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归少年时 - xp1024.com
《梦归少年时》


第一章的开始

破碎的大陆,破碎的身体,破碎的灵魂。

简陋的房屋挡不住萧瑟的秋风,屋内的长孙望着窗外,满眼秋意。三天里长孙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像现在这样,看着窗外,却又未看窗外:无论窗外发生什么都不能让长孙有一点反应。来往的人倒也见怪不怪了,在人们看来这只是一个可怜人行可怜事。

可能是良久未活动,长孙僵硬的转了转头,眼中秋意慢慢退去,恢复了一丝神采,露出一丝疑惑,向窗外多张望了两眼,如果有人在这三天观察过长孙,应该明白,他是在疑惑他的小侍女初黎为什么还没有回来。初黎是长孙的小侍女,在人们看来初黎才是真正的可怜人,而长孙则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的可怜人。

在长孙张望之时,街上传来了一丝骚乱,嘈杂声渐渐传来。

“小初黎,你就跟本少爷走吧…”一名看起来与长孙年龄相仿,却穿着朴素的少年说道。

还未等少年说完,叫初黎的小丫头就打断了他:“呸,就你还少爷,我家少爷那才叫少爷,我只会跟着我家少爷,你哪来的回哪去。”

被小丫头这么一呛,少年脸一阵红,却当着这么多人面拿她没办法,最重要的是初黎说完之后反驳的机会都没给他就头也不回的就走了。少年正值年轻气盛,丢了什么也不能丢面子,被初黎当着这么多人驳了面子,岂会这样作罢。

“你家少爷?你难道说的是那个叫长孙的可怜虫,哈哈,我没听错吧,就他还能当少爷。”

正头也不回往回走的初黎听了这句话,仿佛施了定魂术,一下定在了原地。

少年见有效果心中一阵得意,变本加厉:“你少爷在哪呢,牵出来让我看看啊,哦,我忘了,他已经变成傻子了,哈哈…”

初黎一步一顿的转过身,颤抖的肩膀显示她已经出离了愤怒,“你在敢侮辱我少爷,我…”转过来的初黎小脸气的通红,皱着鼻子喘着粗气,正要不顾一切上去撕咬这个辱骂少爷的混蛋,忽然…

“好了初黎,回来吧。”三天未张口的长孙,说了第一句话。这也是破碎的长孙在这破碎的世界说的第一句话。

人们转头看向长孙,一阵惊奇,随后露出早该如此的神色。在刚才初黎与少年争吵的时候,人们更多是在看长孙,很多人更是恨铁不成钢,咬牙切齿。在长孙与初黎搬过来的三个多月来,这种事情发生了已经不止一次两次了,起初长孙都会和疯了一样跟别人拼命,来维护自己可怜的自尊,而每次的结果都是初黎用瘦小的身体背着遍体鳞伤的长孙磕磕绊绊的回家。而最后一次,长孙更是把气洒在初黎身上,随后无能的长孙一头撞在墙上,昏迷不醒,想用这种屈辱的方式来结束自己的生命。然而苦就苦了小侍女初黎,长孙昏迷后初黎背着他挨家挨户求人救命,但无奈这本就是丽山城的贫民窟,家家都过着食不果腹的生活,只有可怜的看着初黎背着长孙求了整条街无果后,落魄的回家。可能是上天睁眼吧,在初黎没日没夜贴身照顾了七天后,长孙奇迹般的睁眼了。但让人们气愤的是长孙三天来就和傻了一样只知道吃喝发呆,人们都恨老天瞎了眼让他活了过来,只有初黎天天兴奋的和兔子一样。七天没合眼的她嚷嚷着要让大难不死的少爷吃点好的,三天里不光没有休息,还干着比平常多出一倍的活。

“好了初黎,回来吧。”这句话如同惊雷,在初黎耳旁炸开,如同触电一般,初黎身子一挺,紧接着一下转过身来。泛着红晕的小脸如同闪着光,满满的喜悦仿佛要从两只眼睛里溢出来。

长孙看着忽然转过身的初黎,玉面冰肤,面容姣好,虽然衣着寒酸,却难遮大家闺秀之气,这一瞬间长孙一阵失神,记忆重叠。

“你为什么叫初黎?”小男孩问。

“因为夫人是在太阳初升,黎明之时捡到我的,所以我叫初黎,夫人说黎明给了我重生,只要有黎明就会有希望,只要初黎在,就永远跟着少爷。”小女孩天真的话语却深深的烙印在男孩脑海。男孩就是长孙,小女孩自然是初黎。

“只要有黎明就会有希望,只要初黎在,就永远跟着少爷。”

长孙抬眼望了望西沉的太阳,心想,“是啊,黎明还会到来,希望永远都在……”

这样的一场小小的风波就这样过去了,贫民窟的人们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中,可能也只有这简陋的房屋才能在这萧瑟的寒秋中给人们一丝温暖,也只有相互依偎才能在这破碎的世界中让人们感到完整。

人们已经散去,小小的风波很快平静了。长孙望着窗外,初黎望着长孙,奇怪的两个人就这样奇怪的望了很久。

“你…我…有点饿了。”长孙没有转头,依然望着窗外,这是他说的第二句话。被别人伺候,在他前世的记忆里几乎没有,以至于说话都有些结巴。

显然这句话并没有唤醒初黎,初黎依旧这么痴痴的望着长孙。

长孙僵硬的转过头,看着初黎:“你还要看多久。”长孙的话依然没有叫醒初黎,倒是转头的动作惊醒了初黎。

初黎这才回过神来,惊慌的说道:“少爷你刚说什么?”

“我…我有点饿了。”这句话在他回忆里无数次的出现,但这次出口却很不自然。

初黎如梦初醒,“哦,该死,少爷你看我高兴的把正事都给忘了,我马上给你做去。”

说罢,初黎腾的一下从板凳上弹起,一溜烟的跑出房门,完全没有疲惫的神色,没一会一碗面就端上来了。

今天碗里罕见的出现了一个鸡蛋,在长孙记忆里这三个多月来,碗里能有绿叶就已经很不易了,今天不光有绿叶,而且还有一个鸡蛋。

长孙抬眼看着初黎,桌子上只有一碗面,“你的呢?”

初黎把面端上来后就趴在桌子上,一脸希冀的看着长孙,目不转睛,以至于长孙在看他都没有注意到。

“啊,我的…少爷我不饿,你先吃,我回来的路上已经吃过了。”初黎再一次如梦初醒般。

长孙并没有动筷子,只是定定的看着面,好像在想什么。

初黎见少爷不吃,着急道:“少爷,你快吃,面凉了就不好了,锅里还有呢,少爷吃完我在给你盛。”

长孙这才抬头看向初黎,“一起吃。”

一起吃,只有这三个字,初黎还没反应过来,但看着少爷平静的眼神,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起身,很快盛了一碗回来。

初黎拿起筷子,一脸兴奋的说道:“少爷,那咱们吃饭吧。”

长孙依旧没有动筷子,依旧低着头看着面,看着初黎碗里的面,稀稀拉拉的两根面,飘着一片菜叶,并没有鸡蛋。

初黎见少爷的神情正想说什么时,长孙动了,拿起筷子,把碗里的面挑了一半给她,把鸡蛋夹碎留下了蛋黄,把蛋清给了她。

初黎见少爷此番动作,正要拒绝,长孙开口道:“一日没动,没胃口。”

初黎知道拗不过少爷,还是开口道:“少爷我不吃鸡蛋的,而且蛋清比蛋黄好啊…”

“金子和银子哪个更值钱?”长孙打断道。

“啊?”被少爷忽然的一句话,初黎还没反应过来。长孙已经拿起筷子吃了,长孙吃的很认真,一口一口细细的嚼,慢慢的咽,很小的一碗面却吃了很久,味道当然不用说了,拮据的生活,面能有咸味也是很淡,但长孙却吃得很干净,连汤一起喝掉,前世的记忆和今生的记忆都告诉他食物是多么的来之不易。

初黎一直看着长孙吃完后才动筷子开始吃,没一会就吃完了,吃完之后麻利的收拾碗筷,这些都是她习以为常的活,只是长孙这次看的很认真。

做完后天已经黑下来了,为了节省蜡烛,初黎是不点灯的,屋里一片漆黑,初黎则借着别家的灯光干活,烧好少爷洗脚的水,然后颤巍巍的举着有半个她那么大的斧子劈柴,而长孙在黑暗中认真的看着。直到街道上一家一家的人都灭了灯休息,初黎看不到了,才放下斧子回到屋中,点燃蜡烛,开始给长孙铺床。屋内只有一张床,一个缺角的方桌,两条长板凳,一个打开只有一床破棉被的柜子。这就是屋子里全部的家具,在这贫民窟里也称得上简陋了。

蜡烛在长孙的记忆里已经用了很久了,初黎只有在天完全黑了,给长孙铺床时才会把这半截蜡烛拿出来点上,就连给长孙缝补破旧的衣服,初黎都是坐在门口借着隔壁家的灯光,手上到处都是针扎的痕迹。初黎麻利的把床铺好,然后把早就准备好的洗脚水给长孙端上来,灭了还剩一小截的蜡烛。

“少爷,洗脚水好了。”即使屋内一片漆黑,但初黎还是能准确的找到长孙,八年的习惯,让初黎不用眼就可以准确的找到长孙。初黎习惯性的伸手要抬起长孙的脚放盆里,但今天长孙有些异常,并没有动。初黎见少爷没动,有些诧异,抬起头看着长孙,发现长孙也正在看自己,黑暗中的双眼很明亮。

“少爷…”初黎一时不明白少爷今天反常的表现。

“你…以后不用给我洗脚了。”初黎一时没回过神来,再回想起今天少爷一连串反常的表现,顿时大惊失色。

“少爷,你…你不会是打算不要初黎了吧。”说着眼泪就已经夺眶而出。

长孙一时不知所措,不论是前世的回忆还是今生的记忆里长孙都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样的情况。

“我的意思是我有手有脚。”长孙解释道,但显然这句话并不足以让初黎停止哭泣。

长孙有些惊慌失措,笨拙的想了半天,最后开口道:“你,是我现在唯一的亲人。”

听到这句话,初黎一下止住了哭声,“少爷,你…你说什么…”

“初黎现在是我唯一的亲人,我有手有脚,所以这样的活我自己来就好了。”长孙坚定的说道。

说罢,长孙就低下头开始洗脚,洗的很认真,认真的好像不是在洗自己的脚。初黎被今天长孙接二连三反常的表现惊的半天缓不过神来,脑海中还在重复刚才的那句话,“初黎现在是我唯一的亲人…”眼中的悲伤迅速转为喜悦,一时高兴的就要大叫,但周围的邻居都已经休息,初黎只得把自己小脸憋得通红,兴奋的在长孙身边蹦蹦跳跳。长孙洗完之后,还没等起身,初黎就抢着把洗脚水端了出去,看着黑暗中初黎的背影,长孙脸上罕见的露出了一丝笑容。

倒完洗脚水,初黎把两条板凳并到床边,说道:“少爷,该休息了。”

长孙看了看铺好的床,小小的一张床只够一个人睡,两个人睡就显得有些挤,这三个月来,初黎都是这样睡在板凳上,而破旧的棉被也只够长孙一个人盖。初黎已经躺在板凳上了,长孙犹豫了片刻,躺上初黎铺好的床。

“睡板凳硌么。”长孙看着房顶说道。

初黎转过身来,面朝长孙说道:“少爷,初黎身子硬,比板凳还硬,不硌。”

长孙转头看向初黎,秋天的夜晚,很冷,初黎只有缩成一团才能止住颤抖。

“冷么?”长孙问道。

“啊…啊,不冷。”

长孙抓住初黎在秋风中瑟瑟发抖的小手,手很凉。

初黎又一次被惊住,“少…少爷…”没等初黎缓过神来,长孙已经一把把初黎拉进被子里,小小的床两个睡难免有身体接触,长孙还在抓着初黎的手,初黎一时小脸通红,“少…少爷,初黎不敢与少爷同睡…”初黎用蚊子般的声音说道。

“秋天的深夜很冷,两个人凑一块暖和。”

“但是少爷…”还没等初黎说完,长孙便开口了。

“初黎不是我的童养媳么。”

“啊…”初黎一时不知怎么回答。

“好了,睡吧。”长孙说道。

初黎忽然反应过来,少爷还抓着自己的手,今天的少爷很陌生,却很温暖。

……

一天的劳累让初黎很快就沉沉的睡去,长孙却睁着明亮的双眼,并无困意。

“这是怎样的一个世界…破碎的大陆,破碎的身体,还有自己这破碎的灵魂…”长孙摇头苦笑。

“不过,还好…”长孙转头看向背对自己酣睡的初黎,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这是新的开始,新的起点。”说罢,长孙从背后抱住初黎,慢慢的睡去,睡梦中初黎露出天真的笑。

秋夜中,破碎的人依偎在一起,才显得完整……

第二章 丽山城

夜色渐渐褪去,太阳从地平线缓缓升起,当第一道阳光划破夜空,长孙也睁开了眼,这是多年的习惯,是前世带到今生的习惯。

长孙看看还在身边的熟睡的初黎,轻手轻脚的起身,简单洗漱之后,见初黎还在睡,长孙便生火做饭,拮据的生活让两个人几乎吃不上东西,拿出来不知道多久前的馒头热了热,把只有拇指大小的腌肉切了一小块,简单的吃两口,然后给初黎留了一些放到桌上,留下一张纸条,告诉初黎自己去散步了,让她起来自己吃饭,长孙便出门了。

时间尚早,街上的人并不多,这是长孙在前世时养成的晨跑的习惯,但这孱弱的身体让长孙并没有体力跑步。是的,此时的长孙已经不是三天前的长孙,或者说此时的长孙身体里住着破碎的常岁。

常岁从小无父无母,在还在襁褓里时被孤儿院捡到,院长希望婴儿能长命百岁,所以取名叫常岁。常岁十八岁就离开了孤儿院,进了部队当兵,摸爬滚打十余年,更是在特种兵部队锻炼了五年,最终因为各种原因脱下军装离开部队。固执的常岁离开部队后拒绝单位介绍的工作,生活一度陷入窘迫,过着饥寒交迫的日子,拒绝一起当兵战友们的接济,固执的凭借自己的双手成立了轰动一时的常岁企业,就在人们都在为这位传奇人士惊叹时,年轻董事常岁在自己一手创办的商业帝国跳楼身亡,年仅三十五岁,一生无妻室儿女。直到常岁结束自己的一生,也没有一个人理解他心中的孤独。

孤独的灵魂经历了漫长的旅行,恍若隔世又恍若一瞬,破碎的“常岁”不知是何缘故出现在了长孙的身体里,两个破碎的灵魂交织在一起,醒来时,已分不清自己是谁。三天里,长孙分不清自己的前世今生,自己到底是前世的“常岁”,还是今生的“长孙”。直到昨夜长孙才看清自己,本以为的结束,其实只是开始,如今的自己不再是前世的“常岁”,也不是昨日的“长孙”,而是一个新的长孙,完整的长孙,一切都是新的起点。

想着走着,长孙已经渐渐离开了丽山城的地界,长孙回过头看着雄伟的丽山,再一次确认这是一个和前世不一样的世界。而丽山之所以叫丽山,不仅仅是因为它的壮丽与雄伟,最主要是整座山的走势就如“丽”字一般,两座山脉之间夹着一条细长的峡谷,在尽头一座山脉如天堑一般斩断两座山脉。丽山城便因丽山而得名,整座城倚山而建,雄伟的城墙如同门牙死死咬住紧要地势,而丽山就是城市天然的后背,使整座城易守难攻。长孙居住的贫民窟就在距离城墙十里的地方,虽然还属丽山城的地界,但已不受丽山城的保护。穷人总是会被边缘化,在哪里都一样,不过还好这里的贫民窟连劫匪都不愿光顾。

长孙见出来已有些时辰,天也已经完全亮了,决定起身往回走,虽然没走多远,但长孙已经有些体力不支,长孙知道锻炼并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所以也并无懊恼之意。心中想着这个时辰初黎应该已经起来了,当走回贫民窟时,街上已经没什么人了,为了生计,贫民窟的人们一般都是全家出动,像长孙这样的闲人在贫民窟算很少见了。回到家中,初黎已经出门了,桌上留着一张纸条,是初黎留下的,大概的意思是说起来没见到长孙很着急,看到纸条还是不放心,吃完饭后等了很久还是没见长孙回来,最后只得作罢,还很天真的说第一次吃了长孙做的早饭后感觉浑身都是劲,今天肯定能打双份工。长孙嘴角挂着一丝笑容摇摇头,在前世他没有亲人朋友,而今世初黎的出现让长孙感受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暖。

