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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想射雕》


第一章 无奈轮回

茫然的走在川流不息的街道上,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整个心空荡荡的,仿佛连灵魂都丢了。

心理不由自主的喃喃到: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现在到底该怎么做才好?

我不明白,不了解。仿佛从我不小心打扰了校长儿子的泡妞计划,或者是因为那个我根本不认识的女孩坚持说我是她的男友。

就因为这样无稽的理由,我被勒令退学,注定完成不了学业要求。

那我这四年大学,眼看着就可以大学毕业,可以找到份比较好的工作,可以奉养父母等等期待岂不是都要与我告别了。岂不是太冤枉了。

我几乎以为自己可以看到为了给我筹备学费、生活费而满脸皱纹的脸上溢满了我期待已久笑容!

没了,全没了。

我一直奉行平淡是福,低头无灾的心态去应付人生的每一次劫难,没想到这次终是没躲过。

现在的我该以什么样的面目去见父母呢?我不断的问自己,该怎么告诉他们,他们的儿子因为“争风吃醋”而被退学的事。

辛好,也是不辛的。很快的,我就不能再为这事而烦恼了。这是我听到一声“哧”的急刹车及一阵惊呼声,在一种被撕裂的痛苦送进永远的黑暗前的想法。

浑浑噩噩中不知过了多久,隐隐约约间仿佛有了点知觉,总觉得身子暖洋洋的舒服得紧,可惜就是听不得,看不了,活动空间亦是极少。

这样憋闷的日子不知道过了多久,兴许是一个月,亦或是一年。终于,迷迷糊糊间仿佛进了一个很深的通道,走进一片新天地。听的见了,可还是不能睁开眼睛,郁闷的我峡谷大叫,忽然感觉一阵剧烈的疼痛袭来,刀扎一般(许久以后,我才知道那是因为初生婴孩不习惯外面的空气以及光线所致),疼得我想大叫,辛好骨子里与生俱来的那种坚韧让我忍住了。

“咦,惜弱,你看这孩子怎都不哭的,不会有什么事吧?”一种略显刚硬却有显得很温柔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直吓了我一跳。

“不会的,我的孩子不会有事的,”这声音听起来显得很是疲累衰弱,紧接着感觉好象腾云驾雾般,飞到了一个略显颤抖的身体上。

急得我努力的撑开眼皮,终于,千斤眼皮在我的努力下被撬开了。

于是,我见到了一个另我目瞪口呆的场景,一个泪流满面的娇弱美丽的女子半躺在我面前,一个有着络须胡子的汉子则站在我旁边,一脸担忧的望子我眼前的女子,而我,则变得很小很小,小到此刻只能依偎在那女人的臂弯。

“天那!来个雷劈死我算了。”我郁闷的大叫一声,听到耳边传来的却是“哇”的一声哭声。

再看一眼仿佛听到仙音妙乐一般、喜极而泣的女子,我无语了,默染闭上眼睛找周公去了,问一下父母的消息也是好的。

大脑是成人的婴儿无疑是非常苦恼的,每当哪个跟我有血缘关系的名义上的母亲要喂我吃奶时,我都有一种莫名的抗拒,可每次到最后又总是免不了在饥饿面前低头;而更另我感觉丢脸的是平常生理亦是不能自控,每当大小便失禁总另我满脸通红,大骂不止,而摸清我习惯的丫鬟们这时候就会马上来给我做清洁工作。

辛好这种情况只是持续了一年。在我还无法自由控制声带的这一年里,我大概也摸清了我所处的这个时代以及了解了我的身份。

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更是令我憋屈,我的“母亲”——包惜弱,我的“父亲”——完颜洪烈。头疼,我居然穿越到射雕里面来了。而且是成了射雕里面的大悲剧人物杨康。一个即可怜又可恨的的人物。

对于杨康,看书的时候,觉得他的可怜甚于他的可恨。毕竟,在某种程度上说,生父不及养父大。他甚至于从不知道他还有一个亲生父亲,而他母亲以及师父也从来没跟他提起过,在这样的情况下,突然跑出一个自称是自己亲生老爹来要自己承认认祖归宗,彻底跟那个养自己18年,朝夕相对的人断绝关系。这叫他如何受得了。

这点另我很是同情,但他后面的所作所为,见利忘义,甚至于忘恩负义,就深为我所恶了。

再说此时知道自己重生成了这样一个悲剧人物时,不由得另我苦笑连连,好在我有十年时间让我慢满筹划准备。到时把包惜弱这个名义上的母亲送到她亲爱的杨铁心身边,我大概也就可以遨游天下了。我心里暗道。

对于现在我的这个母亲,我是怜悯与敬爱共存,只是要我就这么接受他这样一个跟我前世差不多年龄的女人做我母亲,我却是怎么都做不到的。特别是对于前世父母的眷念,更是使本能的对这一世父母产生极大的抗拒情绪。

因此,每当包惜弱用她的那种充满溺爱及期待的目光望着我的时候,我往往都会落荒而逃。只留个背影去面对她的一脸懊丧。毕竟对于这种情况,她对我也是毫无办法的,因为在我五岁的时候,她已经对我威逼利诱过许多次,但我始终都不肯松口,逼得急了,我甚至想离家出走。最终都是因为倔不过我,也就只有随我的性子了。

时间过得很快,我虽也小小博得了个神童称号。但怎么说也是属于新世纪青年,枪打出头鸟的典故还是知道的。所以,凡事低调是我的最好写照。而历史也并没有因为我的出现而改变,在我六岁那年,老道士丘处机终于找上门来要收我为徒。

于是,我的幸福的纨绔生活就在这时间段结束了。

生为21世纪的人,我自然知道在这纷乱的时代,人命如草芥般。且不论我怎么的想超然物外,如若是没有超强武力,一切都只是徒然。所以对于武功的追求,我简直到了痴迷的地步。无论是扎马步或者是内功的修习,我都到了不遗遗力的地步。

这些已经够让老道士惊讶了,更让老道士目瞪口呆的是,他所教的一招平平常常的穿刺剑法,我愣是能学上一天,甚至于常常累得汗湿重衫,脱力欲坠也照样乐此不疲。无法理解之下,他只能用我是剑痴来解释。也辛好是在王府,补药多多,且全真派内功又确实是排得上号,总算可以在隔天就完全恢复过来。

丘处机本来还担心他一走开我就可能偷懒,直到两次三翻的看到我可以一整天不断的练习一招简单至极的剑法后,终于放心的出去云游了,只是告诉我等到我能剑不落空的刺到他在练武场上吊着的小针时,他便会回来。

对于他的走,我没有丝毫意外,毕竟对于王府这种地方,他有着本能的厌恶。

只可惜他给我的任务太简单了点,只是过了不到半年,我便可以完全作到了。当然,我承认,我取了点巧,因为古代实在是缺少娱乐,每次夜幕降临之时,我总是变得无所事事,于是利用前世学来的练箭法子,在远处点了个小黑点,并目不转睛的盯着,直到看得那点无限放大。而我的眼睛也足以看到空中苍蝇的纹路为止。

任务完成,本着没事找事做的原则,除了仍旧上午练剑,下午一般都在练习飞刀,因为基于对李寻欢的崇拜,连带的对飞刀也是充满了热爱。

丘处机这一去就去了两年才回来,说来也巧,他回来的时候我正好偷得半日闲在池边悠闲的钓鱼。时间恰好是他给我订下的练功时间。于是,怒气冲天的老道士整个追打了我一个下午,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

够狠的,我浑身都肿了。

虽然最后听了我的解释,也验收了我练功的成果,满意的自故自走开了,但我是十分的不满,这老家伙太岂有此理了,做错了事居然一句道歉都舍不得说一声。

对于我生命中的第二个老师——梅超风,我是不敢去招惹的。说是胆小也好、厌恶也罢,总之我是坚决不踏入后院半步。

而这一刻,我却不得不面对她。

“丘处机这臭道士,我跟你有仇啊!居然把我追到这院子里面来。呜!老天保佑,她千万不要发现我才好。”我暗自祈祷,无奈被打得混身发疼,想爬又爬不起来起来。这时候,一只黝黑修长的手掌已经伸到我面前。

“小孩,被师父打了么?”声音有点难听,大概是因为太久没说话的缘故。我抬头看向那张没了两眼珠的脸。恩,黑了点,样子倒不难看,不过眉宇间满是愁苦之色,又好象有些许怀念之意、悔恨之情。

我眉头一转,马上就知道她听到我被丘处机教训,却想起了自己当年在黄药师门下学艺的那段日子。

“那段日子也许是她现在唯一值得怀念的了,”我不由得有点感叹,不过又有点鄙夷。既知如此,何必当初呢。不过现在是千万不能得罪她的,杀人如麻已经够恐怖的了,还兼有点走火入魔的头脑。招惹了她,我大概又得再转世一回了。

“阿姨,你是住在这里的吗?”小孩子的稚音,加上满脸的笑容,应该不会把我劈了吧。我心里暗自安慰自己。虽然这安慰确实有点苍白。

“恩,小孩,你不怕我吗?”

看她样子象是有点好奇,我憋闷了一会,只得笑着回答,“当然不怕了,阿姨好漂亮?”靠!这种恶心话我都说出口了,大概不会有什么事了吧。

第二章 命运之轮开始转动

梅超风终是没把我干掉,只不过强自以相互投缘为借口,硬是要我跟她习武。于是,无奈的,我又多了一个老师,且是容不得我拒绝的。

时间在我练武的时候迷迷糊糊的溜走,等丘处机要我十八岁到烟雨楼一行的时候,我才猛然一醒。决定命运的时刻终于来临了,这时候我才深深后悔以前过于痴恋武术,以至于没有时间为将来策划打算,头疼不已。

虽然今世见完颜洪烈的时间不多,所以彼此间也并没有多么深厚的感情,然而要令我这个便宜老爹放我和包惜弱离开,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十几年来,他对包惜若深入骨髓的爱意,我都看在眼里。

时间并不容我多想,就在我陪着包惜弱上观音庙祈福的之际,我终于见到了那传说中的走江湖的两父女。

江湖飘零了半生,杨铁心此时已是老相毕露,看着迎风飘舞的比武招亲旗下的他,想到当初他和郭啸天兄弟情深,伉俪情深,出尘英姿如今却变得如此模样,再看看我那轿子里面的便宜老娘,我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这两人爱了一辈子,想了一辈子,如今虽近在咫尺,却仿佛远隔天涯。

“停骄。”我淡声道,前面四人应声停下。

“怎么了。“包惜弱把头伸出骄外问道。

“诺,看看再走。”我笑着道,嘴角向擂台挪了挪。

“你这孩子,就只喜欢武功。去吧,我在这里等你。”包惜弱嗔笑道。

我应了一声“是”,转身向擂台边走去,这时候擂台边已经挤满了人,要再挤进去可还真不容易,好在咱武功了得,在一片怒喊声中,硬是被我挤到了前排。

这时候又有一个被穆念慈打下擂台,顿时引起一阵骚动,看到许多原本越越欲试的人转眼间变得噤若寒蝉,我不禁一阵好笑。

这时候人群中忽的一阵骚动,接着一个身材矮小、满脸麻子、年纪足够做穆念慈老爹的家伙猛的跳上擂台。

无视于场下人群的怒骂叫喊,那家伙还是一脸诡笑,道:“小娘子,随我回去做我的七姨太如何。”

穆念慈“呸”的一声,揉身上前,一个旋身右脚直功那人下盘。没料到那人虽是人品不行,功夫倒是不差,仅仅一个侧身,一拳击出,即逼得穆念慈连连后退,接下来就有看头了,拳风激扬中,那猥琐老头连连进逼,穆念慈连连躲避。

也辛得她学了洪七公的逍遥游,自保倒是绰绰有余。只是经验实在太少,脾气也很是火暴,在连连被攻击胸部后。整个人都变得烦躁起来,口里喊着无耻,却接连几下险被大中。

看着她连遇险招,我再也无法泰然自若了。毕竟她可是我名义上的妹妹啊!一声“住手”出口后,飞身上台,顿时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而台上的两人这时候也分开了。

穆念慈父女望着我的眼光中透出丝丝喜意,那猥琐男望着我却是满脸怨毒,显是对我这个打扰他好事的家伙没有多大好感,只见他三角眼一阵闪动:“小子,你父母没教过你不要多管闲事么。”

说着突然一拳向我袭来,这是我第一次正式与人交手,不由得满心兴奋,也不退缩,直接全力一拳跟他相对。这下傻眼了,我丝纹未动,那斯却连退七八步,直掉下擂台去了,我楞了,场下人却没楞。叫好声哄然大响,整个把我惊醒,正想跟杨老头施礼后退走。

还没等我开口,杨铁心已经走了过来,跟我行了一礼后,道:“这位公子有礼了,多谢公子解围,只是公子既然上了台,就请与小女比过一场。”

看着杨老头一脸笑容,穆念慈一脸娇羞,我不禁一阵无奈,只得苦着脸央道:“老丈,我只是想帮你们赶他下台,可不是来比武招亲的,您看我是不是可以不用比了。”我小心翼翼的问道。

“当然不行,这可是关乎我女儿名节的大事。”杨铁心震震有词。

无语了,这关乎名节啥事了。臭老头,这还关乎你亲生儿子一生幸福呢!我呐呐道:“我认输行不。”

“臭小子,你当我很稀罕你吗?”原来是穆念慈在一旁听我满是推脱之词,此时正一脸不忿之色,不单骂,甚至一掌向我劈来。

女人,果然是不可理喻的动物来的。这下子轮到我满场躲了,问题是她武功实在太差,就算我不敢还手,她也是碰不到我的半点衣角。

“喂,小姐你够了啊,不要以为我打不过你,我只是不想跟女孩子动手而已,你当我怕了你啊。”我怒气冲冲的说道。

“有种你别跑,”穆念慈气喘唏唏的怒道。

“有种你别追。”我回头扮了个鬼脸笑道。正想转身跳下擂台,可命运这东西又偏偏跟我开玩笑,明明我没调戏穆念慈,我说郭靖你这傻小子上来挡着我干吗?

“你不能走,”傻大个直愣愣道。

“为啥,”望着这粗眉大眼、运气又好得让人嫉妒的傻大个,我眼珠子转了转,问道。

其实对于这个被忠孝节义彻底洗脑的傻小子我还是蛮喜欢的。

“你既然上台打赢了比赛就不能走,必须娶了这姑娘。”郭靖理直气壮的说道。

“哦,打赢比赛就得留下来是吗?”我狡诘的问。

“当然,”傻大个重重的点点头。

“等你打赢我再教训我吧,”说着我恶狠狠的一拳想他打去。

跟我算计的一样,以郭靖不会转弯的头脑,果然一拳向我迎来,两拳一对,我顺势一退,刚好跌下擂台。

这时候台下一清脆的女儿声刚好传到我耳朵,只听她喊道:“靖哥哥别上当,他要诈败。”

可惜说得晚了些,我已经下了擂台,只剩下郭靖那傻小子还傻傻的在上面摆姿势,我假装没听见,没看见。向他拱拱手,转身正想向外开溜,耳边传来一阵风声,我急向旁一闪,转身望去。却是一个衣脏发污的小乞丐,此时正一脸气恼的瞪着我。

“小丫头以后再见。”我摆摆手向包惜弱走去,此时她已经在轿外不段的向我招手了,我急走几步又回过头来道“还有,怕郭兄弟被别人抢走就换身漂亮点的衣服。”说完快步走向包惜弱,不理她惊诧的眼神。

走到轿边,包惜若一支虎爪已经在等我了。

“以后不敢了,放手啊!大姐!”十岁以后我就改称她为大姐,理直气壮的说是怕她被叫老了,只是我不了解的是本来温柔贤淑的包惜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老是喜欢揪我耳朵了。

郁闷!

出府

深夜无眠,功行一周后,披衣在院子里散步。但觉心头千头万绪,却又不知从何理起。院子里的风依然特别凉爽,树阴下被月光照得一片斑驳。想来不久以后就要跟这里彻底跟这里告别了吧。

一切整天想着要走,现在当真要走了,竟有点舍不得。

正在满怀惆怅之际,院子里忽的传来一阵满怀压抑的哭声、笑声。听声音正是从包惜弱的房间里传来的。

该来的还是来了,相必今天在比武包惜若跟我招手的时候被杨铁心看到了。

叹息了一翻,心里却由涌起无限的喜悦,包惜弱这些年来压抑着的苦我看在眼里,疼在心头,好不容易等来了杨铁心,这下该是苦尽甘来的时候了吧。

我满怀感伤的向那小茅屋走去,辛好我的便宜老妈的茅屋是建在院子的角落边,这时候想必也没被什么人看到。而那两个侍卫大概也被他们父女打倒了。

正想着,一支满带煞气的枪头掠起一阵风声向我喉咙刺来,却是在为二老望风的穆念慈见到有人走过来,怕被人发现自己父女就没办法逃脱了,于是这一枪是情急而发。缀不及防之下,我差点身上就多了几个窟窿。

辛好我还算是身手敏捷,直接一旋身转到她被后,一把掩住她快惊叫出声的小嘴,沉声道:“你想把王府的人都叫到这儿来吗?”说着正想放开手,想来她今天才见到我,大概还记得我声音,不会再攻击我了,不料刚一松开手,受臂猛的一疼,一排整齐的牙印一下字出现在我手术。

“你够狠,臭丫头,还不进去。”我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说道。

“哼……”小姑娘脑后尾巴一摔,推门进屋。

我揉了揉手,也跟着进去,此时包惜弱与杨铁心正在抱头痛苦,见到我和穆念慈走进来,包惜弱立刻一脸不好意思的抬起头来。连声道:“康儿,快快来拜见你亲生爹爹。”

见她满脸希翼又有点担心的表情,我无奈的叹了口气,不忍拂她意,不情不愿的走过来,向穆铁心着实嗑了几个响头。喜得老杨连连点头,忙扶我起身,不住的打量着我,连连叫好。直看得我郁闷又有点感动。

第三章 无眠之夜

“二老不准备跟我解释点什么吗?”我无奈道。

“哦,事情是这样的……”老杨正想向我从头说起。

“等出了王府再说吧,你该是来带我们走的吧,”我看他想长篇大论,我急忙打断。

“当然,康儿,你愿意跟我们一起走吗?”杨铁心颤声道。

“我跟你走,”我很干脆的说。“她这一辈子吃了太多苦,我只希望以后你能加倍爱惜她,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完颜洪烈这十八年来从不曾跟他同房过,你的妻子,还是一个清清白白的女人,希望你不要辜负她的这一番心意才好。”我沉声道。

杨铁心猛的一惊,望向包惜弱的眼光中又多了几分怜爱。

“她她她的,难道你一向都是这样称呼你娘亲的吗?”一旁的穆念慈愤声道。

我苦笑了下,不去理她,直接冲杨铁心道:“那两个侍卫被你们放倒了吧?想必这里很

快就会被接替的侍卫发现不妥了,要走就赶快点。

话刚刚说完,只见穆念慈转身就向门口方向走去。我赶紧拉住他,问:“你干吗?”

“走啊,还能干吗?”穆念慈向我一瞪眼问道。

“你想就这样只闯出去。”

“当然,”小姑娘答得理直气壮。

一颗豆大的汗水直向我的额头垂下,老杨到底是怎么教她的,摆摆手:“王妃这么晚出外,定会让人盘查,这样好了,我先在前面开路,把那些个侍卫赶开,你们再绕过去,知道吗?”

见他们几个点点头,我也就当先向外走去。

兴许我这小王爷还有点威信,对门卫呼来唤去竟是不费半分力气。只可惜,老天总会把恶运带给志得意满的人们。

可怜我们刚走到门口的时候,正好碰到了应酬归来的完颜洪烈,真是歹命!

“咦,惜弱,这么夜了你准备去那啊?”完颜洪烈和声问道,走过来正想扶住脸色变得有些苍白的包惜弱。

“小心!”我急声道。

我的话语刚停,杨铁心的长枪已是一招青龙出洞直向完颜洪烈攻去,辛好得了我的提醒,完颜洪烈有了防备,只见长枪只在他的肩膀檫过,带走一小点血渍。而这时,梁、彭、沙、欧阳等急忙奔过去扶住他。

完颜洪烈堪堪站稳,便怒声道:“把他给我捉住,死活不论……”

他刚说到一半,就再也说不下去了,傻了,愣了,只见包惜弱缓缓的掏出一把剪刀,淡然道:“这许多年来,多谢王爷对我母子的照顾,然我无时无刻停止过对杨大哥的思念,如今,他死!我死!”

我傻傻的盯着她,想到小说里头他就是这样和杨铁心双双身陨,此时见她把剪刀插进去了一小点,胸前一小片鲜红也溢了出来,不由得我惊骇欲绝。十八年相依的场面急急从我脑海里闪过。溺爱的眼神,关爱的话语,原来,我口里虽然一直不肯叫她娘,心里却是早已承认了她的存在。

“娘,不要!”我情不自禁的大声吼道,同时以我练武以来最快的速度向她跨去,一把把她手上的剪刀抢下来,远远的抛开。然后紧紧的抱住她,直怕她真的离我而去。

辛好,在我第一声叫娘的影响下,她就已经愣住了,没有继续把剪刀往里刺。

此时,她终于回过神来,挣扎着推开我,满脸惊喜之色,似是不信的问道:康儿,我没有听错,你真的叫我娘了吗?”高兴的泪水一滴滴往下掉。

“是的,我叫了,娘!只要过了今天,我天天叫你娘,不单如此,我儿子,你孙子还等着叫奶奶爷爷呢,所以你们不会死,也不能死,知道吗?答应我好吗?”我涩声道。

在我眼神的盯视下,她终于点点头,把身子也挺直了。我抬头看了眼杨铁心与穆念慈,压低声音道:“等一下我跟他们交手缠住他们的时候,你们带我娘赶紧离开,明白吗?”

不理他们拼命摇头,转身向目瞪口呆的完颜洪烈说道:“不好意思,王爷!我们一家子让你见笑了。”

“你也要背我而去,”声音中透露出凄凉而痛苦的感情。

“民族与家庭的感情都不容我再留在王府,十八年的养育之恩不敢忘,但十八年前的那一幕想必王爷也还记得,如此一来就算我们两清了如何?”我沉声道。

“十八年前的事你竟然知道了,不过也好,你既然知道了,那我们就该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完颜洪烈狠声道。

梁、彭、沙及欧阳克见到完颜洪烈把手一挥,马上都围过来准备撕杀。

“停!”我猛喊一声以后,吸了口气,转身向门顶方向喊到:“两位热闹也看得差不多了,该下来了吧。”

其实从府里出来的时候,我就一直感觉有人跟踪,仔细一想,再联系书里的细节,马上就知道是谁了。

果然,听到我的喊声,郭靖与黄蓉从房顶越了下来。

郭靖还是老样子,对着我憨憨一笑,走过来跟我站在一起,其意不言自明。小黄蓉就不一样了,只见她拍拍手,一脸阳光灿烂的向我走来。

我只感觉背部发凉,干笑道:“小姑娘,你想干什么?”见他走向前来,我赶紧退后两步,一脸防备。

“没什么啊,我只是想跟你认识一下而已,”黄蓉还是一脸笑容,不过我见着还是心底发寒。不过到是不在后退,任由她的纤掌拍到我的肩膀上。看她样子这一掌应该不是那么大劲,我自我安慰。

“啊!”我惨叫一声,“臭丫头,你拿什么东西刺我来着。”

“哦,没什么啊,我刚刚在绣花的时候针不记得放下了,”黄蓉撇撇嘴,“你一个大男人的,叫的那么大声,也不怕丢脸。”

郁闷!这是我心里现在唯一的感觉,明知道她是个小魔女,明知道她有仇必报,明知道得罪过她,居然还是让她暗算了。算了,我大人有大量,不跟她计较。

虽然这样,我还是低估了黄蓉的小气。

正当我打算把这事揭过之时,小丫头又抬脚向我走来。

我赶紧后退一步,警惕的看向她,心里的警报大响。头疼着望向她,打不能打,骂又骂不过她。无奈而憋闷的心情一时无两。

“小姐,我们这算是扯平了如何?”说着,我把眼睛向完颜洪烈那边揪了一眼。心里不由得一阵苦闷,今天就算可以护得父母离开,自己只怕也得折在这里了。幸好,有郭靖黄蓉在,他们应该可以护得他们两个离去吧。我心里暗自安慰自己。

最可恶的就是丘处机这老道士,该来的时候不来,气死我了!

黄蓉终是了解了我的意思,不再与我纠缠,转身走到穆念慈身边,只是临走时的眼神让我有点心寒。

“杨兄弟,不好意思!蓉儿就这脾气,你别见怪。”郭靖有点不好意思。

我顾不得和郭靖多说,只是摆手让他退到后面去。那知道这榆木脑袋就是不开窍,愣是不走。有点感动,但逼急了,只得对他吼道,“看到没有,后面的是你父亲最好的兄弟,是为了保护你们母子被迫妻离子散的可怜人,如今他们夫妻刚刚团聚,你忍心让他们再次经历生离死别的痛苦么。”

说完,我也不再理他,只是注目前面越来越多的官兵,心如火烧。好在郭靖总算是被我说服了。转身向杨铁心那边走去,只留下一句“兄弟小心”便不再多说。

神说:当英雄的人,一般都是比较短命的。现在穆念慈和郭靖看我的眼神就令我很是不爽,好象我快要死了似的,郁闷!

“你们商量完后事没有!”梁子翁走到前面恶狠狠问道。

“走!”我大吼一声,向欧阳克扑去。这家伙自从黄蓉来了之后,直着眼看到现在都没有回过神来,此时不拿他开刀就对不起我背后的三尺青锋了。

出其不意加上武功比他强上一点点,饶是欧阳克反应速度快,应变能力强,也该只能留下半条命才对。

不出我所料,一招苍莽出洞剑尖直指到他胸前他才反应过来,刚想反抗却已经来不及了。而这时候我心里也是一凛,猛然想到这家伙的老爹欧阳锋可不是好惹的,虽然早晚会对上,但如果此时把他儿子剐了,还不把他逼得马上下山追杀我。

心下这一动,手上也不慢,剑尖一颤,向欧阳克的肩膀刺去,而就在这一瞬间,欧阳克已是整个回过神来,一个侧身,一脚向我胸口踢来。

四 浴血无悔

这时候不容得我有半点犹豫,不先把他放倒,今天我们一家子大抵就要都留在这里了,我可没把握一个人对付这许多高手。

拼着受他一脚,手上的剑以飞刀的手法直向他射去。接着只觉胸口一阵剧痛,身体不由自主的腾空而起,一阵热腾腾的液体直向喉咙冲上来,一阵晕弦。

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勉力站起来,摔了下头,向后面满脸担忧的数人摆摆手,示意没事,再转身面向前面的几个大人物。嘴角不由得向上一翘,我这一脚终究是没白挨。那一剑刚好插在欧阳克的肩膀上,涌出的鲜血已是把他染成半个血人一般,见我望去。他也恶狠狠的盯过来,冷道:“卑鄙!”

我根本没空理会这白痴,皱着眉头,转身向黄蓉问道:“你们怎么还没走!”

“你以为我们不想走啊,你自己看看周围。”黄蓉皱着眉头向周围眇了一眼。

天哪!什么时候这三面都变成了汪洋人海了,可怜啊!

没有时间伤神苦恼,称着那边的几个高手在发呆的时候,一挥手,转身拖着包惜弱带头向王府奔进去,打算从后门逃走。

这一招却是大出众人意料,只有黄蓉领会我的用意,也闷声不响的拉着郭靖向王府里面冲,接着杨铁心穆念慈也跟着冲进来。

一见到他们都已经进门,黄蓉郭靖正想把大门关上,我赶紧一扯这两个胆大包天的家伙,吼道:“来不及了,跑!”说完赶紧向后撤。

仗着对府里的道路比较熟,穿墙越树犹如闲园信步一般,不一会便将后面的那群草包远远甩下。

正当我志得意满之际,远方传来完颜洪烈的怒吼:“把府门给我封了,重兵包围,我看他们能跑到那里去。”

“康儿,怎么办?我们走不了了,是吗?”包惜弱急声问道,杨铁心穆念慈郭靖也是一脸担忧之色。只有黄蓉,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不现一丝慌张之色。不由得我心里暗赞:聪明人果然大不一样。

看着一脸焦急的包惜弱,只得耐心跟他们解释:“除了我娘亲外,我们多多少少的都有点武功,那两丈高的墙能拦得住我们么?”

看着他们恍然大悟的样子,我不由得苦笑,这般浅显的道理,完颜洪烈怎会不知,他从小看着我长大,对我的个性智谋简直了如指掌,怎会出现这样的破绽让我钻。如果我现在现身去翻墙,不被射成刺猬才有鬼。

“那我们翻墙去么?”穆念慈问道。

我摇摇头,心里边暗暗推敲边说道:“完颜洪烈对我的性格脾气都很是熟悉,墙是不能翻的,他肯定偷偷在外面埋伏好人手等我们去钻网,这时候后门为了以防万一他肯定也有所准备,而且,以他对我的了解。定然知道我做事一向谨慎,冒险之事我一向以来都不屑为之。那么,就剩下一个地方我们可以安全无虞的离去了。”

“正门!”黄蓉沉声道。

我点点头,“是正门,这是最安全的道路。不过这样走过去也不行,要有人去后门先引开他们的注意力,才有机会逃走,毕竟我娘一点武功都不会,就这样走回去难免会被发现。”

“所以……”黄蓉的声音有点犹豫。

“所以你们要把我爹娘送到安全的地方为止,杨康在此先行谢过,如若不死,大家三天后在太白楼见,到时再与两位一醉方休。”我淡声打断她,如果她说出来,大家便又是一大堆废话不断,在这时刻,时间可是万万耽搁不得啊!而况以我的武功,要离开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一边想着,一边走向一脸茫然的包惜弱身边,把她一把抱住,不顾她愣然的眼神,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娘,孩儿好舍不得你!”说着轻轻的一拂她的晕穴。喃喃道:“睡吧,等你醒来的时候,大概就已经逃出生天了。”说罢,转身向杨铁心说道“爹,你跟他们先走一步,孩儿还有点东西必须带走,三天后我们在太白楼见。”

说完也不等杨铁心回话,直接一个转身,向后院方向窜去,这是我早已计划好的路线,毕竟那儿有个便宜师父在,怎么说也是个大高手了,至少该能护得我周全吧。我暗自安慰自己。

为了吸引众人的注意力,我边走边放火烧屋。可怜的,这栋我住了18年的王府,金碧辉煌中隐隐透着逼人的威武之意。也不知道是出自那个工匠的杰作,就这样被我付诸一炬。望着身后冲天而起的火焰,我摇摇头,正想开溜,却发现正当我转头欣赏火势的当儿,已经被灵智上人挡在身前。(灵智上人是西藏密宗高手,以“大手印”武功驰名西南。)而许多府兵也不断向这边靠近。

此人不比欧阳克,却是比欧阳克更是难以应付,其人可算是完颜洪烈手下的第一高手,想原书中以一掌之威把王处一打个半死。而且心思狠毒狡诈,甚难应付。见到他,今天大概是难以善了了。

我不敢跟他多耽搁时间,迟恐生变。一招黑虎掏心直奔他胸口而去。

势如闪电,迅若奔雷。一瞬间,掌风拳风满场激扬,搞得附近奔来的府兵都不敢靠近。虽是如此,我却是越打越是心惊。

扪心自问,自练功以来,我就不曾有过一刻的松懈,时时如同一张绷紧的弓弦一般,自以为如今已属江湖上的一流高手。即使不能与几大宗师相比,想来江湖之大,也大可走得。可如今,只是区区一个王府的家臣,便令我无可奈何。谁说穿越者便可以天下无敌来着,简直胡说八道。

郁闷了一会,却猛然发现自己的气息开始紊乱起来。这时候一留意,方才发现;灵智上人的掌中不时挥发出阵阵恶臭。原来是他的毒掌威力并不仅仅局限于只有在接触的时候才能伤人。加上我一开始就被欧阳克踢了一脚,内伤尚未痊愈,才令他有机可称。

发现了这点,我不敢与他再做纠缠,顿时揉身向前,变掌为抓。九阴白骨抓出手,加上出其不意。灵智上人顿时不敌,急着想抽身而退,却已经来不及了,我已是一抓把他手臂捞个正着,再一招卸骨手一出,他的骨头顿时挫开。

他也真个应朗,任凭手臂怎么个疼法,愣是不发一声,看得我心里也是有点佩服,不过这并不能成为我放过他的理由。对于已经结了仇的人来说,我一般都不会再手软,放虎归山这种事我是绝对做不出来的。所以,上人,对不起了。好在你也祸害过不少人了,总算是死而无怨吧。

虽然没杀过人,但为了自己以后的生活可以过得安乐些,我不介意狠下心。想着,我不再犹豫,又是一抓向他抓去。眼见他哀怜的眼神,我心如铁石。

然,我这一抓终是没能抓下去,不是不忍心。而是脑后急风袭来,令我不得不转身应对,另我意外的是,这次偷袭我的人居然是完颜洪烈。

我一把把他射来的箭捉住,手上不现一丝颤抖,心里一片黯然。

你终是,舍得对我下手了么?

这时候,我终须承认,十八年的养育之恩,我并不是说抛开便能抛开的。

而他,却不愧枭雄之名,这无情的一箭,已是令我失色。

看着围上来的彭连虎、梁子翁、、侯通海,我面无表情。冷静是成为一个高手所必备的条件,即使环境再恶劣,我也不允许自己有懦弱的一天。

“杀!”完颜洪烈冷声下令,冰冷的语言直令我体会锥心之痛。

不由得一声大吼,九阴白骨抓向沙通天杀去。

这一场大战,比上刚刚的凶险许多。不到半小时,连续被千手人屠放了几次飞镖,所幸没有伤到要害。但汗与血已经把我全身的染透了。

“他们此时大概已经出府了吧,看完颜洪烈那般气怒,大概也没抓到你们,那么多人换我一个,却是值了。想罢,精神一震,却想豁出去为他们多争取点时间,于是又一阵挨揍开始。

第五章 虎口脱身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现在已经没半点心情去考虑众人是否逃离,只能下意识的接招拆招,只觉得手臂越来越酸,心口越来越痛,手臂及腿部的伤口也传来阵阵刺痛,神识也渐渐模糊起来。

心里不由得一阵苦笑:“陨落于人生第一场战役,我这个穿越者也算是有史以来最短命的了。”

终于,又一阵晕眩袭来,只觉得周围不断的旋转,顿时被善于把握时机的彭连虎一招搞定,被华丽的推倒了。

迷迷糊糊间,依然听到有人大喊:“无耻!”

仿佛是丘处机的声音,这下终于放心的晕过去了。

末了还在想:莫非主角真的是不死的小强。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仿佛被撕裂般的疼痛把我整个从美丽的梦境中拖回。神哪!怎么会这么疼啊,就是我受伤的时候也没这般难受,到底是哪个蒙古夫在帮我治伤,还是我现在已经落在完颜洪烈的手上,正在遭受折磨。

想到有可能落到完颜洪烈手上,我赶忙撑开眼皮,便看到一个满身是血的陌生中年男子正注目望着我,那深切的眼神令我恐惧,满脸的钢须,乌黑的脸盘足以证明他不是善类,于是我以仅有的力气,一拳疾向他挥去。

那人缀不及防之下挨了我一拳,虽是在我重伤之余,力有不继的时候打的,但也足以令他整个眼圈都黑了,而我这拳也牵动了我的伤势,一声惨叫不由自住的发出口。

就在这当儿,一阵人影闪动,还不等我看清楚,我已经被他们团团围住。

包惜弱、杨铁心、郭靖、黄蓉、丘处机还有穆念慈,再加上一个我不认识的道士,一个个满脸惊讶的盯着我。

挠了挠头发,笑道:“大家不要这么盯着我看好不好?搞得我怪不好意思的,等下我也许可能会脸红的。”

不理黄蓉一脸呕吐的样子,包惜弱猛的扑过来把我搂在怀里,尚未说话,眼泪已经滴了下来。

杨铁心也是满脸笑容,虽然也是满脸疲惫之色,神情却仿佛年轻了许多。不过嘴上依然一声责备:“康儿,你怎可对王道长如此失礼,还不快向师叔道歉。”

晕!原来他是王处一,那个武功在全真七子中排名第二的高手,更是我现在这副臭皮囊的师叔。

惨了,现在得罪了他,以后不知道会不会给我小鞋穿。看来以后要尽量少往重阳宫逛了,看着王处一变得更黑的脸,我一阵头疼!本来终南山活死人墓里的小龙女(我的儿媳妇),我还想去看看呢。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转头看了眼穆念慈。是不是为了我未来亲爱的大侠儿子,委屈下自己娶了她呢?苦恼!

小姑娘此时大概也是对这义兄有些许好奇,点点关心。本来以为他只是一个有点玩世不恭、有点懒散的贵族少年。却没想到他可以轻弃富贵与权位,甘心为了母亲而叛出王府,走向未知的江湖。更是为了让自己几人能够安然逃脱而致自己于险境,如若不是丘处机他们及时赶到,此时只怕已经成为一具尸体了。

不理穆念慈一脸胡思乱想的样子,我有点害怕看到把我抱在怀里的包惜弱再次流泪,忙向她说道:“娘,您别担心,儿子好好的,没事。”

见到她仍然有洪水决堤之象,我忙转头向丘处机见礼问道:“师父,您老人家真个神机妙算,知道徒儿有难,特意跑来相救,徒儿真个感激不尽啊!”

“神机妙算个屁,我只是来通知你,八月十六的烟雨楼之约快到了,你准备好了没有,谁知道会碰到这挡子事,早知道我就不来了。”说罢一脸不屑、吃亏的样子,气得我差点又要吐血,要不是我快昏迷的时候听到他那声如哭似泣的怒吼,我还真会以为他真的没把我放心上呢。想他刚到王府教我的时候,一脸严肃、欠扁的模样,如今俨然变成了一个会开玩笑的无良中年人了,多亏我教导有功啊。

翻了翻白眼,我不理他的那副欠扁的神情,转身挣扎着向王处一行了一礼,毕竟人家在尽心尽力为我疗伤之后,无缘无故受了我一脚,兼还是自己的师叔,要是我肯定受不了了。所以我在行礼的同时,也难得的真心诚意说道:“请师叔见谅。”

据书中记载,王处一继承王重阳思想,以道教本门为本位,以无为主教,主张全抛世事,内炼心性,名之为“齐修万行,聚神一气”。所以在养气这一方面,却是极为到家的。

果然,安然受我一礼后,王处一的黑脸上绽开了笑容,眯着一只熊猫眼,笑得那叫一个开心,只见他转头向丘处机言道:“师兄,我看你这徒儿可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哇,这小小年纪,武功只怕不在我之下了。”、

丘处机闻言,笑得那叫一个见牙不见眼:“哪里哪里,我这徒只会惹事生非,被那彭连虎、梁子翁、灵智上人、沙通天、侯通海围攻也只能勉强把灵智上人伤了,武功实在是不蹬大雅之门啊。”

我在一边听得发晕,什么在彭连虎、梁子翁、灵智上人、沙通天、侯通海的围攻下把灵智上人伤了啊!师父你要吹也不要那么过分好不好,他们要是一起上的话我伤得了谁呢?看着丘处机一脸得意的表情,我心里又是一阵郁闷。

王处一和他身后的那个道士都是一脸笑容,想来是因为全真教又出了一个出色弟子而高兴。

丘处机这时候才想起还没有帮我介绍那几位道士,甚是尴尬的向那几人中年纪比较大的一位言道:“大师兄,这是我不小心收的那个不象样的徒弟,小弟一时糊涂,请师兄见谅!

靠!“不小心”、“不象样”,老道士你给我记着。

我被老道士士气得呛着,说不出话来,想要给马钰见礼都忘了。

“师弟收的好弟子啊,”马钰倒是好眼光,知道少爷的厉害,我对他顿时生起阵阵知己之感。不过他接下去的话就令我彻底颠覆了对他的感觉,只听他接下去说道:“不过好勇斗狠终究是落于下乘,虽说江湖险恶,我们行走江湖的,难免不挨刀,但本着谦逊退让之心,才符合我道家精神。你这次虽说侥幸逃得一命,难保下次也有人救你。”

我唯唯诺诺的听着边腹诽不已,“你以为老子不想做躲到别人后面专门搞放冷箭这种伟大而有前途的职业么?”恩!气得身上几处伤口又在发疼了。不由得连吸了几口冷气。

“孩子,你别说话,乖乖先睡一觉。”包惜弱大概是看我眉毛老跳,于是劝我说道。不过这语气我却不怎么喜欢,好象我是小孩子似的。

“娘,我没事,你别担心。”我口里说着,眼睛却闭了起来。

他们几个大概见我确实困了,都一个个起身向外走去。这时候我猛然想起一事。

“郭兄弟,黄姑娘,穆家小姑娘且等等,我有点事想跟你们聊下。”我喊道。

第六章 祸从口出

五个大龄中年见状,以为我想跟几个小的聊聊天,便也不再多说,只有杨铁心不甚满意的斥道:“那是你妹子,不叫穆家小姑娘,以后你不可再如此称呼。”说完也向外走去。

剩下的三个人一起注目于我,皆不知道我到底是有什么要跟他们说,搞得如此神秘。

咳嗽一声,不好意思说我主要是想留下黄蓉,。过这事跟他们两个一起说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有点不好意思开口,也不知道如何开口,毕竟跟女孩子要东西是很难为情的。

又有一盏茶时间过去了,这下黄蓉首先受不了了,“喂!小子,你要我们留下来看你发呆么?本姑娘可没工夫陪你,哼!”说完马上转身向外走去。

好在郭靖马上拉住她,不过看他的眼神也是有点不耐烦了。

我赶忙开口,“黄姑娘,听说桃花岛的“九花玉露丸”奇效无比,不知道黄姑娘可否赐予小子一瓶两瓶的呢?”

“你怎么在知道我姓黄,还有,你怎么知道我是桃花岛的,再有,你当我们家的“九花玉露丸”是蜂蜜还是什么?一瓶两瓶的,有也不给你。”小姑娘冷声道。

我本也没想她会给那么多,只是想来个漫天要价,等下就可以落地要钱了。以退为进,这招我还是懂的。

看着小姑娘大皱眉头的样子甚是可爱,却不想说出的话这般难听,没奈何!现在有求于人,不得不低声下气,“桃花岛武功天下闻名,小子虽是甚少出门,但我师父对于桃花岛的一切却是甚为了然,多有跟我提起黄前辈昔日风采,虽说在华山论剑中败于王重阳之手,然就是王重阳也对令尊的文采武功至为推崇,如今王重阳已然故去,当以令尊天下第一,所以姑娘一出手,我便从姑娘的武功套数了解姑娘身份了。”

听我满嘴极尽誉美之词,小姑娘总算脸没再绷得那般紧了。不过嘴里仍旧是没什么好话“任你口舌生花,想要我一瓶九花玉露丸,那是休想?”

“那二十颗怎么样?”见她口头有点松动,知道有门,我心里不由得大是喜悦,喜哈哈的问道。

“给你一颗,多一颗都不行。”

“十颗,小姑娘,你看我伤得那么重,慈悲一下吧。”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我赞美你。

“两颗,你再多说我一颗都不给你。”小姑娘气嘟嘟地嚷道。显然当我是在敲诈她,很是不爽。

老天!我是那种人么?

“黄姑娘真个是不单美若天仙、善良可爱,还温柔可亲,心胸开阔,我对的仰慕景仰之情有若长江之水,浩荡不息;又有若黄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你有如永不凋谢的空谷幽兰,月宫嫦娥因为你而羞愧,水中龙女为你而悲哀,天上星星因为你而灿烂,我为你如痴如狂,愿为你摘星截月,只为你回眸一笑…………”

停下来不是因为说不下去,只是看到黄蓉脸色变得甚是古怪而又有点得意,郭靖的脸色俨然变得有点黑,看我的眼光也不再带着善意,穆念慈此时也有点愕然。

奇怪之下,我不禁有点疑惑,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了么?

“多谢杨大哥错爱,小妹心里已经有人了,请不必为我费心了。”说罢看了眼郭靖,脸上难得的现出了点点羞意。”

我晕!这误会可大了,有点郁闷,郭靖可不要因此对我有意见才好。

恩,挑战的同时也是一种机遇。

我假装甚是伤心,沉默了一会,低声说道:“那姑娘给我两颗九花玉露丸可在身上。”

“恩,给你,都给你。”黄蓉有点慌张,把一瓶大约两指宽的药瓶往我手上一扔,转头拖着郭靖往外开溜。

我真是天才!见他们两个落荒而逃,我不禁有点得意。禁不住就想哈哈大笑,幸好本人的自制力还算可以,拼命捂住嘴总算没笑出声来。屋里只剩下我和穆念慈两个,我的一切表现自然尽在她眼中。

见她脸色有点不豫,我忙止住满是笑容的脸,正襟危坐,尽展兄长风范。随意的挥了挥手:“妹子,你先出去吧,我有点累了,想睡觉。”说着微微一伸懒腰,表示自己真的很累了。

“你在骗黄家妹子和郭大哥,你根本没有喜欢过黄妹妹,是不是?”穆念慈并不如我所想般走出去,却站在床边以不是很友善的表情,不是很温柔的语气对我说道。

这一下却是大出我的意料之外,小姑娘啥时候变得如此聪明了,莫非女人对于这方面的事都有天生的直觉不成,奇怪!我该怎么回答呢?刚才我的表情可是都被她看在眼里的。

“恩,妹子,你看啊,我也没对黄姑娘表现出什么爱意,这些他们自己想出来的,可是不关我的事。”我试图用事实打动她。不过好象没有点效果。

“不是用那种语气,那般神态,她会有那种误会吗?”穆念慈仍是有点气愤。

“这事啊,说起来是我的不对,您老人家当做看不见,成不。”我垂下高傲的脸庞,有点无奈的央道。

“不行,这事必须跟郭大哥说,你们两代交情,岂能因为如许小事而留下疙瘩。”穆念慈决然道。

说完真的往外走去。

“别!这事我有办法解决,不用跟郭大哥说了。”这下真的完了,我不给黄蓉给拆了全身骨头才怪。心急之下,我急忙想去拉住她,却不曾想此时重伤之躯那能做如此剧烈动作。

一动之下,仿佛全身骨头都要散了一般,脑袋更是一阵晕眩,终于支持不住半仰的身子,一个侧身就要摔到床下去,不由得惨叫一声,心想这下伤上加伤,不死恐怕也剩不了半条命了。

正自为自己默哀之际,毫无预兆的,一个温热的身子猛的窜过来,一把把我抱住,暗自庆幸一番后,睁开眼睛一看,关键时刻却是穆念慈救了我。感谢老天,穆念慈终究是顾念着兄妹之情,没让我跟泥土来个亲密接触。

不过,这姿势,好象有点怪。

小姑娘的脸色也有点不太正常,红得太过分了些。形势有点复杂,看了眼放在人家纤腰上的双手,不禁也是脸色微赫。

咱前世今生加起来也是差不多四十岁人了,连女人的手都没摸过,如今被个可爱靓丽的女孩抱在怀里,心里顿时七上八下。

虽然很是害羞,心肠好到姥姥家的穆念慈仍是小心的把我扶好坐稳。

“怎样?”

“哦!手感还不错。”我还没回过神来,只是看着两支犹有余香的手,漫不经心的答道,心下暗自决定半个月内都不洗手了。却没留意我答完那句话后整个房子中祢漫着浓厚的仿若实质的杀气。

“拍!”丝毫不理我重伤的身躯,重重的一八掌掴在我脸上,整个把我摔醒了。

一阵星星满天飞后,房子里芳香犹存,人影已渺。

第七章 人生大事,郁闷

至人先师老孔先生的话虽然十有**等同放屁一般,但他的那句“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却是深得我心。

两天过去了,我的伤也好了一半,这虽大部分归功于黄蓉的九花玉露丸,但与本少爷的超强恢复力也是离不开的。

虽然,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我却不想起来,少年心性做怪,挺难得的,两世加起来四十岁人了,却突然破天荒的害羞起来。

一直不敢出去跟穆念慈见面,自己也觉得甚是丢人,一个大男人的,居然比一个女人还要扭扭捏捏,恶心!

不就一个可以当我女儿的小孩子嘛?我怕什么。该害羞的人是她才对啊!再说这身处金国中都,多呆一阵危险就多一分,就算这边有丘处机他们几个,但高手的武功无论有多高,碰到军队围剿依然是死路一条。

如此一想,我便再也睡不下去,正想起身出去寻众人商议对策。方才起身,门外一阵脚步声传来,看来是问候军团到了,倒省得我再去找他们。

不出所料,一群人仿佛是约好了一般,一个个红光满面的走进来,仿佛有啥我不知道的喜事发生了,奇怪!

“康儿,你没事了吧,正好,我和你师父商量过了,正想过来跟你说一声,想称着这机会,把你们的大事办了,也算了觉我们上一代人的心愿,你觉得怎样?”杨铁心最近可是滋润得很,整天见人都是笑哈哈的,苦闷了大半辈子的痛苦好象在这几天全部给补偿到了,现在又一副红光满面的样子,莫非又有什么喜事发生了。

我们的大事,莫非说的是我和穆念慈之见的事,啊!老爹我赞美你,儿子我没想到你也有这么精明的时刻,抬头看了眼穆念慈,却被她狠狠的瞪了一眼,搞得我的心跳速率又上升了。奇怪,莫非我真的喜欢上她了,但看来革命善未成功,同志仍须努力,不过,在这出嫁从夫的古代,你早晚会喜欢上我的,像我这么优秀的人,到那里找去。呵呵!

“一切但凭爹爹做主,只要念慈妹子没意见,我没问题。”我乐哈哈的说道,现在终于确定了,我是真的喜欢穆念慈。

“念慈?”看杨铁心有点疑惑。

我有点纳闷,老爹不会那么迟钝吧,:“爹爹不是要跟我商量把我和念慈妹子的婚事办了吗?”

此话一出,众人大哗,穆念慈脸色转眼间可比关公,气得差点拿刀子捅我,最终却是看了眼众人注视的眼神,小脚一跺,转身离去。包惜弱看了我一眼,摇了摇头,转身向外走去。

恩,好象我有什么事情搞错了,不过现在除了这事,我还有什么大事可做么?抬眼望了下杨铁心,却见他脸上又一次溢满笑容,笑咪咪说道:“你和念慈的事晚些时候再说,如今我说的是你跟郭贤侄结拜兄弟的事,”说完一敛脸上笑容,说道,“当年我和你郭伯伯是最好的兄弟,虽说他先我一步而去,虽是令我遗憾终生,但那一段回忆却足以令我一生感怀。如今你二人结为兄弟,必须相亲相爱,弥补我们上一代留下的遗憾。”说完脸上一副缅怀伤感的神情,想来是想起和郭啸天相处的种种。

我不忍见他如此伤感,只得说道:“一切但凭爹爹吩咐,能与郭大哥结拜,却是孩儿前世修来的福分。”

说完走到郭靖面前,心情也是有点激动,心想这位金庸书籍里面,狗死运好得过了头的小强人物在原书中对我这“贤弟”到是尽心尽力,叫他一声大哥倒也不为过。

于是向他施礼,一声“大哥”老老实实的叫出口。

郭靖也是满脸激动之色,他的心思却是单纯得很,只是想到杨铁心是他父亲的好兄弟,那么我和他原本也就应该是好兄弟。想当初在蒙古的时候,虽然有拖雷这个安答,但说到亲人却只有母亲一个,如今多了一个叔叔一个弟弟,对于他来说,却是莫大的喜悦。

“二弟,”一支蒲扇般的大掌严严实实的拍在我肩上,差点令我伤上加伤,郁闷!这家伙武功不高,身体却跟牛一般壮。可是你激动归激动,不要往我身上发泄啊!该不会因为我两天前对黄蓉说的话还记在心上吧。

杨铁心和丘处机哈哈大笑,皆是对这结局极为满意。

接下来纷纷讨论结拜香案事宜,我的心思却早以飞到穆念慈身上,也不知道她现在是在做什么?两次羞恼之下,她该不会想要离家出走吧。如此一想,心里顿时七上八下,火撩火绕的。坐立不安之下,乘着别人不注意,转头就往外走,此时各人都忙着傍晚结拜的事,也没注意到我,倒是令我很轻松的溜出来。

刚走进大院,一个浅黄色的身影便挡在我面前,明眸皓齿、眉眼带笑的,却是黄蓉。

有点不妙的感觉,我心里有点发寒,口里只得硬生生的憋出点点笑意:“黄姑娘,早啊!两天不见,姑娘又变漂亮了,真是我见尤怜啊!姑娘想找郭大哥么?他在里面,我就不防碍你们了,再见!”说完错身正想开溜,猛然发现黄蓉又一次出现在我身前,郁闷!书里没说过黄蓉的身法有那么好的啊!

“姑娘还有何事指教,”我嘴里一阵干笑,心里暗自庆幸把九花玉露丸藏起来了,不然被她搜到就完了。

“我昨晚想了很久,你我见面不过几次,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我更是身着乞衣,你不可能从那时候开始就对我产生爱意的是吧?”小姑娘语气有点不善。

“姑娘这话就错了,姑娘天生丽质,岂是区区一件破衣所掩盖得了的,”我正色说道,心里却暗暗叫苦。

“第二次见你的时候你正在竭力为父母寻求脱身之策,便也不可能在那时候对我多有留意,是吧?”小姑娘的眼睛开始略微带着点凶光。

“其实您不知道,我从小就有心分两用的能力,何况姑娘那晚那么出色,我怎么可能注意不到呢?我强辩道。

“是吗?那我那天晚上穿的是什么衣服,”小姑娘声音透着点点冷意。

“您不知道,我这人有点近视眼,又是色盲,所以不太清楚……”我说不下去了。一双晶莹剔透的手掌泛着凶光向我打来。

“落英神剑掌——掌来时如落英缤纷,四方八面都是掌影,五虚一实,或八虚一实,如桃林中狂风忽起、万花齐落一般,妙在姿态飘逸,宛若翩翩起舞,而掌凌厉如剑。不过小姑娘,你的掌法实在太厉害了,我认输如何。”我躲得轻松,嘴里也说得轻松。

却把小姑娘气得不轻。旋风扫叶腿一出,我顿时大为不妙,重伤未愈的身体顿时配合不上招式的变化。只是玩笑开大了,怎么求饶小姑娘都不肯停手。

不得以,只得出绝招了。

“救命啊!”我大声喊道。反正丢脸惯了,倒也不难为情,只是这招大出黄蓉意料之外,乘她一愣,我赶快转身开溜。

“啊!”刚跑出院门,就看到穆念慈正往我这方向跑来,满脸焦急的向这方向赶来,离我也不到十几步远,而就在我一愣神间,已经跑到我身前。见她跑脸色发白,我不禁有点感动,有点心疼,却没注意到后面还有个杀神在赶来。

猛的,一阵急风在背后响起,我一惊想避却是来不及了,只见穆念慈一把把我推开,接着隐约听到穆念慈一声惨呼,我猛的回过身。只见穆念慈捂着肩膀痛呼不已。

令我庆幸不以的却是黄蓉看到是穆念慈急移掌势、急收掌力,所以穆念慈伤得也不重。

第八章 算术不行惹的祸

“像是连续剧里面的警察一样,赶到出事地点总是最慢的。”看到屋里赶出来的众人,我有点无奈地想道。

“念慈,你这是怎么了。”杨铁心惊疑不定的望了眼两眼望天的黄蓉和满脸无辜的我,有点奇怪的问。

“没事,我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

这小姑娘撒谎水平有待提高,我心理暗自评价,嘴上却闭得紧紧的,表示自己的无辜。

“对了,刚刚是谁在喊救命?”这时候只有郭靖还一条筋的记着此事,郁闷!

“好象是康儿在叫,康儿,刚刚怎么了?”丘处机这家伙,耳朵怎么那么贼啊!

“没啊!我也是听到呼救声才望这边赶的。”这事死都要赖到底,太丢脸了。我心里想着,眼睛却四处张望,寻找那个不存在的在呼救的某人。

只是黄蓉此时盯着我的眼神却有点奇怪。

对了,是鄙视!她眼睛里心里此时大概都只剩下对我的鄙视了,郁闷!!必须尽快跟她和解才行。

夜里,屋里,几个狗男女。

本来黄蓉和穆念慈是不想来的,却在我的一句“想不想以后毒蛇见到你都退避三舍“就跟着来了,毕竟,对于江湖儿女,特别是女人来说,毒蛇远比强盗悍匪更恐怖。

我之所以要叫他们前来,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毕竟得罪欧阳克得罪得狠了,以后他用毒蛇来对付我的时候甚是麻烦。而我也没有洪七公那样的武功,不能用银针杀蛇。算来算去,也只有梁子翁的那条大腹蛇可以杀来下酒了。

“我们要偷的东西在王府的梁子翁处,我们要做的就是先把他引开,然后进他房里把东西偷出来。我是这样想的,郭大哥箭术高超,黄姑娘聪明绝顶,你们到后院远远的地方放火箭烧屋,引府中众人追赶,而我比较熟悉王府中道路,可以负责去偷东西,当然,你们要把小红马带在身边,可不要被人追上了。”顿了顿,问道,“大家有什么意见么?没有的话就这样决定了。”

“我有意见,”三个人把手举得老高。

“我觉得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们还有什么意见,好好好,黄姑娘你你先说,您老对我的安排有什么不满意的。”我疑惑的问道。

“我想问,如果你偷了那东西自己跑去享用怎么办。”小姑娘一本正紧的问,丝毫不理我脆弱心灵因此而受到的打击。

“我谨以我的尊严人格起誓,断不做如此无耻的事,”哭笑不得的我不得不发了一个对我来说无足轻重的誓言。

“你有尊严人格么?”黄蓉不屑的撇撇嘴。

我靠!用得着这么直白么?我不再理她,转头望向郭靖,他的话应该不会那么难听吧。

“进府偷东西很危险,不如二弟在外面放火,我进去偷吧,”郭靖果然是好兄弟,看来我这人人品还是不错的。

“不必了,大哥,”我不好意思说他的武功太差劲,“府里的道路我比较熟,你放心。”说完我把头转向穆念慈。看着她,心里又不由自住的多跳了两下,很奇怪的感觉。

“我想问下,我做什么?”小姑娘以为我故意忽略她,语气有点冲。

“你就在这里呆着,爹娘问起的时候,帮我们圆圆谎。”我确实也没想要她做什么,只有留她在这里等着吃蛇肉我最放心。

“你让我跟你一起进府偷东西,不然我告诉爹娘。”穆念慈瞪大眼睛说道。

“不行,你不能去,”我语气强硬得很,这女人真是不知好歹,我一切都为她着想,她居然想一头往坑里钻。早知道就等东西偷回来再叫她过来了。

“你自己一个人去,试试看我敢不敢告诉爹娘。”小姑娘的语气中透着不容妥协。

奇怪!穆念慈应该没有那么倔才对啊,怎么会如此跟我坚持呢?

无可奈何!只能让她跟着去了。不过依照我对王府的熟悉,偷个蛇还不是手到擒来。小心注意点,应该不是问题吧。

暗夜黑衣,在弧月的照耀下也不显得怎样显眼。鼠步猫行的四人带着同样是贼的红马,鬼鬼祟祟的走到王府围墙的角落。

商议已定之后,我跟穆念慈小心翼翼地潜入王府,按着我对王府的记忆,乘着卫士换班之机,有惊无险的就潜到梁子翁的屋外院子中,然由于郭靖那边还没有动静,而梁子翁的屋子里头火也还亮着,我却是不敢妄动。

不过此时我倒是觉得很幸福,身边佳人传来的阵阵女儿幽香让我这当了四十年的老处男动心不已。

穆念慈却一脸的不耐烦,看得我一阵郁闷。真是的,难得有独处的机会,这女人一点都不解风情,害我还以为她跟我来冒险是看上我了。看来以后还有得努力的。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正当我也不耐烦,准备有所行动之际,只见王府后院方向升起一道冲天火光,府里吵杂声大起,梁子翁的房门此时终于打开。

只见一道身影忽的从我身边掠过,转眼已不见其终影。可见他还是挺尽忠职守的,我点点头,招呼穆念慈一起走向房门,由于梁子翁走得匆忙,房门也没锁上,却是白白便宜我了。

走进房间,我也不理那到处散发药味的药材,直接走到搁于顶上的篓子,将一把早已准备好的雄黄粉末撒向篓里,这蛇的克星果然不同凡想,任你是二十年的蛇王,一阵激烈的挣扎过后,一切归于平静,我尚不是很放心,又往满是血红身子的蛇身七寸打了一拳后,才把它放到早已准备好的袋子,转身就想开溜。

穆念慈本来是满脸惊讶的站在一边,此时看我想走,不禁有些奇怪,问道:“你不是想到这里偷宝物的吗?”

“已经到手了,还不走!”我提了下手里的袋子。不等她发问,我带着她赶快往府外走去。

只是,依稀感觉有点怪怪的,好象有什么事被我忽略了,奇怪!!

直到跟穆念慈走到府外,才猛然想起,不由得大拍额头,连声呼糟,看得穆念慈一阵奇怪。

我顾不得跟他解释,只是问她:“刚刚郭大哥放火的地方是不是在那个方向?”我指着后院的方向问道。

第九章 报应

心里着急,也顾不得和穆念慈多说,只是嘱咐她赶快回去。便急向王府后院奔去,那里可是梅超风居住之所啊!郭靖他们居然在那里放火,实是嫌命长了。况且郭靖与她尚有杀夫之仇,如今又无故烧了她的居所,她不发狂才怪。

心里越想越急,虽说原著中郭靖因为为她解释九阴经义耽误了些时候,如今却是没那般好运了(早先几年我已经把我从全真教所学到的各种道家要诀一一跟她解释过了)。如今她武功大进,日日夜夜里所思所想的除了回返师门之外,就只剩下报仇了。虽说有黄蓉在,但我看那小姑娘也不是很可靠。

越想越怕,越怕越想,一路上心惊胆叫,只恐见到郭靖血肉横流的场面,急把本来还算可以的轻功提到极限。

只听耳边风声呼呼……转眼已到后院。

一片瓦烁,几处火花,几个士兵还在做着火后处理工作,却不见郭、黄二人身影。

慌张、焦急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我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寻找二人射箭点,推断他们可能逃离的方向。

十九的月光虽不如十五圆,但练武人的眼力本来就比较好,何况我还为了练飞刀而专门练过眼力,这一点点月光已经足够我看得很清楚了。

时间不久,我便发现几个有异于常人的脚印,仔细观察之下,终于肯定是往南而去。大喜之下,我急忙向南急奔。

总算皇天不负苦心人,向南跑不到五里,便听到不远处传来打斗声。

我急赶过去,同时心理也在暗自嘀咕,郭靖应该没本事挡住梅超风那么久才对啊,怎么到现在他们还在打呢?

跑近一看,紧张的心情顿时松了下来,场上的打斗差点让我笑出来,原来小黄蓉知道梅超风不敢伤她,便不顾一切的挡在郭靖身前,梅超风超凡入圣的缏**是一点用都没有,整个场面看起来如同小孩子玩老鹰抓小鸡一般。

“师妹,你再不让开,休怪我不再顾念师父的恩情,真的要下重手了,”看来梅超风是真的恼了。

我看着满脸憋闷的郭靖,不敢再藏下去,正想现身出来。谁知道梅超风因为眼睛瞎了,耳力特别好,我刚想靠近,马上就被她发现了。

“谁?滚出来!”梅超风本来已经被黄蓉气得快发狂了,猛然发现又有个偷窥者,心里顿时把不满都转移了方向。

我讥讥一笑,走了出去。

郭黄二人见是我,都是舒了口气,正想跟我诉苦。

我赶忙跟他们打手势,要他们闭上鸟嘴。然后笑咪咪的走向梅超风,一边打手势要他们赶快离开。

郭靖不懂我意思也就罢了,黄蓉聪明绝顶,却摇了摇头,表示不肯做逃兵。

无奈,我已经走到离梅超风不到两丈的地方,只得老老实实的弯下腰去,大呼“师父”,不理会郭靖黄蓉张得老大的嘴巴。

梅超风听到是我,反映却令我大是吃惊,只见她身子一闪,转眼间已站到我身前,好在我知道她对我是绝不会有恶意的,所以也就不闪不躲,任由她的手在我脸上滑动,心里也是好生感动,原本在她教我武艺之时,总是冷冰冰的,从不表现她对我心意。

“康儿,你还好吗?我在王府里听到你叛出王府,更被你那狠心的父王下令围杀,重伤垂危,整日里心惊胆跳的,深怕你有个闪失,如今看到你无恙,我心也就安了,”说完一滴眼泪重重的打在我心上,令我大是羞愧。这个江湖上人称大魔头的女人,即使对不起全世界,对我却是无话可说。

而如今,为了郭靖,我却不得不设计于她。

“让你担心了,师父!对不起!”说完我跪了下去,既为了她对我的好,也表达即将对她所做的事的无奈。

“康儿,你怎么了?”梅超风有点惊讶。正想俯下身扶我起来,我却用她教我的兰花拂穴手一指悄无声息的指向她的神阙穴。缀不及防之下,梅超风终是没躲过,被我一指点中,顿时动弹不得,只是此时她无神的眼里透出的悲愤与痛苦却令我黯然。

摇摇头,叹了口气,我转身向目瞪口呆的两人,一阵头疼:“你们还不走,还想等我师父醒来请你吃大餐么?”

“她是你师父,那我不就是你的师姑,”黄蓉回过神来,便满面笑容的对我说,想来是因为有我这样一个世间少有的师侄而开心。

我闷哼一声,并不答话,只是不断催促他们离去。

“二弟,你跟我们一起走吧,不然梅前辈醒来,不会放过你的。”郭靖看着满脸凶光的梅超风,心里惊魂未定。

“不行!我得在这里守着我师父,这荒郊野外的,我怕她有危险。”为了让他安心离去,我不敢告诉他我要在这等着受罚。

“既然杨大哥想多留一会儿,那靖哥哥,我们先走吧。”说罢拉着一脸不情愿的郭靖向回路走去。

我见他们走远,刚要放下心来,却见郭靖又折回来。

“大哥,还有事么?”我奇怪的问道。

“二弟,我有话对你说,”说着指了指梅超风,把嘴巴凑到我耳边。

我以为他想跟我说什么话不想让梅超风听到,便也没阻止。

“大哥,你干吗点我穴道?”我怒声道,心里不由自住暗想:这报应也来得忒快了吧。

“蛇鼠一窝,”被我点穴后的梅超风第一次出声,把我和郭靖说得满脸通红。

第十章 偷香不易

“你害得我和靖哥哥差点遇害就是为了此物,”黄蓉两眼喷火,满脸怒容,指着穆念慈放在桌上的那只碗口粗的大蛇问道。

相信如果我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很有可能被扁了。

形势大大不妙,郭靖这家伙怕我回去被梅超风杀了泄愤,一直不肯解开我的穴道,却不知道他老婆比梅超风恐怖多了。

穆念慈瞪大眼睛看着被抗进屋里的我,眼睛里满是疑惑,担忧。待看到我眼睛对着她转了转,再翻了翻白眼。小丫头顿时对我大打媚眼,不过那眼神有点发白,看得我很是郁闷。

“不识货的小丫头,这可是参仙老怪采集了几百种名贵药材,又费了千辛万苦,在深山密林中捕到了一条奇毒的大蝮蛇,喂养了二十年的奇珍,只要我们吮吸蛇血,静坐修功之后,便可养颜益寿,大增功力,亏你还是黄药师老前辈的女儿,连这都不晓得,可见你在桃花岛是何等的不用功,”我撇撇嘴,对于她的不学无术深感遗憾。却忘了自己如今受制于人,这般说她除了讨打之外实是毫无益处。

果然,不等我说完,黄蓉便走到我面前,眉眼带笑

我心里陡然一寒,上次她跟我算帐的时候就是笑成这副德行,看来这次更是躲不过去了,“郭大哥,我脚麻了,穴位被点太久会死人的,”没奈何,我只能向还在研究毒蛇的郭靖喊道。

“兄弟,这条红色的怪物是一条蛇,”郭靖回过头来,却没有马上来帮我解穴,而是一脸肯定的向我宣布他的研究成果。

我无奈的翻了翻白眼,是个人都看得出来这是条蛇,您老人家用得着研究么?

听了他这话,黄蓉有点发愣想笑,便暂时没有对我施加毒手,倒令我松了口气。神哪!谁来救我我便以身相许。

可怜的我慢慢祈祷。

也不知道是不是听到我的祈祷,郭靖终于走过来帮我解开了穴道。

郁闷!

我一站起身便想返回去,看看梅超风是否还在。

毕竟在我的原则中,这好事该为,恶事想做也可以,但对于自己的亲人朋友却是半点背叛都不可以。就算以前不知道梅超风对我有多好,就只是她教我武功,为我师长这一点,我便该敬她爱她。

而如今,虽说是为了自己的大哥,不得已而为之,但此举有多伤他的心我心知肚明,所以无论怎样得回去跟她说个明白。不然此心难安。

可惜我刚一起身,黄蓉便挡在我身前。

“小丫头,你别挡我,这是我的责任,”我淡淡笑了笑,一脸正色的说道。

“我知道你有你大男人的想法,但你不妨先听听我这小女子怎么说再去不迟,”黄蓉笑嘻嘻的说道,“我不知道你怎么会成为我师姐的徒儿(这个时候还在强调他是我师叔,晕!),但我知道我师姐的脾气,如果你这时回去,她一时冲动很可能会直接杀了你,而后人生中每次想到你都会伤感后悔,但如果你等到她气消了以后再跟他求饶,那时候她可能就不再怪你了,而且,你父母如今还在这中都,难道你就不为他们想想吗?”

“虽然知道你满嘴里没一句好话,但看在你难得一次为我着想的份上,答应你了,不去了!大家吃蛇肉,喝蛇血吧!”我沉思了一会,终是怕死的念头占了上风。

两个女人对蛇这种美丽的生物都有一种天生的恐惧,虽说这是死蛇,但两个女的说什么也不肯靠近。于是,男人杀蛇,女人拿碗。

不到一会儿功夫,五碗满是药香味的蛇血便出现在桌上。

我和郭靖对望一眼,一人拿起一碗,咕隆一声下肚,感觉也不是很难喝。

“念慈,你们干吗不喝?”我看到穆念慈和黄蓉都不喝,不禁有点奇怪。

“我死都不喝这东西,”穆念慈看着桌上的蛇血,一脸厌恶的表情。

“真的不喝?”我问。

“不喝”穆念慈坚持道。

“肯定不喝?”我再次问道,深怕搞错了。

“不喝,”穆念慈的声音中透着点点不耐烦。

“那便对不起了,”我摇了摇头,乘她不注意,一下把她的穴道点住。

然后端起一碗桌上的蛇血,不理她望着我的那种恐惧的表情,走过去撬开她的牙光,一下子把它灌进去。然后再解开她的穴道。

穆念慈刚被解开穴道,马上站起身来,用力甩了我一耳光,转头跑到屋外干呕去了。

我摸了下**辣的脸庞,心里有些得意,这次耳光没上次疼了,看来小姑娘终究也是有点心疼我,不忍心下重手了。

我嘿嘿一笑,转头看向黄蓉,眼中的神采不言自明,以前被她欺负得惨了,这次肯定要报复回来。而且郭靖也不回因此而说我的不是。

“我自己喝,”黄蓉看我蠢蠢欲动的双手,赶忙走到桌边,一口把一碗蛇血喝下去,然后跑到外面跟着穆念慈干呕去了。

郁闷!这丫头怎么那么精明。看着桌上的仅剩一碗蛇血,我把头转向郭靖,脸上再一次泛起笑容。

“兄弟,我喝过了,”郭靖看着我的眼神,退后两步。

“可是还剩下一碗,我们兄弟一人半碗吧,”说着,我把仅剩的那碗蛇血分为两半。一口把那半碗喝下去。

郭靖看着我把那半碗喝了,便也只得把那剩下的半碗喝光。

“喂!你们吐够了没有,吐够了就进来运功,把那蛇血中蕴涵的能量汲取过来。”我向屋外那还在干呕不止的两人传声。

肚里面那热腾腾的感觉让我有点把持不住,赶快就地坐下,眼观鼻,耳观心的运起功来。

开始只觉得浑身血流奔腾不以,运功一周后,只觉得混身舒畅,功力却只是感觉梢有长进,想不明白是为什么,便睁开眼睛向周围望去。

其他三人也正在闭目运功。

恩,好机会!我看着真在运功到紧要关头的穆念慈,心里一阵得意,轻轻的走到他身边,看着她闭目运功的样子,心里痒痒的。

再看看旁边也没有什么人,郭黄二人也正运功到紧要关头。

终是忍不住,把头伸过去,正当我的嘴跟穆念慈的脸只有两毫米之际,她醒了!

于是,只见她一个后仰,一招冲拳,我鼻血长流。

第十一章 美满生活

终南山,在陕西西安长安区南五十里,秦岭主峰之一。古人又称秦岭山脉为终南山。秦岭绵延八百余里,是渭水和汉水的分水岭。此时属全真教地盘,一路走来,好山好水看不尽,终于确定,万恶的现代金钱社会,整个败坏了我国风水。

由于得罪了完颜洪烈,我不敢让父母再回到临安郊外的牛家村。虽说杨铁心与包惜弱都极想回去看看家乡现况,但我实在不敢冒险。加之路途太远,我也担心包惜弱吃不消,便凭三尺不烂之舌说服他们两个到终南山脚下隐居。俗话说,大树下好乘凉。毕竟全真教在那里就是土皇帝,大地主,无须担心吃喝,不必费心饮食,实在是再好不过。

不过就这么把奉养父母的责任转移给他人,我也有点小小的不好意思。

终南山又名太一山、地肺山、中南山、周南山,简称南山,是秦岭山脉的一段,西起陕西武功,东至陕西蓝田,千峰叠翠,景色幽美,素有“仙都”、“洞天之冠”和“天下第一福地”的美称。

几个人刚到这地方便被迷住了,一个个仿若乡吧佬一般。我看着他们几个东瞧西故的样子,赶紧后退几步,以示不认识他们,省得引路的丘处机老是以一种鄙视的眼光望着我们。

“康儿,到了山上,你便不可以像在山下那么随便了,毕竟你是我丘处机门下的第一大弟子,你丢脸为师也脸红。所以,我在这里跟你提个醒,进去以后要坐有坐象,站有站样,跟小辈们说话要有长辈的模样,吃饭的时候也不要老是几百年没吃过饭的样子……”丘处机正想继续说下去,却大概是看到我脸色越变越差,终于识相的不再说话。

我看着黄蓉他们几个露出的鄙视神情,心里更不是滋味,特别不爽的是连杨铁心和包惜弱也是一副大为认同的样子。

老天!难道我以前做人就那么失败不成。

不去理他们,我闷声不响的紧跟着丘处机,不去看他们那可恶的神情。不一会,终于到了全真大殿。

一股沧桑的氛围顿时把我围住了。而到了此处,马钰、王处一、丘处机也不再一副笑哈哈的样子,只见他们一脸肃穆的走上前去,向全真派祖师跪拜磕头。让后退在一边。

我不待他们多说,便也学他们的样子跪在王重阳身前,老老实实的磕了好几个响头。

接着马钰、王处一跟我们客套了几句后,便回房休息了。

丘处机看到包惜弱和杨铁心几个由于长途跋涉,如今已是十分疲惫,便把我们带到一处小院中,命道童打扫干净后,便让我们几个住进去。

“我说师父,以我们师徒多年情分,凭我爹和你的故交情谊,您好意思让我们居住这样的小房子里,”虽然对这院子还挺满意,但我还是想跟他套套交情,试图让他腾出个更好的房子出来。

“这里很差么?”丘处机明显对于吃住方面并不怎么注意,看着有十几个房屋的小院,有点不肯定的问道。

“道长请不要听小儿胡言,此处甚好,多谢道长高义,”丝毫不理我对他猛打眼色,杨铁心依旧无情的把我美好的意想敲碎。甚至于连包惜弱这次也不帮我,在一边猛点头表示同意。

“委屈杨贤弟了,那杨贤弟便在此处安歇,我就不打扰了,”丘处机还以为杨铁心是在安慰他,脸色变得有点惭愧。

见他走出院门,杨铁心脸色马上就变了,一声大喊:“康儿,你随我来,”说完头也不回,一声不啃的朝正中的会客厅走去。

垂头丧气,无可奈何!只得跟在他背后,一声不响,也不理郭靖穆念慈包惜弱一脸担忧,黄蓉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

“爹,我想让你教我咱家的杨家枪法,”进厅以后,杨铁心大马金刀的坐在太师椅上,正想对我大加训斥,我不等他开口,马上进言。

果然,听到我想学杨家枪,杨铁心一愣之下,差点忘了要训我的事,只见他脸上冰雪慢慢融开,问道,“康儿,你当真不嫌我们杨家枪法简陋。”

“当然,想我杨家当年,金戈铁马为大宋南征北战,除了凭借我们杨家兵法外,这杨家枪法也是功不可末,我怎么会不想学呢,”我大义凛然,一脸正气的说道。

可怜杨铁心被我忽悠得刚刚想教训我的话早就抛到瓜哇国去了,只见他满脸笑容地吩咐我去休息,准备明天开始教我杨家枪法。

我得意的朝黄蓉他们几个挤挤眼,便向厅外走去。还未出厅,便听到杨铁心低声的喃喃自语,“奇怪,好象有什么事忘了?到底是那件事呢,人老了,记忆力又衰退了。”

我听得脚一软,赶快展开轻功,跑得无影无终。

悠哉的日子总是过得最快的。在终南山落户转眼已经十多天了,期间不只郭靖黄蓉,连穆念慈杨铁心包惜弱都因为丘处机的动员而劝我出去外面闯荡一翻。

奈何我出人头地,扬名立万的心思实在不强,自觉每天逗逗黄蓉,调戏调戏穆念慈,欺负一下还没练成绝世武功的郭靖。偶尔玩山游水,打猎钓鱼,日子过得实在是十分滋润,这一想起江湖中的种种腥风血雨,心中就不由自住的感到厌倦,实在提不起精神出去,无论丘处机跟我说江湖怎么怎么好,怎么怎么精彩,我都丝毫不动心。搞得他一次次乘兴而来,败兴而归,让我怪不好意思的。

但这种好日子终归是不能长久的,头疼现在是我的唯一感觉,一遍遍的看着手里的信,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我说黄蓉郭靖你们要走就走呗,我也不拦你们,为啥偏偏要把穆念慈也带走,明显就是要把我也逼出去嘛!我说穆念慈你也真是,居然被人家一说就跟着去了,就没一点主见么?以后给人骗了都会为人数钱,晕!”

“念慈和郭侄儿他们走了么,”老杨迈着八字步,拿着个烟斗,神情优哉游哉的,看得我郁闷。

我说你都还没看过信,怎么就知道他们走了,就算你是跟他们设计好的,要我吃鳖,您老人家至少也那出点演员天分来,就这样摆明了设计我,不觉得有点过分么?

想罢,我翻了翻白眼,“念慈跟着郭大哥出去闯荡江湖,不会有事的,爹爹尽请放心。”我才不想出去呢,外面风大雨大,过不了几天穆念慈看到我没跟着去,大概就会回来了,我跟着去干吗呢,吃饱了撑着啊!

“你不跟着去看看吗?”杨铁心张大眼睛,满脸不可思议,“难道你不怕你念慈妹子在为人所伤,或者外面喜欢上别人,我可是听说了,最近前往临安的道路颇不宁静,多有盗匪横行,兼之路途遥远。啧啧……你去那啊?”

杨铁心还未曾说完,我已心如火烧,那几个只有三脚猫功夫的菜鸟,出去还不够给人塞牙缝呢。

“我去收拾东西,”回了他句话后,我跑得飞快。

第十二章 卖书事件

“各位叔叔阿姨大哥大婶,兄弟初到贵地,盘缠用尽,所谓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兄弟早年曾在全真教学过几年功夫。各位想必也听说过,所谓修身养气,驻颜长寿,全真一出,谁与争峰。兄弟身上有一本全真内功秘籍真迹,此书乃我派祖师遗留真迹,里面的武功便连我派掌门真人也没完全参悟透,各位如若不信可派个代表人物来鉴定真假。”我拿一本不到几页的册子,站在长江边不知道那座城市的一家本地最大的酒楼上,大声叫卖。

原本我追着郭靖他们几个,一路南下,带的盘缠是足够的,但也不知道是否是走错路了,一直没见到他们,而刚跨过长江一带,便盘缠告罄,又不想靠那一身武艺去做偷盗之事,不得以,只得手写了一小段全真初级内功心法,准备卖钱。也不知道如果丘处机知道我拿他教给我的秘籍出来拍卖,会有什么反应。不过此时我也顾不上他了。

原本这家店的几个小二和老板是不肯让我在这里拍卖的,但被我随便点了两下之后,便只能站在那里发呆了,而那些吃东西的客人见我武功高强,便有几分相信我的话了,再看我手上的书页老久,更是又信了几分,便派个老头过来鉴定。

“这字写得也忒难看,”老头评价道,丝毫没看到我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不过,这功夫倒是真的。”

我脸色马上变得好看起来,恨不得亲这老头几下。、

“各位,我想在坐的也有武林人士,也曾听老一辈人说过华山争峰,我派重阳祖师当年以一敌四,不到一柱香时间,便凭着这本武功秘籍把东邪西毒南帝被丐打得落荒而逃的事。而如今我只是练了不到一个月,成果大家也是有目共睹,可想而知我派这门武功有多么的神奇。如今,各位有机会,有可能得到这天下第一的武功秘籍,请不要吝于区区小钱,而放弃成为绝世高手的机会。”

看着各人心动的表情,我一拍惊堂木,“底价一千两白银,竟价开始,加价以五十两为限。”

之所以在这地方拍卖武功秘籍,便是看到这里的人大多携刀带剑,一看就知道是很好宰的冤大头。

然而,我低估了宋人的智慧,任我叫卖声有多大,就是没人回应,颇是令我尴尬!

“五百两!半卖半送,各位不要错过了,”郁闷!不是说武林中人都会为一本小小的秘籍抢破头的么。怎么现在送到他们面前他们都不要呢。

“五两,我跟你买了,”这个衣着光鲜,人模狗样的家伙朝我说道。

我鸟都不鸟他,转身就想走。

“十两,”那小子再一次挡到我身前,一副欠扁的样子。

我皱了下眉头,说道:“对不起,我不卖。”言罢我转身想去帮店家老板解了穴道,却见一眨眼间,那小子又再一次站在我身前。

“小子,我脾气不好,你再挡我别怪我不客气了,”我语气变冷了,这小子简直是五行欠K,本来心情就已经够郁闷了,正想找个人来出气呢。

“敢跟我们少爷如此说话,你嫌命长了,”明显的恶仆嘴脸,看得我一阵恶心。随脚一踢,便把他踢下楼去。

看着那恶仆尚自在楼下咒骂不已,我眉头一皱,不再理他,转头看向那依旧风轻云淡的少年,不由得暗自一惊,好一个心机深沉的少年,明明看到他眼里露出点点怒意,却能如此处变不惊,却是比大多数只会喊打喊杀的武林人士更加可怕。这样的人物,要么能够一击必杀,要么就只能避而善之。

想到这,我也不想与他多做纠缠,便想施展轻功,一走了之。

却不想那少年身边还有几个看起来武功还算可以的侍卫,就在我不注意的当儿,已经堵住四面,我退路整个堵死。

这时候大多数在这酒楼喝酒的平常百姓已经见势不妙,先行离去了。

我眼睛寒芒一闪,却是真的怒了,“小子,这是你逼我的。”

我冷冷看了那少年一眼,也不再多说,一个欺身上前,闪过他身前的两个侍卫,一抓向那少年的咽喉扣去。

那少年见我不与他的那些侍卫交手,便直接找上他,却是有点意外,不过他反应也算不错,而且看起来也学过几招武功,转身便向楼下跑去。

不过我既然狠下心想抓他,怎会任他如此离去。一招如影随行出手,便扣住了他后心要穴。他的那些侍卫个个投鼠忌器,都是止住脚步,不敢过来。

“卑鄙!阁下武功高强,为何怯战至此。居然不敢跟我侍卫动手,却来欺负我这手无寸铁的书生,不觉得可耻么?”那少年至今依然不露惊惶之情,对于落入我掌中也不表露出如何畏怯之情,直令我有些许佩服。

“我不是英雄,也从来不屑于做什么英雄,我一个普通老百姓,只是个卖书的,为啥和你那些人高马大的侍卫撕杀,”我笑吟吟的说道,对于这年轻公子的想法却是很是好奇。

“哦,那你把我放了,我答应以后不再找你麻烦,从此两不相干如何,”这少年终于切入正题,跟我商量道,“你也知道,我家在这地方有点小势力,无论是伤我或者杀我,你以后只怕都会麻烦不断的,所以把我放了,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以后两不相干,怎么样?”

这人倒是挺了解我的,就我这人来说,平生最怕的就是麻烦,放了他如果可以节省许多麻烦,我倒也可以接受,不过……

“放了你可以,你得赔偿我精神损伤费,工伤赔偿费,还有我宝贵的时间费,一共加起来也就三万两差不多吧,”我一边说一边看着他脸色逐渐变白,心里很是满意,这呀原来整个就是个财奴。

“你杀了我得了!”

“你不给我自己拿还不行吗?”我撇了下嘴,一指把他点住。

看着他鼓鼓的腰包,我笑得哪个开心,以后又可以住头等客房,大鱼大肉这下也不用愁了。

不再犹豫,把他怀里的纸状物一张一把把往自己的怀里揣,转眼那少年跟我就异位了,看着少年不能开口的脸一阵青一阵白。

我笑得阳光灿烂,看你还那副吊样,却原来有这么一个老大的弱点,老子才不怕你呢!

第十三章 身披凄惨丐衣,棍敲临安众乞

天很蓝,云很白,泛舟游湖,清心畅怀。

本该如此才对,但对于现在仰卧于湖面小舟上的我来说,现在心情很烦躁,真的很郁闷。本来,教训了一个纨绔子弟后,心情应该很舒畅才对,但现在的我却提不起半分兴致来。早知道我就不去打听那被我教训的少年底细了。

其实这也是我的一贯作风,对于我认为对我有威胁的人,我务求把他他调查得清清楚楚,绝不然危险隐藏于阴暗角落,虽然说起来有些胆小怕死,但个性使然,勉强不得。

史弥远①,他居然是有名的奸相史弥远,我居然就这样让他毫发无伤的离去。

现在的我,开始有点后悔,有点自责。毕竟,就这样让这祸国殃民贼子走得这般潇洒,实在对不起我华夏民众。

心里郁闷,便把这事先放一边,秉承我一惯的做事风格,换个话题想想。

“郭靖他们究竟是去了那里呢,我从陕西终南山下一路打听过来,都没有任何发现,如今距我们分别时期已经一月有余,按说他们现在应该也到了安微一带了,可是为什么我到处都打听不到呢。他们不会狗死运那么好,陪我在北方住了那么久,现在依然可以拜到洪七公这师父吧”我边想边自言自语。

“哦,对了,丐帮,万能的找人工具,只要找得他们帮忙,找到穆念慈他们还不是转眼间的事,哈哈!我实在太聪明了。”

计议已定,说干就干。

我飞一般的跑回客栈,把我那套名贵得要死,刚买不到几个时辰的丝绸式白衣换下,转身换了一件见不得人的破衣,便穿窗而过。

拿着破碎碗,唱起莲花落。见人道声好,望鬼问声安。这是我一天的乞丐生活写照,眼看着太阳即将下山,我跟着的几个人高马大的乞丐也向城门口走去。

我远远跟着,不敢露出丝毫马脚。等到见他们进了一破庙,我方才小心接近。尚未进庙,便闻到一股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从早上开始没吃过饭的肚子马上抗议。

随着一声“咕噜”声响起,里面的人顿时警惕起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响起,一群人蜂拥而出。

知道要骗别人,必先骗得了自己的格言。

我处变不惊,老神在在,身躯挺得笔直,一身碎布随风飘舞。一代宗师的风范尽展无疑,把那十几个丐帮弟子唬得一愣一愣的。

“阁下到底何人,到我丐帮分舵所为何事,”一个看起来粗说大脚,豪迈大气的家伙走向前来问道。

“看起来这家伙是这里的头,可是我该怎么回答呢?”

我沉思的样子在他们眼中被认为是不屑于回答,这样一来,纵是脾气再好的人也有点受不了,何况惯于打群架的丐帮中人。

“既然阁下不想回答,那便请自行离去,这里隶属丐分舵,请阁下自重。”

“我不走你又能拿我怎么样?”我背手望天,满不在乎的问道。

这一短短时间内,我心中计议已定。看着他们一个个檫拳摸棍的样子,心里轻松的很,这样的对手,我一只手也就够了。

“阁下这是存心与我丐帮为难了,”这家伙大概看我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不敢造次,于是不断阻止他的手下向我冲杀。

“废话,”我一副不甩他的样子。

“兄弟们,莲花阵!”那带头人眼看不能善了,边向手下下令,边向我这边逼来。

我微微一笑,拿起手中随地捡来的小木棍,一棒向那人头顶敲去。

““棒打狗头”、“反截狗臀”、“獒口夺杖”、“棒打双犬”、“压肩狗背”、“拨狗朝天”“棒打双犬”、“天下无狗”。”我边大边念,等念到天下无狗时,刚好把他们全部摆平。看着他们面无血色的脸庞,我一阵得意。

“不知前辈是我丐帮那一位长老,属下临安分舵舵主杨得清拜见,”那家伙,哦,就是杨得清大该见我念出棒法招数,心里马上就认定我是丐帮中人了。正好,达到目的了。倒省了我许多功夫。

“恩,”我咳嗽一声,向还在地上躺着的众人拱了拱手,恳声说道,“各位兄弟有礼了,在下杨康,有幸被七公他老人家看中,被他收为入门弟子,受他老人家所命,来此视察帮众。”说到这里,我故意停顿了一下,让他们消化一翻。

见他们议论纷纷,一个个看我的眼神都带着些许景仰羡慕之意。却是因为洪七公在他们心目中本就是神一般的人物。

我心中得意,口中却严厉起来,“众位兄弟,本来我到这之前,对于众位兄弟是期望颇高的,但经过今晚之后,我想要重新认识各位兄弟了。”见他们个个都有点不明白的神情,我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我很失望,众位兄弟们只求安逸,不思进取的做法实在是令我太伤心了。”

见他们有点惭愧,有点不服的表情,我继续说道,“首先,各位的警戒功夫没做好,居然在我丐帮重地门口也不派人驻守,如若不是我故意弄出声响,你们大概也不知道我来了。”

见他们终于有点心服的样子,我继续发言,“其次,你们武功实在太差,就这么点三脚猫功夫,能顶个屁用,所以我决定,从明天开始,给你们来个特训,把你们的功夫都提上去。”

“谢公子栽培,”一个个像极了偷到油的老鼠。

不过,明天他们还会那么开心么?我很期待。

第二天,前往江浙一带的大路上。两个乞丐边跑边聊。

“呼……大牛哥,我怎么觉得公子不像是在磨练我们的脚力,呼……倒有点像是在让我们做信差啊。”

“呼……,别乱说,我们赶快去那里看看是否能找到这几人,呼……,这五月的天怎么他妈的会那么热呢。”

“呼……,说得也是,我们还算好的,呼……像二狗子他们,呼……还得跑到苏洲查访呢。”

…………

①史弥远(1164—1233),字同叔,鄞县人。史浩第三子。南宋淳熙十四年(1187)进士,历任大理寺司直、太常寺主簿、诸王宫大小学教授。嘉定元年(1208)兼参知政事,拜右丞相兼枢密使,独相宁宗赵扩17年。两朝擅权26年,权倾内外,廷臣真德秀、魏了翁等皆遭斥逐。招权纳贿,货赂公行,大量印造新会子,致使币值跌落,民不聊生。卒谥忠献,追封卫王。撰著多为诏书、文告,有《宁宗玉牒会要》、《高宗宝训》、《孝宗宝训》等

第十四章 思念

“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大抵不是每个男人的志向,但肯定是我的最高追求

当初跟丘处机跟我说这个最高理想的时候,他捻须点头。

当初跟穆念慈说的时候,她一脸羡慕,满眼崇拜。

当初跟郭靖和黄蓉谈起的时候,郭靖一脸茫然,黄蓉一脸不屑。

想来只有黄蓉看穿了我的念头——其实说穿了,就是把事情交给别人去忙,自己则坐享其成。

…………

五月的阳光不算强也不算弱,只是暖暖的让人晕晕欲睡。

湖边杨柳下,一个古几,一张太师椅,几杯清茶,一手古卷,人生至此,夫复何求!

杨柳前方的十几米的无摭之地,几个汉子面向阳光,汗流满面,腿脚微微颤抖,声音断断续续。

“……头……我……我实在坚持……坚持不住了,休息一阵吧。”

“不……行,公子还没叫停,我们便……便不可以停下。”

“头……公子不是说只是站马步一个时辰吗?我……我们都站了差不多一个半时辰了,还不行啊?”

“坚持,公子既然没叫我们停,肯……肯定有他的道理。”

“可是,我看公子好象已经睡着了……”

“别胡说,公子肯定是在考验我们,听……听公子的,公子说过,坚持……坚持就是胜利,别说话了,留点力气。”

终于静下来了。

迷迷糊糊间,感觉好象有点饿了,太阳好象变得厉害了点。“恩,大概中午吃饭时间到了吧。”

我揉了揉眼睛,伸了个懒腰,很久没睡得这么爽了,舒服啊!

“艾,前面那几个躺着的不是杨得清他们几个吗?这么晒的天怎么躺到地上去了,”我有点奇怪,赶快奔过去想扶起他们。

这一过去才发现,他们几个每个都是口吐白沫,脸色发青,很明显是中暑的征兆。“几个人集体中署,这倒很是少见,”我暗自道。

中暑后把病人移到阴暗处,灌他们喝点盐水便没事了。

总算处理得当,他们几个身体也极壮,不到一会儿功夫,几个人全醒了。

“你们几个怎么回事,怎么都晕过去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们,跟老大说说,我帮你们出气。”

“我们为什么晕倒,我倒不记得了,”杨得清拍拍脑门。

“头,我们好象是在站马步的时候晕倒的,”旁边有个比较看起来头脑比较清楚的提醒他。

“哦,对,我们是在站马步的时候晕倒的,”杨得清肯定的说道。

“太阳那么晒,你们干吗不歇歇再去练,那么拼命干吗?”我有点不解的问道。

“公子不是说你不批准,我们就不能停下来吗?”杨得清有点疑惑的问道。

“我说过吗?”我也有点疑惑,“不知道啊,刚刚我睡着了,到现在头脑还有点不清楚,哎!真是朝阳无限好啊!恩?你们表情怎么好象有点奇怪啊?脸部肌肉抖得那么厉害是不是病了,还有你,牙齿磨得这么响干吗?看来是太累了。算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看你们几个也怪不容易的。”

“我这人老是那么善良,早晚会吃亏的,”我边带头向前走,边喃喃自语。

“砰!”

听到身后响声,我急忙回头。

“喂!你们四个人怎么又躺到地上去了,”不解的我赶紧走回去救他们。

看,我多善良!

………………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我呆在乞丐窝已经十多天了,依旧没有郭靖他们的任何消息,而我跟分舵里的兄弟门也混熟了,本着将本门武功发扬光大的心里,我在丘处机教我的许多武学中,挑了几样教给他们。

虽然这样的日子不错,但我心中对穆念慈却思念得紧。从没试过恋爱的我,忽然有种明悟。

也许,我是真的爱上穆念慈了。

只是,我为什么没喜欢上比她漂亮,比她聪明,比她可爱的黄蓉呢?

苦恼!

我此时却不知道,这世上有许多事是不可解释的,而这爱情恰恰是其中之最。

…………

这一晚,我依然在思念穆念慈中度过,他的美、她的温柔、她的善良,甚至于她生气时候掴我之时,都是那么的可爱。我一边想着,一边嘴边吟笑。

冷不防屋们慢慢被打开,一条人影闪身走了进来。

我以为是一般小贼,心里也不以为意,想等他走过来再动手拿下他,忽的,我眼光扫到门背后。心里顿时一凛,那门闩竟然整齐的分为两半,而那进来的这人手上并没有那刀具之类的东西。

也就是说,他是直接把门闩震断的。

我暗吸了一口气,好高明的武功,居然可以悄无声息的做到这点,便不是普通的小贼了。

而且,那有到乞丐窝里头东西的小贼,看着他越来越向我身边靠近,我屏息运气,只待他临前。

却不料那人并不是慢慢走前来,而是走到我床前两三米的时候,突然一个箭步闪过来,我反应不及,他一指便把我制住了。

郁闷!那家伙这么高的武功,应该早就发现我屏息运气了,我还想着暗算人呢,这下可好,做阶下囚了。

只是,我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么一位武功如此高强的对手而不知道呢?

被人装黑袋里面已经很郁闷了,还要不停的被颠来倒去,我头都晕了。

这人到底是谁啊!

老天!你让他停下来吧,我快受不了了!

终于,大概是老天听到我的祈祷,那人终于停了下来。不过,你要放下我也轻点啊。

许久,正当我等得不耐烦的时候,袋口慢慢的被解开了。

奇怪!那人身上怎么透着股烧鸭的味道!

难道——

我眼睛一亮。

第十五章 老叫化很可恶

星空下,狼一般的眼睛,发出绿幽幽的光芒,盯着眼前动弹不得的猎物,充满邪恶的嘴脸令我有点不寒而栗。

天那!这个真的是洪七公吗?

只是他身上烤鸭的味道好生熟悉,一闻而知是出自黄蓉之手。

“不管了,赌一赌吧,”我暗自下定决心。

看着那人嘿嘿一笑,正要说话。我赶紧抢先道:“前辈深夜召我前来,不知有何事相商。”

“我……”

“哦,我知道了,前辈是盘缠用尽,想跟我借钱是不?”那人刚想说话,我马上打断他,语气也变得有点得意。

“我不是……”

“莫非是看晚辈资质上乘,想要教晚辈功夫,”我再一次截下他的话,不过看他眼睛瞳孔有点放大,我假装抖了抖身子。

“当然不是……”声音有点急噪了。

“也不是啊!……”我再次打断他,却是自己也说不下去了,那人的手抓着我的喉咙,把我要说的话都挤回去。

“你这混蛋让我说完行不?”那人的语气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

“喂,你想干吗?”我看着他说老是抖啊抖的,心里也有点害怕了,是不是玩得有点过火了?

“不想干吗,不过你若是再这样胡说八道,我便把你杀了,省得看见心烦,”看起来好象真的生气了。

“你敢!”我嘿嘿一声冷笑“想我我师父乃是当今天下武林第一人,武功冠古绝今,手下从无一合之将,忠肝义胆,侠骨柔肠,心胸宽广,手下更是千军万马。只是但到今也只得我一个弟子,我便是少了一跟毫毛,他也绝饶不了你。”

“哦,我老人家行走江湖多年,非但没见过这号人物,便连听也未曾听说过,你小子不会是为了让我放你离开,故意胡诌的吧,”言语间对我的话颇显怀疑。

“我堂堂七尺男儿,会是这种人么?”我语气澎湃,脸上激愤莫名,便如那姓窦名娥的女子也不及我所受冤屈的百之一二。“你且听好了,我师父便是人称拳打东邪西毒,脚踩少林武当的九指神乞烘七公洪帮主。”

“咳……你说什么,你的师父叫洪七,”那人好一阵咳嗽,又一阵大笑,令我不由得担心他老人家的身体是否承受得了如此的情绪波动。

“怕了吧,怕了就赶快放了我,”我一阵得意,脸上阳光灿烂。

“小子,你早知道老叫化是谁了是吧,这般恭维讨好我无非也是为了要我放过你吧?”这人果然是洪七公,我不由得大喜,不过他怎么知道我猜到他身份的,往深一想,我马上就明白了。

他身上还遗留着黄蓉所烤烧鸭的味道,相必在抓我之前还在跟黄蓉他们几个在一起。必是他们几个跟洪七公说起我是秉性脾气。

“小子,你冒充我弟子在我丐帮混吃混喝,我本也不打算追究,”洪七公说到这儿,声音逐渐大了起来,“但你小小年纪,居然有如斯城府,那般狡猾,如叫你就此离去为恶,却是苍生之苦,小子你认命吧!”

说着居然真的一掌向我的天灵盖打来。

我根本不鸟他,既然知道他是洪七公,又知道他跟郭靖他们几个在一起,那便绝对不可能对我下手,这个可爱的老人,对于年轻高手的喜爱我在书中便了解的清清楚楚。

我眼睛越过他,不断的搜寻着周围各地。依我对黄蓉这丫头的了解,她必不会错过这等看我出丑的机会。

可是,他们在哪呢?

正当我努力思索时,洪七公一掌已经落下。

“不要!”一个我魂牵梦萦了无数次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紧接着一个温热的身子扑到我身上。

却是穆念慈看到我有危险,不顾自己安危,一把把我护在身下。

我仿若梦中,心里涌起千万般柔情。“念慈,你终究是爱我的,这么就的寻找,无数次的呼唤,都值了。”

不知什么时候洪七公已经帮我解了穴道。

我抱着她,整个天地仿佛都在我怀中,巨大的幸福令我无暇他顾,只想就这样直到永远。

“兄弟,你没事吧,”憨厚的嗓音带着北方特有的豪气,我一听便知道是郭靖这小子,俗称破坏气氛之王。

不理他,假装没听道,我继续抱!

“念慈,我好想你!无论是吃饭、睡觉、走路,我一刻也没停止过对你的思念,你还好吗?”把肉麻当有趣是每对情人的专利,我假装没看到从暗处走出来的黄蓉对我做出的呕吐表情,反而对她做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恩,我也想你,当初爹娘要我跟郭大哥他们下山的时候,本来想叫你一起走的,可是蓉儿妹妹说,如果我跟你说了,你必然是不让我下山的,所以我才想先下山来等你的,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的,”小丫头本来听到郭靖的话后就想起身的,不过后面听到我的话后反而把我抱得更紧了。

恩!好象是被老乞丐颠来倒起的弄得手筋有点麻了。

“拍!”响亮的耳光声伴着一声色狼,穆念慈一把把我推开。

我郁闷!不过是因为手软了,垂下去的时候碰到你屁股一下嘛!至于那么温柔的问候我漂亮的脸蛋么。

我承认,我垂下去的时候不小心捏了一把。

不过我们抱都抱了,你还在意那一点小事么?

“好了,不要闹了!”关键时刻洪七公说话了,“小子,你把我的临安分舵弄得乱七八糟,你自己说该怎么办吧。”

“我赔你钱还不行么,”我满不在乎的说道,反正咱现在有的是钱,怕啥!

“你以为老叫化会缺钱么?”洪七公笑道。

“那你说怎么办?总不会真要叫我拜你这老叫化为师才肯罢休吧,”我眼睛斜斜的望着他,继续说道,“老子可是名花有主的人,你可别打我主意。”

“收你当徒弟,这到是不错的主意,反正我经年不在帮中,早就该培养个高手坐镇帮中了,我看你这几天把个分舵管理的条条是道,倒也是个能管事的,好,以后我就收你为徒了,”洪七公看起来像是中了头奖。

“接你的烂摊子,你想得美,”我心里暗自想,收拢了一下衣服,双眼望天,仿佛窥探天地奥妙。不理他满脸热切的神情。

第十六章但求尽我心力,只愿无愧于心

树荫下,两张藤椅,两盏清茶。

一老一少,微眯着眼,看着不远处一少年,一丝不苟的,一掌紧接一掌的劈着一棵合抱粗的大树。

忽的一阵清风吹过,茶面上一阵荡漾,两人同时微微的吸了口气,把那茶香纳入肺中。

旁边还有两个极美丽的少女,轻衣素裹,仿若飘飞的蝴蝶一般,窜来嬉去,逍遥得仿佛要羽化飞升。

“这才叫生活,”我又吸了口气,懒洋洋的对身边的洪七公说道。

“你再躺几天,武功就让靖儿赶上了,”洪七公把左手伸到后脑勺,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又眯上了眼睛。

“武功只是学来自保的,想我当年之所以拼命学习,无非是为了家人和自己的安全着想,如今既然一切都安定下来了,我习武又有啥用,”郭靖的那分韧劲我自认比不上,所谓人生得意须尽欢,干吗浪费大好时光去练武。

“你便没有一丝行侠仗义,为国为民的想法么?”洪七公叹声道。

“我小时候也经常幻想,有朝一日能够管尽天下不平事,杀尽比豺狼恶霸更是凶残百倍千倍的贪官污吏。然而直到长大了才明白,个人的能力终究有限,想要拯救这日暮西山的宋朝,终究只有进入那世间最是阴暗污秽的官场才有点机会,不然纵使我们能救得一百或者一千,终究是无补于事,”我叹了口气,对于宋朝的**,我这几个月是深有体会,简直比历史书中介绍的更令人难以接受。那再不是一串串的数据,而是一条条人命。苛税猛于虎,我终于体会到了。

“也许你说的是对的,就这几年丐帮污衣弟子越来越多,我便该知道这宋朝是每况愈落了,”洪七公听了我的话后,沉默了许久,才又恢复过来,沉声说道。“只是,在这世道中,如若我们也不理不顾,那还有什么资格指责他人的不是,但愿尽我心力,只求无愧于心罢。”

我无语,虽说自己并没有做过什么错事,但经洪七公这么一说,自己似乎,似乎真的很堕落,很没志气诶。郁闷!

两人一时都沉没下来,都没有了说话的兴趣。

良久,阳光逐渐变烈,两个在一边练习步法的女孩都去烧水做饭了,而我心境也平复了下来。不由得又想起一紧要事来。

左盼右顾一阵后,把椅子抬到洪七公身边坐下。

“啥事,”洪七公大概也不平静下来,声音又变得懒洋洋的了。

“师父,徒儿有一重要的事情请教,”我压底了声音。

“是不是有什么练功上的难题?问吧,我还以为什么事呢,搞得那么神秘,”洪七公不以为然的说道。

“徒儿听了师父的教诲,也觉得不该耽误了自己的大好青春,也觉得该为我大宋出一份力,所以……,”我故意停顿一下,等待他的发问。

“孺子可教也,所以什么,尽管说出来,只要师父能为你做到的,我尽量帮你,”洪七公一脸欣然,浪子回头啊,都是自己的功劳。

“徒儿心想,要改变朝廷格局,就必须从朝廷官员入手,而我也知道临安有几个地方是文人雅士、高官望族集聚之所,但徒儿只知道地名,哪个具体地点却不知道,……”

“哦,是什么地方?你尽管说出来,我必然让你如愿,”洪七公慨然道。

“当真?”

“当真!”

“果然?”

“果然!”

“那多谢师父了,”我拱手一礼。

“说吧,是什么地方!”洪七公大手一挥,颇有一种豪气干云的气概。

“妓院,请问师父,这里最大的妓院在那里,”呵呵,终于有机会逛妓院了,男人的天堂诶,不过,要不要带郭靖去呢?算了,还是不要了,这家伙嘴巴不严,别被那两只母老虎知道就惨了。

“你当真要去妓院,”洪七公脸上表情有点古怪,不过我并不再意。

“当然,那里是文人墨客的天堂。”我点头肯定的说。

“念慈,你出来一下,”洪七公突然向屋里喊道。

“老爷子,有什么事吗?”听到洪七公叫喊。穆念慈赶快从屋里跑出来。

“师父,你叫念慈干什么?有事弟子服其劳,你交给我就是了,”我心里警报大响,一股极大的不安感涌上心头。

“念慈,康儿说要去妓院,但找不到路,你帮他一把吧,”洪七公压跟就不理我,直接就把我给卖了。

“老小子你有种,”我暗自说道,看着穆念慈雪白的小拳头握得咯咯作响,我心里一阵阵不安,赶紧有后退几步,离她远一点总归安全一点。

“杨康!”小姑娘发飑,果然非同凡响。但你也要节着点力啊,你那一副全力出手的样子,我那敢站着让你打呢。

“念慈,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冷静点,”我边躲边喊,又怕她气坏了身体,挨!做男人真命苦!

“停!”终于,我躲到了洪七公身后,猛然喊道。

“师父,跟她解释一下吧”我哀道,看着仍旧是一脸怒意的穆念慈,我心里阵阵打鼓,今天处理不好,明年就是我的忌日了。

“你便好好站着跟她解释好了,”洪七公一脸悠然,笑着道。忽的猛一转身,就这样把我给点住了。

天那!谁来救救我,我欲哭无泪。看着洪七弓镀着方步远去的背影,看着越走越近的穆念慈脸上满是寒霜,我快晕了!

“我说,打归打,不要打脸啊,”我看穆念慈一脸狠意,我急声道。

“好,便如你所愿,”说着,一拳朝我鼻子打来。

第十七章 烈日下的无奈

艳阳当空,大地白得晃眼。

我从没有如此厌恶这五月的天,感受着满身的汗渍,对于惯于享受的我来说,实在是莫大的折磨。

看着前面一字排开坐着的四人,只得不停的求饶。

“师父,您老人家眼看着您的得意弟子饱受烈日阳光的摧残,在您永远那般仁慈善良的心胸中,难道便没有一点难受么”我看着一脸悠哉的洪七公这罪魁祸首,心里一阵阵怒海汹涌,偏自还得求他,郁闷!

听到我求饶,洪七公一手提起手上的酒瓶,对着嘴喝了一口,根本不鸟我。

“念慈,我的爱,午餐时间快到了,你快去吃饭吧,不用管我了,须知,饿在你身,疼在心啊。你不用担心我的,是我自己起了歪心。而且这太阳也不晒,你看,我一点都没事,念慈妹子,须知,你的健康与幸福是我后半辈子所追求的最大理想,如今,我然你失望伤心了,实在罪该万死啊,”说着,不理旁边那三个听得起鸡皮疙瘩的家伙,只是用充满深情的眼光看着穆念慈。

“大哥……,”看起来很感动,穆念慈站起身来,向前走两步,正想为我解开穴道。

“听说,某人经常在屋里藏有大量春宫图;听说,某人在王府里经常对丫鬟美俾甜言密语;听说,某人在金都的凤飞楼的那个美丽老板娘暗通款曲,”黄蓉一阵摇头晃脑,其意指谁不言自明。

穆念慈猛的停下脚步,“啐”了一声转头就走,任我怎么叫喊就是不回头。

“小丫头,你干吗污蔑我!”我气得吐血,就差一线,却功亏一篑。

“你敢说那些事你都没做过,”黄蓉嘴巴两边翘了起来,脸上堆满了笑容,弯弯的柳眉向上直扬。出于我对她的了解,每次她整完人或者做了什么得意的事后都是这副表情,外表看起来极是可爱美丽,但我对此深恶痛绝。

“不是你说的那样,再说那时候我还没认识念慈呢?”我强辩道。

“那不关我的事,师父、靖哥哥,我们去吃饭吧,”黄蓉笑嘻嘻的。

“臭丫头,我诅咒你一辈子没人要,到老都嫁不出去,郭大哥,这样的女人你吃不消的,乘着男未婚女未嫁,再找一个算了……”

“臭丫头,你敢点我哑穴,以后我不找你讨回公道便不姓杨,”我心里暗自咒骂。

看着被黄容拖着的郭靖,一步一回头的看着我,眼里满是愧疚无奈。显然是怕了黄蓉,又见洪七公安排,便不敢出声了。至于洪七公,听到有吃的,早就跑得没了身影。

…………

这太阳什么时候才回家啊!一个人站在杂草丛中,头顶被晒得阵阵发热,脸部身上被穆念慈打的伤也有点发疼。不禁有点后悔跟洪七公吐露心声。

好郁闷!好无聊啊!

天那!找个会说话的东西来陪我行不?

矣!前面好象来了个人,咱还真是天子嘴,有求必应啊!

“啊!是梁子翁!完了,完了,这下什么都完了,那老家伙不在中都纳福,跑到这来干吗?”待那人缓缓走近,我不禁暗暗叫苦。

“矣,你是何人,为何长得如此奇行怪样?”不料梁子翁走到我身边,看了我半天,却憋出这句话来。

我略一思索,马上便知道是咋回事了。

却原来是因为我在王府的时候,一向都非常注意形象,而且跟梁子翁照面的机会也不多,而我现在一副鼻青脸肿,披头散发,汗流满面的样子他却是从未见过。“老天保佑啊!千万不要认出我来啊!”我心里暗自祈祷,脸上却一副平静无波的样子。

“这眼神很熟悉啊,这脸上的表情也似乎在那里见过?”梁子翁一阵喃喃自语。听得我心里暗暗叫苦。

“我说老小子你又不是玻璃,这么留意我的眼神神态干吗啊,”我心里一阵无力。

“诶,小子,问你话呢,你干吗不开口,”梁子翁看我一直站着让他打量,也不出声,不禁有点奇怪,便向我肩头拍了一下问道。

我被他拍得身子一阵摇晃,偏自这时候一阵轻风徐来,我脸上的头发顿时被吹开,整个让梁子翁看得清清楚楚。

“小王爷!”梁子翁一见我面,不由得吓了一跳,大叫一声后向后退了几步。

一会儿,看我依旧一动不动,梁子翁有点疑惑的看着我,向我又靠近几步,这下让他看出端详来了。

“原来是被点穴了,没想到老天对我梁子翁倒还不错,平白给了我这老大功劳,”说着嘿嘿一笑,走过来对着我左瞧右看,脸上奸人嘴脸毕露无遗。

“看来这回是逃不掉了,”我心里一阵发急,却看不到远处茅屋中的众人有出屋的迹象,心里不由得有些绝望。

不等我多想,梁子翁已经从身上拿出老粗的一条绳子,一把把我牢牢捆住。

“我靠!你个老家伙,出门带个那么大的绳子你不嫌累得慌,”我心里咒骂着,脸上只剩下无奈,这下自冲穴道也没用了。其实以老叫化的功力,我那是冲得开的,只不过想图个侥幸罢了。

正当我胡思乱想的当儿,梁子翁已一把把我抗起,就想打道回京,领功请赏去。

“拍,”就在这当儿,一个物事从我怀里跌出。

“什么东西?”梁子翁一边把我放下,一边捡起那东西慢慢打量。

“天那!我怎的这么倒霉!”这下真的完了,这是我从那大腹蛇蛇背上剥出来的蛇皮,由于刀枪难伤,便一直留在身上,准备有朝一日找个能工巧匠,铸成一件跟黄蓉的软猥甲一般的盔甲,不料居然在梁子翁面前跌了出来,这下真是难逃此劫了。

“这是我的那条药蛇的蛇皮,”梁子翁翻来覆去看了许久,又拿到鼻子边上闻了又闻终于颤着声音说道。

“我靠!这你都看得出来,我服了你了!”我郁闷的想到。

“是你把我的蛇血吸了的,好,好得很!”梁子翁一边说着一边向我靠近,眼睛里充满野兽的光芒,尖锐的牙齿泛着点点银光。

我一阵心寒!

只见梁子翁的牙齿慢慢向我的喉咙靠近,嘴上的臭气我都闻的到了,心里暗说:我命休矣!闭上眼睛!

第十八章 男子汉,有时候也需要妥协

天还是一样的蓝,云还是一样的白。却没想到,我这么早便要告别这天地。

不过,上天总算不薄,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中,不单给了个疼我宠我的母亲,给了我无数的幻想与希望,而且最重要的,它给了我爱情,给了我最珍爱的人。

快到生命的尽头,我才猛然发现,我爱的最深想的最多的,居然是跟我认识不到半年的穆念慈。她的浅笑微嗔,她的温柔善良,她的冰冷无奈……

缓缓的,我闭上眼睛,想着以前种种,前世今生。

许久!感觉不到脖子的痛感,微微的,我睁开了眼睛。

咦!梁子翁居然坐到了一边,看其样子似乎是在思考人类起源一般。

看样子我是暂时安全了,有点庆幸,有点疑惑。这丫的不会是良心发现了吧。看样子这丫还是有点人性的,以后给他具全尸好了。

“咬他喉咙他便死了,这到时该怎么拿他回去领功呢,”梁子翁喃喃自语,似乎在计较比较,“不如吸他一半血,再把他带回京城交差得了。“

“我日!这丫居然是这样谋算的,鄙视他!”我心里恨恨的道。

不管我心里有多少怨与怒,不理我眼睛瞪得有多大。终是阻止不了被吸血的命运。

跟在医院献血不同的是,我感觉得到自己的血汹涌而出,心里渐渐有说不出的恐惧。开始痛恨,这家伙为啥不咬我咽喉。这般慢慢的感觉身体的生命能力逐渐减少,身体阵阵发虚,头渐渐发晕!比死还痛苦!

终于,身体开始发软,仿佛间,我好象看到自己的身体逐渐变得惨白。

“你干什么?”仿佛间,我听到一声极其熟悉的声音响起。感觉梁子翁终于放开了我,迷迷糊糊间,身上的绳索断开了,身子似乎可以动弹了。却是身上穴道因为点得太久,自动解开。

很累,很晕!不理了,先睡一觉再说。

“啊!”正当我逐渐走入黑暗之际,身边一声惨叫声响起。心里仿佛感觉有一件极其重要的东西要离我而去,本已极是疲累的眼睛猛的睁开,一幅令我心肝俱裂的场面出现在我前面,只见梁子翁的一只手正向穆念慈的咽喉扣去。

一股涛天怨怒在我心里升起,身体的疲倦感顿时好了大半。

“你敢伤她!你居然敢伤她!”

梁子翁正感觉自己的手掌正要扣住这嘴角流血的女孩喉咙的时候,突然感觉自己的手不能动了。

我一只手牢牢握着他的手腕,不等他反应过来,也不管什么招数,一拳猛的朝他脸部挥去。

梁子翁终是恢复了过来,也一拳向我的胸口打来,用的却是两败俱伤的招式。

我“嘿嘿”一笑,也不管现在的身体状态是否承受得了这一招,拳势不变,力气加大!

只听“碰”的一声,胸口好像被巨石撞中,本来就只剩不多的鲜血又有一口溢出,头部又传来阵阵眩晕。

穆念慈此时也看出我的不妥,正要站到我身前保护我,我一把把她拉住,不理她的反对,一把把她拉到我身后。

梁子翁大概也看出了我此时正是强弩之末,一阵满是得意的笑声响起,又是一拳向我胸口打来。

“我命休矣!”

“贼子敢尔!”却是老叫化的声音。

我嘴上终于露出了笑容,这下便是借给梁子翁十个胆,他也不敢伤我了。

本来,此时洪七公距离这里还甚远,他大可伤了我再逃走,让他实在是怕极了洪七公,一听到洪七公的声音,顿时便吓呆了。接着转头向洪七工赶来的方向望了一眼,转身便向相反方向飞逃而去。

“终于可以休息了么?”看着梁子翁的身影渐渐远去,一种极度疲倦与晕眩感向我袭来,感觉四面八方一起旋转,终于支持不住。一个倒栽向后倒去。

…………

渴!累!疼!

这是我身体又有了知觉以后的第一感觉。

缓缓睁开眼睛。

很黑,窗外的虫声叫得很响,一盏油灯正亮着,灯火在微风中左右摇摆。

床边,一个极漂亮的女孩正趴着,睡得很香。但满带疲惫的脸上仿佛依旧带着深切的忧愁,憔悴的眉宇间尚有泪痕的痕迹。

心中一阵温柔,一片怜惜。仔细的帮她檫干眼泪,小心起身下床,慢慢把棉被披到她身上,轻轻的走到桌边,幸好!水壶里的水是满的。

感受着生命源泉慢慢的注入体内,心里一阵舒畅。劫后余生,这世界顿时变得充满生机,美丽的星斗亮得耀眼。

我从来都没发现,没有月亮的夜也可以是这般美丽。

起身,走向屋外。不料这伤终是没好,刚站起来,胸口变一阵疼痛,我一咧嘴,手赶快扶住桌子。总算没摔倒。

不过这响声却把穆念慈惊醒了,只见她揉了揉眼,睁开眼睛。

这时候我才发现,她的眼睛竟是通红的。

我看着他,心中有种怜惜升起。

她看着我,眼中却有泪水涌出。两人对望,不知什么时候,我把她拥入怀里。

“从现在开始,不许再受伤。”

“恩。”

“从现在开始,不许说要去妓院。”

“啊?!恩!”

“从现在开始,只许爱我一个。”

“天!”

“你做不到么?”

“啊!疼!”

…………

一系列不平等条约在这个晚上被订立,直接导致了我后面悲惨的生活。

第十九章 无良的叫化,可怜的病号

受伤的价值,在于痛并快乐着。

每日里看着众人为我忙进忙出,端茶送水。便连黄蓉这一向和我搞对抗的小丫头,也因为这次害我差点受伤的事而感到很是愧疚,但使我有所求,她从没拒绝过。

一阵阵舒畅的感觉从每一片肌肤流进心里,纵是伤好以后也不肯起身。

而最令我不爽的就是洪七公这老家伙,从我醒来的那一天开始,便一切照旧,对我这伤员也不多加照顾,每次教郭靖练功的时候还都要我在旁边揣摩学习。

并有事没事便在我身边念叨什么至刚掌法,必配以至烈性情;什么招式要化繁为简,必先要化简为繁;什么要我屏弃那种吊儿锒铛的个性,不然功力难以更上一层楼……

简直比我前一世的老妈更罗嗦!我嘴里随口乱应,眼睛直望天空或者看着练功的二女,赏心悦目至极!

…………

这一天,老叫化终于不再对着我碟碟不休,自己找了瓶酒,一屁股坐到我身边。颇是令我有些意外。

“康儿,最近老叫化在你身边唠叨了那么久,你怕是早已心存不耐了吧,”说着,老叫化自嘲的笑了一下。

“徒儿那敢,你老人家句句经典,字字珠玑。徒儿生怕有一句听漏了,正自想师父从头到尾再给我说一遍呢。”我随口敷衍,眼睛却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他说的是正确的。

“哎,你便是这般不听教导,才会令那梁子翁有机可乘,”洪七公见我满脸不在乎,不由得又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我靠!你个死老叫化居然还敢跟我提这事,”我心里暗自嚷道,口上自然是不露一点痕迹,只是笑吟吟的说道,“师父说的极是,师父的武功自然是天下无敌,挡者披靡!”

“算你好见识,不过这世上还是有几人可以和我比肩的,”洪七公得意的笑道。

“不过,”我语风一转,说道:“师父,听说这极刚之后便是极柔,徒儿这几日见师父的功力似乎已经达到无所不摧的境界,但不知道师父的功夫是否已到极柔了呢。”

“什么极柔的境界,刚便刚,柔便柔,那有刚到极至便是极柔的道理,你休的胡说八道,”洪七公拂然怒道,“咱降龙十八掌,讲究每招一出,必尽全力,有如……”洪七公正想继续说下去。

“有如狮子扑兔,必尽全力,是把?”我不屑的向他问道。

“正是,你怎么知道的,”洪七公有点谔然。

“不要小看年轻一代的楷模,你徒儿我!虽然是不太喜欢练武,也不是太受得了苦,又有点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但这些都是我性格所决定的,您老人家也许不知道的是,想当年在金都的时候,可是小时神童,大时天才的人物,”说着,我昂首挺胸,拍了拍洪七公的肩膀,“有我这样的弟子,自豪吧!”

说完我八字脚一迈,乘着洪七公被我忽悠的一愣之际,转身便想开溜。

“臭小子!你敢耍我,”背后洪七公大喊一声,吓了我一跳,赶紧脚步加快。

洪七公何等武功,此时既是决定要教训我,那容我如此轻易离开。

只觉一股凶猛至极的掌力已山崩地裂之势而来。

“你想谋杀啊!”我吓了一大跳,大喊一声,赶紧望旁边一跳,险险避开这一掌,只见我刚刚所站立之地“哄”的一声,地上一个半米宽半米深的地坑出现了。

未等我反应过来,洪七公又是一掌向我拍来。这丫的明显想试我功夫来的,可怜我是有苦说不出,对于我这种好逸恶劳的人来说,能少一事便绝不肯多动弹一下,这臭叫化!

那边穆念慈郭靖黄蓉也停了下来,都跑到这边来。

我以为他们是过来劝架的,心里正自一喜。那知道他们一过来便站着一动不动,一个个边看边小声议论。

正自郁闷,忽见黄蓉在郭靖在耳边悄悄说了两句之后,郭靖便转身向屋内走去。我正自好奇,不一会工夫,郭靖一手一个擎着我和洪七公的藤椅走了出来,接着和黄蓉一人一只椅子,躺得舒服,一边看一边还不时发表一下意见。看的我牙跟紧咬。

“你便只有这么点功夫么?”洪七公又一招亢龙有悔打来,还一边不慌不忙的嘲笑。

“靠!真当老子是软柿子,想怎么捏便怎么捏是不是,”我心里也终于有点怒了,招式变得凌厉起来,眉宇间也没了先前那股嬉笑之意。直接用上了我最熟悉的全真派拳法。

“用老叫化教你的降龙十八掌,”洪七公怒声道,想来是看到自己的弟子用别派的招式向他动手,心里着实不爽。

看着他的样子有些着恼,我终是不敢不听他的话,只得把尚不是很熟悉的降龙十八掌一招招使了出来。

“前劲太过,便不易换招,后劲不足,则不足以伤人,”洪七公边打边说,不时指出我招式中的苍白点。

我则越使越熟,原来是十八掌从头到未,一丝不苟的打出来,谁知打着打着竟是越来越是得心应手。终于体会到练习降龙十八掌的快感,而身体里面的真气也受动作的牵引,越走越快,这是一种有去无回的掌法,每一招都仿佛是要把自己豁出去一般。

“痛快,”我喊道。猛的又一招潜龙勿用打出。这是一种左右夹击的攻势,让人无处可避,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洪七公哈哈一笑,也不闪避,一掌向我迎来。

只听“哄”的一声巨响,掌风激荡中,尘土飞扬。洪七公巍然不动,我却后退五步一后,一屁股坐倒在地,心中却丝毫不感半点沮丧,心里第一次涌起千般豪情,这便是习武者所以好斗的原因么?

“好!好!习练降龙十八掌不过区区半个月,便能挡我四成掌力,果然是个练武的材料,洪七公哈哈大笑,显得十分开心。

身子早被汗水所浸透,脸上满是泥土气息。心里却感到从未有过的畅快淋漓,穆念慈走过来把混身发软的我扶起来,帮我拍掉身上的泥土,一边埋怨我不知道适可而止。

“今天早上好象某人还说自己起不了身,好似还叫我去为他冲茶捶背,还要我慢慢喂到嘴边,怎么现在竟是如此生龙活虎起来……“黄蓉一脸诡笑,听得我背部发毛。

“小姐,你害得我差点没命,我只是要你帮我捶捶背而已,很过分么?”我抗声道。

“是么”那是谁天天要我熬鸡汤,夜夜要我烤鸡翅的,”黄蓉怒声道。

“你做的那些还不是大部分下了师父的肚子?”不能服输,不然就惨了。

“你的伤师父的责任更大,你干吗不找他老人家,就会欺负我,”小姑娘显得很气恼,有点口不择言。

听到黄蓉的话,我们几个偷偷用眼角眇了下洪七公。

“进去吧!”这丫的脸皮也真厚,一声干咳后便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

不愧是师父,我服了你了!

第二十章 分道扬镳

“练功须勤,而后能精,继而能悟。言尽于此,好自为之!老叫化去也。”

老叫化走的潇洒,郭靖他们几个看着洪七公留下的纸条,面面相觑,却是一脸黯然,满心不舍。

只有我,脸上有着些许难受,心里实是已经乐开了花。所谓山里无老虎,猴子称霸王。

既然如今老叫化走了,这里当家的,舍我其谁!

只是,他昨天那招神龙摆尾好象只是讲解了一半,便叫我自行修习,这倒是挺麻烦。

我似乎深深的喜欢上了那种挥洒畅快的感觉,一日不练,便觉混身不自在。而且愈自究习,愈觉掌法中变化精微,似乎永远体会不尽。每练一次,均有不同感悟。

“喂!回神了,天亮了!”我见他们都一副无精打采,默然无语的样子,心里颇不是滋味,当初离开我的时候那么潇洒,如今老叫化走了却那么难受,难道俺的魅力真有那么差么?

“恩,兄弟,如今师父走了,我们又要去那呢?”郭靖回过神来,问道。

“当然是向北走,去终南山了,我和念慈的事正好回去跟爹娘说一声,”我抢着说道。对于行走江湖,行侠仗义这种事,我实在是缺乏激情,只想回老窝睡觉。每天看那朝阳起夕阳落,整日里游山玩水。多么惬意潇洒的生活啊。

“恩,那我们回去吧,”穆念慈想来也是思念杨铁心了,柔声应道。

大喜,我正自担心她不肯随我回家呢。

“我还想到牛家庄祭奠一下先父,便不随你们去了,”郭靖声音里透着不舍。

“那我们便在这里分手吧,我跟靖哥哥继续南下,你和念慈姐姐北上,等我和靖哥哥拜祭郭伯父后便北上找你们,”黄蓉看起来也是很不舍得穆念慈,至于我,看这家伙从头到未就不看我的表情来推断,该是很乐意和我分道扬镳。

“那好,我们便就此分手罢,”说着我拱拱手,深怕又有什么意外,走不了。拉着穆念慈转身就想开溜。

“义弟,稍等一下!”郭靖似乎突然想起什么事,大声叫道。

“大哥,还有事吗?”我有点疑惑。

“兄弟,差点忘了,你我的八月烟雨楼之约怎么办,现在已经是六月了,你这一去,千里迢迢,怎赶得回来?”郭靖甚是疑惑的问道。

“怎么办?凉拌呗。大老远跑去嘉兴演猴戏给他们看,我才不去!”我心里一阵郁闷,“我说我北上也有故意避开那烟雨楼之约,为你着想之意。你怎的就想不明白,我和你家媳妇,那一个不记得烟雨楼之约,那一个不知道这一去终南便应不了烟雨楼之约。只不过都不愿意去提起这事。故意忘记,无非是不想到时候看你出丑。丫的你资质比我差,师父也比我差,练的功夫除了降龙十八掌,也都不怎样,怎的还要跟我比武呢?“

“这怎么行?咱做人最重要的就是守诺重信,你既然答应了丘前辈要去,便不可以失约,”穆念慈听到郭靖如此说,虽然脸上有点失望的神色,但仍然一脸正经的劝我。

“男人说话,女孩子站一边去,”我心里正自烦恼,也不怎么顾及语气。

“恩,义弟,念慈说的甚是,你怎可如此对她。”郭靖甚是气恼的说道。

我知道,我这大哥从小就和他几个老怪物师父一起,整个一个被师尊徒俾的思想所奴役。听师父的话基本已经成了他的本能。而听到我对丘处机他们也不是很尊敬的样子,心里不是很爽。

“好了,大哥,我答应你暂时不北上便是了,”说着,也没注意到穆念慈一脸低垂的做向房间,我自顾自的走到一边,却是跟郭靖他们说起师父,便突然想到了梅超风,很久没见了啊!从金老的书里看来,她该是这时候下江南了。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有点担忧:她眼睛不便,大概也不屑于问人——这丫的黄药师这家伙把自己的脾气都传授给了弟子门,偏偏武功却传不到两三成。

我来到这世上,蝴蝶效应之下有没有使她不再南下,或者不再遇到欧阳克和黄药师呢?

但如果她真的南下了,却是只遇到欧阳克,却没遇到黄药师,那怎么办?

她应该是会南下的,毕竟陈玄风的仇她是非报不可的。

我越想越担心,越想越怕。毕竟,她当我是唯一亲人,想起她当初为我流泪,当初听到我点她穴道时候的伤心神情,心里更感内疚。

纵然她从此不会再原谅,纵使被她打死,我都必须去找她。自己也不该致她于险地而不顾。思量许久,终是下定了决心,“不过,还是不要带念慈去好了,省得万一师父怒气未消,牵连到念慈就不好了。”思虑已罢,我转身走到又在练功的郭靖身边,看着他们一个练一个看,满场温柔的模样,不由的一阵羡慕。

“大哥,小弟有件事必须马上去办,至于烟雨楼之约我定然会到的,还有……”我沉默了一会,“念慈先跟着你们,我做完这事,马上便来找你们。”

“何事如此着急?”郭靖停了下来,有点不解的问道。

“这事却是不能跟大哥说的,大哥见谅!”说着我抱拳一阵苦笑。

“有危险么?”很难得的,黄蓉居然会关心我的安危,大概是看我神情有点不对,有点担心的问道。

“没事,小丫头!”我笑道,甚是喜悦!这丫头,我自第一次见到她便很是喜欢,对她便如对前世妹妹般的满是宠溺。只是这丫头从头到未都对我意见甚大,让我很是苦恼,这下终是知道这小丫头却原来一直以来都是故意跟我闹而已,却是对我满不错的。“记得照顾好念慈,我可不希望下次见到她变瘦了。”我笑着说道,转身走向了穆念慈的房间。

…………

“念慈,开下门,我有话和你说,”我小声敲门,小声说道,心里对于刚刚对她发脾气深觉后悔。

看来穆念慈还在生气,我敲了几便,门里一点反应都没有。又喊了几声,还是没来开门。

有点无奈,有点生气,有点失落!叹了口气,转身向不远处的郭靖和黄蓉走去,看着他们一脸同情的样子,又一阵苦笑。

“那我这便走了,你们便替我跟念慈道个别,恩!就说我有件极其重要的事急需马上去办,要她跟你们到嘉兴等我,我到时候必将赶到,”说着向他们拱拱手便想离开。

“你真的不等下跟念慈姐姐道别后再走么?”黄蓉谔然问道。

“不了,等她气消了再跟他解释好了,”我笑着说道。

………………

跟郭黄辞别后,我细想了梅超风可能路线,她既知江南六怪已从蒙古回来,便一定会南下追来报仇,而原书中只是说道,她是跟着金国使节来的,而且因为跟欧阳克有杀姬裂衣之辱,更是为了要夺她的《九阴真经》,所以大集群蛇伏击于她。

原来的穆念慈行走路线是过太湖,走到苏州东南一带的郊外遇到欧阳克,而梅超风也是在哪里遇袭。具体地点却是不知道,也便不管了,先到那一带看看,碰碰运气再说。

第二十一章 太湖之夜

一路上追风赶月,餐风饮露,往日的懒散早被抛到九霄云外,心里生怕晚到一步而至抱憾终生。

心里虽然知道不知道具体地点,然据书中记载,黄蓉郭靖从一路向南,而后向东到太湖河畔,游湖见陆乘风,再入归云庄。以此推断,归云庄该在太湖东北不远处。

虽然临安从南至北也只有50公里左右的距离,差不多3000平方公里地,但这古代的路甚是难走,又是崇山峻岭甚多。而且虽处南宋国都,繁荣自是不必多说,但地处郊外的地方仍是人烟稀少,迷路也就不奇怪了。

我一路南下,见人便问,居然也是用了一天两夜才赶到太湖。

“莫知天地之在湖海,湖海之在天地。”这是金老对于太湖的赞誉,可见这太湖之大与美。

然归云庄在这地方也极有名,不须多做打探,我便查到归云庄的具体地点。当下不顾天色已晚,又见岸边船只甚少,来不及奇怪,便重金雇了个船夫送我到彼岸。

此夜无光,天地齐湮。

船头的灯火不够光亮,照的不是很远,此时也只是刚刚入夜,湖上便无一盏灯影,我此时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不久,船只渐至湖中心,心里的压抑感更强了,仿佛身边有无数眼睛在盯着我一般。那湖面上的点点黑暗仿佛要把我吞噬。心里已然知道不妥,正要叫船家把船驶回去,却发现已经来不及了。

毫无征兆的,湖面不远处等几盏灯光亮起,一条条火把被点燃,清晰可见的人影,每个都是弓在手,箭上弦。不知道什么时候,前路后路都已被堵死。

看了眼脸色吓得发白的船家,苦笑了一下,这种情况下,纵使我可以用武功突围,再潜水离去。但如若我一反抗,跟着我的这船夫,却是死定了。

本来这船家死活也不关我事,但既然是自己雇请而来的,自己便有责任保证他的安全。

“对面船上的人听着,阁下既然此时此刻来到此地,便对不起了,请跟我走一趟,今晚之后自然会放你们安然离去。”

晒然一笑,应了一声以后,施施然的跟着那上船要我跟着一起走的汉子,向对面船头走去。那汉子见我甚是合作,竟没绑住我先。

等我上了贼船后,便向对面驶去,迎途所见却是令我大吃一惊。只见大大小小的船只无数,远处虽是看不见,近处却密密麻麻的。看这架势,至少有上千船只,难怪我都找不到船只过湖,却原来都被收集起来了。只是,他们要对付的到底是谁呢?竟是如此大手笔。

“公子,抓到了两个游湖者,看样子是我大宋中人。请问公子,要如何处置他们?”正当我惊讶思索之际,已被带到一艘比较大的篷船上面。

我正眼看去,一个年轻公子凛然而坐,旁若无人,并无船上其它人个个如邻大敌的模样,看的我心里暗自点头。这陆冠英确实是个人物,难怪小小年纪便能成为湖中众盗之首。我之所以推论他是陆冠英,却是因为能够在此时此地聚集如此多盗匪,又是如此年轻的,便只有他了。

“把他们先给我关起来,等此次事了之后再放他们走,”陆冠英随意挥挥手,并不在意,“记得把他们绑紧点。”

我微微一笑,陆冠英这小子倒挺细心的,只不过,你真的绑得住我么?微微摇头,把前来绑我的汉子一脚踹开。

“阁下居然是练家子,陆某倒是看走眼了,”陆冠英说罢,把手一挥,顿时船里面十几人便把我团团围住。

不等我分说,刀剑齐出。

妈的!好在我最近武功大进,不然还真让你砍了。不过现在嘛,却是轮到我教训你了。

船并不比陆地,不适合于围攻,而着些人武功也不怎么样,还不到几招间,地上已经躺了好几个,我并不想与陆冠英结仇,所以下手并不重,只是点了他们穴道而已。

“住手!”陆冠英陡然喊道,然后注目于我,突然一笑,“阁下武功非同一般,却对我众兄弟多有手下留情,陆某感激。想来公子也是我大宋子民,当不至于是金国派来奸细,我便信了你这一回,不再留难公子,公子请便罢。”

“你丫的当我是什么,招之即来,挥之即去么?而且外面那么多弓箭手,我一出去,你一翻脸,我岂不是危险,”我心里不舒服,向他冷然一笑,正待说话,此时屋外突然跑进个混身是汗的汉子,满脸激动。

“公子,那金狗来了,有千人上下,此时离岸一里有余,”那人并没注意到舱内的诡异气氛,直接向陆冠英报道。

“看来是金使来了,但不知道这次是派谁来,段天德不知道有没有来,如若他来了,把他抓住,交给郭大哥处置,倒是甚妙,”我心里并不担心自己的处境,毕竟在这主舱中,是最安全的。

“按原先所安排的动手,无须紧张惊慌,金人不善水性,至于那些宋兵,哼!欺负老百姓他们倒很行。到了这水上,便是我等的天下,务必不使一个逃脱,出发!”陆冠英沉声说道。

随着他的话音刚落,所有人皆有条不紊的行动,不过个个在临出舱门之际,都向我看了一眼,眼光中蕴涵着警告意味。

我晒然一笑,并不在意,反而对陆冠英的能力甚是赞赏,这丫真的只有二十来岁么?

