是壮实无比。

白亮叔叔莫非就是传说中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我有些诧异地望着他,他朝我笑了笑,我这才意识到我抓着他的手还没松开,而且我还下意识地捏了两下。确认过那是肌肉,我这才悻悻将手给收回来。

“是不是想要我帮你叫人来开锁?”

他望了望我们三个,嘴角微微上扬。

我点了点头,谁知道他就立马说道:“你刚刚和我说的时候,我就猜到你会遇到这么个麻烦,所以我去后勤处把钥匙给你带过来了。”

说罢,他似乎是为自己未卜先知的能力感到自豪,一脸骄傲地朝水箱直接走去。

我和薄砺辰、莫致朗二人交换了个眼神,便跟上了他。

“你们想开哪个水箱?”

望着眼前的八个水箱,白亮扭过头,一脸疑惑,朝我们问道。

我思索了片刻,也不知道要看那个,只得说了句“随便。”

于是乎,白亮挑了个离我们最近的,一言不发便爬上那个还算高的爬梯。登到顶处后,他伏在水箱顶部,似乎是试了好几次,这才找到了正确的钥匙,将上面那个锁给打开。

见他将钥匙放入口袋后,一步两步爬下来,我们便凑上前去。

“上去的时候小心点。”白亮下来时,还不忘提醒我们一句。

我们朝他点了点头,见薄砺辰要上去,我一把拦住他,一脸严肃地望着他们两个。

“我想模仿案发现场,进行一次案件还原经过。”我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说道。

“你想怎么做?”

薄砺辰望着我,眼神里闪过一丝诧异。

“体验余晓施被关在里面的感觉。”

说罢,我又补充了一句:“我想成为她。”

薄砺辰呆了呆,似乎是没想到我会说这样的话,往后退了几步,给我留了个爬上去的位置。

我们一个个爬上了水箱旁边一个与水箱齐高的小型建筑物,上面空间有限,白亮便没有跟我们一起上来。

“你们小心点啊!”白亮依旧像个老妈子一样在下面喊着。

他有些担心地望着我们,我朝他比了个“ok”的手势,便扭过头去。

薄砺辰和莫致朗二人合力将水箱的盖子掀开,见那水箱终于被打开,我立马凑到前面去,谁知道莫致朗一把将我拦住。

“这种事情,还是让我去做吧。”

我摇了摇头,一把推开他的手,往前一跃,整个人便陷入冰冷的水池里。

水箱里的水很深,至少我的脚根本不可能碰到底。我扑腾着寒凉的水,拼尽全力地将自己幻想成余晓施,想象着当晚,她究竟是处于何种险境。

望着蓝天白云,一束太阳光散入我的头顶,我刚感觉到那股温暖,谁知道眼前忽然一片黑暗。

紧接着,我便听到了水箱外面,令人窒息的上锁声

第六十六章:女主卒,全文未终

这是什么鬼操作?

“薄砺辰!”

我高声叫了一遍,见外面还是没有反应,我只得扯着嗓子,提高音量,用尽我能达到的最大声音,又接连喊了好几遍。

“薄砺辰!”

“莫致朗!”

“白亮叔叔!”

依旧没有一个人理我,回应我的只有水箱内飘荡着的回响声。

我放弃了继续喊的念头,也不知道外面究竟是发生了什么。眼前一片漆黑,周围静得出奇,我只听得到“哗哗”的水流声流动的声音,心里竟然难得平静。

借着水的浮力,我努力让自己的头浮出水面。由于空间实在有限,我只能保证自己少呛几口水,这样一直扑腾着手保持平衡的状态,我显然维持不了多久。

很快,我便整个人朝水箱的底部沉下去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拼命瞪着脚再度往上冲过去,就在我感觉到我的头快要浮出水面的时候,我重重地朝上挥拳,顶了一下水箱盖子,奈何它还是纹丝不动。

糟糕,上面是真的被锁死了。

我的心里涌过一丝寒意,只感觉自己手足无措,犹作困兽之斗。

冰冷的水冻得我脸色发白,我在水中打了好几个哆嗦。就在这时,我还不忘把自己幻想成余晓施。脑补着当晚,根据线索所还原的案件经过

我是余晓施,我当晚因为某件事情来到丽花酒店。我要做的事情是先回到房间,紧接着,我收到凶手传递给给我的信息,于是我去往了楼顶。

我和凶手见了面,不过我不确定我认不认识他。他告诉我,水箱里有我迫切想要知道的东西,所以我犹豫片刻,便选择了自己跳进水箱将那样东西取出来。我路过水箱的时候,因为天色较暗,所以我的头发挂在了水箱一旁的扶手上。

我没有留意,只是顺手将缠在扶手上的头发扯了下来,并且在那个人的帮助下,我打开了水箱盖。我跳入水中下水寻找那个我想要看到的东西,但是还没等我回过神来,水箱就被那个人迅速用盖板给盖上了。

我拼命挣扎,大声呼救,想要告诉外面那个人我不想死。

我为什么不想死?

因为我在水下得知了我苦苦追求的那个真相。我知道了五年前,那个杀死宇哥哥的人究竟是谁,所以我想要活下去,因为我要报仇。

夜色很静,我知道外面的那个人一定能听到我的声音。我想我只能通过语言的形式,不断地将我内心最极致的想法抒发出来,“感化”外面那个想要置我于死地的人。

就在我垂死挣扎,就要以为我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外面的那个人竟然给我打开了水箱门。

我能对什么如此执着,那只有爱情了,我对宇哥哥的爱,五年以来至死不渝。

想到这,我稍微清醒了一下脑子。余晓施应该是通过表达自己对宇哥哥的爱,感动了那个杀人犯。既然如此,那个杀人犯多半也是一个对感情十分执着的人。

想到这,我又想起了五年前秦子欢的那起案子。秦子欢死后,她的男友金川也是对这段感情异常执着,多次催促警方赶快破案,但是没想到这起案子会不了了之。

因为这件事,金川极有可能对警方产生仇恨,而当年负责这起案子的,正是余晓施的父亲余队。为了让余队也体会那种失去至爱之人的痛苦,他便想到对余晓施下毒手。

这么一说,金川的确有杀人动机,并且这还可能是一场仇杀。

只是让金川没想到的是,余晓施对宇哥哥的那种深沉爱,打动了自己,让他想起了自己死去多年的女友。所以到最后,他本来打算溺死余晓施,将现场伪造成自杀,但是却由于自己转瞬间的念头,将余晓施给放了出来。

只不过,为什么偏偏是五年后?这就是我想不通的地方。

我只感觉整个人慢慢往水底沉去,冰冷的水浸得我的眼睛刺痛无比。睁眼闭眼都是一片漆黑,我索性闭上了眼睛,任由那些滚动着的水停留在我的鼻孔附近来回徘徊。

这种憋着气不呼吸的感觉让人十分难受,直到一阵“嗡嗡”声在我耳边响起,我只感觉自己浑身忽然变得很轻很轻,灵魂和肉体开始发生剥离

我已经完全没有力气再去挣扎,原来得到真相的代价竟然是付出生命。如果早知道现实会如此残酷,我当初还会对问题的答案穷追不舍吗?

就像,我如果早知道你会现在会如此薄情,我当初还会选择喜欢你吗,薄砺辰?

我已经来不及再去思考这么多了,就连我本来打算下午去秦子欢所在的学校,想要展开一系列的调查。谁知道,老天爷就已经永久地剥夺了我的资格。

“哇——”

在我还算清醒的那一刹那,我终究还是没能憋住最后一口气。一股冰凉刺骨的水大量大量地涌入我的口腔和鼻腔,还带着一股自来水独有的消毒味,顺着我的气管蔓延至我的五脏六腑。

那种感觉实在太让人难受了,想呛却呛不出来。我的肺部受到一股沉闷而又巨大的压力,我拼命想要呼吸,却手脚无力。

什么是真的的绝望。

真正的绝望就是你知道自己要死了,但你却不甘心。

我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片段,那些片段就像放电影似的,一幕幕的从脑海里飞快地闪过,有些片段就好像近的犹如昨天才发现过一般。

小时候爸爸妈妈牵着我的手,给我买芭比娃娃,我给她穿衣服,换鞋子,那个时候的我真的很容易满足。

上初中时,第一次体验住宿生活,认识了很多朋友。

在高中,拼命地刷题,拼命地等待成绩排名,拼命地挑灯夜战。

如果再来一次,我想我不再那么任性,可是一切都晚了。

都踏马晚了,晚了,完了。

我睁开眼,再闭上的那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了光

少年纵身跃入水箱,只见那女孩面如金纸,生死未卜,急的快要哭出来。

他一把揽过女孩,将女孩望身边一带,双唇相贴。他用薄软的嘴唇撬开女孩紧闭着的嘴,一边给她灌气,一边用力抵着脚往水面上浮过去

第六十七章:像个男人一样活着

少年和女孩的头齐齐露出水面,水箱另一旁站着的人却失了魂。一张脸上清冷俊逸的脸上,依旧是没有什么别的表情。他只是机械地接过少年从水里用力举起的女孩,接着将其放平躺在水箱的一旁。

莫致朗就是那个跳入水中,让夏语冰在最后的黑暗里,看到一丝光明的人。

在白亮的帮助下,两人费了好大的劲才将夏语冰从梯子上运下去。这其中,莫致朗还狠狠地盯了薄砺辰一眼,满脸都是对他的厌恶与鄙夷。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夏语冰跳入水中之后,莫致朗正欲下梯子,看看还有没有其它忽略掉的细节。刚到梯口,他抬头之时,望见薄砺辰手里不知何时竟然多了一把锁。

眼见薄砺辰一把将水箱口给扣上,莫致朗以为他只是想让夏语冰体验一下黑暗,没想到他竟然直接将那锁给挂在水箱上。掏出一串钥匙,他直接就将那锁给牢牢锁上。

还来不及多作考虑,莫致朗从梯子上“蹬蹬”几步又爬上来,冲上前去一把推开薄砺辰,眼里满是疑惑与不解。

“你要做什么?”莫致朗质疑地询问他,示意他赶快将锁打开。

见薄砺辰丝毫没有要开锁的样子,莫致朗心里大惊,伸手就要过去夺他手里的钥匙。谁知道薄砺辰竟然一个闪身,直接躲开了他的手掌,不惊不慌。

该死,再这样耗下去,不知道夏语冰那边还撑不撑得住。

他究竟要做什么?莫致朗像看疯子般地看着薄砺辰,再度冲上前去,刚想抓住他的手臂,谁知道薄砺辰竟然反手就将他的右手手臂给牢牢抓住。

“你们在干什么!”白亮站在下面,只是发了个呆的功夫,没想到上面的两个人竟然打了起来。

然而,两人谁没有理会站在梯子下的白亮。

“薄砺辰,你给我听着!再不开锁,她就会溺死!”

一字一句,莫纸朗几乎是咬着牙说出口的。他双眼通红,望着眼前阴晴不定的薄砺辰,只觉得他与恶魔无异。

满脸的傲气,满脸的冷漠,似乎这一切就根本与他无关。

薄砺辰死死抓着那串钥匙,重重地将莫致朗的手甩开,撇过脸去。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淡淡地说出口,语气里毫无悔意。

听他这么说,莫致朗冷哼两声,心中的鄙夷更添上几分。

“好,好!姓薄的,你给我等着。你今日这么对她,总有一日,你会后悔!”

说完,莫致朗再也不想顾及往日的同学情谊,挺直身板,握起拳头就朝薄砺辰的脸上重重抡了一拳。这一拳完全没有留手,直接让薄砺辰受力被打倒在地上。

还没等薄砺辰爬起身,他又立马冲到他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直接将他的上半身从地上拖起。

“是个男人,就不要让一个女人去承受所有痛苦。你这算什么男人,真窝囊。”

说完,他还不忘从薄砺辰手里夺过那串钥匙,只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让她喜欢你,你不配。”

因为有些紧张,莫致朗虽是淡淡将那句话说出口,但是握着钥匙的手却有些颤抖。

你一定要撑着,一定要活下去!

少年将锁扭开,使出浑身的力气打开水箱盖,水面上哪里还有夏语冰的身影?暗暗叫一句不好,想都没多想,他转身便跳入水箱之中。

白亮看到命悬一线的夏语冰,顿时被吓得一脸惨白。他一边掏出手机准备拨打120,一边观察着夏语冰那边的情况。

女孩面色惨白,浑身冰冷,嘴唇也毫无血色。浑身湿淋淋的她,此时更像个被恶魔施了魔咒的睡美人,仿佛要睡很久很久,才会醒过来。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这么淡淡站在一旁看着,似乎一点歉意都没有。

“薄砺辰!”莫致朗狠狠盯了他一眼,随即立马将夏语冰放在平实的地面上,使其仰躺着。接着,他将她的头部偏向左侧,试着让她嘴里类似于是呕吐物、痰液、血液等的物质顺势流出。

见她嘴角的水流的差不多了,莫致朗一首压着她的额头,另一个手的中指和食指对其,在她的下颌处向上抬起,使其头部充分后仰。这样一来,她的下颚角与耳垂之间的连线,便与地面保持垂直。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夏语冰还是没什么反应。

他的心微微抽痛,一首压住她的额头,使其头后仰,捏住她的鼻孔,另一只手提下颚,让她气道畅通。

深吸一口气,莫致朗望着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夏语冰,心里暗暗念了三遍“对不起”,就这样当着薄砺辰和白亮的面,两人双唇相抵。

莫致朗闭着眼睛,不敢去看夏语冰,只觉得脑海一片花白,紧接着便是平稳地向她口中吹气。

做完人工呼吸,莫致朗又按照三十下心脏按压,两次人工呼吸的步骤,重复了好几遍。他每多循环一遍,膝盖的酸痛和手臂的疲劳便如潮水般涌起,愈加剧烈。

比起这些,让他更恐惧的是,夏语冰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这让他越来越慌,开始变得不镇定。

我做了个很长很长、很远很远的梦。

梦里的我,被一个黑影一直追着。

他穷追不舍,正当我穷途末路之时,我才发现那个追着我的人,竟然是薄砺辰。

他的脸离我越来越近,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从他的眼神里,我读不出任何感情。

我笑着向他狂奔过去,他张开双手,一把将我抱住。不知为何,我感觉到他浑身冰冷,没有丝毫温度,仿佛一具没有生命的尸体。

正当我诧异之时,后背竟然传来一阵剧烈而又让人窒息的疼痛。那是一把极其锋利的刀,刺破我的皮肤,划过骨头,直接捅到了我的肉里。

我痛地龇牙咧嘴,勾着身子,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种感觉我几乎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连叫出声的力气都没有。我只觉得那是千百根细长而又尖锐的针,突地嵌入我的肌肤,挑动着我的每一寸神经。

就在这时,薄砺辰竟然一把推开了我。他淡淡扫了我两眼,后退三四步,转过身,头也不回地给我留下了一抹淡漠的背影。

我只觉得一股咸腥的液体从喉咙涌出,察觉到那是血,我啐了两口,颤抖着手,望着那远走的背影。

“薄”

“薄别走,我,我喜”

“噗通!”

那一刻,我只觉得天旋地转,随即,便什么都记不清了。

第六十八章:心爱的徒弟没了

五年前,沙林市曾经发生过一起轰动全国的案子。

一起连环奸杀案,令无数少女闻风丧胆。凶手每侵犯过一个无辜的少女,便会取走受害者的头颅,并在案发现场留下一朵黄色玫瑰花。

因此,这个凶手有个众人皆知的外号,称为“玫瑰杀手”。

也许就在你丝毫没有察觉之时,这个嗜血而又残暴的杀手就会与你擦肩而过。当你还没有注意到他,他就已经在你不经意间,用目光锁死了你,并对你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第一起案子的受害者,许小芳,二十二岁。单身独居女,沙林市蓝锐白酒有限公司的一个小职员。

下班过后,许小芳在回公寓的路上遇袭,被发现时全身赤裸,整个人呈“大”字形躺在自家的床上,被人夺去头颅,现场惨不忍睹,血迹触目惊心。

警方在死者床头柜上发现一朵沾染了死者血液的黄玫瑰,起初以为是死者自己种的,并没有起太大疑心。通过现场勘查和痕迹检验,可以判断死者的卧室为第一案发现场和分尸现场。

死者的住所由于修建时间久远,附近并没有安装摄像头一类的物品。当时负责这起案子的是余队,负责解剖尸体的是刘启华刘法医。

法医通过对尸体的初步检验,发现许小芳下体生前曾有被人侵犯过的痕迹,但在死者体内并没有检验出施害者的任何物质,但是从中可以看出许小芳并非自愿。

死者的口鼻处曾有被人捂住过的痕迹,后凶手应是用毛巾一类的物体塞住死者的嘴巴,并对死者实施侵害。

死亡原因,失血性休克而死。经法医推断,凶手应是先割开被害人的脖颈,先将被害者的血放的差不多,再将其头颅用锯一类的工具切割带离案发现场。

死亡时间,经初步推荐,大约在当日晚十一点左右。

整个过程,没有目击证人,现场有被清理和擦拭过的痕迹,没有留下凶手的指纹和脚印,可以推断出是带着手套作案的,具有极强的反侦察意识。

死者的衣服被丢弃在床尾,衣服上并没有沾染血迹,因此凶手应该是将死者的衣服脱尽,再将死者的头颅给活生生锯了去。

只是那朵黄玫瑰,的确很让人起疑,凶手切割头颅的时候,玫瑰应该被摆在了死者的附近。

一个变太杀人犯,一边做着让人作呕的事情,一边望着那朵黄玫瑰,他究竟是想表达什么,没有人知道。

余队将那朵黄玫瑰用透明塑料袋密封装好,带回了警厅。经检测,玫瑰上什么都没有特殊物质都没有,警方索性就直接就当它封存在物资室。

起初,案子并没有得到高度关注,很多人对这则新闻只是一扫而过。警方那边草草未能结案,余队经验不足,上级压力过大,一时之间,各类因素错综复杂,凶手依旧未能归案。

就在众人以为这件事就此不了了之之时,没过几天,竟然又发生了一起“野猪杀人案”。

说是野猪杀人,其实根本没几个民众愿意相信此事。民众对这件事知之甚少,警局那边大批人痛心疾首。

因为本案的死者,就是刘法医身边的助理,一个年仅二十岁的年轻实习法医,纪宇。他在警局待人接物十分细致温柔,警局的每个人都对他称赞有加,谁都没想到,他年纪轻轻竟遭此厄运。

他的尸体是在郊区的一处垃圾堆里被人找到的,发现他的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花甲老人。老人发现他的时候,只见一个没了头颅的人躺在一堆臭烘烘的垃圾里,整个人被吓懵了。

老头子惨叫两声,立马联系了警方。

刘启华赶到现场的时候,几乎是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天天在自己身边忙活的人,那是他助理。

他悲愤交加地做了指纹对比和dna检测,确认死者就是纪宇的那瞬间,他几乎是崩溃了,整个人坐在解剖室的一角,双唇发抖,面色惨白地望着解剖台上躺着的助理,眼眶微微泛着泪花。

让人去面对一具没有头颅的尸体,恐惧和害怕,抵抗和不安,各种情绪,一时之间都会涌上心头。法医经过专业的素质训练,大部分已经能够从容淡定地面对各类的尸体。

但是,对于刘启华来说,他面前的是自己认识的人,自己的助理,小宇子。他感到无所适从,几乎是颤抖着拿起那把锋利的解剖刀,就这样面如金纸、心如死灰地,滑过他的那寸皮肤。

“哇——”

任凭他心理素质多强大,此时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刘启华一把拦住身旁举着摄像头的那个人,喊了声“别拍了”,那人也能理会他的心情,便默不作声地提着摄像机出去了。

“纪宇,是谁杀了你?”刘法医多想看看纪宇的脸,可是他的脖颈上,空空如也。

“纪宇,告诉我,是谁杀了你!”

刘法医一把吼了出声,随即,余队破门而出,冲上前来就拦住了刘启华。

“启华,你冷静点!”

余队抓住他的双臂,提高音量,神色严峻地盯着他。

无头女尸的案子还没结,刘法医的徒弟也被凶手下此毒手,余队心里何尝不是一番难受涌上心头?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案子真的是没完没了了。

“冷静!你叫我怎么冷静!非要所有人死在你面前,连头都没有,你就能冷静了?”

刘启华一把将那解剖刀摔在地上,随着“铿锵”一声,余队实在忍无可忍。

“刘启华,你他妈给老子冷静下来!你丢得起这个人,我们丢不起!”

说完,他又补充一句:“没有你的尸检报告,我们的后续工作无法展开。今晚,我就要拿到我要的东西!”

撂下这句话,余队便骂骂咧咧地摔门走了。

望着眼前的小宇子,刘法医似乎又回想起往前的一幕幕。

有一个助理在自己身边忙活,他又何止是自己的助理,他同样也是自己的徒弟。

纪宇是个很出色的天才,要不然也不会年纪轻轻就有进刑警队实习的权利。他是自己看好的、未来的天才法医。而就是这样优秀的男孩,年纪轻轻,才二十岁,竟然,竟然就这样没了?

这叫他怎么接受?自己一手培养的人,没了!刘法医双眼通红,望着那具没有头颅的尸体,思考了良久,淡淡从地上捡起那把解剖刀

第六十九章:蓝锐集团的悲哀

通过二次尸检,刘法医发现纪宇骨质上的软组织断面参差不齐,断面上不仅有波浪形的痕迹,还有类似于被某类野兽啃咬过的痕迹。

现场勘察无果,痕迹检验更是没有任何突破口。局里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刘法医的尸检报告上,余队心里也是急迫不已。

与此同时,刘法医注意到纪宇的指甲被修剪得很整齐,疑虑之下,他在纪宇的手指指甲缝里发现了某细小的块状颗粒,经过检验,竟发现那是猪的皮肤组织。

刘法医从他的脖颈断面切取了一小块肉作为病理切片。检验之后,他发现纪宇的脖颈断面上有猪的唾液细胞,这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究竟是怎样的猪能咬断人的脖子,不用说都知道那是野猪无疑。

纪宇的尸体是在郊区被发现的,案发现场周围的确是人烟稀少、群山连绵,这样一来,纪宇的案子定然和那头猪脱不了干系。

最终,刘法医得出结论。纪宇的头颅被野猪啃咬了去,事后,他的尸体被路过之人看到。那人用锯一类的工具将死者的脖颈断面切割整齐,又替死者修剪了指甲,取走了死者随身携带的手机和钱包。

如果说这是一场意外,那纪宇根本就没有理由一个人去那么偏僻的地方,这是案子的其中一个疑点。在没有车的情况下,就算是搭公交车去,坐到离案发现场最近的地方,也要走上八里路才能到达案发现场的那个垃圾堆。

第二个疑点是,如果说这是一起谋财害命的案子,那凶手修整死者的脖颈断面,又替死者修剪指甲,这一系列的怪异行为究竟指向什么?

会议厅内,刚听完刘法医的陈述,余队一把将手中的文件夹摔在桌子上,双眼冒光,惊呼一声。

“你们说,凶手有没有可能是出租车司机一类的人。纪宇本不是去郊区,但是中途被司机用某种方法给制服了,类似用药迷倒或者枪管威胁。”

说完,他望了一圈周围的人,似乎是想得到大家的认可。

奈何,余队旁边的一个浓眉大眼的小伙子摇了摇头:“头儿,纪宇这个人我们都知道,平日里谨小慎微,又怎么会被一个司机被骗了去。如果说出租车有问题,那他应该是一上车就发现了,并且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逃脱的办法,并且会想方设法与我们取得联络。”

“是啊头儿,一切都平静的太过自然了,就好像他这个人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另一个小伙子抓了抓头发,望着余队插嘴道。

反驳余队观点的那个人叫唐生,插嘴接话的人叫胡俊,两人皆是余队手下的刑警,长得牛高马大,浑身肌肉,跟了余队干了也有两三年。

余队打算先带一批人再次勘察案发现场,先走访许小芳住所周围的居民,再开车驾往郊外,去凶手抛尸的作案场所,看看是否能找到纪宇的头颅。

许小芳的邻居案发当晚并不在公寓,也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左右权衡之下,余队原本的计划被打破,只得匆匆带着手下赶往蓝锐集团,深入调查这起已经引起较大社会舆论的案子。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案子迟迟不破,双案齐发,所有事情都像一块巨大而又让人无法躲避的石头,直直地砸在余队的心上,逼迫得他心如乱麻,思绪如一团乱沙。

出示完警官证件,保安直勾勾地盯着他们,将他们四人放进去的同时,还不忘给公司的大公子打了个电话。

“他们过来干嘛?”

摁灭了手中的烟头,那男人将面前的一团烟雾吹散,脸上挂着一丝蔑视与不屑。

此人正是蓝锐集团的大公子,蓝方。

经常出入夜总会与那些小鸟依人的歌姬举杯畅饮之时,沉迷于莺歌燕舞的他,年纪轻轻,就已经双脸发红,皮肤暗沉,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可以说是和吸了会很嗨之后的那种人没什么区别。

保安举着手机,说话有些紧张。“我,我不知道,只是大公子你注意点,待、待会警察要是来了,你记得提前把‘那些东西’藏好。”

“要你管这么多屁事,”蓝方冷哼一声,将手机拿到嘴前,提高音量道:“来啊,老子难道还怕他们不成就算是玉皇大帝来了,没有老子的允许,谁敢动老子的东西?”

蓝方说话有些神经兮兮的,一点都不顾及个人形象,整个人摇摇晃晃,脸上还挂着让人难以言喻的笑。很显然,他没多久前才吸完那种用了会很嗨的东西。

蓝锐集团的老总就叫蓝锐,蓝锐白酒有限公司是蓝锐年少时,单凭自己的双手,一步一步打拼过来的,如今才有了这般辉煌瞩目的成就。

以自己的名字给公司命名,一方面,蓝锐也是对自己有足够的信心,他希望自己的名字众人皆知。另一方面,他希望以此来激励下一代的人。

蓝锐有三个孩子,大的叫蓝方,老二是个女儿,叫蓝圆。最小的是个儿子,当年才二十岁,还在上大学,叫蓝里。

他们三个人的名字,皆取自于某著名歌手的一张专辑里的歌,名为《方圆几里》。

蓝锐和他的夫人——赵心洱,两人在一场朋友的生日ktv聚会上,因为这首歌而相识。

歌词里的一句“爱不爱都可以,我怎样都依你”,让两个不曾认识的人,两颗不曾靠近的心,因为彼此而跳动,从此便有了爱情的结晶:蓝方、蓝圆、蓝里。

在蓝锐最艰难最痛苦的那段日子里,赵心洱不离不弃,默默付出,做一个善良体贴的贤内助,从未抱怨过什么,这才有了如今的蓝锐集团。

曾经有过那么一句话:一个人想变强大的最好方法,就是拥有一个想要保护的人。

夫妻俩兢兢业业,忍受了许多常人无法忍受的屈辱和打击,这才一步步爬起。但是人世无常,世事难料。两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大儿子蓝方,竟然会背着他们,偷偷用那种吸了会很嗨的东西。

而这一切,正是余队带人闯入蓝方办公室,刘法医发现了异常后,众人这才把蓝方从公司给带走。

得知自己大儿子吸那种很嗨的东西,赵心洱抱着蓝锐痛哭,夫妻俩恨铁不成钢,只得赶紧去找律师,想办法赶紧把儿子救出来。

好好的一起刑事案件,非非变成了一场缉毒案,余队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也不知是该说刘法医管的宽了,还是说自己办案效率根本不够高,手上的案子这才迟迟没有结案。

第七十章:跳楼的孕妇

坐落于沙林市东边,离火车站不远处的一所知名小学,建学十周年以来,一切都风平浪静,从未发生过任何引起媒体焦点和舆论的问题。

此时,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面如死灰地站在某栋教学楼的正上方,脸上挂着一抹视死如归的嘲笑。

白色墙砖堆砌而成的高楼之下,是一群焦急如焚的教师,和恐惧挂满整张脸的学生。

“欢儿,你疯啦!”

一个男的站在人群之中,朝着楼顶的女人喊着,语气里满是紧张和害怕。

那个被称作是欢儿的女人冷笑两声,瞥了一眼楼下密密麻麻的人群。微风拂过她的头发,将她那泪痕还未干的清秀面庞全给展现出来,显得她让人心疼到了极点。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吼叫着报警,只见有人喊着“我报警了”,又有个人一把推开了那个扯着嗓子喊的男人,直接将那个男的给推翻在了众人眼前的空白之地。

“宋伯岳,你还是不是人?”

说话的人,是一个面容俊朗的小学教师。他望着仰躺在地上的男人,满脸鄙夷和不屑。

他扫了一眼天台上站着的颤颤巍巍的人影,指着宋伯岳高声吼叫道:“那可是你妻子,肚子里还怀着六个月的孩子啊!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

伯岳从地上一把爬起,痛哭流涕,抓住眼前正在咆哮的男人,擦了擦脸边的泪,语气十分激动。

“郝星雨,你还有脸来和我说这些!你说,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是不是你的,你说啊!”

到这个时候,他还能说出这种话,郝星雨觉得可笑至极。

“你自己做了那种龌龊的事情,居然把一切推给欢儿,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男人?

宋伯岳冷笑两声,一把揪住郝星雨脖子上的领口,举止十分粗暴,把一旁的学生都给吓得退到了一旁。

“怎么,你还想打我?”

郝星雨自知自己与欢儿二人之间清清白白,平日里连话都不说几句,更不要说是有什么肌肤之亲。被宋伯岳这般怀疑,他本就十分气愤,平日里风度翩翩的一个人,现在也变得暴躁三分。

宋伯岳松开右手,直接朝他的脸上重重挥了一拳,还没等郝星雨反应过来,他又伸出右脚,直勾勾地就朝着郝星雨的肚子上一脚踹过去。

郝星雨也不是只会挨打的受气包,他站起身,一把掐住了宋伯岳的脖子,往前冲了好几步直接将他给摁在了地上,二话不说就朝他的脸上抡了好几拳,还顺带扇了好几个巴掌。

“来人啊,老师打架了!”

那些孩子还只有七八岁,此时看到两个男老师在打架,用力之猛,有的直接被吓哭了,跑的远远的。

女人望着楼下乱成一片的局面,思绪复杂万千

“宋伯岳,你个王八蛋。老婆肚子里的孩子都六个月了,你特么居然还出去玩女人,你踏马真不是个东西!”

郝星雨一边坐在他身上朝他抡拳头,一边自己也忍不住哭出声来。

“早知道你今日会这么对欢儿,当初,我就不应该将她让给你!我真是瞎了眼,才会将欢儿托付给你这么个人渣,这一切都怪我,都怪我!”

他越说越激动,宋伯岳似乎也是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任由他打着自己,内心也是悔恨无比。

也不知是谁忽然间喊了一句,让两个哭成泪人的男人虎躯一震。

“你们看,楼上那个人好像要跳下来了!”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欢儿好不容易被风吹干的眼睛,此时又变得通红。她站在房檐的最边边上,摇摇晃晃,只觉得自己这一生都受够了。

如果再让她选择一次,当初说什么,她也不会不让那个男孩走

两人往上一望,朝对方望了一眼。此时,似乎一切都回到了许多年前,他们还是少年的时候。一个眼神,你就能明白对方在想什么。

“欢儿!欢儿!”

郝星雨一把推开眼前的男人,也不顾及什么颜面了,哭喊着就朝楼上冲去。

“欢儿,不要啊!”宋伯岳也喊了一句,立马跟上了眼前跑得飞快的男人。

两人爬到一半的时候,楼下响起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和尖叫声,这种恐慌的声响此起彼伏,久久都没有停下来。

那一刻,他们才知道什么是绝望。

往上,是明知不可能会有希望的希望;往下,是已知不可能会有渴望的绝望。

最终,六个月大的婴儿腹死胎中,欢儿也没能抢救过来,结果便是一尸两命。

余队正在为案子的事情头疼得发紧,没想到就接到了派出所的一则八卦消息:某知名小学两位教师打架斗殴,事因其中一名男教师的妻子跳楼,二人来不及劝阻,最终一尸两命,腹死胎中。

“头儿,你说,这都是些什么事?”

唐生砸吧砸吧嘴,无头案已经发生了两起,局里已经将他们任命为特案组,专门负责调查此案,因此,这些民事纠纷本就不轮到他们管。发生这样的事,还是挺令人唏嘘的。

“现在的人,有钱也玩,没钱也玩,真不知道感情在他们这种人的眼里,算什么东西。”胡俊插嘴道。

余队白了他俩一眼:“关你们什么事,我们的案子办好了吗,啊?”

说完,余队还朝他们脑袋上一人敲了一下。虽然看似是不经意地小动作,但他心里其实紧得很。

是啊,现在这个社会,感情到底算是个什么东西,什么东西啊

刘法医推门而入,就见到余队“欺负”他的手下,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走上前去,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双手交叉托住下巴,淡淡道:“蓝方的案子查得怎么样了?”

余队白了他一眼,话说蓝方的案子,还是刘法医自己发现的。

那个时候,本来他们进入蓝方的房间时,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四人敲门进入蓝方办公室之时,一股浓郁的酒气就扑面而来。

只见那蓝方手里托着一个精致透明的高脚红酒杯,看杯壁的染色情况,杯内的酒似乎已经喝了大半,红酒瓶也似乎是刚刚才打开。

刘法医非说这其中有蹊跷,居然就装模作样地和蓝方一杯一杯地喝了起来。

等他醉得差不多了,四人在刘法医的唆使下,将信将疑地在蓝方的办公室翻箱倒柜。谁知到最后,居然还真的让他们找到了那种加在水中喝了会很嗨的某白色粉末。

第七十一章:殡仪馆的化妆师

余队深呼一口气,随即叹气道:“有蓝锐夫妻俩在,他能有什么事?无非是三年的社区戒毒,不收押,不限制人生自由罢了。”

刘法医也跟着无奈地摇了摇头:“不过看他的样子,似乎是吸嗨粉时间不长。”

他刚说完,余队就立马附和道:“我可管不了他吸了多久,只是那孙子走的时候,还很嘚瑟地瞅了我两眼。要不是唐生和胡俊拉着我,我早就给那小子来两脚了。”

说完,他很生气地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唐生和胡俊立马赔着笑,似是求生欲强烈。

当时那个情况,他们也不想拉着余队的。但是余队若真是打了他,事情就更难办了,冲动是魔鬼,冲动是魔鬼啊

“行了,老余,这件事情,局里面是怎么说的?”刘法医指的是许小芳和纪宇的这两起案子。

余队有些泄气:“局里限我们一周内破案,这下可就麻烦了。”

“先去纪宇那边的抛尸现场看看吧。”刘法医抑制住自己心里的焦躁不安,几乎是一字一句地讲这句话给说出口的。

三人点了点头,随即便很有默契地收起桌上的文案,随刘法医出门而去。

四人赶到现场的时候,一个步履蹒跚、头发花白的老头子正穿梭在垃圾场周围,背上背着一个白色透明蛇皮袋,手持一把铁夹,专注地在垃圾堆里挑塑料瓶。

垃圾场臭气熏天,他们根本无法想象一个老人家究竟是怎么做到这些的,能够日日夜夜穿梭在脏兮兮的垃圾场中干活。

落手之际,老人将手中的铁夹一挥,随即,夹子另一端的塑料瓶便被他抛入袋中,整个过程,动作简直是一气呵成。

余队对眼前的这个老人没有印象,当时拨打报警电话的并不是这个老人。思索片刻,他便走上前去,朝那老人很有礼貌地问道:“老人家,请问之前在这里捡垃圾的那个老翁去哪里了?”

老人*地随手捡起一个垃圾瓶,瞥了余队一眼,冷哼一声道:“哦,你说老冬啊,那个糟老头子,听说是在这里看到具尸体,再也不敢来这里捡瓶子了。”

说完,他还“哈哈”大笑两声,声音极其刺耳。

“那您不怕吗?”余队追问道。

老人家又笑了笑:“小伙子,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余队语塞,谁知道那老人忽然凑近他,鬼鬼祟祟地朝周围望了一圈,又瞧了瞧不远处站着的刘法医三人。最后,他将目光停留在余队的身上。

“小伙子,我看你是个好人。实不相瞒,我曾经是在殡仪馆,专门给死人化妆的,所以我一点都不怕,哈哈哈哈!”说完,他眼神里闪过一丝狠厉之气,大白天的,余队竟然有些不寒而栗。

小伙子?

余队苦笑两声,自己都是个快四十岁的人了,这个时候被人叫成小伙子,难免有些不习惯。

唐生和胡俊都没有过来这边,分散着站位,正四处翻找着眼前发出阵阵恶臭的垃圾。他们既想早点找到纪宇的头颅,又害怕看到那残忍的一幕。

两人皆有些心疼地望了望站在一旁失神的刘法医,叹了口气,便继续着手上的事情。

刘法医只觉得自己精神有些恍惚,似乎还是没有接受这个现实。他走到余队二人面前,淡淡地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老人家瞅了瞅刘法医一眼,语气里带着些讶异。

“年轻人,我看你没多大,怎么浑身都是死人的味道?”

老人家此话一出,两人皆心里一震。

余队轻咳两声,朝刘法医道:“之前那个报案的人不见了。”

似乎是早已意料到这个结果,刘法医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什么表情上的变化。他望了一圈周围的环境,一言不发。

随即,余队开口说道:“这里应该只是抛尸现场,而且还是第三案发现场。”

“怎么说?”两人走到一旁,刘法医问道。

“野猪那里是第一案发现场,脖颈上的修整是第二案发现场,而这里就是第三案发现场。”

“不,”刘法医打断他,“案发现场,只有两个。”

“为什么?”

“野猪的撕咬和脖颈的断面修整,据我的推测,应该是在同一个地方发生的。”

余队感到不明所以:“你的意思是,凶手还和这头野猪认识?”

人还能控制猪的行为,这让人有些匪夷所思。

“没什么好奇怪的,凶手圈养了一头体型巨大的野猪,将其饿好几天。如果这个时候,他敲晕了死者,并将他的头从门栏里伸进去,你觉得会发生什么?”

说到这里,刘法医还特意用“死者”代替了纪宇。

余队有些不敢想象,可是纪宇的头颅到现在都没找到,一切都还无法轻易下定论。

在余队的眼里,刘法医也算是个小伙子,二十五六的年龄,却已是满脸愁容之色。他很少见刘法医笑,如今发生了这种事,刘法医怕是更难会有笑的时候。

就在这时,余队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叮叮叮!叮叮叮!”

余队划过手机,打开了免提,望着刘法医。

“余队,不好了!市里又发生了一起奸杀案,你和特案组的成员速速赶往案发现场,地址我待会就发给你!”

打电话过来的是局里的一个信息采集员,语气里满是焦急,说话还有些嗲里嗲气的。余队喊了句“好”,和刘法医交换了一个眼神,便立马摁断了电话。

“唐生,胡俊,又有新案子了,先撤!”

余队急匆匆地掏出车钥匙,还不忘朝不远处翻垃圾的两个人吼道。

望着走远的四人,老人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可怖至极。

唐生翻了好一会的垃圾,只觉得浑身都是臭烘烘的,胡俊也好不到那里去。两人刚坐上余队的车,便响起了余队的漫骂声。

“我靠,什么玩意这么臭!”

唐生和胡俊皆翻了个白眼,脏活累活都是他们两个人干,队长居然还这般嫌弃。

“头儿,这不公平啊。你去和老头子唠嗑,刘法医在发呆,我和小胡可是翻了好久的垃圾。”唐生悠悠地说出声。

说完这句,胡俊还朝他竖了个大拇指。

余队坐在前面开车,也没看到他们两个的动作:“辛苦你们了,明天估计还得再来一趟。”

第七十二章:被狠虐的小三

四人赶到案发现场之时,技术队的勘察小组正在对现场进行痕迹检验。刘法医与余队三人站在门口,戴上白色手套和淡蓝色的一次性帽子及口罩,交换了一个眼神,便走进了一间陌生而又狭窄的普通居民住所。

还没走到卧室,刘法医就已经闻到了一股极其浓烈的血腥味。随之,众人就在卧室的门口看到一大滩的殷红色刺眼夺目的血迹。

刘法医和余队踮着脚越过了地上的那滩血,走进房间,只见洁白色的床单上,此时已经被鲜红的血染得差不多了,一路过去,都是大片的红色。

红白相交之间,床的正中央,正躺着一具赤身裸体的女性尸体,身材姣好,整个人呈“大”字形躺在床上。让人倒吸一口凉气的是,这具尸体,竟然也没有了头颅。

余队骂骂咧咧地走到床边,望着眼前不堪入目的画面,想必又是一场奸杀案。他朝刘法医使了个眼色,刘法医会意,提起工具箱便走到了尸体的旁边。

“辛苦你了,老刘。”

任何一个人看到这么一具没有头颅的尸体,都会感到精神十分紧张和害怕,余队也不例外。可身为法医,刘启华却往往要面对这么残酷的事情,余队不禁打心底里佩服。

作为一个法医,不仅要对尸体的骨骼、皮肤、肌肉、脂肪、内脏、血液、神经系统等的地方进行反复的检验,还要推断凶手在对死者实施伤害时的心理状态,以及他们特殊的心理特征。

想想都知道,那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死亡原因,失血性休克。死亡时间,大概是在昨天夜里十点左右。”

刘法医观察完尸体,便对尸体进行了初次判断,而剩下的事情,只能将尸体带回解剖室再做进一步的观察。

说罢,有个人忽得出声道:“这里发现了半枚血脚印。”

余队闻声凑到那说话之人的身边,冷笑了一声,道:“这孙子,终于露出马脚了。”

刘法医点了点头,仔细观察了一下地上那半枚脚印,判断了一下大小,又稍作了些对比,便淡淡道:“男性,年龄大概在二十五至三十五岁之间,身高一米七五左右。”

“厉害啊老刘,怎么看出来的?”余队称赞道。

刘法医垂下眼眸,似是想起了什么悲伤之事,只得回答道:“见过的死人多了,抓的凶手多了,自然也就看出来了。”

任何看似轻轻松松就能做到的东西,往往都是建立在大量的实验之下的。

他刚说完,余队便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虽说我比你大十多岁,但是我的经验还没你丰富。这方面,你可以说是我前辈。”

余队所言不虚,刘法医当初还是学生的时候,就在法医学领域颇有建树。年纪轻轻,二十岁就已经在沙林市公安局担任法医一职,一直到现在,他已经做了五年的法医,见过的奇异案子自然不比自己少。

而余队就不同了,一般在抓凶手的环节,他永远是跑的最快的那个。但凡被他盯上的凶手,就没有一个逃得过他的魔爪。

刘法医没有回答他的话,待技术组处理的差不多了,他才出声问道:“现场还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吗?”

有个小伙子回答他说:“有啊,我们在尸体一旁,发现了一株带血的黄玫瑰。”

说罢,那个小伙子从带来的箱子里掏出了一个透明的塑料袋,里面装着一只黄红相间的黄色玫瑰,看那花的样子,似乎是刚摘下来没多久。

余队皱了皱眉头,扭过头去,深吸一口气,朝着刘法医道:“这起案子,和许小芳的那起,是同一个凶手所为。”

刘法医朝他点了点头,二人收拾了一下现场,就在这时,门外突然出现了一个陌生男子。

“站住,你是干什么的?”

胡俊正在外面勘察现场,忽然间就瞥见一个戴着四方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男人走进房子。不知为何,那人的脸上还挂了彩,似乎是前不久才和人打过架。

想了想,胡俊便上前一把拦住了眼前的陌生男子。

“你们是警察?”

男子见房里挤满了人,其中有几个还穿着制服,一股极其强烈的不祥预感涌上心头。

胡俊朝他出示了自己的警官证,又上下打量了他两眼,冷不丁地问道:“你是谁?”

“我”

男子支支吾吾的,似乎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余队刚从卧室里面走出来,就看到了站在门口似走非走的陌生男子。

“胡俊,把他带进来问话。”

胡俊应了一声,那男子也没有反抗,便乖乖地跟着他走进了屋子。

唐生正在和一旁的一个痕迹检验科的人对话,发现了这边的情况,瞥了两眼走进来的男人,感到有些怪异,便走到胡俊的身旁:“咦,我说,你怎么有些眼熟?”

男子对他突如其来的疑问感到有些不知所措,此时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得硬着头皮坐在一旁,道:“我警察同志你们好,我叫宋伯岳。”

“你和死者什么关系?”

余队不想和他墨迹,便开门见山地问出口。

男子一脸诧异,两个眼睛瞪得溜圆,似乎是不敢相信余队嘴里的话。

“什么!你说小红死了?”

余队见怪不怪地朝他点了点头,称呼叫的这般亲昵,想必他们俩的关系并不简单。也不知道眼前的人是真不知道,还是知道了却在装蒜。

年龄在二十五至三十五岁之间,身高一米七五。面前这位男子的体型特征,不正符合刘法医所推断出来的描述吗?

“不可能,怎么会,她昨天还好好的!”宋伯岳捂着脸,依旧是满脸不相信。

他刚说完,唐生立马怒吼道:“我擦嘞,你不就是那个把自己老婆逼到跳楼的渣男!”

“老唐!注意措辞!”

胡俊一把拉住差点往前扑过去的唐生,提醒他道。

眼前的男人,不正是自己昨日才在新闻上看到的那个人吗?虽然说他的眼睛打了码,名字也用了化名,但是他化成灰,唐生也认得出来。

“这个小红,应该就是你小情人了吧?”唐生嘲讽地问着,还补充道:“怎么,老婆孩子都还没入土为安呢,这么快就来找小三了,你也配做人?”

听到唐生激动的声音,刘法医闻声而来。房间并不大,他刚刚在卧室,也听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宋伯岳被他骂的一时泪眼汪汪:“我不知道,我,我只是来和她告别的,谁知道她居然”

“告别?你昨天为何来找她,又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刘法医忽的开口问道。

“我昨天中午约她在外面吃了一顿饭,吃完饭我就走了。警察同志,我真的没有杀她啊!”

说到这里,宋伯岳有些激动,一把抹去眼角闪烁的泪花,提高音量道:“一定是他!郝星雨,一定是他杀了小红!”

第七十三章:矛盾的两个人

他嘴里碎碎念着,余队实在有些受不了。

“郝星雨,就是那日和你一起在学院闹事的教师吧。”唐生开口问道,心里实则已经有了答案。

宋伯岳点了点头,随即,余队朝胡俊和唐生使了个眼色。

“我和老刘先回局里,宋伯岳,你就先和我们走一趟吧。至于他说的什么星雨,你们俩去把他给我带回来。”

“是,头儿。”唐生和胡俊回答道。

余队开着车,刘法医坐在副驾上。宋伯岳坐在后边,攥紧拳头,身子有些发抖。望着车窗外川流不息的人潮,他深吸了一口气,将头靠在座椅上,闭上了眼睛。

唐生胡俊二人按照宋伯岳给的地理位置,回到警局开了辆车,便赶往了郝星雨所任职的小学。由于这所小学,前不久才发生了一起命案,所以此时正是严加防备外人的时候。

二人向门口保安亭的保安出示完警官证后,便将车停在了学校里的一处教学楼下。

此时还是下午两点左右,大部分老师们都还在上课。二人随处找到一间有人坐着的办公室,打听完基本情况后,便赶往了郝星雨所在的办公室。

胡俊轻轻敲了两下门,只听见里面传来一声“进来”,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便推门而入。

开门后,只见一个面容俊朗,神色泰然的男子,正坐在办公室里埋着头,手里握着一直红笔,似乎是在批改学生们的作业。

郝星雨见来人是身穿制服的警察,皱了皱眉,站起身朝二人走来。

“我们是警察,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

还不等他开口,唐生便开门见山地掏出自己的警官证,直接说道。

郝星雨愣了愣:“可是我待会还有课要上”

胡俊打断了他的话:“本市刚刚发生了一起命案,我们需要你协助配合警方调查,死者你应该认识。”

“命案?警察同志,我可没杀人啊!”

听他们这么说,郝星雨立马慌了,急忙摆手否认,反应居然和宋伯岳一模一样。

“杀没杀人,可不是你说了算,先带我们去你住的地方走一趟吧。”

唐生的话不容人反驳,郝星雨只得叹一口气,道:“好吧,那我先把今天的工作交代一下,麻烦你们等等。”

说罢,他便拿起手机,走到一旁,似乎是给什么人拨了一通电话。

见他婆婆妈妈地将手头上的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唐生这才掏出车钥匙,示意郝星雨和他们一起下楼去。

由于目的地点是学校,所以二人并没有开警车来,怕动静太大惊扰到学校里的小朋友。因此,车是唐生自己的。

三人坐在车上,谁都没有说话。这时,胡俊扭过头望了一眼坐在车后面的郝星雨。眼前的男子看起来老老实实的,根本就不像会是杀人的样子。

可就算是这样,郝星雨还是有杀人动机。

如果说死者和宋伯岳是情人关系,郝星雨喜欢徐欢,而徐欢不久前在因为小三这件事被宋伯岳逼得跳楼的话,郝星雨也就有了杀死者的理由了。

“刘静红,本案的死者,你不会不认识吧?”胡俊朝身后的男人问了一句。

郝星雨冷哼一声:“我怎么会不认识,一个插足他人婚姻的第三者。如果不是她,欢儿根本不会死!”

说到这里,他语气有些激动,但是还是被他有意给稍稍往下压了几分。

“你们说她死了?哈哈哈,她这是遭报应了啊!死得好,这是老天爷在惩罚她!”

他说了这么一句,让车厢前坐着的两个人不禁眉头紧蹙。

看郝星雨的样子,倒是似乎对这件事情根本不知情。这样一来,宋伯岳也与此案脱不了干系了。

车内又是一阵沉默

“导航结束。”车内导航系统的话,提醒众人已经到达了郝星雨所说的住所。

于此同时,余队和刘法医刚带着宋伯岳抵达警局。二人还没歇口气,便将宋伯岳给带到了审讯室。

身为一个老师,宋伯岳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他坐在平时嫌疑犯才会坐着的位置上,心想着这把椅子上面曾经坐过不少杀人犯,顿时觉得毛骨悚然,浑身不自在。

见余队安装好摄像头,将那摄像头对准了自己,宋伯岳有些无语地说道:“死者和我的关系你也都知道了,我根本没可能去害她或者杀她。”

余队根本没搭理他,倒是刘法医开口道:“也许她的手里握着你的什么把柄,你杀人灭口,也有可能的不是吗?”

他一说到这里,宋伯岳立马脸色一变,强装镇定道:“你说什么,我、我只是个老师,能有什么把柄被她握在手里。”

余队一屁股坐在他的面前,神色严肃,和刘法医的平易近人大为不同。

他虎眼灼灼,目光敏锐而又深邃,宋伯岳偷偷瞄了他两眼,便不敢再说话。

这时,余队开口问了起来。

“姓名。”

“宋伯岳”

“年龄。”

“二、二十八。”

“家住哪儿?”

“青平小区六单元402。”

“家里几口人?”

“这”宋伯岳迟疑了一会,有些紧张地说道:“家、家里五口人,我和我爸妈,还有我的妻子和还没出生的娃娃。”

说到这里,宋伯岳也控制不住情绪了。他捂住双眼,低下头去,身子还抽搐了两下。

随即,他又平复住心情,抬起头说道:“只不过我的妻子和孩子,前不久,都死了”

余队冷哼两声:“别在这给我惺惺作态,你的事我们都知道。今天见小三被我们抓个现行,还在这给我演。”

摄像头正拍着,余队也不好直接揍他,只是打心底里看不起他这种小人行为。

刘法医用钢笔戳了戳下巴,淡淡望着宋伯岳,问道:“你今天,没有见过死者吗?”

被他突如其来的这么一问,宋伯岳咽了咽口水,立马摇头道:“我可以肯定,我今天没见过她。”

他一说完,刘法医又立马追问道:“和我们说说,徐欢跳楼的具体原因吧。”

宋伯岳感到有些难为情,眼珠转了两圈,思索片刻,朝着二人道:“无非就是我跟小红在一起,欢儿和我闹别扭。我哪里会想到,她居然会去跳楼。”

说到这里,他还有些无语地说道:“警察同志,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啊。其实我心里一直都只有小红一个,要不是当初徐欢拆散我们两个,我根本就不会娶她。”

“放你娘的狗屁,事情一定不是你说的这样。就你这种人,爱情在你眼里根本什么都不是吧。刘静红死了,你有流过几滴眼泪?你自己的老婆死了,你居然还在这里说风凉话?”

余队指着宋伯岳,满脸愤怒。

谁知这时,宋伯岳忽然高声道:“我擦嘞,警察同志,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十有八九就不是我的!”

第七十四章:忍无可忍的渣男

“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余队一把将手里的文案甩在桌子上,吓得宋伯岳差点从凳子上跳起来。

刘法医轻轻拍了拍余队的肩,示意他冷静一下,便朝着宋伯岳好没气地问道:“你为什么怀疑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

宋伯岳瞄了一眼二人身后的摄像头,犹豫了老半天,这才悠悠说出口。

“有一天夜里,我发现欢儿不在床上,所以我就悄悄走到门口,没想到发现她在门口穿鞋子。我偷偷跟了出去,谁知道,让我瞧见她居然半夜和郝星雨私会去了!”

说完这串话,他只觉得自己头上简直是可以跑马。

“你确定你看到的人是郝星雨?”刘法医皱了皱眉头,继续追问道。

“我看到的是个模糊不清的背影,但是按照身高和体型来说,这个人十有八九就是他。”

宋伯岳十分自信地说着,说完还点了点头。

余队和刘法医皆朝他翻了个白眼,余队又问了他一些问题后,二人推开审讯室的门,这才发现夏局居然站在门口,那样子似乎是站了有一段时间。

“夏、夏局,您什么时候来的?”

余队没想到局长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莫非他是来催办案进度的?

夏局清了清嗓子,望了一眼站在面前的余队和刘法医,神色有些严肃地说道:“纪宇的案子,许小芳的案子,还有刘静红的案子,到现在还没有一起取得突破性进展。断头案,眼下本市已经发生了三起。如果还找不到凶手,找不到下一个被害者的行踪,你们两个就别干了!”

语毕,夏局还没听他们解释,转身便扬长而去。

他不在局长办公室训人,反而跑来审讯室,看来是真的急了。

余队和刘法医交换了一个眼神,都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一丝无奈。随即,二人皆叹了口气,朝着办公室走去。

唐生将车给锁好,二人跟着郝星雨走上楼。

郝星雨和宋伯岳住的是同一个小区,不仅如此,二人还是同一个单元的。宋伯岳住六楼,郝星雨则住五楼。

青平小区离小学并不远,听郝星雨说,由于这里房价便宜,环境也好,地方比较偏僻,平日里很清净,所以很多小学老师都在这里租了房子,住在此处。

郝星雨将钥匙插进孔里,二人只是在一旁默不作声地瞧着,扭转了几下头观察了一下四周。

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二人又立即将视线给收回来,一个一个走进了郝星雨所住的地方。没想到刚走进他房间,二人就闻到了一股说不上的怪异气味。

“什么味道?”唐生吸了吸鼻子,疑惑地朝郝星雨问出口。

郝星雨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道:“哦,这是橡皮泥的味道。我平日里喜欢捏一些小玩意,所以房间里时常有这些气味。”

唐生点了点头,望了一眼胡俊,两人皆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随即,二人在郝星雨的家中,把他的家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看到类似锯或者黄玫瑰一类的可疑物品。

郝星雨早就知道他们根本找不出什么东西,一个人百无聊赖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边打量着来来往往出入的胡俊二人,一边心里若有所思。

虽然刘静红的死让他很开心,可是他此刻却笑不出来。一想到徐欢前不久才跳楼一尸两命,他就觉得痛彻心扉。

他只恨不得将宋伯岳和他那个小情人给碎尸万段,谁知道居然有人先他一步出手,这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如果警方真的把那个人抓住了,他倒是要好好谢谢那个人一番。

胡俊和唐生什么都没有找到,只得将郝星雨带回警局,打算做一些口供。

余队还在为刚刚宋伯岳的事情伤脑筋,这会唐生二人就已经将郝星雨给带回局里。宋伯岳刚从审讯室出来,两个人就正好打了个照面。

郝星雨死死地盯着离自己越走越近的宋伯岳,咬牙切齿地深呼了一口气。谁知道这个时候,宋伯岳竟然死不要脸地朝郝星雨笑了一下,这下倒是彻底把郝星雨给激怒了。

唐生和胡俊正一左一右地走在郝星雨的两边,见郝星雨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欲要打面前的宋伯岳,他们哪里容得了这两个人在警局公然斗殴。唐生一把扯住了郝星雨的衣袖,谁知道郝星雨用力过猛,唐生扯他的劲过大,他就直接朝前扑,就这样栽了个跟头。

“宋伯岳,你想干什么?”唐生现在见到这个人就心烦,和他说话都没好态度。

这个人,刚死了老婆和孩子,现在连小三也被人害死了,居然还有脸在这里笑。唐生真想把他的心给掏出来,看看他这心究竟是不是黑的。

宋伯岳耸了耸肩,摊手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怎么,我现在连笑都不行吗?你们未必管的也太宽了。”说完,他又接着道:“还有,我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没精力陪你们在这里瞎耗。你们要是想抓我就拿出证据来,别搞那一套犯罪心理学啥的玄乎的东西。”

他一百八十度的态度大转变,让唐生和胡俊不禁大跌眼镜。今日还在为刘静红哭的死去活来的那么一个人,现在居然口出狂言,完全就是变了一个人。

可真是,人要脸,树要皮。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宋伯岳定然没有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刘法医此时正打算去找一个人。据警方调查,宋伯岳的妻子,也就是前不久跳楼身亡的徐欢,她的父母不久前离奇意外出车祸身亡,连同司机也没能幸免。

当时这起事故,是被判定为意外。案发当日,司机正在天桥上开着车躲避周围的车辆,没想到刹车居然突然失灵。司机来不及反应,车便直接冲破了桥上的围栏,坠入了冰冷的湖底。

徐欢的父母给她留下了两套房子和一笔数额不小的财产,这么一来,徐欢一死,这笔钱就全数到了宋伯岳的手里。

照理来说宋伯岳拿着这笔钱,应该是会去和自己的小情人潇洒快活去了,他没有要杀刘静红的理由。除非是徐欢父母的那起事故与宋伯岳有什么关系,刘静红握着他的这个把柄,威胁了他。

第七十五章:恶魔之瞳

有时候,人本来可以好好地活着,偏偏要去作死。

不作,就不会死。

蓝方吸毒事件一出,蓝锐白酒公司的股市大跌,蓝锐夫妇为此操劳了好些个日日夜夜。似乎是发现自己误入歧途给公司带来了不少负面影响,蓝方对替自己擦屁股处理后事的父母感到内疚,也对以前无法挽回的局面感到痛心。

刘法医看到他的时候,只觉得他比自己第一次见到的时候要精神了许多。在社区戒毒所的帮助下,他的身体也有所改善,整个人可以说是容光焕发。

对一个吸嗨粉的人来说,习惯了那种东西,只要一碰到,立马就会欲罢不能。可如果要戒,却是痛苦万分。蓝方也正处于这样的痛苦之中。

只是让刘法医无奈的是,面色好上几分的他,此刻却是微醺着的状态,终日与酒精作伴。即便是这样,他还是要比吸嗨粉的时候看起来正常的多。

他知道,嗨粉的诱惑与上瘾,让蓝方不得不用酒精麻痹自己,以此来摆脱那种欲仙欲死的状态。

一旁的保姆将桌上的啤酒瓶给收拾走,看样子是不敢出声。刘法医坐在沙发一旁,淡淡看着蓝方继续往自己嘴里灌酒,也没有劝阻,面无表情。

面对一个难过的人,你能做的就是等他自己将心里话说出来。至于说不说,那是他自己的事。问,只会戳得人心更痛。

蓝方的确是不再碰嗨粉了,模糊之中,他瞧见自己身边有一个晃来晃去的人影。只是乐呵笑了两下,两串眼泪就这样从他的眼眶滑落而出。

他认出那个人,就是当天和自己喝酒、把自己灌醉的刘启华,也是将自己送去公安局的刘法医。

“法医,你来了,来,一起喝。”

他虽然是笑着的,这笑里却掺杂着眼泪,脸却比哭更难看。

刘法医一把推开他递过来的啤酒瓶,淡淡地说道:“开车不喝酒。”

瞧他这么一本正经的样子,蓝方笑了。

“刘启华,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

刘法医没想到他居然把自己的名字给记下来了,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好像没什么人会直接叫自己的名字。不过蓝方家大业大,查一个人还是轻而易举的。

他这么一问,倒是把刘法医给问住了。自己本来是看看他戒毒的情况,这么就变成了“知心哥哥”?

见他愣住的样子,蓝方又“噗嗤”一笑,道:“我说,你们不是要查许小芳的案子吗?人人都觉得她可怜,其实那个最可怜的人是我才对!”

刘法医以为他的意思是众人原本是调查许小芳的案子,却把他吸嗨粉一事给并连牵扯出来。谁知道,他接下来的话,让刘法医心里一惊。

“我会吸嗨粉,全都是被许小芳这个绿茶给害的!她几次三番地接近我,私下里对我各种勾引。起初,我并没有对她这个不起眼的角色有什么留意,谁知道,我后来竟然着了她的道。”

说道这里,蓝方苦笑了一下,看了看刘法医的表情。见他没有要打断自己的意思,于是又接着说了起来。

“那晚,我和客户正在vip房签合同,谁知道前台居然把她安排给了我。我见到她的时候很吃惊,没想到自己公司的员工居然在晚上做这种事情。当然,我在风月场合里待的久了,像她这种姿色的女人多了去,对她更提不起兴趣。”

接着,便是蓝方和刘法医所诉说的回忆。

那晚,许小芳被蓝方拒绝服侍后,哭着跪在vip包间的门口,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见她衣衫不整、泪如雨下地跪倒在地,又是自己公司的员工,蓝方便有些看不过去,将她叫来自己的身旁。

许小芳一开始只是斟茶倒水,后来便是各种搔首弄姿。蓝方接过她端来的酒杯,只见杯内的液体有如星空般,五彩斑斓而又绚丽多姿,就像眼前的女人一样,有着突如其来的致命诱惑力,让他有些痴迷。

他将杯内的酒一饮而尽,依靠在许小芳的怀中。也不知道为什么,见惯了商业上的尔虞我诈,他突然的觉得,眼前的女人也许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坏。

她不仅没那么坏,也许还有些可爱。

“你知道这酒,叫什么名字吗?”许小芳抱着有些醉醺醺的蓝方,嗓音如出谷的黄鹂鸟那般婉转动听。

“哦?这酒叫什么?”

蓝方玩味地笑着,一把勾住女人的下巴。

许小芳笑了笑:“这酒啊,叫‘恶魔之瞳’,听说喝了的人,都会欲罢不能。你现在,感觉如何?”

蓝方以为她的意思是这酒里下了药,不过自己并没有什么异样感,倒是有些突如其来的兴奋,也许只是酒精在作怪。他摇了摇头,难得地朝女人笑了笑。

“你是在说这酒,还是在说你?”

语音刚落,两人又都笑了。

有时候,酒里也许没药,但是却有毒。

蓝方一次又一次地将她拥入怀中,不仅染上了她的香,还对她端来的酒,日渐上瘾。

“她的酒里下了嗨粉。”刘法医叹了口气,没想到许小芳是这样的人。

可是现在人也死了,就连头也都没了,这件事还能去找谁对质?

蓝方笑了笑:“我们的交易和见面,都是私下里进行的。我若是不说,你们就算是把公司翻个底朝天,也不会知道我和她的关系。”

“不,”刘法医打断了他的话:“现在又发生了一起奸杀案,我知道你不是凶手,因为目前这起案子的凶手,和许小芳的那起,是同一人所为。你所提供的证据,只能参考,起不到什么效果。”

刘法医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实则并非如此。

到目前为止,两起案子的死者,都不是什么好女人。一个诱使身边的人吸嗨粉,一个是插足他人家庭的小三。也好在除了黄玫瑰,两起案子至少还有一些共通的地方。

“公司的保安,和你是什么关系?”见蓝方一脸诧异,刘法医突然开口问道。

蓝方心里一惊:“为什么突然问我这个?”

“哪来那么多为什么,你如实回答我的问题就好了。”刘法医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

“这个”蓝方虽然是喝了些酒,但还算清醒。他晃了两下脑袋,似乎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第七十六章:刘法医被抱了

刘法医俊逸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见他有些不耐烦,蓝方也没立马回答他的话,只是从桌上拿起一包烟,“啪嗒”一声便点燃了一根烟条,放在嘴里吸上两口。

随即,他口吐白烟,自嘲地笑了笑。

“咳咳,他是小芳的父亲。我了解他,你们也不需要调查他,他与这两起案子没有丝毫关系。”男人淡淡地说着,吸烟的时候太大一口,还被呛了好几下。

刘法医只是点了点头,没有继续问下去。

“少喝点酒,爱惜一下自己的身体吧,蓝锐集团,也许还需要你。”刘法医站起身,朝他说了这么一句。

蓝方不可思议地抬头望向他,良久,才朝着法医的背影挤出三个字。

“谢谢你。”

刘法医没有回头,只是朝他摆了摆手:“无愧于心便好。”

听完他说的话,蓝方垂下头去,若有所思。

郝星雨坐在审讯室内,眉头紧皱,脸上浮现出一抹悲哀痛苦的神色。刘法医还没回来,审讯他的是便是余队和胡俊。唐生刚刚带着宋伯岳出去了,所以没有跟过来。

问过一些基本信息之后,由于郝星雨不像宋伯岳那般无耻,余队对他的态度也就好上三分。胡俊在一旁做着笔录,瞧了半天,也没发现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刘静红一事,案发当晚,郝星雨正在学校加班,据他所说,当时和自己一起在办公室的有其他好几个小学老师。事后,几人又去吃了夜宵,整个过程,他都没有离开他们的视线。

虽说郝星雨的确有作案动机,但由于他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余队调查此事后,也只得放人。

悬案突发,一起接着一起,特案组不得不在局里加班,继续调查案子。

夜晚,窗外星空点点。夏日的蝉鸣经久不绝,路边的斩白色灯管笔直穿插于树与树之间。暗色的灯光下,树叶的黑色剪影投射在马路的地上,微风一吹,剪影便瑟瑟摇摆。

万籁俱寂,不知何人的窗里,是响彻心扉的哭泣。

凶手手段极其残忍,杀人取头,余队正为此事头疼不已,唐生这时慌慌张张地从门外跑进来,似乎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说。

“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余队呵斥了他一下,心里却是焦躁不已。

唐生扶住一旁的玻璃门,望了一眼回来的刘法医,朝着室内的二人喘着气道:“许、许小芳的头,找到了!”

“什么!”

余队一把从凳子上弹起身,和刘法医交换了个眼神,迫切等着唐生说下去。

唐生知道他俩急,立马继续说着:“刚刚有人报案,说是在丽花公园的公共厕所隔间上,发现了一具女性头颅。派出所的人赶到现场,一眼就认出来了这头便是不久前刚死的许小芳的,所以就打电话来局里说了这件事。”

说完他又补充道:“还有,许小芳的父母我们已经联系到了,现在正在赶来警局的路上。”

许小芳的父亲不是蓝锐集团门口的那个保安么,难道说他还瞒着警方些什么?刘法医正纳闷,就被余队的一串话给打断。

“特奶奶的,沙林已经好久都没有出现过这么嚣张的杀人犯了。唐生,你先调查一下市里最近有没有什么公众女性,负面新闻比较多的,整理出一份资料等我回来给我。老刘,我们走,去现场看看。”

“是,头儿。”唐生铿锵有力地回答道。

两人风风火火赶到现场,只见一个看起来十分年轻的民警正站在厕所不远处的一旁,弯着腰安慰着一个蹲在地上的女孩。

女孩披头散发,垂着头,年约十六七岁,应该就是发现头颅的目击者。她似乎是被吓的不轻,梨花带雨的,好让人心疼。

技术小组随之赶到,提着手电筒,在女厕所的门口进进出出,一旁还围了好些人民群众,似乎是在看热闹。

那位民警一见余队和刘法医,一声惊叹,拍着手朝二人走来。

“哎呀,您就是大名鼎鼎的余队了吧!幸会幸会,您叫我小白就好了!”他看起来很激动,伸出右手,余队对他的热情感到有些无语,只好和他握了握手,两人都十分客气。

说罢,他又留意到余队一旁的刘法医,伸出手满脸堆着笑:“想必,这位就是法医界赫赫有名的刘启华——刘法医了吧,我觉得您真的是太伟大了!”

刘法医无奈地瞥了余队一眼,余队挑了挑眉毛,二人都觉得眼前的这个小伙子有些搞笑,但拍马屁拍的显然不是时候。

他伸出手和小白握了握,淡淡道:“小白,你好。”

听他这么一说,小白有些激动,朝着二人深深鞠了一躬,道:“能认识特案组的两位大佬,小白真的很开心!真希望有一天,能跟着您二位一起办案!”

余队深深看了他一眼,想到了当年,自己也是一个小小的民警,也是像眼前的男孩一样,对那些缉拿重大嫌疑犯的特案组成员们深感敬佩。

而今日,自己也算是坐上了刑警队队长的头一把交椅,想来实属不易。

余队和刘法医走到那女孩面前,两人不知道谁先开口。察觉到有人靠近自己,女孩幽幽抬起头,满脸泪痕,头发更是乱糟糟的。

她香肩微抖,看到刘法医的那一刹那,似乎是愣了一下。

就在众人还没回过神的一刹那,那个蹲在地上哭的女孩,居然立马起身,一把环住了站在她面前刘法医的腰,就这样紧紧地抱住了他。

刘法医也才二十五岁,身材修长,面容俊朗,局里很多女孩都爱慕已久。可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面前的这个女孩子居然这么大胆,光天化日之下就对自己

做出这种事情

“哎呀呀,哎呀呀,这像什么样子?”

余队虽说也都四十来岁了,但眼前的这一幕,他依旧没眼看。

一旁的小白“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也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美人在怀,平常人肯定是为之心动的,谁知道刘法医竟然一把推开了眼前哭个没停的女孩,神色依旧严肃。

“我不喜欢别人碰我。”

态度傲娇而冷漠,显然是终日与尸体为伴,令他养成了这般冷淡的性子。

说罢,他瞥了一眼余队,耳根还有些微红。

第七十七章:她的头在公园

余队也不好让女孩难堪,便朝她笑了笑,一把拉起刘法医的手臂,两个人便朝着女厕所走去。

没走几步,余队就将拉着他的手放下,还朝不远处的小白使了个眼神,示意他带着女孩跟上来。

“不去,我不去!”

见小白要带她进女厕所,她心里又泛上一阵恐惧。她知道那具女人的头颅还被放在厕所挡板的上方,想起刚刚自己看到那具头颅的那一瞬间,她简直就是经历了生命中最痛苦、最不忍直视的画面。

再让她进去看那具头颅一眼,她怎么可能愿意?

谁曾想,一个十八九岁的小女生,感情上刚受了伤,夜里一人独自在公园某处破旧的角落偷偷哭泣。

天黑了下来,女孩的哭声在公园飘荡着,像勾人的鬼嚎,让公园不远处零零散散路过的行人,纷纷避而远之。

恐惧和害怕往往吸引不了同情你的人,反而是魔鬼与杀手,对懦弱与胆小的人,尤为感兴趣。

也许是哭累了,女孩想要去上个厕所,便朝着公园一角的公共厕所缓缓踱步而去。

虽然这丽花公园已经荒废了很长一段时间,但是公园一处的公共厕所却时常有人打扫。住在这周遭的人,也知道有这么个卫生间,有时候来不及赶到家,便会在这里方便。

久而久之,这个公共厕所也就成了公家的地方。人人都可以来,人人都可以用,也有老妈子主动来打扫。

女孩打开手机,漆黑的夜里,一阵白光照亮了她那颗脆弱而又孤独的心。

察觉到时间已经不早了,然而她还不想回家去。看到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她便打开手机自带的手电筒,没有多想,便踏入了幽静的女厕所。

也许是太过伤心,她对眼前的黑暗和静谧,感觉不到一丝恐惧感。女孩满脑子想的都是为什么那个男孩要利用自己的感情,越想越气,便一脚踢开了离门口最近的那间厕所门。

“渣男,别让我再见到你!”

她松开裤子,蹲下身去,手里拿着开着灯的手机,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很快,方便完后,她提起裤子,摁下了冲厕所的按钮。

不知道为何,她总感觉有什么人在看着自己,可是周围一点声音都没有,她便觉得应该是恐惧感在作怪。

深吸一口气,她忽然问到了一股说不上来的怪异味道。刚想推门离开,一股剧烈的不安感立马蔓延全身!

女人的第六感,往往准确得可怕。只见她悠悠举起手机,朝着周围看了一圈,依旧是什么都没有,也不知是庆幸还是无语。

厕所的空间狭小无比,女孩吹着口哨,晃悠着手机,灯光一闪一闪。她抬起头,无意间朝着挡板上方照过去,定眼一看,立马定在了原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卧槽!卧槽!啊啊啊啊!”

她浑身剧烈地抽动着,头皮发麻,一时呼吸不上来,扭开眼前的门,头也没回地便冲出了女厕所。

就在刚刚,她发现女厕所的门口旁的挡板上,赫然摆着一具女人的头颅。那女人的头发杂乱地披垂下来,眼睛瞪得又大又圆,一张惨白而又扭曲的脸上,挂满了恐惧与不甘。

由于厕所里面根本没有灯,如果不拿着手电筒去照,大晚上的,根本就没人会发现这厕所的上面,居然会有这么一样吓人的东西。

女孩惨叫着冲出丽花公园,随即,她遇见了小区门口的保安。保安听她紧张兮兮地将话说完,立马打了电话报警给附近的派出所。

正在加班的小白赶来之后,勘察了一圈周围的环境,便壮着胆子小心翼翼走进厕所。最近特别关注着特案组破案进度的他,一眼就看出了这头颅便是最近无头案的死者许小芳的。

特案组迟迟没有找到的头颅,被他给发现了,他怎么能不乐,立马想办法联系到了特案组的唐生,这才有了眼下的这么一出。

刘法医举着手电筒从女厕所走出来,望了一圈四周的情况,又转身走进了女厕所一旁挨着的男厕。

男厕里没有人,也没有任何怪异的声响。一旁的便池散发着强烈的恶臭味,刘法医憋了憋气,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尚未用过的一次性口罩,皱着眉头立马戴在了脸上。

他逐个进入每间厕所,既没有发现任何脚印,也没有发现攀爬过或者扭打过的痕迹。看来凶手没有进过男厕所,只是将女尸的头颅摆在了女厕所便走了。

只是,他既然选择这么做,目的也就只有一个,那就是他想看到那些人被吓到之后的反应。这种观赏让他觉得既有趣又刺激,那他一定会想办法呆在案发现场。

如果说他人不在此处,那么他当时,要么就呆在女厕所里,要么就是

刘法医刚刚只是看了眼女厕的头颅,此时,工作人员已经想办法将那具头颅给弄了下来。他来回穿梭在男厕与女厕之间,又将女厕的各个厕所给细细检查了一遍。

只是,许小芳的头颅已经被找到了,纪宇的头颅,又在哪里呢?

想到这里,刘法医垂下眼眸,想起了自己的助理,不禁黯然神伤。谁知道这时,一个阳光而又有活力的声音在他耳旁响起,打断了他正处于痛苦之间时的心情。

“刘法医,我是叫你刘神好呢,还是叫你牛神好呢?”小白跟在他身后,见他站在女厕门口有些发呆,便朝他笑嘻嘻地说道。

刘启华没有理他,他想要找的东西还没找到,随即又转过身去走进了女厕所。

“刘神,听说沙林人刘牛不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呢!”小白也是心大,继续跟上了他。

刘法医有些心烦,扭过头朝他道:“你能不能出去?”

小白被他这么一说,有些委屈地往后退了两步,道:“哦,好吧。”

女厕的地板上不仅有些脏兮兮的污泥,还有数不清的乱糟糟的脚印。如此一来,众人根本无法辨别哪一串是凶手留下来的。再加上环境潮湿阴冷,那些脚印更是模糊不清。

小白不知道刘法医究竟在找什么,走出女厕,见那女孩还没走,心里有些纳闷。她不是刚刚还怕的要死吗,怎么现在还不肯走了?

“你有刚刚那个人的联系方式吗?”见小白朝自己走来,那女孩突然开口问到。

她指的,显然是刚刚被自己抱了的刘法医。

小白不知道这女孩是不是被吓傻了,摸了摸脑袋,有些无语地问道:“你想干嘛?”

第七十八章:下一个死者是谁

女孩对小白瞥了一下白眼,有些无奈地说道:“他是你们局里面的法医,对吗?我喜欢他,你看不出来吗?”

小白没想到这女孩还真敢说,瞄了一圈周围,看见余队和刘法医不在,一把扯过女孩的手臂,低声朝着她道:“我告诉你,你可千万别打刘法医的主意。局里面喜欢刘法医的女警官排长队呢,就你一个十八九岁的黄毛小丫头,还敢跟她们比?”

“那又怎样?”

女孩双手叉着腰,仰起下巴,一脸不屑的样子。

小白不想在这里和她废话,摆了摆手说:“算了算了,不跟你说了,我找两位大神去。”

余队刚想收警,带许小芳的头颅回警局,便瞧见刘法医在女厕所里面窜来窜去。他刚想凑上去问他在干什么,谁知道这时,刘法医突然低声说道:“找到了!”

“找到什么了?”

余队走到刘法医的身旁,跟着他一样蹲下身子,用手电筒照着厕所的地面。

只见刘法医的灯光所照之处,有一个极其细小的洞,隐匿在那些黑色污泥之间,如果不认真去看,还真发现不了。

“这是?针孔摄像头?”余队惊呼道。

刘法医没有看他,只是点了点头。随之,二人叫来技术部的同事,想办法将那地面里的针孔摄像头取了出来。

而后,他们又仔细勘察了女厕所的每一处角落。除了刘法医所发现那枚针孔摄像头之外,并没有发现其他的摄像头。

二人唏嘘不已。

大家回到公安局后,刘法医又独自将那具头颅进行了一次尸检。而余队因为近日的案子太多,实在是筋疲力尽,便早早地回去歇下了。

临走之前,他还深深地望了刘法医一眼,叹口气说道:“注意身体,别把自己给搞垮了。”

次日早晨,沙林市公安局对媒体宣称了一件事。

警方在丽花公园的公共女厕所里面,发现了一枚针孔摄像头。在此提醒广大女性市民,注意保护自身安全,维护个人隐私。如若发现厕所有安装针孔摄像头,要及时通知警方,不得隐瞒。

一大早,余队便召集特案组的成员开了个短会。

胡俊和唐生还年轻,都是一副精神抖擞的样子。刘法医也只比他们大个两三岁,只是此时顶着一对大大的黑眼圈,头发乱糟糟的,显然是没休息好。

余队瞥了他们一眼,随即在白色黑板上,将案发现场的照片一一贴好,又用黑笔做了些标记。待他写完,便站在一旁,朝着黑板指了指。

三人的视线被他敲黑板的声音吸引了过去,静静听着他这个刑警大队长继续发话。

“第一起,死者许小芳。根据法医所说,他从蓝方的口里得知,蓝方会吸嗨粉,皆是由许小芳引导所致。”

“而第二起,死者刘静红,是徐欢跳楼一案中,徐欢丈夫在外面包养的小情人。由于刘静红破坏其家庭,导致徐欢产生过激反应,直接跳楼一尸两命。”

“我们可以看出来,两位死者生前的形象都不太好,再加上凶手作案手法几乎一致,死者死于失血性休克,且床边都摆着一朵黄玫瑰,所以是连环杀人案无疑。”

说罢,余队还指了指黑板上,技术组成员在现场拍的那两朵黄玫瑰。

余队说完,坐在了一旁。随后,刘法医又走上前去,站在众人面前继续说下去。

“我再来补充几点。一般来说,连环杀人案的凶手都有一个心理安全期。随着这个时间的缩短,凶手随时会改变作案时间。所以当下,我们不仅要想办法找到凶手,还要保护同类女性不被残害。”

众人点了点头,十分认同他说的话。

唐生举了举手,道:“两起案子的间隔期是五天,现在第二起案子已经过去了三天,我们的时间也不多了。”

“也就是说,在这两天之内,凶手还会杀一个人?”胡俊补充问道。

余队和刘法医皆点了点头。

说到这里,唐生神色有些异常。他偷偷瞄了一眼刘法医,有些颤巍巍地出声道:“也许你们,还忘了一件事。”

“什么事?”

余队没反应过来,就直接问出了口。

唐生深吸一口气,壮着胆子将那句话说出了口:“纪宇的案子”

他这么一说,刘法医立马一脸不悦,默不吭声地坐在一旁,那样子似乎是谁都不想理会。

这么重要的案子,谁都能忘,刘法医定然不会忘,余队更不会忘。因为他的女儿这几天不停地在问纪宇一案的进度,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的女儿竟然会喜欢纪宇这个木头。

虽然纪宇的确人长得帅,年轻有为,但是女儿与他见面的次数也不多。显然余队还是不了解小女孩心里真正的想法。

十三四岁,正是一个小女孩情窦初开的年纪,也正是叛逆的时候。

再加上最近,既是许小芳的案子,又是刘静红的案子,他们哪里还能专心去调查纪宇的案子?

刘法医总觉得这件事情不太对劲。

虽然许小芳和刘静红生前都被人侵犯过,死后被人带走头颅,而自己的助理纪宇也是被人带走头颅,两者虽说有共同之处,但又不太可能是同一人作案。

只能说,纪宇一案,刺激了那个连环奸杀案的凶手,才使得他不仅对被害女性实施残害后,也将头颅带走了。所以说,连环奸杀案,存在一定的模仿作案嫌疑。

刘法医不说话,余队只得开口问道:“唐生,我叫你调查市里有没有什么较为有名的女性,负面新闻较多的,你调查得怎么样了?”

唐生点了点头,将手上的一份文件夹递给余队,拍了拍胸脯说道:“放心吧头儿,你叫我查的我都查好了,整理了一份资料打印出来给你,你看看。”

余队欣慰地朝他点了点头,一把接过唐生递来的资料,笑着道:“能文能武,不愧是我带出来的好徒弟。”

他一说到“徒弟”二字,又刺痛了刘法医的心,使后者久久不能自已。

打开文件夹,只见上面列举出了好几个成功的沙林市女企业家,有几个还是某知名企业的老总,只不过最近负面新闻都比较多,所以才被唐生给找了出来。

余队细细浏览了一遍,其中,有一个叫“齐美”的名字吸引了他的目光,让他翻纸的动作停了下来。

“说说这个齐美。”余队望向唐生,目光带着些询问的意味。

唐生恍然大悟,“哦”了一声道:“这个齐美啊,是沙林市一家叫‘宜奇美化妆品牌公司’的现任总裁。听说最近,这个宜奇美公司新推出了一款面膜,有几个女生用过之后,皮肤都出现了疹子、红斑等过敏现象。经调查发现,宜奇美新推出的这款面膜里,含有荧光粉成分。”

“这个荧光粉,是什么东西?”余队这话,显然是问刘法医的。

刘法医淡淡呼了一口气,道:“荧光粉是一种工业原料,如果添加到面膜中直接和皮肤接触,很容易导致过敏反应,荧光粉也会促进皮炎的发生,甚至会诱发皮肤癌。

停留在表面的荧光粉虽说无碍,但是荧光粉一旦通过皮肤上面的毛孔渗入到体内,是无法通过机体代谢排出体外的。

它们只会在体内蓄积,积累到一定时候就会导致各脏器的衰竭,对生命健康有一定的危害。”

听刘法医说完,办公室的其他三人皆倒吸一口凉气。

这齐美为了赚钱,居然还能干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真是让人感到匪夷所思。

这时,许久没出声的胡俊开口问道:“那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检测面膜里是否含有荧光粉?”

第七十九章:逃不掉的桃花运

刘法医轻轻咳了两声,朝着办公室的其他三人解释着,神色严肃而泰然。

“要检测面膜里是否含有荧光粉,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在黑暗中观察,用紫外线光照一下面膜,看看面膜是否发光。当然,如果用完面膜后,皮肤不仅没有舒适的感觉,反而有瘙痒红肿的现象发生,那么这款面膜含有荧光粉无疑了。”

说完这一大串的话,刘法医深深呼了一口气。女性的护肤化妆用品,永远都是牟取暴利,只是这齐美为了赚钱,居然可以在面膜里掺杂荧光粉,也真是为了赚钱,什么事都干得出。

就算这种黑心商家被抓到了,那些姑娘的脸也已经被毁。出了这么大一件事,宜奇美公司估计是要凉透,好好的日子也就走到了头。

在刘法医看来,早已见惯了尸体的他,自然美比浓妆艳抹看起来要舒心得多,心灵美也比外貌要重要得多。

余队拍了拍手,厉声道:“难怪现在的小姑娘都喜欢用这些面膜,拿荧光粉往脸上抹,脸不变白才怪。”

刘法医打断他的话,道:“那倒不是,现在很多面膜都是以补水为主。不过有些人为了变白变美,也不会去在乎这些事。”

说到这,刘法医叹了口气:“算了,面膜的事情我就不在这里和你们细说,这不是案子的重点。”

众人皆点了点头,一帮大男人也的确对这些不怎么感兴趣。随即,余队朝着刘法医道:“老刘,要不我们去宜齐美公司走一趟?”

“头儿,带上我们啊!”

唐生朝余队举着手高声说着,还指了指自己和胡俊。

余队冷不丁地瞥了他俩一眼,好没气地说道:“你们两个,去纪宇的抛尸地点再找找,看能不能发现什么新的线索。”

又要去垃圾场,那味道简直绝了啊!

唐生哭丧着张脸:“头儿,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天了,就算小宇子的头原来在那里,现在也被运去了别的地方吧。”

他一说完,一旁坐着的胡俊立马点了点头,似是十分认同他说的话。

“要你们去就去,哪那么多废话?”余队语气有些不好,朝他们俩使了个眼色,叫他们不要再说下去了。

刘法医的表情不是很好,整个局里,也就他和纪宇交情最深。两个人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纪宇又是他倚重的人,他的心情,余队也能理解。

再加上自己的宝贝女儿每天哭丧着叫自己赶快破案,连环奸杀案好歹还有些线索,可是纪宇的案子一点线索都没有,这叫他从何查起?

以往的那些什么入室盗窃案或者杀烧抢劫案,都是有迹可循。可是这纪宇一案的凶手,出神入化的,没有露出一点马脚。

以至于,这案子一搁,竟然就是五年,还被冠上了一个“野猪杀人案”的称号。然而这一切,都是后话了。

唐生和胡俊按照余队所下达的命令,两人驾着车又赶往了那个臭气氛天的垃圾场,可以说是将垃圾场翻了个底朝天,就如他们原本想的那样,依旧什么可疑的线索都没有找到。

余队和刘法医两人到达沙林市宜奇美化妆品牌有限公司的时候,公司的楼下正围了一堆的媒体,堵住了公司的大门。

那些记者高举着手中的话筒,示意身后的跟拍人员跟上。

其中不乏有几个年轻貌美的小记者,梳着简单利落的蘑菇小短发,身材窈窕修长,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唇红齿白。却不知那**桃妆之下,又是怎样的另一番面容。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便硬着头皮朝着那堆媒体走过去。他们堵在门里,要想进公司,也必须从他们面前经过。

“诶,你们看,有警察来了!”其中有个眼尖的女孩发现了他们两个,高声叫了出来,趁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立马朝着他俩跑了过去。

听到她说的话,人群中出现了一阵骚动。随即,一群拿着话筒的记者们便朝着二人涌面而来。

刘法医皱了皱眉,望着眼前朝自己奔过来的女孩,心里有些无奈。

怎么是她?

余队笑了笑,瞧见不远处的那个人,打趣地瞥了一眼刘法医,道:“哟,熟人啊!刘法医,该来的桃花,还是躲不掉。”

刘法医没理他,只得静静望着眼前的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那个拿着话筒朝二人高兴地扑过来的人,竟然就是昨天夜里在丽花公园女厕所门口,大胆地拥抱了刘法医后,又被他一把推开的女孩。

刘启华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她,女孩也没想到这连二十四小时都还没到,自己居然又见到了那个自己心心念念的男生。这一切来得太惊喜,也太意外。

她还是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欣喜,撒着欢就朝着二人飞奔过去,连身后举着摄像头的同事都给丢在了身后。

“你们好,我叫安小朵,是沙林市电视台的实习记者,请问一下,能不能采访一下二位?”

她将身后的那一团记者甩得远远地,想要快刀斩乱麻,先抓住采访的机会。

只是今日这一见,自己换了个身份,昨日还是目击者,现在倒是成了记者,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感到诧异。

刘法医没有理会她,倒是余队直爽得很,直接将那句“你怎么不回去上课,跑这里来玩干什么”的话给收了回去,正了正自己的帽子,望着安小朵身后的那台摄像头,有些局促不安。

“是这个镜头吧,咳咳,行啊大妹子,在我们能透露的范围内,你问的问题,我们都会告诉你。只是我们时间紧迫,你还得抓紧时间问。”

安小朵轻轻一笑,长长的黑色头发如瀑布般垂在她的身后,满脸都是胶原蛋白。她露出一颗小小的虎牙,整个人显得甜美可爱,显然是谁都抵御不了这样可爱的女孩子。

然而,刘法医连看都没看她一眼,一声不吭,高冷至极。

见他没有理自己的意思,安小朵也没有泄气。

追男神需要时间,她倒是不急。再说了,现在在他眼里,估计也就只有案子的事情能让他上心,所以她愿意等。

等眼前的男生,有一天眼里能容得下自己。

只是后来

“要不,我们换个地方说吧!”

安小朵指了指自己身后的那一群记者,示意自己想做个单独采访。余队也懂她的意思,望了刘法医一眼,想寻求他的意见。

刘法医点了点头,只是因为作为记者,安小朵现在应该知道不少关于齐美的事情。他也是想通过这起采访,旁敲侧击出一些宜奇美公司有关的信息。

第八十章:布下天罗地网

随后,安小朵和同事商量了一会,她的同事便跟着那些记者朋友们继续守在公司门口,等齐美出来。

而安小朵则带着余队二人在公司一旁的咖啡馆坐下,准备进行采访。那些跑过来的记者见采访无望,只得灰溜溜地又跑回公司门口守着。

余队见这么多人围在齐美的公司门口,却迟迟不见齐美的身影。这次来正好是要找她的,她却不在,看来还是要等上一会,便同意了安小朵所说的采访。

安小朵的面前坐的是刘法医,而余队坐在刘法医一旁,目光时不时往窗外望去,似是早已养成了习惯,监视着宜奇美公司外面的一举一动。

她有些紧张,毕竟面前坐的是自己喜欢的人。虽然这是公事公办,但多少掺杂着些个人感情在里面。

想来想去,她觉得也正好趁此机会多了解他一下,也不失为件好事。

“刘法医?我可以这样称呼您吗?”

安小朵采访过的明星大腕也不少,但是遇到他,倒是第一次这么紧张,问完话还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大妹子,你不用这么紧张。”余队被小朵的声音吸引过来,朝她这边瞅了两眼,打趣地说道。

刘法医轻轻瞥了她一眼,他这一看,让小朵的心跳似是漏了一拍,急得她脸快要腾腾地蹿红。好在她知道这是公共场合,也不敢像昨天夜里那么放肆。

“嗯。”

他的回答简洁有力,也不给人接着说下去的余地。

见余队没怎么看这边,小朵偷偷望了望眼前的男生,只觉得他身上飘过来的淡淡福尔马林的味道甚是好闻,甚至能让自己感到片刻的舒缓和放松。

“刘法医,我可以问问您,您为什么要选择法医这一职业呢?”

安小朵没有直接开门见山地问有关案子的事情,而是先了解对方的一些基本信息,问一些能够拉拢对方的话,也能从中看出来,她虽是个实习记者,却对沟通交流这一方面颇有天赋。

再加上她本就长得小巧可爱,显得精怪,很难不让人喜欢。

刘法医皱了皱好看的眉头,似是早已料到她会这么问,几乎是习惯性地将接下来的话和盘托出。

“因为只有死人才会说真话,法医的存在,就是离真相更进一步。”

古板的回答,教科书般的解释,让小朵觉得问了几乎等于没问。

随后,安小朵又将目光转向余队,轻轻问了一声:“余队,您为什么要选择做警察呢?”

这一问题虽然再普通不过,但余队还是很乐意回答她这一问题。毕竟比起问案子进度之类的问题,他觉得回答这种问题还是较为轻松的。

“我小时候就想做警察,因为我觉得那些警察叔叔特别厉害。他们是正义的化身,是国家的守护者,是人民的领航人。”

“虽然这些年来,我与那些逃犯和杀人犯干过不少架,身上也落下不少或轻或重的伤,但我为自己感到骄傲,我相信我女儿也会为我感到骄傲。”

说到这里,余队双眼通亮,似是又回到了当初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伙子,找到了自己的当初的方向。

不仅如此,他现在还有了自己的家庭,有了自己的孩子,还有了这些和他一起出生入死、奋力缉拿真凶的特案组成员们。

他觉得十分满意,人生就应该如此。

只是,真凶迟迟没有缉拿归案,有时候,他觉得自己也不过是个普通人而已。

即使耗掉了自己的脑细胞,推算出了各种各样的起因与过程,但他毕竟不是凶手,无法揣摩到凶手真正的意图和想法,这才是他感到最无助的。

想到这里,小朵的声音又再次打断了他的思绪。

“刘法医,从医这几年来,你碰到过最棘手的案子是什么?”

她不经意间的一个问题,让刘法医瞬间陷入痛苦之中。

只见他深吸一口气,随即将那串话给直接说了出来:“最棘手的案子,应该是我助理的那一起。到现在,我们还没找到他的头颅,也没有找到杀害他的凶手。”

刘法医垂下眼眸,就连认识他才一天的安小朵,也能从他的眼神中看到极大的悲伤与痛苦。只是他真的很坚强,安小朵觉得如果是自己,也不能将这种事情,以这种方式给说出来。

“对不起,我不该提这件事的。”

看到他不开心,安小朵自己心里也不舒服,暗暗责怪自己问的问题太不着边际了。

纪宇的事情她哪里会不知道,这下摆明了就是往枪口上撞,心里只得默默祈祷,希望他不要因为此事而厌恶自己

“没事。”

刘法医摇了摇头,似是毫不在意,谁都看得出来他只是故作坚强。

安小朵暗暗吐了口气,不敢再去问刘法医问题,话锋一转,又朝着余队问道:“余大队长,你们最近的这起连环奸杀案,调查的怎么样了?”

问来问去,终于是问道点上了。

余队朝她笑了笑,也知道她的意图,叹口气道:“这起案子错综连环,有些东西也不方便和你透露,我们这次来找‘宜奇美公司’的齐美,就是觉得她可能会和本案有关。”

“你是说,齐美可能会和犯罪嫌疑人认识?”安小朵惊呼道。

“嘘——”余队示意她小点声:“下一个死者,可能就是齐美。”

刘法医瞥了余队一眼,好没气地将目光投向另一端。

和余队共处了好几年的他,早就看出了余队心里打的是什么算盘。他是想通过媒体的方式,吸引这个“玫瑰杀手”出来,再将他来个一网打尽。

可是凶手未必会这么蠢。

就算他再怎么仇视那些品格不好的女人,也不会傻到去自投罗网。凶手已经作案两次,犯罪手法基本娴熟,反侦察能力也极强。

按道理上来说,他的确会有可能去选择难度更高的人来下手,但是余队这么提前一说,反而会打草惊蛇。

另一方面,警方又不能坐以待毙。

与其等着凶手锁定下一个目标,不如先主动出击,刺激一下这个嚣张的犯罪分子,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余队这么想,刘法医也能理解,便也就没有阻止他。

安小朵的脸上露出一抹诧异,她刚想问为什么,谁知道就被余队一把打断。

“我们希望你能将这件事传出去,越快越好,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个‘玫瑰杀手’下一个要杀的人,就是齐美。”

刘法医好没气地望了望他:“是你希望,不是我们。”

“好吧好吧。”余队耸了耸肩。

第八十一章:丧尸在洗澡

见聊得也差不多了,起身欲走之时,安小朵还给他俩讲了个故事。那是她曾经做过的一个梦,有些恐怖,又有些好笑。

梦里的她还在上初中,那会,课室与教师办公室之间有一条很长的长廊,每一层都是如此。以往下课的时候总是挤满了人,来来往往,十分热闹。

而梦里,此时此刻的她,正只身一人呆在课室。窗外的天空一片漆黑,透过窗外微弱的廊灯,安小朵能模糊地看到课室前挂的钟,上面显示着十一点钟左右。

深吸一口气,安小朵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本该是躺在床上睡大觉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一个人呆在课室。

走出课室门外,走廊上一个人都没有,安小朵的心莫名地揪了起来。

她搓着手,张望了一下四周。夜黑得可怕,也静得吓人。

突然,一声接连的重重“哐档”声,打破了这夜的死一般的沉寂。这声巨响似乎是从楼下传来的,就像是有什么人重重地撞击了好几下学校的铁门,然而却没有发出任何撞到的疼痛呼喊声,那人似乎是没有任何知觉。

安小朵的心提到嗓子眼,一步一步迈着沉重的步子,静悄悄走到离教室办公室不远的地方。她打算从那边下楼回宿舍,因为那边离宿舍区比较近。

谁知道刚走到楼梯口,一阵异于常人的吼叫声突然传入她的耳中。她突然发现楼下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涌了上来,密密麻麻地挤满了整个通道,让人头皮发麻。

这么诡异的东西,难道是丧尸?安小朵后退了好几步,脚忍不住微微颤抖,不知道如何是好。

待它们挤上来,安小朵这才看清它们是一群不人不鬼的怪物。这群诡异的物体身上穿着的衣服破破烂烂的,面容枯槁,有的还五官残缺不齐,让人心生厌恶反感。

而就在她在看清那群怪物的一瞬间,身子便立马弹了出去,立即离他们好几米远。

它们行走的姿势很诡异,双手摸着前方,就像是盲人看不清眼前的路。而它们的五官在廊灯的照射下,显得更为扭曲和恶心。这样子的怪物,安小朵只在生化危机大电影里看过,没想到现在让她亲眼瞧见,还真不是滋味。

那群丧尸显然也发现了安小朵,见他们反应稍微有些迟钝,她抖动了一下早已发软的双腿,心止不住地咚咚跳着,立马朝来时的教学楼那边跑去。

然而,让她更绝望的是,当她跑到教学楼那边的楼梯口时,那边的楼梯口竟然也已经堵满了丧尸,正朝着自己所在的方位置慢慢涌上来。

她思索片刻,刚想往楼上跑,谁知刚走到楼梯口,又瞧见一大堆丧尸往下面走来。

安小朵心里绝望至极,这下,上去和下去的路全部被堵死了。她虽然是在二楼,但就算从某个地方跳下去,不死也得残。

眼下,她的身前身后瞬间围满了丧尸,这个时候,她只能拼命转动自己的大脑,思考着着怎样才能活下去。如果现在跑到厕所里躲起来,以厕所那种不密闭的环境,它们肯定会从门上方跳下来将自己给吃了。

想到自己被一群丧尸围攻和撕咬自己的画面,她就觉得惨不忍睹,不敢再去多想。

办公室的门也都已经上锁,课室那边也回不去了。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前后两边的丧尸离自己越来越近,却无可奈何。

它们似乎是知道她无路可逃,也不急着立马扑过来,仿佛是有了人的情感,享受着这个慢慢折磨她心志的过程。

哪来什么突然间出现的圣人,哪有什么英雄救美,说到底还不是只能自救。她望了眼身边的扶手,心提到嗓子眼,毅然决定从身旁的长廊翻身跳下去。

然而,刚冲到走廊边,她又止住了脚步。

让她瞠目结舌的是,楼下此刻正上演着一幕极其诡异而又有趣的现象,说到底,她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往下望去,她所看到的,是一个巨大的、用塑料做的充好气的游泳池。而此时此刻,她竟然看到一群丧尸在泳池旁打打闹闹,有的甚至还在游泳池泡起了澡。

这么辣眼睛的画面,居然让她一时之间,忽略了自己身边还围了一群随时随地会将她吃掉的丧尸。

擦了擦眼睛,安小朵深吸一口气。随后,她又看到一个长相极为丑陋的小丧尸纵身跃进了泳池。他们看起来并不会说话,只是用肢体语言在互相沟通。

丧尸在洗澡?

“天哪,这是梦吗?”

她悠悠望了一眼周围的丧尸,可是这就是很真实很真实的存在啊。

扫了一眼正在泳池看起来似乎是在洗澡的那群丧尸,安小朵双手撑起围栏,又定眼看了看泳池里的水,便鼓起勇气纵身跳了下去。

“扑通!”

她掉进了泳池,电光火石之间,只觉得肩膀上传来一阵剧痛。好在这泳池的水够深,减缓了她下降的速度,她才不至于摔得太过狼狈。

趁泳池内和泳池周围的丧尸还没反应过来,她又立马从泳池里一下跃了出来,发了疯地朝着宿舍楼跑去。

“救命啊,有丧尸!救命啊,有丧尸进学校了!”

安小朵一边狂奔,一边扯着嗓子高声喊道。

然而,寂静的夜里,回答她的,只有那些丧尸的躁动和怒吼。

泳池的丧尸被溅了一身水,这才后知后觉刚刚有和他们不同种的生物闯入他们的领地。随后,他们立既聚集在一起,朝安小朵的方向追了出去。

我去,这爱运动会游泳的丧尸就是不一样,跑的比楼上的那群丧尸快多了。安小朵转头往身后看了一眼,心里暗骂一句。

楼上的那些丧尸见她跳了游泳池,也学着她的样子,一群群地从楼上跳下来,溅起了一层层的水花。

那画面,简直是要多壮观就有多壮观。

安小朵也没时间再去看他们有没有摔死或者跟上来,撒开脚丫子拼了命地往前跑,心里竟觉得有些好笑。

如果她中考体育二百米考试的时候,能有现在跑的那么快,那拿满分简直是分分钟的事。

“小别致,长得真东西!想吃你姑奶奶,先去照照镜子吧!”

安小朵一想到刚刚它们一个个丑陋的嘴脸,嘴里又忍不住多骂了一句。

听到后面似乎是有追上来的动静,她也不敢再转过头往回看。她怕一转过头,还没回过神来,就会有一个丧尸扑过来,将她的头颅撕得粉碎。

第八十二章:回眸一笑百媚生

“然后呢?”余队像看自己女儿一样望着安小朵,满脸笑意。

“然后我就醒了。”

安小朵走在余队左侧,跟着他俩一起往宜奇美公司走去,深呼一口气,还悄悄地往刘法医的方向偷偷瞄了两眼。

两人刚过完马路,就瞧见一辆漆黑色的路虎从眼前一闪而过。只见那辆路虎车朝宜奇美公司疾驶而去,三两下就开到了公司门口,稳稳地停住。

随即,只见一个身材高挑、身材火辣的女子从后车座缓缓走下,动作优雅自然。她长发披肩,一身火热的鲜红色长裙紧紧裹住全身,远远看上去凹凸有致。

女人的脸蛋洁白无瑕,仿佛被天使吻过的脸上,全是满满的胶原蛋白。她轻轻一笑,也是倾国倾城,回眸一笑百媚生。

那些记者瞧到自己苦苦等待的人终于出现,立马一窝蜂地朝女人所在的位置冲过去。谁知道不知从哪里突然涌出一群身着制服的保安,将他们给团团围住,谁都近不了那个女人的身,显然是训练有素。

“是齐美!”

安小朵循着声音瞧过去,一看是自己要采访的人,撒了欢地便冲了上去,把余队和刘法医远远地甩在身后,全然没有大家闺秀的感觉。

余队和刘法医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便跟上了安小朵的脚步。

齐美在保安的护送下,踏着优雅从容的步子缓缓走进公司的大门。那些记者举着麦克风望着她,随即,一个清脆的女孩叫喊声让齐美止住了脚步。

“齐总!你为什么要生产含有荧光粉的面膜?”

说话的人正是安小朵,初生牛犊不怕虎,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出口,众人还真是为她捏了一把冷汗。

齐美冷冷地转过身子,淡淡朝身后的女生望过去,眼眸如秋水般柔情,风情万种。她踏着细跟的高跟鞋,发出“吭吭”地碰撞地面的声音,扭着纤肢细腰,一步步地朝安小朵走过去。

安小朵被她这么一望,不由得打了个哆嗦。那些保安拦着门外的其他记者,有些还替齐美挡住了闪光灯和摄像头。

女孩呆呆站着原地,眼看着众人为她俩让出了一条道。就在这时,余队和刘法医也跑到了她的身旁。

见到有警察来,齐美皱了皱好看的眉,微微有些出神。她刚想开口说话,却被一旁的余队给打断。

余队道:“齐小姐你好,我们是特案组的人,想找你来了解一些有关公司的情况。”说罢,他还出示了自己的警官证。

齐美微微颔首,朝门内做了个“请”的手势,那保安便将余队和刘法医放了进去。安小朵也想跟上去,谁知道却被门前的保安一把拦住,只得转过身叹口气。

她有些泄气,临走之前还依依不舍地望了一眼刘法医走远的背影,不开心地努了努嘴巴。

余队和刘法医跟着眼前的美人往电梯那边走去,只见齐美一个转身,她飘飘长发散发出的清香便充斥着整个过道。

齐美伸出纤纤细手,朝他们颔首微微一笑,按下了最高层的按钮,随即,电梯门缓缓合上。整个过程都可以看出来她是个极其有涵养的人,怎么看也不像是会做那种黑心生意的商家。

十六楼,顶楼,也是齐美的个人办公室,整栋大楼最高的楼层。

三人一同来到楼顶之时,电梯门一打开,紧接着便是一股扑面而来的冷气。齐美的办公室装修简约轻快,颇有几分欧式的独特气息。

宽敞明亮的室内设计,青灰色的室内大理石地板砖,被刷得粉白的墙壁,屋顶上的垂落水钻型吊灯,还有干净大方的落地窗设计,无一不让人惊叹主人的独特审美。

余队瞧见一旁的架子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香水瓶和瓶瓶罐罐的似是护肤品之类的东西,想必应该是齐美自己公司生产的产品。她将二人领到一旁的真皮沙发旁,示意二人坐下。

这仔细一看,余队才发现齐美简直是天生尤物,一颦一笑皆为动人。早已有妻子女儿的他,倒是不会对齐美有什么想法。

只不过之前手下查到的内容,不知是否为真。

想到这,余队还是有些纳闷。难道齐美这天使外表魔鬼身材之下,藏着的真的是蛇蝎心肠?余队思考了一下安小朵刚刚在楼下问齐美的那个问题,当时她好像是要回答小朵什么的,于是便朝坐在一旁的齐美问道:“齐小姐,叫我余队就好了。我想问一下,刚刚那个记者在楼下问的问题,是真的吗?”

问罢,他虽是摆出一副严肃脸,可是又忍不住往齐美的多看两眼。

据说看美女会增加人的血液循环,使人更年轻,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但是无论是男是女,都会以一种欣赏的眼光去看待美女,这倒是真的。

齐美似是大概猜到了余队二人的来意,犹豫了一下,竟然直接点了点头,没有否认。



余队转过头去,这才发现刘法医不知何时已经没有坐在沙发上,而是站在一旁的香水柜旁,拿起一瓶猩红色的香水瓶,似乎是在嗅里面的味道。

见余队不知道说什么,齐美望了望站在一旁的刘法医,朝他笑了笑道:“这位是?”

“哦,这位是我的同事,你叫他刘法医就好了。”余队朝着刘启华的方向指了指,心想这小子可真是吸引人,走到哪里都有女孩子喜欢。

听到他们两个讲到自己,刘法医转过头来,手里还握着那瓶猩红色的香水,朝着他俩晃动了一下。见到他这一举动,齐美似是才发现他手里拿着的东西,脸上顿时浮现一抹阴晴不定的神色,似乎是欲言又止。

“你好。”刘法医望了望齐美,将手中的瓶子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朝她点了点头打了个招呼。

“你你好。”齐美有些尴尬地回应他。

“我可以随便看看吗?”刘法医倒是没和她客气,开门见山地直接问道。

齐美偏过头去,有些纳闷地望了望余队,随即说道:“可以,你随便看吧。”

她本以为刘法医会就此罢手,也就是象征性地和他客气了一下,谁知道他丝毫没有要放过自己的意思,竟然又拿起了桌子上的那瓶猩红色的液体,朝她问道:“这里面是什么?”

“啊这里面是红酒”

“嗯。你看起来很紧张。”

“没没有,这里面就是红酒,你不信可以打开闻闻。”

“你撒谎。”

刘法医淡淡望着她,语气冷漠而淡然,丝毫不给她面子。

齐美以为他发现了些什么,略显得有些紧张,往后退了两步,没有回答他的话。

第八十三章:自信的美女总裁

见她有些慌张,刘法医没有继续问这个话题,面无表情地望着她,故作无所谓道:“这瓶香水,可以借我带回去看看吗?”

刘法医还会对香水感兴趣?余队瞥了他两眼,觉得他有些莫名其妙,便走到他身旁轻轻推了他一下:“你这样不好吧,人家小姑娘的香水,你怎么能随意带走呢?”

在余队眼里,齐美的确是个小姑娘,据安小朵所说,她才二十多岁。年纪轻轻就能做到总裁的位置,也真是不容易。

说完,他还朝刘法医使了个眼神,暗示他两人此同前来的原因和玫瑰杀手有关,不要再多管其他闲事。刘法医会意,只得放下手中的那瓶猩红色液体,余光中,他还看到齐美明显舒了一口气的表情。

这瓶子里如果真的是红酒,那她为什么要那么紧张?刘法医也是个想一查到底的性子,奈何最近案子太多,他也不好插手管别的事情,也许只是自己想多了而已。

“齐小姐,面膜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刘法医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瞥了一眼余队,这才回到正题。

只见齐美娇唇轻启,见他还是问到这件事情上来了,便缓缓吐了一口气,道:“都怪我没有管理好手下的员工,技术部的一批人员,为了让面膜销量更好,偷偷在面膜里加了荧光粉。你们也许不知道,如果面膜里添加适量的荧光粉,会使皮肤变白,而且效果明显。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刘法医接着问道。

“我一开始也不知道这件事,只是将它交给我的助理去安排,直到后来有顾客反映了脸受损的情况,我才查清原来是技术部的人出了问题,生产部也有他们的内应,只是查到也迟了。”

余队有些纳闷:“既然这件事与你无关,为什么你不澄清一下?外面那么多记者,你就打算让他们一直等下去吗?”

齐美叹了一口气:“不是我不去,而是我不能。”

“为什么?”

“这件事和我表妹有关,我不想她被那些人攻击,也不想让她家里人知道她做了这件事,所以,索性让我来承担这一切吧。”

说到这里,齐美的声音有些哽咽,两行清泪从眼眶滑落,一副楚楚的样子,一时之间,坐在一旁的余队和刘法医都有些无奈。

余队从桌子上抽出两张纸,站起身递到齐美的眼前。他瞅了一眼依旧冷漠毫无举动的刘法医,心想他可真是活该单身二十五年。

妹子都哭成这个样子了,他还能无动于衷,该说他是奇葩好呢,还是缺心眼呢?

不愧是美女总裁,连哭都是一副娇滴滴的样子,让人忍不住想一把抱住好生安慰。只不过余队和刘法医本是局里出来的人,早就见惯了这些哭哭啼啼的场景,也就见怪不怪了。

只是犯了事的是她表妹,她哭个什么劲?余队和刘法医互相瞧了一眼对方,静静等她心情好些,再继续和她说下去。

齐美抓住纸巾的一角,轻轻擦了擦自己的眼角,似是害怕将脸上的妆给擦花。她将脸上的眼泪擦净,随即便将那团纸巾给丢在了一旁的垃圾桶内。

“余队,刘法医,你们找我,应该不是了解面膜这件事这么简单吧?”她眼眸通红,目光如水,声音娇弱而又细嫩,一点都没有美女总裁的架子,倒像个普普通通的小姑娘。

余队朝她点了点头:“你说的对,相信你也听闻沙林市最近出了起连环奸杀案,凶手有个外号你应该也有所耳闻,叫做‘玫瑰杀手’,而你,可能会与这起案子有关。”

听完他说的话,齐美被吓得花容失色,有些紧张地说道:“余队,我可是个女的,怎么可能会有这种能力去犯这种事情啊?”

说完,她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的两人,想听他们接下来会怎么说。

“你可能会是凶手的下一个目标。”

刘法医淡淡地望着她,还没等余队和她解释,便将嘴里的话以极其简单的方式和盘托出。

“你的意思是,这么玫瑰杀手你们还没抓到,并且你们怀疑,他的下一个目标是我?”

也不知道为什么,说完这句话,齐美竟然还觉得有些好笑,嘴角微微上扬。

“有什么好笑的?”

刘法医不明白她在笑什么。任何一个女的,听到自己可能会是凶手的下一个目标,而且这个凶手背负的还是一起连环奸杀案,都不可能像她一样笑得出口。

“没什么,这样和你们说吧。我工作的地方你们也看到了,有不少保安,或者说是保镖保护我。而我住的地方是高档小区,平常人不能随意进出,他也就根本没机会对我下手。”

她高高地将下巴扬起,似是自信至极,也许这就是她作为总裁所有的傲气。

“你可以不相信我们说的话,但是你旗下公司生产的含有荧光粉面膜的这件事情,一定已经引起了玫瑰杀手的注意。以他的杀人习惯和原因来看,他下一个目标的确极有可能是你。”

刘法医显然不会有耐心和她说这么多,这些话便是余队对她说的。

齐美朝他俩笑了笑,似是早已忘了自己刚刚才哭过,一时楚楚可怜,一时冰冷妖艳,就像是完全变了个人。

余队和刘法医都觉得她有些怪怪的,就像是,人格分裂?

“恕我直言,你的那个助理,也就是你所说的表妹,现在人在何处?”

见也待了这么久了,她所说的那个表妹现在还没出现,作为一个助理,不应该不在总裁的身边,这点让他感觉很奇怪。

“哦,你说她啊,她最近有些不舒服,所以我给她放了个假,让她在家休息几天。”

齐美不紧不慢地说着,说罢,她忽然站起身,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你们都坐了这么久了,忘了给你们端杯水来,你们等等哈。”

她轻轻一笑,随即迈着盈盈的步子,款款地朝一旁的饮水机走去,不一会儿便端来了两杯透明澄澈的冰水。

“谢谢。”说了这么久了,余队也感到有些口渴,接过她端来的水,三两下便一饮而尽。

刘法医接过她递过来的塑料杯,轻轻抿了一口,不依不饶地问道:“你那个表妹,叫什么名字?”

齐美愣在原地,似是没想到他还在刨根问底,只得如实说道:“她叫乔宁。警官,我希望你们不要去打扰她,她最近真的不太舒服,可能不能协助你们破案。”

余队点了点头:“知道了,你记一下我的联系方式,如果感到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记得第一时间联系我。”

第八十四章:活人比死人恐怖

齐美点了点头,将余队所说的那串号码记了下来,余队又嘱咐了她几句,二人便离开了。

离开宜奇美公司之时,余队见刘法医看起来有些怪异,一句话都不说,握着方向盘,在红绿灯前停下之时,扭过头去朝他问道:“这件事,你怎么看?”

“什么事?”

刘法医坐在副驾驶上,望着前方轻轻问道。

“你还在这和我打马虎眼呢,既然荧光粉的事情和齐美无关,凶手也许不会找她下手,我倒是觉得,凶手可能会找上她的表妹,就是那个叫乔宁的姑娘。”

刘法医摇了摇头:“不一定,凶手如果不是内部人员,就不会知道内情。不过你既然怀疑乔宁会遇害,为什么刚刚不多问点和她有关的消息?”

他有些纳闷地看了一眼余队,随即又望向车的前方。

“你没看出来吗,刚刚那个齐美都已经下逐客令了,明显是不想让我们多查她表妹的事情。如果我们再问下去,美女总裁可就要生气了。乔宁的事情,局里去查就好,抓到什么把柄再问她,不是更好?”

刘法医就是刘法医,天天和尸体打交道,果然对女人的心思不太了解,余队也能明白。

见刘法医没有说话,余队踩下油门缓缓开着车,有些打趣地问道:“我说老刘,你也二十五不小了,是时候找个媳妇了吧,我看那个安小朵就挺好。”

人长得乖巧可爱,性格也古灵精怪的,余队倒是觉得她很适合刘法医。

“你觉得我现在有心情说这些吗?”刘法医无语地给他翻了个白眼:“我倒觉得,活人比尸体可怕。和活人谈恋爱,不如和尸体打交道。”

余队心中一愣,非但不知道该怎么接他的话,心里还有些纳闷。

“你总不可能打一辈子光棍吧,难道说,你有看上的人了?我们局里的?”余队不依不饶地继续问着,嘴根本歇不下来。

“不是。”

“那你为什么不接受小朵?”

“肤浅。”

“”

余队实在是自讨没趣,安小朵让他想起了自己的女儿,心里便多了几分感慨。

随即,二人回到局里,余队让胡俊去查“乔宁”这个人,而纪宇一案没有任何进展,也在他意料之中。

连环奸杀案的第一案,许小芳的头颅已经在厕所被发现,可是刘静红的头颅依旧下落不明。可以推断出,纪宇的案子和这两起奸杀案没有直接关系,但不排除有其他间接因素的影响。

他们又排查了一下刘静红生前的社会关系,竟然发现这刘静红是个孤儿,父母早年双亡,虽说是个可怜人,但是拆散别人的家庭,终究不是个好人。

可以说,人际关系这里,死者除了和宋伯岳是情人关系之外,没有任何与死者认识的人,可以说是完完全全被宋伯岳包养的一个小情妇。

只是这宋伯岳只是个小学老师,根本没那么多钱去做这些事情,可是他却在自己妻子六月怀胎之时,将家里已经剩下不多的钱去给小情人买戒指项链,也难怪会气得他老婆,也就是徐欢去跳楼。

这是别人家的私事,余队一行人了解的虽不是很透彻,但是查过宋伯岳和郝星雨,他们都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再加上刘静红这一案和许小芳一案的基本上是同一个凶手,二人也就摆脱了嫌疑。

余队带人去案发地附近的花店查过有关黄色玫瑰花一事,只知道自从第一案发生之后,凶手将黄色玫瑰花摆在死者身边这一行为,让很多市民看官争相效仿。

三天之内,几乎沙林市的每一家花店,黄玫瑰都呈现售空的状态。这样一来,无形之中又加大了案子的难度。

刘法医检查了许小芳的头颅,这才发现她口唇紫绀,对比完她发青发紫的指甲,这才将死因真正定义为机械性窒息而死。

这样一来,刘静美也极有可能是被对方用枕头一类的物体捂死之后,才被割颈取头。凶手杀人手法极其残忍,这让众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上面给的压力巨大,这又是一起连环奸杀案,凶手极有可能继续作案。在没有抓到凶手之前,沙林市的每一个没有自我保护意识的女性都可能惨遭‘玫瑰杀手’的毒手,想到这里,余队便觉得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在他心口之上,让他久久喘不过气来。

余队知道,比起这两起奸杀案,刘法医肯定是想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在纪宇一案中,毕竟纪宇是他的助理,也是他的徒弟,他有这个私心也能理解。

只是眼下,纪宇的案子只能暂时搁着。显然玫瑰杀手,比纪宇一案的凶手,更有威胁力,牵扯到广大女性市民的人身安全,余队只能将大部分的警力投入在这两起案子上,心里默默祈祷刘法医不要太过敏感而在意此事。

指纹,脚印,dna,皮肤组织,这其中,凶手竟然一样都没有留下,这让众人更为纳闷。难道说,这作案的人是鬼不成?

身为警局的刑警队队长,余队自然不会相信鬼神之类的。不过说到鬼神,他又想到了刘法医,便踱步朝刘法医所在的解剖室走去

解剖室里的空气冰冷,气氛压抑。刚走进去,余队便瞧见解剖室内的某个角落,伫立着一抹孤独而又凄凉的背影。

余队叹了口气,这刘启华小小年纪,才二十五六,就这般老成孤僻,要不是长得英俊,恐怕连个喜欢他人的没有。

他是真把刘法医当自己的好伙伴、好兄弟,毕竟两个人一起出生入死过,他也能理解刘法医的心情。

这才短短几天,他就检验了三具尸体,他的压力也不会比自己小。

两年前,余队和刘法医曾合力缉拿过一个专业杀手,那个男人力气大的要命,蛮横不讲理,一拳将刘法医打到在原地,转身就拿着把菜刀朝余队走过去。

那会,余队也是被他放到在地上,眼睁睁看着那个男人拿着菜刀朝自己逼近,奋力反抗无济于事,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却瞧见刘法医不知何时又从地上爬了起来,一瘸一拐地朝那个男人扑过去,死死地抱住他,这才打断了他终结自己生命的行为。

余队忍着双腿的剧痛,往后退了几步,只见那男人一把挣脱抱着自己的刘法医,转身就拿着菜刀朝刘法医的肩上砍去。

刘法医没有躲过,那一刀下去,直接血花四溅。

当时余队都看傻了,可是刘法医连叫都没叫一声。男人见刘法医面无表情,一只手抓着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握着菜刀,似是还想多砍几下。

第八十五章:女追男也很难

余队自然不会坐视不理,冲过去便想夺过他手里的刀。那个男人似是没有将他放在眼里,放松警惕让他抢过刀后,转身就将刘法医整个人从后面拎起来,举在了余队面前。

刘法医右肩鲜血直流,嘴唇发白,脸色惨淡。他给了余队一个没关系的表情,可明显是在强撑着。

两人也没想到这个男人会这么难搞,一个双腿被踢伤,一个肩受重伤,看样子是要统统死在他的手里。

男人手里已经背负着好几条人命,自然也不怕多两条。他嘴角上扬,露出一抹阴冷的笑,将刘法医重重地丢在地上。刘法医倒地不醒,看样子是不行了。

余队咽了口口水,心急如焚,可是又打不过眼前的人。他双腿受了重伤,不仅不能带着刘法医跑,还连累两人将要命丧此地。

那是余队第一次感到内疚到不能自已,因为自己的冲动和疏忽,害自己的兄弟遭此重创,形成这种难以挽回的局面,皆是他带着刘法医,两个人来缉拿凶手所造成的。

如果多带几个人来,也就不会这样

余队望着地上奄奄一息的启华,嘴角抽搐着,面如死灰,看着眼前的男人步步逼近,双腿竟然止不住地发抖。

后来,两人命悬一线,和那个男人殊死搏斗后,硬是撑着等到其他人赶到现场后,才齐齐倒了下去。

醒来后,余队和刘法医皆是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余队的脚被高高地吊着,刘法医则身上缠着白色绷带,两人看到对方的时候,相视而笑。

那时候,通过这件事,两人都感受到,置之死地而后生,是种怎样的淋漓痛快之感。

胡俊查了一下余队说的“乔宁”一人,整理完资料,便递到了余队的手上。余队拿到资料的第一时间,就是喊上刘法医一起来看。

乔宁,女,二十六岁,毕业于沙林大学,金融与贸易学院的高材生,读完研究生后就一直跟着“宜奇美”公司的齐美,是个十足的学霸。

二人拿到资料的同时,全是一脸纳闷。这乔宁的照片网上也有,看起来清纯可爱。不仅如此,她还是个写言情小说的网络作家,还挺出名。

照理来说,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往面膜里掺荧光粉,干这种害人的勾当,怎么样也沾不上边吧。齐美对这件事遮遮掩掩的,这让余队二人更感怪异。

两人正无语之时,余队的手机就响起来了。两人面面相觑,余队见是安小朵打来的,立马接通了电话,还开了免提。

“余队,我调查到乔欣的住所了!”电话那边,是少女轻快爽朗的笑声。

余队瞅了刘法医一眼,那样子似是对小朵特别满意,打趣地说道:“那敢情好啊,你速度比我们还快,小姑娘挺厉害!”

刘法医没有说话,静静整理着手上的文案,余队知道他有在留意听,便插上一句道:“待会我就带上你的刘法医一起去。”

刘法医暗暗吸了口气,无奈地将手中的纸搁在桌子上,刚想说话,就被电话另一头的安小朵打断。

“好啊好啊,你记得和他说,我可想他了!”

少女将心中之事好不害臊地说出来,余队还是第一次见这么主动的女孩,偷偷憋着笑,忍俊不禁地朝刘法医看了一眼,却被刘法医一个白眼给盯了回来。

挂过电话,余队轻轻拍了拍刘法医的肩,道:“人家小姑娘挺好的,你就从了吧。她这么快就知道乔欣的事情了,还是个机灵鬼。”

刘法医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往前走着背着余队道:“现在先去乔宁那边吧。”

余队点了点头,跟上了他:“诶,你可别忽略我说的话啊。你要知道,有些人,错过了可就不会再遇到了。”

“我知道。”

刘法医停下脚步,表情似是在思索着些什么。

随即,他又定定朝着余队道:“齐美和乔宁的事情,绝对没有表面上这么简单,这个乔宁,是突破口。”

说完他便继续朝前走去,也没注意余队的表情。

“启华,你这就过分了啊。叫你别忽略我说的话,你这话题跳跃得更过分了!”

虽说余队也不是二十多岁的小男生,但是和手下的胡俊唐生相处久了,人也没有那么刻薄古板,说话也是十分有趣。

倒是刘法医,自从纪宇一事案发,他就整天摆着张臭脸。要不是他还能正常吃吃饭睡睡觉,余队真怕他会想不开。

余队带上刘法医驾车赶到安小朵所说的地方之时,安小朵早就站在门口等着他们。二人走到小区门口,就发觉这小区似是建楼有一定的时间,看起来破败不堪,小区门口居然连个保安都没有。

这是个高材生住的地方?

就算是齐美的助理,也不至于会住在这种简陋的地方吧。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同样的居住环境,周围看似没有摄像头,很符合前两起案子,死者的居住条件。

这样一来,“玫瑰杀手”极有可能挑这个乔宁下手,看来方向是对的。

小朵瞧见远处走来的刘法医,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头,迈着轻盈的步子朝二人走去。余队见她有些害羞,要是她知道刚刚自己是开的免提,她的那些想法刘法医都听到了,她肯定恨不得钻到地底下去吧。

想到这里,余队只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和她打了个招呼,还顺带指了指身边的刘法医。

“人给你带来了,小记者。”

“我看到了。”

小朵盈盈笑着,红扑扑的脸蛋上化着淡淡的妆,粉粉的腮红显得她气色极好,还带着些稚嫩的气息。她俏丽的眼睛一眨一眨,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面前二人,眼神更多是停留在刘法医的身上。

刘法医却是直接忽略掉了她,话也没说便朝着小区里走去,就这样与她擦肩而过。

余队示意她跟上来,开门见山地问道:“你查到些什么?和我们说说。”

听他问到这里,安小朵似是迫不及待地表现自己,偷偷瞥了一眼刘法医,立马补充道:“这个乔宁是齐美的表妹,也是她的助理。据说,荧光粉的事情,其实很有可能是乔宁干的,只是齐美为了保护自己的表妹,独自将这件事情压了下来,所以外界很多人,都以为荧光粉的事情是齐美干的。”

“这个我们已经从齐美那里问到了。”余队似是有些失望,以为她会有什么更关键的线索,没想到是这个。

见他的表情似是不太满意,为了跟着他们一起调差案子,小朵立马接着道:“据外界消息称,齐美在郊外的一处平房内,收养了一群孤儿。她有一大笔的积蓄都投入在资助这山区上的孤儿身上,每到周末,她都会去看这群孩子。”

第八十六章:盲井案

“也不知道,这件事情会不会和面膜的事情扯上关系。”

听她说完,余队一把拉住刘法医:“她说的,你都听到了吧。”

刘法医转过身,朝他点了点头,其实安小朵说的话他都有认真在听,只是没说什么罢了。

“小朵,你为什么觉得我们会来找齐美,和她的助理乔宁?”余队望着她问道。

“你们来找她,定然和最近的连环奸杀案脱不了干系。你们觉得‘玫瑰杀手’会挑那些可恶的女人下手,第一起是害人吸嗨粉,第二起是破坏别人家庭关系致一尸两命,第三起案子,肯定会升级。你们怀疑这个凶手会盯上齐美,我说的对吧?”

“你很聪明。”

余队朝她赞许地点了点头:“事不宜迟,我们先去找乔宁了解情况吧。这件事情,你先不要和齐美说。带上你,也超出了我们的侦查范围了。”

“好嘞,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说到这时,安小朵还朝他敬了个礼,把余队逗得合不拢嘴。

三人按照调查到的地址,顺利上到乔宁所在的楼层,只见房门紧闭,三个人大眼瞪小眼,最后还是余队伸出手“咚咚”敲了两声。

随即,屋内似是有人行走时与地面发出的摩擦声,“咔哒”一声,门便被人从屋内缓缓推开。

映入三人眼帘的,是一张毫无生气、面容枯黄的女人脸。

只见那人的眼眶深陷,眼眶周围一圈明显的黑色熊猫眼,头发如鸡窝一般乱糟糟的。她晃悠着脑袋,让瞧见这一幕的三个人都忍不住呆在原地,他们脑海里对比了一下看过的照片,想必就是他们要找的乔宁。

“你好,我是刑警队的余队,有些事想找你谈谈。”一般这种情况,余队都是开门见山地直接掏出警官证,也免去了很多麻烦。

“有搜查证么?”只见乔宁倚靠在门口,穿着一件露背背心,显露出了她那没有一丝多余赘肉的完美身材。她侧着身子挡住了他们进去的入口,丝毫没有和他们好好谈谈的意思。

余队和刘法医也不是第一次见这种嚣张跋扈的人,虽说大部分的市民都是愿意积极配合警方办案,但不愿意配合的也大有人在。

“搜查证没有,我们只是来和你了解一些关于公司方面的情况。”这时,刘法医轻轻启唇,语气淡漠,丝毫没有温度,给人一种威严肃穆感。

女人冷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和打火机,当着三人的面,直接抽出一根烟条,“啪嗒”一声点燃后,深吸一口口吐白烟,还煞有介事地问余队和刘法医两人抽不抽。

“戒了。”

余队婉拒了她,瞧她依旧将自己三人拦在门外,莫非是屋内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

“小帅哥,你抽吗?”

乔宁刚把自己手中的烟包递在刘法医面前,就被刘法医给一把推开。

“拿远点。”刘法医没有余队那么好打交道,说话也是很直接,一点也不给人留情面。乔宁有些尴尬,只得将自己的手收回来,目光对上站在他俩身旁显得异常矮小的安小朵。

见她终于是留意到自己的存在,安小朵立马凑过去道:“小姐姐,你真的不让我们进去说说吗”

她望了一圈,有些神秘兮兮地对着的乔宁道:“有些事情,要是被躲在一旁的人听了去,恐怕会更麻烦。”

“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进来吧。”乔宁吐出一口烟,还把小朵呛了个着。三人跟着她走进她住的地方,本来以为她刚刚的那番造型,屋内应该也是一团乱,没想到屋内却被收拾得挺干净,地板在屋外阳光的照射下正发出徐徐生辉的金色光芒。

乔宁拈断了刚好抽完的烟,丢入烟灰缸。看样子,这里只有她一个人住。

“乔姐,你平时都在干什么?”见她去给大家倒水喝,安小朵立马凑上前去套近乎,也是为了待会能问到更多有效信息。

“我在看新闻。”乔宁朝她笑了笑。

不得不说,长得可爱的女孩,天生就给人一种极强的亲和感,让人觉得天真无邪,忍不住想要去保护。而安小朵,就是这样的女孩,大大咧咧,敢爱敢恨,爱笑。

她笑的时候,眉眼弯弯,似月牙般可爱。乔宁也没有一开始那么排斥他们了,刚刚抽烟就能看出来他们三个都不怎么喜欢闻烟味,乔宁也就没有继续抽第二根。

“余队,我听说过你。之前沙林市那起连环杀人案,就是你负责的。”

“哦,没想到我还是个名人?”

乔宁点了点头:“以介绍工作为名,将他人骗至矿点干活,趁机在井下杀害,然后伪造矿难假象,冒充死者家属身份与矿主谈判私了,诈骗钱财。要不是你查明真相,那十一个人的尸体,或许永远不会被发现。”

乔宁指的,是余队两年前负责的一起“盲井案”,若不是余队查到最后一个被害者,也不会牵扯出这起长达七年的刑事案件。

七年内,十一条人命,六名嫌疑人,为了钱,这些恶魔没有放过任何一个被骗过来的人,想想都让人头皮发麻。

案子最主要的三个犯罪嫌疑人,是郭德靖、王洪林和张元美。

他们先是将35岁的肖某某带到沙林市的煤矿务工,三人在井下作业时,郭德靖引爆**欲炸死肖某某未果。

同月12日零时许,郭德靖,张元美与肖某某再次在井下作业时,郭德靖持镐把猛击肖某某头部数下,又与张元美用石块击打肖某某头部致其受伤昏迷,后向矿方称发生事故。

郭德靖、王洪林、张元美在矿方安排下,坐三轮车将肖某某送往医院途中,三人见其仍有呼吸,即用棉被捂闷肖某某口鼻致其死亡,随后,张元美冒充肖某某的弟弟与郭德靖、王洪林一起骗取矿方赔偿金17万元。

后来,彭万军、王洪林、张元美将王某甲骗至沙林市的另一个村铁矿,让王某甲冒用白元贵哥哥白元强的身份干活。

后来,彭万军、王洪林与40岁的王某甲在井下作业时,用铁锤将王某甲砸昏后,用井下采矿的**将王某甲炸死,随后向矿方谎称发生事故。

接着,他们又选中了31岁的殷某为作案目标,将其骗至井下作业时,用斧头、石块猛击殷某头部致其死亡。两人冒充殷某亲属,又骗取矿方赔偿金22万元。

同样的作案手法,反反复复地使用没人发现,直到后来,案子的其中一个受害者韩某,在沙林市某一井下作业时,被矿石猛击头部致轻伤。

幸运的是,韩某经医院抢救,成为这个诈骗团伙制造的人为惨案中的唯一生还者。

第八十七章:不可告人的秘密

可是,这并不意味着案子就此结束。

这都是两年前的案子了,此时被翻出来说起,余队难免有些感慨。

“余警官?”

见余队有些出神,一旁的乔宁轻轻唤了他一声。

“嗯?什么事?”余队望了眼她,眼神还有些发愣。

“听说你们最近在调查一起连环奸杀案,我在想,既然都是连环杀人案,说不定现在的这起案子,和两年前的那起案子有什么共通之处?”

乔宁虽然看起来病恹恹的,但是说话有理有据,思路倒是清晰得很。

一旁的安小朵努了努嘴,有些无奈,心想,你在这里推理凶手的作案思路,他们倒是觉得你可能会是下一个被害者,也不知道乔宁知道了会怎么想。

其实她心里还是暗暗不爽刚刚乔宁叫刘法医“小帅哥”,虽然自己的偶像长得是帅,但也轮不到她来调戏。

想到这里,安小朵便升起一抹醋意。

“你的方向是正确的,我们来找你,的确和这起连环奸杀案有关。”余队拿起眼前的水杯喝了一口,轻轻的说道。

乔宁冷笑了一声:“哦,余大队长的意思是,你怀疑我是连环奸杀案的凶手?”

余队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缓口气道:“那倒不至于,我们只是觉得,凶手可能会盯上你,或是齐美。”

他说到齐美的时候,乔宁的脸部明显抽搐了一下,刘法医看似漫不经心,却观察得仔仔细细。

“因为荧光粉的事情?”乔宁也猜到了他们找自己应该是和荧光粉的事情有关,索性就直接问了出来。

“嗯,许小芳和刘静红的事情你应该也听说过了,她们”

余队说着,却被乔宁一下给打断。

“奸杀案?那有什么好怕的,如果我真的遇见那个变态,只要配合他,不就没事了吗?”说完,乔宁的脸上依旧挂着阴冷的笑,似是一点都不在意,让一旁的安小朵看得胆战心惊。

安小朵有些着急地朝着她说道:“就算你不在乎自己的清白,但是这个‘玫瑰杀手’可是做完那种事情就杀人,你觉得要是你看到他的脸,他会让你活下来,把这件事情说下去吗?”

她说着的同时,只见乔宁走到沙发一角,不知道从沙发缝隙里掏出个什么东西,随即一把丢到众人面前,刘法医顺势接住。

“这是什么?”安小朵惊呼,望着她刘法医接过来的东西,看起来像是剃须器?

刘法医淡淡地说道:“这是电击棒。”

随即,他又朝乔宁问道:“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网上买的。怎么,就因为这个,你要怀疑不成?现在连气枪都可以在网上买好零件自己组装,我有电击棒很正常吧?”

乔宁刚说完,又把手伸手进沙发的缝隙里,摸了一阵子,又掏出一瓶罐子,朝安小朵扔过去。

安小朵反应快,一把接住那瓶粉色的罐子,立马就认出来那是什么东西。

“防狼喷雾?乔大美女,你可真行啊,装备这么齐全,是个贼都逃不出你的手掌心吧?”安小朵又是诧异,又是赞不绝口:“这是给我的?”

“嗯,防狼喷雾你拿去吧,不过刘法医,你手里的电击棒,待会可是要还给我的。”乔宁指了指刘法医手上那根银灰色的电击棒,郑重地说道。

刘法医点了点头,端详了一下手中的电击棒,扣动旁边的一个按钮,随即,一声“滋拉”声突然响起,把坐在一旁的安小朵吓了一跳。

“不止沙发,我在每个房间,包括厕所都藏着电击棒和防狼喷雾,个别地方,我还放了小刀。你们不用夸我,我知道我是个细心的女人。”

她有些自恋地笑着,一旁的三人简直是看呆了。

“乔宁,你先停一下。”余队有些无奈地打断她,只觉得她简直是个狠人。随即,他问道:“我们想问你一下,齐美在郊区平房外收养的那群孤儿是怎么回事?”

乔宁“啊”了一声,倒是没想到他们竟然连这件事情都查出来了,满脸不可思议地说道:“你们怎么知道的?”

看样子,这件事是真的。余队朝安小朵赞许地点了点头,接着向乔宁问道:“荧光粉的事情,是不是和这群孤儿有关?”

这是小朵刚刚说完这件事的时候,刘法医和他说的,他心想,倒也真有可能。只不过收养孤儿本是好事,为什么齐美要瞒着大家,这就是他不解的地方。

“这”

就当乔宁刚要说出口的时候,门外突然传出了开锁声,与队和刘法医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即,二人迅速站起身。

乔宁瞧他们紧张兮兮的,捂嘴偷笑一声道:“我这里的钥匙只有齐总有,我这些天有些不舒服,可能是她来看我了。”

语音刚落,开门的人一进门就听到她说的话,随即道:“小宁,是谁来了?”

说话的人正是齐美。她刚说到一半,就看到了站在乔宁身旁的余队和刘法医,还有刚刚站起身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的安小朵。

“哎哟,这间房今天简直是俊男美女齐聚啊。高大帅气的刘法医,甜美可爱的安小朵,我见犹怜的乔宁,高贵冷艳的齐美。”

齐美强调了好几次,叫他们二人不要来找乔宁,但是他们还是来了,而且还被抓了个现行。为了掩饰这份尴尬,余队嘴巴跟抹了蜜似的,有些打趣地继续问到:“启华,你喜欢哪一个?”

刘法医瞥了他一眼,余队立马噤声。

齐美踏着高跟鞋,“蹬蹬”地朝四人走来,脸上还带着些潮红的怒意。

“余大队长,就算你是刑警队队长,也不能想什么就是什么吧?”

她双手环在胸前,一双桃花眼眸光闪闪,樱桃小嘴上抹上鲜亮的胭脂红,这样一对比,她一下就把房间里的另外两个女人给压了下去。

余队刚想说什么,齐美又面朝乔宁说道:“你不会什么都和他们说了吧?”

她的语气冷然,充满质疑与询问,把乔宁吓得连话都不敢说。

“齐小姐,你不要为难她,我们这也是公事公办。”这时,刘法医开口解释道。

齐美冷笑一声:“为难?你们口口声声说玫瑰杀手会对我动手,这难道就不是为难了?证据呢,证据在哪里?”

证据?的确没有证据,这些都是他们的猜测而已。刘法医总觉得哪里不对,心里一直有些不安,可是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没有证据。”余队也没想到大美女会这么生气,但这么一来,他就更确定齐美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只是她还不愿意说而已。

第八十八章:冷艳之花凋谢

齐美望了一圈,看样子他们还没知道那件事,长吁一口气,道:“既然没有证据,那看来你们也只是猜测而已。如果真的觉得我会遇害,就派人来对我进行二十四小时轮流监护,反正我也不缺保安。

说到这里,齐美顿了顿,又道:“荧光粉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如果没有别的事,你们就走吧。没有完整的证据链,就麻烦你们不要再来烦我们了。”

刘法医深深看了她一眼,她越着急想要掩饰,他就更清楚她的确是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而这个被隐藏的事情,一定会是一个极其重要,甚至是爆炸性的秘密。

“既然你来了,那就直接解释一下,郊区的那群孤儿是怎么回事?”刘法医也不想和她扯什么证据上的事情,他的耐心也是有限的。

齐美盯了他一眼,听到“孤儿”二字时,她的情绪有明显的波动。

“你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齐美往后退了一步,有些慌张地说道。

刘法医就知道她不会直接承认,索性和她说:“你别藏了,乔宁什么都说了,我们只是想和你确认一下。”

我去,我什么时候说了?乔宁有些无语,刚想说自己没有,却被安小朵给一把拉开。

“乔大美女,谢谢你送我的防狼喷雾,你人真好。带我参观一下你的房间,怎么样,嗯?”

安小朵拉开她,嘴巴不停念叨着,丝毫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直接就将她拉回某个房间,留下客厅里还站着的余队三人。

眼看齐美和乔宁两人沟通失败,余队本以为齐美这下该说了,谁知道齐美依旧一脸清高寡淡的样子,似是根本就不打算将这件事和盘托出,两人只好面面相觑。

她不愿意说,他俩总不可能在这里继续耗下去。余队看了下手机,发现时间也不早了,瞥了一眼刘法医,示意他该走了。

“齐小姐,你真不打算解释一下收养孤儿的这件事吗?”刘法医似是还不死心,接着问了一遍。

“我说了,没有证据,就不要随便怀疑别人。这是我的私事,你们也要插手来管?难道现在,干刑警这么闲的?”齐美的语气有些讽刺,让两人吃了哑巴亏。

余队瞧了一眼室内,见安小朵还没出来,便朝着里面唤了一声。

“小朵,我们要走了!”

“诶!我来了!”

安小朵的声音如清晨的黄鹂鸟那般婉转动听,只见她小跑着从房内跑出来,身后还跟着一脸忧郁的乔宁,那表情简直是无语至极,也不知道安小朵和她说了些什么。

三人悻悻地离开乔宁家,走到小区门前,刘法医环视一圈,楼下依旧是一个人都没有,看来住在这里的人极少,而且绿化环境和安保措施的确不怎么样。

安小朵自然是回自己的电视台整理今天采访到的资料,她打算写一篇又长又有深意的新闻报道,好好表扬余队和刘法医这种锲而不舍的破案精神。

敌在暗我在明,安小朵也知道,一日没抓到凶手,不仅是余队和刘法医,整个公安局的相关人员心里肯定都不好受。

刘法医眼眶周围一圈黑色,整个人简直是化身成了国家一级保护动物。余队虽然看起来神采奕奕,但安小朵还是能从他的眼神里看出疲惫不堪的模样。

余队和刘法医回到警局,又吩咐胡俊和唐生查了一些沙林市最近负面新闻较多的女性人物。只是查来查去,刘法医还是隐隐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不知不觉,夜已深。窗外一片漆黑,室内却灯火通明。外面来来往往的车疾驶而过的呼啸声,丝毫没有干扰到屋内正在处理档案的特案组成员们。

胡俊打了个哈欠,眯了眯眼睛,迷糊之间,隐隐约约看到刘法医离开办公室,似是朝着解剖室那边去了。

有时候,他还挺羡慕刘法医的,毕竟法医这个职业,不是谁都能做的。首先,他们得了解许多专业的法医学知识,甚至是别的医学知识,再者说,他们还要面对各类各样、形态各异的尸体,想想都后怕。

他甚至会想象,如果刘法医将来交了个女朋友,就算他女朋友在他面前一丝不缕,他是不是也不会有任何感觉。毕竟,他不仅解剖过许多男人的尸体,对女人的尸体自然也见得不少。

正当他胡思乱想之际,余队的手机响了起来,把他一把拉回残酷的现实。

“头儿,你的手机响了。”

余队一只手撑着脑袋,身子背对着他,一动不动的,似是睡着了。

“头儿?”

胡俊又叫了余队一声,把一旁仔细查资料的唐生的视线也吸引过来了。他俩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即,胡俊歪着脑袋朝坐在自己不远处的余队走去。

他刚想轻轻拍一下余队的肩膀,示意他接电话,毕竟他的电话响个不停,简直就像催命曲似的。谁知刚靠近他,余队立马神经反应过来,一把拿起正响个没完的手机,眯着眼睛也打了个哈欠,把站在一旁的胡俊给吓了一跳。

“什么,你再说一次?”余队一接通电话,胡俊和唐生便听到那边传来一阵女人的啼哭声。办公室是在太过安静,对方的声音又洪亮,所以他们倒是听得真真切切。

余队尽量压抑住自己的情绪,冷静地说道:“你先不要破坏案发现场,我们随后就到,先将门锁好,我们到了再开。”

他刚说完,那边又传来一阵啼哭声,似是恐惧至极。

“头儿,怎么了?”唐生走到余队面前,按耐不住问出了口。

余队望了他俩各一眼,深吸一口气,淡淡说道:“齐美,死了。”

“什么?”

胡俊大吃一惊,齐美他是知道的,美女总裁,要不是荧光粉一事发生,她会是多少男人想娶的女人,多少女人想成为的女人。

可是,这样一朵艳丽的花就此凋谢,就算她心肠有些歹毒,但她就这么突然死了,胡俊还是觉得有些惋惜。

“又是玫瑰杀手干的?”唐生也跟着问道。

余队摇了摇头:“现在还不确定,因为前两起皆是奸杀案,这第三起十有八九也是了。乔宁说没有看到她的头颅,至于是奸杀还是普通杀害,还要等刘法医验过了再说。”

他一说完,便立马离开了办公室,胡俊和唐生都知道,他肯定是去把这件事情和刘法医说的。两人乖乖坐在办公室看案件细节,等着余队待会带他们出警。

第八十九章:私生子

特案组的四人赶到案发现场之时,余队轻轻敲了敲门,身后还跟着技术部和痕迹检验的人员。随即,只见一个蓬头垢面、哭的跟个泪人似的女人缓缓打开了门。

开门的人正是乔宁,她浑身瑟缩着,打着哭腔,一把抓住站在最前面的余队,显然是害怕至极。

余队稍微安慰了她两句,随即便闻到了一股极其浓烈的血腥味,皱了皱眉,示意其他几人进去查看。

众人穿戴好防止破坏案发现场的工具,跟着乔宁缓缓走进她的房间,便看到了极为血腥残忍的一幕。

尽管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场景,但再次看到之时,所有人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躺在床上的,是一具赤身裸体的女性尸体,身材火辣性感,简直就是天生尤物。她的整个人呈“大”字型躺在床的正中央,脖颈上的头颅已然不见。

“我怕破坏案发现场,所以没有进去。”乔宁打着颤音,她何尝不想拿被子把表姐赤裸的身子裹起来,可是她哪里敢进去。

万一那个凶手还留在室内怎么办?她千算万算,也没想到凶手竟然会趁这个时候动手。余队今日走的时候给她留了电话,她第一时间就是给他电话。

等余队来的那段时间,简直是她人生中最煎熬的时候。她将自己锁在厕所里,清清楚楚听着自己“咚咚”跳个不停的心跳声,想着今日还和自己斗嘴皮子的表姐,居然就这么死了,蹲下身忍不住抱头痛哭。

本就精神萎靡的她,经过这么一番折磨和打击,整个人更显憔悴几分。

“怎么回事?”刘法医拿起床边摆着的那朵黄玫瑰,表情沉重,淡淡地朝站在自己一旁的乔宁问道。

乔宁支支吾吾的,那样子显然是被吓傻了。

她顿了顿,深吸一口气道:“今日你们走后,齐总说她有些不舒服,便呆在我这边休息,我身体也好了些,想回公司帮她处理一些公务。因为最近‘荧光粉’一事,留下很多棘手的事情还没处理,所以我就我加班加到晚上十点。结果,我一回家就看到”

说完,她又“哇”的一声哭出声来,那模样简直是让人心疼至极。

刘法医缓缓叹了口气,余队的表情也很痛苦。齐美这么一死,诺大的一个公司,又该如何?

像是看出了刘法医眼里的顾忌,乔宁轻轻道:“我表姐的父母去世的早,也没有什么亲的兄弟姐妹,只是”

“只是什么?”刘法医立马追问道。

看来,齐美一直想守护的秘密,始终是要公众于世了吧

“我不知道该不该说”乔宁望了眼床上已经被盖上遮掩物的尸体,吸了吸鼻子,将粘在脸上的头发轻轻拂开,眼里闪烁着犹豫不已的神色。

“都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余队有些无奈,这乔宁不是在房间藏好了那么多防狼喷雾和电击棒,照理来说她应该把这件事给齐美说了。

至少齐美也会采取反抗措施吧,为何现场没有看到扭打过的痕迹?

“齐总在郊区收养了一群孤儿的事情,你们也知道了吧那群孤儿里,有一个是她的亲生儿子。”

说完,她长呼一口气,似是讲一个保守多年的秘密给说出了口,心里的那块石头终究是放下了。

“你说什么?”

余队感到有些不可思议,没想到这么漂亮得体的齐大总裁,竟然在外面有私生子。这种事情,传出去虽然是不好,但是齐美为何要把他当孤儿来养。

难道说,她养了一群孤儿,就是为了掩饰那其中一个是她自己的孩子?

余队深吸一口气,瞥了一眼身旁的刘法医,继续问道:“接着说。”

乔宁面朝齐美的尸体,心里默默念了两遍“对不起”,随即缓缓启唇道:“齐总在读高中的时候,有一次打暑假工,和公司的老板好上了。她十七岁就跟了那个老板,十八岁生了这个孩子。后来那个老板病逝,便把公司交给了她。”

“她为了掩藏这件事,便将自己的儿子搁置在了郊区的一套别墅里。她每个星期都会抽空去看他,但是为了不被外界所知,她又收养了一群孤儿,来掩盖自己儿子的真实身份。”

“说来也荒唐,但是对一个女人来说,这的确是她不再想提起的过去。”乔宁叹了一口气,痛苦地闭上眼睛,似是能切身体会她表姐的事情。

齐美的父母去世的早,她能在高中读书,也是自己打工养活自己。她知道齐美曾经过的有多苦,所以当她笑着朝自己奔过来,说她喜欢上她们公司的老板之时,乔宁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一个十七岁的女孩,兴高采烈地告诉自己的表妹,自己怀孕了,那一刻,乔宁的世界是崩塌的。

但是那个男人对自己的表姐很好,表姐从小没了父母,也许是缺少父爱,才会失去理智。乔宁心里只能这么想,所以她表姐辍学在那个男人家养胎之时,乔宁也会经常去看她。

十七岁的女孩,和二十八岁的男人,相差十一岁,这样的爱情,乔宁从来没有相信过。可是有一天,她去看齐美的时候,她从那个男人的眼里,看到的却是满眼爱意。

“那个男人是怎么死的?”这时,余队和刘法医竟然异口同声地问道。

乔宁冷哼一声:“活该死的。”

“哈?”刚处理完现场的唐生刚走过来,就听到她这么说,顿时觉得怪异至极。

乔宁摇了摇脑袋:“我前面不是说了吗,病死的。”

“什么病?”唐生虽然是刚来,但刚刚站在旁边,也将他们的对话听了个清。

乔宁有些无语:“这我哪里知道,八年前的事情了,可惜了那个娃,两岁就丧父,还要以孤儿的身份活下去。不过让我奇怪的是,我没有看到那个男人的尸体,也许是被火化了吧。”

刘法医点了点头,这样说倒也是,齐美今年二十八岁,这么一算,那个小孩今年也有十岁了,便问道:“那个小孩叫什么?”

“齐恩徳,我表姐觉得能生他是件让人感恩戴德的事情,所以起了个这样的名字。”

“能带我们去看看他吗?”

“可以,只不过他还不知道齐总的事情,估计知道了,也怕是承受不了吧”

说罢,她又缓了口气继续说着:“表姐从小就长得天姿国色,在学校也是众星捧月的女神。她的家世,很多人都知道,出了这样的事情,即使那么多人对她异眼相看,她还是选择和那个老板走下去。没想到,那个男人居然这么早就死了,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刘法医也能理解她话里的意思,小的时候失去双亲,好不容易找到疼爱自己的人,那个人没多久也走了。齐美的悲惨遭遇,的确是让人唏嘘不已。

更让人悲愤的是,她竟然被人就这样奸杀在别人的家中,死后还被人看了个光。想到这里,刘法医握紧了拳头,淡淡吸了一口气,朝一旁的工作人员道:“用尼龙尸体袋封好,带回去。”

“是。”一旁的痕检队的人立马应声道。

齐恩德,很好的名字,他不禁想看看,这个男孩长什么样,过的好不好。还有,他知道这件事之后,会作何感想。

说不上的心疼,可又却无能为力。

第九十章:待我王者归来

我醒来的时候,眼前是白花花的天花板,一旁的窗户紧闭着,冷冷的空调吹得我舒适而又惬意。我缩了缩身子,一把从床上爬起,这才发现外面的太阳刺眼而又明亮。

“嘶——”

我长吁一声,掀开了床上的白色被套,这才发现房间里一个人都没有。

这里是病房,而我已经昏睡了一天一夜。在我住院期间,警局曾经的刑警队队长余队和现在的队长陈队都来看望过我,而陪我最久的是刘法医。

余队看到刘法医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难言之隐,而陈临江见到余队,倒是一副小弟见了大哥的样子,毕恭毕敬的,显然是对余队很尊重。

他们在我住院期间,和我讲起了五年前的那起连环奸杀案。

其中,余队和我说的时候,也许是他上次喝醉了酒说得模糊不清,又和刘法医交流了许多细节上的地方,这才和我娓娓道来,补充了上次所说的有些漏洞的地方。

从许小芳的案子,再到刘静红的案子,最后再到齐美的案子。桩桩件件,朵朵黄玫瑰,让我听得心惊胆战,但也让我在医院的这段日子没那么无聊。

而这一切的起点,便是我和薄砺辰、莫致朗三人跑到丽花酒店之时,当时我们还在天台上准备看水箱。当时,莫致朗见我唇色发白,便递给了我一瓶水。

我笑着接过,朝他道了声“谢谢”,心里却一直想着线索的事情。由于我天生贫血,好几天都没怎么好好吃过东西,再加上那天滴水未沾、油盐未进,终究是撑不住了,便一把倒了下去。

莫致朗递给我的水的时候,瓶盖已经被他拧开,就在他转过身没留神之际,我便晕倒了。倒下之时,水撒了我一脸,让我感觉有些窒息。

于是,晕倒的同时,我还做了一个连环梦。

梦中,薄砺辰把我困在水箱不让我出去,而我也的的确确地死了。

我死在了自己的梦里

紧接着,我又做了一个梦,我梦到我被一个人一直追着,直到我穷途末路之时,我发现那个人竟然是薄砺辰。

他朝我张开双手,似是想要拥抱我,我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朝他狂奔过去。

直到后来,他不知何时手里多了一把刀,就那样,从背后一把刺入我的身体里。那种感觉真的很痛,身体上、心里上,都是难以忍受的折磨。

他杀了我两次,在我的梦里

当我醒过来之时,我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手上打着点滴。医生说我还有些发烧,身体也处于极度疲倦的状态,在老爸和老妈的执意要求下,我不得不在医院多呆几天。

其实我知道我的身体已经无碍了,但是在病床上躺着听他们讲故事,我倒也是难得轻松几分。

除了余队、陈队和刘法医,班里的同学也陆续过来看过我。这其中,许婷婷是来看的我最多次的,我们玩的最好,这倒是毋庸置疑。

白一山拉上薛亮来看过我几次,陈漫也会时不时陪着许婷婷来找我聊天。薄砺辰倒是只来看过我一次,和我淡淡说上几句话便走了。

莫致朗是除了刘法医之外在我病房待的最久的人,有时候老妈过来看我的时候也会看到他,立马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我本以为她心里只有薄砺辰这个“儿子”,没想到她对莫致朗也是赞誉有加。

至于刘法医,多数情况下是我缠着他要他和我说过去的事,还会和他商讨一下最近案子的进展程度。只是这些,都是趁我爸不在医院偷偷交流的。

要想从陈队那里套话,简直比登天还难。

刘法医检验过我从山上取回来的那副“尸手”,说是找不到它的主人,只能确认这大概是一双女人的手。

看那手的僵硬和腐化程度,手的主人也死了五年有余了,只是时间上,未免有些太过凑巧,我们都有些心有余悸。

他调查过五年前是否有过失踪案和没有找到尸体的杀人案,但是沙林市每年的失踪人口也不少,又加上那是五年前的事情,要查起来也是艰难无比。

我和他说,等我一出院,一定要去丽花酒店再查看一遍。他只是朝我摊了摊手,看他那表情,似乎是能体会到我心里的感受。

而他,似乎还有很沉很沉的心事,不愿意说起。我知道,那一定与五年前纪宇的案子有关。

刘法医问我为什么余晓施死了,这些同学看起来没什么表情,倒是和她相处的并不怎么愉快的我,却这么执着想要查出真凶。

我和他说:“因为爱情。”

刘法医冷冷地瞥了我一眼,随即,我便和他说了余晓施和纪宇的事。我知道提起纪宇,他一定会伤心难过,但是我终究还是说出了口。

“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一个女孩喜欢我那傻徒弟。”随即,又是一阵长长的哀叹声。

我想起余队和我说起过的那个女孩,便问他:“刘法医,那个叫安小朵的女孩,现在怎么样了?”

在余队说的那个故事里,那个安小朵似乎是很喜欢刘法医,可是后来她究竟怎么样了,余队倒是没和我说。

刘法医摇了摇头:“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我也是深吸一口气,朝他缓缓开口道:“你说你徒儿傻,你又何尝不傻。当初也有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喜欢你,可惜被你给弄丢了”

刘法医垂下眼眸,故意转移话题道:“丽花酒店你要是还想去,记得带上你的小伙伴。那个地方,我看没那么简单。”

我点了点头,刘法医定然是看在我古灵精怪的模样上,觉得我能发现什么他们发现不了的地方,可又不得不为我的安全作考虑。

可是我总觉得我辜负了他对我的期待和鼓励,至少到现在,我也是一无所获。

我还是太年轻了,涉世未深,看那些刑侦片的时候,总觉得自己分析的头头是道。可是一旦这些事情发生在我身边,我只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番小胡闹。

最终大水冲了龙王庙,怀疑温华无凭无据,还害余晓施也惨死酒店,被人抛尸轨道

1462,这个数字日日夜夜折磨着我,我将它拆开来又各种合并排列,试着按年份和月份等等方面进行排序,最终还是一个头三个大,搞得我茶饭不思。

还有,“许你一世玫瑰花的葬礼”,究竟是指向什么,凶手还会不会继续杀人,这一切都是未知。

“唉”

我叹了口气,刚想走到门边去开门透透气,谁知道门外恰好响起了敲门声,我轻轻喊了一声“进来”,随即又坐到了床边。

来的人是薄砺辰,这是他在我住院期间,第二次来看我。我找不到形容词来表述自己的心情,是荣幸之至,还是悲喜交加?

想到我做过的那两个梦,我只觉得头皮发麻,有些喘不过气。

第九十一章:我也头铁得很

我知道因为我老是做梦,所以经常分不清现实和梦境。直到我经历一次又一次的死亡,我才醒悟上了几分。

可是薄砺辰是无辜的,他什么都没做,倒成了我梦里的恶人。

见他面无表情地朝我走来,我吸了吸鼻子,一屁股坐在床边,静静看着他,想等他先开口。但是我知道以他的性子,定然是要我先说话才会搭理我。

于是乎,我有一茬没一茬地随口问道:“吃饭了吗?”

看了眼房间墙壁上挂着的圆式挂钟,已经十二点半了,想必他是吃过饭了才来看我。谁知道他举起了手中的袋子,我这才发现他竟然是来给我送饭的。

“没吃”他坐在一旁的棉质沙发上,将袋子缓缓解开。

见此,我立马跳下床,从房间的另一角搬来一张凳子,摆在他的对面,有些喜悦地与他面对面坐着,期待地看着他会带什么来给我吃。

还没看到是什么,趁着他掀盖子的同时,我就已经闻到了扑鼻的食物香味,一闻就让人很有胃口。我咽了口口水,不知不觉自己的脖子已经伸得老长,脸都要凑到那午饭面前上去。

“可乐鸡翅!你做的?”

甜而不腻的口感,色泽鲜艳,我夹起一只鸡翅,便将它送到了嘴边,还和了好几口饭一起吃下去,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嗯”他淡淡望了我一眼,似是有些不确定地问道:“好吃吗?”

我朝他比了个大拇指,满脸堆着笑,笑得像个三岁的孩子:“好吃,非常好吃!”

话说出口的同时,我从他的眼神中捕捉到一丝喜悦,只是那种喜悦转瞬即逝。

他没有开吃,又打开了另两个装菜的盒子,我瞅了一眼,一盒是茄子炒豆角,另一盒是酸辣土豆丝,两道菜都加了些干辣椒。我比较喜欢吃辣,但薄砺辰不怎么吃,他能将就我吃些微辣,我也是受宠若惊了。

我夹了些茄子和豆角,又夹了一把酸辣土豆丝,这个尝尝,那个嚼嚼,眼里满是满足而又幸福的光芒。

“薄砺辰,真的太好吃了!”

说罢,我又多夹了几块,嘴里还塞满了食物,说话有些含糊不清,完全没有一个少女应该有的斯文形象。

他只是点了点头,拿出一盒饭,斯文地揭开盖子,夹了一些菜,细嚼慢咽,和我的吃相形成鲜明对比。我知道他听到我这么表扬,心里肯定有些小开心,但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吃过饭后,我帮着他收拾完桌上的餐盒,见他提起袋子要出门,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还是叫住了他:“这么快就要走了吗?”

他顿了顿,转过身子,似是有话要说,却又止住了。

随即,他开口道:“今天下午要去练车。”

原来是要去练车啊也对,他现在已经十八岁了,可以开始考驾照。这么说来,我也要准备这些事情,想来想去,我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随后,我又在医院多呆了两天。医院给我做了个基本上的全面体检,确认我没什么事后,我爸才放心接我出院。回到家中,再度捧起泰戈尔的那本书,我又忍不住翻了翻。

一个人待在家实在太过无聊,去警局又怕给他们添乱,难道,我现在真的要回归一个正常的高中毕业生的生活?

我摇了摇头,打算出门去“兽形”咖啡店点杯拿铁。可能因为不是周末的原因,“兽形”今天的人并不多,瘦兽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点过餐后,我百般无聊地坐在凳子上,双手托着下巴,一时之间,许多片段像放幻灯片一样从我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可我又能很清晰地捕捉到每个瞬间。

我第一次约刘法医,就是在这里见面。当时,我们讨论了曹小乐的尸检报告,又商议了温华一事的来龙去脉。

而后,我们“续命群”的八个人聚在这里,还去看了那个自称是“空海”的算命小伙子。刘法医甚至怀疑我们这群人里有“卧底”,查过指纹后,却又一无所获。

温华自首后,我们去了白一山在郊外的那栋别墅,见到了野猪,虽然那个时候我晕过去了。几次真人cs比赛,众人都玩得不够尽兴,所以最后一次,大家都带好了足够的工具上山,防止野猪突袭。

一来,增加了游戏的刺激性。二来,上次我们没有带够装备,众人还抱着侥幸的态度,希望能够捕一只野猪回去做成烤乳猪。

也不知道是谁给我们的胆子,但初生牛犊不怕虎,我们人多,难道还不能欺负一只猪?

余晓施中途退出,结果惨死酒店,被人分尸抛尸在轨道上。

生死簿上的六个人,曹小乐、余晓施、陈漫、薛亮、白一山、许婷婷,现在已经死了两个,那剩下的四个人,凶手又会如何处置?

现在我唯一能肯定的是,如果温华真的是杀死曹小乐的人,那么杀死余晓施的这个人,温华肯定会认识。

因为现在温华一定抽不出身再去杀人,既然有这样一套杀人规则在,那么他俩一定是商量好的。也就是说,如果还不能尽快找到那个杀死余晓施人,剩下的四个人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这不是又回到了五年前的那起“玫瑰杀手杀人案”了吗?

连环杀人案,凶手这次还提前告知了所有被害人的身份,可以说比五年前的那个“玫瑰杀手”还要嚣张。

只是余晓施的那起案子,应该不是“玫瑰杀手”干的。

以“玫瑰杀手”的行事风格,一般不会用一氧化碳这种费劲的方法。他会直接对被害者实施完侵害,随即令其机械性窒息而死,但是余晓施并没有被侵害过。

这样一来,沙林市也许不仅有个正在潜逃的五年前犯下三起奸杀案的“玫瑰杀手”,还有一个杀人分尸的极其血腥暴力的杀人狂魔,这让人怎么想都觉得头皮发麻。

我缩了缩身子,望了一圈,只觉得一切都很平静,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是这般祥和,倒让我觉得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我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那种感觉压抑得我喘不过气。摸了摸我包里的那瓶防狼喷雾,我淡定地推开咖啡店的门,缓缓朝一旁马路边的公交车站走去

刘法医和我说,秦子欢和金川五年前,就是在沙林大学就读。尽管时隔多年,我还是觉得不能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沙林大学,距离我这里大概有二十公里,坐公交车大概四五十分钟,也不算太远。我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叫上薄砺辰一块去,毕竟他家离公交车站才八百米,走过来也就是几分钟的事情。

心里正思索着,手机就响了,我一看来电,是莫致朗打来的,便立马接通,将手机搁在了耳旁,深深吸了一口气。

“听说你出院了,我觉得你肯定不会老实呆在家里,是不是又想单独行动了?”他的语气里带着些淡淡的笑意,声音慵懒而又极具蛊惑力,让我老脸一红。

我惊讶地“啊”了一声,随即问道:“你怎么知道?”

“我看到你了。”他答非所问,弄得我一头雾水。

“啊?”

“我在你对面。”

第九十二章:一山不容二虎

我顺着他的指示,抬头瞄了眼对面,果然有一个熟悉的少年站在马路的另一边,正望着我笑。只见他缓缓朝我走来,一道高高的身影穿过马路,不一会就来到我的身边。

他一出现,就立马吸引了旁边许多女生的注意。

我有些不好意思,因为在梦里,我呛水需要人工呼吸的时候,是他挺身而出,救我于危难之间。还有他在水下给我灌气的那个片段,我依旧记忆犹新。

公交车站站着很多服装各异的少女,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脸上画着精致美丽的妆容,时不时看一下手机,都在等公交车。只是我是一个连防晒霜都懒得涂的人,更别提给自己涂涂抹抹那些粉末了。

这可能是天生丽质难自弃?我“噗嗤”一声笑出来,恰巧望见走到我面前的莫致朗,轻轻唤了一声:“致朗?”

“嗯,语冰,又见面了。”

他朝我笑了笑,明媚而又阳光的脸上,还显着几分阳刚之气:“没看到砺辰,看来我猜对了,你又打算一个人行动吧?”

什么叫又?我似是而非地点了下头:“我还在想要不要叫上他”

“哦?为什么没有想到叫上我?”他说这话的时候,看起来还有些不开心,那表情简直就像是三岁小孩。

我还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有趣的一面,顿时放轻松,和他打趣道:“你有先见之明啊,你看,你这不就来了嘛!”

我朝他嘻嘻笑着,心里又想起其他的事情。当初在班上,莫致朗和我并不算很熟,但我知道他很受女孩子青睐。

毕竟是天才少年,和薄砺辰一样,永远都是抢班里第一的位置。如果不是曹小乐的这件事,我想我们可能永远都不会有过多的交集。

只是薄砺辰倒对成绩不在乎,他一副清高寡淡的样子,在班里不爱说话,也不爱出去打篮球或者做别的运动,却总是能科科名列前茅。只是因为这件事,莫致朗总是排第二,也经常被人嘲笑是钻石老二,永远上不去的那种。

薄砺辰最喜欢的就是晨跑,有一次他不经意间撩衣服,我还看到了他的腹肌,现在想想真是让人面红耳赤。

“喂,你在发什么呆?”他伸出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啊?”我这才醒过神来,目光还有些呆滞。

他怂了怂肩,不紧不慢地说道:“车来了。”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这才发现我要坐的车就在离我视线可及的地方。一把掏出公交车卡,我惊呼道:“你怎么知道我要去哪?”

“我当然知道,沙林大学,金川和秦子欢当年就读的学校。你去那里,肯定是怀疑金川和曹小乐的死有关吧。”

他转过身,示意我先上车。我像是是看怪物一样地看着他,他简直和“玻璃辰”一个德行,别人做什么说什么都好像能提前猜到,什么人在他们面前就像玻璃一样透明。

我给薄砺辰起了这么个绰号,一来是因为他的性格的确像玻璃一样,拔凉拔凉的。二来就是上面那个原因,“玻璃辰”一词,简直是为他而生。

“好了,别纠结了,快上车吧。”他轻轻推了推我,我扭过头去,立马爬上了公交车。

五年前的事情,真希望这次“沙林大学”之行,我能有所收获

我和莫致朗双双走入公交车内,见后排还有位置,我俩便坐在一块。正当我以为车准备开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映入我眼帘,我心里暗暗吃惊。

只见那人慢条斯理地走上公交车,“滴”地一声,我俩便短暂地进行了一次对视。

“薄砺辰?”我微微惊呼出声。

只见他望了望我,随即又望了我身边坐着的莫致朗,脸上浮现着看不出的神色。我和他打了个招呼,莫致朗也朝他挥了挥手,他只是朝我们点了点头,随即往我们身后走去。

我回过头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他就直接坐在了我的正后方,我咽了口口水,心里莫名闪现一出紧张,只得回过头来。

莫致朗像是注意到了我的神色变化,也许是我的紧张,使得周围的空气也显得有些压抑。原本还算愉快的气氛,因为玻璃辰的到来,温度似乎是瞬间降低几分。

“你还好吗?”

莫致朗从背过来的书包里掏出一瓶水,在我眼前晃了晃,示意我接住。

我接过他递来的水,扭开瓶盖喝了一口,随即道:“没事。”

即便是如此,我还是想到几天前薄砺辰才亲自做饭来送给我吃,现在在他眼里,肯定是觉得我有事不叫上他,反而和莫致朗呆在一起了。

我这样倒是显得有些吃里扒外,可是我好像又没有解释的必要。

想着想着,我只得转过身,一脸无辜地看着他,喃喃道:“砺砺辰,你也是要去沙林大学吗?”

“嗯。”他望着我,淡淡地回答道。

“哦”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得转移话题道:“谢谢你那天来看我,还给我做吃的。”说完,我还朝他笑了笑。

莫致朗有些诧异,扭过头朝我俩道:“玻璃辰还会做吃的,完美男人典范啊!”

我唏嘘了两声,悄咪咪对他说:“就是有洁癖,他太爱干净了,我觉得他有强迫症。”虽然我的声音很小,但薄砺辰肯定也听得到。

莫致朗也笑了,他摇了摇头,随即道:“我倒觉得这是好事啊,我也有洁癖,能理解。”

“你们俩不会是亲兄弟吧,什么都这么像。”我感叹道:“当然,性格上,你们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莫致朗愣了愣,似是没想到我会这么说,看起来有些诧异。

“砺辰,你以后想做什么?”莫致朗朝他问道。

我现在才觉得为了和他说话,我和致朗都得扭过头去,的确是有些吃力。不过这也没什么,莫致朗的问题倒是问到了点上,因为我很久之前,也想问这个问题,只不过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直没问。

我俩都这样看着他,这时,他才迟迟开口道:“我不知道。”

原来天才也会有烦恼的吗?我对于自己的未来倒是挺明白的,当警察是我的梦想,我以后肯定是要干警察这一类的,但是薄砺辰不知道以后要干什么,这倒是挺让我意外的。

“有没有考虑过当警察?”莫致朗望了望我,朝他问道。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啊,为什么看我?我有些纳闷,但是却也期待着薄砺辰会怎么回答。

只见他迟滞片刻,我怕他否定得太快,立马补充道:“你这么聪明,特别适合学犯罪心理这一套呢!我觉得你可以的。”

“是吗?”他望着我,反问道。

我没想到他会反问我,只得头如捣蒜般地点了点,目光坚定。

“当警察,也挺好的。”他只是这样回答道。

莫致朗点了点头:“是吗?我也觉得挺好的。我以后,也打算当警察。”他一边说着,还用胳膊轻轻顶了一下我的肩膀,傲慢地说道:“语冰,说不定我们以后还在一个班呢。”

语毕,他像是示威般地望着薄砺辰,空气中闪烁着微微的火花味,让我颇为无奈。

第九十三章:黑色大丽花案

我瞥了一眼公交车周围的环境,车上倒没什么人,也不知道为什么薄砺辰非得坐我们后面。虽然他们两个看似是平心静气地对话,但我总有种他们两个在互掐的感觉。

“你们还记得纪宇的案子吗?”我望向莫致朗,他也恰好在看着我,还朝我好看地笑了笑。

“怎么了?”莫致朗歪着头问道。

我摸了摸下巴,叹了口气道:“据说纪宇的那一起案子,相传野猪是凶手,可我觉得太扯淡了点。”

莫致朗点了点头:“的确是有些扯,几年前丽花酒店不是有一起案子,有个女学生离奇溺死在酒店上的水箱里,现在凶手还下落不明,大部分的人都觉得是有鬼。有些案子就是这样,破解不了的,就交给鬼或者别的东西来处理了,反正不会是人。”

说完,他还朝我怂怂肩。

“那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我接着问道。

薄砺辰淡淡地看着我们,没有出声,似是对我们聊的话题饶有兴致。

莫致朗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随即,他出声道:“有,或者没有,不招惹,自然不会缠上身。”

“那看你的意思,你还是相信有的咯!”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没想到他会是个迷信的人。

“不。”莫致朗定定地望着我:“你看得到的,未必真正存在。而真正存在的,你也未必看得到。”

他的话拐弯抹角的,意味深长,一时之间,我竟然插不上话来。

“兜兜转转这么久,你想说什么?”薄砺辰突然出声,把我给吓了一跳。

莫致朗嘴角勾起一抹笑:“想听听野猪的故事吗?”

他俩看似依旧在暗暗掐架,我立马冲在中间正声道:“想听,你说吧。”

莫致朗给我们讲了两个故事,两个关于野猪的,让人闻风丧胆的故事。

几年的的一个下午,沙林市发生了一起野猪杀人事件,监视记录器拍下骇人片段。

一只凶残的野猪正在狂咬一名倒地的男子,最后导致被咬的张姓男子死亡,在他旁边的儿媳妇也被撞倒咬伤。

警方赶到现场后,立即疏散民众,并派出狙击手使用步枪,在不远处一枪就顺利击毙了野猪。

事件发生在沙林市的某个不知名的小村庄,影片中可看到,年过六旬的张姓老翁惨遭黑色野猪攻击。

路旁男子见状,纷纷拿着锄头、铁锹等工具赶来,试图将野猪赶走,但凶猛的野猪反而转为攻击其他路人。

路旁一名正在打电话呼救的女子,也惨遭撞倒撕咬攻击,直到她整个人不再动弹为止。

村主任李玉凤表示,在这之前,野猪还先翻倒了村里的机车,又攻击一台汽车,张姓老翁当时正在家门前捡炭,打算用来生火,结果惨遭咬死。

影片中被撞倒的女子正是张姓老翁的媳妇儿谢某,她向媒体表示,看到公公倒在血泊中,一边徒手想要驱赶野猪一边赶紧打电话报警,没想到自己也惨遭攻击。

李某表示,村庄里虽然时常有野猪出没,但以前从没发生过咬伤人的事情,有可能是前几天下雪,野猪没东西吃,只好下山来村里觅食。

死者张家环境贫困,还有一个瘫痪在床的老伴,村里正在帮忙他们申请临时救助,希望能够有所帮助。

至于野猪,由于当地私自猎杀野猪是违法的,村民们只能多加小心自身安危。

而另一个故事,是这样的。

同样在沙林市的某个小村庄,清晨6点多,一名姓陈的女保安员刚下班,路遇一只100多斤、身长1米、长有獠牙的大野猪。

只见那头野猪突然冲上前将她撞跌狂咬,保安员的右脚及左手臂被咬伤,顿时血流如注,她挣扎逃脱,负伤逃至10米外的公厕躲避,同时大声呼救。

一名行经的老街坊见状连忙上前帮忙,挥着行山手杖驱赶,不料也被野猪撞倒张口就咬。

体力惊人的野猪接连撂倒俩人之后,跑入附近的村落向一名晨运老翁猛撞。老翁挥棍还击,不慎跌倒撞伤被咬,幸好一名区议员经过,挥棍将野猪赶回山上,三名伤者手脚部受伤,其中两人需送院。

警员到场搜索,已不见野猪踪影,现场留下大摊鲜血……

帮忙赶猪的区议员胡某表示,野猪行动敏捷,经常集体行动,估计涉事野猪与同伴走失才误闯入民居,这一带的野猪之前从未发生咬伤人事件。

他说完这两起有关野猪的事故之后,我只得深深地长吁一口气,眼神不经意间瞥向玻璃辰,却发现他正望着一旁的窗外,似是听得出神。

“看来野猪这个坎是过不去了”我转过身子,用手机导航了一下目的地,发现我们离沙林大学还有十公里左右,只得静静地坐着,脑子里一团浆糊。

1462

我现在想到这个数字就头皮发麻。兜来转去,我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丝灵光,忽而觉得呼吸紧蹙,立马拿起手机,拨了通电话过去。

“嘟嘟嘟”

那边没有人接电话,我等了好一会,见还是没什么反应,只得挂断电话。

“给谁打电话呢?”一旁的莫致朗忽然开口问道。

我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好久没看到刘法医了,想给他打通电话。”

我的确是打给刘法医,也不知道为什么,那边虽然是打通的状态却没人接电话。莫致朗望了我一眼,表情似是有些疑惑。

我也没有再说什么,我给刘法医打电话,的确是因为我想起了一件让我觉得细思极恐的事情。我不知道该不该去深究,但是心里又升起了一股突如其来的恐惧感,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话说,余晓施的这起案子,还有案发地点,让我想起了几十年前的一件至今未被破解的悬案。”莫致朗忽然开口道。

我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你要说的是黑色大丽花,对吧。”

莫致朗打了个响指:“聪明,你这会智商在线了。”说完,他还轻轻笑了笑。

黑色大丽花的案子,可真的是一件惊世骇俗的杀人碎尸案。

那起案子的案发现场,地上躺着的是白种女性裸尸。她弃置于某街区的一处荒地上,尸体自肚脐处被拦腰斩成两段,面部朝上,双臂上举,肘部弯曲,双腿笔直伸展,分开角度很大。

两部分尸体被对正摆放,中间相隔约50厘米,尸体被清洗得很干净,现场未见血迹,胸部遭到严重破坏,嘴自两边嘴角被割开,伤口直至耳根。

尸体被发现时间为当日上午10时许,从尸体上的露水痕迹判断弃尸时间可能为凌晨两点左右。

弃尸地点周围经常有车辆行人经过,未得到目击报告,很明显,弃尸地点并非案件第一现场。

余晓施的这起案子也是,弃尸地点的火车轨道并非第一案发现场。虽然黑色大丽花的那起案子看起来更恐怖,但是身边有这么一起碎尸案,我心里的惊慌其实一点也不少。

有些人就是外表看起来很冷静,其实内心怕得要死,而我就是那样的人。装坚强,爱逞强,我对我自己倒是挺了解的。

第九十四章:悬疑天才蔡钧

车窗外的景象慢慢往后倒退,车内的气氛显得有些沉重。我望向窗外的同时,也看到了莫致朗的侧颜。

以前没觉得他长得这般好看,近距离的观察下,只觉得他明眸皓齿,眉清目秀,倒显得气宇不凡。望着他的时候,我竟然还有些出神。

他似乎也在看窗外的车水马龙,并没有注意我看着他。我悄悄地收回视线,目光却撞上了坐在我身后的砺辰,顿时觉得一股寒意直袭。

我刚想说些什么缓和气氛,谁知公交车突然缓缓减速。我瞅向外面的景象,这才注意到听到车内响起了到站提醒声。

“沙林大学站已到,请乘客带好自己的随身物品,下车请注意安全”

伴着车内那阵熟悉的提前录制好的声音,我凑上前去按了一下下车按钮,随即三人齐齐下车。我跳下车的同时,热辣的阳光晒得我有些睁不开眼睛。

正当我想要从包里掏出我的折叠伞,刺眼的光忽然消失不见,随即感到舒适而又阴凉。我抬起头,这才发现莫致朗已经撑起伞站在我的身边,脸上带着笑意。

薄砺辰瞥了我们一眼,似乎是有些无奈,径直朝我们身边走过,一言不发。

“玻璃辰,你等等!”我跟了上去,莫致朗还不忘给我撑着伞跟上来。

我朝他道了声“谢谢”,随即小跑上前去递给他我刚刚从包里掏出来的伞。他停下身一把接过,淡淡地将伞撑起来,也没有多说什么,一个人默默地走到我俩身旁,静静地走着。

刚进校门,我才发现沙林大学的新校门是一个电动拉闸伸缩门。它没有顶,显得很大气,占地面积很宽,同时通过三辆车没有问题。

它既宽又很方便,我记得以前沙林大学的的校门是需要推一下才能打开,很麻烦。而现在的新校门,看起来只要按一下遥控上的按钮就可以自动伸缩,的确是比以前要高级不少。

在保安那里登记过后,我们只说要进学校找一个认识的老师。那保安将信将疑地打电话给那个我们提前联系过的老师后,得到了许可,这才放我们进去。

看来这沙林大学的安保措施还是做的不错,不随意放人进去。保安说,自从出了五年前的那起案子,沙林市的保安措施就更为严格。

我有些纳闷,这秦子欢虽然说是沙林大学的学生,但是她是死在自己的家里,貌似与学校没什么关系。

保安这才缓缓同我们说道:“秦子欢的那件事情出了没多久,她的男朋友也失踪了。因为两个人都是我们学校的,学校自然会加强安保措施,避免发生诸如此类的其他事故。”

我和莫致朗点了点头,这才发现砺辰不知道去了哪里。冲出保安室,这才发现他已经走了好长一段距离,远远地只剩一个人影。

“我们先去找那个老师吧。”我朝致朗轻声说道。

“嗯”。

他淡淡地望着我,脸上还带着几分笑意。随即,我们跟上了走在不远处的砺辰。看他的样子,似乎也是打算去找那个老师。

我们要找的老师,据说是秦子欢和金川当年的辅导员。刘法医因为知道我要过来,便提前帮我联系好了这位老师,因为他之前也调查过这件事,但并没有发现什么特殊的地方,便将这个摊子甩给了我。

我知道他并不指望我会发现什么,毕竟警方都没有找到的东西,我又能找到什么别的?虽然是心知肚明,但我还是很感谢他能提供给我这个机会,也许他对我还抱有几分期望与希冀。

辅导员的办公室是在五楼,刚刚保安给他打过电话,他也知道我们会过去,早早地就站在三楼的电梯门口迎接我们。

我有些不好意思,看来这辅导员和刘法医的关系似乎是很好,所以对我们非常热情。看到我们的时候,他还打趣地调侃道:“哟,警界的三颗新星啊,刘法医介绍给我的人才,这俊男美女的,看样子就知道实力不凡。”

他连声称赞,就连不怎么有表情的薄砺辰也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后脑勺,站在他面前,毕恭毕敬的,这让我对眼前的这位男子更为好奇。

说实话,因为我刚出院,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来不及做功课。等莫致朗开口介绍他的时候,我这才一脸诧异,简直觉得不可思议。

“蔡钧先生,您的悬疑小说最近又是畅销榜第一,今天见到真人,真是幸会。”

莫致朗朝他作揖,满脸小迷弟的表情,我这才反应过来眼前的男子,竟然就是那个传说中的悬疑小说天才——蔡钧。

真没想到他居然在沙林大学做老师,这真的太让人匪夷所思了。我只知道今日要来见的辅导员姓蔡,电话号码我也有,但还没真正认识过。

难怪莫致朗刚刚在车上有些反常,我就觉得他似乎是要准备做什么兴奋的事情,整个人看起来神采奕奕的。薄砺辰也比平时要急上几分,什么都做在前面,看样子也是赶着去看他们的偶像。

难道说就我一个不知道我今天要见的人是蔡钧?我有些泄气,蔡钧的书我几乎每本都看过,里面的各种悬疑剧情可谓是烧脑至极,案情回环曲折,剧情险象迭生。砺辰也喜欢看他的书,只是我们都没见过真人,今日一见,真让我脸红心跳。

蔡钧的样子看起来很年轻,他和刘法医一样,承受着这个年纪不应该有的帅气。我知道蔡钧大概也有三十岁左右了,但是见到真人,却觉得他和二十三四的年轻小伙看起来并没有区别。

也许在我印象中的蔡大作家应该是谢顶了的,可能还会是卤蛋的那种,毕竟写了那么多悬疑书,烧脑也烧的头发差不多掉光了吧。

但是见他的样子,头发倒是挺浓密的,盖在额头上,还被染成了栗色,似乎是用了一些发胶固定在上面,像是为了见我们而特意打扮了一下。

难怪他看起来会和刘法医熟

你很崇拜的一个人,居然是你认识的一个人的朋友,而且你还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见到了你的偶像。这种感觉,作为当事人的我,只觉得幸福地快要晕厥过去。

我瞄了一眼周围的两人,蔡大不愧是蔡大,一出现,整个气场就是强大。就算他和我们打趣地聊天,我们还是不怎么敢回答他的话,可以说是有些不好意思,也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知道这一切的瞬间,其实我的第一反应是,案子的事情有救了。既然悬疑天才就在我眼前,那这种繁琐而又复杂的凶杀案,他领悟到的地方肯定比我们多。

正当我的希望之星刚燃起的时候,一丝意念又打断了我的思考。对哦,既然蔡钧是秦子欢的辅导员,那当年他也应该知道一些内情吧。

既然当年这件事情没有得到解决,那证明现在更没有什么能突破的地方了

第九十五章:如何俘获女神心

我们跟着他一起走进办公室,一阵淡淡的茶香扑鼻而来。我吸了吸鼻子,闻出了这是清新淡雅的绿茶香,且价格不菲,因为闻味道就能感受到回甘的滋味。

“请坐,喝茶。”

他示意我们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动作绅士优雅。在蔡钧大佬面前,我们三个都像是乖乖听话的小孩子,一举一动皆规规矩矩的,不敢有多余的小动作。

“别这么紧张嘛,你们勇气可嘉,我要郑重地表扬一下你们。”

只见他朝我们竖了竖大拇指,抬起玻璃茶壶,从一旁的消毒柜里取出三只精致的茶杯,分别摆在我们面前。淡绿色的茶水入杯,盈盈透明,伴着空调的凉爽,我端起茶杯吹了口气,轻轻小饮一口,不由得连连称赞。

蔡先生见我一杯饮尽,又给我满上一杯。我用手轻轻点了点桌面,因为我们这边用手轻敲桌面,是谢谢的意思。

“这绿茶真的很不错。”我笑道。

蔡先生笑道:“过奖了,听说你们在查案子的事情,三个高中刚毕业的准大学生,很有勇气啊。”

说罢,他又朝我将信将疑地朝我问道:“不过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不会害怕玫瑰杀手吗?”

他提到玫瑰杀手的同时,我发现砺辰和致朗脸上都闪过一丝异样。他们倒是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听我和蔡先生交谈着。

“怕是自然怕的,但如果不把他缉拿归案,那才是最可怕的。”我忽而觉得自己的说话方式还有些官腔,说完还缓缓舒了一口气,脸上挂着看似轻松的笑。

蔡先生轻轻点了点头,也朝我温和地笑了笑,我从他的目光中看出一丝耐人寻味。也许他是觉得我太过胆大包天,也许他是在为我的勇气暗暗称赞。

只见他下颚抬起,眼神似是陷入了沉思。随机,他轻啜一口淡香的绿茶,缓缓启唇道:“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后来经历的多了,也就有所顾忌了。”

“哦,是吗?”我随即附和道:“以前我在我爸面前也用过无法无天这个词,现在我好像还是无法无天呢。”

我俩相视而笑,蔡钧先生朝我竖起了大拇指:“你父亲,应该是现在公安局的夏局长吧。”

“您是怎么知道的?”

“启华和我说的。”

原来刘法医把这件事都和他说了,不过既然他和刘法医认识,那应该也见过我爸,自然而然地也应该知道我爸有个女儿。

我暗暗吸了一口气,脑子一抽,鼓起勇气道:“蔡先生,您是我的偶像,我能,要个签名吗?”

虽然说我是来查案的,但在自己偶像面前,我还是克制不住自己的那份激动,心想能要个签名,也是件很荣幸的事情。

蔡先生轻轻咳了两声,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你如果需要,我可以给你签一百张”

我连忙摆手,十分不好意思:“那倒不用了,您太逗趣了!”

只见他立马从身边抽出一张白色卡片,在桌子上拿起一只钢笔,“唰唰”两下就签好。笔力刚劲,字体优雅飘逸。递给我的同时,我还看了好几下,心里满是赞叹和惊奇。

莫致朗和他聊了一些关于过去的事情,还有写书的经过。蔡先生似乎是很喜欢他,每次和他说话的时候,眼里都带着光。虽然砺辰没怎么说话,但我也有发现,蔡先生的目光,时常会在他的身上停留。

见茶也喝的差不多了,蔡先生提出要带我们在沙林大学转转,我们立即起身站在一旁,帮他清理收拾好桌上的茶具,便齐齐跟他走出了办公室。

沙林大学很大,我们首先去教学楼溜达了两圈。蔡先生说起了纪宇的事情,我这才知道,纪宇居然和金川与秦子欢的事也有关。

当年的事情可谓是错综复杂,我本以为余晓施只是因为自己的父亲没有将案子解决,而被金川盯上因此受连累,却没想到,纪宇居然与金川的女朋友,也就是秦子欢也有关系。

蔡先生所和我说的事情,也是从别的学生那里旁敲侧击听到的。五年前,金川和秦子欢是恋人关系,两人郎才女貌,经常双双出入在校园的各个角落。

由于秦子欢本就长得好看,又是语言文学系的系花,自然是追求者众多,关于她的很多事情也是众所周知。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秦子欢会选择和自己不同专业的计算机系的金川。

照理来说,计算机系的男生多少都有些内敛和含蓄,但金川不一样,追了秦子欢一年,又是送花,又是送各种包包口红,最终才俘获女神。

可是后来事情又出现了变化,据说秦子欢其实早已芳心暗许纪宇,但是表白被拒,因此内心大受打击,这才赌气选择金川。

我这才知道,纪宇原来是沙林大学的。

毕竟他学的是法医学,后来我算了算,纪宇应该是早早就考上了大学,因为是天才少年,他当时在沙林大学读书的时候,应该才十五六岁。

也就是说,他后来沙林警官学院考了有关法医学的研究生,这才结识了刘法医。刘法医看中了这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这才将他叫去警局一边读研,一边实习。

这么一算,秦子欢当年喜欢的,竟然是小自己三四岁的男生。而且因为纪宇,她还利用了喜欢了自己那么久的金川。也难怪金川知道秦子欢死后,会那么激动。

我微微皱眉,一边随着他们在学校的教学楼转了几圈,又去图书馆坐了坐,围着湖走了好几圈,这才在学院的食堂坐下来。

照蔡先生的叙事时间来说,五年前的案子应该是这样的。

先是许小芳的无头奸杀案,再是纪宇的无头抛尸案。

接着便是两起与许小芳一案性质相关的无头奸杀案,三起性质接近,可以推断都是玫瑰杀手所为。

最后,便是秦子欢的那起奸杀案。

看现场可以推断出,秦子欢应该是和凶手认识,案发当天还给凶手开了门。只是她应该没想到,自己会被人杀害在自己的家中。

这样一来,时间上倒是挺让人捉摸不透的。如果说这三起无头奸杀案与纪宇和秦子欢的这两起案子没有关系,那为何纪宇和那三个女人的头颅都被人夺去?

而同样是被奸杀的秦子欢,尸体却呈现完整状态,这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

首先能推断的,也只能看来是这么多错综复杂的案子,肯定不是同一个人所谓。既然如此,那杀害余晓施的,究竟是谁?

余晓施的头颅被人夺去,尸体却没有显示被人侵犯过的迹象。首先能排除的就是玫瑰杀手,因为以他的行事风格,他肯定是会对余晓施做些什么的。

第九十六章:神秘的少年

这么一来,金川的嫌疑就更大了。

当我想到这里的时候,只觉得脑子凌乱如麻。看砺辰和致朗的表情,倒是一脸轻松,似乎是早已弄清楚了其中的一些关系。

可我总觉得很奇怪,这种说不上的怪异感,我问不出口,却让我显得无比焦虑。似乎是,少了些什么

少了些什么,将这些全部串起来,究竟是少了什么?

1462!

我脑海里闪过这个数字的时候,“许你一世玫瑰花的葬礼”也随即从脑海里弹出,我倒吸一口凉气,又拿起手机准备查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去逼着我去接近什么东西

靠近真相,却又不是真相的东西。

至少那是凶手唯一给我们留下的东西,恐吓信

蔡先生点了些食物,又叫服务员给我们上了茶水。看样子,他的身份还处于保密状态,也不知道为什么,莫致朗和薄砺辰会一眼认出他来。

他们三个,似乎是有什么特殊的关系?就好像,他们曾经见过面,没有那种过于疏远的陌生感。至少在我眼里,是这么看的。

用过午饭后,我们又跟着他在沙林大学随处转了转。湖边的风吹得人很舒服,柳叶依依,湖水碧波荡漾。他们三个看起来各有心事,而我却思路乱如麻。

白天的沙林大学,除了风景,也没什么好看的。在这一切都明亮亮的环境里,似乎是有什么东西被隐藏起来,到了夜里,也许才会变得不一样。

我深吸一口气,心里默默做了个决定。

晚上,我还要再来学校走一趟。我总觉得我们遗漏了什么关键性的东西,这种怪异的第六感,让我更坚定了心中的感觉。

和蔡先生恋恋不舍地告别后,我假装是要回家,莫致朗和我们回去的方向不一样,所以就先走了。他今日看到蔡先生,似乎也是很开心,所以走的时候脸上还挂着笑。

剩下的我和砺辰,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他见我没有要走的意思,看起来有些纳闷,问我道:“你还不走?”

我摇了摇头,坚定地说道:“我想晚点,再溜进去看看,那个保安应该对我有印象。”

说罢,我便转身朝与公交车相反的方向走去,谁知道没走几步,就有人从背后伸手拉住了我。我转头一看,竟然是薄砺辰。

他欲言又止,似是话已到了嘴边,又给咽了回去。我不知道他要说什么,只觉得他这样有话憋着不说也让我有些难受,只得静静望着他,还顺带瞥了一眼他抓住我的手臂。

薄砺辰望着我,松开手,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我轻轻吐了一口气,只见他这才朝我淡淡说道:“案子的事情,你能不能别查了。”

虽然是疑问的态度,却是肯定的语气。

他这是在关心我?我轻轻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道:“不能。”

说罢,我固执地盯着他,透过他漆黑的眸子,我看到一丝不可思议。只是他长得实在太过好看,这么长时间地望着他,我竟然还有些不好意思。

这张脸,我看了十八年,却从未看厌倦。十八年以来,我望着从他身边不断出现的女孩,担惊受怕地害怕别人将他抢走,自己却不敢将那句话的半个字说出口。

我想,他应该也是发现了这些案子太过繁琐和危险,出于同学或者邻居的关系,这才好心提醒我,却被我这样驳回,兴许心里也有些不舒服。

那天,在白一山家的那栋别墅里,我耍着酒疯抱着他,但其实我根本就没有醉得那么厉害。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心里就是害怕他会离我越来越远,也就没有控制自己的行为。

“如果有一天我会因此而消失,你也会查下去,对吗?”薄砺辰语出惊人,惊得我差点说不出话来。

我望了一圈四周,凑到他身边,低声问道:“你什么意思?”

“我在问你问题。”

“会。”

“嗯,我知道了。”

他淡淡地瞥了我一眼,瞧着远处越来越近的公交车,还没和我打招呼,转身便上车离开。我望着那辆载着他的公交车,见他就这么消失在我的视线中,心口忍不住隐隐作痛。

薄砺辰,你会喜欢我吗?

我嘴角微微勾起,长叹一口气,自嘲地笑了笑,随即又朝沙林大学走去。

和保安打过招呼后,那保安见又是我来了,貌似还有些无奈。我也不知道我是哪里招他惹他了,也许是这个学校自从出了那件事后,便不太欢迎外来的学生,这才产生一些歧视。

凭着依稀的记忆,我在学校的食堂呆到七点后,见天色已黑,这才独自在校园又自顾自地逛了起来。

我围着沙林大学的人工湖转了好几圈,夜晚的空气很稀薄,微风很凉,周围泛着微微的灯光,远处传来几抹浅浅的笑声。坐在湖边的椅子上,只见一对情侣从我的身旁经过,两个人打打闹闹、有说有笑的,我看了甚是羡慕。

夜晚的学校,究竟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

我深深吐了一口气,刚从椅子上站起身,就发现一道黑色的人影站在我的面前。我抬起头来,只见那男生面容清秀,五官精致立体,脸部的轮廓在灯光的投影下,还露出几抹黑色的阴影。

他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望着我,那模样简直就是一个小正太。

“姐姐一个人坐在这里许久了,莫非是想不开?”他软糯的声音响在我耳边,在这静谧的夜晚,竟显得有几分撩人心弦。

我朝他笑了笑,看他的样子也就十五六岁,应该是个小学弟,便十分客气地说道:“没有,我只是在思考问题。”

“哦?在思考什么呢?”他好奇地歪了歪头,朝着我天真地问着,搞得我十分不好意思。

“这个不方便和你说,关系到很多复杂的地方”我只得和他这样说。

见他没有说话,我问道:“你是?”

他似乎是愣了愣,这才回过神来,朝我甜甜的作了个自我介绍。

“姐姐你好,我叫齐恩徳。还有,我喜欢你”

说完,他便低下头去,似乎是很不好意思,抓着自己的手忍不住搓了搓。

我脑海里一片空白,倒不是他后面的那句话,而是因为他说自己是齐恩徳。齐恩徳,莫非是齐美的那个儿子?

第九十七章:当逗比遇上高冷

他为什么会在沙林大学?看他的样子,也的确是个十五六岁的样子,只是竟然比我还高。照理来说,这大晚上的,他也不应该会出现在大学,而是应该呆在自己的高中吧。

毕竟六月份,高中生还没有放假。

小小年纪,就这么会撩人,搞得我都有些怪不好意思的。

“小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呀?”他将脸突然凑在我的面前,把我吓了一跳。

我瞪了他一眼,好没气地问他:“你在干什么?”

“不要这么凶嘛,我只是在闻你身上的味道。淡淡的兰花香,很好闻呢!”