闲来无事的长孙决定去丽山城走一走,虽然在长孙的记忆里,长孙从小就是在丽山城长大的,但现在的长孙还未曾亲眼看看这个自己从小长大的城市,而且初来这个世界,长孙也想用自己的眼睛去了解这个世界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世界,好为下一步做打算。

从贫民窟到丽山城的路白日里并没有什么人,只有清晨和傍晚才会有去干活和干活回来的贫民窟的人们。路也是贫民窟的人们用双脚走出来的,在这荒山野岭里并不好走,长孙没走一会就感到有些体力不支,便随意寻了一处稍作休息。

南化与南丁是长孙府上华夫人的家丁,此时二人正走在丽山城到贫民窟的路上。南化看着身上破烂的衣裳,再看看旁边穿的如同乞丐一般的南丁,忍不住抱怨道:“想想咱两堂堂长孙府的人,却穿的如此破烂,还要去老鼠都不愿去的贫民窟,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嘘,小声点,莫被人听到了。”南丁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四周。

“小心什么小心,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哪里会有人。”南化性子大大咧咧,听了南丁的话并无收敛之意。

倒是南丁像是被南化这一句说服了,也忍不住抱怨:“是啊,谁让咱们命苦分上这么一活。”

南化让南丁这一句一说想起来三个多月前,二人忽然被华夫人传唤,在周围同伴羡慕的眼神下,二人平生第一次有机会听见华夫人亲自训话,当二人领着这样一份任务从华夫人房内出来时,同伴们幸灾乐祸的眼神让南化现在想来都生气。

原来三个多月前,华夫人派二人前往城外的贫民窟,秘密监视长孙,不得被长孙发现,因为是监视而非保护,二人不得已只有打扮成贫民模样

“还不是这个废物的长孙,去哪不好偏去这贫民窟。”无处洒气的南化只得把气洒在长孙身上。

“南化,你怎敢这样说少爷。”生性胆小的南丁被南化一句话吓得不轻。

“哼,少爷,现在也就初黎那小丫头还认长孙是少爷了,这三个月来你都在监视长孙你可能不知道府上发生的事儿。”南化冷笑道。

“府上发生什么了?”南丁赶忙问道。

“因为长孙不能修炼的缘故,府上的族老们都一直反对长孙成为继承人,但家主却一直不顾族里的反对,更是对长孙宠爱有加,但近来家主身体越来越差,三个月前族里再一次商议废除长孙这个继承人,而这次家主竟未反对,态度模糊,也就是因为这个事,长孙一气之下离家出走来到这贫民窟。而如果长孙被废,那继承人自然就落在华夫人小子长孙爵的头上。华夫人派我们监视长孙就是要保住长孙爵的位置,不要让长孙翻起什么狼。”南化说道。

“还有这等事,那…直接杀了长孙岂不是一了百了。”南丁听完南化的话后,沉吟道。

“嘿嘿,没想到我们胆小的南丁还能想出这等狠辣的主意。”南化奸笑道。

被南化这么一说南丁一阵脸红,一是被南化说的有几分不好意思,二是没想到从自己口中说出如此狠毒的话。

“我起初也是如此说,但府上最机灵的伙计南安说了,不杀长孙是因为那是下下策,家主虽然并未反对废除长孙继承人的身份,但就算废除了那也是家主的孙子,要是有了三长两短,家主的怒火谁能承受的起,反倒是现在这样最稳妥,让长孙自暴自弃,只要继续这样放逐着长孙,继承者的位置自然是长孙爵的,咱们的任务就是监视着长孙,别让他在长孙爵坐上继承人位置之前翻起什么浪。”南化解释道。

南丁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随后叹息道:“唉,没想到有这么多勾心斗角…”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斗争,所以咱们这些做下人的更得跟对了主子,多动脑子想着点…”

说着两人渐行渐远,待二人走后,刚经过的路边枯草深处钻出一个身影,正是长孙。长孙不紧不慢的拍拍身上的枯草,无奈的摇摇头。

“正如他所说有人的地方就有勾心斗角,想找个地方小憩一会儿也能听到这么恼人的消息。”长孙一脸苦笑。

刚二人口中议论的正是长孙,在这个世界,像南丁南化这样的仆人跟了主子之后便由主子赐姓,二人正是长孙府上华夫人,南宫华的仆人,长孙正是长孙府名义上暂时的继承人,长孙府如今的家主正是长孙的爷爷,长孙问天,而南宫华则是长孙问天八年前续弦的夫人,便是长孙名义上的奶奶。

想着这些长孙也没心情再去丽山城了,决定起身回去,要想一想自己接下来该何去何从。

傍晚,初黎兴高采烈的回到家中,完全看不出一丝疲惫的模样。

“家里没有什么菜,我就拿昨天你摘剩的菜叶随便炒了一个菜。”长孙坐在桌前,桌上摆着一盘菜,两碗稀饭,两人的生活实在是拮据,菜是昨天摘剩下本要扔的菜,稀饭更是清汤里飘着几粒米。

初黎看着桌上长孙炒的饭菜,一时惊的说不出话,伺候长孙八年里,初黎从未见过长孙下厨,想到这,最近陌生的长孙,却让初黎感到温暖,一时竟不忍询问长孙为何变化。晃过神的初黎,看着长孙心里不禁一暖,脸上带着神秘的表情,“少爷你猜我带回了什么。”

长孙看着初黎双手后背,一副神秘的模样,忍俊不禁,摇摇头。

初黎坐到桌前,把手中之物放到桌上,是半只烧鸡,被纸包着。

“今天我给城里客栈的老板搬米,搬完要走的时候看到老板端着客人吃剩下的半只烧鸡,就问老板是不是要扔掉,能不能给我,老板便答应给了我,我就带回来给少爷吃了。”看着初黎高兴的模样,就像是自己已经吃掉了半只烧鸡。

“一起吃。”

“恩。”似乎是熟悉了这两天长孙的变化,这次初黎并没有反驳长孙。

二人吃着剩菜和被人吃剩的烧鸡,却好似吃着人间极品美味。就这样,两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少女过着拮据却简单满足的生活。

夜里在长孙一再的坚持下,初黎破例点燃了半截蜡烛,看着初黎手上肩上到处都是搬米而留下的擦伤,长孙将自己唯一一件干净的衣裳撕成一条条布条,认真的给初黎包扎。

想着少爷吃饭时心事重重的样子,初黎开口问道:“少爷,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长孙认真的给初黎包扎完,抬头看着初黎,借着灯光可以看到初黎眼中真诚的关切。

“明天早上起来就别去干活了,咱们打道回府。”

第三章 长孙府

想着少爷刚才说的话,初黎有些睡不着,这三个多月虽然在这贫民窟过得艰苦,但初黎却感觉很满足,在府里的日子虽然衣食无忧,但天天勾心斗角的生活却让初黎感到疲惫与厌倦。并且少爷现在在府里的位置很微妙,虽然有家主护着少爷,但从上次家主的表现中不难看出家主已经有心无力,若有一天家主不在了,华夫人必定第一个除掉少爷。想到这里,初黎再也忍不住了,开口道:“少爷…”

“还没有睡呢。”长孙也并未睡着。

被长孙一打断,初黎到嘴边想说的话也未说出口,“嗯…”

“怎么了,初黎有心事?”长孙问道。

“少爷,我们为什么要回去,我不是想让少爷过这贫民窟的日子,我会干更多活,赚更多银两,这样我们就可以搬出去了,我们也不用回府里。”初黎抓着长孙的胳膊,因为着急以至于有些用力。

“好了,初黎,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放心吧,不用为我担心。”长孙安慰道。

“可是,少爷…”初黎还要说什么却被长孙打断了。

“睡吧,当黎明到来就是新的开始,我们还要迎接新的挑战,所以,养足精神。”长孙说罢,转头看向初黎,看着长孙坚定的眼神,初黎一颗悬着的心不知为何也静了下来,安静的点了点头,然后抱着长孙的胳膊沉沉的睡去。

第二天,长孙照旧在第一束阳光划破天空时便起床了,起床后简单洗漱,照旧和昨日一样出门散步,等长孙散步回来,初黎已经做好早饭在等长孙了。

两人简单用过早饭,初黎收拾碗筷,待初黎把一切安排妥当后,长孙开口道:“好了,出发吧。”

“嗯…”初黎显然对这居住了三个多月的地方有了感情,情绪有些低落。

长孙看出了初黎的不舍,但离开也是无奈之举,在听完昨天两个家丁的对话后,长孙知道现在的情况回到府中寻求出路是唯一的办法,否则自己与初黎将一辈子生活在华夫人的监视下,若有一天老爷子不在了,华夫人也就再无顾忌了,到时自己与初黎的性命就完全掌握在华夫人的手里了。

初黎恋恋不舍的锁上门,最后看了看这个三个多月给了自己温暖的地方,转身跟上长孙离开了这里。

两人就这样离开了这里,在后来的很长时间里两人都再没回来过,在漫长岁月中,这三个多月的回忆一直给两人温暖,这里便是一切开始的地方。

出了贫民窟,两人走在回城的路上,仅仅十几里地,对于长孙来说却是漫长的旅行,从小养尊处优的长孙身体孱弱,体力甚至比不上比自己还小一岁的初黎,所以一路上也是走走停停。

路途中初黎一直心事重重,长孙却是面色平静,二人一路无话,最终还是初黎忍不住打破沉默。

“少爷,我们这样回去华夫人会不会…”初黎本想说华夫人会不会对少爷不测,但想到这样对华夫人有些不敬,话到一半便又吞了回去。

长孙停下脚步,正巧感到累了,想停下来歇息一阵。

长孙转头看着停下来,低着头有心事的初黎,猜到她没说完的话,“你是不是想说华夫人对我不怀好意,既然出来了,为什么还要回去自投罗网?”

“嗯…”初黎点点头。

“初黎,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华夫人之所以还没有对我动手是因为爷爷的缘故,若在府里我们还能寻求爷爷的庇护,但在这贫民窟我们就像待宰的羔羊,华夫人随时都可以落下悬在我们脖子上的那把刀。”长孙平静的说道,但话语中透漏的狠辣却不似从一个十三岁的少年口中吐出。

“但少爷,老爷的身体…”初黎想说老爷的身体日渐衰弱,可能庇护不了我们多久了,但又想到这样对老爷不敬,话便又只说了一半。

“爷爷的身体我知道,但现在的我们只能回到府中,在绝境中寻找一丝生机。”长孙说道。

听完少爷的话,初黎知道少爷已经打定主意,并且现在两人只有这一条路可走,初黎也就不在纠结。

到了晌午两人终于走到了城门口,看着近在咫尺的丽山城,长孙不由的再一次惊叹。近看丽山城更加雄伟,扑面而来的气息让长孙感觉在面前的仿佛是一头亘古巨兽。

走进城门,城里与城外仿佛两个世界,城内的喧嚣让几个月来一直过着平静生活的长孙有些不适应,街边摊位上传来各种吆喝叫卖声、砍价声,好不热闹。

两人循着记忆来到长孙府前,整座丽山城倚山而建,建筑物也随着地势建到了山上,而长孙府便建在城里的最高处,如此优越的地势也彰显了长孙家的地位,丽山城的统治者。长孙看着朱红色的大宅门,府前的两个石狮子惟妙惟肖,似要噬人,与前世记忆中在电视上所见的大宅院竟如此契合,只是更显气魄。

长孙迟迟没有进府,初黎则安静的站在少爷身后,两人穿着破烂,就这样痴痴地站在长孙府门口,让人以为是两个没见过世面的叫花子。看门的下人见两个乞丐站在门口迟迟不肯离去,有些不耐烦,大喊道:“哪里来的叫花子,不知道这是长孙府么,赶紧滚到一边去。”

初黎见下人竟敢这样跟少爷说话,正要发作教训教训这个下人,却不想少爷突然张口。

“哪里来的狗奴才,瞎了你的狗眼,连本少爷都认不出来了,还想不想在长孙府待了。”只见长孙仿佛变了一个人,对着下人破口大骂。

看门的下人被长孙突然造成的声势吓了一跳,定睛一看还真是长孙少爷,顿时慌了神,但又忽然想起早上华夫人的家丁南化悄悄对他说,夫人吩咐如果少爷回来不要声张,悄悄的将少爷带到夫人那。想到这看门的下人一下没了主意,不知道该不该让长孙进府。

长孙见看门的下人愣在门口,还不迎他进门,顿时怒气上头,声音又提高了一倍,大喊道:“你这狗奴才看样子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拦着本少爷,不让我进府,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被长孙这么一喊,看门的下人更是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头皮一阵发麻。长孙在门口造成的声势总算是惊动了府里的老管家,老管家来到府前,见门口站的不正是少爷么,赶忙迎上去,“少爷,你总算肯回家了。”老管家在长孙家打理已经半辈子了,更是看着长孙长大,对长孙早就有了感情,看着长孙总算回来了,一时激动不已。

“孙伯,长孙回来了。”长孙见到迎出来的老管家,立马收起了嚣张的气焰,对着管家微微欠身,行了一个晚辈礼,老管家在府内的地位很高,虽然只是长孙府的仆人,但府内的人都不敢对老管家不敬,就连平时嚣张的华夫人也不敢刁难老管家,只因为家主与老管家情同手足。

老管家急忙扶住长孙,满脸欣慰的说:“好,好,回来就好,走进府里说,家主见到你肯定高兴坏了。”

说罢,老管家就把长孙迎进了府,留下失了魂的下人,还有一个留在原地没走的是初黎,长孙的突然发难不仅怔住了看门的下人,把在身后的初黎也吓住了。从未见过少爷这样训下人,以往少爷很注意自己的修养的,像刚才的表现还从未有过,况且这几天里少爷对自己态度更温和,没想到刚才竟忽然表现如此。

长孙随孙管家进了府里,被长孙在府前这么一闹,全府的人都知道长孙少爷回来了,全都聚集在了大厅。大厅正座坐着一位不怒自威的老者,虽然头发都已花白,但身体依旧挺拔。此时看着走进大厅的长孙,虽然面色严肃,但眼里的关切和喜悦已经在不经意间流露了,此人自然是长孙的爷爷长孙问天。坐在长孙问天身边的便是华夫人,身着一袭紫袍,围脖处一圈银白狐绒,更衬细颈的白皙,黑发在脑后梳成圆髻,更显脸的细长,一双狭长的眉目显出华夫人的阴柔,若如此华夫人也算是难得的美人,但眉眼间若有若无的煞气,却破坏了这美感。华夫人坐在高处面色平静,但看到长孙眼中时隐时现的厌烦还是被长孙看在了眼里。

只见长孙进了大厅后未行礼便一把扑到长孙问天的腿上嚎啕大哭,“爷爷,我总算又看到你了,孙儿总算回来了,呜呜…”

长孙这一举动让在场所有人一惊,长孙问天最看重礼仪修养,在长孙府长孙问天宠长孙这个孙子人人皆知,长孙出生时长孙问天大悦,便给自己这第一个孙子取名为长孙,可见长孙问天有多宠爱长孙。但即使是长孙每天见了长孙问天也要先规规矩矩的行礼,像长孙今天这样的表现在府里还从未有过。

长孙这样的表现的确让长孙问天眉头一皱,正想发作,低头看到一双泪眼,想着孩子这三个月在外定受了不少苦,心中不忍,语气也便软了下来,“哼,你还知道回家。”

“孙儿怎会忘了家,爷爷你不知道孙儿这三个多月在外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差点就回不来,见不到爷爷了,呜呜…”跪在爷爷身前的长孙哭的好是伤心,豆大的泪滴湿了一片衣裳。

看着长孙身上破烂的衣着便知长孙在外的这三个多月吃了很多苦,心顿时更软了几分,更不忍责罚于他,“好了,快去洗洗换身赶紧的衣裳吧,孙管家,吩咐厨房今晚做顿好的。”

今晚因为长孙的归来,长孙府又忙碌了起来,每个人都各怀心思,做着各自的打算。不过,更多的却是等着看热闹的。

晚上一场迎接长孙的宴席,族内的几位族老并未出席,以此来表明自己的态度,而在场的几位则显得很不自在,在长孙继承人位置出现动摇的情况下,人们不知该如何表现,气氛显得有些尴尬,只有长孙一人旁若无人的诉苦。一场宴席在座的各怀心思,好不热闹。

夜晚,长孙回到自己房中,心里回想着华夫人的表现,想着接下来该如何应对。初黎端着给长孙打的洗脚水走进房中,神色恍惚,看着长孙坐在桌前想事,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少爷,你今天…怎么…”初黎话到嘴边却不知怎么说,怕说出口惹恼了长孙。

长孙看着初黎的表现,笑了笑,“怎么今天早上表现让初黎不适应么?”

“嗯…有点像…”

“像什么?”