二人安坐舱中,不一会,舱外湖中传来阵阵喊杀声,呐喊声,惨叫声,落水声。

心里有点热血沸腾,也有点恻然,这晚过后,不知道又要添多少孤儿寡妇了。

太湖盗匪果然膘悍,不到一个时辰,外面声音便逐渐弱了下来。我举起桌上酒杯,向他敬了一下。

不一会儿,那个负责抓拿高官的张姓汉子便押着两个人走了进来,一个身穿宋朝军装,一个身着金朝服饰,

待他们走近,我仔细一看,顿时谔然,居然是完颜洪烈,他居然南下充当使节。

仔细一想,不由谓然一叹,这家伙定是还忘不了包惜弱,所以才以王爷之尊南下为使,我看着他默然无语,他看了我一眼,也很吃惊,但也不多说什么。

“你们认识,”以陆冠英的能力,我们这一趟眉来眼去,他当然是一一看在眼里。

“只不过差点死在他手上而已,”我笑道,心里却是打不定主意要不要救他,毕竟,留着一个念念不忘窥视我们一家子的人,对我来说甚是不安,但恩情难忘,我又怎能看着他受此劫难而不管。”

“恐怕没那么简单吧,”陆冠英显是不那么好骗。

“公子可否跟我单独一叙,”想了一会,终是不忍见完颜洪烈如此,便开口言道。

“你们先下去罢,”陆冠英居然还敢相信我,颇是令我惊讶。

第二十二章 怒气冲霄,心境难平!杀!

“刚刚那金人是与我已然了了恩情的养父,”见舱里只有我们两人,我坦白的说道。

“恩!”手按剑柄,陆冠英虽然意料到我们关系不一般,但也没想到会亲密到这种地步,“你是金人?”声音透着紧张,按着剑柄的手已是一片发白。

“不是,我是在金国长大的汉人,”我并不想瞒他。

“你究竟想跟我说些什么,要我放过他么?”陆冠英冷笑道。

“于国于民于你,你都不该杀他,既是如此,你留着他有何用?”我叹道。

“哼!我倒要听听你有何谬论?”

“他是出使宋朝的金国王爷,你明白了么?”我又叹道,心里苦笑,我最近叹气好象特别多。

“好啊!没想到居然抓到大鱼了,这下便是你杀了我,我也绝对不会放过他,”陆冠英谔然片刻,便哈哈大笑。这也难怪,想着宋朝被金国欺压了那么久,对于每个大宋子民来说,都是莫大的耻辱,能杀了个金国王爷,足以令他名扬大宋。

“你不能想想,一个出使宋朝的金国王爷在大宋境内遇害,会有什么后果么?”我又叹了口气,这人一为功名仇恨所累,便会变得不够冷静,变得愚蠢,本来挺简单的事,偏自想不明白。不然以他的头脑,岂会想不通这其中关节。

“能有什么后果,大不了我大宋再与那帮番子再战一场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大宋子民数已千万,焉能怯战,你休想令我放过他,”陆冠英愤声道。

“好一个大宋子民不畏战,那我想请教,自岳爷爷去后,我大宋积弱已久,军心不震,现在有那一个有本事打仗的将军可以抗衡金国铁骑,指望那些个只会欺压压榨老百姓的官爷们,还是那个孱弱无能的赵扩皇帝!”我怒声道。

“便是战败又如何?杀他一个王爷,够本了,”陆冠英抗声道。

“战败了又如何?让我告诉你吧,”我冷笑道,“战败了,朝廷便需要再签一个靖康条约;战败了,我大宋便少了许多忠臣义士;战败了,我们国家便多了许多孤儿寡妇;战败了,我们大宋便又少了几年气运;战败了,我们大宋子民苦难又多了几分;战败了,你便是我们国家最大的罪人。

听着我一条条数落,缓缓的……陆冠英垮下了耸立的眉毛,弯下了挺直的脊梁,冷汗一点点流下来,一股气苦的神态在脸上浮现。

朝廷的**无能,的确令很多大宋大好男儿无奈。

“我不甘心……”良久,陆冠英涩声道。

“其实,你杀不了他,并不表示你抓了他便毫无收获,”我拍拍他的肩头,笑道,“你可以那他跟官府换钱,反正他们每年在百姓身上压榨了那么多,敲诈他们一下正好替老百姓出口气,不过,你可得小心点,别把自己都搭进去了。”

“也罢,那些个官员我早就看不顺眼了,”陆冠英无奈的说道,“多谢兄弟劝导,不然在下险些筑成大错。”

“不必如此,”我此时也不敢再耽搁,知道此时完颜洪烈当不会有危险,向陆冠英打听去往苏州的方向后,便向他告辞。

以陆冠英的聪明,自也知道我深夜赶路,必有急事,也不加挽留,只是要我有空到归元庄一行,便送我下船。

我认定方向,一路东行。

此时弯月已中挂,我一路飞驰。

可惜尚走出不到五里,又有事让我碰上,却是冤家对头欧阳克。碰到欧阳克,也是意外之喜,见到他,也就证明他现在没在祸害梅超风了。

月光下,两人荒野相遇,面面相觑。都把对方恨得要死,却相对看了片刻后,一起笑了起来。

“小王爷,许久不见了,一向可好,当初在王府拦截,实在是事出无奈,还请见凉,”欧阳克满脸笑容,眼睛却寒芒闪动。

“想来欧阳兄手上的伤已是大好,居然又可以出来快活了,恭喜啊!”我也笑着道,眼睛眇向他背后的十几个身材甚高,皮肤甚白的西域少女,见他们其中两个抬着一个大布袋,里面明显是藏着人的,我一想之下便也明白这斯又要祸害良家妇女了。

“托小王爷的福,”欧阳克不自然的笑道,眼睛明显有着深切恨意,“莫非小王爷也想学那假道士,做那般“侠义之举”。”

“兄弟没这大志,这便告辞,”我笑着,心道:笑话,他们那么多人,又都是玩毒的行家,要我为了一跟素不相识的姑娘去冒险,我才没那么笨。

“哦,既然小王爷有要事,那我便不留了,小王爷请!”欧阳克客气的很,但我却知道他此时是没把握对付我,有所顾忌而已。

…………

别了欧阳克,我走不到半里,猛的想到“这丫不会是已经杀了我师父,或者抢了她秘籍了吧,反正跟着他我师父便大抵不会有事,我为啥还到处乱找。”

想罢,便往回路走去,一路跟着欧阳克的脚步,好在现在武功大进,倒也不至于让他发现。

只见他们一行人一直走到郊外的一间破庙里,便不再前行。我待他们进去后,小心的望屋角靠近。只是听到几个女的叽里咕噜的讲着我听不懂的话,心里一阵不耐烦,正想找个远一点的地方监视。

突然,一声尖叫从屋里传来,屋里的嘻笑更大声了。

我却如心处冰窖一般,凉透了!

那居然是念慈的声音,天!刚刚在袋里面的是念慈!

心如火烧之下,我猛的把房门踢开,闯了进去。

欧阳克刚把外衣脱掉,角落里,穆念慈胸衣半露,眼睛里有泪水!有惊讶!有欢喜!有埋怨!

看着我冲进来,欧阳和几个女的一阵发愣过后,马上清醒过来,一个个望着我满是惊讶。

我气得满身血气上涌,只觉得眼睛一阵通红,也不理欧阳克走过来要跟我打招呼的样子,一招“亢龙有悔”全力出手。

欧阳克没想到我什么话也不说就动手,仓促之下只来得及用右手接招,两掌对一掌,只听一声喀嚓声响起,欧阳克惨叫一声,整只手垂了下来,却是脱臼了。

我不理他的惨叫,欺身向他逼去,誓要杀他。

却见欧阳克的十几个侍女姬妾把他团团围住,显是要死命护住他。

我裂嘴一笑,看得几个西域女子后退一步,却还是不肯让开,“很好,你们既对他情重,便一起下去陪他罢。”

“阁下武功高强,难道要向妇孺下手,”看着欧阳克汗如雨下,却还能硼出这话,真是佩服!

“你说呢?”我一阵好笑,莫非我以前的做法让他以为我是君子不成。

“你为何如此恨我,非杀我不可!难道就不怕我叔父为我报仇!”欧阳克现在也是满心的憋屈疑惑。

“杀你需要什么理由?”我冷道。说着又向前逼近,冷冷看着挡在他身前的侍女,一阵逼视之下,终于有两个女的忍受不住挺剑向我扑来。

此时什么仁义道德都已被我抛到一边,见她们扑来,“九阴白骨抓”顿时出手,尚不及一招,娇嫩的脖子顿时歪在一边。我抛开她们两个的尸身,向其余几女逼去,下手更是毫不留情,一时间,破庙顿时化为修罗地狱。

不到一会儿,十几个女的皆伏于地上,第一次杀人,心里却没有多少不适的感觉,仿佛理所当然一般,莫非自己真的如此冷血。

继续向欧阳克逼近。此时欧阳克脸色已惨白一片,看着他绝望的表情,我心里满是快慰之感,你丫的害我险些失去这辈子最深爱的女人,不杀你我便不叫杨康。

正待出手了结他性命,却见他左手向穆念慈身上一扬,几枚毒膘向穆念慈飞去,而后转身便跑。我顾不得追他,赶紧抢到穆念慈身边为她挡去暗器。

转头一看,庙外漆黑一片,欧阳克已经踪影全无。

我快速帮穆念慈解开穴道,也没时间安慰她,转身便待去追。这丫的我绝饶不了他。谁知道刚刚转身,手便被一只小手拉住,只见穆念慈望着我,满眼泪光,满面凄楚,虽是满心不甘,却也只得罢了!

第二十三章 死人很麻烦

见到欧阳克已然远去,心里虽然还是怒气难消,但见到穆念慈一脸悲伤无助的表情,再加上刚刚杀了不少人,心境也便慢慢平复下来。于是慢慢把穆念慈搂进怀里。

“傻瓜,都过去了!”我喃喃道。

“哇!……”穆念慈终是忍不住放声大哭,紧紧的抱着我,泪水把我胸前衣服都湿透了。我心里一阵难受之后,也在暗自庆幸,“如果念慈真的被那家伙侮辱了,只怕以她刚烈的性子,马上就自杀了也说不定”。

我抱着她不断安慰着,眼睛里寒芒闪动。

良久,穆念慈终于停了下来,只是以一双红肿的眼睛盯着我,钗发有点乱,眼光里满是温柔,那楚楚可怜的样子看得我一阵心动,正要有所动作。却发现那满是温柔的眼睛仿佛变了,怒气腾了起来,温柔逝去无踪看着我的眼睛隐隐有杀气闪动。看得我一阵心惊,想跟她进行身体交流的想法顿时自动消失,赶紧退后两步。心情郁闷!我是啥时候又得罪她了,惹得她那么大火气。

“你前两天干吗不说一声就走,害得我独自一人出来找你。不然也不会让欧阳克他们抓住了,你是不是讨厌我,不要我了……”穆念慈说着说着,眼泪好象又要流出来了。

看着她伤心的模样,心里也有点愧疚只得又走前两步,坐到她身边,打算慢慢跟她解释。却不料我尚未出口,她便把头靠到我肩膀上,声音中透着似水柔情,“这两天,你走后,我想了许多,我知道你不喜欢做英雄,不想扬名立万,不愿意处于风尖浪角,若不是为了我,你此时大概还在终南山逍遥自在,”顿了一下,穆念慈幽幽说道,“我自小与义父一起生活,经历了太多的无奈与挫折,心里总希望自己以后的夫君是个大英雄、大豪杰,总期待着自己的夫君能够受人敬仰,遭人膜拜……只是,老天叫我爱上了你,但却又让你胸无大志,只愿平平安安,无忧无虑的享受生活,真是讽刺!只是,如今我的想法变了,这两天你不在我身边,我才知道,却原来,现在在我心里,最重最重的只有你,你走了,我便也没了心,没了任何想法……”穆念慈像是在跟我说,又好象是在喃喃自语。

“念慈……”我满心感动。

“所以,我现在只希望,你不要离开我,做什么是都带上我,不要再把我抛下,我便别无所求了,”穆念慈忽的一脸正色的说道。

“恩,以后就是死,我也带上你,”我心里脸上都溢满笑意。却又改不了想开玩笑的习惯。

穆念慈脸上终于现出了美丽笑容,如同雨后百合般清丽。我看得有点发呆。穆念慈大概是被我看得不好意思,一脸羞意的把头转开。

“啊……”女声高分贝的声音在这宁静的夜空下显得特别高亢,直吓了我一跳,看着躲到我怀里的穆念慈,心里警惕心大起,转头向四周打量。却什么也没发现。

不由得有点奇怪,摇了摇穆念慈,问道:“念慈,怎么了?”

“她刚刚在盯着我看,”穆念慈也不抬头,只把手想她身后的地上一指。

我向她所指的方向一看,却原来是被我杀死的一个侍女,只见她眼睛睁得老大,瞳孔中满是惊恐之色,却是正对着我们这边。

想来穆念慈刚刚和我正柔情蜜意,陡然看到那对着她瞪眼的死尸,心里害怕而已。

“一个死尸而已,老婆你该不会连这也怕吧”我笑道,不过对于在这满是死尸的破庙里谈情说爱,心里也很是别扭,便提议离开。

听得我说要走,穆念慈正是求之不得,一把拉住我就准备开溜。只是向前走了两步,却又停了下来,“把她们掩埋了再走,好么?”

“我们走之后,一把火把这地方烧了也就是,反正她们也不是什么好人,为啥费那功夫?”我耸耸肩头,看着穆念慈说道。

“不行!人死万事休!我们怎么可以这样对她们?”

“好吧,既然娘子坚持,我照办就是了,”见穆念慈有向发膘的方向发展,我连忙掉转势头。其实一下子杀了这多人,心里怒气一消,再加上和穆念慈柔情蜜意许久,竟是有点抱歉,毕竟这许多人都只是被欧阳克祸害的可怜虫罢了。

“恩,娘子,把你的剑借我如何?”我笑咪咪的问道。“这人真是岂有此理,要把她们埋了的是你,走得远远的也是你,”我看着一听我答应把她们尸体掩埋后,便走得老远的穆念慈,心里腹诽不已!

“你自己不是也有剑吗?”穆念慈问道。

“这不同,你的剑是专门拿来做摆设用的,我的剑可是为了跟高手过招用的,不能有丝毫损伤,”我毫不客气的指责她的虚荣,丫的明明就只学了我几招剑法,整天奉着把剑干吗?

“练剑之始,手不离剑。练剑之时,心无旁骛。这是你前几天刚对我说的,你不会忘了吧?”穆念慈反驳道。

“我说过么?”摇摇头,当时整天想缠着她,整天跟着她转,说过什么话自己都忘了,却不料她竟是记得这般清楚。看着她重重的点点头,我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其实,我当时说错了,应该是”练剑之始,口不离剑。练剑之时,心无所骛”才对。”

“是吗?看你样子怎么好象跟以前胡扯的时候一样,该不会又在骗我吧,”穆念慈看起来不是很信,笑吟吟的盯着我看。

“当然是啦,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笑得好象老狐狸了,看着穆念慈一脸戒备的样子,没奈何,我只得收起笑容正色道。

“算你……”穆念慈刚要说下去,我忽然听到不远出传来一阵脚步声。一阵奇怪,这么晚了还有谁来,赶紧一个闪身到穆念慈身边,正想拉着她一起跳上横梁。

不料穆念慈见我跑到她身边,以为我要抢她剑去挖洞埋尸体,居然一脚踩在我脚背上,一个转身让开了。

我晕!就这一会功夫,要避也来不及了,只好装成不在意的样子走到穆念慈身前。

正当我站好位子,已经有两个人进了破庙。一个走着,一个却是被背着,令我感觉郁闷的是,

背人的是个漂亮的娘们,被背者反倒是个七尺男儿。

靠!咱每次都得背媳妇走路,你居然躺在女人的背上

太叼了!我嫉妒!

第二十四章 老天无情,世人无辜!

那女的这时也发现了我们,同时看到满是死尸的地上。却没有寻常女子的那种惊讶,反而俏脸含威,眼睛盯着我和穆念慈,慢慢把她背上的男子放下。

穆念慈被她看得竟有点害怕,缩回了我背后看着。我眉头一皱,加上本来就不爽那些不分青红皂白喜欢乱管闲事的“高人”,看那女子的眼里也带着点不善了。

“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会和这许多死人在一起,”那女子顿了一下,接着道:“我看这些人刚死不久,该不会她们的死和你们有关吧。”

我根本不想理会她,拉了念慈,转身就想离开,反正她喜欢多管闲事,尸体的事便交给她处理好了。

那女的问话没人答,显是已有些着恼,再看我们打算离开,身形一动,便落在我前面,挡住我们去路,这下她再也不客气了,“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再不说话,休怪我不客气。”

我见她样子,存心气死她,便愣是不出声,只是冷眼看着她,看到穆念慈想说话,我一扯她袖子,她便也不说话了。

“莫非你们两个是哑巴,”那女子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接着说道:“原来如此,我看你们样貌也觉得你们不像杀人的凶手,不过你们要告诉我才行啊,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呢?我不知道便也只能误会你们……”

“我们不是哑巴!”我见那丫头喋喋不休,倒对她没了恶感,反觉得有点可爱,只是见她说个不停,便打断她。

那女的见我突然开口,倒是吓了一跳,赶紧退后一步,手又按到了剑柄上。

“喂,穿着白衣不代表纯洁,那些人都不是什么好人,我是为了救我未婚妻才不得已杀了她们,你不会是想为她们出头吧,”心里既然对她有了好感,便不想与她动手,于是拉着穆念慈退后两步,问道。

“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看你样子就不像什么好人,我还是听这位姐姐的话比较好点,”小姑娘的坦白令我颇有点难堪,这丫的明明是已经认可我的话了,连姐姐都叫出口了,偏自还不忘要损我一顿。

我形象很差么?!

“莫愁,莫愁……”正当穆念慈想回她话的时候,一个微弱的声音响起,把那小姑娘注意力整个吸引过去,却把我整个打蒙了,这个可爱的小丫头,便是那个杀人不眨眼、心里变态的李莫愁,我要晕了,这世界真让人无语!

看着他走到那年轻人身边,对着他嘘寒问暖的样子,也知道那大概就是陆展元了。真的看不下去了。拉着穆念慈就想离开,虽然比较喜欢刚刚见到的李莫愁,但我还没伟大到想去为她改变命运。说我懒也好,说我冷血也罢,既然他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理会他们做什?

我拉着念慈打算开溜,可惜穆念慈的善心又开始发作了,只见她扯停了我,伸手到我面前说道:“给我!”

我知道她要我给她什么,紧紧捂住衣袋,问道:“你要啥啊?”

“把九花玉露丸给我,”穆念慈知道我是故意装不懂,瞪了我一眼说道。

“我没带,”退后几步,我跟她对瞪,这事没得商量,心里暗说:那家伙也值得我的九花玉露丸,我喂狗也不给他。

穆念慈也知道我一向对陌生人都很抠门,也不再跟我对瞪,走过来直接向我衣袋伸手,我一阵郁闷,又不敢反抗,只是死死拿着瓶子不放,穆念慈倒是没想到我那么倔,一时收手不住,顿时向我怀里跌来,我怕她跌倒,赶紧扶住她,两个人的头碰在一起,穆念慈收势不住,忽然在我脸上亲了一下。

这下两个人都呆住了,穆念慈脸上有点发红。我倒无所谓,咱脸皮厚,便慢慢回味刚刚的感觉,心里暗暗高兴。

就在我发呆当儿,穆念慈已经拿着我的那瓶九花玉露丸离去,等我回过神时,已经有一颗落入陆展元肚中,而穆念慈手上此时又拿了另外一颗递过去,我整个清醒,赶紧大叫一声冲过去,一下子把她手上的瓶子和药丸一起抢过来。

“败家子啊!”我小心的把那药丸放进瓶里面,心里在滴血。一边暗自决定,以后结婚了也要自己当家才成,不然我的财产那够她败的。

“小气鬼!”却是李莫愁见到我如此紧张,在一边不屑的说道,“大不了你的药丸多少钱,我跟你买就是了。”

“丫头你给我闭嘴,你知道我这药每颗都是价值千金,世间难求吗?你没见躺在下面的那个现在已经快生龙活虎了,现在你告诉我,你买得起么?”我大声吼道,想当初,我跟黄蓉要这药的时候,那个苦啊!

“不要说了!”穆念慈看着被我说得脸色有点青的小丫头,掐了我一下说道。

“不说便不说,喂!小姑娘,你不是说要赔我药丸么?我吃亏点,你身上有什么东西,给我拿来就算了,”本来是想走的,这时候却想起来这古墓的玉蜂蜜可是好东西来着,不要太可惜了,拿着给穆念慈吃,也好美容不是。

“诺!都给你好了,”小姑娘倒也干脆,不再多话,便把身上所有东西都拿出来,包括包袱里的两瓶玉蜂蜜,看的我眼睛都眯起来了,手上毫不客气的接过,口里念念有词:“亏了,亏了!小姑娘就这点东西。”

“阁下所为,非英雄也!”陆展元开口道,虽然病中,声音有点沙哑,却是充满了磁性,看到李莫愁眼中闪出的光芒,我一阵郁闷。

这丫的我甚是讨厌,便不打算理他,也不回他话,只是向李莫愁招了招手,把她叫到身边,柔声说道:“小姑娘,我现在跟你说的这些话你可能不懂,而且,我希望你以后也不懂,因为那代表你不会遇到那种事。”心中的不忍终究是占了上风,“当你以后,遇到令你感到极度难过的事情时,不要把它藏在心里,不防向你的亲人朋友诉说,把心中的愁苦说出,便不至于走错路,行错道!”见她一脸不解,我继续说道:“比如说,以后要是哪位仁兄做了什么令你大不开心,或者是对不起你的事,不防一脚把他踢开就是了,不必为那种人难过。”我若有所指的说道。眼睛向陆展元渺了一下。

陆展元脸色变得铁青,李莫愁鼻子皱了一下,顽皮的说道:“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但看起来是为我好,我知道了,记住了,也不跟你算你敲诈我的帐了。”

我看着她,更觉喜爱,微微一笑:“以后要是有人欺负你,不妨来找我,记住了,我叫杨康。”

说着,我拉起穆念慈的手,向庙外走去。

“念慈,我们先去太湖游玩几天,再转道去嘉兴,好么?”我边说边问。

“恩!你说了算!”

“去完嘉兴我们便去找一下郭大哥和蓉丫头!”

“恩!好的!”

“见过郭大哥他们以后我们就回终南去见爹娘!”

“恩!好的!”

“见过爹娘以后我们就结婚,然后生十个八个孩子!”

“恩!好……杨康,你给我站住,谁要和你生孩子啊!……”

第二十五章 礼鬼神,敬苍天

“这该死的天,明明早上还阳光好得他娘的照到我头疼,偏自下午就乌云蔽日,雨下如注,整个就像十八少女的脸一般,”好不容易偷得半日闲,携美泛舟。本是极为惬意的事,偏自天怒人怨,莫非俺人品真有那么差么?

“十八少女的脸真有那么多变么?”穆念慈笑吟吟的问道,不过听起来这话并不友善。

“这个自然,十八岁少女,简称“叛逆少女”,最是令人心烦了,娘子以为然否?”船舱不算宽,两人坐在里面,便也离得不算远。听着舱外雨声,细看舱内没人,倒也别有一番味道。一时也不觉得如何难受了。

“敢问阁下,我如今几岁了?”穆念慈脸部有点发黑。

晕了!我怎的就想不到呢,她刚好是十八,这下完了!

“啊!你看那是什么?”这时我们的小船已接近岸边,我随手向外一指。

“你休想转移话题……”很明显的,穆念慈很清楚我的小伎俩,并不上当,但还是向外看了一眼,这一看顿时令她满脸喜色,住口不言。

我不由得有点好奇,莫非我今天真的走狗屎运了,居然随手都可以指出个救星来,便也朝外看去,这一看也令我有点惊讶,却是郭靖和黄蓉,我奇怪的道:“咦,按道理来说,他们应该是几天后才能到达的,怎么那么快便到了?”

“别管那么多了,快追上去!你看他们快走远了,”穆念慈拖着我说道。

见了他们,我心里也很高兴,反拉着穆念慈猛划船桨,不一会儿便到岸,未待船停,我们便急不可待的跳下船,不料我们看到他们的时候看起来似乎很近,等到我们下船的时候却已不见他们踪影了。

“你看,都怪你,划得那么慢,他们都走得无影无踪了,这下怎么找他们啊?”穆念慈左盼右顾,在毫无所获的情况下只好放弃了。

“不见了更好,省得影响我们两个的二人世界,而且据我推测,我们今天晚上便可以看见他们了,无谓烦恼!”我撇撇嘴说道。

“你怎知道今天晚上我们可以看到他们,”穆念慈一脸惊喜,又有点不信,看着我的眼睛仿佛在看骗子。

“天机不可泄露,泄露者必不长寿!”我两眼望天,故做深沉的说道。

穆念慈狐疑的望了我一眼,有点奇怪的说道:“你一向都不敬天地鬼神的,怎的这时候又装神弄鬼起来。”

“我一向“敬鬼神,礼苍天!”你可不要污蔑我,小心我告你毁谤!”我一阵憋闷,这女子跟我久了,也变聪明了,怎的连这事她都看得出来?

“那我当初怎的发现有人在重阳大殿抢祖师爷鸡腿吃,”穆念慈看起来似乎是有点奇怪的样子,眼睛里却满是慧颉的光芒闪动。

“郁闷!这事整个重阳宫都不知道,她怎么会发现的,”我百思不得其解,只得硬辩:“那是因为我们祖师爷疼爱门下弟子,不至于为个鸡腿怪罪我,我才跟他讨来吃的,再说了,那时我伤重方愈,也该补补身子了。”

“你就掰吧,”穆念慈眼睛里明显写着不信两字,却不再多说,转身便向客栈走去,我满心郁闷,郁郁不乐的跟在后面。

…………

两人一路无话,回客栈后穆念慈口里虽一直在说不信我的话,却又不断的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去找郭靖他们。

可是我虽然根据书中桥段估计他们应该是住在归云庄里面,但现在有了这许多变故,却又不敢肯定,只得不断的敷衍着,随口再来几句甜言蜜语,逗得穆念慈笑厣顿开,终是把跟郭靖他们错开的不开心暂时放到一边。

我却是不敢忘怀,便乘着时间还早,打听了归云庄的具体所在后,又去探了下路,准备晚上跟念慈一起偷偷溜进去看看。

不敢正式去拜庄却是因为梅超风的缘故,毕竟到时候如果刚好碰到她跟郭靖又斗起来,我却是两边尴尬。但偷偷去便可以见机而行了。

时间在等待中不知不觉的过去。

终于,光明逝去,黑暗掌控大地!

这段时间里,穆念慈隔段时间就跑过来问我一次“时间到了没有”,我不胜其烦之余,便蒙头大睡,给她个不理不睬。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模模糊糊醒来,天已经黑了,穆念慈坐在我床边的凳子,手拖香腮,一双闪亮发光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我看,我乍一睁开眼睛,还猛的被她吓一跳。

“娘子深夜到访,莫不是孤枕难眠,想过来自荐枕席不成?”我一见她,心里一暖,却又忍不住开玩笑。

“睡着的时候倒是一副人模人样的讨人喜欢,一醒来便这般讨人嫌的样子,你莫不如一直睡着好了,”穆念慈一脸嗔意。

“婆娘咒我醒不过来,不会是想移情别恋了吧,”我笑嘻嘻问道。

“你怎可以这般侮辱我!”穆念慈一听我话,却是真个伤心了,眼泪一滴滴直往下掉。看得我心里一阵难受,这才想起现在不比现代,这话却是伤人颇深,不可以乱开玩笑的。连忙又是做揖又是认错,偏自穆念慈这次似乎是真的伤心了,一个劲哭个不停!

我有点心慌,又有点心疼,突的灵光一闪,走到穆念慈身边说道:“老婆,你再哭天都亮了,还要去找郭大哥他们么?”

“谁是你老婆!”这话比什么都有效,穆念慈一手抹干眼泪,转身就出了屋。

我怕她走丢,忙紧跟在她后面。

穆念慈一脸不爽的走出了客栈,却不知道往那走了,又拉不下脸来问我,回头看了我一眼,便站在门口不动了。

我看着心里一阵发笑,走到前面去带路。

归元庄离客栈并不远,走不到几里路便到了。

看着外面黑压压的一大片桃林,只好先停下来想办法。穆念慈却是不管不故,只听说郭靖他们两个可能在里面,便一头向里面撞去。我赶紧有八拉住她。

“这里是个阵法,不认识的人在里面转上半天都进不去的,你不要乱闯!”我对着穆念慈说道,心里有点怕以她莽撞的性子,以后如果我不在身边只怕要吃亏。此时这念头一闪我便不再想了,毕竟现在首要是进庄。

“你懂阵法!”穆念慈显得甚是吃惊,眼睛里的小星星一闪一闪的,看着我脸上里满是崇拜的神情!

“奇门遁甲,此为小道也!且看夫君挥手间,这片桃林灰飞烟灭罢!”我心里一阵得意,笑着说道。

“我就知道杨大哥不会是普通人,越来越高深莫测了,”穆念慈又一阵笑语焉然。

半个时辰过去了!

“大哥,你带我都快绕庄一周了,找什么呢?”

“找个人问一下这桃林怎么走啊?真是的,这么久了都见一个人影,也不知道这里面的人都死那去了。”

“砰!……”

“念慈,你怎么摔倒了,咋回事啊你?”

第二十六章披靡天下,俯视众生!

黑灯瞎火,要找个会说话的主却也很难,我拉着穆念慈,不只一次的庆幸小时候做过一段时间的眼力训练,以至于这样的夜,对我的影响也不是很大。但找了许久,终是不见这桃林破绽,心里也是渐渐失去耐性。

“念慈,如此寻找也不是办法,不如……”我顿了一下,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不如你大叫一声,把庄里的守卫引出来,我们跟着进去怎么样?”

“奇门遁甲,此为小道矣!”穆念慈学着我的口气,冷哼一声,“有本事你叫,我才不叫,也叫不出声来。”

“怎会呢?你平时骂我的时候不是挺凶挺大声的么?”我有点不信,小声反驳道。看着她眼睛瞪过来,赶紧缩头,说道:“如果我可以让你叫出来呢?”

“如果你能在不非礼我的情况下让我尖叫,我便不怪你!”穆念慈眼睛斜视,似乎有点看不起我。

“你自己说的!”我漠然的一笑,颇有点大仇得报的味道。

小心的,把火折子拿出来!看着穆念慈略显惊讶的脸,我有点得意的笑着:“娘子大人,请看一下你靠左点斜向下六十度角的地方。”

“啊!”随着一声尖叫,一个温热的身子跳到我身上,有便宜好占,我自是搂得紧紧的,心里有点奇怪,着毛茸茸的可爱的小毛毛虫,真的有那么恐怖么?

空出只手来掏了掏耳朵,有点郁闷!女人的音量对耳朵果然有莫大的伤害,这下我相信了。

这时候,一阵嘈杂的声音传来。庄里面点点灯光闪动,我拉着穆念慈,赶紧向灯光密集点跑去,这可是难得的好机会!对于这些功夫低微的府丁,不需要我费多大功夫就可以紧跟在他们后面而不至于被发现。

一路紧跟着灯光,在我超常的眼力支撑下,总算是没有跟丢,不一会便走到了院门口,这时对眼看着整坐山庄的我一阵发呆。

老天!人比人,气死人啊,我为了那一亩三分地的房子,跟那老道士丘处机争个半天,这丫的竟然是楼阁纡连,处处美景,片片风光。

虽在夜中,也显得格外高雅。

眼看那最大的厅子透出柔和的光线,我拉着穆念慈向那地方潜去,尚未走进,便听到里面传来阵阵喊打声、拳声、抓声。

我拉着穆念慈悄悄向厅外潜进,只听得那掌声越来越响,那抓声越来越厉,想是已经到了紧要光头。心里有点发紧,虽说郭靖在我的帮忙下,如今已是拜得洪七公为师,但梅超风也因为我,没了走火入魔之危,功力比之原书中好上许多。只怕现今两人的差距跟原书也差不了许多。

“靖哥哥,瞧我!”站在窗门外,便听到黄蓉这丫头大声喊道。我小心在窗纸上戳了个小洞,这一下看得清清楚楚。却原来还是跟书里所写的一样,却是黄蓉看到郭靖不是梅超风的对手,便要郭靖躲到柱子后面打。梅超没眼不能视物,本就大大吃亏,再加上那柱子的阻挡,便更是束手束脚,本来的优势渐渐失去,

我一见之下,暗暗好笑,这黄蓉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这大厅灯火通明,在那里交手,郭靖已是大占便宜,如今她引得梅超风去拆房子,等下出得厅来,在这暗夜中交手,还不是让梅超风大占上风。

“念慈,我们先到屋顶去,”知道这厅就塌了,我拉了拉穆念慈说道。看着她疑惑的眼光,我只得耐心解释:“蓉儿是急糊涂了,引我师父去打那柱子,我看等不了一会儿这厅就会被我师父拆了,我们先到屋顶待着看戏,等下郭大哥可要吃鳖了,”我嘿嘿笑道。

“小子倒挺聪明!”

一个声音突然在我和穆念慈身边响起,而我知道大概是黄药师到了,也不如何吃惊!只是掩了一下穆念慈快要发出惊叫声的嘴,赶紧拉着穆念慈跳到另一边的厅门顶上藏着。

“刚刚那是谁!”刚到屋顶,穆念慈迫不及待的问道。

“一个天之娇子,有个连天都嫉妒的人。”我沉声说道,心里暗暗叹息:这个男人,是这个时代的宠儿,文采武功,奇门遁甲,天文地理。别人穷其一生,能精通一样已经很是了不起了,而他,样样皆通,门门俱精。遗憾的是,随着他的妻子的离去,也许,他的心便从此也随着去了。

这个人,也可以称为神!他,除了老婆女儿,便不再有其它的弱点。洪七公豪情侠义,贪吃好酒,这便是最大的弱点;欧阳锋心狠手辣,追名逐利,便也有了弱点;一灯慈悲心肠,这更是最大的弱点。只有他,我找不到致命的缺点,他聪明绝顶,又孤傲如松,冷硬如铁,轻视礼法,偏又蔑视名利。

这个人,也许最大的弱点便是痴情重情……

“轰!……”正当我胡思乱想的当儿,那大厅终于在郭靖与梅超风的打斗中寿终正寝,颇是令我可惜。不过看着穆念慈崇拜的眼神,心里倒挺有成就感的。娘的!咱也未卜先知了一回吧。

可惜由于大厅的火被灭,这外面也显得有点光线不足,便连我这超人的眼力也有点看不清楚,便不要说郭靖了。

两人从里面打到外面,郭靖基本上只有挨打的份,越打越感吃力,霎时间连遇险招,星光熹微之下,两条人影倏分倏合,掌风呼呼声中,夹着梅超风运功时骨节格格爆响,比之适才厅上激斗尤为惊心动魄。

斗了一阵,郭靖连遇险招,如若不是知道结果这小子定然不会有危险,我早就忍不住下去帮忙了,只是这时我却是不敢下去,这两人伤了谁都令我心疼,偏又是不死不休的关系,咱最好的办法就是不管不顾

我坐得安稳,看着舒服,穆念慈却不满了,指如钳,力如蛟。夹得我差点痛呼,我说你行你自己下去帮忙好了,我怎可以下去打自己师父呢。上次是为了救人,这次人家师父也在,我这一下去岂不是找死。

“啊,蓉儿我中毒了……”郭靖中招了,这时陆乘风已令人拿来火把,我一眼便可看到郭靖脚上鲜血直流,看着也觉得肉疼,正想下去救他,却有发现他那几个老怪师父已经一起围上去了。

神哪!这几个家伙可是一等一的难缠的主,要是被他们知道我是梅超风的弟子,只怕立刻围攻我也说不定,我倒不是怕他们,只是郭靖脸上须不好看。

正当我思考当儿,柯镇恶铁杖一摆,六怪和黄蓉七人将梅超风围在垓心。黄蓉叫道:“梅师姊,你早就输了,怎么还打?快拿解药出来救他。”

这当儿,穆念慈又掐了我几下,我强忍着痛,死活不下去,看着她想下去,我也死死拉住她。心里暗道:那几个老怪真本事不多,旁门左道多的是,还怕他们救不了郭靖么?

正当我思考当儿,果然,这几个家伙真的配合有方,看起来个个功夫都差的很,偏偏就把梅超风的解药什么的骗到手,朱聪这小贼,你要救郭靖拿那解药也就是了,为啥连我师父的哪个九阴真经也拿去了,这不是要她的命么?

我心里一阵不爽:岂有此理,欺负我师父眼睛瞎了还是怎的?

第二十七章 难兄难弟,忠义难全

却说朱聪施展空空妙手自梅超风怀中偷出所有物件后,便让柯镇恶辨别那瓶是解药。柯镇恶是玩毒行家,一闻之下自是了然。拿起一瓶子说道:“内服外敷,都是这药。”

梅超风此时已在被朱聪所算之后醒来,一听柯镇恶说话,猛地跃起,从空扑至。柯镇恶摆降魔杖挡住后,顺手把解药递给黄蓉。

此时由于双方斗阵,同属一个阵营,加上黄蓉亦是极为聪慧可爱,柯镇恶对她也早已没了知晓她身份时的恶感。

而此时韩宝驹、全金发、南希仁、韩小莹及朱聪见其老大危险,也各自操兵器上前帮忙。这一场恶斗却又与刚才不同,各人绝招尽出,每每险象环身,由于各自都是兵器在手(梅超风也从腰上解下长鞭),此时如果一个失手,不死也残。

我虽看那几个联手欺负我师父的家伙极不顺眼,却也不得不承认,这几个家伙的确有点能耐。

原本以为以梅超风熟练九阴真经下部功夫,这几个家伙非马上落败不可。谁知道几人情同手足,虽功夫不足,但配合默契。而梅超风眼睛不便,虽是功夫了得,十成功夫终是用不上八成,只能靠声音判断,好几次我看着能得手的招式都被错过了。

再看一旁的郭靖,脚上创口虽然依旧疼痛,但左臂已可转动,当即跃起,奔到垓心。也正当此时,武功较低的韩小莹终是被梅超风一招“毒莽翻飞”打中手臂,长剑脱手飞出,一声痛呼之下,只能默默无语的捂着手退出战局。

众人都是练武之人,何等眼力,这时一个个都看得出来,韩小莹的手臂肿起大块,显是伤地不轻,再无动手的可能。

其它五怪与正奔到离梅超风两三米地方的郭靖,顿时都怒气勃发,个个存了拼命的心思,下手端的狠毒无比。

柯镇恶摆降魔杖,韩宝驹的金龙鞭、全金发的秤杆、南希仁的纯钢扁,朱聪的铁扇,郭靖的降龙十八掌,这一合击是何等威力,而况于郭靖与梅超风斗了许久,这边一个个都看在眼里,再蠢的人这时也该知道,那风声全无,留有后劲的招式正是梅超风的克星。

我在一边数着招数,算着黄药师出场的时间,一边有点担心的看着梅超风越来越辛苦的样子,心里只是不停安慰自己。

正当我默数心经之际。场上已发生巨变,却是郭靖这家伙虽是脑袋瓜不行,**反应能力却是极为强悍,只见他看准空隙,一招降龙十八掌之“震惊百里”已然出招,这一招劲力触体方放,威力奇大,这时他恼怒梅超风伤了自己敬若父母的七师父,下手更无半点留情。

梅超风在六人围攻之下,本已经应对困难,郭靖这一乘隙之袭,一时不察,顿时后心中掌,一口鲜血喷得老远,摔倒在地。

众人个个对于她伤害韩小莹,杀死张阿生之事本就耿耿于怀,这时见她伤倒在地,那肯干休,一时兵器掌力齐上。便连郭靖这老实忠厚之人,也狠下心肠,一掌拍出。

我见着情况危急,这时也顾不上后果了,只是心里骂着不负责任的黄老邪,一边拔出长剑,向下一跳,同时一声“住手”出口。

剑光直扫柯镇恶的降魔杖。

之所以找他下手,却是因为这家伙确实是七怪中功力最厚的一个。我瞧准机会,瞄准角度,一招顺水推舟把他的降魔杖引到南希仁的钢扁担上,再顺势撞上全金发的秤杆、韩宝驹的金龙鞭,几个人兵器缠绕在一起砸向地下,随着一声轰声响起,左手一招“潜龙勿用”与郭靖对上。

我估计着能接下郭靖这一掌后能顺势挡住朱聪的铁扇的,可惜的是,我千算万算,竟是没想到郭靖武功进步是如此之快。两人手掌一碰,居然震得我连退几步。好家伙,果然跟降龙十八掌是绝配。

这时朱聪的铁扇还直奔梅超风眉眼而去,我此时已经救援不及,只能心里暗自发急。也幸好,梅超风伤的不是很重,听到朱聪的扇子打到,一掌向地上一拍,顺势飞身向后,避得恰到好处。

这时场中众人方才从一连串的惊变中回过神来,穆念慈此时也从屋檐上跳了下来,也不走到我身边,径直向黄蓉走去。而黄蓉一见是我们到来,脸现惊喜之色,便不再管这边的事,向我打了一下手势,示意剩下的事交给我处理,而后拉着穆念慈一边叙旧去了。

“靠!女人果然都是靠不住的!”我对着二女的身影一阵腹诽。转头朝满脸惊喜之色的郭靖摆摆手,便朝那个打不得骂不得的最麻烦人物走去。

此时的梅超风已是镇定下来,听到我到来,有一丝惊喜闪过,随即一副古井不波的模样,我走到她身边。老老实实的叫了声师父,便站着不动,准备挨批。

果然,梅超风冷哼一声,说道:“我到是想不到啊,你居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师父,那事您还记得啊,虽然弟子不肖,但师父音容笑颜弟子时不敢忘,这不,听到师父有难,徒儿这不是马上赶来了么?”我陪着笑脸,惟恐这师父真的怒气未消。

“哦!你还真是“孝顺”啊!”梅超风冷笑一声。

我不理她口气里的讽刺意味,只是不停的赔不是。

“少废话!你希望我原谅你,是与不是?”梅超风陡然喊道。

“那是当然!”虽然不知道有什么后续条件,但先答应下来是正经。

“那你便替我办一件事,我就当上次那件事没发生过,如何?”

丫的,要我帮你做事还这么叼!我听着很不爽,但自己确实对她不起,只要没违反自己的原则,为她做件事也并不为过。

“师父请吩咐,只要不是要我杀义兄,做什么事都无所谓。”我慷慨激扬,干净利落的答道。

“好,我也不要求你杀了郭靖,你只要把陆乘风和江南六怪给我杀了便是,”梅超风冷冷说道。

“师父,您未免太看得起徒弟了吧?”我苦笑着说道。

“刚刚听你轻功、剑法、掌法,加上你平时的机变,要杀他们几个并不难,你到底动不动手?”说着却是真的动了气,语气加速。

“行了,我动手还不成么!”我郁闷的说道,“等下我打不过他们,你可不要怪我!来,我先扶你到那边坐下。”说着,向她靠近,这下却是想来个故计重施,想把她的穴道点住,然后抱她出庄得了。

“你要再敢乘机点我穴道,你我师徒之情从此一刀两断,”梅超风显是看出了我的意图,冷声说道。

“师父,您说哪去了,”心思被道破,我讥讥一笑,老老实实把她扶到边上坐好。再转身走向扬洲七怪,这时才发现郭靖早已挡在他们面前。眼睛盯着我,脸上已没有初见我时的兴奋之意。只现一片苦恼之情。

“大哥,你莫不是也想跟我打过一场,”我苦笑道。

“兄弟,你真的要对我师父们动手?”郭靖也是一脸苦色。

“师命难为,”我说着,正想绕开他,与江南六怪动动手,然后随便认输便也罢了。却见郭靖一个闪身,又站到我身前。

“好,大哥既然不让开,我们便先切磋一翻,“我说道,一阵不耐,一招亢龙有悔推向他,也不敢出尽全力,只是想测试他的武功到底到何种地步。

看到我双掌一出,郭靖也是眼睛一亮,也一招亢龙有悔对了上来。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响,这次却是郭靖连退三步,终是练习内功比我迟,内力比不上我。

不过这家伙也够让我吃惊的了,想他练习内功才不到几年,居然有如此内力可以抵得住我七成功力,心思单纯的人练内功就如此吃香么?

二十八章 心无所系,剑指青天!

江南七怪此时很郁闷——原本,他们已经快要把梅超风解决,多年心愿得尝,而如今,便就因为这突然出现的少年,一切皆为泡影。

“靖儿,他到底是那个?小小年纪,武功竟达到如此境界,”朱聪沉声问道。

“哦,他叫杨康,是我的结义兄弟,”郭靖此时缓过气来,带着高兴与自豪说道。

却不料此话一出,江南六怪个个脸色惨白,韩小莹更是双眼垂泪。半响,只听柯镇恶沮丧的声音响起,“罢了,罢了……技不如人,更有何话说,”说罢无奈的坐倒在地。

郭靖此时一脸发呆,也不知道他师父们为何突然如此。于是习惯性的把眼光瞄向我。

我一阵苦笑。郭靖这家伙对我的依赖性却是当初一起习武时候所留,实在是洪七公太过懒惰,而郭靖也确实难教。于是每次我一领悟掌法精要,那丫的便把郭靖交给我,要我替他讲解,搞得现在郭靖居然习惯于跟我要答案。可是这叫我怎么跟他开口呢?这几个老家伙也真是的,大不了不就是输了场比武吗?居然一副死了父母的模样。

“大哥,你师父们只是一时疲累,不碍事的,”这谎话很是没水平,除了江南六怪根本没听进去。其他人都听得别过头去,黄蓉更是对我大翻白眼。

偏自郭靖却点点头,表示认同我的话,而后真的走过去扶起他大师父。令我颇是有点不好意思,这家伙真是被我忽悠惯了,我说什么都信!

看着江南六怪一个个没精打采,脸如死灰的样子,我跟他们的这场战却是打不起来了。无奈,只得转头走回梅超风身边,有点如释重负的轻声说道:“师父,您瞧!他们现在的样子那还能跟我们打斗,若我们强自要跟他们比,到平白令江湖人士看轻了,您看莫不如等以后见面时再说,行不?”

“呵呵……,没想到啊!鼎鼎大名的江南六怪居然连一个弱冠青年都不能取胜,居然要靠装模做样来博取同情,令我徒儿不至于加害于你们,真是可笑!可悲!可叹!”梅超风显然是不想这般甘休,声音大得震耳,估计整个归云庄都听得到。

我听得暗暗叫苦,这江南六怪都是牛一般的脾气,自有一股强悍的不服输的精神,这时听到梅超风这话,不跟我拼个你死我活才怪!

心里思量着,看向江南六怪那边。果然,此时的江南六怪一个个都变了脸色,一个个腰杆挺得笔直,看向我的眼光中充满了斗志,个个怒气勃发。便连一旁的郭靖,对着梅超风也是一脸怒色。

“江南七怪,从来不怕战斗,”柯镇恶第一个站出来,推开郭靖扶着他的双手,说道。

“对,只有战死的江南七怪,绝不会有怯战的江南七怪,”说着,朱聪也难得一脸正色的站出来说道。

其他几个虽没说话,但看他们一个个站出来的样子,也便知道他们的想法如何。

我心里此时也甚是感慨,这江南七怪,虽是武功不高,但一个个却是义气深重,豪气干云,极为可敬。

单就他们在张阿生死去十几二十年后,仍然自称江南七怪便可看出,他们没有一刻或忘那个死去的兄弟。如此义气深重而又侠义心肠,兼之重诺守信之辈,即便不是因为郭靖这兄弟,我也是决然不能伤害的。

可是,现在看他们看我的样子,似乎是真的打算跟我拼个你死我活的。郁闷!

“姓杨的小子,你给我滚出来!今天不分个高下必不罢休!”脾气比较暴躁的韩宝驹首先对着我喊道。

看样子是躲不过去了,我揉了揉鼻子,向江南六怪走去。

“靖儿,你先下去!”柯镇恶对着挡在他们身前的郭靖喊道,接着又转头向我,“杨康,老头子几个比你痴长几岁,本是不好意思联手对付你,但江南七怪一向共同进退,你休言我等以多欺少!”

这家伙明显就是知道一个人不是我对手,要用群殴来对付我,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令我对他甚是另眼相看,休说这家伙耿直、脾气硬、性子怪、眼睛瞎,这脑筋也还是不差的。

手仗三尺青锋,眼观鼻,耳观心,身挺如松,心无旁物。只是眼前的这六个对手,感觉弱了点,心里并没有那种将遇良才的兴奋感,但用来试招该也不差。

“前辈小心!”见他们已是摆好架势,郭靖也退到一边,我大声喊道,飞身向上,一招全真剑法中的第六剑第二式“聚万落千”出手,顿时剑花纷飞,一剑攻击六人。

快如电闪,收招如风!这是我当初学剑时对自己的要求,此时用来应对群战,是再好不过了。

江南六怪虽是知道我武功比他们强些,却也认为以我的年纪来说,应该是高不到哪去的,此时见我飞身出招,都是脸现惊讶之色。

然柯镇恶虽是眼睛不便,但胜在已耳朵灵便,应变甚快。我还没近身,已是一杖向我的长剑扫来,却是欲以以力降快对付我。

我见他仗到,微微一笑,也不去跟他硬碰。手腕一转,剑光一抖,身子一闪,已是转向手拿钢扁的南希仁。这时以南希仁的一贯冷静作风,早已从一开始的惊讶中醒来,见我剑尖直指他胸膛,眼睛冷视了我一眼,扁担自上而下直抡下来,倒是不怕我先把他的胸膛刺个窟窿,只是想跟我同归于尽一般。

我倒是知道这一剑刺下去,自己至多受点轻伤,他却必死无疑,而我到时候也就只有等着跟郭靖为敌了。心里想着,我晒然一笑,只得避开这一扁担。

而这时全金发的鞭子也正向我扫来,韩小莹则强忍着痛,以左手使剑向我刺来,“越女剑法”讲究刁钻灵动,她这般勉强出手,实是毫无威力,我见她脸色发白,不想对她出手,也只有避开她。

这般交手,实在令我憋屈不以,许多绝招辣手均不得使用,而他们却是招招拼命,式式绝招,害得我只有处处避让。

只是,脾气再好的人也有受不了的时候,半响,见他们依旧不依不饶,终是动了怒气,见得韩小莹又挺剑而来,冷笑一声,全真剑法第七剑第六式万里封喉出手。这一剑快若闪电,势如奔雷。

只听一阵惊呼声中,韩小莹长剑脱手而出,我剑尖在她咽喉旁穿过。

这时,一阵急促细小的风声在我脑后响起,我急向旁边一闪,终是避闪不得,只觉左臂一阵剧痛,又有点麻痹。

心里顿时大怒:我处处留情,却不想会令得自己受伤。看着柯镇恶,我眼神逐渐变得冰冷,长剑一挺,虽然感觉有点晕眩,但胜在内功深厚,强自压下。对着柯镇恶扑去,此刻全力出招,再无一丝留情。

柯镇恶见我来势凶猛,一招独劈华山出手。却不想我此时不再留情,身形一闪,剑尖依旧直指他咽喉。

随着郭靖等人的惊呼声响起,我的剑尖离柯镇恶的咽喉不到两寸。

第二十九章 傲气!

陆乘风这个主人一直冷眼旁观,看着我和江南六怪交手过招,这时候见得柯镇恶危险,一招劈空掌便向我打来。

我其实也没打算要柯镇恶的命,只是突然恼怒之下的行为而已。所以在感觉背后急风袭来,倒是来得及变招避开。

而此时江南其余五怪及郭靖见柯镇恶性命即将不保,也都呆住了,没向我攻击。

“啊!”柯镇恶没被我的剑刺中,依然惨叫一声,后跌五六步,一跤摔倒在地。却是陆乘风的掌力没劈中我,在我闪身之际,劈到了柯镇恶身上。

想那陆乘风因为腿脚不便,十几年来只能练习劈空掌。此时掌力又岂是等闲。柯镇恶猛不防被劈中,一时间那里起得了身。

我看着他挣扎着起身,心里正暗自发笑。

这时候肩膀却感觉到阵阵发麻,心里有点发惊,眉头不由皱得老高。这老家伙当年射梅超风眼睛时候并没有用毒啊?莫非这些年学乖了?

心里想着,正要运功逼毒。

一阵香风怡人,穆念慈跑到我身边。

我以为她是因为我被柯镇恶的毒针所伤,想要过来查看我伤势,正想叫她无须担心,那知抬眼向她看去,她却是一脸兴师问罪之势。

“柯前辈是好人,又是郭大哥的师父,你居然要杀他,你……你气死我了,”穆念慈说着一顿脚,习惯性的又要来扯我耳朵。

“我日!你便是没看到他用针射我,也该知道我不会随便伤人啊,真是一点默契,一点了解都没有,”我心里郁闷,便也不答她,转身避过她的虎抓。却不料身子一动,肩膀便传来一阵巨痛。终是被她扭到耳朵了。

“休怪我老人家没提醒你,再试着动几下,血气运行更快,只怕毒血进胸入肺,神仙难救,你若此时肯求我,看在靖儿的面子上,我给你解药倒也无防,”柯镇恶冷笑着说道,他气闷今天江南七怪大失脸面,竟是要以我的哀求来挽回面子。

我冷冷看了他一眼,心里真的对他有点讨厌了。

“你说谁中毒了?!”穆念慈声音里满是惊恐。慌张的神情一览无疑,手渐渐放开了我的耳朵。

“别担心,几枚毒针而已,还伤不了我,”我见她脸色惨白,不由得有点心疼,安慰她说道,正想搂她入怀。却见她皱皱眉,双腿缓缓下曲……

“柯前辈,求您了,把解药给我们吧,我答应您,他再也不会与你们为难了!”穆念慈居然向着柯镇恶跪地求饶。

“念慈,起来!你干什么!”我有点心疼,更多的是恼怒。右手拉着她的手臂,把她拉起来。

接着毫不犹豫的,我右手使剑朝肩膀猛的一划,顿时黑色的血液狂涌。

不理穆念慈的惊呼,眉也不皱一下的,我右手把剑放下,运功把毒血逼到伤口,而后一掌猛的拍到肩膀上。只听嗤的一声响,三根黑色小针从伤口中射出。

这时院落中的人也都回过神来,见我如此解毒,皆是脸现惊讶之色。郭靖和黄蓉快步走到我身前。

郭靖一脸担忧之色,黄蓉则满脸惊讶,问道:“你为啥自残?不是知道我是黄药师的女儿么?象这样的毒,我转眼就能解了。呐!这是我爹爹提炼的解毒丸,一颗下去便什么事都没了。”说罢从怀里那出个药瓶,递了颗药丸与我。

“这丫头是故意的!”我暗自嘀咕,却又不得不受她恩惠,真是岂有此理。看着她一脸笑嘻嘻的表情,无奈的我一口把药丸吃下。

“杨兄,你究竟是怎么闯过我们家桃林的?”真难为陆冠英还想得到这种问题。

“奇门遁甲,此小道尔!”我一脸不屑。吃了小丫头一颗药丸,居然大是有效。又可以胡说八道了,感觉真好!

“杨兄不单武功高强,对朝局之道见解独到,便是对于奇门遁甲也有深究,小弟佩服!”陆冠英对我的话居然深信不疑,看着我目光中满是敬意。看的我满是得意。

穆念慈见我伤势一好转,又开始胡说八道,不满的瞪了我一眼,好在看我伤势还没全好,倒也不至于对我动手动脚。

“哼!”

短短的一句哼声,满场的人均觉心头一震。我更是心里暗暗叫苦——却是随着那哼声响起,一颗小石头带着尖锐的呼声向我射来,令我不敢丝毫小看它的威力。

真是嘴贱没药医了,怎么就没想到黄药师就在附近呢?居然说他的桃花大阵是小道而已,以他高傲的性子,不生气就没天理了。

看着那石头像连珠箭半不停的射来,我不顾还不甚灵活的身子,赶紧一展逍遥步,上下左右翻飞,好几次都差点被射中。

穆念慈与郭靖见我遇险,都毫不犹豫的向我冲来,好在黄蓉似乎看出了点端倪,拼命拉住他们两个。不然我还得帮忙照顾他们两个,更惨!

半响!

“恩,我真的有点傻,这弹指神通别人避不得,何不找个他不会射的人挡着呢?”这想法一闪间我马上向黄蓉身后扑去。

这招果然有用,那石头果然不射过来。

我喘着粗气,汗水直流,这一避果真辛苦,每一招都要全力而发,我怀疑那家伙是故意整我的,不然以他的功力,要射中我还不是转眼之间的事,那用得着费这许多工夫。

“滑头!”黄蓉转身扮个鬼脸,又回头朝石头射出的方向喊道:“爹爹,是你吗?快点出来啊,女儿很想你呢?”

随着她的喊声出口,一条瘦高的身影,身着青衣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院子中。我定睛一看,只见他脸并不丑,却无丝毫人类表情,令人望而生寒。

“爹爹,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黄蓉嘴一扁,便要哭着跑过去。

“面具,面具!”我当然知道黄药师是戴着面具,便小声的在黄蓉耳边提醒。

黄容精到家的人物,只听我一提醒,马上便知道是怎么回事,脸上现恍然大悟的神情。

黄药师显然是属鼠的,我那么小声,他居然也能听到,瞪了我一眼之后,便从脸上摘下一层皮来。

只见他三十多四十出头的模样,看起来似乎比丘处机都要年轻些。形相清癯,丰姿隽爽,萧疏轩举,湛然若神。

黄蓉欢呼一声向他扑去。黄药师显是看到自己女儿对自己的依恋,脸上不自觉的露出点点笑容,转头向我说道:“小子倒是挺聪明的。”

“师父……”陆乘风满脸激动,忘记自己已经是残废之身,便要站起来性礼,却从椅子上直摔下来。这家伙丝毫不怪黄药师把他双腿打断,十几年来念念不断的便是重返师门,很是难得!

黄药师的人格魅力也还真不错!

“乘风,你很好,当年我脾气太急,错怪你们了!”黄药师看到陆乘风的样子,有点黯然的叹道。说罢转头面向梅超风,脸色顿时发寒。看得人心惊胆战!

梅超风自从知道黄药师到了之后,便一脸惊喜愧疚之色。丝毫不知道黄药师看着他的眼睛有多么恐怖。我却是心里知道不妙,赶

第三十章 无语的怨怒

第一次升起一股无助感,毕竟,实力差距过大,并不是什么智慧可以弥补的。如果有得选择,我定是不会直面有如完人一般的黄药师。那一种铺天盖地的气势,便不是我可以抵挡得住的。但我不能退,背后有需要我保护的亲人。

“让开,我不说第二次,”黄药师盯着我,眼神如刀。我毫不怀疑如果我不让开的话他会杀了我。

心里虽是阵阵发寒,但心里越发倔强起来,身子挺得更是笔直。眼睛毫不退避的回望他。

这时除了郭靖跑过去扶起他师父们之外,穆念慈他们几个都感觉到了气氛不对。黄蓉看若不在意的挡在我和黄药师之间,让我看得有点想发笑,这小黄蓉平时倒是聪明绝顶,可这挡在我们之间能有什么作用。

穆念慈这时也直接奔到我身边,握着我的手心有点发汗,显是看出我的无奈,知道黄药师的强悍。我心里紧张,暗自捏了捏穆念慈满是冷汗的手心,想要叫她先行退开。谁知道她反握住我的手,却是要与我共同进退。

我心里暗自发急,正想强自把她点住拉开,忽觉背后一只冰冷的手按在我肩膀上,猛的一用力,把我推到一边去。我知道此时只有梅超风在我身后,不用想也知道是她推开我。所以也不抵抗,拉者穆念慈走到一边——既然他们师徒间要自己解决,咱也不要那么贱非要参上一脚不是?

“师父!”这一声包含着许许多多的感情,有遗憾、后悔,有无奈、思念……

我看着眼睛发酸,赶紧撇过头去,心里暗道:既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超风,你作了大恶,犯下大错,但念你在听那俅老头说我死了之后,总算为我流过几滴眼泪,也说要为我报仇,冲着这份心意,我便让你多活几年罢!”黄药师说罢,脸色却变得更加冷峻起来。

我瞧着甚是心寒,知道接下来就是要射梅超风三根腐骨针了,心里着急,忙走上前去想扶起梅超风,嘴里边说道:“师父,别跪了,黄岛主既然原谅了您,您便起来跟弟子去疗伤罢。”

说着不顾梅超风跪地谢恩,正想伸手拉她起来。忽见黄药师一手拂开黄蓉,一掌向我挥来,好在我早有准备,一看他拂开黄蓉,我一把拉住梅超风,转身便跑。

“师父,您先离开,他不会轻易放过你的,我在这里帮你挡一阵,”我边拉着她跑向院门边急声说道。

这时被我拉住的梅超风也回过神来,却不如我所想的赶快逃走,反而一掌向我脸上拍来,我莫名其妙之下,竟是呆住了,不知道如何躲避!

“拍!”声音不是很大,但在我听来却是响彻云霄,愣愣的看着她冷漠的脸,心里满是惊谔——这便是我为之废寝忘食,舍命相护的亲人么?

“我们师徒间的叙旧,关你什事,要你在这里多事,”梅超风脸色依旧冷漠,声音更是冰冷的说道。

听着她毫无感情的话语,我只觉心里一阵火热,又是一阵冰雪,心里只想仰天长啸,又想抱头痛哭,脸上一阵铁青一阵惨白。

半响,心情渐渐平复下来,深吸了一口气,漠然看了她一眼,拉过穆念慈,转身便向庄外走去。穆念慈见我脸色不好看,这时候也不再惹我烦恼,只是担忧的看了我一眼,乖乖的跟着我一起走。

郭靖抬手想要叫住我,终被黄蓉把手拉下。只有她了解我的心思,知道我不想有其他人跟随,我感激的看了她一眼。

“谁允你离开?”黄药师身子一闪,便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我面前,斜着眼向我发问。

“你想怎样?”我冷冷问道,这时候实在没心情嘻皮笑脸跟他说话。

“你未经我许可,练我桃花岛武学,”说着用那精光四射的眼睛看了我一眼,继续说道:“看在洪七公脸上,我也不欺你,受我三掌,不死我便让你离去。”

“靠!你是什么功力,我那是你对手,受得了你一掌便是祖先保佑了,还要三掌,”我心里暗自怒吼,脸上却不露丝毫表情。知道自己怎样也无法改变他的想法,很干脆,很光棍的说道:“前辈吩咐,晚辈那敢不从,遵命便是!”

“大哥!”

“兄弟!”

听得我应战,穆念慈和一边的郭靖齐声惊叫,连黄蓉看着我的眼光也有点担忧,有点责怪了。

偏自,梅超风愣是无动于衷的样子,看的我心头更是冰凉一片。心头猛的一颤,用力拔开穆念慈紧握我手臂的小手,毫不犹豫的向前走去。

“好,有骨气!”黄药师难得的夸了我一句,便一掌向我打来。

手掌离我尚有一米远,一股迫人的气劲便直压我脸面而来,招式简单而干脆,偏自令人感觉避无可避,只觉得呼吸有点困难。

我一阵心惊,赶紧一招降龙十八掌中最具威力的一掌亢龙有悔出手。

“碰!”出我意料之外的,我只是觉得心头发烫,浑身难受,向后直退了三步方才站住,身体却似乎没受什么伤。只是地上的砖头被我踩出了明显的两个脚印。

而且感觉似乎自己的掌力被卸了一小半,而他的掌力却毫无保留的让我承受了。

“好,小小年纪,居然能耐得住我五成掌力,实是了不起,再接我一掌试试,”说完又一掌拍来。

这一掌又与先前那一掌不同,不起一丝风声的,看起来似乎是轻飘飘的。但在我看来,这一掌所蕴涵的能量,比起刚刚那一掌却是更为强大。

原本,在这样的掌力攻击下,我该是会感觉恐怖才对。奇怪的,心里忽的豪情万丈,热血沸腾。我居然能跟这天下第一人为对手,那是何等的令人兴奋。

“喝!”我大吼一声,还是一招亢龙有悔迎了上去。感觉很漫长的,许久……终于,两人的手掌相接,这下却没有刚才掌力相接的那种声势,很沉闷的一声响起!我只觉心口如中一锤,一口鲜血喷出,整个向后飞出老远,跌在地上,只觉混身仿若散了架一般,直想动也不动的一直睡到老,耳朵一阵哄哄做响,眼睛模糊一片,似乎都快睁不开了。

迷迷糊糊间,只觉得自己不该倒下,很想站起来,想继续接下他第三掌,正挣扎之间,一双温柔的小手把我身子慢慢扶起来,半躺在地上,靠着那人的身躯,闻着熟悉的香味,感觉脸上似乎有水珠滴下。我奋力睁开眼睛,费力的看着眼前这梨花带雨的美人儿,心里只想劝她莫哭,嘴上张了张,终是说不出口。

“喂他把这药吃了,”一个很清脆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声音透着歉意,我转眼望去,却是黄蓉,只见她拿着颗殷红如血的药丸向穆念慈说道。

三十一章男子汉!可无耻下流,不可无信不义

穆念慈此时泪水还在脸上流淌,见黄蓉递来药丸,心知这桃花岛医药天下无双,虽然还在恼怒愤恨黄药师伤了我,却还是默默接过药丸,慢慢撬开我牙关,把药丸放进去。

那药丸果是神效,刚吞下肚子,那药丸中所蕴涵的能量便向我身体扩散。我只觉一股股热流冲击着体内的淤血以及闭塞的经脉。不到一会功夫,“哇”的一声喷出一口淤血,总算是喘过了口气,不是那么难受了。

“黄岛主,便由我为我兄弟接下这最后一掌罢,”我伤势刚有点好转,正想着站起来继续应战,便听到郭靖如是说,心里不由得甚是感动,这兄弟毕竟没白交,危急时刻,纵是必死之境亦是毫不退缩。然而他虽如此重情,我却不能让他冒险。

挣扎着想坐起来,不料穆念慈紧紧的扣着我的肩膀,愣是不让我起身。

“念慈!”我苦笑着低声道:“你莫不是要我看着郭兄弟为我送死,想让我做缩头乌龟!”

“在我心里,你只要安安全全的,便比什么都重要!”穆念慈脸上泪滴未干,却一脸认真的说道:“何况,你没看到蓉儿已经跑过去了么?她不会让郭大哥有事的,你放心便是。”

我向前看去,果然,黄蓉见到郭靖挑战她老爹,赶快跑到黄药师跟前求情。不过,令我奇怪的是,穆念慈以前什么事都是让我来想的,怎的这时候居然能想到用黄蓉绝对不会让郭靖有事来劝我呢?

恩,看来女人对于感情的事所具有的直觉还真厉害呢。

不过,她只怕猜错了。如果黄药师只是见到郭靖为了我跟他挑战,只怕会因为欣赏郭靖讲义气而饶他一命也说不定。可如今见得黄蓉如此维护郭靖,只怕他回如同书中所说的那般妒忌起来,真的要杀郭靖了。

“哼!让开,他既然那么讲义气,我便成全他又如何,”黄药师是真的动怒了,左手推开黄蓉,右手一掌便向郭靖挥去。黄蓉一声惊呼,跌倒在地。

江南七怪、陆乘风、陆冠英也失声惊叫,看起来郭大哥比我的人缘好多了,我暗自苦笑着想到。只是,纵然我身死,又怎能然兄弟冒险。

“住手!杨康不需要别人代替!我自己能行,”此时见得黄药师这一掌威力比我接的那两掌都大,怕郭靖真的接不住挂了,急忙喊道。

幸好,黄药师的功夫早就到了收发由心的境界一听到我叫喊,马上便停下,把右掌收了回去。

“你这是自己找死,那便怪不得我了,”黄药师冷笑着对我说道,以他的眼光来说,怎会看不出我此时已是强弩之末,不要说接他一掌,便是连个普通人都可以轻易打倒我。

“这生死之上事谁又说得准呢?”我淡淡一笑,看了他一眼,说道:“但该我自己的责任,杨康从不假手于人。”

说罢,我朝郭靖笑笑,感激他为我不顾性命,也有点让他安心的意思。又朝穆念慈笑笑,这次却是满心的不舍。但又不能退缩,只能朝她点点头,忍着伤痛,忍着不舍,便想朝黄药师走去。

只是,感觉有点奇怪,按理说穆念慈不该是这般平静啊?

正自疑惑间,答案马上揭晓了。只见穆念慈缓慢的伸出一只纤细的手指,在我疑惑不解的目光下,慢慢点在我的神阙穴上。

靠!她什么时候学会我的绝招了,郁闷!

身子动也不能动,只能用不满的眼光瞪着她,心想这报应来得也忒快!

“你便是气我怨我,我也宁愿你做个缩头乌龟,不想看到你半丝受伤的模样,”穆念慈凄然一笑,说道:“自我们认识至今,你受了多少次伤了,却每次事后都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你知道吗?每次你受伤,我心都疼得发绞。而今,你居然要我眼睁睁的看着你去送死,你这坏蛋,便不能为我想想么?没了你,你叫我要怎样活啊?”

说到后面,眼泪慢慢流了下来,也不顾在场诸人的眼光,声音越来越大,几乎是用吼出来的。

“念慈!”我有点无语,这些事,你为何从来都不对我说呢?为何从来都只是对我吼,对我凶呢。只是,你此时点住我,岂不是陷我于不信么?一个男子汉,可以无视礼法,可以懒散无情,可以杀人放火,却绝对不可以无信无义。那是我做人的基本准则,绝不可变!想到这里,心里有点发堵,于是叹了口气,说道:“念慈,其它事我可以让着你,由着你,但惟独这事,身为一个男人却是不可以退缩的,你明白么?帮我解了穴道,求你了行不?”

“不行,你说的我都知道,你有你身为男人的自尊,我也有我自己的原则,无论怎样,你休想抛下我!”说着竟无视黄药师的迫人威势,挡在我身前,狠很的瞪着他,冷然道:“我不知道什么大道理,也不想知道为什么学了你的武功就非死不可,但你要杀他,便得先杀了我。”

我听得暗暗叫苦,这叫啥事啊!我居然需要一个女孩子家舍命相护,虽说以黄药师的身份,是决然不会出手对付一个小女孩的。但这家伙轻视礼法,又傲的发狂,邪得离谱,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

这一个女人,是我这一生最心爱、最珍惜的女子,如今却要她舍命来保护我。我这穿越者也忒失败。

从没有一刻,我心里对于力量的渴望是那么重。不够强大,终是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这话如今我是懂了,可是,是否太迟了呢?

眼看着穆念慈还挡在我身前,我心里忽生一计,便想赌一把,于是冷然一笑,对着黄药师喊道:“黄岛主,我承认此时不是你对手,但,你可敢与我定个五年之约,五年之内,我必上桃花岛讨教,到时生死各安天命,如何?”

我赌的是黄药师的狂与傲,那是他心底的本性,即便知道我这是激将计,依照他的性子,他也必然不会拒绝。

“好,我就等你五年,到时你不上桃花岛,我必让你死无葬身之地!”果然,黄药师终是受不得激的,向我呵斥后,便转身向黄蓉说道:“蓉儿,我们回岛罢,”

这话一出,场中众人个个像是松了口气。当然,除了陆乘风、郭靖和黄蓉,只见陆乘风推着椅子向前喊道:“师父且慢,且留在这庄中多住些时日,让弟子尽尽孝心可好?”

第三十二章 输的憋闷,赢的无耻!

且说黄药师要带黄蓉离去,郭靖黄蓉自是不舍,两人眉来眼去,都是难受不已。黄药师看在眼里,烦在心头,听得陆乘风说话,颇是不耐烦的摆摆手说道:“你有空来桃花岛看我便是。”

“师父,我可以上岛么?……”陆乘风高兴的手不知道该往那放,却不敢在黄药师面前开怀大笑,样子甚是滑稽可笑。

“扑哧……,”黄蓉看他可笑模样,居然冲淡了对郭靖的难舍离愁,第一个忍不住笑出声来,而其他人虽也想笑,却不敢在黄药师面前放肆,个个憋得难受。

“这个给你!”黄药师瞪了眼黄蓉后,把两张纸抛到陆乘风手上,说道:“这套“旋风扫叶腿法”和我早年所创的已大不相同,招数虽是一样,但这套却是先从内功练起。你每日依照功法打坐练气,五六年后,便可不用扶杖行走,还有,你当找回你各位师弟,把这腿法传与他等,带他们回岛见我。”

“这黄药师果是别扭之人,明明甚是后悔当年所为,偏自言语还是冷如冰雪,极不可取!”我心里暗自评价。

那边陆乘风却是又悲又喜,百感交集,恭恭敬敬的伏地拜谢,说道:“曲师弟和冯师弟的行踪,弟子一直没能打听到。武师弟已去世多年了。”

第一次的,终于发现黄药师脸上出现悲痛的神色。像他这般人物,纵是天大的事也只是摆在心里,喜怒不形于色的,如今,因为那死去的爱徒,终是忍不住悲伤之色。

可见,他的徒弟尊敬爱戴他,也并不是没有道理。见到他孤傲萧索的样子,忽然间,我发现自己居然不怎么恨他了。这样的人物,本来就不应该受人世间的规矩道理的约束才是。只要他自己认为是对的,便什么也阻止不了他。这处事方法,除了蛮不讲理这一条,其他的居然都跟我颇是相象!

正当我想得入神之际,穆念慈已经把我穴道解开,扶着我坐到地上。而那黄药师已找上梅超风麻烦,见他一步步走向梅超风,眼睛寒芒四射。我虽然甚是恼怒梅超风对我绝情,却又不忍心见她受苦,但自己此刻实在没能力救她,心里暗自琢磨之际!忽觉一只小手握住我的手。我转头一看,却是穆念慈,她见我转头望向她,便对我摇了摇头,显是看出了我的心思。

摇摇头,叹口气,闭上眼睛。终是狠下心来,屏蔽六识,自顾自的调息疗伤。这一次的伤受的极重,虽说桃花岛之伤药“无常丹“,乃治疗内外伤的圣药,天下伤药无出其右,但仍感觉血气不畅,内气难凝。

耳边隐隐传来梅超风的悲喜交加的声音,显是黄药师已然动手了,我终究是改变不了事情的进展。心里暗叹:“如果不是她对我无情,只怕我此时纵是身死,也不能眼看她受腐骨针之苦。只是,她对我无情,是否是因为怕连累我而故意对我动手呢?”

摇摇头,为自己的天真感到可笑,以梅超风的脑袋,怎能想到后面这一连串将会发生的事而为我留下后路呢?我不过是在自欺欺人而已。

狠心不再管她,自顾自的想运功疗伤。

然而就在此时,黄药师已然找上郭靖麻烦,只听他冷冷说道:“:“陈玄风虽是我门叛徒,自有我门中人杀他。桃花岛的门人能教外人杀的么?”

这丫真是岂有此理,明明是讨厌郭靖与黄蓉在一起,想要杀郭靖以绝后患,却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哼!想致我兄弟于死地,先过黄蓉那一关罢!

“爹,靖哥哥不小心杀了陈师兄,只是一时错手而已,况且他当时年纪还小,当罪不致死吧!你就看在女儿的面上,不要为难靖哥哥了,好不?”只见黄蓉扯着黄药师的衣袖,不断撒娇哀求,泫然欲泣的模样令人望而生怜。

我看的心头暗叹:她只知道父亲对她最是娇纵宠爱,只要自己稍有所求,便无有不允之理。却不知道她越是这样,越是会害了郭靖。

果然,那黄药师见得女儿跟这傻愣愣的小子在一起,本身就已经感觉不满了,此时看到女儿为他而对自己苦苦哀求,仿佛比自己这父亲尚自更是亲热,心里更觉气闷,眼睛盯着郭靖,已然满是杀机,令人见着心寒。

我这边见着心寒,偏偏郭靖尚自毫无所觉的模样,看的我心里越发着急。虽说原著中因为黄蓉跳水一事扰了黄药师心思,使得郭靖逃得一命。但以黄药师脾气,又有什么事是说得准的呢?只要他一个不顺,立刻出手杀之也有可能。

看着他,想强自提起真气,偏又感觉身体涨痛不已,无奈,只得转身朝穆念慈说道:“念慈,扶我过去,郭大哥危险!”

见她看着我的眼神甚是担忧害怕,只得又安慰她说道:“无须惊慌,他既然答应五年后跟我比试,以他骄傲的脾气,此时便决然不杀我,你无须忧虑,快扶我过去要紧。”说着,手搭上她肩膀,抬脚向郭靖走去。看起来穆念慈心里甚是不愿,但又不想此时违了我心意,便只得小心扶着我走近。

待得近前,便听到郭靖躬身道:“弟子就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和前辈过招。”

“哼,和我过招?谅你这小子也不配。不过,你刚刚不是想为你兄弟接我一掌么?那好!如今我也不要你受我一掌,我现在站在这里不动,你把降龙十八掌一掌掌的向我身上招呼,只要引得我稍有闪避,举手挡格,就算是我栽了,如若不然,你便也死而无怨,好不好?”黄药师冷然笑道。

郭靖道:“弟子不敢。”

黄药师冷然道:“不敢也要你敢。”

郭痉一阵惶恐,又有点跃跃欲试的模样,我见之赶紧拉住他,心头一动,高声说道:“黄岛主,莫非我大哥只能用降龙十八掌么?”

“你小子休得一再激我,莫非你真以为我不会杀你么?”黄药师冷眼望着我,说道。

我无所谓的笑笑,穆念慈却听得一惊,又想挡到我身前,郁闷!今天的男子汉气概可谓尽丢。心里有点发堵,又有点甜蜜,赶紧把她拉到背后,笑道:“黄岛主要杀我,自是在翻手之间的事,只是晚辈心想,前辈跟七公他老人家乃是旧熟,彼此相知甚深,自是甚为了解他老人家的降龙十八掌,而我大哥又只是练习降龙十八掌不过区区数月,如此比试,对我大哥甚是不公,前辈以为然否?”

“哼!也罢,任凭你用任何掌法拳法爪法,只要你能在二十招之内引得我稍有闪避,举手挡格,便算我输了,马上离开此地,如何?”黄药师一副冷傲模样说道。自信满满的模样让在场诸人有点发愁。

黄蓉却瞪了我一眼,但关乎她靖哥哥的生死,自是不敢说出口。

我心里大喜,我只料到黄药师会让郭靖可以任何掌法,却没想到他竟是如此托大,忙对郭靖招了招手,等他走到我身边,正要告诉他我的计划。

却见郭靖便闷闷不乐的说道:“兄弟,我除了降龙十八掌,还能有什么功夫可以逼得黄前辈闪避?”

我翻了翻白眼,说道:“大哥,记得我跟你聊过的九阴神抓中的追风抓影么?”

“记得,只是……,”郭靖向左右看了看,才脸上有点发红,低声说道:“你不是说那是九阴神抓里面最没用的招式,只能用来脱女人衣服用而已的么?”

“你别管它是用来干什么的!记住这招的用法和口诀,呆会就只用这招跟他过招便是,知道了么?”听着郭靖的胡言乱语,穆念慈居然在我背后掐了我一下,郁闷!

“好吧!兄弟说行,便肯定能行!”郭靖虽然神态间有点疑惑,但还是坚定的点点头答应,显是对我极为信任。

笑了笑,我招手要他附耳过来,不管黄药师在旁不断催促,在他耳边仔细讲解了一遍又一遍,而后又小心比划给他看。许久,郭靖终是懂了。

只是黄药师在那边也等得一脸不耐烦,看起来如果郭靖还不走过去,他大概就要直接杀过来了。

见他蠢蠢欲动的模样,我赶紧推郭靖过去,深怕殃及池鱼!

“动手罢!”黄药师冷然喊道。

“那晚辈得罪了,”郭靖说着,一爪便向黄药师抓去,只是,他无论什么招式,皆是刚硬之极。

此时,只见他一爪抓过去,那追风抓影到似变成虎抓功了,被黄药师内功一带,便跌向一边去了,我看得只是摇头,喊道:“大哥,刚柔并济,记得要柔啊!”

听得我叫喊,黄药师冷冷的看了我一眼,杀机毕露,想来我的目的他已是知道。

“恩,看来,如果郭大哥顶不住,我也该完了!大哥,靠你了!”我暗自想道,心里不停打鼓。

二招、三招……五招!完了!我脸色越来越白,黄蓉也一样,我看着心里一动,附耳到穆念慈耳边悄声说道:“去更蓉儿说,要她马上离开这里,最好是从太湖走,”见她还是一脸不明白的表情,我也没时间跟她细说,只能说道:“你去跟她这么说,她就明白了!”

看着我一脸神秘的表情,穆念慈冷然说道:“你便是如此了解她么?”说完也不待我回答,转头便向黄蓉走去。我看着两眼发直,鼻间仿若有酸气流动。不过这些事以后再说罢,现在最重要的是帮郭靖赌赢比赛。

“大哥,十五招了,柔啊!手不要太刚硬!只要抓住他衣裳便好的!”我大声喊道,此时也不怕别人不屑的眼光了。

而这时,黄容听到穆念慈的传话后,向黄药师哭喊了一声“爹爹,你不疼我,我也不回去了!”然后向湖边跑去

“撕!”终于,也许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也许是因为黄药师分神,一大片衣袖终被郭靖撕下,而黄药师也终是因为怕整幅衣服被撕下,闪后一步,却是输了!

第三十三章 分别,只为相聚!

且说黄药师与郭靖比斗,结果却是郭靖侥幸胜了。这可是荒天下之大谬。

只见在场诸人皆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望着场中两人发愣这其中当然也有点害怕黄药师恼羞成怒,杀人泄愤之意。

只有我知道,以黄药师的傲气,可谓是一诺千金,是以丝毫不加担心,有点悠哉的斜眼看着黄药师脸色一会青一会白发愣的模样,心里兴奋不已,这家伙今天可害得我够惨的,现在自己终究是吃到恶果吧。

一群人你看看我,我望望你,大眼瞪小眼。半响,竟是郭靖这老实人最先醒过来,只见他拿着那块破布,有点脸红的走向黄药师。

我以为他是想跟黄药师道歉,便也不说什么。

那知道这家伙走到黄药师面前,却是有点尴尬的说道:“黄前辈,这衣布还您,蓉儿针线工夫甚是厉害,当可让您的衣裳变得完好无损!”

此话一出,满场大哗。江南六怪、陆乘风父子固然脸上表情丰富。我也有忍不住想笑的趋势!看着黄药师的脸都有向绿色方向发展,实是天大的幸福,不过,看起来郭靖好象又把自己逼进死角了。心里想着,我不顾伤痛赶紧快走几步,赶在黄药师发飙之前把被众人盯得有点不知所措的郭靖拉回来。

“黄岛主,令千金只怕走远了,您再不追怕是来不及了!”见他在这里,我们始终不安全,赶忙提醒他。

还好,黄药师终归是把女儿放在第一位,并未被气糊涂,只是临走前又瞪了我一眼,说道:“机关算尽,确实聪明,只是,五年后你倒是如何自处!”说罢冷然一笑,也不理陆乘风的恭送,一个转眼间便走得无影无踪。

这人一去,顿时满场皆欣,当然,也只有陆乘风尚自有些许离愁,只见他看着黄药离去的方向发了一会呆,便转身对着我们。无须他开口,我也知道,此时我害得他敬若神明的师父丢了脸,他定是对我们也不再存什么好感了,那肯再对我们客气。

见他样子似乎想赶人,我不待他出口,便马上向他告辞。而见我带头,郭靖自也跟着告辞,接着是江南七怪。

一众人要走,陆乘风果是不留客,只见他只是对江南七怪拱拱手,眼睛也不向我这边看一眼,便叫陆冠英送客,而后转身离去,整个过程都是冷冰冰的,甚是无礼,我看着不舒服,但也不想多说什么,便请陆冠英前面带路,一行人默默无语出庄。

而那陆冠英倒是对我们没什么恶感,对我尤其恭敬,一路上虽是不多说什么,但眉眼语气中都透着对我的佩服。

此时天边已出现血色,却是朝阳即将到来。以我的眼力,便是不需要火光,桃林中点点露水、丝丝粉红!自是秋毫无差的看在眼里,心里阵阵赞叹!

不一会,走出桃林,陆冠英向我们拱拱手,说道:“诸位慢行,在下就送到这了,请海涵!家父只是因为对师祖尊敬,并非有意失礼。”

见他如此知礼,江南六怪自是不会怪罪于他,连呼无妨不已。

我则听得他们客套,有点不耐烦,看了陆冠英一眼,心头一动,问道:“贤弟,上次你抓到的那个跟随金使的宋官可曾杀了或者放了?”

“未曾,尚自在地牢中囚禁,兄弟可是有事交代?要我去把他提来么?”陆冠英显是不明白我为何提此事,但还是尽量配合我。

“那人可能是我兄弟二人的仇人,此时便当做兄弟的跟你讨个人情,能否把他交与我们处置,日后兄弟但有所求,我们兄弟两必尽力而为,如何?”我此时伤口虽疼,只想找个地方坐下来养伤,但如果那军官真的上段天德,却是害得郭靖失去为父报仇的机会,于是强忍着不适,也要领了那人再走。

听得我话,陆冠英自是满口应承,找个家丁叫上几人便交代去把那军官押来。我也乘着这机会,跟郭靖说起此事的来龙去脉。

只是令我没想到的是,一听我说起那军官有可能是段天德,郭靖便激动得握着我肩膀,连连抖动,眼睛凶光毕露,丝毫不记得我此时乃是伤重之身,怎经得住他这一摇,可怜骨头都要碎了,闷哼一声,差点摔倒在地,那郭靖却毫无所觉,只是眉宇带煞,眼睛尽赤!望之使人心惊。

一边的穆念慈发现不妥,赶紧撞开郭靖,接着一双秀目怒瞪着郭靖,喊道:“你莫不是是想杀了他不成?”

郭靖心神皆乱,被她一撞,终于松开了我肩膀,退后几步,倒是醒了过来,看着我的眼光中透着歉意。而我少了他支撑,则一下子摔倒在地上。纵是平时倔强,这下也忍不住惨叫一声,只觉得平生之苦,莫过于此!

“大哥不必如此,我没事儿!”我倒吸了一口冷气,见到郭靖手足无措的样子,想是因为弄得我伤势加重,心里愧疚之故。虽然我这时候仍觉得五脏如焚,痛苦莫明!但被自己兄弟所伤,又能怎样呢?只能苦笑着安慰他。

而此时那些个庄丁也押着一有点憔悴而又满脸横肉的军官出得门来,郭靖终是被转移了视线。瞪着那军官的眼睛又有点发赤。

那军官原本以为是要放他离去,正自心里高兴不已,此时见郭靖一脸凶神恶煞的模样,不由得腿脚打抖,尚未及郭靖发问,便跪地求饶,连呼饶命!

“我且问你,你名字可是叫段天德,十八年前做的可是这临安当武官么?”郭靖看起来似乎有点咬牙切齿的问道。

“正是,小……小英雄如何称呼?”段天德这下不只是脚发抖,全身都快被汗湿透了。

“郭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后,郭靖一手提着段天得的领子,竟是迫不及待的就拖着他走路。

“大哥且慢,”我忙叫道,见他停下来,便笑着说道:“大哥,兄弟在这里就跟你道个别先,我跟念慈就不跟你一起走了,八月十六在烟雨楼再见罢。”

“万万不可,义弟此时伤重在身,只念慈妹子一人在身边,叫为兄如何放心得下,我们还是一起走吧,平日里都是兄弟为我考虑,这时受伤了,也让大哥我尽点心力罢。”郭靖憨厚的说道,声音中透着真诚的味道。

“大哥当记得,七公他老人家的丐帮弟子满天下,临安分舵的弟子跟我更是兄弟之交,大不了我去他们那借住养伤便是,大哥无须担心!”说着,看他一脸不同意的样子,我凑近他耳边说道:“大哥,你师父们对我甚是不满,跟我在一起也是有点尴尬,不若分开一阵子,以后等今天的事淡忘了也好相处不是?再说了,我到临安分舵,也好替你跟丐帮弟子打听蓉儿的消息,岂不是一举两得!反正不久之后就是八月十六,到时候大家也就能相聚了,大哥以为呢?”

“也罢,只不过兄弟须紧记八月十六之约,”郭靖有点不舍的说道。

“好的,大哥就此别过!”我和穆念慈对着他挥挥手,潇洒的转身便想朝客栈走去,本来嘛!年轻人,男子汉,那有那许多悲秋伤春的感觉。谁知这边刚有所感慨,一转身,便发现梅超风一脸表情复杂的对着我,却是还未离去。我眼看着她有点凄苦的脸色,心里一酸,一软,总觉得男子汉不该如此小气,有点想跟她和好,却又拉不下面子,心情有点复杂的看了她一眼,心肠一硬,对穆念慈说道:“走吧!”

不再看梅超风变得有点黯然的脸色,我和穆念慈相扶离去。

……………………

“你故意不跟郭大哥他们一起走,怕是不只跟郭大哥说的那些原因吧?”走了一段路,眼见看不到郭靖他们了,穆念慈见我还在为跟梅超风师徒隔阂而伤感,便想分散我的注意力,自找话题对我说道。

以她一根肠子通到底的脑子,她的想法我自然一眼就瞧得出来,心里有点感激,便笑着道:“那是当然,前些日子为了别人的事,都没工夫做我们自己的事,现在也该为我们自己想想了。”

“我们能有什么事做啊?”穆念慈有点害羞,低头垂脸悄声说道。

“欧阳克,你不记得了么?”我声音有点发冷的说道。

“啊!你说的是欧阳克啊!”穆念慈抬头看着我,脸色有点失望,又有点担心的说道:“可是七公他老人家不是说过,欧阳克的叔叔乃是天下五绝之一的西毒,你便不怕他到时来找你麻烦吗?你这时已经得罪了东邪,如若再得罪西毒,只怕以后天下之大,无处有我们容身之地。”

“怕什么!我们早已经跟欧阳克结下了不解之仇,这时候即使是想抽身而退也是不可能了。而况,欧阳克甚是阴毒,最喜欢在背后暗算别人,而我这人虽然喜欢给人设套,偏偏就是最讨厌被人算计,所以把危险扼杀在摇篮里是最稳妥不过的了。”我嘿嘿笑道,在自己女人面前,自是不需要有什么隐瞒的。

“可是,我们要怎么找到他呢?”

“问丐帮弟子就知道了,着两天先养好伤再说!”

三十四章树欲静而风不止

离离开归云庄已经三天了,身体却只是好了不到两成,心里颇有点怀疑自己的自愈能力下降太多。不过令我满意的是,自己终于可以不靠着穆念慈走路了。

穆念慈表情却不是很愉悦,这几日什么事都需要靠着她,两人相扶相依,小姑娘居然甚是喜欢这种感觉,整日里笑容也多了许多。而如今我已行走自如,自是不需要她的挽扶,她便显得有些失落了。

见着她如此,心里暗自好笑,想逗她开心,便提议出去走走,看看这南宋都城的气派。穆念慈自是毫无异议。看来无论是现代或是古代,女人对于逛街都有一种狂热的爱好。

早上的阳光并不晒,空气更是清新,穆念慈正走在我前方,此时的她,不像平时对别人那般成熟稳重,也不像以前对我那般凶巴巴的模样。只见她走东转西,似乎对什么东西都很好奇,什么东西都想买的样子。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我手上已经快拿不下东西了。只是看她兴致颇高,也不想打断她。

这临安却是比中都显得阔气繁荣许多,见着人来人往,听着吆喝嘈杂,跟着穆念慈东走西逛,嘴上不自觉的露出笑容,竟是有种幸福的感觉荡漾。

可惜未等我沉醉多久,前面的穆念慈仿佛是发现了什么,突然跑回我身边,脸色有点发白,紧张的拉着我便想回客栈。弄的我颇有点莫明其妙,向前方望去,只见不远处不知何时多了几袭白衣,阳光下甚是晃眼,一眼没看清,便仔细一看,居然是欧阳克这家伙,这下真的是冤家路窄了。

只是,这时候只怕是他的几个手下便可以把我撩倒,更不用提他自己了。幸好,这么点距离,这家伙居然还没发现我。

苦笑一声,一拉穆念慈,闪身躲进旁边一家布店。穆念慈心里害怕,走进店里面竟是躲在我身后不敢出声,只是身着头向外观察,看得那布店老板甚是惊讶,我怕他罗嗦,一指把他点住扶好,而后小心观察外面的欧阳克。

只见他小心翼翼,眼睛乱瞄,但每过不到三秒钟,便盯了前方不远处一眼,贼兮兮的眼神中满透着**的光芒,不用想我也知道他是想着要祸害人家姑娘了,不过这种英雄救美的事偶尔为之还可以,但要我这重伤之躯去为不相干的人拼命,那是想也休想,甚至于我连看让他看上眼的是那家姑娘的兴趣也欠缺,眼睛眨也不眨的欣赏布匹。

我不想管,却不代表穆念慈也不想管,只见她看我对外面不闻不问,扯了扯我的衣袖,指了指外面,却是要我仔细看。

甚是不耐烦,自己都自身难保,那有空去理别人的事。但看她正义心过剩的样子,实在不好拒绝,只好转头一看。跟我所猜一般,真的是一个美丽少女,出呼我意料之外的,只是这少女在我所见的诸女中,显得特别柔顺的一个,只见她粉面桃腮,眉如淡烟,眼似秋水。仿如从画中走出来的一般。不过,在这古代,像这样的古典型美女甚多。我也不至于惊讶发呆,只是看了两眼,便转身朝穆念慈说道:“是个美女,但也没什么特别的,不关我们什事”

“你便只看到她是美女么?”穆念慈不满的说道。

“当然,还有欧阳克在后面跟我们一起欣赏,我自然也看到了,不过你不会要我以这身残躯去跟欧阳克拼命吧?”我咂咂嘴说道,心里颇不以为然,这天下可怜的人多了去了,为啥要舍命去救一个不相干的人。

“亏你自夸神眼,便没发现那姑娘的那把配剑很眼熟么?”穆念慈显是对我见死不救的个性不是很欣赏,口气也不怎么好。那不是很温柔的声音听的我有点心惊,忙仔细看向那女的,这时看仔细了,果然见那女的腰上挂了把配剑,而且样式真的甚是眼熟,只一眼我便瞧出是全真派的配剑。

“这女的居然是我全真弟子,该死的,她下山来做什么,”我低声喊骂道,心里一阵憋屈,这下不要命也得救了。该死的,那全真的女弟子也就五六个,居然会在这地方遇到,而且刚好是她被欧阳克盯上,莫非是老天整我不成。

“跟上去罢。”看着那女的和欧阳克即将走远,我摆摆手朝穆念慈说道。

以我的眼力,加上在闹市中,我不需要冒什么险,便可以带着穆念慈跟着他们而不被发现,只是,我没料到的是,那女的这时候居然是向城门口走去。很憋气,这时候太阳已经可以使我的身影清晰落在地上了,这一出城,肯定又是汗水淋漓。我心里暗自咒骂,却只得远远的跟着,希望欧阳克可以稍微收敛一下兽性,只等晚上再动手,我便有大把机会可以全身而退。

不一会,那女的果真出了城,向野外走去,越走越远,转眼见离城门已有十里地。我心里暗暗叫苦,此时人烟稀少,要跟踪前面几人的难度明显增大,只得把距离拉远。看着前方的欧阳克已经逐渐向那女的靠近,我心里越发着急,偏又无计可施。

“怎么办啊?那禽兽要动手了?”穆念慈失声道。

“怕什么!你现在就去丐帮临安分舵那里搬救兵,我这就去跟他拖延一段时间,”我一脸气定神闲的说道:“你知道那临安分舵吧,不知道的话在城里随便找个乞丐问下就知道了,懂了么?”

我悠闲的神态似乎并没有感染穆念慈,只见她想了一会,慢慢走到我身边,靠着我,悠悠道:“你又想把我一个人扔在后面罢,从这里到城里再走回来,少说也要一个多时辰,以你伤重之躯,那能够拖得了那许久,再说了,这临安分舵那有能对抗欧阳克的高手,岂不是白叫他们送死而已!”

听得这话,我有点头晕!这小妮子什么时候学会用脑了,以前怎的没看出来,看来,以后要骗她,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不过,这样一来要她回去是不可能了,难道真得让那女的自生自灭。

对于我来说,为了丘处机,不顾性命救那女的尚有可能,但如果要我拿穆念慈的的安危为代价去救人,我是绝对做不到的。见着在一边待我做出决定的穆念慈,我心一横,便想跟她回城算了。

这时候,不远处传来一声少女的惊呼声,穆念慈一听,尚不及跟我商量,一个急步就想赶去救人。幸得我手脚此时还算敏捷,一把捞住她,见她一脸不满的神色,也来不及跟她细说,只是匆匆说道:“等下记得听我的,不要慌乱,我们且赌赌那欧阳克对那天破庙的事是否记忆犹新,知道么?”

见得穆念慈点头,两人便认命的向那女人声音传来的方向奔去。这时候那女的又一声惊呼传来,这时候声音中已带着彷徨与绝望,我心里有点发急,这古代女子甚是看重贞洁,只怕一个不好,就是救得那女子性命,那女的这一生也毁了。

想罢不顾这一奔跑,身上的伤又一阵发痛,又一阵加快脚步。

相隔并不是很远,我和穆念慈这一发足狂奔,不到一会,那兵刃声已是清晰可闻,那人影也看得清楚了。只见在一片小树林中,那女的虽是还拿着兵器,但已是衣裳不整,看情况似乎欧阳克很喜欢那调调,看着女的挣扎哀怜的模样,脸上一副满足下贱的笑容。便是我们靠近,他也没怎样注意。

我瞧着他心神已分,正想乘他不注意赏他把飞刀,不想那场中女子见得我们到来,脸上喜色毕露,竟是大呼“救命”不已。

我看着欧阳克已停下对那女人的侵犯,转身向我看来。只得暗自咒骂一声,把手从怀里伸出,眼睛冷冷的盯着欧阳克。这小子还真是窝囊,一见到我居然脸色马上发白,甚至脸上还有冷汗滴下。我一见之顿时心里也放下一大半心思。

两人对视,眼睛一个冰冷一个惊悸。半响,欧阳克转身便想开溜。

我等的就是这时候,此时如果让他就这么走的话,他必然会有所怀疑,只怕到时我们就危险了,于是慢悠悠的说道:“如果你以为在这白天野外,以你的轻功,你能跑的掉的话你就尽管试试看。”

欧阳克自然也知道轻功不如我,听得我这话,脸色已经由白色逐渐转青,只听他显得微微颤抖的说道:“你不要逼人太甚!我早已经把我们的恩怨告知我叔父,如若我有何不测,你也难逃我叔父之手!”

“是么?”听得他这话,我斜眼望着他,笑着说道:“也罢,你我本也没有多大仇恨,只不过有些许误会,只要你承诺:以后你叔父不找我麻烦,我便放了你也无妨!”

“此话当真!”欧阳克满脸惊喜,又有点怀疑的问道。

“侠士不可!”那被我们救下的女子这时候情绪稍为稳定,听得我要放了欧阳克,忙叫道。

我看了一眼她梨花带雨的模样,也不理她,转头看向欧阳克,说道:“自无虚言!”

“好,我便在此发誓,只要你今天放过我,我叔父以后必然不找你麻烦,”欧阳克本以为今天必不能幸免,此时听得我肯放过他,不由得惊喜交加。此时看着我的眼神中却是透着怀疑的神色。接着说道:“杨兄脸色似乎不是很对,不知道身子可有什么不妥?”

该死!我就知道在这种天气下是瞒不了欧阳克的!但此时只能硬撑到底,于是冷然说道:“前些日子为人所伤,此时尚未痊愈,欧阳兄是否想试试我此时是否还能与你动手!”

“不敢不敢!我马上告退!”欧阳克显然满心怀疑,却又不敢轻易尝试,只得用满是怀疑的眼睛盯了我几眼后,转身飞奔而去。

我强撑着看他远去,心神一松,再也支持不住疲累的身子,一屁股坐倒在,再也起不了身。看着那女子说道:“你是我全真派中的那位门下?”

那女子刚刚还在为我放过欧阳克而生气,此时见我满头大汗的模样,心里也知道我是强撑着在唬人而已,对于我冒险相救甚是感激,听说我是全真弟子更感亲切,拱手说道:“小女子乃是清净散人门下程瑶迦,敢问阁下也是我全真弟子么?”

“我师父是老道士丘处机是也!我叫杨康,你叫我师兄便是,”原来她就是程瑶迦,这也太扯了,怎的在这里遇到欧阳克,她此时该是在宝应才对啊。

“啊!你就是在金都以一敌五,杀的完颜洪烈的五大高手落荒而逃的那位师兄!”小姑娘脸色羞涩与兴奋并存,声音中带着崇拜。

恩!我似乎没那么厉害吧?

一旁的穆念慈似乎发现什么不对,挡到我们中间,对我说道:“我们该回城了吧?”

“此时还不能回城,那欧阳克这一去必然会有所怀疑,想必过不了多久就会派人来试探我的底细,我们此时无论向那个方向走都有可能会让他追上,到时只怕危险!”看着她一脸紧张的神色,我淡然说道。

“那我们就在这里等着他们来查探么?”穆念慈听得我说话,有点烦躁的说道。

第三十五章 诸多算计,偏自变故横生!

穆念慈心思单纯,听得她如此说,我也不以为意,只是笑笑说道:“我们自然不能在这里等他回转,但我们此时也不能回城,以免为他所获,而且以欧阳克的精明和他的江湖经验,我们向那个方向走都难免被发现,所以……”

“所以怎样?”程迦瑶柔顺的眼睛盯着我,急声问道。

“所以我们不走也走,不留也留。”我笑着说道,见她们一脸不解,只得耐心解释:“我们先布下回城的假象,但实际上并不离开,找个隐蔽点的地方躲上一阵子,等欧阳克为我们所惑去追赶我们的时候,再向相反方向离开,到时候即使他事后察觉,也定是追不上我们了。”

“听起来似乎有道理,但怎样布置假象,而又能确定不被欧阳克识破呢?”穆念慈疑惑着问道。

我嘿嘿一笑,看着两女奇怪的眼神,说道:“你们但听我言,包准不会被那笨蛋识破。“

见两女点头答应,我也不再卖关子,直接说道:“等会,我会在这里留下我们离开的痕迹,然后你们跟着我往回城路上走上一小段路,对了,你们身上可带有胭脂?”

“没有,你知道我一向都不带胭脂的,还问我干吗?”穆念慈没好气的说道,想来上次央我替她买胭脂水粉的时候我坚决不同意,以至于现在还在生气。

我一向都认为,女孩子最好看的便是素脸淡装的模样,所以一向对于浓装艳抹的女人甚没好感,对于穆念慈突然想打扮的想法也是持十二万分的反对,而她在几次争取无果之后也只得罢了,只是没想到这时候却还记着。可是,我也不想问你的,只是如果这般唐突的问程迦瑶要胭脂,不免遭人白眼,所以才不得不向两个皆问,没想到却还是免不了被抢白几句!心里着实郁闷,只得转头望向程迦瑶。

小姑娘倒是温柔可爱,对着我点了点头,又低下了头,只见脸色有点晕红。看的我有点好笑,这便是这时代少女的可爱之处了,微羞带怯的模样格外若人怜爱。想罢看这女子倒是多了几分喜爱,少了几点生疏,看着她,感觉仿佛看邻家小妹般,笑了笑,说道:“给我一点,再把你的水袋借我一用。”

小姑娘甚是乖巧,也不多问什么,便把那粉红色的水袋及一很是精致的、上面雕着鸳鸯戏水图的小盒子交到我手上。

不敢再耽搁工夫,我用水和了胭脂,而后洒在地上,再睬上一脚,然后招呼穆念慈与程迦瑶朝回城路上走上几百米再折回来。

一路上痕迹布下后,便留下现场布置了。交代穆念慈与程迦瑶每人去给我兜上一小袋粉尘后,便仔细分析这小树林的地势与各树的高短次序。半响,手脚齐用,不到一会工夫,在一树下地上清理出两米见宽的空地后,用长剑在面写上:欧阳锋贱格无耻,欧阳克下流无胆!横批满门呆蠢。

做完这一切,我也累得快倒下了,只得靠在旁边一人合抱大小的树下休息,此时正值盛夏,整片树林倒显得甚是枝繁叶茂,对于我要施展的计划极是有利。

树荫下甚是凉爽,我坐在树下,等着穆念慈与程迦瑶回转,一遍遍在脑里转荡着欧阳克见到我所布下场景时可能的反应。思考我的应对方法是否有效。

如此过了一会儿,正当我等得心急的时候,穆念慈她们两个终于回来了,装两袋沙尘倒仿佛比我做的还要辛苦一般,看她们拿着外衣装沙子,都是花猫一般模样,我却是哭笑不得,也顾不得责骂,只把要交代的事跟她们说完后,便叫她们带着沙尘上我指定的树上藏好,而自己也赶快躲到一棵不大不小的树上。

此时三人已是成三角合围模式,两女都是脸色沉重,忧色尽显于脸上,想是没想到我不只是想摆脱欧阳克,更是想致他于死地。

我则脸色清冷,成竹在胸,看着欧阳克方才离去的道路,心里冷笑不已。

半响,阳光越来越烈,饶是树上清爽,奈何我此时身子太弱,不禁有点受不了,汗水又在额边一颗颗往下掉,而那边的二女也有点受不了了,看着我的眼光中透着点点怀疑。

很郁闷!照说如果欧阳克怀疑的话,这时候该到这了,莫非我猜测有误,亦或是那小子胆子实在太小,不敢来了。

心里猜测着,眼睛向树林外盯着,耐心的数着绵羊。如此又过了一会工夫,这时连二女也是脸带汗水。而我更是不堪,脚已有点发抖,只得咬牙苦忍,只见穆念慈看我的眼睛中的担忧怒意越来越盛,而程迦瑶看我的眼睛虽不似穆念慈般,但看其脸色也有点不甚耐烦了。我心里暗自打鼓,便朝她们打手势要她们再忍耐些时候。

就在这时候,前方白影一闪,悄无声息的想这边靠近,我看着精神一震,忙把身躯隐藏好,看着那人鬼鬼祟祟的、轻手轻脚的向这方向靠近,我定睛一看,却不是欧阳克,看样子似乎是他的手下。

那欧阳克也甚是胆小奸诈,此时虽是肯定我受了重伤,却是不敢亲自前来查探,只是叫一个卜人前来,我瞧的仔细,赶快让穆念慈她们两个忍耐片刻。

看着那人左转右看,在我洒下胭脂的地方看了一会,又在我写字的地方停了一下,脸上怒意一闪,却没有把它檫除,只是把手伸到嘴边,一声尖利是声音发出后,便站着不动。

我知道他是在招呼欧阳克前来,心里一喜,也稍微有点紧张,看着来路手心有点发汗。那边的两女更是显得很是慌张,,看着树下眼睛眨都不眨。

不一会,欧阳克果真闪身走进树林,不理那白衣人躬身行礼,左盼右顾,忽的脸色一变,奔到那白衣人身边,看着写在地上的字迹,脸色发红,显是怒发如狂,此时那卜人又指着那殷红似血的胭脂水迹给他看。顿时欧阳克脸色又变,眼睛中寒芒闪动,看得那身边的卜人也是有点害怕,忙向后退两步,把头低下来,不敢对视欧阳克的双眼。

一会,欧阳克脸色终于平复下来,对着那卜人招了招手。

那人虽是害怕,但也不敢违抗命令,只得向欧阳克走近。欧阳克显然已动杀机,这等丢脸的事被手下看到,宣传出去,自是会影响自己的威信,虽然我看那人就是有十个胆,也不敢随便往外说/,但对于上位者来说,能保得秘密的人,除了死人还是死人。

“公子,小的今天什么也没看到,请公子念在小的伺候公子多年,饶小的一命!”那人显是也知道欧阳克的脾性,这时赶紧跪地求饶。

“放心!你的妻儿我会着人照顾!”欧阳克狞笑一声,一掌朝那人天灵盖拍下。

这种心狠手辣的手段倒挺值得我学习的,看着那人不甘的倒下,我心里暗自道。

此时穆念慈她们也是提起布包,显是打算动手了。而那欧阳克也已是在我们包围圈内,动手的话当有八成机会,但我并不想冒险,于是朝穆念慈她们两个打了下手势,示意她们等我手势再动手不迟。

而那欧阳克杀了那卜人之后,便咬牙切齿的檫抹着地下的字迹,不一会便站起身来,怒身喊道:“杨康,你敢辱骂我叔父,我定不放过你。”

喊完脸色铁青,便想朝我洒了胭脂的那个方向追赶。

而我所等的也正是这机会,这时候的他,按常理推断,该是最松懈,最没戒心的时候。与是朝着穆念慈她们打了个手势。

瞬时间,烟尘飞舞,欧阳克缀不及防之下,手忙脚乱,以手摭眼,飞身后退,跟我计算的丝毫不差,后退方向正是我藏身之处。简直是自己送上门来的货。我自是毫不客气,尽我身上所剩无几的内力,手上蓄势已满的飞刀尽出。

只见那五把飞刀如影似电,直向欧阳克的胸前要穴奔去,眼看着他无法避开,我心中舒爽无比,虽是功力消耗殆尽,但仍旧扶着树干,喘息着,冷眼看他惊慌失措的表情。

正当我志得意满之际,忽的,一颗石头夹着劲风飞到。我脸色一变,只听五声叮当声响。那五把飞刀顿时四处纷飞。

我又是脸色一变,这世上,能用一块小石头同时撞飞我五把飞刀的人并不多。

第三十六章 以血为媒,伤己杀敌!

单看他发出的石头,心里也自是知道:暗中这人武功极高,且是对于时机的把握,角度与力道的控制已是达到出神入化的地步。

但此时害怕惊慌却是于事无补。沉下心思,缓缓爬下树,冷眼向周围打量,这树林并不大,以我的眼力来说,自是一切尽在眼中,但是偏偏发现不出一丝异常。显然,这人已是与这片小天地溶为一体,要找出契机甚是困难。

这时候欧阳克也缓过气来,但刚刚经历生死难关,心里尚自惊恐不已,整个六神无主,脸色惨白,手脚尚自微微颤抖,此时我若还剩有三成功力,他也便死定了。只可惜,刚刚那几刀,已经把我气力用光,只能看着他发呆,却无能为力。

忽的,我眼前一亮,看着穆念慈她们两个也回过神来,正自一脸惊色的向我走来,忙跟她们使眼色,要她们乘着欧阳克不备,同时出剑把他杀了。

但显然两女也是一般惊慌,见得我使眼色,竟以为我叫她们赶快来到我身边,于是快步向我走来,看得我直翻白眼:咋的这默契就那么差呢?

看着欧阳克已然回过神来,盯着我的眼睛仿佛要喷出火似的。我也顾不得再搜寻那暗藏的高手,把注意力集中到欧阳克身上,暗暗聚集所剩无几的功力,只希望还能有一搏的机会。虽说机会甚是渺茫。但坐着等死并非我个性,而且旁边还有两个女的要我保护,所以更是不能有丝毫松懈。而最糟的是这时候连逃跑的能力都没有。

破釜沉舟,背水一战。

也许还有别的办法,但实是想不到。看着两女脸上对我充满信心的表情,我实在无言以对,只得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望着欧阳克,希望他情绪失守时能露出多点破绽。

令我想不到的是,欧阳克回过神来之后,竟不是先对我出手,却是先朝刚刚石头飞来之处恭声喊道:“请问那位前辈出手相助,请现身一见,让晚辈略表谢意。”

听得他的叫声,我和穆念慈及程迦瑶也跟着望去,虽说这人救了欧阳克一命,显然是敌非友。但这江湖上的事颇是说不准,兴许是见到我手段不是很光明,恼怒我出手狠辣无情,故意让我难堪也说不定。半响,林内风景依旧,却是半个人影也没出现,显是不愿现身见人。这样看来他倒也有可能不是欧阳克这边的。

这下我信心大增,刚刚心里担心无非是因为害怕那暗中隐藏的高手,此时见他并不出现,那这欧阳克便也不可怕了。虽说我功力此时很差,但眼力劲与经验还在,而两女的功夫也是我所深知的,加上她们,也不是没有一拼之力,要杀了欧阳克还是大有可能的。

思量已定,我转眼望向欧阳克,只见他叫了两声,见并无人应声后,也不再叫了,回过头来看着我,眼睛冰冷无情,显是怒到极点。只听得他冷笑着说道:“杨康。你尚有何遗言要交代的,乘早说出来,我倒是可以考虑帮你完成。”

我望着他,摇摇头,有点好笑,说道:“你的信心倒是挺足的,但不知你的实力是否足够到能配得上你这话,到时候只怕你又要夹着尾巴逃跑,那便实在太不好意思了。”

“事到如今,你居然还敢说出这等话,倒是让在下有些佩服!”欧阳克听我讽刺之语,眼睛寒光一闪,怒气更甚,杀机毕露。

我也不再与他废话,直接把长剑出鞘,一边朝穆念慈说道:“等下用逍遥游身法,转到欧阳克背后,以我教你的全真剑法中的刺字诀配合我们夹攻。”

接着转头向程迦瑶笑道;“师妹,勿须紧张,这欧阳克本是一废物,你只要配合我在正面出手即可。”

两女听得我吩咐后,却是各自表情不一。程迦瑶显是对我信心十足,看其粉脸潮红的样子,想是还在因为第一次跟男子联手应敌而有点害羞。直看的我心里苦笑,开始为自己担忧,这小姑娘纯真的让我有点害怕。生死争斗岂同于平时过招,出手不够心狠手辣,便算是武功强上许多,也自是会大为吃亏,而况现在本身便已是处于劣势。

心里暗自叹气,再转头看向穆念慈。却见她此时正盯着我,眼睛里透着犹豫担忧。这几日她日夜照顾着我,自是知道我此身体是何等模样。

看她为我担心的样子,我心里顿时一暖,忽的豪气上涌,气势大增:便为这射雕里的三流人物,我居然畏手畏脚,即便是此时重伤未愈,也是大不应该!

想罢,朝穆念慈点了点头,转身望向欧阳克,眼睛里杀气毕露。若说往日里我藏风隐芒,那么此时便是一把出鞘之剑。着突然的转变,倒是让欧阳克吓了一跳,只见他望着我冰冷的眼睛,竟脸色一变,退后两步。

接着却似乎记得我乃是重伤之躯,并无须惧怕于我,于是脸上又一阵羞恼。再也不多说废话,便一掌向我打来。

听得掌声呼呼,我不退反进,一剑只朝他胸口刺去,用的却是同归于尽的招式。本来,我这一招气力不足,他杀了我也顶多受点小伤。但我却已是算定,以他的个性必然不敢跟我相搏,而只要他一换招,我便可以占据先机。全真之剑,讲究儒雅风范,带有道家无为气息。凡事但求无过,不求有功。但我跟丘处机学剑之时,却自己领悟杀戮之剑,出招之时,必是力发如山,以气压人。

虽说丘处机也是属于全真中的不安定分子,但看我使剑时也是暗自摇头,说我的剑进攻有余,却是防守不足,不似全真之剑。且虽能以气势压人,但如若让人缓过气来,吃亏的便是我自己了。当时我听罢他的话也是深以为然,但外柔内刚的心性却是注定喜欢那种有去无回的感觉,所以就是知道自己剑法缺点,也并不想改变。

此时欧阳克便是一脸憋闷,明明功力远在我之上,偏自被我挡在间圈之外,不敢稍试锋芒,而穆念慈与程迦瑶不时添上一剑,更是令他恼怒不已。却又无可奈何!

然而我力道不足,虽是剑法精湛,但力道配合不上,便连连错失良机,看着欧阳克虽然显得有点手忙脚乱的样子,却还没受什么伤。

我心里越来越着急,却是因为我此时气力不足,这相斗不过短短时间,我胸部已然隐隐做痛。而且,如果欧阳克足够聪明,此时只要只追着穆念慈打的话,我们围攻阵势立破,到时却是难逃他毒手。

正当我暗自思量之际,那欧阳克果真如我所想那般,竟是招招对准穆念慈,幸好穆念慈的逍遥游也算练的可以,那忽来闪去的样子,欧阳克一时也是伤不了她,可是他们这样一追逐撕杀,我却是帮不上忙,此时内力本就不足,只怕跑动太快就等着挨欧阳克宰了。而程迦瑶虽然也在帮忙,可惜她武功着实太差,根本跟不上他们追逐的脚步。

看着他们忽东忽西,穆念慈逐渐招架不住的样子,我眼睛渐渐血红——男子汉,岂能连自己的女人都保不住。

咬咬牙,看了眼手上的长剑,慢慢把长剑插在地上,从怀里掏出一把飞刀。猛的把心一横,直接便插在自己的肩膀上,那激烈的疼痛顿时使我清醒许多,手上也好象有了点力气,但似乎还不够,只得嘿嘿一笑,又拿出一把飞刀,看也不看的直接插到自己的肩膀上。这下效果很好,似乎插到骨头了,这一阵疼痛几乎令我弯下腰,豆大的汗水直流。

这以疼痛之法刺激体内潜能之法却是自前世而学,现在看起来似乎大是有效。

疼得颤抖,热血仿佛也被激发。

眼看着穆念慈此时已快支撑不住,我一把拔起地上之剑,一个闪身猛的朝欧阳克劈去。

想来是因为欧阳克并不认为我此时尚有余力对付他,而他此时也正自得意,一个不防,我这突发的一剑却是收到奇效,只见他发现避之不及,只得用手来挡,我自然不与他客气,直接便在他手臂上开了个口。

这小子显然没我的忍耐力与韧性,一声惨叫之后连连后退,我此时决意要杀他,那肯罢手,一剑便朝他胸口只刺过去。

此时欧阳克一手按住另一手的伤口处,显是避无可避。

我脸上终是露出笑容,虽然代价不小,但还是值得的。

就在此时,忽的,又一阵急风直奔我长剑而来,我冷哼一声,剑速加快。却终是快不过那石头,只听的叮一声响,我那长剑偏了点,却插在欧阳克肩膀上。只听他又是一声惨叫,坐倒在地。

我则怒发如狂,看着石头射来的方向,眼睛寒芒直闪,又把剑架到欧阳克肩上。我知道那人见得如此,必是不得不出现了。

果然,一条人影仿若轻叶一般,从树上慢慢飘了下来。

我定睛一看,怒意更灼。

第三十七章 男人,本就该狠点!

看着那树上飘下来的人,我心里恼怒之余,更是一阵冰冷。

原本,这人即便是欧阳锋到来,也不能让我如斯惊讶!让我怒发如狂的!只因为这人却是我敬之爱之的师父——洪七公。

我虽然知道洪七公一向侠义耿直,所以对于他救欧阳克也并不反感,毕竟早先对付欧阳克的手段确实是卑鄙了点,难怪洪七公这等豪侠之士看不过眼。但刚刚我们处于劣势,浴血搏斗之时,却不见他相救,偏自等到快要杀了欧阳克的时候才出手,难道这欧阳克当真比他的徒弟们更加重要。

如此一想,心里更是难受,握剑的手微微颤抖,只把欧阳克的皮肤磨得些许鲜血流出。而这欧阳克也极是窝囊,居然大声惨叫起来。

“康儿,别杀他,”洪七公急声喊道。

我此时怨怒交加,对他也并没有以前亲切尊敬的态度,眼神冰冷,那把剑又下垂了几尺,欧阳克此时更是叫得更杀猪一般。

“师父,你为什么要救这坏蛋?”纵是穆念慈平时对人温顺善良,此时对洪七公的态度也不是很好。

“还能为什么,不就是怕被欧阳锋知道这欧阳克死在他弟子手上,会找他丐帮弟子麻烦呗!”我冷冷说道。

“你怎么知道?不过你居然敢这样对你师父说话!”洪七公开始有点不好意思,但说到后面却又有点恼怒,快步走到我身边,把手举起来,看样子是想像平时一样打一下我的头,但看我浑身鲜血的模样又有点不忍。反倒轻轻几点,把我血止住。叹了口气,说道:“你既是知道,便不应该埋怨师父才对。虽说这家伙恶贯满盈,但他若是死在我徒儿手上,那老毒物岂肯与我甘休,到时我十万丐帮弟子必难逃此劫,便是看在师父面子上,放了他如何?”

“我把他杀了,处理干净便是,不会有人知道的,你怕什么?”我淡淡说道。

“胡说,我洪七公之弟子,岂可做这等偷偷摸摸的事,”洪七公斥道。

“刚刚我们犯险的时候,为何不见你出手相救,莫不是要等到我们生死关头之际,你才肯出手不成?”这是我心里最感憋闷的问题,这家伙看起来一直都在,偏自看到我们苦苦挣扎,就是不出手相救。这问题不解决,这声师父我是无论如何都是叫不出口的。

“你还敢提这事,就为了欧阳克这小子,你竟然既是诡计又以多欺少,全然忘了我以往教与你的练武者所需的武德,我们要赢别人,也要堂堂正正,赢得光明正大,岂可这般用诡计暗算,”洪七公凛然说道:“你向来聪明,便也犯了多数聪明人所具有的错误,那便是取巧,须知武功一道,最是取巧不得,特别是学习降龙十八掌的人,血性与恒心方是最紧要的,这点上你该跟靖儿学习,他虽远较你愚钝,但他的耐心与侠义精神却是你比不上的,这次的事,便是为了给你个惩戒,我才没出手的,只是没想到,你最后居然能够扭转局势,也算是有点急智。”

我郁闷!竟然反倒变成他有理了,看着他念念有词,又看了眼此时倒在地上的欧阳克,心里犹豫不定,这家伙居然敢掳掠穆念慈,使我差点痛失至爱,这是我最痛恨的,至于他祸害其他女子,我到是不放在心上,本身就是个冷血的人,那管得了那许多!

我犹豫不定,转头又看了眼穆念慈,只见她点点头,示意一切由我自己决定。看着她的眼神,我终是不能决定,望着洪七公问道:“师父,如果我坚持要杀他呢?“

洪七公显是没料到我这么倔,愣了下,有点黯然、无奈的说道:“如果你非要如此,那我为了那十几万弟子,也只有把你逐出师门了。”

听着,我深吸了口气,却是知道这欧阳克是杀不了了,对于不相干的人我可以无情,但对于这一向疼惜我的师父,我是无论如何不能伤害的,恨恨的看了眼欧阳克,我转头朝洪七公说道:“饶了他也可以,不过,我要跟他讨点利息,这事师父可不能阻我!”

“当得,只要你不杀了他,你要怎样都可以,”洪七公听得我终于同意不杀了欧阳克,不免很是惊喜。

“你们两个转过身去,”我朝那边此时正好奇望着的两女说道。

“为什么?你的伤口也该包扎一下了,”穆念慈显然很是担心我的伤,又很是好奇,程迦瑶看着我的眼睛也满是不解。

我懒得跟她们解释,只是不耐烦的向她们摆摆手说道:“叫你们转身自然有我的道理,你们转身便是,偏自许多问题?”

见我不想解释,二女也不再多问,只是不解的望了我一眼,便转过身去。

见得她们转身,我顿时嘿嘿一笑,看着欧阳克,眼睛满是青光直闪,见得欧阳克脸色更显青白,声音里满是恐惧,惊叫道:“你想干什么?”声音应该挺像以前被他所侮辱的女孩子所发出的,我心里暗想,手却不停。

长剑当空,而后电闪般的朝欧阳克裆下刺去,心里想着:把你阉了看你以后还怎么淫辱妇女。洪七公想来也只以为我只是将欧阳克暴打一顿,没料到我会做得这么绝,要出手夺下我的剑已经来不及,只得一手把我推开,那长剑一偏,却是插在欧阳克的大腿上,惹得欧阳克又是一声惨叫。不过还是令我很是不爽,看着洪七公在一旁观察,只得放弃把他阉了的想法,把长剑抛下后。走到欧阳克身边转来转去,眼睛盯着欧阳克的各个部位,仿佛买肉的正在估价。

欧阳克此时刚从险些惨被阉割的命运中醒来,见得我如此模样,不由得泣涕交加,不顾受伤的手脚,爬起来直向我磕头不已。

我见之心烦,顿觉得欺负这废人甚是没意思,皱了皱眉头,望了穆念慈一眼,又觉得如此放过他,实在太便宜他了。

“罢了,看你运势如何?”我说罢,不理他的哀求,一脚朝他裆下踢去,这一脚却是全力而发,虽说此时没啥力气,但踢中了说不定可以减少这家伙祸害世人不少。

我此时正走到欧阳克背后,洪七公却是救之不及,只能眼铮铮看着我一脚踢在欧阳克身上。这一脚正中要害,欧阳克发出一声惊天惨叫,抱着命根子不断在地上翻滚。

洪七公看着也甚是不忍,转身不再看,却转望着我,有点不满的说道:“康儿,他虽多行不义,但你此刻手段也是太辣了。”

此时两女听到欧阳克的惨叫声,也转头望了过来,见得欧阳克如此模样,终是知道我为何要她们转身相避,此时听得洪七公如是说我。穆念慈却甚是不满,皱着眉头说道:“七公休得怪责杨大哥,实是这家伙做恶太多太大,应有此报!”

便是程迦瑶这动不动便害羞的女孩子,也因为刚刚被欧阳克欺负过,于是点头说道:“师兄做的好!”

洪七公听得二女如此说,倒是有点奇怪,看来望去,终于点头笑道:“这小子难得血性十足,我还以为是我以前看错他了,原来他不是因为自己的侠义心肠作祟,却是因为你这小妮子的缘故而不肯放过那淫贼,想必是这家伙曾经对你无礼过罢。”

穆念慈听得洪七公如是说,满是柔情的眼光瞄了我一眼后,顿时满脸羞红,低下头去。

我倒无所谓,看着洪七公耸耸肩,说道:“念慈脸皮薄,七公别逗她。”

“好,我且问你,有没有考虑跟念慈回家完婚,我难得这几月有空,到是可以参加。”洪七公笑哈哈的说道,这家伙无儿无女,就我们几个弟子,倒把我们当自家孩子一般。

“到时定不会忘了告诉师父,只是,您还是先想办法把弟子的伤医好罢,”我淡淡说道,眉头皱了起来,这一阵过去,好象混身针扎般疼痛,头也一阵发晕,看东西都逐渐模糊,身子晃了一晃,穆念慈见状一惊,赶紧跑过来扶住我。

而我,此时已是没了知觉。

第三十八章 进阶之本,杀戮之道!

也许由于受伤次数多了,这次迷迷糊糊的醒来,倒没感觉身体有何不适,反觉似乎睡了一长觉,混身舒爽。心里颇是怀疑自己吃了什么仙丹妙药,以至于效果如斯!

许久没有这种舒服的感觉,竟是舍不得睁开眼睛,只想这般眯着眼一直睡下去,静下心来,感受身体变化,似乎内力也有了些增加。心里又惊又喜,没想到重伤后非但没事,反到功力见长,以后倒是希望多受点伤。

正当我满怀感慨之际,不远处一阵脚步声传来,听那鞋声似乎不是穆念慈,不禁令我有些许奇怪,但不是穆念慈更好,我更不用睁开眼睛了。

可惜的是,我虽然不想睁开眼睛,但那脚步声却直向我靠近。没奈何,只得微微把眼睛睁开一条小缝。这时候我才知道自己所处的环境。竟似是一女子之香闺。只见幔帐粉红,处处飘香。而窗下案上却又设着笔砚,书架上磊着满满的书。令我很是好奇,这古代女子信奉女子无才便是德,怎知除了黄蓉,还有女子喜欢咬文嚼字。

正当我正为此事惊奇之际,那户外之人已经走了进来,我抬头一看,又是一怔,竟是程迦瑶,只见这千金小姐手上端着盘子,未及走近,我便已闻到盘子里面传来的参药味,令人闻之精神一震。显然是拿来给我补身子的,看着她小心翼翼的向我靠近,不由使我有点感动,这小姑娘倒是挺尊敬我这师兄的,不单把她自己的香闺让与我养伤,甚至亲自端汤送药。不过,这事一向都是穆念慈在做的,这时候她去那里了。想到这里,禁不住把眼睛睁大。

那程迦瑶本是见我没睁开眼睛,以为我伤自酣睡,便拿来一根小汤匙,想是要喂我吃药,此时见我忽然睁开眼睛,不又怔了一下,接着又是一阵惊喜,瞪大眼睛望着我,说道:“师兄,你真的醒了?!”

我翻了翻白眼,这就是废话了,不是瞎子的话哪个看不出我是醒了?不过看在她挺尽心照顾我的模样,就算是不耐烦,也只得答道:“恩,醒了。”接着又向四周打量,穆念慈去哪儿了,怎的不在这里,疑惑的望着程迦瑶,正想开口问她。

“师兄是在找穆姐姐么?”程迦瑶笑着问道。

小姑娘倒挺聪明,不过一醒来就顾着找老婆,似乎挺没志气的。只得答道:“当然不是,我刚刚醒来,看着屋子布置的到是挺别致的,随便看看而已,恩,这是你的房间么?”

听着我的问话,程迦瑶脸色有点微红的点点头,并不说话。

“谢谢师妹了,不过要你的香闺来招待我这粗人,想必如若这香闺有灵,也必大叹倒霉罢!”我笑着说道,这女子随随便便都要脸红,只得把话题引开,问道:“我晕了几天了?恩,还有,念慈此时在哪里?”

程迦瑶见我终是忍不住问起穆念慈,盯着我看了一眼,,又偏过头去,淡淡说道:“昏迷三天了,穆姐姐此时正跟着洪老爷子学功夫呢!”

见她表情似乎有点不对,但彼此不是很相熟,我也无意去猜测她的私事,只是听到穆念慈正在跟洪七公学武功,不禁心痒痒的,这伤势一好转,便也该是练功的时候了,不然不用等到五年后,欧阳锋迟早把我宰了,现在只能祈祷那老小子看在洪七公面子上,自重大宗师身份,迟点与我为难,只是这般仰人鼻息,实在使人难受,只能快点把武功提上去放是正理。想罢看了一眼程迦瑶,问道:“师妹可否带我前去看看?”

“你刚醒来,虽然经过洪老爷子为你运功疗伤,这内伤是好得差不多了,但那刀伤才刚刚结疤,这时候还是躺着好了,我现在去叫穆姐姐过来便是,”程迦要看起来甚是担忧的说着,便想转身去叫穆念慈。

我怎肯躺在这屋子装死,赶忙一步跨到她身边,说道:“我们还是一起去吧,我躺着着实无聊。”说罢一个闪身先走出屋去,程迦瑶见我执意要一起前去,也不再阻拦,便默默无语的在前面带路。

见她不说话,我自然也不好胡乱开口,两人一路走来,竟是一路无语。一路随着她,才发现这房子极大极精致,到处雕栏假山,透着幽雅的气息,比起我前些时日在归云庄所见竟是不相上下,个有春秋。令我感叹这江南果然富庶之余,也有点奇怪这程家究竟是做何买卖,为何能与那太湖盗首相齐!

正当我思索之际,穆念慈呼喝之声已经隐隐在耳,我快步寻声走去。耳听声音渐大,终是看到穆念慈手脚并用,练的却是我屡次要教,她都不肯学的九阴神爪。

她一向都不喜欢这爪法过于凌厉狠辣,怎的这时候却要学这掌法了。我思索片刻,马上便知道了。想来我这次与欧阳克比斗,她看在眼里,却又帮不上什么忙,心里不是滋味,这时候刚好洪七公在这里,她便演练着请洪七公指教。但这般委屈自己学,我看着却有点不是滋味。

“康儿你醒了,过来陪我喝酒吧,念慈要等会儿才练完,我们刚好聊聊,”洪七公只要有吃的,永远都是那么惬意。

我假装没听到洪其公说话,自顾自朝穆念慈走去,而穆念慈这时候也看到我过来了,马上便停了下来,脸上惊喜之色毕现,跑到我身边,只是看着我发呆,脸上还有汗滴流下,我看着心里有点黯然,这女子是我发誓要一世守护的人,如今因为我的无能,却反要她迁就我而委屈自己去做自己本不想做的事。

赶紧拿出手帕想帮她抹去汗珠,不想穆念慈看到我想帮他檫汗,竟脸色一红,一手抢去我的手帕,自己走到一边檫汗。

见她如此,我会心一笑,转头望向洪七公,问道:“师父,有没有兴致陪弟子过两招。”

洪七公眼睛一亮,又有点奇怪的问道:“你小子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勤奋了?居然主动要求练功!只是你现在伤重未愈,能跟我动手么?”

我但笑不答,只是朝虚空打了一掌,用的正是降龙十八掌中的“震惊百里”,只听得虚空中一声“哄”响,震得洪七公眼睛大睁,显是甚为惊讶。我见状,不由一笑,问道:“徒儿可是能和您动手?”

“好,没想到你受了一次伤之后,对降龙十八掌的领悟又强了几分,这般强横的气势,比我当年是强多了,果然是练武的材料,”洪七公见我出掌,不由得大赞。

穆念慈却有点担心,走到我身边,扯着我衣裳央道:“大哥,我知道你心急,但你内伤就算好了,外伤却未愈,等伤好了再比罢!反正学功夫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咱们还有五年的时间呢!”见我不为所动,又朝洪七公说道:“师父,您就等两天再考较他罢,他此时实是不能动武。”

洪七公听得甚是疑惑,说道:“什么五年的时间,念慈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您别听念慈瞎说,”我并不想洪七公为我这事烦心,一把把穆念慈推开后,一掌便朝洪七公打去。经过上次与欧阳克之争斗后,我便了解自己武功的缺点与优势,知道这世间并没有最好的武学,有的只是最适合自己的武学。

我的脾气向来是宁折不弯,所以最适合那种气势十足,大开大合的武功。这降龙十八掌豪迈之气十足,每招一出,必尽全力,那种有去无回的个性与我颇为相象。所以越练越是喜欢,体悟也越来越深。甚至于把这掌法溶入全真剑法中。使得那剑法少了点阴柔之去,倒多了许多刚烈气概。

此时和洪七公动手,一招招使出来,都带着冷冽杀气,虽说如此重招与洪七公过招甚是不敬,但心中知道洪七公必不会为我所伤,所以尽力发挥,毕竟,这样的机会并不多。

洪七公见着我出掌之势,脸色逐渐沉重起来,想是对于我之狠与厉有所感触,出手也逐渐加重了力道。使我顿觉压力大了许多。

两人来来往往,皆是用降龙十八掌出招应对,从早到晚,交手不下千招,我自是大汗淋漓,伤口早已摒裂流出血迹,但却越打越兴奋,热血沸腾的感觉汹涌而来,忍不住想仰天长啸。而此时洪七公脸色也有点微红了,看着我的眼光越来越惊讶。

终于,我渐渐有心无力,那内力耗干,出掌越来越慢,洪七公随手一掌把我推倒在地。而后叹口气,有点意兴阑珊的说道:“你本来资质是很好的,只是为何要选这条以杀戮之道为进阶之路呢?”

第三十九章 少林从此风波起!!!

“师父,这路虽然难走,但却是最快的捷径,不是么?”我淡笑着说道。心里却是一阵无可奈何,如果有更好更快的法子,我何尝愿意在比斗中成长呢?但如今四绝中有两绝已是与我不对头,如若不赶快把武功提上去,那这以后的道路要怎生走才好!而况现在跟欧阳克闹得仇怨深积,欧阳锋只怕随时找上门来,以我现在的功力,只怕遇到他便只有死路一条。

洪七公显然不知道我为何如此急于求成,听得我如此说,半响,沉声道:“老叫化也不知道如何帮你,只是有句话须得提醒你的是,如果你想在比斗中成长,内力须得尽快提上去,否则的话只怕你挨不了几场战斗便要气竭而死。”

洪七公言语中颇是忧虑,穆念慈在旁边听得大惊,快步走到我跟前,脸上满是担心的样子,其意不言自明。

我沉着脸,心里自然也知道这样做的缺陷,但那种在战斗中体悟的感觉确实令人着迷。而最让我无奈的是全真内功讲究无为,心思单纯者进展更快,却与我的性格颇不相符,要练到极境甚是困难。只是这天下武功多如牛毛,顶极内功自是不少,以我先知者这身份,被别人供着的我拿不到,那未被人发掘出来的那便便宜我了!