他像个小孩子一样,嗲着声音说话,搞得我的鸡皮疙瘩都有些起来。我敢肯定,如果现在站在我面前的是一个猥琐大叔,我早就将他制服在地上。

可是在我面前的,是一个比我小两三岁的小老弟。我可算是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我用的洗发水就是兰花香的,他可真是个狗鼻子,这都一天过去了,他竟然还能闻到这股淡淡的清香。我望着他,目光带着审示,脸上还带着几分玩味。

“大地震的采访中,怎么不见你出现在电视上?”我反问道。

他似是有些不解,对我的话有些听不懂,便开口软糯糯地问道:“什什么意思呀?”

“啧啧啧,那可真是可惜了,你鼻子这么灵,不去真是不应该,说不定还能多救几个人出来。”

语毕,他“哈哈”大笑两声,似是为了掩饰内心的尴尬,亮晶晶的眼睛望着我,这才缓缓启唇道:“你还没和我说你叫什么呢!”

岔开话题?这倒是个好办法,只是我现在没时间再和他在这里瞎扯,便敷衍地朝他说道:“你叫我小夏就好了。”

“好,那我就叫你夏儿!”

他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似是因为我告诉他这个而感到很高兴,我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能笑的这么天真。

我们只是第一次见面,虽然我已经大概知道他的身份,但是他根本就不知道我是谁。这才第一次见面,老娘也不是生的天姿国色的那种,鬼才信他会对我一见钟情。

更何况,这还是乌漆嘛黑的,啥都看不着,能一见钟情?怕不是一见见鬼了吧

“夏儿,你是不是认识我?”

没想到这个男孩会这么敏感,竟然直接将心里话给说了出来。其实说认识也谈不上,我只是知道齐美是谁,便也知道齐恩徳是谁。虽然只是第一次见面,但我已经能隐隐约约感觉得到,他就是那个人。

想了想,我摇摇头,表示自己的确是第一次见他。

见我没有点头,男孩似是有些失望,垂下眼眸,低着头默不作声。我刚想看看他到底在干什么,谁知道他忽然抬起头,动作有些大,又把我给吓了一跳。

“夏儿,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吗?”虽然他比我小了三岁,却比我高了半个头。倒不是我生得矮,只是他可能幼年喝了不少高钙牛奶,这才长得拔高拔高的。

什么叫真的不认识?我歪着头,朝他问道:“难道,我们之前认识?”

见我似乎是真的不记得了,齐恩徳看起来有些难过,撇着嘴朝我道:“五年前,你曾经救过一个小男孩,你真的不记得了吗?”

他的语气有些急促,似是急于得到答案。

五年前?这么久的事情了,谁会记得?不过五年前,不也正是齐美死的那一年吗?那个时候的齐恩徳才十岁,难道说那个时候我们就见过面?

我也有些紧张,只是当年的事情我的确是记不清了,便不确定地朝他问道:“你的意思是,五年前,我曾经救过你?”

齐恩徳头如捣蒜般地点了几下,似是压抑住自己内心的激动,一字一句顿顿朝我说道:“五年前的那个时候,我正被几个男人追着跑,是姐姐将他们打跑了,恩徳才侥幸留下一条命。”

说完,他澄澈的眸内似乎是闪烁着几分泪花,我见他有些颤抖,应该是想起了什么极其难以回首的往事,也没有多想,便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想要安慰他。

当年,我似乎的确是从一群男人手上救出一个孩子,那件事情好像很复杂,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回想的时候,竟然觉得太过模糊,依稀只记得片段。

要不是他提起,也许我根本就不会留意到曾经发生过这么一件事。

我本是无意之举,谁知手刚搭在他的肩膀上,他忽然一个闪身就直接握住了我的手腕,朝我轻轻一笑,直接就将我拉入他的怀抱。

“你给老娘闪开!”

我一把推开他,有些生气。不知为何,刚刚被他抱住的瞬间,我竟然觉得有片刻的安全感,他的手臂结实有力,牢牢将我拷住,要不是我练过,肯定挣脱不出他的怀抱。

而就在我将他推开他的瞬间,不远处的一抹清冷的人影,让我看到的同时,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那人淡淡地看着我,眼神淡漠,让我觉得更为陌生几分。

我觉得有些心虚,从他的视角看过来,应该是觉得我大晚上和一个陌生男人在湖边搂搂抱抱。我忍不住咽了口口水,静静望着他,就连刚刚的恼怒之气都一瞬间烟消云散。只见他朝我从容走过来,脸上尽是是让人捉摸不清的神色,我更觉得心虚不已。

“夏儿,你怎么了?”

齐恩徳伸出手在我的眼前晃了晃,说罢,他顺着我的视线扭过头,刚看到薄砺辰,忍不住惊呼出声:“好帅的男生,莫非是你的男朋友?如果是这样,那我就没机会了啊”

他有些泄气,我没理他说的话,径直朝薄砺辰的方向走去,谁知道他竟然也跟了上来。我恨不得甩掉眼前的这个粘皮糖,可是又拿他无可奈何。

抱了就抱了吧,就当被猪撞了一下

我心里默默自我安慰着,深呼一口气,三下两下就走到了薄砺辰的面前。

“你不是回去了吗?”见到他的第一眼,我就立马忍不住开口问道。

薄砺辰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目光穿透我,直直落在了我身后的齐恩徳的身上。我知道他肯定是想问我这人是谁,也就直接指了指我身后的人,朝他道:“这是齐恩徳,我刚认识的。”

说罢,我还朝他使了个眼色,希望他能明白我眼里的意思。

齐美的事情我也和他说过,相信他应该也会有印象。果然,他皱了皱眉头,便没有再多说什么。

“夏儿,介绍完我的名字,也应该告诉我他是谁吧。”

齐恩徳站在在我的前面,眼色直勾勾地盯着薄砺辰,似乎是和他杠上了。

“这位是薄砺辰,我的邻居兼同学”我也想不到别的介绍他,便只能这么补充道。

第九十八章:梦洄源是什么意思

“夏儿?”薄砺辰冷哼一声,语气带着疑问。

我轻轻将齐恩徳推到一旁,挠了挠头道:“他瞎喊的”

谁知齐恩徳又凑了上来,站在薄砺辰面前,扬起下巴道:“怎样,夏儿的邻居,或是夏儿的同学,你看我不爽?”

薄砺辰没有看他,只是冷冷地吐出两个字:“无聊。”

“你!”

齐恩德刚想抬起手指他,却被我一把拦在一旁,我心里也有些纳闷。当初在白一山郊外别墅的那座山上,许婷婷抱着薄砺辰,也没见他推开。见他现在这个表情,似乎是有些看不起我,我便有些无语。

我刚想说些什么,谁知薄砺辰就一把拉住我的手臂,直接将我从齐恩徳的身旁扯过去。我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喂,你干什么啊!”

齐恩徳朝着薄砺辰怒吼,谁知后者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拉着我的手臂,头也不回地往前走,一声不吭。

我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了,直到他将我拉到了校门口,见齐恩徳也没有跟上来,我一把甩开他的手,微怒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吧。”他转过身,面无表情地望着我,微微启唇。

我笑了两声,指着自己,又指了指身后的沙林大学,振振有词道:“我要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被我遗漏了,夜里和白天不同,很多东西都会变得不一样。”

“比如?”他挑了挑眉,有些耐人寻味地望着我,但我知道他肯定是想阻止我。

“比如尸体”

“从何说起?”

“你没听那个保安大叔说嘛,五年前,秦子欢死后没多久,金川也失踪了。我总觉得他可能不是失踪,而被人杀了。”

薄砺辰淡淡地望着我,似是想起了些什么,话锋一转,便朝我问道:“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很显然,他指的是齐美的儿子——齐恩徳。

我摇了摇头,五年前的人现在突然出现在我面前,这一切的确是有些奇怪。齐恩徳两岁丧父,十岁丧母,从小缺少亲人的关爱,却能这么乐观开朗,让我有些意想不到。

他好像还有些什么没和我说完,但我就被薄砺辰给拉走了。如果说五年前我真的救过他,那这一切,未免也太巧合了点吧。

回去的路上,路过那条熟悉的商业街,我又看到了那个不远处正在摆摊的商贩。心想他曾经给过我们八人人手一只无脸男摆件,可是现在余晓施的那个却不见了,难道说这也是巧合?

我朝那商贩走去,薄砺辰也跟着我一起,那自称是“空海”的商贩大老远就看见了我们,还朝我们招了招手。

“哟,怎么没见那位姓许的漂亮小姐姐?”空海一看到我们,便像个痞子似的瞥了我俩一眼,语气吊儿郎当的。

现在是夜里八点多,虽然平时这个点来逛街的人多,可今天是周一,大部分人都待在家休息,所以空海的摊位面前也没什么人。

“又进新货了?我瞅瞅。”见他问起许婷婷的事情,我只觉得他是不坏好意,便也没搭理他的话,拿起他摊子上新进的小玩偶,就把玩了起来。

见我没有要回答他问题的意思,空海又将目光锁定在站在一旁的薄砺辰身上,有些没好气地说道:“帅哥,来不来算上一命?”

空海就是空海,喜欢给人算命的那嗜好还是没改。见砺辰眉头紧皱,我便也就抱着几分捉弄的恶趣味,朝空海使了个眼色,便把薄砺辰推到他面前的凳子上,示意他坐下来。

“请。”

空海伸出手指,朝凳子的方向打了个手势,薄砺辰竟然没有拒绝,也就一屁股坐在了空海摆着的凳子上。

见他坐好了,空海望了我一眼,便淡淡地盯着薄砺辰,还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他只是稍稍地、正儿八经地看了砺辰几眼,随即面带愁容之色,唉声叹气地说道:“这位兄弟,最近犯三花啊”

“什么是犯三花?”我忍不住开口插嘴问道。

“三花,就是桃花、白莲花。”

“还有一个呢?”他说完两个就停下来了,我便有些纳闷,立马追问。

“还有一个,是血花。”

这桃花我能理解,薄砺辰从小到大身边就桃花不断。白莲花我也能理解,应该是会有什么心怀不轨的女生接近他。

可是这血花?

我心里有些无语,这空海怎么净诅咒别人。上次我来说我有血光之灾,这次又说薄砺辰犯血花。我真恨不得拿根棒槌往他脑门上敲,告诉他我现在还好好的。

不对,cs真人比赛那次,我还真是受了伤。

想罢,我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盯着他,空海似乎是被我盯得心里发毛,扭过头去便没有再看我们。

听完他说的话,薄砺辰倒是没说什么。只见他从凳子上缓缓站起,微微闭了闭眼,便朝我淡淡问道:“可以走了么?”

“哦,可以了可以了。”我有些讪讪的瞧了他一眼,立马跟上了他。

夜晚的天空繁星点点,我们一左一右走在回家的路上,谁都没有出声。玻璃辰身材挺拔修长,在路边的灯光投影下,他的影子被拉的老长老长的。我望着俩人的影子出神,“砰”地一声,竟然直接撞上了走在我前面的薄砺辰,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走在我前面的。

他转过身望着我,挡住了远处的灯光,黑暗之中我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只觉得他是身形一顿,便有默默走在一边没有说话。

“我明天还要再去一次丽花酒店。”我轻轻说出声。

“嗯。”他只是淡淡地回应着我。

“薄砺辰,你到底在写什么小说啊?”我想起薄砺辰最近似乎是在写些什么东西,心里面十分好奇。

薄砺辰难得地朝我一笑:“比起我写的,你不应该更好奇你的偶像要写什么吗?”

他指的偶像,自然就是我们今日见到的蔡钧大大。通过今天一天以来的相处,蔡大说我们给了他许多灵感,说是要把我、薄砺辰和莫致朗三人作为原型写到他的新书里,而且连名字都想好了,叫《梦洄源》。

我有些受宠若惊,问大佬这“梦洄源”是什么意思,只听大佬解释道:这“洄”一字便是水回旋而流之意,“源”是水流起头的地方,这“梦洄源”三字合在一起,自然就是这梦如水一般抓不着而摸不透,从最远一端汇流进入水流开始的地方。

简而言之,这是一本让人猜不透想不到的悬疑小说,要想找到最后的真相,就要从一开始的地方入手

“我知道了!”突然之间,我似乎是明白了些什么,响亮的声音划破寂静的天空,引得路边擦肩而过的几个路人频频回头。

第九十九章:诡异的厕所

“你明白什么了?”薄砺辰似是被我突如其来的叫声也给吓了一跳,难得地主动问我问题。

我望着他,踮起脚尖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郑重地说道:“先把密室的案子解决了,我相信,明天一定会真相大白。”

他只是朝我淡淡地点了点头:“好。”

次日,我和薄砺辰、莫致朗约好一起去丽花酒店。由于提前和白一山的叔叔白亮打过招呼,所以我们到达酒店门口的时候,那个疯疯癫癫的“王二狗”并没有拦住我们。

只是再见到之时,王二狗似乎比上次正常了许多,穿着一身得体的西装,头发还是立起来的,被擦得油光发亮。

他只是朝我们淡淡地笑了一笑,我只觉得他是皮笑肉不笑,也许是上次我骗了他。给王二狗讲恐怖故事那会,薄砺辰和莫致朗偷偷溜进了酒店,也许他还没忘记那件事,这会还和我记仇呢。

我尴尬地扶额,向前台拿过房卡,便和砺辰致朗二人上电梯,再一次走到了余晓施的房间。丽花酒店是五星级的,房间内部很大,所以我们三个就算都呆在里面,也不会显得拥挤。

洁白的床单、纤尘不染的地毯、明亮的玻璃吊灯、散发着淡淡香味的厕所

这样一看,的确是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可是刘法医说过,他们调取过这个房间外的监控,案发当天的监控显示,在这个房间,除了余晓施进出过,并没有什么别的可疑人员出现。

监控视频没有被删减过或者被遮挡过的痕迹,那也就是说,这个酒店,应该还有别的通道通往余晓施的房间。

凶手果然是对酒店极其熟悉之人

我吸了吸鼻子,只见砺辰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发呆,而致朗则抬起手敲了敲衣柜的内壁。我死死地盯着面前的衣柜,心中一动,便朝他俩道:“要不我们把这个衣柜移开来看看吧。”

随即,我们三个各占一角,拼命地将这衣柜往外面推,谁知这衣柜竟然纹丝不动。我有些泄气,这衣柜的确是太沉了,以我们三个的力气根本就推不开,那凶手就更不可能推开了。

我蹲下身,俯视着衣柜一旁的地毯,似乎是没有什么被移动过的痕迹,便独自走到厕所,望着眼前的镜子发呆。

上次来酒店的时候,我还和二狗说我在镜子里见到女鬼。一想到这里,我就头皮发麻、心里发毛。如果现在镜子里真的出现女鬼,我怕是尖叫声能穿破整个丽花酒店吧

好在他们两个还在外面。我深吸一口气,静静地盯着镜子,似乎是想要将这镜子给看穿,却只能从镜子里看到我自己。

我的面容有些憔悴,头发凌乱地散乱在双肩,刘海倒还算整齐,铺在额上。见自己的脸色有些苍白,我便朝着镜子里的自己勉强笑了笑。

“还是那个绝世大美女嘛!”

我对着镜子,有些自恋地自我夸奖,谁知门外不知何时已经站了一个人,正静静地望着我,脸上神色复杂。

“你在干什么?”看着我的人是薄砺辰,我脸“腾”地一下就红了。他什么时候在那里的?难道说我刚刚说的话他都听到了?

真尴尬

我挠了挠头,答非所问:“我总觉得,有人在看着我。”

“”

薄砺辰没有理我,似乎是想淡淡地看着我继续“表演”。

“我说真的,我总觉得这个厕所,让人感到压抑。”

他依旧没有理我,转过身便走开了。我跟着他走出厕所,莫致朗似是听到了我刚刚的话,朝我笑了笑道:“看不出来,你胆子还挺小的啊。”

他应该是以为我一个人不敢呆在厕所,什么嘛。我郑重地朝他说道:“真的,不信你和我进去看看。”

“你是在邀请我和你一起去厕所?”莫致朗虽然嘴上有些欠,但还是跟着我一头走进了这个让我觉得心里发毛的厕所。

马桶被擦得闪闪发亮,洁白的毛巾被叠好挂在一旁的杆上,除了刚刚被我用过的洗手台有些水渍,其他倒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

“你有没有觉得,这里和普通的厕所,不太一样?”我和他拉开距离,站在马桶旁边瞅了瞅,又站在镜子面前瞧了瞧,转过身朝他问道。

莫致朗撅起嘴巴,摊了摊手:“是有些奇怪,说不定这凶手,掉到马桶洞里,被马桶给冲下去了。”

“我和你说真的呢,没闹着玩。”见他一点都不正经,我有些生气,双手叉腰微怒道。

“好了好了,我不闹了,姑奶奶,你的直觉一定是准确的。”

莫致朗毕恭毕敬地朝我作揖,一下就把我给逗笑了。

我望着眼前的镜子,突然之间,一股莫名的怪异感和紧张感涌上心头。由于那种极大的恐惧感让我几乎压抑地透不过气来,我不自觉地迈步走到莫致朗的身边,一把抓住他的衣袖,指着镜子,不确定地问道:“你说这镜子,会不会是面双面镜!”

我俩对视之际,从他的眼神中,我看到一丝闪过的诧异和震惊。随即,我将薄砺辰也拉来了厕所,指着面前的那面大镜子,将刚刚同致朗说过的话又同他复述了一遍。

找遍整个房间,我们都没找到有别的能进入房间的通道。但如果面前的这面镜子是双面镜的话,那也就是说,这面镜子背后,还有一条不为人知的通道,能让人进入这个房间。

如果真是这样,那也太恐怖了

所谓的双面镜,就是在明亮的一面,看不见对面的景物,像镜子一样只能看见这边的。在黑暗的一面看,则是完全透明的玻璃,可以很清楚的看见对面的景物。

这种玻璃采用光学原理制成,经常用在心理学的无干扰实验中,研究员在可以透光的一面观察另一面的人物活动,以得到一些实验需要的信息。而另一面的受实验者,则完全不知道在“镜子”的背后,有人正在观察他们。

区分一面镜子是单面镜还是双面镜,有一个众所周知的简单的办法,那就是将指甲顶在镜面上。如果镜子内外的指甲完全顶在一起,就是双面镜。

而如果中间有个约两毫米的距离,那也就是说这镜子是单面镜。

我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就在我这么思考的同时,手指也已经触碰到了厕所里唯一的那面镜子上。

究竟是单面镜,还是双面境?也许知道这点,我们离真相也就不远了

薄砺辰和莫致朗都淡淡地望着我,谁都没有说话。我屏住呼吸,指尖触碰到镜面的那一刻,镜子内外的指甲完全顶在一起,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是双面镜。”

我的声音有些颤抖,话刚说完,我便立马从镜子的面前一把弹开。

也就是说,镜子的那一端,有人曾站在里面偷窥厕所这边的情况。如果这么说的话,这也太缺德了。

这么大的酒店,居然还有人能干出这样的事情?

正在我心里一阵一阵跳的时候,薄砺辰突然出声道:“看手指和镜像只见有没有间隔的办法不靠谱。”

第一百章:他在看着你

正当我想问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只见他走到厕所门口,一把将门给合上,随即便是“啪嗒”一声,四周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我慌忙之中似乎是撞到一个人,出于本能的恐惧,我死死地抓住他的衣角,等那人举起手机打开手电筒,我这才发现我竟然死死地抓住薄砺辰的衣袖不肯放手。

而另一旁的莫致朗没有作声,砺辰拿手电筒照他的时候,他似乎是被刺眼的光线闪到眼睛,立马伸出手挡在了眼睛前面。

薄砺辰也没有继续照他,只是从容淡定地踱步到镜子面前,他用手电筒照到镜子的时候,我从镜子里看到了自己和莫致朗以及他三人。这种气氛,总让人觉得诡异万分。

只见他用手机自带的手电筒抵着镜子,眼睛贴在镜子上,双手挡光,似是想仔细看这玻璃镜后面会有什么。

薄砺辰身材挺拔修长,这样背对着我撅起屁股,我竟然觉得有几分搞笑。在我印象里,几乎没见他做过这么不符合他形象的事情,所以觉得视觉上有一定的冲击。

只见他默默地缩回身子,面无表情,已经适应了黑暗的我,明显能从他的眼里捕捉到那一闪而过的怪异神色。

“你看到什么了?”见他没有开口说话,我只得轻轻问出口。致朗似乎也很好奇,凑到我们旁边,侧着耳朵过来听。

薄砺辰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淡淡地说道:“你自己看。”

说完,他将还开着手电筒的手机递给我。我迟疑了一会,便接了过来,犹犹豫豫地往镜子那边走去

他究竟是看到什么了?为什么他的表情,那么奇怪?

我有些泄气,无论他看到的是什么,我总觉得那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东西。看他的表情,我就知道我得做好心理准备。

但也有可能他是什么都没看到,觉得我事多,觉得无语才会摆出那样的神色。

想着想着,我的眼睛已经凑到了镜子面前。

“握草!”

就在我眼睛凑到镜子面前的那一刻,看到镜子那边的景象,我本能地爆了一句粗口,吓得直接从镜子面前弹到身后。

薄砺辰似乎早已会猜到我是这个反应,直接避开了我,还好致朗眼疾手快,从后面接住了我,我这才不至于跌落在地上。

“薄!砺!辰!”

我借力站好,这还是我第一次这么生气地喊他的名字,因为就在刚刚,我在镜子那端看到的,竟然是一只人的眼睛。

那只眼睛睁着漆黑的瞳孔,无神而又空洞,还带着些血丝。就在我照着他的那一刻,那只眼睛便直勾勾地盯住了我,看得我浑身发毛,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莫致朗从我的手里取走手机,似是不明白我为什么那么生气,便决定自己上前去看看。我不敢把我刚刚看到的说给他听,因为光是回想就让我头皮发麻。

可是我又不忍心让他再被吓一次,只得伸出手一把拦着他,颤巍巍地说道:“镜子里镜子里有人。”

“有人?”莫致朗有些没听明白我的话,手中的动作依旧没有慢下来。我知道他肯定是好奇心在作怪,便也没有再拦住他。

他果然是凑过去看了,而且看的时间比我们两个的都要长。我真不知道他是有什么勇气一直和镜子那端的人对视,而且那个人竟然还在薄砺辰看到他之后还不跑走,这又是为什么?

不好!就在我正打算推开莫致朗的时候,他就正好把身子给缩回来了。

只见他悠悠开口说着,语气淡定从容。

“那边似乎是有个人被绑起来了,还有些眼熟。他伸着脖子往我们这边看,嘴巴好像是被塞了东西。”

果然是这样,凶手应该是把受害者绑在了这个别人不知道的空间里,刘法医查一下,应该就能知道这个人会是谁了。

手机还在莫致朗手上,我借着余光依稀找到了灯光的开关,“啪嗒”一声,我们这边便重新回复明亮。

“那现在怎么办,我们要过去救他吗?”

我有些着急,其实更多的是害怕那凶手也正躲在镜子那端看着我们。我刚刚实在是看得太快了,根本来不及看别的地方。

这薄砺辰究竟是什么怪物,看到这种画面竟然还能不动声色地做出面无表情的样子,我也不知道是该佩服他,还是该佩服他了。

至少刚刚我真的是被吓得连脏话都说出来了,试问谁在黑暗中忽然看到一只带有血丝的眼睛,不会被吓得精神失常?

更何况,我刚刚还在开着灯的情况下对着镜子臭美,也就是说镜子那边的人将这些都尽收眼底。好在我刚刚没有上洗手间,不然

我可实在不敢多想了,见他们还是没有说话,我便道:“要不我们把玻璃打碎,应该就可以把他救出来了。”

莫致朗摇了摇头:“这样行不通,打碎玻璃的话,玻璃渣会全飞到那个人的身上,会有危险。”

也是哦

我垂下眼眸,环视了一遍厕所,心想这里应该是有什么机关能控制这扇大门。可是找来找去,我还真没发现这里有什么开关类的东西能控制一扇玻璃门开关的。

就在我脑壳痛的时候,我的视线停留在厕所内沐浴区域那一块。只见那沐浴区的墙壁上贴挂着两瓶洗浴用品,一瓶是沐浴液,一瓶是洗发液。

这倒没事稀奇的,可是奇怪就奇怪在,这两瓶洗浴用品实在是太满了,让人觉得似乎是故意灌进去的。

一般这种情况下,沐浴露和洗发露都不会呈现装满的情况。因为负责检查房间的大妈们只会在沐浴液或洗发液快没有的情况下才会添新的,所以大部分情况下,洗浴用品都会呈现用到一半或者用了三分之一的状态。

上次我们来的时候,我记得厕所的洗浴用品就是满的。可是这次依旧是满的,难道说这仅仅是因为余晓施的原因,这个房间没人住?

我将信将疑地将那两罐洗浴用品从架子上取下来,往前一看,心中一惊,这架子后面,竟然有一个数字密码锁!

为了看清楚一点,我将螺丝给扭开,把那架子从上面给拆了下来。他们也察觉到我这边的动静,凑过跟前来看。

“你们说,这密码会是什么?”我朝一左一右的两人问道。

莫致朗摇了摇头:“还不知道会是几位数。”

“我倒是觉得看似最难的,有可能就是最简单的。”我伸出手指,心想我平时手机密码都是四位数,为了方便我都直接设置成0000,如果凶手真的是经常进出这个地方,会不会也会和我一样设置最简单的密码?

心中一动,我便按下了“0000”,本来只是随便试试的,谁知道狭小的空间里突然传出一阵机关启动的声音。

随即,我们眼前的洗手台上的玻璃,缓缓地从上方移动

第一百零一章:是他是他就是他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跪坐在地上的膝盖,玻璃镜子慢慢往上凑近,直到被绑在里面的那个人完全呈现在我们面前,我们这才发现,被绑在里面的,竟然是他。

白亮整个人被五花大绑,浑身缠满了胶带,困在镜子后的狭小甬道里。甬道的那边很深,黑漆漆的看不到尽头,似乎是能容一人爬行通过。

他浑身灰尘仆仆,衣服脏兮兮的,头发耷拉在一边,整个人可以说是狼狈不堪。

“白亮叔叔!”

我失声尖叫,薄砺辰和莫致朗立马上前,将白亮给扛出来,还顺带帮他扯下嘴里被塞着的布。由于隔着有些湿滑的洗头台,两人移动的过程中相当费劲。

我在一旁看呆了,我怎么想也没想到,白亮叔叔竟然会被人绑在里面,毕竟不久前我们还和他联系过,怎么一会的功夫他就落得如此下场,莫非是凶手在监视白亮?

见他们撕胶带撕得很费劲,我跑去房间找剪刀,找来找去什么都没有,这才意识到一般的酒店只会提供牙刷梳子之类的,不会提供刀具类的东西,除非打电话叫前台送过来。

我刚想下楼叫前台送剪刀过来,路过厕所还见他俩在帮白亮解胶带。谁知道刚走到门口,白亮瞧见我要出去,便出声拦住我。

“先不要出去,不能让他们知道我现在这个样子。”他的语气有些奇怪,神色淡然,我听着觉得莫名其妙。

“为什么?”

我走到厕所门口,瞧着吃力站着身的白亮,实在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舍近求远。

“这件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不要打草惊蛇。”他望着我,严肃地说道。

我深吸一口气,有些好奇的问道:“白亮叔叔,你为什么会被困在里面?”

“今天我在这一层查房的时候,后脑勺遭人袭击,等我醒来,就发现自己被困在刚刚那个地方。里面很黑很深,我刚爬到有光线的那一端,就看了到你们。”

“既然是在房间外被人从后背袭击的,那走廊的监控一定拍下来了吧。”我道。

白亮摇了摇头:“很不巧的是,今天这一层的那片区域的监控正好出了些故障,估计什么都没拍到。”

说完,他还叹了一口气。

我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了看他,也没多说什么,便上前打算帮他解开缠绕着的胶带。谁知道他身上的胶带实在被缠得太死,竟然连开头都找到好几个,然而每次一撕开一段距离就立马被另一道横着的胶带给挡住,又得重新找别的开端。

我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被这样缠着的,心里的怪异感更添几分,当白亮问出那句话的时候,我才真正确定了心中的想法。

白亮见我们手忙脚乱的,似是有些不耐烦,缓缓开口道:“你们这次来,有什么新的发现吗?”

什么叫有什么新的发现,难道发现这面双面镜还不算新的发现吗?他这岔开话题随便找话说的态度,更让我觉得他是在假装镇定,似乎都已经开始有些语无伦次。

“别装了,白亮叔叔。”我嘴角勾起一抹笑,冷哼一声说道。

白亮没好气地望着我,但我明显能从他的神色中捕捉到一闪而过的紧张。看来,这件事和他必然有脱不了的联系,的确是没跑了。

“你什么意思?”

平日里彬彬有礼的他,此刻却像变了一个人,语气都变得冷淡三分。

“呵,我什么意思?”我瞧了一眼站在他身旁的致朗和砺辰,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两个都不出声说话,留我一个人和白亮在这里杠。

不对啊,以他们的智商来说,我能看出来的,他们应该也能看出来,何况他们站在白亮身边这么久,应该早就发现端倪了?

我将信将疑地望着他俩,继续硬着头皮朝着白亮道:“第一,如果你刚刚真的看到我们,不应该躲在那边偷窥我们,而是撞镜子求救。如果我们发现不了密码锁,你岂不是要一直被困在这里?”

“第二,你身上的胶带缠绕方式太过奇怪。设想凶手想束缚住一个人,用绳子岂不是比用胶带更方便,更何况那个人还处于昏迷状态?”

“第三,这个密道,是你自己爬进去的,不是有人将你塞进来的。我说的,对么?”

每当我说完一句话,白亮脸上的神色便更阴沉几分。见他被我堵得说不出话来,我心里有些得意。

虽然我不知道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但是他既然知道余晓施曾经呆过的房间有连通这样一道密室,那余晓施的事情也定然和他脱不了干系,毕竟案发之后他并没有将这些信息提供给警察,那他刻意隐瞒的目的又是什么?

正当我有些不明所以之时,白亮开口问道:“那你说,我身上的这些胶带是怎么缠上去的?”

我正想把刚刚想到的想法说出来,莫致朗先我一步开口:“这还不简单?你将胶带事先切割好铺展在地上,然后自己在地上打滚,将这些胶带缠上身。”

说罢,莫致朗顿了顿:“刚刚我在给你撕胶带的时候,就发现了。”他朝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还望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薄砺辰。

见薄砺辰的样子,似乎也早就知道了,只是没说而已。我有些气愤,原来他们两个早就看出来了,就我还傻乎乎的现在才发现。

“现在,只要我们爬去密道的另一边,一切就都明白了。”我镇定地继续说道。

白亮似是没把我的话当回事,他眼睛溜了半圈,还是不肯死心。我没有再继续和他纠缠下去,朝另外两个人使了个眼神,便走到了那个漆黑的甬道口。

当我刚准备爬上洗手台,薄砺辰上前一把拦住我,淡淡地说道:“我先过去。”

是嘛,这才是薄砺辰,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身体却很诚实。我望了一眼站在身后的致朗,只见他朝我道:“你们先走,我留在这里看着他。”

说完,他还朝白亮看了一眼,似乎是怕他逃走。

“开什么国际玩笑?我会跑?”白亮冷不丁地瞥了他一眼,双手环绕抱在胸前,一脸自信满满的样子:“你们找不到什么的。再说了,你们怀疑我本就是不对的,我根本没有杀余晓施的动机。”

“放心吧,不管你有没有动机,我们都是拿证据说话。”我爬进甬道的那一刹那,还转过身朝他补充了这么一句。

“你”

白亮不可思议地望着我,指着我的同时,手还抖了抖。

即使我之前从来没有怀疑过白亮,但他今天的所作所为简直是自投罗网。我想起之前在白一山的别墅那里为我们做早点、准备道具、温柔细心的白亮叔叔,便觉得喘不过气来。

第一百零二章:带毒的圣诞玫瑰

越觉得难以呼吸,我就越觉得奇怪。直到我喘了一大口粗气,缓缓睁开眼睛,竟然发现我眼前的,是一块白花花的天花板。

我去,我怎么又搁医院躺着了?

我翻开白色被子,一个翻身,从床上跃下来,脑子昏昏沉沉的。

“阿丘!”

我打了个喷嚏,这才发现房间的温度有些低。窗帘被人拉的死死的,只剩下房顶上挂着的那盏白灯。嗅到一股刺鼻的药水味,我吸了吸鼻子,走到窗前,一把将窗帘打开。

刺眼的光线顿时让我的眼睛感觉到刺痛,我将窗帘往边上拉了拉,只漏出一丝缝隙能看到外面。楼下人来人往,一旁的花坛边还停着辆救护车,没看到认识的人,我便将窗帘又给拉了回去。

果然,我又在沙林市中心医院躺着,而且这个房间布局如此熟悉,明显就是我不久前才躺着的那个病房。

我去,难道这一切都是我做了个梦,其实我根本就没出院?

嘴里骂骂咧咧的,我还是不太相信这都是梦。转过身,不知何时,已经有人进来了。

“刘法医?”

我朝他缓缓走去,心里正纳闷,有一堆问题想问他,谁知道他伸出手将一瓶矿泉水怼到我俩中间,我立马停下脚步。

“多喝点水。”

他似乎早就知道我有不少话想说想问,这下连水都给我准备好了。

可是“多喝水”这句话,是我生平可以说是听得都快要厌倦了一句话。现在这个社会,肚子疼,多喝点水;感冒了,多喝点水;无论如何,好像多喝点水就对了。

我接过他递来的水瓶,刚想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谁知道他立马打断了我的行动,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幽幽开口道:“你已经昏睡了不少时间,先把水喝了,这样嗓子会好受点。”

“好——”我刚开口说话,就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

刚刚没说话,我没发觉,现在一开口,我竟然发现自己的声音像是鸭子叫,沉闷而难听,像是喉咙里含着一口许久没有吐出来的老痰。

果然,他是对的。我一把扭开瓶盖,猛的朝喉咙里灌了两三口水,由于动作有些迅猛,水直接从我的嘴角划过,垂落在下巴,滑到衣服里。

那种瘙痒的感觉让我很不自在,我只是抖了抖肩,淡定从容地抹开嘴角还未擦干的水迹。至于刚刚滑落到衣服里的那些水,就等它自己干吧。

“我看你刚刚好像不太喜欢我让你喝水,水能润滑关节、防止眼球过干,还能调节体温,透过排汗带走体内过高的热量。不仅如此,多喝水可预防痛风发生,降低尿中的钙浓度,避免尿路结石。水”

“等等等等,打住打住!”

我伸出手在他面前比了个“禁止”的手势,他这才停下来。我喝个水,简直都要被他呛死。

“刘大法医,上次喝咖啡,您给我上课,现在喝水,您也能文绉绉地整出这么一套。你你你,简直不要‘太优秀’!”

话说完,我深呼一口气,见他欲言又止被我堵地说不出话的样子,我又拿起水瓶,一把拧开瓶盖:“让我喝口水冷静冷静。还有,我为什么又搁医院躺着了?”

刘法医没好气地望着我:“听说你在丽花酒店的厕所晕倒了,是砺辰和致朗送你来医院的,他们有事出去了,叫我来看看你。”

晕倒?我敲了敲自己的脑门,有些泄气道:“那镜子的事呢?”

“什么镜子?”刘法医不明所以。

难道刚刚的一切真的是梦?我冲到刘法医面前,努力克制住心中的激动,寒冷的空调吹得我的手冰凉冰凉的。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深呼一口气,镇定自若地开口。

“薄砺辰和莫致朗,他们两个什么都没说吗?”拜托拜托,刚刚的一切,不要是梦啊!

刘法医摇了摇头,长叹一声:“你可真是晕傻了,看来你还要多住几天院才行。”

我被当头一棒,脑子里“嗡”地一声,似是感觉心脏骤停。

见我就这么木讷地杵在原地,刘法医似是有些看不过去,朝我问道:“你还记得曹小乐的案子吗?”

我扭过头望了望他,脑子里却都是刚刚我在镜子后面看到的那一幕。那一切都真的太真实了,我说什么也不能相信那会是个梦。

为什么总是在关键时候晕过去?上次水箱也是,这次厕所也是,我记得我以前没这么容易晕倒的啊。我这么容易产生幻觉,莫非是被人下毒了不成?

我苦笑了笑:“记得啊,怎么了?”

“我记得凶手留下过一句话,叫‘许你一世玫瑰花的葬礼’对吧?”

我点了点头:“没想到你还记得。”

“玫瑰,让我想到一个有趣的东西。”

“是什么?说来听听。”他成功将我带偏,但我也乐得自在。

“法医学上有一种植物,叫做‘黑喷嚏草’,别名‘圣诞玫瑰’。这种有毒的草会使人的口腔黏膜起水泡,导致严重腹泻、呕吐,以及心搏停止死亡。”

我睁着亮晶晶的眼睛望着他,有些好奇地开口问道:“这种植物也太恐怖了吧,我们国家有没有长这种草?”

刘法医摇了摇头,我这才缓下气来。只见他说:“圣诞玫瑰一般生长在d国、西腊等地,在m国北部和加拿国被当做园艺植物栽种。”

说到这,刘法医还给我讲了个故事。

一九八七年,一名患者走进m国某医院急诊室,抱怨自己有胃痛和呕吐情况。由于检查不出造成他身体不适的病因,他便离开了医院。

两小时后,他回到医院,表示手臂失去知觉。在护理师为他做检查时,他抽搐了起来,随后不治身亡。

事后发现,这名年轻人的朋友因为被他传染了艾滋病而满怀愤怒,便以黑喷嚏草下毒致死。

我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里有些感慨:“活着真不容易,但要是想弄死一个人,却轻而易举。刘法医,你在检查尸体的时候,会不会也有检查不出来的毒。”

他望着我,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这个世界上的毒千千万万种,不是每种毒都能被发现的。有些毒,凶手可以自己制造,而有些毒,可能不是人为的,而是自然传播的。”

是啊,刘法医检查过那么多的尸体,自然也遇到过这种情况。会不会也有可能,余晓施和曹小乐的体内也有我们无法发现的致命毒素?

“为什么突然这么感慨?”刘法医见我总是唉声叹气的,皱着眉头朝我问道。

我又摇了摇头:“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真的很聪明。还好你是好人,如果你去作案,估计警察永远也抓不到你吧。”

刘法医愣了愣:“怎么会这么想?”

“没什么。”

我垂下眼眸,只觉得自己是神经大条。因为刚刚那个梦,将生活中谦逊有礼的白亮叔叔变成了一个嫌疑犯,我脑门便有些抽痛。

第一百零三章:沉湖之尸

刘法医走后,又剩我一个人呆在病房里。闻着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和药水的味道,我觉得头有些不舒服。刚想躺在床上,谁知道门又被人敲响。

紧接着,一个身材修长的男生鬼鬼祟祟地推门而入,一脸担惊受怕的样子。他看到我的时候,亮晶晶的眼睛里满是笑意。

“齐恩徳!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我一把扯开身上的被子,睡意全无。

谁知他将手指竖在嘴巴,朝我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你先别激动,我带你去看个东西。”

我晃了晃脑袋,谁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不去。”

“去吧,你会感兴趣的。”他十分之有自信地朝我说着,这让我愈发好奇起来。

“是么?看来你很有自信。”

“和余晓施的事有关。”

他说完后,还用一种很紧张的神色望着我,我心想我有那么可怕吗?不过,他一个十五岁的小老弟,怎么还会认识晓施?

“带我去。”我毫不犹豫开口说完,只感觉,嗯,真香

某王姓科学家定律,果然就连真香警告都没有用。

我俩偷偷摸摸溜出医院,好在今天护士还没有来看我。在齐恩徳的掩护下,我们顺利地坐上公交车,转眼就来到了沙林大学。

我们离开医院的时候已经六点多了,没想到这才没多久,到了沙林大学,天已经黑了下来。

沙林大学,是我和齐恩徳第一次见面的地方。不对,据他所说,我还救过他,可是我现在还是没什么印象。

又是那条熟悉的湖,见他朝湖边走去,我淡定从容地缓缓踏着步子,静悄悄跟了上去。谁知刚走到湖边,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谁知道他好像是被我吓到了,一个没站稳,就朝湖里倒去

电光火石之间,我见他朝我伸出的右手,想都没多想,便伸出手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腕,使力将他朝自己这边带。谁知道齐恩徳顺势借力拉拢我,稳住身子一个转身,旋转一百八十度后,背靠湖内的便成了我!

我还没来得及尖叫,谁知道他竟然反手握住了我的手腕,一来一回,我站都没站稳就扑进了他的怀里。

“我靠!你给老娘松手!”第二次了,我又被戏耍了!我发誓,绝对不会有第三次!

我一把将他推开,他也没用力,被我推到一边,满脸挂着恶作剧之后的笑。

“齐恩徳!”

“别生气嘛,听说在这个湖边抱住自己喜欢的人三次,两个人就能永远在一起哦。”他嘴角微微上扬,还喃喃自语:“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我瞥了他一眼,只觉得他小小年纪真是撩得一手好妹,好在姑奶奶我心性坚定:“说吧,有多少姑娘拜倒在你这张花言巧语的嘴之下?”

齐恩徳朝我委屈地摇了摇头:“不是这样的,我心里始终只有你一个。”

我去!我朝他翻了个白眼:“得了得了,我真是怕了你了。要是你叫我过来就是为了这件事,那我可就走了!”

说罢,我朝他做了个转身欲走的动作。

齐恩德一把拦住我,语气有些焦急:“你看这湖,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他指了指我们面前的湖,淡淡启唇说道。

这湖有什么奇怪的?我顺着他的目光往湖边望去,漆黑的夜里,湖边静悄悄的,除了我们没有别人。这湖就像是能吞噬人的恶魔,张着漆黑望不到底的血盆大口,对人有种致命的吸引力。

湖水在路旁微弱的灯光下散发出波光粼粼的亮光,大片大片的黑,让人觉得有些窒息。我应着从湖边顺势刮来的一阵风,捋了捋我的长发,忍不住深吸一口气。

有些清幽的青草香,还有湖内散发出来的一阵鱼腥味和某种不知名的淡淡腥臭味。

“你信不信这湖底,有死人?”他望着我,目光平静,语气森然。

我冷笑一声:“这里是学校,说不定地底下就埋着不少死人。”我说的话的确没毛病,不少学校的前身就是乱葬岗。

我记得小时候那会,我曾经在学校的操场旁边看到一个青灰色的石碑,后来发现那原来是墓碑。残缺不齐的墓碑已经缺了上半块,只留下下半身还标记着竖着的“之墓”的两个凹陷大字。

齐恩徳刚想说什么,谁知道就被远处一阵熟悉的声音打断。

“原来你就是齐恩徳。”说话的人是莫致朗。

我望身后一看,没想到薄砺辰和莫致朗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站在那里,想到刚刚我被齐恩徳给调戏了,瞬间感到面红耳赤。

见他们朝我走来,我有些拘谨地问道:“真巧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不巧,该抱的也都抱了,可以说正事了吧?”莫致朗似乎是有些不开心,连招呼都没和我打,这和他往日的形象大为不同。

薄砺辰就更不用说了,黑着脸站在一旁,连话都不愿意和我说。

“你们怎么在这里?”我歪着脑袋,讪讪地站在一旁,把空间留给他们三个人。不知为何,我现在特别想叫刘法医救我出去,这种诡异的气氛让我忍不住立马开溜,可是我却只敢站在一边找话题又一茬没一茬地搭话。

莫致朗站在齐恩徳面前,直接低头俯视着他,一米八三的他高了一米七多的齐恩徳半个头。齐恩徳现在十五岁,看起来有一米七五左右,估计再长个两三年也能有薄砺辰和莫致朗他们这么高。

而我,一米六五,杵在三座山中间,俨然一个小矮子。

“个不高,胆挺大。”莫致朗朝恩德冷笑一声,还不忘转过头朝我补充一句:“我和砺辰今天是来找蔡大的,刚打算离开,就看到不该看的。”

他说的不该看,显然就是齐恩徳在湖边抱住我的那一幕。

“不是这样的”我刚想解释,谁知薄砺辰这时开口了:“把你刚刚想说的说完。”

齐恩徳“切”了一声:“你要我说我就说啊?”

“你不说,我有一千种方法让你说。”薄砺辰也不想和他废话,看来他宁愿和恩德多说几句,也不愿和我说一个字。现在,我最好是不惹他为妙,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齐恩徳冷笑一声:“我说,这湖底有尸体,你们信么?”

次日,刘法医带着一批面带口罩、神色严峻的人赶到沙林大学内的那条湖边,直接命人下水打捞尸体。由于湖水长年累月没有清理过,水质较差,从外面就能看到里面的水很浑浊。

工作人员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是从水里打捞出一具残缺的人体骸骨。只是因为腐蚀程度太严重,骨骼已经千疮百孔,只能依稀辨别出那些有的是人的肋骨。

照理来说,尸体一旦是被泡在水里,没过两天就会浮出水面。这死者看样子也被泡了好几年了,当时路过的学生难道没看到过?

最终,刘法医确认,这具尸体的主人是五年前死的,且依稀推断出的大概死亡时间与金川消失的时间极其吻合。死者当时应该是身体被绑了石块或别的较重的东西,被人沉入海底。

死因不是溺水而死,而是机械性窒息而死。没有金川的dna,刘法医根本无法进行dna比对,也就确定不了这人究竟是谁。

第一百零四章:望而生畏的两位大佬

死的人究竟是不是金川,无从考证。但金川至今下落不明,也是让众人无比头疼。

照理来说,因为五年前的那件事情,金川有极大的杀人动机,但是这湖底突然出现的沉了五年的尸体,死亡时间却和金川失踪的那段时间高度吻合,这让人感到匪夷所思。

刘法医又往学校跑了一趟,据学院当时的辅导员,也就是现在的蔡钧所说,学院当年除了金川失踪之外,并没有别的同学失踪或者遇害。

那些出国留学或者做交换生的同学,学院也都挨个联系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

老友见面,分外愉悦。刘法医和蔡大讨论完案子的事情,便约到沙林大学旁边的一家咖啡店喝杯咖啡,那天我本想偷偷溜出医院,再去一次沙林大学,恰好经过咖啡馆,正好遇到正在窗前坐着的他们二人。

想都没多想,我直接推开咖啡店的门,直朝他们二人奔去。

“哟,好巧啊,语冰,你怎么也在这?”刘法医是面朝着门口的地方坐着的,所以我一进门他就看到了我,还很热情地朝我挥手打了个招呼。

我吸了吸鼻子,望着蔡大的背影,心想上次砺辰和致朗去找过他,不知道问了些什么,今儿个正好打听一下。察觉到刘法医朝我打招呼,蔡钧也扭过头望了望我,朝我笑了笑,眉目温柔祥和。

“刘法医好,蔡大好!”我有些激动,小跑着走到他俩面前,左瞟一眼右瞟一眼,一个是沙林市的法医龙头老大,一个是著名悬疑推理小说作家。

我坐在这边也不是,坐在那边也不是,思来想去,刘法医似乎是察觉到我的尴尬,于是往里面挪了挪,示意我坐在他旁边。

我扭扭捏捏地扣了一下手指甲,只得硬着头皮一屁股坐在他外边的位置上。

可是这样,面对着蔡大,我就更紧张了。上次还是有砺辰和致朗在,这次要我一个人面对两个大佬,我觉得自己仿佛置身珠峰八千八百四十八米的最顶层上,连呼吸都带喘的。

“好久不见啊!”

我朝着蔡钧大大尴尬地笑了笑,心里却在想,我到底在说些什么啊,就我这种顶级菜鸟,怎么可能能和大佬“不好久不见”呢?

蔡钧似乎是觉得我手忙脚乱的样子很搞笑,掩嘴轻笑道:“语冰,要喝些什么?”

我瞪大眼睛望着他:“蔡大,您居然还记得我的名字?”

蔡钧有些好笑地看着我:“那当然,某人经常在电话里和我提起,我想不记得都难。”说罢,他望着刘法医,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我顺着他的目光,也朝刘法医望去。谁知道刘法医轻轻端起自己的杯子,细细喝了一口咖啡,慢条斯理地说道:“是啊,案子的事情已经够头疼的,还有个胡搅蛮缠的小家伙整天添乱,我可真是操碎了心。”

蔡钧朝他笑了笑,他们两人一看就是年纪相仿,自然能打成一片。随即,他朝我开口问道:“语冰,夏局最近怎么样了?”

我爸?他这么一问,我才发现我在医院躺着的这段日子,老爸似乎是没来看过我,只得唉声叹气,故作可怜样:“寡人独守病房,家父未曾来过,予亦未曾去其工作之地,故不明。”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刘法医和蔡钧都笑了。

不过这事,应该问刘法医更靠谱吧?我朝刘法医使了个眼色,问他知不知道老爸最近在忙什么,谁知道他也说不知道。

这一天天的,人人都是为别人操碎了心,我却在这里瞎操心。真不知道是我有一颗很大的心,还是别人不够小心。

我脑子一抽,忽而想起湖底被泡了五年这才被打捞上来的尸体,见刘法医和蔡大都在这里,便顺便抛出一个问题:“大佬们,尸体腐烂多久后会发臭?”

这个问题对于刘法医来说简直是小儿科,因此回答我问题的自然是他。

“一般来说,二十四至四十八小时内,是尸体开始散发出味道的时间。往后的日子,尸体的腐臭味会愈发恶化。”

我点了点头,刚想跳过这个问题继续问下一个,谁知道刘法医瞥了我一眼,又接着道:“尸体的分解作用分成两种不同的过程。第一过程是自溶,这是人体细胞和组织的无菌分解,通常来自存在的细胞内的酵素的作用,有点像是‘自我消化’,若受热则会加速,遇冷则减速。”

他顿了顿,似乎是嘴巴有些干,喝了口咖啡又继续朝我娓娓道来:“第二个过程是腐化,造成腐化的细菌来自环境以及住在尸体结肠内的一些细菌。这些细菌喜欢温暖舒适的环境,故而和自溶一样,受热则过程加速,遇冷则减速。”

我深呼一口气,就我上杯咖啡的功夫,他就已经和我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专业知识。我有些讪讪地点了点头,刚想说我以后并不打算选择法医专业,谁知道话刚到嘴边又被我给生生给吞了回去。

“以后问问题的时候,弄清楚原委,比知道问题本身的答案更重要。”刘法医的语气**肃穆,平日里习惯了和他开玩笑的我,一时之间竟有些不习惯。

“哦,我知道了。”

我垂下眼眸,刚抬头就对上了对面坐着的蔡大的目光,瞬间认怂,又把头给低了下去。端起面前热腾腾的咖啡,我漫不经心、故作镇定地端起杯子,放到嘴边喝了一大口,谁知道那咖啡温度贼高,直接烫得我嘴皮发麻,舌头火辣辣得疼。

我真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本来是想和大佬说说案子的事,却硬生生被上了一课。然而这居然还没有结束。

蔡大向我抛出了一个对我来说难度更高的问题:“语冰,既然你对尸体这么好奇,那你知道未被埋葬的尸体多久之后会白骨化吗?”

我摇了摇头,这种问我我还是不回答好过。要是胡编乱造,反而错漏百出。

“尸体化为白骨所需要的时间长短难以概括,取决的因素太多。就算是我也不能完整地告诉你具体的时间,除非是你给出指定好的环境背景,再来让我推测。”

刘法医淡定从容地回答完他的话,我长舒一口气,竟然觉得他是在帮着我说话。

“哟,这还没收徒呢,就开始护犊子了?”蔡钧大大笑了笑,打趣地说道。

我刚想解释我没有拜师的打算,谁知道刘法医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问这种问题之前要给出特定环境是常识,怎么连你也忘了?”

显然他们开启了互怼模式,我根本插不上话。

“这不是想考考小家伙嘛。”

“不带你这样考的。”

“那你给我示范一下?”

“我可没你那么无聊”

我去,还要问我?我心想万一我再答不上来,岂不是会被看笑话,可是这个时候长辈说话我也不好插嘴,只得在一旁委屈地坐着,默默盯着我面前的咖啡,望得出神。

薄砺辰和莫致朗欺负我,刘法医和蔡大也欺负我,就连咖啡刚刚都欺负我。你大爷的,我还是回医院躺着吧。

是的,我应该在医院好好养着,好好养养脑子

“那个我得回医院了,您们二位先聊”我一把站起身,僵硬地朝他俩敬了个礼,深呼一口气,头也不回地就溜出了咖啡厅。

第一百零五章:老子错了对不起

吊着一口仙气回到医院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沙林市中心医院格外安静,更为诡异的是,路过医院一楼的大堂,我竟然一个人都没看到。

刚从刘法医和蔡大那里逃回来,我算是逃命一样地拍拍屁股就溜走了,这种“坦白局”,还是等我肚子里有些能卖弄的墨水,再去和大佬他们刚吧!

我讪讪地走进电梯,鬼鬼祟祟地探出头瞧门外望了一眼,立马又将脖子给缩了回来。静静望着电梯门缓缓合上,我刚想舒口气,谁知道门外突然伸进一只手,就这样硬生生地阻断了电梯的运行。

我嘞了个青青大草原,你丫谁啊,要不要这么吓人?我心里打着退堂鼓,但眼神依旧直勾勾地盯着电梯门口,直到那个人的面孔出现在我面前,我这才放下心来。

拦住电梯的是个陌生男子,鼻梁上驾着一个金丝眼镜框,人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他脸上洋溢着有些抱歉的笑:“不好意思,吓到你了,但你不能上去。”

他示意我走出电梯,我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依靠在电梯一角,没有要出去的意思。我抬头瞥了一眼右上角的摄像头,转过脸望着他:“为什么?”

“这里刚刚发生了病毒突变,大家都逃走了。我刚刚是看到你进来,所以来喊你出去的。快点,还不走就真的要来不及了!”

什么鬼,他以为他是在拍末日危机呢?我冷笑一声,按了一下关门按钮,顺带探出手将门口的他一把推开:“不和你说了,拜拜”

“你”

那人还来不及阻止我,电梯门便很及时地合上了。

我哼着小曲,到了二楼便走出电梯,踏着轻巧的步子在走廊上缓缓走着,谁知道依旧一个人都没有。

这也太奇怪了吧,这个点,总不可能大家都睡了。我推开身旁一间半虚掩着的病房,谁知道依旧一个人都没有,房间的东西散落一地,显然刚刚经历过一场混乱。

第二间没有人,第三间也没有人

我心里升起了一股强烈的不安,立马冲出病房,回到电梯门口按了好几下电梯,谁知道电梯竟然已经上到了六楼,而且一直没有显示下到五楼。

鬼知道待会电梯下来,里面会站着什么?我冷不丁地吸了一口气,想都没多想,扭开逃生门便往一楼冲下去。

谁知道我到了一楼的时候,那个男的竟然还在大厅等我。他看到我的时候,似乎是十分欣慰,一把拉着我的手臂,直接将我从大门那边拉着走。

不知不觉,我也跟着他紧张起来。就在我俩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大堂外的那扇大门突然间“啪”地一声就自己合上了。我心里暗暗叫了一声不好,跟着他一起跑到大门一旁,谁知道那门似乎是魔怔了一般,怎么样都推不开。

“奇怪了,又没上锁,怎么就打不开?”我有些欲哭无泪,连语气都变得焦急三分。

“别问了,这里是别想出去了,我们去地下车库,还有机会!”

他紧张兮兮地望了我一眼,我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随即,我们从逃生通道下到地下车库。地下车库开着灯,还不算太黑。我跟着他绕来绕去,终于跑到了离出口不远处的地方。

“快!”他头也不回地朝我吼道。

见出口的门还没关,我缓了口气。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总之这里现在肯定不是什么好地方,还是先出去了再说。

谁知道,就在我们离那个出口还有不到一百米的时候,出口处上方的水泥墙上突然冒出一排由尖刺组成的铁门。每根尖刺的距离目测相隔约二十公分,长度不详。

见那些尖刺缓缓往下降,我这才明白,如果不能及时跑出去,人就会直接被这些尖刺直接捅穿挂在铁门上。想到这幅画面,我都来不及不多想,拔腿就跑。

尖刺的下降速度很慢,看这阵子的时间,我们还是能跑出去的。男子在往前跑的同时,还回头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我。我朝他点了点头,示意我已经看到了。

我们快跑到门口的时候,尖刺已经下降到离地面还有一半的地方。我站在男子身后,他刚想冲出去,谁知道那尖刺忽然失去了控制,立即呈自由落体式地往下降。我还来不及尖叫,就被一股强有力的拉力给一把甩出了尖刺外。

这一切发生的实在是太快了,从我们跑到尖刺面前,到尖刺失去控制,再到我人来到铁门外,仅是隔着点盏蜡烛的时间。

“刺啦---”

“啊---”

发生在我耳旁的清脆的捅穿肉体的声音,让我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在我还没来得回头看的时候,一声响彻天空的撕心裂肺的尖叫声让我打了个寒颤。

是的,我是逃出来了,可那个为了救我出来的男人,身体却因此被挂满尖刺的铁门捅穿,整个人耷拉在地上,身上还插着鲜血淋漓的尖刺。

“唰”地一下,我的眼泪就忍不住喷涌而出。刚想把他往外面扯,谁知道他忽然一把抓住我的手,嘴角溢出一口鲜血,眼睛还划过一串晶莹剔透的眼泪。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害了你!”我哭得就像一个犯错了的小孩子,肩膀一抽一抽的。

他轻轻摇了摇头:“没事,你能活着就好。刚刚我进去找你的时候,我的狗还在医院门口等着我快”

他笑了笑,突然脸上露出极大的痛苦,眼睛瞪得大大的,话都没说完,便直接咽了气。

“你别死啊!啊!”

我盯着眼前的铁门,奈何怎么往上扯,它依旧纹丝不动。想着他刚刚提到的狗,我强忍着极大的痛苦,回头看了他一眼,便朝医院门口奔去。

我想起了最近的种种,因为我的自大狂妄,我的愚昧无知,我到底还要连累多少人?

一开始,我要查曹小乐的事情,只是作为一个悬疑小说迷,无法忍受身边有这样的凶杀案。虽然温华自首了,但因为凶手留下的那几张恐吓信,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所以才会硬着头皮去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那晚,余晓施和我说起她对纪宇的感情,长达五年对死去之人的执着,让我对这个女孩刮目相看。本是一场重新的认识,谁知道那晚一别,竟然就是永久。

余晓施对纪宇的执着,让我想起自己。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要把害死她的那个人揪出来。

去丽花酒店的水箱调查,我中途晕倒,住院期间知悉了五年前那场轰动全国的连环奸杀案,还有纪宇和秦子欢的案子。让我想不通的是,齐美的儿子齐恩徳现在却出现在我面前,还口口声声说我五年前救过他。

为什么,我明明和曹小乐的案子毫无干系,和余晓施的案子毫无干系,和五年前的案子毫无干系,却偏偏和这么多人扯上关系?

更让我看不透的是薄砺辰,明明以他的智商,说到底应该想的比我透彻,却依旧是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我总觉得他在隐瞒着些什么。

我时常在想,如果,没有刘法医,没有薄砺辰,没有这么多突然出现的人,光凭我自己,真的能找出凶手吗?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一声狗吠从不远处传来,随之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一只通体白色的小狗,睁着黑溜溜的大眼睛朝我狂奔而来。

第一百零六章:狗被抓了

那是一只看起来两岁左右的比熊犬,不瘦不胖,脑袋圆圆的,眼睛漆黑明亮,看起来十分可爱。

虽然我平日里是个非常喜欢小动物的人,却根本没有心情去摸摸它,只能一脸沮丧地跑到它面前,示意它不要再叫了。一把将它从地面上提起后,我便抱着它狂奔,头也不回地就离开了这所让我窒息的医院。

躺在我怀里的小白狗很乖,没有咬我,也没有乱吼乱叫。不知道为什么,我能从头溜圆的眼里捕捉到呀一丝忧伤。难道它能感觉到主人不在了?

“你是白色的,那我以后就叫你小白吧。”

穿过空无一人的街道,我对着一只听不懂人话的狗自言自语着,心里满是歉意和愧疚。

对不起,你救了我,这只白狗,我要一定替你好好养着。

我哀叹一声,刚打算走进一个黝黑深长的小道,谁知道路边的一家店门忽然被人从里面打开,随之,我的嘴巴被人捂住,一人一狗便直接被带进了漆黑的未知空间。

“汪!汪汪汪!”我怀里的小白不安地叫着,我立马抓稳它,怕它被人掳去。

我能感觉面前站着一个人,只不过实在太黑了,我根本看不清。虽然男女莫辨,但是刚刚他扯我的力气很大,我能猜测到应该是个男人。

“你是谁?”

“嘘——叫你的狗别叫了。”果然是个男人的声音,冷清平淡。

我摇了摇怀里的小白,它果然安静了下来。随后,男人朝我道:“博士的计划成功了,擒贼先擒王,你愿意和我一起吗?”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皱了皱眉问道:“博士?”

“就是操控整个医院的幕后黑手。现在,整座城市都在他的操控下。要想挽救剩下活着的人,我们必须打入敌人内部,将博士消灭,才能拿到解药。”

说完整句话,他气都不带喘的,我却一头雾水。

难道说,刚刚那个有尖刺的铁门,就是为了实验对象逃跑而设置的?我握紧拳头,想起刚刚那副画面,心生恨意。

我朝他点头的瞬间,灯被他忽然“啪嗒”一声打开,我这才看清他的容貌。

“你好,我是zero,你也可以叫我零。”

他看起来和我差不多大,斜斜的刘海盖在额前,面容清新俊雅。朝我伸出手后,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我应付式地和他握了握手:“说吧,你的计划是什么?”

“我们的任务就是引开博士身边的保镖,而那个时候,我雇佣的刺客兵团便会将他团团围住,那个时候,他就算插翅也难逃。”

他朝我自信的拍了拍胸口,小白已经被我搁在了地上,此时已经跟着我们朝博士所在的地方一起狂奔。

“还有多久?”我喘了口气,又继续跟上零。

“不到半个时辰,他就要在医院门口开会。那个时候,这个城市所有的幸存者都会在那里集中。我们先装作其中的一员,再想办法接近他。”

我点了点头,没想到我刚刚才从那里逃出来,现在居然又要回去。时间过得很快,我们赶到医院门口的时候,那里已经聚集了不少的人。

零说那些被感染的人此刻都被关在这个城市极其隐蔽的一个工厂,被人拿来不停地做实验。有些人还能保留着清醒的意识,可是他们活着比死了还痛苦。而他自己,就是从那个工厂逃出来的。

在所有人的眼里,博士是拯救他们的神。幸存者们觉得博士能研制解药救他们那些只剩一口气的亲人,却不知道自己的亲人正被关在小黑屋,夜以继日地遭人折磨。

见还有段时间那个博士才会现身,我和零装作若无其事地混在人群中。大地被漆黑的夜色所笼罩,医院门口即使亮堂堂,人潮拥挤,却没有几个人脸上挂着笑。

我能感觉到的,只有**肃穆的沉重感。这种有仪式感的会议,让我感到头皮发麻。怀里的小白很乖,睁着圆溜溜地眼睛四处张望了一下,又缩回了我的怀中。

“零?”我低声朝他唤了一声。

“怎么了?”

“我有两个同学接连遇害,我现在真的很自责。”不知为何,我竟然将自己的心里话和他说了出来。

“说来听听。”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似乎是一点都不诧异。

于是,我便将从那天我醒来后,两位警察来我家通知曹小乐的死讯,到余晓施遇害的事情悉数和他说了个遍。因为我们身边的人不是很多,我和他说的时候,刻意压低了声音,也没人留意我们的低声细语。

说完,我还补充了一句:“我总是在自己的梦里混的风生水起,却在现实里四处碰壁。也对,我不像薄砺辰那样是个天才,也不像刘法医那样学识渊博,我只是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的小人物。”

我自嘲地笑了笑。不知道是不是也会有人和我一样,某个瞬间忽然发现自己很没用。

零安抚了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叹口气,目光温和平静:“别这样想。警察抓不到,怪不到你头上。你要做的,应该是好好活下去,而不是去招惹那些穷凶极恶的杀人犯。”

我能理解他的意思,但还是摇了摇头:“我总觉得,我在这起连环杀人案里扮演着某种角色,可是想破头也想不清。就算温华自首了,但他的出现实在太奇怪。我能感受到,现在还只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什么意思?”他张望了一下四周,见我抱着狗有些累,便将我怀里的狗抱过去放在地上。

“找不到规律,杀戮就永远不会停止。”因为,还没到时间。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这才发现四周已经陷入死一般的寂静。而我的声音又正好有些大,抬起头,我的目光恰好撞上了站在不远处,高高在上的一个满脸白色胡须的男人。

“给我把她抓起来!她是感染者!”不知为何,他忽然举起手朝我吼道。周围的人听到他的话,立马离得我远远的,我和零周围瞬间空无一人。

那些人用一种奇异的目光盯着我,我被他们这样死死地盯着,只觉得心里发毛。我刚想说我根本没被感染,谁知道零突然抓紧我的手腕,扭头就跑。

我被他拉着跑的同时,回头才发现不知何时已经有一群西装革履的***在我刚刚的位置上,而小白被他们抓在手上,一脸委屈巴巴的望着我。

“我的狗还在他们手里!”我望着眼前的男孩,想甩开他的手,谁知道他的力气大得很,我只能被迫拉着越跑越远。

“你想死吗?我们的行踪暴露了!”他的语气带着怒意,我被他带着兜兜转转好几个弯,随即坐上一辆停在路边的黑色小车。

我带着哭腔,哀求似地摇了摇他正在开车的手,见他踩起油门越开越快,身后的街道渐渐消失。“求求你了,我一定要回去救它,让我回去吧。”

他一声不吭,只是握着方向盘,始终没有理我的意思。眼看车越开越远,我一把拉起车门上的提手,谁知道车门竟然没有上锁,零还来不及阻止我,我便一个翻身便从车上跳了下去。

第一百零七章:孙子别跑

疼!

我跃下车的那一瞬间,由于车速本来就快,我左手手臂上的袖子直接被地面蹭破,连带着裸露在外的手臂,也渗出细密的血痕和划痕。

只见那辆黑色小车一个旋转漂移,转身便往我身旁开来。我强忍着手臂上火辣辣的痛,哭着鼻子从地上爬起,零的脸这才出现在我面前。

他从车上跃下,怒气冲冲地走到我身边,往后瞧了几眼,顺带将我从地上一把拉起。他的力道很大,我伸出手的同时,本想借他的力站起身,谁知道直接硬生生的整个人被他从地上提起来。

“我看你是真的疯了!”零将我拖到副驾旁边,一把将我推进车里。我挣扎起身,刚想说我要去救我的狗,谁知道他竟然破天荒地朝我道:“去救狗,成吗?老子真的是发癫了,为了去救你的狗,要把自己的命搭进去!”

我摇了摇头,一把推开他:“不用,我自己去就行了。”

说完,我从车内钻出来,刚站在地面上,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把腿也给摔伤了,走路还一瘸一拐的。

“为什么这么执着?难道它对你很重要?比你自己的命还重要?”零朝我冷哼一声,又将我推进车内,“啪”地一声关上车门,坐在驾驶位置上朝我开口问道。

我怔了一下,苦笑地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是啊,我就是这么执着,狗也是,人也是。有时候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但那种隐隐感觉有不好的事情发生的心情,你也无法体会。”

他望了望我,良久没有说话。随即一脚踩下油门,几十秒的时间,就飚到了原来的医院。

果然如他所料,我们赶到医院的时候,博士和他身边的一群保镖都在等着我们。也不知道刚刚博士和他们说了些什么,站在医院周围围成一圈的群众们,此刻正虎视眈眈地望着不远处疾驶而来的我和零。

“我雇佣的兵团居然叛变了!”零怒吼一声,望人潮拥挤的地方指了指,我趁机发现人群中,被两个身着西装保镖困住的小白。

“它在那里!”

“我看到了。”

零的脸上出奇的镇定,仿佛一点都不害怕。我也不知道我现在究竟在面对些什么,总之只要解决了这个见鬼的博士,明日起来,我还要继续调查余晓施的事情。

他害死了一个因为救我而死的陌生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能做的,也就只能是和零统一战线,解决当务之急。

更何况,他现在还抓了我的狗。

零将车直接往人群冲开,我还没来得及尖叫,恐惧就迫使我牢牢抓住头上的扶手。那些站在一旁看热闹的人被吓得屁滚尿流,一个个鬼哭狼嚎着四处逃窜。

见我们离抓着小白的那两人越来越近,博士站在最高处朝身旁的两人挥了挥手,脸被涨的通红,高声道:“给我把他们两个抓起来!”

“是!”

那些西装革履的男人一个个整装待发。虽然他们穿的严严实实的,但我能感觉到他们浑身都是肌肉,就是那句话,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我和零交换了一个眼神,我也不知道他雇佣的兵团那边出了什么问题,但眼下先把狗救出来再说。我试了一下车门,能很轻易地打开。想了一下,我还是打算打开车窗。

就在我们离小白越来越近的时候,博士的身边突然出现了一阵躁动。随之,他刚刚吩咐出来抓捕我们的那群黑衣男子,此刻竟然转身团团将他围住,这简直就是戏剧性的一幕。

“他们没有叛变!”我说过这句话的时候,能很轻易地从零的眼里捕捉到一丝喜悦。他朝我点了点头,突然对我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

“原本是朋友,以为是敌人,最后还是朋友。”随后,我便眼前一黑。

“语冰,语冰?”

是谁在叫我?我慢慢睁开眼睛,深吸一口气,扭过头,目光撞上了坐在我一旁看着我的莫致朗。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朝我挠了挠头,似是欲言又止。

“我怎么了?”我从床上慢慢爬起,这才发现刚刚经历的原来只是个梦而已,自己现在还在医院躺着。

莫致朗挑眉笑了笑,问道:“你刚刚是不是做梦了?”

我点了点头,我刚刚的确是做了个梦,只不过这个梦残缺不齐,我好像只记得一个模糊的片段而已。

莫致朗“噗嗤”一声笑出来,捂着嘴轻笑道:“我今早过来的时候,就发现你一直在床上晃着脑袋,嘴里还一直重复着一句话,原来是在做梦。”

“我说什么了?”我纳闷地歪着脑袋问道。

“好像是,‘孙子别跑’?”说完,他又朝我无奈地摇了摇脑袋,似是觉得我言行举止和别人大为不同。

孙子别跑?我脸有些抽搐,立马转移话题:“都躺了这么多天,我想我是时候出院了。”

莫致朗朝我点了点头,脸上还挂着笑意,他张口刚欲说些什么,谁知道我的手机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我朝莫致朗有气无力地说道。

我拿起放在床头柜的手机,这才发现是白一山打来的。他这个时候打电话给我做什么?自从上次离开他别墅那边,我们也有好些天没联系了。

难道说,他是来和我说白亮的事情。我忽然想起那个关于双面镜的“梦”,吸了吸鼻子便立马接通电话。

“是语冰吗?”

“是我,怎么了?”

“听说你在我家的酒店晕过去了,你现在怎么样了,没事吧?”

我感到有些莫名其妙,我什么时候晕过去了?难道说,是那天?

我以极快的速度说了一句“我没事”,便立马挂掉了电话,朝着我面前的致朗不解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说,那不是梦,而是真的发生过?

莫致朗点了点头:“这件事,也很难和你开口。白亮的确承认了他在酒店安了双面镜,他有偷窥的癖好,好几间房间都有。警察调查过,他根本就不认识余晓施,镜子只是为了偷窥那些住酒店的女性顾客,他没有作案动机。”

“因为丽花酒店这件事,白氏集团陷入危机,股价大跌,短时期恐怕是回不到现在的金融水平,白亮现在也在警局呆着了,你可以去看看他。”说罢,他轻声哀叹,缓缓吐了一口气,似是也没想到白亮居然会是这种人。

原来这些竟然不是梦,如果我那天没有去酒店,也就不会发现镜子是双面镜,那白一山家也不会面对这样的困局。也就是说,凶手知道酒店有这种双面镜的通道,巧妙的利用这种通道进行杀人,事后嫁祸到白亮头上。

白一山,会怪我吗?我心里的滋味很不好受,垂下眼眸缓缓叹口气,谁知道这个时候,手机竟然又响了起来。

这一次,打来的又会是谁?

第一百零八章:我成了嫌疑犯

我看了眼手机,这才发现打电话来的竟然是刘法医,

想都没想我就接通电话,莫致朗挠了挠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将手机放在耳边,轻声道:“刘法医,你找我什么事?”

我心想,我们不是昨天才在咖啡馆见过面嘛,他这个时候打电话来找我,应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和我说吧。

“电话里说不方便,你来警局一趟吧。”

去警局?如果不是我爸是局长,我肯定会觉得他这句话有什么别的意思。好在警察局我也不是第一次去,一来二去早就和里面的人混熟了,这次去也正好和陈队他们打个招呼,顺便拜访一下我那这几天都没来看女儿的老爸。

让我感到奇怪的是,在警局我好像并没有看到余队口里提起的五年前的唐生和胡俊,虽然余队不干了,但是他们俩个应该是会呆在警局继续干下去的,难道说是被调去别的支部了?

“那好吧。”

我挂断电话,朝莫致朗开口问道:“刘法医叫我去一趟警局,要一起去吗?”

莫致朗笑了笑:“那种地方我就不去了,如果你见到白亮,也许你就会明白关于他的事情。”

我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也没有多问什么。等他陪我办完出院手续,道别过后,我便只身前往沙林市公安局。

每次来公安局的时候,我都觉得有一种**肃穆的感觉,这种压迫感这么多年了我都没习惯。门口的保安说我爸不在局里,我有些庆幸,不在更好,便踏着小步子跑到门口,谁知正好撞见从门口路过的蒋冰大美女。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我走到门口都会遇到局里的信息采集员,这也真是说来就巧。

她也正好看到我,朝我缓缓走来,脸上还挂着娇媚的笑:“呦,小冰同志,好久不见,今儿个怎么来局里耍了?”

蒋冰将一只手搭在我的右肩上,语气带着些轻松的调侃意味。

我见她两只眼窝周围一圈黑色,脸上略显几分疲惫之色,便有些关心地说:“刘法医叫我来的,对了,大冰姐,你怎么看起来这么累,昨晚没休息好吗?”

因为我俩名字的最后一个字都是“冰”,所以我叫她大冰姐,她叫我小冰。

她晃了晃脑袋:“前些日子的无头案终于是破了,可把我给累坏了。”

说罢,她长叹一口气,我能感到她的确是十分疲惫,声音都有些没力气。

无头案?她指的应该是前不久发生的两起无头女尸案,一个是被发现在自己家中,另一个则被抛尸在郊外,按理来说,这两起案子的凶手应该不是同一人所为,局里应该也是费了不少的时间和精力,这才得以破案。

“辛苦你了,那两起案子,结果如何?”我心疼地看了她一眼,还是按耐不住好奇朝她问道。

“第一起是熟人所为,情杀。第二起的凶手是个出租车司机,第一次作案,没有前科,但手法娴熟,反侦察能力极强,我们也是费了好大的劲才将他缉拿归案。这两名凶手互不认识,犯罪时间相近也只是巧合而已。”

原来他们在查余晓施的案子之时还在同时调查这两起案子,事情这么多,难怪余晓施的那件事警方调查了这么久,应该是人手不够。

只不过那个司机既然不是玫瑰杀手,五年前的无头案看来也和这两起案子并没有什么联系。我本以为她的话到此结束,谁知道她皱了皱眉头,看我的表情十分怪异。

“看我干吗?”

“没什么,只是有件事让我觉得很奇怪。”

“什么事?”

“这两起案子的凶手都不承认死者的头颅是他们取走的,也就是说,有第三个人,在他们杀了人之后,将死者的头颅给取走了。”

我心里一阵讶异,突然高声道:“你说什么?杀死他们的,和取走他们的头的人,不是同一个人?”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心情还是没有平复下来。如果是这样的话,五年前的三起连环奸杀案的死者的头颅,和纪宇的头颅,以及余晓施的头颅,极有可能是同一个人取走的!

这个变态,有收集人头的癖好!他要这些人的头拿来做什么?

难道说,他才是操控所有杀人犯的幕后黑手?

我的脑子瞬间混乱起来,如果说这个城市真的有这么一个地方,摆满了人的头颅,有一个变态穿梭在这个地方,来回地欣赏着这些人的头颅,那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你在想什么?”蒋冰伸手在我面前晃了晃,大大的眼睛一眨一眨的,十分可爱。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我如果我也是刑警就好了,那样我就有光明正大的理由去办案,可我只是个学生。”我垂下眼眸,将自己的心里话给说了出来。

话刚说完,不知谁从我身后摸了摸我的脑袋,我扭过头去,这才发现刘法医不知何时已经站在我的身后,脸上挂着浅浅的笑:“你与我们同在。”

是吗?我望着他,心里突然升起一股喜悦。蒋冰见到刘法医的时候,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脸还红了红,轻轻推了我一下:“好啦,你要见的人来了,我就先去搬砖了。”

她挑眉朝刘法医比了个“ok”的手势,脸颊上挂着浅浅的梨涡,我被她的样子给逗乐了,朝她挥了挥手,转过身便问刘法医:“你叫我过来干嘛?”

蒋冰一走,刘法医的神色立马变得十分严肃,仿佛回到了五年前的那个生人勿进的样子。我真不知道他这些天是怎么了,神神鬼鬼的,一点也不像我之前认识的那个刘法医。

“有件事我想确认一下,你跟我来。”

我跟着他一起走到解剖室,他带我走进一间满是仪器的房间,拿出一块胶带,撕开一小块放在我面前,示意我用大拇指摁上去。

他这是要采集我的指纹?我感到有些莫名其妙,随意将手指覆盖上去之后,他将胶带放在一旁,见四周无人,平静的朝我问道:“曹小乐死之前,你真的没有去过第一案发现场?”

他的语气让我感到有些陌生,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忽然脑子一抽,也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平静地朝他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虽然我的问题很有歧义,但我还是这样问出了口。

刘法医的脸上没什么明显的表情,淡淡开口道:“昨日你喝过的咖啡杯上留下了你的指纹,所以我采集下来了。晚上比对后,我发现和曹小乐案发现场留下的那第三枚指纹基本吻合。所以现在,我还想再确认一次。”

我感到有些好笑,说到底他还是在怀疑我?

“所以你觉得当时你叫我帮你留下那八只杯子,是将自己喝过的杯子上的指纹擦拭过了,然后刻意留下其他人的指纹,是吗?”

说真的,我并不知道我的指纹为什么会出现在曹小乐遇害的第一案发现场,但那个地方我连去都没去过,第三枚指纹的事情也是刘法医和我说的。

我明明是个默默调查的不知情者,怎么现在倒成了嫌疑犯?

第一百零九章:刘法医生气气

说实话,我心里一点都不慌张,因为曹小乐的事情压根和我没关系。我还没想明白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谁知刘法医突然上前,抬起手轻轻弹了下我的脑门,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

“你耍我!”

我气急败坏,伸出手握成拳头刚想往他的胸口锤去。谁知道刘法医反应极快,在空中接住我往前推的手,随即松开了我的手。

“这样可不得体啊,语冰。”刘法医脸上挂着笑,从容不迫地走到解剖台旁边,缓缓开口道:“指纹的事情虽然和你无关,但和你身边的某个人,可脱不了干系。”

我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有什么不能直截了当地说出来吗,还不等我开口继续问下去,刘法医便道:“前不久,我又将指纹进行了一次比对,发现在曹小乐遇害的第一案发现场留下的第三枚指纹,和薄砺辰留下的指纹重合度十分高。”

“这不可能,你又不知道那八个杯子谁是谁的,怎么能够一口咬定指纹是薄砺辰的?”

刘法医摇了摇头:“不是那次,而是再前一点的时候。”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还记得我们一起去亿木大学,也就是曹小乐死后被抛尸的案发现场吗?”

“记得啊,怎么了?”

“那天薄砺辰也和我们一起去了,他摸了车门外的把手,自然留下了指纹。我这个人多疑,第一次见到他,事后将他留在车上的指纹提取了出来,前几天才想起这件事。谁知道一对比,竟然重合度这么高。之前一直没机会和你说这件事,因为我也想看看他会不会有什么别的动静。”

刘法医望着我的眼神坚定执着,我朝他摇了摇头,坚信的朝他说道:“我相信砺辰不会干出这种事情,我从小和他一起长大,他的为人我再清楚不过了。”

刘法医叹了口气:“我何尝不震惊,是不是有问题,来个引蛇出洞不就好了?”

我朝他拼命地摇了摇头,毕竟我是不会怀疑玻璃辰的,更别提干出引蛇出洞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你还是这副倔脾气,我说不过你,不吃点苦,我看你还会这样一直天真下去!”

刘法医似乎也是找不到用什么语言去形容我了,喊了声“再见”,转身便摔门离开了解剖室。

我真是一刻也不想在这多呆,解剖室总给我阴阴森森的感觉。如果不是我胆子稍微有些大,看到那些冰冷冷的模具和器材,我还真会吓得浑身发软。

刚走出解剖室,谁知道许丽这个时候恰好出现在我面前,好久没见到她,我和她热情地打了个招呼,便想去寻刘法医,谁知道被她一把拦住。

我的心情有些难以言喻,刘法医既然已经查出第三枚指纹是薄砺辰的,定是会怀疑玻璃辰和温华之间有什么特殊的关系。好在他现在还没有去找薄砺辰,看他的样子,似乎是希望我能和薄砺辰好好谈谈,好从中套出什么别的信息。

许丽将我一把拉到公安局的食堂,本来就没吃早餐的我,大老远就闻到了那股饭菜飘香的味道。我馋得口水直流,谁知道等丽姐拉我进去没走多久,我就看到了坐在不远处的陈队和他身边的两个跟班高辰木和杨威,还有此刻也正好看到我的刘法医。

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

我本来是想找他好好理论一番的,但见他身边这么多人坐着,我又立马认怂了,低下头装作没看到他们。

丽姐说要去打饭打菜,便独自去往选菜窗口,只剩我一个人还站在过道中间呆呆地杵着。我本想装作路过,还特意掩住了半张脸,谁知道这个时候杨威竟然叫住了我。

“这不是小夏吗?快过来我们这边坐坐!”

他从凳子上一跃站起身,我刚想逃走,谁知道杨威速度极快,力气也很大。他三下两下就来到我面前,牢牢抓住我的手腕,直接就将我扯到他们刚刚坐的地方旁边。

“陈叔好,杨叔好,高叔好,刘法医好”

我朝他们一一问好后,见刘法医望着我的眼前简直是要把我吃了似的,我有些郁闷。明明是他怀疑我的朋友在先,再怎么来说,这要生气的人也应该是我才对。

“诶,叫什么叔,叫哥。”高辰木打趣的朝我笑着道。

要是平日,我肯定缠着刘法医问东问西的,可是今日我和他过分疏离。陈临江似乎是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劲,微微轻咳了两声:“我怎么瞧着,今日这事不对劲啊?”

他一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许丽就端着两个盛满饭菜的盘子朝我们走来。她看到刘法医的时候,脸还微微红了红,似是有些不好意思。

难道说,许丽姐姐喜欢刘法医?

我抱着一副吃瓜群众的表情,看刘法医的表情多了几分玩味。端过丽姐给我递过来的盘子,道了声“谢谢”,夹起一口肉就直接往嘴里塞。

“这是什么神仙肉,太好吃了吧!”我连声称赞,嘴更是没停过。

见大家都没怎么说话,我瞥了陈队一眼,心想他既然是在余队之后担任的刑警队大队长,应该会知道一点关于胡俊和唐生的事,便直接朝他问道:“陈队,我可以向您打听两个人吗?”

陈队的神色有些严肃,似是不太喜欢别人问太多问题,见他缓缓点了点头,我立马道:“是这样的,我住院期间,在余队那里听说了两个人,一个叫唐生,一个叫胡俊,不知道他们现在还在不在局里。”

我提起这两个人的时候,刘法医和陈队的眼中皆是闪过一丝讶异。我心想我会不会是踩雷区了,好在刘法医语气还算平静,终于是回答了我的话,只不过却是答非所问。

“有些事情,你还是不要管的为好。”

这次,他似乎是真的生气了。他究竟是怪我意气用事,太过相信身边的人,还是怪我不够信任他,我猜不透他的想法。不过,就算他将薄砺辰的指纹比对结果给我看,我也不会相信薄砺辰会和温华背地里有什么勾当。

除非,他亲口和我承认。

陈队没有理我,只是直直的站起身,端起桌子上刚吃完的盘子,一如既往地第一个走。他刚刚还好好的,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只不过是提了一下五年前的那两个人,他既然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这下我真的是懵了。忽而想起,白亮应该还在局里没走,我便打算过去看看他。

见到白亮的时候,我差一点就认不出是他。短短几天不见,他竟然苍老了许多,整个人看起来精神萎靡,看起来简直和那些过量吸食了嗨粉的病恹恹的人没什么不同。

谦逊温和的白亮,彬彬有礼的白亮,体贴温柔的白亮,如今,却变成了这种模样。我冷笑一声,差点就直接抓住了他的衣袖口。

“说!余晓施是不是你杀的?”我坐在他对面,语气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尊敬和敬佩。

我曾经见过他在我面前杀鸭的模样,一刀下去,杀伐果断,完全没有怜惜之情。我真应该早点怀疑他,可是,有一点我却迟迟没有想明白。

白亮只是第一次见余晓施,究竟是什么,让他起了杀心?那么多同学来白一山家做客,难道仅仅是因为余晓施提前离开,才会引得他的注意,使他起了杀心?

第一百一十章:他的腿上没有伤

这样也太说不通了,毕竟酒店的秘密通道看起来就是修缮已久,凶手可以说是处心积虑地想要杀死余晓施。怎么看都能知道,这不是冲动杀人,而是预谋已久的谋杀。

的确,如果找不到杀人动机,再加上没有完整的证据链,现在也只能判白亮一个偷窥的罪名。这其中,必然是少了些什么,才会显得这样奇怪。

和白亮没说几句,看他似乎是不打算和我说太多,我便匆匆离开了。走在路上,我还顺便打了一通电话给白一山,约他出来“兽形”咖啡馆见面。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白亮怪怪的,这还得问过白一山,可能才能知道。

我要了杯摩卡,他点了杯卡布奇诺,我俩面对面端起彼此的白色陶瓷杯,轻轻嗦了一口杯里的咖啡,却是醉翁之意不在咖啡,在乎最近的案子矣。

我没有和他说白亮在酒店安装双面镜的那些事,毕竟作为白氏家族的继承人,白亮那边的事情,他估计也知道了个七七八八,总之他那边的消息,肯定比我多。

他告诉我他的爷爷,也就是白亮的父亲,正因为白亮做的这件事,现在已经气得心脏病突发,人如今还在医院躺着,刚从急救室抢救过来。

如今白爷爷住院,白亮被拘留,白一山还是个高中刚毕业的学生,诺大的白氏集团,显然现在已经陷入了极大的混乱,无人管理。

白一山和薄砺辰莫致朗他们都不一样,薄砺辰一看就是一副生人勿近的面孔,而莫致朗则是阳光温暖的少年。

白一山也有他自己的特点,阳刚英俊,肤色没有他们那么白,人没有一米八以上,却也有个一米七八左右。

只是他有个让众人都觉得好笑的特点,那就是他胆特别小。虽然他外表上看起来就是妥妥的运动神经发达的那一类男生,可胆子这方面,我们还真是不敢恭维。

上次我们八个来这家咖啡馆见面,转眼,恍惚间已经过去了十多天。想到上次还是八个人,现在却少了一个,我心里便很不是滋味。

我住院期间,恰逢高考分数公布。

查过自己的分数后,我又问过几个玩的较好的朋友,再做一番对比,薄砺辰的分数果然是全班第一,考了整整680分。

莫致朗仅次于他,考了678分。再然后,越过了将近四五个同学,才排到我,618分。

能考到这个分数,我心里面还是有些开心的,但嘴上却笑不出来。平日里来说,我的成绩只能说是中上等一些,但现在显然进了前十,可以说沙林警官大学,我是妥妥的能进了。

而像他们两个这样的天才,定然是要去首都,念最好的学校。像青华大学这样的学校,才是他们该进的。

从小学,再到初中,到高中,我都是薄砺辰的同桌兼邻居。是不是等到各自填完志愿的那天,我才会看清我与他即将隔着绵绵千里的距离,遥遥无期?

“夏语冰,你是不是很渴?”

我有些纳闷,转过头去,这才发现白一山竟然托着腮帮子,一脸无奈地望着我看。我低下头,这才发现咖啡竟然已经被我喝完了,而我还拿着勺子一直在喝空气。

“我刚刚出神了,不好意思。”

我赶忙将那个勺子搁在一旁,鬼鬼祟祟张望了一下四周。

谁知白一山朝我白了一眼:“你放心,就只有我看到你在喝空气。”

我俩相视而笑,原本沉甸甸的气氛,竟然顿时轻松起来。白一山不愧是白一山,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他。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故意要整我们班的人,先是曹小乐遇害,再是余晓施,现在白一山家里也出了这么大的事,莫非凶手真的能有神之手,背地里能干出这么多匪事?

不知为何,我心里竟然还有些庆幸,我不是那六个收到恐吓信中的其中一个。可就算我是,我更不会害怕这些嚣张之徒。

就在我想这些的时候,脑子里又想起了薄砺辰。虽然我嘴上说着那不可能是他的指纹,但我知道我欺骗不了自己。

刘法医没有骗我的必要,薄砺辰的指纹,为何会出现在曹小乐的第一案发现场,还得我去问,问完才能有个答案。光凭猜想,以薄砺辰的智商,根本没人能看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我望了望杯里只剩依附在杯内壁的咖啡,朝白一山挑眉道:“一山,我曾经问过一个人,何为爱,何为喜?你知道那个人怎么回答我吗?”

白一山摊了摊手,似是没想到我会和他说这些:“你不告诉我,我怎么知道。”

我愣了愣,他的回答,和那个人的回答竟然也有几分相似之处。随后,我望着远处站在收费台旁兢兢业业找钞票的服务员,微微有些出神。

“他是这样回答我的:‘不爱怎知何为爱,不喜怎知何为喜?’”

是啊,不去做,又怎么知道是什么。不去做,就不知道,究竟会发生什么

我突然又想起了些什么,脑子一抽,这才发觉我今天来找白一山,是有话要问他。

“一山,你有没有觉得白亮,有什么地方和以前不太一样?”我歪着脑袋朝他问道。

白一山被我提醒后,猛地一惊,似是想起些什么。他朝左下方看了几眼,应该是在回忆什么重要的东西,我便没有打扰他。

“我想起来了!”白一山又重重地拍了拍手掌,引的周围几桌的客人频频回头。

我端坐在他面前:“你想起什么了?”

白一山咬了咬自己的手指甲,有些不确定地说道:“我小时候,记得白亮叔叔曾经骑摩托车摔过一回,腿上还留了好长一道疤痕,听说骨头都错位了。”

他顿了顿:“上次在别墅的时候,我晚上下楼,无意间见到他在楼下穿着睡衣在楼下,他的左小腿的侧面,竟然没有那道疤痕!”

我心里一惊,随即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你信得过我的话,这件事你就先不要胡乱猜测,先交给我去处理。”

说罢,我还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心里却是思绪万千。

“这怎么行,你才刚从医院出来,这多不好意思啊。”白一山有些难为情,摸了摸细密的头发,朝我腼腆地笑了笑。

看来这次的事情对他的打击还真的挺重的,毕竟以前他还是个那样活泼可爱的少年,现在却变得成熟三分。

果然那句老话说的没错,没有人会在原地等你,所有人都在改变。

离开咖啡馆之前,白一山推开我的手替我付了钱,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便和他说下次再请他喝咖啡。

离开“兽形”咖啡馆没多久后,回家的路上,我立马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机,讪讪地给刘法医拨了过去。

刚刚才道别,没想到现在就要给他打电话,这还真的才没多久。如果不是我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了解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们这联系的频率,简直要比刚谈恋爱的情侣还要频繁。

“喂?”

那边是一阵清冷的富有磁性的男低音,虽然只是短短的一个字,竟然还带着些蛊惑力。

“刘法医,是我,夏语冰。”我心里有些着急,立马补充道。忽然一想,既然他接了电话,也应该知道我是谁,我这么心急倒是太过了。

“嗯,我知道。”听他那语气,显然就是还在和我置气。

“你能从湖底打捞出来的那些残骸中找出小腿部位的骸骨,简称一下看看死者生前小腿部受过伤吗?”说完,我长呼一口气。

刘法医竟然没有问我为什么,只是冷冷回答了两个字:“可以。”

说罢,那边便挂断了电话

第一百一十一章:真相明了

谁知道,我刚走到家门口,就发现有个眼熟的身影背对着我,正欲打算敲我家的门。我睁大眼睛仔细一看,那人既不是薄砺辰,也不是莫致朗,而是不久前才见面的齐恩徳。

他手里还提着个白色袋子,看起来很精致,似乎里面装着一些价格不菲的东西。

我嘞了个青青大草原,这人怎么知道我家在哪的,是哪个告诉他的?医院让他找着了,现在居然找上家来了。我是上辈子欠他情,还是这辈子欠他钱了?

如果不是我人美心善,我真想对着他的屁股就这么直接来一脚。我翻了个白眼,心想这个点,反正他敲门也不会有人应,便缓缓踱着步子往前走,谁知道,那门竟然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我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走近家中,暗暗叫一句不好,立马跟了上去。

我刚跑到门口,正好看到我妈的背影,我还没来得及叫她,她就头也没回地就将门“啪”地一声给关上了。

我欲哭无泪,天哪,妈,我是你亲生的吗?

掏出钥匙打开门口,我委屈巴巴地站在门口,还狠狠地盯了齐恩徳一眼。谁知道那货居然装作不认识我,还乐呵呵地朝我煞有介事地笑了笑,那样子简直是要多乖巧有多乖巧。

“妈,这货是谁!”

我一屁股坐到他对面,整个人很没形象地瘫坐在沙发上,向他宣誓我才是这个家亲生的。

谁知道我妈朝他笑了笑,给他端了杯水过来。她坐在我身旁,用力地推了我一把,我整个人朝沙发另一边倒去,还好我反应快,立即用手撑住了倒下去的那边。

“谁允许你这么称呼人家的。这位可是宜奇美公司的小少爷,我用的很多护肤品都是在他们公司买的。上次他们公司邀请我去参加一个活动,还送了我好多东西。”

我妈刚和我说完,齐恩徳便将那个袋子递给她。她一脸笑嘻嘻地接过那个有些沉甸甸的袋子,打开往里一看,眼前一亮。

“人来了就好,还带这么多化妆品护肤品,真是有心了。”她脸上挂着笑,将袋子放在一边的同时,居然还朝我狠狠地瞪了一眼。

齐恩德笑了笑,摆手道:“不碍事,阿姨喜欢就好。”

我双手叉腰,原来他早就知道我是谁了,还背地里安排了这么一出。于是便怒气冲冲地说道:“妈,你干嘛拿人家的东西,快还回去!”

我妈撅了撅嘴,刚想说什么,谁知道却被齐恩徳一把打断:“不关阿姨的事,这些是她上次比赛赢了之后,我们公司继而补发的礼品。”

我被气得说不出话来,转了圈眼睛继而问道:“我妈为什么会认识你?”

“因为我是上次活动的主办人。”

才十五岁,居然就能举办公司的活动?我一脸诧异地望着他,宜奇美公司那么大,不可能是由他独自一人管理的,想必和齐美的那个表妹乔宁有关。

我俩大眼瞪小眼,谁知道我妈这时悄悄在我耳边说了一句:“我看这位小少爷也挺不错的,可以纳入考虑范围哦!”

天哪,这是一个母亲应该考虑的吗?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妈,你就这么笃定我嫁不出去,现在就开始给我物色对象了吗?”

“阿姨和小妹妹刚刚的话,我都听到了哦。”齐恩徳拨开自己的中分刘海,脸上笑意盈盈。

小妹妹?我可是比你大三岁,居然叫我小妹妹,我简直无话可说。

“妈,你们先聊,我去找薄砺辰。”

我刻意将“薄砺辰”这三个字说的很用力,谁知道他竟然一点惊讶的表情都没有,难道说,他连薄砺辰家就在我隔壁的这件事情也查出来了?

这人真是可怕至极,明明只有十五岁,头脑却灵活的很。虽然喜欢撒娇卖萌,思维方式却和大人无异,处事风格简直就称得上是商业精英、业界翘楚了。

不愧是卖化妆品的,就他这外在形象,都可以给自家的产品做代言人了。我一个女生,看了他的皮肤都觉得自愧不如。

我不想让我妈收下他带来的那些礼物,但是他的理由,我却找不到缺口。刚刚我瞅了一眼里面的东西,想起自己曾经护肤品的专柜上看到过,其中一瓶就已经上千了,我连买都买不起。

刚走到门口,谁知齐恩徳竟然当着我妈的面,直接朝我冲了过来。察觉到有人凑近,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刚打开门就被他拉了出去。

齐恩徳将门关上,我被他吓了一跳,整个靠在门上。谁知他竟然双手顶在我的脖子两边,直接将我圈在了门口,低着头,淡淡看着我。

“不许你去找他。”他噙着笑,语气霸道。

我冷哼一声,想都没想,抬起腿对着他看起来崭新的鞋,直接一脚踩上去,还狠狠地搓了两下。

齐恩徳吃痛往后退,连带松开了双手。我趁机逃出来,满脸春风得意。

“天哪,这是我预定了一个月,昨天才到的新鞋。”他低下头可怜兮兮的瞧了眼被踩脏的鞋,不敢怒只敢言。

我自然是知道他那双鞋是什么,因为我心仪已久,那是一双aj联名,一双就要三万起步。可是这货连续占了老娘两次便宜,我能这么轻易放过他?

“你缺这个钱吗?”我双手环绕抱在胸前,一脸大人欺负小孩的模样。

齐恩徳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我连忙往后退了两步,谁知道他忽然就朝我快步走过来,顺便伸出双手。

我与他的距离,还差五步

就在我闪躲不及之时,眼前突然闪现出一抹高大的身影。齐恩徳来不及刹脚,便直接朝那人抱了上去。

我趁机溜到一旁,这才发现薄砺辰正被齐恩徳抱着,脸上青一阵紫一阵的,我都看不下去了。

路边正好有两个女孩路过,她们一边尖叫着,一边慢下步子瞧着这让她们激动的一幕,还拿手机“咔嚓咔嚓”连续拍了好几张。

薄砺辰和齐恩徳几乎是同时将对方推开的,前者一脸嫌弃,后者则一脸怒意。

我心想大事不妙,立马转身就跑。可是又想到刘法医和我说的指纹一事,没跑两步就停了下来,一脸不情愿地朝他俩走去。

齐恩徳在这里,我又不方便和他说指纹究竟是怎么回事,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时候,谁知道这时,刘法医竟然很合时机地打电话过来。

我走到一旁,瞧了瞧一脸铁青的两人,示意他们等我一下,缓口气便接通了电话。

刘法医的语气很冰冷,没有和我提指纹的事,倒是解决了我今天叫他帮忙的事。

“死者的小腿胫腓骨有骨折和打过钢板的痕迹。”他顿了顿,欲言又止,只剩呼吸声。

我的大脑猛地一阵,突然觉得细思极恐,握着手机手臂微微颤抖,心跳仿佛漏了几拍,感觉自己差点呼吸不上来。

原来,果然是这样!

“刘刘法医,真正的白亮已经死了。”

说罢,我闭了闭眼,缓缓吐出一口气,俯下身子蹲在原地,呆呆地握着手机,良久说不话来。

第一百一十二章:以假乱真

贪婪,无知,愚昧愚蠢,自私,说的,正是白亮。

那通电话之后,刘法医再次审问了一遍白亮,没想到这次,他倒是什么都招了。

原来,五年前,白一山的叔叔,也就是白亮和金川是好朋友。金川和白亮长得很像,两人一样高,身材一样修长挺拔,长相上也神似,有很多人还经常开玩笑说他们是亲兄弟。

而秦子欢,则是另一个故事中的人物。就如之前所说,金川喜欢秦子欢,但秦子欢喜欢的却是为众人所喜爱的尖子生纪宇。

纪宇死后,金川拍案叫绝,觉得那只野猪简直是识时务,竟然活生生地把纪宇的脖子给咬断了。让他没想到的是,秦子欢没过多久居然也接连遇害。

他苦心孤诣追求了秦子欢这么久,好不容易追到手,她却被人给活活害死了,还是被奸杀在他们的家里边,这种耻辱,他哪里接受得了?于是,他便去求余队抓紧时间办案,早日抓到凶手。

余队当时手上的案件颇多,刘法医的助理纪宇的那起无头案,玫瑰杀手犯下的三起连环无头女尸奸杀案,再加上秦子欢的这起浴室杀人案。

整整五起案子,每一起案子相隔三至五天,警方还没来得及侦破上一起,谁知道下一个死者遇害的讯息就立马传开。

一直到秦子欢的这起案子,警方都没有取得突破性的进展。凶手反侦察能力极强,警方线索少之又少,市民人心惶惶,终日以不安度日。

可是让人奇怪的是,自从秦子欢的那起案子发生过后,玫瑰杀手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按线索来看,秦子欢的这起案子,凶手应该并不是玫瑰杀手,因为秦子欢尸体被发现的浴室中并没有发现黄玫瑰,且她的头也完好地还在自己的脖子上。

究竟是什么原因,能让一个变态连环奸杀案的凶手忽然之间收手?照常来说,他既然敢把黄玫瑰摆在尸体旁边,那就是对警方的一种示威,没有什么能阻止他。

除非,他遇到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

我心中一惊,莫非这玫瑰杀手是被人给暗杀了,所以才会停止作案?

刘法医告诉我,由于余队当年没有将奸杀秦子欢的人个绳之以法,金川一直怀恨在心,不惜杀害自己的好朋友,死后又将巨石栓在白亮的身上,直接将他沉到湖底。

事后,他联系黑涩会里的人,背地里整成了白亮的样子,直接取而代之。

这五年来,金川一直以白亮的身份活下去。他父母早年双亡,所以也就没有了后顾之忧。大学四年毕业后,他接手了白氏集团,以总经理的身份一直处理着公司大大小小的事情,并在白氏集团旗下的其中一家丽花酒店里,暗自设计了一条可供一人爬行的秘密通道,将其中几间房间的镜子换成了双面镜,以供他偷窥那些身材窈窕的丽人。

而这些镜子连通的甬道末端,便是只能他自己进入的杂物房。

作为酒店的最高层管理人员,每次瞧见那些婀娜多姿的美人们来住房,白亮便会特意给她们安排那些装了“双面镜”的房间。

他的心里藏着极其深的恨意,蛰伏了五年,终于让他接近到了余队的女儿,余晓施。早在大学期间,他就将白一山以后要读的高中安排好了。

他派人提前了解过余队女儿要去的高中,再偷偷安排好白一山和余晓施在一个班,这样一来,他离自己的目标也就越来越近。

原来白一山和余晓施能在一个班,不是巧合,而是他蓄谋已久、精心安排的杀人计划中,其中的一小步而已。

难怪我们那次聚会,白一山说有人在跟踪他。原来跟踪他的不是什么杀人犯,而是白亮暗地派来跟着他的人。

有时候,如果不是你亲自发现,你不会知道一个人的恨意能上升到什么样的程度。极其强烈的恨意,会让一个人的思想变得疯狂,精神变得失常。

那些伪善的女人,在镜子前褪下华丽的衣裳,卸下浓艳的脂粉面霜。她们对着镜子笑着,内心却在唱哭戏。

打开水龙头,花洒飘下的水滴洒在她们的头上,发如瀑布般垂下,湿润了眼睛,泡沫钻进耳朵里,瘙痒难耐。

漂亮女人抚摸着自己身上的每一寸肌肤,仿佛在欣赏着上天所赐的一副美好的天然艺术品。她们想冲刷掉身上肮脏的地方,可是,心早已黑得看不见光。

穿好衣服后,她们又回到了那个漂亮大方、美的不可方物的女人。对着镜子笑了笑,仿佛明天就会更好一样。

然而这一切的美好,或者肮脏,全都被镜子的另一端,黑暗中的白亮给看得清清楚楚。他有时候会对着这些可笑的女人傻笑,却对她们不抱有任何期望。

没有谁比秦子欢更美好

那天,他将提前离开的余晓施送到丽花酒店,其实他早已用陌生号码将约到丽花酒店的指定房间,所以便对余晓施的目的和将要做的事情了若指掌。

余晓施的确去了,不仅如此,她还没告诉任何人她离开的原因。那是因为,他告诉余晓施,他知道五年前杀了纪宇的人是谁。

余晓施到达房间后,他戴好面具,用陌生号码命令她去楼顶的水箱。没想到余晓施竟然那么大胆,竟然按他说的照做了。

他在楼顶见了余晓施,并告诉她杀了纪宇之人的名字就在水箱里。余晓施犹豫了,他本想立马在楼顶将她解决掉,没想到她竟然,转身就跳进了水箱

多年来,他早已变成了一个冷血无情的人。只是为了不让白氏集团的人怀疑,他伪装得文质彬彬、谦逊有礼,不让白一山的爷爷怀疑。

他将水箱关上,谁知道余晓施对他吼出来的那些话,那番对纪宇的深情,让他心中一动,竟然将她从水箱里给放了出来。

没想到,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女孩和他一样,固执,还在渴望着爱情。

渴望着,死去的人,会活过来

可是,恶魔终究是恶魔,余晓施被他放出来后,还来不及求饶,又被他捂晕过去,通过密道拖回她原先来的房间,点好炭火,紧闭门窗,让她一氧化碳中毒而亡。

做完这些,他清理完现场,又像个没事人一样,回到白一山郊外的那栋别墅,缓缓睡去

可是这一切,还有一个人,是我绝对没有想到的,那就是,白一山的爷爷。

证据确凿,金川主动认罪,也算是死罪已免,活罪难逃。得知他将要离开警局,去往看守所,即将面临牢狱之灾之时,我在门口听到了白一山爷爷和金川的谈话。

“白亮是我的亲儿子,你以为你换了副皮囊,我就会相信你了吗?”白一山爷爷的语气平淡,像是故意压抑着内心极大的痛苦。

金川双手被拷住,高辰木和杨威一左一右站在他身旁。他瞥了一眼白爷爷,语气玩世不恭:“既然你早已经知道了,为什么不揭穿我?”

我十分诧异,原来这白爷爷竟然早就知道白亮不在了,却还是将金川留在自己身边,这究竟是为什么?

白爷爷冷哼一声:“你以为你意外死去的父母是你亲生的?其实,他们只是领养你的养父养母。你,是我和另一个女人在外面生的私生子罢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七情和七宗罪

金川的反应显然不会比我小,他一脸不可置信,嘴角抽搐着,良久说不出话来。

白爷爷继续道:“如果你不是我儿子,为什么会长得和白亮那么像?如果你不是我儿子,为什么你能读沙林大学那么好的学校?如果你不是我儿子,就你那点拙劣的小把戏,我能让你呆这么久?”

“怎怎么会”

“你母亲命薄死得早,我找了家好人家将你养大,这是丑事,如今事已至此,说出来也无所谓了。白亮的死和你脱不了干系,这么久我没问你,只是想等你自己承认而已。现在证据确凿,我也保不了你了。”

老人长叹一声,眼里尽是悲哀落寞。

“爸!我和白亮是同年生的,爸!”金川恶狠狠地盯着白爷爷,那表情就好像是要将他吃了似的。

果然,一山更比一山高。只是白爷爷怎么会知道这么多,是谁告诉他的?

高辰木和杨威驾着激动的金川,待他们上车后,我瞧见白爷爷落寞的背影,便跟上前去一把叫住了他。

“白爷爷你好,我叫夏语冰,是白一山的同学。”

我不忘介绍自己,语气带着几分迟疑。白爷爷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杀手,心思细腻,让人难以揣摩,所以我有一些害怕。

他朝我点了点头,眯着眼睛皱起眉头,似是在回想什么事情:“我知道你,听一山提起过,很不错的小女孩。”

白爷爷说完话,我老脸一红。我能有什么好的,白一山肯定没说我什么好话。

“白爷爷,是谁告诉您这些的?”我开门见山的直接问出口,也不想和他拐弯抹角。

知道我的来意,他眼珠转了一圈,叹口气道:“是一山的同学,一个叫薄什么的男孩子说的。”老人家就是老人家,记性还是有些不太好。说着说着,他就忘了人家叫什么。

“薄砺辰?”我虽然是疑问,但心里面早已经有了答案。

老人家点了点头:“看来你也知道他是谁,不得不说,这个小伙子很聪明。只不过,很多事情其实我几年前就已经意识到了,但是他的一番话,打动了我,所以我今天来了。”

我微微有些讶异:“他和你说了什么?”

老人望了我一眼,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随即,他深吸一口气,慢慢说道:“你不必知道。”

语毕,他转过身子,慢慢走到路边,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将他扶到车上。车慢慢消失在我的视线之内,我认得出那是一辆金色的兰博基尼aventador,市面上好说歹说都要六百万以上,看那辆车子的崭新程度和配置,肯定是上千万的。

白家就算现在落败了,但底蕴依旧丰厚。如果要崛起,也许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因为白一山爷爷出现的实在是奇怪。还有刚刚白爷爷和金川在门口的那番话,虽然看上去是让人豁然开朗,但就是哪里让人想不明白。

如果白爷爷真的想替金川隐瞒他杀人的事实,为什么现在又不帮他隐藏?再说了,金川虽然是他的私生子,但金川杀的却是他自己的亲生儿子,他刚刚的反应,实在是有些怪异。

我仔细琢磨他和我说的话,忽然间,一个奇怪的想法在我的脑海里呈现。我一声惊呼,看着早已消失的车,立马给刘法医拨了通电话。

既然金川能假装成白亮活下去,他也自然能找别人整成白亮的样子,替他自己去坐牢。这个人不需要和他们长得很像,现在的科学技术这么先进,他只需要找一个和自己身形相仿、声音相似的人,只要对方有金钱需要,就能替自己坐牢!

所以,刚刚白爷爷和那个假金川,只是在警局门口演了一场戏!

我将心中的猜测全与刘法医说尽,刘法医半信半疑地带着人赶到拘留所,的确发现那个男人神色怪异,说话遮遮掩掩,眼神闪躲,完全没有了刚刚模仿金川的气势。

果然,在警方的各种审问警告下,那个人终于承认自己是白家找来顶替金川的替死鬼。他创业欠下几十万高利贷,为了理想而一无所有走投无路,现如今连死刑都愿意替别人承受,更别说是几年或者几十年的牢狱之灾。

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他的一儿一女两个孩子现在东躲西藏,以后连书都不能念,只能被藏在家里,连肚子都填不饱。

后来,高利贷公司的人找上门,他带着一双儿女流浪街头,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大的儿子已经三岁了,可是小女儿才八个月,他心里实在是自责,恰逢金川找上门,说是如果肯替他坐几年的牢,就给他五十万,还会找人帮他带着这一对娃娃。

走投无路之下,他便答应了,整成了金川的样子,模仿他说话做事,成了如今的替死鬼,替他去坐牢。

金川知道自己杀了余晓施之后,事情迟早会败露,所以早早就找好了替死鬼,余晓施一死,他苦心孤诣养的“影子”也就派上了用场。

陈临江大队长带着高辰木和杨威赶到丽花酒店之时,哪里还有金川的人影?看来,早在他们在沙林大学打捞尸体的时候,金川就已经逃走了。

“这次还是多亏了你,发现了替身的事。”刘法医指了指我面前的咖啡:“这杯我请你了。”

我摆了摆手,心里却在想着白爷爷刚刚和我说过的话。金川杀了人他肯定知道,薄砺辰去找过他,难道是告诉他可以帮金川找替死鬼?所以白爷爷才会来警局,说了那些话来掩盖真正的事实,帮金川争取逃脱的时间?

薄砺辰,究竟是站在什么角度,什么立场,和他说了些什么?

我手托着下巴,实在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金川最后居然还是逃了,这算什么事

刘法医见我有些出神,端起杯子吹了吹热乎乎的咖啡,一股苦涩的香味涌入我的鼻腔,我这才醒过神来。

“刘法医,你有七情六欲吗?”我心想人现在都没抓到,他居然还有心情在这里喝咖啡,实在是让人感到匪夷所思。

刘启华嘴角扬起一抹弧度,耸了耸肩膀:“你先告诉我,七情是什么?”

他这倒是把我给问住了,虽然这个词我经常挂在嘴边,但真正的意思,我倒是不清楚。

“儒家思想中,它是喜、怒、哀、惧、爱、恶、欲,佛教说法里是喜、怒、忧、惧、爱、憎、欲,而医家思想中,七情六欲是喜、怒、忧、思、悲、恐、惊。”

刘法医滔滔不绝地说完之后,问道我:“你知道,医家的七情和他们的区别吗?”

我点了点头:“医家的七情里,无爱,无欲。”

刘法医伸出手摸了摸我的脑袋:“很聪明。”

那是自然的。我被他这么一夸,简直是尾巴都要翘上天去。“刘法医,虽然我不知道七情,但我知道七宗罪。”

见他怔住了,我便继续说道:“七宗罪里。罪行按严重程度,从重到轻依次为傲慢、嫉妒、暴怒、懒惰、贪婪、暴食和**。”

“刘法医,刘法医,你怎么了?”见我说完他还是没反应,我摇了摇他,他居然刚刚也出神了。

他望着我:“你说的对,**和暴食、贪婪,现在都已经出现了。”

他指的**应该是不久前被奸杀抛尸在荒外的那起案子,凶手是个司机,而暴食是那个死者是被人灌食物导致反流性窒息死亡,是被活活撑死的。

可是这贪婪,又是何意?难道说,是和我这两个遇害的同学有关?

而且,这**和暴食,竟然还是罪行最轻的,那前面的那些罪行,又是什么样的?

第一百一十四章:菜刀大哥追我跑

“十年之后,我们是朋友,还可以问候”

我该用什么样的心情,去形容我对薄砺辰的那种种感情。我们不像歌词里写的那样,十年前,我和他依然是朋友,十年后,我们又该何去何从?

一首浅浅吟唱的《十年》,伴我安然入睡,我做了个很长很久的梦。

梦中,我回到了我的高中时代,那个时候,曹小乐和余晓施都活着。而我和他之间的距离,依旧如之前那般,不近不远,刚刚好而已。

后来,这一切的过去就好像是一下子的事情,从同学聚会,到曹小乐遇害,再到余晓施被人分尸。仿佛,就是眨眼的事情而已。

然后,更多的片段,在我的梦里,一闪而过

那个人纵身一跃,便从楼上跳了下去。殷红夺目的鲜血,刺痛了我的眼睛。我还来不及叫喊,俯下身低头一看,却发现那将眼睛瞪得大大的、口鼻流血的死状极惨之人,竟然是我自己。

大梦一场,我浑身冷汗,瞬间惊醒。

醒来后,我摸到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借着微弱的灯光,打开了房间的灯。

窗外很安静,现在是凌晨三点半,大部分的人都已经睡了,可是还有人像我这般,失眠后翻来覆去,打算让自己继续清醒着。

我打开日记本,想起一串数字和文字,沉重地叹了口气,继续写了下去。

我叫夏语冰,是一名高中刚毕业的准大学生。高考后没几天,我的两个同学接连死亡,虽然凶手各有其人,但有一人目前已经逃脱了警方的追捕,如今不知所踪。

第一名死者死后,凶手给剩下的五个人留下了恐吓信,上面写着的数字是“1462”,文字是“许你一世玫瑰花的葬礼。”

我思考了很久,一无所获,找不到任何联系。余晓施死后,凶手还在畏罪潜逃中。而就在昨晚,那活着的剩下四个同学,居然又收到了来自“凶手”的,恐吓信。

一模一样的纯白色a4纸,纸的正中央,依旧留下了一串数字,和一句话。

“1725”

“我放下过天地,却从未放下过你。”

我知道这是仓央嘉措的一句情诗。

原句是:“好多年了,你一直在我的伤口中幽居。我放下过天地,却从未放下过你。我生命中的千山万水,任你一一告别。世间事,除了生死,哪一件事不是闲事。”

因为字是被打印出来的,所以根本无法通过字迹去作对比。只是这句话,真的是正在躲避追捕的金川留下的吗?

据他们所说,收到这张纸的时候,他们所处的情况各异。

许婷婷是在自己家的家门口捡到这张纸,薛亮说是在网吧打游戏,去个厕所的功夫,回来时自己的桌上就有了这张纸。

白一山是恰好回别墅那边,在别墅的门口捡到这张纸,而陈漫是在女厕所无意间看到的。

让人无语的是,竟然没有一个监控头拍到凶手放纸时的画面,看来凶手早就对摄像头提前动了手脚。

一宿无眠,闭眼之间,一个模糊的身影靠近后,又消失不见。

依稀之间,我只听得到模糊的对话,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声音。

“她怎么样了?”

“心率正常,应该马上就能醒过来了。”

“好,谢谢医生。”

医生?我这是又来了医院?我迷迷糊糊睁开眼睛,醒来之际,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可是环境却陌生得让人心生寒意。

刚刚那两个说话的人早就不见了,我瑟缩着身子爬下床,看着自己穿着的宽松的病服,慢吞吞地挪动到门口,一把扭开了门。

刹那间,刺眼的光差点闪的我的眼睛睁不开。等我好不容易适应了环境,却看着不远处有个胡子茬啦的男人,手里正拿着把菜刀朝我的方向跑过来。

“我靠!”

我心里暗骂一句,本想回到房间锁上门,谁知道用劲过大,那门居然连锁都锁不上了。情急之下,我硬着头皮冲出房间,那个疯了一样的男人瞧见我,立马操着那把刀子朝我步步紧逼。

还在外面悠闲散着步的人,也是和我一样穿着病服,此刻也和我一样被吓得四处乱窜。尖叫声此起彼伏,我本以为甩开了那个疯子,谁知道刚拐一个弯,就发现那个疯子出现在我的不远处的前面。

他似是对这里十分熟悉,直接绕了小道跑到我面前,嘴角挂着奸邪至极的让人森然的笑。我心里暗暗叫了一声不好,扭头就跑。

这是什么鬼地方?我记得我刚刚还在写日记,然后迷迷糊糊就睡着了。怎么忽然间,我人就跑这里来了?

我一边跑一边检查全身,都没发现自己有什么异常。我根本都没受伤,为什么会被送来医院?匪夷所思之下,我忽然撞到了人。

我望着那人被擦得油光闪闪的皮鞋,缓缓往上看,紧接着是病服裤子,然后,一把菜刀被握在那人的手上!

看到那把刀的时候,我几乎是下意识地扭头就跑,谁知道头发竟然被他一把抓住,直接让我跑也跑不了。

他的力气大得惊人,一个往回拉,我就被牢牢困在他的怀中。他从我的后背抱住了我,双手死死抓住我的手臂,还悠闲地吹起了口哨。

这人是谁啊,我哪里得罪他了?我欲哭无泪,眼睁睁看着那把刀子离我的脖颈越来越近,紧接着,我闭上了眼睛,干脆直接面对死亡了。

没有一个人救我,没有一个人帮我,我已经不再奢求置之死地而后生。

我现在,连自己也靠不住了!

三十厘米

二十厘米

十厘米

刀尖只离我的脖颈,只差一丝丝的距离。我被吓得六神无主,眼泪早已“唰唰”地往下流,不敢颤抖。

“好了,现在轮到你追我了。”

谁知道,那个男人忽然间将我给松开了,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朝我轻轻一笑,居然把菜刀递给了我。

我追你个青青大草原,可把老娘吓死了!原来只是虚惊一场,我想都没想就直接从他手里夺过那把刀,一脸贼笑。

叫你吓老娘,老娘现在要追着你满大街跑,“剁死”你这个天杀的!

“转过去,我允许你先跑十米。”

语音刚落,那个男人竟然拔腿就跑,我猖狂地“啊”了一声,刚追上去没几步,谁知道中途忽然冒出两个警察,直接将我硬生生地拦了下来。

“请你跟我们走一趟。”他们出示完警官证,立马扯着我就要走。

“等等!我犯了什么事了?”我心想我还要追人呢,别拦着我,我要好好收拾那个孙子。

谁知道那个警官居然一脸严肃,他俩交换了一个眼神,这才带着我走向一个陌生的地方。

走到那间房门前,其中一个警察推开门,随后,出现在我面前的,竟然是刚刚拿着刀追我的男人。地上鲜血直淌,而他此时正躺在地板上,脖颈一处看不清深度的刀痕,显然是被人抹了脖子失血过多,已经没气了。

我去,如果他已经死了,那刚刚那个追着我的人是谁?

不好!现在刀在我的手上,我这是被人嫁祸了,替别人背锅了啊!

第一百一十五章:我在精神病院吃炸鸡

首先,让我想想,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原本是和刘法医喝完咖啡,晚上回到家,看了会手机洗完澡就睡了。然后因为我被梦惊醒,晚上睡不着,所以就在写日记。

后来,我醒来了,就在这个精神病院。

所以我为什么会来这里?

我伸手用力掐了掐自己的脸,生疼生疼的,这根本就不是梦,我就是的的确确,人在精神病院。

那两个警察一左一右架着我,似乎是看我是个柔弱的小女孩,也就没给我上手铐。也许他们是怕我就这样被他们带走,会被人拍到,对我以后的影响不好。

我有些慌了,他们带着我走出医院的时候,我还在医院的大门口的上方看到很大的几个字:沙林市精神病院。

我想了想,刚刚我的行为举止的确是有些奇怪,可是这也不能是我被关在精神病院的原因吧。我根本就没疯,慌乱之下,我想伸手去摸手机。

谁知道旁边那个警察忽然朝我低声吼了一句:“干什么,老实点,别乱动。”

简简单单的九个字,直接让我不敢再乱伸手。我刚刚顺便抖了一下身子,身上好像并没有手机,顿时有些泄气。

“警察叔叔,我真的没有杀人。”我有些欲哭无泪,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将我架上警车,来来往往的陌生人都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我,我心里倍感难受。

见他们还是没有理我的意思,我便把我刚刚看到的和他们娓娓道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刚刚一出门,就有个男人拿着把刀追着我跑。我被他困在原地,后来他居然把刀交给我,要我去追他”

其中一个警察冷笑一声:“我们俩刚刚可是没看到什么男人,至始至终,都是你一个人拿着把菜刀满院子追着人砍。对吧?”

说完,他还给坐在我旁边的另一个男人递了一个眼神。

“刀在你手里,也有人亲眼看到你从死者的房间拿着刀出来,人证物证俱在,你不必辩解。”

我静滞片刻,忽然怔住了,一时之间说不上话来。

难道说,刚刚拿着菜刀的人其实是我,也根本没有什么人在追着我,是我产生了幻觉,就连刚刚有人从我后背抱住我,也是我自己幻想出来的?

若非如此,那个人已经死了,又怎么可能还拿着把刀追着我跑

我尽量让自己保持镇定,实则早已经乱了阵脚。我只记得上一个片段,我还在写日记,至于我为什么会在精神病院,以及这其中究竟发生过什么,我居然一点都记不清了。

难道说,就在我失去那段记忆的期间,我真的杀人了?

我紧紧抓住自己的手,因为什么都想不起来,再加上他们说有人看到我从死者的房间拿着刀出来,我不敢去想自己究竟做了什么。

只是我与那个男人素不相识,未曾谋面,我为何要杀他?

他们带我去的地方,我自然是再熟悉不过了——沙林市公安局。

我身上没有手机,除了被他们带着走,我别无他法。再者,我现在也根本无法确定人不是我杀的,如果我真的在不清醒的意识下杀了人,我就算再怎么击鼓鸣冤,也是白费力气。

还没走到门口,我就看到我爸从警厅走了出来。那瞬间,我仿佛是看到了救星一般,眼泪“唰”地一下就流了出来,直接朝我爸狂奔过去。

“来人啊,护驾!护驾!”

我旁边那两个刑警见我如离弦之箭,朝着局长飞奔过去,还以为我要袭警,一边焦急地追上我,还不忘提醒我爸旁边站着的那几个刑警,示意他们保护局长。

护驾?我简直是要笑喷了,但我现在根本没兴趣笑,因为想到我刚刚极有可能杀了人,我就觉得头皮发麻,又是局促不安,又是欲哭无泪。

“爸!”

站在我爸身旁的是陈临江和蒋冰、许丽三人,他们自然是认得我的,并没有阻止我狂奔过去。

随后,我身后追着我的那两个刑警被他们三人拦了下来。我一脸梨花带雨地扑到我爸怀里,顿时感觉安全感爆棚。

不哭是正义与勇气的化身,这次我是真真切切地从我爸身上感受到那股,来自光明的力量!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为什么会被关在精神病院里?”

我瞅了一眼身后驾着我过来的那两位警察叔叔,陈大队长似乎是低声和他们说着什么,随即,他们瞅了我一眼,便乖乖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我爸冷哼一声:“你还好意思说,也不知道你是发什么神经,一大早醒来就朝着嚷着要我们带你去精神病院吃炸鸡,不让你这么做你还要寻死。你妈坳不过你,直接把你送到精神病院去了。”

说罢,他还朝我很中肯地点了点头:“还是沙林市最好的精神病院。”

“爸!”我是真的不记得我居然还做过这些疯狂的举动,天呐,我居然要去精神病院吃炸鸡,我是真的疯了吗?

“医生说你精神状态不太好,建议我们将你留下来观察你几天。你看看你最近都干了些什么,现在还被人当嫌疑犯抓过来了?”

我撅起嘴巴心里委屈不已:“我是被冤枉的。”

谁知道,其中一个胖胖的警察突然冲了上来,对着我爸道:“局长,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您女儿当时拿着菜刀到处追着人跑,有人亲眼看到她从死者的房间出来,所以报了警。”

我真是不知道再说什么了,只见我爸的脸被气得铁青铁青的。这时,陈队忽然将那个说话的胖子给拉到一旁,朝着我爸道:“夏局,新来的人,不懂规矩。”

说罢,他便一脸阴沉地望着那个胖子,我能从他的眼神里看到极具穿透力的威严与震慑力。那胖子似是被他吓了一跳,一幅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局长的女儿有可能杀人吗,啊!”陈队忽然吼了一声,把我们都给吓了一跳。

其实我知道他袒护我不是因为我爸,而是因为打心底里相信我,所以我十分感激。

“不不会”那胖子低眉顺耳地小说嘀咕着。

“带我去案发现场。”陈队说完,那两人便毕恭毕敬地跟着他一起上车。

我抬头望了一眼站在我身旁的老爸,和许丽蒋冰打了个招呼,她们便走开去忙别的事情了。他缓缓转过身,声音低沉:“来办公室吧。”

我坐在沙发一旁,见他给我泡茶,眼睛便转了一圈,索然无味地观察着这间冷冰冰的局长办公室。

能待在这里,我觉得很安心。

我刚想问刘法医为什么不在,谁知道我爸将茶杯搁在我面前,平淡地看着我,开口问道:“你最近是不是压力太大了?”

“啊?没有啊”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我,难道说是因为我要去精神病院吃炸鸡这件事?因为我实在想不起来了,所以现在还是不相信我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

“我说过,案子的事,你少管。”他语气严肃,直接让我将那句问刘法医在哪里的话给咽了回去。

“刚刚是怎么回事?”他这才问道。

于是乎,我便将我自己看到的,和那两个警察和我说的,两个不同的版本,都和他说了一遍。

我爸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我:“你再这样下去,我担心你会扛不住。”

我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于是说道:“其实我什么都没做,怎么就扛不住了?”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不愧是我女儿,太像当年的我。”

我们有一茬没一茬地随便聊了几句,我向他保证这种要去精神病院吃炸鸡的现象绝对不会再发生,他才肯让我自己一个人回家。

有他在,我相信刚刚那件事,他一定会查出来。毕竟作为局长的女儿,让我背锅的确不是警察的作风。

第一百一十六章:吃瓜小儿的惊人消息

回到家后,我纵然思绪万千,却还在为今天上午的事情耿耿于怀。

我应该在精神病院还待了一两晚,看我爸的样子,是对我颇为无奈。他看到我的时候并不是很诧异,那也就是说,我在精神病院的这段期间,他应该还过来看过我,不然他不会表现的这么放心。

现在还没到中午,这个时间点,刘法医应该还在公安局。刚刚在公安局没看到他,兴许他还在忙。不知道现在打电话给他,会不会打扰到他。

我打开通讯录,思考来思考去,犹豫不决之下,手机竟然不小心点了刘法医的名字

于是,电话很顺利地拨通了过去。我吓了一跳,趁他没接通之前,立马挂断了电话。

本以为他应该在忙,不会留意到这个,结果我刚放下手机,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

我仿佛是一个干错了事的小孩子,颤巍巍地拿起手机,接通后放在耳边。

刘法医的声音淡淡响起,我忍不住深吸一口气,淡淡听着他说道:“小虫子,找我什么事?”

小虫子?看来他还记得夏虫不可语冰这句名言啊。我擦了擦额上的汗,有些尴尬地说道:“没什么,打扰你了,只是我刚从精神病院出来”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只觉得自己真的是一个刚从精神病院被放出来的病人,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忽然有这种念想,只是觉得很搞笑。

而且我刚从医院出来就给医生打电话,虽然他只是个法医,但这也太让人感到好笑了吧

刘法医显然是愣了一下,我静静吸了一口气,只听他问道:“我正好处理完手上的事情,要不要一起出来吃个饭?”

我自然是极其乐意的,张望了一下房间。虽然这个时间点不可能有人会在家里,但我还是条件反射地习惯警惕。

“当然好啊。”

只听他说了一句“你顺便把薄砺辰叫出来吧”,就挂断了电话。

这个时候让我去找薄砺辰?我看了眼时间,十一点,说不定他还没开始做饭,便穿好衣服去他家门口敲了敲门。

其实我还挺想见他的,毕竟这么几天不见,就好像隔了很久没见到一样。这次刘法医来叫我找他,我也就有了见他的正大光明的理由。

谁知道他刚给我开门,齐恩徳竟然就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还朝我扮了个鬼脸。

“孤男寡女独处一室,不妙哦,被我抓到了吧!”齐恩徳语出惊人,我真是恨不得堵上他的嘴。

他可真是糟蹋了这么好的一副皮囊,明明长相上和薄砺辰、莫致朗不相上下,就是太小孩子气,我真不知道他是怎样举办我妈上次说的那个活动的。

也许这样古灵精怪的男孩,点子和想法才多吧。说不定他还有两幅面孔?我没理会他,薄砺辰居然将门大开着,示意他一同进来。

“我这次可是来找砺辰的哦!”齐恩徳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朝我俩笑了笑。

我心想,要是我在这里和玻璃辰说刘法医找我俩一起吃饭的事,齐恩徳听到了的话一定会跟着一块去。我可不想他跟着一块去,于是打算他走了我再将那件事和他说。

谁知道,他忽然从衣服兜里掏出一个东西,我立马就坐不住了。

他将那个小小黑黑的东西摆在桌子上,饶有兴致地说:“我们公司最近打算去郊外的一个村庄拍个宣传片,我是来邀请外形极佳的薄砺辰当我们的代言人的。前两天我去那个村庄考察过,你们一定想不到,我发现了什么。”

我紧紧盯着那个桌面上极其眼熟的东西,忽然心跳加速,脸涨的通红。

“这东西,我在你家里看到过,兴许你认识吧。”他说完,朝我望了一眼,还十分中肯的点了点头。

他所带过来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我在白一山那栋别墅里找了很久都没找到的,那个无脸男摆件。

那个无脸男摆件本是一套,是那个会算命的商贩送给我们八个人的,人手一只。

余晓施遇害后,属于她的那个无脸男摆件不见了,我本来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毕竟也许只是凶手拖运尸体的过程中弄丢了而已,毕竟她的手机钱财等的也都不见了。

谁知道,现在又让我发现了这个摆件!

我深呼一口气,拿起那个无脸男摆件看了看,又仔细嗅了嗅,什么都闻不出来。

“待会我正好和刘法医一起吃饭,我把这个摆件给他拿回去研究研究吧。”我刚说完,就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

于是乎,齐恩德果然跟了过来。

刘法医看我带着两个男的一起到饭店的时候,还很不厚道地笑了笑。他邀请薄砺辰同我一块前来,薄砺辰自然是没有拒绝。只是这齐恩徳,果然如我所料地一同前来了

“刘法医好!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大佬一枚,求抱大腿!”

齐恩徳嘴巴跟抹了蜜似的,把刘法医哄得呵呵笑,后者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我和薄砺辰坐在一块,对面坐的是刘法医和齐恩徳。他倒是对其齐恩徳的出现不感到意外,也许多多少少已经知道了他的一些事情。

我没有问薄砺辰打不打算去那个村子,只是看他的表情,似乎是对那个村子十分感兴趣。

我们每个人点了一个菜,刘法医又多点了一锅鱼头汤和一盘香辣螃蟹,我刚想说点这么多我们吃不完,谁知道他倒是乐呵呵地道:“喝点鱼汤,补补脑。”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还特意看着我。



我望了一圈,的确,这里最需要补脑的人还真的是我。刘法医是法医界的大佬,薄砺辰学霸一枚,就连齐恩徳也算得上是小小年纪,颇有商业头脑。

而我,啥都没有,除了会两下三脚猫的拳脚功夫和一些歪门邪道乱七八糟的想法,我还真的无法做无论哪一方面的霸主。

“刘法医,我刚刚去警局为啥没看到你?”我放下手中的菜单,朝他问道。

刘法医面露难色,随即很无奈地叹了口气:“刚处理完一起新案子,有些让人颇感无奈。”

“什么案子?”我几乎是脱口而出地问了出来。

刘法医瞥了我一眼,他肯定是觉得我一遇到案子的事情就特别兴奋,仿佛是觉得我看到有人死就十分激动似的。

“某公园的垃圾场发现了一名死婴,我检查完那具尸体,发现他是机械性窒息而死。”刘法医将那句话平淡地说完,一脸心累极了的样子。

我惊呼一声:“他是被人给活活掐死的吗?”

薄砺辰和齐恩徳也是一副吃瓜的样子,坐在旁边静静听着我俩一问一答。

刘法医摇了摇头:“婴儿的脖颈部位有按压过的痕迹,我们调取完垃圾场附近的监控,发现是一男一女半夜将他丢在了垃圾堆里,视频太模糊,只能看到两个人影,头发一长一短。”

我瞪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一男一女,莫非是它的父母?

刘法医似乎是猜到我在想什么,点了点头道:“最后案子还是破了,凶手也找到了,的确是他父母杀的。但并不是什么蓄意谋杀,而是父亲不小心在睡觉的时候,压到了婴儿的身上,导致孩子机械性窒息的。”

原来是这样,我惋惜地低下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那对父母定是半夜醒来,发现孩子没气了,又瞧见婴儿脖颈处的压痕,怕孩子他爸会因为此事坐牢,才会半夜将尸体丢在垃圾堆里的吧。

“他们不是好父母。”我想了半天,只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刘法医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这时候,鱼汤上了。刘法医没有说话,只是示意大家将碗摆在汤前,十分客气地给大家都舀了碗鱼汤,对我们每个人都有照顾到。

我们一一谢过后,都低下头默不作声地喝着碗里的汤。似乎是这个话题过于沉重,就连平时嘻嘻哈哈的齐恩德,这时候也是一言不发。

他,是不是想到了齐美和他爸爸

第一百一十七章:知人知面不知心

不得不说,这家店的鱼汤熬的真是好喝,我吹着热滚滚的汤水,趁着味正香,毫不客气地嗦了一口。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我是我们四个人中唯一的女孩子,吃相却是最猥琐的。

刘法医喝得慢条斯理,薄砺辰喝得云淡风轻,就连大大咧咧的齐恩徳,喝起汤来,也是小心翼翼。

可偏偏我,却是一大口一大口地喝,转眼碗底就见了空。

刘法医轻轻一笑,又给我舀了一碗鱼汤,眼里满是讶异与惊叹,应该是没想到瘦瘦弱弱的我,竟然这么能吃。

“刘法医,我以前好像听过婴儿会猝死,这是真的吗?”

我倒不是信口胡来,倒是忘了在哪里听说过。恰好专业人士在这里,我也可以多多询问一下。

只见刘法医放下手里的汤勺,点了点头道:“有一种症状叫婴儿猝死症候群,出现这种原因可能是该婴儿脑部呼吸中有某种缺陷,和父母压到婴儿造成的机械性窒息的情况有所不同。”

我点了点头,机械性窒息我还是知道一些的。它的原理是外力施加在身体之上,导致胸腔无法扩张,因而无法呼吸。

那个婴儿当时如果是被压到胸腔,还有可能会因为呼吸不了而发生哭喊声。但他是直接被压到脖颈,连叫都叫不出声,便丧了命。

被困在重物之下,比如汽车、墙壁和天花板的受害者,都可能会因为机械性窒息死亡。

我之前听说过某个知名场所曾发生过踩踏事件,那些因此而丧命的人,也是因为外部压力过大,确实是无法呼吸而造成窒息性死亡的。

刘法医似是察觉到我出神,忽然间朝我们抛出了一个问题:“如果想要不在受害者的身上留下痕迹,而要造成对方窒息性死亡的话,有什么办法?”

他显然是明知故问,我却陷入了沉思。

“柏克式窒息法。”薄砺辰突然出声,把我吓了一跳。

“什么?什么blog?”我一脸迷茫,把桌上的另外两个人给逗乐了。

齐恩徳捂着嘴笑到喘不过气,我一脸怒气地瞪了他两眼,他才正儿八经地朝我解释道:“砺辰说的是柏克式窒息法,这种方法是捂住受害者的口鼻把对方闷死,自然不会在身上留下痕迹。”

原来是捂死,这么简单的方法我居然没想到。或许正是因为这种方法太过简单,所以我偏偏没往这方面去想,看来是我把问题想复杂了。

听刘法医给我说完这个故事,我才发现这柏克式窒息法,原来是和一个叫柏克的人有关。

19世纪初期的y国,由于法令限制,只有死刑犯的遗体可被解剖,然而医学院的解剖训练需求却与日俱增,使得遗体供不应求。于是遗体黑市价格暴涨,刚下葬不久的遗体惨遭盗墓的新闻,对当时的人而言是家常便饭。

就在这样的背景之下,在1827年11月29日的爱丁堡,向威廉海尔承租的一个房客突然挂了。

海尔和他一起胡混的朋友威廉柏克抱怨,柏克却对他的困扰置若罔闻。这个时候,他两眼一亮,对着海尔说道:“不如把你房客的尸体拿去卖给医学院,听说他们会出高价!”

觉得把房客卖掉真是个大好主意的柏克与海尔,趁着夜色掩护,带着尸体到了爱丁堡皇家外科医学院的解剖室,在那里遇上了知名的解剖学讲师,罗伯特诺克斯医生。

向来脾气坏的诺克斯医生,看到两人带来的“货物”,倒是面露喜色。

双方讨价还价一番,最后诺克斯医生以7英镑10先令向两人买下尸体,在当时来说是个相当慷慨的价格。

正当柏克与海尔快乐地数著钞票时,助理前来传话:“医生说,若是你们之后还有别的尸体要处置的话,他很乐意再见到你们。”

听见这番话,两人相视,忍不住露出微笑。于是,悲剧就此开始。

没过多久,柏克与海尔就带着“新鲜货物”再度造访解剖室,他们频繁地前来交易,成了稳定的供货商。

他们向医生与助理解释说:这些尸体都是在死者临终之际,到他们家中向家属“买下来的”。

不过,诺克斯医生似乎是根本不在乎这些借口,他非常中意柏克与海尔供应的商品,因为它们总是非常“新鲜”,而且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对他的解剖学事业大有帮助。

其中一次交易,柏克与海尔带来了一具年轻健康的女性遗体,诺克斯医生对遗体状况极为满意,将之视为珍藏,乐得将她泡进威士忌,等了三个月才进行解剖。

同时间,有两位助理觉得这具女尸相当眼熟,不禁问了柏克与海尔死者是怎麽来的。柏克只说是从一名老太婆手上买的,就这样搪塞过去。

助理们的不祥直觉并非空穴来风。这一年来,爱丁堡街头弥漫著令人不安的传闻,许多人突然失踪,其中有些人是居民们熟悉的面孔。

一位年方十八、有一条畸形足、名为詹姆斯威尔森的精神病患,大家称他为“傻瓜杰米”,有一天,他突然在经常游荡的街头消失了。

消息越传越烈,助理们认出来到解剖室的新尸体就是“傻瓜杰米”,但诺克斯医生严厉地否认助理们的指认,以不寻常的速度将之解剖了事。

同时,另一位名为珍妮特布朗的女子,正焦急地在爱丁堡寻找她失踪的朋友,玛莉派特森。

女孩们在某天晚上遇上一个神秘的男人,男人不仅请她们喝酒,还邀她们在他兄弟住处吃早餐。

珍妮特没有接受早餐邀请自行离开,到了隔天,她回来找玛莉,却发现朋友已经凭空消失,而那个男人对她的下落交代得不明不白。

珍妮特不知道的是,她的朋友玛莉正泡在爱丁堡医学院解剖室的一缸威士忌中,而她们那天晚上遇到的男人,就是诺克斯医生的专属供应商:柏克。

原来,在尝到第一次甜头以后,柏克与海尔向诺克斯医生供应的尸体,全部都由他们亲手制造。

两人在他们妻子的协助之下,瞄准爱丁堡街头的游民、娼妓,以及自己的房客。

他们往往以酒精诱骗被害人到住处,动手时,柏克坐在受害者的身上,捂住其口鼻,把对方活活闷死,接著就把新鲜的尸体,卖到解剖室去,往往都能获得8到10英镑的好价钱。

这个犯罪集团就这样在一年之内杀害了16人,生意一帆风顺。

然而,就在他们杀害最后一位被害人玛格丽特多赫蒂的时候,海尔的房客格雷夫妇发现事情不对劲。他们找警察来到住处,最终揭发了这起恐怖的连续杀人事件──或者可以称作是:连续杀人事业。

柏克与海尔夫妇双双被捕,送上法庭审判。不过,虽然收集了不少证据,检警很快遇到一个大问题,那就是大部分的被害人都被解剖掉了。

检方最后只能根据诺克斯的助理与其他目击者的证词,和嫌犯偷走的衣物等证物,以玛莉派特森、詹姆斯威尔森与玛格丽特多赫蒂等三起谋杀起诉柏克夫妇。

柏克的帮凶:海尔则选择与检方合作成为污点证人,一口咬定柏克是唯一的杀人犯,自己只是协助运尸的共犯。

最后,法院判决威廉柏克杀害多赫蒂罪名成立,处以绞刑,死后须被解剖,为他长期“资助”的解剖学作出最后的贡献。

威廉海尔逃过了绞刑架,但在出狱时被路人认出,被愤怒的暴民围剿,从此下落不明。

诺克斯医生一直保持沉默,他没有被控告任何罪名,不过爱丁堡的群众深信他就是指使柏克与海尔的幕后黑手,他在医学院里也受到排挤。

1832年,意识到无谓的限制只是加深犯罪的温床,国会终于通过新的解剖法令,放宽了y国捐赠遗体给医学院的限制。

从此之后,尸体不再是那麽炙手可热的商品,杀人也不再是一门好生意。这或许是柏克与海尔连续杀人事业之后,所为人类科学作出的另类贡献吧

原来一种古怪的机械性窒息方法的背后,竟然牵扯出这么一场规模宏大的连续杀人案。我只觉得头皮发麻,拿着汤勺的手竟然已经不自觉地颤抖了起来。

让我感到害怕的,并不是这起连环杀人案里死了多少人,而是这场杀人案的背后,那两对贪婪的夫妻,仅仅是为了谋取利益,而不惜将对方活生生的生命给直接剥夺去。

古往今来,这个社会真正让人感到害怕的,不是鬼,也只是人心罢了

我们都没有说话,没想到吃个饭的功夫,气氛二度陷入尴尬。

第一百一十八章:新的篇章之宣传片

见大家都没有说话,为了打破这尴尬的气氛,我便先开口朝齐恩徳问道:“恩徳,你说的那个宣传片是怎么回事?”

照理来说,一般的化妆品的代言人不都是请一些流量明星来代言的吗,为何齐恩徳会找薄砺辰?虽然他是长得好看,但影响效力总归是没有那些明星大吧。

齐恩徳故弄玄虚地笑了笑,见我实在等的有些不耐烦,他这才开口悠悠道:“这个,还是归功于我上次偷拍了砺辰一张照片。”

“我们公司在微博发起了一个投票,选取的正是这次的拍摄宣传片的男主和女主。我将砺辰的那张照片,以及与我们公司平日里都有合作的一些明星的照片给放到网上去,有一些流量小生的票数虽然颇高,但让人意外的是,票数最高的却是我们身边的这位薄砺辰同学。”

我一脸讶异,薄砺辰就算长得还不错,但他应该还不至于会占据榜首。我瞪了齐恩徳一眼,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显然这次投票是他背地里动了手脚。

“别这样看着我嘛。”

齐恩德摆了摆手:“我倒是觉得砺辰的形象很适合我们这次的宣传片男主,那些和我们公司合作的男明星,哪个不是浓妆艳抹的,我们砺辰同学就不同了,天生丽质难自弃。”

我的天,你这是在夸他还是损他?我瞧了一眼薄砺辰,他依旧是面无表情,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的确,他不需要化妆,就已经十分帅气。这种浑然天成的自然脸,的确是很多明星都比不上的。

刘法医在旁边一脸好奇,朝齐恩德问道:“我可以问一下,薄砺辰担任这次宣传片的主角,会拿到多少的代言费吗?”

刘法医一发话,齐恩徳立马眼冒精光。这货就是喜欢拍马屁,他能知道我都没听说过的柏克式窒息法,想必也是个喜欢悬疑推理的家伙,刘法医也自然成了他的偶像。

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他的触角竟然会伸得更长。

“刘法医,这个我倒是可以告诉您,咱们之间又不是外人。只是,您能不能答应我一个条件?”齐恩徳忍不住搓了搓手,看起来很激动。

我翻了个白眼,这不是自相矛盾吗?又说不是外人,又提要求,也只有他能把这种话说得这么从容自在了吧。

刘法医眼中含笑,朝他可爱地歪了歪头:“自然是可以的。”

“听说您认识蔡钧大大,我我是他的粉丝,可不可以要您帮忙向他要个签名?”

他说完之后,一脸希冀无辜地望着刘法医,就连我一个平日里鄙视他的旁观者,都差点被他那副天真无邪的样子给打动了。

果然,我猜的没错。还没等刘法医回应他,我便扬起下巴道:“蔡钧大大的签名,岂是说给就给的?”

说完这句话,我心里还有些小得意。

嘿嘿,蔡钧大大的签名,我有!不仅我有,我身边的薄砺辰和莫致朗都有,就你齐恩徳没有,“哈哈哈哈!”

我既然没憋住,直接仰天长笑三声,这才发现自己身边还有人,立马尴尬地将嘴给捂上了。

都是得意忘形惹的祸

我知道刘法医心肠好,容易心软,没想到他这次倒是“仗义”了一把,我觉得他现在肯定在想着“小样,敢和我谈条件”,他才会说接下来的这样的话。

“这样吧,你说你是蔡钧的粉丝,我给你出个题考你一下如何?”

我和薄砺辰都没憋住笑,齐恩徳一脸懵,估计是没想到刘法医会为难自己,这才呆滞地点了点头:“您尽管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只管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不对不对,我这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啊!”某人仰天长啸一声,随即哀叹地说道。

刘法医也被他视死如归的样子给逗笑了,随即便一本正经地开口说道:“我考你个比较简单的问题吧。”

“好”某人幽幽说道。

“要想在一张纸上留下文字信息,而不被别人看出来,有什么办法?”

问完,刘法医也不忘看看我和薄砺辰,依旧一脸明知故问的样子。

这样的方法,其实我平日里在电视剧里看到过,可是根本就不记得究竟该如何操作。要想看到纸上的信息,可以加热,或者放在水里泡,或者用特殊的光照,可是具体的细节,我却说不上来。

说到底,这涉及到一定的医学知识,齐恩徳显然是被难住了。刘法医可真狠,如果是考逻辑性的问题,齐恩徳还有可能猜出来,可是这涉及到一定的知识功底,这简直就是在刻意为难齐恩徳。

好样的,刘法医,这个趁我不备抱了我两次的孙子,是时候治治了!我见齐恩徳一脸吃瘪的样子,心里要多爽有多爽。

时间过去了十分钟,接连上了两道菜,齐恩德依旧没有说出来。

薄砺辰似是终于看不过去了,这才悠悠开口道:“氨基比林药片,用水冲开后,能形成一种无色无味的‘墨水’,用牙签沾上写在纸上看不见字迹,事后加热,便可显现出字迹。”

他一脸云淡风轻地说完,我和齐恩德一脸崇拜的模样,刘法医则是满脸赞赏。

我能看得出刘法医对薄砺辰的欣赏,但一想到曹小乐遇害的第一案发现场有薄砺辰的指纹,心里便按耐不住想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可是看他的态度,对曹小乐死的内幕并不知情。如果我这样问他,岂不是最基本的不信任?

这也许是刘法医没有直接找他问,而是将这件事和我说的原因。不可置否的是,刘法医对他也很信任。这种信任不是出自我,而是出自他对薄砺辰的赞许。

“刘法医,蔡钧大大的签名”齐恩徳小声地嘀咕着,满脸委屈的模样。

刘法医笑了笑:“砺辰是你朋友,他答出来也算是帮了你,签名的事情,我会留意的。”

“太好了!薄砺辰,我简直是太爱你了!”齐恩徳本想越过中间的桌子朝他扑过来,却被薄砺辰一把躲开。

某人扑了空,依旧是一脸高兴的样子。看来薄砺辰对他的冷漠,他并不放在心上。

“现在你可以说,代言费是多少了吧?我相信砺辰也想知道。”刘法医瞧了眼薄砺辰,我这才意识到他原来是考虑到薄砺辰对此事多少有些意思,觉得他会不好意思问,才帮他问他的。

刘法医问完,齐恩徳只是竖起手指,比了个“1”。

1?我有些纳闷地问道:“一万?”

齐恩徳瞪大眼睛,似是没想到我会猜这个数字,立马摇了摇头。

我去,我提高音量,诧异地继续问道:“十万?”

齐恩徳依旧摇摇头,一脸故作玄虚的样子。

“一百万。”

刘法医说出口的时候还笑了笑。明明不是他去做代言,他却表现出对这个数字十分满意的样子,看来还是很替薄砺辰着想。

齐恩徳没有否认,我简直是由惊讶变成了惊吓!

只是去拍个宣传片,大概也就花几天的样子,竟然能拿到一百万的代言费,齐恩徳为了邀请薄砺辰去当主角,简直是下了血本啊。

事后,我才知道,对齐恩徳他们公司来说,找个人代言,出个一百万简直就是小事一桩而已。只是薄砺辰是个素人,他能给出这个价格,实在是良心价。

薄砺辰并不缺钱,看他平时的生活习惯,还有这么多年的相处,我知道他家也是开公司的,甚至可能不比齐恩徳家差。能住在我们那个小区的,谁家里没几个本事?

就拿我家来说,要不是我爸是局长,我这辈子都不可能住的起这个高档的小区。高档的小区自然配备了极好的保安社区系统,这也是我为什么在家呆着会安心的原因。

我本以为薄砺辰不会去,至少以他的性格,最讨厌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缠身了。谁知道他竟然点了点头,直接朝齐恩徳问道:“什么时候?”

见他点头同意了,齐恩德更是喜上眉梢:“辰哥肯能赏脸来,实在是太好了。就两天后,拍摄时间五到七天左右,您看怎么样?”

薄砺辰没有回答他,齐恩徳像是生怕他会反悔似的,立马补充了一句:“辰哥要是能来的话,我们公司还会邀请您的同学一起参加。像莫致朗、许婷婷这些和你关系好的同学,也会在我们的考虑范围内。当然,夏语冰就更不用说了。”

说完这句话,他还朝我笑了笑。

其实我本对这件事不感兴趣,但是既然他在要拍摄宣传片的现场发现了余晓施的那个无脸男摆件,我就不得不去看看了。

这次拍摄之旅,我总是隐隐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见众人吃的差不多了,齐恩德叫了人来接自己,刘法医便开车送我和薄砺辰回家。

收拾完行李,我将那个无脸男摆件放在箱子内。薄砺辰答应后,齐恩德果然邀请了许婷婷他们一起去,一时之间,我们之前创的那个“续命群”立马活跃了起来

第一百一十九章:相似的案子

然而,群里原本的八个人,如今却只剩下七个人在说话。余晓施虽然还在群里,却永远离开离我们。

一想到这个,看到她的头像,我就觉得夺目刺眼。见大家还在七嘴八舌地聊关于宣传片的事情,我情不自禁地打开了余晓施的朋友圈,却发现让我始料未及的一幕!

在去白一山别墅那边玩真人cs之前,我并没有加她,所以加她也恰好是在在白一山那边的那几天,具体是什么时候我倒是忘了。

所以我记得很清楚,我加她还是前不久的时候,那个时候我加完她,还特意打开了她的朋友圈,里面都是一些生活照和时不时发发牢骚什么的。

可是我这次,竟然看不了她的朋友圈。

很明显,这只有两个原因。第一,她死之前把我删了。第二,她死之前把朋友圈全删了。我实在是想不通她会删我,那她删朋友圈的原因是什么?

我脑子一抽,不对,还有第三个原因。

凶手杀了她之后,进行了第一种或者第二种操作。虽然我现在搞不懂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但是这一切也只是我的猜测而已。

想着想着,我的手微微颤抖,竟然忍不住给余晓施发了条短信过去。

“在吗?”

我自然是知道她不可能回复我的,但她的手机现在在何处,也没人知道。

见并没有显现红色感叹号,我长呼一声,原来她并没有删我,而是把朋友圈里的内容全部删了。

我退出她的朋友圈界面,回到聊天群里,这才发现大家竟然已经商量好下午在咖啡馆碰面,理由是嫌打字太麻烦了。

而且让我无语的是,齐恩徳不知为何也在这个群里,我将消息往上划,这才发现是薄砺辰邀请他进来的

于是乎,我们一行人在去拍宣传片的前一天,还在“兽形”咖啡馆小聚了一会。齐恩徳在群里苦苦哀求了薄砺辰好一会,后者才肯出来。

大家都要去咖啡馆见个面,我也没有推辞的理由,收拾好东西也就如约而至地赶到了“兽形”咖啡馆。瘦兽看到我的时候,一脸愉悦,招呼着我坐下。

我果然是第一个到的,大概也是因为我家里离这里最近。环视一下四周,我叫瘦兽多搬几张凳子过来,他立马动我的意思,笑着道:“老规矩,八折。”

我朝他点头笑了笑,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等大家都姗姗来迟之后,他们讨论的话题,我倒是颇感兴趣。

许婷婷他们都没见过齐恩徳,几人见面之时,还很客气地寒暄了几句。随即齐恩德便和他们达成一片。

得知齐恩徳是这次宣传片项目的资助人,众人既是惊奇,又是佩服。

话题是白一山先提起的,看他一脸轻松的样子,公司的危机看来已经化解了。白家不愧是白家,做事就是干脆利落。

“你们知道,黑色大丽花案吧?”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一脸诡异,我感到毛骨悚然。

众人自然是听过的,这么轰动全球的案子,谁没听过?

随即,他便神秘兮兮的说到:“我曾经听我爷爷说,酒店名字叫‘丽花酒店’,是因为他崇拜黑色大丽花案的凶手,才会取个这样的名字。”

陈漫一脸不服气:“那有什么好佩服的,黑色大丽花案只是血腥,我倒是知道一个更诡异的案子。”

“说来看看。”我托腮望着她,显然十分感兴趣。

“h国的李炯浩被诱拐事件,说来诡异。”陈漫顿了顿,又接着说了下去。

“这起案件中罪犯用周密的计划摆脱了警察的搜捕,并用威胁电话沉痛的打击了李炯浩的父母。”

“当时这起案件同“青蛙少年失踪案”和“华城连环杀人案”被称为是三大未破要案。所以当时警方投入了大量的警力和运用了高科技手段来进行搜捕,在过去的15年时间里共累计投入了15万人力和10多万警力,但连罪犯的样子都没能查出,并在1月份很遗憾的诉讼期限也到了期。”

陈漫说完,长舒一口气:“你们说,诡不诡异,十五年,都没抓到。”

许婷婷摆了摆手:“我还知道一起,和五年前的案子极为相似的案子,不过凶手最后落网了。”

见我们都将目光聚集在她的身上,她这才娓娓道来,事情大概是这样的。

甘宿省连环杀人案,从1988年至2002年的14年间,在c国甘宿省某市有11名女性惨遭入室杀害的案件,部分受害人曾遭受性侵害。

凶手专挑年轻女性下手,作案手段残忍,极具隐蔽性,造成巨大的社会恐慌。

2004年,该市警方向外界公布详细案情,并悬赏20万人民币,希望能够取得线索。

2016年3月,公安厅重启侦查工作。

同年八日,办案刑警在该市工业学校一小卖部内将犯罪嫌疑人抓获。经初步审讯,犯罪嫌疑人高承勇对其在1988年5月至2002年2月间实施强奸杀人作案11起,杀死11人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

此案成功告破,这是公安部刑事侦查局组织开展疑难命案积案攻坚行动以来侦破的又一起在全国影响巨大的案件。

人民法院开庭审理白银市连环杀人案,被告人高承勇被判故意杀人罪、强奸罪、抢劫罪、侮辱尸体罪,数罪并罚判处死刑。

法院另判决被告人高承勇赔偿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物质损失。高承勇当庭表示服判,不提起上诉。

庭审充分保障了被告人和各方诉讼参与人的诉讼权利,合议庭严格按照法律规定的法庭调查、法庭辩论、被告人最后陈述等程序进行庭审。

在法庭调查阶段,公诉机关就指控的犯罪事实,向被告人高承勇逐一作了法庭讯问,并出示宣读了物证、报案材料、户籍证明、证人证言、鉴定意见和现场勘验、检查、辨认笔录及被告人高承勇的供述与辩解等相关证据,被告人及其辩护人对公诉人所举证据作了当庭质证。

在法庭辩论阶段,被告人高承勇及其辩护人依法进行了辩护,刑事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及其法定代理人、诉讼代理人就刑事附带民事诉讼部分发表了控诉意见和民事赔偿主张;被告人高承勇作了最后陈述。

第一百二十章:罪恶是开满刺的花

我深吸一口气,望着不远处的几个追着跑的打打闹闹的小屁孩,脸上露出一抹难得轻松的笑。

总有人说郊外的空气很好,乡下的小村庄空气新鲜,但是当车驶入这个宁静的小村子之时,我将车窗放下,闻到的第一股味道却是牛屎的“清香”。

“我去,这味儿真新鲜。”坐在我一旁的白一山立马凑过来将车窗放下,嘴巴鼓着气,俨然一副想吐的样子。

我们哄然大笑,车上气氛很好,除了刚刚忽然涌入车内的异味,一切都是那么平静美好。

我也终于是参透了那句话,死了的人已经死了,可是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活下去。

开车的人我们都没见过,右嘴角有一颗黑色的大痣,头上喷着用来固定头发的发胶,油光满面的样子,右手臂上还有一道长约五公分的长疤,整个人看起来只能说是给我感觉不太好相处。

不过我不是个以貌取人的人,这样看起来不好惹的人,倒一定是很能打。这荒山野岭的,我们都是些高中刚毕业的学生,也正需要这样的人保护我们。

齐恩徳坐在副驾上,指了指身旁正在开车的人,转过头望着后车厢的我们,笑了笑道:“忘了给你们介绍了,这位是疤哥,我们公司的保安兼我的司机。”

他说完后,疤哥没有看我们,只是淡淡说了句:“你们好,日后叫我疤哥就好了。”

我们坐的是一辆七座路虎,每次疤哥用力踩刹车,车就如离弦之箭“哄”地一声,冲出去老远一段距离。

看他车开得这么生猛,我就知道他是个脾气暴躁的人,简直和之前的“白亮”,是两个截然不同的角色。

我们要去的地方离城镇挺远,车开了将近两个小时,又在高速公路行驶了将近一个钟,我估摸着这里离我家好说歹说也有两百多公里。

这还是我第一次出远门,爸妈竟然一点都不担心我,走之前倒是嘱咐了薄砺辰照顾好我,难道他们是因为薄砺辰一起去才会这么放心?

我还记得今早离开之时,门还没合上,我就听到屋内传来我妈的欢喜呼喊声。

“老夏,这几天,我终于可以安心地去搓个麻将了!”

天,妈,我还是不是你亲生的?人家家里的娃好歹是充话费送的,我怎么混成了这个样子,我简直是你给人家手机贴膜,不要钱还把我倒贴进去的

我没好气地挠了挠头,我望了一眼旁边坐着的白一山,又扫视了一圈后面坐着的陈漫、莫致朗和薛亮一行人。

许婷婷被齐恩徳他们公司选为这次宣传片拍摄的女二号,也同薄砺辰坐在另一辆宣传片剧组的车内,不知此时情况如何。

想起上次在那座山上,许婷婷抱着薄砺辰的画面,我心里有些不舒服。但是当时情况特殊,也许许婷婷是被野猪吓到了,才会紧张地抱住他吧

再说了,许婷婷是我好朋友,要是她真喜欢薄砺辰,我也没有反对的理由。我和薄砺辰之间的关系,现下看来,只能用同学,或者邻居来形容。

路途遥远,陈漫和薛亮都在后面睡着了,刚刚我们说话那么大声都没能吵醒他们。莫致朗倒是神采奕奕,中途没有睡过一次,一直盯着窗外发呆,时不时还和我唠嗑两句。

“夏语冰,你刚刚靠着我睡着了,口水还流在我的肩膀上!”白一山忽然怒指着我,把我吓了一个激灵。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扶额:“是是吗,我刚刚梦到我正在吃大餐,好大一个锅,我刚放一块肥牛入锅,夹起来正打算吃呢,结果你丫就把我叫醒了!”

想起刚刚梦里的那个热气腾腾的红油锅底,隔着梦我都闻到香味了。煮肥牛之前,我还摆满了一整桌的食物,蔬菜丸子都有,结果我居然一口都没有。

“呕!”

我忽然间觉得有些反胃,白一山被我吓了一跳,弹到离我老远的另一边,伸出手推到我面前:“你干嘛,你刚刚口水已经流在我身上了,现在还想吐我一身不成?”

他说完这句话还不成,直接高吼一声:“来人啊,有刺客啊!”

我简直觉得他是个活宝,竟然还把我流口水的事情说第二次,简直是出糗出到家了。白一山啊白一山,你那么胆小,看这荒郊野外的,我逮着机会一定得好好吓吓你。

“我我只是想起我刚刚在梦里没吃到的那些山珍海味,再想起我刚刚闻到的牛屎味,觉得有些想吐。”

白一山惊慌失措地立马将车窗打开,焦急地贴身挨着他那边的车门:“你你你别过来啊,我开个窗户给你透透气,千万别吐在我身上!”

他这窗户一开,更不得了了!

“呕!呕!呕!”

“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双腿无力地走下车之时,莫致朗从车上跳下来,毫不嫌弃地将装满我刚刚呕吐物的袋子丢在一旁的垃圾堆里,一脸关切地扶住了面色苍白的我。

就在刚刚,那股浓烈的牛屎味溢满整个车的时候,后排坐着的陈漫和薛亮直接被熏醒了。莫致朗一个激灵,不知从哪里抽出一个塑料袋,二话不说就套在我的嘴边

于是乎,这辆车才得以幸免。白一山一脸惊魂未定地看着我,站在一旁,那表情有多哀怨就有多哀怨,简直就像一个被丈夫抛弃的寡妇。

山路本就陡峭,再加上疤哥开车技术“了得”,本就有些晕车的我,被这么一通折磨过后,再加上那股浓烈的腥臭味,再怎么铁打的胃,也得造反了!

我望了不远处在平地上支起的几个蓝色大棚子,想必就是他们拍摄时的临时休息场所了吧。

“疤哥,你先带他们去休息的地方安顿好。”齐恩徳见我有些不舒服,本想过来扶着我,但他瞧了一眼站在我身边的莫致朗,倒是气鼓鼓地说完这句话,就朝蓝色棚子那边走去了。

“是!少爷!”疤哥很有礼貌地朝他鞠了个躬,随即伸出手朝我们递了个方向。

“各位,请跟我来。”他像是想拉近和我们的距离,还朝我们很友好地笑了笑。由于他本就生的一张严肃脸,这一笑在我们眼里,简直就是苦笑的表情。

见过皮笑肉不笑,也见过皮笑肉也笑,但这皮不笑肉笑,我今儿个也是见识了一回。

白一山是富家公子哥,自然是没怎么来过乡下,刚刚闻到牛屎味估计也是他生平难能可贵能闻到的一次。陈漫和薛亮倒是没什么表情,不像我们两个反应这么大。

我们跟着疤哥一路往前走,满眼是青葱的绿色,不禁心旷神怡。下车后的这片位置倒是空气清新,不远处山坡上大片大片的油菜花,让人简直忍不住拍手叫绝。

沙林市地处c国的北方,油菜花在六月份才开,一开就是一大片。以前这种景象我只在网上见过,也只在老师的口中提起过,今日一见,果真非同凡响。

“哦,那里是待会宣传片取景的地方,少爷的朋友们可以去那边拍拍照,但拍宣传片的时候,各位还是不要靠近的好,以免意外入镜。”

疤哥还特意注意到我一直盯着那片油菜花,好心地向我们提醒到。

我朝他点了点头,见他突然停下脚步,我这才发现我们要落脚的地方到了。

我们住的地方是一栋四层的乡下小别墅,外面并没有上漆,砖块的颜色是青灰色的。和白一山在郊外的那栋小洋房不同的是,这栋别墅占地面积足有他那栋的两倍,且颜色并不鲜艳,看起来简单淳朴。

这应该就是当地的乡下农民住的房子,看样子还没建多久,应该是宜奇美公司包下来暂住几天了。规模如此庞大,估计住一晚也不会比城里便宜。

“终于到了,我要洗个热水澡,尤其是把这衣服洗一洗!”白一山朝我瞥了一眼,又低下头看看自己的衣服,一脸嫌弃。

“白一山!”

他居然还说,我想都没想,直接松开莫致朗搀扶着我的手,刚想朝他那边追上去。谁知道,我没看到我面前的木板上,竟然有一根朝上立着的尖钉,又细又长,等我发现之时,已经晚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第二封恐吓信

完了,一切都完了!眼看那个钉子就要将我的鞋底刺穿,我身旁忽然闪现一抹高大的身影。那人抓住我的手腕,轻轻将我从他那边带过去。

我侥幸脱离那个噩梦之后,还没来得及站稳,就被救我的人一把拉过去牢牢抱住。抬头对上他的视线,我感觉自己的脸有些发烫。

“致致朗?”我刚刚松开他的手,没想到他眼尖得很,提前看到了我前面地上立着的钉子,也没有直接提醒我,倒是将我给拉过来了。

如果他直接喊我,估计我就一脚踩进去了吧。

莫致朗的衣服上有些淡淡的薰衣草香,闻起来很舒服。我像只小鸟缩在他的怀里,刚刚那一幕还惊魂未定。

想想我差点鞋底被立在地上的钉子刺穿,我都觉得后怕。谁知道,我还没松开他的怀抱,身旁就响起了许婷婷的娇笑声。

“哈哈,你们两个在干什么啊!”许婷婷凑到我面前朝我笑了笑,我立马轻轻推开了莫致朗。她在这里,也就是说

果然,我转过身去,就看见薄砺辰站在不远处淡淡看着我,一言不发。也就是说,刚刚那一幕被他看到了?

天呐,上次是齐恩徳,这次是莫致朗,真不知道薄砺辰究竟会怎么看我。罢了罢了,我也没有解释的必要。心里一番斗争之后,我决定站在一旁啥都不说,还朝薄砺辰笑了笑。

他见我笑,似是误解我很开心,怔了一下便直接越过所有人,绕过板子独自上楼去。

“夏小姐,不好意思,这件事是我处理不当,让您受惊了。”疤哥满脸横肉,他一脸愤怒,这番表情倒是和他的长相十分符合。

他将面前地上的板子丢在一旁,白一山却早已不见了人影。

说来也奇怪,刚刚白一山直接绕过了这块摆在地上的板子,朝着另一边走过去了,而我却是直走的,而且当时一直看着他的背影,所以才忽视了地上的这块板子。

我有些无奈地摆了摆手:“齐家都是少爷小姐这样称呼的吗?你还是叫我语冰就好了,要不叫小虫,也比叫小姐好”

这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有称呼少爷的。刚刚听疤哥叫齐恩徳那样一个小毛孩少爷,我就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古时候,顿时有些神经错乱。

“好的,小虫小姐。”他点了点头,一本正经地回答我。

我算了,我也不敢和他多说什么。随即,疤哥带我们走到一楼的客厅,掏出身上的钥匙串,打开电视机旁边的抽屉,从里面拿出好几把钥匙。

原来楼上的房间都要钥匙,那刚刚上去的白一山和薄砺辰都没有钥匙,现在又不在一楼,会去哪里?

疤哥分配完钥匙后,我也大概了解了这栋别墅,原来是齐恩徳安排下来,给我们几个人住的。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他自己也住这里。

别墅有四层,一楼除客厅、厨房、洗手间和书房外,只有一个卧室,是疤哥住的,负责保护我们一行人的安全。

二三四楼每层都有四个房间,女生只有我、许婷婷和陈漫,于是我们三个女生住二楼。至于三四楼,则是男生住的。每个房间都配有阳台和浴室,空调和无线网络也都有,简直是奢侈中的奢侈。

疤哥说电视和无线网络这些电子产品原本是没有的,齐恩徳怕我们这几天无聊,所以派人安排了这些,也许这就是壕无人性吧。

虽然我是局长的女儿,但我家那栋高档别墅也是老房子拆迁,老爸老妈用政府补贴下来的钱买的。用他们的话来说就是,吃可以吃简单一点的,但住的地方一定要好。

因为好的居住环境,治安也会有保障。干老爸这一行的,平日里得罪的人也不少,所以有一个舒适安全的居住条件,是十分有必要的。

许婷婷和陈漫选好房间后,便呆在房间里收拾。望着薛亮独自走去三楼的背影,我挑了靠楼梯口的房间,打开门后便闻到了一股清新的花香。

这是?

我将行李丢在早已铺好的床上,这才发现靠近阳台的透明玻璃门旁,摆着一束巨大的红白相间玫瑰花。

大部分的花朵是红色的,而那些白玫瑰在这些红玫瑰之中,围成了一个图形,正是爱心的形状。构思巧妙,让人爱不释手。

花朵娇艳欲滴,十分鲜艳。我忍不住轻轻碰了一下花朵,见每一朵花的花瓣都完好,深深吸了一口气,顿时心旷神怡。

我将它摆在床头柜上,忽而想起泰戈尔的一句话:“采着花瓣时,得不到花儿的美丽。”

可是眼前的花,却开得这么美丽。

难道说,这花是特意为我准备的?红玫瑰的花语是“我爱你”,白玫瑰的花语是“我足以与你相配”,这莫非是齐恩徳的意思?

不想了不想了,我脑子里一团浆糊,打算去楼顶上透口气。谁知道刚走到五楼,也就是这栋楼的楼顶,却听到门外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是白一山和薄砺辰!我悄悄躲在门边,遮掩住自己的身形,虽然偷听这种行为不好,但我还是按耐不住内心的好奇。

说话的人语气吊儿郎当的,显然是白一山。

“砺辰,你真的要走?”

“嗯。”

“可是你不怕,她会离开你吗?”

他要走?他要去哪里?这个“她”难道是指我?见薄砺辰没有回答他,我悄悄探出头去,这才发现他俩正背对着我,面朝外面闲谈着。我将头缩回来,大气都不敢喘。

白一山又问道:“你说,下一个死的人,会不会是我?”虽然他的语气似是漫不经心,但我能听出其中的无奈。

白一山为什么要问薄砺辰这样的问题?正当我诧异之时,谁知道薄砺辰的反问让我噎得差点喘不过气来。

“为什么不会是我呢?”

白一山笑了笑:“你别开玩笑了,你根本没有收到恐吓信。”

说到恐吓信,我忽然想到上次梦到的下一个数字和那句话,可是忽然间又想不起来了。看来那也就是梦而已,是我想多了。

正当我想下楼之时,忽然发现门边的缝隙忽然夹着一个纸条。我扯了扯那块纸,没想到被塞得很紧,我一用力,纸终于是被我拔出来了。

“夏语冰,你在这里干嘛?好啊,你居然在这里偷听!”白一山指着我高声说道。

让我没想到的是,刚刚我拔纸的动静太大,他们走过来的时候,我竟然都没有留意。

薄砺辰皱了皱眉,看样子是并不想和我说话。我撅了撅嘴巴,自顾自地摊开手中的纸。谁知道这纸被人来来回回折了好多下,我费了好久才将整张纸摊开。

这是一张白色的a4纸,纸的正中央赫然写着歪歪扭扭的一个数字和一句话。

1725我放下过天地,却从未放下过你

我抓着纸的手微微抖了抖,我想起来了,这不就是我前些天,在梦里梦到的吗?

第一百二十二章:切勿打草惊蛇

这幅画面,白一山和薄砺辰应该是再也熟悉不过了。我抬起头站起身望着他们,随即便将我手中的那张纸递给了微微皱眉的薄砺辰。

“又是恐吓信!”白一山大惊,将头凑到薄砺辰的身旁,那模样显然是十分吃惊。

是谁将这张纸塞在这里的?见白一山的表情,他对此事并不知情,薄砺辰更没有做这种事情的可能性,难道说是有人在我之前来到楼顶,趁二人不备时塞下这张纸的?

薄砺辰淡淡说道:“字是故意写得歪歪扭扭,看不出写字人之前的水平。将这张纸拿去给刘法医检查一下,上面说不定有该人的指纹。”

白一山将他手中的纸夺过去,语调还骚里骚气的:“我放下过天地,却从未放下过你,呵,这家伙还挺有文化水平,仓央嘉措的诗句都信手拈来啊。”

我心想这张纸还没提取指纹,倒是沾上了我们三个的指纹,如果写信的人戴着手套作案,这信上只有我们的指纹,岂不是我们自己成了嫌疑人?

白一山挠了挠手臂,似是觉得这句话十分肉麻。随即,他又注意到那行文字旁边的一串小数字。

“1725?”他歪着头念出声,朝薄砺辰问道:“砺辰,你说这会是什么意思?”

薄砺辰摇了摇头,似是也无可奈何。

上次的恐吓信上面写着的是1462,再加上“许你一世玫瑰花的葬礼”,然后余晓施就遇害了。难道说,这封恐吓信,指的是下一个将要遇害的人?

我吸了吸鼻子,忽而想到我房间里的那一大捧玫瑰花。这次这个写信的人只留下了一份信,并没有针对上次的剩下的那四个人,也就是说,他的范围扩大了。

看这恐吓信上的文字,似是示爱的意思,难道说,凶手的下一个目标是我?

果然,玩火自焚,引火上身。我倒是没在怕的,上次我还在山上撂倒了两个男人,还将他们的头儿骗的团团转,这次凶手若是一个人来针对我,还不一定打得过我。

不过那次是因为他们三个轻视我,所以我能逃脱,也存在侥幸的成分。

他的目标最好是我,因为我不想再看到我身边会有人离开我,这种感觉实在是太让人心痛了。我瞧了一眼白一山和薄砺辰,随即压低声音。

“这件事先不要声张,也许金川还没离开沙林市,而是偷偷尾随我们来到这里。我们先不要打草惊蛇,先确定他下一个目标会是谁,再做打算。”

白一山朝我点了点头,似是认可我的建议。我自然不会觉得温华能有这个能力跑过来跟踪我们,他应该还在牢里好好呆着。此人如此警惕,也就只有上次消失的金川,能有这个机会和这个心思做这件事了。

薄砺辰没有说话,他刚想下楼去,谁知道就被走上楼来的薛亮给拦住了去路。

“你们在干嘛?”

薛亮此言一出,我一个激灵,便立马将刚刚看到的纸条藏在自己的身后。

“没干嘛,你们先下去吧,我想在楼顶透透气。”

我尴尬地朝他笑了笑,还好我反应快,不然这件事闹得众人皆知,凶手若是趁机跑了,我们就更没有抓到这个写信的人的可能。

白一山朝我招了招手,望着他们三人下楼的背影,我叹了口气,独自走出玻璃门口,趴在栏杆上望着别墅外的青葱树林发呆。

1462我都还没弄出来是什么意思,现在又出来个1725,如果是这样的话,第一张纸的内容究竟是什么?

看着数字的写法,大概也许是个年份了,我便像之前那样掏出手机,上网搜了一下“1725年”,结果一查,我更是呆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1725年,在c国是纪念隶属:乙巳年,也就是所谓的“蛇年”。

蛇年?我怂了怂肩,这个信息说了和没说一样。十二生肖蛇排第六,除了这点,似乎并没有别的突破口。

于是乎,我又静静地滑下屏幕,定眼一看,没想到这1725年,竟然还是铁观音的起始年份。

我的天哪,真是够了,上次那串数字弄出个四大发明,这次的数字却和生肖与茶叶有关,凶手究竟是几个意思?

也许是我自己的方向跑偏了。我深吸一口气,望着不远处站在自家门口打闹的两个光着屁股的小毛孩,见他们嘻嘻哈哈的样子,我的心里竟然难得的平静。

也许岁月静好的日子,就如同孩童年代那般,无忧无虑,我们都能够过着充实的日子,那该有多好。

我刚想离开楼顶,谁知道还没转身,就忽而感到一股忽然靠过来的气息,还带着几分肃杀的味道。

望着五楼之下的平地,我心中一紧,难道,那个人想将我推下去?

瞬间,我的大腿有些发软,那种阴冷的气息慢慢逼近我,我眨了眨眼睛,心想大不了就拼死一搏。谁知道,我转过身去,看到的竟然是

“婷婷?”朝我走过来的,竟然是刚刚呆在房间的许婷婷。看来是我精神太过紧张,凶手就算想对我动手,也绝不会选在这个时候。

许婷婷披着大卷波浪,脸上还画着精致的妆容。她朝我靠近,我这才闻到一股淡淡的玫瑰花香。看样子,她刚刚是在房间化妆。

不得不说,她长得很漂亮,傲人的一双大白腿,身材姣好,脸蛋也十分精致,笑起来就是甜甜的模样。有她这样一个好朋友,我觉得很开心,但我总觉得自己和她,似是有那么一条隐形的跨不过去的鸿沟。

有一道叫“墙”的东西,将我俩分隔在墙的两边。明明她朝着我笑,我却感觉不能真正靠近她。齐恩徳选她做女二的确是不错的,她本来就长得拔尖出色,这么一上妆,简直和那些荧幕里的女明星没什么两样。

我是打心底里替她开心,她的喜悦与激动也全然表现在脸上,一把抓住我的手,歪了歪头笑着说:“我待会就要出演了,你要是不舒服的话,就好好呆在这里休息休息吧。”

我还没听清她话里的意思,谁知道她就突然凑到我身边,弯下身子在我耳边轻轻低声说了一句:“身为好朋友,我可是知道你这几天哦,我走啦,保重!”

说完,她缩回身子朝我可爱地笑了笑,伸出手掌左右晃了两下,便欢呼雀跃地朝楼下跑去。

我小脸一红,还好这里没别人,不然我简直是想遁地了。许婷婷说话总是这么没遮没掩的,罢了罢了,我深吸一口气,她不提醒我,我倒是差点把这件事给忘了。

结果,也不知道是老天爷听到了许婷婷刚刚说的话,她一离开,我的肚子就忽而感到一阵剧痛,我心想大事不妙,立马灰溜溜地朝自己的房间奔去

“呼!”我躺在自己的床上,整个人像个球一样缩着。正打算好好休息一下,谁知道门就被人给敲响了。

“小虫小姐,在吗?”听这称呼,我就知道是疤哥来了。

我从床上好没气地爬起,从手机里照了照面色苍白的自己,回应道:“在,什么事?”

疤哥正声道:“少爷邀请你们去拍摄现场,小虫小姐现在有空吗?”

小姐小姐,我耳朵都快要听到起茧子了。心想疤哥不好惹,我只得客气地回应道:“有空,我稍后就出来。”

我用冷水拍打了一下自己的脸,想要让自己清醒点。看着镜子里那个嘴唇也有些发白的少女,心疼了自己两秒,便打开了房间的门。

谁知道一开门,我就看到了从一旁房间打开房门的陈漫。仔细一看,我才发现她这次的头发似是剪得更短了,假小子无疑。

我两相互打了个招呼,离开房间之前,我还瞟了一眼床头柜上放着的那束玫瑰花,便合上了房门。

【爆】第一百二十三章:神仙颜值小萝莉

疤哥带着我和陈漫一同下楼去,一起过去的人还有薛亮和白一山。

我们刚走到别墅门口,一辆白色的面包车忽然疾驶而来,狂风扫过,那辆车竟然直接就停在了我们别墅的门口。

随即,一个身穿粉红色萝莉裙的女孩从车上走下,她长相可爱乖巧,脸颊处粉粉的腮红更显得活力满满。

女孩的腿又细又长,裹着白色的丝袜,脚上穿着一双粉白色兔鞋。她的脸蛋简直是要嫩得掐出水来,樱桃小嘴,大大的眼睛又圆又亮,可以说是一个实打实的萝莉。

我自然是认得这个女孩是谁,她是现在有名的流量小花贾洛菲,微博粉丝刚破一千万,是这群新生女演员里最受欢迎、也是最有潜力的新人。

和别的爱豆不一样的是,贾洛菲喜欢穿着洋装出现在活动场所,这也是她的个人特色。我曾经看过她身穿洛丽塔以及古装的定妆照,照片上的女孩青春洋溢,神仙颜值,简直是羡慕不过来的。

看样子,她就是这次负责出演宣传片的女主角。这下,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许婷婷会是女二号了,因为和洛菲相比,许婷婷的确是占不了上风。

“我的姑奶奶,这可不是我们住的地方。”跟着她一同下车的,是一个带着黑色眼眶的年约三十左右的女人,语气焦急,看样子是想要将女孩拉进车子里。

洛菲一脸不情愿,三两步走到我们一行人的面前,上下打量了我们一下,哼了一声道:“我不管,我就要和恩徳哥哥住一间!”

疤哥那么严肃的一张脸,竟然都没有将她吓跑,她还扬言要住在这里,看来真的是异常大胆。让我没想到的是,我看洛菲演过的电视时,她的声音虽然好听,但今日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她竟然是娃娃音。

萝莉配娃娃音,简直是绝配,这也是多少妹子羡慕不过来的。

也许是她原本的声音并不适合电视剧里的角色,所以导演便安排了配音演员,再加上她本就是新人演员,还没参加过什么综艺,所以知道这件事的人也就很少。

“天哪,是洛菲!”白一山立马冲了上去,一脸献殷勤的样子,不知从哪里掏出个名片递到洛菲的手上,讨好地示意她签个名。

贾洛菲倒也是好说话,乐呵呵地接过助理递来的笔,两三下就把名字给签好了。

网传贾洛菲只有十四岁,但我怎么看她也有十七八岁的样子,听他叫十五岁的齐恩徳哥哥,看来她的年龄是真的。

洛菲旁边的女人一脸无奈:“洛菲小公主,这种话姑娘家家怎么能随便乱说呢!”

随即,那女人的手机传来一声“叮咚”声,她看了一眼手机,语气更为着急:“菲菲,导演催我们了,快去拍摄吧,再闹,你脸上的妆都要被额头上的汗弄花了。”

听到她这么说,洛菲这才有些惊慌失措:“是吗?我的妆可不能花,人家还要以最美的状态去见恩徳哥哥呢!”

女孩匆匆上车,车门合上的那一瞬间,我还看到她在车内焦急掏包的样子,看来是在找镜子补妆。

可真是个可爱的小女孩。我刚刚也差点被她萌化了,这种坐拥千万粉丝的明星,又怎会和我们这些素人做朋友?虽然有些无理取闹,但是撒起娇的样子,实在是太让人容易软下心来。

疤哥无奈地扶了扶额头,一边领着我们望车行驶而过的方向走去,一边朝我们解释道:“刚刚那位洛菲小姐,你们应该都认识,只不过少爷说,这栋别墅是给小虫小姐和她的同学们住的,估计不会让洛菲小姐住进来。”

这可真是个八卦新闻,洛菲喜欢齐恩德,她今天在别墅门外大喊大叫的事情要是被狗仔拍到,外界又要传的纷纷扬扬的了。

随即,疤哥还不忘朝我们补充道:“这件事情,还希望各位保密。洛菲小姐的经济人那边和少爷这边的公关处理的很好,所以外界并没有什么流言蜚语,大家不要外传便好,少爷不喜欢麻烦事惹上身。”

我们点了点头,自然是知道这些事情不能乱说。

拍摄的地点在油菜花的另一端,望着支起的那几个蓝色帐篷,我们皆是一脸新奇的模样,慢慢踱步朝着那边走过去。

大老远的,我就被一阵闪光灯闪到了眼睛。随即,我便看到薄砺辰一脸无奈地站在油菜花中间,那表情简直是要多不情愿就有多不情愿。

果然,坐在一旁的导演是看不下去了,有些无奈地说道:“砺辰,你看看你周围的这些油菜花,开的多旺盛啊。你咋不笑笑,这样一副面瘫脸,多煞风景啊。你身边那圈油菜花,都被你吓蔫了。”

导演的话正是我们都想说的,只是我还是第一次听有人说薄砺辰面瘫,一时没忍住,竟然哄然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不行了不行了!”我笑得用力过猛,喘不上气来,肚子便有些发痛。

陈漫站在一旁搀扶着我,我见那个戴帽子的导演从桌子上拿起一瓶看似是爽肤水的护肤品,走上前去递给了薄砺辰。

薄砺辰瞥了一眼自己手里拿着的东西,表情显得有些尴尬,又有些不自在。的确,让他这样一个高冷的人,拿着女生用的护肤品对着镜头笑,他会做才怪呢。

那导演肥头圆耳,看样子倒是脾气很好,也不急着催他,只是抬头细声和他说了几句,便朝另一边走去了。

薄砺辰没好气地将那瓶爽肤水搁在桌子上方,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双眼无神,对着空气发呆。

陈漫去找许婷婷了,我便和白一山、薛亮便朝薄砺辰的方向走去。忽然,我心里一惊,奇怪,刚刚就没看到莫致朗去了哪里,现在他依旧不见踪影,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他难道是自己走丢了?

白一山拍了拍薄砺辰的肩膀:“辰哥,这样下去可不行啊。待会导演要是发飙了,场面可不好收拾。”

薄砺辰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你拿着这瓶东西对着镜头笑笑试试?”

薛亮挠了挠头:“这事对白一山应该很容易吧。”

果然,薛亮语音刚落,白一山就直接将那瓶爽肤水从桌子上拿起来,露出一口大白牙,没心没肺地就朝我笑了笑。

这家伙

我没理他,视线环绕一圈,正思索着莫致朗会在哪里,眼神收回来之际,却对上了薄砺辰的目光如炬视线。

我刚刚就没好意思看他,因为他脸上的妆画得很精致,整个人可以说是好看到我都不忍直视。如果我盯着他的脸再多看两秒,我一定会羞愧得无地自容。

谁都不想看到我脸红的像番茄一样,谁知道他这么直勾勾地看着我,我整个人直接就被他锁定了,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你在找什么?”果然是薄砺辰,一眼就看出来我在找人。

我心中一紧,只得如实回答道:“莫致朗不见了,我我在找他。”

我也不知道我自己紧张个什么劲,莫致朗是我同学,他不见了,我找找他,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为什么会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果然,薄砺辰听完我的话,便不再吭声。他忽然站起身,随手拿起桌上的一只护肤品,便踱步渐渐走远。

少年身材修长,却不能替人挡住太阳。影子映在地上,却不能供人乘凉

第一百二十四章:蛮夫俗子吃我一脚

也不知他是怎么了,我张望了一下四周,这才发现薄砺辰正站在不远处和导演说着什么。他们身边还站着我刚刚在门口看到的萝莉少女,洛菲脸上倒是一脸愉悦,时不时和导演说上两句话,不一会注意力就移开了,估计她是在找齐恩徳。

许婷婷应该还在棚子里补妆,有陈漫陪她,我也就不去打扰了,便打算一个人在这个村子里随便转转,顺便找一下不知所踪的莫致朗。

六月的油菜花竟然也可以开得这么美,绿色的花径上是朵朵鹅黄色的小花,一簇簇的就是一大片。几只蜜蜂辛劳地飞行穿越在这片花海,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我沿着油菜花田走,跃下山坡,走到坑坑洼洼的大路上。农村的马路并没有像城里的水泥路那般平整,零散满地的石子和尘土将鞋子也弄得有些脏。

望着田间青葱的水稻苗,高低错落,参差不齐,显然是还没有到成熟的日子。几声蝉鸣象征夏意还未完全褪去,火辣的太阳晒得人的头有些发晕。

我摸了摸自己滚烫的头顶,用手挡住了满是恶意的太阳光线,加快脚步朝阴凉的地方走去。

原本一切都是那么惬意,直到我看见水泥田间一个正在辛勤劳作的妇女,摇摇晃晃地快要倒下去,于是我便快步朝她那边走过去。

妇女看起来年约三十四五,肤色被晒得偏黑,她扭过头去的瞬间,我看到她一头漆黑的长发被盘在头上用一个大夹子夹着。看着她穿着雨靴在泥土地里来来回回地走,我有些说不上来的心酸和心疼。

“嘎嘎嘎——”路边的小河边,几只鸭子被我忽然间的出现给吓跑了,结伴从河边划过,留下渐行渐远的粼粼波纹。

我清了清嗓子,朝田间下的那位妇女扯开长了声音喊道:“阿姨,您还好吧?”

那妇女瞧了一圈,这才发现说话的人是我。她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我,似是觉得我十分面生,眼里满是警惕和防备。

见她没有要理我的意思,我也不好意思继续说下去,只得灰溜溜地离开田边。也许我这样随便和陌生人说话,在别人眼里也有些奇怪吧。

也不知道走了多远,我还是没看到莫致朗的身影,倒是找到一个看似是以前村里用来做的“合作社”的地方,那栋古旧的小阁楼外满是一些红色的横幅,墙壁上密密麻麻记录着的,像是很多人的名字。

一般这种地方都是整个村的人共有的,谁都可以来,里面应该是房间和厕所一应俱全。只是这栋房子实在是太古旧,看样子随时会倒坍,我便隔开一些距离,嘴里呢喃念着上面写着的文字。

由于年代已久,很多地方都已经看不清了,但我还是能从中大致了解到,这个村子以前原来是叫“平丘村”,不知道现在有没有换名字。

上面记录着的,无非是一些对农村有做出重大贡献的伟人,有些“功德榜”的意思。我将视线移到另一边的墙壁上,上面还写了一些之前发生过的事情,时间人物都有。

用来记录的这种有颜料的红色油漆实在是掉落得厉害,我睁大眼睛仔仔细细看了半圈,也没能看到几个完整的人物名字和完整的故事线。其中记录的有如何增加粮食产量、提高合作精神等的内容,看起来简直是索然无味。

我刚想转过身,谁知道身边突然穿出一个稚嫩的女童声。

“姐姐,你的手指,看起来很好吃哦。”

女童的声音如清晨的黄鹂鸟那般清脆响亮,语调轻松愉快,倒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我心中一紧,悠悠转过身去,这才发现我背后站着一个看起来只有五六岁的小女孩。她脸上灰扑扑的,头发杂乱无章,衣服也是脏兮兮的,黄色的小碎花裙上满是油渍和污泥。

女孩摊开两只黑漆漆的手掌,然后将右手放在嘴边,含着自己的食指,满脸天真无邪,朝着我有点傻乎乎地笑了笑。

她的眼睛又圆又大,却失去了寻常小孩所有的眼中的光泽。见她睁着漆黑的眼眸望着我,我脑子里思索了一番她刚刚说的话,不知道该接什么好。

随即,我只得当她那一番话是小孩胡闹,朝她笑笑道:“小朋友,你爸爸妈妈在哪里呀?我带你去找他们好吗?”

听我提起她的父母,她的眼神忽然闪过几分警惕,望着我的眼神忽然变了样。

“姐姐,你比在我家住的那位姐姐漂亮很多,我很喜欢你呢。”她又恢复了满脸笑容的样子,变脸简直是比翻书还快。

我愣了愣,被这么一个小女孩夸,也有些不好意思。

“谢谢小妹妹,下次不可以说吃人手指那样的话,会吓到别人的哦。”我摸了摸她的头,还替她整理了一下她凌乱的头发。

谁知道,我的手碰到她的头发之时,这才发现她的头发松松垮垮,甚至,有一种可以提上来的脱离感?

难道说,这是假发?我用手触摸了一下发质,这才感觉到这头发竟然有一种劣质的塑胶感,粗糙且质感与寻常人的头发不同,看来是假发无疑。

女孩乖乖地站着没动,我刚刚伸手的时候,她明显地后退了一步,但我的手还是盖在了她的头上。

见我没有发现她的“秘密”,她像是心里的一块石头落地了,舒了一口气。

我朝她笑了笑,刚想掏出纸巾替她擦一下脸上的污渍,谁知道她忽然满脸惊慌,像是看到了什么极为恐惧的东西。

我顺着她的目光转过头去,这才看到一个陌生男子正站在不远处,眼睛紧紧盯着我身边的小女孩,看样子有些生气。

男子看起来三十多岁,一身粗布短衣,头发油腻腻的,显然是好几天都没洗。看见他这个样子,我也就知道了为什么小女孩身上会这么脏。

“爸爸”女孩的声音有些怯弱,抬起头看了我一眼,便颤颤巍巍地朝那个男人走去。

本以为那个男人会就此罢休,谁知道小女孩刚走到他身边,就被他挥起手掌重重地抽了一巴掌。小女孩本就身材单薄,被他这么重重地打了一下,直接整个人就倒在了地上。

我有些无语,就算小孩子乱跑,这么小的小孩他居然也下得去手。

见那女孩怕极了他,我走上前去将女孩从地上扶起来,想和他平心静气地讲道理:“这位叔叔,她好歹是你女儿,这么重的手你也下得去?”

那男人一脸“关你屁事”的表情,恶狠狠地瞥了我一眼,满嘴污言秽语:“小妞,我这女儿脑子有些不正常,怎么,你要是喜欢,花钱买去自己养着?”

“你”

我心想这是别人家的事,我也管不着,这男的简直是乡村蛮夫俗子,和他讲道理肯定也听不进去,于是便静静站在一旁,不想再和他多说什么。

这里是别人的地盘,如果我招惹到他,不知道他这种人会做出什么事。算了,虎毒不食子,为了不给其他小伙伴添麻烦,我只得就此作罢。

谁知道,我刚想扭头走,那男人又将刚站起身的女孩推到在地,心里满是不满:“真不知道生女儿有什么用,屁用都没有,还浪费我的钱和精力,真是该死!”

那语气要多嫌弃就有多嫌弃,听得我心里简直是窝火。

“喂,你,再说一次!”

我挺直腰板望着那个模样阴冷的男人,晃了下脑袋,吹了口气,语气比他刚刚还要嚣张。

“怎么,你一个骚里骚气的小丫头片子,还想管我的家事?”男人朝我邪恶地笑了笑,那表情让人心生厌恶和恶心。

随即,他双手叉腰,望了眼被我再次扶起的女孩,满是不屑地说道:“我说,生女”

“嘭!”

我一脚将那话还未说完的男人踹到在地,见他一脸不可置信地盯着我,我倒是心生愉悦,也不管这后果究竟会如何。

不得不说,我心里有些小混混的性格,只是一直被我隐藏的很深,今天倒是彻底被他激发出来了。

这种事情,我如果还能视如无睹,不拔刀相助的话,我就不配再有任何权利去代表“正义”做任何事情。

第一百二十五章:他是我的明灯

男子擦了擦脸,从地上站起身,拍了拍屁股后面的灰尘,动作似是漫不经心。我紧紧抓住身旁小女孩细嫩的小手,心里丝毫不不畏惧眼前的人。

“你,很好,很好。”他不断地点着头,朝周围看了两眼,随即向上吹了吹油腻腻的头发,便直接朝我的方向扑面而来。

我松开小女孩的手,一个闪身躲开了他。他像是恼羞成怒,正欲一把抓住我的衣领,谁知道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挡在我的面前,直接抓住了男人伸出的手臂。

“人渣。”

随即,他将男人的手臂一把甩开,满脸厌恶和嫌弃,抓住我的手便相反的方向走去。

我转过头看了看泪眼汪汪的小女孩,欲言又止,只得就此作罢。

他拉着我走了一段距离,直到那对父女消失在我的视线之内,我这才晃了晃自己被他一直拉着的手腕,示意他松开手。

“薄砺辰,你这是做什么?”我质问他为何拦着我,心里满是埋怨和不解。

池塘边的青蛙时不时叫三两声,配合着蝉鸣,一起谱写这炎炎夏日最有格调的悠悠长音。即便如此充满声调的大自然,我却感觉不到喜悦与欢心。

眼前的少年闪烁着漆黑的眸子,眼珠如墨,看不出是何神情。随即,他只是淡淡地回答我道:“该吃中午饭了。”

呵,答非所问。我仰望着他,阳光太过刺眼,我只能眯着眼睛。“你是觉得我不该出面阻止刚刚所发生的事情吗?”

既然他都看到了,为什么也对,不是每个人都像我一样爱管闲事。我若是再惹怒那个男人,最后受连累的也只是那个无辜的少女而已。

“你和白一山今天在楼顶,究竟说了些什么?”我忽而想起白一山说他要走,他是要去哪里?按耐不住内心的好奇,我便想问个究竟。

薄砺辰转过身去,朝那片油菜花所在的地方缓缓踏步而去。

“没什么,就是去赴个约而已。”

我“哦”了一声,他既然不愿意多说,我也就不多问。

回到拍摄地点的那块油菜花附近,只见那些工作人员已经开始手工了,几个带着帽子的年轻小伙正收拾着桌子上的器材,看样子上午的拍摄已经结束。

“你刚刚跟踪我?”我瞧了瞧他,看他默不作声的模样,看样子是的确如此。

不过也好,幸亏刚刚薄砺辰没和那个男人动手。若是第一天来这里就惹怒了村子里的人,以后的拍摄日子怕是不好过。

我扫视周围三两圈,谁知道正好看到莫致朗从另一个棚子里走出来。原来我找了他半天,他早已经回到了这里。

莫致朗看到我和薄砺辰的时候,愣了一下,便朝我们笑了笑打了个招呼。我朝他点了点头,见不远处奔驰而来的几辆越野车,便猜想道应该是来接我们去吃饭的车。

果然,那几辆车纷纷停在棚子外的马路上。随即,齐恩徳从最前面的那辆车走了下来,手里还提着两个鼓囊囊的袋子,不知道装的是什么。

疤哥从驾驶座上走下后,接过齐恩徳手上的那两个袋子,随即又叫了几个人从车上搬运着密封好的白色泡沫箱。

那些人忙上忙下的,我正想去问他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谁知道一个少女“咻”地一下就从我身边越过,直接朝齐恩徳所在的地方飞奔而去。

“恩徳哥哥!”