“像…像是,城里的恶少。”说完后,初黎低着头不敢看长孙。

“哦,是么,那说明我今天演得还不错。”长孙露出满意的表情。

“演?”初黎抬起头看着长孙不解道。

“此次回来虽是无奈之举,却也是冒险之举,我们在这关键的时刻回来无疑是打乱了华夫人的算盘,若此时再让爷爷看到支持我成为继承人的希望,力挺我做继承人,我怕华夫人会做出一些可怕的事情。”长孙说道。

初黎听完后若有所思,想到长孙说的可怕的事,试探的说道:“少爷是说华夫人会对少爷你动手?”

长孙摇摇头,“怕不会这么简单,对于华夫人来说,阻碍她子成为继承人最大的阻碍是爷爷而不是我,若爷爷不在了,我对她构不成什么威胁,我怕到时她会提前下手。”

初黎听完后,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了,用手掩住因震惊张开的嘴。

初黎的震惊不是没有道理的,在长孙府,不,是整座丽山城,长孙问天的统治地位已经有三十多年无人撼动,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阴谋都是徒劳,华夫人虽也是名武者,在丽山城也算实力不俗,但对于长孙问天来说也只能算是一名弱女子,初黎不明白华夫人哪里有如此大的胆量。

但长孙的担心也是有他的道理的,此次回来爷爷的身体大不如前,回想起三个多月前那次家族的会议,长孙可以感觉到华夫人等人的耐心马上就要耗尽了,到时利欲熏心的华夫人不知怕是真的会如长孙所想的那样。

三个多月前,族内族老要求召开家族会议,长孙也有列席,但不想会上出现一位意想不到的人,南宫傲。三十余年前,长孙问天带领他一手创办的佣兵团天行者一路披荆斩棘,最终拿下了丽山城的统治权,确立了长孙家的霸主地位,而南宫傲便是天行者的副团长,同时也是华夫人的哥哥。按理说,长孙家的家族会议不应出现南宫傲这样的外人,南宫傲的出现定是有族内族老的默许,族老们也正是用这种方式表现出对长孙问天权利的挑战。正是南宫傲的出现改变了此次家庭会议的结局,此次南宫傲代表天行者的意愿要求废除长孙继承人的身份。而长孙问天这次也一改强硬,未表明态度便散会。也正是因为此,长孙与长孙问天大闹一场后离家出走。现在长孙想来,爷爷当时的表现也是出于无奈,这么做已经是对长孙最大的保护了。

初黎很久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开口道:“所以少爷才那样表现,是故意想让老爷对少爷失望,也是让华夫人放松警惕,但…少爷,你这样岂不是拱手把长孙家送给他们了。”

长孙摸了摸初黎的头,笑道:“傻丫头,只要家人在家就还在。”

第四章 神秘的大陆

长孙在人们万万没想到的时刻回到了长孙府,有心的人开始思考长孙的归来会不会对局势产生什么变化,而更多人则是选择作壁上观,人们很好奇此次长孙回来对上华夫人会发生怎样的战争,一时间长孙府的局势很微妙。然而作为关注焦点的二人却仿佛置身事外,一个月来,两人从不往来,倒也相安无事,表面上长孙府内一团和气,并不像人们想像的那般剑拔弩张,当然也并不像人们看到的那般和谐。

夜里,华夫人阁内一盏灯幽幽的亮着,华夫人在纱帘内听着手下汇报。

“长孙少爷,每日午时才会从房门出来用餐,未时出府,到了酉时才会回来。”

“哦,出府都干了些什么?”华夫人声音从纱帘内传出。

“这个…长孙少爷每日都会去红袖阁看舞女跳舞,一个月来日日如此。”下人俯身汇报,并不敢抬头看纱帘内的华夫人一眼。

“红袖阁,呵呵…还有什么?”纱帘那头传来华夫人银铃般的轻笑声。

“还有,长孙少爷这一个月来都会让他的侍女初黎去藏书阁取书,不过取的书大部分是野史杂记。”下人接着汇报长孙这一个月的动态。

“哦,并不自己去,这是故意做出来给我看,是想告诉我他去藏经阁取书并非是为了修炼么?”华夫人似乎来了兴趣,但此句却并非问下人的,只是自己自言自语。

下人并不敢接话,但犹豫了片刻开口道:“夫人,以小人愚见,夫人可能多虑了,照现在看来,长孙少爷回府估计就是因为在外的生活太过艰苦,毕竟长孙少爷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少年,哪里吃得了贫民窟的苦。”

“我让你去监视长孙,只让你带了眼睛和耳朵,并没让你带脑子,若下次你再敢这样胡乱猜测,我只能让你再也开不了口。”华夫人平静的语气似是在说再平常不过的事。

下人听完后吓得立马跪倒在地,“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从帘子这头隐约可以看到华夫人以手扶额,卧在椅中慵懒的身影,从始至终并没有什么变化,“好了,退下吧。”

听到华夫人这句话,下人才如释重负,赶忙起身从房间退出。

屋内就剩华夫人一人,此时华夫人才从椅子里坐起,自言自语道:“真的只是这样么,若是若此你还能多活几日,若非如此就早点送你去见你的父母。”

长孙在书桌旁看着手中这本《大陆旧史》,这本书出自大陆千年前唐皇朝的著名史官刘广之手,这本书记录了大陆自千年前那场末世之战后的变化,这也让长孙对这片神秘的大陆有了新的了解,圣光大陆是这片大陆在末世之前的名称,千年前这片大陆正值鼎盛时期,各个王朝分站大陆的各个角落,而武者在那个时代更是将个人武力发挥到了极致,各路高手如雨后春笋般涌现,纷纷站上历史舞台,拓跋无忌,唐狮,轩武极等人即使千年后的今天依然被人们所铭记,那是一个英雄的时代,是一个属于王者的时代,同时也是一个战乱的时代。武者的不断增长,极大的刺激了权力者的野心,战争便这样打响了,大陆一时陷入混乱,个人武力发挥到极致的武者渐渐不受秩序的管制,在浴火中新生,为权力而战斗可以说是当时大陆的写照,但浴火并未带来新生,毁灭悄无声息的降临。战争的走向渐渐脱离人们的掌控,随着大陆至尊武者的参战,战争慢慢升华到了新的高度,当第一名至尊武者在战斗中战死时,人们并未警醒,反而更加疯狂,而第一名死于战斗的至尊武者,便是当时盛极一时的唐皇朝的皇者唐狮,仿佛是一剂催化剂,战争愈演愈烈,直到最后一场末世战争打响,大陆几乎所有的尊者全部出动,当所有尊者几乎丧失理智,全力一站时,毁灭降临,大陆支离破碎,尊者也在这场战争中死伤大半,眼看大陆即将毁灭,这时救世主出现了。一直未参战的拓跋无忌以一人之力止住大陆毁灭的趋势,封印了大陆南域这片战乱起始之地,与世隔绝。

从那之后大陆改名为裂阳大陆,拓跋无忌与幸存的尊者成立了百老会管理大陆,而被封印的南域被人们称为始乱之狱,始乱之狱也成了后来百老会惩罚罪者的牢笼,而审判者便是掌控始乱之狱钥匙的拓跋无忌。至此之后大陆一直在百老会的统治之下,但大约在五百年前,发生的变化却险些终结了百老会的统治。虽然拓跋无忌封印了始乱之狱,但也难以将所有战乱的罪魁祸首赶入始乱之狱,这些遗族在大陆隐姓埋名,隐藏自己的踪迹,却因拓跋无忌的行径而将他记恨于心,更是计划着打开始乱之狱。五百多年的隐忍,五百多年的准备,在那一刻爆发,百老会中出现内乱,拓跋无忌先是遭遇偷袭,之后百老会内诸多尊者联手围攻,要求拓跋无忌让位,并且交出始乱之狱的钥匙。那场战争让人们看到了拓跋无忌的恐怖,拓跋无忌这位当之无愧的大陆最强,以一人之力独战诸尊,却不落下风,更是将多名尊者在大陆永远除名,却无奈力不从心,孤掌难鸣,最后带着始乱之狱的钥匙消失在虚无之海。之后拓跋家族也遭到了大陆诸族的围攻,这个曾经统治大陆的家族自此销声匿迹。

就在百老会因为内乱而要分崩瓦解时,拓跋无忌的徒弟唐斯出关,仅有百岁的唐斯却爆发出不可思议的实力,很快平定了内乱,并以铁血手腕血洗百老会,毙掉挑起内乱的几名尊者,更有几个家族从此在大陆除名,以此平息了这场内乱。这些都只是在《大陆旧史》中记载,也正是因为记载了这段百老会之乱,这本在当时广为流传的《大陆旧史》被百老会所焚烧,同时被列入野史的行列。

在末世之战后,大陆支离破碎,原本完整的大陆变为无数个残缺的内陆,而每个内陆之间被虚无之海隔开,只有一条山脉连接将内陆相连,这一条条山脉仿佛是大陆的命脉,连接着残缺的内陆,使整片大陆看起来脆弱却顽强。如今长孙所处的丽山城就坐落在这无数内陆中的一个,这片小小的内陆也因只有丽山城一座城镇而被人们称为丽山城,丽山城在裂阳大陆南域,靠近边缘,也靠近始乱之狱,末日战争时如今的南域最靠近战争中心,原本的王朝也纷纷灰飞烟灭,在末世战争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南域都是一片无主的自由之地,因为战火的席卷,使得原本富饶的南域变成了不毛之地。生活在南域的人们为了生计只能冒险前往那片战乱的起始之地—被封印的始乱之狱,这片魔鬼之地也成为了后来南域的财富天堂,这里在末世之战中葬送了无数的强者,也留下了强者们毕生的财富,虽然始乱之狱被封印,但周围也有无数漂浮在虚无的内陆。至此之后佣兵团在大陆渐渐盛行,随着佣兵团的增多,佣兵协会也应运而生,至此南域迎来了自己新的霸主,佣兵协会。在佣兵协会之北是曾经在末世之战中濒临灭亡的唐皇朝,在大陆的西方生活着神秘的西方民族,魔法师是他们的标志。而大陆的统治者百老会却并不在大陆,这也是百老会成立之初定下的规矩,因为末日之战,人们看到了尊者实力的强大,同时毁天灭地的能力也被人们所畏惧,所以百老会的尊者们合力开辟一个新的空间,与其说是高高在上的与世隔绝倒不如说是将尊者囚禁于此。

长孙合上手中这本《大陆旧史》内心久久不能平静,这是怎样的一片大陆,个人的武力竟能发挥到这等程度,这是长孙所想不到的。在前世长孙曾当过特种兵,论身手在当时部队中也算数一数二,现在长孙才明白什么叫井底之蛙。不过经过这么多天的了解长孙对这个武力盛行的世界又有一丝期待,不知前路又有什么在等着他。

第五章 红袖阁

每天的第一束阳光划破天空,长孙准时睁眼,回府后长孙依旧保持着这个习惯,在外人看来每天午时长孙才会起床,只有每天早上给长孙送饭的初黎知道,每天长孙都起的很早,每次初黎送饭时,长孙已经不在房中不知去了哪里。

长孙府的后院就是丽山,长孙问天更是很霸气的将丽山修成了自己的后花园。长孙奔跑在丽山的丛林间,一个多月来,长孙每天都会来后院跑步,长孙也不再像一个月前那般孱弱。虽然已入寒秋,再过几日便入初冬,但后院耐寒的针叶松依旧遮天蔽日,长孙很喜欢在这里锻炼,清新的空气,虽然寒冷,但呼吸间并不刺喉,空气恍若甘泉一般滋润身心,长孙渐渐喜欢上这个世界,这个神奇而又原始的世界。

跑完步后,长孙在一块巨石上坐下,凝神、收心,长孙仿佛入定禅僧,“众生皆烦恼,烦恼皆苦。烦恼皆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有形者,生于无形,无能生有,有归于无。境由心生。静,以不动制万动。静,心则清,体则凉。喜、怒、哀、惊、乱、静全由心生。”这是大陆广为流传的静心咒。长孙在心中默念,词字仿若泉水般流过心间,没过一会长孙便进入一种极静的状态。

一个月来长孙白天只让初黎出入藏经阁,取回的书也只是一些野史杂记,但其实长孙自五岁开始就偷偷的出入藏经阁。在长孙五岁那年,长孙的父母在一次带队外出任务中失踪,长孙也因此得了一场重病,昏迷不醒,长孙问天请了很多大夫都难以医治,无计可施的长孙问天只得相信民间偏方,给长孙冲喜,也就是这样初黎成了长孙的童养媳。然而让人们没想到的是,一场冲喜后长孙竟然真的醒了。但长孙也因为这次重病而不能修炼了,也正是这个原因,族老们极力反对长孙继续成为家族的下一位继承人,并且要求长孙问天续弦,这才有了现在这场家族内权利的纷争。

醒来后的长孙得知自己不能修炼,这在本就遭受重创的长孙心里又染上一抹灰暗。不服输的长孙在夜里无数次的偷偷前往藏经阁,无数次的尝试最终事实的残酷击碎了幼小孩童的幻想,若想修炼,首先在入定之后要能感知到周围灵气的存在,就仿佛一个刚生下来的孩子便双目失明,若想读书自然是一件困难的事,而长孙便是这样的“瞎子”。因为那场重病使长孙阳魂受创,这使长孙即使入定都是一件困难的事,极力的想要感知到灵气的存在更是难上加难。

一个月前长孙再一次尝试感知灵气,让长孙没想到的是,当静心咒在心头流过时,他便很快的入定,进入了以往无数次尝试才勉强成功的极静的状态,按捺住心中的兴奋,长孙有预感,因为三个多月前的那次经历,这次的尝试会有变化。长孙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精神外放,就像是刚出生的婴儿第一次睁眼看世界,长孙也是第一次看这个神奇的世界,他看到一片虚无之海,海面上漂浮着一点一点荧光,这片荧光将他紧紧围绕,仿佛置身星空。

“这便是书中说的星海。”长孙在心里感慨道,长孙在翻阅有关修炼的书籍时曾不止一次的在心中幻想星海的模样,但此时眼前的场景依旧震惊了长孙,那一点点荧光恍若星辰,又仿佛洒落人间的星光,在这片虚无中长孙却并无孤独的感觉,被包绕在荧光中央仿佛沐浴清晨的阳光,又仿佛回到了温暖的襁褓。长孙小心翼翼的牵引着周围的灵气入体,灵气随着长孙的一呼一吸间进入他的体内,随着一条经脉慢慢汇入丹田中,这条经脉长孙在书中看到过,人们将他称为“星途”。刚修炼的人通常经脉堵塞,需要在修炼中不断疏通,但通常修炼之初总会有一条经脉连接外界与丹田,人们便将这条经脉称为“星途”。长孙努力的牵引着灵气入体遁着星途的轨迹进入丹田,但最后也只有不到一半的灵气汇聚到了丹田内,长孙发现这些灵气入体后就如同起了玩心的孩子,无论长孙如何努力控制总会有一大半的灵气从星途散入体内。但长孙并无恼意,从书中长孙了解到武者被分为行者,术者,御者,圣者,尊者。人们有这样一句话形容行者之境,“苦行千里,终成行者。”行者是一个不断积累的过程,也正是因此才有了这样一句话,当丹田内灵气第一次达到饱和时,数量巨大的灵气会以一种暴力的形式从丹田内像体外溢出,以此方式疏通经脉,淬炼胫骨,所以淬炼的过程也是极其痛苦,这也便是为什么人们说是苦行千里。如此过程要反复三次才算修的圆满。行者之境圆满后,堵塞的经脉得以疏通,方可做到真气离体,才可修炼各种法术神通,进入术者之境。此时武者的神通方可略显一二。

在长孙看来,行者便是筑基的过程,虽然每次进入体内的灵气有大半都消散于体内,只有少半进入丹田,但长孙可以感觉到灵气并未从体内散出,只是被身体吸收或者藏匿于某处。即使长孙两世为人,依旧难以抑制心中的兴奋,虽然这只是个开始,但至少长孙看到了希望。整理好心情,长孙知道现在能够修炼这件事不能让别人知道,如果被华夫人知道,以她的性格相信会先一步把长孙扼杀在摇篮里。

长孙从入定中醒来,一个多月的修炼,让长孙获益匪浅,虽然每天只是重复着同样的过程,但长孙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身体的变化。如今丹田内的灵气仅仅聚集了三分之一,但身体的变化却是明显的,长孙能够感觉到身体的每一个组织每一个细胞就仿佛干涸了多年的土地,藏匿在体内的灵气如同甘泉一般滋润着身体,再加上长孙每天不断的锻炼,如今的长孙再也不是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富家公子了。