心里想着,脸上也渐渐明朗起来,看着穆念慈满是担心的小脸,笑道:“无须担心,这武功终究比不得我的命重要,再说了,只是跟人动动手而已,我不会拿自己小命开玩笑的。”

洪七公人老精,鬼老灵的,加之早已深知我性格,此时见我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心知我早有应对之法,便一脸不耐的说道:“老叫化知道你做每件事都会经过深思熟虑才做,休要卖关子,且说说你有何计划。”

看着他一副不耐烦的模样,我只缓缓道:“武功一道,最是取巧不得,这是师父跟我说的,我自是紧记于心。既然我选择以实战为进阶之路,那便不能像平常一般在家里慢慢练功,而行走江湖也不太符合我的性格,所以我想,不如找个既不用到处飘荡,又可以不断挑战的地方练习武功。”

“有这样的地方吗?老叫化行走江湖这许多年,怎的就不知道!”

看老叫化一脸质疑、不信的模样,我自抬头望天,高人风范尽显,缓声说道:“据我所知,至少有三个地方可以大可去得:其一——蒙古。此时那地方征战不休,我若是混在军队中,还怕没有经历沙场征战的机会吗?其二——深山野林。与野兽为伍,最是可以锻炼人的灵敏性与警觉度,对于我进入杀之道更有帮助;其三——少林了。早在唐朝时,少林十三棍僧便已名满天下,而且更有天下武学出少林之说,去那地方磨练该是不错的选择,虽然不能时常体会血腥恶战,但终归能锻炼体悟武功之道,”我沉思着,想起大草原的无边风光以及那襄阳城南的独孤墓,心里浮想联翩

洪七公却摇摇头反对,说道:“蒙古不行,沙场征战不比武功争锋,任你武功多高,到了那里也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稍不留神只怕都会为箭矢所伤,”

而穆念慈听得我想去塞外征战也是满脸紧张,紧紧抓着我的手臂不放,仿佛怕我突然不见似的。

洪七公皱着眉头,继续说道:“深山野林更不行,你如今招式中已经满是杀气茹毛饮血!只怕你出林之后,早已化身为魔,闻血腥而乐,食骨髓而欢!到时只怕我第一个就放不过你。”

听到自己的两个方皆被否决,心里有点郁郁不乐,意兴阑珊的说道:“那只有去少林了。”

洪七公翻了翻白眼,说道:“你便没有更好的地方了么?那少林武学的确虽是博大精深,然那班和尚整天只知道敲钟念佛的,能无缘无故的与你动手么?“

“这和人为善难,与人交恶易。我想,要逼他们与我动手,该是不难才对,”我眨眨眼睛,突然发现自己真的有点奸诈,有点无耻。

洪七公显然不想我去少林无事生非,但又不知如何阻止我,皱了下眉头说道。“这样做好象不是很好,不过你真的想去的话,便先报上我的名字,那群和尚大概还是会给我几分薄面,”

这个师父,对我可真是没话说了,但我岂可仗着他的威名胡来,摇了下头,也不说话,只是暗道:要是让他们知道我是您的弟子,他们那敢下重手,那便不是去磨练了。

这时一边一直不出声的程迦瑶突然上前,幽幽问道:“师兄准备什么时候动身?”

“怎么!这么快就想赶我走了?”我笑着打趣,这时代老实人太少了,不欺负一下似乎对不起自己,而且挺喜欢看她一脸羞红的模样,煞是可爱!

“自然不是……”程迦瑶听得我如此说,却是真的急了,脸色又有点发红,,想解释又不知从何说起,只是一阵手足无措!

我看着好笑,穆念慈却白了我一眼,对着程迦瑶笑着说道:“妹子休急,你师兄就这脾气,喜欢开玩笑,你不要当真才好。”说着见得程迦瑶还是有点不安,便拉了拉我衣袖,要我跟她解释一下。

我见了程迦瑶慌乱的样子,心里也有点不忍、抱歉。怕这孩子经不起逗,只得老老实实说道:“师妹别介意,师兄随便惯了,说话时常都是没轻没重的,你不要见怪!我打算明天起程去嘉兴跟郭大哥见个面,应那十八年烟雨楼约!”

“这般快!”程迦瑶惊呼,这下却是满脸不舍,有点伤感。

“不快了,我师父和江南七怪他们只怕已经在哪儿等着我去演猴戏给他们看了,”我心里有点郁闷,撇撇嘴转移话题,看着她吩咐道:“师妹武功还不足以自保,以后不要自己一个人出门,”接着又转身对穆念慈道:“等下把逍遥游身法教给她,省得跑都跑不了。”

听得我如此说,穆念慈点点头应声答应,同时看了眼洪七公,想是这武林中不经师父同意便把功夫传与外人,甚是不妥!但洪七公何许人也,怎会在意这些,只是自顾自的拿起酒瓶,根本不理。

我看着不禁嘴馋,这身大汗淋漓的,早已渴得可以,见得洪七公喝酒,那里还忍得住,一个闪身过去,把他酒瓶抢过来,以嘴对口,顿觉一股热流从喉咙逐渐流向全身,力气好象渐渐回复,身上仿佛又有了点力道,终于知道萧峰为何喝酒而能力气不绝。

而这时候有了点力气,又不禁越越欲试,看着洪七公眼睛冒光,颇想再来一场。

洪七公本在为自己的酒没了而痛惜,这时见我如此,不由得瞪了我一眼,显然也想不留手的教训我一场。

大战一触即发。我满身血液似乎又有点沸腾,两个女的也发现气氛不对,不再出声。怎知这时候洪七公鼻子突然一镇耸动,眼睛发亮,仿佛饿狗之见骨头,又似乎色狼之见美女,也不待招呼我们,一个闪身便朝里厅扑去,看这他仿佛柳叶轻絮一般跑动,程迦瑶眼睛大睁,,失声道:“好轻功!”

我却暗呼糟糕,有点多余的向程迦瑶问道:“你是不是准备了什么酒席?”

………………

饭吃得太饱,功力又增加了,似乎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这穷极无聊便是极大的一份痛苦,看来需得找个消遣才行。

恩!月明星稀,正是个谈情说爱的好时光。

我心里想着,直闯穆念慈房间而去!!

这时候穆念慈房间还亮着,里面有些响动。恩,该是还没睡觉。

“念慈,出来看月亮了!”

没回应!

“念慈,出来看星星了!”

没动静!!

“念慈,出来看神仙了!!”

还是没有出来的迹象,不会出什么事了吧,心里有点担心!!!

“要不要进去看看呢?”心里有点犹豫,这是女孩子的房间,又是在这礼教甚严的古代,这样好象不太好。

“但是,那里面的是我未来的妻子呢,怕什么?”似乎有点理直气壮。

于是,转身,踢门!!

两人想对无言!!

我眼睛瞪得老大,甚是不信俺家媳妇身材有如此之好。

穆念慈则是手拿着衣服,看着被踢坏的房门以及有点想流鼻血的我,惊谔交加!半响,以衣掩胸,满脸通红,低声斥道:“还不把门关上。”

“哦,”有点呆头呆脑,愣愣的走进屋,关上门。

“出去!”这次穆念慈终于怒声喊道。

“啊!!”终于清醒了,再悄悄再觑了一眼,赶紧夺门而出。

第四十章 遇袭

静悄悄的夜竟似被我的踢门声吵醒!

就在我有点窃喜,有点狼狈的窜出门的时候,宁静的程府别院仿佛沸腾起来,吵闹声由远及静,火光渐渐燃起,看着那远远走来的家丁,我赶紧站到穆念慈的房门口,把那已经破烂不堪的房门遮住,深怕室内春光为人所觑,那我的亏可就吃大了。

却说那些家丁拿着火把,远远见到我一副一夫当关的模样站在破烂的门口前,都有点不知所措。显是不知如何启口问这尊贵的客人,到底是发生何事。

见他们一副呆样,不禁摇摇头,懒声道:“刚刚有个小贼要潜进我未婚妻房间,不想被我发现,此时正吓得向那方向逃跑,你们快去追罢!”说着随手指了个方向,示意他们快追。

这时候,程迦瑶也已经赶到(洪七公吃过饭菜,酒足饭饱之后,早已去之无踪,还是跟以前一样的潇洒!),听我言语,见得我模样,有点疑惑的望着我,看来是不太相信我所说的。而此时房门也跟着打开,只见穆念慈满脸羞红的走出来,见得我在门口站着,又是瞪了我一眼。

虽是夜里,火光也闪耀着红光,但此时穆念慈的脸部实是过于红润,程迦瑶练武之人,自然是看得清清楚楚。眼睛泛过一丝奇怪之色。

我见状暗呼不妙,这丫头虽然单纯,但似乎不怎么好骗,赶紧解释道:“念慈刚沐浴完,恩,这个皮肤泛红了些,师妹不必奇怪!”

怎知此话一出口,程迦瑶立刻色变,急声道:“那穆姐姐岂不是被那人看见她的……”说到这里,却是说不下去,只是言语中的意思一闻而明。

见她眼睛里满是担忧的望着穆念慈,显然怕穆念慈被那根本不存在的小贼看了身子,这在礼防甚重的宋朝来说可是大事。

穆念慈听得程迦瑶说话,不由得又瞪了我一眼,似是怪我谎话说得太过没水平。

见得她模样,我只得又开口向程迦瑶解释:“那小贼见到我来了便跑了,没进那屋,师妹放心。”

“那师兄怎的知道穆姐姐在沐浴,还有这门……”程迦瑶一脸吃惊。

我听得她话,点给自己一耳光,怎么今天老是说错话,不过就是见了未婚妻的身子一眼,咋的就那么没脑子呢?心里颇是不耐烦,见程迦瑶还要再问,摆摆说道:“夜了,我们明天还要赶路,师妹给念慈再安排个住处,我先告退了!”说罢也不等她们两个回话,直接用轻功逃之夭夭!

只听得程迦瑶又在后面感叹:“师兄好厉害的轻功?”

郁闷!

此夜翻滚无眠!

………………

次日,程迦瑶准备了两匹骏马为我送行,穆念慈看着挺不好意思,欲待拒绝,我早已心花怒放,一手接过,连道不好意思。惹得穆念慈又瞪了我一眼,她最近老是瞪眼睛不动手,让我甚是担忧她眼睛有问题。

程迦瑶见我如此,也一阵脸色微红,低头轻笑。倒是惹得我有点不好意思,那久经训练的脸皮都有点发热的征兆,赶紧跟她道声珍重,拉了穆念慈赶紧上马,向后拱拱手,在程迦瑶满是不舍的眼光中,转身离去!

花开季节,携美同游,驰马共奔,本是极为惬意的事,而况呼那女子还是你惜着爱着的女人,这便更是美事一桩!一路上我尽找些能惹她开心的话题,想逗她说说话。

惜呼!那女的并不怎么配合,任我口舌生花,偏自不开金口!而且眼睛还有明显的黑眼圈,看起来似乎是昨天晚上没睡好觉,看得我甚是心疼!

不过见她老是不开口说话,心里也挺不是滋味。心想只是不小心看了你一眼,还不是因为担心你,用得着如此不开心么?有点恼怒,便也不再开口。

两人这一路,却是难得清静。

眼看着山路缓缓向后退,心里也渐渐舒爽,刚刚的恼怒也渐渐远离!看着穆念慈老是偷偷瞄着我,显是有点不习惯两个人这般静默!可是我刚刚碰了那许多钉子,早就怕了她了,那还肯主动跟她说话。

见得我始终不开口,穆念慈终是忍不住了,先是放慢脚程与我同步,接着有点幽怨的看着我,问道:“你没话跟我说么?”

晕了!明明是她不开口,怎的变成我没话说了,翻了翻白眼,把头转到一边,不想理会她!却又有点忍不住,又转过头来,没好气的反驳道:“我跟你说话你应了吗?”

见我难得发脾气,穆念慈也怨道:“谁叫你昨天晚上那般冲动!”

很是憋屈!难得的,大声言道:“我那还不是担心你,真是好心当雷劈了!再说了,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看一眼有什么要紧,至于紧张得这般模样么?”有点气急了,说什么都不经过大脑。

穆念慈听得我如是说,却气得泪珠打转,一挥马鞭,顿时跑出老远!

晕了头了,赶紧催马向前。这是两个人第一次争吵,穆念慈可能正自伤心,越跑越快,我连连催促,却总是追不上,心里这时候有点后悔,有点着急!

这时候离城已是老远,四处不见人家,路径也越来越难走,穆念慈的马终是慢了下来,我心里一喜,正想追上前去。这时变故忽生,也不见穆念慈如何挥鞭,那马又向前飞奔起来,穆念慈顿时大声惊呼,我看着一惊,心知不妥,赶忙催马向前。却不知我的马一上前,也是发颠一般向前狂奔。

一次可能是巧合,两次那么便可能是阴谋了,我一边控制马匹,一边向四周打量。这是一条山间小路,草树不见多少,按理说是埋伏不了什么人的,难道我猜错了。

正自疑惑,前方两个小丘映入我眼帘,却是有一道狭谷。眼看着穆念慈即将进入,我赶紧跳下那发颠的骏马,把轻功施展到极至,竟是慢慢向那马匹靠近,甚至于连穆念慈脸上的无助惊慌也看在眼里。

我看着心疼,抓紧时机,一个跃身搂住穆念慈,却已身在狭谷中。那马却直奔向另一边谷外而去。

我暗道不妙,如果这真是陷阱,那么这陷阱布得甚是精巧,恐非常人所为?

想罢一拉穆念慈,正想朝谷外溜走,却不想此时已经来不及了。

一根根箭矢从两边的丘顶上抬起,白的晃眼点反光令我眼睛颇是不适,紧接着一个个人影站直身来。穆念慈紧紧抓住我的手,手心冒汗,看来极为惊讶害怕。我拍拍她的手,示意她不用担心。

我也知道,要是这埋伏的人想要我们性命的话,便不会跟我们耗时间,早放箭了,只是,不知道他们所图为何?看那一个个孔武有力、眼睛利如刀剑的模样,该不是一般人才是!

真当我猜测之际,那边已走出一人,像是头领,衣饰跟他人不同,只见他走到丘顶,向我们先是嘿嘿一笑,看起来是个反派的模样,却不向我们发话,只向他手下言道:“军师果然了不起,这下我们有进帐了,咱们先把这男的杀了,把钱抢了,女的倒挺漂亮的,便抓回去做压寨夫人好了!”说罢一声大笑,他的那帮手拿弓箭的手下也呼喝着大笑。

看着他们,我眼睛凶光一闪,龙有逆鳞,触之必杀!看他们样子,也就五六十人的样子,除了那头领,也没有多少是会武功的。杀之该不难才对,只是,要同时保住穆念慈的安全就比较难了。想罢看了眼穆念慈,却见她也是一脸怒色,不复刚才的惊慌模样。

“老三,这对男女不是一般人物,一起杀了便是,留下来恐惹是非,快放箭,”一个略显阴险的清冷声音从山丘后面传来,听其言语,似乎是个厉害人物。

我心里一惊,正想抢先动手,那边那三头领已漫声道:“二哥多虑了,那男的只是轻功好一点,那女的更是不堪,把她杀了甚是可惜,不如留下给兄弟们乐乐也好……”

话没说完,我已忍耐不住,一把飞刀脱手而出,准确的钉在他咽喉上,把他剩下的话语逼回肚里去。

“放箭!”那二头领显是吃了一惊,怒声喊道。

顿时,箭出如蝗!

冷冷的看了眼那三头领的尸首一眼,拉着穆念慈,长剑出鞘,冒这箭雨,向那谷口冲去!

进攻是我的强项,但防守却是不在行,何况还有一个穆念慈在,我拉着她,左闪右避,几次都差点受伤,心想这终不是个事,快到谷口时,箭雨更密,只得冒着受伤的危险,一手把穆念慈抛出谷外,一手帮她挡去箭矢。

眼见穆念慈安全下落,没了危险,我顿时再无顾忌,嘿嘿一笑,转身便朝那两左边的盗匪扑去!

第四十一章 反击!心渐狠!

狭谷并不大,只有四丈来高,甚是陡峭,大约成七十度角,斜面光滑。两边两丈来宽,中间比较宽,却有三丈来长。此时我飞身向上,在那左壁蹬了一脚,转身避过射来的箭矢,接着从左边直接蹿上右边顶上。

这般轻功,看得两边贼匪个个面面相觑。见着他们发呆,我自是不会客气。冰冷的笑意都掩饰不住。自从跟欧阳克斗上一场之后,仿佛对阵厮杀有着莫名的爱好。此时杀气上涌,那还按耐得住,一抖手上长剑,向离得我最近的一大汉杀去。

那些个大汉见状,个个清醒过来,却毫不犹豫的扔下手中弓箭,抽出腰际大刀,向我围杀过来,步伐如一,一看即知是受够严格训练,颇懂围杀之术。而另一边的悍匪见得我与他们同伴一起厮杀,终是停止放箭。却也不过来帮忙,只在一边观望,偶尔放箭帮忙。

见得他们围杀过来,我自是丝毫不惧,长剑不停,势若奔雷。那离我最近的大汉手上长刀刚举起,我手中长剑已是从他胸口穿过。

一剑穿胸,那班围杀过来的贼匪却丝毫不惧,一个个见到鲜血流出,眼睛倒更是帜热起来,我见状更是热血上涌,如若是见得我杀了一个便转身逃跑,我便也没兴趣杀了。

想着,正要把长剑拔出来,猛然发现那长剑似乎被卡住一般,拔不出来。

有点谔然,转头看去,却是那被我一剑穿胸的汉子,一时未死,愣是把我的长剑抓的紧紧的,也不理胸口与嘴上手上的鲜血狂流,眼睛仍是狠狠的盯着我。

看着他,我心里顿时发疑,如此布局,如此剽悍而不畏死,岂是普通山贼可以做得到的。

心里暗自发疑,手上不停,正对着那汹涌而来的悍匪,冷笑一声,弃剑用掌,那降龙十八掌最是无坚不催,更而况于我此时杀心大起,第一招亢龙有悔出手后,便有两个大汉被我拍下谷底。

见得鲜血横流,刀光四闪,身上仿佛有万般热流冲过,一阵阵畅快的感觉袭来,功力此时上升到了顶峰,见得敌手一个个倒下,手上毫不停留,不到一会儿,便有二十几个毕在我手中,而那降龙十八掌的那种霸气也渐渐悟得更深,心怀为之大开,力气似乎用之不尽。而那班匪徒也是丝毫不见退缩,除了另一边丘顶不时射来的几根箭矢外,这边仅剩的几个一如先前般的悍不畏死,眼睛凶杀之气不减。看得我心里有点吃惊,更是肯定了这伙人定不是一般匪徒那么简单。

只怕是故意到这地方狙杀我来的。

我心里想着,手上不停,那几个大汉只是会一点搏击之术,那可能挡得住,一下子又让我杀了三个。

对于想害我的敌人,我一向都决意斩尽杀绝。否则予人复仇之机,便是对自己最大的残忍!而况于杀了这许多人,杀气不减反增,见着那剩下的几个,便也毫不心软,狞笑一声,跨步向前,便待出手杀敌。

就在此时,那谷下忽的传来穆念慈的惊叫声,与呼喊声,那一声声杨大哥叫得凄苦,闹得我心慌。但心中热血未消,这边还有三个站在我身前,而那边更是还有几十人弯弓向我射箭,那有空理她,狠下心来,边避过箭矢边向那剩下的几个大汉逼去。

这时候,另一边山丘上有一个阴森森的声音传来,正是先前那二头领的声音,只听他冷冷说道:“把箭头转一下,射那女人!”

该死!这可是死穴,我马上清醒过来,顾不得剩下的几个,飞身朝谷底落下。

此时那穆念慈见得满地鲜血与尸体,正自为我担心不已,见得我飞身下落,不由得喜极而笑,我却是大惊,那崖上正自箭下如雨,穆念慈却只顾着看我,丝毫不知道大难临头。

郁闷!跟了我那么久,却是还是这般卤莽冲动!

心里暗骂,可不敢让她真个受伤。

脚往那壁上一踢,身子加快向穆念慈扑去。心急之下,竟是速度又有增长,居然赶在箭射到之前而挡在穆念慈身前。

只是此时剑已丢,单靠双手要避箭挡箭倒是不难,但要同时护着穆念慈却是力有未殆,偏自那些个箭全往穆念慈身上招呼。那自然比往我身上招呼更是让我慌急!

我此时好不容易露出的慌乱之色,自是落在对方眼里,那二头领甚是有点头脑,此时指挥众多手下向穆念慈放箭,我却一根也没射来。

惊怒交加!见着穆念慈在我身后左闪右避甚是狼狈,恼怒之心大起,一时不查,便连续有五六根箭矢从身边飞过。我见状大惊,,以那箭矢的威力,穆念慈顶多能避过四根就已经不错了。

不及细想,一手猛的把穆念慈推开!只觉一阵剧烈的疼痛从左手手臂传来,却是被一根箭矢射中!

穆念慈大惊,正想向我扑来!

我此时再也忍耐不住,加上手上的疼痛感袭来,甚是难受,见得穆念慈扑来,一把拉住她,抢过她手中长剑,怒道:“我先挡住他们,你马上离开这狭谷,听到没有?”见得她仍是一脸不愿意的摇头。没办法,此时也没空跟她细说,只得拉着她向谷口退却!

“不许让那女的出谷,那男的已经受伤了,加把劲,休要让他活着离开!”那二头领大声喊道,清冷的声音中也透着着急了。

我冷冷的望向上面,一手把穆念慈推向谷口,脚上用力,手上剑光四闪,那飞来的箭或断或飞,嘴上同时怒声对穆念慈说道:“你不出谷,莫非是想害死我不成!”

此话一出,穆念慈终是了解留在这里是根本帮不到我忙的,只能不舍的望了我一眼,转身-跺脚,满脸愁苦的飞身离去。

她这一走,这形势便不同了,显然那二头领也是知道这一点的,见我返身一脸冰冷的向他们那边飞身而上,顿时大喊一声“挡住他!”自己则转身离去。

见他想走,我心里顿时发急,不由得加快了脚步,飞身上崖。而那几十人听得那二头领说话,却毫不犹豫的放下弓箭,向我逼来!

手上尚自疼痛,胸里的杀气却越重,见他们围过来,出手也更是凌厉,每每杀招刺的尽是要害,这些个汉子那里是对手,何况此时我受伤之下,偏自气势更浓!只见转眼间,便有十几人伏尸地下,手上虽自不停,眼睛也不停向那二头领逃跑方向飞去。

此人布局与灵机应变之智都极是高明,实是一个大大的危险人物,被他这样走掉,对我将来甚是危险!

只是可惜的是,这些个大汉虽说都没什么武功,但都是不要命般的挡住我,急却之间,却是不容我去追击。

无奈,只得先对付这些个小喽罗再说!心里一决定下来,出手更狠更毒,那剩下的十几个不到十几分钟,便只得一个,还是被我点了穴道的。

却是自知已经追不上那人,要问口供,才不杀这人的。

只是,单见他尚自用喷火的眼神望着我,便知道要他招供有多难。我也不着急,冷冷的觑了他一眼,一手提着他,向谷口走去,不出所料的话,她现在正自为我担心不已呢。

正自想着,刚出谷,却见穆念慈正自呆呆的望着谷口发呆,脸上满是凄婉之色,见着使人怜爱。一见我出谷,马上向我飞奔而来,也不理我现在满身鲜血,一头栽在我怀里,还未出声,眼泪已自先流了出来。

四十二章 魔道,修罗

见着怀里的穆念慈,心总算安定下来。这次劫后余生,那先前的别扭早已不知被抛到那去了。一手抱着穆念慈,感受着她的担忧害怕,心里有点歉意,终究是自己武功太低了,这么几个小贼,竟也能使我受伤。

心里暗自决定,等嘉兴之约后,定到少林把那九阳真经取出来。我便不信了,那九阳真经练成后还用得着这般无奈么?

只是这一冷静下来,心里顿时也有点害怕。不是因为刚刚的搏杀,却是因为自己的冷血。想起刚刚杀贼之时,似乎每杀一人,心里都有股热流从心脏处流向全身。只觉越来越兴奋,杀意越来越盛。

这般冷血,如此嗜杀,简直不像以前的我了。仿佛要把心里积累已久的闷气、杀气全部发泄出来。而且此时,虽然有点害怕,但心里更多的居然是兴奋。

“唉!似乎是入魔了!”我心里怅然叹着,漠然放开手,把那被我抓住的那大汉扔在地上。

只听得“碰”的一声响,那汉子没叫,穆念慈倒被惊醒了,从我怀里钻出来,这时候才注意到插在我左手上被我用内力控制肌肉夹紧的箭支,于是又是一声尖叫,忙帮我处理伤口。

这般一惊一乍的倒令我一呆,好在对于她时常大惊小怪的性子我早已是习惯了,反而看她为我手忙脚乱的模样,心里到是暖暖的。

“算了,便为了这女子,别说只是身入魔道,便是化身阿修罗又如何,”嘴里终是露出笑容,看了笨手笨脚的穆念慈一眼,有点好笑的说道:“你不能先把那箭拔出来吗?这样帮我敷药能抵个啥用啊?”

穆念慈听得我说,脸上有点担忧心疼的样子,回答道:“把药敷好了再拔就不会很疼了!”

晕!原来她竟是这样想的。看来还是自己把它拔了还比较快,心里想着,把穆念慈的纤手拿开,忍着刺骨痛意,右手拿着箭未,猛的一用力。

在穆念慈的惊叫声中,那箭带起一阵看起来甚是妖艳的血雾,掉到旁边的草地上,感觉脸上身上似乎都有汗珠滴下,嘴力也忍不住冷哼一声,赶紧点穴止血。这伤受得多,终是有好处的,便从穆念慈换药的手法来看,竟似有大师级水准了。不到一会儿功夫,这手便被包得似模似样,而且竟没感觉有多大的痛感,看的我一阵惊讶。

对着手臂左看右瞧,半响,佩服的对这穆念慈感叹道:“瞧你这包扎手法,便是将来没有我养你,当个护士想必也是饿不死你的。”

虽然不明白我说什么,但听得出我夸奖的语气,穆念慈小脸顿时如百合花开,看得我一阵发呆,却又听得她疑惑的问道:“什么是护士?”

无语,不想跟她解释,只把眼睛往地上一撇,说道:“这事以后跟你说,先问下这人到底是那个山头的。”

说着,眼睛也变得冷冽起来,有个如此敌人躲在暗处,心里将不得安乐,这不同于江湖仇杀,但有时候以阴谋诡计伤人比那些个遵守江湖规矩的武林高手强得多。

看着躺在地上的男子,心知要这种勇于赴死的死士招供甚是困难,但我偏不信,这人的身子真的是铁铸的,能耐得住我诸般酷刑!

心里想着,嘴边露出冷厉的笑容,却见得穆念慈在旁边目不转睛的盯着我,眉头一皱,跟她商量道:“念慈,你到那边等一下,我有点事跟这地上的家伙聊一会,马上便来找你。”

穆念慈看着我一脸杀气,竟是知道我要做什么,眉头一皱,幽幽说道:“你逼问这人为何阻杀我们,受何人指派?手段或许需要残忍点,但我为什么要离开?莫非我便只能永远等在你身后,受你呵护,为你拖累么?”

听得这话,不禁使我有点愕然:这女子,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聪明,竟能看穿我心思。不由得愣愣问道:“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是山贼抢匪!”

见得我吃惊发问,穆念慈摇摇头,淡笑柔声道:“普通的山贼那有那等箭法,更别说单单那几十个贼子就能伤得了你,便是咱们大宋的精兵,只怕也没这本事!”

“这些我都知道,只是,你一向都是让我来想的,怎么这时候竟然自己动脑了,”心里想着,奇怪的望了她一眼,说道:“你要留在这里也可以,等下看到这人缺胳膊断腿,血肉模糊的样子可不要怪我没提醒你!”说着弯下腰,要把那趴着的那大汉翻过身。

这一碰到这汉子的身子,我脸色顿时一变,赶紧把那人的身子扳过来,却见那人脸色乌黑,鼻息脉搏全无,身体冰凉,显然是已经死去多时矣。直起身来,叹了口气,暗责自己不该只是封住他穴道,而没卸下他下巴,以至于让他咬破毒囊。摇摇头,对穆念慈说道:“走吧,这人已经死了!”

被擒之后,马上自杀!能训练出这等手下的人,是何等可怕的敌人,以前在书里看到的时候,总以为是太过夸张了,没想到,今天竟然有幸遇到。

穆念慈惊愕的脸孔,却显得有些庆幸之色,看来是因为那人死去而无须看到我逼供而高兴。

看着她,我心里暗数我这一路走来,所得罪的众人,到底是谁与我有这般深仇大恨,而又有这般能力,能够用这般手下,且非致我于死地不可。

这其中,我得罪的最狠的,自然是欧阳克,且他也有那能力培养这些手下,但不说他几天前受伤好是没好,单说这刀和箭中并没有缀毒,便知道这不可能是他干的。否则以他下毒的本领,我中了这一箭,不死才怪!!

只是,不是他,到底会是谁呢?这武林中我得罪的并不多,而那沙通天灵智上人等我是不看在眼里的,而以完颜洪烈来说,即使他狠下心要除掉我,也不能用这些人,因为这些一看即知是汉人来的,别说那些汉人肯不肯听他的话,便是他自己只怕也决不会相信这些汉人的。这些人,看起来似乎是宋朝中人。

恩,这样来说,答案就呼之欲出了,只有他了——史弥远。

看来他是不忿于被我洗劫,以至于一回朝廷,便派杀手前来。现在想起来,他似乎是在当礼部尚书了。

只是,现在我既已知道是他在暗算我,他还有这机会做到以后那般封王拜相,权倾朝野的地步么?嘿嘿一笑,很邪,很冷的那种。

穆念慈看我突然笑得开心,有点奇怪的看着我,眼睛里满是迷茫。

我也不解释,只是拉起她手,笑嘻嘻说道:“马没了,看来我们要走路去嘉兴了,要我背你去吗?娘子!!!”

说着,把身子弯下去,却是知道,以我对她的认识,必是“啐”了一下,而后转头便走,只是我没想到的是,女人随时会变,只听得穆念慈一声“要”字出口,整个跳到我背上。

很郁闷!即使这女人是自己心爱的,这一路背到嘉兴,只怕自己也只剩下半条命了。而况于手上还受伤了。

第四十二章 以杀气退魔障

虽说一只手受伤了,背着穆念慈走在原野的道路上,却丝毫不感沉重,实是穆念慈身子过于轻盈,且心里颇是甜蜜,那还管得了许多……

一路向东,嘴边挂着淡淡的笑容,洋溢着幸福的气息。而穆念慈则把头埋在我颈边,也自默默无语,满满荡漾着温欣幸福的气氛。

然过不许久,便村落隐现,穆念慈从我背上跳下来,整理一下衣冠,沉默片刻,突然向我道:“我们回终南山罢!!”

这话听得我费解,怎的突然想要回山了,望着她,满是疑惑。

穆念慈望着我,叹了口气,却不开口。但意思我懂了,当初她下得山来,只是想逼着我出来找她,做大侠,管不平事,扬名立万。但这一路走来,方知这江湖路并不好走。她心疼我受伤,而自己又帮不了什么忙,对未来也有点恐惧,便想跟我回家算了。

这般类同逃避的做法我并不欣赏,而况现在回去也已经晚了,史弥远无须担心,但欧阳克却是难以应付,人家后台硬,没办法!如今只能勤练武功,希望到时不至于连自己的亲人都保护不了。

想着,看了眼穆念慈,心里一动,这丫头心思单纯,且天姿颇高,却不知道把那全真内功和九阴真经给她练了会是什么模样。

心里想着,主意打定,眼睛发光,看着穆念慈笑笑答道:“干吗回去?要走也是我们厌倦了这江湖仇杀,了结这诸多恩怨才能走,被人打回去,多没面子!”

听得我这话,穆念慈瞪大眼睛看着我,颇是不敢相信,这每每想在家里散漫度日、毫无英雄气概的男子,竟会顾及面子问题,不想回家悠闲自在。

一脸惊谔的样子甚是可爱,我禁不住笑了笑。接着又想跟她聊练武之色,便脸色摆正,不再一副开玩笑的样子,道:“念慈,我想把全真内功和剑法还有一些我从师……梅超风那里学来的武功传给你,你想学吗?”说着,想起梅超风,竟是有点伤感,也不知道她如今如何了,有点想念,居然也不怎么恨她了。

而看着我一脸认真的表情,穆念慈也知道我不是在开玩笑,有点惊喜,有点担忧,道:“我自然是想学的,只是这全真内功向来不传与外人,只怕丘道长知道后不肯原谅你!!”

听得这话,看着她显得有点担心的脸色,我摇摇头:什么不传与外人,根本就是瞎掰,也就只有郭靖会去遵守这狗屁规矩,以至于到后面连自己的徒弟女儿都教不好,这功夫本就只有汇集百家所长,才能有更大的进步。

想到这,更是下定决心把自己的所有武功都传给她,当然,除了那杀之道。

却不是不想教,但一来只怕到那时会见到一个冷血修罗,而我只希望她能快快乐乐的,足以自保也便够了,不想她在杀戮中体会武功;二是这功夫为自己所悟,虽能越战越勇,但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副作用,再者,她这善良温顺的性格,也不知道她能否体会到。所以便罢了。

看着满脸希翼之色而又显得有点担心的穆念慈,不禁有点后悔以前太懒,否则哪怕以前让她练习了全真派内功,现在也不至于武功这般低了。

当然这些念头电闪雷鸣而过,穆念慈自是不知道我心里所思,只是看到我听得她说之后便沉默下来,便以为我是在担心受得丘处机责备,不由得脸上失望之色一闪而过,却显是不想我为难,便强笑着说道:“我还是不学了,七公他老人家的武功我都没学全,只怕贪多嚼不烂。”

这丫头把什么都摆在脸上,偏自还以为骗得了我。看着她,心里暗自摇头,暗道以后只怕要教她如何隐藏心事,如何城府加深,口里却忍笑说道:“七公除了那降龙十八掌之外,也就那逍遥游勉强拿得出手,那有什么需要练的,再说,你什么时候见过我害怕丘处机管我来着,”说着,见她还是一脸犹豫之色,便接着道,“我只把那初级功法教给你,相必老道士也不至于那般小气,这样总行了罢?”

穆念慈听得我这话,倒是不再犹豫,小脸点的像是小鸡啄米似的,脸上喜笑颜开。看来是因为见我遇险而无法帮手,心里积闷已久,这时候见有机会提高武功,以后不至为我负累,心里颇是高兴。

我却见之心酸,一个男人,若是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那还算什么男人!自怨自艾,心里顿时只想飞到少林,练得九阳真经,把那些个狗屁高手都打趴下。

两人表情各异,竟是连走过那只有几户人家的小村落也是茫然不觉。

直到那太阳西垂,夜幕降临之际,二人才番然一醒,对视一笑,只得露宿荒野。

幸得此时两人武功虽还算不得绝顶人物,但杀得几只畜生,开开野餐也还不是问题。而且穆念慈武功不行,那烹饪之术却甚是了得。

于是,月光下,火堆下,一个男的狼吞虎咽,一个女的低头浅笑。一顿荒山烤肉宴竟吃得无比香甜,那滋味竟是比那王府高楼的那些尚要好上百倍。

以至于许多年以后,穆念慈每过上一段时间,总要拖着我出外野炊生活一段时间。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却说饭后,我正想更穆念慈欣赏一下星月,浪漫一番。谁知我尚未出口,穆念慈已然出声,要我教她全真派内功心法。

晕晕然!翻了翻白眼!只得一字一句的跟她解说,尽心尽力为她解惑,不敢稍有差错!深怕有一句说错,使她练功走入岔道。

幸好,这穆念慈却是不像郭靖那般驽钝,我解说了三遍以后,已自能全数记得。

然我自是不敢就此让她练功,硬是逼着她听第四遍,更在其中故意说错几句,然后在听得她指出错误之后,心里方安。

于是穆念慈在一边练功,我则在旁守护,顺便在篝火旁欣赏美人闭目垂眉之胜景。

只是令我没想到的是,这穆念慈第一次入定,竟是一个时辰有余。这令我颇是嫉妒羡慕不已,莫非这单纯之人练功便是如此吃香不成。遥想当初,老道士逼着我练了十天,我才勉强有了点气感,而整整用了一个月,才有那第一次入定,虽说现在穆念慈练这内功之前,已经有了点内功底子,但还是觉得很憋闷,人比人,真个气死人了!

却说穆念慈那眼睛一睁开,仿佛多了点色彩,显是内功有了明显的进步,直看的我眼睛一闭,大叹那老天着实不长眼,为何对我如此苛刻。而且,照这样下去,这穆念慈功力增长如此之快,只怕要不了多久,那内力便要超过我了,到时候真要找块豆腐撞死得了。也不知道这九阳真经是否适合我,要是那也练不出什么结果,到时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心下正自郁郁,穆念慈收功以后,却是精神百倍,一只手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笑语焉然!说道:“别装睡,你也该练练功了,快点,我帮你护法!”

有点抗拒,这入定练功我是不行的,每次一坐下去,脑里便浮想连篇,数不尽的前世今生的往事都在脑里盘旋不已,特别是前世父母的身影闪烁不定,每次皆是不到半个时辰便赶紧放弃,深怕练下去会走火入魔。

但看她兴致勃勃的,我却也不想扫她的兴,只得坐下来,默默运功。而不出我所料的是,这一坐下去,果然又是一阵阵杂念袭来,这次看到的却再不是前世种种,而是一个个为我所杀死的冤魂厉鬼,有欧阳克侍女,更有刚刚死去的那些死士,一个个张牙舞抓,像是要把我撕裂一般,看着这些,脑中那股凶厉杀气马上传来,我反倒静下心来,冷冷一笑,仿无所视。半响,那些身影逐渐退去,心里终是再无所想。

第一次战胜心魔,只觉得一股暖气缓缓从心口流出,慢慢走向四肢,心里越来越平静,竟是感觉自己仿佛已溶入这树林之中,甚至能听到虫子在地下的挪动声,感受空气的流动。

一种轻松愉快的情绪在心里滋长,竟自不知时间变化。

这是有生以来真正的一次入定,等我醒来的时候,天色竟已大亮,可怜穆念慈坐了整整一个晚上,不敢有丝毫松懈,脸上已然有了黑眼圈,神色也显得甚是疲倦。却是前夜未睡,昨夜不得睡之故,看得我一阵心疼!

却说那穆念慈看着我睁开眼睛,神色一阵惊喜,跑到我身边,左瞧右看,半响,方自大喜,说道:“还好,没发生什么事,怎的你打个坐竟要这么久!我还以为你走火入魔了,正自担心呢!”

晕了!怎的就不会往好的方向想想呢?看着她,我伸伸腰,张张腿,却不想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从骨头处响起。

直吓了穆念慈一跳,等看到我没事,方才放下心来。

我自也被吓了一下,但转眼间,就为身子所带来的变化欣喜不已,仿佛被改造过一般,连手臂中箭处也不见得有多疼了,而功力虽不见长进多少,却是精纯许多。

四十三章 鬼天气下,故友重逢!

话说我收功起身,此时已是太阳东升。

野外空气更是清新舒爽,而况于刚入定醒来,只觉混身闷气尽去,百般心事皆消。心情舒畅之极,嘴里眼里都不自觉的露出笑意,又自伸了伸懒腰,听得骨头又一阵咯咯做响。

正自高兴,一转头间,却看得穆念慈满眼红丝,神色憔悴,显地极为疲倦。顿时心里颇是怜惜不已,便硬是要她先睡上一觉再起程。

而穆念慈也是困极倦极,竟想直接躺在草地上睡觉。我见状自是连忙阻止,却是怕这野外露气甚重,竟惹得她感冒,那便后悔莫极了。

心里想着,把她拉起身之后,用自己包里面的衣服,在地上铺上几好几层后,又用些许干叶帮她弄了个枕头,再把外衣脱下让她盖上身上,这时候才放心让她躺着睡觉。

却没发现穆念慈看着我为她张罗时,眼睛发亮,嘴角含笑的样子。直到铺好衣服后,一转身,方才看到身后的人儿正自心花怒放的模样,眼也也不眨的盯着我看,莫名其妙的样子令我甚是奇怪。自也不甘示弱,直把眼睛盯回她。喊道:“你不困吗?还不过来?”

不料穆念慈见我回头喊问,却不答话,忽的快步向我走近,在我奇怪的眼光下,“波”的在我脸上亲了一下,而后耳根发红,转身躺在地上,用我的外衣蒙头大睡。

突然被她袭击成功,我自也是一愣,睁大眼睛看去,却见她已自气息均匀,竟是睡着了,看得我一阵好笑,却又有点暖意。摇了摇头,便在她身边坐下,仔细体会着昨天晚上的点点悟意。

而令我没想到的是,这时候已是接近七月,太阳升得特别快,在我坐下不到一会工夫,那太阳已升得老高,隔着树,照的地上一片斑驳。

皱皱眉,却是看到那阳光已快照到穆念慈头上了!无奈,只得找些枝繁叶茂的树枝,遮到穆念慈头上。做好一切后,刚自想坐下来休息会。

却不料,那贼老天也忒不长眼,刚刚见我把阳光遮住,不知从哪里又飘来一朵漆黑的乌云,把那太阳遮得死死的,接着随着几声雷声响起,豆大的雨点落了下来,打在脸上居然都有点发疼。

心里郁闷,暗自咒骂这鬼天气。这下无法可想,只得轻轻推醒穆念慈,要她赶快起来走人。只是,穆念慈因为累极,这一睡下去,没有三四个时辰那里醒得了。

推了几下之后,见穆念慈尚自酣睡,而雨点渐密,没奈何,只得抱起她,衣服也不要了,顺着小路狂奔,想快点找个地方避雨。

只是,天公实在不作美,那雨转眼间便如注而下,且在我的咒骂声中,穆念慈终是醒来了,只见她那美丽而显的有点弯有些长的眼睫毛先是动了两下,神色中显得有些许不耐烦,怕是极不愿睁开眼睛,但那雨越下越大,便是我边跑边极力护住她,也终是免不了她也跟我一般变成落汤鸡一般。于是,挣扎一阵之后,那眼睛终是睁开了。其实睡了两个时辰,对于练武之人来说,已是足够了。只是,这古代之人,只因那娱乐实在太少,便使得睡觉时间增长。

扯远了!

却说我奔驰之中,见得穆念慈已然醒来,便不再奔跑,反正两个人都是湿透了,再跑亦是无益,抱着她走到一棵树叶比较繁密点的树下,把她轻轻放下。

这雨中漫步,对于情侣来说,本是极为浪漫的事,然对于刚自醒来穆念慈来说,便也没空去想那方面之事,只是盯着我抱着她跑路的样子,脸上竟是有些甜蜜的色彩,凭添了几分妩媚之色。而对于我来说,两世加起来也自是有四十出头的年纪了,对于这下雨,自是一开始便自然跟感冒联系到了一起。

穆念慈见得我把她放下,,也便不好意思再搂着我,脸色又有点羞红,低下头去。又是一声惊呼响起,只见穆念慈两手遮胸,想是看到自己被雨湿透,身上秋毫毕现,极是难堪!再一抬头看我正自目不转睛,不由得又是脸色通红,只好转过身去。

心里好笑,但看她一脸羞涩的样子,也是不想再逗她,便提议赶快离开这地方,找个能避雨烤衣服之地。穆念慈自是毫无异议,只是又转头瞄了我一眼,见我终是不再盯着她看,脸色终是放松下来,便也不再避我。

两人正想施展轻功赶路,偏自波折又起。却是那远处传来喊杀之声,由远而近,竟是来得极快。

这荒野之地,又是雨天,这时候在这地方交战,说不定是仇杀,看来还是不管为妙。想罢,拉着穆念慈正想赶快开溜。

只是,我忘记了,这穆念慈端的整身侠骨柔肠,那肯就此离去。只见她被我拉住的手回扯了两下,在我转头之际,眼睛稍微有点希翼之色。

这眼光我自是受不了,只得苦笑一声,带着她找个隐蔽点的地方藏好,心里暗自怀疑,那杨过的豪侠之气只怕就是来自穆念慈所传。暗自决定,以后定是要好生教导那可怜的孩子,不要让那虚无缥缈的侠义精神成为自己的负累。

再说那呼喝怒喊之声越来越近,便在我们藏好之际,那些个人已经出现在我们视野之中,见得这些人,穆念慈顿时惊呼一声,站起身来。

我也是有些吃惊,这些人不是应该在那烟雨楼等着我吗?怎的来到这地方了?

我正自惊讶,穆念慈已经迫不及待的站起来,叫嚷道:“黄妹妹,郭大哥你们怎的跑这地方来了!”说着竟是跑了出去,奔向黄蓉他们一行人。

苦笑一声,能把郭靖黄蓉江南七怪逼到这等田地的,怎可能是平常人物,看来一场恶斗是免不了了。

正想着,穆念慈已想他们奔去,也便站起身来,一下子追到穆念慈身边,边跑边说道:“等下如果有什么事,记得站到我后面!”

那边郭靖他们也是发现了我们,向我这边奔来。

说着话,已经对面一站,看向有些时日不见的他们,心里有点高兴,但仔细一看,心里顿时怒海翻腾,只见那郭靖嘴边尚自还在流血,而黄蓉虽没手伤,但也是一脸狼狈之色。

我看着他们,脸色渐显阴沉,郭靖黄蓉见是我们,却是满脸大喜之色,便是一边的江南七怪,也是有点高兴。

我不等他们说话,已自怒声道:“到底是谁?”

四十四章 长刀当空!

话未说完,怒气勃发,周身已是戾气四溢,杀气横空!

虽然自己也知道,那江南七怪加上郭靖黄蓉联手都如此狼狈不堪,可能自己也未必就能为他们报仇。但眼见他们两个遭人欺辱,又岂能如此罢休。

郭靖与黄蓉大喜之后,听得我问话,皆不由自主的回头看了一眼,眉宇间都有些愁绪,看来这次麻烦不小。郭靖正想回我话,黄蓉拉了一下郭靖的袖子,说道:“边走边说罢!”看样子似乎怕后面追兵到来,见面的喜悦过后,话未说完,已自想转头便走。这时候大雨未停,各人身上已是湿透,个个落汤鸡的模样,而且除了我和穆念慈尚自精神奕奕,其他的都是看起来都快倒地的样子,疲惫交加!

这样站在雨中聊天,看起来似乎有点怪异。

听得黄蓉说话,我望着来路,淡声应道,“已经来不及了!”眼看她着急的样子,我透过雨雾,已自发现那后面追兵的身影。远远看去,竟是黑压压一片,看起来这几人得罪的人似乎不少,竟被这许多人追杀,而且看起来似乎个个都会点武功的样子,看来他们人品似乎很有问题!

而且虽说这雨中视力会受点影响,但以我眼睛犀利的程度,以及这旷野无遮掩的情况来说,这样的大雨我至少能看到三百米开外。

令我惊讶的是,从我看到那些身影到他们奔到我五十米开外,竟是不到十几息的时间,如此速度,想来都不会是普通人,他们几个到底从那里惹来这许多高手追击,能活着见到我们,这运气还真是不错。

这时候他们自是也发现那些个追兵已到,个个脸色一变。

黄蓉看了一眼后,惊呼一声,说道:“怎么这追兵竟又多了起来,看起来那朝廷是存心要拿我们人头去祭那金狗了!”

而一边脾气比较暴躁的韩宝驹却怒声道:“那狗皇帝,不见他对那外族有过一丝气概,这杀起自己大宋子民偏自如此狠辣,老子死便死了,定要拖上几个垫底!”

说着竟不等我们回应,便先向那伙人冲去。

江南七怪,同进共退,韩宝驹这一冲上去,剩下的不管愿不愿意,都只有向前冲了,也只有那韩小莹,向前走两步后,又回过头来,对郭靖吩咐道:“你伤还没好,便是上去也是帮不了我们什么忙,快走!”

却是疼惜这徒弟,又自知这大概是有去无回,便不许郭靖跟着去送死!

只是,郭靖别的没有,对母亲师父孝顺,对兄弟朋友尽义却是他最大的优点,此时见他师父遇险,怎肯一走了之。

见得他师父们望前冲,未及跟我们多说一句,未顾自己受伤之躯,便自也想向前冲。

幸得我早已深知他的性格,见他侧身向前,早已一手拉着他手臂,把他拖回来。不顾他已不满的眼神瞪着我,笑道:“你此时上前去也是添乱,不若在这里等着,小弟跟你保证,必不让他们有事便是!”

正说话间,那边兵刃相击之声已传了过来。便不再罗嗦,一个纵身向那江南七怪而去,几个起落间,已来到战场外围。

跟江南七怪再次相见,又是并肩作战,我自是不会让那以前的小小芥蒂影响彼此间的合作,正想先向他们打声招呼。

这一走近,却顿时发现,这些人竟一上百之多,个个身穿官服,眼睛冰冷,腰配长刀,在两个长得稍微对不起观众的娘娘腔的带领下,竟是进退有据。虽说武功跟江南七怪比,还是有一段距离,但配合默契,指挥有方。江南七怪就这一会儿工夫,早已被人群淹没,看着岌岌可危,然那群官兵显是想活抓了众人,都是没动用长刀,只是徒手拼杀。

江南七怪似乎已经经过长时间的逃亡,现正个个气力不足,如果不是那帮官兵想抓活的,估计是等不到我过来救人了。

我看着大急,虽说他们与我也并无什么交情,但既是答应郭靖救他们,那便不能让他们有所损伤。

这时两个娘娘腔也都发现了我,把手一挥,顿时好几个看起来身手不算差的家伙把我围住,我也不理这许多事,只觉血腥味满胸荡漾,看着打算向我喊问的一人便是一掌劈出。这一掌没有什么花俏招式,却是本能而发,刚烈凶猛,又自不带多少掌风,这内力凝练之后,终是能把掌力含而不放。

那人不知深浅,竟自一拳向我手心打来,拳掌相交,砰的一声响!毫无意外的,那人整个向后面飞出,手臂不自然的垂着,口里有鲜血洒下。

而见得那人以拳对掌,我早已知道结果,一掌打出后,再不多看,转身朝另外一人扑去,经过许多打斗,自然知道这围杀之法。心知一被围住,便有诸多牵制,不能尽情发挥。于是只想乘着那些人一呆之际,多搏杀几个,以免等下被围住,无法伤人。

这时敌强我弱,自己又修的是无情杀道,这一出手自是尽力而为。这次用的是九阴神爪,不需多少内力,而又招招致命,再加上身形快疾无比,那些个官兵侍卫还没反应过来,又有一人折在我手上。

收割生命也许残忍、罪恶。但此时,心里那股凶气直升,恶气上涌,那管得了许多,只知道尽情杀戮,以鲜血抚平心里的杀意。

转眼间,又有三人被我杀了,都是一招致命,而其他人要杀过来的时候,终是赶不上我的脚步,每次奔来救援围杀,都只能眼睁睁的看我转向另一边人数疏散的地方继续杀。

这时那边两个领头的也自发现了我这边的情况,低语数句,一挥手间,差不多又有几十人向这边围过来,这次学乖了,个个长刀出鞘,以五人为一组,聚集在一起缓缓围来,不给我拣落单之辈的便宜。每见得我扑身向前,马上几人刀阵结起,逼得我转身后退。

三翻几次之后,那包围圈已剩下不到五米距离。一个个眼睛里的凶光,刀面上的寒光看得一清二楚,我一阵心闷,这些人武功虽然差点,但学的是沙场杀戮之术,只待他们走到身边,更是危险。

这时候兵刃不在手上,终是吃亏!那些个被我杀死的又离我太远,不能拿到他们的长刀。

想着,心里一狠,直向那前面的一人扑去。不出所料的,又是刀光纠缠而来。

好在这次我早有准备,冒着受伤的危险,避过胸前头部的要害,侧身闪进,在他们惊讶的眼光中,感觉腰际传来灼热的痛感,已经一爪抓住一人的咽喉,一把夺过长刀,再把那人整个提起一挥挡在背后,长刀一挥,也自把前面几把刀架开。

长刀在手,顿时信心陡增,眼光如刀芒的盯向前方众人!

四十五章 血杀

跟丘处机学刀的时间并不长,听得他说,似乎是因为这用刀者如同莽夫,不如用剑者般有儒者之雅,君子之风,受他影响,我对这用刀也没什么太大的喜好。

然则这时候一刀在手,逼开众人后。竟感觉对这刀十分的熟悉,体内杀气翻涌,似是遇到同伴一般要破体而出。

眼见那四周官兵逐渐围上来,体内气流竟自乱窜,心里越发着急。

正自危急,无奈,只得把那混身乱窜之气输入刀中。

瞬时间,刀身乱颤,似欢鸣!似怒吼!一时间感觉这刀仿佛与我血脉相连。心中杀气与那刀中之魂相连。竟有一股杀戮天下的冲动。

这时候,周围官兵已自杀到,那刀锋似雪,快若疾风劈来。仿佛间听到穆念慈惊骇欲绝的呼唤声。只是这时候我反而冷静下来,看着周围一切,眼睛变得兴奋不已。

刀随意动,转手间,尽数挡开身后几把长刀,一个转身,一招“刀劈华山”出手,急如闪电,势若奔雷,眼前那人不及抵挡,或者说不及反应过来,竟被这一刀从头到裆劈成两半!

血雨纷飞!

爆开的鲜血把我正个染红,血气蜂拥而至,入心入肺!深吸了一口气,仰头向天,陶醉不已,嘴边一抹狞笑出现。看着面前似乎被眼前情景所惊的众位又是一刀横划而出,刀光似练!眼前那人似乎还没从刚刚的恐惧中醒来,人头已是冲天而起。,

刀光,仿佛有种莫名的妖力,噬人心魄!

整个战场不知不觉中静默无声,看着那无头尸体发愣,个个眼睛中分明有着惊恐之色,看着我手中长刀发呆。

当然,除了我!

杀了两人,感觉胸口阵阵杀意更是汹涌澎湃,那刀仿似有了魂,已经分不清究竟是我在控制它,或是它在控制我,只知道如果不以那鲜血来浇灭胸口的杀焰,我将活活被这火焰烧成灰烬。

看着众人惊恐的眼神,心里似乎多了种满足快乐的感觉。

冷笑声中,直向人群密集点奔去。

快!狠!绝!已经不足以形容这刀法,无情之刀,杀气盈野!

那雨滴也似乎怕了这魔刀,竟被硬生生逼出一尺开外。

一个官兵见我刀锋已到,醒过神来,横刀一挡。但听得“嚓”的一声,似切腐竹烂木。

同样的刀,那人的刀竟被劈开,手臂也整个被切了下来,正自张开嘴要惨叫出声,突然发现,自己的身躯已然断为三截,全场悲怒,那边也放弃了围攻江南七怪,像我这边围来。

风雨怒吼,似乎也为这人间修罗悲号!渐渐的,红雾遮去眼中的清明,眼前只是血雾一片,心里只想毁灭身前所有的生命体。

挥刀,横砍,正劈!不断有残肢断体掉落,却已听不到惨叫呼号!耳朵仿佛失去了效用,虽不知刀意为何,但自己似乎是被刀意控制着,只有不断杀戮才能感觉畅快!

一会儿工夫,又或是过了天长地久!

眼前似乎已经无物可杀,血眼向前望去,前方似乎还有几个人影,冷然一笑,缓缓拖刀靠近!

似乎看到这几人说些什么,但眼如瞎,耳被蒙,只知道向前挥刀!

令我意外的是,这几人合力竟能挡得住我刀锋,于是,心愈怒!恨如狂!一刀劈下,千军莫挡!那几人合力也只能挡得几刀,七刀出手,已有几人倒下。

,不过令我不满意的是,竟是没能杀死一人!于是,又是一刀劈出,这时候又是一个人影闪到我身前,居然还有人敢挡我,心里越怒!刀势不变,气力更增!

然而这一刀下去,仿佛间心里有种最重要的东西正在破灭,似乎正在毁灭自己在这世间最大的依恋!感觉劈下去,杀的不是别人,竟似乎是自己!

但,刀式已出,势不能回!竭尽全力,愣是收不得半招!

心悸的感觉仿佛要把心撕裂,疼得直想卷躯缩地!眼角似乎有泪滴滑下。

一转眼间似乎吃遍人世间所有的辛酸哭辣,心中某一块地方正自蹦落,只想就此无思无欲无求。

便在这时,一股气流在我侧面汹涌而来,劲风袭体,我欲避开或者转杀本是易如反掌。然则此时全力收招,胸口正自疼痛不已,心里更是仿如裂开一般,竟是避之不及,被一掌打中手腕,只觉手臂奇痛,长刀脱手飞出!整个人摔倒在地。

这刀一出手,人整个恢复清明。不顾疼痛欲断的手臂以及多处受伤的身躯,挣扎着爬起来,眼睛血雾渐自散去,雨还在下个不停,眼前的修罗场却让我整个愣住了。

来到这时代以后,虽然反感,也是杀了不少人,但见得地上处处残肢,竟无一具完整的尸体,泥土都已被染成红色。而且不远处还有一个瞪着眼睛的头颅,看着我的眼睛里满带不甘之色。以我的冷血心肠,看了两眼后,也自有点心惊,不敢相信这是自己所为。

但过得片刻,已自平静无波。

却为另外一事心惊胆战,却是刚刚的那令我心悸的一刀,如若我所猜不错的话,我那时对面的该是穆念慈,也只有她,能令我整个崩溃,能使我万劫不复。

虽说那一刀没有劈下去,但感觉还是檫到了一点。不敢回头,竟怕见到她流血倒地模样。正自犹豫间,感觉身子猛的被人扳过来,此时差不多脱力之身,被那略显不够温柔的双手一扯,差点摔倒在地!正想抬眼望去,那人已自把我牢牢抱住,颤抖的身躯述说着刚刚的恐惧。不用看,只用身躯去感受,已经知道那是穆念慈,鼻子闻着她的香气,感觉又从地狱回到了天堂!只愿如此直到天长地久!

只是还有几双带着敌意与恐惧的眼睛盯着我,让我颇不舒服。

只得放开穆念慈,转头面对江南七怪。令我意外的是,江南七怪见我回头,竟各各退后一步。令我更想不到的是,黄蓉与郭靖看着我的眼睛竟也略带些许恐惧之色!

四十六章血刀有灵,心为伊狂!

血腥味道更浓了,穆念慈此时终是平静下来,身子也不再颤抖,我慢慢把她推开一点。却是确信刚刚确实是伤到她了,急着想看她伤到哪里!至于郭靖他们恐惧的眼神,便没空理会了。

只是心里有点淡淡的失落,心知以后他们可能再不会像以前那般与我打闹了!

“你没事了么?”随着我的问话,穆念慈同时问道。

各自担心对方身上伤势,反倒没注意到自己的。

听到相互的问话,穆念慈终是笑了起来,泪水还在脸上流淌,钗发披散,衣服也有点凌乱,看起来甚是狼狈。

但我却发现,自从认识她以来,这一刻是最美的。

同时亦相信,就算遭全天下的人的唾弃,这个女子也是永远不会离开我。

心里一片温柔,仅剩的那股血杀之气不知抛到那去了。看着穆念慈的笑脸,我却还是有点不放心。便也不顾那边几人在场,仔细的对着穆念慈检查起来。

因为她刚抱着我,把我身上的血水沾去了许多,搞的身上也满是血迹,不知道她那里有受伤了,心里着急,便四处乱翻。

不想穆念慈黄花闺女一个,纵使平时受我口花花惯了,那能在这许多人面前被我随便乱摸。一把抓住我的双手,脸色通红,斥道:“我没事,不用这般着急模样!徒让人笑话!”

语气看似嗔怒,然在我分明见到了她眼里的笑意,显是极为甜蜜。

而我听得她话,也确定了她没啥事,至多也是受点小伤,放下心来,便拉着她,向郭靖走近几步。

这时也看清了,那江南七怪有三个起不了身,有两个兵器损坏,还有一个手臂手伤。一个个狼狈不已。看着我向他们走去,一个个顿时拿起兵器,一副戒备模样。

就是郭靖,也挡到他们面前,说道:“杨兄弟,就算我师父们曾有得罪的地方,这时候也该了结了罢,如果兄弟还有什么不满的,冲着为兄来好了!”说着竟是越来越愤怒,看来他以为我是因为还在归云庄的事恼怒生气,故意要杀伤他师父来着。

以前他叫我的时候都是义弟、二弟、兄弟的叫,这时候叫我杨兄弟,生疏了许多,显是怪我杀伤太多,出手太毒,兼且伤了他师父之故。

心头气苦,转头看向一旁的黄蓉,只见她看着我的眼神,似乎有点了悟,向我点点头,又看了郭靖一眼,示意会为我解释。

眼见他们如此敌意满胸,眼光不善,我无奈的摇摇头,说道:“大哥,不管你信不信,我并非有意伤害你众位师父,只是心志被迷,你既是不肯谅解,那我走了便是,我们烟雨楼再见罢。”

说着,黯然一笑。虽说来到这世界,有师父,有父母,有心爱的人,但视为兄弟的,却只有他一个,如今他既不能谅解我,那这兄弟还做得成么?

想着,拉着穆念慈,正要转身离去。忽的心念一动,有点不放心的转头问道:“官兵为什么追杀你们?”心里有点不祥的念头,那次把段天德交给他们,他们该是把当年的事都逼问出来了,这时候又被官兵追杀,那么,该不会是他们已经刺杀了完颜洪烈了吧!心里着急,不等他们回话,又问道:“你们刺杀了完颜洪烈,是吗?”

郭靖听得我话,正自不知是否该相信我,见得我问话,条件反射似的点点头。

然我见得他承认,心里却是一阵冰凉!一阵悲伤!虽说要和完颜洪烈恩怨两绝,但十八年养育之恩岂能说忘就忘的,眼见他被刺杀,从此阴阳两隔,既是心酸,又觉愤怒。眼睛瞪着郭靖那几人,虽没有杀他们的意思,但胸口的悲伤怨怒确实难忍,气闷难消之下。胸口那杀气竟又冲上来,只觉手心渐渐颤抖。

令人讶异的是,随着我胸口恶气的传来,那地上刚刚被打掉的那把普通的钢刀竟是微微颤动,仿佛在兴奋,在怒吼。而令我更感惊讶的是,我的内心似乎更为激动了,不断的催促我去捡起那把血刀,仿佛那已经是我身体的一部分,不该抛弃。血气又渐渐的涌上我的眼球,神智也有点走向模糊。

在我身边的穆念慈首先发现我的不妥,感觉到我的颤抖,不由自住的用力握着我的手,那不知道满是汗水或者是雨水的手竟跟她脸色一样有点惨白。

而前面那几人此时也看出不对了,一个个兵器在手,看着我的眼睛充满戒备。

只有郭靖,此时看着我眼睛逐渐出现红色,神情逐渐狰狞起来,真的相信我是心志被迷才会失手伤了他的师父们,于是也不再对我有什么敌意,第一时间跑到我身边,却不知道怎么做,一阵手足无措。

真个笨啊,我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兄长呢?!

幸得黄蓉提醒道:“把他抱住!”她聪明伶俐,此刻居然知道那刀对我有莫大的影响,嘴里说着郭靖,脚步不停,一个闪身向那把刀跑去。

郭靖永远是身体比脑袋瓜子灵活许多,一听黄蓉说话,马上把我紧紧抱住。

只是,他的功力本就比我差,此时我又正当入魔,他怎抱得住我,耐不住我一挣,便被摔了出去。

心知不妥,乘着还有点理智,有点不舍的一把推开穆念慈。

便在这时候,已是忍到极限,仰天长啸,一手向那刀伸去。地上那刀竟自动飞起,向我手心飞来!而黄蓉此时也刚好赶到了,赶紧飞身而起,把那刀抢在手里,不想那刀来势凶猛,却被那刀拖得向前跌倒

但此刻我已阻挡不住内心的嗜杀之气,眼睛冷厉起来,一手向那尚自不断颤动的刀把抓去,另一手却是毫不犹豫的向黄蓉的咽喉扣去。

这时候胸口灼热,又是杀意腾空,意识逐渐离我远去,心里虽然知道这样做极为不妥,可能会让自己遗恨终生,但偏自忍不住要去拿回那把尚自闪耀着红光的血刀。只觉那刀蕴涵的杀气是如此亲切,仿如自己的骨肉兄弟一般。

黄蓉看我扑来,这风雨不惊的少女,眼睛终是露出恐惧之色。此时郭靖和江南七怪几个离得太远,阻我不得,只听得郭靖一声惊恐的大叫,我的手已经扣上黄蓉的脖子。另一只手也抓到那刀把。

正要用力,扣着黄蓉的手却突然被另一只手抓住,再也动弹不得。心里有点吃惊,更多的是愤怒,那还管得了是谁,一刀便向背后挥去。

这一刀汇集我所有的精、气、力而出,端的霸气十足。

四十七章 百年杨家怨,铸就血杀刀!

这一刀出手,豪气大增,眼睛凶光闪现,自信这一刀绝不会落空,嘴边已自露出点点狞笑。

然而,另我意外的是,这无往不利的一刀竟然失利,那人见我一刀杀来,不闪不避,只是伸出手指一弹。

只听得“当”的一声巨响,耳朵一阵刺痛,仿佛间似乎听到血刀的哀鸣,心口也一阵发闷,手心多块皮肉翻出,虎口鲜血泅泅下滴,那长刀竟差点掉落尘埃。忍不住全身气流乱窜,一口鲜血自口中喷向血刀,很奇异的,我的鲜血与那血刀接触,竟发出哧哧的声响,接着,那被弹得色彩有点黯淡的血刀又变得妖艳起来。

而我吐出一口鲜血后,本是十分虚弱,但手握长刀,反而怒火更甚,气势更增。

再看那人弹开我长刀后,抱着黄蓉向后退了四五步,而后抛开黄蓉,面向我,一声冷哼。

看着他的凌傲,我心里冷笑,双手握刀,眼睛圆睁,不顾右手血肉模糊,把长刀纶圆,也没用什么了不得的招式,一刀夹着无边威势,仿若举着千斤巨锤,迎着他的来势劈去。这一刻,长发飞扬,感觉时间似乎也随着变慢,那刀稳如泰山把那人整个都笼罩在内。

坚信他无论他往哪个方向避,都无法躲开。

眼见刀气及体,那人还是一动。我眼角收缩,更显冷漠,似乎已经见到那人已被我大卸八块的模样。

忽的,我脸色一变,突然发现,那人身子虽然不动,但仿佛已跟周围环境溶为一体,全身上下竟是全无破绽。心里一惊,但心魔缠身,眼见那人越是厉害,心里竟越是兴奋,这一刀忽的加速。

那人见我刀光闪耀,刀未及体,凌厉刀气已自逼身。却是不慌不忙,仿若轻风柳叶,随着我的刀风,向后飘出丈余。

我这一招全力而发,见他避开,已是收势不住,一刀向地上劈去。只听得“轰”的一声响,尘土飞扬间,一个长有丈许,宽有尺许,深有半丈的长坑出现。我虽也被这反震之力震得胸口一阵疼痛,手里更是血肉模糊,似乎那手皮已自脱去一般。

眼见内力耗尽,全身无一处不疼,手上更是刺骨般难受。但斗志更是高昂,血红的眼睛盯着前面的人影,把手中那刀又缓缓提起。

那人见我还能出招,也自一惊,却也不惧,忽的把长萧举起,显是要出招了。这时候,一个人影忽的跑到那人之前,看起来似乎在解释什么。不过我不耐烦去听,眼见他们在那喋喋不休,手中血刀高高举起,便准备把他们一起劈掉得了,省得心烦。

长刀已举起,那边两个人却是看都不看我一眼。只见那手拿长萧者慢慢把长萧堵到嘴边。轻柔悠扬的音乐渐渐响起,那声音竟能穿透我早已被蒙蔽的耳朵,声音仿佛在我心中响起,胸口沸腾的血液竟渐渐平复,但手中的血刀却一阵颤抖,似乎在反抗、挣扎。

我心知有人帮忙,赶紧乘着心里有了一丝清醒,坐倒在地,眼睛闭起。但手里的长刀却是实在舍不得放下,紧紧握在手心,跟那血肉连结在一起。

一会儿,那音乐更显空幽,心里那沸腾的血液终是慢慢被平息下来。手里的长刀也慢慢松开。

感觉这时候仿佛有人走到我身边,轻柔的掰开我紧握刀把的手。一滴滴水珠滴在我手心,一阵阵刺痛的感觉传来。有心收拢手掌,却感觉力不从心,原来这一清醒,那功力耗尽,气血不继便体现出来。

那音乐逐渐转向平和宁静,仿佛间,我似乎见到和穆念慈结庐而居,身边儿女缠绕。心里愉悦之情顿起,手中血刀终于握不住,“当”的一声掉在地上,神智恢复了清醒,眼睛慢慢睁开。

眼前是一张梨花带雨的小脸,正是穆念慈,想来刚刚是她掰开我手指。

只怕现在也只有她敢站到我面前,拿开我的血刀了。

眼睛闪过一丝苦笑,这女子对我如此多情,我却只怕消受不起,这恼怒悲伤之念一到,我居然便无法控制自己,要是硬要跟她在一起,只怕会害了她也说不定。

如果不是刚刚那萧声,只怕我早已经万劫不复了。

对了,那箫声能治得我这病!

心神一震,眼睛朝那箫声传来的方向望去。这一看,心便整个沉了下来。

那个吹箫的人,俨然正是黄药师,此刻,冰冷的眼睛正盯着我看,显是还记得刚刚我差点杀了他女儿的事。

晕了!要求他,还不如直接撞死来得痛快。

我如此想,穆念慈却向黄药师求道:“黄岛主,您一定知道如何解救我大哥之法,请不吝赐教,小女子终生感激不尽。”

眼见穆念慈向她祈求,我一把把她拉回来,心知我如此对待他女儿,他不杀我已经该烧高香,长礼佛了,要他出手救我,简直是妄想。

既知求人无用,不如保持点尊严。

我如此心想,黄药师却不愧为东邪,永远不会让人猜出自己心中所想。只见他看着穆念慈,眼睛闪过一丝怜悯、一丝柔和和一丝怀念,显是想起当初自己的妻子,对这个同样痴情的女子有些许好感。于是缓缓而有点无情的说道:“无药可医!”

听得此话,穆念慈整个呆住了,脸色更显惨白了,眼睛看起来仿佛也没了生机。看的我心疼,瞪了黄药师一眼,忙自安慰她道:“念慈,我只要以后不发脾气,不受刺激,当不会有什么事发生,你不必如此担心,而况,这老头说我没得医就没得医么,本少爷便不信了!”本来是说着安慰穆念慈的,说到后面,自己反倒信心十足了。

不料黄药师听得我话,也不生气,只是淡淡问道:“你是杨家将后人,是与不是?”

虽然不知道他这时候为什么问这不相干的问题,我还是点点头。

黄药师此时看着我的眼睛竟是有些怜悯了,正当我不解郁闷之时,又接着问道:“你是不是以杀气入道,以镇压体内杂念而练内功?”

这话一出,我不由得大是惊讶,这事连穆念慈我都还来不及告诉,他竟是知道了。这天下第一人果真是了不起。但心里又感到有点悲哀,这人如此了解我,既说我没救,我还能找到比他更厉害的人来医好我么?

心里却不忿,怒声道:“我只是以杀气为念来练习武功,怎会出现这情况?”

这次黄药师竟是叹了口气,转过头,有点惋惜的说道:“若是旁人以杀入道,自是没什么了不起的,但你祖辈世代为将,为大宋南征北战,虽说个个是铁骨铮铮的英雄好汉,但几代下来,死在你杨家手上的生灵数以百万计。虽说是为了宋朝百姓而不得不战,但积了几代的怨灵之气足已另你们杨家永世不得安宁,而今你以杀入道,而且练功时,又故意驱使你祖上遗留下来的怨念走遍你身上的奇经八脉,等于毒入膏肓,无药可解。幸好,你把许多杀气注入那刀里面,使你身上煞气减少,不然更是难挨。但是接下来,你的发作次数会越来越多,早晚成魔,杀友杀亲而后杀己!”

“当!”穆念慈长剑落地。

我则手心发抖,有点不敢相信这玄之又玄的事。突然,一股悲怨之气从胸口升起,不由自住的,我居然仰首向天,怒吼道:“我杨家抗天逆天又如何,我倒不信,你能让我杨家男丁绝断!”

说着,身体竟是不由我控制的,仰头望天,眼睛凶光直闪!

四十八章 敲诈黄药师

黄药师见得我狰狞的面孔,脸上毫无表情,只是眼睛有点轻蔑的笑意,一把拉过黄蓉,冷声说道:“那你就去与天斗,与地争。但记得你五年后不死的话,我定会回来找你!”

看着他幸灾乐祸的表情,我恨不得在他脸上打一拳才舒服。只是武功着实差人家太远,实是有心无力,只能看着他冰冷的脸色,暗自牙根紧咬,决定以后定要勤练武功,便是只为了教训这家伙也是好的。

郭靖与黄蓉自是满心不舍,眼睛盯着对方,都是有点黯然。但显然在黄药师的淫威下,都是不敢乱来,黄蓉大概也是知道这次终是逃不了了,也不挣扎,任由黄药师拉着。

看着他们两个的脸色,黄药师的脸色也有点发青了,狠狠瞪了一眼郭靖。那眼光仿若实质,以郭靖那般迟钝的性子,竟也被瞪的后退了一步。

见得黄药师生气,个个吃惊!

我却暗暗高兴,本来身体疼得要命的,嘴边硬是扯出一丝微笑来,看着黄药师眼里满含嘲笑。

而以黄药师的眼力,自是一切皆看在眼里,不由得转头瞪了我一眼,恨怒交加,但迫于诺言,又不得杀我,终是狠狠盯了我一眼后,转身便要离去。

令我惊讶的是,这家伙走了两步后,又慢慢转身看向我,眼睛里满是不甘,却又有一点无奈,犹豫了一下。便在我满是惊讶的眼光中,又向我走了过来。

穆念慈虽还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在为我而担心。但见得黄药师向我逼来,一个转身便挡在我身前。很难得的开口怒声道:“你是堂堂的武林前辈,难道要欺负一个身负重伤不能动手的晚辈不成。”

见着她怒发冲冠的样子,有点好笑,有点感动,一把拉回她。不料那手上伤得太重,刚刚因为情绪太过激动,便没有注意到,这时候一拉穆念次,十指连心,混身冷汗直流。强自咬牙,硬是不发出一声,却颤声说道:“不用担心,以黄岛主的性格,定不至于在这时候与我为难。”说完这话,手指尚自疼得发抖,直恨不得把手指砍掉。

而黄药师听得穆念慈所言,自是一笑置之,听得我话,却是一愣,说道:“小辈甚是有眼光,我倒是有点舍不得杀你了。”

听得这话,我脸色不只惨白,已是有点发黑了,眼睛盯着他,不奈的道:“有话就说,想来你转回身必不是只为了跟我谈这无聊话题,本来便没什么优点,充其量只剩下爽快这一条了,不要连这点优点也失去,那便惨了!”

故意贬低他,便是为了看他生气恼怒的模样。看着他古井不波的脸,着实很不舒服。

那穆念慈眼见我如此对黄药师,却是一惊,又想要挡到我身前。

那知他她刚想行动,那边黄药师已自哈哈大笑,接着满脸笑意的说道:“好!好!老夫多少年没被人教训过了,你是第一个。好!便冲着你这胆气,我再告诉你一事,你这病虽是无药可医,但如果你能散尽一身真气,那杀气也便没了。”

晕了!这黄药师确实邪得可以,我骂他一句,他反倒解了我一难题,这人莫非是天生的贱骨头、受虐狂不成。也不答话,只是满脸奇怪的盯着他看,很是怀疑他对我有什么企图。

黄药见得我神情,自是知道我想法,很爽快的说道:“我想要你的那把血刀,你要怎样才肯给我?”

这下不只我发愣,那边众人也是一脸奇怪之色,黄蓉当即变色:“爹爹,那刀如此邪气,我们要来干吗?”

这话正是众人所疑惑的,一个个都盯着他看。

以黄药师的个性,这时候也被众人盯得有点脸红,只是不好意思的说道:“这刀挺有意思,而且它只能影响杨小兄弟的心境,对我们不会有太大影响,我只是想拿去研究一下。”

听着他的话,我眼珠一转,已自明白他的用意。这人武功到了他这般境界后,要提高已是极难,刚刚见我用了那把血刀后,竟能转眼间功力暴增两倍有余。见猎心喜?想要研究?哼!不如说想靠着我那把刀,找到提高武功的法门。

知道他的想法,也知道这刀对他的重要性,我心里冷笑,眼睛里满是戏谑之色,淡淡笑道:“但不知黄岛主打算用什么来换我血刀?”

黄药师见我反问,以他的个性,自是毫不犹豫的说道:“你说便是!”

眼见如此大的竹杆好敲,我本来已经快要晕睡过去的眼睛马上亮了起来,急声说道:“您老知道,这刀是我祖辈鲜血所凝,有无上的威力,我尚要靠着他扬我祖威……”

话没说完,黄药师已是不耐烦的挥手说道:“我自是知道你不会轻易放手,说吧,有什么条件,干脆点!”

“一,我要学习你的腐骨针种法!”

“可以!”

“二,我要学你的奇门遁甲以及那九花玉露丸的配法。”

咬咬牙,神情有点狰狞,看着我的眼睛有点凶光,一会儿!又看了眼血刀,咬咬牙,说道:“可以!完了吧!”

看了眼一脸怒意的他一眼,又转眼看了下穆念慈,心里满是不舍,却又不得不狠下心肠,黯然道:“第三,带念慈走,教她一年武功。”

“我不走!”

“小子你不要欺人太甚!”

看着两人不同的反应,我眼睛里闪过一丝笑意,先对着穆念慈柔声道:“跟黄岛主一年,习得他武学,以后跟在我身边,便不需要担心我照顾你而分心,这样不好吗?”说着,不理她尚自摇头的脸,看着黄药师恼怒的脸,淡然笑道:“黄岛主,二十年一次的华山论剑差不多快到了,这刀对你的重要性,想必你自己也清楚,我就这三个条件,愿不愿意你自己看着办吧。”

听了我的话语,黄药师又是一惊,似是不相信我能看出他的想法,盯着我半响,有点可惜的说道:“如此资质,这般机智,却是可惜了!否则过上十几年,说不定真的能与老夫一较高低,”顿了一顿,眼见我不耐的神色,眼睛一凛,说道:“也罢,我答应你便是!”

看着他答应,松了口气,终于无须再为穆念慈安全担心了。

转眼看去,却见到穆念慈满脸不舍,又有点怒意。摇摇头,又头疼了,只是这时候只怕她什么话都听不进去的。

不过要使她转移注意力却并不难,眼见她委屈得眼泪都快流下来,我半是假装的手左手扶腰,右手虚抬,痛呼道:“念慈,扶我一下,好疼!”

这话比什么都有效,穆念慈马上便什么都顾不得了,连忙把我扶住,小心翼翼,深怕加深我的痛楚,也没空理会黄药师的事了。

胜利!

四十九章 伤

知道不容易劝服穆念慈,见她坚持,便也不多求,反正黄药师既是答应了,到时候定会把她带走,不需要我再为她担心什么。

唯一令我难过的是,强要与她分开,心里颇是不舒服。

但也知道,这势在必行,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万一那个时候发起狂来,不小心伤了她,那便追悔莫及了。

几个人眼见事了,正想离开。然以郭靖的侠义心肠,见得地上残尸,终是不忍,硬是要把他们埋了方才肯走。而他一动,黄蓉及江南七怪自然是要去帮忙。

幸好,黄药师眼明手快,一把把黄蓉拉住,不然要我看一个美女去捡残肢断体,必然是一种赏心悦事,暗自偷笑中。

于是几个旁观者见着别人埋尸体,除了黄药师满脸不奈外,两个女孩子却都有点不忍,黄蓉更是连瞪了我好几眼,似乎在怪我心毒手辣,又害得她的靖哥哥如此辛苦。

见她如此,我自是毫不在意,心道你以后驻守襄阳,所杀甚于我百倍千倍不止,那有资格怪我。心头不服,回瞪了几眼黄蓉。

两人眉来眼去,自是瞒不过黄药师与穆念慈,于是黄药师也是瞪了我一眼,让我颇觉遗传这东西甚是奇妙,两父女居然这般相像,而穆念慈更是干脆,扶着我的姿势不变,却是一转身,便挡在我和黄蓉之间。

无语!

一会儿功夫,总算都是学过武功的,这坑挖得特快。据我估计,郭靖将来就算不当大侠,做个泥浆师父也是很有前途的。

这时候日已西垂,江南七怪已是累得快趴下,只见他们跟郭靖吩咐几句后,也不向我们告辞,直接便延长而去,颇是没礼貌。

不过这些个家伙一走,我到是感觉轻松许多。虽然有点敬佩他们几个,但那几人,除了韩小莹外,其他的实在不好相处。又都有些过节,再加上郭靖夹在中间,让人感觉很不自在。不过令我不解的是,他们背影竟有几分萧索的味道。

一边的郭靖很不舍,望着他师父们远去的背影许久,方才黯然的转头向我走来。眼见我们几个都盯着他看,有点伤感的对我说道:“师父们说,烟雨楼之约他们不去了,就算我们输好了,他请你跟丘道长问声好。”

有点愕然,这几个倔骨头居然肯认输,莫非这太阳要打西边出来了。

看着郭靖,又心里有点明白,本来死不认输的几个家伙,在看到我出招后,狂性大发,深怕郭靖有个三长两断,竟是愿意拉下脸皮,自动认输,看起来倒是颇为可取,我倒是对他们有了点好感。

眼见郭靖有点不高兴,正想走过去安慰一下他。

穆念慈已自撕下衣袖,拿出药瓶,低声说道:“大哥,我先帮你包扎一下伤口。”

一愣,见着穆念慈尚自还含有委屈泪水的眼睛,心里既是愧疚,又是怜惜,夹杂着许多无奈的悲哀。只能愣愣的点点头,把几乎看得到森森白骨的手交给她。这时候一心都在穆念慈身上,几乎感觉不到疼痛了。

然穆念慈一见到我手心,脸色又是一变,神色间更显忧伤。小心的拿起药瓶,正要给我上药。

“碰!”的一声响,那药瓶转眼间掉在地上,黄药师双手背后,仿佛不是他做的一般。

这下,不只我对他怒眼而视,便连郭靖与穆念慈也是怒瞪着他。

就是黄蓉,也是有点不解,转头向他老爹,问道:“爹,你干吗打掉她药瓶?”

黄药师对任何人都是一副冷淡的样子,惟独见到他女儿时,才会不自觉的露出怜惜疼爱的神情,这时候眼见他女儿相问,却有点不耐烦的说道:“我教你多少年了,你自己去看看他手便知道了,何必问我?”

听得黄药师言语,黄蓉有似有所悟,走到我面前,也不顾嫌疑,拿起我的右手仔细查看,半响!脸色有点羞红,更多的是吃惊,看着我责问道:“你学武多少年了,骨头断裂了你自己都不知道吗?这时候那能上药包扎,要是等你外伤好了,骨头再想接上就麻烦了!”说着又瞪了我一眼。

这话说得让我气闷,这伤如此之痛,那能感觉到是否有断裂迹象。不过对于黄药师的好意还是有点感激,看着他的眼光里,也便带了些许友好之意。

不过,这家伙显然并不领情,眼见我想示好,冰冷的“哼”了一声,转过头去不再看我,显得十分之不屑。

很郁闷!

幸好,他女儿并不像他,眼见如此,对着我说道:“这伤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处理好的,不如我们先找个可以歇下来的地方,先休息下来,我再帮你仔细检查一遍处理,怎么样?”说着,眼睛却看向郭靖。

这一下,我对她的感激之情顿时风消云散,原来这女人要晚点帮我处理伤口,竟是只为了跟郭靖多相处一断时间。太悲哀了!

眼见穆念慈还在对她千恩万谢,用没受伤的左手把她拉回来,瞪了黄蓉一眼,也不说穿。看了黄药师一眼,见得人家的老子都没说什么,我便也耸耸肩,不开口了!

于是,只得拖着受伤颇重的身子,疲惫交加的在穆念慈的搀扶下向前迈步。

只是,也许老天跟我做对,走了许久,硬是找不到一个城镇,地上又满是泥泞,疲累交加之下,只觉满天下之苦,莫过于此。

令我支持下去的力量,只是穆念慈声声问候,点点温柔。体内便有了新的力量,有了走下去的信心。

终于,那天色渐渐变暗,眼见便要露宿荒野。

这时候,总算老天垂怜。送了一间破庙给我们过夜,虽然破了点,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总是好的。

把几尊木头菩萨劈了,升了堆篝火,有了点暖意,总算舒服许多。

在穆念慈的伺候下,才坐下来,天色便已经全暗了。看着黄药师有点笑意的脸,转念一想,我心里顿时一怒。终是知道,自己又被耍了,这家伙天文地理无一不通,怎会不知道往这边走找不到什么村落,却什么也不说,很明显是想看我笑话。看他满脸笑意,显然我这一路的苦难让他很是高兴。

这时候如果一副痛楚的样子,只会令他更加高兴而已。心头倔强性子一起,顿时强忍着刺骨疼痛,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淡淡的看着他。只是额头尚自流着的冷汗已是出卖了自己。

穆念慈一脸疼惜之色,帮我檫汗的手巾已是湿透,不断转头问正在给小刀消毒的黄蓉可是已经可以了。

郭靖刚到就被派出去打猎,这时候还没回来,黄蓉一边准备帮我处理伤口,一边不断的看向外面,一脸担心的样子。令我很是担心,如果她因为顾念着郭靖,呆会帮我处理伤口的时候出错,那苦的可是我,有点心惊胆战!

幸好,这伤口并不难处理,黄蓉只是帮着把我手里的一些被脱开而且被我握烂的肉片割掉,又帮我矫正了骨头,上了药,便大功告成。

只是过程很是撕心裂肺,我只能靠望着穆念慈,想着离别的无奈,想着能否再相见,想着把她的影子印在心里,才能强忍着不喊出声,硬熬了过来。

只是刚刚才干的衣服,又一次被冷汗湿透,牙根被咬得流血,满嘴都是咸味。

整个过程穆念慈只能在旁边不断的喊着,要黄蓉轻点!

看起来仿佛受伤的是她自己一般,小脸满是痛楚之色,倒似比我还痛苦一般。看得我心里又是怜惜,又是甜蜜。

黄药师则看着我,本是一副看戏的表情,这时候见得我从头到未都不哼一声,反倒眼中露出赞赏之色,把一颗殷红似血的无常丹弹入我嘴中,冷哼一声,又转过头去。

“这倔老头!”我暗自骂着,但也知道无常丹的宝贵,心里暗暗感激。黄蓉也转头看向她老爹,一脸惊讶之色,看来这无常丹的宝贵,尚在我意料之外。

这时候郭靖也回来了,令我意外的是,他居然不是一无所获,竟是肩上抗着一只差不多有一百斤重的野猪。

五十章 劳燕纷飞心甚哀!

很惊讶!也不知道是那猪倒霉还是郭靖运气着实太好。很嫉妒!

黄蓉虽也很惊讶,但笑得嘴都快裂到脑后勺了。竟要穆念慈接替她的工作——帮我包扎。自己跑过去帮郭靖,忙前忙后的准备烤猪腿。

看着她,心里诅咒,这丫头老是笑得这般得意忘形,也不怕把嘴巴笑得变大了。

不过,如果黄蓉的小嘴变得那么大,郭靖还会那么喜欢她,黄药师还会那么嚣张吗?

嘿嘿,很期待啊!

一边的黄药师看着郭靖走进来,看着黄蓉走过去,竟无半分表情,也不阻止,还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真是的,俺服了!

不过这家伙教女儿武功不成,教她调烹之术却甚是了得。一顿没加多少配料的烤猪宴愣是让我这本没有多少食欲的失落者竟也吃得快被撑到。

就是气氛有点不太对,几个人都不说话,只是看着吃着。

穆念慈明显胃口不好,我看着心疼,便不断把那些比较可口的部分都撕到穆念慈嘴里,硬逼着她吃下去。一会儿工夫,穆念慈终究是架不住,渐渐都有点笑容了。

我看着心里舒服,也不去看黄药师有点古怪和郭靖有点佩服的表情,反正咱不在乎。只是看着黄蓉鼓着嘴看着郭靖的样子,颇是好笑,这小丫头似乎在怪他靖哥哥不够细心呢!不过,如果郭靖真的变得跟我一样的时候,只怕这小丫头便不再喜欢这木头了。

想着,不理他们各自不同的表情,自顾自吃着。

……

饭后,便拉着穆念慈便往屋外兜风。

难得的雨后星空,如果是昨天晚上看到的话,我们两个自是舒心非常,然这时候那有心思去注意这些,各自心思重重。

我知道穆念慈还在因为黄药师下午的那一番话担忧,但自己也自为即将的离别伤感不已,便也一直没开口劝慰她。

两人一路走,都默默无语。我本想要凭着先知的本事,提醒她注意到桃花岛后的诸般事宜,这时候却总觉得要跟她谈这事实是残忍。想她还在为我将来的命运担忧不已,我却要她这时候离开,恐怕她不能接受。

默默无语间,转眼已离那破庙一里有余。

终是忍不住,转过头来,扶着穆念慈的肩膀,口里含着苦涩的笑意,心中有着浓浓的不舍,眼睛盯着她,柔声说着思考了许久的话语:“念慈,当大哥求你,到桃花岛呆上一年,一年之内,大哥保证自己不死,保证到时候定去找你,好吗?”

语气虽轻柔,但穆念慈却似乎从来都没见我如此认真过,一阵低头不语,一滴滴晶莹的泪水顺着洁白如玉的脸庞滑下,凄凉的氛围在周围荡漾。良久,正当我等得心焦之际,穆念慈终是抬起头,眼眶已是有点发红,却仿佛想开了一般,虽然笑得有点凄凉,却显得有点坚决,有点悲哀的说道:“虽然不知道你为何不让我与你同甘苦、共患难,但……你既然坚持!好!我等你一年,一年后你若不来,我就出来找你,一年找不到,便找两年,两年找不到,我找一辈子便是!”

一声声,轻柔似水,却又如同重锤在胸。不禁怀疑,自己让她这般离开,是否正确?不是真的是为她好呢?眼见她如此伤心,却是无可奈何。

呆望了她片刻,见她一副惶然无依之状,终是忍不住,一把把她搂入怀中。却是不想让她看到眼里快要夺目而出的泪水。

便在这当儿,一阵轻微的动静传来,似是脚踏青草的足声。

我心里一凛,假装看不到,继续搂着穆念慈,心里却注意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雨后的星空甚是清亮,以我的眼力,草丛也不甚密,要藏个人并不容易。我眼光一扫,虽是看不到到底是那个,但那斯的具体地点却是明了。

假装搂着穆念慈,向那方向靠近。那人倒也甚是沉得住气,见我越来越靠近,竟是丝毫不避,只是把身子又伏低了点。

只是他这一伏低,那后面又有一天人影露出来。原来竟是两个人,只是前面的那个甚是高大,背后那个又显得很是瘦小,便没见到。我这时候已经离谈不到两丈,眼见他们如此鬼祟,自是毫不客气,右手虽是不能用,但咱还有左手加双脚。轻轻一推穆念慈,凌空一跃,横跨两丈,一脚便向那前面一人踢去。

这一缀然发难,大出那两人意外,那人仓促之间,只来得及一手挡胸,一手把后面那人影推开。一瞬间,手心被我踢个正着,清晰的听到那人那手与胸口间传来的一声闷响,身子也向后退了好几步。

眼见如此,我自是不给他换气的机会,左脚在低上一踩,身子一旋,又是一脚踢去。那人脚步尚未站稳,怎能挡住这脚,眼见即将伤在我脚下。旁边那矮个子终是反应过来,清脆的一声“住手”后,向我奔来。

这声音为何如此耳熟,似乎是黄蓉的声音。那么,我这一脚要踹的这个,竟是郭靖不成?一闪念间,那脚已是收不回来,只是力道减了许多。只见那人被我一踢,忍不住闷哼一声,向后坐倒。这次却是听清楚了,竟真是郭靖。

这两个家伙,居然想偷着来听我们说话,真的是岂有此理!我有点哭笑不得的向已经走到我身边的黄蓉,问道:“你们两个还真是好闲情逸致啊,也是出来看星星的吗?”

黄蓉听得我戏谑的言语,自是知道郭靖没受什么伤,随即一脸理直气壮的说道:“那是当然,便只得你们两个可以出来走动不成!”

这时候穆念慈已是走到我旁边,眼见难得最后相聚的两人时光被打扰,纵是性情柔顺,也有点不悦。听得黄蓉说话,忍不住冷哼一声。郭靖自地上爬起来后便没说话,这时候见得穆念慈生气,有点无奈的向我们拱拱手,却傻笑着不知道说什么好。看着他满脸歉意的模样,我也就不再多说什么,拍了拍他肩膀,笑道:“大哥不必在意,我知道这不是你注意,而且不出所料的话,你也是受逼的。”

而黄蓉见得穆念慈真的生气了,也有点着慌,走到穆念慈身前,有点不好意思的开口求饶。

眼见得如此,穆念慈也只得罢了。经此一闹,几个人都没心情再走下去,只得原路返回。

黄药师正自烤自的火,见我们进来,向我招了招手,便向外走去。

很冷很酷,这家伙如果生在现代,不知要迷倒多少无知少女。我见得他招呼,虽不知什么事,也只得跟出去。

两人一前一后,眼见都走出几百米了,前面黄药师还想走下去,我本来就不是很好的心情马上爆发,甚是不耐烦的说道:“黄岛主,有什么事便说罢!”

听得我不耐烦的话语,黄药师终是停了下来,负手背向我,一副高人模样,缓缓说道:“我也知道你学我这腐骨针种法,是想救我那逆徒梅超风,但我既是答应了你,便不会反悔,不过,我教人向来只教两遍,两遍之后,你若是自己记不住,便不要怪我。”

晕了!这家伙真当我跟他一家子一样变态不成!

正要抗议,黄药师已经开始朗诵口诀。

说起来,这腐骨针虽看似简单,但学起来却极是麻烦,那下针的位置很是隐蔽不说,还有那下针的步骤和时间间隔,以及下针的力道和内劲大小,都是不可有丝毫错漏。

眼见他说得随意,我虽不是很理解。但凭着还算可以的头脑,硬生生的把这上千字牢牢记住。

黄药师念了两遍后,也自不顾我是否记得,转身离去,潇洒得让人郁闷!只得跟着他走回去!回到庙里,也不去看穆念慈他们惊讶的眼神,自顾自的默念推敲。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篝火将尽之时,终是确定不会再忘记,才抬头四望。这时候才发现,便是在我身边一直望着我的穆念慈,也抗不住睡魔的侵袭,已然睡过去了。只是,纵是睡着,为何眉头还如此深皱!

叹了口气,把外衣披到她身上。

这时也是一阵发困,一天的激战,两夜未睡,终究也是很累了。

靠着破墙,转眼间,竟是睡得很深!

实是太累太困,这一睡,仿若是昏迷了,等到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已是日上三杆。

勉强睁开双眼,便看见那郭靖一脸沮丧的样子。坐在地上不发一言,转眼四望,已是不见其他身影。

心头一凛,整个清醒过来,不自觉的跳起身,仔细四处打量!一会儿,终于确定,那一抹让我朝思暮想的身影,已然远去!

黄药师啊黄药师,你竟是连我跟她道别的机会也不给么?

五十一章 道途多舛,终究难免俗!

望着门口,心里暗恨黄药师绝情,又叹穆念慈竟也不跟我道别就离去。

呆呆的不发一言。郭靖情况也不比我好多少,一样是傻坐着。

心里难受,两个大男人,坐着动也不动,都是看着前面发呆,心里极是苦闷。

半响,眼见太阳西下,竟是我先回过神来。

只是蓦然间,觉得那心仿佛已经不在了。

摇摇头,强自振作,站直身子,看着还在望着门外的郭靖,大步走过去。看着他还是一脸颓废的模样,不由得有点气恼,便用力拍了一下他肩膀。

不料,自己也是失魂落魄的,竟是忘了那手早已伤得甚重,这一掌拍下去,郭靖倒是回过神了。我却疼得捂着手,差点叫出声来。

却原来自己比他还差,虽强自振作,但似乎连魂都丢了。

这郭靖倒也算义气,被我拍醒之后,眼见我冷汗直流,赶忙站起身子,从身上陶出一药瓶。我一看之下,自然知道,那是黄蓉的装九花玉露丸的瓶子。比我身上的那个大上许多,不由得感叹,这黄药师练得多么辛苦,却让黄蓉随意送人,还真是女生外向!不过,念慈跟着去学武,不知道能在桃花岛学得什么东西?

正自胡思乱想,那郭靖已是把两颗药丸塞进我嘴里。

可怜的,太浪费了。堂堂的疗伤圣药,竟被当止疼药用。

盯着郭靖,苦笑无语。

那郭靖见我还是满脸难受的样子,不明究竟,又从瓶里倒出几颗药丸来。竟是还想塞进我嘴里。

如此浪费,看得我心疼。赶紧阻止,把他手里的药丸装回瓶子,连声道:“够了够了,不需要这么多,我不疼了!”败家啊!跟穆念慈一样!

眼见我如此,郭靖方才放心,便把药瓶放进怀里。

闹了这一阵,总算把离愁分散了不少。心里轻松了些,看了郭靖一眼,见他也已经回过神来,便出声问道:“大哥,烟雨楼不去,黄姑娘走了,你师父也已不知所踪,接下来可有什么打算?”

郭靖听着我话后,也有点黯然,低头想了会,便转身看向我,眼睛里多了分决断与希翼,忽的狠声对我说道:“我准备再去行刺完颜洪烈,兄弟你跟我一起去吗?”

说着,望着我,想听我回答。然则一听到他说要去刺杀完颜洪烈,我已经整个呆住了,也没听到他后面说什么,便急声问道:“完颜洪烈没死?”

声音里有说不出的惊喜。如果黄蓉在的话自是看得出我心情,但郭靖,那自然不可能知道我心之所想,见我情绪激动,自以为我尚自恼恨完颜洪烈当初之绝情。便怒声恨道:“兄弟你有所不知,当日我一掌打向他胸部要害,本是可以杀了他的,不想竟一个古怪的汉人老头在他身边,武功竟然高得惊人,一掌便震得我吐血重伤。如果不是因为蓉儿机灵还有几位师父拼死相救,我早已没命了?”说着恨声不已。

“好!”听得完颜洪烈真的未死,我却情不自禁的喊出声。当然,这话才喊出口,见得郭靖古怪的脸色,马上回过神来,急忙接下去说道:“好,好恨啊!”

一副捶胸顿足的样子,但,是个常人都可以看得出我在做假。

难得郭靖居然相信我。听得我话,居然点点头,恨声说道:“是的,太可恨了,就差那一点点就可以杀了他,要不是那老头插手……”

他这一声怒喊,倒把我提醒了,完颜洪烈身边竟然有那样的高手,居然可以一掌打得郭靖吐血重伤,只怕不是寻常人物,眼见郭靖还在滔滔不绝,赶紧截断问道:“这老人是谁?”

那知道,郭靖听得我问话,竟张口结舌,我自是知道他甚是迟钝,也不催他,半响后,终于说道:“不知道啊!”

郁闷!你说你不知道用得着想那么久么,用手摸了下额头,有点头疼,却不得不继续问道:“那他长得什么样子?”

这次郭靖答得倒是挺快,不假思索的说道:“须发有点白,是个老头子,恩!就跟黄岛主差不多年纪。”

这话说得,我彻底无语了。也不打算再问他,反正问了也是白问,向他招了招手,转身朝庙外走去。

不想走到刚走出门口,郭靖仿佛又想起什么,高声叫道:“对了,王府的侍卫们都叫他裘先生!当时灯火不太明,不过看其样子,很像哪个在归云庄骗我们的那个老头!”

听得他话,我心里一凛,也无须多猜便知道那人必是裘千仞无疑。他居然这么快就投靠金国!他们几个居然能在他手上逃得性命!这个世界也太疯狂了吧。

不过,既然这老家伙也出现了,这射雕世界也更危险了,要快点赶到少林,取得九阳真经才行。

想罢,眼见着郭靖还在看着我,显是还记得要叫我一起去刺杀完颜洪烈的事,在等我答案。这小子很执着,只怕不容易劝服他,眼珠一转,和声说道:“大哥,你看,以我们现在的武功,要杀完颜洪烈谈何容易,不如等我们武功高一点,有把握再去,如何?”

果然,郭靖听得我话,顿时勃然作色,怒声道:“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摇着头,只得向他保证道:“一年,我们现在去少林,那是武林圣地,肯定有许多武功适合我们练,一年后,我们就去报仇,我保证,好吗?”

听着我肯定的语气,郭靖看着我,有点疑惑的问道:“少林当然是武林泰斗,但他们肯让我们进去学武吗?”

“我自然有办法!”仰头向天,气势十足!

看我自信,郭靖虽然还不知道我为什么那么有信心,但还是点点头,表示答应。

嘘了一口气,总算摆平他了。这个倔家伙,不知道一年后怎么跟他交代,拖字决也不知道能拖到是什么时候?有点无奈,不再想它,眼见差不多又要到傍晚了,自顾自的走出破庙。

郭靖自是也跟着出来,自是不知我苦恼,边走边说道:“穆妹妹有话要我传给你,蓉儿也说……”

话还没说完,我已从前面窜回来。这次学乖了,用右手抓着他衣襟,连声问道:“她说什么了,你怎的不早告诉我!”眼睛盯着他,满脸期待,满眼凶光。

便是郭靖,这时候见我样子,也有点畏缩,看着我的眼睛,变色道:“蓉儿说……”

晕了!我那里是在问黄蓉说什么,看着他说到黄蓉,马上打断他,急声道:“不要管黄蓉,念慈说什么了?”

这次急在心头,却不知道这句话,终是让我后面大吃苦头!

但这时候自也不理以后的事,只是一个劲的盯着郭靖,这家伙真的凡事慢半拍,听得我逼问,在我审视的眼光下。半响,才慢吞吞的说道:“穆妹妹要我告诉你,她会在桃花岛认真学习医术,说她等你一年,也要你等她一年,一年之内,她不允许你再发脾气,不然的话,哼!哼!”

“然后呢?”听他说到一半停下来,我急声问道。

这次,郭靖眼睛瞪回我,说道:“那有然后,就这些了!再有就是黄岛主把一些东西放到你怀里,是什么我却是不知。”说着把我还抓着他胸襟的手拨开,自己当先走出庙外。

我摸了下怀里,感觉像是本书,心知是黄药师留给我的奇门遁甲和九花玉露丸配方,也不着急看,眼见郭靖已经走出去,赶紧也跟着出去。

心里想着穆念慈的话语;想着她说话时的神态;想着以后见面时她的喜悦。直觉的跟着郭靖的脚步,直到那太阳西下,光线有点发红时,才恍然一悟。

抬眼四望,竟不知道这是何处,忙叫住前面还在直行的郭靖,疑声问道:“我们这是去那里?”

我疑惑,郭靖显然比我还糊涂,竟自说道:“我也不知道,走到哪算哪吧!我跟蓉儿一向都是这样的,有什么不对吗?”

郭靖说着,脸上竟露出怀念的笑容。

晕倒!我倒是忘了,这家伙一向少根筋的,怎的靠他带路呢?

五十二章 腐朽南宋

看着太阳西下的方向,测定郭靖所带道路到底是通向哪里?

半响,转头看着郭靖,一阵无语。

我说你那个方向不好走,你为啥偏偏带我南下呢。这嵩山可是在河南地带啊。压下心里想痛打郭靖一顿的诱人想法,深吸一口气,缓声说道:“大哥,我们走回头吧,这路到不了少林的。”

说着,也不理他反应,转身便朝来路走回去。

纠正路线,这下再不敢走神,深怕被郭靖卖了。

当夜,又是走回破庙过夜。

只是,景致虽一样,人却已不同。对着郭靖,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于是,他自顾自的思念他着他的黄蓉。我则在一边独自研究黄药师留给我的药方与奇门遁甲之法,以此驱散对穆念慈的思念之情。

看着黄药师留给我的装线书,心里感叹,这黄药师的确奇才,字体遒劲挺拔,着实比那所谓名家之笔强上许多。

感叹一番后,方自打开书本。

这黄药师也着实大方,竟是把桃花岛的布局图也自画下来。不过,其它的却多数是文字,颇是令我头疼,用了好几个时辰,记下桃花岛的布局,又强自看了一会其它奇门遁甲的法门,便已是支撑不住。

终究不能与黄药师那变态相比,看来只好认真练习我那不甚高明的武功了。想罢,已是极为头晕,倒下去,转眼进入深眠状态。

…………

一夜好睡,次日一晨,精神奕奕。

拉着貌似还没睡醒的郭靖,一起朝西北方走去。

这家伙可能整晚都在想念着黄蓉,以至于一大早顶着两个黑眼圈,好似熊猫一般,睡眼婆娑的样子,很是可笑。

此时我们已经接近嘉兴地带,而以前世所学的那点微薄的地理知识,只知道,少林寺位于河南省嵩山西麓。而嵩山处于郑州登封县境内,属伏牛山脉,东西绵亘近百公里,为我国五岳之中岳。现在我们处于浙江北部,要到河南郑州,也不过千余里路,并不算远。

带着郭靖,越过长江,赶到河南,自是不难,估计几天时间就可以达到。只是令我不耐的是,不知怎样制止郭靖的烂好心。

此时大宋已是日暮西山,苛绢杂税多如牛毛。税收远远超过北宋。想那北宋中期以后平均年财政收入也只是在六千万上下,而南宋,财政收入则常年保持在一亿以上。土地减少了三分之一,税收却是增加了三分之二,且宋朝财政收入的最高数字一亿二千万同样是南宋创造的。

全国人民皆是苦不堪言,甚至于多有溺杀男婴之举。原本,在我国“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观念深入人心,所以多有溺杀女婴之说,然则在南宋,因为赋税太重,溺杀男婴之数却也不少。

我们一路走来,纵是我不愿多管闲事。终是耐不住郭靖的纠缠,竟是一路散尽自己出门这好几个月的积蓄,去换得少数路人的几句无聊的道谢。

以至于走入河南以后,我虽对郭靖还是一般感情,却每次切磋武功,都会让他鼻青脸肿,大吃苦头。

说到这里,顺便一提,由于路途遥远,又要跨江越河,一路下来,不到几天,我伤势便已全好。于是便白天赶路,晚上修习武功,两人相对切磋招数。

恩,也不能说是切磋,基本上都是我在说,郭靖在听,然后跟我动手过招,受我虐待。

但令我吃惊的是,郭靖似乎有一股不服输的倔脾气,每次被我打得够呛,隔天我叫他继续打斗,他也兴致勃勃。而且他那恢复力也着实惊人,无论晚上被我打得多惨,隔天一早依然精神奕奕。好奇之下,我出手越来越重,直到差点把他打到吐血,方才自己止住,不再尝试!而看着他隔天又是仿若无事的模样,心里只有两个字“俺服了”!

这样一路多管闲事,一路切磋武功,耽搁了不少时间,直到半个月后,方才到达河南地界。而这一路走来,郭靖虽说经常被我教训,武功提高得也甚快。到后面,要撩倒他,基本都要百招以外。当然,我一般都不敢出全力,怕真的收不住招,真个伤了他!

教人者心越明,而且一直紧记穆念慈对我所说的话语,不随便动怒!心静如水,自能多体会武功招式之变化!这一路教他练习,自己对降龙十八掌及其它武功的体悟也是逐渐加深,武功日有长进。

心里虽也不时对南宋的**担忧,但自顾不暇之下,还没伟大到去担忧那离我很远的事情。这一天,因为转眼到郑州,兴奋莫名之下,居然错过宿头,在一小村落住下,寄居在一户一家三口的农家门下。

农家屋子甚破,四处漏风。且我们只是睡于他们的草房之中,要是以我以前的个性,是绝对睡不着觉的。但这一路走来,早已惯了露宿荒野,也便没有什么不习惯之说。

由于这古代农家人都甚是早睡,我们也不想过于打扰别人,便没有如同往日般切磋武功。各自运功一会,便卧下安歇。

只是,这般躺下来,由于精神尚好,便不自觉的想起穆念慈来。

如此思绪万千,竟是这十几天来,难得的一晚睡不着觉。听着郭靖在身边已是发出轻微的打呼声。不耐烦的坐起身,又自运起功来。

这时候已是人静更深,远处不时传来几声狗叫。一副乡村气息扑面而来,让我不由得想起前世种种。也不知道我那在乡村的父母究竟怎么样了。

以前每次回家,母亲总是忙着下厨做好吃的,父亲则直接把我叫进房间,直接训斥教训一顿,唠唠叨叨的让我甚是不耐烦,只是每次都说不到几句,老妈的鸡汤已是端进门,硬逼着我整个喝光。那时候,心里颇是不耐烦,愣是一年半载才回家一次。

这时候想起来,又是温馨,又觉心伤。一会想笑,一会又是落泪心伤。

正自自苦自恼之际,静静的夜终被打破,远处忽的传来一阵“哇哇……”的婴孩哭声。

睡在我旁边的郭靖被这声音吵醒,揉了揉眼睛,抬头,顺着月光,见我尚自坐着,有点疑问,开口道:“兄弟,怎的这时候还没安睡?”

笑了笑,正想回他话,一阵声音传进我耳朵,这次却听得我脸色大变。

却是不远处我们投宿的这家人也自醒来,也自低声细语,而以我的功力,纵使不想去听人家**,也是声声入耳。

只听得那女主人感叹道:“但愿这次是个男的,那二狗子已是溺死了两个女儿,这次要是又是生女的,只怕是要用烧的了。”

那男主人则道:“睡吧,别人事莫管,小心别把孩儿吵醒!”

那女主人听得此话,嗔道:“如果我当初生的是女儿,只怕你也不要了吧!”

那男的听得此话,嘿嘿一声,也不说话,显然那女的说的不假,切想必这种事甚是常见,也不打算否认。

然则,我却听得心头一阵冰凉。这种事,在现代社会来说,是那么的残忍,那么的不可思议,在这里,这般残忍的事竟如家常便饭般寻常。

想当年听得宋代的何龙图的一首《溺女歌》言:“虎狼性至恶,犹知有父子。人为万物灵,奈何不如彼。生男与生女,怀抱一而已。我闻杀女时,其苦状难比。胞血尚淋漓,有口不能语。咿嘤盆中水,良久乃得死。吁嗟父母心,残忍一至此。我因劝吾民,毋为杀其女。”

那时候只觉甚是夸张,也不是很相信,这时候真的见到。心里顿时难受之至。

这还是我泱泱中华人民吗?便是那东北方弹丸小岛的变态禽兽,这种事也是未必做得出来的。

心里痛苦莫名,终是忍不住,一把拉起郭靖,推开门,向那婴孩声传来的方向奔去。

五十三章 杀其父,养其女!

眼见得那般人间悲剧即将发生,心里悲怒交加,只想就此把那二狗子劈了。

而郭靖睡得模模糊糊,被我拖了就走,竟也不问为什么,只是尾随我脚步而行。越走近,那婴孩的哭声越大,心里着急,到后面,竟是脚不沾地,却是轻功提到极限。只是数息之间,便依哭声走到那屋外。

此时的大宋,农家人一般都比较贫苦。然则我眼前这家人却是不同——高墙大院,门户甚大,竟似乎也颇有点家产。

这一情况,却是我始料不得,但更觉气愤,本以为,这二狗子是因为贫寒交加而迫不得已杀自己的小孩,然这时候看来,竟是因为盼早得儿子而溺杀女婴。(这时代人们都很是愚昧,相信人的转世之说,以为溺死者化身为水鬼,不能再投胎。)

溺杀女婴,除了因为女子地位低下之外,也自因为不想那女的再度投胎到自己家之意。

这是闲话,暂且休提。且说我们奔到门外,见这宅子虽不甚大,然容纳十口之家绰绰有余,且看其白墙青瓦,在农家子弟来说,也是中上层人物。这般环境,溺杀婴儿,自是为了生得男婴。

我看着心里狂怒,耳听那婴儿哭声越来越大,也不从正门而进,直接越墙而入。后面郭靖见我进屋,也是翻墙进屋。

正在这时候,屋内传来一阵吵闹声。我闻声知道那孩子暂时还没危险,便自停了下来,倾耳听那对狠心父母说的什么话。

这一听,倒叫我又是一愣。只听一男音恨声道:“又是一个女的,你这婆娘当真没用!”说着,屋内传来摔蝶破碗之声,显是那男的在自我发泄。

随着那瓷器破碎的声音响起。一虚弱女声喊道:“你又想杀死我的孩儿!不要,把孩子还给我!求求你!”声音凄苦无比,听得我心里一酸。

正想破门而入,这时候那男已是冷静下来,淡声说道:“你放心,这次我不会溺死他。”

这话一出,屋内那女的不知道什么反应,我却是一喜,心想这人似乎良心发现,能悔过自新,我倒也不是非得杀他不可。

收住去势,却听屋内那女的居然不是大喜,而是更加惊慌的说道:“你想怎样对待我的孩子?”这话一出口,我更是吃惊,这才明白那男的并不想放过那孩子,眼睛寒光一闪,却还不想出声,倒想听那男的如何会话。

郭靖此时也被屋内那一男一女的对话吓到,他这人一向靠身体思考,反应自然快得很。只见他眉头一皱,脸上怒色一闪,身子一个前倾就想向前冲。只是早知道他个性的我,一把拉住他,却是想听里面那男的如何应对。

而便在郭靖被我拉住的当儿,那男声已自响起,只听得他狠声说道:“我把她烧死,看她以后还能来投胎不?”声音里有另人恐惧的疯狂。

惊怒交加之下,也不再拉着郭靖,任由他向里面冲进去。这当儿,那女的听得男的说得绝情,惊吓之下,里面争执吵架声顿起。

我怒气更甚,眼见郭靖还没到门边。闪身向前,直接踢门而进。

眼见那房门倒地,屋里同时传来一声惨叫。定睛一看,一个身着白衣,身上尚有几滴鲜血的女人倒在床边,头上鲜血泅泅而下,一个包袱尚自在她怀中,声声婴孩的哭声还在那里面传出来。但看起来那女的已是昏迷过去,只是太过紧张那小孩,虽是晕睡过去,还是紧抱着那女婴不放。

床边那男的本是因为手中那孩子被抢,又失手伤了自己老婆,正自一呆,见我破门而进,更是一惊,转身向我喊道:“你是何人?竟敢私闯民宅!”说着,掌已成拳。

看手势竟是少林罗汉拳之起手势,显是个练家子,而且很可能是少林俗家弟子。只是看那手势,武功也着实太差。而此时我正杀心大起,胸中怒火喷烧,自是毫不留情,一出手就是九阴白骨爪,狠辣至极。

那汉子便是连避的机会都没有,一下子便被我扣住咽喉,然则我却又不想马上杀了他,只是看着他恐惧求饶的眼神脸色,心里顿时十分痛快。想着把他慢慢杀死,看着他缓缓断气,方消我心头之恨。

胸口凶戾之气上生,杀气逐渐上涌,眼里有血雾飘动,眼睛偏自还挂着淡淡的笑意。看着眼前这男的脸上恐惧之色越来越盛,心里自是阵阵快感传来,很是喜欢这种感觉,本是为了那死去的婴儿报仇而来,这时候仿佛是为了杀而杀,眼见这样一条生命在自己手上消失,心里热血涌动,似乎杀戮生命极是有趣,直想一直杀下去。

这感觉一生,心里顿时有点发苦,有点不知所措。心知道自己又有些不对头,却又偏自抛不开。善与恶在胸口纠缠,心念知道自己不该嗜杀,却又忍受不住对鲜血的渴望。眼中血雾越来越重,正自忍耐不住,一阵激烈的刺痛从脊背传来,疼得我心口一缩,手脚也跟着无力,但头脑反倒一醒!

眼中血雾迅速退去,眼前一片清明。正眼一看,我手中那男人早已死去,喉骨早已被我捏得粉碎,鲜血从嘴里流到我手上,已自把我右手整个染成红色,见着甚是恐怖。

但我早已见惯了鲜血,看到这,嫌脏而已,倒也不觉恐怖。只是那男的尚自瞪着我的眼球另我颇是不舒服。一摔手把他扔开,转头看向身后的郭靖,这家伙这时候还拿着一根牛毛大小的钢针,看着我转过身,顿时一脸紧张。

心里有点憋闷,皱了皱眉头,问道:“这招是谁教给你的!”

见我不再满脸凶光,郭靖顿时放下心来,先自把针小心贴身藏好,再不慌不忙回答道:“蓉儿教我的,她说那黄岛主说过,要抑制你的杀气不容易,但你此时血刀不在手上,纵是发狂,也不会毫无理智,只要刺你那神什么的穴道,就是刚刚我刺的那个,你就可以恢复过来,”说着,顿了一顿,有点担忧的问道:“兄弟,你现在没事了吧?”

“我*%#黄蓉了,你为啥不早点告诉我这事,让我也好有个准备,”偷眼看了他怀里的针,心里尚自有点余悸未消。

听得我责问,郭靖有点委屈,说道:“我是想告诉你来着,只是你都说只要听念慈的话,不想管蓉儿怎么说的。”

正自争辩,旁边那女的已从昏迷中醒来,抱着女儿,看着倒在地上的汉子,竟是脸上渐渐露出笑容。我看着却大惊,这女人本来身子就弱,刚刚才生完孩子,又受重伤,流血过多,这时候脸色惨白,自是奄奄一息。

再顾不得和郭靖争辩,跑到她身边,喂她一颗九花玉露丸后,再替她把脉。

半响,有点黯然,低声道:“有什么未了的心事么?”

那女的此时虚弱之至,嘴张了张,竟是说不出话,只是眼睛不断盯着手里那女儿,眼睛满是哀求。

我自是知道她求什么,只是自己本就一身麻烦,那还敢再添新愁,但见得他越来越苍白的脸,有点无奈,终是点点头,承诺:“她以后会是我女儿,只要我活着,定保她快乐无忧!”

五十四章 当爹的着实不易

见得我答应,那妇人终是安心的闭上眼睛。

令我惊讶的是,这时候,她竟无多少悲伤,走得很安详。似乎,死亡对她而言,竟是一种美好的解脱。

这情况,看得我更是黯然。也许对于眼前大多数大宋子民来说,都是生不如死吧。

在现代,虽说我中华上国在国际上的地位远不如我们祖先风光,但总算还能生活得安心自在,不像眼前大宋子民这般不堪。

心里正感慨,这时站在我身边的郭靖脸色尚自发白,显是从未见过这般人间惨剧。我看着心里苦笑,只觉在只屋中多呆上一分钟都是一种折磨,招呼一下郭靖,抱起睡在那妇女怀中的婴儿,转身便向门外走去。孩子嗜睡,经过刚才一闹,却是睡着了,只是刚出生的孩子,样子都甚是难看,我也不多瞧。

但这小小的身躯却仿佛沉重无比,似是千斤重担一般,颇为要照顾这小东西烦恼。正要离开,这时候才发现郭靖没有跟着我出来。有点奇怪,回头看去,却见得他正搬着那女人的身子,显是要搬到外面埋了。

这小子永远都忘不了为别人着想,这一点我是永远都比不上的。不是因为冷血,只是我的性格决定,对任何与自己不相干的人都不会太热情。

然见得郭靖善心,心里还是很高兴,终是露出笑容,道:“大哥,不需要了,明天早上会有人来把他们埋了的,我们赶快离开才是,刚刚这声响太大,只怕很快有人来查看,省得到时候惹麻烦!”

郭靖这人最大的长处,便是知晓自己的短处,肯听人言,见我如此说,便自放下尸体,转身跟我走出房子。这时候还是三更半夜,眼见月亮中挂,我心中却是烦恼。

本来,如果只有我们两个人的话,自是可处处为家。只是,多了这孩子,却是麻烦甚多。心里苦恼,眼见郭靖出来,也不说话,转身带头向村外走去。

幸好,这孩子也甚乖,我们走出村外,赶夜路继续向少林出发,这一晚难得平静,那孩子一直都没醒过。不过,郭靖尚自精神奕奕,我却累得够呛。

因为怕她被惊醒,整个晚上都保持不疾不缓的脚步,身子更是十分的平衡。这样走了两个时辰后,只觉手臂麻痛非常。

此时天已拂晓。眼前一座城池出现,却是已经到了登封县境了。城门刚开,我们大摇大摆,仗着轻功了得,两人一闪间,守城门的兵士还自愣愣的,我们已经走在城里道路上。

此时路边小贩已自摆摊做生意,豆浆的香味飘来,直往胃里钻,可怜我们走了一夜,肚子早就饿了,眼见有吃的,肚子咕噜声不绝。两人对望一眼,都有点尴尬。但也不想去吃那霸王餐。毕竟,都是穷苦人家,赚几个钱不容易,对我们来说无所谓的事,对人家来说可是了不得的大事。

两人站在大街中,眼睛直射,惹得路人注目。

对于这路人的眼光,咱脸皮厚,自是没关系。也懒得找地方休息。郭靖却是受不了。眼见我还想继续站下去,凑到我身前,低声道:“兄弟,不如我们先找个地方落脚,然后我找个大户之家去借点,行不?”

有点诧异,问道:“你和黄蓉这一路走来都是如此吗?”

看着我惊讶的眼神,郭靖脸色有点发红,道:“蓉儿说,这些个大户之家,没几个好人,跟他们借点也没关系!”

听得这话,我却是不同意,因受前世影响,最讨厌的就是那偷盗之辈。纵使这世界的侠盗多有劫富济贫之辈,仍不为我所喜。心里想着,哼了声,说道:小偷就小偷,说什么借那么高尚,黄蓉这丫头真是岂有此理!”顿了一下,向郭靖说道:“这种事我是坚决不做的,大哥以后也不要再听黄蓉那小丫头胡说,去干这丢脸的事!”

一番话说得郭靖脸红耳赤,连连点头,郁闷的问道:“兄弟难道有更好的办法可以赚钱吗?”

撇撇嘴,我笑着道:“赚钱的法门有千百种,偷赌抢是最快的,偷别人东西我们不屑为之,赌这东西我们并不在行,所以我们只有抢了,等下你看着有那个豪强恶霸,或者看不顺眼的人,直接抢就是了,简单快捷,比那偷东西好多了,而且痛快。”

这话我说着理直气壮,郭靖听得目瞪口呆。我自是不理他,尚自打量着这古城,遥想当初岳飞岳爷爷当初在这郑州抗金时的场景,颇是心驰神往。

只是,这怀念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转眼间已经日上三杆,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我依旧无所谓的样子,打量着周围,看有那个瞧着不顺眼的,可以把他钱变成自己的。

只是,这郑州城似乎是特别良善之地,偏自许多时候还不见有特别可恶之人。我忍得了,那怀里的婴孩却忍不下去。就在我打量周围之际,已经苏醒,想是饿了,“哇”的一声大哭出来。

这时候,终是慌了手脚,又哄又拍的,就是停不了哭,竟似乎真的是饿了!

很是头疼!

这时候周围的人却仿佛遇到什么更有趣的事,一个个转身向前方奔去。似乎是有事故发生,太好了!把孩子交给郭靖,吩咐他在一家附近一家看起来甚大的酒楼,先喂孩子吃点东西,我等下来付帐。

然后也不管他的反应,转身便迎人流而去。眼进人流越密,怕等我赶到后事情已了,那便赚不了钱了。

心里着急,不得不展开身法,一眨眼间不知撞倒了多少人。只见尘烟起处,骂声不绝中,我已赶到那最密集人群的中间。

正自兴奋间,正眼一看,却是呆住了。只见十几个大汉都自倒地,一个样子很是清秀的女子,手握长剑,反倒英姿飒爽的站在中间,样子颇是不屑的看着在他眼前一个脸色嘴唇都有点发白的少年公子。

再看周围的百姓看着那公子,竟都是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显然这少年人品不咋的。正当我打量之际,那女的已恶声道:“你这狗贼,胆敢调戏本姑娘,该死!”

说着一剑向那少年刺去。那少年顿时脸色发青,闪避不得,只能干嚎道:“我父亲是县官,要是伤了我,我爹爹定饶不了你!“这话说得顺畅无比,显是一向说惯嘴的。但他这次显然不走运,那女的听说他是县官儿子,

手没顿一下,剑光直指他胸前,手段很是毒辣。

我见之眉头一皱,这纨绔子弟只是调戏了她一下,罪不当死。这姑娘手段如此之辣,只怕将来一受挫折,比得李莫愁更是凶狠十倍。

如若在平时,纵是这女人再凶狠十倍,我也自是不理,但刚好想打劫,好不容易等到一个比较适合的人选,自是不容这丫头破坏。

此时见得这女人气势十足的剑招,不禁心痒,左脚一抬,一个闪身间,已跨到那女子与那姑娘之间。一招擒拿手向她左手抓去,顺手把那废物推开。这女子武功也不甚高,大抵跟黄蓉相当,要伤她自是只在反手之间。只是两人无什冤仇,自是无须全力以赴。而那女子见有人插手,很是恼怒,怒斥一声,马上出剑。那剑快如追风。显是把我当仇家一般。但十几招以后我还是轻描淡写之模样,那女的顿知不敌,她倒也干脆,知道打不过,直接收剑转身后退。

害得我反倒一怔,这女子武功虽然不行,招式内劲却都有独到之处,我正想着研究她招数之变化,眼见她收招,顿如一瓶美酒喝得正自兴起,突然被人抢去一般郁闷!

我烦闷,这女的相必更是气恼,眼见我盯着她,竟以为我跟那女的是一伙的。“啐”了一声,不屑骂道:“这么高的武功,竟是自甘堕落,真是丢了师门的脸!”

晕!原来这丫头不止手辣,口更毒!竟把我跟那家伙扯在一起了。摇摇头,也不去看那女人脸色,直接走到那县官儿子身边,也不理他不断相谢的声音,不甚耐烦的道:“这位什么什么公子……”

那少年见得我救了他,已是感激涕零,此时看我语气不甚恭敬,也不敢生气,恭恭敬敬的向我点头哈腰,献媚般的笑道:“小的姓申!公子有什么吩咐?”

我那管得了他姓什么,本公子的女儿还等着我回去呢。懒得与他多废口舌,直接道:“我救了你,自是需要收取一定保护费的,是吧?”

那周围观众眼见我救这恶少,本就不满,听得此话,更是大哗,而那女的此时看我的眼神更是平添了几分不屑。只有那恶少,见得我跟他要银子,却是笑得开心,转眼从身上掏出几张银票,恭恭敬敬的放到我手上。

懒懒的接过来,看了一眼,马上脸色一变,冷眼看了那恶少一眼,却笑着道:“申公子的命就值这区区几百两吗?”

这话任谁都听得出我不满意,那恶少忙又从身上掏出几张银票,看起来面额都是比较大的,我却仍旧抬头望天,负手而立,却是不管不接。

那恶少见得这般情景,脸色比起刚刚被那女人一剑刺胸时更加难看。颤抖的双手慢慢从身上掏出一看起来甚是精致的玉配,声音惊恐的求饶:“我实在只有这些的,英雄饶命啊!”

眼见他真的没有了,但手上这钱着实少了点,眼睛一转,见那十几个被那女人打趴下的狗腿子已经爬起来,走到那恶少身后。我心里一动,向那申公子笑道:“你可以跟人借的!”说着,眼睛向他身后多瞧了两眼。

这恶少也算是玲珑人物,一见我眼色,自是知晓我之意,向身后喊道:“把钱都交出来!”这声音可比我恶了许多,不愧为专业人物啊!

一会儿之后,我终是心满意足的走回头路,怀里的银票够我用上一段时间了。

只留下身后恶少及十几个狗腿子满脸懊恼,以及那周围观众满是鄙夷的眼光。

心里满意,哼着小曲,脚步轻松,只希望这次郭靖那败家子不再胡乱救济别人,又把我钱花光。

五十五章 段家女儿多烦忧

正自胡思乱想,身后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

我眉头一皱,回头看去。竟是那女子,有点不耐,这丫头跟着我做什么,武功那么差,还想跟我较量不成?

而那女人见我转身向她看去,眼里还有点轻蔑,口里却说道:“洪老帮主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我本不想理这女子,转身见是她,已想离开。听得她这话,心里一怔,我刚才也并没有用降龙十八掌,只是用了逍遥游身法而已,这女人竟知道我跟洪七公有关系。那便是说,她颇是了解洪七公,说不定还跟洪七公有点渊源。

心里奇怪,问道:“你到底是谁?”

那女子大概是有求于我,虽是有点不耐烦,也只得答道:“段月儿!”

段家的人,难怪了!以南帝北丐的交情,知道对方的武功,并不奇怪。甚至于怀疑,洪七公早把这步法教与段家人了。看着她,心知她想必是出来找一灯大师,这时见我武功,知道我与洪七公有关系,便想通过我找到洪七公,继而找到一灯。

知道她是段家子弟,看在洪七公的面子,也不能对她太过无礼,只得道:“我不知道我师父,七公他老人家的行踪,不必跟着我!”说完拱了拱手,转身离开。

虽听我如此说,段月儿显然还是不肯甘心,一路尾随,不耐烦之下,又心挂女儿,便展开轻功,远远把她摔开。

虽然赶得急,等走回与郭靖约定的酒楼的时候,日也已差不多中挂,太阳甚晒。

只是尚未走近,便听得酒楼一阵吵闹声,其间还夹杂着几声婴儿的哭声。我心里顿时发急,倾耳一听。只听得一个破锣声嚷道:”没钱还带小孩子来酒楼。小子,你也算胆大,竟不打听打听这是谁的酒楼,敢在我郑大爷面前吃霸王餐!”

这声音甚是讨厌,我听着大怒。一脚踏在门槛上,随一声巨响响起,整个酒楼都似乎在摇晃。一矮身间,瞬间窜到楼上。

这一上楼,一见之下,更是恼怒。只见郭靖竟被说得手足无措,那模样着实令我生气,真不知他的那身武功学着有什么用?

而我那宝贝女儿竟是在郭靖怀里哭得悲惨,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心里又是着急又是恼怒,缓步向那指着郭靖叫骂的老板走去,眼睛冷冷瞪着他,功力贯透全身。顺着我走的路线,一个个脚印深深的印在楼板上。

郭靖此时已看到我,似高兴如解脱的喊道:“兄弟,你可回来了!”

而眼见我如此作为,耳听郭靖对我的称呼,那老板顿时脸色青白,看着我的眼光恐惧莫名,我还没走到他身边,已是跪下连连磕头。

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暂时放过他,转身走到郭靖身边。抱过女儿,埋怨道:“你到底有没有喂她吃东西啊?”

郭靖脸色发闷,有点委屈,说道:“喂了点米汤,不过好象她尿了点奇怪的东西,而后就哭个不停!”

皱了下眉头,有点后悔把自己亲爱的女儿交给他照顾。这婴儿出生后二十四小时内会排泄掉一些东西,有什么好奇怪的。但见他一脸无辜的样子,也不想再怪责他,只是从他手里接过孩子,转身对那还跪在地上的酒楼老板冷声道:“给我准备个房间,请二十个奶妈,再烧点热水,快点!”

语气甚是淡漠,那老板听得却是一抖,但还没开口,郭靖已小声提醒道:“兄弟,这是酒楼,不是客栈!”

这人真多事,我自是知道这是酒楼,不过不耐烦去找客栈而已。眼见那老板站起身来,听得郭靖说话,连连点头的样子,不由得有点不舒服,冷冷觑了他一眼,伸脚往椅子上一踩,顿时又是一声巨响,木屑纷飞。本来围着瞧热闹的众人眼见不妙,都散个干净。我也没空去理会他们,淡声向那老板道:“真的没有房子住吗?”

那老板脸色一变,马上又变得恭顺非常,对着我点头哈腰,声音有点发抖,连声道:“有,有!我们酒店后面有个院子,本是小的住所,大侠可以暂时在那里休息!”

我听着满意,正想叫他前面带路。

这时候冷不防一个熟悉的女声响起,有点不屑的味道,竟嘲笑着说道:“没想到,你不止是非不分、强盗行经,竟还喜欢欺凌弱小,洪帮主的脸都让你丢光了!”

无须回头,我自是知道这女子是那段月儿。这女人也真是有够多事,且居然运气这么好,竟可以追上我。心里烦她,不想理会这女人,对着眼前那还站着的掌柜冷斥道:“还不前面带路?”说着招呼一下郭靖,便想跟着离开。

然我不想理她,那段雨心却显是不打算放过我,竟是亦步亦趋,听得我心烦。且对于除了包惜弱和穆念慈以外的女子,我一向都缺乏耐心。此时见这丫头死皮赖脸的跟着我,虽有点好奇为什么她那么急于找到一灯大师,但还是脸色发黑的转过头,冷声问:“跟着我做什么?”

段月儿见我脸色,自是知道我着恼,却毫不畏惧的跟我对视,接着撇撇嘴,冷声道:“我只是想找到洪老帮主而已,你以为我想跟着你吗?”

这女人真个气人,恨不得抽她几耳光,这时候女儿的声音哭得更大声了,我既心急又憋气,瞪着她大声怒道:“我不是跟你说过,我不知道七公他老人家在那吗?”

段月儿见我真个生气了,竟是真有点害怕,退后一步后,声音小了下来,带着哭音道:“你以为我想跟着你吗,如果不是因为找了一年半了,一点头绪都没有,如果不是实在是没办法了,我才不喜欢跟着你这坏人呢!”声音渐渐变大,到后面居然像是吼出来的。

看着竟是有点可怜,不过这同情心,我又确实是没多少。见她这样子,还是无动于衷,转身跟向那老板道:“走吧!”

头也不回,大步向前。耳边尚自传来郭靖安慰那段月儿的声音。这个烂好人,显是又要给我添麻烦了。

这掌柜的后院甚大,有十几个房间,一个大厅。

我自是不会委屈自己,直接挑了个最大最好的住进去。顺便叫那主人搬出去的同时,找几个丫头来伺候我女儿沐浴。

等一切妥当,小孩也不哭了,我方才安下心来。

这时候才感觉肚子似乎都空了。叫那掌柜快点给我准备酒菜,**的用了十几二十个好菜加一瓶女儿红后,终于又有点人样了。

靠在藤椅上,看着两个小丫鬟在帮女儿小心的驱蚊扇热,感觉有点满足。

就是郭靖把那女的也带了进来,令我有点不舒服。

躺在椅子上,心思纷飞,想着以后如果上少林练武,这女儿该如何交托与一可放心之人才好。

本来,这郭靖与我交情非同一般,女儿让他照顾,我自是再放心不过了。只是这小子如此粗心,只怕连自己都照顾不好,那能照顾我女儿。

正自烦恼之际,一阵敲门声响起。一听这声音我立皱眉头,懒懒道:“段姑娘吗?进来罢!”

这敲门的正是段月儿,此时已经推门走进来,眼睛带着惊讶敬佩之色,道:“认识还不到一天,你竟能从脚步声中听出是我到来,如此武功心智,可惜不做好事。”说到后面,语气显得很是惋惜。

这人,随时都不忘损人几句,实在不太讨人喜欢,我冷声道:“我做不做好事,与你何干?况且,不听脚步,我便不知道是你吗?”见她神色疑惑,心里还在想着心事,随口道:“这里除了掌柜一家人之外,就只有郭靖和你两个,郭靖找我的时候那有敲过门,而掌柜躲我都来不及,那敢来找我,敲门的不是你还能是谁?”说着眼睛转向她,脸上明摆着带着轻蔑之色,不用说也可看出我对她的愚笨很是轻视!

段月儿听着我话语,眼见我不屑的眼神,气得小手发抖,但显然有事求我,不敢发作。

见着她这样子,我倒颇有点奇怪,好奇心起,问道:“你找我究竟何事?”

五十六章 血杀魔君

段月儿这时终是按耐住脾气,说道:“我想等着你们上少林后,跟着你们行走江湖,沿路找寻洪老帮主的下落,郭大哥要我来问下你的意见怎样?”

郁闷!这郭靖真是,什么话都藏不住,想必连家底都告诉这女子了。看着她,我皱了下眉头,问道:“这么着急找我师父,哦不,是找南帝,该是大理已经有变故发生了吧?说说是什么事罢。”确实不喜欢她跟着,如果能帮她一把,而后能让她自动离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段月儿显然不明白我为何凭她一句话知道这许多事,脱口一句“你怎么知道”出口后,又马上觉得不妥,似乎关乎机密,说到一半便停住了,只是一脸惊讶的样子。

虽然有心帮她解决问题,见她不想说出口,也不勉强,知识有点不耐烦,有心要她马上离开,有点:“我收留你,你能帮我做什么?我可不想白养个米虫!无谓浪费我的粮食。再说了,马上就到少林了,你跟着我们也不见得会有什么收获的,干吗浪费这无谓的时间?”

段月儿大概这辈子都没被人这般贬过,眼见我斜着眼睛看她,顿时脸上表情丰富之极,但想必也想不到能为我做什么,眼珠一阵乱转。忽的说道:“这里离少林不过十几里地,你们要练武功,那有时间照顾小孩。让我跟着,可以帮你照顾孩子,免去你的后顾之忧,而且你们两个大男人,带那孩子只怕都很是辛苦吧。”

这话倒是说到我心里去了,不过还是很怀疑她的能力,要这人来照顾我的女儿,会不会太冒险了呢?心里犹豫不定,一会儿,眼睛看向她,说道:“雇你照顾女儿,我还不如在街上随便拉个都比你强得多,”顿了顿,看她脸色变得铁青的样子,有点得意,总算报了点被她辱骂之仇,眯着眼睛,又道:“不过,看你可怜,也罢,你就留下吧!”