洛菲正想一把上前抱住他,谁知道齐恩徳像是早已习惯了一样,一个闪身便躲过了她,朝我和薄砺辰、莫致朗的地方走过来。

洛菲一脸委屈地跟在他的身后,一副小家碧玉的样子,举止却是大大咧咧,甚是惹人喜爱。

如果可以,我真想和她做朋友。但是他们那个圈子里的,不是名人就是富人,果然,我还是别痴心妄想了。

“箱子里的是什么?”我朝齐恩徳怂了怂肩,越过他的肩膀看到他身后的洛菲,见她的眼神并不是很友善,我只得装作视而不见。

齐恩徳往后看了一眼进出车辆的工作人员,朝我们道:“是肉和蔬菜,今晚烧烤。”

他笑了笑,像是对自己的安排很满意。

洛菲戳了戳他的后背,嘟囔着嘴巴说道:“洛菲还要减肥,公司不让吃油腻的食物。不过既然是恩徳哥哥安排的,洛菲吃多少都没关系。”

我瞧了她一眼,和我差不多高,看起来比我还瘦,应该只有八十斤左右。这样的身材居然还要减肥,当明星的确是不容易。

薄砺辰皱了皱眉,转过身走后,我望了眼站在一旁的莫致朗,刚想回棚子里叫许婷婷她们出来去吃饭,谁知道洛菲竟然叫住了我。

“你,是叫夏语冰?”她走到我身边,一把拉住我,粉粉的脸颊红扑扑的,身上还弥漫着一股水果的清香。

我朝她点了点头,随即,她便凑到我的耳边朝我小声地嘀咕了一句:“你跟我来。”

我跟着她走到油菜花田的另一边,望着漫山遍野的油菜花,心里感慨良多。周围除了我们,一个人都没有。

见她扭扭捏捏的样子,我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便开口道:“我看过你演的电视剧,你的演技很棒,童星出身果然实力不凡。”

娱乐圈的小孩见过的世面比别人多,也就比自然的同龄人要早熟。我看的出来,她对齐恩徳的喜欢,只是一个少女的崇拜和敬佩而已。

像她这个年纪,正是叛逆的时候,根本不懂什么是爱情。当然,她和齐恩徳年纪相仿,家世也算是门当户对,如果以后能在一起,也算是一段佳玉良缘。

娱乐圈里鱼龙混杂,能和齐恩徳这样善良的男孩子在一起,并没有什么不好的。不得不说的是,她的眼光的确很好。

“哦,是吗,谢谢你。”她有些客气地朝我笑了笑,似是没想到我一上来就夸奖她。“我想拜托你一件事,可以吗?”

拜托我?我并不觉得我能有什么帮得到她的,便有些不明所以地问道:“你说吧,如果我能帮得上,自然会帮。”

“真的吗?”她忽然有些激动,两只手的食指互相点了点,细细呼了口气,这才说道:“我想和你们一起住在那栋别墅里,可不可以麻烦你帮我向齐恩徳说说”

语毕,她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一脸无辜地看着我,让我实在是不忍心拒绝。

“好。”

虽然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拜托我这件事,但还是点了点头,朝她笑了笑回应道。

回蓝色棚子的路上,我与她并肩走着,忽而发现,原来明星和普通人也没什么两样。他们也有喜怒哀乐,也有自己想做的事,和自己喜欢的人。

活跃在荧幕面前的他们,也许只能私下与朋友的相处中,才能真正地做回自己。尽管粉丝千万,却还是有苦不能说,有怒不敢言,用一张笑脸回馈世上的恶意或善解。

“洛菲,你为什么这么喜欢齐恩德?”望着身旁那个活蹦乱跳的少女,我轻轻试探地问出声。

洛菲转过头朝我笑了笑:“因为,他和其他人不一样啊。他很聪明,看起来却傻乎乎的,他很善良,做什么都不告诉别人。他活成了我想成为的那种优秀的人,所以他永远是我的,明灯啊!”

少女指了指天上的太阳,语调轻快活泼。这样在娱乐圈长大的女孩,不会被耳濡目染,却还是能如此这般地做自己,向他人敞开心扉说真心话,实在是难能可贵。

他是,我的明灯吗?

我想了想心目中的那个少年,也如她口中的那般优秀,可就是太过冰冷,让人猜不透,看不透。

我们回到摄影棚内,这才发现大家竟然都在车上等我们。我正琢磨着该怎么完成洛菲刚刚交给我的任务,见白一山已经坐在车上催我,只得灰溜溜地坐上车去。

“快点啊,我都要饿死了!”白一山不耐烦地朝我挥了挥手,额上渗出几丝细密的汗,看样子是快要被热坏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敷衍地回应他,上车后便看到了坐在副驾的齐恩德,有些做贼心虚的样子。

我刚想关上车门,谁知道车外忽然伸出一双手,一把拦住了快要被合上的车门。我心里一惊,怕那只手被车门压住,立马将车门给拉开。

“我要和你们坐一辆车!”洛菲探出小脑袋,朝我眨了眨眼,机灵地望了一圈车内的人。我见这一排的中间坐不了人,便只得下车去,把座位让给她。

刚下车,我就见到了坐在对面车内的薄砺辰,见他旁边没人坐,深吸一口气,我只得硬着头皮打开了他那边的车门。

薄砺辰看到是我,似是很吃惊。我们谁都没有说话,只是各自看着窗外慢慢后退的风景,各自有着自己的心事。

见车慢慢驶出村外,坐在车上实在是百般无聊,我便随便找了个话题,开口问道:“砺辰,这个村子叫平丘村,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

这个名字,我的确是觉得有些奇怪,就好像我曾经在哪里看到过一样,可就是想不起来。

他摇了摇头:“不清楚。”

在村外不远处的一家饭馆用过饭后,我和齐恩德坐的这两辆车往村内开。回程之时,我听到村内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在这正中午的时辰响起,实在是诡异至极。

六月份放鞭炮,还是在大中午?

第一百二十六章:搬石头砸自己脚

越野车停在别墅门后后,我们鱼贯下车,刚刚的鞭炮声早已经消失不见。见众人脸上的神色泰然,想必他们刚根本没把刚刚那阵响声当回事,我却是越想越奇怪。

刚刚的鞭炮声,好像是从“合作社”那边传来的,听位置似乎是比“合作社”更远,看来是一个对我来说完全陌生的地方。

像是察觉到我惊奇的神色,薄砺辰用一种“你别去多管”的表情看着我。我习惯性地忽视了他严肃的神色,朝齐恩徳与洛菲的方向看过去,见洛菲活蹦乱跳的样子,大概这就是喜欢一个人最美的模样。

洛菲朝我使了个眼色,望了望眼前的别墅,看样子齐恩德还是没答应她在这里住下。我扶了扶额,朝她点了点头。

“恩徳,我有事找你。”

我颇为无奈地朝他说完后,见洛菲一脸希冀的样子。其实我也感到很奇怪,让洛菲在这里住下并不是什么难事,为什么齐恩徳就是不同意?

齐恩徳见我主动找他说话,倒是一脸诧异,飞快地点了点头。见众人齐齐上楼,我便和齐恩徳去了别墅后面的小花园。

“为什么不让洛菲住这?”我不想拐弯抹角,便直接将我的来意同他说明白。

像是早知道我找他是为了此事,齐恩徳淡淡笑了笑:“洛菲的经纪人和我说,她有梦游的习惯,我怕她半夜会起身吓到你们,所以便安排她住在别处,有专人负责照看她。”

我猜来猜去也没想到竟然会是因为这个理由,呆了呆,便有些迟滞地说:“我看她很想住在这,只要将大门锁好,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齐恩徳朝我点了点头:“既然你都已经开口了,我自然是同意的。”

趁大家午休之际,洛菲满脸喜悦地将自己的行李从别处搬了过来。这样一来,我们二楼的四个房间,此时也已经住满了四个女生。

下午路过拍摄现场,我稍微瞄了一眼导演手中的剧本,上面规划和记录的正是薄砺辰和洛菲、许婷婷三人之间的爱恨纠缠,导演更是脑洞大到将齐恩徳家的各类产品给植入到三人的情景对话中。

虽然这样的插入匠心独具,但我觉得还是缺乏一些别具一格的意味。首先不说这植入有些生硬,光是这种两女一男感情戏的桥段,就和护肤产品之间没有任何联系,简单来说,就是和现在普遍的一些广告大径相庭。

思索一番,我便朝着那位肥头大耳的导演悠悠道:“我觉得这剧本,需要修改。”

导演别过脸来,瞧了我一眼,眯着眼睛笑道:“哦,小姑娘莫非有什么别的看法?”

“自然是的,这里应该还有这个桥段哦还有这里”我用手随处指了指自己讲述的地方,谁知导演竟与我讨论的如火如荼。

本就是各抒己见,只是我没想到这导演竟然如此谦逊大方,居然肯磨着性子和我一个局外人说这么多。

“我看,你就挺不错的,夏局的女儿,实力自然是不容小觑。”

我有些讶异,他为何会知道我的身份?“导演,你怎么知道我是”

“哦,之前我拍过一些刑侦类的网剧,有和你爸打过照面,听他提起过你。今日一见,眉目神情和谈吐皆像你父亲。”

我这人还没走过远,名字竟然已经行遍整个江湖了。朝导演颇为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便被工作人员拉去了化妆间。

“关导,语冰也要参演吗?”齐恩徳耳朵倒是灵得很,隔那么老远竟然就听到我和导演的谈话。

我停下步子,见关导乐呵呵地朝他笑了笑:“怎么,你也要参加?”

看样子,这个关导和齐恩徳的关系还很好。明明齐恩徳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年,关导却像对兄弟一样对他。

齐恩徳不知道朝他说了些什么,随即,二人一边交流着,一边朝棚子内走去。我本想凑过去听听他们俩在说啥,谁知道一个戴着白色鸭舌帽的女孩一直在往我脸上补粉,弄得我颇为无奈。

“各部门就位,灯光,摄像,音响,全世界standby,action!”

关导一声令下,打光板便缓缓移动起来。飞行摄像头从万千油菜花海中朝我飞来,随即,便是一个灰头土脸的姑娘,出现在镜头的面前。

经过关导的修改,剧本早已经焕然一新。前期的剧情大概就是一个长相“丑陋”的女孩,喜欢上一个帅气凌人却又让人难以接近的小伙子。女孩因为自己的长相感到自卑,不敢表露心声。

那个长相丑陋的女孩,自然是由我饰演。

为了更好地诠释“丑陋”这一名词,刚刚的工作人员在我脸上涂满了麻子,鼻梁上戴着一厚厚玻璃眼镜,其实是没有度数的。她们还给我的牙齿做了一些“小改变”,也不知道往我的门牙上贴了什么,看上去就是缺了颗门牙。

小伙子正由薄砺辰本色出演。不得不说,我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我干嘛要掺和到这次的宣传片里来?还要化成这个丑样子,真的是要丑哭了。

随着剧本缓缓推进,我们的表演也循序渐进着

镜头来到我面前之时,我先是一脸崇拜地望着远处路过油菜花田的男孩,然后镜头自然而然地以我的视角,转向我对面恰巧路过的薄砺辰。

见到薄砺辰望油菜花田走来,我立马藏在油菜花田里偷偷望着他。不得不说,我身边的油菜花扎得我的头皮有些发痒,时不时飞过几只蜜蜂,我还要捂住嘴不能叫出声来。

男孩走后,我深呼一口气,从油菜花田中站起身,谁知道身后突然出现一个比我高上少许的“仙女”。

仙女是由许婷婷扮演的。她一席金色的裹身长裙,v字领的袖口凸露出她那玲珑的锁骨。脸蛋精致漂亮,居高临下而又优雅从容地看着我,满脸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

“你想变漂亮吗?”

我自然是头如捣蒜般地点了点,谁知这时,导演居然喊了一声。

“卡!”

“语冰,刚刚那个特写,你的眼神不够到位。还有婷婷,你的小动作太多了,说话的方式太过刻意,咬字太过用力,再来一次。”

他指的特写,显然是我刚刚望着薄砺辰的那个时候,镜头有给我的眼神特写。

看来,我的“崇拜”眼神还不够到位。这下可就麻烦了,虽说这眼神是“崇拜”,但其实也就是“爱慕之情”。我平日里都是小心藏着掖着的,这下不仅要表现到位,还要情绪饱满,这简直就是在为难我!

我深呼一口气,见导演正欲喊“action”,谁知道不远处又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鞭炮声。随之而来的,便是一丝隐隐的嚎啕大哭之声。

“你,去给我看看那边究竟在搞什么名堂!”关导随手指了一下身旁的一个小伙子,正欲派他去一探究竟,谁知道被齐恩徳一把拦下。

“是我们先来人家的地盘,这样打扰别人不太好。”齐恩徳无奈地耸了耸肩,便喊回了那个刚没走几步的小伙子。

关导一脸怒意,摆了摆手:“算了算了,第一天拍摄就遇到这种事情,真是糟心。”

其实刚刚关导迟迟没有拍摄,便是等那阵鞭炮声停。那户人家的鞭炮声响得一点规律够没有,时不时就来两三下,在这炎炎夏日实在是让人心中不快。

更为诡异的是,每当鞭炮声一停,就会传来一阵男女莫辨的啼哭声,听久了就让人觉得头皮发麻。

工作人员替我擦了擦额上的汗,见我的妆花了一些,又将那些“小黑点”给我补了回去。我盯着一张“臭气逼人”的脸,实在是没脸见人,便自个蹲在油菜花田的一个小角落,望着地上陈新的土发呆。

不对,这土,怎么这么奇怪?

我瞧着眼前的那片土,松软异常,似是被人刚不久前才被人翻新,也没多想,便拿起一双工作人员吃盒饭剩下的筷子,望眼前的那片土里刨了三两下。

随即,我越挖越深,直到筷子的底部像是抵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见下面有些难刨,我便再拿来一双筷子,将两双筷子叠在一起,挖了些周围的泥土。

直到,我竟然从这片田内,挖到了一只惨白的人手

第一百二十七章:见怪不怪别见外

又是一只惨白的手掌,我的小心肝扑通直跳。也许是以前在玩真人cs的时候见过手掌,也学是跟刘法医接触的时间太久。

我的小心肝跳了不一会就缓和许多,没有想其他女孩子那样特别的害怕。或者真正的原因是和自己大大咧咧的性格。

虽然不害怕惨白的手掌,可是这毕竟不是小事。有可能牵连出命案,甚至是更加严重的分尸。

我不敢大意,立刻招呼过来,说话的语气多少点儿紧张。:”导演导演您过来看看,这里有一只人的手掌。“

导演好像是不急不缓的样子,和导演一起走过来的薄砺辰,也没见有丝毫紧张的样子。这俩人的态度,让我有点儿不明所以然。毕竟是人的手掌,不应该这么轻描淡写才对。

薄砺辰一向冷淡喜怒哀乐不表露在外,我可以理解。导演不像是淡漠的人,也是这副态度,我一时间真有点儿想不明白。

二人缓缓的走过来后,导演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不愧是夏局的女儿,虎父无犬子。不对应该是虎父无犬女,见到这般场景一点儿不害怕。”

我没心思听导演的夸赞,追问:“导演这是怎么回事。”

导演风轻云淡说:“这片油菜花地经常见到人的器官,比如耳朵手指鼻子等,像是手掌这么大倒是少见,不过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一会找人去村子里面通知一下,村民过来处理就行。我先去忙拍摄的事情,你俩也调整下状态,一会继续拍摄。”

我和导演不是很熟悉,不清楚他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但是对手掌的态度,让我非常不满意。

这是太大条呢还是无视生命,总之都不是什么好性格。越想越讨厌这人,也就越对导演的态度不满。

看到导演走远,我小声嘀咕:“什么人这么没公德心,难怪都说演艺圈的人只知赚钱没好心眼子。”

墨迹一句好像不解气,因为太气愤,也相信薄砺辰不会出卖我。爆了一句粗口发泄心底的不满:“臭流氓导演,只知道赚钱的狗屁导演。”

旁边的薄砺辰依旧是衣服生人勿进的冷漠样子,或许是看到我骂人的样子很少见。

薄砺辰破天荒的嘴角上扬带起一抹弧度。当然只是微微一闪而已,好像他的表情值金山银山是的,不舍得留给旁边的人半点儿。

随即薄砺辰不急不缓的说:“的确没什么大惊小怪的,这个村子没有火葬,仍然保留封建迷信的土葬风俗。”

“这里不远处有一片村子的集体墓地,寸中所有死去的人都葬在那里。村子地处偏僻家家养狗,村子周围的山林中还有一些野狗野猪之类的。”

“这些畜生经常刨开坟墓啃食尸体,村子人曾经想过办法制止。可惜动物没有规律可言,杀了一只两只还有很多。根本杀不绝赶不尽,也就没办法制止这种啃食尸体的畜生。”

“村子的风俗和外界又有些不同,不像是我们一样尊重尸体。他们认为人死后,掩埋入土完就等于交给大自然。有点儿还给地府的意思,尸体保存是否完好也就和村子里的家人没关系了。”

“在他们认为即使是被野狗等啃食,也是地府许可无可厚非。所以对这件事的反应并不强烈,观念加上不能制止两种因素,久而久之村子人对这种事情见怪不怪。”

薄砺辰说完还没等我回复,就独自转身离开了。留我一个人和一个手掌在这里,这些臭男人真是没良心。

骂归骂,但我心里还是有点小窃喜,不知何时不知多久,薄砺辰没有和我说过这么多话了。今天薄砺辰的表现,和他往日惜字如金全然不同。

还有点儿打心底佩服这位高冷的男生,一起来的村庄一起在忙碌。而且薄砺辰要应付拍摄的事情,肯定比我更加劳累。

之前我们几个同学间,没有人知道此行的具体目的。薄砺辰能了解这么多,一定是繁忙之余没有休息,或者查资料或者走访村民,才会了解此地情况。

不愧是班级里成绩最好的薄砺辰,做事情总是出人意料。我的小心肝儿有砰砰跳起来了,这次是什么原因,我有点儿说不清。

随即我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脸蛋,暗骂道:“想什么呢?这个手掌看起来有些古怪,不像是被野兽或者野狗叼过来的。正事摆在眼前怎么能犯花痴。夏语冰啊夏语冰,你要没救了。”

自己骂自己这种事,适可而止就行,骂得太狠了对不起自己。

心底平静后我拿出手机,朝着地面的手掌拍了几张照片。从小就有破案的梦想,这次见到手掌,有点小小的激动。或许真能查出点什么,圆一下我的小梦想。

所以照片拍的特别仔细,不忘拿起方便筷子把手掌翻转过来,前前后后仔细的拍摄一遍。

也就我这个大咧咧的女孩可以吧,换做别的女孩子,早就吓的腿肚子发软逃之夭夭了。想到此处,还自己夸了自己一句:“的确是夏局的亲生女儿,虎父无犬女。”

兴奋之余接着多拍了几张照片,手掌的切断处、手指甲,甚至是掌心的纹路,全部清楚地拍摄下来。

仔细检查确认没有遗漏后,心满意足的打开微信找到刘法医。将照片全部发送过去,为了让刘法医看得仔细,全部原图发送。流量什么的,早就不关心了。

经手掌这么一折腾,我有点儿心不在焉。接下来拍摄的时候,总是达不到导演的要求。

这位好脾气的导演快被我气的发疯了,什么齐恩德的朋友,夏局的女儿,脾气好等等的挡箭牌都被我的不在状态给气没了。导演好几次都忍耐不住对我大吼大叫。

我知道是自己犯错,虽然这次剧本的主意是我出的,仍然感觉对不起导演。骂就骂吧,我只好忍了,谁叫咱理亏呢。

接下来的拍摄毫无进展,浪费人力不说,胶卷好像也破费了不少。看看天色不早,导演气呼呼的吼道。

“今天到此为至,明天把状态调整好了再继续。”

第一百二十八章:天黑请闭眼

很快就到了晚上,大家陆陆续续收工后,我回到别墅,走上楼敲了敲薄砺辰的房门。没想到我们对选房间还挺有默契,我选的是二楼靠楼梯的房间,而他选的是三楼靠楼梯的房间。

见他正在独自卸妆,我漫不经心地说道:“砺辰,你知道的东西可真多。正因为如此,今天你和我解释了那么多,目的其实也不在告诉我事情的原委,而是不想让我更加深究去了解这件事吧。”

薄砺辰淡淡看了我一眼,拿着卸妆棉在本就应该干干净净的脸上不停地摩擦,还真是洁癖本精。

“是又如何?”他扫了我一眼,简直是和今天和我讲了那么多话的那个他,判若两人。

我晃了晃小脑袋:“晚了,我已经把照片发给了刘法医。如果他发现什么,尸手的事情,还是会水落石出的。”

说完后,我得意地掏出自己的手机,靠在一旁的墙壁上。谁知道薄砺辰放下手中的卸妆棉,面无表情地走向我,气场强大到我直接呆在了原地。

只见他一只手撑在我身后的墙壁上,俯视着吓得呆若木鸡的我,语气带着些淡淡的无奈。

“你就不能少管一下这类血腥的事情吗?”他的脸近到呼吸可闻,我眨巴了一下眼睛,心疯狂地“咚咚”跳着,大脑一片空白。

随即,我故作傲气地抬起头望着他说道:“血腥?”

不得不说,薄砺辰长得真是好看,就算靠的这么近,他的皮肤依然很好,看不到任何细小的毛孔。难怪,齐恩徳会找他拍宣传片广告。

其实薄砺辰之前的妆容很淡,只是化了细细的眼线,眼影也是用的很淡的颜色,可以说是连繁琐化妆的那股麻烦劲都省了。

他又瞧了我一眼,似是对自己的行为一点也不在意:“如果我和你说,那只手是被人砍下来的,而不是被野狗咬断的,而且这只手的主人很可能还活着,你还想继续调查吗?”

薄砺辰放下自己的手,坐到一旁的凳子上,似是欲言又止。

我望着他淡漠的侧脸,打开房门,走之前留下一句话。

“活着的人还等着我们去拯救,如果我是那个人,我也希望苦苦等待换来的,会是一片曙光,会是涅槃重生,而不是,被迫面对死亡。”

我平静地靠在门外,深呼一口气,闭了闭眼睛,思索良久,也没有离开他的房间门口。这时,楼下忽然有人喊道:“夏语冰,薄砺辰,下来烧烤啦!”

是哦,今天齐恩徳还带了烤架和诸多食物,不吃不可惜了,填饱肚子再说。我刚想敲他的房门喊他出来,谁知道他正好打开门,望了我一眼。

“听到了。”

别墅的后面有一块很大的花园和草地,我们就是在那里烧烤。一下楼,我就瞧见许婷婷和陈漫在整理食材,而莫致朗和白一山皆是皱着眉头,似乎是对眼前的黑炭无可奈何。

齐恩徳刚从房间客厅里抱了两瓶可乐和雪碧,疤哥又从房间搬出一箱沙林啤酒。薛亮依旧像个隐形人一样呆呆坐在一旁的桌子旁,望着眼前的韭菜,百无聊赖。

洛菲像是害怕弄脏自己的衣服,一直跟在齐恩徳身边转来转去,不去食材那边,也不去烤架那边,瞧了瞧这边,又瞧了瞧那边,活蹦乱跳。

薄砺辰朝白一山他们的方向走去,我便将摆在一旁的锅拿去厨房洗了洗。望着天边挂着的几颗星星,我忽而心里万般感慨。

“曹小乐,余晓施,愿你们在天堂安好。”其实大家本不会这么有兴致,还是多亏了齐恩徳,我们又重新聚在了一起。

不知不觉,他也融入成为我们之间的一员,我们每个人之间的关系,因为这两起案子,变得更为紧密和熟悉。

见炭还是没点燃,疤哥满脸无奈地走过去,也不知道使了什么办法,三两下就点起了炭火。众人一声惊呼,疤哥脸上还有些得意。

“这算什么,我以前可是特种兵,生火对我来说只是小事情。”

此话一出,众人更是仰慕无比。

我们围着火锅,煮着各种丸子和蔬菜。白一山在锅里放下一大块咖喱,顿时香味四散,让人胃口大开。

薛亮和莫致朗在另一边的烤架上烤着各式各类的肉,“兹拉”的烧油声和肉质被煮熟散发出来的滚滚清香,拨弄着每个人躁动的心。

疤哥脸颊微红,打开一瓶沙林啤酒,放在薄砺辰眼前晃了晃:“小薄,喝酒不?”

如我所料,薄砺辰摇了摇头,婉拒了他。疤哥笑了笑,又将手中的那罐啤酒朝我的方向递来,谁知道却被薄砺辰横空拦断。

“给我吧。”

他将疤哥手中的啤酒接过后,拉开易拉罐,轻轻喝了一口,随即将那罐啤酒摆在桌子上,看样子是没有再打算喝第二口。

疤哥只是笑了笑,又拉开一罐啤酒自顾自地牛饮起来。

不一会儿,薛亮和莫致朗拿着几串烤好的肉发给我们,我们一一谢过后,他们坐下来,也打算和我们一起煮火锅。

“啊,浑身都是烧烤味。”白一山嗅了嗅衣袖,皱了皱眉,朝我们笑着说道。

我们一边吃着,一边有一茬没一茬地随便搭着话。似是觉得有些无聊,许婷婷忽然开口说道:“要不,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语音刚落,洛菲立马举手,十分激动地说道:“好啊,什么游戏?”

许婷婷环视一圈,思索了一会,说道:“除了疤哥之外,我们有九个人,就玩狼人杀,怎么样?”

我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狼人杀?这倒是十分符合我的口味。

见我们都没什么异议,许婷婷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副牌,从中挑选出九张后,整理了一下,便和我们说了这狼人杀的游戏规则。

疤哥作为法官,负责指挥整个过程。九张牌中,有两张狼人牌,一张预言家,一张女巫,一张猎人,四张平民牌。狼人每晚可以杀一个人,女巫手里有一瓶毒药和一瓶解药,可以选择救或者不救,毒或者不毒。

女巫的药只有在夜里才有效果,预言家每晚则能查一个人的身份,身为法官的疤哥已经提前看了我们的身份牌,便会告诉预言家,这个人是好人,或是狼人。

无疑,狼人肯定是坏的,而预言家、女巫和猎人都是神职,也就是好人这一边的。猎人如果在白天被投票出局,可以开枪带走一个人,但他不会知道自己带走的是好人,还是狼人。

“都听明白了吗?”许婷婷望了一圈后,见每个人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便摆了摆手道:“算了,先来一把,你们就会明白的了。”

我紧张兮兮地翻开手中的牌,不由得大吃一惊。我居然是,预言家!

见大家都看完自己的牌后,疤哥这才开口说道:“天黑请闭眼。”

我们所有人都捂着眼睛低下头去,谁都看不到谁,心里却止不住“咚咚”地跳。因为就在今晚,两个狼人即将联手,在七个好人中,随意挑一个杀了!

谁都不想被杀,尤其是我,这种求生欲望更为强烈。因为我是预言家,如果活不完今晚,也就只能在第二天白天上警的时候,报第一轮的验人。

第一百二十九章:三个预言家

按着我们坐的顺序,从我这里开始,我是**,随即便是我右手边的二号薄砺辰,三号许婷婷,四号陈漫,五号白一山,六号薛亮,七号贾洛菲,八号齐恩徳,再是坐在我左手边的九号莫致朗。

疤哥作为法官,自然是坐在我们的圈外不远处,观察着整个局上的形势变化,负责主持整个场内的局面。

“狼人请睁眼,请选择你们要杀的对象”

过去了大概二十秒,疤哥继续念道:“狼人请闭眼女巫请睁眼,他(她)被杀了,你要用解药吗?”

这时候,疤哥应该是指了自己那个被两人狼人杀了的人,就是不知道女巫会如何选择了

随即,疤哥又继续念道:“你要用毒药吗?”

女巫操作完成后,终于轮到了我出场。

“预言家请睁眼。”疤哥一说完,我就立马静悄悄地抬起头,怕自己动作太大会被我身边的两个人察觉到。

疤哥在游戏前说了,如果是好人,他会手指朝上竖起大拇指;如果是狼人,他则会手指朝下。他与我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即淡淡说道:“请选择一个你要检验的对象。”

我望了一圈,见大家都低着头,有选择困难症的我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做抉择。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后,我心想薄砺辰如果是狼人肯定逃不过我的眼睛,莫致朗的话,我俩相处了这么久,他如果撒谎我也一定看得出来。

许婷婷是个直肠子,撒谎一下就能看出来。思来想去,我便选择了四号,也就是陈漫。

不为别的,只是因为我和陈漫打交道的次数较少,她如果说谎,我应该看得出来。

我静静盯着疤哥,直到他朝我竖起向上的大拇指,我才静静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低下头去。

“天亮请睁眼。”随着疤哥一声令下,我们纷纷抬起头,每个人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确认了陈漫是好人身份,我倒是心里舒适一些。但是在场的九个人,有两个是狼人,找到狼人的概率较少,如果我能验到狼人,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了。

“上警的请举手。”狼人杀中,上警是指第一天过后,第二天的白天选择上警的人,可以有六十秒的发言时间。在这个时间内,法官不会公布第一天被杀死的是谁。

上警发言之后,大家可以投票选出自己心目中的那个警长,警长手里会有一枚警徽,在“死”的时候可以把警徽飞给自己心目中认为的好人身上。再者,警长有一点五票,比狼人和好人多了05票。

作为预言家,我自然会举起手,只是我举完手后,这才发现场上还有好几个举手的人,分别是贾洛菲、齐恩徳、许婷婷、白一山、陈漫和薛亮。

这么多人和我抢警徽,我也是很无语了。狼人举手也就算了,好人也跟着一起捣乱,我作为一个“高级玩家”,只能直呼带不动。

举手后,法官打算逆时针发言,也就是从我开始第一个发言,然后再依次是许婷婷、陈漫、白一山、薛亮、洛菲、齐恩德。

看这形式,也就是说,除了我左右两边坐着的莫致朗和薄砺辰,其他人都举手了。可以说,这又算是一件好事。

只有没上警的人才有投票的能力,他们两个都那么聪明,定然能听出我是预言家,把票上给我。

我第一个发言,可以说是根本不知道如何开口。思索再三,我组织了一下语言,这才缓缓开口道:“我是本场唯一的预言家,刚刚验了四号陈漫,她是好人。明天,我会根据大家的发言来确定下一个要检验的人。目前看来,我想先把验人功能暂时留给三号许婷婷。”

我的发言中规中矩,至少在我自己看来,暂时还没什么问题。

疤哥点了点头,随即示意三号许婷婷发言。谁知道许婷婷只是说了一句“我不是预言家”,随即便结束了自己的发言。

的确,好人在警上应该减少发言,以免干扰预言家和好人的视角,这是每一个狼人杀玩家都知道的。

许婷婷发完言后,就轮到四号陈漫。只见她朝许婷婷笑了笑,随即道:“我认为许婷婷发言如此短,是为了给后置位施加压力,她的这种行为暂时做好。”

说罢,陈漫又望了望我,朝我坚定地说道:“还有,我相信**夏语冰的预言家身份,我后边举着手上警的还有四个人,也许狼人会悍跳预言家,但我在这里还是暂且站**的边。”

我心里一顿感动,陈漫啊陈漫,你的身份我没有白验。还好我刚刚得知你是好人,不然你这么肯定我,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那条“倒钩狼”了。

狼人杀中,倒钩狼的意思是指狼人伪装成好人,一开始就站真预言家的边,不惜一切把自己保下来,甚至可以为了保全自身而与自己的狼同伴为敌。

这种做法为很多玩家所不齿,一般来说,如果警上没有狼人悍跳和预言家争夺警徽的话,那么这局游戏就被称之为“怂狼局”。

陈漫说后,白一山立马激动地说道:“我才是本场唯一的预言家,我刚刚检查的是六号薛亮的身份,他是狼人!”

我翻了个白眼,白一山你有验人功能吗你,在这里瞎起哄。不过白一山这么做,也许只是想炸一波身份,如果他后面愿意放弃争夺警徽,那么我还是可以认他是半个好的。

毕竟没有狼人想把自己打成一张“焦点牌”,一来就对后置位猛踩,很显然就吸引了大家的注意。这样不怕“死”的发言,如果是狼人这么做,则称之为“冲锋狼”。

见薛亮一副瞠目结舌的样子,我自然是知道白一山不会是真的预言家,但是薛亮是何身份,我也看不出来,只能等下一轮验人的时候,再去斟酌和判断。

轮到薛亮说话的时候,只见他涨红了脸,有些微怒道:“我才是本场唯一的预言家,刚刚检验了一山的身份,结果摸了一手狼毛,他才是狼人!”

这是,被迫起跳?一下子冒出两个“预言家”,我这个真预言家倒是真的坐不住了。这么多人穿我的衣服冒充我,还有没有天理,有没有王法了!

只不过他们两个既然是对立面,那也就是说是有一好一坏,两个都是狼人的几率不大,两个都是好人的几率就更少了。毕竟两个好人都穿预言家的衣服,这种现象在狼人杀中极其少见。

《梦洄源》上架感言

《梦洄源》这本书,写了一百多天,终于是上架了。

这是我第一次上架,本来叫嚣着要每天写一万字的,谁知道今天刚上架就正好回老家,时间又赶不上,诸多原因,一个没有存稿的我,头疼不已,所以还是打算每天三千字罢了。

上架之际,首先要感谢那个愿意坚持下来的自己,其实要感谢一起走过来的读者作者朋友们,最后,感谢愿意给我三万字就内签的风起大大。

当初有风起大大签下我的第一本《斯肯尼亚》,才会有现在的第二本,也就是现在这本。虽然这本目前成绩比第一本好一些,但是第一本书我依然不会放弃。

我想,每本书都是有灵魂的。字是它们的肉体,映射的精神存在,便是它们的灵魂。一个有灵魂的我,必定会塑造有灵魂的它们。

其实三十万字就开始上架,对一些读者来说,要收费是件非常无奈的事情,但如果《梦洄源》有能为它订阅的读者,便也就被肯定了意义。

它不是廉价的它,它是有价值的它。

再者,《梦洄源》以后还会有第二季、第三季每一季都会以全新的面貌和大家见面。希望我笔下的每一个人物,都有自己的特色,有自己的灵魂。

这本书,我想映射一些社会现象,更想让大家走进那些“不一样的人”的故事里,体验他们的喜怒哀乐,它们的情非得已。

感谢订阅,感谢支持,我与你们同在~~~

最后,让我们拭目以待,我将执笔,走书涯,闯一七!笔耕不辍,年年岁岁!

第一百三十章:掀起你的盖头来

薛亮发言完毕后,自然就轮到了他右手边的大明星洛菲。我举起手中的沙林啤酒,“咕噜咕噜”就喝了两口,顿时感到怪异万分。

奇怪,刚刚我面前明明没有酒,为何现在眼前摆了个酒罐子,而且我还很顺手地拿起来喝了?我拿起面前的酒罐,居然发现里面的酒早已经见了底,早就被我喝了个七七八八的。

我嗅了嗅自己的衣袖,闻到有一股淡淡的啤酒味,看来我还喝了不少,为何刚刚我毫无印象?我觉得心里有些发毛,就连洛菲在说什么我都听不清了。

“好痛,好痛!”

我捂住自己的脑袋两侧,依稀感觉自己的脸色一定很难看,但是在场竟然没一个人发现我的异样,权把我当空气看。

不对,一切都错了!我细细一回想,这才猛地睁开眼睛。原来,刚刚我其实是做了一个梦。

就在疤哥给我递那瓶啤酒的时候,我的记忆就已经发生了错乱。那个时候,虽然薄砺辰将啤酒拿了过去,但实际又被我夺过来了。

不仅如此,我还将那瓶啤酒一饮而尽,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看呆了。这才是真正的记忆!

后来,许婷婷的确提出要玩狼人杀,但是就在贾洛菲开始说话的时候,我就开始呕吐。后来,后来发生什么了?

对,我迷迷糊糊之下,把我是预言家的身份告诉了大家,这局游戏因为我,就此作废了。狼人没能继续“杀人”,我也没有找出真正的狼人!

这实在是让我头皮发麻,因为我总是觉得还有什么我遗漏掉的地方,可是总是想不起来。我能感觉到一个模糊的眼神,那双眼睛盯着我看,似乎是想暗示我什么,可是我却记不得了。

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究竟是梦,还是现实,我实在是分辨不出来。只是在这场既是梦又是现实的狼人杀“游戏”里,我唯一能确认的,就是陈漫是好人。

罢了罢了,我为何要追究那么多,反正说不定也只是个梦而已。我从床上爬起身,谁知道忽而听到外面有一声开门声,吓得我静静坐在床上不敢喘气。

仔细一听,原来不是我房门传来的声音,而是其他房间的。这大半夜的,谁忽然间开门,真是吓死个人。

我看了窗外,夜色正浓,摸着黑找到了手机后,我看了眼屏幕显示的“2:39”,便关上了手机屏幕,小心翼翼地打开了自己的房门。

谁知道,我刚开出了一个缝,就看到楼梯口的外面站着一个人。趁着楼梯口窗外的夜色,我依稀能看清她的背影。

一头大卷波浪头发,纤细的四肢,精致绝美的洛丽塔长裙,不是洛菲还会是谁?

只见她背对着我,似乎是对着面前的墙壁发呆。不得不说,这样的画面还是挺诡异的。我瞧她房门大开着,其他人的门倒是紧紧闭着,便轻轻唤了她一声。

“洛菲?”

“洛菲,你在干嘛,还不睡觉?”见她没理我,我又重复了一遍。

夜死一般地静,飞禽走兽都已经陷入长眠。由于其他人还在熟睡,我也不便提高音量。见她呆呆站在原地,依旧一动不动,我索性壮着胆子,打开门直接下楼朝她走去。

虽然我走路的步子很轻,但鞋底好歹也会与地面发出摩擦声。只是这样的动静,她竟然还是丝毫没有察觉。我这才猛地一惊,莫非她是在梦游?

刚睡醒的我的确有些糊涂,直到我轻轻拍了拍女孩的肩,这才整个人都彻底清醒过来。

我敢保证,要不是我心理承受能力还算可以,我当时整个人可以被吓懵过去。但是我既没有被吓晕,也没有尖叫,而是直接被吓傻站在原地。

洛菲机械地转过身,面无表情,虽然我看不清她的神色,但我能感觉到她并不是在看我。但是,这并不是最重要的,让人恐惧万分的,是她脸上的妆容!

她的脸涂得简直白得不像一个正常人,眼睛周围的一圈是大片的黑色,眼睛上方的那片黑色微微朝上扬起。不仅如此,她的嘴巴涂满了口红,像吸了人血一般夺目刺眼。

涂上红色的部分从嘴角一直蔓延到脸颊中央,简直就是在嘴巴上画了一个大大的“笑脸”。这不就是著名的“小丑”妆吗?

我深吸一口气,依稀感到自己眼眶有些湿润,这才发觉自己竟然被她吓哭了。见她依旧没有任何反应,我想起有人说过梦游中的人不能叫醒,一时之间束手无策。

我转过身去,不想看她那张诡异万分的脸。我不知道她那种“小丑”妆是睡觉前给自己化的,还是梦游的时候拿着化妆品在自己脸上乱涂。只是无论是哪种,都未免太吓人了吧。

大晚上的,一个长发女子坐在镜子面前,将自己的脸越刷越粉白,谁能承受得了这种画面?

我左思右想,刚想拨个电话叫醒薄砺辰,想叫他一起下来想办法,谁知道一转眼,刚刚站在一旁的洛菲竟然不见了。

别墅静悄悄的,忽而,一声开锁声引起了我的注意。

电话刚打通,我立马挂断,暗叫一声“不好”,立马跑下楼去,这才发现楼下的大门不知何时已经被人打开了,洛菲也不知所踪。

梦游的人竟然还会自己开门,我今儿个也真算是长见识了。

无奈之下,又不想吵醒别人,我只得毛手毛脚地打开手机自带的手电筒,找到门口鞋架上摆着的鞋子,利索穿上鞋子后,便轻轻关上大门朝屋外的人追过去。

还好我的速度还算快,没走几步,便瞧见站在马路上晃晃悠悠走着的贾洛菲。如果现在路上突然有人经过,一定会被她这副模样给吓得半死吧

只见她左晃晃,右晃晃,也不知道要去哪里。我深吸一口气,打算默默跟着她。如果她遇到什么危险,我至少还能在一旁看着些,不让她走着走着跌进泥潭里或者河里。

远处传来几声狗吠,洛菲绕过几处人家,看似漫不经心,直到她走到一家灯火通明的房屋处,这才停下步子,站在原地,静静地一动也不动。

我跟在她身后,朝面前的那户人家望了望,这才发现门前的水泥地上满是红色的鞭炮残渣,原来今儿个一直放鞭炮的,竟然是这户人家。

那家人的大门大开着,望内看去,房屋内竟然摆着一个硕大漆黑的灵柩,在灯光下散发出隐隐的光泽。一旁的地上,还坐着个满目通红的男人,年约二十七八,一边烧着纸,一边抖着肩膀啜泣。

那人似乎也察觉到门外有人,抬头一看,手中的黄纸立马落到了地上。

“啊啊啊啊啊啊,鬼啊!”

这声惨叫可以说要多惨烈有多惨烈。只见他猛地从地上弹起身,望着我前面的洛菲,显然也是被她的“小丑”妆吓了个够呛。

我微微扶额,见洛菲没有要走的意思,有些尴尬地朝那个男人走去。只见他一脸防备和警惕地看着我,我有些无语。

这大半夜的,我一个女子都没露出这种“生人勿近”的神色,他倒是做出一副自我保护的模样,双手环绕抱在胸前,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要非礼他。

“大哥,不好意思,吓到你了,我朋友在梦游。”

我望了望摆在一旁的灵柩,双手合十地拜了拜,心里默念了一句“老人家对不起”。想必这男子哭的这么伤心,棺材内应该是对他来说极其重要的人,应该是长辈吧。

他已经因为失去亲人这么伤心了,大半夜还被洛菲吓了一跳,也是有些可怜。我心想还好我跟来了,不然洛菲一个人这么突然出现在别人面前吓别人,要是别人察觉到她是个容颜出色的女子,后果也是不堪设想。

所以我还是打算先道歉,双方和平解决此事,也总比那人回过神来找我们算账要好。

让我舒口气的是,那男人并没有要和我们计较的意思,听完我说的话,只是摆了摆手,走过来捡起地上的纸,又继续跪在地上默默烧纸。

我能看得出来他被吓得不轻,摸着手的纸还有些微微发抖,故作无所谓的样子似乎是在掩饰什么。刚刚我说这人是我朋友,他显然是松了口气。他这么害怕,莫非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见洛菲还是站在门口不打算走,我又不敢直接叫醒她,只能呆呆站在一旁,默不作声。梦游的人一般都是半睡半醒的,刚刚那么大的尖叫声她都没被惊醒,正常的唤醒方式应该也是没用的。

虽然我不知道“叫醒梦游的人会使他灵魂回不来”这件事是不是真的,但我也还是第一次面对梦游的人,便不敢轻举妄动。

男人扫了我一眼,看我们还没有要走的意思,淡淡开口问道:“还不打算走吗?”

我指了指一旁的洛菲,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也无可奈何。

“坐吧。”他有些无奈,从屋内给我搬了张小矮凳,放在屋门口,指了指凳子示意我坐下来。

“那位,应该就不需要了吧。”他指了指屋外的贾洛菲,立马别过脸去,看样子是不想再多看她一眼。

我轻轻道了一句“谢谢”,便坐在门口,望着面前漆黑的棺材发呆。男人也从屋内搬来一张凳子,坐在屋门口的另一边,哀叹了一口气。

气氛有些尴尬,正当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时,他忽然启唇开口道:“老爷子生前最喜欢五妹了,五妹也和你们差不多大。”

看来,照他这语气,棺材内躺着的,应该是他的父亲。

气氛有些哀伤,我也跟着叹了口气:“很抱歉听到这些,您父亲在天之灵,应该也不想看到您这副模样,还希望您以后能振作起来。”

男人朝我好看地笑了笑,随即,一声巨大的“哐当”声响,打破了这沉重的气氛。

我一惊,转过身瞧过去,不知何时洛菲竟然已经走到了棺材一旁。而原本那口棺材,本来是盖着棺材盖,却被她给掀开了,盖板掉落在一旁。

这该如何是好!

第一百三十一章:哭丧

我想都没想就直接朝洛菲那边跑过去,男人也慌了,跟在我身后,看样子神色不太好。

也对,谁家棺材盖被掀开会有好脸色?我正这么想着,谁知道跑到棺材那边时,一时之间竟然呆在原地。

那口巨大的棺材内,竟然什么都没有,简直就是空空如也。

洛菲依旧双眼无神,根本就没有被自己刚刚那一行为给惊醒,又杵在原地一动不动,望着眼前的空气发呆。

“让你见笑了。”

男人悠悠朝我走来,刚刚脸上挂着的潇洒的笑早已荡然无存,转之而来的,是一抹让人看不透的神色。

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我吸了吸鼻子,非常抱歉地朝他鞠了好几个躬,连忙晃着脑袋道:“真的十分对不起,明日我朋友清醒过来后,我一定带她过来登门谢罪。”

说罢,我一把打横抱起还杵在原地的洛菲,刚想开溜,谁知道那男人竟然开声留住了我们。

“姑娘且慢。”

男人面无表情地走到我面前,我本就抱着尚未清醒的洛菲,吃力的很,又不好直接跑掉,只能将洛菲放回地上,低着头沉默不语。

“帮我把盖板一起抬上去,不然明日他们回来了又要说了。”男人伸长脖子,歪了歪头凑到我面前,询问我的意见。

我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脑袋:“那自然是可以的。”

我们一人站在盖板的一端,抬起盖板之时,我发觉这盖板其实并不重,难怪洛菲刚刚能凭一己之力将这棺材盖板掀下来。

盖板合上之后,我深呼一口气,忽而想起适才男人口中的“老爷子生前”这一番话,既然他父亲根本没死,他又为何要这么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指了指眼前刚合上的棺材,坐在一旁的板凳上问道。

男人坐在门的另一边,淡漠地望着眼前的黑夜,忽而从兜里掏出一根烟,“啪嗒”一声点燃后,静静地吸了一口气后,吞云吐雾地说道:“虽说家丑不可外扬,但和你说也无妨。”

“自从五妹失踪后,老爷子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整日疯疯癫癫。我知道,五妹可能凶多吉少了,我这个做三哥的也很痛心,但我们也寻了她数日,实在是没办法。”

说罢,他又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就在昨日,老爷子忽然叫来一帮人往家里搬东西,我仔细一看,居然是花圈和棺材,你说这是个什么事”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眼里有几分落寞和丝许无奈,我问到:“这个棺材,是你父亲为了你妹妹准备的吗?”

男人摇了摇头,苦笑着回到我:“老爷子说,五妹不见了,我们一点都不着急,居然运了个棺材回来,说是要给自己办一个‘丧礼’,让我们给他哭丧。他人还没死呢,就做这样不吉利的事情,你说,他是不是疯了?”

我摊了摊手,这是别人的家事,我不好妄自评论。

男人深吸一口手上的烟头,随即便丢在一旁的石子路上。我忘了眼呆呆站在屋内毫无神色的贾洛菲,忽而想起刚刚抱起她吃力的那一幕,便打算再耗一会再走。

说实话,她的脸真的很恐怖。我能直视她那副小丑面孔,已经算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

我能感觉到,这个老爷子不简单。如果他真的疯了,也不可能弄出这样的事情。只能说是他还有什么别的目的,只是眼前的男人并没有和我说而已。

“很抱歉听到这些,谢谢你愿意和我说,明天我再带她来像你道歉。”我站起身,朝人挥了挥手道:“能拜托你帮我个忙吗?”

“愿闻其详。”

“帮我把她推到我的背上,谢谢你了。”我指了指面前的女孩。

某人额上划过三条黑线

回别墅的路上,洛菲静静呆在我的背上一动不动,但我能感觉到她应该是睁着眼睛的。只是眼神应该依旧涣散,整个人还是神志不清。

走着走着,眼看已经看到了别墅,谁知道眼前突然出现一抹高大的身影。我定眼一看,慢慢走近,这才发现是薄砺辰。

他面无表情地看了看我身上仰着脖子的洛菲,竟然一点惊惧之色都没有。随即,他说道:“给我吧。”

给他?虽然我背着洛菲是有些吃力,但我好歹也是个“举铁少女”,要不是接连被吓好几次,我也不至于双腿发软,浑身无力。

我朝他摇了摇头:“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薄砺辰淡淡道:“刚刚出来的,看到你给我打电话,然后又看你房间没人,所以就出来找你了。”

他竟然还会出来找我?莫非,他是在担心我?我有些小得意,抖了抖有些滑下去的洛菲,见他想要过来背,我立马退后了两步。

如果他背洛菲,两个人岂不是靠的很近?不行不行,我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就算我身上背着的是个女鬼,我也不要让薄砺辰背。

这么一想,我忽然汗毛直耸,想起他刚刚和我说的话,简直是错漏百出。

“你说谎。”我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你肯定是跟了我们一路,看到了神志不清的洛菲,所以你刚刚看到我背着她,并没有被她脸上诡异的妆容吓到。”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这才感到自己的手臂有些发麻,原来是我背了她一路,实在是有些使不上劲来。

无奈之下,我只得将洛菲放在地上,反正她也不会乱跑。谁知道刚转过身,抬起头便瞧见薄砺辰忽然朝我靠近。

“你”

我还没说第二个字,他便轻轻捏住了我的下巴,低着头,默不作声。黑夜中,我能看到他亮晶晶的双瞳,在漆黑的寂静中闪烁不已。

我们之间,还差一步,就是能够拥抱的距离。

如果可以,我真想迈出那一步,可是我却退缩了。这个时候,我大脑忽然一片空白,直到他的脸慢慢朝我靠近,他的气息打到我的脸上。

那一刹那,我脑海中一闪而过的,是一个拼命往前跑的男孩,和几个追着男孩的彪形大汉。该死,这个时候我想起的,竟然是别的男人,虽然说是个男孩

眼见薄砺辰朝我迈出那一步,我的心狂跳不已,他要干嘛?难道说,他要亲我?他是不是吃错药了?

然后,薄砺辰果然没让我失望。

就在我们的距离近到快要让我窒息的时候,他忽然间抓住我的双肩,将我往后推了几步,平视着我道:“你是喜欢温柔细腻的莫致朗,还是活泼专一的齐恩徳?”

哈?我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问。这种问题,这叫我怎么回答?

做完一番思想斗争,我刚想开口,谁知道他忽然松开手,摆摆手道:“罢了,不重要,回去吧。”

我好没气地瞥了他一眼,这个呆子,竟然都看不出我喜欢他。如果我是个正常女生,今天扮完丑女又挖到鬼手,大半夜还被“小丑”吓个半死,心脏早就承受不住了。

可是就算这些东西再恐怖,过几天估计我也就能忘。但是薄砺辰刚刚的那番话,着实让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薄砺辰?”我望着他的背影,攥紧了拳头,犹豫不决,欲言又止。

薄砺辰,我的心意,对你来说到底算什么?本想这么问,结果话到了最边,竟然成了“这有什么,喜欢姑奶奶的多了去,难道我全都要接受?”

我真是死鸭子嘴硬

说到底,我并非自恋,齐恩徳口口声声说五年前我救过他,虽然我忘了当年的事,但他应该是想来报恩的,而不是讨情债的。

至于莫致朗,虽然好些次我暗地里去调查都会叫上他,他也救过我不少次,但他从未说过喜欢我。也不知道为何在薄砺辰眼里,会觉得我和他们有什么情感上的纠纷。

他这么问,显然是觉得我和他们两个暧昧不清。罢了,他既然这么想我,这么羞辱我讽刺我,那我就如他所愿,那般回答就是。

“荒唐。”

薄砺辰丢下两个字,便慢慢消失在我的视线之内。

忽然间,我的心就像裂开一般,有什么重重地东西,将它压的喘不过气来。脸上痒痒的,我摸了摸脸,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哭了。

望了眼黑漆漆的四周,我再也控制不住了,蹲下身子抱着头痛哭流涕。

薄砺辰,他定然是不喜欢我的。为何我一直朝他跑,他还是离我越来越远。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今天发生那么多事情,都没有这件让我来的难受”

薄砺辰,我不会再喜欢你了。喜欢你的我,太心酸,太卑微,太不堪一击。

我将洛菲背到房间,找到卸妆水将她被涂的乱七八糟的脸擦干净后,回到自己房间,深吸一口气,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直到天亮都没能合上眼睛。

直到刘法医发消息给我,我这才打起精神来。

“看尸手的腐败程度,应该是三至五天内被砍下的。手指细长,手指甲光滑,应该是涂了透明的护甲油,是个女人的手。”

这句话之后,他又补充了一句:“你是在哪发现的?”

我深吸一口气,如实回答道:“是我昨天在山坡上挖到的。”

他回复道:“看样子,那只手是被人锯下来的,具体的还要等我赶到再说。在这之前,你先别轻举妄动,切忌,不要擅自行动。”

这么严重?这么远的路,刘法医竟然要亲自赶过来,看样子此事还非同小可。

如果警察来了,封锁了现场,岂不是会耽误拍摄的进度?这么一想,我还真是给齐恩徳他们添乱了。

“知道了。”

我将手机丢在一旁,望了望窗外青葱的绿色,太阳还没出来,原本炎热的夏日,此刻倒是清凉的很。

第一百三十二章:你引起了他的注意

洗漱完后,我抓着扶手下楼,却看到一行人堵在别墅门口。刘法医应该不会这么快就赶到这边,我正疑惑发生了什么事,谁知道走到门口,这才大吃一惊。

薄砺辰背着旅行包,淡漠地扫了一眼人群,直到他的视线停留在我身上,我这才吞了吞口水,走到人群最前面朝他问道:“你要走?”

他只是冷冷地“嗯”了一声,正欲转身,我立马上前一把拦住了他。

“你走了,宣传片的拍摄怎么办?”

我转过头看了看满脸焦急的齐恩徳,似是劝不住薄砺辰,把所有希望寄托在我身上,希望我能劝他留下来。

闹什么,我昨天不就是开了个玩笑,他至于闹着要走吗?

“我想,这两天估计也拍摄不了吧。”他冷冷地看了我一眼。

还没等他继续说下去,我立马抓住他的手腕,就这样旁若无人地将他拉到了马路的另一边。他也没有挣扎,任由着我继续拉着。

我看了一眼自己还抓着他的手,立马松开道:“你什么意思?”

话刚问出口,我忽而想起昨日和他说过刘法医知道我挖到人手的那件事情。莫非他要走,是觉得警察来了的话拍摄无法正常进行?

薄砺辰没有回答我,想必是看了我的表情心知肚明。我觉得他要走还有一部分原因是不想看到我,于是只得磨着性子,和他软声软气、可怜兮兮地说道:“薄砺辰,我知道错了”

“既然你知道错了,就别再掺和此事。”

他的语气很淡很轻,却带着让人不知如何反驳的命令口吻。我吸了吸鼻子,平静地回答道:“可我也没做什么啊”

“是啊,你是什么也没做。曹小乐死后,你把大家组织在一起,知道了恐吓信,什么也没调查出来,结果余晓施却死了。”

“你去找余队,牵连出五年前的那起连环奸杀案,和刘法医走的近,又想去调查纪宇的那起无头案,还跑去沙林大学,想调查秦子欢的那起案子,而现在呢,你知道你自己处于什么样的情况之中吗?”

薄砺辰劈头盖脸和我说了一大堆,脸上泛着潮红的怒意,这些话像是憋了很久,才和我说出来的。

我摇了摇头,不敢反驳什么,只得静静听他“训斥”我。

“夏语冰。”

“嗯?”

“你有没有觉得,你已经被人安排设计好了一切,凶手正等着你慢慢跳进去呢。也许原本凶手根本没有留意到你,那六封恐吓信里原本也没有你,可是你却引起了他的注意。”

“就算如此,你为何要走,你是害怕自己也被凶手盯上?”

薄砺辰愣了愣:“离开这个村子,离开你身边的这些人,远离是非,你才能保全自己。也许,从一开始,我就不应该掺和进来。”

他转过身去,迈开一步的同时,我强忍着快要掉下来的泪水,扯着嗓子,喊出了那三个字。

“薄砺辰!”

见他停下脚步,我自嘲地笑了笑,嗓子忽而有些哽咽。

“你到底看到了些什么,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他的背影很落寞,他不是那种贪生怕死的人,只能说是什么限制住了他,或是牵绊住了他,才会让他这般失态。

“独木桥上的路看似明亮,你只顾着往前走,却听不到桥下恶魔的咆哮。如果你不听劝,一个失足掉下桥,万劫不复之时,不要再来找我。”

他说完这句话,头也不回地走进马路另一旁的车上。看着车子渐行渐远,直到只剩一个模糊的点,我叹了口气,转过身去,却看到了不远处另一辆朝我疾驶而来的车子。

那辆车我认得,是刘法医的,看来他一早就收到我的消息就赶了过来。

其他人应该是去了拍摄现场,我正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们刘法医过来这件事,谁知道从刘法医从车上走下后,身后还跟着另三个我再眼熟不过的人。

“刘法医,陈队,高警官,杨警官。”

陈队一如既往的严肃,刘法医看起来脸色不太好。我朝他们一一打过招呼后,高辰木走上前笑着道:“小冰,听说你挖到一只人手,带我们过去看看。”

走着走着,刘法医说有东西落在车上,便一个人先返回去拿东西了。

我带着他们来到拍摄现场之时,长舒一口气,心想还好他们穿的都是便服,不至于引起轰动。关导看我带着三个陌生男人,背着手有些诧异地走过来问道:“这几位是?”

“这”我还没来得及解释,谁知陈队就习惯性掏出自己的警官证,语气严肃,神色泰然。

“我们是沙林市局刑侦支队特案组的成员,前来调查一起失踪案。”

我正想着他们调查的那个失踪的人,会不会就是昨天半夜那户人家老头子的女儿。这时,关导身旁的一个工作人员走上前来问道:“沙林市的警官,为何会跑来一个小小的平丘村查案子?平丘村有人失踪了,也应该是分局的人来查案子吧。”

听他这语气,显然是怀疑陈队他们是骗子,而且还是那种骗术极其不到位的骗子。我嘴角有些抽搐,朝那个工作人员使了好几个眼神,谁知他竟然误解了我的意思。

“夏小姐,你不用暗示我,我知道他们是骗子。这警官证,想必也是假的吧。”

工作人员很嚣张的夺过陈队手里的警官证,拿在手里瞥了瞥:“陈临江,沙鹰省沙林市公安局,哟,还有编号,793”

他还没念完,陈队便一把将自己的警官证夺回来,那样子显然是被气坏了。我“噗嗤”一笑,本想说句好话让陈队消消气,谁知道那工作人员竟然还没玩没了。

“证件倒挺像回事的,但我以前也是干警察的,一看你这就是假的。”

“你你你”

陈队冲上前去,高辰木和杨威立马一左一右拉住了他。随即,陈队冷冷问道:“你以前是哪个分局的?”

工作人员低着头冷哼一声:“说了你也不知道,我以前是光英区大队的。想当年,我还和沙林市公安局最有名的余大队长打过交道,可惜余队他,唉不说了不说了”

他居然认识余队?我有些吃惊,只见他摆了摆手,抬头之际,往陈队身后望过去,忽然眉开眼笑起来。

“刘刘法医,您怎么来了!”他忽然撒开了脚丫子朝陈队身后跑去,没想到他不认识这个刑警队大队长,倒是认识刘法医,看来刘法医的粉丝还不少。

刘法医见到朝自己奔过来的男人,倒是有些诧异,思索片刻,有些迟疑地问道:“你是小白?”

那工作人员听他这么说,显然是更为欢喜:“五年了,没想到您还记得我,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我们当初只有过一面之缘。”

刘法医有些不好意的摸了摸后脑勺:“嗯,我记得当时是在一个公园,我们还发现了针孔摄像头和一具女尸的头,所以对这件事有印象。”

女尸的头?刘法医指的,不正是五年前的那起连环奸杀案吗,这么一想,刘法医当年的确是和余队一起去过那个公园,也难怪这个被称作“小白”的男人会说自己见过余队。

“对了,我记得当时还有个长得特别漂亮的记者,叫什么小朵来着,她不是特别喜欢你吗,你们现在怎么样了?”

小白一脸八卦地找话题和自己的偶像聊天,成功把站在一旁的我和陈队一众人忽略在一旁。我转过脸去,看着一旁沉默不已的陈队等人,竟发现他们也是一脸吃瓜的好奇模样。

见刘法医没有接他的话,陈队这才一把拉开那个疑神疑鬼的男人,仰着下巴有些高傲地说:“这下,你相信我不是骗子了吧。”

说罢,他还指了指站在一旁的刘法医。

小白语塞,那表情简直就是和哑巴吃了黄连一样,有苦说不出。随即,站在一旁的关导实在看不下去了,插在两人中间,朝着陈队问道:“警官,我们这边虽然人多,但没听说谁是离家出走的。您若是想要找人,应该去别处寻。”

陈队朝他晃了晃脑袋,摆摆手道:“语冰,带我们去尸手的地方。”

见我们要走,关导故作生气地拍了拍小白的头:“你这小子,语冰带来的人怎么会是骗子,回去给我面壁思过。”

看他这副样子,显然刚刚是刻意没有阻止小白。陈队一行人一出现,的确会耽误拍摄的进度,他自然是不欢迎这些警察先生的。

陈队倒是不想和他过多计较,轻轻说了声“没事”,便朝我使了个眼神,我这才反应过来,带着他们朝着我上次挖到尸手的地方走过去。

上次我拍完照片后,又将尸手给埋了回去,那玩意带在身上的确是怪渗人的。谁知道,这次他们刨开土,里面竟然什么都没有。

“你确定你是放在这里?”杨威将手上的小铲子搁在一旁,有些泄气地问道。

我左瞅瞅,右瞅瞅,十分之确定地点点头。“就是在这个角落,奇怪了,昨天还在的。”

刘法医走上前来,看了看眼前的油菜花田,只见里面被踩的四处是脚印,也根本看不出些什么。

我们拍摄的时候,包括工作人员在内的许多人都进进出出过油菜花田,所以就算多一串别人的脚印,也根本无从查证。

“看来,凶手还在这个村子里。”陈队叹了口气,刚想转身去别的地方,谁知道刘法医一把拦住了他。

“等等。”望着眼前璀璨金黄的油菜花田,刘法医又将视线转到田地上去,随即悠悠说道:“继续挖。”

第一百三十三章:正义的方式

在刘法医的命令下,高辰木和杨威拿起铲子就开挖。眼见油菜花田被糟蹋了一大片,关队惊慌失措地抓住陈队的手臂,有些绝望地说道:“快别挖了,陈队,收手吧,我们还要在这里拍宣传片,您这样,叫我们如何是好啊。”

站在一旁的我,走不是,不走也不是,只得悠悠开口道:“关导,反正薄砺辰不在这里,耽搁一两天应该也没事吧”

“一两天?再过一两天,油菜花田都要秃了!”

见他这副样子,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正当我不知如何是好之时,田里忽然传来高辰木的声音:“头儿,这里发现一具白骨。”

“头,我这边也发现一具白骨”杨威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

二人前前后后挖了大概有两个小时,发现后面的油菜田什么都没有,便将刚刚挖到的几具白骨堆到路边。

一旁负责拍摄的和整理物资的工作人员显然是被吓坏了,一个两个站得远远地,谁都不想靠近这片堆满白骨的地方。

就连刚刚有些生气的关导,此刻也是不见人影,听一旁的工作人员说,他是听到了这边的情况,躲在棚子里不敢出来。

一、二、三七

我从左数到右,地上摆着的,正是七具完整的尸体,每一具的头顶都有一撮细长的头发,看来这七具尸体生前都是女人。

让我有些失望的是,这七具尸体十分完好,我并没有看到我昨天挖到的那只人手。也就是说,那具人手,在我走之后,有人将它给带到别处去了。

的确,这个人很有可能还在这个村子里。他要带走这个尸手,很有可能是是因为这尸体的手上有什么线索指向他,所以他才要带走不让我们看到。

“刘法医,依你看,这些人被埋在这里,究竟是何意味?”

我一边问着,一边望着眼前开的正艳的油菜花。真没想到,这油菜花竟然是以人的身体作为肥料,才会生的这般美丽。

可真是美丽妖娆的外表之下,有一颗“蛇蝎心肠”般的心。

“靠,真臭。”

站在一旁的高辰木眉毛眼睛都揪到一块去了,用手挥了挥面前的空气,一副想要呕吐的表情,让人看了忍俊不禁。

我刚想嘲笑他,谁知道一股浓烈的腐臭味忽然飘入鼻腔,胃里忽然一阵翻涌,话还没说出口,我倒是先把鼻子给捏住了。

刘法医笑了笑:“一看你们几个就是没见过世面。”

高辰木翻了个白眼:“刘法医,我可是在警局干过两年的刑警了,今儿个这番宏伟的画面,我还真是第一次见。”

“木头,威子,封锁现场,打电话叫离这里最近的分局技术队来处理。其他无关人员,闪开!”

这还是我第一次听陈队这么称呼他们二位,倒也是十分有趣。

照理来说,警察办案的时候无关人员的确不应该在场,但刘法医对外宣称我是他的“助理”,也就自然而然地允许我站在一旁观察。

七具尸体,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干出这样令人发指的事情。望着地上躺着的那几具骸骨,我们皆是神色哀伤,没有了那番打闹的心情。

刘法医忽然开口道:“这七具尸体并不是同一时间被埋在这里的,看现场的痕迹,应该不是一人所为,凶手还有同谋和共犯。”

陈队点了点头,朝我说道:“你叫棚子里的那个剧组先行撤离,今天我们要重点勘察此地。”

我明白他的意思,转过头去看了看地上被摆的整整齐齐的七具白骨,忽然想到我曾经和刘法医讨论过的七宗罪。

昨日我挖到的只是一只手,刘法医和薄砺辰都说这只手应该是这几天内被埋在这里的,那也就是说,这只手的主人很可能还没死。

我和关导说明此事,他果然是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无奈之下,只得带着其他的工作人员撤离。临走之前,他还和我说了一句话。

“语冰,玩火只有两种结果,要么引火上身,要么玩火**。你和你父亲很像,但他是男人,你是个小女孩,有些事情,你还是不要掺和,不然自身难保。”

我知道他的语气看似是在吓唬我,但更多的其实是带着关心和劝诫。关导虽然时而严厉,时而温和,但他的为人处世,更多的是出于长者对世事的领悟。

他和我说出这样一番话,也许是看在和我爸的交情上。他害怕面对这些,害怕被凶手盯上,所以选择忽略这些,我是能理解的。

昨日挖到尸手,他本想装作什么都没看到,叫我埋回去,谁知道我把这件事情闹大了。这样一来,估计其他人也不敢在这个地方逗留太久。

而我,来到这里也是有别的目的。齐恩徳说在这里看到余晓施的那个“无脸男”摆件,也就是说,金川很有可能带着余晓施的那个摆件,逃跑的路上把这个给落在了这里。

又或者说,他正躲在这个村子里的某处角落,逃避着警方的追捕。

刘法医一行人赶到此地之时,他很有可能已经逃了去了别处。说好的不打草惊蛇,这么一想我倒是有些懊恼。

我将刘法医拉到一旁,从兜里掏出那张“威胁信”,递到了他的手上。

“1725我放下过天地,却从未放下过你。”

他拿到纸的同时,顺带将纸上的内容轻轻念了一遍。我点了点头:“这是我在我们住的那栋别墅发现的。”

“还有,我的房间被人摆了一束玫瑰花。”

我望了一圈四周,除了另一边正在打电话和观察尸体的其他几位警官,其他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齐恩徳一行人不知为何从刚刚就不见人影,也许他们是去村子里的别处转悠去了,还不知道这边的情况。

我问了齐恩徳关于我房间那束玫瑰花的事情,他说玫瑰并不是他放的。我心里一惊,倒也没把这件事告诉别人,他叫我把玫瑰花丢了我也没丢,就是想看看这玫瑰花究竟是谁的恶作剧。

虽然剧组的人撤了,但他们的物资大多数还没搬离此地,刘法医从一旁搬来一张长凳,坐在一端,示意我坐另一端。

我深吸一口气,坐在凳子上的同时,闻到了身旁刘法医身上飘来的淡淡福尔马林的味道。

“你不怕吗?”他问我的,显然是我遇到的这些接二连三的莫名其妙的事情。

我笑了笑:“我怕啊,我什么都怕。我怕我老是给周围的人添乱,我怕我给爸妈丢人,我更怕死,我怕的不得了。可是,我最怕的,还是看到周围一个一个的人离去。”

见刘法医听得出神,我又接着道:“说实话,比起你天天和死人打交道,我和活人之间的种种,倒也不算什么了。”

我笑了笑,刘法医望着我,嘴角忽然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随即,他又轻轻启唇问道:“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我歪着脑袋,长舒一口气。虽然我经常去警局玩,但真正意义上的和刘法医的那次接触,是在局长办公室旁边的会议室内。

那个时候,会议室内的桌子上还摆着一瓶插花。这么仔细一想,当时的花瓶里插的花里也有两种颜色的玫瑰,好巧不巧的也是白玫瑰和红玫瑰。

那个时候的刘法医穿着一身白色的大褂,身材修长,面容俊朗。我见到他的第一面,就唤了一声“叔叔好”。

后来,他就带我去了解剖室,我便见到大大小小的解剖器具。然后,我爸突然忽然闯了进来,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结束,离开警局之时,我却从口袋掏出写着刘法医电话号码的纸条。

接着,我们在咖啡馆见面,那是我第一次真正接触“办案”。从此之后,便愈发地不可收拾。

“有时候想想,如果当初我没给你留电话号码,也许后来的这些事情,你都不会掺和进来。”刘法医望了望我,神色忽然变得哀伤起来。

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摇了摇头道:“本来,我也以为我只是个局外人,结果有些事情让我愈发觉得,我自己也可能和这些事情有关。”

刘法医一脸疑惑地望着我,随即豁然开朗。我点头道:“没错,就是曹小乐和余晓施,以及其他四个同学的这件事。”

“本来我觉得你和她很像,结果我发现你和他更像。”刘法医眯着眼笑了笑。

我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他是觉得我很像当年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安小朵,后来更像他的助理兼徒弟,从他和外人说我是他助理的那一刻,我便明白了。

“现在,你就是你。”

刘法医紧紧盯着我,随即语重心长地说道:“语冰,你要记得,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忘了,邪恶永远是不会战胜正义的。”

为什么我觉得他这句话,话里有话?邪恶是永远不会战胜正义的吗?这话虽然说得像某些热血动漫里的台词,从他的口里说出来,却是另一番味道。

我点了点头:“刘法医,我会记住你说的话。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凶手就算再可恨,我也会用正义的手段去惩治他。”

“我相信你。”

刘法医笑了。这还是我第一次看他笑的这么轻松,这么自然,那种发自内心的开心,深深感染了我,让我也言不由衷地感到开心。

这时,陈队忽然走过来,看了我一眼,随即朝刘法医道:“离这里最近的技术队,走高速也要半个小时才能赶到,这个村子实在太偏远了,附近都没有派出所。”

“知道了。”

刘法医站起身,和我交换了个眼神,便上前检验那些沾满泥土的白骨。见那股恶臭味经久不散,满地白骨的景象更为渗人,我就算心中千百般害怕,也不想袖手旁观。

“刘法医,我能帮忙吗?”

语毕,杨威忽然走来朝我头上套了一个一次性帽子,随即从一旁的袋子里拿出一个口罩和一双手套,示意我戴上。

我谢过之后,刘法医转过头道:“把白骨上的泥土清理一下吧。”

这还真是不客气,一上来就让我干这么吓人的事情。我伸出手在离我最近的那具白骨上来回徘徊,不知道如何下手。

本来满脸发愁的高辰木和杨威都乐了,我知道他们是在笑话我,心中有些憋屈,便只得硬着头皮扫了扫白骨手臂上的那块泥土,还得忍受着那股巨大的腥臭味。

虽然这尸体早已经腐烂了,但周围还沾染着一些异味非常的泥土和虫子。虽然我带了手套,但时不时有一两只虫子从我手掌爬过,那种触感简直是让人恶寒至极。

第一百三十四章:黑暗中的人物

“好了,你去一边吧,这种事情还是让我们来。”高辰木似是看不下去了,蹲在我身旁笑着说道。

我摇了摇头:“没事,我可以的。”

没过多久,离这里最近的派出所派了另一个法医赶来此地,身旁还带着一个助理,手上提了好几个尼龙尸体袋。

我纳闷为何距离较远的刘法医他们倒是先赶过来,杨威似是看出了我眼中的疑惑,摆了摆手道:“小城镇里的派出所配有的法医一般都处理不了这么棘手的事情,他们都是负责管理一些dna有关的信息,说起来也算是半个信息管理员。”

原来是这样,痕迹检验这一块果然要较为专业的办案小组才能处理得当。新赶来的法医高高瘦瘦的,穿着一身酷酷的休闲装,倒是和他的职业十分不符。

“你好你好,我叫冼邦德,久仰刘启华法医大名,今日一见可真是幸会。”冼法医看起来比刘法医年长几岁,却在刘法医面前笑得跟个孩子似的。

听闻法医这一职业本就冷门,各部门皆是缺人,所以一般干法医的一干就是一辈子。而且法医职业较难升职,局里较高职位的大部分之前都不是法医出身。

见他们一个个将白骨收进尼龙尸体袋,我悄悄凑到刘法医面前,低声问道:“刘法医,你看出点什么端倪没有?”

刘法医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倒是反问我道:“你觉得这些白骨,有什么稀奇的地方?”

稀奇的地方?我没有立刻回答他,倒是自顾自地跑到辰木和杨威刚刚挖过的地方,仔细一看那地面底下的坑,再联系到死者皆为女性,心里倒是有了一些想法。

我刚想说些什么,转过头去这才发现刘法医竟然已经跟了上来。见他一副明知故问的样子,我只得清清嗓子,有些不确定地开口说道:“我不能确定所有尸体生前都是这样,但这一具尸体生前,应该是被人扒光了衣服埋在此处,看另外几个坑,埋放尸体的地方都没有发现衣物类的残留物,应该也是如此。”

“何以见得?”

“衣服就算埋在土里,没个三五年也分解不了。当然,这要看衣服的材料,比如含碳纤维之类什么的。”

刘法医伸出手轻轻弹了弹我的脑门:“继续说下去。”

接下来的话,虽然有些难以启齿,但是想想站在旁边的是刘法医,他兴许早就见怪不怪了。随即,我便解释道:“这么多女尸,生前被人扒光衣服丢在此处,不用想也知道她们生前遭遇过什么。你们之前说埋尸体的可能不止一个人,那也就是说死者生前被一群人”

我停顿了下来,只觉得自己说不下去了。这些事情只要一从口中说起,我就会觉得头皮发麻。

“你不用觉得拘谨,无论是奸杀,分尸还是连环杀人案,再凶险的案件,作为一个警察,我们都得亲自去解决。”

刘法医转过身去,望着一旁收拾完的众人,示意我跟着大家一起上车。

好在冼法医这次开来的是一个七座面包车,我们这么多人才得以坐得下。看他们的样子,似乎是不打算立即回沙林市那边,而是先赶去附近最近的派出所,并向上级汇报这件事情。

刘法医的意思是沙林市离这里太远,如果需要提取别的关键性线索,重返埋尸现场较为麻烦,所以便打算借冼邦德的法医室一用。

如果只是因为我挖到的那具尸手,赶来这边的不应该是他们四个。只是我还没问他们为何会火速赶往此地,刘法医倒是在车上先行开口说道:“你们还记得四十多年前,m国的那起连环杀人案吗?”

他这话显然不是只问我一个人的,我也就没有插话,等着其他几个人先开口。

“你说的,是泰德邦迪吧。”回答他的,是平日里话较少的陈队。

“哦,我也知道!”

一旁开车的冼邦德法医似是很想加入他们的话题,情绪十分高亢激昂。我心想他不愧是干法医的,刚刚看到那么多具白骨都没有多惊惧,倒是一副早已习惯了的样子。

我根本就不知道他们说的是谁,模糊之间听到个泰什么迪的,便不经意地问道:“泰泰迪?”泰迪不是一种狗的品种吗?

刘法医坐在副驾,转过脸没好气地白了我一眼,没好气地重复了一下那个名字,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给我说了一遍。

泰德邦迪,m国人,活跃于1973年至1978年,是一个十恶不赦的连环杀手。说来也搞笑,这个凶手虽然很凶残,但有关于他的几件事情,知道的人也许并不多。

在其于1978年2月最后一次被捕之前,他还曾两度从县监狱中越狱成功。被捕后,他完全否认自己的罪行,直到十多年后,才承认自己犯下了超过30起谋杀。不过据说真正的被害人数量仍属未知,也许这个数字高达一百人,一般估计为35人。

通常,邦迪会棒击受害人,而后再将其勒死。不仅如此,他还曾有过强奸与恋尸行为。最终,他在1989年在因最后一次谋杀而在电椅上被执行死刑。

搞笑的是,他还曾在狱中协助警方分析另一起连环杀人案。贼喊捉贼,就是他本人了。

我正纳闷刘法医为何要和我们讲起这个凶残至极的人物,刘法医接下来的话,倒是让我什么都明白了。

据说,精英型淫乐杀人狂连环杀手的习惯是随着时间和环境的变化而变化的。邦迪主要的方式有两种,一种是入室行凶,一种是将被害人骗至自己的车上,带到偏僻处行凶,之后伴有奸尸、**及抛尸的行为。

在邦迪被捕之后,他承认自己最少将十二个被害人的头用锯子割下来。这些头骨会被他在家中或者别墅中放置一段时间,最后将它们处理在某处山脉之中。

邦迪还承认曾经自己将一些被害人的头骨放在女友的壁炉里面焚烧,后来警方在壁炉里面找到了一些牙齿。

不仅如此,他还多次回到弃尸的地点,经常躺在尸体旁边回忆,并且奸尸,直到他因为尸体腐烂而不得不丢掉他们。

同其他连环杀手一样,邦迪收集了不少“纪念品”。

在他第一次被逮捕的时候,警察从他公寓里的储物间中发现了许多照片。除此之外,他收集了许多被害者的头发,以及他们的衣物、饰品等。可以说,这便是大多“精英型”淫乐杀人狂所共有的特点。

听到这里的时候,我汗毛直怂,没想到世上还真的有如此十恶不赦之人。吸了吸鼻子,我朝刘法医问道:“所以五年前,余队要找的那个玫瑰杀手,也和这个邦德一样凶残且狡猾,对吗?”

问到这里的时候,其实我心里的答案已经出来了。难怪余队会抓不到那个“玫瑰杀手”,如此奸诈阴险的人物,犯下的案子也许根本就不止那三起,只是真正的真相,又该如何查起?

想到这些,刘法医忽然打断了我的思考,悠悠道:“所以,你知道我为什么想阻止你参与进来了吧。也许我们现在面对的,就是和邦德一样的,藏在黑暗中的人物。”

的确,听他这么一说,泰德邦迪的确是一个臭名昭著的、杀害无数无辜女性的恐怖连环杀手。可是曹小乐和余晓施,甚至我的其他同学,为什么会和这样类型的凶手扯上关系?

刘法医说,邦迪可以说是“淫乐杀人狂”的典型写照,所以在这里说出来,倒也不突兀。

他童年的不幸,以及爱情的失意,都是促使他成为一名杀人狂的重要因素。对于邦迪来说,盗窃左右着他的生活,甚至他的犯罪生涯。

盗窃行为对于邦德来说可以说是一个媒介,是他从一个正常人向恶魔滑行的过程。一开始,盗窃便是他的“主业”,他通过盗窃,赚到足够的钱去装饰自己的生活。

从心理学上看,盗窃实则也是一种压力的释放,但不能否认的是,盗窃也是将人拉入深渊的黑洞。

他两次被捕却都是因为盗窃,第一次是因为车中有盗窃的工具,第二次因为他盗窃了自己钟爱甲克虫小轿车。

在被警察发现后,他反应也是如出一辙,像所有的小偷一样,快速驾车逃跑。但是无一幸免的是,这些小偷最终都会被抓获。

盗窃使他满足了很多需要,譬如钱,舒适、体面的生活,他甚至可以通过盗窃找到自己,最后还是盗窃的习惯葬送了他。

“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说完这些,刘法医只是悠悠总结出这么一句话。

车上的人皆是点了点头,只有我的眼里,闪烁着一丝惊惧的目光。也许这些在他们这些大男人嘴里说出来,倒不算什么,但是最为一个十八岁的女生,听到这些,不害怕是不可能的。

这下,我不禁明白刘法医话里的意思,也明白了薄砺辰为何宁愿离开,也要阻止我继续调查下去。

而这一切,竟然是我无意间挖到一只尸手,才会牵连出背后的这一桩大案。

想到我还曾经在那块埋满白骨的油菜花田上奔跑,我就觉得胃里有一阵寒意。薄砺辰的话竟然字字诛心,他给我打的那个比喻,竟然如此贴切。

在还没有挖出这些白骨之前,他就能猜到这些,还和我说了那样一番警示的话语,他才是魔鬼变的吧

说我在桥上行走,说我看不到桥下的险恶,不就是指这油菜花田之下,埋着这样一大片的白骨吗。

这么一想,莫非他知道的其实比我想象中的多,只是不愿意说出来?我紧张兮兮地掏出手机,一旁的陈队瞧见,有些诧异地调侃道:“刘法医说的那句名人名言也就那样,你还不至于用备忘录记下来吧。”

正在开车的冼法医闻声问道:“哦忘了问,这位小姑娘是?”

刘法医愣了愣,向他耸了耸肩回答道:“一个路人甲。”

“哦呵呵,刘法医你可真会开玩笑。”冼邦德笑了笑,车上的气氛顿时融洽很多。

路人甲?我心里翻了个白眼。他们笑得出来,我可笑不出来。后备箱还放着那么多的白骨,想想就阴森。这些尸体对他们法医和刑警来说都是家常便饭,要我接受却还是需要一定的时间。

我和刘法医之间还坐着一个年约二十岁出头的小伙子,一头干脆利落的短发,整个人英气勃勃,显得十分干练精神,看样子应该是冼邦德法医的助理。

察觉到我的视线,他朝我笑了笑,我也回了他一个笑容,并从他的身上闻到一股淡淡的福尔马林味。

做法医的都是这样,自带福尔马林味。这种味道一开始闻有些刺鼻,但是和刘法医打交道久了,我也就闻习惯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金牌逃犯某法医

回到冼邦德所在的派出所,刘法医借用了冼邦德的解剖室,冼法医则带着我和陈队他们去他家换洗了一套干净的衣裳。

处理了那么多白骨,我们的身上皆是一股难以言喻的腐臭腥味。我和冼法医的女儿差不多大,也就换上了她女儿的衣服。

冼法医倒也是大方,拿出几套休闲服就一一地给了陈队一行人,我们一个个淋完浴后,每个人出来皆是神采奕奕,容光焕发。

差不多是用午饭的时间,冼法医的妻子做了几道小菜,乐呵呵地搬来椅子叫我们坐下吃。我心想刘法医还呆在派出所考察白骨,应该还没吃饭,便问冼夫人有没有一次性的餐盒。

杨威抓住我的肩膀将我摁在凳子上,坐在另一边说道:“你可别想着他了,他在派出所有吃的。”

说罢,他还和我说这刘法医多么多么牛皮,他这个名号可以说是举国上下皆知,派出所又怎么会亏待了他?听他说完,我嘴角一抽,为什么杨威把刘法医硬生生地说成了s级金牌逃犯的感觉

“姐姐?”

我一旁坐着的女孩忽然轻轻唤了我一声,我循声望着比我小几岁的女孩,模样生的楚楚动人,笑起来很甜美,也不由得敞开心怀。

长得清纯可爱的女孩总有这种魔力,让别人放下心中的防备和警惕,想要去接近。冼邦德的女儿也是这样,和洛菲不一样的是,她未施半点粉黛,骨子里却散发着一种天然的清纯魅力。

“叫我夏语冰就好了。”我朝她笑了笑。

她点了点头,十分乖巧的说道:“语冰姐姐好,我叫冼晴儿,你叫我晴儿就好了。”说完,她又补充道:“你真厉害,这么年轻就可以和警察一起办案,我很佩服你。”

我摸了摸脑袋,有些不好意思。我这哪算是办案,明明就是和办案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能不添乱就好了。

“吃菜吃菜。”冼夫人给我们夹了些菜,我笑着谢过后,心想着冼邦德一家真的是其乐融融,冼邦德大方开朗,冼夫人慈祥善良,他们的女儿也是懂事得很,不由得心里感慨万分。

用过饭后,晴儿帮着她母亲去洗刷碗筷,我本想上前帮忙,却被她们阻拦了。看着厨房内低声细语一起洗碗的两母女,冼法医脸上也是一脸愉悦。

“冼法医可真要好好说说我们刘启华,他都快三十岁了,还没成家,你说这该如何是好啊。”陈队可谓是刘法医的好兄弟,就连刘法医的终身大事也时刻惦记着。

我们“噗嗤”一笑,谁知冼邦德一句“陈队应该和刘法医不相上下吧”,把想做媒婆的陈队堵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高辰木和杨威也是没心没肺地笑着,我忽而想起离开的薄砺辰,有些感伤。难道他这次真的不打算回来了吗?

“好了,我们该走了。”陈队忽然站起身给我们使了个眼神。闻声,冼晴儿忽然朝我扑了过来,眼睛亮晶晶的,笑着朝我道:“语冰姐姐真的很漂亮,我想和语冰姐姐做朋友!”

我们站在电梯口等电梯上来,见晴儿递给我的手机,我三两下将自己的电话号码输进去,随即朝她摆了摆手。

小孩子总是会将自己的想法毫不忌讳地表达出来,什么时候我也能像她一样,在那个漆黑的夜,在白一山的别墅门前,朝着将要离开的余晓施说一声:“余晓施,我也想和你做朋友!”

可惜一切都晚了。望着电梯内跳动的数字,从七层,再到六层,最后慢慢下降到一层,我跟着他们走出电梯后,手机突然传来一声消息提示。

“等等!”我一把抓住面前陈队的手臂,内心有些激动,十分不可置信地望着手机的屏幕,语气几乎是颤抖地说道:“余余晓施给我回消息了!”

这怎么可能?说曹操曹操到?那一刻,我又是不敢相信,又希望这是真的。我多希望死去的余晓施能活过来,那种骐骥感越升越高,直到我解锁屏幕后,打开微信,这才看到“余晓施”给我发来的竟然是一个表情包。

也许人总是这样,在身边的,不懂的珍惜,往往失去之后才会去开始怀念。这个时候,又会开始自我反省当初为何不这样不那样,现在的我也是如此。

“余晓施”给我发的那个表情包上,一只狗正在咧开嘴对着我笑。我不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但陈队的一句话,才点醒了我,这给我发消息的不可能是余晓施。

“她已经死了。”

陈队说完后,又立马向身后的人说道:“余晓施的手机应该是被凶手丢弃后又被别人捡到,赶紧叫许丽定位一下她的手机现在在何处。”

“是,头儿。”杨威点了点头,立马站在一旁,给沙林市公安局那边的信息调查员打个了电话过去。

“是,嗯嗯,好。”他放下手机后,朝陈队说:“许丽需要点时间,头儿,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怎么办?”陈队抬起手轻轻敲了敲他的脑袋:“先去找刘法医,看他那边现在怎么样了。”

我望着那个发过来的表情包,只觉得屏幕上的那只狗越笑越奇怪。它用一种近乎恐怖的眼神望着我,随即慢慢裂开嘴巴

上次我给余晓施发了句“在吗”,没想到真的有人给我回消息。这发消息的人究竟是谁,这笑着的狗又是何意味?

这个捡到手机的人既然收到了失主朋友的消息,为何不归还手机,这一点我也想不明白。

我忽而想起,余晓施那次喝完咖啡后,拿起手机往往点几下就很快解锁,她的那款手机密码是四位数,有可能她的密码是最简单的“0000”或者屏幕最中央的“5555”,这才这般容易被人点开。

手上有汗的时候,指纹解锁往往没用,要用密码解锁,所以那次我才注意到她输密码这点,也正是这件事,让我想起那次咖啡聚会的之前被我忽略掉的一些细节。

这件事如果有警局的人出马,那也就容易了一些,毕竟只要手机是开着的,警局可以定位手机所在的位置。

手机信号,是因为所在一定范围内有“基站”,不管是移动、联通还是电信,每个基站都有固定唯一的编号。

只要那个人在某个地方打了电话,信号传输系统里就会有该人所在地基站的信息,这些东西就好像是电脑里生成的日志文件一样。

那个捡到手机的人未必会打电话,这些就要看许丽警官会如何查了。

我们刚跟着冼邦德回到派出所,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见他接过电话后,眉头紧锁,我便知道他听到的肯定是一些极有用的信息。

挂完电话后,他叹了一口气,站在派出所门口朝我们道:“许丽查到了手机所在的位置,虽然不是很具体,但是据她所说,余晓施的手机就在平丘村。”

我们皆是一脸吃惊。这时,一旁的高辰木朝陈队低声说道:“头儿,那件失踪案,上面还催的紧,要不”

陈队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这事用得着你小子来提醒么,我看,那个失踪的人,八成就在这个村子里。”

我不知道他们指的是什么,也不知道他们在找的失踪的人究竟是谁。但他们没有明说,我也就没有多问。只是余晓施的手机竟然在平丘村,这就耐人寻味了。

齐恩徳在平丘村发现了她的无脸男摆件,现在她遗失的手机又被查出在平丘村,看来这个村子还相当不简单。

白亮,也许不久之后,我们又要见面了我暗暗吸了一口气,见到眼前门上写着“解剖室”的牌子,这才停下步子来。

刚走到门口,刘法医就推门出来,挡住了屋内的景象。我知道他是不想让我看到台上躺着白骨的那副触目惊心的画面,也就退到了一旁。

“怎么样了?”最先开口问的是陈队,看样子,他有些急不可耐,似是想要重新返回平丘村调查此事。

“你说。”刘法医没有回答他,倒是望着我反问道。

我说什么我说?我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可又见到陈队和冼法医他们都是齐刷刷地盯着我,欲言又止,这时,手机竟然响了起来,显然是来了电话。

太好了,我晃了晃自己的手机,走到一旁向他们使了个眼色,示意自己先去接个电话。看了看屏幕,竟然是刚刚才见过面的冼晴儿打来的。

她这个时候找我会是因为什么?我有些莫名奇妙,刚接通电话,谁知道那边又立马挂断了。

这可真是奇了怪了

我打算折返,结果手机又响了起来。忽而,我心里忽然升起一种莫名其妙的不安感,便立马接过电话,将耳朵贴到听筒上,屏住呼吸静静听着。

一开始,那边没有任何声响。我本以为她是不小心按到了什么,谁知道那边忽而响起一阵急促的呼吸声,像是有人不停地喘气,我这才警惕起来。

随后,是一串急匆匆的脚步声。只是这脚步声的不远处,好像还有一串模糊不清的脚印声。就好像是,一个人在追着另一个人。

“哒哒哒,哒哒哒——”

“咔擦!”紧接着,响起一声金属壳撞击地面的声音,在这之后,便是一阵“滴——”的提示声,很显然是电话被人挂断了。

不好!我急匆匆地朝不远处的冼邦德跑过去,谁知道没留意到脚边的烟盒,脚踩烟盒一滑,整个人就朝前倒去。

该死!是谁在这走廊乱丢烟盒!我颤巍巍地爬起身,这才发现刘法医不知何时已经来到我面前,伸出手一把扶起了我。

其他人闻声走来,皆是问我怎么样了,我结结巴巴地说自己没事,一把抓住冼邦德的手,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冼法医,不好了,你的女儿很可能遇害了,快,快回去!”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忽然感到面前一片花白。头忽然晕得很,而且非常想吐,感觉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

这个时候,我绝对不能晕过去。我勉强撑着站起身,用模糊的视光搜寻到冼邦德的身影,这才发现他正一脸焦急地在打电话。

快接啊,快接啊

我心里默念着那三个字,硬是不让自己倒下去。随后,那阵晕眩的劲缓过去后,我才稍微感觉好一点。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这么苍白?”一旁的刘法医察觉到我神色异常,便扶住了我。

我摇了摇头,看到面前的冼邦德脸色越来越差,忍不住狠狠地咬了咬自己的下嘴唇,直到那股疼痛让我能短暂清醒过来。

不要,不要

恍惚中,我听到冼邦德长吼一声,那感觉就让人觉得是天都快塌了,让人十分难受。望着他往前跑去的越来越模糊的背影,我也撒开了步子追上去

第一百三十六章:是恶魔还是傀儡

脖子好痛。

醒过来的时候,我感到自己的身体正在摇摇晃晃,睁眼一看,这才发现自己正歪着脑袋坐在车上睡着了。

这是怎么回事?我眨巴着眼睛望着前方的车椅,只感觉是有什么东西托着我的脑袋,所以我才睡得很安稳。

“你醒了?”低沉的嗓音,淡淡的语气,我不是在做梦吧,天哪,这是薄砺辰的声音!

我刚想抬头确认是不是他,谁知道他立马将我的头摁到自己的肩膀上,继而不冷不热地说道:“先别说话,好好休息。”

还真的是薄砺辰,可是我还记得上一秒,我还在派出所,这么这会在车上,而且他不是离开平丘村了吗,为何现在会出现在这里?

“你”

我刚想说下去,谁知道肚子忽然传来一阵剧痛,那种绞痛的感觉让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明知道自己这几天身体不舒服,还要弄这么多事情出来,你可真是个疯子。”我看不到薄砺辰脸上的表情,但能感觉到他语气里的无奈。

他怎么知道这些的

既然他坐在这里,那前面开车的人又会是谁?我抬起头看到前面开车人的侧脸,这才发现竟然是刘法医。看这车的内部构造,我这才反应过来这的确是刘法医的车。

刘法医在开车,薄砺辰坐在我旁边,那刚刚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这一切实在是太奇怪了。我深吸一口气,活动了一下身子骨,这才发现自己胳膊有点痛,仔细一看手臂,上面青一块紫一块,也许是刚刚摔倒在地上弄的。

望了眼坐在一旁的薄砺辰,我刚想张口说话,这才发现自己虚弱至极。这种感觉就好像我刚刚受到了什么极大的刺激,脑子里的那根神经时不时地抽动三两下,还带着些反胃的感觉。

看样子,他是不会告诉我什么,于是我只得转过脸去问刘法医。看到后视镜里的刘法医神色严厉,我心中的纳闷更为强烈。

“刘法医,为什么你们会在这里,我们要去哪里?”

问完这句话的时候,我后背靠在椅子上,闭了闭眼睛,望着车窗外的陌生景象发呆。

“送你回家。”

刘法医只是回了我这样四个字,便没有再说什么。

“啊?为什么?为什么要送我回家?”我接连三个疑问,显然是有些着急了。

“你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吗?”

刘法医没有理会我,薄砺辰倒是难得的和我“找话题”。自从那次在白一山别墅,发生了那件事之后,他的话倒是愈发地多了起来,总归像是个正常人。

想不起来了?我被他弄得一头雾水。见我表情越来越迷茫,薄砺辰像是忍不住了,这才开口说道:“如果你忘了,那便是再好不过的了。”

我究竟是忘了什么?真是奇了怪了,为什么记不得会更好,记忆缺失明明是一件很让人头疼的事情,为什么他们什么都不愿意和我说?

见刘法医还是不吭声,我这才转移话题向一旁的砺辰问道:“其实你没有离开平丘村吧。”

“嗯。”他欲言又止,我却总觉得他下一句会是“其实我本来打算走,可是为了你留下来了。”随即又自嘲地笑了笑,那只是我的异想天开吧。

我闭上眼睛,用几乎平淡的语气朝着开车的刘法医,一字一顿地说道:“刘法医,我要回平丘村”。

语毕,某人没有理我,只是到了红绿灯路口,开到了最左边,随即掉头

望着窗外的车水马龙,来来回回的行人在路边,形成川流不息的人潮。今天似乎是周末,所以出门逛街的人较多。虽然不知道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想又想不起来,我只得作罢。

我没有和刘法医解释太多,虽然刚刚我只是简简单单表明了自己的看法,但我很感激一个一心想送我离开是非之地的他,为了我的一句话愿意折返原来的地方。

“别以为我是惯着你,我只是不想把你送回去,你又自个跑回来添乱。”像是察觉到我内心的变化,刘法医的一句话,又将我对他的感激打回原形。

切,知道你是口是心非。我也没戳破他,见他神色稍缓,我便趁机问道:“刘法医,我记得我刚刚明明还在派出所,为什么一醒来你就要送我回沙林?”

刘法医握着方向盘,轻轻吐了一口气,沉思良久,这才回应我:“如果你忘了刚刚发生了什么,我希望你一辈子都不要再记起。所以,你就不要再多问了。”

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严肃的刘法医,认真起来的他,忽然离我很远很远,就好像我俩之间拉开了一道无形的距离,而且双方之间隔着一道厚重的铜墙铁壁,我们能看到对方脸上的表情,却不知道双方心里在想什么。

也许他是理解我的,但我似乎并不理解他,所以我才会如此固执。或许他早已走过我正在走的路,我却看不到他来时的路。

思来想去,我还是打算追回原来的记忆。只是有一点很奇怪的是,这一路上刘法医和薄砺辰并没有说过话,他们之间似乎是有什么误会。

我揪住薄砺辰的衣角,至少现在的他并没有刘法医那么严肃。见薄砺辰依旧面无表情,我只得哀求似地妮妮喃喃念着他的名字:“薄砺辰,砺辰,玻璃辰,小玻璃~”

“停!”

某人终于是无可奈何了,没好气地望着我说道:“冼晴儿死了,这就是你想要知道的。还有,别叫我小玻璃。”

说道“小玻璃”的时候,某人的嘴角显然抽搐了两下。

冼晴儿死了?我忽略掉他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惊声道:“怎么会!她刚刚还好好的!”

我刚说完这句话,薄砺辰忽然转过脸来,冷冷地望着我,说话的语速忽然放慢了很多。“是啊,你亲眼看到的,可是你不记得了,不是吗?”

一刹那,我的脑海里忽然闪现过许多莫名其妙的画面。这些片段式的回忆短暂性地拼凑在一起,就成了一个悲剧。

记忆中,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背对着我,挥起手上的镰刀,便朝地上躺着的女孩重重砸去。地上的女孩满脸是血,睁着大大的眼睛,显然已经没了气息。

她的脸是侧着的,铜铃似的双眼静静望着我,就算失了神,依旧那般清纯美丽。我知道她再也看不到我了,因为她脖颈处的那抹鲜红的颜色,触目而惊心。

镰刀每往下挥落一次,地上便多了一滩夺目的血迹。那个恶魔似乎还没有折磨够地上的女孩,最后几下高高举起,继而人头落地。

“不!不——”

就在我尖叫出声的那一刹那,那个男人察觉到了身后的我,慢慢转过脸的时候,我快要看到他的正面,记忆却在此刻终止。

“我们赶到现场的时候,你躺在地下车库的一个角落昏迷不醒,另一边不用说,你应该也明白。所以,我猜测你应该是看到了凶手行凶的画面,晕了过去。还好有人及时赶到,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见薄砺辰和我说了这么多,刘法医似是见事情瞒不下去了,这才和我娓娓道来。

“既然是地下车库,凶手是怎么进来的,摄像头呢,没有拍到吗?”我一连串的发问,只是想尽快得到一个答案。

“拍到了,现在正在排查,这件事不用你操心。凶手和冼法医他们是一个小区的,所以能来去自如,这个人,冼法医也认识,只是人现在不知所踪。”

这是巧合吗?我们一行人去冼邦德家过后,冼邦德的女儿就遇害了,时间上来说未免太过蹊跷。我总觉得,这个男人还不是幕后主凶,说不定他只是一个被别人操纵的傀儡罢了。

我们和冼邦德一家素不相识,今日也是第一次见面,更别说和凶手本人会有什么关系。既然刘法医他们看到凶手的脸,也就说明作案的人不是白亮。

想到这里,我竟然松了一口气。白亮,现在究竟会在何处?

前面是红绿灯,刘法医缓缓停下车,转过脸朝我说道:“今日赶到冼邦德的家,我们都往楼上赶,你却不见了。冼夫人不见踪影,我们刚出门却看到站在门口的薄砺辰。他说你可能在地下室,所以我们便一起赶去地下室,这才发现躺在地下的你。”

说罢,刘法医淡淡地瞥了一眼薄砺辰,并说道:“薄砺辰,其实你早已经看到凶手了,不仅如此,我们在监控画面中还看到你好像和他说了些什么,后来他就走了,对吗?”

薄砺辰没有说话,似是默认了。我总觉得在我醒来之前,车上的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看他的语气,刘法医应该是已经将凶手的身份知道了个七七八八,让陈队他们抓人去了。

不过刘法医既然这么说,也就是说如果没有薄砺辰,我可能早就遇害了。只是薄砺辰很能确定我一个人呆在下面不会有危险,并且还跑去楼上找刘法医他们下来。

如果没有他,我现在项上人头可能就不保了

我为什么会一个人跑去地下停车场,这部分的记忆没人能替我回答,只有我自己会知道,可是我现在依然一点头绪都没有。

刘法医将车开到平丘村的别墅门口,似是听到有车开来,别墅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我定眼一看,开门的人竟然是疤哥,跟在身后的,还有一脸惺忪睡意的齐恩徳。

齐恩徳他们居然还没走?我有些诧异,他们不知道冼邦德女儿的事情,但在油菜花田挖出七具白骨的事情,他们总该知道吧。

“语冰?”齐恩徳看到我,揉了揉眼睛,似是刚睡醒。也是,现在拍摄突然终止,他应该很头疼,想到这我便感到有些抱歉。

“对不起,我给你添麻烦了。”我低着头,垂下眼眸说道。

齐恩德摇了摇头:“没事没事,这不怪你,是我没有找好地方,没有吓到你吧?”

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我没事的,其他人呢?”

“他们都在楼上。”

刘法医跟着我们一同上楼去,我带着他来到我原本住的房间,捧起那束被我放在床头柜上的玫瑰花,低声道:“不知道是谁放在这里的,如果可以的话,麻烦你看看这花束上有没有留下指纹。”

“嗯。”他接过我手里的玫瑰花,搁在一旁,在我的房间四处转悠。见他左看看,右看看,我有些纳闷:“你在找什么?”

刘法医眨了眨亮晶晶的眼睛:“既然那个人能无声无息潜进来放花,自然也能安装类似窃听器或者针孔摄像头一类的东西。”

听他说完,我心底忽然升起一股寒意。

随即,只见他拍拍手道:“暂且还没发现,你还算走运。”

“呼——”我长舒一口气,心底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

这时,忽然有人敲了敲门,我喊了声“进来”,这才发现来人竟然是今天凌晨梦游的洛菲。看到她,我才想起昨天和那个男人说要带清醒状态下的洛菲登门谢罪,现在倒是有些犹豫,不知道怎么开口和洛菲说这件事。

难道,我要和她说,你昨天掀了别人家的棺材板板?

第一百三十七章:平行时空的故事

“语冰,你和砺辰怎么样了?”洛菲小心翼翼的走到我身旁,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简直是没有丝毫大明星的架势。

其实明星也就是普通人,这点我是知道的。还好昨天看到她梦游的是我,我还是能替她保守那个秘密。

也不知道昨晚,我是忍受着怎样一种恐惧替她清理脸上的妆容。看她的样子,应该还没想起昨晚的事情,应该只是有人告诉她梦游的事情。

看到她梦游的也就只有我和薄砺辰,这件事我还没开口说过,应该是薄砺辰和她说的。昨晚的她虽然恐怖,也终究是梦游而已,可是今天晴儿遇害那一幕,则是让人感到哀伤和悲痛不已。

我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出了点事。”

“你们聊吧。”刘法医望了我一眼,随即走到门口走了出去,缓缓替我们合上了门。

虽然现在我房间除了我和她两个人,她还是一脸警惕的样子,低下声细细问我道:“我昨晚,是不是梦游了?”

我点了点头:“你把人家家里的棺材盖给掀开了,礼貌起见,我待会带你去那家人那边道个歉吧。”

“没问题嘞。”她笑嘻嘻地看着我,而我根本笑不出来。根本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的她,也许一直保持这样的乐观开朗,才是对她来说最好的状态。

像是察觉到我脸色不好看,洛菲将一张小脸凑到我面前,裂开樱桃小嘴朝我笑了笑,似是想逗我开心。

我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忽而想起晴儿和她一样,十四五岁的年龄,正是青春懵懂的时候。那么善良的她,竟然会惨遭此毒手,想想我就觉得心痛。

洛菲误会了我的意思,以为我是因为今天上午薄砺辰要走的事情伤心,便安慰道:“如果舍不得他,就去追啊。砺辰哥哥那么优秀,你要是不主动点,万一到了大学他被别的女孩子拐跑,你连哭的机会都没有了嘞。”

她这句话倒是逗笑我了,我背对着门倚在一旁的墙壁上,慵懒地说道:“薄砺辰优秀吗?他不过就是长了两只眼睛,一只鼻子一张嘴,和别人有什么不同的。”

洛菲笑了笑,看我的眼神忽而很奇怪。“还有呢?”她继续追问道。

“还有啊,让我想想。”我故意托了托腮帮子,摸着下巴作沉思状,继续补充道:“他这个人既不爱说话,又让人看不透,谁和他在一起谁倒霉。”

说完这句话,其实我有些心虚,搓了搓手掌,低着头不敢看洛菲的眼睛。

“听到了吗,辰哥?”洛菲朝我的身后望去,我大吃一惊,不可置信地转过身去,这才发现薄砺辰不知何时竟站在我身后,那表情简直是冰冷到了极点。

忽然间,我刚刚说过的那些“坏话”一直萦绕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每一句都是把薄砺辰重重踩到土里。我不仅否定了他的外貌,还否定了他的性格,天哪!

“不不是这样的”我连忙摆摆手,又不知道改怎么解释。随即,薄砺辰冷冷说了声:“你出去。”

出去?他是在叫谁出去?想来只有我说的那些话惹了他,他应该是叫我出去。我垂着脑袋灰溜溜地从他身边经过,顿时觉得,不对啊,这是我的房间,为什么我要出去。

再说了,我要是出去了,留他和洛菲两个人在这个密闭的空间里,孤男寡女的,那怎么行?我又退了回来,这才发现薄砺辰这话是对着洛菲说的。洛菲轻轻走来我身边,低声说了句“保重”,便一脸诡笑地溜了出门,临走前还不忘将门合上。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呆呆地靠在门边,静静望着薄砺辰,大气也不敢喘,生怕会让他心绪更加不宁。

“其其实我只是开玩笑的”我偷偷瞄了他一眼,见他目光紧锁着我,眼眸漆黑深邃,愈发地紧张起来。

他的头发有些凌乱,细碎的刘海盖在额前,正好挡住了眉毛却没有遮住眼睛的视线。皮肤和我差不多白,只是五官更加立体,棱角更为分明。

我最喜欢望着他的睫毛,因为他的睫毛又细又长,就像一把小刷子,能够撩动别人跳动的心。这么一看他,我才发现他长得是真心好看,我心里忽然升起一股恶念,竟然想在他白白嫩嫩的脸上轻轻碰一口。

该死,我在想什么

他在看着我,我也在看着他。只是他看我的表情让人捉摸不透,我却是赤裸裸地欣赏他的脸蛋。一顾倾城,再顾倾国,我敢保证,如果薄砺辰是女子,那该有多少男人会拜倒在这一幅天使面孔之下。

薄砺辰忽略了我探索的表情,只是一言不发地走到我的面前。那一瞬间,我竟然在他的眼神中捕捉到一丝惊慌失措的神色。

我靠在门旁,刚想道歉,谁知道他竟然将头缓缓低下,我以为他又想恶作剧,随即肩膀一沉,这才发现他竟然将头靠在了我的肩膀上。

“对不起。”他的声音很轻,很淡,但我对来说,每一个字都弥足珍贵。

薄砺辰的头发应该是有段时间没剪了,头发碰到我的脖颈有些痒。我忍不住挠了挠脖子,谁知道不小心扯到他的头发,我便小心翼翼地拨弄了一下他的头发,将其捋顺。

“为什么要和我道歉?”我忽然觉得现在的他像是个小孩子,这还是我第一次见他低下头和我说那三个字。

薄砺辰摇了摇头,这一举动就好像在蹭我的下巴。我叹息一口气,随即说道:“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语音刚落,薄砺辰的声音又轻轻在我耳边响起:“和我回去吧。”

我知道他是指让我和他回沙林,可是我现在根本不可能回去。至少目前,我还要呆在这边,找到白亮,或者说是金川的下落。

我反手抱住薄砺辰的那一刻,能明显感到他忽然愣了愣。他应该是没想到我会这么做,呆呆地站在原地,头依旧靠在我的肩膀上。

“薄砺辰,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平行时空吗?”

抱着他的感觉很温暖,很安心,就好像抱着一只乖巧的大白熊。这个时候,我忽然觉得这一刻真的太过于美好,以至于我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宇宙是四维空间,理论上来说,是有平行时空的。”薄砺辰这般回答道。我看不到他脸上的神色,但能感到他此刻肯定是眉头紧锁,因为我根本没有回答他刚刚的话。

“假设某个国家,现在是中午十二点,而在地球的另一端,跨过本初子午线,是昨天的十二点。如果有个人从这个国家跨过这条线去到那个国家,是不是意味着回到了昨天。”

地球是圆的,但是地球上的每一个国家却在经历不同的时间。有时候我们这边天黑了,那边却还刚天亮。如果我们能在短时间内回到另一个国家的白天,不久意味着又将当天重来了一遍?

如果能回到昨天,我是不是也能看到不一样的画面?我是不是,能阻止这一切?其实我知道这只是我痴心妄想罢了,可我依然还存在念想。

“你去到另一个国家的时候,时间和空间都发生了变化。如果你还想回到原来的时间,那么你的空间必须发生变化。可是时间一直在变,所以你回不到原来的时间。”

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就是指我不可能回到过去。

“你还记得蔡钧大大说要写一本小说,叫《梦洄源》吗?”

我忽然想起蔡钧那日说的话,他说要把我和薄砺辰,以及莫致朗写到他的新书里,这本书就叫《梦洄源》,顿时觉得有些可笑。

梦回过去,回到事情最开始的地方,也许只有小说里会这么写罢了。现实的我们,不知不觉活成了小说里的人,谱写着不同的青春,最终谁都要衰老,就连罪大恶极的逃犯,也免不了生老病死这种苦痛。

有时候,他们像上帝一样主宰着别人的命运,却不得不颠沛流离地过完此生。更让人可笑的是,他们最多以命换命,可是却不能付出比这更惨烈的代价。

死了的人生前遭受过的那些极大的屈辱,极大的悲痛,他们根本无法体会到。这个时候,我忽然想着,如果这个世界上有“制裁者”就好了,制裁这些凶手,也让他们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记得。”薄砺辰回答我的时候,我这才从苦思冥想中脱离出来。随即,他又问道:“如果你抓到了凶手,你会亲手了结他们的生命吗?”

凶手?是杀死曹小乐的温华,还是杀了余晓施的金川?我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地说道:“既然回不到过去,那就只能减少悲剧。”

薄砺辰抬起头,淡淡地望着我道:“夏语冰,你不是警察。”

“可是我总有一天会是的。”我坚定地望着他的眼睛,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这股勇气,只觉得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浑身像打了鸡血一样沸腾。

“薄砺辰,”我轻轻念了一遍他的名字,继而低着头说道:“你家是做游戏开发公司的,这么聪明的你,一定会考最好的学校,读最好的专业,学到最适合你的知识。而我不同,不是因为我爸是公安局局长。比起你,我以后也许只是一个小小的刑警,但是那是我的梦想。”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笑了笑:“看清真相,找到凶手,那是我的执念。这一辈子,我都会为了人类的和平,做出自己最大的贡献。”

是啊,杀手不能逍遥法外,这个世上不再有悲剧,女孩不仅能自信地走在阳光下,也能放心地走在黑夜中。每个人都能平平安安,幸福度过此生,的确是我的梦想。

可是这一切的前提,就是将那些犯法的人抓到。他们就算再聪明,反侦察能力再强,也有坚持不懈的正义力量,去将他们一一消灭。

我知道凶手永远抓不完,但那不意味着放弃。余晓施临走前的那一幕似乎还深深印在我的脑海,她说她一定要找到杀害纪宇的人。虽然她死了,但这个心愿,我也一定要替她了结。

第一百三十八章:想成功必自宫

也许我刚刚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但是我又不得不否认这件事情的真实性,我松开抱着薄砺辰的手,望着他漆黑的眸子,轻轻叹了一声:“薄砺辰,我知道你什么都不在乎,所以你什么都不想管。很谢谢你今天赶来救我,我欠你一命。如果你以后遇到了什么危险,我一定会豁出我这条命来保护你。”

薄砺辰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随即抬起头看了我一眼,便合上门走了出去。

我跟着他一起走出门,这才发现刘法医竟然在门口站着,好像在等什么人。见他一直望着刚走出门的薄砺辰,我心想,刘法医应该是要找他谈谈今天下午在地下停车场的事。

见他俩一前一后地走上楼去,我轻轻地敲了敲洛菲的房门,见她开门后,我便拉着她往楼下走去。一楼的大厅一个人都没有,我轻轻扫了一眼四周,示意她跟我一起出门。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大概似乎好像也许可能说的就是我和冼晴儿之间的关系了吧。望着路边长得参差不齐的野草,再看看那些野草之中生得那般娇艳的花朵,五颜六色的,异常缤纷炫目。

越是漂亮的花,越是容易被人采摘,失去鲜活的生命,而那些长在田地里的野草,常常无人看见。

也许我就应该像这草一样,可是我就像这草一样,并没有什么闪光点。为何这样的我,还是会引起凶手的注意?我总觉得这之间一定有什么天大的秘密,正等着我去发现。

“语冰,你在想什么呢?”洛菲侧着头,一脸好奇地望着我。我看了看眼前的路,想着也快要到那个地方了,便摇了摇头,朝她说道:“拯救世界和平是超人的事,而拯救我身边的人是我的事。洛菲,我是不是有点爱管闲事?”洛菲笑了笑,朝我比了个大拇指,骄傲地晃了晃竖着大拇指的手,朝我说道:“不会的,你在我心目中就是这个!”

今天的她总算像个正常人一样了,脸蛋红扑扑的,水汪汪的大眼睛尽是一副无辜的样子,我觉得昨天的那个男人一定不忍心责怪她。

刚拐过一个弯,一阵惊天动地地哭喊声竟从不远处传来,正是昨天那户人家住的方向。

“爸,你死得好惨啊!”

“爸,你不要离开我们!”

这些声音要多深情就有多深情,要多感人就有多感人,简直就是哭得我都要潸然泪下了。可是一想起昨天那个男人和我说他爸并没有死,我的嘴角便有些抽搐。哭得这么真实,奥斯卡金人奖不颁发给他们简直有些可惜了。

走到那户人家的门口,先前被摆在堂中的那口巨大的棺材,依旧静静立在那里,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我拉起洛菲的手,刚想从门口穿进去,这才发现门内的地上跪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满脸泪痕,痛哭流涕的哀嚎着:“爸,你咋这么年轻就走了,医生说你心脏不好,可你咋这么快就升天了呢。”

他刚说完这句话,另一旁站着的男人走过来就是一脚,硬生生把他给踹倒在地上,怒吼道:“你小子瞎说什么呢?让爸听到了有你好果子吃的!”

这两个男人我昨天都没有见过,想起昨天那个在这里守棺材的人跟我提起过五妹失踪的事情,也许这两个人和昨天的男人都是那个女孩的哥哥。

出脚踹人的那个男子,神色严厉,连站着的姿势都是刻板正直的,倒在地上的男子则一脸嬉皮笑脸的样子,染着一头黄色的卷毛,耳垂上挂着一个硕大的黑色耳环,整个人看起来桀骜不驯的样子。

“是是是,大哥,你说的都对。我们大老远赶过来,老头子却叫我们给他哭丧,你说他是不是精神出了问题,我们要不要带他去治治。”

那位被称作大哥的男人,瞥了他一眼,冷冷地说道:“老爷子要去也是去养老院,该去精神病院的应该是你才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正好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我和洛菲。

我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低着头说道:“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要偷听的。”

“你们是?”那个男人缓缓走到我们跟前,一脸打探和审视的眼色,盯着我们上看下看,看得我心里有些发毛。

我还没有开口,洛菲倒是先开口了,有些抱歉地朝他低着头说道:“不好意思,昨儿个夜里,我打搅了你们的安宁,今天是来赔礼道歉的。”说罢,她举起手中刚刚一直提着的那箱沙林苹果,在他面前晃了晃,示意他收下。

男人接过她手中的那箱苹果,然后一头雾水的样子,显然是不知道洛菲在说什么。我将洛菲拉到一旁,俯下身低声和她说道:“不是他。”

我刚说完这句话,洛菲立马将男人手中的那箱苹果给夺回来,然后摆摆手说道:“不好意思,认错人了。”

这时,楼上忽然走下来一个身材修长,面容俊朗的男人,显然就是今天凌晨夜里我碰到的那个人,也就是亲眼瞧见洛菲将他们自家棺材板板掀开的那个男人。

我朝那个男人指了指,洛菲嗖的一下,便从我的身边穿过,屁颠屁颠地跑到那个男人的面前,举起了手中的那箱苹果。

“不好意思,昨儿个夜里,我打搅了你们的安宁,今天是来赔礼道歉的。”一模一样的台词,一字不漏地说出来,想必是她提前精心设计好的,这简直不要太“优秀”。

“三哥,你来了!”说话的人正是那个刚刚被一脚踹倒的男孩,他摸了摸脑袋,和大哥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便一起朝老三走去。

老三接过洛菲手里的苹果,透过洛菲看到站在她身后的我,朝我笑笑,问道:“今天凌晨的事已经没关系了,你们要留下来坐坐吗?”

我摆了摆手,朝他勉强挤出一个回应的笑容,继而说道:“不了,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了。”

“站住!”

我刚拉起洛菲的手往门外走去,谁知道一个又高又肥的男人挡在我俩面前,就像一堵厚重结实的墙,直接拦住了我们出去的路。

“哟,老三,哪里找来这么漂亮的两个小妞,想不到你还挺有骑士精神的嘛,喜欢这种年纪小的小女孩。”

我心里面翻了个白眼,但脸上依旧挂着一副假笑,装作听不懂他说什么的样子,刚想拉着洛菲往那家伙的左边走出去,谁知道那家伙又立马侧过来挡住了我们,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让人看了十分厌恶。

“老二,谁允许你胡言乱语的,别在这给我丢人现眼。”

洛菲点了点头,十分支持大哥说的话:“就是就是!”

老二身上的肥肉一块一块的,走起路来的时候,肚子前的那两块肥肉也一起抖动,他咧开嘴,满口黄牙,笑嘻嘻地盯着我和洛菲左看右看:“不是老三的人?那要不考虑考虑做我的人,大的可以收来做正室,小的嘛,就勉强做个小妾。”

洛菲盯了他一眼,也跟着笑了,满脸鄙视地指了指他:“我呸!您以为自个在剧组当皇帝呢?姑奶奶我在剧组见过的‘太医’也不少,您这种病我见过,按他们的话来说,这叫做中二病。放在我们现代来说,纯属智障。”

那胖子被她气的一脸气急败坏的样子,刚想张嘴说话,谁知道洛菲又立马打断他,说道:“不过呢,您也不用担心,书上说的好,要想成功,必先自宫,我看这方法就挺适合您的。”

胖子被她堵的无话可说,见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此说自己,自己的脸还往哪里搁?只得挥了挥手往楼上走去。

“我们走吧。”我不好意思的朝他们点了点头,立马拉起洛菲就往门外走去。

这里除了还算和善的老三,其他几兄弟看起来都不是很好相处的样子。这个地方不宜久留,我们两个女孩始终敌不过好几个男人,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好不容易拉着洛菲跑到路上,谁知道我一抬头,就看到站在马路不远处的薄砺辰。我灰溜溜地跑到他面前,他这才说道:“去哪里了?”

“今天凌晨,棺材的那家人,洛菲不是所以我就拉着她道歉去了”。我搓了搓手,明明没做什么,我却感觉自己有种做错事被抓包的感觉。

“哦。”他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回答道。

望着身后一直低着头慢慢走的洛菲,我凑到砺辰身边,深吸一口气问道:“你刚刚不是和刘法医去楼顶说话去了吗?”

薄砺辰“嗯”了一声,便什么都没有回答了。

果然,他还是那个惜字如金的他,还是那个高冷无比的他。我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忽而觉得这天地万事万物似乎都在改变,时间也在改变,空间也在改变,唯独他薄砺辰什么都没变,还是这般让人难以靠近。

我们一同回到别墅后,刘法医倒是不见踪影。我也没有急着找他,见房间里的那束玫瑰花不见了,这才想到也许他是将玫瑰和恐吓信都带去派出所检验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格林童话那些事

洛菲梦游的细节,我想也没必要和她细说,只能提醒她以后多注意点。只是回到房间后,我又开始细细回想刚刚的那一家人,便觉得有些奇怪。这大哥看起来的确是谨慎小心,老三则温柔大方,可是这老二和老四也差太多了吧。一个肥头圆耳,语言污秽,一个则玩世不恭,放荡不羁,这四个真是从一个娘胎里出来的?

我在床上翻了个身,趴在枕头上,忽而觉得肚子一阵剧痛,本来想出门再走走,这下只得暂时呆在房间了。

窗外的景象很安详,一切都顺应着夏的气息,炎热而静谧。时不时几只小鸟扑腾着翅膀从窗前飞过,与它们相伴相随的,是自由与平静。

“咚咚。”

我刚发着呆,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那人一推开门,我扭过头去,这才发现是刚刚才见过面的薄砺辰。

他手里端着一杯水,玻璃杯上还冒着白气。只见他将水放在床边的床头柜上,轻轻说了一句“喝点热水”,便转身欲走。

“薄砺辰。”我轻轻咳了两声便叫住了他:“你可以给我讲个故事吗?”

我肚子实在痛得很,为了转移注意力,只能厚着脸皮叫薄砺辰给我讲故事听。

薄砺辰只是轻轻“嗯”了一声,淡淡地看了我一眼,便给我讲了一个关于“小红帽”的故事。

有一位善良又可爱的小姑娘,大家都叫她小红帽。为什么呢?因为小红帽非常喜欢戴着外婆给她的那顶天鹅绒的红色帽子。

有一天,小红帽要去外婆家看望自己的外婆。外婆家在森林中,有挺长的一段路要走。

小红帽早早地就出发了,在路上,小红帽遇到了大灰狼,但是她并不认识大灰狼,也不知道大灰狼是个危险的动物。

大灰狼眯着眼对小红帽说:“小姑娘,你这是要去哪儿呢?”

“我要去森林里看望外婆,”小红帽还把外婆住的地方告诉了大灰狼。

大灰狼一边流着口水,心里一边默默地想着:你们都别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大灰狼直接走上一条小路快速赶到了小红帽的外婆家,将外婆直接一口给吞了。接着戴上外婆的帽子,穿上外婆的衣服,等着小红帽的到来。

小红帽刚进外婆家的门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外婆好像和往常有些不太一样啊。

她开口问“外婆”:“外婆,你的耳朵怎么变得这么大了。”

大灰狼说道:“耳朵大,才能更清楚地听你说话呀!”

“可是外婆,你的嘴怎么也这么大啊?这样怪吓人的。”小红帽接着问。

大灰狼回答:“嘴巴如果不大,怎样一口把你给吞了呢?”

说完,大灰狼就扑了上来,将小红帽给吞肚子里了。大灰狼吃饱后,就躺在小红帽外婆家里打起了呼噜。

因为呼噜声太大,惊动了路过这的一名猎人。猎人进屋一看,一只挺着大肚子的大灰狼正躺在这儿,于是拿起剪刀将大灰狼的肚子剪开,救出了小红帽和奶奶。

我翻了个白眼:“都被吃到肚子里去了,怎么还可能救出来?不行,这个故事太假了,换一个。”

薄砺辰托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很配合地将就着我继续说道:“那就说一个

从前有一个聪明而狡猾的农民,他搞的恶作剧让人们津津乐道,其中最精彩的故事是讲他怎样战胜魔鬼,愚弄魔鬼。”

一天农民耕完地准备回家去时,天色已经晚了。突然,他看见自己的地中间有一堆燃烧着的煤,便万分惊讶地走过去,见烧红的煤炭上坐着一个黑色小魔鬼。

“你准是坐在一堆财宝上吧?”农民说。

“是的”魔鬼回答,“是坐在一堆财宝上,其中的金子银子比你平生见过的还要多嘞。”

“这财宝在我的田地上,应该属于我”农民说。

“它是你的,”魔鬼回答,“只要你把这块地往后两年的收成的一半给我,我有足够的钱,但我想要土地里的果实。”

农民答应了这笔交易,但是为避免分配的吵架,他说:“地面上的那部分就归你,地下的就归我吧。”魔鬼欣然同意了。

谁知,狡猾的农民却撒的是萝卜的种,到了收获季节魔鬼出现,想取走他那份果实,但除了枯黄的叶子外一无所获。农民呢,却高高兴兴的在挖萝卜。

“这次算你占了便宜,下次这样可不行,地面上长的归你,我要地下的。”魔鬼说。

“这种分法也行啊。”农民说。但到了播种的时候,他不再种萝卜了,而是种了小麦,麦子熟了农民到地里割走了挂满穗子的全部麦秆儿。

魔鬼来时,除了余静,一无所获,气冲冲的钻到岩缝里去了。

“对魔鬼就得这样欺骗。”农民说。随后,他便取走了那堆财宝。

听他终于是说完了,我有些无语,这么无聊的故事他居然能一字一句地全部说完,可以想象他平日里是多无聊了。

不过因为我的注意力全在他说的故事上,肚子倒是不疼了,一时之间,倒是十分感激他。

像是察觉到我听完他讲的故事有些无奈,薄砺辰只是平视着空气说道:“故事虽然平淡,索然无味,但却让人容易入睡。”

“是啊,”我接过他的话,继续说道:“人也是这样,越是神秘的人,就越想让人了解。”

薄砺辰愣了愣,似是见我话里有话,于是又给我讲了一个故事,叫做《会唱歌的白骨》。

从前有个国家来了一头野猪。它践踏耕地、咬杀牲畜,还用尖利的獠牙咬人,人们为此痛苦不堪。

国王宣布只要有人能将王国从这一灾难中拯救出来,他就会大大地赏赐他。可是野猪太大了,而且强不可敌,因此谁也不敢接近它藏身的那片森林。

最后国王宣布:谁若能捕获或者杀死那头野猪,他就能娶国王的独生女为妻。

在乡下住着两兄弟,是穷人家的孩子。老大狡猾精明却缺乏勇气;弟弟单纯而心地善良。

两兄弟说他们愿意接受这个危及生命的使命。国王对他们说:“为了让你们能找到那头野兽,你们两人必须分头从两个方向进森林。”

于是,哥哥从西头走,弟弟从东边进。

弟弟走了没多远就遇到一个小个子男人。他手里握着一支黑色长矛,对弟弟说:“我把这支长矛给你,因为你心地纯洁善良,你拿着这长矛,只管大胆去斗那野猪,长矛会帮你的。”

弟弟谢过那小个男子,扛起长矛,毫不畏惧地继续赶路。

不久,他看到了那头野猪,便用长矛对准了朝他扑来的野兽。

野猪气疯了,它冲得太快太猛,结果长矛把它的心脏划成了两半。弟弟扛起巨兽往回走。

森林另一端的入口处有座房子,人们在那里饮酒、跳舞作乐。

弟弟来到那儿时,哥哥早已坐在里面了,他以为野猪反正逃不出他的手心,于是先喝点酒壮胆。

当他看到弟弟带着战利品从森林里返回时,邪恶的心里充满了嫉妒,无法平息。他对弟弟喊道:“进来吧,亲爱的弟弟,喝杯酒歇歇。”

毫无戒心的弟弟走了进去,把好心男人给他长矛、自己又如何用长矛制服野猪的经过告诉了哥哥。

哥哥留弟弟一起喝酒直到天色将晚,然后一道离开了小屋,在黑暗中赶路。

他们来到小河上的一座桥跟前,哥哥让弟弟走在前面,走到桥心时,哥哥对准弟弟的后脑勺狠狠一击,弟弟倒下死了。

哥哥将弟弟埋在桥下,自己扛起野猪去向国王领赏,似乎野猪是他猎杀的。他娶了国王的独生女为妻当有人问他为什么弟弟没有回来时,他说:“准是野猪把他给吃了。”人们也就信以为真了。

可是什么都瞒不过上帝的眼睛,这罪孽总有一天要真相大白的。

几年以后,有个牧羊人赶着羊群过桥,一眼看到沙子下面有根雪白的骨头。他觉得这是做口吹乐器的好材料,于是爬下桥,将骨头捡了起来。他用骨头给自己的号角做了个吹口。

可他第一次用它吹响号角时大吃了一惊,因为骨头吹口自顾自唱起了小调:

“啊,朋友,你在用我的骨头吹奏,

我在这河边沉睡已久。

哥哥杀我夺走了野猪,

娶的妻子是国王之女。”

“多好的号角呀!”牧羊人说,“竟然自己会唱小调!我一定要把它献给国王陛下。”于是他将号角献给国王,号角又唱起了同一支小调。

国王一听就明白了,于是派人到桥下挖出了被害人的尸骨。罪孽深重的哥哥无法抵赖他的所作所为,因此被缝进一个麻袋,沉到河里去了。被害人的尸骨则被安葬在教堂墓地里一座漂亮的墓冢里。

怎么又和野猪有关?我抽了抽嘴角,这个故事倒还不错,就是结局不太让人满意。无论是善良的还是邪恶的,最后都死了,未免有些不公。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故事?”我歪着脑袋问他。

薄砺辰轻轻摸了摸我的头,回答道:“因为我小时候,我妈总是讲这些格林童话哄我睡觉,再加上我记性还行,所以都还记得。”

今天的他让我感觉格外的异常,格外的温柔。对上他漆黑眸子的那一刹那,一切似乎都回到了过去,回到我们的小时候。

第一百四十章:那些年那些事

据说,我妈妈和薄砺辰妈妈从初中起就是很好的闺蜜,一直到大学,两人约定如果双方各自结婚后,一方生了男,一方生了女,就撮合他们在一起。

所以自打我记事开始,我就经常在薄砺辰家玩。每次我在他家楼下吃饭,他妈妈总是给我做许多好吃的,还经常逗我,要我叫她妈妈。

小时候大人看到我总是夸我可爱懂事,或许是为了摆脱这个看似美好却将我“禁锢”住的称号,我从小学开始慢慢变得异常活泼好动,尽量想摆脱“淑女”这个表象。

薄砺辰从小时候开始就和别的小孩子不同,别人家的小男孩,要么就是玩着乐高堆着积木,要么就是坐在电脑面前打着各种射击游戏。

而他,时常捧着一本书,一看就是很久。受他的影响,我也早就摆脱了那些艳俗的芭比娃娃,养成了看书的好习惯。

他看文学,我就看那些冒险小说,我还记得,那时候特别火的组合就是“冒险小虎队”。

我拿着一张“破译卡”,每次看完一章,那一章的后面就会有问题,大多是关于破译数字和找规律的问题。而答案就在问题的下方,是一条棕黑色的条纹,必须要拿“破译卡”的透明部分放在棕色条纹区刷着看答案。

破译卡用久了,看答案往往就会看不清。这个时候,我就开始养成了找薄砺辰问答案的习惯。而且我惊人地发现,他往往只要看一遍问题,就能把答案说出来,或者快速算出来。

记得比较清楚的是,那会我们都在读初中,一个班,而且还是同桌。

那个时候,班上有许多女孩子都喜欢他,由于我是他同桌,所以每次都有各种学姐学妹,或者同届的小迷妹托我给他递情书。

“不要。”

他每次看都不看,丢给我同样的两个字,拒绝的坚定决绝。我不好意思退给那些女孩子,只得全部收起来,想着有一天去他家,一次性全部塞到他房间里。

有时候,我也好奇像薄砺辰这么不近人情、不食人间烟火的人,那些女孩子到底喜欢他什么。拿起那些女孩写的情书,最后,我还是抑制住了自己的八卦之心,将那些信全部收到了一个盒子里。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这句歌词,或许说的就是这些人了吧。

有一次我见他实在是生气了,便想和他道歉,谁知道他根本就不想理我。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进去,想来写封道歉信,表示自己以后不会再接那些送给他的情书,也许会更有诚意。

我将那封道歉信递到他面前之时,他将脸别过去不想理我。我有些泄气,便和他说这是我写的,他愣了愣,接过我手里的纸,打开后看了两眼,又立马丢在了我的桌子上。

还有一次,也是在初中的时候,我记得有个女孩子来他家玩。那个女生头发长长的,性格甚是文静,典型的一个淑女。她来薄砺辰家的时候还带了自己做的曲奇饼干,端庄优雅地坐在沙发一旁,和薄砺辰的妈妈有说有笑。

薄砺辰妈妈走后,他从房间里走出来,给那个女孩倒了一杯水,摆在她的面前,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给你的。”

见那女孩笑着接过他手里的水,甜甜的笑容让人觉得十分清纯可爱。我正在想,这女孩长大后一定是个美人胚子,不对,她现在就是个标致的美人儿。

她将手中的曲奇饼干递给薄砺辰的时候,薄砺辰只是接过后放在桌子的另一角,刚想回房间看书。

谁知道这时,那个女孩忽而站起身问道:“我可以去你的房间看看吗?”

其实这时候我一直躲在薄砺辰房间偷听,刚刚薄砺辰呆在他房间的时候,我一直问他要不要出去见见人家,毕竟这个女孩是专门跑过来看他的,他没有理我,我只得作罢。见他妈妈走后,我觉得把那个女孩子一个人留在客厅不太好,拉起薄砺辰,打开门就一把将他推了出去。

他倒是脸不红心不跳的,走到一旁就给人家端了杯水,果然还是那个处事不惊的他。

见那个女孩要来他房间看,我左瞧瞧右瞧瞧,想找个地方躲进去,继而又想,不对啊?我为什么要躲起来?

于是我便掀开薄砺辰床上的被子,哆嗦着躲到被窝里,那时候的天气还比较冷,我一躲到被窝里,就感觉一股暖意遍袭身体。

原来他在被子里放了个暖水袋,到现在还暖乎乎的。也不知是何时,我见他俩还没有进来,迷迷糊糊的竟然睡着了。

再醒过来之时,我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睡着了,而且身上竟然连一床被子都没有,很显然我是被冷醒的。

“薄砺辰!”我气呼呼地冲到他房间,这才发现他正坐在自己的床上看书,怀里还抱着个暖水袋,就是我刚刚揣着的那个。

更让我瞠目结舌的是,他竟然将自己的床铺和被套都换了一遍,就连我刚刚躺过的枕套也没有放过。

我这才想起我刚刚睡着的时候,似乎是被什么人给抬起,那时候我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没想到这竟是真的。

薄砺辰淡淡地扫了我一眼,翻了一页书,看着书说道:“谁叫你睡在这里的?”

“我”我白了他一眼:“可是这样你也不能把我丢在沙发上不管不顾吧?”

薄砺辰没有看我,只是说了一句:“知道了,下次把你丢到地上。”

我一把夺过他手里的书,扫了一眼他书的书名,竟然发现是时间简史》,便恶趣味地问他道:“你有时间简史吗?”

薄砺辰笑了笑,但我觉得他那是似笑非笑,骨子里还透着一股冷傲,他不紧不慢地回答道:“或许我还有空间简史,如果你喜欢简史,我可以把时间简史和空间简史都借给你,让你多花点时间,多花点空间简史。”

我不知道他说的是哪跟哪,只能盯着他的眼睛,听他继续“羞辱”我。

“我还有信息简史、未来简史、人类简史、世界简史、地球简史,如果你那么无聊的话,我建议你多看看。”

这家伙这么爱干净,叫他嘴巴不饶人,我嘴角勾起一抹奸邪的笑。随即,三下两下跳到他的床上,一把掀开他的被子,便将被子裹着自己,靠在他的旁边,还不忘抢过他手里的热水袋。

“嗯!棒极了!”我哈哈大笑,见某人气得脸通红,不得不从床上跳下去,静静想着他被子又不得不再洗第二套的情景。

果然,第二天我再去他家的时候,他房间里的被子果然换了。只不过这次,他的被套是那种骚粉骚粉的颜色,想必是他把两床被子都洗后,他妈妈给他换的这床粉色被套还顺带镶了蕾丝边的被子。

一想到他这么一个高冷严肃的人,躺在这一片粉红色的花海中,我便忍俊不禁。

望着依旧在电脑桌旁看书的某人,我忽而兴致大发,开启嗓子便哼唱了一首歌,语调非常活泼欢快:“不能忘记你,把你写在日记里,不能忘记你,心里想的还是你,浪漫的夏季还有浪漫的一个你,给我一个粉红的回忆。”

唱罢,我得瑟的在某人面前张扬地说道:“这粉红色的回忆,怕是某人无法忘记的过去了吧。”

薄砺辰依旧在看书,我本以为我借此机会出气整了他,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如此腹黑。在这之后的接连一个月里,都没有给我抄过数学作业。

后来我翻啊找啊的,眼看这暑假快要过去了,而我的数学作业只字未动,我便在他的房间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有找到我想要找的那一本作业。

再后来,我苦苦哀求数日,那家伙问了我一句:“知道错了吗?”

我点着头,哈着腰,贱兮兮地笑着说道:“是是是,臣知道错了。陛下,臣罪该万死,臣万死不辞,但臣就是不想死。陛下啊,臣不应该因为一时冲动不写数学作业,而活活被数学老师抽死啊。陛下啊,现在边疆正是兵荒马乱之时,陛下应下达一则紧急召唤懿旨,譬如数学作业啥的,将臣等速速召回,以挽回臣的效忠之心啊!”

“得了得了,你这冲动竟然冲动了一个月,可真够冲动的。你要知道,做皇帝的不是万事都能自己决定,像某些叛贼窝有私心,我这也是为国为民着想。乱贼一如不除,朕的心就无法平静啊。”

我长嚎一声:“陛下!陛下!”就差给他跪了。谁知道这时,薄砺辰妈妈竟然推门而入,恰巧看到了我拉扯着薄砺辰的手,听到我这这一声声深情的“陛下”,薄砺辰妈妈掩嘴笑了笑:“哟,在玩宫心计呀。语冰,砺辰,你俩先好好玩着啊,我先去做饭了。”说罢,她朝我俩笑了笑,后来她果然没忘记把这件事告诉我妈,于是我扮作冷宫里凄惨可怜的弃妃,跪求薄砺辰这个高冷的皇帝一点宠爱的故事便沦为了大人们的笑柄。

“看嘛看嘛,你们家语冰还是很喜欢我们家砺辰的。”

“哎哟,还什么你们家我们家的,早晚都是一家。”

“每次我妈和他妈都喜欢这么说,他妈自从上次看到那一幕,我妈和他妈的那个心啊,简直不要太激动。”这句话是我曾经跟一个网友说过的,那一刹那我仿佛觉得自己是在爆粗,但这件事笑笑也就过去了,而我才是唯一的人生赢家,因为我要的数学作业始终还是拿到了手。

嘿!这才叫功夫不负有心人。我破釜沉舟、卧薪尝胆、十年磨一剑,最终还不是达到目的了!虽说这过程有点憋屈,但俗话说的好,这抄作业就像是在拍言情偶像剧,虽然过程有甜有虐,但我知道我最终还是会和薄砺辰,的数学作业在一起的。

第一百四十一章:青春易逝竹马未老

可是印象中最深刻的还是我俩在读幼儿园的时候,他做了一个让我非常吃惊的举动。

我们幼儿园的院长很奇怪,每次都会叫几个女生或者少数的男生到他的办公室,我不知道他每次叫那些小朋友进去干什么,但是他总是神神秘秘的,也不让我们传出去。

我们幼儿园的老师特别严厉,虽然我和薄砺辰一个班,但是我俩可谓是天差地别。我们的分数永远是他第一,我平平无奇。

唯一相同的是,我们两个的周围都围着很多异性他很招女孩子喜欢,而我总像个男孩子一样大大咧咧的,所以,我和男孩子比较玩得来。

那时候的幼儿园园长十分喜欢我们,尤其是每次看到我,他都会过来与我握握手。

有时候他抓着我的手会停留一段时间,眼里满是宠爱和慈祥。

或许是小时候的我长得也有几分姿色,我妈总喜欢把我打扮得很漂亮,买的各种衣服也十分有特色。

今天是蛋糕裙,明天就是水手服,让我看起来像个洋娃娃一样。在同龄人中,也还算耀眼。

幼儿园园长姓楚,我们都叫他“楚羊羊”,因为他很和蔼,就像《喜羊羊与灰太狼》里面的慢羊羊一样。

每次他都叫我去他办公室做客。有一次,大家都不在课室,那会儿还是冬天,他拉着我的小手去他的办公室。

一进门,他问我热不热,我说不热,他还是把我的外套给脱了下来,并走上前去把门给锁了起来。

我有点纳闷,但那会儿年纪还小,也就没有多想什么。

他坐下来给我泡茶,其实那会儿的我并不是很喜欢喝茶,所以就在他办公室四处溜达。

忽然间,我被一根东西给绊倒了。我偷偷将那东西给捡起来,这才发现竟然是一根细长的银针,于是便把它偷偷藏在口袋里。

这时我手上的儿童手表突然响了起来,这才发现竟然是薄砺辰打给我的。

我妈之前给我和薄砺辰一人买了一个手表,我的是粉色,他的是蓝色,两个正好凑成一对。我妈说这是出双入对,成双成对的好兆头。

听到我这边的响声,“楚羊羊”忽而停下手中的泡茶动作,往我这边警惕地看了一眼,笑眯眯地问道:“小冰,是谁打来的呀?”

我自然是如实回答的:“是砺辰打来的,好像是找我有什么急事。”

说罢,我便按通了接听电话,紧接着,手表那边便传来薄砺辰稚嫩的嗓音。

那会儿的他还没有变声,长得就像一个小正太,声音也有些萌萌的,可是他说话的语气总是很平淡。

“你妈来学校看你了,快来教室门口,她在等你。”薄砺辰说完后便挂断了电话。

我瞅了园长一眼,有些抱歉地说了一句:“不好意思,我妈来了,我就不喝茶了,下次再来您这里玩。谢谢您今天的款待。”

我笑了笑便跑到了门口,一把打开锁,开门之后便头也不回地就跑了。

隐约之中,我好像还听到了“楚羊羊”的谩骂声:“这小子,总是坏我好事!”

我跑到教室门口,除了来来往往的学生,根本就没有看到我妈的身影,我正琢磨着这小子是不是在骗我。忽然,一只不知道从哪来冒出来的小手,将我给一把拉到了楼梯口。

我匆忙之中抬头一看,来人不是薄砺辰还能有谁?

“你干什么?为什么要骗我?”我语气有点愤怒,尤其是看到他一副高傲的模样,更觉得自己是被人耍了。

薄砺辰淡淡看了我一眼,语气依旧不紧不慢,仿佛什么事都与他无关似的。“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就随便进去”

我呵呵笑了两声,有些得意地说道:“怎么?院长请我喝茶你羡慕了么?要不下次我带你一起去?”

他望着地面,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问道:“你外套呢?”

我恍然大悟,惊叫一声:“啊!我把它给落在院长办公室了,我现在就去取。”

我转身刚想走,薄砺辰一把拉住我,看着我定定地说道:“不用了,我去拿,你在这里等我。”

后来,这件事没过多久,就有一群警察冲入我们的学校,直接将我们的院长给带走了。

那个时候的我并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等我长大了一点才发现,院长被带走竟然是因为对那些无知的幼童们上下其手,做一些龌龊不堪的事情。回头想想,可真是让人毛骨悚然。

也不知道是谁告发的他,而且听说幼儿园里面的老师也几乎是他的同党。在他的指挥下作威作虎,也就是说老师们是不可能告发他的。

我还以为是某个学生向自己的家长反映其事,后来我发现事情好像并不是这样子的。

警察是立马没多久就过来拿人,在此期间,好像并没有什么家长来过学校反映此事。

既然不是老师举报的,也不是家长举报的,那就只有可能是学生举报的。可是那会儿的我们才五六岁,谁会这么聪明。

我第一时间想到的自然是薄砺辰,也自然去问这件事是不是他干的。他没有理我,我也就觉得这件事八成是他做的。

后来我问他,是不是因为院长想要对我行不轨之事,所以才这么做的,他又是没有回答。

等到我们上高中的时候,我又将此事重新提起,他这才有些不耐烦的承认了。我问他为什么要为了我这么做,他说:“你妈叫我保护好你,仅此而已。”

原来是这样,这件事情可谓是让我对他的看法又多了一层。

他是一个活在自己世界中的人,但他并不自私。他很聪明,却不想把他的聪明用在别人身上。他懂得很多人情世故,却从不阿谀奉承。

我想,他真的是一个十分冷漠的人,大概是因为没有人能真正走进他心里。

再往小一点的时候想,我三岁的时候,就可以在卖菜伯伯的面前跳舞,跟着薄砺辰背三字经,拉着他的手躲过恶犬的追击。

幼儿园时的他,虽然有些冷漠,但不至于现在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可也不知道是从小学的哪个时候开始,他整个人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以前的他还愿意跟我说几句话,也愿意跟我吃街边上的那些杂七杂八的五毛钱零食。

可是后来,他变得异常洁癖。有时候能不理我就不理我,能跟我开玩笑也是极为偶然的事情。

那时候的我在他的面前,活得像一只无忧无虑的青蛙,享受着夏日夜里最美好的凉爽,一遇到风就鼓起腮帮子呱呱地叫,一叫就叫醒了整个夏天。

而薄砺辰就像长在池塘边的那些水草,既不说话,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只能听我叽叽呱呱地吵个不停,可又离不开这片池塘,离不开沙林,离不开这个他从小生长的地方。

也许有时候我会把他惹炸毛,他会好几天都不和我说话。但我知道他不会离开我,因为我们在同一个小区,读过同一所小学,同一所初中,同一所高中。

可是现在的他,高考分数与我相差甚大,我想着他总要去最好的学校,也许这一切都会变了吧。

也许这就是为什么,那次在白一山的别墅,我趁着酒劲,才敢偷偷亲他。

虽然那是光明正大的在他嘴巴上,轻轻啄了一小口,但我想那也许就是我青春最美好的回忆了吧。

也许,我从认识他的时候就开始喜欢他了。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认识了他十八年,也偷偷喜欢了他十八年。但我从未向他说过此事,这也许就是最失败的暗恋了吧。

他的身边走过许多女孩,比我优秀的也有很多,但没有一个他瞧得上的。我怕如果我跟他说了那些话,我们可能连做朋友的机会都没有。

我有时候会在他面前调侃道:“那个谁谁谁就挺好的呀,你为什么要拒绝人家?就算不喜欢,也可以尝试尝试日久生情嘛。”

其实在我说出那些话的时候,我的内心无比彷徨,我害怕他会因为我说的话而考虑那个女生。可每当他说出“不需要”那三个字的时候,我又是激动,又是失落。

激动是因为还好他还是薄砺辰,而不是别人的薄砺辰。失落是因为他好像真的什么都不需要,而我也不会成为他必须需要的那个“必需品”,更不会成为他心目中别人无法替代的“不可替代品”。

我只能成为他人生中的“非卖品”,既不能有什么特别的作用,可又偏偏存在于他的生活着的某一片区域,离他不远不近,只能看着他不悲不喜。

我还记得好像有女孩子问过他到底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他的回答是:“话少的。”那女孩本想继续问下去,可又不能“话多”了。

薄砺辰讲的格林童话虽然有些无聊,也有些血腥,但那至少还是个童话。童话里有王子,也有城堡,有小魔女,也有灰姑娘,有围着城堡转的马车,也有能够许愿的阿拉丁神灯。

童话里的故事纷繁复杂,可是薄砺辰的世界却简简单单。

如果薄砺辰要离开沙林,我一定会狠狠地抱住他,然后立马放开手,和他说一声:“你走吧,去到那边要照顾好自己,我也会默默关注你的朋友圈动态的。我可不会担心你,你给你妈时不时报个平安就好。”

我一定要笑着说出这段话,而且一定要在他走之前,给他留下一个较为好的印象,让他觉得我还有那么几分乖巧懂事。

至少他以后不会和别人提起他的青梅竹马之时,能够想起的词只有疯癫和固执了吧。

可惜,我没想到这一切竟然如此快,迷迷糊糊之中,我知道自己大概是听故事快要睡着了,但忽然听到了他的一句“我要离开沙林了”,心又止不住地颤动起来。

第一百四十二章:他终究还是走了

梦洄源正文第一百四十二章:他终究还是走了薄砺辰又要走了吗?听到他说完那句话的时候,我之前所做的所有设想,我准备好的所有台词,仿佛在那一刹那,全都土崩瓦解。

我缓缓睁开眼睛,既没有将我事先准备好的话说出口,也没有从床上跳起来抱住他,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朝他说了一个字:“好。”

我知道我自己很想挽留他,但是我并没有。俗话说得好,想走的人你留不住,不想走的人你也不需要挽留。

果然,薄砺辰也没有再多说话。他起身的那一刻,我忽而叫住了他,望着他的背影问道:“上次在山上,许婷婷为什么会抱住你?”

他往前走了两步,停下身顿了顿,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只是说了句:“保重。”便立马离开了。

我呆呆地坐在床上,明明好像对我来说并没有发生什么,但在那一刹那,就仿佛天快要塌下来似的。

也许在这个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个人或者一类人,你不是那么经常和他们接触,他却无处不在,也许你们可以好几天,甚至好些日子不见面,但他若真离你而去,顷刻间,心里就像下了一场雨。

雨水打在地面上,泛起微微波点,柔和的灯光在淅淅沥沥的小雨中变得有些扭曲,又有些模糊不清。而眼睛又是心灵的小窗户,我的眼睛为他下着雨,心里却为他撑起了一把伞。

也罢,薄砺辰依然还是薄砺辰,但也许不会再成为我的薄砺辰。

我听到他下楼的声音越来越远,努力让自己强装镇定,直到有人忽然推门而入,我惊地一看,发现来人不是薄砺辰,“哇”的一声,再也忍不住了,立马嚎啕大哭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你怎么一看到我就哭?我长得很吓人吗?”刘法医半开玩笑地笑着,像逗三岁小孩一样望着我。我却一点都笑不出来,只能委屈巴巴地望着他,眼睛还通红通红的。

刘法医坐在薄砺辰刚刚坐的凳子上,笑眯眯地摸了摸我的头,轻轻地说道:“平日你瞧见那些尸体都没哭成这个鬼样子,丑死了丑死了,你要哭就对着窗户去哭,你对着我这样哭哭啼啼的,表情还那么悲壮,感觉就像在给我哭丧似的。”

我哽咽着,嗓子还一痛一痛的:“刘法医,薄砺辰为什么要走?是不是你赶走他的?”

刘法医叹了一口气,凝视着我的双眼,无可奈何地回答道:“他既然有他自己的事情要做,等他处理完后,自然是会回来的。”

刘法医走后,房间又恢复一片宁静。我淡淡地望着窗外,太阳正直落山之时,窗外的树叶上,洒下的是夕阳的余晖,一切都显得那么安详。山间的鸟儿叽叽鸣唱,仿佛是在为那些死去后掩埋在土地里的人鸣响。

我耐不住性子,从床上跳下来,打开了房间门,冲出了别墅,一脚踢开路边的小石子,望着别墅周围生长的野花竟然生的这般艳俗,实在是让人心中不快,

不知不觉中,我又走到那片油菜花田。忽然看到一个娇小的背影,蹲在油菜花田的一角,那女孩背影让人觉得十分眼熟,头发凌乱不堪。她手里拿着一把小铁锹,正拿着铁锹往土里一直挖,那些泥土被他挖得四处散落着,她的动作很急,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东西。

我凑过脸悄悄望了望她,这才发现她竟然就是我上次在合作社看到的那个小女孩。可她并没有发现我,挖土的动作十分专注认真,就连我偷偷靠近她,她都没有察觉到我。

这才发现她刨土的地方竟然就是我上次挖到尸手的地方,看样子似乎就是这个小女孩埋的。可是我转眼一想,如果着尸手真是她埋的,那在她现在挖土之前将这尸手偷偷挖走的人又会是谁?

我轻轻拍了拍那个女孩的肩,那女孩身体抖动了一下,似乎被我给吓着了,她转过脸来,看到来人是我,似乎是松了一口气,笑眯眯的朝我说道:“姐姐,你怎么来了?”我忽然想起她上次说我的手指看起来很好吃,又将她此时此刻挖土的举动联想起来,心想,这尸手的事情应该会和她有一些关系。

“你在干什么?”我望着专注挖土的她,而耐不住开口问道,她将自己手中的铁锹扔在一旁,一屁股坐在地上,有些泄气的朝我说道:“不见了”

“什么东西不见了?”我继续追问道。

小女孩指了指我的手,脸上虽然是笑着的表情,但这模样十分渗人。我有些纳闷,莫非这个件事真的是她干的?

“你是在找那个女人的尸手吗?”我静静的等待她的回答,然而就在她开始回答的时候,一声沉重的叫喊声把我给吓住了,“小莲,你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和我回家。”那个说话的人不是她父亲还能有谁?

我恶狠狠地往后瞧了那个男人一眼,他看到我的那一刹那,目光之中先是闪过一丝厌恶,随即便是一阵惊喜。望着他朝我越走越近,我紧紧地盯着他,刚想隔空给他来一脚,谁知道我身后的女孩推了我一把,我一个踉跄便倒在了地上。

我还没来得及站起身,那男人便来到我的跟前,一把掐住了我的下巴,让我的下巴抬起,迫使我对上他的目光。

我厌恶地伸出手,一把推开他肮脏的手,想站起身来。谁知道双腿忽然开始发软,眼前一片花白,模模糊糊地连那男人的身影都看不清了。

怎么会,怎么会

“小样,上次敢踹你爷爷我,这次我给你来点猛的。”我仿佛之间感到脑子昏昏沉沉的,渐渐的,我连他的声音都听不清了。我知道我是被他以不经意间的方式给下了迷药,这种东西人一闻就会晕,我能撑这么久也实属不易,最后,身体还是不听使唤了。

难道这一切就这样完了吗?我忽然间觉得有些好笑,没想到薄砺辰一走,我就遇到了这样的事情。难道说没有他,我就活不下去了吗

就在我即将彻底倒下去的那一刹那,一道熟悉的身影忽然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使出最后一股吃奶的劲儿,将那男人推开,笑着便朝着那道熟悉的身影跑去。

是薄砺辰,是他,是他回来了。

我跑向前去,一把抱住了他,忽然感觉有些奇怪,但也没多想什么。只是像看到了救星那般激动:“薄砺辰,我就知道你没走,你会回来的,对吗?”

那人轻轻往后退了两步,脱离了我的拥抱,淡淡地朝我说道:“语冰,你清醒点,我不是薄砺辰,我是莫致朗。”

莫致朗?我望着他的脸,只见“薄砺辰”的脸慢慢变得扭曲,世界开始变得天旋地转起来,他的脸越变越奇怪,直到那张脸完全变成莫致朗的脸的时候,我这才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丧气地垂下头去。

“喂!你小子是来干什么的?那女人是我的,你可别坏了我的好事!”那男人竟然说得理直气壮,要不是我现在昏昏沉沉的,我真是恨不得望他脸上来两脚狠的。

莫致朗搀扶着有些站不稳的我,语气带着几分淡漠和鄙视:“你说什么呢她是我女朋友,你要是再不擦干净你的嘴巴,我就让你没好果子吃。”

说罢,他便一把打横抱起了我,头也不回的朝别墅的方向走去。

待他走到别墅门口的时候,我叫他把我放下来,谁知道他硬生生地把我扛到了二楼,从我的口袋里掏出了钥匙,打开门便将我放下,扶我走到床边躺下身。

我望着替我盖好被子的他,有些诧异。我还是第一次见儒雅温柔的莫致朗第一次发那么大的火,也是第一次见他朝别人放狠话。我的心里还是感激他的,但是有些事情却不能扭曲。

“下次别开那样的玩笑了,以免坏了你的名声。”我想他一定懂我的言外之意。

谁知道他摊了摊手,漫不经心地说道:“我看不起欺负女人的男人,若不是你刚刚在场,我可能真的会和他干起来。还有,你也太不小心了吧,竟然会被人下迷药,这可不像你的行事作风。”

我想,也许我刚刚是因为心情太低落了,所以才会遭人暗算,只是下次不会再出现这样的情况了。

“你要向我保证,你以后不要再和那种人呆在一起,实在是太危险了。”

我朝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他的要求了。

“对了,我怎么没有看到薄砺辰,难道他又走了吗?”莫致朗歪着头朝我问道。他的眼睛很澄澈,给人的感觉十分真诚,所以在我刚刚快要昏过去的时候,就算看到的不是薄砺辰而是他,还是让他把我自己带走,毕竟我们已经是三年的同学了。

听完他问我的话,我叹了一口气,回答道:“他走了,我也不知道他去干什么了。”

莫致朗笑了笑,“没事,他不在,我可以保护你。”

我也跟着他笑了笑:“老娘闯荡江湖多年,像是那种需要别人保护的人吗”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又想起刚刚那件事,不由得鄙视起了自己。

第一百四十三章 可怜的女孩儿

梦洄源正文第一百四十三章可怜的女孩儿我俩有一茬没一茬地聊着天,莫致朗跟我说最近的沙林市很不安分。

最近发生了一件儿童失踪事件。其背后的内幕还没有被揭发,那个失踪的小孩也还没找到。

我惊讶地望了望他:“是吗?还有这样的事?”

莫致朗点了点头,朝我说道:“不信你看新闻”

由于最近的事情是在太多,我都根本没有怎么看过手机。打开手机随意浏览了一下,这才发现失踪的是一个女童。这件案子最近还很热门,引起了激烈的讨论。

我放下手机,知道莫致朗是故意转移话题,便躺在床上和他说了一句:“我的头有些晕,你先出去吧,我睡一会。”

听到关门的声音后,我闭上了眼睛,心里忽然想起自己看过的那些悬疑小说,觉得自己可真是蠢到极点。本以为多看看动脑筋的书能用来长长脑子,结果发现有些人天生就是如此,还偏偏就改不了以前的思维模式。

我睁开眼睛,脸朝着床头柜的时候,想起之前摆在这里的玫瑰花,又想起了博尔赫斯的那首诗《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

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

我给你贫穷的街道、绝望的日落、破败郊区的月亮。

我给你一个久久地望着孤月的人的悲哀。

我给你我已死去的先辈,人们用大理石纪念他们的幽灵:

在布宜诺斯艾利斯边境阵亡的我父亲的父亲,两颗子弹射穿了他的胸膛,绪着胡子的他死去了,士兵们用牛皮裹起他的尸体;我母亲的祖父——时年二十四岁——在秘鲁率领三百名士兵冲锋,如今都成了消失的马背上的幽灵。

我给你我写的书中所包含的一切悟力、我生活中所能有的男子气概或幽默。

我给你一个从未有过信仰的人的忠诚。

我给你我设法保全的我自己的核心——不营字造句,不和梦想交易,不被时间、欢乐和逆境触动的核心。

我给你,早在你出生前多年的一个傍晚看到的一朵黄玫瑰的记忆。

我给你你对自己的解释,关于你自己的理论,你自己的真实而惊人的消息。

我给你我的寂寞、我的黑暗、我心的饥渴;我试图用困惑、危险、失败来打动你。

薄砺辰,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

想着想着我终究还是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我又醒了过来。望着窗外的光线,天还是亮堂的。似乎我才睡了半个小时。

我忽的从床上弹起身,仔细想了想,不对啊?那个男人为什么会有迷药?就算他对我有仇,这荒山野岭的,他又是从哪里弄来那种东西的?而且随时带在身上。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身体一震。刚刚那股淡淡的迷药香味,似乎和之前我坐过的那辆出租车里,司机妄图对我动手脚时,在车里散布的迷,药,闻起来味道十分相似。

听刘法医他们说过,那个迷奸女性的男子已经被绳之于法,那小莲父亲的**手时从何而来。

我急匆匆跑到别墅楼下,恰巧看到刚准备出们的刘法医,想都没想便一把拉住了他的手,三两下跑出了别墅。拉着他往大马路上跑,

“什么事这么急急忙忙的?你是要把我卖了吗”刘法医的声音轻快明朗,我知道他是想要安慰我,才装作这么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我转过头忘了他一眼,有些无奈的翻了个白眼,还是没有停下脚下的步子:“你就不好奇是谁给我下的药吗?”

刘法医摇了摇头:“我不好奇是谁做这么猥琐的事情,我只好奇你居然能够在同一个地方在两次跟头,你说这是不是很神奇?走到外面,你千万不要说你认识刘启华这个人。”

我不想在去看他,望着前方的路,砸吧砸吧着嘴皮子,啧啧了两声:“就你嘴欠。”

不过被他这么一逗,我的心情倒是好了点。

“你知道那个人的家在哪里吗?就这样拉着我一直跑,好像你知道他住哪里似的。”刘法医的语调不紧不慢,倒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我勾了勾嘴角,望着地面零碎的石头,笑着朝他道:“我自然知道他住哪里,你尽管跟我来就是了。”

地面上的石头虽然看起来凌乱不堪,但每隔一定距离,就会有一颗石头被丢在一处较为显眼的位置。这种参差不齐的感觉,倒显得有几分刻意。因为那种凌乱的错落感,给人的感觉实在事太过诡异。

很显然,刚刚在我和莫致朗离开之后,那个小女孩在地上留下关键性信息,而且这些应该都是她趁他父亲不注意的时候留下的。

很快,寻着他在马路上留下的这些大小不一的石头,我和刘法医很快就赶到了她的家。

那是一栋只有一层的平房,还保留着几十年前的建筑风格,墙壁是由泥土堆砌而成的。

从不远处看,屋顶上的房瓦,破碎不堪,想来这屋顶在下雨的时候一定陋水。

屋外的叶草长得很茂盛,多年来没有被人修剪过,围着屋外一圈圈的都是那些疯狂生长的野花野草。

想来,这里八成应该就是小女孩她家了吧。

与别家不同,村子大多是砖瓦房子,这个女孩家儿居然是破旧的泥胚房,可想而知经济状况应该是村子垫底。

门四敞大开院落中也没有土狗看门护院,刘法医敲了半天几近遭烂的木门,里面没有人应答。

刘法医和我对视一眼后,取出执法记录仪并且将它打开对我说:“我们进去看看吧,为了真想不得已而为之。有执法记录仪,不用担心被冤枉成小偷儿。”

我点了点头同意刘法医的意见,他在前我在后走进院落中的泥胚房子。一进门就是厨房,看到蓬头垢面的小女孩儿正在啃食干巴巴的剩馒头。

我很好奇刚刚为什么不应答我们敲门,难道是没听见。想想有不可能,应该有其他原因。

这种情况我没心思去细想,见这小女孩儿太可怜。于心不忍下抢来小女孩儿手中的干瘪馒头,蹲下身子哄小女孩儿道:“一会姐姐给你带些好吃的来,咱们不吃又硬又干的东西。”

小女孩儿茫然的点点头,有很是惊恐的扯了扯我的衣角。然后站到墙边哆哆嗦嗦,像是遇到了什么大恐怖的事情。

这时侧房应该是卧室里,传出男子的怒骂:“小丫头片子吃什么好的,有得吃饱就不错了。敢不听话看我不打死你个没用的东西。”

原来那个使用迷、药的男人在屋子里,居然不应答我们。现在又当着我的面儿,对这个小女孩怒骂呼喝。

我顿时怒气不打一出来,一脚等开侧屋的房门,扬着拳头不顾一起冲了过去。

刚刚冲入房间的我,”啊“的一声尖叫后,本能的扇到一边。

原来可恶的男子躲在墙边,趁我闯进去没有防备。突然伸出手抓向我的胸口,邋遢男人脸上挂着可恶的贱笑,让我看了就想吐。

还好老娘我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相差毫厘躲过了可恶的咸猪手。又是恶心又是惊吓,发出的惨叫自己听着都有点儿毛骨悚然。

跟在我身后的刘法医,虽然只是从事解剖尸体等工作,但没落下日常的训练。

我尖叫的时候眼角斜撇,见到我身后的刘法医好不犹豫的迅速蹬出一脚。这速度和这力道,是我一个小女子望尘莫及的。

邋遢男子被一脚踢到两米外的炕沿上,可见刘法医这一脚的力度有多大。

我本以为就此完事,没想到刘法医迈出一步补了一记勾拳。正好击中邋遢男子脸庞,又是大力的一拳,将男子打到在农村的土炕上。

刘法医摆正胸前的执法记录仪,一字一顿喝到:“现在有权利告你袭警,如果拒不配合。可以把你带到局子里去谈谈,自己想是该坦白从宽开始抗拒从严。”

从小在警察局长大的我,这些客套话听的多了去了。心不在焉大量这间房屋,可以有用家徒四壁来形容。

唯一的家用电器,就是一台老旧的电视机。还是那种大头的,而不是现在的超薄型。

土炕上摆放一小方桌,桌子上一瓶白酒四碟小菜。仔细一看一盘花生米,一盘猪头肉,一盘麻婆豆腐和一盘竹笋炒肉。

看到这些我的气又不打一出来了,自己的女儿在外面肯干馒头。这个男人居然在屋里有酒有肉,试问天下间哪有这么不负责任的爹。

要是没有刘法医的执法记录仪,我真相不顾一切的上去给他两巴掌。都说女儿是爸爸的小棉袄,怎么到他这里反倒成了累赘。

刘法医更多的心思在这个邋遢男人身上,摆正执法记录仪后问道:“姓名?”

邋遢男人想了想,露出些许的惧意,应该是怕留法医真把他带回局子。不情不愿回答:“郑和。”

“哎呦,你怎么不下西洋呢,还叫郑和。和古代名人同名同姓,白瞎了这名字。”

调侃了一句刘法医接着问:“外面的女孩是你的女儿吧。叫什么名字?”

“是我女儿叫郑莲”邋遢男人回答。

我在旁边听到刘法医调侃的时候有点儿憋不住想笑,这个邋遢男人最好像郑和一样也是个太监呢,可惜他有女儿,这让我小小失望了一把。

第一百四十四章:有多难过不知道

梦洄源正文第一百四十四章:有多难过不知道“很好笑吗?你憋着笑又不笑的脸,就像猴子屁股一样。”郑和从一旁的土炕上捡出两颗花生米,放在嘴里嚼了嚼,一脸猥琐地看着我。

我一脸怒意,居然说我的脸像猴子屁股。谁知道我刚想说话,郑和又指着我的脸继而说道:“别,你别说话,你一说话我就觉得猴子的屁股会说话。”

他嘴角勾起一抹笑,尤其是说起那两个字的时候,声音还拖得很长。原本只是人身上的一个部位,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真是龌龊得要命。

刘法医伸出手掌便朝他的脑门上拍了一下,做这些动作的时候还特意把仪器搁在一旁。男人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指了指他又指了指我,脖子伸得老长。

“还可以这样子的哦,警察就可以随便乱打人吗?”

刘法医笑了笑:“警察不可以,但我是法医,经常和死人打交道,脾气不是很好。如果你的嘴巴再不放干净点,我可以考虑考虑做我擅长的事情。”

我“噗嗤”一下便笑出声来,刘法医我信你个鬼。这句话从陈队口里说出来我还信半分,但从他口里说出来,简直就是猫说自己会打洞,老鼠说自己会“汪汪”叫。

“是啊,你想动手又不动手的样子,就像挥着小拳拳的螳螂。”我还不忘用刚刚郑和说我的那番话怼回他,这下简直就是爽极了。

见他刚准备开口,我立马扯开嗓门继而说道:“停,你别开口,你现在就像躺在地上挥舞着肢体的蟑螂。上次被我踹了一脚,这次被我身边这位踹了一脚,你可真是打不死的小强。”

郑和冷冷笑了两声,我忽而又想起刚刚莫致朗带走我的时候,郑和好像没跟上来。这就奇怪了,他这么难缠的人,上次居然能轻易放过我们,这的确有些不寻常。

我看了看站在一旁灰头土脸的姑娘,这才发现她的身上好像又添了几处新的伤痕。不过她有意用袖子遮住,我是偷偷用余光才看到的。

“你这混蛋!”原来他是把刚刚那股气撒在他女儿身上了!我上前一把扯住了郑和的衣领,却被刘法医一把给拉开。

郑和脸上的笑没有消失,倒是笑的更猖狂:“我就是愿意拿我的女儿撒气,你们管得着吗?小莲,你要是想走,你就跟他们走,不过你以后就别再回来,听到没!”

被他忽然点到,小莲吓得抖了抖肩膀,差点哭出声来,含着泪望了望我和刘法医。

“姐姐,哥哥,你们都很好,但是我知道我跟你们走,你们也不会养着我的。所以,你们还是走吧。”

她说话的时候,还一直扯着自己衣服,想要继续遮盖那些伤口,却被我给拉到了身旁。

我指了指她刚刚呆过的地方,又指了指她爸,想说些什么,却又感到内心一阵苦涩。她才四五岁岁,就能说出这样的话,听得我心里真的是难过无比。

是啊,最让人难过的是,我们只能看着她遭受这样的苦痛,却不能改变什么。就算我们能将她从这个家庭带走,她以后面对的也是成为一个没爹没娘的孩子,以后看到那些有爸妈带着的孩子,她又该如何面对。

我苦涩地笑了笑,我到底在干些什么。我就算再怎么生气,再怎么忍无可忍,我也是个十八岁的准大学生。我这样闯到她家,看到如此遭遇的她,也只是让她更难堪而已。

对了!我猛地一震,是我糊涂了,看她年龄这么小,她母亲肯定还在,于是便朝她轻轻问道:“小莲,你妈妈呢?”

小莲眨了眨眼睛,看起来像是疲惫至极:“妈妈去田里干活了。”

刘法医“呵呵”笑了声:“自己在家里家暴小孩,媳妇出去干活,你还真像个‘男人’。”

郑和也跟着笑了笑,看来根本不打算辩解什么。我看着他不要脸的样子,心想他还真印证了一句话:人要脸,树要皮,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郑和,你现在可真是天下无敌了。”我没好气地补上这么一句,他果然没听出我话里的意思,居然还朝我说了句“谢谢”。

“不用谢。”我耸了耸肩,心里可谓是翻了无数个白眼。

刘法医去别的方便搜寻去了,我左看看,右看看,忽而又想起上次女孩和我说我比她姐姐漂亮。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姐姐,我好像没看到出现过。

男人坐在一旁继续磕着花生,时不时朝我瞥两眼。我刚想将女孩拉到门外问问,谁知道她倒是扯起我的衣角,示意我出去。

我们站在离门的不远处,脚下踩着杂草,那些草围绕在我身边和脚边,挠得我的腿还有些痒。我看了看四周,她忽然扯了扯我的裤腿,这才将我的注意集中在她的身上。

说实话,我不愿意将目光在她的身上停留太久,因为我厌恶自己这种看起来是救世主却根本改变不了的现状。

虽然她脸上又是泥土灰尘,又是一片红肿,还是能看得出她长得很水灵。她的眼睛很漂亮,但那双眼睛里全然是悲伤和一抹时有时无的空洞。

“姐姐,刚刚你身边的那个哥哥好像是警察,他会把我爸爸带走吗?”女孩的声音颤颤巍巍的,语气小心翼翼,说话还有些有气无力。

我望着面黄肌瘦的她,点了点头:“他对你这样动手动脚,你已经伤的这么重了,再让你在他身边待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谁知道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女孩一把扯住我的袖子,疯狂地摇了摇头。忽而,大片大片的泪水从她的眼里滑落而下。

那串泪珠从她的脸庞划过,泪痕清晰无比,聚集在她小小的下巴下,又滴落在草地里。

“不要,姐姐,求求你不要把我爸带走。我这样没事的,你帮我求求那个哥哥,求他不要把我爸爸带走好不好。”

她颤抖着身子哭泣着,我愣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

“为什么?”

就算她只有四五岁,但她的“懂事”未免太过了,做人最起码的疼痛,她还是会有的吧。她呆在那个男人身边,对她到底有什么好处?

郑莲摇了摇头:“姐姐,虽然我看起来很小,其实我已经有八岁了,只是因为长期饿着,所以才会长得很矮,像四五岁的孩子。我如果想走,早就走了,所以姐姐,你不用管我的。”

她居然啊有八岁了?难怪说话方式的确比四五岁的小孩成熟不少。我将那股极其讶异的表情硬生生地压抑下去,就算是这样,我还是不能理解她为什么选择呆在自己的父亲身边。

“你妈不管你吗?”我问道。

女孩勉强地笑了笑,那种看起来很满足却充满哀伤的表情,简直就是我这辈子在这世上看过最苦的样子。

说实话,我宁愿她在我面前痛哭一场,也不愿意看到她这样明明很难受却还要朝着我笑的模样。

“我妈疯了,每天她都会跑去田里‘玩’,到了晚上就会自己回来。爸爸这么堕落,妈妈一下正常一下疯癫,如果我还离开这个家庭,那这个家庭就彻底,没了。”

说到最后那两个字的时候,我能感到她的情绪似乎是彻底崩溃了。她抬着头望着我,眼里似是又看到了一束光。

“姐姐,你一定有爸爸,有妈妈吧。如果你是我,你会丢下他们自己一个人去生活吗?”她的话让我屏住呼吸,一时之间竟然颤抖着手说不出话来。

我我自然是不会的。

可是,可是这根本就不一样啊,一个家暴的男子,本就不配拥有家庭,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个“家庭”早就没了,早就没了!

似是看我不愿意答应她,她带着哀求继续同我说道:“姐姐,再大的雨,也会有停的那一天。我相信有一天,妈妈会正常起来,爸爸会因为觉得打我没意思而停手。我想有一个正常的家,而他们是我的爸爸妈妈,只有他们能给我,一个家啊!”

我身体猛地一震,一把拉住眼前的女孩,便将她拢入怀中,“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

“姐姐知道了,姐姐会和那个哥哥说的。你一定要好好活着,知不知道。”你一定要好好活着,长大了赚钱给你妈妈治病,让你爸爸的生活好起来,变的不那么暴力。

而这一切的重任,这沉重的负担,便要早早地压在你一个小女孩的身上,尽管你因此而觉得窒息,觉得喘不过气。

我擦了擦眼角的泪,将小女孩拉到屋子里的时候,再次看到那个邋遢的男人,一时之间,恍惚不已。究竟是什么,让一个在如此环境下成长的女孩,依旧如此懂事,如此顾着这个家?

刘法医从另一边的屋子走出来,有些失望地朝我说道:“什么都没有发现。”

不知如何,我竟松了一口气。也许是现在的我存在一些私心,听到小女孩刚刚和我说的那番话,我竟然不再想去问她尸手的事情。

也许一切都是巧合罢了,再说了,刘法医也没搜到我之前挖到的那具尸手。

见刘法医有些泄气,郑和笑了笑:“这次让你们来做客,已经算是便宜你们了。下次你们若是还想随随便便搜查,我可就没那么客气。”

刘法医刚走上前去,我便一把拉住他朝门外走。他没有甩开我的手,只是任由着我拉着他,没有问我为什么就这样走了,而是静静开口在我身后问道:“你哭了?”

我们走了一段距离,到了一旁的路边时,确认他不会回头,我这才松开手,转过身朝着他淡淡说道:“没有,我只是笑出眼泪来了,笑哭的。”

我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因为我怕他看出我说谎,于是干脆低着头,语气还故意说的很轻快。闻着他身上淡淡的福尔马林香味,竟然还有些安心。

“说的人都不相信,听的人又怎么假装相信?”

他将手搭在我肩上,轻轻拍了拍我的肩,叹了口气继而说道:“我们改变不了别人的命运,因为我们不是救世主,也不是上帝。”

内心是无比苦痛,脸上还要故作轻松,这便是人们时常不得不做,也只能做的事情了吧。

“是啊,没有审判者,也没有救世主,更没有上帝。所以,我们既审判不了别人的对与错,也拯救不了别人的命运,更决定不了别人的任何选择。”

望着灰蓝蓝的天空,我一字一句吐出那些话。也不知道为什么,眼前明明是明亮的路,在我眼里却成了一片雾霭。

第一百四十五章:胜过这满树樱花

我们并肩走着,但却各怀心事。刘法医似是还在为寻找那个失踪的人而发愁,而我想起刚刚那个女孩的悲惨处境,心里还有些没缓过来。

他低下头看了我一眼,在别墅门前停了下来,静静地望着我:“你就不好奇,我和砺辰在楼顶说了什么吗?”

我摇了摇头:“我知道你会问他什么,我相信你,也相信他,所以没什么好问的。”

别墅看起来一个人都没有。说来也是奇怪,这几天除了齐恩徳和洛菲,以及莫致朗加上和我一起回来的薄砺辰,其他人我倒是还没看到过,也还来不及问。

我和刘法医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疤哥从一旁的房间走出来,问我们想喝什么。很巧的是,我和刘法医都回了一句“随便”,随即相视而笑。

疤哥给我们一人端来一杯玫瑰花茶,我望着杯内的玫瑰花,不由得皱了皱眉。这玫瑰花是粉红色的,浸泡在滚烫的热水里,花瓣向四周敞开,就像盛开在火热的盛夏中鲜活花朵。

刘法医将飘飘向上的白气吹到一边,随即轻轻抿了一口花香四溢的茶水。望着他的喉结轻轻滚动,我也端起茶水牛饮了一口。

“啊!烫烫烫!”

我忘了手上的茶水还是滚烫的,喝下去竟然都没注意,火辣的灼烧感让我忍不住吐了吐舌,惹得刘法医“哈哈”大笑。

“你啊,让你一直盯着我,遭报应了吧。”刘法医放下手中的茶,还不忘凑过来,示意我将嘴张开,给他看看舌头被烫得怎么样了。

“我不要!”我死都不肯张开口,将头扭到一边去,眉毛眼睛都拧到一块去了。

刘法医拗不过我,只得将我拉到洗手间去,示意我用冷水漱漱口。我将他推到门外,一把关上厕所门,将冷水含在口里,舌头这才舒服些。

出门后,我发现刘法医竟然还在门口等着我。他瞧了我一眼,随即转过身去慢慢踱步往前走,语气轻轻淡淡的。

“冼晴儿一案的凶手找到了。”他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瞅了我面前的玫瑰花茶,随即将我的茶杯移到了另一边:“还是等放凉点再喝吧。”

我点了点头,心中有些落寞,又有些无可奈何:“找到了又怎么样,他的命根本就不值和晴儿一换一。”

刘法医伸出手轻轻弹了弹我的脑门:“生命是无法衡量的,更不能拿来作比较,以后不许这么说。”

其实他说的对,生命的确不能拿来作比较。他说到这里的时候,我便忍不住将我曾经听说过的问题和他提起。

曾经有一个很有意思的问题,基本上人人都听说过:假设火车失控,而面前两条铁轨,火车正常行驶线路上有五个小朋友在玩耍,而岔道线路上只有一个小朋友,该撞哪个?

照理来说,那五个小朋友是错的,因为他们在火车会经过的地方玩耍,这种行为本就是对自身生命的不负责。而那个在岔路上玩耍的小朋友是很无辜的,因为他并没有在火车会经过的地方玩耍。

这个问题持有两种观点,一类是觉得一个对比五个来说较少,所以选择将火车开向岔路。另一类是觉得那五个小孩本身有错,不应该让无辜的人替他们偿命,所以选择不转弯。

“刘法医,如果是你,你会选择怎么做?”

我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其实内心也是纠结无比。因为这个问题,其实很久很久,在我心里都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

也许我会选择维护正确的人,因为他是无辜的。可是如果我真的是一个驾车员,我真的会选择开向人多的那一边吗?

想到这里的时候,刘法医突然拍了拍我的头,好没气地说道:“我问你,你是上帝吗?”

我摇了摇头,很显然,他的这个问题,我能很轻松回答。

“如果你不是上帝,你为何要因为这种事情伤脑筋?永远不是我们选择他们,而是他们选择自己的未来,仅此而已。”

是他们,选择他们的未来我将他的这句话想了很久很久,还是转不过脑筋,便继续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处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你会怎么做选择?”

刘法医嘴角忽而勾起一抹笑,只见他朝我歪了歪头,继而回答道:“我自然会选择将车开向那五个人。”

我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他,不紧不慢地吐出那三个字:“为什么?”

见他没有回答我,我又接着说道:“虽然那五个小孩做错了事情,但他们也只是小孩子而已,你真的能这么坚决做出这份决定吗?”

刘法医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我不知道我的回答是对是错,但是我知道的回答让你看清了自己心里的答案,不是吗?”

“那你真的会选择一直开下去?”

“当然不是了。”

刘法医靠在沙发上,轻轻闭上眼睛,随即叹了一口气。他看起来很疲惫,消瘦了不少,但是脸上没有丝毫犹豫的神色。

见他缓缓启唇,我立马凑到一旁,静静听他说下去。

“摧毁五个家庭,远比摧毁一个家庭,要残忍得多。有些时候所谓的公平正义,其实都是人们活着的借口而已。”

听他说完这句话,很显然,我能,明白他的意思。选择救下那五个孩子,而不是那一个无辜的孩子,便是他的选择。

我往后退了两步,即使是这样,我还是不能完全接受这个答案。直到他又和我提到另一件事情,我这才恍然大悟。

曾经还有个问题是这样问的。

假设有一架飞机上,有十个乘客。他们的职业或年龄不同,分别是医生、博士、八旬老人、五岁小孩、一个怀孕的女人、十分有力气的健身爱好者、一个白领女青年、兽医、科学家,还有一个外国人。

假如这辆飞机失控,而飞机上只有三个降落伞。也就是说他们是个人之中只能活三个人,你会选择让哪三个得到降落伞活下去?

我心中一惊,虽说现在除了那个孕妇其他人的生命都是互相平等的,可孕妇能否跳伞又成了一个问题。

刘法医问我:“如果是你,你会怎样做选择?”

我会怎么做选择?医生能救人,自然是要让他活下去,因为他能救更多的人。

孕妇肚子里还有孩子,也自然要给她活下去的机会和希望。科学家能为人类的未来做贡献,他是伟大的,这个时候自然不能忘记他。

可是其他人呢?其他人就不无辜吗?孕妇虽然有孩子,但飞机上也有一个五岁的小孩,而科学家和医生虽然都为人类事业做过贡献,可是这个地球,少了他们就不运转了吗?

这个时候,我们又要用什么去衡量别人的生命价值?

原来,我们天天祈求上帝能给我们一次机会,其实做上帝也是一件很头疼的事情。决定别人的生死,真的没那么容易。

我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呆呆地坐在沙发上,一脸求助地望着刘法医。

我是一个有选择困难症的人,喝杯咖啡都会摩擦很久,不知道喝什么。现在要我在十个里面选三个,这不是要我命吗?

刘法医笑了笑,轻轻摸了摸我的头。

随即,他望着一旁的玫瑰茶水,轻轻吐了一口气:“无论是在十个里面选三个,还是在一个和五个之中做选择,这个世界上唯一不能衡量的,就是人的生命。因为你用真理去定夺他们,那就错了。如果你非要找到正确的那个答案,你就会发现,其实对错的天平早已将失衡了。”

我摆了摆手,有些无奈地说道:“知道了知道了,刘法医,你这是我要你选一个,你要用十个来为难我。”

“好了,临江和木头威子,他们应该处理好冼晴儿那边的事情了。等他们过来,我就要和他们一起好好地调查这个平丘村。”

刘法医从一旁的房间拿出那束玫瑰花,将它摆在桌子上。看样子是怕自己走的时候忘记带上,这才放在比较显眼的位置上。

我见他有些累,便有些关心地问道:“你要不要去我房间里躺一下。没关系,我不会嫌弃你的。”

“好啊。”刘法医点了点头,竟然一点都不跟我客气。他走到楼梯口,便朝楼上走去。

我跑上前去一把扯住他的衣服,将钥匙递到他的手上,便示意他上楼去。

刘法医在我房间里休息,我自然是不会去打搅他的。别墅里又不见许婷婷她们的身影,我一个人有些无聊,便想着跑去田野那边看看。

走到门外的时候,我这才发现天已经快黑了,不过看样子大概还要半个小时才会全黑。

我跑到上次看到那个耕田女人的田野附近,这才发现,不远处的田地上有一个头发凌乱的女人,正佝偻着身体,拿着把锄头在田野上开垦。

现在是七月份,根本就不是种田的时候,她到底在干什么?

我跳下田野,静悄悄走到她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轻轻唤了一声。

“阿姨,你在这干什么?”

那个面色脏污的女人轻轻扫了我一眼,朝我诡异地笑了笑,弄得我心里有点发毛。

“阿姨在等一个人,小孩子不要瞎问。”她神神秘秘的,朝我说话的时候动作还很浮夸,搞得我很不自在。

我装作很感兴趣的样子,继续八卦地问道:“阿姨,你在等什么人?”

听我问完之后,那个女人把自己手上的锄头一把掉在了边上,一屁股便坐到了田里,脸上还挂着舒适的笑:“跟你讲哦,曾经有个人对阿姨很好。他跟阿姨说,等咋们老了,就一起去乡下种种田,养养鸡,养养鸭,养一只狗,陪着这个家。可是阿姨的盖世英雄,没了。所以阿姨来履行承诺了。”

我心里有些感慨,忽而想起我在高中的时候,我们的物理老师年事已高,妻子已经离他而去。

在他妻子生前,他妻子说想和他一起去看樱花。

后来,他就拿着他和他妻子的合照,站在外国的土地上。面对着那一片樱花树,眼中满是泪光。望着天空的那个人,将手中的照片高高举起,长叹一声:“如今,我终于能带你来看樱花了。四月的樱花很美,但你在我心目中的模样更胜这满树的樱花啊。”

第一百四十六章:小黑是只大蜘蛛

梦洄源正文第一百四十六章:小黑是只大蜘蛛思绪回过神来,我所面对的又是这个女人的凄惨故事。她曾经和她喜欢的人约定,等他们老了后,便来田里种庄稼,养几只小鸡小鸭陪着他,陪他一起走过秋冬春夏,陪他看遍这世间万千的繁华,陪他一起浪迹天涯。

可是,她现在一个人生活,一个人将这些承诺完成,一个人,一片田,一坐就是一整天。也许这就是他们觉得最有意义的事情了吧。

“小姑娘,我看你年纪也不大,应该还没有遇到喜欢的人吧?我看你身后那个小伙子就挺不错的。”

她笑着捡起地上的锄头,又去漫无目的地四处转悠去了。

我顺着她说的方向转过身去,这才发现莫致朗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我身后。我摸了摸脑袋,低着头走到他身边。

他只是淡淡说了一句:“时间不早啦,先回别墅吧,不要一个人在外面呆着。”

“嗯。”我点了点头。

回去的路上,我问他为什么其他人都不在别墅,只有他还在这里。他摇了摇头:“他们没有走,只是在村子外附近的酒店歇下,应该明天就会回来。”

原来是这样,我“哦”了一声,便坐在一旁的沙发上,一时之间,头有些晕晕乎乎的,索性打算在沙发上躺一会。

“安静,还能不能好好上课了?手机,玩手机的都给我收起来,曹乐乐,你的朋友圈怎么回事,啊,谁叫你偷拍新同学的,还发朋友圈,快给我删掉!”

曹乐乐?曹乐乐是谁?我看着她托着下巴看着我无奈地说:“糟了,忘了屏蔽班主任了。”一时之间,便有些晃神。

我望了一圈,有些无奈,这到底是哪里?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群,弄得我一脸懵逼。一时之间,一些零碎的记忆忽然从脑海中一闪而过,可我又捕捉不清。

班主任像是觉得课有点上不下去了,一声怒吼,这节课居然就这么结束了。我转过脸,洛菲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在我的旁边,还朝我笑了笑。

“诶诶诶,语冰,别忘了我们的计划。”她低下头轻轻和我说了一声,弄得我一愣一愣的。见我一脸迷茫,她又继续说道:“别忘了我们还要去买铲子”。

铲子?我们为什么要买铲子?莫非,是要铲出那只尸手?可是我和刘法医他们已经挖了很久,根本没有看到那具尸手的踪影啊。

一晃之间,我和洛菲竟然到了超市!

怎么回事!我记得我刚刚还在课室来着。我在超市转来转去,跟着洛菲一起找她口中的“铲子”,谁知道超市根本没有什么工具产,只有儿童玩具铲。

无奈之下,我们一人买了一把儿童沙滩铲,结账的时候大妈还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们。虽然我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但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看什么看啊,没看过我这么大的小孩玩沙滩玩具铲吗

出了超市门,我终于忍不住说:“洛菲,我们还真的什么猥琐事都做得出来。”

“这哪里猥琐啊,这叫做追求真相,我们手上的铲子就是我们的武器。”

“哦,我知道了,你的意思就是,遇到敌人可保护自己,看到土地可掘地三尺,平时无聊作沙滩玩具。”

洛菲看了看我,竖起大拇指:“精辟,夏大诗人。”

“献丑了献丑了,哈哈。”

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眼前忽然陷入一片黑暗。随即,我的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个人,他很高,头发盖住了额头,眼神冷酷面无表情。

这不是玻璃辰吗?这块玻璃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我摇了摇头,不对,可能我又出现了幻象。谁知道我眨了眨眼睛,他还是静静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我往前走的时候,他也动身了,朝着我的方向慢慢走过来。他平视着前方,却好像看不到我。我们两个人越走越近,直到我抓向他的衣袖,忽然间,他穿过了我的身体,继续往前走。

“什么?怎么,怎么可能!”

我一脸不可置信,转过身,看着他越走越远,什么都还来不及说,想迈开腿跑着跟上去,却怎么跑也追不上,而且好像还越来越远。

就在我快要精疲力竭的时候,眼前的那片黑暗渐渐明亮起来,随即我的身边又变成了喋喋不休的洛菲。望了望眼前的景象,我们好像是在一个花园里。

“到时候,我们一个负责挖,一个负责放哨,怎么样。”她指了指眼前的花园,我这才发现她原来是要挖这花园,只是不知道她到底要挖什么。

“那我们为什么要买两个铲子?”我有些无奈的晃了晃手中的铲子。

“因为买一个很奇怪啊。”她朝我摊了摊手,这解释也是没谁了。

看这暗色的天,似乎大概是晚上八点左右。此时的花园里有很多情侣正在散步,我总结了一句话:“天时地利人不和。”

“怎么办啊,这么多人,要是我们去挖土,肯定会被看到的。”洛菲有些心急,我摆摆手笑道:“洛菲,你挖土,是要做吃土少女吗?”

她朝我翻了个白眼:“你才吃土,说正经的,待会我装作走到那个洞口位置的旁边,然后我喊一声我的小黑掉了,然后你。”

“等等,”我打断了她的话,“小黑?什么小黑?”她神神秘秘的,我越来越好奇她到底要弄什么名堂。

“小黑呢,就是我的养的一只蜘蛛。”说着,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刚想递到我手中,我吓得立马朝身后跳了好几步。

“你你你离我远点!”我吓得脸快要发青了,谁知道她嘲笑我道:“怎么,平日里连尸体都不怕的夏语冰,现在会怕一只虫?”

我翘起嘴巴,有些不服气地说道:“什么跟什么,我才不怕呢。”

她和我说了些“台词”,我心里默念了几遍。随即,我跟着她两个人鬼鬼祟祟走到花园的一角,谁知道她忽然高声叫了一句“啊呀,我的小黑呢”,简直是把我吓了个气都没顺上来。

“你不要吓我哦,你那只花了一千八百八十八买来的小黑,不见了?”我装作一脸慌张的样子,其实都快要笑的憋不住了。这些台词是她刚刚告诉我的,为的就是做戏给别人看。

“啊呀,那是我逗你的,那是我姥姥亲手抓来给我玩的蜘蛛,可肥可大了,可不能丢了。”她忽然垂下头,好像很委屈的样子,还特意把“蜘蛛”和“可肥可大”说的很大声,生怕别人听不到似的。

“神经病!”黑暗中,也不知道是谁骂了这么一句。

很显然,有些女生听到她说的话,吓得脸都青了,感觉浑身都痒,一个两个拉着自己的男朋友就往花园外跑。

渐渐地,直到周围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我们两个。我这才朝她比起大拇指:“洛菲,你可真行啊。”

她得意地笑了笑,随即掏出手中的玩具铲,示意我开始行动。于是乎,我们两人趁着月色正浓,在东门花园里挖土。

没错,我们是真的在花园挖土。眼看什么都没挖出来,我有些泄气难道她这次又是在做梦?

“洛菲,我看还是算了吧。”我把挖出来的土往坑里堆,无奈地望着她说道。

“唉,看来这个地下室没那么容易进去,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她也跟着把土堆回去,一脸垂头丧气的样子。

地下室?地下室地下室!我猛地一惊,是地下室!原来我们光顾着看表现,却忘了,还有地下室!

“好啦,不要再不开心啦,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我拍了拍她的肩,心里却想到了一些让自己惊恐,甚至害怕面对的东西。“对了,你先回去,我想在这一个人走走。”

洛菲点了点头:“恩,那你小心哦,我先回去了。”

她朝我挥了挥手,看着她越走越远,我拿出手机插上耳机,戴上一边走一边听音乐,其实眼神却从来没有离开刚刚我们挖土的地方。

我刚想走近我们刚刚挖土的地方,谁知道刚走了几步,就有人拦在我面前。抬头一看,居然是,薄砺辰?他怎么又出现了,真是让人又是无奈,又是无语。

月光洒在他的脸上,仿佛在衬托他的脸,使他的脸轮廓立体,棱角分明。但是他还是那样没有表情,也不说话。我纠结了一下,还是打算先开口。

“那个,其实”我还没说完,他忽然就从我面前消失了。

居然,消失了

我本想垂头丧气地离开这里,谁知道走到路边,忽然发现有一只白色的小狗。看到那只小狗站在那里没有动,我轻快地跑过去,一把便抱住了那只狗。

“呀,好可爱的狗狗啊,以后你就是我的狗了。”小狗一直在我怀里挣扎,但却没咬我。“对了,叫你什么好呢”我死死地抱住它,还时不时摸了摸它的头。“这样吧,就叫你烧仙草吧,我最喜欢烧仙草了。”

我一个不留神,小狗就从身边挣扎跑了,跑的途中,还转过来看了瞪了我一眼。

“好吧,看来你不太喜欢我。”望着远处的“狗影”,我叹了口气。看来我真的不招人喜欢,我恐怕只招凶手喜欢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人面兽心的刽子手

梦洄源正文第一百四十七章:人面兽心的刽子手我望了一圈花园周围的环境,周围除了一片漆黑,简直是什么都没有。

恍惚之间,我好像看到了一个女孩躺在沙发上睡觉。

她睡得昏昏沉沉的,脸上还挂着一抹哀伤。随即,一个男孩静悄悄地走过来。

见她的睡相有一些不忍直视,似乎是顾及这里是客厅,而待会儿可能会有好些人聚集在这里。他便小心翼翼地将她打横抱起,慢慢朝楼上走去。

他替女孩盖好被子后,就在一旁的凳子上托着腮,望着女孩熟睡的面容,仿佛是看得出神。

我转眼一看,那躺在床上的女孩不就是我吗?再回过头来,那就在旁边看着我的竟是莫致朗。

原来我还真的是在做梦

意识到自己在做梦的那一刹那,我也就醒了。

睁开眼睛,眼前的天花板是我熟悉的配色,原来我竟然躺在自己的房间睡着了。

不对啊,明明刘法医刚刚还在我房间睡觉来着,他现在人到底去哪里了?

我蹑手蹑脚地爬下床,望着窗外浓浓的夜色,才发现已经到深夜,外面竟然安静的可怕。

现在这栋别墅,应该只有齐恩德和洛菲,疤哥和莫致朗住在这里了吧。

我打开门,张望了一下四周,洛菲并没有像昨晚那样梦游,我心里倒是踏实了很多。只是这偌大的一栋别墅里,一时之间少了这么多人,未免显得有些冷清。

走到楼梯口的时候,我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顺着灯光,摸着扶手,一步一步朝楼下走去。

我感到有些闷,便想出去透透气。因为白天实在发生了太多事情,让我有些应接不暇,也有些措手不及。

脑海里想起莫致朗不久前才叮嘱过我不要一个人呆在外面,现在我居然又一个人跑出来了,果然没有谁的话是能让我听得进去的。

我将大门轻轻合上,生怕关门声太大会吵醒楼上睡觉的人。

外面依旧如平时那样,漆黑的水泥路,一望无际的远处,郁郁葱葱的树林,构成这静谧却又死寂一般的乡村夜晚。

连小鸟似乎都已经在窝里睡着了,天空中没有扑腾飞过的鸟儿,倒是一阵忽然响起的蝉鸣声把我吓了一跳。

我吸了吸鼻子,搓搓双手,站在一旁的田边,左思右想,可又记不清刚刚的梦是什么,大概好像说的是我与洛菲在公园挖什么东西。

这个梦让人摸不着头脑,我也就不去多想。只是今天带洛菲去拜访的那一家人倒是奇怪的很。

他们口口声声说自己的父亲没有死,可我也好像没有看到他们的父亲出现过。但是棺材里并没有任何东西,这点倒是毋庸置疑的。

薄砺辰,你现在到底在哪里?在做什么?

我心中万千个疑问,想着他会在做什么事情,想着他会不会回来,想着他会不会忽然想起我。

唉,我在想什么,如果让我用三个词去概括薄砺辰的话,那么他就是个“三执”怪物。

他这个人固执,偏执,执拗。

在字典里来说,固执就是指一个人古板执着,不懂变通;偏执是指一个人带有偏见地固执;执拗是指一个人任性妄为,不接受别人的意见。

总之他就是一个“三执”怪物。

唉,我又在想什么,这“三执”怪物不就是我自己吗?

喜欢一个人很幸福,也很卑微。薄砺辰没有卑微过,也从来没有幸福过。

想着想着,我竟然不由自主地走到了那户人的家门前。望着被他们摆在大堂的那具硕大而又漆黑的灵柩,我身体猛地一颤,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我怎么又到这个地方来了。

忽然间,屋内传来一阵怒吼声,我还没来得及看清那人的模样,便一下子跳到旁边的草丛之中,缩着身子,竖起耳朵,听那人究竟在说什么。

模糊之间,我依稀看到从门口走出来的是今天我看到的老大和老四。

我记得他们的大哥是个十分严肃,不苟言笑的人。老四是个染着黄毛的小混混,老三我昨儿个就见过了,为人十分谦逊友善,老二膘肥体圆,总的来说,他们四兄弟还是挺好区分的。

说话的人是老大,因为四周静悄悄的,他们站的也离我不远,所以我也能大概听清他们说话的内容。

“老四,这件事情你可以一定不要和别人说,不然我们都得死。”

大哥的声音刻意压低了,但是说话的内容很有分量,我只得静静蹲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也不敢冒冒失失的离开。

四弟警惕地张望了一下四周,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放心吧,大哥。我又不是傻子,除了老三那个不懂变通的家伙之外,二哥那边口风是很紧的。所以这件事绝不会有第五个人知道。”

我心里冷笑一声,还真不巧,现在第五个人已经知道了。

大哥皱了皱眉,语气有些不耐烦:“你也知道你三哥是个傻子,如果他再这么固执下去,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做?”

我心中一惊,他们到底要做什么?这种奇奇怪怪,可又看似很严肃的对话搞得我云里雾里的,我便愈发想听听他们到底是什么意思。

四弟摊了摊手,叹了一口气:“你说这三哥怎么就一枝独秀了呢?他是真的秀,陈独秀都没有他这么秀。”

“你给我住嘴!和你在说正经事呢,别给我整天在这里油嘴滑舌,油腔滑调的!”大哥瞪了他一眼,好没气的说道。

“是是是,放着好好的钱不要,非要在这里装什么好人,我看他就是个傻x来的。大哥,这事我可决定不了。不过我倒是有个建议,他要是不从我们,我们就”

说完,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很显然就是要杀了他口中的那个“三哥”。

我捂着嘴巴,不让自己惊呼出声,想不到他们竟是这样的人,可他们不是兄弟吗兄弟之间竟然还能做出这样的事?