回到房间里,初黎已经将饭菜准备好,用过早餐后长孙开始阅读从藏经阁内取来的野史杂记,这些书虽然并非修炼的书籍,却可以帮助长孙理解这个世界,长孙可以通过这些记载从侧面了解这个世界是如何使用力量的。到了午时,长孙放下手中的书,见时辰不早,收拾收拾,提起放在桌旁的鸟笼出了房间,用过午饭后,长孙和往常准时出府。长孙走在热闹的大街上,手中提着鸟笼,时不时的望一望街边的摊位,身后还跟着两名家丁,俨然一副富家子弟的模样。不一会长孙便来到了红袖阁,一块横匾红底金字写着红袖阁三字高高的悬挂正中,两边两个染着朱红的立柱,高高的门槛,旁边两名目不斜视看门的下人,乍一眼给人感觉并不像是风尘之地,走进其中却有另一番景象,宽敞的大厅坐满客人,有粗犷豪放的佣兵,有温文尔雅的富家少爷,到处都是人们小声的议论之声,却没有人敢在此大声喧哗,高台之上几名舞女应声起舞,旁边几位女子抚琴奏乐,相貌都是人间少有,看台对面亦有包间供喜欢清静的客人欣赏表演。长孙并没有进包间,而是寻了一处安静的角落坐下,要了一壶茶,几碟点心。长孙并没有将两名家丁带进来,而是留在了门口,他知道这两名家丁定是华夫人的眼线,将两人驱散回府定会让华夫人生疑,将二人留在身边又会露出马脚,如此这般却是最好。长孙看着高台上的表演,耳边却听着周围人的议论,这三个月来长孙选择来红袖阁自然有他的打算,如此等风尘之地自然是各路江湖人等聚集之地,如此一来,各路情报也是最聚集的地方,长孙每日从野史杂记中了解这个世界,但却太过陈旧,如这般亲耳听人议论却是最新、人们最关注的情报,三个月来长孙也有所收获,城内统治者长孙家族的家事自然是人们最喜谈论的焦点,其中就有一次长孙从一位旁桌醉酒的佣兵嘴中听到自己父母那次任务的真相,在长孙五岁那年,始乱之狱封印出现波动,天行者一队人马立即前往探明情况,却不料全队失踪,只有领队一人负伤归来,此人便是副团长南宫傲,重伤归来的南宫傲说他们遇到紧急情况,全队人员生死未卜,仅他一人死里逃生,说完后便不省人事,当时长孙问天正在外访友人,府内只有长孙父母二人,两人当即便又带一队人马前去寻找失踪的人,可谁知这一去便再无音讯。这位曾是天行者的一名佣兵,据说当时南宫傲回来时便是此人带他回到长孙府,但后来不知是何原因被兵团抛弃,也正是这个原因,他所说的话被人们认为是对天行者的怨气,无人相信,但长孙却相信此人说的话,因为长孙父母在临走前曾告诉长孙说要去解救失踪的人,但不知为何,当长孙问天回来之后,被告知的却是,始乱之狱出现异动,长孙父母二人擅自带领兵团人马前去探明情况,却不想发生意外,下落不明。此时这位佣兵的醉话才让长孙意识到,或许南宫家从那时就开始谋划今日之事。

长孙看着台上表演,心中却想着听来的情报,正在这时,桌前却迎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长孙看着眼前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少女,一袭素白长裙,并不显得单调,反而使她在这大厅显得更加耀眼,仿佛一朵白荷出淤泥而不染,一头青丝自然散落,额头处的一圈粉色花环,恰到好处的为她的文静增添一份少女的俏皮。此女是红袖阁的琴女,名为司琴,年纪轻轻却天赋异禀,受人瞩目,身边跟着一位衣着华丽的妇人。见二人是奔自己而来,长孙赶忙站起身来,微微欠身表示礼貌。

司琴看着眼前这位眉目清秀,书生模样的少年,此人便是长孙家的长孙。看此人的举止得体,一看便是受过家教,却不像是人们说的那般废物。想着这些,司琴便入座了。待司琴入座后,长孙才坐下,开口道:“不知司琴姑娘前来,所为何事?”

“小女贸然前来打扰公子雅兴,先在这给公子赔个不是。”说着司琴便要起身。

见司琴要起身,长孙赶忙起身说道:“司琴姑娘言重了,司琴姑娘能亲自前来与小生一叙,便是小生莫大的荣幸。”

“小女此次前来是想对上次公子对钰棋姐姐衣裳改动的建议道谢的。”司琴说道。

长孙看着台上跳舞的女子,正是司琴口中说的钰棋,钰棋是红袖阁正红的舞女,前几日长孙一时兴起,在赏舞时手绘了一副钰棋起舞的图,只是在服装上做了些改动,之后留在桌上,却不想未被当做废纸处理,反而被钰棋看到,今日钰棋穿的便是按照长孙设计做的衣服,不如往常一般庄重,却更显青春,起舞时更加灵活,仿佛掉落凡间的仙子。

“只是随手涂鸦,却不想被钰棋姑娘看中,如此小生已经很满足,更莫提司琴姑娘亲自道谢,小生受宠若惊。”长孙说道。

“既已道谢,小女就不在此打扰公子了,公子自便。”说罢,司琴起身对长孙欠身行礼,便离开,长孙起身还礼,目送司琴离去。

待司琴与身边妇人回到后房时,司琴才转身问道:“方姨看此人如何?”

“此子行为得体,态度温和,言语谦逊,但却无卑微之意,正值年少却无轻狂之意,不骄不躁,不卑不亢,很是不错。”被称为方姨的妇人开口说道。

“方姨很少如此夸人。”司琴听完方姨对长孙的评价后说道。

“只可惜先天不足,不能修炼。”方姨叹息道。

“在当世,若想成才也并非只有修炼一途,我见他颇有才气,日后难保不成人物。”司琴有些不赞同方姨的话。

“唉,长孙府如今正是混乱之际,即使长孙再有才气,待长孙问天逝去,到时怕是难以自保啊。”方姨显然对城内各方势力的局势很了解,开口说道。

司琴听后沉默不语,他人家事,显然不是他们这些外人可以插手的,照方姨如此说来,长孙日后怕是凶多吉少。

第六章 入阁礼

转眼间,便入深冬,丽山城的冬天也显得格外的冷。

长孙府后院,一个年少的身影在林间奔驰,但速度并不快,只见少年忽然从地面腾跃,身体横在空中,双脚落在面前的树干上,身体顺势蜷缩如同收紧的弹簧,本若树叶飘落的身体,瞬间爆发出能量,此时仿佛弹簧瞬间伸展一般,少年双脚猛踏树干,恍若离弓的箭,向前弹射,被猛踏的树剧烈摇晃,树上积雪也洒落下来,却未粘上少年的一片衣角,但这还不算完,密集的树林仿佛一潭平静的湖水被扔下一块石子,周围的树也产生连锁反应,一时间仿佛又下起了大雪,少年则在树林间不断的腾跃,闪避,寻找空挡,不让一片雪花粘上自己,直到跑出几百米,树林才又平静下来。

少年自然是长孙,虽然只奔驰了几百米,但却消耗了长孙巨大的体力,长孙大口喘着粗气,心情却不免有些兴奋,这套身法长孙已经练了很久了,今天终于成功了。《魏氏步法》是在前魏国兵团用来锻炼新兵所创的步法,此步法不许调动真气,却对肉体的要求较高,其实在创建之初也只是为了强身健体,却不想新兵练成后大大提升了兵团的质量,也因此魏家军在当时盛极一时,最后魏国却因末世之战,成为了前朝往事,但这部《魏氏步法》却流传了下来。虽然《魏氏步法》流传下来,但修炼的人却并不多,大多修炼的人也是一些难以走上武者一途的凡人,而这部身法也被武者们视为鸡肋,当进入术者之境后,即使一部下乘的身法只要配合真气的运用都会远胜此身法,如今大陆的武者更趋向于在行者之境快速积累真气,尽早进入术者之境。可能是前世长孙曾是特种兵的缘故,长孙更愿意相信自己的身体,所以长孙很认真的修炼的这部身法,如今修炼有成,心情还是很激动的。

看看天色已经不早了,长孙遁着来时的路会到了房间,吃过早饭后,长孙并没有如往常一般看从藏经阁取来的书,而是坐在书桌前看着窗外发呆,今天是新年的第一天,虽然仍是深冬,但人们都知道春天马上就要来了,整个长孙府也忙碌着,并不是已经即将到了的春天,而是准备每年的入阁礼。入阁礼算是每年长孙府的一件大事,每年的第一天,长孙府都会聚集家族中以及天行者兵团的年轻一代,测试他们有无修炼天赋,有天赋者可入藏经阁观书三日,寻找自己适合的修炼功法,同时术者之境的武者则可参加比武,最终胜出者依旧可以入阁观书,至于御者之境,整座丽山城也就只有长孙问天这个御者中期,以及南宫傲御者初期二人了。

看着窗外人来人往,长孙知道此时正是府上最忙碌的时刻,汇聚了长孙家几乎所有的中坚力量,而长孙此刻却有些犯愁,入阁礼,长孙自然要参加,每年都沦为笑柄,此次参加若测试自然就暴露了他可以修炼的事情,如此一来自然可以暂时保住继承人的位置,但若不能扳倒华夫人和南宫傲,长孙爷孙二人便已经处于劣势,到时谋划了十年之久的华夫人和南宫傲自然不会轻易放弃。想着长孙心中有了主意,将初黎叫入房内,告诉她自己的决定。

“啊,少爷,你不去参加入阁礼了啊?”初黎听完后惊讶的说道。

“嗯,好了,先不要多问,就按照我告诉你的去说。”长孙说道。

……

午时,长孙府内众人在藏经阁前聚集,所有人都看着坐在首位的长孙问天,期待着入阁礼的开始。

见时辰已到,长孙问天开口道:“又是新的一年,希望今年的入阁礼能给我们长孙府以及天行者带来一些新鲜的血液,开始吧,就先从天行者开始。”

天行者中一个个带着稚气的少年走向前来,领取觅星石。觅星石是大陆常见的测试武者有无修炼天赋的时段,当手握觅星石入定时,若可寻见星海,觅星石便会产生反应。只见少年们手握觅星石,盘腿而坐,周围的人们自觉的保持安静,生怕打扰到测试的少年们,不一会,场间便产生了变化,一名少年掌心的觅星石周围亮起荧光,恍若萤火虫般围绕着觅星石。接着第二名少年手中的觅星石也亮了起来,渐渐场间越来越多的觅星石被点亮。见到这般场景长孙问天脸上露出笑容,今年具有天赋的少年明显多过往年。测试完毕后,具有天赋的少年被领到了休息室,恢复刚才消耗的心神,而没有天赋的少年则显得很沮丧,时不时有少年哭泣的声音。测试继续,轮到了长孙家的少年们出场,今年长孙家情况也好过往年,长孙爵更是少年中的佼佼者,这让长孙问天容颜大悦,可不一会长孙问天便皱起了眉头。

“孙儿呢?”长孙问天见退场的少年中不见长孙的身影,开口问道。

这时,从人群中挤出一个娇小的身影,是初黎,只见初黎怯生生的说:“老爷,少爷…少爷他身体不适,故在房内休息,没有来…”初黎越说声儿越小,说到最后更是不敢说下去。

“身体不舒服,也得参加入阁礼啊,这么大的事难道是当儿戏么?”听完初黎的话后,长孙问天大怒。

“那个,少爷说…他说,每年测试结果都一样,这样繁杂的仪式,他就不耽误大家时间了…”此时初黎已经吓得头都不敢抬。

“那,藏经阁里的书他也不想看了?”毕竟是继承人,自然有些特权,即使不能通过测试,但长孙依旧有入阁观书的资格。此时长孙问天显然已经在愤怒的边缘,就要发作。

“少爷说,阁内的野史杂记他都已读过,至于其余的书…不看也罢。”初黎按照之前长孙吩咐的答道。

“胡闹!”长孙问天大怒,吓得初黎浑身一抖,跪倒在地上,倒是此时,在一边的华夫人适时开口,又将祸水全都引到长孙身上:“老爷息怒,莫怪初黎,她也是按照孙儿吩咐的办事,孙儿说的也有理,每年如此,对孙儿也是一种折磨,只是此次孙儿做的确实有些过了。”

华夫人的开口,让正欲发作的长孙问天又忍住了心中的怒气,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初黎开口道:“好了,初黎,起来吧,此事与你无关,既然孙儿不想来便罢了,你不是说他身体不适么,你回去照顾孙儿吧。”

此时初黎才敢起身,赶忙道谢告退。

此事只能算是入阁礼的一个小小的插曲,入阁礼继续进行,而长孙这边自然也不敢如往常一般大摇大摆的在去红袖阁,若是再去,怕是爷爷再对他宠爱有加,也会降怒于他。此时人们都集中在长孙府的藏经阁前,而长孙则避开人群,悄悄来到后院。

长孙在心里想着估计这会爷爷已经发现自己没有去入阁礼,正在勃然大怒呢,就是不知道初黎表现的如何,不过离开前已经反复交代了初黎,应该不会穿帮,倒是让初黎帮自己顶了老爷子的一顿火,长孙苦笑。

排除心中杂念,长孙席地而坐,入定修炼,好不容易因为入阁礼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走,长孙可不能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入定后,长孙再次出现在星海之中,平静的海面上自己盘膝而坐,一点点荧光不断从海面中升起,如此美妙的画面,长孙每每看到都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长孙放出自己的精神力吸引周围的灵气,灵气在一呼一吸间通过长孙鼻,进入长孙体内,在经过星途进入丹田之内,长孙可以感觉到灵气进入丹田内转化为真气的过程越来越慢,四个多月的修炼,蓄积在长孙丹田内的真气已经接近饱和,就如同水库中蓄积的水,此时已经接近了警戒线,马上就要开闸放水了。若是旁人,此时的情况自然会立马引动丹田内的真气向外冲击经脉,如此一来便完成了行者的第一次洗礼,但此时的情况对于长孙却是一个难题,按书中所说,在完成行者的第一次洗礼,体内大部分的经脉会被打通,如此一来修炼进度也会增快,但也会开始有部分不受控制的灵气因此从疏通的经脉逸出体外,这样一来就会被其他的武者感知,本来这并非是什么坏事,对于他人来说这更是一种身份的象征,但对于长孙来说这却是个困扰,若是此刻冲击行者境第一层,日后必会被华夫人发现,除非次次冲击结束之后不再继续修炼。

想着这些,长孙有些犯难,如今长孙已经刻意的将引入体内的灵气慢慢散入体内,只有小部分进入丹田变为真气,但丹田内的真气还是接近了那条警戒线。四个多月修炼达到行者的第一层,长孙的修炼速度已经很不俗了,虽然长孙的体质并不算上等,但因为两个灵魂的融合,使长孙的精神力异于常人,并且长孙不知道的是,常人看到的星海只有池塘般大小,而他看到的星海才算是真正名义上的星海,若此次入阁礼长孙参加,必定会在丽山城引起轩然大波。长孙并不知道这些,此刻长孙一边密切观察丹田内的情况,一边小心的引灵气入体。正在此时,异变发生,原本平静的丹田内如同起了风的大海,顷刻间波涛汹涌,不断向外冲击。

第七章 圣老,求生

看着丹田内一时间波涛汹涌的真气,长孙心里一紧,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长孙没想到在这个时候体内的真气开始异动,长孙虽然对此时的情况早有心理装备,但此刻依然不是长孙心中破关的时刻。

“该死!”长孙在心中暗骂一声,虽然心理暗恨破关时刻来的如此不合时宜,但此刻的情况却已经不容他迟疑。

长孙将全部心神收回体内,守住丹田,想要稳住汹涌的真气,但却无济于事。眼看着丹田内的真气如同起风的海面一般,一股股翻涌的浪花不断冲击丹田,想要冲去丹田,长孙只能在丹田的出口设下最后一道防线,将所有的精神力凝成一堵墙,企图挡住欲要冲出丹田的真气,但丹田内的真气随着时间的推移,没有稳住的趋势,反而变得越来越汹涌。随着真气的不断冲击,长孙渐渐感觉有些控制不住,凝集的精神力也似有溃散的趋势,长孙知道再这样拖下去不是办法,到时精神力被冲散,四散的真气将会如脱缰的野马一般在自己体内胡乱冲击,到时造成的伤害足以要了自己的小命。

想到这长孙额头渗出一层冷汗,这样不是办法啊,相当于坐以待毙,要采取点行动。长孙深吸几口气,深冬的寒气又干又冷,吸进体内如同一口烈酒,从鼻腔辣到胸腔,这使长孙有清醒了几分。长孙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此时正是最关键的时刻,如果自己稍有不慎就可能再也没机会睁开双眼了,只有冷静下来才能找到活路。