这人不用工钱,又有点武功,教导一番,还是可以伺候我女儿的。

段月儿从小到大想必都是让人捧在手心的人物,此时让我这般贬法,心里的恼怒可想而知。但打不过我,且还有求于我,自是不敢放肆,瞪了我几眼后,一跺脚,转身朝屋外走去。见她想走,我懒洋洋道:“去哪啊?快去那边学习怎么照顾我女儿罢!”

这句话说得轻率,段月儿看着我的眼神都有点恨意了,不过咱没关系,反正跟我也对她没什么好感,对我又不会造成什么威胁。见她如此,淡然望着她,悠悠道:“你可以选择走,我很乐意少个拖累!”

这是大实话,这女人在江湖走,本身就是个麻烦,特别是漂亮的女子。而这女子我虽然不喜欢,但也不得不承认,在一般人眼里,确实很漂亮。

闲话少提,再说段月儿与我对望了一会之后,终是找寻一灯的想法占据上风,狠狠盯了我一眼后,转身向床边走去。

…………

因为要照顾小孩,便没有急于去少林寺,反正这里已经离那少林寺不远,要去那并不难。(少林寺在河南登封县城西北12公里。因寺院坐落在丛林茂密的少室山阴,以此得名。)

直在那郑姓家中住了两天,那主人都显得有点面黄肌瘦后,我才施施然离开。这段时间,当然也不是无所事事。

知道要在这住上段时间,自是先买下一个小宅子。把女儿安置好之后,跟郭靖说了一声,因为还不敢完全把女儿交给段月儿照顾,而且只是要去把那别人都还不了解其价值的九阳真经偷出来,并不需要他帮忙做什么,是以便要他在家里照顾小孩子,等我回来就是。郭靖自是没什么意见,很干脆的答应我留在家里帮我看着孩子。看着他一副誓死如归的表情,知道他还在为上次在酒楼,因为那孩子的事而后怕。

有点担心,也不知道我走上几个时辰,这孩子不知道会变成啥样。只能暗暗安慰自己,只是一小段时间而已,应该不会发生什么事情。

依我的估计,拿到九阳真经以后,大概要花上几个月的时间练习内功,等稍有所成之后,便几天一次、日夜更换的上少林寺挑战,以实战来提高自己的武功。

其实讲直了自是以少林为磨刀石,增加自己的经验。

始终认为,在实战中打斗,是最能提高自己武功的法门。

思虑早定,又是以为时间不需要多久。于是只是简单交代了郭靖与段月儿几声之后,便动身前往少林。

这没人跟着自然大是不同,又是只有十几里路。而且知道少林寺处于河南登封城西少室山。所以并不难找。不到一个时辰,便到达少林寺山门。

少林寺素有“禅宗祖廷,天下第一名刹”之誉。

这时候站在山门外,望着前面殿堂如林,气势恢弘。听着悠扬的钟声传来,本是应该心情舒畅,心思宁静才是。

奇怪的,见得这般情景,感觉着整座建筑物传来的浩然正气,心里反倒有种憋闷之气生上来。而且看着那规规矩矩的寺院,眼见那来来往往虔诚的信徒,一股狂暴之气在心里凝聚。竟仿佛间有种把这少林拆了的冲动。

突然有这种情绪,心里自是吃了一惊,知道不妥,似乎那一直存在自己心中的那股杀气又在做怪。忙奋力压下心里奇怪的想法,赶紧朝山门的正门走去。

山门的正门是一座面阔三间的单檐歇山顶建筑,它坐落在两米高的砖台上,左右配以硬山式侧门和八字墙,整体配置高低相衬,十分气派。

只是这时候心里气息不宁,自是没心情去看那风景,只是一个劲向那正门走去。只想快点赶到客堂,借抄愣枷经一遍,而后赶快离开才是。

这地方着实令我颇感邪门!

只是,这一走快,一身轻功顿时体现出来,方走到正门前,便被几个看守山门的和尚拦住。

只是想必也没有恶意,倒是向我恭身行礼,其中一个年纪比较大的,带着佛门清净无为的气息,一声佛号出口后,道:“小僧觉因,见过施主,施主功夫甚高,想必是武林人士,不知因何事驾临本寺?”

竟是觉字辈光头,少林排辈依据“福慧智子觉了本圆可悟!”这几个字来排,这人竟跟那觉远同辈,在少林中辈份也算高了。

我听罢自是不敢怠慢,拱身道:“后学末进杨康见过大师,只因家母寿辰将至,小子到贵寺吃斋念佛一日,为家母祈福,尚祈大师成全。”

这几句话我自以为说得甚是得体,说完后自是笑咪咪的抬头,只待进寺学那九阳真经。只是,这一抬头,便愣住了。

只见那几个和尚听我说完后,各各退后几步,眼睛掩饰不住其中的点点惊恐之光。

见得他们如此,有点惊讶。向前走一步,正要向他们询问原因。

那知道,见得我跨向前,几个和尚又向后退了几步,那觉因更是喊道:“站住!”接着又问道:“你可就是那在金朝长大的那个杨康?”

莫名其妙的,我点点头,正想告诉他们我虽在金朝长大,却实实在在是个汉人。

不想那几个光头听得我说,又自后退了几步,更是惊喊道:“血杀魔君!”

有点摸不着头脑,什么血杀魔君?心里正自不解,觉因已是朝其中一个和尚低声交代几句后,一挥手间,剩下的三个和尚已经把我围起来,而那个听觉因吩咐的和尚转身便朝寺里面跌跌撞撞的跑去。

这时候我纵是再钝,也知道他们说的血杀魔君便是我。有点好笑,有点奇怪,我这下江南后也不过杀了百几十人,咋的就有如此大的名号呢?见着几个围着我却自己还在发抖的和尚,不解的问道:“我什么时候有这名号的?只怕你们认错人了吧?”

觉因此时看起来虽还是有点害怕我,但毫不犹豫的怒声道:“半个月前,南宋上千内廷侍卫为你所杀,个个身无全尸,死状惨烈无比,如此心狠手辣,灭绝人性,称你为血杀魔君并没有冤屈你罢!顿了顿,意犹未尽的说道:“朝廷已发布公文,传遍天下,写明事情经过,定你为金朝派来的奸细。这天下你已无处可去得,我看你还是乖乖缩手就擒的好!”

说话间,山上警钟已响,四方和尚向我这边汇集。

然我这时候却手脚冰冷,仿若不闻!

杀了上千侍卫,我有这本事么?

这是谁传出去的信息?竟是如此狠毒,只怕此时中原武林都要容我不得,天下竟真的没有我容身之地!

心里气苦,却是越想越怒!

本在寺门外就感觉与这寺院格格不入,如今更觉这少林寺甚是讨厌,只想一把火把它烧掉得了。

盯着围着我的几个和尚,眼睛渐渐变冷。手指伸握间咯咯做响,血雾渐渐向眼睛靠拢。与以前不同的是,头脑反倒清醒无比。

只觉战意在燃烧,心里颇想靠着一场大战,把那心里的闷气憋气散出去!

五十七章 战少林(上)

心里虽是怒发如狂,但眼见少林群僧都向这边赶来,也是暗自心惊!

这到底是寺庙还是军营,怎的聚集速度如此之快。眼见山上山下的去路转眼间都被堵死,知道要逃出去是不可能了。只是心里的憋闷之气着实令我难受。冷眼盯着眼前的觉因,之觉得心里杀气狂涌。

这时候,也许真的像是地狱修罗,觉因大概也感觉得到我的杀意,竟手脚都有点发抖,脸上汗珠滚滚而下。这时候大概也有点后悔拦下我了。

我却是不理他如何想的,见他畏怯,那便更好,反正逃不掉,杀多几个也就够本了。

因为险境经历多了,竟也变得胆大许多,并不为眼前的境地而担忧害怕,反而竟一许多兴奋不已。来少林,主要便是为了体悟那杀之道而来,如此形势,便当是一种磨练罢,反正以佛门子弟那种慈悲为怀的狗屁迂腐心思,只要我不在这地方杀伤太多人命,最多也就把我囚禁于此,不需要担心什么。

思虑已定,看着眼前几个和尚畏惧的眼神,哈哈一笑

一步跨向眼前的觉因,一招“亢龙有悔”直向他打去。

这一次陪着郭靖一路走来,跟他讲了无数次降龙十八掌的精髓,自己对这掌法的认识自也是一步步加深。此时虽还远远及不上洪七公之威猛雄浑,但就现在的程度而言,就是黄药师再跟我对上,也只能与我硬跟我拼掌力,而不能轻易的把我掌力卸除掉了。

掌未及身,这觉因便脸色发白。避不得避,一咬牙间,脸上青筋浮现,只能以双手迎来。

两人双手相交,只听得以声轰响,觉因一口鲜血喷出,连连后退十几步,一跤摔倒在地。

这一掌我存心立威,所用掌力自是不小,这觉因并不擅长于武功,只是多数在接待香客,那里经受得住这至刚至烈的降龙十八掌。

一掌下来,已是重伤倒地,无力再战。然见得他重伤倒地,我却不想放过他。

本来,如果不是他多事,也许我此时已经拿得九阳真经下山了,那会发生这许多事。

这时候自然也没空去思索,便是他不拦住我,我也早晚会被那少林接待僧人问出来。

只是这人一气恼满胸,本就容易迁怒于人,不分青红皂白。而况于此时心里尚自满心委屈,更是戾气环身!

再说此时迁怒于觉因,眼见他为我重伤,还是不甘心这般放过他。看着他冷冷一笑,乘着那山下山上的和尚未至,先自一步向他跨去。

丝毫不理周围还有几个还在手脚颤抖的和尚,在我眼里,那种对手与一般村夫无异。也懒得向他们动手,自己也肯定,这几个僧人在我威压之下,也必然不敢对我出手。

然则,令我想不到,这光头院的和尚竟颇是讲义气,见得觉因危险,竟不顾凶险,各自对望一眼后,都是毫不犹豫的向我杀来。

看起来,倒是我欣赏的那一类型。

只可惜,我向来在战斗中都是以凶辣为座右铭,此刻见得他们三个攻来,自是毫不留情,一招神龙摆尾把左边那人击得吐血向后飞出,转身间,九阴神爪出手,把右边攻来之人手骨卸下,再一把抓住他胸襟,一把把他扔出四五丈远,落地后依旧惨号不止,却是起不了身,而那被我一掌击飞的反倒比较好运,尚未落地便晕了过去,倒免了疼痛之苦。

再看那向我正面攻来的和尚,眼见两个同伴这般情景,那还敢上前,奔袭到我一丈来远之际,整个愣住了。满是恐惧的眼睛盯着我,再也不敢上前来,脸色青白一片,喃喃道:“恶魔,你是恶魔!”

这话听得我很是不舒服,正想上前一步,赏他一掌再说。那身后的觉因已然怒声道:“阁下好残忍的手段,他们几个都只是平常僧人,你怎能对他们下如此重手,血杀魔君果真没有人性不成!”

这话我听得大恨,虽说我杀人手是狠了些,手段也比较残忍一点,但也是为了保护兄弟爱人不得不出手,那什么没人性恶毒残忍的话如若传到我亲人朋友耳朵里,不知要让他们多么伤心失望。

这么一想,顿时对于觉因的恨意又增加了不少,眼也不看那在我面前惊骇欲绝的和尚,转身朝觉因走去。

那觉因也自是知道在劫难逃,反倒平静下来。上不再露出恐惧的表情,盯着我的眼神淡然无烟,经历生死难关,竟仿佛突然觉悟一般,宣声阿弥陀佛后,看着我的眼光中带着丝丝怜悯之色,朗声道:“施主,回头是岸!”

和尚便是这般废话多多,眼见他如此无情无欲的样子,感觉似乎杀了他也不会有什么快感了。

但就着样放过他,又很是不甘心。心思几转,计上心头。

狞笑一声,走到觉因背后,九阴神爪里面的分筋错骨手出手。愣是不信,这和尚能耐得住这天下至毒的酷刑,而不向我求饶。

只是,令我郁闷的是,随着我手法加重,这和尚虽冷汗湿衣,脸色苍白,却是神情不改,仿佛得道高僧一般,视那身子仿如臭皮囊般不在意。可恶!越是如此,我越是心怒如狂。

手里力道又自增加,仿佛间能听到觉因身体里骨头咯咯做响,显然身体已经到了所能承受的极限,然觉因依旧不发一言!低眉垂目!

怒得我直想一掌拍了他了事。

这时候,山下山上众僧已经纷纷赶来。一个个见得躺在地上的两僧,看着受我折磨的觉因,都是脸现怒意。合作有间的自动形成阵势,个个长棍在手,眼见那人数似乎还不够,但气势已然隐隐透出,可以想象被他们摆成完整阵势之后是多么惊人。

眼见如此,我自然是先发制人,把他们阵势打乱再说。

心思一定,冷然一笑间,先把那已经半死不活的觉因扔下,飞身向上,一招飞龙在天,凌空击下。

那些个和尚战斗经验并无多少,眼见我一掌击来,竟不用长棍对敌,直觉的用少林长拳相对。

这结果自然是不用说的,虽说我没有用全力,那僧人也自禁受不住,向后跌出去,跟我的计算一般,随后一招九阴神爪一招,便把他长棍抢来。

杨家枪法研自战阵之间,讲究力重如山,快如电闪,而最大的特点却是最适合群战,能利用敌人彼此牵制,从中得利。

此时虽然没有长枪,但长棍在手,勇气大增,那信心自是飞涨。

眼见围杀的人越来越多,且似乎有些个高手夹杂其中,不想再浪费时间。朗声长笑中,长棍直向那前面一人点去。

五十八章 战少林(下)

枪法以拦、拿、扎为主,这是枪术的基本动作。扎枪要平正迅速,直出直入,力达枪尖,做到枪扎一线,出枪似潜龙出水,入枪如猛虎入洞。

而杨家枪则由三十六奇枪和**杂枪组成。

这三十六奇枪,并非三十六式,而是百余种攻防方法。家传杨家枪共七个套路,计二百二十三式,各套路其枪势又多少不一,变化莫测,当初便是那丘老道,对这枪法也极为推崇。

闲话不多提,却说上章说到,我以一招蛟龙出水直刺眼前那和尚胸口,这一招系我全力而出,端的霸道非常,兼之快如电闪,隐隐间,竟能听到那空气与棍端的摩擦声。

那僧人也算是在这群人中属武功比较高的了,却也来不及举棍相挡,仓促间也只能避开胸前要害,而后后退一步,竟想顺势以此减低我枪法的杀伤力。

但他不知道的是,曾为我大宋扬威域外上百年杨家枪法,变化莫测,神化无穷,岂是那么容易躲得开的。

此时眼见他抽身后退,我冷然一笑,去势不变,却以棍之气劲带动身躯前进。那棍端毫不停留的指向他肩膀。

避无可避,那人脸色顿变,只能聚力于肩膀,硬受我这一棍。

这时候其他僧人也都反应过来,个个举棍向我杀来,想要围魏救赵,却那里来得及。眼见他们袭来,我眼也不抬,手势不变,这一棍终是重重的撞击在那僧人的肩膀上。棍肉相接,扑的一声响,血肉横飞下,我的木棍径直插在他肩膀上,竟是入肉三寸。

却尚未等那和尚惨叫出声,已然拔棍后退。

而等我退后两步,站稳迎敌之际,那和尚方才惨叫一声,捂着狂喷而出的鲜血,慢慢坐倒在地。

其余少林众僧眼见如此,自是更加愤恨。瞬时间棍如雨下,只见我上下左右全是棍影,那棍风袭来竟引得我气息不畅。

眼见少林众僧个个悲愤,人人争先,已然全无出家人恬淡的风范,都是满脸狰狞之色,显是对我出手狠毒,下手无情极是愤瞒。瞪着我的眼睛仿佛要喷火一般。

见此,我却不惊反喜,这少林众僧如若都是一副平静无波的神色,那便打起来也毫无趣味可言了。此时看着他们血气上涌,一个个都当我仇人一般,棍重如山。心头兴起,那棍子握得更紧,只觉手心渐渐发热,头脑却越见清晰,那杨铁心所交诸般口诀电闪雷鸣而过。

横棍间,风声起。

一招军战枪中的“狂风摆柳”已然出手。转眼间把前面那几人的棍子拨开,转身向上越起,再凌空几个翻滚间,也避开后面几人的长棍,人在空中,手中长棍一转,便是一棍抡下。这一招不是杨家枪法,却是我最熟悉的独劈华山。居高临下,以力压人!

这一招出手,眼前几个和尚也知道仅凭一人绝无法抵挡得住,于是几个横棍相挡。棍棍相交,只听得三声脆响,其中两个和尚与我长棍相接后,皆一跤坐倒,双手虎口流血,然终被那第三人的长棍挡住,却也连连后退。

见其状,我自是乘胜追击。挥洒间,旁边众僧也都围了上来,那声声怒吼,步步进逼,竟仿佛当我是翁中之鳖一般。

颇是令人不舒服,冷眼看了还在继续奔来的众僧,心里豪情不减,直向那人群密集处杀去。

以棍当枪,杨家枪法虽多以枪尖伤人,用这没枪头的长棍施展出来,自是威力有所下降,但在我内力的灌注下,也是擦着即伤,碰到既倒。转眼间又有五个和尚倒在地上,无力再战。

当然,也不是毫无代价,伤人的同时,也被一棍敲中背部,以伤换伤,只是,那丰富的经验自是在关键时刻救了自己,一觉避之不及,马上聚力后背,避开要害。中了一棍,也是感觉火辣辣作痛罢了,没受多大的伤。

只是围的和尚众多,又都识得围杀之术,这刻他们的心也逐渐静了下来,棍阵中破绽渐渐减少,越打越感枪法受克,似乎招招受制。

然则越是如此,心口战意反倒越烧越灼,那枪法也越使越熟。往往被敲一棍后,自是反应过来,在杨家枪中有那招可挡。

]不知不觉中,竟是在战斗中越悟越明,越想越深,手中长棍越使越快,越来越重。眼睛厉色越来越重,仿佛间,似乎能感觉众僧长棍挥来的轨迹,在避开的同时也能反击几下,不再处于挨打之境。

心里信心大涨,越打越是轻松,出手也越来越重。敲肩拔腿击胸,渐渐挥洒自如。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觉那太阳渐渐西垂。虽是倒在我棍下的又多了几十个,但同时也被敲中了十几下。

若是普通人,早不知死了多少回,纵是一般武林高手,也定是无力再战。

但我却是越伤越勇,只觉混身热腾腾,暖洋洋!有种说不出的舒服感,那被敲中的部分,只要不是要害,多数只能令我感觉剧痛不已而已。

而且枪法纯熟后,却也有了自己的武功溶入其中。由于我一向所练武功着实刚烈有余而阴柔不足,那枪法便少了三分圆润之气,倒多了七分刚烈霸气。

每招发出,都是力重如山,势若奔雷。

仿如霸王再世,直似吕布再生。

沉浸于枪意之中,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眼前的僧人越来越少,地上翻滚的僧人越来越多。

但这后面所用招式却是太过消耗内力,渐渐的,真气终是逐渐枯竭,出手渐渐无力,舞动长棍,如挥千斤重担。而这时候终是醒了过来,心知身体终究是耐不住疲惫,就是有心中那股杀气支撑,也是支撑不住了。

看着剩下的,还围着我的上百僧人。眼睛更是冷厉,决心杀人以立威,杀了这许久,终是因为那棍不如枪,便只能伤人,多数都是敲断腿脚亦或是伤及内脏,纵是重伤的也早已被救走,却是未伤及一人命。

也许心中尚有一丝清明,因此不愿与少林结下不解冤仇。倒令得他们以为我甚是可欺不成。

内心发狠,便想杀人以立威。手中长棍力达棍尖,“嘿嘿”一笑中,直向前面一僧戳去,毫不理会身后僧人一棍朝我背心要害击来。

眼前那僧人自是料不到我自伤也要杀他,避之不及,眼见喉咙劲风袭来,只能闭目等死。

便在这时候,坏事的人终究是出现了。一声“住手”传来,竟让我心脏为之一震,手一抖,那枪从那和尚的项边穿过,然那音波显是只对我而发,我身后那僧人并未受其影响,一棍狠狠的敲在我背上,这一棍正中背后要害,直让我一口热血直向喉咙涌来。痛彻心扉!

而那些和尚听到喊声,也都齐齐后退。这一退,眼前便有二十多个老年僧人现身。

一般少林僧人都是稳打稳扎,直到中年后武功方才有所成就,这二十几个老古董,想必就是少林寺的绝顶高手了。狠很的盯着前面那刚刚发出声音的老和尚,见他慈眉善目、眉须通白的样子,不知道还以为他是得道高僧呢!

我盯着他,眼睛满是杀气聚集,只要还没倒下,咱便还可一战。两人对视无语,良久,老僧缓缓开口道:“戾气缠身,杀气遍布,入魔如此之深,只怕施主要在我寺中呆上十年,待得心境平和,老僧自是任你离去!”

五十九章 对阵老和尚

眼见打了小的,大的便出来了。

听得他话语,心里冷笑,也不答话,只把长棍往地上一顿,砖石纷飞中,随手捞得一块碎砖,顺手往那捞和尚摔出。

眼见那砖石带着尖锐的风声向那和尚袭去,我随即提起长棍,左脚往地上一顿,长棍刺出,瞬时间仿佛贴地而飞。

跟着那碎石头,在众和尚的惊骂声中,向那白眉和尚刺去。

此时自知力气将尽,无法逃脱,这一招实是尽力而出,带的不只是全身真气,还有满身的怨气。速度竟不比那石头慢多少,几乎是那碎砖石到那和尚面门,我的棍尖也已到那和尚胸口。

眼见那老和尚双眼半闭,合十为礼时,那石头已经到了老和尚面门,疾风把他长眉吹起,那和尚还是一动不动。

仿佛间,竟已见到这和尚血流满面的模样。

心里得意,这和尚用狮子吼暗算我,在我心里,自是该死之至。

嘴角上翘,看着身前老僧。

这一看,却是一怔。本来,心里是想看他如何惊恐,想见他后悔暗算我的表情。

然则,这和尚大难临头,却仍是一副平静无波之状,只是满脸慈悲之色中仿似多了点宝相庄严之气。

这般神情自是令我一怔,竟突然感觉这和尚也不是那么可恶,有点舍不得杀他了。但这时候我招势已发,以我棍法之刚烈,要收招已是不及。

幸好杨家枪法灵活多变,匆忙间尚来得及变换招式,手掌一抖间,那棍端已转向那老和尚的肩膀。

只是,那直奔他面门的那颗碎砖,终是没办法截下,心里总算是多了丝悔意,这和尚与我无仇无怨,便是我重伤了许多少林寺弟子,也只是想把我囚禁而已,并无杀我之意,乃是有道高僧,杀之实令我心中有愧。

当然,这念头只在心头一闪而过,便马上回过神来,看着老和尚慈善的脸孔,心里虽有点歉意,但招式已发,便断无后悔之意。

于是只在转眼间,脸色又冷厉起来。却是知道,我如若真的杀了这和尚,这和尚庙便断然不会放过我,只能靠着一直以来的杀戮果决,看能否逃得出去了。

然则便在我以为他必死无疑,而那碎砖也离他面门不过一尺之遥时,老和尚终是动了,那手作拈花之状,看着不甚快,却瞬间赶在石头之前,挡在脸之前部。一弹指间,那石头顿时倒飞而出,那来势竟比我抛出的石头快出一倍有余,直向我长棍袭去。

尚未等我反应过来,那石头已与我长棍相接。只听得一声巨响,石末纷飞。

一时间,我竟是被那小小的石头震得连连后退,那长棍几乎把握不住,手心一阵麻痹,虎口破裂,手心更有点点皮肉被磨破。

如此高的功力,只怕便是和四绝相比,也是所差不远了。

我心头一凛,看着老和尚的眼光满是惊讶,然则却没有许多恐惧——反正逃是逃不了的,倒不如潇洒一些的好。反正在这少林待着,至多也就被敲几下棍,总不会死的,自是无须惊怕。而且能被禁于少林,那九阳真经也便必成我囊中之物了。

这样一想,便无须多怕,心思很快淡定下来,看着老和尚,心头又是战意汹涌,这般高手,便是只交手一次,也必能令我受益非浅。

心思翻滚,那老和尚自是不知道,只是见我脸上阴晴不定,转眼间神色便不再犹豫,眼睛淡定非常。见此状,老和尚终是不能淡然了,半闭半睁的眼睛终是全睁,盯着我的眼神中露出赞赏惊讶之色。讶然道:“施主好定力,此时你已是强弩之末,又有伤在身,已无半点逃离的可能。你伤鄙寺百余弟子,便不担心老衲狠心将你交与官府处置么?”

这和尚说到后面,语气也是有点冰冷,显是对我伤他门下弟子甚感气恼。眼见如此,我也是丝毫不惊,这老和尚心慈手软,颇好欺负,那有可能把我交给官府的。

看着他,也不答话,手握棍中间,强自提气,把那棍尖指向他。虽知就算没受伤,实力也与之相差甚远,心中倔气又让我不想不战而降。

一抹嘴角抑制不住流出的鲜血,不理心口手中刺痛难当,积聚体内所剩无几的内力,眼睛逐渐凌厉起来。准备已足,看着老和尚,便想一棍挥出。

便在此时,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此时已到傍晚,游人香客早已散去,便是未走的见到此边恶斗,也都远远避开,这时候怎会有人前来。

瞬时间,身前身后众僧齐齐注目,我自也不例外,转身回头看去。

这一看,我便也愣住了,眼前一男一女,一前一后,竟是郭靖与段月儿。就在我们注目当儿,两人已是奔到我们身前,都是一副气喘唏唏的模样。

看着他们,我顿时色变,也不顾他们四望,惊讶茫然的样子,急声问道:“你们都来了,我女儿呢?”心急如焚,对那一生出来便被我抱了几天的孩子,心里有说不出的疼惜,感情真把她当女儿,而不是一种责任来对待了!

此时见得他们两个没带着那孩子,担心不已,什么九阳真经的,都抛在脑后了。

那郭靖显然还在为那地上那众多受伤的僧人惊讶不已,竟没注意到我忧虑的表情,不回我话,反问道:“兄弟,这是怎么回事!”

这家伙,真怀疑他是否是故意的,又急又气,那在胸口被我压下已久的热血终是忍耐不住,一口喷在地上。这下郭靖大惊,也忘了地上僧人的事,赶紧掏出药丸,便要喂进我口中。只是这时候,我那有心情吃药,一把把郭靖推开后,看向段月儿,一字一顿的问道:“我女儿呢?”

比起郭靖,这段月儿终是清楚人,见我气急,忙道:“我们找了个可靠之人托护之,不必担心!”

什么话,把我女儿托给别人养了,还说得这般理直气壮,这话听得我生气,怒声道:“你们来这干吗?”

说着,也不理他们回答不,转身便想径直下山,甚的担心孩子在别人手上,不够安全!

而那班和尚便在我们叙话之时,已是围了上来,此时见得我想下山,都迅速的挡在我身前。其中一个更是道:“你这魔头,伤我少林如此多人,还想下山么?”

这话一出,郭靖大惊,看着我的眼神竟有些许崇拜之色。

而段月儿也是满脸惊讶之色,愣声道:“你居然有如此武功!!”说着,眼睛竟有小星星闪动。

此时我正自急得发疯,也不理会他们什么表情,不知道从那里来的力量,手中长棍聚力抬起,眼中杀气毕现。

第六十章 误伤,甚悔!

此时心硬如铁,见得众僧拦阻,那有半分客气。

手中长棍紧握,眼中寒气逼人,长棍仿似轻如云烟。

心中杀意、怒意、怨意冲天,长发竟自无风自动。

这般模样看得众僧心惊,都齐齐后退一步,面面相觑。眼见他们心惊失措,我自是不会客气,那长棍伸直。也没用那差不多已经告磬的内力,仅凭身上仅余的气力与对杨家枪招式的熟悉,以及对少林棍法的了解,便要一棍挥出。

然则便在这时候,心口忽的一阵寒意袭来,感觉背部有些许刺痛。

身为武者,这直觉或者说是第六感总会特别灵敏,有强有弱,视人而定,因人而异。就我而言,由于经历的恶斗多了,生死关头也遇见不少,对于危险有种莫名其妙的直觉。

这时候,虽然没有任何风声袭来,但无须回头,便也知道有人要暗算我。心口一凛,棍头回转,一招回马枪向后刺出。

杨家枪法,本就有神出鬼没之能。这回马枪虽没有其他枪法之刚烈,但论及变化莫测,却非此招莫属。只见那棍向后刺出,手心颤动间,那棍端仿似梅花之状,齐袭背后那人的胸前五穴。

出其所不意,攻其所不趋。这招枪法实是和那兵法相接相连。据杨铁心所说,竟似乎是当年杨家六郎杨延昭从兵法战阵中演化出来。

时世人赞其有神鬼莫测,神仙难防之能,可见这一招的厉害。

这时快如追风闪电的一招出手,我便知道那人定是抵挡不住!一招递出,头方回转,那棍端已重重击在那人胸口处,只听得碰声作响,那人一声惨叫,凌空飞出。

“啊!”这时候段月儿一声惊呼声始出口。

我听那惨呼声也是一怔,那竟是郭靖的声音。

心里顿时大惊,赶紧奔过去,这时候才看清,郭靖手上却是拿着一根小针,正是那上次令我清醒的那根,原来他以为我正要发狂,想把我刺醒。却不料这次却是不同上次,那时候身后只有他,我自然是毫无防备之心,这时候却是不同,跟少林众僧激战已久,那警惕心实是上升到极致,任何风吹草动,甚至是空气波动不同,都能感觉得出来。

这时候拿针刺我,那还不是自己找死么!

心里苦笑不已,眼见郭靖口角鲜血流出,眼睛紧闭,显然伤得不轻,心里顿时满是愧疚,倒把那刚刚的急怒之情减去不少。

其实对这兄弟,感情上来说,并不比对那孩儿差,甚至可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

此时误伤了他,竟也没空理会那围过来的和尚,眼睛盯着他,满心关切着急。自己出手,自是便也知道,这一招威力有多大,虽说没用多少内力,那杨家勇力冠天下,这几代遗传下来,虽说早已不如先祖之勇猛可怖,但毕竟乃是将门之后,力气自是不小。加上十八年苦练,又兼之习练了降龙十八掌这等武林绝顶的外家功夫,攻击力自信比那先祖也是差不了多少。

那郭靖毫无防备之下,又中的是要害部位,纵使内功已有造诣,只怕也是伤得甚重。

心里慌忙,心中杀气尽去,那手中长棍“啪”的一声,掉在地上,伏下身子,扶起郭靖,赶紧从自己身上,把那自己珍藏许久的那瓶九花玉露丸拿出来,豪无保留的整个倒在手上,往他嘴里塞去,这时候那往昔的吝啬之情早就不知抛到哪里去了。

然则,这郭靖此时昏迷不醒,那药丸竟是吞不进去。正自心急不已,旁边一个水袋忽的出现在我面前,太头一看,却是段月儿。

只见她本也是满脸担心之色,但见我望向她,这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竟是脸上红昏一现,俏脸含羞。

这表情有点奇怪,本是那般看我不起的小姑娘,竟对我这般神色,甚是奇怪!我自也不会自恋到认为有那个女子,见到一男子发威,便突然间也不理这男人的人品魅力,竟就马上喜欢上他了。

心里奇怪,却尚自担心郭靖的伤势,也没空去理她,把那水和着药丸让郭靖服下。

这药丸下去,一会之后,郭靖终是慢慢醒转,半睁着眼睛,看着我着急的眼神,却憨憨一笑,说道:“兄弟,不需担心,我没事!”

看着他,心头苦笑,我如此重伤他,换成别人,醒来后纵不大骂,也必会怒目相向,这人真的让我不知说什么好了,看着他,苦笑中含有抱歉,说道:“大哥,小弟无心伤你,只是一时……”从没与人道歉过,竟不知如何表达我的歉意。

好在郭靖也是了解,知道我无意伤他,又强笑道:“兄弟无须如此,我知道兄弟是为了女儿着急,不怪你!”喘了口气,又说道:“侄女让段姑娘的家臣看着,当不会有事,兄弟放心!”

听他一说,我恍然一悟,失声道:“你们莫不是听那段家的人说起有关那朝廷公布的通告,知道我受通缉的事,所以赶来通知我的,是么?”

“这时候头脑还如此清醒,倒还真是了不起!要是能心存善念,为国为民,定是大有作为,可惜!”郭靖没说话,倒是段月儿答道,声音透着惋惜。

我此时却不在意、不计较她说什么,却是看到郭靖服了那许多药丸之后,虽然有点好转,但气息还是很紊乱,脉象也不甚正常。

心知不妥,满心着急。

这时候那班少林和尚见我正在救人,也不向我攻击,反而退开几步,各自扶起或者抬走地上伤员。少林和尚,果然与众不同。

看了他们一眼,忽的想起,这治内伤之药,那少林大还丹却是比九花玉露丸强上许多。心思一起,看向那班子老和尚的眼睛了满是希翼。但刚刚得罪他们得罪得狠了,也不知道如何跟他们开口,心口忽热忽冷。

半响,郭靖脸色更差,我着急之余,便想厚着脸皮向那班和尚开口。

然则便在这当儿,那边的与我交手的老和尚已经向我走来,也不看我着急乞求的眼神,两指搭在郭靖脉门上,良久,缓缓说道:“伤在要穴,淤血聚集,经脉移位!纵是活着,功力只怕也要大减!而且,只怕以后功力要有所寸进,也是很难!”

这话他说着轻松,我却听得满身冷汗,心头苦涩,只得低声问道:“大师可有办法相救?”

六十一章 那一眼的风情

眼睛盯着老和尚,内心从未如此着急担忧,如果郭靖当真无救,当不免悔恨愧疚终生。

心里紧张,那本经一日激战,差不多流干的汗水,又是一滴滴冒出,流在本已皮开肉绽的背部与手心,疼痛的感觉愣是让眼神多了点狠意。

任是老和尚与世无争的性格,也被我盯得有点退缩。双眼又是半闭,合十说道:“出家人当慈悲为怀,济世救人乃本分之事,老衲自当尽力相救,只是……这其中有个颇大的碍难之处!”说着,白眉微蹙。

听得这话我却是大喜,只要还有希望,那无论有多少碍难,自己都相信能克服。心里一定,头脑顿时清醒许多,抱着郭靖,正想问老和尚到底有何碍难之处。

这时候,旁边一相貌威严,脸有虬髯的和尚迈步而出,冷眼看了我一下,对着我面前那老和尚一礼,说道:“方丈师兄,这人乃金国细作,又多杀我大宋内卫,手段残忍恶毒至极,实是十恶不赦,罪大恶极之徒!那人与他称兄道弟,那也未必便是好人,师兄且不需为难。”

这话听得我心里又一阵紧张,偏自又没什么好反驳的,只得盯着这位少林主持,祈祷这和尚本着菩萨心肠,能放下成见,不记前嫌。

从没有一刻,这般痛恨自己的无能,只能苦求于别人。

无奈的感觉充斥心胸,很是苦涩!若是自己受伤,早已转头离去,偏偏手里的是为我所伤的兄弟,那便不能弃之不理了。

正当我满心忐忑不安之际,老和尚却是微微一笑,看了那莽和尚一眼,说道:“师弟少安毋躁,这杨施主刚刚使的是杨家枪法,当是杨家后人,而其内劲走势虽有点走向偏门,但仍有全真内功残留的痕迹,据我估计,乃是因为真气走入岔道之故,实乃全真门下。且不论杨家历代以保家为国为己任,便是全真门下也都是对抗金兵的英雄义士,杨施主既是杨家后人,又是全真门下,绝不可能是金国细作,师弟但请放心!”

这话说得轻描淡写,我却听得心惊胆战,这和尚忒不是人,看似满脸不在乎,实则心细如发,所有事皆看得一清二楚。这杨家枪法他能看得出来,我并不奇怪。但这内功,我本已练入岔道,与全真内功已有所差异,兼之他只是看着,并没有与我接触,竟能看出我的内功法门,其眼力之毒辣,实在令人惊叹!

我这边惊讶,那边那长着虬髯胡子的和尚却颇不服气,只听他大着嗓门说道:“那他杀害上千大宋内卫又如何说?总不会也是被人陷害罢?”

这和尚与我不对头,处处与我作对,恨得我牙关咬紧,恨恨的盯了他一眼,心中杀气又现。幸好,这郭靖还在手上,总算能令我勉强压住心里的躁气。

只是这口气一压下,心里却又叹了口气,有点发寒,自己越来越不能控制自己的脾气了,这以后指不定那一天,发狂之下,把自己身边人伤害了都不知道。

这一眼瞪出,也有点心虚,看了一眼那方丈。不想他也在盯着我看,眼里透着惋惜之色。见我抬头看向他,便指着郭靖,说道:“这位小兄弟内力颇有根基,施主出手虽重,但还不至于致命,只要本寺的大还丹相救,自然无事,只是这功力必降,以后要有所进步,也是甚难,除非……”老和尚说到这里,却是有点犹豫。

见他似乎有所难处,正要相询,在我手上的郭靖却已说道:“多谢方丈大师,这武功郭靖再练便是,大师不必为难!”

这人虽驽钝,却是十分豪气豁达。看着他,忽然感觉自己似乎有点卑下,那求情的话却是说不出口了。

那方丈也是听得一愣,继而笑道:“好,施主如此豁达,反倒老衲显得过于迂腐了,也罢,老衲也不相瞒,小兄弟经脉受创甚重,普天之下,大概也只有我少林易筋经心法可为你医治,只是这心法向来都是不传与外人,小兄弟可愿意拜老衲为师?”

“万万不行!”我听着大惊,要是郭靖当了和尚,只怕我终生都见不得黄蓉,她非拆了我不可,想着黄蓉狰狞的面孔,我不仅打了个寒战,忙说道:“我郭大哥九代单传,万不可遁入空门,大师见谅!可还有其他方法?”

见着我着急神色,老方丈脸现笑容,说道:“杨施主无需担心,老衲只是收这小兄弟为记名弟子,无须出家为僧。”

“师兄万万不可,本寺易筋向不外传,便连本寺弟子,也是少有人能练得,怎可轻易传与外人,师弟身为戒律院首坐,有劝荐主持方丈之责,请师兄三思!”又是那胡须男在阻挠,岂有此理!我听得暗暗咬牙,偏自与少林门下结怨太深,愣是不敢接口说话,只能眼巴巴的看着那方丈,只希望他不要受人影响。

幸好,这老和尚甚有主见,长眉一扬,说道:“师弟无须多虑,我只是传与他第一重易筋经心法,只要他不外传,也便无事,况且我看郭小兄弟乃忠厚梗直之人,当不至于把易筋经外传,师弟放心便是!”

得,听这话,分明竟要郭靖立誓不把易筋经心法外传,方肯传授。

转头一看,郭靖却是有点犹豫,想是没经过他七位师父首肯,不敢拜师。(上一次他肯拜洪七公为师,黄蓉功劳不小。)这次我也不知道怎样劝他。

好在他现在混身动弹不得,我便可随意拜布于他。轻轻把他哑穴点住之后,把头伸到他嘴边,一会之后。转头朝向老方丈,笑着说道:“主持,我大哥祈请见谅,他现在无法起身行礼拜师,但托我向大师言道,他必不把易筋经外传,否则必遭天谴!”

这话以老方丈的耳力,自然知道我在说谎,但我算定他必不说破,便也说得毫无顾忌。

果然,老和尚听我说完,只是向我笑了笑,走过来,从身上掏出一药丸塞进郭靖口中,又在郭靖背后推拿一把后,随手招来两小沙弥,把郭靖扶到寺里修养。眼见郭靖背影逐渐消失,老方丈转过头来,面对着我,说道:“杨兄弟,还请答应在我寺中暂住十年,等得戾气尽去,老僧便让你离开,如何?”老和尚口里说得客气,但如若我不答应,只怕就要用强了。

心里郁闷,道:“但凭大师吩咐便是,”口里说着,转身走向段月儿,有点请求的意味,说道:“段姑娘,我女儿还请代我送去全真教我父母处,让她祖父母养着,杨康感激不尽?”

向来都是无视她的存在,这次不得已求她,很没面子!

小姑娘却笑得花般漂亮,看着我,眼睛黑亮,说道:“你放心便是,我就在山下等你,”说着,竟凑到我身边,轻声道:“我便不信,这个和尚庙,能关住你半年!”说着,也不等我开口,转身向山门走去。

只是临出门之时,又转头觑了我一眼,眉眼含笑。

我一阵心惊,深怕那预感成真!

六十二章 住少林也不苦

少林本是清净无为之所,然则,自从幽禁我之后,便渐渐变得热闹起来。

那些江湖标榜正义之士的大侠豪客,或想惩恶扬善,或想借此扬名。也不知道哪个无聊人,为了鼓动群雄与我为难,竟在江湖上大肆宣扬我的丰功伟绩,把我形容得不止十恶不赦,简直令人发指。诸般恶行,有的没的,被四处传播。

那些个自封侠义之辈,或为除凶,或为扬名。也不知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听得我被少林禁锢,竟还说我已功力大减。

于是那些个武功不甚高之辈,个个以为有便宜可占,纷纷上山挑战。

当然,其中也有我的点点功劳。开始的时候,每次有人来挑战,我都会故意装成不敌,然后在险之又险的情况下赢得卑鄙。于是,在失败者下山之后,隔上几天,总会不甘心的再次上山挑战,这一上一下间,想当然的又再次失败。

狂怒与不服交加,然而屡败屡战,其勇可嘉。弄得后面我都不好意思下重手,每次都是意思意思也就是了。

其实,原本我就算武功还可以,但要每天接受那么多人挑战,就是死十次都不够,但进入这少林,那九阳真经也便成了我囊中之物。

就在被囚后的第三天,我便向那每天专门向我朗诵心经、助我早日去除心魔的觉因和尚要了一大堆经书翻阅,其中楞枷经自然也包裹在内。

而自经书到手之后,便仔细观摩。从字里行间找得九阳真经经义,细心多抄了一份副稿,而后每天晚上都勤加练习。

令我颇是郁闷的是,这九阳真经乃正宗佛门绝学,也是需要心无旁骛方可修习,竟跟那全真内功一般,让我有无从下手的感觉。

练了半月后,愣是没有什么进展,差点便令我放弃了。

幸好,这九阳真经虽说不能令我功力快速提升,却因为是佛门内功,却能令人之心气平和。练了一阵之后,便不再有情绪暴躁之虞。

半个月后,由于每日听晨钟磬鼓,听诵经声阵阵,心性越来越平和,终能够平静入定。这一能入定,内功也就随着自然而然的提了上来。

老和尚虽把我囚禁,却没有多限制我的自由,甚至连武功也没有封住,只要没离开他给我安排的小院,倒也无甚要求。

这小后院地处偏僻,开始的一个月里,除了每日那觉因和郭靖外,平常也无什人到来,出江湖后这段时间倒是最为平淡的。每日里看那朝阳起夕阳落,颇是惬意。唯一比较遗憾的,便是穆念慈没在身边,有点美中不足罢了。

三月以后,凭着以往对经脉内功的熟悉以及武功甚有根基,而且修炼《九阳神功》,虽需有悟性、耐性、忍性之极,却也不像道家那般繁复,只是注重心性,也不是甚难理解。

心境宁和之后,由于我个人心性自小随意惯了,并不刻意而为,加上这少林寺本是清净之所,又每日里听觉因朗诵心经,夜里便勤练内功,功力自是突飞猛进,短短三月间,别人要一年多才能练成的氤氲紫气已被我练成。(九阳真经分五步,由太极聚气法、氤氲紫气、盘龙真诀、金刚之躯、外功附助组成。)

内力一足,往日里一些难以做到的动作便可随手沾来,肆无忌惮之至。

住寺一月后,那些个想借我扬名之辈,或奉着大义而来,或为亲友报仇的,和尚也不好相阻,在征得我同意之后。便任由小沙弥带他们到后院,让他们与我了结恩怨。

按老和尚的说法,便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所以也不阻着,只是要求我不许伤人而已。

这条规矩下来,我每次动手都是郁闷到极点。想那上来或仗义、或寻仇、或想借机扬名之辈,虽说武功不甚高,但总的来说都是有两把刷子的,而且一个个都是出手狠辣无情,甚至于以性命相拼。我的一身武功又多数是有去无回的招式,这不许伤人的规矩一定下来,便有许多刚烈狠辣的招式不得用。

开始还好,每天来挑战的不过两三人,我也是一时性起,想让他们经常上山陪我玩,便不下重手,又故意示弱,引得他们不服再来。但到后面,因为的的故意示弱以及不能伤人,人数便越来越多了。

到二月后,每天都至少有二三十人上来挑战,而且每个都是以杀我这魔头为己任,见我不敢伤人,每次都是尽力而出,拼命而为,一副不杀我势不罢休之势。

于是,这少林便出现一种怪像,每次上上挑战的武林人士,都是气赳赳,神扬扬的上山来,然后打得内力耗尽,只能满身无力,垂头丧气的下山去。

……

岁月无声,转眼三月即过。

这一日,听完觉因念罢心经,两人对视一笑,因为觉因觉得是因为我而悟透生死,并不恨我对他的折磨,相处了三月有余,也没了以前的恶感,对我仿似有了朋友之义。而我因为对他心中有愧,也自是乖乖听话,便是在当初开始进寺听他念心经之时,虽然不甚耐烦,也只能老老实实听完,两人间相处得竟是甚好。

两人相视一笑后,便听得外面一阵吵闹声,觉因站起身来,一礼道:“杨施主,似乎又有人来挑战了,贫僧便不打扰了,告辞。”

我笑了笑,还礼道:“大师走好,在下不送了,明日再见。”

觉因也不再多说,径直向门口走去。这时候外面一阵脚步声传来,却是那些人已经到门口了。微微一笑,站起身来,一步跨出,转眼已到院中,耳听那屋外负责带人到我院的沙弥叫道:“杨施主,江南八虎与扬州四蛟前来拜访。”

这小沙弥甚是好笑,早就知道这些人都是来杀我的,偏自每次都说得文绉绉,想着笑了声,淡声道:“让他们进来吧。”

话未说完,院门已被大力推开,十几个彪形大汉走进来。便是这院子甚大,这时候也显得有些拥挤,看着他们,我笑了笑,说道:“几位倒是锲而不舍,这许多天了,不厌吗?”

“少废话,你这魔头,我们今天定杀了你,为武林除害!”只见其中一人(原谅我,这许久了,挑战的人又太多了点,实在记不得这人名字。)叫喊着,也不等我答话,一拳向我打来。

上得少林,这些人都被要求解下兵器,只能以拳脚相斗。我见得他拳势,也不闪避,默念《九阳真经》心决:"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冈。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他自狠来他自恶,我自一口真气足。"口中微笑,那人刚一拳打到我胸口,顿如打在弱水一般,浑不着力,正惊讶间,我一手抓着他手臂,一用力挥手,那人便如腾云驾雾般往屋外飞去。

这次存心试试自己武功进境,却是没有保存实力,不过本着不伤人的原则,那大汉被摔到门外,至多也就疼痛一会,不会受多重的伤。

那剩下的几个大汉见状,却是个个大惊,面面相觑。良久,其中一个喊道:“这魔头功力日进,我们联手上,不然定难伤他!”

说着,带头向我杀来,竟想依多而胜。

只是,群羊那得敌一虎,只得三拳两脚便他们全数点住穴道,而后潇洒的挥挥手,转身朝屋内走去,边走边漫不经心的说道:“今天没心情陪你们练功,你们好好在那呆上两个时辰罢。”

六十三章 梅超风来访

三月以来,独住小院,虽说心境逐渐平和,但总归难驱对亲人的思念。看似每天风光无限,打得众人屁滚尿流,实则心里着实孤独。

眼见那几人被我点住,便也不去理会他们,自顾自的转身离开,回房看看经书也好过在这瞎呆。

心情突然有点沉闷,秧秧的向房门走去。

太阳此时已是中挂,虽说在这十月天里,暖洋洋的太阳反而比较舒服。但那几个上来挑战的家伙,本来上得山来已经快一身大汗,又受痛失惊,个个都是汗水淋漓,在太阳底下站上两个时辰可谓要他们命了。

便算是铁骨铮铮的汉子,此时看着我的眼神也有点乞怜的色彩。

令我有点好笑,这些人想上来杀我,我只是让他们站上两个时辰,已经是格外仁慈了,他们竟还不知足。莫不是我最近不能伤人,这些人便忘记我血杀的名头不成。摇摇头,叹口气,心道以我以前的性格,管你是什么东西,既想杀我,我便也不会给自己留下后患,杀了便是,那管那方丈怎么交代!

那像现在这般婆妈!来这少林久了,竟受那群秃驴影响,有点心慈手软起来。

不过,放人一马,却比杀人舒服许多,想着摇摇头,苦笑一声。这江湖行走,又没有绝顶武功,若不心狠手辣,又怎能保护自己的亲人朋友。心思一定,又冷哼一声,不去想那几个汉子的眼神,径直向屋内走去。

这时候心思一定,却听得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无须多想,便也听出是经常带人前来的小沙弥,只是奇怪的是,这次竟似乎没带人,只听得他自己一人的脚步声。有点奇怪,朗声问道:“小师父,找我何事?”

话声未停,院外那小和尚已然答道:“杨施主,梅施主求见!”声音有点慌张,似乎是被人强迫着说的。

我一听之下大惊,却原来竟还有个人跟他一起来的,那人居然能瞒过我耳朵,轻功定是非常了得。心里一凛,这样的敌手倒是有点意思了。正想要他进来。那院门已是大开,推门的手法比那前面十几人粗鲁多了。

“看起来这门过不了几天又得换了,看着那摇摇欲坠的院门,”我心里暗道。

转眼望向推门之人,这一看之下,却整个愣住了。只见梅超风依旧是一身黑衣,眼睛虽是紧闭,脸上仍旧有煞气现出。

自从归云庄分别之后,短短几个月不见,她却是显老了许多,我看着默然。缓步向她走去,有点开心,有点暖意,却也有点黯然,她虽说在归云庄对我甚是凶恶,然十年授艺之恩不敢或忘。

而况她虽在归云庄因为黄药师之故与我翻脸,但平常却对我极好,此时听得我被囚少林,竟冒险来救,颇是令我感动。

心里的怒意自然而然的消了去,但看着她,要重新喊出师父而字还是甚难,走到她面前,看着她殷切的眼神,只是低声道:“你来了。”

梅超风见着我没什事,脸上本是一喜,却听得我不肯叫她师父,脸上又是一黯,怒色一现,手成爪形,向跟在她身后的小和尚头部抓去。还是跟以前一般,动辄杀人。

我摇摇头,却不能见死不救,忙闪身而过,向那小和尚推去,抢在梅超风之前,一把把那已是吓得唇青脸白的小和尚推到一边。

梅超风一爪抓空,转身面对我,声音终究是带着冷意,道:“这和尚不是好人,你这般维护他,可知道,在山下的时候,我还听得他在跟别人谈起你,说你残忍狠毒,天理循环,你终归有此报应!”说着,耳朵动了动,问道:“这院子还有十几人,都是些什么家伙?”

听着她诉说,我摇摇头,无故伤了少林众多弟子,他们不找我拼命已经是极有修养了,这般背后发几句牢骚,又有什么好计较的,有点不以为然,也不接话。听的她问起院内众人,方才不在意的答道:“都是一些来杀我以求扬名的江湖人士,没啥!”

我说着挺随意,梅超风却听得眼睛里寒光一闪,冷声道:“武功高了,心肠却变变软了,竟不杀了他们。这般心慈手软,能成什么大事!”

说到后面,已是斥责的口气。但声音虽说严厉,但在她脸上的表情里,我却看得到丝丝关爱与担心。

有点感动,声音也变得温和起来,说道:“杀了他们一样会有别人来,能有什么好处?乘着别人还没发现你,你快点下山去吧,给人看到你在这里就麻烦了。”

心想要是害得她也被囚禁,这罪可大了。心里着急,推着她向院门而去。

不想,梅超风一挥手间,把我扶着她的手摔开,道:“你不跟我走吗!?”

摇摇头,淡声道:“我想走早就走了,只是男子汉大丈夫,岂可失信于人,老方丈相信我,不锁不禁,甚至只要我一句话,便连武功也不封我的,他如此待我,却比那千斤重锁更令我不得逃避。”声音虽淡然,但却是斩钉截铁。

说着,心也变得坚定起来,看着梅超风的眼神中满怀坚定之色。也许自己心狠手辣,出手无情,但辜负别人信任的事我却是还没做过,那老和尚大概也是看出这点,方才对我这般宽松。

梅超风是桃花岛长大的,却不理这鬼规矩,见我不肯走,颇是不解的望着我。一会,脸上神情一定,哼道:“你既是不肯背信离开,我把你带走就是了!”

口里说着,一指便向我点来,竟是想强带我下山。

晕了!打又不能打,好在功力此时已经胜她一筹,脚踩七星,身子微侧,一下子闪得老远。再也保持不了淡然之态,心里正急间,忽的脑门一闪,喊道:“我能帮你拔去那附骨针!”这话说得没头没脑,梅超风却因为日日夜夜担心那附骨之刑,一听之下,已然明了,马上停下手来,脸带怀疑之色,动容道:“这附骨针天下间惟有我师父识得,你怎会知道如何解法?”

我神色不改,正色道:“你不需要知道我如何得这解针之法,只需要答应我,要是我帮你解了那附骨针之苦,便赶快下山去,”顿了一顿,见她还是满脸不信之是,有点郁闷的接着道,“从小到大,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

这话我说得理直气壮,梅超风一听之下,却冷“哼”一声,转过头去,也不答话。但神情间颇是不屑,仔细一想,心里顿时一醒,马上有点尴尬,脸色有点发红,竟是难得的不好意思。

却是知道她想起那次因为郭靖,点住她穴道之事。心里不好意思,声音也低下来,道:“无论怎样,我总归不会害你的,试试又有何妨!”

这话梅超风自是相信,看了我一眼,转身朝房里走去。两人走回屋里,我先给她一杯清茶,让她静坐,而后沉思当初黄药师种针之手法。渐渐的,心里渐渐开朗,眼睛也逐渐明亮。

看梅超风却因为难得能由徒弟伺候而舒心喝茶,无丝毫不耐之色。

确定黄药师之手法后,拔针之法并不繁复,只是需要割开皮肤,比较麻烦。看着她,心里有点为难。

半响,牙关一咬,决定用内力顺着血液把针逼出来,这方法虽然困难百倍,总好过要她褪下衣服的好。思虑一定,便让梅超风盘膝坐好,自己坐她背后,运起九阳神功,内力源源不断的向她输去。

那针细如毛发,顺血液而行,我虽知它行走之路线,但黄药师功力实在太过高深,手法过于精准,我几次运功相逼竟是都差那么一点。

最后,偏自不信邪,全身功力尽出,梅超风也被我九阳神功的侵入而震得浑身颤抖。

许久,那针终是破体而出,我全身内力却被耗尽。

全身虚脱,直想就这般躺下去,好好睡上一觉。但心里却是十分舒坦,暗道梅超风终归不需再向以前那般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了。

心里高兴,正想要梅超风离去。却没料到,梅超风眼见那针被逼出射在墙壁上之后,脸上喜色一闪,随即乘我不备,一指向我袭来,居然还没打消要把我带走的念头。

这时我武功今非昔比,且在江湖上历练许久,警觉性更高,眼见她袭来,下盘不动,身子一晃间已是闪过。

只是内力耗尽,动作颇是不能随心所欲。梅超风自是也看出这一点,见我闪过她这一招,随即如影随形的逼过来。这一下我内力运转不过来,想要避开也是有心无力,苦笑一声,任由她点住穴道。口里尤自不满的说道:“桃花岛之人,果真不守信用!”

六十四章 两师相争

少林寺住得甚是舒服,便连唯一令我抱怨的清粥淡菜,但接连吃了三月以后,也逐渐习惯。武功日有进展,又天天有人挑战,除了偶尔孤独寂寞、加之对穆念慈思念难耐之外,也并无不适之处。

此时被梅超风强自制住,心里极为不舒服,说话也不太经过大脑。想那梅超风虽为了陈玄风而叛出桃花岛,实则内心对那地方的人与物仍是无比怀念,无时无刻不思归返。

此时听得我口不择言,编排她心目中的圣地,当然忍不住心中大怒。本来甚黑的脸色竟被气得有点发白,一手抓着我肩膀,令一手高高抬起,想来是想重重给我一巴掌。

看她急怒交加,我自是不怕她,眼睛盯着她。暗自决定,如若她再敢刮我耳瓜子,以后别想我再认她为师父。

眼睛瞪得大大的,也不管梅超风看不看得见,直瞪着她。毫不理会她高举的手掌——身为现代人,来到这时代,大概已经很习惯这时代的许多臭规矩,但刮耳光这种极为丢脸的事,一次已经太多,那能再受一次侮辱。

梅超风手举得高高的,脸上一阵白一阵青,却是迟迟不见那手掌下来。忽的,一手抓着我腰带,把我整个拧起来,转身便朝屋外走去。

哭了!我确定以及肯定,这娘们肯定是在报复。这般被拧下山,如果被人看到,我这一世英名岂不尽毁。

心里害怕,幸得她未点我哑穴,乘着她还没走出房门,再也保持不了那轻淡的颜色,忙大声叫道:“你要怎样我都答应你,放我下来?”

那知道,这梅超风还在生气,竟似乎是故意要我出丑,听得我求饶,也不理我,径直便向外面走去。这下没辙了。那十几个被我点住穴道的大汉,还有一个小和尚,本来听着我的叫声,已是惊异万分,正自奇怪间,梅超风已提着我走出房门。

顿时间,十几双眼睛瞪得老大,一个个盯着梅超风手下的我,一脸不信之色。

一见之下,我自黯然一叹:这般情景,要是流入江湖,我以前的名声全毁了。心里苦笑,虽说我也不太注重这声名,但被人怕总比被人笑要好得多。

心里气恼,鼻息渐重!

梅超风听在耳里,冷笑着道:“我还以为你被这和尚庙磨得脾气全没了呢,很好,还知道生气,那便还有得救,”顿了一下,脸部朝向那些个木桩一般站着的大汉和小和尚,语带杀气的道:“只是,你怕他们把你糗事传出去,那把他们杀了便是,有什么好苦恼的!”

说着,右手已伸到腰边。哪里是她长鞭所在,看来她竟是想把那几个看热闹的杀了。

虽说我也不喜欢那几个,她杀与不杀也不关我事。

但也许真的是和尚庙住久了,沾了点佛气;也许是对少林方丈的敬重之情,使我不想在他的寺里面开杀戒。眼见梅超风便要动手,竟慌忙阻止,道:“事无不可对人言,不需要如此,除非您老人家自己也觉得如此对我有些不妥,所以要杀他们灭口,不然的话,实在没必要杀这几个小喽罗出气。”

语气清淡,偏又有点轻蔑的意味在里面,以梅超风的聪明,自然听得我语言间的讽刺味道。只见她脸上怒色一闪,忽的又冰冷一笑,道:“你这般言语,为的不过就是想激得我不杀他们,我偏不让你如意,把他们杀了,让你看看杀人手段,见见血花的亮丽,否则,怎能见得你重现魔头煞气。”

这话阴森森的,我听着都有点心寒,黄药师的徒弟,果然跟他一样,都是邪得可以。竟想用这办法让我不能保持淡定的心境。

心里慨叹,眼见那几个自称天不怕地不怕的汉子,此时已是脸色发白,汗湿重衣,恐惧交加的样子,那还有半分昔日威风的模样。

暗自叹了口气,知道以梅超风的性子,既是认定要做某一件事,除了黄药师之外,是没有什么人能让她停止的。

心里无奈,也知道如果在院子里的几人死去,那江湖上大致又要把这笔帐算到我头上了。“江湖债又多了几分,”想着,眼睛闭上。却是看到梅超风长鞭已然挥出,如蛟龙出海一般,向那最前面的汉子卷去,有点不忍,便不想看了。

耳听长鞭呼声,心里虽不忍,却平静得很。杀人多了,而且本来就有点冷血,又不是我杀的,心中无愧,自然也无须为那汉子悲哀。

然而,便在我闭眼之时,风声自门口响起,接着便听得当声一响,却不是鞭击皮肉的声音。

大是奇怪,猛的睁开眼睛。

这一睁眼,却是大吃一惊。眼前,又多了一个家伙,这人一身道袍,双眼斜飞,手拿长剑,脸带怒气,俨然正是丘处机。这老道士竟也上这少林寺来找我了。

只是,这家伙看着我的眼神怎的稍微有点不善呢?

心里想法颇多,猜测不少,然见得他,处境虽甚为尴尬,但许久不见,终归很是高兴,也不顾他的脸色难看,喜声道:“师父,你怎的也来了?”

老道士眼睛在我和梅超风之间来回转动,听得我问话,声音略带怒气,却不答我话,只是冷声道:“孽徒,等下再跟你算帐。”

看起来我好象惹到他了,细想一番,自己似乎从下山以来,所做所为大多与他的为人宗旨相反,触动他怒气是自然的。

“只是,他该不会是来清理门户的吧,”看着他一脸怒气,我心里有点打鼓。

丘处机向我喊完,也不再理我,转眼看着梅超风,冷声道:“梅超风,赶快放了我徒弟,否则对你不客气!”

这话一出,我顿时头大。

晕了!以他的武功,竟想跟梅超风单挑。

梅超风虽说早知道我拜得丘处机为师,此时见我喊她为师父,本不该惊讶才对。然则,我刚刚见到她,死活都不肯叫她师父,此时见到丘处机,却比见到她时亲切了许多,心里马上嫉怒起来。再者丘处机阻她杀人,令她更是厌恶。

此时听得丘处机话语,脸上更杀气毕现,显是动了杀机。两人对望着,眼睛中似乎有火花闪现。

大战一触即发。我看着心急,连声呼喊。他们却都是听而不闻。担忧着急,忙自闭上眼睛,运功充穴。

便在这时,丘处机与梅超风已然动手。

六十五章 逼问

梅超风鞭似盘龙,丘处机剑出如风,看起来本该很是赏心悦目。

然中午太阳实在有点大,丘处机的长剑白得晃眼,梅超风动作甚大。闭目冲穴的我,总是静不下心来。

眼见他们已经交手二十几招,我也越来越难受,一忍!再忍!终是忍耐不住,睁开眼睛怒声喊道:“住手!”

本来以为他们激战正酣,不会再理会我,然则也许我声音过于悲愤,或者是吵到他们了。两人一怔之后,竟是各自后退。

丘处机有点讶异的望着我,梅超风却直接说道:“有什么话快说,若想让我看在你脸上,放过这老牛鼻子,那便不必说了!”

见得他们终是停下手,我大喜,正想开口……

那知,牛鼻子老道听得梅超风话语,已是大怒,挺剑又冲上前去,口里尚自骂道:“我全真门下,无一人是畏怯之徒,老妖妇休得信口胡言!”这话听得梅超风也是大怒,我在她身边都感觉得到气流涌动。眼见他们马上又要动手,我赶忙大声阻止:“等一下!”

还好,这两人总算给我几分薄面,听我喊停,丘处机退后几步,梅超风也握鞭停住。难得可以说话,我赶忙道:“两位有什么事要解决的话,小子不敢阻止,但可否不要把我卷上,小子无辜啊!”

这话说得两人似乎都有点莫名其妙,梅超风首先道:“我杀他而已,你不插手便是,那有卷入其中之理!”丘处机则怒声道:“你一边看着,多什么嘴!还有,你与这老妖婆是什么关系,等下跟我说清楚!”

说着,两人又想动手,晕了!这两个老家伙,都一把年纪了,偏偏还这般脾气暴躁,眼看他们都气冲斗牛的样子,生怕再多说一句都危险,忙道:“你们要打我没意见,但!可不可以先把我放下,我这样着实有点辛苦!”

这两家伙,愣是打斗了许久,梅超风还是一手提着我腰带,把我转来转去的,她竟也不嫌辛苦。这时候听得我提醒,总算看见我的可怜惨境,两人沉默片刻,丘处机首先道:“也罢,你先把我那孽徒放一边,我们再较量过也不迟。”这老道士终于说句人话了,感动啊!

眼睛瞄向梅超风,看起来她显然也是没什么意见,转身便朝屋檐下走去。老人家终究是顾惜我的,心里暗叹,想着怎么令他们两个不要再打斗,头疼!心里苦笑不已,看这两老家伙,都一大把年纪了,脾气偏自还是这般暴躁,可怜我这当徒弟的,反倒老成许多。

正自胡思乱想间,忽然梅超风猛的停了下来,转身朝向门口。莫名其妙的,我向门口看去,没什么啊,正想向她问话。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已传进我耳朵。却原来梅超风因为眼睛瞎了的缘故,耳朵好使了许多,老远便听见有人来了。可怜我虽说武功比她高那么一点,耳朵反而听不到。

随着丘处机也听到了,不过也不太在意,仍注目于梅超风。这时候,那脚步声越响,那人已从门口出现,竟是郭靖。我一见之下却是大喜,总不需要担心二老那个受伤了。郭靖练了老和尚的易筋经,伤势早已大好,内力更是大进,只是因为不想放我一人在此地待着无聊,便也一直没走。他当上少林主持的记名弟子,寺内许多地方都可以自由进出,又可经常观摩少林弟子练武,可谓比我幸福多了,功力大进,让他挡住梅超风该是没问题。

郭靖此时刚到门口,便像往常一般喊道:“兄弟,我来看你了,今天还好吗?”喊完才注目向里面望来。

这一望他自己也有点发愣,好在他头脑异于常人,马上清醒,向丘处机施礼道:“丘道长,郭靖有礼了!”

梅超风自从郭靖出现后便一直不开口,这时候才怒声道:“真的是你这臭小子,受死吧你!”说完竟猛的把我丢在一边,而后一挺长鞭向郭靖杀去。

便在我被摔得全身酸疼的当儿,那边已然动手。郭靖此时的武功当也不输梅超风多少,且梅超风眼睛不便,招式威力便打了扣折。

只见一人掌力雄浑,一人鞭影重重,竟是不分上下。着一场大战,竟比刚刚丘处机与梅超风的打斗更是精彩十分,直看得丘处机目瞪口呆,喃喃自语道:“后生可畏,后生可畏!”

这老小子这般模样,我看在眼里颇不舒服,也不想再运功冲穴,只是朝着他小声叫道:“师父,可不可以等把我穴道解开了我们再畏!”

老道士听得我叫喊,终是暂时性清醒,走到我身边。

我正自一喜,却发现这老道士看了我一眼,并不帮我解开穴道,反而有点阴森的问道:“江湖上传闻,是不是真的?”

老家伙,一把年纪了,做事还这般不干脆,如果真的相信是我做的,早就把我逐出师门了,那还有时间在这问东问西的,听他问话,我自是装糊涂,反问道:“什么事?您老先帮我解开穴道再问,成不?”

老道士看来聪明了许多,竟也知道,如果我一行动自由,便定是管不了我。并不上当,反而有点不耐烦的说道:“我不相信你是金国细作,但想问你的是,你是否真的杀了上千大宋官兵?”

看来真的推委不下去,又不想骗这对我甚好的老家伙,只得老老实实说道:“没杀那么多,就上百个而已,您老人家知道我的功力。”

这话我说着轻松,老道士听得脸色铁青,显是有些接受不了,长剑当的一声掉在地上,有点伤感恼怒的说道:“虽生在金国,你这孩子从不仗势欺人,甚至经常接济贫穷人家,师父看着时虽有点担心你过于善心,出江湖时难免受苦,但心里着实高兴,怎的一到江湖上,便如此嗜杀!须知那大内侍卫都是我大宋的精勇之士,你倒是说说,为何杀害他们?他们与你到底有何仇怨?”说着,眼睛盯着我,显是我不说个所以然来,定是不帮我解穴。

郁闷!看着他,眼睛转了转,嘴里愣是蹦不出一个字来!实在不知怎样跟他说那发狂之事,而且现在想起那杀戮的场面,竟有点热血沸腾,并无多少后悔的感情,看起来自己确实比较冷血,却是不知道怎么跟他沟通。半响,只能小心的说道:“他们追杀郭大哥和江南七侠他们,致使他们个个身受重伤,徒儿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一边说着,一边观察丘处机的脸色。老道士脸色有点转向铁青,深吸了几口气,勉强稳住心情,声音有点平淡的说道:“那我听说有人在酒楼卖我全真派内功秘籍,又是怎么回事?”

听起来似乎怒气更盛,只是这次我又该何言以对呢?

六十六章 终逃魔掌

天在颤抖,白云震散,乌云聚集!

看着丘处机即将暴走的脸色,整颗心沉了又沉。竟是有点怕这老道士发威,眼珠子转来转去,一会注目于郭靖于梅超风的比斗,再一会又转向那十几个被点住穴道的大汉,寻找让丘处机转移注意力的方法。

东瞧西顾,始终不得其法,只得强装糊涂,怒声道:“谁如此大胆,敢卖我全真内功秘籍,”板着一副义愤填膺的面孔,向丘处机问道:“师父,究竟是哪个?”

演技还不错,至少我自己是这样认为的。

然而效果有点欠奉,老道士盯着我,半响无语,其意不言自明。冷声发笑,那声音令我有点不寒而栗,强自镇定的望着他,口里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道:“师父只是听说有人卖全真内功秘籍,怎就那么肯定是我呢?”

江湖事本就流传得快绝,老道士知道有人卖全真秘籍并不奇怪,令我感觉奇怪的是,这老家伙怎的如此肯定是我在卖书。满是不解,老道士手段什么时候如此厉害?我竟不知道!

看着我满脸疑惑的表情,丘处机虽怒火未消,但仍手拈长须,冷然一笑,答道:“全真内功向不外传,除我全真弟子外,大抵也就只有郭贤侄练过。而郭贤侄的为人,我还信得过,他是决计不会外传的。如此一来,那便只剩下我全真弟子了,而纵观我全真门下众弟子中,有胆量、肆无忌惮、敢这样做的,除了你还会有谁?”

丘处机越说越激动,看起来怒火越来越盛,脸色看起来更加惊人了。

看着他,仿佛见到只择人而噬的野兽一般。我冷汗直冒,想当初虽说知道武林中各门各派对武功秘籍都极为看重,但因为自己是从现代来的,对这闭门造车的方式着实极为反感,心想着若能把武功传到我中华大江南北,那便更好,所以卖那武功秘籍也并不纯粹是为了钱。只是这般心思却是万万不能对丘处机说的,武林中把自己武功随便传与外人,在他眼里,无异把自己的罩门告诉别人,很可能导致自己门派的衰落,那便是万恶不赦之罪!

有鉴于此,我这般心思却是绝对不能告诉他。心思百转之下,眼见丘处机看着我的眼神越来越不善,忙道:“那秘籍徒儿最后也没卖出,虽说开始有那心思确实不对,但最后终是悬崖勒马,也算是错而能改之,师父见谅罢!”

不能动弹确实辛苦,若是手脚能动,那怕不能伤着丘处机,也可以不理会他的诸般管教言语。

然则这时候身子不能动,内力虽说因为九阳真经的缘故,恢复比较快,此时已经恢复到五成左右功力,但要冲开穴道还有点难度,这时候只能任凭宰割。

若说小时候让丘处机追着打,已经很是郁闷不满了。但那时候虽说思想是成人,自己却也没怎样表现自己,所以在别人眼里,无论如何聪明,终究还是个小孩子,被管教也是没办法的事。但现在却是不同。老子都长成堂堂男子汉了,若是被敲头亦或是被抽打,那是万万忍受不了的。

此时眼见丘处机虽说在听我诉说之后,脸色稍闵,但神色仍峻,手臂举起,想来竟是想当众给我个耳瓜子。

我的天!老道士真是冥顽不宁啊!

看着他手掌举起,我急怒交加,脑筋一转,大喊道:“等下!我都当爹了,你也当人祖师爷爷了,有点为人长辈模样好不好?再说,这般情景,被外人人看到,岂不让人看轻我全真一派!”

心里料定,老道士看重全真教名声甚于自己的性命。而且,这老道士看似对我凶,然则从小看着我长大,又孑然一身,说是当我子侄般也并不过分,老人家一听到有徒孙抱,定是兴奋莫名。此话一说完,斜眼看着老道士,想看他是何种表情。

不出我所料的是,老道士听完我话,果是脸上喜色一闪,接着又有点放不下面子,看着我,悻悻的放下手臂。有点不甘有点喜悦的说道:“你竟也当爹了,也罢!看在徒孙脸上,这一巴掌暂且记下。但你给我记着,下次再让我听到你随便把本门内功心法传与外人,就休怪为师的心狠了!”

说着,在我身边坐下。看他脸色还不太好,我自是不敢开口要他帮我解穴道。

心里暗自感激那抱养的女儿,还没长大就帮老爹免了一劫,以后当得好生疼惜她。

心里想着,眼睛看着前面尚自交战的两人,这时候两人已经交手百余招有余,竟还没分出胜负。眼看郭靖见招拆招,梅超风却招招杀气腾空。这般下去,郭靖终难免为梅超风所伤。我看着皱眉,又自运气冲穴。

这时候,身边的老道士忽的转身,脸上有点犹豫,在我奇怪的眼光下,问道:“你跟念慈成亲了么?什么时候的事?现在念慈去哪里了?”

有点谔然,老道士说什么啊!该不会以为我那女儿是我跟穆念慈生发吧。晕了!我就算一出来就遇到穆念慈,这时候也生不出女儿来啊。这老道士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东西啊,我无语了!看着他,不想回他问题,只是眼睛朝我胸口瞄了瞄,示意他帮我解开穴道再说。

老道士想来是想快点知道答案,这次终是没再为难我。两指伸出,在我胸口点了点。

顿时间,我了解了当初孙悟空从五指山出来时的心情,脱离枷锁束缚,心境开阔,感觉身心仿若腾空,只觉身上经脉畅通无阻,翻声坐起,不自觉的一声长啸声起,仿若要把一身闷气出尽,声浪滚滚而出,顿时惊得四野鸟飞,四处回音不绝。

这一声叫,半响方停,老道士竟是两手掩耳,梅超风和郭靖也停了下来。

郭靖与丘处机看着我,一脸呆意。梅超风虽知道我此时功力,但亲耳听到,终是有点不可思议的样子。

而我,长啸过后,竟感觉经脉又被拓展几分,感觉内力又有点进展。心里高兴,看着众人惊讶的眼神,也不甚在意。心神一醒,暗自决定,以后便是死也不能任人点住穴道了,这感觉着实太不舒服。眼看着几人惊讶的表情,我也不想多说。毕竟,这一声啸声,大概全寺僧人都听到了,须得让梅超风赶快下山才是。

神情一正,看着梅超风,因为被她点住穴道,心里还有点淡淡的怒意,便皱眉道:“少林寺僧人很快到了,你还不快点离开!”

梅超风显然有点犹豫,似乎有点不甘。看着心急,便想强自把她带到山下,然后自己再回来便是。

六十七章 风波再起

个人感觉:少林和尚做什么事都有点慢吞吞的,只是聚集的时候偏偏快得很。

恩!快得,令我颇有点措手不及的感觉。

便在我啸声初歇,身边那些被我点了穴道的汉子还没回过神之际。远处和尚布鞋的声音已经传来。

有点无奈,照以前我的脾气来说,自是带着梅超风闯出去便是。这和尚庙,以我现在的功力,成心要走的话,除非那几个老古董出手,不然要出寺那是轻而易举。

只是,人敬我一尺我,我敬人一丈。老方丈对我甚是礼遇,我自是不能对不起他。

心思难定,那和尚门已经到了门口,却个个都站定不语,看着我眼光不善。看来我是吵到他们了。和尚清修,但求平心静气,我在这少林三月有余,每日里虽也算是克守规矩,从不外出。但那前来找我麻烦的人实在太多,打斗声时时响起,颇是影响众僧入定。加上刚进寺时手段激烈了点,这时候众僧自是对我没有丝毫好感。

此时看着我,虽也不说话,但神情间的厌恶却是毕露无疑。

见他们如此,我也不甚在意。只是眼看梅超风走不了,便自顾自到屋子拿两张椅子,在众人不解的眼光中,请丘处机和梅超风坐下。

顺手解了那几个还在站立的大汉穴道,让他们快点离开。那几人见得我刚刚啸声,也便知道我的武功不是他们可以企及的,眼见我解了他们穴道,都赶忙离开,相信从此以后,再要他们上山找我是很难了。

撇撇嘴,不去理会,看着梅超风仍旧是脸带煞气,不由得有点头疼,郭靖与梅超风之间的问题,却不是能够调解得了的。心里烦恼,眼睛在郭靖与梅超风间打转。

丘处机见我与梅超风关系颇不简单,欲问又止,表情甚是复杂。郭靖最是单纯,打了一场,也不见他有什么不一样的表情出现。

各人心思不一,都不想开口说话。便在这时候,门外和尚各各让出一条道来。正眼望去,却是老方丈到来了。这老和尚武功着实厉害,也不见他走得如何快捷,转眼间却见他已经站在门口众僧之前。

闹出如此动静,使得寺内不安,我心里也有点不好意思。看着老和尚讥讥一笑,正待向老方丈告罪。

老和尚看着我,想必也知道我想法,向我合什一礼,并不见生气,只是转身朝院外诸僧挥挥手,示意众人退去。这少林寺对外宽慈,但寺规却是森严。和尚们眼见老方丈要他们离去,虽都有点不解,还是各自散去。

直至众人散去,老和尚方才走进院门。却并不理会我,径直走到丘处机面前,一礼后,道:“道长,跟另徒谈得如何了?”

原来他们竟见过面了,只是不知道老道士到底有何话对我说的,心里有点疑惑,看着老道士,这家伙一进门就跟梅超风闹别扭,那有时间说的。

看着我奇怪的眼光,老道士先向老方丈行了一礼,答道:“却是还没机会跟他细说?”

两人的一问一答的,我听得我一头雾水,看着丘处机,问道:“师父,找我何事?”

丘处机听得我相问,却是有点恼怒,愤声道:“还能有什么事,当然是为接你下山来的!”

挺疑惑的,看着丘处机,又转头看向老方丈,道:“我不是不想走,但我答应了老方丈,想走也走不了啊!”说着,看着老道士,有点怀疑,道,“您老该不会想让我食言吧?”说着,看向老和尚,想让他解释一下。

只是,这老道士显然跟老和尚说过了,而且,老和尚也似乎同意了,这可是大大不妙的事。老子还不想走呢,在这住得挺好的,而且那少林七十二绝技还没领教过,要我走,那是千难万难。看着老和尚,心里有点担心这和尚被我烦得不行,真的想赶我走,忙道:“方丈,您看,我身上煞气未尽,出外恐怕又伤人,您老人家慈悲为怀,必不忍见我如此作为,请让我在寺内多进修一段时日,如何?”

老和尚恐怕是如何想都不会料到我竟是不打算离去,神情有点尴尬,说道:“老衲观施主最近与人交手,都是点到为止,并无伤人之意,心想施主戾气必已尽去,便也无意强留施主在此,然施主既如此说,那便去留自便就是。”

这和尚终究心善,我也正是欺他这点,此时见他允许我留下,心里高兴,转头朝丘处机道:“师父,您也听到了,徒儿也不是不想下山,但我经常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深怕自己下山后随便伤人,这……”

老道士从小看着我长大,却不是那么好忽悠。他自然也是知道,对于别人的性命什么的,我着实不会太在意,而且我从小到大他也也没有见我有控制不住脾气的时候,此时眼见我居然会因为怕伤人而留在这青灯古佛下,看着我的眼神立刻满是怀疑之色,但老方丈都开口了,他自然也不便说什么,皱了下眉头,有点犹豫的说道:“自从朝廷发布公函,定你为朝廷钦犯之后,你娘亲时时担心你安全,这次,便是她请求我前来找你回去的,你真的不回去吗?”

这老道士吃定我了,却是因为从小便不自觉的与包惜弱疏远,令得包惜弱经常伤心失望,心里对她除了敬爱有加之外,也颇有点愧疚之意,所以她说什么,我一向都很是顺从,这时候丘处机明显是想借包惜弱劝我下山。

只是,武功低下,下山后终免不了受人欺辱,这时候练功方是紧要,便是包惜弱要我回去,我也没半点犹豫的摇摇头,道:“当初那两口子嫌我碍事,整天要我出来行走江湖,行侠仗义,如今一心血来潮了,便想要我回去,那有那么便宜的事,我偏不回去!”这话说的虽有点赌气,但也是实情。

丘处机看着我,叹了口气,道:“本以为长大了,还是这般小孩子脾气,也罢,我便实与你说好了,你家出事了!”

这话仿如同晴天霹雳,震得我差点站立不稳,只觉心口狂跳不止,竟是不顾丘处机身份,一跨步,身子一闪间,已到丘处机面前,一爪向他胸襟抓去,眼睛大睁,口里尚自厉声喊道:“我家在终难山下,受全真教庇护,怎会出事?”

丘处机对我的影象还停留在未出王府之前,却是不知道我若是一激动,那脾气便有点控制不住。眼见我手指抓向他胸襟,竟是有点反应不及。心里大惊,要是真被我抓住胸襟衣服,这师父也当得太窝囊了。

幸好,老和尚就在旁边,这时候见得我有点失控,衣袖拂出,一掌向我侧面推来,却是想把我推开。但我此时心思甚乱,眼见老和尚一掌推来,眼睛一厉,一掌便和老和尚对上。

六十八章 下山

心里急怒交加,竟不觉得自己行为不妥,眼见手快抓住丘处机胸襟才猛然一醒,正待收招。却见老和尚手掌已递到我身侧。

眼见如此,毫不迟疑的,仿似身体自动反应一般,一招亢龙有悔直向老和尚迎去。

学了九阳真经之后,这次却是第一次使用降龙十八掌,那内力带动招式,只觉胸口热流汹涌,顺之经脉,竟直向掌心聚集。降龙十八掌刚猛至极,以前功力不及,便是了解掌意之所在,威力总是大打折扣。

颇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然此时九阳真经练到第二步,内力源源不绝,掌力自然雄浑莫名,气势如山。老和尚只是想阻止我抓丘处机胸襟,功力也不是用得很多,见我力发如山向他对来,纵是雷打不动的个性也为之脸色一沉。

幸好,他的武功早到了收发由心的境界,眼见我力重如山,掌力也猛增。双掌一触即分,只听得一声闷响,顿觉胸口仿似被巨石压到,气血倒涌,难过之至,连连退后五六步方才定下脚步。

老和尚也被我一掌震得后退一步,白眉飘动,看着我的眼神满是惊讶!

我却是没空跟他说话,心里也知道,这老和尚与我对掌,自然也知道了我的内功又有了变化。且以老和尚的广博多闻,我这内功中多的那点佛门正宗气息怎么都瞒不过他。心里急着问丘处机所说为何,便也没空理会老和尚。

想着看了一眼丘处机,正巧老道士也一眼瞪过来。难得的,心里竟感觉一点不好意思,尴尬不已,又担心家里当真发生什么事,眼睛急切的望着丘处机,其意不言自明。

老道士见我着急的表情,心气这时候也稍微一点平复,虽还恼怒我刚刚行止,还是悻悻说道:“完颜洪烈贼心不死,上月中旬,正当半夜时分,派人到你家抢人,幸得你王师叔刚好下山办事,救了你父母。只是……你父亲杨铁心,脚骨碎裂,却是不能再像以前一般行动自如了。而你母亲,虽是没受什么伤,只是因为担心害怕之故,生了场大病,现在身体却是比以前差了点!我出来的时候尚卧病在床,只是怕你担心,便要我不要告诉你……”丘处机说着,有点伤感,语气倒后面时候都有点缓慢。

我却是听得手脚冰冷,来到这世界上,令我牵挂的人并不多,包惜弱与穆念慈却是其中之最。耳听得包惜弱生病,顿时忧心如焚,只想马上赶到她跟前送汤奉药,那还顾得了那少林诸多绝技的事。看了眼老方丈,道:“大师,小子家里出事,便不在少林寺多待了,多谢大师一直以来对晚辈的宽容,日后但使大师有任何吩咐,只须知会以声,万里千山,杨康任听使唤!”这话出自真心,不说对这老和尚甚有好感,单凭他不计较我的放肆无礼,囚若不囚,便当得我如斯敬重。

老和尚听得我如此话语,却也没有多少表情,只是摇摇头,口宣佛号,道:“施主不需如此,老和尚只求施主下山后,少伤人命,对人多份慈悲之心便是!”

这老和尚慈悲心肠,心心念念的都是怕我下山后滥杀无辜,此时刻意叮嘱,倒令我颇是不好拒绝。只得闷声回礼道:“小子答应你,只要别人不惹我,我不随便动手便是。”

我一向随心而为之,这却是我最大的极限了,老和尚看着我,自然也知道要我善善而为之是不可能的。见我做出退步,也不好再有过分要求,只得点点头,道:“如此,老衲便预祝施主下山,一路顺风!”说罢,向丘处机施了一礼,转身向外走去。

我自是知道这等世外之人,寻求的是超脱世俗的意境,不为诸般世事烦扰,眼见如此,总算知道老方丈不打算计较梅超风擅闯山门之罪,心里暗自感激,甚是不安的心也定了下来。

郭靖眼见即将下山,这孩子重情重义,却是有点舍不得老方丈,高声唤道:“师父,徒儿几时可再次拜见?”

老方丈此时已经出门,听得郭靖叫唤,竟是头也不回,只是悠悠道:“见既是不见,施主何须执着!”言声未尽,人已缈缈。

郭靖呆立着,有点郁郁不乐,就算他再不聪明,这时也听得出,老和尚是要他以后别再找他了。

看他这样子,我摇摇头,走到他身边,强自笑道:“老和尚不让你来看他,你便不可以前来么?男儿当世,岂能为这或那的种种所约束。大哥不必便听方丈所言,以后但使你想来少林,小弟陪你来便是,无须伤感。”

我心里正自归心似箭,安慰完郭靖,转身扶起梅超风,向丘处机行了一礼,道:“师父,弟子先走一步,您想问弟子什么事,郭大哥都知晓,您后面问他便是,”说着,顿了一下,难得的不好意思,道:“刚刚徒儿有些失控了,师父别见怪。”

以我死不认错的脾气,这次终是不好意思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好在丘处机许多年来修心养性,脾气大有收敛,加上事出有因,眼见我如此,瞪了我一眼后,也就不再计较,只是看我扶着梅超风的样子,神情有点奇怪,想是想不通我与梅超风为何如此亲热。

只是这事我也不知道从何说起,只得说道:“有什么事问郭大哥便是,徒儿告退!”说着,也不待丘处机反驳,只是向郭靖点了点头,扶着梅超风,一起向门外走去。

心思难定,一路忧虑重重,本想照顾梅超风,怕他眼睛不便,下山困难,然则直到下到山下,猛然一醒!方才发现,竟一直都是梅超风在带路,我却是神游太虚。

苦笑一声,因为包惜弱的缘故,自己方寸大乱。这要害可不能让人知道,否则以后有人以包惜弱威胁,我便苦难到头了。

想着,看向梅超风,已到山下,心情放松,看着天边的夕阳,笑笑,问道:“有什么打算吗?”

如此问,别人听着或许感觉有点突然,不解其意,然则梅超风甚的了解我,却是不同,听我问话,只见她神情一阵变幻,一会,道:“虽然你帮我把那附骨针去了,但恩师吩咐的事情我还是一样要完成,便先去把我那几位师弟找到再说!”

我点点头,却是不想告诉她:我知道他那些师弟的下落只怕她找到他们后便要完成第三件事——把双手斩去。看着她最近江湖漂泊。头发又白了许多,心头怜惜,有心找点可令一她开怀的事博她一笑,心思几转,笑道:“这找人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此地离我房子不远,不若先跟我去见见我女儿,再做打算,如何?”

六十九章 再见黄蓉

梅超风逃了半辈子,恨了半辈子,更是悔了半辈子如果说这世上还有令她牵挂的人,那么,除了黄药师之外,大概也只有我了此时听得我请她一起去看我女儿,她自是欢欣之至只是脾气过于倔强,心里高兴,却也不露半分颜色冷着脸,对我点点头,便算是答应了

眼见她虽是脸色冷淡,但嘴角间分明带着点点笑意我却是很久没看到她笑了,此时见她高兴,心里的担忧神伤也是去了一点

高兴之余,便望前面带路,两人都急着快点到家。一路上风驰电掣好几次见到路面不好走,怕梅超风行走不便,想慢慢赶路不想梅超风比我还要心急,眼见我停下,便马上催促我赶快,令我有点苦笑不得十几里路,不到半个时辰便赶到了

只是,眼前的情景,却是令我有点目瞪口呆。只见那青砖绿瓦,片片焕发着新意;门前两只大石狮,更是威武莫名。

好一家富贵之家,却是与我上山时所见大不相同。便是门口,也是守卫森严。

“这大理公主毕竟不同,还真是不一般的富有,”我心里暗道。因不想去跟那守卫浪费时间,拉着梅超风,转到附近的围墙边,两人飞身入府。

靠着超卓的轻功,两人入屋自是神不知鬼不觉。但所谓近乡情更切,拉着梅超风走到段月儿门口时,反而有点犹豫。也不知道女儿是什么样子的,自从认下她之后,便一直没好好看看她,对她的感情也是抱着哄着,听她哭着笑着便突然有了,这时候见到了也不知道那孩子会是怎样。

心里忐忑犹豫之时,身边梅超风已经说道:“这附近无人,在此作什?”却原来梅超风见我停下,以为已经到了,然没听到任何声响,便有点奇怪的问道。

“无人,不会吧,此时已经是傍晚时分,她们会去那呢?”屋里没人,客厅也没人,这段月儿去哪里了。眉毛向上扬了扬,道:“既然她不在屋内,想必去外面游玩去了,先找个下人问一下便知道了。”口里说着,眼睛四处张望,眼见诺大个屋子,四周屋门紧闭,却是无一人在望。

心里奇怪,这都快傍晚了,这屋子竟是只有两个守卫,没其他任何人在家。

有点担心,便要梅超风先等着,自顾自的向门口走去,想着问问守卫便知端的。

门口到正门也不过十几米距离,我一步跨出已是寻丈,再走一步已接近门口。这武功当真大有长进,本来要在以前,一步一丈有余也是常事,却是万万不能像现在这般举重若轻,如若闲园信步。要是以后不再有诸般烦心事,心再狠一点,不管他人如何,自携穆念慈走遍五湖四海,踏足天下,当是何等舒心快事。

心里闪念间,两个守卫突然向外行礼,道:“恭迎小姐回府!”

话声刚落,屋外嬉笑声响起,一清脆女声道:“姐姐你这守卫好生奇怪,每次见到你都是这般恭敬莫名!仿佛你是王家子弟一般”

这声音极熟,我无须多做思索,便马上听出是黄蓉的声音。却不知道念慈是否跟她在一起,心里忧喜交加,高声喊道:“门外可是蓉儿!”

声音未停,脚上微一用力,身子如同轻风一阵,那两守卫尚未有任何反应,我已出现在他们面前。不顾那两守卫惊骇欲绝的眼神,我正眼看着眼前两少女_黄蓉与段月儿。

两女子仍旧明艳照人,祸国殃民一眼瞧去,一个处处透着轻俏可人,眉眼间满是慧婕之色;另一个也是英姿勃勃,眉眼清亮。此时两人看到我,也都一脸惊喜之色。然我见着黄蓉,心思穆念慈,便不由自主的注目于周遭,搜寻穆念慈所在。本来只是一直心里思念罢了,但这时候才发现,竟是如此牵肠挂肚,转眼四望,终不见那纤瘦的身影。只得抱着万一的想法,看向黄蓉,只希望这丫头告诉我:穆念慈是跟她一起出来的,只是暂时不是跟她在一起而已。

盯着黄蓉,正想问话。不料黄蓉看了我一眼后,也是直往我后面瞧。

莞尔一笑,两人竟是同病相怜。看着她期盼的眼睛转向失望之色,我看着不禁一笑,道:“郭大哥现在还没到,你不必看了,恩……跟我说说那个……念慈跟你来了没有?”这句话问完,只觉心口狂跳不已,那佛门淡定的功夫早已抛到九霄云外。

黄蓉本听得郭靖还没到,表情已是郁郁,此时见得我一脸患得患失的模样,反倒一笑,道:“穆姐姐每天学习医术,那般废寝忘食,便是连与我说句话的时间都嫌少,那有空陪我出来行走江湖。”

虽是早已料到的答案,听了仍不免失望惆怅,又有点担心,七分心疼,三分感动,却是知道穆念慈这般勤学医术,都是为我那时不时嗜杀发狂的毛病,声音不由有点低沉的问道:“念慈如此辛苦,身子可吃得消?”

黄蓉聪明绝顶,知道我此时担忧万分,也不再与我玩笑,道:“有我爹爹在,你放心便是。”

黄老邪连自己的女儿都看不住,有什么可放心的。心里不舒服,暗自决定,等终南山之事了之后,便赶紧把念慈接回来好了,反正最近就算心情暴躁时,也没有控制不住自己脑筋的时候,想必是练了那九阳真经,那脾气竟是奇异的好了许多。心里想着,转头朝段月儿道:“月儿姑娘,好久不见,一向可好?”

段月儿在我出现时,本是一脸喜悦,听到我和黄蓉对话时,却一直脸色阴晴不定的看着我,这时候听我相询,别过头去,道:“本小姐一向都极好,不劳挂心!”

这话听得我一愣,不知道有什么地方得罪她了。但也不甚在意,毕竟人家照顾了自己女儿许久。“便是对自己有什么失礼不敬之处,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心里闪念一过,也便不怪她无礼,只笑道:“段姑娘,小女让姑娘看顾许久了,在下甚是感激,这时候却是想带她去见她爷爷奶奶去,却不知小女如今何在?”

眼见这两女人都在,女儿却不知身在何处,心里不由得有点心急,虽知不会有什么意外,还是颇想早点见到女儿。而且那包惜弱如今也不知如何了,忧急交加,心思难安。

只是,这段月儿也不知在生那门子气,见我问话,竟是转过头去,不再理我。脾气本来就不怎么好,此时心情更是糟糕,眼见这女人如此不知好歹,心下真的有点怒了,脸色一沉,转头看向黄蓉。

这黄蓉终究比较聪明,眼见我脸色不对,忙道:“在后院休息呢!”

“后院,我家什么时候多出个后院了?”有点疑惑,看着黄蓉问道。

“段姐姐盘下来的,说是你在山上可能要待上半年之久,这地方又小,管家和奶妈还有护卫的,深怕地方不够,便把隔壁屋买了下来,凿通了变成后院。”

有点多余,我心里暗道:这帝皇之家终究不同,纵是小国公主,也是这般阔绰。心中感叹,道:“月儿姑娘费心了,为了小女,姑娘所耗钱银,杨康必会归还!”

这话出自肺腑,那段月儿听罢,却有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样子甚是奇怪。我正自奇异间,黄容大咧咧的道:“江湖人士,那有人看重什么钱财之物,杨大哥落于下乘了,况且,段姐姐用的是你的银子,你自是不用费心想着报答了。”

这黄蓉,一辈子衣食无忧,那知人间疾苦,若不多攒钱财,难道当一辈子强盗不成。心里不服,只不敢反驳她,深怕等下问她穆念慈消息的时候,她不肯开口。听得段月儿用我的钱修屋,也不甚在意,道:“小小屋子,所费不过几何,用了便用了罢?”

我难得豪阔,黄蓉听得拍手笑道:“好,几万两银子也不过是几何,杨大哥果然大有长进!”

天!几万两,我晕了!

看着拍手称快的黄蓉与脸上绽开点点笑容的段月儿,无奈!话已经出口,总不能跟她要回银子吧。心里颇是后悔当初请她照顾女儿时,把银子暂时交给她保管,只是如今悔之已晚。

低头无语!

七十章 内外两重天

垂头丧气,闷闷不乐!

得!又得去抢钱了,这种事干多了可不好。本以为做强盗是份很有“钱”途的职业,所谓一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谁想认识的男男女女,一个比一个奢侈,一个比一个头疼,那几万两银子,大概是没剩多少了。摇摇头,闷声道:“进去吧!”

拢拉着脑袋,当先向内走去。

然两个守卫没得到段月儿命令,见我当先便要进门,对望一眼,齐齐横身挡在我面前。胆量倒是不差,也挺忠心,知道要已主人为先,若是平常遇之,我也就嬉笑作罢,但这时心情正差,眼见他们挡我面前,脸色一冷,觑了他们一眼。

那两人本是职责所在,不得不拦我,但被我眼睛一瞪,顿时脸色有点发白。

段月儿自是知道,我本身便很少有什么常人道德观念,也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见状自是知道,我杀他们只在翻手之间,忙喊道:“杨康,他们是我大理侍卫,你不可伤害他们,”接着又向那两个听到我名字,手脚颤抖的两守卫道:“你们两个,快退下!”

那两守卫本就两腿发软,听得段月儿说话,忙闪到一边,脸色苍白,冷汗直冒,趔趔趄趄,似乎就快摔倒一般。

有点郁闷,本公子什么时候说过要杀人了!我至多也就脾气不好,那会随便杀人。恩,我的名声似乎很臭了,便是这两侍卫好象也听过我名字。看来,以后也要学学郭靖,做做好事,积点阴德才行,不然的话,我虽不在意世俗的眼光,别人怎么想我也不关我事。但我家人可不行。特别是我女儿,以后可不要被人吐口水才好。

只是,好事难为,不做坏事,怎么赚钱呢?

须知这江湖最赚钱的差事,无非是做杀手、山贼,强盗或者小偷。但,我似乎答应方丈不随便伤人了,这可不好办!

苦恼啊!想着心事,也不再理那两护卫,直接朝门口走去。两女自是跟在我身后,唧唧喳喳,我虽合计着未来事宜,但功力比以前高了许多,她们声音虽小,却听得清清楚楚。

只听得黄蓉首先道:“段姐姐,你在大理是哪个大官的女儿么?怎会有护卫相随?”

一阵沉默,段月儿道:“这事晚些跟你说,只是你发现没有,杨康自少林回来之后,看似舒顺了许多,但一发起怒来,好象更令人感觉害怕了。”

黄蓉声音变得有点懒洋洋的,道:“那小子武功高了,那气势自然更是惊人,何况他本来就是以杀入道的,发起怒来有点恐怖,那有什么好奇怪的?”

这丫头的老爹比我更加蔑视生命,邪气胜我十倍,自是不当我有什么不妥。我无心听她们说话,刚走进门口,便转身道:“你们稍等我一会,我去去就来。”

说着,也不等她们答话,身子纵起,闪过转角,梅超风赫然在目。看其神情已经有点不耐烦了,心里暗道这婆娘也忒没耐心。撇撇嘴,正想说话,梅超风冷着脸,抢先责怪道:“怎的去了那么久?”

“念慈在我心目中自是最重要的,见到黄蓉,便是有天大的事,也得靠边站,我自是要先问清楚穆念慈消息再考虑别的问题!”我心里暗自嘀咕,却是不敢喧之于口,只道:“这边走罢,我找到她们了。”

带着梅超风,走不到几步,过转角处,黄蓉与段月儿已是在望。两个小姑娘见我带着梅超风,都是有点惊讶。

黄蓉反应快绝,一怔之后,瞬间跑到梅超风身边,脆声道:“师姐,你怎会在这里的。”

难怪每个见到这丫头的长辈,无一不是对她疼爱有加,这丫头着实也乖巧得有点过分了。便是梅超风,这时候也是脸露笑容,声音难得变得有点和蔼,轻声道:“师妹吗?你怎的又离开桃花岛了,师父可知道?”

这问题问得忒没水平,她老爹要是知道了还能让她出来?我心里正自想着,黄蓉扶着梅超风,已经走到前面去,只听得黄蓉边走边道:“我爹爹担心师姐一个人找不到师兄们,便要我出来帮忙寻找。”

貌似仙子,声如黄莺!

只是臭丫头!连个好点的借口都懒得找吗?想那黄老邪把你当成心头肉般,含在嘴里都怕化了,那容得你出来寻找你师兄。

心里叹气,看着梅超风深以为然的样子,无语了!喉咙似乎都有点发干,咳了两声,摇摇头。只是这声咳声总归提醒黄蓉,不要过于得意忘形。

但那丫头却似乎很不领情,反倒转头瞪了我一眼。

看她眼里蕴涵的警告意味,只得闭口大吉,转头向一旁还没反应过来的段月儿,笑道:“丫头,走罢,他们都走远了。”

本是好心招呼,不想今天似乎八字犯冲,段月儿听得我话,却怒声道:“别叫我丫头,我比你大,你要么叫我段月儿,要么叫我月儿也成!”声音越来越小,到后面,要不是我学了九阳真经,内力大进,几乎听不到她说话。丫头本是我家乡对自家晚辈的称谓,表示亲切的意思,也不知道这小姑娘突然发什么脾气。

真是欠人人情就是辛苦,把女儿让她养几个月,只怕以后都要矮她一头了。心里想着,抬头见那段月儿还一脸不满的看着我,想是等我回话。耸耸肩,只得道:“也罢,段大小姐!”

当先走去,几步后,回过头来,看着还有点发呆的段月儿,纵是满腹心思也不由得轻笑起来,这姑娘似乎很是单纯,喊道:“行了吧,小丫头,走了。”

这次段月儿也不再反对我叫她小丫头了,只是神情有点怪异,感觉似乎有点黯然,急走几步,与我同行。

一路默默无语,有点不习惯,想跟她聊点什么,但自己确实不擅口舌,而且跟她也不知道聊什么好,嘴巴张了张,干脆闭口大吉。

这后院的确有够隐蔽的,门口竟是在后园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不是仔细找,还真的很难找到。

大概又是黄蓉这鬼丫头的注意吧,只是颇不符合这丫头的性格,她一向的精灵古怪,没理由要把门隐蔽成如此才对啊。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心急着找女儿,当先闪身进去。

这一进门,却整个呆住了,当真的内外两世界啊!只见处处假山绿树,茵茵嫩草片片,稍远处,竟是一小池。只见四角亭下,波光盈盈。竟是一极美的花园。

我目瞪口呆之下,转头盯着黄蓉与段月儿,不敢相信的问道:“这是我那几万两银子就买得下的吗?”

难得见我惊诧失措,二女点点头,眼中都透着点点得意之情。

七十一章 定力欠佳

心中烦闷,眼见她们得意的神色,自然多少有点不舒服,略一思索,冷声道:“无非就是靠着那点低微的武功,恐吓这家原来那个不中用的主人罢了,有什么值得这般得意的。”惯于泼人冷水,而况见她们那副得意忘形的模样,心里不舒服,这时候说话也带着点讽刺意味。说完之后,神情清淡,眼睛瞄向别处,等着黄蓉怒斥。

那曾想到,这黄蓉似也是知道我脸皮极厚,知道怎样骂都是徒废口舌,脸上怒色一闪而过后,便悠然道:“说得也是,我们的确只能靠低微的武功,干点见不得人的事……”

小丫头比我更是死不认错,怎会承认自己行为有亏,有点怀疑的望着她,道:“你知道那便最好,好了!我们别提这事了,赶快告诉我,我女儿到底在那里吧。”瞎扯了这许久,女儿还没见着,未免有些许着急。

然眼见我着急,黄蓉面有得色,却不开口,眼睛望向天外,道:“别烦我,我出来的时候穆姐姐交代我,好象有什么话要我跟你说来着?糟糕,被你这样一责备,倒有点忘了!”

这丫头嘴里说忘记,神情间明显在说:想知道吗?求我呀!

神说:做人莫过于得意忘形。这话永远都是对的,眼见黄蓉看着我戏谑的表情,像是吃定我了。似乎我一碰到有关穆念慈的事便非得方寸大乱,无脑少智一般,心里苦笑,道:“小丫头,想知道郭大哥下落的话你便赶紧告诉我,念慈到底要你跟我说什么话?”

本是彼此情重,却不得不分开,那得不怨!心头苦涩,偏黄蓉还用那这事挤兑我,心里不由得升起点点怒意。心里不满,语气也便显得不是很客气,以黄蓉之聪明,不用想也知道,我极之不喜欢她拿穆念慈说事。彼此一路走来,交情也是不差,自是怕我真个恼怒生气,忙道:“穆姐姐只是要我告诉你,要你记得她的话,不得随便发脾气。”说着,看了我一眼,又道,“便如你现在这般,可是大违穆姐姐心意。”

“她就要你跟我说这个吗?”女人也忒罗嗦麻烦,老早跟我说过的话,偏要一遍又一遍的重复,也不嫌烦!

黄蓉本以为我听穆念慈话语,会有些许改变,此时见我不以为意,有点生气的道:“就是这几句,我看你都做不到。”

女人真的很多事,仿佛我老是随便发脾气一般。

摇摇头,感觉从来便不会乱发脾气,纵然我脾气不是很好,每次发脾气也都是有原因的,那有随便发脾气的道理。虽说念慈担心我心境不稳,嗜杀入狂,但也不能随便冤枉我不是?再者这小丫头拿着鸡毛当令箭也令我感觉憋气,如若平时,便定会好好逗逗她,便为了看她难得嘟着嘴的模样,煞是可爱的模样,也是好的。

只是这时心里挂着女儿、包惜弱和穆念慈,着实没心情跟她闹,眼见她还要继续教训我,忙道:“闲话休提,我从来便没随便发过脾气,念慈多虑了!”

说着,看了眼脸连嘲笑之色的段月儿与黄蓉,不在意的,继续道:“我现在只想快点见到我女儿,你们谁能告诉我,我女儿现在在哪?”

一直没说话的梅超风,闻言头也转向黄蓉,显然也急想知道。黄蓉见我不再一听到穆念慈,便心神大乱,无所顾忌,神情间不免有点失望,瞪了我一眼,似乎在说我无情无义。而后转身道:“跟我来罢。”

一行人,过花园,经大厅。

渐渐人影穿插,一路所见,便有丫鬟数个,仆人更多,一个个相貌端庄,脸色清闲,见到我们也只是恭身一礼,并不多话。这般下人,便是富贵之家,也是极少能见到,怎会屈就于此。两个丫头本事未免大得有点过分了,心里越来越怀疑,只是心急见到女儿,硬是憋住了,并不多问。

正厅,偏厅,后院,正房,内间,感觉好象在逛王府了,这郑州竟有如此地方,到底是谁人所建,且怎么可能被黄蓉她们一吓便可能把这么豪阔的房子随便便宜卖与他人。

疑惑间,一阵婴儿哭声传来,把我从沉思中换醒。这时已是傍晚时分,阳光照下来,有点黄光暮影闪动,景色有些凄凉,我却闻声大喜,向段月儿问道:“那是我孩子吗?”

有点期待,声音略显紧张,段月儿看着我,点了点头,正想答话。我却有点迫不及待,好不容易收敛许多的急性子又一次占据了上风。左脚蹬地间,几丈距离一闪即过,转眼到那房门口,正想一脚便想把那婴孩哭声传来方向的房门踹开。

然则,脚刚一抬起,便马上想起,莫要吓着那孩子才好。心思一转,难得的伸出手臂,慢慢把门推开。

“什么人!”

娇斥声响起,把我吓了一跳。本意只想悄悄把门推开,静静的看会孩子,却不想这门内还有其他人在。

看着那一脸警惕之色的小丫鬟,皱皱眉头,老子看起来便那般象坏人不成。不想理会她,眼睛盯向她怀里的婴孩。

粉雕玉琢,眼睛灵动,嘴唇小巧,看到我,竟不像那丫鬟般惊恐,反而停下哭声,眼睛盯着我,慢慢的,居然转哭为笑。

看着她,心情也逐渐开朗起来,不去理会那小丫鬟,一闪身间,小丫头已经转到我手上。看来两个小姑娘把我孩子照顾得挺好,感觉比三个月前重了许多。

暗自惊讶中,那旁边被我抢了孩子的丫鬟已经脸现急怒之色,一把抽出墙上的配剑,一剑向我刺来,招式很是毒辣。丫头脾气挺像我,一出手便毫不容情。

只是武功差了点,我根本就不打算闪避,眼见剑到我面前,眼睛还盯着手里的女儿,双指慢吞吞伸出,往那剑身一夹,顿时间,那丫鬟便感觉那长剑仿佛有一股激荡凶猛的气劲传来,再也把握不住那剑柄,踉跄后退,神情惊怒交加。

我也不为己甚,见她如此,知道她也是关心小丫头,有点感激,僵硬的脸上憋出笑容,和声道:“小姑娘,别怒,我是这丫头的老爹,不会对她不利的。”

这时候,黄蓉他们几个也都进了屋。那女孩终是松了口气,虽说看着我的眼睛还有点惊讶,还是跟段月儿见过礼后,转身朝外间走去。

七十二章 无妄之灾!

抱着小孩,开怀,兴奋!种种感觉纷纷而至。

自离开穆念慈以后,长久以来不曾真正欢喜过的心,竟也开始欢快的跳动起来。感觉生命的气息从小孩的脸上直焕发而出,纯洁无邪的眼神却令我有点惭愧。曾几何时,我也可以笑得跟这孩子般无忧无虑,令满天星光失去光芒。

心情突然变得有点黯然,这孩子有我这样一个满手血腥,心狠手辣的父亲,也不知道今后会如何受人欺辱。

那旁边几人见我时喜时忧,脸上神情变幻不定,看着我的眼神都变得有点奇怪。只有梅超风,进来一会后,因为众人都不开口说话,她也不知道我此时心情复杂,只知道我尚自抱着孩子,便喊道:“孩子呢?”

这婆娘也忒心急了点,有点怕梅超风没抱过孩子,不知道轻重,担心弄伤孩子。犹豫片刻,恋恋不舍的走向梅超风,只是心里暗自祈祷我从来不甚尊重的老天,不要让我孩子稍有损伤。忐忑不安的,递过孩子,口中犹自叮嘱道:“小心点,孩子还小,可是耐不住摔的!”有点紧张,竟未感觉自己好生婆妈。

一边黄蓉与段月儿看着都忍不住,“咯”的声笑了起来。

完了,老子一世英明尽丧!摇摇头,瞪了黄蓉与段月儿一眼。只是效果甚差,段月儿还给我点面子,转过头低笑,黄蓉却根本不理我难看的脸色,竟直接走过来,拍着我肩膀,笑嘻嘻的,老气纵横的道:“还好,这一次见到你,看你仿似变了个人似的,这时候才发现,你居然还是有点人性,不错不错!我还以为穆姐姐不跟你一块,你便魂都没了呢!”

我*#¥%……,有这样安慰人的吗?说得我好像没人性似的。摔开她手,吸了口气,冷声道:“一边待着去,郭大哥也快到了,你赶快去前门接他吧。”

想着早点把这丫头捻开,也就顾不得梅超风是否在场了。好在梅超风抱着孩子,仿佛整颗心都在那孩子身上,并没有留意到我说什么。而黄蓉听得我说,自是大喜过望,眉眼飞扬。向我一挥手,转身便朝外面走去。如此急不可耐,感情也不比我好多少。看着她,心里总归是平衡了一点。笑笑,不去管她,心里知道,以黄蓉的聪明,必然不会再进来与梅超风相对。

转眼笑着望向孩子。只是,本以为,黄蓉走后,这世界该安静了。那知,黄蓉前脚刚走,段月儿便蹑手蹑脚的走到我身边,悄悄的道:“看起来你是挺喜欢这抱养的女儿,是吧?”

是人都看得出来的事,还用得着问我吗?翻了翻白眼,不打算理她,眼睛盯着小丫头的笑魇,心里难得泛起点点温柔。

便在这当儿,敏锐的感觉忽然发现有双灼热的眼睛在盯着我看。无须转头,脑里自是清楚的知道,那是段月儿的眼睛。有点惶恐,有点不安,感情这种事是最是麻烦的。一个已经令我头大如牛,但好在是自己喜欢的,自然多苦也是甘之如饴,但这女子,我却是没有半丝爱意,自是无谓自寻烦恼!

心思一定,那冷若冰,硬如铁的心肠自是马上发挥作用,脸色一变,冷眼看了下段月儿。自己心肠越来越狠,眼神也越来越令人害怕,这一眼盯过去,便是一个大汉也会吓得退缩。相信这一眼,就算她现在对我有好感,也能令得她不再对我抱有希望。

段月儿偷看着我,不想我突然转过身来,本已一惊,脸色有点发红,见得我毫无感情的一眼瞪过来,脸色马上一白,踉跄着退后几步,有点惊恐的看着我。

感觉有点残忍,但还是有点高兴,到底是不必为这女子心烦了,最多以后帮她找回个如意郎君也就是了。打定注意,冷眼瞪了她一眼后,不再理会她,转头看向那小丫头。

段月儿便是再蠢,也是知道冷血如我,并不为她所动,呆了片刻后,脸色惨白,低下头去。梅超风眼睛不便,自是不知道室内波涛汹涌,许久没听见别人说话,有点奇怪,开声道:“康儿,怎的不说话?过来看看,孩子很乖,果然不愧我桃花岛弟子!”

老人家大喜之下,竟胡言乱语,这话可大为不妥,就算做回她弟子,我也绝不可能去当那桃花岛弟子。有心反驳,见得梅超风满脸喜悦模样,嘴张了张,终是说不出话,对这从小爱护自己的长辈,终是不忍伤她,冷“哼”一声后,头转向一边去。

只望梅超风只是一时激动,随便说说,不要搞得我进退两难才好。心思一转,又向段月儿看了一眼,心想这下两人闹别扭,住在此地无谓两人尴尬。心思罢了,看着段月儿,终觉留她在身边终是不太稳妥,沉吟片刻,道:“段姑娘,我前些日子收到风声,南帝前辈如今正在湖南桃源县境内东北方向的一山上隐居,听说改名为一灯,你到了哪里,只要找到一有一颇具气势的瀑布,就是哪里了。”

难得无条件为人提供消息,心里感觉有点吃亏,好在这丫头看着挺顺眼,吃点亏倒也还受得了。只希望她离开之后,后会无期,那便最好了。这话一说出口,心中终究有了点轻松之意,反正就是还能见面,到时候穆念慈也必然在我身边,小丫头到时候看到,自然就不会再对我抱有希望,放下我,才会有一段新的开始。

青春期少女,叛逆多变,我从不相信那一个女孩子,一喜欢上一个男人,便会天长地久永远不变,而不需要那男的任何回报。

说完之后,看向段月儿,脸色一如既往的冷淡。段月儿这时候刚刚冷静下来,听得我说起南帝消息,小脸还是无丝毫喜色,静静听我讲完后,沉默一会,忽的抬起头,眼睛炯炯的盯这我,问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耸耸肩,我无所谓的,淡然道:“信不信由你,我说话从没在意别人相信与否!更何况与我全无瓜葛的人,我更是懒得理会别人信与不信!”

说着看向她,明显告诉她,她便是与我全无相干的人。段月儿听我话语,脸色又有点发白,看着我,恨声道:“你在少林三月,从何处听到的消息?”

这话不好答,好在我也从未打算向她解释,听她说完,也没什么表情,只是看她模样,终是有点心软,答道:“不是从少林哪听来的消息,你只要知道我没骗你便成了。”

出我意料之外的是,段月儿听我说完话,脸色变得清冷,盯着我,声音冷淡,竟似乎透出点点恨意,半响,冷声道:”那你便是早在上少林之前就知道,我叔祖父的下落。”

“不错,只是……”我当时是准备下山后跟她细说,反正也不是很远,那知一去便走了三个多月,却是始料未及。

但显然段月儿并不理解,听我答应,脸色转红了,怒道:“因为你怕我听了你说的话后,马上便去找人,到时候便没人照顾孩子,所以故意不说,如今利用完了,又不想我跟着你了,才不得不跟我说,为的就是我可以尽快离去,是吧?”

女人对于骂人果然特别有天分,滔滔不绝,绵绵不断,我听着都有点发呆。只是似乎还没完,段月儿气尤未尽的,一脚把旁边一凳子踢起,风声迅疾,直向我飞来。而后,大约也是知道,无论如何,都无可耐我何,转身朝外走去,边走还在边骂:“卑鄙,冷血,自私……”

七十三章 伤离别

段月儿夹怒而发,全力而为,那凳子自是声势惊人,掠起的风声也是尖锐非常。只是功力未免不足,看似威风,实则纸老虎一只。我甚至都懒得看一眼,想稍移一步闪开,却眼见孩子正笑得开心,有点担心那声响过大吓到她。只得稳下身子,一手抓住那椅角,卸去力道,顺势慢慢收回,不发出一丁点声响。

难得的,被人当面如此辱骂,竟是能克制住自己,我的定力着实是好了许多。只是感觉血液流动快了点,手脚有点发热,脑子有点打人的冲动而已,真的很有进步了。

也幸亏一向不打女人,不然真会忍不住教训她一顿,这女人太岂有此理了,重生十八年来,还没被人这样骂过,虽然骂得还挺有道理,我也确实是利用了她,但以我的性格,自然忽略不记自己的错误,只记得别人的不对。

幸好这时心情不坏,暂时也没心情与她计较。难得慈悲为怀,小丫头该烧高香长礼佛了。摇摇头,看着段月儿边骂边走的模样,叹口气,颇是担心,这女人稍一动怒,竟无惧我的手段与狠辣,只怕总有一天会吃亏的。好在她应该会很快离开去找段智兴,以后定是与我再无瓜葛,倒也不用担心她会连累到我,不必过多忧虑。

庆幸不已,眼睛盯向孩子,不再理会她。小不点很活泼,三月了也还不认生,在梅超怀里,双手不断舞动,眼睛咕噜噜乱转,看起来将来定也是个不安分的主。包惜弱只怕有得烦了,只是她看到我带个孩子回去,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呢?有点期待,有点担心。看着梅超风,笑道:“我准备连夜回终南山,您呢?要跟我一块去吗?”

心里颇想在身边照顾她,想她武功虽算不错,心肠也跟我一般狠辣,但眼睛终究不便,不免吃亏。梅超风轻拍着怀里的孩子,神情间也似乎有点心动,低头思索片刻,突然把孩子塞回我手上,摇头道:“我还是得把众师弟找到,希望到时候师父能让我重返师门!”

当黄药师徒弟真有那么诱人吗?撇撇嘴,非常不以为然,那老头教了那么多个徒弟,没一个能继承他的绝学,都是半桶水。所以就算他武功绝顶,文采第一,也是后继无人,非常失败。我心里腹诽之,却不敢喧之于口,心知这桃花岛门人无不敬黄药师如神,容不得别人说黄药师一句坏话,眼见梅超风如此,默默点头,也不强求。

递过孩子,梅超风神情间有点不舍,道:“这孩子虽说不是你亲生的,但你对她的疼惜,便是我这没眼睛的人也感觉得出来,而且你天生护短,武功这时候便比我强多了,所以我并不担心这孩子跟着你会受苦,怕的是,你对她娇惯过度,使她以后任性胡来,无法无天,当不是你杨家之福,你须得谨记!”

气闷!这话说的,好像我不会教孩子一般。有点不服气,心想你自己还不是个人见人怕,行事但凭心之所想的女魔头,有什么资格这般说我。心里不舒服,但梅超风总归是为我着想,也不想公然逆她之意,只得点点头,闷“哼”了一声,表示自己会注意。

梅超风虽看不见,但也知道我的口不对心。脸上恼怒之色一闪而过,又有点无奈的苦笑道:“你死活不肯再叫我师父,我看并不是因为我在那归云庄掴了你一巴掌,而是为了这以后无须听我吩咐吧!”

这话说得在理,我心里似乎真的是这样想的。这时代,尊师若父,我即使对他们再不恭敬,碍于礼俗有些事也不得不迁就他们。然则人长大了,总想有自己的想法,想自己决定自己将来的路该怎么走,但如果有了长辈的参议,便不能随心所欲了。

梅超风见我默然不语,自然也知道她所猜不错,有点黯然的点点头,转身朝屋外走去,再不多说一句。那身影有点凄潇,看着,仿佛自己干了什么大不了的错事一般,愧疚无奈感彻满心胸,有心认错却又倔气上涌,冲出口外的却是一句“您不等明天再上路么”?

心情有点复杂,颇是舍不得,不知这一次分别又要等到什么时候再见。梅超风头也不回,忽的从怀里掏出一物向我扔来,道:“给孩子带着。”而后飞身向外,沿着进来的路线,转眼人影已渺。

接住她抛来之物,望着她离去的方向,呆了片刻,才看向手中之物。入手温润,却是一古玉,通体剃透,龙凤相接,栩栩如生。看着它,心中感怀,眼睛盯着梅超风离去的方向,再保持不了淡然的心境。

这当儿,似乎再没心情理会其它事了,只想赶快赶到终南山再说。太阳已西下,但对于武功到我这般境界的人,自然不会有太大影响,只是气温有点下降,那孩子这般走路却是不行。转身打量着屋内。这一仔细看,眼睛瞳孔有点放大的迹象。

粉红色的床、被、枕、帘,难得这般布置,竟感觉雅致而不晃眼,仿佛清雅香气扑鼻而来。看不出段月儿那样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孩,竟也会花如此心思来为我女儿布置房间。便是我这样一粗俗之人,看着也为她这翻心思感动。

以后叫女儿认她做干妈好了,心里想着,手上不停,放下孩子后,几件小衣服一包,往背上一背,再抱起孩子,马上走出门外,爽快之及。

顺着来路,向外面走去。清风拂面,神清气朗,心情也稍微有点好转。

一路走来,并没看到多少人影,直到花园路径,方才看到黄蓉与段月儿迎面而来。

正要跟她们道别,见到黄蓉正好,刚想开口,却见得她满面含霜,看着我的眼睛中带着煞气。似乎是为了段月儿的事生气,这女人也未免多事。

皱了下眉头,看了眼眼睛有点红肿的段月儿,不愿与她们多废话,拱手道:“小女这些日子多蒙照顾,杨康感激不尽,以后但有所求,必无不允,这就告辞了!”

两个小丫头没想到我要连夜赶路,都是一怔。段月儿脸上更显凄苦,显是认为我是为了避她而去。黄蓉却更显恼怒,看我说完便打算离去,一个旋身挡在我前面。娇斥道:“你到底有没有良心,月儿姐辛苦为你照顾孩子,你便是一点感激之心都没有吗?”

这男女之事,只要有外人插入,便变得复杂起来。这黄蓉也忒多事,我稍有好转的心情又被破坏了。只是跟她交情毕竟不同于段月儿,我也不想凶她,只得冷声道:“多事!”

不想与她多做纠缠,闪身避开她,身法快疾的向花园大门走去。这时候黄蓉武功着实差我太多,就算我抱着小孩,要追上我也几乎不可能的。眼见我闪身避开她,知道追我不及。也不多做思索,这丫头竟一脚向我踢来。

如此纠缠不休,真当我不敢伤她不成,眼睛寒芒一闪,便想给她个教训。只是这时候,眼见她腿法,心里忽的一动,轻易闪开后,喊声“住手”!退开几步。

七十四章 乱起

黄蓉本就只想留下我,见我退开,便也不为己甚,不再追击。只是看着我的眼睛中还是透着点点不善,也不知道她跟段月儿的交情什么时候那么好了。

只怕事情不太好办。皱了下眉头,很直接问道:“你学过旋风扫叶腿,是么?”黄蓉显是不知道我为何突然问这个,但还是点点头应是。有点不放心,再问道:“那个你爹在归云庄交与你师兄的那路腿功心法,你也练过?”

声音中透着点点期待,老实说,虽然与杨铁心感情不是很深厚,但爱屋及乌。因为包惜弱及穆念慈,对他也不由自主的关心起来,自从听丘处机说及他腿断了之后,便长记在心,总想着去归云庄把陆鼎元的旋风扫叶腿秘籍抢过来。只是路途甚远,兼之陆鼎元对黄药师那是崇拜敬爱到灵魂里去了,要抢黄药师交给他的秘笈只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可能还得用到些非常手段,会与我一向以来一直坚持的原则有冲突。毕竟我虽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好人,但一直都坚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如果只因为杨铁心的事,而无端端向陆展元威逼利诱,无所不用其极,却是大违我心意,此时听得黄蓉也学过,那自是再好不过了。以我与她的交情以及小姑娘慷慨的性格,跟她学这心法该不是很难才对。

种种心念一闪而过,感觉一桩心事放下,顿时感觉轻松了许多,再也无心计较她的无礼冒犯。看着黄蓉,难得的,嘴角憋出点点笑容,想缓和一下气氛。

不想黄蓉显然不在意我的示好,神情间点点恼怒未消。看着我,眼睛颇是冷淡,使得我心里一沉。

果然听得她冷声道:“如此薄情寡义,我为什么要传与你。”

满心热情被这冷冰冰的话语惊散。这小丫头当真气疯了,这话也说得出口,竟不思虑下我的感受,直听得心里有点发寒,再也不想求她,冷冷觑了她一眼,也不想再与她多说一句,转身朝门口走去。

颇是后悔当初对她的疼惜容让,仿似自作多情。

黄蓉却想不到我并不多求,直接便待离开,也是脸色一变。似也知道,以我的决绝,这一走,我们之间情谊也便完了。脸色一变之后,赶紧闪身到我身前,冷声道:“你就算要我给你秘籍,也总该告诉我,是做什么用的吧!”

以她娇妄的性格,这时候拦住我,问出这番话,实已有心与我和解。然则我难得求人,竟换得那般话语,心里气恼未消,见她如此,却是不理不采。脚步不变,身如拂柳,转眼间闪过她身子,直接向外走去,便是话也懒得与她多说。

黄蓉终是从小到大,没被人如此对待过,见我如此,以其机变百出的心思,竟也呆住了。段月儿在旁,一直不发一语,此时见我就待如此离去,脸色一变,却也不多说什么,竟默默跟在我身后,令我猜不透她想法。

按说她这时纵不前往寻找一灯,也该恨我入骨才是,跟着我却待怎的。无心思虑,见她如此,也不以为意,直朝外走去。

半响无语,直走到门外,却是见得天色已晚。

无心耽搁,转头向段月儿一拱手,终是对她感觉惭愧。不想多做解释,却是怕她多心。只盼她可以慧剑斩情丝,直怕惹她欲罢还休,到时彼此烦恼。分别在即,也不想多言。

此时屋外天更黑,野外尽茫茫。

此处乃是城郊之地,甚少人家。十月天气,入夜风更寒,只是功力深厚,晃如不觉。

段月儿见我无情,本已伤心,冷风袭来,身子更显萧索,双手环抱双肩,纤瘦的身子微微颤抖,令人见之心怜。

冰冷的心肠有点为她的执着感动,想把外衣给她披着,却又怕徒然令得她误会。犹豫片刻,理智终究占了上风。拱手后,转身便走。

段月儿见我毫无半分留恋,虽黯然神伤,终也不再叫我。

终于摆脱了无谓的烦恼,心情有点轻松,冷风拂面,竟也有点舒服,精神一震,便想展开脚力飞奔。

这时已走出百米开外,眼见就此脱难。然则,郭靖与丘处机终于到了。远远几个人朝我走来,正自有说有笑,郭靖身材高大,一眼就看得出来。只是他们竟还带着另外一人,远远看去,有点模糊不清,但也看得处是个女的。

有点疑惑,等再近一点,猛的一惊,居然是程迦瑶。这大小姐来这干嘛?该不是也为了我吧?不对,老子的魅力该没那么大才对。可是如果真为我而来,那又有麻烦了,看来还是早走为妙。

眼见他们逐渐靠近,就快要发现我了,赶紧转身便跑,原路折回。心里暗自庆幸自己内功深厚,看得远便可驱灾避祸。

可惜,跑得飞快,却没料到段月儿还在哪里垂泪不已,见得我折回,竟以为我回心转意,忙着跑过来,泣声道:“你……不走了吗?”声音呜咽,看着我泪影婆沙,丝毫没有我刚见她时的侠女风范。

若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对她做了什么事,使得她如此放我不下。心中苦笑,没来由的惹上这事,徒增苦恼。却知道耽搁了这一会,再想逃也逃不了了,心里忐忑,只求这程迦瑶不是来找我的。

硬着头皮,转身迎向郭靖他们。这时候郭靖已走到二十米开外,以他们的眼力,自也发现了我。只见程迦瑶远远便娇声叫道:“师兄,真的是你啊!”

声音中洋溢着喜悦之情,听得我心惊胆战。完了,这女的也是来找我的?心中犹豫着要不要一展轻功,逃之夭夭。

以我的轻功,他们大概也追不上。只是算不准这小姑娘是不是真的动了春心,妄自自作多情,也是不好。心里迟疑,就这一会功夫,几人已经来到我身边。

只见程迦瑶与郭靖兴高采烈,丘处机却面色不豫,走到我身前,便毫不客气的斥道:“一见到我们便转头,是否做了什么亏心事了你?”

居然被看到了,有点心虚。但这老道士好生嚣张,我看着颇感头疼。偏偏骂不得,更打不了。只得翻了翻白眼。懒懒的,漠然道:“您老人家眼力劲厉害,看到我了,小子眼力不足,回转却是有事要安排!”说着准备就此搪塞过去,忙转移话题,转身对程迦瑶道:“师妹到此何事,是否来看你师侄么?”

说着,把孩子抱给她。

几个家伙果然被那孩子吸引住了,不再追究我回转的事。程迦瑶抱了会,看着我,笑吟吟的问道:“师兄,这是谁的孩子,这般可爱!”

“我的!”随着我声音响起,段月儿同声说道。

乱套了,除了郭靖,另外两人都盯着我看,一个眼光冷峻,一个泪眼朦胧。

七十五章 徒惹事端

丘处机眼带煞气,程迦瑶却是不只脸色发白,手脚都微微有点发软的迹象。看得我心惊,赶紧把那孩子抱过来,心怕她不小心把孩子摔到了。

然则听到段月儿的叫声,我也是大吃一惊,心神纷乱。抱着孩子,冷眼瞪向她,不明白她为何胡说八道,这时候已经烦恼够多了,头有点疼,偏自这丫头还添什么乱啊!

眼见众人的眼神,段月儿也知道丘处机与程迦瑶误会了,泪痕未干的脸上一阵羞涩,脸色纵在夜间也看得到不寻常的红色,见我一眼瞪过去,却不显半分惊恼,竟是理直气壮的说道:“这孩子我带了三个月,视若亲生,待如己出,早已认她为干女儿,说是我女儿,很过分吗?”这最后一句却是向我质问,神情间显得有点恼怒。

听得这番话,各人反应都是不同,丘处机与程迦瑶听罢,自也知道是冤枉了我,都是脸色一松,神情间虽略带疑惑,但喜色毕现。而我,这番话我却是半点反驳不得,毕竟,把孩子扔给别人养,而且一走就是三个月,心里也是有点惭愧,看着段月儿有点激动的脸孔,只得尴尬着苦笑道:“行行!以后这孩子以后教她说的第一句话便是叫你娘,成不?”

想她一个妙龄少女,在这礼教森严、女子地位低下的宋朝,未婚先为人母之事一传出去,还有那个男子敢娶她。口里说这话,心里已是确定,小姑娘定然不肯。心中竺定,看向段月儿,也是显得有点轻松。

然则却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本以为她听得我这话便该识趣放弃了,不想段月儿听得我话之后,竟是毫不犹豫,朗声答道:“那就这样说定了,你可不能后悔,我现在就跟着你,反正过多几月这孩子就能说话了,到时候我要第一时间听到她叫我!”说着,脸色竟清朗起来,似乎解决了一个大问题,整个人显得容光焕发,已是恢复她本来面目。

我却看得一愣,这下不让她跟着也不行了,有点怪自己嘴贱,愣了片刻,无奈的道:“你不用去找南帝了吗?”

南帝这名字在郭靖与程迦瑶耳中并没有多少意义,丘处机却听得神色一惊,眼睛瞪得老大,不等段月儿开口,便接过我话题,道:“南帝,莫不是当年四绝中的那个皇帝?这位姑娘怎的知道他下落的,南帝失踪差不多快二十年了吧?”

说着神情间满是惊讶之色。毕竟,生活在他那个年代,处于武林顶峰的风云人物也就那么几个,由不得他不惊奇。段月儿眼睛盯着我,道:”我已经叫我的几个侍卫前去寻找他老人家了,无须我前去。只是,经这位前辈提醒,我也想知道,你是从何处听到的消息,我段家找了十几年找不到,你却可以轻易得到消息,你神通未免也太大了点!”

四个人八双眼睛,纵在黑夜中也有点发亮,让我忽然想野狼的眼睛,只是这话令我颇不好回答,幸好,我不想说的事除了穆念慈与包惜弱外,还没有人能逼得我非说不可的。

见得他们迫切,我自是无所谓的笑笑,转眼向天空望去,只见乌云数片已是笼罩住月亮,眼看今天晚上是走不了了。只得向他们几个招招手,道:“里面说话罢,”转头向着郭靖,“黄蓉在里面等着你。”

说着带头向里面走去。刚走前一步,身边一阵风响,眼前人影一闪,已经有一人先我一步入门。不用看,有这等武功又这般心急的,除了郭靖,那是不会有任何人的。

心中羡慕,可怜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这般心悦。摇摇头,苦笑一声,也直接向内走去,心思变得有点沉闷。

其余几人见得我不想说,也不能奈我何,只得未随我之后入屋。“靖哥哥!”随着黄蓉这喊声,那两人终是相遇了。只是接下来黄蓉的一句话,却让我险些摔倒。只听得她接下来,含糊不清,带着哭声道:“靖哥哥,杨大哥欺负我!”

很郁闷!这丫头跟魔鬼大抵没什么差别,说我欺负她,不若说她不念旧情还差不多。这女人恶人先告状,却以为我会有丝毫愧疚心或是有任何心慌不成。

摇摇头,直接向女儿卧室走去,只在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向郭靖打了声招呼,根本上无视黄蓉的怒眼。郭靖虽愚驽,也是知道他媳妇是什么样的人。自然了解她不可能受人欺负,也不怪我,向我点了点头,憨憨一笑,也是不知道如何是好。

我倒是无所谓,他们两人的事自然不关我事,我跟黄蓉有什么矛盾更是不会影响我们兄弟间的感情,无谓多说,而跟在我后面的几人见他们抱在一起,毕竟没有我的厚脸皮,便是连招呼都没跟他们两个打,直追着我进入房间。

这时候我也是一天没用饭了,虽是身子强壮,也感觉饥饿难忍。便请段月儿置办一桌酒席,顺便把小孩带到奶妈那里喂饱肚子再说。

打发走段月儿后,终是有空问起程迦瑶所为何来。小丫头丝毫不改我初见时的羞涩本性,只是脸色较我上次见她的时候显得清减了些,见我问起,脸上又有点羞色,低着头,看着脚尖,低声道:“我在家也听闻师兄被朝廷通缉,且陷于少林的的消息,本想到少林看看能否帮上什么忙?只是刚到山脚下的时候便遇到丘师伯……

七十六章 饭席之争

程迦瑶话没说完,脸色已是红若红拂,头也快埋到胸口处,只是眼睛有微微向我瞄来之势。不明白这有什么好害羞的,不过看小丫头一片好心,也不忍心笑她,难得笑着暖声道:“师妹有心了!”

本是一句客气话,程迦瑶却听得脸色红中仿带着点点喜色,看着有点心惊,老道士眼睛在我们之间瞄来看去,神情颇是古怪。我自是知道这老道士在转着什么龌龊心思,只是程迦瑶这般模样确实会令人误会。况且对这老道士,却是打不得,更是骂不了,心中苦笑,只得若无其事,尴尬笑笑,也不解释。

心里也知道,这种事越说越糊涂,越抹越黑,便干脆闭口不言。幸好,这时候下人来报,却是酒席准备好了,请众人道厅堂用膳。大喜,招呼他们两个,起身向厅堂走去。紧随那下人身后,倒像是在逃命一般。

几人在家丁的带领下,分花拂柳,几经弯折,走了百米之遥,已到达客厅。

只见这厅堂有一百平方左右,现正摆着好大一长桌。

郭靖、黄蓉与段月儿已是郝然在坐,见我们到来,郭靖与段月儿起身相迎,黄蓉巍然不动,显然还在生我气,连带那丘老道也恨上了。我看着心中好笑,却也不与她笑孩子一般见识。然则丘处机却是不同,在全真教身处高位已久,谁人不尊?那个不敬?此时见得黄蓉对他视而不见,心中自是奎怒,“哼”然一声,坐到首位上。

身上的怨气足以令得厅上诸人对他退避三舍。于是我坐于他旁首倒是大为逍遥,心里大是高兴,想在少林吃斋已久,难得下山来马上可以享受如此美食,真乃人生一大乐事。

满心喜悦,正想据案大嚼,但丘处机显然不想就此罢休,只见他冷眼看向黄蓉,带着点讽刺意味道:“谁家女儿如此不通礼仪,莫非爹娘不教不成?”

这话一出,我便知道大是不妙,与黄蓉相遇以来,她虽无所顾忌,聪慧伶俐,但其心里最大的遗憾,便是从小没有母亲的爱护。丘处机这话大是不妥,便是我听着也觉不舒服,而况于黄蓉。心中担心,看向黄蓉。

果然,只见得小丫头杏眼怒睁,玉脸含煞。但以她的聪明,自是不会一言不合,马上动手伤人。不到一刻,脸色即刻恢复如常,眼睛看着郭靖,笑吟吟道:“靖哥哥,不知是那家野狗没铨好,竟跑这来乱吠,你看我们要不要报官啊!”

小丫头嘴够毒的,看着丘处机脸色变得铁青,我不禁有点担心。朝郭靖打了打眼色,要他劝劝。

那知,那郭靖跟黄蓉许久未见,这时见到黄蓉,自然黄蓉说什么都是对的,听得黄蓉说话,竟不思黄蓉所思为何?连连点头,接着向周围看看,奇声道:“野狗在哪?”