我心想,我一定要尽快把这件事告诉老三,让他放着这几个人,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一般情况,在这种情形下,我是一定不能发出任何声响的。我一动不动的蹲在原地,不敢动弹半分,电视剧不都这么拍的吗?

我要是碰到了个树枝啥的,发出了声响,我就是跑也定然也跑不过这两个恶人。

本以为他们正打算回屋,谁知道那老四竟忽然朝我的方向指了指。我吓得满脸发白,浑身哆嗦着,正犹豫着要不要撒腿就跑,谁知道他忽然间来了一句。

“天王盖地虎!”

很显然他这句话是跟大哥说的,我听后,心里可谓是翻了无数个白眼。

果不其然,他大哥留下一抹无奈的背影,还不忘朝他说了一句:“你个二百五。”

“大哥,大哥!您不愧是文化人,太押韵了,我一直都没想好这句话能够这么接,实在是太精辟了啊!”

老四拍着手掌,夸他大哥,简直是能把他大哥吹上天去,看起来简直是求生欲极强。

大哥转过脸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你给我住嘴,再和我嬉皮笑脸的我头都给你打歪。”

“是是是,我不敢了。为大哥马首是瞻,大哥说什么就是什么,大哥就算吃屎,我和二哥也不敢不跟着一起啊!”

“哎哟!”望着门口突然飞出来一道身影,很显然那老四是被他大哥给一脚踹了出来。

在门合上之际,他一个翻腾便从地上跃了起来,一把夺门而入,显然是功夫了得。

这哥俩的相处模式也太好笑了,要不是我刚刚听到他们说的那些话,我还以为他们是正常人家的孩子。

哪知道,这大哥竟然是人面兽心的刽子手,这四弟是地主家的傻儿子,外加人面兽心的刽子手的弟弟。

见他们进去后,我悄咪咪地摸着黑,钻到了他们屋子的另一边,左看看右看看,心想着老三现在这个时候是不可能在外面溜达的。看来,我只能明日白天过来提醒他此事了。

回到别墅后,我躺在房间的床上,有些睡不着觉,冼晴儿临死前的模样,依旧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我心想,会不会我不掺和此事,也许一切都会不一样。

如果我当初从口袋里掏出那张写着刘法医电话号码的纸,没有打电话给他,像个普通人一样去找个兼职,打份工,也许我就不会面对这么多的生死。

可是假若时光能倒流,事情能重来一遍的话,我依旧会选择毫不犹豫地拨通那个电话号码。

因为,我到现在都没有弄明白,温华为什么要杀曹小乐。可他现在人已经在牢中,再问什么他肯定也不会多说。

金川伪装成白亮,杀害余晓施的事情已经显而易见了,可他为什么偏偏是在五年后的这个时候选择动手?

这栋别墅楼顶发现的那封恐吓信真的只是个恶作剧而已吗我不知道凶手瞄准的下一个目标会是谁,敌在暗,我在明。

我们既不能主动出击,也不能全面防守,只能静观其变,等待着那个恶魔的出现。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的内心又不免一阵苦涩,也许是因为我又想起了薄砺辰,可我就是抑制不住这种对他的思念。于我而言,他不需要做什么,能不离开便是最好的。

可是现在,他竟然在这种时候丢下我一个人跑了,未免让人有些心酸。

我拿起手机,点开微信,打开和余晓施的那条对话框。

上面显示着的依旧是我发的那句“在吗”,和她回的那个狗笑的表情包。

我忽然想起今天下午,陈队说这持有余晓施手机的人也在平丘村,不由得更为纳闷。

第一百四十八章:他是来报恩的

梦洄源正文第一百四十八章:他是来报恩的门外响起了一阵“咚咚”声,我被这声音吵醒,睁开眼望了望窗外的明媚阳光,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看了看手机,现在才七点钟,是谁这么早来敲我的房间门?

我爬下床,踉踉跄跄走到房间门口,一把拉开门,这才发现齐恩德正站在门外等我。

“你是来找我的吗?”我指了指自己,朝他问道。

齐恩德点了点头,把我拉到楼下的沙发上坐着。

由于我才睡醒,又被这么拉下来,精神状态实在不好。齐恩德伸出手在我面前晃了晃:“还没睡醒吗?”

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你这么早叫我起来是有什么事?”

齐恩德说:“我想带你在别墅周围四处转转。”

原来是这样,我上楼洗漱完后,穿上鞋子便和他一起出门了。

别墅周围的环境,我是再熟悉不过的了。我俩坐在后花园的凳子上,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我心想洛菲他们应该还没起来,便想问问他到底是什么事。

“你还记得我之前说过我来找你是来报恩的吧,看样子你真的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也对,对你来说,那只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对我来说,却是一辈子。”

齐恩德慢慢跟我描述我和他第一次见面的样子,我这才渐渐回想起来他口中的那件事究竟是指什么。

那会,还是五年前。

当时,我还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时。那天,学校似乎是要带我们出去郊游,所以我才会路过齐恩德所在的那个地方。

那时的我,看到有几个男人,正追着一个小男孩跑。

男孩的脸上全是惊恐和惧怕,虽然他身后的那几个男人看起来凶神恶煞的,但我还是毅然决然地冲了上去,用自己小小的身板挡住了那几个男人的去路。

那个时候的齐恩德才十岁,害怕得大声尖叫,我见他越跑越远,心里终归是松了一口气。

“哟,小妹妹,长得挺水灵啊。要不要跟哥几个玩玩?”为首的那个男人满脸挂着奸邪的笑。

我倒是丝毫不在乎,听他说完后,我双手叉腰,扬着下巴对他们说:“滚,有多远滚多远。”

那几个男人显然是被我惹怒了,其中一个人用手指着我的脸,一脸猥琐而又生气的笑:“嘿,我说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呢?哥哥们只是带你去见见世面,长长见识,你怎么这么不知好歹?”

说着,他的手就朝我伸了过来。

我还没来得及闪躲,不知哪里又伸出来一只细白的手,一把将那说话的人给推开。

我转头一看,刚刚跑了的那个小男孩竟然又折返过来帮我了。

我朝他点了点头,说了一句“谢谢”。

“不用谢,他们是冲着我来的。不小心连累你了,我才要跟你说谢谢。”

我们的对话十分迅速,这几句话简直是一瞬间说完的。

我抬头望了望那几个高大的男人,朝男孩使了个眼色:“跑!”

笑话,我们两个根本就不可能打得过那几个男人,现在还不跑难道喝西北风吗?

我拉着男孩的手拼命地往前跑,也不知是跑了多久,直到后面的人消失了身影。我这才缓缓停下步子,喘着粗气说道:“看样子他们已经走了,你家在哪?我先送你回家吧。”

谁知道男孩摇了摇头,眼里闪过一丝落寞:“我没有家,没有爸爸,也没有妈妈。我住在孤儿院里。”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还朝我勉强地笑了笑,我却从他的眼神里捕捉到了一丝哀伤。

“那你为什么要偷偷跑出来呢?院长他们不会找你吗?”我有些担心,他这么小就一个人到处乱跑,孤儿院里的看护者找不到他一定都快急坏了吧。

我吸了吸鼻子,替他整理了一下他凌乱的头发,听他静静地跟我说道:“孤儿院里实在是太闷了,我想一个人出来走走。”

说罢,男孩腼腆地笑了笑,摸了摸后脑勺。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我望着男孩,见他眼睛大大的,皮肤细腻光滑,五官呆萌可爱,一看就是一个长得十分不错的小男孩,不知道将来又会“祸害”多少女生。

“齐恩德,你呢?”他歪着脑袋问我。

我笑了笑,伸出手,跟他握了握手:“你好,我叫夏语冰,很高兴认识你。”

后来,我带着他回到他的孤儿院,把他送到门口的时候,他跟我说了些话。

“语冰姐姐,很谢谢你刚刚愿意出头救我。其实我刚刚快要被他们吓得不知道该往哪里跑了,而且荒郊野岭的,也没有谁能够救我,没想到你出现了。”

说完后,他伸出手朝我这作揖,继而补充道:“我齐恩德的命是你救下的,如果我以后还能遇到你,我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把你留在我身边。”

我小脸一红,没想到这齐恩德小小年纪就能说出这样的话。只不过那个时候的我,早已经心有所属,自然是不会太过在意他说的话。

只是让人没想到的是,自从那次我救了齐恩德之后,齐恩德的妈妈,齐美,就遇害了。

他父亲早已经去世,母亲又在这时候离他而去,这偌大的宜齐美公司便自然而然地成为了他一个人的公司。

联系起余队之前和我说过的故事,齐恩德当时因为年纪尚小,所以他的小姨便替他掌管着这整个公司,只不过这公司本身还是属于齐恩德的。

让我感到奇怪的是,这齐恩德竟然在五年之后又找到了我,时间上未免有些太过蹊跷了。

我从凳子上站起身,转过头望着齐恩德问道:“你是不是还没有放下你妈妈的死?那个玫瑰杀手性情残暴,你一直跟在我和刘法医他们的身边,是不是为了调查当年你妈妈死了的真相?”

齐恩德摊了摊手,有些无奈地说道:“真相?玫瑰杀手现在是死是活我们都不知道,在这茫茫的几十亿人口中,想要找到这么一个人。既不知道名字,也不知道相貌,这无疑是大海捞针。”

果然,齐恩德接近我和当年我救他的事情脱不了干系。可是他有意无意地接近刘法医他们,倒是应该为了调查他妈妈的死。

据余队当时在医院跟我描述,这玫瑰杀手在五年前曾经犯下三起奸杀案。

其行为举止血腥而又残暴,反侦察能力而又极强,挑选的又都是那些没有安装摄像头的,较为普通的居民区,警方可以说是连个人影都没有拍到。

可恶,就算不是为了齐恩德,为了那些死去的,无辜的女孩,我都势必要将那个玫瑰杀手找出来。

想到这里的时候,齐恩德忽然朝着我说道:“我有预感,这玫瑰杀手,马上就要出现了。”

“啊?你是怎么预感到的?”女人有女人的第六感,齐恩德莫非还有自己的特异功能?

齐恩德点了点头,忽然凑到我身旁,神神秘秘地朝我说道:“虽然我知道这么跟你说不合适,但是我还是要告诉你,你的这几个同学,有几个都不简单。”

我“啊”了一声,接着说道:“你不仅调查了我,你还调查了他们?”

说实话我并不清楚其他几个同学的家庭背景或家庭情况。这也是为什么我在知道白一山家如此富有之时,会这么吃惊。至于其他人,我还真不太清楚。

我觉得他的话让我感到有些恐惧,因为我想到了前不久摆在我房间的那束玫瑰花,再想到那个玫瑰杀手,便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莫非,这玫瑰杀手是看上我了?

齐恩德望了望我,似笑非笑地朝我说道:“我知道你是在想你房间那束玫瑰花的事情,你放心吧,如果那个玫瑰杀手敢对你动什么歪心思,我豁出这条命也会誓死保护你的。”

没想到,他的这句话以后竟然

“谢谢你,恩德。不过我看得出洛菲很喜欢你,如果你只是为了对五年前的事情感到感激,想要弥补我的话,那就不必了。你知道吗,珍惜眼前人才是最重要的。你应该好好珍惜洛菲,不是吗?”

“我知道啊,我现在不就正在珍惜眼前人吗?我知道你喜欢薄砺辰,可是这不妨碍我喜欢你啊。”他居然还据理力争起来。

我愣了愣,忽而想起薄砺辰不回答我那日许婷婷抱他,他却没有推开她的原因。于是我便朝齐恩德问道:“什么情况下别人的女孩子抱你,你不会推开呢?”

齐恩德笑了笑:“当然是我喜欢的人抱我,我才不会推开啦。”

说着他便忽然张开双手,作势朝我抱来。我一个激灵便躲开了,还不忘朝他翻了个白眼:“你想调查你妈妈的那件事可以,我也要调查我同学的死,想来我们还是统一阵线的人。”

虽然说玫瑰杀手目前看来和曹小乐与余晓施的死没有关系,但纪宇当年的死却和玫瑰杀手的作案时间十分接近,再加上秦子欢的那起案子,这几起案子其中一定存在某种关系。

而我有预感,这其中的联系一定与那两串数字有关,至于“许你一世玫瑰花的葬礼”和“我放下过天地却从未放下过你”这其中的意思又不得而知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事实胜于雄辩

一阵开门的声音忽然响起,紧接着,我便看到了刚起床走下楼的疤哥。

他眯了眯惺忪的睡眼,朝我打了个招呼,随即便朝齐恩德点了点头,说道:“少爷,早上好。”

齐恩德也朝他打了个招呼,我忽然想起昨天晚上那件事,激动地拍了拍手掌:“遭了,我还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先不和你们说了。”

我刚转身,往前迈开步子,谁知道齐恩德就一把拉住了我,神色严肃:“你要去哪里?”

我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条小路,不想骗他,便直接跟他说:“你还记得上次洛菲梦游的事情吧,我就是要去她那晚停留的那户人家。”

“你去那里做什么?”齐恩德顺着我手指的方向望过去,继续说道:“你忘了你昨天还被人下了**那件事吗?莫致朗让我看着你,不许你到处乱跑。若是你真要去,必须得带上我。”

他对我说话的态度虽然很温和,但是我从中嗅到一点命令的语气。这也许是他在公司待久了,养成了这样的习惯。

莫致朗居然还把这件事和他说了?我有些无奈的摊了摊手,只得和他说道:“那好吧,我可以带上你,但你不要乱说话。”

说实话,我不是很想带上齐恩德,因为我待会面对的人很危险,也许我有机会脱身,但我不想他因为我而受伤。可是如果不叫上他的话,来来回回这么耽搁,我怕时间会来不及。

“你放心吧,我不会乱说什么的。”齐恩德朝我笑了笑,把一看站着的疤哥看得一愣一愣的。

见我和齐恩德准备走,疤哥上前拦住了我,随即朝我鞠了个躬:“小虫小姐,您可真厉害,我跟了少爷这么多年,还从没有见过哪个女的让他这么上心。”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忽然凑到我身边,朝我低声说了一句:“说实话,我们少爷并不薄家那位少爷差,希望您还能好好斟酌斟酌。”

虽然他的声音很小,但我觉得齐恩德应该也听得到他在说什么。

疤哥不知道看着哪里,但是脸上洋溢着一种怪里怪气的笑。

我猛地转过头去,居然发现齐恩德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朝疤哥竖了个大拇指,显然是对他说的话极为满意。

见我瞪了他一眼,齐恩德立刻将手缩了回去了,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我转过身往前走,他立马跟了上来,疤哥跟在他的身后。

还没走几步,我就听到他和疤哥偷偷说了一句:“回去有赏,五千块的奖金少不了你。”

肤浅,真是肤浅!这还是我第一次听到有人拿别人和薄砺辰做比较。从小到大,我就没有听谁说过谁谁谁比薄砺辰强的,比成绩比不上,比颜值也比不上,比家庭条件更比不上。

我想,我能拿来和他做比较的,那便是我是个吃货,我还是个话痨,而这些称号他都是没有的。

该死!我怎么又想起了他,明明他人不在这里,却还是无处不在。

去那户人家的路上,我对齐恩德说道:“昨天刘法医不是睡我房里吗?他是什么时候走的?”

齐恩德“啊”了一下,转了转眼珠,像是在回想昨日的事。

他摸了摸下巴,拨开眼前的树枝说道:“昨天我没看到刘法医,便想着他会不会在你房间。结果我打开你房间的门,发现他趴在你的桌子上睡着了。他应该是有什么洁癖吧,我看他一脸疲惫的样子,宁愿趴在桌子上睡也不躺在床上。”

我摇了摇头,轻叹一口气:“他的确有些洁癖,但他不睡在床上,应该只是不想弄脏我的被子罢了。”

“哦?你好像很了解他的样子。说实话,你和刘法医待在一起的时间比其他人都要长,我都有些吃醋了。”齐恩德朝我笑着说道。

我翻了个白眼,语气不急不慢,不骄不躁:“刘法医对我而言,就像师傅一样存在。也许我跟他连做朋友的资格都没有,他是法医界的传说,是众多刑警仰慕的对象。他的知识库,也许我这一辈子都学不完。”

想起我和齐恩德五年前的那件事,我又有些纳闷。五年前,我们两个小孩子是怎么从那几个男人的手里逃出来的?

关于这部分的记忆,我倒是没有印象了。

看齐恩德的样子,应该也是不知道其中的缘由。

就在我们快要走到那户人家的门口的时候,齐恩德忽然伸手拦住了我。

他望着我,语气忽然有些沉重:“其实我有一件事我一直没和你说,我曾经听到有人和刘法医说过:‘你的自信可以用在自己身上,但用在别人身上就太浪费了。‘你知道刘法医怎么回答那个人的吗?”

我摇了摇头,我并不知道刘法医会怎么回答那个人,但我明白那个“别人”应该指的就是我。

齐恩德笑了笑:“刘法医说,以后的她就是现在的我,我护得了她一时,护不了一世,她终归会一个人学着长大的。”

我愣了愣,刘法医这句话听起来像是对我的一种期许,但我能从中感受到他当年一个人走过来的那种苦痛。我有刘法医的教导,刘法医又是由谁来教导的呢?

算了,不想了。我指了指眼前的房子,和齐恩德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便朝着门口走去。

我们刚走到门口,齐恩德看到那口巨大的棺材,忍不住皱了皱眉。

随即,只见一个白发苍苍,身材矮小的老人拄着拐杖,慢慢从屋内走出来。

我心想,这应该他们就是四兄弟口中的父亲了吧。

他看到我的同时,我立马低下头去,有些紧张的朝他说道:“老爷爷,您好,我……”

谁知道,我还没说完,那个老人便拉着我的手腕往屋内走,力道十分大。

齐恩德看到此画面,本想冲上来推开老人的手。我见这老人应该没什么恶意,便扭过头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我四个儿子都哭累了,只剩老三还跪在里面。你们是来给我哭丧的吧,使劲哭,哭的越感人,老爷子我赏的就越多。”

我听他说只有老三在里面,我心中一喜,也没多说什么。跟着他的指示,便走到了屋内。

见老三正跪在里面,我立马冲上前去,跟着他一起跪在棺材面前,想办法找机会和他说昨儿夜里我听到的事情。

谁知道这时,齐恩德忽然朝老爷爷问道:“老爷爷,这哭一次,您给我们多少钱啊?”

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齐恩德像是缺钱的人吗?动不动就给司机赏个五千块,他怎么可能为了钱在这里跪下。

老爷爷笑了笑,朝齐恩德竖了一根手指。

齐恩德猜道:“十块?”

老爷爷摇了摇头。

齐恩德又继续问道:“那是,一百块?”

老爷爷又摇了摇头。

齐恩德笑道:“一千?想不到你出手还挺大方的。”

老爷爷跟着他笑了笑。他这一笑,眉毛和皱纹都挤到一块儿去了。

他轻轻拍了拍齐恩德的肩膀:“小伙子,你很有前途。我问你,从一到九,哪个数字最勤劳?哪个数字最懒惰?”

齐恩德感到有些好笑,他脸上挂着的笑容和平日里我所见到的不太一样。

他对我们的笑都是十分和善而又谦逊的,可对这老爷子的笑,整张脸上都透着一股冷傲和淡漠。

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他竟然和薄砺辰有点像。

“一懒惰,二勤劳。一不做,二不休嘛。你不会觉得我虽然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连这点基本常识都不知道吧。”

我也跟着笑了,这老人很明显是把齐恩德当小孩看。我本以为齐恩德不会计较,谁知道他忽然间朝老人问道:“老人家,三十至五十之中,哪个数字比熊的大便厉害?”

老爷子被他问懵了,静静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我一旁的老三似是看不下去了,这才幽幽开口道:“四十,因为事实胜于雄辩。”

我去!厉害啊齐恩德,事实胜于雄辩,他这不明摆着告诉老人家,叫他不要怀疑自己的智商吗。

老人家被气得满脸通红,他正拄着拐杖夺门而出,见他一瘸一拐地加快速度往前走。我觉得有些搞笑,又有些心疼。

我给了站在一旁的齐恩德一个眼神,示意他跟上出门的老人。

齐恩德幽怨地望了我一眼,只得跟了出去。顿时,屋子里就只剩下我和老三两个人。

我觉得有些尴尬,便转过头,见他眼睛有些微红,看来是刚哭过,心情有些不太好。我便说道:“要不我跟你讲个笑话吧。”

“好。”他朝我眯着眼睛笑了笑,语气淡淡的,整个人看起来十分虚弱。

如果他知道他的那几个兄弟正在密谋着要弄死他,他又会作何感想。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随即朝他说道:“一天母鸡飞上了屋顶,主人气愤的说:‘你下来,再不下来我把这里的公鸡全部宰了,叫你生不如死。’母鸡大笑说‘终于可以去找鸭子了……’”

老三只是淡淡笑了笑:“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我吞了吞口水,心想看来这笑话不管用。刚想和他说昨天晚上我听到的事。谁知道忽然“嘭”的一声,我们面前的棺材盖居然飞了出来。

第一百五十章:男人之间的较量

梦洄源正文第一百五十章:男人之间的较量紧接着,一团黄色的、毛茸茸的东西便从棺材内冒了出来。

我和老三被吓得退到了一边去,还没来得及尖叫,直到那人的脸冒了出来,我们这才发现,老四刚刚竟然一直躲在棺材里。

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他想趁众人不在的时候,杀了他三哥?

我有些心虚,也不知道这棺材隔音好不好。好在我刚刚还没有跟老三说昨天晚上我听到的事,如果被他听到了,他将此事偷偷告诉老大和老二,我们两个也肯定打不过他们三个。

“你们在说什么呢?说给我听听?”老四一脸八卦地笑,让我有些心寒。

也许这世上还真的存在那么一类人,表面上他装作云淡风轻,啥都不知道,内心其实早已不知道将你捅了千万次。

这样的人,你想防也防不了,因为他们太会伪装。

我朝屋顶看了看,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话,只得转移话题道:“没什么,只是我朋友今天才发现,他昨天送给三哥的那箱苹果好像过期了,所以我今天过来和三哥说说这件事。”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就后悔了。夏语冰啊夏语冰,你是个猪脑子吗?苹果还能过期的?这玩意儿好像放一个月都还能吃吧。

四哥“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位小姐,你在搞笑吧。不过,你有什么事不方便在这里说的话,可以出去说。”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还朝我笑了笑。只是他脸上的那种笑,让人觉得十分假,给我一种十分不自在的感觉。

我立马抖了抖肩,他也实在太多疑了,我可不能让他看出来。于是,我连忙摆手道:“不是,我只是来随便看看的。”

我知道此时的我肯定显得十分慌乱,可是我哪知道他会在棺材里面藏着。

但是如此说来的话,他应该不知道我看到了这件事,不然他肯定会躲在棺材里继续偷听。既然他不知道,那也就没事了。

老三在一旁站着,表情有些无奈,似是没想到他的弟弟会躲在棺材里。

“我刚刚在里面睡着了,老三的呼声实在太催眠了,他哭的那么煽情,我差点以为我自己都升天了。”

虽然他的语气像是在开玩笑,但我总觉得那若有若无、故作轻松的语气中,总带着那么一丝丝嘲讽。

老三皱了皱眉:“这不是你该呆的地方,如果让爸知道,你肯定免不了一顿打。”

“知道了知道了,您不说,能有谁知道呢?”老四有些不耐烦,摆了摆手便朝门口走去。

莫非老三这是在故意支开他?我转过脸看向老三,不知何时他竟然又跪在了地上。

我有些纳闷,老爷子不过就是叫他们做一个假的哭丧吗?他的做法未免太过认真了吧。

见老四不在这里,我刚想凑过跟他说昨天晚上的事。结果我就纳闷了,他大哥竟然此时从楼上走了下来,看到我们的时候,他还朝我们挥了挥手。

“大哥,您醒啦?”老三从地上爬起来,眯着眼睛笑着走到他面前。

都说长兄如父,大哥也必然是老三心目中的那第二个父亲。在大哥面前的他,就像一个小孩子一样。

看到这里,我实在有些于心不忍。那可是他的大哥啊,那也是要杀他的大哥啊。

我捏紧了拳头,却还是得故作轻松的望着他俩。心里却在想:难道说,昨天我听到的那些其实只是一个梦而已?

我脑子一团糟,望着眼前慈眉善目的大哥,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深。

“我先出去走走,你们聊。”大哥朝我点了点头。

我在想,他现在出去的话,倒有可能会和刚刚出来的老四打个照面。难道是老四叫他起来出去谈事情的?大哥走得这么急,显然不是出去随便散散步的。

我转过头去,却发现老三正盯着大哥刚刚离开的地方,眼神有些涣散,似是想什么东西想得出神。

我上前轻轻将他拉到我身前,他一脸疑惑地望着我:“我觉得你好像真的有什么想和我说,他们都走了,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我朝他点了点头,郑重地说道:“实不相瞒,昨天夜里,我路过你们这里的时候,恰巧看到门外的大哥和四弟。我偷偷躲了起来,没想到让我听到的是,他们竟然想杀你。”

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很诚恳,因为我和老三才见过三次面。按照常理来说,他应该宁可选择相信和他呆了二三十多年的兄弟,而不是相信我这个只见过几次面的陌生人。

果然,他垂下眼眸,有些不可置信:“可是,我根本没有做什么让他们生气的事情。爸叫我哭,我便哭了。可我没想到,他们竟然有这种打算,我有些不太相信。”

我笑了笑,实在是无奈之举:“如果你真的不信的话,那么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总之,你小心点就好了,就当是我想多了吧。”

他朝我“嗯”了一声。也许是我的真挚打动了他,他似乎开始变得有些摇摆不定。

既然这件事我已经说了,那我也应该要早点回去了。如果我再多呆一会儿,莫致朗发现我不见了的话,他肯定又会像一个老妈子一样,在我耳边叨叨叨的。

没想到,我刚走到门口,外面就有人把门给关上了。我心中一紧,忽而听到外面居然传来了上锁的声音。

紧接着,门不知被谁重重地撞击了一下,我便听到了齐恩德的谩骂声。

我本以为门会就此锁上,也不知道齐恩德哪里来的力气。想必是外面的刚出去的大哥和四弟正在和他搏斗,因为我听到有一些打斗的声音。

老三这才发现事态的严重性。我拍了拍脑袋,望着从楼上走来的那个肥头圆脑的胖子,实在是服了自己。

原来,我光顾着去留意大哥和四弟了,却没想到这楼上还藏着个二哥偷听我们刚刚的谈话。

“既然都被你听到了,那我也就不客气了。”胖子刚说完这句话,老三便立马冲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臂,转过头朝我说道:“小夏,你想办法开门,我来拖住他。”

望着胖子和老三刘打成一团,我立马冲上前去拍了拍门,见那门纹丝不动,我朝着屋外大喊道:“齐恩德,你在外面吗?你怎么样了?”

听到了我的回应,齐恩德立马朝我喊了一句:“我没事,我马上进来!”

他刚说完这句话,“砰”得一声,门就被人给从外面撞开了。

那串锁掉到了地上,齐恩德将手中的钥匙甩到一旁,冲进来便拉住我的手,谁知道我们还没来得及出去,便被双双推倒在地上。

“好啊小子,你还挺牛x的,哥两个竟然都被你撂倒了。”说话的人是一头黄毛的老四,露出真面目的他,让人感到恶寒至极。

原来是齐恩德刚刚趁他们倒在地上的时候赶过来开门的,望着脸上挂着彩的他,我心中忽然升起几分歉意。

大哥在后面不紧不慢地从屋内锁上了门,我们起身后,却被老四拦着,现在是完全被锁在了里面,看来是凶多吉少。

我显然已经慌了,因为我没想到他们竟然下手如此之快,一点给人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见到大哥和四弟进来了,一旁和老三扭打成一团的胖子找了个机会脱身,立马冲上前去站在了他们身边。

老三和老二脸上都挂了彩,皆是青一块紫一块的,老二的脸本来就肿,这么一挨打,直接肿成了一个猪头。

“混蛋!你们要打要杀就冲我来!放过这两个孩子,他们与此事无关!”

老三指着面前的那三个男人,语言里尽是无可奈何和悲痛欲绝。他应该做梦都没想到,自己的兄弟会这么对自己。

齐恩德将我护在身后,我轻轻和他说了一句:“都叫你别过来,这下连累你了,真的非常对不起。现在,说对不起应该也没用了”

虽然说当初在山上我可是撂倒过三个人的,但是说实话如果我要是真的和他们打,就算对方是一个人估计我也够呛。

当时他们只是低估了我,才会被我耍的团团转。要是再来一次,吃亏的肯定是我。

我望了我们这边一眼,文文弱弱的老三,还有学过一些三脚猫功夫的我和齐恩德,对面却是高大阴冷的大哥,一脸横肉的胖子,以及混社会的社会小青年老四。

都说混社会的出手都不知道轻重,完了,光是在气势上我们就输了。

听完我的道歉,齐恩德只是转过脸朝我笑了笑:“以后不要和我道歉,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原谅你的。还有,我希望我们俩,有福同享,有难,我挡。”

我心中一痛,本来想说齐恩德你不需要对我这么好,我承受不了,谁知道对面的黄毛老四咧开嘴朝我笑了笑,打断了我的话。

“小子,都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还在这里谈情说爱。待会我就让你看看,我们是怎么玩”

他还没说完,齐恩德上去就是一脚,直接将他踹倒在地上。

黄毛老四虽然痞里痞气的,但也就一副小身板,整个人看起来瘦瘦弱弱的,弱不禁风。

“我很喜欢你刚刚的那句‘谈情说爱‘,但不好意思,我连碰都舍不得碰的人,你敢玩,那我就先让你做不成男人。”

齐恩德指着地上的男人,语气狠戾,气场强大到站在一旁的老三都愣了愣,就连我,也快要认不出他了。

“没用的东西!”胖子盯了一眼地上躺着的黄毛,老四闻声一个鲤鱼打挺就从地上翻身起来。

随即,胖子朝我和齐恩德猥琐地笑了笑:“放你们走也可以,毕竟我们也不想闹出太多人命。只不过,你们得让我们拍拍视频,饱饱眼福,就你们两个,嗯?这个交易怎么样?”

我不懂他口中的“视频”是什么意思,刚想问,谁知道齐恩德见我一脸纳闷的样子,皱了皱眉,轻声对我说了一句“不要问”,便把我推到了一旁。

“男人之间的较量,你躲到一边去,小心伤到你。”

他的声音很轻,也很柔,像是故意想让我不要担心不要害怕,才会这么如此轻描淡写地说完。

第一百五十一章:背水一战

梦洄源正文第一百五十一章:背水一战莎士比亚曾经说过,生存还是灭亡,那是一个问题。原本欢欢喜喜来到平丘村的我们,怎么样也不会想到,要面对这样的问题。

我靠在一旁的墙上,捂着嘴看着眼前的一幕,恨不得闭上眼睛,不敢再看。

别打了,别打了,别打了

大哥冲上前去就给老三来了一个左勾拳,直接将他的下巴向上勾起,老三整个人受力向上翻滚了一圈后,重重地倒在地上,嘴角还溢着鲜血。

“大哥,为为什么,我我不懂,钱就那么重要吗!”

老三跌跌撞撞从地上爬起,右腿似是受伤了,才刚起身又跪到了地上。

他明亮的眼睛忽然变得有些湿润,随即,那串泪水划过他脸上带血的地方,滴落在地上,迸溅形成一朵淡淡的“血花”。

大哥走上前去,伸出手重重地捏住了他下巴,狠厉地勾起一抹微笑,朝他说道:“不要叫我哥,我从来就没有把你当弟看过。”

他的语气冷漠无比,就连在一旁听着的我,都觉得扎耳,扎心,扎人至极。

老三自嘲地笑了笑,一把推开他的手,眼泪却还没停下。这么伤人的话,他又怎么可能简简单单在自己脑子里过滤掉?

伤害一个人最简单的方式,最简单的是摧毁他的身体,其次便是心灵。肉体上的伤会好,可心上的那道疤,却永远不可能抹去。

它会时时刻刻提醒着你,怎么,你忘了?那个人伤过你,你不要命了?

老三抓住大哥的手,颤颤巍巍爬起身,一脸不可置信,显然还是抱有一丝期望。

我还是第一次见一个男人哭的这么伤心,原来外表看起来再坚强的人,被自己最相信的人背叛,也会因为遭受打击而欺骗自己。

他像是还想说什么,可是话到嘴边,他又咽了回去。只是那么一瞬间的事情,他就问了一句:“大哥,你真的要杀我吗?”

我心中一颤,杀人哪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他们想杀老三,定然是老三手里有关于他们的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只是这秘密究竟是什么,我还不清楚。

大哥愣了愣,有那么一刹那,我看到了他眼里的迟疑。可是转眼间,他便恢复了那张冷漠的脸。

与此同时,齐恩德一个人在和老二和老四两个人干架。没想到他看起来瘦瘦的没什么肉,力气倒是大的惊人。

胖子在靠近他的同时,黄毛老四也同时朝他靠过来。齐恩德一脚踢到胖子的肚皮上,借着他肚子上肥肉的弹性,他一个翻腾,便腾空而起,一脚踢到黄毛老四的胸前。

两人被他踹倒在地上,还没来得起起身,他便从地上拖起捂住胸蜷缩在地上的老四,直接将他拖到了另一边。

胖子刚想起身,他离开的同时又一记回旋踢踢了胖子一脚。老四被他拽着衣领往前拖,刚想趁此脱身,谁知道他一个下劈,就直接往黄毛老四的肩旁砸过去

黄毛老四应声倒下,整个人显然是昏迷不醒。

我学过跆拳道,跆拳道最主要的就是用脚踢,而且力道要大,会踢的人要是用力给别人一脚,那被打人的感觉简直和被车撞了没什么两样。

齐恩德拖着黄毛老四望屋内另一边走去的同时,我还看到他松垮的衣服之间露出了一抹若隐若现的腹肌。

胖子见站在一旁落单的我,三下两下从地上爬起身,一瘸一拐朝我扑过来。他定然是觉得我手无缚鸡之力,其实我也是学过一身功夫的。

齐恩德注意到我这边的情况,将昏迷不醒的黄毛老四丢在一旁,刚想冲过来帮我,我笑了笑,既然队友都这么给力,我自然不能害怕。

他刚刚是怎么教训老四的,我全都看在眼里。刚刚那家伙忽然还对我出言不逊侮辱我,想起刚刚那个黄毛挨打的画面,我就觉得大快人心。

“恩德,功夫不错,回去我俩切磋切磋。”我笑了笑,和他交换了一个眼神,便转过头望着向我冲过来的胖子。

就在他靠近我的那一刹那,我本想一个横踢直接往他胸前踢过去,但我没想到的是,他不知何时,手里竟然多了一把匕首。

眼看他手里的匕首离我的腿越来越近,我心中一紧,暗暗叫了一句不好。

谁知道,一旁的老三竟然察觉到了这一幕,直接朝胖子扑了过去,直接将胖子扑倒在地,就这样踢我挡了一刀。

就这样,我的横踢踢了一个空,可一声匕首刺入肉体的“兹啦”声,让我顿时红了眼眶。

齐恩德立马朝老三冲了过去,将老三从胖子的身上扶起。一旁的大哥看到此情此景,一时之间愣在了原地。

我跟上前同他一起扶起老三,低头一看,见老三已经是满脸苍白,额上冒汗。再往下看去,他的小腹上,竟然插着一把刀。

老三疼的呲牙咧嘴,被我俩扶到一旁。他刚想拔出那把插在自己小腹上的刀,齐恩德立马阻止了他。

“别乱动,贸然拔出是会大出血的!”

齐恩德狠狠的盯了一眼站在对面的大哥和老二,再转过头看了看还躺在角落昏迷不醒的黄毛老四,整个人依旧保持高度警备状态。

老三捂住自己的腹部,手上全是殷红的鲜血。他实在是笑不出来了,好在插进去的匕首不深,但是不赶快送去医院将匕首拔出来,伤口也会感染发炎的。

在这么耽误下去,失血性休克也是有可能的。想到这里,我立马大吼一声:“还看什么看,不送医院就来不及了!”

如果刚刚老三没有踢我挡那一刀,我的腿肯定要被这匕首划出一个大口子。想到这里,我就后怕万分。

“还想送医院?干脆直接死了,埋到土里完事。反正这荒郊野岭的,死个人警察也不会知道。”胖子咧开嘴笑了笑,望着他满嘴黄牙,我就觉得恶心至极。

他们可真是疯了!我刚想冲上楼看看有没有绷带一类的止血物给他处理一下伤口,谁知道大哥走上前来拦住了我,看来是下定决心要整死他这个“三弟”。

“为什么!你们不是亲兄弟吗?为什么做得出这种事情?”

我指着地上躺着的老三,没想到他们真的下得去手,人都伤成这样了,居然还要将我们锁在这里。

我下意识摸了摸口袋,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机没了。齐恩德叹了一口气:“别找了,他们就是小偷,准是趁你不注意的时候将手机拿走了。我的手机刚刚也不见了。”

气死我了!我望着地上躺着的老三,见他虚弱至极,我跺着脚,不知如何是好。

“亲兄弟?谁和你说我们是亲兄弟了?称兄道弟的就一定是亲兄弟?”

胖子站在一旁笑了笑,一副不屑的样子,竟是半点悔意都没有。我有些心寒,相处了这么久,他刺伤老三,难道就不会觉得良心过不去吗?

齐恩德三两下冲上前去,一把揪住胖子的衣领,眼神却是在盯着胖子身后的大哥,嘴里念念有词,语气显然是比他们还狠厉。

“现在,你们有两个选择,第一,让我们带着老三走。第二,我让你们都给他陪葬!”

一字一句,振人心脾。

大哥冷笑一声,静静盯着他,丝毫不惧怕:“你敢杀人吗,小家伙?”

齐恩德没想到他会这么问自己,倒也没在怕的,一脸无惧的样子。我摇摇头,暗暗叫了一句“不要”,因为我真的不想他因为我而背上几条人命。

“齐恩德,不要”不要杀人,这不算正当防卫,我我不值得这么做。

我知道,虽然齐恩德看起来是那种很阳光很可爱的男孩子,但能真正接近他世界的没几个。

他的家世背景我也清楚,父亲在他两岁就离世了,母亲被玫瑰杀手杀害。这样的他,完完全全要靠自己,才能有今日的一番天地。

他经受不起这些,他不应该因为我,而摧毁自己的一生。

他轻轻拍了拍我的肩,示意我不要在意:“小虫,如果可以,我多希望陪你从小长到大的那个人,是我。如果是我的话,那该有多好。”

他笑的那般好看,低头望着我,眼里满是星星。那一刻,我只觉得,也许天边的云彩,都没有他生的那般好看。

忽然间,我的脸痒痒的,眼前的齐恩德忽然变的很模糊,我这才发现,我竟然哭了。

“好了,别哭了,我打得过他们,你小心,别伤着自己。”他又将我推到一旁。

我推开他的手,笑了笑:“并肩作战吧,把他们打趴下,然后再讲老三送到医院去。”

只不过,我们出去了这么久,竟然没人找我们?疤哥不应该会保护恩德的吗,怎么现在不见人影?

他朝我点了点头,闪电一般地冲了出去,抓住大哥的手臂便用力一扭,后者还没来得及躲开,便传来一声惨叫

“你!尼马的,老二,上,给我干死他!”

【爆】第一百五十二章:绝地求生

就在胖子想掺和他们之前的事情之时,我挡在了他的面前。先不管我打不打得过他,能拖得了一时遍拖一时,等恩德解决完他那边的事情再说。

老三躺在一旁,地上是大片大片的血迹,整个人眉头紧皱,看样子是已经失去了意识,昏迷不醒。

一楼的空间很大,除了那口巨大的棺材摆在一边,另一旁摆着一个桌子和几张凳子,就没有放别的东西。

因为大门紧闭,室内的灯光很暗,以至于我在后退的时候,这才发现自己身后便是那口漆黑的棺材。

“小妞,往哪里跑?长得挺嫩,就是不知道骚不骚”

胖子的污言秽语让我觉得恶心至极,我上去就给他重重扇了一巴掌。没想到这个沙鼻竟然趁机捏住我的手臂,还特意摸了两下,气的我将手抽回后直接出腿一个回旋踢。

本以为会踢中他,但我的速度还是没有齐恩德那么快。就在我靠近他的侧腰之时,他死死抓住我的脚踝,我怎么用力都没用。

“好腿,好腿”胖子故意用力捏了捏我的脚踝,气的我满脸通红。就在他想要撩开我裤腿的那一刹那,我故意停下了挣扎,静静看着他,似笑非笑。

胖子扭过头来看了看我,依旧是一脸猥琐的笑:“知道疼了?你要是听话点,我也不会抓的这么用力嘛。我这个人,可是很怜香惜玉的,是不是打算从了我?”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松了松抓住我脚踝,但依旧还是没有撒手,似是有些舍不得。

我朝他笑了笑:“是呢。”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忽然使出吃奶的劲,趁他一个不留神放松警惕的时候,一个下劈就直接从他的头部暴击,将他整个人都往前倾斜倒下去。

他的反应很快,倒下去的那一刹那竟然立马伸出左腿支撑着自己。我刚刚往他脑袋上那么重重一击,脚踢的生疼,他的脑袋估计也不会舒服到哪里去。

说实话,刚刚下劈的那一刹那,我觉得自己仿佛是踢了一个铅球。那感觉就像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够辣!我喜欢!”胖子“嘿嘿”笑着从地上爬起,晃悠着在原地晕晕乎乎走了几下,摸了摸自己头,咬了咬牙朝我笑到。

由于我刚刚踢了他的头,现在的脚都麻了,一时之间有些使不上力。谁知道他竟然察觉到我异样,一下就朝我扑了上来,我一个没站稳,就被他按倒在地上。

“死胖子!你给我滚开!”

我伸腿刚想踢他的关键位置,他忽然伸出手重重敲了敲我的膝盖。膝盖那个部位有个地方,只要不小心碰到,整个大腿就会麻痹。

现在的我,显然处于这样的困局之中。躺着的我,还看到了另一旁扭打在一起的齐恩德和大哥,看样子那个大哥刚刚还留了一手,齐恩德貌似还处于下风。

也是,一个十五岁的男孩,和一个三十多岁的经验丰富的男人打起来,就算是学过一些跆拳道或者别的功夫,估计也很难占上风。

见到眼前的胖子离我越来越近,我感到一阵恶寒,拼了命地想推开他,谁知道他实在太肥,我怎么推都推不开。

见他的脸快要凑到我的脸边,我有些生不如死,脖颈一痒,我这才发现他的口水竟然已经滴到我的脖子上,简直是恶心至极!

他压着我的腿,我的手又被他牢牢抓住,这下我实在是忍不住了,刚想喊齐恩德,眼前的胖子就被人一把给扯开。

我定眼一看,站在胖子身后的,竟然是刚刚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老三。他整个人面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那把刀还插在他的腹部。

他这么剧烈一动,伤口看来是又裂开了一道口子。见他腹部的鲜血一直往外面淌,我有些揪心。

胖子被他这么忽然提起来,有些恼羞成怒,转过身怒视着他。望着老三腹上的那把匕首,胖子做了一个我万万没想到的举动。

他将老三腹上那把本插入不深的匕首重重捅进去,随即,豪不留情地拔了出来,将匕首丢在一旁的地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一阵鲜血喷涌而出,老三叫的越惨,胖子笑得越猖狂。

“疯子,你这个疯子!”望着渐渐倒下的老三,我像个恶魔一样冲到胖子的面前。现在的我,恨不得抽了他的筋,剥了他的皮,再将他丢到荒郊野外去喂狗!

胖子显然没把我放在眼里,我冷冷笑了笑,狠狠地便朝他的手臂咬过去。胖子浑身一震,似是没想到我会来这么一出,吃痛之余拼命地推开我的脸,我还依旧死死咬着他的手臂不放口。

上一次我这么咬人,还是在那个山上,一个人面对心怀不轨的那三个男人。而且,我还将对方的肉给咬了下来。

这次我觉得自己像是上头了,因为在我看来,此时此刻的我,和一只会乱咬人的疯狗,没有任何区别!

胖子的惨叫显然不会比刚刚的老三痛苦,我心里终于有些解气,但舌苔蔓延而出的血腥味,让我忍不住皱了皱眉。

太恶心了,我松开口后,望着胖子手臂上那两排整齐的牙印,渗着丝丝血迹,再看到他因为疼痛而扭曲到变形的脸,心中大为得意。

“你这个疯婆子,贱人!”他挥手似是想要打我,但手刚被举起就因为吃痛而放了下去。

我望了望躺在地上的老三,踉跄着跑过去,探了探他的鼻息,虽然他的气息很微弱,好在还有呼吸,便朝另一边的齐恩德大喊了一声:“恩德,救人要紧!”

他朝我点了点头,随即将一旁的大哥踹倒在地上,两个人又扭打起来。

刚刚被我咬了的胖子因为痛的呲牙咧嘴,一只手使不上力来,走起路来不方便,我便趁机跑去开门。

好在这个门是往里面锁的。我费了些功夫好不容易将锁打开,转过头见大哥正坐在齐恩德身上锤他的脸,想都没想便冲上前去将大哥推倒在地。

齐恩德朝我点了点头,望着已经被打开的大门,晃晃悠悠爬到老三的身边。

见他勉强爬起身,我将老三扶到他的背上,过程中还刻意避免触碰到他腹部的伤口。

刚刚胖子一直缠着我,齐恩德又一直在和大哥干架,我们根本来不及给老三做止血处理。

再说了,我们对这个地方不熟,就算要从衣服上撕下布块绑在他身上,也根本来不及。

走出门口,我转过头看了一眼。望着屋外躺着的大哥、老二和角落里的老四,满地的血和打斗过的痕迹,再看着站在前面背着老三一路颤颤巍巍走着的恩德,想着我们真是在鬼门关里闯了一回。

我们在屋外的门口发现了各自的手机。打开手机后,我先是打了个20,再给刘法医打了个电话,以再平淡不过的口吻说了句“我们刚经历过一场恶战”,他便什么都懂了,说了一句“待会见”,我便挂掉了电话。

齐恩德颤颤巍巍背着老三走了一段路,我在他背后帮忙拖着老三。

见他实在是没力气了,我们两人便在路边歇了一下。松口气后,又继续朝别墅赶去。

疤哥看到浑身是血的我俩之时,整个人都吓呆了,一边念叨着“我的小少爷小少妇人,你们怎么整成这样子了”,一边将齐恩德背后不省人事的人给扶了下来。

我刚想说别那么称呼我,齐恩德轻轻拉起我的手腕,眼睛望了望屋子,示意我一起回屋内先休息。

我走到洗手间漱了漱口,见疤哥正在用碘酒给老三的伤口消毒,又不知道从那里弄来两捆绷带缠着老三的身体,心里的一块石头也算是暂时放下。

事后,我和齐恩德皆是像躺尸一样躺在客厅的沙发上,谁都没有力气再说话。

闭上眼睛,我便沉沉地睡了过去。我感觉,我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这样踏实地睡过一觉了。

也不知道是昏昏迷迷睡了多久,醒来后,我发现我的脚突然变的很重,似是被什么东西给固定住了。

睁开眼一看,眼前是白花花的天花板,白色的床单,和白色的枕头。我轻轻嗅了嗅,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和莫名其妙的药水味扑鼻而来。

很显然,我是在医院。

这是我第三次在医院躺着了,这次感觉全身都使不上劲,浑身都酸疼酸疼的。我呲牙咧嘴地想从床上爬起,谁知道有人推门而入,立马喊了一声阻止了我。

有那么一瞬间,我还以为是薄砺辰。可是定眼一看,来人是莫致朗,便有一丝失望,只不过便没有挂在脸上。

“不要乱动,躺好。”

他将手里提着的保温壶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轻轻扭开盖子,顿时一股清香扑鼻的浓浓鸡汤香扑鼻而来。

“哇,好香啊,你做的吗?”一闻到这股味道,我整个人的食欲就提了起来,顿时胃口大开,连力气都似乎涨了点。

莫致朗笑着点了点头:“别给我打马虎眼,一下子没看住你,你就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你这样,叫我怎么和薄砺辰交代?”

他提到那个名字的时候,我心中一震,良久说不出话来。

第一百五十三章:不负如来不负卿

“薄砺辰不需要你的交代,我是死是活估计他都不会管。”

我喝了一口鸡汤,明明口里是清甜的汤香味,可是从嘴里的话却是苦涩无比。

莫致朗朝我笑了笑,倒是没回答我什么,他似乎局的我再赌气,其实我只是在说实话罢了。

忽然我猛地一惊:“齐恩德呢?他现在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碍,只是些皮外伤,那家伙还挺抗打的,擦破了点皮,其他倒是没什么了。”

我总是是树立一口气,莫致朗又朝我说道:“不过,你们送来的那个年约二十六七的男人,可是伤得很重,现在还在重症病房看护者呢。

医生说,他若是熬过了今晚,便有极大的生还可能,只是他失血过多,又没有及时的替他输血,但现在都还没醒过来。”

我叹了一口气,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余晓施那晚和我谈过话之后,没多久她就遇害了。

我刚认识了冼晴儿,就亲眼目睹她被活活打死。现在,我管上了老三这档事,他也被重伤成这样。

我真怀疑我是不是天煞克星,命里注孤生的哪种,现在连薄砺辰都不搭理我了。

“带我去看看齐恩德吧。”我将碗里的鸡汤喝完之后,这才发现,我倒是忘了给齐恩德留一口了。

见我如此诧异的模样,莫致朗笑了笑:“你不用担心他了,他可是宜奇美的总裁,沙林市最年轻的ceo。

现在在病房里可是有专人看管的,日子过得像神仙似的。我刚刚路过他病房,还瞧见疤哥往他病房里塞了两个美女呢。”

我嘴角有些抽搐,总裁不愧就是总裁,疤哥不愧是社会人士。只是这事如果让洛菲知道了,肯定会把疤哥大卸八块的。

我倒是不觉得莫致朗口中的那两个美女能长得有多好看,只是就我个人的观点看来,新一届的流量小花之中,洛菲应该算是长得最好看的了,那些妖艳货色怎么能和她相提并论。

而就我身边的人来看,许婷婷算是我所认识的素人之中,堪称女神级别的人物了。

我跟着莫致朗走到齐恩德病房的时候,由于我的腿伤还没好,几乎是莫致朗搀着我走的。

我还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在大庭广众之下像个瘸子一样,引来了许多人同情的“注目礼”。

谁知道,一个让我看起来稍微有些眼熟,却又不记得名字的大妈,忽然间拦住了我。我朝她看了看,就是想不起来她是谁了。

那位大妈拉住我的手,一脸同情和不解。她晃了晃我的手,注视着我的眼睛,那模样竟然有些搞笑。

“哎哟,这不是小冰吗?你不记得我了吗?”

我看了看莫致朗,感觉气氛有些尴尬。谁知道,莫致朗倒是替我打了个圆场。

“这位大娘,我朋友在医院躺久了,这里可能有点傻乎乎的,您别介意哈。”

他一边笑着,还一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我去!莫致朗,你这是在帮我呢还是在损我呢?

大娘笑得合不拢嘴,拍了拍手,朝我俩说道:“哎哟,小冰啊。大娘刚做完手术,在医院呆了一个月,就见你进了三次医院。这可不得了啊,小姑娘,怪可怕的哟。而且,好像每次我都能看到一个穿白大褂的小伙子进进出出你的病房。那模样英俊的咧,可不可以介绍给我女儿认识认识?”

我去!大娘,您这是拐弯抹角的,最后才切到主题上来啊。敢情她是看上刘法医了,要我给刘法医说媒,他估计会十分鄙视我吧。

一旁的莫致朗笑了笑,大妈朝他瞅了瞅,居然很浮夸地朝他比了个大拇指:“哎哟,我看这小伙子也怪英俊的咧,要不要看看我女儿的照片?只不过我看你好像才十八九岁的样子吧。没事没事,反正是个帅哥,我女儿也不会介意姐弟恋的。”

我就差没把白眼翻上天去了。她调侃刘法医没关系,调侃莫致朗也没关系,若是她对着薄砺辰说这样的话,我估计得笑得喷出饭来。

想到这里,我又自行脑补了一场画面。

薄砺辰在去往医院的路上,某大妈忽然拦住了他,朝他嘻嘻笑着说道:“小伙子,我见你长得挺英俊的咧,怎么样?把我女儿介绍给你认识一下,你方不方便呀?”

然后,某薄姓男子冷冷瞥了大妈一眼,嘴里只吐出两个字:“呵呵。”

然后,某未知姓名的大妈充分发挥了她锲而不舍的精神,充分把自己打不到打不死的小强精神运用到自己的生活之中,再加以巧妙地转化,对对方使出“山有木兮木有枝,女儿悦君君不知”的博爱伟大精神,高举能把对方一击即中,再击必降之的旗帜,对薄砺辰发起了新一轮的攻势。

这时,大妈继续冲上前去,一把抓住了薄砺辰的衣袖。

电光火石之间,薄砺辰挥一挥衣袖,不带走大妈手上的一片云彩。

最后,他扭过头去,以极其冷傲的态度和姿势瞥了大妈一眼,伸出手挡在大妈面前,示意她不要靠过来,嘴里念念有词:“恕我直言,在座的各位都是渣渣。”

大妈望着那绝世美男子的背影,被其魅力所深深的折服,跪在原地长叹一声:“啊,世上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脑补结束完后,我回过神来,望着眼前的大妈“哈哈”笑了两声。

大妈有些纳闷。也是,我刚刚脑部的那些画面反正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我可真是聪明绝顶。哦不,我不想绝顶,年纪轻轻怎么能谢了顶呢?

大妈掏出手机,也不知道在打开什么东西。只见她忽然间将手机怼到我的面前,我定眼一看,那照片中的女子竟然是

“这是我女儿,你看,漂亮不?”

我猛地一惊,这照片中的人不正是我吗?莫致朗凑过来看了看,也同样愣在了原地。

“大大大大大娘,这位大娘,我们真的认识吗?”

好了,我刚刚脑补的画面又多了一层。

大妈将照片怼到薄砺辰的面前,想给薄砺辰说媒。结果薄砺辰看到照片上的人是我,嘴欠身不欠的连呵呵都没有,只是留下了一句话和一个潇洒的背影:“哈哈哈哈哈哈!这家伙,六十岁了都还没嫁出去!”

画面一转,薄砺辰竟然成了一个糟老头子,身边还挽着一位年轻貌美的夫人。而照片中的我,却是四十多年后的我。

我拍了拍脸,倒吸了一口凉气,我刚刚竟然又幻想起来了。这医院有中风的人,而我就不同了,我既中邪,还中二了。

我刚想说,大妈您这认识人的方法可真奇特,手机里她拍的照片还真的是我,只不过这角度看上去像偷拍的,还有些模糊不清。但是,脸还是看得很清楚的。

大妈朝我笑了笑,刚想说什么,谁知道突然冲过来两个医护人员。

那两个穿着粉色衣服的护士,一左一右将那大妈紧紧挽着,朝我和莫致朗抱歉地笑了笑。随即,其中一个人望向那大妈说道:“我说怎么精神病院不见你,原来是跑来这了。”

我类了了个去,我说这大妈怎么这么眼熟,原来是上次我吵着嚷着要去精神病院吃炸鸡,结果真呆在精神病院的那段日子认识的这位大妈。

当时,她好像还目睹了,我追着那个男人跑那一画面。相册中的那张照片,也是从正面偷拍的我。

照片中的我正拿着一把菜刀,看样子前面并没有人,她应该是在走廊的尽头拍的我,所以我并没有看到她。

只是,我好像忽略了什么。

见那两位医护人员刚要把大妈带走,我立马上前拦住了她们,从大妈手中夺过那台手机。

打开相册仔细一看,在我身后,也就是照片的右上角,有一个黑色的、模糊不清的背影,看不出来是谁。只不过,那人的步伐看起来十分悠闲。

这就奇怪了,如果我当时真的拿着把菜刀满冰原跑,而按照照片上显示的长度和宽度来看,我应该是会和他打过照面的。

一个人看到另一个拿着菜刀的人在跑,竟然还能如此气定神闲地离开,这人究竟是谁啊?

大妈将她的手机从我手中抢过去,我朝那两位小姐姐问道:“她为什么会这样?”

其中一个护士回答道:“这位大娘总是幻想自己是月老,她每次看到漂亮的女孩就会拍照,而当她再看到心目中与那女孩相匹配的人,就会想方设法得到那人的消息,再将那一男一女凑在一起。”

我脑门划过三条冷汗,这大妈竟然想撮合我和刘法医,她怕是疯了吧。

哦,不对,她就是疯了

我曾经看过一本书,讲的是精神病院里的那些疯子。

说实话,他们的脑回路非常清奇,但是有时候,他们的思路却让人觉得可怕。一念之间,他们就是天才,一念之间,他们便是疯子。

这不就是,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吗?这不就是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吗?

听说,要想成佛必先成魔,这话不知是真是假,但我相信,每一个善良的人,心里也一定会藏着一个魔鬼,而每一个极其凶残之人,一定有他温暖的那一面。

我在想,是不是有些人在想成佛之前,不小心让自己坠入魔道了呢?

就比如,一个人想要有大把大把的钱,想变成一个富翁,他便去偷钱。

在此过程中,他成为了自己想成为的那个人,可是,他也没有成为他想成为的那个人。

望着两抹粉红的背影,和那个走路有些颠簸的大娘,我站在原地叹了一口气。

莫致朗轻轻拍了拍我的肩,我跟他一起穿过回廊,走到拐角,竟然看到了靠在墙壁上微微皱眉的刘法医。

第一百五十四章:抽丝剥茧

比起上次我看到的刘法医,这次的他似乎更消瘦了几分。望着他那张越来越小的脸,我的心中涌上几分歉意。

“你们来了。”

刘法医靠墙的背从墙上离开,望了望我和莫致朗,语气还带着几分有气无力。

我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状态下的刘法医,他似乎变得很累,累到连说话的气息都有几分不稳。

我朝他点点头,他便领着我和莫致朗从另一个方向走去,想必那边就是齐恩德的房间了。

果然,还没走多久,齐恩德我倒是没看到,倒是看到了守在门口的疤哥。

见他望着我的表情有点心虚,或许他是以为我是在因为他往齐恩德房间里塞美女的事情而心情不好,其实我压根啥事都没有。

他朝我们仨鞠了个躬,便很有礼貌的上前去替我们开门。

我往屋内一看,这才发现那两位美女的确是坐在他房间。一个脸上浓妆艳抹,走的是性感路线。另一个扎着双马尾,模样清纯可爱,不过和洛菲比起来还是差太多。

她俩坐在房间一旁的真皮沙发上,眉头紧锁着。瞧见疤哥从屋外走进来的那一刹那,她俩突然立起身,急匆匆的朝疤哥跑过来,就像是看到救命稻草一般。

我一副吃瓜的表情望着她俩,疤哥似是感到很尴尬,朝她俩摆摆手,不耐烦地道:“快走快走,齐少爷不喜欢你们这样的。”

我翻了个白眼,单就颜值上来说,虽然这个可爱类型的女孩比不上洛菲,性感风的女孩比不上许婷婷。但她们长得都比我好看,也算是同龄人之间的佼佼者了吧。

疤哥摸了摸脑袋,这才朝我解释道:“小虫小姐,您不要误会了,这两位都是恩德少爷的粉丝。知道恩德少爷受伤后,便立马赶了过来探望他。”

原来是这样,我朝他点了点头。他说到恩德的时候,我的目光也恰好停在了齐恩德的身上。

只是我愣了愣,便止不住的笑了出来。

原谅我不厚道地笑了,莫致朗不是说他只是受了点皮外伤吗?为何他整个人缠得跟木乃伊一样,全身上下除了脸几乎全是似乎都缠满了绷带。

“他身上有多处骨折,为了不让他到处乱动,我便叫医院这么做了。”

说话的人是刘法医,语气之中还带着那么一丝同情和无可奈何。

“刘法医,那三个人现在怎么样了?有他们的消息了吗?”望着床上躺着想给我打招呼,却动弹不得的齐恩德,我朝刘法医问道。

刘法医回答道:“人跑了。”

“啊?”

“但是又被我们给抓回来了。”

我心里长呼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那他们现在人在哪里?”

“他们驾车逃出平丘村的时候,被刚敢过去陈队逮个正着。当时陈队还在车里面调查拿起失踪案和余晓施手机的事情,谁知道两起案子都一无所获,倒是抓了三个人回沙林市去了。”

陈队他们回沙林市去了?那刘法医为什么会在这里?也对,那七具白骨的案子还没有调查清楚,陈队应该押送完犯人之后还会回来。

老三都被那个胖子捅成这样了,胖子是肯定要获刑的,至于其他两个人,判下的罪行应该比他轻一些。

刘法医又带着我们几人走到重症病房,躺在病房中的老三睡得很安祥,脸部红润,气息均匀,怎么可能会挺不过今天呢?

我将所目睹到的一切和刘法医说后,心中又想,不对啊,老三究竟是知道了些什么?大哥他们三人才会如此这般的想方设法害死他。

见到正在昏迷不醒的老三,看来还是要等他醒来之后再问他了。

“我能打个电话给大哥吗?”我望了望刘法医,语气里尽是无奈。

刘法医点了点头:“我现在联系局里,他们应该刚被问完话,叫陈队帮你连个线还是没有问题的。”

他拨了通电话过去,和那边的人说了几句后,随即将手机递给了我。

我和莫致朗交换了一个眼神,便自己走出了病房外后,将手机放在耳边,屏气冥神地听。

那边首先是一阵急促的呼吸声,随即,手机好像交到了另一个人的手上。看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备注,对方应该拿的是陈队的手机。

“喂?”这个声音我再熟悉不过了,冷冷的,让人察觉不到丝毫温度,不是大哥还能有谁。

刘法医刚刚告诉我,原来这所谓的大哥、二弟、三弟、四弟,以及他们五妹,皆不是同一人所生。

今日我看到的那个老人只生了现已经失踪了的五妹,而其他四个人都是老人家在年轻的时候从孤儿院抱过来的,这其中一定存在什么的必然的联系。

我朝电话那头的人说道:“老五的失踪是不是和你们有关系?”

那边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大哥说道:“原来是你。我说,你管的闲事也太多了吧,你凭什么认为五妹的失踪和我们有关系?”

我笑了笑:“为了争夺家中财产,你们三人决定把老爷唯一的女儿卖出去。虽然我不知道她现在是生是死,但她若是不见了你们便是最大的受益者,而老三知道了此事,不愿意与你们同谋。你们为了不让他将此事说出去,便想以同样的方式让老三吃到苦头,我说的不是吗?”

那边传来两声冷笑,随即,大哥冷冷地说了一句:“这一切都是你的臆想罢了,你可别忘了,我只是动手打了齐恩德而已,还构不上故意杀人罪。至于其它的事,我一件也没干。”

“要证据?你别得意的太早了,有些事情你干没干,你一件也讨不到。”说完这句话,我便挂断了电话。

再次走进病房的时候,我发现有人正在给齐恩德拆绷带。

说实话,那小子刚刚的表现实在可以,临危不乱,也算是给了我莫大的勇气。

莫致朗递给我一个询问的眼神。我摇了摇头,只是将手机递给了刘法医,将刘法医拉到了门口。

他有些不解地望了望我,随即问道:“你问出了些什么吗?”

我同样也是摇了摇头:“他嘴巴紧得很,但我怀疑,他们有可能会认识埋那些尸体的人。我看他们的样子,似乎是知情此事。对了,那个老爷子那边现在怎么样了?”

“他倒没什么事,就是有点疯疯癫癫的。现在正关在精神病院里,有专人看管着,也出不了什么事。”

我点了点头:“刘法医,我想再去一趟平丘村。”

说罢,莫致朗刚好从房内走了出来,朝我问道:“不多停留一会儿吗?许婷婷他们说待会要来看你。”

说实话,他要是不提起,我都差点把这几个同学给忘了。听说他们住在平丘村外面某处旅馆里,和他们一起的还有一些拍摄宣传片的人。

我心中有一个想法,只不过那个想法有些荒诞,也有些不切实际,所以我决定一定要再去平丘村一探究竟。

“你和他们说一声,我就不在这里等他们了。刘法医,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案子是需要抽丝剥茧的,真相也是需要逐渐浮出水面的,没有人能一口吃出个大胖子。所以,为了更接近真相,就算再危险的地方,我也要再去一次。

“少爷!您怎么可以下床啊!”疤哥的声音越来越近。直到我转过头去,这才发现齐恩德正一瘸一拐地朝我走过来。

“你要去哪里?带上我,如果可以的话,我真希望你不要去。这种事情就不能交给刘法医他们去做吗?”

我笑了笑,朝他道:“刘法医是法医,是负责解剖尸体的。陈队现在正在沙林市处理事情,现在而只有我有这个闲心去到处游荡了吧。”

齐恩德摇了摇头:“你这根本就不是游荡,你这是在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平丘村虽然只是个村子,但这平丘村之外的镇上还有那么多派出所和警察,为什么非非偏你不可呢?你只是个高中刚毕业的学生而已啊。”

是啊,为什么偏偏非我不可呢?有时候我也在想这个问题,可是我心中又有太多的疑惑没有解开。

难道我跑去和他们说一句那个谁谁谁有作案动机,他们就会相信我了吗?如果我的猜测是错误的,岂不是给别人添麻烦?

“排除掉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即使再不可思议,也是事情的真相。”我望了望刘法医,再望了望齐恩德和莫致朗,将福尔摩斯的这句名言脱口而出。

齐恩德嘟了嘟嘴巴,一脸不情愿地说道:“我不管,要么你就留下来照顾我这个可怜人,要么你就把我这个可怜人带上去冲锋陷阵。我不能保证我能活着回来,但我一定护你周全。”

他郑重地看着我,说话竟然都不带害臊的,搞得我的脸红得像个番茄似的,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齐恩德终究还是个孩子,说话就跟撒娇似的,可我总不能“母爱泛滥”吧,毕竟我们接下来要见的那个人不比我们刚刚遇到的大哥、老二、老四他们好对付。

因为我们要见的那个人,也就是郑莲的父亲,那个给我下过迷药的男人。

第一百五十五章:地底下的声音

最后,齐恩德还是坳不过我们,只得乖乖呆在病房。刘法医负责看着他,而疤哥则与我和莫致朗一同前往那个男人的家中。

带上疤哥是齐恩德的意思,因为他力气比较大,也能够保护我们。再者,迷药的事情齐恩德也知道,所以将他的私人保镖兼司机借给了我们。

去郑莲她家的时候,我忽然想起郑莲当时和我说的那些话,再加上郑和给我们放狠话,不让我们再去他家,想必这次前行又是一番恶战。

不过,这次有疤哥在,对方又只有郑和一人,只要我们不被迷药晕倒,其他的倒是无碍。

路上,疤哥还跟我们讲了他以前在军中的事情。疤哥当初在军中的时候,那会儿他才刚入伍,他说部队里经常就是把女人当男人用,把男人当畜生用。

在部队中的那段日子,是他最黑暗,也是最痛苦的时光。

那会儿在部队的时候,有一次他和一个好兄弟,以及其他的一些刚入伍的新成员们负责搬运一个比较大的铁皮箱。

当时屋内的光线很暗,人也比较多,箱子又特别重。所以他们也推推搡搡的,看不清路。

忽然间,也不知道是谁没站稳,便松开了搬铁皮箱的双手。这样一来,平衡便不够,其他人使不上力,也纷纷松开了手。

“啊!”一阵惨叫声在漆黑无比的房间内传出来。那声音惨地让人心里发慌,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也不知是谁忽然间就打开了灯,随即,疤哥便看到了他一生中最害怕、也是最恐怖的画面。

疤哥的兄弟整只手的手掌上淌着血,手指好像还缺失了一节。众人低头一看,地上那节血迹斑斑的手指,不正是疤哥他兄弟的吗?

后来,他的兄弟面色狰狞的样子深深印在了他的脑海。他颤颤巍巍的替兄弟捡起地上的那节手指,刹那间,泪如雨下。

据说一个人在特别害怕的时候,眼泪就会控制不住流下来。疤哥进部队虽然没有半年,但也有两三个月。

天天在太阳下站着晒,一站就是好几个时辰。各种蛙跳、鸭子步、举枪或者黑八度,他都没有哭过,可这次他却哭了。

我心中一痛,这种画面该有多血腥,我不敢想象。

我问:“那你的朋友后来怎么样了?”

疤哥叹了一口气:“手指怕是接不回来了,那会是他一生的遗憾。”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疤哥还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我终于知道他为什么要跟我讲这段故事,果然,他下一句话就充分解释了我的猜想。

“小虫小姐,也许你觉得现在你失去的东西还不是你所真正在意的。可是如果有一天,你为了调查这些案子,失去了你最宝贵的东西,你会后悔吗?”

这句话是齐恩德让他问我的吗?我一脚踢开路边的小石子,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莫致朗同样也望向了我,似乎是也想问我同样的问题。

“这个问题,就交给时间吧。”我朝他俩笑了笑,顺带指了指前方的路,望见那些杂草越来越浓密的地方:“前面应该就是了。”

莫致朗和疤哥都还没有去过郑和他家,但是莫致朗是见过郑和的,因为上次他才给了郑和一脚,我相信他不会忘记这件事。

至于疤哥,只要他待会儿不动粗,我相信,我待会儿能从郑和的嘴里问出些什么。

郑莲已经有八岁了,看她的样子似乎是还没有走出过这平丘村。如此说来,郑和也至少在这平丘村呆了八年。

就算他没有亲眼目睹那几个凶手在油菜花田埋尸体的事情,也至少听到过一些动静。

只是让我有些纳闷的是,这次我前去的时候,又在田野间看到了那个我三番两次看到的女人。见她又在田里干活,她也恰好注意到从路边经过的我们。

我吆喝了一声,顺便招了招手:“阿姨,你咋子又在这里咧?”

因为他们住在农村,所以说话带有些乡音,为了让她感受到我并没有什么恶意,我便在说话的时候刻意加了些乡音。

果然,阿姨朝我摆了摆手:“没干啥子,就是在等人而已。”

我朝她点了点头,望了望站在一旁的疤哥和莫致朗,示意他们继续前行。

我们赶到郑和所居住的地方,这才发现大门紧闭着,不过外面倒没有被人上锁,想必他们应该呆在屋内。

莫致朗轻轻敲了敲房门,见无人回应,刚想喊话问问屋内是否有人,谁知道疤哥就一脚把房门踢开了。

“这是在干啥子哟我的门,我没门了!”由于刚刚疤哥踢的力道太大,木制的房门便直接被他踹倒在地上。

我望了一眼,房门两边的螺丝生锈的厉害,便知道这门本来就已经很不牢固,再被这么一踹,肯定经受不起这种折磨。

说话的人是郑和,紧接着他那个八岁的女儿也跟了出来。只不过这次,他女儿脸上的伤似乎好了些,并没有添什么别的新伤口。

郑莲看到我的时候,显然愣了愣。她似乎是觉得我又是来找他老爸麻烦的,只不过她没有看到穿白大褂或者警服的工作人员,倒是没什么惊恐。

疤哥嘴里叼着一根草,一脸痞子相,也许这就是他在外人面前的形象。

只见他摆了摆手,语气还有些欠揍:“不就是块破门吗?待会儿我给你一千块钱便是,这点破事你莫要拿来跟老子废话。我们家夫人有话要问你,你要是不老实说,看到地上的那块门没有?”

疤哥的语气咄咄逼人,虽然刘法医上次来也没什么好脾气,但两个人的处事方法截然不同,各有各的霸气。

等等,我瞥了疤哥一眼,顺带翻了个白眼,这都什么世纪了?说话还这么像文言文似的,还有,我什么时候成了他家的夫人了?

我轻轻咳了两声,刚想和郑和说话,谁知道一旁的郑莲忽然间走上前来,微微挪动着身子,一脸无辜地站在莫致朗的身旁,朝莫致朗问道:“哥哥,这位姐姐是你的女朋友吗?”

莫致朗愣了愣,我立马摆手摇头道:“当然不是啦,姐姐母胎solo十八年。小家伙,不要乱牵红线哦。”

我轻轻俯下身点了点小莲的鼻子,还朝她尴尬地笑了笑。

谁知道她忽然间拉住了莫致朗的手,委屈巴巴地说道:“既然哥哥没有女朋友,那我可以喜欢你吗?”

我我简直是醉了,这么小的小孩居然知道喜欢,也太夸张了吧。难道是因为莫致朗长得好看,小莲暗许芳心了?

见莫致朗呆滞地站在原地,我心想他肯定比我还懵。跟他表白过的女生一定有很多,但被八岁的小女孩表白,估计这是他第一次。

莫致朗尴尬地笑了笑,只见他轻轻摸了摸小女孩的头,便朝小女孩说道:“可是,哥哥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哦。你还小,哥哥相信等你长大后,你的白马王子一定会踏着七彩祥云来接你的。”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莫致朗忽然转头看向我,朝我勾起了嘴角,显然是意有所指。

一旁的疤哥一看就是过来人,好没气地说道:“看来,我们少爷的对手还不少啊。”他的声音很小,可我和莫致朗都听得到,就像是故意说给我俩听的。

只是这时,小莲忽然间朝我问道:“如果长大了就有白马王子来接的话,姐姐,你的白马王子是谁呢?”

我嘞了个去,一个八岁的小孩子怎么会有这么多问题?一个八岁的小孩竟然可以如此八卦?是世界欺骗了我,还是我看不懂了这个世界?

可是,就算是一个八岁的小孩也比我有骨气。要是我哪一天敢和薄砺辰说“我可以喜欢你吗”这样的话,怕是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啊!可是薄砺辰要是被别的女孩子拐跑了怎么办?他可是我崇拜了那么久那么久的男生,是我敢称兄道弟,却又不敢表露心计的那个人,是我可远观却不敢亵玩焉的那个青梅竹马。

我敢肯定,像薄砺辰这样的人,如果生活在海里,他就是一条鲨鱼。如果他生活在群花之间,他就是那朵霸王花。如果他生活在侏罗纪世纪,他就是一条霸王龙。如果他生活在一堆口味各异的汉堡之中,他就是那个就是最特别的,巨无霸!

而且还是那种刚从冰柜里拿出来,还没有加热过的。

该死!怎么又是薄砺辰?我决定,我要忘了他!

“真香啊。”

疤哥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个保温杯。扭开杯盖,茶香四溢。我去你的,真香,蒸什么香!

说不过也干不过疤哥,我刚想问疤哥一些关于油菜花田的事情。谁知道,也不知道是哪里忽然间传来一声巨响,像是什么物体重重撞击到门的声音。

我心中一惊,这屋内除了我们几个,难道还有别的什么人?

忽然间,我身体不受控制的便朝左边的房间走去。不知怎的,面前原本是亮堂堂的屋子,此刻却忽然一片漆黑。

我转过头去,身后依旧什么都没有,没有人,也没有门。只是忽地一下,那声撞击声又响了一次,这次倒是离我更近了,把我吓得够呛。

奇怪了,这好像是从下面发出来的声音。我疑惑地摸着黑,也不知道自己在翻找着什么东西。

黑暗之中,忽然间有人拉了我一把,将我拉出了屋外。我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温度,震惊得说不出话。

是他?是梦吗?为何他若影若现,可是又如此真实?我伸出手轻轻朝眼前的人挥了挥,却被对方一下抓住了手臂。

“你变了。”说话的人声音很轻,很淡。可是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的眼泪一时控制不住,“唰”地一下便流了下来。

我变了?我自嘲笑了笑:“你不是走了吗?你走啊,你还回来干嘛?”

你是很高,很帅,也很优秀,可你,也很冷漠。冷漠到让我觉得,你根本就察觉不到我的一丝丝对你的那种特殊感情。

对牛弹琴,对鱼唱歌,对羊跳舞,也比对薄砺辰抱有一颗跳动的心好过。

薄砺辰淡淡看了看我,语气依旧云淡风轻:“为什么哭了?”

听他问完这句话的时候,我瞬间就笑了。“我变了?是变丑了,还是变帅了?”

趁着夜色,我仰着头,平静地望着他的双眼,也不知道该回答什么。

因为我搞不懂刚刚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明明还在和疤哥他们说话,为何现在薄砺辰会出现在这里?而且一下子就从白天到了黑夜?

而且,我竟然还遇到了我最想遇到的那个人

第一百五十六章:恐惧来袭

梦洄源正文第一百五十六章:恐惧来袭美国著名社会心理学家费斯汀格有个著名的理论,叫做费斯汀格法则。这法则说的是,生活中百分之十由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组成,而另外的百分之九十,则由发生在你对所发生的事情如何反应来决定。

也就是说,我现在面对的某些困局,能否被攻破,取决于我如何去面对,而与我自己本身根本没什么太大的联系。

我的生活从来都不是本言情小说,如果让我拿它作比喻,它也许更像本恐怖小说。薄砺辰没有回答我那些莫名其妙的问题,只是瞥了我一样,问道:“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我到这里来干什么?我还想问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他为什么又在这里?我还没弄清楚,他倒是先问起我来了。

月亮似个大圆盘孤零零地挂在天边,我指了指那轮圆月,望着沐浴在月光下的少年,吸了一口气说道:“以前总听大人们说,要是用手指着月亮,月亮就会刮掉人的耳朵,你说是真的吗?”

薄砺辰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神色,他依旧面无表情,果然还是那个冷漠至极的他。我以为他不会理会我这种荒唐的问题,我以为他会知道我在转移话题,但是他却以为我真的不知道。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你信吗?白天不能说人,晚上不能说鬼,你信吗?晚上不能对着镜子梳头,不然会看到鬼,你信吗?”

我晃了晃脑袋,显然我根本不信,说的人自己都不信,听的人又怎么会选择相信。

眼前的房屋外依旧是杂草丛生,到了夜里,这栋本来就外表破败的房屋,更显得几分诡异。不知为何,我竟然觉得这个地方,此情此景,竟然有些眼熟。

等等,我好像忘了些什么?我能很确定的是,今天我的确是和疤哥与莫致朗一同前来此地。为什么一晃眼,就只剩下了我自己,还有突然出现的薄砺辰?

“你不是去见一个人了吗,怎么回来了?”我小心翼翼地开口问着,目光却时不时飘向眼前的那栋屋子。

也许是恐惧心在作祟,我总觉得会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会突然从这个房子内跳出来吓我一跳,所以我总是防备着,以免待会丢人现眼。

“你是想问我去见谁了吗?”薄砺辰低着头走到一旁,靠在一边的一棵歪脖子树上,望着我出神。

我刚想说并不是这样的,谁知道他立马补充道:“也许你不认识,这个人以前是记者,叫安小朵。”

安小朵?这名字乍一听就是个女孩的名字,原来他是去见女孩子去了啊

等等!安小朵,这不是,这不是五年前,喜欢刘法医的那个女孩子吗!我浑身猛地一震,她竟然也出现了,竟然竟然又是五年前的人,又是和那几起案子有关的人!

“我不认识,但听说过,她是不是和刘法医有关?”我抬头仰望着他,这才发现,他的眼里似乎有星星,一闪一闪的,星星还在朝我眨眼睛。

薄砺辰愣了愣,似是没想到我听过这个人,表情有些吃惊。

随即,他点了点头:“没错,的确和刘法医有关。她等了刘法医五年,现在只差”

薄砺辰欲言又止,听得我心里痒痒的。这说话说到一半,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本以为他会继续说下去,谁知道他竟然不打算说了。

我也不想问他为什么会认识安小朵,见他没有再说的意思,强求也没用,我便转身朝郑和的屋子那边走去。谁知道薄砺辰忽然一把拉住了我,挽着我的手臂又松开了手。

“你干嘛?”我转过身瞥了他一眼,语气难得的不耐烦。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这白天会忽然跳到黑夜,但这屋子一定不简单,我还是得完成白天没做完的事情。

而且看样子,郑和他们好像刚刚根本不在这个房子里。我和薄砺辰刚刚出来的门还开着,这不就是天时地利人和吗?

薄砺辰静静地望着我,语气坚决:“不要去。”

不要去?我笑了,而且还是望着他笑,带着一丝猖狂,和一丝释然。

“薄砺辰,从现在起,你别再管我,我的事,不需要你操心。”我已经决定忘了你,就麻烦你不要再来招惹我,因为这样会使我非常痛苦,仅此而已。

猖狂是因为我的尽力伪装,释然是因为不想再抱有任何期望。如果长久以来的喜欢不被发现,或者对方只是假装不知道,为什么还要自我折磨,自我煎熬?

我“呵呵”笑了两声,再次转过身慢慢踱步朝漆黑的泥土堆砌的屋子走去。望着那屋檐上垂垂欲坠的青瓦,只听得到他在我身后淡淡的一声叹息。

“你果然是在梦游。”他的声音越来越远,我却越听越清楚。

我走到门口仔细一看,这才发现原来不是门开着,而是这门本就不存在。这样一来,我就更能确定今日白天所发生的的事情并非做梦,因为这门本就是疤哥给踹烂的,郑和应该还没来得及修。

“砰!”突如其来的声响,差点闪瞎了我的腰,

果然如我所料,这房里的确有别的人。如果是有东西掉在地上,根本就不会响第二次,所以这声音一定是人刻意发出来,吸引别人注意的。

刚刚的声音好像是从左边传出来的,我望了一眼室内的装潢,看来我目前所在的地方是大厅,因为这地方我今儿个才来过。

地上散落着一些黑乎乎的东西,我踩中了其中一颗,差点滑了一跤。为此,我将那颗黑色不明物体从地上捡起来,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这才发现原来是花生米。

呼!我总是一惊一乍的,自己吓自己,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谁知道这时,那个发出声音的人似乎是感觉到我正在靠近,再次发出了敲击声。

只不过这次,他所发出的声音和之前不一样。这次的声音,是迅速地敲击了三次。听声音的质感,似乎是有人身体撞击门板。

为什么有时候的声音会停一下,有时候会快速地敲击几下?我猛地一惊,难道,这是!

我屏气凝神地竖起耳朵,静静等着那个人再次发出声音。果然,这次,我终于发现了他敲击的规律。

“砰!”三秒后,“砰!”三秒后,“砰!”然后,再是迅速的一次的“砰砰砰!”

三声长三声短,这是,求救信号!我循着声音望屋内慢慢靠近,由于屋子里实在是太黑了,我磕磕碰碰地转来转去,最终才能确定,这声音是从床底下传来的!

郑和家的那种床是最简单的木板床,所以搬动起来并不算费劲。

见那床上凌乱地铺着一床被子,还发出阵阵恶臭,我皱着眉头将床的一角移开,再将另一边旋转九十度,终于是把木板床移到了另一边。

可是这么一看,这床底倒是平整的一片,根本什么都没有。肉眼根本看不出什么,手机又没电了,我只能跪在地上,用手摸索着地底密道一类的入口突起物。

在看不清的情况下,人的其他部位会尤其敏感,就比如我现在。

谁知道,还没摸到什么实质性的物体,我的手上忽然蹭到了一根类似头发的东西。我将那根头发从地上摩擦着拾起,拿在手上掂量了几下,感受片刻,估摸着这头发竟然还不短。

郑和是个寸头,郑莲的头发也只是及肩而已,这么长的头发,会是谁的?我有些纳闷,忽然想起小莲曾经和我提起过一个姐姐,莫非这头发是她口里所说的那位姐姐的?

可是她姐姐,怎么会在这下面?我有些无语,将手中的头发塞进口袋,继续在地上摸索着。摸着摸着,我忽然摸到一个凸起的东西,类似是铁做的,微微有些生锈。

原来这地下真的有门!我往那个凸起的周围又摸了一圈,结果真的让我摸到了第二个凸起!只摸到这些可不够,我又顺着那个凸起竖着的左边摸了摸,并没有摸到什么,于是又往右边摸了摸。

这下,我有些泄气了。因为除了刚刚那两个凸起,我根本没有摸到其他的东西。犹豫片刻,我这才发现刚刚发出敲击的声音,现在竟然没有再响起。

我趴在地上,轻轻将耳朵贴近那片地面,随即敲了敲地板。地板发出了一声“咚咚”的声响,看来这的确是刚刚发出声音的地方。

等等,我刚刚好像还听到了别的什么声音。我刚爬起身,又立马趴在地上,一丝丝细节也不想放过。

“滴滴滴”这声音我再耳熟不过了,这不就是定时炸弹的声音吗?这地底下,除了有个被困着的人,竟然还放着个不知道何时会爆炸的炸弹!

这下我彻底是慌了,因为我根本就不会拆炸弹。我能肯定的是,那个人一定不会被绑在炸弹上,因为他可以撞门,证明他可以自由活动。

他不能说话,证明嘴巴是被塞着东西,身体被绳子绑住了。停下撞击,也许是他撞累了,也许,他是在提醒我什么!

如果我找到了门,这门,我是开,还是不开?

第一百五十七章:把手还给我

梦洄源正文第一百五十七章:把手还给我生存还是毁灭,那是一个问题。我平日里最喜欢这句话,出自莎士比亚,因为它时时刻刻警醒着我,我该如何做抉择。

这也是对于一个选择困难症的我来说,唯一能遵守的准则。遇到未知的困境,临危不乱,比畏畏缩缩要有用的多。

我深吸一口气,望着自己的身子融入在这片黑暗之中,未免觉得有些凄凉。

如果这一次,我为了救出被困在地下的那个人而面临一些意想不到的危险,我想,有些话也许我应该让有些人知道。

一旁的桌子上堆着些凌乱的书,我一阵乱翻,终于找到了一支笔。挣扎片刻,我还是在手臂上写下了歪歪扭扭的几个字。

因为环境太暗,我根本看不清自己是否将那句话写完整。但若我真遇到什么不测,至少尸体被人找到的时候,他还能看到那句话

一阵苦涩涌上心头,我咽了口口水,勉强笑了笑。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既然让我遇到了这件事,就算我脱不了身,也定然不可能视若无睹。

就在我决定好一切的时候,上天果然待我不薄,让我摸到了那个凹槽。

因为房间实在是太黑了,为了不打草惊蛇,我根本不敢开灯。这凹槽大概半个手掌大,可以伸进去约半根手指,离我刚刚摸到的那两个凸起的位置还有一定距离。

我试着将凹槽往上抬,感觉到一阵沉甸甸的压力。虽然用蛮力开不了,但是很显然,这块板子的确可以抬起来。

扫视一圈房间,我终于看到一根立在角落里的类似棍棒一类的物体。那棍棒看起来并不是笔直的,中间部位往两边凸出,轮廓看起来有些奇怪。

走近一看,原来那并不是棍子一类的物体,而是一根扁担。

我将那根扁担放在手里摩挲了一下,发现这根扁担应该被用了许久,两端都有很多划痕,想必是挑水的时候被绳子摩擦所导致的。

就你了。我抓住那根扁担,打算用杠杆原理将那扇门撬起来。刚刚离开凹槽之前,我在手边捡了几颗花生围着它摆了一圈,所以这次很容易找到。

不能再耽搁了,也不知道里面的那个人现在怎么样。我将扁担的一端往那个凹槽里捅,这才发现扁担的末端太大了,根本进不去。

这可真是头疼心急之下,我摸着黑走出房间,穿过大厅,走进另一个房间。

见那房间的角落摆着一个巨大的锅,我将盖子掀开,一股油腻而又带着些饭菜的馊味扑鼻而来,让人忍不住阵阵反胃。

我蹲着身子继续摸索着,终于在另一旁的柜子里找到了放碗筷的地方。

从里面掏出几根筷子后,我在另一旁的地上找到一根绳子,将那几根筷子绑在一起,便朝刚刚的房间走去。

绑在一起的好几根筷子,坚固无比,就算是人想掰断,那也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我将那一捆筷子插入那个凹槽,只是进去了一点点,再借着支撑点,双手压着筷子另一端,费了好大一阵的力,那门终于是有往上撬起的痕迹。

“嗯!”

我咬着牙用力往下压,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僵持了多久,直到汗珠聚集在额上那一刻,那门终于是“啪!”地一声开了。

同时,我被震到另一边,跌落在地上。我爬到那洞口边上,往下一看,里面并不是一片漆黑,而是透着一丝暗淡的灯光。

只不过光线十分微弱,看来里面的空间还不小,灯光的源头离洞口还有一定距离。

洞口的一旁摆着一个竹梯,如果将脚探下去,应该刚好能够到梯子最上面的那一格,然后踩着梯子下去。

目测看来,梯子每一格大概二十厘米,一共十格,再加上梯子摆放有一定的倾斜角度,下面的地面离我大概有两米二到两米三的间距。

还不算太高

我深吸一口气,刚准备将头探下去再看看另一边的情况,谁知道一个不留神,背后忽然被人重重推了一把,整个人就从洞口面朝地掉了下去。

“啊啊啊啊啊!”随着我凄厉的叫声,背后传来一阵淡淡的嘲笑声。

就在那一瞬间,我立马抱住了自己颈部,弯曲着膝盖。韧带是人体最有力的一个弹性组织,膝盖弯曲能承受重击压力。

除了条件性地这么反应,我的大脑几乎是一片混乱和空白。

掉在地上的那一刹那,我能感觉自己摔得不轻,疼的呲牙咧嘴,话都说不出来。

刚从医院出来就从两米多的地方毫无防备地坠下来,是谁来经历一下,都得怀疑人生吧。

几乎是刹那间,我立马扭过头去,望着上方。由于是从有光线的地方望向一片漆黑的上方,我根本看不清那洞口趴着的是谁,只能看到一个大概的轮廓。

那个人似乎是在望着我笑,我能感觉到。只是那个轮廓,不知为何,我总觉得有些眼熟。

随即,他当着我的面眼睁睁地将那个梯子往上抽,直到梯子完全融入黑暗,那人似乎是朝我招了招手。

“啪!”

门被重重地关上,我从地上爬起身,脚踝传来隐隐作痛的撕裂感。我取下鞋子和袜子,摸了摸了自己的脚踝,这才发现竟然肿了一个好大的包。

“我靠!”我实在忍不住了,忽然想起这地下室似乎还有人,便立马穿上鞋子踉踉跄跄站起身。

右脚着地的那一瞬间,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只要我的脚底着地,脚踝处的撕裂感尤其剧烈,那种痛让我几近晕厥。

深呼一口气,我闭了闭眼睛,靠在一旁的石壁上,用力掐了掐自己的手臂。

“疼疼疼!”

我松开手,叹了一口气:“果然不是梦,一切都是真的。”

语毕,我真是忍不住骂自己几句。刚刚掉下来的时候,全身都在痛,光凭这点,不就已经证明这是现实了吗?

我自嘲地笑了笑,只是还没笑两下,我的笑便凝固在了脸上。因为,我看到了某样让我汗毛直耸,浑身起鸡皮疙瘩的的东西!

刚刚只顾着身上的痛,没想到,没想到,老天爷折磨完我的肉体,又要来摧毁我这颗弱小的心灵!

就在离我大约十米的地方,不知从那里突然出现一个穿着白色长裙,却浑身是血的人?

我看不清她的容貌,因为她正趴在地上,低着头,在原地转了一圈。随即,她似乎是透过头发间的间隙注意到了我,一步一步地朝我爬过来

这实在太恐怖了!幽暗的灯光洒在她的背上,将她雪白衣裙上的那一抹抹鲜红照射得触目惊心。她爬行的动作就像一只蹩脚的蜥蜴,往左扭两下,又往右扭两下,姿势丑陋不堪,整个人还发出“咯咯”的笑声,离我越来越近。

我被她吓得脸色发紫,惊叫声刚到嘴边,却又被硬生生地压了下去。我想跑,可是刚想使力,右脚脚踝那股剧烈的撕裂感,犹如千万柄细针刺入全身,疼得我眼泪都快出来了。

不能坐以待毙!望着不远处那个朝我慢慢爬过来的“怪物”,我想用一只脚踮着地满满跳到另一个角落,谁知道刚往一旁没跳几步,我一个踉跄,没站稳,就朝前面倒过去。

而且,让我几近绝望的是,我竟然不偏不倚地倒在那个“怪物”的正前方,与她几乎头贴头地靠近!

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就在她满满抬起头的那一刹那,我将头扭向另一边,谁知道恰好看到这个“怪物”的那只手,竟然没了半截!

难道!那个我在油菜花田里挖到的人手的主人就是她?

看着她手臂切口处那块腐烂的肉,隐约之中,好像还有一根白色的东西突了出来,应该是手臂上的骨头。

就在我转过脸的同时,我已经决定正视她的脸,因为她根本就不是鬼,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想必,她是被幽禁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室里好几天了,神智都变得有些不正常。

然而,在她抬头的那一瞬间,我还是没忍住“哇”的一声就叫了出来。恐惧使我忍不住往后爬了几步,就差没吐出来。

就在我刚刚看到她脸的一瞬间,我相信那是我看过最恐怖,也最可怜的一张脸。她的脸有好几条血痕,尤其是其中一处伤口早已经糜烂了。看到我的同时,她还用手抓了抓那道伤口,似乎是觉得疼痒难耐。

紧接着,我便看到有几条细小的,白色的,肥嘟嘟的虫子,从她的那处伤口爬了出来,又沿着她的脸爬呀爬的,钻到了另几处伤口里去了。

她的眼睛浑浊不清,头发就像我刚刚看到的那样,全黏在了一块,散发出阵阵恶臭的味道。

望着她慢慢站起身,我就这样死死地盯着她,大气都不敢出,也不敢开口说什么。很显然,她就像刘法医和薄砺辰所推断的那样,还活着,但但这真的是活着吗?

她的模样看起来只有二十岁左右,呆呆地望着我,笑起来还有些可爱。可是,这种疯疯癫癫的样子,未免让人有些心疼。

原来,我刚刚竟是在害怕一个受害者。推我下来的那个人,也许就是把她关在这里的那个人。

这里是郑和的房子,没想到这个恶心的家伙,背地里竟然还干了一件这么龌龊的事情!

那女孩朝我歪了歪头,若是她还正常,我还应该叫她一声姐姐,可是她实在太瘦了。

虽然她穿着一身白色的裙子,但裙子里面几乎是空的,似乎就只剩下了一副骨头架子。

难怪我刚刚会在上面捡到一根头发,想必就是她的了。

我正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和她沟通。谁知道她抓了抓脸,扣下几条虫子甩在一边,咧开满嘴黄牙朝我笑道:“饿饿吃吃的”

话音刚落,她朝我伸了伸手,我不知如何是好。摸了摸口袋,哪还有什么可以吃的东西。

谁知道,她见我啥都没有,又咧开嘴笑了笑,瞄了一眼地板,也不知道是从地上捡起了什么,放到口里就嚼了起来。

我嘞了个去,那不是她刚刚丢虫子的地方吗?我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现在我都自身难保,更别说阻止她做任何事情了。

谁知道,她嚼完那几只虫子,目光忽然飘向我,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随即,她迅速地爬到了另一个角落,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把菜刀,恶狠狠地望着我:“手把我的手还给我”

第一百五十八章:复仇

梦洄源正文第一百五十八章:复仇一步两步三步

恍然间,眼前是皑皑雪山,而雪山的山顶,正有一个巨大的雪球,以极其迅速的速度往山脚下滚过来。

一群人疯了一般地往山下跑,跑的同时,还将身上碍事的东西全都通通丢到了雪地上。而我,也在这些逃命之徒之中。

“轰!”

雪球越滚越大,滚动过的路上,留下一个巨大的沟壑。风呼啸而过,吹得我的手和耳朵冻得发痛。就在雪球离我们越来越近的时候,我们周围的地面开始剧烈地抖动起来。

“是雪崩,雪崩来了!”

人群中,也不知道是谁这样扯破了嗓子喊了一句,那些逃命的人吓得脸色发白,好几个跑着跑着,便再也看不到了踪迹。也不知道他们是与众人走散了,还是想自己找个偏僻冷清的无人区域自我了结生命。

我转头往身后看了一眼,望着身后那滚滚而来的雪球和如泥石流般滚动的白色不明物体,捏紧了拳头,艰难地从雪地里拔出双腿,便喘着粗气继续朝眼前跑去。

刚抬起头,那个巨大的雪球竟然忽地就闪现到了我的面前。我伸出双手想挡开,谁知道眼前忽然浮现一张若隐若现的脸。

这是这是,是刚刚那个被困在地下室的女人!我揉了揉眼睛,呼了一口气,也不知道刚刚是为何,我眼前会浮现那些画面。就好像,它们是某种被我遗失了的部分记忆。

虽然雪崩是没了,但我现在所处的情形,显然也不会比刚刚的好。女人提着刀缓缓朝我走来,我环视了一下四周,没看到任何可以自我防御的东西。

而且,我的脚现在还痛的要命,轻轻走一步就如万箭穿心,更别说躲开这个看起来有些疯癫的女人。

通过她刚刚的行为可以看出,她已经有些不太正常了。只是,我刚刚明明在楼上听到“滴滴滴”的声音,为何现在有没有了?

不对,如果刚刚发出求救信号的是她,那就证明她还是有清醒意识的。莫非是受了什么刺激,所以才对我有敌意

我咽了口口水,静静盯着她,忽然咧开嘴笑了下。她显然没想到我会忽然笑出来,愣在了原地,歪着头看了看我,似乎是等着我先开口说话。

“我们,来打个赌,怎么样?”我朝她挑了挑眉,语气轻松泰然。没想到她听我说完,冷冷“哼”了一声,似是极为不屑。

看来她还是不太相信我,没办法,刀在她手上,我又是孤身一人,只能先稳住她的情绪才是上上策。

“我能带你出去,只不过需要时间,你相信我吗?”我强装镇定地盯着她那张惨不忍睹的脸,心想她的脸要是还得不到救治,恐怕整张脸都会溃烂。

女人朝我笑了笑,也不知道是等了多久,她终于缓缓启唇。

“出出去?我我还能见到岚岚山哥哥”女人的声音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咆哮,嘶哑而又有气无力,也不知道是多久没有喝水了。

我刚想问她口里的岚山哥哥是谁,谁知道她忽然将菜刀丢在一旁的地上,一屁股坐在另一边,抱着头竟然开始啜泣起来。

“不行,呜哇哇哇哇!我不能再见岚山哥哥了,我,我已经脏了,我已经配不上他了,配不上了”

她抖着肩膀,语气悲伤而绝望。原来,她口中的岚山哥哥,竟是她喜欢的人。可是,她已经成了这副模样,该如何去见他?

为了减轻痛苦,我跪在地上,一步步慢慢朝她爬过去,轻轻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挡住脸的手拉到了另一边。

“别哭了,你的脸已经开始溃烂了,眼泪是咸的,若是碰到伤口”

“啊啊啊啊啊啊!”我还没提醒完,她便发出了一阵惨烈的哀嚎。显然,是她的泪水碰到了伤口,致使伤口进一步的腐烂,所以才会痛得叫出声来。

她一把甩开我的手,冷冷地笑了两声。只是这次的笑,却不是朝着我,而是好像是对着自己的自我嘲笑。

“现在的我,是不是很可笑?”她虽然是笑着,可这笑却比哭还难看。为什么,为什么你们明明很痛苦,却还要笑给别人看?

郑莲是,她也是。明明心里笑不出来了,脸上却还挂着笑。也对,不笑,难道哭吗?

我望着她,摇了摇头,眼中微微泛着泪光。“不可笑,一点都不可笑。”

“那我再给你讲个更可笑的。”她直视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慢慢说道:“我喜欢的,是我哥。”

望着我吃惊的脸,她显然对我的反应很满意。听她说完这句话,我是真的不知道拿什么来回答她。这是我对感情上的事情为数不多的摇摆,因为我不知道该如何去定义这件事。

女孩颤颤巍巍地走到房间的一角,慢慢扯出一根透明而又细长的东西。灯光有些暗淡,我眯着眼仔细一看,那竟然是鱼线!

“你干嘛?”我大声喊了她一句,谁知道她根本没理会我,只是自顾自地将角落里的那捆鱼线扯出来。手起刀落,鱼线便被她剁了下来。

见她拿着鱼线朝我对面走去,我抬头一看,对面的房梁上竟然挂着一根吊钩。难道,她是想!

“不要这么做!我能带你出去,别啊!”我刚想站起身阻止她,谁知道脚上的痛感如潮水般涌来。我含着泪爬起身,她这才注意到我。

“别挣扎了,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过不了多久,你就会像我这样,哀莫大于心死”她将堆砌着杂物的桌子搬了过来,扫开了桌子上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慢慢爬到了桌子上。

她说话的时候,几条白色的东西因为脸颊的抖动而掉了下来。我拼命地朝她摇头,示意她不要这么做。只有活着,还有复仇的机会,可是死了,那就是什么都没有了。

那几条又细长的白虫慢慢朝我蠕动过来,似乎是脱离了原来的“寄主”,想要寻找一个新的、鲜活的生命来提供它们食物。

我皱着眉头将那几只虫子一条条抓起来,然后再一一碾碎。我承认,那些虫子在我手里被捏碎的时候,爆出来的液体又黏又臭,但若是让他们爬上我的身体,钻进口鼻,后果将不堪设想。

原来,她刚刚是想逃出这里,所以才会发出求救信号,但是发现有人来的时候,她又退缩了,害怕别人看到自己这副样子,所以才停止了求救。

女孩踮起脚尖,将鱼线穿过钩子,然后用手指在鱼线两端缠绕打结,显然是想打算上吊。我缩了缩身子,就在她打好结的那一刻,我静静地望着她,脑子却出奇的宁静。

“你以为,你心死了吗?不,你心里的那个人还没死,你的心,就不会死!”说完这一句,我闭了闭眼睛,一股苦涩翻涌而上。

果然,我的这句话有用。一个人在临死前还会想到的人,定然是对她极其重要的人。她刚刚提到岚山哥哥,这个人,应该是她还愿意留着一口气的最后救命稻草了吧。

女孩从桌子上跳下来,一举来到我的面前。由于我还是跪在地上,所以只能仰视着她。这样一来,她脸上的那些伤便更清晰地印在了我的脑子里。

如果可以,我真想帮她治脸上的伤,可是我根本不懂。她的嘴唇唇皮脱落得严重,干巴巴的,也不知道几天没喝水了。

“你懂什么,你懂什么!如果你是我,被人关在这地底,被一个陌生的男人做了那种事情,脸还被伤成这样,没了一只手,你塌玛活给我看看?”

“你要我怎么坚强,我拿什么去面对他?一切都没了,都没了!”

她揪住我的衣领,牙齿发出“咯咯”的奇怪声音,眼睛死死地盯着我,似是恨不得将我吞了一样。

“本来我是想拉一个人和我陪葬的,但你是来救我的,我不杀你。”说罢,她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那条裙子,自嘲地笑了笑。

“以前我穿这条白裙时,岚山哥哥总夸我可爱,说这裙子衬得我皮肤雪白。我平日里最喜欢的就是这条裙子,没想到如今,它竟成了我的裹尸布。”

女孩的眼泪在眼眶里打了好几个圈。那一刻,我似乎在她的眼里重新看到了什么东西。她眼中一幕幕闪过的彩色,那是昔日的光,是她到死,都想回味一遍的过往。

她将头穿过鱼线,慢慢闭上眼睛,念叨了一句话。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

呵,到死都在欺骗自己吗?我笑了笑,抬着头高吼了一句:“你放屁,死了根本就不是自由!你要用鱼线自杀是吗?那你知不知道鱼线的韧性极强,等你吊上去,还没来得急后悔,头就先落地!就算想死,出去找个留全尸的死法不是更好?如果你的岚山哥哥看到你这样,你叫他怎么面对?”

“只要你愿意,你告诉我伤害你的人是谁。等我们出去后,我让他尝受比这痛十倍,百倍,千倍,万倍的痛苦!我要让他,痛不欲生!”

恶狠狠地说完这句话后,眼泪“唰”地一下便从我的脸上划过。也许,我也是害怕极了。我怕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在我面前没了气,我怕接下来的一切,我要自己面对,我更害怕,我再也见不到他。

“报仇,报仇有用吗?报仇,我这肮脏的身子就能洗干净吗?你说的未免太过容易,可你知不知道我,究竟遭受了多少的屈辱!你永远也不会想到,在这幽黑的地下室,我被折磨了多少次!”

她的语气十分激动,但我能感觉到,她有那么一丝放弃轻生的念头。

“对,我是不能体会你的心情,但我愿意下来陪你。我才高中刚毕业,本以为自己会像条咸鱼一样,看看小说,追追肥皂剧,赚个钱就这么过完这一生。”

“可是我没想到,我的高中同学,已经有两个都被人以极其残忍的手法杀害了。凶手还给我们剩下的几个人留了恐吓信,所以我和你一样,脖子都放在刀口上,随时都会遭遇不测。”

我擦了擦眼泪,继续说道:“我知道报仇没用,她们都死了,报仇她们难道就能活过来吗?可是我不甘心,不仅仅是因为我们都受到了威胁,而是”

“而是什么?”她忽然开口问了我一句,我愣了愣,没想到她竟然对这个感兴趣。

“而是,我命由我,不由天!”

我朝她笑了笑:“如果这就是我的命,我就认了。但这不意味着,我会就此屈服下去。如果被凶手盯上而遇害就是我的命,那我抓住凶手,不就是逆天改命吗?”

女孩笑了:“虽然你的逻辑有些不通,但不得不说,认命,却要改命,这还是我第一听到。谢谢你,可是,我还是选择”

第一百五十九章:撒谎

“我选择相信你。”

地下室是死一般的寂静,女孩的声音虽然浑浊无力,那句话却犹如千斤般重重压在我的心上。我有些恍惚,因为就那么一瞬间,她的脸不再让人感到恐惧。

我承认我刚刚说的话连我自己都没听懂,但她愿意理解,愿意相信我,这,同样也给了我莫大的勇气。

她蹲在我的面前,往后看了看我的脚,意识到我脚上有伤,便将我扶起来,我们两面对面就这样坐在地上。

“初次相遇,你好,我叫施方漪。”她朝我伸出手笑了笑,我也笑了,同她握了握手。

真正与她开始相互认识之时,我忽然见想到仓央嘉措曾说过,我问佛,如何才能如你般睿智。佛说,佛是过来人,人是未来佛,我也曾如你般天真。

“我叫夏语冰,夏虫不可语冰的夏语冰,你可以叫我”

“小虫?”

我们相视而笑,方漪忽然皱了皱眉头,朝我问道:“小虫,你有喜欢的人吗?”

喜欢的人?我愣了愣,也许在如此幽闭而又压抑的环境里,我们的确需要先冷静下来,放松自己,聊聊八卦什么的,倒也是别有一番风趣。

我点了点头:“有,单恋十八年,也单身十八年,别笑我。”

方漪“噗嗤”一笑:“你的意思是,你在娘胎里就开始喜欢他了?我倒是好奇,是什么样的男生,能让你这么一个特别的人喜欢。”

我特别吗?其实我与别的女孩也没什么两样。“是啊,我们还没出生的时候,就被父母定了娃娃亲。”

这么一想,我心里有些难受。薄砺辰那么一个孤僻,喜欢独来独往的人,一定很喜欢自由吧。虽然大人们定的娃娃亲也许只是开玩笑,但从小时候开始,我们就一直被安排在对方身边。也许,这才是他真正厌恶的吧。

我就像是一个甩不掉的橡皮糖,他在学校的时候,我就坐在他身边,还做着帮他收情书的工作。他回到家,也一定会看到我家,因为我们的房子就在对方隔壁,想不见面都难。

我还记得有一次,薄砺辰妈妈将我拉到房间,悄悄对我说:“语冰,阿姨知道我们家辰儿待人很冷漠,但阿姨还是希望你们能在一起,因为你是阿姨看着长大的孩子。”

她说完后,我们走到门口,就看到呆呆站在门口的薄砺辰。那一次,他看我的眼神,我到现在都还记得。

我想,任凭是谁,都想自己决定自己的人生吧。薄砺辰那么抗拒这件事,也许是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那个人也许是许婷婷,也许是别的我不认识的人,却偏偏不可能是我。

方漪伸出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我这才回过神来,朝她勉强笑了笑:“忽然间觉得,比起生死,其他的倒也都是闲事了。”

“你为什么会一个人来,他呢?”方漪说话的同时,还抓了抓脸。我拉开她的手,从她的脸上扯下一根刚打算钻入伤口的虫子,用力掐死了它便甩到了一边。

有一首歌叫“心酸”,里面有一句是:我们曾相爱,想到就心酸。然而对我来说,他从来没有与我互相喜欢过,想到就心酸。

“他他也许是有别的事,再说了,他又不喜欢我,为什么跟过来。”说到这里,我勉强地笑了笑,忽然就觉得自己很可笑。

刚刚还觉得别人明明心里不舒服却还要笑的模样一点都不好笑,现在自己却在这里装模作样地假笑,想到就可笑。

我用左手托住方漪的脸,替她将脸上那些虫子一一抓下来。望了望头顶紧闭的门,一时发愁起来。

这门离我们的距离虽然只有两米二三的样子,跳一跳还能够到。刚刚有梯子都不能从里面推开,没有梯子又该如何出去?

再说了,我们的手臂力气不够,就算这门开了,我们也不可能像男生那样做引体向上出去。不过,方漪要是踩着我的肩膀出去后,然后再拉我出去倒是可行。

对了!我怎么把那个桌子忘了?我转过脸盯着那个灰尘仆仆的木桌,方漪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便知道我要干什么。

“没用的,上面的门根本推不开,有东西挡着。”

我摇了摇头:“那是因为只有你一个,现在,我们是两个人,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其实我想问她,她被困在这里的事情是不是住在这里的人干的,但我知道,如果问她这件事,定然会勾起她不好的回忆。为了避免她再次想起那些事,我还是打算出去这里再问。

郑和那个男人,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件事八成是他干的。上次他对我用了迷药,要不是莫致朗及时赶到,被囚禁在这里的恐怕就是我了。

望着方漪将桌子推到门的正下方,我也跟着一步步爬了过去。方漪似是不想让我看到她的脸,走路的时候总是将脸刻意地别到另一边,正面相视的时候也用头发挡住大部分的脸。

“头发别总是盖在脸上,会发炎的。”

虽然我知道她的脸只会越来越糟,但是能稍微好一点,也是好一点。出去后,找家整容医院修复一下,还是有机会的。

挑出那些虫后,她的脸看起来的确是好了些。除了有些血痕之外,倒是没有再看到那些进进出出的恶心东西。

我用一只脚支撑着站起身,她站在桌子上将我拉了上去。我用膝盖压住桌子,终于是站在了桌子上。只不过这桌子是真的矮,也许是我估量的距离出了差错,头顶上的门离我们还是有一定的距离,不过倒是触手可及。

方漪忽然转过头望着我,神色有些严肃。

她转了转溜圆的眼珠,忽而朝我问道:“刚刚你说,你有两个同学都遭遇了不测。如果上天给你两种结果,一种是你能抓到那些凶手,但你喜欢的人会离你远去,另一种是你将时间花在追求自己喜欢的人身上,最后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但是那些杀了你同学的人会逍遥法外,你会选择哪一种?”

如果二者,真的只能选择一种的话我望着她,郑重地回答道:“我选择前者。”

方漪愣住了,呆滞片刻的一瞬间,她又展开了笑颜。“看来,他对你来说,也没那么重要。我还以为,你会为了他放弃眼下在执着的一些固执,或偏见。”

我摇了摇头:“我可以为他放弃很多东西,但是唯独这件,不行。”因为我答应过余晓施,我会替她找到那个杀害纪宇的人。而且,现在不仅仅是金川的问题,而是我们大家的问题。

凶手留下的数字和话都还没解开,下一个会遭遇不测的人又是谁,这不是我逃避就能解决的问题。

与其说我是蛮横无理地在这些案子里穿插,不如说,我也是其中一个在保全大家的情况下保全自身的人。

“他知道你喜欢他吗?”

方漪用手顶了顶头上的门,动作很随意,似是因为将这动作重复了千万次,下意识的觉得开不了了。

我伸出手掌用力往上顶起,那房门依旧纹丝不动,方漪也上前一起帮忙,那门依旧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挽着手的同时,手臂还在发抖。望着她瘦的皮包骨的手臂,一时之间,我竟然有些不忍心,生怕她的手臂一用力就会折断。

这时,我才想起了她刚刚问我的问题。

“应该是不知道的吧。”

我觉得我自己掩饰的很好,因为为了避免让他察觉,每次在饭桌上,我都会逆着大人的话来说,似乎还带着些讨好的样子,其实就是为了避免被他讨厌而已。

有一次过年,那会我们高二,薄砺辰妈妈邀请我们去他家吃年夜饭。作为闺蜜,我妈自然是乐呵呵地把我和我爸一同拉了过去。

一进门,我还没拜年,他妈妈就塞给我一个巨厚的红包。事后我拆开数了数,那红包里竟然足足有两千块。

饭桌上,大人们不偏不倚地提起我们俩的事情。先开口的是他妈,乐呵呵地朝我妈笑了笑问道:“语冰对我们砺辰,可还满意啊?”

奇怪,这话不应该问我吗?为什么问我妈?而且,这满意是几个意思?我心里有些无奈,果然,我妈笑嘻嘻地回答道:“满意,自然是满意的,砺辰呢?”

薄砺辰妈妈道:“满意得很,十分满意。”

我嘞了个去,我俩都没说话呢,她们居然就替我们拿主意了。我偷偷瞄了薄砺辰一眼,果然,他的脸色不是很好看。

看来,我必须得反抗!只有这样,他就不会那么讨厌我了吧。见大人们聊得正欢,我装模作样地夹起一根菜,放在嘴里嚼了嚼,苦涩无比。

忽而,我插嘴道:“妈,阿姨,也许我和薄砺辰根本不合适,您们就别再撮合了吧”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其实我的心就像长了无数个黄连一眼,就连咽下去的口水都是苦的。我不敢去看薄砺辰的眼睛,但我觉得,我能鼓起勇气反抗,他应该是很欣慰的吧。

果然,大人们都停下了手中的筷子,齐刷刷地盯着我。我妈拍了拍脑袋,微微有些怒意:“你这丫头说什么呢,你究竟是怎么回事?原因,告诉我原因?”

原因我咽了口口水,有些心虚地说道:“因为,因为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第一百六十章:有一种悲伤

梦洄源正文第一百六十章:有一种悲伤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偷偷瞄了薄砺辰一眼,好在他并没有看我,而是低头望着碗里的菜,不知道在想什么。

“语冰,你怎么有喜欢的人了啊,那我们家砺辰怎么办,哎哟,这可如何是好?”

薄砺辰的妈妈满脸苦涩,我妈也是一脸埋怨地望着我。我爸和他爸都没有说话,场面一时有些尴尬。

我心里感到十分愧疚,因为我撒谎了,而且还是一个连自己都骗不过的谎。

“语冰喜欢的同学叫什么名字,可不可以告诉阿姨?”他妈妈似乎是对这件事十分上心,一时把我给问住了。

我该说谁?如果随便说一个,岂不是很容易被发现。以她们的能力,查出我全班,甚至全校同学的名字,想来也不难。

“我吃饱了。”这时,薄砺辰忽然放下手中的筷子,站起身便离开了。

那时,我也忘了我到底是说了谁的名字将这件事搪塞过去。只是后来,她们依旧没有放弃,还是会时不时地撮合我们。

回过神来,我望着眼前的施方漪,眯着眼睛很肯定地笑着再次说道:“嗯,他肯定不知道。”

“你啊,喜欢一个人,眼睛是会说话的,就算想瞒,肯定也瞒不住。”方漪伸出手放在我头上,似乎是想摸摸我的头,随即,她又有些尴尬地朝我笑了笑。

“手有点脏,还是不摸小妹妹的头了。我这条命是你救的,如果真的能出去,希望我能帮你抓到那个嚣张的登徒子。”

我点了点头,有这句话就够了。我不需要她帮什么,我只需要她好好地活着,这样我就没白下来一趟。

“小虫,你追星吗?”方漪问我这句话的时候,眼里忽然闪过一抹亮色,我便明白了,她肯定追星。

我摇了摇头:“我不追星,你呢?”

如果我和她说我认识现在最红的一线女明星贾洛菲,她肯定是不信的。想起洛菲,我叹了一口气,若不是她那晚梦游,我也不会认识那家哭丧的人。

想来,我也是从鬼门关闯荡过好几次的人了,若不是看到身上那些刚结痂的伤口,我还不知道,原来我还是个挺能打的人。

“告诉你一个秘密,我有个偶像,是个法医!”

她神秘兮兮地往周围看了一圈,忽然凑到我身边,低着头说道:“有一次我去沙林旅游的时候,恰好路过案发现场,就看到有个法医在处理尸体。虽然隔得有些远,但是他真的好帅啊,真的,比那些擦粉抹液的男明星好看多了,简直就是,神仙下凡!”

她说到沙林的时候,我就愣了愣,再说到法医,我脑子一抽。我去,她说的不会是刘法医吧。刘法医啊刘法医,没想到啊,您还真是迷妹无边,我救个人都能和你沾上边。

“那你是怎么知道他是法医的?”我耸了耸肩,托腮望着她。

刚刚我们推了好久的门都没开,两个人都累极了,便有一茬没一茬地闲聊着。这样也挺好的,若是我们还出不出去,我就得想个法子,让上面的人主动进来了。

方漪好没气地望着我:“当然是问的,听说他在沙林市可出名了,我随便找个路人都认得他。”

我平静地回答道:“你说的,该不会是刘启华吧”

一时之间,空气突然一片安静。我们互相望着对方,这场面就十分搞笑。

“你可真是难道,你是沙林人?”

“被你发现了”

我俩相视而笑。这还是我第一次遇到这么有默契的伙伴,我知道她的心思,她也会理解我的想法,若不是这儿的环境有些恶劣,我真想拉着她去我家里聊个三天三夜。

众人都知道刘启华在局里那可是香饽饽,警花都追求不到的神奇男子。终日里喜欢和尸体打交道,仿佛对任何人都不感兴趣。

我想,也许是五年前,他徒弟纪宇的死,到现在还没让他真正放下心来。他一直觉得凶手是冲着自己来的,我知道他对纪宇一家人都有很深的愧疚,才不想找什么对象,怕连累对方。

“等等,你是什么时候去沙林旅游的?”我忽而想起她说路过案发现场,便有些好奇,索性直接问了出来。

方漪歪着头思考了一下,有些迟疑地说道:“这个好像是五年前的事情了吧。我这辈子就喜欢过两个人,一个是刘法医,一个就是我哥,一个一见钟情,一个日久生情,结果两个都没结果”

说完这句话,她有些苦涩地摇了摇头,我总觉得她这句话跟绕口令似的。刚想和她说要不我引荐一下她给刘法医认识认识,毕竟可以做朋友,后来想想,刘法医肯定会觉得我图谋不轨,不会搭理我。

又是五年前,这可真是巧的让我有些心生寒意了。见她有些不开心,我便抓着她的肩膀轻轻晃了晃。

“好啦,不要不开心了,你去过我们沙林旅游,那你知道,为什么我们沙林叫这个名字吗?”

这个问题果然勾起了她的好奇,只见她朝我摇摇头,顿时兴趣就来了:“不知道,给我说说呗。”

我清了清嗓子,想象自己是个说书先生,惹得方漪阵阵翻白眼。

“你仔细读读‘沙林’,有没有发现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奇怪的地方?难道说,这沙林市,以前是一片黄沙掩埋的地方?”

“非也非也。”我左右摇动着手,“这‘沙林’的谐音,是‘杀了您’。”

方漪吓得一愣,睁大眼睛望着我,呆呆得说不出话来。

“沙林这个地方,以前是帝王老子住的,名字自然也由帝王老子取。据说,以前住在这里地皇帝,有一个非常好的兄弟”

早在一千多年前,沙林这个地方原本不叫沙林,自从那位“爷”住进来后,再加上发生了那件事,“沙林”一名便得此而来。

当时,住在这里的皇帝叫经常喜欢微服私访。有一次在民间,他认识了一个医术超强的大夫,治好了他多年来的隐疾,他便想将这位大夫传唤进宫。

但是在相处的过程中,发现那位大夫谈吐不凡,字字句句都透露出对自由的向往,他便没有向大夫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也没有和他提过进宫当太医的事。

皇帝是个特别懂得感恩的人,自从那次大夫治好了他的病之后,他便经常下民间去看那位大夫。每次去,他都是穿着便衣,对方也不知道他的身份。

大夫每次在替病人治病,皇帝就在一旁玩花弄草。等大夫处理完一天的事情,两人就会跑到屋顶,对着月亮饮酒作诗。

久而久之,两人便成了拜把子的兄弟。皇帝每次处理完政务,总会悄悄命人给自己准备好马车,然后溜出宫去。

那会,皇帝的额娘,也就是当时的太后,对皇帝的管束颇为严格,皇帝每次出宫都是静悄悄的。这件事一直流传到后世,被人们一直拿来说笑。

可惜命运弄人,有一次,皇帝问大夫,为什么从未看到过他的父母。谁知大夫说,当今的皇帝杀了他的父母,他一直都在想办法报仇。

皇帝回到朝廷上大发雷霆,命人彻查此事。没想到,竟然是一个大臣管理不当,在一次收税的过程中,因为大夫的父母交不出税,大臣的一个手下竟然命人将那大夫的父母活活打死,仅仅是为了杀鸡儆猴,让那些交不出税的人心生惶恐。

皇帝感到心痛,暗地里派人间接让大夫知道他父母的死与皇帝无关,还命人将那杀死他父母的人的首级交到大夫面前。

谁知道当天夜里,大夫对皇帝说,国家规定的税法太高本就不妥当,皇帝虽然不是主谋,却是间接害死他父母的凶手。

皇帝刚想坦白自己的身份,谁知道大夫忽然说了一句话,让他终身难忘。

“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他,如若失败,我就当场杀了自己。”

皇帝再次心痛,却不敢说什么。大夫是他难得能谈心的朋友,是他在深宫中呆了这么久,唯一让他觉得能敞开心怀的人,却没想到,两人竟然有这样的误会。

后来,两人又一次在月光中喝酒中,大夫喝醉了,突然抱着皇帝痛哭,嘴里还说着胡话。

“你知道吗,其实我知道他是皇帝。那次,他本来想和我坦白身份的,但我却阻止了他。我该怎么办,我的家仇还未报,我那被活活打死的父母,又该怎么办?我不想听到他亲口承认,我就在想,也许,我假装一辈子都不知道他的身份,我们,我们还能这样相处下去”

大夫喝醉后便不省人事,事后,他根本就想不起这件事。皇帝内心泛起一阵苦涩,是啊,他那么聪明,又怎么会察觉不到自己是皇帝呢?

两人就这样相处了三年,谁都没有再提这件事。,三年后的那天,两人正其乐融融地在屋里下棋。谁知道,皇帝刚下好棋抬头望大夫的时候,大夫突然不知道从哪里拔出一把匕首,就朝自己扔过来。

那一瞬间,皇帝几乎是下意识地拔出自己放在一旁的剑。转瞬间,剑便插入大夫的胸口电光火石之间,大夫一把将皇帝推开,皇帝倒在一旁,眼睁睁看着大夫胸口又中了一箭。

皇帝转过头望去,这才发现房门外闪过一抹黑影,顿时猛然醒悟。原来,刚刚大夫竟然是为了救自己,可自己却,自己却

那是他第一次痛哭流涕,他冲上前去一把抱起奄奄一息的大夫,哭的想个孩子。大夫朝他笑了笑,擦去他脸上的泪珠,嘴角的鲜血溢出一大片。

“其实我,我从未怪”

自那以后,皇帝为了纪念大夫,就将这座城市取名为“沙林”,谐音“杀了您”,时时刻刻警醒着自己,是自己亲手将信任的兄弟杀了。

“好悲伤的故事。”方漪擦了擦眼睛,竟然是听完这个故事后,被感动的哭了。

我点了点头:“是啊,所以说,人与人之间,最重要的便是信任了。好了,不说了,我们还是想办法出去吧。”

第一百六十一章:最原始的办法

梦洄源正文第一百六十一章:最原始的办法方漪朝我点了点头,我们齐齐将视线望向上方,刚刚舒展的眉头,此时又皱了起来。

“不好!”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一时之间忽然心生恐慌之意。

“怎怎么了?”方漪被我吓的一愣一愣的,由于面部表情过于夸张,她脸上的伤口又裂开了,不由得面露苦色。

刚刚我明明听到这下面有“滴滴滴”的声音,为何现在又听不到了?这就奇怪了,仔细一回想,自从来了这下面,那声音便消失了,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快找找,这里有没有炸弹。对了,如果有这种东西,你不应该表情这么淡定啊?”我望着方漪,一脸纳闷。

方漪不可思议地看着我,似乎是不理解我说的话。“你在说什么,我都在这里呆了好几天,没看到你说的那种东西。”

该死,这样仔细一想,看来是我刚刚判断错误了。我刚刚只是趴在地板上听到了“滴滴”的声音,这炸弹却不一定会在这下面。

如此看来,它是被藏在刚刚的那个房间里,只是不知何时被人打开了,我趴着的同时,又听到了那阵忽有忽无的声音。如果房间里的炸弹一旦爆炸,上方一定会塌陷,我们就会被活埋在这里。

在农村,要想炸毁一栋土楼很简答。只要说这楼修建年代已久,摇摇欲坠,有危险什么的,想要炸了它然后重建一栋,几乎没人会太注意这种事情。所以说,如果没人知道我们在这里,我们就会一直被困在这下面,不是饿死渴死,就是被活活压死。

而我刚刚唯一见过的,就只有薄砺辰。他在门口和我说了一番话就走了,却没看到我进屋子,这样看来,的确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我被困在在这下面。

望着她的半截血迹早已经干了的手臂,我又想起自己在油菜花田里挖到的那副手臂。刘法院说从照片上看上去,那手臂尚且新鲜,看起来是三四之天内被取下的,所言不虚。

看来,我还是不要和她说上面的事情,因为我不想再让她觉得能出去的机会渺茫。如果郑和会下来,我还有把握上去,可是他若是想将我们活埋在这里,我们就只能被迫接受将要面对的一切。

曾经,我看过一个故事,讲的是一个被冤枉的犯人,为了逃出监狱,就在监狱挖洞,足足挖了好些年头,最后终于爬了出去。

故事的结局终究是美好的,可现实,又怎么可能。我们没有食物和水,两人又带着伤,显然是被困到了极境。

我又看了一眼头顶的门,那是一扇木门,毕竟郑和家的大门是木做的,屋子是泥屋,哪有钱买铁门。

头顶的木门没有锁,就是一道厚重的木板,要么从外面拉开,要么从里面推开。可是以我们现在的力气,根本推不开。

怎么办,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望着眼前的方漪,只见她满脸期待地望着我,只因我刚刚的一句要带她出去。在这么耽搁,实在是不行了!

我定定地望着她,平和地问道:“小漪,你相信我吗?”

为了不牵动脸上的那些伤口,施方漪小心翼翼地笑着,朝我说道:“皇帝不相信大夫,失去最好的朋友,后悔了一辈子。就如你刚刚说的那样,人与人之间最重要的,便是信任。”

“所以,我相信你。”她最后补充道。

我很庆幸听到这句话,如释重负地笑了:“接下来,我要做一个很疯狂的事情。这是我第一次尝试,如果”

“没有如果,现在对我们来说,最坏的结果便是死。如果有比死还惨的结局,你再告诉我。”

我们相视而笑,我笑是因为我知道她在这种情况下还愿意和我开玩笑,她笑,定然是想鼓励我。

“小虫,如果我们能出去,答应我一件事可以吗?”

“你说。”

“告诉那个人,你喜欢他。”

“好。”

我点头的同时,心里感激无比,感谢她这个时候,还提起那个能让我鼓起勇气的人。我不怪薄砺辰现在不在这里,我不怪任何人,所以我要是能出去,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说出心中的那番话又未尝不可。

如果出不去,怪不得别人,也怨不得自己。因为尽力过的事情,不应该被厌弃。

“小漪,把那把刀给我。”我指了指她刚刚放在另一边的刀,她点了点头,走到那边将刀拿过来,递到了我手上。

菜刀拿在手里还沉甸甸的,上面还有些未干的血迹,想必,郑和当是就拿这把刀砍的她的手。该死,这种画面,这样的人,我若是就如此认命栽在这里,他的罪行永远不会被揭发。

我咽不下这口气!

我挥起手中的菜刀,对着眼前的方漪,身后的木桌,重重地砍了下去。第一刀,木桌只是裂开了一个口子,我示意她让开点,三下两下就将木桌劈成了两半。

“你在干什么?”

“等会你就知道了。”

连续砍了好些时辰,我终于将那张桌子砍成了好几块。庆幸的是,还好我伤的是腿不是手,现在还有足够的力气。顿时又觉得有些可笑,我伤了腿,方漪伤了手,两人虽然不能取长,倒是能补短了。

我扫视了一圈眼下的房间,望着零落散乱铺在地上的一些纸张,心想纸应该还达不到我要的要求,心里便泛上一阵苦涩。

随即,我将菜刀递给方漪,示意她放在一旁,忽而开口道:“小漪,你给我编个辫子吧。”

“啊?”方漪有些不解,但还是笑出了声,将我的头发分成三份,双手缠绕上头发,看样子是手法娴熟。

她不忘损我一句:“都这个时候了,还臭美啊。”

我嘴角勾起一抹笑,眼角却划过一滴泪。“是啊,编好了给我看看。”

没过多久,她就将绑好的辫子绕在我的面前。我轻轻抚摸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即,便拿起地上的刀。

“你”

手起刀落,辫子落地的那一瞬间,散落下来的头发蹭到我的脸颊上,我这才意识到,我变成了一个蘑菇头。

“你什么你,我不是自残,就是我这留了三年的头发,也该剪了吧。”

三年,青春年华里最好的三年,对感情懵懵懂懂的三年,也是对他最执著的高中三年,此刻却握在了我的手里。

我是个理科生,学过生物化学。书上说,头发的燃点是八十多度,加热到一百度会出现极端变化,最后碳化溶解。而纸的燃点是一百三十度左右,所以说头发的燃点要比纸低得多。

没错,我就是想做一件人类最原始的求生方法:钻木取火。利用烧好的炭火,点燃上方的木门。而做这些之前,我必须有一样东西,那便是火引子。

有人可能会问,为什么头发的燃点才八十多度,毕竟头发泡在一百度的开水里也没见燃,我觉得这个怀疑本身就很搞笑。

首先,在水里的东西,除了钠、钾、铷一类的极其活跃的物质,本身就几乎没什么能在水里能着的。再者,有谁这么无聊把头发放在开水里,莫不是用开水洗头?

对一个女孩子来说,剪掉留了那么久的头发,还要亲眼看着它被烧掉,其实是一件特别残忍的事情。可就像方漪刚刚说的那样,的确,现在没有比死亡还糟糕的事情。

我用菜刀将木桌地一个脚的顶端削尖后,方漪又递给我一个桌脚。看样子,她已经知道我要干嘛了。

“这个不行,太厚了。”我曾经看过野外求生的视频,没想到现在竟然用上了。“底盘要宽一点,而且不能太厚。”

她点了点头,又递给我一个桌盘。我从桌盘上砍下一块木板,用菜刀的尖端在木板上挖了一个洞,随后吹了吹里面的碎屑。

“我要开始了!”

“嗯!”

我将头发垫在木板的下方,拿起那块被我四周削圆的桌脚,将尖端对准眼前的木板洞,随即用脚踩住那块木板,不让它随意移动。

紧接着,我便重复着一个单调简单的动作:来回搓动着手上的桌脚。方漪只有一只手,所以这手上的工作便只能由我来做。

也不知道是搓了多久,我感到手有些麻木,可这木板依旧没有冒烟。直到方漪忽然喊了我一声,迷迷糊糊之中,我好像听到了什么血,这才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好痛。”手离开桌脚的时候,一阵撕裂的疼痛从掌心传来。我摊开双手一看,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掌上全是擦伤,有些地方还磨破了,难怪这么疼。

“先停停吧,也许是这地下室潮湿,木头不容易燃起来。”方漪拿着我的手轻轻吹了吹,我将手缩了回来,有些委屈:“疼”。

方漪刚想帮忙,看了看自己消失的左手,有些苦涩地说道:“不好意思,我帮不了你。”

“没事没事,我来就好了。”我朝她勉强笑了笑,随即又拾起那根桌脚,继续开始对着小孔摩擦着。

很快,不仅是我的掌心传来撕扯的痛,手臂也因一直这样的抖动而感到有些抽筋。麻木感如潮水般一阵又一阵的,望着旋转的木口,我几欲作呕。

我可以,我可以!深呼一口气,我本来放慢的速度,又被提了上来。就在那一瞬间,我觉得全身都如抽搐了一般,倒吸一口凉气。

那是一种极端的痛,我的手臂开始发抖,然而,我依旧没有放下手中的动作。恍惚中,我好像看到有一个男孩在我前面奔跑,我怎么追都追不上。

我呲牙咧嘴地望着那块木板,察觉到手掌传来的痛感越来越重,闭上眼睛深呼一口气,又继续摩擦起来。

第一百六十二章:柳暗花明又一村

梦洄源正文第一百六十二章:柳暗花明又一村“小虫,还是完全没有反应啊。”方漪在一旁看着我,语气有些焦急。

明明电视上说用不了多久就会冒烟,为何现在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皱着眉摇了摇头:“完全不可能,就让它变成有可能。你刚刚一只手掌都能给我扎鞭子,为何我两只手不能让它冒烟?”

“那是因为我用另一边抵”她还没说完,我又立马打断:“无论何时何地,我都要尽最大的努力,我不喜欢坐以待毙。”

就在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上天似乎是听到了我的心声,我眼前的木板孔内竟然开始冒烟。烟越来越大,我和方漪皆是满脸欣喜。

有烟,也就证明离火不远了!

看到烟的同时,我的动力更大了,一边加快手中的速度,一边咬着牙忍着手掌传来的痛。方漪望着我,忽然问道:“他真的不会来救你吗?”

她指的是薄砺辰。我笑了笑,就算没有什么别的关系,就凭着我和他这么多年的邻居兼同桌的关系,薄砺辰也定然不会见死不救的吧。

他那么聪明,如果发现我不见了,肯定会来这栋屋子找我,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发现这个地下室的入口了。

不好,如果他真的来了,岂不是更危险?那个定时炸弹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忽然爆炸,如果那个时候他在上面,后果不堪设想。

“他一定是被什么困住了吧。”见木板上方的烟已经够浓了,看来热量已经足够。我小心翼翼地将磨出来的精细粉末倒在围成一圈的头发上,轻轻往里面吹了几口气,便看到了一些火星。

烟越来越浓,我又吹了几口,便将头发放在地上,往上盖了几张纸。

“噗!”一阵橙黄色的火光突然往上窜,我和方漪一见,立马很有默契地又往上面盖了好些纸张。做完这些,我还不忘丢些木块进去。

现在,只要郑和不发现,我们能出去的概率还是很大的,因为郑和手里如果有**,我们就会处于被动状态。

只要待会,我们用火将上面的木板门点燃,待门烧尽后,我们就能爬出去。

“我去!”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忽然叫出声,把一旁的方漪吓了一跳。

“去,去哪里?带上我!”她这忽然而来的中二,让我一时半会也严肃不起来。

“我们把桌子烧了,待会该踩着什么上去?”我苦笑着一张脸,望着眼前的火堆,不免想拿个棍子戳死自己。

见火烧的越来越旺,我拿着一捆纸点燃,将手中的纸举得高高的,却还是离上方的木门有一段距离。如果踩在桌子上就刚刚好,这下桌子没了,就只能

纸烧的有些烫手,我甩了甩手上的纸,一个没站稳,脚还崴了一下,疼得我浑身都抽搐了一下。

望着满脸发愁的方漪,我有些尴尬,蹲下身子和她说道:“上来。”

“啊?”她不明白我的意思,直到我指了指自己的脖子,她才顿然醒悟。“这这不太好吧”

见她小脸有些微微发红,我这也实在是无奈之举,可是我实在想不到还能有别的什么办法了。我就算是跪着趴在地上,她踩着我也不够高,只能骑到我的脖子上去了。

“有什么不太好的,我们两个都是女的,快点快点!”虽然我脚受伤了,但她几天都没吃东西,人又饿的皮包骨头,能扛得起我才怪。

紧接着,我的脖颈传来一阵压力。方漪的动作也是有些不适从,我刚打算站起身,她便立马死死抱住我的头,就连我的眼睛也蒙了去。

“火呢?”

“啊?什么火?”

“点木门的火啊。”我就说怎么没看到她手里有什么火光,原来她根本就没拿火引子。于是乎,我们又将刚刚的动作重复了一次。

直到,她惊呼一声“着了着了”,我这才舒下心来。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望着上方的门越来越黑,想必是烧得差不多了。我叫方漪拿根木棍骑在我的脖子上,然后将那被烧得松松垮垮的门捅开,没想到她一捅就穿了。

她在上面捅来捅去的同时,还指挥着我躲开那些掉落下来的黑碳。我有些感慨,木块和菜刀缺一不可,如果地下室没有这些,我们又该怎么办?

门口上方的一抹白光投射而下,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在这里呆了一晚上,现在已经白天了。也不知道老三怎么样了,医生说他如果能挺过昨晚就没什么事,现在他已经醒过来了吧。

方漪刚讲那门全部捅破之后,我想让她踩着我的肩膀爬出去,谁知道她根本爬不出去。因为她只有一只右手,根本不能单凭右手扶着上面的洞口将自己的身体往上面带。

而且我们也不是耍杂技的,她根本就做不到在我的肩膀上站立。看来,用肉眼估计的距离根本不准,这层地下室的高度比我推测的要高上不少。

正当我们束手无策的时候,我再次抬头往上看,谁知道忽然看到的一幕,让我瞠目结舌。没想到,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薄砺辰的脸居然出现在门口。

他趴在门口,就这样望下看着我们,脸上看起来还有些灰。对视的那一刹那,我便读懂了他眼里的意思。

“方漪,上!”我朝方漪吼了一声。

薄砺辰将方漪拉出去后,地下室便只剩下我一个人。我望了一圈,并没有什么能够踩的东西,直到我听到方漪的一阵尖叫,再次抬头往上看去,薄砺辰依然在看着我。

“啪嗒。”

不知是什么东西滴到了我的脸上,我用手指擦了擦脸,看向手地同时,竟然看到了那夺目刺眼的一抹嫣红。

是血!

“上来!”薄砺辰皱着眉头开口说话的同时,我看到了他牙齿被染得血红,原来他刚刚不说话,是因为口里含着血,不想被我看到。

望着薄砺辰垂下来的手,我用力往上一蹦,就这样死死抓住了他的手。与他手掌相碰的那一刹那,我心中一动。他,终究还是来救我了。

薄砺辰的力气很大,就这样抓着我的手就直接将我带出了洞口。看到一片狼藉的房间,再看到倒在一旁昏迷不醒的郑和,我便什么都明白了。

薄砺辰不在的这段时间,竟然是为了拖住郑和,给我们争取逃跑的时间。看他浑身上下都是伤,想到郑和之前打架功夫就只会那么一点皮毛,薄砺辰应该不会和他拖这么多时间。

看样子,郑和肯定是耍了阴招。我爬到郑和的旁边,探了探他的鼻息,这才放下心来。还好,还好他还活着。

薄砺辰忽然跪在地上,脸色苍白。我还没弄清是什么情况,方漪倒立马和我说道:“这位想必就是你”

我瞪了她一眼,她立马说道:“想必就是你朋友了吧。”

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我望了房子一圈,没有看到炸弹,想必是被藏了起来。

来不及了!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忽然涌上心头。我猛地一震,刚想叫大家一起离开,没想到薄砺辰忽然在我面前“扑通”一声倒下。

“砺辰!”意识到他倒在地上的时候已经晚了,我甚至都没能接住他,只能颤颤巍巍爬到他身边,将他从地上扶起来。

抱着他的同时,我觉得手有些黏黏糊糊的,这才发现他背后竟然一片鲜红,不知道他是流了多少血。

方漪几乎是带着哭腔和我说的:“刚刚我上来的时候,就看到倒在地上的那个人渣。我们都以为他晕了,这个帅哥刚想拉你上来,人渣就趁我们不注意忽然从帅哥背后给了他一刀。”

“后来人渣从他背上拔出这把刀,刚想来捅我。小帅哥三下两下就将他踹晕到地上,夺走了他的刀,还把你拉了出来。”

我望着一旁的地上,瞧见一把长约十公分的匕首,刀面上全是血,心口一痛。薄砺辰啊薄砺辰,这该有多痛,你竟然能面不改色地还想瞒着我。想必,他所挨的,又岂止刚刚那一刀?

“快,你把他拖出去。”我向方漪指了指昏迷不醒的郑和,心想,可不能就这么便宜他死了。方漪望着郑和,脸上的怒意让我都觉得太过可怕。我知道她想报仇,但现在不是时候。

“先出去,来不及了!”

方漪见我这么着急,也不知道为什么,刚想问我。我不想再和她解释,朝她吼了声“快点”,她被我吓了一跳,立马将郑和拖了出去。

我躺在薄砺辰的一旁,将他的双手环绕在我的脖子两边,随即吊着他整个人。方漪处理完我吩咐的事,立马上来帮忙,将薄砺辰扶到我的背上。

好沉以前不觉得薄砺辰重,是因为他看起来本身就偏瘦,可是现在,我发现我错了。瘦的人虽然没有肥肉,但有肌肉。

没走两步,我的脚便不听使唤了,紧接着,整个人就朝眼前的地面倒去。

那一瞬间,有什么东西接住了我。我背上一轻,刚想看薄砺辰是不是掉下去了,没想到转头便看到了神色严肃的齐恩德。

是他们来了!那接住我的是我抬头一看,果然,接着我的是刘法医。

跟在他身后的,还有昨天和我一起来过的莫致朗和疤哥。莫致朗将浑身是伤的郑和背在身上,疤哥则负责背着瘦骨嶙峋的方漪。

“你们”

“别说话。”

刘法医的声音很轻,也很好听。我乖乖地点了点头,趴在他的背上,仿佛就像一个被师父救了的徒弟,有些庆幸和感激,眼神却没有离开过被齐恩德背着的薄砺辰。

看来齐恩德并没有好好呆在医院,刘法医也和他一起跑出来了。我刚想问他们为什么会知道我们在这里,刘法医似乎是知道我想问什么似的,抢在我说话之前开口。

“对不起,我来迟了。”刘法医带着歉意,听得我简直是受不起。谁知道他接下来的一句话,让我更为吃惊。

“我在调查老三的死因”

“什么!老三死了?”我不可置信地拍了拍刘法医的背,又有些尴尬地收回手。

“你不记得了?昨天下午你还在医院”刘法医说着说着,我的大脑一片混乱。原来我昨天下午离开郑和家之后,去了医院。既然如此,为什么我晚上会一个人再跑来郑和家?

这一部分的的记忆,我竟然又给忘了,这也太凑巧了吧。

谁知道这时,方漪忽然惊呼出声:“老三?你们说的老三,不会是施岚山吧”

刘法医愣在原地,望了望疤哥身上的女孩,竟然点了点头。

施岚山,原来就是我救的那个老三!那不就是说,施方漪就是老三说的那个“死”了的五妹!老头子唯一的女儿!

第一百六十三章:吃了熊心豹子胆

梦洄源正文第一百六十三章:吃了熊心豹子胆“嗡——”

就在刘法医往前踏出步子的同时,身后突然传出一声巨响。我的脑子“嗡”得一下,往后看着那被炸飞上天的泥土和瓦块碎片,刘法医立马抓紧我的身子往前跑。

疤哥扛着方漪,莫致朗扛着郑和,齐恩德扛着薄砺辰,而刘法医背着我。我猛地一惊,不好!那郑莲呢!

“刘法医,放我下去,快点!”我推了推刘法医的肩,他无可奈何地侧过脸,似是觉得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还算安全,便把我放了下来。

我刚落地,右脚便传出一阵剧烈的痛感。望着我呲牙咧嘴地样子,其他人也纷纷停了下来。莫致朗将昏迷不醒的郑和放在一旁的树上靠着,走过来满脸关切地问我:“没事吧?”

“我”我刚想说我要去救郑莲,谁知道方漪挣扎着从疤哥身上跳下来,跑到了我的面前。

只见她冲到刘法医的身边,顿时泪如雨下,嘴唇颤抖着,指了指刘法医,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你你是你说岚山哥哥怎么了,你再说一遍!”

刘法医望了我一眼,叹了口气,便朝方漪说道:“施岚天,施岚地和施岚川三人意图谋杀施岚山,岚山在语冰他们的帮助下逃过一死。岚天、岚地、岚川三兄弟现已被拘留,岚山昨日下午却在医院突然猝死,一点征兆都没有”

天地山川,施方漪的四个哥哥,她父亲从孤儿院里抱来的四个男孩。本想着自己的女儿会有四个哥哥宠着,拥有这世上最好的天与地,山川与河流。

可是,自己抱来的四个男孩竟然会为了难道说,他们三个的目的就是让方漪消失,再让岚山闭嘴,最后私吞施家的财产吗?

难怪难怪老三不愿意和他们一起参与,因为,因为方漪是他喜欢的人啊!就算自己不能和她在一起,以他的性格,断然也不可能害死和自己相处了这么久的妹妹。

他不愿包庇他们,也就是说唯一有作案动机的就只有那三个人。这就让人匪夷所思了,因为刘法医刚刚说了,他们三个都呆在拘留所,那还会有谁有这个能力让昏迷不醒的岚山突然猝死?

原本,他只要挺过了昨夜就好了。为何他会突然猝死,不,这肯定不是意外!我望了刘法医一眼,又看到其他人皆是满脸忧伤之色。

刘法医读懂了我眼中的神色,对我说道:“我们也不相信这是意外,所以正在调查此事。只是今天凌晨,我接到了薄砺辰的电话,说郑和囚禁了你们,便立马带着他们赶过来了。”

“不!这不是真的!啊!”方漪朝着天空失声痛哭,声声的尖吼中,还带着眼泪划过脸庞的刺痛。

我挪着步子朝郑和屋子那边走去,刘法医一把扯住了我的手腕,神色眼熟地说道:“你要干什么?”

“郑郑莲不见了。你们快带着他们几个离开,我我去找。”

我本想问昨天下午离开郑和家后,我到底在医院做了什么,但是显然现在并不是时候。最近,我的记忆总是模模糊糊的,有些时候甚至还会缺失好大一片,就像现在这样。

“胡闹!”刘法医指了指自己的背,示意我上去,还不忘朝站在一边愣着的疤哥说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带她走。”

因为薄砺辰身上淌着血,齐恩德跑得飞快,早就不知道扛着他去了哪里。他办事精明,想必应该派了人叫了救护车来,只是这平丘村如此偏僻,救护车来还要一段时间。

疤哥得到指示,立马冲上前去,低下头抓住方漪的右臂,直接将还在痛苦流涕的她扛起来,就像在抗一个麻袋。我心想这疤哥还真不会怜香惜玉,居然这么粗暴,不过现在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听到老三的死讯,我心中一痛,可是我已经尽力了。没想到,他的五妹救了出来,他却没有熬过去。这对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方漪来说,是多么悲痛的一件事。

“致朗,郑和就拜托你了。”刘法医望了望靠在一旁地上的郑和,莫致朗立马明白,背上郑和,朝刘法医点了点头。

“你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让他跑掉。”莫致朗朝刘法医说完后,又深深望了我一眼。

“刘法医,小虫就拜托你了。”

刘法医朝他轻轻点了点头,莫致朗立马朝疤哥挥了挥手。他们两人身上各自背着一人,便朝齐恩德刚刚跑过去的方向追去。

这下,就只剩下我和刘法医了。见我如此固执,刘法医淡淡问道:“非去不可吗?”

我郑重地点了点头,定定地望着他的双眼,表示自己的决心。

刘法医叹了口气:“她八岁了,如果看到薄砺辰和郑和打斗的画面,也定然不会一直呆在屋子里。那个房子里面不知道还埋了多少**,你真的要用自己的命去赌一个可能吗?”

我摇了摇头:“你错了,我很爱惜自己的命。正因如此,我真的,真的不想看到再有人死了!”

郑莲,一个长期被家暴的女孩,父亲酗酒暴躁,母亲时而清醒时而疯癫。她的母亲不知道疯到哪里去了,但是她说过不会放弃这个家,她就一定不会离开。

在我眼里,冼晴儿死的那一幕还深深刺痛着我。那么乖巧的女孩,懂事听话,为什么,为什么会被别人活活打死!

上帝啊,如果善有善报恶有恶报,那为什么这么多善良的人都会遭遇不测。

好一个狗屁因果轮回,恶果永远被好人吃了,那个玫瑰杀手,杀了那么多人,现在依旧逍遥法外。杀了纪宇的那个人,还编出一个完美犯罪。甚至杀了余晓施的那个伪装了五年白亮的金川,现在依旧还活的好好的,没人知道他在哪里。

“刘法医,你告诉我,法是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还有这么多人,要去做伤害别人的事!”

我还从来没有在他面前这样失态,可是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凡是与我有过接触的人,一个一个统统死了,这可真可真让人绝望!

从曹小乐,再到余晓施,再到冼晴儿,再到老三。

“你冷静点,在这等我。”刘法医想留下我一个人去找郑莲,我死死抓住他的手臂,也许这会,我终于能理解他们的心情。

为何余晓施和刘法医对纪宇如此执着,因为最可笑的就是,这个杀了纪宇的人是谁,他们到现在都不知道。

就像我不知道这个给我们留纸条的人究竟是谁。也许就是因为我们一直解不开那两句话和那两串数字,只要是我们想救的人,一个都救不了。

不好!我含着泪晃着刘法医的手臂,颤颤巍巍地说道:“快,快打电话叫莫致朗和疤哥注意,那个人如果还在附近,一定会冲着他们去的!”

“你以为你是上帝吗夏语冰,我说了,你给我待着这里,我去找郑莲!其他的,你什么都不要管。”刘法医也是少有的暴躁,说话的语气和以往大不相同。

“别忘了我没提醒你,你要是还敢走,你这条右腿就废了!”

他转身就走,不想再和我废话。看着他的背影越来越远,一时之间,我似是看到了什么烟雾腾空飞起,直接笼罩了他的整个身体。

眨了眨眼睛再看,原来只是幻觉。我也是急了,也许我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直接喊了他的名字。

“刘启华,你要是敢把老娘一个人丢在这,回去我就把你泡福尔马林里,拿着你的电动开颅器开开你的脑,看看你脑子里究竟装了些什么玩意!”

果然,我这么说显然刺激到了他。刘法医愣在原地,转过头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我,气急败坏地走到我的面前。

还没等他开口训斥我,我脑子里突然闪过齐恩德对我说过的那句话,便立马拿来对着刘法医说:“我希望我俩,有福同享,有难,我挡。”

“你赢了。认识你,我真的被迫打破了自己原有的许多原则!”

刘法医背对着我蹲下身子,我立马雀跃地趴在他的背上,高吼一声:“原则和规则一样,都是用来让人打破的。”

他没有吭声,但背着我显然有些吃力。也是,背了我走了一路,我又不是个小孩子,来回折腾可真是苦了他。

我们回到郑和屋子那边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变了样。原来一栋泥屋房,现在土崩瓦解,地面上铺散一地的瓦片,全都被炸成了碎片。

屋子倒后,屋后的视野更加开阔。一眼望去,我们没有看到半个人影。刘法医放下我后,立马跑到了那堆废墟之中,四处转了转,都没有看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刚刚离开之前,我们也没看到郑莲出来。也许是小家伙早就看到有危险,所以自己先跑去别的地方躲起来了呢?

“她会不会被埋在下面出不来?”我问出口的同时,刘法医立马否定了。

“这屋子本就不大,刚刚就没看到她在屋子里,想必她早就离开了。”虽然他嘴上是这么说着,手却在翻着脚底下的瓦片。

我刚想走过去,他立马用手挡在我的面前:“你别过来。”

第一百六十四章:诡异相册集

梦洄源正文第一百六十四章:诡异相册集“既然不在,我们就走吧。”是我刚刚太过激动和着急,既然刚刚就没看到她在这里,她现在应该也不会在这里。

刘法医摇了摇头:“再找找。”

真是刀子嘴豆腐心,明明这么关心郑莲的安危,还叫我不要过来。我蹲下身子翻了翻身边的泥土和瓦片,忽然开口问道:“陈队他们呢,怎么没看到?”

刘法医瞧了我一眼,说道:“还记得我们挖出的那几具白骨吗”

“记得,哦,你是说,那几句白骨的主人有下落了!”

刘法医轻轻“嗯”了一声:“还不算太笨。”说着说着,他忽然不知道翻出什么东西,手里拿着个貌似是本子一类的东西。

看着我望眼欲穿的表情,他便拿着那个本子走到我面前,递给了我。我伸出手翻了翻,这竟然是一本相册集。

第一张,是一个身材矮小的男人和一个脸有些发福的女人对着镜头笑。女人的怀里,还搂着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个月左右的婴儿。

这个男人虽然看起来有些青涩,但我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郑和。也就是说,这个女人是郑和的妻子,怀里搂着的便是郑莲。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照片里的这个女人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第二章是郑莲母亲的背影。她头上顶着一个草帽,双手展开,而身边则是那片我们再也熟悉不过的油菜花田。看那油菜花田远处隐隐约约的屋子,再估计一下方位,这油菜花田竟然就是我们拍摄的地方。

难道说,这片油菜花田是郑和的?我吸了吸鼻子,和刘法医交换了一个眼神,便翻到了第三张。

看到第三张图片的时候,我愣了一下。因为这张照片,处处透露着诡异,让人看到便有些不寒而栗。

照片中,女孩满脸惊恐地望着镜头,而她的背后,正是她的母亲。从照片中能很清楚地看到,她的母亲手里,正拿着一把菜刀,步子迈开,似乎是在追女孩。

而这拍照的人,无疑就是郑和。

他为什么要拍这么奇怪的画面?莫非是,他们两个在一起虐待自己的孩子?

我咽了口口水,刘法医突然出声问道:“还要继续看下去吗?”

我摇了摇头:“我们走吧,小莲也许是去找她妈妈了,看来我还是要回去把脚治好,才能四处乱跑。”

刘法医朝我翻了个白眼,随即转过身去蹲下身子,语气淡然:“今日我倒是成了你的专属坐骑,我还是第一次背女生,不过还是谢谢你,帮了我们一个大忙。”

不会吧,刘法医莫非是打了三十年的光棍?我拿着相册趴在他的背上,小声嘀咕着:“难道方漪,就是你和陈队他们之前一直在找的人?”

刘法医吃力地站起身,扶着我的腿说道:“是施廉清来沙林市局请我们来的,他的父亲以前是我们市局的人,这个面子还是要给。本来这一块不是我们负责,一开始处理起来还有些棘手,但是出现了那七具白骨后,我们才加派了人手过来。”

我点了点头,施廉清应该就是我不久前见过的那个老头子,也就是方漪的父亲。看刘法医的样子,施老头子应该被安顿的很好,住到了别处去,所以我这几天才没见到他。

有时候,我真不觉得刘法医有三十岁。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穿着一身白大褂,浑身散发着一副生人勿进的森然寒意。因为他身材修长,看起来又很成熟,所以从来没有人质疑过他的年龄。

可是相处了这么久下来,我总觉得刘法医实在是不像一个三十岁的人,甚至有时候,我怀疑他才二十岁出头。

有时候靠的近,我就会发现他脸上好像涂了一层淡黄的粉,但我不敢用手去碰。他没有化妆,脸上却涂了一层粉,像是刻意让自己显得黑一些。

“刘法医?”我紧紧抓着手中的相册,鼓起勇气开口问到:“你真的是三十岁吗?”

问出这句话的同时,我能感到刘法医明显地愣了一下。只见他深吸一口气,侧过脸面无表情地朝我说道:“你又在胡想些什么?”

我拍了拍脑袋,是啊,我在胡想什么?余晓施的父亲之前就说过,五年前刘法医就已经鼎鼎有名了,如果他现在真的才二十五六,五年前岂不是和纪宇差不多大?

也许,刘法医和纪宇之间的根本不是师徒关系,而是兄弟关系呢?我苦笑了笑,这样猜忌别人可不好,再说了,他也没必要隐瞒自己的真实年龄。

我们还没回到别墅,路上就见齐恩德慌慌张张朝我们跑来。我刚想问他薄砺辰去哪里了,就看到不远处疾行而来的一辆黑色小轿车。

“你们怎么这么慢,薄砺辰和那个女孩,还有一个男的都被送去医院了。有疤哥和莫致朗看着,你们不用担心。”

齐恩德满脸担忧地抬头看着趴在刘法医背上的我,瞥了刘法医一眼,便朝我继续说道:“我又叫了一辆车来,赶快上车吧。”

刘法医似是有些不屑,并没有放下我的意思,只是继续背着我往前走,直到我看到不远处他的那辆黑色路虎。

齐恩德示意那刚从车上下来的人回车,跟上了刘法医并排走着,目光时不时扫向我耷拉在空气中的双腿。

“你手上拿的是什么,我帮你拿吧。”他朝我伸出手,我便将手中的相册集递给了他。

“是一本相册,郑莲家的。”

齐恩德点了点头,拿在手里随手翻了翻。谁知道他刚翻了几页,不知怎的,忽然就将手中的相册扔飞了出去,满脸惊吓地直接坐到了地上。

本来刘法医是静静往前走着,我也是刚想闭眼,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倒是把我和刘法医都吓了一跳。

“你干什么,快捡回来啊!”我微微有些怒意,那可不是我们的东西,这样乱扔始终不好。

齐恩德一脸不可置信德望着我,语气都有些结巴:“你你们难道没看到”

“看到什么?”我有些无奈,不就是一张女孩被拿着菜刀的母亲追赶的照片,他至于吓成这个样子吗?

齐恩德慌慌张张地跑过去,小心翼翼地捡起那本相册,立马飞奔到我们面前,将手中的那本相册塞给我。见他表情这么浮夸,难道说我刚刚忽略了什么?

刘法医将门打开后,扶着我走进副驾驶的位置,齐恩德便顺理成章地坐在了后面,看样子是要和我们一起去医院。

我有些不好意思,齐恩德刚和施家几兄弟打了一架,刚躺在医院没多久,现在又从医院跑出来找我们,说起来还是我连累了他。

我扭过头去,没想到齐恩德也在看我。我们有些尴尬地闪躲着对方的目光,齐恩德指了指我手上的相册,问道:“你你真的没看后面的照片吗?”

我摇了摇头:“我只看了前三张。”刚准备翻开看看后面究竟是什么,谁知齐恩德忽然夺过我手里的相册集,眼里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神色。

“既然没看,你还是别看的为好。”

说完,他便紧紧抱着那本相册集不撒手。这让我更好奇这相册里究竟是什么,能让他大惊失色,现在又不让我看。

回到医院后,齐恩德将那本相册递给了刘法医,还将刘法医拉到一旁,不知道两人嘀咕了些什么。

刘法医翻了翻后面的照片,眼里也是闪过一丝不可思议,但是我无论如何怎么问,他们都不愿意告诉我,这相册后面究竟是什么让人匪夷所思的图片。

我的脚被高高吊起,上面缠满了绷带。据刘法医所说,我可能一个月都下不了床。我算了一下,一个月后就差不读要开学了,难道我真的要在医院躺一个月?

第二天,莫致朗煲了汤过来看我。我喝完后,他扶着拄着拐杖的我,慢腾腾地带着我往薄砺辰的房间走去。谁知道莫致朗一推开门,我就看到了许婷婷将手搭在薄砺辰的额上,似是在看他的额头还有没有发烫。

薄砺辰面色苍白,头发凌乱。我们进来的时候,他也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我们。我本想和他打个招呼,谁知道他别过脸去,看起来并不想理会我。

“婷婷,你来了。”我慢慢拄着拐杖,许婷婷和莫致朗立马上前,将我扶到一旁的沙发上。薄砺辰自始至终都没看过我这边,我不懂他到底在和我生什么闷气。

许婷婷点了点头,目光却时不时飘向躺在床上的薄砺辰。“一山家有事,所以他先回去几天。薛亮和陈漫之前好像都报名参加了一个志愿服务活动,要去好几天,所以就我来了,你别怪大家。”

我摇了摇头,我怎么会怪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没必要让每个人都围着我纠结的问题转。

只是,许婷婷好像真的喜欢薄砺辰,我一时有些无力。一个是我玩的最好的女孩,一个是我从小就喜欢的男孩。没想到,这种狗血的剧情也会发生在我身上。

也对,我也只不过是喜欢薄砺辰的那一堆人里渺小的其中一个而已。莫致朗好像察觉到我的不对劲,忽然开口说道:“要不要去看看方漪?”

方漪?也对,既然不想面对,就逃避算了。我朝他点了点头,现在的我,恨不得赶快离开这个地方。只要看到薄砺辰没什么事就好,我就不打扰他们两个了

去方漪病房的路上,莫致朗和我说了说最近案子进展的情况。

“方漪找到后,郑和也醒了,那几个人什么都招了。他们承认,为了拿下施家的财产,偷偷将自己的妹妹卖给人贩子,谁知道方漪不偏不倚地被卖到了平丘村,但是路上却出了岔子”

第一百六十五章:不可思议的事情

说来也可笑,施家的四兄弟及施方漪都在城镇工作,五个人都是施廉清旗下公司的员工,而方漪则是施总的女儿,其他四个皆是施总收养的儿子。

公司的股份,施总手上的最多,其次便是施方漪,其他四个人手上的股份加起来都没有方漪多。在此过程中,大哥、二哥和四弟起了异心,他们想合伙吞并施家的财产,这些他们自己都承认了。

施老头子年事已高,也活不了多久,为了夺取施家财产,他们三个便联合起来联系了人贩子,将五妹卖给了他。而这一切,都是瞒着老三进行的。

老三和五妹经常出双入对,他们早就对老三起了排挤之心。可笑的是,买五妹的人就在平丘村,五妹在逃跑的过程中,却被郑和抓了去。

与此同时,施老头子痛失女儿,心如死灰,便给自己举办了一场葬礼,让四个儿子给自己哭丧,祭奠失踪多时也没有找到的女儿。

三兄弟知道五妹是被卖到了平丘村,也许还没死,为了避免施老头子发现,他们便密谋着杀了老头子,却被老三听到。

他们告诉老三,五妹只是被卖到了这个村子,可能还活着,只不过可能过的不好而已。只要老三帮忙一起杀了老头子,他们就愿意带老三将五妹找回来。

老头子是五妹的父亲,老三哪里愿意同意,于是打算一个人去找五妹。却没想到当晚,他的三个兄弟正密谋着如何杀害自己。

原来老三流的那些泪,不是为老头子哭的,而是为他的五妹哭的。之前我就觉得奇怪,明明自己的父亲没死,却能哭的这么伤心,这么一想就都通了。

只是这件案子的背后,牵扯出来的,是一桩更大的案子。平丘村内既然有人买人,那就肯定有能和人贩子沟通上的其他村内人。

想到这里我就愤然大怒,要不是我把方漪救出来,她肯定就成了那片油菜花田里的第八具尸体。平丘村偏远,鲜少有外人来,没人知道,这里究竟发生了多少让人恶寒的事件。

赶到方漪病房的时候,她正平躺着,呼吸均匀,眼睛紧闭,脸上和手上都缠着绷带。一旁的护士说,方漪的情绪激动,自从入院以来,在她脸上上的药都被她的眼泪溶解掉了,为了不让她再把脸上的药哭掉,他们只得在她脸上覆上药后再缠上绷带。

我慢腾腾地拄着拐杖走过去,没想到惊醒了她。她一看到我,眼泪就大片大片地涌上来,右手紧紧抓住我的手臂,嘴唇微抖。

“岚岚山哥哥,啊!”她嘶吼一声,听得我心惊肉跳。

一旁的护士走过来凑到我的耳边,轻声道:“病人的情绪十分激动,昏迷的时候一直念着‘岚山’,你好生安慰,避免提到一些不必要的东西。”

我朝她点了点头,护士便退出了病房。莫致朗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和我交换了个眼神,我便将视线移到了躺在床上的方漪身上。

我刚想开口说些什么,方漪死死抓住我的手臂,眼神里全是决绝。我知道她现在一定很痛苦,但是我却什么都帮不上。

她侧过脸看着我,眼泪聚集在眼眶中,转了好几个圈,湿润了眼角边的绷带。我轻轻抓着她的手掌,两只手握着她的右手,低着头,垂下眼眸,实在不愿看到她这副颓废的模样。

“你你能帮我抓到那个杀了岚山哥哥的人吗?”

她的语气很轻很淡,说话嘶哑无力,仿佛每一个字都是挤出来的。

我望了一眼坐在一旁的莫致朗,随即对上了方漪那副眼神充满哀求的画面。我想说,我只是个我只是个学生,我怕办不到。

“小虫。”莫致朗唤了我一声,他望了望躺在床上的方漪,朝我摇了摇头。我知道,他不想让我以身涉险。

“我”我望着方漪,心里全是苦痛和折磨。如果老三活着该多好,明明他心爱的女孩都活下来了,为什么,为什么命运一定要剥夺他活下去的机会

是谁,究竟是谁这么残忍,对一个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人动手。我紧紧捏住拳头,刚想回答她,没想到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

那人缓缓踱步进来,脚步声很轻。我转过头去,这才发现进来的人是刘法医。他给了我一个眼神,似乎是想要我出去。

我刚准备起身,方漪立马反手抓住了我的手臂,把我拉回了病床边,把一旁的莫致朗和刘法医都看的一愣一愣的。

方漪望着我,那一瞬间,我想起了我们在地下室嬉笑、打闹的那些片段。在那样让人恐惧的环境,我们互相扶持,最后还是走出来了,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如果我们晚了那么几分钟,炸弹一爆,我们就会被活埋,上面的薄砺辰和郑和都会被炸得粉身碎骨。而赶过来的刘法医一行人,不死也会重伤。

“求求求你,抓住他”方漪的眼泪止不住地往周围扩散,就在我想要答应她的那一瞬间,刘法医立马打断了我。

“她只是个刚毕业的高中生,你不应该为难她。这些事情,由我们特案组处理。”刘法医刚说完这句话,方漪立马高声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刘法医皱了皱眉头:“你笑什么?”

方漪的精神似乎有些失控,抬起右手,指了指刘法医。

“特案组?你告诉我,三哥当初是谁救出来的?我又是谁救出来的?你跟我说特案组,可你们连一个女孩都不如!我当初真是看瞎了眼,才会喜欢你。”

“方漪!”我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刘法医,这还是我第一次听有人这么批判特案组。沙林特案组每个成员手上的事情繁琐复杂,又怎么可能只围着郑和家乱转。

我知道陈队他们在处理那几具白骨的事情,刘启华再怎么下功夫,他也只是个法医,我知道他已经尽力了。他们不像我,我可以闲的到处乱跑,他们不行。

刘法医被她说的一愣一愣的,他闭了闭眼睛,我能从他的眼神中捕捉到一丝而过的哀伤。他看了看我,那一瞬间,我竟然觉得他委屈的像个三岁的小孩子。

“别这么吼我!夏语冰,你凭什么觉得自己不行?”方漪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不可置信地看了看她,竟然不知道如何反驳。

平日里,我在电视上看到那些高中生破案什么的,总觉得不太切合实际。虽然那些电视剧好看,但是放在现实,哪有什么高中生会跑去破案。

人最大的本领就是求生,如果可以,没有人会跑去接触什么案子,因为他们没有这个义务。和杀人犯打交道是件特别危险的事情,尤其是这种狂欢型杀人犯,或者连环杀人犯,早已经失去了做人最基本的良心。

“夏语冰,你给我出来!”刘法医一把将我拉出了病房,我还没来得及往身后看,只能一瘸一拐地被他拉着,直到他走到一个角落,这才停了下来。

他望了望我,又看了我的腿,有些歉意地说道:“抱歉,忘了你的腿”

我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有件事虽然有些不可思议,但是我还是得告诉你。”他望着我,似乎是在征求我的意见。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还用问我吗?”我靠在墙边,用左脚支撑着自己。

刘法医扶我走到窗边的椅子上,坐下后,这才缓缓道来:“施岚山死前身体并没有任何异样,我想,应该是有人在他醒过来的时候,和他说了什么对他精神打击特别大的事情,他情绪波动过大,才会突然暴毙。”

“摄像头呢,没拍到什么吗?”我心想,他说的也有道理,循着这条线找说不定有用。

“是拍到了一个人”刘法医说到这里的时候,顿了顿,忽然间看着我。

我笑了笑,开玩笑地说道:“你这么看着我,不会拍到的是我吧?”

“嗯”刘法医肯定我的同时,我心头一凉,头顶如浇了盆冷水,浑身都瑟发抖。

“你怀疑我把方漪的事情告诉老三了?可是我是晚上去的郑和家,在这之前,我根本就不知道方漪的事情。”

我也不知道自己激动个什么劲,但让我慌乱的是,昨日下午的事情,我一点印象都没有,这才是最让我恐惧的事。

刘法医弹了弹我的脑门:“我怎么会怀疑你,只是昨天下午,你”

“昨天下午的事,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垂下头,只觉得自己的这句话就好像是在逃避刘法医的问题,可是我是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拼命地想我昨天下午去老三的病房到底干了些什么,或者说了些什么,但是那片记忆一片空白,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你离开老三的病房后,监控上显示的时间是下午四点。后来你便独自离开了医院,没人知道你去了哪里。一个小时后,岚山突然暴毙,直到薄砺辰半夜打电话给我,我们赶到平丘村,天已经亮了。”

也是,因为本就是我和齐恩徳救出的老三,就算只有我进过老三的病房,也根本没人会怀疑我。如果真的有人在老三醒后刺激过他,唯一有可能的就是我。

这怎么会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而且这么恰巧的是,我的那段记忆也想不起。很明显,有人刻意栽赃我。

“护士呢,医生呢?”我问道。

刘法医回答道:“你走之前有护士进去过,但你走后的那一个小时,没有任何人进去过。也就是说,你是岚山死前最后看到他的人。”

第一百六十六章:拯救苍生的英雄

我是最后一个看到岚山的人!该死,为什么我什么都望了,为什么为什么!我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刘法医,希望他能从我的眼神中读懂一丝挣扎和绝望,他果然没让我失望。

“先别着急,想不起来就慢慢想。”他轻轻拍了拍我的肩,随即叹了口气。

我自嘲地笑了笑,我知道我记性很差,但还不至于昨日下午的事情一点都想不起来。刘法医见我一副茫然的样子,开口说道:“你最近,有没有见过什么奇怪的人?”

“为什么这么问?”奇怪的人?除了郑和他们一家,还有施家四兄弟和施方漪,我并没有见过什么别的人。如果说在这之前,那我就只见过我的那几个高中同学。

刘法医摸了摸下巴,思索片刻说道:“你这种情况,可能是被人催眠了。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催眠你的人对你来说,很危险。”

催眠?现在难道还真的存在催眠这种诡异的术法?说实话,我有些不相信。如果真的有人能通过催眠控制别人的行为,那被控制的人岂不是随时随地都处于危险之中?

“有什么能证明我被催眠了?”我摸了摸后脑勺,朝刘法医问道。

刘法医摇了摇头:“无法证明,除非,你能想起那个催眠你的人。但很显然,他不会让你知道。催眠是以催眠术诱起的使人的意识处于恍惚状态的意识范围变窄的行为,其特点是被催眠者自主判断、自主意愿行动减弱或丧失,感觉、知觉发生歪曲或丧失。”

“容易接受催眠的人通常有以下特征会经常做情节生动的梦且想象力丰富,容易沉浸于眼前或想象中的场景,经常寻求他人的指点。现在催眠已被广泛应用于心理治疗、医学、犯罪侦破和运动等方面。”

说完这些后,他忽然朝我问道:“你是不是经常做梦?”

我立马点了点头:“对,我经常做梦,有时候还会连续做好几个,就是所谓的连环梦!不过最近,好像没怎么做梦了。”

刘法医有些讶异:“你还记得你做了什么梦吗?”

这是一个很刁钻的问题,但是实在让我想,我也能想起一些。

“我记得梦里经常有一个带着面具的男人,一直逼着我破案有时候我会被关在被火烧过的房子里,里面还有被烧焦的死猫;有时候是被关在玫瑰屋里,他居然要我找出是谁杀了玫瑰;有一次,我还梦到了曹小乐!”

想到这里,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刘法医定定地看着我,似乎是很在意我到底做了什么梦。说实话,我的梦这么稀奇古怪,他一定觉得我想法与常人太过不一样。

“曹小乐在梦里说什么了?”他问道。

我仔细想了想,猛地一惊:“她说,她杀了个人!”还没等刘法医继续问下去,我便补充道:“她说,她把自己杀了!”

刘法医显然是一脸吃惊,随即摇了摇头:“不可能,她的尸体我验过,不符合自杀的特征。”

说到这里,我就想起了蔡钧大佬。他说他要写本书叫,在梦里找答案,如今刘法医又来问我做了什么梦,他们的关注点居然都能在梦这上面。

说实话,梦不是虚拟的吗。像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为何值得探究?

谁知道,刘法医竟然打了个响指,很肯定地和我说道:“现在,我能确定的是,你见过杀了岚山的人。而且这个人,应该熟知施家的事和郑和干过的事,甚至可以说,他在刻意操纵这些人。”

他话里有话,我大惊失色:“你是说,杀了冼晴儿的那个人,很可能也与他有关?”

刘法医迟疑地朝我点了点头,能同时知道这么多人的信息,还能在医院动手,我和刘法医同时一惊,脱口而出:“医生?”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冼家、施家和郑家互不认识,等等,冼家死了冼晴儿,施家死了施岚山,那郑家!”

郑莲!现在她不知所踪,天哪,这一点我怎么没想到?

刘法医望着我,表情显然是肯定了我的分析,甚至还有些欣慰:“没错,他现在在背后操控着杀了这么多人,很显然,就是冲着你们来的。”

“冲着我们来的?”这,是什么意思?

刘法医摇了摇头:“不,我更确定的是,他是冲着你来的。”

恍惚之间,我想起了我在别墅楼上发现的那张纸条:1725,我放下过天地,却从未放下过你。还有,在我房间发现的那束玫瑰花。难道说,这次宣传片之行,凶手真的是冲着我来的?

“还记得1462吗?以及那句‘许你一世玫瑰花的葬礼。’”刘法医忽然问出口的同时,我猛地一惊。记得,我当然记得,我怎么不记得?

“你是说,这两个数字只要没解出来,凶手还会继续杀人,而且,还会从我身边的人下手!”我深吸一口气的同时,心里早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

到现在为止,我遇见的巧合实在太多了。太多的巧合,只能是有人刻意安排。想到这里,我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洛菲梦游,我恰好跟了出去,认识了施家的老三。一个人走的时候,又在合作社看到了郑莲以及她那个游手好闲的父亲。晚上睡不着的时候,又偷听到三兄弟要杀老三的谈话。甚至昨晚,我还那么恰好地遇到了方漪。

难道说,救出方漪,也在凶手的计划之内?他究竟是想要把我们全部炸死在里面,还是想要大家逃出来后,怀疑是我杀了岚山?

不得不说,这个凶手真是不给我一点喘息的机会。如果我们没有逃出来,就直接被活埋在里面。如果我逃出来了,刘法医就会告诉我我是最后一个见到岚山的人,进而让我自己一个头三个大,自我怀疑。

如果真的是有人背地里操控着这些,那么三兄弟一定会和他打过交道,甚至郑和也会见过那个人。我望着刘法医,说道:“那三兄弟呢?”

“在拘留所,冼法医打电话告诉我了,他们三个从昨天进拘留所到现在,没有出去过半步。”

我点了点头,郑重地说道:“现在最主要的,就是找到郑莲。”

刘法医笑了笑,调侃道:“不去看看你的薄砺辰了?放心吧,郑莲我已经派了人去寻,既然猜到凶手可能是医护人员,你自己还是小心点。”

我摊了摊手,翻了个白眼:“既然被盯上了,怎么逃都没用了吧。还有,薄砺辰不是我的。”

语毕,我又补充道:“刘法医,为什么你和齐恩徳都不告诉我那本相册后面究竟是什么,搞得我真的很好奇。”早知道他们这么神神秘秘的,那本相册在我手里的时候我就该看个遍。不过看齐恩徳当时的反应,那相册后面的照片,一定没我想的那么轻松简单。

刘法医轻轻摸了摸我的头,吐了口气说道:“相信我,你还是不看为好。”

去拘留所的路上,望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车,我忽然觉得也许做个普通人也挺好的。简简单单地活着,至少自己的头不是被自己提在手上,随时会掉。

现在,我已经无路可逃,也不想逃。也许,薄砺辰和莫致朗,还有齐恩德,包括许婷婷和陈漫、薛亮、白一山,都应该离我远远的,现在凶手的目标,应该就只是我一个人而已。

以前我总觉得做什么都可以随心所欲,可现在我却觉得我做什么都有人死死盯着一样。先不说那个催眠我的人为何不直接对我动手,光是那些恐吓信里既渗人又暧昧的词语,就让人觉得浑身寒气侵体。

“你在想什么呢?”刘法医淡淡的握着方向盘,侧过脸看了我一下,语气泰然,似是想要我安心。

我呼了一口气,只是觉得自己压力倍增,可又不想让大家担心。

“没什么,我只是忽然很珍惜活着的每分每秒而已。”

刘法医愣了愣,望着前方的红灯,他缓缓停下车,转过脸看着我。“看来,你还是知道的越少越”

那个“好”字还没说出来,我便将手挡在他的面前,打断他的话说道:“晚了,有些事我已经猜到了。”

我望着刘法医的眼睛,又看了看前方,扶了扶额说道:“绿灯了。”

刘法医刚准备开车,瞧了瞧前方,还是红灯,没好气地说朝我道:“你知不知道你这个玩笑很危险。”

他嘴上虽然责怪着,脸上却没有一丝责怪我的意思。

我点了点头,脸上却是云淡风轻:“我知道,那你知不知道有些事不告诉我,也很危险。说实话,我以前就觉得我就像酸菜鱼里的酸菜,又酸又菜,只能衬托别人。”

当然,我不会说那个“别人”就是薄砺辰。

刘法医笑笑道:“酸菜鱼里的酸菜还能免入人口化作一滩肮脏恶心的东西,可是鱼肉只能颠倒黑白。世间万物,哪有什么十全十美,不过只是各有各的宿命罢了。”

我愣了愣:“那你觉得,我选择掺和这些事情,是我自己造成的,还是上天安排的宿命?”

绿灯亮起的那一刻,刘法医踩上油门缓缓起步,握着方向盘,似乎是思索我说的话。

“解剖过那么多人,有时候,看到那些尸体,我就在想,他们的死亡,是自己造成的,还是上天安排的。后来,我还是觉得是上天安排的,他们已经死了,如果还把责任推给他们,就太残忍了。”

我摇了摇头:“刘法医,你又何必这么安慰我。我知道,这些都是我自己造成的。”

望着刘法医的侧脸,我忽然觉得,眼前的这个人经历过的事情,比我想象的要可怕的多,要复杂的多。我刚刚打断他的话,是因为我知道他想说却不说的是什么。

金川已经逃了,那么这个拥有催眠之术的人不可能是他。催眠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成的,所以说,对我催眠的人,甚至可能就是我身边的人。

我只是,不想承认罢了

望着站在门口的冼法医,刘法医朝他点了点头,随即将车子停到一旁。我叹了口气,大家都这么相信我,我却,我却什么都记不起。

下车之后,刘法医淡淡地望着我,忽然以只有我们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问了我个问题。

“小虫,你想做拯救苍生的英雄吗?”

第一百六十七章:我好像成长了

梦洄源正文第一百六十七章:我好像成长了再次看到三兄弟之时,我捏住拳头,就差没直接给他们一拳。如果不是他们对老三下重手,老三就不会住院,也不会遇害方漪也就不会变成那个样子。

黄毛老四看到我的时候,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斜角。他头发凌乱,眼神迷离,从他的瞳孔中,我能察觉到他对我深深的敌意。

“哼,一个小屁孩,还想来破案?”老四见我的第一眼,语气中就满是不屑。

我自然不会被他的话语扰乱了心神,望着玻璃窗外的刘法医。最后,我将视线停留在老四手中的那副手铐上。

“为什么要杀老三?”没有兜圈子,我便直接问出了口。

老四翻了个白眼,根本就不想理我,表情还有些烦躁。我没有理会他的无视,又继续追问道:“其实你们的本意并不是想杀了老三,你们只需要钱,是吧?”

说到这里的时候,老四的神色显然有些慌乱。看来,我和刘法医的猜测完全正确。

“说,为什么是现在动手!”我用力敲了敲桌子,把坐无坐姿的老四给吓了一跳。没想到他心理承受能力还挺大,到现在还想瞒着。

我双手交叉立在桌子上,托着下巴,直视着他的眼睛,嘴角微微上扬。“孤儿院的事,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就在刚刚,刘法医告诉我,陈队他们问过老人家之后,已经去当年施廉清收养他们四个的地方调查过。院长翻查记录后忽然想到,原来他们四个当年,是被同一家的人所丢弃的。

他们四个,竟然是亲兄弟。

二十多年前,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一对痛心疾首的夫妻,哭着将自己的四个儿子,统统丢到了垃圾堆。大的五岁,小的才八个月。

那晚,孤儿院的院长正托着一个垃圾袋往垃圾场的方向赶,恰好看到了这一幕。他想追上那对夫妻,谁知道那对夫妻完全不打算回头。望着垃圾场内啼哭的孩子,最后软下心来,将他们统统带回孤儿院。

然而这些,四兄弟都不记得。因为就在他们被抛弃后没多久,就有人来带走他们,而带走他们的,便是施廉清。时间久了,除了大哥,其他几个都以为自己是施家的人。

然而,施老头子的偏心,让他们愈发觉得自己是多余的。表面上,他们是施家的儿子,可是却和那些在公司上班的月光族没什么区别,甚至有时候,他们的待遇还没有打工的人好。

这就好像,施老头子请了四个能帮自己打理公司的能人,而且还不需要给多少钱,就能帮自己干一辈子。不仅如此,他们四个还会一辈子感激自己。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大哥告诉了他们三个当年的事。老三说,施老爷待大家很好,大家不必太过计较当年的事。虽然不是亲生的,但也是施老爷将自己养大的,再去想当年丢弃众人的是谁,已经没有必要了。

然而,三兄弟一直固执地想要找到当年抛弃自己的究竟是谁。这些,都是陈队他们在公司发现的。他们的办公室,藏有很多关于查找身世的资料。

与此同时,他们必须瞒着施廉清知道自己身世的这件事。因为如果一旦知晓此事,施廉清肯定会全部撤销他们的股份,到时候一分钱都没有。

干了半辈子,一无所有是什么滋味?他们定然不想去尝试,便继续装作是施家的亲生儿子。

“直到,有人告诉你们,只要能出一笔钱,就能告诉你们的身世。”我盯着老四的眼睛,语气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老四望着我,眼神狠厉,冷哼一声:“这些都是你的猜测。”

“所以,告诉我,那个人是谁!”我怒吼一声,实在是没太多耐心在这里和他磨。郑莲现在还不知所踪,他再不透露些消息,郑莲就随时可能会遭遇不测。

老四显然是没想到我脾气会这么狂,偷偷瞄了一眼外面站着的刘法医和陈队,又被后者给盯回来了。我们是在冼邦德的办公室谈话,所以外面的人能听得清里面的内容。

“如果你不愿说太多,那么就是故意杀人,且杀人未遂,但也够判好几年的。不过”

“不过什么?”黄毛老四虎躯一震,似是在考虑我说的话。

我摇了摇头:“我不是专业人士,透露不了太多,但是你若是肯说实话,一切就不同了。”我诚恳地望着他,想要他知道我的诚意。

老四的转了几圈眼珠,犹豫了好一会,最后才对上我的视线,说道:“那个人告诉我们,如果这笔钱我们筹不到,就再也见不到我们的亲生父亲。”

我有些讶异:“威胁,绑架?”

老四摇了摇头:“他的意思是,那个男人得了很严重的病,现在急需治疗。”

我去,这台词,不就是现在骗子诈骗的最基本手段吗?老四似是觉得我不信,继而补充道:“起初我们以为他是骗子,后来,他说了当年孤儿院的事情”

我愣了愣,望了望窗外的刘法医,点了点头:“那你知道他长什么样吗?”

老四摇了摇头:“不知道,他打的电话,而且还用了变声器。说实话,是男是女我都听不出来。”

“所以,为了见到你们的亲生父亲,你们就可以把自己的五妹卖给人贩子?”想到这里,我就觉得再荒唐的理由,也不能挽回这让人惋惜的结果。

老四举起双手锤了锤自己的头,似是有些自责,只是那么一瞬间,他的眼神又恢复狠厉:“我哪里知道,我只是想见那个男人一眼,我就想问问他,为什么当年,要抛弃我们四个!我不想,我不想这成为我一辈子的遗憾!”

“他只是叫我们把方漪骗到他说的指定地点,自那以后,方漪就失踪了。当然,这件事与我们无关,方漪只是自己去了那里,是谁带走她的,都与我们无关!”

该死!那个背地里策划这一切的人可真是下的一手好棋。不过现在我倒是知道了,老四他们其实不是真的想杀老三,所以老三真正的死因和他们无关。

随后,我笑了笑:“其实那天,你晕倒在地上,是装的吧。”

那天我和齐恩徳,以及老三面对大哥和二哥,本就体力不支的我是根本不可能掺和进去。恰巧,老四没两下就倒了,还被齐恩徳拖到一边的墙角。这样一来,就变成了二对二。

老四朝我笑了笑,一声不吭。

走出冼法医办公室的时候,我右脚忽然传出一阵刺痛,随即便朝另一边倒去,刘法医立马扶住了我。我抬起头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从他的眼里,能看到欣慰和释然。

“我”

就在刚刚,刘法医问我想不想做拯救苍生的英雄。我朝他点了点头,随即就看到了从拘留所走出来的陈队。陈临江也没有避讳我,直接将所有事都告知了我们,就这样,刘法医将我推进了冼邦德的办公室,让我独自面对玩世不恭的黄毛老四。

我想,他之所以让我去审问老四,是因为像老四这样的社会青年,本身对警察就有很深的敌视。如果让他们去问,老四肯定什么都不愿意说,所以,他们派出了十分有“亲和力”的我。

一开始,我就充分展示了自己的“暴脾气”,让老四知道我并非进来和他开玩笑的。随即,用我的诚恳,让他觉得我和外面的那群警察不一样,这才套出了他的话。

然而这一切,都是我硬着头皮,咬牙切齿装出来的。刚刚的那番审问,有些问题,是我自己想的。我怕我一个弄错,反而会成为对方拿来调换方向的关键,所以,我的每个问题都至关重要。

我好像,成长了好像,不是那个莽莽撞撞的女孩,开始懂得考虑全局了,开始不那么意气用事了。

想当初,我为了调查曹小乐的死,打算一个人潜入学校找关键性证据。到最后,我才发现,原来很多事情,不是我一个人头铁就可以解决的。原来我身边的每一个伙伴,都不可多得。

刘法医扶着我,陈队也朝我比了个大拇指。就连冼邦德,也朝我欣慰地点了点头。

再次看到冼邦德的那一瞬间,我终于是忍不住“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刘法医愣了愣,随即立马知道了我为何会哭。陈队慌了手脚,立马示意他们两个拉着我去另一边的办公室,自己走进了老四还呆着的地方。

我望着冼邦德,那番话不知说不说的出口。我想说,冼晴儿的死都是因为我,凶手明明是针对我,冲我来的,无辜的冼晴儿,却成了凶手引起我注意所故意设计杀害的人。

因为冼晴儿想要与我做朋友,还问我拿了电话号码,凶手便煽动那个杀了冼晴儿的人。再加上催眠,那个人便失控后,在地下车库活活将晴儿砍死了。

而且为了刺激我,凶手还让我在地下车库,亲眼看到了这一幕。

“对对不起,您女儿都是因为我”刘法医递过来一张纸,我无心擦脸,眼泪大片大片地从眼眶划过,心里全是悲痛和自责。

提到这里,冼邦德想起女儿的死,也忍不住哭了。他摇了摇头,轻轻拍了拍我的肩,安慰我道:“你是个好孩子,这不怪你。要杀一个人哪有那么容易,你和晴儿才认识多久,只能说,这些是他蓄谋已久的。”

第一百六十八章:七夕快乐特辑

“您也怀疑晴儿的死并非那么简单吗?”晴儿的死,让我想起了余晓施,我才会一时失控。

冼邦德点了点头:“凶手虽然抓到了,但就如你知道的那般,那个男孩之前一直喜欢晴儿,但被拒绝后,心生恨意,但不至于杀人。所以,我怀疑,他是被人挑唆了。”

“他还有说什么别的吗?”

我问出口的同时,刘法医立马补充道:“想必,他就算想知道,那个人也不会让他想起来。”

想不起来,就像我这样吗?我咽了口口水,难道,我真的是在催眠状态把岚山杀了,而且自己还记不起来了吗?

“别多想。”刘法医伸出手,轻轻弹了弹我的脑门。

我低下头,轻轻嘀咕一句:“我知道。”

从拘留所出来后,我脸上的泪痕还没干。好在天已经黑了,黑灯瞎火的,也没人能看到我哭红的双眼。刘法医扶着我坐到副驾驶,随即帮我合上门,看样子是要送我回医院。

回医院的路上,刘法医忽然感慨道:“忽然想去那家咖啡店坐坐了。”

他说的是“兽形咖啡店”,那里也是我第一次和刘法医探讨案情的地方。这么说来,我也挺想瘦兽。毕竟瘦兽借鉴的那句话说的很对,也是让我对他刮目相看的理由。

人为兽形,作恶甚于兽。

“要不要去看看薄砺辰?”刘法医忽然开口问道,还眯着眼睛朝我笑了笑。

几乎是他问出口的同时,我就立马摇了摇头。我刚哭过,若是让薄砺辰看到我这副模样,说不定是觉得我因为许婷婷和他走的近而哭的。笑话,我怎么会因为吃醋而哭。

我深呼一口气,鼓起勇气说道:“我,已经不喜欢他了!”

刘法医没有再说什么,直到他将我送到医院,最后才来这么一句:“是吗?明天,是七夕哦。”

夜幕降临,干燥炎热的夏天,一到了晚上,便有阵阵徐风刮过树叶,沙沙作响。路边的灯光暗淡不清,行人的说笑和奔流不息的车响交织在一起,一切都是那么安详,泰然。

我躺在床上,深呼一口气,慢慢闭上双眼。回忆起这些天发生的事情,还有之前的各种巧合,仿佛这一切都只是在昨天。

“夏语冰,夏语冰”

是谁在叫我?我忽得睁开眼睛,却发现周围一片漆黑。无穷无尽的黑暗,仿佛随时都会将人吞噬进去,就像一个巨大的黑洞,看不到底。

我循着声响传来的方位缓缓踱步而去,然而黑暗的背后,也只是黑暗而已。

“夏语冰,是你杀了施岚山,哈哈哈哈!”那声音男女莫辨,咯咯地笑着,带着些空灵的感觉,听得渗人。

我用力摇了摇头:“不,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我没有!”

“咯咯咯!”那声音听完我说的话,似是在嘲讽我。随即,又说道:“精神病院的那个男人,也是你杀的。”

“我没有!”我咬牙切齿,无力地反驳着,可是我一点证据都没有。

那声音丝毫不为我的怒意所影响,不过倒是转移了话题:“你知道,为什么曹小乐的第一案发现场会有薄砺辰的指纹吗?”

我冷哼一声:“这种事,你自己去问他吧。”

“我不需要问,因为我知道,曹小乐是薄砺辰杀的,哈哈哈哈!”那声音忽然放声大笑,狂荡不羁,笑的简直是让人听得头晕目眩。

“你放屁!”我怒吼一声,那声音立马补充道:“是我说错了,还是你不敢承认呢?他是个天才,天才的作案手段,岂是你一个普通人能参透的?”

我浑身一颤,是啊,那个幕后黑手,很可能是个天才。不仅如此,他还是个犯罪天才。

再次睁眼后,我闻到一股淡淡的花香,随即扭过头去。这才发现,不知何时,我的床头柜上竟然放着一束湛蓝色的玫瑰。

房间除了我没别人,我捧起蓝色妖姬,拿在手上闻了闻,一股浓郁的花香味浸入鼻腔,随即慢慢淡去。

刚想把玫瑰花放回床头柜,我这才发现刚刚的那束玫瑰花下,竟然压着一个精致小巧的盒子。我愣了愣,小心翼翼地将那盒子打开,这才发现里面竟然是一条精致绝美的项链。

项链的吊坠,是一颗亮晶晶的水晶,形状似切割过的钻石,八个角,精巧无边。细细一看,这吊坠竟然还有些像一只亮闪闪的眼睛,仿佛会说话。

我将项链从盒子里拿出来,这才发现,项链的下方竟然还放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四个字:恶魔之瞳。

好有趣的名字,恶魔之瞳。的确,配得上它。不过,这项链是谁送的?

我左右猜测,虽说今天是七夕,但这么贵重的礼物,还是不太好意思收下。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精巧的项链,其实喜欢的不得了,但价格应该也不菲,还是退回去比较好。

谁知道这时,门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我轻轻唤了声“进来”,这才发现来看我的人是莫致朗。我愣了愣,朝他笑了笑:“花是你送的?”

莫致朗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将手中刚煲好的汤搁在一边,望了望我被高高吊起的腿,朝我笑着点了点头:“七夕快乐。听说昨天某人偷偷溜出医院,今天腿又被吊着了,我就来看看。”

我翻了个白眼,靠在床上望着他,好没气地说道:“我谢谢你啊,这个时候你还来挖苦我,我的一举一你们都这么清楚,莫非你们是开了个群讨论我的八卦?”

没想到莫致朗居然点了点头:“你忘了?续命群啊,白一山他们得知这边的情况,说是明天就来看你。”

我“哦”了一声,轻轻晃了晃手中的小盒子,朝莫致朗问道:“这也是你送的?”

莫致朗有些诧异地望着我手中的盒子,摇了摇头,随即慢慢走过来,接过我手中的黑色丝绒盒子。他轻轻打开盒子,往内一看,嘴角突然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恶魔之瞳。”他说出口的同时我就愣了,因为刚刚那张纸条还在我的手里,他是怎么知道这条项链的名字。

望着我一脸诧异的模样,莫致朗将盒子搁在我手上,随即开口说道:“还记得我们高中对面的那个商城吗?”

记得,我当然记得。那个时候,我经常偷偷溜出学校,去对面的商城逛。那个时候,一碗酸辣粉我吃完都能乐呵几天,现在自由了,对吃的也就要求更高了。

莫致朗指了指盒子,只见那黑色丝绒盒的上方雕刻着金色的两个英文字母:gd。其实我刚刚就注意到了,但我平时不太了解这些牌子,看样子应该是奢侈品。

“gd取自guard的一头一尾,寓意守护。这条项链的款式是gd旗下的主打品牌,每一条都有细微上的不同。而这条,恶魔之瞳,虽然一直展示在专柜,但听说早已经被人买下来了。没想到,如今会在你的手里。”

我微微有些吃惊,没想到这恶魔之瞳竟然还有这么大的来历。“你是怎么知道的?”

莫致朗摊了摊手:“这条项链当时展示的地方就是在我们高中对面的商场,我路过商场的时候,听那些女孩子说起的。不过她们想买,估计看到价格也会往而退步吧,我当时还特意去‘探究’过,因为这‘恶魔之瞳’的名字着实有意思。”

我刚想问莫致朗究竟多少钱,没想到他朝我竖起食指,一个“一”字,让我摸不着头脑。

“一一千?”

莫致朗摇了摇头,示意我往高处猜。

“一一万?”一条项链一万块,也很奢侈了好吧。谁知道,莫致朗竟然还是摇了摇头。

我深吸一口气,不确定地回答道:“十万?”

这下,某人终于是点了点头:“准确来说,是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而且项链和耳坠好像必须成套购买。那对耳坠和这条项链价格一样,两个九九九,寓意成双成对,长长久久。”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莫致朗突然笑了笑:“现在,我倒是很好奇,是谁送的了。说实话,想法很好,但是还是没有我送的那条好看。”

我愣了愣,一脸诧异地望着他,不可思议地回答道:“你也送了我项链?”

莫致朗朝我摇了摇头,指了指我旁边的那束玫瑰花。我半信半疑地将玫瑰花拨开,居然真的发现那里面有一个深蓝色丝绒小盒子。

好精巧的盒子!我眼前一亮,小心翼翼地将小盒子打开,随即忍不住“哇”地一声,连连称赞。

那蓝色丝绒盒子里躺着的,是一条粉色水晶镶边的手表。表盘内显时清晰,外观设计别具匠心,秒针上方有一个小巧的粉红爱心,正轻巧地旋转跳跃。

我赞叹着将手表放在掌心,一股冰凉的感觉,瞬间唤醒了整个炎热的夏天。而且,我刚好缺一个手表,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你喜欢就好。”莫致朗朝我笑了笑,我忽然觉得有些心虚。他给我准备了礼物,我却没给他准备什么,真是过意不去。

“我”我话还没说出口,莫致朗就打断了我的话:“你啊,还是赶快把伤养好,就是对我来说最大的礼物了。”

我的心里涌上一阵暖流,随即便将手表戴在左手腕,晃了晃自己的手臂,嬉皮笑脸地说道:“谢谢,我很喜欢。”

不过,礼物我自然不会白收的。待我腿利索点,怎么样我也要挑的能和这手表旗鼓相当的礼物送给他。只是那恶魔之瞳,不知道是谁送的,而且还那么贵重,我还是先收好,到时候再还回去。

我有猜过是不是齐恩徳,但是以他的性格,应该不会趁我不注意偷偷将礼物放在桌子上。只能说,这个送我礼物的人,不想让我知道是谁。

“谢谢。”我对着那条项链默默念出声,便将它塞进自己的书包。这么贵重的东西,如果丢了,那我打几年工才赔的起。

喝完莫致朗煲的汤后,我忽然怔住了:“你家不是在沙林那边吗,这汤是在哪里做的?”

莫致朗愣了愣,随即开口说道:“是我在平丘村做的,然后疤哥开车送我来的。”

原来如此,我点了点头,朝他说道:“帮我谢谢恩徳和疤哥。”

莫致朗拿着保温瓶走后,我偷偷瞄了瞄四周,随即将自己的腿放下。见门外没人,我便偷偷溜道了医院楼下旁边的便利店,要了两个冰棍,随即灰溜溜地拄着拐杖走到薄砺辰的房间门口。

“进来。”我还没敲门,门内就响起某人淡淡的低沉嗓音。我深呼一口气,随即慢慢推门进去。

“给给你的。”我的手背冰棍冻得有些痛,便拿起一根冰棍在薄砺辰的面前晃了晃,只见他放下手中的书,望着我手中的冰棍,迟疑了片刻。

“七七夕快乐!”我心里暗暗道,这根冰棍,就当做送你的礼物了!

薄砺辰似乎是不想接我手里的冰棍,我记得他平日里好像并不吃这些,我现在好像有些强人所难。刚想缩回手,没想到,他竟然还是接过了我手中的冰棍。

“谢谢。”他剥开塑料袋,轻轻咬了一口手中的冰棍,难得地朝我笑了笑。

我被他这一笑惊得立马弹起身,脸蛋忽然滚烫得要死,便立马扭过脸,故作若无其事地说了句:“不用谢!”