“冷静下来,冷静下来…”长孙在心里不断的提醒自己。

冷静后的长孙开始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自从知道总有一天破镜之日将要来临之后,长孙就在思考怎样能压制住自己的境界,同时也开始大量的搜索有关的书籍,希望能找到一条前人走过的保险的路,但长孙翻阅多日,却并未寻见这样的记载,确实,如同长孙这样的行为在外人看来是愚昧之举,即使有人放慢破镜的进程,企图筑基完全,但也很少有人如同长孙这样妄图将即将离弦的箭收回来。但就在长孙以为没有希望的时候,他忽然想起曾经看过的一本野史杂记,名为《圣老游记》,这本杂记记载了近三百年来的一位传奇人物,圣老。在大陆经历了末世之战、百老会之乱后,大陆的强者快速凋零。由于百老会之乱,使得百老会元气大伤,百老会很少在大陆露面,大陆则出现了无尊空白期,圣者便成了大陆的至强者。而圣老便是圣者里的“尊者”,被人们称为五百年来的大陆第一圣者。

说起圣老,也是大陆的一段传奇,圣老原名是什么已经没有人记得了,人们只知道在他成圣之前,被人们叫做沈老。大陆虽然支离破碎,但依旧孕育着一代一代优秀的人才,每一代年轻武者就仿佛怒放的鲜花,在这片即使残缺了但依旧肥沃的大陆上越长越密,越开越旺。在这百花丛中,当时年轻的沈老甚至连朵野花都算不上,在同辈中人都已在大陆初露头角时,沈老却在修炼的道路中屡受挫折,在他的一本自传中就曾记载他在年轻时,想要进入大陆第一的武者学府,帝都府,却因天赋极差而未能顺利考入,最后几经波折只能成为了帝都府藏经阁的一位书童,说是进入了帝都府,其实只是成为了一名下人,不过这就足以让当时的沈老满足了。沈老之后的百年便都在这帝都府的藏经阁度过,百年时光,帝都府送走一茬又一茬的学子,一张张熟悉的面孔走出这所学府,又有一张张新面孔满怀期待的走进来,不变的是这座历史悠久的藏经阁,和阁内似是被人遗忘的书童,只是青涩的容颜已逝,挺拔的身姿也变得佝偻。而让人们真正认识到沈老这个名字,是当时关乎帝都府生死的一场战争,当时大陆诸雄围攻帝都府,帝都府即将沦陷,各路豪强聚集藏经阁,这座历史悠久,气势磅礴的藏经阁深深的刺激了现场的掠夺者,而人们却并未发现在藏经阁前正有一位老人,旁若无人的扫地,这一幅极静的画面与外面的混论格格不入,却有那么的自然,让人们情不自禁的驻足。不知是谁,不合时宜的大叫了一嗓子,才将沉静在平静当中的众人喊醒,人们才恍然醒悟,此时的藏经阁就如同一笔不设防的财富,于是众人都红了眼的往藏经阁冲,知道此时人们才发现藏经阁前有一名老人挡道,但被利益冲昏头脑的众人想都没想就举起屠刀,打算将这拦路的绊脚石斩于脚下。但让众人万万没想到的是,一把竹扫帚,一个弱不禁风的老者,却仿佛一道天堑横在藏经阁前。

三天后,帝都府爆出让大陆所有人震惊的消息,帝都府藏经阁前一名扫地老者,一人之力独战诸雄,各路豪强损伤惨重,圣者伤亡殆尽,溃不成军,退出帝都府,帝都府因一人之力保住一线生机。这名老者便是沈老,沈老一战成名,之后更是以其变化莫测的法术和其深厚的内力在大陆强势崛起,之后更是被人们称为大陆第一圣者,从此被人们尊称为“圣老”。

《圣老游记》这本书,记载的是在距离帝都府之战百年后,圣老游历大陆的见闻。据圣老所说,在圣老十八岁进入帝都府后便再未踏出过帝都府,直到圣老他二百岁时,才再次走出帝都府,一人一车游历大陆,追寻世间长生大道。而这本《圣老游记》是圣老当时游历大陆的车夫所著,而圣老也在那次游历之后在大陆消失,再也无人知晓他的踪迹,不知其生死,故这本书的真实性也无从考证。而这本书记载的大多是车夫与圣老一路的所见所闻,并无过多修炼的信息,故并不受武者们欢迎。

说起这本书是因为长孙想起来他曾经看这本书时,书中曾有这样的记载,圣老当日夜里酣饮,泛着醉意与车夫提起初入修炼之道时的事,圣老天生资质平庸,而丹田的狭小更是限制了圣老在修炼一路上的发展,苦恼的圣老苦思冥想,最终想到日常用的麻绳,若不一股一股的编织在一起,便是一团乱麻,但若一股一股编织成麻绳,不仅会节省很多空间,还会更加结实,那真气若也如麻绳一般编织在一起岂不是既节省了丹田的空间,又使真气更加凝练,这不就解决了他丹田狭小的问题了么,正是因为他的这一奇思妙想才成就了他之后内力深厚,真气凝练刁钻的威名。

虽然书中并未对圣老如何做成这真气的麻绳,但却无疑是给长孙开了一扇窗,让长孙见识到修炼一途也并非一定要循规蹈矩。之后长孙尝试过圣老所说的方法,却发现并非说的这么简单,即使以长孙两世灵魂的庞大精神力,也难以支撑长孙完成这一想法。长孙难以想象当时的圣老有多么磅礴的精神力。

失败的尝试并没有使长孙放弃,长孙渐渐有了新的想法,但却一直没敢尝试,因为新的想法只是想想长孙就感到很危险,若失败很可能就是万劫不复。

此时的情况已经让长孙没有选择了,只能放手一搏,长孙尽量使自己平静下来,在心中再次回想自己设想的这一方法的各个细节,确实有可行性,长孙便不再犹豫开始付诸行动。

长孙从丹田开口凝集的那堵“墙”上,迅速的游离出一股精神力,进入丹田内。此时的丹田内的真气已经仿佛沸腾的开水一般,长孙便是要搅动着一壶沸腾的开水,使其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但进入丹田的这股精神力却仿佛漂白在巨浪中的帆船一般,随时都有翻船的危险。长孙知道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刻了,只能背水一战了,于是将所有的精神力全都调动起来,不在丹田开口防守,而是全部进入丹田内。长孙竭尽全力在丹田内将精神力聚成一根“棍子”。长棍贯穿丹田,长孙竭尽全力时长棍不要在波涛汹涌的真气中溃散,然后开始在丹田内缓慢的“搅拌”。

长孙忽然想起前世每天清晨都会喝一杯咖啡,右手拿勺在咖啡杯里无意识的搅拌,心里想着其他事,这是长孙前世时每天必做的事,没想到今世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做同样的动作,却是如此艰难。长孙现在只能咬紧牙关才能让自己不放弃,丹田内的真气此刻正欲冲出丹田,长孙必须加快速度,若等到真气真的冲出丹田,那时就前功尽弃了。长孙尽力控制真气按照自己的梳理旋转。慢慢混乱无序的真气旋转了起来,混乱的丹田内忽然变得平静,长孙先前感到的吃力感也忽然消失。长孙知道这是自己设想的第一步成功了,真气根据自己的设想旋转了起来,但长孙却不敢有一点放松,他知道这只是迈出了最简单的一步,而且既然已经迈出就再无收回的可能,难的是接下来要做的。

真气越转越快,汹涌的“海面”上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原本外溢的真气全都被吸入漩涡内,加入了这个庞然大物。随着旋转的越来越快,漩涡开始慢慢缩小,渐渐向中间靠拢,但中央的“涡眼”处却形成了一个空白的区域。此时丹田内的漩涡从外看来,就仿佛是一个颠倒的龙卷风,贯穿丹田。漩涡不仅将丹田内的真气收拢了起来,产生的巨大吸力竟然开始将外界的灵气慢慢吸入体内,长孙知道是时候了。

凝成长棍的精神力,随着漩涡在丹田内旋转,长孙看真气漩涡已经差不多了,开始采取下一步行动。长孙控制着“长棍”开始反向的“搅拌”。是的,长孙接下来要做的就是使高速旋转的漩涡从内部忽然停止,如此一来外围无法停止运动的真气会继续运动,继而就可形成那圣老所谓的“麻绳”。长孙的这一想法若说给人听,定会被人认为是异想天开,而此时的长孙也确实意识到了这一想法想要实行起来是多么难。当长孙控制着精神力逆行而动,急速旋转的真气,让长孙感到仿佛是千军万马从身前穿过,自己还未跨出一步便被这洪流击飞。长孙感到深深的无力感,他没想到自己胡乱弄出的东西这么难以控制,而此时自己若在不采取行动,不断涌入的灵气会使真气漩涡越来越大,到时将会撑破丹田,将自己绞碎。想到这,长孙不禁有点心慌,现在无论如何都要想出办法,让着大家伙停下来。

“快想办法,快想办法…”长孙不断迫使自己想办法,忽然长孙灵光一闪,要是从“涡眼”处停住这大家伙是不是简单点呢?长孙也没空在去琢磨有没有效果,当即便采取行动,控制着精神力向中央移动。长孙感到这强大的离心力无时无刻的不在想将自己甩出去,长孙咬紧牙关向“涡眼”移动,当长孙来到涡眼处时,已经感到筋疲力尽了,而涡眼处的高速旋转又使自己感到头晕目眩,精神力竟然又溃散的趋势。长孙猛咬自己舌尖一口,尽量使自己保持清醒。稍作调整的长孙,决定不再拖延,就在此时制止这个庞然大物,而成败在此一举,长孙深吸一口气,猛地停住旋转的精神力。

“啊…”猛然用力的长孙甚至忍不住喊出声来。巨大的拉扯力让长孙觉得自己已经被拉扯的粉碎,努力凝集的精神力在这一刻也出现了溃散,但令人欣慰的是漩涡竟真的从内部停了下来,这一刻一切仿佛静止,巨大的漩涡停在了这一刻,长孙看到在“涡眼”中央处的自己仿佛一阵青烟一般开始随着漩涡在慢慢消散。

“失败了?成功了?难道一切要结束了么?”长孙感到自己的意识慢慢的模糊。他忽然想起前世自己最后的时光,当自己站在高楼上时,热闹非凡的街道,恍若星辰的灯海,这一切都难以驱散心中的孤单。这份与生俱来的孤单似是身上的胎记一般从出生便跟随自己,无论自己如何挣扎都难以摆脱,这就像是一处残疾,无论何时都使自己难以融入人群。当长孙从高楼上跳下时,那在空中短暂的时光,自己的灵魂仿佛飞出了体外,就像此时一般,变得模糊却有清晰,过往的一切历历在目,感官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过往的情感一瞬间涌上心头,悲伤,无奈,失落,绝望,快乐,希望…然而疼痛却似是消失不见了。此时长孙才明白,当忘却了疼痛一切竟是如此的让人怀念,生的渴望此时也被无限放大,长孙才明白在自己的心底对待生命竟是如此热爱,但这一切也将离去。

“要结束了…”相似的感觉让长孙知道一切即将离他而去,或者说是他将要离一切而去。

“不…”经历过一次失去,长孙不会让自己再失去一次了。在这一刻,时光仿佛逆转倒流,本已渐渐向外消散的精神力,在这一刻又逆转回到涡眼中央,恍若一瞬,又恍若一世,静止的漩涡又开始旋转,一切仿佛又恢复了正常。

“活过来了么…”长孙还没从刚才的遐想中反应过来,直到再次确认眼前的情景,才敢肯定自己没有死。看着眼前仍在旋转的真气漩涡,长孙也不敢确定自己弄出的这个东西现在算是成功了还是没有成功,但此时真气漩涡旋转的速度并不快,而且长孙确定此时漩涡很稳定,真气也在没有外溢的表现,如此看来,应该算是成功了,至少解决了眼前破镜的燃眉之急。

长孙此时才真正的松了一口气,并仔细的欣赏自己迫于形势而研究出来的东西。此时长孙丹田正中央被真气漩涡所占据,巨大的漩涡仿佛一个倒着的龙卷风贯穿丹田,越靠近丹田口处漩涡越细,真气向外散发着蓝色的荧光,恍惚间,长孙仿佛看到一个身穿蓝色长裙的女子翩翩起舞,那美丽的身影让长孙沉醉。长孙没有想到自己一时的奇思妙想,竟然创造出了一个如此美丽的事物,而且只属于自己。让长孙万万没想到的是,真气漩涡如今一直在以一个均匀的速度旋转,这也使得外界的灵气源源不断的涌入长孙体内,这意味着长孙即使在平时也相当于入定,以一个稳定的速度吸收灵气。这一发现让长孙一时兴奋不已。

长孙又在自己体内摸索了许久后,才从入定中醒来,睁开眼时已经天黑了,深冬的时节,长孙在雪地里做了这么久,身体已经有些僵硬,但心情却是大好。

搓搓自己冻僵的脸,长孙不由得感慨一声:“活着真好!”

第八章 小云雨诀

伴着夜光长孙小心翼翼的回到自己的房间,没有惊动任何人,却正好迎上在房内焦急等待自己回来的初黎。小丫头白天从入阁礼上回来后,一肚子委屈,满怀怨气正想找长孙唠叨唠叨,回来却看到房内并没有长孙的踪影,只得作罢。傍晚,当初黎端着晚饭来到长孙房内时,房内依旧没有长孙的踪影,这让初黎有些着急,平日里长孙虽然白天都会外出,但每天的作息都很规律,一般这个时候都会在房内看书,今天却反常的不在房内,这让初黎有些担心。但初黎却又不敢让老爷知道,怕到时会引起华夫人的注意,那样的话,长孙这段时间里的伪装就都白费了,所以初黎只能在房间里干着急。此刻终于看到少爷平安回来了,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白日里的牢骚也早都抛到了脑后。唉,我们的初黎就是这么一个单纯又善良的小姑娘,在初黎眼里少爷就是她的一切。

长孙回到房内,正好迎面撞上初黎焦急的目光,眼睛里泛着一层水雾。长孙脑子嗡的一声,似是被什么撞了一下,又好像是冰山被融化了一角,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忽然在长孙心底被唤醒。这种似是温暖,又好像被人约束的感觉让长孙一时很矛盾,在前世,无论何时长孙都是一个人,在长孙看来,自己就好像从未存在过,在社会的这张大网,自己从未与他人产生牵扯,也从未有过一个网束缚自己。而此刻,当看到初黎焦急的等待,满心的担忧,那种被人关怀的感觉才从心里很深的角落被唤起,同时这种人与人之间互相牵扯的关系,又让第一次有此体验的长孙有一丝不适。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幸福吧,长孙在心中对自己说道。他终于意识到自己不再是一个人,这种感觉真好。

长孙看着初黎因为担心自己而有些苍白的面色,心中一阵自责。在想想刚才自己险些丧命在雪地里,心中有不禁感慨活着真好。长孙用过晚饭,晚饭期间初黎就坐在长孙面前看着长孙用餐,认真的表情就像是在欣赏。而长孙也习惯了初黎这一习惯,一直以来初黎都要求看着自己吃饭,长孙也没办法,好在现在也已经成了他的一个习惯。用过餐后,初黎迅速的收拾碗筷,端上洗脚水,长孙询问了早上入阁礼的事,这时初黎才想起早上的委屈,将入阁礼上发生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诉长孙,让长孙一阵脸红,毕竟是初黎帮自己背了黑锅。

夜深了,长孙躺在床上,依旧没有睡意。想起今天一天,虽然很凶险,但收获却是巨大的。此刻躺在床上长孙还是可以感觉到真气漩涡在源源不断的从外界吸收灵气,速度竟然并不比入定时慢多少,而且这是一个一直积累的过程,这也就意味着长孙无论是在吃饭还是睡觉都是在修炼,想到这长孙就一阵兴奋,疲惫也被一扫而光。

明天就是入阁的日子了,接下来的三天里藏经阁都会被那些被选中的人霸占着,即使夜里估计也会有很多人不眠不休的守在那里,毕竟这样的机会很少。这也就意味着长孙接下来的三天里都不能偷偷的去藏经阁了,想到这长孙决定趁着没有睡意,再去藏经阁学习学习。换上衣服,长孙便又从窗户翻出去,遁着熟悉的小路偷偷的钻进藏经阁。

长孙家的藏经阁在附近的几个内陆都是赫赫有名的,在长孙的记忆里,父亲曾对他说过,长孙家曾经有位先祖,据说法力通天,神通广大。他曾说过,功法,法术,神通并无高低之分,重要的是习武之人。这位先祖在当时不仅以他的法力高深而闻名,更是以他的武学渊博而被大陆所知晓。他说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告诫后人不要盲目都追求高深的功法,而要找到适合自己修炼的功法、法术。也正是因为此,长孙家便有了一个搜罗天下功法的传统。据长孙的父亲说,长孙家族曾也是一个大族,只是不知是何原因最后没落至此,在家族盛极一时的时候,藏经阁据说书藏万卷,广纳天下功法,族中人可以随意挑选自己修炼的功法。