这下无语了,眼睛都变得有点傻,赶紧把头低下,不敢去面对丘处机湛蓝的脸色。心中苦笑,没想到好好一顿饭,竟会变成这般场景,直让人郁闷不已!苦笑无语,眼睛偷偷看着丘处机浑身颤抖的样子,有点不忍。

但这事也怪不得黄蓉,换成是我,直接就一掌把他拍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小丫头已经算是很仁慈了。况且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帮那个都不好,唯一可以做的便是闭口不言,让他们自己解决去,反正要打要杀都不关我事。

我不当一回事,段月儿俨然以主人自居,自然不能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只能站起身来,陪着笑脸,道:“丘前辈,蓉儿还小,不懂事,您老别跟她计较!”这丫头自找罪受,看着她左右为难的模样,我却是不想为她解围。终于有个人来调解了,总算少我许多事,求之不得啊!

丘处机听得段月儿调解之语,却是怒火不息,猛的一拍桌子,随着一声“嘭”响,气势大增,怒道:“如此不知好歹,我却是要代你父亲好好教训你一顿!”

我的天!这话要让黄老邪听到,你便是有一百张皮也不够他剥的,看着满桌盘碟乱跳,饭菜四溅,众人忙四散退开。

而程迦瑶武功既低,胆子又小,这时候被丘处机吓了一跳,却是来不及退开,眼见那汤水快泼到她身上,直吓得脸色煞白。我见她危急,想那菜肴刚上不多久,还是烫得可以。只怕她一被烫到,都可能被毁容。心里叹气,来不及犹豫,一个闪身上前,把她拉到身后,任凭那汤水溅到自己身上。

一些个汤水,纵是烫些,也不紧要,大男人的,脏些却也不打紧。一旁丘处机喊完,见得众人躲避,终是醒悟过来,看看这个,瞅瞅那个,有点不好意思,却又拉不下面子,瞪了黄蓉一眼后,不再开口。

而黄蓉见得丘处机吃瘪,自然高兴无比,冷笑一声,也是不说话,明显是想看笑话。段月儿好好安排一顿酒席,本待与众人高兴一回,那曾想到会是这般结束,自是怨怒交加。只见她眼睛转来转去,想是在寻找出气的对象。眼见她如此,我自也不想去惹她,缄口不言。

半晌,段月儿眼睛竟还是盯到我身上,眼中怒火翻腾。看得我心里暗惊,只不知什么地方得罪她了,有点莫名其妙。

正自奇怪,段月儿已是怒声道:“你还想抱到什么时候?”

随着她的喊声,众人的眼睛顿时都注到我身上。这时候,经她提醒,我才感觉到怀里还有一人。却是刚刚为程迦瑶挡去汤水的时候把她抱在怀里,这时候还没松开。而程迦瑶想必与我一般在看着众人表情,欣赏好戏,没注意到。一听得段月儿提醒,也猛的醒过来,一声惊呼后,抬头向我望来。

眼见她俏脸含羞,桃腮粉红,却不见一丝一毫的不高兴。心里一惊,忙轻轻把她推开。转头看向众人,只见黄蓉眼光中满是戏谑,郭靖眼睛迷茫。丘处机怒眼尚自横瞪着黄蓉,段月儿却满含愤怒的瞪着我。

好在脸皮厚无边,打声哈哈,仿若无事,向程迦瑶笑道:“师妹休怪为兄无礼,实是刚刚情况有点急?”

程迦瑶脸色红光未退,听得我话,忙急声道:“师兄休得如此说,我尚未多谢师兄相救呢!”

“不吃了!”段月儿见我与程迦瑶客气着,怒火未歇,把脚下的一张椅子踢到一边,怒冲冲向外走去。

“哼!”丘处机横了黄蓉一眼,也直走出厅堂,只是那脚上力气仿似要把大厅踩扁。

黄蓉最是轻松,拉着不知所措的郭靖,咧着小嘴,乐呵呵的走出去。

七十七章 被截

人去堂空,声息渐去,屋内落针可闻。尴尬的气氛在空气中流动,剩下的两个人,相对无言。一人低首不语,一人看着满屋琳琅,状甚可惜。

半晌,终于从满心的可惜中醒来,举目四望,只见那烛光惨淡,屋内却已人影全无。想来发生这事,便连那下人也不愿意靠近,居然没人来收拾屋子。

这时候,程迦瑶显是站得久了,小脚轻挪,似在提醒我她的存在。眼见她脸色疲惫中带着少许憔悴,心里顿时一醒,顿足向程迦瑶道:“糟糕!段月儿还没给我们安排房间!”

程迦瑶显然还沉浸在刚才那不合时宜的偶然事件中,听得我叫唤,明显是跟不上我思维,愣愣的抬起头看向我,小脸上竟还残留着点点笑意。陪上她纯真的小脸,竟有股惊心动魄的美丽。

可惜的是,这世界不解风情的虽然甚少,我无疑是其中一个,这时看着她,想的却是怎样跟段月儿要房子睡觉那码子事。刚刚见她怒气冲冲的走出去,这时候要找她商量事情,大抵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况且,这一天过来,感觉竟有点怕那小丫头了,要去找她,心中满是不愿。

有点头疼,几转心思,颇想就这样运功坐到天亮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只是苦了程迦瑶,却是不忍,毕竟人家一个小姑娘,一听说我被囚于少林,便千里迢迢来找我。就算再是铁石心肠,心里终究有点感动。即使无意于她,也舍不得她如此受苦。

苦恼不已,只怕是要面对那正自发怒的恶女了。心中如此想,却不想让程迦瑶知晓,怕对她越好,会徒令她更是难以自拔。思索片刻,心中一动,怜惜心起,终不忍冷脸相对,淡声道:“走罢,我带你去房间安息。”

知道要是带着程迦瑶去找段月儿,便免不了被大骂一场。且可能还是一无所获。以我性格来说,自然不想去触那霉头。带着程迦瑶,转回女儿房间,哪里刚好可以给程迦瑶安睡,而我,自然不需担心。男儿大丈夫,又没有什么洁癖,只要三尺之地,随处都可安歇。

送程迦瑶回房间后,眼见天色已晚,冷风吹来,顿时精神一震,站在程迦瑶门外,左盼右顾一阵,纵身上屋檐。

这一夜,注定与寒风为伍!

卧身屋顶,眼见那弯月高挂,四周逐渐静寂。这一夜,跟那一夜,是何等想象。一样的天,一样的也。那天,与佳人对月相望,篝火长谈之景尚自历历在目。如今,却是行单影孤,彼此伤苦,只觉心口疼痛,苦闷不堪。

感觉刚下得山来,对穆念慈的思念更切了。这个自己要用一生去爱护的女人,如今在桃花岛为我辛苦愁闷,如今也不知如何了。心思如潮,只想现在就赶回到她身边。

只是,身为男儿,并不是只有爱情,更有许多不得不承担的责任。那远在终南山脚下的母亲,对自己有着如天高、似海深的恩与情,自己穷尽一生只怕都不能报答万一。而如今她正自受苦,我又只能只顾自己呢!

心思不断,似没感觉寒风渐渐刺骨,只是身子不由自主的做出反应。一声喷嚏出口后,终于醒觉过来,忙自运功相抗!九阳真气瞬时间连通经脉,混身血液顿时活跃起来。这时候再也不敢乱想,只是默默运功想抗寒气。

时间渐渐流过,寒冷的气息竟使得内功运走更快,难得的,不知不觉间,居然理会不得周遭一切,感觉自己沉浸于体内气息的流动,感觉真气越来越粗。难得的,居然入定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几声鸡鸣,声声婴儿哭声同时响起,把我惊醒过来。

缓缓睁开眼睛,黑暗中却仿佛带点朦胧,月亮早已被那乌云遮住,天似乎快亮了。直起身子,感觉全身骨头劈啪做响,在夜中显得特别响亮,倒把我吓了一跳。随即为身体带来的变化欣喜不已,虽说还没到那九阳真经第三步,但感觉真气粗壮了许多,浑身有使不完的气力,眼睛似乎也清亮了些,虽还未天亮,远近距离都是一览无遗。

心中高兴,脚下微一用力,身子腾空而起,直向那小孩子哭声传来的地方掠去。心想趁着众人未醒,把孩子抱了走人,省得自找麻烦。而那答应段月儿之事也可做罢,反正是她自己没跟来,又不是我不想带她,自然不算违约。

计议一定,落脚悄然无声。在自己家里,做贼一般向那房子潜去。因为小孩子房子被我占了,段月儿安排她跟了丫鬟睡,此时孩子一觉醒来,见得环境不同,便大哭起来。也幸得这哭声,才让我轻易找到她,小小年纪便知道为老爹解决难题,果然是父女同心。

高兴之下,步伐别样轻松,一路无挡,竟是难得的顺利。而那房间也只有一个丫鬟看着,颇是方便行事。不费吹灰之力的抱走孩子,顺手点倒那丫鬟后。一把抱过已经停下哭声的小孩,转身便朝府门走去。

早晨风露重,孩子在怀中却不会有丝毫难受,眼睛骨碌碌的乱转,煞是可爱!一路上不敢稍有停留,实在怕了段月儿,深恐被这女人发现。想来这时候大伙都尚自在歇息,出府一路无阻。

不一会,眼见府门在望,居然如此容易就逃出生天,老天爷待我也算不薄了。脚步更快,倏的,已到大门。

然则,真的到了,却不再有一丝喜悦,只因为,那眼前的一袭青裳。不解段月儿怎的会料到我会逃走,竟在门口相侯。只见她眼中戏谑之色颇浓,我却是无话可说,整个呆住了,从不认为段月儿会如此机灵,竟可以算我我会偷溜,百变心思顿时紊乱,直看着她,说不出话来。

段月儿眼见我要不告而别,本有点气恼,这时见我这般模样,反而笑了起来,那雪白整齐的小牙齿都露出来了,虽说从来都不觉她像淑女,这般模样太不像女人。

见她如此,反倒醒过神来。却是知道这下再也跑不得,有点郁闷,闷声问道:“你怎的知道我会走的?”看她样子,似乎站了有个把时辰了。头发露水轻蒙,似披上一层白纱,眼睛有点微红略肿,显是一夜未睡。这个傻女人,明知我对她毫无情义,何必如此待我!

段月儿听我问话,却是不答,只是但笑不语,反倒直愣愣的向我靠近。香气袭来,我吓了一跳,脚下一顿,向后飘出一丈有余,声音转冷,问道:“你想做什么?”

心中警惕,虽说对她的痴有点感动,几分愧疚,却绝不同于对她有了感情。段月儿见我如此,有点愕然,道:“你不会抱孩子,我想让我抱着而已,你以为我想做什么?……”声音有点疑惑,问完之后似乎脑袋一醒,把头抬起来,冷眼盯着我,问道:“你以为我想做什么?”

段月儿怒颜中带着哀怨,说出的话令我哑口无言,看着她奎怒的模样,第一次感觉自己甚是混账。愣愣的递过孩子,有点抱歉,道:“不……不好意思!”一辈子没跟人道歉过,说这话居然口吃。

然而话虽自己听不入耳,段月儿却听得眼睛一亮,本来暗淡的脸色马上发光,笑意又回到脸上。女人果然多变,看不下去了,把孩子塞给她抱,转身便走,丢人啊!

七十八章 师徒相遇

十月天,越北风更凄。

郑州四战之地,民风远比大宋其他地方彪悍。

此时,日近晌午。

大街上,悠哉的站着一男一女,而四围的百姓,个个怒目横睁,神情间仿佛要噬人一般。闪着寒光的菜刀,手腕粗的扁担,老的,少的,男的,女的,情绪都显得很是激动。几百人,围在一起,把本是甚为宽敞的街道堵得水泄不通。

大概是没被那么多人恨过,怨过,抱着孩子,渐渐的,躲在我后面的段月儿有点瑟瑟发抖。这时候可能也有点后悔,为什么非要拉着我进这郑州城里休息兼购物了。

“怕了吗?如果现在和我断绝关系的话,他们大概不会伤害你,怎么样?”语言中带着讥讽的笑意,对着少林几百僧人都未曾惧过,而况于这些个不懂武功的平民百姓。

只是经这一次,我终也知道自己的名气是如何的大了。只是跟着段月儿进城,也没做什么,便被这些个为钱或者为情,亦或是为义的百姓认出是大名鼎鼎的封面人物。(朝廷何江湖的首席通缉犯,通敌叛国恶贯满盈的大罪人。)

也是低估了大宋子民对于金国的仇恨,简直比后世我中华子民对那鬼子还要恨许多。且边境民风毕竟彪悍。正当我避过守城兵士,进城不到百米之遥,便被一中年卖饼者认出。于是,随着一声喊,在我何段月儿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团团围住。看来自己果真的神憎鬼厌,做人做到这般天地,也算是极为失败了。

却说段月儿陪我走了一上午路,我也没说上几句话,这时候一开口,便是要她离开,有点委屈的瞪了我一眼,冷声道:“他们要对付的是你,我至多只会被小小的殃及池鱼而已,你担心好你自己罢!”

这丫头最是受不得激,只要稍一动怒,便是连天都抛在一边,脾气简直比我还坏。被我这么一说,马上挺直腰,直愣愣的就腰站在我身前,看来是刺激过头,有点晕头晕脑的了。只是,你要冲也等把孩子交给我以后再冲啊!

“大伙儿上啊,为我们死去的兄弟乡亲报仇,杀了这狗腿子奸细!”热情洋溢,奋勇有力的呼喊声明显有着非同一般的感染力。

君不见那周围的民众都不再为我寒彻入骨的眼神所摄,一个个挺身向前。一场不想开始的大战眼看是避免不了了,冷然把段月儿拉到身后,转手拔出长剑。寒芒一闪间,一根递到我面前的长棍已一分为二,但剑势不绝,直向那眼前的中年汉子劈去。

剑势如虹,存心一剑立威,却是留有余地,这一招至多便是让那汉子受点小伤罢了。毕竟,杀人的感觉并不好受,兼且咱前世也是平民穷苦百姓来的,对这层人却天生有种莫名其妙的好感,不忍心伤害。

段月儿却是不了解我想法,眼见我一剑向那汉子劈去,以她对我狠辣心肠的了解,直觉便以为我要杀人。不禁惊呼一声,不顾那向她袭来的兵器,缓出手来,一把抓住我手臂,竟想把我拉回来,阻止我杀害那汉子。

始料未及之下,竟真的被她一手拉住,一晃之下,那长剑自是落空。带着锐风,寒光一闪间,直向地上劈去。仿佛间,只觉得手心微微一震,一声尖锐而磨耳的声音响起,竟把那围上来的民众吓了一跳,各各后退几步,都是一脸惊骇之色。正眼一看,那地上长痕约有一米,剑气过处,便是钢岩也自是难挡。

然则我一剑落空,心中自是不满,转头看着段月儿,冷声道:“你这是做什么?”

冰冷的声音,便是段月儿也有点害怕,在我的逼视下,缓缓把头垂下,只是这一低头,自然也看到那地上的剑痕,这下似乎捅了马蜂窝般,猛的抬起头,怒声道:“他们只是平民百姓,这许多人也定是留不住你,你何必下如此重手?再说,你真的想成为武林公敌不成?”段月儿越说越怒,似乎要参与到围攻阵列一般。

半晌,眼见我毫无表情,只得停下来,眼睛还是怒盯着我,显是对我枉顾他人性命而深感愤怒。只是,这天下武林现在大概也没多少人对我有好感,而我更是不必因为他们而改变自己的性格。随心所欲,率性而为!不必要为任何人而改变自己,这话听起来虽说幼稚,但却是我一直以来的追求。这时眼见段月儿终是停了下来,俏脸通红的样子,心里有点不以为然,虽说自己永远做不了什么侠义之士,然恶事也没做多少,且最烦的便是这些个多管闲事,害人害己的家伙。

虽说自己所交的人中,大多数是这类人,有时也会因为他们而改变下自己。但幸好,段月儿还不足以令我委屈自己,此时见她怒意满胸的样子,我也只是冷然一笑,淡然道:“那又怎样?”语气清冷,带着满不在乎的神情,直看得段月儿一窒。

这时围着我们的众人也清醒过来,虽惧于我武功厉害,然心中对金人刻骨仇恨难消,都是不愿离去,不知是那一个首先喊道:“大伙儿拿东西扔他们,别过去!”说着,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夹着劲风向我飞来,这话显是提醒了周围众人,个个脸上一悟,都猛的向后退开,接着,鸡蛋鸭蛋齐飞,臭鞋菜刀齐来,更有甚者,竟是用水泼的。

难得身法快捷,眼厉若神,护着后面的段月儿,左挡右避,也没受什么伤,但心里的怒意却在直线上升。从小到大,何曾受过这种侮辱,心中怒火渐渐上升,眼中杀意上涌,长剑把已到身前的一石头切开,顺手把其中一半抓住,随手一捏,顿成无数小快,再以漫天风雨的手法转手摔出。这石头去势自然不同,在内力的包裹下,纵是小若米粒,也是疾如追风。

那些人只是丝毫不会武功的平民,哪里挡得住这许多小石块,顿时有五六人被击中,惨叫声起后,倒在地上翻滚。便是这时,称着他们一愣之际,我不再顾忌,马上欺身向前,长剑如电般,直向身前那人刺去,这时心中满是怒气,出手毫不容情,狠辣无比,噬血的凶气再次在心中升起,便想如此不顾一切的厮杀,便是天怒人怨又如何。

这一剑,聚集我所有恨与怒,剑势直若惊雷一击,一剑出,便是连自己都无法收回。眼前那人甚至于来不及露出惊恐之色,那剑已到他胸前。也许,今天晚上他们家饭桌上便可少了对碗筷了。便在所有人都认定这汉子难逃一死之际,意外发生了。

一根拇指大小的竹棒,不起一丝风声,后发先至往上一撩,瞬时间,那重逾千斤的一剑仿如被捻住一般,随着竹棒被撩起,剑势竟被溶解一般,渐渐消失。这人武功明显在我之上,对于力道的控制更是令我望尘莫及,心中震惊,既而兴奋。得遇如此对手,才是人生一大乐事。

心念一动,旋身退后一步,一招神龙摆尾向后拍出,此时九阳神功已小有所成,内力比之以前何止强了一倍,掌力自是浑厚之至。热血腾涌之下,气势更猛。那人想必是没料到我变招如此之快,见我手掌递到,方自醒来。反应快急,手掌向前一翻,随手便跟我对了一掌。

精妙至极的招式,随手一招却是凌厉非常。两掌相接,只听得一声闷响,只觉胸口一阵气闷,连连后退五步。没想到射雕里面居然还有如此对手,颇是令人兴奋,心中热却,眼睛盯向前方。

那人猝不及防之下与我对了一掌,也是连连退了三步,这时候也正恢复过来。两人一对视,我顿时矮了一截,垂头低声道:“师父……”早该知道,有如此武功的人,天下间除了五绝还能有谁?

七十九章 师徒反目

须发赍张,脸上再无一丝以往的舒适随意,眼睛从未见过的森寒,真的是怒发如狂。

也许,他心目中的弟子,即使不如自己般豪侠仗义,也该如段智兴般成为那幽居之色;也许,在我眼中,那些个与我毫不相干的大宋兵士与大宋百姓,在他眼中却是容不得任何人侵犯。

这时候,看着他最是得意的弟子竟要嗜杀大宋子民,心中恼怒可想而知道。

眼见他如此表情,心中自是也知道不妙,那天都仿佛有点暗了,不敢向以往一般与他嬉皮笑脸,难得垂头恭立,眼睛看向地上,只希望洪七公不要判得太重。

这时候段月儿也醒了过来,忙跑到我身边,却是看也不看洪七公,神情紧张的看着我,道:“你没事吧?”却是看到我刚刚与洪七公对了一掌,又一直不见我说话,便跑过来相询。

只是洪七公这时候还自恼怒,眼见段月儿无视她的存在,更是气愤,还没等我回话,已然恼声道:“我只道你对念慈情深意重,不想念慈刚一离开,竟又有了新欢!”说着嘿嘿冷笑,显是极为不屑。

段月儿满脸通红,偷着看了我一眼,对洪七公斥声道:“老头你说什么胡话!”

我却是容不得任何人污蔑我对穆念慈的一番心意,听得洪七公胡言,猛的把头抬起,冷声道:“师父请慎言,我对念慈如何,天地可证!这一生,我杨康定然不会有半分对她不起,也断然不会让她受半分委屈!”言语间斩钉截铁,不容半分怀疑。

段月儿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一时怔愣在那里。

洪七公看了眼段月儿,又自冷笑,眼中寒光摒出,忽的怒声喊道:“那大宋百余精锐是不是真的为你所杀!”

声音虽冷,眼神情间的希翼之色却怎么也瞒不过我,显是极为盼我否定。但我骗天骗地,对那些爱我护我之人又怎能相欺。然则却也知道,这事一定,以洪七公的性子来说,我们之间的师徒情谊也算是完了。犹豫不决,又抬头看了他一眼。这一看,终是下了决定,仰然道:“是我杀的!”心中倘然,眼见避不了,便索性承认了,男子汉大丈夫,岂可拖拖拉拉的不干脆。

周围民众自洪七公阻我杀人后,听得我们两个乃是师徒已是惊讶,这时听得我亲口承认嗜杀大宋兵士,加上刚刚想着杀伤他们,新仇旧恨,个个顿时怒意填胸,人人抄起武器,又想向前杀来。

场面又一次显得混乱,洪七公大声喊道:“住手!停下!”声浪滚滚,却吓不得众人脚步。群情激昂,我杀心顿起,眼睛冷淡的向四周扫了一眼,手中长剑又自紧握。却莫以为有了洪七公在,我便不敢杀人了。

令我没想到的是,随着一眼扫出,那些洪七公呵止不得的平民,顿时个个后退几步,看着我的眼睛显得有点恐惧。这边威风,洪七公却一边冷然道:“好神气!”见我转头,接着道,“当初你要以杀入道,我便也跟你说过,如若你以后过于血腥残暴,便是我亲手对付你之时,你可记得?”

“师父!”失声惊叫,看着洪七公清冷的脸色,却是知道无法改变他心意。只是心中不解,他能忍得欧阳锋这大恶人屡次相害而每每相救,也可放过犯下滔天罪行的梁子翁,偏偏忍不得自己弟子犯下的错,甚至于连相问下原因都不肯,便要直接出手。

不敢相信的眼睛盯着洪七公,却见他面色也稍微有点激动,冷声道:“我本有意,过些日子,让你接掌丐帮,如今看来,幸好没有草率而行,你本是我最得意的弟子,但如今犯下如此大错,我却是饶你不得,屠令天下人笑我丐帮不明是非,不辨忠奸。所以,从今而后,你杨康再非我洪七弟子!你我师徒之情,从此一刀两断!”说到后面,洪七公脸色中也有点苍白,神情间有点黯然。

只是我却是知道,这叫化为了那几十万丐帮弟子,是万不会再令我继续为他弟子了,想来是怕我会连累他丐帮。心中苦涩,这叫化可真够狠心的。

无奈,无力感在心中流动,如若早知道会有这般结果,当初还会那般乱砍滥杀吗?摇摇头,不说当时身不由己,便是可以自住控制自己的意识,只要能护得身边的人周全,便是再多几倍的人,当时也照杀不误。看着洪七公,着实不想与他为敌,难得低头,沉声道:“师父,如若我答应你,等找到念慈后,我即刻归隐山林,从此不问世事,您可否……”

话还未说完,洪七公已决然道:“不可能,除非你答应我,从今以后,不再杀伤一条人命,我便不再追究以前种种,你我仍是师徒!”声音中透着期待,想是迫于无奈要逐我出师门,心中也自难受。

但这要求我却是决不可能答应,在这世界中,若是不够心狠手辣,如何保护身边亲人不受损害。眼见无法善了,我也不再多说,跪下身子,老老实实对着洪七公磕了好几个响头,这是自己这一世除了向自己父母下跪外,第一次向别人下跪,除了对洪七公的敬爱,还有对他造成烦恼的愧疚。

这几头磕下去,师徒间清分也便没了,洪七公自是知道我之意,看着我的眼光中也含着不舍,只是丐帮在他心中却是最重,倘然受我一礼后,眼睛盯着我,神情间有点复杂,道:“虽说你我已无师徒之名分,但为防止你以我教之武功伤人,且我也要为那死在你手上兵士的亲友们讨还公道,却是得废去你武功!”

这话一出,我固然脸色一变,段月儿也是惊呼一声,挡在我面前,怒声道:“你这叫化好生不讲道理,他仇家遍布天下,你废去他武功,不若直接杀了他还好些,免得将来受苦!”段月儿这时已知道这人是洪七公,本对他敬意满胸,眼见他如此不通清理,却更是恼怒,竟斥责起洪七公来。

看着有点感动,但不敢稍露半分,一手把她拉到一边,冷声道:“我们之间的事,你不要插嘴!”说着,转向洪七公,淡声道:“我虽不敌于你,但就算拼死一搏,也须得保住武功,非为我自己,只为那还需我保护的亲人!洪帮主,你要废我武功,除非杀了我!”

第八十章 师恩重如山

萧瑟!

窒息!

寒风刺骨!围观的百姓都感觉得出杀气在流动,齐齐后退几步,既然注定成为敌人,再说什么师徒情份,都是徒然,不如痛痛快快战一场,纵然不敌,纵是身死,总归不悔!

而且,平日跟洪七公对敌,他都手下留情,不敢全力施为,如今逼得我毫无退路,彼此正好放手一搏。长剑缓缓抬起,战意满胸!转头对段月儿道:“你到一边等着,若是我有什么事,麻烦把这孩子带回终南山,交给她爷爷奶奶带着,杨康便是身死,也是感激不尽!”

有点感慨,对阵洪七公,我那有半分希望获胜,这时候说的话,跟交代遗言也是没什么差别。毕竟,要失去武功,如同废人般过活,在这强人众多的世上,任人欺凌,还不如死了的好。

段月儿见我表情,自然也知道我心中所想,脸色一变,断然摇摇头,反身站到我面前,面对着洪七公,冷然道:“你是武林前辈,身份地位在武林中也是数一数二的,你要教训弟子没人能管,但如今杨康已不是你弟子。你便好大面皮和他动手,不怕落个以大欺小之名不成。且你一身功力岂是他这后辈小子可比的,而况他武功是你教的,那有可能打赢你,你不如直接叫他受死便是,何必跟你动手,自取其辱!只是以我看来,这丐帮也不外如是。”

言语间满是不屑,冷眼斜看着洪七公,鄙视的眼神便连我这站于她身后之人也看得清清楚楚,只是令我不解的是,这丫头从来都是大大咧咧的,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口齿伶俐,莫非跟着黄蓉久了,受她影响不成。心里惊讶,几乎把我好不容易聚集的杀气搅散,正要把她推开,却见得那边洪七公也被说得一愣,看着段月儿呆了呆。

片刻,洪七公抬起头,盯着段月儿手中的孩子,道:“这孩子真是他的?”神情间有点惊喜,几分慈祥,又有点复杂,颇是怪异。这般神情,看得段月儿也是一怔,道:“自然是他的女儿!”说着,高兴的道:“莫不是您看在这孩子的份上,便不杀杨康了?”

这丫头说的傻话,亏我刚刚还夸她呢,看来是夸错了。摇摇头,把她拖回来,转身对着洪七公,手中长剑擎起,冷道:“既是恩断义绝,那便无须留情,如有可能,我定不放过伤你的机会,所以,你也无须留情!”

冰冷的话语透着无可置疑的决心,口里说得甚狠,可是自己心里怎样想的自己也是清楚,纵然有机会杀他,我也决然下不了手,对外人固然可以心狠手辣,对自己亲人朋友却下不了手。说这话,只不愿意洪七公手下留情,厚颜求饶这种事我还是做不出来的。尽情一战,死便死了,当再投生一回罢。口中说着,顺手把段月儿推到一边,手中长剑一抖,挽起一朵剑花,直向洪七公刺去。

心知洪七公武功高绝,远胜于我,就算此时内力高深许多,也是不敢有丝毫怠慢。这剑更是不敢有丝毫保留,光寒闪动,快若流星!洪七公看着也是脸色一寒,手中长棒舞动,顿时棍影重重。

两人这是第一次用兵刃交手,我出手自是狠辣无情,洪七公自也不与我客气。两人圃一动手,顿时间,尘土飞扬,四周劲风四溢。沙石纷飞中,我总算领教了洪七公的棒法。却见不到有多么精妙绝伦的招式,那棒招仿佛只是临时所创,招招只为拆解我所发之招,只是偶尔招架不住的时候才换个攻势凌厉的棒招。我武功与他相比虽是差距甚大,但胜在招式繁多。

杨家枪法容入全真剑法之中,许多凌厉杀招便显示出来,只因那全真剑法那种无为意境并不适合我,杀戮决断的招式才是我的最爱,但自己创出的招式都是直来直去,少了许多精妙的变化,这样的招式等到武功达到登峰造极时或者可用,但这时用起来却是心力不足。

毕竟,这武功都是好几百年的积累,并不是想创就能创的,无奈之下,便把那杨家枪中的精妙杀招融入全真剑法中。在简单嗜杀之于,又多了点变化,令人防不胜防。此时雄心渐起,见得洪七公仍是见招拆招,仿似在跟我喂招一般,心里固然知道他是不忍心对我下手,但这般拖着,要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性子急一向便是我脾性,虽知不好,却天生就最是受不得这种慢吞吞的比试方式。

看着洪七公犹豫不决的模样,心头自是火起。顿时剑势更厉,出招如盘龙乱舞,入招更是快如闪电,偶夹几招九阴神爪,力道无穷。这一认真,洪七公顿时有点手忙脚乱,忙自认真对待,再不敢心不在焉,神情逐渐严峻,力道逐渐增加。

想来也是看出我这几月以来,进步非小。洪七公功力以刚猛见称,力道如山不说,随手招式也是精妙非常。我见之不惊反喜,那许多招式都是见所未见,拆招之余,仔细观摩,顿觉自己许久以来一直思索不透的武功难题都迎刃而开,心中越来越是高兴。五十招过后,忍不住一声长啸,剑招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招招抢攻,式式拼命。

这时候已经来不及想那不伤人之说,只沉浸于武学的海洋中,凭着刚刚自己所领悟的招意,以一贯以来有去无回的拼招,直向洪七公杀去。剑身带动空气,呼声不断,力道一招比一招重,不记得眼前这人是自己师父,不记得自己誓死想要守护之人还在等待自己,只知道,不断寻找眼前这人身上的点滴破绽,间不容发的出招变招。

脑袋逐渐变得空灵,洪七公所使的招式如同电影般在脑里不断盘旋。招式越来越简单,明了,眼神越来越亮。眼前洪七公一棒打来,仔细抓住那轨迹之道,抓住这一契机,行动迅速敏捷至极,剑出如风,一招直向洪七公胸口刺去。间不容发,避无可避,那招式虽是极为简陋,但却最是有效,虽说这一招一经刺中,我也是免不了会受重伤,洪七公却是死定了。

一招递出,心口自是一震,老叫化对我处处容情,还似乎有点在提点我武功之意,甚至没用最拿手的降龙十八掌与打狗棒法对我,莫不就是想我伤了他,便不需要再留难于我,更不需再为废我武功之事而烦恼。只是,你何苦为那毫不相识之人而出来与我相斗,使得自己不能在众人之前寻私。

八十一章 这世界终不能只顾自己逍遥

“滴答!”

大街上几百人无一料到竟会发生这事,段月以手掩嘴,满脸不信,神情间有点喜悦,也有几分担忧。

胜了!也是败了!早该知道,以洪七公重情重义的脾气,断不会不问一切便向我动手的。想必在此之前,他早已明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只是在天下人面前,却不知道如何跟人解释我是因为疯狂而无意识杀人这回事,且做了便是做了,怎么解释都是徒然。况且他也不想被人误会是自己徇私,使得丐帮声誉受损,索性受我一剑,既可让人觉得他已尽力而为,又可向世人展示我武功高强,甚至于连他都不如。当可震慑宵小之辈,不敢与我为难。

看着插在他肩膀上的长剑,所有事情联系在一起,心思翻滚不休,事情整个明朗化。心里顿时苦痛不已,若不是最后时刻剑尖来得及一颤,洪七公此时已然身殒,我也必然悔恨终生。此时洪七公虽说受伤不重,但这恩义却要叫我怎生报答才好。

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周围的那些平民,都是他们逼得我们师徒如此。眼中寒光一闪,转眼再看一眼受伤的洪七公。却是知道自己不能动手,只往怀里一掏,把九花玉露丸拿出抛向洪七公,道:“这药你知道,我自不多说,当是我们师徒决裂后做徒弟的最后一点心意,你不要便扔了。”口里说得不屑,眼睛不自觉透出哀求。

洪七公脸上闪过一点笑意,转眼又铁青一片,拿着药丸并不开声。好好一对师徒,如今搞得这般田地,心中苦闷无比,拉着段月儿,转身朝城门走去。那些个平民也再不敢拦我,自动给让出条道来。两人出城,都是默默无语。

半晌,只觉手上甚是奇怪,停下来一看,竟还紧握着段月儿的小手。刚刚一直在想怎么以后替自己平反,可以跟洪七公再叙师徒之情的事,竟没注意到一直拉着段月儿的手。

这下完了,看这小丫头满脸羞红,眼睛似笑非笑的模样,不用猜也知道她想歪了,赶忙放开她手,退后几步,赶忙说道:“我刚刚想事情想得入了神,你可别想歪了。”

段月儿微微把头低下,脸色微红,轻声细语道:“我没想什么!”

舒了口气,不管她说的是真是假,总算没纠缠不清,毕竟,在这礼教森严的大宋,有了肌肤之亲,那便是天大的事,需要负责的,幸好段月儿没这想法。心里暗自庆幸,当先走路,心思又转到洪七公身上,按说那伤该不重,休息几天该没事吧?只是年纪大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埃得住,早知道要这般苦恼,刚刚吧她带走就好了。

闷闷不乐的走着,青影一闪,段月儿抱着孩子又站到我面前。看着我不出声,一会儿,正当我发毛之际,忽的从身上拿出几页纸递给我,道:“这是蓉儿瞩我交与杨伯伯的。”

黄蓉!这丫头我对她正一肚子气呢,拿什么东西给老杨了。心中奇怪,注目一瞧,却见得那纸上郝然些着旋风扫叶腿几个大字。顿时既惊且喜,更不明白的是,小丫头为啥不直接交与我,那样还可以敲诈我一番,机会如此难得,她竟放弃了!心中奇怪,有点不可思议,转头朝向段月儿,看着她,心思几转,脑袋瓜一转,顿时明白,摇摇头,奇怪问道:“小丫头你跟蓉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怎的会如此帮你?想来你能知道那天晚上我出走的事,大抵也是黄蓉告诉你的吧?”

段月儿想必也是知道我已然想到黄蓉要她直接送那心法给杨铁心的原因,不禁脸色发红,欲言还休,少女羞涩特别动人,只可惜对面是个木头,丝毫不解风情。见她模样,心思又转向洪七公身上,淡淡忧伤冲上来,转身向前,冷然道:“走罢!”

段月儿明显一怔,快步追到我身边,嚷道:“你这人好生不讲道理,既是问了我,却又不等我回答便自己走了,好没礼貌!”

这丫头真个难缠,便是想避也避不了,不想管她,脚步不快不慢,恰好让她追不上。两人一前一后,走了一里路之后,段月儿终是知晓我是故意不让她追上,只得气喘吁吁的停下来,喊道:“停下,我告诉你便是!”

早这样说不就得了么,偏自搞得神神秘秘,明知道我这人最缺的便是耐心。眼见我停了下来,段月儿跑到面前,未开口,先是白了我一眼,怨声道:“你这人忒没风度!”

心情差得很,那有时间陪她扯,冷声道:“你到底说是不说!”见她还嘟着嘴,那样子说多委屈便有多委屈,只是只有认识的人才知道,这丫头那有那么脆弱,这般装可怜,能有什么用,叹了口气,道:“行了,你也别装模作样了,说吧!”

这下子段月儿真的有点委屈了,赌气似的道:“蓉儿半月前受伤为我所救,加上跟我相处了许久,彼此间发现个性甚是相似,便结为异性姐妹了,她自然什么事都为我考虑,这有什么奇怪的,你不是自认为很是聪明吗?连这都想不到,看来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这人存心报复啊!有点哭笑不得,无奈道:“首先,我不认为自己聪明,一切都是你自以为是的认为我聪明;其次,我从来也没这心情去猜你们女人间的种种事情,过于无聊,再有……你该告诉我,谁伤了蓉儿!?”

说到后面,声音不自觉的带着杀气,纵然此时两人闹别扭,她仍然是我以前那疼爱的小妹妹,我欺负她自然可以,但竟有人敢欺负她,那便是与我过不去了。

段月儿一边见我气恼交加,神色间突然有点黯然,道:“蓉儿不让我告诉你,早料到你听她受伤后定会替她报仇,要我千万不能说,她说要自己解决!”

有点诧异,那丫头什么时候长大了。看着段月儿还有点黯然的脸,忍不住问道:“你怎的了?这般无精打采,都不像你了。”段月儿闷闷不乐的,有点沮丧的道:“连蓉儿都能跟你心意相通,了解你的想法,可是我却是什么也做不了!”

“你就为这事!”

“恩!”

“无聊!”

八十二章 瘦了

路风光,遇村而歇,遇城则避,多有露宿荒野之处。

段月儿从小娇生惯养,那受得这般苦楚,只是也知道出声叫苦只能徒惹我耻笑,只好咬牙硬撑。令我颇是惊讶的是,这小公主竟真的受得这般苦楚,走了十几天,已经勉强可以跟得上我脚程,适应力果真惊人。

只是脸色变得稍黑,满脸风尘,使得我再不肯把孩子让她抱着,深怕这脏女人把我小孩弄脏了。

而眼见终南山日近,焦急之余也有点忐忑不安,既怕包惜弱真有个好歹,又有点担心那两位老人家听得我在江湖上所做所为后,会真个生气。站在山门下,眼见青山依旧,然则眼下武功心性却已绝然不同。

真到了,没带回穆念慈,倒带了另外一女的回家,也不知道二老见了会有何感想。颇想叫段月儿在这山下找个房子住算了,免得上去后给我惹麻烦。

只是相处久了,便是没半点男女之情,终究也有了点朋友之义,这般赶她离开,有点不忍,犹豫不决。

半晌,段月儿终是发现我不妥,见我皱着眉头,站着不动,有点奇怪,走到我面前,晃了晃手,道:“回神了,你在想啥哪?一路上追风赶月的,深怕家里有什么事,如今到了,反倒踌躇不决,有什么事跟我参详一下,一人计短,两人计长,指不定我真能为你想出个好法子来呢!”

眼睛一亮,要是她自己提出来,那便更好了,面向她,难得露出笑容,在段月儿惊讶的眼光中,有点尴尬,道:“你倒真能帮到我,只是……”

话还没说完,段月儿一手伸到我面前,阻止我再说下去,喊道:“停!不要说了,每次你一脸这号表情加这种语气,对我必有所求,而且必定不会是什么好事,还是免了罢,我不听了!”

真个学乖了,摇摇头,无奈,道:“那你跟我上去吧,经过那次事件,我爹娘大概没住在以前的小院里了。”

轻车熟路,就是抱着孩子,脚程也比段月儿快许多,只得边走边等。两人一前一后,上山几百米后,便眼见一道人迎面而来,定睛一看,竟是尹志平。

在这全真教中,这小子却是我最讨厌的。不为其它,便为那以后免于这小子给我儿子戴绿帽,也早想把他阉了。两人虽同属丘处机门下,相处却不是很好。便还在王府之时,丘处机带他前来,我也是爱理不理,直到以后出府,跟着丘处机包惜弱等人到终南山后,对他也不稍假颜色。

丘处机只道我脾气怪诞,也不以为意。尹志平自是满心冤枉,满腹委屈,只不知道哪里得罪我这师兄,为何对他这般冷淡。

这时候看到他,眉头不自觉一皱,站定下来,冷眼望向他,若不是想早点知道父母下落,话也懒得跟他说。尹志平这时也走到我跟前了,却是不敢无礼,向着我躬身道:“师兄好!”

懒得与他多说,淡淡点头,冷声道:“我爹娘此时是否在山上?”

习惯于我一直以来对着的冷淡,尹志平见我如此,也不感意外,算起来,他倒是挺有风度,受我诸般冷待,几番难堪,竟还是以师兄相称,若不是因为原书情节影响,我倒是挺欣赏他的。只见他答道:“伯父伯母都已住在山上后院中,师兄无须担心!”

“他们一切可是安好?我母亲病情如何?”心中焦虑,没注意尹志平的语气平和,也没了以前的聪明劲,竟是声音有点发抖。

段月儿此时已走到我跟前,听得我话,不由得白了我一眼,斥道:“你呆了还是傻了,看这位道兄表情,便知道伯父伯母定然无恙,你却是担心个什么劲?”说着,冲尹志平拱拱手,道:“小女子段月儿,道兄有礼了。”说着躬身一礼,却是心想以后可能在这重阳宫长住,便想跟这全真教的人打好关系。

正所谓礼多人不怪,只是尹志平从小便没跟女孩子说过几句话,这时候突然有个漂亮女生跟他说话,顿时间手足无措,竟不知道回礼好还是扶起她好。见他此时的青涩模样,又怎能料到他竟会做出那等禽兽不如之色。

看着这两个想要客套,心头不耐,向尹志平道:“你且带着她到客房歇息,我先去见过爹娘。”说着,也不等回话,直朝山上走去。

心知待会见到包惜弱,不管她有没有病,没带穆念慈回来,便免不了被她揪耳朵,如果被段月儿看到,那便形象大损,威严全无,只怕以后再不惧我了,一有机会便会来痴缠着我,这小丫头端的可怕。打了个寒战,轻功提到极限,隐隐只听到端月儿大声喊道:“杨康!你给我站住!”然则碍于轻功内力都远逊于我,追我是不可能了。

、难得摆脱了端月儿,一路上山,心境舒服许多,便连一路走来对误伤洪七公的懊恼之心也有点减淡。迎路多有遇到上山下山弟子,都是客客气气,偶尔还见到几个眼露崇拜之色,竟似乎不知道我在山下的大好名声。

无心理会,上得山后,随便找个人问下道路,便直奔包惜弱所住后院。本来,下山弟子回山后,便须得先去大殿拜见重阳祖师,而后才能做其它事。只是,在我眼中,那堆木材自是没包惜弱来得重要。

不一时,便来到包惜弱所住之所。这时候,在江湖中无论那次大战,都莫如此时心口跳得厉害。手心微有汗水流出,右手抱着孩子,左手伸起又放下,甚是害怕待会见到包惜弱凄伤的脸色或者拖着废腿的杨铁心颓丧的表情。这时候以往的决断都已是毫无作用,心里忐忑难安。

半晌!

“哇……”

我忍得,小孩子却忍不住,哭了起来,苦笑无语。

耳听得里面脚步声传来,不一会,那扇有点简陋的小门终被打开,包惜弱俏立门槛处。我定睛一看,却见得包惜弱鬓发间多了几丝白发,面容不如在王府中丰润了。

“当初带她出来,究竟是对还是错的?”心里暗想,有点失神,幸好那神情间的快乐安逸是在王府中所不曾见到的,倒也算有了点安慰。

母子相互对望端详,都是无语。自小包惜弱自是把我当成唯一依靠,是存活下去的唯一希望;而我,虽一直不肯认她,但何尝不是因为举目无亲,而把她当成救生圈般的对待。

一会儿,包惜弱惊喜的眼光逐渐柔和,逐渐显得有点心疼,走到我身边,手轻触着我的脸蛋,幽幽道:“在外面,却是瘦了!”

八十三章 相聚??

短短几个字,道出几多担忧!多少思念!

心中感动,又有点不知所措。本身便不是什么口齿伶俐之辈,这时候就是想表达一下对母亲的思念、担忧也是不知从何说起,嚅嗫着道:“娘,你一向可好!”

知道自己的孩子一向都不会表达自己的感情,短短一句话,已自高兴非常,整个人顿时间显得容光焕发,仿佛间年轻了几岁,眼睛含笑,细细的再打量一番,这时候终是看到我手中的小孩了,眼睛顿时变得有点疑惑,神情间仿带几分奇怪,问道:“这孩子是什么人?”

好孩子啊!又一次为老爹解除了尴尬,心里一松,把孩子让给包惜弱抱着,一边道:“这是我收养的,这孩子父母双亡,我间之可怜,心想母亲大人平常时时教导警醒于孩儿,要我救难扶伤,慈心待人,于是便把她认为女儿,娘亲啊!你们有孙子抱了,开心么?”

包惜弱心慈,听得我这般说,定会心中欢喜。只是我却是忘记了,自己在外面的所作所为,丘处机都已知道得一清二楚,那会不告诉这唯一可约束我的女人。听我这话后,包惜弱脸色一黯,摇头道:“你这孩子,要是把我教你的记在心上,又怎会闯下这血杀魔君这等外号。”

“娘亲!”

“我知道,你爹也跟我说过,杨家祖上以来,大抵是杀虐过甚,也许是受过诅咒,每一激动,便会狂性大发,当年你先祖杨再兴老爷,在岳爷爷麾下之时,以一己之力追杀几万金兵,别人只当英雄盖世,胜过霸王重生,焉知内情正是如此!只是杨家时代为大宋忠臣,守卫宋朝几百年,你杀那许多宋朝官兵,不说我怪你心狠,你父亲更是万万容你不得!”包惜弱黯然道

杨铁心怎样我倒不怎样在意,只是看在穆念慈与包惜弱面子上,爱屋及乌之下,才对他甚是关切,若是为此与我来个父子不和,大不了我多到外面走动,少在家里对着他便是,有什么好怕的。

正自思索,杨铁心声音已从里面传了出来,只听他喊道:“惜弱,是那位客人到来,怎不请人进来坐坐?”

听起来中气甚足,倒不像是受伤模样,我心里稍稍放松。

包惜弱小声道:“你且跟在我身后,让我与你父亲先说说,他看我情面,也许便不难为你了。”

什么话?便是面对黄药师,咱也没退缩过,现在进自己的家门,竟都要偷偷摸摸的,搞得跟做贼没啥两样,真个是是可忍,孰不可忍,脸色一正,便想反驳。

不想抬七头,见着包惜弱期盼的神色,出口的话语马上变成,“但凭娘亲吩咐就是!”

郁闷了!

跟着包惜弱走进院门,一路向前,走到大厅门口便停了下来,而后让包惜弱先行进去与那杨铁心沟通,自己在外面等候。

一会儿,里面传来瓷器摔破以及杨铁心怒骂之声,又一会,声音平息,里面终有脚步声传来。

转眼间,包惜弱脸带喜色的走到我跟前。不等她开口,我便淡声道:“老头子终于肯让我进去,我却是不想进去了,娘亲,长这么大,我都还没给人骂过小畜生呢?我现在郑重宣布,我也不进去见那老畜生了!”

口里宣言,却毫不意外的见到包惜弱的魔爪又一次伸到耳边,若想躲开,自然轻而易举,然则自己的娘亲,便是打死也反抗不得,只得乖乖让她拧。果然话一说完,耳朵马上传来一阵疼痛,包惜弱低声怒斥:“那有人称自己爹爹为畜生的,你这孩子几时变得这般大逆不道!”

"他称我小畜生,我是他亲生的,那她不是老畜生是什么?”

心里不服气,自然抗争到底。包惜弱听得我话,也是一愣,眼角间仿佛多了点笑意,道:“你父亲以为你不顾念慈,在外面跟别的女人生了那孩子,自然生气,这时候我解释过,他也气消了,不骂你了,你便进去看看他罢,我见他口里说着气恼你杀孽太重,实则心里常自挂念着你,只是平常脾气倔强,不肯说出口而已!”

这话我爱听,老头子的确如此。心里疙瘩一去,老老实实陪着包惜弱向里面走去,厅堂甚大,有十几米长,那全真教倒也挺善待老杨。只是杨铁心此时情况却不是很好,竟只能坐在藤椅上,两脚平放,却是动也不得一动,不过容貌竟比我初见时尚要年轻几分,也没了初见时的愁苦之色,看来小日子过得还挺滋润。

眼见我到来,双眼中闪过一丝喜色,转眼间脸色马上阴沉下来,左盼右顾后,急声道:“念慈呢?怎不跟你一起回来?”

早知道第一句肯定是问他女儿,幸好早有说词,眼见他问起,便要把念慈随黄药师学艺之事说与他听。

便在这当儿,段月儿到了,她竟没有跟尹志平去客房休息,居然还在外面便娇喊道:“杨康你给我出来,不是说让我一直跟着,直到女儿叫我娘吗?怎的这时候弃我而去?”

声音中带着哭腔,仿佛受了多大的委屈。然则以我对她的了解,她承受力定不会如此低,决不会如此不知分寸,不顾形象的大叫。这般叫喊,大概全山头的人都听到了,这丫头存心便是想闹个人尽皆知,成心要我负责任。

看着杨铁心铁青的脸色,包惜弱不满的眼神,头脑有点发晕,嚅嚅道:“我可以解释,你们可否细听我说?”

回答我的是一个木制的枕头,带着杨铁心的怒吼:“出去,不找到念慈你就不要回来!”

我的天!老杨脾气有够暴躁的,看起来我脾气不好都是因为他,闪过夹着劲风的枕头,心里郁闷,身形一闪间,已经到了门外。整个过程都没跟杨铁心说过话,便连那本宣分扫叶腿心法都没机会给他。心头火起,直向门外扑去,这臭丫头,不教训一下真个不行了,这次把我害得这般惨,下次不知害会搞出什么花样来。

气死我了!

八十四章 又要被罚!

身法快极!包惜弱一句“康儿”未完,我已身在门外,冷眼看向段月儿。

一句酝酿许久的脏话便要出口,然则真的站在她面前,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口了。只见她眼中泪花闪现,满脸委屈之色,竟是真的有点可怜。见她这副模样,刚刚的气恼之情稍减。

这丫头跟我一起后,也是受了许多苦,满脸风尘的,往日无暇俏脸早已有点烟尘之色,而且性格也自变了不少,虽说是她自己自讨苦吃,但细细想来,自己也要负点责任。这时候怒气冲冲的跑出来,本是想教训她一顿的,然则一见她这模样,那是什么话也说不出口了。

走到她面前,皱皱眉头,有点低声下气,和声安慰道:“你这是怎的了,都不像平时的你了。”气势汹汹的出来,一下子情绪急转,有点不习惯,莫然间矮了一截,倒有点不太适应,那安慰的话语间仿佛也是生硬得很。

段月儿杏眼微湿,见我如此,怒道:“不用你假惺惺!你为啥丢下我,自己走开!”

“我不是叫尹师弟带你去客房了吗?”有点心虚,这话说得也不是很理直气壮,只是千思万想,终不解她为何这般伤感生气,以前纵是比这严重千百倍的事,她不也能以平常心对之么?

段月儿盯着我,眼睛中火花闪动,相信若不是平日积威影响,这时候这丫头定是非动手不可。

半晌,包惜弱慢慢从屋内走出来,远远见我与段月儿争执,便快步向走来。正自烦恼,正好借机走开,走过去扶着包惜弱,一起走到段月儿身前。

包惜弱想必也是误会了,一路走来,一向温柔可亲的脸上隐有点点恼意。刚一站定,便向段月儿问道:“这为姑娘,你找康儿究竟为何?”

段月儿眼见我对包惜弱的恭敬模样,自然也知道眼前这位是谁。她倒也乖巧,颇是了解老人家喜欢那类年轻人,一副楚楚可怜,就差掉下眼泪的样子,低声细语道:“伯母您老人家好,小女子姓段名月儿,万里千山跟着杨大哥一起走来,同甘共苦的,互为知心好友,这次本是同杨大哥一同上山,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杨大哥甫一上山,便把我交与那我不认得的尹道长,自己独自走开,小女子人生地不熟的,方才惊恐叫喊,吵到伯母了,还请见谅!”

一番说词,声貌并嘉,甚至于还垂下几滴让人同情的泪水,配着脸上身上因为赶路而有点脏乱的衣服。

若是不了解她,我大概也会被骗了。更不用说包惜弱了,只见她立刻对我怒眼相看,而对段月儿则转怒为怜。摔开我手,向段月儿走去,握着段月儿手,道:“姑娘,你别生气伤心,在这住下,先告诉伯母你跟康儿是怎么回事再说?”

“可是杨大哥已经让我在客房安歇了!”

“不用理他,这里地方宽着呢,你别嫌这简陋便成!”

“怎么会呢!……”

两人并排走向屋门,经过我身边时,竟连看也不看我一眼,直到走进门口后,包惜弱声音才从门里面飘来,吩咐道:“快去拜见马道长,不可懈怠!”

目瞪口呆!莫非女人真个天生善变。就这么一会功夫,便从兴师问罪到相亲互爱!

摇摇头,有点无语。眼见脚步声渐去,转过身便想去见过马钰。

刚刚一转身,便猛的记起,那尹志平不是一直跟着段月儿的么?怎会让她在此大叫。

心头奇怪,转头四望,马上便见得尹志平正从老远的地方走来。原来他带段月儿到这后,便不知干什么去了,竟惹得我如此受屈,心情郁闷。段月儿我拿她没辎,那是因为女孩子毕竟不好下手,如今这家伙来了,正好借口指导他武功,把他痛扁一顿再说。

注意打定,瞄向尹志平的眼睛微眯了起来。尹志平不知道未来命运坎坷,老远见到我,直奔过来,以之一贯以来对我的谦恭语态,道:“师兄,师叔师伯们都在全真大殿等你呢!丘师伯你赶快过去。”

老道士竟来得比我还快,不可思议!知道耽误不得,只得悻悻不已,罢了找尹志平麻烦的念头,拍拍他肩膀,道:“辛苦了,我先去见过几位长辈,明天有时间再考校你武功进展!”

手里蕴含三成内力,尹志平马上身形一矮,跌坐在地上,狼狈不堪。半晌直起身来,只是看向我的眼光却不像是恨意,倒有点崇拜的意味,倒不是一个心胸狭隘之徒。若不是内心自有疙瘩,这师弟倒也不差。只是,现在只要这小子还是个男人,都觉得有点危险,不敢稍有放心。此时眼睛盯着他,冷道:“我走了有七个月了,武功一点进展都没有,真是徒然给我丢脸!”

尹志平挺是难得,听我说完,也不生气,反有点诚惶诚恐,道:“师兄天资,全真弟子那有谁比得上的,便是师弟我,再是练功再苦十倍,终是不能与师兄相比的。”

存心找茬,只是眼前这人不甚配合,不耐的摇摇头,道:“勤能补拙,自己练功不力,偏自还在狡辩,岂有此理,”抬脚把他踢到一边,道:“下次再见到你,若是还这般无能窝囊,我便把你废了!”

声音冰冷,而在这全真教,上下尊卑极严,身为师兄,把师弟打得太惨,顶多也就被罚面壁久一点。

尹志平虽说不信我会废了他,但下手打得他十天半月起不料床,还是可能的。听我说罢,马上哭丧着脸,颓然道:“多谢师兄指导督促,志平定当不负所望,练好武功,不令师兄失望!”说着牙根紧咬,显是下定决心了。

糟糕!我该不会反倒在激发他向上心吧,恶劣了!只是这小子再练也是个废材,不需要多费心思。

心思闪过,看着尹志平站起身来,淡淡道:“走罢!”

两人一前一后向重阳大殿走去。这里离大殿并不远,走不过十几分钟,已到那大殿门口。

尚未进殿,那王处一的大嗓门声音已自传来,只听他嚷道:“师兄,你不能老是那般姑息你那徒儿,虽说他此时武功在我们这全真教来说已属第一,但如此心狠手辣,与我全真教义已经截然不同,若不再加以约束,只怕十年以后,他武功再进一步,到时天下将再无人能制得了他。”

这老道士说的好像是我,岂有此理了!拉着尹志平停下脚步,倾耳听下去。

只听得丘处机接着道:“哼!康儿只是当时因为他大哥郭靖为人所伤,才怒极发狂,出手无情,”顿了一下,又道:“大师兄,我已经跟杨兄弟聊过,他对我说道,杨家世代以来,确实有些人受到极度刺激后便会嗜血疯狂,我想杀那些大宋兵士并非康儿本意,还请师兄不要太过怪罪于他!”

“心神错乱便可随意杀人么?”又是王处一这老道士。

“你……”

“好了,别吵了,康儿这次确实是犯下大错,便罚他在后山面壁三年,以补他之过错!”

马钰这老道士也要与我为难!!

八十五章 全真大殿之辩

“不可能!”心头一怒,也自不顾后果,推门而进。

那殿内数人正争执不休,眼见门突然被推开,也都愣了一下。这下硬是触了众怒,个个一愣之下,都怒眼瞪来。

想来全真七子身居高位已久,全真弟子稍一不敬,便是大逆不道。此时我突然闯进,殿中众人自是不满,就是马钰这老好人,脸上也现出不豫之色,更遑论其他人了。

丘处机神情错愕,片刻最先恢复过来,斥道:“逆徒无礼,怎的如此不知轻重,还不向众位师叔伯赔罪,”转头朝马钰道:“大师兄且息怒,我回去后定会严加惩戒!”

表面上是在斥责,实际上却是在为我开脱,这师父对我倒着实不错。不怕别人对我凶神恶煞,偏自怕人真心相待,眼见如此,暗自一叹,向众人施礼道:“见过众位师叔伯,请恕杨康一时失礼之罪。”

众人脸色虽还有点恼意,但总算不再因此事而为难我。马钰脸色一正,问道:“你说不可能,是不想接受处罚,到后山面壁么?”

刚从少林受罚回来,又要受罚,这哪能受得了,况且我等得,穆念慈却是等不得。听罢马钰的话,把头点点,道:“弟子有急事要办,不能多做停留,便是一月也是不行!”

这话说得语气铿锵,极为肯定,也不理丘处机他们是什么想法,只是坚定表示自己的所思所想。

马钰等显是不明白我为何这般不知进退,偏自要自惹麻烦。丘处机脸色一峻,把头摆向一边,显然是不想再理会我的事。脾气暴躁的王处一首先发难,怒道:“你是全真弟子,师尊们要你如何,你当努力执行才是,怎可如此公然反抗!莫不是以为那武功强了,翅膀硬了,便不需要再理会我们这些老家伙了!”

这家伙明显对我有偏见,说话间眼中仿佛要喷出火一般,话语间更是夹杂着几分不屑以及怒意。本来好好说话,让我分析下原因,看在丘处机面子上,保证找回穆念慈后,我当会回山接受任何处罚。只是王处一话语如此难听,下面的话却是再不想说出口,冷眼看向他,冷道:“杨康断不敢对各位师长不敬,但若师叔伯们强要弟子现今去后山面壁三年,杨康是万万不能接受。”

这下子,连丘处机也忍不住了,气得跳起来,怒道:“你这是什么态度,这里坐的都是你的长辈,难道你就不能好好说话,非得一副目中无人的模样么?”

也许中华许多美德都消亡了,但这尊师重道却是每一个中华子民都该守的,而来到这时代,虽说因为有了强悍的武力支持,有许多规矩都不放在眼里,但基本的道德还没丢弃,眼见丘处机处声责骂,虽还不满,只得乖乖的闭上嘴巴。

却听得丘处机接着道:“你倒是有什么大不了的事,说处来给众位长辈听听,若果真有道理,我们自会酌情处理。”

这老道士终究还有点师徒之情,兜着转着却是不想我与全真决裂。看他样子,自也不好太过执着,只好点点头道:“师父,您老人家不知道,念慈此刻还在桃花岛停留,跟黄岛主学艺,以待来年可以治我不时发狂之症,但我已许久没有情绪失守,自也不忍念慈在那岛上为我愁苦。所以,还请师父恩准,让我找回念慈,回来后但凭处罚就是。”

自以为是天大的理由,说话自然理直气壮,声音中满是不容置疑。全真七子却是面面相觑,半晌,马钰面向我,道:“就为此事!”

“正是!”

“若是如此,你写封信,我派志平到桃花岛替你送与穆姑娘便是,你就安心在后山修心养性,直至心魔尽去为止,如何?”商量的话语,命令的语气,明显是不容我反驳。

这老道士真个岂有此理,皱皱眉头,有点无奈,道:“有师弟去,我自是放心,但黄岛主曾言,擅上桃花岛者,死!虽说那只是他的随口话语,但黄岛主的为人想必大家都很是清楚,杀戮果决只在一念之间,若是一个心绪不舒,马上动手杀人,而现在他相依为命的女儿刚好离家出走,这时候他正自暴躁难安,尹师弟此去,只怕……”

没说下去,但在场诸人只要不是傻瓜,想必都能了解,我接下去要说的话。全真七子顿时都眉头有点发皱,此时尹志平也跟在我后面,听得我话,见得众位长辈为难,不由得站出来,拱手道:“师父,诸位师叔师伯,弟子愿去那桃花岛,想必黄岛主会顾及与我重阳祖师之旧情,不会为难与我,而况弟子只是前去送信罢了,黄岛主想必也不会如此不讲理!”

晕了!这家伙怎的就是喜欢搅局呢?眼见得马钰他们几个已经有点意动,这小子真真是我的克星。心里气恼,横眼瞪了下尹志平,道:“黄岛主当年败于重阳祖师之手,只怕至今愤恨未消,贸然前去,定会为他所伤,还望各位师叔师伯明察。”

言罢双手下垂,肃立一旁,心想这些老道士这下总归没话说了吧。然则脚未站定,却发现尹志平又向前一步,慷慨激昂,道:“师兄多虑了,黄岛主隐居岛上多年,心性想必定是不如少年时冲动,再者说我们全真乃天下第一大教,那黄岛主想来也不会不分青红皂白的与我派结怨,请众位师叔伯放心便是,且师兄平日里常自督促弟子练功习武,对弟子恩义深重,这次能为他做点事,弟子深感荣幸,还望众位师叔伯成全!”

乱套了,越说我心越发下沉,这小子不会是故意的吧,怎的处处与我作对,真是岂有此理!眼见马钰等听罢尹志平话后,都是神色一动,看得我心惊胆跳,忙道:“万万不可,几个月前我才见过黄岛主,他现在的性子更是孤僻非常,只怕尹师弟一到他岛上,便会遭他毒手!”

“荒谬!若是黄岛主真的这般不讲理,这许多年来江湖上怎未闻他有什么恶迹,怎未传闻有谁去找他寻仇,分明是你不想受罚,有心推脱,胡乱冤枉他人!”却是王处一这老道士反驳。

想来今日是命犯孤星,才有这许多人看我不顺,一心为难。气恼难当,又有点心急,这时候若是真的面壁三年,且不说不能去桃花岛,便是日日孤寂也是难耐。脑袋瓜急转,看着眼前这几老头的眼光,心中忽的灵光一闪,却是想到一事。不禁有点责怪自己愚蠢迟钝,忙道:“弟子此去桃花岛,其实还有一事待办,黄岛主曾对我言道,他于海上曾遇得周伯通师叔祖,我此去顺道也可打探师叔祖下落……”

周伯通是全真教中辈分最高的,虽说行事毫无章法,顽劣成性,然对于全真七子来说,却是门中长辈,丝毫轻慢不得,我这话一出,顿时个个变色,丘处机首先斥道:“如此大事,你怎等到这时才说?”

真的有门!想也该知道,这全真七子在原书中因为周伯通为人所害,便不惜性命的为他报仇,足见彼此感情深厚,此时方才想到,却是一碰到有关穆念慈的事,便心性大乱,什么也不晓得了。信心大增,看着丘处机,朗声道:“这几日来,因为师父言及家母病情,弟子心绪紊乱非常,便没能想到这一点,这时候说及黄药师,方才突然想到,还请师父见谅!”

全真七子眼神交汇,半晌,丘处机道:“大师兄,若真个如此,我想我陪着康儿前往找寻师叔好了!”

“不可,黄岛主与杨康也算相识一场,我自己一人前去跟他请教,他或许会说,若是师父跟着前去,只怕他反而不愿出岛相见,”见得马钰有点意动,我忙道:“我答应各师叔伯,定把师叔祖带回全真便是,若师叔不肯回来,我也定会把他消息传回,放心便是。”

八十六章 下山

一番说词,总算安下几个老家伙的心,一个个要求我赶紧下山,端的迫不及待之至。

本来,离山正是自己心愿,但见得他们几个这般模样,偏生别扭心起,反倒不着急了。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怎么也要跟包惜弱相聚几天再说,不顾那七个老家伙的连连催促,自顾自的跟家人聚了半月后,才松松垮垮的下山。

这十几日,杨铁心也终是听得包惜弱的解释,不再对我怒眼想向,不过对我带段月儿回家显是还有点不满,却也不多说什么。在传与杨铁心旋风扫叶腿心法后,又帮他舒展了经脉,让他练起来更加得心应手。

不过几日,两父子感情却是好了许多,彼此间也不再有那许多芥蒂。段月儿则整天陪着包惜弱,倒是没来烦我,令我颇是轻松,却也因为如此,除了请安问好之外,甚少去见包惜弱了。

那孩子倒成了家里的开心果,大概是老了的缘故,有个孩子陪在身边,总能舒解心情。就连丘处机也经常到家里串门,偶尔抱抱小孩子,顺道劝我赶紧下山。

这次下山,又是偷偷摸摸,只留下一封信发给杨铁心,要他把我教给他的九阳内功心法教给段月儿,告诉段月儿,希望她早日找到如意郎君,顺便告诉他我去找媳妇后,便偷偷跑出来。

一人上路,自是逍遥,山山水水,一路无阻。便是进城休息,也无人敢多嘴多舌。只是越往南走,心里越觉得欢愉,此时功力也算可以,便是两三日不休息,却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于是常常连夜赶路。

短短几天,千里之遥,竟是瞬间即过。

浙江杭州,果然不同,人物俊秀,山水奇立。

不一日舟山已至,站在海岸边,望之心旷神怡,海边水声滔滔。雇一海船,只说泛舟游玩。直至出海,方要船家向桃花岛驶去,那船家虽说害怕,但更怕的是我手中的剑,只得乖乖向桃花岛而去。

这桃花岛果真威风,越是靠近,越是清冷,走到后面,竟不见一船只出没。

茫茫大海,朗朗蓝天更兼之佳人便在眼前,心情舒畅之及。

站在船头,遥望天际处的点点嫣红,嘴边不禁泛起阵阵微笑。正自惬意,船未的船夫忽的喃喃道:“桃花岛四围四十里内本是无人敢至,怎的今天竟一这么多人来!”

声音虽小,但总归能听到。心中一动,眼睛向那船夫望去,正要相询,却见得他正眼看向远方。放眼望去,一膄大船以自离这船不到几百米之遥,船上人影依稀可见,正快速向我这方靠近正看着,又靠近了十几米。

一会儿功夫,那船已离得我们不到百米之距,以我的眼力,那船上人影清晰可见。

只见个个白衣,有男有女,人物高大俊秀,却仿佛不是中土人士。这个时候,这样的船只,这般人物,不用费心思索,马上便知道,那是欧阳锋到了。

只是令我奇怪的是,我那一脚竟没把他废了,他居然还想来求婚,真是奇哉怪哉!只是原书中不是在六月时分便已到岛上了么,怎的到现在跟我同时而至,这世上的事未免巧得有点过分了吧。愣了一下,却也知道现在要离开已是不可能了,那船明显向我这方驶来。

摸了摸鼻子,像那船夫道:“马上转航离开,这是我的船费?”

一锭银子向那船夫扔去,也不看他反应,这时那大船已到距离不过五六米之遥。眼见避不开,心中也颇想见识一下欧阳锋到底为何许人也,便纵身一跃,已自凛然站在其船甲板上

甫一站稳,一眼扫去,先自看到的是满甲板上一片黑压压蠕动的蛇群,只是因为喝过宝蛇血的关系,蛇群都自觉的离我三米以外,不敢靠近。

不过,就是有点恶心,看了一眼后,再不想看敌二眼。这时仓门一响,一人影钻了出来,抬头一看,却是欧阳克。

喷火的眼神,恐惧的神情,颤抖的身躯,见我一眼过去,先自后退几步方才站稳。这小子还是没点长进,摇摇头,慢慢打量。

“小友何不进来一叙?”声音清朗,还挺好听。

不过进去后要再出来可就难了,耸耸肩,道:“欧阳老前辈的居所,岂是晚辈敢擅进的,晚辈只在此稍站片刻便可,前辈无须理会!”

“哈哈,小友过谦了,既是不肯进来,那老夫出来相迎,又有何防!”声音未息,只见得人影一闪,快如闪电,却无一丝风声响起。稍过中年的老者,看起来与黄药师一般年纪,一身白衣,络腮胡子,唇角含笑,此时虎目微张,也正盯着我看。半晌,哈哈一笑,道:“小友这般年纪,却有如此武功,着实令人佩服,却不知尊师为何?”

这武痴在书中便是一生只为追求武道之极境,这时候盯着我两眼发光,一看便知道不怀好意。幸好,我现在武功虽不如他,但要跑想必也不难,这老家伙不通水性,一下水便可甩掉他。

心中如此打算,转眼看我雇的那小船已是驶开几百米,心中微微一喜。却莫以为变成大善人,非要保得那船夫性命,只是那船夫既是我所雇而来,便许得保得他周全。眼见他已走远,心中一松,看了一旁欧阳克一眼,拱手向欧阳锋道:“在下全真弟子,也在洪七公前辈那学过点功夫,只不过洪前辈见我资质低下,却是不肯再收在下为弟子!”

想来欧阳克没向欧阳锋谈及当日之事,见我如此说,欧阳锋也自不在意,道:“原来是重阳道兄之门下,说来我们也不是外人,七兄却是好生没眼光,”顿了顿,道:“老夫虽说不及七兄,武功上也相差不多,不知贤侄克愿拜入我门下,老夫自当倾囊相授。”

老毒物居然看上我了,这倒是我始料未及的,冷眼间分明见他提到王重阳时,眼睛中满是恨意,这时居然说出这番话,其对武功之执着可见一斑。

心思未了,见他眼睛灼灼的王着我,正待答话。一旁的欧阳克终是忍不住,一旁喊道:“叔父不可,这人害我甚深,差点便令我不得回见叔父,我恨不得吃其肉,啃其骨,寝其皮,切不可收其为弟子!”

这人真个没脑子,若是我真拜入欧阳锋门下,死活还不是任他们把握,这时候说出来,看来真个被我吓昏头了。

八十七章 对阵欧阳锋

微微一笑,戏谑的看了眼欧阳锋,却不知道他如今还有何说法。

老毒物虽想必也不料他儿子会出来捣乱,但其变脸之快着实非同小可,神情一沉,冷眼向我看来,那眼芒仿似刀锋利刃,道:“我这侄儿却是有何过错,值得贤侄大动肝火,竟要把他杀害!”

想是文不行,想来硬的了。眼见那小船已是走远,虽无心与这老男人纠缠,但既是见到他,不试试这家伙的绝顶武功,终觉有点对不起自己。心思一定,“嘿嘿”一笑,道:“我倒真想杀他,奈何我那叫化师父不许,如今七公已不再是我师父,若真再遇到这小子,我倒真会把他干掉,你若是怕他有危险,最好整天把他带在身边为妙。”

“叔父,他就是那江湖上传言中的血杀魔君,杀人如麻,心狠手辣,手段残忍之极,叔父您要小心……”

见我一言瞪过去,马上不敢说了,退到欧阳锋身后,真够孬种的。没心情陪这低能儿浪费口舌,转头朝向欧阳锋,笑道:“在下杨康,令侄却是过奖了,连令侄这般人物我都不忍心杀害,而况于他人呢?”

欧阳锋见他儿子这般怕我,也是了解当初被虐待得多惨,眼中杀气一闪,听得我名字又是一惊,道:“全真教毕竟出了一个杀戮果决之人,不再整天仁义道德,倒令人颇是欢喜,重阳道兄在地下看到后人如斯争气,只怕比我更加喜悦,只是我侄儿与你有何仇怨,你竟敢如此待他,莫不是以为欧阳锋老了,保护不了自己的侄儿不成!”

前面说着反话,若是王重阳只得自己后人终出了个杀戮随心,心狠手辣之辈,只怕被气活也说不定。后面却是说得怒气勃发,手凝掌力,蓄势待发!这个儿子,在他心目中,也许是仅次于武功的存在。毫无疑问的,他定不放过我这对他儿子有威胁的人。不过我却是不惧,见他问起,也不多话,淡然道:“欧阳前辈自然保护得了自己的侄儿,他在欧阳前辈身边之时,小子自是不敢多事。”

这意思自然是明明白白告诉他,若是他不在他那儿子身边的话,我自然是无所顾忌了。以欧阳锋的深沉,一听之下,果真也是大怒,恨声喊道:“竖子大胆!”一掌向我拍来。

虽说一直在逼他出手,想见识下欧阳锋的武功厉害到那种程度,这时见得他出手,也大是兴奋。四绝无一不高深莫测,能与之交手,实乃人生一大快事。却说欧阳锋一掌挥来,掌未及身,顿觉胸口为巨石所压,雄浑无比的气流汹涌而至,只觉真气流转不畅。

暗自一惊,这时候才知道,洪七公跟我动手的时候是多么的手下留情。心中一惊,不敢硬接,赶紧脚踏七星,避过这一掌,转用九阴神爪,一爪抓向他肩头。

欧阳锋不待回头,收招换招快如闪电,一掌拍在我抓向他肩膀的手上。只听得拍的一声响,一时大意,竟真的被拍中。虽说欧阳锋这一掌是随手而为,掌力未发,然像他这般宗师级人物,每一掌出,力道都是雄浑之及。不意间被拍到,那手臂似乎疼痛欲折。

眉头一皱,心里暗自吃惊,赶紧凝神注目,整颗心随着欧阳锋的掌势而动,捕捉他动作的痕迹。心思一转一动,见招拆招。好在武功虽是不及,那内力却是比较浑厚,皮粗肉硬的,更兼通晓数家武学,总算还能挡个数十招。

而欧阳锋想必也是想看下我的武功招数,十招以后,似乎放慢出招之速,似是对我的九阴神抓甚是好奇,想看个清楚,并没有痛下杀手。两人都是出手快绝,转眼间又过了几十招。

两人,只见一如老树苍松,站而不动,时而出掌收招,挥洒自如,出招潇洒之至,不过只见他神情越来越显严峻,也便知晓他也绝不轻松,而另一如同飞蝶拈花,稍触即飞,时而出掌,时而用爪,更有甚者以指代枪代剑使出杨家枪法或者全真剑法。

我的这许多招式欧阳锋自然大多见过,然则杨家枪法以及九阴神爪欧阳锋却是不甚了解。偶尔几招使出,有时仿似神来之笔,只令得他神情间的轻松不复存在。

却说欧阳克,见甲板上两人相斗,神情先是恼怒,既而害怕,最后竟是一脸怨毒之色,忽的一声呼啸。顿时间,只见甲板上的毒蛇一改先前害怕之色,一条条直直向我窜来。

本来应对欧阳锋已自难敌,这时候见得蛇群窜来,虽知断不能伤到自己,然而人就是这般奇怪,看到蛇来,偏会不由自主的分心,身子一侧,马上露出破绽。

欧阳锋绝顶高手,纵是我此时全力而为,也必然不是对手,而况于一时分心,当下再也躲避不得,一掌挥出。正是降龙十八掌中的声震百里,这招是降龙十八掌中最是声势浩大的一掌,只不过仓促之间,只出得半招。

但欧阳锋也不敢大意,只见他腹部稍微鼓起,嘴成蛤蟆状,竟是出动他赖以成名的蛤蟆功。两人双掌一交,只听得一声轰响,顿时间整只大船都在抖动。

感觉如同被千斤重棍狠狠撞到胸口,一口热血直向喉咙涌来。“蹬!蹬!蹬”连退三步,那坚硬的甲板上顿时出现三个脚印。

可怜的,又受伤了,没想到自己练了九阳神功,跟四绝的差距还是这么大。忽然间,对洪七公的认识又多了一层。回想当初对敌上百招,若不是对我这弟子如此厚爱,怎会被我这三脚猫功夫打败,使得他一世英名受损,只是这般恩情,只怕这一世是报不完了。心中既感且惭,脸上无一丝表现出来,忍住口中鲜血不喷出来,硬咽了下去,强忍胸口如被针扎般疼痛,冷眼看了看欧阳克,眼中杀机毕露,只把他吓个唇青脸白,再转头面向欧阳锋,却换成笑嘻嘻面孔道:“欧阳前辈,真是让人佩服啊,居然是上阵不离父子兵呢!哦,不对,是上阵叔侄两啊!”

欧阳锋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以他武林前辈身份,跟我交手已大是不妥,更别说要他侄儿相帮,那是丢脸丢到家了。

见他失神,我嘿嘿一笑,飞身而起,直向船下扎去。

八十八章 九死无生

这时候离海岸已是不远,本以为仗着前世学得的游泳技术,以及这一世所具有的闭气功夫,落入水中本应比那鱼儿更是自在,但欧阳锋的那一掌实在不是那么好受的

甫一落水,因为妄动真气,一口鲜血终是忍不住吐出,荡漾于水中,点点嫣红有种诡异的美丽,头脑更是一阵晕眩冲来。

深知不妥,但只得赶紧强自提神,眼睛睁开,奋力在水底游出十几米后,方敢露出水面,呼出胸口积闷之气。其实我敢上船见识欧阳锋之风采,固然因为欧阳锋不识水性,也是因为此时已经是离岸不远,只有近千米之距,下水尽可游到,自是有恃无恐。

闲话休提,却说钻出水面后,向欧阳锋那船望去,只见那欧阳锋尚站在船头,见我从水里钻出,眼睛盯着我,忽的一笑,和声道:“小兄弟此时已是身受重伤,若是立刻坐下调息,那自是无碍,如果想就此游回岸上,只怕只有就此身殒了,不若回到这船上,老夫答应不杀你便是。”

这时候若还真个相信他,那便真的蠢到家了,淡淡向他拱拱手,道声“后会有期”!转身奋力向海岸游去,反正仇早就结了,也没什么好头疼的,现在倒是该担心怎么游到岸边要紧。

甫一落水,体内真气顿时乱窜,浑身有有如火灼一般,奋力游出十几米远,已是强弩之末。好在十一月海水冰凉,总归冷却了点体内因为九阳真气乱窜而产生的热气,神智也不至于模糊。但浑身更觉难受,然虽知身体如此麻痛,要游到海岸太过不确实际,只是若是不挣扎求存,那在这大海中却是死定了。

身上的药丸在这大海中也不知如何服用,迫切的求生**在体内滋生,虽说不能动用真气,只单靠这纯粹**的力量,便不相信自己不能游过这一千余米之距。

这时边自奋力,边注目后方的大船有没有跟来。幸好,那欧阳锋想必也是料定我的必死无疑,并没有追来,直向正前方开船向那桃花岛而去。暗自松了口气,赶紧摆动双臂,吃力的向前方游去。

十米,百米,两百米,手臂越来越酸,胸口越来越憋闷,渐渐的,感觉挥动手臂都要靠全身力气去驱动,身体能量似乎已经耗尽,也不知已喝了多少口又咸又苦又涩的海水,眼睛正慢慢模糊。

天还是一样的蓝,桃花岛便在眼前不到一里处,虽然知道,那内伤已使得眼力大不如前,桃花岛已是看不清了,却也只能认定方向,一个劲的,靠着不屈的意志,一点点向前迈进。

不知是汗水还是海水,在脸上不断流淌,虽在冰凉的海水中,九阳真气在体内乱窜,体内的燥热翻滚不休。

那疼,痛心刺骨,慢慢的,眼神有点涣散。

也许,不久以后,茫茫天地,将不再有我的存在了吧;也许,这人世间的种种纷争,再也不容我再去插上一脚了吧。

此时生命垂危之刻,却是浮想联翩

蓦然间,最先想到的竟是那大宋百姓的惨状,来到这射雕世界,居然没来得及为自己的国家做上点事。想必,几十年后,依旧是元朝建立;几百年后,依然是满清入主中土;几百年后,依旧是那小岛上的鬼子在我中华大地上烧杀抢掠。一切都改变不了么?

原本,在这射雕中行走,只想伴着穆念慈,一起走过这世间的名川大泽,一起体会这人生百态,自己的理想,也是自己一直所追求的。这时候,竟是感觉很是幼稚,没有国,哪来的家。

莽莽中国,在近代历经沧桑,受尽欺辱,这仇在中国子民中根深蒂固,若不想报,实在枉为中华子民,华夏子孙。

只是平日里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兼之本性清淡,并不想卷进那权贵争斗中去,也便没去想改变什么,便浑浑噩噩的过日子。

然则,将死之人,那头脑却更是清醒,许多以前未曾想,不敢想的事物,纷纷涌上心头只觉将断未断,心思纷乱。脑中纷杂无比,眼睛闪过今生前生种种。也许,经过今天,这世间所有亲人朋友都不复再见了。

忽然间,许多遗憾纷纷而至,最是无奈的,是自己终不能再见穆念慈一面么?老天对我也忒残忍了吧。想起穆念慈,脑袋一清,手上仿佛也多了点力量。稳住即将下沉的身子,奋起酸痛不堪的手臂,向前又是游动数十米。

只是这数十米之距,却是把身上最后一点力气都榨干了。这时候,身体再无半点力气,无奈的,慢慢闭上眼睛,再也无能力抵抗身体的疲乏。

身子仰起,调整肺部空气,头微微上抬。闭上眼睛,调理呼吸,面孔朝天,任由自己漂浮在海上。(因为人的比重跟水差不多,肺部有空气的话,能保持身体不至于下沉。)也幸好天气甚好,海上并无风浪,否则便是这般也是不行。如此一来,倒是松了口气,虽说不知道自己会漂流至何处,也不知道能耐得了多久,但总归是一条命还是暂时保住了

心里微微一松,这时才发现生命是如此美好,自己是这般怕死,嘴边不由自主现出一丝苦笑,以前与人拼命过招,还想着以杀入道,总想着痛痛快快的潇洒一生,这时候想来,才知道是多么的幼稚。

人生短短数十载,七十者稀,百岁称奇。偏偏有我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不知珍惜生命。若是刚刚答应欧阳锋之请,在他船上待着,或许还能保住条小命,再见念慈最后一命呢。

仰躺在水上,身不由己随水而动,这样过得一会,太阳渐渐高照,伤后的饥渴感袭来,嘴唇有点裂开,喉咙感觉更是发干。放弃的想法如浪潮般涌来,而漂流了一会,那身子更显重乏了。微微的,慢慢的,身子缓缓向下沉落,身体此时饥渴疲倦难当,再也抵抗不住这大海之威。

心里发酸,眼前那一抹靓丽的身影越发显得清晰了,只是不知道自己身死之后,她将如何?感觉身子又下沉了点,忍不住憋气,嘴微微张开。

顿时,一口海水涌入,苦涩的滋味在口中流淌,身子沉的更快了。神智逐渐走入模糊,渐渐的知觉在流失,这时候终是不再有半点侥幸的心里,生命的尽头却原来是如此简单。似乎已近岸边,下沉不多久,背仿触硬物,却是到底了。

八十九章 九阳

脚触海底,知道无望生还,迷迷糊糊间,身子动也不得一动。

忽的,背部触到一硬物,却原来是背部也到底了,接着,那随浪而动的手也渐渐沉了下来。正在这时候,一条两尺来长的小鱼从我身边游过,却是碰了我手臂一下。

心里暗自苦笑,这人倒霉,便是喝凉水也会塞牙缝。

这时候已是半分动弹不得,这一碰,因手臂被撞,手自是一偏,这一偏间,似是感觉一阵刺痛传来,手掌似被利物所割。这时九死无生,虽说有许多不甘,许多懊悔,却也无可奈何,冰冷的心渐渐一片空灵,些微疼痛自然不放在眼里,只是感觉有点倒霉而已。

然则,令人惊讶的是,掌心感觉有鲜血流出,体内躁动的真气竟也随着外溢。手中之物冰冷彻骨,应该是死物,却仿佛有生命一般。

而且,竟感觉手中之物竟似乎是与我血脉相连,竟能感觉到它与我重逢的喜悦。

有点奇怪,然马上便另有一事把我注意力吸引过去。只因那鲜血开始只是一点点溢出,瞬间之后,竟狂涌而出,而手中之物倒如那嗜血狂魔一般,把那血吸入。

这下终是体会到生不如死的滋味了,心里苦痛,颇想就此昏迷过去,在无知无觉中死去那是最好。然手中那物件冰冷非常,而且居然有一丝丝气流从它身上传到体内,体内燥热不安的气流竟随着血液的流出以及寒气的侵袭而渐渐平复下来,头脑越来越清醒,只是手脚还是不能动弹半分。

这时候手中那物件似也吸饱了鲜血,鲜血流出量减少了,体内燥热真气也不再妄动,竟是随着原有经脉路线自行运转。

心中奇怪,莫非这物件还有疗伤效果不成。只是在这大海之中,此时离得海面更有五米之遥,浑身又动弹不得,伤势好转又如何,要在清醒非常的情况下走向死亡,还不如就此身死呢!

憋气许久,忍不住张开嘴,顿时又一口海水涌入口中。苦涩感觉又一下子从口里传遍全身,忍不住一阵颤抖,手脚摆动。这时候才发现,自己竟是能移动手脚了。心中一喜,求生**再一次滋生。

赶紧抱元守一,心无外物,脑中一阵空灵,体内九阳真气随经脉流动,修复受损经脉。

半晌,真气运转一周天,感觉终是不那么难受了,却是不敢稍一停止,赶紧再行运转真气。渐渐的,真气一周周运转,时间一点一滴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时辰,或者两个时辰,真气由于无法宣泄,越转越快,身子似乎越来越涨。渐渐的,那经脉似乎已经承受不住那真气的压力,感觉似乎要爆裂一般。

只想马上停下,又想站起身来,手舞足蹈一番。心思翻滚不休,体内真气混乱,有点走火入魔征兆。

心中恐慌,知道这次再无幸免之理。心一狠,反正这条命已经算是捡的了,不如搏一搏,试试能否进入那九阳神功第三重。

打定注意,马上引导真气流向奇经八脉。那九阳真经乃天下奇功,入门并不难,难的是入门以后要提升境界,若是没有特殊机遇,没有一定悟性,可能一辈子突破不了第三步也不一定。

至于那九阳神功第四重,那是从未听过有谁成功过,便是从第二重到第三重,除了机遇以及悟性之外,还要考验心性是否坚毅。这时候运功冲穴,只觉浑身经脉似乎寸寸断裂,血液阵阵翻滚,浑身火烧一般,那身周的海水由冰冷渐渐变得火热。

过得一会,只觉全身如同气球般被涨开,头脑一阵阵发涨,再也难以保持空灵的心境,眼睛猛的睁开,手一翻便要跳起。这时候真的要前功尽弃了,尽管有太多的无奈,却也无可奈何。

正在这时候,手一翻之际,手中猛的传来一阵剧痛,一股冰冷的寒气瞬间流遍全身,头脑顿时冷却下来,心神一定,也来不及看右手到底碰到什么,赶紧坐下运功,这次重新运功,那丹田中真气总算顺利流入奇经八脉中。

半晌,只觉脑袋一个轰响,顿时间感觉奇经八脉俱通,浑身舒畅无比,仿似有着使不完的力气,眼睛慢慢睁开。这时候虽在海底,光线甚暗,但这时海水清澈,一眼扫去,五米之内一览无余。

首先迫切想要知道的自是那接连两次救我性命的那物体究竟为何,竟与我血脉相连,而又冰寒非常。心中奇怪,顾不得想赶紧上去呼吸新鲜空气,把头向右手边一看。这一看,马上吓了一跳,你道为何?只见在我手下稳稳当当的插着一把长刀,那刀谁在水里,却依旧闪着冷冽的红光,凶杀之气十足,一眼望去,顿时寒意满胸。

而最令我激动的,却是这刀竟是我被黄药师拿去的那一把,想必这刀的杀气便是连黄药师也受不了,于是便想把它扔了,让它沉尸海底,永不出世。不意间竟让我这般再次得到,且接连救了我两次命。

忍不住兴奋,情不自禁的把手伸出,瞬间握住刀柄,微一运劲,那刀顿从那海底岩石中现出。不及细看,脚底用力,身子猛的向上窜出。九阳神功第三重,内力此时已是直追四绝,四五米的海水自是隔阻不了自己身子的窜出。

一瞬间,整个人已窜出水面,甚至于直向上窜出一丈有余,整个人升到最高点时,手中长刀双手紧握,一招“独劈华山”使出。这一招却是带着憋闷许久怒气怨气,又带着点重见天日的喜悦。

一招发出,如有风雷之声,顿感身周的气流涌动,一股刀气破空而出,只见正前方丈余远的地方一条水线现出,水珠飞扬中,几条被平滑切成两半的海鱼从水中浮起。

红色血液荡漾,染红一小片海水,只是片刻之间,变扩散开来。而一刀发出,心中闷气去尽,神智清明,马上举目四望。

死后余生,心境已大是不同,但对于穆念慈的眷念之情,不减反增,只望赶紧见到她,从此再不分开。功力深厚,眼力更强,浑身真气运起,身子缓缓下降,转眼间已认清那桃花岛方向。却原来闭上眼睛之后,竟漂流得更远了,此时离岸竟有二里之远。

眼见如此,身子缓缓落入水中,却不想游着上岸,真气下沉,不一会,脚踩海底。

认定方向,慢慢的,从海底向桃花岛走去。眼不斜视,一边走一边体会身子的变化,手中长刀拖地。虽说这是一把凶刀,伤人伤己,但此时此刻,心里已然决定,这一生断不会再把它抛弃。

桃花岛四季如春,桃花艳丽,举世无双。一会功夫,便站身于海岸边,眼睛盯着桃林,身上衣裳有点破裂,有点狼狈,但神情之清朗却是从未有过的。心中喜悦,便想长啸一声,让穆念慈前来相见。但转念一想,这桃花岛终是黄药师所在,不可这般无礼。

此刻虽知桃花岛道路,要进去自是不难,若是以前,便随性而为,任意进入,但死过一次后,终不再鲁莽。眼睛一张,运起内劲,朗声道:“黄岛主,晚辈杨康拜见!”

声音虽不大,但在内劲诱发下,声音马上传遍岛上每个角落。阵阵回声传来,相信只要不是聋子,都该听得到我说话。

片刻间,只见远处桃花一阵纷飞,几条极快的身影向我扑来,转眼间,马上出现在我面前,却是欧阳锋、黄药师与洪七公。

只是,这几人的眼睛似乎都如见鬼一般,而且看欧阳锋与洪七公身上模样,似乎是打过一架了,身上脏兮兮的,看起来不像两打宗师,倒如落魄江湖人。见得他们呆滞的眼神,心里自然知道怎么回事,看向洪七公,缓缓走过去,双腿一屈,重重跪下,恭声道:“师父安好!”

在受伤之前,便暗自决定,不管洪七公认不认这徒弟,自己定是一生认定这师父。这一跪下,洪七公也终醒过来,眼睛盯着我,良久,哈哈大笑,道:“好,好,我就知道你这小子命硬,定是死不了的,老毒物的话果然不可信。”

原来他们已经知道我遇险的消息,难怪一见我面便这么惊讶。只是,他们知道,那么念慈,也应该知道了。

这一想,心中顿时大急,这丫头死心眼,听了老毒物胡言乱语后,只怕不好收拾,心思若此,赶紧抬头,向洪七公问道:“师父,念慈呢?”

“哦,没事,只是听得老毒物说你已身殒,便气急攻心,一时晕过去而已,无需担心!”洪七公笑笑道,但神情间并不见轻松,反有点担忧,一见便知道不那么简单。

担忧!气恼!转眼见缓成对欧阳锋的漫天恨意,心仇旧恨相加,转身面对欧阳锋,眼中寒芒一闪,冷声道:“欧阳老山主,小子请教!”

长刀举起,心口杀意冲天,气势铺天盖地的向欧阳锋压去。欧阳锋虽在我现身后便看得出我功力大进,但也没想到进步那么多,见我挑衅,也自是不惊,冷然与我相对。

两人对视,都自向对方全身上下打量,寻找破绽出手,战斗一触即发!

九十章 杀刀

擎起长刀,杀气冲霄!

那空气,仿似变得粘稠起来。

黄药师眼见长刀,神情有点无奈,几分感叹。

洪七公嘴张了张,想是想阻止,最后也是无语。

这时两人对望,都是神情精注,不敢稍微滞留于物。

这时候,终于体会到为何当时在船上之时,为何欧阳锋站着不动,身子不转,都可以清楚知晓我的诸般动作,对我出手招式了如指掌。

却原来,武功到这般天地,那周围一丈之内的点点滴滴,无一不在脑中浮现,甚至于一颗沙烁,都无法避开心灵的感知。

旁边黄药师与洪七公也都不开口,却是知道这时候,无论谁一分心,都有可能让我们给对方可乘之机。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长刀上的杀气越来越浓,气势铺天盖地向欧阳锋压去。无须怀疑,这一招一发,必然的石破天惊。

欧阳锋脸色越来越沉重,认他想破脑袋,也无法想象,仅仅几个时辰的时间,如何能使一个武功比他差上许多的后辈,马上提升到可以与他分庭抗议的地步。

只见他蛇杖紧握手中,脸上隐现红光,虎目含威,站姿随意,但整个人却有着一种空的意境,浑身上下不透一丁点破绽。

眼见太阳西下,天边处几片红霞隐现,两人都站了一个时辰以上,却都不敢先自动手。额头隐现汗迹,这般精神力高度集中,功力遍布全身,蓄势待发之势实在不能支持多久。

眼见欧阳锋还是犹如当初之势,并不显慌忙,不由得心中一叹,自己终究逊他一筹。知道越拖下去对自己越是不利,眼睛厉芒一闪,便想一刀劈出。

这时候,不远处分花拂柳,走出两人来,无须转头,只听那脚步声,便知道是郭靖与黄蓉,心里颇想知道穆念慈如今情况如何,然迫于形势,不敢稍有分心,只是即将发出的一刀,却是收了回来。

却说郭靖走出桃林后,见我和欧阳对峙,以他武功修为,自然知道此刻容不得两人之间是容不得有第三人插入,脸上虽是惊喜交加,但马上站定,不再向我靠近。然黄蓉虽说聪明绝顶,只是武功着实太也差劲,眼见我与欧阳锋对峙,深怕我受伤,竟直向前奔来。

怕她受伤,心思一沉,眼神隐有血雾出现,长刀再向上抡起半尺,真气灌注双臂,左脚顿地,身子顿时贴地飞出。一刀向欧阳锋劈去,身子渐成弓形向后微仰,破空刀声催人魂魄。

这一刀,已经突破了速度的极限,仿似刀一举起,那刀锋已到欧阳锋头顶。

欧阳锋没见过我使刀,只道我只会掌法爪法剑法,却不知道对兵器,我了解的最深,最是喜欢的便是这刀。虽说刀法使得我受尽众人责难,但那种畅快淋漓的感觉,着实令人陶醉,总使我觉得若能每日能用这刀与人切磋比划几招,那便此生无憾。

虽说用刀少,练剑多,但刀意深在胸中。

这一刀使出,欧阳锋顿吃一惊,避不得避,只得以蛇杖相迎。

电光火石间,刀杖相迎,只听得“摪”的一声响,欧阳锋之蛇杖顿时一分为二,而藏于蛇杖中的毒蛇也如那蛇杖一般,分成两截,跌落地上。而这时刀势已尽,那刀终不能伤得欧阳锋丝毫。

心中暗道可惜,本想称欧阳锋对我刀法实力的不了解以及对我这血刀之利估计不足而一刀伤了他,只是没想到这家伙虽说武器不如我,但武功却在我之上,且那蛇杖想必也是由天材地宝所铸,竟能挡得我一刀之威。以后想这般出奇不意,却是不可能了。

只是这一刀实在集中了我所有功力,一刀既出,那体内真气已是寥寥无几,忙自右脚点地,抽身退回。以欧阳锋之能,自是能看出,一刀之后,我已是无力再攻,这时出手杀我,正是再好不过,只是刚刚那一刀着实使人惊心动魄,便是欧阳锋接下了,也是一片衣襟落地。这时刚刚惊魂稍定,竟忘了向我追击,使得我可以安全的抽身而退。

倏忽之间,又自回到原地。

长刀垂地,这精气神汇集的一刀实在不是那么容易发出的,一招以后,再无力砍出第二刀。而这一刀虽说没达到预期的效果,但见得欧阳锋那狼狈的模样,也是值了,仇总算报了一小半。心里虽还在担心穆念慈,此刻也不由自主的露出微笑。

知道欧阳锋不会就此罢休,甫一站定,一招“分花拂柳”,转眼间闪到洪七公身后。不出所料,刚躲到洪七公身后,只听得背后风响,接着一声轰声响起,震耳欲聋。

回头一看,只见洪七公与欧阳锋已是对了一掌,两人一掌过后,各各退开几步站定。

不同的是,欧阳锋站定之后,脸色阴沉,双眼如嗜血凶兽一般。洪七公则刚好相反,神情间满是喜悦,刚一站定,马上向我走来,哈哈大笑,豪迈万分,拍着我肩膀,大声道:“好样的,几十年没见过老毒物吃瘪了,总算为为师的出了口气。”

眼见洪七公如斯高兴,加上欧阳锋蛇杖已断,后面也不会再害得洪七公功力尽失,我自也是欣喜非常,只是若他不拍我肩膀拍得那么大力的话,我更是高兴。皱着眉头,转头向郭靖,正想问穆念慈此时何在。

那欧阳锋已是冷声道:“臭叫化,我与杨康交手,你插的什么手,莫不是你斗老夫不过,想与人联手不成!”

“欧阳兄且请息怒,诸位来我岛上,可不是为了吵架打斗的,不若进寒舍,让小弟招呼一番如何?”黄药师沉声说道,声音一如既往的清越。只见他说完后,转身向我,接着道:“虽不知这刀怎么又落到你手上,你又怎么摆脱心魔的侵嗜,但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便把这魔刀扔了!这刀,便是连我也是控制不了,妄说是你。”

这话我却是不信,刀当初是受我体内杀气之聚集而演化成杀刀,我便不信自己控制不了他。然则心中虽不信,到底不如以前性格,眼睛微张,恭声道:“前辈所言,晚辈谨记于心,若是发现不妥,自会马上把这刀扔了便是。”

一改以往的嚣张、冷傲,便是黄药师,看着我,脸上也是难掩惊讶之色。

九十一章 重逢

对阵欧阳锋,虽说没能伤了他,甚是可惜,然能与这等高手正面相搏,心中自是获益良多。

随着黄药师招呼,人人尾随走向桃林。心中甚是担忧,但不知穆念慈在哪里休息,也便不知到那去找她。有心相询,却见得黄药师已向前走去。

深怕此时追问,徒惹黄药师不快。没奈何,只得走到黄蓉与郭靖身边,跟着两个已经被刚刚打斗吓得目瞪口呆的家伙向里走进。

桃林深幽,不得片刻,已深入其中。

前后路径交叉反复,树树相间,归路去路皆隐而不现。这时候,黄蓉总算从刚刚的震惊中清醒过来,只见她瞄了瞄前面几人一眼,又靠近我一点,低声问道:“那老蛤蟆不是说你已经死了吗,怎么又突然活过来了?老实交代,你这小子是不是吃了什么仙丹妙药,怎么可能死而复活,而且突然之间武功突飞猛进,竟连那老蛤蟆都不是你对手了!”

小丫头自以为声音很低,那前面几人定是听不到,却不想这几人都是绝顶高手,耳朵贼得很,再小的声音,他们那会听不到的。眼见前面那几位都竖起耳朵的样子,我自是不敢透露半分,神秘非常。低声道:“遇到龙王爷了,那老头知道我受奸人所害,深为我不值,所以给我一颗仙丹,要我回来,有冤报冤,有仇报仇!”

说道后面,阴森森的语气,吓得黄蓉向后一跳,差点钻进郭靖怀中。只是这鬼话那骗得了前面那几个老鬼,只听得黄药师冷笑一声,也不回头,步伐加快,自顾自向前走去。

怕鬼只是女孩子的天性,黄蓉自也不例外,但她毕竟不同,不到片刻,马上醒转过来,顿时眼睛瞪大,白了我一眼,神情甚是气恼。这丫头现在可得罪不得,要不然在她地盘上,被她玩死都不知道。只得向她眨眨眼,眼睛又向欧阳锋那边瞅了下,示意等下告知她。

黄蓉见我眼色,也知道为何,转恼为笑,紧跟身后。

这样又走了一会,心中终忍不住焦虑,顾不得别的,快走几步追上黄药师,朗声道:“黄岛主且请留步。”

黄药师终归给我几分面子,或者说是看在洪七公面子上,转头望向我,言语不善的问道:“什么事?莫不是吓完蓉儿又想来吓老夫不成!”

糟糕,竟忘了这家伙是标准的小气加护短。照我脾气来说,若是平常,不管有多难的事,被人这般一说,都马上掉头便走。只是,这时候却不得不老老实实回道:“晚辈不敢,只想请问前辈,晚辈是否可以前去探望念慈?”

难得多礼,黄药师还是神色不动,冷声道:“我徒弟之闺房岂是你这种粗鲁之徒可进的!”

晴天霹雳,我的念慈什么时候拜他为师了,可悲!以后还怎么跟他动手,郁闷!便是撒泼耍赖也不成,毫无办法可想,虽是心中担忧,只得随着黄药师。一步步,低头垂目,默然无语。

黄蓉走前几步,到我身边,悄声道:“你放心,在这岛上总归是能见到的,我爹爹大概是心疼念慈日夜为你钻书念籍,要惩戒你一番方可让你们见面!只是不知道穆姐姐等不等得到那时候,只怕她一醒来,想到你已身殒的事,不知受不受得了!”

声音有点凄凉,虽知她说这番话只是想让黄药师看在穆念慈面子上,让我去见她,但听着仍旧忍不住打了个寒战。黄蓉声音虽小,怎瞒得过黄药师,只见他回头瞪了黄蓉一眼,脸色一般清冷,却道:“罢了,蓉儿带这小子去你师姐那吧!”

想必也是心疼穆念慈,不忍她哀伤。心头雀跃,又有点惶恐,此时内力也恢复得差不多了,九阳神功毕竟非同一般,不理其他人反应,一把拉起黄蓉向前路奔去。

郭靖本也想跟来,无奈被黄药师拦住。

拉着黄蓉,也不理她什么反应,身法如风似电,隐隐然听得后面欧阳锋声音传来,却是惊叹我内力恢复之快。

心头一凛,知那欧阳锋如此一来,只怕更放不得我了。一念闪过,已出桃林,对黄蓉自不必像对黄药师那般客气,眼睛看向她,急声道:“丫头,往那个方向走?”

这时候知我心急,黄蓉也不跟我计较无谓的态度问题,纤指一指。马上,随着风声,马上又走了十丈有余。半晌,在黄蓉的指路下,总归是到了穆念慈房门前。

眼见黄蓉点头,忍不住心中大喜,慢慢把门推开,疾四闪电,轻若飘羽的窜到穆念慈床前。

望眼床头,从未有一刻这般感谢苍天,死后余生,悟透人生总总,偏偏对这床上的人儿无法有丁点忘怀。快要炸开的胸口,薄薄的雾水蒙上眼球。黄蓉识趣,慢慢把门关上,脚步声渐渐远去。

好一会,狂跳的心脏终是慢慢平稳下来,缓缓在床边坐下,仔细打量仿佛千万年没见过的面孔。

几个月不见,头发竟是已经有点斑白,面色更是惨淡,虽在昏迷中,眉头依然紧促,毫无半丝轻松模样,憔悴的脸上再无一丝刚见面时的英姿飒爽。心中百味陈杂,我到底给这女孩带来了什么?苦痛!伤悲!或许还有些许短暂的幸福吧。只是这点微末的幸福只怕比起她所受的苦来,微不足道!

握住那比以前更加瘦弱,更加粗糙,有点冰凉的小手。重见之前虽也千百次想象见面时穆念慈的模样,也曾料想她可能会变得比以前憔悴,却从未想过她会如此凄酸。

心中酸涩,便这样默默坐在她床边,无语念那狗日的苍天,这般折磨这女人,顺便诅咒下黄药师,这家伙妄称绝世天才,竟连一个小女子都照顾不了。想着,便连黄蓉也埋怨上了,这丫头便不会看顾一下吗?

恨天怨地,当然最是痛恨的还是自己。心中苦痛,痴痴的看着眼前少女的面孔,心思纷飞,丝毫不觉时间流逝。

眼见外面太阳西下,天色渐渐由朦胧变得黑暗,穆念慈还是没有苏醒的迹象。我自也呆呆不动。黑暗对于我并没有影响,甚至于自己都不想点灯。

坐着,仿似过了天长地久,穆念慈长而弯的眼睫毛终是动了动,仿佛要醒来了。

见之大喜,转身拿起那桌上的蜡烛点上,心情激动,便是武功造诣非凡,手也点点颤抖,几次方才把蜡烛点着。心中欣喜若狂,然耳力劲尚未失,便在我点着蜡烛之时,床上呼吸声忽的不同,忍不住心中狂喜,转过头来。

穆念慈真个醒过来了,只是,眼睛竟还有点空洞,看着我狂喜的面孔,竟无半点笑容,只见她脸色灰暗。半晌,终是凄然一笑,道:“你这坏蛋,又跑到我梦里来了!”

九十二章 心乐

桃花岛与黄药师一般遗世独立,超然世外!十一月的天气,北方已是风雪满天,南方也是寒风冷冽。唯独这桃花岛,依然春意袭人,桃花娇艳如昔。

然屋内沉闷,望着穆念慈空洞的眼神,苍白的面孔,无望的神采。心如垂无底深渊,一直下沉着。

有心想解释,却不知如何开口,方才不会吓到她,才能令得她相信这一切是真的。半晌对望,依旧默然,缓缓走到床边,慢慢坐下,眼睛不敢稍离她片刻。

知她受打击过重,心中怜惜与痛苦共存,惊怕动作稍微过大,竟会惊吓到她。穆念慈看着我坐下,依旧面无表情,脸如死灰。哀大莫过于心死,我自是明白这感觉,看着她模样,只觉心痛难忍,忍不住,缓缓伸出手,把她抱到怀里。

男儿的泪水终是抵不住这女人的温柔,慢慢滑过脸庞。只觉这瘦弱的身躯比之以前更显纤细,摸着竟似乎全身都是骨头突出。心中酸痛,不敢稍一用力,轻轻抱着,异样的情绪在胸口荡漾。终于知道,这世界终归有个人,心灵是永远跟自己在一起的,现在就算马上故去,也是无憾了。

穆念慈在我怀里,大抵是感受到体温,身体微微颤抖,想是有点怀疑这不是梦境了,眼睛猛的睁开,脸上总归是有了点生气,神情间惊喜莫名,挣脱开我怀抱,眼睛盯着我,以手掩嘴。慢慢的,把小嘴张开,狠狠的咬了手臂一口。

静静坐着,看着她咬向自己的手臂,心里终归有点疼痛,心想你想确定是否在做梦,扭一下自己的大腿就是了,干嘛自己咬自己呢?

只是,这一咬,终于也使得穆念慈相信,自己不是在做梦了,只见泪珠在她大眼睛中打转。

淡淡笑着,只是胸口也起伏不定,终于,苦难到头了吗?

这时候,以前所有的矜持都已逝去,穆念慈扑到我怀里,紧紧抱住,力道之大,仿佛要溶进我身子一般。

心口充溢温馨,脑袋瓜子混了沌了,什么也想不得,只知道,希望这一刻不要停。许久,穆念慈终是心情平复下来,只是却是都不想动,只是静静坐了,良久,幽幽问道:“你不是说让我在这桃花岛学艺三年的吗?怎的这时候便来找我,还被欧阳锋那老贼打入海中!”

说到这里,声音有点颤抖,显是余惊未消。仔细体会着她情绪的变化,道:“与你分别后,我前往少林寺,借凭佛门武功,去除身上杀气,听说你这小傻瓜在这岛上学习医术,很是辛苦,所以便赶来接你,爹娘也很想你,咱们回去吧。”

语声轻柔,却是很久没试过这般说话了,内心着实过于欣喜,心情也从未有过的舒畅。来到这世上,带着出生时对前世眷念,好不容易认了老娘,却也很快分离。

江湖漂泊,几死还生。只是为了如今怀里的这女孩,现在,却也无悔。心中甜蜜,也紧紧抱着她,两人聊着分开以后的种种。

穆念慈岛上生活自是乏善可陈,无非是用一下黄药师书库,听黄药师讲解医经。听她讲这些,我自是不满意,一心想药她告诉什么特别事件,然则小姑娘着实没什么特别事故,最后被我缠得没办法,只得告诉我拜师经过。只是这一说,自是气得我牙痒痒的,恨不得胖揍黄药师一番。

你道为何?却是这老家伙当初答应我只是敷衍而行,并没打算怎样教导穆念慈,于是一到岛上,便让她自己去书库看书学习,想穆念慈自小便跟随杨铁心四处流浪,便是那字也是杨铁心所教,那懂得那些医经所言,面对那一房的经书,只是惆怅不休,整日郁郁寡欢,又担心我出事,心中惶恐,忧思难安。甚至于最后大病一场,好在有黄蓉在,那丫头聪明得紧,又视穆念慈为亲姐,见她烦难,心中也是难过,便出注意要穆念慈去跪求黄药师。

于是,穆念慈整整在黄药师门前跪了三天,黄药师方才在黄蓉的求情下,一时心软同意了。

这老黄实在太过分了,我听得磨牙声大响,拳头更是有错位声响起。穆念慈躺我怀里,自然听得清清楚楚,马上钻出我怀抱,脸上稍带甜蜜,却一脸正色道:“你可不能埋怨师父他老人家,这几个月来,多方得他老人家指点,我才能在医学上有点成就,若是我们现在再跟他动手,那可真是大逆不道了。”

摇摇头,这女人,稍微有人对她好点便忘了东西南北,更是不记得任何人有对不起她的地方。这性子,或许有人会说心胸宽广,只记恩,不记仇。但若是我来说,那便是傻蛋一个,以我的性格,自是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你对我一分不起,我便千倍奉还。心中颇为她担忧,眼见她尚自两眼盯着我,显然在等我答应。

只得点点头,暗想有我在她身边,便是她再善良十分,只要有我保护,那便无须担忧。

夜已深,屋外已是漆黑一片,不远处不时有桃花落地之声传来。这时候,穆念慈肚子忽的咕的一声响,却原来是饿着了。眼角含笑,拉起她手,道:“吃饭去吧!”

本是惨白的脸色,如今总算有了几分光彩,这时更是红霞一片,微微点点头,站起身来。两人一起向门口走去。

心情已是平复下来,眼耳马上恢复灵敏之状,刚走动几步,一种轻微的呼吸声缓缓从右窗户边传来。倾耳一听,随心一想,马上便知道是谁了。刚刚那场面竟被看在别人眼里,心中不满,一拉穆念慈,身形一闪,带着她从门口转向窗边。

黄蓉想必正看得津津有味,不妨我们突然出现在她面前,以她之机警,也禁不住吓了一跳。一会,见得我冷淡的脸色,以及穆念慈尴尬的神情,才有点不好意思,玉脸有点红,不过这小丫头脸皮毕竟跟我差不多厚,马上便回过神来,打招呼道:“穆姐姐没事了吗?我爹爹说你这时候醒,要我来看看,果然没错,我来得还真是时候!”

眉毛一轩,有点不耐,这丫头骗人手段太差了点,摇摇头,道:“那老头就算关心念慈,以他的性格,也宁肯憋在心里,而况他知道我在这,有什么事是我不能处理的,叫你来看?瞎扯!”

“不许对我爹不敬,”黄蓉脸一红,道:“我是想,你们现在也算圆满了,但我和靖哥哥的事还没个准,听我爹爹口气,对靖哥哥甚没好感,所以想听听你意见,毕竟你现在本事大了,我爹爹最是欣赏有本事或者比他强的人,你帮我们求求情,加上七公他老人家帮衬,或者便行了。”

这丫头却是打的好算盘,见她满脸请求的颜色,心中也是不忍,道:“放心便是,郭大哥定不会比那低能儿差的,我现在去替你解决另一边的事,那家伙才是一个搅事的主!”

“低能儿是什么东西,是谁会搅事?”

“低能儿不是东西,那个会搅事的被你爹囚禁的白胡子老头,你带我去看看!”对周伯通这人物,并说不上有多欢喜,但也不厌恶,只是怕他去搅郭靖的局。

“你怎会知道我爹囚着个白胡子老头?”黄蓉脸色一变,很是惊讶。“这世界许多事只要用心听,用心看,那便知道了,没什么稀奇的,你到底还要不要我帮你了?”无法解释,只得扯开话题。

黄蓉虽不明白周伯通能搅什么局,还是老实告诉我地址,想来这丫头还是挺相信我的。

九十三章 试刀

路径曲折,落花缤纷。一阵眼花缭乱后,终于找到老玩童之住所。

手携佳人,踏花而来,本是满心喜悦。那知,刚走到老玩童之居所,咋一看之下,顿时心中酸楚,终是知道自己有多幸运了,想当初在少林寺,住在后院中,只是三个月,我都有点受不了了。这老周竟因为一个誓言,不顾自己玩性的滋扰,忍气吞声在这洞内过了十几个春秋,其守诺重信的程度不是一般人可比的,我是万万不及。

由此可见,这家伙玩性虽重,却也不是说没什么优点。有点可怜,对他的不以为然也轻了点。拉着穆念慈,朗声道:“全真杨康拜见,请前辈赐见!”

话声未完,只觉人影一闪,一条人影已站在洞口。白须垂地,面色润红,双眼精光四射,神采飞扬。

我从未见过一个老人有这般活力,见着他,嘴角也忍不住露出点点笑容。老顽童也正打量着我,只见他一双贼眼越睁越大,眼珠子咕噜噜的乱转,半晌,手往乱草般的头发处抓了抓,疑惑的,喃喃道:“全真内功讲究循序渐进,怎的小小年纪内功竟是如此高,除非是先天功,可是又不像啊!而且那刀,一看便觉寒气逼人,煞气逼人,定不是什么神刀利刃那么简单,奇哉怪哉!”

这家伙一见面就喃喃自语,竟是直接无视我们两个,且模样颇是可笑,穆念慈忍不住“嗤”的笑出声来。我看着也觉好笑,只是这老玩童一直盯着我看,眼神似乎瞟客见妓女一般,令我好笑之余,又有点着恼。

忍得片刻,见他还上下打量个不停,终于忍不住有点着恼,道:“老头,你看够了没有?”

按说这家伙是全真派辈分最老的,不该对他这般不敬,只是这家伙着实没一点前辈高人的模样,令人感觉亲近之余,却难使人对他产生敬意。不过穆念慈见他满头白发垂地,虽不知道老玩童乃何许人,这时见我对他不敬,也忍不住道:“大哥,这位老爷爷那么大岁数了,别跟他计较了。”

这丫头太过善良,见猫见狗都说是好的,只是这老玩童那值得她可怜,有心反驳,见得穆念慈刚刚恢复得差不多的脸色,终是忍下来,“哼”了一声,并不开口。

老玩童这时也醒过神来,听得我们说话,眼睛望来,上下左右打量,半晌,道:“娃娃,你是全真教的吧,那全真的七个老道士现在如何了?”

想来虽是被囚桃花岛多年,却也没忘记自己乃全真派中人,但据我了解,这家伙多半是看在他师兄份上,才对全真尽心而已。见他问起,淡然道:“那七个老头还好,就是越来越迂腐了点,另外,他们命我带你回去,对了,你回去不?”

老玩童大抵只是听郭靖说起过我,也是以为我是从郭靖那听起他,此时见我问起,喜乐非常,道:“回去回去,当然回去,鬼才想在这无趣的地方多呆,反正现在黄药师那臭家伙也不是我对手了,不回去留这干嘛?”

想来已想到用那双手互搏之法取胜,喜笑颜开,看着我们两个直笑。穆念慈听他辱及黄药师,纵是心地良慈,也有点不满,脸色不善,道:“大言不惭!你便能断定能胜过我师父么?”

我也想知道这射雕第一高手到底是如何厉害,并不阻止穆念慈,反而大点其头,接口道:“念慈说得没错,老玩童你也太过自大了点,若是真的比黄岛主厉害,那黄岛主那留得住你,你早可以离岛而去了,何必在这桃花岛窝着,”说着,眼睛斜瞅着他,满是轻蔑的,接着道:“便是我,你也不一定打得过!”

老玩童一生或许贪玩任性,或许不知轻重,但向来都是一言九鼎,这般被人怀疑,那是从未有过的,只听得脸色更显红润,眼睛瞪得老大,胡子吹得老高,不等我说完,顿时暴跳如雷,怒声道:“你们两个臭娃子,竟怀疑我武功,老玩童今个定不与你们干休!”

说着脚微一动,身子一动间,已站身在我们面前,这身法,绝不在欧阳锋等人之下,直看得我心里一凛。穆念慈一边看着也觉不妙,再见我皱眉,脸色一变,走前两步,向老玩童盈盈一礼,道:“前辈与我大哥份属同门,我大哥更是前辈徒孙一辈,小女子出言无状,这便跟前辈道歉,这武便无须比了罢,我代我大哥认输便是。”

想来是见这老顽童武功厉害,不想见我受伤。不过她说的也甚有道理,老家伙是全真七子的师叔,若是跟他动手,传出去可不太好。看来一遇到武功高强之人,心性便硬是忍不住寂寞,想与之比试一番,见识一下对方的武学,从而认识到自己的不足,更可以启发自己对武功的感悟。

只是江湖纷争,若是稍一不慎,便有身殒的可能,只是这份心情,又怎能与穆念慈细说。见她阻止,也不想逆她意,毕竟武功可以慢慢来,老婆的话可不能不听。如此一想,心思顿时悠然,微微一笑,刚自握紧刀柄的手又自松开,神情恢复淡然。

然则我想罢了,老顽童却是不想,听完穆念慈说话,鼓着嘴,怒声道:“小丫头一边去,若是我眼睛没看错,这家伙兼学各家武学,也不纯粹算是全真弟子,老顽童跟他交手有何不可,你放心,我不伤你夫君便是。”

一番话只说得穆念慈脸上红霞一片,偷眼看了我一下,沉吟片刻,低声道:“前辈还请手下留情!”

说罢退到一边,想必也了解我求战的心情,其实她早已了解,自从决定以杀入道开始,那在战斗中前进便已是我武功进步最好的选择。

再说眼见念慈退开,心中战火顿时燃起,手中长刀轻鸣,显是也感觉到我的战意。

论起对武功的执着,老顽童绝对在我之上,眼见我聚气凝神,顿时一改嬉笑之色,眼睛紧盯我长刀起处,手凝成拳,脚踏七星。看其起手式,用的却不是全真派的武功,显然是他自创的空明拳。这拳法博大精深,实是老玩童一身武功的另一高峰时所作,端的非同小可。

看着眼神一亮,喊声“老玩童小心”,那刀已向他斜劈而去。

我之刀法,至刚至烈,主要从杨家枪与降龙十八掌中演化而来。杀气十足,却缺少圆转之意,每刀一出,都是恪尽全力。与人切磋,也是全力而为,气势如山。

这样一来,如若武功与对手差不多,自然能在开始时占尽上风,畅快淋漓,尽显威风。然刚不可久,这时间一长,内力自然消耗过大,到时候便只得任人宰割。

老顽童之空明拳,却是刚好相反,尽显道家之长,极尽柔之极致,与那太极拳有点仿佛,即使不如,也是差之甚微。

这时见我一刀斜劈而来,刀势逼人,也是不敢大意,身子微微一斜,顺势一拳打出,正正打在刀身上。只听得“嗡”的一声响,那刀一偏,便向他身侧错开。

只觉那手心微麻,老顽童那一掌竟有如此威力,看着心口一热,战意腾空,那刀似苍龙回转,向他拦腰劈去。

两人各尽其力,老顽童胜在功力精湛,招式浑然;我则倾于气势威猛,招式奇特只见那刀光如练,拳风逼人

原本以我现在的武功,老顽童定是可以胜我。然则老顽童因为开始的轻敌,被一刀逼退,令得我气势如虹,步步进逼,颇合我武功之精髓——以势压人!

穆念慈站在桃树下,从开始的惊诧,到后面的神采飞扬,最后竟是笑声连连,不断道:“哎呀!大哥小心点,别真个伤了前辈!哎呀!前辈你认输吧,我们不会说出去的,不丢脸!”

我听着固然暗笑,差点使发狂的刀意断层,老顽童听得脸色铁青,顿时双手齐出,力道又自大了三分。

九十四章 念经

刀气纵横,掌风如山!

五丈开外落花纷飞,尘土飞扬!穆念慈亦是顶不住两人之气劲,连连后退,小脸变得惊骇非常,想来也是有点担心了,站立难安。眼看两人斗武,几次张口欲呼都止住了,想必是怕我分心。

来来往往,上下纷飞,出招越来越快,这时也没有谁留情之说。老顽同固然想扳回劣势,两手同施空明拳中的招式,顿时威力倍增。

堪堪能够抵挡得住,再也逼不得老顽童后退。这下周伯通可得意了,边自出招,边向穆念慈嬉笑着,道:“小丫头,怎样?现在该求我放了你夫君了吧。”

说着招式迭出不穷,顿时感觉压力如山。

倏地,那次在百余宋兵前所用的招式又自浮现在脑中,那一刀刀,砍、挑、劈无不尽武之极致,招式至简,杀气腾腾。出招仿如庖丁解牛,无须多做思索,天地尽在脑中,每刀出或许不是尽善尽美,却是绝对无懈可击。

当初那事过后,因为杀戮太过,纵使事出有因,每一想起,那血肉横飞的场面便在脑中盘旋不去,仿佛感觉恶心非常,于是尽力逃避。这时候跟老顽童交手,压力倍增,时间亦长,手中长刀招式渐渐施展不开,仿似招招为其所制。

便是刀刀拼命,式式嗜血,终是敌不过老顽童的双手互搏。心头虽是倔强无比,无力感终是从心中升起。然不屈之意志却是不应许我认输,听得老顽童嘲弄的话语,心中渐渐冰冷,眼神更是凌厉,脑袋逐渐空灵。

九阳神功乃佛门至功,手拿魔刀,也无虞会被血刀所控,这时虽是怒气勃发,脑袋却更是清楚。边自回忆当时所用之招式,边自挥刀攻向老顽童。这下又是不同,虽还是招招进逼,却是眼睛利索,每招都对准周伯通招式之弱点而去。

老顽童虽不至于手忙脚乱,但也不甚轻松,只得沉着以对,不敢再随便贫嘴。拳来刀往,转眼间两人已是交手数百招,我也早已忘记为何跟老顽童赌斗,只知不断挥刀,整颗心都沉浸在武学之中。

只是这招式实在用劲非常,力气终究慢慢变小,感觉出招运气渐渐力不从心。

汗如雨下,手臂酸麻,日前与欧阳锋对掌后的伤势似乎没有痊愈,感觉胸口隐隐做疼。眼睛也不如先前清厉,只是机械的挥刀不停。反观老顽童,却是依旧红光满面,童脸连滴小汗珠都没流出,看着轻松无比,简直比那早上打完太极拳的年轻人还要有精神。

看着感叹,这时也从刚刚的那玄之又玄的境界中清醒过来,眼见如此,终是知道自己与老顽童还是有着差距。心神一定,不想再浪费无谓的时间,知道再打下去也难体悟到什么,正想奋起几招,把老顽童逼开,然后直接认输得了。反正败在这等武林前辈手里,也不算丢脸。心思若此,三刀接连劈出,以长江三叠浪之势直向周伯通而去,想着把他逼开。

便在这时,远处忽的传来一阵笛声,声音如怨如诉,直透人心!纵有九阳神功护体,稳定心神,听着也觉心神一荡,招式略显迟滞。

心中着慌,知是黄药师在考验郭靖与欧阳克了,只是高手过招,输赢只在刹那之间,这一招式迟滞,身上必露破绽。

心中苦笑,这下倒是不必自己认输了,那老顽童何许人也,怎会错过这一机会?手中长刀劈出,心中早知结局。但男子汉大丈夫,便是输也不能退缩,必战到最后。心中闪念,眼睛精光一闪,直望老顽童。

只是,这一看之下,却是大吃一惊,这老顽童竟是比我更加不堪,这时眼睛低垂,已经退后一丈开外,也不理会我瞪大的眼睛,竟直楞楞的坐下来,闭目运功抵抗笛声。竟毫不理会我必杀的一刀。

这老头是傻了还是呆了,真的料定我收得住这一刀吗?

心中苦笑,赶紧收招,虽说这刀不能及一丈,但刀气必能使他重伤。这时内力虽用得差不多了,但以我的脾气,每刀发出都是必尽全力,要收招自是来不及,强自收招,只觉胸口巨震,眼睛金星乱冒,喉头一甜。

心知不妥,赶忙把手一偏,那刀总算自老顽童头顶滑开。虽是强行收回半数力道,一条深长刀痕依然在地面出现。

一下子又是内伤,虽无大碍,却感无辜,心头气恼,运息几转后,气血顿时平和下来。马上眼睛睁开,瞪向老顽童,怒声道:“你不想活了!”

气恼之极,也不管他在运功,是否听得到自己说话。只是觉得这家伙功力精深,这区区不算太强的音功根本不算什么,那能使他受损,这家伙明显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

却说那老顽童听得我怒叱,也不反驳,眼睛微闭,竟给我来个不理不睬,看着更是无奈,恨不得刚刚把他劈了得了。

心中恼怒,忽的,感觉手心被人握住,接着,穆念慈声音在身后响起,以从未有过的温柔语气,轻声喊道:“大哥!”

带着几分娇嗔,一点暖昧。这时笛声渐渐转向轻柔婉约,跟穆念慈声音两相夹击,加上又不是郭靖那么单纯的性子,听着顿觉心神一荡,差点把持不住。赶忙定住心神,手反握穆念慈纤指,内力缓缓向穆念慈体内输入。边自转身,这时才发现,穆念慈脸色竟是娇红似火。

心中暗道不妙,暗自咒骂黄药师的同时,刚忙帮穆念慈盘膝坐好。手抵她背部要穴,内力源源不断的输进,帮她理顺躁动的真气。

片刻之后,眼见在我的帮助下,穆念慈脸色逐渐恢复正常。

心里微微松了口气,知道她已逐渐恢复神智,赶忙在她耳边轻声道:“念慈,运功随我真气运行。”

穆念慈闻言脸色又变红了,但还是点点头。明显是想到刚刚的事情,也不知道刚刚心神不属时是不是想到什么,这时候竟羞涩起来。

若是平常,我定会笑话几句,这时候却不敢分心。眼睛微闭,抗那音功。这时已近晌午,太阳中挂桃林处处花影斑驳。但心中感觉更是冰冷,三人坐着都是一动不动,只有那音乐在耳边盘旋不去。与老顽童交手数百招,式式刚烈,真气早已用得差不多。这时若是自己抵抗音波,自然还是没什么问题,偏偏还要运功帮忙穆念慈,内力顿时告罄。

好在佛门内力,首重求稳,既而修定力,有九阳护体,暂时还没什么问题。但输给穆念慈的内力却是逐渐减少,眼见穆念慈脸色逐渐难看起来,然笛声越急,令人心绪波动越大,那周伯通眉头也微皱起来。

情况越急,心绪也渐乱,虽说穆念慈心思比较单纯,所受影响也不甚深,但我在她身边却反而影响了她的抵抗力。

半个时辰匆匆而过,穆念慈脸上又见娇红,汗水点点滴下,心中忧急,恨不得把黄药师嘴堵住,心中恨起,却只能强自镇定。心神微乱,顿时被音波所侵,心神一荡,忙自紧守心神。

这时候,灵觉一触,突然想起,这九阳神功既是能帮我稳定心神,我念与穆念慈听,是否能帮她守神于内呢?

深吸口气,眼睛微张,对着穆念慈,轻声道:“念慈,我传你一内功心法,你听着运功,可帮你稳定心神!”

说着,也不理会会不会被旁人听到,清越的声音响起,朗声念道:“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冈。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

声音清朗淡然,并不与笛声相交,自是超然物外。只是任那笛声如何绕耳,终不能压下这清冷之声。

渐渐的,只见对面的老顽童渐有所悟,脸上动容,神态渐渐轻松下来。而我身边的穆念慈因为有我九阳真气流遍全身经脉,体悟更深,渐入佳境,已不需要我内力扶持,可以自己运功抵抗,双眼紧闭,神情恢复轻松。

眼见如此,终是松了口气,双手撤离穆念慈背部,不再念下去,默然闭目疗伤。

此时第一层九阳真经心法已是念完,若是再念下去,本也无不可,然则接下来的心法太过深奥,念下来穆念慈也未必懂,且虽不在意于周伯通记去,却深怕以我声音之清越,欧阳锋的耳力,只怕就是相隔千米之遥,他也是听得到的。若是被他听去,只怕以后我日子却大是不妙。

声音倏止,空余笛声悠扬,老顽童张了张眼睛,想必刚刚的心法让他获益不浅,突然停止了,感觉很不舒服,脸上带着几分期待,几点希望的色彩,想来是颇希望我能继续念下去。

现在正生他气,看也不多看一眼,直接闭上眼睛,调动体内不多的真气,运息奇经八脉,修复受损经脉。知道在这桃花岛上,也不甚安全,别的不说,若不能阻止老顽童这家伙坐那艘破船,只怕郭靖他们又要去跟鲨鱼打架,心念于此,只有赶快恢复功力,或许能够帮上点忙。

过得片刻,黄老邪的笛声也渐渐停了下来。便在我运功当儿,远处桃花几枚落下,枝叶纷摇间,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

尚未功行一周,脚步声已是由远而近,渐渐清晰。

九十五章 心恼

双手抱圆,功行一半,正紧要关头,虽知众人来到,却是不敢骤然停下。九阳神功虽说天下无双,然则也不是说停便停的,再说来的并不是只有欧阳锋,同时还有洪七公等人,所以心里并不感觉危险。

无视周边环境变化如何,只是紧守心神,不敢稍有懈怠。

转眼间,几人已映入眼帘,身边的穆念慈恭声道:“师父!”

声音不敢太大,想是怕惊吓了我。只是这声师父着实太过笼统,黄药师与洪七公同时应了一声,接着都愣了一下,对望一眼。

便在这时,巨变倏起,只听得衣风闪处,一人已急向我闪来。穆念慈虽是面对着洪七公与黄药师,实则无时无刻不关注着后面的我,眼见欧阳锋扑来,也不管挡不挡得住,便急身相拦,怒声喊道:“欧阳锋,你想干什么!”

螳螂挡车,蜻蜓撼柱,纵有千万决心,也是无用。

欧阳锋甚至于懒得多看一眼,右手轻摆,穆念慈已是跌在一旁。毫无悬念的,只觉肩头一紧,整个人被强自提起,这下功行一半,忽被打断,周身血脉顿时沸腾,胸口巨震,一口鲜血忍不住喷出。

不幸中的大幸的是,那经脉因为被锻炼的极为坚韧,受此冲击,也还没断裂。头脑晕眩,强自提神,慢慢睁开眼睛,望向地上的穆念慈,只见她已从地上爬起,手腕已擦破,鲜血流出,却是脸色坚毅,见我被欧阳锋抓在手中,站起身来,又想扑过来。

眼见如此,心中深恨,眼睛闪过一丝狠色,却不想她再受伤。脸色苍白,神情镇定,声音淡然,面向穆念慈,道:“念慈,到师父身边去!”

声音镇定,却是不容置疑,自有一股震慑人心,使人相信的意味,脸上自然流露出自信的神采。若是没到桃花岛前,穆念慈自然还是莽撞而不知进退,只是这时已经历许多事,当年的小丫头此时已不是只能依赖我保护的小姑娘了。

听我话后,娥眉轻皱,深深看了我一眼,脸上有点痛楚之色,但也知道便是挡在哪也无济于事。加上见我成竹在胸的模样,虽是满腹担心,也只得退下,然则脸上神色却忽有种顿悟的神采。

甚是奇怪,然眼下显然不是问话的时候,只得强自按下心中疑惑,专心应对眼前危机。生死关头遇得多了,被人抓在手心里却还是第一遭,而况还心爱的女人面前被抓,怒火滔天!却不能表露半分怯意,心中也是知道,想必刚刚所念的心法被他听到。竟是不顾一代宗师的身份,便想强行把我押下。

这时我为鱼肉,人为刀俎,心头气恨,脸色依旧,只是暗自运功调息。

洪七公豪迈无忧的脸上一暗,忽的哈哈一笑,道:“好你个老毒物,果然非同一般,天下间也唯有你有这般厚脸皮了,老叫化佩服佩服。”

话语间的讽刺意味暴露无疑,欧阳锋脸色一红,闷哼一声,并不回话。黄药师一旁,脸色冰冷,像他这般傲气的人,自然厌恶欧阳锋的作为,只不过大抵对我也是没什么好感,便也不说话。

那边周伯通已运功完毕,神采更胜初见,显然是内功又有进展,直看得我暗暗佩服,其悟性之高着实非凡睁开眼睛时刚好听到洪七公说话,马上跳起来,嚷声道:"不错不错,老叫化好见识,老毒物脸皮确实其厚无比,当年如此,现在也是如此。虽然那小子也不是什么好人,但看着还算顺眼,再说要教训也是我全真关起门来教训,什么时候轮到老毒物你来管了,有种你放开他,老顽童跟你过几招试试看。”

说着跳起身来,袖子卷起,双手平伸,便想等着欧阳锋过招有点哭笑不得,这家伙刚刚才跟我斗个你死我活,这会儿马上恢复功力,又想逞英雄了。抬头看向老毒物,却见得他根本不理不采,眼珠都不向老顽童转去一下,反而向黄药师抱拳道:"黄兄,打扰许久,兄弟还有急事,这便告辞了"

黄药师负手而立,站在一边,不言不语,显是不想参与其中任凭穆念慈一旁苦苦哀求,偏自无动于衷

半晌,不耐的一手挥开穆念慈手掌,冷声道:"男子汉大丈夫,若不能自强不息,偏偏喜欢多惹是非,自不量力,要来何用!"

说罢,一挥衣袖,身子闪入桃林之中,转眼无影无踪。洪七公与穆念慈面面相觑,皆料不到黄药师如此潇洒,竟不在意有人敢在桃花岛闹事。老顽童却整个跳起来,嚷道:"黄老邪,我们还没比武呢,你这便走了,那可不成"说罢,再不理这边的事,认定方向,一个纵身月起,转眼也是无影无踪。

欧阳锋嘿嘿两声,冷冷望着我,眼睛有种深切的恨意,令人心惊!只是知道他对我善有所求,自也不怕他,眼神依旧清淡,坦然相对。这模样倒令得欧阳锋眉头一皱,奇怪的盯了我一眼,道:“你真的不怕死!”

说着抓住我背后要穴的手一紧,顿时痛彻心扉,脸上汗水一滴滴冒出流下。强忍不露,虽是阵阵晕眩冲来,也只能强自坚持,幸好刚刚运功调息,内力已恢复几分,倒也能强忍着不发出声响,增加穆念慈的担心。

便在这时,不远处枝摇叶动,两个人影转眼间奔出桃林。

汗水模糊了双眼,未及看清是何人,便听得郭靖大声喊道:“欧阳锋,你为何抓我兄弟!”

话声未歇,一人影夹万钧之势,一掌向这边推来。眼见郭靖虽是鲁莽,但这一掌着实很见功力,想来武功到了桃花岛后,又有了很大进展。这小子运气真令人嫉妒,幸好是自己兄弟,武功越高对自己来说再好不过。此时见他出掌刚中略带肉劲,已知空明拳练得差不多了,心里顿时略有点期待,虽说这一拳威力不足,但也望他能阻得欧阳锋一阵,令我可脱身而出。

心念未完,欧阳锋冷哼一声,一手把我抓到一边,手抓我要穴不放,另一手往郭靖迎去。

只听得碰声作响,欧阳锋微微一震,郭靖却是连退三步不止。这小子满身倔劲,只是一顿间,马上又想向前扑来。

一招过后,已是知道郭靖与欧阳锋相差实在太远,绝不是他对手,暗暗一叹,正想要郭靖停下。

那边黄蓉一步抢先把他拉回,一边尚自说道:“靖哥哥,别冲动,”一边转头向欧阳锋,沉声道:“欧阳伯伯,杨大哥和你有什么恩怨侄女不敢理,只是这毕竟是桃花岛地方,还望欧阳伯伯有什么事且出去外面解决!”

黄蓉倒不卑不亢,颇有点大将之风,只是对欧阳锋大概无效,心思若此,向黄蓉挤挤眼睛,打了个眼色,朝桃林他们来的方向挪了挪嘴角。

黄蓉见得欧阳锋不理不采,原本有点生气,待见得我眼神,顿时眼睛一脸,玉脸生辉。只见她向欧阳锋斜瞅一眼,带着几分不屑,拉着郭靖,悠声道:“走吧,欧阳先生雷打不动,脸皮比那功力可深厚多了,不是我们小辈所能撼动的。”说着拉着挣扎不休的郭靖,转身往来路走去。

穆念慈脸现恼怒之色,黄药师不理我而去她无怨,但黄蓉如此做法却是令她不满。洪七公摇摇头,脸色无奈,却是无法可想。

我却是知道黄蓉已经明了我之意思,心神一松,知道再无危险,向穆念慈笑笑,示意她无须担心。转头看着被黄蓉说得脸色铁青的欧阳锋,心里有点快感,戏谑的眼神,轻蔑的神采,只令得欧阳锋脸上红中闪青。

九十六章 口舌之争

成王败寇,世之至理。失手被擒,除了想办法自救之外,任何口舌之争都属徒然,便是洪七公之怪西毒,我也以为不然。

这世界,弱肉强食,说乘人之危卑鄙无耻,那是荒天下之大缪,实则说这话之人本身便属弱者。若是欧阳锋这般做便算得上无耻,那再卑鄙十倍之事,我也能做之。

心念如此,见得几人口舌交锋,也不想开口,只是暗中思想脱身之计这时见得黄蓉与郭靖双双默入桃林,顿时心气大增,嘴角不自觉流出丝丝笑容。

欧阳锋脸皮显然没有洪七公所说的那么厚,此时脸上青中带红,抓着我背心要穴道手忽的又一紧,冷笑着道:“老夫不与你等多费唇舌,杨康,若想活命,最后乖乖跟我离开,不然的话,休怪老夫手下无情你与老夫是同一类人,应该知道,我说得出做得到,若想带着秘籍进棺材,老夫也不阻你!”