随即,我便立马灰溜溜地逃离了他的房间。

第一百六十九章:没有直接证据

梦洄源正文第一百六十九章:没有直接证据回到病房后,我躺在病床上,百无聊赖地拿起手机。刚想看看有什么新消息,谁知道忽然来了一个电话,吓得我一个激灵,差点把手机掉到地上。

我拿起手机仔细一看,竟然是刘法医打来的。我有些纳闷,刘法医莫非也是来给我庆祝七夕的?

我颤巍巍地拿起手机,接通电话后,将手机放在耳边,屏气冥神地听那边的声音。

“小虫,七夕节过得怎么样啊,是不是收获颇多?”刘法医语气轻快。我翻了个白眼,朝他说道:“咋的,你又没送我礼物。”

刘法医这么一个闷闷的人,能记得今天是七夕也是十分不容易了。

谁知道,刘法医竟然朝我说道:“你咋知道我没有送你礼物,我已经在楼下了,中午我就清了吧。”

我“哦”了一声,便嘻嘻地朝他笑道:“我要吃,巴西的烤肠、德国的面包、西班牙的牛排、意大利的面条,再配上八二年的拉菲和”

“你先下来。”刘法医好没气地说完后,便挂掉了电话。

我利索地将病服换为便衣,刚想着我这腿怎么下去。恰好就有一个护士推着轮椅进来,朝我笑着说道:“哟,跟男朋友出去约会啊,我推你下去。”

什么跟什么嘛?我拄着拐杖走到轮椅前,摇了摇头说道:“哪有什么男朋友,只不过是去拯救世界罢了。”

护士愣了愣,接过我手中的拐杖放在一旁的墙壁靠着。

一打开电梯门,我就瞧见里面密密麻麻的都是人。等到下一趟后,护士好不容易将我推到一楼,刚准备走,谁知道她就惊呼了一声。

“呀!是牛神!”只见她指了指站在医院门口西装革履的刘启华,又瞧见刘启华朝我们这边走过来,顿时激动得像个三岁的小女孩。

我心里面翻了个白眼。我去,刘法医你这就过分了啊。现在连推我的护士都认识你,而且这儿还不是沙林,他的名声究竟传播了多远啊。

小护士兴奋地跑到刘法医面前,竟然就直接将我搁在了一边。我撅着嘴巴,盯着他俩说话。

“师兄,好久不见啊,您还是和当年一样英姿煞爽啊。”护士虽然背对着我,但我能肯定她现在一定在对着刘法医笑。

我“切”了一声,心想我一个人被搁在医院门口也不是事儿啊,便朝刘法医招了招手。谁知道刘法医只是看了我一眼,便将视线转移回护士的身上。

“师妹,你还真是说笑了呢,原来你在这边工作呀,难怪我在沙林没有看到你。”

护士朝他点了点头:“同样都是学医的,您进的可是沙林市鼎鼎有名的公安局。虽然远在这边,但我也听同事们提起过你。不得不说,您一个学法医的,比我们这些学内科啊外科啊的都强!”

刘法医尴尬地挠了挠头,似是十分不好意思。我冷哼两声,护士小姐姐可真是迷人呢,看来这也没我什么事了。

我推起轮椅旁的两个轮子,刚转身,谁知道椅子就被人从后面拉住了。

我本来以为是刘法医,谁知道转过脸后,看到的人竟然时齐恩德。啊!难道我的烤肠和拉菲就这样离我而去了吗?

齐恩德朝我笑了笑,看了看手表,说道:“这个点下来应该是要去吃饭了吧,你要吃什么?我带你去。”

我摸了摸肚子,心想,虽然我刚刚才喝了莫致朗给我带的煲好的汤,还在薄砺辰面前吃了冰棍,但我完全感觉不到有任何饱腹感。

这么一想,我又摸了摸口袋,就这样当齐恩德的面从口袋里掏出了五毛钱。

齐恩德望着我手里的五毛钱,竟然就直接夺了过去,笑嘻嘻地朝我说道:“谢谢啦,这是你送我的情人节礼物吧,我会好好珍惜的。”

望着那五毛钱离我越来越远,我一脸心疼地捂住了胸口,朝他摆了摆手:“没事,你拿去吧。”

谁知道这时,刘法医竟然走了过来,看来他是亲眼目睹了我们刚刚的那场交易。

不对,这根本不是交易,我是被打劫了啊。我身上仅有的五毛钱,就这样离我而去了。

“没有我的份吗?”刘法医说完的同时,我又朝他身旁望了望,这才发现刚刚的那个小护士已经不知道去哪里了。

齐恩德立马护住了手上的五毛钱,警惕地看了看刘法医,有些幽怨地说道:“干嘛?一毛都没有你的份。”

我有些无语地看了看他们俩,就五毛钱至于吗?至于啊!那可是我的五毛钱。除此之外,我还真是一无所有了。

刘法医朝齐恩德翻了个白眼,随即朝我说道:“上车吧。”

我点了点头。齐恩德立马跟了上来,推着我身后的轮椅,并且还顺理成章的跟我们一起上了车。

“我说,刘法医,你们俩总是这样孤男寡女的呆在一起,怕是不太好吧。”

刘法医没有理会他说的话,发动车子的同时,神色严肃地朝我说道:“郑莲找到了。”

“什么!”我激动地惊呼出声。看来陈队的效率还是很高的,一天之内竟然就找到了不见了的小女孩,可真是大快人心。

“她怎么样了?”我小心翼翼地问出口。

刘法医朝我摇了摇头:“她没事,只是躲在一个山洞里面,偷偷呆了一天不敢出来。要不是陈队在山上找了她一晚,还不会这么快发现她。”

这无疑是我七夕节听到的最好的一个消息。

我安心地舒了口气。这下,我终于可以吃个安稳饭了。

刘法医带我们去了家西餐店。我拿着菜单胡乱点了一番,专挑那些长得精致好看的东西,小吃就足足点了无份。西餐店里面没有八二年的拉菲,但是有一八年的雪糕。

我点了十个雪球,美滋滋地托着下巴。望着对面坐着的一脸诧异的俩人,我依旧觉得这样做没有什么不妥,齐恩德或许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能吃的女孩子。

他望着刚上的是个雪球,他望着刚上的是个雪球,以为是我点给大家的,便指着那雪球说道:“这么多我们怕是吃不完吧。”

我晃了晃手,笑嘻嘻将雪球夹到他俩的碗里,一人一个,随即将剩余的八个都拉回我的面前:“别多想,你们一人一个,剩下的由我来。”

刘法医笑着将他碗中的雪球推到我的面前:“我不吃这些,但愿你面对十个壮汉的时候,也能说出‘你们一人一个,其余的我来解决’这样的话吧。”

这这就有点强人所难了吧。我摸了摸额头,无奈至极。

我将雪球推回刘法医的面前,故意模仿大人们平时在饭桌上劝酒的那副样子,朝刘法医笑着道:“这个球你干不干?不干就是不给我夏某面子。”

这么美味的食物,居然还有人嫌弃他们。这大夏天的,炎热酷暑,吃个雪糕不正好可以降降温吗?

刘法医好没气地瞥了我一眼,拿起手中的勺子,轻轻舀了一勺放入口中。姿势优雅端庄,大方得体。

而我,完全不一样。

“好冰好冰!”我将满口都塞满雪糕,那些融化了的冰凉的液体渗入我的牙缝之中。我鼓着腮帮子,可以说是丝毫没有女孩子的吃相。

如果说在外人面前,我还会装模做样的像个优雅的女孩子。但是刘法医也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齐恩德应该也不会顾忌这些,所以我还是做我自己就好了。

刘法医吃了两口就没吃了。而我在其他菜上之前,就十分高效率的把其他八个雪球都通通解决完毕。

见其他的菜都陆陆续续上来了,望着刘法医面前那个可怜的雪球,我啧啧两声,便将它挪到了自己这边。

齐恩德大惊失色地望着我,立马阻止了我手中的行为:“你疯啦!还吃,你就不怕吃坏肚子吗?”

其实他刚刚在我吃冰淇淋的时候就没少阻止我,但是都被我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而且那还是刘法医吃过的。”齐恩德委屈巴巴地望着我。而我根本没有理会他,一口就将那剩余的冰淇淋放入嘴中,一副畅快冰爽的样子。

齐恩德扶了扶额,显然是晚了一步。我咧开嘴笑了笑,刘法医也拿我没辙,夹了块切好的牛排放在我碗里,笑眯眯地望着我。随即,表情又恢复了严肃。

“吃完饭就该说正事了,方漪的事情我也大概了解过。她说她在地下室被人的时候,眼睛是被布蒙上的。所以并不能确定对他做那种事情的人就是郑和,且她的手也是在昏迷状态下被人砍下的,所以我们没有直接证据证明这两件事情就是郑和干的,因为她自己也不能确定这两件事就是郑和干的。只能说郑和囚禁她是事实而已。”

虽然现在说这些事情也不太好,但我总觉得刘法医还有别的事情没告诉我。我皱了皱眉,朝他问道:“郑和那边是怎么说的?”

刘法医无奈的摇了摇头:“他说自己对炸弹的事情毫不知情,且他只是将方漪囚禁起来,并没有对她做其他违法的事情。”

见鬼去吧,他这么一个猥琐的人,只是将人家囚禁在地下面什么都没做?

我又继续问道:“那方漪是怎么到郑和家的?”

刘法医回答道:“她说她从那帮人的手里逃出来之后,就遇到了一个邋邋遢遢的矮小男人。那男人对她笑了笑,随即她便晕了过去。”

“醒过来之后,她发现自己衣衫凌乱不堪,且没了一只手,又被吓晕了。再醒过来没多久后,她听到上面有人在走动。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她便发出了求救信号,后面就如你所见到的那样。”

第一百七十章:饭桌上的谈话

不对,这件事这么想就不对了。我记得当时我赶到地下室门口的时候,明明看到下面还摆着一副梯子。

如果说他们真的不想让她逃出去,就会直接把梯子撤走。再者说了,有了梯子,方漪就可以通过拍打门口来引起别人的注意。

她失踪这么久,警察一定会调查到她就在平丘村。郑和他们究竟是如何确定,方漪无法逃脱的呢?

有些事情我不好意思问出口,刘法医似是察觉到我神色不对劲,便立刻领会了我的意思。

“方漪身上的确是没有找到郑和的dna,如果说郑和对她做了那样的事,她的衣服上面应该也会留有郑和的痕迹,可惜现场已经被炸毁了,就算回去也找不到什么。”

恍惚之间,我有些失神,方漪身上并没有郑和的dna,但她的的确确被人侵犯过。难道说,这郑和家还有第二个我们看不见的男人?

“小虫,空气好吃吗?”刘法医歪着头望着我,朝我问道。

我发现我自己在拿着勺子舀空气,而且手上将空气送入嘴里的动作还没有停下来,这才尴尬地放下手中的勺子。

随即,我望了望坐在另一旁愁眉苦脸的齐恩德,开口问道:“恩德,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齐恩德朝我摇了摇头,一脸苦涩,却还是勉强地笑了笑:“没什么,我只是想起我妈的那件事情。”

我愣了愣,齐恩德指的是齐美,那个宜奇美公司的霸道女总裁,活得精致奢侈的一个人。

她身边保镖无数,却还是因为呆在助理家休息而被暗杀了。而这起案子的幕后黑手,便是那个残忍且变态,人人闻风丧胆的采花大盗外加连环杀人凶手,人称“玫瑰杀手”。

我记得当年余对跟我说这件事情的时候,提起过玫瑰杀手杀人有一个特征,那就是侵犯完被害者之后,会将其头颅带走,且在床边摆一朵黄玫瑰。这种特殊癖好,我到现在也弄不清他是什么意思。

齐恩德忽然幽幽地望着我,不紧不慢地吐口气说道:“你说,是不是他回来了?”

他?玫瑰杀手?我心里忽然猛地一惊。

有时候,我觉得这些杀手就像在玩一个游戏,更贴切的形容是他们在下一盘棋。棋子上的每个人,生死都掌握在他们手里。

若是这枚棋子发挥不了作用,那么随时都可以被丢弃,亦或是消失。无论如何,他们就像上帝一样,而我们只能是平民。

因为,想要杀一个人很容易,但若是想要保护一个人,那就实在太难太难了。

听完齐恩德的这句话,刘法医皱了皱眉头。我能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一抹愤然之色。

“如果是他,这次我说什么也要把他找出来。五年了,整整五年了,这是我到现在都还没有破的案子。”

我叹了口气,朝刘法医摇了摇头:“这不怪你,这世上有许多的冤案奇案,也有许多的悬案。如果他们不是做好充分的准备,必然不敢犯下这么一场大规模的连环奸杀案。像这样的案子在全国之内都是屈指可数的,所以说,除非凶手足够变态,否则他不会采取这样的方式杀人。”

说实话,想起这件事,我就觉得刘法医已经很伟大了。他要在解剖室面对那么多具无头女尸,这其中,他的徒弟还遭人暗杀,被人弃尸于荒山野岭。

在这个时候,他还能保持冷静,说实话,我是做不到的。也许是他干法医干久了,面对什么奇形怪状的尸体都没有了人类最基本的反应。若是我,独自面对那些没有头颅的尸体,想想我心里就慎得慌。

“刘法医,你们当时是怎么看待凶手取走尸体头颅的这种行为的?”我问出这句话的同时,还感到有些渗人,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也许,真正面对凶手的那一天,我这条命保不保得住,也要看自己的造化了。

没有感情的杀手,就像没有人性的野兽,他们不会懂得怜悯和尊重。究竟是什么,让他们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我叹了口气,将眼前那碗意粉用叉子卷起放入口中,嚼了嚼,忽然觉得味如嚼蜡。

齐恩德托着腮看了看刘法医,又看了看我,便朝刘法医说道:“你啊你,吃饭的时候说这个,不怕吐吗?”

随即他又望着我,无奈地说道:“还有你,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整天研究这些变态奸杀案,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你叫我怎么办?”

语毕,他用手撑着下巴,呆呆地望着桌面,叹了口气,幽怨地说道:“我这是遭了多少罪啊,吃个饭,都要听你们说这些尸体啊,凶手的。果然,有个法医朋友,还有个喜欢破案的人在身边,就避免不了各种血腥啊。”

虽然齐恩德的话听起来轻松自然,但是我能从他的语气中感受到那一抹潜藏的哀伤。

齐恩德跟刘法医不同。刘法医呢,做事讲究三思而后行,遇事冷静果断,该搞怪的时候搞怪,该严肃的时候又十分严肃。如果不喜欢一个人,从他看那人的神色中便能看得出来。

而齐恩德不同的是,他能像个小孩子一样跟你嬉皮笑脸的,那是因为他把自己真正的情绪藏得很深。

他只愿把自己开心的事情跟别人分享,却不愿把一丝一毫的悲伤或沮丧裸露半分。

他真的是一个很懂事的人。喜欢和不喜欢都会直接说出口,大大咧咧的,总让人觉得他永远都不会悲伤似的。

想到这里,我又想起了薄砺辰。他那个人,冰山脸,整天就是面无表情。刚刚我请他吃冰棍的时候,他竟然破天荒的笑了。

那一瞬间,我感觉心中本是开满刺的花,全都一一凋落,重新生长为无数的坚韧而又有生命力的,顽强不屈的小草。

说实话,他笑的样子真的很好看。我相信,那抹温暖,能让长白山万年不融的积雪,融化成徐徐流水般奔跑每一处田野的河流上。

“夏语冰,你在想什么呢?嘿!”

我忽然间感觉有人那手在我脸前晃了晃,这才回过神来。

齐恩德一脸疑惑地望着我:“从刚刚到现在,你就一直对着空气发呆,还时不时傻嘿嘿地笑两声,怎么啦?是中风了,还是羊癫疯了?要不要去精神病院吃炸鸡呀?”

我去,他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莫非是续命群之前就把我这件事情给传遍了。天啊,这么糗的事情,说出来我都觉得丢人。

我鬼鬼祟祟地望了望四周,谁能想到,我还是一个在精神病院堂堂正正地呆了还几天的人啊。

我望了一眼刘法医,只见后者朝我摊了摊手,无奈地说道:“没办法,他一直缠着我问的,我就告诉他了。”

唉,旧事莫重提啊。谁知道齐恩德忽然朝我说道:“你不知道我们续命群已经改名为‘小虫粉丝后援会’了吗?而且我记得群主好像还是薄砺辰,这么说来,他还是你粉丝后援会会长呢!”

我心里划过两道冷汗,这怎么敢当。我记得当初因为我修改群名的时候看错了,以为那是我在群里的昵称,所以我便把群名改成了夏语冰。

那会儿,好像是在刚来平丘村没多久之前的事。因为我总觉得“续命”这个词语太不吉利了,再加上齐恩德来了我们这个群,我们索性就打算把群名和昵称都改了,方便认人。

但是由于这个笑柄,我觉得没脸再当群主,于是我便把群主转移给我心目中的那个老大,也就是薄砺辰本尊。

其实,齐恩德在微博公布这次宣传片男女主的时候,我也曾扫过一眼。当时我也没有去注意女主是谁,只知道是个很红的明星,因为我把关注点都放在薄砺辰身上了。

这次宣传片的选角已公布,薄砺辰的照片便被人放在了网上。一夜之间,他的微博的粉丝疯狂地往上涨。

说实话,微博这个东西还是我当时缠着他要帮他注册的,没想到他这个号竟然涨了这么多粉丝,也不知道他自己究竟有没有看。

为此,我还经常在那些夸赞他的人的下方留言。在我的不懈努力下,我终于成为了薄砺辰的头号粉丝,也就是他的粉丝后援会会长,说起来也怪丢人的,所以我决不会让第二个人知道。

“小虫,你很饿吗?”刘法医问完这句话的同时,我点了点头,又立马摇了摇头:“当然不是啦,我吃的可饱了。”

刘法医额上划过三道黑线,语气有些怪异:“既然你不饿,那你刚刚为什么一直望着我流口水,你这样吓到我了。”

我被他一语惊醒,顿时手慌脚乱。齐恩德不知从哪里抽出一张纸,立马怼到我的嘴上:“快擦擦吧,我刚刚还以为你要把刘法医吃了呢。虽然他长得的确秀色可餐,但”

我立马打断他的话,秀什么可餐呢,那明明是用来形容女子的,反而到他嘴里就这么不伦不类了。

我和刘法医那可是革命上老同志,为了推翻玫瑰杀手的“统治”,我们势必要想出一些办法来将玫瑰杀手抓拿辑案。

如果说,薄砺辰在我心中是偶像,那么刘启华在我心目中就是,神。就如,那个护士说的那样。

如果说上帝是来劝别人认命的,而恶魔是来夺取他人生命的,那么刘启华就是来裁决正义的神。“神经病啊!”餐桌上也不知道是哪里传来这么一声女人的谩骂声,弄得我啼笑皆非。

那些死去的亡魂,有这么一个人,愿意为他们了解生前身后事,日以继夜的在腐臭中仔细地考察他们的每一寸肌肤,寻找他们的真正死因,那么他们就算是死也能瞑目了。

我觉得,每一个职业都值得被尊重,尤其是法医,因为他们在白天要与活人打交道,在黑暗中,他们还要倾听死去之人的哭诉。

他们才是这个世间接近活着的本质,又接近死去的真相的英雄。

我望了望眼前的刘法医,忽然觉得,能认识神,也是一件很庆幸的事情啊。“刘法医,我们去看看郑莲吧。”

他朝我点了点头,淡淡地笑着。而他脸上挂着的笑,仿佛就像淤泥之上生长的那朵圣洁而高贵的雪莲,可远观,而不敢亵玩。

第一百七十一章:戒指的故事

梦洄源正文第一百七十一章:戒指的故事再次看到郑莲的时候,没想到我差点没认出她。只见她头发散落下之后居然落到了腰际,身上又穿着一件漂亮的衣裳,和往日里她的形象大为不同。

她笑嘻嘻地从派出所走出来,握着我的双手,一脸激动的样子,仿佛是看到我很开心。她摸了摸鼻子,挨着我,以只有我们两个能听得到的声音说道:“姐姐,我听他们说你遇到麻烦了,能看着你还完好的在我面前可真是上天保佑啊。”她双手合十,一副虔诚的样子,弄得好像在给我超度似的。

我尴尬地挑了挑眉,小女孩不会说话,语言用词不当是很正常的。我也就不必继续琢磨她到底在说什么。只要看到郑莲还好好的,我心里就踏实多了。

刘法医朝我点了点头。既然都看完郑莲了,再呆在这里也没有别的线索了,问一个小女孩也问不出什么的。我刚准备走,突然间想到一件极为奇怪的事情。刚打算问她,谁知道她就揉了揉眼睛,似是准备回去睡觉。

“姐姐,我真的好困啊,我撑不住了,就先走了。”语毕,郑莲转过身去,摇摇晃晃地朝派出所另一边走去,看样子她应该是趴在桌子上睡觉的,脸上还有一些印痕。算了算了,我在想什么呢,一个小女孩能知道些什么呢?看来,我得去会会郑和了。

“我也要去找郑和。”刘法医睁着明媚的双眼,眉目清秀。望着我的时候,眼睛仿佛会说话。

我朝他点了点头,走到拘留所门口,这才发现齐恩德还没走,一直在外面等着我们,可谓是用心良苦。

“上车。”刘法医一句话,齐恩德立马灰溜溜地跑到后排的座椅上坐着,那模样要多乖巧就有多乖巧。

我坐在副驾驶,往身后看了看,这才发现齐恩德在皱着眉头,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想,也许是和他母亲的事情有关吧。他母亲离开了他五年,他这么想跟着刘法医找线索,恐怕也是为了想要查清当年的真相吧。

刘法医扭过头去,轻轻咳了两声,脸朝齐恩德说道:“带着你办案实在有诸多不便,所以我待会儿会送你回医院。”

“啊?为什么?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就不自讨没趣了。”

这个傻瓜在说什么呢,刘法医的意思不是嫌弃他,而是指带着他办案的确是超出了警察办案的权限。

齐恩德朝我手里塞了个小盒子,便立马扭过头去不再说话,一声不吭。

我纳闷地将那盒子打开,谁知道里面放着的竟然是一枚戒指。戒指代表的是什么意思,我自然是知道的,这礼物我可万万不能收,便立马塞回了他的手里。

“你干嘛?这是送给你的,你还回来给我做什么?”他故作一脸轻松地望着我,笑着说道。他这种时候居然还能笑得出来,我笑着朝他说道:“这礼物我是千万不会收的,”说到戒指,我想我曾经看到的一个故事。

从前有位以他的智慧而闻名全国的国王,世界上的事情他没有不知道的,而且,好像再秘密的事情也能有风声传到他的耳朵里。

不过,这位国王有个古怪的习惯:每天吃完晚饭,桌子已经收拾干净,而且其他人也都已离开之后,一位忠实的侍从会再给他端来一道菜。

但是,这道菜用盖子盖着,谁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就连这侍从也不知道,因为国王每次都要等到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时才揭开盖子吃。

这种情况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终于有一天,端碗的侍从再也克制不住好奇心,把这道菜端进了自己的房间。

他小心地锁上门,揭开盖子,看到盘子里的菜是一条白蛇。他看到之后,就忍不住想尝一尝,于是他用刀子割下一小块送进嘴里。

蛇肉刚碰到他的舌头,他就听到了窗子外面有一些奇怪的小声音在窃窃私语。

他走到窗边侧耳细听,发现原来是一群麻雀在聊天,相互说着在田野和森林里的所见所闻。

吃了那块蛇肉之后,他现在居然能听懂动物语言了!

说来也巧,也就在这一天,王后最漂亮的戒指不见了,因为这个侍从哪里都可以去,所以偷戒指的嫌疑也就落到了他的头上。

国王把他叫去大骂一通,并且威胁说,要是他第二天早晨说不出小偷是谁,那么他自己会被判为小偷,并被处死。

侍从一再声明自己是清白无辜的,可没有用,国王还是不改变自己的主意。

侍从的心里又是烦恼又是害怕,便走进院子去想怎样摆脱自己厄运的办法。

这时候他看见有几只鸭子安安静静地坐在院子里的小溪旁,一面用喙梳理羽一毛一,一面说着悄悄话。

侍从站在一旁听着。它们分别讲述着他们一上午都到过哪些地方,都找到一些什么好东西吃。

其中一只鸭子抱怨说:“我的胃里有样很重的东西。我吃东西的时候匆匆忙忙的,结果把王后窗子下的一只戒指吞进肚子里去了。”

侍从立刻抓住这只鸭子的脖子,把它拿到厨房,对厨师说:“送你一只肥鸭子。请把它宰了。”“好的,”厨师说,一面用手掂了掂鸭子,“这家伙拼死拼活地把自己吃得肥肥的,早就等着进烤箱了。”

厨师说着,便砍下了鸭子的脑袋,在掏鸭内脏的时候,发现王后的戒指在里面。

这下,侍从轻而易举地证明了自己的清白。国王觉得不该那样冤枉他,想作一些弥补,便允许他提出一个请求,而且还答应,只要他开口,可以把宫中最好的职位给他。

可是侍从谢绝了这一切,只请求给他一匹马和一些旅费,让他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国王答应了他的请求,他便上了路。

一天,他来到了一个池塘边,看到池塘里有三条鱼让芦苇缠住了,嘴一张一张地想喝水。

虽然人们常说鱼都是哑巴,他却听到它们在为自己这样惨死而哀声叹气。

他很善良,下了马,把三条鱼重新放回到水里。鱼高兴极了,从水里探出头来,冲着他喊道:“我们会记住你的,而且会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后来,他通过能听懂动物的语言,有救下了蚂蚁全族以及一群小乌鸦。再然后,他只能靠两条腿步行,走了很长一段路后,他来到了一座大城市。

街上叽叽喳喳的围了一群人,一个人骑在马背上高声叫道:“公主要选丈夫,但求婚者必须完成一项艰巨的任务,完不成就得送掉自己的性*命。

”许多人都已经尝试过了,可他们只是白白地送掉了性命。我们这位年轻人一看到公主,就被她的美貌迷住了,他忘记了危险,到国王面前去求婚。

他被带到海边,一枚戒指当着他的面被扔进了海中。

国王命令他从海底把戒指捞上来,并且说:“要是你捞不上来,我们就把你重新推进大海,直到浪涛把你吞没。”

大家都为这位英俊的小伙子感到惋惜,一个个都悄悄走了,只留下他一个人在海边。

这时候他站在海边,盘算着该怎么办。突然,他看到有三条鱼在向他游来,而且正是他救过的那三条鱼。

中间那条鱼衔着一只贝壳,游到岸边就把它吐在了年轻人的脚边。他捡起贝壳打开一看,只见那枚金戒指就在里面。

他兴冲冲地带着戒指去见国王,以为国王一定会把答应的奖赏赐给他。

可是,当高傲的公主得知他出身低微时,非常瞧不起他,要他先完成第二项任务。

她走到花园里,亲手撒了十袋小米在草地上,并且说:“明天日出之前,你必须把这些全部捡起来,一粒也不能少!”

年轻人坐在花园里,盘算着怎样才能完成这项任务。可是他什么办法也没有想出来,只好难过地坐在那里,等待着天亮被人带去处死。

谁知当第一缕陽光照进花园时,他却看到那十袋小米已经装得满满的排在他的身旁,而且一粒也不少。

原来,知恩报恩的蚂蚁不辞辛劳地捡起所有的小米,装进了袋子。再然后,在乌鸦的帮助下,他又完成了公主交给他的第三张任务--在生命之树上摘下一个苹果。

他俩把生命之果切成两半,吃了下去,她的心便充满了对他的爱,他们从此过着幸福安宁的生活。

果然,童话故事就是童话故事,年轻人救了那么多的动物,自己也得到了一个圆满美好的结局。可是我呢,有的时候我真的怀疑,如果没有我,说不定事情还没有这么糟。

感觉自己做什么都不顺心,救了的人一个死了,一个想死,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刘法医将齐恩德在医院放下之后,便开车带着我重新回到了青树村,我就纳闷他不应该是在病床上躺着的吗?难道说郑和又回来青丘村了吗?

“我先带你看看案发现场,也许你能回忆起来当时你是怎么一个人跑到郑和家的。”

第一百七十二章:虐待的影响

我也可真是够悲惨的,腿还打着石膏,还缠着绷带,就要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再次来到案发现场。明明嘴上还说着不让我再参与这些事情,还不把是一样我给叫过来了。

我们赶到郑和家的时候,眼前依旧是一片废墟。除了我们上次带走相册后留下的痕迹,似乎并没有其他人再来过这里。

这样一来,我忽然间又想起了一件事,猛然地惊声道:“对了!我上次挖到的那只手呢?难道说是郑和又给偷偷带走了?”

刘法医朝我摇了摇头,看他的样子,应该也是不知道我所说的尸手在何处。只能说,他也是琐事缠身,身不由己啊。虽然刘法医的目的事想让我想起当天下午所发生的事,但我的脑子里依旧是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

我正纳闷着该怎么去回忆起那些想不起的事,林中便传出一声树叶与鞋板摩擦的声音,想必是有人来了。我和刘法医一起转过头去,这才发现来人是莫致朗,便放松了警惕。

莫致朗见我和刘法医正望着面前的废墟发呆,便看了看我还绑着绷带的腿,用眼神询问了我有没有事。我朝他摇了摇头,又望着那堆废墟不知所措。

“致朗,那天我记得我和你还有疤哥一起来郑和家。”本来当时我是记得我是想去旁边的房间看一看的,但是从那一刻以后,我能再想起来的时间便是深夜我一个人走进那个房间,而且你们都不见了。这种感觉就像那扇门是有什么魔力,只要穿过去,几秒钟就会变成几个小时之后。

莫致朗朝我点了点头:“是的,后来我们什么都没发现,所以就走了。一离开了郑和家,你就说你想到处走走。本来我是担心你的安危,可是你硬是说想要一个人散散心,我也就没管你了。好在你下午还是自己回了医院,晚上你又不见了,我当时还以为你是出去有事了。如果我是知道你一个人来了这里,当时无论说什么我都不会让你一个人过来的。”

我抬了抬手,示意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谁知道,脑子里忽然闪现出的一幅画面,让我醒了神。我定定地望着刘法医,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话来。如果说,真的存在这么一种情况,郑和的确是把方漪囚禁在了地下室,但是并没有对她做什么。也许他只是想瞒住一些事情而迫不得已这么做呢?这件事情很可能与方漪那只失踪的手有关。砍下方漪手的人和对方漪做出那种事情的人,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我们也无法直接证明。

“怎么了?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吗?”

我摇了摇头,轻轻叹了口气:“没什么,我只觉得有些事情想起来很奇怪。”

“哪里奇怪?”刘法医不解地望着我。

我摸了摸下巴,朝他说道:“假如那个幕后黑手做事真的有如此谨慎的话,他应该不会让郑莲这么轻轻松松落到警察的手里。我在想,他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更大的阴谋。”

刘法医静静地吸了口气,表情淡然地说道:“他又不是神仙,迟早会露出马脚来的。现在,我们打算查这**的来源。可惜这里实在是被炸得太残缺,看样子我们只能找到一些残余的**。”

我朝他点了点头:“是啊,如果郑和真的没有干那种事情的话,那这埋**的人或许和对方漪施暴的人应该就是同一个人。只是我弄不明白,为什么郑和要替那个人瞒着那些事情,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刘法医忽然望着我,问了我一个十分考究的问题:“你说,能让郑和这么拼死守护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又或者是秘密?”

刘法医的话不禁让我陷入了沉思。如果他只是囚禁了一个人的话,相比加上其他的罪名之下,还不会判的那么严重,只是现在他就连一点细小的信息都不愿意透露出给我们。再加上平丘村本就地处在荒郊野岭的。如果当时刘法医碰上了郑和,他俩单挑的话,若是比身体素质,刘法医起码是一名警务人员,受过专门训练,绝对能够完胜郑和的。可是,郑和可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君子,而是个会耍阴招搞偷袭的小人。他的手里可是有迷药的,随时随地都能让人吸了之后产生晕眩感,然后全身乏力,所以跟他打架的人不一定占得了上风。谁知道郑和会不会耍什么花招让刘法医措手不及。

“小虫,你现在腿脚不便,先找个地方坐下休息一下吧,我和致朗看看这废墟里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刘法医也许是见我脸色不太好,便过来朝我说道。

我点了点头,就地找了块石头吹了吹上面的灰尘便坐下了。我受伤的腿打着又厚又重的石膏,行动实在不便,而且还一直隐隐作痛。我记得刘法医当时救我的时候还说我的腿再动就不能要了,我可不想以后瘸着一只腿坐着轮椅过一辈子。我还是乖乖坐在这,不给他们添乱了。

尽管坐下了,可我还是闲不住。我忍不住地以坐着的石头为中心,这里看一看,那里翻一翻的。不过貌似除了一些石头和破碎的家具,找不到别的什么东西了。我低头一看,发现我坐着的石头底下有一个被压着的小本子,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日记本”三个字。这应该是郑莲的日记本,我赶紧把它从石头下抽出来,打开翻了翻,只有零星几页。我大概地浏览了一下。

今天,爸爸打我了,好痛啊。

爸爸今天喝了酒,好像不开心了。我吃饭的时候还不小心把碗弄倒在地上了,然后爸爸看到了二话不说,拿筷子用力地敲我的头,额头那里被弄破了。不过爸爸后来还给我贴了创可贴。

今天爸爸又打我了,因为我起床晚了,爸爸把我抱起来又往床上扔,打了我几个耳光,脸上出了几个几道红印子。

但是晚上爸爸又给我买了肉吃,爸爸还是对我好的。

后面几页的内容大概也是差不多。我看着看着眼泪就不听话的流了下来,滴落在本子上。想起了上一次郑莲为了不让我们抓她的爸爸,替她爸爸求情。为什么?为什么一个明明这么懂事这么听话的孩子,居然会有一个这么残忍这么下流的父亲?难道她配不上拥有一个对她好的父亲吗?

想到这,我脑海里渐渐浮现出郑莲挨打的画面。郑和看见她的碗掉地上了,举起筷子狠狠地朝她的额头上敲了一下。那一刹那,郑莲的额头立马出现了一个大口子,暗红色的鲜血立马流了出来。

所以受过虐待的孩子在成年之后会对外界威胁特别敏感,对压力有过激反应,甚至更容易得心血管疾病和情绪障碍。孩子早年经历的一些生活压力事件还会增加得精神问题的可能性,包括焦虑和抑郁。科学家通过对灵长类的研究,发现从小受到虐待的小猴子,大脑的压力反应系统出现损坏,他们也更容易虐待自己的孩子,使得这个虐待的循环一代一代地传递下去。

由此可以得出,虐待儿童的消极影响显而易见,父母在幼儿成长中的存在缺失以及给幼儿施加的过大压力都会给儿童大脑发育造成终身消极影响,这些消极影响是很多父母看不见的。

加拿大蒙特利尔的麦吉尔大学的神经科学家在小老鼠身上做了一个后天哺育环境影响压力相关的基因表达的实验,研究父母的存在缺失给孩子造成的影响。

在小老鼠刚刚出生的时候,老鼠妈妈会不断的用舌头舔小老鼠身上的毛来表达爱抚。这种用舌头梳理毛的行为会影响小老鼠日后的焦虑水平。那些老鼠妈妈经常舔毛的小老鼠,他们的焦虑水平会比较低。而老鼠妈妈舔毛比较少的小老鼠会有高水平的焦虑,并且面对压力的恢复能力比较差,认知表现也会比较差。

进一步观测这些表现差的小老鼠的大脑回路,发现他们大脑中关闭压力反应的回路反应迟缓,而那些经常被舔毛的小老鼠则呈现出相反的趋势。这里可以看出不同的养育模式,是间接对于环境条件的一种反映。同样在人类社会中,父母在儿童抚养中的缺失只会增加孩子在未来成长中不必要的焦虑和抑郁可能性。

在孩子的成长过程中,父母的抚摸和肢体接触可以改变孩子的基因表达。多抚摸能够让孩子更有安全感,性格更稳定,当然这其中也有着基因基础。在动物实验发现,在出生头一个星期被充分抚摸的宝宝,他们应对压力的反应更小。基因表达的改变可以持续到成年,这些得到充分抚摸的孩子在抚养自己的下一代的时候,也会更加地尽心尽力。

父母的陪伴与教育方式对孩子的影响至关重要,除了依靠360智能摄像机这类的电子产品关注孩子之外,各位家长更应该多花一些时间,注重孩子全面、健康成长。

第一百七十三章:刘法医挨了我一拳

梦洄源正文第一百七十三章:刘法医挨了我一拳在一堆废墟上,有三个人安静的呆在那里,但却有着一种让人不敢靠近的气场。

一阵凉风微微吹过,使得本来沉闷的空气有了一丝丝清凉。微风拂过了我的脸,不知道是因为汗水还是泪水的蒸发,让我感到了一点清凉。可是,我知道,哪怕我们待在冰天雪地里,我们心中的那一团怒火是绝对不会熄灭的。

刘法医和莫致朗在我身旁站了良久,谁都没有说话。这时候,刘法医把手中被他揉皱了的本子轻轻抚平,然后递给了我,并缓缓地说道:“小虫,把这个本子保管好,这是很重要的证物。”

我本想说“嗯”一声,但却发现因为刚刚的失声痛哭使得我鼻子堵住了,出不了声。于是我点了点头,伸手接过刘法医递来的本子,并将本子紧紧抱在胸前,眼角又不争气地流下了几点泪水。

刘法医给我递了张纸巾,拍了拍我的肩膀,朝我说道:“我们一定会将郑和绳之于法,并且会让他因为他的罪行受到严惩的。”

“致朗,我们继续找找吧,仔细点,不能过任何细节。”刘法医说完,立马就低头认真地翻找着这片杂乱的废墟。

莫致朗用坚定的眼神看向了我,点了点头,也马上投入寻找线索的工作中。

看着他们两个在废墟中埋头翻找的身影,一股温暖在我心里油然而生,很庆幸我的身边能有这么正义的他们。不行,我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在救方漪的时候我已经连死都不怕了,现在这点脚伤就能阻止我吗?我还有什么好畏惧的吗?我也要尽自己的一份力。

话不多说,我抹干了脸上的泪痕,吃力地用手撑在石头上想要让自己站起来。莫致朗见状,正想走过来搀扶我。

“不用过来,你继续找,我也想做点什么,哪怕是绵薄之力。”我朝他坚定地笑了笑,然后渐渐地站了起来。

莫致朗自然是知道我的性子的,我非常想要做一件事的时候,无论是谁都拦不住我。他也就不再劝说我了,而是点了点头说道:“好,那你小心点,动作不要太大了,小心你的脚。”说完就继续埋头苦找了。

我也在站稳之后马上就投入到寻找的状态。既然腿脚不便,那我就翻我够得着的地方,然后仔细地看,不放过任何一点蛛丝马迹。

三个人就这样在一堆废墟上苦苦搜寻了许久。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本来废墟是堆得高高的残砖破瓦,如今在我们的翻找下,高度竟比原来低了一半。

我一瘸一拐地拖动打着石膏的脚,汗水已经湿透了我的衣服,打着石膏的脚里也因出了汗变得又疼又痒。我抬了抬头,正好直视了太阳,

顿时,眼里只有一片白光。

“夏小姐,好久不见,还记得我吗?”一道让人觉得很空洞的声音响起。

白光渐渐消失,眼前的景象由朦胧渐渐变得清晰。

此刻我站在站在一个昏暗的房间里,房间里点着几根蜡烛。

房间的门缓缓被打开,一位戴着纯白色面具的人走了过来。面具男西装革履,脚上穿着一双小巧的皮鞋。

这个面具男好眼熟,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昏暗的房间,摇曳的烛光,那个男人手里托着一个血淋淋的女性人头,从蜡烛旁边一闪而过。

烛火顺着他去的方向照过去,舔舐着冰冷的空气和融化了的烛液,又开始缓缓自燃。

男人将那个头摆在一张精美平滑的乳白色大理石桌子上,吸了吸鼻子,而那个新鲜的刚刚被取下的头颅面前,此刻正摆着另一个人的头。

那具头颅,是一个长相俊朗的男人留下的。面部僵硬,还保持着死前痛苦的神色。

他的头发湿漉漉的,似乎是被人刚刚从什么特殊的液体里取出来,脸上还挂着水珠。

“来吧,让你们相见吧,天堂见不着,地狱好结伴!”

丧心病狂的男人狂笑着,将这两幅头颅面对面摆着,仿佛欣赏着这一幅艺术品一样。

随即,他洗净擦干手后,将一旁的画板摆在面前,自如地坐在凳子上。

他一边望着那两具头颅,一边拿起黑色铅笔开始慢慢地、一笔一划地描,嘴角还挂着戏谑的笑。

“嘘——嘘——嘘——”

男人得意地吹起了口哨,内心似乎狂欢到了极致。

而这两个个头颅不是别人,这是余晓施和纪宇!

余晓施的眼睛睁的大大的,满脸惊恐和不可思议。

面具男这是在让他们用如此残忍恐怖的方式相见。

余晓施想也想不到的是,她生前没能见到她的宇哥哥最后一面,死后,头颅却被人就这样摆在宇哥哥面前,这可是真命运弄人。

但就算她此时永远地睁着眼睛,就算她的宇哥哥就在她面前,她却永远地、永远地看不到了。

说不上的残忍和可悲。

我冲过去想抓住那个面具男,但发现,我的手却直接穿过了他的身体。我又尝试了几遍,还是如此。

“你!”我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我想要抓着他,却只能像个疯子一样在胡乱抓空气。

面具男笑了笑,用不羁地语气朝我说道:“还记不起来我是谁吗?你的记性不会那么差吧,夏小姐。”他的声音像是装了变声器,听起来含糊不清,但却让人感到十分诡异。

我顿时毛骨悚然,这个面具男,不就是我在曹小乐和余晓施死后在梦中梦到的那个莫名其妙给我出侦探题的那个人吗!

“怎么?夏小姐终于想起我了吗?”面具男的语气里透露着一丝玩味儿。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你能出现在我的梦里?”我知道,我这是处在梦里,所以我也不会对他感到惧怕。

他慢慢地趴在桌子上,似是在欣赏着摆在桌子上的两个头颅。他轻蔑地笑了笑,说道:“我不会告诉你我是谁,接着玩我们的小游戏吧。”

我想起来每次梦见这个面具男,他都会很莫名其妙的给我出一些题目让我来解答。不过没关系,这难不倒我。

“行,来。”我不想和他多废话。

语毕,他打了一个响指,两段文字出现了在房间的墙上。

我借着房间里微弱的烛光,仔细默读了墙上的题目。

第一题。

警察罗斯的别墅同哈利的寓所相距不远。一天夜里,突然一声枪响。罗斯闻声往外跑,正碰上哈利。哈利喊道:“托尼被枪杀了!”

罗斯边走边听哈利诉说:“托尼是我的客人。刚才我两正看电视,突然电灯全灭了,我正要起身查看原因,前门开了,闯进一个人来,对着托尼开了两枪,没等我反应过来,那人已无影无踪了。”

进入寓所,罗斯发现房间里很黑,用手电照着托尼,他已死去。到车库里把被人拉开的电闸合上,房间里的灯立刻亮了。

第二天,名探洛克听着警长罗斯复述在现场所见,问道:“合闸后电灯亮了这时寓所里还有什么响动?”

罗斯说:“一片沉寂。”

洛克说:“够了。哈利涉嫌谋杀。”请问:洛克为什么作出这一判断?

第二题。

解放战争时期,一次,国民党某指挥官在他的总指挥部宴请各界人士。

为了安全,发出的请柬是两张相同的红票连在一起,宾客在进第一道岗时撕去一张,另一张进指挥部时交给门卫;

如果有事外出,则发给一张特别通行证,凭此证进出第一道岗哨时只要给哨兵看一下,进指挥部时才收回。

共产党战士搞到了两张请柬,他们用这两张请柬巧妙地安排甲、乙、丙三人进入指挥部,另外十几个士兵通过第一道岗哨,埋伏在指挥部外,结果里应外合,打击了国民党军队。

你知道解放军是怎么安排的吗?

我看完之后,慢慢地理清了思路,很快便得出了答案。

“电视。”我很自信地把答案说了出来。这种低难度题目根本难不倒我,好歹我是警察局局长的女儿,而且我还看过《梦洄源》这本悬疑侦探小说,里面的案子可比这个面具男出的题目难多了。这点问题对我来说,简直就是小学生难度好吧。

“看来这种问题还是太简单了。”面具男站起来朝我说道。

他慢慢地朝我走了过来,突然迅速朝我伸出了手,一把抓住了我手中的东西。

我本能地紧紧抓紧手中被他争抢的东西,我定睛一看,是郑莲的日记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出现在我的手里。我刚刚明明碰不到他的,为什么他却可以抢我手里的东西,而且这种感觉还非常真实。

就在我快要抓不住那个本子的时候,我尖叫了一声,看见一个人正朝我的脸伸出手,我二话不说直接朝那张脸就是一拳。

“噢!”在我的女高音尖叫声结束后便是一段男高音尖叫声。

我冷静下来一看,刘法医的鼻子流出了血。

“刘刘法医?”我知道我闯祸了,胆怯地叫了声刘法医。

“你下手可真狠啊,嘶好疼。”刘法医捂住了鼻子痛苦地说道。

第一百七十四章:我不相信

只见莫致朗蹲在一旁偷偷地捂着嘴笑,脸都憋红了,然后才慢慢给刘法医递过了一张纸巾。

刘法医的表情看上去依然十分痛苦,他接过莫致朗手中的纸巾后,先抹了抹流到嘴唇上的鼻血,紧接着就迅速的把纸巾堵在鼻子上,那个样子看上去就非常搞笑。

我也忍不住捂着嘴偷笑,发出了“扑哧”一声。谁知道刘法医指着我的鼻子,装作生气地说道:“好你个小虫子,还敢在那里偷笑。现在翅膀硬了啊,连我你都敢揍,下手还没轻没重的,嘶”

刘法医也许是说话语气过重,没两下又把自己的鼻子弄疼了。

莫致朗实在是憋不住了,发出了“哈哈哈”的大笑声。我一下子没憋住,也跟着大笑起来。

笑了好一会儿,我见刘法医一脸无奈地望着我俩。我这才慢慢地缓过气过来,低着头,嘟着嘴,两只食指在下巴前对着戳了几下,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恐怕,这个样子谁看见了都会心生怜悯的,刘法医也不会怪罪我了吧。

随即,我抬起头一脸无辜地望着刘法医,小声地嘀咕着:“谁让你吓唬我的,我一睁开眼就看见你的脸离我那么近,还伸手过来要摸我的脸,所以我才本能反应的不小心地打了你而已”

我越说越小声,毕竟是我不对,打了刘法医一拳,下手还那么的重,都给打出鼻血来了,不知道刘法医会不会原谅我。

那也不能怪我,谁让他在我做噩梦的时候这样吓我,换做是别人也一样的反应吧。

“你”

刘法医竟被我说得一时语塞,然后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道:“你刚刚中暑晕过去知不知道,我正要给你按人中呢。

谁知道刚把你手里的紧紧拿着本子拿出来,你就醒了。醒来就是给我一拳,而且打哪里不好,正中鼻子。唉,算了算了,你也不是故意的。”

刘法医虽然有些生气,但是面对着我也只能无可奈何,又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开心地笑了笑,就知道刘法医不会怪我的。原来刚刚是刘法医在拿我手里的本子,怪不得我刚刚在梦里面能那么真实地感受到本子在被抢。

这面具男到底是谁,为什么我又一次梦见了他?而且最可怕的是梦里面出现了余晓施和纪宇哥哥的头颅,难道这是在给我暗示着什么吗?这面具男难道就是五年前杀死纪宇哥哥的凶手?但是杀死余晓施的嫌疑人是金川,难道也和他有什么关系吗可是我又为什么能够梦见他

一连串问题不断地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我越想越混乱。一个个问题像苍蝇一样围着我的脑子里转,让我感到十分头疼。

“小虫,你脸色好差,还不舒服吧,来喝点水。”莫致朗递给我他自己带来的一瓶水。

我说了声“谢谢”,便接过水喝了一口。

“我们还找到了这个,郑莲,也许不是那么简单可怜的小孩。”刘法医递给我了两张纸。

这两张纸很明显是从某个本子撕下来的,我迫不及待地接过来看,生怕错过了什么线索。

今天,我碰到了一个叔叔,他问我是不是恨我爸爸。

我说是,因为我小时候他一喝醉酒就打我,只要我犯了一点点小错误或者是哪里让他不顺心了,他就要打我。我很恨他。

然后这个叔叔问我想不想惩罚我的爸爸,我毫不犹豫地点头了。

叔叔说,他有办法,只要我照着他说的去做,就能让我爸爸受到惩罚。

这张纸的最后,是一幅简笔画。一个像牢笼的东西里画着一个火柴人,火柴人的头写着两个字——郑和。

我手中的水瓶掉在了地上,里面的水一下子流了出来。

地上的蚂蚁犹如经历海啸一般,被这在我们眼里微不足道的水给淹没,只能不停地挣扎,直到没有力气,等待着它的只有活活地被淹死。

郑莲她只是个小女孩,可是这真的是她吗?在我们眼里如此单纯可爱、听话懂事的小女孩,她居然会有这样的想法,居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也是,听话懂事只是在我们眼里看来是这样的,可又有谁知道她内心真实的世界,到底是怎样的。

人心难测,海水难量。正如这蚂蚁,一瓶子的水对他们来说宛如天灾,对我们却只仅仅是一瓶水罢了。

郑莲在我们看来是一个可怜的小女孩,可是,她眼中的世界却是如此阴暗,她的心机又是如此的深不可测。

我回忆起我和郑莲的所有,才发现细思极恐,郑莲她很奇怪,也许她不是一个简单的小女孩。

我第一次见到她,她对我说的那几句话。

“姐姐,你的手指,看起来好好吃哦。”

“姐姐,你比在我家住的那位姐姐漂亮很多哦,我很喜欢你呢。”

然后我又在油菜花田里挖出来的手,方漪失去了一只手,正好又是在郑和家。

而郑和,没有证据表明是他砍了方漪的手,对方漪施暴的似乎也不是郑和。

那次她给我留下去她家的标记,找到她家后,她却又不让我们抓走郑和。

若是这都是郑和做的,可他为什么那么奇怪,为什么会让人感觉他在隐瞒着什么?

难道这一切,都是郑莲布下的一个局吗?我慢慢把所有的回忆和线索结合起来,得出了一个猜测。

这一切,也许真的是郑莲的所作所为。

第一,郑和看起来根本不知道油菜花田里的手的事情。

第二,郑莲既然不想我们抓走她的父亲,为什么又要给我做标记让我找到她家所在之处。

第三,郑莲她真的不像一个被虐待后的小孩,她正常得让人感到不正常。

在遭受虐待后还能如此听话懂事,这对一个小孩来说几乎不可能。而且,她说出来的话未免太过成熟了,根本不像一个小孩子能说出来的。

原来这都是郑莲根据神秘人的教唆,拿着神秘人给她的迷药,把方漪迷倒了。

然后她再在半夜将方漪拖回家的地下室,砍下了方漪的手并埋在了油菜花田里。

之后,神秘人便偷偷地来到郑和家的地下室,趁着方漪不省人事的时候玷污了她。

后来这都被郑和发现了,一怒之下打了郑莲。但是,郑和心里其实心疼郑莲的。

在得知郑莲做出这些事情的时候,他就决定把所有事情都背负在自己身上。他当着方漪的面打她,让方漪以为是自己囚禁的她。

直到郑莲遇到了我,也许郑莲是因为某些原因看中了我,想要对我下手。

所以,她慢慢地接近我,并且一步一步地让我感觉郑和是个坏人,而她是个可怜的小女孩。

后来,她又做标记让我找到她的家,她知道我一定不会什么都不管。所以我经常会去她家,渐渐地我就会对郑和种下怨恨。

郑和也许根本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她女儿布下的圈套。

当郑和发现我总是和她的女儿来往,他生怕我会因此得知郑莲对方漪所做的事情。

这样,郑和就会对我起了作恶的心。因为他对我越是凶狠,我就会越是觉得他就是一个坏人,哪怕有一天方漪的事情暴露了,谁都不会怀疑到郑莲的头上,就都只会怀疑他。

他还对我用了迷药,这样我就会觉得迷药是他的。

到后来,郑和发现我一直纠缠着他,而且事情越来越难处理。

这时候,神秘人找到了郑和,给了他一个炸弹,告诉他想要给他女儿彻底摆脱罪名,就要对我和方漪灭口。因为这样,便无人知道郑莲的秘密了,哪怕最后查到了,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郑和自己。

郑和他为了保护他的女儿,选择了神秘人给他建议。于是乎,他便想办法引诱我来到他家,并且让我发现了被囚禁在地下室的方漪,并把神秘人给他准备的炸弹安装在他家里,想要了解我和方漪生命,杀人灭口。

谁知道百密一疏,我居然带着方漪逃了出来,而且刘法医和薄砺辰他们也及时赶到,我和方漪才保住了这条命,而郑和也因此被抓了。

这一切发生后,我刚刚见到的郑莲,竟然十分的从容。

如果她之前不想我们抓走郑和,为什么现在郑和被抓了她一点都不伤心,反而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可是这真的一点都不像一个普通小女孩心里所能承受的能力啊。

不是的,不会这样的,这都是我的猜测而已,这不止真的!

可是,郑和的奇怪,郑莲的从容,手中的证据,却又让我无法反驳我的这个猜测。

我看着手里的本子和那张纸,我真的不敢相信,刚刚我还在为郑莲的遭遇如此痛心疾首。这才多久,又要让我接受另一个结果。这个结果,我无法接受。

“刘法医,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对吗?这这是郑和伪造的!这不可能!”我看向刘法医大叫,嘴角有些抽搐,这实在是让我无法接受。

刘法医转过了脸,避开了我的目光,缓缓启唇道:“这张纸和你手中的本子里被撕掉的地方是对应的,所以”

“够了!”我打断了刘法医,把手中的纸和本子扔到了地上。

我不相信,我真的不敢相信我要去找郑莲,我要找她问清楚。

我不顾腿上的疼痛,拖着厚重的石膏扭头就走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脑子快炸了

“啊!好疼!”我那只打着石膏的脚因为抬不起来,被地上的石头给绊倒了,本来就受了伤的脚,这下子的疼更是钻心的疼了。

莫致朗连忙应声跑来,搀扶着我坐到旁边的一棵树下。

“你再这样,你的脚就真的废了。”刘法医也在一旁对我厉声说道。虽然他的语气听起来很严厉,但是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担忧和关切。

这痛上加痛的感觉让我几乎快要晕厥过去,眼泪也又一次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我看了看莫致朗和刘法医,我决定了。

“刘法医,带我去找郑莲吧,我想找她问清楚,可以吗?”我朝着刘法医说道,还用恳求的眼神望着他。

“可是你现在这个样子”刘法医还没说完就被我打断了。

“没事的,而且我真的想知道这事情背后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是我所想的那样,还是另有阴谋。而且,纸上所写的那个神秘人,到底是谁?”

刘法医知道他坳不过我,便让莫致朗搀扶着我到车上,回去派出所找郑莲。

在莫致朗的搀扶下,我一瘸一拐地走进派出所里。刘法医上前和一名警员说了些什么,那个警员就指了指走廊尽头里的一个房间。我知道,郑莲在那个房间里。

我走得很慢,而这不是因为我一瘸一拐地走,我比瘸子走得更慢。因为我的心里面感到十分的忐忑和紧张,刚刚的立下的决心早已在下车后消散,我一时之间不知如何面对这个小女孩。

不知不觉,我已经走到了房间的门前。我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最终,我深呼一口气,轻轻敲了敲门,便打开了门。

只见郑莲正在专心致志地玩着警察叔叔给她买的积木,专心到根本没发现我的到来。

她用她那瘦弱的小手,小心翼翼地把积木一个一个的不断往上搭着。我就这样看着她,直到她把最后一个三角形的积木搭在了最上面。这形状,是一个“家”的形状。

我看得出了神,她搭完积木后也终于发现站在门口许久的我,她用稚嫩的声音朝我说了一句:“咦,姐姐你来啦。”

说罢,便屁颠屁颠的跑过来抱住了我没受伤的那只腿。

她抬头用那水汪汪的眼睛望着我,长长的睫毛一扇一扇的,十分的惹人喜欢。

我怎么都无法想象,一个这么小的小女孩怎么能够设计出那样让人毛骨悚然的阴谋,做出那样凶狠残忍的事情。

“姐姐,你的脚还好吗?看起来好严重的样子啊。”她还不忘关心我。

我摸了摸她的头,带着她坐到椅子上,我也坐到她的对面,轻轻和她说道:“小莲,乖,姐姐没事。姐姐想问你一点事情,但你要如实告诉姐姐,不要骗姐姐哦。”

郑莲点了点头,还是一副可爱的样子。若是一个成年人做出了虚心事,在被别人问及的时候,都难免会有点紧张,可能会露出一丝丝破绽。

但是,郑莲还只是个孩子啊,她若是做了那些事情,现在居然还能一点紧张的样子都没有,简直是让人匪夷所思。

我想了想,先拿出来那个本子,朝她问道:“小莲,这是你写的吗?”说罢,我便把那个日记本递给了她。

只见她接过之后打开看了看,突然,就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

她的这一举动,弄得我手足无措,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办。

我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关心的问道:“怎么了小莲?不哭不哭,姐姐在呢,有什么事情和姐姐说。”同时,还递了一张纸巾给她。

她的哭声慢慢地停了下来,但还一直在啜泣,使得她的肩膀一抖一抖的。

她抬起头,接过了我递给她的纸巾,擦了擦眼泪和鼻涕。她那双眼本就水汪汪的,哭完之后里面的泪光仿佛星星在闪烁的眼睛,望着我说道:“没什么,姐姐,爸爸虽然打了我,但我不想没有了爸爸。我求求姐姐了,不要抓我的爸爸呜”

说着说着,她又开始哭了起来。

我看到她这副可怜的样子,心软了。我实在是不忍心,也不敢再问下去了。

我过去抱住了她,把她的头埋在我的肩上,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轻轻在她的耳边说道:“小莲乖,不哭不哭。傻孩子,姐姐不问了,好吗?”

她就这样乖乖地趴在我的肩膀上,渐渐的,她也不再啜泣了,我又继续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

过了一会儿,刚刚没进来的莫致朗走了进来,走到我面前指了指郑莲,做了个睡觉的动作。我这才发现,郑莲竟然不知不觉地的趴在我的肩膀上睡着了。

我轻手轻脚地将郑莲横着抱起来,刚想站起来,可却发现力不从心,那只再次受伤的脚稍微一用力就疼的不行。

莫致朗见状,便急忙走过来把郑莲抱起来。他的动作也很轻,抱起郑莲后便把她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床上,并帮她把被子一点一点地盖好,生怕她着凉。

我就这样定定地看着莫致朗,他是一个很好很会照顾人的好男孩,谁做了他的女朋友一定会很幸福。

可是,他对我来说只是一个好朋友,我对他没有喜欢的感觉,我喜欢的,可能自始自终都是那个人吧。

该死,又想到他了,他明明这么高冷的一个人,我怎么就觉得他那么“难缠”呢,一直出现在我的脑子里。

莫致朗似乎是发现我一直在看着他,感到有点害羞,竟然有点小脸红。他尴尬地朝我挥了挥手,示意我走出房间,让郑莲在这好好休息。

我才反应过来我一直看着他看到走了神,但心里却想着薄砺辰。我也朝他尴尬地笑了笑,便在他的搀扶下走出了房间。

刚走出房间,就看见了在门外等候多时的刘法医。他看见我俩出来了,便问道:“怎么样了?郑莲有说什么吗?”

我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我还没问她那件事,只给她看了那个日记本。她一看到这个日记本就开始哭,我完全不知道怎么办,她哭着哭着还趴在我的肩膀上睡着了……”

“嘟嘟嘟……嘟嘟嘟……”我刚说完,刘法医的手机就响了。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皱了皱眉,朝我们说了声“抱歉”,便走到了一边接电话去了。

只见刘法医一直眉头紧锁,说了几句“嗯,好的,我知道了。”便挂了电话。

在他放下电话的那一瞬间,我看到了屏幕上面显示给刘法医打电话的人是陈队陈临江。

每次陈队给刘法医打电话一般都会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又或是调查的案子有什么重大的发现。而看刚刚刘法医的不太好的脸色,我猜这次陈队打电话的原因一定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陈队和你说了些什么?”还没等刘法医把电话放回口袋,我便急匆匆地问他。

刘法医先是一脸诧异,似乎是对我知道是陈队给他的电话感到惊讶。然后,神色严肃,似乎是件让人无法放松的事情。

“陈队刚刚和我说,他今天带人去调查了一下施岚山,也就是施家的老三的事情。他刚刚在施岚山工作的办公室里找到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还没等刘法医说完我便抢着问他。因为老三的死让我感到很奇怪,为什么他会在医院病房莫名其妙地死了,而且在这之前我是最后一个和他见过面的人。

最奇怪的是,我这段记忆竟然一点都想不起来,若不是有监控,我根本都不知道我去了老三的病房。

刘法医也没有因为我打断了他的话而生气,而是紧接着朝我说道:“陈队在他的办公室的保险柜里,发现了四份dna检测报告。报告里,分别是和施家的老爷子、老大、老二,老四的dna配对检验,而这结果”刘法医拖长了语气,似是他自己也难以相信。

“到底什么结果啊,快说。”我有些迫不及待,便有些不耐烦地催促着刘法医。

刘法医深呼吸了一下,接着说道:“结果是,四分报告全部都配对不成功。那也就是说,施岚山和施家的所有人都没有血缘关系,他们四个并不是亲生兄弟。我们之前得知的他们四个是亲兄弟的消息,是假的。而真正的亲兄弟只有老大、老二和老四。”

什么?老三竟然和施家所有人都没有血缘关系?可是当初不是说施家老爷子在孤儿院收养了四兄弟的吗?那既然老三和其他三个人都没有血缘关系,为何老爷子也要收养老三呢?

我的脑子又一下子冒出了许多的问题,这些问题一直在我的脑海里转,我感觉我的脑袋又要炸了。

我刚刚才因为郑莲的事情晕了过去,这才没多久,又给我来一份大大的“惊喜”。

“小虫,你身体不舒服,我就先送你回医院休息吧。我见你脸色很不好,今天的消息对你来说都有点难以接受,所以先休息好,明天还有一件事需要你。”

我揉了揉我的太阳穴,确实,今天对我来说简直可以说“爆炸”来形容,我现在脑子很乱。但听到刘法医说明天有事情需要我,我便又来了一股劲儿,朝刘法医问道:“什么事?”

“施家老大说要见你,有事情要对你说。而且,他只会和你说。”

刘法医皱着眉和我说,感觉他认为老大找我不会有什么好事情发生。

可是老大他怎么会突然要找我呢,而且什么事情只会和我说那么奇怪,我和他又不是很熟。不管了,先回去休息吧,我精神有点撑不住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一枚棋子

梦洄源正文第一百七十六章:一枚棋子清晨,阳光透过床帘的缝隙,温柔地洒落在病房之中,几只小鸟在窗外叽叽喳喳地喧闹着。

忽然,不知道是谁在楼下大叫了一声:“我累勒个去,你这只小屁鸟居然敢把屎拉在我的头上!你有种给我下来,看我不把你给蒸了吃掉!”

那个人说完后引来了附近的人的笑声,气氛十分欢乐祥和。

躺在病床上的我虽然被这个人的大喊大叫给吵醒了,但听见了他说的话,本想生气的我却又忍不住笑了出声。

“一大早有什么东西这么好笑啊。”刘法医推开门进来,手中还拿着一袋东西,看上去是好吃的。

我看见有好吃的,立马坐起身来,眼定定地看着刘法医手中的袋子,两眼直放光。

随即,我迫不及待地问刘法医:“你手里的袋子装的啥?是好吃的吗?”说完,我感觉我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吃吃吃,对,是好吃的,就知道吃。”刘法医无奈地朝我说道。说罢,便把手中的袋子放在了我床上的桌子上。

他把里面的东西一件件拿了出来,看我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便递给我一张纸巾说道:“来,接着你的口水。这里有蒸饺、肠粉、鸡蛋、皮蛋瘦肉粥,最后还有一份汤。”

刘法医一边数着有什么吃的,一边小心翼翼地把吃的一份一份地在桌子上摆好。

我简直太幸福了!我心中狂喜,一觉睡醒就有人专门给我送来早餐,而且还这么丰盛。

刘法医把东西都摆好后,我才发现这量我一个人根本吃不完啊。

刘法医似乎是发现了我的疑虑,把东西都放好后,递给我一双筷子,便起身走到门口,回头说道:“小虫,你先吃着,我去把恩德叫过来。”

怪不得,原来还有齐恩德的那一份啊。不管了,我先吃了再说。

不一会儿,刘法医便带着齐恩德回来了。只见桌子上的美食已经快被我“消灭”一大半了,齐恩德便屁颠屁颠地跑过来,一脸诧异地望着我说道:“不能再叫你小虫了,虫子哪能吃那么多啊。你这饭量应该叫你小猪。”

我瞪了他一眼,然后便蒸饺盒里仅剩的两只中的一只夹到嘴里,一口吃进嘴里。

齐恩德见我没有停下手中的筷子,自己再不吃就要没了,也赶紧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我感觉我已经吃饱了,就是嘴有点干,便拿起刘法医带的汤轻轻地嘬了一口:“哇,刘法医,这是什么汤,好好喝啊。”

说罢,我又接着喝了几口。

刘法医见我吃的那么开心,也感到很欣慰,笑了笑朝我说道:“这是猪脚汤,给你补补的。”

“以形补形的,哈哈哈。”齐恩德在一旁插嘴道。

我生气地看着他,见他刚想要夹那最后一只蒸饺。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把那只蒸饺抢了过来,塞进嘴里。

只见齐恩德的脸扭成了苦瓜样,用哀求的语气朝我说道:“我的姑奶奶,求求你别吃了。你再吃,我可就啥都没得吃了。”

我朝齐恩德狠狠地翻了个白眼,拿了张纸巾擦了擦嘴,便朝刘法医问道:“刘法医,你把他叫过来干嘛?”

“你忘了,你今天可是有任务在身的。致朗他今天家里有些事情抽不开身,我一个人带着你不放心。我见恩德他的身体也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便想叫他一起去。”

刘法医坐在一旁笑着地说道,我总感觉他似乎在笑我刚刚和齐恩德的打闹。

“啊,好吧,行吧。”我用无奈地语气说道,说完还耸了耸肩。

齐恩德见我一脸嫌弃的样子,朝我翻了个白眼,然后迅速把他手中的碗拿到一边去接着吃,似乎是害怕我又抢了他碗里的吃的。

等齐恩德也吃饱喝足后,我们都各自收拾准备了一下。莫致朗不在,齐恩德自然担任起我的“拐杖”的工作。他轻轻地搀扶着我,动作很轻很慢,生怕动作太大会让我受伤。齐恩德这个人虽然平时很闹腾,活蹦乱跳的,但是他也是一个很会照顾人的人。

我们坐上刘法医的车,便出发回到沙林市警察局里,找有话对我说的老大。

过一会儿,我们便到了局里。我最近一直在平丘村那边没回来过,现在回来了才发现我已经这么长时间没回来了。

刚下车,陈队便已经门口等候多时了。陈队问候了我几句,便急忙带着我们进去了。

我来到审讯室门前,透过双面镜看见老大也已经在里面坐着了,只见他撑着脑袋,看上去也等了好一会儿了。

我心跳有些快,不知道他主动找我是有什么事情,但我隐约能猜出一定是和老三有关。

我深呼吸了一下,陈队带着我进去坐下便出去了,关门前还朝老大用严厉地语气说道:“你给我老实点,别耍花样,你一举一动,一言一语我们都看着,听着。你要是搞什么事情,我可不会让你好过的。”

老大没有理会陈队,他一看见我,眼睛里透露出一种带有期望的目光,似乎是很期待我的到来。

我心里还是很紧张,不知道老大找我到底是要说什么。

但我知道,我不能让他知道我紧张,这样才能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我强装镇定地朝他说道:“说吧,什么事情一定要找我说,我和你又不熟。”

他并没有露出凶恶的样子,反而是叹了口气,仿佛是想要诉苦。他问道:“你们应该知道了我们四兄弟都不是老爷子亲生的,而老三,和我们三个也不是亲兄弟。”

我朝他点了点头。果然是和老三有关,可是现在老三已经死了,我还是最后一个见过他的人。所以老大一说到老三的时候,我心里还是揪了一下。

以下便是老大告诉我的内容,以老大自己为第一人称。

我其实一直都知道老三和我们并不是亲兄弟。

当年父亲在孤儿院收养我们的时候,本来就只打算收养我们三兄弟的。

但在刚办好收养手续的时候,父亲看见了老三独自一个人坐在一旁的角落里,没有和其他小孩子一起玩,也许是心生怜悯,便把老三也收养了。因为当时我最大,已经六岁了,有了记事的能力,而且父亲也和我说,不要告诉弟弟们,他会把我们当亲生儿子一样将我们养大成人的。

后来父亲一直对我们都很好,渐渐地老三也融入了我们,而且看样子并不知道我们不是亲兄弟。

后来我们都长大成人了,都是在父亲的工作上的得力助手。

直到有一次,老三去接应酬完的父亲,那天父亲喝得很醉,老三把他接回来后整个人有点不在状态。

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感觉他有点不对劲儿。但我当时没管,因为当时的父亲分配给我们的工作量特别大,我以为他是工作累了,压力大。

忽然有一天,老二和老四都拿着一份dna配对检测报告来找我问,他们是不是父亲收养回来的。

我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知道的,会无缘无故地跑去做dna配对,但报告结果摆在面前,我也无法再瞒着他们了,便承认了。

后来,我还在他的办公室里无意中见到他和我们每个人都做了dna配对检测,而且一直没有告诉我们。

慢慢的我们知道父亲最疼他的亲生女儿,也就是五妹,所以他的财产很大一部分都会分给五妹。我和老二老四知道后心里感到很不甘,觉得很不公平。我们几兄弟累死累活帮父亲做事,也没有埋怨过什么,凭什么财产我们几个只能分一小部分,我们很不服气。后来,我们三兄弟时不时的和父亲产生一些矛盾和误会。

可是当时的老三却没有什么动静,只是默默地工作着。但是,我们都发现了一点,就是他和五妹突然间变得很亲密,亲密到像是一对情侣。

我们三兄弟看不下去了,父亲要分五妹财产,而老三和五妹好上了。五妹,仿佛就是一个点,把这个点去掉了我们就能和财产连上线了。

这时,一个神秘人联系了我们,他仿佛知道我们所有的事情,并且猜到了我们的心思。

他告诉我们,他可以帮我们绑架五妹,让五妹永远消失,而且不需要任何酬劳。我们心生歹念,想着五妹一消失我们就能得到财产,而且不需要自己动手,这样五妹的消失也不会和自己有关。于是乎,我们答应了。

父亲发现五妹失踪后,大发雷霆,一直派人四处寻找,整日也茶饭不思。而老三也整个人变得很憔悴,精神恍惚的样子。

后来,你的出现,我察觉到了他的怪异。我看得出来,他得内心其实也是想要财产。

我告诉他,五妹不在了,我们四兄弟把财产分了吧。他却一脸反常,说不要财产,说要找回五妹。

他在父亲面前表现得十分伤心,父亲看见他如此真情,慢慢地竟然疏远了我们三兄弟,开始偏心老三。

我知道,他这是想独吞了五妹的那份财产,而且从他知道自己和我们都没血缘关系开始,就计划好了。

这一切,包括后来你的出现,都在他争夺财产的计划里。

你,只不过是他的一枚棋子。

第一百七十七章:我不喜欢他

梦洄源正文第一百七十七章:我不喜欢他事情真的是老大所说的这样吗?

可是,老三现在已经死了,仅凭老大的一番说辞是证明不了什么的,而且他现在有罪在身,谁知道他是不是为了给自己减刑编出来的一个故事。所以,老三内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这都已经死无对证了。

除非,我们能找到证据,来证明这一切都如老大所说的,这全部都是老三的阴谋,都是他布好的一盘棋。

老大和我说完这些后,我没有说什么。我不想和他说什么,也不知道和他说什么。

我现在还是老三的死的犯罪嫌疑人,毕竟我是在他死之前最后一个进去他的病房里的人。可是,病房里面是没有监控的,而房间外走廊的监控也没发现我带了什么东西进去又或是带了什么东西出来,老三的身上也没有任何新造成的伤痕。所以,现在的情况是既没有证据能够证明我是清白的,也没有证据来证明我杀死了老三。

而老大的这份口供,对我是很有利的,而且看他的样子并不像说谎。

但是,我不希望这是真的。因为若老大说的是事实,那么老三我不敢再想,我认识老三的时间也很短,单凭我对他的认识也说明不了什么。只是,知道了自己不过是别人棋盘上下的一枚棋子,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更何况,我为了救他,自己受了伤就算了,还让齐恩德给搭了进来,害他受了那么重的伤。

结束了和老大的谈话后,刘法医便把我和齐恩德都送回了医院。一路上,我一声不吭,心不在焉。

到了医院后,刘法医见我脸色不太好,也叮嘱我要好好休息。我还是一句话也不说,默默地躺好在病床上。

脑子里不断回想着老大说的话。

突然,我想到了什么。

老三,会不会是自杀的。

就在这时,有人敲了敲我的房间门。我不知道是谁来了,便说了声“进来”。

是薄砺辰,他怎么来了?

只见他手里提着一个饭盒和一个汤壶,我便知道,他是来送午饭的。

早上是刘法医送的早餐,中午是薄砺辰送的午饭。换做是平时我受到这样的待遇,肯定是开心的不得了。但是现在的我,被这么多烦心事困扰着,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薄砺辰把饭菜轻轻地放好在桌子上后,突然朝我说道:“你不用担心,老三是自杀的。”

我听到他说完这句话后整个愣了愣,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样说,难道他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

我有点不知所措,结结巴巴地说道:“啊哦,我没有担心什么,你不用担心我的。”

语毕,我和他的目光正好相撞,我心跳突然间就加速了。不知道该干嘛,便拿起碗筷开始吃了起来。

他给我带的是我咖喱土豆,还有鱼丸,这是我最喜欢吃的菜。从小他就知道了,每次去他家吃饭,他的妈妈都会给我做这道菜。然而那个汤居然又是猪脚汤,无语了,难道都是在暗示着我是猪吗。

他帮我把碗筷放好后就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我吃,空气中的气氛透露着一丝微妙。我感到十分尴尬,便想找些话题和他聊聊。

突然,我便想起了在七夕的时候,我收到的那一条项链——恶魔之瞳。

我还不知道那到底是谁送给我的,后来也一直没人告诉过我给我送了这条项链。于是我想,这会不会有可能是薄砺辰送的呢,便开口朝他问道:“你听说过恶魔之瞳吗?”

薄砺辰一脸疑惑地望着我,仿佛头上顶着三个问号,用疑惑的语气朝我问道:“恶魔之瞳?没听说过,什么来的?不过听名字好像挺有趣的。”

“哦哦,没什么,就是一条项链的名字而已。我听着这个名字也觉得挺有趣的,所以便想问问你知不知道而已。”语毕,我便低着头接着吃饭了。

我真的是傻,薄砺辰怎么可能会送这么贵重的礼物给我。这仅仅是一条项链就要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了,还要和同样价格的耳坠成套购买,加起来将近二十万了。我真的是异想天开,薄砺辰没事干嘛会给我送这么昂贵的奢侈品,而且还是在七夕。

我心中暗骂了几句自己傻子,谁知道薄砺辰这时候突然来了一句:“怎么了?你想要吗?”

我愣了楞,连忙摆手加摇头地说道:“不不不,我才不要呢,恶魔之瞳这名字多不吉利啊,不要不要。”我紧张得不小心把鱼丸都弄掉在了桌子上。

“知道了,你快吃吧。”薄砺辰见我神经兮兮的样子,无奈地朝我说道。

我赶紧把剩下的饭菜扒了几口,便放下碗筷,示意薄砺辰我吃完了。

我正想收拾好碗筷,薄砺辰轻轻说了一句:“我来吧。”便抢过我手中的碗筷,两三下就收拾好了,还用纸巾帮我擦干净了桌子。

他把收拾好的碗筷放回袋子里,说道:“那你在这好好休息,睡个午觉,我就先回去了,有什么事情微信联系吧。”

我朝他点了点头,和他说了声“拜拜”,他便头也没回地离开了。

其实在他关上门那一瞬间,我好希望他会回头说留在这陪我。但我知道这是奢望,他不是别人,他是薄砺辰,那个高冷的薄砺辰。

我自已一个人呆在房间感到有些无聊,便躺在床上,拿起手机玩起游戏来。

过了一会儿,许婷婷突然给我发了条消息,她问我:“小虫,你在医院吗?我想过来看看你。”

我高兴地坐了起来,许婷婷可是我的好朋友啊。她来看我的话我就不用那么无聊了,我俩还能聊聊天。最近,我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一直没联系过她,我得好好问问她和其他几个同学的近况。

不一会儿,许婷婷就到了,她还给我带了一篮子水果。唉,我就要成胖子了。天天躺在床上,每顿饭还都有人来“投喂”。不得不说,我真的快要被他们当成猪来养了。

许婷婷一看见我,就很亲切地喊了一声“小虫”,便放下手中的果篮,坐到我的床前。

她刚坐下来,我们就开始叽叽喳喳地聊得有说有笑,热火朝天。果然,我还是和女孩子之间多点共同话题,而且不用顾忌什么,总是和他们几个男生呆在一起都不知道说些什么。

“小虫,你的脚怎么样啦,看起来很痛啊。”许婷婷关切地问道。

“小事小事,过几天就好啦,没事的。对了,你和陈漫还有其他几个同学最近怎么样了?”

“哦,大家都很好,在平丘村出了那件事之后我们换了个地方拍了宣传片。拍好之后我们也各回各家,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了。本来大家想一起来看望你的,但大家的时间一直没能凑到一个都有空的时间。但是我想你了,所以我就趁着今天有空赶紧先自己来看一下你。”

许婷婷说完就抱住了我,我也紧紧地抱住了她。果然是好闺蜜,有什么事情都是第一时间来的,能认识这么一个闺蜜,真的是三生有幸啊。

许婷婷的到来,虽然只有她一个人,但是我们之间没有什么秘密,所以我们聊得很开心。

不知不觉,天色已经渐渐开始变暗了。我看了看手机,屏幕上显示着“18:05”,已经六点了,该让许婷婷回去了,不然一个女孩子回家还是很危险的,而且还是个这么可爱这么漂亮的女孩子。

我把手机上的时间在许婷婷面前摆了摆,示意她时间不早了。许婷婷也明白了我的意思,但是,她的神情忽然有了些变化,似乎是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却又说不出口。

我看出了她的心思,便摸了摸她的头说道:“怎么啦婷婷,是有什么心事吗?没事的哦,尽管开口和我说,我们可是好朋友好闺蜜啊。”

她点了点头,深呼吸了一下,似乎是鼓足了勇气,用小到几乎只有她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说道:“你是不是喜欢薄砺辰?”

虽然她的声音很小,但是一提到薄砺辰,我就会听得清清楚楚,因为他是我喜欢的人啊。

我被她这么一问,内心顿时慌了。但是,我现实中的反应却出乎我自己的意料,我异常的镇定,非常自然地回答道:“你在说啥啊,我怎么可能会喜欢薄砺辰。他可是人送外号‘玻璃辰’啊,冷冰冰的,我这种性格怎么会喜欢。”

“你一定不能喜欢他,因为”她顿了顿,我没有插话,而是耐心地等她说出那句话。

“因为我很喜欢他”许婷婷说完后赶紧低下头不敢看我,脸都红了,一副羞答答的样子。

果然,不出我所料,许婷婷终于把这话说出了口。

“你喜欢就去追啊,你这么漂亮,他一定不会拒绝的。”说完这番话,我的心突然抽了一下。

许婷婷笑了笑说道:“谢谢你小虫,我知道你和他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所以你要是喜欢他我肯定是没机会的,但现在既然你说不喜欢,那我就放心了。那时间也不早了,我得赶紧回家了。小虫拜拜,下次我会和大家一齐来看你的。”说罢,许婷婷便急匆匆地走了。

房门关上那一刹那,我的眼泪似乎是得到了释放,涌出了眼角。

天色已晚,只剩下独自我一人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流泪。

第一百七十八章:黄连味的棒棒糖

有些东西,没有意识到之前,心仿佛就上了一道墙。意识到之后,再翻过墙后,才发现,本该在的也许早已不在。

太多的东西,在你还没准备好之前就来了,等你准备好,它却消失不见。

我从丝绒盒子里拿出那条恶魔之瞳,它仿佛有一种致命的魅力,吸引着我,让我忍不住将它戴上脖颈。

冰凉凉的链条紧紧贴住我的每一寸皮肤,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仿佛被人掐住了喉咙,竟然有些透不过气。

一时之间,仿佛有什么特别重要的记忆,从我的脑海里一闪而过。而我,只能捕捉到那一瞬间在脑海里重新播放出的画面。

“我我错了,我错了,啊!我错了!我真的我真的错了!”

一个模糊的影子在我面前晃动着脑袋,他在抱头咆哮,他,他在黑暗中,对着恶魔笑。他举起手中的镰刀,在我面前挥霍着,直到那镰刀尽头的尖端,一寸寸刺入他的腹部。

最后,他笑了,那不是释然的笑,而是痛到了极点,已经不知道哭是什么表情了。

我吸了吸鼻子,忽然觉得鼻头有些痒痒的,一个没忍住,打了个哈欠,居然就这样把自己震醒了。

“叫你别打扰她,你呀。”耳旁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睁开眼睛后,我发现床前坐着两个女孩。一个甜美有气质,一个剪着利落的短发,整个人看起来干净简单。

很显然,前者是许婷婷,后者则是与她也玩的很好的陈漫。

说实话,我也好几天没见过陈漫他们了。自从上次宣传片被打断后,大家都离开了平丘村,各忙各的。

毕竟,白骨的事情与他们无关,他们也不便一直呆在案发现场。暑期每个人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那才是平平凡凡的人生,是我现在就算想去经历也来不及经历的事情。

看样子,许婷婷是趁我睡着的时候挠我的鼻子,我才会醒来。窗外阳光明媚,刺眼的光线一时晃的我眼睛差点睁不开,也许已经接近正午了。

许婷婷撅着嘴巴望着我,她似乎早已经忘了昨天和我说了什么,而我却还深刻的记着。我们相视而笑,各自却有各自的心事。

也许,真的让我心痛的是,我们玩了这么久,她不应该看不出来我喜欢的人是谁。可我们谁都没错,薄砺辰那么优秀,喜欢他的人又不止我们两个。

陈漫朝我歪了歪头,轻轻触了触我的额头,笑着说道:“小虫,你的腿伤现在怎么样了,还疼吗?”

我勉强地笑了笑,晃了晃脑袋,腿那里早已经不痛了,我甚至恨不得立马将绷带解开。可是心那里,却会时常发痛。

“谢谢你来看我,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陈漫一脸不相信地望着我,随即道:“胡说,婷婷说了你这个伤得躺一个月,这些天你可不许乱跑。你呀你,一个女孩子那么钻牛角尖干什么,案子的事情交给刘法医他们不就是了。”

哼,这话说的好像她不是女孩子似的。不过有时候,别人还真看不出来她是女孩子,不认识她的人,也会把她错认成男孩。

陈漫大大咧咧的,这几年相处下来,我和她的话虽然不多,但是她的性格很讨喜。女生喜欢和她玩,男生也喜欢和她来玩,这就是假小子的魅力。

就算是剪得一头短发,她依旧阳光帅气,如果留了一头长发,我相信也会是漂亮的女孩子一枚。

我朝她点了点头,谁知道她继续说道:“过几天我和许婷婷要出国了,你要照顾好自己。”

出国?为什么我之前不知道?我愣了愣,继而问道:“去哪里?”

“日苯,去那边呆一个星期。放假前我们就报了自由行,趁上大学之前,再好好疯一把吧。”陈漫望着我,眼里亮晶晶的,表情释然而愉悦,看样子就是十分期待这次的日苯之行。

那个国家,我之前也挺想去的,不过看样子,以我现在的状态是去不了了。

我望了望陈漫,再望了望许婷婷,最后只憋出四个字:“玩的开心。”

许婷婷要出国,这件事她之前从未和我说过,想到这里,我有些小小的难受。但是本就是她们两个的旅行,好像和我说也没什么必要。

我小心翼翼地叹了口气,瞄了瞄墙角,随手将脖子上的项链从衣服里整理出来。视线刚转回来,许婷婷忽然指着我脖子,捂着嘴,一脸讶异。

“这难道是,恶魔之瞳?”

看来这条项链还真的很出名啊,我心里竟然有些暗暗的庆幸。人人都知道的一条项链,现在在我的脖子上,忽然觉得有些受宠若惊。

我点了点头:“嗯,不知道是谁送的。”

许婷婷瞅了瞅我的耳垂,有些不解地问道:“好漂亮啊!不过,这项链不是和耳环配套的吗,怎么不见你戴?”

我摇了摇头:“不知道,那个人只送了这条项链,不知道耳环在哪里。”

许婷婷掩嘴浅浅一笑,随即泰然地说道:“这还不简单,只要找到耳环在哪,就知道项链是谁送的了。”

她的说法有道理,我也不是没想过,可是我总不可能把身边每个人的家翻个底朝天吧,这显然不现实。

“小虫。”许婷婷忽然看着我,这么叫了我一声,让我忽然愣在了床上。

我望着她,那一刹那,我读懂了她眼神中的想法。许婷婷忽然凑过来,贴着我的耳朵,轻轻说了一声:“有时候,我真羡慕,你能和他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

语毕,她伸回脖子朝我笑了笑。这句话说得我也想笑,不过是自我嘲笑的那种,因为青梅竹马又有什么用,还不是得不到他的一点与他人不同的看法。

她们两走后,我又一个人躺在床上发呆。望了望我僵硬的右腿,我闭了闭眼睛。也许,我应该去看看方漪,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如果,她知道老三接近她只是为了为了钱,又或者是为了一个结果,而不是因为喜欢,她又会作何反应?不过这些,也许都是我的猜测而已。

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如果可以,我多么希望老三是我曾经希望的那个老三,而不是我从来没有想过的那个老三。

假象可以蒙蔽人的双眼,可是,可是我多么希望我所认为的就是真相呢?

许婷婷和陈漫过几天要出国,薛亮也在忙志愿者的事情,白一山在为家业的事情头疼。莫致朗会时不时过来看我,薄砺辰身上还有伤但还会给我顺便送一些吃的过来。

刘法医估计马上要离开这里回沙林,齐恩徳也有偌大的公司要管理,洛菲回去拍戏了,接下来的一切,真的会这么祥和宁静吗?

我闭了闭眼睛,有些事情,也许不去想,它自然会自己来的。你面对也好,逃避也好,都不代表它会消失。

住院的这些个日日夜夜,我经常失眠,有时候望着天花板,可以发呆一整天。有人来看我的时候,我就和他们笑着说说话,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失去的记忆,再怎么努力回想,也想不起来。谁用余晓施的手机给我回的信息,现在依旧没有结果,刘法医回了沙林,冼晴儿的葬礼我没有去参加,因为在我心里,我是最不应该出现在那里的人。

躺久了我就会去看看方漪,施廉清已经安排了人给她做假肢手术,她脸部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

这几件案子,表面上看起来联系甚浅,而我偏偏就是那个关键点。冼晴儿是谁杀的,监控视频上显示的再清楚不过,而方漪是谁关起来虐待的,没有其他证据的情况下,这一切都要由刚醒来没多久的郑和来承担这个罪责。

至于老三,因为三兄弟的设计而身受重伤,最后在医院一命呜呼,而我是最后一个见过他的人。至于是谁对方漪做了那种事,郑和不承认,也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是他干的,所以到现在也没有个结果。

偏僻的乡下,没有监控,到了夜里一片漆黑。谁会注意到一个破败的房屋地下,一个被关着的少女,正遭受着非人的折磨?

脑子里的思绪正乱成一片,不知是谁留下的那张纸,纸上的内容,到现在我也没弄明白。如果说,杀了晴儿的那个人不是在清醒状态下杀的人,而郑和会做这一切也是因为郑莲的报复,老三会死也是自作自受,那么这一切的幕后黑手,设计这些,究竟是为了什么?

这一切,都只是我的猜测而已。我深吸一口气,刚想好好闭上眼睛休息一下,房门就被敲响。那人推开门的一刹那,我立马站起身,静止在了原地。

来人,正是薄砺辰。

“怎么不去床上呆着?”薄砺辰进门后,便坐在一旁的沙发上,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任何能表达他心情的语调。

我“哦”了一声,吸了吸鼻子,乖乖地坐在床上,偷偷瞄了他一眼,心却止不住“砰砰”地跳着。可是,许婷婷那天和我说的话,让我又忍不住退缩了。

“你一定不能喜欢他。”许婷婷的话萦绕在我的脑海,每次回忆一遍都万分苦涩。

感情这种事情,用脑子就容易冲动,用心就容易受伤。不能喜欢自己喜欢的人,那感觉就跟吃了黄连味的棒棒糖,甜里全是苦的味道。

我望着薄砺辰,那一瞬间,曾经在我面前的小男孩,忽然变了个样。他愈发地俊朗,愈发地让我感觉,靠近不了。

有些话,是不是不说,就再也说不出口了。以朋友的身份在他身边,我真的做的道吗?我真的能睁眼看着,那个我喜欢了这么多年的男孩,挽起别的女孩的手,走到天涯海角?

“薄砺辰。”我轻轻唤了他一声,他转过脸望着我,空气忽然凝固。

“嗯?”

第一百七十九章:自杀和他杀的区别

梦洄源正文第一百七十九章:自杀和他杀的区别我看着他的脸,突然感觉他变得有些陌生。虽然是和他从小一起长大,但不知为何,以前的他即使冷淡,可是现在给我的感觉是越来越难以靠近,我越来越难看清他到底在想什么。

“怎么了?”薄砺辰歪了歪头,似是在等着我继续说话。

我才反应过来我望着他的脸望得入了神,被他这么一叫,我才立马回过神来。

我想说什么,我自己怎么可能不知道,可是有些话,我再怎么尝试鼓起勇气,我都说不出口。被他这么一脸不解地望着,我的心跳猛然加速起来。

“啊,我”

那一瞬间,我多么想鼓起勇气说出“我喜欢你”这四个字,但许婷婷的那句话突然在我的耳边回响。

“你一定不能喜欢他。”

这句话就像一盆冷水迫在了我的脸上,瞬间让我清醒,我怔住了。我正要说出来的话,却因为许婷婷对我的告诫,被我憋在了嗓子眼里。

薄砺辰耐心地等待着我,一脸疑惑地看着我,似乎是不知道我想要说什么。

“我们来聊一下以前的事情吧,哈哈哈,感觉好久没和你聊天了。”我终究还是没说出那四个字,许婷婷是我最好的朋友,我还是做不到向薄砺辰表明我的心意。但是能让他在这多留一会,也是好的。

薄砺辰并没有拒绝我的请求,只是微微地笑了笑,点了点头,坐在了我的床边默默看着我,看样子是想要等我先开口。

我和他说起我们小时候的一些趣事,他似乎并不是很感兴趣。看他的样子,并不是把以前的事情忘了,毕竟我每次说到忘了的时候,他总能提醒我记起一些细节。

我就这么开心地和他一点点拾起以前的回忆,也没有再去考虑他到底是把我的话听进去了,还是根本没在听。当熟悉的感觉微微泛起,我们之间的尴尬也烟消云散。

这时,一个想法出现在我的脑海里,要是能和薄砺辰一直保持好朋友的距离,哪怕我不能告诉他我喜欢他,哪怕他最后和别的女生牵着手,我也应该心满意足了吧。

我最害怕的是,我的表白被拒绝,而许婷婷知道了我喜欢薄砺辰。那么,我很可能会同时失去两个人,一个我是最好的朋友,一个,则是我喜欢了很久的人。

快乐的时光是短暂的,不知不觉,我已经和薄砺辰说了老长一段时间。薄砺辰走后,我便躺在床上不断回想着和薄砺辰小时候的事情,这么一想,小时候的他虽然高冷,但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几乎不爱搭理人。

也不知道是过了过久,昏昏沉沉之中,我居然睡着了。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我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我迷迷糊糊地把手伸到床头,摸到了手机。

一看,竟然是刘法医给我打的电话,而且已经给我拨了四通电话了,第五通才把我叫醒。也不知道他这个点是有什么急事,还没见过他给我打过这么多夺命连环电话。

“喂,刘法医?怎么了”我吸了吸鼻子,望了眼窗外静谧的夜色,顺道打开了床头灯。

那边先是愣了愣,随即,刘法医低沉又略带困乏的语气从电话那头传来。只是那一瞬间,我听到的是四个让我再也震惊不过的事情。

“陈漫死了。”

刘法医的最后两个字犹如当头一棒,彻底把我从睡梦中敲醒

怎么会,陈漫怎么会死今天上午她还好好的,她还和许婷婷一起来看我,她还说她们要一起出国。我愣在了床上,手一直保持着接电话的动作,整个人就像石化了一样,呆滞在那里,一动不动。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那一瞬间,我想嘶吼出声,可是我的喉咙就像被人从后面掐住了一样,任凭我怎么挣扎,我都喊不出半个字。刘法医将那句话再重复了一遍,那一瞬间,我双眼通红,就差没有直接给自己狠狠来一拳。

有的人,你不会知道你和他哪一次的见面,就是最后一次,哪一次的道别,就是永别。

我身边的人,真的是一个接一个的传来噩耗。曹小乐、余晓施、冼晴儿、施岚山、陈漫。我们的续命群并没有结束,剩下的人,也不知道能否继续续命,逃过厄运,不知道,下一个又会是谁惨遭毒手。

还没等我问出口,刘法医就先我一步开口说道:“从八楼跳下来,当场死亡。现在还不能判断是自杀还是他杀,你怎么看?”

我倒吸一口凉气,这还用问吗,肯定是他杀啊。陈漫都已经和许婷婷打算过几天去日苯旅游,她又怎么可能会在这个时候选择自杀?这根本没必要好吗

“现场有没有拍到出入她家的可疑人员身影?”陈漫家条件虽然说不上好,但小区肯定是安装了摄像头,如果是有人潜入她家,和她扭打的过程中顺手把她推了下去,也不是没可能。

刘法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可惜的是,现场没有拍到任何可疑人员进出的痕迹。陈漫死的时候,身边没有任何人。”

我不知道该怎么接他的话,因为他这话的意思就是陈漫不是被人推下去的,而是选择自己跳下去的。想到这里,我便把今天上午的事情和他说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我虽然看不到刘法医,但还是能从他的语气中,感觉到他点了点头,也是疑惑不已。

究竟是什么,会让一个周围什么人都没有的人,就这样毫无防备地,自己走到窗口,自己跳下去?

刘法医曾经说过,面对一个涉及死亡的案例,一定要仔细查看尸体周围案发现场是否整齐,案发现场是否过多凌乱,是否有不属于死者的衣服扣子、头发、血迹等。

是否为第一案发现场,还要仔细查看现场死者尸体周围血迹是否流淌自然,是否是从死者身上从上往下自然流淌汇聚在一起。

或者是血迹随处喷溅,血迹流淌不一致,不自然,还是现场血迹有拖拉,擦拭地面的痕迹,以及死者身旁是否有凶器。凶器是死者日常所用的菜刀或水果刀,还是死者所接触不到的凶器。

自杀案件一般凶器都在死者近旁,而大多数他杀案件大多为逃避打击,都会将凶器带离案发现场,而后将凶器悄悄丢入最近的水塘、茅坑、脏水沟中。

一些高空坠落,溺水死亡的案例,还要仔细查看溺水岸边有无拉扯过的痕迹,能不能发现旁人的脚印,毛发等。高坠死者,警方也要仔细查看坠落的高楼窗台边是否有其他人出入过的痕迹,楼顶走路是否规则正常,符合常理。

特别是一些缢死、勒死案件,还要仔细查看勒绳打结的方式是否符合死者身前的职业,身份特点,绳索是否在近旁能找到,并加以仔细推理模拟演示看能否自缢、自勒死。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刘法医这才开口道:“我检查死者尸体外部的时候,发现死者的尸体衣服穿着完整。基本上可以说,她的衣服完整,无凌乱,无损毁,没有丝毫撕扯、拉痕,凌乱,揉皱的痕迹。”

“还有。”刘法医愣了愣,这才说道;“我们得到陈漫父母的允许,今天下午两点,就要开始解剖头的尸体了。如果你想最后看到一个完整的她,就找辆车赶过来沙林吧。”

最后看到一个完整的她不!我将被子甩到一旁,挂断电话后,疯了一般地瘸着腿冲出病房,却正好撞上刚开门的齐恩徳。

“这么急急忙忙的是要去哪?你腿上的伤还没好呢。”齐恩徳刚伸出手拦住我,就被我一把给推开了。

我也来不及再和他解释,短暂恢复理智后,这才立马朝他大声说道:“快,快给我备一辆车,我要去沙林!要快!”

就在我说完这句话后没多久,几乎是三分钟之内,齐恩徳叫来的车就到了。他没有问我为什么要回沙林,毕竟我急急忙忙的,他看样子也是不敢打断我。

等到车开了有一段距离的时候,我这才同齐恩徳说道:“陈漫,死了”

齐恩徳愣了愣,坐在副驾驶上,转过脸望着我,似是欲言又止。我知道他想安慰我,可是又组织不了语言,更何况他和陈漫也不熟,就见过几次面,自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摇了摇头,表示我没事。只是现在,我想在刘法医解剖她之前再看她一眼。太多的细节,刘法医也不方便透露。

只是,这次回去,我估计又要被警局那位鼎鼎大名的夏局给削了。平丘村一事,我把自己弄成这个鬼样子,他还在气头上,这些天没来看过我,我这次回沙林警局简直就是在找死啊。

不管了,比起陈漫的案子,这些都是小问题。

我暗自叹了口气,心里迫切地希望这辆车能开快点。我真的弄不明白,一个好好的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还有,要是许婷婷知道这件事,天哪,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第一百八十章:说不上的痛

一路上,我不停地催促着司机。很快,我们三个便赶到了沙林市公安局。一下车,我便一声不吭地冲进了公安局。里面的警员都认识我,他们应该也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所以没有一个人拦着我。

好在我爸今天也不在警局,我急急忙忙赶到刘法医的解剖室门前,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等到里面轻轻唤了声“进来”,我便推门而入。

打开门的那一瞬间,有那么一刻,我多希望眼前所发生的的这一切,仅仅是一场噩梦。也许一打开门,我就会醒来的那种。

“吱”

门被打开后,我瞧见刘法医正站在解剖台前,身上已经穿好了解剖时穿的衣服,身旁也都准备好了解剖时要用的工具。

他的身旁,还站着一个我之前没见过的女孩,应该是新来的。她短发齐肩,目光如水,看我的样子带着些亲切的感觉。两人之间,还站着一个手里端着摄像头的男人。

我知道,这不是梦,这是真的。

看样子,他们是打算开始解剖了。我深吸一口气,朝刘法医点了点头,闭了闭眼,脚不受控制地走到解剖台前。睁眼仔细一看,躺在上面的,正是陈漫。

因为从楼上跳下来的巨大冲力,她早已经面目全非,脑袋也变形了。一身衣服都被血染成了红色,眼睛紧闭,已然完全没有了生还的痕迹。

我伸出哆嗦着的手,将手抬起,悬挂在陈漫的额头上方,嘴里说不出话来。没想到,不久前才在我面前叽叽喳喳说着话,活蹦乱跳的一个人,现在竟然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这到底,到底是谁干的!我心底在高声嘶吼着,现实却没一个人能回答我的问题。我心力交瘁,终于忍不住跪在了地上,旁边那个女助理想过来扶我,却被刘法医制止了。

有什么,有什么冲我来啊!为什么要伤害我身边的人!我捂住眼睛,“呜”的一声,眼泪便从指缝流出。都怪我,我没解出那句话,都怪我,我没想到,下一个死的会是陈漫。

为什么不是我?我哭的几乎晕厥过去,刘法医忽然扶住了我的后背,将我硬是从地上扯起来,满目严肃地望着我,终于是忍不住憋出一句话:“我要动刀了。”

我朝他摇了摇头,嘴里喊出一句话,便一把抹去脸上的泪水,咬着下嘴唇便从解剖室冲了出去。

“刘启华,我不管那三起案子背后到底是谁在捣鬼,但是杀了陈漫的人,我就算是死,也要找出来!”

我知道现在的我很狼狈,我不想看到那么曾经在我面前那么真实的一个人,现在会躺在解剖台的手术台上。况且,我根本不相信,陈漫会是自杀。

门关上的那一刹那,我知道,门内的亡魂得不到重生,门外活着的人,也得不到安慰。自此之后,我和陈漫,就永远不可能再说上一句话。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活着,对我来说早已是一种形式而已。我现在越来越害怕,有些人,我还来不及说上一句话,就再也说不上话。我害怕,我每分每秒都在害怕,我害怕他们会忽然离我而去,连个招呼都不打。

刚走出解剖室,我眼前突然出现两抹熟悉的身影。他们拦住了我的去路,我抬头一看,正是陈漫的父母。以前开家长会的时候,我对陈漫的父母有印象,所以看到他们的那一瞬间,我心里就凉了半截。

他们眼睛哭的通红,肿的早已经不像个人样。见他们死死地盯着我,眼中还带着愤怒,我知道,他们是把这件事怪在我头上。怪我,的确该怪我。

他们不顾我的手还握着门把手,用力地把门推开冲了进去。我的手顺着门被扯了一下,感到一阵疼痛,那种撕扯感,让我心中的疼痛忽然的得到了片刻的舒缓。

我在外面便听到解剖室内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心中不由得更为自责。如果可以,我多希望躺在上面的是我,而不是与这些案子毫无干系的陈漫。

“漫漫漫漫!”

我的泪水随着陈漫父母悲痛的哭喊声,又一次不禁落下。走出警局后,我只想透口气。那种压抑的感觉,让我呼吸几乎都变得困难起来。

心口那里,仿佛有一块巨大的顽石,重重地压着我,让我感到沉闷无力。即便如此,那种心仿佛被搅碎的声音,在我耳边也如此清晰。

我坐在警局门前的台阶上,刚打算埋头痛哭,谁知道忽然有一团毛茸茸的东西蹭着我的鞋子。我被吓得猛地抬起头,这才发现,原来是一只毛茸茸的白色小狗正在我面前摇着尾巴,时不时蹭蹭我的鞋子。

我长呼一口气,伸手轻轻摸了摸它的头。见它一直朝我摇尾巴,我忽然觉得我自己就是天煞孤星,也许这只和我打过交道的狗也会被杀人凶手看上,活不长久。

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这么一想,又觉得实在太可笑了。

我将它轻轻抱起,忽然发现它的脖子上挂着一个银色的项圈,看来这只白色小狗是有主人的。我赶紧看了看上面的铭牌,可是上面居然上面都没有。

我放眼看了看四周,想必这只白狗的主人就在这附近,早晚能找到自己的狗,应该也不会走远,便将手中的狗放在了地上。

“不好意思,我现在不能陪你玩,你在这等你主人吧。”我鼓了鼓腮帮子,深深望了眼地上的狗,转身刚打算走进警局,谁知道那狗竟然屁颠屁颠地跟了进来。

周围的警察见此,倒是没人说我。我不好意思地将那只白狗抱出公安局,放在门外,谁知道那狗竟然又自己跑了进来。

迫于无奈,我将警局的大门给关上。让我无语的是,它竟然一直在玻璃门外蹦跶,还用爪子挠玻璃门,“嘎吱嘎吱”的,弄得周围的人都在看我。

“小冰,你家的狗可真粘你,还是别放在门外了吧,现在偷狗的可不少,更何况还是这么可爱的狗。”

说话的人正是许丽,好些日子不见她,一见面还有些不自然。我刚想说这狗不是我的,谁知道她早已将门给打开了,那只狗又蹦蹦跳跳跑到了我身边,咬住我的裤腿不肯松嘴。

“你给我放开!”我用力甩了甩脚,谁知道一个没注意,那只白狗竟然被我甩到一边的角落。那一瞬间,我只见到一团毛茸茸雪球飞到了地上。随即,便是一阵委屈的“呜咽”声。而我,因为腿上的伤还没好,这么一用力,脚上传来的撕扯和疼痛让我又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只狗倒地后,又颠簸着步子走到我身边,靠在我的小腿旁,小心翼翼地蹭了蹭我,那样子似乎是生怕我再甩开它似的。

到底是谁家的狗,看错了主人啊。我好没气地瞥了它一眼,忽然觉得现在的自己可真可悲,居然把气撒在一只狗身上,我可真是禽兽不如。

许丽朝我笑了笑,示意我把它弄伤了。我纠结片刻,还是抱起地上那只可怜兮兮的的小狗,刚转身刚走几步,打算去带它找兽医。

忽然,有人从我背后用力地推了我一把。我的脚本就有伤,走路都一瘸一拐的,被这么猝不及防地推了一下,整个人顿时失去了重心,踉跄地摔在了地上,怀里的小狗再次被甩到了一边。

许丽一脸怒意地将我从地上扶起,瞪着我身后的人,我从地方爬起来,抬头一看,推我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陈漫的母亲。

她妈妈见我这个时候居然还有心情玩狗,便大发雷霆,推了我一下,指着我的鼻子狠狠地说道:“你!都是你!你为什么要掺和那些杀人犯的事情!你自己搞就算了,为什么要把我女儿也搭进去!”

语毕,便是又一阵尖吼和啼哭声。

我愣了愣,呆在原地说不上话来。许丽将我扶到一旁的凳子上,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站在我面前的那对夫妇,似乎是觉得无话可说。

“对,都怪我,都是我的错!”我搀扶着凳子站起身,谁知道腿上的伤实在太疼,我咬了咬牙齿,再度跌坐在凳子上。

陈漫父母扫了我一眼,似乎是没想到我会这么直接地承认。我知道他们的情绪是在太过激动,所以他们再怎么说我我都不会有任何怨言。更何况,如果不是陈漫认识我,也不会因为齐恩徳去参加这次宣传片的拍摄。

如果不是我住院,她过来看我,也不会被别人盯上。唉,说白了还是因为我。

我深呼一口气,望着对面坐着的陈漫父母,内心苦涩无比。希望刘法医待会的尸检报告能找到关键性的线索,毕竟这次的这个凶手,我说什么都要抓到他。

我不知道这件事会不会和金川有关系。也许是他又回来了,趁我们不注意逼死了陈漫,但是并没有拍到他进出案发现场,所以凶手也有可能另有他人。

至于这个人是谁,会不会和刚发生的三起案子有什么联系,与我或者陈漫有什么血海深仇,我根本就不知道。因为陈漫虽然是我的同学,但我对她的了解并不深。

只能说这一次,又是我连累了她。如果她不认识我,就不会遇到这些糟心的事。如果大家都不认识我就好了,这样,再多的苦痛,我一个人承担又何妨?

第一百八十一章:惨不忍睹

梦洄源正文第一百八十一章:惨不忍睹煎熬的等待过后,刘法医从解剖室走出来的那一瞬间,我几乎是长呼一口气。看样子,他是在赶到案发现场将尸体带回来后,就立马打电话给了我,我才来得及从平丘村那边赶过来。

见我坐在凳子上面露苦色,刘法医没有立马过去和陈漫父母说结果,而是皱着眉头走到我面前,蹲下身子,扯了扯我腿上的绷带。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身上换了另一套衣服,所以没有什么异味。

“腓骨断裂没动手术也就算了,打上石膏固定四到六周的这段时间,你就不能好好在医院躺着吗?”

他一脸埋怨地望着我,弄得我尴尬地望了眼四周,偏偏对上了陈漫母亲满眼怒意的视线。

我耸了耸肩膀,与此同时,那只受伤的白狗又屁颠屁颠跑到我身边,轻轻蹭了蹭我的鞋子。刘法医愣了愣,看了我一眼,随即抱起地上的狗,将我从凳子上搀扶起来。

“跟我来。”他的声音很轻很淡,听不出任何的感情。我知道,他解剖过的尸体那么多,面对冰冷的尸体,早已经没有了任何讶异,只有泰然。

陈漫的父母没吭声,默默跟在刘法医的身后。也许是他们被刘法医强大的气场给震到了,也许是他们害怕惹怒了面前的法医,自己女儿坠楼而死的真相就得不到公开。

我一瘸一拐地挣着刘法医的右手,跟着他慢慢走到法医办公室。陈漫父母进来的同时,陈临江队长也跟在他们身后走了进来。他手上拿着个文件夹,顺手将门给合上了。

刘法医点了点头,接过陈队手中的资料,并将桌子上那份白色的a4纸递给了陈队。我不知道那张纸上写了些什么,但肯定和陈漫的死因有关。

众人落座后,刘法医给陈漫父母倒了杯茶。陈漫妈妈哪里有心情喝茶,眼睁睁望着两人手中的纸,似是恨不得自己有千里眼,将那纸上写的内容看穿。

“刘法医,你快告诉我,漫漫究竟是怎么死的?”陈漫妈妈语气焦急,一急之下,语气中还带着些哭腔。

我看的心里难受,刘法医却似是见惯了这些,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他轻轻吭了两声,随即望着陈漫妈妈,还不忘瞅我一眼。

“您先别着急,我慢慢和你说。而且,有些事情,我也想问问你们。”他说完后,闭了闭眼睛,轻轻呼了口气,我们谁都没打断他。

“小虫,我问你,如果一个人从八楼坠下,会受什么样的伤?”刘法医没有直接说明死因,倒是先明知故问地问我。我被他问懵了,一时之间有些语塞。

见大家齐刷刷地盯着我,我又想起了上次他和蔡钧大佬一起刁难我的事情。脑子一转,我便随便说了一句:“应该会骨折,还有失血过多,内脏破裂吧?”

说完,我还很不确定地歪了歪脑袋。我知道一个人如果从八楼掉下来可以说是必死无疑,却从来没有去想过,具体会受什么样的伤。这的确是,我见识短浅了。

刘法医点了点头:“说的太片面,先说说陈漫身上的伤吧。通过解剖,我发现陈漫的手脚和脊椎在坠楼后被摔断,肾脏、肝脏和肺脏以及脾脏已经变成了一团烂泥。还有,她的肠胃和膀胱以及主动脉都已破裂,可以说是惨不忍睹。”

“惨不忍睹”四个字脱口而出后,陈漫妈妈几乎是“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我瞪了刘法医一眼,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语气就不能委婉些吗?

我心里虽然斥责着他,但是他的话的确也没错。陈漫的尸体我刚刚看过了,如果不用惨不忍睹,还真不知道用什么去形容。

我刚发了会呆,谁知道这时,刘法医忽然又转头望向我,一副审示的目光,朝我问道:“小虫,尸僵的时间是多长?”

这个问题,我还真不知道。我咽了咽口水,偷偷瞄了刘法医一眼,恰好撞上他询问的视线,我又立马躲闪过去。

陈队在旁边看着,忽然伸出手在我面前晃了晃,似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刘法医在这个时候要问我这些。

与此同时,刘法医的这些问题,让我忽然感到一股莫名的压力,犹如万千山川,排山倒海地朝我扑面而来。

原来,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就这样的状态,我居然还口口声声说要抓到凶手。在刘法医面前,我的那些话,原来还真的狂妄了,不止一点点。

“不知道你就记好了。”刘法医瞥了我一眼,随即说道:“尸僵在死亡十二小时后出现,然后再接下来的二十四小时内软化。若尸体在软化的这段时间内被发现,将呈现瘫软状态。并且,被抬起时骨头还可能发出碎裂或摩擦的声响。”

我点了点头,尽可能地记住他说的这些话。吃一堑长一智,要是他下次再考起我,我可不能再被他问的说不出话来。

一旁的小狗轻轻呜咽了两声,陈队瞅了那狗两眼,恰巧高辰木推门而入进来送资料,就被陈队使唤着将那狗带去兽医店了。

我轻轻朝陈队道了声“谢谢”,这个时候他还能照顾着我带进来的狗,我忽然觉得一股暖流莫名涌上心头。陈队对小动物这么有爱心,应该也是个十分善良的人吧。

刘法医轻轻咳了两声,继而说道:“死亡时间,昨日夜里十点左右。陈漫妈妈,你们是不是经常不在家,昨日夜里也如此?”

被刘法医点到名字,陈漫妈妈忽然出了神,抖着嘴颤颤巍巍说道:“是,我们平日里工作忙,没时间陪漫漫,有时候直接睡在公司。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啊,刘法医,你说我该怎么办,漫漫啊,你走了让我们俩怎么办”

说着说着,陈漫妈妈的情绪就激动上来。我听得心里一阵苦涩,一旁的刘法医和陈队依旧面不改色,神色严肃。我忽然想,如果我以后做了警察,真的能像陈队他们这样,面对这些离离去去,当真能如此冷静吗?

陈漫妈妈哭成了个泪人,一旁的陈漫他爸也受此影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刘法医给他们递了几张纸,似是想等他们心情平复下来再继续说。

我呆呆坐在一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一时之间,竟然朝刘法医脱口而出一句话:“刘法医,如果躺在解剖台上的是我,你”

我还没说完,他就摆了摆手打断了我的话:“曾有人跳机后降落伞失灵,却还能活下来诉说事情经过。不过这类情况极为罕见,而且他们往往是落在刚犁过的田地,或其他不具杀伤力的地形。可以说,这是奇迹。”

我不懂他为什么忽然说这个,见那对夫妇还在痛哭,便凑到他身边,问道:“你说这个是为什么?”

刘法医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单纯想打断你的话而已。

他说完后,又继续开口说道:“从高空坠下的后果和车祸类似,可能导致各式各样的内伤,比如肝脏撕裂、脾脏破裂,这些我在陈漫的身上都有发现,刚刚也说过。但是,让我有一点不解的是,陈漫的胸口上下都有很严重的勒痕,你们的女儿是不是有裹胸的习惯?”

陈漫妈妈愣了愣,似是回想起什么,这才悠悠说道:“漫漫从初中开始就有这个习惯,一开始她是觉得不好意思,所以用布条裹胸。我说了她很多次,这样影响发育,但她不听,一说这个她就和我们闹脾气,有时候别人还说我们养了个儿子。我们工作忙,我就任由她去了。”

她一说完,刘法医立马满脸怒意:“你到底是怎么做母亲的?你知不知道,在发育的时候裹胸会影响呼吸。而且,我看她束缚的还很紧,不仅影响了整个身体的血液循环,还会胸闷气短,影响正常的生活。”

我愣了愣,陈漫为什么这么做?难道裹住胸,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像个男孩子吗?难怪平时我看她有时候还差点以为她是个男生,原来还有这层原因。

陈漫妈妈被刘法医凶的说不出话来,陈队这才轻轻开口说道:“算了吧启华,人都死了,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

我深呼一口气,作为陈漫的同学,我在这里却说不上话来。刚准备问些别的,谁知道刘法医像是猜到了我的心思,便接着说道:“案发现场没有打斗过的痕迹,也没有入侵过的迹象,就连外人的脚印都没有。门锁未被破坏,陈漫跳楼的时候,身边的确是一个人都没有。手机和她一起坠地的,摔得粉碎,已经打不开了。”

“陈漫体内的食物残渣还在分析,等结果出来了我会告诉你们。可以确定的是,她没有中毒的迹象,完完全全是因为坠楼而死。至于原因,我想你们应该好好回想,她最近有没有什么不太正常的地方。”

刘法医一说完,陈漫妈妈便立马补充道:“哪有什么不正常的,她和她那个好朋友许婷婷,过几天还要出国,这几天她可是高兴得很。”

刘法医摸了摸下巴:“这就奇怪了,明明没遇到什么打击,的确是没有自杀的理由。”他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我,似乎是在询问我的意见。

第一百八十二章:罗卡交换定律

梦洄源正文第一百八十二章:罗卡交换定律我自然是一问三不知的,便朝刘法医无奈地摇了摇头,示意我想出去一下。办公室的气氛太过压抑,我感觉连呼吸都开始变得不顺畅。

出门后,我从裤兜里掏出手机,心情十分沉重。看样子,许婷婷还不知道这件事情,我到底要不要现在告诉她,这件事一时之间变得让我无比折磨。

还是晚点告诉她吧。作为许婷婷的好朋友,她能多开心一段时间也好,越早知道这个消息,痛苦就来的越快。

我坐在走廊外的椅子上,垂头丧气的,整个人打不起精神。陈漫为何要那么用力地用绷带勒住胸部,我不知道,也许是她小时候受过什么精神上的打击,才会对发育这件事十分敏感。也许是有别的什么原因,说不定许婷婷会知道。

胡思乱想中,我又想起刘法医刚刚斥责我的话。奇怪了,明明是他要我过来的,还怪我到处乱跑。也对,也许他既想让我过来看看陈漫,以免我后悔,但与此同时,他也希望我能把伤养好,可真是难为他了。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我再次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坐在外面的凳子上睡着了。刚想抬起头,这才发现自己是枕在别人的肩上。

我刚想抬起头,谁知道那人又将我的头摁在自己肩膀上,语气带着几分慵懒和无奈:“最用心的是你,受最多伤的也是你。你说你,为什么要把自己搞的这么狼狈?”

那人刚开口说话,我便愣了愣,随即立马将自己的头正起来。说话的人,不是莫致朗还会是谁?我们虽然也算得上是好朋友了,但是靠在他肩膀上这种亲昵的举动还是有些不妥,所以我几乎是一瞬间就脱离了他的肩膀。

他见我像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似乎是被我的行为也弄得说不出话来。我们俩就这样并肩坐着,我这才想起他刚刚和我说的话。

见他头发有些凌乱,但面容依旧俊朗,好看的眸子里犹如有一片灿烂的星河,就如他名字一般。我想,这样优秀的男孩子,定然是众多女生追捧的对象。

我能察觉到他对我和对别人的确不一样,但是他越是对我好,我心里的愧疚感就越深。有时候,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别样的感情如果无法回报,那是真的会陷入万分愧疚的深渊之中。

我朝他摇了摇头:“这点伤算什么。能养得好的伤,那都不叫伤,那叫不小心。”

莫致朗好没气地瞥了我一眼,随即点了点头:“是是是,你是不小心,所以你大心,你的确是心大。”

他刚说完这句话,刘法医不知何时就出现在我俩面前。我抬起头看了看眼前的人,只见他满脸尽是疲惫,想必今天早上接到陈漫的死亡讯息,也是忙活到现在也没停下来。

我站起身,莫致朗立马与我同步,且速度比我还快,几乎是我刚站稳的一瞬间,他就搀住了我。刘法医没好气地看了我们俩一眼,有些无奈地说道:“你俩真是够了,小虫,我看你也不要再去对某个人痴心妄想了,眼前这个不就挺好。”

我愣了愣,脸“腾”的一下就红了。这个时候他还能开这种玩笑,我一点不想听他继续说下去,便摆了摆手。

“你自己三十岁了还没嫁出去,就别来管我了。”

我刚说完这句话,刘法医不可置信地指着我,嘴唇有些发抖,几乎是被我怼的说不上话来。

“行,我说不过你,但是我想问的是,小虫,你知道什么是罗卡交换定律吗?”

刘法医朝我摊了摊手,带着我们走去法医办公室,还不忘在路上朝我忽然问出这么一句。看样子,陈漫的父母应该是暂时离开警局了,也不知道刘法医刚刚还问了他们些什么。

罗卡?又是一个陌生的名字,刘法医忽然这么问我,想必这个人应该是什么犯罪学家,所以这条定律应该也和犯罪有关。只是究竟是什么,我简直就是又被问到头疼。

刘法医还真的是有仇必报,刚刚我把他堵得说不上话,他现在就来为难我。我真不知道他究竟是想转移我的注意力,还是纯粹想要刁难我。

“你说的罗卡,是不是法国著名法医学家以及犯罪学家埃德蒙·罗卡?”这时,莫致朗忽然出声问到。

我心中一惊,听他这么问,显然刘法医问的罗卡,就是他口里的这个人了。

刘法医似是没想到莫致朗会回答的上来,不可思议地望了他一眼,随即说道:“没错,那你知道这条定律说的是什么吗?”

莫致朗也不甘示弱,朝他点了点头:“知道的。凡两个物体接触,必会产生转移现象,这是罗卡交换定律的核心。”

天哪,这都背的出来,莫致朗是什么神仙?我一个平日里看悬疑小说的人都不知道这个知识点,莫致朗又是在哪里看到的?莫非,他还有专门去研究这些?

刘法医朝他欣慰地点了点头:“你小子不错,就是眼光不太好。”

我去,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真服了,这不就是变相地损我吗?我气鼓鼓地鼓起腮帮子,明明我这个时候心情这么低落了,他还要来气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没睡好,早上起来头里面缺了根筋。

见我又在发呆,刘法医果然没有放过我,朝着我继续说道:“他站过的所有角落,他碰过的所有器物,他留下的所有东西,即使他毫无意识,也会留下一个对抗他的沉默证人。”

“不仅仅是他的指纹和脚印,他的头发、他衣服上的纤维,他碰碎的玻璃,他留下的工具,他刮去的涂料,他留下或采集的血液或精液。这些种种或者更多,都支撑着对抗他的沉默见证。”

“这些证据不会被忘记,不会被某一时刻刺激而变得浑浊,它不会因为人证而消失。它是事实存在的证据。毕竟物理性证据是不会有差错的,它不会做伪证,也不会完全消失。只有对其寻找、学习和理解的人为错误,才会减损它的价值。”

说完之后,刘法医长吐一口气,我却听得一头雾水。

莫致朗解释道:“我来的路上,也听齐恩徳说过了,我也相信陈漫不是自杀。刘法医的意思应该是,凶手如果去过案发现场,肯定会留下痕迹。如果他当时并不在案发现场,那他也一定会与陈漫接触过,所以陈漫身上肯定会留下他的东西。”

我愣了愣,看了眼莫致朗,忽然觉得他思维还真的是清晰。不过有一点我却存在疑惑:“可是目前看来,陈漫身上好像并没有留下什么。”

刘法医摇了摇头:“还记得福尔摩斯的那句话吗?排除掉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即使再不可思议,也是真相。”

这句话脱口而出的一瞬间,我就被震惊到了。是啊,我不能确定陈漫的死究竟是不是有人在幕后操纵,但是我唯一能肯定的,那就是陈漫肯定不是死于自杀。因为至少在目前看来,她没有自杀的必要。所以排除了自杀,就只可能是他杀。

“可是我们要去哪里找凶手的线索,他做的实在太干净了,现场被伪装成了自杀,且他还没去过案发现场,难道,难道说!”

我说着说着,忽然情绪激动上来:“你们的意思是,陈漫去找过他!这个人能让自己置身事外,也就是说平丘村和晴儿的那三起案子,很可能也与他有关!”

刘法医点了点头:“只是有一点很奇怪,如果说那三起案子和这个人有关,那么这个凶手还有共犯。而且,这个共犯也很危险。”

“为什么?”我歪着头问道。

刘法医轻轻咳了两声,脸上忽然红了一片。我以为他不舒服,刚想去探探他的额头,却被他躲开了。

“陈漫的下半身我也检查过了,没有被人侵犯过的痕迹,但是不知道你们还记得吗,方漪是被人侵犯过的。所以说,侵犯方漪的人,和设计这些案子的人,不是同一个人。”

我听得有些出神,虽然方漪被人侵犯过,而陈漫没有,但是这样不能证明这是两个人。刘法医似是看出了我眼中的疑惑,继续说道:“对一个面部被破坏且手残缺不齐的人都如此饥不择食,更何况是面对容颜姣好的陈漫?虽然她是个假小子,但终归是个长相清秀的姑娘。”

我点了点头,刘法医说的也有道理,这应该是他根据经验总结出来,才会得到这样的定论。

“可是,我们如何去找凶手在陈漫身上留下的痕迹?”我继续问道。

刘法医回答道:“陈漫身上,一定有凶手想要的。凶手设计这场案子一定是观察陈漫已久,也就是蓄谋已久,对陈漫的家庭和个人性格都十分了解,才能把她忽悠到自己那边去。”

凶手想要的东西,在陈漫身上?我有些纳闷,谁知道刘法医又继续说道:“也许不是凶手想要的,而是凶手讨厌的,无论如何,这不是随即杀人,而是有选择性的杀人。”

说道这里,刘法医顿了顿,似是欲言又止。我察觉到他有些不对劲,忽然觉得他肯定是有什么瞒着我,几番猜测之下,便开口说道:“刘法医,你是想再去陈满家看看对吧,带上我可以吗?”

第一百八十三章:车水马龙

很显然,我猜中了刘法医的心思。他一定是觉得自己第一次去案发现场的时候忽略掉了什么东西,但是看他的样子,并不想带上我,如此说来我还要费一番口舌。

见我启唇欲说些什么,刘法医伸出手打断了我的话。“说实话,平丘村的那三起案子尚未真正解决,现在又与陈漫的这起案子牵扯上关系,这其中的关联,我不想你再牵扯进来。”

我摇了摇头,望着刘法医,眼神和语气都十分坚决。

“刘法医,我相信有一点,你和我都发现了。”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刘法医微微震了震。难道,他又猜到我要说什么了?

我望了眼莫致朗,心想他也不是外人,便朝刘法医说到:“之前我和薄砺辰都怀疑施岚山是自杀的,但是现在看来不是这样。有一点很清晰的就是,无论是施岚山,还是陈漫,都有可能是凶手刻意伪装出来的自杀,且想牵连于我。”

刘法医看了看我,似是明知故问地说道:“你想说什么?”

我对上他的目光,轻轻咳了两声,郑重说道:“还记得五年前,纪宇的那起案子吗?凶手刻意伪装成是野猪杀人,可我们都知道这太荒唐了。我想说,也许,杀害纪宇的那个人,回来了!”

我越说越激动,因为我从刘法医的眼神中看出一丝愤然和怒意。果然,纪宇是刘法医的软肋,只要一提起他,刘法医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但是,为什么刘法医不让我掺和进去?难道我逃避,事情就能得到解决吗?一时之间,时间仿佛开始倒流,好像一切都回到了那天的早上。

阳光明媚,车水马龙,清新自然,一切都是那么的祥和而惬意。直到,两个警察敲响我家房门。好像从那一刻开始,这场荒诞的闹剧就开始了。

如果说,杀害纪宇的那个人回来了,五年前的那个玫瑰杀手也回来了,而金川也是蓄谋已久,五年后的现在才开始复仇。这一切,真的只是巧合吗?

他们,究竟是同一个人,还是真的只是巧合而已?我摇了摇头,太多的巧合,就只能是刻意而已,这句话我是时常记得的。

“你以为我不让你参与进来只是因为担心你而已吗?你还记不记得平丘村的那七具尸体?平丘村这个地方,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背后牵连的,可能是一个拐卖儿童妇女的组织。方漪和郑莲,也许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我张了张口,有些讶异。刘法医这话,看来是想端了人家拐卖妇女儿童组织的老窝啊。如果这么说的话,案子的确是复杂上许多。

我平日里最厌恶这些拐卖别人家小孩的人,我真想不明白这些人的心地究竟是有多黑暗,为了赚钱连这种事情都干的出来。如果刘法医他们特案组能端了这些老贼的巢,我定然要把他们当偶像供起来。

莫致朗全程都在旁边听着,似是在沉思,一句话都没说。我也跟着发了会呆,刘法医忽然开口说道:“外国有起儿童连环谋杀案,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

我晃了晃脑袋,看来刘法医又要给我普及知识了。说实话,有时候我会听不进去,因为越听越生气,自己还做不了什么,简直就是自我折磨罢了。

这会,刘法医才和我细细道来。

979年7月起,国某市陆续发生黑人青少年被害事件。自979年7月到9年5月,这个城市共有约30名7-27岁的黑人青少年遇害。

公众普遍认为,这起谋杀案是白人种族主义者所为的,甚至将矛头直接对准3k党,连警方都将调查重点集中在白人男性上。而与此同时,黑人社区更是群情激昂,战争几乎一触即发。

一名当地的治安官后来称:如果警方当时逮捕一名白人嫌犯,可能将引起遍及全国的骚乱。

迫于压力,当时的国总统发表了一场讲话,表示联邦政府将尽可能对案件的侦破工作提供支持。

在各方的施压下,9年5月22日,这起案件有了重大突破。由于警方之前在河流中发现了多名遇难者遗体,因此暗中加强了对河道、桥梁的警力部署。

谁知道,当天晚上,在一座桥梁附近巡逻的警员,突然听到有重物被抛入河中溅起的水花声。他上前检查时,忽然发现桥上停了一辆白色雪佛兰轿车,司机是名23岁的黑人青年威廉。

威廉的父母均为教师,他自幼受过良好的教育,热衷于无线电、音乐和新闻学,而且自己建有一个载波广播电台。他的梦想,是成为一名音乐制作人。

在接受盘问时,威廉自称是一名业余作曲家和摄像师,正前往一个小镇对一位名女歌手进行面试。警方并没有认为他会是嫌犯,甚至觉得因为他是黑人,可能也是凶手潜在的目标,于是只对他的车进行了必要的检查和取样,叮嘱了几句,就将其放走了。

然而两天后,他们就在发现河段下游几英里处,又一具遇难者尸体被打捞上岸。经法医鉴定,此人的死亡时间不会超过三天。

同时,他们在该尸体上发现的纤维与威廉的汽车后备箱提取到的纤维一致。另外,警方在s那个小镇子也没有查到那个女歌手的相关信息。于是乎,威廉有重大犯罪嫌疑,警方立即就将他逮捕了。

但让人无语的是,威廉一直表示自己是清白的,对任何指控都一概否认。虽然警方通过测谎仪发现他在撒谎,但是测谎仪的结论也无法作为证据。

92年月,法院开庭审理此案,控方指控威廉犯有30宗谋杀罪,2人组成的陪审团中,有名黑人和4名白人。

虽然当时dna技术尚未普及,但由于在威廉的住处以及汽车内提取到的纤维,与至少2名死者身上提取到的纤维一致,法庭最终根据现有证据,认定这个狡猾的男人犯有两宗谋杀罪,判处其终身监禁。

多年来,这起连环杀人案,始终存有有不同的声音。很多人认为威廉是被冤枉的,甚至有人认为死者有多达三十人,而最终法庭只认定了其中两宗谋杀,说威廉是连环杀人案的凶手缺乏说服力。也有人认为,这是美国政府为了避免黑人骚乱而故意为之。

进入2世纪后,该案的部分案情也确实被重启调查,但最终仍然维持原状。2007年,警方利用dna技术,对从一名十一岁的遇难者身上提取到了一根头发。

鉴定后,他们发现与威廉身上的相匹配;同时该遇难者身上的发现的狗毛,也被确定与威廉家的狗相匹配,这便进一步证实了,威廉就是连环杀人案的凶手。

200年,nn组织了一次民意调查,将已有的证据向受访人进行介绍,然后询问受访人是否认为威廉有罪,结果百分之六十多的人的人认为其有罪,百分之二十多的人认为难以判断,仅百分之四点三的人认为威廉是清白的。

尽管对该案的争议可能还将继续下去,但是有一点不容否认,那就是威廉被抓后,杀害黑人青少年的系列凶杀案也就戛然而止了,这绝非是一个巧合。

对于威廉的杀人动机,由于其本人直至今天都否认杀人,因此不得而知。

“他是怎么做到杀了这么多人还能说自己无罪的?”我觉得有些可笑,这么明显的证据,他竟然还能死不承认,究竟是多厚的脸皮,才能铁着脸说自己什么都没干?

刘法医只是叹了口气,幽幽说道:“他也许觉得,自己和其他的黑人不同吧。”

认为自己独一无二?我觉得有些可笑,在那种情形下还要残害同胞,再多的解释也都只是借口罢了。好在那个凶手最后被抓住了,就如罗卡交换定律一样,因为他在现场留下了证据,所以才能匹配成功。

可是陈漫这件案子,凶手根本没有留下任何关于自己的东西。如此说来,只能从陈漫自身身上去找原因了。所以说,陈漫家,我也是一定要去的。

刘法医没好气地瞥了我一眼:“行吧,看你这样就知道你听不进去我说的话。和你说了这么多,你也意识不到凶手是个有多危险的角色。你非要去的话,莫致朗你也跟上我们一起吧。”

我有些纳闷,我去就我去,为什么还要叫上人莫致朗。谁知道莫致朗倒是没有任何意见,笑笑道:“应该的,我会保护好小虫。”

感情刘法医是觉得腿上有伤没有自保能力,可如果凶手真要追着我砍,莫致朗拉着我我俩也跑不动啊。思来想去,我只得冷冷瞥了刘法医一眼,没有再说什么。

如果,薄砺辰能来就好了。想到他,我忽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我想我真是疯了,也许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吧,有些莫名其妙的情绪会让你忽然兴奋的小鹿乱撞,也会让你难过到举杯三千,对月哀嚎。

第一百八十四章:被忽略的线索

梦洄源正文第一百八十四章:被忽略的线索在刘法医的要求下,莫致朗也和我们一同去往陈漫家。进小区后,莫致朗忽然凑到我身边,和我提起了一件事情。

我记得他和我说的这件事,之前也好像说过一次,但是是好些时候之前的了,所以也就略微有些印象。如今再听起,竟然有些别的感觉。

以前,有个小男孩,经常被别的小伙伴欺负。每次他回家,脸上都会挂着彩。这个男孩有个哥哥,对他很好,每次小男孩回家,他的哥哥就会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男孩什么都不肯说。

小男孩大概只有七八岁,而他的哥哥实则和他是对双胞胎。双胞胎兄弟的家里没钱,只供得起其中一个去上学,于是哥哥就把这个机会让给了弟弟。

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老实巴交的弟弟,竟然会在学校受尽其他小伙伴的欺负。

有一天,哥哥实在忍不下去了,于是将弟弟锁在家里,自己去顶替弟弟上学,他要看看自己弟弟在学校究竟遭受了些什么。

一开始,他也就是好好地上课,什么都没发生,直到下课后,一群高年级的男生将他叫了出去。

哥哥心想,终于知道是那群杂碎欺负自己的弟弟,于是便跟着那群高年级的男生走向学校的一个偏僻角落。谁知道,他一过去,一辆面包车就疾驶而来,停在角落的外边,那群男生便把他推向了那辆面包车里。

紧接着,他便被蒙住了眼睛,什么都看不到,嘴巴还被塞了一块布。

一阵刺鼻的眼呛得他很难受,他被两个男人挤着坐在面包车中间,车摇摇晃晃地行驶着,像是驶入了一个无边的地狱。

他感到浑身发凉,忍不住瑟瑟发抖。见此,一个男的捏住他的下巴,朝他吐了一口烟。这位哥哥被烟呛的想呕吐,但是他却逃不了。

车停了下来,他被两个强有力的手从两边抓住,推入了一个黝黑的房间。虽然他什么都看不到,但是自那以后,他的世界便变得一片漆黑

那是他一辈子都忘不掉的恶心,一辈子都难以忘掉的耻辱。他被那些男人做了什么事情,有多绝望,只有他自己知道。

耳边,是男人的狂笑声,还有各种羞辱他的声音。他的眼泪一直在流,嘴巴被塞着布,那种屈辱,仿佛过了无数个世纪,都抹擦不干净。

被他们折磨完后,哥哥再次从面包车下走下来,哭着跑回家。他想要再抱抱他那可怜的弟弟,他终于知道自己弟弟究竟遭遇了什么非人哉的酷刑!

然而,当他推开房门的时候,迎接他的,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哥哥痛苦着抱着割腕自杀的弟弟,将他的手从浴缸的水里抽出来,水很凉,就像他的心一样,凉的透透的。

故事的结尾,莫致朗说,哥哥再次冒充弟弟去上学,替他上了那辆面包车,完成了一次神才拥有的权力。我问他什么才是神拥有的权力?他说过,是剥夺他人的生命。

我没有再继续问下去,故事的最后,哥哥究竟何去何从,我也不想知道。因为,就算哥哥对那些男人做了什么事情,在我看来,也是那些男人应得的惩罚。

刘法医一个人走在前面,默不作声。我们俩在他身后窃窃私语,上电梯后,刘法医似是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我摇了摇头,这些事说给他听也没有任何意义,反而会让人觉得反感和恶心。我不知道莫致朗为什么又和我提起这件事,也许是他看到被家暴的郑莲,又联系到那些被拐卖的儿童,才会和我再次提起这对可怜的双胞胎。

陈漫家我来过,但是来的次数不多,大概的位置我还是知道的,许婷婷倒是常来。让我诧异的是,刘法医只是来过一次,便记得过去的路。这小区也不小,兜兜转转的,这让我不得不佩服他的记忆力。

刘法医一副不告诉我就拉倒的表情,居然还瞪了我一眼。我回瞪他一个表情,谁知道莫致朗正好站在我俩中间,我瞪了刘法医的时候,恰好对上莫致朗的视线,一时之间有些尴尬。

“陈漫的父母刚刚是回来了吗?”我轻轻开口问道。

刘法医摇了摇头:“他们公司还有那么多人要管,知道这件事的人还不多,他们应该是先去公司处理事情,再回来收拾残局。估计,一个小时左右他们就会回来了。”

我有些讶异:“刘法医,你还有他们家的钥匙?”

他朝我点了点头:“刚刚他们在警局的时候,我就问他们拿了。你以为我是你,大头虾一个。”

什么啊,怎么又说道我身上去了?我真是有些无奈,本想和他理论一番,可是一走到陈漫家的门口,我的腿又软了下来。

不过,陈漫的父母还真的对刘法医挺放心的,居然就能把钥匙给他。看来,刘法医的人品还是人尽皆知的。

“早知道,我就不叫你过来了。”刘法医示意莫致朗扶着我,自个跑去开门。莫致朗朝他点了点头,搀扶着我,我这下倒好像成了个拖后腿的了。

刘法医开门后,示意我和莫致朗先进去。我一瘸一拐地迈进门口之后,一股扑鼻的尘土味蔓延开来。明明是有人天天住的地方,却好像许久都没人来过一样。

“跟我来。”刘法医朝屋内指了指,我们跟着他走进一间卧室。看室内的装潢,这里应该就是陈漫住的地方。

整间屋子的装潢有些诡异,明明是女孩子住的地方,却看不到一丝少女的味道。床上没有布娃娃,床单是黑白交错的格纹款式,桌子上摆着一个笔记本电脑,以及一些汽车的模型。

凳子被搁在床边,上面还放着一本书。我觉得那封面有些熟悉,走上前一看,那本书竟然是蔡钧大佬的悬疑小说,难怪我说怎么这么眼熟,没想到陈漫也是蔡钧的粉丝。

那本书在中间部分,被她折了一个小角。折痕很新,看样子,她应该是看到了一半,所以做了个标记,方便下次接着往下看。我想,她竟然有这样的行为,不正代表着她其实根本没想过死吗?

刘法医轻轻咳了两声,从他提来的箱子里掏出三幅塑胶手套:“室内的东西还是不要到处乱动,戴上手套,以免留下指纹,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我们点了点头,乖乖戴上手套,我朝那户开着的窗户指了指,朝刘法医问道:“这个窗户,就是她当时跳下去的地方吗?”

刘法医点了点头:“按照地上坠落的角度来分析,她的确是从这里跳下去的,窗台上还沾有运动鞋底上的泥土,我们已经带回去分析了。”

有泥土?我有些纳闷,陈漫一个人在家还穿着运动鞋走来走去?我刚刚进门就看到她家门口摆着好几双拖鞋,照理来说,她在自己家应该是穿着拖鞋的,为什么还会穿运动鞋在自己的房间?

“刘法医,你有没有发现一个奇怪的地方?陈漫和曹小乐一样,死亡时间都是夜里十点左右。”余晓施是死于一氧化碳中毒,然后被人分尸后抛尸在火车轨道上,具体的中毒时间,刘法医也只能给出个较为模糊的时间。

刘法医愣了愣,随即朝我点了点头:“所以,你觉得这两起案子,死者的死亡时间不是巧合,而是有人刻意安排的?”

自然如此,我肯定地望着他,继续说道:“说实话,不仅仅是我,我身边的任何一个人,尤其是一开始就收到那几分恐吓信的同学,都成了凶手的目标。最可怕的就是,我们根本不知道凶手的下一个目标是谁,这会让他们都陷入恐慌。”

刘法医看样子是十分认可我说的话,看我的眼神忽然又了一丝变化。“曹小乐,余晓施,陈漫,受到恐吓信的人陆续都遇害了,下一个又会是谁?”

他最后的疑问句,倒似乎不是在问我,而是在反问自己,弄得我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么复杂的问题,也许只有凶手本人知道了。

这时,一直没开口说话的莫致朗忽然加入了我们讨论的话题:“我总觉得,无论他的目标是谁,他似乎对你最感兴趣。”

我微微一震,难道说莫致朗也看出来了凶手有那么一丝冲着我来的意思?我咳了两声,这下我更是语塞了,瞄了瞄刘法医,不知道该说什么。

刘法医瞥了我一眼,朝莫致朗说道:“是吗,我也这么觉得。”

额,这下我成为板上钉钉的事情,好像要被揭露了。我灰溜溜地跑到窗边,探出头往下一看,八楼还真的挺高的,这么一望,底下空荡荡的,让人仿佛感觉有一种直面大地的窒息感。

“通常情况下,跳楼的人分为两种,一种是情绪跳楼,就是较为激动的时候采取的过激行为。还有一种就是心如死灰,毅然决然地选择了解自己的生命。”

我点了点头:“陈漫不是那种容易激动的人,我是觉得没什么能让她激动到跑回自己房间跳下去。可是经过现场的分析,好像也没看出来有什么是让她觉得活不下去的。”

刘法医接着说道:“我想,我们应该是忽略掉了什么重要的线索。这一点,可能出在她身边的人身上。”

第一百八十五章:一个你不知道的故事

梦洄源正文第一百八十五章:一个你不知道的故事我在陈漫的房间四处查看,无意间发现在她的床脚下,压着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写了很多字。仔细一看,上面记录着的,竟然是许久之前的一起连环杀人案。

看完整张纸,我只能空空留下叹息。

二战后,y国出现了一个举国震惊的连环杀手。他单纯为了钱,4年内杀了6人。这个人便是“溶尸狂徒”黑格。

黑格是1909年7月24日出生的,他生长在一个有着浓厚宗教氛围的家庭。他的父亲,是一名工程师,全家都是保守派的基督教的成员,所以从小家教非常严厉。

从他记事开始,父母除了宗教方面的书籍,什么也不会让他读,也不让他和别的小孩一起玩,所以他的童年和少年就是在十米高墙里的花园度过的。

但是他在教会的时候,却从唱诗班和演讲中学会了乐器和超凡的口才,以及对自己外表非常讲究的性格。

他长大后拿了奖学金,在女王的文法学院就读。在课余时间,他像父亲一样喜欢电器工程之类的工作,并一边读书一边做这类型的兼职。毕业后,他因为口才和出众的外表,当了一名广告推销员。

然而好景不长,他这时候的犯罪倾向开始表现出来,21岁的时候,他因为盗窃公司资金被解雇了。

我倒吸一口凉气,又是因为盗窃。有多少的杀人犯,都是因为盗窃而慢慢走上不归路的。那句话果然说的对,小时偷针,长大偷金。

24岁的时候他和一名叫贝蒂的女子结婚,可惜他好吃懒走偷鸡摸狗的性格不改。再一次因为欺诈罪而入狱的时候,妻子和他离婚了。

这段婚姻仅仅维持了不到一年,而他和妻子生下的一个女儿也被送到了别的家庭抚养。在这个时候,黑格那个保守的家族不能容忍他的行为,从此也和他断绝了关系。

在家乡呆不下的约翰黑格在1936年来到了另一个城市,并且认识了他第一名受害者,那个人就是他的老板威廉。

威廉是一名游乐场的老板,也是一名富二代,家境非常丰厚富裕,他在威廉手下主要任职司机和文秘。

由于他能言善辩又非常聪明能干,外表又得体,更重要的是在他的建议下,威廉有好几次大赚了一笔,所以他很得威廉喜爱。他和威廉除了雇主雇员关系外,还是很好的朋友。

不过没多久,他又因为欺诈罪被判入狱四年,所以他和威廉分开了。所以说有时候监狱可以是个改造的地方,也可能是个大染缸。

在狱中约翰黑格不仅没有痛改前非,他还想了一个他认为既可以敛财又不会让人发现的方法,就是谋财害命后溶尸。

他在狱中甚至做过实验,试试看硫酸能不能溶解一只老鼠的尸体。没人知道他当时是怎么拿到硫酸的,在那个混乱的年代,也许什么都有可能。当时他是在想,如果找不到尸体,就意味着不能定他的谋杀罪。

1944年,二战接近尾声,约翰黑格也出狱了。他在伦敦一家公司当会计,但是让人无语的是,嗜赌如命和花钱大手大脚的他自己不能满足于自己工作的薪水,于是又开始做了一系列让人恶寒的事情。

一个偶然的机会,他在酒吧撞见了以前的雇主威廉。威廉对撞见自己的老朋友非常高兴,黑格也装作很高兴的样子,于是他们又成为了好朋友。

由于黑格头脑活络,又帮威廉赚过钱,所以这次威廉也是很希望约翰黑格能给他好的赚钱建议,或者大家合作一起生意。

当然了,投资也就是要钱。为了说服父母能给钱他做生意,威廉又把黑格介绍给自己的父母唐纳德和艾美。

威廉的父母也很喜欢这个小伙子,因为黑格很擅长讨人欢喜。我是真的理解不了,一个性格如此可怕的人,究竟是怎么在现实生活中装出一副人见人爱的样子。

难道说这个世界真的有能如此自由切换性格的双面人,表面上一脸天真无害的样子,实则背地里一直想着怎么害人吗?

我摇了摇头,又继续看下去。

黑格在伦敦租了一套带地下室的公寓,这便是他以后的作案场所。1944年9月6日,约翰黑格找了个借口越了威廉去他的公寓,并且把他骗到了地下室。

接着,他趁威廉不备,用铁撬棍猛击威廉头部,将其活活砸死。然后,他将威廉放入到了40加仑的硫酸溶液里。我记得在y国,一加仑大概是四点五升,这么多硫酸,我觉得有些不可置信。

两天后,黑格发现威廉的尸体已经完全溶解了,于是他就把这些溶解的尸体倒入了下水道。

之后他以伪造签名和文书的方式,吞并了威廉的财产,并且住进了威廉的豪宅。

当威廉的父母唐纳德和艾美问他威廉去了哪里的时候,他谎称威廉为了逃避兵役而逃跑了。在二战那个荒唐的年代,也许这样荒唐的事情并不少,只是我们不知道罢了。所以我看到这些文字的时候,真的找不出什么话去形容自己的心情。

到了1945年,二战眼看结束了,威廉的父母还没有见到儿子回来,便起了疑心。黑格眼看事情瞒不住了,在7月2日对威廉的父母谎称威廉回来了,但是因为是逃避兵役所以得保持低调,并约他们7月2日在约翰黑格的公寓见面。

到了这里,我已经能隐约猜到,黑格是要对威廉的父母动手了。果然,下一段写的话就印证了我的猜想。

当然他们不会见到自己的儿子,而是死神。在那一天,约翰黑格以同样的手法将唐纳德和艾美杀害后溶尸,再将这些液体同样倒入了下水道。

在杀害他们一家三口后,约翰黑格还是以伪造签名的方式,盗取了唐纳德的养老支票八千英镑。我算了算,八千英镑相当于现在的二十五万英镑,所以在当时已经算是一笔巨款了。

有了这一笔钱后,约翰黑格不再住在这套普通公寓,而是搬进了一家高档酒店。但是原来的公寓他还保留着,继续交租。在这里,他过着上流社会一样的生活,整天花天酒地,由于他非常好赌,他杀人得来的巨款很快就花光了。

为了维持奢侈的生活,1947年,他又瞄上了下一对受害者,亨德森博士和他的妻子萝丝。黑格以想买夫妇们一套房产为理由接近他们,虽然黑格最后并没有买这套房子,不过油嘴滑舌的他依旧得到了这对夫妇的信任,并且成为了他们的好朋友。

呵,人心,人与人之间最重要的就是信任。所以说,信任可以拯救一个人,也能送一个人去见上帝。

五个月后,约翰黑格偷了朋友一支****,并开始计划行动。

1948年2月12日,他以邀请亨森德博士去看他新发明的机器为由,把亨森德骗到自家公寓,先用****将其杀害。

然后,在当天晚上,他又谎称亨森德在他的工作室突发急病,把他的妻子也骗到自家公寓然后杀害。

同样地,他把几十加仑的硫酸放进油桶里,然后将尸体溶解后倒掉。这次他也是在这对夫妇的身上拿到了八千英镑的财产。但是他却留下了这对夫妇的狗,并且养了起来。蛮奇怪的。

说到狗,我又想起了今天那只一直缠着我的小白狗。也不知道它到底是谁送来的,莫名其妙就出现在了警局门口,看样子也不是局里的狗,而且还一直缠着我,仿佛是得了什么指令似的。

我晃了晃神,又接着看下去。最后一个受害者是一个富有的69岁寡妇奥利维,他以追求她为名接近她,并且自称是一名成功的工程师,最后成功赢得了得她的信任。

这人可真是让人咋舌,还真的是为了钱什么都干的出来。六十九岁的寡妇他竟然都能下手,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1949年2月18日,约翰黑格以研究出一款新款指甲油为名,把奥利维骗到自家地下室,再用手枪将她爆头后杀害溶尸。不过这次他没有那么容易逃过了,两天后,奥利维的好友报了警,说奥利维失踪了,并说了失踪前她曾说过去了黑格的家里。

警方立刻展开调查,终于发现嫌疑人黑格是一个又长期有犯罪记录的欺诈盗窃惯犯。在搜查他的地下室后,他们发现了第一个受害者威廉以及亨德森的外套,还有受害者奥利维的首饰。而更确凿的证据是装着硫酸的大桶里有未完全溶掉的人体脂肪,胆结石和假牙,并且塑料袋里还装着最后一个受害者人的口红等遗物。

里面还有一本记录了他全部犯罪过程的日记本,于是乎黑格随即被捕。他很快就供认了连环杀人的受害过程。虽然他供认了杀害9人,实际上只能以杀害六人提出检控,其余则证据不足。

但是被捕后,他开始装疯卖傻,并表示自己从小精神失常,杀害被害人是为了喝血,喝血能让他得到神奇的力量,所以一些伦敦小报又给了他“吸血鬼杀手”的称号。

吸血鬼杀手?这和玫瑰杀手还有些像。我闭了闭眼睛,我觉得这些杀手的名称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实则建立在那么多人的性命之上。真不知道人们给他们这些杀人犯起称号是为了方便称呼,还是因为害怕,还是什么别的原因。

让人指的欣慰的是,陪审团和法官没有买他的帐。在33个证人和他的证词以及大量物证面前,即使已经找不到尸体,但是陪审团不到十五分钟就裁定了约翰黑格罪名成立。

最终的结果便是,他于1949年8月10日被绞死。

第一百八十六章:恶魔难道在身边

梦洄源正文第一百八十六章:恶魔难道在身边绞死,好一个痛快的死法。我畅快地呼了一口气,再次扫视了一下那张纸,便把它递给了站在一旁的刘法医。

接着,我便继续在陈漫的房间里四处看了看。无意中,我随手翻开了一本书,谁知道里面竟然夹着一张照片。

我拿起照片,发现这是陈漫和许婷婷的合照。照片中,陈漫头上戴着发带,穿着格子衬衫和牛仔裤,像个酷酷的小鲜肉。而许婷婷则穿着一身粉红的花裙子,简直就是个清纯的美少女。

照片里陈漫搂着着许婷婷的肩膀,摆出一副酷到不行的表情,简直就是个假小子。许婷婷则小鸟依人地依偎在陈漫的肩膀上,眯着眼,在脸旁比着剪刀手,一幅乖巧的小白兔模样。

说实话,若不是我认识她们两个,在别人眼里,她们肯定会被误认为是一对颜值颇高的情侣了。当然陈漫是那个帅气的男孩,许婷婷则是那个漂亮的小女生。

看着这张合照,我才发现,似乎有些东西我们大家,又或许是我自己都没有注意到。

在高中的时候,许婷婷是我班上最好的朋友,我们总会在一起聊天一起学习一起去玩。而陈漫和许婷婷也是特别要好的朋友,就这样,我们三个有时候会走在一起。

不过,因为陈漫的性格比较独特,所以我和他们一起走的机会也不多。能一起走的时候,说的话也很少。

在我印象里,陈漫就是一个假小子。她不仅把自己打扮得酷酷的,就连身材和言行举止都像男生一样,甚至比有些有点娘的男生都要男生。其他班一些不认识她的女生,都会以为她是一个帅气的男生,甚至于有些人都会把她奉为“男神”。

怪不得陈漫看上去几乎没有女生的外表特征,原来她从小就有裹胸的习惯。可是她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我弄不明白这个原因,又或者说这个原因,也许会和她的死因有关。

我回想起我记忆中有关陈漫的画面,才发现似乎有些东西好像又被我给忽略掉了。

许婷婷虽然是我的好朋友,可是陈漫似乎和许婷婷的关系更加好,更加亲密。细细一回想,她们之间的关系亲密得似乎让人感到异常。

陈漫和许婷婷不管是下课上厕所还是放学去吃饭,两个人几乎是形影不离的。

她们晚上放学还经常一起走操场,要知道,那时候的操场是情侣的圣地,几乎都是一对一对的。但是陈漫借着自己酷似男生的外表,而且晚上的操场只有微弱的灯光,没人能发现她们其实是一对女生。

而且还有一点就是,陈漫和许婷婷一起走的时候,许婷婷总是会挽住陈漫的手臂,又或是陈漫揽住许婷婷的肩膀。也许是我想多了,可是他们真的就像是一对情侣。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陈漫似乎只和许婷婷一起玩的时候会笑的合不拢嘴,和其他同学话都聊不来几句,不论男女,都似乎都不交心。

而我和陈漫虽然都是许婷婷的好朋友,但也只是有许婷婷在的时候能聊上一些,我们之间似乎总有什么隔阂,没办法像和许婷婷那样。

我们三个一起走的时候,我偶尔也因此会被冷落。她们两个手挽着手,聊的有说有笑,而我就像一个“电灯泡”,似乎有些多余。

这么想来,陈漫着实和许婷婷过于亲密了,亲密得有点超过同性之间的友谊了,难道说陈漫是

正当我思考着陈漫和许婷婷的关系时,手机铃声忽然鬼畜一般地响起,打断了我的思路。

我拿起手机,定眼一看大屏幕,打给我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许婷婷。我颤巍巍抬起手,食指久久悬起,那铃声又催的急,不得不按下接听键。

许婷婷这个时候找我,肯定是发现自己联系不上陈漫了。我该怎么和她说这件事,唉,想想就头疼。

“喂,小虫吗?那个,你知道漫漫在哪吗?我现在一直联系不上她,本来还要急着和她讨论去旅游的事情呢,也不知道这个鬼人干嘛去了,一直都没有回复我,所以我想问问你知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或者是在干嘛。”

还没等我开口,许婷婷就噼里啪啦和我说了一堆,语气还有些含糊不清。见她如此焦急地打听陈漫的下落,我还是下定决心,打算和她直接说算了。

“陈漫她死了。”

当我说完最后两个字之后,电话那边的许婷婷悄然无声。我能感觉到,她的情绪,应该先是觉得不可置信,只是觉得我在开玩笑,再到无法接受,最后才是被迫妥协,接受现实。

她的声音缓缓响起,我的心情依然死寂。

这种感觉就好像回到了几年前,我在期末考试的当天,考试的前一个小时,接到了一个远房亲戚的电话。

她告诉我,我外公死了。那个时候,我觉得她就是在发神经。我前不久才见过外公,他还好好的,怎么可能会向她口中说的那样呢?

再然后,我就陷入了一种自我矛盾的深涡之中。我在问自己,她为什么要骗我,这根本没必要,毕竟我和她也算不上太熟。可是我又在想,她说的话我又更加不信,我宁愿她真的是在无聊地和我开个玩笑而已。

然而,人可以用脑子欺骗自己,心却无法假装平静。我静静听她把事情说完,望了望身边的舍友,本想控制自己的情绪,但还是没人住痛哭流涕。

我不记得我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把接下来的那份考卷写完的,但是我记得写完的时候,我整个人就如从天空飘落而下的落叶,摇摇晃晃,飘飘欲坠。

曾经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好像痴呆了一般,我走着走着,就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明明是经常会路过的地方,我会忽然忘了路该怎么走。

棺材合上的那一瞬间,我多希望自己的眼睛有录像功能,能把眼前的画面刻在自己的脑海。我害怕一个人离去的彻彻底底,就连最后见他一面的样子,我怕时间久了,他在我面前的样子就会被我遗忘。

我们不能选择遇见,也决定不了分离。

许婷婷,失去了自己那么好的朋友,心情,也应该和我当时的一样吧。人总是要学着慢慢接受的,连改变自己都那么难,又如何改变眼前的事情和远方的那些看不见的谜。

谁都有一败涂地的时候,因为人人都喜欢比。我张嘴欲合,那边却挂点了电话。我能在电话挂掉的那一瞬间听到那边的一阵呜咽声,她知道我不会骗她,也不想让我听到她的哭声。

我叹了口气,转身却对上刘法医望着我的视线。他用目光询问我怎么了,我摇了摇头,朝他问道:“刚刚在办公室的时候,为什么阻止我说下去?”

我指的是我的那句“如果躺在解剖台上的是我”,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了。其实我想问的是,如果躺在解剖台上的是我,你会不会忍心为了寻找真相,而对我开膛破肚。如果我真的走到那么一天,你会不会怪我当初的执迷不悟。

刘法医愣了愣,似是没想到我还纠着这个问题不放,便回答道:“我总觉得,你是凶手的克星。”

我有些听不懂他说的话,刚想问他说的是什么意思,谁知道他说道:“你有没有想过,凶手明明是冲着你来的,却偏偏不对你下手,是为什么?”

他这句话好像就不对了吧,在郑和家那会,凶手还想炸死我们来着。不对,我忽然回过神来,这么一想,我忽然寒毛直竖,想起一个我之前就忽略掉的问题。

先不说为什么地下室有菜刀和木桌等东西,我无缘无故在无意识地情况下跑去地下室,这应该就是凶手刻意引我去的。然后,他再准备了一系列刻意逃出来的工具,他这是在考验我!

“没错,看你的样子应该也想到了。他算好了你会想办法跑出来,不被熏死,也算好了我们赶到的时间,正好接上你们而不被炸死,再算好了众人对你的信任,让你成为最后一个见过老三的人却还是不会被逮捕,因为我们也没有你杀老三的杀人动机和直接证据。且还有一点,他也算出来了。”

我猛地一惊,恍然大悟:“他算好了我们肯定会再来陈漫家,所以他一定在这里准备了能让我们继续查下去的证据。至于我们,明知道自己是在一步步往他的坑里跳,却还是不得不按他设计的继续往前走。”

刘法医认可地点了点头:“看来,你比我想象的聪明,一点就清。虽然我不想往那方面想,但还是总觉得,这个人很了解你。”

他很了解我?刘法医这句话的意思,莫非是说凶手就在我的身边?我摇了摇头,看了眼站在我对面的莫致朗,他却朝我点了点头。

“我觉得刘法医说的对,这个凶手这么了解你,也许之前和你有一层关系。也许是同学,朋友,甚至是你的某个亲戚。”

我静静吸了口气,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怪异感觉。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去接他们的话,我不知道自己是在自欺欺人,还是异想天开。

第一百八十七章:万水千山总无情

梦洄源正文第一百八十七章:万水千山总无情回警局后,我估摸着许婷婷应该在来的路上了,或者说已经到了警局。果不其然,就在我们刚下车踏入警局门口的时候,一辆银灰色的小轿车便匆匆忙忙地停在了警局的门口。

只见车还未停稳,许婷婷便呜咽着打开车门,想要急着下车。谁知道她重心不稳,整个人从车里扑了出来,一下子就摔倒在了地上。

我们三个看见,都赶紧过去想要把许婷婷扶起来。无奈我的脚还有伤,行动不便。一瘸一拐地走了两步的时候,刘法医和莫致朗都十分绅士地跑了过去,一左一右把许婷婷搀扶起来。

许婷婷也许是着急下车,不小心把脚扭到了,站起来的时候,走路也和我一样东倒西歪的。莫致朗和刘法医各自搀扶着我和许婷婷,一步步慢腾腾地走进了警局。

刘法医找了个空位置让我和许婷婷先坐着,然后便带着莫致朗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刚坐下,许婷婷突然开始失声痛哭,嘴里还喃喃着“漫漫”。我一时之间,竟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她。听到许婷婷哭得那么痛心,我的眼泪又不自觉地跑了出来。

警局里的警员似乎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大家都在各自忙碌着,也许是他们对这种事情已经司空见惯了吧。警察可能是继医生之后,见过最多生离死别的职业了。

我轻轻地抱住许婷婷,给她递了张纸巾,目光关切地望着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的话。我不太会安慰人,生怕自己一句话说错,又引来她的嚎啕大哭。

她没有接我手中的纸,只是哽咽着朝我问道:“漫漫,漫漫她都要和我去旅游了,怎么会死呢?是不是那个给我们写恐吓信的人回来了,是不是?”

还没说完,许婷婷的情绪又一下子激动起来,接着便又是一阵痛哭。

本来我还想问一下她和陈漫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东西瞒着大家,但是许婷婷现在这么痛苦,再问她这些问题的话,也不是时候吧,只能再找个合适的机会再问。

就在这时,刘法医来了:“小虫,我们要带你同学去录口供。”

我点了点头,等许婷婷进去房间之后,便在门外拦住了刘法医,悄悄地朝他说道:“刘法医,我相信这起案子和婷婷没什么关系,希望你和陈队问她的时候,照顾一下她的情绪。”

刘法医朝我点了点头,他和陈队一起带着许婷婷走在办公室,我便靠在门外的墙边叹息连连。就在这时,莫致朗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怀里竟然还抱着我今早见到的那只白狗。

他笑眯眯地望着我,将小白狗递给我。我有些迟疑,接过他手中的小白狗,这才发现小狗的左后腿上缠着绷带,想必应该是刚刚在兽医店包扎好的。

“高警官把它带回来了。”莫致朗指了指我怀里的狗,见那狗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我,我们的心情仿佛都得到了片刻的治愈。

想来,这只狗腿上的伤还是拜我所赐,我又忍不住叹了口气。莫致朗搀扶着我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忽然开口问道:“知道我为什么刚刚冲上去扶许婷婷吗?”

我摇了摇头,难道不是因为许婷婷是我们的同学,她摔倒了他们去扶,不是很正常吗?刘法医这个人也绅士得很,顾及大家的安危,这也没问题啊。

谁知道莫致朗却说:“我是怕你傻乎乎地跑过去扶人家,所以先你一步了,我想,刘法医也是这么想的吧。”

我愣了愣,他这话的言外之意,是说扶许婷婷还是因为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回他,因为他表达给我的意思很奇怪。

“给它起个名字吧。”莫致朗见我不说话,忽然话锋一转,指了指我腿上的小白狗说道。

我摇了摇头:“我觉得这只狗是有主人的,也肯定有自己的名字,我不可能一直留着它。”

莫致朗笑着道:“那你觉得,它之前叫什么名字?”

我循着莫致朗的问题望向那只小狗,只见它浑身雪白,毛茸茸的就像一个毛球,想必它的主人应该是叫它“毛球”,或者“小白”,亦或是“毛毛”一类的称呼?

忽然之间,我脑海里闪过一丝灵光,我瞧了瞧莫致朗,又将视线转向那只狗,若有所思地说道:“要不,我这些天,就叫它‘波利’,怎么样?”

波利,玻璃,玻璃辰,薄砺辰。如果薄砺辰知道我给狗取名的时候借用他名字的谐音,估计会被气的说不出话来吧。

莫致朗愣了愣,似是想起了什么的样子,这才慢慢朝我点了点头,淡淡吐出一个“好”字。

“我觉得,墨汁也挺好听的。”忽然之间,他又补充了一句。

我被他惊的说不出话来,就这么短短几秒的时间,他就反应出来这“波利”二字出自薄砺辰,且还把自己的“莫致”两字想出了同样的谐音“墨汁”。天才果然就是天才,这不就是在拐着弯告诉我他已经知道我心里的那些小九九了吗。

我尴尬地摸了摸脑袋:“墨汁是黑的,狗是白的,还是波利好。”

莫致朗点了点头:“你喜欢就好,只要是你起的,叫什么都好听。”

我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莫致朗的有些话就像排山倒海而来的海浪,猛地一瞬间,就能将我孤独地拍死在黄昏的沙滩上。我在心底长声仰天呐喊一声,天呐,佛祖,救救我!

也许是腿受伤的原因,波利乖乖地趴在我的腿上,一动也不动,一阵温热的感觉从大腿蔓延至全身。我轻轻摸了摸波利,目光却不知道飘向何处。

这时,莫致朗又开口问道:“你知道什么是聚合酶链式反应吗?”

我被他问的一脸懵,酶我是知道的,那玩意高中化学我学过,但是聚合酶,我好像有点印象,可就是记不起来是什么东西来的。我没想到莫致朗这个时候居然会考我这些知识,这问题问的让我有些匪夷所思,再次被堵的说不上话来。

“聚合酶链式反应简称pcr,是一种快速简便的体外dna扩增技术,这种技术能在很短的时间内,将几个拷贝的dna放大上百万倍。”

他缓缓吐出这些专业术语,我点了点头,尽可能地理解他说的话。其实我根本就不搞懂为什么我要理解这个,这个难道和案子能牵扯上什么关系?

“聚合酶链式反应的基本工作原理是以扩增的dna分子为模板,以一对分别与模板5‘末端和3‘末端相互补的寡核苷酸片段为引物。在dna聚合酶的作用下,按半保留复制的机制沿模板链延伸直至完成新的dna合成,重复这一过程,使目的dna片段得到大量扩增。”

“所以你和我说这些,是要表达什么?”我一脸痴呆地望着他,被他噼里啪啦说出的这些话搞得有些头疼。

莫致朗笑笑道:“你不觉得现在的案子就像聚合酶的链式反应吗?只要有了模板和引物,设定好的事情就会按预期的发生。这就好像只要一开始,就无法结束。”

一开始,就无法结束吗?我反复思索着他说的这句话,接着追问道:“那有没什么什么办法,能够阻止聚合酶进行链式反应?”

莫致朗诧异地问道:“为什么要阻止聚合酶进行链式反应,你不知道这个反应是有用处的吗?”

我被他给说的有些手无足措,立马掏出手机查了一下他所说的那个反应,谁知道还真的是有用的。

聚合酶链反应技术是诊断幽门螺旋杆菌是否存在仅需微量的dna,而不需要活菌存在。它不仅可以检测胃内幽门螺旋杆菌,还可望检出胃以外部位,如牙斑、粪便内的幽门螺旋杆菌。

不仅如此,它还可用于流行病学调查。它的敏感性远远超过了其他方法,有利于确定细菌感染的来源及途径,是一种很有前途的幽门螺旋杆菌检测方法。

虽然我被这些什么螺旋杆菌搞得一头雾水,但这聚合酶链式反应没想到这么厉害,总之就是比我想象中的厉害。可是这聚合酶链式反应既然是有利的,莫致朗为什么还要用这个来比喻连环杀人案呢?

“小虫,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每一个杀人凶手,都有自己的无奈。”莫致朗悠悠吐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心里只有震惊,却无法理解。

我摇了摇头:“无论他们之前经历过什么,也不应该是用别人的性命去偿还。”

“你说,是这个社会决定了这群人,还是这群人决定了这个社会?”莫致朗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又接着说道:“人们追崇相貌,所以有人去整形。人们沉迷金钱,所以有人去盗窃。人们总是感慨事事不如意,所以也有人为了如意而让别人不如意。你说,是所有人决定了这群人的生死,还是这群人决定着所有人的生死?”

莫致朗口中的“这群人”,显然指的就是那些为了金钱或者其他原因,不惜牺牲他人性命而达到自己目的的人。我知道他的意思是,是这个残酷的社会,不得不决定了,有人悲惨,有人卑微。

我讶异的是,像莫致朗这样要颜值有颜值,要家世有家世,要头脑有头脑的人,竟然会如此去考虑那些下层人民的艰辛。穷山恶水出刁民,万水千山都不讲情啊。

第一百八十八章:又一次错过

也不知道是和莫致朗说了多久,只记得依稀之中,我好像又睡着了。梦里面,一切都是迷迷糊糊的,我又想起了那个戴着面具、身材诡辩的男人,高高地伫立在我面前,就像海中央的灯塔,遗世独立,孤寂清冷。

也许真有那么些人,养成了孤僻的性子。遇人不爱,见人不理,就像我梦里的那个戴着面具的男人。

然而,说曹操,曹操就到。恍惚之间,我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是在陈漫家的小区里面。我拿起手机看了看上面的日子,却发现竟然是陈漫死的那个晚上,时间是九点五十分。

按照刘法医估计的时间来看,还有十分钟,十分钟后陈漫大概就会跳楼。在她跳楼之前,究竟看到了什么,想起了什么,究竟为何会毅然决然地从那么高的地方鼓起勇气一跃而下,说什么我也要弄明白。

我将手机放回口袋,拼了命一样,简直就像个疯子,按照记忆中的位置,朝陈漫的家楼下狂奔而去。谁知道道了她家楼下,却因为没有门禁卡而被困在里面。

怎么办,我该如何是好?我东瞥瞥西瞥瞥,刚准备拨给管理员,谁知道我刚碰到那个墙壁上的按钮,一股莫名的巨大弹力将我给直接击飞在了一旁的地上。

我强忍着腿上的疼痛,刚想爬起身,谁知道抬起头,就看见眼前有一双被刷的闪闪发亮的漆黑皮鞋。我抬起头缓缓往上看,竟然又看见了那个戴着白色面具的男人。

他朝我伸出右手,似是想要将我拉起来。我冷冷瞥了他一眼,嘴里只吐出一个字:“滚。”

“想知道陈漫为什么会跳楼?想弄明白,陈漫究竟是自杀,还是他杀?”

面具男的声音轻佻愉快,和我内心的纠结与绝望形成极大反差。我望了眼四周,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我看不到星星,也看不到月亮,月亮应该是被云藏在了乌云之中,因为我的眼里失去了往日的光彩,所以就连星星也变得好像隐匿了起来,不愿意让我看到。

一阵微微的风吹过我的衣袖,我蹭了蹭地板上的灰,凹凸不平的疙瘩使我的手被磨出了几条浅浅的划痕。借着楼下门口的灯光,我看清了今日面具男所穿着的,是一身被剪裁得体、与他身形十分贴合的深蓝色西装服。

他不胖也不瘦,比我高出了一个头,看起来和刘法医差不多高。面具里面藏着变声器,所以我根本听不出他原来的声音。

我没时间再和他在这里耗下去了,因为再过一会,陈漫就要再次做那件让我们触目惊心的事情。我知道这是梦,我阻止不了她,但我能提前找到她,问她为什么会这么做。

经过刘法医对现场的勘察,他们已经能确定陈漫死的时候,案发现场并没有第二个人。就算是这样,陈漫也没有非得去死的理由,所以要想解决案子本身,还是得从死者的身上入手。

陈漫虽然大大咧咧的,但是真心朋友并不多,许婷婷就是她好朋友里算是玩的最好的那个。如果说就连许婷婷也不知道她为何会死,那么只能说是有人从中作梗,害她不得不死。无论这是直接引起的还是间接引起的,我想这件事并没这么简单。

“你和我在这是在扯犊子吗?”我从地上一把爬起,拖着刚刚又被我压伤的右腿,暗自里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腿上传来的剧痛如钻心一般,让我不得不咬着嘴唇强忍痛意。

面具男笑了笑,微微抖动身子,似是毫不在乎我的话。我本想推开他再去按一次门口的管理员,谁知道他忽然伸出手拦在在我的面前,歪着头看着我,不知道在想什么。

“夏小姐,我问你个问题,如果你回答的上来,我就告诉你上去的办法。”他张开手臂摊了摊手,手指向上微微扬起。此时此刻,我就好像是他囚笼里的困兽,仍凭我如何挣扎,也只能任由他摆布。

我没好气地侧过脸,不想看他那副诡异的面具,十分之没耐心地说道:“要问就快点问,别在这浪费老娘的时间。”

面具男朝我走了两步,忽然低下头望着我,如果可以,我真想把他脸上那副面具给扯下来,但我对他长什么样根本不感兴趣。我现在,只想赶快上去八楼,再见陈漫一面。

“一个杀人犯被判处死刑,但是他有三个选择,就是可以进入下面三个房间。这三个房间分别是熊熊大火的房间、有杀手拿着枪的房间和饿了几年的狮子的房间,你觉得哪个房间最安全?”

这个问题,为什么那么熟悉?我愣了愣,脑子在飞速地转着。最后,我的脑子里只蹦出一个声音:选第二个!

“最安全的,应该是有杀手拿着枪的房间。”我以极快的速度说完之后,又立马接上一句:“现在,可以放我上去了吧?”

其实我知道他这个问题有些莫名其妙,因为从主观因素来看,如果一个狮子被饿了几年早就死了。我觉得他应该没这么无聊,还会在问题里面设置这样的陷阱,索性就当他是夸张的形容手法。

谁知道,我刚说完这句话,那个面具男忽然扬起脖子,面朝天空,大声地笑了两下。

“哈哈!为什么?”

我长呼一口气,淡然说出口:“因为杀手就算有枪,也是个人,如果我和他理论,他不一定会杀我,就这么简单。”

面具男似乎是觉得有些好笑,耸了耸肩,又接着说道:“曾经有个人也是这么回答的,后来他后悔了。”

我有些茫然,一时之间,竟然想问他为什么。也许是我脑子有些混乱,脑子刚想问出来,嘴就比脑子快了一步。

“为什么?”

面具男摇了摇头:“因为活了他一个,却死了好多好多的人如果他当时选择了第一间房子,或者第三间房子,就不会有那么多的人,因他而死。”

这句话咋那么像电视剧里的剧情,因为他一个人,死了那么多人的,他真的有那么伟大吗?那么多的人,性命不应该握在自己的手里,而不是任由别人肆意决定吗?

面具男似是看穿了我的心思,继续说道:“当他进入了第二个房间,他的人生就已经彻彻底底地发生了变化。”

“他遇见了杀手,也就成为了杀手。”

他遇见了杀手,也就成为了杀手?我反反复复琢磨着他说的话,他遇见了大火,所以成为了灰烬,他遇见了猛兽,所以成为了骨头。他遇见了杀手,却成为了杀手吗?

“夏小姐,如果结果会如此,你还会选择那间屋子吗?”面具男不急不慢地问出口,似是对我的回答很感兴趣,伸长着脖子想要听我的回应声。

我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将那句话说出口:“是杀手遇见了我,所以我有信心,让杀手成为像我这样的人。”

说道这里的时候,面具男竟然又哈哈大笑了:“夏小姐,你以为你自己是神吗?你是什么样的人,嗯?”

我是怎样的人?这句话倒是问住我了。也许我能说出别人大概是什么样的人,但是说我自己,我却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

“我是个,慈悲的人吧。至少,我不会为了自己伤害别人。”

第三次,面具男第三次哈哈大笑。他听完我说的话,忽然双手抱住了头,朝后退了好几步,似是对我的回答感到十分诧异。

“你不会为了自己伤害别人?是吗?这真是我活了这么久以来听过最好笑的话了,哈哈哈哈!如果不是你,曹小乐会死吗?余晓施会死吗?冼晴儿和施岚山会死吗?还有,陈漫她,会死吗!”

面具男的情绪忽然失控,情绪激动不已。就在他说完最后那个“死”字的时候,空气中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就好像有什么东西从高空直坠而下,与地面发出极其重的碰撞声。

“不!”为什么,为什么是我,为什么偏偏是我?我狂啸着往小区的后面跑去,我还是没来得及问她那些问题,我还是晚了一步。

身后传来“咚咚”的脚步声,我知道是面具男追了上来。为什么,为什么他要拦着我,为什么又让我错过这次见到陈漫的机会,这到底是为什么!

我痛哭不已,漆黑的夜下,只剩下我如撕裂般的尖吼声。看到地上殷红血迹的那一刹那,地上的人早已面目全非,整个头被摔得变形,整个人趴在地上,大片大片的都是往外淌的血。

我还是晚了!就在面具男上前的一刹那,我立马转过身一把扯出了衣领,红着脸直接对着他那冰冷的面具咆哮不已:“为什么!你凭什么拿别人的性命开玩笑!为什么啊!”

我的眼泪里,夹杂着悔恨和彷徨,还有自责与深不见底的痛苦。我终于还是,连最后那份勇气,都好像快没有了。

面具男举起双手,似乎早已料到我会这么激动,语气有些单薄无情:“人不是我杀的,是你杀的。”

“你放屁!”我一把推开他,刚想冲到陈漫面前,却又被他从身后拉住手臂。我拼了命地甩开他的手,奈何力气根本敌不过他,害我只能死死站在原地,无法上前。

我还从来没有听过面具男的情绪这么激动,只记得他对我说了这么一句:“如果你一直要查下去,只会死越来越多的人!放弃吧!你现在连凶手叫什么,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你拿什么去和他抵抗!”

“我不去查,警察难道就不会去查吗?我得罪了谁,他要这样针对我?”

我怒吼一声,谁知面具男的语气依然轻松惬意:“你没有得罪谁,你只需要,醒醒。”

第一百八十九章:忘了他吧

这世间万物,唯“情”一字,最难得。

我醒过来之后,竟然发现自己是在那个我最熟悉的地方,我在沙林的家。刚从床上爬起,就有人敲响我的房门。我定眼一看,进来的人是我妈。

“妈。”我朝她轻轻唤了一句,语气单薄无力。我记得刚刚我是在公安局来着,怎么着会我会在我自己家里?

我妈一看到我,就是满脸关切。她有些焦急地走到我面前,点了点头,随即叹息了一口气,坐在了我一旁的床边,满脸都是愁容之色。

她看起来脸色也不太好,许是我这些日子在平丘村那边,一直没回沙林,让她担心了。我也真是的,我妈就我这么一个女儿,我要是出什么事了,他们怎么办?

“你在公安局晕倒了,是莫致朗背你回来的。你腿上的伤还没好,下午我开车送你去沙林最好的医院休养。”

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又长吐一口气,似是想要责怪我,却还是没有说出口。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忽然觉得我很自私,我总是想着去做什么大英雄,却从来没考虑过他们的感受。

我真是个混蛋!

想到这里,我忽然扬起了嘴角,朝我妈笑了笑:“妈,其实我没事的,你不用这么担心我。”

岁月真是一把无情刀,也许在这个时候,我才忽然注意到,我妈的头上不知不觉已经长了好几根白发。

以往容颜俏丽的她,现在脸上却爬上了些许皱纹。她年轻地时候,也是个千金大小姐,活的无忧无虑的。可是嫁给了我爸之后,每天的日子过得提心吊胆的。我爸忙,也许她的那些忧心事,只能和薄砺辰的妈妈说了吧。

见她望着我的双眸,又是关切,又是心疼,我内心的歉意更深。在这个时候,我真想什么都不去想,我好想陪着她一起慢慢变老。

我妈摇了摇头:“你简直就和你爸一个性子,爱钻牛角尖,爱逞强,有时候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

我浅浅地笑了笑,深呼一口气说道:“我真的没事的。”我只是到现在连凶手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我只是觉得自己辜负了所有人对我的期望,我只是喜欢一个人很久,念念不忘,也得不到回响。

“你是我生的,你在想什么,我会不知道吗?”我妈伸出手,轻轻摸了摸我的头,原本一副担忧的脸,现在又变得有些无奈。

“你是不是,很喜欢薄砺辰?”我妈忽然问了我这么一句,弄得我猝不及防。

我该怎么回答她?我是该说实话,还是撒谎?我撇过头去,不敢看她的眼睛,我怕我一个眼神就会被她看穿我的心思。小时候的那些玩笑话,都只是开玩笑而已,现在我们都这么大了,感情什么的,自己心里难道还不知道吗?

就在我百般无奈的时候,我妈忽然说了一句让我万万没想到的话:“如果你还喜欢他,那你还是别喜欢他了吧。”

“为什么?”我几乎是在她说完的一瞬间,心那里忽然就漏跳了一拍。我妈为什么会这么说,她不是最想要我和薄砺辰在一起了吗,为什么她会说这样的话?

我妈朝我再次摇了摇头,以极其平淡的语气说道:“为什么?你觉得人家薄砺辰喜欢你吗?做我的女儿一定要有骨气,不要恬不知耻地去巴结别人,人家压根就没把你放在眼里。”

“为什么?”我再次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眼里已经泛起了微微的泪光。喜欢一个人本来就是需要勇气的啊,现在连喜欢的权利也要剥夺了吗?

我妈冷哼一声,笑了笑道:“你回来后,我本来给你们两个安排在同一家医院,谁知道他竟然叫她妈给他换医院,这不明摆着不想看到你吗?他妈没办法,只能先顺着他的意思,我们两个因为你们的事,还吵了一架。”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妈还不忘再添上一句话:“人家根本不喜欢你。”

梦中,我痛哭流涕,没想到梦醒,我依然心如刀割。我闭了闭眼,想要将那串泪水隐下去,谁知道眼泪还是忍不住流了出来。

一股痒痒的液体划过我的脸颊,我吸了吸鼻子,满眼通红地望着我妈,终于是忍不住呜咽起来。

我靠在她的肩膀上,她无奈地叹了口气,语气里尽是自责:“以前是妈妈不好,总是想撮合你们两个。现在你们都大了,感情的事情,你们应该自己做主。”

我摇了摇头,其实我想说,妈,我一点都没有怪你。很多时候,我还要感谢你。因为有了你和薄砺辰妈妈的鼓励,我才有了喜欢的勇气。

有些时候,我故意和薄砺辰称兄道弟,其实只是想和他再接近一点点而已。纵然他会偶然地关心我,像个朋友一样和我说说话,但我知道,我还是从未走进过他的世界。

也许有句话说的对吧,太熟悉的人,不适合做恋人。可能就是因为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对彼此的过去几乎知根知底,所以才无法像别人那样。

让我不喜欢他?我真的能做到吗?我真的能用看别人一样的眼光去看他,我真的能在每次他主动给我发消息的时候,心里都不会泛起任何波澜吗?

虽然我在自己问自己,但问题的答案,其实我心里早已经有了。只是,我不愿意去接受罢了。也许这一次,我只能看到一个现实,那就是他的确不想看到我。

“我知道了。”我朝妈妈点了点头,虽然嘴上应付着,但是心里却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什么。

我妈朝我点了点头:“但愿你知道吧。说实话,我觉得莫致朗就挺好的,他是我见过的所有男孩子中,除了薄砺辰外,我最满意的女婿了。”

我心里真是呵呵了,我妈虽然表面上叫我忘记薄砺辰,在她心里,薄砺辰果然还是第一位。我真不知道我妈为什么会觉得莫致朗和我合适,毕竟我和他只是普通的同学关系。

然后我妈就给我解决了这个世纪谜题:“我记得,一两年前,你还在饭桌上说过你喜欢你班上的一个同学,就是莫致朗。那会我和你爸,还有薄砺辰他们一家人可是听得真真切切的。以前我觉得你是开玩笑,现在看来,你当时喜欢莫致朗也是有道理的。”

我愣了愣,难怪我说我忘了当时撒谎随便说的名字究竟是谁,没想到偏偏会是莫致朗,我居然还拿他当过挡箭牌。那个时候,薄砺辰也听到了吗?

不管了,至少现在看来,他的想法已经与我无关。也许我真的应该忘记他,虽然这个过程会有些艰辛。但是,时间总会磨平一切的吧。

我妈出去后,我一个人坐在床上发呆。不知道为什么,我明明没喝酒,头却和喝了白酒一样,感到晕晕乎乎的。刘法医说金川到现在还没找到,他一天没被找到,一天就是个祸害。

我一个翻身从床上爬下来,洗漱过后,我打算去一趟许婷婷家。也不知道昨天刘法医和陈队他们问了许婷婷什么问题,她现在的心情一定很难受,作为好朋友,我这个时候应该在她身边陪着她,哪怕我身上还有伤。

谁知道我刚走出房门,我妈就立马把我拦到了门口。看样子,她并不打算放我出去。我有些泄气,乖乖吃完她摆在饭桌上刚煮好的面,委屈巴巴地望着她,又忍不住瞧了一眼我还缠着绷带的腿。

“妈,我要去见个同学,你就让我出去吧。”我带着哭腔说道,谁知道我妈依旧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她轻轻咳了两声,随即说道:“今天下午我要送你去医院,在此之前,你哪里也不许去。”

我我无可奈何地坐在沙发上,随即拨了通电话给许婷婷,谁知道铃声响了半天,那边还是没有接,我只得挂断了电话。看样子,许婷婷现在根本就不想理任何人,一时半会也不会接我的电话。

思索片刻,我又拨了通电话给刘法医,谁知道那边也没有接我电话。真是奇怪了,难道说许婷婷和刘法医两个现在在一起,谁都不接我电话?

无奈之下,我还是打算给齐恩徳打通电话。我妈刚刚和我提起莫致朗的事,我一时半会还有些尴尬,所以并不打算联系他。

齐恩德现在应该在处理公司里恩德事情,这么贸然给他打电话,也不知道会不会打扰到她。但他古灵精怪的,我总觉得他要是过来拯救我,我也许能有机会偷偷溜出去。

我刚把电话给拨过去,谁知道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我妈半信半疑地走过去开门,门一开,我就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不是齐恩徳还能是谁?

他手上的手机还放在耳边,我看了眼手中的电话,他竟然接通了。于是乎,我便拿起手机,就这样和他面对面的“打电话”。

“想我了吗?”齐恩德朝我笑了笑,语气里尽是轻快和惬意。也是,他和我的那些同学根本不熟,这些事情对他来说一点影响都没有。

我朝他摇了摇头,随即对着电话说道:“我妈不让我出去,快想想办法吧,我想去找许婷婷和刘法医。”

齐恩徳轻轻“哦”了一声,随即说道:“这个好办,不过,我有个要求。”

第一百九十章:可乐毒杀案

梦洄源正文第一百九十章:可乐毒杀案要求?我歪了歪脑袋,不明所以,谁知齐恩徳忽然将手机递给我,示意我看看上面的内容:“你先瞧瞧,我去和你妈说些事。”

我点了点头,有些纳闷,谁知点开屏幕后,上面记载的竟然是日苯的一起著名悬案——毒可乐连环杀人案。早在之前我就有所耳闻,只不过我知道的并不多,所以现在这个时候看到,还是挺诧异的。

时间退回到1977年的1月4日。

1977年的1月4日凌晨,零点刚过,在日苯品川车站,有六名员工完成了一天的工作,下班一同出了车站准备走回离开不远的宿舍。

走了大概两百米左右,他们经过了一个公共电话亭,其中一个女孩就在地上捡到了一枚十元的硬币。她觉得自己的运气不错,刚想告诉大家,这时,她在旁边又发现了一瓶未开封的瓶装可乐。

当年的可乐都是瓶装的,不像现在以易拉罐为主。这个女孩拿起了这瓶可乐给了六个同事里面年龄最小的一个说,我不喜欢喝可乐,送给你喝吧。

没想到,这个女孩的好心举动却害了他。作为年龄最小的同事,叫惠源明,当时只有十六岁,在读高中一年级。他的父亲是新概念的员工,而惠源明是过来做兼职的,他们六个人就回到了宿舍。

惠源明就把可乐放到了冰箱里,因为第二天不上班,所以大家都不急着休息。洗完澡后,大家就到了宿舍二楼的休息室喝啤酒聊天。

到了凌晨一点多,惠源明想起来还有一瓶可乐,于是他回到宿舍,把可乐拿出来,带到了二楼休息室。打开喝了没几口,他突然就把嘴里的可乐喷了出来,觉得这个可乐味道又苦又涩,非常难喝,于是赶紧自来水冲洗口腔。

过了五分钟,惠源明突然跌倒在了地上,身体不断抽搐,并渐渐失去了意识。同事见状,赶紧打电话叫了救护车。

十分钟后,救护车赶到了现场,并把他送到了附近的综合医院进行抢救。不幸的是,经过一夜的抢救,医院的医生们还是没能挽回他的生命。第二天的早上七点三十分,医院宣布他的死亡。

因为他的症状太特殊了,医生已在第一时间通知了警方。随后,他的尸体被**送出的事件经过法医检验,在他的身上发现了多处大面积的粉红色斑。

法医得出结论,他的死亡原因为***中毒,于是警方把她喝剩下的可乐也拿去了检验。同样在其中发现的******属于剧毒,只有非常少的剂量就足以致人死亡。死亡时间从几秒到几分钟不等,起效迅速,很难被抢救。

***在工业上有许多应用,如电镀,印刷,土七,杀虫剂等等。在这些地方工作的人都有机会接触到。当时的**以为这是一起单一的事件,没想到这起事件只是刚刚拉开了序幕。

某日早上八点十五分,就在惠源明死后不久,捡到可乐的那个电话亭不远的地方,一位身穿灰色衣服的中年男子倒在了地上,于是他被人送到了医院。然而到了医院,医生们发现该男子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经过警方检验,他的死因同样是***中毒。

这名男子晕倒的地方有呕吐,可乐的痕迹在十米外的地方,还发现了一个喝了一半的可乐瓶。在离开一百米远的路灯下,他们又发现了一个只剩一半的可乐瓶。这已经不是巧合了,很明显,这几起案件是有关联的连环杀人。

警方根据可乐瓶上留下的指纹进行搜索,在日苯,当时只有留过案底的人才会在警方的数据库中留下指纹,没想到竟然真的速速找到了匹配的人。

原来瓶子上的指纹就属于这位中年男子,他的名字叫做金源博,今年四十六岁。由于盗窃曾两次被捕,之后又因为诈骗而被通缉,已经销声匿迹了十三年了。

不过经过警方的调查,发现他与本案并没有关联。经过了这两起事件,警方已经引起了相当程度的重视,立刻组织了两百人左右的特别行动小组,对案发地周边进行彻底的搜查。

在中午十二点五十分,果然在距离惠源明他们捡到可乐的地方六百米处。在一家商店前的红色电话旁边,发现了一瓶未开封的可乐。

这家商店的老板有个15岁的儿子,他说,自己在之前就看到这瓶可乐了,因为有事急着出去想回来以后再喝。没想到回来以后,**也来了,幸运的他躲过了一截。

***的致死剂量为零点一五到零点二克,在此期间,警方一共发现了四瓶毒可乐,分别对他们进行的化验。结果显示,第一瓶导致惠源明死亡的可乐中,***总含量为一点四到一点六克。

第二瓶导致中年男子死亡的可乐中的情况,含量为一点九克。第三名在路灯下发现了可乐中的情况,那种含量为三克。第四瓶,在商店前发现了可乐中的***含量高达九克。

**发现这四瓶可乐中投放的情况,所含的***的剂量是不相同的。根据每天晨跑了几名居民反映,从去年十一月开始就陆续出现过这些可乐瓶出现的位置大概有六七处,但是差不多每隔两三天之前可乐便会挪动一下位置,有时候会出现在更显眼的地方。

然而,从去年十月开始至案发的时间段内并没有中毒的报案,这就有一个很可怕的猜想了,也就是这个罪犯在进行实验。

他想测试一下可乐放在哪个地方被人拿走的几率最高,以及投放多少剂量的情况,那是最合适的。既可以让味道不至于太苦,不让喝可乐的人察觉,又可以杀死人。

**赶紧通过电视,报纸等媒体向民众大力宣传,提高警惕,让民众千万不要捡路边的可乐。顿时,这起事件在全日苯变得家喻户晓,大家纷纷提高了警惕。

过了一个多月,在二月十三日早上六点二十分左右,**大阪有一个三十九岁的中年男子,名叫申琪。在上班途中,他去自动售货机买烟,然后发现自动售货机的机顶上放着一瓶可乐,于是他就顺手把他带到了办公室。

同事听完后极力劝阻他千万不要喝,因为上个月在东京已经连续发生了几起可乐中毒死亡事件。可是他就是不听劝告,觉得就是一瓶可乐,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喝一口应该没事,于是便一口气喝下了整瓶可乐。

他喝完了这瓶可乐之后,就出现了中毒症状,同事们见状赶紧叫来了救护车。所幸的是,送医及时可能投入的剂量不大,他很快就被抢救了过来,第二天就出院了。

可是令人惊讶的是,他在出院后不久就在家中**了。根据他家人的说法,他知道之前发生了可乐投毒事件,同事也极力劝阻,然而他还是不听劝告喝了毒可乐,自己感到无比的羞愧就选择了**。

其实他的死亡有很多的疑点。因为按照常理来说,虽然这件事情确实有那么一些丢脸,但绝对不至于**,所以这个**的理由有些牵强。

**也怀疑这起连环杀人案与他有关,因为这名男子在中毒后的一些症状并不太符合***中毒后的症状。然而警方经过调查也找不出任何的证据,这起案子就这么成为了一起悬案。

看完这起报导后,我深呼一口气,刚抬起头,谁知道就对上了刚走过来的齐恩徳的目光。他歪着头看了我一眼,随即接过我手中的手机,拿在手里掂量了两下,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起悬案我有所耳闻,世间万物,天上本就不会掉馅饼,人还是不能贪**宜。只是,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忽然间给我看这个。”

齐恩徳摇了摇头:“我的意思不是提醒你别贪**宜,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还记得陈漫生前要去的地方是日苯吧,我听说那里最近也发生了一起举国震惊的案子。”

我疑惑地张了张嘴,随即问道:“什么案子?

“听说和传销组织有关,好些人自从进去过这个神秘的组织,就再也没出来过。没人知道他们究竟是活着还是死了,因为这个组织实在太过神秘,当地的**都无法完全深入调查。”

他和我说的这些话,又让我不禁汗颜。日苯那边发生的事情和我们这边有什么关系,虽说陈漫和许婷婷是要打算去日苯,但好像和这些案子也扯不上关系吧。

谁知道,齐恩徳又朝我摇了摇头,随即从口袋里掏出两章照片:“这是我的一个私人秘书在日苯办事的时候无意间看到的,你看看。”

我接过他递来的照片,拿起第一张放在手里仔细一看,只见那上面所拍的是一个类似神庙的大门,门前还站着一群在**和帮拍的人。而从这一堆人群中,我依稀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金川!那个冒出白亮的金川!我深吸一口气,又拿起那张照片放在手里看了好一会。虽然照片中只拍到他的半张侧脸,但那身形和容貌,简直和白亮一模一样。

难道说,金川去了日苯?我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好几眼,又接着翻开了第二章照片。谁知道,让我诧异的是,第二张照片竟然是薄砺辰。

只见他顶着烈日,脚步匆忙,一身休闲装,正走在日苯的某处街头。街道两边的店铺上面写的都是日文,是哪里我看不出来,但看他的样子,应该是急着去办什么事。

“还记得薄砺辰离开平丘村那一次吧,他去了日苯,恰好被我助理拍到了。”齐恩徳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瞥了他一眼,心里有些无语。

怎么会这么恰好?第一张照片要是恰巧我就信了,可是第二张,这角度,显然就是**的啊。

“你派人跟踪薄砺辰?”我朝齐恩徳直接问出了口。

第一百九十一章:左右为难

这天底下哪有那么多巧合,齐恩徳的人能这么恰好地拍到薄砺辰的照片,无疑是派人跟踪的他。对于齐恩徳的这种行为,我有些无语,可又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

其实,我也好奇薄砺辰离开平丘村的那段时间究竟是去了哪里,毕竟他在天台上说过,他要去见一个人。万万没想到,这个人竟然在苯。

他究竟是去苯见什么人?正当我疑惑之际,齐恩徳忽然打开手机,点开相册,示意我看上面的图片。我定眼一看,那上面拍的,竟然是薄砺辰和另一个女生在某间高级餐厅吃饭的侧面照。

相片中,薄砺辰和那个女生脸上都堆着笑,两个人看起来其乐融融的,似乎是在聊什么开心的事。图片里的女生长相甜美,材窈窕,扎着双马尾,看起来和我差不多大。

“前面两张是相机拍的,都洗出来了。但这张是用手机拍的,我想,没有洗出来的必要了。”

齐恩徳这么说,很明显是承认了自己派人偷偷跟踪薄砺辰的事实。我盯着那张照片看了许久,随即又想起了我妈刚刚和我说的那些话。原来,他说要去见的人,是个漂亮的女孩子。

人家根本就不喜欢你

人家压根就没把你放在眼里

字字戳心,句句都如此血淋淋,如针般把我的心口捅出了好几个窟窿。我深吸一口气,齐恩徳却一直盯着我的脸看。

“你看着我干嘛?”我强忍着内心的痛意,勉强朝他笑了笑,谁知道他却伸出手捏了捏我的脸。由于我刚刚受到的打击不是一般的大,所以我还没来得反应,也就没能躲开他伸过来的手。

齐恩徳没好气地看了我一眼,随即淡淡吐出一口气:“跟我在一起吧。”

我朝他翻了个白眼,我就搞不懂了,喜欢他的人至少可以从沙林排到苯去了,为什么他偏偏会对我这么执着。更让我内疚的是,通过上次平丘村的拍摄,我和洛菲也算是较好的朋友了,洛菲那么喜欢他,我就更不可能答应他这些蛮横无理的要求。

说道洛菲,我住院的时候她还来看过我。我记得当时她来的时候,整个人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脸上围着围巾,头上带着一个渔夫帽,脸上还架着一个十分之夸张的漆黑大墨迹。

她冲进来的时候还把我吓了一跳,我还以为是哪个刁民想害朕。看到是她的时候,我才呼了一口气。

见我一副不想打理他的样子,齐恩徳也没有泄气,只是坐在一旁,时不时瞧我两眼,似乎还是不死心。我深呼一口气,朝他说道:“你现在才十五岁,还是想好先怎么管好公司吧。”

我终究不忍心说出那些话,比如“我不喜欢你”,或者“我们不可能在一起”,亦或是“对不起”,因为我知道,这些话真的很打击人。

谁知道,齐恩徳竟然摆了摆手,丝毫不在意我说的话:“没关系,我都等你了你一个五年了,也不在意再等第二个五年,第三个五年,或者,等到你愿意接受我的那天为止。”

我内心一痛,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对我这么执着。就算我曾经救过他,那也是无意之举,这不应该成为他把自己的心捆绑在我上的理由。

可是他刚刚说的话,我却能理解,因为我也同样等了薄砺辰很多个五年。我朝他不断地奔跑,可是他终究还是离我越来越远。

该死!没玩没了的案件,死的人越来越多,我这个时候,也不应该再考虑个人感了。我用力晃了晃脑袋,刚抬起头,却对上齐恩徳望着我的无辜眼神。

“为什么?”我吸了吸鼻子,尽可能地以平静地心朝他问道。

齐恩徳朝我笑了笑:“朝想微云夜观星,醒也思卿,寐也思卿。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我别过脸去,不敢再看他的眼神。恰好此时,我妈端着一盘切好的西瓜过来,我这才转移视线,顺手拿起一块西瓜塞进嘴里。

鲜美,香甜。冰凉的西瓜汁液顺着舌苔划入我的喉咙,一瞬间,炎的夏天,不眠不休的火就这样即刻被扑灭。

“来来来,恩徳也吃一块。”我妈笑着将果盘递给齐恩徳,齐恩徳也咧开嘴朝我妈笑了笑,随即毫不客气地从果盘里拿出两块西瓜,一口就是一个。

本来我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齐恩徳刚刚对我说的那番话,谁知道我妈忽然朝齐恩徳问道:“恩徳,你喜欢我们家语冰吗?”