长孙难以想象昌盛时的长孙家有多么风光,不过就如今的藏经阁内的书藏就已经让长孙目不暇接了。长孙从五岁时就开始偷偷的出入藏经阁,在长孙记忆里,五岁后几乎每个夜晚自己都会在藏经阁度过,即使如此藏经阁内依旧有一部分书长孙没有涉及。长孙之所以夜夜都要来藏经阁,不仅是因为已经形成习惯,更是因为长孙并不认为爷爷能长久的庇护自己,到时只有带着老爷子和初黎逃命了,就如长孙先前所说,只要家人在家就在,因此现在就要早做准备,既然不能带走这座藏经阁,那就只有装在脑子里带走了。好在长孙本就聪慧,而如今又有两世灵魂,记忆力非常人能比。

来到藏经阁后长孙取出一本名为《小云雨诀》的功法,寻了出窗边的位置,借着月光开始阅读。这部功法在大陆并不算罕见,但却并不受武者们欢迎,这部功法以其固本培元而被人们所熟知,并且这部功法练成后真气绵延不绝。但它也有它最大的一个弊端,此功法吸收灵气速度慢,且真气的输出极为柔和,这也造成武者在使用法术时难以达到预期的威力,并且总会有真气难以供应上的情况。长孙在先前也并未在意这部功法,只是粗略的浏览,但当今日真气漩涡形成之后长孙发觉这部功法更适合自己,因为真气漩涡的存在长孙吸收灵气的速度将会快于常人,而长孙还发现真气漩涡的另一个妙用,若反向运转真气漩涡,真气会以一个奇快的速度冲出体外。这相当于为《小云雨诀》安上了一个“发动机”,弊端将会在很大程度上被解决,这个发现让长孙兴奋不已,因此来到藏经阁后长孙便直奔《小云雨诀》而来。

月光下,长孙读的入神,让长孙高兴的是,这部功法确实很适合自己。正在长孙入神之际,他并没有发现远处一个身影正悄无声息的靠近自己。直到黑影来到长孙身后时,入神的长孙才忽然警觉,头都没有未回便向前一个翻滚,赶忙与身后的黑影拉开距离。

长孙单膝跪地,有些后怕,刚才看的入神都未发现身后有人靠近,若此人刚才出手,自己绝对不会安然脱身的。长孙不敢大意,身体紧绷,随时准备破窗逃跑,他知道自己绝对不会是此人的对手,但在长孙府只要自己有喘息呼救的机会,就会立马有人出来保护自己。长孙仿佛一头猎豹一般伏在地上,双眼紧盯眼前的身影。面前的身影在来到长孙身后便没有再采取行动,看样子要么不是对长孙并无恶意,要么就是对自己有绝对的自信。黑影慢慢向前移动,从黑暗中露出身影,长孙紧张的双手冒汗,准备稍有不对就立马逃跑。

“哈哈,小子身手还不错,警觉性差了点,不过反应倒还算是快。”长孙还未看到此人长相,却先闻其声,待长孙看清此人的才放松下来,原来是老爷子。

长孙一下从先前的紧张状态放松下来,瘫在地上说道:“爷爷,进来能敲门么。”

“臭小子,这是我家,要敲门也是你敲门。”长孙问天训斥道。

长孙耸耸肩,刚才还真是被吓了一跳,没想到这么深更半夜还有人和他一样悄悄的潜入藏经阁,最主要的是长孙家戒备森严,而藏经阁更是重中之重,并且是不允许轻易入内的,即使是长孙明面上也是不许的。而此刻有人潜入,被自己撞见,若是外人,那必然免不了被杀人灭口。

“爷爷这么晚怎么还不休息,来藏经阁有何事啊?”长孙从地上起来,给老爷子行礼。见被老爷子发现,只得打个马虎眼看能不能骗过老爷子。

“哼,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吧,你也别再懂你的歪脑筋骗老夫我,你回来之后那点小动作,骗得了府上的人,可瞒不过我的眼睛。”长孙问天说道。

长孙一听老爷子如此说,便知自己今天想骗老爷子是不可能了,估计自己每天来这藏经阁老爷子也是知道的。看样子如今只能坦白了。于是,长孙便将自己可以修炼的事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了老爷子。

这一消息确实是惊到了长孙问天,这就仿佛是一剂强心剂,让这颗本已无力跳动的心脏重新有力的跳动了起来。想长孙问天虽然在整片裂阳大陆算不上什么大人物,但在丽山城这片小天地里,长孙问天是名副其实的主宰者,虽然也即将成为历史。但那摸爬滚打的三十年里长孙问天可谓是历经磨难,却也风光无限。可惜这风光并不长久,随着一个又一个接踵而至的灾难,让这位曾经叱咤风云的人物渐渐产生了英雄气短的感慨,而长孙不能修炼成了他心中过不去的坎,如今连自己孙子在这个家的位置都难保,更是成了他心中一个过不去的心结。此刻听到长孙说出这一消息,激动的长孙问天上前一把抓住长孙的胳膊,长孙感到一股霸气的精神力突破到自己体内,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便将自己的身体窥探了一遍。虽然长孙知道这是老爷子在自己体内探查,但这种毫无抵抗之力的渺小感,本能的让长孙有些抵触。

长孙问天亲自探明之后,已经兴奋的胡须颤抖了,这个一直插在自己心中的刺总算拔出来了。长孙问天张开嘴想大笑,却发现笑不出声,眼竟不知不觉的蒙上了一层雾。

“儿啊,爹亏欠你的,一定会在孙儿身上补偿回来的。”长孙问天在心中对着不知还在不在人世的儿子说道。

看着老爷子如此表现,长孙心中一阵莫名的感动,这种前世未曾有过的温暖今日一次一次感受到。前世未曾度过后半生的数十年,今世未曾经历前半生的十余年,但经历了此刻,残缺的人生就已被填补,这残缺的大陆,也正是因为这浓浓的人情而永存。

第九章 有朋在远方

此刻容颜大悦的长孙问天,拉着长孙的手,心里已经在为明天召开族老会上,怎样狠狠的扇那些迂腐的老家伙们的脸而谋划了。长孙家乃自己一手支撑才走上今天的位置,家族的继承人也必然由自己说了算。此刻多年前的霸气与张狂似乎又回到了长孙问天身上。

“孙儿,明日我便召开族老会,到时我看谁还敢在反对我,哼!”长孙问天说道。

听到老爷子的话,长孙脸上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以长孙对老爷子的了解,如今自己可以修炼,老爷子必然会第一时间召开族老会为自己正名,这不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这些年一直与老爷子唱反调的那些族老们闭嘴。霸气依旧的老爷子啊,但却防不住岁月这把利刃。看着重复当年神采的爷爷,长孙甚至有些不忍打断爷爷。

“爷爷,孙儿认为现在召开族老会说出这一消息有些不妥。”长孙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道。

听到长孙的话,老爷子忽然身子一僵,仿佛是忽然被浇了一盆冷水,定在了原地,仿佛陷入了沉思,又仿佛大梦初醒。

感受到爷爷的变化,长孙忽然感觉此刻说出这话似乎不妥,但说出去的话也收不回来。长孙只得想着如何能委婉的表达此刻爷孙二人在府内微妙却又尴尬的位置。

正当长孙思考的时候,长孙问天转过身来,满脸落寞又眼含愧疚的看着长孙。长孙问天虽然年事已高,但脑子却依旧好使,如今自己虽然身处高位,但却恍若处在悬崖边上,稍有不慎就会跌入深渊。长孙问天并不在乎自己的安危,但如今在这府上除了自己便再没有人能为长孙遮风挡雨了。华夫人和南宫傲打的什么算盘其实长孙问天心里一直都很明白,但无奈的是长孙问天却无能为力。

望着爷爷满含愧疚的目光,长孙心中一怔,正欲开口说些什么安慰老爷子,只见长孙问天抬起手,无力的摆了摆,示意长孙不用开口安慰他。长孙问天背过身去,望向窗外的夜色,看着依然挺拔但却落寞的身影长孙心中一阵刺痛。

“孙儿,爷爷本应代替你父母养育你平平安安长大成人的,但如今却让年少的你每日担惊受怕,实在是不该啊…”话语里的自责不仅刺痛着长孙问天,同时也让长孙一阵自责。

“爷爷,请你相信我,就像我从未怀疑过爷爷一样,孙儿会有自己的办法度过这次难关的。”长孙坚定的说道。

长孙问天转过身来看着长孙,心里感到甚是安慰,老天夺走了他的儿子,却没有打垮他的孙子,顿时一阵豪气油然而生,我长孙家的后代岂有孬货。

“好,孙儿,这次就让你我爷孙二人跟他们斗一斗,看这贼老天能不能打垮我。哈哈哈。”长孙问天畅快的大笑道。

看着爷爷一扫颓气,长孙也不自主的被爷爷感染。

……

长孙府的下人们这两天都过得很小心翼翼,长孙老爷这两天时而脸色阴沉,时而又看着窗外哈哈大笑,下人们都私下传老爷的病估计越来越严重了,现在已经神志不清了。长孙问天并不知道下人们这般评论他,但他却知道自己此时是最清醒的时候,因为自己孙儿可以修炼他算是几多欢喜几多忧,没想到自己在丽山南征北战这么多年,最后也是在自己的地界,自己的孙儿只能偷偷修炼,甚至走露消息便会性命不保,这怎能不让这位孤傲的老人不自责。这几日长孙问天夜不能寐,终于在今日他才看到了转机。

在长孙问天年轻时,他给自己起下问天之名便是立下志向要行走于天下,寻问世间大道。十年后回到丽山勘破天藏,御行于天,最终一统丽山,创下天行者。但人们极少知道他曾经行走天下的事迹。自然也很少有人知道如今的落魄书生与长孙问天是生死之交。其实长孙问天也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跟自己这位老友联系了,只能从远方传来的消息中得知自己这位老友依然安好,还在坚持当年一起立下的誓言。

落魄书生名叫游子,家承名门宋家,只是宋家如今已成历史,而让人想不到的是这一切也是游子所为,那一夜游子一人一剑屠尽宋家上下三百余人,自此这一名门望族便消失于历史的尘埃中,而游子也是在那一夜后向世人宣布他不在姓宋,从此无牵无挂,为游子。人们也因此记住了这位游子,之后的多年游子都在躲避其它几大家族的追杀,没人知道游子为何要自毁家门,也没人相信几大家族为替天行道而追杀游子的借口,只知总会有人传来在某一大山深处发现游子的身影,衣衫破落不堪,却总是书生打扮,手摇折扇,神色悠然。破落书生这一名号也由此而来。

当年二人行走天下立下誓言迟早有一天要走尽这片大陆,站在大陆的尽头看看这个世界,但如今也只有游子一人还在坚持,长孙问天算是逃避者了,也正是这个原因,长孙问天一直没有勇气主动联系游子。但就在今日从远方传来一份书信虽然只有寥寥数语,但却让他看到了转机。

”老匹夫:近来可好。穷书生”看到这些熟悉的称呼,长孙行天仿佛回到了那年轻的岁月,那曾经的放荡不羁,年少轻狂,让如今已然年迈的他感慨万千,同时长孙问天也心存感动。当年二人不欢而散后,长孙问天以为二人便再难产生瓜葛。没想到这么多年后这位曾经让自己愧对的老友,既然能不计前嫌,再次联系自己。犹豫再三后,长孙问天最后还是将自己的难处写于回信中,希望能得到老友的帮助。

看着书信去向远方,想起书信中自己竟然向那个穷书生低头,孤傲的长孙问天感到无奈,但随即便自嘲一笑,自己一个即将入土的老头子,还哪来的尊严可言。

长孙还并不知爷爷此刻为了自己而夜不能寐,不过长孙也是因为直接修炼的事而费尽心思。上次突破,因为自己的强行介入而没有晋级,但若让长孙再来一次,他也是万万不敢了。而突破的感觉也越来越强烈,长孙也不敢在引灵气入体内淬体了,但每天后山的体术锻炼倒是从未停止,如今虽然长孙看起来跟以前的身形没有什么变化,但无论在灵活性还是力量各个方面都不可同日而语。这几天不能修炼长孙便有时间思考该怎么解决现在的困境。族会马上就要召开了,而这次的族会将会邀请全城有实力的家族、商行前来,主要便是商议下一届家主的人选。当年长孙问天虽是以一己之力在丽山城内称雄,但双拳难敌四手,于是在长孙府落成之日长孙问天便邀来了城内各大家族,立下合约,日后各大家族将有权干涉长孙家家主的挑选。如今长孙难保家主继承人之位,各大家族也便开始活络起自己的心思,而长孙家有望竞争继承人之位的几个旁系也纷纷走动关系,拉近与各大家族的关系,渴望在族会上能为自己争得一份力量。这几日长孙思前想后也只有这个办法了,但这几日的走动下来,却并无收获。

“唉,看来还是自己废物的名号太响亮了。”长孙走在热闹的街道上,自嘲的想着。不知不觉长孙便又走到了红袖阁,想着一天都在吃闭门羹,估摸再去别家也没什么结果,长孙便走进红袖阁,决定喝杯茶。走进红袖阁,长孙轻车熟路的走到自己经常坐的角落,随意点了一壶茶,红袖阁的台柱子司琴姑娘正在舞台上抚琴奏乐,钰棋姑娘在一旁翩翩起舞。长孙对于音律知之甚少,但也不难看出司琴在音律上的造诣及高。每当司琴弹奏时,台下的观众便会不约而同的压低声音,即使不懂音律的佣兵们也会很自觉的静下来欣赏弦乐。一曲之后司琴起身谢幕,此时台下才响起阵阵叫好声。节目结束之后台下慢慢嘈杂起来,台上要准备下一个节目,台下人群则开始继续聊天,长孙喝着茶听着周围的佣兵们说着最近又有什么新奇事发生,长孙发现这里的信息还停滞在一个很落后的阶段,信息大多靠人们口口相传,或者是到城内的一些情报部门买信息。长孙每次来这里很大的目的便是听一听有没有什么新的信息,这样能帮助自己很快的了解这个陌生的大陆。今天长孙有点不满意,长孙特意找了一个比较安静的角落,但今天不知是哪家的少爷坐在长孙桌旁,看起来喝的有点多,与身边几名陪酒的女子大吵大闹。旁边几桌佣兵有些不满,但看到这位少爷身边的几个侍从,也只得选择隐忍不发。

正值此时司琴再次上台表演,也看到了这一角落的情况,同时也看到了在一旁默默饮茶的长孙,司琴略一思考之后,在钰棋耳旁轻言几句,随后在舞台上开口道:“感谢各位好汉们聆听小女子的演奏,下面便由钰棋敬各位好汉一杯。”说着钰棋便下台与各位好汉一一敬茶,而这一举止则又是引起了台下人群的叫好。一圈下来钰棋来到长孙所在的角落,路过长孙身后时却忽然一趔趄向长孙倒去,原本看似坐姿随意的长孙却忽然一一欠身,让开了一条道,红绫则顺势向前倒去,手里的茶水也泼了出去,要看就要摔倒在地,欠身的长孙忽然出手揽上钰棋的腰身,一把将已经摔出去的钰棋拉了回来,坐到了自己腿上。这一手赢得了周围的阵阵喝彩,钰棋则满脸通红的站起来,说道:“感谢公子刚才出手相助,小女子谢过公子。”

长孙也起身说道:“钰棋姑娘方才为我们表演过,又下来与我们敬茶,辛苦钰棋姑娘了。”

正当二人互相客气时,旁边桌的少爷却忽然掀桌起立,大吼道:“你难道没看到你的茶泼到本少爷身上了么?”