声音冰冷,令人彻骨冰寒。话声刚歇,我刚想反驳,穆念慈尖声叫道:“听他的!”

她自是了解我脾气,知道我不会做无谓之争,脾气更是倔强得要命,要我屈服,那是不可能的心中担心,语声尖锐。

知她担心,心中感动,但想着拖延时间,便向她打打眼色,眼睛朝郭靖所去之方向瞅了瞅。

穆念慈一怔,眼睛朝郭靖去处望了望,脸上若有所思,抬头看我自信满满的模样,眼神马上一亮却是赶紧低下头去,想是怕被欧阳锋见到。幸好这时欧阳烽整副心神都贯注在我与洪七公身上,并没有注意到穆念慈表情之变化。

见她会意,心中宽慰,不觉一笑。

欧阳锋见之却是以为我在笑弄他的言语,手又是一紧。好家伙,以我一向古镜不波的心肠,也忍不住冷哼一声。

穆念慈一旁忙道:“大哥,我们听他的,想必欧阳前辈乃武林宗师,必不欺我等,只要我们把那武功秘籍给他,他定会放了你的。我说得可对,欧阳先生!”

欧阳锋难得以为有个人会被他吓到,脸上露出点得意的笑容,点点头,冷声道:“他若是肯乖乖合作,那自是没问题!”

这话一出,穆念慈顿时神情轻松,若不是我早知道她已经领会我意思,定是以为她正为欧阳锋的话而开心。怪不得人家说,女人是天生的演员,这话我现在信了。

心念未完,有点发呆,却见得穆念慈又道:“欧阳先生若想真要我杨大哥乖乖听话,以我大哥的脾性,定是不肯乖乖听你话的,不如……”

话未说完,欧阳锋忙接道:“不如什么!”想必也是正为这问题苦恼。

心知穆念慈是在拖延时间,我自也不开口,任她去与欧阳锋瞎掰,这时听她似乎有办法令我屈服,不仅也有了点兴趣,停止运功调息,静闻她所言。

洪七公也不再盯着欧阳锋,转头望着穆念慈,神情间有点疑惑。

似乎想吊人胃口,许久,穆念慈方才低声道:“不如你把我也抓走,只要有我在你手上,大哥便是有绝顶武功,万般智慧,也是无奈你何!”

千思万想,便是未能知道她竟是说出这般话,话虽不错,但这是我命门所在,以后但凭有人想对付我,只要把她抓住,我便只有任人为所欲为了虽说在我保护下,这机会甚是渺茫,但纵是神人,终也不免百密一疏,谁又能说她在我保护下便能万无一失呢?

即便知道她是为了救我,也忍不住心中气苦,暗恼她不知珍惜下自己,却又为她这番心思感动。

洪七公哈哈一笑,大声道:“不错不错,这小子最是儿女情长,英雄气短,若你真能抓到念慈,即便他不在你手上,也得乖乖听话,你能抓到她么?”

嘿嘿一笑,洪七公本就为,在众目睽睽之下,让自己无还手之力的徒弟被人抓去而懊恼不已这时分明是存心如此说话。只是火上加油,听着他话语,心里一黯,却是知道,这生不杀得欧阳锋,我便不得一刻安宁。

欧阳锋见得我一向平静无波的脸上终于露出忧急气恼之色,也自是知道这女子在我心目中有多重,顿时了然,嘴边露出丝丝冷笑。

心中暗道不妙,淡然道:“我告诉你,若想用念慈来威胁我,那是不必了!我不像你,不只有你对别人的狠毒,我对自己更狠,你若真的抓走念慈,我便拼个玉石俱焚,也必灭你白驼山一脉,鸡犬不留!”

声音发狠,实则若是真有办法,我死也不会把心中所想告诉于人的。

欧阳锋一洒而过,眼睛有一丝傲然,根本不信我所言。

心中发狠,冷声道:“你该知道,以你如今的武功,若无机遇,以我如今修为,不出三年,你必然不再是我对手!”

人有自信方可为狂,以我如今之实力,欧阳锋自也无须怀疑我的语言,只见他眼神一凛,神情间杀意遍布。

“住口!”洪七公向我喊道。

“杨康你给我闭嘴!”穆念慈神情气恼,难得直呼其名,显然心中忧急难当。眼见他们如此,再看得欧阳锋神情,终是知道高估了他对于武功的执着也对,在生命与武功之间,谁会那么蠢,只要武功不要命的。感觉欧阳锋背后那力道越来越大,汗水渐渐流下,而郭靖那边还没有消息,这边恐怕是没命等到了,心下暗叹。

穆念慈见欧阳锋脸上满布杀气,而我汗水则泅泅而下,再顾不得别的,赶忙道:“你敢杀他,不怕你侄儿跟着陪葬么?”

像是相应穆念慈的话语,刚一说完,不远处马上传来一声欧阳克的痛呼,同时惨声喊道:“郭靖,我定让我伯父杀了你!”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明明一向在黄蓉面前是很顾及面子,既然现在像杀鸡一般的大叫。

欧阳锋或许对任何人都可以不在意,但对于欧阳克,这世上唯一的骨肉亲人,却是最为疼爱不过,听得穆念慈说起,顿时脸色一变再听得他侄儿惨叫声,马上忍耐不住,抓着我衣服,向穆念慈喊道:“不想他死的话,赶快带路。”

说着,一缕阴寒的真气传进我身体

顿时如万蛇噬心,咬住嘴唇,硬忍着不哼一声,只是嘴里有点咸苦,似乎是咬出血来了。

穆念慈毫不犹豫的前面领路,边自道:“若是我再发现你用那噬心掌对他,我们两个便是死也定不屈服!”

难得见她放狠话,显是恼怒到了极点。噬心掌,倒真如其名,真是用来用刑的不二法门。只是穆念慈只是凭眼睛看,便知道欧阳锋是用门武功对我,未免也太夸张了,仅仅学了三个多月的医术,便有这般能耐,打死我也是不信的。

这时候忽然发觉,自己对这媳妇着实了解的很少,暗下决定,等这次事情过后,定要好好问个清楚。

四人二前二后,除了穆念慈,都是小心翼翼。

半晌,小亭傲立,眼前一片开朗。婷婷玉立,飘飘欲仙,若不是脸上的俏皮笑容做怪,便直似人间仙子一般。郭靖站在旁边,就相形见拙了,虽是兄弟情谊深重,还是有一种鲜花插在牛粪上的感觉,也难怪黄药师看不上眼了。

“郭靖,赶快放了我侄儿,不然我杀了你这兄弟!”欧阳锋喊道,神情凶戾。

只是郭靖即便再笨,也不会放了他,只见他像是抓小鸡一般的抓着欧阳克的脚,把他整个倒转过来拿着,像是提小鸡一般。欧阳克鼻青脸肿,见我们走出来,脸上不知是充血还是害羞,整张脸都红透了,配着鼻青脸肿的脸蛋,直看得我一愣,差点笑出声来这黄蓉也忒狠了点,以后还脚欧阳克怎么做人啊!

欧阳锋脸色铁青,看着郭靖,杀气冲霄。

黄蓉一旁“咯咯”笑道:“靖哥哥,你看杨大哥那样子好轻松啊,我们是不是应该让他再等些时候再交换啊,不然恐怕他是不长记性的。”

无语!这丫头我得罪她很惨吗?非要见我一身狼狈才肯干休我忍得,欧阳锋只怕忍不得,微微一笑,并不在意。

果然,见得欧阳克样子越来越是难受,欧阳锋一旁终是忍耐不住,冷声道:“把他放了,我答应不伤害杨康便是。”

九十七章 心气平和

天边几朵白云飘过,是个悠闲惬意的日子。

心里感叹,若是此刻泛舟湖上,该是何等惬意的事啊!

眼睛低垂,不理周围剑拔弩张的气氛,这时形势已是明了,以欧阳锋的性子,定是先把他侄子救下再说,我自是没什么危险。只是却不知道黄蓉这鬼丫头会用什么方法来交换人质呢?

人质,这奇怪的字眼居然会有一天用到我身上,真是令人憋屈!

心思翻滚,欧阳锋见得黄蓉不理他所言,颓然道:“算了,你打算怎么还人?”

竟是直接忽略了郭靖,直向黄蓉问话,想必是人都看得出来,那两人间处于主导地位的是谁,这兄弟做的这男人挺失败。

摇摇头,正想着,黄蓉笑道:“靖哥哥,换人吧!”

随着黄蓉的话语,郭靖一转手臂,手转眼间抓到欧阳克之腰带,手腕一震间,猛的一挥臂,口里喊道:“欧阳先生请接着!”把欧阳克甩出,那方向却不是朝欧阳锋扔来,而是向左边桃林方向甩去。

看那去势,听那风声,无须细想,除非是扔在几米厚的棉花层上,否则重伤骨折都是轻的。

有点目瞪口呆,这般心思,这种心肠,郭靖是定不会有的,黄蓉这丫头的手段还真是非同小可。

欧阳锋脸上顿时充血,再理会不得我,赶紧一个纵身,向左方扑去。好家伙,他这一走,我顿时站立不住,差点委顿在地,只觉身上一点力气都没了。

暗自下定决心,以后但使与人争斗,定要留点心眼,再不能舍身相搏了。

穆念慈看出我不妥,欧阳锋刚放开我,马上奔过来扶住我,而另一手马上把住我脉门。

郁闷!以前这时候,她该倒在我怀里大哭才对,怎的现在却大是不同呢?莫非又了本事的女人都会变得坚强一点不成?含笑看着她,心里满是温馨,又过了一劫。

便如黄老邪说的那样,我杨架世代都须得忍受灾劫不断之痛苦又如何,只要坚定本心,只要一家人和和美美,一生不需要太精彩,只要活得快乐,活得有意义,那比什么都强。

感觉身体的不适,眼见穆念慈眉头越蹙越紧,心里不由得有点紧张。说实在的,一直以来虽说受伤不断,但受伤这般频繁,这般重的,却只有这一次。

见得穆念慈脸色凝重,心里不禁有点忐忑。许久,身边的人儿终于抬起头来,脸色有点难看,使得我不由得有点担心。看着她,嚅嚅道:“念慈,我胆小,经不起吓的,您老人家可别吓我!”

见她紧张,想舒解下她心情,只是很久以来都没开过玩笑了,效果不免有点差,穆念慈听完不仅没笑,甚至于怒声斥道:“胆小?胆小的人会伤势未愈便不断与人挑战么?体内一塌糊涂,经脉乱七八糟,真不明白这时候怎的还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那次你与欧阳锋在船上交手被打下水,之后发生什么事你却是死活不肯说,现在这时候还想瞒我么!快讲!我好对症下药。”

难得温柔没几天,这时候心情一着急,马上原形毕露。有点无奈,挠挠头,看了眼一旁窃笑的黄蓉一眼,道:“要说也得等到欧阳锋这家伙解决了再说吧,咦!师父呢?”

举目四望,洪七公已是渺然无踪,想必是刚刚在谈话的时候,已经去找欧阳锋算账了,这老家伙真不让人省心。

心里有点担心,虽说洪七公武功与欧阳锋不相伯仲,但任侠豪义,却没有欧阳锋的狠辣心肠。这比试武功,不单单是功力之深厚,招式之精奇,更要心狠手辣,无所不用其极。

洪七公对欧阳锋有着朋友之义,加上心慈,便不免为欧阳锋所算。心里有点担心,便在这时,那边已经传来洪七公的叱喝声,想必那边已经交手了。

虽说那两人没个几天几夜是分不出胜负的,心里还是放不下,拉起穆念慈手,道:“我们先去看看再说……”心想穆念慈最是尊师重道,必然不会拒绝,却忘了自己在她心目中更重。

一扯,两扯!穆念慈反手握住我,一把拉着,直向她房间方向走去,口里尚自念道:“你这时候去,还不是只能给师父添乱而已。武功剩不得几成,又浑身是伤,况且在这桃花岛上,若不得我师父同意,欧阳锋哪敢伤人!刚刚若是师父肯帮帮忙,你也不至于受这般重的伤了!”

口里说着,粉脸含煞,却是因为刚刚黄药师不顾而去而生气。难得她转眼间想出这许多理由,有点感动,听着也有点道理,且郭靖与黄容已经向那边走去,想必以她的本事,该没什么事才对。

心里想着,任由穆念慈拉着走向房间,想来黄药师敬重洪七公,必不会不管不顾的,只是他不知道有没有被老顽童缠住。若说如今这射雕世界中,四绝武功不分高下,那老顽童若是不出双手互搏术,那自是与这四人稍逊一筹,若是出动双手互搏,那便天下无敌。

而由于我的到来,郭靖似乎没有背那九阴真经。从刚刚跟老顽童交手情况来说,他似乎没有从睡梦中习得九阴真经。这下有好戏看了,也不知道黄药师被老顽童追得到处抛的情形是怎样的,期待啊!

只是,眼睛瞄向那只被穆念慈拉住的手,眉头一皱,有点苦恼,这下药怎么骗得穆念慈肯陪我去看他们两个打斗呢?眼珠转了转,面向穆念慈,便想开口。

心思未完,穆念慈已然开口,冷然道:“少转你那喜欢弯来拐去的心思,任你说什么话,接下来的两个月,你必须好好给我呆着,乖乖听我话,我不想以后你身子落下病根,将来辛苦的还是我!”

有点郁闷!这小丫头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聪明了,我还没开口,她竟似乎已知道我要说什么了似的。奇怪!

心思被识破,垂头丧气,普天下都可不在乎,偏偏对这女人无可奈何,愣是似乎只能听她。泱泱跟在她身后,闷闷道:“刚刚我被欧阳锋擒住的时候,你前后判若两人,是想通什么了吗?”

这问题憋在心里很久了,这时危险过去,有点迫不及待。

穆念慈则刚好相反,一向以来都是我遇事淡定,这时倒是颠倒过来了,只见她神情淡然,有点飘然若仙,声音也是有股出尘的味道。

“也没怎样?只是突然想通了一点事罢了。”“

想通了什么事?”

“反正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既然死活都在一起了,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恩!???”

募然间无语,只觉以股暖意从胸口流向四肢,反手握住她手,不再管春夏冬秋。

九十八章 进退难

桃林深处,方方正正小木屋小屋内,住着一男一女。

日近晌午,暖阳阳的阳光照射在屋檐上,影射着条条斑驳。

这时候,女的床边摆弄一衣服,男的桌边击节而歌,只听的他缓缓念道:十年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尚未念完,一把夹着锐风的剪刀,砰的插在桌面上,床上真摆弄衣裳的女子懒洋洋道:“不许念这种伤感的词!”

少年似乎已经习惯于少女这种接近于粗暴的对待方法,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只是嘴角微微一撇,眼中有些许无奈,张口又念道:壬戌之秋,七月既望,苏子与客泛舟,游于赤壁之下。清风徐来,水波不兴。举酒属客,诵明月之诗,歌窈窕之章。少焉,月出于东山之上……”

“停!念没念过的。”少女再次阻止,不过可能由于没有东西好扔,只是锤锤床头而已。

只是,纵使忍耐力再好,也是忍受不住了,停下斩药草的手,回过头了,脸色有点发黑,怒声道:“从老子到孔子,从庄子到列子,从李白到杜甫,从屈原到秦观,我的念慈啊,你夫君打小练武,能记得这许多诗词已经很了不起了,别那么挑剔,成不?”

穆念慈依旧摆弄着我那件残破的衣裳,见我发怒,头微微一抬,漫声道:“我师父说过,你每念一首诗词,情绪波动,内力便会随着不同的情绪走入各各不同经脉,修复受损经脉,所以这念诗词是万不可懈怠的,你看你念不到几天,气色便好多了,继续吧!”

这是什么歪理,有点头疼,看着穆念慈坚定的脸色,轻声反驳道:“我写字或者自己运功也能调理身子啊,为啥非得念书扎药呢?我看那黄老邪是故意的,他肯定是怨恨我让郭大哥和蓉儿出去见见世面才这样说的。而且,你让我用这天下无双的魔刀来扎药,是不是有点太委屈这刀了?”

说着,晃晃手,摇了摇手上这刀,无奈道。像是顺我意,这刀竟轻吟一声,有点像哀鸣。

穆念慈听了我话语,有点惊讶的看了眼那刀,漠然道:“你是让他们出去见世面吗?分明是鼓动他们私奔,师父不打你一顿已经算好的了,再说你那是练写书法吗?一篇满江红整个透着杀气,连我这不太懂书法的人都看得出书法里面蕴含的刀气,分明是在练刀,那里像是在写字?”

“可是,你每天要我念上几十首诗词,你当我是黄老邪那变态啊,我那有那么多存货让你拿的,要不你去黄岛主那里,把他藏书都搬过来给我背。”

“闭嘴!娘亲跟我说过,你自小过目不忘,短短十几年时间里,把那王府里的书本都背完了,你休想骗我!分明是你自己想偷懒。”

看着穆念慈脸现恼容,心里一阵无奈,必须得承认一下,自重生以来,自己的记忆力着实大为提升,但也没有穆念慈说的那么夸张啊!什么过目不忘,根本是瞎扯,那些都是前世被填鸭式教育所至,因为不想浪费时间去念书,每首诗词便是念过一遍就假装记住,使得王府里每个都认为我是天才,这着实冤枉!

看着穆念慈一脸不信的神色,有点垂头丧气,眼睛低垂,不知从何说起。

这神情看在穆念慈眼里,自然认为是默认,于是神情更恼,闷哼一声坐在床头,把衣服重重往身边一放,眼珠子似乎有着泪珠转动。

最怕的就是她这模样,一时慌了手脚,连忙坐回凳子,忙道:“得!我继续念,别生气啊!”

话未说完,却见得穆念慈已经拿起衣裳,嘴角吟起一点笑意,脸上那还有半点悲容。

这女人的演技越来越好了,心中暗叹。拿起血刀,慢慢举起,缓缓落下。不明白的是,这草药用得着切得那般整齐吗?这用刀的力道简直不能相差一分,每一刀下去都要用一样的力道,不能伤到桌子一点。

几天下来,别的没有,对于力道的控制倒是厉害了一大截。

眼睛微闭,神情轻松,刀刀下去都是没去看那桌上草药,只是凭心中感觉来下刀,口里缓缓念道:“辛苦遭逢起一经,干戈寥落四周星……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过丁零洋》,这是记得最熟的一首诗,每每读起,总会为文天祥的那种爱国为民的情怀所感染,总会为他诗里的悲愤而动容。这时候念起,又为他之胸襟所感染,一首念完,不禁叹了口气。

因为这世道,这大宋不知有多少这样的人,浴血沙场,偏偏朝里的那些家伙,苟安一僻,每天里歌舞不断,实则比那金国人可恶多了。心中慨叹,情绪不禁有点低落,眼睛张开,望眼屋外桃林,默然无语。

那次在大海中,险死还生,便暗自决定,为这日暮西山的大宋做点事。只是,这时候想起来,却不知从何做起,空有一身武功,难道便只做那刺客的工作,每日里就是去刺杀那些个贪官污吏,或者培养些尽忠爱国之士,进主朝廷,还是控制朝中重臣,一改他们惜日之风。

一条条计策从脑中闪过,一时竟呆了,面对残局,竟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这时候,感觉一温热的身子贴在我身边,双手环抱着我,不用转头,只凭那清新中带有点点药香的独特气味,便已经知道是谁,想必自己的忧伤却是感染了身边的人了。

“一向都是大大咧咧个人,什么时候有了这许多悲伤了,竟作出这样的诗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个忧国忧民的大英雄呢!”

穆念慈声音恢复了温柔,带着点忧心的气息。苦笑一声,自己一直以来都是以自我为中心,要自己去关心下别人的死活,却是连自己也不相信的,也难怪穆念慈会如此说。

轻轻挣脱她手臂,回过头来,眼见佳人脸上明明白白写着担忧。咂咂嘴,改颜一笑,道:“念慈,如果我以后成为万人景仰的大英雄,你会不会为我骄傲!”

“大英雄让别人去做吧,经历了那么多事,现在我只希望我们一家平平淡淡生活下去就好,等接了爹娘,便在终南山觅一幽雅所在,一家人和和美美的,不必再去想那许多是是非非的……”

“嗯,然后再生两胖小子,一个叫杨随心,愿他一生随心所意,不为世事所羁;一个叫杨过,愿他不要像他老爹的倔脾气而至于若下那么多麻烦,欠下全世界的人情!”

“不羞!不羞!两个小家伙竟谈论生孩子的问题,真羞煞老顽童也!”随着,一个白大头出现在窗口,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可不正是老顽童。

看着他,本来有点憋闷的心情也随着开朗了点,拉着穆念慈的手,站起身来,看向他,笑道:“这么多天了,都逛过这里许多回了,还没找到黄岛主,你也忒差劲了,以后可不要告诉别人你是我全真派的人,丢脸!”

“那是黄老邪怕了我,躲着我呢!如果他敢出现,我包准打得他屁滚尿流!”

“住口!你被我师父囚禁这许多年,若真有本事,早出岛去了,那还能在这里瞎逛!我师父只是没心情理会你,你真当自己是我师父的对手么!”

“岂有此理!你这女娃真是气死我了,”老顽童两眼通红,大声吼道:“黄老邪,有本事出来与我一战否!”

声若霹雳,只震得穆念慈脸色潮红,桃花纷纷而下。

九十九章 老顽童逞威

来的笑颜已是不存,脸上阴沉下来,虽知这家伙年老心不老,做事从不计后果,只求好玩。

本也认为这是人性本色,也很是赞赏,只是亲为受害者,那感觉便大为不同。眼见穆念慈经他一喊,内脏似乎已然受伤。顿时也怒气滔天,手上魔刀轻吟,眼睛冷厉,若不是这些日子心境已经磨练得可以,这一刀早已劈出去了,那管他是师叔祖还是什么。

现在伤势未愈,只得冷哼一声,一拉穆念慈,转身朝身后推开几步。

心里也是知道,若是黄药师还在这岛上,以他的傲气,那是无论如何都会现身相见的,等下定有一场巅峰之战看,虽说老顽童的双手互搏厉害,但只怕要赢那黄药师也不是那么容易。

正自凝神,穆念慈凑身到我耳边,声音有点担忧,悄悄道:“大哥,你看周前辈与我师父那个会获胜?”

“矣!你刚刚没被震伤啊!”

“没事,只是陡然被吓了一跳,有点难受,不过现在没事了!”

“真的没事?”

“我自己就是大夫,还不清楚吗?快说我师父与周前辈之间到底那个会赢?”

“这内力提升得也未免太快了点吧,这才几天时间,竟能扛得住老顽童几十年功力的音波,我这媳妇只怕也是个武学奇才!”心里高兴,嘴巴嘟囔,有点呆愣,却没回答穆念慈的问话。

“大哥,你怎的了?”一只小巧而有点粗糙的小手在我眼前摆动,却是穆念慈见我不答话有点奇怪。

笑笑,也不开口,只怕一夸她就找不到北了。摆摆手,道:“念慈,去把你自己的那茶具和碧螺春茶叶拿出来,顺便把我从蓉儿那丫头那讨来的那坛桃花酿也给拿来,有好戏看了,快点,我去搬桌子和椅子?”

言罢,快似闪电,那桌椅转眼间已摆在房门口。

穆念慈却是未动,似是奇怪我情绪变化之快,只转眼间见我已然摆好桌椅,俨然就在等着好戏开锣。俏脸不由得有点恼怒,气冲冲的走过来,猛的坐下,再不理我。

有点发愣,一阵子才梦然清醒过来。刚刚自己确实只顾着自己兴奋,没留意到跟人打架的可是人家的师父。

有点不好意思,却也知道女人一旦生起气来,脾气闭牛还倔,怎么劝也是没用的。只好老老实实的坐到穆念慈旁边,眼睛盯着前面吹胡子瞪眼睛的老顽童。

只见他脸色涨红,一个劲的扯着自己的胡子,一双大眼睛骨碌碌的乱转,脚步不停,在门前不断的走来走去,想是在等着黄药师出现。不到一会功夫,门前已经留下脚印无数。

这时候眼见穆念慈没受伤,心里对他的恼怒也就自然消去,眼见他焦灼难当,有点不忍,笑道:“不必那么着急,你声音那么大,黄岛主便是在海边钓鱼,也必然能听到的!”

“就怕他听到也不一定赶来,必是知道我练成双手互搏这等天下奇功,怕了我了,所以才躲着不出现!”

一阵无语!这家伙也太自大了,想那黄药师这辈子要能知道怕字怎么写,,若真的害怕,那倒奇了。有点无奈,看向老顽童,这家伙怎的这么自恋啊。

“小子你不服气是不是?也好,上次还没分出胜负,这次正好决个高低,你出来,别当缩头乌龟。”

“好!再跟你来一局!”伤势本就好得差不多了,一提起打架,伤势顿时似乎全好了,马上站起身来,神气十足。一个跨身,便想向前,上次差点就败在他手上,战后心里想了无数种对付他双手互搏的方法,这时候终于可以尝试一番了。

老顽童见我真的应战,兴奋之余,神情也变得认真起来,想必也是不敢大意。

然则,这时侯,手臂忽的被扯住,一股不甚大的力道传来,顿时把我扯回。随着,一块带着疾风的石头,以锐不可挡之势,直向我腿部弹跳穴击去。

能用一块石头造出这等气势,全天下也只有黄药师做得出来。心里一凛,反手拉住穆念慈,赶紧退后两步。

便在这时,黄药师之青衫已闪身到老顽童面前。

顿时间,一股莫名的威压覆盖到几人身上。

“师父安好!”穆念慈忙行礼。

黄药师转过头来,向着穆念慈点点头,又冷瞪了我一眼,想来还在怪我把黄容策划走的事情。

虽然不在意,还是感觉有点冤,我只是稍微建议一下,那曾想到他们两个那么坚决,毫不犹豫的,隔天连我也不告诉就跑了。这本也不太关我事,只是这黄药师似乎就此把我给恨上了,有点郁闷!

老顽童大是兴奋,被困十几年,一朝有机会报仇,眼睛顿时光亮非常,头发竟快竖起来的模样,大声喊道:“黄老邪你终于敢出来了!来,今天就让你尝下我这天下无双的武功绝学!”

黄药师囚禁老顽童十几年,以他的才智,早已对老顽童了如指掌,这时候见老顽童如此信心十足的模样,自然知道他必有所峙。神情略有所思,冷眼看向周伯童,冷然道:”你莫不是已经练了九阴真经,竟如此放肆!”

“就不告诉你,憋死你这黄老邪!”

未待说完,欺身向前,脚踏七星,全身如松似垮,其软如棉,出拳仿似无章,使的正是七十二路空明拳法。

黄药师与他交手已近十几载,对这拳法自然熟悉之至,眼见拳至,身形未动,一笛刺出,使的却是落英神剑,不守反攻。

老顽童全身柔若无骨,腰部以不可思议之角度一扭,继续欺身向前,另一手同时使出全真剑法,直刺黄药师之咽喉。电光火石间,黄药师猛的往地上一顿,马上退后几步,只是,下颚上的几根黑须已经到了老顽童手上。

陡然惊变,既在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

穆念慈以手掩嘴,满脸不信,神情惊诧莫名。我则摇了摇头,这老顽童实在没有一丝心机,刚刚太过嚣张寻找黄药师,其态度已经另他生疑,这时候正自警惕的时候,怎可以在这时候使出双手互搏之术呢?示敌以弱,出奇不意,攻其不备,这些想法他愣是一点都没有,也是黄药师好运气,碰到这一条筋的家伙,要是我……嘿嘿!

心里想着,嘴边不自觉现出一丝笑容。穆念慈正为黄药师难过不以,见我这般神情,手缓缓往我腰部掐去。

只是,虽说神思不属,但练武之人警觉性是何等的高,一觉风声近腰,反手叼出,一把把穆念慈之纤手抓在手里,一反身便想甩出。这时候忽觉手心传来的触觉是如此熟悉。猛然一醒间,赶快收回内力。幸得此时功力也到了收放自如的境界,内劲一放即收,是以穆念慈也没受什么伤,只是手上出现一圈红紫。

有点心疼,看她泫然欲泣的模样,叹道:“以后想打我,至少在我清醒的时候,成不,娘子?”

一百章 心悟

映着黄药师阴沉的脸色,老天也跟着黑起脸来,场中有种异样的气氛在传播。

穆念慈眼神有点担忧,便连手上的痛感也仿佛感觉不到了。这情景看得我有点嫉妒,帮她按摩手上青紫部分的手不由自主的加大力道,这下子穆念慈终是感觉到痛楚了。

痛呼一声后,瞪了我一眼,却没说什么。

与黄药师刚好相反的,老顽童看了眼手上的胡须后,顿时容光焕发,神采飞扬,头仰得老高,颇有点披靡天下的姿态,不过配着他神情,怎么看都似乎有点小人得志的模样。

见我左看右瞧,老顽童越发得意,竟忍不住凌空翻了几个跟头,接着双手叉腰,又把头仰向天空,眼睛也不看向黄药师,只大刺刺的道:“黄药师,这下你可服气了罢!”

一忍,再忍,终于忍不住,不顾穆念慈在一旁虎视眈眈,“哈哈”大笑起来。

黄药师脸色愈加难看了,冷覷了我一看,转头朝老顽童道:“你这功夫确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只不过若是如此就想要我认输,未免也太小看黄某了!”

话未说完,整个人突然之间又充满了自信,神情凛然,言语间傲气冲霄。既不因恼怒而失神,更不因一时失手而颓然。

这黄老邪果真了不起。心中肃然起敬,再不敢以笑语侮之。

老顽童自然不管那么多,听得黄药师不服,喊道:“老顽童绝招天下无敌,就再让你见识一番。”

说着,也不等黄药师答话,圆眼一瞪,一拳朝黄药师脸上打去,另一拳却是朝黄药师腹部而去,双手同用两招,招式看着散漫无力,击在空中却有种空洞的闷响,闻之胸口不舒。

这次黄药师已然有了防备,自然不会让他轻易得逞,只见他神情凝然,脚步微摇,腹部微缩,另一掌轻抬,架住老顽童的拳头。

只听得“翁”的一声闷响,两人分退两步,却是平分秋色。然明眼人一看便知,这只是因为黄药师分心所至,十分功力也就勉强用到九分。论功力,老顽童却是明显逊了一筹,只是在招术上大占便宜。

心中想着,注目眼前,却见两人一分即合,转眼间又战在一起。

许久以来都是自己下场跟人比斗,难得能站在一边看人争斗,机会颇是难得,自然聚精会神。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一场龙争虎斗,直看得我眼睛大睁。一会之后,不再抱着欣赏的角度来看,却是认真揣摩起来。穆念慈一边早已看得入神,自然没空管我。

手握长刀,眼光专注,体内真气运转,场中争斗的场面在脑中盘旋,渐渐演化为各种各样的招式,握着长刀的手形不断变幻,各种运刀气劲在全身徘徊,功力运行全身,三天全所受的伤,在几气劲运行全身后,竟奇异的好了,再无几天前的衰弱,神志顿时清冷非常。

这时候场中黄药师与老顽童交战正憨,出手已经不是单纯的独门武功招式,而是各种奇门招式跌出不穷,只是看着那些招式却是都有着熟悉的感觉。

稍一凝神,马上发现,这两人虽说招式跌变不穷,神韵却是没变。黄药师招式依然是飘逸出奇,老顽童依然空柔相济,两人出手之模样,却是形变神不变。只是老顽童毕竟占了招式老大便宜,动手以来便一直处于上风,攻多守少,这时候几百招一过,已经打得黄药师只有招架之势,再无反攻之力。

眼中看着两人相斗,脑中不自禁把自己领悟的招式与之比较,眼前两人都是处于江湖武学巅峰的人物,其招式之精深自然比我这学武十几年的后生小子强上许多,各种招式,偶一思索,便是心中凛然。

这时候穆念慈也看出黄药师不敌老顽童了,不由得神情有些许紧张,摇了摇我手臂,低声道:“大哥,你看看能不能帮帮我师父啊?”

无语!女人的想法真奇怪,幸好黄药师在那打斗,不然被他听到可不得了。眼睛专注的看着前方,假装没听到她要求。

穆念慈见我不睬她,又摇了几下,见我还是无动于衷,一时怒起,竟把脚伸到我脚背面,而且,竟是漂移来回。

老天!有点欲哭无累,这都叫什么事啊?这女人真的是温柔不了几天,便原形毕露了,看来还是自己重伤那阵子好点。摇摇头,权当看不见,感受不到,只是因为不敢用内力相抵,有点痛,眉毛不由自主的抖动起来。

半晌,想来脚背上肯定有了青紫痕迹,穆念慈这才罢休,恨恨的收脚,注目朝黄药师看去。

暗自舒了口气,顺着她眼光瞧去。这时黄药师的略势更明显了,眼见几招险式过去,连我都忍不住为他担心。眼睛偷偷朝穆念慈瞄了瞄,却见得她俯身到桌脚去了。难道看到自己的师父即将败北,竟不敢看了!

有点好奇,眼睛瞄了过去,不禁多看了一眼。这一看,却是把自己吓了一大跳,只见她腰部伸直,小手里拿着一石头,手指弯曲,势成弹指神通之势,眼见一指便要弹去。这下可不得了,真要弹出去了,以黄药师脾气,她被逐出师门算是轻的,只怕连累我都得和他拼个你死我活。

形势危急,不及多说,一个转身间,赶紧把她手臂抓住拉回。

嘘了口气,正想说话,穆念慈已然开口,只听她低声道:“放手,你不帮我帮,师父一世英名不能就此毁了。”

“你若是真的帮他,你自己就得先毁了,你不想想,以他的脾气,比武之时能容得下我们帮他么?何况,男子汉大丈夫,败了便败了,只要活着,总能把耻辱讨回来,若是靠别人帮忙得胜,那赢了也没什么意义,这道理不该我教啊,你自己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

“我知道师父会因为我帮他而不满,只是这几个月来的恩情不可不报,只要师父赢了,那比什么都强,那些个大道理还不是胜者才会说的。”“你这是那学来的歪理啊!女人,简直不可理喻!”

“你嫌我!”

声音中带着鼻音还有委屈,似乎有快哭了的趋势。

晕了!只有笨蛋才跟女孩子去辩驳,什么时候我脑力下降得这么厉害。

因为穆念慈这声音比较响,便是打斗中的两人也该听到了。

听了穆念慈话,只见黄药师守势一滞,差点被老顽童一拳击中。而反观老顽童,竟似丝毫没听到穆念慈之声音,还是一手一招式不停。

有点疑惑,伸手拉住正要离开的穆念慈,眼睛紧盯着老顽童之神情,只见他神态竟是从未见过的专注,丝毫不为外物所干扰,只是一心一意挥拳出击,每招一出,竟都有意犹未尽之势,似乎整个人都溶入这比斗中,神情专注无比,这与他性格颇不相符。

心中奇怪,转念一思,这双手互搏之术,一神守内,一神守外,说穿了就是心分两用,这种功法也必须心思单纯之人方可习得,那么,用此功之人必不可受外界影响而至心境不稳,所以这套武学最大的破绽便是……

心思未了,只听得一阵悠越的音乐响起,令人心思一颤。张眼望去,只见黄药师嘴成圆形,摄人心魄的声音从他嘴中流出。

这声音一出,老顽童顿时拳脚一乱,出招再不能随意。

看着不禁一叹,这黄药师确实天下奇才,我是经过那次跟老顽童打斗,又经过那么久的瞑思,方才想到,这家伙竟仅闻穆念慈一句话就想到了。天才与凡人果真是有区别的。眼见两人渐渐旗鼓相当,却是黄药师还要用一部分功力分心吹动口哨,而至于不能胜过老顽童。知道两人要分出胜负只怕难了,悠然一叹,有点失落。

一百零一章 练刀

场中两人的比斗已是接近未声,旗鼓相当,却是不相上下。

因受黄药师音波之影响,再不能一心两用,只能空明拳对之,不免威力大减,自不能再大占上风。而黄药师也因为分心所至,不能全力应敌,也是不能胜过周伯通。

眼见这场本来精彩非常的比武俨然成了闹剧一般,不想再看了,起身朝屋内走去。

穆念慈此时见得黄药师已不再处于下风,刚自气消,心里大抵对刚才的粗鲁也有点后悔,见我起身便要离去,忍不住,终是开口道:“不说这高手对战,最是能启发练武人思域,提高武功吗?怎的不看了。”

“无心闹剧,还不如去喝酒呢!”秧秧的,有点不耐烦,加上还有点余气未消,懒懒的一挥手,抬步漫行。

每个人心中都有各人的坚持,我固然可以冷漠对待与我无干的生命,也可以为心爱之人放弃所有,冷对千万人指骂,却也有着自己的原则。男子汉的梦,就算再幼稚,总希望自己女人能了解与共享。因此虽对穆念慈爱极,见她因为黄药师之故而要令我插手那两人之间的比武,总感觉很是不舒服。听得穆念慈说话,脚步不停,只想拿瓶酒浇浇心中的闷气。

心中气闷,漫步前行,便在这时,感觉背后似有一人追上前来。未及细想,右手已被握住。

这人自然是穆念慈,只见她神情间有点不好意思,粉脸有点发红。见我目光炯炯,张嘴欲言,却似是不知如何开口,良久,低声道:“真生气了!”

见她这般模样,一股笑意从心中泛起,胸中气恼忽的一下子烟消云散,脑也亮堂起来。摇摇头,对她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得笑道:“喝酒去而已,谁生气了。”

“你伤势未好,不许喝酒!”

“我伤势早好了,就一瓶,没事儿。”

“不许喝!”

“念慈,再挡着我可不跟你客气了!”

“不信!”

“真不让开!”

“不让!”

“那就对不起了!”扑身向前!

“啊!”高亢尖锐的女音响彻天地间!门口传来两声风响,黄药师与老顽童转眼未然立于我身前。

只不过,眼睛都瞪得有点大,我的耳朵虽还在茵茵做响,眼珠子也瞪着眼前两人。不明白我们小两口内哄,他们进来搅和什么?

穆念慈最是聪明,脸都挤到我胸口里面去了,只是那耳根还是有可见的红色。

三个大男人大眼对小眼,半晌,老顽童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向我道:“徒孙,这女娃子早晚是你媳妇,你何必着急呢!”说着摇摇头,仿佛心有憾焉,手背于后,转身一步三晃的向外走去,俨然一副高人模样,边走还边道:“黄老邪,今天就到此为止,你那鬼叫声我听着厌烦,不和你打了!”

声音渐远,转眼间不见踪影。黄药师脸色冷淡,覷了我一眼,金口一开,冷声道:“斯文败类!”说着,身子不见后转,脚下微一用力,整个人飘一般的出现在门外,再一闪间,转眼也是不见人影。

“都走了!”摇了摇臂弯里的人儿,声音有点无奈,不就是抱你起来吗,叫那么大声,看那两老东西的样子,大概是把我当色鬼了,真冤!

有点鬼祟的转出头,左右看了一番,才嘘了口气,脸上还有点发红,一手还钩着我脖子,一手轻锤下我胸口,嗔道:“看你!就为了喝酒,让人笑话了吧!还不放我下来!”

“不是你大惊小怪,至于让人笑话吗!再说了,看都被看到了,便吃亏点,这样抱着你去喝酒好了,省的你再挡我。”

“别!放我下来,我陪你去喝!”

“真的?”

“当然,不过不许你喝超过一瓶!”

“成!”

踏着满地桃花,若是迎着这路走向婚礼的教堂,那该是多么浪漫的事啊!

桃花岛的酒,入嘴温纯,后劲却大,几杯下肚,穆念慈脸上已是红霞一片,十杯下肚,秀眼已经有点朦胧,醉态憨然,煞是诱人,再两杯,身子摇了摇,头枕桌子,转眼间竟是睡熟了。

苦笑无语!却又怕她着凉,把外衣服脱下,为她披上,心头始安。这女子存心把自己灌醉,那样我便只有耐下心来照顾她,再不敢胡乱喝酒了。

心中感概,下意识把酒杯斟满,刚自举杯,眼见佳人脸上娇红,会心一笑,又把酒杯放下。举目亭前,只觉此刻心中安逸舒爽之极。多少人忙忙碌碌,一生所求,也不过此时一刻罢了。

此刻心无所羁,腿脚如踩云端,脑袋清灵无比。悠悠扬扬中,缓缓闭起眼睛,感受此时的一切。瞬时间,脑中不由自主的闪过这一生所遇到的总总武学,林林总总,清晰非常。

洪七公雄浑朴实的降龙十八掌,黄药师飘逸出尘的落花神掌,少林老方丈的大慈大悲掌,老顽童空柔相济的空明掌,种种武功招式在脑中闪念,却没有一丝混乱。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平生所学的各种武学早已在脑中浏览过一遍,心中这时却又想起今天所看到的黄药师与老顽童的对决,那一招一式,莫不含有绝大的威力,然则他们后面所用的招式大都不是原有的招式,仿佛都是临时所创,只是招意间那神韵却是没什么变化,就仿佛,自己自从用刀以来,一直都随心所欲的出刀收刀,没有固定模式,却威力更增,气势更猛。

难道,只因为那招式适合于自己的性格。回想起当初刀劈欧阳锋那时刻的那一刀,感觉一方天地都在自己脑中,虽说武功此时还不及欧阳锋,那一刀却极尽天地之威势,极快极狠,一刀下去,不只不给别人留后路,便是连自己的后路也不顾了,端的是破釜沉舟的一刀。

那一刀,差点便劈了欧阳锋,这时想起,不由得心血沸腾,内劲不由自主的自行运转,快速走遍全身,这时候全身真气随我意愿,如滔滔长河般向丹田聚集。半晌,眼睛猛的睁开,豪气满胸,脚跟微一顿地,长刀擎起,身子贴地而出,掠过丈余之距,腰部向后微仰,长刀瞬时间幻出叠叠刀影,夹着冷厉刀风,快如电闪,长发直向后拢。一刀劈下,风雷声过后,地上出现一道刀痕,眼前一株桃花从中裂开。

只是,感觉全身内力皆在,竟没有那次用完这刀后的虚脱之症。然则,这威力似也有所不及。心中不服,闭眼调息一阵,冷眼一睁,又是一刀劈出。

结果,一样。

不服,再来……

一刀刀,一阵阵……每一刀下去,总有一桃树被劈开,只是从午后到傍晚,内力渐渐不济,已是不能一刀断一树,手臂渐渐酸麻,汗湿重衣。只是脾气倔强,偏自不信自己不能使出那招。

眼见天色渐晚,一旁的穆念慈也悠悠转醒,只得暂停下来,走到她身边。

“醒了!睡得可好?”

“头疼,水!”

“诺!”几杯水下肚,揉了揉额头,随着我仅剩不多的九阳真气输入体内,总算把一身酒气逼出,人也清醒过来。

只是,眼睛有点大,见着眼前东倒西歪的桃树,秀眼瞪着我,问道:“怎么回事啊?”

“刚刚起大风了。”

“桃花岛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风,而且怎的旁边的桃树都没事,风就有选择的只吹这点树吗?”

“龙卷风,从天上吹下来就走了,所以只吹那么一点。”

“真的?”“当然!”

“那你这一身泥土是怎么回事?”

“为了保护你跟狂风作战留下的。”

一百零二章 逃命

举眼四望,回首却见得穆念慈脸色有点苍白,眼睛痛惜。

心里有点奇怪,这桃花岛桃花千万丛,那处不娇艳,穆念慈来桃花岛都那么久了,纵是对这风景有了点感情,也不至于因此而如此伤感啊!

心念未已,却见得穆念慈拉着我手,走到东倒西歪的桃树前停下。

我自是有点心虚,严重缺水的身子又冒出点点冷汗,赶紧道:“别看了,晚饭没吃,现在也饿了吧,赶紧做饭去!”

“你就记着吃!”穆念慈声音有点不正常,说完我后,声音喃喃道:“莫不是老天要断师父的最后一点念头,这风别处不吹,偏自吹到这里!”

说着,手向那桃花断处摸去,神情满是悲痛。有点莫名其妙,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桃树必非一般之物,我运气看来也是不差,随便一劈也能惹出祸来,这世界真疯狂。心里忐忑不安,眼睛东盼西顾,只想快点离开这是非之地,不断催促穆念慈快点走。

半晌,穆念慈神情忽的有点不对,转头望向我,眼睛有点迟疑,似是有点不想开口求证。

“怎么啦?”腰部挺直,挺胸抬头,眼睛明朗,直可照见天下间的所有星辰。

“这真的是风吹的?”声音有点犹豫,有点无奈。

“是!”斩钉截铁!

“怎的这风能使这树枝断口这般齐整?”

“这……”

“说实话啊!这事关系重大,必不得有半分差错!”

“……”

“真个是你!”脸色有点变得惨白,眼睛茫然无神,使人见之心疼。见她这副模样,尽管心中还是不明白明明是几十株普普通通的桃花,究竟有何难得之处,竟能惹得她这般模样,心里还是忍不住大痛。皱皱眉头,走向前来,低声道:“几株桃花而已,碍得什事,使你这般惶恐,最多花上几年功夫,也就可以种上新的了,何必……”

穆念慈此刻已是确定桃花为我所毁,神情惨白之余,又有点无措之态,尚未听完我话,神情似是猛然一醒,赶紧一拉我手。半刻不停,马上向桃林深处奔去。

眼见她神情凝重,脚步踉跄,也紧跟着她,却不忍心相询。

不一会,已到桃林边缘,海岸在望,穆念慈终于停了下来。缓缓放开我手,转头看向来路,忽的弯下膝盖,郑重向黄药师居住之的着实磕了好几个响头,竟似是在拜别。

心里迷惘,但也确知是自己不知不觉间犯下大大错了。眼见穆念慈尚自一脸悲切,俯身扶起她,带着两分不解,三分无奈,五分疼惜问道:“真的有那么严重吗?”

差不多到海边了,拜完黄药师后,穆念慈绷紧的神情总算有点放松,听我问话。抬起头来,眼睛满含无奈的看着我,却不答我话,只低声道:“如今总算是相信师父的话了,你果然是天下无双的惹祸精,一生中果然注定会灾劫不断,我倒真想知道,你没事干吗把那些树都砍了。”

“练刀而已,你倒是说说,那些树到底有何不同,为何你如此惊惶?”

“你就没发现那些树开得特别漂亮,那些花开的特别鲜艳么?算了,别想了,快走,每当这时候我师父都会去那缅怀一段时间,再拖拖拉拉,就被发现了,到时想跑都跑不了。”

“莫非……那树对黄老邪有着特别的意义?……”

“别想了,快走,到船上我再告诉你!再晚真的来不及了。”穆念慈急恼交加,眼睛都有点泪光闪烁。

无奈,只得强自按下满心疑惑,紧跟着她的脚步向海边奔去。

便在这时,一声震天巨喊在远处传来,声音中满含喷怒,便是距离已经有半里之地了,身边桃花依然瑟瑟而下。我从未想过一个人的声音,竟可以达到这般田地,似是可以威慑世间万物一般,直觉心神一颤,竟没听清楚那话语在说什么。

倒是穆念慈,因是没有那么高的武功可以感受那声音中含有的威势,加上正自担心我,听得那话,毫不犹豫,一拉我手,转身便朝海岸跑去。一头雾水,跟着穆念慈狂奔,蓦然间回首望去,只见那不远处桃花片片飞起,而桃花腾空处恰似一条长龙般向我们扑来,看这气势,黄药师这一怒真个是天高地厚只怕躲得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了。

只是,真的很无辜啊!老天!

又接近了,心里终于不再轻松,反手握住穆念慈,运气脚下,拉着她迅速向前飞驰。

瞬时间,速度快了两倍不止,转眼即到岸边。

只见那昏暗的海边,几个小船模样的黑块正正停在岸边,一眼数去,竟有五只之多。心知情况紧急,也无心去思索那些个令我无奈万分的事情。只是向穆念慈吩咐道:“你把靠左的那小船的缰绳解开,我去把那其他的几只船毁了,不然我们终究跑不了。”

声音一毕,眼睛一张,长刀出手。

一刀便把其中一船一分为二,接着,一只,两只……一眨眼功夫,五只小船无一幸免,全部都被劈成两半,这刀着实犀利无比,加上用刀之法此时已深印脑中,斩那木头却是不费吹烟之力。

穆念慈正自解那缰绳,眼见我手起刀落,那些个一米来宽的小船竟无一可挡一刀之威,不由得一呆。见她如此,微微一笑,一拉她手,飞身上船,长刀顺势一撩,那缰绳已断,小船悠悠离岸而行。

这当儿,不远处桃花一摇间,一人影电射而出,青衫长须,却是黄药师已然赶到。

“念慈,不必理会其它,专心划船!”

心知避已不及,那船在水中走毕竟不比在岸上施展轻功,几百米的距离在黄药师来说不到几秒的事,那时就算我再用力,这船也超不过十几丈之距,不如尽心挡他一记,便是不信了,以自己的武功,不能阻止他上船。

眼睛低垂,默运神功,手中长刀紧握,心中再没空去遐想连篇。心知若是让黄药师上得此船,我们两个定不能阻其威势。穆念慈也是知形势危急,不容多想,只得听我吩咐,不住摆动船桨。

这时天色已暗,又是满天星光全无,靠着深厚武功造诣,也只能看到百十米之距。运气全身,气劲满贯,片刻,长刀擎起,信心大增。

“杨康!”

随着一声切齿呼声响起,几块黑乎乎的东西随着拍拍的几声落在水面上,一人影飞身向上,几个起落间,已经横过十几丈海面。

一百零三章 无由惹尘埃

黄药师踏浪而来,纵在夜中,英姿依旧无两。

只是,他怒气填膺,却是忘了,这凌空之际,人的防御是最低的。只要武功不是相差太多,算准时机,一般飞得太高的人基本就是一个活靶。

眼见黄药师几个跳纵之后,其力已尽,阴冷的笑意出现在嘴边,手上长刀抡起,蓄势已足,只须尽力一刀,纵使黄药师有千般本领,也定是难逃一死那么,此后逍遥便是少了层障碍,也少了许多烦恼。毕竟,得罪这样的人,此后便是睡也不得安寝。

心中念头一闪而过,眼见黄药师身形已经升到最高,俨然已是动手的最好时机这般关头,也再无暇理会其它,手中长刀举起,左脚一踩船板,内力提到极限,身子腾空而起,冷厉的刀风急鸣,心中再无一丝怜悯。

黄药师此时方知鲁莽,然则却是太迟,这时在空中已是无处借力,眼见我刀之来势,已知避无所避。他也是了得,竟能硬提内劲,玉笛横空一挡,借着巧力,身子竟硬生生的向后稍退少许,避开我这必杀的一刀。

只是,他料不到的是,我虽是功力经验不及他,所练的刀却是无回之刀,这时若是其他人被这一挡,定是需要换招,我却不同,被稍微一挡后,冷哼一声,刀势不变,力道更沉。

穆念慈本是担心我不是黄药师对手,害怕我受到什么伤害,虽在划舟之时,也是时刻关注,这时见得黄药师遇险,不禁惊呼一声,花容失色。

这一声喊,总算把我整个叫醒。

老天!真的杀了黄药师,只怕与黄蓉定成一生死敌,穆念慈只怕也必是再难与我厮守。一刀以后,日后总总,一时在脑中闪过,手势禁不住一缓,刀劲渐弱,及到黄药师身前,便只剩得六分气力。

便是如此,对付强弩之末的黄药师依然绰绰有余。位置对换,若我遇这般田地,除死无它。此时虽说想收回长刀,却也有心无力。眼见长刀愈近,心头暗叹,有点无可奈何,只得听天由命。

在这般情形下,终是使得看清武林宗师境界之别。只见得黄药师不慌不忙,便是连眉头也没有稍皱少许,手指电光火石般伸出,一指往刀背上弹去,其势玄妙无比。

由于与黄蓉关系甚好,对这指法也甚是了解,只是这时见得黄药师使出,顿觉避无可避。若是平常,这一指定能使我这一刀徒劳无功,然则这时他指法虽妙,毕竟力道不足,却是阻不得这一刀之威势。

“当”的一声过后,刀之去势略偏,直向他左肩砍落。

眼见黄药师已是陷入死角,一代宗师即将在自己手中陨落,此后只怕再难得于穆念慈相处无间。而且若是狠不下心来杀掉黄蓉,只怕无论武功多高,终难免死于她手上,只是若想杀了她,不说自己不一定下得了手,郭靖那一关自己就过不去了。

心思万千,却止不住刀之去势,那刀瞬间已离黄药师之肩膀不及三尺。

甚恼,冷眼望去,黄药师却是不见慌忙,弹出的手指也不见收回,只是变指为掌,遥遥一掌劈来。

两人之间之距离足有半丈,原则上他是定伤我不到的,而况于他只是反掌即来,无法聚集功力,掌风也定是不强,眼见他掌来,我也不见慌张,刀势不变。

便在这时,“砰”的一声响起,顿觉胸口如中巨锤,身子后仰,直向小船落去。

匆忙间那刀好似碰到点阻隔,似是伤着了黄药师。无暇细想,身子后翻,凌空一个翻身后,慢慢落于船炫。

耳听一声哗响,转眼看去,黄药师已经落于水中,总算是没被我劈了,只是肩膀处似乎有着条血迹,想是受了点伤,黑夜中却是看得不太清楚。

回想刚刚确实危险,只要黄药师反应稍有差池,定是难逃得一命,这人着实太过厉害,从头到尾似乎都计算好了一般。虽在怨怒之下,扔能心智不失,应对极快。

最后那一掌大抵便是他一直没用过的劈空掌了,想当初见那陆乘风的时候,还以为这只是雕虫小技,没想到在黄药师使来竟有如斯威力,若是在陆地上骤然受此一掌,只怕定是重伤倒地了。

心里感叹,看着黄药师黑夜中仍然炯炯发亮的眼神,知他怒意依然在心中盘旋不休,有点无奈,苦笑一声道:“黄岛主,我确实不知道那桃花对你这般重要,只是兴之所至,无知之罪还请别再见怪。”

心知以黄药师之高傲定不会有砸我船底的行为,并不担心他再次飞身上船。颇想与他心平气和的聊聊,莫名间结了这样一个仇家,实在冤枉,若是能够和解,以后便少了许多烦恼,并不是怕了黄药师,只是这事本身就是自己有错在先,虽不知那桃花到底有和特别之处,但定是黄药师极之珍爱之物,无缘无故把它们都劈了,心里有点惭愧,有点内疚。

黄药师却显然是不想与我和解,神情不变,眼睛又出现了一股怒意,一言不发的盯着我。

心中苦恼,这时候船身微晃,一人影出现在我身边,却是穆念慈。只见她看着黄药师,眼睛里有尊敬,有愧疚,有无奈!

半晌,盈盈跪下,向黄药师低声道:“杨大哥行为失当,皆因徒儿醉酒,未能及时告知,以至成此大错,祈望师父念及无心所至,原谅则个。”

言罢以头触地。黄药师却仿如未闻,眼睛冷扫一眼,转头向岸边游去。

人影渐渺,其状甚哀,令人见之愁闷。

“那些桃树是二十年前种下的,蓉儿曾与我说过,那段时光是师父人生中最感欣悦的日子,师母如今已经逝去将近十八年,师父却是情意不减,每次想起师母,他老人家都会到那桃树下惦念一天,每次去到那里,就仿佛师母尚未远去,依旧陪着他一般。”

听着穆念慈喃喃的话语,心如波涛起伏。早该想到,能使得黄药师如此失态的,除了他的妻子和女儿还会有谁。两人一站一跪,都自发呆不想言语。

暗夜无声,满天星辰齐湮。一阵冷风吹来,穆念慈抖了一下,终把我从愧疚难言中拉回。

心中感概,拉起穆念慈,道:“过去的我们已经无法回头,但求以后能尽力化解这场无由之争。”

“我要你应承我,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伤了师父!”

一百零四章 漂泊

晨光无限,一轮红日缓缓在东边升起,映着波澜,闪烁着耀目炫光,水面上迷雾欢腾奔越。

“不是说逆风的方向定是向东边的方向吗?怎的太阳是从西边升起的吗?”

“根据我所了解的地理结合物理知识,这时候确实盛行西北风,该是不会料错的才是,也许是老天又在耍我吧?没关系,我们就当是泛舟海上,不也很是惬意吗?你看这波光粼粼,轻烟阵阵,又是霞光冲天,仿佛连天地都在见证我们这样的有情人啊!”

“嗯,如果这时候有碗混沌面或者几个馒头,我就更满足了。”

“…………念慈,你能不能稍微浪漫一点,如此清晨,茫茫天地间,仿佛就剩下我们两人了,你就一点感触都没有吗?”

“明知道是假的,想那些干吗,海上天气最是难测,我们只是一条小船,一袋淡水,说不定稍大点的风浪就可以把我们卷走了,那时候一起做水鬼夫妇倒还可能。”

…………

划了一晚上的船,纵是铁打的身子,双臂也有点酸麻了,穆念慈虽说半夜开始就被我撵回船舱休息了,这时候仍然有点没睡醒的模样。

因为无星无月,便无法辨别方向,这时候也不知道是驶到什么地方来了。原本以为这时节东海边该是盛行西北风,于是整个晚上认定一方向,逆风而行。又因为不知时间流逝,直到早晨才知道走错方向了。

两人自出江湖以来,经历过许许多多变故,又多次遇险,早把心性锻炼磨练得可以,自然不把这小小波折放在心上,都自谈笑自如。

“你去歇歇吧,划了一晚上船了,也累了吧,让我来!”

九阳神功已经小有所成,几天不吃不喝基本上是不会有什么问题,只是见她体贴。嘴角轻笑,把船桨递给她,一边坐下。船头调转,面向东方,摆动船桨。

蓝天白云,霭霭徐风。

把刀放到身后,半枕着靠着。

“念慈,别急,有这机会可以无所思虑,难得得很,我在想,不若我们两个在这海上当对雌雄海盗得了,省得回到神州大地去看那些牛鬼蛇神,你瞧怎样?”

“好啊!你去跟爹娘说说,如果他们同意,我倒是无所谓。”

“啊!还是你去问吧,我看你去比较安全,他们把你当心肝宝贝似的,我上次回去,就因为带了个女孩子回家,差点就让爹赶出家门了,你说现在的我在家里还有点地位吗?顺便问下,你不是一向都喜欢我做侠士的吗,怎的这次居然愿意跟着我一起做贼?”

“这世间那有黑白之分,为了争那无谓的名声,却是苦了自己,不值得,做人只需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活得自在,那就够了。”

“又是黄药师那死老头教你的吧?”

“你又骂我师父,别走!”

一句话出,已知穆念慈必然着恼。只是这船上确实无聊,不弄出点波澜总归不舒服,何况也想借机教一下穆念慈武功。这时眼见穆念慈扑来,左手微拍船炫,身子已是腾空而起,瞬间越到穆念慈身后,船身却不见轻摇。

“这招低了点,九阴神爪被娘子用成这样子,委屈它了。”

眉毛一轩,化爪为掌,落英掌法展开,顿时处处缤纷。

“桃花岛掌法最要紧是含劲于内,不能急功近利,您老人家打得像是在练降龙十八掌一样,却是错了!”

穆念慈朱唇紧凑,并不搭话,只是那掌法也是颇见威力了,看来我说的她倒是有听在耳朵。船身并不大,转来转去也就那么点地方,只是穆念慈的武功太也差劲。

当然,是从现在我的角度出发来说的,在江湖上大抵也是逊马钰他们几个一筹而已。这样的武功,纵使我站着不动,她也是不能伤我分毫。

于是,百余招后,穆念慈终是看清形势,不再出招,收手后退,气嘟嘟的,闷声不响,站回船未,一个劲的划船,看来是把气出在船桨上了。

摇摇头,真是自己找罪受,她在桃花岛上把精力都花在学习医理上,那有时间练习武功,这时候武功差点,并不出奇,亏自己还想着怎么提高她的武功,只要自己在她身边,这世界能伤到她的人也是寥寥无几,还是算了吧,无谓让她辛苦。

心思一定,却是有点苦恼,这下要怎么劝回她才好。船速飞快,急风掠面,女人一气恼起来,这力气也是飞涨,真令人感概!

“你再不控制下力道,一会不等风暴来,你我二人倒先把船毁了。”

微微一笑,这女子也忒小气,不过嘟着嘴的样子倒也可爱。默默坐下,喃喃道:“自从来到这世间,能令我在意的事情并不多,大抵除了娘亲,便只有你能令我方寸大乱,使我有所顾忌了。这天地间,我本是不该存在的,所以即便身死,即使遭天下人唾弃,我也是无所谓的,可是因为有了你们,一切便不同了,我须得不能让人因为我而使你们蒙羞,让你们难堪,所以以后我须得为你们争得一方天地,只是在江湖或者在朝野中出头,想受人敬慕,必会得罪许多人,可我又不能时时刻刻在你们身边保护你们,稍一差池,都可能会令我遗憾终生,所以,若是你们都有自保能力,我便无须时刻担心,去到那里都无法自在了。”

这话似在说与穆念慈听,也在告知自己一般。

话说未完,只觉一温热的身子抱着我,也不说话,只是抱得甚紧,竟几乎有点透不过气来。良久之后,日已中天,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得飞快。

“那个你带回家的女孩子到底是那个,刚刚被你搅和一通,我差点就忘了。”

“嗯……,”女人,真是不可理喻,明明知道我不可能有别的女人,偏偏还得确认完毕。

“你快放开我吧,我们再不划船,天都黑了,到时候看你怎么办?”

“不需要了,我们慢一点,坐次顺风船更好。”穆念慈说着,眼睛向前面瞄了瞄。顺着她眼睛看去,只见一高高的桅竿遥遥在望。

那船驶得飞快,在我们遥望的当儿,片刻间,已经清晰非常。这一看清,顿时心中一凛,只见那船头有着特制的大铁钉刺无数,竟有点像是海贼船。

莫不是刚刚跟穆念慈开玩笑开过了,真的有艘海盗船来给我。思虑未已,那船已到眼前。

“倭寇!”

看着船头上站着的几个身子矮小,手拿标准日本刀的家伙,嘴角含着笑意,许久未出现的红芒瞬间出现在眼中,真气瞬间充盈全身。

“大哥,他们好象不是中土人士,你听明白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吗?”

“他们称赞你漂亮呢,说就是没什么财物,把你带回去也可以好好乐乐!”

一百零五章 问刀四式

时间永远是最好的疗伤之药,中国百年耻辱在有些中华儿女心中也许已经渐渐淡忘。只是别的仇恨也许无所谓,这种民族仇恨却是不可忘却,不该忘却,几千万人民的鲜血,支离破碎的河山,直到现代都没能得到一个应有的答复。这是整个中华人民的耻辱,应当永生铭记。

以往心虽恨之,却是无可奈何,这时眼见倭寇横行,竟想打劫杀人,最是不可忍耐的却是最后那话竟是辱及穆念慈。

嘴角含笑,心中既恨且怒,胸口杀气腾跃,手上长刀轻吟,眼睛又有血红色上涌,眼前那几人已如死人无疑。

穆念慈本听得我翻译也是怒气满胸,这时忽感气温似降,身上汗毛都似乎全部直竖起来,不由紧了紧衣襟。

船上众人本是居高临下,气势应占上风,然则这时却齐齐后退几步,望着我的眼神有点惊骇。传说这世上人杀多了总带有浓郁的杀气,可摄敌而杀之,想来并非讹传。

眼中厉芒闪过,以恨怨带动杀气,以杀气带动刀意,长刀破空,仿有撕裂空气的声音出现。

却原来,在桃花岛百试不灵的刀法,竟是因为没有足够的杀气供我支配,才发不出那一刀。

人安逸喜乐之时,总会使得自己警惕心降低,整个人不再有锐气,再不能生杀由心。

极怒,极怨,极恨便是力量的源泉、杀戮的根源。

豪气大涌,长发无风自动,刀中霸气如同狂风卷残云向眼前大船卷去。

石破天惊!刀气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真气充盈全身,脚尖微睬船舷,人已腾空而起,刀在前,身在后,直往大船扑去。

这船甲板上大抵有三十人左右,因为东瀛地质影响,终日不得饱食,便仗着学了几天刀法,在东南海岸打劫为生,且因长年住在水面上,水战之术极佳。

宋朝水军多有老弱病残之辈,兼且军官之辈吃兵饷者甚众,朝廷又是少有的昏庸无能,便使得这一带海贼横行,甚有至者这些个倭寇经常深入内地劫掠妇女财物等,简直猖狂之至。却因为没有遭到抗击,便愈加轻视大宋朝廷。这时见我杀到,虽为我杀气所摄,却并不畏怯,个个眼露凶光,纷纷向我扑来,似是想乘着我站身未稳之际杀之。

“蜻蜓撼柱!”

冷笑声中,那刀如风似电,带着龙吟,已钻入最前面那人胸口。

那人刀正高高举起,却已无力落下,鲜血未曾流出,刀中内劲已发,顿时间,犹如在那人身体内安了的炸药爆炸一般,只听得一身闷响,那人身子整个爆开来。

血气弥漫,几声碰响,那人唯剩手足头落地,只见其眼中惊骇未失,瞪着蓝天。

万籁无声,细小的水浪击船声声声入耳,眼前几十人面面相觑,武士刀高举,却皆不敢罔动一下。

深吸口气,许久没嗅过如此浓烈的鲜血味了,很怀念。血气入胸入肺,眼中血气更浓,一种玄着又玄的感觉在心中流淌,脑中唯剩一人一刀,如快影般闪过诸般刀式,却原来,刀中霸者,须得在杀戮中才得领悟。

我不动,体悟刀境,眼前诸人自也不敢乱动。

良久,眼前一矮个子浪人低声道:“可怕的人!天皇陛下,为何让我们遇到这样疯狂的人。”

“上!天皇陛下在看着我们,一定能杀了他!”

声音过后,几十浪人举刀向前。

“这刀法到底成不成,好吧,就那你们试试刀。”口中喃喃自语,手中长刀举起,真气随意而走,刀意自在心中。

刀带霸气,和着脑中所现招式,运气出招。

“问刀四式!”

“天!”

第一招,霸气充斥天地,这一招有去无回,恨意配以杀气,以九阳神功为基,配上无穷霸气,当得催枯拉朽,无坚不摧!遇神杀神,遇佛诛佛。

此为功式第一招,混有降龙十八掌之招意,简单实用,只少了降龙十八掌的浑厚朴实,多了许多杀戮狠毒之气。一招既出,带这冷厉的刀光,天地间仿佛都暗了暗,身前一人刚自刀到,便发现,自己的刀断了,人也分开成两瓣向两边倒去,只是刀气未歇,那人虽死,仍旧挡不住刀意,身后一人抑是免不了这一命运。

一刀劈两人,众人攻势都自一缓。

“地!”

第二招出手,身似旋风转,刀如螺旋斩。却是如攻似守,一刀尽守身周方围,使得刀剑不能加身,又可攻伐随心,便在千军万马中也可使得。

周遭诸人皆被震住,尚未醒过神来,我一刀又出,瞬时间,血肉横飞,这刀毕竟不如刚刚那刀,人人见之都如置身刀山,个个来不及避开。血肉横飞,刀光四溢。

上次这般厮杀只是在疯狂之中,并没有太多感触,这时却是在清醒之中,头脑清晰无比,便是那些人那些地方中刀,那个地方被砍开,都自清清楚楚。惨白的骨头,惊恐的眼球,残肢断体纷飞,鲜红的血液四溅,血腥味刺鼻而来,心中却无半丝怜悯。

一刀过后,已没有与我平齐之人。两刀杀尽众倭寇,这刀法虽远不如降龙十八掌博大精深,凶戾之处却是其十倍有余。刀光过后,寸草不生,且是这刀法刚刚悟出,善未经过琢磨,只要善加完善,定能成为天下第一杀刀。

心中喜悦,忽感脚上微湿,抬脚间竟见得布鞋已被鲜血湿透。船身微摇,一人上得船来。

“这是什么刀法,这般可怕!”

““问刀四式”,刚悟出来,只可惜还未使得全他们便挨不住了。”

言语甚憾,只是尚未感叹完,忽被穆念慈扳过身子。

这时眼中血色已然淡去,神采依旧,身子转过,刚好面对穆念慈急恼的眼神,彷徨的神色。见我回转,不及开口,便气急败坏的怒声问道:“刚刚你没有入魔?”

“没有!”

“怎的比上次入魔的时候愈加凶残,还有,你怎的可以练这等嗜血刀法?武功映人心,这等凶残之刀根本不该存于世上!”

“这世上那有善恶之分,用刀之人善,那这刀便是善的。”

“如果我定要你弃此刀呢?”

“不可能!”

莫非男女间到一定程度便非得争吵不成,眼见这女人如此不可理喻,心中怒极,刚悟出新招之喜悦荡然无存,出言自不客气。

而况于这刀救我性命,我视之如同兄弟,怎可轻弃之。

尸血之地,两人相对无言,都是心中倔强之辈,都有自己心中的坚持,都不肯放弃心中坚持。

盏茶功夫,穆念慈眼圈逐渐变红,似乎有不妙的趋势。

“坚持!”每次都败在眼泪攻势下,心里颇不服气,不由得暗暗替自己打气。

又一会,一滴晶莹的泪珠慢慢滑过脸蛋,缓缓滴到甲板血水中。

“我认输!”心痛难自已,涩声道。

心里暗求长刀见谅,为老婆弃兄弟是很正常的,希望它不要见怪。凝视长刀片刻,心中苦闷!举起长刀,便想把它抛出,从此茫茫大海,那是永远相隔了。

这时候,船舱内忽有一声脆响传来。幸好!长刀未出,想来老天也不忍心要我弃兄弟于不顾啊!心中感叹,收回手臂,一拉穆念慈,直向船舱逼去。心中感激,暗自决定,便是有余下未死之人,也不杀他了。

一百零六章 江寒衣

惊艳!这是走进船舱时的第一感觉。

水嫩的肌肤,凌乱的衣裳,有点蓬松的黑发,水波粼粼的杏眼,桃腮樱唇,乍看竟有点像程嘉瑶。这时满脸惊骇之色更增添几分楚楚可怜,眼见我们走进船舱,又一声惊呼。

船板上有个摔碎了的茶杯,想必是刚刚她惊慌失措时打碎了。这时虽说满脸惊骇之色,却更显无枝可依之态。这女人全身无处不透着媚,焕发着无与伦比的诱惑。纵使穆念慈在身边,又有九阳神功稳定心神,心脏还是忍不住悸动了一下。

“很漂亮哦!”声音中有点杀气。

“哪里,红粉骷髅而已,身体只是臭皮囊,百年后,任你绝代娇娆,也不过是白骨一堆而已!”赶紧撇开关系,只是这话自己听着都似乎有点不够底气。

“哼!”穆念慈冷哼一声,不再理我,拨开我身子,直朝那女子走去。“姑娘,别怕!外面那些劫掠你的坏人都死了,我们是来救你的,嗯,你叫什么?听得懂我说话吗?”

“小女子江寒衣,本是渔家女子,前日去与家父送饭之时遇到这群畜生,他们杀了家父,强掳小女子至此,还……还把我……呜……”听得穆念慈安慰,总算不再满脸张惶之色,稍稍冷静会,便开口答话。只是眼眶通红,说到这里,已是泣不成声。梨花带雨,又是平添几分妖娆。

穆念慈掏出手绢,满脸怜惜,便待上前。

岂有此理!同人不同命,怎的待遇就这么差呢?心神惊诧一过,马上恢复冷静,眼见穆念慈朝那女子走去,不禁又是一惊,一伸手间马上把她拉回。

穆念慈心善,虽说经历了许多事,仍改不了扶危救困之心,眼见那女子状甚苦痛,便想帮忙,猛被我拉回,回望我的眼神满是奇怪。

“姑娘,你先睡一觉吧。”无论她是什么人,这时候让她了无知觉是最好的选择。衣袖轻拂,船板上一小片茶杯碎片飞起,刚好撞到那女子的晕睡穴上。

“你也看出来了,”穆念慈眼中少有点出现崇拜的神色。

“渔家女常住海边,那有这等肌肤,还有,她若说是教书先生的女儿,我倒还信她三分,还有这张寒衣,名字也是文雅了点,不伦不类,那有半句真话,再看她那手上伤痕,明明是刚刚划上去的,而且看那伤口分明是自己划上去的,要骗人也下点资本嘛,真当我好欺不成。对了,你也发现她的不妥了吗?”经穆念慈一个嘉许的眼神,马上洋洋得意,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回见穆念慈眼睛大睁,不由得更是得意。

“我倒没看到那么多,只是她喘气声和太阳穴明显可以看出她会武功,忘了跟你说了,师父教过我如何从细微之出辨出这人是否会武功,所以甫一见这女孩,便已知道她会武功,而且还不低的样子?”

“那你还想走过去,想给她暗算啊!”

“我以为你不知道啊,刚刚进来那阵,那色迷迷的样子,你真当我瞎子看不到吗?要我突然说她是假装的,说不定被某人说我是善妒之女子呢,所以我想走上前去诱她动手,到时自然一切都明白了,那知道你竟是早已看出来了,也算你还没色迷心窍。”

“我……¥%¥#”心里不断腹诽之,嘴上却是不敢说什么。

半晌,穆念慈等不到我回话,问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是杀了她还是让她在这船上自生自灭好,要不解开她穴道,把她扔到我们小船上或者干脆把她扔到水里好了,你看呢?”

豆大的汗珠慢慢在额头冒出,她什么时候也变得跟我一样狠了,为了保全自己,对这样一个女孩子竟也忍心,有点错愕,忍不住道:“这样不好吧,刚刚那些毕竟都是我们猜测而得的,若她真如她自己所说的那样是江边渔家女,只是自小被人收为门下也有可能啊,咱们单只从她片言只语便判定她是倭寇,似乎不太好吧。”

“平常不见你那么有善心的,不是常说宁枉勿纵么,该不会真被我说中了吧……”嘴角似笑非笑,眼中杀气聚集,眼利似刀锋。

虽知她此时并非真的生气,只是如果再为那女的求情,只怕真的要闹别扭了。看了那女的一眼,心道你自己倒霉,老子自顾自要紧,却是没空理你了,你自求多福吧。“我先到外面把那些垃圾清洗干净,这边要杀要剐悉听娘子尊便。”

聪明的男人总该知道什么时候的女人最是惹不得,反正今天我这刀是保住了,先找个地方藏起来是真,省得什么时候她又记起来了,到时候我这刀可真的保不住了。

日近晌午,虽说是十一月天,然则那些血腥味也越来越浓郁了。大海之上,处理尸体也甚是容易,随便抛到海里便一了百了了。

出到舱外,衣袖纷飞,转眼间那些头手脚皆已不存,只是血腥味依旧存在,我倒是无所谓,只怕里面那位受不了。摇摇头,抛下一木板于船下,纵身海面,脚踩木板,长刀抡圆,一刀斩于海面。

只听得“哗”的一声巨响,两丈来高的水狼狠狠的撞向船板。接着脚上轻踩,人已纵身上船。

整个过程不到三秒钟,穆念慈却已跑了出来,神情惊诧,见着我总算安下心来。再见得地上满是水迹,却是有点惊讶,不由得开口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洗船啊,还能干吗?你问出那女的是什么人了么?”想也知道以她的心肠定是下不了手对付那样一个还算不上女人的女孩的。

“还没弄醒她,你来问她好了。”

“那你在里面那么久在做什么?”郁闷了!看来女人果然是靠不住的,心里嘟囔

“你那么厉害的话,你来好了。”穆念慈有点脸红,却毫不犹豫的反驳。

撇撇嘴,拉起她手,道:“看来我不得不让你见识下你夫君的厉害?”

两人重新走入船舱,那女的还是斜躺在哪不动。见她睡着的模样圣洁如同仙子一般,若是半年以前,我多半是献献殷勤再说。这时候心中已有所爱,却是冷然一笑,脚上一踢,把一茶杯碎片踢起,先是解开她穴道,接着手起刀落。

那女的刚一睁开眼睛,一条白色的匹练快如闪电般的落下,刀风吹起秀发,长而弯的眼睫毛一颤,不由得“意呀”一声出口。

“看到没有,以后审问人就应该这样子才对。”收起长刀,回头向穆念慈道。

“这就完了,她都还没说话。”

“人在极度惊讶之中时,总会用自己最常用的语言来对话,她若是大宋子民,遇到这种情况,定是惊呼“哎呀”或者“不要”,而不会说“意呀”这句话了,哦,对了,这位江小姐,日文的不要就是“意呀”吧?”

一百零七章 条件

没有被人揭穿的惊恐,眼神反倒清澈起来,冷静得叫人害怕。竟有点视死如归的味道,眼睛漠然前视,颇有股超然物外的感觉。本是戏谑的看着她,然这女子变脸之快在我所遇之人中却属第一。

见此情景,心中微凛,看向那女子的眼神中透出点点警惕之色。

这世上武功绝顶的莽夫之辈或许无须惧之,然则别样的智慧却总会使人万劫不复。虽说这女子现在还不能对我构成威胁,但其所表露出来的冷静却是令人吃惊。

“你想自己划船离去还是跟我们一起回中原?”摸摸鼻头,颇是无奈。

“你会放心带着我,不怕我乘机害死你们吗?”怀疑的眼光在我身上巡视,神情满是不信。

难缠的女子,做这事确实费神,自己也许真的只适合做个武夫而已,心中不满,不奈道:“敢带着你,我自有万全的准备。”

“为一句调戏你妻子的话语而马上连杀三十余人的家伙,我不信你会只是因为我是女孩子而轻易放过我,说吧,有什么条件?”

穆念慈脸色变得羞红,眼睛难得泛出柔光,直看的我不禁一呆,却没回那女子话。

“莫不是看我略具蒲柳之姿,便想把我带回去做个妾室不成?”那女人见我无语,接着言道,挑逗之态尽现,只是眼里戏谑的眼神表露无疑。

这话却是捅了马蜂窝,穆念慈本是含情脉脉的眼神马上变得冰雪般冷酷,狠狠盯着我,看来若是不能与她一满意答复,大抵又有几天冷战了。

思虑欠佳,狠盯了那女的一眼,道:“你们自东瀛而来,路途遥远,总不能每次劫掠之后,便马上把财物运回,我想知道,你们在此地的据点在哪里?”

干脆的言语,冷漠的眼神。留她一命,只为能让她带路杀光倭寇,毕竟沿海之地常受侵袭,若能除此大害,当是一善举。虽说不想图那虚名,但若是举手之劳,便可省去沿海许多苦难,却是当为。以前常言不理会他人死活,然则真正临到眼前的时候却是不能自住的想为他人着想一番,终究是心肠还不够狠啊。

心中思量着,冷然盯着眼前衣裳不整的女子。

“一网打尽!好狠的心肠。”少女终于脸露惊骇之色,玉指直指向我,手指微微颤抖。

穆念慈虽也有点吃惊,却没有我所想的反对,反倒点点头,道:“这倭寇确实太过猖獗,做恶太甚,若能除之,却是为国家社稷少了一大害,大哥,我支持你,需要我之处尽管开口,最好是能把这沿海一带的海贼通通除去。”

毕竟少算了宋朝子民对倭寇的仇恨,此时眼见穆念慈也同意,心中喜不自胜,转向那女子嘿嘿笑道:“你是聪明人,我想不用我用刑吧?”

“有没有人告诉你,你其实跟魔鬼没有两样?”

“若是你再胡言乱语,我不介意做魔鬼。”

“这位姐姐,你夫君如此野蛮狠辣,难道你竟是没有一丝感触?”

“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想我比你更清楚,若是你再不说,我想你以后就不需要说了。”冷容含怒,手上夹一银针,想是如果地上那位再不开口,她便要出手了。

“一对疯子,都是魔鬼!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不说了,”懒洋洋的语态,神情似是肆无忌惮。

这神情看得我牙根发痒,到底谁才是上风啊!有点发狠,道:“有什么条件你提吧,注意,别太过分,我肯放过你已经是你祖上烧高香了,若真惹恼了我,你该知道后果怎样!”

森寒的语气总算换得一丝惊惧的眼神。

“带我回中原,收我为徒,传授我刀法!”

“你以为有可能吗?”冷语透着杀机,接着道:“虽说我不介意武功传与何人,也可以教授大宋任何一个子民武功,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实话与你说,我决不可能教与任何与大宋为敌者武功,非为爱君,只为惜民。”

心中所想,口中所言,语出肺腑,实心诚意。

“没想到你这人还有点民族气节,只是如今宋朝偏居一寓,已如垂暮之老者,待宰之羔羊,就算你是太公再世,诸葛重生,也不过垂死挣扎。凭你一介武夫,即使有匡扶社稷之心,只怕也是徒呼奈何而已。”不屑的撇撇嘴。

虽然说的是大实话,听着怎的就那么别扭,心中阴郁,不禁有点恼羞成怒,冷然道:“但愿尽我心力,只求无愧于心!这是师父教予我的,我虽说不能如师父般为国为民,虽说姓杨的没有伟大到要为这国家生死相依,但只希望能拼着点个人余力,能使这苦难百姓少点苦痛罢了。我不可能答应教你武功,只可以应承你,等你带我们到那之后,即刻放你离开,不过,在这之前,对不起了!”口里说着,从怀里摸出三根特制的毒针,闪身到她身边,手心微震,三根银针皆入其要穴。

这时随着武功日渐高深,眼力劲及出手精确都今非昔比,出手断不会有半分差错。

“腐骨针!”穆念慈惊声叫道。她虽说因为功力不及,还没得到黄药师传授这等阴险的武功,然则学习医术之人,认穴之准毕竟非常人可比,眼见我出手之处,马上便已看出是腐骨针。

其实这也是没办法,这女子不知底细,也不知其深浅,若是没有一样东西牵制着她,心里始终不敢放心,要说这腐骨针本是跟黄药师讨来医治梅超风的,这时候方觉好用之极。

“腐骨针的什么东西?”少女神态依然淡定,只是眼睛里闪过一丝惊疑。

“这针上喂有毒药,药性却是慢慢发作,每日六次,按着血脉运行,叫人遍尝诸般难以言传的剧烈苦痛,一时又不得死,要折磨到一两年后方取人性命。武功好的人如运功抵挡,却是越挡越痛,所受苦楚犹似火上加油,更其剧烈。大哥,我们对这样一女孩动用如此阴毒的招式,是不是不太好啊?”穆念慈眼露不忍之色,以她心地慈善,刚强非常的性格来说,没有直斥我之非已经是很不错了,这大抵也是对倭寇太过痛恨而至。

少女此时眼中反而泛出嘉喜的神色,看着我,点点头,道:“你若是真信我所言,马上让我带你去,我倒要怀疑你是否有那本事慑灭那堆人渣,这样更好,我们彼此都安心,你也不用担心被我出卖而得不偿失了。说真的,我对那些家伙的仇恨决不比你们低。”

眼中仿佛有一股怒火在燃烧,说到那些家伙时,脸上更是杀气勃发。武功到我这般境界,那女的心情是否真的激动在我心里明朗之至,虽不知道什么原因,想来她也是对那些人很是痛恨。

“那你带路吧!”

“你先答应教我武功。”

一百零八章 身世

日暮西垂,黄灿灿的太阳仿似蛋黄一般。一艘扁舟漂浮于海上,蓝天白云的倒影在海上飘荡。

感情丰富的文人总喜欢以朝阳及落日形容人生的希望及无望,不过无论他们如何说?都会不由自主的为这天地之奇景而感叹。

只可惜这时船上坐的都是几个俗人,纵使对这天地有感,也是有限。几个小时前的谈判还历历在目,终是以相互妥协而结束,对一少女,实在用不得酷刑。何况收一弟子,便多了个使唤的,凡事再无须亲自操劳,也甚是舒服。

像此刻,我和穆念慈坐于船头,却是有人于船尾摇桨,颇是自在。

只是穆念慈似是有点担心,眉毛始终蹙着。半晌,终是忍不住,问道:“你真个放心她么?”

“放心吧,她长久在海边生存,这时海上又没什么风,大致是没什么问题的,谁叫我们把那船上的船夫都杀光了,早知道就留下几个下来帮我们驶那艘大船了,现在悔之晚矣,只能将就将就了,你就忍耐些吧,而且你看我徒儿船驶得多棒啊!”我不无感叹,高兴言道。

“别胡说八道了,你知道我不是这意思,”穆念慈说到这,白了我一眼,接着道,“我总觉得这女孩子身上有许多秘密,我们贸然相信她,会不会让她卖了都不知道呢?”

“譬如呢?”这是个问题,一般有我在场的话穆念慈总会不自觉的把问题让给我来想,难得这时候肯自己动脑筋,不由得我精神一震。

“譬如,她跟着那些海盗一起来的,却是似乎恨那些海盗入骨,而且说不出原因,你不觉得奇怪吗?”穆念慈沉思着道,“我总觉得有古怪,她一个女孩子家,长的又很漂亮,还学得我们汉人的语言,我看要是她随同我们回陆地,难保不是为了刺探我们虚实来的,以她的容貌及才情,要接近那些酒色无双的官员来说,着实太容易了,我怕你引狼入室,将来后悔莫及。”

“念慈,不得不承认,你跟我久了,确实聪明了许多,”咂咂嘴,把穆念慈伸到我腰边的小手握住,不过不敢再开玩笑,正色道:“东瀛弹丸小岛,根本不足为虑,何况还隔着大海,我们根本无须担心他们会来找我们麻烦。而且虽说我那徒弟语言中有些不尽不实之处,但她恨那些倭寇却似乎是真的,从她说那话时心率的变化和眼睛的犀利可以看得出来。而且我也没有完全相信,嗯,准确点说,这世界除了我们家人以及郭大哥,再没有谁说的话我会毫无保留的相信,只是要她带路,只要到那地方,要杀光那些倭寇便易如反掌了,所以她说话有多少真的我并不在意,只要我想知道的她能办到就行了。”说的是大实话,穆念慈却瞪了我一眼,这世界收徒弟都是很严格的,人们总习惯于把徒弟的本事归功于师父身上,而师父虽也普遍的有留了一手,但仍旧是尽心尽力的为徒弟设想一番。所以徒为子,师为父之念深入人心。

穆念慈不解我为何要收一个自己不信任的人作为我第一个弟子,我自也不解释,头微枕着穆念慈的大腿,遥望着天与地的交介处,那一轮蛋黄色的太阳,使得天边无比灿烂。

年幼时刻的一世逍遥想法,早已在心中扎根,然则越来越多的牵绊,却总使得自己放不下。

南疆、天山、灵鹫山及珠穆朗玛峰,没一个去得成,估计以后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去,这鬼世界真令人郁闷,若是生在贞观年代该有多好啊!那时候,朗朗乾坤,四夷臣服,列强皆俯首,可比现在威风多了。

蓦然闭上眼睛,气息渐渐均匀。不知过了多久,忽觉船身轻摇,船尾少女向这边靠近。

“到了么?”

“一千丈距离左右,若是再向前,只怕会被发现?”颇像军人之语,回答时毫不迟疑,我这徒弟看来是受过这方面的训练的。

这时日近黄昏,放眼向前,以我眼光之犀利,也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一座岛屿的轮廓。一千丈,大抵三千米距离,并不算太远。站直身子,看向眼前情绪有点低沉的少女,冷然道:“先别划船了,给我说说岛上情况,我要非常详细的那种!”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即使未曾经历过战役,也知道凭借武力杀上岛屿颇不实际。中国五行在唐代传入东瀛,却被其发展为忍术,是为暗杀之不二法门,若是贸贸然上道,光明正大倒不怕,即使有一两千人也不是问题,毕竟不是正规的军队,乱而杀人更是容易,然令人防不胜防的陷阱却是最可怕的。

少女这时没有一点嬉笑之色,想来也是知道一丁点疏忽,都可能导致三人同陷之境。“这岛屿方圆二十里,三面峭壁,崖高两百丈有余,维有一面可入,然这一面为防守之要,可谓三步一机关,五步一陷阱,令人防不胜防,纵使你武功绝顶无双,也是恶运难逃。”少女说着,手醮海水,在船板上慢慢画出海岛之状,边自指着图上那处唯一入口之沙滩,继续道:“这地方藏有五个忍者,每三个时辰替班一次,可惜准确位置只有头知道,且每天都有变幻,过了沙滩就是丛林,哪里经常有十多个人埋伏,藏身于树丛之中,过了丛林就可直通山顶,那家伙就住在山顶上,全岛一千两百二十三人,其中一百人为妇女,可不计!”顿了顿,接着道:“师父,我可否求你件事!”

专心看着地图,也没注意她表情,条件反射的道:“不要跟我借钱就成,我穷啊!”

话刚说完,忽觉穆念慈手又伸到我腰边,这下马上清醒过来,抬头向自己的徒儿,道:“什么事?”

少女冷然看了我一眼——似是不太恭敬的那种。道:“我只求你杀光那些倭寇之后,把那头领留给我,成不?”

有点惊诧,看着这早熟的小丫头,愣道:“你想放走他吗?这可不行,看这人的布置及选地的能力,这人是个大大的人才,若放其离开,我大宋沿岸子民又该遭殃了。”

“我想亲手杀了他!”阴森森的语气,透着彻骨的恨意。

“说说理由吧,你为什么要杀他?若是我听着有理,便把他抓到你身前,任你宰割如何?”兴趣被提了起来,总觉得这徒弟心中有着许多不堪回首的往事,常自见她不意间有种淡漠世间的感觉,似是生无可恋,这刻有机会深究,怎可放过?

眼睛盯着我,一会儿,转过头去,面向大海,仿佛陈述别人的事,淡然道:“我知道您虽收我为徒,但并不放心我。也罢,我便把一切都与您说了便是,”少女顿了顿,悠悠道:“我真名叫采衣,这是我母亲与我取的汉人名字,我父亲名叫江衡,本是浙江一知县,上任之际,途中被劫,人皆为倭寇所杀,维我母亲应是姿色非常,因而被带回岛上。其时,我母那时已是腹中有我,便不愿自杀,只得屈身于贼首,那倭寇并不知道我娘早已有孕,直到八月之后我出世,他也尚自以为我是他女儿,于是我便认他为父,在这岛上生活。”

“便是如此,他养了你十几年,你也不必要这般绝情要亲自杀他吧?”心中惊讶,这女的怨恨如此之深,当不只如此而已。

穆念慈也一边点头称是。

少女转头看了我们一眼,笑了笑,又转过头去,继续道:“十三岁的时候,母亲告知我真相,我心虽恨,然一个弱女子在海洋之中,武功也是不强,也不能离去,又能如何?只得继续与他虚与委蛇。十五岁的时候,他劫了一艘商船,获财物甚多,于是喝了许多酒,借醉酒之机,侮辱了我。娘亲阻之,他便杀了娘亲,”江采衣语言轻缓,似是在说别人之事,接着道:“我从未忘记那天晚上,娘亲瞪着双眼看着床上的我们,对我说:我不该生你出来!不该!这是娘亲留给我的最后的话语,这句话在我耳边整整响了三年,今年我十八岁,却不知道已经有多少个夜晚不敢入睡,深怕娘亲在梦中出现。好了,我的故事说完了,我亲爱的师父,你该满意了吧。”

“难怪……”心中叹息,不敢再面对她淡漠的眼神,别过脸去。

穆念慈早已钻进我怀里,身子微微颤抖,胸前的衣服似是被湿透了。

一百零九章 上岛

江采衣脸色平静的说完自己的故事,语言轻缓,措词清晰简明,更无半点犹豫。

这女孩的坚强超乎我意料之外,这短短一席话,听着我也觉心酸,她竟是如同在说别人的故事一般,只是隐约间,当提到她母亲之时,仅从她双眼中看出点点盈盈泪光,除此无它!

心中有点压抑,看着江采衣,并不故作姿态,也不想安慰她(在我心目中,人生中最大的痛,总需要自己一个人单独去面对,角落里自己舔拭好伤口,在人前绝不能露出半分软弱。况且,身为我徒弟,便不能太过脆弱。)

黄昏将逝,海上渐渐蒙上黑色,那岛屿连轮廓都逐渐失去。两人对望片刻,终是为少女眼中的清澈所折服,魔窖里长大的女孩终归不同,心中赞赏,脸上并不表示出来,淡声道:“在岛上生活了那么久,又有过许多谋划,想来你对我们如何进攻定有许多方法了,说说看吧,你的方法定比我的好多了。”

江采衣看了我一眼,笑了笑,神情多了点感激,似是知道我故意叉开话题,是不想她沉溺于那不堪回首的往事而不能自拔。毕竟,以我现在的武功,练习的又是杀人之法,对付那些只是有点武功底子的倭寇,并不需要费什么脑筋。这个借口很拙劣,看着江采衣的表情,我也不好意思,尴尬起来。

少女笑了一笑,转头面向岛屿方向,神情马上变得清冷,眼睛里竟有着她这年纪所没有的深邃。心思未已,江采衣已然道:“岛内的分布你已经清楚了,我想你自己也有一定的概念了。只是,我要提醒你的是,在那小岛上,他们才是地头蛇,岛上的每一部分,他们都熟知非常,若是在平原上,你自然可以以一当千,但在这小岛上,我劝你还是以老成之法,最好是逼得他们自动献身给你杀就最好了。”

说话的时候,穆念慈已经停止了她的感动,这时候也在一边倾听,她的心思比较单纯,而且嫉恶如仇,哭笑由心。而且习惯于对人坦诚相待,这点特别不好,虽然很欣赏她心思坦荡,然则更希望她只对我一人坦诚就够了。然她性格虽这样,人却不笨,只听完江采衣的话,马上惊道:“守株待兔!采衣你的意思是:我们就守在岛外,等着那些家伙一出来就杀了他们!”

江采衣点点头,道:“虽然这办法有点笨,却是最稳妥,也是最可行的办法,我相信以师父的武功,要爬上峭壁并不难,但若是没了我的领路,上山之后便仿如盲人一般,即使抓人逼问,以岛上诸人对头领的忠心来说,也不是那么容易肯就范,且岛上陷阱众多,又兼之阴险毒辣,便是再小心翼翼,终有可能失陷其中,依我看,毁其大船,然后乘此天气,天干物燥之时,来个放火烧山,逼得他们出现,到时候出一个杀一个,出两个杀一双,也不必费多大劲。”

江采衣说着,眼神犀利,颇有股杀戮果决之态,若不是女儿之身,竟差点以为她是挥斥战场的将军。

办法颇是可行,毕竟虽是处于海边,却是因为冬季的到来,许久以来没有雨水的滋润,枯枝萎叶甚多,只要选择一个适当的放火点,那便万事无忧。点点头赞同,道:“也好,这计策该能成事,除非贼老天又想跟我做对,下场雨把火浇灭了。”

穆念慈也点点头同意。

三人乘着夜色,划舟缓缓前进,半晌过后,岛屿已经很是清晰。蒙蒙的黑雾笼罩在岛屿上,隐约有几点火光亮着,整个岛屿仿似一只择人而嗜之狼嘴一般。

“这大抵就是命家所言的极凶之地吧!”心中暗叹,却无言语。

过得片刻,离那海岛只有百米之遥之际,纵使在夜中,一切也显得很是清晰了。海边停着十几艘可站百人的大船,还有大大小小十几只小船只,成一列排开。也因是现在已经是夜里,并不担心被发现,一路向前也不多做停留。这时离那些船只只有几丈之距,手拉着穆念慈,便待跃身向前。

这时,江采衣忽的一把拉住我衣袖,神情变得凝重,眼睛注视着前方岛屿。一会儿,看着我们不解的眼神,沉声道:“有点不妥,这时候海岸边没有半点火光,无半点嘈杂之声,跟以往大不相同,若不是有特殊变故,定是他们已经发现我们来了,设好陷阱等着我们自投罗网,毕竟我们的船只许久没有回来,以大头领的小心,定会防范于未然。先别过去,我先试试。”

江采衣说着,从船舱拿出一火把,点燃,待得燃到较旺时,交到我手上,道:“把这火把丢到那船上,控制力道,别让它灭了,认船舱前的那一块帆布。据我猜测,那些人即使有埋伏,见到火起,也定然忍耐不住,反正……”

穆念慈眼睛一亮,接着道:“反正我们要毁船,早晚会被他们发现,倒也不需怕打草惊蛇,正好出来乘着大火乱杀一通。”

“对,师母真聪明!”江采衣赞道,只是脸上一点神采都没有,依旧淡然。

没空理会穆念慈脸上靓丽的红昏,长臂一震,那火把滑过长长的轨迹,悄然落在那大船的帆布上。海风虽不大,烈火仍难掩。几乎在同时,火焰便腾空而起。

瞬时间,本时平静的海面上,仿似落入千斤巨石,声音此起彼伏,一条条身影从船舱内闪出,闪亮的刀光直影人心。胜景依人,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虽早有预料,还是有点吃惊。

这时忽觉船身微摇,仿佛有鸟啄木之生从船底传来。

凿船!心中明了,弯腰端起一杯子,手上微一用力,把杯子分成十几块碎片。卷起手指,瞬间一指弹出。虽说未曾正式学过弹指神通,不能得其运功法门,但此时内力之深堪比黄药师,即使得其形而未得其神,那碎杯之去势扔有如子弹一般,带着凌厉的风声。船底的木板根本挡不住那石头之去势。

只觉船身一震,一条带着血红色的小小的水柱从船板喷出,船底下凿船之声扼然而止。

手指弹出,豁然转身,一手揽向江采衣腰间,一手拉住穆念慈的手,脚上用力,身子腾空而起。带着两人,直向那大船越去。

“杀!”一声日语声的冷叱响起。

一时间,十几把忍者飞镖夹着锐风向我飞到。身子凌空无法借力,而况于两手还都不得空暇,这发号施令之人不只懂武,竟还能算得如此准确。好在我不久前才算计了黄药师,自然知道这腾空之时最是容易遭人暗算。眼见镖来,不慌不忙的,右手微一用力,把江采衣向那大船送去,接着手不停留,借势一弯一转间,长刀已到手,顺手一招“漫天风雨”使出,瞬间连砍十三刀,每刀一镖,不单刀刀中的,更是刀刀巧劲。那些飞镖纷纷倒飞,沿来势之向而去。便在我和穆念慈甫抵大船之时,一片惨叫声不绝中,十三个放飞镖之人纷纷中镖。

我喜欢算计人,偏偏最讨厌的就是被人算计,所以刚刚那几刀可谓全力而出,那些飞镖去势比来势快一倍不只,那些个武士哪里避得开。

一百一十章 恃强

甫落甲板,眼见那边几人正在好救火,无暇多看,长刀随意挥出。

丈许距离,并不能阻挡长刀之利,眼见长刀挥出,刀气迸发,凌空啸声未歇,那边几人人头已是落地。眼睛直视那声“杀”字传来之处,低声向穆念磁吩咐道:“别走开,我马上回来。”

言未歇,脚跟猛踏船板,身子窜出,有如离弦之箭,直向那发号施令之处飞出。那人距我二十几丈之远,按说几个起落间便可到,只是隔着海边小船,且小船之间排列并不整齐,要过去的话,若是不想落水的话,必须迂回前进,颇是浪费了些时间,等三个起落后,落脚的岸边早已聚集了六个倭寇相拦。

因是夜晚,便在我把火把掷出后,岸边顿时亮起许多火光。

刀光闪烁间,几把倭刀向我砍来。本是飞身前来,手上长刀倒铃于背后,这时见那刀来,眼睛不眨,手掌一翻间,长刀翻转向前,也不理会那六把刀之来势,长刀凌空一划,再不多看一眼,后退一步,脚尖踩地,凌空在六人的头顶飞过。那六人本是刀到我面前,却是不够我刀之快,我一刀划过之后,只觉喉头一凉,知觉慢慢模糊。

便在我凌空跃起的当儿,背后六人“碰”然倒地,这当儿,又有凉个倭寇从前面向我奔来。

这时分秒必争,长刀猛的掷出,人也不稍顿一刻,继续向前奔出。那长刀在我手中划出,如同长虹,快如闪电!前面两人一前一后,举着倭刀向我杀来,眼见长刀到,尚来不及有所反应,那刀瞬间在第一人的胸口插入,去势未竭,接着贯入第二人胸口插入,两人连成一串,尚未等惨叫出声,那刀浑然如同未见阻隔,竟马上连刀带柄,一起从两人胸口钻出

去势未绝,继续向前飞出。胸口两个大洞,竟能看见后面那把长刀的刀光,这时我身子也飞身到那两人身边,顺势把那未沾鲜血的刀柄抓住,脚尖点地,毫无阻隔的前进。这时离那发号施令之人已经不及三丈,面目清晰可见,这样短的距离,无论有多少人阻止,我要杀他都是易如反掌。

便也不急,心里终是不敢肯定这人是否是大头领(因答应过江采衣,要把头领活生生交给她。),也不再前进,冷然望着他。标准的倭人身材,五官猥琐,神情阴冷。此时看着我的刀,眼睛里满是恐惧。

本是亡命之徒,现在看起来仿佛丧家之犬,倒挺符合我不马上生擒他的心思——可以令他在恐惧中崩溃。

长刀鲜血一滴滴滴落地面,寂静的夜里,风声浪声清晰可闻,所有看到我刚刚作为的人都呆住了。

“听得懂汉语吗?”前世大学的时候虽说学过日语,但现在却是不想说这种话。声音不大,夜里却可以传出很远。

嘴角吟现出笑意,只是那家伙看到我脸上笑意时候竟连连后退两步,一跤跌倒在地,口里连连道:“魔鬼!魔鬼!……”一阵难闻的气味传来,那人竟小便失禁。

有点厌恶,看着这家伙,摇了摇头,若是被我所重视的对手竟是这般模样,着实令我失望。手上一片还未扔出的茶杯碎片扔出,准确的撞在那家伙的昏睡穴上。虽在夜中,借着火光,认穴当然分毫不差。

那人闷哼一声,眼睛翻白,马上躺倒在地。掠身向前,把那人的胸襟抓住,玲着他,转身向穆念慈方向奔回。身在贼窟,稍离开她一刻钟,心中已然有点担心,深怕她有个闪失。

威慑全场,见我奔回,无人敢拦。因为我一踏上那大船之甲板,便把那几个救火的倭寇杀光,火未被扑灭,穆念慈她们两个更不会灭火,在我杀出之时,那船之火已经熊熊燃起,抓着那倭寇头子回转之时,穆念慈两个此时已经落在岸边。

眼睛朝穆念慈身上转了几眼,嗯!完好无损。

“这人是你仇人吗?看起来不像,”转头见江采衣没有什么激动表情,知道错了,撇撇嘴,手起刀落。

面对这群倭寇,早想杀之而后快,再说实际上来说,我的同情心一直都很一般,怜悯并不存在我的字典中。

“等下!”纵使江采衣够冷静,眼见我长刀转眼间马上到那倭寇的头顶,也是吓了一跳,急声拦道,“师父,这人是那家伙所信任的一大头目,可能了解许多我们不了解的许多山上内情,等我问过后再杀他不迟。”

“用得着多问什么?那些个家伙都是那么弱,便是有什么陷阱,也是无关紧要,”有点失望,根本没什么挑战,无半分刺激的战斗着实无聊,懒然接着道,“在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任何智慧都是徒劳的。”

有点意兴阑珊,不意间穆念慈的小手已经伸到我腰边,这下要躲避已经来不及,只能连忙求饶:“念慈,轻点,你想谋杀亲夫啊!”

看来穆念慈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并不松手,反而大力扭了一下才松开。不用看也知道一定有一片青紫了,有点冤枉,满心不解。

“师父,你太过分了!难怪师母生气。”江采衣冷声道。

穆念慈瞪着我的眼中有点泛红,看我望过去,竟是有点怒其不争的表情,道:“临阵对敌,即使有半点轻忽,都有可能陷入万劫不复之境。布局应敌,应考虑到万分周全,这些是你教我的吧,这时候这岛上还有上千人未曾出现,只是倒下几个小喽啰,你便在这里洋洋得意,等下真正开始之时,不遭人暗算就有鬼了,”穆念慈越说越恼,杏眼越睁越大,脸色也好像有种不寻常的红润,说到这微微一顿,大喘口气,接着道,“你不为自己着想,也替爹娘和我设想一下好不好?”

目瞪口呆,一直没想到穆念慈之词锋也可以这般锐利,一大筐教训的话说出,竟没有半点迟疑。虽说是我不对,但刚刚威风完,有点得以也是人之常情,如此被数落一番,听着却似乎很有道理。一时有点发呆,本想认声不是,只是在徒弟面前似乎有点难以下台。心思一转,往地上那家伙踢了两脚,一脚把他穴道解开,一脚又是把他定住。

“你问问他。”淡淡向江采衣交代一声,不理穆念慈的反抗,一把握住她手,把她拉到一边。

这时已经是十二月出,弯弯月亮西挂。岸边倭寇在我们谈话时间已经都退入离岸百米之外的丛林之中。半个时辰之后,以上百个承诺换得穆念慈的宛然一笑,终于不再恼怒。垂头丧气,再无之前的意气风发,规规矩矩的回转。

江采衣显然已经早已问完话,站在那半死不活的倭寇身边静静等我回转。冷冷的海风轻吹,毕竟是十二月天气,衣裳轻轻被翻起,兼之夜已深,气温也下降了些。江采衣本就穿得不多,又因为衣裳破旧,虽是坚强,也禁不住身子轻抖。

见我们回转,也不见什么表情,之是嘴巴向那倭寇一挪,道:“他说了,今天我们在那边停下许久,早已经被他们所发现,那些忍者潜入水中,早看过我们。其实早晚都有忍者在水中潜伏,暗中视察几里以内之水域,他们早已经备好陷阱,就等我们自投罗网。现在山上已另有别的陷阱布置,有些他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就他所说,那些陷阱就有坑杀、暗箭、毒水。若是不知情况,就是白天,也极是危险。况且今天师父所杀的那些人,基本上都是岛上的一些武功比较差的家伙,目的只是向麻痹我们,使我们轻敌,鲁莽往前冲杀。现在夜里不方便,我看我们先把这些船只毁掉好了。”

纵是冷风扑面,身子轻颤,少女仍旧语言冷静顺畅。看着她,不仅有点愧疚,这女孩把所有希望都放在我身上,事到临头,我竟是只想着自己痛快,丝毫没有为她着想,若是我遇到这种事,早已怒气满胸,难为她还能如此冷静。这个女孩,不过十八年纪,却仿如八十之老人,除了报仇,无半分活力。

轻叹口气,八外衣脱下,在她惊讶的眼光中,把衣裳披到她肩上,承诺道:“不必说那些话吓唬我,就算要试探我,也不会找那些那么低级的家伙来。师父在这里向你保证,定把你仇人亲自抓到你面前,且定不会再得意忘形了。”

一百一十一章 血色夜空

半个时辰,足够安排许多事情。便在我问话之时,山上火把点点亮起,远远看去,星星点点,萤火虫一般,煞是美丽。

这当儿,那一大片火把正向山下缓缓移动,细数之竟有三百多根上下。

这世间,凡人果真都喜欢以双拳难敌四手来衡量这个世界,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倒也好勇气。

“你们先去把那些大船毁了,我们只留一条小船够了。”口里吩咐之,胸中满心煞气。

二女在这也帮不了什么忙,江采衣甚至还需要我腾出手来保护。至于穆念慈,我却是不想她沾惹太多的鲜血。

这番心思,穆念慈自然明白,虽说想与我共同进退,却也不想逆我之意。况且那些个家伙也不还不是我对手,便道了声“小心”,拉着江采衣退到后面。

这时候那些倭寇已经走到丛林边缘,沉重的步伐,整齐的声音,竟似乎有点正规军的模样。知道那头领的想法,毕竟这沙滩并不大,要是一千人一起派出的话,多半是挤挤推推,反倒容易使我浑水摸鱼,这样几百人下来,反而容易进攻及指挥。

穆念慈已经把其它五艘大船点燃,加上开始的那一艘,六艘大船齐燃,顿时间火光冲天,沙滩亮如白昼。丛林内响起一声悲戚的怒吼,仿如濒危的野兽一般。

“弃火把,杀!”日语,声音中有点大喘气的痕迹,想是气得不轻。不过也难怪,赖以生存的船都烧光了,以后就算要重新铸造也很是麻烦。

整齐的步伐,杀气腾空,野兽的气息在空气中荡漾。眼望苍天,手中血刀轻颤,似是在兴奋,在欢呼!今夜,这刀注定要饱饮恶魔之血!只是杀人,无论怎么说,都不是件愉快的事,而况于要在自己心爱的人面前大开杀戒,即使眼前之人属于大奸打恶,也是有点不舒服。

心中轻叹,缓缓把眼光飘回前面,神情变回清冷,纵使心中不忍,该杀时也不该有半分犹豫。

这时倭寇已是来到眼前五丈来远,心中不再迟疑,眼见倭刀来势齐整,环环相扣。运劲于脚,猛的一划一踢,顿时间,地上沙石纷飞,眼前一片迷蒙。

倭寇显是也经过训练,三百人列阵十徘,人人脸色阴冷,个个面无表情,眼见沙石飞起,前面一排十几人顿时视线不清,甚至于正前方有一人因为被一颗大上少许的石子击中,竟是闷哼一声,退后两步。一时间,倭寇阵势大乱。

一脚沙石,身子不停,脚跟蹬地,身子贴地而出,长刀斜劈而出。

一人对阵一群,最怕的就是让其列城队形,齐整的杀招总能使人无法自顾。乱其阵型,扰其心智,乘时而杀之。

男儿要嘛不做,既是决定了便定要有决断,最最要紧的便是该心狠的时候绝不能故作仁慈。一刀劈出,力道重如山越,长刀掠过第一人的脖子,第二人的肩膀,第三人之胸腹,那三人尚来不及一声惨叫,便发现自己身子已经一分为二。

东瀛刀法,招式简单,重在阴狠,然则却是少了股霸气。毙那三人后,旋身挥刀,出招奇快,长刀划过两人喉咙,毫不停息,翻手向后,以长枪之式刺向背后一人喉咙。

这时候任何招式都属累赘,随机应变,以快制慢才是正途。

眼利心狠,顿时间,血肉横飞。遇肩,肩卸;遇刀,刀断;遇腹,腹开。群杀,便是凭感觉而出招,而武者的直觉是最可怕的,一瞬间的感觉,比之别人计算许久都要强。平静之心,纵观全场,出刀收刀,都是干净利落,无一丝迟疑。

转眼十几人中刀倒地,竟无一合之将。虽说为省力之便,不敢用绝杀之招,但每刀一出,必是乘隙而入,必有一人倒下。

这样过得一会,身前身后全是人影,四周皆是刀光。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对阵上百宋兵之时。只是,这些个家伙人数虽多,武功自然比那些内廷侍卫差上许多,虽多了股凶戾之气,却也无用。

迷漫的月色渐渐变得有点血红,脚边逐渐堆满尸体,不得不边杀边移动。纵使再爱干净,此时身上素衣也满是鲜血,头发变得似乎有点粘稠起来,感觉极不舒服。

出刀更快了!

这时候,忽的一个个子比较高大的倭寇跻身向前,一刀自上而下劈来。眼睛轻眯,毫不犹豫的,一刀劈断他倭刀,切断他右臂,正待横刀切断他喉咙。这时候,这家伙被切断手臂,竟是只闷哼一声,不退反进,一个闪身扑进我身边,用仅剩下的一只手抱住我长刀,同时怒声吼道:“山本清野万岁!杀啊!”

始料未及,那些个倭寇本已倒下上百个,士气已堕,怎料这家伙这般一搞,马上清楚看到周遭剩余的倭寇个个眼泛血光,又是人人争先。有点着恼,运气于刀,手心一震,碰声作响,把那人之五脏六腑皆震碎,一时间,那人口鼻鲜血狂喷而出。只是,那身子,竟是硬抱着我长刀不放,死鱼般的眼睛盯着我,无一丝退缩,竟是死也不放。

如此片刻耽搁,背后三把刀已经砍到我头顶,当然,若是我此时弃刀,当是避得开,只是,心中倔强,对这刀之感情日深,硬是不肯弃之。头部微偏,身子微侧,运劲于肩部,硬接那三刀,同时右脚蹬出,把那死了还抱着我长刀的家伙踹开。

这时候,肩膀传来三声利刀入体之声,剧痛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

兴奋!愤怒!居然能让我受伤!就这群家伙!懒洋洋不在意的神情顿时不复存在,全身血液在这一瞬间似是整个沸腾起来,顺着血液流出,眼睛煞气也跟着被逼出来。刀交左手,反手撩出。那三人把刀砍入我肩膀本是一喜,怎耐那三刀直入三寸便不能再进一点,被我一撩间三把刀皆被挡开。

转身面对三人,长刀换于右手,电光火石间,长刀马上挥出,那三人正惊喜于对我造成伤害时,忽然发现自己飞得很高,接着他们便发现自己无头的身子在下面站着。

冷眼看着剩下的两百人,手心发热,嗜血的念头在脑中膨胀。刀光,变得有点妖艳。

“他受伤了,上!杀了他!”叫嚷着,个个争先。

“杀!”声音冰冷而有点残忍。疯狂的血液被激发,眼睛满是血色,驱身向前,身后竟似有残影闪动。

刀更冷了,手中再无保存实力的想法。刀气横空,血光飞逝,心里仅存的念头只有一个,杀!血色的夜空下,兵刃相击声,长刀入体声,断肢落体声交织。眼睛再无暇顾及其它,微有的一个念头便是不断的挥动长刀。撩、砍、劈,简简单单的招式,偏偏刀刀快似闪电。一个,两个……渐渐的,身边的刀光渐少,人影渐稀。半晌之后,身上头脸竟全被血湿透,而身遭,再无一人站立,前面三丈外,仅剩的三个倭寇脸色惨白,便是凶悍之气惊人,这刻也不敢再上前来。手臂有点酸软,肩头刺痛,眼睛依旧冷淡。那三个倭寇见我驻刀而立,齐齐转身向后面奔回。冷“哼”一声,长刀以回旋之势甩出,盘旋的长刀,瞬间追上三人,切下三人的脑袋,回转飞回我手里。

遍地的尸体,浓郁的血腥味刺鼻,竟有点恶心,肩膀上的伤口反而不感觉疼了。

一百一十二章 龟壳难攻

杀一人者为罪,杀万人者为雄!又道狮虎猎物获威名,可怜麋鹿有谁怜世间从来强食弱,纵使有理也枉然。

然则话虽如此,静默夜空下,看着脚下几百具尸身,心中颤抖,竟是有点移不开脚步。

前世今生,别说杀那么多人,便是见也没见过这许多死人。蓦然间杀了这许多人,那双双死鱼一般的眼睛还没闭上,不管这些是些个什么人,全部泛着不甘与恐惧。

看着心中一阵迷茫,以杀止杀,以恶制恶,到底对是不对。阵阵刺鼻之血腥味冲鼻而来,满身皆是鲜血,黏贴着身子,不舒服之至。

尸堆之中静默片刻,嘴里泛苦,摇摇头,甩掉满心无奈。

“男子汉大丈夫,做了便是做了,那没什么了不起的,悲愁离绪,不应该存于我心中,”心思翻转,几步下来,心肠复如铁石。

海边穆念慈于江采衣把六大船与其他十几艘小船点燃后,便把最后留下的那小船驶离海岸百丈开外,因此并没见得厮杀,这时一个时辰已过,三百余人已伏尸,大船也被烧殆尽。就在我走到海边之际,她们驱使的小船也划到离岸不到十丈之处。

心情总算好过一点,就当杀的都是些野兽吧。眼睛恢复清澈,边慢慢走进水里,边向正要下船的二女叫道:“不用下来了,我就过去。”

满身血液,纵使微光之中,即使是素色衣裳,不到十丈距离,穆念慈人就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只听得一声她一声惊叫。

“哗”声作响,跳下小船向我奔来。水刚自到腿弯,并不能清洗身上污垢,眼见她奔到眼前,急忙身子一闪,急声道:“我没事,身上都是别人的血,你别太靠近。”

声音中气十足,穆念慈脸上虽说还有点担心之色,但她医术高明,仔细观我眼鼻之色半晌,终于点点头不再靠近。

海风轻吹,难得的又一个好夜晚,转头见那岛山之上无一点灯光,无一丝声音传来,知那些家伙再不敢下来了,招呼了穆念慈,两人走回小船。江采衣脸上总算有了点笑容,看着不远处岛山眼睛有点复仇的快意,待得我们上了小船,随手紧了紧衣裳,注目看了我几眼之后,一声不响,走回船尾,划动小船。

船划离小岛几里之后,再也忍耐不住,马上一头扎进水里。

海水洗澡虽远不如淡水舒服,但甫一进水,便再不想浮出水面了。

整整一时辰,在三米以下的水底呆着,把衣服都脱下来清洗个够,肩头的伤口早已不再流血,但海水的咸涩令得伤口益加疼痛。以现在的内功修为,一两个时辰不呼吸并不会造成什么不适。憋住气,水中清冷,冰凉的气息直往身体里面钻。

在海里,曾经差点命丧九泉,却反而成就了一身绝顶内功。因此对于这水,却是有种特殊的感觉。默运内劲,真气走遍全身,渐渐的,心情逐渐平复下来,因为杀人太多而恶劣的心境也逐渐好转。

嘴角吟出笑意,暗道自己心肠确实冷硬,站起身来,便准备把手上衣服穿上。

这时候,身边海水轻荡。仿佛间,竟是有人靠近,定睛一瞧,水下虽暗黑,仍旧依稀看得见三米之外有个人影在向我靠近。

水忍,江采衣说过的话语马上浮现在我脑际,下午之时,便有水忍在水下看到我们。看来这水下随时有人存在,眼睛恢复冷厉,身子瞬间窜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那人还来不及反应之际,凭靠感觉,一爪马上扣住其咽喉。那人一慌,几颗泡沫向上升起,想是一惊之下颇是喝了几口海水。

水中不知是谁,先自把那人穴道点住,脚尖蹬地,身子向海面游出。

弯弯明月正当空,带着那人转出水面,刚想仔细看看是谁,那边船上已然传来一声惊呼,却是江采衣。而身边之人同时也怒声喊道:“杨康,你干什么?”

竟是穆念慈声音,想是我下水许久都没浮出水面,她担心之下便下水查看,不料却被我当成倭寇抓回水面,心里早已气恼非常,很是委屈。于是刚自回到水面,便气得大声怒骂。

这下轮到我心中大慌,一时间连她已被我点了穴道都忘了,忙一松手。穆念慈刚骂几句,马上发现自己身子一沉,声音厄然而止,急促间虽马上又被我提出水面,却又一口海水下肚,一时间狼狈不堪。

见她模样,这下比杀了几百人还要严重,赶紧手指伸出,把她穴道解了。穆念慈终是得了自由,眼睛狠狠盯着我,表情似是要吃人一般。

“念慈,你干嘛下水来,不知道这时候水下有危险吗?怎的如此不知轻重,老是要我担心你!”先发制人,后发而受制于人,这道理很显现,三岁时候已经在这一世老妈身上得到了证实。

这时候穆念慈自然也不例外,张着嘴本是想骂我,听得我先骂出口,愣了一下,嚅嚅道:“我见你下去这么久了,心里担心,所以……”

“所以什么,你对我就这么没有信心么?”气势这时候可不能堕,一定要理直气壮,这样别人才会以为是自己错了。

不出所料,穆念慈头更低了,小声道:“对不起,我下次会注意的。”

心中暗笑,正想招呼穆念慈上船。

这当儿,船上传来江采衣声音。“以退为进,师父果然高招。只是徒弟好生不明白,洗掉身上血迹,怕是不需要这许多时间吧,师父在这水下许久时间,到底是在干什么呢?倒也不怕我与师娘担心。也对,我和师娘武功低下,并不知晓您老人家内功如此深厚,可以在这水下呆那么长时间,所以师娘的担心就是错的,是么?”

江采衣清冷的言语中透着点讥讽之意。我越听脸色越来越有点发白,穆念慈则一改脸上羞愧之色,面色越来越黑,善未听完,手已经慢慢伸到我腰间。这下得罪她惨了,心中为自己默哀,却是不敢躲避。

“啊!……”被扭的是我,脚的却是穆念慈。她刚下得水面之时,我衣服尚来不及穿起,那衣裳还拿在手中,这下倒是真的肌肤之亲了。虽说俩人一起独处时间很多,但知她颇守礼法,婚礼之前,不想使她难堪。于是两人最亲密也是亲亲脸蛋便无其他,想起来也是有点佩服自己。这时候见得穆念慈满脸通红,有点不在意的耸耸肩,并不觉得这是多大的事。经此一闹,穆念慈却是无心再难为我,先行爬上小舟。

穿戴上衣服后,我也上了小船。

月正当空,几人默默无语。

“师父,我想我们有些事要商谈一下,”江采衣首先开口。

“怎么?你有办法让你师娘别再生气吗?”眼见穆念慈上船后便一个人坐在船头,不禁有点担心,听得她话后精神一震。

听得我话,江采衣瞪了我一眼,这小徒弟是越来越没规矩。“我们没有食物,没有淡水,离这最近的岛屿以这小舟的速度最少要两天才能到,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处境很危险,那岛上的人现在必定也知道我们的处境,一定会龟缩不出,严阵以待,若是我们想不出办法,只怕要真的硬拼才行,只是这样一来,我们赢的机会不到一成!”

依旧是冷峻的语锋,平板的陈述事实。

手指轻抚长刀,这刀今天饮了许多鲜血,更显一片妖红。

半晌!

“你跟我说过,这岛上就一处淡水源,却是在山上,是么?”

“是!可是我们没有毒药,就是上去了,你一个人也没办法,何况那里还要人看守着,要下要也没那么容易。最重要的,那山崖不是那么容易攀的,我看我们还是用火攻比较好。”

“我们没有,你师娘有啊!不过你说了算,听你的,火攻!”

话刚说完,海上一朵乌云飘过,弯月被遮,不一会,下起稀稀疏疏小雨。

一百一十三章 攀崖

这世界,凡是悬崖总伴随着奇迹。

许多武侠故事,总言道主人公走投无路下摔下悬崖,而后便遇到盖世奇人或者绝世珍品,再不济也能到几部稀有的武功秘籍或者灵丹妙药,然后出来便天下无敌,世上强者皆俯首。

每次看到这些,除了疑惑世上怎会有这许多武功秘籍以及这世上怎会有许多绝世高手喜欢躲在山坳里之外,心中总有许多期待希翼,渴望自己能有这等奇遇。

于是,诸法不通之后,次日清晨,终于力主自己攀悬崖。

开始之时,只是贪新奇好玩。

只是,几人划着小船转到岛屿后面悬崖之时,呆了!!

“这就是你说的,有……有点陡的峭壁!”声音有点颤抖,头越仰越高,越仰越高……

终于,站立不住,身子向后倾倒。以我现在的武功,只要双脚还在地上,是怎么都不会摔倒的。只可惜,这时候却是在船上,身子向后倾倒,脚上用力,那小船自然错开。

于是,“哗”声作响后,身子一个倒栽,摔倒到海水里去了。

差不多九十度的峭壁上没几处落脚之地,上面可能是不知道受过几千年雨水的冲洗,早已经只剩下坚硬的花岗石存在,这样的环境,别说是用壁虎功了,就算是一只真正的壁虎,也未必真的爬得上去。

“这徒弟也忒看得起我,老天!她当我是蜘蛛侠还是超人了,”心里暗念,翻身爬上小船。“好徒儿,我想……”

虽说打退堂鼓以及在女人面前认输很没面子,但总好过做无用功后再丢脸。一句“好徒儿,我想我们下次再来好了”刚想开口,忽觉船头调转,向来路驶开。抬头看去,却是穆念慈一看到这悬崖,再见到我摔下海里之时,已经自动跑到船尾,要离开这地方了。

男人在别人面前或许无所谓,然则在心爱女人面前的时候,却是不由自主的想逞强。于是,这话说出来却是变成:“好徒儿,我想我马上就可以实现你的梦想了。”

“你疯了,真当自己是神吗?这么陡的悬崖,即便是我师父到来,也不一定能攀得上去,何况是你!我们现在先驶船回陆地,反正两天不吃不喝对我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四天后我们就可以带齐东西再回到这里来了,何必急于一时?”穆念慈眼睛泛着疑惑,神情满是不以为然,不过听我话后,却是不再划动小船。

话一出口,心中也有点暗暗后悔,听的穆念慈话语,却是马上挺起胸膛,眼望前面峭壁,一副信心十足之状,大声道:“黄老邪办不到的事我便定办不到么?采衣,你把那潭淡水的具体位置以及人员布置情况都完完整整说与我听,念慈,把那软骨散的给我。”

峭壁之下便是水域,就是不小心摔下来也死不了,穆念慈看了眼地形,也不反对。

江采衣看着我,眼睛有种戏谑之情,显然我所有心思历程都了如指掌。这女孩子的聪明当真非同小可,有点无奈,苦笑摇头,看着她,道:“我有时候以为,你是活了八十岁的老狐狸,而不是只有十八岁的少女。”

江采衣淡然轻觑了我一眼,道:“如果你在我那样的环境下生活了十八年,整天都想着如何讨好别人,刻刻在揣测别人的心思,我想你未必比我差上多少。”

有点尴尬,不意间又提及别人的伤心事,有点无语,幸好脸皮够厚,转头之际已经若无其事。

“小心!”穆念慈递过玉瓶,开口道,眼睛里分明写着担心。

“听说绝壁上通常都有灵芝或者是千年何首乌,至不济也能找到几株千年人参,你就放心等着收礼物吧!”

说着,眨眨眼,深吸口气。真气运转全身,脚尖微一用力,身子腾空而起,手成爪形,功运九阴神爪之法门。

尽力一跃,纵是轻功不差,也是只有两丈有余之高度,算准其上有一小小突起的部分。落壁无声,身如壁虎之姿,勉强贴在壁上。靠着壁面,借着摩擦力,寻找也借力之点,慢慢向上蠕动。

只是,若是平常天气还好,遭的是昨晚刚下完雨,难免被雨水侵染,壁面仿佛被润了油一般,爬三步滑下一步。

再爬!再滑!

时间一点一滴从身边溜走,手指因为满是真气凝聚,倒也没受什么伤,只是有些地方却是没有任何凹凸的地方可以借力,唯有运劲于手,硬使内功吸住自己身子慢慢上爬。

这样的速度,自然是极慢,且内力虽说深厚,却也有用尽之时。这样上爬了两个时辰之后,内力终告衰竭,眼睛逐渐模糊,心口隐隐绞痛,肩膀伤口不由自主的又冒出鲜红的血液。

这时候向上抬头一看,阴云重重,由于卧于壁上,直望上去却是看不到那悬崖上方之边,再往下一瞧,却是只爬了不到五十丈之距,以我眼光之利,勉强还能看到底下两个女人素面朝天,一脸焦急的表情。

马上的,刚自有点气馁的心境顿时坚强无比,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停了下来,运功调息片刻,恢复了点气力。挪动手臂,又自向上慢慢爬起。心里倔强,怎么都不肯认输,静下心来,又是向上爬高几尺。

这时候,终是耐不住身体之疲倦,眼睛金星乱冒,再无一丝真气能运行到手上,慢慢的,头先移开了悬崖,接着,手,脚,整个向下跌落。

“原来,人力终有尽时,这话是对的,个人的力量终抵不过大自然之伟大。”身子跌落,神智渐渐陷入黑暗中,慢慢没了知觉,只剩下这话在脑中盘旋。

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腹部有点疼痛,嘴里又咸又涩。缓缓的,努力睁开眼睛,头脑还有点不清楚,却已经能看得见眼前用力按着我腹部的穆念慈。

“太过疲倦,真气消耗过度,以致引起经脉紊乱,醒了的话就给我起来自己运功疗伤。”穆念慈见我醒来,开口道。

“我毕竟受了伤了,老婆您是不是可以稍微对我表示一下你的关怀,”有点郁闷。

“还有等下运功后把金创药敷上,采衣,别看了,到后面划船,我们先回去。。”

“谁说我们要走了,再给我一次机会。”说着,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翻身爬起,盘膝坐好,向一边眼光有点复杂的江采衣,“别听你师母的,我说能做到,就必定帮你做到,放心!”

倔强的脾气被惹出来,心里流动着不服输的血液,偏自不信征服不了这绝壁。

一百一十四章 倔脾气

“采衣,你算术比我强,能不能帮师母算算你师父这番上去能爬多高?”二女坐于小船上,头仰得高高的,脸上都有点小小的不耐烦之色。只是穆念慈说完这话,眼睛里也闪过些许担心。

江采衣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又转过头继续仰着望之,眼睛却是清澈了然,淡然开口道:“无须担心,师父天生的蟑螂命,都摔下来两次了,每次都是不到半个时辰休息马上功力尽复,我都想您老人家告诉我,他到底是怎么办到的?还有师父这人为了你跟别人拼命倒是有可能,若是只为上崖,他大抵还没到不要命的程度,不需要太担心了,我瞧着他倒像是在跟自己较劲!”

穆念慈转头看向江采衣,神情有点骇然,道:“你师父说你古灵精怪,最是擅长揣摩别人心思,我本还以为他是夸大其词,现在看来,看来还真是言出无需啊!这才短短几天,你竟把他的心思都摸了个透彻,看来以后倒是可以跟蓉儿比比了。”

江采衣默然无语,眼睛依旧看着峭壁,神情中透着热切。倏地,神情变得有点黯然,开口道:“师母,你可以准备下水了,一百丈差不多是师父的极限了,我看他手脚似乎有点不听使唤。”

穆念慈正自沉思,听罢一惊,猛的抬头一看。

这时候,壁上人影刚好沿着呼呼风响,向下坠落。不多久,“哗”的一声,落入海中。这次爬得比较高,落下后水花也溅得老高,浪花四涌。穆念慈神情一慌,赶紧跳入水中。

有了两次的经历,刚刚醒来的时候,再没有一点慌张,只是爬得越高,摔得越疼,这崖下三四米的水深再也挡不住,竟是直撞到底了。

悠悠转醒之后,禁不住胸口疼痛,喉头一甜,一口鲜血溢出,却是有了内伤。把今天不知道喝了第几口的海水呕出来,眼睛有迷茫。头脑不断的传来阵阵晕眩。不屈的灵魂在颤抖,很想这样放弃,然则倔强的心脏不断跳动。努力摔开头脑的不适,勉强坐起身子,费力把嘴角鲜血搽去。

深藏于内心的不屈意志被唤醒,眼看着前方的悬崖,竟有种与高手对决的兴奋。心里居然忽然有种嗜血的冲动,面对这自己征服不了的悬崖,心中似乎是兽性在觉醒,胸口热血沸腾。嘶哑着,对着穆念慈道:“最后一次机会,我死也要攀上去!”

穆念慈有点失神,从怀里拿出九花玉露丸,不要命的往我嘴里塞。听得我说话,杏眼一瞪,恼道:“你姓“羊”,不是姓“驴”,干嘛脾气那么倔?”

江采衣一旁默默无语,这时候突然插嘴道:“犟驴如果强要它回头的话,我看以后无论怎样他都未必会开心,您看他刚刚眼睛里那是什么火焰在燃烧,竟是把这绝壁当成对手了。”

“天快黑了,要攀崖也等明天再说吧。”穆念慈无奈道。在我肩膀上再次敷上金创药,之后便坐一边去,让我安心运功疗伤。

眼见太阳西下,却是又过了一天了。纵使九阳神功神奇无比,这次醒来也足足用了一个时辰运功,才恢复功力。而且虽然功力深厚,饿个十几天也不会死,却难免会饥渴难忍,跟两个女人一起捂着肚子等天亮。

“师父,有没有一种武功可以令饥饿减少?”江采衣因为功力较低,纵使心境沉稳,便首先受不住饥渴的苦楚。

这时候已经运功调息完毕,正搂着穆念慈观赏海上夜景,听得江采衣难得露出女儿之态,微微一笑,心里升起一丝疼爱,轻轻向她招手,道:“采衣,你过来下,我先传你一套我们门派的内功心法,你试着运功,应该会有所帮助。”

全真七子都是在年长之后才习得全真内功,虽说都是成就有限,但在武林中也算得上一流好手。江采衣机灵聪明,又是遇事冷静,兼之根骨不差。心智经受十几年磨练,吃过许多苦痛,练习武功定能受得住苦,经我调教十年大抵定能超过全真七子。心中暗想偷乐,口中一边跟江采衣讲解全真派心经。

并不是不想跟她说九阳真经,不过打根基来说,还是全真内功比较有效。穆念慈一边也自听着,一夜功夫,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这一通讲,竟是讲到天边出现一匡光晕,口水也快干竭才勉强算完,而江采衣也勉强能感觉到气感。对一个从未了解过内功未何物之人讲解内功,着实太过辛苦,而且老婆在旁边,这手不能摸碰的,只能靠穆念慈帮她指出各处穴道,那便自然又是浪费了些许时间。等到日头东升之际,总算堪堪讲完。

江采衣总算了解澈透,刚接触内功,兴奋非常,马上运功。穆念慈听完,也似乎若有所思,坐在一边默默运功。

我则运功片刻,恢复精神气力,马上又站到悬崖下。两百多丈,只是能到达一百丈,还有一百余丈未能攀上,而且越上越难攀,用老办法是肯定不行了。心里翻滚,站得片刻,心中忽的灵光一闪,计上心头。眼神恢复清澈,猛的拔起船头长刀,一把郑向峭壁,接着人随刀走,也跟着跃向峭壁。

刀利力沉,那刀竟是插入石壁一尺有余。身贴壁面,手握刀身,另一手也不停息,一招降龙十八掌中的声震百里使出。这一招是降龙十八掌中唯一一招柔多刚少之掌,颇像周伯通之空明拳。一掌拍出,直到掌到壁时才猛然发力,翁然作响中把石壁内部震松,接着换掌为爪,九阴神爪出手,手指坚益钢铁,一爪向那掌拍之处爪去,蓦然间,那手指似乎是未受阻隔,直入壁内。

拔出长刀,向上一插,身子向上一步,把手指移出石壁,向上又一掌,接着又是一爪……一掌……一刀……一爪……一步一步,慢慢向上攀登。

穆念慈与江采衣运功完毕之后,我已经上了五十丈之距,正挂在刀上休息。半个时辰五十多丈高度,这已经是第一次尽力而为采能达到的高度了,而且内力却是不见枯竭,九阳真气运转不息,竟能补足一边消耗的功力。大喜之余,暗骂先前愚蠢,信心大增,向下挥挥手后,又向上继续攀登。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已是日上三竿,而崖顶已是遥遥刻望,目测之不及五十丈,向下望时,底下两人面貌都有点看不清了。

只是,这时候问题又来了,却是手已经磨插进拔出石壁,纵是功力深厚,也渐渐磨出血来,现在每插入石壁一次,都有点血液留在石壁中。十指连心,纵使再是冷硬心肠,仍旧不由自主的全身颤抖,豆大的汗珠不断的从额头流下。不需要看自己表情,也知道自己此时脸色定是苍白非常。

咬住嘴唇,忍住疼痛,一步步的在心里向自己打气。四十丈……三十丈……二十丈……十五丈……鲜血顺着手臂,流到衣裳,流到腰带,慢慢的沾湿身子。终于,一滴血液从衣裳上向下滴落,嘴唇同时也被咬出鲜血。这时左手右手手指都似乎褪了一层皮一般,刀柄刀身都被鲜血所染,通红一片。

“我不甘心!”口中低吼,不顾血肉模糊的双手,继续向上攀登。终于,只有五丈了!四丈……似乎见到手上白骨了……三丈……身上衣裳汗血交加,再也不能前进一步。尽力把长刀插入峭壁深入些,手上强行用力,身子拔空而起,双脚在刀上猛的一蹬,借助刀的弹力与自己的功力,身子腾空而起。两丈余的距离一闪即过,手往崖顶一拍,同时使出飞龙在天,身子向上跃出,凌空几步,终于,脚踏实地。

“妈的!老子终于上来了!”鲜血淋漓的双手,被汗血所湿的衣裳,差不多被咬烂的嘴唇,这时候都似乎得到了最好的回报,遥望苍天大海,直想大喊大叫几声来发泄。

一百一十五章 伤过方知痛

登高望远,始觉天地之广阔;心高气远,顿感宇宙之无穷。

崖顶,挺直身子,眼见苍天无穷,大海无边,心中无限感慨。始觉天地面前,人是如斯渺小。怔怔呆立,竟是连手上的伤痛都暂时忘记了。或许,若是没经过千辛万苦攀上山崖,心中便没有这许多感慨,隐约可见的白骨在手指此刻仿佛是见证这番辛苦努力。

苦中作乐,慢慢敷上金创药,缓缓巴扎之后,手指终是感觉到清凉,不再痛彻心扉。

历经苦痛终得所愿,心中乐忽所以,一直以来内功提高过快,而至于心境提升不够而所带来的阻滞似乎不再存在了。

绑好伤口,便朝着淡水潭出发,因岛上之人根本没想到有人能从悬崖攀上,所以对这边基本是不设防的。依照江采衣所给路线,顺利非常,避过几个守卫后,喝水,装水,下药一气呵成,没半点阻碍。

一个时辰以后,已是一切办妥,回到崖顶。

太阳中挂,崖底,两个等着坐享其成的家伙正自发着无比无耻的谬论。

“上去一个多时辰了,师母,您看师父是不是饿得太久了,而至于在上面吃东西吃得忘了下来了!”江采衣连饿了两天,身体本来又是较差的,这时候已经脸色青白,嘴唇干裂。说话之际有气无力,双眼无神,显是已经是强弩之末。

一旁的穆念慈却是比她好了一点,两眼还有些许色彩,只是脸色也有点苍白,听罢江采儿言语,摆摆手,懒洋洋道:“你师父不可能因为贪吃好玩而忘记下来,我担心的是这家伙在上面遇到高手或者看到什么不顺眼的事,又会只顾着与人争斗而把我们抛之脑后,以我经验来说,他一有架打大抵就会忘乎所以了!”