我嘞了个去,本想逃避这种话题的,谁知道我妈还非得提起来,这不是明摆着让我难堪吗?趁齐恩徳还没回答我妈的话,我轻轻咳了两声,立马站起,把我妈给拽到了一边去。

“妈,你能不能不要说这些?”

我妈朝齐恩徳使了个眼神,随即说道:“想当年,你爸当年只是警局里的一个小警察,长得也就一般般。而你妈我是千金大小姐,天生丽质,才会生出你这么漂亮的女娃。”

我有些无奈,也不知道她到底要表达什么。谁知道她继续说道:“你知道一个家庭条件一般,长得也一般的你爸,是怎么追到你妈的吗?”

我摇了摇头,这些事他们也从来没和我提起过。我爸虽然长得一般,但也算成熟稳重,有担当,在当年也算是不可多得的好男人,若非如此也不会坐上局长这个位置。

我妈故弄玄虚地朝我和齐恩徳使了个眼色,我和齐恩徳却被她吊足了胃口。我想,我对这个话题感兴趣,是因为我有喜欢的人。齐恩徳看起来也很想听下去,也许是因为我吧。

“当年呢,我们那些人都十分含蓄,你爸也是,是一个十分羞涩的小伙子。有一次我恰好路过公安局,就看到你爸从里面走出来。你爸看到我的第一眼,我们的故事就从此发生了。”

“是我爸主动问你要的联系方式?”我接着问道。

果然,我妈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那个年代倒没什么联系方式,手机什么的也没有这么普及。你爸只是给我讲了个故事,我就觉得这个男人不一般。”

讲故事?如果我不认识一个男的,这个陌生男人忽然间走过来给我讲了个故事,我一定觉得这人可能精神那里有点问题。可是我爸的脑回路清奇,我妈的脑回路也不同寻常。

“你要听是什么故事吗?”我妈问了问。

我摇了摇头:“我现在不想听故事,我只是没想到当年我爸这么幽默风趣,至少和现在那个严肃的他比起来,简直是差远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妈也笑了:“你还没出生的时候,你爸也只是个任的小伙子。有了你的时候,他才学着去做一个父亲,你要明白他的良苦用心。你爸走过来的这条路,吃了不少苦,其实他打心底里是不希望你一个女孩去做警察,尤其是刑警的,这条路太危险。”

我妈叹了口气,齐恩徳也跟着叹了口气:“是啊,如果你想要赚钱的话,我可以送一个公司给你。当然,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哪怕是天上的星星!”

我朝他翻了白眼,我去他的,当着我妈的面还说这些,真是不害臊。我妈也真是的,明知故问,搞得我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谁知道这时,齐恩徳忽然朝我妈喊了声“妈”,把我俩都给吓了一跳。

“你干嘛?”我瞪了他一眼,真是的,他就不能学学人家莫致朗,成熟点吗?

提起我爸妈的往事,我想,齐恩徳心里一定是十分难受的吧。在他两岁的时候,他爸爸就去世了,在他十岁的时候,母亲被人杀。他有没有想过,找到那个玫瑰杀手呢?

我在想什么?他接近刘法医不就是为了调查当年的案子吗?毕竟,当年的那三起案子是刘法医手下的,齐恩徳的妈妈也是由齐恩徳解剖的,齐恩德一定有很多问题想问刘法医,只是没找到说出口的机会吧。

“恩德,如果你喜欢来玩,阿姨希望你经常来坐坐。你和语冰也是好朋友,阿姨待你也会像待亲儿子一样的。”我妈朝他笑了笑,不知为何,我还有些吃醋。

这种感觉,就好像宠了我这么久的母亲,被人抢了,要分点母给别人似的。不过对象是齐恩徳,那也就无可厚非了。

我拍了拍齐恩徳,朝他挤了挤眼睛,示意他不要忘了正事。果然,他意识到自己来的目的,故作平静地朝我妈说道:“阿姨,上次我们在平丘村的宣传片还需要语冰配音,如果方便的话,我想带她去一趟我们公司。”

说完这句话,他看了我一眼,似乎是在征求我的意见。我朝他点了点头,我自然是没问题的,我现在巴不得跑出去了解案子的进度,被困在这里简直就是让人抓狂。

“哦,这样啊。”我妈笑了笑,似乎是没怀疑。见她没有摇头,我暗地里深呼一口气,偷偷朝齐恩徳比了个大拇指。

我俩出门后,门关上的那一刹那,我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是落了地。“呼,终于出来了。”

齐恩徳笑了笑:“接下来,你想去哪里?”

第一百九十二章:神奇的国家

我看了看腿上的伤,由于我的腿上的伤还没好,我的腿上依旧缠满了绷带。而且我走路的时候,必须拄着拐杖,不然可就不是伤筋动骨的事情了。

虽然在平丘村那边外面的镇子上,医生千翻百次地提醒我,叫我不要落地行走,如果运动剧烈,我这条右腿就会废掉,但我依旧不以为意。

我这条腿算什么,比起曹小乐,比起余晓施,比起陈漫,那还算轻的了。也不知道方漪现在怎么样了,等我处理完这边的事情,一定要过去那边看看她。

“我爸在警局吗?”我也不知道齐恩徳有没有叫人留意,谁知道他立马回答道:“在,他今天没出过公安局。”

我叹了口气,公安局那边我是去不得了,要是在局里恰好遇到我爸,我可能会被提着回来,我妈那边也不好交代。想来想去,齐恩徳见我迟迟没说话,忽然问道:“你想去日苯吗?”

我微微有些诧异:“为什么这么问?”

齐恩徳摊了摊手,一边扶着我进车,一边说道:“你就不想去看看,那个女人是谁吗?”

我摇头道:“日苯那么大,我怎么会找的到这么一个人?”其实我心里还是好奇的,能让薄砺辰不远万里丢下我跑去见的一个女孩,究竟是怎样的一个角色。

看照片上她的样子,只能说是纤尘不染,笑起来很甜美,属于那种看起来就十分想要人保护的女孩。我和薄砺辰认识这么久,还从来没听说个这个人。

这个人就像是凭空出来的一样,而且一出场,重要性就盖过了我。

“我已经查过了,这个女孩是中日混血,还是日苯一个挺有名气的吃播。”就在我正纳闷的时候,齐恩徳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张纸,递在我手里。

纸上的左上角印着一张彩色照片,蓝底大一寸,上面的女孩秀气十足,翘起嘴角对着镜头笑,甚至好看。她有些日苯女孩的独特甜美气质,又有着我们这边的人少许的温婉,可以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美女。

古川惠子,十八岁,中日混血,母亲是z国人,一个天才钢琴家,在日苯每年举行的钢琴演奏会场数高达两百八十多场。父亲是日苯人,在日苯最有名气的野川医院做主治医生,医术了得,被日苯人封为“医神”。

这背景未免也太过强大了吧,母亲是搞艺术的,父亲是搞医术的,我拿什么去跟人家比。难怪这女孩生的这般有气质,原来家庭这么不一般。只是,她是吃播,这个我倒是挺讶异的。

一般来说,吃播所要吃的食物比正常人要多得多,可是古川惠子看起来很苗条,一点也不像很能吃的样子。

齐恩徳似是看穿了我的疑惑,侧过脸望了望我说道:“从整个世界来看,所有国家里,日苯是自杀率最高的地方,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摇了摇头,其实这种说法挺让人弄不明白的,因为自杀这种东西,如果真的和国家扯上关系,那这个国家岂不是会陷入恐慌?而且无论是日苯还是我国,我都觉得自杀是一件十分不理智的行为。

齐恩徳笑道:“日苯在心理健康辅导方面的一团糟,精神科医生严重短缺。当人患有精神疾病时只能依靠强烈的精神药物,而不像在西方,病人可以先寻求较为缓和的心理咨询进行治疗。”

“还有呢?”其实这种说法我还是可以接受的,所以我便接着问道。

于是乎,齐恩徳又给我说了一堆,我总觉得,他和我说这些,就好像在劝我不要想不开。

心理学家西田亘在坦普尔大学说过,当一切都失败了,有些人觉得,可以自杀一了百了,并且可以获得保险支付。现在经常会听到到老人们在他们的公寓里孤苦终老的故事,那是因为他们被严重的忽视了。在以前的日苯,孩子们是理应照顾父母的晚年,而现在却不是了。”

人们经常引用日苯“光荣自杀”的传统,来解释日苯高自杀率的原因。他们非常认可“切腹”武士的做法,所以日苯人自杀率高也是有独特的文化原因的。

在日苯,很多老人是通过自杀来结束自己的生命。日苯没有信奉基督教的历史,所以在这里自杀是不是一种罪过。实际上,它反而被理解成“承担责任”的一种方式。

约瑟夫说,在他们的经验里,过去的40年中,陷入财务困境的老年人可能会寻求以自杀的方式解决自己一切的问题。

他说:“当一切都失败了,有些人觉得至少还可以通过自杀获得保险赔付。”

我点了点头:“你放心吧,我没有那种倾向,我惜命得很。这世间的万水千山,我都还没看遍,所以我同样觉得陈漫也不会选择自杀。”

齐恩德接着道:“日苯历来就有“不抱怨”的文化特点,所以当他们遭遇财务压力和内心充满不安全感时,根本无法排解。内心愤怒或沮丧时,更没有有效化解的方式,才会选择自杀。”

“如果你有什么不开心的,可以和我说,没必要埋在心里一个人承受。你这样不哭也不闹,真的很让人担心。”说完那些话,齐恩徳还不忘补上这么一句。

看着车一直往前开,我也不知道齐恩徳要带我去哪里,只不过不是去公安局的路罢了。难道说,他真的要带我去他的公司?

“相关的证件我已经让人帮你办好了,就差你一句话了。”齐恩徳看了看我,忽然莫名其妙来了这么一句。

我纳闷地问道:“什么意思?”

“金川在日苯,跨国办案并不好解决,刘法医也知道这件事情了,你知道他怎么处理的吗?”齐恩徳虽然这么问,但我还是想不出刘法医会如何处理,所以只是摇了摇头。

“处理完陈漫的案子,他打算请假去一趟日苯,听说陈队和他那两个手下也会一起去。”

我张了张嘴,有些诧异。看样子,他们是打算便装潜入日苯境内,然后缉拿金川。只是在外国办案还真的难度挺高,和国外的警察合作也避免不了出现各种分歧,也难怪他们会这么做。

“你是问我去不去日苯?”听齐恩徳这么一说,日苯,看来我还真得去一趟了,只是没想到齐恩徳会替我提前想好这些事情。

齐恩徳朝我点了点头:“不仅仅是因为金川的案子,我相信,你也想去会会这个古川惠子吧。”

我摇了摇头,会会倒谈不上,如果薄砺辰真的喜欢她,我过去不也是出丑吗?人家要钱有钱,要外貌有外貌,要身材有身材,我拿什么去和人家比。

“三天后,我就出发。”我靠在玻璃窗上,静静望着眼前倒退的景象说道。

齐恩徳立马点头道:“机票已经帮你办好了,就是三天后。”

我去,这小子速度可真够快的,看来他早就知道我一定会去日苯。我低头望了望腿,忍不住叹息一口气。虽然腿上的伤还没好,但还是能勉强走路的,只是如果走快了还会隐隐作痛。

“语冰,你能不能把在你见到我之前,有关案子的事情说一说?”见我不说话,齐恩徳忽然开口朝我这么问道。

让我回忆过去吗?我愣了愣,忽然觉得他这个问题还是很有用的,我怎么就没想过利用前面的两起案子来看看陈漫的这起案子呢?

于是乎,我便重新陷入了之前的回忆,和齐恩徳娓娓道来。

高考后没几天,我的同班同学曹小乐遭人杀害,尸体被丢弃在学校的花园。经判断,学校的花坛并非第一案发现场,死因是一刀毙命。而学校在案发当日正在装修,校内所有摄像头都已经拆卸。

与此同时,另一名叫温华的同学于两天前失踪。

为了得到有关这两人的更多信息,我私底下组织了一场同学聚会,却意外得知,班上有五名同学都收到来自凶手的恐吓信。

他们分别是:脾气暴躁的大姐大余晓施、和我玩的较好的班花许婷婷、性格较好的假小子陈漫、胆小鬼白一山和毫无存在感的薛亮。

而现在,余晓施和陈漫都遇害了。想到这里,我心里又痛了一阵。

恐吓信上写的是一样的内容:许你一世玫瑰花的葬礼。右下角还标注了一行数字:462

我通过推算,判断曹小乐也应该是除这五个人之外的那个第六个收到恐吓信的人。当时我与薄砺辰经过商议后,认为凶手还会继续杀人。现在看来,我们当时的推断并没有错。

老爸找我去警局谈话,我在警局会议室等老爸,并认识了警局的刘启华法医,他似乎是很相信我,带我去解剖室看了看,趁我爸不注意留下了他的联系方式。

我把他约出来,他将曹小乐的尸检报告念给我听,并且对凶手接下来的计划抱有兴趣。

当夜,我竟然梦到了自己来到曹小乐遇害的案发当天,于是我在凶手抛尸前,提前赶到学校的花园附近,躲起来想看清凶手是谁,关键时候被叫醒我的老妈打断。

说到这里,齐恩徳忽然惊呼出声:“等等,你说,梦?”

第一百九十三章:消失的摆件

我点了点头:“对,我在梦里回到了案发现场,而且时光倒流,我本来是可以在曹小乐死之前看到那个凶手的样貌,可惜被我妈打断了。”

齐恩徳点了点头,看起来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那你后来有没有做过类似的梦?”

我猛地一惊,这么说来,好像只要每次我身边的人遇害,我都会梦到和死者有关的东西。曹小乐死后我梦到了自己回到案发现场,而余晓施死后我又莫名其妙在水箱昏迷,做了一个很长的梦,虽然那个时候我对自己的解释是营养不良导致的,但现在想想还是有些诡异。

而这次,陈漫死后,我更是回到了案发现场,离陈漫出事只差十分钟。尽管如此,我还是没看到陈漫跳楼的那个画面,只看到最后趴在血泊里的她。

齐恩徳皱了皱眉,对我接着说道:“你的这些梦的确很诡异,第一次是偶然,第二次是巧合,第三次,只能说是不简单。”

我点了点头,又将接下来我所遇到的事情,以及白一山组织真人cs比赛的事和他娓娓道来。

我与刘法医和薄砺辰再次去到案发现场,经过重重推断,我们在校园的河底找到了装过曹小乐尸体的行李箱与黑色塑料袋,上面并没有指纹。

我本想去曹小乐家看看,谁知路上遇见一个算命先生,他说我不久后便有血光之灾,我没有理会,先回了家。

我为凶手留下的恐吓信上的话和数字绞尽脑汁,奈何老爸手上案子太多,也不愿意和我这样一个刚高中毕业的学生交代太多。再者来说,他也不想我参与进来。

警方那边的陈队找不到温华,对曹小乐的案子也一筹莫展,这时候温华父母却打电话给警方,说家里还有一套老房子在市区不远处。

陈队根据他们提供的线索,找到那栋老房子,在房子里发现大量血迹。经检验,血是曹小乐的,而门上的指纹的是失踪了好几天的温华的。

当然,刘法医在案发现场提取到薄砺辰的那枚指纹,这件事我并没有和齐恩徳说。毕竟,凶手是温华,这指纹的事情也没有追查的必要。

温华父母得知此事,对自己儿子所做之事感到悲痛不已。陈队本想带人追捕温华,没想到温华竟然自己来警局自首。

温华承认一切都是自己做的,恐吓信也是对同学们的一个恶作剧。众人见水落石出,一时之间人心惶惶的事情也就尘埃落定。

接下来,便是我们班里的胆小鬼白一山邀请我们去自己的别墅做客。来白一山家放松放松的有除白一山的剩下四个收到恐吓信的人余晓施、许婷婷、白一山、薛亮以及薄砺辰、我和莫致朗。

在小洋房那里,可谓是发生了不少的事情。我们躲过野猪的追捕,我还在山上的树上发现了一对苍白的尸手,并且逃过三个猥琐男人的纠缠。

很不幸的是,我的腿摔伤了,现在这次是第二次摔着,难怪医生看我的眼神简直就是在看妖怪。腿上的旧伤和新伤,恐怕他都看出来了吧。

那个医生肯定会好奇,这个小姑娘究竟是怎么弄得,腿可以伤这么多次?话说这次又要去沙林医院,想来还挺尴尬的,因为沙林医院,我这个月去了好几次了,那里的医生估计都认得我了。

说到这里,齐恩徳又打断我的话:“你刚刚说,你遇到一个算命先生?还说你有血光之灾?”

我点了点头。

“他叫什么?”

我回答道:“他说他的外号是空海。”

“空海?”齐恩徳嗤笑了一下,似乎是觉得有些玩味:“有趣,我要查查这个人的底细。”

我没想到齐恩德会对这样一个出现几率极小的人感兴趣,莫非他怀疑这些事和那个叫空海的商贩有关?仔细想想,那个商贩的确是和别的摆摊小贩不同,他总能给我一种猥琐中透露着些许危险气息的样子。

对了!无脸男!想到商贩,我这才想起余晓施死的时候,属于她的那个无脸男不见了。而这次,陈漫的无脸男如果也不见了,那就绝对不是巧合,因为这是那个商贩送给我们的!

我深吸一口气,忽然从座椅上弹起,齐恩徳被我吓了一跳。我定定地拿出手机,拨通了那个电话。

“嘟嘟嘟”

三声响后,我如愿以偿得到了那边接通的消息。

“小虫?”说话的人,正是刘法医。

我缓缓吐出一口气,直切主题,朝刘法医问道:“刘法医,我们昨天去陈漫家的时候,我没有看到那个无脸男摆件,是不是被你们收起来了?”

说实话,虽然那个自称是空海的家伙有些流里流气的,但我还是打心底里不想把他列入犯罪嫌疑人的行列。毕竟,他就算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但还是给我一种阳光的感觉。

那边的声音低沉稳重,说话的人略带些许的疲惫:“没有,这点我也注意到了。”

我之前就把有关无脸男摆件的事情和刘法医提及过,没想到他也有特别留意这一点。我这次去平丘村,有一个原因就是齐恩徳在平丘村捡到那个属于余晓施的无脸男摆件,这下陈漫的摆件也不见了,这就绝对不是巧合。

“陈队他们已经去找过这个家伙了,该问的也都问了。那个家伙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案发当天他还在步行街摆摊卖小物件,也给不少人算过命,很多人都可以为他作证,线索到这里就断了。”

难道说凶手对无脸男情有独钟?我皱了皱眉,好在空海和这件案子似乎并没有直接关系,虽然他说话总是奇奇怪怪的,但我很难把他和杀人犯联系在一起。

现实中就是有这么一个人,或者这么一群人,能让你相信,你的第一眼是对的。你觉得他们不会做那样的事情,于是也就潜意识地想把他们排除在任何危险人物之外,这也许就是所谓的直觉。

我记得刘法医说过一句话:“办案,永远不能凭靠直觉,而是要靠证据。”因为直觉会让人意气用事,证据却是铁的事实。

这时,刘法医忽然问道:“薄砺辰在哪里,我有事找他。”

我“啊”了一声,说实话我并不知道薄砺辰现在在哪里。我妈只是和我说了下午要把我安排住进沙林医院,但没说薄砺辰去了哪家医院。他上次虽然是被郑和捅了一刀,但我听说伤口不深,应该住几天就能出院了,反正肯定比我好得快就是了。

我瞥了眼齐恩徳,这才朝电话那边的人吞吞吐吐地说道:“我我不知道他在哪里。”事实上,我已经好些天没和他联系了。

说实话,我还挺记仇的。我妈和我说薄砺辰坚决不和我住同一家医院的时候,我就觉得以前我的那些各种思想啊,简直就是胡思乱想。以前我的那些各种幻想啊,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那边似乎是顿了顿,随即,便传来一阵咳嗽声:“咳咳,你们俩怎么了?”

我翻了个白眼,能怎么了,就是老死不相往来了呗。“你找他有什么事,不能和我说吗?”

刘法医似是叹了口气,但还是没有犹豫,直接和我说道:“没什么,就是听说他要去日苯,我也要去一趟日苯,这不是寻思着可以一起嘛。”

薄砺辰竟然又要去日苯?我也不知道是该苦笑还是该怎么着,那个女的就那么让他心动,一个月能让他不远千里出两次国去看她?

仔细想一想,虽然我和薄砺辰是邻居,但他几乎就没来过我家几次。能来的时候,都是逢年过节他被自己父母给拉过来的。除此之外,他还真的几乎没怎么来过我家。

我勾了勾嘴角,随即朝刘法医说到:“好巧,我三天后也要去日苯。”

语音刚落,那边就传来一阵情绪激动的声音:“你疯啦,你的腿还要不要了?”

刘法医难得激动,把我吼得还吓了一跳。我平息住自己的情绪,朝电话那头说到:“我没疯,机票都订好了。”

“为什么之前不和我说?”这下,刘法医只能颇为无奈地反问道。

我摇了摇头,道了声“对不起”。我总不能和他说计票是齐恩徳帮我订的吧。没想到,到头来,最懂我的竟然是齐恩徳。人人都想让我呆在医院好好养伤,只有他知道我是真的在医院待不住。

如果刘法医和薄砺辰都去了日苯,而我一个人留在沙林,我怕是坐立难安。如果我不去日苯,也许我会十分后悔的吧。

挂断电话后,我盯着齐恩徳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们两个会去日苯?”

果不其然,齐恩徳委屈巴巴地回答道:“嗯,我知道他们两个都要去日苯后,猜到你也一定想去,所以帮你定了机票。不仅如此,我自己的也定好了。”

“你是怎么知道薄砺辰会去日苯的?”我寻思着薄砺辰也不会主动告诉他这件事,他又是从何得知的?

“莫致朗告诉我的。”齐恩徳快速回应着,那样子好像生怕我又怪罪他整天就知道跟踪和调查别人,还把莫致朗给供了出来。

见我一脸无语的样子,齐恩徳又继续说道:“许婷婷原先和陈漫约定好要去的日子也是三天后,陈漫死后,许婷婷好像本来是打算不去了,但是听说薄砺辰要去,她又改签了机票,和薄砺辰的是同一辆飞机,莫致朗也好像要去日苯办点事。”

我张了张嘴,随即说道:“我和他们的飞机,不会是同一架吧?”

第一百九十四章:不是好演员

我嘞了个去,如果我和薄砺辰一架飞机,那该多尴尬?虽然我问的时候充满疑问,但是却还是按耐不住内心的那一小许期待。

如果,能和他一架飞机,好像也是不错的事。就算不说话,但是我这些日子也没看到他,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还有,齐恩徳会不会还很凑巧地帮我买了坐在薄砺辰旁边的票?

我想来想去,最后还是摇了摇头。夏语冰啊夏语冰,你在想什么?你又忘了你妈今早和你说的话了吗?还有,陈漫的真正死因还没调查出来,你居然又在这里想别的,可真是让人无语。

喜欢薄砺辰这件事,就好像我演了很长的一场独角戏。我自言自语,自欺欺人,自生自灭,最后自作自受。这么一想,好像也没什么意思。

谁知道,齐恩徳竟然点了点头:“没错,可以这么说,而且你们两个的位置还挨在一起。”

我愣了愣,为什么?齐恩徳不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深深看了他一眼,忽然发现,眼前的这个男孩,也许真的藏着不少小情绪,但却不让任何人知道。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轻轻道了一声“谢谢”。

谁知道齐恩徳忽然开口说道:“我知道你一定会去日苯,所以帮你提前买好了机票。知道你想和他坐在一起,所以座位的事情我也安排好了。我做这些不是想让你感谢我,而是希望让你看清现实,薄砺辰根本不喜欢你,你为什么一定要勉为其难地将就他,难道你看不见我吗?”

说完这句话,齐恩徳也不顾及车上还有个疤哥,又毫不避讳地接着说道:“还有,莫致朗,你也看不到吗?”

我吸了吸鼻子,忽然感到鼻头一酸,内心的愧疚许久未消散。

“对对不起。”

齐恩徳别过头去,深呼一口气,似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我。这时,疤哥张嘴说道:“小虫小姐,我真是第一次看少爷这么喜欢一个人。这么多年了,他一直没忘记你,你就不能,给他一点点回应吗?”

我痴痴地笑了笑,或许在感情上,我们都不是好演员。就拿我和薄砺辰来说,我藏不住喜欢,而他也演不出热情。我对齐恩徳,又如何演出热情呢?

毕竟,我喜欢了薄砺辰十几年啊。我也不知道是什么让我坚持到现在的,也许是那个为了他而拼命努力的自己,正在闪闪发光,而将我自己深深吸引吧。

我吸了吸鼻子,也许,我妈说得对,我是时候放手了。这么多年了,也许我对他的喜欢,给他添堵了吧。如果我对他的喜欢对他造成了困扰,我自己也会过意不去的。

“我已经,不喜欢薄砺辰了。”我淡淡吐出一口气,朝前排的两人缓缓开口说道。

不知为何,就在我刚刚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我仿佛鼓足了天大的勇气,使出了吃奶的劲,才将那句话勉为其难地一连串吐露出来。说完这句话,就好像宣告全世界,我真的不喜欢他了。

谁知道,齐恩德忽然转过身来,满脸喜悦地望了望我,眼里尽是光彩:“真的吗?你真的不喜欢他了吗?”

我轻轻点了点头,淡淡回了声:“嗯”。

“到了。”这时,疤哥插进来一句话,硬生生打断了想接着说下去的齐恩徳。

齐恩徳好没气地瞥了疤哥一眼,随即跳下车,立马跑来给我开门。我被他一副殷勤的样子搞得猝不及防,刚走下车,一幢高大雄伟的建筑就屹立在我面前。

眼前的建筑上方,全是深蓝色的玻璃落地窗,密密麻麻的窗口数不胜数。走到楼顶下方往上看,竟然还有种直入云霄的错觉。

“这是?”我讶异地抬头往上看去,这楼房的高度,估计下来也至少有三十层了吧。不知为何,我竟还觉得有些熟悉。

齐恩徳笑了笑,指了指我眼前的建筑朝我说道:“这是我公司。”

就在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们正好走到高楼的前门。“宜奇美”三个金灿灿的大字便映入了我的眼帘。

就在我忍不住惊呼的时候,手机铃声竟然响了起来。我若无其事地掏出手机,一看来电,手机差点掉到地上。

真是白天不能说人,晚上不能说鬼。我刚说自己不喜欢薄砺辰,他就打电话过来了。

我深呼一口气,跟着齐恩徳他们走进大堂。大堂里雍容华贵的气质与我穿的简简单单的形象十分不相符。见我要接电话,齐恩徳朝我点了点头,便带着疤哥走去了另一边。

“我找到线索了。”我刚接通电话,那边便传来一声好听的男生嗓音。于我而言,就算我不喜欢薄砺辰了,但他的声音依旧还是那么醉人心脾,自带的磁性嗓音撩人于无形。

什么是找到线索了?我还没反应过来,那边便立马挂断了电弧。就在我一愣一愣的同时,微信忽然传来一条消息,是薄砺辰发来的。

那是一段很长的话,我却越看脸色越差。

杀戮督军德古拉暴君,吸血鬼传说的真实蓝本。

关于古代欧洲吸血鬼的第一手资料,能在位于巴尔干半岛的塞尔维亚王国寻得。实际上,吸血鬼的传说也正是从巴尔干半岛出现并扩散到全世界的。

1462年,德古拉伯爵受命声讨土耳其军队。然而在他获胜之时,谣言四起,盛传他战败并死于敌手。他的妻子听闻,悲痛欲绝之下投河自杀。

德古拉班师回朝,却看到妻子的尸体。他愤怒地责问上帝,为什么他一生都为主而战,最终却遭受如此结局,上帝却给不了他解释。

于是乎,狂怒的德古拉伯爵用长矛刺穿十字架上的耶稣,顿时鲜血四流。从那以后,他投向魔鬼,以鲜血作为食物。

传说土耳其苏丹曾派遣使者晋见德古拉,使者们在德古拉面前只是按照自己国家的习俗鞠躬而没有脱掉头巾,于是他下令将他们的头巾用一根小铁钉钉在头上。

他最喜欢将犯人在木桩上钉死,其统治过的地方五部血流成河。在东欧传说中,这位恶魔伯爵在自己的属地害死将近二十万百姓。

于是乎,德古拉的暴行在东欧国家史籍里留下了骇人听闻的记录。

看到这里,我不禁头皮发麻,因为我记得当时我在网上刻意查过“1462”这个日期,其中也有关于德古拉的介绍,由于是外国翻译过来的,有时候也会称作德库拉。

我记得当时对他的介绍是,他一生侍奉主,但他的妻子却被打入地狱。因此他魔化为吸血鬼,并成为吸血鬼亲王,带领着吸血鬼与主对抗。

为了他的爱人,他甘愿堕落,化为黑暗之子,只为了守候他的爱情。

看到这里,我才猛然反应过来,原来,1462,和许你一世玫瑰花的葬礼,最终指的竟然是德古拉吗?

这么一说倒是通了,因为德古拉在某种程度上被视为吸血鬼。因为吸血鬼喜欢吸人血,而玫瑰花是红的,且玫瑰花比较高雅,吸血鬼一般说的都是贵族,所以才会联系到一起?

让我不解的是,红玫瑰的花语再简单不过,就是“我爱你”。凶手难道是想表达对死者的爱慕之情,还是只是拿个吸血鬼的故事故意糊弄我们?

我摇了摇头。不对,既然1462和许你一世玫瑰花的葬礼指的都是下一个死者是余晓施,但凶手却是金川,他对余晓施的父亲只有恨意,断不可能喜欢余晓施,那这句话又指什么呢?

就在我思来想去找不着头绪之时,我滑了滑屏幕,目光又飘向下方。

1725年,一名叫做皮雷·普洛戈维兹的人被指控变为吸血鬼,传说有八人死在其手中。另一名叫做阿诺德·保勒的吸血鬼则造成了大量人口牲畜的死亡。

其中,普洛戈维兹事件的档案仍可在维也纳档案馆里面找到。这两次骇人听闻的事件发生后,欧洲再次掀起吸血鬼恐怖的狂潮。

1725!我猛地一惊,随即想到我在屋顶上发现的那张纸。那串数字的旁边,写着醒目的一句话:我放下过天地,却从未放下过你。

这下我倒是不知道该怎么联系了,因为维兹这个角色,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虽然他也被表述为吸血鬼,但我不明白凶手在这个数字后面加上那句话,又是在表达什么意思。

谁知道这时,薄砺辰忽然发了一句话过来:“看出来了吗?”

这话问的,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我左思右想,还是回了个“嗯,算是看出来了一点吧”。

接着,他便立马回了我三个句号

我瞄了瞄站在对面的齐恩地和疤哥,他们用眼神询问我好了没,我摇了摇头,刚想敲字过去,谁知道薄砺辰一个电话又打了过来,我简直就觉得是“受宠若惊”。

“喂”你不是不想和我住一间医院么,现在又主动找我,这算什么?其实我想这么和他说,但话到嘴边,还是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没看明白吗?杀了余晓施的,是德古拉。所以杀了陈漫的,是维兹。”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听得咽了口口水,脑子里却把他说的这句话,重复了好几遍,反复思索着这其中的意思。

第一百九十五章:想留不能留

维兹?在刚刚的故事里,他不是个吸血鬼吗,薄砺辰这意思,莫非是说陈漫是吸血鬼杀的?我摇了摇头,不可能,他断然不会是这个意思。

薄砺辰似乎是意识到我没听懂他的话,便接着说道:“我的意思很简单,陈漫的确不是自杀的,而且杀了陈漫的人,和金川认识。”

我惊呼出声:“所以说,只要找到金川,就能找到杀了陈漫的人?”

“嗯。”那边只是淡淡地回应了一声。

所以陈漫真的不是自杀!我刚想接着问为什么现场没有外人入侵的痕迹,那边却挂断了电话。

随之而来的,又是微信的另一条较长的消息,讲的是另一个关于吸血鬼的故事。

这两次骇人听闻的事件发生后,欧洲再次掀起吸血鬼恐怖的狂潮。在此之前,还有两个著名的”吸血鬼“,一个是英法百年战争时期的德莱斯男爵。

他是贞德的战友,贞德被俘后,他疯狂地研究炼金术,以期获得财富和地位,他将三百多名儿童折磨致死。

其暴行在四百五十一年后的1891年,被f国人斯曼写为小说——《在那儿》。斯曼发挥了他的想象力,将德莱斯描绘为一个标准的吸血鬼。

这些近乎丧心病狂的暴君和屠夫,构成了吸血鬼传说的真实蓝本。

等等,折磨儿童,这不是和郑莲的案子相似吗?我吸了吸鼻子,猛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无论是金川,还是这个暂且称作“维兹”的家伙,还是我现在看到的这个叫做“德莱斯”的屠夫,他们三个都是这三则故事各自的主人公,却也是被串联在一起的互相认识的三个人。

所以说,接下来,这个被称作“德莱斯”的家伙,还会对我们几个人中的一个下手。我们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三个人!

等等,那杀了曹小乐的温华,在这个神秘的“组织”里,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他是不是,也认识这三个人。还有,他们的下一个目标,会是谁?

那个冲着我来的,是他们三个,还是他们三个其中的一个?一连串的问题在我的脑子里炸裂开来,也许是一时之间,我获得的信息量太大,我还没缓过来。

我敲了敲键盘,有扫了好几遍自己打出的那一串字,犹豫片刻,又将那串“你为什么不在沙林医院住”的话给删了回去。

这种问题,就算我直接问出来,他应该也不会正面回答的吧。我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发了句“谢谢你和我说这些”。

半响,那边都没有回音。

抬头片刻,我扫视了一圈,刚刚站在对面的齐恩徳和疤哥就不见了。

我刚想四处找找,谁知道一个穿着白色衬衫、黑色短裙的女孩从我面前经过,还十分之不客气地撞开了我的手臂。我吃痛扭过头看了她一眼,谁知道她也正好回过头看我。

看她的穿着,应该是这里的服务员,不过服务态度可真不怎么样。我砸吧砸吧嘴巴,齐恩徳还是太年轻,对这种嚣张的服务员终究存在善。

我本来只想认自己吃了个哑巴亏,但她看我的眼神,却像看路边的野狗一样。她瞪着溜圆的眼珠,瞅了一眼我的肩膀,还不忘翻了个白眼。

“看什么看,穿的土不拉几的,买的起我们公司的产品么?真不知道你这种人,保安是怎么放你进来的。”

女孩看起来模样只有十八九,语言却毒辣无比,一句话简直是把我踩到了土里。我本来脑子就一团糟,还被她这么一说,便没好气地扭过头去,也不想理她。

我本来是不想惹事,毕竟这女孩也是齐恩徳公司的员工,如果我第一天来就和他公司的员工争争吵吵的,那才不像个样子。谁知道,那女孩似是觉得我没礼貌,竟然“蹬蹬”步子朝我跑来,还一把推开我的肩膀。

我一个没站稳,失去了重心,便跌到在一旁的地上,双手挣着地板。周围的人都是一副看热闹的样子,竟然每一个人来帮我。

可恶,我今天在家里也没注意形象,所以穿了一条黑色裙子,还是那种之前我在网上买的热销款。虽然只有一百多块钱,但“土不拉几”,也不至于吧。

就在我想挣扎着爬起来的时候,一只手有力地将我从地上拉了起来。我定眼一看,来替我解围的,竟然是齐恩徳。

他刚刚不是离开这里了吗,怎么会突然出现?我愣愣地被他拉起身,他却望着我,勾起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谢谢。”我松开他的手,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刚刚那个推我的女孩却发出一声尖叫。

“齐总!”她双眼发光,一副谄媚的样子,笑着奔着向齐恩徳跑去,却被后者拦在了半路上。

齐恩徳看了我一眼,那一阵短短的对视,我却在他眼里看到了隐藏的很深的怒意。“从明天起,你不用来上班了。”

说完这句话,他便朝我缓缓踱步而来,一把拉住我的手臂,似是想带我离开这个地方。谁知道,那个女孩依旧不死心,一脸不可置信地撒开脚丫子跑过来,凑到齐恩徳面前,满脸堆着笑。

说实话,这么近看,我发现其实这女孩长得挺好看的。除了说话有点不考虑别人感受,五官倒是生的精致,樱桃小嘴,皮肤细腻光滑,算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

“为什么,这女的是你朋友吗,你居然为了她要解雇我?”那女孩似是不可置信,说话的声音如天雷地轰,恨不得让大家都听到。

齐恩徳笑了笑,头都没回,只留下一句话,便拉着我离开了大堂。

“你算个什么东西,这公司的任何产品,她不需要买,只要她想要,就可以带走。”

语毕,我们便走进了电梯。我抬头一看,疤哥竟然站在电梯一角,按着开门键,也不知道是等了多久。

我没有开口说话,因为刚刚的齐恩徳气场全开,霸气侧漏,竟然有些不像我之前认识的那个他。他也没有立马和我说话,而是喊了一下疤哥。

“刚刚看热闹的那几个人,我明天不想再看到。”说完这句话,他忽然朝我笑了笑。那一抹笑容,充满阳光,还带着些试探,似是等待着我看他处理完这件事的回应。

我尴尬地摸了摸头,只是轻轻说了一句:“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

“不麻烦。”他朝我摇了摇头,一直盯着我的脸看,也不知道是为何。

“你看我干嘛?你带我来这里干嘛?”我接连两个问题,弄的他听得一愣一愣的。

齐恩徳又摇了摇头:“没事,我只是怕你会生气。都怪我,这些天呆在平丘村,这才没有把公司的事情处理好。”

随即,他又补充道:“你的腿上有伤,也不能到处乱跑,公安局那边你现在也去不了,不如在我公司坐坐。反正,你还没来过。”

他的这句话说的,我竟然不知道如何回答。的确,我腿上是有伤,不能到处乱跑,在他这呆呆,也比一个人呆在家里好。

“刚刚给你打电话的,是薄砺辰?”齐恩徳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道。

我点了点头,跟着他们一起走进总裁办公室,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不愧是宜奇美公司,总裁办公室四周,除了电梯入口,其他几个外墙都是落地窗,一眼望去,可以看到楼下的景色。

窗外,是川流不息的人潮和车队,还有参差不齐的楼房,阳光透过镜子投射进来,洒在地板上,铺下一层淡淡的光晕。

我踱步走到玻璃窗前,深呼一口气,望着窗外的白云蓝天,不由地趴在玻璃窗上,哈了一口气,画了个圈圈。刚转过身,却发现齐恩徳站在我身后,疤哥却不知所踪。

“你”我被他突如其来的靠近吓得退了两步,他却将手撑在我脖子两侧,还往我这边靠了靠。

齐恩徳就这样将我圈在玻璃窗边上,我侧过脸,望了望身后的楼下,目测了一下这里距离地面的高度,不由得屏住呼吸,心跳加速。

“我们两个有可能吗?告诉我?”此时此刻,齐恩徳的语气并不像之前那般温柔,倒是带着几分命令的口吻。

我扬起下巴,抬头对上他的视线,坚定地摇了摇头:“不可能。”

“呵”

听完我说的话,齐恩徳并没有再做什么,只是撒开了双手,转过身去,慢慢地,头也不回地踱步朝门口走去

我的话,虽然伤了他,但我本就只是把他当朋友。如果本来就不可能在一起,还让对方心存念想的话,那才是最残忍的慈悲。

这句话,其实我之前就想和他说了。我暗示了他很多次,但他似乎都无动于衷。如今,他终于主动问出来了,我也就顺理成章地说了出来。

对不起,也许我还忘不了那个人。我靠在玻璃窗前,吸了吸鼻子,不由自主地又叹了口气。我知道刚刚齐恩徳想干什么,好在他控制住了自己,不然也许我们以后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他刚刚,是哭了吗?就在他只留下背影的时候,我看到了他肩膀微微的抖动。也许,也许这样,就是我们最好的结局了吧。

第一百九十六章: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

梦洄源正文第一百九十六章: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齐恩徳走后,我一个人呆呆地靠在落地窗旁发呆。直到疤哥敲门进来的时候,我才回过神来。

“小虫小姐,少爷他”疤哥欲言又止,我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

“没事,他会明白的。”我低下头,垂眸片刻,仿佛也多说不出一个字。

疤哥叹了口气,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个平板电脑。他将平板打开后,递在我手里,示意我看看。我点了点头,接过了他手里的平板。

“最近日苯那边不太平静,少爷说让你先了解一下那边的情况,这是最近的一起案子。”他说完后,便转身离开了总裁办公室。关门之前,还看了我一眼。

我低下头,这才发现上面记录的,竟然又是一起杀人案。

三天前,在日苯山光市,一名刚满十八岁的少年杀害了一对母女,并且进行了奸尸。尽管人权律师大声疾呼枪下留人,但日苯舆论却强烈支持被害人家属,经过这三天的持续诉讼,少年终于被判死刑。

这是日苯第一个刚满十八岁就被判死刑的案例,也是日苯近年最有名的死刑案例。

根据犯人的供述,他在当天下午两点左右,乔装成排水管检查的工人,按门铃顺利进入被害人家中。目的只有一个——强奸被害人。

少年将本村弥生压在身体下面,可是遭到被害人激烈的反抗。于是乎,他便动手掐死被害人。被害人弥生窒息死后,加害者的少年用事先准备好的胶带将被害人双手捆绑,并在口鼻处也黏上胶带,对死去的被害人进行尸奸。

当时,十一个月的婴儿夕夏一直在妈妈的旁边哭泣不休,少年将婴儿抛往别处,可是婴儿还是挣扎哭着,往已死去的母亲遗体处爬去。

兽性大发的少年怕婴儿的哭声引起邻人的注意而坏了他的好事,于是将哭闹不止的夕夏从母亲遗体旁边拉开,重摔地面数次之后再用绳索勒毙。

虽然加害的少年现在才十八岁,可是所犯的案情残忍重大,少年法庭决议将全案移交山光地检署审理。

第一次开审议庭时,本村洋先生抱着妻女的遗照出庭,却被法官阻止。法官的考虑是,被害者的遗照会影响加害少年的心理跟情绪。

开庭时,犯人福田孝行穿着拖鞋进入法庭,辩护律师推推他的手示意,福田这才对着被害人家属的方向鞠躬,说了一句:“真是对不起,我做了无法宽恕的事。”

这句“对不起”,成为之后法官认定犯人“已经有悔改意思”的参考。杀了两个人,只要事后表现出“我很抱歉”的样子,就代表有悔改,然后就可以得到宽恕。

本村洋先生不断的跟法官抗议,最后,法官准许他带遗照进去,条件是必须用黑布将照片盖住才可以。于是乎,审下的判决是——无期徒刑。

可是少年身上有着少年法保护,顶多关个七、八年就可以出狱。当时被告的辩护律师,竟然在法官下了无期徒刑的判决时,对着旁听席的被害家属,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本村洋先生在判决之后招开记者会,他是这么说的:“我对司法很绝望。原来司法保护的是加害人的权益,司法重视的是加害人的人权。被害者的人权在哪儿?被害家属的权益在哪儿!?如果司法的判决就是这样,那不如现在就把犯人放出来好了,我会亲手杀了他!”

记者会结束之后,本村先生走进担任本命案的检察官办公室。检察官吉田先生戴着银框眼镜,个性沉稳内敛。

平时给人一种酷酷的感觉的吉田先生,突然以愤怒颤抖的声音对着本村先生说出自己的想法,这突然的举动让本村先生屏息。吉田检察官说:“我自己也有个年幼的女儿,无法想象有人可以狠心到,将一个还不会走路却拼命爬往母亲身旁的婴儿,抓起来往地面摔击后残忍杀害。

“如果司法对这样的人无法做出严重的惩戒,那还要司法做什么?我绝对不认同这样的审判结果!让我们一起为推动司法改革而奋战吧!“

吉田检察官的这番话,让本村先生的脑海里第一次浮出“使命”这两个字。为了不让妻女宝贵的生命就这样白白的牺牲,本村先生决定,他要反抗。

当天晚上十点半,本村先生准时的出现在日苯的一起节目上。或许他已经意识到自己的“使命”,所以他冷静客观的对着全国观众作诉求。

本村洋的诉求,很快就得到正面的响应。

检察官不服第一审无期徒刑的审判,决定继续上告高等裁判所。接着,高等裁判所将检察官对被告求处极刑的控诉驳回。

理由是:“日苯二十岁才算成年,犯人才刚满18岁又一个月,思想尚未成熟,顾及被告未来还有无限的可能性。对于将来,不能论定犯人完全没有重新做人的可能,所以驳回检方死刑的控诉请求,维持一审无期徒刑的判决。”

二审虽然又被法院驳回,可是检察官还是不屈不挠,决定继续上诉最高法院。

谁知道,得到的却是杀人犯的这么一句话:“不过就是一只公狗走在路上,碰巧遇到一只可爱的母狗,公狗自然而然的就骑上去了,这样也有罪吗!?这世界终究是由恶人获胜的!七八年之后,等我出狱时,你们要举办盛大的pa

ty欢迎我啊!”

接着,他又得到了世纪辩护团更让人咋舌的判断。

“被告福田的母亲是自杀身亡,被告因为渴望母爱,希望被母亲拥抱的欲望过于强烈,才会在见到被害人时情不自禁的抱紧被害人,最后造成被害人死亡的遗憾。”

“被告并非是强奸目的而侵入民宅,而是想求取失去的母爱。至于被害人死后还对被害人尸奸的行为,世纪辩护团的律师是这样辩解的:因为被告福田认为,只要将精子送入被害人的体内,被害人就会起死回生。”

“所以,少年死后对遗体的性行为并非污辱遗体,而是一种起死回生的仪式。至于用绳索勒毙夕夏小妹妹也不是心存杀意。因为夕夏妹妹一直哭泣,福田被告想让夕夏妹妹停止哭泣,所以在她的脖子上绑上蝴蝶结而已。”

我靠,我看到这里的时候,笑了笑,因为真的太可笑了。真没想到,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日苯居然是这么处理的。

世纪辩护团律师的结论是:被告并非故意强奸杀人而是伤害致死。检察官那方因为想让被告被处死刑,所以把被告塑造成十恶不赦的形象。

还好,检方提供福田被告寄给友人的信件做为证据。对照一审跟二审法官认为“被告未来仍然有无限的可能性以及被告已经有悔改之意的说词”与福田被告查出信件的内容,无疑是一大讽刺。

本村洋虽没有庞大律师团助阵,却不是孤军奋战,法官对被告一方的辩护主张全面否定,宣判福田被告因恶行重大处以死刑。

福田终于被判死刑,但全案仍在上诉最高法院。但本村洋说,“我会把判决书带到墓前让妻女知道”。

死刑宣判后的记者会上,本村先生并没有任何"胜利"的喜悦。对于这件事,本村先生是这样说的:

“死刑的意义在于,让一个犯了杀人罪的犯人,诚实的面对自己犯下的错误,打从心里反省自己的误行,决心将自己剩余的人生用来赎罪并对社会做有意义的奉献。”

“一个本来十恶不赦的坏蛋,最后可能会脱胎换骨变成真诚努力的善人。可是,国家社会却要夺去这位,已经重生的“善人”的性命。很残忍,很冷酷,是不是?是的!无情的夺取他人宝贵的生命的确是很残忍的一件事。”

“相对的,这个时候犯人才会真切的体会到,被自己残忍杀害的人,他们的生命也是这样的无价。死刑存在的意义不是报复手段,而是让犯人可以诚实面对自己所犯的恶行的方式。”在下了死刑的判决之后,福田被告终于意识到自己,犯下的罪的严重性,开始写信和遗嘱表达自己的忏悔。

网友认为,有些人只有在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时,才会了解生命的尊严及意义。

“没有亲人、好友被凌虐杀害,你不懂那种痛!社会要和平本该存在尊重他人生命!不尊重他人者没资格谈人权!法律保护人,但不该保护加害者。”

看到这句话,于是乎,我又想起了博尔赫斯的那段《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

我给你瘦落的街道,绝望的落日,荒郊的月亮,我给你一个久久地望着孤月的人的悲哀。我给你我已死去的祖辈,后人们用大理石祭奠的先魂,我父亲的父亲阵亡于布宜诺斯艾利斯的边境,两颗子弹射穿了他的胸膛,死的时候蓄着胡子,尸体被士兵们用牛皮裹起。我母亲的祖父,那年才二十四岁,在秘鲁率领三百人冲锋,如今都成了消失的马背上的亡魂。

我给你我的书中所能蕴含的一切悟力,以及我生活中所能有的男子气概和幽默,我给你一个从未有过信仰的人的忠诚。我给你我设法保全的我自己的核心,不营字造句,不和梦交易,不被时间、欢乐和逆境触动的核心。

我给你早在你出生前多年的一个傍晚看到的一朵黄玫瑰的记忆。

我给你关于你生命的诠释,

关于你自己的理论,

你的真实而惊人的存在。

我给你我的寂寞,

我的黑暗,

我心的饥渴,

我试图用困惑、危险、失败来打动你。

第一百九十七章:游戏研发

“我看完了。”我轻轻吐了一口气,把手上的平板递给疤哥。他朝我点头笑了笑,也没说什么,便离开了办公室。

看他的样子,似乎是觉得无法理解为什么我不接受齐恩徳。我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忽然想起《写给黄淮》里的那句话。

你是我患得患失的梦,我是你可有可无的人。毕竟这穿越山河的箭,刺的都是用情至疾的人。

对薄砺辰来说,我一定是那可有可无的人吧。

我自嘲地笑了笑,一个人默默走出总裁办公室,回到大堂,既没看到齐恩徳,也没看到疤哥。至于刚刚那个嚣张跋扈的女孩,现在也不知所踪。

那些员工看到我,都是一副见了鬼的模样,个个低着头,脸上乌云密布。我刚想向其中一个女孩打听齐恩徳的下落,谁知道她一看到我靠近,立马退到了一边,腿还在打着哆嗦。

我本以为没人理我,谁知道刚转头,就瞧见刚才那个讽刺我的女孩,此刻正朝着我的方向跑过来。我想回避,但却看到她抹着眼泪,朝我挥了挥手。

我愣了愣,呆呆站在原地,就这样看着她朝我跑过来。女孩跌跌撞撞地朝我奔来,已然没有了刚刚的那副傲娇仪态。见她楚楚可怜的样子,我竟然有些心疼。

“夏夏小姐,求求你,求求你,帮我说说情。我我真的不想离开这里。”女孩“扑通”一下就跪在我面前,梨花带雨地拽着我的裤脚,如果不是刚刚有人看到她嚣张跋扈的样子,准觉得我在这里欺负别的女孩。

我咽了口口水,往后退了一步,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谁知道,她又拽上我的裤脚,另一只手抹着眼泪,望着我的双眼,通红通红的。

“这是齐恩徳的意思,与我无关。”思来想去,我还是放下了心中的那份慈悲。也许这个女孩已经不是第一次犯这样的错误了,没有得到一点打击,也许根本不会改掉这个毛病。

如果齐恩徳真的想要她回来,没过几天自然会让她回来。如果齐恩徳不想再看到她,我说再多也是为难。

语音刚落,女孩一屁股坐在地上,不可思议地望着我。也许她会觉得我会被她那副可怜的样子打动,转而去劝齐恩徳不要解雇她,但事实上,我和齐恩徳刚刚才经历了尴尬的一幕。

“你很清高啊,啊?仗着齐总喜欢你,在这里假慈悲。我以为齐总看上的是什么温柔贤惠的女孩,原来就是一朵白莲花。”

她一把抹去眼角的眼泪,慢吞吞地从地上爬起来,指着我,笑着说道。

除了不可理喻,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她。原来她刚刚的那副可怜,还真的是装的,虽然我刚刚的话有些冷漠,但其实我是打算过几天再和齐恩徳说这件事,没想到她翻脸翻的这么快,真是让人猝不及防。

见齐恩徳还是没有出现,我刚准备离开公司,谁知道手机忽然响了。我拿起一看,竟然是薄砺辰爸爸给我打的电话。

难道是薄砺辰出什么事了?我心里一惊,立马接通了电话,没想到,那边竟然是这么说的。

“喂?语冰啊,叔叔刚刚研发了一款游戏,你要不要来看看?”

原来是这样,我扶了扶额,心想,反正我现在也没地方可去,要不去薄砺辰他家的公司坐坐,也是可以的。

不过,我总觉得薄砺辰爸爸找我应该不仅仅是叫我看看游戏这么简单。也许他是知道了我妈和薄砺辰妈妈闹翻了,我爸又在警局抽不出身,他准是去找我想办法的。

我扭过头去,看了一眼站在我身后的女孩,她只是恶狠狠地盯着我,我根本不想再理她,便拄着拐杖自己走出了公司。

让我没想到的是,刚出门,就有个男人过来搀扶着我,向我出示了宜奇美公司的员工证,问我要去哪里。

齐恩徳终究是想到我会走,安排了人在外面接我。也许他现在不是不想见我,而是根本不能见我吧。齐恩徳,终究还是谢谢你了。

我看了一眼背后的高楼,转身便坐上了车,淡淡吐出一句:“去‘圣批士’公司。”

男人讶异地看了我一眼,便点了点头,一声不吭地发动了车子,扬长而去。

一到薄砺辰公司,我刚下车,薄砺辰爸爸便笑着从大门口走出来迎接我。我有些不好意思,他示意秘书扶着我进楼,还扫了一眼我身后的送我来的司机和车子。

“这位是?”叔叔笑了笑,指着我身后的人说道。

我摇了摇头:“宜奇美公司的,只是送送我而已。”语毕,我便朝那送我来的男人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回去了。

那男人也没说什么,只是和薄砺辰的爸爸对视了两三秒,便独自离去。

“我这个新游戏的女角色,叫江月离,你看看。”刚走到办公室,薄砺辰爸爸便打开了一个液晶电视,屏幕显示后,上面便是一些冗杂的数据,还有一个小小的影片。

江月离躺在一座刚好能容纳她身形的银白色器械仓内,舒适地闭上眼睛。

她的身边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脸上还有些没有刮干净的胡子,头发也乱糟糟的,似乎是好久都没有修整过自己的外形。

“准备好了吗?”

男人的声音低沉,听着竟让人心生睡意。

“嗯,许博士,我准备好了。”

江月离睁开眼睛,侧过头,朝他笑了笑。

我不知道他们是在干嘛,直到下面显示出一些介绍,我才有些了头绪。

一天前。

在校的大一新生江月离忽然收到一封来自“圣批士”的邀请函,邀请她去该公司参加一项新产品的研发试验。

圣批士公司,是沙林市最大的电子游戏公司,旗下有数不清的电子产品、手游、小游戏和单机游戏版权,以至于沙林市的所有vr体验室,也都标有“shenpis”。

为了测试新产品的性能,圣批士在沙林市的所有大学都投有邀请函,但是听说,能真正有资格参与新产品测试的,只有一个名额。

就这样误打误撞,江月离竟然成为了这成千上万想要挤破头参与新产品测试的学生中的唯一那一个。

圣批士最新研发的这一款游戏,叫做“完美生死契”。

比起平日里大家玩的vr,这款新游戏的特点就在于,玩家能够躺在游戏仓,全身都佩戴有与游戏有关的道具,以便玩家能够切身体会到游戏里的每一个场景所带来的震撼感觉。

许多学生,甚至打工族或者企业人员都想来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谁知道圣批士竟然只将名额的有效权投给了沙林市在校的大学生,最终是个平凡的女孩获得此殊荣。

介绍完后,屏幕上又接着出现了刚刚的那副影片。

“许博士,我如果在游戏里死了,会痛吗?”

在许博士将要关上游戏仓的时候,江月离忽然问了这么一句。

“会痛的,你全身都佩戴电击片,如果在游戏里受伤了,现实中的相应部位,也会产生疼痛感。”

江月离心里瑞瑞不安,缓缓舒了口气,精致的小脸蛋上依旧有些愁容之色。

“紧张吗?”

许博士将游戏仓关上,隔着江月离头上的透明玻璃门,问道。

江月离勉强地笑了笑。

她对于刚刚自己签的“生死状”还是感觉心有余悸。

“没事。”

她闭上眼睛,随之,一副头盔从仓顶自动覆盖在她的头顶,盖住了她的双眼,捂住了她的耳朵。

“相关注意事项我刚刚都和你说了,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成功通关,出来后你将获得十万美元的奖励金。”

江月离只听到博士的声音越来越小,随即,她的眼前便一片黑暗。

屏幕一黑,我本以为这个影片到这里就结束了,谁知道没过多久,又亮了起来,

江月离的眼前是一片广阔无垠的大草原,她探头四处瞧了瞧,一个人都没有。

刚想往前走,谁知自己只能立在原地,腿竟然动弹不得。

这时,她的头顶突然弹出一跳透明的对话框。

“哔——”

随着一声还不算太刺耳的声音响后,对话框开始渐渐显现内容。

呼,江月离吓了一跳,眼前这空荡荡的感觉,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尊敬的江月离小姐,游戏即将开始,请您开始选择第一关卡。”

说话的人声音很空灵,那感觉让江月离觉得,自己就像是在和上帝对话似的。

“以下为游戏选择项目,一共分为四项。”

“一、恋爱。”

“二、盗墓。”

“三、逃生。”

“四、惊悚。”

“您一共有五分钟选择,选择完后,即将进入游戏界面。如果五分钟未作出选择,系统将随机为您匹配。”

语音刚落,江月离只得抬着头,淡淡看着那四个选项发呆。

接着,屏幕下方又显示出了主角的心理活动。

选恋爱吗?

江月离“噗嗤”一声笑出来,虽然自己十九岁了,但是恋爱经验为零。

刚刚许博士和她交代过,有些东西不能只看表象。

眼看后面三项都不是什么好惹的主,这第一项看起来这么简单,说不定根本就没那么轻松。

说是恋爱,万一自己的身份是某缉毒小组的卧底人员,要只身潜入毒贩的秘密基地,打入敌人核心,与毒贩头子来一场醉生梦死的感情大戏,岂不是贻笑大方?

于是乎,江月离便将目光投向盗墓与逃生。

想都不用想,惊悚这种关卡,作为一个女孩,她目前是不会去碰的。

眼看时间越来越短,最后十秒,江月离朝着上方高声喊了一句。

“我选盗墓!”

第一百九十八章:订婚

“滴滴滴”三声响铃之后,预示着这部短暂的影片到此结束。视频中的那个女孩,看样子是某个知名模特扮演的,难怪我说怎么有些眼熟。

薄砺辰爸爸将电视关掉后,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身体略微向前倾。他看了我一眼,似乎是在问我这个游戏设计的怎么样。

不得不说,这款游戏应该是现下比较流行的养成类游戏,深受女孩子的喜爱,就连我也曾经中过一段时间的毒。玩家通过代入角色,来获得不同的特殊体验,甚至还会佩戴电击片,我想应该是一个很不错的游戏体验。

“很棒。”我思来想去,最后只找出这两个字来总结我刚刚看的那一段视频。虽然我的话是敷衍了些,但我知道薄砺辰爸爸找我来应该不仅仅是为了此事,甚至可以说,这只是他找我来的一个借口罢了,所以我如何回答,根本不重要。

我朝他笑了笑,表示我对刚刚看的视频很满意,虽然我对盗墓也挺感兴趣,但现实生活中,我们根本没机会干这种刺激的事情。如果真的有这样一款游戏,能让玩家真切体验盗墓的乐趣,那这款游戏必然是现下大多数游戏里较为出色的那一类。

薄叔叔朝我点点头,笑了笑,有些关心地看了看我还缠着绷带的腿,温和地问道:“语冰,你的腿现在还好吗?”

我摇了摇头:“不碍事,还是可以正常行走的。”只不过,只要它一天不废,我便可以多走几里。

“抱歉,这种时候叫你过来,但是叔叔也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叔叔想了很久,有件事情,还是得和你说声。”

薄叔叔欲言又止,我咽了口口水。不知道为什么,见他这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我总觉得他要和我说什么不太好的事情。

果然,我的直觉没错。薄叔叔说完那句话的时候,我整个人呆在了原地。

“砺辰他和别人订婚了。”

语毕,我沉默地呼不出气,只觉得心碎了一地。

我设想过薄叔叔告诉我,比如我妈和薄妈妈再也不来往了,比如薄砺辰要离开沙林,比如薄砺辰以前愿意和我说话,其实都是虚情假意,甚至是一些比这更糟糕的事情。但我想来想去,也没想到,我等了十八年,等来的却是这样一句话。

薄砺辰,和别人订婚了?我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睛,靠在背后的沙发上,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可能地平复。

在他说出来这句话的那一刻,我心里反应出来的第一句话并不是“为什么”,也不是“是谁”,而是连那些疑问都还没来得及表达出来,痛苦就被咽入了喉里。

那种感觉就好像,我一口将五百毫升的五十度白酒一口饮尽。火辣的灼烧感和麻痹感让我叫不出声,我只能干巴巴地盯着镜子,瞧着镜子里那个楚楚可怜的自己,连嘴角勾起的那抹弧度,都扬不起来。

《虞美人》里有这么一句:为君沉醉又何妨,只怕酒醒时候,断人肠。现在,我是真的体会到那种肝肠寸断的感觉了。

我现在倒是相信了,我怎么对一个人,以后就会有一个人怎么对我自己。我刚刚伤了齐恩徳的心,现在,我自己被别人伤了心,可真是可笑。

“叔叔,我先走了。”我拾起一旁的拐杖,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如果不是我腿上有伤,我恨不得扭头就跑。订婚是什么概念,我又怎么会不知道?

薄叔叔没有留我,只是命人带着我一起下楼,我强忍住想要喷涌而出的眼泪,拼命地去想那让我能稍微开心一点的事情。奈何刚出了公司,眼泪就从眼角滚动滑落而下,似掉线的珠子不受控制地往地面坠下。

就在我抹去眼泪的那一刹那,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个模糊不清的人影。我还没来得及看清是谁,那人便一把将我拢入怀中,死死地抱住我不肯撒手。

“你!”迫于身高差,他高我一个头,我整张脸埋在他肩下,我根本看不到他是谁。就在我抬起头往前看的一瞬间,眼前忽然出现两个我再也熟悉不过的人影。

“小虫?你”许婷婷瞠目结舌地望着我,看样子,她是觉得我在公司门口和别人搂搂抱抱,觉得不可思议。

而让我心塞不已的是,许婷婷的身边站着的,就是今天才给我打过电话,短暂地说了些关于案情的薄砺辰。

“不是”我刚想解释,忽然觉得,这我能如何解释?薄砺辰瞒着我和别人订婚这种事情都没和我解释,为什么我要和他解释?

果不其然,薄砺辰只是望了我一眼,面无表情,头也不回地就这样与我擦肩而过。我被眼前的男孩抱着,一只脚要使力撑住地面,另一只脚因为用力而隐隐作痛,我根本就不敢去踢他。

只是,这个男生,似乎给我一种熟悉的感觉。

就在薄砺辰和许婷婷离我越来越远的时候,我眼前的男孩才松开手。我抬头定眼一看,眼前的人,竟然是莫致朗。

“为什么?”我将手中的拐杖甩到一旁的地上,内心的压抑和憋屈终于是控制不住了。“哇”的一声,我又痛哭起来。

谁知道,莫致朗竟然轻轻捏住了我的下巴,就这样俯视着我。身边来来往往的人并不多,只不过路过的人都会忍不住回头看看我们,我顿时觉得有些尴尬。

“你把手放开。”我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谁知道他并不在意我说的话,只是从兜里慢腾腾地掏出一块手帕,折起来,擦了擦我眼角的泪。

我想,我哭成这个样子,一定很难看。可是眼前的男孩,阳光,温柔,儒雅,俊美。阳光投射照在他脸上的那一刹那,他的眸子亮晶晶的,透明且璀璨,煞是好看。

他就这样平静地望着我,小心翼翼地替我擦掉脸上的泪珠。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我似乎不再那么悲伤,外界的任何喧扰都都对我不起作用。我眼前,只剩那个替我慢慢擦去眼泪的男孩,不吵也不闹。

如果,我当初喜欢的是莫致朗,现在的我,就不会这么难受了吧。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偏偏要喜欢薄砺辰,为什么我要自作自受?

我轻叹一口气,眼前的男孩这才停住了手中的动作。

“夏语冰?”他扶着我坐在马路边一旁的座椅上,忽然间叫了一下我的全名,我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我愣了愣,茫然地“啊”了一声,不明所以。

莫致朗笑了笑,似是觉得我这个呆呆的样子十分有趣。我挠了挠头,只听他微微启唇问道:“你的人生理想是什么?”

他歪了歪头,勾起嘴角,朝我淡淡地笑了笑。

我深呼一口气,对他的这个问题感到有些反应不上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这才回答了他一句话:“我觉得人生的终极理想,应该是成为我想成为的人,得到我想得到的人!”

说完这句话,我又长呼一口气,因为后面那句话说完其实还怪不好意思的,但我觉得我说的并没什么错。这句话,虽然是我临时编出来的,但却囊括了我所有的精神和思想。

“有趣,真巧,我也是这么想的。”莫致朗说这句话时候,一直盯着我,似乎就是故意对着我这么说的。

我假装咳了咳,避开他的视线,将目光转向我那条缠着绷带的腿。他循着我的视线也将注意力移到我受伤的腿上,这才把关注点放开。

“我背你吧。”他几乎是刚说完的同时,我就立马说了个“不”,就在“用”字还没说出口,他就将我打横抱起,直接一个公主抱让我整个人身体悬空。

我心中一惊,想挣扎出来,谁知道他竟然望着我,嘴角勾起一抹坏笑。我被他的表情弄得百般不好意思,却还是不得不任由他将我送到停在马路另一边的车上。

我爬到车内的另一边,他就立马钻了进来,坐在我的旁边。我往旁边挪了挪,谁知道他居然故意往我这边靠了靠,弄得我简直连伤心的心情都没有了。

我没好气的朝他瞪了一眼,随即说道:“莫致朗,你今天是吃错药了吗?”

本以为我这么说他,他会有些不悦,谁知道他竟然笑的很开心。“我答应你,以后在你难过的时候,一定立马出现在你的面前。”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答非所问。我脸有些微微发烫,耳根似乎也红了,难道说,莫致朗也知道了薄砺辰那边的这件消息?

“你今天究竟为什么完全变了一个样?”我实在是弄不明白,也就直接问出来了。

莫致朗摸了摸下巴,脸上的笑意却还是没有消散。他摇了摇头,笑着说道:“没什么,就是忽然听说哦,你以前喜欢我?”

他睁着无辜的双眼,呆呆地望着我,似是希望我肯定他所说的话。我有些诧异,这件事是当年我为了撒谎故意拿他当挡箭牌的,谁知道居然还传到了他耳里,这下说什么都说不清了。

第一百九十九章:踩着他的影子

“让我下车。”我望着窗外倒退的景色,并没有直接回答莫致朗的问题,只是转过脸去,朝他轻声说道。

莫致朗愣了愣,似是以为他的话惹怒了我,悄悄靠到另一边,瞅了我一眼,那样子简直比之前更为委屈。

我深呼一口气,十分之不理解地朝他问道:“你要带我去哪里?”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有些可笑。就在短暂的这么一天的今天,我连续上了三辆车,一辆是齐恩徳过来接我,带我去他公司的车。

一辆是我从齐恩徳公司离开后,坐着他吩咐好带我去薄砺辰公司的车。还有一辆,便是我离开薄叔叔公司后,莫致朗来接我的车。

说来也是巧,就在这些起承转合里,我就连续失去了两个好朋友。现在,是不是意味着,莫致朗也要被我就这么失去了

我望了一眼莫致朗,只见他低声朝我幽幽说道:“带你去见你的那种狗狗”

狗狗?他不提,我都差点忘了我在公安局门口捡到的那只白狗,没想到莫致朗把它接走了。看他的样子,似乎对那只狗也不熟悉,看来这只狗还真是偶然出现在我面前的。

我摇了摇头:“我不想见,你养着吧。”

就这么一天,我经历了太多大起大落。再者,三天之后,我就要去日苯了,我妈肯定是不给我养狗的,我去日苯也就根本没人照顾它,索性就放在莫致朗家里算了。

莫致朗有些诧异,张了张口,欲言又止。我见他想说又说不出口的样子,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让我下车吧。”

就把车停在这里,让我一个人静静,也许有些路,你只能送我到这里。我不想见那只狗,因为它让我看到了曾经卑微的那个我自己。

它撒着欢朝我跑过来,粘着我,睁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我,蹭我,挨着我,却被我一脚给踢开了。那个样子,多么像曾经怎么样也要喜欢他的那个我自己。

莫致朗没有对我再说什么,脸上也没别的多余表情,只是淡淡对司机说了声:“停车。”

我拉开车门,莫致朗跑去车厢后面给我拿出一对拐杖。我朝他摆了摆手,示意我现在不用那玩意也能走路,只是走的慢了些罢了。

“你回去吧,我待会自己打车回去就好。”我抬起头,对上莫致朗捉摸不清的神色,若无其事地说了这么一句。

莫致朗朝司机摆了摆手,那司机明白了他的意思,便将车给开走了。只见他望着我,对我说了一句:“你要走我便陪着你走,无论你离开或停留。”

“为什么?”我已经隐隐猜到,看来,他也要将那些话说出口了。

莫致朗淡淡笑了笑:“我对你的感情,你体会不到吗?”

他等着我将那些他也许猜到却还是要抱有期待的话说出口,我往后退了两步,就这样与他站在马路边。我们望着对方,谁都没有开口。

时不时有三两行人从我们身边走过,我扭头一看,这才发现我们下车的位置真巧。沙林公园,五年前,玫瑰杀手杀人案里,那个发现第一个死者头颅的地方。

“你回去吧。”我吸了口气,最终还是对他说了这么一句。那一瞬间,我仿佛置身火海中的冰岛,脚下的冰川冻得我双腿发寒,可往前一步,或往后一步,都是葬身火海。

你回去吧,回到那个不喜欢我的时候,回到那个自由自在的你,回去你就不会因为我而痛苦或不快。

这句话,怎么,那么像我对自己说的呢?

莫致朗闭了闭眼,缓缓吐出几个字:“我回不去了。”

我呆呆站在原地,不可置信地望着他,忽然间眼眶就湿了。为什么,为什么你回不去了,为什么,连我也回不去了!

“你回去,你回去啊!”我就这样对他吼了一句,周围的人被我忽如其来的吼叫声吓了一跳,纷纷转过头来看着我们。不过他们只是匆匆看了几眼,便没有再围观或是指指点点。

莫致朗的眼睛也红了,他拉住我的手臂,刚想将我拉入他的怀中,我却重重甩开了他的手,一把推开了他。我望着那个一直看着我的他,最后转过身去,头也不回地,一步一步离他越来越远。

拜托了,不要跟上来。

我颠簸着步子,缓缓朝与他相反的方向走。我不敢回头去看他,直到我走过拐角,走进沙林公园,我便一个人坐在公园里的座椅上,对着远处在滑滑梯上打打闹闹的小孩发呆。

“哥哥,我长大了你还会保护我吗?”小女孩露出笑嘻嘻的牙齿,朝坐在另一边的小男孩问道。

小男孩摸了摸女孩的脑袋,噘着嘴巴说道:“那肯定啦,你永远是我的好妹妹,我不保护你谁保护你啊。”

听到这句话,小女孩欢呼雀跃,转着圈,裙子也随之摆动。天真无邪的她,就像开在雪山里的一朵盛世雪莲,不懂外面为何,却能做那个最美好的自己。

也许是因为,她有寒冷和冰川的庇护,所以才不会被人采摘。

恍惚间,记忆穿越了十三年,我回到了那个只有五岁的自己。而薄砺辰,也是如此。

“砺辰,你长得真好看。”我揪了揪自己的丸子头,歪着头,将脸凑到薄砺辰的面前,仔仔细细地盯着他的脸看,他却将脸别过去,也没有看我。

见他没有理我,我也没泄气,因为他就是这个性子。从那个时候我就意识到,似乎还真的没什么人能走进他的世界,就算我那个时候还小,也懂得这个道理。

黄昏时刻,我跟在他的身后。小小的我跟着小小的他,他走的很快,我迈着小小的步子,一步步跟上他,却常常跟不上。

我踩着男孩的影子,有时候,我会跑到他前面去。夕阳的光辉洒在男孩的脸上,只见他五官立体,棱角分明,那模样简直就是从天上坠落凡间的天使,美好的不可方物。

然而现在的他,也依旧如此。

“喂,这位小姐,你在干什么呢?”

就在我回忆着过去的时候,一个陌生的男人忽然出现在我面前,他的脸忽然放大,把我吓了一跳。

我本能性地身体往后仰,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他反应十分快,就这样拉住我的手腕,将我给拉了回来。

“你”我刚坐稳,他就坐在我的旁边。不知为何,我总觉得眼前的男人有些眼熟,可就是想不起来。

他看起来二十岁左右,也和我差不多大,长相上可以说是完全不输薄砺辰。英俊的五官,高挑的身材,细碎的刘海盖在额前,头发被染成了淡黄色,十分扎眼。

“你看起来很难过。”他接着我的话继续说下去,还朝我调皮地笑了笑。

这人可真是自来熟,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话。看来我真是难过的过分了,就连一个陌生人都能这么轻而易举地看出来。

我点了点头,只能这么回应他。

“你知道我是谁吗?”男人小心翼翼地问了我这么一句,我只是摇了摇头,谁知道他竟然长舒一口气。

难道说,他还怕我认识他?我翻了个白眼,谁认得他,虽然他长得是好看了点,但我还不至于花痴到这个世界的帅哥我都认识。

还好我不是个花痴,不然光是莫致朗,或者齐恩徳的一句甜言蜜语,估计就能把我迷得团团转了。

他们的形象不仅不差,还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说是巅峰也不为过。所以看惯了长得好看的他们,我现在看到了眼前的这个陌生男人,也就没什么诧异了。

“你知道为什么有个词叫一千零一夜吗?”男人似是想转移我的注意力,忽然朝我这么问道。

我摇了摇头,他又接着朝我补充道:“传说阿拉伯古代有一个国王,每天娶一个女子,第二天早上就把她杀了。有一个姑娘要阻止他这种残忍的做法,自愿做他的一夜王后。进入王宫后,她就开始给国王讲故事。”

“讲到紧要关头,行刑时间到了,国王正听得津津有味,就说:过一天再杀吧。可是故事一个接一个讲下去,每次要杀她时故事都到了“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的节骨眼上。”“国王为了听故事,只好一天天延迟杀她的时间。就这样,故事一直讲了一千零一夜,国王终于改掉了他的可怕做法,她从此成为长久的王后。这就是“一千零一夜“的来由。”

不仅如此,他还给我讲了个故事。

相传很久以前,有一个财主,有很多田产地业,家里车马、婢仆成群,过着荣华富贵的生活。他死的时候,只有一个年幼的独生子继承祖业。

儿子逐渐长大,由于财产如山,他过起了享乐生活,终日沉溺于花天酒地之中。他为人慷慨,乐善好施,挥金如土。几年下来,父亲留下的钱被他花得干干净净。于是,他只好出卖婢仆和变卖家产,勉强维持生活,到后来变得一无所有,缺衣少食,没办法,他只好卖苦力,靠做短工糊口。过了一年,有一天,他坐在一堵墙下,等着别人雇他做工。这时,一个衣冠楚楚、面容慈祥的老人走过来,跟他打招呼。他觉得奇怪,问道:“老伯,你认识我吗?”

第二百章:天选之子

他说道这里,我猛然想起,原来曾经,我看过这个故事,只不过忘了在哪里。于是乎,我朝他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再说下去。

“你说的这个故事,是不是终身不笑者的故事吧。”我淡淡地望了他一眼,视线并没有在他的脸上停留过久。

男人有些诧异,似乎是没想到我会听过这个故事,摸了摸下巴,饶有兴致地朝我问道:“哦?你听过?”

我向他点了点头,思索片刻,回答道:“因为这个故事的结尾,有句话我一直记得。”

其实在我的印象中,这个故事挺长的,所以我只记得个大概。但是这句话最后反映的,却是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也是一件难得的人生哲理。

想到这里,我忽然模仿起故事最后,那个远处对主人公悠悠道来的声音:“你只能烦恼了,失去了的,要想得到它,那谈何容易啊!谈何容易啊!”

男人“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忽然间伸出手在我脑门轻轻弹了一下。我刚沉浸在那个故事里,就被他这么弹了下脑门,有些没回过神来,直到脑门上的那阵轻轻的痛感逐渐消散。

“你”

“所以,你是失去了什么,才会这么烦恼呢?”男人的一句话,忽然让我意识到,原来他给我讲这个故事,是有他的深意的。

我点了点头,又立马摇了摇头:“忽然觉得,人们常说,失去一样东西,就会拥有一样别的东西。我失去了却一无所获,是不是意味着我从未拥有过?”

语毕,我又自嘲地笑了笑。有些话,也许只能对陌生人说出口吧。总有那么些事情,你无法对身边亲近的人说,却能对一个陌生人轻而易举地说出口。

因为过了那一刻,也许别人不会再记得,而你也不会时常想起。你不会在意对方会不会放在心上,你只是把它说出来了,心情得到了片刻的舒缓。

“其实,我失去的可多了,有好几个同学离我而去,我想替他们报仇,可是我,我到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如何报仇?”

“杀人偿命,我要让他们终身监禁!”

“你知道对方是什么人,是什么背景,冲着谁来的吗?”

“我不知道。”

“其实我知道你说的是谁。”说道这里,男人忽然叹了一口气,望着我的眼神发生了片刻的变化。

接着,他又继续说道:“曹小乐,余晓施,还有陈漫,沙林高中,高三十班的三位学生。这几起案子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怕是呆在沙林的人,都看过这几期新闻吧。”

说到这里,他又想伸出手弹我的脑门,却被我一下子给躲开了。我侧过脑袋,瞥了他一眼,刚想说话,谁知道又被他给打断。

“你知道网上的人是怎么说这起案子的吗?”

我摇了摇头,我哪有时间去上网,我现在恨不得自己把公安局的那几起档案翻个遍。甚至于,我恨不得跑去解剖室亲眼看看尸体有什么异样,因为我实在得不到任何线索。

“怎么说的?”我歪着头,一阵风恰好从他的头顶挥过,将他的刘海掀起。见他皮肤细腻,脸上没有抹任何粉都是白白嫩嫩的,双眼有光泽,我不由得一阵羡慕。

似是察觉到我短暂地望着他,他腼腆地笑了笑,接上了前面的话:“网上的人说,沙林公安局的人办事效率真是越来越低了,连个金川都抓不到,真不知道国家养这这群人有什么用。”

“他们放屁!”我怒吼一声,那些网上的喷子就知道打字吐槽,他们那么厉害,让他们去抓人啊。真的是,警察怎么了,警察不也是人吗?

反倒是那些杀人的刽子手,活的像个恶魔似的,制造各种各样的案子,动辄取他人性命。有时候我真感到奇怪,他们为何连一点做人的人之常情都没有。

男人被我忽如其来提高的音量吓了一跳,笑眯眯地望着我,忽而朝我问道:“你应该,也是沙林高中的学生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也是十班的。”

我愣了愣,见他似乎对沙林高中很感兴趣,朝他问道:“你为什么对沙林高中的这几起案子这么关注?”

“因为我曾经也是沙林高中的学生啊。”说完这句话,他忽然望着前方的游乐园,静静盯着不远处的那对小孩子发呆。

原来他和我是同一所高中出来的啊,难怪他会问我有没有见过他,也难怪我觉得他眼熟。看他的样子,只比我大一两岁而已,也许我们在学校,曾经擦肩而过吧。

这时,他忽然朝我说了句:“在学校呆了这么久,你有没有听过一个关于沙林高中的传说?”

传说,听到这里我感到有些好笑,顺带摇了摇头。传说什么的,不都是骗人的吗?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不过都是骗小孩子的把戏而已。

也是,小孩子单纯,所以容易被骗。所以这世界真正的单纯,其实还是看清了事实,也读懂了人心,却还能保持一颗善良的心吧。

“我听说,沙林高中在很多年前,其实是一片墓地。传闻有路人路过这片墓地的时候,忽然瞧见一个赤身裸体、浑身通红的人在墓地上奔跑,那人的皮肤似乎全部溃烂了,只剩肉和骨头露在外面。”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这种故事,一般都是编出来吓唬人的。”

听他说到这里,其实我想起的是一个月前,我与其他七个人在兽形咖啡馆的那一段时光。那个时候,大家也是在讲恐怖故事,都是笑嘻嘻的,可是就这么一个月过去,我们八个人,转瞬就只剩下六个了。

让我恐慌的是,这剩下的六个人,是不是还有人要离我而去?我究竟能不能阻止悲剧的发生,薄砺辰说的“维兹”,指的又是谁?

“别急啊,我还没说完。看到那个血人之后,这个路人本打算逃跑,谁知道那个血人竟然发现了他,并且追了上来。路人拼命地往前跑,忽然间前面忽然多了一道红色的光影。他抬头一看,那个血人竟然直接闪现到了他的面前。”

听到这里,我咽了口口水,也跟着紧张起来。照理来说,血人发现这个路人,那这个路人也活不了了,但这个故事还能被其他人知道,不就证明了路人没死吗?

“然后呢?”

“然后,这个血人忽然张开血盆大口,路人以为自己要被吃了,谁知道血人竟然开口说了一句话。”

“说了什么?”不得不说,这个男人可真会吊人胃口,总是要在关键的时候停下来。

见我有些着急,男人笑了笑,接着说道:“血人说,请在数年之后找到她,她是唯一能阻止悲剧继续发生的天选之子。”

天选之子?我瞥了一眼眼前的男人,有些无语地说道:“我看,那个路人就是你吧。”

谁知道,男人竟然有些诧异:“我去,你怎么知道?难道,你就是”

我深吸一口气,真搞不懂他到底要表达什么:“你不要告诉我,那个天选之子就是我。”

“就是你!天哪,我找了这么久,终于让我找到了!”

我去,我没好气地望着他,他难道是从古代穿越过来的,还是从玄幻小说里穿越过来的。搞得什么天选之子,我现在可连真命天子都没遇到。

男人忽略掉我面部的表情变化,只是接着说道:“五年前,我做了一个梦,梦到一个血人追着我,要我去找他口中的天选之子。他说了一句话,虽然是在梦里,但我印象十分深刻。”

我已经不想问他是“什么话”了,只是静静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他说,数年后,恶魔归来,唯一与之抗衡者,天选之子也。”

“我呸!我才不是什么天选之子,我看你就是梦做多了,我根本就不是当什么天选之子的材料!”

说实话,我真佩服他能将自己编的故事说的这么真,还差点把我给绕进去了。我与他根本没有打过交道,他现在叫我去和什么恶魔抗衡,我怕是吃多了才会信他这番鬼话。

“你,能不能让我看个东西?”他见我抗拒的表情如此强烈,不由得退一步,小心翼翼地说道。

我被他忽如其来的请求弄得有些警惕:“什么东西?”

“恶魔之瞳,是不是在你那里?”他盯着我的脖子看了一圈,没看到我戴着什么,便直接问出了口。

我愣了愣,恶魔之瞳,那不是我前几天在病床旁边的桌子上发现的吗?这个男人竟然也知道?没错,恶魔之瞳现在是在我这里,可这根本不是一码事啊。

“是在我这里,可是”

“是你没跑了!”他忽然兴奋起来,指着我笑着说道。“太好了,我找了五年,现在终于让我找到你了。”

我深吸一口气,瞥了他一眼,接着说道:“你把话说完。”

“你现在是不是要去调查陈漫的死因?”他歪着头朝我问道。虽然他的话是疑问句,但却是肯定的语气。

我点了点头:“没错,害死陈漫的人可能和金川认识。金川现在在日苯潜逃,只有找到他,才能将陈漫的真正死因调查出来。”

男人打了个响指:“我和你想的一样。外界都以为她是自杀,但我觉得没这么简单。”

他说到这里,我忽然觉得他是不是知道的有些多了?毕竟作为一个外人,他根本就没必要对一个高中毕业的学生跳楼的事情这么在意,更别说会去猜测是自杀还是他杀了。他能这么想,证明他的确是一直在关注着这起案子。

“你是不是知道我是谁?”我侧过脸,盯着他的眼睛,带着询问的语气朝他说道。

就在他刚刚说道五年前的时候,我就开始怀疑了。第一,他说自己是沙林高中毕业的,如果说他五年前就在沙林高中的话,那么五年前的我根本不可能见过他。

第二,我觉得他眼熟,他也带着一些像和熟人一样说话的语气和我进行沟通,只能说,他对我,存在一定的了解。

第三,他和我说了这么久,也没有要介绍自己的意思,还给我编了故事故意打乱我的思维,一切都太刻意了。

“对,夏语冰,你,不记得我是谁了吗?”

第二百零一章:被忽略的关注点

我眼前的男人,眯着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一字一句,语气里尽是若有若无的笑意。也许,我真的在某年某月,某处场景见过他,可是我却记不起。

自从我掺和了这些案子,我的记忆就愈发不受控制地支离破碎。我不停地想起,才能把那些记忆碎片拼凑整齐。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我深吸一口气,淡淡地望着他的眼睛,语气里带着些疑问和不确定。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自己的这句话像是刻意搭讪别人的话。用在这个地方,对着一个陌生男人说,不免让人有些玩味。

果然,男人笑了笑,趁我还没注意就将手掌伸了过来,一下子就盖在我的头顶。他故意用力地摸了摸我的头,将我的头发搞得乱七八糟,脸上的笑意还是未曾褪去。

“蔡浩,你当真记不得了?”他说话的同时,还将脸凑到我的面前,歪着头,不死心地继续问着。

蔡浩?和蔡钧大佬一个姓,又认识我,莫非?他是蔡钧大佬的表兄弟?我咽了口口水,我只知道蔡钧大佬和刘法医玩的好,又认识我父亲,莫非我小时候也见过蔡钧大佬?

蔡浩看了看我,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想起来了?你小时候可经常追在我的屁股后面跑,现在翻脸就不认人了,唉唉唉,女大十八变,了不起啊了不起!”

他一边无奈地说着,一边摇着头,那表情要多失望就有多失望。我没好气地扫了他一眼,看样子,八九不离十,他应该就是蔡钧大佬的亲戚了。

明明是蔡钧哥们,为何两个就相差这么大?人家蔡钧大佬写的悬疑小说销量总能拿下第一,脑洞可以说时而清奇时而让人匪夷所思,可是蔡浩却一副富家子弟吊儿郎当的样子,俩人肯定不是同一个爹娘生的。

不过,他俩倒是有个共同点,那就是编造故事可以说是信手拈来。就拿刚刚蔡浩和我说的那个故事来说,十成有八成我是不信的。

还天命之子,讲的那么邪乎,他咋不去搞传销呢?

“看来你还真的不太记得我了,虽然我也就比你大个四五岁,刘启华那家伙也是,但”

他说道一半,我立马打断他的话:“等等,你说,刘启华也比我大四五岁?”

我嘞了个去,刘法医不是三十岁左右吗,为何蔡浩会这么说?我觉得有些匪夷所思,是蔡浩说错话了还是这是真的,我简直诧异到口都张开了。

蔡浩似是没想到我会这么大的反应,有些纳闷地看了我一眼,继而说道:“是啊,我和启华那家伙可是好哥们,只不过他大学选择了法医学,而我”

说到这里,蔡浩忽然瞥了我一眼,似是欲言又止。我静静地看着他,等着他继续说下去,对他说到一半就打住的行为感到有些无可奈何。

其实,让我觉得最不可思议的就是刘法医竟然才二十三岁左右,可是他的样子,莫非!我忽然屏住了呼吸,脑子一抽,刘法医为何要隐瞒自己的真实年龄?

如果说,五年前的纪宇也是二十岁左右,而刘法医也是十八九岁,那也就是说,他们两个年级相仿。在刘法医心里,其实纪宇并不是他的徒弟,而应该是好兄弟。

难怪蔡浩会关注这起案子,因为作为刘法医好朋友的他,无论是蔡钧,还是蔡浩,都会对朋友最近处理的案子上心。只不过我小时候追着他跑的那些场景,我还真不想承认,因为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你什么?”我的思绪在脑子里打了个转,回来之后,又想起蔡浩刚刚说的话,不由得继续问下去。

蔡浩无奈地摇了摇头:“其实告诉你也没事,我现在是个演员,刚刚从横店跑出来透口气,没想到就在公园里碰见你。好久不见,你不记得我,我却记得你。”

横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洛菲最近也是在横店拍戏,莫非他们两个是在演同一部?

“你拍的那部戏,是不是叫归去来风兮自在》?”在平丘村的时候,洛菲和我提起过她马上要在沙林横店拍一部古装戏,名字就是这个。

语毕,蔡浩瞪大眼睛望着我,指了指我说道:“我嘞了个去,你怎么知道,莫非你在偷偷关注我?”

这人真自恋。我深吸一口气,徐徐吐出来,瞥了他一眼继续说道:“是是是,您现在是大明星,一个签名都可以敌我好几个星期的泡面了,小的自然惹不起。”

难怪我觉得他眼熟,一方面,我小时候见过他。另一方面,他出现在荧幕上,我可能时不时看到过,所以才有些印象。

“蔡浩啊蔡浩,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既然是小时候打打闹闹过的交情,我也就不想和他客气了,直呼其名问道。

这些事情,我还真不好直接去和蔡钧说。如果他有什么想法,自然是第一时间会和刘法医说的,也犯不着来和我这么一个学生说这些。

其实我想问蔡浩,为什么刘法医要隐瞒自己的真实年龄。看他的样子,并不像二十出头的样子,有时候我发现他脸上擦了些粉,原来他是刻意把自己化老了些,好让我们看不出来。

既然蔡浩没有直接和我说,那就证明刘法医有自己的苦衷。如果这件事不方便,我还是等刘法医可以说的时候,再自己告诉我罢了。

还有,当年的蔡浩、蔡钧、刘法医,以及纪宇四人究竟是什么关系,也值得让人揣摩。不知为何,我总觉得蔡浩忽然出现在我面前也绝非偶然,甚至有几分刻意。

“你问我怎么办?那我问你,在这几起案子里,你的关注点究竟是什么?”蔡浩的神色忽然变得有些严肃,我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我的关注点?我愣了愣,我的关注点自然是在死者和凶手之间徘徊。最首要的关注点,自然是那两封恐吓信,其次就是死者的真正死因,以及幕后的真正指使人。

见我陷入思考,蔡浩忽然“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他望了望呆呆的我,继而说到:“我知道,你的关注点有三,死者,凶手,以及死因,对吗?”

我去,他莫非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居然能把我的心思猜的透透的。我暗暗有些佩服,表面上依旧死鸭子嘴硬:“差差不多吧。”

“你的关注点的确没错,但你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

他的一句话,忽然让我犹如醍醐灌顶般,猛地清醒。我好像,真的忽略掉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可是我怎么想,怎么想,我都不知道自己该去关注什么。

这也许,就是我经验不足的原因吧。面对同学朋友的一个个离去,我的心里愈发恐惧,表面上想着我可以面对暴风雨,其实我根本什么都没做。

“我、我忽略掉了什么?”

“杀人动机。”

这四个字在他口中说出来的同时,我的面前似乎好像有一柄巨大的锤子,那柄巨锤朝我的心口重重扑打而来,每一次敲打,压抑的我差点说不上话。那种心情,似是悔恨交加,似是自责不已。

如果说,金川杀了余晓施是因为对余晓施的父亲存在敌意,所以才蓄谋已久,想了这么一出复仇大戏。那么,两个人毫无交集的曹小乐和温华,是什么让温华对曹小乐下手的?

一直以来,只是因为温华自首了,再加上一起又一起的案子,我们完全忽略了温华杀曹小乐的原因。现在已经是第三个人死了,如果能从曹小乐的那起案子中发现什么线索,通过线索找出规律,定能成为破解陈漫这起案子的关键要素。

还有,陈漫又为何会遇害?陈队他们已经排查过她死前的社会关系,发现她并没有和任何人有过过于偏激的矛盾或纠纷,所以并不能从这一点下手。

凶手未必是和陈漫有过摩擦而冲动杀人,也许就像温华杀了曹小乐这般,只要凶手不说出来,我们就找不到原因。这么一说,凶手的杀人动机还得从第一起案子里去找。

“谢谢你。”现在,我终于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我要去曹小乐那里找到第一张恐吓信,如果可以,我还想从温华那里套套话。

我的时间不多了,还有两天我就要离开沙林。想到这里,我从椅子上缓缓站起身,向蔡浩挥了挥手:“时间不早了,我该去干正事了。”

蔡浩朝我点了点头:“记得她们和你说过的话,记得,不要忘了。”

她们和我说过的话?我愣了愣,忽然想起余晓施走的那晚,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小心你身边的人。”

小心我身边的人?余晓施为什么要和我说这样的话,难道是她知道什么,却没有和我说出口?她究竟,是想和我表达什么,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我深吸一口气,瞧了瞧蔡浩,最后才憋出这么一句话:“我知道了。”

“帮我和砺辰那家伙打个招呼。”蔡浩笑了笑,眼神中还有些神气:“那小子从小就不爱说话,现在估计也是个木头,这种男孩子,没人喜欢的。”

我也跟着笑了笑,那可真是让你失望了,他在学校大把人喜欢,而且我也掉进了坑里。不过,我现在倒是爬出来了,因为我知道那不可能,所以也不想白费力气。

忽然想想,其实放弃好像也挺简单的。心一放,力一卸,什么都可以忘记。谁知道呢?

第二百零二章:带血的黄玫瑰

待我一个人从沙林公园走出来的时候,惊奇地发现,莫致朗竟然还在我刚刚离开的那个路口等我。我深呼一口气,收拾好心情,就在刚刚和蔡浩说了那么多的同时,我已经看开多了,伤人的话我是再也不想讲了。

一个月前,我与莫致朗之间的关系,可以说是仅仅浮现于同学只见的表面关系。除此之外,我们并没有别的什么交情。没想到一个月后的现在,我与他有这般剪不断理还乱的复杂感。

莫致朗看到我的时候,并没有说什么,脸上也没什么表情。我朝他望了望,忽然开口问道:“你为什么还没走?”

他只是摇了摇头,微微启唇,语气很轻:“你不是那种说走就走的人,还有,你这个状态,我不放心。”

我笑了笑,内心终究有些苦涩,但还是感到十分歉疚:“谢谢你。”

“上车吧。”

“嗯。”

成年人与小孩子的世界不同的是,他们学会了睁眼看世界。以前的我们,动不动生气,喜怒哀乐全都浮现在脸上。

现在的我们,笑也许不是因为开心,哭也未必是真心实意,再也回不去孩童那般天真,只能鼓足了往前硬着头皮继续走的勇气。

虽然只是短暂地离开了沙林些许时日,但我猛然地发现,其实我还有好些地方没有去。我记得余晓施的那起案子,她是死于一氧化碳中毒,而非溺水而死。

凶手在她昏睡的时候制造了密闭的空间,让她不知不觉中就被剥夺了性命。这一起案子的疑点并不多,因为金川进行转移的密室也被我们发现了。

他之所以将余晓施关在水箱后又没有溺死她,是因为余晓施对纪宇的感情让他想起了五年前死去的秦子欢。只是,他明明被打动了,却还是选择继续杀人,莫非是有什么难言的隐衷?

不对,他制造密室,原本就是打算利用一氧化碳杀死她,可是又为何要大费周章地将她关去水箱?水箱的底部我们观察过,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印记或线索,那金川这么做到底出于何目的。

想到这里,莫致朗忽然伸出手在我面前晃了晃,我这才从刚刚复杂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只见他轻声问道:“你真的不去看看波利吗?”

没错,波利就是那只白狗,我取的名字。我看了莫致朗一眼,天才不愧就是天才,我只是说了一次,他就将名字记下了。也对,对于天才来说,记一个名字,何其简单?

如果说刘启华现在真的只有二十三岁,那么他在警局呆了十年的履历应该也是假的。只是,为什么我爸为何连这件事都瞒着我?想到这里,我忽然猛地一惊,我似乎也从没问过刘法医的真实年龄,有可能连他的名字都是假的。

有了!三天后刘法医要去日苯,齐恩徳说我和他们一辆飞机。也就是说,如果我能在刘法医被检查证件的时候偷看他手里的身份证,或是找个借口夺过来,不就可以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和年龄了吗?

我深吸一口气,果然还是我聪明。

“喂,小虫,你现在都不理我了吗?”想着想着,莫致朗忽然开口问到我,我这才发现我还没回答他刚刚的问题。

我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哦波利啊,我妈不给养,还是放你那里吧,等我从日苯回来再想办法把它带回家吧。”

莫致朗愣了愣:“你也要去日苯?”

我点了点头。

他有些关切地望了望了我的右腿,我朝他摆了摆手:“不碍事,我又不是去旅游的,还是能走路的。”

“可是你要去做的事情可比旅游危险多了,是不是齐恩徳那个家伙和你说什么了?”

果然是莫致朗,这也都被他猜到了。我深吸一口气,我总不可能和他说我是想去看看那个什么古川惠子吧,不过我本来也不是去看她的,我是去找金川的。

不知为什么,自从刚刚蔡浩和我说我是什么“天选之子”的时候,我的心里就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激动。我总觉得,这件事非我不可,我必须得去日苯一趟。

我总觉得,日苯那里,似乎有什么在等着我

“虽然我不知道你去日苯是因为薄砺辰,还是因为古川惠子,还是因为金川”莫致朗每多说一句,我的脸色就越来越差,因为我的心思就好像在他面前变成了透明的一样,无论我怎么遮掩,都无济于事。

我讶异地张了张口:“你怎么知道古川惠子?”

莫致朗笑了笑,看他的表情,似乎是觉得自己猜中了我的心事,有些无可奈何的样子。

“你知道我和薄砺辰为何要去日苯吗?”

我摇了摇头,我自然是不知道的。其实我在想,薄砺辰去日苯,应该是去见那个什么惠子的,至于莫致朗,我就不知道了。

谁知道,莫致朗接下来的话却让我讶异无比:“古川惠子,日苯一个挺有名气的网红。前些日子,她收到了一样陌生人寄来的,包裹。”

“包裹里是什么?”说到这里莫致朗停了,只见他定定地望着我。我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因为我能感觉到,这包裹里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莫致朗咽了口口水,这才缓缓道来:“包裹里,是一朵带血的黄玫瑰。”

黄玫瑰玫瑰杀手!玫瑰杀手当年作案就有个特点,那就是奸杀完死者后,会在死者的身旁摆一朵黄玫瑰。我暗地里吸了一口冷气:“她为什么会找到你们?”

莫致朗叹了口气,继续道:“有一次她在直播中提及此事,玫瑰杀手的案子你也知道,五年前可以说是轰动全国,所以古川惠子的那次直播上了头条,大家都说,是玫瑰杀手归来了。”

我愣了愣,难怪齐恩徳也会如此关注此事,因为玫瑰杀手当年不仅对她母亲做出了那种事,还先奸后杀。如果说玫瑰杀手现在真的在日苯,那他怎么可能会不去?

“我和薄砺辰提及此事,也通过警方那边联系到了日苯的古川惠子。薄砺辰似乎对这件事很上心,亲自去了日苯一趟。我在平丘村守着你,再加上我不想让你身涉险境,所以之前并没有和你说过此事。”

原来,原来是这样。原来他,只是为了去见被玫瑰杀手胁迫的人而已,而不是特意跑过去见她的。可是,这又如何呢,无论他是出于何目的去见她的,我和他也没有任何可能了。

“本来这次,我是打算和薄砺辰一起去日苯调查此事,但没想到还是被你知道了。齐恩徳这个大嘴巴子,真是守不住任何秘密。”

“你们不需要对我隐瞒任何秘密。”想到这里,我才想起刘法医,不知道他在瞒着我什么。而且之前我和和说过,以目前的形势来看,凶手就是设计好了无数个圈套,等着我们去跳。就算我知道这次日苯之行,凶手也设计好了一切等着我们过去,我也不得不过去。

莫致朗忽然伸出手轻轻摸了摸我的脑袋,随即道:“你可是我们的大英雄,你在医院里躺着的那些天,有些事情还不知道吧。”

“什么事?”

“因为你掺和了三兄弟的纠纷,你救出施方漪后,警方通过她的指认和她提供的线索,最后端了一窝非法贩卖妇女儿童的老窝。这一点上,也还要拜托刘法医在那七具白骨上发现的线索。”

看来我真的是孤陋寡闻了,竟然还发生了这么多事。白骨的事情刘法医并未和我说过,也对,他们是警察,我只是个学生,没必要什么都和我说,只要案子破了就是好事。

难怪他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声音要么软弱无力,要么嘶哑无声,我竟没想到他日日夜夜研究那七具白骨,竟然还端了一窝犯罪组织的老窝。而我救出施方漪,也只是个导火线而已。

“你应该去问问他,是怎么从白骨上找到蛛丝马迹,又是如何设圈套让那群犯罪分子跳进来的。”莫致朗笑了笑,提到刘法医的时候,他的眼里还闪过几思羡慕和佩服之情。

也是,如果我看到刘法医,下次定然是会问问他的。毕竟这些有关案子的细节,警方并不会事无巨细地完全公布出去,外界的大众只是需要一个结果而已。

想到这里,莫致朗忽然问我道:“你还记得郑莲那个小女孩吗?”

“记得啊,当然记得。”我怎么会不记得,我该怎么说她呢,只能说,这个小女孩心思真的太细了。对于她是不是暗地里在操控着什么,或是被人指使操控着什么,其实都是我的猜测而已。

那本相册和日记,处处透露着诡异,刘法医又不让我看那相册后面的图片,我的线索也就由此中断。

“其实她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她的母亲疯了,因为她母亲,也是当年那伙贩卖妇女儿童组织的受害者。”

莫致朗徐徐道来,我才忽然明白,原来我当初知道的,其实只是个大概。

第二百零三章:上帝眼红了

郑莲的母亲叫叶眉。在她年轻的时候,她曾经也是一个长得挺标致的女孩子,而她的心里面也住着一个自己十分喜欢的男孩子。

叶眉喜欢的这个男孩叫崔咏,他长得剑眉星目,挺鼻薄唇,性格温柔善良,而且学习也常年是校前三名。如此才貌双全的男孩,在当时自然也是非常深受女孩子的欢迎,身边围绕着不少的追求者,叶眉当然也是其中之一。

哈哈哈,这怎么那么像我和薄砺辰。

“认真听。”莫致朗似乎是察觉到我思想在开小差,提醒了我一下,我也只好乖乖地认真听下去。

他们两个初中和高中都在同一个学校,而且还在同一个班。早在初一的时候,叶眉就已经给崔咏写了一封情书,以此来表达她对他的喜欢。

可是如此优秀的人自然是不会这么轻易就能得到的,况且喜欢崔咏的人可不少,情书几乎天天收,叶眉的那封也只是其中一封而已。

崔咏并不会拆开看收到的情书,但是他知道这都别人的心意,是要尊重的,所以他都会把收到的情书放好。不知不觉,崔咏就收到的情书居然放满了一个储物箱。

叶眉都看在了眼里。她知道,写情书这种小把戏是没用的,若是想要在万花丛中脱颖而出打动他,需要的不是这种简单的东西。她要用实际行动,那就是成为一个像他一样优秀的人,这样才能真正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

叶眉暗下决心,要和他一样优秀,要考到和他同一个高中,然后考到同一个大学。

于是,叶眉不像别的女生整天只是围在他的身边,而是独自一人在座位上努力地学习着。她关注的,不是像别的女生一样座位能离崔咏多近,而是在成绩的排名上能有多近。

就这样,叶眉从一个成绩中等普通水平的学生。经过她的努力,在中考成绩出来后,叶眉和崔咏同样考上了市里最好的重点高中。

上帝是会眷顾着努力的人的。也许叶眉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不仅和崔咏同一个高中,而且还被分到了同一个班。

开学第一天,崔咏主动和叶眉打了招呼,毕竟在高中还能遇到初中的同学也不容易,更何况这是市里第一的高中。

叶眉在新班级里看见崔咏的时候竟然有点惊慌失措,她没想到居然还能和自己心仪已久的男孩子同一个班,还主动和自己打了招呼。她的脸“唰”的一下子红到了耳根,嘴巴一张一合却没有声音,因为她已经激动到不知道说什么了。

金子到了哪里都是会发光的。崔咏即使是到了人才众多的高中,他却依然能和初中一样成绩优异,保持在全级的前五名。

那么,追求崔咏的人也一样不会少,而且在这样人才济济的高中,每个人都是多才多艺,***、富二代更是不在少数。

而叶眉,虽然这是靠她自己努力考上的,可是天赋还是能拉开两个付出同样努力的人的差距。叶眉第一次考试就在全级的倒数,这对她无疑是一个很大的考验。因为她既不是什么富二代***,也没有什么才艺。在这个高中里,她只是一堆金子中的一粒沙子。

但是看着崔咏身边的追求者从初中的情窦初开的小女孩变成高中的争奇斗艳的女生,自己和崔咏的距离就到这了吗,不能再靠近一点点吗?

叶眉不甘心,她不能放弃,既然都到这了,为什么不能再近一点,为什么不能再加把劲。对,同样努力下有天赋的人能走得更高更远,可如果比有天赋的人更努力呢?就不能更高更远吗?

叶眉没有放弃,哪怕最后结果不能如愿,但也要努力过才能不让自己后悔。

她比初中加倍地努力,在初中的时候她除了学习还能有时间和同学聊聊天,玩玩手机。但是现在的她每天都只有“三点一线”,课室、食堂、宿舍,哪怕只有几十秒的排队打饭的时间,她都会看看单词,洗澡的时间也会用来背刚看的知识点。

但是,即使这么叶眉如此的努力,第二次考试也只是比第一次进步了五十多名。

有那么一刹那,叶眉的心似乎有点动摇了,她觉得很累,脑袋里似乎灌满了铅,昏昏沉沉。

“你这样会累坏身体的,得不偿失。”这时,一阵好听有磁性的声音传入叶眉的耳朵里,让她瞬间惊醒,打起了精神。

因为这是崔咏在主动和她说话啊。

“啊?嗯没事,我就是有点困。”叶眉紧张到说话都支支吾吾的。

崔咏微微笑了笑,轻声说道:“你趴桌子上睡会吧,我待会叫你。”崔咏的笑犹如一缕温暖的阳光,照在了叶眉身上。

叶眉呆呆地点了点头,脑子里似乎是空白了,只剩下了崔咏的声音,似乎这是一场梦。

有人轻轻拍了拍叶眉的肩,叶眉缓缓抬起头,叫醒她的人正是崔咏。她痴痴地望着崔咏的脸,嘴巴张开着,口水竟然流了出来

崔咏尴尬地在她脸前挥了挥手,这才让叶眉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竟然流口水了,吓得她大叫一声:“啊啊啊!不好意思”然后赶紧把口水擦了擦,还好现在是午休时间,同学们都会宿舍休息了,课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崔咏其实早就注意到了叶眉,他知道叶眉喜欢他。一开始他并没有在意,追他的女生是很多,但他只想找到自己真心喜欢的。

后来,他发现叶眉和别的女孩不一样。她并没有整天缠在他的身边,反而是每天坐在座位上埋头学习,成绩也是一点一点地提高,这让他觉得这个女孩有着一颗努力的心。

没想到,她竟然考到了和自己一样的高中,而且还在同一个班。他想主动打个招呼,却被这个女孩子的惊慌失措给逗乐了。

现在看见这个女孩每天这么埋头苦干,成绩却没有太大的提升,崔咏忽然很想主动去帮助她。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也许是出自于同学情吧。

崔咏指了指叶眉刚刚在做的练习题,说道:“这道题我会,要不我教一下你吧,正好当作我的复习。”为了让叶眉不那么尴尬,崔咏便说是自己正好要复习。说罢,崔咏便坐在叶眉旁边。

叶眉轻轻点了点头,心里的小鹿却砰砰直跳,这是第一次和崔咏这么近距离地接触。

后来,崔咏有空便来帮叶眉解题,也教了她不少解题思路和学习方法,慢慢的,叶眉的成绩也渐渐提升。

高考结束后的那个夜晚,叶眉找到了崔咏,叶眉说出了她的心声,不管他是否接受,叶眉也努力过,坚持过,现在的她,不会后悔。

“我真的很喜欢你,你很优秀,所以我想真正地接近你,我才会这么努力地学习。也十分感谢你对我学习上的帮助,没有你的帮助,我可能还距离你很远。”叶眉说完最后一句话,便害羞地低下了头,不敢再看崔咏。

崔咏没有说话,抬头看了看天空。他知道,也许从他主动提出帮叶眉解题的那个时候,自己就喜欢上了这个努力又可爱的女孩了吧。

他慢慢走向叶眉,几乎贴近她的时候,一下子把叶眉紧紧地抱住了。

“现在距离还远吗?”崔咏在叶眉的耳边细语道。

“谢谢你为了我这么努力,我们在一起吧,我也喜欢你。”

叶眉也紧紧地把崔咏抱住,把头埋在他的怀里,流下了眼泪,她的付出,终究让她如愿以偿,打动了崔咏。

在月色下,一对刚刚在一起的恋人紧紧相拥,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地抱在一起,似乎所有的语言都在用心来交流。

但是,也许是上帝眼红了,所以跟他们开了个玩笑。

崔咏的电话响了,是他的妈妈打来的。他俩不舍地松开抱住对方的手,相视而笑。

崔咏刚接通电话,另一头便传来焦急且带着哭腔的声音:“小咏,你现在快来医院,快!快!快!你爷爷他快不行了!”

崔咏惊恐地看着叶眉,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你快点去吧!我等会自己回去。”叶眉也听到了电话的内容,也焦急地催促着让崔咏赶快去医院。

崔咏点了点头,便走出了校园,坐上出租车走了。

上帝先给崔咏开完玩笑,而接下来叶眉的玩笑,也在等着她。

叶眉拿好行李,便独自一人走在回家的路上。

虽然刚刚表白成功和自己喜欢了六年的人在一起了,可是这么突然就来了个不好的事情,叶眉也开心不起来,心里一直替崔咏担心着。

“也不知道他爷爷现在怎样了,希望平安无事吧。”叶眉小声嘀咕着,心里默默地为崔咏的爷爷祷告。

这时,一辆面包车从叶眉后面缓缓驶来,车上的司机朝叶眉打了个招呼:“小妹妹,你一个人拿那么多东西不方便吧,要不我送你吧。”

叶眉没有搭理那个人,只是加快了脚步。可别人开的是车啊,你还能跑去哪呢?

司机见不搭理他,于是吹了一声口哨,车上一下子下来了四五个壮汉,直接把叶眉抓上了车,疾驰而去。

只剩下散落一地的行李。

接下来,便是叶眉的噩耗。

第二百零四章:想我的狗

上帝,的确和他们两个都开了个玩笑。并且准确的来说,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那晚,女孩追了六年的男孩,终于答应了和自己在一起。

她以为以后的生活,每天都充斥着自己喜欢的事情。她以为她美好的一切才刚开始,可是一瞬间,就如坠崖般跌入了谷底。

没有人知道,叶眉被拉上了那辆面包车后,遭受了何等的罪恶后的心情。四五个男人轮番对她施加罪行,她的耳边尽是那些恶魔的狂笑,那是来自地底的,让人绝望的声音。

那些人对她施暴之后,并没有直接将他丢弃,而是将她卖给了平丘村一个已经三十多岁的“老叔叔”手里,那个人便是郑和。

郑和没什么钱,所以给出的价格不高。这帮贩卖妇女儿童的组织内地里有一个称号,叫做“背书侠”,他们之所以取这个名字,是有这么一层原因。

背书的第一个子,读第一声。背书背书,意思就是背着书包前行,暗自讽刺背书侠组织里能带来的小孩或者妇女都是些只能背着书的残弱群体,手无缚鸡之力。

其实在我小的时候,我养过一条狗。我看过这么一句话,一个人变强大的最好方式,就是拥有一个想要保护的人。

我还记得我小时候那会,经常和男孩子打架。

因为我要保护班里那些受男生欺负的女孩子,所以我经常去阻止那些男生欺负那些女孩。

那个时候,我为了能保护弱小的人,我把自己变得更强大。

到了初中,我为了保护那些被排挤的女生,我也会让自己变得不那么脆弱。

也许我还是为了保护白雪,因为我好好读书,我才能赚更多钱,我的狗子也能吃的更好。

父母自然用不着我去保护,因为我那时候还只是个学生。

可是白雪最终还是没了,唉。

到了高中,我发现没人需要我保护,所以我选择保护自己。不掺和他人之间的恩恩怨怨,我也选择变得更强大。

只有我强大了,我才能解决那些不必要的麻烦。

可是到后来,我发现我也不怎么在乎自己的感受了。

所以我也不需要保护了。

高中过后,大学的我,没有需要保护的人,或者物。

因为没人需要我保护,所以我不再想要变强大。

所以人呐,要想变得强大,一定要有想要保护的人。

这里,我倒是想将白雪用作“你”来称呼。

七岁那年,我亲眼看着人们将你变成饭桌上的一顿食物。

让我惊恐的是,你救过我的命,我却把你吃了。

因为我想让你成为我生命中的一部分。

我想让你和我一起活下去。

你叫小白,是一条在乡下跟了我两年的狗,我还记得你的尾巴被人剪了一半,鼻子很尖,脑袋圆圆的十分可爱。

可是我把你吃了,我阻止不了大人们将奄奄一息的你如此处置。

那是我第一次彻彻底底地失去一个我生命中的好朋友。

你会恨我吗?

我在城里读书,老爷爷在乡下种菜,小白是老爷爷家养的一条狗。

每到周末,我都会和姑姑一起回乡下玩,那时我们的羊棚里有二十多头羊。

还没走进羊棚,大老远就听到“咩”的叫声,此起彼伏。

我无法否认,羊的叫声真的很温柔,每次我都觉得它们在叫我妈妈。

每次我都会和邻居家的小妹妹一起去山上放牲畜,我跟着姑爷一起放羊,小妹妹自个放两头大黄牛。

不得不说,农村家的小孩就是自立自强。

每次趁我姑爷不在附近,我便挑一只活泼的小羊,直接骑在那羊身上,与我那骑大黄牛的小伙伴直接来一场赛跑。

往昔的时光真的很美好,有羊,有水塘,有玩伴,有绿油油的青草。

也有一只陪我放羊的狗狗,它就是小白。

而也就是在我七岁那年,小白将我从死亡的边缘拯救出来。

这便是我的死亡日记。

某日,回到乡下。

我不顾大人的警告,独自一人偷偷溜出家门,要翻过一座小山去找我的一个玩伴。

大人说:最近农村不**宁,山上野狗不少,没有人圈养,见人就咬,不久前还出过人命。

可是我却将这些抛之脑后,直到我走到一半,居然在山上遇见了四五只凶神恶煞的野狗。

他们将我团团围住,嘴里发出低沉的怒吼,咧着牙齿,看起来凶狠至极。

那是我第一次后悔没有听大人的话。

我不知道是不是最后一次后悔。

因为我感觉我要死了。

面对死亡的滋味很不好受,尤其是你独自一人处于深山中,孤立无援。

被这么多只野狗活活咬死,该有多难受?

那个时候的我,除了想到死,也没有别的办法。我不敢哭出来,因为我怕一旦露出我的怯弱,它们会更得寸进尺。

我被吓的不敢动弹。

直到你的出现,在我一个人处于黑暗的时候,让我忽然间看到了透亮的光,可是又顷刻熄灭。

我不想连累你。

你向我跑过来,望着我此时的处境,那一瞬间,我竟然读懂了你眼里的意思。

你是想叫我快跑。

就在我来不及反应的时候,你便朝着其中一只比你体型大得多的狗发起攻击。那只大狗把你咬的“嗷嗷”叫,你仍然不服输,继续朝其他几只大狗发起进攻。

它们终究是被你惹怒了,全部围着你进行撕咬。

而那一刻,我竟然跑了。

我害怕到了极点,撒开脚丫子就朝着回家的路跑。

我听到了你因为痛苦而发出的嗷叫声,尖锐刺耳。

可是我不敢回头,我怕我一回头,我会不忍心看到那场面。

它们没有追上来。

我回到家痛哭流涕,茶饭不思,静静坐在火堆旁边。

直到太阳下山,直到白天变成黑夜,直到远处的菜园传来青蛙此起彼伏的叫声。

我都没有等到你

我等了很久,很久

火光,噼里啪啦,就像我的心,碎了,落了满是一地的渣。

命是捡回来了,狗却弄丢了。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空悲切。

我望着灶台里的柴火,忽然间,火的光扎进我的眼睛,烘烤着我的眼角,我的眼泪不自觉地流下。

我拿起一旁的铁夹,翻滚着火堆里刚丢进去的红薯,眼泪啪嗒、啪嗒。

泪如雨下。

“呜哇——”

我失声痛哭,心那里很痛很痛,越往前想,就越痛。

我很久都没有这么伤心了。

那时,我只是一个七岁的小孩子。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心里酸楚、委屈、埋怨,各种说不出的感觉。

直到,我听到了一声狗吠声!

小白,是你吗?是你回来了!

多么熟悉的声音,我疯了一般地打开门,二话不出就冲了出去。

你浑身是血,颤颤巍巍地走进房子。

一道,一道的血痕,一刀一刀的口子,触目惊心。

还好,还好你还活着。

你看起来累极了,还没走几步,就倒在了地上。

我端来水和食物,你似乎是吃不下,眼睛睁着,呼吸微弱,似是痛苦至极。

从那以后,我知道,什么叫真的对一个人好。

狗狗骨子里待主人好,是忠诚。

以忠诚之心待他人,有几人能做到?

不是每只狗都善良,但善良的人现在也越来越少。

我叹了一口气,你回来就好。

回来就好。

据说狗狗的平均寿命是十五年,我以为过了这件事,你还能再陪我至少十多年呢。

可是我想多了,也想错了。

半年后,一个雨天,你还是离开了我。

那天,狂风暴雨,我没有回乡下,却接到了来自乡下的邻居家的来电。

电话响起的那一刹那,我就瑞瑞不安,不敢去接。

果然,姑姑接完电话,告诉我,小白没了。

小白,没了?

什么是没了?

冒着雨,我赶到乡下,却看到你趴在以往等我的家门口,淡淡望着前方。

你看着我,没有冲过来欢迎我。

这不是你啊,你居然没有一边欢叫着,一边过来迎接我。

这不是你啊。

因为你死了。

你趴在以往等我的那个路口,却没有等到我。

邻居说,你不愿意死,你还在等我。

可是我来迟了。

你的右后腿被人砍断,只剩下一层皮还挂着那条瘸了的腿。

你一路从山上,拖着那条残了的腿,用三条腿爬回家。

你趴在等我的地方,望着前方,等我,也等死。

我不知道是谁将你砍成这样,但那个人一定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

你不咬人,你很乖。

究竟是谁,要对你下这样的狠手。

我看着你从山上爬下来的那条小道。

那条路上,被雨水冲淡的,触目惊心的,是一滴一滴,梅花般绽开的血迹。

你是靠着什么样的毅力,忍着如此强大的痛苦,跑回来等我的?

我不知道。

直到大人将你抽筋剥骨,直到你沦为饭桌上的一顿食物,直到你变成大人口中惋惜的语言。

直到我将你的一块肉吃下去。

我哭着冲出了家门。

我忍着将那块肉吞下去。

现在,你与我共存了。

后来我养了三次。

三次狗。

他们都是白色的,长得也一模一样。

我看到他们的时候,总是会想起你。

我给他们取名字,叫白雪。

白雪一号,失踪。

白雪二号,车祸死亡。

白雪三号,自杀。

你是不是,还在恨我?

第二百零五章:油菜花田的秘密

梦洄源正文第二百零五章:油菜花田的秘密至于白雪三号自杀的原因,我已经不想再去回忆。自那以后,我妈也不想再让我养狗,我也就催眠自己,告诉自己,我没养过狗,哪怕是那段在乡下刻骨铭心的回忆。

上帝为你关上一扇门的同时,也许会为你开十扇窗。本以为我此生不会再养狗,直到“波利”的出现,让我想起了那三只离我而去的白雪,以及在乡下的那只小白,这才刺痛了我的眼睛。

“背书侠”组织出现的同时,就让我想起了在乡下的山坡上被人莫名砍了一刀的小白。因为这一刀,葬送了它的性命,捂住了它的眼睛。

自那以后,它澄澈的漆黑眸子,再也看不到蔚蓝的天空。它那古灵精怪的脑袋,再也想不起以往的片刻回忆。

而这一切,都是拜这些所谓的“背书侠”群体所赐。他们欺凌弱小,拐卖妇女儿童,葬送别人的前程,甚至了断他人的生命。

他们不再是人,而是会吸血的蚊子。一旦咬上了谁,谁就不好受。他们比过街老鼠更让人作呕,提起来都让人发恨和恶心。

也许就是在小白被一个莫名其妙的人砍了的时候,我就在想,我以后一定要当一名警察。我要抓住那些猖狂且逍遥的恶魔,为世上真正的和平伸张正义。

莫致朗和我说着说着,我竟然想到这么多东西,以至于又忽略掉他刚刚和我说的话。我叫他接着说下去,他也没什么表情,只得和我娓娓道来。

叶眉,也就是郑莲的母亲,在被卖到郑和家的时候,整个人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以前敢爱敢恨的她,变得不敢说话,变得小心警惕,甚至变得神经兮兮。

对于这么个“媳妇”,虽然是买来的,但是郑和并没有半分的看不起她。恰恰相反的是,他觉得亏欠眼前的这个女孩,便对她十分好。

他知道那群人对她做了什么事,但他也没有放在心里。平丘村本就是一个重男轻女的村子,一个女人清不清白不重要,只要能生娃,延续香火,传宗接代,那就是个好媳妇。

虽然郑和对自己很好,但叶眉根本忘不了那个她喜欢了六年的男孩。更何况,呆在平丘村这样的地方,也绝不是她设想的未来。

每次,她都会跑去田野,望着天上的月亮,数着零散的星星,等着那个男孩来找她。可是他如果找到了自己,自己真的就能和他回去了吗?

这副肮脏的身体,还有和一个别的男人朝夕相处,崔咏真的不会嫌弃自己?不,她根本就不敢见到他,因为现在的自己,连和他足以相配的勇气都没有。

她呆在郑和家,强迫自己忘了那个男孩,郑和对自己也很好,她觉得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谁知道,某日,她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很久都没有见红了。

“生下来吧,我帮你养着。”

郑和摸了摸叶眉的眼睛,轻轻在她的额上落下一枚吻痕。他真的很喜欢眼前的这个女孩,十八岁如花的年龄,跟了三十多岁的自己。

如果不是自己要去买一个媳妇,也许眼前的女孩根本就不会遭人如此迫害。他心中有愧,又怎么会忍心让叶眉将这孩子去掉。

他已经将大部分的积蓄用来买下眼前的这个女孩,手上的钱几乎少的可怜,那些无痛人流,他们根本做不起。如果以意外的方式让眉儿流掉孩子,也许会造成终身无法再怀上别的孩子的悲剧,且对身子造成的影响极大,那也绝对不是他想看到的。

不如,索性生下吧。

对于自己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叶眉折腾了自己三天三夜。她发疯似的想锤自己的肚子,可是手到肚子面前,耳边又想起了郑和的那句话。

“生下来吧。”

她狠狠地扇了自己一耳光,“啪”的一声,无比清脆响亮。这孩子是谁的,她根本就不知道,她在悔恨中惶恐不已。睡觉之前,她拼命地咬着被子,流着眼泪,又一遍一遍地擦去脸上的泪珠,再哭得撕心裂肺。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

郑和搂着怀里瑟瑟发抖的女孩,更是心痛不已。哪个男人不爱漂亮女孩,他这辈子拼命种田,赶集永远是他起的最早,卖菜的时候,永远是他喊得最大声。

他用这辈子辛苦赚来的血汗钱买回了一个姑娘,却害的她如此绝望。他开始回想,如果当初自己没有以这种方式娶他,叶眉或许能和她喜欢的人幸幸福福过一辈子。

可就是因为自己,她的一生都被毁了。他想,自己是真的爱上眼前的这个女孩。她瘦的让人心疼,也哭得让人心疼,可就是自己现在对她一万分的好,也许都不及那个男孩对她回眸一笑来的让她幸福。

“你回去吧。”郑和紧紧握住拳头,憋了半天,终于鼓起勇气,在某日的饭桌上对眼前的女孩说出这么一句话。

谁知道,叶眉竟然说:“回不去了,就这样吧。”

那一刻,各种复杂的情绪涌上他的心头。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开心,还是难过。是啊,他是把她留在了自己的身边,却让她从此之后,只剩下了一副躯壳。没有灵魂,也没有笑容。

那晚,郑和深吸一口气,抓住叶眉小小的手掌,忍不住哭了出来:“对不起,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八抬大轿把你风风光光娶进门。”

叶眉笑了笑,那种笑容,却比哭还难看:“下辈子?下下辈子?只要不是他,是谁都无所谓了。”

两人虽然躺在一张床上,灵魂却隔出了对方好远好远。如果能有一把尺子量量这个距离,或许能绕地球三圈。

只要不是他,是谁都无所谓了?

郑和闭了闭眼,狠狠地吸了一口手上也说不出是何杂牌的烟。他吐出一串串白烟,视线在白眼中停留片刻,却好像依稀看到了正在笑着的那个女孩。

她要是没嫁给自己,现在应该过得很快乐吧。从她来到这里,直到现在,郑和都没见她笑过,直到那天,她怀里抱着十个月大的婴儿,心情竟然有片刻的愉悦。

叶眉的身材已经不如当初那般窈窕,因为郑和没有亏待过她,所以她吃的也并不差,每个星期都有肉吃。

她想吃笋,他就去山上挖。她想吃肉,他就去城里卖菜,再用赚来的钱买肉。肉要挑好的,不能太肥,因为她喜欢吃瘦肉。

他用猪皮煎成油,再炒上她喜欢的竹笋炒肉,端上桌,香喷喷的饭菜味溢满整个屋子。望着叶眉搂着怀中的女娃笑,那一刻,郑和突然觉得,这样也挺幸福的。

见她难得如此开心,郑和喊来自己的朋友,给三人照了张照片,又托人将照片洗出来,放在了相册集内收藏好。

于是乎,便有了这样第一张照片。一个身材矮小的男人和一个脸有些发福的女人对着镜头笑,女人的怀里,还搂着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个月左右的婴儿。

望着孩子慢慢长大,叶眉似乎也将过去慢慢淡忘。郑和忽然想起,屋外不远处有一片空旷的田野。为了博得叶眉一笑,他便为她种上大片的油菜花。

油菜花开满山坡的时候,望着满眼的金黄,叶眉的心情愉悦无比。她头上顶着郑和不久前给她买来遮阳的草帽,双手展开,开心地在油菜花田里站立着,呼吸着乡下无比纯净的氧气。

那一刻,郑和也用刚买不久的手机,替她拍下了这一幕美好的背影。

本来以为一切就能这么平淡地过去,直到有一天,郑和一家在夜里休息的时候,屋外突然传来女人的哭喊声。

那种喊叫声,撕心裂肺,划过整片长空,在夜里显得格外诡异而惊悚。

“我们出去看看吧。”叶眉皱了皱眉头,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有些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在她的要求下,郑和自然同意了,两人穿好衣服鞋子,便摸着黑走出了门。

出门前,他们确认好孩子正在熟睡,便安心地吐了一口气,双双在黑夜中静静前行。

声音的源头似乎就是那片油菜花田。郑和和叶眉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偷偷窝在油菜花田不远处的一个小山坡上,屏气凝神地张望了下四周,直到他们看到几个黑漆漆的背影,在油菜花田的一角扭动着身子,不知道在做什么。

就在他们刚想凑近的时候,一声女人的尖叫吓得他们心头直颤。郑和不敢靠近,叶眉更为恐惧,两人就这么静静看着那群人做着他们对叶眉当年做过的那种事情,谁都没有出声。

待那群人走后,叶眉也不知道是怀着怎样的心情,一步步地迈向倒在田里的那个女孩。郑和深吸一口气,跟了上去,跑在她的前面,却不小心被脚下倒着的女孩绊倒了。

叶眉蹲下身子,身体和嘴唇都在发抖。她将手指轻轻伸到那女孩的鼻孔前,那女孩已然没了气息。

“血”郑和指了指女孩胸前的那抹红色。由于是在夜里,所以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是浓重的血腥味,还是让两人不禁作呕。

叶眉站起身,全身抖得更厉害。她不是没有想过报仇,可是要是让那么多人知道她被那群男人做过那种事,那简直就是生不如死。

可看到眼前的这个女孩,她原本退缩的心又发生了变化。如果没有人站出来,被害者都保持沉默,那以后像今天这样的事情,不就根本没有人再会知道吗?

“报警吧。”当叶眉说出这三个字,肩膀忽然传来一阵猛烈的推动,她一个没站稳,人就直接被推到在地上。

紧接着,便响起了那个让她当初生不如死的声音:“报警?呵呵,想多了吧你。”

第二百零六章:神兽和拐卖

郑和心中一痛,猛地从地上爬起来,刚想将倒在地上的叶眉扶起来,却被黑暗中看不清脸的两三个人推搡在地上。

“哟,这不是”某男子刚开始说话,却被旁边另一个身材修长的男人给制止了。

男人的声音清亮好听,一字一句仿佛都能勾走人的魂魄:“白虎,你们先走。”

被称作白虎的男人向旁边的另外两个人打了个手势,三人便退到了一边。随之,这个看起来是老大的人缓缓踱步走到两人面前,蹲下身子,忽而勾起了叶眉的下巴。

“你放开她!”郑和满脸气愤,刚准备出手,谁知道刚刚退到一边的白虎立马冲了上来,三两下就困住了他。

男子笑了笑,朝白虎摆了摆手,随之望着眼前的女人,好看的眼睛上,是微微皱着的眉头。他带着面具,叶眉却能趁着夜色,看到他那双摄人心魄的迷人眼睛。

透亮,纯洁,黝黑的眸子里是看不清的神色,简直就是迷人而又可爱的反派角色。那一刻,叶眉似乎从他的身上,看到了曾经的那个少年。

男人抬起叶眉的下巴,迫使她对上自己的眼睛。叶眉也没有害怕,就这样直勾勾地望着他。不知为何,叶眉甚至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如果摘下口罩,会是多么一副绝世英俊的容颜。

“从今天起,你们这片油菜花田,就归我们了。”男人笑了笑,似是不打算对眼前的女人来硬的,竟然难得的绅士。

叶眉被他这么一句话猛然惊醒,立马甩开了自己的下巴,用力地摇了摇头。她看了看另一边被白虎反手困住双手的郑和,十分之硬气地问道:“你们要拿这片油菜花田做什么?”

“埋人。”男人似是有些不耐烦,简而言之地回答了她两个字,似是不想再在这里耗下去。似乎,从来没人敢和他谈条件。

叶眉笑了笑:“当年,就是你们对我做出那种事情的吧。”

不知为什么,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心里明明痛的要死,却还是要被迫面对这个现实。谁知道,那男人竟然站起身子,傲气地回答了她一句:“你这般的货色,我瞧不上。”

“呵呵,哈哈哈哈!”男人刚说完话,旁边的三个男子也笑了起来。其中有个身形看起来微胖的男人憨厚地走到叶眉面前,脸凑到她面前仔细瞧了瞧,这才恍然大悟。

“哦,是你啊,啧啧,变丑了,难看,当年我是怎么对你下得去手的。”微胖男子摇了摇头,白虎也跟着笑了。

“去你嘛的玄武,祸害那么多美女,现在还嫌东嫌西的,你不如去干一坨屎吧!朱雀,你说是吧。”

“哈哈哈哈!”朱雀也跟着笑起来,玄武倒是被气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

叶眉没想到自己的这么一番话让眼前的三人觉得如此好笑,她狠狠簒住拳头,刚想上前去和他们肉搏,却发现郑和倒在了一旁的地上,似乎已经陷入了昏迷。

“你们对他做什么了!”叶眉吓得爬到郑和面前,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好在他还有呼吸,叶眉这才呼了口气。

这时,那个老大缓缓启唇,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开口说道:“你们有个孩子吧。”

叶眉心中一颤,他们竟然要对孩子下手!孩子是无辜的,决不能让她因为自己而受到什么牵连。就算自己想要报仇,现在也不是时机。

没人能想到这么一个女人,在面对自己的仇人面前,竟然可以做到如此冷静。叶眉苦笑,道:“只要你们从今天起,你们只要不伤害我们一家人,油菜花田,你们拿去就是了。”

那晚,叶眉一个人背着并不算重的郑和,心情沉重地走回了家里。z国的四大神兽,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她是知道的。

四大神兽是古代z国传说的神兽分别为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属于古代神话和天文学结合的产物。

四兽融入了五行和方位,以不同颜色代表:东方青色为木,西方白色为金,南方赤色为火,北方黑色为水,中央黄色为土。

另有《淮南子》提到五龙之一的黄龙位居中央,乃四兽之长。所谓天数者,左青龙,右白虎,前朱雀,后玄武。是故处于堂上之阴而知日月之次序,见瓶中之冰而知天下之寒暑。

中国古代把天空里的恒星划分成为“三垣”和“四象”七大星区。所谓的“垣”就是“城墙”的意思。三垣环绕着北极星呈三角状排列。在“三垣”外围分布着“四象”:“东苍龙、西白虎、南朱雀、北玄武”。

也就是说,东方的星象如一条龙,西方的星象如一只虎,南方的星象如一只大鸟,北方的星象如龟和蛇。

苍龙显现;春夏之交,玄武升起;夏秋之交,白虎露头;秋冬之交,朱雀上升,总称为“四大神兽”。

简单来说,龙是一个种族,有公有母,能繁衍,会死亡。青龙是无性别的单体,不能繁殖,天上人间只此一只独一无二。没有生命下限。

龙是炎黄文明的图腾,而青龙则是守护东方的东方之神,属于上古时代的神,也即“青龙非龙”,二者是两种生物,不能混为一谈。

刚刚那四个人,有三个人都出现了代号,那也就是说,他们的老大就是青龙了。当年她被三个男的轮番折磨,想必就是刚刚的那三个人,就像青龙说的那样,他自己并没有参与其中。

无论莲儿是他们三个中谁的孩子,那都与他们无关系了。看样子,他们三个也看不出来,既然如此,这就当做一个永恒的秘密吧。

从那晚之后,油菜花田那边隔段时间,就会传来一阵女人的惨叫声。每当第二天,叶眉都会和郑和一起去那片油菜花田,看着翻新的泥土,又将油菜花田给好好填补一番。

他们知道,这些女孩都是在被拐卖中不听话,所以被惩罚的可怜虫。可是他们根本就不敢去招惹那群人,因为他们害怕万劫不复。

油菜花田的尸体越堆越多,叶眉的心里越来越恍惚和恐惧。她一直咬牙坚持忽视那些亲眼目睹的悲惨结局,忽然想到,自己当时没用被他们奸杀埋在油菜花田,而是呆在这里和郑和好好过日子,是不是也是一种不算悲剧的结局?

一个人一旦落入比以前差的多的局面中,自身所需要的期盼和渴求会比以前低得多。就像现在的叶眉一样,和当初的那个男孩在一起的想法,随着时间的流逝,似乎也变得越来越淡。

本以为逃避就是解决问题的唯一办法,谁知道,有一天,郑和正好去城里赶集,那三个人竟然来自己家“做客”。叶眉颤着身子给他们端茶送水,万万没想到,他们竟然看中了自己只有五岁的女儿。

“妈妈!我痛!”暗淡的灯光中,女孩的下半身都是血。叶眉咬牙切齿,却还是强忍着泪水,轻轻抚摸着自己女儿的头。

她哭着喊着叫他们不要带走郑莲,却敌不过三个男人的力气。夜里,她坐在门前,哭了一宿,却在对面的泥路上看到了一个躺在地上的女孩。

那一刻,她简直是哭着喊着跑过去抱起那个可怜的孩子。郑莲脸上灰扑扑的,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望着她裤子脏的不成样,叶眉嘶吼一声,便将她待会了屋子里。郑和进屋的那一刻,望着母子俩,整个人呆在了原地,说不出话来。

“他吗的,简直就是欺人太甚!”郑和从厨房里拾起一把菜刀,刚想冲出门口,却被叶眉的一声厉喝给制止了。

“拐卖妇女儿童该当何罪?”叶眉吸了吸鼻子,只是这么问道。

郑和放下手里的刀,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机:“不知道,我查查。”

“根据法律第二百四十条规定,拐卖妇女儿童罪是指以出卖为目的,拐骗、绑架、收买、贩卖、施诈、接送、中转妇女、儿童的行为,这是一种世界性犯罪。拐卖妇女、儿童的,处5年以上0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情节特别严重的,处死刑,并处没收财产。”

“死刑?”叶眉冷冷呵了一声,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所谓绑架,是指以暴力、胁迫、麻醉等方法将被害人劫离原地和把持控制被害人的行为。所谓收买,是指为了再转手出卖而从拐卖妇女、儿童的犯罪分子手中买来被拐骗妇女、儿童的行为。

所谓贩卖,是指行为人将买来的被拐的妇女、儿童再出卖给第二人的行为。

接送、中转,是指在拐卖妇女、儿童的共同犯罪中,进行接应、藏匿、转送、接转被拐骗的妇女、儿童的行为。

将收买、绑架、贩卖、接送、中转被拐骗妇女、儿童的行为作为拐卖妇女、儿童犯罪的表现形式,是对拐卖人口犯罪立法的进一步完善。

行为人只要实施了拐骗、绑架、收卖、贩卖、接送或者中转妇女、儿童中的任何一种行为,即构成拐卖妇女、儿童罪。在五种行为方式中,拐骗和贩卖是拐卖妇女、儿童罪中最主要、最常见的客观表现。

第二百零七章:天使恶魔及神和上帝

梦洄源正文第二百零七章:天使恶魔及神和上帝故事到此并没有结束,我只是惊呼一声,呆呆望着莫致朗漆黑的眸子。忽然间的那一刻,我似乎什么都知道了。

一开始,我以为是郑和将方漪困在地下室,郑莲发现了,所以才故意出现在我面前,想让我将那个她口中的“姐姐”救出来。

后来,在郑和对那只被砍的手似乎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我以为是有人唆使郑莲这么做的。因为她在我面前“卖可怜”,不想让我们抓走她父亲,可是又留记号让我们跟过去,这二者相互形成悖论。

可是,虽然郑和的家中并没有摔打过的痕迹,我当时是推测郑和是在地下室施行的家暴。我以为是因为郑莲砍了方漪的手,郑和一怒之下打的她,可是事情现在看起来并不是这样。

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被困在郑和家的女孩,也就是方漪,既不是郑和囚禁起来的,也不是郑莲砍的她的手。

而是说,这其中存在别的人,将郑和的家作为临时的收容所,对方漪做出那种暴行,逼迫着他们瞒住此事,他们不得已才使出这种方法吸引我们过去,并且将“背书侠”这个组织一网打尽?

“小虫?”莫致朗伸出手在我面前晃了晃,我这才醒悟过来。

我歪着头看了他一眼,忽然张着嘴巴,无意间吐出这么一句话:“致朗,你相不相信,这个世界上,存在四种类别的人?”

“嗯?说来听听?”莫致朗笑的甚至好看,似是对我说的东西颇感兴趣。

我嘴巴一张一合,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说什么东西。直到我那一团乱麻的脑子忽而得到片刻的清醒,我这才将自己的思绪整理干净。

“天使,恶魔,神,和上帝。”

我一字一字将这句话吐露出来,忽而间感觉自己像是得到了片刻的释然,竟然吐了一口气。

莫致朗看起来有些不解,我又接着道:“在这场似是‘谋杀游戏’的棋盘里,并不是天才的我就像天使一般,总想着拯救些什么,内心总是慈悲,却总是有心无力。”

“而像薄砺辰和刘法医,纪宇和你,还要齐恩徳,都是天才般的存在,我觉得你们就是神。”

莫致朗笑了笑:“别这么说,我们做的都不及你的万分之一。”

我摇了摇头,恰恰相反,我能做这么多,都是因为有他们的帮助。没有他们一次次的救助,我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多少次,都是他们把我从死神手里拉回来的。

“像背书侠,以及玫瑰杀手这样的人,就是恶魔,毋庸置疑。”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视线忽然望向窗外。

窗外阳光明媚,我这才发现自己折腾了一天,肚子早已经饿的咕咕叫了。我打开窗户,车子恰好路过一家做麻辣香锅的店,一阵辛辣而又麻麻的气味飘入我的鼻腔,我顿时觉得饥肠辘辘。

莫致朗笑了笑,似是察觉到我刻意嗅了嗅刚刚的香味,忽然拍了拍司机的椅子,嘴角还挂着笑意:“去刚刚那家店。”

我咽了口口水,也没说什么,莫致朗忽然开口问道:“那上帝,又是什么呢?”

上帝?说到上帝,我觉得这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身份。我既不知道上帝究竟是好的还是坏的,但上帝就是什么都知道。

有时候,上帝对人很残忍,明明可以让那人活过来,却还是要剥夺对方的生命。有时候,上帝对人又很仁慈,明明那人九死一生,却还是让那人置之死地而后生。

这场棋局之中,不是双方的博弈,而是四方的博弈。而我,是这四方之中力量最小、发挥作用也最小的,天使而已。

“上帝,就是我们一直想知道,也无法知道的那个人,或是那类人吧。”我叹了口气,虽然我觉得自己说的迷迷糊糊,但我找不到更好的词语来形容我所用来概括的这个词。

我之所以觉得还会有上帝,是因为在我生活的这个世界,仿佛真的存在那么一类人,什么都知道。就像我和刘法医之前说的那样,那个人步步为营,设下重重圈套,就算我们察觉到了,也不得不跳进去。

莫致朗轻轻叹了口气,忽然伸出手在我脑门上轻轻弹了一下:“先吃点东西吧,别想那么多了。”

看样子,他似乎不是很能理解我说的是什么。我朝他点了点头,便跟在他身后一起走进那家辛辣味飘香的饭店。

红尘莫笑,不得不说,这家饭店的名字可真是独特。店外的装修华丽,里面更是富丽堂皇,就像贵族只能来的一样。我砸吧砸吧嘴,看来这顿饭得花不少钱,刚走进饭店,忽然感到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

“你能吃辣吗?”莫致朗扫了一眼菜单,便将手中的菜单递给我,忽然皱了皱眉。

我笑着说道:“咱们沙林人不是最能吃辣的嘛!”

见那司机也跟着我们走进来,我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一同坐下来吃饭。谁知道,那司机一副难为情的样子,我便有些不解。

见此,莫致朗朝他招了招手,那司机便转身欲走。随即,莫致朗转过头望着我说道:“没事,他自己吃,我请。”

我摇了摇头,站起身就跑过去拉住那司机的衣袖,这怎么好意思,让人家司机一个人吃。再说了,人多点的菜也多,我还可以这个吃一点,那个吃一点,我总不能让莫致朗看出来我能吃的很。

“一起吧,这顿我请。”我示意那司机坐下,谁知道他还是腼腆地很,难为情地看了看莫致朗,似乎是在征得他的同意。

莫致朗没有说话,似乎是默许了。我看了眼那司机,司机似乎也是被我的热情弄得有些不好意思,嘴巴一张一合,说出的话却让我尴尬的很。

“可可是,这家店是莫家的”

莫莫家的?我愣了愣,莫致朗这才笑着说道:“不用钱,随便吃,我家的。”

这么巧?我张望了一下四周,这才发现好些女服务员都望向我们这边,难怪我刚刚进来的时候就觉得气氛不对。看样子,莫致朗还是这里的小少爷,好些女服务员的视线都没有从他的身上移开过。

而她们看我的眼神,简直恐怖的很。一开始,我还以为我是得罪了谁,现在我发现,我不是得罪了谁,而是我不该和莫致朗单独出现在这里。

回家的路上,莫致朗忽然问了我一句:“小虫,你有没有觉得,刘法医很奇怪?”

我有些讶异,难道莫致朗看出了什么?我也是刚刚从蔡浩那里得知刘法医应该才比我大四五岁,可我在刘法医身边呆了这么久都没看出来,莫致朗不应该看得出来。

这时,莫致朗忽然朝我摆了摆手,似是想解释什么。“你别误会,我不是想挑拨你们两人的关系,我只是觉得,他没有表面上这么简单。”

我不知道该怎么接他的话,毕竟刘法医的确不简单,但他究竟还有多不简单,这是我还不知道的。只不过,白骨的事情,我还是想去问问他。

想罢,我朝莫致朗点了点头,顺带转移话题:“我想今晚约他在兽形见个面,顺便问问他关于白骨的事情。”

莫致朗撅着嘴巴,似是有些不开心:“你说你们俩总是孤男寡女呆在一起,刘法医也是神仙长相,虽然他也都三十岁了,但我还是真怕有一天你会喜欢上他。”

我“噗嗤”一声笑出来,真是被他给逗乐了:“他是神仙颜值,但我是土匪长相。况且我又不是以貌取人的人,这世上有很多比长相更重要的东西。”

说完这句话,我就觉得自己简直是睁眼在说瞎话。当初我喜欢薄砺辰,就是因为他长得好看,不仅如此,他还越长越好看。

我明明就是个肤浅的家伙,还能睁着眼睛把话说得这么好听,我真佩服我自己。

听完我说的话,莫致朗忽然垂下头去,似是将我说的话给听进去了,还深思许久。我深吸一口气,只得故意将脸转向窗外,装作看景色的样子。

没过多久,我就到家了。见莫致朗的车子渐行渐远,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忽而发现,我还有明天和后天两天的时间呆在沙林,后天,我就要去日苯了。

在此之前,我还要见好几个人。郑莲,方漪,还有郑和,以及,那些我应该去面对的人。我想,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想也没多想,我便给刘法医拨了个电话过去。等了很久,那边都没有人接听,他应该是在忙什么。我刚准备挂,谁知道那边居然就接通了。

“小虫?”清冷的声音,还带着些意外,嗓音淡淡的,和薄砺辰的那般毫无情绪跳动的声音不同,是刘法医在说话。

我深呼一口气,想着他这么忙,不应该在他下班的时候还去打搅他的个人休息时间,便想打消刚刚问他有关白骨那件事的念头。

还是随便打个招呼就挂了吧,我垂下眼眸,刚想故意寒暄几句,谁知道他说:“今天晚上,兽形,我知道你要问我什么。”

我刘法医可真是神了,对于一个明明参与其中却又置身之外的我来说,知道的越多,才能得到更多有利的消息。但其实有些时候,知道的越多,也就越危险,不过我已经没在怕什么的了。

我“嗯”了一声,便挂断了电话。是时候做个了断了,关于郑莲家的秘密。

第二百零八章:生僻词

人为兽形,作恶甚于兽。

我翻开泰戈尔的诗集,反反复复观看着我最的飞鸟集,不由得又看到第二百四十八条。这句话,是瘦兽命名“兽形咖啡馆”的基础,也是他认为的人世故。

其实让我印象最深的倒不是这句话,而是第六十三篇:“因我你,故而惩罚你;因我要医治你,所以我要伤害你。”上帝这样对人类说。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我趁着老妈不在家,便偷偷溜出了家。刚刚她和我说明天再送我去医院,今天那个帮我看腿的医生正好休息,我也就松了一口气。

出门之前,她千百般叮嘱叫我不准乱跑,我也就应付式的口头上答应着,实际心里的想法却和嘴上承诺的完全不同。

浑浑噩噩走到咖啡馆,我随处找了个角落便落座。我扫视了一下店内,依旧如往常那边,可以说是一如既往,只是瘦兽并不在店里,看样子是去忙别的事了。

没过多久,刘启华就来了,只是他一进门的瞬间,就吸引了大片人的注视。修长的形,细碎的刘海盖在额前,整个人就如从漫画里走出来的一般。

清冷孤傲,举世无双。

我朝他摆了摆手,他看到了我,也就点了点头便走了过来。

“你手上拿的是什么?”我瞅了他一眼,见他手上提着一个黑皮包包,只觉得这包包看起来似曾相识,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刘法医将黑皮包搁在桌子上,并没有立马打开它,也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直接朝我问道:“三天后你也要去苯?”

我去,这消息也传的太快了吧。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谁知道刘法医倒是一脸严肃,看起来并不想让我去苯。

我点了点头,谁知道他忽然看了看手表,皱着眉头自言自语说道:“怎么还没来?”

我歪了歪头,不知道他说的是谁,也就顺着他的话继续问道:“谁?”

“你的偶像,蔡俊。”刘法医朝我笑了笑,随即问道:“我问你,calo

mo

tis是什么意思?”

我愣了愣,敢一上来就要考我,还真的是一天不刁难我浑难受了是吧。我无奈地吐了口气,说实话,如果我刚刚没看手机,我还真不知道他问的是什么。

但偏偏凑巧的是,我刚刚就在手机上看到这个词语,而且还恰好地在脑子里记了几遍,印象还是有的。

如果现在去查这个词,并不能查到什么,所以我也是在一个文章中无意间看到的。没想到,歪打正着,成了我回答这个问题的机会。

“calo

mo

tis是一个古老的名词,是指死者死后体的温度。死亡时,心脏功能和血流都停止,于是尸体呈现苍白、蜡质或橡胶般的外观。”

我呼了一口气,只能勉强说出这么多,谁知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刘法医又接着问道:“那尸斑是如何形成的?”

天哪,刘法医还真的是得饶人处绝对不饶人,非得拿这些法医学的专业知识来考我。不知为何,我还有些暗暗的庆幸,因为我那些天住的院也绝对不是白住的,该了解的常识,我都一一了解过。虽然不能按原文说出来,但也算是知道个七七八八了。

“血液停止循环后便停滞,这个时候人体会受地心引力的支配而发生沉降,造成那啥区出现带蓝色、灰色还有紫色的变化。这种暗沉,便被称为尸斑。”

“那叫低位区。”刘法医瞥了我一眼,没好气地补充道。

我叹了口气,我承认自己知道的没他多,便故意转移话题道:“那些人都化成了白骨,估计原来的份也无法辨别,尸体的家属也无法认领。这个背书侠组织,实在是太可恶了。”

刘法医也是如是说道:“是啊,如果是干尸还好处理,可惜被埋在地底,**早已被蚊虫啃咬的不成样子。如果是干尸,说不定还能从尸体上提取到死者的指纹。”

我微微张了张口,有些讶异:“干尸也能提取指纹的吗?”

刘法医迟疑片刻,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具体况具体分析,要看尸体的败坏程度。如果干尸保存良好,手指颜色深而褶皱,且粗糙如皮革的话,若将干尸的手指浸泡在百分之二十的乙酸,或者说是醋酸里二十四至四十八小时,可以让干尸的手指膨胀成正常的大小。”

我咽了咽口水,静静听着他继续说道:“这个况下,指腹的沟槽纹路会现。当然,浸泡在甘油里也可以达到同样的效果。”

我点了点头,有些疑惑:“可是如果干尸保存完好,也不可能将尸体全部泡在乙酸里。可如果砍下干尸的手指放在乙酸里,好像也不太好吧。”

就在我说完这句话的同时,耳边忽然传来一阵陌生而又熟悉的声音:“当然不太好了,所以法医可以切下干尸指腹上的皮肤,压在两片载玻片之间,这样也可以提取死者的皮肤呢。”

语毕,我呆呆地抬头向上望去,没想到蔡钧大佬真的来了,吓得我立马从座位上弹起,毕恭毕敬地说道:“蔡、蔡钧大佬,好久不见,我是”

“语冰。”

蔡钧朝我笑了笑,乐呵呵地坐在刘法医的旁边,和刘法医交换了一个眼神,便直接说出了我的名字。我没想到他竟然还会记得我的名字,内心的窃喜那是毋庸置疑的。

“是我是我,蔡钧大佬,您要喝什么?”我将一旁的菜单递给对面坐着的蔡钧大佬,他刚刚坐下,我就觉得有一股无法形容的神圣巨光出现在我的面前,刺的我都不能睁开眼好好说话。

见我如此狗腿的模样,刘法医微微叹了口气,翻了个白眼说道:“小虫,你什么时候能这么大佬大佬的叫我,我寻思着,我好像也不比阿钧差啊。”

我也跟着翻了个白眼,刘法医你就酸吧你,人家蔡钧大佬的每本悬疑推理小说我可都是有在看的。我可是蔡钧大佬妥妥的铁粉一枚,这哪叫拍马,这叫实话实说。

蔡钧笑了笑,朝刘法医说到:“你这家伙,亿万家产不要,跑来做一个法医,自然是不比我差的。你要是出几本书,那销量还不得上天?”

蔡钧大佬话中有话,字里行间还故意向我透露出刘法医的“深藏不露”。我讶异地砸吧砸吧嘴,瞥了刘法医一眼,谁知道他竟然故意躲开我的视线,又望着别处去了。

亿万家产?我自然是不信的,我现在只是寻思着他们千万不要再像之前那样来考我,因为答不上来的感觉简直是太糗了,更何况还是在自己的偶像面前?

只是蔡钧大佬不知道的是,我今天下午才见了他的某个亲戚蔡浩。虽然我不知道蔡浩和蔡钧究竟是什么关系,但两人姓氏一样,长得却不太像,我寻思着他们应该是表兄弟之类的。

“要喝什么?”这时,服务员忽然走到我们旁边。见那服务员小脸蛋红扑扑的,似是因为我对面坐着的两人感到不好意思。

我心里倒是想着,这位姑娘啊,你可千万别要被刘法医那副良畜无害的样子给骗了。他见过的尸体,可能比你见过的帅哥还多。

见蔡钧要了杯拿铁,我也就立马说了句:“我也要拿铁。”

为了表示我不是因为他而刻意选的一样的类型,我又立马补充道:“拿铁是由一小杯浓缩咖啡和一杯牛制成,比卡布奇诺多了鲜味,味道更香醇,我喜欢。”

说我那这句话,我吐了口气,刘法医瞥了我一眼,便说道:“我来杯卡布奇诺。”

“小虫?”刘法医带着笑意望了我一眼,忽然开口问道:“看样子,你对咖啡懂的。那你说说,卡布奇诺是由什么做成的?”

我咽了口口水,猛然想起我和刘法医第一次在这里见面时,也是我点的拿铁,他点的卡布奇诺。这么一想,我还真有些印象。

“卡布奇诺,嗯好像是由意大利浓缩和泡沫牛制成的意式咖啡,它是一种泡沫咖啡,先是泡的甜腻,再是意式的苦涩和浓郁。”

说完这句话,我只得暗暗佩服自己厉害。因为我记得当时刘法医点卡布奇诺的时候,似乎也和我说过类似的话。

我还记得,刘法医还拿咖啡的事吐槽过我。他说咖啡醇具有抗癌作用,可以降低患糖尿病的几率,只是老年妇女应该少喝。

当时,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看着我,所以我印象特别清晰。这不是明摆着就是警示我吗?老娘这像是老年妇女吗?

“好了好了,我们今天可不是来讨论咖啡的,说正事。”关键时候,还是蔡钧大佬转回正题。只是,他还不忘朝刘法医吐槽一句:“平时见你正经的,怎么一到小虫面前跟个小孩子似的?”

我“噗嗤”一声笑出来,刘法医啊刘法医,真没想到你也有被人吐槽的那一天。只是这一瞬间,我又到陈漫的事,表又立马变得愁眉苦脸。

陈漫,现在应该浑被擦满了尸体腐臭抑制剂,被装在尼龙尸体袋里吧。

第二百零九章:世界上最坚硬的物质

梦洄源正文第二百零九章:世界上最坚硬的物质刘法医没有理会蔡钧说的话,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即望了望我,表情竟然有些释然。

“想听听陈漫的二次尸检结果吗?”刘法医嘴巴一张一合,声音却与他人不同,好听的很,甚至让我差点忘了他在问我什么。

蔡钧用手臂推了推刘法医,脸上还挂着笑:“启,你就别卖关子了,小虫该等急了。”

我有些讶异,蔡钧大佬居然也这么叫我,一时之间还有些没回过神来。那一刻,我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二次尸检,二次尸检

我自然是点了点头,只是心早已跑到了前边去,只是我没有将那种心急如焚的迫切感表现出来。因为我知道,冷静,才能三思而后行,慢工出细活。

刘法医望着我的双眼,又透过我看了眼我身后,忽然嘴角微微上扬。我这会就更纳闷了,转过头一看,谁知道,我就差没叫出声来。

薄砺辰!他竟然来了!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视线不知道该放在哪里。更让我差点惊呼出来的是,薄砺辰竟然一脸冷漠地坐在我旁边,吓得我立马往另一边靠了靠。

与此同时,我还故作不经意地拿起手机。其实我根本没打开屏幕,而是通过手机黑屏上的“镜子”效果照了照自己。

还好,还好我面色正常。没红,没红就好!

呼!

我偷偷瞅了刘法医一眼,谁知道刘法医也正好望着我,眼里还带着笑意:“人齐了,现在可以说正事了。”

他居然骗我!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明明他刚刚和我说是蔡钧大佬会来,为什么薄砺辰也会过来,敢情这还是个鸿门宴!

蔡钧忽然“噗嗤”一笑,虽然我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但我也不敢多问。我只记得,今天薄砺辰看到的那一幕,许是误会我什么了吧。看他的样子,也并不想和我说话。

夏语冰啊夏语冰,不是说要忘了他吗,你这个没骨气的家伙!我又静静吸了口气,一紧张,竟然连吐都忘了吐出来,再接着被自己呛了一口,直接憋得满脸通红。

刘法医没好气地看了我一眼,似是觉得我因为某个人一来连人最基本的行为都忘了,我还隐隐觉得他在嘲笑我太过肤浅。我刚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憋了回去。再之,我只能静静听着刘法医“发言”。

“因为死者,也就是陈漫是坠楼而死的,所以身体上的大部分器官都有所破裂,之前我也有说过。死者被损坏的身体部位都符合坠楼而死的特征,左右臂完整,左右腿也都完整。除此之外,死者身上没有别的特殊损伤痕迹,除了一点。”

我摸了摸下巴,忽然插嘴问道:“哪一点?”

刘法医瞥了我一眼,继续说道:“束胸,陈漫死前有束胸的习惯,从她身上的勒横来看,她应该从初中就开始束胸了,这一点的确符合她父母所说。”

我点了点头,只是我也不明白为什么陈漫会有束胸的习惯。紧接着,刘法医又道:“案发现场在第一时间就被封锁好了,没有别的血指纹或血脚印,床上也没有别的组织。”

“虽然是坠楼而死的,但最重要的是,她身上的确没有防卫型的伤口。所以,我们已经基本上能判断在她坠楼的时候,身边的确没有别的人。”

我哀叹一口气,难道说,真的要把陈漫的死因判断为自杀吗?

见我一脸幽怨的表情,刘法医忽然脑回路清奇地问了我个问题:“小虫,世界上最坚硬的物质是什么?”

我想也没想就直接回答了出来:“钻石!”

“那用什么可以划破玻璃?”

“也是钻石!”

“钻石怕什么?”

他问道这里,我只是稍微迟钝了一小会,便立马回答道:“高温!钻石在高达八百摄氏度的时候会燃烧。”

说道这里,我忽然觉得有些哀伤。只是我还没将接下来的话说出口,刘法医一旁的蔡钧忽然垂下眼眸,开口淡淡说道:“是啊,就算是世界上最坚硬的物质,在高温下也会化为二氧化碳,融入这空气中消失不见。人的心,难道会比钻石还难硬吗?”

蔡钧说这句话的时候,有意无意地望着我。这感觉就好像是,他借着刘法医的问题,刻意地朝我抛出了这么个问题。

受到他的眼神暗示,我这下更能确定他话里有话了。只是他指的究竟是谁,这下又要另说。

“人的心的确没有钻石硬,但是人的心,能比冰还冷。就算用一千度的铜水倒进冰块里,也只能融穿十二厘米。”

忽然间,我又觉得有些好笑。我刚刚觉得蔡钧话里有话,现在的我又何尝不是话里有话呢?

我偷偷瞄了一眼薄砺辰,他依旧还是面无表情,似乎根本没有为任何人的事而上心。果然,喜欢了这么久的人,要忘,也是需要时间的吧。

不就是时间嘛!我咬了咬下嘴唇,顺着他的视线望另一边望去,没想到他竟然在看咖啡店角落里的两个小娃娃嬉笑打闹。我眼神有些放空,却被刘法医的一句话给拉回了视线。

“你们俩,说偏了。”刘法医无奈地摊了摊手,“其实我想说的是”

“用金刚石的粉末,可以制成****。人服食下金刚石粉末后,金刚石粉末会粘在胃壁上,在长期的摩擦中,会让人得胃溃疡,不及时治疗的话,就会死于胃出血。”

薄砺辰一开口,我就呆的像个正在啃胡萝卜小兔子。虽然我一举一动都合情合理,但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谁知道这时,刘法医忽然拍了拍手掌:“对了,我想表明的就是这个。就算是人尽皆知的金刚石,它的粉末也是种难以让人提防的慢性毒剂。”

还有这种说法?我吸了吸鼻子,薄砺辰还是薄砺辰,总是能抓住别人说话的重点。原来刘法医说了这么多,只是想让我说出金刚石粉末而已。

只是这金刚石粉末,和陈漫的死又有什么关系?我歪了歪脖子,有些不明所以,刘法医见我一脸懵,便伸出手弹了弹我的脑门。

他的手指纤细,细皮嫩肉的,棱角分明,让我好生羡慕。果然,他不可能三十岁,他应该比我大不了几岁,我之前怎么就没发现呢?

“像你们女生这个年纪,最常用的是什么?”我刚想指责他弹我脑门还一点不轻的“恶劣行为”,谁知道他又朝我猝不及防地抛来一个问题。

我翻了个白眼,也是和他丝毫不客气:“为啥老是问我问题,直说不多好。”

刘法医双手交叉,托腮朝我眯着眼睛笑了笑:“如果你不动脑筋去想,就算什么都和你说,没过多久你也记不起来了。等你真正办案子的时候,你会发现,比起案子的结果,查案子过程中所引发的思考和推理,更耐人寻味。”

我愣了愣,忽然觉得他说的话,还真的是非常有道理。这时,蔡钧忽然拍了拍手掌,朝刘法医比了个大拇指:“启,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当初你那么中二,我还愿意和你做朋友了。”

刘法医没有理会蔡钧,只是淡淡地望着我,我这才反应过来,我还没回答他刚刚的问题。

我这个年纪的女生最常用的是什么?我想了想,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手机?不对,这个没有针对性,男女都常用。

十八九岁的女生,每天都会用,最常用,难道是橡皮筋?想到这里,我又摇了摇头,有些女生是短发,不会绑头发,这点也没有针对性。

护发素,不对,护发素八成和案子扯不上关系。等等,刘法医刚刚一直强调四肢和内脏上的损伤问题,这些都是病理测试,他似乎还没说到陈漫的体内究竟有没有检测到有毒物质。

我记得,古人如果想毒害某个妃子,一般都会在妃子的胭脂等上妆物品里下毒。十八九岁的女孩不一定会化妆,但几乎人人都会护肤,刘法医说的莫非是护肤品?

最后,我深吸一口气,在极大的内心挣扎里最后选择了心底的那个结果:“护肤品。”

然后,得到的是刘法医的两个字。

“聪明。”

我深吸一口气,这次,我终于是没有傻呆呆地等他们解释了。就像我和莫致朗说的那样,刘法医是天才,薄砺辰也是天才,写了这么多本悬疑推理小说的蔡钧就算不是天生的天才,也算是大佬一枚。

活在这么多“神”之中的一个渺小的我,似乎正在成长。受他们的影响,我似乎进步的越来越快。

我想,总有一天,天使也许有成为神的可能。

薄砺辰看了我一眼,似乎他也对我能靠思考答上来,而不是胡乱瞎猜说的行为感到有些微微的诧异。只是看他的表情,似是在刘法医问出这句话的同时,就已经将答案猜出来了。

“凶手将有毒物质掺杂在护肤品中送给陈漫,这种物质也许会使人产生幻觉,让陈漫在意识不清醒的情况下从楼上跳了下去。”说话的人,正是薄砺辰。

我深吸一口气,就从我刚刚说的“护肤品”中,薄砺辰居然能猜出这么多,而且听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我便愈发地佩服起他来了。

刘法医点了点头:“虽然说得有那么点偏差,但也八九不离十了。”

第二百一十章:我今天开挂了

根据罗卡交换定律来看,加害者肯定与死者有所接触,也必然靠近过案发现场。如果在死者死前的那段时间,凶手并没有出现在案发现场,那他在这之前也肯定有机会来过案发现场,熟悉案发现场的地理构造,才能设计好一出精准的案子,避免所有可能发生的意外。

刘法医皱了皱眉,似乎是有些感慨:“我重点检查过陈漫的毛发和指甲,以及现场的指纹和鞋印,还有陈漫体内的食物残渣,最后才将重点放在她的血液检测上。”

我感到有些好奇,血液检测不是毒物检测最基本的吗,刘法医为何会将血液检测放在最后面?像是看穿了我眼中的疑惑,蔡钧解释道:“现场出现大量血迹,我想,启应该是第一次没有检测出什么,所以再去了一次案发现场吧。”

刘法医点了点头,眼中还有些欣慰:“没错,我在陈漫的血液中检测不出什么特别的东西,直到我去案发现场再度提取了地上的血迹,利用萃取技术,最后终于让我发现了一件让我较为意外的事情。”

我们谁都没有说话,只等着刘法医继续说下去。谁知道,他说道这里又停了下来。

我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如果他这个时候又要考我,我可是会吐血的。好在,他还是继续说了下去:“我在地上的血迹中,检测出了微量的一类物质,叫做肉豆蔻。”

肉豆蔻?又是一类比较复杂的物质。我抿了一口桌上的拿铁,脑子里正在反复思索这个词语的同时,忽然想起薄砺辰还没点什么喝的,便转过头去,并没有直视他,而是偷偷用余光瞄了他一眼。

“薄”

“小虫,你不觉得有一点很奇怪吗?”

我刚说一个字,就被刘法医从侧面打断了。随即,我只得将头偏过来,呆呆望着刘法医,忽然“哦”了一声,来掩饰我的尴尬。

“对,为什么在陈漫的体内检测不出肉豆蔻这类物质,而是在地上的血液中检测出来了呢?”我顺着刘法医的问题,顺理成章地将问题问了出口。只见他没有说话,而是笑了笑,似乎是等着我又来一次自问自答。

我翻了个白眼,心想,明明是你提的问题,现在又不理会我。谁知道,刘法医没回答我,薄砺辰倒是破天荒地回答了我的问题。

“因为地上的血液,不是同一个人的。”

他的声音很冷,也很轻。一字一句明明就是简简单单的那么一句话,我的心里却好像下了一场暴风雨,每一滴雨水都弹在我的心上,又在我的脑海里转了好几回。

我张了张嘴,一时之间竟然忽略了他说的话,回过神来之际,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又开小差了。

刘法医打了个响指,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他依旧没有打算说下去,而是给我时间,去推理薄砺辰的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闭了闭眼睛,眼神又对上对面坐着的蔡钧大佬,一时之间觉得压力倍大。

“所以说,沙林市还有人的体内含有肉豆蔻这种物质?而那个人因此,随时都可能面临和陈漫一样的生命危险?”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咽了口口水,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自己的这句话有些问题。

刘法医笑了笑,随即说道:“不对,不是还有,是只有。”

只有?我歪了歪脑袋,竟然也跟着刘法医勾起了嘴角:“启华啊启华,文字游戏什么的,咱们就别玩了吧,直来直往不多好?”

薄砺辰望了望我,蔡钧也望了望我,我这才意识过来,我刚刚直呼刘法医的名字了。在薄砺辰的眼里,他一定觉得我没大没小吧,至于蔡钧为何看我,他八成是觉得我胆大得很,简而来说就是胆肥了。

刘法医也给我翻了白眼:“别贫嘴了,陈漫的体内并没有检测出肉豆蔻这类物质,但是在地上却有别人的血迹,从这点来看,你能看出点什么?”

他语音刚落,我便学着他的样子,点了点头,故作深思熟虑的样子,接着说道:“根据罗卡交换定律来说,案发现场有其他人的血迹,只能证明凶手来过案发现场。至于这血是怎么弄上去的,这就要看刘法医您的推测了。”

我刚说完这句话,谁知刘法医立马赏给了我一个“爆栗”。他没好气地瞪了我一眼,深呼一口气,似是对我的话感到无可奈何。

“不要总是依赖别人。总于一天,你依赖的人会离你而去,你总是要学着一个人长大的。”

刘法医的这句话虽然是在无意识下说出来的,但我听得却是心里一惊。我还记得有一次,别人和刘启华说,他的自信可以用在自己身上,但用在我身上就太浪费了。

但刘法医是这么回答那个人的:“以后的她就是现在的我,我护的了她一时,护不了她一世,她终归会一个人学着长大的。”

现在,我终于知道他这句话的意思了。纵观这所有的案子,刘法医一直在引导着我,如果没有他,有时候那些路,我一个人都不知道该怎么走。

也许,我是真的应该自觉点。我应该,学会依靠自己,一个人走了。

我静静地深吸一口气,扫视了一眼整个桌上的其他三个人,随后吐出那口气,脸上难得是一副正儿八经的样子。

“我想,案发现场的另一处血迹,应该不是人的吧。”

当我说完这句话,在场的每个人脸上都露出微微的吃惊,尤其是刘法医,用一副看怪物的眼神看着我,弄得我自己都觉得自己脸上是多了什么东西似的。

“怎怎么了?”我缩了缩脖子,说话都有些结巴。谁知道我刚说完这句话,刘法医竟然和蔡钧大佬击了个掌。

刘法医笑着推了推蔡钧,接着说道:“我就说,她能说出来的吧。”

蔡钧也跟着笑了笑,摇了摇头说:“好了好了,你厉害行了吧。你刘启华看中的人,当然厉害了。”

他们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的白眼就差没翻到天上去。我嘞了个去,他们竟然还拿我的脑子来打赌了。看现在的形势,应该是刘法医堵我能说出来,而蔡钧堵我不能说出来。

最后,我说出来了,所以是刘法医赢了。想到这,我竟然还暗地里吸了一口气,原来刘法医这么信任我的吗?还好,我没有辜负他的信任。

“没错,现场的血不是人血,而是猪血。一开始,我发现这点的时候,也挺诧异的,但是”

刘法医说到这里的时候,我立马打断了他:“等等,你们又骗我。陈漫的体内,肯定检测出肉豆蔻了。”

我之所以能推断出刘法医在骗我,是因为他这一串说下来的话有些不符合逻辑。地上既然有猪血,也有人血,那也就是说人血和猪血混在了一起,他是怎么判断出来这混有猪血和人血的血液里,肉豆蔻是在猪血里的?

蔡钧“噗嗤”一声笑出声来:“阿启,聪明反被聪明误啊。没想到,你这匹千里马,也有失蹄的那一天。”

这两个人简直就是活宝。相比对面推推搡搡的刘法医和蔡钧,我这边的那位“冰山”简直就是散发出阵阵寒意。要么,他就不说话,安静的要命,要么,他就“出口成章”。

我偷偷瞥了他一眼,谁知道我就差没擦了擦眼,因为我竟然从薄砺辰的眼睛里,看出一丝笑意。

等等,他应该早就听出来刘法医的话有问题了。所以,他刚刚的那句话,还是故意误导我的?

好啊,地上的血液不是同一个人的?我勾了勾嘴角,这三个人竟然合伙来骗我,简直是欺人太甚!

“刘法医,我们来玩个游戏吧。”我朝他笑了笑,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我现在没照镜子,但我总觉得自己应该笑的很阴险。

刘法医愣了愣,却还是点了点头:“说实话,我已经很久没玩游戏了。看在你今天智商不在线的情况下,我还是勉强陪你玩玩吧。”

什么叫智商不在线,哦,我平时像个傻子似的就是智商在线。我现在跟开了挂似的就是智商不在线了?

我朝蔡钧大佬笑了笑,谁知道他竟然也读懂了我眼里的意思。我们俩交换了个眼神,随后我朝刘法医说到:“恩,启华兄,你今天智商感人啊。”

“我也觉得。”蔡钧笑着道。

“你这样总是直呼我的名字,过分了啊!叫刘法医!”

桌上的气氛并没有因为薄砺辰不说话而有什么尴尬,我们三个一唱一和的,倒是薄砺辰,似乎是被我们给冷落在一旁。

接着,我们便开始了我给刘法医“安排”的游戏。我们要一边互相拍手掌,互相回答对方的问题。

我先说的是:“我们谁是谁的爹?”

刘法医笑着道:“我是你的爹。”

“我们谁是谁的儿?”

“你是我的儿。”

“我们谁是谁的爹?”

“你是我的爹。”

刘法医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人呆了呆,接连着嘴里立马爆出了一句:“我去!”

“哈哈哈哈,我是你的爹,你是我的儿。叫!爸!爸!”

我和蔡钧笑的喘不过气来,期间,我还侧过脸看了一眼薄砺辰。果然,他也是没有憋住,捂着嘴轻轻笑了笑。

我已经很久,没看到他笑了。不得不说,薄砺辰笑的真好看。他的眼睛微眯着,鬓角的细碎头发乌黑,虽然是捂着脸,但我还是能从缝隙中看到他那微微上扬的嘴角。

第二百一十一章:只是玩笑而已

糟了,我居然又盯着他看了,我这个,花痴!想到这里我,我立马摇了摇头,我才不是花痴,我可是一个,要为了人类的和平所作出正义之士的侠士啊!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我可没听说过小女子难过美男关的。说到底,只要薄砺辰在我身旁,我就会忍不住胡思乱想。

我寻思着,莫致朗和齐恩徳,刘法医或者蔡浩长得也不差啊,为啥我就偏偏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呢?夏语冰啊夏语冰,你这个没出息的家伙,人家可都是有未婚妻的人了!

想到这里,我心里泛起一阵酸楚。是啊,薄砺辰已经跟别人订婚了,也不知道是哪家姑娘有这样的福气,我竟然还有一丝丝的羡慕。

“夏语冰,你在想什么呢?”刘法医伸出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我这才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蔡钧大佬和刘法医都盯着我看。

我指了指我的脸,有些诧异地问道:“我的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蔡钧笑着道:“不,只是你刚刚那个游戏太有趣了,我在想,如果让你和薄砺辰来玩玩,不知道薄砺辰会不会上钩呢?”

他说道这里的时候,我忍不住侧过脸去,又偷偷瞄了一眼薄砺辰。果然,薄砺辰并没有看大家,只是冷冷说了一句:“没兴趣。”

哦,呵呵,没兴趣。这人可真是刀子嘴豆腐心,准确来说是心口不一。当时曹小乐遇害之时,我怎么样拖着他他都说对这件案子没兴趣,最后还不是跟过来了。

对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明明和案子毫无关系的薄砺辰,因为我而被牵扯进来。齐恩徳因为我掺和施岚山一家人的事情而被三兄弟打进了医院,薄砺辰也因为救我而被郑和捅伤

我可真是个害人精

等等,既然郑和是想让我们知道“背书侠”组织做的那些事情,为何又要在我们去救人的时候出手阻止?看来,这件案子还是疑点重重,我们应该还没有抓住最关键的东西,所以真相到现在连冰山一角都尚未露出来。

刘法医没好气地瞥了一眼蔡钧:“别玩游戏了,好好说案子上的事情吧。”

刚说完这句话,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就在他屏幕亮起的那一刻,我不经意间看到手机上显示的,是一个名为“丽”的来电。

丽?看样子,应该是个女孩。我张望了一下四周,忽然觉得,这其中应该有什么八卦。

“我出去接个电话。”刘法医朝我们点了点头,便暂时离开了位置。

趁他一走,我立马伸长脖子凑到蔡钧面前,悄咪咪地轻声说道:“蔡钧大佬,我刚刚看到刘法医的手机屏幕的来电是个‘丽’的名字,这个点打来的,还是个妹子,其中肯定有什么八卦。”

说实话,我是怀着一颗八卦之心去看待这件事的。之前我以为刘法医三十岁了,也该到了结婚的年龄,但没想到他其实才比我大几岁而已。

就算只是大几岁,有些事情也是急不得的。只是不知为何,想起如果刘法医真的有什么关系特别亲密的女生的话,我心里竟然还有些微微的失落。

是啊,如果那样的话,我就不能经常缠着他问一些案子上的事情了。孤男寡女的,的确是不合适。

“你又在想什么呢?”蔡钧朝我摊了摊手,刚准备继续说下去,没想到竟被一直闭着嘴不说话的薄砺辰给打断了。

“许丽,沙林公安局的信息采集员。”

他只是淡淡说了这么几个字,我愣了愣,这才忽然反应过来。

原来是丽姐啊!我深吸一口气,看来是案子上的事情,不过,我怎么记得,许丽好像喜欢刘法医来着。

丽姐也挺好的,为人活泼开朗,和刘法医倒甚是搭配。只是不知道,刘法医对她有没有感觉。

想着想着,刘法医的脸忽然出现在我面前,我被他忽然凑近的脸吓了一跳,立马向后仰了仰脖子。谁知道,刘法医忽然伸出手护在我的后脑勺上,我来不及反应,脑袋正好撞到他的手掌上。

惯性一往后,我这才发现自己的后面竟然还有根柱子。而刘法医因为这么一个举动,身体直接越过桌子,离我只是呼吸可闻。

我抬头的瞬间,对上他的视线,只见刘法医脸竟然有些微微泛红。见我看着他,他又立马十分别扭地将脸给别过去。

“你们两,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在干啥呢?”蔡钧一把扯过刘法医,而我也而已缓口气,呆呆坐在椅子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就在刚刚,我与刘法医面对面望着对方的同时,一种从未有过的奇怪的感觉在我心里满满升腾起来。我的心抑制不住地“扑通扑通”跳,视线停留在他的精致的侧脸之上,竟然有片刻地移不开视线。

“我不是看那家伙要望杆子上撞了么。”刘法医没好气地看了我一眼,对上我视线的同时,他的眼神还有些躲闪,我还从来没有看到他这般慌乱的表情。

蔡钧脸上一直挂着笑,只见他瞄了薄砺辰一眼,忽然朝我正色道:“小虫,我家里养了只狗,现在不想养了,送给你可以吗?”

我愣了愣,本来我是不想养狗的,一只“波利”就够让我头疼的了,现在要是再来一只,我估计要被饿成狗了。可是,对方可是蔡钧大佬啊,蔡钧大佬提的要求,我根本无力拒绝。

犹豫再三,我还是吐了口气,呆呆地问道:“什么狗?”

“诺,他,单身狗。”

蔡钧大佬指了指刘法医,眯着眼朝我甜甜一笑,这句话却把我给雷的直接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我心想,我和刘法医怎么可能,蔡钧大佬竟然拿这个来开玩笑,这一点都不好笑。

“如果你们今天叫我过来,是说这些无聊至极的事情,那我想我现在可以走了。”

这时,薄砺辰忽然悠悠开口道。

刘法医伸手拦住他,并没有看我,而是盯着薄砺辰,一字一字说道:“别听他瞎说。”

“对对对,我只是开玩笑的。小虫,要不你喜欢我得了,反正我们俩也没可能。”

“蔡钧!”刘法医没好气地瞪了蔡钧一眼,我却被他的这句话给逗了,好在他只是开玩笑的。只是这句话再想一便,竟然又有些让人心里泛上三两分酸楚。

要不你喜欢我吧,反正我们也没可能。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蔡钧不也是薄砺辰的偶像吗,为什么他今天会当着蔡钧的面想走,这可不像他。说实话,我还从没见过这么失态的薄砺辰。

“我还是来说说肉豆蔻吧,以免某些人心怀不轨。”刘法医拿起咖啡细细品了一口,随即轻轻将杯子放在桌子上,一举一动皆为优雅。

而我,大大咧咧的,和刘法医简直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不仅是刘法医,就连蔡钧,薄砺辰,还有齐恩德等等的人,都和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们中有的人,是我很好的朋友,有的是我的偶像,有的就像我弟弟一样。而有一个人,于我而言,亦师亦友,这个人便是刘法医。

我点了点头,其实我对肉豆蔻这个东西也挺好奇的。就在刚刚,看名字,似乎是有些眼熟,就是不知道究竟是做什么用的。

“肉豆蔻,是一种常绿乔木类植物,通常被用作香料和药用。它的药用价值我就不多说了,我要说的,是它的毒性。”

我们点了点头,一副乖乖听讲的样子。期间,我还看到薄砺辰听得很认真,果然,专注的他做起什么事情来,都是与平时的冷漠完全不一样的。

“小虫,认真听。”这时,刘法医忽然点到我。

“哦哦。”我心里吐了一口气,没想到他说话的时候竟然还发现我在开小差。

“一毫克的肉豆蔻可以产生视觉障碍和轻微的快感,五毫克则会引发口舌干燥、发烧和皮肤潮红等症状。当然,这些都还不会致死。”

我点了点头,让我没想到的是,平时我们用的那么一种普普通通的香料,其果仁竟然还有这么强的毒性。果然,人最幸福的还是活着。

“七点五毫克或更多则会引发心悸和恶心,以及全身疼痛。再高的剂量,则会引发肉豆蔻精神病,严重的话需要住院治疗。”

我咽了口口水,忽然插嘴道:“我以后不会用香水什么的了,这太可怕。”

想到香水,我又想起了齐恩徳。他的公司是做化妆品的,应该也会生产香水,对于用香,他应该也会略知一二吧。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这种精神病是一种急性精神异常,患者会感觉到一片混乱,眼前会出现幻觉和躁动,并且觉得自己随时将面临死亡。”

说道重点了!我惊呼一声,忽然问道:“一般什么情况,会有人使用这种这类东西?”

其实我的意思很简单,我想问凶手是从哪里得到这种东西的。如果能找到它的出处,就能找到买家,这是我目前能看到的线索。

刘法医点了点头,看他的表情,似乎是觉得我问道了点上:“一般来说,企图寻找刺激的青少年会滥用肉豆蔻。”

原来如此,看样子,这类物质和某些吸了会很嗨的东西差不多,还会让人上瘾。这么一说,这起案子还和嗨粉有关了。

刚扫完黄,现在要扫毒了?居然还有些朗朗上口,我真是忍不住鄙视了一下自己。

这时,薄砺辰忽然开口问道:“都是口服的么?”

听他这么一问,其实我刚刚也打算问这个问题的,没想到我俩竟然想到一块去了。想到这里,我心里竟然还有些小窃喜。

刘法医摇了摇头:“如果是经脉注射的话,可能导致肝脏受损。如果经常大量使用,则会致死,因为这类物质的毒性会一直积累。”

第二百一十二章:你觉得我是什么

原来是这样,不过看刘法医说的样子,陈漫绝非是因为口服过多的肉豆蔻而致死的。不久前我才见过陈漫,她还好好的,也许是因为每天摄入了一定量的肉豆蔻种仁粉末,日积月累,才会造成这种局面。

对了,护肤品!我讶异地惊呼出一身,缓缓吐口气说道:“刘法医,你刚刚说道金刚石粉末入喉会致死,我想,陈漫不可能是因为口服而产生幻觉,她应该是把这些粉末擦在了身上。”

刘法医中肯地点了点头:“你还是只说对了一半,我问你,为什么猪血里也会有肉豆蔻的成分?”

对,我竟然把这点给忘记了!“你的意思是说,凶手采取了双重手段,一边给陈漫擦含有肉豆蔻种仁粉末的护肤品,一边还时不时地让陈漫吃中了肉豆蔻毒的猪肉!”

“不,这不是同一人所为的。”

说话的人,是忽然正色的蔡钧大佬。原本还在和刘法医打闹的他,现在终于严肃起来,不愧是我认识的那个蔡钧大佬,神色简直就是切换自如。

“我们设想,凶手a送给陈漫一瓶装有有毒物质的护肤品,嘱咐她每天擦,而凶手b将被毒死的猪的肉送到陈漫嘴边,这两个凶手都有什么特性?”

特性?我张了张嘴,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你的意思是,凶手能如鱼得水地做出这些事情,是因为和陈漫认识?”

“没错,虽然我们之前排查过陈漫死前的社会关系,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但我们一定忽略掉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刘法医轻轻启唇,似乎早已将刚刚的尴尬事情给忘了。而我,也全然不想记得刚刚发生的那件事情。

能送陈漫护肤品,又是陈漫认识的人,这回头想想,陈漫本就不爱擦这些东西,除非是她特别亲密的朋友,不然她根本就不会去碰护肤品。

“刘法医,护肤品的瓶子找到了吗?”有些人我不想去怀疑,不是因为他们没有作案动机,而是我打心底里相信他们,所以我不想把自己的不信任放在他们身上。

刘法医摇了摇头:“最近有谁和陈漫走的比较近?”

他这么一问,倒把我给愣住了。我呆呆地张着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这个问题。要说许婷婷?不可能,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那这护肤品究竟是谁送的?

也对,我刚刚问的那个问题可真可笑。凶手如果设计了这么一出,肯定是会把瓶子拿走的,又怎么会等到我们去找它?

至于带肉豆蔻毒素的猪肉是谁让陈漫吃下去的,这点目前还不明确。只是让我不解的是,为何桌上的人都确定这不是同一人所为?想害陈漫的,竟然有两个人,这和我原先的猜想完全相悖。

“好了,散会。”刘法医摇了摇杯中剩余的咖啡,再将它放在口边一饮而尽。咖啡顺着他的喉结往下滑动,摇曳的风拂过他的发梢,一切显得都那么宁静祥和。

我睁眼望了望窗外,原本还算透亮的天,现在竟然全部黑了下去。不知不觉,我们竟然聊了这么久,也是时候回家了。

谁知道,我刚站起身准备走,刘法医忽然拉住我的手臂,示意我坐会原位。待他松开手后,我眯了眯眼睛,一股疲倦和困意袭面而来,让我有些略感乏味。

刘法医定定地望着薄砺辰,忽然张口问道:“砺辰,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曹小乐的案发现场会有你的指纹了吧?”

在他问出这句话的同时,薄砺辰只是抬头望了望他,随即说道:“嗯,出去说吧。”

语音刚落,两人便站起身离开了咖啡厅。我朝蔡钧大佬无奈地摊了摊手,这两人说话竟然还避开我:“蔡钧大佬,那我就先走了。”

“嗯。”蔡钧朝我好看地笑了笑。我拾起自己的包包,头也不回地就离开了咖啡厅。

这么久了,原来刘法医一直没问薄砺辰关于那枚指纹的事情。他到这个时候才问薄砺辰,难道是因为之前没有足够的时机?

也不知道他们两个现在说的怎么样了。我张望了一下四周,最后还是叹了口气。

就在刚刚讨论肉豆蔻之事时,我这才肯定,陈漫的自杀是他人伪造的。因为身体存在的肉豆蔻到了一定的数量,眼前的景色便会化作一团幻觉。

如果陈漫当时趴在窗上,恰好她毒性发作,她就会把窗户看做别的东西。然后,就会在毫无意识的情况下从八楼摔下来。

我想,刘法医和陈队应该早就调查过小区的监控。既然他们在监控里查不出什么,也就意味着要从别的地方入手。我终究不是个警察,这些事情还是得拜托他们了。

刚刚许丽打电话给刘法医,究竟是什么事?我转了一圈眼珠,心里竟然有种莫名其妙的猜测。我总觉得,许丽和刘法医说的事情,会和余晓施有关。

让我庆幸的是,虽然现在发生的这些个案子,有好几起都是奸杀案,但我的这几个同学至少清白没有被人玷污。

曹小乐的胸口插着一把刀,可以说是一刀毙命,再加上失血性休克,就算那一刀没有插入靠近肺部的地方,也活不了。

而余晓施,是死于一氧化碳中毒,最后被人分尸。四肢和躯体被人丢弃在火车轨道上,头颅至今未找到。

陈漫,最近的一个死者,是跳楼造成全身粉碎性骨折,身体多处器官破裂,头颅由于巨大的冲击力遭受重创。坠楼而死,死状极惨。

如果说,一开始的凶手是设计了一出连环杀人案,将生死簿上的这几个同学钧写下来,然后再一个个杀死。那么现在,我要打破原来的这个看法。

这是因为,薄砺辰之前和我说过的那个有关“吸血鬼”的故事。

1462,吸血鬼德古拉的故事。故事里的德古拉血腥残暴,而正是这个数字和那句话没有被我们破解出来,余晓施才会被人碎尸。

按照薄砺辰的意思,杀了余晓施的人代号就是“德古拉”。而现在显而易见的是,德古拉就是金川,也就是那个伪装了五年白亮的登徒子。

而我在平丘村的别墅楼顶发现的那张纸条上,写着的是1725。这个数字对应的是吸血鬼“维兹”的故事,故事里的维兹被人冤枉和指控,最后杀了八个人,可以说是从原本一个无辜的人,最终黑化成一个恶魔。

等等,八个人?我愣了愣,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巧合油菜花田里埋着的,不正是七个人,加上陈漫,也就是八个了。

不对,我在想什么,油菜花田的那件事和陈漫的这起案子估计是八竿子打不着,我可不能为了凑人数在这里胡乱瞎猜。

“你在想什么?”

我走着走着,面前突然出现一个修长的声音。抬起头一看,竟然是刚刚离席的薄砺辰。奇怪,他刚刚不是还和刘法医在说话吗,难道他跟踪我?

我张望了一下四周,只见这夜静的吓人。我猛吸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然走到了沙林公园。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在天使、恶魔、神和上帝之中,我应该勉强算一个‘天使’了吧。”

说实话,做天使都便宜我了,我应该去做凡人才对。

说道这里,薄砺辰竟然难得地笑了笑:“那你觉得,我是什么?”

我愣了愣:“你是,神吧。”

我跟着他一同坐在公园的一处座椅上,晚风阵阵袭来,明明扑打在身上舒服而惬意,我却觉得有些让人毛骨悚然。微风划过树林,穿插在树叶之中,沙沙作响。

天上的星星零零散散的,我抬头仔细数了数,只能依稀看到几颗,顿时觉得有些无聊。只是那月亮,今天却隐去了,没有像往常那般挂在天上。

薄砺辰没有回应我说的话,只是淡淡望着眼前漆黑的低矮植被发呆。我紧紧抓住了手掌,静静盯着他的脸。也许只有在这种黑暗之中,我才敢明目张胆地盯着他看吧。

很久,我们很久都没有像现在这般,坐下来好好聊几句了。

“那你觉得,许婷婷是什么角色?”

薄砺辰忽然转过脸来,朝我问了这么一句。我心跳忽然漏了一拍,因为就在他提起别的女生的名字的时候,我竟然有些隐隐的不开心。

他还是,在乎许婷婷的吧

许婷婷?我愣了愣,她并没有想我一样死脑筋地掺和在这起案子里,所以她和我的身份不一样。可是,她也不是天才,更不是恶魔,这么细细一想,她的身份的确有些扑朔迷离。

“你怀疑她?”我轻轻吐出这么一句话,心里却早已给了个否定的答案。薄砺辰是不可能怀疑她的,这一点我能肯定,是因为许婷婷根本就没有杀人动机。

果然,薄砺辰朝我摇了摇头,忽而转移话题问道:“明天我要回一趟平丘村,你要去吗?”

他这是在邀请我?我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脑袋倒是条件反应地点了点头。方漪应该还在平丘村附近的医院吧,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趁着出国之前,我正好去看看她。

在我点完头后,薄砺辰忽然站起身,似乎是打算走。我挠了挠头,难道他是为了叫我一起去平丘村而专门跑过来找我的,这可不像他平日里的作风。

“喂。”在他转身的一瞬间,我忽然叫住了他。

薄砺辰怔了怔,缓缓转过身子,望着我问道:“怎么了?”

我仰起下巴,直视着他漆黑的双头,悄悄吐了一口气,有些不安地说道:“我觉得,我也中了肉豆蔻的毒。”

第二百一十三章:谁都不要信

“你为什么总爱胡思乱想?”

黑夜中,薄砺辰的语气很淡,很冷,我从他的语气里听不出丝毫的感情。有那么一刻,我真想打开他的脑子看看,他的脑袋里面是不是装满了和我完全不一样的东西。

他的血,也许不是暖的,而是冰的,不然为什么他能做到如此冷漠和淡薄。

我记得,很小的时候,他似乎并不像现在这样。那个时候的他,就算不爱与别人打交道,但至少还会愿意听别人倾诉。

可是,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得让人越来越难以接近了。以前,我以为他只是不喜欢和女孩子呆在一块,但看样子,他身边的男性朋友也一个都没有。

我是真的希望,他能有个兄弟什么的,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一个人,孤零零的。

我深吸一口气,那四个字,终究无法说出口。我不知道,明明这个人就在我眼前,可我偏偏就,说不出什么话来。

不知不觉,无论是刘法医,还是莫致朗,或是不久前才认识的齐恩徳,在我面前出现的次数都比他要多。难道说,他真的要从我的世界就这么慢慢离去了?

“胡思乱想?”我又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抬头仰望着他,却只能看到他微微扬起的发梢。我看不清他的眼睛,也不知道他是什么表情。

我只知道,他逆着光,只能看到我脸上的表情。

“你”其实,我想问,你是不是真的和别人订婚了,你是不是读完大学就会和别的人在一起。

或者说,也许你愿意和别人订婚,不是你自愿的,而是别人逼你的,如果是别人逼你的,我会想办法帮你。无论让我做什么,我都想换取你的人生自由。

“你是不是想问我,曹小乐的第一案发现场,为什么会有我的指纹,对吗?”

薄砺辰没有立马走,而是忽然反问了我这么一句。我有些诧异,但还是点了点头。既然这么久,他都没有和我说,那我也只能等到他愿意说的那天,再来慢慢倾听。

“如果你想知道,就去问他吧。”很显然,他口中的那个“他”,指的是刘法医。

我深吸一口气,有些话憋在心里良久,思索万前次,最后还是只憋出了一个字:“好。”

一个好字,代表的不仅仅是我知道了,而且是我妥协了。

望着渐行渐远的模糊声音,我在黑夜里轻轻叹了一口气。有那么一句话还真的说的没毛病,你越想得到的,就越得不到。

所以,从现在起,我要真正放下这段感情了。再者说了,凶手若是没找到,我也压根就没心情谈情说爱。

“你死定了。”

我抬头望了望天空,嘴里不知为何吐出这么一句。也不知为何,明明刚刚还没有看到的月亮,此时又从云层里露出了半截身子。

若隐若现的月亮就像一个娇羞的少女,只敢远远的躲在云层后面,露出冰山一角,不敢将整副容颜显现出来。

你如那天边的月儿若隐若现,又如青山边的云朵片片,随时随地都在身边。

我嘴角勾起一抹微微上扬的弧度,路过街边的服装店时,我望了望玻璃柜里折射出来的那个我,不禁有些咂舌。

啧啧,其实我也挺好看的。乌黑亮丽的头发披在身后,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尽是阳光与活力,肤若凝脂,纤纤细手,窈窕端庄

我实在找不到别的词语来“吹捧”我自己了,没好气地笑了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突然开始自恋,也许我这不是自恋,而是被逼得自卑了吧。

次日,我盯着一双还不算的黑眼圈的眼睛来到薄砺辰面前的时候,他只是愣了愣,便没说什么。

我望了望他的四周,竟然发现他是一个人来的。看样子,他没有叫别人,这次是我们两个人,就我们两个?

想到这里,我有些微微的激动,只是如果是以前,我一定会高兴地悄悄蹦跶两下。可是受了好些次打击的我,现在已经比以前平静了很多。

到了平丘村的时候,薄砺辰只身进去村内,我则坐着他提前订好的出租车前往施方漪的医院。这么一看,也有些日子没见到方漪了,我们俩也算是同过生死的“患难姐妹”,对于她这个朋友,我是一定要万分珍惜的。

毕竟,那也是我舍命救来的一个活生生的人。

再次见到她的时候,我心里舒了口气。她脸上的绷带已经拆了,术后修复好的她,脸有些微微发肿。见到我的同时,她只是朝我舒心地笑了笑,便摆了摆手示意我进屋。

我见她右手还缠着绷带,刚想开口问她还疼不疼,谁知道她轻轻笑了笑:“不碍事,过几天就要安假肢了。”

“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我轻轻拍了拍她的肩,两人皆是对视而笑。

就在我俩有一茬没一茬地聊着天的同时,方漪忽然讶异地捂了捂嘴,随即说道:“差点忘了,我记得你在地下室向我承诺过,如果我们活着出去了,你就要向你喜欢的那个人表白!”

天哪,我真的说过这样的话?我心里猛地一惊,嘟着嘴巴望了望她:“不会吧”

“千真万确,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我有些感伤地捏了捏自己的一角,长吐一口气说道:“可是,我已经不喜欢他了。”

是啊,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骗鬼。如果我在骗鬼,也许我就是那个“胆小鬼”吧。

方漪翻了个白眼:“我信你个鬼,我不管,你今天就要去给我表白!”

表白表白什么的,根本没意义啊。对也喜欢自己的人表白,那才真有意义,可是要是和不喜欢自己的人表白,说了这些话,双方反而都尴尬。

“你答应过我的!”方漪忽然像个小孩子一样,在我面前撒泼,弄得我非常不好意思

我十分难为情地同时,忽然有个护士走进来敲了敲门,好没气地说道:“干什么啊,不知道病人不能情绪过于激动吗?”

我最后,我还是妥协了:“好吧,我今天就说。”

这像什么样子,明明说过不会再喜欢他,却还是答应别人去表白。算了,我吐了口气,反正也没结果,说就说吧,索性就任性这么一回。

“对了!”我见天色也不早了,就在我刚准备走的时候,方漪忽然叫住了我。

我转过身的同时,忽然瞧见她竟然朝我扮了个鬼脸。即便如此,我还是能从她那副笑容中捕捉到一丝哀伤。

“你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就别瞒着吧,现在,该听的,不该听的,也许你都不该瞒着了。”

我知道她说的事情一定是让她十分纠结的,而这一点也许和案情有关系。见她百般思索无奈的同时,我索性就让她直说就好。

方漪朝我点了点头:“其实一开始,岚山哥哥死的时候,我是想和他一起去死的。”

她想殉情?我心里的心跳声忽然漏了一拍。以前看电视,总觉得电视剧里的殉情有多感人,但放在现实,其实是对自己和身边人十分不负责任的一种行为。

见我脸色有些转变,方漪笑了笑:“你放心,我现在没有这个想法了,因为,那个男人,他欺骗我!”

她的情绪忽然激动起来,见此,我立马走到门边合上门,以免刚刚那个护士又来掺和。再说了,隔墙有耳,有些防范心理还是很有必要的。

方漪说着说着,双眼通红,一串泪就这样从眼眶中如泉涌般顺流而下。我立马抽出两张纸,替她擦了擦眼泪:“别哭,脸上的伤口会发炎的。”

“语冰!”方漪一把抱住我,头埋在我的肩膀上,我能感觉到肩膀那里有些温热,看样子她还是在哭,只是不想让我看到她哭的模样。我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就像哄小孩一样。

“别着急,慢慢说。”

“语冰,他骗我骗的好苦!他挑拨哥哥们和爸之间的关系,还把我卖给了人贩子,他说他喜欢我,可他却一步步把我推向深渊!”

我心中一惊,为何方漪会这么说?难道,我之前看到的、听到的都是假象?方漪是施岚山卖给人贩子的?怎么可能,我真的不信。

我嘴唇微微颤抖,心里却一团乱麻。她刚刚说的话,我宁愿是我听错了,我怎么样都不敢去相信老三会是这样的人。

施方漪面对面望着我,见我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忽然笑了笑。只是她脸本就肿着,这么一笑脸就更抽搐了。

“语冰,谁都不要信!相信我,谁都不要信!”