第十章 长孙的请求

正在交谈的长孙二人听到这一声怒吼同时一怔,钰棋以手掩口,受惊一般说道:“柳公子,实在对不住,小女子一时不小心,你大人有大量,莫跟小女子一般见识。”

眼前这位柳公子便是刚才坐在长孙桌旁边那位大吵大闹的少爷,名叫柳无涯。丽山城有三大少,一废一绝一恶,这一废说的便是长孙。一绝则说的是比长孙小,却是长孙叔叔的长孙爵。而这一恶便是说的柳无涯,柳无涯是柳家的大少爷,而这柳家与长孙家不同,柳家世代生活在丽山城,一直是丽山城内的的大家大户,而柳家也一直自诩是丽山城内的贵族,将长孙家视为暴发户,柳无涯则仗着自家的势力在丽山城无恶不作,人们也是敢怒不敢言。而人们在背后议论柳无涯时也总是说他人如其名,其一是说其喜好,喜欢寻花问柳。其二则是说其身形如柳条一般,弱不经风。

柳无涯见钰棋低头认错,正是几分酒意上头之时,看钰棋长的好似一朵含苞待放的鲜花一般娇艳,一身红衣在此刻有些神思恍惚的柳无涯眼里恍若一朵火苗一般,烧的他有些口干舌燥。顿时一股邪念上头,于是将钰棋柔若无骨的玉手抓在手里,嘴上道:“原来是钰棋姑娘啊,本少爷被你泼了一身的茶身上很是不舒服啊,不如钰棋姑娘陪少爷我回府沐浴一番,此事就算过去了,怎么样啊?哈哈哈。”话语中的淫邪之意毫不遮掩,就连旁边的众人都有些听不下去了,但又碍于柳家的名号,无一人敢站出来。

柳无涯此话一出,钰棋神色立马变了,一把将手抽出来,怒气道:“请柳公子自重,再不要说这等轻薄之话,要是再如此的话,我只能请侍卫们将公子你请出红袖阁了。”

钰棋此话一出,身边的众人一怔,红袖阁有背景在这里的人都知道,所以才不敢有人敢在这里造次,坏这里的规律,但没想到一个红袖阁的姑娘就敢跟柳家的少爷这般说话。

一直在丽山城内横行霸道的柳无涯从未如此吃过瘪,顿时怒气上头,举起手就要掌掴钰棋,这一掌若落在红绫那吹弹可破的脸上,必然会留下五道红印。

正当手要落在钰棋脸上时,一只手却从中止住了柳无涯落下的手。

在长孙前世的记忆里自己一直都是一个善做不会说的人,若以他以前的性格此时便是将柳无涯打趴下了,但以自己废物的身份若如此做必然会引起他人的怀疑。所以此刻便出现了这诡异的一幕,长孙抓着柳无涯的手腕,平静的看着柳无涯,钰棋一脸震惊的看着长孙,而柳无涯则是怒火中烧,场间竟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柳无涯见有人从中制止自己,长这么大自己还从未这样被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当场便要发作,但看清来人是长孙后,顿时清醒了一些。长孙虽然是个废物,但只要长孙行天一天没死,长孙便是丽山城的大少爷。但被人这样当场制止柳无涯还是有些面子上挂不住,于是说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丽山城第一少,长孙少爷啊。”柳无涯这句话是暗嘲长孙是丽山城的第一废物。

长孙此刻不松手,任柳无涯如何用力也无法挣脱长孙的控制,终于开口说道:“听闻你在城内横行霸道,今天算是见识了,不过没事的话喝多了最好回家睡觉,不要在这乱发酒疯,免得惹下祸了,你柳家也保不住你。”说罢长孙松开了柳无涯,而柳无涯因为用力过猛,长孙又忽然泄力,一个踉跄倒到了后方自家侍卫的怀里。

柳无涯这次算是丢了脸,站直身后便要找回场子,自己好歹一个二阶行者,还能干不过一个废物。正值柳无涯要发难时身边的贴身侍卫忽然挡到了自己身前,向长孙抱拳说道:“没想到长孙少爷在此,打扰了少爷雅兴,我们这就回府。”说完便带着柳无涯走出了红袖阁,也不管柳无涯如何挣扎。

柳无涯离开后,这件事才算结束,场内的众人便恢复常态各聊各的,只是时不时的用眼光瞟向长孙这边。

见柳无涯离开,长孙再次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而此时台上的司琴也下了台,来到了长孙的桌前,对长孙欠身,说道:“感谢长孙公子刚才仗义出手,刚是钰棋行事唐突了,请长孙公子不要见怪。”说罢便取出随身携带的手帕递给长孙。

长孙此刻也起身,接过手帕擦了擦手上溅上的茶水,说道:“司琴姑娘客气了,今日之事只是看不过眼顺手而为,没有扰乱红袖阁的秩序便是最好了。”

二人互相客套了一番再一次坐到了桌前,而钰棋则很规矩的现在司琴身旁,足可看出司琴在红袖阁的地位不一般,长孙默不作声却将这些都看在眼里。

司琴再次开口说道:“柳无涯在城内横行霸道,却无人敢管,今日承蒙长孙公子出手,估计以后他也不敢再在红袖阁乱来了。”

长孙为司琴倒上一杯茶后,开口道:“司琴姑娘再不要抬举我了,今日之事,若不是司琴姑娘安排,我也难得此时清净。”

听完长孙的话后,司琴依然平静的拿起长孙刚倒的茶,放在唇边呡了一口。倒是站在一旁的钰棋露出了惊讶之色。司琴放下茶杯后,问到:“长孙公子此话怎讲?”

“刚表演结束后司琴姑娘看了这里一眼,又在钰棋耳边叮嘱了一番,若我猜测不错应该便是安排钰棋姑娘前来演一番,好借机赶走柳无涯。况且以钰棋姑娘在舞台上多年表演的经验,怎会端一杯茶便摔倒于此,而且钰棋姑娘前面敬茶为表尊敬,都会将茶一饮而尽,又为何在这里时茶杯里的茶却好似一滴未饮,全都泼到了柳无涯的身上。”长孙回答道,其中的细节说的钰棋以手掩唇,一脸震惊之色。但即使如此司琴依旧一副平静的模样,仿佛早就料到长孙会看穿这些。

“没想到长孙公子观察如此细致,若真如公子所言,我安排了这些,倘若公子今日不出手我做的这些岂不是自讨苦吃,我又如何料定公子必然会出手呢?”司琴继续问道。

长孙听完后笑了笑,开口道:“也只有柳无涯这样不长脑子的家伙才会认为红袖阁也是他可以随意撒野的地方。”说着长孙很有深意的看了司琴一眼。

听完长孙的回答后,司琴不再发问,而是认真的再次向长孙道谢:“无论如何今日还是谢过长孙公子仗义出手,也是帮了小女子一个忙,省去了我一些麻烦。”

虽然长孙嘴上这么说,但听到司琴确认后还是心里一惊,第一次来到红袖阁之后长孙便感觉红袖阁不会像表面那样简单,这样一个恍若青楼的地方,都是一群娇滴滴的弱女子,却无人敢破坏这里的规律,而且依旧在这丽山城屹立不倒,背后必然有很深的背景。但长孙没有想到的是堂堂柳家在司琴看来也只是一些麻烦而已。

长孙心里转了许多念头,但表面却不动声色。开口说道:“既然司琴姑娘认为我没有多事,那在下可否请司琴姑娘帮一忙?”

听罢司琴露出意外的眼光看着长孙,显然是没有想到长孙会在此时提出请求,司琴没有说话,但眼神里的意思是让长孙继续说。

长孙略做思考后,开口道:“再过几日便是我长孙家的族会了,不知红袖阁到时是否会到场?”

司琴开口回答道:“选出下一任长孙家的家主,那便也是丽山城的城主,如此大事,我红袖阁当然会出席。”

听完后长孙继续说道:“相信司琴姑娘也清楚此次族会对在下的重要性,我希望红袖阁到时能现在我的身边。”

听完长孙的要求后,司琴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按理说以长孙在丽山城废物的名号,相信他自己也知道应该不会有人支持他做下一任的家主,偏偏此刻长孙又很平静,眼中的坦然也一点不假,就这样等着司琴回复,也并不催促,也不解释为何红袖阁要支持他,或者说是凭什么支持他。但司琴有她自己的想法,思考之后并没有问出这些,而是问道:“不知长孙公子为何认为红袖阁有资格在族会中与那么多家族抗衡,而保住公子继承人的位置呢?相信到时反对公子的家族应该不会在少数吧。”

对于司琴没有怀疑自己有没有资格得到红袖阁支持,反而反问红袖阁有什么能力帮助自己在族会中取胜,长孙也感到很惊讶,但却并没有表现出来,略作思考后说道:“我丽山城盛产金丝蚕,而金丝蚕吐出的丝做成绸缎,其珍贵程度世人皆知,据说在遥远的唐王朝所进贡的贡品中也算上乘,而我丽山城虽盛产金丝蚕,但却也只能提供蚕丝,制作也只掌握在禹都的几家大作坊手中。”

长孙忽然说了这么一句无关之语,但司琴却并没有打断长孙,而是认真的看着长孙,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长孙见司琴没反应便继续说道:“在我丽山城内最有钱的不是柳家,也非我长孙家,而是掌握金丝蚕繁殖之道的海家。我家那位南宫老太曾经偶得一块金丝蚕丝巾,便一直以此炫耀。我也未发现这丽山城内谁能像司琴姑娘这般身穿金丝蚕衣。”

司琴没有想到长孙竟有如此眼力和见识,一时也是心惊,但依旧问道:“公子如何断言这是金丝蚕衣呢?”

长孙笑道:“在下一直对衣着服饰这些旁门小道有些偏好,而且也曾有幸感受过金丝蚕织物的手感,确实让人一触难忘。”说着长孙将先前司琴姑娘的手帕递到司琴面前。

司琴没想到自己刚才的一个小小的举动,竟然让对方察觉出了端倪。司琴笑着摇了摇头,没有想到长孙观察竟如此细致,思维又是如此缜密,自己被对方探查的如此清楚,自己却毫无察觉,不得不说自己低估了长孙。

司琴再次抬起头看着长孙,并没有收回手帕,开口问道:“公子的洞察力确实让小女子佩服,但小女子还有一个疑问,红袖阁为何要站在公子身边?”

长孙见司琴没有收回手帕,将手帕放桌上,推向司琴面前,认真的说道:“丽山城毕竟是小地方,虽留不住真龙,但也总有不识真龙之人,譬如今日之事。”说罢长孙将手收回,将手帕留在了司琴面前。

司琴看着长孙依旧没有收回手帕,长孙话里的意思司琴听得很明白,就如同今日若长孙不出手一个柳无涯断然是翻不起什么浪,但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显露自己的实力也并非司琴所愿,如今长孙洞察到自己身份不一般,还表达了诚意,若助其成为家主自然可以省去不少麻烦,但就如今日这双手总会湿,若湿了手帕也无妨,要湿了衣襟可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司琴在心中思量的同时,长孙也在心中消化今天得到的信息。今天得到的信息着实有些心惊,长孙一直感觉红袖阁并没有它表面看的那么简单,司琴背景更是不一般,但今日得到确认后长孙发现自己还是小看了红袖阁,以司琴姑娘的背景来到小小的丽山城必然是有所谋之事,但不论他们所谋划的事是什么,如今长孙只能将希望寄托于他们身上,像城内的各大家族,断然不会在自己身上下注,只有像红袖阁这样目光不再城内的势力才有可能与自己合作。

二人对视良久,各自在心中思量,最终司琴似是有了决断,将目光转向桌上的手帕,将手帕拿在手上注视了片刻,说道:“红袖阁乃外来者,从来不参加城内的事,但公子如此诚然相邀,红袖阁当然愿意结此良缘,就如今日之事,公子肯仗义出手,小女子这手帕自然是要递出去的,不然湿了双手,或是衣襟在这冬日里还是会让人不悦的。”

长孙的话司琴听明白了,司琴话里的意思长孙也听得明白。司琴的意思是长孙若愿在今后为红袖阁行方便,红袖阁必然会帮助长孙在此次族会中赢得继承人的位置,但司琴的意思也很明白“手帕”是会递,但也仅此而已,若“湿了衣襟”司琴定然会收手,这最后一句显然是说的湿了红袖阁的“双手或衣襟”,而非说的自己。

长孙并未迟疑太久,起身向司琴行礼道:“那我就在此谢过司琴姑娘和红袖阁了。”

司琴也起身还礼道:“公子客气了。”

“二位姑娘表演一日也辛苦了,在下便不打扰二位了。”双方既然已达成共识,长孙便决定离去。司琴也并未挽留。离开红袖阁后长孙没有再去其它地方,而是直接回府。族会马上开始,虽然得到了红袖阁的支持,但长孙还要从长计议。

第十一章 族会开始

伴随着入阁礼的圆满结束,便是族会的开始。在族会上,会将此次入阁礼表现优秀的后辈们列为家族的培养对象,将会由族中的各个长老挑选为徒弟,学成之后便会送往天行者进行历练。无论家族中的旁系还是直系,进天行者进行历练,这是长孙家的一条铁律。从这点看来长孙家在丽山城如此强盛还是不无道理的。

但每年族会的重头其实是继承人的确定。长孙问天在立族之初便提出,长孙家的继承人绝不会是孬种,在族会上任何人都可以向继承人发起挑战,若输了自会废而再选。当然这里挑战的人也绝对是同辈中人,长辈向晚辈出手这种事是万万做不出的。在这同时也将会有全城有实力的家族商行受邀参会,其中的寓意便是征询这些家族商行的意见。

长孙还记得便是上一年的族会,族中的长老提出要废除自己继承人的身份,自己就是在那时愤然离场,然后离家出走。想到这里长孙苦笑着摇摇头,一年的时间啊……还真是快,也不知今年的族会会有什么等着自己,想来反对自己继承人身份的声音将会比去年更猛烈更强硬吧。

“少爷,少爷,到族会厅了。”初黎见长孙在族会厅门前出神,出声唤道。

长孙转头看着初黎一脸紧张,欲言又止的样子,明白初黎是在担心自己,开口道:“傻丫头,想说什么就说吧。”

见少爷劝自己说,初黎犹豫半天开口说道:“少爷,无论怎么样少爷都是初黎的少爷,如果那帮恶人还想怎么样的话,我们就带着老爷离开丽山城,少爷不说了么,只要家人在,哪里都是家。”

听罢初黎的话,长孙心里一暖,前世自己没有家人,从未感到过家人的温暖,如今在这片陌生的残缺大陆,长孙想要守住这份温暖,担起这份责任。

看着初黎一脸认真而又坚决的表情,长孙微微一笑,伸手将初黎的刘海揉乱,说道:“初黎说的对,初黎也永远是我的初黎,等这次完了少爷就带着初黎和爷爷离开这里,好么。”

初黎被长孙的话和亲昵的举止,羞得面红耳赤,低声“嗯”了一声。

长孙笑着转过身去,眼神中的追忆也变成了坚定,身后便是要保护的人,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退缩。

长孙坚定的向族会厅走去,手扶上族会厅的实木大门,用力将门推开,走进族会厅。此时族会厅人已经到的差不多,正对门的主座是长孙问天的位置,此时还未到场,议事桌的两边一边坐的是族中的长老和天行者中的骨干力量,而南宫傲便坐在首位。另一边坐的是城内各大家族商行。

见长孙走进来,在坐的人都一副嘲笑的表情,想来是已经准备好待会在族会上看长孙如何出丑了,倒是南宫傲,仿佛没有发现长孙进来似的,稳坐不语。长孙环视一周并未理睬那些戏虐嘲讽的目光,只是向红袖阁的司琴姑娘点头示意,便坐到了位置上。

长孙的位置与长孙问天正对,在长长的议事桌的这一头,倒像是被审判的邢台。大大的族会厅此时坐满了人,长孙进来不久后,长孙问天也走进了族会厅,坐到了首位,族会正式开始。

长孙问天见人都已到场,开口道:“感谢各位赏脸来参加本族的族会,时间过得真快啊,这就又是一年过去了,咱们这些老骨头,终究还是跑不过时间,马上就要被淘汰咯。”长孙问天看着在场的同辈中人说道,在场的年老者也都闻声笑了起来。场间的气氛也所缓和。

众人笑过后长孙问天继续道:“好了,既然跑不过时间那咱们就珍惜时间,我也不再啰嗦,咱们就进去今天的正题,去年这一年城内的防卫都由我天行者担负,压力实在不小,这些小辈也累坏了,今年我决定将这防卫的任务拿出来,由有能力者担负,大家看如何?”