“男人虽说不好色不贪吃是好事,但既没有雄心壮志,又执着而近于固执,且小聪明有一点,大智慧基本上还没看到,师娘,你到底看上我师父那一点!”女人天生的八卦占了上风,江采衣问着,眼睛竟是多了点色彩。

穆念慈脸上马上像是涂了好几层的胭脂,横了江采衣一眼,似是不在意的道:“你师父虽说有时候不知轻重,但一个男人如果肯时时刻刻顾着你,那便够看。别说话了,闭上眼睛节省点力气还可以撑久一点,你再说下去只怕不等你师父下来自己就受不了了。”

两个人喃喃念念,气得我直跳脚,老子担心你们,连东西都没时间吃,手指都快断了才下得来,怎想到却是听到这两个女人的编排。

“死丫头,敢在师父背后乱嚼舌根!”说着跃到船上。背后背着两个大水袋外加一袋食物,十几斤重的东西从上面背下来,累得半死。看着两个坐享其成的人已经有点牙痒痒的,听得话语更气得心脏跳动加速。

“师父!”江采衣马上跳起来,身手之敏捷根本不像饥渴交加,饿得半死之模样,转眼间从我背后摘下水袋。

穆念慈情况也不比江采衣好上多少,我另一水袋也同时被摘下。

我从来也没向过女人的肚子也可以那么大,那两袋水连水牛也未必能一次喝光,,怎料这两人竟是喉咙不停,嘴不离袋口。片刻之后,那袋子竟是慢慢扁下去。

目瞪口呆!

呆怔片刻,两女把至少装了两升多淡水的袋子扔开,竟是眼巴巴都看向我背后那最后一个水袋。

“等……等一下!”被吓得声音都有点颤抖了,“你们考虑清楚了,这是我们最后一点水源,你们喝光了接下来的一天又得干咳着啦!”

渴过之人最知水重,这话比什么都有效,两人喝过水后都恢复了几分神采,听得这话后眼珠转了转,终于放弃打我背后那袋水的注意。

江采衣眼尖马上把注意力转到我另一个包袱上,两眼发光,再没有当初之冷静沉稳。这个时候的她方才像是十八岁的少女一般,看她模样,心中高兴,笑了笑,把包袱解下来递给她,道:“有三只鸡,你吃不完的,无需如此着紧,别咽着了,咦!念慈,你不吃吗?”

有点惊讶,她也是两天没吃东西,竟没着急吃。

正自奇怪,转头看去,却见得她两眼也正有神,对像却是我的双手。见我望去,双眼微红,默默走过来,抓起我手,解开布条,竟是想替我重新包扎。

刚刚下崖的时候因为要把手指插入石壁上的指孔中,不免触动伤口,那些布条早已经被鲜血浸透,刚刚之顾着吃惊,竟是忘了。这时候被穆念慈抓起手指,翻开布条,直痛得发颤,直想把双手剁了得了。

只是心中却是不想她跟着心疼,轻轻甩开她手,双手负于背后,眼望蓝天白云,俨然宗师风范,对着穆念慈,道:“小伤而已,看着惊人,实际上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去吃东西吧,我先去休息一阵,三四天没睡觉了,很困!”

说着,不等穆念慈反应过来,身子后闪,一个转身钻进船舱。行动自如,身法快捷,看着也不像身受重伤。

穆念慈往船舱看了两眼,也便不再怀疑,且是饿急了,转身跟着抢鸡肉吃去。

暗自舒了口气,心里暗道侥幸。这时候也确实困乏非常,靠在舱上,闭上眼睛,转眼便陷入睡眠当中。这一顿好睡,也不知过了多久,只知道行醒来的时候已是黎明了,竟是整整睡了一天一夜。且,是痛醒的!

感觉手指刺痛,似是有人在解开我手上绷带,迷迷糊糊间,便听得穆念慈猛吸一口气,似是极为惊讶,赶忙睁开眼睛。

刀!白光!晃眼!

“我手只是受皮外伤而已,念慈,你不会这样就想把我手切下来吧!”本来有点模糊的神智马上清醒过来,眼睛睁得老大,赶紧把手缩回来,谋杀亲夫啊她。

“师母只是帮你割掉些腐肉罢了,用得着这么大反应吗,师父?”江采衣声音从外面传进来,想是吃饱力气足,又恢复了那种淡然的姿态,声音中没半点感情波动。

虽说如此,也不必拿那把削铁如泥的那把短剑吧,心口暗惊,颤微微道:“小伤而已,不必那么紧张吧!”

“把手伸过来!”穆念慈声音中怒涛暗涌,“再过两天不处理,你手就废了!小伤!”

“你治伤就治伤好了,把短剑放下好吗?我看着晃眼!”

“把眼睛闭上就得了!”

“师父,别闹了,正事要紧!”我刚想再反驳几句,江采衣已在外面满悠悠的说道。

算起来已经一天半了,药性也该发作了。

“念慈,别真的把我手切了!采衣,把船驶到正对面,我们来个火烧岛屿!”

一百一十六章 刑罚

山本清野坐在议事厅正中大座上,本是狠辣沉着的眼睛现在显得有些浑浊,拢拉着脑袋,满是颓然之势。

鹰鹫般的眼睛此时盯着厅门的那女子,心中绝望如潮水般涌到,无望的感觉使得他再无一丝挣扎的**。眼前那似笑非笑的女孩,本是他女儿,更是他的玩物,这时候却是直接掌握了他生死。

盼了三年,等了三年,恨了三年,一朝得偿所愿,江采衣此刻心中的激动可想而知。只是这般不开口,压抑的气氛下给人的威压更能使人崩溃,深解此道的她自然懂这道理。

“看在我们父女一场,给我个痛快吧!”山本清野终是承受不住压抑的气氛,忍不住开口道。

这一声父女,却是把江采衣心中的怨恨勾了出来,眯着眼睛笑了笑,道:“上来之前,师娘心善,她跟我说,人死万事休,也叫我给你个痛快就行。虽说我与师娘相处不久,也不比我年长,但对我的疼爱我还是感受得到的,所以一般来说我都会听她的……”

山本清野眼睛闪出一丝恨光,咬牙切齿道:“你的师娘?就是那个神魔一般狠辣男子的老婆,是吗?你倒有本事,第一次出去就有本事带这样一对恶夫毒妇回来,也算你有本事了,那你还不动手?”

江采衣还是一副笑咪咪的样子,换了个姿势坐着,轻声道:“只是我师娘虽然这样说,我师父却另有主张,他觉得你无论如何都得死,若是这样马上就死,我的恨还是泄不了多少,以后有可能还会得抑郁症,虽然我也不知道抑郁症是怎样的,但听我师父说起,好像挺严重的。我们“父女”一场,想必你也不想我以后辛苦吧?”

“你想怎样?”

江采衣还是笑眯眯的样子,虽然这笑容对于山本清野来说跟恶魔没什么差别,接着道:“我也不想怎样,可是我师父说,他攀崖的时候很是辛苦,手指的皮肉脱了又脱,指甲也都快没了。这痛苦使得他几天都睡不着觉,所以很不甘心,因此他提议:把你手指指甲和脚趾指甲拔掉,再帮你抹上蜜糖,将你放到蚂蚁经过之处。当然,那些蚂蚁把那些蜜糖啃光之后可能就会离开,所以我可以在旁边帮你慢慢加蜜糖,让它们吃个够,当然这过程不会让你晕倒或者失血过多而死的,您老人家且放心。我师父说,这样看着你慢慢被啃光全身血肉,我大抵就不会再有阴影了。”

阴森低沉的语气,笑眯眯的眼光,山本清野脸色越来越白,奈何瘫在椅上动弹不得,便是想自杀都不行,汗水一点点流下,嘴唇无一点血色。

屋外保护她上山的我却是有点懵然,转头向一边跟着我一起偷听的穆念慈,低声问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了?”

穆念慈耸耸肩,道:“我也没要她一上来就杀了他,你徒弟撒谎本事挺强的。”

屋内。

山本清野终于忍受不住,道:“我卧房床底下有个门,这些年所劫得的金银财宝都在其中,你杀光岛上之人无非为的都是那些,我给你就是,只求你给我个痛快!”

江采衣眼中厉芒一闪,淡淡道:“我以前喜欢金银珠宝,只因为你希望我喜欢金银珠宝,贪财的女人纵容易对付,容易控制些,比较容易使人放松警惕,要不然你也不会放我出海,不是吗?”

山本清野愕然难言,半晌,叹道:“好心机,恐怕就是她们两个不来,不久之后我只怕也得遭你毒手了,是吧?”

“若是想着把你杀了,我何需费如此多心思,多少个夜晚,我杀你都是易如反掌,”江采衣笑笑,眯着眼,冷道:“你毕竟养了我十八年,我怎下得了手杀你呢?”山本清野眼中泛出一丝希望。江采衣接着道:“哦,这样好了,我让蚂蚁咬去你手脚就行了,可是这样你就不能自己讨吃的了,而我对着你都有点痛苦,养你是不可能的。所以呢,我准备学习湘西罐坛人做法,把你全身泡在醋缸里泡得骨头都软了之后,装到坛子里卖给卖艺人好了。这样你就不需要靠着别人养你了,也不需要靠打劫来辛苦过活了,靠你自己的姿色便可以讨饭吃了,多幸福!是不是?对,就这样!这样你总算为社会出了一份力,发过一点光,也算尽力了,你说这样好不好?”

啥恩清野脸上已无一点血色了,双眼中满是恐惧之色。日本武士道精神被践踏,毫无尊严的活着,这样的痛苦比全身血肉被啃光更痛苦。

到底是怎样的怨恨,使得这丫头竟是用如此毒辣的方法折磨人。

“太残忍了,不能让采衣这么做!”穆念慈低声道,说着上前两步,便想上前阻止江采衣。

“早知道不带她一起来看戏了。”心里暗道,赶紧拉住她手,向山下跑去。青山绿草,若不是每隔一段路就有个家伙躺着,倒也算是好景致。

“大哥,你真想放火把这地方烧个干净吗?”下到山下,穆念慈脸有不忍之色问道。

心有同感,这般好景致,要把它们都烧毁,确实于点不忍,不无遗憾的道:“确实啊,这般景色,要把它们都烧光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又这样葱葱郁郁,真是不忍心啊。”

语甚憾之,穆念慈听罢却是白了我一眼,道:“我说的是那些人啊!上千条人命那,都是无力反抗的人,要一把火把他们都烧了,你不觉残忍吗?何况他们其中还有那许多妇人,她们都是些无辜者,你真忍心把她们都杀了吗?”

有点头疼,要我一个个慢慢找到杀死,或者把他们卖去做奴隶,都很是麻烦,而正常来说,我是最讨厌麻烦的,有点头疼,摇了摇头,看像穆念慈,无可奈何的道:“我是没什么办法的,要不你说吧,有什么办法可不杀他们又可以使得他们不再害人的。”

“学我师父那样,把他们都刺成聋哑人,废去他们武功,挑断他们右手手筋,让他们比平常人都弱,然后再把那些妇人都召集起来,交给她们点武功法门,再把那些家伙交给她们看管,我看她们肯定愿意!”穆念慈说着,小小的虎牙都露出来了。

晕倒!这样一来那些家伙比死还痛苦。

正想接口称是,江采衣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只听得她道:“这倒是可以,那些妇人基本上都是被掳掠而来的,对这些海盗都有着刻骨铭心的怨恨,而且也可以未师父留下条后路,以后想退隐的时候也可以来这里隐居。”

“那强盗头子怎样了?”

“疯了,那家伙神经太脆弱了!”江采衣懒洋洋道。

吸了口冷气,好家伙!不知道我们走后那家伙又受了什么打击啊!

第一十七章 回程

时光匆匆,转眼间六月过去了。

或许过去真的不知道责任为何物,但现在真的懂拉。海盗倒是留下了许多金银财宝,足以用上两三年的,只是坐吃山空终究不好,既然救了他们,那便自然要为她们负责到底。

那些妇人有的已是失去丈夫儿子,有的却是自觉无颜回去见家慈,竟是基本上都选择了留在岛上终老一生。都是一群可怜人,若是在我看来,那是没什么,劫后余生,自然没什么好丢脸的,回去与亲人团聚自然最是重要。只是宋代的人毕竟比不得现代,无论我开解多久,却是解不开她们心结。

岛上田地不多,种庄稼不合实际,我倒是打算以此为据点,把中原陶瓷器皿之类通过海运运往波斯弯沿岸以西,以换取巨额利润,可惜当年地理成绩只是一般,那些航线却是半知半解,只能等待以后了。无奈之下,穆念慈教与她们种植药材,提炼丹丸以做换取生活所需之用。

这样一来,在岛上滞留的时间却是大大增加,那些剩下的倭寇本是没打算杀他们,可惜这些家伙蛮横惯了,如何肯在自己一直看不起的女人驱使下做事,何况右手已费,又被穆念慈的针灸之法弄得身体赢弱,个个心存死志,竟是经常有人乘夜里投海自尽。

眼见冬去春来,一转眼间又是烈日炎炎,却是夏天到了。雨水早已经把血腥味冲洗干净,而我,心境也越来越平静。难得无忧无虑的日子令我深深着迷,已经没有原先的冲动,茫茫大海确实能洗涤身心的污垢。那把长刀已经插在峭壁上有六个月之久了,妖艳的刀光依旧闪亮,只是,伤好之后,顾着教导那执着的弟子剑法,帮忙穆念慈回陆地购买或寻找药种,顺便“请”了几个木工船夫回来……忙不完的事情干扰,再者也不想那刀一拔出来又是克制不住那颗不安分的心,便暂时没去理会它。

种种琐事平时或许不耐烦去做,这时候岛上只有我一个男人,那便推迟不了。

“只是,现在只怕是又要起风波了,”坐在崖顶,看着底下的那把刀,虽在夜里,依旧泛着血光。看着它,心中波涛汹涌,这刀杀人越多,越是凶戾,仿佛可噬血一般,“也罢!就再回去一次罢!欧阳锋、黄药师恐怕都在终南山下等我吧?我们这便回去做个了断。”

崖下,穆念慈正整理药草,烛光下,只见她一边择掉杂物,一边眼睛不断的往门口望着,显得很是心不在焉。这时候,门外传来脚步声,穆念慈一喜,站起身来。一会儿,人影闪现,却是脸上一黯,又坐了下去。

“师娘,好自在啊!”江采衣笑着走进来。自从杀了那个疯了的山本清野后,这女孩显然轻松了许多,脸上也能经常看到笑容了。特别是面对穆念慈,似是比对我这师父还要尽心。她深知这世上险恶,练武时比我小时候还要努力,开始时候常是练到体力透支,要靠穆念慈药丸才能恢复过来。这时候她刚从海边练完剑法回转,眼见穆念慈房间的火光未熄,门擅开着,便过来问候。

穆念慈默然不语,依旧低头摆弄药草,一会,抬起头,轻叹:“一身的臭汗,也不去先洗个澡,哪里像个姑娘家?你师父也不管管你,任由你胡来。”

江采衣笑嘻嘻:“今天师父没腻在您身边,不舒服了吧?恩,我看看,脾气有点暴躁,师娘,您该自己煮碗凉茶降降火了。”

“贫嘴!”穆念慈轻敲了江采衣头一下,有点嗔恼,“你是女孩子家,终究是要嫁人的,这般不修边幅,我看将来谁敢娶你?”

江采衣撇撇嘴:“什么不好学,偏学师父喜欢扯开话题,这可不是好习惯。”

这样一说,穆念慈却是有了点精神,来了点兴趣:“你师父一向都是大大咧咧个人,什么时候喜欢转移话题了?”

“教我剑法的时候,”江采衣有点不满的道:“他明明知道我喜欢刀法多一点,偏偏要我熟练全真剑法,每次我问他什么时候教我刀法,他便马上借口跟我聊及内功要领,等我一运完功,他就跑得魂都没了。”

“这事我却是知道,”穆念慈顿了顿,忽的有点伤感,“一年前你师父甫入江湖,年轻气盛,对任何人都不假辞色,偏自与郭靖郭大哥情义深重,那时见到郭大哥与蓉儿受人追杀,郭大哥更是身受重伤,于是狂性大发,连杀百余禁宫侍卫不止。他的刀法,为杀而创,可称之为无回之刀,既不给人留后路,更不给自己稍留一点后路。那次是我第二次见他杀人,刀刀见血,招招冷厉,已经完全没了他原先武功的那种宽厚……”

穆念慈说着,声音微微有点颤抖。江采衣却是不以为然:武功本来就是为了杀人而练的,师娘却是有点迂腐了。不过她知道穆念慈心善,这话她当然不会说出口,忙安慰:“师父不是已经半年没去碰过那刀了吗?您安心等着做新娘便是,等回去见了老爷,让他们主持婚礼,再解刀隐居,那不就什么事都没了么?而且我看师父心思极是不喜世间纷扰,在这岛上六个多月了,他的笑容却是越来越多。”

穆念慈笑了笑,神情有点无奈:“可是我今天要他再去拿起那把刀,江湖凶险,若是只有我们两人,我也不想再涉入其中,只是爹娘尚处中原,虽然大哥不说,但我却是知道他时常挂念娘亲……”

“……”

翌日。

带上粮食淡水,带着江采衣这光线十足的电灯炮,在百多差不多有自保能力的妇女挥手下,回航了。

轻车熟路,两天后,已到浙江杭州。依照洪七公所给方法,联系到当地的丐帮分舵,问起江湖近况,才知道,翻天了!

不知道哪个混蛋,竟在江湖上大势宣扬,说我身怀“天煞真经”,所以武功突飞猛进,假以时日,必定震古铄今。

最过分的,竟流言四方:人名血杀,功名天煞,天下英豪,莫不伏首,世上枭雄,尽皆低头!

这江湖上行走的,无不为争名夺利,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话一传出去,再结合我功力进展之实,那这些话是人人信之,这下怕是要成过街老鼠了。

另一消息却是托雷南下,与大宋商议结盟之事,如今已商议半月有余,刚定议完毕,蒙古使团今日便要回转蒙古。丐帮弟子与我说及此事定时候,个个满脸喜容,却是因为半壁江山为金国所占已达一甲子之久。全天下的大宋百姓无不心思中原,只是朝廷又实在羸弱,一日不如一日,若是能借助蒙古之力,夺回中原,那是众望所归。只是我却是知道,金国一败,那大宋便也可以倒数计时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凡事皆有第一次

牛家村,丛林边。听完丐帮弟子的话语,依照沿途的打听,急赶数百里,望能在托雷这个蒙古以后的兵马大元帅回草原之前截住他,至于截住他以后药作何打算却是还未决定。一晚上没休息片刻的赶路,到凌晨终于找到蒙古使团。只是也是凑巧,竟是连郭靖黄蓉与黄药师都场。远远看去,现场剑拔弩张,看情形再结合所知道的情况,也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以郭靖有限得文学程度,能形容他此时心情得只有这几个字。黄蓉凄然的眼神中略带着点点期待,她虽心明如镜,知道她所认识得郭靖定是抛不下信义二字。不管他爱她有多深,纵使他心中一万个想撕毁跟蒙古公主得婚事,但最后依然会选择令自己心碎得决定。她只求个万一,万一他一时头脑发晕;或者万一他一时情急……

黄药师脸色冰冷,看不清心中所思,不过在他眼中不时闪现出得寒光中可知,此时他心中定是满带杀机,郭靖一个答不好,可能马上就得被他毙于手下也说不定。

不过也难怪他,自妻子去世之后,黄蓉已然成为他活于世间的唯一理由。难为他把她辛苦带大,费尽心机使她继承一生所学,便是希望她能过得逍遥自在些,那曾料到……

“虽说女儿生性顽劣,自小在自己得羽翼下,又没经历什么磨难,所以得自己所传的却是不多,但其才智高绝也是不争得事实。没想到竟会喜欢那么一个一无是处得傻小子,这已经够令自己憋屈了。好吧,既是没办法阻止,那也罢了,我便顺了你的意,当自己在生女儿得时候,少生了一双明辨天下英雄的慧眼,让她跟了你这傻小子好了。只是,你这小子竟然胆敢三心两意,辜负我的女儿,那便休怪老夫了。”黄药师胸口起伏,显是已经气到了极点。连我与穆念慈及江采衣靠近也没听到。

“大哥,郭大哥好像有麻烦了,我们要不要出去帮帮他,我看他好像很辛苦”穆念慈小心翼翼的,小声道。

“师娘您放心吧,师父跟我说过,人生在世,义字当先,他这辈子就郭师伯一个兄弟,定不会见死不救的。您看他老人家那轻松的样子,定是早已成竹在胸,”江采衣一边低声的肯定。

穆念慈点点头,眼睛中泛着信任与点点崇拜,在她心中,早已认定自己未来的夫君有翻天之能,虽说与黄药师之间的结尚未解开,但她相信他远胜于相信自己,心中肯定他定有解决的办法。

“被人解决的办法我倒有几个,而且个个都会被黄药师打得永不超生。”心中暗道,脸上自然不能稍露怯意。本想郭靖就算选择露蒙古公主,那也没什么,有黄蓉在哪里,黄药师定是伤不聊他,至多就是增加点磨难,总好过我一出去就被黄药师追着打。心中想着等他们的事情解决了之后再尾随托雷他们,自然不觉得有什么难的。

那曾料到江采衣会这么看得起我,竟是令得我不得不出去,尴尬笑笑:“好徒儿你真是了解师父,哈哈……哈哈……”

“出来!”以黄药师本事,十丈以内飞花落叶哪能逃得过他耳目。我心绪不宁,稍有激动,声音稍大一点,马上便被发现。

“师父安好!”穆念慈不愧是乖孩子,一听喊声,马上乖乖走出去。

黄药师冷哼一声,并不答话,眼睛转向穆念慈背后。

“黄岛主别来无恙,晚辈拜见!”半年以来的修心养性这时候发挥了惊人的作用,见得黄药师脸色不善,神情逼人,心中也无半分恼怒。

“叱!”

一石头夹着锐风,电般向我射来。黄药师的“弹指神通”果然非同小可,这时候对我可谓没有丝毫留情,比我用莽力弹出的指力可是强了许多倍。幸得就算这时候武功还及不上他,总算也不是相差太远。眼见石头打到,脚上微用力,身子飘向一边,毫不费力的闪过。

可惜黄药师对我似是仇大怨深,石头出手以后,人也随着向前一掌打到。

避之不及,眼见掌到,仓促间一招“亢龙有悔”出手。两掌相交,只听得一声“碰”的闷响,声虽不大,却是令人听之心口一闷。

两掌相交,只觉心口一闷,后退两步,黄药师却是站立得稳如泰山,两人之间高下立判。虽说我是仓促应战,但甫一交手,我便马上知道,若是不用刀,我终究是不及他。

“停!”毕竟自己理亏,若是我与他对换,自己站在他位置,只怕也定不会放过那毁掉可以寄思亡妻之物的人。且一直都不想与他交恶,心里其实一直都对之很是敬佩,若是能化解彼此间的恩怨,那是最好不过了,毕竟自己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愣头青了。

“还有什么遗言想交代!”黄药师满脸恼怒。

退后几步,努力憋出点笑意:“其实,我是想说,大家都是读书人,有什么事说就行了,咱们君子动口不动手嘛……”

“嗤……”江采衣忍禁不住。只是笑声未歇,那黄药师脸上青气一冒,又是向我扑来。

那话一出口,已知道黄药师必定大恼,语声一歇,马上一个闪身钻到一见我出现,马上一脸喜色的黄蓉身后。

黄药师尾随而至,见到女儿在我身前,忙收掌后退,冷哼一声:“无耻!”

长这么大,第一次不想与人打斗,第一次被人骂无耻,虽说不战而逃,如此作为是下作了点,且与之前自己的性格大不相称,自己也觉得甚是憋屈,但被骂之后,尽管脸皮很厚,还是红了一下。躲在女人身后确实不是滋味,只是无论从穆念慈或者与黄蓉的交情上考虑,都使得我不想与黄药师动手,更不想对他拔刀。

“帮我搞定你爹,我帮你搞定郭大哥。”在黄蓉后面低声细语,若是这世上只有一个人能改变黄药师之想法,这人无疑就是黄蓉。

黄蓉听罢,眼睛马上灿若星辰。

第一百一十九章 难得思国痛

与黄药师一拉开距离,穆念慈与江采衣便马上跑到我身边。

“师父刚刚好丢脸!”江采衣嘟着嘴,脸带不满,仿佛自己的偶像突然间倒了下来。

“这叫智慧、智慧!智慧你懂吗?”我更不满,被人追着打已经很没面子了,没想到自己的弟子也跟我唱反调。

穆念慈微微一笑,当然知道我不想与黄药师比斗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听到江采衣话语,眉头一皱:“采衣,别乱说!”顿了顿,转向我,略带感激,低声道:“大哥,难为你了。”

点点头,笑笑,不知道为什么,这几个月来的笑容是越来越多了,好像越来越喜欢笑。总觉得笑着解决问题总是比厥着眉头想问题舒服许多。许久没看到郭靖,气度看起来却是沉稳了许多,总算有点高手的样子了。看起来他的私奔日子过得不错,不过现在情况可不太好。

本来这家伙一向都是吧问题扔给别人想办法的,这时候这事却是别人帮不了他的,只能靠他自己了。可以想见他这时候的脑袋定是如同浆糊一般,越搅越浑。

两代情谊,一辈子兄弟,总喜欢为他打算。

“大哥!”

郭靖这时候也是惊喜交加,自从听我话跟黄蓉离开桃花岛后,日子确实过得很是逍遥。虽说来中原的的事情都解决了,而且也不会再为和我比武之事而烦恼,然则却不想马上回到蒙古。心中总是害怕回到草原后会被逼与华筝完婚,于是潜意识里都是回避去想这问题。

不料该来的却是怎么避都避不开,此时正是左右为难之际,见我出现,仿佛溺者抓到一浮木一般:“兄弟!太好了!快帮我想想办法,你一定有办法的是不是?”

郭靖脸上的愁容少了一大半,神情轻松了许多。

“呃?!!”我自己都没底,没想到他竟然对我这般有信心。“大哥,你未免也太看得起我了吧。”

不答他话,心里暗道,眼睛看向黄蓉,低声:“怎样,蓉儿?”

“没问题,虽然不知道你惹了什么事,使得我爹如此着恼,但我保证以后我爹爹再也不招你麻烦,只要你可以让这些个蒙古人别再逼着靖哥哥回去娶那个没人要的公主!”

“这个,我想人家不是没人要,而是她什么人都不要,只要郭大哥而已?”我义正词严的表达我的不同意见,反驳道。

黄蓉倏地转过身,小脸微红:“我说她没人要就没人要!怎么?你有意见吗?”

“我只是坚持公理而已!”低声嘟囔。心想这女人真泼辣,也只有郭靖受得了,还是少惹为妙,反正公义也值不了几个钱,赶紧说正事要紧:“对,对,要是有人要就不会看得上郭大哥了……”

“靖哥哥很差吗?”黄蓉暴怒,“你先帮我把那些蒙古人赶走,有什么条件我都答应就是了。”

***

郁闷!

甩开不可理喻的女人,迎向满脸希望之色的郭靖。

男人或许真的单纯点的好,特别是有个什么事都为你打算好的女人之后,最好就是不要有自己的想法。这样想来,这样的男人好像也不是很好。

“兄弟!你在做什么?”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郭靖身边,只是想着事情,手不禁轻拍着后脑勺。听得郭靖问话,抬起头来,看看他,又看了看他身后的几个蒙古装饰的家伙。

蒙古人确实彪悍,每个身材都是一米八开外,四肢肌肉驳杂,钢铁般的线条,特别是眼神,个个都如同鹰廄一般。神情中有种不可置疑的坚定,无形中有股凛然的自信。

“这才像军人!蒙古人果然是为战而生的,成吉思汗真乃盖世无双的英主。也只有那样的人,才能与属下这般神采。”心中暗自喝采,口中说着:“大哥,麻烦你问下你的这位托雷安答,此番来大宋所谓何事?”

郭靖皱着眉头:“为的是与未免大宋签订盟约,一同对抗金国,还能有什么事?”

“别问为什么,你只管问他就是了。”

郭靖神情虽然依旧疑惑,还是走过去,与那其中一面目在几个蒙古人中比较白净,有点器宇轩昂之人一阵细语后。在那几个蒙古使者的奇异眼光中,回转了。

“他说确实是来和谈的,兄弟,你还是帮我想想怎么解决我跟蓉儿的事吧。”

“大哥!”有点无奈,“你再问下他们,为什么他们使团来和谈的时候有一百人,回去的时候就只剩下六个人。”

郭靖虽是不解,却是听话,转话转得飞快。“他说那些人先行回去向大汗报知与大宋联盟的喜讯。”

有点笑不出来了,虽说弱肉强食,世之天理,但作为被食的一方,无论怎样都不会高兴,看着那几个听得我问话,显得很是惊讶的使节,我笑容变得有点发冷:“可是我丐帮兄弟得到的消息是,最近有许多蒙古人这大宋各关隘游荡,有的绘制地理山川图,有的打听各州府之信息,我想问问拖雷王子,这些人真的是敬慕我国人文名胜而来的吗?”

黄蓉与黄药师都若有所悟,脸色变得有点难看。相对的,几个蒙古使者听完郭靖转达的话语后,都变得惊讶非常,我甚至这其中几个眼中看到浓郁的杀气。成吉思汗雄才大略,岂会放过任何一个扩张版图的机会,这人几乎就是为战争所生,只怕他一辈子想的就是如何弛聘沙场。或许他这时候还没想过侵占大宋,但若是不在使团到之时安排下几颗棋子,那他就不是成吉思汗了。

只见托雷对着郭靖怒喊了几句之后,郭靖这传话之人泱泱回转,有点伤感:“他说大汗仰慕大宋文化,想让中原文化传入草原,他要我别问那么多,快点决定,到底是不是要毁掉与华筝的婚约!”

明白历史走向总是有好处的,像是在抗日时代,有了美国的支持的中国是幸福的,那时候能与之成为盟友,是整个中国人民的梦想,那曾知道是在帮一只虎吞掉一只狼后,接下来便会轮到自己了。这时候蒙古军队正打得金国节节后退,捡便宜自然是好事,但若是贪了大便宜但吃了便会噎死的,那还是不要为妙。

“大哥,不理你之前有什么婚约,也不理你跟蓉儿情深意重,我只想问你一句,若是你娶了华筝,将来灭了金国后,蒙古定会进攻大宋,到时候你要如何自处?一边是生你养你之地,一边是你的家国,我且问你一句,若是如此,你要怎么做?”终于严肃起来,正正经经的向他问话。

郭靖脸色发白,勃然作色:“蒙古与大宋是盟友,怎会互相攻讦,兄弟,你即便想要帮我与蓉儿,也不要作此言论!”

“现在自然不会,但统一草原,灭了金国之后呢?”虽然知道这样逼他很是残忍,但这毕竟是他早晚药面对的问题,只得狠下心来:“你自小跟这铁木真身边,应该知道,铁木真汗英雄盖世,怎会满足于区区金国土地,自古功高莫过于开疆拓土,身为一代君王,有什么比占领更多土地,拥有更多子民更能有成就感,更能令得千秋万世永记于心!”

利箭,带着厉啸,如电一般划过长空。

“蒙古勇士,骑射功夫果真冠绝天下。”伸手吧那支直奔我面门的箭矢抓下,眼睛盯向那眼**光的蒙古汉子,接着道:“不过阁下所为却是欠妥,难道蒙古勇士只懂得背后伤人吗?”

“这一箭只是请朋友慎言,无凭无据请不要无端污蔑吾主,并无伤人之意。”那人操着一口北方语音,竟似长期生活在大宋。

“现今金国已是强弩之末,怎挡得住蒙古铁骑,何用我大宋帮忙,”自然知道他的想法是若能除去我更好,射不死我自然另作它论。粗豪的蒙古人什么时候变得这般狡猾,摇摇头,顿了一顿,“你们分明是借结盟为假,趁机打探我大宋虚实为真。一生只识弯弓射大雕的铁木真竟会仰慕中原文化,你骗得了谁?真以为我大宋都是文盲,个个都可以给你们耍着玩么?”

“那到底是谁?这许多事到底是谁说与你知的?”那人终于脸色变得青白。低头与托雷等人言语一番后,个个都是又惊又怒。终于,托雷怒瞪了我一眼后,又向郭靖喊了句话,接着个个上马,调转马头。竟是不打算要我答话,便想就此离去。

事情尚未解决,我怎肯让他们离开,不理会正这发呆的郭靖,脚上微一用力,腾身儿起,转眼闪身到他们马前。

第一百二十章 好人难做

“射了我一箭就这样想走了?怎么我的样子看起来这么像是善男信女么?”摸摸鼻子,有点不可思议,难道自己太久没摸刀了,连杀气也消失了不成。

“师父终于回来了!”江采衣一边感叹着,只是说的话有点令我无语,这女孩子一身杀气也太惊人了点。当初收她为徒也就是因为这一点,因为极度的怨与恨确实可以继承我的刀法,但相处久了,特别是听了她的身世之后,便不由自主的改变了想法。由怜生爱,再不当她是一个可利用的工具,却是真心希望她能得到真正的快乐。

武林人士鬼魅一般的身法对于战阵耀武的武士来说,是不可理解的。那六个蒙古人看着根本没见我是如何闪到他们马前,看着我,个个色变。几乎是本能的,马上弓若弯月箭上弦。那会说人话的,哦,是会说汉语的驱马上前:“你想怎样?我们乃蒙古使臣,若是有什么事,只怕大宋皇帝饶你不得!”

有点哭笑不得,或许对这朝代的人来说,皇帝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但对于我来说,实在是……,摇摇头:“莫非你以为那狗屁朝廷有限制我的权利吗?”顿了顿,叹道:“古来以武犯禁,若皇帝真的能够使得我们江湖武人都甘愿循规蹈矩的话,我想今天我也不需要站这这了……我想怎样?以我的想法,自然是杀了你们,蒙古使臣在大宋境内被杀,盟约自然不再复存,更可以激起大宋上下思危之心,或许朝廷聪明一点,还可能暂时摒弃旧愤,结盟齐抗蒙古,现在的大宋与金国虽说是臣属关系,但若是肯各退一步,想来该是没什么问题。”

杀人,在这一世已经做了许多,但自从从海岛回来之时,心越来越软,也许是有了穆念慈这身边,也许是怕了血腥气。这么说话,其实只是想郭靖站出来,毕竟以后驻守襄阳的是他,这次事情也是他的事,或许兄弟间可以在他危难时扶他一把,但绝不是为他决定任何事。我的想法初衷永远都只是不想黄蓉与他心痛罢了。对于仿似三国之间的厉害关系的分析,也远远不够全面,说是分析,不如说是恐吓。

不出所料的是,我话一说完,还没等那些蒙古人回应过来,郭靖一个闪身间,已经挡在我面前。他或许愚钝,但最令人欣赏的便是重情重义,只见他此时脸色阴沉的看着我:“兄弟,以后的事怎样我们谁都不知道,但这时候我定不能让你伤害他们。还有,我和蓉儿的事你也不要插手了,这件事我自己处理行了。”

“这已经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了,他们想要南侵的事既然已经被我知道了,我不杀他们,难道他们便放过我不成。你不想我管,你重情重义,那我也是你兄弟,难道你就让我放他们走,以后时刻担心让他们杀害吗?”冷笑声中,我手已经伸到背后刀柄处,脸色也阴沉下来。

郭靖却是哑口无言,虽然心中知道我这话有许多破绽,却不知如何反驳。良久,方道:“兄弟武功高强,定是无须害怕。”

“明刀明枪我自是不怕,但若是暗箭呢,下毒呢,还有他们对付不了我,用我爹娘,念慈,还有你侄女来威胁我呢?你不让我伤害他们,难道就忍心视你为亲儿的杨叔叔担惊受怕,让你侄女时刻处于危险中……”

“杨康!”黄蓉怒声喊道,声音中有警告,有威胁的意味。

抬眼一看,郭靖却是冷汗直冒,脸色青白。

“郭兄弟,且让开,”马上那些人商议片刻后,那识汉语之人下马走向前来,面向我:“无须难为他了,你说那么多,无非都是想要个承诺。我家王子托我向你保证,回去以后他定不会主动向大宋轻启战端就是?”

“王罕之鉴尚在眼前,我敢信铁木真·学儿只斤儿子的保证吗?”我笑了笑,转头面向黄药师,躬身道:“黄岛主最是敬重忠义之士,想必不想我大宋以后被恶虎窥伺,还请岛主出手。”

郭靖急道:“不可!”

“你也学过,自己为何不动手,”黄药师冷冷看了我一眼。

我微微一笑:“晚辈学过,却是不曾用过,自是不敢献丑。”

黄药师清冷的眼神向我扫过,仿似把我看透了,而后把手伸进衣襟内,转手一挥间,毒针已是出手。

我们都知道,杀托雷那是下下之策,最好的办法自然是把他控制在手中。

托雷只觉身上几点疼痛,郭靖却连嘴唇都变白了,那次梅超风在归云庄中中那毒针之事还历历在目,他怎不知道此针之毒。他自是不敢怪责黄药师,只能直面我:“杨康!我信错你了!”

说着,一招“亢龙有悔”向我拍来,他习练易筋经已久,又是少有的有毅力,内力也是逊我一筹而已,含怒出手,掌未近,力已至。

不敢怠慢,一掌迎出。两人都是至刚掌力,对掌不似刚刚与黄药师相对之时声响,却是轰然大响。

一掌过后,郭靖力有未及,向后跌出几步。

“也罢!他既对我出手,以后托雷总会记得他的好,到时与他分道扬镳时定会尽力助他,当不会因为我而影响他对郭靖的感情了。”眼见郭靖对我出手,心里虽然有点黯然,但目的总算达到了。费了许多口舌,总算使得郭靖与我划清界限,以后到蒙古时托雷当不会与他再有芥蒂了。只是,为何现在心里一点都不高兴呢?

退后几步,不想再与他动手,淡然道:“我爹娘甚是记挂郭伯母,你若是还念及两家情谊,三个月后,带她回中原来参加我的婚礼,我在终南山等你们!托雷王子若是守约,永不侵犯大宋,我保他没事就是。”

很累!唯一的感觉,这好事果然做不得。说完以后,不理会众人的反应,慢慢退回穆念慈身边。

第一百二十一章 退步了

见得我无意与之动手,郭靖确却是无可奈何,只得悻悻然的走回几个蒙古人身边,想是与他们解释托雷所中的毒之厉害。他口齿本就笨拙,这时候怒气未消,又碍着与我的情谊,本来挺简单件事,吭吭巴巴说了许久还没说完。

“师父,值得吗?”江采衣迎上来,在我身边轻声叹道。“丫头,你可不要乱说,小心我刮你老大耳刮子!”声音中含着警告,心中自是知道,以她的聪明,定是什么事都忙不过他。然虽知道她在为我抱屈,且心里对于这丫头的关心也很感舒服,但却怕她什么都说出来了,那我所做一切便白费了。

江采衣哼了一声后,转过头去:“好好的热脸去贴人家的冷**,闲着没事教我练练刀法,或者跟师娘游山玩水不是更好吗,你看人家根本不需要你帮忙,徒增自己烦恼而已!”

“死丫头,你是不是想在你的课程上加上一门礼仪课!”这小丫头越来越没大没小了,经常都会让我很没面子。幸好这江采衣也有一最大的弱点,因为读书本就不是件畅快的事,加上这世界的书,不是四书,就是五经,本本皆是教人如何在温顺中走向灭亡。想当初我第一次从岛外买了本书带回去,准备教她认字之时,便第一次遭到她的反抗。按她的说法是:一个人一生能做好一件事已经很了不起了,若是向样样兼顾,那最后便只能一事无成。当时虽知道她是在狡辩,却是因为当时穆念慈在一边不断催促而没反驳,为此我心中没少后悔的,总认为当初的心软才使得她太过粗鲁的。

“你退步了,”刚自退到穆念慈身边,便听到黄药师淡淡的声响。冷不防一怔,抬起头来,却见得黄药师正看着我,一向冷漠的脸上竟少有的有点惋惜的色彩。

“前辈这是何意?”

黄药师抬头负手望天,以一向淡漠的语气,神情恢复漠然:“在桃花岛的时候,我本以为这一届的华山论剑或许你有份争锋,只是断断没想到,半年以来,你的武功非但没有半点长进,甚至已经失去了本有的色彩,现在的你,莫说一年,就是十年,也是没资格与天下英雄争锋!”

“前辈这话有点过了!”我强自笑道。

“一年前的你,浑身杀气霸气,整个人如同一柄出鞘之刀,人未与你交手,便早已为你气势所慑,先自畏手畏尾,未动手已是先怯你三分,反观你现在……”黄药师冷然一笑,“英雄之气尽无,女儿之态尽现,无半点杀戮果决之气,已失去你武功原有的气韵。以杀入道,以杀入道!我原本以为你能坚持下来呢。怎知道,英雄气短,儿女情长!竟已失去武者之心,难道你就打算这样娶妻生子,了此一生么?”

“人生事,一得必有一失,”握紧穆念慈小手,心中突然间虽有点失落,但仿佛心中有种放松的感觉:“况且,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前辈又怎知我不能在平淡中悟出自己的另一条道呢?”

“随你,若你以为现在的你可以抵得住欧阳兄的话,你可以慢慢寻找“另一条道””,黄药师神情依旧冷漠,“至于我,看在今日你帮了我女儿的份上,我便饶了你毁我桃林之恨!”

欧阳锋,这是个梦魅般的名字。

“或许,我可以躲开他……”我喃喃自语。

这话一出口,效果很是轰动,只见黄蓉、穆念慈、江采衣,甚至是黄药师,全部都两眼瞪大的看着我,除了穆念慈眼睛中透着点疼惜外,其余人毫无例外的都带点鄙视的色彩。

“我终于相信,你再不是那个一身傲骨,满心倔强的杨康了,”黄蓉俏丽的脸上有点复杂的意味,接着低声道:“是不是因为这样,所以你宁肯被靖哥哥误会,宁愿与他对敌,只是希望他以后的路好走一点,是吗?”

“我们都知道,以后若是金国灭,蒙古与大宋为敌的话,郭大哥势必面临巨大的抉择,无论怎样,都必定有一番苦痛在心头,我这做兄弟的,也帮不了他许多,更不能帮他做选择。只能给他提个醒,至于以后会是怎样,那就要靠你了,蓉儿!”

“靖哥哥现在都还没做选择,也许他是选择留在蒙古呢?”黄蓉脸上有点愁苦之色。

黄药师一边冷哼一声,眼睛厉芒一闪,手上玉笛紧握。

“华筝也是个苦命的姑娘,命运永远掌握在别人的手上,有机会见到她的话,别伤害她,我向你保证,郭大哥侠之一字,当之无愧!在民族大节上,定不会有行差踏错的时候……除非,华筝不要当蒙古公主,疵议要跟着郭大哥,你放心便是,”笑笑,小姑娘的,爱的越深,得失之心越重,本是聪明伶俐个人,却是患得患失起来,看着黄蓉本是一向快活的脸蛋这时候有点黯然,心中不忍,接着道:“我爹与郭伯父乃八拜之交,两人情义深重,你若是去得草原的话,不妨以我与念慈婚礼为由,请她回大宋来相聚,我想以郭伯母之性格,定不反对,你瞧如何?”

黄蓉眼睛一亮,聪明人就是不同,听我前语已知我后言。

世上的事是永远解决不完的,该得意时且尽欢,这时想法却是很单纯,拉起穆念慈小手,转向黄药师:“前辈,念慈家里也没什么亲人,跟我成亲也没什么长辈在场,她平生最是敬重的便只有前辈一人,不知道前辈可否到场让我们敬杯清茶?”

穆念慈听罢,看着黄药师,脸上也满带希翼之色。

“到时再说,”黄药师依旧一脸淡然。

穆念慈脸色却是一黯,手心也是微微一颤。

“这个给你,”黄药师说着,从衣襟处拿出一薄薄的册子,随手递给穆念慈。

穆念慈虽有点奇怪,还是赶忙双手接过。翻开一看,却是一本医学笔记。

“谢谢师父!”穆念慈眼睛有点湿润,黄药师名字岂是白叫的,一生中最大的成就不是武功,却是药理之学。

“罢了,你这孩子武功不成,对医理之学却是独有专精,这书给蓉儿也是白搭,给你倒合适。”

黄蓉听着,一旁朝黄药师吐了下舌头,却不说话。

“疯够了就给我回岛去,听到没有?”

“知道了,爹!你先回去,我跟杨大哥他们在一起,不会有事的,您别担心。”黄蓉有点不舍。

黄药师却是知道便是把她人抓回去,心也在郭靖身上。儿女大了便由不得爹娘了,心虽不舍,却是个干脆人,一挥袖间,转眼走得老远。

一百二十二章 刺杀

眼见黄药师渐渐走远,黄蓉脸色更见黯然。

“蓉儿,我们也该走了。”眼见郭靖与那几个蒙古人的谈话也快结束了,便想快点离开,省得等会大家尴尬。

“你们也走?”

“怎么?舍不得我们啊,那干脆跟我们一起走好了,貌似你刚刚也答应你爹,跟我们一起的,现在跟我们一起回终南山,正好,是不?”

这世上有一种人生来便是惹人疼,使人呵护的。黄蓉无疑就是这种人,何况见惯了平时嘻嘻哈哈,一生随心所欲的,此时变得如此愁苦,见之心里也有点酸。

黄蓉白了我一眼,神情终是有点放松,秀眉也不再紧皱,转头朝向穆念慈,神情严肃:“穆姐姐,你确定要嫁给这家伙吗?女人一生只有一次啊,姐姐你还是考虑清楚好点,这人没风度,没志向,乘还没成亲前,赶紧改变注意吧!”

可恶!之前的评价收回,确定以后定要和她划清界限!

“嗯……其实妹妹说的也有点道理……”

“啊!天色好像有点暗了,我们赶紧赶路吧!不要赶不及入城了。”

拉起穆念慈,招呼江采衣,不理黄蓉在后面连连呼喊,转身超临安城跑去。

“师父,日还没中挂呢?……”

***

“丫头,我毕竟是你师父,就算是礼貌上的,你可不可以稍微对我表示点敬意。而且,就算你要笑,可不可以不要老是笑出声来?”走了老长一段路,江采衣还是时不时笑出声来,实在令我有些许难堪。

听得我抱怨,江采衣总算忍住不再发笑,只是脸上依旧有点戏谑的的表情:“尊敬是放在心里面的,我嘴上笑着,不代表心里面对您不尊敬吧,这好像也是您教我的。我记得您老人家说过:要以真性情待人,忘记该忘记的,记住该记得的,最重要是不要把什么都闷在心里面,这样才能得到真正的快乐,没错吧,师父?”

“可是我记得我教你这些的时候,你好像说:只有天真的小女孩或者白痴才把自己的心里的想法展现在别人面前,我也没记错吧?”

“是没错啊,不过没关系,在师父师娘面前,我不介意把自己的想法和你们分享!”

“……我介意!”

两人一阵吵闹,本来跟郭靖闹得有点黯然的心情好转了许多。穆念慈一路都低头吃吃笑着,这时候听着我们师徒两笑闹着,想是见我有点尴尬,也抬起头来,笑笑:“采衣,好了,别开你师父玩笑了。”

江采衣终究对穆念慈不如对我这师父这般放肆,听得穆念慈说话,终于停止了对我的反驳,笑道:“师娘,我只是从来没看过师父吓白了脸的样子,看来您的威力比那个欧阳锋的强多了。而且,我还发现一件事?”

“什么事?”

“每次一碰到与师娘有关的事,师父总是特别紧张,而且容易出错,有时候明明很明显的事,他都会无所察觉!”

“你又发现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了?”

江采衣沉吟:“刚刚黄家妹子跟你说话的时候,神情很是奇怪,我虽然不是认识她很久,但起码都认为她是极度聪明的女子,一般来说,这样的人都很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嗯,怎么说呢?就是师父您跟我讲过的,做戏子的天分,可是,刚刚跟我们分别之际,她的眼神有点闪烁,左手小指不主的轻抖,似乎很是紧张,依我看来,定不会是因为要与我们分开而不舍的表情。依照她的表情和说话的语气,依照我的推测来看,她可能是要去做什么事情或是做了什么事情怕被我们知道,所以……啊……师父,你干什么?”

收回敲她脑袋的手,淡淡道:“你知不知道你的样子很像神婆!她怎么说都是你师叔,怎么可以叫她黄家妹子!还有,师父再教你一件事:要是把一个人当朋友的话,就不要去窥测人家的**,无论她要做什么事情,或者做过什么事情,只要她不想说的,就不应该去强迫人家,这世界有**权的,明白吗?……念慈,我在教徒弟呢,别揪我,我知道你宠她,可是也要有个限度……咦!梁子翁!这家伙怎么跑到江南来了?”

这时候已经接近临安城,梁子翁刚转过一个弯道,秃头脑袋左盼右顾,却独独没看前面,所以这时还没发现我们。

穆念慈见我终于回过神来,舒了口气,白了我一眼,接着眼睛中难得的有杀气摒出:“想知道,问他就是了,这次你别插手,我一个人够了。”

那次我险死还生,把她吓得够呛,这次逮到机会了,那会迟疑,杏目怒睁,已经奔上前去。

“母老虎发威,这次这家伙死定了!”

“你好像不生气。”

“算了,这家伙几十年的心血,一下子便宜了我们,换了是我们,可能更加气恼也说不定,况且事情过了那么久了。许多事情过去了就算了,老记在在心上那是跟自己过不去。”我淡淡说着,眼睛盯着她,希望她自己能明白,能想通。虽然最近她已经开朗了许多,但许多时候总可以在她眼中看到一缕淡淡的忧伤。

“啊!师娘已经跟他动手了,快过去!”

江采衣跑得飞快,转眼间已经跑出十几丈,轻功飞涨啊!摇摇头,这丫头一心逃避,却是拿她没办法,只希望时间可以治愈她。

梁子翁一生坏事做尽,从来不相信有报应之说,加之他武功不差,懂得察言观色,又颇是有点狗屎运,竟是一直都平安无事。一生中唯有的两件憾事,其一是因为洪七公的阻挡,而不能完成那采阴补阳之事;其二便是被我偷去了他养了二十年的那条腹蛇。且这两件憾事竟是都不能弥补的,洪七公固然借他个胆也不敢去惹,而我这血杀魔君的外号也早已传遍武林,他更是不敢来找我麻烦。这一年来他跟在完颜洪烈身边不敢稍离,便是怕我找他寻仇。而去年我刚从少林出来之时,也确实有找他算账的想法,只是从丐帮处打听到他在王府里足不出户之后,便打消了那念头。

穆念慈这半年在那海外小岛处跟我相处了许久,除了拨弄药草外,也就跟我聊聊天和练习武功。九阳真经我自然不会对她有所保留,加上她心思本就单纯,内功进展比我还快,短短半年已经练到第二重,内力在江湖上也算得上是一流的了,加上她学得的武功虽杂,却都是一等一的武功,要拿下梁子翁实在不在话下。所以见得她上前去与梁子翁厮杀,我并不是很担心。

不出所料的是,我走上前的时候,梁子翁已经节节败退,神情惊恼,慌张无比,想是已经发现我了。

江采衣第一次看到武林好手打斗,神情专注非常,连我靠近也没察觉。

“念慈,时间不早了,别玩了好不好,我们还要进城呢?快赶不及吃晚饭了。”我声音有点懒洋洋,那太阳实在太大,嗮得心情也变得有点疏散。

穆念慈本就打得一身大汗淋漓,眼见我忙不在乎的样子,不由得心情烦躁,气恼之下九阴神爪连连出手。她本是心慈,虽在恼怒之中,也只是想教训梁子翁一顿而已,这时候被我话一激,马上连出狠招。

梁子翁本就不敌,见我近前已经心烦意乱,这时穆念慈一发狠,顿时手忙脚乱,也算是他还有点本事,身似猿猴上下翻腾,只守不攻,连滚带爬,翻出出丈外之距离,总算逃得性命。

“停手!”见得穆念慈又想向前,梁子翁脸色青白,忙喊道:“杨康,你不想完颜洪烈有事,赶快叫你婆娘住手!”

“我父王……?念慈,等下!”本来见得梁子翁下江南,本身就有点奇怪,这时候停得他说起完颜洪烈,心里不由得一慌:虽说表面上与恩断义绝,但十几年的养育之恩又岂是能说忘就忘的。

穆念慈听得我叫唤,虽说心有不甘,但见我少有满是严肃之色,只得退开几步。

梁子翁见得穆念慈退开几步,本是表情一松,只是突然间眼前灰影一闪,只听得“拍!拍!”两声,接着两颊一阵剧痛,嘴里有点咸腥味,再睁开眼睛时,却见得我依旧站在原处。

“这两巴掌是教训你出言不逊,有什么事快点说,若是我得到的消息让我满意,我或许可以饶你一命!”

这两掌终是让梁子翁知道自己与我之间的差距,不敢稍有侥幸,只得老老实实垂手恭立,颤颤巍巍道:“昨日王爷要我去打探消息,我问过许多我们潜伏在宋朝的探子,根据他们回报,今天有人会去刺杀王爷,所以我得赶紧去提醒王爷早做安排。”

“谁?”

“这就不大清楚,只知道是一男一女。”

“我父……他身边还有什么人?”幸好收得快,穆念慈眼珠都快瞪出来了。

一百二十三章 无趣的夜晚

离临安城不到十里的一处小丛林中,仲夏之夜,篝火旁,三个傻瓜,围着火堆,冒着热浪——烧烤!

“师父,讲故事了!”江采衣抱着我的手,简直不把我当男人了。穆念慈也奇怪,这样的情形居然也没吃醋,不是说古代的人很保守的吗?难道这个世代变了,还是我的思想已经跟不上潮流了。

摇摇头,被一个跟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女孩子这样抱着,心中竟是没一点绮念,看来我也该好好检讨一下自己了。虽说功力已经到寒暑不侵的地步,仍旧有点不习惯在这样的夜里太靠近火堆,身子又向周围测了测,皱皱眉头:“我肚子里面的那一点点存货,早就被你掏光了,讲什么故事?”

“就讲孙悟空大闹天宫,好不好?”

“两遍了!”

“哪吒闹海?”

“……五遍了!”

“那要不你教我刀法吧。”

“那我还是讲故事好了!”这女孩子身上的杀气实在过于浓烈,便跟我年前一般,看到她,仿佛看到昔日的自己,这时候却不希望她走我的老路子,便死活不教她刀法。只是这丫头也是死心眼,愣是每次都缠着我学刀法,而且每次都用那次她的拜师条件就是教她刀法为借口,逼得我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得用故事来转移她视线,那知道这也是作法自毙。

心中本就因为完颜洪烈可能会被仇杀而郁郁不已,只是对这丫头宠得有点过分了,对她一点办法都没有,眼见她容光焕发、两眼发光的样子,禁不住微微一笑:“你先告诉我,为什么好好的客栈不住,非得要跟我们来野外过夜不可?”

“师娘说的,当初跟你一起在野外过夜,是她这一生最是幸福的时刻!我十八岁以前,还不知道什么叫幸福,所以很想感受下幸福是什么感觉……”

穆念慈本是埋头于黄药师的笔记里面,这时候突然抬起头来,瞪了我一眼,想是恼我惹起江采衣的伤心事。瞪了我一眼后,把她拉入怀里,好一通安慰。

有点冤枉,谁能想到穆念慈竟是跟她感情那么好,竟是什么都对她说了,而且这丫头也着实可怜,只是这般下去终究不是个头,眉头一皱:“还想不想听故事啊?”

“你说。”江采衣把头埋在穆念慈胸口,闷闷的说道。

不理这女的有多聪明,自小没人疼爱没人宠,终日里惶惶度日,生来就在勾心斗角中度过,一旦有人真心疼爱于她,竟就似是抓住了一救生圈一般,牢牢抓住,不敢稍稍放手。

看着她,终是知道自己有多幸福了。前世未毕业前找工作,碰得鼻青脸肿,已经觉得自己很惨,似乎世界末日一般,整天唉声叹气,看着谁都觉得自卑,只认为自己是全世界最可怜的人了。那知世上多艰,波折起伏的人生方是最真实的,现在想起来,却只能为当初的看不开而懊悔。这一世开始的十几念时间始终都活在过去中,等到真正肯认包惜弱的时候,才真的对这世界多了点眷念,多了活着的乐趣。只是怨气却是依旧存在,日积月累,终是免不了大开杀戒。

前车之鉴,自是不希望她再步我后尘,等真正回首是时候,已是满身罪孽,满手血腥。

正想着,忽觉一劲风自右侧袭来。猛然一醒,手指轻挥出,把那石子弹开。最近越来越喜欢发呆了,感觉自己似乎越来越傻,只是当个单纯的人固然幸福,做个男人便不可如此了。

“可以开始了吗?采衣都快睡着了!”穆念慈收回手,笑笑。

“念慈,有没有听说过黄裳?”

“似乎听师父说过,只是那时候一心都钻在医书上,却是没注意听。”

心口又似乎有点悸动,看了穆念慈一眼,才接着道:“那好,我就跟你们讲讲九阴真经的由来。”

两个女人眼睛一起睁大。

“话说徽宗年代,有个名叫黄裳的,长的人模狗样的家伙,颇有点小聪明,十五岁便中了进士,十八岁中了举人。以弱冠之年立于朝廷之上,深为当年徽宗皇帝所喜,于是被委以重任,作为朝廷藏经阁之主,负责编辑那尊信道教的皇帝收集回来的上万卷道经……”

“有个问题,那人比师父如何?”

“那自然是师父比较潇洒一点!”

“哦,那也就不怎么样了。”

“……哼!!那黄裳深怕有负皇帝隆恩,有惧皇帝怪罪,加上也想凭借这事扶摇直上,在压力与**的驱使下,竟把那七千多本道书一一读透。更不可思议的是,就这样十年以后,黄裳竟是无师自通,无论外功内功都达到极高造诣。这时候波斯明教传入中土,在宋土有了点名气,他们因为生活习性与中原人大是不同,教宗更是跟道教南辕北辙,于是引起我们亲爱的尊崇道教的皇帝所不满,于是下令围剿,只是……”

口里缓缓讲着黄裳的一生,穆念慈与江采衣眼睛越睁越大,在夜里闪闪发光……

“……黄裳想出拆解众人的绝招之后,终于志得意满的寻遍天下复仇,那曾想到,就在他隐居破解众人武功的时间里面,他的仇人都已个个生老病死,唯一活着的当年一个小女孩也是垂垂老矣,眼见于此,黄裳终于悟了!醒了!他一生都因为执着于过去,终生不得一时之欢,到头来却也是一场空,自此后万念俱灰,有心就此长随家人于地下,却又犯了第二个执着,舍不得她一生之武学,于是便把他几十年之所悟,记于两本书中,这便是九阴真经了。”

黄裳一生或许多彩,死后也不过是寥寥数笔便没了,这人世间到底是需要追求什么呢?到底为何要贪那虚荣富贵,死后还不是万事皆空。

“采衣,到你了!”叹了口气,面向江采衣,却是我们早已约定好的,我讲故事,她谈感想。

“这黄裳好笨,非得跟那么多人一起打,逐个击破不行吗?这样的人也没什么了不起,师父,这故事很一般,我睡了!”

“你就只想到这些?”我有点着恼,费尽心思便是想把她从过去的噩梦中啦回来,那曾想到人家根本不领情,眼见江采衣已经走到一边的吊床上躺下,不禁忿忿然:“放下!佛家虽有许多狗屁言语,但这话却实在,放下才能心安,这话为什么你就是不明白呢?”

江采衣仿似没听道,继续安睡,穆念慈一边笑了笑,低声:“这事说来容易做来难,算了,她自己慢慢能相通的,未来日子长着呢!”

第一百二十四章 重入临安

悻悻不已,本是想通过黄裳的故事使得江采衣不再执着于过去,只是这孩子忒没慧根,愣是领悟不到,躺下不久后,竟有种轻微的打呼声传来。

“朽木不可雕也!”

“真的不担心么?”

“这丫头自己选的,担心也没办法,不过现在俺可真算是理解师父当年教我的辛苦了。”

“不是这事,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穆念慈摇摇头,低声道。

我自是知道她说的是郭靖他们去刺杀完颜洪烈那事,傍晚问得梁子翁话时,从那厮所说的与那黄蓉小丫头的异常神态推测,是个人都知道他们瞒着我的事就是想去暗杀完颜洪烈了。只是这事我却是插不得手。现在赶去阻止郭靖,先不说能不能找到还不知道,只怕就是找到他们,也是徒增烦恼而已。再说若是跟着梁子翁去告诉完颜洪烈,那也非我所愿,毕竟与郭靖黄蓉也是情谊非常。既然两边都劝不得,帮不得,那我就什么也不管了,他们该咋的就咋的,我等着收尸就是了。

都几十岁人了,早就不是当年那愣头青,且这世上还有父母亲人等着自己照顾,当然不会再想着不可为而为之那种傻事了。

看着穆念慈担忧的神情,微微一笑:“放心,我若是硬要充好汉的话定会把你也带上的,你就放心的去睡下吧,明天还赶路呢。”

“就不睡!”穆念慈把医书揣进怀里,起身走到我身边,靠着我坐下,仰头看着星空,喃喃道:“你说,回到家里,爹娘看到我们,第一句话会说什么?”

“还能说什么,老爹肯定假装正紧的想教训几句,可就是声音堵在喉咙里,说不出话来,老娘定是第一句就问我们,什么时候让她抱孙子。”

“胡说!”穆念慈脸色有点发红,啐了一下。

***

临安城依旧热闹,特别是宋蒙结盟的事一经传开,几乎个个弹冠相庆,逢人都是喜气洋洋。

单纯的百姓,只知道自己是华夏子民,只记得曾经的耻辱,个个怀念北宋时候的繁华,眼睛里只看到昔日的荣光。

皇朝之都,天子脚下,本就最是繁华之地,即便是异地灾民遍野,此地依然如旧,而况于华夏子民一向是个特容易满足的民族,基本上只要一日两餐饱饭,那便别无所求了。

宋朝人民现在还是礼防之归甚重,两个漂亮女孩跟个男人在酒楼里饮酒,自是频频引人注目。甚至半个时辰不到,已经有好几个有点脂粉味公子哥前来搭机。只是我虽没了以前的那种暴戾脾气,我那徒儿却是比我煞气还重。一有陌生男子上前,马上手握剑柄,眼睛冷若冰霜。

“采衣,人家只是多看你两眼,多嘴了两句罢了,犯得着下手那么重吗?”看着面无表情的江采衣与那两个一瘸一拐,被人扶着走出去的公子哥,我摇摇头,教训道:“我们行走江湖的,多个朋友就多条门路,多个敌人就多份凶险,所以,我们一定要以德服人,以德服人知道吗?就说刚刚,你明明可以跟人说你不愿意就成了,咋的能随脚就把人踢开呢?你别不以为然,我跟你说啊,女孩子应该温柔点,要客客气气待人,开开心心做人,明白吗?我教你武功,不是要你用来打打杀杀的……”

“如果有人也像刚才那家伙一样,跟师娘说,要带她老人家回去做妾,还想摸摸她的手,您会怎样?”江采衣淡淡道。

“他倒是敢,我把他头拧下来!”我勃然大怒,大声喊道。

顿时间,整个酒楼都静下声来,一个个眼光看向这边。

“瞧你!”穆念慈轻捶了我一下,“马儿不听话就慢慢训就是了,那有杀了它的道理啊!”

“这位夫人说得对极了,公子,驯马该慢慢来才是,”穆念慈话一说完,酒店又热闹起来,只是离我们桌子不远处的一身材高大的汉子,转过身来,接着道:“马通人性,你对它好,它自然也就千倍百倍的报偿于你,你若是一味用蛮,只怕得不偿失,你夫人的话该得紧记。”

穆念慈俏脸通红,瞪了我一眼,低下头去。我则笑容满面,也不去计较刚刚江采衣的胡说八道,满面春风的朝那汉子道:“这位兄台却也好见识,不如过来喝上几杯如何?”

看那人国字脸,鼻直口方,满脸正气,倒也相貌堂堂,不由得起了结交之心。

“不必了,这位公子女眷在身边,在下就不叨扰了。”那人说着,看了江采衣一眼,神情间有点赞赏之色。

明显是推脱之词,看来这家伙是不想与我结交,第一次主动与人搭讪,被人拒之门外,有点丢脸,摸摸鼻子,把酒杯举起来,向那人敬了一杯。

“明明今天就可以赶路回终南了,为啥非得进这临安城呢?”穆念慈神情间有点埋怨之色,她许久没见父亲,心焦似火,眼见我慢吞吞的不着急,自然不甚满意。

我心中自有主意,见她埋怨,只是但笑不语,道:“吃过饭,我带你们去见见丐帮的兄弟们?”

甫出江湖寻找穆念慈之时,第一次在这临安落脚的时候,住的就是此地丐帮分舵,那时候有点胡闹,但与这地方的丐帮弟子倒是有了点朋友之义。这一世朋友不多,也就特别珍惜那点情谊。

“师父又犯傻了!真可怜!”

第一百二十五章 乞丐黄金屋

阳光明媚,一如我现在的心情。

打了两壶酒,哼着小曲,脸色清朗。想着当初那几小子的傻样,不由得又一阵开心。

“师父,那些人到底跟您什么关系啊?看您乐成这样子,直跟猴子差不了多少了!您看,周围那些个看着我们的人,风度啊!您不在乎,也为我们着想一下好吧!”江采衣挨着我,眼睛转来转去,满脸不耐烦,显然对被人观望很感不满。

“你这丫头就是不让人省心。”大好兴致被打断,再看看远处指指点点的民众,自己也感觉又点尴尬,不由得收敛一点,低声向江采衣道:“无论多窝囊的人,总有点另自己感觉骄傲的往事,每次想起,总能使自己感觉窝心,你师父自小到大也没什么值得骄傲的,最开心最得意的不是习武或者争强斗胜,或许除了与你师娘相识之外,最得意的就是与他们几位相交了,真怀念啊!”

“等下,我想想!”

“想啥呢?我还没说完呢,我与他们相交的时候,事情多着呢!”

“不对啊,您当初要我帮你捶背的时候,也说您平生最得意的事就是收了我做徒弟的。”

“当初郭大哥请他喝酒的时候,他也说交了他这样的一个兄弟是一生最大的幸福!”穆念慈一边淡淡的接口。

无语!啥时候我得罪那么多人了,似乎个个都在针对我。

“这世间惟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老夫子诚不欺我啊!”我喃喃道。

“师父,您说啥呢?”江采衣声音中又点不怀好意。”

“没啥,我说自己嘴真贱!”

被糗了几句,也不当回事。几分钟之后,又走了几里路,依我记忆,离那丐帮临安分舵还有些许路程。

这时候,穆念慈与江采衣忽的停下来。我开始走在前面并无察觉,直走出十几步方才感觉那两位姑奶奶没跟上前来,心中奇怪,停下脚步,回过头来。

“师父,您不说丐帮基本上很穷吗?”

“本来就是,你见过有那个还有着一亩三分地的家伙肯当乞丐的?”

“可是……”江采衣似乎说不下去了,小指颤颤巍巍的指向右首。

我顺着她手势看去,却是依大宅子,门口竖着两大狮子,大门足有一丈开外,更过分的,那门上的匾额边角竟都是金子做成的,那门环也是手指来厚的纯金所铸,便是大门,竟也是镀金的,整个气势着实恢宏,一眼看去金光闪闪,不过怎么看都有点像是暴发户的德行。

“没什么特别啊!”虽说看着震撼,但还没有女孩子大惊小怪的习性,心里思量着冲着穆念慈对这金光的关注,不知是否以后也要赚多点钱。

“没什么特别的?!师父,拜托您看仔细点!”

“没看出什么不一样的,不是我说你,采衣,你年纪还小,焉知以后你不能不他们还要富有,款且,就算再喜欢钱,我们也要持续保持你的那份谦虚谨慎的赤子之心,遇事镇定,要做到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这样才能使得自己不至于沉沦魔道……”

江采衣一脸无奈,抬头望天,竟是不想再看我一眼。穆念慈神情也有点无可奈何,扯了扯我衣服,手往那门匾上一指,口里说道:“大哥,麻烦你看清楚点,眼睛睁大点,那门匾上是不是有几个金色的字体,拜托你读下!”

门匾也是镀着淡金色的,而字也是金色的,只是颜色深点,不仔细看,还真有点看不出来,而款于我正心不在焉的,自然也没注意到。这时候被穆念慈一提醒,定睛一瞧,便看出不同来了。

“天地无双,临安丐帮分舵!”我喃喃念道,有点失神,头脑更加发晕。

“这丐帮可真是穷啊!穷得就剩下把地砖也换成金的了,”江采衣懒洋洋的。

“大哥,你上次就是在这认识的那些丐帮弟子吗?不会是你走后他们突然发财了吧?还是……”

“采衣,叫门!”脸色已完全沉了下来,丐帮虽穷,却个个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穷得忒有骨气,若是真有那个仗着丐帮声威,胡作非为,抢掠他人财物,那将使得整个丐帮遭人诟病。

江采衣见我沉下脸色,不敢再胡言乱语,乖乖上前敲门。

门声响后不久,渐有脚步声传来。

“小麻!真的是你们这群家伙。”

“少帮主,真的是您老人家来了!我没眼花吧,”出来开门的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汉子,这家伙名字叫严麻。双眼大而有神,当初见他机灵,在这住下的时候,对他还颇是照顾,甚至教了他几招拳脚功夫。此刻他一见着是我,马上满脸惊喜模样,奔到我面前,喜笑颜开。

“这许久了,还是那么冒失,看来我还得为你们好好特训啊!”伸手不打笑脸人,看到他样子,反道不知如何问起了。

“别,少帮主,您上次走后,我跑路跑得至少三天下不了地,分舵的兄弟们要是知道是因为我又使得他们惨遭酷刑,我可死定了?”严麻笑嘻嘻的。

“少贫嘴!我且问你,这临安分舵什么时候搬地方了,为啥跟以前大不一样的,这从里到外都变样了,还有,我什么时候成少帮主了?”问题太多,一时却是不知道先问那个了。

“老帮主前些日子下了口令,知晓我们丐帮上下,重收您入门下,并宣布你是下一任帮主继承人,您不知道吗?”

第一百二十六章 败家乞丐

“什么,老头子要我继承丐帮,他疯了还是傻了!”心中既惊且怒,这么大个事,竟也不先跟我说下,便擅自帮我决定了。明知道我不单为人懒散,更是臭名远扬,这丐帮交到我手上,赫赫威名定会受损,当然最重要的,却是我心中不愿做。

头脑发胀之下,说话自然无所顾忌,竟是随口而出。

穆念慈颇是习惯我的不尊师长行为,对此并不感奇怪,只是拉拉我衣袖,示意我收敛一点。

然则她心中自也有点不满,虽说很是尊敬洪七公,但其心中早已向往田园生活,此刻闻得洪七公传话,颇有点失落。所以并没有过多语言。

严麻却是大吃一惊,丐帮那个不是视洪七公为神。即便是在江湖上,那也是人人敬重,个个佩服,没想到我这当徒弟的,居然敢骂他。不由得神情有些许尴尬,眼睛瞄了瞄我,嘴张了张,欲言又休。

“有什么屁话快说,说完后就该我审你了!”

“帮主还说,要少帮主于八月十五前往洞庭湖相聚,共商丐帮继任大典之事!”

“那么急,不会有什么其他事情吧?”被洪七公这传言搞得一身冷汗,眼见要避免不了,打个冷颤,忙自摇头,心中暗道,鬼才去呢!老子要嘛隐居山林,要么纵横天下,是何等的惬意安乐,一旦惹下这事,无边烦恼缠身,我还有机会处理自己的事情么?

“还有……”严麻身子缩了缩,却是不敢开口。

“还有什么?痛快点都说出来,”我有点不耐烦。

“还有,帮主说了,若是少帮主到时失约,师徒之情从此不再!”

闻声,穆念慈脸色一黯,却是知道我平时虽在言语上不甚尊重师长,然心里对他们却很是敬爱,洪七公这般说法,我却是不得不去的了。江采衣神情雀跃,她从来就不是一个安分的主,对于尝试新鲜事物有种特殊的爱好,对于这天下第一帮之主的身份自然满心期待。

见我有点发呆,暗暗扯了扯我衣袖,低声道:“师父,师父,答应吧,答应吧!”

虽然还有点发蒙,也自清醒过来,先甩开她手,心念一闪间,已自有了决定,眼睛恢复清明。摇摇头,向严麻道:“这事稍后再说,我们里面谈吧!”

严麻见我回过神来,舒了口气,应声是,忙前面带路。

“小麻,大牛和二狗子他们都在吧?”

“出去干活了。”

“干活……?”

“是啊,当乞丐的不出去要饭吃什么?”

“啊!……守着金窝去要饭!”

“帮主说的,当叫化的也得有责任心,干那一行就得有那一行的样,所以丐帮弟子除了七袋长老以上外,无论多富有,都得出去“工作”!”

…………

屋内一如屋外,一样富丽堂皇,更兼有鸟语花香,眼睛上瞧下看左瞧右转,竟是有看不完的意境。

“师父,我们把这房子抢过来怎样?”江采衣没有那些世俗的情感,在海岛居住多年,见到的都是人性的阴暗面,见过的都是那些海盗的烧杀抢掠。此时看着这屋喜欢,竟毫不迟疑的开口。而且,居然没有压低声音,竟是正大光明的开口。

穆念慈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我赶紧一个闪身扶住穆念慈,只是也是一阵无语,看着江采衣,心中满是无奈,有点怀疑她是不是在恶作剧。

“少帮主要在这里住下,那是再好不过,等洞庭湖会后,我们干脆把总舵从君山搬到这来好了!”听得有人要抢他房子,竟然兴高采烈。这样的人也能发财,那这世界真的没天理了。

三人跟着严麻,穿门过户,东折西拐,好一会才到大厅。

“小麻,到底你们是怎么发的财啊?”这问题憋了许久了,刚坐下来就有点迫不及待的问出来。

“发财?”

“就是你们怎么突然变得那么富有了,这屋子可值不少钱吧,还有这里面的古董玉器,看起来似乎还都是隋唐时期的,到底是咋弄来的?”

严麻恍然大悟样,只是突然有点不好意思的神情,好一会,等得我都有点不耐烦的时候,才开口道:“去年您在这临安的时候,不是蒸了许多坛烈酒吗?你走后不久,杨舵主忍不住把你埋下的酒挖出一瓶来喝,恰好有个像是东北的汉子经过,闻到酒味后大是喜欢,于是高价把那些酒都买走了,二十坛酒整整给了我们五千两银子……”

“什么!?我的酒……”我大惊失色,失声道。

严麻偷偷看了我一眼,有点畏缩道:“那酒本钱不过一百多两,转眼就翻了好几十倍,杨舵主说依照少帮主您的个性,听到这消息定会大加赞赏,不会稍有责备的!”

“老天!那是我准备在婚礼时宴客的酒啊!”我以手拍额,气恼所托非人。

“五千两银子便能置办这样一个宅子?”穆念慈问道。

“还有一串珠子!”

“我的夜明珠!!”我脸色越来越难看,有点呈现铁青色,声音有点咬牙切齿。

“那是您的吗?怪不得了,那串珠子是您走后的那天晚上发现的。叫夜明珠啊,难怪夜里发光……”

“你们把它卖了多少钱?”我打断他话语,站直身子问道。

“没卖钱,就换了这个宅子,说也奇怪,那户人家一拿到那珠子,便连夜离开临安了……”

“什么?”那珠子是我从库房里面翻出来的,出王府什么都没带就只留了那个,本想以后在江湖上烦了厌了,便把它变卖了,买下个像样的宅子,而后衣食无忧,一辈子也不用愁了,那曾想到会丢在丐帮窝里。还被这样贱卖了,我的天啊!还不如不知道的好,当那时候自己丢了都不难受。

“行了,小麻你先下去帮我们准备房间好吗?”穆念慈笑笑,向严麻温声道。

“好的,穆姑娘!那在下先行告退!”严麻极力避开我眼光,低头向我拱拱手,便想落荒而逃。

“慢着!”

“少帮主还有什么事吗?”

“你站那么远我怎么跟你说啊!走近点!”

“我耳朵好着呢,您尽管说好了!”

“你个败家子给我听好了,通知临安城里的弟子,这几天给我留意兵部尚书史弥远的行踪,尽快回复与我。”

一百二十七章 思虑

随着严麻走出,屋内一阵静默。

片刻,穆念慈站起身来,走到我身边坐下,挽着我臂弯,低声劝道:“大哥,师父对我们恩重如山,他既然这么想让你担起丐帮重任,想来必有他的道理,不如你就答应他吧,别惹得师父生气!”

“师父,您常与我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话我长记心中,想必你老人家必不会忘记吧?”

心里有点不是滋味,看看穆念慈,又转头看看江采衣。心知穆念慈一向滴水恩惠涌泉相报,心思又比较单纯,受了洪七公诺大恩情,便是要她命,她也断不会有半点埋怨,莫说要我去当那帮主之责了。江采衣心思就比较复杂了,这家伙从小在海岛长大,经历过太多险恶惨境,对实力有着疯狂的嗜好,此时一条阳光大道在眼前出现,那有不迫不及待的。

沉思片刻,心中已是自有注意。此事来得突然听到,确实有点措手不及,这时冷静下来,顿时头脑清醒。抬起头来,向穆念慈笑笑,安抚道:“放心,我再浑,也不能与师父对着干!”说着转头对一脸得意笑容的江采衣,戏谑的看着她,“你也别得意,师父若是这样便被逼上梁山,那也不用在江湖上混了。”

江采衣撇撇嘴,别过脸去,似是不想搭理我了。

看着她,有点无奈,这孩子,有时候深沉似鬼,有时候又奸又毒,有时候却又性如孩童一般。

深思一层,便也知道这是因为:她的本性尚是天真纯良,于是在自己亲近之人身边便不由自主的表露出来,而环境的因素又使得她不得不带起面罩,把自己密密麻麻的包裹在里面,不敢稍有不慎,这却是后天形成的。矛盾的性格使她变得行为在外人看来,便甚是古怪。

怜惜的看了她一眼,心中暗自叹了口气。随手拿起桌上的一杯茶水,微呷了口。顿时满口生津,竟是极品的碧螺春。嘴边淡香久久未散,只觉芬芳满口。

有点烦闷的心情顿时为之一舒,眼前只觉一亮,口里不由“咦”的一声出口。

嘴角吟出笑意,有点感激。想当初只是跟他们抱怨这里的茶不好喝,没想到事隔一年,他们竟还记得当初我之所言,甚至随时准备了好茶,便等我到来可以招呼。这般情谊,却是让人感怀。这时候对于刚刚因为一点小事便怒斥严麻,反倒觉得不好意思起来。

“师父,您到底有什么法子?可以既不当这帮主,也不惹得师公生气!”江采衣一边嘟了半天嘴,见我不踩她,只得跑到我身边坐下,眼睛瞪得大大的,样子很是可爱。

“办法有很多种,不过这事不急。”不理会她失望的神情,我转头面向穆念慈,道:“念慈,我今晚上可能出去一会,你与采衣一块聊聊,别出门了,好吗?”

“你到底还是放不下去年那事,只是如今那人势大,要伤他怕是不易,不若我们就此离开,以后安安稳稳的过话,不是挺好的吗?”

“不是放不下,只是……你还记得当初我上桃花岛之前为何武功大进么?”

重重点头!

“当时险死还生,我想了许多,这世间我们总不能只顾着自己逍遥,”看着穆念慈一脸茫然,只得接着道:“这人自小生活在官宦之家,眼界极高,兼着聪明至极,眼光更是非比寻常。因年前因韩侂胄北伐失败,他竟然能够把握机会,深夜进宫,借着韩侂胄与杨皇后等的旧怨,促成密谋,遣权主管殿前司公事夏震於玉津园槌杀韩侂胄,後函其首送金请和,从而立下大功,被擢升为兵部尚书,手握生杀大权,权利直逼丞相。其人识权谋、知进退,实乃一代枭雄。此人为善则天下幸甚,为恶则大宋遭殃,这时候若是能逼他向善,却是大宋百姓之福。”

穆念慈看着我,目瞪口呆,伸出小手摸了摸我额头。

正当我莫名其妙之际,只见她又摸摸自己的额头,喃喃道:“没发烧啊!咋的说话这般奇怪,像是转了性一般?”

我头脑一阵发晕,说的什么话啊!

“大哥,你没事吧?”穆念慈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能有什么事?”

“啊!”

穆念慈一声大叫,直吓了我一跳。

接着,只见她身子前扑,竟是一把抱住我。

被她弄得头脑有点晕,不过基本反应还是有的,见她扑过来,本能的把她抱住,问道:“你怎么啦?”

“要在以前啊,就凭着史弥远之前的所为,以你如今的武功,早已直入其府,枭其首级方才罢休,那有如今为大局考虑一番:我庆幸我夫君越来越成熟,越来越温善:我骄傲我夫君能为国为民,放下私人恩怨;我高兴我夫君再不是一个自私自利,永远只考虑自己,不在乎他人死活的人。”穆念慈抱紧我,在我耳边说道。

我有这么好吗?越听越觉得她说的那人不可能是我!只不过温香软玉抱满怀,那有心思去分析别的。

正自柔情蜜意,旁边忽然传来一声嘹亮的咳嗽声。

这时候才发现旁边有人,穆念慈脸色通红,忙推开我坐下。

我狠狠瞪了江采衣一眼,恼道:“过来,我有事跟你说!”

江采衣见我脸色不善,嘴上虽说憋着笑意,慢慢走到我身边坐下。

“我与那史弥远之间的恩怨你该清楚吧?”

“记得,您与我说过:不就是当初你路见不平,劫富济贫,把他钱都抢了,引得他心下恼恨,却又不懂得斩草除根,给自己惹下偌大后患。后来他发达了,派了一千多名宫廷侍卫围杀你,个个如狼似虎,武功高强。但凭着你对师娘的深情厚谊,凭着您血脉传承的怨气,你硬是发挥出超乎你一倍以上实力,杀得那个鬼哭狼嚎,天昏地暗!那一天,整个天空都变成了红色,脚下血水泥泞。等到天地寂静的时候,眼前无一个站着的人,自此之后,声名从此鹊立,与四绝相比也不遑多然……”

“停下!”我急喊。

穆念慈眼睛越睁越大,满脸不可置信,那神情使我有点脸红。

不敢看穆念慈脸色,我干笑一声,一会才收拾好脸色,看着江采衣莫名的神情,沉声道:“虽然与你所说有点偏差,但你知道我与史弥远之间的恩怨就好。他如今位高权重,又在临安扎根许久,这临安除了皇宫,没有一处没有他的眼线。想来临安的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的法眼。我今天在街上及酒楼的所为,大抵会使他对我的警惕性有所降低,但他对我了解甚深,必不会因此放过我,所以今晚上我准备去拜会他一番,解决彼此间的恩怨。你今天晚上便跟你师娘一起,互相好有个照应,记得我回来之前,不要离开你师娘半步。”

“你是说,您今天的作为都是故意为之,等下,您的意思是您走后史弥远可能会派人前来?”

“他对我的了解正如我对他的了解一样深,若是想不到以你师母来要挟我,根本就不值得我这般大费周章,”我淡然一笑,又喝了口茶,顿了顿,才继续道:“身处朝堂之上,不似武林中人,更需要的是阴谋制胜。你要记住,武力永远是最低下的本事,人最大的力量来自头脑!”

注:史弥远——南宋权臣。字同叔。明州鄞县人。淳熙十四年(1187)进士及第。开禧三年(1207)﹐韩侂胄北伐失败﹐金朝来索主谋。史弥远时任礼部侍郎兼资善堂翊善﹐与杨皇后等密谋﹐遣权主管殿前司公事夏震於玉津园槌杀韩侂胄﹐後函其首送金请和。本书因为需要,有点篡改历史之嫌!

一百二十八章 强悍的女人

丐帮效率不是很好,傍晚的时候还没有消息传回。

耐心渐渐被消磨光,香茶也早已喝完,陪着穆念慈与江采衣聊了会江湖轶事后,竟渐渐晕晕欲睡。

事实证明,无论多高的武功,睡眠都是必不可少的。只因昨夜彻夜未眠帮两个毫无防范意识的菜鸟守夜,竟少有的有犯困的感觉。

“师父,我去练功了。”

“嗯,去吧!”心头微有暖意,这丫头也知道疼惜师父了。

耳听江采衣脚步声渐渐远去,我转头看向穆念慈,一路来都有着江采衣这超瓦电灯泡在场,让我颇有束手束脚的感觉。如今厅内只剩下两人,有点发晕的头脑顿时清醒无比,立刻看着穆念慈,眼含无限深情,却见得……这姑娘早把黄药师的医书掏出怀里,转眼间竟深注其中。

“咳……”

“大哥,你內息不调,晚上我煲碗凝神汤给你喝。”穆念慈抬头看了我一眼,又低下头去。

“念慈,到屋顶看落日去,怎样?”

“在海岛上天天看都看不够吗?不去,你昨晚没睡觉,还是去房间躺会吧,省得今天晚上犯困。”穆念慈终于把书放下,抬起头,有点担忧的说道。

“你陪我一起睡吗?”有点期待,笑眯眯的。

穆念慈却显然开不起这玩笑,顿时间粉脸通红,连脖子都泛着红光,白了我一眼后,又想把书拿起来。

我“嘿嘿”一笑,蓦然间把她抱起,转身向屋外窜出。

“啊!”穆念慈一声惊呼,四野皆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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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声音响起,江采衣已在五十米之外的庭院中,这地方空旷之余,又有些刀枪棍棒之类的武器,想必是丐帮弟子练功的场所,小姑娘甫一进来便把这里谨记心中。

这时候听得穆念慈惊呼声传来,却是一点都不着急担心,只是口里喃喃道:“我就知道,武功那么高,那有那么容易会犯困的,明显就是想支开我,好方便自己做坏事,唉!有这样的师父,将来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小江同志很是感概的感叹了一会之后,方才神色一正,拔剑出鞘。

这剑一出鞘,整个人顿时又是不一样的气势,根据某人的教诲,平时或许可随意嬉闹,练功时断不可心意不一。

以意御气,以气御剑,意到剑到,人剑合一。

脚踏七星走,身似盘龙转。江采衣练武时间不算长,然则凭着不一般的天资,及一股子倔劲韧劲,短短半年时间,内力虽还不算一流,全真三十六路剑法却已到上层境地。

只见她此时脸容肃穆,人随剑走,出剑快似闪电,收招妙到毫颠。

这时若有常人经过,定是只能见到其素衣翻飞,剑光泄地。

半晌,三十六路剑法练了三遍后,脸不红心不跳,更见神采飞扬。

这时候天边已经出现一片黄色。

江采衣驻剑片刻,却是飞身而起,直蹿起一丈来高之距后,头下脚下,一剑点地,身子横空。

由极动到极静,竟是忽的就这样静默下来。

原本,一个女孩头上脚下横空而立,是极不庄重,也甚是不妥的,若是平常女孩子家,我也是不敢教其如此功法,然则一来岛屿上几乎都是女孩子家,便也少了层顾忌。加上江采衣向来都如我一般,素衣长裳加身,那是把身子包裹得紧凑得紧,便是我这每天教习她练武的师父,也难得见到她有漏光的时候。

再说江采衣长剑点地,功力运行全身,虽只剑尖着地,身子却不见一丝摇晃。

如此这般,半时辰后,汗水渐渐流出,这般练功却是比练习全真剑法难上十倍,更是丝毫放松不得。真气运行全身,力道须得运用的不大不小,布于剑身的真气更须均匀一致。头下脚上,血液都流向头部,这时候头脑越加清醒,更是容易胡思乱想,但却偏偏胡想不得,心神一乱便会马上支撑不住。

这方法便是修炼定力的无上法门,却是我从少林寺中无意间看到的,只是人家练习的是一指禅功法,我却是改成修炼定力的剑法而已。

江采衣于世间甚少有牵挂的事物,性格又倔强坚韧,正是练习武功的最好材质。虽说年纪有点偏大,经脉不如少年小孩那般柔韧,但经我以九阳真经亲自为她洗练经脉后,已是大不一样。想来假以时日,成就比我这师父还要高也说不定。

这时天地已经披上一层淡淡的黑纱,杨得清及大牛二狗等丐帮弟子也陆续回窝。

他们早已知道我到来,回来的时候都自觉的想去换上干净衣裳。

虽说我也没什么洁癖,但若是跟几个浑身散发难闻臭味,头发指甲衣裳似是一年没洗过样子的人吃饭,我着实吃不下肚,所以上次来的时候,为这事没少跟他们“谈心”,指导他们卫生问题。到后来虽说他们穿着有补丁的衣服,但也是干干净净的乞丐。

第一个回来的是杨得清,这家伙是老大,走路自然快些,他刚自走到后院,便呆住了。

接着是二狗子、大牛…………

一会儿,严麻也回来了,这时候后院门口已堆满人群。一个个都盯着江采衣,目不转睛,甚至于,大牛与二狗子已经在开赌。

“二钱银子,我赌这姑娘至多再坚持半炷香功夫!”

“跟你赌了,谁还想下注的我都接了!”二狗子满脸慧捷之色,竟随手从怀里掏出一柱香以及一个火折子来。

“我赌!”

“我也赌!”

“我下一两!”

“都住嘴!吵吵闹闹成何体统。”杨得清低声斥责道。

众人静了下来。

严麻有点呆滞的眼神清醒过来,看着杨得清,不由得佩服,暗道:“毕竟是舵主啊,总归比这些痞子有眼光,知道这女的不好惹!”

“我下十两,赌这女孩子支撑不住!”嚼嚼嘴唇,杨得清低声道。

严麻一个倒翻身跌坐到地上……

江采衣只是凝神贯注,并非全无知觉,耳边四周的一切却是尽皆知晓,耳听而心恼。这时候一剑擎天已经有一个多时辰,正是紧要时候,汗水早已湿透衣裳,晶莹是汗珠顺着秀发一滴滴往下掉,真气有点衰竭的迹象。这时候正是冲破自身极限,获得新进展的时刻,却是松懈不得。

强自命令自己不睁开眼睛,强抑胸口沸腾血液。

“好,我接了!”二狗子豪气干云,接过杨得清银子。又自暗自喜悦:“这丫头性子这般倔强,被我们这么一激,怎么的也必会坚持下去,这银子赚得太轻松了,今晚又可以去逛窑子了!”

这家伙自以为暗自嘀咕,声音细小,不会被人听闻,却不想江采衣功运全身,耳力正自非常,听闻这话语。顿时再也忍耐不处,身子俯下,以手拍地,再一个鹞子翻身,已经站直身子,冷冷瞧着眼前诸人。

众人只觉眼前的弱女子化身为地狱恶魔,身周温度骤降,各各齐齐抖抖身子。

只有严麻,在江采衣下地时,很没义气的转身开溜。

*******

“啪!啪……”

“念慈,啥声音来的!”

太阳已经落山,两个假装浪漫的男女在屋顶将睡未睡中醒过来,便听得不远处传来阵阵啪啪声!

“不对,还夹着惨叫声!”

我脸色一变,拉着穆念慈,身子腾空蹿出,向声音传来的地方赶去。

百米之距一闪而过。

…………

眼前场景让人发呆。

十几二十个男的,全部被点了穴道,个个趴在地上,一个姑娘,轮着一丈来长的棍子,一棍棍朝人家**上招呼着!

可怜的丐帮弟子!

强悍的江采衣!!

一百二十九章 惩罚

身坐主位,看着底下满脸气恼委屈的江采衣以及一群羞惭无奈的乞丐兄弟,感觉很不舒服,不自在!我喜欢的一直都是那种混在人群中,跟朋友兄弟一起聊天喝酒,有时候相互糗糗,兴致来了,找几个跟自己差不多的耍耍武艺,赌赌钱,那便其乐无穷。而处于上位者,那便不能溶入群体,无法像以前一般的嬉皮笑脸,这感觉实在别扭。

“咳……谁能告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师父,徒儿被人欺负了!”江采衣义愤填膺,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

“呃!……”我一愣,有点头脑转不过弯来,没见过抡着棍子揍人的家伙反倒的受欺负的人。转头看向那些**不敢着凳,个个脸现羞惭之色,听得这话更是惊怒交加的家伙们。不禁头脑有点疼痛,这些家伙因为被一个女孩子打了,又碍着我的关系,自觉丢人,竟都是敢怒不敢言。无奈向江采衣没好气的问话:“你倒是说说,他们怎么欺负你了?”

“练武之时,其心不得乱,其意不能扰。这是师父教的,是吧?”

“嗯,但是……”

“是就对了,我练功正当紧要关头,也许稍待片刻,便能得窥武学上层之境,偏偏这几位大哥,见我一区区弱女子,又无师父师娘在场,兴许觉得徒儿好欺负,竟不断的以言语戏之,又把我当成赌博之物,乱我心神,惑我心智,害得我气血沸腾,差点走火入魔。即使如此,原本看在师父情面,我也不想对他们多做为难,只是刚刚下地,他们竟还对我多做留难,徒儿不得已与他们动手几招,切磋一会武艺。受此欺辱,徒儿苦啊!还请师父做主!!”

“可是……”

“可怜我一个女孩子,举目无亲,放眼天下,也只有师父师娘疼惜采衣,师父若是不帮徒儿做主,那徒儿便是无依之草,难存于世啊!”说着言不由衷的语言,这丫头脸上却是毫无表情,竟是连可怜的样子也不屑装。

“真是这样吗?”被她一口一个徒儿,搅得心都乱了,现在再要说责罚她的话,似乎有点不合时宜,只得转头面向杨得清,望他能说个清楚。

“没有的事!她……”

“你说这小女孩真不经逗,动作粗鲁,又没毅力,还拿十两银子赌我坚持不了半柱香的功夫,你敢说没这回事?”

“我是赌十两银子你坚持不了半柱香,可是……”

“有就行了,其他的不用说了,”江采衣冷冷道。

“小麻,你说,”看杨得清的样子,他是说不出什么有用的话来,只能找个有点机灵劲的说话。

“我们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江姑娘在练武,大家瞧着好奇有趣,又见她大汗淋漓,似是快坚持不了的样子,于是一时兴起,便赌她坚持不了那许久时间,倒是跟江姑娘所说的一般,只是后来我离开了会,却是不真的后面发生啥事了。”

这家伙明显是知道不妙,有心避开,这时候却说得理直气壮,而且溜滑过头了,两边都不肯得罪。我敢肯定这些家伙挨板子的时候,他定是躲在一边偷看的。瞪了他一眼,转头二狗子,无奈道:“你说!”

二狗子:…………

…………

半时辰后!

江采衣依旧面无表情,冷淡非常。

丐帮众人却都是拢拉着脑袋,个个看着垂头丧气,心里都郁闷得很——明明自己是挨打的人,咋的说到最后,好像成自己不对了。

叹了口气,看着江采衣,又看了眼那十几二十个丐帮弟子。脸现怒容,心中却是喜悦非常:这孩子瞎掰胡搅蛮缠的手段跟年前的我一模一样,甚至于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且还擅于推卸责任,为人又嚣张得可以,真是越看越爱,只是当着受害者面前,却不能表现出来。

努力摆起脸孔:“他们虽有不是之处,但毕竟是自家兄弟,你下手也忒重了些,”指着一个个摸着**的家伙,我继续道:“还有,我教你练功时与你说过,练武之时,必须心无旁骛,你被他们打扰了,只能说你定力还差得太远,怎能怪得了人,这次嘛,既是两边都有错,那就不怪丐帮众位弟兄了,你瞧如何?”

“师父既然开口了,那采衣不与他们一般见识就是。”撇撇嘴,还是一脸孤傲。

“既然如此,那我该跟你算算你练功不专心的帐了,说吧,你愿不愿受不受罚?”言语间有点冰冷,既然真心教她,自然为她考虑,要按最严格的那种来。如今我倒是理解洪七公当初教我时的苦楚了,那种恨铁不成钢的滋味,如今亲身体会。

“认罚!”回答的斩钉截铁。

穆念慈在一边扯了扯衣袖,想为江采衣求情。

平生我也只是被罚过不少,罚人是破天荒第一次,有点伤脑筋。要是是个大小子,逼他跟自己比划一番,揍他一顿也就是了,这一个女孩子家下手重了不好,轻了丐帮弟子不服。想了想,看了眼满不在乎的江采衣,道:“就罚你抄写五十遍道德经好了,既可锻炼心境,又可以练习你见不得人的那狗爬字,一举两得!”

“抄书?就是要写字!”小脸煞白。

“对,没得商量,念慈,你带她回房间,看着她,直到抄完为止。”

穆念慈看着江采衣,神情上满是怜悯,她自然也知道这丫头的死穴。但也不想在这许多人面前驳我面子,点点头,拉着江采衣向门外走去。

江采衣脸上终于露出痛苦之色,看着我,欲言又止,最终一句话也没说,抿着唇头也不回的走了。

*****

支开那两女的,厅内静了下来。都是许久未见的兄弟,再见面个个都很是欣喜,只是因为江采衣这一闹,多了点别扭。

我站起来一躬身,笑道:“各位兄弟,姓杨的教徒无方,在这跟各位陪个罪,改天请诸位兄弟喝酒陪不是,可好?”

“啪!”杨得清一个巴掌拍到我肩膀上,笑道:“江湖上传得那个玄乎,我还真的以为兄弟真的变成魔君了呢!如今看到兄弟,我才知道,咱兄弟压根就没变过。只是兄弟的徒弟跟一年前的你比,功夫虽也差不到哪里去,个性可凶了许多。”说到后面不由自主的压低声音,显是有点后怕。

“就是,我也不相信杨大哥是那种人!”二狗子接着道。

“要喝酒为啥等改天,今晚我们就喝哥尽兴如何?”二牛接着道。

“对!”

“好!”

……

看着这一群人,心底有点暖暖的,终于知道丐帮之义,心里早先存在的对乞讨的轻蔑淡然无存,强自压下心底的感觉,笑道:“好,各位兄弟,等我办完事情,定然与各位一醉方休。”

“杨大哥,你是说你今晚就去找史弥远?”严麻问。

“不错,你把今天打听道的详细告诉我,不可有点滴遗漏!”我正式道。

*********

夜已深!

江采衣一笔一划,神情无比专注。

穆念慈一边看着医书,偶尔看了眼江采衣写的字,不时还摇摇头,不知在感叹江采衣的丑字还是怨她糟蹋那些纸。

“行了,别写了,你师父又不是真要罚你!”穆念慈终于忍不住抬起头。

“我知道!”

“你知道?”

“当然,我以为师娘不知道呢!师父那性子,那会为这事罚我,明显是烦我们在哪碍事,怕他出去做事的时候你会在他耳边唠叨,所以故意借罚我来支开我们的,现在大概已经出门了吧,”江采衣淡淡道,继续写着。

“知道你还写?”

“师父要我做的事,不管是命令什么,我能做到的便不能含糊,只是我也奇怪,您都知道师父的想法,还任由他指派。”

“女人在适当的时候,是必须装糊涂的,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更何况我相信他,为了我和喝爹娘,他定不会令自己受伤害的!”

一百三十章 再遇欧阳

今夜无月,天地齐湮!

厉风割骨,即使六月天气,脸上依旧隐隐作疼。

丐帮效率虽不很快,资料却很是齐全,半天功夫,连史弥远除尚书府外,另外有几个家,家里几口人,仆人老少,都调查得清清楚楚。甚至于

连他与党羽的密谋之地也无丝毫遗漏。

临安地形自上次到来之时已经了解得差不多,根据资料,要找出史弥远并不难,于是婉拒了丐帮弟子相随的请求,独自起身。

无星无月,南宋时候的人又比较早寝,天黑之后不过两个时辰,街上已无行人,偶有几声犬鸣从远处响起。

脚尖时而着地便立刻又飞身而起,身子仿似御风而行,听着凌空飞啸而过的疾风,素色长衣掠空,心情舒畅得紧,忽然感觉若能如此逍遥天下,也是人生一大快事。只是心中多了一母老虎,却是万万舍不得了。

史弥远今夜本是邀请四个他的死党到谢舞轩作乐的,不知为何临了改变注意,转去城郊的一处隐蔽院子过夜。

十里之地,片刻功夫已到!

乌黑的院子,里面寥寥落落的有几个房子。大抵是因为确定小偷不可能光顾这样一个破屋,大门并未关上。屋外的门联也是破破烂烂,随风起

落的。

心里有点好奇,定睛一看,只见上面题着:

上联:过完鸡年是猴年

下联:过完猴年是狗年

横批:混过一年是一年

纸已残旧难当,看得出来已经贴上有半年以上了,看那字迹相当幼稚,自然不是史弥远所写。只是他竟不撕下来,这便让人难以琢磨了。

一阵哑然失笑后,正想敲门。

这时候里面一点亮光,随着脚步声缓缓从内门靠近。

低声一笑,把手放下。

出来的是一老人,灰白头发披肩,脸上皱纹纵横,眼睛低垂。这时他已走到我身前,借着灯光应该能看到我正站在门外,却没有表现出丝毫的

惊讶,反而微微一笑,语态恭谨:“是杨大侠么?我家主人有请。”

这老人虽面目平常,却双脚落地点尘不扬,呼吸之间竟听不到半点间隔,显然轻功内功都到了极高的境地,这时候低眉垂目显是在掩饰眼中的

锋芒。

史弥远府中,竟有这般人物,我微微一惊,笑着回礼道:“老丈请前面带路。”

至于史弥远知道我到来,却是在我意料之中,若是我到他面前他还懵然不知,那我便该是杀他的时候了。

老者嘴边勾起一丝冷笑,微微点点头,便自顾自向前走去。

很久没红过的脸皮有点发烫,这老人想必料到我是怕他在背后偷袭才不肯走在前面的。

堂堂七尺男儿,竟不如一古稀老者,有点汗颜。

******

江采衣手越来越酸,神情越来越不耐,磨墨的手劲越来越大。终于,蹦的一声,墨盘裂成两截。

“五块了,采衣,你就算不想再写字,也别糟蹋东西啊!”穆念慈一边叹道。

“我就偏不信我抄不完它!严麻,再拿墨来,”江采衣怒声吼道。这女孩已经由开始的听命行事,到现在的倔劲泛起。不服气、不认输在心里

作怪,言语间暴躁非常。

穆念慈摇了摇头,无奈看了江采衣一眼,笑道:“你这时心情太差,又不会控制自己脾气,就是再写一百遍,也不会有什么效果。说真的,你

知道你师父为什么要你抄道德经吗?”

“还不是知道我最讨厌写字,想罚我而已,能有什么用意?”江采衣没好气的道。

穆念慈又摇了摇头,看着小姑娘的眼神带着宠溺,笑道:“你师父向来都是话只说一半,也难怪你不明白。你现在修炼的是全真内功,这道家

功夫最是注重心神合一,气定神闲,当不得有半点杂念。虽说你师父用自身功力强行帮你通经活脉,又帮你塑练筋骨,练功会比常人容易些,

然则内功终须自己练才行……”

“这些我都知道,师父跟我说过好几次,可是这跟我受罚有什么关系?”江采衣不解。

“你跟你师父一样,心思太杂,练内功自然进展比较缓慢,你师父要你抄道德经正是这道理。”

“可是我越写心越乱,根本静不下心来啊!”

“那是因为你一边在写着,一边在胡思乱想,听我说:心里默念心经,运内劲于手,用心去感受内气运行方向,心里面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不

让你师父失望,用心去写,你自然能写好,相信我!”

江采衣看了穆念慈一眼,点了点头,狠狠的!

“嘟,嘟,嘟!”三声敲门声响起。

平平常常的三声敲门声,穆念慈与江采衣眼睛同时亮了起来,相互点点头。

“请进!”穆念慈把医书揣进怀里,朗声道。

随着喊声,门开了!

穆念慈的银针,江采衣的灯油,同时扔出。

屋外的是两个白衣女子,白肤高鼻,身材高大,虽容貌秀丽,然一眼可看出并非中原人士。

缀然受袭,勉强抬手挡眼,仍不能避免身上被灯油泼中,银针刺中。

江采衣把手上的油纸浇上早已预备好的灯油,缓缓点上火,看着屋门口那两人,神情似笑非笑。

两女闻着身上的灯油味,看着江采衣手上的纸火条,齐齐色变!

“精彩!精彩!”

一白衣男子在两女后面闪身出来,慢慢走入屋内,看着穆念慈,笑道:“看来跟着杨康久了,他的阴险狠毒你倒是学到一些了,上次我进你闺

房,便不需要费这许多功夫。”

“这人是那个?看着咋不怎么像人啊!”江采衣甩了甩手上的纸火条,悠悠道。

“欧阳克!”声音带着咬牙切齿的意味。

穆念慈甚少恨人,对欧阳克却有着刻骨的恨意。

江采衣脸色也变了。

一百三十一章 密谋

空空落落一院子!

亦步亦趋的跟着那老人,目不斜视。看似漠不关心,实则警惕心提到极致。

远处传来几声狗吠,小小的院子,一览无遗。

这时已经走到内堂前,倾耳一听,屋里清楚传来两人的呼吸声。声音很平常,想来不是武学高手

也就是说,史弥远虽然知道我到来,然则除了眼前这老者之外,竟是没有丝毫的防备。

如此大意嚣张,若非有所依仗,便是……

我与他仇怨甚深,彼此间都恨不得把对方杀之而后快。现在不想杀他,只因为心中对这大宋还有许多眷念,更不希望郭靖像原先那般身陷死,不得脱身。这些想法我也只对穆念慈与江采衣提过,不可能有别人知道。

屋里这家伙如此对我不设防,原因只有一个,那便是他已经知道我来意。那么,也就是说,丐帮里面有了他的细作,我的来意他已然知晓。

心中想着,脚下不停,只是想到这的时候,心中不由得一颤,脚步猛地停下。

前面的老者触觉灵敏至极,我一停下,他也跟着停下,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睛里含着疑惑。

我强自笑道:“没事,踢到石头了。”

老者神情间更是疑惑了,他自然知道,以我们现在的武功,手脚早已收放自如,踢到石头的几率基本上等于零。只是他想必也不想深究,冷瞧了我一眼,转头又朝厅堂走去。

强自压下心里的忧惧,继续跟着老者。

转眼已到厅堂门口。

老者停下脚步,向里面躬身道:“家主,杨大侠到了。”

“快快有请!”里面一人朗声道。转载自我看書齋

老者躬身侧立。

我身形一展,衣袖过手,脚步如缓实急,瞬间越过眼前老者,走进厅门。身形快捷非常,老者即使想偷袭,除非武功高我许多,否则绝无可能。

以前在这世界没有什么值得眷念的,自然无所畏惧,这时候身上背负太多,却是极其怕死,身在此地,更不敢稍有不慎。

“杨兄,许久未见,风采更胜往昔,真乃可喜可贺呀!”清越大声音中满含自信。

我举目向前,正目厅堂。

两根蜡烛,两套桌椅,一个半人。除了史弥远外,另外还有一只有岁大小孩子。

一年未见,史弥远看着更具风采,俊朗中带着沉稳,却是成熟了不少,眼睛中那种阴狠劲居然不见了,反而面目中满带宽厚仁慈之象。英气内敛,笑意盈盈,看着倒像是个慈善之人,与年前大不相同。

反观那小的,面目虽有点酷似史弥远,神情却截然相反。小脸上虽有点慵懒,更多的却是冰冷。见我进入,也无丝毫惊乱之情,只斜觑了我一眼,脸色平静得紧。小小年纪,已有不同寻常的定力。

看着史弥远笑语相迎,我虽也想笑脸相向,却挤不出半点笑容。心中虽知道丐帮有他的细作是必然的,若是我,有了这样的强敌,我也必然会设法了解对方点点滴滴,不记手段。只是话虽如此,被自己弟兄出卖,感觉心中似乎堵上一堵墙,憋闷的慌,想笑也笑不出来。

“尚书大人官运亨通,才真是令人羡慕啊!”我声音有点冷,毕竟不能做到真正大心口不一。

“哪能跟杨大侠相比,甫出道一年,天下无不知君。闯少林,战北丐西毒,威名震慑江湖,声名直逼四绝,吾人在朝堂中听闻传言,无时不为兄拍案叫绝啊!江湖后起之秀,杨兄可为天下第一,实属可喜可贺,哦,杨大侠请坐。”史弥远语态略显恭谨,语言诚挚,看起来仿佛真的是为我高兴。

看着这样一张笑脸,我恨不得一拳打过去,只是心虽思忖如此,却不能真个如此。

微微压下心中气恼,缓缓走到左旁一椅子坐下,讥讽道:“尚书大人闯禁宫,拟和议,杀平章军国事,做的无不是震惊天下的大事,杨某与你相比,实在惭愧。”

“在下一切所为,皆是皇上授意,侥天之幸,在下实在无半分功劳,杨兄谬赞了!”

将一切推了个干净,令人无法辩驳,称呼一变,想是想与我拉近距离,盯着他,冷道:“着安丙为应,排除异己,杀杨巨源、李好义等抗金名将,致使北伐失败,也是皇帝授意?”

史弥远从我进入,便一直坐在椅子上,不动声色,这时候一听外此言,马上站起来,神色慌张,桌上茶杯被扫落在地也毫不在意。脸上终于出现惊惶失措的表情,想来这是他最大的秘密,被我突然点出,自然措手不及。

只见他脸色变白,眼睛微眯,显然动了杀机,抬眼看了看外面,又看了看我。半晌,无奈之色现于脸上,跌回椅子,恼然道:“安丙已然身死,杨兄休得诬赖于我。”

“狡兔死,走狗烹!尚书大人确实好手段。一招安丙“畏罪自杀”,竟瞒过天下所有人眼睛,只是大人所选之人也确实不凡,竟早已知道做来那等事,定是难逃一死,早已暗中做了安排,这个,想必尚书大人还蒙在鼓里吧?”

当初读历史之时,便很是奇怪北伐既然顺利得很,步步进逼,安丙为何突然排除异己,自毁长城。于是早早授意丐帮弟子密切关注此人,没想到竟能得到这等机密要事,实是始料未及。

史弥远乍听此事,脸色铁青,眼冒凶光,头上有点虚汗冒出,半晌无语。

冷冷看来他一眼,微微一笑,眼睛转向旁边大小人儿,笑道:“小兄弟高姓大名?”

“史慎!”小孩看着我,脸上有点敬佩之色,喜悦之情,似乎看到史弥远吃瘪,心里特别高兴,笑道:“这是我第一次看到这人惊惶无助,谢了。”

“哦,这人是什么人?”

“我父亲大人,史先生!”史慎看了眼史弥远,慵懒的脸上现出一丝蔑视。

小孩清脆的声音激醒了正在沉思的史弥远,只见他终于睁大眼睛,重新坐下,瞪着我,道:“说吧,想要如何?”

“结盟大金,共抗蒙古!”

“如今金国势大,蒙古也是不弱,正好两不想帮,让他们打个两败俱伤,再乘隙杀他个措手不及,到时收复中原,易如反掌。为何要相助金国

,助长其势,到时蒙古败退,资敌之嫌俱在,恐不等敌人杀过来,我就被皇上砍了脑袋了。”史弥远冷声道。

“我们无论金国与南宋,皆以为蒙古乃愚者之国,有力而无智。只是,不亲眼所见,你们永远不会知晓,当一只老虎拥有了狐狸的狡猾,会是多么恐怖!”我蔚然叹道。

“这只老虎是那个?”

“一代天骄,成吉思汗!”

一百三十二章 女人不可欺

“呼!……”两张带着火的纸团瞬间被弹出。转载自我看書齋

纸不受力,若是以黄药师身手,自也能使人无所遁形。然则江采衣明显没这本事,那纸团直奔两白衣女子之面门,速度不快,也没什么巧劲,就是一平常人也能轻易闪开。

欧阳克知身边两女已被穆念慈银针所制,动弹不得,遂驱身向前,右手一探,把那两团燃烧着的纸团抓在手中。眼睛从穆念慈身上转望向江采衣,右手一握,两纸团火焰顿无。脸上荡漾着开朗的笑容,甫一看倒像个翩翩公子,不得不说,这小子的皮相也是不错的。

“啧啧……小姑娘好辣的心肠啊!把你抓给我叔父,他老人家肯定喜欢,说不定一高兴,还收你为徒呢。”欧阳克神情有点炽热。

狗改不了吃屎,不管吃了多少苦头,用下身体思考问题的方式永远不变。

穆念慈厌恶的看了欧阳克一眼,转头望向江采衣,眼睛中有求证的意味。

江采衣看着欧阳克接下两团火球后,一改适才咬牙切齿模样,一直笑眯眯的看着。脸上颇有点得意的神情,眼睛都快成月牙形了。大概认识她的人,大抵都会知道,这时候应该有人要倒大霉了。

只见她不答欧阳克话,向穆念慈点点头,满脸戏谑得意之情。

两女眉目传情,表情皆很是传神,相互辉映,倒也赏心悦目,欧阳克一时竟看得呆了。

“师娘,有事弟子服其劳,您一边看着就行。”

江采衣说着,腰间长剑出鞘。无丝毫花俏姿势,脚尖点地,一剑无前。

剑寒如水,脸寒如冰!

欧阳克见过武功比江采衣强上十几二十倍的,却没见过比江采衣出剑更狠辣无情的。刚才还笑语盈盈一纤柔女子,转眼如罗刹再生,修罗重现!

只是出手再狠,再快,再准,功力不及终是大憾。

欧阳克此时已过而立之年,江湖经验丰富得紧,自然一眼便瞧出其之弱点所在。嘿嘿一笑,手成爪形,往前一探,便待抓向江采衣握剑之手。

江采衣自家知道自家事,若是平常,定得避其锋芒,以灵巧应对。这时候她却反而不管不顾,竟毫不理会欧阳克的爪子,继续挺剑向前。

见得江采衣如此托大,欧阳克也算小心谨慎,虽说色迷心窍,却也不是笨蛋。提起心神,正待提气侧身向前。这时候,他终于感觉不妥了,一运真气,只觉得浑身疼痛,经脉不畅。

脸色一变,这时剑已离他胸口不及一尺,死亡离得如此之近,使得他功力瞬间倾出,不顾全身疼痛。

“吼!……”犹如野兽临危燌叫,身子尽力微侧。

“嘶!”剑尖钻入他左肩,又马上划出。

“嗤!……”鲜血喷出,顿时血雨纷飞。

乘着江采衣剑招用尽,欧阳克忍着浑身疼痛,不敢再顾及面子,一招懒驴打滚,卧身向外滚去。

江采衣一击既中,心中欢喜,手腕微转,正想反手刺出,这时候正值欧阳克滚身出房,那剑仓促间只划到欧阳克大腿上。

只听得一声惨叫,一串血珠射出,欧阳克却已经滚到院子中,大声呼啸。

穆念慈一直笑吟吟的看着,大仇得报,又为江湖除一大害,心中喜悦无限。这时听得欧阳克叫喊,不由得神色一正,一声“不好”出口,身子飞出,穿过房门,蹿到欧阳克身前。“九阴神爪”使出,一爪带着凄厉的风声,扣向欧阳克咽喉。

欧阳克鲜血尚自淌出,眼见爪来,已是避无可避,心中暗恨自己大意。一时忧急难言,脸如金纸,看着穆念慈满是快意的俏脸越来越近,血色褪尽。忽然福至心灵,腹部两腮皆鼓起,双掌递出,以掌对爪,与穆念慈对了一掌。

“嗤!”声作响,利爪入肉。

穆念慈被硬推开两尺,撕去欧阳克一小块手心嫩肉。

欧阳克却借着这一掌之力,翻出一丈来外。抬头见穆念慈又待上前,顾不得手上疼痛,大声喊道:“慢,你不想要杨康命了!”

这时江采衣也奔出屋外,眼见欧阳克卧倒在地,不管一旁沉思的穆念慈,反手一剑刺出。

穆念慈赶忙一手按住江采衣肩头,沉声向欧阳克道:“杨康怎么了?”

“我叔父一直……跟我在一起,如今只剩我一人前来,你说杨康……怎么了?”欧阳克咬着嘴唇,颤抖着身子,有气无力的低声道。

穆念慈冷笑:“欧阳锋抓得住他吗?”

欧阳克见穆念慈嘴上如此,脸上却不由自主的现出担忧神色。本是心思玲珑之辈,虽在危急当中,也知这是惟一活命的机会,忙道:“杨大侠与姑娘情深意重,若是知道姑娘被抓,定然心神大乱,本来他执意要走我叔父是留他不住,但若他心神不属,那我叔父大抵不会擒不下他,穆姑娘以为呢?”

穆念慈沉吟不语,这时候杀欧阳克自然易如反掌,但杀了他之后,若真如他所说,杨康落在他叔父手上,那自然也是有死无生。

这当儿,院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穆念慈不再犹豫,扣指弹出几颗石子,把欧阳克道封住。转头向江采衣道:“拖他进屋!”

“公子!……”院门被撞开,几声娇呼从门外传来。

“碰!”

欧阳克被江采衣拽着头发拖进房间,一把扔在地上。

而后,赶忙去洗手。

欧阳克两眼翻白,脸上充血。门边两婢女更是不堪,看着欧阳克模样,一声不吭,两眼一翻,直接晕过去。

“欧阳公子,我想不用我教你怎么做吧!”穆念慈坐下来,笑着指了指门外道。

“都到门外侯着去!”欧阳克吼道。

“公子!”

“还不去!”

“是!”

“好威风啊!”江采衣走回来,用手里的长剑敲了敲欧阳克脑袋,笑道。

“采衣,人家毕竟是名门之后,要尊重些,”穆念慈站起身子,从身上掏出一药瓶,放一药丸在茶水中,而后端起茶杯走向欧阳克,笑道:“欧阳公子,先把解药喝了吧。”

“穆姑娘不需如此,我自有解毒药丸,不知姑娘可否先把在下道解开片刻,”欧阳克看着墨绿色茶水,脸色铁青。

“欧阳公子莫逼我用强!”穆念慈笑吟吟道。

欧阳克紧闭嘴唇,死活不肯张开。

江采衣一边看得不耐,接过穆念慈茶杯,放下长剑,抬手拔出发簪,一簪猛向欧阳克大腿插下。

“啊!”事起仓促,欧阳克始料未及,惨叫出声,嘴巴大张。

把茶水往他嘴上一泼,手往其咽喉一揪,欧阳克脸色发红,喉咙一动,顿时茶水下肚。

撇撇嘴,再不看欧阳克一眼,转身走回桌前,把那纸上剩余的药粉扫开,换上新纸,换上水,又研起墨来,仿佛刚刚所做之事乃一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

一百三十二章 被阴了

丐帮临安分舵。

欧阳克摊在地上,整个身子仿佛失去灵魂,没有了骨头,软趴趴的躺在地上,脸色惨白,抬头看向已经在桌上奋笔疾书的江采衣,眼睛不由自主露出恐惧的神情。

半晌,见得江采衣根本懒得看他,终于转过头,看着一边沉思的穆念慈,边咳边笑,惨笑,道:“可不可以告诉我,到底给我吃了什么?”

穆念慈……

****

城郊荒屋。

史弥远听完我话语后,一阵沉思。

良久,抬起头来,眼睛盯着我,神情严峻,道:“你明确说与我知,为何如此肯定金国不如蒙古,如今金军队有百余万之众,蒙古至多也就三十万。而况“女真不满万,满万乱天下”,这虽说是辽国忘后之感叹,实有夸张,但也可说明金人之强悍,就算蒙古现今强上一点,也不至于能使得金国灭亡罢!”

瞪了他一眼,却不言语。

“嘿嘿!……”史弥远干笑几声,道:“中原繁华确实能使人沦落,只是我的密探只能探得些细微的东西,你以前是金国小王爷,必是知道许多我所不能知道的,你要我与皇上商量与金结盟,总须告知我一些我所不能探到的事罢?”

这话却是辩驳不得,那是生我养我的地方,国家机密完颜洪烈也从不对我隐瞒,他内心里确实是拿我当继承人培养的。纵使我沉迷习武,没去多做了解,也对金之内部知之甚深。或许,我此次找史弥远,内心也有着报恩的心思,不希望完颜洪烈步历史后尘。

看史弥远还有点苍白脸色,摇了摇头,沉声道:“我虽是汉人,金国却是生我养我之地,即使回到故国,也不能与你说起金国之密。只能告诉你,若是大宋不插手,金都三年内必破,到时大宋将直面蒙古,你自己可以想象,以宋尽是老残之兵,去对虎狼之国,境地会是怎样?”

史弥远第二次猛然站起,失声道:“金国纵然抵不住蒙古,也不至于那么快就失陷吧?”

“或许更短!”

史弥远盯着我,眼睛里有错愕、不信与失措。但他毕竟不是一般人,片刻之后,勉力镇定下来,缓缓坐回椅子,眼睛看着门外,淡然道:“即使攻下金都,诺大的版图要管理,而且必定自身也会伤筋断骨,这时候那还有力气来侵占大宋?其时宋没了金之掣肘,又有几十年的休养生息,说不定能与蒙古对峙也说不定。”

“蒙古是个暴戾的民族,根本不把异族人当人看待。屠城灭族屡见不鲜,更有甚者,走后还会在那地方播下荆棘的种子……”

“这是为何?”

“播上荆棘的种子,让后人无法再在那地方生存,也就不会再聚起任何反抗的力量!所以他们不必担心攻下城池后无法统治。”

“混账!”以史弥远之深沉,也忍不住怒斥,气闷至极,道:“如此,他们不断的扩张,到底所为为何?”

“征服,他们只是喜欢征服的感觉!”

“这些你是如何知晓的!”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我可以以我父母的名义发誓,我所说的绝无虚言,”我难得正经的说道。

史弥远沉思良久,才猛然抬头道:“好,我可以向皇上进言,请他先不与蒙古和盟,但暂时也不会与金国结盟,等我派人深入蒙古了解后再做决定!”

料不到如此容易通过,我不禁有点愕然:“你不担心我是金国派来,故意诋毁蒙古的?”

“我消息还不至于这般闭塞,你脱离王府的事,我多少还是了解一点。”

“你手也伸得够长的!”

“比不上你,”史弥远若有所指,悠悠道:“安丙之事我自认为天衣无缝,你竟然能知道,可以跟我说说,你到底是如何知晓的么?”

“一张安丙临死前寄给他夫人的书信,碰巧落在我手上。别急!我可以交给你!”

“什么条件?”史弥远恨道。

“三件事:一:八月十五前,替我公布天下,还我清名;二:我想要三百死囚,都是不超过十五岁的,在三个月内送往全真派;三:从此之后,别再跟我那位丐帮兄弟联系。事了之后,那书信自然会回到你手上。”

“好!”史弥远爽快应道,接着又有点疑惑:“第一条我了解,第二条有点奇怪,不过我还可以办到,最后一条你可以为我解惑不,你一点都不恼怒你的那位自认为的兄弟出卖你?”

狠狠盯了他一眼,冷道:“我不是圣人,被兄弟出卖自然感觉心痛,但我也知道,若不是无可奈何,他们定不会出卖我,也不知道你这家伙出了什么肮脏手段使他屈服,我也不想知道,只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我看着他,有点警告的意味。

“好,我答应!”

“既然如此,告辞!”事情如此顺利,实是出乎意料,站起身拱拱手便想离去。该做的事,该说的话都说了,现在该也能和穆念慈归隐,做对闲云野鹤般的夫妻了罢。嘴边不自觉吟起笑容。

“等等!”史弥远急道。

“还有什么事?”

“杨兄要走我自是不敢拦着,只是我们今夜之话总不能外传。”史弥远笑容有点阴险。

“……?”有点不妙的感觉。

“门外老者乃是杨皇后派来的,我们若想今夜之话语不传出去,只怕还得劳烦杨兄动手了!”史弥远终于露出今晚上的第一个真心的笑容。

“我@#¥%%!”

一百三十四章 战

门外有一老者站着,我自然知道。只是这是史弥远的地方,他既然不反对,我自然也不会理睬,那曾想到这家伙是故意为之。

可以想象,这屋子门联自然不是史弥远这等追名逐利之人所写,那字体又很是幼稚,那便十有是眼前这小孩写的。

而这孩子又是史弥远的儿子,虽然不知道史慎为何与他老爹不太对付,但从史弥远看这小孩的眼神中所露出的溺爱表情可看出,显然史弥远很紧张这孩子。而这里,明显是史慎的居住之地,至于他为何堂堂尚书府不住,偏要住在这荒凉所在,自是无法推测。

而史弥远身居要职,身边重要之人自然得有专人看着,那老者显然就是被拍来监视史慎的。

而史弥远故意要引我到这来,必是要借我之手除去这老人。

心头电闪,理通来龙去脉,自是气恼非常。结果虽也是我乐于看到的,但被人利用的感觉,那是糟糕透顶。

“原来尚书大人竟是早已察觉,老朽却是托大了!”门外老者冷冰冰的声音在空中荡漾。

这事决不能外泄,既然这老人知道,那便只有动手了。半年悠哉的生活,确实令得心软了许多,但并不代表可以迂腐。

冷觑了史弥远一眼,身子电闪而出,瞬间落在院门口。

漆黑的夜空在我看来并不能阻住视线,眼前老者与我进来之时大不相同,头部昂然抬起,眼睛如剑锋一般犀利,身形似乎也高大了许多。

见我挡在门口,也知道我之心思,却不见丝毫惊慌,脸上寒意幽幽,尚带着点嘲笑的光芒,仿佛宣判一般,冷道:“史弥远身为兵部尚书,渎职之余,北伐之时,任用亲信,排除异己,加害忠义之士,促使北伐失败,该杀!杨康,身为大宋子民,杀我内宫卫士,见谋害英士之举而不止,更知情不报,更该杀!”

说着,身子不见晃动,转眼间似是“飘”到我身前。

如同鬼魅一般的身影,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当初黄药师之身法已觉是奇之至矣,如今这老人身法,竟比之还要诡异。虽说在夜幕中,眼睛难免会受影响,但如此武功,竟肯受人驱使,未免也太让人奇怪。

听其言语,似是忠义之士,杀之有点不忍,心里一阵犹豫。眼见眼前老人此时威风凛凛,更是举不起屠刀。

犹豫片刻,老者已是不耐。只见他身子一晃,再出现时已在我眼前。直接便是一拳,不见风声,却似乎有撕裂空气之效。

我眼睛一亮,武林人士看到新的武学,便如蚊子见到血一般,这老人无论出手方式机内劲的运用,都是见所未见,看着愕然。心里不由得起了争胜之心,也不出刀不后退,一招“亢龙有悔”推出。这时我内力已经不输于四绝,与人动手当不会用足力气。对这老者更有些许好感,力道只用六成。

降龙十八掌,出招光明正大,威力无穷,虽古朴,却令人避无可避。

“嗤!……”

“哼!”拳掌相交,只觉掌心一阵剧痛,忍不住一声轻哼,身子一阵轻颤。

赶紧脚跟蹬地,借力飘后丈余。

注眼下望,满手鲜血。

老者并不追袭,只是冷笑着站在原地,似是胸有成竹。

手上有个血孔,有点麻,幸亏没用全力,还收得住拳脚,一被刺伤马上收招后退,否则只怕手掌都会被刺穿。

江湖路,真个不好走,稍一不慎,马上有身陨之险。

老人手上拿着一根黑黝黝的针状物,长不过三寸。黑夜中,若不仔细观看,绝难发觉。若是用来偷袭,那是再好不过。

这时候似乎感觉有点痒痒的感觉直向手心里钻,我心里一凛,马上功行全身,运气集于手臂经脉。

“嗤……”

一小股血箭射出,落在砖石上,只见一丝丝烟雾升起。

“好猛的毒药,老丈好手段!”我一阵瞠舌,不由得一阵后怕,若是我此时功力不足,抑或是“九阳真经”不是一切邪毒的克星,只怕性命不保。

老者见我把毒药逼出,眉头一皱,显是也有点吃惊。听我话语,冷声回道:“药再毒,终毒不过人心,像尔等这些个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看得出来,这老人正义心过剩,或者说在皇宫里待久了,脑子都是一股忠君报国的思想,若是不能把他摆平,只怕今天是走不了了。

受伤都手随着毒血都流出,不再麻痒,却是火辣辣都疼。疼痛交加,脑袋瓜却更显清晰了。

一声“老人家看爪”,手成爪形,闪身向老者手碗刁去,手掌裂空,嘶嘶都响声在夜空中特别清晰,感觉强劲都气流往指缝间流动。

“九阴神爪”讲究的是快、狠、准。自小到大,练得最熟的除了全真三十六路剑法外,就属这套爪法了,这时候施展出来,快如电闪,势若奔雷!

老者眼见我爪到,不慌不忙,手腕微侧,手上小针同时往上一撩,纵是我避得快,衣袖“嘶!”的一声破裂。

这老者出招换招之快,竟是比我还要快疾。

我心头暗凛,再不敢大意。凝神以对,见招拆招,无比,仔细瞧着,越看也感无力,那老者竟是看起来游刃有余。

转眼间五十招过去,一套“九阴神爪”堪堪使完,老者招式也越来越快,以我的眼力,竟是看不到他出手的影子。

渐渐的,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从来没打过这么窝囊都仗,明明内力比他高,武功比他强,偏偏速度比不上他,招招落空,他却招招对着我空门,使得我束手束脚,狼狈不堪!

转眼百招已过,我频频后退,都快被逼到墙角了,老者招式却丝毫不缓。眼见无需再过十招,必是退无可退,眼睛慢慢蒙上血色,许久不见都拼命情结重新涌上心头。

这时老者又是一针向我胸口刺来,我冷“哼”一声,不再相避,一招“履霜冰至”使出,左手为掌快如电闪般迎向他毒针,右手直击他胸口。这是降龙十八掌中都一招,刚柔并济,正反想成,妙用无穷。

老者见我用掌迎向他黑针,眼睛闪过一丝喜色,速度变快。

“哧……!”那针瞬间刺入血肉,刺穿手掌,我顾不得剧痛,手掌变爪,把他正要退后都手掌抓住,接着一拳直向他胸口轰去。

老者催不及防,脸上终于变色,眼睁睁看着我拳头靠近,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这时气恼满胸,这一招实是尽力而出,拳未及身,拳风已吹得老者衣裳腊腊作响。一时形势突变,老者终究江湖经验不足,只得闭目就死。纵横交错都脸上满是不甘愤懑神色,直看得我心头一颤,功力收回几成。

“碰!……”老者直飞出一丈开外,倒地吐血不止。

此时手心毒针尚在肉中,夹着麻意,只得用右手抓住针尾,忍着疼痛,便想把那针拔出。

便在这时,一股冰寒都气息从房门口传来,武者都直觉使我知道危险之极,匆忙间两腿以蹬地,身子瞬间拔高一丈有余。

紧接着,随着“咻咻咻……”三声响起,三根弩箭掠过我站立之地,我身后之墙,直没至顶。

我一声冷汗,落地后转头向门口。

史弥远,手上一张诸葛神弩,脸上,全无血色!

一百三十五章 欧阳锋到

一身冷汗淋漓,胸口血液沸腾。

差一点,只差那么一点点,便得再投生一次了。

毕竟还是低估了史弥远,本以为他引我至此,只是为了解决彼此间之恩怨,顺便借我之手除去眼前这碍眼的老人。那曾料到,这人心机深沉,实是胜我许多,他竟早已料到,我与老者相斗,必会两败俱伤,其时只要相准一时机,利用那便是平常亦难以躲开都诸葛神弩,相机偷袭,必可一劳永逸!

幸得他不是武林中人,却是不知道武功到一定境界之后,心中便自然有一种超乎常人都锐觉,对险境之来临特别敏感,终在那千钧一发之际躲开。

再说史弥远一击不中,见得我转过身来,不由得吓得脸色青白,一跤跌坐地上,眼睛恐惧惊偟之态毕露,身子嘶嘶发抖。

我此时心中怒极,理智什么的早已抛到九霄云外,不顾手上尚自流淌都鲜血,身子瞬间窜出,两丈距离一闪而过,手成爪形。

史弥远还没反应过来,我手已扣住他咽喉。

“当!……”

正当我想收紧手指,屋内一声脆响,茶杯坠地。陡然闻及,心头一震,向内望去,却是史慎。

只见他已跳下椅子,充满童稚的小脸上,现出一般小孩子所没有的无奈,一双眼睛中满是哀求。见我望去,竟缓缓的弯下倔强都膝头,慢慢跪下,磕头!再磕头!

“求您!放过他!”额头已经有点红印,小孩抬起头,低声道。

“我以为你不喜欢他?”我有点诧异,这小孩从我进来至今都是默默无语,偶尔望向史弥远,也是满是恼恨之情,这时候却又这般微他求情,未免令人奇怪,手指不禁松了松。

“他害我母亲受了一辈子苦,我自然怨他恨他,但,他毕竟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也是唯一真正爱我疼我的人,请你别杀他!”小孩低声道。

望着这小孩,仿佛看到年轻时候的自己,一样的倔强,一样的孤独,一样的无助,望着这张小脸,只觉再收不紧手指。

沉默,压抑都气氛起于屋内。

片刻之后,心中终于有了决定。暗暗叹了口气后,伸出手指,向小孩伸指一弹,封住史慎睡。

史慎鼾然倒地。

史弥远本听到史慎之话后,纵在险境之中,也是喜容满面,这时候见得史慎倒地,不由得怒吼一声,跪行向史慎移去。

“放心,他只是睡着了,”我抓着史弥远肩膀,冷道:“他毕竟是个孩子,纵使表现得再成熟,有些事情还是不要让他知道才好。”

史弥远惨笑一声,蔚然道:“动手吧!”

这时我却有点犹豫,眼睛瞄了瞄他,又瞄了瞄里面都史慎。心里清楚,眼前这人虽不会武功,却比江湖中许多武林高手厉害得多,留下他,实是后患无穷。但里面这孩子,小小年纪便很是不凡,十几年后也不知道会变成怎样,这时杀了史弥远固然容易,十几年后只怕会有一个比史弥远更厉害的找我报仇。若想杀了史弥远,那里面那小孩也必不能放过,心里想着,心头闪过一丝杀机。

杀戮果决,斩草除根,一劳永逸,本就是我人生格言,只是,眼前这小孩感觉竟是有点亲切,叫我怎生下得了手。

心头电闪,半晌之后,心里终于有了决定。默默从怀里掏出药瓶,倒出一颗穆念慈要我常常服用都药丸,递给史弥远。

史弥远愣愣接过,看着我都眼睛满是疑惑。

“服下它!”我冷道。

史弥远是何等人物,马上明白我用意,脸上欣喜若狂,迫不及待把药丸塞入口中。

我速从怀里掏出三根腐骨针,瞬间打进史弥远背后三处道。

再不看他,走回那重伤倒地的老者身边,边从怀里掏出九花玉露丸,边淡淡开口道:“你服下的药丸,是极阳丹,由十三种烈性毒药加孔雀胆鹤顶红熬制七七四十九天而成,炽烈无比;而我打进你背部的,是久已失传都落魄伤魂针,乃阴毒之最,这两种毒的毒性会潜伏在你体内,互相中和,每月须得服用我给你的解药才可续命,除此无药可解。而且,你最好不要试图解毒,任何药物要是使得你体内阴阳失调,你都有丧命的可能。”

史弥远脸上阴晴不定,片刻之后,方才抬起头来,脸上已恢复一点血色,竟能露出一点笑容,道:“也就是说,我以后一身都得受你驱使,是与不是?”

“是!”我冷道。这时那老者伤势已经稳定下来,只是还昏迷不醒。我实在不忍心要他性命,想来片刻,手指伸出,先把他功力封住,再转头向史弥远道:“先别杀他,我已经把他功力封住,你设法把他秘密运往全真派。”

史弥远嘴张了张,显是不同意,只是被我瞪了一眼后,便不言语来。

这时夜已深,心想穆念慈在丐帮定然等得心急。事情也都解决了,便想离去。

然则,这时变故又起,一阵急促都脚步声传来,片刻之后,已普通百姓模样都汉子奔进院子,面目平常之至。进来后见得几人异像虽有点异色,却仿如不见不闻,直走到史弥远身边,耳语片刻后,又悄悄后退,转身往门口走去,片刻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史弥远脸现着急之色,回望我,道:“速回丐帮,你走后,有一群白衣人夜袭丐帮分舵,领头人是欧阳克。”

我这一惊非同小可,不再言语,脚尖点地,恨不得立刻飞回丐帮。

“叮!……”

古筝声在夜空中特别清晰,猝然听着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欧阳锋来了,好卑鄙!”我停下脚步,心里惊恨交集,猛然转过身,向已站起身来的史弥远,吩咐道:“你马上派人到丐帮分舵,如果穆念慈她们还没出事,要她们马上离开,有多远跑多远,我摆脱欧阳锋后会尽快与她们联系,还有,叫丐帮弟子暂时别在那地方聚首!”

顿了一顿,我咬牙狠声道:“你告诉他们,如果他们坚决不肯离开,我从此与她们恩断义绝!”