离开医院的时候,我心里万般纠结,脑海里一直重复着刚刚她对我说的那句话。

司机看到我满脸愁容之色,朝我招了招手,示意我上车去。我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心情平静下来。

再次回到平丘村,那片油菜花田早已没有了。说道那片油菜花田,我就想起了郑和他们一家的故事。

在我们还没来之时,我不会遇到郑莲,也不会遇到施岚山和施方漪,更不会遇到那个只与我有一面之缘的冼晴儿。

明明是一场让人满心欢喜的宣传片拍摄,却在拍摄地点挖出了七具白骨,还葬送了这么多人的性命。这一切,如果不是有人刻意策划的,我都不信天底下会有这么凑巧的事情。

第二百一十四章:惊现机场

有些我拼了命去做的事情,结果一点用都没有,是不是意味着,我做的这些,都是在白费功夫。

我甚至在怀疑,也许,我应该停下来了。

一下车,我就看到站在别墅门口默默发呆的薄砺辰,心里不禁又想起了上午方漪和我说过的那些话。

有些话,鼓起勇气准备说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那么多自信,可是人到了面前,竟然一个字都说不出口了。看来,还是活在梦里好,想干啥就干啥,梦里永远没有现实来的残酷。

我闭了闭眼睛,深呼一口气,从车上跳下来,一步两步走到薄砺辰面前,心里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思绪。

说吧说吧是时候说了。

我走上前去,静静望着他漆黑的双眸,垂下头的一瞬间,又立马将下巴仰起,紧紧握住了双拳。

“你要说什么?”他见我脸涨的通红,眼里尽是不明所以的神色。

我我张了张嘴,还是将那句话说出了口。

“薄砺辰,我喜欢你。”

一瞬间,“嗡”的一片,也不知是为何,周围的一切都静谧的可怕。就在那一刻,我听不到任何声音,就连我自己刚刚说过的话,我也听不到半个字。

我张了张嘴,清了清喉咙,忽然发现自己竟然出不了声。随即,一道刺眼的白光晃得我睁不开眼睛,我被光照的眼泪直流,擦了擦眼睛,这才发现眼前的薄砺辰,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

“她现在怎么样?”

“不太乐观,你先不要着急,等我们的消息。”

“我”

“你是她的家属吗,是的话赶紧签个字,我们要对病人进行紧急抢救。”

“我不是。”

“没时间了,你是她男朋友吧,你是怎么看着你女朋友的,怎么让她伤成这个样子?”

“”

说话的人声音模模糊糊的,我听不出是谁在说话,却听得清他们说话的内容。随即,一声重重的金属关门声随即响起。我感觉自己进了一个冰凉凉的房间,然后身边围着好几个人。

“心率八十,心率正常。”

“血压五十九,血压过低!”

“五十八!”

“五十!”

一股冰凉凉而又黏糊糊的液体从我的胸口划过,浸湿了我胸前的那片衣裳。我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腥味,就在这时,似乎有一个人从门外冲了进来,高声喊了一下我的名字。

“夏语冰!”

是谁,是谁在叫我?我脑子昏昏涨涨的,只感觉有什么东西从我的体内慢慢流逝。我感觉不到那是什么,似乎,是新鲜的血液,似乎,又是那些被我浪费了的时间。

我想睁开眼睛,可是眼皮如千斤重,无论我怎么怎么用力,就是撑不开。我想动一下四肢,却发现身体周围似乎堆满了什么东西,我怎么动都推不开它们。

这种感觉,就好像我被困在一个巨大的人形舱内,身体上贴满各种感应器,身子也舒缓不了。我感觉不到任何疼痛,呼吸也很自然,能知道外面大概在发生什么,但就是不能清楚地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好,病人失血已经超过两千毫升,已经出现严重失血性休克,再不抢救就会死亡!”

他们说的,是我吗?我正在失血,为什么我感觉不到?好像,我身体里的血是越来越少了,我能感觉到,整个身子都变得有些轻飘飘的。

不!我不想死!我吸了吸鼻子,忽然发现有什么异物堵住了鼻腔,我竟然呼吸不了。随后,我又听到了那个刚刚听到的模糊声音。

“不会的,她不会死!你们快救救她!”

“把他赶出去,这不是他该来的地方!”

“滴滴滴”

耳边忽然响起一阵机器声的长鸣,我心中一惊,刚想挣扎着爬起身,谁知道一阵巨大的响声忽然盖住了那机器的鸣叫声。那种巨响,就好像是什么物体被人从屋内扔了出去,然后又响起了毫不留情的关门声。

是那个在叫我名字的人被赶出去了吧。我心里叹了一口气,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憋了很久没有呼吸了。而在我意识到的同时,我脑子里“嗡”的一片,随后,眼前的黑暗越来越沉。

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

“各位乘客,由沙林飞往日苯的ablc1314次航班,还有一个小时就要起飞了,请还未更换登机牌和行李托运的旅客抓紧时间办理手续,多谢合作!”

我猛的从座椅上弹起,环视了一下眼前的景象,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坐在机场的椅子上睡着了。周围喧嚣声一片,来来往往的,有体带古龙香水的y国人,有用彩色丝巾裹住头部的黑皮肤异族女子,他们皆是三两成队,只有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椅子上发呆。

我瞅了一眼,这才发现自己身边坐着一个染着黄毛男生,正将手机横向拿在手里,看屏幕就是在打游戏。他打的起劲,完全没发现我看着他。

虽说我没离开过沙林,但以前送爸爸去出差的时候,我来过这机场,所以有些印象。只是,我为什么会在机场!我记得刚刚,我还在平丘村!我去,真是见鬼了。

“你、你好,请问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吗?”

我不好意思地朝他摆了摆手,谁知道他转过脸来,一脸纳闷地望着我,眉毛和眼睛都拧在了一起,那样子竟还有些搞笑。

随后,他结结巴巴地憋出一个字:“what?”

我去,他居然不是z国人,这就十分尴尬了。我咽了咽口水,心想,我的英文水平似乎马马虎虎,便朝他紧张地说道:“doyouknowwhyiamhere?”

我刚说完这句话,谁知道那黄毛男子一脸看怪物的眼神看着我。他瞪大眼睛瞅了我两眼,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还刻意朝另一边移了好几下。

“oh!法克,sheisaneuropathy!”他不可置信地转过脸去,朝他身后的那个哥们这么说了一句。随后,他俩便立马收拾好行李离开了这里。

走到一半,那黄毛男子竟然还转过脸来,朝我竖了个中指,那模样简直就是对我鄙视到了极点。

我去,他说我什么牛肉的东西?这人也忒没礼貌了吧。我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低头一看,我腿边竟然还立着一个行李箱,我什么时候打包行李来机场了?

就在我准备打开行李箱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的时候,远处忽然跑来一个红色长裙的女子,那模样甚是眼熟。我眯眼一看,等那人来近了,我才发现竟然是许婷婷。

她朝我跑过来的同时,上气不接下气。我纳闷地站起身,谁知道她刚跑到我面前,就立马拉起我的行李箱,另一只手抓住我的手臂,直接将我往检票口的地方带。

“这”

“你还在这里干嘛,大家都在等你!”

我?我简直就是一脸懵,检查完行李,又被她拉到了登机口。稀里糊涂等那空姐撕下我的票,递给我一张副票后,我这才想起我这是要上飞机啊,便立马瞅了一眼手中的机票。

这是去往日苯的飞机!

我恍恍惚惚地跟在许婷婷的身后,拼命地去想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是我什么都记不起了。我现在甚至怀疑,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

“婷婷!你等等!”

见她刚跑进机舱,我立马将她一把给拉了出来,那站在机舱门口的空姐还朝我笑了笑。我见身后还有人要进舱,便将她拉到了一旁。

“你是怎么了,奇奇怪怪的?”

她朝我歪了歪头,语气里还带着些责备。我知道我现在看起来很奇怪,可我觉得奇怪的根本不是我,而是我现在所处的环境,我能有什么办法?

“你你打打我?”

我支支吾吾地将这句话说出口的同时,忽然发现机舱内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穿着一身大方得体的西装,皮鞋擦得铮亮,身形修长。慢慢往上看去,来人竟是刘法医。

见刘法医走出来,许婷婷立马凑上前去,有些无奈地说道:“刘法医,你来的正好,语冰叫我打她,你看看她是不是犯傻了?”

我心里吐了一口气,刘法医可是验尸官,你叫他来检查我,我这心里可是惶恐的很啊。我低下头去,不敢看他俩的眼睛,我叫许婷婷打我,是因为我想看看我现在到底是不是在做梦而已。

刚抬起头,我正好对上刘法医那双充满审示眼神的眼睛。深呼一口气,我刚准备用力捏一下自己的手臂,谁知道刘法医忽然推开我的右手,就这样用力捏了一下我的脸。

“嘶——”

我没想到他会下手这么用力,谁知道他倒是好没气地说道:“你不就是想看看你是不是在做梦吗,现在知道了?”

如果说刘法医在这里,那也就是说其他人也在飞机上。可是,我究竟是怎么出现在机场的,我一点头绪都没有。

见许婷婷一副焦急的模样,我刚准备跟着他们一起进飞机,打算待会在飞机上再问,谁知道忽然走过来一个人,与我擦肩而过。

几乎是下意识地,我便拉住了那个人的衣角。

第二百一十五章:自作孽不可活

“你”我轻叹一口气,松开那人的衣角。谁知道,他依旧没有理会我,而是径直走进了机舱内。

而这个人,显而易见的,就是薄砺辰。就在他刚刚面朝我们走来的时候,我见他的白色的衬衫上,有一抹乌黑,似乎是沾上了什么脏东西抹不掉。

他刚刚,是摔倒了?为什么身上会有污泥?我心想,像薄砺辰那样有洁癖的怪物,显然是不可能穿件脏衣服出门的。只能说,他是因为衣服放在行李箱托运了,所以换不了干净的衣裳。

许婷婷无奈的扶了扶额,也跟着长叹一口气:“唉,他还是这个样子,遇人爱理不理。”

说完,她便朝我笑了笑。我知道,就在刚刚那一刻,她也想叫住他,却因为我被忽视而停住了手上的动作。

其实,许婷婷也很喜欢玻璃辰的吧,这个像玻璃一样冷冰冰的家伙。不对,为什么我要用“也”,真是奇了怪了。

我与刘法医对视一眼,他瞅了瞅我,似乎是读懂了我眼睛里的神色。“你是不是还活在梦里?”

他说完这句话,便也跟着二人走进了机舱,只剩我一个人呆呆地站在门口,默不作声。

“这位乘客,我们的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哦。”这时,机舱门内的漂亮空姐朝我甜甜一笑。见她脸上画着淡淡的妆,身材窈窕,肤白貌美,我不禁感慨,一直站着的人,的确是比一直趴着的人要优秀。

而我,也许就一直趴在梦里吧。

刚走进机舱,路过头等舱的时候,我就瞧见齐恩徳朝我招了招手。我有些讶异地走过去,他指了指自己身旁的那个空位,示意我落座。

我望左边看过去,这才发现薄砺辰竟然和刘法医坐在一起,他们也都是坐在头等舱。至于坐在我隔壁的,则是齐恩德。

我瞧着这架势,感情他们是把头等舱包下来了?等我往后一看,这才发现后面一排坐着的四个人,我也都认识。

从左往右,依次是洛菲、蔡浩、蔡钧和莫致朗。我没有看到许婷婷,也许是因为她原本的旅行社定的位置不是头等舱,再加上头等舱又被这几个人占满了,所以她才没有来这里。

蔡钧大佬过来我还能理解,只是,洛菲和蔡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就在我歪着脑袋看他俩之时,洛菲也朝我招了招手。见到我的同时,蔡浩只是嘴角勾起一抹笑,眼里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神色。

“意外吧,我和浩浩正好要去日苯拍戏,所以就搭上这趟顺丰机。反正,钱都是恩徳哥哥出的!”

洛菲朝我笑了笑,还拼命地朝我挤眼睛。我瞬间明白她的意思,忽然尴尬地笑了笑,走上前去拍了拍蔡浩的肩膀。

“哎呀,请问您是蔡浩吗,我是您的粉丝!洛菲,我可不可以和你换个位置?”我故意装作很激动的样子,其实只是想成全洛菲和齐恩徳坐在一起。

我知道,她喜欢齐恩德,而且喜欢的不得了。这种让他们二人坐在一起独处的机会,我怎会不给他们创造呢?只是,既然是演戏就要演的像样点,该浮夸的时候,就不能平淡无奇。

果然,洛菲笑的合不拢嘴:“咳咳,既然如此,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和你换个位置吧!”

我俩一唱一和的,吸引了整个头等舱的注意。闻声,刘法医和齐恩德都转过头来看了看,就连坐在一旁的莫致朗也忍不住偏过头来看看这边的情况。

果然是,一到了有八卦的地方,人人都是藏不住那颗八卦之心。语毕,趁着飞机起飞之前,我和洛菲迅速换了位置。见她一脸得意洋洋的模样,我小小的内心也就得到了片刻的满足。

谁知道此时,蔡浩朝我翻了个白眼,似乎是对我刚刚说的话感到无语。就在我刚坐在他身边的同时,他立马起身,朝一旁的蔡钧说道:“哥,要不我俩换个位置吧,我想清静清静。”

这人!简直就是故意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故意嫌弃我,简直就是罪不可赦!我气的锤了一下椅子,却还是拿他无可奈何。可恶,他就是想故意让我难堪,幼稚!

“好。”蔡钧朝他笑了笑,我愣了愣,他们果然是兄弟。只是看蔡钧大佬以前的表述,他似乎并没有什么兄弟姐妹,只能说蔡浩应该是他的表兄弟。

为什么这么说?蔡钧大佬成熟稳重,蔡浩却油里油气的,要是他们是亲兄弟,我就把这架飞机给吃了!

于是乎,我身边又换成了蔡钧大佬。他一坐在我旁边,我就感到有一股扑面而来的压力。作为一个喜欢看悬疑小说的小渣渣,遇到大神的那种感觉就是,无论我想问些什么,都是在班门弄斧而已。

就在这时,蔡钧忽然张了张嘴,有些不好意思地朝我说道:“小虫,不好意思,我找刘法医正好要谈点事情。”

“我”

就在我一脸纳闷的同时,刘法医就来到我的面前,面露愁容之色:“是啊,此次日苯之行,我和钧正好有些事情打算提前要商讨一下,所以”

说完,刘法医无奈地摸了摸脑袋。几乎是下意识地,我便解开了安全带,笔直的站起身,深呼一口气。不用说了,我换位置,不就是,坐去薄砺辰那里

这简直就是绝了!也不知道蔡浩是发什么神经,本来我和洛菲换了个位置,他又要和蔡钧换,结果刘法医又和我换。一来二去,本来是刘法医和薄砺辰坐在一起的,现在却成了我和他并排坐着。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啊!想起那天我和他表白的事情,我就感到脸颊有些微微发烫。都说了那样的话,以后还怎么面对他。

而且,刚刚在机舱外面,他似乎也是不想理我的样子。我这样忽然坐在他旁边,会不会让他误以为我是故意的

就在我站在过道那里,望着薄砺辰的后脑勺之时,头等舱前面的空姐忽然朝我笑了笑,好心提醒道:“小姐你好,我们的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请您尽快落座,系好安全带呢。”

“好。”纵然千般无可奈何,我还是只得硬着头皮,轻轻戳了戳薄砺辰的肩膀。此时此刻,他正闭着眼睛,戴着耳机听歌,那副安静的模样,简直就给人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他望了望我,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我低着头尴尬地说了声:“我我可以进去吗?”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望着我的双眸,约莫过了半分钟,才从嘴里吐出一个字:“嗯。”

呼!我心里长舒一口气,蹑手蹑脚地从他身边经过,小心翼翼地坐在靠窗的内侧,还偷偷瞄了他一眼。没想到,他刚和我说完话,又立马闭上眼睛听歌去了。

其实我想问,为什么我会在这里,为什么薛亮没和大家一起来,为什么大家的神色都有些怪怪的,还有,他的衣服为什么会忽然弄脏。

只是最后,这些话都憋在了心里。就在飞机缓缓向前冲的同时,我感觉到飞机的滑轮和地面巨大的摩擦力,与此同时,拥有足够动力的飞机腾空而起,就这样渐渐离开了地面。

往窗外望去,只见马路上的车辆慢慢变得越来越小,直到只剩甲壳虫般的模糊模样。房屋和草地连成一片,大片大片的山川,让人眼里铺满的尽是翠绿和生机。直到这一切的景象变得越来越模糊,飞机穿过云层,眼前就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

原来,坐飞机是这样的感觉。飞机刚离地的那一瞬间,巨大的离心力让我死死地抓住座椅两侧,我就差没惊呼出声。见薄砺辰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我心里居然还得到了些片刻的安全感。

也许,就在你很害怕的时候,你身边的人一脸淡薄,反而能让你也受其影响,不那么在意周围的环境变化。薄砺辰给人的感觉就是这样,对许多事情都满不在乎,没人知道他究竟想要什么。

这种腾云驾雾的感觉可真好,现在,我能“飞”了,我也来到云层之上了,只是我不能像孙悟空那样七十二变。如果我能七十二变,我一定要变成一棵大树,静静伫立在车站旁,每天看着人来人往,就很好。

“砺辰?”就在我觉得无聊至极的时候,实在是忍不住,我便轻轻唤了他一声。侧过脸去,只见洛菲一直在朝齐恩徳傻笑,我忽然有些莫名的羡慕。

薄砺辰摘掉了左耳的耳机,侧过脸看了看我,语气淡淡的:“什么事?”

“哦哦,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之前的案子,我没有一件是推理对的。忽然发现,我原来一直在跌到,没有一次是站得稳脚跟的。”

说完这句话,我又望窗外看了看。就在那一瞬间,我对上了机窗外的那轮太阳,阳光亮的刺眼,一眨眼,我眼里就涌上一抹眼泪。

薄砺辰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抽出一张纸,递到我面前,没有看着我,而是静静望着前方,就这么依旧语气淡薄地说了一句。

“只有一直爬起来的人,才有跌到的机会。一直趴着的人,连倒下的可能都没有。”

说完这句话,他忽然凑到我面前,离我极近。我深呼一口气,就这样看着他离我越来越近,直到只剩呼吸可闻的距离。

第二百一十六章:连续性失忆

本来我是觉得他说的挺有道理的,但他忽然凑我这么近,我简直是连呼吸都忘了。就在我屏气凝神的同时,薄砺辰轻轻抬起右手,就这样掠过我,关上了我左侧的机舱窗户。

呼,夏语冰,你在想什么呢?我没好气的笑了笑自己,淡淡望着他侧过身,随即点了点头:“嗯,你说的对。”

只有跌倒过的人,才能爬起身。如果一直跌到,我就一直爬起来。至少,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趴着。

那样就好了。

我释然地笑了笑,薄砺辰忽然转过脸,望着我问道:“你在傻笑什么?”

我连忙摆了摆手:“没、没什么。”

有太多的想问的,脑子一团乱麻,以至于现在我都不知道该开口问些什么。就在我和薄砺辰说了那四个字的时候,时间就忽然跳到了三天之后的现在。我肯定不会认为这是穿越什么的,只能说,我应该是把这三天之间的记忆都给忘了。

难道说,我真的中了肉豆蔻的毒,以至于昏昏沉沉,一下子就失去了大半块的记忆?不知道为什么,我开始越来越恐慌,因为我发现我现在失去记忆的频率越来越频繁,而且时间的间隔也越来越长。

想到这里,我忽然转过脸,望着薄砺辰那张傲然的侧脸,忽而闭了闭眼。

我会不会有一天,忘了眼前的这张脸?

“辰,你看!”这时,坐在过道那边的齐恩徳忽然拿出手中的平板,示意薄砺辰接过去。我伸长脖子,望了望那平板,上面赫然是一张堆满密密麻麻的木牌的图片。

这是?就在我一脸疑惑地望着薄砺辰手中的图片看之时,齐恩徳环视了一下四周,压低声音道:“这是诸天龙神庙,小虫,你还记得我上次给你看的那张图片吗?”

图片?我恍然大悟,上次齐恩徳的确给我看了张图片,我依稀记得上面是一张神庙大门图,门前有很多人在拍照。重点是,金川也出现在了那个地方。

“你们仔细看。”齐恩徳指了指图片中的那几块木牌,薄砺辰点了点头,用手滑动着屏幕,放大着那些木牌看。

图片中是一块木作的牌板,上面挂满了用红色丝线缠绕着的小木牌。那些木牌上写着的,大多是各种祈愿,能看得清的,大多也都是日文,所以我们只是粗略的略过。直到,我们看到了这些木牌中写着的,较为诡异的一句话。

“他们都不得好死,哥,我替你报仇了。你一定,会很开心的吧。”

一句简简单单的话,歪歪扭扭的字,没有落款,却写的很用力,比周围那些浅浅的划痕都要深。这句话,就像是故意让人看到的。

不,与其说是故意让人看到,比如说是刻意让我们看到的。我吸了吸鼻子,这句话的意思很明显,写这句话的人为了替哥哥报仇,已经杀了他口中的“他们”。

“你们怎么看?”齐恩徳摸了摸下巴,瞅了瞅我,又瞄了瞄一脸严肃的薄砺辰,似乎是在寻求我们的意见。

我摊了摊手:“你是在哪里拍到这张照片的?”

齐恩徳摇了摇头:“不是我拍的,是我下属在日苯办事的时候,看到一个和金川长得很像的人,所以跟着偷拍了他。照片你也看到了,我也都拿给了刘法医他们看过,只是后来他跟丢了,所以我下属就在金川待的这个神庙拍了几张照片。”

“至于这张,我也是刚刚闲的无聊随意翻翻看的,结果没想到让我看到了那句话。”

原来如此,看来大家此次的日苯之行都还不太简单。只是对于刘法医来说,跨国办案应该极其麻烦。等等,既然说刘法医来了,那专案组的其他成员!

就在我想到这里的同时,有人忽然越过薄砺辰轻轻拍了拍我的肩。我转过头一看,竟然发现杨威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我们身后。与之而来的,还有高辰木,和他们身后的陈队。

“好久不见。”陈队朝我笑了笑,头等舱一时之间热闹非凡。

“对了,告诉你们,我现在改名了,叫高木。”高警官朝我笑了笑,还向我比了个大拇指。

我愣了愣,呆呆地打着招呼道:“陈队,高警官,杨警官,你们怎么也来日苯了?”

陈队没有说话,高木倒是笑着道:“便装出警,去日苯大干一场呗。”

“跨国并案?”奇怪,金川明明已经被全国通缉了,他当时是怎么逃出日苯的我是不知道。也许,这正是特案组成员纳闷的点吧。

谁知这时,一直在和蔡钧碎碎念的刘法医忽然站起身,与陈队交换了个眼神,随即朝面面相觑的众人说道:“其实,我们这次是请假过来的。跨国并案不太现实,毕竟我们如果在日苯出警,会引起不必要的骚动。所以,我们这次利用的是我们的私人时间。”

他刚说完这句话,我就翻了个白眼。“刘法医,你就骗鬼去吧,刑警不可以随便请假,倒是会经常出差。”关于这些事,我还是挺清楚的,毕竟公安局我也没少去。

刘法医挠了挠头:“被你发现了,还想忽悠一下你们。忽然发现,好像在座的各位都不容易被忽悠。”

“那是,不然我们怎么可能坐在这里!”这时,一直望着齐恩徳的洛菲忽然移开了视线,朝我眨了眨眼睛,俏皮的很。

我望了一圈,忽然发现,原来我认识的人差不多都在这里了。只是,好像少了两个人,一个是白一山,另一个是薛亮。

白一山应该还在为丽花酒店的事情头疼,至于薛亮,平时就不怎么参与集体活动。以前在班里的时候,他就鲜少与人交谈,与我也基本上没什么来往。若不是他也受到了恐吓信,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和他有什么交集。

和我们打过招呼后,陈队他们便离开了头等舱。我望着过道另一边后方的刘法医,探了探头问道:“为什么他们是经济舱,你是头等舱?”

奇怪了,明明都是一个警局的,这待遇也差别太大了吧。同样是特案组的成员,刘法医居然还享受着特殊待遇了,这可不得了。毕竟,法医也不是什么特别赚钱的职业,坐头等舱的确是有些奢侈。

“还能为什么,人家家里有矿呗。刘法医,你说是不?”见刘法医一脸尴尬的笑,洛菲又插嘴进来说道。

“洛菲。”这时,齐恩德忽然叫住了她,示意她不要随意打探他人的隐私。谁知道,洛菲竟然还接着说道:“这不怪我,都是蔡浩和我说的,他还说他和他哥,还有刘法医是”

就在她快要将那三个字脱口而出的同时,齐恩徳几乎是下意识地就从旁边捂住了她的嘴。虽然她没有将那句话说完,但我也只打他要说的是“铁三角”。

蔡浩和蔡钧年纪没差几岁,都是二十几岁的人,可是刘法医不一样,他在大家的印象中是三十岁。如果洛菲将那句话说完,大家肯定会察觉到其中的怪异。毕竟,在大家眼中,刘法医五六岁的时候,蔡钧和蔡浩都还在吃奶,又怎么可能是一起长大的铁三角。

难道说,齐恩德其实早已知道刘法医的真实年龄了?我深吸一口气,对啊,他齐恩徳是什么人,既然他能找到五年前的那个女孩,那刘法医的真实身份信息,他也肯定知道吧。

只是为何,他要替刘法医隐瞒这件事?难道说,他俩只见也有什么小秘密?

我望了望刘法医,又望了望齐恩德。只见齐恩徳松开捂着洛菲的嘴,忽然深吸一口气,仿佛差点被透露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似的。只是刘法医倒是一脸云淡风轻,他俩的表情简直是倒过来了。

我伸长脖子,走到机舱中央,望见飞机后面还有空位,便喊了一声刘法医,示意他过来。他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望了我一眼,静静点了点头。

穿过机舱之间的长廊,望着那些人都在眯着眼睡觉,我转过头去,望着跟在我身后的刘法医,不由得莫名紧张。

见离得远了,我找了个角落,示意他坐下。这时,我才发现他的脸上,有一抹我看不懂的怪异神色。

他似乎,也在紧张着什么

“刘法医,我发现我的失忆情况越来越严重了。”

我没打算和他开门见山地说他隐藏真实年龄的事,而是打算先和他说说我眼下最疑惑也最恐惧的事。不知为何,我对他产生了依赖感,什么都要问问他。

“连续性失忆?”见我问的是这个,刘法医似乎缓了口气,表情有些释然。这家伙,现在知道骗人的滋味不好受了吧。

我点了点头。

连续性失忆,指个人忘记自某一年或某一事件之前的过去经验失忆症患者的明显症状包括对短期事物的记忆力丧失,言语表达因难,对抽象事物的理解力有障碍,只能想及说,但是做不出来等。

表现出明显的容易忘记事情、重复问题、或重复要求事情,情绪易激动或变迟钝不合作等。这些,我倒是知道。

第二百一十七章:吸血鬼

“这些,你先不用担心。如果接下来还会出现这种情况,我再带你去医院看看。”

刘法医皱了皱眉,轻轻摸了摸我的头。他故意装作无所谓的模样,其实我还是能从他闪躲的眼神中捕捉到一闪而过的紧张。

这家伙,果然是有事瞒着我。看来,蔡浩说的是真的,现在就算刘法医没有亲口和我承认,我也能百分百确定,他现在的年龄是假的了。

该死!我忽然想起我还想趁刘法医检票的时候偷偷看他的身份信息,谁知道我竟然把来到机场之前的事情都给忘得一干二净了。难怪那个在机场的歪果仁会骂我,试想是个正常人,也不会问别人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刘法医,你知道我昨天去了哪里吗?”我心想,我一个腿脚不利索的人能一个人跑去哪里?可是这么问别人,别人也未必知道我人在何处,这简直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果然,刘法医一脸纳闷地望着我,随即,又恢复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昨天我没有和你联系过,要不你问问其他人,说不定能从他们口中得知你去过哪里。”

这是个好主意,我点了点头,心里正盘算着待会如何“套”他们的话。刘法医戳了戳我的脑袋,没好气地望了我一眼,继而说到:“你前天去平丘村找方漪的事,我还是有所耳闻的。她,和你说什么了?”

我皱了皱眉,感到有些奇怪,脑回路一抽,竟然没有理会刘法医的问题。不对,我明明记得我去找方漪的那天发生的一部分事情,可是记忆终止在我和薄砺辰说话的时候。等我再醒过来,我人就在机场了。

“刘法医,我觉得消失的那部分记忆,可能是我选择性忘记的,或者是有人刻意为之。无论是其中的哪种情况,想要找回记忆都并不简单。”

刘法医明白我的意思,继而解释道:“的确是有选择性失忆这种情况,某些人会对某段时期发生的事情选择性地记住一些,以及选择性地遗忘某些。你缺失的这部分记忆,也许是因为使你受到了较大的刺激,所以大脑选择性地遗忘。又或者说,你知道了某些不该知道的事情,凶手想办法给你抹去了。”

我愣了愣:“这世上真的有人能操纵别人的记忆?”

刘法医摇了摇头:“这很难说,像催眠师,就能催眠患者想起某些事情。既然可以做到想起之前的事情,也就能改变患者的记忆,让患者被迫接受新的记忆。”

就在我若有所思的时候,刘法医忽然开口问道:“你还没告诉我,方漪究竟和你说了些什么。”

哦,原来是这个事。我无奈地摸了摸后脑勺,有些尴尬地和刘法医解释道:“她和我说了两句话,我觉得挺歧义的。”

“什么话?”

“她说,她是被施岚山卖给人贩子的。”

“还有呢?”

“她还叫我不要相信任何人,相信她。”

刘法医摸了摸下巴,一副陷入沉思的模样。我吸了吸鼻子,随后,他忽然开口问道:“你还记得余晓施的那起案子吗?”

“记得。”我当然记得,而且记得一清二楚。

如果按常理来推论的话,金川应该是在酒店的房间里提前准备好了碳火,再用一条匿名短信,告诉余晓施卡放在花瓶里。

接着,金川便要余晓施来到指定的房间。他之所以能引来余晓施,估计是他说了要告诉她五年前,杀死她宇哥哥的究竟是谁。

余晓施到达酒店后,应该会先在房间的厕所整理头发。我不知道她有没有发现发现厕所的镜子是不是双面镜,不过看她最后的反映,应该是装作了什么都没看到。或者说,她根本就不知道。

然后,她想办法和那个人取得联系,她问那个人在哪里。那个人让她先坐电梯上楼,去到楼顶的水箱。

等她到了那里,一直隐藏中的金川便告诉她,秘密就在水箱里,水箱的锁已经打开了。她心里挣扎了一下,还是跳了进去。打开后,我不知道她究竟有没有在水里看到那个她想看到的答案,但谁知道这时,水箱从外面被金川上了锁。

她拼命挣扎,与外面的金川对话,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金川竟然被她深沉的爱感动。也许是他想到了自己的子欢,便给她开了锁后,之后便通过密道离开了。

余晓施在手机里谢过之后,金川说她受凉了,在让她去房间点炭火来维持体温。余晓施以为他是好心,在房间点燃炭火之后,忽而觉得头晕。

就在头晕眼花之时,她熄灭了炭火,睡着的时候,没想到金川又通过密道,偷偷潜入房间,点燃了她的炭火,并关紧了窗户。所以,在没有找到密室前,这的确看起来像是一起密室杀人案。

不对!这么仔细一想,我的分析的确出了漏洞。见刘法医摊了摊手,我这才回过神来。

“当时,我们觉得金川是多此一举,但我怎么觉得,也许想杀余晓施的,不止金川一个?”

刘法医点了点头:“可以这么说,这两起案子,你终于找到了其中的一处相似的地方了。”

他刚说完这句话,我立马恍然大悟:“等等,我想起曹小乐的那起案子了。我记得,她当时是死于一刀毙命,可是她的头颅上方却有一处头骨骨折,当时我们还在她的头上检测出a4纸的成分,所以要杀曹小乐的,也不只一个?”

虽然我是带着疑惑口气问的,但我心里,其实也有一个较为肯定的答案了。

“你真是越来越聪明了。”刘法医朝我欣慰地笑了笑,我却一点也笑不出来。因为我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昨天去了哪里。难道说,我是真的遇到了什么极其沉重的事情,自己选择性地将那段记忆给忘记了?

我长叹一口气,刘法医也跟着哀叹一声:“别多想了,说实话,我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我去,其实我刚刚也有这样的想法,只是没说出来而已。我刚想和刘法医这么一说,飞机忽然遇到了一股扑面而来的气流,整个机舱都抖了抖,惊的我大气都不敢出。

见我一脸魂不守舍的模样,刘法医好奇地问道:“你这是第一次坐飞机?”

我尴尬地笑努了努嘴巴,有些无奈地回答道:“是啊,卑微小虫在线起飞。”

就在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机舱砺响起了空姐那好听的嗓音:“女士们,先生们,飞机正在下降。请您回原位坐好,系好安全带,将座椅靠背调整到正常位置。所有个人电脑及电子设备必须处于关闭状态。请你确认您的手提物品是否已妥善安放。稍后,我们将调暗客舱灯光。谢谢合作。”

“我们回去吧。”我深呼一口气,刘法医也朝我点了点头。

“嗯。”

回座位的途中,刘法医朝蔡钧大佬点了点头,两人似是打算继续聊刚刚的话题。

我本打算悄咪咪地绕过眯着眼睛的薄砺辰,谁知道就在我路过他座椅的时候,飞机忽然传来一阵剧烈的抖动。我一个没站稳,再加上被吓得够呛,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竟然就这样直接倒在了他的身上。

也就是这么一幕,被头等舱的大部分人给目睹了一番。随之而来的,还有洛菲的一声尖叫。当然,她若是不尖叫,根本不会有更多人看到这么令人尴尬的一幕。

“哇,语冰姐,你真是太厉害了!”这时,洛菲竟然还拍了一下我的马屁,再加上众人的眼睛都齐刷刷地望着我,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咽了口口水。

“我”几乎是薄砺辰睁眼的同时,我就立马撑着他的椅子站起身。我本想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就这样径直走回自己的位置,谁知道薄砺辰竟然开口叫住了我。

“站住。”他淡淡地扫了我一眼,吓得我不敢说话。我愣在他面前,这时,忽然出现一个空姐,示意我赶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我心里舒了一口气,终于是有理由明目张胆地回去了。

“内个薄砺辰,你能和我讲讲吸血鬼的来历吗?”

我简直觉得自己是个天才,上次薄砺辰打电话告诉我有关吸血鬼的事情,说不定他对这件事倒是感兴趣。这个话题,我不转移也得转移。

果然,我算是彻彻底底认识了一遍,吸血鬼这个家族,究竟是如何而来的。

4世纪,欧洲爆发了大规模的”黑死病“。黑死病传染性强,危害性极大,在当时的欧洲造成了巨大的恐慌。这场瘟疫一共持续了三百年之久,一共夺走了两千五百万人的生命。很多城市变为空地,村庄成为白地。在黑死病肆虐期间,为了杜绝传染,有些病人在没有断气之前就早早被掩埋,以至于后来某些坟墓被打开时,人们发现里面的尸体呈现各种古怪姿势,并且还染有鲜血,这当然是因为被活埋的活人挣扎所致。

但是,当时的人们因为过于害怕便产生了奇异的联想,于是吸血鬼的传说从贫穷落后的东欧传到整个欧洲。同时,由于当时的人们不能理解黑死病的原理,只能推测为魔鬼作祟,再加上当时腐朽透顶的贵族统治压迫得百姓生不如死。所以,才会有贵族吸血鬼的传说。

第二百一十八章:我们来玩个游戏

就在我偷偷瞄了他一眼的同时,我迈着小碎步一步两步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就在刚刚,我觉得那位漂亮的空姐简直就是上来拯救猴子的救兵。而我,就是那个像猴子一样的逗比。

我深呼一口气,转过脸看了一眼薄砺辰,竟然望见他眼里又一抹我从未看到过的笑意。察觉到我的目光,薄砺辰转过头来,望了我一眼,眼神继而恢复淡漠。

“你开通国际漫游了么?”他问我的同时,我只是“啊”了一声,谁知道他竟然从包里掏出了一张卡。

他没好气地看了我一眼,将手中的卡递给我,似乎是有些无奈:“连流量卡都不买?”

我有些不好意思,接过他手中的流量卡,挠了挠头说道:“不好意思,我以前没出过国,不知道还要买这些谢谢你帮我准备这些。”

果然,喜欢旅游的人就是和我这种喜欢宅在家里看恐怖悬疑小说的人不一样。他这张卡,是特意帮我准备的吗?

“你想多了,我只是恰好买了两张,备用而已。”

薄砺辰的一句话,犹如一桶冰冷的凉水,在寒冷的腊月十二从我的头顶顷刻之间浇灌下来。我微微咳了两声,看来,我又自作多情了。

就在此时,飞机急速下降。望着我们与地面的距离越来越近,我的眼光简直移不开飞机下广阔的视野。飞机穿过云层,平稳地在大海之上遨游,时不时往下降落一定的距离,直到稳稳地落地,一直往前冲出了好几百米。

我忽然想起一句话,是这么说的。我们俩,就像飞鸟与鱼,一个在天,一个在海底。也许,我和薄砺辰也是这样,不在同一个世界,就算能遥遥相望,但依旧不可能走进对方的世界吧。

我插上薄砺辰给我的流量卡,叹了口气的同时,一旁的众人纷纷开始整理起自己的行李。我没带什么,醒来的时候,背上背着一个双肩包,许婷婷拉着我办理完托运就开始检票上飞机了,所以我只有身上抱着的那个双肩包。

于是乎,我便呆呆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

开机后,我看了下手机,现在是下午时间,四点十分。据说日苯的时间比z国要快一个小时,那么也就是说,现在z国那边,应该还是下午三点十分。

空姐走过来,朝我们笑了笑,便收走了我们身上盖着的空调布。说实话,飞机上的空调温度是真的低,就在刚刚,我打了好几个喷嚏,也不知道是不是感冒了。

齐恩德站起身,朝我笑了笑,便离开了机舱。跟在他身后的,是穿着一身洛丽塔洋装的可爱少女洛菲。

见我一脸呆呆的模样,洛菲忽然朝我比了个大拇指,还笑了笑。我朝她比了个手势,示意她加把劲。虽然现在他们还没到在一起的年纪,但这种青梅竹马的感情,是我羡慕都羡慕不来的。

虽然我那天和齐恩德说了那般伤人的话,但他现在还能把我当朋友一样,我心里是莫名感激的。毕竟,我以为经过那件事,他不会再想理我,但他远比我想象中的大方,和坚强。

只是,让我诧异的是,原本坐在我后方的蔡浩忽然戴着一个鸭舌帽,嘴上还盖着一个漆黑的口罩,就连眼睛上都架着一副闪闪发亮的黑色墨镜。可以说是,捂盖的严严实实了。

“不会吧,这么夸张?”我张了张了嘴,有些讶异,看来当一个明星还真的没这么容易。

蔡浩抬头望了望我,一副酷酷的模样。我不知道墨镜后的他神色是何样,但我总觉得他在朝我翻白眼。

转过头来,薄砺辰早就不见了,也不知道是何时离开的。我跟在蔡浩身后一起走出机舱,这才发现洛菲还在飞机外面等着我们,齐恩德则不知道去哪里了。

我刚想问他人呢,谁知道洛菲忽然小跑过来,一下就摘掉了我身前蔡浩的帽子,顺手盖在了自己的头上。

“你不至于吧,虽说你的组合里有日苯人的,但我估计日苯当地居民,没几个认识你。”此话一出,我才明白为何洛菲并没有戴眼镜或者口罩之类的,原来是碍于国界,他们不用担心自己被认出来。

而我就在他们聊天的那会儿功夫上,早已走到了他们俩的前面,静静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蔡浩径直从她身旁路过,只是留下淡淡的一句话:“有这个时间欣赏我,不如多花点时间看看剧本。你背台词的进度,还有待改善。”

“你!”

洛菲被他说的话气的直跺脚,谁知道他倒是一脸云淡风轻的态度,估计被掩盖的面容之上也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就在他朝我越走越近的同时,我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转过身,俨然一副想要远离他的模样。

日苯的机场不比我们沙林的小,反而可以说,日苯的机场简直就是大的吓人。高楼迭起,飞机场好几架体型超大的飞机,而我们就是从其中一辆下的。就在我一个人走着走着,快要迷路的同时,一只有力的手忽然拉了我一把,就将我从人群中给带离出来。

而我转过脸的同时,就望见一张面若冰霜而又清冷孤傲的脸。我深吸一口气,见那人立马放下了我的手臂,心里忽然升腾起一股莫名的失意。

“薄”

“和别人打招呼,要说‘口你七哇’,谢谢是‘阿里嘎多’,对不起是‘死米马散’,不知道是‘希腊那依’”

虽然他难得一次性说这么多,而且这些话还出现的莫名其妙,我还是忍不住打断了他的话:“等等等等,你说太快了,我记不住。”

“”

他望了望我,半响没有说话,随后,只是瞥了一眼眼前的路,这才没好气地勾了勾嘴角。

“知道了。”

果然,我还是不该期待他的嘴里能吐出什么来。只是见他刚刚说日语的样子,好像说的还挺流畅的,似乎他没少来这边。

是和那个古川惠子有关吧我叹了一口气,薄砺辰一定经常来找这个女孩,和她说的话多了,说起日语才会这么朗朗上口。果然,也许惠子根本就不是什么单纯的被威胁人,她一定和薄砺辰只见存在什么特别的关系。

我和薄砺辰一起等着托运的行李,期间,我还看见刘法医他们站在对面。他们朝我们招了招手,我也比了个手势回去。

就在这时,一个小男孩忽然朝我撞了上来。我吃痛捂住了自己的肚子,那男孩立马往后退了两步,睁着一双无辜的水汪汪大眼睛,看得我十分不好意思。

“死米马散!”那男孩朝我深深鞠了个躬,我立马扶住了他。这句话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我细细一回想,似乎薄砺辰刚刚才说过,是道歉的意思。

我摇了摇头,望着他澄澈的眸子,笑了笑,说道:“it’sdsen‘tatter。”

男孩讶异地望了望我,又立马朝我摆了摆手。随即,他忽然将一封信塞在我的手上,指了指我手里的信,示意我看看。而就在我纳闷着想要打开那封信的同时,他立马跳到一边,像是极其害怕我手里的这个东西。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莫名其妙,刚拆开纸,就看到里面有一张折痕崭新的白色a4纸。一看到这个东西,我整个人就心情非常不爽。

“怎么回事?”就在我缓缓摊开那张纸的同时,刘法医不知何时已经来到我面前。我环视了一下四中欧,薄砺辰早就不知道去哪里了,而刚刚那个小男孩,也完全不见踪影。

等我再将视线移到那张纸上的同时,我整个人身躯一震,倒吸了一口凉气。那纸上的写着的排版和布局,简直是我再熟悉不过的。

“9ゲームをしましょう。”

纸上写着的,是一串时间,和一句我看不懂的文字,看起来像是日文。我愣了愣,虽然我看不懂这纸上的文字,但总觉得这上面写着的,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们来玩个游戏吧。”刘法医脱口而出这么一句话,弄得我更为纳闷。

“我是说,这句日文的意思。”刘法医看了我一眼,接着问道:“对了,这个9,你知道什么意思吗?”

我去,我朝刘法医翻了个白眼。我现在可是赤裸裸地被人威胁了啊,他居然还能这么云淡风轻地问我这些问题,他到底有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我没好气地垂下头,忽然想起一幕特别诡异的画面。一个小男孩走过某个偏僻的地方,忽然被一个男人一把拽了过去。随后,那男人叫给他下达了一则命令,就是想办法把这张纸送到某个女的手上,没想到,那男孩还照做了。

“他们应该还没走过远。”虽然我故作平静,但其实心里慌得一批。要知道,我现在手上拿的,可是一封恐吓信,凶手藏在暗处,还要和我玩游戏。

估计,我这不是在玩游戏,是在玩命。

“人早就走了,都跑没影了。”刘法医朝我笑了笑,接着道:“原来你也会紧张。”

他忽然拿走了我手中的信,将那张a4纸再次摊开来,看了一眼纸中的内容,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你看出什么了吗?”我歪着头看了他一眼,说实话,我真希望他能说什么鼓励我的话,因为我现在差不多算是脖子已经被架在了刀锋上,说不紧张那是假的。

“看出来了,这次,凶手要冲着你来了。”刘法医勾了勾嘴角:“有趣,这下,你就等着面临暴风雨吧。”

第二百一十九卷:死鸭子嘴硬

梦洄源正文第二百一十九卷:死鸭子嘴硬我笑了笑:“刘法医,你看我像是害怕的样子吗”

“死鸭子嘴硬。”刘法医没好气地看了我一眼,将那张纸递给我,忽而语重心长地说了一句:“该正经的时候就得正经,恐吓信的事情先不要告诉别人,先暗地里观察一下大家的反应。”

我愣了愣,难道说刘法医是怀疑我们有内鬼?不可能,我看谁都不像是反派的样子,于是便问道:“为什么要这样?提前告诉大家,不就能让大家有防范心理吗?”

刘法医没好气地敲了敲我的头,我忽然瞅到自己的行李箱被传送带传运了过来,离我越来越近,便立马穿过人群。就在我离我的行李箱只有一步之遥之时,一个熟悉的背影忽然上前拿过我的行李箱,提起,转身后便放在了我的面前。

“谢谢。”我仔细一看,原来刚刚莫致朗站在我们前面,是我和刘法医讨论的太过入神,以至于都忘了大家也在这等我们。

我深呼一口气,拉着行李箱一步步朝刘法医走去。不知何时,他手里也多了个漆黑色的行李箱,速度也真是够快的。

他示意我往后走几步,我点了点头,跟了上去。

“你忘了,凶手就是步步为营,所以我们不能顺着他的思路往里面跳。他将这封信送到你面前,不就是想制造恐慌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我心里还是有些不安。只是刘法医是过来人,有些话还是得听他的,我倒是对他说的话深信不疑,瞒着也有瞒着的好处,我们暗地里提防点就行了。

有时候,我觉得刘法医有些过于了解凶手了。如果不是他一点点提醒着我,我意识不到自己其实是在作茧自缚。再说了,如果一开始,没有他留下的那个电话号码,我似乎也过着一个普通人的日子。

普普通通的活着,远离生死,如一颗浮萍漂游在这世上。有时,我也许会忘了自己是谁,有时,我或许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或者自己在想什么。

但是自从成为这些案子中的其中一员,我能很清楚地知道,我是谁,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我是夏语冰,众多案子里无意之间掺和进来的一员。我从五年前来,因为这所有的案子,似乎与五年前的某件事,或者某些事有着极其重大的关系。我要到真相里去,我要找到凶手,解开谜团,还死去的人一个真相。

所以,无论是刘法医为何要隐瞒自己的真实年龄,还是第一案发现场为何会有薄砺辰的指纹,这些都不重要了。

福尔摩斯曾经说过,排除掉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即使再不可思议,也是事情的真相。刘法医和薄砺辰,皆是那个“不可能”,我绝对不会把视线转移在他们的身上。他们的所作所为,也许是有自己的苦衷,既然他们不打算直接告诉我,那我就等着他们告诉我的那一天。

至于其他人,是不是那个“不可思议”,我就无从得知了。现在,走一步算一步,我不想再看到任何人再牺牲,所以,就算是一场“死亡盛宴”,我也要硬着头皮往前冲,哪怕,那个最后离开的人会是我。

“小虫,小虫?”

谁在叫我?我抬头一看,这才发现机场的大门前,正站着一群着装各异的人,但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我都认得。

只是这群人中,忽然少了我。忽然之间,我内心泛上一阵酸楚。那一刻,我多么希望自己能活着,能和大家一起去寻找真相,而不是被动地在这里毫无头绪地,像一颗棋子,生怕走错一步路,带来的都是万劫不复。

“我来点点人!”见我回到“大本营”,这时,最小的洛菲忽然从他们之间跳出来,笑着转过身望着我们一行人道:“刚刚在飞机上,恩徳哥哥和我们说起大家,我真的太佩服你们了,希望能和你们都能成为朋友!”

她的笑容天真无邪,纯净自然,没有一丝丝的刻意。也许是上天的垂帘,我第一次发现眼前的女孩这般可爱,没有一点明星的架子,以后的路,一定是顺风顺水。

“我很乐意。”站在陈队身旁的高木立马举了举手,一脸兴奋的模样:“你是洛菲吧,刚刚看到你,还有些不敢相信。说实话,我是你的粉丝呢,你的那部”

“木头!”陈队一声令下,喝住了他,高木吓得立马闭住了嘴,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陈队似乎是觉得一个大男人在这里说这样的话有些丢人,一脸嫌弃地望着高木。

到了日苯,的确一切都和国内的不同。我们拿好行李后,有一只工作犬还过来闻了闻我们的箱子,可以说是检查极其严格。大家站在机场门口,似是在清点人数。

我站在最右边,望左边看去,这才发现我们这次来的人可真是多。沙林公安局来的,有刘法医、陈队、高木和杨威。

剧组来的,有洛菲和蔡浩。至于蔡钧大佬,说是来日苯找灵感的,顺便看看自己老弟拍戏,时不时可以去探班。

而我的同学,来的有薄砺辰、莫致朗、许婷婷。想到这里,我忽然意识到,原来一开始的八个人,现在竟然只剩四个来了这里。白一山和薛亮应该都呆在国内,我也有段时间没和他们联系了。

至于齐恩徳过来,则是因为玫瑰杀手。五年前,那个变态连环奸杀案的始作俑者。也是,杀了他母亲的人。

一共十二个人,还真是挺多的。只是,一个,都不能少啊

现在看来,好像凶手瞄准的目标都是女性。第一个,是曹小乐。第二个,是余晓施。第三个,是陈漫。第四个,是我收到了恐吓信。

这么一想,我当初的推论也不一定是错的。当时,在同学聚会上,他们五个说自己收到的恐吓信都是在不同的笔记本里发现的。

余晓施的是语文,薛亮的是数学,白一山的是英语,许婷婷的是物理,陈漫的是化学,至于曹小乐的,应该就是生物。只是,我们并没有找到曹小乐的生物笔记本,而来自首的温华也对此事并没有半点透露的意思。

按照语数英物化生的英文单词首字母来整理顺序,依次是2、3、3、5、13、16。也就是说,凶手的杀人顺序应该是曹小乐、余晓施或陈漫、薛亮、白一山,最后才是许婷婷。余晓施和陈漫都是3,所以当时并不能判断顺序,但现在看来,是余晓施在前,陈漫在后。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我没发现的规律。只是,如果按照这个顺序来推断,下一个则是薛亮,但因为有我、薄砺辰和莫致朗的参与,凶手说不定修改了“游戏规则”,改变了杀人顺序,转而将矛头指向了我。

而这个我没发现的规律,也许和薄砺辰所说的那个“吸血鬼”的故事有关。

1462,许你一世玫瑰花的葬礼。这份恐吓信过后,余晓施遇害。

1725,我放下过天地,却从未放下过你。过后,便是陈漫遇害。

现在,我收到的是“1891,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也离死亡不远了?我无奈地笑了笑,望着前面黑压压的人群,便跟着他们从机场鱼贯而出。蔡钧走在最前面,朝我们招了招手,说是会有大巴来接我们,我们便都站在机场门口等。

现在,让我觉得有些怪异的是,这三封不同内容的恐吓信,究竟是出自一人之手,还是出自三人之手,我是完全看不出来的。但是凶手杀人的目标很明确,这一点倒是毋庸置疑。

就在我苦思冥想之时,一个粉衣少女忽然出现在我面前,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她拉上车。定眼一看,原来大家早已坐在车上等我,而拉我上来的则是洛菲。

“小虫,你从刚刚就一直心不在焉,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大家?”洛菲的一句话,弄得我立马怔在原地。果然,女人的直觉还真挺准,我还真是有事瞒着大家,只是现在还不能说。

我尴尬地挠了挠头,立马摆手解释道:“没、没什么,我就是第一次出国,可能时差还没倒过来吧”

“日苯就比z国快了一个小时,你不要和我说,你现在还活在梦里。”说话的人,正是刚刚满脸嫌弃我的蔡浩。他语气极其无奈,我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惹到他了,从上飞机到现在,他都是一副不情愿理我的样子。

我没有再接话,见许婷婷旁边有位置,便上前坐了过去。刚落座,许婷婷似是有些没想到,眼神之中似乎还有些抗拒。

“我你是不是留了位置给别人?”我见好像占了别人的位置,一时之间有些尴尬。许婷婷,看样子好像不太情愿我坐在她旁边。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有些有意无意地疏远我。我记得,我们高中那会,可是最好的朋友了啊现在,就连她身边的那个位置,我都

“不、不是,我只是想陈漫了。”许婷婷此话一出,全车的人瞬间都陷入了沉默。就连刚刚一直站着嬉皮笑脸的洛菲,也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没有再作声。

就在那一瞬间,再次听到陈漫的名字,我的大脑忽然陷入一阵剧痛。那种刺痛感,就好像是有什么记忆拼命从我的脑子里窜涌而出,可我依旧是大脑一片空白。

实在是太痛了!我拼命地捂着自己的头,想也没想,就冲上前去打开了车门,往马路上不受控地冲了出去

第二百二十卷:温泉

梦洄源正文第二百二十卷:温泉嗡——

那一瞬间,我听不到从耳边划过的,是风声,还是马路上来来往往的汽车长鸣声。只记得当时,我似乎是一瞬间,就撞上了一个略微有些冰凉的怀抱,随即便晕倒了过去。

与我擦肩而过的,是死神,还是

我深吸一口气,忽然觉得周围的环境有些压抑,安静的也有些可怕。我的眼前一片漆黑,随即,我便愣了愣,原来我没有睁开眼睛。

“你难道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

“你真的不记得了?”

“我说了多少次,不记得就是不记得,你就算问我千遍万遍无数遍,我还是会回答你三个字,不记得!”

“不记得,那你就给我想起来,你给我想起来,想起来啊,哈哈哈哈哈!”

我的脑子里有两个声音在拼命地争辩,且吵得不可开交。一个冷漠地不想记起任何事,一个却拼命的想让我想起一些什么零碎的记忆。随即,一声推门的门轮滚动声响起,刚刚那两个吵个没完没了的小人儿又不见了。

“你醒了?”

说话的人声音轻轻的,很好听,给人一种莫名其妙的宽慰感,仿佛听着他的声音,能让人片刻的舒缓和宁静。

“这是哪?”我侧过脸,望着眼前怪异装修风格的房屋,吸了一口气,眼神之中闪过一丝怪异。我眼前的女人跪坐在我的面前,面容姣好,身上穿着类似浴袍样式的衣服,虽然有些过于妖艳,但还是有种独特的美。

旁边的桌子很矮,桌子下方铺着一张类似是凉席类的东西,桌子上摆着一副茶器,茶壶和茶杯上都印上了粉色的花朵,煞是好看。

她的普通话说得很蹩脚,口音似乎还有些我们那边的味道。看样子,她并不是日苯人。或许,我现在所在的地方,是日苯某处的名宿。

“小姐你好,这里是樱花公寓。从今天起,你和您的朋友都将入住在这里三天。请问,我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吗?”

她朝我笑了笑,露出一颗可爱的虎牙。我从床上爬起的时候,她还很贴心地扶起了我。奇怪,我刚刚明明还在大巴上,怎么现在人到了住所了?

“谢谢。”我朝她点了点头,顺带问道:“其他人呢?”

“他们,应该都在浴房。如果您想去,我可以带你去见他们。”

我愣了愣:“浴房,就是泡澡的地方。男女,应该是分开的吧?”

那位女孩“噗嗤”一笑,捂着嘴,眼里还带着隐隐笑意。“自然是分开的,小姐,你真有趣。”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带我去吧。”

眼前,白雾荏苒,一片花白,我看不见任何景象,这才发现自己是眼睛花了,便立马揉了揉眼睛。一个和我年纪相仿的女孩,拉着我的手,慢慢往前走,谁都没有说话。

“这里是蒸桑拿的地方,请问小姐,您要进去体验一下吗?”

“嗯。”我心想,我来都来了,就体验一下这人间的蒸桑拿是何玩意吧。我拿着一块三角湿毛巾捂住口鼻,刚走进桑拿房,热气便立马裹满了我的身体。顿时,火辣辣的热气遍袭全身。

谁知道,就在这片模糊不清的白雾之中,我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坐在桑拿房的一角。看到他的同时,他也看到了我。

只见他满头大汗,肩膀上尽是红彤彤的一片,因为距离病不算远,我还看到他若隐若现的六块腹肌,这便是让我尴尬的地方。

他没有穿衣服,只是穿着一条类似泳裤类的紧身短裤,见此,我便立马把视线给移到了另一边。

“想看就看,别装的好像没看过一样。”毒舌,果然,他还是那个他。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下,也还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我坐在了另一边,刚移开手中的湿毛巾,一股热气便袭满整个鼻腔。我适应了好一会,才悠悠开口说道:“就你,我才不稀罕。”

与我对话的,正是不知道这些天吃错了什么药的蔡浩。虽然他是个流量明星,但这说话的语气,我还真是忍不住对他路人转黑粉。

长得好看就可以为所欲为?我冷哼一声,谁知道他耳朵灵得很,这都被他听到了。

“你哼什么哼,你是不是知道我一个人在这里,想靠近我,所以故意趁这个时候来接近我的?想和我玩欲擒故纵这一套?”

蔡浩漠然地笑了笑,语气里尽是嘲讽。尽管他今天在飞机上对我冷言相待,我也就算了,但他现在说的话,不仅仅是自恋,还过分了。

“喂,你说话给我放尊重点好吗?首先,老娘对你没兴趣。其次,如果我提前知道你在这里,那我绝对不会进来。”

一次性说了这么多话,再加上桑拿房里的温度过高,我差点就有些喘不上气来。我刚说完话,就立马拿毛巾捂住嘴巴,谁知道毛巾也变得滚烫滚烫的。

蔡浩是真的吃错药了吧,他上次在沙林公园,明明还和我开导了那么多,为什么转瞬间,就完全变了个样子。难道说,我真的哪里得罪了他

算了,还是把事情说清楚,我不想有什么误会。我移开手中已经滚烫的毛巾,也算是适应了里面的温度,便朝他问道:“你为什么今天一直针对我?”

蔡浩冷笑一声:“呵,我针对你。夏语冰,我本以为你是个多努力的人,结果你是这样的人。”

“我是怎样的人了?”说出这句话的同时,我几乎是嘶吼出来的,因为我觉得有些可笑。

就算我小时候和蔡浩认识,但我早已记不清和他之间的那段回忆了。我们最近也就只见过一次面,这次还是第二次,他居然就看透我这个人了?

“一方面缠着薄砺辰,另一方面对莫致朗还有那个叫齐恩徳的小孩子念念不忘。现在,居然还想打刘法医的主意,就连我哥,你都装成一副迷妹的样子在他面前拍马屁。夏语冰,我真不知道你这套是和谁学的,但你真让我,感到”

“你别说了!”意识到他即将脱口而出的那几个字,我几乎是一瞬间就甩开了手中的毛巾,想也没想就冲出了桑拿房,连一个回头的眼神都没有。

我不知道这些是谁和他说的,但是他现在对我抱有极大的恶意,我就算再怎么解释,也解释不清。就在我离开桑拿房的同时,好像有另一抹身影进了桑拿房,只是余光之中瞥到,也没看清是谁。

可恶,他居然是这么想我的,他凭什么这么想我的!就在我异常愤怒的同时,眼前出现了一汪清澈的泳池,加上我刚刚实在是热的浑身滚烫,现在火冒三丈,我只想进冷水里冷静冷静。

走进了,我这才发现这不是泳池,似是浴池,因为水上还冒着滚滚的热气。我刚准备跳进去,谁知道那泳池前竟然还竖着个牌子,上面写着一串我看不懂的文字。

我本以为是写的什么不准进去之类的,谁知道那串文字下面竟然还有中文解释:请勿携带毛巾在内的一切产品进入浴池,不可以穿着浴衣进入浴池。

刚刚那女孩说是男女分开的,只是裸泡我又有些接受不了,刚准备离开,谁知道我有停住了脚步。

现在回去,又要路过刚刚的桑拿房。我是真的不想再路过桑拿房,要是再看到那个蔡浩,我不能保证我会不会给丫几锤子。周围一片漆黑,浴池很大,冒着白茫茫的白雾。

我警惕地望了望四周,深吸一口气,学着电视上的那样,慢慢将身子泡进浴池里,再将浴袍脱在一旁。利索地跑进暖水之中,我舒服地忍不住长呼一声。

“啊,一个人的浴池!”

我潜入暖水之中,水拂去了我额上细密的汗珠,我整个个如被洗涤了一遍身子。如果这个时候有人路过,定然也不会看到什么,因为我整个人都是泡在水里的。

碍于这不是本国,我也只能谨遵这边的条例。只是,这还是我第一次裸泡,想起还有些罪恶。仅此一次,仅此一次,反正也没人。

“啊!老天爷,请赐我薄砺辰一样的脑子吧,我也想门门考试第一,既能装逼,还能争个天下第一!”

高中那会,成绩榜上,薄砺辰就基本没从第一跌下去过。让我更无奈的是,那家伙基本上不怎么看书,只是老师说过一次的东西,他便记得了,简直就是让人嫉妒,嫉妒使我面目全非。

“老天爷!”

我仰望着天空,不得不说日苯的空气质量是真的好,天空完全就是星空一片。在z国的沙林,我就基本上没看到过这么多星星,但现在却是满眼繁星。

就在我仰天长啸,抱怨老天不公的同时,也不知道是从浴池的哪处,忽然传来了一声男人的嗓音。

几乎是听到他说话的一瞬,我立马吓得整个人缩进了浴池。妈耶,老娘现在没穿衣服,这浴池里竟然还有男人,是哪个变态!

只是在水中,我依稀听到那人说了这么一句。

“你很吵。”

闻声,我将头缓缓露出了水面,整个人可以说是完全怔住了。

第二百二十一卷:三不像

梦洄源正文第二百二十一卷:三不像短短一瞬间,我想起了一些往事。那一刻,我的灵魂仿佛从肉体中剥离出来,瞬间支离破碎,苦不堪言。我记得,有个很无聊的人,给我讲过一个很无聊的小故事。

从前,有一个男孩。他醒过来,发现自己在一座陌生的山上。

肚子呱呱叫了,他饿了,于是找吃的。

结果他的面前突然蹿出一条蛇,你猜怎么着。

他一脚把那条蛇踢飞了,随即又想,我去,蛇肉美味啊,为什么到手的肥蛇又飞了?

于是他就开始找那条被自己踹飞的蛇。

皇天不负苦心人,三年后,那条蛇终于是被他找到了。

你知道为什么那个男孩要找这条蛇三年吗?

因为,他固执。

他为了找那条蛇,这三年里,宰过差点把自己吃掉的狗熊。

剁过几只凶狠的豺狼,也放过几只可爱的兔子。

他来到那条蛇的面前,那条蛇看到他就溜的飞快。

这次我不能让它跑了,男孩心想。

于是男孩又开始一路追蛇,越过荆棘和泥泞。

我想我追不上它了,我累了。男孩心想。

我当初为什么要那么固执,其实兔子肉也很美味啊。

于是男孩又去找那几只被自己放生的兔子。

结果他再也找不到那几只兔子了。

不是因为兔子跑了,是因为兔子被别人吃了。

男孩感到很难过,直到一群恶狠狠的狼出现在他面前。

那场战斗,他打了整整三天,直到所有的狼都被自己击倒,

他累极了,躺在一堆死狼的旁边。

为什么我这么厉害,我还是追不到那条蛇。

男孩架起火堆,烘烤着狼肉,那肉肥的流油。

狼肉真好吃,可是我还是想吃蛇肉。

吃饱喝足后,男孩又开始踏上了寻找那条蛇的路。

男孩没有吃过蛇肉,他真的好想吃上一口。

直到他从男孩变成男人,再从男人变成老头子。

他步履蹒跚地走着,心心念念那当初遇到的蛇。

它是那么的诱人。

它一定很好吃。

老头子呵呵笑着,没想到,当年的那条蛇,现在就出现在他的面前。

蛇说:你还想吃我吗,可是你已经没有当年的力气了,你现在根本打不过我。

是吗?老人笑笑,说:是啊,我老了,你也老了。

随即,老人倒在地方,闭上眼睛,再也没有醒来过。

故事到此结束,其实,这个故事是我编的,所以我就是那个无聊的人。

也许我和那个男孩一样,固执的追逐着某样不可能的东西,直到时光磨平了我的棱角,填补完我的创伤。

我心想,其实自己也曾经为了某样事情,过五关斩六将。

可就是不愿意放弃。

也许,我是不愿意放出当初的那个我。

哪怕这个过程很艰辛,我还是未曾放弃过。

所以,其实一直陪着你的,是那个了不起的,自己吧。

摘录外婆的原话:

我小的时候,家里发生了一些意外。

我的父亲被人冤枉入狱,母亲也因为养不起我,和别人跑了。

带我的是我的舅舅和舅母,虽然他们管我吃管我住,但我知道他们不喜欢我。

那个时候,粮食是最宝贵的。

我常常因为吃不饱饭,饿的去刨山上的野菜吃。

有时候野菜被别人刨光了,我就去扯那些树皮。

后来我十一岁了,我也应该要学会自己赚钱了。

所以我就去找工作。

我读了三年书就出来了,那个时候我好想读书啊。

但我没那个条件,我读不起书。

没有人肯要我,因为我身材瘦小,又没什么文化。

后来我就去山上砸石头。

那种工作就是,你要去用大石头砸小石头,然后把石头砸的越碎越好。

那个时候哪有这些碎石头的机器,人家有钱人修房子用的这些原料,都是我们手工砸出来的。

一开始,我力气小,拿到的钱也没多少。

辛辛苦苦砸了那么多石头碎碎,也只给我一点点钱。

我把那些钱收着,攒起来。

后来我的力气越来越大,但是我手上的伤也越来越多。

但是我哪里能放弃,我不砸石头哪来的钱养活自己。

我手上的血一直在流,破了又好,好了又破。

一到冬天,我的手就开始结那个冻疮。

手又冷,又僵硬,拿起石头砸的时候,又痛又痒。

我现在想想都觉得那个时候的我好可怜哦,太难受了。

特别是冬天,那伤口又不能去碰它。

痒的难受,抓就更难受。

后来,有人给我介绍了一个男孩子。

是隔壁村的。

外婆那个时候还年轻,长得也算漂亮。

那个男孩子喜欢我,我也喜欢他。

可是人家家里哪里会接受我,我家里实在太穷了。

这个时候我问:外婆,那你是真的很喜欢那个男孩吗?

外婆接着说:是啊,我当时是很喜欢他,他也很喜欢我。

我问:那这个男孩是我现在的外公吗?

外婆摇摇头,继续说下去。

不是的,因为人家家里瞧不起我,所以后来我又认识了你外公。

你外公也是有份正正经经的工作,跟了他之后,我的生活才算好了起来。

有他的帮助,后来我去做幼儿园的老师。

说到这里,外婆哈哈笑两声,拍了拍我的肩膀,又继续说。

你看,你外婆才读了三年小学,就去带幼儿园的小朋友了。

那个时候,你外婆是整个幼儿园学历最低的。

可是我后来还当了幼儿园园长呢。

说到这里,我也跟着外婆笑了起来。

外婆接着说。

那个时候,人人都喜欢我,因为我待人和善,也为别人着想,所以我最后能当园长。

后来生了你妈妈和你小姨,又带了你,才慢慢离开这些事情。

外婆说:外婆老了,很多地方都没去过。外婆好想到处去走走,趁外婆还走得动。外婆想多照顾一下你们,多看看你们。

你不知道这么久没见,外婆好想你嘞。

外婆说完后,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外婆真的影响了我,以身传教的那种。

她带给我的为人处世方法,不是通过各种教育和苦口婆心,而是她让我看到她这个人,有多善良。

以至于这两个字塑造了现在的我。

以及我对人生的思考。

其实人生真的很短,短到你以为今天还没来,明天就过去了。

短到你还没好好想今年要干些什么,日历就翻新了。

短到你还没遇到那个你想遇到的人,你就有心无力了。

短到你还想干一番事业的时候,你就已经心力交瘁了。

短到你不想写作业的时候,你就已经成年了。

我曾经幻想自己是个小说家。

孤独的黄昏,黎明的早晨,枯枝,落叶,落泪的人。

我给你我对写小说的忠诚,给你我的信心,我的自信,和我的痛不欲生。

我给你一觉醒来看到初阳的欣喜,以及看到落日的悲怆。

我躲在一个无人的角落,捂着嘴,流着泪,不敢发出声。

花洒淋湿了我的头发,我蹲在地上,脸上满是泪痕。

我披头散发,抱着自己的头,失了声。

我给你我当初的欢喜愉快,给你我对未来的种种期望和那些尘封的过往。

给你一朵刚被雨水淋湿过的红玫瑰,沁人。

我给你我脸上的笑,和我心里的天真。

至此我变成了一个恶魔,脸上挂着冷漠与麻木。

变得人不人,鬼不鬼。一念天堂,转瞬地狱。

我给你我被一次次打击后爬起来的坚强,和我再次倒下去的绝望。

我在天堂轻轻歌唱,我在地狱弹奏绝响。

我给你我对你所有的爱,所有的付出,和我的略微歉意。

我喜欢那个当初的你。

可我已经受了打击。

一病不起。

我给你我曾经看得清世界的眼睛,所有的一切胡扯,和你的信任。

我将那一切统统还给你。

只剩下自己。

我给你世间一切的美好,以及你一切渴望的东西。

我将一个人去向深林,寻找鹿的痕迹。

天使在凡界浴火,恶魔在人间猖狂。

炼狱般,自私自利,无知,愚昧,愚蠢,全都与我如影随形。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亲自为你写的。

我如果爱你,就不会如此扼杀你。

亲爱的女孩,已经忘了自己。

心在绞痛,灵魂被剥离。

白费力气,自嘲自己。

让我为你谱写一曲《剥离灵魂的行尸者》。

此上,为此。

我在天堂等你。

我也曾经幻想自己是个歌手,自弹自唱,自娱自乐。如果我是一个男孩,我会不会像这首歌里写的那样?

我把你唱成一首歌,

这首歌你是否舍得。

祭奠我们的那份爱,

好了,就好了。

我陷入回忆唱着歌,

你消失人群就走了。

我折磨自己痛苦着,

可惜,太晚了。

让我再见见面,

再看一天,

再和你说再见。

你的笑那么甜,

我多想念,

泪打湿我的脸,

无法重来一遍,

爱似利剑,

刺入我的心田。

女孩你红了眼,

拨我心弦,

回首只剩想念。

心,为你开了一扇门。

你听,那是我的,呼唤声。

她,转身就和我说再见。

是否,她就根本,不曾认真。

爱,是你说的永远永远。

把你,捧在掌中,放在心尖。

恨,我的一句随便随便,

葬送,了我们的,心心念念。

最后,我抽了根烟,

我望着远处的地平线,

明白了那么些年,

我曾经深爱过的姑娘,

就从此消失天边。

姑娘你听啊听,听我心碎的声音。

姑娘你听啊听,那个男孩爱着你。

姑娘你听啊听,你打击完我爬起。

姑娘你听啊听,你已没有了爱情。

做我的小猪,

你说我稀里糊涂。

错过我这只大傻猪,

我看你什么时候,

变成一只烤乳猪。

其实,这首“歌”只是我那次在去平丘村的路上一时有感而发,没想到倒是写成了个像模像样的模样。至于我自己编的那个男孩的故事,以及外婆和我说的那个有关于她的童年,都是在我发现浴池有人之时,脑子里瞬间蹦弹出来的画面。

第二百二十三章:大彻大悟

梦洄源正文第二百二十三章:大彻大悟无论是过去的故事,还是偶然听到的骇人听闻的那些诡异玄乎的案子,我想,都没有我现在面对的事情急迫。因为,我此刻正一丝不挂地泡在浴池之中。而这浴池的旁边,还有另一个人。

只是,偏偏他还是薄砺辰。

眼前的人,头发湿漉漉的,额上和脸颊都挂着细密的汗珠,周围的池水还升腾者热乎乎的气。可以说,他的脸蛋就跟剥了壳的鸡蛋一样,没有丝毫的毛孔。

就在他离我越来越近的同时。我有种说不上来的心情,是该说庆幸这人是薄砺辰,还是该无地自容?这些也就算了,关键是,我刚刚还抱怨老天爷,还妒忌薄砺辰,而这些都被他听到了,可以说是尴尬的有些上头。

“我”

我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他淡淡地望着我,拂去了锁骨上的那抹水珠,眉头紧皱着,似是没想到我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大哄大叫的。

“这里是男浴池。”他的语气依旧没有丝毫温度,淡淡的,却该死的好听。

在这这非黑即白的世界,他在我心中下了一抹白色。我本以为那是雪,也本以为我能融化那抹雪,但我没想到,他给我下的是霾,而且还是那种要我命的。

“对对不起。”

我整个人都泡在池子里,手脚瑟缩着,只从水里冒出一个头。虽然现在是黑夜,但浴池的旁边还安放着三两盏灯。透过光线,我能从他漆黑的双瞳之中,望见一丝无奈之色。

他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似是觉得场面有些尴尬。也是,他现在应该和我一样都没穿什么,无论是谁先离开都尴尬。我望了一圈,最终将视线落在薄砺辰的脸上,这才发现他的脸上有一抹潮红之色。

“你泡了多久?”我下意识地问出口。看他肩膀上都是红彤彤的一片,我想,他刚刚应该是打算离开的,但没想到我进来了。这樱花公寓的服务员也真是,蒸桑拿之前也不告诉我女性浴池的方向,我也根本不知道这是男的还是女的。

薄砺辰摇了摇头:“没多久,半个小时吧。”

我捂了捂嘴,在热水里泡这么久,要是我的话早就晕过去了。见他不打算出去,我心想,也不能和他再在这里耗下去了,便说道:“你先转过身去,我上岸穿好衣服就走。”

据悉,水温高导致缺氧晕澡。冬季在温度高的浴室内洗澡,尤其是在热水盆中久泡,有些人会突然出现头昏眼花、恶心、呕吐、大汗不止等症状,严重者会晕倒在盆内。

据了解,每年冬季,都会发生因为“晕澡”而造成人员伤亡的事故。造成“晕澡”的原因主要是洗澡间的湿度太高,空气污浊,缺少氧气。在浴场洗澡,要不时到休息室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在家淋浴水温不要太高,时间不要太长,洗完后尽快开窗通风,散去有害气体。

久泡澡引发心血管病,不少人冬季爱长时间泡热水澡的习惯是不妥的。对于患有高血压、动脉硬化、冠心病等慢性病的老年人来说,长时间泡澡更是一种危险行为。随着热水的冲洗,全身毛细血管扩张,大量血液扩张了体表的血管,心、脑等重要器官的血液相对减少,他们很可能会发生心梗等意外。

“嗯”薄砺辰呆呆地望了望了我,随即乖乖转过身去。就在他转身的那一瞬间,我立马就上岸利索地穿好衣服。谁知道,我再次转过头来,浴池里早已半个人影都没有了。

我去,什么情况?难道?我刚想往前走走看看,忽然有一双手从背后推了我一下,随即,我整个人就毫无防备地跌进了热水之中。

一股热水直冲我的鼻腔,我被呛得差点淹死过去。与此同时,我在水下看到了晕倒在水里的薄砺辰。好在水中的温度并不高,我以最快的速度便滑到了他的面前,顾不上看到了不该看的,就将他整个人给带离出了水面。

我拖着他的双臂让他的头露出水面,只是让我更没想到的是,就在我望岸上看过去的同时,我发现许婷婷和刘法医竟然站在岸边,不知他们是何时出现的。

我当然不会觉得刚刚是他们推的我,不过还好刚刚那个人推了我,不然我根本就不会这么快发现晕倒在水里的薄砺辰。只是,许婷婷为什么会在这里,这里不应该是男浴池吗?

见我扶着昏迷不醒的薄砺辰,他俩立马凑了上来,许婷婷更是一脸不可置信的神色。刘法医神色泰然,步子走的很快,我刚游到岸边,他就打算将薄砺辰拉出水面。

“等等等,他”我像刘法医使了个眼神,他立马理解了我的意思,转头就对身后的许婷婷说道:“你先出去叫人来,这里不方便。”

虽然形势是急迫了点,但不得不否认,刘法医当时和许婷婷说话的语气有些冲,感觉他还有些不耐烦。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忽然生气,只是他把自己的那种不爽情绪隐藏的很好,但还是被我给看出来了。

许婷婷有些委屈,噘着嘴望了我一眼,似是想留下来。我朝她摇了摇头,她便扭头,头也不回地就跑开了,似是觉得自己被我们冷落在一旁,离开的时候满脸怨气。

就在刘法医拉起薄砺辰的同时,我立马将头给扭过去,急匆匆地用余光瞥了他们一眼,随即解释道:“我只是路过这里,看见薄砺辰晕倒在水里”

我去,我该怎么解释才好?以刘法医这个视角来看,定然会觉得我和薄砺辰一起在这里泡澡了,事实上我们俩刚刚啥都没做,只是说了几句话而已。

好在我还穿了衣服,不然这事简直就是越描越黑。刘法医没有吭声,我见他走到一旁的架子上,扯下了一块布,便明白他是要给薄砺辰盖上。当然,盖的不是脸,而是该盖的地方。

我呼了一口气,不敢再和刘法医说什么,只是呆呆的望着他按压着薄砺辰的胸口。只见他眉头紧锁,手上的动作却从未停过。

“我来吧。”我深吸一口气,坚定地点了点头。只见刘法医望了望了薄砺辰的嘴,似是一脸嫌弃,只能朝我点点头:“你来吧。”

我移步到薄砺辰的面前,心脏怦怦跳,望着他苍白的双唇,还是有些提不起勇气。不管了,人命关天,我还是先委屈一下自己吧!

就在他的那张俊脸在我面前越来越近之时,我忽然望了一眼刘法医,莫名觉得有些尴尬。他也静静地望着我,没说什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我还能胡思乱想,如果我眼前的是个普通人,那也倒没什么,可偏偏,他是那个我打算忘了的人。

这一切,都只是发生在片刻之间。我几乎是脑子里一片乱麻的同时,就双唇相抵,往他嘴里吹气。他一定没事的,毕竟,他可是已经吹得薄砺辰啊。

我做完胸口上的按压,又开始做人工呼吸。就在我重复好几次的同时,我已经感到大脑有些缺氧,手臂也开始发麻。以至于,我竟然没意识到薄砺辰已经醒了。

再次触碰上他那冰凉的双唇,一只手忽然按住了我的脑袋,我就这样被迫与他唇对唇僵持着。就在我对上他那双灿如星河的双眸之时,他眼睛一睁一闭,由于距离太近,我都无法聚焦。就在那一刹那,我忽然意识到,是薄砺辰按住了我的头。

我猛然弹起身,就这样硬生生挣脱开了他,站起身就拼命往前跑。谁知道我没看路,一下子就撞到了另一旁的刘法医身上。

我抬起手头望着他的同时,往后瞟了一眼慢慢站起身的薄砺辰。只见他擦了擦嘴角,嘴角忽然勾起一抹笑。

“夏语冰,好玩吗?”

这次,他的声音不再冷漠,而是带着一丝玩味。我心里一冷,原来,他是这么想我的。

原来,他觉得我是故意来男浴池,害他无法离开,趁他昏过去的同时,叫别的人来看他的糗样。原来,他觉得我是想多亲他几口,才会做刚刚那样的事情吗?

我冷呵一声,终于是大彻大悟。

“好玩,很好玩啊。”我无所谓地笑了笑,是啊,我一点都不在乎你薄砺辰的命,我甚至可以为了得到你而牺牲你,这可真好玩。以至于,我还可以为此牺牲自己。

就在我说完那句话的同时,我的眼泪就不由自主地涌了上来。随即,那串泪水在我的眼里打了好几个圈,直到模糊了我的视线,这才从脸颊上划过,聚集在下巴上,最后滴落在地上。

我张了张嘴,自嘲地笑着,依旧是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以前,我以为,有一种悲伤,是明明你在我眼前,我有千言万语想说,嘴巴却黏上了五零二强力胶。

后来我发现,有一种悲伤,是我曾经面对你的时候,有千言万语想说。结果再次见面,既没有牵强的笑,也没有大哭大闹,而是一个人哼着小曲,跑了调。

“就这样吧。”

我望了望他,慢悠悠吐出这几个字,随后离开了浴池。

第二百二十四章 异国他乡冷

陌生的城市陌生的街道,就连下的细雨也陌生无比。这里的雨比家乡的寒冷,这里的雨比家乡的刺骨。

一个人孤魂野鬼似的,漫无目的的游荡。没有雨伞和雨衣,任由雨水落到身上。

雨滴顺着脸颊滑落到脖颈,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也学是雨水吧?泪水应该有温度才对。可此时脸颊冰冷,被雨水湿透的衣衫同样刺骨。

最冷的不是身而是心,我想现在哪怕有火炉在旁边,依旧感受不到温暖的存在。

街道上有撑伞走过的异乡人,脚步急促。踏在路面上,溅起十三的水花。水花打到了我的鞋面上,打到了我的裤脚上。凉意袭来,我却无动于衷。

也有在楼房廊檐下避雨的陌生人,或是抬头看天预测突如其来的细雨多久停歇。或是百无聊赖的吸烟,聊天。

当我经过时,无论是路上的行人还是廊檐下的陌生人。全部向我投来异样的目光。

他们嘀嘀咕咕,说着我听不懂的语言。他们指指点点,说着我听不清的话语。

可是从他们的表情和眼神中,我大致可以猜测出。认为我是一个傻子,不折不扣的傻子。

长相接近,黑头发黄皮肤黑眼镜。我知他们是外国人,他们却不知我是外国人。

即使同胞,投来的也尽是冷漠。我自嘲一笑:“我所谓了,我不认识他们,他们也不认识我。笑话一下而已,过了明天,我与他们将是两条没有交集的平行线。”

是啊,我想忘记薄砺辰,也想和他成为两条交集的平行线。

为何心想和“心想”截然不同。或者可以理解为,嘴上说的和心里想的存在差距。正应了一句话,口是心非。

我吸了吸鼻子,感受这周围清凉的清爽。看向了前方,不知何去何从。

自我叹息:“哎,管他的,走到哪算哪。暂时的离开,或许会好过一些。”

不知何时,雨水从我身边滑落。滴答滴答练成水线,比更远一点的细雨要密集厚实的多。

失魂落魄的我,抬起头看了看。是一柄黑色的雨伞,水线自然是从伞沿滑落。

说来好笑,水线离我不过二十厘米左右。如果碰触水线,肯定会更加的寒冷。

往往世事就是如此的反复无常,危险也会不知不觉间临近。

现在的我,不知为何没有害怕。心如死灰不过如此吧,哀默大于心死。死都不怕,又怕哪门子的危险。

“夏打小姐,你全身湿透,该翘的翘,该凸的凸。用句古人的话说,叫什么来着,哦,玲珑有致。”

“被我看看无妨,谁叫咱俩熟悉呢。而且不止有过一次的肌肤相触,可是被一群外国佬大饱眼福,忒不地道。俗话说,肥水不流外人田,您就不能多想着一下自己祖国的大好青年?”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有调戏的意味。当然,多多少少还有些愤愤不平。

我抬头看了看别我高出半个脑袋的齐恩德,没来由的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都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有些时候,一些荤话俏皮话,的确能逗的女孩子开心。

齐恩德可以说是阔家少爷,但是长时间的接触。算不上什么风流浪荡子,只能说是一个略微成熟的大男孩。

说了一些听起来流里流气的话,无非是想博我一笑。

的确是一位精通为人处世,可以搭理一家公司的少爷。现在和我说一些忘记过去,放下过去等大道理。

不但于事无补,反而会让我更加难受。齐恩德的做法恰到好处,成功的转移了我的注意力。

我低声问:“你怎么来了?”

齐恩德好像是打定注意今天做一位浪荡公子哥了,嬉皮笑脸:“公主行走在异国他乡的街道,需要有一位高大的王子保护。”

“你看看我,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八块腹肌十六块肱二头肌,白马王子的标配。可惜了,该死的日笨城市没有白马,让我这个王子欠了东风。”

“高贵的夏公主,您放心。王子再此承诺,回到沙林市,一定买回来八头高大英俊的白马。”

“我骑一头,你骑一头,剩下的六头大马在身后做跟班。看那个小兔崽子不爽,你我一声令下,冲啊。”

“六马奔腾,轰隆隆的把小兔崽子踩成肉泥。”

说完,齐恩德面色微红补充道:“其实,你我共骑一头也行。你放心,我多花点钱,买个高大健壮的,保证能承受住你我二人的重量。”

齐恩德突然停下脚步,上下打量着我。

我以为是在看我被雨水浸透后,尽显无疑的身材。脸色通红,握起拳头就要给他两下子。

没想到齐恩德突然来了一句:“嗯,你该减肥了。不然白马承受不住,在高速公路上抛锚可就丢人到姥姥家了。”

心如死灰的我,居然第二次“扑哧”笑出声。丁点儿的没有介意他的指桑骂槐,本是玩笑,根本也不用介意。

心情渐渐好转,多了几分开玩笑的兴趣。我煞有其事的点头:“好的,听从齐老总的吩咐。回头啊,把你家的护肤品给我送来几套,让本小姐好好打扮打扮。”

“就照着公主的样子打扮,我就不信了,本小姐的姿容,还不能迷倒万千少男哼。”

“哎!你身上怎么湿了,快点把伞往中间移点儿。”

原来是齐恩德为了照顾我,形似蘑菇的黑伞完全罩在我的头顶。在看齐恩德,半边身子露在雨伞外,整个人跟落汤鸡是的。

他嘿嘿一笑:“无所谓了,现在你我的的臭样子肯定不能回酒店。被我下属看到或是被你朋友看到,还不得笑话咱俩个一年半载的。”

我想了一会,他说的的确有道理,不禁问道:“那怎么办?”

齐恩德打了个响指:“跟本王子来!”

就这样,一个傻子走在异乡的街道,变成了两个傻子走在了他国的马路。

俩人相当的默契,同时无视了道路两旁的奇异目光。

一装修奢华的服装店门前,我停下脚步不敢进去。

齐恩德打趣:“呦,虫公主也有害怕的时候。难道不打算换套干净的衣服,就这样一直被人围观不成?”

“你可想好了,日笨是个非常开放的国家。就你现在的形象,可能会被误认为是特殊工作者。”

我脸色发黑,反驳道:“你才是特殊工作者,你是你是你是。”

齐恩德是来开导我的,当然不会和我一般见识。顺水推舟:“好好好,我是,我是特殊工作者行了吧。”

“先进去换套衣服再说,其他的稍后再议。”

我仍然停步,齐恩德拉着我的手就要往里冲。

我用力挣脱,小声说:“这家店面太高档,我没钱!”

“哈哈哈哈哈,”齐恩德大笑出声,拍着胸脯自豪说:“本王子买单,夏公主大人有大量,请赏本王子一次机会。”

其实我也的确想换身干爽的衣服,这个鬼样子回酒店。不是等于在脸上写着:“我失恋时,我失恋了,”让所有的朋友前来围观。

别人还好说,我并不介意,倒是刘法医,估计一气之下会赏我两个板栗。

而且,万一哪天他心血来潮,和我老爹喝酒的时候嘚啵出来。回家后,面对我爸和我妈的质问,我真不知该如何回答。

既然来了,所幸就进去再说。钱可以先欠着,大不了回家多磨磨我码。怎么说我也是亲生闺女,多少有那么点儿的话语权。

服装店门面装饰的富丽堂皇,霓虹灯匾额全部是led的。五颜六色的日本文字,跟蚯蚓挺像。他们认识我,我不认识他们。

一扇落地窗,窗前有影响投射。远处是一座欧式古堡,古堡前一片绿油油的草地。风轻轻吹拂,草地泛起阵阵的涟漪。

草地上一位穿着洁白纱裙的公主,踩着一双晶莹剔透的水晶鞋,在翩翩起舞。

公主身旁彩蝶盘旋,配合着公主的舞姿交相呼应。

服装店里面,更是超出了我的想象。制服,休闲,男装,女装等应有尽有。

看出了齐恩德大公司老总的气度,随便选了一套休闲。不问价格,直接要穿上试试。

我挑选了半天,于众多时尚前卫的服装当中,选了一套我最不喜欢的裙子。

原因很简单,这件裙子最便宜。

齐恩德先一步出来,从头到脚焕然一新。这家伙,真够可以的,外面细雨不停,齐恩德穿了一身洁白的休闲服。

洁白程度,和书本有得一拼。价格不菲,穿在身上的确彰显气度。衬托的本就告我一头的齐恩德,更加的身材修长。

白色永远不过时的颜色,即使长相难看,穿上也会衬托俊朗几分。何况齐恩德并不难看,穿上一身白色休闲后,真有点点的帅气。

可是这个可恶的家伙,打量我片刻后出演不许:“你是不是脑袋烧坏了,怎么选了一件大妈装。”

“你要搞清楚一个事实,先给你选衣服,稍后在挑选阿姨的衣服带回国。”

紧接着,齐恩德指了指旁边的服务员:“你把她手里的衣服穿上看看。”

我好奇看过去,“斯”倒抽了一口凉气。

正是落地窗投影中,公主所穿的公主裙和水晶鞋。

第二百二十五章 封存梦想

梦洄源正文第二百二十五章封存梦想我并没有直接接过服务员手里的服装,而是问齐恩徳道:“以前的你,是不是有许多得不到的东西?”

齐恩徳愣了愣,随即朝我笑着点了点头:“的确,以前我有一件特别喜欢的衣服,只不过很贵,结果你猜结果怎么着?”

我摇了摇头。

“结果啊,那件衣服不合身,而且还是最后一件。”说到这里的时候,齐恩徳笑了笑:“那个时候,我就在想,还好不合身。不合身,也就不是因为价格太高而不买的。”

恍惚间,我仿佛从他的语言中悟道了些什么。随即,我推开了那件公主裙和水晶鞋,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垂下了头。

“怎么了?”齐恩徳朝我慢慢走近,也跟着坐在了我旁边的沙发椅上。

我摇了摇头:“我想,我还是不试了。”

见那件裙子上镶满了琳琅满目的彩色水晶,层层叠叠的,煞是好看,我只是咽了口口水,不敢再去多看。

衣服是好看,可惜就是太贵了。我不想试这衣服,不仅仅是因为它的价格我无法支付,而是我觉得,喜欢的东西没必要非得得到,就像人一样。

那件裙子真的很漂亮,只要是看到的,我想没一个女孩子不喜欢的。可是对我来说,也许不尝试才是最好的,因为我怕一旦我试过之后,我想要得到欲望就更强烈。

与其如此,不如从未尝试。这样,就可以当做过往云烟了,也许,这才是最好的了吧。

“现在想想,我可真后悔当初没有买下那件衣服。因为我发现,以后我遇到的,都没有曾经的那件衣服给我的印象让我来的深刻。”见我在发呆,齐恩徳便忽然这么说了一句,弄得我听起来怪怪的,总感觉他话里有话。

我勉强地朝他笑了笑,谁知道他忽然凑过来捏住了我的脸,轻轻笑了笑,随即又慢慢放开了手。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回事,但我知道,我不想做的,他也绝不会勉强我。

只是,我该不该和他说恐吓信的事?虽然齐恩徳这个人总是不正经,上次在宜奇美,我和他说了那样的话,他依旧没有放在心上,但他待友可以说是真诚一片,我有事也不和他说,总感觉心里有负罪感。

“你还记得1462和1725吗?”这时,我转移话题问道。看他的样子,似是根本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对于1462,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这还是薄砺辰上次在电话里和我透露的。相关信息,是他微信发给我的,我也就复制过去发给齐恩徳看了看。

1462年,德古拉伯爵受命声讨土耳其军队。然而在他获胜之时,谣言四起,盛传他战败并死于敌手。他的妻子听闻,悲痛欲绝之下投河自杀。

德古拉班师回朝,却看到妻子的尸体,愤怒地责问上帝,为什么他一生都为主而战。最终却遭受如此结局。狂怒的伯爵用长矛刺穿十字架上的耶稣,顿时鲜血四流。他从此投向魔鬼,以鲜血作为食物。

传说土耳其苏丹曾派遣使者晋见德古拉,使者们在德古拉面前只是按照自己国家的习俗鞠躬而没有脱掉头巾,于是他下令将他们的头巾用一根小铁钉钉在头上。

他最喜欢将犯人在木桩上钉死,其统治过的地方五部血流成河。在东欧传说中,这位恶魔伯爵在自己的属地害死将近二十万百姓。德古拉的暴行在东欧国家史籍里留下了骇人听闻的记录。

“那1725呢?”齐恩徳咽了口口水,刚问完这句话,他的手机就响了。我看了他一眼,只见他摁掉了电话,完全没有要接的意思,只想继续看下去。

我点了点头,又将有关于1725的资料发给他。虽然现在三个数字都出来了,但凶手具体要表达什么,我想不是我们可以随便猜想的。

1725年,一名叫做皮雷·普洛戈维兹的人被指控变为吸血鬼,人们传说有八人死在其手中。另一名叫做阿诺德·保勒的吸血鬼则造成了大量人口牲畜的死亡。其中普洛戈维兹事件的档案仍可在维也纳档案馆里面找到。

“就这两个吗?”齐恩徳上翻下翻,见消息到此为止,不禁皱起了眉头。我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当然不止两个,现在的这份恐吓信,可是在我一个人的手里。

想了想,我收到的这封恐吓信,上面写的数字就是薄砺辰给我发的第三串资料上所提及到的。看来,薄砺辰的方向并没有错。

在此之前,还有两个著名的”吸血鬼“,一个是英法百年战争时期的德莱斯男爵。他是贞德的战友,贞德被俘后,他疯狂地研究炼金术,以期获得财富和地位,他将三百多名儿童折磨致死。

其暴行,在四百五十一年后的1891年,被f国人斯曼写为小说——《在那儿》斯曼发挥了他的想象力,将德莱斯描绘为一个标准的吸血鬼。

这些近乎丧心病狂的暴君和屠夫,构成了吸血鬼传说的真实蓝本。

没错,我收到的那封恐吓信上,写着的就是1891,看来这些数字并非虚拟的,而是预谋已久。果然,凶手不只一个啊。

“看完这些,你有什么想法?”我瞄了齐恩徳一眼,原本嘻嘻哈哈的他,现在倒是一脸严肃,难得的正经,我居然还有些不习惯。

齐恩徳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即摊了摊手,那模样简直就是不知道该说什么。随后,他从沙发上站起身,望了门口一看,接着说道:“虽然我看不出什么,但我有个朋友,说不定能从中看出一些我们都看不到的细节。”

“为什么这么说?”我纳闷地歪着头问道。

齐恩徳笑了笑:“他可是酒吧老板,见过的各类形形**的人都有,我想,他一定能知道凶手为什么要用吸血鬼的故事来设计杀人案。”

我瞥了他一眼:“既然有这号人物,为啥你之前不说?”

齐恩德无辜地望了望我:“你这不也是现在才和我说嘛。再说了,不过不是这次来日苯,我还差点忘了我在日苯还有这号朋友。”

果然还是那个齐恩徳,我笑了笑,朝他点了点头。临走前,我还是没忍住,深深看了一眼挂在玻璃窗里的那件漂亮的纱式公主裙,谁知道刚好对上站在里面的服务员的视线。

我尴尬地别过脸去,随即跟着齐恩徳离开了这里。

公主梦破灭了,或许应该说是公主梦藏在了心底。每个女孩心底都有一个公主梦,哪怕是我这样见多了生生死死,经常研究各种案件的人来说,也不能免俗。

日文名字的酒吧,蚯蚓般的日文我不认识。所幸不去想,跟随齐恩德进入当中。

喧闹的音乐在耳边徘徊,震的我耳朵嗡嗡作响。年轻的男男女女,端着酒杯有说有笑。

我很怀疑,他们真的能听清对方说些什么吗?也许不能吧,就是要在这种对方听不清的地方,喝酒麻醉自己,吐露出平时难以启齿的心声。

心声大多是不为人知的,对方听不清楚岂不是更好。自欺欺人的,述说给了听不懂的人听。

剩下的,或许是吐露心声后,各自装作惺惺相惜。然后接着酒劲,一些不认识的男人和女人,男人和男人,或者是女人和女人,做了一些平日不敢做的刺激。

齐恩德径直走在酒吧里面,显然是经常来这种地方。没有像我一样,出现各种的不适。

而我呢,昏暗的灯光下,没来由的心理紧张。抓着齐恩德衣角,跟随在他的后面。

只见他和服务生嘀嘀咕咕说了一堆我听不清的话,服务生也笑着回应了一些后就离开了。

我去,来酒吧不喝酒,这齐恩德到底在想什么。就算是找老板见熟人,也应该点上两杯,多少给老板的生意添把星火。

好像知道我的心思,齐恩德突然来了一句:“小虫公主来呗酒不?”

我撇了撇嘴,无奈道:“来杯果汁吧,象征性的消费一下就好。”

齐恩德翻了个白眼,娓娓道来:“日笨最出名的是清酒,是借鉴我天朝的黄酒演变而来。日笨人常说,清酒的神是恩赐,和我的恩德有些相近。或许吧,我的前世的前世的前世,就是一名酒神。”

“要不要尝尝本酒神麾下的名品,放心好了,我买单。价格不贵,你不用像在服装店是的,明明喜欢却不敢试穿。”

“看看你,穿了一身大妈裙出来,真的让本酒神无敌自容。”

今天,被该死的齐恩的取笑了数次。我摸了摸牙,回击道:“你是百变金刚吗?一会是王子一会是酒神,下一刻会是什么?是酒鬼还是醉鬼?”

奇恩德并不介意,嘿嘿一笑道:“既然不喝酒就算了,本酒神破例一次与你同饮果汁。”

说罢,他打了个响指,一服务员走来和他交谈两句后离开。

我勒个去,这里的服务员是顺风耳吗?这样吵闹的环境下,居然能听到响指的微小声音。

“欢迎齐老板光临。”正当我思索时,一个操着家乡话的声音,在我身后传来。

第二百二十六章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梦洄源正文第二百二十六章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0307皇宫风波过他乡遇故知

皇宫内狼藉一片,姜延陵和不二道人继刑真之后。双双抱拳,直接说明,听刑真意思呼叶山有大妖作祟。

既然碰上了无法躲避,不如去看一看。大不了被大妖吃掉,总比在这里被喷发的火焰埋了要强。

二人算是想明白了,皇宫内剩下的是他们的家务事。异火教不在,皇帝的长生药没了下落,自然不会在对佛道两门动手。

说到底,最大的敌人不是这位皇帝,他只是被蒙蔽而已。真正的幕后操控者,已经渐渐水落石出,是异火教。

小狗崽儿传回的消息,异火教出现在呼叶山。他们唆使皇帝灭佛灭道,细想下可能是和呼叶山有关。

想明白前后种种,二人紧随刑真离开皇宫,赫连城跃跃欲试。看了看皇帝麻丰硕和瑞雪公主,还是决定先留下来等着处置吧。

谋逆大罪非同一般,就算赫连城想走,麻丰硕也未必会同意。

喊杀声间歇,干净的皇宫此时狼藉一片。麻瑞管被按在皇帝身前,跪地不停的求饶。

麻瑞雪自己跪在父皇身前,坦然接受惩罚。很是平静和自若,并且仍然坚持己见,要求父皇取消灭佛灭道的旨意。否则余下的辅龙会成员绝不离开皇宫。

麻丰硕听闻后古怪异常,问道:“辅龙会不离开皇宫还能怎样,难到是想杀了我不成。”

瑞雪公主拼命摇头:“儿臣不敢。”

麻丰硕长叹一声:“起来吧,除了瑞管外,我不想问任何人的罪责。”

麻瑞雪依旧跪倒在地,坚持己见:“求父皇放弃长生不老药,远离异火教,下旨取消灭佛灭道。”

马丰硕指着自己的脸:“你看看朕,是不是年轻了十几岁。长生有何不可?为什么神修可以我不可以?”

“难道就是因为一些神修定下的规矩吗?他们可以活上几千年几万年,有什么资格不允许别人活千万年。”

麻瑞雪反问:“父亲得到长生之后,还想要什么??”

麻丰硕理直气壮:“当然是整顿国家开疆扩土”

麻瑞雪打断啧啧道:“然后国家强大了,再去侵略别的国家和王朝。先是打下一州之地,然后打下整座困龙大陆?”

“父皇有想过没,长生的皇帝一直稳居高位。贪婪膨胀后便会发动战争,战争在掌权者手里是争取利益的工具。可是在凡俗百姓眼里,战争是绞肉机。”

“掌权者登高一呼,几十万几百万部队出征。父皇可有想过,这几十几百万人身后是多少个家庭。”

“他们走后,会留下多少个没有儿子的娘亲,没有丈夫的妻子,没有父亲的儿女。”

“父亲您老人家身居皇宫,妻妾成群儿女环抱。吃香喝辣应有尽有,尽情的享受天伦之乐。”

“可曾想过,同是为人,为什么凡俗百姓就要因父亲的野心流离失所。为什么他们不能每逢过节家中团员,为什么他们不能安居乐业守家幸福。”

马丰硕越发失去耐心,大声反驳:“我是皇帝九五之尊,我贵为天子受天命所托。理应优越于他人,理应高高在上。”

麻瑞雪针锋相对:“父皇您错了,天子是百姓认可才能坐稳做长。想被百姓认可,就要为百姓谋福。而不是一味的想着自己。”

马丰硕拂袖冷哼:“一派胡言。”

“嘭嘭嘭”连磕三个响头,麻瑞雪额头渗出大片血迹。

额头贴地连声恳请:“求父皇为百姓祈福,求父皇放弃长生,求父皇取消灭佛灭道。”

“不可能,朕长生心意已决,朕立志一统困龙大陆。”麻丰硕丝毫不让。

转而遥望四周,喝令:“来人,把瑞雪公主押入天牢。让她在里面好好反省,为今天的一派胡言付出代价。”

“吭”长刀出窍声响,泛着寒光,雪亮的皇宫制式大刀突然架道皇帝脖颈。

赫连城冷声:“陛下对不住了,请您收回成命。”

“太子已伏法,你一小小禁卫军统领还敢造反不成?信不信我第一个先杀你。”叛乱已平,麻丰硕无所顾忌。

赫连城的刀丝毫未动:“今日判出太子时,我已想好没命回家。左右都是死,被陛下砍头和被太子殿下砍头没区别。”

赫连城来个死猪不怕开水烫继续说道:“既然已作出决断,就要今日事今日了。求陛下收回成命,还麻寿国一个太平。”

"我诛你九族。"麻丰硕咬牙切齿,在牙缝里挤出五个字。

赫连城嘿嘿一笑:“今日进皇宫之前,我已让我家娘子带着我那没用的徒弟离开麻寿国。我的九族只我一人,无所谓的。”

随即这位禁卫军统领突然扔下长刀,面向瑞雪公主噗通跪地。

“懂得为百姓谋福的皇帝,才是一国之幸,才是百姓之福。恳请瑞雪公主登基,换麻寿国太平。”

麻瑞雪正色:“赫连统领不可妄言,您是因父皇不收回成命迫于无奈。快向父皇请罪,当做此事没有发生。”

“晚了,已经发生。”赫连城凄然一笑。

皇帝麻丰硕状若疯狂:“反了反了,你们都反了。太子太子造反,禁卫军统领居然也造反。”

“来人呐,把赫连城拿下,推出宫外立即斩首。”

见没人行动,马丰硕脸色铁青:“朕说话你们没听到吗?”

此时的皇宫内,剩余的禁卫军和弓弩手加在一起,不过一千人左右。一场大战,损失了尽十之六七。

当中一双腿尽断的禁卫军,用仅有的力气呼喊出声:“恳请瑞雪公主登基。”

"哗"一句话像是**引子,自知身体残疾命不久矣的残兵,相继发出同样的声音。

继而连三,先是守城军先后跪地,然后近千的禁卫军和弓弩手一起跪地出声:“恳请瑞雪公主登基。”

最后就连辅龙会的江湖人士,也一起跪地请求。

“恳请瑞雪公主登基。”整齐的声音一次又一次响起。皇帝麻丰硕被凉一边儿,无人再去理会。

“不可不可,你们起来说话。”麻瑞雪苦苦哀求。

赫连城起身,夺下麻丰硕手中的玉玺。走到瑞雪公主身前,跪地后双手托起玉玺。

“恳请瑞雪公主接下玉玺。”

麻瑞雪边哭边跪着倒退:“你们别逼我,不可以这样。”

赫连城阐明事实:“呼叶山震荡越发严重,皇宫不能坐视不理。要有人站出来给百姓一个交代,查呼叶山一个明白。”

“迫在眉睫不容拖延,还望瑞雪公主别在犹豫。接印后速速派人前往呼叶山,想办法阻住火山喷发。”

“公主速下决断,麻京郡内百姓虽然涌向城外。请公主仔细看看,火山真正喷发,逃到城外就能活下来吗?”

“火海无情,喷发后吞噬的可是十万百姓,请公主速下决断。”

赫连城大之以情小之以礼:“就算火山不喷发,刚刚有恩于我等的刑少侠,和两位前辈仅仅三人去对付异火教。”

“难道公主忍心看着他们三人被异火教围攻吗,麻寿国不能做这等背信弃义的事。还请公主接下玉玺。”

“请公主登基”

“请公主登基”

“请公主登基”

赫连城话音刚落,皇宫内除却麻丰硕和麻瑞管外,其余人等齐呼出声。整齐的喊出三遍,声音在皇宫内震荡不已。

麻瑞雪考量许久,遥望向震动的呼叶山。下定决心后快步走向赫连城,一把接过玉玺,将之高高举起。

玉玺下的女子风姿卓绝,俏脸坚毅英气勃发。这一刻的公主,万人敬仰。

“陛下万岁、陛下万岁。”

呼喊声此起彼伏,接连不断的响起。声音中满是兴奋,充斥着想要一直喊下去的冲动。

麻瑞雪轻轻挥手,所有声音戛然而止,千人所在鸦雀无声。

麻瑞雪环顾四周:“来人,将父皇带致养心殿,先让父皇好生休息。”

“将皇兄压入天牢,稍后处置。”

“守城军听令,立刻奔赴麻京郡四座城门。安抚所有百姓,想逃也不要阻拦,整顿好秩序切不可慌乱。”

每一道命令下去,都有人应声回答,而后听令行事。

最后剩下禁卫军、弓弩手和辅龙会的江湖人士,一场大战后总计剩下不到两千。

各个身体带伤,所有人衣衫染血。

麻瑞雪极其不忍一一看过,登上台阶后居高临下。面对所有人,毫无征兆的深深一躬鞠下。

“瑞雪愧对各位,接下来瑞雪将亲自带人前往呼叶山。诸位将士如不愿在冲锋陷阵,瑞雪不怪你们。想回家的,可以回去了。”

随即这位新晋皇帝正色:“不想回家的,愿随我一起前往呼叶山的,瑞雪在此谢过诸位。”

赫连城突然起身,随意道:“今天本就该死,不差这一遭。末将愿陪陛下进呼叶山。”

“末将愿意。”

十之八九呼应麻瑞雪,禁卫军全部,江湖人士全部。只有太子殿下带来的弓弩手,寥寥无几的人选择退出。

麻瑞雪说话算话,没有为难任何一人。并且安慰道:“今日事出紧急,朕回来后,一定派人给诸位送去抚恤。”

而后刚刚登基,没有坐过皇帝宝座的女帝。帅先一步动身,朗声高喝:“前往呼叶山。”

却说刑真,再次来到呼叶山的道观。里面空空然也,孩童也好看管的异火教也罢,全都不见了踪影。

好在发现了蒲公龄留下的有暗号,在有小狗崽儿闻着气味。大致确定了方向后,重新整理暗号。

使这些暗号浮出表面更容易被发现,以便于后面跟随的人能找对方向。

暗号指向,呼叶山火山口。

“找死”刑真怒喝一声,猛然抛出三张符箓。铜甲力士从天而降,分别杀向三人。

刑真和小狗崽儿亦双双出击,出奇不易下击退断臂男子,彩衣女子和一少年。

刑真挡在疲惫不堪的长冉男子身前,递过去腰间小葫芦关心问道:“蒲大哥没事吧。”

“还好你来的及时,否则今天交代在这了”接过葫芦的蒲公龄心有戚戚然。

“怎么回事?”刑真快速问道。

蒲公龄也迅速回答:“黑衣人是异火教,他们杀了十来位军武。带着孩童们去了火山口,我被发现了,这三个家伙联手袭杀我。”

刑真看向前方,与击毁三尊铜甲力士的三人对视。语出惊人道:“舒小玉,兰陵阳,原来是你们。”

随即反问:“这位断臂男子是谁,有点儿像是被黑白大钟砸断的手臂的人?”

第二百二十七章:可能需要天意

我摆了摆手,示意我不想再听下去了。虽然处酒吧较为清净的地方,但方雄所和我说的那些话依旧如针扎般一字一句往我的脑门上深深刻。

屏风的灯光绚丽夺目,一名穿着猫妖服的艳丽女子端着两杯颜色各异的饮料走进房间。她穿着十分之暴露,可以说只遮挡了该遮住的地方,走路的姿势一扭一扭,脸上还挂着魅惑的笑容。

方雄朝她吹了个口哨,那女子便朝我和齐恩徳笑了笑,将两杯饮料放在我们的面前,用着不太标准的中文说道:“帅哥美女,你们的果汁到了。”

说完这句话,她似乎还是有些无语,看样子是不太明白为什么我们来酒吧居然点果汁。我也没太在意她的面部表,随便拿起其中一杯湛蓝色的饮料,刚放到嘴边,就闻到了一丝酒味。

“不是果汁吗,里面为什么会兑酒?”我皱了皱眉,又将那杯饮料放回桌面。

猫妖女子嘴角勾起一抹笑,眯着眼睛朝齐恩徳抛了个媚眼,并没有理会我说的话,而是径直朝齐恩徳走去,还往他手里塞了张卡片。走出屏风前,她回头看了我一眼,我能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一丝不屑。

敢我到了国外还遭人白眼,我有些无语,刚想回过头问那女子给齐恩徳塞得是什么,谁知道刚转过头,就看到齐恩徳将那张卡片丢到了地上。

“老方,你们酒吧的服务员,现在态度都如此了吗?”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能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一丝不耐烦。说实话,这是他第二次替我出头了吧,上次,是在他公司。

方雄连忙摆了摆手:“恩徳,我冤啊,刚刚那妹子不是我们这的,人家应该是看上你了,趁着送酒的功夫给你递卡片呢。”

我愣了愣:“什么卡片?”

齐恩徳没好气地朝方雄翻了个白眼,正说话,手机铃声就响起来了。他瞅了一眼来电,随即拉着我的手站起,朝方雄挥了挥手。

“我还有点事,这样的货色,下次我不想再看到了。”齐恩徳冷哼一声,点开了接听键,便拉着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酒吧。

我回头望了一眼方雄,只见他呆呆的望了我一眼,随即露出了一抹尴尬的笑容。我朝他点了点头,走过一个拐角,他便消失在我的视线之内。

“嗯,嗯,知道了。”齐恩徳挂断手中的电话,和我并肩站在苯的大街上。此时天色已暗,我看了下手机,已经十点了,难怪路上的车辆稀少。

我晃了晃自己的手臂,他似乎这才发现一直拉着我的手,随即才将手给松开。我能从他松手的动作中,感到一丝迟缓和不舍。

苯的空气很清新,路上没什么垃圾,干净得很。虽然是在酒吧外,但也没看到有醉酒的少年。透过酒吧折出来的光,我从地上的一片水渍中看到七彩的光,晃来晃去,甚是夺目刺眼。

“在看什么?”

“嗯?”我笑了笑,摇了摇头,轻声叹了口气,随即说道:“没什么,我就是随便看看。对了,刚刚你为什么那么说?”

齐恩徳扭头看了我一眼,随即也跟着轻轻笑了笑。显然,他不是开心而笑,反而,我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一种忧郁。

“你真相信方雄说的话?”

我摇了摇头:“这是个社会的社会,你的意思是,那个女的是他派来勾引你的?”

齐恩徳只是点了点头,淡淡望着路上一闪而过的车辆,一阵风刮过他的刘海,将他的刘海掀得老高。我望着他的侧脸,忽然发现,原来一直嘻嘻哈哈的齐恩徳,也有不少我不曾看到的烦恼。

商场如战场,一个十五岁的小孩,究竟经历了多少,才会露出如此看破世事的表。父母双亡的他,的确,是我之前对他太过苛刻了,也许他只是需要一份关心而已。

我曾听过一句话:我喜欢你,可能需要天分,而你喜欢我,可能需要天意。

“恩徳?”我轻轻唤了他一声,望着他咽了口口水,喉结滚动的同时,也望见了远处的一抹熟悉的影。

“你们该回去了。”

就在我刚想和他说声抱歉的时候,刘法医不偏不倚地在这个时候出现了,我不得不把我刚打算说的话中途打断。齐恩徳看了刘法医一眼,似是言又止,随即望了望我,轻轻启唇。

“我想一个人在外面待会,你先和他回去吧。”

他朝我笑了笑,我有些不忍,刚想说我可以陪陪他,可又想起了蔡浩刚刚和我说过的话。

是啊,如果不喜欢一个人,就不应该给他任何机会。如果我的慢慢冷漠能让他忘了我,这何尝不是一件好事?不能在一起还能给对方机会的话,这才是对对方最大的残忍吧。

“注意安全。”

“嗯。”

天色越暗,路上的车辆和行人就越少。一只黑色的鸟从我头顶飞过,路灯拂过它乌黑的翅膀,将它的影投在路上,只留下一阵“啊啊啊”的诡异叫声。

我听说,乌鸦是苯的神鸟,本该在我们z国被象征着是不详征兆的鸟儿,没想到到了苯却是如此受欢迎,随处可见。

只是我在z国鲜少见到这种叫声,大多数是尖而细的欢快叫声,像这种凄凄惨惨的声音,忽然在夜色中出现,还真是吓人一跳。

“薄”

我刚想问薄砺辰怎么样了,但第一个字说出口,我又立马止住了嘴。刚刚离开的时候,我能明显看到刘法医的脸色不怎么好,如果这个时候我和他提起薄砺辰,他估计不会搭理我吧。

谁知道,我不问他,他倒是主动和我说了。

“那个家伙好得很,只是你,为什么忽然跑到男浴池去?你不知道,一个女孩在那种地方呆着很危险吗?如果在里面的不是薄砺辰,而是别的苯人,很有可能会以为你是特殊工作者,你认为你还能保得了自己吗?”

刘法医噼里啪啦和我说了一大堆,弄得我一愣一愣的。原来他只是关心我,才会黑着张脸。看来,是我想多了。刘法医果然还是刘法医,那个善良而又坦诚的刘法医。

“对不”

“你不要和我说对不起,你要说对不起的应该是你自己。夏语冰,这里不是沙林,请你做事不要再贴着头乱冲乱撞了,你知不知道,收到恐吓信的人是你,你为什么还能这般悠游自在跑去男浴池去?”

似乎是一连串说的太多,刘法医还有些喘不过气来。偶尔有一两个路过的行人与我们擦肩而过,望着刘法医“训斥”我,无奈地叹了口气,似是碍于语言障碍,听不懂刘法医在说什么,只是表示了他们内心的“同”而已。

“先不说这个了。”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刘法医解释这个,因为当时我也稀里糊涂的没想太多,从桑拿房出来后就直接往浴池那边走,上面也没写男的女的。只是,刘法医刚好那个时间点出现在那个地方,真的是凑巧?

“你也是来浴池泡澡的?”这句话刚问出口,我就立马捂住了嘴。什么叫也来泡澡的?我去,这下我可真是越描越黑了。

果然,刘法医没好气地看了我一眼:“我泡你个头哦,我刚想去你房间看看你怎么样了,路过一楼,许婷婷告诉我看到你望男浴池那边跑,你说你都干了些什么?”

我被他说的话弄得十分之纳闷,许婷婷看到我望男浴池那边跑,那也就是说,当时我余光看到的那个进了桑拿房的人是许婷婷?蔡浩当时还在桑拿房,许婷婷难道是去找他的?

不对啊,他们两个应该不认识才对,这就弄得我更一头雾水了。

而且,许婷婷看到我往那边跑,不是先来阻止我,而是望门外跑,这也许是我想多了吧,我叹了口气,随即朝刘法医撅起了嘴巴,一脸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明天有什么打算?”想来想去,我还是觉得,还是说正事吧。毕竟我们不是来苯玩的,而是来苯找人的。现在看起来一切都还算正常,就怕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而已。

刘法医招了招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随即打开车后门,示意我进去。我朝他比了个大拇指,我听说苯的出租车死贵死贵的,本地人都是搭电车,刘法医看来还真是个隐藏的高级玩家。

“你不问问我,是不是有什么瞒着你?”刘法医试探地看了我一眼,我想了想,他应该也意识到我知道了些什么,只不过,我们都是看破不说破而已。

我摇了摇头,没有再说话。

“明天的行程还赶的,还记得你看到的照片上的那间神社吧?”

我点头,我自然记得的,他指的是诸天龙神社,之前齐恩徳就和我说过。既然金川出现在那里,也就证明那里有他想要的东西或者要见的人,只是不知道他有没有找到或见到。

“除了诸天龙神社,我们明天还要去灭烛台、小路、凛冬猎鹿园和滨海”

他还没说完,我就打断了他:“等等等等,前面几个我还能理解,这小路又是什么地方?”

第二百二十八章:猥琐的光头司机

八月的苯依旧十分炎,也许还没有入秋,一切植被都看起来绿油油的,十分有生机。有时候一阵微风轻轻扬过,拂去人脸上的尘埃,让人感觉到这般炎的酷暑,依旧还是有一阵凉意的。

昨晚我问刘法医为何还会有小路这么一个地方,谁知道刘法医愣是没回答我,看样子就是打算让我猜来着。我也不想问太多,这不,第二天我就知道了。

与我们一起来诸天龙神庙的还有不少人,如我所料,薄砺辰和莫致朗就在这行人之中。同行的还有齐恩徳、洛菲和许婷婷,以及一直都对我有些意见的蔡浩。

至于蔡钧大佬,说是要去苯的一个悬疑小说作家的家里坐坐,所以就先不和我们去神庙了。而专案组的其他成员,自然是先去和苯当地的警局接谈去了,只剩刘法医和我们一起去神庙。

我们都是些十**岁的人,自然需要一两个带头的,刘法医和蔡浩则是这行人之中的领头羊。再加上齐恩徳十五岁,洛菲才十四岁,他们则更是要对我们“严加看管”了。

“洛菲,你不用去拍戏的吗?”望着今天又是另一声娃娃裙的洛菲,我不由得羡慕起她的穿着,以及她姣好的面容和细嫩的皮肤。当然,她才十四岁,如花一样的年纪,皮肤自然是嫩的可以掐出水来。

洛菲笑了笑,顺带指了一下不远处的蔡浩:“不急,今天我们和剧组请了一天假,导演还在给配角试戏,所以我今天可以陪恩徳哥哥一起探案呢!”

说完后,她一脸笑嘻嘻的样子,整个人的眼神都几乎没离开过齐恩徳。而齐恩徳呢,压根就没怎么看她。有时候,我觉得他俩简直就是周瑜打黄盖。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对了,听说薄砺辰昨天在浴池晕倒了,他没事吧?”洛菲朝薄砺辰那边望了一眼,看着我的眼神充满询问意味,那表中似乎还带着一些八卦的打探感觉。

我没好气地长吁一口气:“别提了,他这不是看起来好好的嘛。”

薄砺辰和刘法医走在最前面,两个人似乎是在低头交谈些什么,也没有往后看。他们后走着的是蔡浩和齐恩徳,他们两个好像也不太熟,时不时说几句话,气氛还有些尴尬。

我和洛菲走在中间,莫致朗和许婷婷走在最后面,队形倒也算整齐。没走多久,就有一辆大巴停在马路边,那司机将车停稳后,往周围望了一圈,最后视线放在我们上,随即立马朝我们这边招了招手。

“哦嗨一哟!”司机是个光头中年大叔,和前面的几个人打过招呼后,越过我们前面的人,直接走到我和洛菲的面前,上下打量了一下我们。我总感觉他看着我们的眼神带着一丝猥琐。

其他人似乎并没有察觉出来,我以为是我自己太过敏感了,谁知道我刚扭过头去,就看到洛菲和我一样的表。我和她交换了一个眼神,她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特意往后靠了靠。

“哦嗨一哟。”我有些尴尬地朝光头司机点了点头,谁知道他居然伸出双手,似乎是想和我握手。我望了一圈四周,前面走着的刘法医和薄砺辰等人也纷纷转头,望着我这边。

我有些尴尬,迟疑地伸出右手,正犹豫着要不要和司机握手,谁知道那司机见我伸手,立马双手抓住我的右手掌,上下晃动了三四次,看样子十分之。

实际上,我能感觉到他握着我手的时候,可以用力捏了捏,这不明摆着揩油吗?

我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齐恩徳望了我一眼,似乎是询问我有没有事,我摇了摇头,没好气地低头望着地面,随后一个人走进了大巴。

虽然那光头司机有些猥琐,但不得不说,大巴却异常干净。我本以为进他的车会闻到一些令人不舒适的味道,但我想多了,大巴的地板十分干净,我甚至看不到一丝尘埃。

四周,是被擦得闪闪发亮的玻璃窗,每一行的座椅旁边都配有深红色的窗帘,窗帘的旁边还挂着类似水晶模样的灯罩。只是那灯上挂着的必然不是水晶,而是劣质塑胶。

我朝车顶望去,只见车顶的上方,有一面很长很宽的玻璃灯罩,灯罩的里面是绚丽多彩的银河系图案。虽然现在没开灯,但透过太阳光的照,我依旧能看到那里面犹如在移动的银河灯光。

好漂亮。

我本想多看几眼,谁知道后忽然来人了,望见他们陆续上车,我也不好挡在车中央,便随处找了个位置。

寻常的大巴座椅还算舒适,至少比公交车的好,但这俩大巴不仅装修讲究,座椅也软塌塌的。我刚坐上,一股困意便袭来,搞得我竟然有些想睡觉。

这时,我忽然想到一个很可笑的画面。如果在大半夜,我们这辆车被人安了迷香,车在山间的坡上行走,我们都在打瞌睡。司机一倒,我们岂不是全车的人都得遭殃?

我在想什么啊,我笑了笑,随即望着陆续上车的“伙伴”。洛菲是第二个上来的,果然,她并没有坐到我旁边,而是往后面走去,看样子是想拖上齐恩徳和她坐在一起,只是不知道齐恩徳待会会作何感想。

让我纳闷的是,跟在洛菲后的刘法医并没有坐在我旁边,看样子,他还在生我的气。昨晚那件事,我还真不是刻意为之,只能待会再找个时机和他解释了。

蔡浩一上车,我就和他对上了视线。几乎是一刹那,他就将视线给移开了。我能从他转过脸去的瞬间,透过外面的阳光,望到他眼里一闪而过的厌恶。

说实话,我还是第一次这么被一个人讨厌。而且,在一个刚见我没多久的“老朋友”眼里,我居然是一个“海王”,这可真是让人啼笑皆非。

关于海王,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它是指那么一种人,广泛撒网,选择捕捞,说白了就是备胎无数,这种人想想就可怕。

没想到,坐在我旁边的,是最后一个上车的莫致朗。这还是我朝许婷婷招手,而她却视而不见,走在她后的莫致朗见此替我圆场。

看来,昨天浴池那么一场闹剧,造成了四个人对我的厌恶或偏见。蔡浩跟吃错了药一样眼里容不下我,薄砺辰认为我是刻意接近他讽刺我,刘法医责怪我私自闯入男浴池,许婷婷,许是因为看到我和薄砺辰共处一池而生气吧。

这时候,我觉得我边的关系可真是够复杂的。现下,也只有呆在莫致朗边比较安全,没人喜欢他,也就没人会因此吃醋而生我的气,这样我还能比较踏实地喘上一口气。

正当我发呆之际,坐在第一排的另一个导游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个麦克风,嘴里滔滔不绝地说着什么。大概意思是不准我们在酒店房间吸烟、不能在车上吃冰淇淋以及喝有色饮料之类的。

我砸吧砸吧嘴,难怪这车内这么干净。敢,是建立在无数规章制度之下的,还真是让人头疼。

接着,他又和我们介绍了一下有关诸天龙神庙的有关故事,我转头看了一圈,有的人在睡觉,有的人在聊天,看样子都没怎么听这个导游说话。就连坐在我旁边的莫致朗,手里也捧着一本书在看,根本就没人理这个讲的正嗨的导游大哥。

据导游大哥所说,他是z国人,而司机是本人,这次他是我们的带队导游,而司机则会全程带着我们跑,可以说是我们的“专属司机”。我们这次的“旅行”一共三天两夜,剩下的四天,由我们自行安排。

看样子,刘法医和齐恩徳把我们的真正目的掩藏的很好。我们这群人,名义上是来旅游的,实际上是来找金川的,这种出行方式,还真不会引起什么动。

今天我们要去的地方就如刘法医昨天所说,要去的地方不少,所以在车上的休息很重要,难怪大家都提前开始进入休息状态。让我在意的是我在飞机上看到的那个许愿牌,不知道,那个“帮哥哥报仇”的牌子,是否还挂在原来的地方。

说起金川的事,也算是复杂的让人脑子差点转不过来。现在的白亮,其实就是五年前的金川,只是二人当年长得太像,所以现在才被发现。

金川在自己喜欢的人秦子欢死后找不到凶手,便对警方产生恨意。他杀了白亮,整成他的样子,在白家蛰伏五年,最后设计杀死了余队的唯一女儿余晓施。

只是造化弄人的是,没想到,金川就是白老爷当年在外面和别人的私生子。因为他和白亮都长得像白爷爷,所以两人才会很巧合地“长得像”。白爷爷得知事的真相,没有戳穿,而是任由他在白家继续以白亮的份活下去,所以机缘巧合下,也就有了此番闹剧。

说到底,金川不应该姓金,他真正的名字应该叫白川才对。但当年收养他的人家是金家,所以他现在的份依旧是金川,大家也就都没有改口。

如果白爷爷没有放任这么一个“杀人犯”逍遥法外,余晓施也就根本不会死。说到底,还是人的自私在作祟。

“小虫?”

“啊?你叫我吗?”我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莫致朗竟然一直在叫我。

“下车啦,我都叫你好几遍了。”

话音刚落,我往窗外望去,一抹恢弘端庄的建筑便浮现在我眼前。

第二百二十九章:诸天龙神庙

诸天龙神庙,相传是日苯最大的寺庙,里面光是大大小小的小寺庙加起来就有整整四十八座。这些寺庙堆积在一起,就组成了最大的寺庙集合体,也就是现在被人所称作的诸天龙神庙。

从诸天龙神庙的上方俯瞰,整个四十八座寺庙构成了一副“地龙图”。这些寺庙排列的很有规矩,集合在一起组成了“龙”的各个部位,所以神庙的名字中有“龙”一词。

至于为何诸天,按导游的话来说,就是这神庙在许久年前,相传是玉皇大帝为了下凡间游历,用仙法幻化成一座神庙。每当他精疲力竭之时,这神庙便是他的栖身之所。后来也不知道为何,有人说这神庙中住着天上的神仙,便有无数游子过来烧香祈福。

玉皇大帝不想拂去凡人们的面子,可又不想凡人如此轻而易举找到自己,便用法术幻化了其他四十七座庙宇,再将自己的真正栖身之所藏匿于这四十八座庙宇之中。可是从此以后,就再也没有人找到那间真正的“神庙”。

因为这神庙群,不仅仅是个烧香拜佛的寺庙,还是个不容小觑的“迷宫”。虽然从上方来看,这寺庙密密麻麻,好像走出去是要一定的时间,但实际上,根本就没人能真正将这四十八座寺庙走完。难怪当时齐恩徳派去跟踪金川的人会跟丢,试想在这么一个复杂的环境下,谁能跟紧一个人,毕竟自己能不能走得出去都成问题。

“那导游,待会我们要是走丢了怎么办?”这时,洛菲诧异地睁着扑闪扑闪的双瞳,捂着嘴偷偷问了这么一句。

夏日的太阳极其热烈,好在出门前擦了防晒霜,我对太阳光的灼热温度并不怎么介意,只是稍微用手挡住了头顶上方的阳光,有一茬没一茬地听着导游在讲。本来我是不怎么感兴趣的,但听到“迷宫”这一词,我倒是心生几分好奇心。

导游瞥了一眼洛菲,朝远处停车的司机招了招手,随即环视一圈人群,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所以你们待会可要跟紧我,不要走丢了。为了不破坏最原始的环境,诸天龙神庙里面没有电线,你们要是各跑各的,万一手机没信号,我可找不到你们。”

我深吸一口气,正欲说些什么,谁知道那导游忽然从背包里掏出一摞彩纸。我扫了一眼,只发现上面印刷着各种各样的寺庙图案。

“这是过关卡,你们每去一座寺庙,都能被盖一个章。一共四十八个,晚上八点前,若是能集齐,会有意想不到的大礼包等着你们哦。”说到这里,导游忽然露出一抹坏笑,看得我心中一颤。

我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随即问道:“可是导游,这一路上,不是由你带着我们走吗?”我心想,我们倒也不是来游玩的,是来找线索的,导游在这里也挺碍事。但他刚刚把这个迷宫说的这么邪乎,我倒是心生防备。如果没有他带路,也许我们的麻烦更多。

导游摇了摇头:“我会带你们去前七座最大的神庙,至于剩下四分之三的,都是些小寺庙,质只要你们胆大心细,还是能自己走出来的。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齐恩徳皱了皱眉问道。

“只不过,至今为止,还没有人能集齐四十八个盖章,我对你们这群年轻人还是抱有希望的呢!”导游虽然嘴上是这么说的,但我能从他的眼神中明显看出一丝无奈之色。看来,他其实心里并不觉得我们能集齐盖章。

就在导游转身之际,薄砺辰将手中的彩纸丢在地上,冷漠地说了句“无聊”,转眼便消失在人群之中。

我呆呆地望着他越来越远的背影,也不知道是心中的什么妖魔鬼怪在作祟,竟然扯过导游手中的那张彩纸,顺便捡起薄砺辰丢在地上的那张被遗弃的彩纸,头也不回地就追了上去。

往前冲的同时,我还听见导游骂骂咧咧的声音。我并没有理会身后的人怎么叫我,也没有刻意留意是谁在叫我,只是想拨开前面的人群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奈何,那个人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脱离大部队自己单独行动,我只知道我冲出来的速度非常快,以至于应该没人追得上我。只是让我难过的是,到现在我都想不起在我来日苯的前两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转眼间,我的记忆就定格在我一个人身处机场孤立无援的那一个画面。至于我是怎么来机场的,我和薄砺辰说完那几个字之后他是什么表情,我都没有丝毫影响。

我唯一能做出判断的是,我之所以会忘记那几天的记忆,应该是我遭受了什么极其重大的打击,以至于我的大脑选择性地将那些不好的东西给遗忘。其实我打心底里是恐惧的,我害怕我忘记的那些,是一些对我来说极其不利的事情。

现在正是旅游旺季,来日苯玩的游客不少。不知不觉中,我早已一个人深陷人潮人海,周围没有一个认识的人,四处也都是陌生的景象。一声鸣钟传入耳中,我这才一个激灵,醒过神来。

“我于阎浮提示现出家受具足戒,精勤修道。得须陀洹果、斯陀含果、阿那含果、阿罗汉果。众人皆谓是阿罗汉果易得不难。然我已于无量劫中成阿罗汉果。”

“为欲度脱诸众生故,坐于道场菩提树下,以草为座,摧伏众魔。众皆谓我:始于道场菩提树下,降伏魔官。然我已于无量劫中久降伏已。为欲降伏刚强众生故现是化。”

“施主,敢问你此番前来,是有何想做之事?”

就在我急急忙忙四处看的时候,一个穿着灰色长袍、头顶光滑的僧人来到我面前,双手合十朝我鞠了个躬,嘴里念念有词。我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除了最后问我的那个问题。只不过我能肯定的是,他并非日苯人。

“寻我想寻之人,解我所迷之事。”我想了想,如是回答他。也不知道为何,若是我用正常的语言与他对话,倒有些让人不习惯。

僧人笑了笑,随即说道:“施主随我前来,自能见所想见,圆所念事。”

第二百三十章:盖章

这位僧人虽然看起来衣冠整齐的,但我就害怕他是个衣冠禽兽。但放眼我周围的环境,我似乎有没有别的可以去的地方。左思右想,我还是打算先跟着他走走,看看他能给我弄出个什么名堂来。

都说身在外出,只要遇到了老乡,定然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要不是看眼前的僧人操着一口似乎是我们z国的口音,我也定然不会跟着他一起走。

毕竟在日苯这个地方,我长得这么清秀可人的小姑娘,万一走上了贼船,被搞去拍个什么电影,那可就是得不偿失了。

好在那僧人似乎并没有要把我往小路上带的意思,我跟在他的身后,紧随着他,穿过拥挤的人潮,转眼间就来到了一间恢弘大气的寺庙面前。见门前的扫地僧正悠游自在地拿着竹扫把扫着门前的落叶,我忽然觉得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日苯我没有来过,这诸天龙神庙我也是第一次听说,但我总觉得眼前的这座寺庙有些眼熟。这种感觉就好像,我曾经来过这里。

难道是在梦里?

我摇了摇头,跟着那修长身影的僧人走进这间恢弘大气的寺庙之中。导游说这诸天龙神庙由四十八座寺庙集合组成,我不知道现在自己究竟身处哪座。那僧人扫了一眼我手中的彩纸,忽然朝偏门的地方指了指。

我放眼方去,只见这寺庙的一个角落,正站着一个身穿红袍、白发苍苍的老人。他的眼睛微眯着,眼前摆着一个有些腐朽了的桌子,而桌子的上面摆着的,似乎是两个小红盖章。

“谢谢!”没想到他还会知道我手里的彩纸需要盖章,我朝他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朝那白发苍苍的老人奔去。察觉到我的靠近,那老人摸了摸自己长长的银白色胡须,嘴角挂着一抹笑,似乎是极其欢迎我的到来。

奇怪,他认识我吗?我有些纳闷,在我的印象中,寺庙里的德高望重的僧人一般不都是很高冷的吗,他竟然会朝着我笑。只是在我的童年,印象中有那么一个佛教众人,是如此形象。

鞋儿破,帽儿破,身上的袈裟破。你笑我,他笑我

疯疯癫癫的活佛济公,倒和我眼前的这个袈裟倒还算秀丽的老爷爷形成鲜明对比。好在我并没有从他身上感觉到有什么恶意,而刚刚领我进来的那个僧人,则站在一座小小的寺庙之下,远远地看着我,似乎是等着我处理完这边的事。

我将手中的彩纸递给眼前的老爷爷,只见他朝我笑了笑,随即接过我手中的彩纸,毫不客气地在两张彩纸上都盖了个大大的红色印章。

于是乎,本来一片雪白的盖章区域,就这样染上了一片红色。那一瞬间,我竟然有一丝错觉,这盖章上面染上的,似乎不是红色墨水,而是人血!

也许是这红色墨水的味道太过奇怪,总给我一种腥腥的感觉。我忍不住皱了皱眉,谁知道那股味道又涌入我的鼻腔,让我有一种几乎想要呕吐的感觉。

我强忍住了那股冲动,随即急忙忙朝老爷爷道了声“谢谢”,便立马朝刚刚那僧人走去。没想到他还真的是在等我,等我靠近了,他才朝我们正前方的那座寺庙指了指。

我循着他指的方向悠悠望去,只见那寺庙的四角往上高高翘起,在每一条屋顶的沿上,都坐着一只小巧的、看似是“麒麟”一类的生物,总之就是四不像。

即使没有走到屋内,我还是能感觉到这寺庙之中所蕴含着的恢弘大气。让人奇怪的是,本来我之前来的路上是人声鼎沸,但这座寺庙却没有什么人进来。肉眼可见的,只有进进出出的少许几个人,只是进来烧了柱香,便立马匆匆走了。

“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这吗?”僧人带着我往里面走的同时,我的注意力刚移到天花板上的那堆奇形怪状的图案,我刚想琢磨这上面雕刻的是什么,谁知道他的话便立马打算了我的思路。

我摇了摇头,谁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总之,我也是学过一些武术的,说白了就是跆拳道而已。我望了望眼前僧人的身形,虽然我不一定打得过他,但也能让他身上掉一块肉了。

想到这里,我瞥了一眼自己前不久才手上的右腿。对哦,我上次为了救方漪,腿上还有伤,医生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不要再有大规模的动作。如果我再这么不注意的话,我这条右腿可能就废了。

可是眼下,我哪有空管那么多。如果我不好好和他“切磋”一番,别说我这条腿了,也许我这条命都没了。

只是,薄砺辰究竟去哪里了

我深吸一口气,只见那僧人似乎发现了我这张愁眉苦脸的脸,竟然冷不丁地笑了笑。我没搞懂他的笑点从何而来,莫非我在想什么都挂在我脸上了?

“你不知道这是哪,为什么还跟我一同前来?”他倒是并没有和我解释为什么带我来这里,居然还反问起我来。

我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他看起来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我俩的代沟不至于有银河那么宽吧。于是乎,我便说道:“不是你带我来的吗,你现在不打算和我说说,这到底是哪里?”

就在我说完这句话的同时,一阵阴冷的风忽然从门口吹来。我瞄了一眼,外面正是大白天的,且天气这么热,温度这么高,为什么刚刚我能明显感觉到有一股奇奇怪怪的冷风从我的腿边滑过?

难不成,这里有鬼?

我缩了缩身子,猛然发现,这座寺庙之中,不知何时只剩下我和僧人两人还在里面。刚刚进进出出的少许游客,现在竟然一个都不见了,仿佛约定好的似的。

“你你你,是人是鬼?”我往后退了好几步,背部忽然传来一阵剧痛,也不知道是撞上了什么。等我回过神来,我这才发现我背后立着的,是一个正在燃烧的小香炉,里面炊烟袅袅,香炉里飘出一阵白烟,味道还有些诡异。

说不上来的气味,不香,但也不臭。这股味道很浓烈,吸入鼻腔的同时,人会猛地一个激灵。而与此同时,我脑子里也似乎浮现出了一幕我之前并没有任何印象的画面。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杀她吗,因为我要给我哥报仇,哈哈哈哈!”

第二百三十一章:他们俩其中一个

给哥哥报仇?随着那股既不臭也不香的气体侵入我的鼻腔,我忽而止住了呼吸。而与此同时,一旁的僧人忽然轻轻唤了我一声。

“施主?你还好吗?”

我踉踉跄跄地往前迈了几步,让自己尽量远离那个香炉。不知为何,我眼前的事物忽然变得十分模糊,就连一直站在原地没动的僧人,都由一个变成了两个。看他晃来晃去的,我居然晕眩的有些想吐。

我一直都觉得自己很可笑,明明薄砺辰昨晚和我说了那样的话,我竟然还是会头一热就来找他。明明他一个人也能好好地,我到底在操心什么?

来日苯的目的很明确,找到金川,会会那个什么古川惠子,谁知道会整出这么多事情。有一个声音就那么一直在我脑海回响,给哥哥报仇,给哥哥报仇

难道说,这个给哥哥报仇的人,和陈漫的死有什么关系?我吸了吸鼻子,谁知道又恰好将那股异味给吸入鼻腔,弄得我脑子又有些不对劲。

难道说这是迷香?我忽然怂了怂,又立马摇了摇头,谁知道这么一动,我的脑子更为糊涂了。就在我快要站不稳的时候,一个高大的身影忽然出现在我面前。我还没看清那人的模样,他就绕到了我身后,一把扶住了我。

“为什么要跟上来?”熟悉的声音,淡漠的语气,不是薄砺辰还能是谁?

我有些结巴,只顾着说了声“我”,就见那僧人掩面直笑,似乎是误解了什么。

“你们是不是给我下药了?”见薄砺辰在这里,我胆子忽然壮了起来,直接就这样朝那僧人问了出口。谁知道那僧人听我这么一说,忽然面红耳赤起来,连忙摆手,似是急着解释。

只是他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薄砺辰给打断了。

“把东西拿出来。”

薄砺辰站在我旁边,眼神却没有在看我,而是直勾勾地望着那僧人。见此,那僧人立马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东西,生怕薄砺辰跟他动手似的。

也是,这座寺庙也就只有外面的一个老头子和我眼前的这位僧人。没想到,诺大的一个寺庙,竟然只有两个人在主持。

“外面的,是你父亲吧。”见他拿出自己想要的东西,薄砺辰竟然难得歪嘴一笑。我定眼望去,没想到他手中的,竟然是齐恩徳在平丘村捡到的那个“无脸男”摆件。

只是我十分之肯定的是,薄砺辰手中的这个,定然不是余晓施死后被人遗失在平丘村的那个,而更像是,我在陈漫的房间并没有找到的那个摆件。

我摸了摸自己的背包,好在我的摆件还被我放在包里没动过。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带着这个玩意出国,也许是我打心底里觉得这摆件有它诡异的地方,果不其然,这无脸男摆件又重现江湖了。

“怎么会”我捂了捂嘴巴,这不应该啊。照理来说,金川就算是潜逃在日苯,陈漫也不可能是他杀的,毕竟陈漫和他无冤无仇的,他没必要下杀手。

薄砺辰拿起那个摆件放在眼前仔细瞧了瞧,见我一副望眼欲穿的模样,拿着摆件在我面前晃了晃,似乎是要给我。我接过他手中的摆件,仔细端详了一番,果然,是陈漫的那只。

说来,这摆件还是当初的那个算命的商贩送给我们的。本来一盒有十个,他拆出了八个送给我们,人手一只,每个人手中的摆件虽然是同一个动漫角色,但动作都不同。

因为余晓施死后,她的摆件意外失踪,又在平丘村被齐恩德发现,所以在那之后,我还特意端详了一下大家手里的摆件,研究了一番。果不其然,这摆件没这么简单,这么来说,那个商贩也定然不简单。

只是,现在我们远在日苯,是不可能找他去问个明白的。这一切,都要等回国后才能弄清楚。他究竟是个什么角色,我不知道,但他一定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见薄砺辰一脸狠厉之色,我也不敢插嘴。见此,那僧人颤巍巍地离开了寺庙,只剩下我和薄砺辰二人呆在寺庙之内。也不知道那僧人是手欠还是咋的,走出去的时候竟然还把门给合上了。

这样一来,我只能装作若无其事地瞅了瞅他,一股紧张之色全然表现在脸上。

我还是第一次见薄砺辰这个样子,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完全就像是变了个人。见我视线一直望着他,他这才悠悠转过脸来,一把夺过我手中的摆件,一声不吭扭头欲走。

“你”也不知我此时是哪里来的勇气,竟然开口叫住了他。没想到,他还真的转身了。

“你想知道什么?”薄砺辰冷冷望了我一眼,果然,他还是在为昨晚的那件事情在生我的气。可是,我该怎么和他解释我根本就不是故意的。

在古川惠子面前笑得那么开心,现在却像看仇人一样看着我。如果不是我自己确定没借过他钱,我真以为我欠他几百块钱。

“我想知道,你怎么知道这个摆件在这里的?还有,你为什么要脱离大部队,自己一个人来?”

其实我的问题很多,但最想问的,还是这两个。

薄砺辰顿了顿,随即悠悠走到一根柱子面前,就这样靠在柱子旁边,深吸一口气,似乎是在犹豫该说不该说。约莫过了一分钟,时间如静止了般,直到他缓缓开口。

“不是白一山,就是薛亮。”他只是留下这么一句话,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一瞬间,我的脑子忽然“嘭”地一下就炸开了。随即,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我才想起还有手机这个东西。我双手颤抖地走出寺庙的同时,打开了手机,给齐恩徳发了一条消息。

“帮我查查,白一山和薛亮,现在是不是在日苯。”

薄砺辰的话不可能毫无根据,他说的话虽然看起来让人难懂,但就在他说完那句话的同时,我竟然就那么读懂了他话里的意思。

在明显不过,杀了陈漫的,不是白一山,就是薛亮。无论是为什么,这个消息,我现在绝对不能公布出去,因为对我来说毫无根据,也不能仅凭薄砺辰的一面之词,就盲目的相信。

证据证据在哪里?杀了陈漫的人,现在一定在日苯,但绝对不是金川,因为他根本没有作案动机和作案能力。他的底细我们很明显,但为什么,凶手会是白一山和薛亮里的其中一个?

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

第二百三十二章:拍书包的娃娃

我思考了半天,也没能得出一个让我满意的结果,首先不说为什么薄砺辰就这么认定是他们两个中的其中一个,光是他给出的这个结果就够让我吃惊。

虽然说白一山和薛的确是没有和我们一起来日苯,但如果他们现在都在日苯的话,那的确是让人值得怀疑。但是,这还是远远不能表明他们其中之一就是嫌疑犯,因为我们都是同班同学,无冤无仇的,他们为何要害陈漫?

“叮咚。”

薄砺辰的声音慢慢消失在门口,望着光线外的他渐行渐远,随之而来的,是僧人哆嗦着身子一步步朝我靠近。看他的样子,似是有些怕我。

我没好气地望了他一眼,真搞不懂我是恶魔还是杀手,原本他还没把我放在眼里,谁知道这会他倒是跟个小鸡似的,只敢低着头啄米。我自然不会觉得自己对他能构成什么威胁,只能说,他在怕刚刚站在我旁边的那个人,也就是薄砺辰。

“你们见过面?”我踱着步子缓缓走出寺庙,回头望了一眼被供奉在寺庙里的那尊大佛,忽然有种在别人地盘上撒野的感觉。

那僧人颤巍巍地点了点头,随即说道:“是是的,薄先生,不久前来找过我。”

我冷笑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薄砺辰果然什么都想的周到,出国一趟,不仅见了个大美女,还跑来寺庙,而这些,我竟然到现在才知道。

“他和你说什么了?还有,为什么那个摆件会在你身上?”

我细微思索了下,我能肯定的是,这僧人应该还是第一次和我打照面,我和他素未谋面,他是怎么在人群中一眼找到我的?难道说,这一切都是薄砺辰安排的?

出门的同时,寺庙中那位站着的白发老人早已不见。其实仔细想想,也许我刚刚在室内闻到的也不一定是迷惑人的香气,说不定一切都是我的自导自演,自我幻想罢了。

再说了,再怎么看,我也不觉得那刚刚给我盖章的老人会是什么坏人。我到底在想什么,一个红墨水还都能给我闻出恶臭味和血腥味?

僧人遮遮掩掩的,似乎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地方。我抬头望了望天上的太阳,刺眼的阳光晃的我差点双泪俱下。我眯了会眼睛,还有四十七座寺庙还没去,不能再在这里耽搁时间了。

随即,我丝毫不客气地上前揪住了那僧人的领口。那僧人被我突如其来的举止吓了一跳,直往后退了好几步,但我还是顺手抓住了他的衣领。

“说!”

也是奇怪了,明明我刚刚还在害怕这个男人会对我做什么,自从薄砺辰一来一回后,我现在倒是多了份莫名其妙的勇气。也许是眼前的僧人还是低着头瑟瑟缩缩的,占上风的倒成了我。

那僧人被我的气势吓得有些懵,缓缓舒了口气,我松开他的衣领,双目凝视着他,丝毫不给他眼神躲避的机会。

“薄哦不对,应该说是辰哥,托我办了件事。”

“什么事?”我皱了皱眉,只觉得这件事应该没这么简单。

“他让我调查,空海的信息。”

“什么,空海?”

我愣在了原地,微微有些吃惊。空海,不就是那个言行举止皆怪异的商贩吗?他就是一个步行街摆摊的,薄砺辰为何会跑到日苯来调查这个人?

“是是的。空海,曾经是诸天龙神庙的一位僧人,法号空海。”

空海居然还在日苯做过僧人?这可就让人纳闷了,一个z国人,跑去日苯出家,没多久后又回国做起了卖小玩意的摆摊商贩,这又究竟是为何?

更让我纳闷的是,薄砺辰又是怎么知道空海曾经在日苯当过僧人?他的脑袋莫不是开了光,才会这么灵光?

“他原来叫什么?”

“他的中文名叫赵文虎,五年前,他孤身一人来到日苯,在诸天龙神庙烧香拜佛,慈文大师收留了他。”

空海原名居然叫赵文虎,说实话,这凶神恶煞的名字和他本人的气质一点都不符。虽然他人神神鬼鬼的,做事也诡异,但长得就是一副小白脸的模样,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没想道他还真的做过僧人。

“后来呢?”

“后来,就是三年后了,他还俗,离开了这里,据说是回了z国。”僧人咽了口口水,语气之中还带着些颤音,简直是让我感到有些无语。

“那你知道他为什么慈文大师要收留他,为什么他要选择剃发为僧,又为什么要离开这里吗?”

我一连串的问题,弄得眼前的僧人一脸懵。随即,我笑了笑,接着说道:“我说,你到底在怕什么,难道我是鬼,你要这样抖着身子和我说话?”

“不不是,你的问题,我答不上来,因为我也查不到。空海原先和我不是一个寺庙的,虽说我们都是诸天龙神庙的人,但你也知道,这诸天龙神庙由四十八座寺庙组合而成,我和他隔着老远的距离,能查到这些,已经是实属不易了。”

“你为什么要帮他查?”照理来说,薄砺辰应该根本没有这么大的权利去命令我眼前的僧人做这些,只能说,要么他手里有僧人的什么把柄,要么就是薄砺辰的势力,远比我想象的大。

僧人嘴唇抖了抖,好在身体已经不晃来晃去的。他朝门口指了指,随即不好意思地说道:“小姐,我能说的只有这么多了,剩下的,您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他特意用了“您”这个称呼,突如其来的转变,让我不知道说什么好。随即,我叹了口气,罢了,我也没必要知道这么多,他也许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我再苦苦相逼,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一走出我眼前的这座寺庙,人潮人涌的人群差点就把我挤到地上。没想到,这寺庙之内冷冷清清的,寺庙之外却人来人往,堆积如山,一个没站稳还可能会倒在地上被人踩好几脚。

我抬头望身后望去,只望见那寺庙大门之上,有一块已经脱漆了的匾额,匾额上面用中文写着三个字,字体娟丽秀气,落落大方。

“清明寺。”

我恍然大悟,这寺庙的名字对应我们国家的清明节,难怪没什么人来。清明清明,祭奠的都是死人,难怪没什么人愿意进来。

大家都是过来烧香拜佛,要么祈求子孙满堂,要么祈求幸福美满、拥有无数金银财宝,谁会进这么晦气名字的寺庙?

不过,清明寺,倒真的有意思。虽然只有一位老人和一个年轻人支撑着,但四十八座庙,缺一不可,它看似平平无奇,却无法代替。

望着人群涌的的方向,我大概是知道他们要去哪。因为有好些人都是跟着导游一起走的,整齐有序地朝一个方向直奔。

而导游带他们去的地方,自然是那些大寺庙。像清明寺这种小且破败的寺庙,导游应该只是带着他们在门口晃晃,随便讲几句,就去更大更恢弘的地方。

“人啊,人啊。”我叹了口气,刚准备跟着那堆人一起走,谁知道背后的小书包被人忽然拍了一下。我诧异地转过头去,只见一个看起来才两三岁的小男孩正跟在我身后,笑嘻嘻的,一直跟着我。

我想着他父母应该就在这附近,又想起机场那个给我递恐吓信的小男孩,我现在还心有余悸,于是便没有理会他。谁知道那小娃娃竟然一直跟在我身后,拍着我的小书包,皮得很。

我没好气地转过身去,丝毫不费劲地就抓住了那小男孩的小脑袋。我轻轻摸了摸他的头,他立马转身跑走了。

“再皮我就把你带去卖了。”我笑盈盈地望着那小娃娃的背影,看着他被一对夫妇抱起,这才转身欲走。谁知道,忽然有一个声音拦住了我。

“小姐姐,你把我带走呗。”

我转身一看,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因为在我面前不远处站着的,竟然是我有一段时间没见了的白一山,也是薄砺辰刚刚和我说的,有可能杀了陈漫的人之一。

“白一山?”我歪着头朝他走去,眼里尽是疑惑和不解。他为什么现在会出现在这里,还不和我们说一声,明明他知道我们都会去日苯却不和我们一起。毕竟,我们微信上还有个“续命群”。

白一山还是没个正经,他故作轻松地朝我笑了笑,但我能从他的眼神之下看出一丝沧桑。看来,他家里发生的那些事情,一定比我想象的要严重的多。

“好久不见,夏语冰。”

虽说是有一段时间没见了,但他说话的语气也变了不少。我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听他直呼我的名字。这么一称呼,我和他的距离似乎忽然间就拉开了好远。

上次见面,还是在平丘村,大家一起参与拍摄。自从刘法医他们在油菜花田里挖出那七具白骨之后,拍摄就中途停止了,白一山也回家处理自己家里的事情。

在此期间,我也遇到了不少的麻烦事,害齐恩徳住院,又害薄砺辰住院,好在莫致朗还好好的,没有被我连累。而我自己,也在医院躺了不少时间。

“你的腿怎么样了?”白一山上前低头看了看我的腿,表情有些凝重。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原本那个脸上一直挂着笑的少年,忽然学会了掩饰自己的心情,脸上挂着的表情,我丝毫看不清。

不会的,杀了陈漫的,不可能是白一山。就算他的那个“假叔叔”金川杀了余晓施,也不可能会由此影响他的心性。他和陈漫无冤无仇的,而且他也不可能会是那种因为冲动而杀人的人。

可是,薛亮更不可能会是杀了陈漫的那个人。

薄砺辰为何要那么说?我究竟要相信他,还是相信我肉眼所见?难道,我真的要开口问白一山,陈漫死的那天,他在哪里吗?

第二百三十三章:抢劫犯

“你怎么一直皱着眉头?”

白一山似乎是嗅到了一丝不对劲,歪着脑袋凑到我面前,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望着我。身边人潮拥挤,就在我刚回过神来的同时,一个迎面而来的人用力地撞开了我的肩,紧接着扬长而去。

谁啊,这么没礼貌。我撇了撇嘴,刚转过身去,才发现那人早已消失不见。只是,好像总有哪里有些什么不对劲。我抬起右手一看,这才意识到我刚刚握在右手的手机居然不见了。

“我去,我手机被他抢了!”我怒吼一声,白一山诧异地望了望我,随即将视线移到我的身后。没说什么,便立马撒腿就追上去,直接将我一个人落在身后。

我没想到他居然会这么直接,被抢手机的又不是他,居然跑的比我还快,这可真是让我刮目相看。我没好气地收拾好书包,将书包背在身后,整理好心情立马追了上去。

只是,寺庙周围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再说了,我根本就没看清刚刚撞我的人长什么样子。只能隐约判断出,他的身形是个中年男子,身上还透着一股酒味,好像还穿着一身皮夹克。除了这些,我实在想不起刚刚那一幕,能给我什么关键信息了。

我跑着跑着,不仅看不到刚刚那个撞我的男人,就连白一山也消失在我的视线之中。我没好气地俯下身子喘了好几口粗气,头疼得很。就在现在,我的面前竟然出现了三条分岔路口,一条是直走的路,一条左拐,一条在右前方。

他们究竟会往那条路走?我思考了一会,如果我是那个抢手机的人,为了躲避身后人的追赶,我应该不会直接硬着头皮往前走,而是选择拐弯来寻找更多的分岔路口。

只是,是左拐还是右拐呢?因为人是用右手写字,所以人会习惯性地往左边倾斜,也就是较为适应侧左跑步。可是刚刚那个男人是夺走了我右手的手机,且与我是面对面路过的状态,那么也就是说他是用右**的我的手机。

他不是左撇子这点我倒是能理解,我只是没想到这光天化日之下,居然还会有人胆大包天的就这么抢手机。只能说,这个人对自己的跑步速度十分有信心,所以丝毫不担心会被人追上。

既然如此,他应该还是个惯犯,且对当地的地形十分熟悉。这一点,白一山和我都占弱势,毕竟我们都还是第一次来。也不知道白一山那边,现在怎么样了。

汗水从我的额前滑落而下,我吸了吸鼻子,忽然感到眼前一片花白。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贫血又犯了,我觉得身体越发地无力,甚至还有些喘不上气来。

“该死,不是说日苯人讲礼貌吗,看来是我想多了。”我曾经听说,日苯人说话的时候,如果是两个人进行交谈,绝对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因为他们说话的声音很小。

可是,好像现实的又不是这样。都说日苯人爱干净,街道的确是干干净净的,但他们这边的某些娱乐场所,可是一点都提不上“干净”二字。就在昨天,那个骚里骚气的女人,也算是让我见识了一番什么叫做“风月场所。”

就在我头晕站不稳的同时,一双宽大的手忽然在我面前晃了晃。我定眼一看,眼前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朝我笑着的男人。

只见他一脸猥琐相,笑着的同时还露出一脸黄牙,左脸的一颗大痣十分明显,痣的中间还长出一根细而长的毛。我刚准备躲开他,谁知他忽然伸出一双手来,竟然直接朝我的胸前凑近。

我讶异地张了张嘴,几乎是毫不留情地就直接伸出右脚,一脚就往他的肚皮踢去。他一个吃痛,直接背部朝地,被我踢倒在地上。这一行为,纷纷引得路过的人驻足行“注目礼”。

“死变态,给我滚远点!”我一脸狠厉之色,对于他这种猥琐的人,只能采取强硬的手段制止。再说了,老娘也是和杀人犯打过交道的人,怎么会害怕这么一个猥琐的男人?

谁知道那猥琐大叔竟然丝毫不觉得丢脸,爬起身的同时拍了拍屁股,又凑到我面前。我见他抬起右手,以为他又想着对我做什么,我立双手抱胸警惕性地看着他。

等他悠悠从裤袋里掏出一张卡片,我这才舒了口气。那些围着看热闹的见也没什么事了,又都掉头纷纷走了。

“小小姐,对不起,我刚刚只是想试试你。”

说话的同时,他还不忘将那张卡片递在我面前。我左右看了看,心想白一山我可能是追不上了,因为他已经完全消失在我面前,这忽然出现的大叔,会不会其实没那么凑巧?

我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只是接过了他手中的卡片,扫了两眼,这才意识到原来他是想给我名片。

望着那名片上我完全看不懂的日文,我皱了皱眉,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首先,他的道歉我根本不会接受,因为我刚刚如果没一脚踹开他,他的咸猪手可就直接到我身上了。再者,虽然我不是那种以貌取人的人,但我眼前的这个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只见他用蹩脚的中文和我说到:“小姐,要不要来我们公司?我觉得,您很有当明星的气质呢。”

公司?明星?我听他这么一说,顿时知道他是来找我干嘛的了。我想都没多想,直接就将那张名片丢在了地上,还不忘踩上两脚。

“谢谢您嘞,我可没兴趣。”在日苯这个地方,如果有个猥琐大叔忽然拉着你,叫你去当什么明星,进什么公司的话,可想而知,他们要你去拍的,并不是什么电视剧,而是那些极其变太而又恶心人的东西。

那位大叔见我转身欲走,又立马上前,刚准备拉住我的手臂,我又立马闪开了。好在我身手够快,才没让他占我便宜。

“别别这样嘛,我觉得您挺合适的。现在有些年轻人,最喜欢你们这种学生妹了。”大叔笑嘻嘻地望着我,完全不顾这里是什么场合。我心想,他在寺庙这种清心寡欲的地方拉妹子去拍那种东西,他当真不怕遭雷劈?

“你再过来,我不保证你待会的脸能被你妈认出来。”我狠狠盯了他一眼,再也顾不上白一山他们究竟是往右还是往左去了,只是下意识地,就往右边跑去。

我总觉得,我能想到的,那个抢劫犯也定然能想到。也许他能猜到我们会往左走,而选择了右边呢?我无力地晃了晃脑袋,加快了步子,深呼一口气。

好险,那个猥琐大叔没有跟上来。

本来就贫血和头晕的我,再加上这么费劲地往前跑,整个人都有种脱力的感觉。也不知道是跑了多远,我只知道周围的人开始变得越来越少,直到我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座寺庙的大门,我这才发现,我是跑到了右边这条道路的尽头了。

如果,那个抢劫犯选择了这条路,他应该就在这里面吧。我朝四周张望了一下,只发现在我左边右边的,都是长长的墙壁,一直往外面延伸过去,只有眼前的这副大门,能让我接着往前走。

不管了,先进去再说吧。我给自己打了打气,只见那大门虚掩着,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谁忘了关。坍圮的大门上,早已脱落了无数的红漆,只剩门上的那块匾额上,写着的三个字依旧**秀丽。

“玉门寺。”

虽然这座寺庙看起来十分破败,甚至可以说比刚刚的清明寺还要旧,但我总觉得,这么一座寺庙,长期坐落在这里,早就有了它自己的灵魂。也许是因为在这群寺庙的最后面,所以鲜少有人来,门前的落叶早就堆积满地,也没有人来打扫。

我轻轻推开大门,“吱呀”一声,这大门打开的声音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为此,我只是打开了能让我进去的宽度幅度,缩着身子、猫着腰便挤了进去,只是不想再听到那阵诡异万分的开门声。

寺外看起来破败不堪,没想到寺庙之内更是惨不忍睹。这玉门寺的寺内装潢更像是一个四合院,将这座寺给围了起来。无论是哪个方位的屋子上方,都挂满了蜘蛛丝。屋子门前落叶堆满地,无论是门还是窗,都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尘埃。

怎么看,都不像是有人来过的样子。

我失望地叹了口气,看来是我选错了路。就在我转身正欲走的同时,一个黑影忽然从我面前一闪而过。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就用一块毛巾紧紧捂住了我的鼻子和嘴巴,我就差没昏厥过去。

这人力气大的惊人,无论我如何挣扎,他都丝毫没有任何反应。我狠狠踩了一下他的脚,谁知道他竟然好像没有痛觉似的,像是铁了心要把我捂死在这里。我有些后悔自己只身一人跟过来了,如果我真的死在了日苯,岂不是让人贻笑大方了?

一阵香味从毛巾里飘入鼻腔,我觉得这味道十分之熟悉,就好像在哪里闻到过一眼。就在我翻了白眼要晕过去的同时,这才意识到,这是我在平丘村闻到的,郑和身上带着的那瓶药的味道。

第二百三十四章:匿名信

没想到会这么可笑,一个在z国作威作福的我,居然会死在日苯这么个地方。与我而言,这是我万万没想到的,只是没想到死之前,还会被这么多人误会。

“嗡——”

“佐知子从小就叫自己佐子好可笑哦!”

“她很喜欢香蕉却每次只能吃半根好可怜哦!”

“佐子去了远方应该会忘了我吧,好寂寞的佐子!”

佐子,佐子是谁?

“你不记得佐子了吗?”

“佐子的腿没了,今晚她要来带走你的腿,今晚她要来拿走你的腿,今晚”

“你别说了!”

佐子的不幸事件发生于雪夜。

放学后的佐子急急忙忙跨过一个又一个铁轨,希望能及时赶上自己想上的那趟车。一不留神,一脚踩进了被大雪遮盖住的暗沟,怎么都拔不出来。

电车驶来,震耳欲聋的鸣笛与下半身皮开肉绽的痛感交织在一起,她竟活生生地目睹她的腰部以下面目全非。电车呼啸而过,只剩下粘在铁轨上的血和肉,染红了雪地的血和肉。

可是,她却没有立刻死去。

气温太低,即刻凝结了她的血管,她一息尚存,即使只剩下半截身躯她也挣扎着用双手努力想向铁道口爬去,可是最终还是在几分钟内就停止了呼吸。

整个铁轨旁气温骤降,一片肃杀。有人说,她死之前还用手去探自己已经不见了的下体。

事故发生后,与佐子同班的两位男同学玩味似的制作了这首歌。三天后,这两位男同学的尸体被发现,尸体的下半身不翼而飞。

故事到这里还没有结束,据说只要有人故意唱了这首歌的第四句歌词,佐子就会来取走他的双腿。

“我的腿没有了,你的给我好吗?”

我的腿?听到这里,我拼命地想低下头看看自己的双腿,不知道为什么,我竟觉得下半身有些凉意,难道我真的没了双腿?就在我想看清楚的同时,我这才发现自己眼前竟然一片漆黑。

难道我瞎了?我瑟缩着身子,想去摸摸自己的眼睛,谁知道一个踉跄,我竟然直接从类似楼梯一类的地方滚了下去。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滚了多久,直到停下来的那一刹那,我的眼前依旧一片漆黑。

“你不记得佐子了吗?”

这时,那个不男不女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这种感觉就好像有个阴魂不散的人对着我的耳朵一直重复这句话。我拼命地捂住自己的耳朵,想叫却不敢叫出声。

“为什么,不是我害死她的,为什么要缠着我?”我跪在地上,膝盖那里隐隐作痛,手臂也火辣辣的疼。我看不到我手上脚上的伤,但也知道一定伤的不轻。

“因为,这就是佐子当时死的地方啊,哈哈哈哈哈!”

那个声音依旧不依不饶,一点也没有放过我的意思,我却像疯了一般,就差没直接咆哮出来。

一时之间,我还无法接受自己瞎了的事实。感受着从头到脚都是伤的我,我叹息了一口气,一个人瑟缩在黑暗中,直到我忽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慢慢朝我靠近。

“你别过来!”我终于忍不住眼泪,“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那人似乎是愣了愣,随即,一只温热的手抓住了我的手掌。我几乎是本能地就厌恶至极地甩开了他的手,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想要占我便宜,想想我就觉得恶心至极。

“是我。”嗓音低沉而又好听,略带一些慵懒和傲气。我心中一颤,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我身边的那个人,竟然是薄砺辰。

“是你?”我破涕为笑,激动地朝他那边靠了靠。当我伸出手朝他那边探了探的时候,才发现自己面前其实没有人。随即,一双有力地手将我给拉了过去。

薄砺辰似是不知道我究竟怎么了,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即说道:“我在这里。”

“你为什么会在这?”

“来调查五年前,的一起案子。”这次,薄砺辰倒是没有遮遮掩掩的,直接和我说了,也是难得。

五年前的某天,某学生放学习惯抄小路回家,路旁杂草丛生,显得有点死静。那条小路几乎看不到其它学生的身影,小路旁很少有住家,只有少许几栋房子。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每当那名学生放学回家又抄那条小路回家时,在某栋建筑物四楼的其中一个窗户里,都会有一名女生站在那里,往下低头站看着ㄊ,而那女生每每都会流露出一种非常怜悯、无助的神情。

起初学生是觉的奇怪,他又不认识那名女生,她为什么用那种表情看着他呢?一天、两天、三天

日子就这样的过去,而那名学生也养成习惯,每当他放学又走在那条小路上,他都习惯往四楼看,看那女生是不是又站在那窗口看着他。

当然,没有一次她不看他的。

这天放学,学生又像平常一样抄小路回家,那女生也准时在四楼窗口看着他。回到家,学生换上便服在家里翻起放在桌上的报纸。翻着翻着,突然被一大幅的海报吸引住。

报导上写着:某富家千金遭歹徒绑架、囚禁,至今警方仍无法找到千金的下落,下落原因不明。

学生一看完报导,忽然有一种直觉,那名千金该不会就是四楼窗户边的那名女子。难怪那女生每每都用那么无助的眼神看着,每天都在同一个地方,同一个窗户

学生慌慌张张套了见外套便往放平长经过的小路奔去,一心只想救出那名女孩,也忘了应该要先报警。他单枪匹马就直奔囚禁那女孩的地方,来到门口,学生猛按电玲,但按了许久始终不见有人来应门。

学生急了,又开始用力的敲门。他一声又一声的撞击着门板,里面依然没有响应。

于是学生试着摸着门把,轻轻的转动着果然,门没锁,就这样被学生打开了。学生悄悄的进了屋内,四周暗暗的,好象没人住。

走到客厅。客厅连一样东西都没有,屋子看起来隔外的大,显然是空屋。学生开始看向女生平常可能站的那扇窗户。

天阿!怎么会是这样!

窗户前的确是那女生的背影,依然还是待在窗前始终没有离开过

只不过,她是双脚离地,吊在窗口,也就是——每天和他对眼相、用那非常怜悯、无助的眼神看着他的女孩已经已经上吊死了!

尸体随着风轻轻的左右摇摆着,难怪她会每次都站在同样的地方、同样的衣服、同样的表情,看着他

到此学生已经吓到说不出半句话,跌坐在地上对着那女生尸体的背影。

此时,不知哪来一阵强大的怪风,竟然能够强到把那女生的尸体转过来,就在同时,低着头的尸体竟然慢慢的抬起头来

慢慢的慢慢的女生得头已经完全的抬起来,脸上还泛着青光她对趴在地上的学生阴险的笑

“啊啊啊啊啊!你别说了!”我几乎是本能地就捂住了薄砺辰的嘴。让我诧异的是,这次倒是不偏不倚地没用伸去别的地方。

虽然害怕,但我还是想继续听下去。

“然后呢?”

他没因此而昏过去,而是努力地移动着双手,朝着大门前进。就快爬到门口时,门忽然“嘭”的一声,硬生生的把他关起来,从此学生便失踪再也找不到

而据说,吊在窗口那女生是某学校的女学生。

因和男友分手后,在伤心之余的情况下,她跑到这栋空屋上吊,失踪那学生是第一个发现她尸体的人。但是后来有警方到空屋去调查,却什么也没发现,连个鬼影子也没有。

“所以,你觉得女孩不是自杀,且那个男孩也不是被什么尸体害死的,凶手而是另有其人?”既然是五年前的案子,但是听起来依旧像个恐怖故事似的。

“嗯。”薄砺辰淡淡回应了一声,随即说道:“有人匿名给了我一封信,让我调查这起案子,地点写的就是这附近。”

第二百三十五章:另一种说法

“匿名信?”

我讶异地张了张嘴,虽然现在我眼前依旧一片奇迹,但就在刚刚,好像有什么东西从我眼前一晃而过。那抹黑色的不明物体,总给我一种不详的预感。

薄砺辰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似乎是在发呆。我跟着他也叹了口气,嘴里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砺砺辰,我好像瞎了”语气中,还带着些哽咽。

没想到,黑暗中,竟传来薄砺辰的一声轻轻笑意。我扭过头四处张望,依旧什么都看不到。

“为什么笑?”

“因为,你只是被困在黑暗之中,并不是瞎了。”

我愣了愣:“可是刚刚还是大白天,怎么可能一下天就黑了?”

说话的同时,我伸出双手,将手掌大概放在眼前,依旧是伸手不见五指。

“我们现在在一个四周可以说是密封的地下室中,密不透风,更不透光。再加上你有轻微的夜盲症,才会如此。”

我有夜盲症?这么一想,我好像的确是有这样的毛病,不过只是一时一时的。大部分情况下,我还是能在黑暗之中找到路的,除非真的是极度的黑。

只是听他说到这里,我不自觉的深呼一口气。没瞎就好,我的眼睛还在。

略微整理了一下心情,我这才朝他问道:“我们要怎么出去?”

我不知道这地下室究竟处于这座寺庙的何处位置,也不知道我们现在是被关在这里,还是只是我的意识没有彻底恢复清醒。只知道,这里呆久了,也必然不好。

再说了,我的手机还在那个歹徒手里。手机里有那么多资料,就算是拼了命,我也要夺回来。

“出去?为什么要出去?”

薄砺辰语出惊人,我直接被他堵的说不出话来。

“你打算一直呆在这里?”好一会,我才憋出这么一句话。于我而言,巴不得尽快离开这里。

薄砺辰站起身的同时,我恰好有一丝察觉,便立马跟着他站起来。我在黑暗中挥了挥手,四处抓了一下,都没找到他人,最后还是他拉住了我的手臂,我才反手抓住了他。

“你还记得导游刚刚说什么了吗?”薄砺辰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朝我抛出了一个问题。

虽然我看不到眼前的路,但由于我拉着他的手腕的缘故,我勉强能跟着他慢慢往前移动。

很显然,我的视觉在如此漆黑的环境下还没有恢复。

导游我仔细回想了一下在我们离开前,导游说过的每一句话。忽然间,一串特别的信息在我脑海里一闪而过,又被我迅速地捕捉到了。

“你是说,这座寺庙,很可能就是玉皇大帝曾经住过的那一座?”

虽然我什么修仙武侠看的也不少,但我根本不相信这世上会有什么玉皇大帝。不过看薄砺辰的样子,他想在这里待下去,再牵连出导游说过的话,那么那个神秘的地方,就非这里莫属了。

薄砺辰在前面慢慢走,我拉着他的手腕在后面慢慢跟着。不知不觉,他忽然停了下来,而我还没有意识到,就直接撞到了他的身上。

“你怎么心不在焉的?”

薄砺辰似是悠悠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我也没想到我拉着他走还能撞上他,怎么看都像是故意的。我只是在犹豫,到底要不要把我刚刚在寺庙前看到白一山的事情告诉他。

我支支吾吾了半天,只得继续拉着他的手慢吞吞地往前走。过了半响,我长呼一口气,最后还是打算说出来。

“我刚刚从清明寺出来的时候,看到白一山了”

待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身前的人明显愣了愣。只见他迟滞片刻,最后还是吐出了几个字:“意料之中。”

也是,他早就觉得白一山和薛亮会来日苯,起初我还不信。但自从我今天看到白一山之后,我又对他的推论深信不疑。

只不过,其实我很想问他,这古川惠子和他究竟是什么关系。话到嘴边,我还是咽了回去。

“其实,我刚刚和你说的那件富家千金自杀的事,还有另一种说法。”

这时,薄砺辰忽然开口道。

黑暗中,没有风,温度适中,不冷不热。我们摸着黑走了很长一段路,原本安静的四周,薄砺辰忽然开口说话,倒是把我吓了一跳。

“什么说法?”其实我对他调查的这件案子并不抱有很大的兴趣,毕竟是五年前的案子了,而且还是在日苯发生的,根本轮不到我们插手。

在薄砺辰说后,我对这件事才有了另一程度上的态度转变。

五年前的某一日,在日苯的某一个小市区,发生了一起故意杀人案,死者年仅十岁,叫做淇子。而凶手蔡某,还是个学生,才十三岁。

事发前,淇子与往常一样,上完美术班回家。

与此同时,13岁的蔡某让淇淇帮忙,因为两个人家离得狠近,而且还上过一个培训班,善良的女孩就答应了。

谁知,将淇淇骗回家中后,蔡某就去搂抱,欲发生一些不正当的关系。

淇子极力反抗,却被蔡某摁倒在地,掐住脖子,疯狂殴打。随后,为了防止恶行暴露,蔡某竟在淇淇身上连捅七刀。

七刀,这个女孩到底有多疼、多痛苦、多绝望。没有人能想象到,她经历那一切时的心情。

而施暴者蔡某,在确定淇淇死亡后,冷静的将尸体遗弃至住处对面的灌木丛中。

之后,他竟然两次和急切寻找淇淇的父母相遇,还佯装关心:“找到了吗?”

晚上8点,淇子的家人在绿化带里找到了淇淇。只见她歪倒在地上,裤子只穿了一半,浑身是血,身上还盖满了砖头、编织袋和沙子。

看到这一幕,伤心的淇子妈妈当场晕厥。而凶手却站在人群中冷笑:“不就是死了个人吗?”

而且,凶手在班级群里疑似“自导自演”,意图洗脱嫌疑。如此说来,真是可笑。

“他们警察办事这么草率的吗,给我加入嫌疑名单,我一个小孩怀疑我,我把我擦过血的纸扔那块了,我的血不会弄到她身上吧?”“

我怕我的指纹和血在她身上,那我不就完了吗?”

“我害怕啊,怀疑我了,我的指纹咋整,好像确定了是小孩干的,我虚岁14。”

他说了一大堆,最后,还是被带去了警局。

隔着屏幕都让人恐惧,他知道他不满14岁,他知道他杀了人。

冷血到可怕,哪有一丝人性。

而未满14岁,再一次成了未成年人渣的免死金牌。

警方的通报中,因为未达到法定刑事责任年龄,依法不予追究责任,收容教养。

短短的几个字,不仅让淇淇父母绝望,也让每一位爸爸、妈妈绝望

淇淇舅舅说,作案前,凶手蔡某就去了淇淇家的水果小摊,问:淇淇去哪了。

那时他们哪里知道,这个曾跟孩子一起报班的男孩,正图谋不轨,而且早有前科。

事发后,有多个同小区女性声称,13岁的蔡某一直在跟踪她们

第二百三十六章:琉璃莲花灯

说到底,我还是不知道自己究竟在何处,只知道这黑的完全不透光的地方,让我的内心莫名生出一种恐惧。人在面对不知道是何物的神秘面前,往往都是心里全然不安的,显然我也处于这种状况之中。

“你”也不知道走了多远,黑暗中,薄砺辰淡淡的声音从前面传来。我不知道他究竟要说什么,只知道他此字一出,我忽然觉得空气中莫名弥漫出一种紧张而又尴尬的气氛。

有时候,看不见的路走远了,你会越来越想掉头折返回去。可是在这黑暗面前,我根本看不清路在何处,也不知道自己方向是否正确。

走下去就是了。我深吸一口气,默默等着他将话说完。谁知道他话到嘴边,似乎又收了回去。

“我什么?”

终于,我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没什么。”

“真的没什么?”

“嗯你很久没回来了。”

“哈?”

什么叫我很久没回来了?我明明,一直都在他身边啊。我呆了呆,意识到眼前的人刚刚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明显有片刻的迟滞。

为什么,我竟然觉得他刚刚说完那句话的时候,还有那么几个字省略掉了。我左思右想,不知道他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但终究还是要回应他一下。

于是我便挠了挠头,随口说了句:“是啊,哈哈哈,我夏语冰又回来了!”

说完这句话,身前的人忽然轻微地抖了抖肩。

他刚刚,是笑了?

我匪夷所思且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低下头悄咪咪地自言自语了一番:“是啊,我回来了,我根本就没离开过。”

说着说着,我忽然察觉到眼前忽然又一次光影略过,这使我迫切地抬起头,果不其然,我们的面前,似乎是一扇合上的门。而下方的门缝,正透出一股隐隐约约的银白色光线,很显然,我们总算是是走到了一个大概能出去的地方了。

与此同时,我长呼一口气,心里暗暗长舒一声:“呼,还好,我真的没瞎。”

“也许某些程度上,你的眼睛是瞎的。”

我诧异地张了张嘴巴,瞄了薄砺辰好几眼。他喵的,他怎么知道我刚刚在想什么?当然,我肯定不敢当面这么和他说话,只得故作没听到,继续说道:“我们怎么进去?”

借着门缝透过来的光,我能很明显地感觉到薄砺辰是瞪了我一眼。

“看来,你不仅眼瞎,还耳聋。门就在你面前,你还没尝试着开,就开始问别人怎么解决。你不觉得,这不太合理吗?”

薄砺辰难得话这么多,却是字字扎我心。我肯定地点了点头,我忽然觉得,也许他不说话更好。他今儿个应该是吃了臭豆腐了,嘴巴这么臭。

“薄砺辰,我到底哪里眼瞎了?”我歪着脑袋质问他,我也不管这门开不开得了了,我现在就要他给我个说法。

没想到,薄砺辰居然正面回答了我的问题,只不过他这次说的,把我气得够呛。

“你喜欢莫致朗,不是眼瞎是什么?”

“我”我简直是觉得他真是不可思议,可是想到两年前,我在过年的团圆饭上,的的确确是在我的父母及他一家人面前说过我喜欢莫致朗这番话,没想到他现在还记得。

那可是我为了搪塞他们大人撮合我们故意找的借口啊,居然就被他这么误会了。不过他这么想就这么想吧,反正他有那啥古川惠子,还有许婷婷,他身边桃花多得很,我犯不着在这解释。

“对,我的确眼瞎。”我的确眼瞎,居然会看上你,还丫的喜欢了这么久,你一点都察觉不到。

说完这句话,我想都没想,气鼓鼓地就撒开脚丫子用力踹了一脚眼前的门。谁知道这么一踢,眼前的门就这样被我给踢开了,随即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浓烈的灰尘味和怪异至极的腐烂腥臭味。

就在我低下头俯视的同时,一个黑不溜秋的东西忽然从房屋内冒出来,从我的脚边一闪而过,差点没把我吓得够呛。我的尖叫声刚提到嗓子眼,还没吼出来,薄砺辰就提前捂住了我的嘴巴。

“嘘,现在还不知道这里有没有别人,尽量别发出高分贝的声音。”

我点了点头,他又立马将手缩回去,缩回去的同时还甩了甩手,眉头皱了皱,似乎是有些嫌弃。

我去你个香蕉西瓜哈密瓜!

我心里骂骂咧咧了一番,被人这么嫌弃,是谁都心里不好受。想了想,先不和他计较,等我上去了绝对离他远远的。

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件极其狭小而又密闭的空间。除了我们打开的这扇门之外,其余的三面全是紧的全然不透风的墙壁,目测高度约三米。这样看来,我们刚刚所处的环境,也是三米高左右。

这件房子看起来很久都没人来过了,天花板上吊着一盏暗暗的白炽灯,灯丝早已被烧得乌黑,勉强能照亮整间屋子。最左边摆着一个木制桌子,桌子上堆砌着一些杂乱无章的书籍,书的封面早已泛黄,书页也高高向上卷曲,甚至还有些发霉。

桌子旁边摆着一张高脚凳,也是木制的。而这间屋子里,除了这个书桌、一堆残卷的书籍和一个凳脚还算完整的烂椅子之外,并没有别的什么东西。

地面上堆积了一层灰,我们刚走进来,身后就踩出了两串脚印。我蹲下身仔细看了看,一串脚印大,一串脚印小,很显然就是我和薄砺辰的脚印。看来,这件屋子封上之后,只有我和薄砺辰来过。

我环视了一下四周,薄砺辰上前将桌子上的书移到了地面。就在他移动的过程中,一盏由橙黄色半透明玻璃外壳制作的灯盏慢慢显示在我的眼前。我视线停留在那盏灯上面,直到薄砺辰将它从一群书里抽离出来,我这才看清那盏灯的全貌。

那是一盏相貌极其独特的台灯,和现代的台灯全完不同,这似乎是古时候的人们看书专用的灯盏。灯身是由细长的玻璃制作而成,其中间呈圆柱形,下方是扩展而来的灯托。

让人唏嘘的是,这灯盏的最上方,雕刻着一只惟妙惟肖的莲花,莲花呈暗黄色,正中央摆放着一只已经燃烧了一半的蜡烛,烛心呈焦黑色。很显然,是离开这里的人,吹灭了这莲灯才离开了这里。

“这”我接过薄砺辰递给我的灯,放在眼前细细端详了一番,这才发现莲灯的灯身上似乎雕刻了一些别的东西。好像是一副人物的肖像画和几串字,只不过似乎有些年代了,根本看不清这画的是谁,也不知道写了些什么。

“琉璃莲花灯。”薄砺辰扫了一眼我手中的莲灯,不急不慢地轻轻吐出了这几个字,语气笃定。

语毕,我立马小心翼翼地拿着手中的莲灯,眼神有些恍惚。他是怎么看出这盏灯由琉璃制成的?在我一个完全不懂玉石方面的人看来,这摆明了就是玻璃,不过彩了点而已。

让我警惕的并不是这灯由琉璃制成,因为普遍的人也都知道,现在的琉璃并不是很贵,一串琉璃手链几十元就搞定了,真真假假我倒是看不出来,不过我从来不买那玩意。

“在古代,琉璃作为一种特殊的材质,和杏黄色、龙纹一样,同属王族专用。最早只有真正的王族才能使用琉璃制品,琉璃的制造工艺也为王室工匠所掌控。”

薄砺辰说出这句话的同时,我点了点头。虽然我同样不知道他为何知道这么多,但是古装剧我也看了那么些,其中有些大臣在皇帝大寿时,就会献上琉璃一类的珍贵物。

“既然是王室所有,那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我砸吧砸吧嘴巴。一时之间,我竟然将我还要追那个小偷的事情全然抛之脑后,只想探究一下手上这看起来价值不菲的物品,并对其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在z家,所有的佛经中,佛家七宝的前五类是公认的,即金、银、琉璃、砗磲和玛瑙,这足以说明,琉璃是公认的佛家宝物,与水晶及玻璃截然不同。”

他说完这句话的同时,忽然做出了一个掏口袋的动作。随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漆漆的东西。我定眼一看,原来是手机。

见他输完一串密码,随即打开相册,似是找到了一张图,然后递到了我面前,我这才若有所思地接过了他手中的手机。

他给我看的图片,是一张白色的a4纸,上面密密麻麻写的,竟是有关于琉璃的一些信息。

琉璃的发现者是范蠡,在先民眼中,人们认为琉璃和水晶一样,具有记忆与传承功能。更重要的是,琉璃可以保佑拥有者"居家则致千金、居官则至卿相"。

大约在元代,随着汉文化的人为断层出现,汉王室的许多技艺也失传了,琉璃就在其中。到了明清,琉璃就只有在神话传说中才有。

写到这里,旁边忽然出现了一个小箭头。箭头所指的位置,又写着一串更小的字,看样子是临时做的笔记。

第二百三十七章:找不到出口

梦洄源正文第二百三十七章:找不到出口《西游记》中的沙僧原本是天宫的卷帘大将,因为失手打碎了一只琉璃盏而被贬下凡间。

我偷笑了一下,打碎一只酒杯就被贬下来,做神仙做成这样也够背的了。只是这句话,我又好像在哪里听过,就好像是哪个名人说过一样。不过从这里,我也看出这真正的琉璃,是的确很珍贵的了。

我以前只知道西游记里面的猪八戒是天蓬元帅,没想到这沙僧还是天宫的卷帘大将。虽说我不知道这卷帘究竟是干嘛的,但听起来似乎还有点高逼格,故意弄得让人似懂非懂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沙僧是天宫的保洁大叔。

看完这些,我忽然明白,薄砺辰给我看这些究竟是什么意思了。

我抬起这盏琉璃灯的灯身,再看了看灯托,果不其然,在这琉璃莲花灯的灯身下方,有一个还算明显的缺口。只不过刚刚光线暗淡,我没仔细看,这样再仔细一看,也就对应上了。

和薄砺辰不一样,我来日苯前本打算做些攻略,好更方便办事的,可是来日苯的那前三天的事情我全都记不得了,也就根本不知道这日苯有什么稀奇的事和古怪的地方。但薄砺辰不一样,他去一个地方,肯定是带着目的的。

我现在已经能够肯定,他来这诸天龙神庙的玉门寺,就是来寻这盏琉璃灯的。于他而言,这似乎简直就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琉璃灯,佛教,寺庙,天宫大将,这不就对应导游刚刚说的那个,关于玉皇大帝的故事吗!

“薄砺辰,你找到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来日苯旅游的游客千千万,包括知道这神话传说的人也不少,但从来都没人找到过什么玉皇大帝住的地方,这件事也就自然而然地成为了一个神话故事。而就在此时,我们竟然就找到了这个地方。

如果他们知道自己苦苦寻找的什么玉皇大帝所住的地方,其实就是一个破旧的书房而已,会不会气的吐血?不过也不全然是这样,我手上的这盏琉璃灯,在市面上肯定是价格不菲。

不过像这种珍贵的东西,我肯定不会私藏,上交给国家那是肯定的。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我踹着这种昂贵的东西,心里面竟然还有些别的不安情愫。

这种感觉就好像,你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东西,多少人为了找到它,而你却轻而易举的得到了,多少人会眼红?如果有人发现了这件事,会不会为了得到它杀人灭口?

“薄”就在我刚准备将这盏莲花琉璃灯递给薄砺辰,并告诉他待会出去了上交给日苯**的同时,他忽然做了一个阻拦的动作,皱着眉头忽然说了一句让我倒吸一口凉气的话。

“你就不好奇,z国的宝物,为何会出现在日苯吗?”

我诧异地张了张嘴,是啊,这盏莲花琉璃灯,定然是我们国家的东西,现在为何会出现在日苯,还是玉门寺的一个极其隐蔽的地方?

“你的意思是,我们要将它带回z国?”

我抖了抖肩,忽然有些恐惧,这样做风险实在太高了。先不说过安检的问题,光是踹着这么一件宝贵的东西办案,就极其不方便了。如果在调查陈漫真正死因的过程中,这琉璃莲花灯被人偷了去,还得头疼地寻找一番。

“先不要上交,其余的事情以后再说。”

薄砺辰摇了摇头,接过了我手中的灯。脸上的神思有些沉重。我深呼一口气,没想到他这么大胆,竟然敢私藏这日苯千辛万苦都在寻找的东西,也不知道私藏这玩意犯不犯法。不过眼下看来,还是先出去,别的事情出去后再说吧。

刚刚开门的时候有老鼠爬出来,证明这房间除了刚刚我们打开的那扇门,定然通往别的地方。刚刚我已经用肉眼观测了一下天花板,上面估计是没有出口了,只能想办法找到这房间的第二扇门。

这老鼠定然是被我们惊到了,才会慌神中,从这边跑出来。只是这三面都是墙壁,看样子根本就没有出口,门那边就更不用说了。

我在房间的四周摸来摸去,直到手上沾了一层厚厚的灰,最后无奈地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这三面墙都是实心的,根本不可能打得开。

“没门。”我瘫坐在地上,也不管这地板脏不脏了。此刻,我简直是累极了,刚刚在黑暗中行走了太久,再加上腿上的伤没有完全痊愈,刚刚追小偷的时候又跑了那么远,可谓是新伤旧伤一起复发,右腿已经开始隐隐作痛。

薄砺辰似是察觉到我这边的情况,一直在观察琉璃莲花灯的他,此刻竟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意外地问了我一句:“你的伤没事吧?”

我诧异地望了他一眼,他这是在关心我吗?

“没事。”我勉强朝他挤出一个笑容,不想让他担心我。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如果他有那么些担心我,我怕我好不容易下定决心不再喜欢他的那番努力,又会付诸东流。

为了转移话题,我又开口问道:“砺辰,为什么现在市场上有那么多琉璃?”

既然琉璃这么珍贵,照理来说不会卖的那么便宜。此时此刻,我就想一个学生,有什么问题,都想像薄老师请教一番。找不到出口,又不想要气氛太尴尬,我也不知道该说些啥了,只能有一茬没一茬地找话题瞎说瞎问。

“市场上出现的大量价格低的"水琉璃"制品,气势是一种"仿琉璃"制品,并非真正的琉璃。商家刻意让消费者误解,才会有"水琉璃"。”

“在z国大部分地区的方言习惯中,"水货"意为"造假"或"仿制",故水琉璃的真实含意是"假琉璃"。水琉璃是以透明树脂胶加颜料浇制而成的树脂制品,成本低、技术含量低、工艺简单、易于批量生产。”

薄砺辰滔滔不绝说了一些,我才悠悠点了点头:“哦,原来是这样。”

也不知道我们在这里被困了这么久,上面的人怎么样了。刘法医会不会察觉到不对劲而来找我,贾洛菲有没有屁颠屁颠跟在齐恩徳身后,好奇心强的莫致朗有没有去找这传说中的玉皇大帝居住过的地方,蔡钧大佬有没有找到写小说的灵感。

大家都安好,才是真的好啊。我深吸一口气,也是,我不能再给大家找麻烦了。

“薄砺辰,你背上的伤,还痛吗?”不知为何,说道添麻烦,我忽然想到郑和曾经在薄砺辰身后捅了一刀。不过他能比我提前出院,只能说郑和并没有下重手。

只是,比起小小的平丘村,如今我们所在探索的,又好像没那么简单了。现在,竟然牵扯出了两个国家,还牵扯到了古朝和现代,甚至连神话传说都出来了。

我自然是不相信会有什么玉皇大帝的,这些都不知道是谁胡编乱造的,现实根本不可能存在。神仙什么的,想想就好,九霄云外,有的只有空气而已。

薄砺辰似乎是没意识到我话题居然跳跃的这么快,迟疑了片刻,还是摇了摇头:“没事。”

自从来到了这有光线的地方,他的神色和态度就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刚刚还若有若无地在和我开玩笑,现在却几乎没怎么笑过,翻脸简直比翻书还快。

他是不是还记着昨晚的仇?我明明不是故意闯进男浴池的,看样子,他是觉得我是故意进去的。这事越描越黑,我索性就随他去了。

我曾经听别人说过一句话。喜欢是一种直觉,爱是一种感觉。喜欢是一种心情,爱是一种感情。我的人生并不适合玛丽苏,因为它充斥着血腥和杀戮,也许,找寻真相才是我真正应该做的,别的感情,还是趁早放下的好。

其实,还有一件事我十分费解,那就是在郑和家发现的那本相册。我记得,前三张虽然一张比一张诡异,但第四张,刘法医和薄砺辰都选择沉默,而且还不给我看,我越来越好奇,那第四张照片究竟是什么。

究竟是什么照片,能让刘法医和薄砺辰都如此吃惊,且选择对我保持沉默。这事我越想越不对,但也没有别的办法。我有种直觉,这照片绝对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

“有些事情,还是不要探究的好。”薄砺辰悠悠说完这句话,忽然朝我抛出了一个问题。

“如果向前,向左,向右,向上都不行”

“那就向下。”

我向后望了一眼,只见门外黝黑到简直是深到见不到底。眼下,琉璃莲花灯并不能点燃,我们如果这个时候出去,待会未必能原路返回。所以,如果前进、后退、向左向右都不行,那就遁地吧。

我的想法并非空穴来风,这次,薄砺辰显然也没有否认我的观点。虽然这已经是地底下了,但谁说地下室下面还不能有别的空间了?商场不也是有负一负二楼的吗,所以说,一切皆有可能。

我和薄砺辰齐力将书桌搬开,可是让我们失望的是,这书桌的下面也是实心的。我和薄砺辰趴在地上敲了好久,也没有发现何处有空空的板子或者空心的部分。

第二百三十八章:办法不是办法

这下看来是真的没地方可出去了。我垂头丧气地在这件灯光昏暗的房间里四处游荡,直到角落里搁置着的一本黑色封皮的书籍引起了我的注意力。

不知为何,那本书似乎有种该死的致命魔力,吸引着我去想去一探究竟。我略过薄砺辰审示的目光,自顾自的将那本黑色封皮、类似是笔记本一类的本子从地上拾起。黑皮书刚脱离地面,一层淡黄色的类似混合泥土的固体就从它的表面零零落落地散在地上,好在书本的外面还是完好的。

“薄砺辰。”

就在我打开书本的同时,一股灰尘扑面而来,呛得我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我皱了皱眉,拂去了黑皮书上面的那层尘埃。直到我看到书里的第一页所写的内容,我这才不禁唤出了薄砺辰的名字。

薄砺辰拿着手机在拍手上的那盏琉璃灯,他似乎是对着盏灯抱有极大的兴趣。这种感觉就好像在他面前的并不是一盏普通的琉璃莲花灯,而是一件重大案子的关键线索,若是能探究这灯的与众不同之处,案子似乎就能迎刃而解似的。

以至于,他竟然没有察觉到我在叫他。

我没有再喊他,见他看的那么专注,我又不太忍心打断。于是乎,我搬来摆在桌子旁边的那架有些腐朽了的椅子,用一旁的书扫了扫凳子上的灰尘,小心翼翼地坐了上去,也不顾凳子是有多脏了。

薄砺辰就不同了,他宁愿站着,也不愿意蹲一下或者坐一下。我能从他的眼神中明显察觉出,他对这个地方并不是很喜欢。

我大致翻看了一下,这本书是一本类似笔记本一类的本子,里面密密麻麻写了许多字。我没有细看里面记载了什么,而是紧接着打开了第一页。照常来说,如果这是一本笔记本,第一页一般都会写笔记本主人的名字。

而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这笔记本的第一页,虽然的的确确是写了一个人的名字。可是那个名字写着的,却是一个我再熟悉不过的名字。

“夏语冰”

看到那三个字的同时,我几乎是立马就感觉到了呼吸紧促,以至于我抓着笔记本的手有些颤抖。怎么会,这怎么会,我的名字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我以极快的速度瞄了一眼薄砺辰所在的方向,好在他并没有察觉到我这边的情况。此时此刻,我就好像掌握到了一个极其重大的情报,这个秘密只有我能知道,如果一旦被别人发现,我似乎就会面临万劫不复的结果。

几乎是与此同时,我的脑子立马闪现了一遍我这十八年一来的种种画面。我能肯定的是,我这次的确是第一次来日苯,在我以往的十八年里,我从来都没有来过这个地方。更不要说,是这诸天龙神庙的玉门寺了。

这时,薄砺辰才悠悠转过头来,淡淡问了我一句:“怎么了?”

我紧张兮兮地看了他一眼,由于过度紧张,便咽了口口水,想要自己尽可能地冷静下来。我朝他摇了摇头,随即故作随意看看,翻开了这本黑皮书的第二页。

第二页所写的,是一连串以“我”来讲诉的类似是一个人物经历的故事。让我感到怪异的并不是这里面的内容,而是在日苯的这么一个寺庙之下,有一本写着我名字的本子,里面的内容竟然还是中文。

我,夏语冰,以前来过日苯,还在传说中的玉皇大帝住过的地方留下了一本“作品”?我苦笑了笑,随即将目光摆放在那书中以“我”作自我介绍的部分之上。

里面的内容,让人越看越感到怪异,可是又忍不住让人想看下去。虽然字的确不少,但我能肯定的是,这字迹肯定不是出自我之手。我忽然觉得自己就好比被关在笼子里的一只小鸟,任由关着我的人怎么逗怎么闹,我只能时不时嘶叫一声,声音软绵无力,完全引不起逗鸟人的注意。

大概如下:

“我是悬崖上的一朵花,无人采摘,只能高高地站在山巅上俯瞰岩松之下。”

“我是水池里的一只青蛙,鼓着腮帮子笑哈哈,没人能知道我其实来自神话。”

然后接着好几页,基本上都是以“我是”开头,讲述了自己是各种各样的东西,无论活的死的,简直就是让人越看越无聊。我连着翻了好几页,直到有新的内容出现,我这才提起了兴趣。

“孩子,当你看到这里的时候,就证明你已经到达了我想要你去的地方。你要做的事情很简单,那就是从恶魔的手里,将你的性命夺回来,让它属于你自己。”

“记住,这条路不能着急,也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我们是有缘人,你是唯一能力挽狂澜的人,我没能做到的事情,希望你能替我去完成。”

“当然,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死了。不要试图猜测我是谁,也不要去寻找我的墓地。我死得其所,但你的生命值得被珍惜。”

我看完这些话,长呼一口气。说实话,我并不想去找这写信的人是谁,也不知道他口里所说的力挽狂澜究竟是指何事。只是他能在没见过我的情况下就算出我的名字,这点就让我足以匪夷所思了,这就能够说明,他的话足以引起我的重视。

但是,这样仅仅是重视而已。眼前的案子还有太多扑朔迷离的地方,我根本没空去管这忽如其来横插一腿的事情。

就在我打算把手中的书放一边的同时,我又顺手翻了一页。见连翻了好几页都没有任何文字,我本打算收手,谁知道就在我合上书的那一刻,我注意到了最后一页好像写了些什么。

我深吸一口气,长长地将那口气呼出来,这才悠悠打开了最后一页。几乎是看到最后一页的同时,我的呼吸就不受控制地骤然停住了。

“当然,我不得不提醒你,从你打开这本书开始,十五天的倒计时就开始了。”

十五天,什么十五天?难道,他是想提醒我,我只有十五天的时间了?

开什么国际玩笑?我冷哼一声,就算我夏语冰再怎么不济,起码也还有自保的能力。如果我真的只能活十五天,那

那我该怎么办?