一百三十六章 杀

像是交代完遗言,深吸一口气,右手摸了摸背后的长刀。

半年了,这把刀再也没拔出过,曾经也以为,再也不需要动用这把刀了。面对欧阳锋,任谁也没把握可以全身而退,若是一年前的我,恐怕这时候早已落跑。只是这时候,却是不得不硬着头皮,鼓起勇气上了。

“明知不敌而不退,非智者所取!”史弥远现在特别关心我,见状有点着急。

我停下脚步,冷道:“这次不同,武之一道,不进则退,这次若是退宿,以后面对他将再无勇气与他对敌,这个阴影将使我武学之道无法寸进,况且……”

…………

况且,我若退了,他便不需再顾及大宗师的身份,可以对穆念慈他们动手了。

………

缓缓走出院门,心情慢慢平复。

顺着铮声,出门后走了上百米,便看到了那一袭白衣。

那人,站在天与地的分隔处,似乎整个人都融入那片天地中,乍然望去,仿佛那人就是天,那人就是地。

这样的威势,这样的境界!还没交手,感觉自己浑身仿佛没了一点自信,右手又忍不住摸向背后都长刀。不知道是想要血刀带给我信心,还是希望血刀能带给我力量。

手心沾汗,微抖!也不知是手在抖,还是刀在抖。

这时候,铮声停了。

万籁俱静!

传说蛇虫鼠蚁有预知危险的能力,莫非是真的,他们也感觉到眼前那人的强大与杀意,因此都不敢出声了。

欧阳锋站起身来,盯着我,嘴角吟着笑意,眼睛闪着厉芒。良久,忽的笑道:“你终究还是出来了。知不知道,你一直把自己置身于两难的境地,自以为有情有义,却不知这更是害人害己,”说到这里,顿了顿,接着道:“当初在海上,为了那狗屁道义,竟为了一个船夫,不惜与老夫硬拼,可是你可知道,为了这事,那船夫整整受了三天折磨而死!”

这话听得我一怔,那船夫之事我早已忘记,如今再次听闻,竟是已经为我而死。心里不由自主闪过一丝愧疚,对欧阳锋恨意又多了一层。

欧阳锋见我瞪着他,知道言语奏效,微微一笑,接着道:“如今你怕我因为你退却而对付你家人,竟挺身而出来跟我动手,更是大错特错。”

“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想告诉你,你身上牵挂太多,所以永远不可能斗过我。乖乖的,把九阴真经交给我,自废武功,我们便恩怨两消,怎样?”欧阳锋淡淡道,仿佛说的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

“你说呢?!”杀意,慢慢在心中凝聚,手越握越紧!自也不会告知他自己没练过什么九阴真经了。

欧阳锋视若未见,淡淡道:“你可以不答应,我先把你打废,再把你父母、徒弟、师父,恩,还有那个没有你不行的穆念慈,一个个慢慢杀掉,到时候,后悔可就晚了!”

“嚓!……”长刀出鞘,蒙尘半年有余的刀身瞬间屛出冷冽的寒光:“你试试看!”

血刀一出,杀意滔天!

欧阳锋眼睛一缩,马上驱身向前。也不知从哪里弄来的五尺来长的铁棍,一棍便向我胸口戳来。那棍快似闪电,势如奔雷。我胸部后缩,身子微侧,长刀向上一撩。

“当!”金铁交鸣之声响彻天地。

受其所震,我手臂发麻,手心伤口又泅泅流出鲜血。那棍子跟我长刀相交,竟没有一点缺口,想来定是为制我刀之利而特意制造的。

欧阳锋对敌经验丰富无比,竟是早已意料到短棍必会为我所挡,,便在刀棍交鸣声中,嘴巴鼓起,左掌马上顺势拍出。却原来刚刚那一棍是虚的,这一掌才是真正的杀招。

眼见掌到,我心中却是一喜,论经验,比招式,那我自然是远远不及,但这以掌对掌,比的却是内力高低,我自然丝毫不惧。

这次交手与刚刚与那老者不同,对着欧阳锋,我哪敢有丝毫保留,左掌一招“亢龙有悔”全力出手。

“碰!……”

随着一声闷响,声震四野。

“蹬、蹬、蹬……”两人齐齐退开三步,地上明明白白现出六个深约三寸的脚印。

欧阳锋脸色发白,我却是胸口血液沸腾。

乍看之下两人似是半斤八两,实际上两人都知道,比内力,却是我胜了。想我在里屋已经与那老者交手一回了,内力消耗不少,加上我刚刚是仓促出手,他却是蓄力许久,这样一断,高下立判。

欧阳锋不怒反喜,两眼发光,盯着我,竟是哈哈大笑,道:“九阴真经啊九阴真经,不枉老夫苦求多年,果然天下奇功,有这等武学真经在手上,三年后的华山论剑,还有谁是我敌手?”

如此嚣张,这般肆意,似乎,九阴真经已经到他手上了,……似乎,他也看出我的不妥了吗?

赢了一招,我心里却是一沉。一掌过后,手心一阵发痒。那老者确实厉害,以我的内力,竟有点余毒未清的感觉。

欧阳锋这时渐渐停下笑声,手中短棍举起。

我心中暗自着急,手中鲜血渐渐由手掌流向刀刃,那刀锋仿佛有一道血红的亮光闪过,一股冰冷的寒意顺着刀锋传到我指上,只觉胸口一凉,眼睛一亮,脑筋一闪,却是想到一事。

“当你遇到无法战胜的对手或者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可用冰针刺之法,用冰针连刺你身上七处大,此法可使你武功瞬间提高一倍以上,只是时间只有一个时辰,此后元气大伤,一年时间内你都动不了手,须得慎用!”

穆念慈不知是否是从黄药师哪里翻到的章法,千叮万嘱,我竟差点忘了。

凝气成冰,我这时自然没这本事,幸好的是身上还带着银针。

“慢!”我大声喊道,“嘿嘿”一笑,若能杀了欧阳锋,别说一年不能动武,便是十年二十年又如何?

一百三十七章 飞龙在天

蒙蒙细雨,毫无征兆的降下,如同人生的无常。

练武人,对别人狠,对自己应该更狠。手里摸出七根银针,对着欧阳锋笑笑。而后在他疑惑不解的眼光中,瞬间胸前七大道。

“你干什么?!”欧阳锋似乎感觉有点不妙,一声大喊后,以短棍为暗器,抡起后向我甩来。

银针入体,手上伤口仿佛也没那么痛了,只觉一股暖流从丹田缓缓流向四肢。身体瞬间恢复如初,感觉身体似乎马上充满力量。眼见那短棍来势,那呼呼风声如雷,地上沙尘纷飞,一道烟尘直线卷起向我扑来。那来势如同天崩地裂,一看即知是欧阳锋尽力所为。

冷然一笑,长刀擎起,瞬间劈出。

“当!”

声如霹雳,火星飞溅,震耳欲聋。赶紧运功屏蔽六识。感觉那棍子如山岳之重,手腕一震间,染满鲜血的手指再也握不住刀柄。

“铮!”

血刀脱手而出,仿佛闪电般向远空滑走。

自信这时已经回到身上,感觉似乎那个当初拥有弑神灭佛,面对百余内廷侍卫时的我又回来了。眼睛慢慢有点血色出现,头脑清亮无比,嗜血的冲动在胸口沸腾。

“回来了,感觉都回来了!”六识清灵无比,脚下的一草一木,露水滴下,绿草轻摇,清晰无比。

素衣无风自动,杀气冲霄!

“叮!”血刀落地。

“你好像像样了一点!”欧阳锋第一次露出严肃的色彩,脸色变得有点难看。

冰冷的笑意吟出,血刀虽然失了,心中没有丝毫惊恐,眼前这人武功虽然比我高,招式比我精妙,武学知识比我广博,经验更是比我丰富。但,拼命相搏并不比武功较量,靠的不仅仅是武功。

狭路相逢勇者胜!半年了,失去了半年的信心,消沉了半年,磨蹭了半年,温柔乡是英雄冢。现在全部回来!

战意腾空!

听得欧阳锋说话,也不搭话。左腿微屈,右臂内弯,右掌划一圆圈,“呼”的一声,向外推去。降龙十八掌第一掌“亢龙有悔”出手,力道刚劲,掌力犹如排山倒海。

武之一道日渐衰竭,已不如北宋之时昌盛,差不多一丈之距,在武林中人看来,已经相隔甚远。欧阳锋自是不信我隔这许远还能给他造成威胁,于是冷眼相望,并不阻挡。

我冷然一笑,一掌未歇,又一招“亢龙有悔”出手。掌力叠着上一招之掌力,齐齐向欧阳锋共卷而去。

欧阳锋顿觉气息窒滞,感觉对方掌力竟如怒潮狂涌,势不可当,这时方才感觉不妙,赶紧双掌护胸。

“嘭!”欧阳锋内力本就不及我,这时被迫硬抗两招“亢龙有悔”!只觉胸口剧痛,蹬蹬脸退五六步。

感觉功力似乎没有穆念慈所说的提高一倍,但已经足够了,现在的我,有足够的勇气与其一战。眼见欧阳锋后退,右脚顿地,跃起凌空,提气丹田,气走督脉,行手阳明大肠经商阳,居高下击!

飞龙在天!

欧阳锋甫站稳,便见得我凌空击下,赶忙气凝双掌,举手上迎。

“嘭!”

四掌交接,一声闷响后,我气血有点翻涌,又被震得向上飞高丈余。欧阳锋却更是不堪,脚跟已深入土中,入地一尺有余。

我在空中见得仔细,心中一喜,临空一翻,双手向下,气凝丹田,又是一招“飞龙在天”向下一击。

欧阳锋刚刚喘了口气,又觉得顶上气流涌动,劲风扑面,赶紧抬头一看,顿时脸色又是一变。只见他嘴唇一阵颤抖,看来是想臭骂我一顿,只是却是来不及了,赶紧双掌上迎。

“嘭!”

又是一声闷响,我再次被震得离地丈余,胸口感觉难受得紧。底下的欧阳锋却比我更是不堪,纵在夜中,也能见到他脸色发白了,其双脚腿弯以下已全部陷入地下。

我见状自是大喜,这法子大是可行,不顾胸口难受,凌空一个跟斗,又是一招“飞龙在天”。

这时候欧阳锋大抵也知道我的想法了,不由得又惊又怒,赶忙双脚,提气丹田,一个拔身向上。

只是这时却是太晚了,他双脚刚刚拔出,我双掌又到。

欧阳锋感觉头顶劲道滔天,赶忙双掌向上迎去。

“嘭!”

又是一声闷响,这下更重,欧阳锋落地后,竟被泥土陷到大腿根部。

我自也不好受,感觉胸口血液沸腾得厉害。只是却也知道机会难得,哪敢错过。忙自一个翻身,又是一招“飞龙在天”!

“嘭!”

“嘭!”

“嘭!”

…………

声声闷响在夜空中荡漾,似乎为这深夜增添了许多色彩,然则却又有谁能知道,这其中的危险呢!幸得这里是城郊,又是夜里,倒也无人前来相扰。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随着声声入耳,欧阳锋身子越陷越深,脸色由白变青,眼睛由怒渐渐变为恨,嘴边血液渐渐溢出,慢慢的,竟有点害怕的神色。

我自也不好受,降龙十八掌最耗内力,连使上百招“飞龙在天”,已经不只只是胸口难受了,嘴鼻都有鲜血流出,内力也渐渐不济。

只是心中总归记得,这是最难得的机会,心里发狠,心中只念想着——就算是跟他同归于尽,自己所关心爱护的人,便不再会有危险了。

强提内力,翻身又是一掌拍下,同时心中暗念着:“一百掌……一百零一掌……一百零二掌……”

一百一十掌!……

一百二十掌!……

两百掌!……

两百五十掌!……

三百掌!……

这时候,不只嘴,便是鼻子,也不断有鲜血涌出,真气不只衰竭,竟有点紊乱,似乎是走火入魔的征兆!身子这时再也飞不起来,一声三百未说出口,身子啪的一声摔在地上,只觉浑身骨头都快散了。

结果,却是满意的!

欧阳锋伤势似乎比我轻了那么一点,至少鼻子没流出鲜血,只是整个身子都被种入地下,只留一双手一个头在外边,看着我趴在他眼前,一双眼睛咕噜噜的转,见我虽也凄惨无比,却笑眯眯的看着他,不由得又是一口鲜血溢出,嘴边动了动,却没声音发出。

幸亏我钻研过唇语,见他动嘴,马上知道他说什么。

嘿嘿一笑,勉力撑起身子,只觉眼前一黑,差点又趴下,身子摇了摇,一口鲜血从嘴里咳出。心中兴奋无比,慢慢走到欧阳锋跟前,手握成拳,猛往欧阳锋头上一锤,恼道:“老子光明正大,你敢骂老子卑鄙!”

这时浑身没力气,伤势更重,锤欧阳锋头顶的力道自然很小,但这侮辱性却是大得很。

欧阳锋两眼翻白,一口鲜血喷出,头一歪,竟直接晕过去了!

一百三十八章 忧心

“师娘,“天之道,利而不害;圣人之道,为而不争。转载自我看書齋”这句是什么意思?”江采衣抄完最后一句,有点不解的向一旁穆念慈问道。

穆念慈…………

“诶,师娘!”后知后觉,没心没肺的江采衣,这时候抬起头来,方才发现,她的师娘大人,手里拿着书本,眉头深蹙,看样子似乎已经神游天外很久了。无奈摇摇头,大声喊道。

“嗯,什么事?”穆念慈总算醒过神来,身子明显一震,抬起头来,看着一旁神情莫名的江采衣,似乎还摸不着北。

江采衣睁大眼睛,重复道:“我是想问您,“天之道,利而不害;圣人之道,为而不争。”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感觉读起来怪怪的。”

“哦,意思是“天之道,利益万物而不加害。圣人之道,为万民造福而不争功。”这话的意思是教我们为人处事,须得事事为人着想,不求回报,明白了吗?”宋代皇帝多数信道,一篇五千文的道德经,倒是大多数读书人都能朗朗上口的,穆念慈在桃花岛半年有余,也曾看过黄药师注解其意,因此为江采衣解惑,倒是随口而出。

江采衣点点头:“明白,师父说过,这种人等于冤大头,就是被坑的一族。”

“你真的找到一个了不起的师父,”穆念慈本是满心担心,也被这话呛得有点哭笑不得,眉头稍展,轻笑道:“你师父最厉害的就是胡说八道,你别把他说的话都当成宝典一样看待才成啊!”

“好了,终于笑了,师娘,你知道吗?刚刚你样子似乎深闺怨妇一般,这要是让师父看到了,都不知他要担心成啥样了。”看着穆念慈的笑容,江采衣难得一笑,顿时满室生辉。

地上本是满脸苦涩的欧阳克,这时候在地上正面对着江采衣,看着她的笑容,想必是一辈子都没见过这般英姿飒爽,清丽诱人的女子,神情不由得一呆,似乎忘记了刚刚江采衣适才的手段,直盯着江采衣不放。

穆念慈听得江采衣提起杨康,神情又是一黯,眉头一蹙,站起身来,绕着走了几步,忽的转身面向江采衣,担心道:“我总觉得不妥,你师父武功偏向于刚猛一路,与人交手往往喜欢速战速决,这都三个时辰过去了,他还没回来,反正这边的事情都解决得差不多了,你说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江采衣其实有点担心,不过她毕竟对自己师父比较有信心,沉吟片刻,道:“现在师父还没回来,那肯定是跟欧阳锋那老家伙动手了,而且现在已经过了那么久了,我们即使现在去到那里,他们也已经动完手了,所以现在即使我们现在去也帮不上忙的,倒不如看着地上的这小子,要是师父真有什么事,我们也可以用这小子跟欧阳锋好好谈谈,师娘您说呢?”

“这我也知道,只是像他们那种层次的交手,一招一式都威力无穷,稍一不慎,只怕厄运难逃,没亲眼看到,我心里总闹腾得慌!况且也不知道这小子有没有用,欧阳锋跟他只是叔侄关系,他的命值钱也有限啊!”穆念慈越说越担忧,眼睛瞄向地上正死盯着江采衣的欧阳克,一股恨意再度涌上心头。

欧阳克死狗一般躺在地上,色心不改的他,对于江采衣惊心动魄的美丽深深着迷,只觉怎么看看都看不够,然则这时突然有一股迫人的寒意向他直袭过来,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转头看着穆念慈,惊惧交加。

见到欧阳克这样子,穆念慈本该欢喜才是,只是这时心中烦乱无比,那有心情思量,脸上冰冷一片,缓缓从怀中掏出几根银针,瞬间挥向地下动弹不得的欧阳克。她在黄药师手下学医年余,记心又好,领悟力也高,早已胜过普通大夫十倍有多。对于人体各处道熟悉得很,几根银针均是刺向欧阳克身上的各处痛。

欧阳克哑被点,只痛得豆大的汗滴一滴滴流下。

看他样子,穆念慈心情总算好过一点。

这时候,屋外忽的传来打斗的声音。

“丐帮的人都晕了,外面都是那些女的,她们在跟那个动手呢?”江采衣盯着门外,忽的喜道:“难道是师父回来了?”

“不是!那声音不像。”穆念慈盯着门口,走到欧阳克身边,沉声道。

“我去看看,”江采衣拿起长剑,快步走向门口。

就在这当儿,门外忽的传来一声娇喊:“穆姐姐,快开门!”

黄蓉到了,声音有点苦涩,甚至于带着哭声。

穆念慈知道,不管如何,黄蓉或者胡闹,或者任性,但不管怎样都好,她都不是一个会哭的女人。听到她此时的声音,一怔之余,忙一步跨到门边,把门打开。

院里躺着七八个白衣女子,横七竖八的。

门外站着的正是黄蓉,只见她小脸上满是烟尘之色,眼睛通红,神情焦急,一看到穆念慈,仿佛找到依靠一般,眼中清泪终于流下,颤抖着嘴唇道:“穆……穆姐姐,快帮我看看,靖哥哥受了重伤了!”

不用她说,看着她背上脸如土色,昏迷不醒的郭靖,穆念慈也早猜到发生什么事了。心里也是有点吃惊,以她的医术,自然一眼便看出郭靖伤的不轻,赶忙帮着黄蓉把郭靖扶到床上。

不及询问黄蓉,赶紧搭脉细听,目不斜视。

黄蓉一边看着,一脸彷徨无依之状。

江采衣本就对郭靖没什么好感,在她的世界里,黑白分得狠清楚,跟师父师娘是一路,那就是好的,跟他们作对的,那自然就是坏的。郭靖钱几天刚跟自己师父动手,自然不是好人,所以见到郭靖重伤,反倒在一边幸灾乐祸,好生自在!

屋内静寂。

良久!

“五脏据损,百脉俱伤!又经长途奔涉,虽有九花玉露丸吊命,偏无绝顶高手把药力化开,照这样下去,只怕情况有点不妙!”穆念慈一脸沉重。

“杨大哥呢,杨大哥在哪里?”黄蓉脸现喜色,摇着穆念慈手腕,急道。

穆念慈向来当黄蓉妹妹一般,见她样子,怜悯之极,拍拍她小手,安慰道:“别担心,他快回来了!”

一百三十九章 两败俱伤

颤颤微微的站起身,感觉全身经脉都快迸裂一般。不过看着昏迷不醒的欧阳锋,心里总算有点安慰。虽说这时候就算一个最是普通孱弱的人都可以把我打倒,但看着脚下这人,却感觉心中有种从未有过的轻松。

“刀呢?我的刀呢?”举目四望,黑夜中,四周模糊一片,眼睛似乎也被蒙上阴影,看东西再没有刚刚打斗时清楚。似乎,受的伤比以前任何一次都要重些,毕竟,在空中不比在地上,因为无处借力,身上真气须得不住运转,对于经脉的冲击着实太大。

现在即使知道欧阳锋伤的比我轻,会比我快些恢复,也不知道如何能快些杀了他。

只得祈祷快些找到那把刀,能够在他恢复过来的时候杀了他才成。只是刚刚打斗时候太过专注,两人都是用尽全力,那刀与棒被两人的内力所激,都不知道落到哪里去了,这时费尽力气,左看右瞧,竟是毫无头绪!

这般弯来绕去走了十几米地,胸口渐渐发痛,浑身血脉上窜,感觉头脑阵阵晕眩侵袭,有点头重脚轻的感觉,一个不留神,竟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心中一凛,赶紧停下。

“咳……咳……”

一阵咳嗽声传来,欧阳锋摇摇脑袋,眼睛慢慢睁开,醒过来了。

“老天!你不会是耍我吧?他年纪这么大了,怎么身子好像比我还硬朗啊!”口中嘟囔着,却不得不缓缓走回他身边,只是没有武器,全身又无力,真气更是运用不上,走多几步路,喘得像狗一般,刚刚走到欧阳锋身边,很没风度的跌坐在地上。

“老先生,感觉怎么样?”我砸砸嘴,看着目露凶光的欧阳锋,笑道。能把欧阳锋打进地底,无论怎么说,都是一件值得自豪的事,这时候看着脚底的欧阳锋,心情好得不得了。

欧阳锋脸色发青,脖子努力摇了摇,把脖子旁边的沙土挤的疏松些许,还没说话,浓眉狠狠蹙起,眼睛似要吃了我一般,很是勉强的道:“你最好能一次解决我,不然,老夫下次一定杀了你!”

“呵呵,老先生,别这么说,晚辈一直都没有与您为敌的想法,只是您一直都不肯放过晚辈,这才越闹越僵,其实,我一直都希望与您老人家化敌为友的!”郁闷!要是有力气杀你,我那会费什么话。

欧阳锋瞪大眼睛,似是惊骇莫名,看着我盯了半天,脸上忽的有了点喜色,渐渐的,喜色越来越浓,最后竟是忍不住笑出声来:“呵呵……咳……咳……原来你伤得比我更重,没能力伤我,好!好啊!……混蛋!”

收回踹他脸面的右脚,淡淡道:“别忘了,我现在可以一刀剁了你!”

欧阳锋眼神一闪,想骂我又看了看我蠢蠢欲动的右脚,只得闷哼一声,闭上眼睛,冷冷道:“等你找到刀再说!”

“尖嘴猴腮的,居然一双贼眼那么厉害,你算准了我不耐你何是不是?”坐了一会儿,感觉胸口似乎舒服了点,看来是九花玉露丸发挥功效了,而且差不多两个时辰过去了,真气似乎没有衰退的迹象,不由得又是一喜。于是心情好了些,向欧阳锋懒洋洋的问道。

欧阳锋看样子懒得睁开眼睛,而且看起来似乎在调息运功。

靠!让他先调息完毕可不得了!

我踹!

我再踹!

我再再踹!

…………

反复十几二十次后,欧阳锋竟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只顾着自己运功调息,居然能完全不顾自己的脸面!晕……脸皮有够厚的,我发现我有点佩服他了。

可惜天还黑着,要找刀也不是那么容易啊!再这样下去可真不妙,这老家伙现在恨不得撕了我,要是让他先一步恢复钻出地下,我是死定了!

现在比赛的就是时间了,再找不到欧阳锋的死窍,只怕自己反倒会死得很惨。

“老头,天上掉馅饼了!”

欧阳锋…………

“老头,再不说话我在你头顶放水!”

欧阳锋……

“老头,想不想听我讲武功秘籍?”

欧阳锋……

“老家伙,你再不睁开眼睛,我把你染指自家大嫂,还生下欧阳克这孽种的事在武林中大肆宣扬!”没办法了,看着他闭着眼睛,心里总有点恐慌,虽然有点缺德,最后一招还是使用出来。

“你怎知此事!”欧阳锋终于睁开眼睛,脸色大变,青中带红。

看他样子便知道他的调息没什么效果,我舒了口气,恨声道:“真是贱骨头,敬酒不吃吃罚酒,非要逼我使出杀手锏!”

“小杨康,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你再闭上眼睛试试看!”口里随口说着,说完之后方才感觉不对,刚才那声音好像不是欧阳锋的声音。我虽然重伤,但听觉还在,能走到我身边而不被我发现的屈指可数,这人武功定不比我差。

这人声音挺熟的,我心中疑惑,转头一望,定睛一看。

顿时间,喜出望外!

一百四十章 结拜

放眼射雕世界,若论心思单纯,为人洒脱,那便非周伯通莫属!

但每次见到他,心里总有点不舒服,总认为,一个成年男人,总该成熟一点,有城府一点,深沉一点。

也许是因为妒忌他那种随心所欲的心态,每次见他,总忍不住要他也跟着自己不痛快。可是这时候见到这人,便仿佛有种沙漠遇绿洲之感,整颗心高兴得几乎要蹦出来。

那白花花的脑袋,白须白眉的样子没变,满脸滑稽神情更是如同初见时一般,这时越看是越顺眼,恨不得把他抱起来亲上两下。

可惜周伯通听我答完后,竟不再理我,转身面向欧阳锋,神情戚戚然,摇头晃脑了一阵,才小声向欧阳锋问道:“喂,老毒物,你跟你嫂子是怎么好上的?据说你嫂子都死了十几年了,你会不会经常想她,梦里面有没有经常跟她说话的?”

这一番话,他自然是有感而发,欧阳锋想当然是这老小子也来调侃他,不由得气得脸色发青,眼睛盯着周伯通,似要吃了他一般。

面对欧阳锋的横眉冷对,老顽童自然毫无所觉,竟自顾自的接着道:“女人麻烦得紧,不只会令得好朋友反目,而且会惹得师哥不高兴,所以是万万招惹不得的。我说老毒物,你哥哥英年早逝,是不是因为你和你嫂子的事被他发现,所以气死的?”

我一边看着老顽童越说越离谱,心里的一丝紧张早已消失无踪,特别看着老毒物白眼连翻,须发贲张,而老顽童偏自毫无所觉,满脸严肃的样子,一口气顿时提不上来,刚刚理顺的气息竟被击得一乱,再也憋不住,脸色一白,“哧”的一声笑了出来。

“小子,你笑什么?”老顽童终于记得身后还有一人,脸色不善的转身叱道。5ccCNET

“没有……咳……,”我勉力压下心口的气血翻腾,接着道:“我是想说,你说的对极,女人如毒蛇猛兽,惹不得,碰不到,否则定会引火烧身。”

老顽童听着眼睛发亮,神情间有如找到人生知己一般,马上坐到我身前,眼睛在黑夜中放出闪闪精光,喜声道:“好小子,好段时间不见,倒是长进了不少!”

“彼此彼此,您说话也比以前风趣许多,若是祖师爷尚在,定会夸你老人家比以前懂事多了,恭喜啊!”我嘿嘿笑道。

老顽童听我说及王重阳,不禁神情黯然,本来满是兴奋的脸瞬间垮了下来,颓然道:“可惜现在他看不到了!”

今天总算见到了变幻莫测的脸蛋,我不由得有点发愣,盯着老顽童快要落泪的双眼、满是难过的神情,虽说知道只要过不到几秒,他便马上会若无其事,不过见惯他嬉笑怒骂的样子,心中总归不忍见他此时模样,赶忙道:“祖师爷修道之人,仙逝就跟大和尚圆寂一般,是受天上玉帝所求,道天上做官去了。位列仙班,本为大喜之事,你该为你师兄高兴才是啊!”

“真的?”老顽童脸色马上好转,只是眼神似乎有点怀疑。

我重重点头,朗声道:“你想想看,就祖师爷的武功,那是胜过眼前这老毒物十倍。练武本为健身,修道更为长生,祖师爷于武功天下无双,又正值风华正茂,这时仙去,不是因为被上天看中,那还能有其他么?”

老顽童挠挠白头,眼睛咕噜噜的转了片刻,忽的变得满脸喜悦。竟站起身来,凌空翻了十几个跟斗,边翻还边笑,边笑还边跳,边跳更边叫:“师兄没死,成仙了!成仙了!”

我看着他孩童模样,心中也轻松了少许,嘴角微微上钩,虽还有点心急,但却是不想打断他的欢呼。

好一会之后,老顽童终于停了下来,眼睛盯着我,忽的蹲下身子,扶着我双肩,眉飞色舞道:“小子你果真如郭靖那傻小子说的那般,是个大大的好人!”

“我是好人!?”到这世界之后,第一次听到这等评价,不由得有点发愣,心中某个角落有点暖暖的感觉。

“在桃花岛十多年,每次想到师兄,都难过得很,如今听得你这么说,我是不该难过,反倒该开心了!”老顽童神采飞扬,继续道:“你帮了我这大忙,我确实不知该如何谢你才好。”

“不用了!”我忙道。心中却是暗想:我想要你怀中的九阴真经上卷,你倒是肯给我么?

“一定要,我老顽童生来就不喜欢欠人人情!”老顽童难得严肃道。

“那你等以后请我吃饭得了。”我看他全身上下,除了那九阴真经,我还真没什么看得上眼,只得随意道。

“不成,那也太轻了!”老顽童挠着白头发,扯着白胡子,又一阵愁眉苦脸。

“别想了,要不你帮我疏通下经脉,就算帮了我大忙了,行不?”我急着赶回丐帮,虽说看他模样甚是好笑,也只得催道。

“等下帮你,你且再让我想想!”老顽童摆摆手,闭上眼睛,仿佛思索宇宙起源等深奥问题一般。

我一阵苦笑,知道强迫他不得,只得静下心来,自己慢慢运功。

好一会之后,老顽童终于脸现喜事,站直身子,手拍头颅,大笑道:“对,对!就这样!”

我睁开眼睛,对他的一惊一乍有点无语,只是以疑惑的眼睛盯着他。

“你看啊!我和郭靖是兄弟,你和郭靖也是兄弟,那我们也该结拜成兄弟才对嘛!”老顽童摇头晃脑道:“对,我们成了兄弟,就没有谁欠谁的了,这主意好!”

“你想了那么久,就得出这一结论?”我哭笑不得。

“对,快起来,我们对着老天起誓,就让老毒物做我们公证人好了!”老顽童说做就做,马上想上来拖起我。

“你至少先帮我疏通经脉才行啊!”知道有理说不清,我忙道,心想只有等回到重阳宫跟那几个老家伙请罪了。

老顽童这时却也听话,马上坐我身后,双掌抵住我背心要,精纯的真气汹涌而入。

老顽童功力何等精粹,有他帮忙,不到一会功夫,我只觉各处道一松,气血顿时通畅,虽说伤势已然严重,却是好了许多。

“哇……”

随着一口淤血吐出,我直起身子,离开老顽童双掌。却是担心丐帮的事,不敢再耽搁了。

老顽童看我直起身子,也忙站起来,拉着我一同跪下。

两人对着苍天后土以及老毒物,立下誓言,结为异姓兄弟。

“大哥,这老毒物怎么办?”结拜完毕,我向老顽童象征式征询。按我的意思,自然一了百了,可是我知道眼前的周伯通,定不会让我动手的。

老顽童习惯性挠挠头,正想开口。

这时候,地下的欧阳锋也恢复了两三成功力了,只见他大嘴一张,忽的呼啸一声。

顿时间,一阵窸窸窣窣伴随着嘶嘶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野外蛇多且毒,我沉下脸来,再也顾不得考虑别的,这周伯通怕蛇之至,若是等那些蛇近身,只怕他马上抛下我跑远了。心思未了,忙拉着周伯通,急道:“大哥,我有急事,我们到丐帮大醉一场吧,这欧阳锋暂时放过他也罢。”

“也对,这老毒物今天的脸面可谓丢尽了,我们暂且放过他好了。”老顽童倒是听话,说完后,拉着我,直向城内飞身而去。

一百四十一章 诓人

老顽童拉着我,越走越不耐烦,却是嫌我走得太慢。MiCoM于是走不到一半路的时候,竟是直接把我背上身,迈开大步,向我手指方向一步三丈的跨行。

短短几里地,老顽童背着我,不一炷香功夫,临安分舵门口已是在眼前。

这时夜深近黎明,临安丐帮分舵门口一片黑暗,隐约中见得有一人立于门前。想是见得我们走近,手拿一火折子吹起来。

我细细一看,却是江采衣。

“兄弟,你说这是乞丐窝?”虽在黑夜中,老顽童仍能把临安分舵的门面看得清清楚楚,所以反应与我当初到此地的神情差不了多少。

眼见江采衣安然无恙,一身衣裳干净得紧,想必里面没出什么事,狂跳的心总算落地。听得老顽童的问话,我笑着点点头道,开玩笑道:“只有想不到得,没有做不到的!怎么,是不是看得你心痒痒的想加入啊?我请师父给你八个麻袋如何?”

“八个麻袋?”

“是啊,到时候就是丐帮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了,不错吧?”

“那有什么用?”

“呃!……”我差点被呛住了,竟是忘记了眼前这人跟以前所见的大是不同,功名利禄这种玩意,在他眼中却是不值一文,有点失笑道:“想想看,到时有十万丐帮弟子陪你玩,那是多么有趣的一件事啊!”

“没趣!”老顽童忿忿道:“想想全真教的那些小家伙们,叫他们陪我玩都是愁眉苦脸的德行,那有什么好玩的。”

“那是大大不同的,”我这时对于把他招进丐帮着实很是热诚,闻言急忙道:“您想啊,全真的都是道士,他们那有玩耍的心情?丐帮弟子就不一样了,他们整日里浪迹与街头小巷中,见惯人间百态,那个不是玩耍的祖宗,到时候你是他们的长辈,叫十万丐帮弟子跟你抓迷藏、弹珠子、玩风筝,那是何等的快乐,您说呢?”

一番话说得老顽童一双眼睛精光闪闪,转过头来,看着我的眼神仿佛嫖客看妓女一般充满炽热的情怀。这让我心里颇是有点哆嗦。不敢再在他背后呆着,正想要江采衣过来扶住我,这时候老顽童说话了。

“抓迷藏、弹珠子我知道,放风筝有什么好玩的,都是那些小娘们才喜欢的玩意?”

“当然不是那些深闺女人喜欢的那种小风筝,我们要玩就玩大的,想想看,她们玩的风筝都是小巧玲珑形的,跟百灵麻雀差不多的,我们要玩就玩大的,跟苍鹰大鹏一般头角峥嵘的,怎样?”

“那也不怎样?”老顽童大摇其头,样子甚是滑稽。

“如果把人放到天上,你说怎样?”

“把人放到天上?”

“对,我早年学过一样事物,把风筝做大了,骨架架硬朗了,便可以使人跟着风筝,在天上翱翔。恩,你知道在天上向下看,那滋味是怎样的么?”

老顽童圆凸凸、本就滑稽得很的眼睛,这时候也越睁越大。双手猛地一松,整个身子便向上跳起,竟完全忘记我是个伤兵了。

我正自说得兴起,那曾防到周伯通会突然放手,竟是忍不住身子一个踉跄,心血一阵沸腾。

幸好我还有一个天下无双的好徒弟,江采衣本见我满身是血回来,早已奔到我身边,满脸担心,时时刻刻在打量着我的周身。只是见得我们说话,便不插口,这时见得老顽童竟不顾我伤势,一个劲往上蹦,不禁大惊失色,赶忙把我扶住。

“好徒儿,亏得师父平常没少疼你!”我手放在江采衣肩膀上,感叹道。

江采衣本是满心担忧,感觉她手都有点发抖,想是见我受伤太重,心里害怕得紧,听我说完,方才把心放下了些,秀眉扬了扬,道:“还能开玩笑,倒是伤的不太重呢。”

老顽童一跳蹦得老高,这时候才下地来,却是没意识到刚刚差点又使我伤势加重。半晌之后,终于停止欢呼,直蹦到我前面,满脸通红的向着问我道:“咱什么时候去?”

“你决定加入丐帮了?”我对他的认识又多了一层,知道向他发脾气也是白搭,只得无奈问道。

老顽童赶忙大点其头,道:“加入就加入,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老顽童绝无二话!”

终于匡得他肯入帮,虽然心中总有点诱拐小孩,诈骗女子的感觉。心中还是有点得意为丐帮添加一绝顶高手,于是点点头,嘿嘿笑道:“没问题,等过几天,我伤势痊愈后马上叫丐帮弟子准备。”

周伯通虽是心急,见我伤势严重,也不好说什么,走过来又想把我背上。

我吓了一跳,便想反对!但老顽童动作何等迅速,我这时哪能避得开。

幸得江采衣见老顽童行止,早挡在我前面,双目狠狠盯着老顽童,其意不言自明。

“大哥,不劳你老人家了,我自己走就得,”我这时候才来得及开口。

老顽童也不坚持,虽对江采衣对他的恶感莫名其妙,但他天生就怕女人,所以见江采衣狠狠盯着他,竟直接就缩到我背后去了。

我松了口气,傍着江采衣走向门口,这时候才有空挡向江采衣问道:“你师娘呢?我走后没发生什么事吧?”

“欧阳克带着一群饭桶来了,都趴下了!郭靖和黄蓉也来了,郭靖也趴下了!师娘在帮他疗伤。”

江采衣说得轻松,我听着却是猛的一惊,欧阳克来了我知道,乍得郭靖他们也来了,还受伤了。禁不住担心,边加快脚步,边向江采衣责问道:“郭大哥受伤了!怎么不早说?”

“他上次那样对你,你理他干嘛?”江采衣不以为然的说道。

“我……”感情这丫头为我不值,对郭靖很是不满,所以提起郭靖,满脸都是不乐意。我一阵无奈,总不能跟他说我是故意激得郭靖与我翻脸的。心里一阵苦笑,却是无话可说。

一百四十二章 多事之秋

被江采衣架着,慢慢走向内堂。沿途问起丐帮弟子,采知道他们都被迷晕过去了,并无大碍,总算有点心安。

虽然心知欧阳锋目标是我,大致不会随意伤害丐帮弟子性命,但若因为我一人使得这临安分舵有人丧命,却是难辞其咎。

三人一路走进,甫到内堂门口,便见一白衣女子,站在穆念慈门前,身材窈窕,肌肤欺霜赛雪,发如乌云垂腰。只是脸上满是凄楚之色,夜色灯光之下,更显得楚楚可怜。

这人正是黄蓉,郭靖显是伤的不轻,这世间也只有郭靖,能让她如此担忧心伤。

我刚被江采衣扶着走近,黄蓉马上眼睛一亮,脸上喜色一闪,飞身扑到我身前。接着竟不顾男女礼防,一把抓起我手,连声道:“杨大哥,快!快救救郭大哥!”

沿路前来,江采衣已经把郭靖的伤势说与我知道,这时见得黄蓉如此着急,竟没注意到我不比里面的家伙强上多少,直如把我当成救命稻草一般。嘴角不由得泛起一丝苦笑,手无力的任她抓着,安慰道:“别着急!蓉儿,你先容我进去看看成么?”

“你……你受伤了!”黄蓉脸色瞬间苍白如雪,神情悲戚非常,绝望的色彩在脸上蔓延,整个人似乎在一瞬间失去了生气。变脸之快在我生平中也只有老顽童可以与他相提并论了。

我自然知道,她这般模样定不会是在担心我的伤势。心中不由得概叹郭靖那傻小子好命,有这样一个女孩子为他这般痴情,也不知道穆念慈对我是不是也如此这般,心中胡思乱想,一会之后,方才醒过神来。

摇摇头,无奈道:“我说蓉儿,你就算眼中只有你的靖哥哥,也拜托你眼睛放亮点,至少可以把眼睛往我后面移一点点,一点点……“

黄蓉神情有点莫名其妙,不过还是听我话,往我身后看去。M

于是,小姑娘的眼睛越睁越大,越来越亮……

我微微一笑,知道黄蓉会把老顽童搞定的,并不须要我担心。拉着江采衣,越过黄蓉,留下老顽童,直往门内走去。

这时候里面的穆念慈想必听到外面传来的声音,终于重门内走了出来。高挑的身躯甫一出门外,便直愣愣把眼光放在我身上,颇是让我大有成就感。

却说穆念慈愣愣的看了我几眼,似是已经确定确实是我之后,快步走向前来。

便待我以为她想扑在我怀里的时候,手腕已被一手刁住,手指很是纯熟的呆在我脉门上。

“有时候有个医术出众的女朋友也是很痛苦的一件事,她对我的身体构造大概比我对她的还要清楚许多,也许我该是时候有行动了!”我心里概叹着,有点抗拒情怀,每次被她搭上脉门都仿佛自己变成一个弱者一般。

于是手抖了抖,却是有意识的把穆念慈的手震开。奈何这时候功力剩不到一成,穆念慈只是紧了紧手掌,我便动也不得一动了。

“怎么样?不会很严重吧?”

“你说呢?”声音冷冷的。

“我倒是自我感觉良好!”

穆念慈狠狠的瞪了我几眼,显是对这答案很是非常的不满意,于是随手从怀里掏出几根银针,接着毫不犹豫的往我身上不断的插下。

感觉身上几处微痛,胸口顿时一阵凉意流过,却是不感觉那么难受了,只是……

“念慈,你干嘛把我点住了!”

“封了你奇经八脉,你的毒血才不至于流入心脉,”穆念慈肃声道:“亏得你功力深厚,那毒气被你真气压制着,暂时还没流过你膀臂!”

“可是你这样我怎么走路啊?”

“我抱你进屋就是了,”穆念慈神情间有点好笑道。

我晕!…………

生病的人总是没有发言权的,眼睛瞪得老圆,却没奈何被穆念慈抱在怀里,老老实实的被她带着朝里头走,却只能干瞪眼。

***

郭靖全身都是银光闪闪,看着瘆人得慌,也不知道被种上几根银针,俺家媳妇出手也够狠的。看着这一幕,不知乍的,心里有点发慌,腿肚子似乎打抖。

老天!我上辈子开始就害怕打针的,记得当年我甚至逃学也不去打预防针的,若是穆念慈真要在我身上这般折腾,我还真不如死了的好。

心里嘀咕着,口里还是不由得担心的问道:“他没事吧?”

“药都服下了,只是经脉错乱,淤血堵住血脉,药力不能走遍全身,必须以绝顶高手的内力替他理顺经脉,使得血脉流畅,幸好你们及时赶到,否则郭大哥可真危险了!”穆念慈显是松了口气。

我却有点发愣,没想到郭靖伤得比我还要重,心里有点发慌道:“那能不能等到明天再帮他运功疗伤?”

“为什么?!”

“我还有用到老顽童的地方,”我眉头皱起来。

“不行!必须马上进行,否则来不及了,再说你要老顽童做什么?你身上的伤也不轻,把我给你的丹药吃了吗?”

“吃了,没感觉我武功有什么突飞猛进的,就是血脉畅通了点,”我正为这事疑惑得紧,闻言赶忙问道:“你好像骗我了吧?”

“这世上那有吃一颗药就增长十倍的,你还真信了?”

“我……”怎么有人骗人被揭穿了还这般理直气壮的。

“还不是因为你,自从海岛归来后,每次提到欧阳锋言语间都有点担心,我怕你未与他动手先自心怯,所以预先给你那药丸,便是要你能尽力一战,保住这条命回来见我。不过这药也有点效果的,话说回来,欧阳锋怎样了?”穆念慈有点不好意思,让我心里总算舒服了点。

“两败俱伤!”我无奈道。被自己老婆骗了,除了自认倒霉该能干什么?不过,穆念慈似乎越来越精了,我以后似乎得多长个心眼了。说到欧阳锋,马上想起欧阳克,向穆念慈问道:“欧阳克呢?”

穆念慈正忙着往怀里掏药,闻言向一边撇嘴道:“在那边躺着呢。”

“那就好,这下又有得玩了!”我沉思着嘟囔道。

“来,把这药吃了,”穆念慈手心托着十几颗各色各样的药丸,直接便往我嘴里灌,边不忙问道:“又打算算计谁呢?”

好不容易把药咽下去,听着这话不由得莫名其妙,疑惑的眼睛盯着穆念慈。

“你每次想要坑人都这表情来着!不过这两天你最好是别乱动,你伤势不比郭大哥轻多少,既中毒又内伤严重,若不是内功深厚,怕是挨不到现在的!”穆念慈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刀来。

“念慈,你听我说,”我正色道:“必须想办法让我明天至少可以神志清醒,面色如常!”

一百四十三章 麻烦大了

欧阳克带来的十几个白衣女子,容貌都还算得上秀丽,所以审问犯人必然会感觉赏心悦目。

老顽童正为郭靖运功疗伤,穆念慈一边帮忙。这可大大便宜了我,那十几个被江采衣、穆念慈与黄蓉打倒的女子与欧阳克的审问权自然便是归我了。

丐帮弟子这时候已经醒了过来,个个都是怒气填膺,恨不得生剐了欧阳克。

于是,亮堂堂的大堂上,一个个面目狰狞的丐帮弟子,还有面色铁青、抖似筛糠的欧阳克。

笑眯眯的看着他,暗想那些被他糟蹋的女孩子,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这表情。

对于逼供我虽说不擅长,但最基本的几点倒还是知道的。

欧阳克见我盯着他良久,却老是不说话,心中更是狐疑。他本就被穆念慈与江采衣折磨的剩不到一口气,本是指望他叔父救他性命,这时候见我似乎若无其事的坐着,便知道大抵是不妙了。绝望的感觉在心中泛起,想是以为我绝对不会放过他了,心里一横间,竟一改惊骇欲绝的神色,挺起胸膛,厉声道:“姓杨的,你若是当真是条汉子,就痛快点给我一刀!”

“少爷!”他的十几个姬妾齐声叫道。

“没想到你这家伙还有点本事,”我本以为这些女子都是他掳来的,没想到看起来这些女子竟都对这小子很是在意,倒不像是被迫与他相处。

“想死还不容易,大爷成全你!”脾气暴躁的大牛,手提喧哗板斧,一斧头便向欧阳克头颅砍落。

我大吃一惊,没想到这位兄弟这般无所顾忌。这时候身上的几处**道都被穆念慈制住,像常人一样行动倒还无碍,要阻止这李逵一般的大汉,却哪里能够?心里哀叹,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斧头落下。

这时候,旁边一道棒影掠过。

“当!”

那板斧去势如风雷,那木棍手指般大小,力道自也不会太大。转载自我看書齋棒与板斧相交,那斧头却不由自主的斜到一边,挨着欧阳克肩膀落下,甚至都把他的一片衣裳削落。

“轰!”

顿时间,碎石纷飞,大堂地板被劈开一大洞。可想而知若是落在欧阳克头上会是怎样。

欧阳克的英勇气概瞬间消失无踪,吓得眼睛翻白,竟不顾伤势,翻身跪倒求饶:“别杀我!别杀我!你要我做什么都行!”

“孬种!”大牛斧头又举起。

这次我总来得及开口了,忙阻止道:“大牛,先别杀他。”

大牛总算还听我话,悻悻收起斧头,抬头骂道:“这种人死有余辜!少帮主若是不杀,大牛不服!”

“大牛!退下,少帮主自有主意!”杨得清说话了,刚刚正是他出手阻止大牛。

丐帮帮规森严,大牛的行为已经是以下犯上,只是我没正色加入丐帮,一直以来又跟他们都是兄弟相交,所以才没有那么多计较。

大牛显是还不解恨,狠狠瞪了欧阳克一眼,转身朝外面走去,竟是招呼也不打一个,

杨得清脸色微赫,向我躬身道:“少帮主,大牛的妹子曾遇到些不堪之人以至于身逝,所以大牛对这等人最是痛恨,并不是有意与少帮主为难,还请少帮主别见怪。”

我摇摇头,笑道:“自家兄弟,有什么怪不怪的,只是这人我还有点用处。杨兄弟,麻烦你出去与大牛说说,开解开解他,这事后我再与他赔罪好么?”

“少帮主言重了!”杨得清向我拱拱手,脸上分明多了点尊敬的笑容,也向外走出去。

“小麻,我叫你准备的笔墨都准备好了吗?”向一边的严麻问话,虽然知道他之前出卖过我,但心底知道他定是被迫无奈方才如此。既已掐断了他与史弥远的来往,也不打算再揭穿他了。

“好了!”

“把他放到欧阳公子身前,”我笑道。

“你想干嘛?”欧阳克抬起头。

“跟你叔父写封信,叫他赶快来赎你,还有,顺便把你的那个训练毒蛇之法给我写出来,”我淡淡吩咐道。

“不可能,训练毒蛇是我白云山不传之秘!”欧阳克声色俱厉。

“是吗?”死鸭子嘴硬,我笑笑,转头向江采衣吩咐道:“把他带下去,要他全写出来,如果发现什么不对劲,你知道怎么做,明天早上把东西给我,有没有问题?”

江采衣点点头,面无表情的走向欧阳克,拖着他直接就往外走去。

看着他们两个走远,转头面对这十几个欧阳克的姬妾,嘿嘿笑道:“各位,合作点,把你们主人欧阳锋的饮食起居和白驼山庄内地形图写与我知!”

这一夜,在审问中度过。

***

黎明的曙光刚从天边出现,欧阳锋便出现在临安分舵的门口。

“早啊!欧阳先生,”审问完十几个女子,天也快亮了,干脆抬了张藤椅,坐在门口等欧阳锋到来。以我对欧阳锋的了解,他是一个骄傲的人,必定会从正门走进。

欧阳锋似是没想到我还敢在这等他,神情中有点惊讶,却装瞬即逝,立刻冷眼相对,冷声道:“我侄儿呢?”

我笑笑,向一边脸色有点苍白的杨得清打了个招呼。杨得清点点头,把欧阳克的笔记送到欧阳锋手上。

“你想怎样?”欧阳锋脸色越见难看,本就没好的伤势又再复发,忍不住咳了几声。

可惜的是我比他还要不堪,除了脸色正常,连站起来都有点困难,闻声嘿嘿笑道:“第一、从此退回到你的白驼山去,十年内不许出山!”

“你……不可能!”欧阳锋脸色铁青,华山比剑二十年才一次,如此一来他却是无法参加了。

“那就退一步,让你参加完华山论剑后,不过这段时间你不能再在我面前出现,如何?”

“好!”好吓人的眼睛,要吃人一般。

“第二,把你训练毒蛇之法写出来,别打算糊弄我,你侄儿现在也正写着,如果两人中写的有一丁点不同,我不介意杀人!”

“可以!”

“第三,把我的刀还给我!”我看着他手上还拧着我的血刀,心里一阵不爽。

“摪……”刀插在我脚下。

“还有吗?”欧阳锋声音冰冷,杀气简直可以使人冻结。

“没了!明天这时候带东西来领人就是了!”这般挟持人逼迫,形同绑架,若是被洪七公见到,只怕一顿臭骂是免不了的。心里暗自决定这事必得做得天衣无缝,临走必须堵住众人之嘴才行。

欧阳锋转身离去,没有半丝犹豫,这儿子他心目中着实太过重要了。

事情圆满解决,总算争取多了点时间,只是不够光明正大,心里不免有点不舒服。转身向杨得清点点头,示意他过来扶起我。

“让你跟我做这种事,委屈你了!”我深知杨得清乃忠义耿直之辈,要他跟我做这种事实在是为难他了。

那想到杨得清听我话后,竟爽朗一笑,道:“少帮主言重了,对非常人用非常手段,欧阳锋是与帮主齐名的绝顶高手,少帮主这般做无非是为了保住我们这一窝子人,我感激还来不及呢,那有委屈之理。”

我有点诧异,几分感激,攀着他肩膀紧了紧。

正当两男子惺惺相惜之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一个身影闪出门外,素衣俏脸,却是江采衣。

“什么事如此慌张?”从未见过她如此着急,我有点不详的预感。

这一会功夫,江采衣已经冷静下来,闻言沉声道:“欧阳克,咬舌自尽了!”

…………

这下糟了!

一百四十四章 布置

又一个晴朗的夏天,太阳高挂。

大堂,我坐椅上沉思,穆念慈在我身边瞎折腾着。我要江采衣先别把欧阳克已经死去的消息张扬出去,所以这丐帮分舵大抵就只有三个人知道,欧阳克已经死了。

“你怎么了?”穆念慈拿着银针在我身上不断的插着,却见我没半点反应,不由得奇怪,若是往常她这般为我扎针,我早已受不了的乱动了。

沉思被打断,看着一边皱眉的穆念慈,心中一片暖意,来到射雕世界也有二十年了,到如今总算有了目标。就算为了保住这得之不易的幸福,我也绝对不会轻易放弃。

只是,欧阳锋却绝对不易应付,若是让他知道儿子已然生死于此地,只怕这分舵里面的人没一个能离开。如此看来,只能逃了,但却是不能把她带在身边了。

男人天职保家眷,若是不能确保安全,把她带在身边,如果有个三长两短,便只能追悔莫及了。

“常说生死与共,但真正危险的时候,却是万万舍不得她待在身边的,”我心中暗念着,嘴角默默勾起。生命中能找到一个用生命去守护的人,还真是幸福啊!

“你今天很奇怪!”穆念慈在我面前站定,蹲下身子,大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我。

“我在想,等我们退隐以后,便在终南山后建个小院子,再接了爹娘,每日里种种花,读读书,练练武,再生几个皮小子,心情不好就把他们训一顿。WenXueMiCoM恩,还是不要了,小子难教得很,还是丫头好,听话!”我淡淡笑着,口里漫不经心说着生活中的憧憬。

穆念慈眼睛里满是幸福的色彩,紧接着却摇摇头道:“师父要你接掌丐帮,丘道长要你主持教务,金国蒙古北边虎视眈眈,这些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这些事我来担心就行了,你准备着当个漂亮新娘子就行!”

穆念慈点点头,眼睛里有骄傲与信任。

我看着却心里一痛,郭靖不能走动,老顽童指望不上,明天一早欧阳锋便到了。这整个临安分舵的生死悬于我一人身上,偏偏我现在也只剩下半条命,遇上欧阳锋定是有死无生,现在也只能想法子把他引走,保住这府上许多人再说了。

“念慈!”我伸出右手把她搂到怀里,轻声道:“若是我不在身边,有事情记得与蓉儿商量。要记着,就算是死,我也会等到再见到你才死,知道吗?”

“你在说什么胡话……”穆念慈钻出我怀里,不料不满的话刚说出一半,我手已轻轻按在她麻**上。

站起身来,却发现被穆念慈这一折腾,我功力竟已经恢复两成了。

低头看着穆念慈不解的眼神,我俯身把她抱起。

走回房间,把她放到床上,自己则在床边坐着。

穆念慈显是想歪了,玉脸通红,眼泛桃花。

看着她脸色,本来没什么邪心,也顿觉心底一股火直往上冒。忙定了定心神,久仰神功运转一周,总算把那股心火压下,再睁眼时,眼神已经恢复清明。缓缓弯下身子,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穆念慈满脸红昏,忙闭上眼睛,只是长长的睫毛却不断颤抖,显然心里紧张非常。好一会,感觉我似乎无所行动,这才睁开眼睛,神情不解的看着我,隐隐然还有点忧虑,似乎也感觉我很是不妥了。

细细端详这张俏脸,见她睁开眼睛,终于收起不舍的心情,淡笑着道:“念慈,我要出门办件大事,带着你不方便,所以你先到洞庭湖等我,我三月后应该会去哪里。”

穆念慈眼睛陡然睁大。

“若是到时候我没到,你就先回终南山侍奉爹娘。我定会回去的,我不在的时候定不可以胡思乱想,要确信我会回去,明白吗?明白就眨眨眼睛。”

眼睛睁得老大,却倔强的不肯眨下,眼神中满是哀怨。

我心里发苦,忍着不舍,慢慢吻上她嘴唇。在海岛上已经偷香无数,这次却感觉特别苦涩。

深怕自己会心软,再不看她眼神,手掌拂过她睡**,转身便头也不回的走出门外。

***

“师父,这样对师娘不公平,你至少要让她选择自己想走的路才对,”江采衣一直站在门口,这时候见我出来,马上开口道。

我看着这比我低半个头的得意徒儿,总觉得有点看着女儿的感觉,不由自主的伸出右手,轻轻拍拍她小脑袋,笑道:“师父的事,自己自有分寸,这事你别管。总之我走后,记得帮我看着你师娘,千万不许她干傻事,知道吗?”

“你不带着我?”江采衣不满。

“我出去做事,你跟着干什么?”

“欧阳锋不是蠢蛋,若是只有您一个人上路,他不会信的!”

“你知道我要做什么?”

“师父,别把天下人都当成傻子成不?”

“……!”

“师父,事情是我搞出来的,你让我尽点责任好不好?”

我看着这小女孩眼中透出的坚定与哀求,摇摇头沉声道:“你只要尽心守住你师娘就是了,其他事我自由分寸,这是为师的对你下的第一个命令,不得违抗,明白不?”

江采衣见我板起脸色,终于点点头。接着却是低下头去,显是不想让我看到她现在的神情。

“还有,帮我把这分舵里还能走动的都叫到大堂来……欧阳克带来的那十几个姬妾,若是这分舵内有地方藏就把她们藏起来,若是没有……杀了!”杀气聚于眼中,口里毫不犹豫的下着冷酷的命令。

言罢,转身走向大堂,心中却是知道,这时候更需要冷静。

一百四十五章 逃命(一)

时间在等待中慢慢过去,欧阳锋在与杨康商定计议之后,一个上午已经把一片毒蛇训练法写的细之又细。写完后又检查了好几遍,更是重写了几遍,到晚上时候,终于确定没有丝毫差错,就算给一个白痴看,他都看得懂的时候,满意的合上小册子。

这时候,一个人影匆匆跑进屋。

“什么事?”欧阳锋冷冷的看着眼前的少女,因为欧阳克对于女色特别钟爱,所以除了蛇奴,整个白驼山上下几乎都是年轻漂亮的女子。从这事也可以知道,欧阳锋对欧阳克有多么疼爱。

“从丐帮分舵驶出四辆马车,分别驶向临安的四个城门!”少女恭谨的答道,她知道欧阳克或许会怜香惜玉,这老主人却随时都可能要她命。

欧阳锋眉头一皱,有点不妙的感觉涌上心头,冷声道:“知道都有什么人在车上吗?”

“据蓝雅所报,四辆马车都是车帘垂低,根本看不到人。”

欧阳锋猛的立起身来:“为什么不拦着他们?”

“马车走得太快,我们的人反应不过来!”

“有没有派人跟下去?”

“有!”

欧阳锋稍稍安心,慢慢坐下,向那少女挥了挥手。

那女的正待走出去,这时候,又一个女的狂奔而进。转载自我看書齋

“主人!丐帮分舵起火了,丐帮弟子四散奔逃,我们没有主人的命令,又不见少主人与杨康在其中,所以没拦住那么多人,只抓住其中一个,”那女人有点诚惶诚恐的答道。

“什么!”欧阳锋猛地坐直身子,手往桌上一扫,恨道:“我都答应他所有要求了,为什么还跑!?”

桌上东西落了满地,劈里啪啦的一阵乱响。

两女一向都知道这老主人一向喜怒不形于色,如今竟是青筋暴起,显然已经怒到极致,不由得都大是惊恐,齐齐跪倒在地,瑟瑟发抖!

欧阳锋怒气一现即隐,眼睛盯着那后来进入的女仆,吩咐道:“把抓到的那人给我带上来!”

女仆得令,忙不佚的退下,仿佛逃命一般离去。

半晌,严麻随着两女仆,面无惧色的走进大堂。

欧阳锋这一会功夫,早已猜测了无数种可能,越想越觉糟糕,若不是出了什么变故,杨康不可能毁掉那样一座宅子,对于一般武林高手来说,财富或许很容易得到,并不可贵。但据他所知,不知道什么原因,杨康一直都很是吝啬加贪财,所以定不会无缘无故烧毁这样一个富宅。能令得他这样做,好比壮士断腕,除非有了极大的变故发生在他身上,否则他不会这样做。

“莫不是克儿伤的太过严重,使得他不敢前来面对我!”欧阳锋越想心越寒,越来越加担心,如今终于感觉武功天下第一与儿子孰轻孰重了。

心中正自胡思乱想,时间感觉越过越慢,似乎过了一年半载般,才见到那两女仆带着一人进来。心情这时焦急非常,自然也不会有什么闲情逸致摆酷。一个闪身间,已经站到严麻前面。

浓郁的杀气,如山的气势铺天盖地的向前压去。

严麻哪里受得住这般威压,顿时一跤跌坐地上。

“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杨康会突然离开,欧阳克是不是被他带在马车上带走?”欧阳锋冷声问道。

严麻心神甫定,又想起少帮主临走前的交代,心里顿时又多了点自信。本是为赎罪而想随着少帮主,同生死、共患难!谁想却是讨得这差事,那便定不能让他失望。想到这里,心里又是一定,抬起头来,面对欧阳锋,忽的淡然一笑。

“笑什么!快说!”

欧阳锋手掌抬起,已经准备严刑逼供。却见严麻抬起头,淡然道:“少帮主今儿个傍晚时分,带着欧阳克,从临安城北门出发。他说欧阳先生信誉不佳,与您讲道义,不亚于与虎谋皮。所以他先往洞庭君山,到时当着天下众英雄面前与您交易,他方才放心。”

“岂有此理!”欧阳锋冷叱一声,手掌抬起,便待一掌拍下。

严麻眼见不妙,赶忙淡声道:“慢着!”

欧阳锋手掌一缓,眼睛杀机却没减少。

“少帮主交代过我们,他说了,欧阳先生定会在丐帮分舵附近埋伏许多人手,我们那么多人,必有人逃脱不得,所以被你抓到,却已在少帮主的意料之中,”严麻说着,眼中露出点点敬慕的神情,接着道:“他告诉我们,欧阳先生视欧阳克为子,知道他带着欧阳克离开,定会迁怒审问我等,所以他要我们遇到欧阳先生的时候,把自己所知道的都告知欧阳先生,不做半点隐瞒。但如若您老人家还是不满,伤害我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他都定会让您悔不当初!”

“他能如何?”欧阳锋哼了一声冷道。

“或许欧阳公子会变成白痴,或许会没了武功变成太监,或许会终生残废,生活不能自理……”

“吼……”欧阳锋一声怒吼,震的大堂内嗡嗡作响。

这时候又有一女子跑进大堂,却眼见欧阳锋正雷霆之怒未歇,顿时不敢说话。

“说!”

“杨康带着公子从北门远去,这时候已经离城五里有余……”

一百四十五章 逃命(一)

时间在等待中慢慢过去,欧阳锋在与杨康商定计议之后,一个上午已经把一片毒蛇训练法写的细之又细。写完后又检查了好几遍,更是重写了几遍,到晚上时候,终于确定没有丝毫差错,就算给一个白痴看,他都看得懂的时候,满意的合上小册子。

这时候,一个人影匆匆跑进屋。

“什么事?”欧阳锋冷冷的看着眼前的少女,因为欧阳克对于女色特别钟爱,所以除了蛇奴,整个白驼山上下几乎都是年轻漂亮的女子。从这事也可以知道,欧阳锋对欧阳克有多么疼爱。

“从丐帮分舵驶出四辆马车,分别驶向临安的四个城门!”少女恭谨的答道,她知道欧阳克或许会怜香惜玉,这老主人却随时都可能要她命。

欧阳锋眉头一皱,有点不妙的感觉涌上心头,冷声道:“知道都有什么人在车上吗?”

“据蓝雅所报,四辆马车都是车帘垂低,根本看不到人。”

欧阳锋猛的立起身来:“为什么不拦着他们?”

“马车走得太快,我们的人反应不过来!”

“有没有派人跟下去?”

“有!”

欧阳锋稍稍安心,慢慢坐下,向那少女挥了挥手。

那女的正待走出去,这时候,又一个女的狂奔而进。XuemiCom

“主人!丐帮分舵起火了,丐帮弟子四散奔逃,我们没有主人的命令,又不见少主人与杨康在其中,所以没拦住那么多人,只抓住其中一个,”那女人有点诚惶诚恐的答道。

“什么!”欧阳锋猛地坐直身子,手往桌上一扫,恨道:“我都答应他所有要求了,为什么还跑!?”

桌上东西落了满地,劈里啪啦的一阵乱响。

两女一向都知道这老主人一向喜怒不形于色,如今竟是青筋暴起,显然已经怒到极致,不由得都大是惊恐,齐齐跪倒在地,瑟瑟发抖!

欧阳锋怒气一现即隐,眼睛盯着那后来进入的女仆,吩咐道:“把抓到的那人给我带上来!”

女仆得令,忙不佚的退下,仿佛逃命一般离去。

半晌,严麻随着两女仆,面无惧色的走进大堂。

欧阳锋这一会功夫,早已猜测了无数种可能,越想越觉糟糕,若不是出了什么变故,杨康不可能毁掉那样一座宅子,对于一般武林高手来说,财富或许很容易得到,并不可贵。但据他所知,不知道什么原因,杨康一直都很是吝啬加贪财,所以定不会无缘无故烧毁这样一个富宅。能令得他这样做,好比壮士断腕,除非有了极大的变故发生在他身上,否则他不会这样做。

“莫不是克儿伤的太过严重,使得他不敢前来面对我!”欧阳锋越想心越寒,越来越加担心,如今终于感觉武功天下第一与儿子孰轻孰重了。

心中正自胡思乱想,时间感觉越过越慢,似乎过了一年半载般,才见到那两女仆带着一人进来。心情这时焦急非常,自然也不会有什么闲情逸致摆酷。一个闪身间,已经站到严麻前面。

浓郁的杀气,如山的气势铺天盖地的向前压去。

严麻哪里受得住这般威压,顿时一跤跌坐地上。

“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杨康会突然离开,欧阳克是不是被他带在马车上带走?”欧阳锋冷声问道。

严麻心神甫定,又想起少帮主临走前的交代,心里顿时又多了点自信。本是为赎罪而想随着少帮主,同生死、共患难!谁想却是讨得这差事,那便定不能让他失望。想到这里,心里又是一定,抬起头来,面对欧阳锋,忽的淡然一笑。

“笑什么!快说!”

欧阳锋手掌抬起,已经准备严刑逼供。却见严麻抬起头,淡然道:“少帮主今儿个傍晚时分,带着欧阳克,从临安城北门出发。他说欧阳先生信誉不佳,与您讲道义,不亚于与虎谋皮。所以他先往洞庭君山,到时当着天下众英雄面前与您交易,他方才放心。”

“岂有此理!”欧阳锋冷叱一声,手掌抬起,便待一掌拍下。

严麻眼见不妙,赶忙淡声道:“慢着!”

欧阳锋手掌一缓,眼睛杀机却没减少。

“少帮主交代过我们,他说了,欧阳先生定会在丐帮分舵附近埋伏许多人手,我们那么多人,必有人逃脱不得,所以被你抓到,却已在少帮主的意料之中,”严麻说着,眼中露出点点敬慕的神情,接着道:“他告诉我们,欧阳先生视欧阳克为子,知道他带着欧阳克离开,定会迁怒审问我等,所以他要我们遇到欧阳先生的时候,把自己所知道的都告知欧阳先生,不做半点隐瞒。但如若您老人家还是不满,伤害我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他都定会让您悔不当初!”

“他能如何?”欧阳锋哼了一声冷道。

“或许欧阳公子会变成白痴,或许会没了武功变成太监,或许会终生残废,生活不能自理……”

“吼……”欧阳锋一声怒吼,震的大堂内嗡嗡作响。

这时候又有一女子跑进大堂,却眼见欧阳锋正雷霆之怒未歇,顿时不敢说话。

“说!”

“杨康带着公子从北门远去,这时候已经离城五里有余……”

一百四十六章 逃命(二)

马车缓缓走出临安城门,心中此刻无悲无喜。天空蒙蒙细雨落下,为这暮色添了少许忧愁。

“少帮主,往那走?”

“停下歇会再走吧。”北方离城门不远处,有个十字路口,路口边有个客栈。,我揭开门帘,要大牛先停下休息片刻。

大牛应声停下,而后独自到前面打了点酒。我撩开门帘,故意不放下来。不远处两白衣女孩深目高鼻,看着便不似中原人士,让我颇是感叹欧阳锋找探子的能力问题。

就连大牛也看出不妥,低声与我言道:“少帮主,我们这样敞开门帘,她们不会发现里面那是个死人吧?”

“你走到那边看看就知道了!”我瞪了他一眼道,心中对于带他出来大感后悔,深恐跟他相处久了,自己的智商也会随着下降。

太阳都已经下山了,就剩那么点余光,而且欧阳克的尸体又是在车厢里面,光线更加黯淡,即使是欧阳锋来了,隔那老远,能见个轮廓就已经不错了,那能判断里面的欧阳克死了没有。

被我瞪了一眼,大牛挠挠脑袋,干笑道:“好像不可能,不过我们为什么要停下?”

“让她们有时间回去报信!”我淡淡道。

“我们要逃还要让他们知道我们去哪里?”

”当然,“我喝了口酒,随口道:“不让他们知道,他们怎么跟过来,他们不跟过来,留在临安分舵里面的人怎么办?”

“都烧了个干净了,他们不会乱搜了吧?”

“欧阳锋素来谨慎,我若不出现,就算把临安分舵烧了,他仍然会仔细搜寻,”我淡然道,转头却看到大牛不解的脸色,不由得失笑:“行了,别想了,咱们管好自己就行了,别人的心事猜他做什?”

大牛点点头,脸色顿时清朗。M

正说话的这一会功夫,想必那两女的已经确定这车厢里面的定是欧阳克,便只留一个在那边观察,另一个慢慢隐入夜色,渐渐消失在视线中。

我微微一洒,正想要招呼大牛进客栈帮忙买点食物。这时候远处白影一闪,迅雷不及掩耳之间,已经站于我面前。我心中一凛,差点以为是欧阳锋来了,定睛一看,却发现,竟是好久不见的李莫愁。

“果然是你,刚刚我在客栈里面看着眼熟,差点认不出来了,”李莫愁明显比上次我见她的时候消瘦了许多,头发更是蓬松撒乱,乍看之下我也差点人不出来,只是语声依旧清脆。

大牛虽知不敌,却迅速站到我面前,把我挡在身后。

“大牛,是我朋友,别担心!”我笑笑,把大牛拨开。

李莫愁却明显没把我当朋友,闻言眼神依旧冷冰冰的,声音更冷道:“我有些事想问你,希望你老实说与我知!”

看来是被人甩了,却是想不开,于是想到年前我与她所说的话了。心里想着,摇摇头,对于这样小女孩心思却是不知道如何理解。拍拍大牛肩膀,要他先去吃顿饱的,然后向李莫愁招招手,示意她上车再说。

大牛甚是听话,李莫愁也没反对,于是各做各事。

欧阳克的尸体一夜功夫已经有点发臭,李莫愁进入车厢,点燃蜡烛一看,不由得皱眉:“你与死人同车!”

“有时候死人远比活人可爱得多,至少死人不会害人,更不会骗人感情,不会始乱终弃,不是吗?”我把酒瓶凑到嘴边,又喝了一口,淡然道。

这话说着自在轻松,李莫愁听着却娇躯一震,眼睛睁得老大,黑夜中闪闪发光,疾声道:“你果然知道我发生了什么事?”

我觑了她一眼,点点头,淡声道:“我年前答应过你,这是我种下的因,你来找我无可厚非,说吧,想我如何?”

“我要展元回心转意,离开何沅君,重新回到我身边,你能做到吗?”李莫愁似乎对我有异乎寻常的信心,急忙道。

“能!”我很干脆的说道。

李莫愁脸色一喜,正待发言。我已接下去道:“我可以帮助陆展元回心转意,但是,这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你应该知道,任何事有得必有失,你想要我破坏陆展元与何沅君的感情,让他重新回到你身边,那就得有付出的觉悟,想好了么?”

李莫愁秀眼盯着我,似在检验我的能力与可靠性,好一会,终于点点头道:“你要我做什么?”

我淡淡道:“把自己卖给我十年!”

“你确定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李莫愁声音瞬间转冷,车内气温急降,杀气在眼中聚集。

“五年……这是我的底线,不然你可以走了!”我皱眉道。

“男人,果然都是一个样子,永远喜新厌旧!只是我不明白,听闻你与穆念慈生死相依,你要我,不怕她吃醋?”李莫愁讥诮的声音响起,同时立起身来,想必是想离开。

我这时候正喝着一口酒,听闻这话,再也不能保持平静的心境,顿时一口酒水喷出,差点被呛到。咳嗽几声,苦笑道:“你想到哪里去了!”

“那你是什么意思?”李莫愁想是知道自己会错了意,于是又坐了下来。

“我是想你替我做事五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好气的怒道。

“好,我答应你!莫说是五年,五十年都行!”

一个女孩子,第一次爱上一个人,总是那般义无反顾。

“别太快答应,我要你做的事,并不像你所想的那样简单,你想好了再回答,但如果你答应了便不可能反悔,否则我保证你的处境会比现在惨十倍百倍!”我冷声说道。

“你有什么事是办不到的,到底要我帮你做什么?”

“做我手中的剑,帮我杀我想杀的人!而作为回报,你不止会得到陆展元的回心转意,而且我保证,五年后你的功力会比现在高一倍以上,到时候你可以亲自找那大理天龙寺的和尚报仇!”我声音越来越冷,眼睛盯着李莫愁,一眨不眨。

李莫愁听闻我的要求便是要她杀人,不由得有点失措,她现在刚被抛弃,怨恨远不如十年后深,要她现在无缘无故去杀人,不禁有点犹豫。

我拿着酒壶,又连喝了几口,心中却是知道,她定受不了这诱惑,年轻女孩,感性重于理性无数倍,为了爱情,是什么都可以牺牲的。

不出所料的是,一分钟以后,李莫愁站起身来,声音坚定,斩钉截铁的道:“我答应你!”

“好!先去把前面那鬼鬼祟祟的女人杀了!”我眼睛盯着她,冷声道。

第一百四十七章 人性

李莫愁确实有当杀手的天赋。便在我话声刚完之时,她已起身向那女子走去,身形快疾之至。

女人只是奉命而为,并不知晓我已经动了杀心,眼见李莫愁走近,便待避开,却是哪里来得及。李莫愁剑拔出鞘,出招快似电闪,一招“玉女穿梭”使出,那剑瞬间从女子的喉咙**。

只听得一声哧响,鲜血向空中喷出,顿时洒满地面。再看李莫愁,却已收剑后退。

毒辣的心肠,出其不意的想法,干净利落的招法,正是一个杀手的必备条件。看着她的出手,我忽然感觉自己是在养虎,若是有朝一日与我敌对,只怕她出手也是毫不犹豫。

“你满意了?”李莫愁到我面前,冷声道。

这时候那女子瞪大眼睛的尸体,终于嘭声倒地。我点点头,强自压下心中的想法,淡然一笑道:“很好!”

这时候大牛已经吃饱喝足走了出来,刚好看到这场面,不由得脸色有点青白。

我微微一笑,向大牛吩咐道:“把那女人拖到一边去!”

大牛虽吃惊于李莫愁手法的血腥,却还是听我话,老老实实去搬动尸体。

“你一向对自己人都这样不信任的?”李莫愁看着远去的大牛,讥讽着说道。

“有一点你要搞清楚,单纯的人,世界比较美好,我只是不希望他对于人世的黑暗接触太多,这点你要明白!”

“你敢说你故意支开他,没有一点因为怕他听到你的秘密!”

“这点你不需要理会,现在我想我们的交易可以正式开始了,所以我想我们应该坦诚相对,”我淡然道:“我现在正在躲避欧阳锋追杀,等下我会让大牛赶着马车引开欧阳锋,而我先跟你去找陆展元算账!”

“啊!欧阳锋……可是,大牛行吗?”李莫愁惊声道。

“还有一点,你以后只需要听我命令行事,对于我的命令只有一个“是”字,然后便是努力做好我交代与你的事就行了,没我要求,不必提问,明白吗?”我淡淡道。

“你……是!”李莫愁正想反驳,抬眼见我面无表情的脸色,只得答应。

“很好!现在你尽你力量去威胁利诱那家店主,要他在等阵欧阳锋来的时候,告诉他,我们往东而去!”

李莫愁点头,转身朝客栈门口走去。

小雨来得突然,去得更是突然,我品着酒,想着欧阳锋下一步的行动。

一会之后,大牛回转,在我身边坐定。

“大牛,有件事很危险,我不能跟你一起去,要你自己去做,你愿不愿意去?”我把酒壶递给大牛,和声道。

“从少帮主杀了欧阳克那狗贼时候开始,大牛这条命就是少帮主的了,就算现在你要我去死,大牛也绝对不会皱皱眉头的!”大牛声音中透着坚定,自从欧阳克死后,这家伙便把我当恩人一般看待。后来我才知道,他妹妹便是被欧阳克糟蹋后,受不了刺激自尽的。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欧阳克不是我杀的,”我摇摇头,对于这固执的汉子无可奈何。

“反正俺这条命以后就是少帮主您的了,有什么事您吩咐就是!”大牛拍着胸脯大声道。

这时候李莫愁也回转了,光看那客栈老板一路送出门外,点头哈腰的,便也知道,这事成了。

果然,李莫愁走到我身前,向我点点头,立刻默默走到一边。

“那好,大牛,你听我说,等下你自己一个人,驾着马车,先往北面走上一里左右的路,然后转向向东,一直走上大概二十里的地方,那有一条河,你把马车和欧阳克的尸体一起沉入河底,然后你自己也下河游到下游,再上到对岸,听清楚了吗?”

“为什么?”大牛愕然道。

“别问,现在马上去,时间越快越好!听着,过岸后要等三个月过后才能重新回临安。记住了就走吧,”我沉声道。

“您不是说我一个人去吗?”

“我也得跟你走上一小段路,不然欧阳锋那会相信您一个人带着欧阳克离开!”我淡声道。

三人在客栈老板的目送下,走上北方的道路。

随着大牛走上不到半里,眼见那客栈老板再看不到这地方,我赶忙与大牛分手,而我则原地观察欧阳锋动向后再做打算。

“有话就说!”我看着李莫愁憋得难受的脸,受不了的说道。

“你叫那客栈老板告诉欧阳锋你向东面走,现在你又让那莽汉走东面,岂不是要他去送死!”

“你以为欧阳锋是何许人也,他怎会相信那客栈老板的话,即使你对那客栈老板施以任何威压利诱。到头来,在他的逼问下,那客栈老板定会对他实话实说的,到时候欧阳锋定会往北追。等到他发现不对头时,已经来不及了,所以大牛定会很安全的!”我淡然道。

“这般说法,不过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老实说,你是不是一向如此,不相信人性!”李莫愁冷声道。

我一阵默然,却是无话可说,似乎除了对至亲之人外,我对任何人从来都会预留一手,李莫愁这话却是说对了。

“你城府太深,心思太重了!”李莫愁冷声道:“莫不是你一直都那么喜欢算计别人,所以对这一类事情特别在行!”

我心里一阵烦躁,怒声喊道:“闭嘴!若我还有一战之力,这种小伎俩我如何会使!”

“我只是担心,若是你算计出错,大牛死了你会怎样?”李莫愁难得占据上风,居然不理会我的怒斥,悠悠道。

“我还他一条命!”这话让我一时无语,待得片刻我才肯定说,同时对于李莫愁的言语很是不满,接着淡然警告道:“这是最后一次,以后别再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记住!”

第一百四十八章 意料之外

夜色已经降临,天地一片黯淡。林中树叶刚被雨水洗过,显得格外清新,泥土的气息在空中飘荡,醉人的青草气味使人陶醉。便是李莫愁满心愁绪,置身于这样的丛林中,也显得脸色变的有点清朗了。

客栈门口!

欧阳锋果然到了十字路口的时候停了下来,眼睛左看右瞧,紧接着似是嗅到一阵血腥味,身子一闪,马上找到被李莫愁杀死的白衣女子尸体。

“废物!”欧阳锋看了眼女子尸体,冷冷抛下这样一句话语,转身便朝店门口走去。

客栈老板受李莫愁所托,便一直候着别人前来问话,这时候已经是夜晚,郊野无人,这时候来投宿的,大多是江湖中人,眼见这老人不凡,赶忙上前亲自招呼。

“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少废话,我问你,傍晚时分,是不是有一辆马车从南边经过这?”

“客官您说笑了,傍晚时分那有出城赶路的,在下一直在店内忙着,却是没注意到,”客栈老板年届中年,看着很是肥胖,点头哈腰的,脸上肥肉乱抖。

欧阳锋冰冷着脸,手微微向上抬起。那客栈老板明明看着欧阳锋爪子抬起,看着速度不快,却是不及躲避,更是不及招架,咽喉瞬间被扣住。

他把客栈建在城外,为着招待错过宿头的江湖人士或者过往客商,所以手底下也练了几手功夫,那曾知道这老者毫不费劲就把自己抓住。自己在他手中,如同婴儿一般毫无反抗的力量。他世面见过不少,自然一眼便可以看出眼前这人是个杀人不眨眼的角色。一股冷意从心底泛起,忙道:“小的想起来了。确实有一马车从门口经过,往东边去了!”

欧阳锋冷哼一声,抬脚便准备离去。

我眉头一皱,没想到欧阳锋居然这么容易骗,竟是出我意料之外。一边的李莫愁眼睛冷冷的瞧了我一眼,神情中有点幸灾乐祸的颜色。

便在这时,那老板缓缓嘘了口气。

这一声喘气声马上使他露出马脚,欧阳锋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子。

胖老板心马上重新提起来,脸色发白,苦着脸:“客官还有什么吩咐?”

“刚刚是谁让你骗我说,他们没从这里经过?”

“一位姑娘。”

“穆念慈!”

“小的实不知她姓名。”

“杨康不至于使用这等拙劣的招式,他们到底往那边去了,说!”欧阳锋头脑清醒了些,沉声喝道。

声音不大,那客栈老板听着却感觉似乎耳边惊雷响起,顿时感觉一阵寒意压来,猛地一震,吓得赶紧跪倒在地,连声求饶道:“大侠饶命!大侠饶命!他们实际上往北面去了,小的不敢再欺瞒您半分……”

浑身大汗淋漓,连连磕头不止,却不见眼前有人答应,想要抬头又不敢,一会客栈小二上前扶起他,那时候才发现眼前早已无人踪。

***

“一切跟你预料的一模一样,现在我们怎么做?”李莫愁神情间多了点敬服的色彩。

“先在这里等着,明天再做打算!”

“在这里等着!你不怕他找不到那马车会走回头路?”李莫愁惊问。

“不会!他走上一段路后,马上便会发现不对,到时候定能感觉到中计,然后马上回转。其时可能转回来向东或者向西,但东面那有条河,利于逃跑,据我估计他应该会向东追。而大牛无论怎么毁掉马车,都会留下点滴痕迹,他怎么都会向东面追下去。大概等到三四个时辰之后,天也快亮了,他便会以为我们根本哪也没去,还在城里面待着,到时他会回城细看,所以我们现在的这地方是最安全的。乘着这会,先休息片刻再说!未来几天我们会很忙!”我淡淡道。

李莫愁眼神冷冷的,似乎不怎么信我。

我自也不睬她,坐在一磨盘大石头上,背靠着树,闭上眼睛,黙运功力疗伤,只是这时候自然不敢太过大意,运功当中,不忘倾耳听身周的一切。

这样的效果自然极差,半晌之后,方才感觉气机牵动,真气运行全身,顿时全身都是暖洋洋的,丝毫感觉不到郊野的气息。

这时候身体终于扛不住一直以来的困乏,眼皮慢慢垂下,沉重得几乎受不住,纵使硬抗着不想睡觉,终究是抵不住睡虫的滋扰,慢慢神志模糊,渐渐的,竟是睡着了。

已经有四天未曾真正睡过觉,更何况与欧阳锋交手后更是疲累交加。这一觉一直到次日清晨时分方才醒来。

眼睛睁开的时候,便见到李莫愁正坐在我对面运功。佳人脸上尚有晨露粘在在发上,素白的脸蛋中白里透红,长长的睫毛一动不动,蓬松的头发这时候反而有种野性的美丽。

然则脸上甚至还有少女的稚雅,尚自有点乳臭未干的感觉,若在前世,跟那些高中生也差不了多少。这时候却为了屁大点事,不惜把自己卖掉来追回一段原本已经逝去的感情,确实然人感叹不已,也许这便是这一时代的悲哀罢!

“也许只有等到陆展元说出肯真正回到你身边的时候,你才会知道,你这时候对陆展元的,根本就只剩下恨了!要他回到你身边,只不过是你自己的不甘心在作祟罢了!”我心中想着,不由对眼前这女子多了点怜悯之意,知道这事无论最后如何解决,这女孩最后都会以后悔收场。女孩之性格与际遇,导致她无论如何都会以悲剧收场,这是任何人都无法改变的。想着,微微叹了口气,正待站起身来。

这时候,李莫愁动了,眼睛睁开,看着我,冷道:“我以为你一向铁石心肠,又一直一副算无遗策的模样,怎么也会叹气的?”

“昨晚后来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我不睬她的讽刺,心中对于要把这样一个女孩训练成六亲不认的杀手,终究是有点愧疚。

“跟你所猜想的完全一致,”李莫愁声音中透着无法掩饰的惊讶。

我点点头:“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么?”

“他把全客栈的人都杀光了,算不算特别?”

“很正常!要不然他也成不了西毒,”我冷道。

“你早已料到了?”

“我还没那本事,”我声音依旧冰冷。只是心中依然无法摆脱心中的愧意,缓缓走前几步,看着二十米外清冷凄凉的客栈,声音中不由自主的带着杀意:“吾虽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杨康在此发誓,君山大会上定为众位讨还公道!”

李莫愁看着我,似乎想不到我会说出这样的话,神情间有点复杂。

“走吧!”发完誓,心里好受了些,向李莫愁招呼道。

“去哪?”

“嘉兴!咱们闹婚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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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闹婚礼

嘉兴!

陆家在嘉兴一向是名门望族,传言几代都是进士出身,祖上曾经做过工部尚书,可谓书香门第。更有甚者,他们世代多与武林人士来往,与大

理段家更是世交,所以在嘉兴来说,这样的高门大户也不多见。

今天便是陆家长子娶妻的大好日子,可谓轰动一时!嘉兴大街小巷皆有手提礼物的官员、公子、僧人、道士出现,各各身带随从。

我与李莫愁也置身其中,然相比于这嘉兴的喜庆气氛,李莫愁的脸色越变越差,眼中的恨意似乎快要燃烧起来一般,冰寒的俏脸中透出的杀意

简直可以把这整个嘉兴冻结。

“控制你的脾气,成大事者最要紧的便是冷静,无论你智计如何超人,心智一乱马上会为人所乘!你要永远记住,杀手除了要心肠够狠,最重

要的就是冷静!如果你不能做到这点,我想我们的约定可以马上结束,你现在可以马上离去!”我淡淡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李莫愁脸色马上一震,一段时日的相处,她自然知道,我既然说得出,那便做得到,于是马上收敛心情,低头站于我身后。

***

陆府!

午时三刻便是吉时,这时候正自宾客满屋,满室接灯结彩,处处喜气洋洋。人来人往,觥筹交错,好一个喜庆的日子!

大红花轿此时已到门前,随着鞭炮声响起,站于门外,等待许久的陆展元满面红光,笑的开怀无比。眼见花轿到,赶忙走下阶梯,走到花轿前

,轻轻的踢了下轿门。转载自我看書齋

媒婆揭开门帘,里头红盖头的娇小身影现于人前,身材玲珑有致举止优雅非常,难怪陆展元变心。

我与李莫愁立于人群当中,心中暗想,转头看着李莫愁恼恨黯淡、想出手又有点害怕的脸色,心中不由得暗叹,脸上却无半点异色。这样的场

面,一个女人一生能够遇到几回,若是连这道关卡都能熬住,以后为我杀人,必能更加的干净利落。

心中抱着这一念头,便不想太早出手,存心历练李莫愁的心境。

眼见李莫愁虽然怒恨满胸,却又不得不站着不动,手心竟慢慢握出血来,一滴滴鲜血落在地上,触目惊心。我要的正是这一效果,自然无动于

衷。旁人正看着热闹,也无人注意到。

这时候陆展元已经牵着何沅君走进门口,宾客们也随着走进,看热闹的渐渐散去,只留下我与李莫愁还站在原地。

眼见李莫愁嘴唇都咬破了,却依旧一声不吭,我不由得点点头,对她的表现很是满意。

“新郎新娘交拜天地!”

里面一声大喊响起,李莫愁娇躯一震,嘴唇一动,却看了我一眼,硬生生的站着不动。

我满意的点点,眼见里面已经如火如荼。冷冷一洒,手望后背一招,把血刀抓在手中。站于门前,双手握刀,猛的往大门劈去。

这时候功力已经恢复了四五成,力道重如山岳,长刀劈出,只见一道光芒闪过,高四米,宽三米的红色大门瞬间分成四瓣,齐齐向内飞去。

“轰!……”

尘土飞扬中,我已收刀后退,长刀重新放于背后,气定神闲之余,仿似根本未曾动过。

这是李莫愁第一次看到我出手,不由得眼睛一缩,以她的功力,甚至不能看到我的出手。

一刀立威,存心要她从此戒惧,不敢对我存有反抗心思。

喧闹的陆府顿时安静下来,片刻之后,声音更胜于从前,马上的,宾客主人各各涌出门外。

“杨康!”江南七怪。

“杨大哥!”程迦瑶。

“血杀魔君!”某个到过少林挑战我的“侠士”。

“杨兄!”陆冠英。

没想到在这地方会看到这许多熟人,看着程迦瑶,眉头一皱:“你不好好在家待着,跑这来干什么?”

程迦瑶这时已跑到我身边,见我问话,未曾说话已是脸色先红,蠕蠕道:“我在山上的时候,师父说我可以下山了,我就道这嘉兴来,大哥八

个月零八天没出江湖了,我想您也许会到这嘉兴老家一趟,就先到这来看看了。”

连我自己都忘记自己离家具体是多少天了,她竟还记着!我心中一凛,却是真的不想害了这女孩一生,心中顿时冷硬下来,冷声道:“找我做

什么?看我死了没有?”

程迦瑶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程姑娘也是关心你,杨康你太过分了!”

带着激愤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我眼光一转,却见得陆冠英眼睛喷火,盯着我似要吃了我一般。

“没关系!大哥也是关心我,怕我一人出江湖有危险。”程迦瑶连忙说道,这时候脸色已经有点好转,只是眼中的凄楚仍旧难掩。

陆冠英“哼”了一声,看着程迦瑶眼光中满含疼惜。

这两人什么时候遇上的,看样子似乎陆冠英对程迦瑶颇是紧张啊!

“先到我后面待着,这件事后我们好好谈谈!”我淡淡道。

“是,大哥!”程迦瑶甚是乖巧,应声后便待走到我身后,这时忽的眼睛瞧到前面两长身玉立,身穿红服的年轻人,眼中闪过一丝不忍,猛地

停下脚步,恳声道:“大哥,我求您件事成吗?”

我眼见她神色,早已明白她想说什么,于是摇摇头,冷眼看向那从天堂正慢慢掉下地狱的陆展元,淡声但不容置疑的道:“不行!今天我便是

来把他带走的,谁也不能拦我!”

这话一出,顿时满场哗然,陆展元“蹬、蹬、蹬!”后退三步,方被他身边的新娘子扶住,尚未来得及说话,柯镇恶已然发挥他自认为的侠义

本色,上前两步:“杨康,你太狂了!”

“看在郭大哥份上,这句话我当做没听到!”我觑了他一眼,声音中有点警告意味。

柯镇恶何时被人如此轻视过,顿时间暴跳如雷,怒声道:“好!好!好!我倒要看看,你是否真如江湖传言那般,竟能胜过洪帮主!”

随着他的话语,其他五怪同时走出,同时列成阵型。

江南七怪,共同进退,倒也名不虚传!即使知道是必输之局,也无一人退缩!

第一百五十章 坏人易做

乌云挡住了太阳,天色有点暗,似乎要下雨了,六月天真的跟女人的脸一般,随时准备变幻。

我看着眼前六人一幅剑拔弩张的模样,心中确实不耐,无可否认这六人都是侠士,而且是很喜欢多管闲事的那种,只是太过不知进退,这种人一般都特讨人厌!

“给你一炷香功夫,考虑是否自愿跟我离开!”我眼睛瞧向一边的陆展元,淡淡开口。

这话开口,顿时众人再度色变。在场的只要不是傻子,都可以听出,我这话却是在肯定,江南六怪撑不过一炷香功夫便必会败退。

“小贼,欺人太甚!”柯镇恶一声大喊,一杖便向我抡来。杖影重重中,更是劲风呼呼。

其余五怪也是怒目圆睁,一个个手持兵器,全力出手。

顿时间,四面八方,铁扇、盘龙软鞭、纯钢扁担、大秤砣,青锋剑齐齐来到。江南七怪,剩下的这六人间确实合作无间,虽说没练过阵法,但其行已使威力倍增。

只是速度太慢了,我看着来势,脚步微微一错,已经避开柯镇恶的降魔杖,身形一晃,同时避过盘龙软鞭、纯钢扁担、大秤砣,接着手指伸出,连连弹出两指。同时弹中韩小莹的长剑与朱聪的铁扇。

“当!当!……”

随着两声悠扬的脆响,韩小莹、朱聪的手心同时一震,虎口同时裂开,差点把握不住兵刃,急忙退开几步,脸色都变得有点苍白。

只是一招,六人已是身处下风,不由得个个色变。

到底不想与他们结怨太深,眼见他们这年来也没什么进步,不禁暗自摇头,身子飘开一丈,冷眼相看。

五怪面面相觑,眼见不敌,都是不知如何下台。柯镇恶偏自不信邪,降魔杖又是一招横扫千军向我扫来。这一招显是尽了他全力,杖风更厉!

见他如此不知进退,我心中终究有了点怒气。转载自我看書齋手掌变爪,一探手间已经把那降魔杖抓在手中。柯镇恶手中运劲,却发现仿佛蜻蜓撼柱,无法动摇分毫,脸色不由憋得通红。其余五怪见状,忙驱身相救。

我冷“哼”一声,手心一震,内劲运于杖上,一招“声震百里”使出,随手前一送。

降龙十八掌,威力天下无双!虽是仓促间出招,也不是柯镇恶可以抵受得住的。只见柯镇恶再把握不住那降魔杖,身子立时向后飞出,半空中一口鲜血喷出,人未落地,已经昏迷不醒。

其余五怪招出一半,忙收招向前,接住柯镇恶。只是匆忙之间,也各各被震的后跌在地。

全场色变!

江南七怪一向在嘉兴享有盛誉,那曾想到连两招都挡不住。

“我们兄弟认栽了,陆兄弟,我们兄弟技不如人,无颜再留,告退!”朱聪脸色发黑,留下场面话后,与其余四人抬起重伤的柯镇恶,向陆展元一抱拳,阔步离开。只是眼神都似乎要把我吃了一般。

江南七怪,出场!

冷眼看着满场皆惊,我扫过一周后,双眼重新回到脸色青白的陆展元身上。心里闪过一丝讥诮,对于这样一个武不能文不行,性格又懦弱得紧的少年,实在不知道他有什么了不得的有点,值得两个女的为他死去活来。

陆展元见大名鼎鼎的江南七怪,竟是连两招都挨不过,这样的人在场诸人还有谁是对手,嘴角露出苦笑:“杨兄,算起来我们也算是有一面之缘,在下这条命本就是您给的,如今您若是想拿走,在下自无怨言,但要我跟你离开,绝无可能!”

“哦!这意思是你是宁死不屈了?”我见着这小子分明恐惧非常,说出的话却这么勇敢,不禁大是惊讶,难道我看错这人了?

“见过杨大侠,小女子有礼了!”红盖头已经轩起来了,何沅君走上前来,声音柔软温润。

这女子温柔似水,乍看或者不如李莫愁美丽英气,但对于一书香门第出生的少年来说,其吸引力着实比较大。我上下打量一番,淡淡开口:“我比较喜欢人家叫我魔头,大侠这词用在我身上,却是糟蹋了!”

“杨大侠客气了,只不知您要带我们夫妇两去哪里?”何沅君盈盈笑语。

“你这时候称他为相公有点言之过早了,”我叹了口气,心知这娘们也不是个善类。谁家女孩婚礼被人这样一闹,不气个死去活来的,那有像她这般冷静处事的。而且看她觑过李莫愁时,眼神中分明有种切骨的恨意,但却能故作不见,可见这女子心机之深沉,饶有兴趣的看着她,口气清淡:“我答应过我家小妹,把他夫君带回,你要跟着来,好像不太好吧?”

“哦,您的意思是,展元已经娶了你家妹子了?”

“果然聪明。”我颔首。

“胡说八道!”陆展元一脸恼怒,却被何沅一扯,便不说话了。

“却不知令妹是哪位?”

“莫愁,过来跟众位见过礼!”我向李莫愁招招手。

李莫愁虽惊讶于我胡言乱语,但还是听话的走过来,向前面施礼一周。

众人皆是惊奇交加,陆展元更是神色莫名,盯着我:“她根本与你毫无关系,什么时候成你妹妹了!”

我继续胡诌:“年前你们刚刚婚后,莫愁回终南向她师尊报知她完婚的消息,那时候我认她做妹妹的,你有意见?”

“你怎么说都行,谁能证明?”陆展元悻悻不已。

“我的未婚妻穆念慈还有我的徒儿江采衣,加上一个西毒欧阳锋,都可以证明,如果还不够,我还可以多找几个来证明,你跟我去就行了!”我随口乱说一通,看着众人一愣一愣的,便语言转向沉痛,“我家妹子回家后返回,这陆展元似是伤了脑袋,不记得他与我小妹已有婚约在先,竟是竭力推脱,还要另娶他人,陆展元,这些你自然是不承认了,是与不是?”

配合着我的话语,李莫愁脸色泫然欲泣!众人看这竟都有几分相信了,部分人甚至看着陆展元的眼光都透着鄙视。

“根本没这回事!”陆展元气急败坏,

“可怜我家妹子甫回你们居住的故居,马上遇杀手围杀,千辛万苦突出重围,刚来到这里,你不止不稍加慰问,甚至要这天龙寺和尚乘隙击伤她,要她立誓十年不许见你,你敢说没这回事!”我声音中透着沉痛,配合着李莫愁嘴角刚刚留下的血迹,更令人无法质疑,于是更多人离开陆展元几步,甚至那个身穿僧袍之人也脸色发青。

“这只是你的片面之词,仅凭这个就定我家相公的罪,着实让人不服,”何沅君拉住脸色已经变得潮红的陆展元,秀目盯着我,透出一股恨意,“还请杨大侠拿出证据来,否则即使杨大侠武功绝顶,也难堵天下悠悠之口!”

“对啊!拿出证据来!”围观者纷纷起哄。

如此存心冤枉人,我却无半点不适,依然神情清淡得很,看着李莫愁:“妹子,把你们定情信物拿出来,给众位瞧瞧,请他们评评理。”

如此说法,却是知道,李莫愁与陆展元那许久的孤男寡女的生活,又真的有过那段关系,若是没有互赠礼物,那倒怪了。

李莫愁见我越说越离谱,眼见陆展元几次都差点吐血,本想打断我胡言乱语,只是总归记得我是为她而来,更何况那前面两人恩爱的样子,也更使她怒火中烧,便不开口。

这时候看我望着她,一阵愕然后,终于颤颤微微的从怀里掏出一事物。

是一块晶莹剔透的圆形紫玉。

“紫禅!”陆展元身边一人叫道。

瞬时间,连何沅君的脸色也变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六脉神剑

众人眼见李莫愁一拿出玉佩,陆立鼎立时认出,陆展元更是面无血色,那有不知道怎么回事的。顿时间满场的人相信了大半,诸人都为这女孩感到可怜。一时间李莫愁反倒惹得大家同情,陆展元负心薄幸令人齿冷,站在他身边之人也越来越少了。

何沅君第一次变了脸色,只见她转过头,面向陆立鼎:“二叔知道莫愁姑娘手中玉佩是何物?”

陆立鼎见得何沅君冰冷的脸色,想也不想,马上脱口而出:“不知道!”

我听着好笑,只是盯着他看,却是不说话!

众人也都不约而同的想知道他会如何解释,于是几百张脸同时面向他。

陆立鼎不像乃兄,一向都淡泊名利,甚少出门,应客也大抵由兄长出马,本就不善与人相处。如今当众撒谎,谎言又极是拙劣,顿时被人看的面红耳赤。只不知道如何圆谎,一时竟是呆了。

何沅君狠狠盯了他一眼,温柔如水的气质顿时消失无踪:“二叔是否是听过这玉佩的事?”

陆立鼎连忙点头:“对,就是这样!”

“连这玉上写着的紫禅两字,也是你听来的?”我淡淡问道。

“对!对!”陆立鼎连忙接口。只是话刚说出口,马上感觉不对,他兄长却是脸都绿了。于是赶忙反口道:“不,不是听来的!”

“语无伦次!陆展元,还是你来说吧,”我摇摇头,对于欺负老实人着实感觉没意思,何况在原著中对于陆立鼎这人物也甚有好感,所以不想难为他。李莫愁刚一拿出来,我便发现,那上面根本没有半点字迹,只是不想陆立鼎一讹就什么都说出来了。

陆展元苦笑:“不错,玉是我送与李姑娘的,只是那时只是感谢她救命大恩,并无其他意思,如果因此而使得姑娘误会,在下在此跟你陪不是就是了!”

李莫愁嘴唇发抖,手往剑柄摸去!我心中一叹,对这女子有点失望,手腕抬起,把她快要拔出长剑的玉手握住。甫一接触,只觉女孩的手冻得惊人。

“好了,别狡辩了!我难道会以我家妹子的名节来冤枉你不成,现在让你与我离去,没有即刻杀你,便已经是我最大的限度了,休要不知好歹,逼得我非杀你不可!”我声音陡然变冷。

陆展元额头汗水冒起,何沅君却不慌不忙:“这么说,您就是为你妹妹出头,却是不打算讲理了?”

“所谓天理公道自在人心,”我放开李莫愁的小手,“杨某该说的已经都说了,在场众位也该有目共睹。我只问你一句,走是不走?”

……

“这魔头也开始讲理了!”宾客甲一边目瞪口呆。

“奇怪!”宾客乙双眼瞪大。

“这天下果然无奇不有!”宾客丙无语问苍天。

……

不理众人如何议论,我却是不发一言。心中只知在这地方闹得如此动静,相信不到一天,欧阳锋定能闻信而来,那么到这里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既然在这地方的任务已然完成,那么也该重新制定逃跑路线了,实不宜多费唇舌。所以声音显得很不耐烦。

“施主太霸道了,老衲至清,还请施主三思而行!”天龙寺和尚也走出来了。

“你也想要跟我打架?”我戏谑的看着他,心中对何沅君的忌惮却是又多了一层。其他人或者只知道这和尚是真的看不惯我太过嚣张而出来主持公道,我却清楚知道,这和尚是因为何沅君的一个眼神便走出来了。

至清见我说得直接,竟也不废话:“施主若是执意如此,说不得老衲只能厚颜领教了。”

“大理一阳指,杨某早想领教了,”我颔首,摆手让程迦瑶走后面一点,免受波及。

“阿弥陀佛……老衲得罪了!”至清合十一礼,即刻驱身向前,一指点出。出招迅疾无比,步法竟是奇妙得紧,只是一个跨步间,马上到我身前,一指笼罩住我胸前五大**道。

没想到这原本神雕里面籍籍无名的和尚,竟也有几分本事。那指法玄妙之极,无论往那一方向躲,都避之不及。我心中奇异于这和尚步法,也不招架,微微向后退开一步。

和尚见得一指未能奏功,身形移动,又是一指戳来。

我存心想看清他身形步法,于是并不招架,一退再退,转眼间已被逼退五六步。

众人却是不知道我是故意如此,都只以为和尚武功着实高强得很,脸上惊讶之色顿露。

这时候,阴暗的天,终于憋不住,随着几点豆大的雨点落在地上,渐渐的,雨越下越大。夏天无情雨,打在人身上甚至会感觉疼痛。

老和尚出招也越来越快了,这时我虽想看清他步法,也不可能了。只能专注的看着他的手指,所谓兵器一寸短,一寸险。老和尚出指迅疾,指法变幻,却又认**奇准,我越打越是兴奋。顿时不想用威力奇大的降龙十八掌与之对敌,只是用可以收放自如的九阴神爪招架,边自观看他的武功套数。

两人转眼交手上百招,我眼睛越来越亮,从来没想过指法可以这样用,只可惜老和尚功力不足,这时候我虽说剩下只有五成功力,仍旧应付自如。

“大哥小心!”正自打得兴起,程迦瑶忽的从后面叫到。

我这时正后退一步,刚听的程迦瑶叫喊,忽的感觉一脚踩空,赶忙右脚发力,身子拔空而起一丈,向老和尚的身后落去。

正在这时,老和尚忽的一尾指凌空点来。一丈的距离,他的一阳指那有这样的威力。

我心中正奇怪,忽然间感觉背后一股冰寒之极的罡气临身,这时身在半空,要避开哪里来得及,顿时间一股剧痛从左腰部穿过,感觉似乎被冷箭刺穿,刚自落地,鲜血泅泅而出,竟把素色长衫染湿一片。

“杨大哥!”程迦瑶悲乎一声,便待奔向前来。

我伸出手掌把止住她,转身面对至清,声音变得有点沙哑:“六脉神剑!果然好功夫!”

“施主回去吧!”老和尚合十道。

“杨康只要还没死,就绝不会认输!”我淡淡开口。

查看了下伤口,幸好没伤到内脏,只是陡然被戳了个洞,血流不止,伤口火辣辣的疼。我伸手往伤口几个**道一点,使得血流稍缓。

转身面对老和尚,心中再不敢有一丝轻视。

第一百五十二章 萧翦

“六脉神剑”乃大理段氏一脉中的最高武学,由大理开国皇帝段思平所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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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六脉神剑,是指含于指尖的内力隔空激发出去,使其以极高速在空中运动的一门武功。指力所能及的地方,有如有一柄无形的剑。无论是横扫或虚指,均可伤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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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武功需要的内力要求实在太高,没有一甲子以上的修为,休想内练成,所以段家千百年来,也只有段思平与段誉练成过,余者得着也毫无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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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老僧内力连我一半都及不上,要练成整套六脉神剑,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以我看来,他至多也就练成了最容易练的“手少阴心经”,只能以尾指发出剑气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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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若是这功夫在我手上,要发挥的威力就不仅仅是这样了,到时候别说是欧阳锋,就是再加上东邪,我也不惧。”心中想着,眼睛越来越亮,手缓缓搭上背后的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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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杀气四溢,却是想把这僧人也一起带走,而后逼他说出一阳指与六脉神剑的功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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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部与背后尚自火辣辣的疼,然则战意熊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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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只是空手,必不如他刀法犀利。小女子在此谢过大师援手,只是大师还是别管我们夫妇了,大恩大德,容后必报!”何沅君口里说的轻俏,眼睛盯着我,露出不屑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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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将法对我没用,”知道她在暗示我以兵刃之利取胜,是为胜之不武。于是想激得我空手应敌。武林中人,最重面子,若是平常武林中人,即使知道她是在用激将法,也不好意思当着众人的面前使用宝刀对付一手无寸铁的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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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的是,我一向都不当自己是武林中人,就是练武,也只是使得自己以后可以随心所欲罢了,并没有被许多的武林规矩所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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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沅君脸色一变:“难道杨大侠不惧为人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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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声哗哗,满头满脸皆是水珠,腹部伤口有有血液溢出,我着实没时间与她分说。冷眼瞧向至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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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铮!”的一声,长刀出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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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寒意从刀柄流入心脏,又从心脏扩到全身,神色猛地一清,眼睛也变得冷酷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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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主好重的煞气!”老僧合十,不由自主的后退两步,声音中透着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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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那还听得到谁人说话,整颗心都灌注在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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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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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一声冰冷的叱声出口,长刀随意挥出。匹练一般划过长空,受刀气的牵引,四周的雨水汇聚于刀后,横跨一丈之距,周围一米方圆,再没有半滴雨水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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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道的刀光,带着冷冽的寒意,猛向老僧袭去。满场除了雨声,一片寂静,或是想不到天下有这般的刀法,或是感叹这一刀所带来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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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僧可没有这许多想法,脸上惊恐万分,只觉这一刀已经笼罩住他全身,无论往那个方向躲,都无法避开,脸上不由自主露出绝望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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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之刀法或许并没有什么奇幻招数,但干净利落,一往无前的气势却可谓刀中之最!所以一招出手,也知道老僧必是躲不开的,心中并不想要他性命,只是劈向他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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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光渐近,老僧闭上眼睛,我已是胜券在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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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下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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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巨喊从后面发出,一条人影,快如电闪雷鸣,倏忽出现在老僧背后,一把抓住老僧脖子,把他拎到背后,避开我一刀,紧接着一掌向我胸口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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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未近身,力道已经使得我胸口发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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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刀势愕然而止,聚集在刀光后面的一列水光“哗”的一声响,崩落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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悴然变招,左手递出,降龙十八掌,“亢龙有悔”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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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瞬间两掌相交,手掌一触即离。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道随着向我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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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蹬!蹬!蹬!”感觉似乎被千斤巨石撞到,奇大无比的力量使得我连连退出五步开外,只觉胸口血液沸腾。一股热血从喉咙处涌起,我极力御制,仍有一丝鲜血从嘴角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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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占尽上风到陡然落败,只是一霎那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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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化之快,只在电光火石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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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中众人皆不能反应,仍旧只有雨声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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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程迦瑶一声惊恐的娇呼,马上跑到我身边扶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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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着她的力量,我终于站稳身子,只是全身骨头似乎都快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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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事!”勉力说出这话,左手捂住重新流出鲜血的腹部,右手轻轻推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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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方才抬起头。这人仓促间出招,竟能在救出老和尚的同时,还把我震得伤上加伤,武功实在恐怖得很,而且其劲力,竟似乎与我差不多,而且感觉好像更猛。这时候除了身上伤痛之外,更是惊奇于天下间什么时候又出现这样一高手,感觉竟不输于四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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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兄,我们又见面了!”那人在我刚抬起头来,便出声招呼,神态自然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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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这人俨然是在临安酒店遇到的那北方大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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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沅君走上前来:“多谢这位大侠出手相助,请问尊姓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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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朝她点点头:“不必多礼,在下萧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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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直跟着我?”我声音冰冷,心存侥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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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萧翦转过头来,举止豪迈之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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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一出,不只我凛然心惊,场中诸人更受打击。以我的武功,竟被人盯了了那么久而毫无所觉,只能说明这人武功比我高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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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路都在防着欧阳锋,没留意到我并不可耻,无需如此!”萧翦声音中带着安慰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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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我有太多疑问,心中百转,最后只有这一句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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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与我有些渊源,我不能任你伤他,”萧翦爽朗一笑,向我拱手为礼,“迫于无奈,在你伤重之时动手,实在胜之不武,很快我们还会再见,到时我们再痛痛快快的比一场,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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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翦说完,拎着至清的脖子,身子拔空而起,飞上屋顶,脚尖微踩屋檐,转眼无影无踪。至清也算是一身武功,被他拧着竟一点反抗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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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心追赶,却是抬脚无力,眼睛瞄向李莫愁,示意她去抓那陆展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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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动手,我们跟你走,”何沅君没想到所谓的靠山,竟不管不顾的离开,脸色铁青,拉着陆展元往前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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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眼睛掠过李莫愁与何沅君以及陆展元,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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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头脑又一阵晕眩袭来,不由得晃了晃。程迦瑶忙扶住我,两人当先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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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断指

走离陆家门口,身子依旧挺的笔直,众人只道我受伤并不是很严重。只有搀扶着我的程迦瑶知道,我受的伤有多重。整个身子几乎都是靠程迦瑶的一双小手撑着,伤口的疼痛使得双手不时微微颤抖。头脑一阵阵晕眩的感觉传来,相信若不是有程迦瑶扶着,相信这时候已经倒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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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一片发黑,凭着本能撑着,控制着自己的腿脚,随着程迦瑶的脚步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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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我该怎么做?”程迦瑶声音在耳边响起,听着似乎有点呜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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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已经离开陆家门口,我心中微微松了口气,知道自己总算是熬过来了,于是顿住脚步,激烈喘了几口气,勉力道:“我怀里有药,帮我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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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迦瑶这时候也顾不得避忌,赶紧把手伸进我怀中,迅速拿出两个药瓶,一青一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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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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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那瓶,全倒出来给我服下,小心点,别淋到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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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自己从未有过的虚弱,知道若是不先服下药丸,只怕撑不到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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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越下越大了,路面积水大致与脚面平齐,程迦瑶弯低身子,小心的倒出八颗“九花玉露丸”,迅速塞入我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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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起头来,就着雨水咽下药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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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的李莫愁终于感觉到不妥,上前几步,挡在我面前,神情阴沉:“你受伤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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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是想杀我,现在是最好的机会!”我服下药丸,脑袋清楚了些,胸闷的感觉也去了不少,声音恢复了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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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也是知道,这李莫愁被我逼着杀人,受我闲气,心中若是对我没有怨恨,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这时候陆展元已经跑不出她手掌心,程迦瑶与何沅君也绝不是她对手。杀了我与其他两女,再带着陆展元离开,这天下无人会知晓,以后的日子必会比当杀手快活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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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成我是她,我也不能肯定自己会如何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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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莫愁听罢果然脸露杀气,神情有点狰狞,眼睛扫过我们四人,似在考虑如何解决,有点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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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迦瑶眼见我刚刚还与李莫愁兄妹相称,马上便似乎要生死相搏,眼见李莫愁手已经摸向背后的长剑,不禁大吃一惊,赶忙站到我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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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下!”我伸出手来,把程迦瑶拉到我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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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没想到,程迦瑶平时甚是听我说话,这时候却拉着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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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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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声音大了些,语气重了些,马上感觉气血上涌,嘴角溢出点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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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迦瑶倔强的站直身子,却是坚决不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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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莫愁眼睛瞄瞄我,又瞅瞅程迦瑶,手慢慢收紧,却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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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程迦瑶的执着,我心中也都些许感动。只是一个大男人让一个女孩子挡在前面,却是我不能容忍的。手上猛一用力,脚踏逍遥步法,一个转身,已站在程迦瑶前面把她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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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手也握上刀柄,眼中强自运功,便是身上再虚,伤得再重,只要还站着,心中也绝不认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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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莫愁杏眼收缩,眯着眼看我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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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手松开,我再给你一次机会!”知她心中也是没把握,便先自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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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能拔出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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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腰杆挺直,掌心运劲,力道逼入刀内,那刀在鞘内顿时一阵嗡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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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莫愁闻声色变,握剑的手顿时松了下来:“我怎知你以后会不会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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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我,或者马上性命相拼,让后面那两个渔翁得利,”我声音依旧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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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莫愁眼睛瞄向我身后的陆展元与何沅君,一眼过后,马上松开握剑的手:“希望你说话算话!这事以后不再追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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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给你一次机会,并不代表这事就这样完了,每个人都必须为自己所做的事负责,不用我教你吧”我手并没离开刀柄,眼睛依然冷厉,这事若真的这样过去,我以后如何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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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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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去你左手尾指,我便当这事从未发生过。”我声音甚是干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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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李莫愁顿时色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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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程迦瑶摇了摇我衣袖,声音有点不忍:“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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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你说话算话!”李莫愁说着,长剑微微出鞘,往左手手指一掠而过。她那长剑是何等锋利,出手又狠。顿时间,尾指齐根而断,鲜血瞬间涌出。李莫愁疼的脸色发白,却一声不哼,只是盯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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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我淡淡一声出口,拉着一脸同情的程迦瑶,再不瞧她,迈步向前。

第一百五十四章 落日

嘉兴市境地处太湖流域,水乡泽国,古为为古越人聚居地。地处低洼。东临大海,南倚钱塘江,北负太湖,西接天目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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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河道众多,所以不易寻找,离开陆家后,马上带着其余四人,到客栈休息半天,敷上金创药,运功调息一周,总算没感觉身子没那么难受了。只是要长途跋涉却还是不行,于是着李莫愁在船只众多的地方寻了一条大点,干净点的渔船,准备在那养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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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很快,两天后,伤口已经慢慢结疤,已经能出来吹风了。李莫愁也算是完成了她的使命,不用每天在门口驻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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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已然转晴,正自阳光普照,河面经过大雨,有些上涨,所以出海打鱼的人也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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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话跟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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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自黄昏时候,我独自坐在船头,看着夕阳美景,忽听得背后脚步声响起,凭着对这几人的了解,马上知道是何沅君。她一向是独自被禁锢在一小屋中,没李莫愁的允许是不许出门的。这时候想是知道李莫愁去休息了,所以得以出来走动片刻。而她竟不乘这机会去找陆展元,着实让人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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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沅君慢慢走到船头坐下,也眼看着远方落日:“程家妹子是个好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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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她告诉你莫愁已经离开,所以你才敢过来的,”提起程迦瑶,我不禁嘴角含笑:“她对于我们而言既单纯又纯洁,而且同情心过于泛滥了,唯一的缺点就是过于软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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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就在前两天,她为了你,连面对李莫愁的利剑都毫不退缩,”何沅君盯着我,“这样的一个女孩,是个男人都不会忍心让她难过,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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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淡然不语,其实我何尝不知程迦瑶的心思,只是我心太小,却是容不下两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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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我常常看到她在远处盯着你,以你的武功,会一点都感觉不到?”何沅君冷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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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想说什么?”我终于忍不住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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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沅君柳眉一扬,眼帘微张:“我想说,你欠程家妹子一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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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们的事,你管好自己就行了,”我声音变得冰冷,心中有点烦躁,眼睛掠过船尾,程迦瑶果然站在那里,见我望过,忙转过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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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们就说说我们之间的事!”何沅君脸色瞬间变得凝重,“我想知道,你如此大费周章把展元带走,到底所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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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我心力让他重新回到莫愁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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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肯让我跟你们一起走,又是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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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人一向都很公平,这个事你最是无辜,总该给你机会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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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沅君盯着我,眼中露出戏谑之色:“说的好听,你以为我会信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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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转头看着河面上点点闪光,神情淡然:“那你说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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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只是想着,如果我留下来,至清大师定会前来救我,到时便可以逼他取得六脉神剑心法罢了。”何沅君盯着我,一眨不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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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时候倒真有点惊讶,这女子心计着实了得,我心中的想法她竟能猜个不离十,实在不简单。心中诧异,终于正眼看她:“你来这,不是为了拆穿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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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跟你做个交易。”何沅君很是干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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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虽奇,脸却不露:“什么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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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以你的本事,定能看出至清很听我话吧?知道为什么不?”何沅君未答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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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我不由自主问道,却没注意自己已经被她牵引着问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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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六脉神剑心法,是我给他的,”何沅君一言惊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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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惊讶的望着她,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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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沅君得意的笑着,似乎已经胜券在握:“我想我们应该可以好好谈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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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你想怎样?”这一瞬间我已恢复正常,心中虽已猜到她是如何打算,却想让她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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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如今已经恢复了许多,李莫愁现在定不是你对手,是不是?”何沅君神情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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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你要我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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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了她,秘籍就是你的!”狠辣的表情,凶恨的眼神,这神情跟那些面对杀父仇人时的眼神一模一样,让人触目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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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她的仇恨真有那么深?”我神情依旧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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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沅君脸上满是自信的色彩:“不必废话,你看到至清使用六脉神剑时候的神情我都看在眼里,想来你对这六脉神剑的威力知道得一清二楚。以你的武功,如果练了六脉神剑后,会是什么结果,可想而知,这是通往武林至尊的捷径,我想你没有任何理由会拒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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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盯着她,眼睛一眨不眨,尽管知道这女人不简单,却没想到这么绝,难怪人说最毒妇人心了:“条件很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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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沅君脸上一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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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我一向很笨,莫愁虽说笨一点,武功差一点,心计更是比你差得多,但我已经认定她了,就不想换了,武功差点没关系,我练勤一点,练久一点,总不会差的,不必你费心了!”我看着何沅君越来越差的脸色,有一句隐藏的话没出口:我怎么知道你给我的是真的六脉神剑剑谱,要是你给一本假的,我还不得走火入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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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沅君声音变冷:“昨天逼她断指,她以后不会忠于你的,你确定你不会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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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你就错了,她不断指,以后才会瞎猜疑呢!”我淡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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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沅君终于无话可说,悻悻瞪了我一眼,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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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船舱角,李莫愁神情有点默然,眼见何沅君走来,忙转身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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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莫愁也不是全无心机啊!”我往那边瞅了一眼,即转过头看夕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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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妹,给我拿壶酒来!”

第一百五十五章 借刀杀人

丐帮弟子满天下,所以消息一向是最灵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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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船上难得休息了六天,期间渔船不断的换岸停泊,就是我与其他几人,白天也甚少露面。但就算是这样,也难得不给丐帮弟子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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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阳光正好,我内伤已经好了五六成,只是腹间伤口还没完全愈合,但在我看来,已然绝无大碍。躺在甲板上,身边放一壶酒,眼看蓝天上白云忽来悠去,心中平静得很。只是欧阳锋还到处敲锣打鼓的找我,于是心里还有点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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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日子也就让我很是满意了,它让我仿佛回到了海岛生活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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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最让我开心的是,终于可以自由自在的喝酒了,穆念慈不在,再没人敢再在我身边唠唠叨叨,不让我喝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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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酒似乎淡了点,让我感到美中不足,我甚至怀疑程迦瑶也变坏了――她一定在酒中加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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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忧无虑的日子过的很快,时间很快快到中午,太阳有点晒了!我懒懒的支起身子,准备走回舱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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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船体微晃,好像有人上船了,我心中马上一凛,眼睛马上变得冷厉起来。站起身,脚上用力,人马上上了桅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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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上真的来了几个人,看起来穿的破破烂烂的,身上还挂着几个麻袋,似乎是丐帮弟子。我心顿时放下,飞身下了桅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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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声渐近,一会儿之后,程迦瑶带着两丐帮弟子现出身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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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帮主!”两人躬身一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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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即使想当一帮之主,也希望是又自己一手一脚建立起来的帮派,从来就不希望让人安排我的未来,所以听到这声少帮主,眉头不由得皱了皱。放眼看去,只见两人神态紧张,眼睛看着我,似乎有点敬畏,赶忙舒展面容:“两位兄弟不必多礼,杨康只是散人一个,当不得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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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帮主说笑了,您侠义心肠,当得天下楷模!黎生敬佩之至,怎能说是散人!”那年纪大点的脸色郑重,神态恭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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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眼神,似乎是真的是对我崇拜有加,不禁让我有点摸不着头脑,想自从江湖以来,我还真没干过什么侠义之事,恶人倒是当了好多回,怎当得如此赞誉,不由得脸色微郝:“兄弟过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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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帮主视富贵如浮云,知道自己身世后,轻抛一身荣华富贵,连王子身份都可以放弃,马上回归故土,试问天下谁有这份胸怀,这份豪气,”黎生尚未开口,他旁边那丐帮弟子已然抢着说话:“还有一年前受人冤枉,说您斯通金国,入我境内偷取机密,更有奸臣乘机派出大内禁卫狙杀于您,幸得少帮主武功高强,以一敌千,大发神威,方才幸免于难,可是过后您宁愿受人冤屈也不发一辩白之言,这份傲气更是当世少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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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难得的是,就算在这大宋受尽冤屈,在蒙古对大宋有所企图的时候,依然不计前嫌,挺身而出,这份为国为民的胸怀,当世谁人能及。您不是大侠,谁是大侠?”黎生越说神情越激动,看样子对我的崇拜,已经超出我自己的想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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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程迦瑶,盯着我,眼睛也小星星乱闪,俏脸通红,激动的情怀一展无遗,似乎比她自己受人夸奖还要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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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却没那么高兴,反而有点忧虑:“你们这是从哪听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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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皇榜贴得到处都是,这大江南北,不知道的倒少了,现在整个武林众人谈论的最多的,就是少帮主了,”黎生有点诧异,“怎么,少帮主不知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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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摇摇头,知道是史弥远替我清名,只是过头了:“别叫我少帮主了,两位兄弟年纪比我大,要是不嫌弃,叫我声杨兄弟,不然直接叫我杨康就是了!”我拍拍黎生肩膀,“自家兄弟,不用这么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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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下怎敢如此,”黎生满脸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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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微微一笑,对这些粗豪的汉子很有好感。洪七公太懒,以至于丐帮除他之外,余者武功都是平平,但个个侠义却是必然的,或者是因为处于下层社会,接触了太多底层人民的缘故。他们虽见惯人生百态,却没有许多心机,心地比许多士族高官好得多,因此与他们相处,总能随心所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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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的是,这丐帮弟子大多不喜欢洗澡,衣服更是经常不洗,气味不太好受,以至于有点洁癖的我,与他们谈话经常要闭住呼吸,眼见黎生二人拘谨,我不由得轻声一笑,“我现在只是七公他老人家不入门的弟子而已,你们不必如此,何况我们都是江湖儿女,那有这许多规矩,你们要真当我是朋友,就叫我一声兄弟,成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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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听罢我话,相互望了几眼,忽的脸上露出笑意,一起面向我:“杨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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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两人敬畏的神情少了许多,亲切的感觉倒多了不少,不禁满意的点点头:“你们来找我,不是只为了告诉我这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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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送信来的,”黎生说着,从怀里掏出两个信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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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眼看出,一封信上字迹娟秀,是穆念慈的,一封字迹粗糙无比,看着就知道是江采衣的。陡见两人书信,心中喜悦无限,右手一抬,从黎生眼前晃过。黎生只觉手上一轻,手上书信已经落入我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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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功夫!”黎生与那乞丐齐声惊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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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时才感觉不太礼貌,忙歉意笑笑:“失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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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事,帮主交代了,你路上有什么事的话,可以随时调动丐帮弟子帮忙。”黎生见我武功,神态更见敬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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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我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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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不过他老人家说了,你自己惹的祸自己解决,他现在没空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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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现在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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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临安皇宫里面打探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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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探消息?去偷吃东西吧,”我摇摇头,对这师父的不负责任早有体会:“他就不怕我让欧阳锋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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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生两人脸色有点怪异,脸色尴尬,显然对这帮主的贪吃毛病也早有耳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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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我还真有件事须得你们帮手,”我沉吟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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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尽管吩咐!”黎生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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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妹,你先去给两位兄弟拿两壶好酒,”我计议片刻,便先让程迦瑶离去,倒不是不信任她,只是许多事情不想让她知道,在我心中,总希望她将来可以找到一个她爱而人家同样爱她的好人家,平安快乐的过完一生,那就满足了。在这射雕生涯中,这是我遇到的第一个心如白纸一般的女子,总不希望她染上丝毫尘世的污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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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迦瑶当然不知道我心中想法,也不会认为我是在故意支开她,听罢我话后,微微一笑:“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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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程迦瑶走进船舱,我敛去笑容,神情严肃起来:“你们帮我传个谣言,就说铁掌帮现在已经投靠金国,而我现在落入铁掌帮手下,不日便会被押解前往金都。其中种种细节,请黄蓉黄姑娘帮忙完善,你说与她知我的打算就可以了,明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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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点点头,却都现出不解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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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金都之时见过铁掌帮帮主去向完颜洪烈投诚,如今铁掌帮在我大宋境内,如同长在大宋身上的一颗毒瘤,非挖掉不可,你们照传话就是,这事极是重要,除了相关人等,千万不可让任何人知道,你们要谨记!”我肃声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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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虽都不甚明白,但还是点点头表示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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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喜欢阴谋诡计,但有时候偏不能不用,只怨江湖水太深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暗算

穆念慈的信里面只有三个字:我很好!

三个简简单单的字让我心情好了一天,便是面对陆展元这我很是讨厌的家伙,心情也不受影响。晚饭甚至多吃了两碗,碰到谁都想多聊几句。

江采衣的信就比较复杂了,她的字实在太潦草了,简直可以与颠张狂素相媲美,我再三斟酌,仔细研究了半天,终于破解了这比密码还密码的东东。她居然是写了再擦,擦了再写,写到最后,居然就是一句“师父,您保重身子,徒儿练好本事便去救您!”直让我半天哭笑不得。

下午时分一直想找程迦瑶聊聊,想劝她回家,那知道刚说了一句:你出门也甚久了,家里爹娘该担心了……“尚未说到一半,小姑娘很没有礼貌的转头出门,害的我下面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李莫愁下午便被我派出去打听,直到傍晚方才回来,我很是怀疑者家伙故意借着这机会,跟陆展元培养感情去了,所以直到傍晚,看到李莫愁与陆展元怏怏回返的时候,我不禁心中大是幸灾乐祸。

向李莫愁打了个眼色,两人走进内舱。

“今天城内有无异动?”虽说对于她假公济私有点不满,事情总归不能落下。

李莫愁想了想:“城内似乎有些白衣人走动,陆府门口也有人去那边相询,不过似乎还没打听到我们的去处,城里面现在正自众说纷纭,有人说你往东,回海岛去了,有人说你往北,回终南了,有人说你往南,启程往洞庭君山了。似乎有人故意为你扰乱欧阳锋的追寻路线?”

看来郭靖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黄蓉这时候也知道帮帮忙了,我点点头,心里也有点奇怪:“没人说我被抓往铁掌峰?”

“暂时还没听到,”李莫愁摇摇头。

丐帮消息应该有自己的信鸽传信,现在黄蓉应该接到我传言才对啊,怎么居然没人说我被铁掌帮抓走呢?心头不断转悠,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没事我出去了!”李莫愁见我沉思不语,淡然开口道。

我抬起头,这才发现,李莫愁这时候眼睛深处满是愁苦之色,想必是今日带着陆展元前往城内打听消息之时,触景伤人,又相顾无言,这一天逛下来,也不知道说来一句话没有。

李莫愁见我不语,转身朝门外走去。

“等下!”我心中终归不忍,虽说想她经受诸多磨难,而后冷血冷心,任我所趋。这时候见她一个小小姑娘,神情间满是愁苦无奈之色,还有点稚嫩的脸蛋满是心伤的颜色,终是禁不住心软。

李莫愁听我声音,转过头来,一脸疑惑。

“我了解你的心情,知道你的感受,但人的一生很短,如白驹过隙。短短几十年,弹指一挥间,已然白发苍苍,”感觉自己有点像老人家,语气难得的带着语重心长,“你还很年轻,人生才刚刚开始,以后还会遇到许许多多的挫折磨难,为了这样一个男人,为了这样一段已经过去的感情,把自己一生都毁了,值得吗?”

李莫愁似是料不到我叫住她,是为了说这番话,不禁有点发愣。半晌,沉着脸,眼睑低垂:“等穆念慈移情别恋的时候,希望你还有同样的言语安慰自己。”

“……”本想安慰她,不想她这话一说,倒把我堵住了。

李莫愁见我无语,冷然一笑,便想走出舱门。

我无奈一笑,站起身来,便想跟着出去。

站起身来,忽的感觉腹中一阵剧痛,脑部传来阵阵晕眩,脚上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怎么回事?”李莫愁顿下脚步,回头皱眉。

这时候眼睛金星乱闪,哪里答得了她。感觉忽然天昏地暗,止不住乱晃的身子,双脚一软,竟跌坐回椅子上。

李莫愁闪身向前,一把便向我脉门搭去。

我心一冷,手成爪形,猛的向上刁起,反扣向她命门。李莫愁手刚接触到我手腕,马上被我手腕弹开。而我手这时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扣住她脉门。

“你想干嘛?”我声音冰冷,抬起头来。

李莫愁也是神情冰冷,盯着我,却不说话。

这时腹部忽的又一阵剧痛传来,豆大的汗珠马上从脑门冒出。感觉全身力道迅速退去,心中知道自己似乎是中了暗算了。不由得心悸,却是以为欧阳锋到了,也只有他,能够在我不知不觉中使我中招。

一滴滴汗珠滴下,手慢慢变得无力,真气似乎提不起来了。知道若不快些运功逼毒,只怕支持不了多久。抬起头来,盯着李莫愁。不一会,终于有了决定,手微微一震,把她震出丈许。

李莫愁反抗不得,站定后,也没有太多表情,只是神情淡然的盯着我:“你疑心太重了!”

“并非不信你,只是这世上我所珍惜的东西太多,有着许多的不舍,”我吸口气,声音冷淡,“所以即使知道你是好意,我也不能不如此,请你明白!”

李莫愁依旧冷冷盯着我,半晌,微微叹了口气:“我可以帮你做点什么?”

九阳练到极致,自然可以百毒不侵,然则这时候,我的功力明显没到这境地。只觉内里五内俱痛,汗水渐渐湿透全身。心知再犹豫不得,抬起头来:“帮我守住门口,除了欧阳锋,谁都别让进来!”

“要是欧阳锋到呢?”

“让他进来,你快跑就行!”

第一百五十一七章 门神

这时候天色已经逐渐暗了下来,打渔回返的渔船一只接连一只。

心中亦是知道敌人就在附近,伺机来袭,须得静下心来运功疗伤,但偏是这般想着,心反倒静不下来。隐隐约约感觉这似乎不是欧阳锋之手段,但心头不断转悠,偏是想不通到底是在哪中的毒药。

盘膝坐了会,忽觉心口胀痛的紧,血脉贲张。扒开胸口衣服,方才见到一股青黑之气直往胸口蹿,眼见便要蔓延到胸口。

这般情景,望着生怖,吓了一跳后,心中再不敢有丝毫其它想法,杂念顿时尽去,真气瞬时运行到奇经八脉中,胸中块垒顿时消去少许。眼睛慢慢闭上,这时候纵使李莫愁有可能乘机对我出手也顾不得了。

晚饭时间早已过了,程迦瑶等了许久都不见那馋嘴无比的家伙吃饭,奇怪之余,又受何沅君蛊惑,又自忧心,忙到门前观望。

李莫愁看着眼前这直往她身后望的小姑娘,并没有什么行动,只冷冷观看。

“莫愁姑娘,我进去叫大哥吃饭了,”程迦瑶心中忧虑,身子向前一探,便想从李莫愁身遭钻过去。

李莫愁终于动了,身子向边微微一晃,马上挡住程迦瑶去路。

“任何人都不许进去!”李莫愁白衣白裙,玉脸不见一丝波纹,声音带着一如既往的冷淡,“这是他吩咐的。”

“不可能!杨大哥不会如此,”程迦瑶声音中变得激动得紧,“我知道了!定是你伤了杨大哥,所以不敢让我见他。何姐姐说的没错,你这恶毒的女人,根本忘不了断指之恨,定要害死他才甘心!”

“这话是何沅君教你的?”李莫愁皱起眉头,有点疑惑,却是知道程迦瑶不会有这许多心思。

“谁教的都一样,今次我一定要进去,”程迦瑶说着,身子一晃,又想从另一边钻进。

李莫愁很是轻松的往右一移,便挡住她去路。

程迦瑶自是不甘心,不服气,身子左摇又摆,愣是要摆脱李莫愁,却哪里能够。

半晌之后,终于再也耐不住心中焦急,手抓剑柄,“铮”声作响后,长剑出鞘。

李莫愁眼见程迦瑶纠缠不休,也早已心中不耐,这时候见得程迦瑶竟敢拔剑相向,终于忍不住发作,手同时往背后剑柄摸去。眼睛却不由自主的向身后望去,她心中自是知道,我口里虽说对程迦瑶不假词色,实则心中对她甚是疼惜,伤了眼前这女孩,我是定不与她干休的。眼睛向后张望一下,脸色一会白一会红,终于暗然一叹,松开手指。

这时候程迦瑶的长剑已然到眼前,全真剑法虽说程迦瑶练得不乍的,毕竟是王重阳亲创,那是等闲的,虽说其剑如人,王重阳所创的剑法趋向于雄稳厚重,少了许多狠毒杀招,但着实非同小可。

程迦瑶功力尚稚,还不能发挥剑法的威力,但使出来的剑势已经非同小可。一招双龙夺珠分抢李莫愁的胸部及眉心,竟封住李莫愁的前后退路,出手快而稳,已是初具剑法之要,显然一年来也是下过苦功的。

只可惜面对的是李莫愁,一个可以与她师父比肩的人物,只见她眼睛一眯,厉芒一闪,右手一挥,长剑出鞘,接着手往上一撩,一声“当”响过后,程迦瑶剑反向上飞出,虎口裂开。李莫愁反手剑走中锋,只见百芒一闪间,那利剑之尖已然顶住程迦瑶的咽喉处。

剑凉如水,更兼李莫愁满脸冰寒,杀气盈空,程迦瑶毫不怀疑这一剑会手下留情。

“马上走,否则我真会杀了你!”李莫愁手心轻颤,显是已经着意控制心中的杀意,那剑尖已经把程迦瑶项部割出一道血痕。

程迦瑶脸色变得惨白,死亡离得如此之近,对于这个一直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来说,那是从未有过的事。只见她嘴唇轻颤,眼眶变红,直向那长剑上瞄,神情间惊怕之色尽显无疑,大概感觉喉咙刺痛,晃晃向后微退一步。

李莫愁见她知趣,长剑一晃,马上归鞘,冷声道:“还不走?”

“不走!”程迦瑶坚决摇头。

“我杀了你!”

“不走!”

李莫愁柳眉直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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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点一滴过去,转眼渔火遍布,岸边也有几点灯火着起;再过些时候,灯火尽去,四野灯火全无,只剩下弯月高挂,水面粼粼闪光。

船上静悄悄的了无声响,何沅君与陆展元想是已经睡着。李莫愁与程迦瑶则相对无言,僵持不下。

舱外种种我自是了然在胸,只是这毒确实厉害,纵使以我的功力,也只能暂时把毒压住,便是程迦瑶危险,我也只能暂时相信李莫愁不会伤她,而不敢稍有异动。

这时候毒气已经渐渐被我逼向左手,却见得手心至手臂逐渐变黑,胸口憋闷稍少,已经不觉太过难受,只是左手麻痹而没有丝毫感觉。

心中惊惧于此毒着实非同小可,右手微一用力,指甲划过左手腕部。马上的,漆黑的毒血顺着顺着手腕破口射出,溅在船板上,顿时一阵腥臭味扑鼻而来,中人欲呕。

暗夜中这点声音也是大得惊人,门外一直静候着的程迦瑶听得声音,马上上前两步。这时候臭味也随着蔓延出屋外,二女不由得都是脸色一变。

“大哥,你没事吧?”程迦瑶惊声相询。

我这时候已经运功完毕,那毒却是只逼出一点点,其它的在手中,却是不能逼出。只是感觉已经好过了许多,闻声脸色微闵,只是声音依旧虚弱得紧,暗里瞠舌:“我没事,你回去休息罢!”

“我进去看看,好么?”

“别进来!”

我疾声一喊,却是这腥臭之味似乎也带着些许毒气的。

程迦瑶听我声音也知道不妥,满心疑惑,那肯回去,却又被李莫愁挡着,只恨得不断跺脚。

便在这时,一个极不适宜的声音响起:“都不用走了,一起留下便是!”

声音依旧温柔有礼,语气中却带着阴森狠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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