我将目光投向不远处的薄砺辰,只见他正站在一旁滑动着手机屏幕,似是在端详刚刚所拍的照片。正当我犹豫该不该告诉他我所看到的这本书上的内容之时,他忽然将目光投向我,我几乎是一瞬间就呆在了原地。

“你欠我钱了?”

薄砺辰歪头看了看我,语出惊人。

我愣了愣:“为何这么说?”

“你好像生怕我问你什么似的。”

“哦,没有没有。”我偷偷将黑皮书藏在身后,深呼一口气,还是决定先不和他说这件事了。还是那句老话,我不想让他担心我,因为我心里会有负担,哪怕这是我自作多情的想法。

薄砺辰疑惑地看了我两眼,似乎是不决定追问,我长呼一口气,谁知他忽然又来一句:“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我就是觉得这本书还挺新的,可以带回去做笔记本。”

天哪,我究竟在说什么,这下真的是睁眼说瞎话了。我无奈地扶了扶额,此时此刻,真是恨不得学鸵鸟一般,将头埋在地里。

看薄砺辰的眼神,似乎也是有些无语,他应该也是不想在这里耗下去。只是,连薄砺辰都走不出去的地方,我又如何走出去?

就在我心急如焚的同时,薄砺辰竟然忽然来了这么一句:“我好像知道该怎么出去了。”

“啊?”

因为我们在地下,根本就没有信号,所以手机基本上是无信号状态。前面的路找不到出口,后面的路又太过复杂,我真不知道薄砺辰是怎么在这种情况下蹦出这句话的。

“你忘了我刚刚说的,这里很有可能还有别人。”

薄砺辰将手中的琉璃莲花灯搁置在一旁,忽然朝我眨了眨眼睛,我被他弄得一头雾水,直到他眼神忽然往上时不时飘两下,我这才意识到他应该是在表达,这房屋里有类似监控一类的摄像头,有人在外面监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你的意思是”

我话说到一半,薄砺辰忽然冲上前来捂住了我的嘴巴和鼻子。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以至于我回过神来的同时,一切都晚了。

就在我视线向上张望的同时,只见房顶的上方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松动了一下,紧接着,一根细长的管子不知道从哪里伸了进来,随之,一股奇怪的说不上来的味道便弥漫了整个小屋子。

“快出”

薄砺辰的那个“去”字还没说出口,人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似的从我面前倒了下去。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扶住了他,刚想拉着他离开这里,谁知道那股气味就涌入我的鼻腔。

我还没来得及挣扎,全身就如散架了一般,手脚无力,大脑一片空白。直到那股晕眩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我还没来得及拉着晕过去的薄砺辰走到门口,二人就齐齐倒在了离门口不远处的地方。

第二百三十九章:绑匪

有人问我,什么是爱情,爱情,这种莫须有的东西,算个屁。你们配吗,你们配拥有爱情吗,你们连屁都不配。

我曾经也相信过爱情,可是后来呢,该死的爱情让我变成什么样了!它让我变成了我最不想变成的人,以至于,我甚至成为了,一个杀人犯!

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一个杀人犯,我回不去了,我他娘的回不去了。我只是在那个该死的女人脖子上,用细小的匕首划了一刀而已。

她拼命地挣扎,她看着我哭,她向我求饶。你们知道她狼狈的样子有多可笑吗?可是那一刻,我竟然觉得她该死的美丽。我揪住她的头发,望着她惊恐的眼睛,看着她忏悔的眼泪,最后哈哈大笑起来。

后来

呜她死了,我的爱情没了,我的爱情没了!是我,亲手毁了我的爱情。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只瞧见一个举止怪异、神色异常且头发乱糟糟的男人正在我面前站着。他手里似是拿着一根白色的粉笔,不停的在空气中比划着什么。

他的声音浑浊,却异常有力,一字一句似是都是在用力咬出来的。因为说的太过投入,以至于他没发觉我已经醒了。我小心翼翼地侧过脸,这才猛地一惊。

就在我的旁边,正坐着一群垂着头昏迷不醒的人。离我最近的,是我刚刚倒下去之前,我扶着的薄砺辰。而让我更为诧异的是,带我们来诸天龙神庙的导游,以及和我一同前往日苯的那群伙伴。

我万万没想到,他们竟然也会在这里,每个人都低着头还未醒过来,看样子竟然是被我眼前的男人绑进来的。

我天,他是怎么做到一个人将这些人制服并带进来的。虽然他疯疯癫癫的,但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力气,只能说,他肯定是出了阴招。

对了,刚刚那个烟!刚刚在地下室,薄砺辰忽然晕过去,肯定和那个管子里导进来的气体有关。想必导游和刘法医他们栽在这个人手里,也肯定是因为这个原因。

见那疯疯癫癫的男人并没有注意到我,而是依旧在自言自语,我舒了一口气,大概查看了一下每个人的情况。除了我刚刚一个人行动时看到的白一山不在这之外,其他人无一例外都被五花大绑了进来。

这是一个不透光的密闭空间,房间除了被绑在凳子上的我们,以及眼前那个站着自言自语背对着我们的男人之外,什么都没有了。好在他手里拿着的只是根粉笔,还不至于构成什么威胁。只是他大费周章将我们绑来此地,肯定事先了解过我们是谁,不然也不会掐的这么准。

屋顶上挂着一盏忽明忽暗的白炽灯,暗沉的淡黄色灯光,使整间房子的气氛显得异常诡异。就在我视线刚收回的同时,铁门外忽然响起了一阵轻轻的敲门声。随即,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黑暗之中钻了进来。

“哥,怎么样了?”

就在他说出这句话的同时,我也恰好对上了他的视线。我心头一紧,这刚进来的男人,不就是刚刚那个偷我手机,害我追了一路的小偷吗?原来,他竟是故意引我来此地的。

他们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即,那个被他称作为“哥”的男人摆了摆手,也将视线停留在我的身上。只见他瞄了一眼我的身后,随即朝我慢慢踱步而来。

接着,他便说了一句让我全身汗毛直立的话。

“你说,如果他们醒来看到你被我压在身下,会不会很吃惊呢?”

那个疯子说着说着,伸出右手立马掐住了我的下巴,迫使我对上他的视线。我自然不会逃避他的视线,而是直勾勾地盯着他的双眼,一副“老娘就跟你拼了”的态度。

不得不说,虽然他疯疯癫癫的,倒也长得有几分姿色,站在人群里,虽然不是最耀眼的,但也足以让普通人多看两眼。只是比起薄砺辰他们来说,还差的多。

他的双眼微眯着,浑身上下透露出一副生人勿进的冷漠气场,皮肤呈小麦色,头发凌乱地披在额前,看起来好几天没洗了,油腻腻的。他的鼻梁上方有一个小小的伤疤,不过不是很深。

就在他刚刚抬起手掐住我下巴的同时,我瞧见他的手腕内侧,有一道很明显的伤疤,夺目而刺眼。

大家都没醒,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体质并不算最好的我会是第一个醒的。见那男人朝我咧开嘴笑了笑,我狠狠瞪了他一眼,随即便闻到了他身上那股酸臭恶寒的味道。

“你不打算说些什么吗?向我求饶?跪下来哭着求我,或者像一个贱货一样认错?就像那个女人一样!”

见我一个字都不说,他似乎是被我逼急了,一把甩开我我的下巴。刚刚偷我手机的那个小偷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似乎是十分害怕我眼前的这个男人。

我冷哼一声,也不想和他废话,直切主体朝他问道:“你把我们绑来这里,意欲何为?”

那疯子也跟着冷笑一声,似乎是对我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一张脸忽然又凑到我的面前,忽然在我眼前放大。我被他突如其来的行为吓了一跳,谁知道他瞧见我这副样子,竟然哈哈大笑起来。

“意欲何为?哈哈哈,这还是我第一次听到一个人质这么和绑匪说话!”

说着说着,他就激动起来,高吼一声:“啊!这就是你和我说话的态度吗?”

语音刚落,他一巴掌朝我的脸挥来,我的右脸顿时火辣辣地疼。我能想到他这一章根本就是完全用尽全力的,以至于我差点就被扇倒在地上。

“我槽你马的,你再扇我一下试试!把我放下来,你看你是打得过我,还是我打得过你!”

自从掺和进这些案子,我也没少挨打,他这一巴掌,也算是把我惹毛了。我心里憋着一股子劲,正愁没处可撒,此时此刻也顾不得这么多了,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反正早死晚死都得死。

那男人听完我说的话,自然是脸色更为难看。正当他冲上前来打算再给我一巴掌的时候,一旁的小偷忽然拦住了他,这倒是出乎我的意外。

“哥,哥,先别激动,等我们拿到钱了,再整这妮子也不迟。你看,那件事”

我心中一惊,看来他们真的是绑匪,可是我们穿的也并不是多奢侈,为何他们会挑我们下手?再者说了,我和刘法医他们都是分开行动的,日苯我们也是第一次来,他们不应该这么快盯上我们。

这就奇了个怪了。我没好气地往回一看,没想到大家竟然还是一个都没醒,关键时候,居然只有我一个人清醒着,这该如何是好?

“你说的对,我自然是不会和一个贱人计较,等我们拿到钱,就撕票!”

那男人狠狠看了我一眼,随即扭过头去,离开了房间,走时还重重地甩了下房门,留下我和那个小偷面面相觑。

“你们是怎么盯上我们的?”见那疯子一走,我的问题又抛了出来。眼前的这个小偷看起来比那个男人好对付,难怪他会叫那个疯子为哥。

只见那小偷没好气地看了我一眼,宛如在看一个智障。见他并不想和我说话,我故意来了一句:“如果你告诉我的话,我可以让你更容易拿到这笔钱。你就不怕刚刚那个人黑吃黑?我看他好像并不太看重你的”

“你给我闭嘴!”那小偷也是急了,二胡不说就上前捂住了我的嘴,随即环视了一下四周,似乎是确定了什么,这才喘口气,放低了声音。

“我劝你最好不要把毛哥惹毛,我可不想手上多一条人命。”

“不如你告诉我你们是怎么发现我们的,反正我马上就要死了,你就当做做慈善呗。”

我故意跟他嬉皮笑脸的,装作我已经不在乎死不死这回事了,此时完全就像个热脸贴冷屁股的妖精。或许是我这副讨好的态度让他的心情有了片刻的转变,他这才愿意松口。

“薄家,莫家,齐家,都是z国有头有脸的大富豪世家。蔡钧,小说家,蔡浩和洛菲更不用说了,大明星。刘法医,和我们毛哥本就有仇,另外一个妹子嘛,一起的也就顺带绑了,至于你”

“我什么?”见他说到我这里的时候忽然神色凝重,我心头一紧,总感觉他要说的是什么极其重要且不能忽略的东西,可他偏偏在这个时候停下来了。

“你,这个就不能说了。”他朝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不过你们这群人可真的是不简单,难怪会被毛哥盯上。”

不说就算了,我轻轻“切”了一声,“其实你们也没必要杀人灭口的,不就是钱吗,你都说了,我们这群人不缺钱。”

虽然我不知道他们究竟是在日苯才发现我们的,还是刻意从沙林市那边跟过来趁火打劫的,但看他的样子也是不打算说。既然如此,直接问是不可能有结果的,能耗一下是一下,等大家醒来了再想办法。

那小偷伸出手在我面前晃了晃:“你以为我们傻吗,反正”

第二百四十章:猫屎拍卖会

梦洄源正文第二百四十章:猫屎拍卖会他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我完全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也渐渐看不清眼前的景象。我这才猛地发现,眼前忽然是完全一片黑暗。

不对,是哪里不对,为什么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究竟,是哪里不对劲

我拼命地挤着眼睛,奈何我天生有夜盲症的缘故,在这一片漆黑的环境中,我根本看不清四周的环境。等我渐渐适应了黑暗,身边忽然穿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他的声音很轻,很淡,好听的磁性嗓音,在这看不到边际的黑暗中,撩得人心痒痒的,平缓了我片刻的忧心和恐惧。

“是你在旁边?”

薄砺辰问出这句话的同时,原本黑暗的房间,忽然变得亮堂堂的。我被刺眼的光线照的花了眼,一时半会睁不开眼睛。等我睁开眼的时候,一盆冷水扑面而来,直接让我眼睛被刺痛的流出了眼泪。

“都踏马给劳资醒过来!”又是那个疯子在说话。只不过这次,他戴了个狗头头套。我倒吸一口凉气,这才发现他正拿着个大勺,舀起水就朝每个人脸上泼。

紧接着,一个戴着猫头头套的人走了进来,看身形就是那个偷我手机的人。我还没来得及看门外面是什么情况,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嘴巴被一团布塞着。刚刚只顾着睁开眼睛,完全没感觉到自己的嘴巴是被堵住的,也是没谁了。

无一例外,每个人都被他暴力的方式给泼醒了。这么一看,原来除了薄砺辰,其他的人嘴巴都是被堵住的,也不知道是何时被堵住了。

他们看到我的同时,眼里都闪过讶异的神色,刘法医用神色询问了我,我只是朝他摇了摇头,示意我没事。

只是,看他的眼神,应该还在担心我,奈何我嘴巴被堵上,根本就说不了话。再者说了,这个疯子,我真是不想再引起他的任何注意了。

“呜呜呜,呜——”我想问为什么就堵住我们的嘴,不堵薄砺辰的,奈何那个疯子竟然好像听懂了我的意思,居然还这么回答了我一句。

“想问为什么我不堵住他的嘴吗?因为他长得帅呗,还能有什么?”那疯子说着说着,便走到薄砺辰面前。让我吃惊的是,他竟然像刚刚捏住我的下巴一样,就这样朝薄砺辰的下巴捏过去

薄砺辰狠狠瞪了他一眼,居然就这么躲开了他的手。那一瞬间,我竟然在想,要是他要抓得是我就好了,薄砺辰实在是太干净了,不止是他外表的干净,还有他内心的那份干净。

以至于,我不想让任何人玷污他。

没想到,这个疯子不仅猥琐,连男人都下得去手,我看他真的是病的不轻了。薄砺辰的一番神色,似乎是让那疯子觉得自讨没趣,便没有再伸手,而是面带笑意地往后看着我们每一个人,似乎是准备说什么。

他们两个人,虽然一个戴着狗头头套,一个戴着猫头头套,但两个人就像两只随时会吃了人的野兽。尽管披着可爱的外表,但内心的那份肮脏,无论如何再也抹不去。

唯一让我庆幸的是,我知道他们长什么样。虽然他们现在遮住了我的面容,但我若能出去,他们也别想畏罪潜逃。我能肯定的是,其他人应该不知道他们长什么样,这也是为什么他们要带头套的原因。

绑匪不想让人质看到自己的样子,这意味着什么?我冷哼一声,想起了些什么,又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要不要来玩个游戏?”疯子话音刚落,手里不知何时就多了一把银灰色的匕首。那把匕首看起来极其锋利,还隐隐露出些血腥味,看样子,就是他刚刚所说的,用来伤害那个女孩的匕首。

这时,角落里被捆着的蔡浩忽然发出了一阵“呜呜”声。我转过头一看,这才发现那小偷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他的身边,似是看他有话想说,便扯开了他口中的布。

“喂,你想说”

“我玩你马!”蔡浩一张嘴说话,我心里就划过一道冷汗。天哪,我们现在还被人家绑着呢,他居然还敢这么说话,他什么不好非要去惹毛别人。

果不其然,那疯子的的确确是被他惹怒了。只见他举起刚刚拿着那把匕首,淡定从容地、一步两步就走到蔡浩的旁边,二话不说就拿起匕首,悬挂在半空中,正好是在蔡浩脸的正上方。

几乎是以此同时,所有人都闭了闭眼,每个人都束手无策,但我能看到他们眼中的隐隐愤怒。我朝刘法医使了个眼神,他似是明白了我的意思,朝我微微点了点头。

“明星是吧”疯子冷笑一声,居高临下地望着蔡浩,玩弄着手中的匕首,冷冷说道:“你这张脸,是挺好看的,说实话,我都不忍心毁了。你说,我要是在这白嫩嫩的脸蛋上划一刀,你会不会哭呢?”

“我放你凉的狗劈!”蔡浩完全没有被他震慑住,反而越说越猖狂,虽然他平日里对我也是冷漠,甚至还有些厌恶,但我此时此刻也不由自主地替他担心起来。

毕竟,那的确是一张不错的脸蛋啊。要是毁了的话,他的粉丝会多伤心啊。我心里轻轻叹了叹,也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

“呜呜呜,呜呜——”这时,一旁又有人开始反抗了。很明显,那人是蔡浩的哥哥,也就是我、所崇拜的偶像,蔡钧大佬。

见自己的弟弟被人拿着刀威胁,他自然是坐不住的。果不其然,他的行为吸引了疯子的注意力。那疯子拿着匕首,忽略了蔡浩,又转移了目标,朝蔡钧走去。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小偷跟着疯子,走上前去扯开了蔡钧口中的布条,乖乖站在一旁,什么都没说,倒是和刚刚在我面前的样子不太一样。

蔡钧倒是和蔡浩完全不同的性格,刚能开口说话,竟然就是这么一句:“你们想要多少钱?”

简单明了,那疯子听了,竟然拍手叫好。

“好,说得好,他终于说到我心坎里去了。我们,来举办一个拍卖会,怎么样?”

疯子示意了一下小偷,那小偷立马点了点头,连他头上的猫头头套也跟着抖了抖。我不明白他口中的“拍卖会”究竟是什么意思,只是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见大家都被松开了布条,我心里舒了一口气。就在那小偷走到我面前,打算给我松开口中的布条之时,我忽然察觉到一抹异样的目光。随后,我张望了一下四周,最后对上了莫致朗的双瞳。

“你没事吧?”莫致朗朝我关心地问了一句,我刚打算回应他的话,谁知道那疯子的一句话就把我给震住了。

“上第一件展品!”疯子哈哈大笑,紧接着,小偷便从门外推进了一个银白色的不锈钢推车。那种推车似是医院特有的,一般是用来运一些药水类的物品,从仓库推去病房的那种,不知为何他们会有。

推车上是一个白色的瓷盘,盘子里装着一堆黑乎乎的东西,散发出一阵恶臭。我坐在最前面,那东西就在我的面前,我定眼一看,似乎是什么动物的粪便。

“好了,我们今天的第一件展品,是猫屎。”

他此话一出,我们每个人都是内心泛起阵阵呕吐感。真不知道他脑子怎么想的,居然拿屎来拍卖。

见我们每个人都是一脸不屑,他似乎是觉得更有趣了,直接端起那盆屎,放在我们每个人的面前,还刻意在每个人面前停留了五秒,似是让我们确认,这的确是屎。

“诶,等等,我好像还忘了几个人。”他忽然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随即朝小偷摆了摆手。随后,小偷不知道又从哪里拉进来三个面色惊恐的人。

两男一女,其中的那个女的剪着一个蘑菇头,头发乱糟糟的,相貌平平,但还算清秀,看起来还是个学生。另外两个男的,都穿着邋邋遢遢的衣服,灰头土脸的,看样子像是街边的乞丐。

他们三个,看样子都不是z国人。

果不其然,其中的那个妹子忽然说了句“雅蠛蝶”,应该是日语。他们三个看样子是被关了好几天,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惊惧,我心想,这两个变太应该没少折磨他们三个。

“我雅你马!”疯子一脚将那女人踹倒在地上,那女人立马慌慌张张地坐在我旁边的地上,二话不说就抱头低声呜咽。

似是对那女人失去了兴趣,疯子又朝另外两个男的指了指,随即用日语说了一些我听不懂的话。他说完后,那两个男的立马头如捣蒜般地点了点,随即坐在了我们一行人的后面的地上。

“真扫兴,要不是人太少,我还真不想看到这三个晦气的日苯人。”

疯子说完这句话,那小偷似乎也是对日苯人不太抱有好感,立马点了点头赞同他。人齐后,他的游戏似乎也真正开始了。

他每说完一句话,那小偷便用日语重复一遍,且那疯子手上,竟然还握着一个用塑料做的锤子。这种感觉就好像,这真的是一个正儿八经的拍卖会。

第二百四十一章:拍卖爱情

梦洄源正文第二百四十一章:拍卖爱情“猫屎,有人买的吗?起始价,一百万!”

他说完这句话,很显然,全场没一个人理他,可以说是意料之中。虽然吃了瘪,他也没有介意,轻轻咳了一声,接着说道:“虽然这只是猫屎,但效果你一定意想不到哦!只要拍下这碗猫屎,就可以用一百万将自己赎出去哦。保证不撕票,童叟无欺。”

“我去你马的!”很显然,骂人的是蔡浩。

“咳咳,这位贵宾,不拍可以,但不要骂人哦。”虽然他带着面具,但我能想象到,他那副虚伪的面具背后,露出的是怎样阴险的笑,亦或是愤怒。

虽然我们没一个人感兴趣,但坐在我旁边的那个日本女孩忽然站起了身,高高举着右手,似是恨不得逃离这个地方。我扭过头去,望着她,这才发现,她竟然满脸都是泪水,显然是被吓得不轻。

“好,就你了!”疯子见她举手了,抖了抖肩膀。随即,小偷便将那碗猫屎端给了她。

“一日之内,我的卡里若是多了一百万,你就能出去。如果你敢告诉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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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日苯女孩拼命摇着头,示意她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与此同时,我看到她的眼里,显然露出了一丝放松。也许是觉得自己终于能出去了,心里不由而衷地感到释怀吧。

那两个坐在后面的日苯男人似乎是对这个女孩十分无语,脸上都露出鄙夷的神色。我不知道他们是哪里来的优越感,居然用这种不怀好意的眼光看着别人,毕竟同样是人质。

女孩颤巍巍站起身,端起那盘猫屎,刚想走去门,谁知道疯子忽然喊了句“等等”,吓得她立马呆在了原地。

她惊恐地转过身,目光躲闪他着,疯子上前便一把掐住了她的下巴。他似是特别钟爱这个动作,对谁都这样。

接下来,他做了个我们都没想到的动作。他忽然摘下头套,只是他的脸上居然还戴了半个面具,遮住了上半脸,只露出下半脸。

随即,他将女孩手上的猫屎放在一旁,一把搂住了女孩的腰,就这样当着我们的面,搂着这个日苯女孩便开始疯狂地吻了起来。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空气一片凝固,没有人出声,大家似是对他的这个举止都感到一阵恶寒。我扭动了一下身子,绑着我的绳子依旧牢固,我根本就挣脱不开。

很久之后,我问起薄砺辰,为何当初那个男人亲那个女孩的时候,他没有阻止,他只回答了我三个字。

更让我瞠目结舌的是,虽然那个女孩是在被强吻,但她竟然一脸享受的样子,而且还反手搂住了那个疯子的腰。我闭了闭眼,不知说什么是好。

约莫过去了四五分钟,他们两个人完全将我们一群人当空气。疯子松开了她后,那女孩恋恋不舍地望了望他,准备离开,忘了她“拍下”的那盆猫屎。

“wait,eatthem”

男人朝女孩抖了抖肩膀,随后端起那盆猫屎。我心中冒气一团火,随即,想也没多想便高吼一声:“我他吗受够你了!”

男人意识到我这边的声音,冷冷笑了一声,朝我点了点头,用中文说道:“那么,你要替她吃吗?”

说着,他便端起手中的猫屎盘朝我上下晃了晃。我愣住了,谁知道他忽然提高音量,就这么朝我吼了一句。

“你不替她吃,你在这喊个屁啊!装什么好人,假惺惺的。你知道这世上我最讨厌的是什么吗?假关心和真虚伪,都真特么恶心!”

疯子一边说着,还一边指着我,语气极其激烈。也就是一瞬间的功夫,他又忽然冷静了下来,淡淡说了一句:“还没轮到你们,别着急。待会,我们再来好好拍卖下一件物品。”

就在他说完这句话的同时,一旁的那个日本女孩撕心裂肺地哭着,我还没来得及阻止她,她就伸出手,直接朝那疯子手里的猫屎探去

她大口大口地吞咽着,一脸痛苦,清冷的两行泪从脸颊划过。见她想呕吐却不敢吐出来,疯子很满意地点了点头,摸了摸女孩的头发,简直和恶魔没什么区别。

“自己买下的,怎么能不吃了呢?多浪费,你们说是吧?”

他询问着台下每一个人的意见,依旧是没一个人理他。

曾经有人问我天使和恶魔的区别,我说不知道,那人告诉我说,天使会为了全世界背叛你,而恶魔会为了你背叛整个世界。而现在在我看来,恶魔就是恶魔,十恶不赦的恶魔。

那女孩走后,下面的人鸦雀无声。我痛苦地低下头去,也许他说的对,我的确是太爱管闲事了,而且我明明还什么都帮不到,只会添乱而已。

紧接着,小偷便展上了第二间“拍卖品”。等他再次推着车走进屋子屋子的时候,我们这才发现车子上竟然什么都没有。

“各位,是不是什么都没看到?别着急,我们第二间要拍卖的,是爱情。”

他说完这句话的同时,目光扫过我们每一个人。我被他盯得不舒服,也觉得他说的话很扯。拍卖爱情,他究竟是被什么样的女人所伤,才会这么不相信爱情。

就在我们面面相觑的时候,他忽然当着所有人的面,唱了一首我曾经听过的歌。只是在这种情况下听到这首歌,可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出卖我的爱,你背了良心债,最后知道真相的我眼泪掉下来。”不得不说,他唱的真是贼难听,但却莫名带着些喜感。

“写小说这么多年,第一次听人说拍卖爱情的。那你告诉我,这爱情,该如何拍卖?”

说话的人,正是蔡钧。他写的悬疑小说我也看过,其中有些案子会涉及到爱情,可以说,蔡钧大佬在人类之间的情情爱爱方面算是我们一行人里造诣最深的人了。

疯子咧开嘴笑了笑,摆手道:“先别急嘛。虽然你是个小说家,但我相信我也是个成功的导演。我这里有三个剧本,都是鄙人写的。你们分成三批,来演这三场戏。最成功的那位,可以获得五百万释放的机会哦!”

说完这句话,他又补充了一句:“当然,我记得你们中有两个是演员吧。为此,我帮你们挑了最简单的剧本,毕竟要这些新人演难一点的剧本,才是我想看到的呢!”

他的语气轻佻,就好像我们每个人是他可以尽情玩弄的棋子。我在想,如果我们要动手演戏,不就代表我们可以自由活动了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这么多人,还怕干不过他?

谁知道,疯子虽然是疯子,却不是个傻子。就在我纳闷的同时,他忽然走到洛菲的面前,一把掐住了她的下巴,不知道掏出了什么,一下子就逼迫她将未知物吞了下去。

而与此同时,小偷拿出了一根注射器,轻而易举地就打在了蔡浩的身上。蔡浩龇牙咧嘴地看着他,但由于双手双脚被捆着,根本动弹不得。

“混蛋,你给他们用了什么!”蔡钧在一旁扭动身子,满脸愤怒,奈何疯子根本没理他。

“别乱动哦,只有我手里有解药。你们要是你敢反抗,可是会毒发身亡的呢!”疯子一边说着,一边给洛菲松绑。一旁的小偷完事后,也给蔡浩松了绑。

洛菲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我能望着她漂亮的双瞳之中,尽是恐惧和不安。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去安慰她,只是朝她点了点头,示意她先按疯子说的做。也许现下,走一步算一步了。

“五分钟,看剧本,背台词,其他人稍安勿躁。”疯子说完这句话,似是因为职业习惯,洛菲和蔡浩拿起剧本就开始细细端详起来。也许是被打了针的缘故,蔡浩没有再说什么,难得没有再反抗。

我转过头去看了看刘法医,朝他用唇语问道:“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刘法医朝我莫名笑了笑,竟然用唇语回答我道:“你安全就好。”

看来,他应该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这就让人头疼了,眼前的这两个人显然是有待而来,我们人生地不熟,完全是被动出击,这果然是异国他乡冷。

五分钟后,洛菲的确和蔡浩演了一出戏。这出戏不禁让人大跌眼镜,也让人无可奈何。

故事的内容大概是,洛菲追了蔡浩很久,蔡浩本对她毫无感觉,后面却慢慢动情了。狗血一样的开头,中间的故事还算曲折。因为有小偷当旁白以及扮演其他角色的缘故,再加上洛菲和蔡浩的演技的确是可圈可点,我们竟然还看了一出好戏。

这其中,洛菲因为时间久了,开始喜欢上了另一个人。她告诉蔡浩自己的真实想法,蔡浩没有骂她,也没有说什么,而是选择原谅她。洛菲因为心怀愧疚,打算悔过,却还是在不久后的一天离开了。

第二百四十二章:第二个剧本

洛菲走后,蔡浩发了疯一样地找她,却在有一天发现了一个和洛菲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但她并不认得自己。而就在他发现这个女孩的同时,他发现和自己曾经在一起的那个叫做洛菲的女孩,真的从这世界消失了。

她从来没有存在过

他去她的家里,但她原本住的地方,却住了别人。他去她曾经的学校,但却查无此人。原来她真的消失,消失的彻彻底底。

后来,有一个算命大师告诉他,这世上有爱情之神。如果谁背叛了真爱,爱情之神就会让这个人从这世上彻底消失。他问那个大师,失去的人真的不能再回来吗,结果那个大师和他说了一句话。

“若想要背叛真爱之人回来,就必须背叛那个背叛之人的替代品。”

替代品?蔡浩心中一惊,那个和洛菲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不就是替代品吗?于是乎,为了让洛菲回来,他接近那个“替代品”,直到那个女孩爱上了他,也直到他背叛了那个女孩

“我背叛真爱了,现在,她可以回来了吧!”蔡浩朝那个算命大师呐喊着。这时,那个算命大师忽然变成了爱情之神。

“你是背叛真爱了,所以你也要消失了”

后来,蔡浩消失了,洛菲也回来了。紧接着,蔡浩的替代品又出现了,于是洛菲又背叛了他,然后反反复复,就这么无限循环了下去

故事结束后,每个人无不唏嘘,就连出演的洛菲和蔡浩也久久没能从戏里走出来。这时,也不知道谁鼓了鼓掌,我扭过头去,这才发现竟然是刚刚出演男主且无比厌恶这个疯子的蔡浩。

“不得不说,你只当个绑匪实在太可惜了。”蔡浩的这句话,似是讽刺,又似是认同。

气氛忽然变得微微有些轻松,许婷婷也来了一句:“猜中了这开头,却猜不中这结局啊。”

我朝着那疯子冷笑一声,心里面却是想着:还是别自欺欺人了,背叛就是背叛。明明知道那个女人的的确确是背叛他了,却还要编出这么一个故事来骗自己。现实哪有什么轮回,哪有什么情非得已。

似是因为被认同了,疯子竟然难得的清醒:“如果可以,谁想做坏人呢?如果可以,我也想满腔热情换来的是真心。可是现实呢,你越对一个人好,你越显得不重要。只有笨鸟先飞,也只有笨鸟容易跌到,死的最早。”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时,一直没出声的莫致朗,竟然开始笑出了声。疯子皱了皱眉,随即朝他问道:“你笑什么?”

莫致朗瞥了他一眼,随即说道:“我越来越相信了,你怎么对一个人,以后就有个人来这么对你。”

“你什么意思?”

“你编的故事里,两个人互相背叛,皆是为了让对方回来而已。可你有没有想过,建立在伤害别人的基础上所得到的幸福,根本是不会快乐的。”

疯子心头一震,眼里闪过一丝苦痛之色。他嘴唇微抖着,最后只是喃喃说了这么一句:“原来,背叛了幸福的人,永远不会得到爱情。”

就在他们二人说完这些话的时候,在场的每一个人无不默不作声,没有人反驳什么,就连轻轻拂过的一阵微风也刮出了空洞而悠长的回声。

我心中一震,这里哪来的风?看样子,我和薄砺辰应该是离开了刚刚的地下室,现在应该是在一个不是密闭空间的地方。难道,我们现在都被困在玉门寺

照理来说,我们这么多人,他们只有两个,再说了,这是旅游胜地,现在又是旅游旺季,他们是不可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我们抗来抗去的。

也就是说,这诺达的诸天龙神庙之下,很可能有一个诺大的地下通道,连通了每个寺庙,所以我和薄砺辰刚刚走了那么久,极有可能是走到了别的寺庙下面。

只是这个地方究竟是在何处,我思来想去,也没有个结论。似是觉得莫致朗的话颇有道理,又受到他话语的启发,疯子竟然就这么来了一句:“很久没有人能说服我了,那件事之后,你还是第一个。为此,我特批你是这群人里,唯一一个不需要任何条件就可以出去的人。”

说完这句话,疯子又伸出双手,轻轻合了合手掌,嘴角微微上扬,似是还在回味刚刚二人之间的对话。房间里的灯光幽暗,光线投影在他的脸上,在他的鼻梁另一侧投下隐影。

而他微微上扬的嘴角,在这诡异而又静谧的灯光之下,显得更为诡异。台下死一般的寂静,台上的人手里握着一柄小锤子,双手自然垂在身体两侧,眼神飘忽不定。

随即,他吹了声口哨,那小偷猫着腰从门口钻出去,随后又从外面拿出一个本子,恭恭敬敬地递到了他手上。他瞅了一眼白白净净的本子,悠游自在地翻开了第一页,目光从上往下扫视了一下,又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

“五年了,嗯,很好的剧本。”他嘴里赞赞有词,随后将那个本子递在我的面前,在我面前抖了抖那个本子,随后说道:“如果敢乱来,你知道他们的下场。”

说完,他一边握着剧本,一边朝洛菲和蔡钧的方向指了指。我咬了咬牙,狠狠盯了他一眼,心想,不就是演戏吗,我又不是没有演过。

小偷麻利地给我解绑后,我接过疯子递过来的剧本。随后,小偷又从外面拿来几个封面一模一样的本子,分别递到了薄砺辰、莫致朗、齐恩徳和刘法医的手上。

疯子敲了敲小偷的头,有些不满地说道:“他们两个的呢?”

“抱歉抱歉,我给忘了。”小偷立马弯着腰挠了挠后脑勺,灰溜溜跑出去又拿来两个本子递在许婷婷和蔡钧的手上。我心想,看来他们还是有备而来的,连我们多少人都算好了。

“你不是说,他什么都不用做吗?”洛菲坐在一旁,指了指莫致朗。也许是因为她刚刚被喂下药的原因,我听她询问的语气里还带着些颤音。

疯子笑了笑,无奈地摊了摊手道:“那又如何,人不够,不如你来,可爱的小明星?”

洛菲撅了撅嘴,立马摇头道:“还是不了,其实你要多少钱,直接说就是了,没必要这么大费周章地将我们囚禁在这里。”

“哈哈哈哈哈!那样的话,就不好玩了呀!”疯子朝洛菲挑了挑眉。他的声音忽高忽低,时而异常尖细,弄得我根本无法专心看手里的剧本。

说实话,我拿到这个剧本的第一时间,还是满诧异的。在这个剧本中,我的角色是一个刚进入警校的大学生,名字就是“夏语冰”,也就是我的本名。只是刚入学的第一天,与我同一个宿舍的舍友离奇死亡。

她被人发现的时候,头朝上,躺在我的床底下。死前,她在我的床底下的地板用自己的血写了六个歪歪扭扭的字:夏语冰杀了我。

我心头一惊,难道我这次扮演的是一个杀人犯。可是看下去,事情又好像不是那么回事。死者名为上官丽,与我一样,也是刚入警校的一名新生,与其他几个人都是不认识的关系,同样,我也不认识她。

那么问题来了,我为什么要杀一个与自己素未谋面的人?只能说,这是有人杀了人后,故意想栽赃嫁祸给我。可是我是刚来这个学校的新人,我与别人无冤无仇,又是谁要这么做?

难道是杀了人后随便找了个人背锅?我将剧本继续看下去,这才发现这个上官丽还真的不简单。慢慢往下读,其他人的角色也慢慢出现。

刘法医在这个剧本里本色出演,名字就叫刘启华,其他人也都是如此。每个人在这个剧本里都是自己的真名,这就让我无比纳闷了。

这时,我忽然意识到一个极为惊惧的问题。刚刚那个疯子说,这是他五年前就写的,可是如今,我们每一个人的名字都在他的剧本里。那也就是说,他五年前就知道我们现在会被他困在这里,不得已并且按他剧本里的演?

我浑身汗毛直立,他究竟是早就知道了这一点,还是说他是装的?无论是哪一种可能,他也绝没有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其他人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每个人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剧本里,薄砺辰是与我一起从小长大的邻居兼同学,与我一同考上了警校,这点与现实竟然一模一样。只是,齐恩徳和莫致朗的名字虽然与他们本来的一样,但身份却和和他们现实的有出入。

许婷婷是一名知名服装设计师,而蔡钧依旧是写悬疑小说的大佬。看来,这疯子还对我们极其了解。我本想回想他看起来大概多大,可再仔细这么一想,他的真实面貌倒是在我的印象中越来越模糊了。

以至于,我竟然甚至忘了他原本长什么样。而那个小偷的容貌,也在我的脑海里越来越模糊了。

第二百四十三章:我会回来的

该死!这个时候,我竟然又开始失忆了。我头痛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谁知道这时,一只手忽然有力地抓住了我的手臂,我抬头一看,那个疯子不知何时已经站在我边,把我吓了一跳。

“你们到底对我做了什么?”难怪刚刚大家没醒的时候,他们敢在我面前不戴面具,感他们是对我做了手脚。难道现在的科技真的如此发达,能任意清除人的部分记忆了?

我自然是不信这些的,人的记忆哪里能够随意cāo)控和改变?罢了,在这里随意猜测也是无济于事,还不如,多看看手里的剧本

夏语冰啊夏语冰,你何时这么怂了?我没好气地鄙视了自己一番,转过头去,竟然发现平里一张冰川脸的薄砺辰此时此刻,竟然也在仔仔细细看着这个疯子给的剧本。

这剧本究竟有什么好看的?我皱了皱眉,视线回归到眼前的剧本上,谁知道没多久,我竟然又被里面的剧吸引进去了。这种感觉真是奇妙,就好像,你明明没有经历过剧本里的那些事,但由于里面的主人公和你名字一样,你又会不自觉地代入进去。

“看的怎么样了?”这时,疯子忽然打断了我的思路。我觉得他剧本倒是写的不错,实际上我还才看到一半。可奇怪就奇怪在,我们就只有一个小小的房间,如何把里面那些惊心动魄的节演绎出来?

其他人并没有理会疯子,除了放下手中纸张的蔡钧。只见他悠悠长叹一口气,随即牵强地扯出了一丝笑。

“你是怎么知道的?”蔡钧大佬不愧是蔡钧大佬,直接问出了我最想问的问题。虽然我前面也问了,疯子也并没有理会我,但人多力量大,我就不信他能一直憋着不说。

疯子笑了笑:“你是想问我,我是怎么知道你们这群人的,还是五年前,纪宇是怎么死的,秦子欢是怎么死的,那个女孩,又是怎么死的!”

那个女孩?那个女孩又是谁?疯子口中的女孩显然不可能是秦子欢,再者说了,秦子欢不是金川死去的女友吗?这个疯子究竟是谁,竟然知道这么多?

“你!”听他提到了“纪宇”二字,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刘法医此刻显然是坐不住了。他一把从凳子上站起来,平里看起来温文尔雅的他,此刻却像是变了个人似的,脸涨的通红,怒气冲冲的,三两下便迈着步子走到了疯子的面前。

随后,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就这样一只手攥住了疯子的衣领,恶狠狠地望着他的眼睛,盯着他,一字一句道:“你是不是知道他怎么死的?”

谁都知道,纪宇是刘法医的“忌”。就连平里嘻嘻哈哈和刘法医开玩笑的我,也不敢随意提起这个五年前就已经离开了的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已经知道纪宇对刘法医而言,也绝非“师徒”那般简单,毕竟他们当年年龄相仿,极有可能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好哥们。

更何况,纪宇的尸体还是刘法医当年亲自解剖的。一向自信的他,破解了那么多起案子,却没能还纪宇一个真相,他一定很无助吧。

从这起连环杀人案一开始,曹小乐的案子一出现,没多久就出现了两起无头女尸的案子,刘法医都已经查明了真相。而盲井案,牵连了好几条人的命,也是刘法医破获真相的。沙林市每年大大小小这么多的案子,唯独五年前的那几起案子,成了市局里一直挂着未能堪破的悬案。

尘封了多年,也许不少人早已望了,可唯有刘法医死死的记着,永永远远的记着。也许这是一种固执,但也是一种坚持,常人不能理解的坚持。

曾经有人告诉我,多年前的刘法医看起来还没有这么瘦削。可是自从纪宇那起案子发生后,他就吃的越少,子骨也越来越弱,不如以前那般什么都能扛。

我曾经看过一部电影,里面有这么一句话,现在想来可真是感慨良多。

每个人有三次死亡。第一次死亡,是他的心脏停止跳动时。死去,这是生物学意义上的死亡。

第二次死亡,是他的葬礼。亲朋好友都来正式道别,宣告一个人已经离开这个世界,这是社会学意义上的死亡。

第三次死亡,是最后一个记得他的人死亡时,时光将他活过的痕迹完全抹去,那他就彻底消失,真正死了。

纪宇并没有真正死亡,因为在这个世上,还有那么一个叫做刘法医的人,永永远远的记着他,想要还他一个真相。

我攥紧了拳头,忽而想起那一个晚上,余晓施曾经和我说的那些话,以及我向她作的一个承诺。原来,我也曾说过,我要帮她查清纪宇的真正死因,可是我竟然有恍惚的片刻忘记了这件事。

原来,贵在坚持。这世上唯一和刘法医一样想要查清纪宇真相的人,已经走了。也许我不能只拘泥于查到了杀死了余晓施的是金川,这件事,肯定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

这是一起连环杀人案!

我心里一紧,曹小乐,余晓施,陈漫,下一个,是不是就是我了?

“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苯机场,那个小男孩递给我的信封,那封匿名的恐吓信!想到这里,我猛地回头望了刘法医一眼,谁知道左思右想这么久,他依旧还是死死抓着那个疯子的领口不撒手。

我又立马扭头看了看蔡浩和洛菲,他们脸上皆是惊惧的神色,我心里暗暗叫了声不好,立马站起,朝刘法医和疯子的方向走去

一步,我在想,这个疯子,是不是就是写匿名信恐吓我的那个人?

两步,我在想,我是不是要真的死在这里了?

三步,我想起了我在那个“玉皇大帝”住过的的小屋子里看到的那个本子,里面写着的那句话“将你的命夺回来,让它属于你自己。”

四步,我来到刘法医的边,默不作声地扯开了他的手臂,心里却想着那个本子最后一页写着的那句话。

十五天的倒计时开始了。

刘法医没有反抗,而是松开了攥住疯子领口的手,任由着我将他的手从疯子上抽离,接着悬挂在半空中,最后,我松开他的手腕,见他双手垂立于旁的两侧。

我静静地抬头仰望着他,机场的那封恐吓信,只有我和他知道,我是断断不可能在这里和他说的。我唯一能肯定的是,这个疯子,一定不知道纪宇的死因,因为他还不是那个真正的幕后**oss,他太不像了。

也许,他和金川一样,也是五年前的某一件案子的受害者,如今,来找我们这其中的人寻仇来了。偏偏,我对五年前的一些事尤其模糊,可有一点是,我却觉得,我离那个“玫瑰凶手”越来越近了。

不是看到希望才去坚持,而是坚持才能看到希望。我深吸一口气,只是朝那疯子这么说了一句:“早晚有一天,我会把你泡在福尔马林里,然后在你面前摆一面镜子,让你好好欣赏你自己。”

我已经无畏生死了,生死迟早要来的,正义也迟到会降临的,真相也迟到会浮出水面的。若不是他在洛菲和蔡浩上动了手脚,我是断然不可能还在这和他平平静静说话的。

他可真是了解我们一行人,对洛菲和蔡浩下药,因为他知道我不怕死,刘法医也不怕死,薄砺辰更不会因为怕死而听他的话。所以,他便将两个最无辜的人牵扯进来,以此来要挟我们。

这种感觉就好像,明明洛菲和蔡浩只是中途走进来的两个人,与这些案子根本没有半毛钱关系,却还要为我们的冲动买单,这样对他们来说不公平,我们也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就在我说完那句话的同时,那疯子笑了笑,随即淡淡走到我面前,二话不说就勾住了我的下巴,硬生生将我的下巴向上托起,迫使我对上他的双眼。

“哟,我只是捏了一下你的下巴,就这么多人不开心了啊!”

他的视线扫过我后的一群人,语气轻浮淡然,随即勾了勾嘴角,故意朝我凑近,用极其低沉且带有魅惑的磁嗓音说了一句:“夏语冰,我们来玩个游戏。”

我心头一惊,难道说,他就是那个给我写恐吓信威胁我的人?

就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同时,那疯子竟然一把拉着我的手臂就把我往门外拽。想不到他看起来瘦瘦弱弱的没什么肌,手臂的力气竟然如此之大,我被他拉的一个踉跄,一下子就扯到门外。

就在我回头的同时,后的门“砰”的一声就被关上了。我心头一紧,随即听到门内传来那小偷的声音。

“我劝你们都不要轻举妄动,不然那一男一女立马就会死在这里!”

很显然,他在警告其他人不要乱来,不然他就会让洛菲和蔡浩立马死在这里。我自然不能让这种悲剧发生,便立马高声喊了一句:“你们不用管我!我会回来的!”

第二百四十四章:竟然是他

我说完这句话,身前的拉扯力忽然消失,我一个没回过神来,惯性就推使着我往前冲。随即,我竟然不偏不倚地撞到那疯子的身上。

不得不说,我真不知道他几天没洗澡了,身上的恶臭味竟然如此浓烈。就在撞到他背后的一瞬间,恶臭味就从他的身上透过衣服直接浸入我的鼻腔,弄得我胃里一阵翻涌。

“很好,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了。”灯光亮起的一瞬间,只见他朝我摊了摊手。我忽然觉得,在较为亮的环境下,眼前这个人的身形,我竟然有几分眼熟。

“那有怎样?”

我环视了一下四周,这才发现,我竟然是在一间寺庙之中。只不过这寺庙的门全被黑色的不透光胶纸封的死死的,密不透光。

在寺庙的最中央,摆着一座通体金黄的观音像,那观音左手托着一个金瓶,右手撵着一根看不清是何品种的植物。观音面容慈祥,眉心一点红,整体看起来得体大方,和刚刚房间里的恶心景象形成了鲜明对比。

观音像的面前摆着三个垫子,这三个垫子早已破旧不堪,连里面的棉絮都散落了出来。垫子的上面堆满了灰尘,只不过有擦拭过的痕迹,看来近期还有人在上面跪坐过。

一个不堪入目,一个脱尘出俗。我没好气地摇了摇头,这时,那个疯子忽然朝我这么来了一句:“去拜拜吧。”

拜这座观音?也是,我们现在还在诸天龙神庙之中,只不过就是不知道这到底是其中的那座。照理来说,寺庙里应该很少会摆观世音菩萨,观音一般都是送子的,这疯子为何要拜它?

见我无动于衷,疯子自顾自地走到了观音的面前,当着我的面就这么跪在了观音的面前,双手合十,一副极为虔诚的样子。我忽然觉得有点好笑,观音都是慈悲为怀,他一个沾满鲜血的人,居然在这拜观音,就不怕被忽然“活过来”的观音轰出去?

见他嘴里呢喃有词,我竟然鬼使神差地也跟着走了过去,一起跪在了观音的面前,不受控制地合上了双手。也不知道屋子里的那些人怎么样了,如果他们知道我在这外面和这个疯子一起拜观音,肯定会气的吐血吧。

他可真不按套路出牌,我也根本无心祈祷什么的,毕竟我命不由天,由我。再怎么拜,也是这个样子。

这时,我忽然问了他一句:“喂,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能感觉我旁边的人明显地愣了愣,随即,他勾起一抹浅浅的笑。难道说,他真的认识我?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刚刚应该知道他是谁,毕竟我见过他真正的样子。

只是,我现在怎么想,也想不起来了

这种情况,倒像极了我之前沙林的那种样子。来日苯的前三天的记忆,我挤破了脑袋也想不起,只是最后的画面,是我和薄砺辰一同待在平丘村。

还有,那个似真似假的梦

那个蒙着脸的面具男,从楼上跳下来的陈漫,惨不忍睹的画面

嘶——

“不愿意去想了吗?”似是察觉到了我的想法,一旁的疯子笑的更癫狂了。随后,他扭过头去,满眼诚恳地望着面前的观音象,双手合十,旁若无人地就这么说了一句。

“哥,你终于可以瞑目了。”

面具之后,他闭了闭眼睛,叹息了一口气。我本以为他把我一个人拉出来会怎么怎么样,谁知道倒是出乎我的意料。等等,他刚刚说什么了,哥?

疯子的哥哥死了?可是这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难道说他是金川的弟弟?我摇了摇头,这倒不可能,虽然我对白一山的家庭情况并不是那么了解,但我还是能肯定白一山的父亲那一辈除了白亮和金川外,肯定是没有别的兄弟了。

那一瞬间,我的脑海里又闪过一幅画面,那是我昨天在飞机上和齐恩徳他们看到的那张照片。

诸天龙神庙,祈愿木牌板,没有落款、写得歪歪扭扭的一行字:他们都不得好死,哥,我替你报仇了,你一定,会很开心的吧。

难道说,这个疯子就是在诸天龙神庙的木板上写下那句话的人?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金川在这个地方逗留过,偏偏留下这个疯子写下的一句话,那这疯子刚刚口中的那个女孩又是谁?

我深吸一口气,忽然想起了我在国内捡到的那只名为“波利”的小白狗。那是在陈漫死后,我呆在警局之时,一只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的小狗,一直粘着我。

“喂!”

我朝疯子所在的地方轻轻喊了一句,谁知道他像是受惊的小鹿一般,立马从垫子上窜起身,三两下就溜到了我面前,仿佛一个无声无息的鬼影。

“你”就在我刚说完一个字的同时,他居然一把搂住我,二话不说就死死将我抱在怀里。我比他矮一个头,手是直接被他捆麻袋似的环住,只剩下头和脚能自由活动。

扑面而来的酸臭味,更让我差点连昨天吃的饭都吐了出来。可是我又动弹不得,只能埋在他的衣服里,闻着这让人致命般的窒息味道。

想都没多想,我抬起右脚就狠狠往他脚的位置踩过去,一点都毫不留情。很显然,我这一脚让他疼的够呛,直接让他撒开了抱住我的双手,金鸡独立在原地跳了好几下,像看一个疯子一般看着我。

不对,他本来就是疯子。虽然他在我昏昏沉沉的时候说自己被一个女人背叛过,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但我对他完全同情不起来。背叛他的又不是我们,他这样做,拿别人的尊严和性命开玩笑,未免太过分了。

“夏语冰?”他指了指我,龇牙咧嘴的模样竟然有些好笑。

我双手叉腰,仰着头望着他,翻了个白眼道:“怎么?”

“呵,”他冷笑一声,随即朝我走来。我见他抬起右手,像是又要勾住人的下巴,我便立马向后退了两步,躲开了他猥琐的动作。

“哦?这次学会躲了?”见我往后退的模样,他似是被勾起了几分兴趣,竟然朝我问道:“你是不是想知道陈漫是怎么死的?”

他知道陈漫的死因?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虽然他看起来并不是个局外人,但他若是与案子无关,又是怎么赶在警察知道真相之前就知道凶手是谁的?

“想。”我自然也不想和他拐弯抹角,虽然案子扑朔迷离,但线索却稀少,多一个是一个。我眼前的这个人,虽然看起来疯疯癫癫的,但不得不说,一定是个危险人物。

一切都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罢了。我无奈地摇了摇头,谁知道他又道:“如果你亲我一口,我可以考虑考虑,要不要把真相告诉你。”

说罢,他指了指自己的嘴唇,嘴角微微上扬。

“滚!”

几乎是毫无考虑,我就立马脱口而出。想到刚刚他当着所有人的面亲完那个女孩,又逼着她吃猫屎的画面,我想想就觉得恶心。怎么会有这样的男人,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当真恶心。

“亲你?”

这时,出现了第三个人的声音。语气中,带着一丝慵懒和质疑,低沉富有磁性,还夹杂着点沙林口音。我猛然转过头去,果不其然,是薄砺辰,不知何时,他居然就站在了门口,就这样静静望着我和疯子。

刚刚那一幕,他也看到了?我忽然觉得,他似是欲言又止,就好像要和我说,夏语冰,你真够可以,抱过齐恩徳,又加上莫致朗,现在连疯子都不放过,就差没抱过刘法医。

薄砺辰和疯子两人互相望着对方,空气中莫名出现一股隐形的电流,滋啦滋啦的,从两人的眼里迸射而出,随后在半空交织,对峙。

我灰溜溜跑到薄砺辰的身边,忽然觉得安全感蹭蹭蹭的就上来了。刚刚薄砺辰在问疯子那两个字的时候,我忽然想起那晚真心话大冒险后,我的那番所作所为

没想到啊没想到,我的初吻就这么没了,为何当初要借着酒发酒疯,明明其实没醉,现在想来还有些尴尬和不适应。但是这么一想,又好像不亏,毕竟,那也是薄砺辰的初吻

“其他人呢?你是怎么出来的?”我歪着头望着他,只觉得他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平日里难有的危险气息,而且这股气势比疯子身上的还强烈。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愤怒,会让自己身上的恐怖气场比一个杀人犯的还要强烈?

薄砺辰他,究竟是猜到了什么,还是知道了什么?

“我自然是走出来的。”他瞥了我一眼,随即淡淡朝疯子走去,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眼神望着我眼前的人,缓缓启唇道:“虽然我早就猜到了可能是你,但我知道真相的那一刻,还是不能相信,这些真的是你干的。”

他在说什么?我静静地望着面前站的笔直的两个男人,皆是身形修长,只是疯子比薄砺辰略矮一些,且衣着也形成鲜明对比,谈吐也有很大的差别。

第二百四十五章:他的小时候

这种感觉就好像,他们一个是浴火重生的凤凰,另一个是被圣火烧焦了的乌鸡。

“你怎么知道的?”像是被发现了什么,疯子开始显得有些慌张。薄砺辰一步步朝他走进,他则一步步往后退,直到他的背后是一堵无法移动的墙。我不明白刚刚明明还占据上风的疯子,为何现在会乱了阵脚。

只是,如果薄砺辰敢这么揭穿他,也就代表他已经有恃无恐了。就在我心里百般纳闷的同时,我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薄砺辰一个人出来,却没有叫其他人一起出来,莫非是他有什么想和这个疯子单独说?

薄砺辰难得冷冷一笑:“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的杀人动机,我大概清楚了一半,只是另一半,我还没弄明白。”

杀人动机?疯子杀了什么人?薄砺辰又为何会知道?我瞥了一眼薄砺辰,又瞥了一眼疯子,最后点了点头。他们两个在讲的,的确是我没搞懂的话题。

“你自然不会知道。”疯子摊了摊手,一屁股坐在满是灰尘的垫子上,抬起下巴,目光幽邃,望着满是漆黑的门外,似是在发呆。

其实从他的视线往外面望去,应该什么都看不到吧,除了黑暗。我叹息一口气,循着他的视线,最后将目光定格在薄砺辰的身上。

只见薄砺辰面无表情地站在他身前,沉默了良久,最后只是这么憋出一句话:“为什么是你?”

似是感到意外,又有些不甘心,他又重复了一边,这次还加上了一个词语:“为什么偏偏是你?”

疯子笑了,这次,他不是猖狂的笑,而是一边笑,一边摸着眼泪,似是悔恨至极。那一刻,我仿佛从他的眼里看到了不曾从他口中说出的话。

“回不去了,一切都回不去了。”他淡淡地望着薄砺辰,语气哽咽,虽然是隔着面具,但他下巴上聚集着的泪水无不在告诉我,他真的在哭。

薄砺辰摇了摇头,指了指我身后的那扇门,忽然提高了音量,再指了指面前的疯子。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激动,直到他一边说着那句话,一边揭开疯子的面具,我才不受控制地,与他一样崩溃了。

“虽然我猜到了,但当我真正发现是你,是你薛亮的时候,我还是觉得不可置信。”

就在薄砺辰说完这句话的同时,他伸出手,干脆利落地揭开了眼前人的半幅面具。疯子的面容逐渐显示在我的面前,我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良久都说不出话来。

我没想到,我真的没想到,那个逼着无辜女人吃猫屎的疯子,会是他薛亮。我没想到,那个平日里在班里几乎不怎么说话,像个隐形人一样,却在所有人面前煞费苦心地弄这么一场“拍卖会”的人,会是他薛亮。

那么,想要杀我,在日苯机场给我递恐吓信的那个人,是不是也是他薛亮?

“为什么要杀陈漫”薄砺辰将手中的面具一把丢弃在一旁的地上,双眼通红地望着眼前的人,一字一句都是咬牙切齿地说出来的。

而对我来说,听到他所说的这句话,简直就是天要塌下来了。薛亮杀了陈漫,是薛亮杀的他,为什么?

为什么,我苦苦寻找了那么久,结果到头来,凶手就在我身边,这可真可笑。我颤抖着双唇,往后退了好几步,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的两个人,忽然想起了莫致朗和我说过的那个故事。

那对双胞胎的故事那个哥哥和弟弟的故事

难道说,薛亮和他的哥哥,就是莫致朗口中的那个“故事”?可是莫致朗为什么是会知道这些,如果说他早就知道了,那他是不是也和薄砺辰一样,猜到凶手有可能是薛亮?

可是,薛亮和他哥哥的事,又关陈漫什么事?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快的让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以至于,我觉得我有太多被瞒着的地方,原来我什么都不知道。

薛亮脸上满是泪痕,苦苦地靠在墙壁旁,头往后仰着,面部朝天。两串眼泪从他眼角划过,那些咸腥的泪水,顺着他的双颊滑落在下巴下方,滴落在地上,不曾泛起一点水花。

“你不是都知道了吗?”薛亮的喉结滚了滚,只见他擦去眼角的泪,似是觉得现在的自己异常狼狈。我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个样子,和往日的那副模样全然不同。

陈漫,陈漫真的是他杀的吗?为什么,对于他来说,杀人是一件如此轻而易举的事情,难道,他就不会觉得良心痛吗?

我缓缓踱步朝薛亮所在的方向慢慢走去,只觉得双腿如灌了铅一般,异常沉重。以至于,我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老天爷似是非要和我过不去,要我去接受这些我不愿意面对的事实,这些我根本就不相信的事情。

“陈漫,真的是你杀的?”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忽然感到面部有些痒痒的。我伸出手指探了探,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哭了。我真的不能接受一起和我寻找真相的伙伴,会自相残杀,尤其是,原本就这么斯斯文文的一个同伴,他会是杀人犯。

如果薄砺辰判断错了呢,毕竟这也只是他的一面之词。可是看薛亮刚刚的回答,又好像肯定了薄砺辰的话。

那一瞬间,我只觉得自己的世界都崩塌了。

我呆呆地望着眼前的两个人,既不知道该相信谁,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薄砺辰没必要撒谎,薛亮也不打算隐瞒,好像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也许事实已经摆在我面前了,只是我不愿意接受而已。

薛亮淡淡地瞥了我一眼,大概是面具戴久了的缘故,他的脸上有两道浅浅的凹痕。只见他挠了挠脸,似是觉得脸有些痒。见他目光捉摸不定地望着我,张了张嘴,又不打算说什么。我鼓起勇气盯着他的双眸,他却一如既往的冷漠。

空气凝固在了这一刻,那一瞬间,我仿佛觉得这一切也许只是一场梦。是啊,如果那是梦就好了,如果是梦,谁都没有死,大家都还好好地活着。

也许这是场生死游戏。

我抿了抿双唇,等待着薛亮和我说些什么,我希望他对我说一个“不”,但是事实并没有。薄砺辰站在我旁边,难得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最后轻声叹息了口气,似是在安慰我。我知道他推测出这个真相的同时,其实他心里也不好受,其实在故作轻松而已。

说到薛亮,就要从高一的时候说起。那个时候大家刚来到高中,什么都觉得新奇。面对陌生的同学,陌生的环境,陌生的老师,每个人心里都燃起一种油然而生的信念。

一切都刚开始呢!

随着时间的推移,无论是那些原本就认识的,还是本来不认识的,都慢慢熟络起来。可是在这些人之中,有那么一个人偏偏是意外,那就是在班里几乎就不怎么说话的薛亮。

他仿佛就是个隐形人,不怎么爱说话,也几乎不和人打交道。每次我去收作业的时候,他只是淡淡地将自己的本子放在桌子上,没有说什么。有时候我觉得他好像对我有什么意见,可是仔细看来又好像不是这样。

他对每个人都这样。

久而久之,他也就成了班里人人不爱搭理的对象。没人找他说话,也没人愿意和他做朋友。难不成是因为这个,他才会心里起恨意,甚至于起了杀心?

可为什么偏偏是陈漫?陈漫虽然说性格上和薛亮截然不同,但她好歹从未招惹过薛亮。要说他们俩的渊源,我细细想来,还真的找不出任何蛛丝马迹。

而且,这显然是一场策划已久的谋杀。一切都布置的那么完美,很显然不会是临时起的杀心。在我们寻找曹小乐和余晓施真正死因的这个过程中,他们明明也没有擦出什么火花。

“还记得莫致朗和你说的那个故事吗?”见我一脸迷茫,薄砺辰忽然开口问了这么一句。我还想问为何他会知道莫致朗和我说过的那个故事,想了又想,也许是我什么时候不经意间和他说了却被我忘了吧。

他指的,是那对双胞胎的故事?我吸了吸鼻子,努力将脑海里莫致朗和我说过的那个故事想了又想,好在莫致朗曾经和我说过两遍,所以我回忆起来到还不算艰难。

可是,莫致朗又是怎么知道这个故事的?难道说

“没错,薛亮就是那个弟弟。”

薄砺辰淡淡望了我一眼,随即将视线停留在薛亮那边。我惊呼一声,薛亮刚刚说什么帮哥哥报仇了,以及在寺庙里的那个木牌上的文字,莫非薛亮真是那对双胞胎中的弟弟?

那一刻,某幅画面出现在我的眼前。

哥哥有上学的权力,一边上学一边赚钱养,一边与靠打游戏买装备相依为命的弟弟。

小学的薛亮很活泼,和现在的形成巨大的性格反差。有一天他打游戏,发现了薛风的异常,于是想办法让哥哥替自己打游戏,说自己想去看场首映电影。哥哥把攒下的钱给他,他去看电影,实则是去了趟学校。

第二百四十六章:悲惨的人生

“哥,你就帮我练级,然后把这些装备卖掉就好了。等我把金币攒够了,就可以买更好的原材料。等我制成了顶级武器,就可以卖个好价钱了。”

薛亮笑眯眯地望着眼前的男孩,如果此时有人与他们在同一屋檐之下,就会发现这两个男孩竟然长得一模一样。他们两个,无论是在身高,声音,还是在语言神态方面,都可以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就连他们的亲生父母,有时候都很难分辨出来他们谁是哥哥,谁是弟弟。

说到他们的父母,又是一个悲剧。

在薛亮和他的哥哥薛风才刚上完小学,也就是小学刚毕业的时候,那天,是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随着无数穿着小学校服的孩子欢呼却雀跃地走出校门,准备迎接新的初中生活的同时,薛亮和薛风也同样随着大家的步子欢快地迈出了校门口。

校门口人潮拥挤,随着一批又一批的学生离开学校,随着太阳渐渐从天边移到地平线,夕阳西下,接近黄昏。两个瘦小的身影站在校门口,张望着四周,无疑是等待着他们的父母来接自己。

只是,等到天黑,等到校门口的保安叔叔来问他们为何还不走,他们都没有等到自己的父母。他们定然不会觉得是父母将这件事给忘了,那一刻,兄弟俩预感到了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皆是匆匆地朝家那边的方向跑过去。

“哥,你说爸爸妈妈会不会把我们放假的日子给忘了?”

薛亮睁着大大的眼睛望着自己的哥哥,就好像在照一面镜子。薛风一边跑着,一边腾出手来敲了敲他的头,故作轻松地微微一笑。

“当然不会啦,老弟,他们肯定是工作太忙了,要忙完才能来接我们吧。”

“是吗,那就好。”

虽然薛亮嘴上应付着,但他很显然并不相信哥哥说的话。同样的,薛风其实也只是在安慰弟弟,他已经大概猜到了,这么晚了,父母还不来接自己,也没联系学校,很显然,是真的出了什么事了

小时候的薛亮和其他普通的男孩子一样,爱笑,爱跳,爱打打闹闹,甚至比普通的男孩子还要活跃一些。或许是因为从小到大都有哥哥陪着的原因,他成长的路上并没有感受到孤单,也就少了一份凉薄。

直到他看到路边医院的救护车停在医院门口,从救护车到医院大门的那段路上,满是殷红的血迹。不知为什么,薛亮看到那滩血迹的时候,心猛烈地跳动,就差没跳到嗓子眼。

“哥,哥,哥,你看!”薛亮指了指医院门口的那滩血,手控制不住的颤抖,嘴唇微微抖动。那一刻,他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漏了好几拍。

薛风皱了皱眉,循着弟弟所指的方向望过去,内心同样感到无比惶恐。是的,他不愿意相信地上那滩血迹和他们的父母有什么关系,但当他回过神来,薛亮早已拉着自己冲进了急救室的大门里。

就在二人刚来到门口的同时,一个身穿白色大褂、面带口罩的中年男子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你们是干什么的?”医生扫视了一下面前的两个小孩子,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他打量片刻,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但又没好问出口。

薛风咽了口口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此时此刻,他只想逃离这个地方,他恨不得那一瞬间的自己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什么。可同样的,他又想尽快知道真相。

那从医务室里被抬出来的、受重伤的人,究竟会不会是他们的父母?他闭了闭眼,张嘴片刻,欲言又止,直到薛亮冷不丁的将那个问题问出了口。

“刚刚进去的人,叫什么名字?”薛亮攥紧了双拳,他敢保证,平时他就算没复习直接奔赴考场,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紧张。如果医生说出的是个陌生人的名字呢?如果一切都只是像他们说的那样,父母因为工作太忙来不及接自己和哥哥呢?

可是,上帝似乎尤其爱和人开玩笑。你越不想面对的事情,老天爷就越想让你亲眼目睹且亲身经历。白衣大褂清了清嗓子,似是觉得眼前的两个男孩和刚刚在担架上躺着的那个男人有些相似,犹豫片刻后,随后,他将那让人窒息的一句话吐露出来。

“刚进去了一对夫妻,男的好像叫薛高节,女的”

“你不要再说了!”就在医生将自己的父亲名字念出来的同时,薛亮立即捂住了自己的耳朵。那一刹那,薛风几乎是想都没想就立马冲出了医院,留下薛亮一个人在急救室的门口默默发呆。

“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薛风一边跑一边哭,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热火朝天的七月,夜晚的风却忽然冷的让人窒息。薛风打了个哆嗦,蹲在一旁的马路边瑟瑟发抖。

那是他十一年来哭的最凶的一次,他像个疯子一样在马路边咆哮,偶尔有两三个行人从一旁路过,都会被他的嘶吼声吓得不轻。那些人像是看怪物一样的看着他,没有一个人上前问他究竟怎么了,也没有人愿意将目光多在他身上停留几秒。

那一刻,薛风忽然觉得,这世界真的好冷漠,世界真的好无情,老天爷真的好可笑。原本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他们有爱自己的爸爸妈妈。可是就在一夜之间,这个家庭,就只剩下了他和弟弟两个。

他不知道该用什么眼神去面对薛亮,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去安慰自己的那个弟弟。虽然是双胞胎,薛亮比他要活泼的多,但越是外表看起来活泼的,越是有一颗玻璃心。更何况,他们是双胞胎,他能清清楚楚地感知到双胞胎的那种心灵感受。

他能感受到弟弟的痛苦。

那是一种来自地狱的咆哮,那种感觉就好像,一个人原本还站在山崖之上,站在顶峰眺望下方的景色。原本一览众山小,却不知何时,忽然就跌入了万丈深渊,而且是那种黑的看不到底、不透光的黑暗之中。

那是一种来自心底的绝望。

薛风捂了捂眼睛,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望着天上的星星,忽然才发现月亮不知何时已经隐去不见了。然而就算是在这样没有月亮的夜晚,黑暗依旧不那么遥远,却也不够明显。

那一晚的黑暗,惨白的吓人,就像在热烈的白光灯下,一颗已经枯朽的老树枝,感觉到了光明,却已经失去了生长的机会。

那是一种多么惨烈的悲剧

薛风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是被一阵又一阵的狂风暴雨给浇醒的。他浑身湿漉漉地行走在滂沱大雨之中,忽然觉得这是老天爷为他流的一场稀世罕见的眼泪。他不需要这种同情的泪水,他只想要他的爸爸妈妈回来而已,可是,一切都回不来了。

他浑浑噩噩地望家里走去,忽然觉得有些好笑,而且他也就真的笑了。家?哪里还有家?这个可笑的家早已经被拆散的分崩离析,只剩下他和弟弟两个可怜人。这么想着,薛风也就打开了家里的门,摇摇晃晃的推开家门的时候,他发现弟弟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动不动地望着他,双眼通红。

“哇!”

那一刻,薛风终于是忍不住了,一下子眼泪就喷涌而出,朝薛亮所在的位置扑过去。薛亮一把抱住了轻飘飘的哥哥,即便只是一晚,薛亮却觉得,哥哥真的消瘦了好多。

他仿佛一夜就从一个阳光活力的男生,变成了一个摇摇欲坠的糟老头子。薛亮轻轻拍了拍薛风的肩膀,就像母亲的手一样,尽可能地给他安慰。他不是不想哭,而是眼泪已经哭干了,再也哭不出来了,声音也早已嘶哑了。

就在昨晚,薛风冲出去的那一刹那,薛亮有想过他可能会想不开,他想追出去阻止他,可是那时候的他,心灰意冷到早已对生活不抱有任何希望了。他甚至在想,如果哥哥真的不再了,那么自己也就解脱了,随他们一同去,一同去天堂。

反正,爸爸妈妈也都走了他们沦为了没有父母的孩子,一想到这个,薛亮就觉得内心无比苦涩。可是难过又有什么用,这世上太多的东西,不是哭就能挽回的,也不是后悔就能改变的。

长大后的薛亮,才愈发地觉得,的确是这样。也许就像他所说的那样,哪有什么天生的恶魔,哪有什么天生的坏人,坏人一开始也只是想做个好人,可是,有时候命运实在是太不公了。

不是每个人的人生都能幸幸福福的。薛亮闭了闭眼睛,也许厄运就这么不经意地降临在自己和哥哥的身上。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直到薛风没有再哭了,两人又躺在沙发上沉沉睡去。

他们实在是太累了

自那以后,薛风忽然发了一场高烧,然后身体状况每况愈下。他并没有再读初中,而是打工赚钱,养着弟弟,供弟弟去读初中。好在有九年义务教育,所以学费也并不算贵。两人省吃俭用,日日子还是这么熬过来了。

可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更悲惨的命运就此降落

第二百四十七章 不至于

梦洄源正文第二百四十七章不至于那会,薛亮还在学校里拿到不错的成绩,只是因为大家对他家的事情多多少少有些了解,所以也有不少人同情他,想和他做朋友。可是对于薛亮来说,他根本不需要这种同情般的关心,也就与同学们渐渐疏远起来。

为了赚到更多的钱,养活自己和弟弟,薛风打算去弟弟的校门口摆摊卖烤串。两块钱一串的热狗,往往卖的火爆热烈。本着诚信经营的态度,薛风的客户也就逐渐多了起来。以至于,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来他这里吃夜宵。

到后来,薛亮的同学都知道了,他有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哥哥在校门口卖烤串。每到晚上,就会有络绎不绝的人去他那里消费。薛亮也并不觉得这件事丢脸,他只是觉得打心底里对不起薛风。

他知道,其实薛风也想过校园的日子,可是资金上根本不允许。明明只是比自己早出生一分钟而已,他不应该背起如此沉重的责任。

于是乎,有天晚上,薛亮和哥哥说了这件事。他说,你不读我也不读了,我们一起卖串串,等我们都有钱的时候,再一起去读书,可是这番话却遭到了薛风的极力反对。

薛亮又是感激又是愧疚,心里想着,也许只有好好念书,哥哥才不会干活干的这么累。他心里是这么想的,行动上也就这么做了。

好好念书,好好做人

薛亮愈发努力的读书,薛风也就愈发欣慰。对他来说,虽然自己不能读初中是一件非常惋惜的事情,但那也是他人生新的起点。他将这件事情归为自己的责任,也慢慢为之而努力,直到那件事情发生后

终于有一天,薛亮发现了自己的哥哥好像有点异常。每次吃饭的时候,他总会发现哥哥的身上会添上几道伤痕。他追问薛风这是怎么回事,奈何薛风怎么都不回答他,无奈之下,他只好打算暗地里偷偷调查。

直到,有一次,薛风忽然问薛亮:“弟弟,你知道养小鬼吗?”

那时候,薛亮才十二岁,自然是不知道养小鬼是什么意思。好在父母离开之前还留下了台电脑,他便去网上查了一下养小鬼的事情,结果却让他大跌眼镜。

养小鬼,是控灵术的一种。无论哪种小鬼,都必须在死后七天内用符号镇住它的魂魄,使他凭附在柳木上才能驱使。养小鬼的多是偏门中五鬼行业的人。简单来说,养小鬼就是养鬼来帮忙办事情。

薛亮心中一惊,难道哥哥想要养小鬼?那一瞬间,他忽然觉得自己开始不了解薛风了。明明是双胞胎,但薛风好像越来越奇怪,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离开了学校,在社会学会生存的他,开始变得和自己截然不同起来。

无论如何,薛亮都知道,养小鬼是不被认可的。无论是何种意义上的灵异事件,或者是鬼神,薛亮都不相信。他只认为脚踏实地做好事才是最重要的,想要养鬼来帮自己,这怎么可能?

说道这里,薛亮忽然勾嘴笑了笑。我这下才反应过来,原来我脑海里出现的那副画面,那薛风和薛亮的故事,竟然是薛亮亲口告诉我的。

也就是那个时候,我也就忽然想起了,我来日苯前的前三天,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原来,不是我故意将重要的事情给忘了,而是有人不想想起来,而这个人就是薛亮。因为我看到了他,因为他告诉了我凶手就是他,所以我内心受到的打击何其大,以至于我竟然选择性失忆了。

“还记得,故事一开始发生的时候吗?”这时,薄砺辰不偏不倚地插嘴进来说了这么一句。

故事一开始?

我是一个高中刚毕业的女学生,父亲是公安局局长。高考后没几天,我的同班同学曹小乐遭人杀害,尸体被丢弃在学校的花园。

经判断,学校的花坛并非第一案发现场,死因是一刀毙命。而学校在案发当日正在装修,校内所有摄像头都已经拆卸。

与此同时,另一名叫温华的同学于两天前失踪。

为了得到有关这两人的更多信息,我私底下组织了一场同学聚会,却意外得知,班上有五名同学都收到来自凶手的恐吓信。

他们分别是:脾气暴躁的大姐大余晓施、和我玩的较好的班花许婷婷、性格较好的假小子陈漫、胆小鬼白一山和毫无存在感的薛亮。

恐吓信上写的是一样的内容:许你一世玫瑰花的葬礼。

右下角还标注了一行数字:1462

我通过推算,判断曹小乐也应该是除这五个人之外的那个第六个收到恐吓信的人。我与同班同学兼青梅竹马的薄砺辰经过商议后,认为凶手还会继续杀人。

老爸找我去警局谈话,我在警局会议室等老爸,认识了警局的刘启华法医。他似乎是很相信我,带我去解剖室看了看,趁我爸不注意留下了他的联系方式。也许,真的是他选择了我。

我把他约出来,他将曹小乐的尸检报告念给我听,并且对凶手接下来的计划抱有兴趣。

当夜,我竟然梦到了自己来到曹小乐遇害的案发当天,于是我在凶手抛尸前,提前赶到学校的花园附近,躲起来想看清凶手是谁,关键时候被叫醒我的老妈打断。

我与刘法医和薄砺辰再次去到案发现场,经过重重推断,我们在校园某处找到了装过曹小乐尸体的行李箱与黑色塑料袋,上面并没有指纹。

我本想去曹小乐家看看,谁知路上遇见一个算命先生,他说我不久后便有血光之灾,我没有理会,先回了家。事实证明,我后面的确有不少血光之灾。

我为凶手留下的恐吓信上的话和数字绞尽脑汁,奈何老爸手上案子太多,也不愿意和我这样一个刚高中毕业的学生交代太多。无奈之下,我只能求助于于薄砺辰。

警方那边的陈队找不到温华,对曹小乐的案子也一筹莫展,这时候温华父母却打电话给警方,说家里还有一套老房子在市区不远处。

陈队根据他们提供的线索,找到那栋老房子,在房子里发现大量血迹。经检验,血是曹小乐的,而门上的指纹的是失踪了好几天的温华的。

温华父母得知此事,对自己儿子所做之事感到悲痛不已。陈队本想带人追捕温华,没想到温华这个时候竟然自己来警局自首。

温华承认一切都是自己做的,恐吓信也是对同学们的一个恶作剧。众人见水落石出,一时之间人心惶惶的事情也就尘埃落定。

然而就在这件事没多久后,白一山邀请我们去他自己的别墅做客。来白一山家放松放松的有除白一山的剩下四个收到恐吓信的人余晓施、许婷婷、白一山、薛亮以及薄砺辰、我和莫致朗。

当夜,余晓施有事离开,离开前还叫我小心我的好朋友许婷婷,我感到莫名其妙。很显然,她那晚的确是一反常态,以至于,我连和她的最后这次见面都是匆匆的。

经过曹小乐的事,我们拉近了彼此的距离,白一山家的别墅很大,我们每个人住一个房间。因为我的腿受伤了,大家去山上玩,我便一个人留在别墅。实在无聊下,我便一个人上山,还捡到了一对惨白的尸手。

接着,我又遇到了三个变太,侥幸逃脱后,那天晚上,我又收到了来自刘法医那边,余晓施的死讯。

余晓施死后,金川的身份暴露。在他潜逃的过程中,我们为了调查更深一步,一行人便根据线索来到平丘村。谁知道平丘村此行也不简单,案子接二连三,冼晴儿的惨死、施方漪的营救,以及老三暴毙医院和郑莲的故事,无不让人头皮更加发麻。

这一切无疑都指向一件事情,有一个幕后黑手正推动着这一切的发展。他操控着这一切,他似乎无所不知,这里面蕴含着一个巨大的阴谋。

可是,我们都沦为了棋子,不仅无法营救同伴,还无法自救。这样的我们,或者说这样的我,如何去面对隐藏在黑暗中的未知危险?

在这之后,陈漫便从家里的八楼坠下身亡。现场痕迹勘察看来,她是自杀的,因为现场没有人闯入的痕迹,陈漫死的时候,现场也没有第二个人。我自然不会觉得陈漫会想不开自杀,毕竟她这些天都还好好的。

除非,她受到了什么极其大的刺激,才会如此万劫不复

然而这一切,竟然和薛亮的童年有关。

可以说,我们之中,几乎每一个人会从陈漫的死因上联系到薛亮。可是他薄砺辰,却偏偏将这件事给揪出来了。不仅如此,他还让薛亮当着我的面,就这样将这件事给说出来了。

见我思虑了好一会,薄砺辰又开口问道:“还记得陈漫有束胸的习惯吗?”

我愣了愣,束胸?我竟然将这点给忘了。“可是,陈漫束胸和她的死有什么关系吗?”

刘法医也说过,束胸虽然会影响发育,但不至于

第二百四十八章 熟读

就在她憋得满脸通红的同时,温甘灵又撒着泼将她一把给拢入自己的怀中。他知道自己这么做很无耻,但还是没能忍住。

因为就在极北极寒之地的那一次战斗中,他差一点,就要失去她了。那个他跨了两个世界才遇到的人,如果失去了,会是怎样一件痛不欲生的事情,他不敢想象。

现在,他只想呆在她的身边。无论做什么让她讨厌的事情,只要她能明白自己的心意,那就值了。

如果不主动点,她要是被别人拐走了,那到时候哭都没用了吧。这么想着的同时,温甘灵的脸红了红,好在夏可琳看不到他,也就不知道他现在有多不好意思。

那是他第一次亲一个女孩,那也是他第一次觉得不好意思。这样的他,却还是惶恐着,害怕她会离开自己。

可这次,夏可琳却没有推开他。因为就在这次拥抱中,她能感觉到,其实温甘灵身上的伤并没有好,但他还是强撑着不想让自己担心。灵力高涨的她,现在能感觉到,其实刚刚自己那么一推,又加重了他身上的伤。

这个傻瓜,受了这么重的伤,竟然也不会喊一句痛吗?明明全身除了脸蛋,没有一处是完好的,却还是强忍着痛意要坐直身子抱着自己,难道自己对他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吗?

夏可琳从没妄想过能和他在一起之类的,毕竟他生的这般好看,又是异灵大陆数一数二的佼佼者,万千少女痴迷的对象。就这么一个完美无缺的人,简直就是和自己搭不上半点关系。

也许,他只是怜悯自己吧。不!她不要这样的怜悯!夏可琳闭了闭眼睛,长叹一口气:“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温甘灵摇了摇头,将脑袋埋在她的肩上,双臂死死将她困在自己的怀抱之中。“其实,我已经很想很想你了,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你是不是知道我是谁?”他说到这里,夏可琳才反应过来,是啊,普通人肯定不会对一个十岁小女孩存有什么心思的。除非,他知道自己的真实年龄是十八岁!

温甘灵愣了愣,最后还是点了点头。有些事情,时候让她知道了。不然,怕是连争取的资本都没有。

“其实,我就是当年的图书馆老板。”

温甘灵不知道是鼓起多大勇气承认这个事实的,因为这么一说,也就代表了自己完全坦白了自己的身份。不知道她听到这句话,是什么反应。

果然,听完他说的这句话,夏可琳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她猛吸一口气,心跳加速,整个人就像进入了高原反应,几乎喘不上气来。

他,竟然就是当初的那个男孩,那个她偷偷暗恋了很久的男孩。那个,她去了很多次都没再看到他的男孩。

可是,现在的他竟然面容焕然一新,比以前好看了很多。而且,让她诧异的是,他竟然从一个开图书馆的凡人,摇身一变,成为了异灵大陆第一家族的继承人,温甘灵。

“你”

夏可琳被惊的说不出话来,不知为何,她心里有种莫名的异样。温甘灵竟然就是当初的那个男孩,是不是意味着,他其实早就知道自己是谁了?

“所以,你”

温甘灵笑了笑,只是这一笑,又牵扯到他身上的肉,弄得他身上的痛感再次传来。只是他咬了咬牙,没说什么,因为他不想让眼前的女孩担心。

“所以,我知道你是谁。我要找的人,就是你。”

说完这句话的同时,温甘灵长舒一口气。终于,他终于还是将这些话说出来了,不算太晚。

“我”夏可琳脑袋忽然一片空白。她沉闷良久,最后还是头也没回地冲出了房间。现在的她,急需一个人呆在某个角落冷静冷静,因为这份“情报”来的太意外了,简直就是让她匪夷所思。

温甘灵竟然就是那个人回宿舍的路上,夏可琳忽然意识到,她还没有去看陌双和闫意。可是现在的自己,脑子里根本就是一团乱麻,这可如何是好?

就在她低着头一声不响地走路之时,眼前忽然出现一抹熟悉的身影。夏可琳抬头一看,那人竟然是许久未见的梅紫。

“你终于醒了!”梅紫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还是带着颤音。她差点就没哭出来了,因为这些天夏可琳昏迷不醒,她简直是心都要操碎了。

夏可琳点了点头,看到梅紫的时候,她忽然觉得时光荏苒,明明只是这么一个月的时间,缺恍若隔世。

“陌双和闫意怎么样了?”虽然看到梅紫的时候,她有很多话想和她说,但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先去看看陌双和闫意的伤势。温甘灵那边虽然伤的也很严重,但至少没有性命之忧,她也就打算先放放了。

当初在地球的时候,她并不知道那个人的名字。只是,那个人是温甘灵的这个事实,她还需要一定的时间去接受。毕竟,那是她高中时期,第一个喜欢的人。

也算,是她的那段没有结果的单相思。自己偷偷喜欢了那么久的人,忽然容貌大变样,而且还对自己这么好,莫非自己上辈子是拯救了银河系?

不得不说,温甘灵长得是真的好看。以前自己怎么就没发现,这么细细一想,就算在人群中随便一看,把他往人群了随便一看,似乎第一眼能看到的,就是温甘灵。

可是那个家伙也太直来直往了,还说什么自己夺走了他的初吻。要知道,那也是自己的初吻啊。

但其实,夏可琳不知道的是,早在她那次和林漫枝决一死战的时候,她的初吻早就没了。受重伤后,陌双为了救她,已经唇对唇为她渡了灵力。只是这件事,当时看到的人,没有一个人告诉她,都是处于瞒着的状态,她也就一直被蒙在鼓里。

“他们”梅紫一脸有苦说不出的模样,夏可琳吸了吸鼻子,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便问道:“你直接说吧,反正我待会也要去看他们的。”

“嗯”梅紫乖乖地点了点头,小手捏了捏自己粉紫色的裙身,脸蛋红扑扑的,皮肤滑嫩的就像刚做好的豆腐,简直就想让人忍不住吸一口。

“陌双的左手臂中了一种毒,学院的灵师没一个人看得出这是什么毒,这种毒让他整条手处于麻痹状态,毫无知觉。他们说,如果左手不及时砍掉,毒性会蔓延全身,所以就算你去了也无济于事。”

说到这里,梅紫哀伤地叹了口气。那么美好的陌双,为什么上天非要废掉他的一只手。独手可让他怎么活啊,如果可以,梅紫多希望那个受伤的人是自己。

夏可琳心中痛了痛,又接着问道:“那闫意呢?”

说到这里,梅紫居然忍不住“哇”的一下就哭出声来:“闫意的伤比陌双还严重,全身的五脏六腑都已破裂,学院最好的医师已经替他治疗过了,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见她欲言又止,夏可琳简直就是心急如焚。她总能隐隐感觉到,梅紫要说的事情并不简单。

“只不过,等他身体痊愈后,身上的灵力会全数退散,变成一个废人。”

怎么会?新生中的佼佼者,灵力最高、天赋最好的闫意,就在这次极北极寒之地之行后,竟然要沦为一个废人,这叫他怎么接受?这的确,要比陌双的还要狠。

要知道,灵力尽失,不仅意味着要从头而来,也意味着天赋被完全剥夺。没有了这份天赋,以普通人的体质修炼,也不知道要修炼个百八十年,才能有现在的等级。

“天!”最后,夏可琳只憋出了这么几个字,因为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什么时候会完全康复?”见梅紫脸蛋上尽是泪水,她知道梅紫一定是在为这两个同学担心。虽然不是一个班的,但或多或少有些联系,也都算是朋友。他们受了这样的伤,夏可琳心里自然也是一点都不好受。

“三天三天后,他的灵力就会尽失。”

夏可琳愣了愣,时间竟然如此紧迫。她本来还打算去一趟极北极寒之地,找到他们之所以会这样的结果。甚至,她想再去那里找到那朵圣心雪莲花,这样,说不定还能救他们。

毕竟,活死人,肉白骨,不是什么灵丹妙药都能做到的。能达到这等效果的,只有高阶的仙花圣草。

“我知道了,我先去看陌双。”说完这句话,夏可琳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启动灵力往宿舍楼飞奔而去。忽然间,她意识到,陌双和闫意是住在一起的,也就是说,看陌双的同时,也会看到闫意。

让她颇为头痛的是,他们在极北极寒之地究竟遇到了什么如此可怕的东西,她竟然一点印象都没有了。什么都不知道,也就是说根本无从下手。

人家都说对症下药,现在连起因都不知道,简直就是坐着等死。华赋学院这么大,梅紫刚刚都说整个华赋学院的人都没办法了,自己去就真的能力挽狂澜吗?

不管了,夏可琳深吸一口气。无论结果是什么,她都打算尽自己最大的可能去做,这样才不算辜负任何人。

第二百四十九章:似曾相识的画面

因为束不会导致死亡,所以我也就没太留意陈漫束的习惯。直到薄砺辰再次提起,我才细细来想。难道说,陈漫之所以会束,是想把自己真的当成一个男孩子了?

陈漫如果她把自己当成了男孩子,那么她和许婷婷之间又是怎样的关系?难道说,陈漫是

“是。”薄砺辰轻轻看了我一眼,视线只是从我的上刹那间扫过,随即将我内心那股猜测出来却不敢说的想法给说了出来:“因为她是百合,她喜欢的是女人。”

“就算是这样,那和薛亮又有什么关系?”我看了看薄砺辰,又看了看薛亮。谁知道这时,薛亮忽然哈哈大笑,他指着我,一边捂着嘴巴,笑的合不拢嘴。我不知道他为何而笑,但我能从他的眼里看到那抹笑背后的悲伤。

明明不开心,却还能笑得那么狂傲,明明骨子里全是悲伤,却还是要假装坚强。也许,这就是人吧。

我叹了口气,薛亮摇了摇头。望着他凌乱的头发扫过虚无缥缈的空气,半空中又传来了薄砺辰那阵淡淡轻轻却出出奇好听的嗓音。

“为何陈漫会和薛亮扯上关系,其实他们两个之间,远远没有简简单单的这层关系。”

薄砺辰说话绕来绕去的,听得我完全不明不白。直到他和薛亮的一来一往的对话慢慢在我面前显现,我才逐渐了解到,五年前的那个真相

事又回到五年前,那时,薛风问薛亮养小鬼的事。薛亮不知道自己哥哥究竟想干嘛,但是他愈发地感觉到,自己哥哥上逐渐显露出一抹他之前从未感受到的暗气息。

那种暗,让他愈发觉得恐怖。那是他曾经最的哥哥,可是,他却好像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不知道某些人,会不会有过这样一种感觉。原本和你很熟的一个人,某一天忽然变得很奇怪,让你开始看不懂,这时你就会怀疑这怀疑那,可是你问他,他却也什么都不告诉你。

这时的薛亮自然是十分无奈的。为了查明自己哥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某天晚上,薛亮忽然对哥哥说:“哥,你能不能帮我打会游戏,这装备练好之后能卖不少钱。”

薛风自然是答应了自己的弟弟,他想着,今天下雨,也就不去摆摊了。没人会知道,其实他有多不想去摆摊,可是为了生存,他却不得不,那样做

于是乎,薛亮谎称去学校自习,实则是将自己哥哥的推车偷偷推走了。他模仿平里的薛风,装模作样地撑起了架子,煮开水,将丸子用竹签串好,接着一串串倒进锅里。

一切都如此顺利,没人知道他不是薛风而是薛亮。好在平里他经常看着哥哥做串串,所以也就会点功夫。经过他的再三推测,哥哥上发生这么大的变化,很可能就是和平里的摆摊有关。

难道是有人在哥哥摆摊的时候欺负他?薛亮想了想,又摇了摇头,如果是有人在街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欺负哥哥,那不可能不会传到他的耳朵里,毕竟哥哥的生意这么火爆,认识他们兄弟俩的人也不少。

那如此说来,哥哥上的伤又是哪来的?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紧接着发生的一系列事,让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薛风会那样了。

正当薛亮在煮串串的时候,迎面走来一个面色凶煞的男人,朝他咧开嘴笑了笑。那男人的脸上有一道很长很深的疤,望着他的表还带着些猥琐,弄得薛亮一愣一愣的。

“你是?”薛亮歪着头朝他问道。

见他这么问自己,脸上带疤的男人也跟着愣了愣。紧接着,他又笑了笑,走到薛亮边,点了点头说道:“哟,装不认识我?这才几天,你就把哥哥忘啦?”

薛亮一脸莫名其妙,哥哥怎么会认识这种人?一看他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为了不让他看穿,薛亮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回应他问道:“怎么了,你找我有什么事?”

就在他问完这句话的时候,又有一个肌男走到那疤痕男的旁边。只见他俩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后,那满是肌的男人朝薛亮吹了吹口哨,上下打量了一下他,似乎是对他颇有兴趣。

“怎么又是这小子?”肌男用胳膊肘怼了怼疤痕男,两人带着笑,弄得一旁的薛亮云里雾里的。

什么叫又是我?难道说哥哥之前真的和他们打过交道?

他挠了挠头,谁知道那两个男人竟然一左一右站在他旁边,其中一个直接拽住他胳膊,另一个在他耳边轻轻说了句话。

“我劝你最好不要声张,不然你这串串摊,怕是保不住了。”

薛亮抬起头瞪了他一眼,一旁架着他的男人扯了扯他,低声吼了一句:“跟上。”

疤痕男将他往路边的面包车方向拽,肌男则跟在后面,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薛亮不知道他们究竟要把自己带去何处,不过看哥哥上的那些伤,他们似乎是对哥哥拳打脚踢的。

用摆摊的事威胁薛风?以此来虐待他发泄内心的不平?望着眼前的面包车离自己越来越近,薛亮狠狠盯了旁的疤痕哥一眼,谁知道那家伙依旧是云淡风轻,丝毫没有要理自己的意思。

车门一关,薛亮这才发现原来司机位还坐了一个人。疤痕男和肌男分别坐在他两侧,而他则被两个人挤在中间,差点透不过气来。让他更难受的是,边这两个人竟然自顾自地抽起烟来。

整个车间弥漫着一股刺鼻而浓烈的烟味,薛亮被呛的咳了好一阵,他们依旧无动于衷。就在他嗓子咳到疼的时候,一个黑色的不明物忽然盖住了他的眼睛,他的面前便一片黑暗。

“你们要带我去哪里?”这时,薛亮才开始紧张起来。随着车子逐渐抖动,他的心也开始变得跌宕起伏。他预感到会有不好的事发生,也许,这是比一群人放倒在地上狂揍更为恐怖的事

察觉到薛亮紧张到发抖,一旁的男人肌男笑的更为猖狂了。整个车子里回dàng)的都是这三个男人起此彼伏的笑声,唯有孤独的薛亮,一个人缩在车中间,无助而又悲苦。

薛亮越害怕,他们就越开心。他们享受这种折磨别人的心,建立在别人痛苦之上的快乐,似乎在这个时候,远比快乐它本要来的让人喜悦的多。

“刺啦——”

车子缓缓停下,一群男人欢呼雀跃地从车上一一跳下。薛亮的双手都被人这么架着,他能感觉到四周很空dàng),似乎除了这几个人之外,并没有别的人在这里。

那一瞬间,他只能听到自己心里的那阵“砰砰”心跳声。心跳越来越快,就差没有从骨架之内钻出来。两个男人搀着他往里面走,他的双脚开始发软,甚至于,一股尿意从他上钻涌出来。

“哟,怕什么怕嘛,又不是没来过。”

那男人似恶魔一样笑着,声音仿佛就在耳边,不断地回响。薛亮觉得有些反胃,直到他们一下将自己眼前的眼罩揭开,薛亮才发现,自己所在的,是一个巨大的仓库,密不透光。

诺大的仓库之下,一盏幽暗的灯悬挂在仓库的最上方。几个人晃悠悠的走进仓库,灯光投之下,将四个人的影子拉的老长。其中最矮的那个影子的主人,那个时候才只有十二岁。

那是跌入无边黑暗的薛亮,那一天,他替他的哥哥薛风,承受了常人所无法承受的事。那是他一生的耻辱,一辈子洗不掉的冤屈。

灯光昏暗之下,几个男人将一个瘦弱的小男孩压在凳子上,惨叫声愈演愈烈,细密的血丝逐渐渗出。直到男孩停止了哭喊,他们才收拾好地上的衣服裤子,将男孩扛上车子,随后丢到了一出无人的角落。

那天,薛亮忘了自己是如何爬到路边的,也不记得他是如何告诉别人自己住哪里的,也忘记了是哪个好心人将他送到了家门口。他只知道回到家的那一刻,薛风看到他的时候,眼里闪过的诧异和震惊,远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夸张。

“你你去哪里了!”见到薛亮如此狼狈的那一刻,薛风还是不想承认,但他已经大概猜到了。只是那个时候,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那是他经历过父母双亡的第二次绝望。

自己所经历过的,被迫的不愿面对的,被自己的亲弟弟捅破了,还让他惨遭折磨。薛风只想给自己扇几个巴掌,可是,那又能决定什么?

“哥!”薛亮“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眼泪“唰”的一下就流下了。原本眼泪在刚刚被折磨的时候就已经流干了,这个时候偏偏又猛地窜了上来。这幅画面,像极了那天,哥哥淋了一晚的雨,狼狈回来的画面。

只不过这时,他们二者调转了。

第二百五十章:他们早死了

梦洄源正文第二百五十章:他们早死了“你”

“你”

薛风连说了两个“你”字,下一个字却不知道为什么,怎么都说不出口。心中仿佛又千斤的石头一直压在胸口,那块巨大的石头压的他喘不过气来。望着弟弟的眼泪泪如雨下,他只觉得撕心裂肺,又无可奈何。

愤怒,恐惧,无奈,悲哀,那一瞬间,百感交集。薛亮呆呆地望着自己的哥哥,嘴唇颤抖着。他忽然不知道自己来到这个世上究竟带来了什么,可是他却知道自己带走的,是悲伤,是百感交集,是无助,是恐惧,和绝望,深不见底。

有人说,每当新生儿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时候,带来的都是希望。可是他们俩,一个绝望过后,又是另一个绝望。薛风和薛亮互相望着对方,就像望着镜子里的那个自己。只不过这次,他们又好像发现了,原来自己这种生物,才是最难懂的。

薛风将弟弟从地上搀扶而起,薛亮起身的那一刻,下身撕裂般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刚刚的耻辱仿佛还历历在目,可是眼前的哥哥,竟然好几次都经历过这样的憋屈,还不告诉自己。

他究竟是忍着多大的痛苦,才能在自己面前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活着。

“什么都别说了。”见薛亮启唇欲说些什么,薛风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口气,最后只是悠悠说道:“还是好好休息吧。”

“哥,为什么不告诉我?”

薛亮的眼睛一睁一闭,他实在是累极了,但是他就是想睁着眼睛看看眼前的哥哥。他想看哥哥给自己一个回应,哪怕他现在在自己面前哭,那又有什么关系。

薛风摇了摇头:“也许这个世道原本就这么肮脏吧,如果告诉你,我也决定不了事情的结果。我只知道如果不这么做,我的串串摊就会被砸了,谁来承担你的学费,我们又怎么生活下去?”

薛风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薛亮只当他是在抱怨。也许是被折腾了太久的缘故,薛风具体说了些什么,他根本就听不清了。只知道最后,他越听越昏沉,直到薛风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自己完全闭上了眼睛。

“好好睡一觉吧。”薛亮睡过去后,薛风的眼泪才喷涌而出。他替弟弟脱掉鞋子,擦拭了身子,最后将他背到床上,替他盖好了被子。

薛亮做了个很沉很沉的梦。梦里的他,找到了月光宝盒,回到了一年前,那天下午,小学毕业放假的场景。

那天,他们的爸爸妈妈没有发生车祸,他们照常来接自己和哥哥了。薛亮开心地朝爸爸妈妈奔去,那个时候,他还是个孩子,他多么希望,自己永远也不要醒过来。

如果所有美好的梦,都不会醒就好了。活着,肉体还活着,可是梦里的自己,肉体永远不朽,也就永远不会死去

究竟哪种是真正意义上的活着?

薛亮扬了扬嘴角,望着不远处的爸爸和妈妈拉着薛风走在前面的美好景象,他笑的更开心了。

如果没有那场意外,父母不会忽然离开人世,自己和哥哥,也不会

这时,天空忽然传来一阵悠扬的声音,还拖着长调。薛亮仔细一听,竟然发现那声音竟然再说:“是不是很美好啊,想不想一直活在梦里,活在梦里,你的爸爸妈妈都还没死,你和哥哥也都好好的,想不想活在梦里”

那个声音一直重复着这些话,大多都是劝薛亮不要醒的。薛亮听着远处的那个声音一直叨叨叨的不停,忽然觉得有些烦躁。

他朝天空挥了挥手,夕阳投下来的光影穿过他的手指缝隙,投到他亮晶晶的眼睛上,将他棕色的双瞳照的金闪闪的。随后,他自嘲地笑了笑:“说什么屁话呢,我爸妈早就死了!”

那声音“咯咯”地笑着,男女莫辨,异常诡异,让人听得头皮发麻。“怎么可以这么说,咯咯咯,现实那么残酷,还不如呆在梦里。”

是啊,现实那么残酷,要不一直呆在梦里好了。薛亮往后退了两步,忽然在现实和梦境里徘徊不定。直到远处的妈妈忽然朝他招了招手,他的眼泪控制不住“唰”的一下就流了出来。

“亮亮——”

望着薛亮还站在后面发呆,薛妈妈朝他摆了摆手,示意他赶快过来上车。薛爸爸打开车门,薛风蹦蹦跳跳钻进车厢内,只剩还站在车门口的薛妈妈,还远远地望着薛亮,等着他过来。

那一瞬间,薛亮就崩溃了。他早已死去了一年的母亲,此刻竟然就这么像个真人一样鲜活地活在自己的面前,他多么不想戳破这个梦境,既然如此,不如一错再错吧!

“妈!我来了!”

薛亮朝母亲奔去的那一刻,那些悲痛,哀伤,无助和绝望仿佛统统都被他抛在了脑后。他只觉得自己是快乐极了,他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这么幸福满足过了。

他还只是个孩子,他只想有个幸福美满的家,除此之外,他什么都不要了。可是,老天爷偏偏要带走他最看重的东西,将他的心摧毁的连渣都不剩,一瞬间,什么都土崩瓦解。

那个少年,已经不知道自己为何而活着了。

而就在刚刚,就是那个梦,他仿佛又看到了重生的希望。就在那个梦里,他美好的哥哥,他慈祥的父母,竟然统统都回来了。

“你看,多么美好的结局啊。如果你愿意一直呆在这里,我会为你写上最好的结局,你会一直幸福,幸福下去。”

那个声音就像魔鬼一样缠绕着他,让他欲罢不能,薛亮勾了勾嘴角,一瞬间就投入了母亲的怀抱。母亲的拥抱温暖而有力,一下就将他带到了车厢的后面。

“是啊,多么美好。”

就在母亲合上车门的那一刻,车门“啪”的一声就被薛亮从里面踹开了。薛妈妈吓了一跳,站在一旁呆呆看着,不知道自己的孩子究竟是怎么了。

车内传来一声巨响,薛爸爸从驾驶室跳出来,微怒瞪着薛亮,显然是心情受到了影响。就刚刚这个声音听起来,车门肯定是被踹坏了。薛风坐在一旁晃了晃薛亮的肩膀,显然,他也被吓得不轻。

紧接着,薛亮面部狰狞地从车座上一跃而下,瞅了一眼眼前的“父母”,忽然就“哈哈”大笑起来。

“你,我爸。”他指了指薛爸爸,又指了指薛妈妈:“你,我妈。”一边说着,还一边像是自我肯定地点了点头。

“亮亮,你怎么了?”薛妈妈怀疑自己的儿子莫非是考试考傻了,把脑子考坏了?可是看他的样子,又好像是受什么刺激了。

“吗的,别这么叫我!”薛亮一脸厌恶地望着眼前的“母亲”,笑的更为猖狂:“我爸我妈早就死了,你们是什么!啊!你们是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我!”

“我他吗傻,明明没钱,却还要读书,让我哥替我受那样的罪!那真不是人可以承受的”

说完这句话,他又高声咆哮了一阵,紧接着在马路边晃悠悠地走着。此时此刻,他竟然觉得自己,真的真的无路可去,无路可逃,无家可归。

走着走着,他闷哼一声,紧接着便倒在了地上。

“醒醒薛亮,快醒醒”

薛亮醒过来的时候,面前是一片白花花的天花板,浓烈而刺鼻的药水味弥漫在空气的四周。他知道,自己这是来了医院。

是啊,受了那么严重的伤,怎么可能不会来医院

他转过头去,这才发现自己的眼睛并没有完全睁开。模糊之中,他只看见有个熟悉的身影正坐在自己的面前,等那人越来越清晰了,他这才发现是自己的哥哥,薛风。

也是,除了薛风,再也不可能会有谁这样守在自己床边了吧。刚刚可真是和死神做了一番抵抗,如果他刚刚选择一直留在梦里,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再也不会醒过来了

“原来我差点就死了”

就在他讲这句话脱口而出的时候,眼前原本一直皱着眉头的薛风,终于是稍微舒缓了一丝神色。他轻轻地将弟弟扶在床边,低头呢喃了一句:“你终于醒了。”

“我睡了多久?”

“你睡了整整两天,肚子饿了吧,吃点东西。”

说着说着,薛风就从一旁端来一碗香气弥漫的鸡汤。望着碗里的鸡汤色泽鲜艳,薛亮的肚子很不争气地“咕噜”了好一阵。也许是许多事让他麻木了,他现在才感觉到饥饿和口渴。

“谢谢。”

薛亮皱了皱眉,自己住了这么久,医疗费估计也不少,难怪薛风面露难色。是啊,他赚钱已经很不容易了,现在又平白无故添这么一比医疗费。一下子,生活的重担就又将二人压垮。

鸡汤熬得很鲜美,还是熟悉的味道。薛亮砸吧砸吧嘴巴,原本头昏沉沉的,鸡汤暖和而又味道甜美,一下就让他醒过神来。

第二百五十一章:死了

也许,在夏可琳找到方焱的那天,花骨朵才会醒来。也许,她永远都不会醒过来。但她依然存在着,而不是被这个世界抹去了。

夏可琳颤抖着身子从地上爬起来,忽然之间,她感到头痛剧烈。就在她想要捂住头的同时,体内的那两股灵力冲撞的厉害,一股鲜血就这样从她的口中喷涌而出。

她赶紧落地而坐,启动全身的灵力去稳住那丹田附近躁动的灵力,谁知道,原本丹田位置围绕着转动的那两颗湛蓝色的珠子,身边又出现了一颗青紫色的珠子。

她以前没见过这颗珠子,顿时觉得诡异至极。

不对,我现在应该只有二阶。夏可琳十分肯定的是,她现在绝对没有三阶,只是刚到达二阶而已。看来,这两种颜色不一样的珠子,就是体内这两股灵力相互冲撞的原因。

也就是说,自己的体内有两股灵力,这是真的了。夏可琳不是异灵大陆的人,也就根本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只是体内的两股灵力相互冲撞,弄得她倒是苦不堪言。

伤心之余,夏可琳又想起那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大盾头老师。可真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刚离开了一个,又要去救另一个。明明,她只是个凡人啊。

夏可琳吸了吸鼻子,擦去嘴角的血,收起自己的灵力,颤颤巍巍地往回走。就在这个时候,她眼前的白雾忽然消失不见,转眼,是一条笔直的长路,和两侧纯净的湖。

“我出来了。”

夏可琳深呼一口气,缓缓踱着沉重的步子往前走。她现在走的每一步,都感觉踩在针上,每一步都让她感到刺痛无比。

多好的花骨朵,多好的花骨朵,为何,老天要这么对她。为什么,有情人还是不能终成眷属?

也不知道是走了多久,夏可琳知道,其实自己没用多久,只是听花骨朵讲了个很久很久的故事。那个很久很久的,关于她生前的故事。

“花奶奶,等我强大起来,一定会将肉体之躯还给你。”

夏可琳捏了捏拳头,坚定完自己的信念之后,每一步走的又是和之前大不相同。现在的她走路带风,就算步子沉重,却比以前快上的不是一点点。

如果要用一个具体的形容来概括的话,那她以前一阶的速度就是比普通人快一点点。可是现在的她,如果放在地球上来看的话,那就是她现在的走路速度,就是地球上的国际运动员跑步的速度。

就在她冲进大盾头老师的房间之时,几双眼睛齐刷刷地望向她。原来,刚刚的那些个学生都被这些灵师叫出去了,他们呆在这里也打搅了大盾头的休息,那些灵师索性叫他们回去上课。

“你怎么又来了。”其中一个灵师看到夏可琳的时候,语气里有些不耐烦,其实他根本就不相信眼前的小娃娃能有什么作为,索性直接将厌烦给直接表现在了脸上。

夏可琳没好气地笑了笑,实则心里比哭还难受:“是啊,我来了,你们出去吧。”

“你”另一个灵师觉得她不可理喻,她这是什么意思,叫自己出去,他们要是出去,这灵力运输中断,大盾头可是会暴毙身亡的。

谁知道,这时奄奄一息的大盾头忽然开口道:“你们,出去吧。”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这句话挤出了口,深深望了夏可琳一眼。不知为何,明明现在性命堪忧的他,忽然会相信眼前这个小女孩。

他竟然觉得,眼前的这个小女孩,能救自己!

那些灵师好没气地瞪了夏可琳一眼,他们瞅了瞅夏可琳,忽然发现,她似乎和刚刚离开的时候,是有不一样了。

“怎么会!她是怎么做到的!”他们低声私语,个个都像看怪物一样地看着夏可琳。因为他们的灵力比夏可琳高上不止一点点,所以夏可琳从一阶忽然变成二阶,他们是能轻而易举感受到的。

只是,他们能感受到个大概,却还是不能确认。毕竟,如果要真正达到二阶,还得会施展真灵法,不然再高的等阶也是白费。

那些灵师一个个离开房间后,夏可琳满眼泪水来到大盾头老师的面前,心里满是愧疚。虽然她不记得之前究竟发生什么了,但大盾头老师救她的那一幕,她是深深印在脑海里的。

如果不是她太过弱小,也不会连累大盾头老师,他也不用遭受这样的痛苦。全身上下,几乎没一个完好的地方。望着他浑身是血,夏可琳立马从口袋里掏出那个白色的瓷瓶。

“这是高阶的圣心雪莲花,可以活死人,肉白骨。”夏可琳刚说完,大盾头立马瞪大了眼睛。他简直是诧异的不得了,他没想到,眼前的女孩,居然会有高阶的圣心雪莲花。

那可是高阶的圣心雪莲花啊,不论是任何人,得到了此等宝物,那可是都会偷偷藏着留给自己的啊。可是,她现在用这个来救自己!

“谢”

“不用谢谢我!”夏可琳“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见大盾头这副苦不堪言的样子,她心里暗暗发誓,从今往后,她都不要再连累任何人了!

就在她喂大盾头服下那枚银白色圣心雪莲花的同时,大盾头全身的血洞以惊人的速度开始修复起来。只是那一瞬间,大盾头感觉到原本的痛意全无,等他回过神来,全身的伤竟然已经好了,就连疤痕都没有留下。

意识到屋内的变化,那群灵师猛的推门而入。看到坐在床上焕然一新的大盾头,他们一个个无不瞠目结舌。

“怎么会!”说这句话的,又是刚刚那个说了一模一样话的灵师。

众人皆是惊叹不已,这时,夏可琳的脸上才露出一抹释然之色。就在刚刚,她心里刚刚还高高悬起的那块石头,现在终于是放下了。

只是,她还没去看那几个同学,闫意,陌双,还有温甘灵。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见大盾头已经没事了,夏可琳转身欲走,却被大盾头给叫住了。

“可琳。”

大盾头叫住她的同时,夏可琳缓缓转过身,扫了一眼周围站着的一脸痴呆的其他灵师。刚刚众人皆是看不起她,但她竟然真的救了大盾头,这不得不让众人对她刮目相看。

“谢谢你。”大盾头看了看夏可琳,脸上不由得露出欣慰的笑容。而这抹笑,刺痛了夏可琳。因为就在刚刚,花骨朵也是朝她露出这样的笑。

这也算是,一命换一命了。夏可琳叹了口气,垂下眼眸,淡淡说了句:“不用谢。老师,你还是好好休息吧。”

语毕,她转瞬便离开了房间,只留下面面相觑的众人。

离开房间后,她第一个想去看的,便是温甘灵。因为她从口中得知,回来的人中,温甘灵是伤势最重的,所以她一定要去看看他。

只是没多久的功夫,她便来到了那个她曾经来过的别墅面前。周围,是青树环绕,花开满地,从屋内走出来的,是一个婀娜多姿的女子,眼里尽是风轻万种。

“夜岚?”看到她满脸愁容之色,夏可琳便知道,温甘灵的伤势不容乐观。

见到来人,夜岚不由得惊呼出声。最后,千言万语只剩下四个字:“你还好吗?”

夏可琳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先别管这么多了,带我去看看他吧。”

“好。”夜岚点了点头。

一进屋子,夏可琳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药草味。她跟着夜岚走上三楼,步子却越来越沉重。门被推开后,映入眼帘的,是躺在床上、头发凌乱的温甘灵。

只见他睁着眼睛,双瞳涣散,也不知道是在看什么。夏可琳见他浑身被绷带缠得四处都是的模样,心想,他一定是动弹不得吧。

只是那张魅惑而又举世无双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一抹狠厉之色。夏可琳惊了惊,悄悄迈着步子走到他面前,他依然还是没有发现自己。

“快看看是谁来了?”夜岚偷偷捂了捂嘴角,刚说完这句话,就立马离开了房间。走之前,还不忘将门给合上。

就在她离开的一瞬间,温甘灵忽然从床上弹起,那一刻,他身上的绷带尽数脱落。见他衣服耷拉着,夏可琳立马扭过头去不敢看,谁知道温甘灵竟然将她的身子转过来,一张俊脸就这样在她面前放大,直到两人双唇相抵。

一阵好闻的淡淡薄荷香扑鼻而来,温甘灵睁了睁眼睛,眼睫毛故意蹭了蹭夏可琳的眼皮。顿时,那股瘙痒感从夏可琳的眼角传来。

几乎是一瞬间,夏可琳便推开了温甘灵。她本来是想来看看温甘灵的,谁知道他竟然趁自己不注意的时候对自己做出这样的事情,夏可琳哪里忍得了,刚想给他一个大嘴巴子。

可是,手刚挥到他的面前,她又停住了。

“你为什么不躲开。”夏可琳嫌弃地擦了擦自己的嘴角,见他一副等着挨打的模样,一时之间竟然有些于心不忍。

温甘灵睁着无辜的眼睛,眨巴眨巴的模样,甚是可怜。“我不管,你夺走了我的初吻,你要对我负责。”

“你!”夏可琳好没气地瞪了他一眼,这光天化日之下,竟还有人能做出如此无耻之事,可真是相当可恨。可是,他现在又是个病人,她又不能拿他怎么样。

第二百五十二章:误事

我曾经听过一句话:从此以后,三里清风三里路,步步清风再无你,也许这就是最失败爱情吧。听完薛亮说的话,我又觉得,这句话竟然如此该死地适合他的那个故事。

他与哥哥的那段艰辛维持生活,最后却还是分道扬镳的故事。明明是双胞胎,上帝偏偏要在他们二者之间做个选择。也许到这个时候,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去指责他,或者怪罪他,反而只能憋出一句还算像人一样的话。

“可是陈漫是无辜的,你为何要杀害她?”

纵使薛亮经历再多的不堪,他也不能将气撒在陈漫的身上。他们二人本就没什么交集,薛亮平日里更是和任何人都说不上半句话,我想破头,也不知道为什么死的会是陈漫。

薄砺辰瞥了我一眼,随即轻轻咳了一声。原本空旷的寺庙内,此刻却安静的吓人,仿佛刚刚薛亮逼着一个日苯女孩吃猫屎的事情没发生过,仿佛此时此刻,这里就我们三个。我听着薛亮诉说他的过去,听着薄砺辰难得和我解释那么多,却只能勉强用本能的反应回应着。

此时此刻,我已经不想问为何大家都没有出来。薄砺辰既然能在这里泰然自若地说话,大家也就自然没事。我只是没想到故事到这里,无论是死者,还是凶手,竟然都是我们自己内部的人。

这可真可笑,连做好抵抗的准备都还没有,就得被迫接受。我不知道上帝是不是一直都这么残忍,但是现在看来,那个时候的上帝是无比残忍的,现实也是无比残酷的。

“薛亮?”薄砺辰淡淡地平视着站在一旁靠在墙上的男孩,深吸一口气,随即有些不确定地问道:“陈漫是不是和你说过什么?”

薛亮扬起嘴角笑了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随后,他忽然迈着步子快速朝我靠过来,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有力的一只手臂拉住,看样子是想将我带去其他的地方。

我本想反抗,谁知道他的一句话让我并没有立在原地:“你不是想知道吗?我为什么要杀陈漫?跟上来,我带你看看现实。”

现实,什么是现实?我们不就活在现实里吗?我愣了愣,犹豫着要不要跟着他走,步子却早已不听使唤,一步两步往他的方向一起走去。

让我诧异的是,薄砺辰不知何时已经来到我身后,一下子就拉住了我的右手手臂,于是我便被他们一个扯着一只手。我看了看前面的薛亮,又看了看身后的薄砺辰,两人皆是一副不好惹的表情,弄得我心里简直是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

“你要带她去哪里?”

薄砺辰显然没有撒手的意思,一只手死死拉着我的手臂,我被他严肃的样子弄得瞬间有些晃神。他是在担心我,还是单纯在担心一个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朋友,邻居,还是同学?

无论是哪个我,最后还是我吧。我在心底叹息了一口气,忽然觉得有些好笑。也许一直以来都是我太“作”了,薄砺辰救过我也不只一次,我居然还这么没有良心,心里还怪罪着他。这次要不是有薄砺辰,也许我又是身处险境了。

薛亮笑了笑,眯着眼睛望着薄砺辰,忽然冒出一句话:“放心吧,我不会伤害夏语冰的。”

就在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抬起头朝薛亮的方向望过去,正好对上他的视线。虽然他说话的样子不经意,但我那瞬间竟然信了。

“整理完那些吸血鬼的资料,我也才意识到,凶手还真的不止一个,而是三个。而你,就是其中一个。”薄砺辰叹了口气,一句话将我立马搞得晕头转向。

关于古代欧洲吸血鬼的第一手资料,能在位于巴尔干半岛的塞尔维亚王国寻得——实际上,吸血鬼的传说也正是从巴尔干半岛出现并扩散到全世界的。

1462年,德古拉伯爵受命声讨土耳其军队。然而在他获胜之时,谣言四起,盛传他战败并死于敌手。他的妻子听闻,悲痛欲绝之下投河自杀。德古拉班师回朝却看到妻子的尸体,愤怒地责问上帝,为什么他一生都为主而战,最终却遭受如此结局。

狂怒的伯爵用长矛刺穿十字架上的耶稣,顿时鲜血四流。他从此投向魔鬼,以鲜血作为食物。

传说土耳其苏丹曾派遣使者晋见德古拉,使者们在德古拉面前只是按照自己国家的习俗鞠躬而没有脱掉头巾,于是他下令将他们的头巾用一根小铁钉钉在头上。

他最喜欢将犯人在木桩上钉死,其统治过的地方五部血流成河。在东欧传说中,这位恶魔伯爵在自己的属地害死将近二十万百姓。德古拉的暴行在东欧国家史籍里留下了骇人听闻的记录。

还有件事,1725年,一名叫做皮雷·普洛戈维兹的人被指控变为吸血鬼,人们传说有八人死在其手中。另一名叫做阿诺德·保勒的吸血鬼则造成了大量人口牲畜的死亡。其中普洛戈维兹事件的档案仍可在维也纳档案馆里面找到。

这两次骇人听闻的事件发生后,欧洲再次掀起吸血鬼恐怖的狂潮。在此之前,还有两个著名的”吸血鬼“,一个是英法百年战争时期的德莱斯男爵。他是贞德的战友,贞德被俘后,他疯狂地研究炼金术,以期获得财富和地位,他将三百多名儿童折磨致死。

其暴行在四百五十一年后的1891年,被f国人斯曼写为小说——在那儿》,斯曼发挥了他的想象力,将德莱斯描绘为一个标准的吸血鬼。

这些近乎丧心病狂的暴君和屠夫构成了吸血鬼传说的真实蓝本。

14世纪,欧洲爆发了大规模的”黑死病“。黑死病传染性强,危害性极大,在当时的欧洲造成了巨大的恐慌。这场瘟疫一共持续了三百年之久,一共夺走了两千五百万人的生命。很多城市变为空地,村庄成为白地。

在黑死病肆虐期间,为了杜绝传染,有些病人在没有断气之前就早早被掩埋,以至于后来某些坟墓被打开时,人们发现里面的尸体呈现各种古怪姿势,并且还染有鲜血,这当然是因为被活埋的活人挣扎所致,但是当时的人们因为过于害怕便产生了奇异的联想,于是吸血鬼的传说从贫穷落后的东欧传到整个欧洲。

同时,由于当时的人们不能理解黑死病的原理,只能推测为魔鬼作祟,再加上当时腐朽透顶的贵族统治压迫得百姓生不如死。所以贵族吸血鬼的传说就不难理解了。至于用木桩钉吸血鬼心脏则是受到德古拉伯爵处决犯人的启发,从而法国开始的由查诺尔丹——犹太人,伟大的医生和预言家,创作了绝世语言奇书诸世纪》)倡议烧掉尸体以抑制黑死病蔓延的措施也被传说为对付吸血鬼的绝妙方法。

到了15世纪,梵蒂冈教廷正式宣布吸血鬼,僵尸等魔怪的存在,并宣布他们为基督教的敌人。从此吸血鬼种族存在的概念在欧洲大陆广泛流传开来,并产生了许多传说,为后来的吸血鬼文学奠定了基础。

再联系余晓施当时的死因和过程,好像一切都清晰了点

金川在酒店的房间提前放好碳火,用一条匿名短信,告诉她卡放在花瓶里,要她来指定的房间,说要告诉五年前杀死她宇哥哥的是谁。

余晓施去往后,在酒店整理头发,无意间发现厕所的镜子是双面镜,而且她能感觉到有人在镜子后面,心里惊恐无比,但她装作什么都没看到。

然后她问那个人在哪里,那个人让她坐电梯上楼,去到楼顶的水箱。

等她到了那里,那个人告诉她,秘密就在水箱里,水箱的锁已经打开了。她心里挣扎了一下,便跳了进去,她看到水箱中间有个吸盘,上面挂着个防水手机,打开后,她在水里看到看那个杀死宇哥哥的凶手的名字,谁知道这时候水箱外面被人上了锁。她拼命挣扎,与外面的金川对话,后来金川被她深沉的爱感动,想到了自己的子欢,便给她开锁后就离开了。

余晓施在手机里谢过之后,金川说她受凉了,在让她去房间点炭火来维持体温。余晓施以为他是好心,在房间点燃炭火之后,忽而觉得头晕。就在头晕眼花之时,她熄灭了炭火,睡着的时候,没想到凶手又潜入房间,点燃了她的炭火,并关紧了窗户。

五年前,金川,也就是现在的白亮,有一个喜欢的女孩,叫做秦子欢,因为子欢喜欢出色的纪宇,但是被拒绝,独自在外喝醉酒被毁掉清白,后被人杀害。

金川怀恨在心,于是想杀了纪宇,没想到有人比他先下手。警方一直没有找到凶手,当年负责这起案子的是余队。这也是为什么,金川想杀了余晓施。

第二百五十三章:随心所欲

梦洄源正文第二百五十三章:随心所欲所以

所以,因为吸血鬼有三个,凶手,也有三个?如果在这其中,一个是杀了曹小乐的温华,一个是杀了余晓施的金川,那么这剩下的最后一个,不就是杀了陈漫的薛亮吗?

就在这短短的一瞬间,我忽然有些恍惚。这么看来,凶手竟然都是我们“自己人”?可是,薛亮真的是这最后一个人吗?我总隐隐觉得,他并不是那个给我写恐吓信的人。

不对!这么仔细一想,陈漫死前,我们是收到恐吓信的,余晓施死前,我们也收到了恐吓信。第一封恐吓信是夹在大家的笔记本里,第二封恐吓信是在平丘村的屋子楼顶发现的,都没有针对性地递到哪个人的手里,可是这第三封信,却直接送到了我手里

如此明确的目标,难道凶手真的是奔着我来的吗?我吸了吸鼻子,思绪却被两个一直扯着我不撒手的人给打断了。没想到,一堆东西在我脑子里转了半天,此时此刻,他们居然还在僵持着。

“喂”我愣了愣,以极快的速度扫视了一下在我一前一后的两个人,晃了晃左手,又晃了晃右手,不知道该怎么办。

屋子里的温度忽然变得有些低,本来外面是晴空万里的,进来的时候我还有留意,毕竟出着大太阳,屋子里却格外的阴冷。窗户和门又被锁的死死的,现在根本看不出来是几点了。

也不知道导游怎么样了,对了,为什么大家就进来了,唯独导游不在这里?这有点奇怪了,我和薄砺辰中计了也好说,也是大家是跟着导游一起走的,难道说,这导游是他们的人?

还有一点我很不明白,如果说薛亮和金川都是这“吸血鬼”里所代表的其中一个凶手,那么他们两个之间又是什么关系?他们的作案时间一前一后,且都写了恐吓信一类的东西,但三起案子的凶手又不是同一个,也就是说他们三个还极有可能认识?

温华,金川,薛亮,三个看起来毫不相关联的人之间,莫非还有别的故事?那么,写恐吓信威胁我的人,又会是谁?

薛亮肯定是因为金川逃来日苯,所以来这边接应他的。与此同时,金川又好像是故意让我们知道他人在这边,故意吸引我们过来的,一切就好像设计好的一样。

至于薛亮和陈漫之间的事情,看样子,如果我不跟他一起过去,他并不会将这些告诉我。可是看薄砺辰的样子,又不会让我走。

薛亮“呵呵”笑了一声,接着说道:“哟,怎么了?你害怕我伤着你喜欢的人?”

薄薄砺辰喜欢的人?薛亮指的是我?我瞬间脸涨的通红,立马疯狂地摇了摇头,解释道:“不是的,因为我爸妈说出门在外,要他照顾我,他”

他怕我会出什么意外,我爸妈那边不好交代,所以才不让我走的。

薛亮勾起嘴角晃了晃脑袋:“如果你愿意这么想,那就这么想吧。”说完这句话,他的视线约越过我,直接停留在我背后的薄砺辰身上。我只觉得背后的人身子微微一颤,似乎是刚刚在发呆,这才回过神来。

有时候,有些事情,你不去尝试一下,你都不会知道自己多失败。就在那一瞬间,我几乎是下定决心就甩开了薄砺辰的手。他似乎也没想到我会这么做,就在我回头望向他的那一刻,他望着我的眼神里,满是不可思议。

再见了,我必须要知道真相。我的心里泛上一阵苦水,仿佛有人在我心口上倒了一杯滚烫的咖啡,我刚被烫的还没叫出来,又被浓烈的苦涩呛住了声。

薛亮将我一扯,转眼间,我们就消失在黑暗之中。在我离薄砺辰越来越远的时候,我还能看到那个呆呆望着我的少年,静静地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像根木头似的杵在那里。

他一定会恨我的吧

我痛苦地闭了闭眼睛,眼前的人越来越模糊,直到变成一个黑点,然后消失不见。是的,这次是我主动离开他了,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回去,但薛亮刚刚说不会伤害我,我真的信了。

“为什么要杀陈漫?”

因为我有夜盲症,所以眼前忽然陷入一片黑暗,我根本什么都看不到,只能任凭薛亮拉着我往前走。那一刻,我竟然没有觉得眼前的人有多恐怖,可是他真真切切是个杀人犯,真的是他杀了陈漫。

他是怎么杀的陈漫,他为什么要杀陈漫,有什么不能好好说的,非要下杀手。我想问的实在太多了,我太迫切想要知道这一切的答案,这些憋得我这些天太过痛苦,我实在是忍不住了。

空气冷清,夹杂着些潮湿的异味,就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发霉了许久未清理,散发出一阵阵糜烂而又腐臭的味道。这种味道又好像不是什么坏死了的肉,而是一些堆积在一起的垃圾。

见薛亮还没理我,看来他还非得带我去某个地方,才能和我解释清楚了?我深吸一口气,此时此刻倒是不怕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曾经也和他说过些话,我觉得他会顾及着昔日的“情分”,倒不会对我做什么事。

望着眼前模糊到根本看不清的人影,我的心情忽然难得的平静。我并没有有感觉到什么危机感,反而为薛亮和他哥哥的事情感到唏嘘不已。可谓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但陈漫实在是太无辜了。

“夏语冰!”

黑暗之中,薛亮忽然这么一句话脱口而出,而且还是毫无情感的,我是直接被吓了一跳。好在他扶住了我,我才没有因为失神跌在地上。

“你叫我干嘛?”我歪了歪头,依旧看不到他在哪里。左看右看,最后只能将视线定格在一出似乎是有人在的地方。

就在我正估摸着那抹漆黑的身影会不会是薛亮的,他忽然问出口的一句话,倒是直接把我给问住了。

“是不是在你眼里,每个人都这么简单的?”

他的声音似乎还带着些哽咽,我直接被问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是该说其实我凡是还是会长个心眼,还是说这世上其实还是好人居多。

他这么问我,到底是想知道我对世人的看法,还是作为一个普通人来说,对这个世界的看法?

虽然我看不到他,但我能感觉到他在看着我。最后,我只是缓缓吐出这么一句:“想的简单了,世界就简单了。想的复杂了,世界自然复杂了。”

这倒不是什么名言警句,只是我在现下唯一能这么回答他的东西。谁知道他接下来问我的一句话,倒是又让我感到寒毛直竖。

“你知道什么是双面镜吗?”

双面镜?我怎么会不知道双面镜是什么?当初在余晓施遇害的第一案发现场,就是因为我发现了那面双面镜,才找到了那个秘密通道,紧接着揭露了金川的一系列罪行。

双面镜是在明亮的一面看不见对面的景物,像镜子一样只能看见这边的镜像;在黑暗的一面看,则是完全透明的玻璃,可以很清楚的看见对面的景物。

这种单透玻璃采用光学原理制成,经常用在心理学的无干扰实验中,研究员在可以透光的一面观察另一面的人物活动,以得到一些实验需要的信息,而另一面的受实验者完全不知道在“镜子”的背后有人正在观察他们。

说实话,如果哪个酒店安了这种镜子,还真的是让人心里发毛。明明你是对着镜子欣赏镜子里的自己,可是镜子里的那端,正有一个人如此看着你,而且你全然不知,简直就是细思极恐。

薛亮这个时候和我提双面镜,又是什么意思?

“人就像双面镜一样,都有两面的,别把事情看的那么简单了。”他缓缓吐了口气,难得的语重心长,就好像在教育一个小孩子一样。

不对啊,要教育也应该是我来教育他。就算他经历过再多的不平,也不可以视生命如草芥。

一声开门声此时非常不应景地响起,紧接着,眼前一片明亮。一张纸忽然扑打到我面前,我拿起一看,上面竟然写着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现场勘查、痕迹检验、文件检验、音像资料鉴别、法医和理化分析。

骨骼、皮肤、肌肉、脂肪、内脏、血液、神经系统。

伤亡时间、致伤工具、击打力度和角度、作案人作案时的心理状态和特殊的心理特征。

这些,不是办案才会涉及到的东西吗?薛亮弄这些,莫非是想搞反侦察?

就在我还没回过神来之时,薛亮忽然又开口道:“古川惠子,十八岁,中日混血,母亲是中国人,一个天才钢琴家,在日苯举行钢琴演奏会,父亲是日苯人,在野川医院做主治医生,被日苯人封为“医神”。”

古川惠子,那个和薄砺辰呆在一起的日苯女孩薛亮说这个,又是什么意思

第二百五十四章:他不会忍心的

不得不说,我知道的实在太少了,以至于我有时候都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始问起。

“古川惠子和你没什么过节,你为何要调查她?”

就在我问完这句话的同时,我的视线才从眼前的那张写着诡异语言的纸上移开。而与此同时,呈现在我面前的,是一件异常宽敞的房间。

在房间的正中央有一块巨大的水池,从水池里一直蔓延到半空的是一块由石头雕刻而成的“幼龙”。走远点仔细看了,这才发现幼龙的嘴里居然还叼着一块翠绿色的圆润球体。

石头的顶部开了好几个小口,那些水流从小口内蔓延出来,顺着石壁往下缓缓流淌。而围绕着这块石头一圈以内,是好几个小型的喷泉。那些水柱争先往上窜,最后在空中相遇,最后形成了像“蘑菇”似的小水菇。

水里似乎是安装了七彩的灯,将整个水池衬托的五彩斑斓、晶莹透亮。我忍不住拨弄了一下那石龙嘴里的绿色珠子,谁知道它咬的死死的,根本滚动不了。

而房间的四周,摆了好几根木质的竹架,架子上面摆着零零散散的蜡烛,竹架的影子在烛光的照下拉的老长。烛火一闪一闪,就像一个正在倾听别人说话的孩子,时而安静时而活跃,异常吸引别人的目光。

这里看起来不过就是一个很普通的水池,只是比起外面水池来说,要精致奢华一些。整个房间的装潢就像古时候的房屋,完全没有现代化的东西,显得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这里,到底有什么秘密?

“这是哪里?”我侧过头去,放弃了转动眼前幼龙口中珠子的想法,谁知道薛亮倒是站在一架蜡台旁,俯下子望着眼前的烛火,脸上的神色让人捉摸不透。

无论是曾经不说话的他,还是嚣张肆意妄为的他,都是那个让人想要去一探究竟的他。与我而言,他的每个问题都犀利到了一定的程度,总是能堵得我说不出话来。

薛亮指了指我眼前的水池,淡淡叹了口气,随即视线远远地平视着我,启唇缓缓道:“答案,就在你面前的水池里。”

陈漫的真正死因在这个水池里?我吸了吸鼻子,站在水池的旁边左看看右看看,也看不出什么端倪。谁知道这时,薛亮竟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即说道:“说你傻你还真的是傻,我说你就信啊,所以我说你把一切都想得太简单了。”

我我不想再和他耽搁下去了,直接忽视了他刚刚的那翻言语,神色严肃地追问道:“薛亮,现在,你总该给我个合理的说法了吧。你为什么要杀陈漫,你的作案过程,还有你为什么来苯,金川和你究竟什么关系,包括给我递恐吓信的人究竟是不是你,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你应该告诉我了。”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我还有些喘不上气来。不知为何,也许是这屋子里蜡烛比较多的缘故,本来刚刚所处的寺庙之内异常冷,这里倒是暖和了些。烛光将薛亮的整个人照的亮堂堂的,此刻的他竟然看起来还有些“神圣”。

“你的问题太多了,我先回答你第一个问题吧。我为什么要杀陈漫,其实她本来不会死,这一切都因为,她实在太作了”

说到这里,薛亮的眼眸微微往下垂。他将整个头低下去,我逐渐看不到他的脸。他似乎在沉思,而这一切,竟然又追溯到了五年前

那时候的薛亮和陈漫,都只有十二三岁,虽然都是年龄差不多的小孩,但二者的经历实在相差太大了。如果说薛亮的童年一直被影包围,那么陈漫的人生便是一片光明,甚至可以说,她的过去不曾覆盖上任何一片影。

薛风死后,薛亮一个人独自走在街头,就像一只无家可归的丧家狗。他浑浑噩噩地走进一家餐馆,忽然看见一个男女莫辨的人趴在桌子上哭。也许是太过孤独了,他竟然就点了一碗面,直接端在那人面前,坐在那人的对面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似乎是闻到了香味,那趴在桌子上的人缓缓抬起头来,原来是一张清秀可人的脸蛋,生的有几分俊俏之色,但明眼人就能看出来,她是个女的。

那是薛亮第一次看到陈漫。一个狼狈不堪,灰头土脸的,头发好几天没洗,完全可以说是乱糟糟的。而另一个穿的一潮牌,男生模样的打扮,虽然剪得一头利落的短发,但却是个有几分姿色的小姑娘。

“好香。”陈漫伸长脖子嗅了嗅,望着眼前的男孩,甚是想不透他为何会在自己面前吃东西。也许,有些事就是这么难以解释清楚的。

女孩虽然看起来干净利落,但声音还是细细的,一下子就吸引了薛亮的注意力。薛亮抬起头,对上女孩视线的那刻,心里忽然痛了一下。

她长得,很像

薛亮叹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心,随即将面前的面推到了女孩的面前,也不管对方会不会嫌弃,直接说道:“你饿了吗,那你吃吧。”

他这是让自己吃他吃过的东西?陈漫有点懵,又觉得有些好笑。作为一个还算有些洁癖的人来说,望着眼前这个看起来可怜兮兮的男生,此此景,竟然还有些不忍心拒绝。

“没”陈漫笑了笑,随即将那碗被吃了一半的面推到薛亮的面前。他一定也没吃饱吧,陈漫叹了口气,随即说道:“你多吃点,我不饿。”

说完,她还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可那笑在薛亮的眼前看起来,却是如此的刺眼。那明明心里一点不开心,满脸都是泪痕,却还是要勉强笑出来的样子,实在是让人看起来都觉得难受。

于是乎,一个落魄潦倒的少年,和一个刚哭过的假小子,因为一碗面,就这么一见如故般地熟络地聊了起来。

“你为什么哭?”薛亮擦了擦嘴角的汤渍,还顺带tiǎn)了tiǎn)嘴角,那样子似是有些意犹未尽。说实话,其实他已经饿了好些天没吃过东西了,陈漫知道他没吃饱,于是又给他叫了一碗。薛亮伸手想阻拦,却被陈漫给推了回来。

于是乎,他便问起陈漫刚刚为何而哭。

陈漫摇了摇头,想起薛亮刚刚的问题,又似是记起了什么事,一下子眼泪就“哗啦啦”泪如雨下。薛亮不知道她怎么了,简直就慌了手脚,视线也不知道往哪里搁。

在面馆里吃面的人频频将目光投向这边,在路人看来,定然是这个小伙子欺负了这个男生模样的女孩子,把人家给弄哭了。可是这个男孩看起来又是老老实实的,更何况穿的破破烂烂,这假小子穿的一名牌,又怎么会被一个穷小子给欺负,这才是众人想不通的地方。

不过倒是没一个人敢过来询问原因,因为这女孩哭的实在是太凶了,直接把有些刚进店的顾客给吓跑了。老板娘一脸惆怅地望着这边,薛亮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也不知道刚刚那句话得罪了陈漫,把人家给弄哭了,还打扰了老板娘的生意,弄得他实在是不好意思。

也许是哭了太久的原因,薛亮早已哭不出来了,可是看到眼前的女孩哭的这么撕心裂肺,他又想起了自己痛苦的往事,内心的那份痛苦逐渐显现。

车祸父母双亡,哥哥薛风割腕自杀,惨死浴缸之中。短短一年里,一个朴实简单的家,因为一些不可控的外界因素,薛亮的亲人,就如此一个个离他而去,直到这个家,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不知道还有什么比亲人全都离世更让人悲痛的,这个世界上,一下子就只剩下他一个人孤零零的了。明明还是那个无法无天,天真无邪的少年啊,一下子就堕落如此,仿佛从天而降的天使,因为翅膀被折断,坠入了魔道,变成了十恶不赦的恶魔。

那一刻,他只想着复仇,复仇,可是,仇已经复了

薛风究竟是不是真的自杀,他根本无法判断,但是警察说,薛风是自己割腕,然后将手放在浴缸里的温水之中,然后失血过多而死的。现场没有闯入过的痕迹,也没有其他人的毛发皮肤组织类的,于是乎他可怜的哥哥,就此被判断为自杀。

可是他隐隐约约总感觉,哥哥不是自杀的,而是被一个看不见、摸不透的潜藏在黑暗中的**害的。他根本揪不出那个人是谁,但他不想放弃。于是他便出来填饱肚子,有力气了,好去寻找那个真正害死他哥哥的人。

然后,再开始他的复仇计划

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可怕的,也许是愧疚心在作祟,自从他和哥哥联手杀了那两个想要对他们做歹事的男人之后,他总觉得自己厄运缠。走在马路上差点被车撞,路过街区差点被花盆砸到头,甚至前两天,家里的煤气罐不知为何自己开了。

还好自己发现的早,不然整个屋子里,全是煤气,后果不堪设想。他自然是不怕死亡的,但死前,一定要揪出那个杀了哥哥的人。哪怕那些警察说哥哥是自杀的,但他从未相信,哥哥会抛弃自己一个人离开这世界

他不会忍心的

第二百五十五章:白月光

那个处处都为自己着想,温柔的哥哥,怎么会丢下自己一个人跑了呢?

薛亮扯着嗓子笑了笑,忽然就站起身,一把拉起哭个没完没了的女孩,拽着她就跑出了面店。二人似八月的春风,忽的从店门口扫过,两道身影在人们的眼中转眼消失不见。没有人知道他们去干什么了,那一刻,只有薛亮知道,他想做什么。

望着眼前一直拉着自己跑的男孩,陈漫原本哭的满脸都是泪水,跑着跑着倒是不难过了。也许是大口大口呼吸的这种感觉让她很爽,两人的速度奔腾的极快,就连路边的自行车都追不上。

岁月江河染满天,不见当年意气郎。

那是薛亮第一次捏着女孩子的手腕,女生的手腕很细,也很软,和男生的不一样。小时候,他总是被哥哥牵着手,哥哥会带着他去正确的地方,他未曾迷路,是因为那双有力的手,一直在指引着他。而现在,那双手不见了,却还一直存在他的脑海中,永不磨灭。

现在,他要带着一个似乎也和自己一样迷茫的女孩,去一个连自己也不知道是哪里的地方。路是人走出来的,一直往前跑,一定会有出路的吧。薛亮忽然间有些哽咽,那一刹那,他想起了一句话。

从前的一切都慢,车,马,邮件都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而现在,他永永远远失去了他爱的人。父母,哥哥,这个家,只剩下自己,那种漂泊无依的感觉,让他刹那间就被眼泪蒙蔽了双眼。而哥哥死的那副极其惨烈的样子,也永永远远印刻在这个可怜的小男孩的眼睛里。

被血染红的浴缸,已经凉了的水,躺在浴缸里早已没了呼吸的人一切都好像是那个人自己这么做的,就好像真的没人来过案发现场,就好像哥哥是真的自杀了一样。可是,他不是自杀的!想到这里,薛亮又有些怨恨那些处理这起案子的警察。

他们凭什么说哥哥是自杀的!薛亮拉着陈漫一直沿着马路边跑,耳边是呼啸而过的车声,一辆小轿车从他们身边飞扇而过,紧接着一辆巨大的货车“轰隆隆”地从旁边开过,再是一辆小轿车,再是一辆小轿车,反反复复,也不知道跑了多久。

难过就像是咽在口里的一颗苦涩无比的糖,你既不愿意将它吐出去,也不愿意将它咽下去。你宁可它就在那里一直苦着,一直苦着,直到那股苦涩蔓延进你的胸腔,你觉得胸口那里痒痒,却怎么挠也挠不到。

你只能任凭那股又痛又痒的感觉在身体里肆意妄为地蔓延,你能看得到那股难过正以及大的趋势朝你扑面而来,似乎转瞬间,你就能被孤独和无助立刻拍死在孤岛,可你却选择了站起来,就这么看着它朝自己慢慢靠近。

既不躲闪,也不再思考什么。你逐渐开始明白,原来心开始麻痹的那一刻开始,身体里的每一个器官就已经开始麻痹了。而你根本无法控制自己开不开心,难不难过。

这种感觉又好像你早上一觉醒来,你本以为会看到阳光铺满你的床,和煦的暖风扫过你的肩膀。事实上,你醒来后,你发现周围一片漆黑,枕头湿湿的,是你哭过的痕迹,而你嘴角不会上扬,也不会有什么阳光,甚至连空气都变得窒息。

直到最后,薛亮吐出了一句话:“我们去喝酒吧。”

“好。”

陈漫睁着亮晶晶的眼睛,淡淡地望着眼前的男孩,这才发现他竟然也哭了。因为他刚刚一直拉着自己跑,陈漫根本没有看到薛亮的表情,直到薛亮转过身的那一刻,她才愣在了原地。几乎是思考都没思考,她就直接答应了薛亮。

十二三岁的年纪,的确是不能喝酒,但两个瘦小的身影就这样趁周围的大人不注意,偷偷溜进了酒吧。也许是酒吧里的灯光五颜六色,声音嘈杂刺耳,两个小孩子第一次体验到了那种做大人的新鲜感。

“他们为什么都要站在那里一直跳?”陈漫歪着头望着面前一群穿的极少、身材火辣的漂亮小姐姐,又看了看自己,平平如也,忽然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薛亮摊了摊手,刚刚哭了太久,他的脸因为沾满泪水,早已黏糊糊地僵住了,此刻算是面无表情。他指了指其中一个站在钢管旁边扭来扭曲的女人,摇了摇身旁的陈漫,忽然笑着道:“你有没有觉得,她很像什么?”

“像什么?”陈漫循着他指的方向慢慢望去,果不其然,舞台的正中央,有个衣着鲜丽布料又可怜到少的大波**生正在上面搔首弄姿。她围着那根钢管,舞动着双手双脚,忽而将自己吊在钢管上,忽而双腿捆住钢管旋转。

周围的人神色各异,有的男人望着那女孩双眼放光,一副口水都要流出来的模样,全程视线都没有从那个跳舞的女孩身上移开过。有的男人静静地端着一杯酒坐在吧台旁,视线时不时往这边瞄一两眼,神色泰然,西装革履,倒是人模人样的。

至于其他的人,融入这炫彩的灯光之中,跟着音乐和“气氛组组长”,疯狂地蹦蹦跳跳,吹着口哨,张狂的笑,放肆的闹。难道,这就是成年人的思想?陈漫抿了抿嘴唇,愈发地看不懂成长。

如果长大就是和他们一样在这里蹦蹦跳跳,那她宁愿一直保持现在的模样,既不笑,也不闹,不手舞足蹈,只需要做好自己就好。

这时,她才回过神来,原来薛亮刚刚还问了自己一个问题。只不过音乐实在太大了,他似乎没听到自己反问过去,于是她便再问了一遍。

“像像什么?”

“像葫芦娃里的蛇精,扭啊扭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两个矮矮的小人儿就这么站在一群大人的世界里笑,他们稚嫩的笑声融入这片嘈杂的隐约之中,逐渐被隐藏。

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边,大家都各顾各的,各疯各的。也许第二天清醒过来后,每个人都在不同的地方,但现下,他们只需要短暂的清醒,和长时间的热闹,来隐藏自己内心的那份寂寞,和凄凉。

“也许长大了,真的会有很多烦恼吧。”笑着笑着,薛亮的眼前一片迷离。他伸出手上,望着自己的手上被灯光的投影照的五颜六色的,又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最后从里面掏出一张五十元的钞票。

今天醒来的时候,他在家里翻了个遍,也只找到了一张五十元和一张十元的钞票。十元已经吃了一大碗面,现在这五十元,是他最后的积蓄了。

没想到,到头来,居然只剩下五十块了。薛亮笑了笑,随即拉着陈漫,二话不说就点了两杯鸡尾酒。他根本看不懂那些琳琅满目的鸡尾酒名,所以就点了两杯“教父”。他觉得,这个名字很有意思,有种让人肃然起敬的感觉。

至于鸡尾酒,他以前听哥哥提起过,听说里面会加很多东西,就是不知道口感如何。

“喝了这杯酒,我们就都不要悲伤了吧。”薛亮勉强地朝女孩笑了笑,随后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那两杯酒,一杯递给陈漫,一杯摆在自己面前,有些迟疑。

陈漫朝他点了点头,心忽然跳的很快。她还从来没有在外面喝过酒,以前听爸爸妈妈说,女孩子不能在外面喝酒,可是现在,因为一些原因,她实在太难过了。

她听说酒精能麻痹一个人,如果喝酒真的会让人不悲伤,那她愿意一醉再醉。因为,难过本身就已经很难过了啊,如果连酒都不能喝,那就实在太难过了吧。

“嗯,喝完这杯酒,我就不会再哭了。”

陈漫也朝薛亮挤出了一个笑,随后拿起冰凉的酒杯碰了一下薛亮手中的杯子。她模仿着电视剧里的古人那样,拿起酒杯高高举起,笑着道:“今朝有酒,今朝醉,哈哈哈哈哈!”

“哐当——”

杯子与杯子总是互相碰撞,而人与人总是互相相让。两个小孩坐在一个没有人的角落,两个人脸上皆是一片潮红。他们面前的酒杯里的酒才被喝了一点,两个人却都醉了。

人一醉,就容易说胡话。而此时的薛亮和陈漫嘴里所吐出来的,竟然都是“哥哥”二字。只是灯光忽明忽暗,酒吧里的声音实在大的聒噪,根本没人留意到他们这边的情况。

迷糊之间,薛亮忽然看见眼前有一束巨大的光。他伸出手指了指那亮堂堂的白色轮廓,忽然就笑了。

“月月亮。今晚今晚的月亮,也太亮了吧。我月亮怎么会在我身边,我我是不是死了?”

男孩伸出手在自己眼前晃了晃,世界忽然开始天旋地转起来。他忽然觉得胃部撕裂般地翻来覆去,一种剧烈的眩晕感让他几乎想要吐出来。但他实在是太多天没吃东西了,白天吃的那碗面早就被消化完了,只能干呕着。

“是是啊,月亮”

可是,酒吧里哪来的月亮呢?照进他们眼中的,那并不是白月光,而是人间的荒唐。

第二百五十六章:做个交易

那是薛亮第一次体会人生的“醉意”,那是他在迷迷茫茫之中,似乎唯一能找到的方向。他本以为自己不会再有什么追求,更不会懂爱,可是那一次醉酒过后,他的人生又开始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没人知道他究竟遭遇了什么,成也好,败也好,都是在一瞬间。没想到,痛苦和快乐,来得快,去得也快。

“你们快来看看,这里有两个小孩倒在这里。”

“谁家的小孩,居然跑来酒吧喝酒了,太不像话了,如果是我儿子,我一定死揍一顿。”

“右边这个好像还是个女孩吧,你看看,女孩子家家的,一点都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传出去像什么样子!”

身边的嘈杂声不绝于耳,薛亮所能听到的,是漫骂和指责。哪怕头真的很晕很晕,他还是大概能听到那些大人在说什么。迷糊之间,他伸出左手,摸到一个毛茸茸的头,才知道陈漫躺在自己旁边,肩靠肩挨着自己。

忽而,他又想起了今天白天,看到陈漫的第一眼。那是一个身形修长、瓜子脸的短发女孩,精致的面容,圆溜溜的大眼睛,可是却满脸泪痕。不得不说,这样一个女孩,看起来眼光自信,只是眼里的那份坚忍和难过,又让人捉摸不透,让人觉得楚楚可怜。

自己,是不是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薛亮强忍着头部传来的撕扯般的剧烈疼痛,迷迷糊糊从地上爬起来。他晃了晃脑袋,勉强能看清,自己和陈漫居然坐在酒吧旁边的一个小巷子里,不远处有几个人来来往往,目光时不时飘向这边。

而刚刚指责他们的那几个人,早已经不见了。

一只黑不溜秋的东西忽的从薛亮脚下一闪而过,等那东西窜过去后,阴影之下只剩下一条老长的尾巴还露在外面。薛亮指了指那只路过的老鼠,忽而放声笑了起来。

“我去你吗的教训,都给老子滚!”

他咆哮着将憋了许久的心里话说了出来,嘶吼一声后,又放声哭了起来。这时,躺在一角的人闻声醒了,那是还没有完全醉的陈漫。望着眼前哭个没完的男孩,她心中一痛,抬起右手,刚想拍拍他的肩膀,但又将手给缩了回来。

“别哭了,哭解决不了问题的,醉也是。”

陈漫想从地上爬起身,奈何头实在太痛了,她只能呆呆地坐在冰凉的地上。还好夏天的夜晚并不算冷,喝了那么高度数的酒,胃那里还暖暖的。

薛亮点了点头,停止了哭声,就这么面对面和陈漫坐着。两人坐在巷子里的两边,一阵微风轻轻从两人身边扫过,将叶子吹出沙沙的声音,奏响了夏夜的交响曲。

“我知道,以前我知道哭解决不了问题,以后我也不会靠哭解决问题。”薛亮捏住了拳头,内心的那股强烈的恨意忽而涌了上来。他轻轻咳了两声,随后说道:“从今天醒来后,我就决定。”

“决定什么?”

“站起来。”

那一刻,一个原本阳光明媚的男孩就此披上了虚伪的外皮,戴上了虚假的面具。他勾起嘴角的笑,原本失神空洞的眼神,从那刻起开始明亮起来。

那一晚,薛亮什么都和陈漫说了。也许是脑子里还带着酒精的缘故,他能将这一年里所遇到的很多不开心和难过全数讲给陈漫听,不带任何包袱,也没有任何思考。无论是父母的突然离世,还是自己和哥哥的那段自我救赎,还有哥哥的死,他统统都说给了眼前的女孩听。

当然,还有他和哥哥那段为了复仇而将那两个男人杀死的事,他也都一五一十地和陈漫说了。那一晚,陈漫只觉得头疼欲裂,但薛亮和他说过的每一个字,她都清晰的记着。

第二天醒来后,陈漫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家里的床上。她晕乎乎地从床上爬起来,还被父母给骂了一顿。原来是昨晚她没有回家,爸爸妈妈带着一众亲戚找了她一宿,最后是有人打电话叫他们过去认人,陈漫父母赶到警局,这才将陈漫给带了回去。

还是深夜的时候,有人发现小巷子里躺着两个小孩子,原本是以为他们死在那里,靠近后才发现他们还活着,这才舒了一口气。那人赶紧报了警,警察这才将两个孩子带回警局。那会,在警局的刑警队队长还是余队,也就是余晓施的父亲。而警察局的局长,则是夏局,夏语冰的父亲。

余队对这个小男孩有印象,他的父母早在一年前就因为车祸双双丧命,而不久前,他唯一的哥哥,又被发现割腕自杀,死在自家的浴缸里。可以说,这个小男孩,经历了太多平常小孩子无法接受和承受的不公命运。

不知不觉中,命运就像一张无形的大网,就这么将五年前的人慢慢牵扯在一起。真相还未浮出水面,但与这些案子相关的人,早就早不知不觉中,和对方见了面。

可是五年后,他们又将这一切给忘了。

我深吸一口气,听薛亮说完了这些,依旧是一片迷茫。我不知道薛亮给我指的方向在哪里,我只知道我越想往真相靠近,他就越将我往远离真相的地方带。也许那个摆在远处的、我还未见到的真相,是我说什么也不会接受的东西。

就好像刘法医告诉我,曹小乐的第一案发现场,发现了薄砺辰的指纹一样。我不知道刘法医有没有找薄砺辰问这件事,但他将此事告诉我,必然有他自己的打算。至于他们之间到底说了什么,我问也好,不问也好,他们愿意说的时候,自然会和我说。

“就算是这样,陈漫依旧和这些案子没有任何关系。”

我的声音很细很小,我生怕太过激动,会勾起薛亮想起那些不好的记忆,可是他既然将过去统统说了出来,又怎么会想不起那些悲伤呢?

刚说完这句话,薛亮立马盯着我,不可思议地歪着脑袋看了看我,随即觉得有些好笑。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知道他那笑并非开心,更多的是自嘲。

“你说她和这些案子没关系?”薛亮说着说着,一只手就往那水池里的幼龙探去。他用手死死掐住那幼龙嘴里叼着的那颗晶莹剔透的翠绿色珠子,紧接着,那珠子竟然就这么被他从幼龙的嘴里抠了出来。

“你”我不可思议地望着他手里的珠子,谁知道他竟然抓住珠子就重重往地上砸去。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同时,那珠子立马碎成了满地的渣。看样子,珠子好像是玻璃做的。

不对我仔细想了想,这座诸天龙神庙年代久远,看这水池也与外面的奢侈艺术品大有不同,难不成这幼龙嘴里叼着的,是

“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望着地上碎成一地渣的珠子,薛亮似乎有种大快人心的感觉,面上的表情显然比刚刚轻松了些。看样子,这么做能让他感到片刻的快感。

我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一概不知,他便指了指周围的蜡烛,再指了指地上的水池,启唇缓缓道:“这里是灭烛台,在这里,只有真相,没有谎言。对着神龙撒谎,是会遭报应的。”

我觉得有些好笑,他这样的人会害怕遭报应?说真的,他远比我想象的恐怖的多,按他的说法来看,他的手上已经有三条人命了。说真的,多我这一条命对他来说并不会造成什么影响,所以我现在还是最好不要惹他为妙。

也难怪他会带我来这里和我说这些,照他的意思是,他不会在这里和我撒谎。我本以为他要告诉我他和陈漫只见究竟有什么过节,谁知道他倒是指着地上的碎片,又开口问我道:“你喜欢白居易吗?”

白居易?我脑子里闪过一串问好,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要说诗人,也许我会更喜欢现代的诗人顾城。不过白居易的诗大多浅显易懂,大人小孩都能看得明白,他也算是个活的通透的人,真性情,不用华丽的辞藻或复杂的语言来堆砌诗句,所以也算得上是我较为欣赏的一位诗人了吧。

最后,我还是迟疑地点了点头。薛亮瞅了我一眼,随即说道:“白居易说过一句话,世上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

琉璃?我愣了愣,随即问道:“你的意思是,你刚刚摔碎的珠子是琉璃?”

“嗯哼。”薛亮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漫不经心地说道:“如果放在拍卖场上的话,这颗上古琉璃珠应该能拍个几百万吧,我说的是美元哦。”

他像个恶魔一样笑着望着我,我这才想起刚刚我和薄砺辰在地下室发现的那盏琉璃莲花灯,也不知道薄砺辰放去哪了。见我似乎在发呆,薛亮忽然凑了张脸过来,歪着头眯了眯眼睛问道:“你是不是想知道,陈漫为什么会死?为什么明明是死在我手里的,那群警察会判断她是自杀吗?”

我自然是摇了摇头。

“因为我哥当年也是这么死的,你懂吗!我哥一定是被人杀的,那帮无知的警察居然说他是自杀,你看,现在这帮警察照样找不到我!他们找不到痕迹,也找不到证据,就说陈漫是自杀,你说他们蠢不蠢!”

我冷哼一声:“所以你想表达什么?”

“我们做个交易吧。”

“什么交易?”

“你帮我找到杀了我哥的人,我就带你去见金川。”

第二百五十七章:两种结局

灭烛台里的烛火忽明忽暗,恍惚之间,似乎有一个什么模糊的身影在追赶着我,反反复复,没玩没了。我深吸一口气,眼前忽地一黑,刚刚还站在我面前的薛亮也顷刻间消失不见。

不知为何,我现在只身一人呆在课室。课室外的天空已经漆黑了,透过窗外微弱的廊灯,我能模糊看到课室前挂的钟上显示着九点左右。

等等,似曾相识的画面?

深吸一口气,我感觉到有些紧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点自己会在课室,明明现在的我应该是还和薛亮在灭烛台那里理论的,一切简直都太奇怪了。

走出课室,走廊上一个人都没有,但是我的心却莫名地揪了起来。

我搓着手,张望了一下四周,夜还是黑的可怕,然而一声“哐档”,打破了这夜的寂静。这巨响似乎是从楼下传来的,就像是有人重重地撞击了学校的铁门,然而却丝毫不在意,就像没有痛感似的。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一步一步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到了教室办公室,打算从那边下楼,然后再走出校门。谁知道刚走到楼梯口,一阵异于常人的吼叫声传入我耳中,我这才发现似乎是有什么东西从楼下涌了上来,而且密密麻麻地挤满了整个通道。

我骂骂咧咧了一句,又来?这特么不是上次我梦到的丧尸吗,我记得我还被他们包围了。果不其然,待它们挤上来,我已经能辨别出来它们是一群不人不鬼的怪物,说是丧尸也不奇怪。它们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面容丑陋不堪。

我定然不会觉得自己是在现实里,现实里根本没什么丧尸,唯一能解释的是,我在梦里。

“你看到了什么?”

一个奇怪的声音一直在我头顶萦绕着,我张了张嘴,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回答那个忽然出现又忽然消失的声音。直到我口里弹出“丧尸”两个字的时候,我才缓了口气。

和之前一样的是,这群丧尸行走的姿势很诡异,双手摸着前方,就像是盲人看不清眼前的路。而它们的五官在廊灯的照射下,更显得扭曲而恶心。这样子的怪物,我只在生化危机的电影里见过,只不过它们的行走速度并没有那么快。

见它们察觉到了我的存在,我抖动了一下早已发软的双腿,心里咚咚地跳着,往来时的教学楼那边跑去。这时候我忽然想到,那边的楼梯口应该也已经堵满了丧尸,正朝着我的方向涌来。

可是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我想往楼上跑,谁知眼神刚撇向上方,又瞧见一大堆丧尸。

我知道自己所在的楼层是在二楼,如果从这里跳下去,只有两个结局。要么摔死,要么受伤,然后负伤而逃。之前的我毅然决然地选择跳下去,现在自然也不会迟疑。

我望了眼身边的扶手,一个翻身,便从长廊上翻下身跳了下去。

让我瞠目结舌的是,我看到楼下的一种诡异而有趣的现象,可因为我是第二次见到了,所以倒不是感到很奇怪。往下望去,我看到的是一个巨大的、用塑料做的充好气的游泳池。此刻,泳池的水快要满的溢了出来。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竟然看到一群丧尸在泳池旁打闹。

此时此刻,我竟忽略了身边已经围了一群随时随地会将我吃掉的丧尸。随之,我看到有个长相极为丑陋的小丧尸纵身跃进了泳池。他们看起来并不会说话,只是用肢体语言在互相沟通。

“天哪,这果然还是梦。”我悠悠望了一眼周围的丧尸,忽然感觉这一切又是如此的真实。

“扑通。”

我掉进了泳池,电光火石之间,我只能感觉到有一阵剧痛从肩膀上传来。和之前一样,这水已经减缓了我下降的速度,我不至于摔的太过狼狈。

泳池内和泳池周围的丧尸还没反应过来,我就立马从泳池里跃了出来,发了疯地朝着学校门口跑去。我记得上次我是朝宿舍那边跑去的,压根没人理我,这次我倒是吃了个教训,铁定不会再干那种事情了。

楼上的那些丧尸见我跳了下来,也跟着一群群地从楼上跳了下来,溅起了一层层的水花。

我已经没时间去看他们有没有摔死或者有没有跟上来,只能撒欢了脚丫子往前面跑,此刻心里竟觉得有些好笑。如果我中考体育二百米考试能有我现在跑的那么快,我肯定能拿满分了。

“小别致,长得真东西。”我想到刚刚它们一个个丑陋的嘴脸,就想吐。

还想吃你姑奶奶,先去照照镜子吧,我心里暗暗骂了几句。听到后面有追上来的动静,我却已经是不敢转过头看了。我怕一转过头,就会有一个丧尸扑过来,将我的头颅撕碎。

不过我倒是感觉得到他们现在离我是有一段距离的。心里刚得意一下自己跑的还真够快的,我竟然没有注意到脚下有一颗石头。

脚底一绊,那一瞬间,我心里几乎是十分崩溃而绝望的。我去,我记得上次我也是被这块石头绊倒的吧,怎么不是同一条路,还是会栽在同一件事情上。

身体打了个寒颤,我悠悠睁开了双眼。本以为我醒来后会回到灭烛台,谁知道眼前出现的,竟然又是另外一幅熟悉的画面。

站在我面前的,是一个满脸雀斑的女孩。她是我的初中同学,我和她的交情并不算很深。她是个微胖的女孩子,平日里十分腼腆,只有在一些玩的好的人面前才会稍稍开朗些。

初中那会,我在班里,也就是一个大大咧咧的人。因此她只身一人来找我有事出去谈谈的时候,我也并没有多想别的,只是点头同意。

下课后,已是黄昏时刻。

暗黄的光照射在她脸上,一时之间,竟显得她的脸轮廓模糊不清。如此熟悉的画面,我甚至都能预见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我吸了吸鼻子,这次,我依然不知道她找我什么事。望着身边越来越少的同学,渐渐一个人影都不见了。不知不觉,我心里蔓延出一丝紧张,一股凉意微微泛起。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我怂了怂肩,努力表示出没事,又不好意思走开。毕竟我虽然看起来一脸云淡风轻,但我早已摆好了架势准备跑。

思来想去,我还是有些迟疑,毕竟万一这次和上次是不一样的事情,我忽然走掉一定很奇怪,于是便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见我问她,她并没有回答,只是顿了顿。随之,她机械性地点了点头,轻轻启唇。

我想听听她究竟在说什么,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什么都听不清,可是她的嘴还是在动着。

于是,我歪着脑袋,稍稍凑近了,想听听她要和我说什么。谁知我刚凑近她,她立马伸着头朝我靠了过来,速度极快。我吓了一跳,本能地往后一弹,转身撒开了脚丫子就跑。

因为我现在已经基本上能肯定,她的身上发生了什么。况且,我能感觉到,我转身狂奔之际,她立马追了上来。我一边朝着宿舍楼跑去,一边大声呼叫。

我根本不敢转头看她,一方面,我觉得我一个转身她就可以抓住我。另一方面,我根本就不想看到她那副丑陋的嘴脸,我怕看了她晚上睡觉会做噩梦。

呵,多么可笑地一个念头。我又自嘲了会,抬眼,正望见自个宿舍楼正有人来来往往,根本就没有察觉到我这边情况的紧急。

怎么还是和上次一样!我气的恨不得直跺脚,但我除了撒开脚丫子往前跑之外,不知道还能做什么有效的事情来避免被这个可恶的家伙追上。

“怪物,有怪物来了,大家快跑回宿舍关好门!”出于良心作用,我还是高声喊了一声。

果不其然,当我用尽全身的力气,顺着楼梯跑上了宿舍,那怪物的确又是被其他人吸引了过去,暂时还没朝我这边来。

心里有些庆幸,但当我听到一阵阵撕心裂肺地尖叫之时,一股愧疚感依旧涌遍全身。

待我精疲力竭地冲到了五楼,我这才忽然想起五楼的各个宿舍的门都是关着的。心里一紧,我现在只能感觉到那个怪物,离我越来越近了。

“砰砰,砰砰。”我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大,心都要跳到了嗓子眼。我记得上次我被她咬了一口生疼生疼的,这次我可不会再犯这样的**病了。

我的宿舍在最边边,所以我必须得跑到宿舍楼的最旁边那地去,心里一边是绝望,一边是无可奈何。因为我记得上次我就是没有阻止成功,导致有个舍友跳楼。现在再让我来一次,我一定不会让悲剧再次发生。

等我到了宿舍门口,舍友依旧是不给我开门。我拼命地敲击着窗户,谁知她们只是有用惊恐的表情看着我,站的离门远远的地方,谁都不愿意给我开门。

我死死盯着平日里和我玩的较好的那个女生,看到我一副焦急的模样,她这才颤颤巍巍地走到离门还有几步的距离,一边在发抖,一边犹豫不决。

我呼喊着她的名字,又害怕将那怪物引过来,不得不压低了声音。我记得上次她给我开门了,所以这次,她也一定会给我开门的。

谁知道,这次我算是“哀求”了许久,她居然没有给我开门。

第二百五十八章:啼笑皆非

“求求你,给我开门,求你了。”我已经在崩溃的边缘,此刻真想嚎啕大哭一场。透过玻璃,我能看到自己那双往日活泼灵动的眼,此刻写满的尽是恐惧和无助。

谁知道那个往日和我玩的最好的女同学一边抽泣着,一边对着我道:“不是我们不开门,万一那个怪物看到了,我们、我们都得死。”

说完,她便瘫软在地上,其他同学也默不作声。

为什么,为什么不给我开门,难道是我自私了我只知道,比起将会面对一个丑陋的怪物,更让我心寒的是在此刻不愿意给我开门的她们。可是明明上次她们最后还是给我开了,这次的结局为什么会截然不同?

我站在门外嚎啕大哭,眼泪哗哗地往下流,身体不断抽搐着。直到那个怪物猛然窜到我的面前,我才忽然噤声。恐惧写满了我的整张脸,我感觉到呼吸困难,因为此时此刻,哪怕是假的,我也觉得真实到了极点。

死亡的呼吸声离我越来越近了。刚刚的那个女孩不知不觉早已变成了一副怪兽的模样,也许是吃了不少人,它比刚刚更大,更丑陋更恶心。那个怪物的眼里发出森森的寒意,此刻的脸也已经不见了,只剩血肉。它的嘴里渗出丝丝的血迹,地上也淌着还未干的一片殷红的血迹。

救命啊,我的天。

我汗毛竖起,一边抽泣,一边拼了命地敲着门。

就在那个怪物瞬间扑到了我刚刚所在的位置的同时,我竟然力气大到猛地就将门给撞开了。随即,我火速将门锁死了。只见那怪物似乎是认出了我,朝我咧嘴一笑,恐怖至极。他又瞧见这房间里还有这么多的食物,兴奋至极,拼了命地用身体撞击着那个门。

只见有个女生已经撕心裂肺地在喊叫,她冲到阳台旁,激动不已。我想到上次她因为恐惧而选择跳楼自杀,二话不说就伸手想去扯她的衣服。谁知道我手刚伸过去,就扑了个空。

还不等我们阻止,她就一个翻身从五楼跳了下去。没想到,这次我依旧没有及时阻止到她。或许这就是结局吧,无论我如何改变其中的过程,结局还是不会变的。

等到从五楼看下去,一滩红色的血迹染满她掉下去的地方,我双眼刺痛。望了望再也没有爬起来的那个同学,我深呼一口气,不得不接受这个无处可逃的现实。

往前,往后,都是死!

我痛苦地闭上了眼睛,随即,那个怪物便撞破了门冲了进来。这时,也不知道是谁打开了宿舍门,大家一窝蜂地就冲出了宿舍。

我想着上次跑进了另外一边的宿舍,心想这次不能再这样连累别人了,便朝四楼跑去。谁知道我身边也不知道是谁叫了一声,然后那怪物扭头便朝我这边的方向奔来,猝不及防地就朝我的手臂上咬去

那是一股钻心而又让人窒息的痛。我吸了吸鼻子,望着细密的血丝从手臂的中间慢慢淌下来,感受着这股极致的梦,直到我的眼前又忽然一黑。

然后,又是一片明亮

这次,我竟然和我的表妹坐在电影院看喜剧电影。离电影开始还有一段时间,我便去了个洗手间。我记得上次我在洗手间可是看到了不得了的东西,不知道这次还会不会再看到。

只是,也许是知道将要发生什么,又或许是习惯了刚刚经历了连续两次的诡异之事,我心里居然还有些莫名的小期待。

捣鼓了一下头发,又凑近镜子看了看自己还算满意的皮肤,我朝着镜子笑了笑,准备离开。本来一切都是那么轻松惬意的,谁知透过镜子里看到我身后的一间厕所,我忽然汗毛直耸。

只见那间厕所慢慢自己开了门,缝隙越来越大,一瞬间,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就站在厕所门口,也就是我的身后。

我想尖叫出声,周围实在安静地可怕,一个来洗手间的人都没有,就像是被上天安排好的。我的喉咙似乎是被人掐住了,竟然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果然,我上次看的没错,我眼睛还没有毛病。

就在我神经极度紧张的那一瞬间,镜子里的那个女鬼果然又消失了。

瞅了一眼洗手槽里还没流完的红色液体,我抬起手闻了闻,一股刺鼻的辛辣味呛的我几乎想呕出来,这次我依旧是闻不出这是什么。只是这次我也绝对不会再打开那个水龙头,只得立马冲出了厕所。

刚来到外面,我这才发现外面已经乱了套。走廊上尽是往出口处奋力跑的人,时不时还传来一阵小孩的啼哭声。我急匆匆地朝着表妹的那个影厅跑去,顺势看了看手表,电影已经开始。

就在我跑过去的路上,本想抓一个冲出的人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谁知那些被我拉住的人立马甩开了我的手,疯了一样地跑开,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

我自然是知道他们看到了什么,于是便习惯性地望之前我看的方向张望过去。

只见不远处,有个两米多高、看起来浑身长着鳄鱼皮的兽模人样的直着站起来的怪物,正对着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孩残忍地实行杀害与折磨。那个女孩看起来已经没了气,双手耷拉着,头向后倒,浑身是血。

而就在我看到这一幕之时,那个怪物也似往常一样看到了我,对视之际,我能看到他眼里的不屑和冷血。他张开血盆大口,丢开了手里的女孩,朝着我咆哮了一阵,吓得我还是立马一个激灵撒丫子转身就跑。

好在电影院够大,装修的够复杂,虽然它立马就追了上来,我一个转身,他也就消失在我的视线里了。我记得上次我可是带表妹逃出了这里,按照故事的发展,我应该还是会带她离开这里。

当我冲进电影院的时候,定眼一看,里面坐满了密密麻麻的人。由于电影院的声响很大,从里面根本听不到外面发生了什么。一时之间,我又差点忘记了外面还有个多恐怖的怪物想要索我的命。

我泰然自若地摸着黑找到表妹坐的位置,她见到我,很开心的和我打了个招呼,还叫我坐下来一起看电影,我拉起她,急匆匆地叫她走。

“怎么了?”虽然一片黑暗,我还是能看得到她眼里的疑惑。

“快走,外面有怪物。”我故意将声音放大,引得其他人能注意到我说的话。

但是依然没有人理我,我焦急地环顾四周,电影还在放,无知的人还不会理会我说的话,而外面那个恐怖的、丑陋的怪物,随时都会冲进来要了我的命。这时,我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拉着表妹就疯了一般的跑。

表妹并没有怀疑我,撒开脚丫就和我狂奔离开了这个恐怖的地方。而在我们身后响起的,是一阵撕心裂肺的恐怖叫声

救不了的人,就别救了吧,反正,也不一定是真的

我叹息了一口气,不用过多久,这里就会变成一片横尸遍野的地方。电影院的上方不会有野鬼在哭嚎,只剩下野狼似的怪物在咆哮。

也不知道我们跑了多久,我们这次又是跑到了野外。周围一片陌生,我和表妹停了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刚休息没多久,我就感觉到一股危机。转过头往后看,果不其然,那个嗜血狂魔就在不远处看着我俩,哪怕是经历过一次,我这次还是没忍住汗毛直起,拉起表妹接着往前跑。

“这样跑的快一些。”表妹松开我的手,语气还带着些哭腔。

跑着跑着,我俩都快要断气了,我记得前面竟然有一个寨子,寨子门前还有两个大汉,而事实也的确如此。

刚跑到寨子门口,我俩就被之前门前站着的那两个大汉拦了下来。

“站住,干什么的?”有个大汉开口问道。同样的台词,我真是嘀笑皆非。

“后面有怪物在追我们,麻烦你们放我们进去。”这次我说的话干净利索,也没有支支吾吾,且望着他的眼神强烈,语言诚恳,这下总不会费事了吧。

“进来,把门关上。”有了上次的经验教训,这次果然是省事很多。那两个大汉竟然没有怀疑我,直接示意我们进去,而然后指挥着还坚守门口不远处的其他人将下面的大门关上。

“好样的。”回头之际瞧见他们的举动,我不得不由衷欣慰起来。这次,速度和时间都如此及时,不会再让我看到那个怪物了吧。

我们往前跑了很久,看样子怪物是追不上我们了,我便降低了速度,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这次,我们又来到了上次那个完全陌生的世界,这里的房屋都建在树上面,而这里的树有的是斜着长的,我们甚至可以沿着树走到上面的草屋里。

只是现在,到还没看到什么人。

表妹道:“要不我们上去看看?”

我点了点头,反正呆在下面也不安全。我记得上次我还看到这树上有人在走动,也许是我们这次速度快了的缘故,那个人还没有出现。我正想着那个干净儒雅的男孩什么时候会出现,谁知刚在树臂上没走几步,我便不知道被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给绊到了。

糟了

第二百五十九章:四人行必有我

果不其然,在我意料之中的是,今天我们组团去我一个表弟的朋友家里玩。表弟朋友我不熟,我的两位表弟和一位表妹,大的表弟只比我小四个月,我们叫他唐老鸭,小的表弟比我小三岁,我们都叫他剪毛机。表妹刚刚才出现过,她比我小一岁,我们都叫她安坨坨。

身为冒险小虎队的一份子,对于那些与外界不太符合或是看起来较为怪异的事物,我们自然都较为敏感。

路过唐老鸭朋友家的隔壁那栋房子时,我们纷纷停下了脚步,因为表弟朋友的邻居看起来实在太奇怪了。倒不是我们看到了表弟朋友家的邻居,而是他朋友邻居的房屋外装潢,实在是有些诡异。

虽说才过了正午,但那栋别墅看起来阴阴森森的感觉,大有一种古欧洲吸血鬼住所的味道。别墅外围了一圈木质栅栏,我们进不去。透过栅栏,我们能看到别墅外的草地杂乱无章,满地都是些纸屑和数不清的垃圾。可想而知,别墅的主人看起来很久都没修整过他的院子。

我自然是知道待会会发生什么,但为了让事情的发展和上次一样,我不能打破这其中的每一步,不然也许会改变结局。于是乎,我给弟弟妹妹们使了个眼神,他们便立马明白我的意思。

唐老鸭拍了拍他朋友的肩,问道:“你这邻居,平日里是个怎样的人?”

我们全都将眼神聚集在他朋友的身上。

他朋友被我们忽然间的集体观众给吓了一跳,也不知道我们是发什么神经,只得讪讪地道:“隔壁好像住了个中年男人,我很少见过他,更别提打什么交道了。”

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我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早已了若指掌,便接着表弟的话继续问道:“那你可有曾看到你这邻居有什么奇怪的举动?”

表弟朋友估计也是搞不懂我们为什么对他邻居那么感兴趣,摸了摸下巴,似乎是在想什么东西。“有件事情,我不知道算不算得上怪异。”

“你说你说。”我催促着他道。

“每天晚上,他都从来不开灯。可以说夜里,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家开灯。”他疑虑地说道。

我瞅了瞅周围的小伙伴,他们朝我点点头,看样子是明白了我的意思。小虎队就是小虎队,我们之间的默契那没的说。

在唐老鸭朋友家里用过午饭,我们便聚在一起,偷偷商议晚上的事。最后,经过我们的一致商议,我们决定晚上离开唐老鸭朋友家的时候,偷偷潜入他邻居家一探究竟。

等了老长一段时间,我们终于来到了那间诡异的屋子面前。安坨坨依旧看起来有些害怕,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们,真的要进去吗?”表妹颤巍巍地问了问我们,语气犹豫不定。

我们四个人,安坨坨可以说是最胆小的了。

“怕什么,姐姐保护你。”我一把搂住表妹,假装一点都不怕,其实我心里慌得要死,因为我知道待会我们会看到什么。

平日里高冷的剪毛机开口问道:“我们这样,算不算是私闯名宅?”

私闯民宅?我觉得有些好笑。

“管它算什么呢,你们别忘了,我们是要为名除害。这个别墅的主人肯定不简单,先把命保好,其他的事我们出来了再说。”为了振奋士气,我坚定地将之前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

“你说的没错,我们的确是应该要好好一探究竟。”虽然眼前的别墅黑漆漆的,阴森无比,但是身为我们这里最大的男生,唐老鸭还是很给力地支持了我一波。

我们本想着该怎么翻进这个高大的栅栏,谁知一旁的剪毛机轻轻一推,木质栅栏就被从中间推开了,随之便是“吱呀”的一声长斯声。

“嘘”,我示意他不要发出声音。

于是我们四个人一个接着一个,猫着腰,从开着的门缝里窜了进去,最后一个的安坨坨还很周到地将栅栏合上。我走在最前面,示意大家停下来。环顾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我轻声道:“看来这里还没人,你们跟紧我。”

然而事实本就如此,那个人现在还不会出现,但我也不知道他现在会在哪里。一切,还是得小心为妙。只要按着步骤走,就不会出什么事。

他们三人点了点头。

漆黑的夜,黑色就是我们的掩护色。呈现在我面前的,是一栋三层的洋气欧式大楼。别墅的外面爬满了爬山虎,而静悄悄的别墅,此时就像一个会吞人的十恶不赦的恶魔,仿佛正等着我们进入它的嘴巴。

我咽了口口水,也不知道这别墅的主人现在在哪,想起我上次看到他的样子,我就心里发毛。只是现在,就算想退,我的脚肯定也不会听我使唤。

我转过头,唐老鸭、剪毛机和安坨坨都蹲在我的身后,像是准备听我发号施令般的将士,一动也不动。虽说这周围是一个人都没有,但是我却总有种瑞瑞不安的感觉。

我们来到门口,这栋别墅的门果然没锁,房主还是这么大意。原本也就是想在外面溜达溜达随便看看的我们,现在不禁头皮发麻,不知如何是好。

没关好的栅栏、没上锁的门,这一切都太像为我们准备好的陷阱,等着我们自己跳进去。

我推开门,示意他们跟上我,随即走入一片黑暗。

我这次还是决定先上三楼,俗话说得好,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我的目的不仅仅是先系统性地了解这栋古楼别墅里的大概构造,也是为了悄咪咪检查一下房主是否在屋内,或者说他现在人在何处。

其实他房门没上锁,我就能判断房主应该是没有离开自己的屋子的,只是他应该也没发现我们潜了进来。如果他一会发现了我们,在我们大概了解完这栋大楼的情况下,逃跑也会方便很多。

想着想着,我的手似乎是摸到了类似扶手的东西。我把脚向前伸了伸,感应到台阶,于是我又伸过手,摸到了一个毛茸茸的东西。

我知道那是我表弟唐老鸭的头发,也没有被吓一跳,只是为了确定他的位置,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道:“我们先上去看看。”

感觉到他明白了我的意思,差不多等他和后面的剪毛机和安坨坨示意完,我便猫着腰,一步一步轻轻地走上了台阶。我能大概看到他们模糊的身影在我身后小小翼翼地跟着,没有发出一丝声响,我很满意。

转了一次弯,走到尽头,我知道这是到了二楼,便放缓了步子停了下来。黑漆漆的楼道,适应了黑夜,我也逐渐看到了弟弟妹妹们,有我这个姐姐在前面开路,他们应该也不会太过害怕。

一只手忽然扯住了我的袖子,我深吸一口气,这才发现是表妹。

“怎么了?”我打着手势,歪着头悄声问她。

她凑到我耳边,道:“我不想走最后一个,我,我有点怕。”她支支吾吾地说。

我翻了个白眼,不过还是理解她的,便凑到剪毛机身边悄声道:“剪毛机,你走最后,她怕。”

剪毛机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便移着步子走到最后去了。

就这样,我在最前面探路,唐老鸭在我身后,紧接着是安坨坨,最后面是剪毛机,四人准备上三楼。

“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唐老鸭在我身后悄悄问道。

我没有转身,只是嗅了嗅,的确是有股淡淡的臭味,还夹杂着一丝不知道什么杂牌的香水。越往上味道就越浓,整个感觉,就是闻起来恶臭无比,让人有点想吐。

看来,那股腐臭的味道都已经蔓延到这里了,也不知道被压抑了多久。空气太过浑浊,我们差点透不过气来。

等我们到了三楼,其实也没看到什么奇怪的地方,除了环境有点黑之外,其实这里和普通的房屋也没什么区别,心里不知道是失望还是庆幸。

房间我还没进去看过,我想了想,便凑近了离我最近的那个房间门口,模仿我曾经看过的警匪片,示意他们靠在门的两边,我来开门。

门是合上的,我屏住呼吸,耳朵贴在门上,里面没什么动静,我便一点一点地扭开那个把手,好在屋子虽看起来古旧,但是门还是很干净的,没有发出那些尖锐的声音。

我开出一条缝,想要透过这小小的缝隙看看里面什么情况,透过缝隙我能看到里面的窗户是开着的,于是我又一点点打开门,直到整个房间的全貌呈现在我们面前。

这时,外面忽然间一阵闪电,随即便是一片雷声,吓得我后退好几步直接跌到了那张床上,表妹差点被吓得尖叫,好在一旁的唐老鸭及时捂住了她的嘴。

我从床上翻身下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松了口气,上次我也是被这雷电声吓到的。我朝着他们悄声道:“我们再去看看别的地方。”

而后,我们又将三楼的其他房间挨个看了一遍,实在没发现什么奇怪的东西,于是准备下二楼,直到剪毛机那边有了动静。

剪毛机啊剪毛机,你还是又被吓了一跳。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即剪毛机那边就传来一声巨响,似乎是什么巨大的物体撞到在地上的声音。我和唐老鸭连房间门都还没来得及打开,便立马往声音的源头走过去。

当我走到厕所门口,谁知一张巨大的箱子摆在我面前,里面隐隐散发着些恶臭味。我捏住鼻子,大概已经知道里面又是什么了。

第二百六十章:改变关键

梦洄源正文第二百六十章:改变关键只见剪毛机和安坨坨在箱子那边过不来,这个箱子应该是他们打开厕所门从里面倒出来的,此时挡住了大半的路。我用手摸了摸这奇怪的未知物,感觉到其表面光滑,材料依旧是木质的。

箱子上面有一层突出来的盖板,我试了试,掀不开。由于这臭味实在让人难以忍受,我便不想凑进去闻那缝隙里散发出来的味道,只想赶快离开这个地方。

也不知道这次,这么大的动静有没有惊动这古屋的主人,还是先让他们俩过来再说。我拍了拍唐老鸭,四人头凑在一起,决定先把这巨大的箱子搬起来,谁知这箱子还是这么重,我们手也不好抓,只得抓紧箱子的底部,费了老半天的力才抬起它。

好不容易将箱子抬进厕所,我们将它搁在厕所立好,剪毛机和安坨坨也趁机溜到我们身边。

“快走。”我低声提醒他们,实则我早就想到待会会发生什么,所以恨不得赶紧离开这里。

他们点点头,没有多问,转身便一个个离开。

我能猜到里面是什么,所以没有想法去掀开这个木盖。谁知道老天似乎又和我开了个玩笑,我刚转身,一块巨大的木板便压在我的肩膀上,随即肩上传来一阵剧痛。

随之而来的,是一声清脆的类似有人倒在地上的沉闷声,和一股浓烈的腐尸味。

我吸了吸鼻子,前面的三人似乎也察觉到了动静,纷纷转过身来。

透过厕所玻璃窗散发出来的外面的光,我能从他们的眼里看到惊恐。剪毛机迅速来到我身后,帮我讲木板挪开,仔细一看我这才发现原来立在墙壁上的是一口刚好能容纳一人的棺材。

再将头往下转过去,我还是没能躲过这次的“视觉冲击”。

那是一具已经干瘪了的女尸,长长的头发糟乱地散布在地面,脸上的肉已经腐烂的差不多了,整个人成畸形躺在地上,已然没了呼吸。

我往后退了好几步,几乎是跳着,将呆滞着陷入惊恐中的表弟表妹们推开,以极快的速度说了一句“快走”。他们立马回过神来,扭头就跑,我立马跟了上去。

我们跑到一楼,这才发现门竟然被上了锁,怎么扭也扭不开。我有些恼怒,因为上次也是如此,我居然又在同一个地方犯了两次错误。

他们点了点头,我能看得出他们很紧张,但是作为冒险小虎队的队长,我不能在这个时候慌乱,只能故作镇定地先想想办法。

依然是我在前面探路,现在我可以肯定房间的主人,也就是那个变态藏尸人,一定就藏在这个房子的某个角落看着我们。只是,我有些记不清他具体在哪个位置了。

想想我都觉得渗人,但是那种情况下,我就算不硬着头皮往前走,也不可能躲在原地等着他来抓我们。

我们在一楼东转西转,谁知这栋古宅,除了刚刚那个门能出去外,没有任何可以出去的出口。我原本打算先上二楼,看看从二楼跳出去可不可以,但是这栋古宅每层都很高,足有五米的样子。不摔死,也会摔个大残。

我们都没有带通讯设备,此时更不敢乱叫,可以说是完全断绝了与外界的联系。

我凭借着记忆带着他们走去之前我来过的一个房间,模糊中,我能依稀看到里面摆着一口巨大的棺材,漆黑而深沉,忽而给我一种极其真实的感觉。

这里果然也摆着一口棺材,我沉默不言。相较楼上那厕所里搁着的棺材,这副棺材倒没发出什么异味,看来里面的尸体已经放了很久,连味道都已经散尽了。

也不知道我发什么神经,竟然想着打开那口棺材,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我刚走进两步,右手就被人一把拽住,差点摔了个跟头。

转过头,是唐老鸭拉着了我。安坨坨缩在门口,表情想要哭出来似的,可是又不敢发出声音。

“你干什么?”我皱着眉头轻声问道。

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因为走进了这个房间,里面倒是很昏暗,像是正好和马路相反的另一边。

不得不说,这个别墅是真的大,我们走了很久还没看完所有房间。

“你干什么?”他反问我。我听得出他的语气里带着些不耐烦,像是厌恶极了这个地方,想快点离开。

我直接了然地说道:“我想打开它。”

我知道里面躺着的“某物”对我们而言没有伤害性,我只是想确认这次里面装着的,和上次的是不是一样,谁知道他们三个好像都不太情愿,谁都没有吭声。

我走到棺材旁,用手轻触着冰凉的棺材,就像摸着一具已经死了的没有灵魂的空壳。我想,我揭开这个盖子后,我一定要和棺材里的人说声抱歉。

我检查了一下板面,没有被钉子钉过的痕迹,看来用点力还是能开的。

棺材的板子表面平整,我的手轻轻摩擦着板子表面,直到滑向棺材的末端,我握住了那个角没这才发现这棺材板竟然十分沉重,光凭我一己之力根本搬不动。

我低声“吱”了一声,示意他们过来帮忙。我们使了好大的劲才将盖子掀开,并将这个棺材一起移到了房间的一旁。

果不其然,那里面,赫然正躺着一副头发杂乱的干尸。察觉到里面有个人,唐老鸭和安坨坨被吓的双双退后。本来我没有被吓到,因为前面已经见过一次了,也就随性了,谁知他们忽然间弹跳着往后退了好几步,我倒是被他们两个给吓得不轻。

剪毛机虽是我们四个人里面最小的一个,但是其实他胆子却是我们间最大的,紧接着便是我。我将脸慢慢凑近那副女尸,因为光线实在太暗了,我只能靠近着些看。好在那副尸体这次也没有睁着眼睛,我从她的容貌中依稀可以看出她死前应该是个老妇人,年龄大约在五六十岁的样子。

尸体的皮肤紧绷,看不清颜色,不过大概是暗沉的灰黑色。她身上的衣服还完好,只是整体看来她整个人比较短,也可以说比较矮。

我略带紧张地将那具干尸翻过身,摸了摸她躺着的棺材内壁底,依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便只得失望地叹口气,转过头去。

他们见我完事了,纷纷都松了口气,逃命似的立马离开了这个房间。我本来想叫他们一起把棺材板盖上,谁知道他们溜的那么快,我追上的时候,又不知道跑到了哪里。

“嘘。”我警惕地环顾了一下四周,示意他们别乱跑。

安坨坨凑到我身边,道:“姐,也只有你看到那些不会害怕了。”她显然是指我刚刚凑近尸体看的行为。

我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是身不由己。这么渗人的事情,经历一次也就够了,偏偏我还要经历两次,还一模一样。

不知不觉,我们来到一楼的一个陌生楼梯口,刚走过去,我立马示意他们蹲下。

那楼梯口的外面是一面窗户,而窗户外面隐隐有些火花。我这才想起窗户是有人的,顿时觉得万分紧张。他们也看到了窗户外面有摇摇晃晃的光影,于是很配合地和我一样蹲下了身子。

由于楼道另一边我们还没去过,为了去到楼道另一边,我们一定要跨过这面镜子。这镜子虽大,好在我们如果蹲着走过去,外面如果有人也是看不到我们的。

我悄声和他们说了我的计划,他们三个都很认同。

“待会出去,立马跑,不要回头。”我最后叮嘱他们一遍,还顺带多加了四个字。

他们点点头,都是一脸严肃的样子。我示意他们一个个过去,我来断后。

剪毛机胆大,第一个尝试。只见他猫着腰,蹲着身子,像鸭子一样迈出腿一步一步地往前走,看起来还不算吃力。然后紧接着就是安坨坨,她走过去的时候差点绊了一跤,我们立马凝住呼吸,不敢再出声。好在她倒下去的时候手及时撑在地上,才没发出声响。

唐老鸭转过头望了望我,我回了他一个没关系的表情,他便很轻快地跃了过去。

他们三人在对面看着我,我深吸一口气,紧张地看了看他们。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上次我和那个可怕的男人正面相迎的样子,我就十分害怕。

但其实,好像他也不是我们一开始想象的样子。奇就奇怪在,我明明知道结局,却还是不由得为此过程捏把汗。

我勾着身子,颤巍巍迈出了左脚,这一步迈出去的时候,我全身就已经在止不住地抖动。深吸一口气后,我平衡了一下,继续迈出右脚,有了前科,我这次终于是没有跌倒了。

而就在这时,门外突然鬼畜般地响起了警铃声!

我这才心里一紧,是我改变了这个故事的关键,所以这个故事的结局是不是也会随之改变?原本我会和那个男人面对面相撞,可是我直接省略了这一步,所以是不是也继而改变了结局?

第二百六十一章:平平安安之诗

“叮咚叮咚——”

此刻,警车发出的响声,竟然有点像圣诞节才会听到的歌曲。

就在男人被抓走的那一刹那,从他的身上飘下一张纸,缓缓坠落在地上。我走上前去将纸张拾起,打开灯,发现上面写着这么一段文字。

“爱因斯坦认为时间和空间应该是交织在一起的,合在一起形成了所谓的时空,任何一件发生的事情,都在时空中能够找到对应坐标,但是时空并不是三维产物,而是一种四维结构。

人们的惯性思维是用三维的眼光去看待事物,因此我们看到的时间是一直向前运动的,但是根据时空观来说,时间应该是属于四维的,如果我们能够进入到四维空间,我们就会发现,无论是过去、现在、未来其实都在同一时空之中,我们所说的时间其实只是一种错觉。

在时空的另一端,有对应的坐标,意味着有平行时空,只是我们到不了。

还有这个说法:除此之外,人类大脑独特的记忆功能,让人类能够记起许久以前的事情,人类会把记忆当作过去时,但是从本质上来说,其实所有的一切都是发生在同一时间,从这些来说,或许时间真的是人类所独有的幻想产物。

记忆功能是这么说的:记忆功能的实现主要靠脑内的神经元之间的互相联系而产生,而神经元之间通过突触来链接,一般情况下瞬间记忆只需要电信号与化学信号的加强,而不需要合成新的蛋白质,而长期记忆则需要基因的转录和翻译形成新的蛋白质,这就像基因与突触之间的对话。

刚刚说到机器人,通过语言直接将信息记录下来,简单而言就是数字化!用最简单的数字语言记录复杂的信息!

机械性的复制、粘贴只能够具有存储与提取的简单功能!而人类的记忆则是一种生命活动,它不仅仅局限于简单的存储,更多的是记忆的“二次创作”。这里还提及到将机器里的那些数字信息输入到人体,这种事情我不敢想象。

就到这里吧,反正一下子知道这么多,我还挺诧异的!”

看完这句话,我忽然有些哽咽。为什么这个男人要研究三维和四维?甚至还有二次创作,令我看的头皮发麻。我深呼一口气,谁知道这纸张的背面还写着一长串的话,看样子像是在感慨些什么。

等我读完后,不由得发出一长串的感慨。

孤独的黄昏,黎明的早晨,枯枝,落叶,落泪的人。

我给你我对你的忠诚,给你我的信心,我的自信,和我的痛不欲生。

我给你一觉醒来看到初阳的欣喜,以及看到落日的悲怆。

我躲在一个无人的角落,捂着嘴,流着泪,不敢发出声。

花洒淋湿了我的头发,我蹲在地上,脸上满是泪痕。

我披头散发,抱着自己的头,失了声。

我给你我当初的欢喜愉快,给你我对未来的种种期望和那些尘封的过往。

给你一朵刚被雨水淋湿过的红玫瑰,沁人。

我给你我脸上的笑,和我心里的天真。

至此我变成了一个恶魔,脸上挂着冷漠与麻木。

变得人不人,鬼不鬼。一念天堂,转瞬地狱。

我给你我被一次次打击后爬起来的坚强,和我再次倒下去的绝望。

我在天堂轻轻歌唱,我在地狱弹奏绝响。

我给你我对你所有的爱,所有的付出,和我的略微歉意。

我喜欢那个当初的你。

可我已经受了打击。

一病不起。

我给你我曾经看得清世界的眼睛,所有的一切胡扯,和你的信任。

我将那一切统统还给你。

只剩下自己。

我给你世间一切的美好,以及你一切渴望的东西。

我将一个人去向深林,寻找鹿的痕迹。

天使在凡界浴火,恶魔在人间猖狂。

炼狱般,自私自利,无知,愚昧,愚蠢,全都与我如影随形。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亲自为你写的。

我如果爱你,就不会如此扼杀你。

亲爱的女孩,你已经忘了自己。

心在绞痛,灵魂被剥离。

白费力气,自嘲自己。

让我为你谱写一曲剥离灵魂的行尸者》。

此上,为此。

我在天堂等你。

看完这首看似是男人写的诗,我深吸一口气,将那张纸缓缓折好放入口袋中。谁知道表弟表妹倒是对它很感兴趣,从我的手中夺过那张纸,三个人虎头虎脑的凑在一起观望。

“诶,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上面写的很像我写过的一篇日记?”这时,唐老鸭忽然开口道。

剪毛机笑了笑,依旧是皮笑肉不笑,接着他的话说道:“呵呵,谁会看你的日记。”

唐老鸭瞥了他一眼,紧接着说道:“那你就听好了。”

“我的确是什么都没有了。

一无所有,

才能无所不能。

不写日记还真的心里不舒服,管它有没有人看呢。

疯狂给自己灌毒鸡汤。

自从遭受打击后,我这些天都恍恍惚惚的。

我会忽然间像失忆了一般,忘了自己在哪里。

我会不知道今天星期几。

如果上一章是我给你,那么这一章,就换成你给我了。

让我想想我想要什么。

哈哈。

首先,我想养一只狗。

因为我不需要人陪我,但是我可以有一只宠物替我扫走孤独。

然后,我想有不忘初心的心。

因为如果忘了当初为什么出发,我怕我走不到最后。

我怕我忘了当初是坚持了多久,才到这里。

最后,我想,我想了很久。

我什么都不要。

我只要,许多年后,再回首当年的这些事。

都不算事!

即使我现在真的很难去笑,或者去让自己开心起来,但是。

但是,请带我走。

谁带我走呢?

我以前总是想要别人带我走,

最后我学会了自己走。

吻天风。

我想,这是我的一条复仇之路。

也不知道究竟是上天安排的还是我自己作死的。

总归,我现在是要修仙的。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

修仙,就要渡劫。

我就当做,成神的路太遥远,老天非得多打击我几次吧。

怕什么。

渡劫。

我就是天仙下凡,来凡间渡劫的。

就算折断我炫彩的翅膀,我也要擦着泪飞上九天云霄!

我再在这里对着十年后的我说一句话。

老子挺过来了!

老子一无所有,所以无所畏惧!”

我是没想到唐老鸭竟然能将自己的日记背的这么熟练,本来想嗤笑他,谁知道他又说道:“看不出来吧,其实是我现编的。”

我们都“切”了一声,小虎队依旧是如此有默契。我刚想着那男人直接被警察抓走,也不知道他的结局会是什么样子的。只是不知道这个梦究竟什么时候会醒来,什么时候我才能回到原来的地方。

我究竟是在哪里睡着了?我有些纳闷,不知道怎么走出这个梦,也不知道到底走不走得出这个梦。

“诶,你们看看,这是什么?”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安坨坨不知道从哪里又掏出一张纸,递在了我的手里。只见那纸上密密麻麻写着的,全是些丧气话。

“哀莫大于心死。

也就是最大的悲哀莫过于心情沮丧、意志消沉到不能自拔。

我想我现在就是这样的状态吧。

我现在和那些失恋的人没什么两样,因为我爱的人死了,还是我亲手把她毁了的,这是一种多大的悲哀。

更悲哀的是我自己的无知,懦弱。

哪怕我再怎么给自己打气,给别人打气,我依然泄气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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