长孙问天此言一出,顿时震惊了在场的人,城内的防卫这可是个肥差,并非像长孙问天说的那样是个辛苦活,谁担负了城内的护卫,意味着城内大大小小家族商户都要向他上交税费,说白了就是保护费,这可是不是一笔小数目,最主要的是这城内护卫就相当于牢牢掌控了丽山城,这对于各大家族商行无疑是最大的诱惑。长孙问天这出其不意的一手不仅惊住了城内其他的家族势力,更是把自家的长老和天行者的各骨干也震惊当场。

越家不算是丽山城内的四大家族,但也算是势力不错的大家,此时越家的家主越驰反应倒是最快,在在场的人们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抢先站起来说道:“长孙家主这一年为了城内的稳定不辞辛劳,我越家作为城内的一份子难以为长孙家主分忧实在愧疚,不过今日长孙家主既已提出此事,我越家虽实力不济,但愿为家主分忧,也愿为丽山城的安定献一份力。”

在坐的其它家族势力见让越家抢了先机一阵懊悔纷纷开口,但却都比不过这丽山城的世家柳家。坐在长孙问天右手边首座的柳家家主柳玉开口道:“越驰家主不亏为越驰,这反应也是越来越快,但越家主开口前难道不掂量掂量自家的份量么。”

底下众人纷纷附和,这越家第一个开口反倒成了众矢之的,究其原因还是实力不够。这时底下算是乱开了锅,这样一块肥肉谁都不愿轻易松口。反观长孙家这边所有人都像是吞了苍蝇一般,显然长孙问天这一手事先没有跟任何人商量,但迫于长孙问天威严也无人敢说话。要说最不开心的当属南宫傲,此时脸色阴沉的似要滴水。长孙也没有想到爷爷会来这么一手,但细想之下便明白爷爷的用意。

一番争执下,最后这城内的护卫最后还是落到了势力最大的柳家手上。眼见事情便要落成,终于有人忍不住了。

“家主,在下有异议,这城内护卫我们天行者还能干,不可交于他人啊。”开口的是天行者中的骨干,名为蒙执,是南宫傲的副将,算是南宫傲忠实的追随者。没想到这最后没忍住的不是南宫傲,倒是他手底下的副将。

长孙问天听罢并未急着说话,而柳家家主柳玉脸色却是立马变了,眼神阴沉的盯着蒙执,正欲开口说话,南宫傲抢先怒斥道:“蒙执退下,这里有你说话的份么。”

说罢起身向长孙问天抱拳行礼道:“属下管教不严,请家主责罚。”

长孙问天见南宫傲如此表现,摆摆手说道:“小傲,言重了,既然将事情拿到桌面上来说自然便是讨论的,蒙执代表天行者说句话也是正常,我先前未与你商量便是怕你会想蒙执一般反应强烈。我知道你带领天行者防卫这一年劳苦功高,这城内也摸得最清楚,是该歇歇了,总不能我这老骨头动弹不了了,还总让你干那苦活累活吧。”

“家主言重了,为家主分忧本就是我等份内之事。”南宫傲依旧双手抱拳低头说道,阴沉的脸色没人看到。

“长孙家主脑子是不是病坏了,这么一块肥肉自己拱手让给别人,天行者交了城内护卫的差事,这不相当于自断双臂么。”红袖阁钰棋站在司琴身后,附身在司琴耳边低声说道。

“长孙家主不仅脑子没坏,而且这一招走的极妙极狠。”司琴回答道。

钰棋见司琴如此说更是搞不明白了。

司琴见钰棋还在迷糊着,笑着问道:“如今这天行者有几分是长孙问天的,又有几分掌握在南宫傲手中呢。”

钰棋回答道:“若在几年前,天行者应该是绝对的掌握在长孙家手中,但自从长孙问天的儿子去世后,如今这天行者有两分掌握在长孙问天手里便算是不错了。”

司琴听完点点头道:“那既已不是自己的双臂,又何来的自断双臂。这城内的护卫是个美差不假,南宫傲带领着天行者护卫丽山城也是使天行者越做越大,若再几年下去,怕是这族会也不用开了,丽山城第一大家族的名字便不是长孙了。而且今日的重头戏是下一任继承人,人人都知南宫傲想废了长孙这个继承人,在场的十有八九也都是支持南宫傲的,如今长孙问天将这么大一个好处丢出去就是想激起在场人的矛盾,而最主要是便是撕开南宫傲和他的这些盟友之间的裂痕。”

钰棋听完后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接着问道:“但我见刚才南宫傲没有什么不满的表现啊,只是他的副将表现的比较激动。”

司琴接着解释到:“南宫傲的反应不可谓不快,长孙问天抛出这么一个好处便是想南宫傲站出来反对,或者有人替南宫傲站出来说话。这蒙执倒是脑子也转不过来便随了长孙问天的意,虽然后面南宫傲站出来极力的表现出没有怨言的样子,但姜还是老的辣,长孙问天这最后一句话便是有意一定要将这顶帽子扣到南宫傲的头上,你不戴也得戴,而这最后一句中还说,这城内你摸得最清楚,你没看当时柳玉看南宫傲的眼神立马变得戒备了么。这短短的几句话看起来轻描淡写,没有什么力度,但这其实就是一根刺,深深地扎在柳玉和南宫傲的心上,日后可没那么容易拔出来,而且这根刺柳玉想拒绝都拒绝不了。这就是所谓的攻心为上。”

钰棋听完后思索良久,越想越心惊。

司琴与钰棋的对话没有被其他人听到,但在场的都是老狐狸,也都看的明白,但却不得不陷入长孙问天的计中,这便是人心,人性啊。

第十二章 南宫傲的还击

长孙问天忽然将城防抛出来谁也没有想到,接下来便是各家族汇报了本家族一年的情况,商讨了一下合作的事宜,但各家主因为长孙问天这一手已经人心浮动了。待所有事宜都商讨完毕,大厅再次安静了下来,人们都知道,接下来便是重头戏了。安静了许久以后,也不知是谁忍不住咳了一声,长孙问天才像是睡醒了似的说道:“啊,都说完了么?看来大家这一年都过得不错,咱们也能达到互利共赢,这便是我们族会最重要的目的,既然大家都商讨好了,那咱们就到这吧,都散了吧,啊。”

说罢长孙问天便要起身走,留下一桌子人倒是一脸茫然。

“这老爷子倒是会装疯卖傻。”司琴掩嘴低语道。

“家主且慢,族会有一事似乎没有商量吧。”一直未说话的南宫傲见长孙问天要走,终于忍不住开口道。

“哦,小傲还有什么事要说么?”长孙问天转身看向南宫傲。

“家主,这继承人一事拖延已久,今日该有个结果了吧。”南宫傲迎向长孙问天的目光说道。

长孙问天听完后脸色立即沉了下来,看着南宫傲许久不说话。南宫傲也并不畏惧,迎向长孙问天的目光。

两人注视许久后,长孙问天开口道:“副团长是什么意思?”

“我认为继承人一事不得再拖延,如若再无定论定会造成人心不稳,所以我认为继承人应当换……”

“我问你什么意思并未让你发表意见,副团长是真傻还是装傻。”长孙问天未等南宫傲说完便打断道。

“这南宫傲倒也学上装疯卖傻了,明知长孙问天的意思却故意将事情挑明,让长孙问天无法回避。”司琴转身低声向钰棋说道。

“家主,属下冒昧谏言,我认为副团长说的有理,继承人一事不能再拖,请家主斟酌。”蒙执此时插嘴说道。

“这蒙执刚才糊涂,这会倒不糊涂,这句插的恰到时候。”司琴继续低语道。

“你这不是冒昧,是愚昧,今天的会议众多家主在此,岂有你说话的份。”长孙问天注视蒙执说道。蒙执在长孙问天的注视下只得低下头退下。

此时越驰站起来说道:“难怪天行者是一支纪律严明之师,今日一见终于得其原因,长孙家主对待下属果然是严厉啊。但在下作为外人,认为蒙执副将说的有理。”越家主对于没有抢上城防这一美差耿耿于怀,此时正是一个落井下石的好机会,同时也能在南宫傲面前表示友好,于是急忙抢在众人前开口道。

“越驰也说了你是外人,还是不要插手的好吧,免得引火烧身。”一个越家还不被长孙问天放在眼里,此时说话也并不留情面。

犹豫了许久的柳玉此时似是要说话,正欲起身时,长孙问天看着他说道:“柳家刚接了城防怕是没功夫来掺合我的家事吧。”

话里的意思很明白,柳玉听了后犹豫的坐了下来。

南宫傲见此情景反而不急,倒是悠悠然的坐下,意味深长的说道:“家主说的没错,柳家马上要接手城防的任务,怕是要忙的自顾不暇呢。家主有所不知,您身体一直抱恙,已有许久不来团内,属下能力有限,对团里的人疏于管理,养成了傲气,如今这城防虽交了,可他们对着城防情况很熟悉呢,到时怕是我管不住,总是有几个时不时去捣乱的,那可就真是要给柳家添麻烦了。”话中威胁之意表露无遗。

柳玉听罢挣扎片刻,叹息道:“长孙家主,继承人一事还是该议一议。”

有柳家带头,底下的小家族自然争相附和。反倒是长孙问天此时不再开口,眯着的眼睛扫过在场的所有人,仿佛是猎豹盯着猎物一般,在场的人渐渐不敢再说话,因为长孙问天怒了。

长孙问天声音低沉,“我说了我长孙家的事外人就不要插手了。”

说完这句话后,刚才说话的家族都不敢在说话,话里的意思很明显,再敢说话那很可能就要惹怒长孙问天,此时谁都不敢再冒头。

不过总有人不怕长孙问天的,譬如长孙家的长老们。沉默的长老们此时终于开口了,“家主,我赞同南宫副团长的提议。”

“我也同意。”

“我也是。”

……

此时支持南宫傲的长老陆续的开口,逼长孙问天重选继承人,不过这次长孙问天态度似乎及其坚定,任所有人都在逼他,但他就是不开口。

待所有人都不再说话,长孙问天看着在一旁悠然的南宫傲,说道:“你这是在逼我。”

南宫傲此时才站起身来说道:“属下不敢。”

“你不要忘了你怎么有的今天。”长孙问天说道。

“家主对我的提携之恩,属下一直牢记于心,但属下这也是为了天行者,为了长孙家。”南宫傲诚然的说道,表情之诚恳,让人动容。

长孙问天不为所动,“你应该知道他们做不了我的主。”

“并非我们逼家主,是形势所迫,家主此时必须要做决定了。”南宫傲表情依旧诚恳。

“好,那我今天就告诉你们,长孙的位置谁都别想动!”长孙问天此时气势忽起,让所有人都一怔,谁都没想到长孙问天今天竟如此坚决。

南宫傲也为之一怔,但马上又恢复正常,然后又一次悠悠然的坐下不再说话。

就在人们都以为今天的事将就此作罢的时候,议事大厅的门忽然打开,一个颤颤巍巍的身影在小童子的搀扶下走了进来,之后说道:“问天啊,你是年纪大了,该放手的时候就放手让他们年轻人去干吧。”

宗老是长孙问天的舅舅,在长孙家算是辈分最长,是长孙家的名誉长老,平时并不问世事,不知今天怎么到场了。

宗老来到场间,所有人起立问好,下人们赶忙端来椅子请宗老坐下。宗老的到场让长孙问天有些为难,别的长老他可以置之不理,但宗老的话,他不能不理。

“宗老,您腿脚不便在屋里好好休养就好了,这些小事就不要劳烦您出面了。”在长孙家敢直呼长孙问天名字的只有宗老一人,敢直呼宗老的也只有长孙问天一人,其他人见了宗老都要叫一声老祖宗。

“吃着长孙家的饭,有些事也总得费费心啊。问天啊,你年纪也不小了,该休息休息啦。”宗老说道。

“宗老,您这……”长孙问天露出为难之色。

“老祖宗,最长寿的就是您了,这里有资格休养的就只有您了。”直到此时,作为当事人的长孙才站起来开口说道,虽然态度毕恭毕敬,但话里的意思所有人都听的出来,就是让宗老休息去吧,不该掺合的就别掺合了。

所有人都没想到此时长孙竟敢插嘴,包括南宫傲,“长孙,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南宫傲说道。

长孙依旧平静的开口道;“我爷爷刚已经说了,我们长孙家的事作为外人你就别掺合了。”

南宫傲笑道;“外人?你父亲要在,现在都得叫我一声舅舅。”

长孙还击道:“我父亲要在,那你得叫他一声家主。”

“你……”长孙的父亲在时便一直压南宫傲一头,这一直是南宫傲的痛处,此时再被长孙点出,有些恼羞成怒了。

“好了,长孙,再不要胡闹,家法家规是这样教你说话没大没小的么。”宗老此时开口说道。

“看来老祖宗是真的年纪大糊涂了,您说家法家规那我就跟您说一说,家法中规定族中议事由各家族家主及继承人商议,我这个继承人都没说话呢,副团长你认为有你说话的份么,至于老祖宗您,只是名誉长老,家法中并没有规定名誉长老能决定什么吧。”长孙回应道。

此刻南宫傲已被长孙说的出离愤怒了,看起来马上就要爆发了。

“这长孙怎么回事,这样说话不是把南宫傲跟宗老都得罪了,前面并没有感觉他是这么鲁莽的人啊。”钰棋低声跟司琴说道。

“长孙这步走的妙。”司琴回答道。

“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啊,钰棋又听不懂了。”钰棋问道。

“如今长孙已被南宫傲等人逼得无路可走,只能与他们针锋相对,此时上来先乱了他们阵脚是很重要的。”司琴解释道。

钰棋似懂非懂的说道:“小姐的意思是说长孙是故意激怒南宫傲的?”

“对,而且也成功了,他很清楚南宫傲的痛处是什么,如果南宫傲在忍不住向长孙动手,那南宫傲就完全输了,咱们也就只用看戏就好了。”司琴回答道。

第十三章 变天

此时的南宫傲被长孙气的不轻,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反驳他,倒是蒙执适时护主,开口说道:“少主,你怎能对老祖宗和副团长如此无理!”

“那你又有什么资格这样对我说话?”长孙平静的反问,但气的蒙执面红耳赤。

“好了,蒙执,退下吧。”这一会功夫,没想到南宫傲却恢复了冷静。

“长孙,我倒低估了你,看来这几个月在贫民窟还是学到了点本事,只是你这个继承人的位置怕是今天保不住。”南宫傲此刻平静的说道,但话语的直白表明他已经要把最后的窗贴纸捅破。

长孙见南宫傲此时的平静,知道自己的计谋怕是没用了,说道:“副团长此话怎讲,为何我保不住了?”

“此刻的形势你还看不清楚么?”南宫傲双手一摊,此刻支持南宫傲的势力都看着长孙,形势已经很明显了。

“我认为可能没看清楚的是你。”长孙不为所动。

“南宫副团长,我认为长孙家主身体尚好,此时提继承人的事怕是不合适,而且长孙家主智勇双谋,看人更是有独到的眼光,副团长不就是被长孙家主提拔的么,而您更是证明了长孙家主的眼光没错,我相信长孙少主也不会辜负长孙家主的。”司琴此时开口道,语气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但态度也表达的很明确。

南宫傲没有想到此时竟然有人会站出来支持长孙,“司琴姑娘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副团长应该已经明白,这也是红袖阁的意思。”司琴接着回答道。

“海家认为司琴姑娘说的对,红袖阁的决定海家愿全力支持。”海家家主海大富说道。

海家在丽山城内一直算是不问世事的家族,只经商不参与城内的家族纷争,这是海家一贯的态度,海家不说话但没有人会认为海家没有说话的话语权,更没人敢轻视海家。海家是城内富甲一方的家族,从历代家主的名字便可见一斑,海家这代家主叫海大富,而他的父亲名叫海巨富。没有人知道海家有多少钱,也没有人知道海家的背景有多大,只知道海家不能招惹。此时海家站队让所有人大吃一惊,没有人想到海家会在这样的会议中表明态度,而且更没有人想到海家会支持红袖阁,从海家家主刚才的话语中能看出海家似乎跟红袖阁关系不一般。此时人们对于红袖阁更加忌惮了几分。

场内各家主因为海家跟红袖阁的表态再次不平静了,更是有些小家族因为海家的表态考虑是否应该重新站队。

此刻的变故是南宫傲没有想到的,他还是小看了长孙,“长孙,你真的出乎我的意料。”

“我刚才说过了,没看清形势的可能是你。”长孙即使此时占了上风依旧很平静。

“但你依旧当不了家主,你应该明白我指的是什么。”南宫傲说道。

此时看到自己主子吃瘪,蒙执也跟着着急,南宫傲此话一出,蒙执也明白了南宫傲的意思,激动的说道:“对,你不能修炼,那你就没有资格担任家主。”

蒙执一语点出长孙的硬伤,即使有再多人支持长孙,但长孙若不能修炼,那连天行者都很难领导,更别提担任家主了。

此时长孙反而更加平静,大厅内也陷入了沉默,所有人都在等长孙的回应。就在所有人都在考虑长孙该怎么应对时,长孙忽然动了,只见长孙一步跃上议事桌,向蒙执冲去,几步之内竟形成雷霆之势,声势浩大让人震惊,但在五步之后长孙竟如同离弦的箭,速度之快让人意想不到,而且最后两步竟悄无声息,巨大的反差让人措手不及;待人反应过来长孙已到蒙执身前,右拳已到眼前。

吃惊的蒙执没有想到长孙会忽然像他动手,而长孙速度之快,声势之大也让他始料未及,最后只得面前举掌反击。

虽然只是匆忙还击,但蒙执毕竟是术者境的高手,而长孙连行者第一层都未突破。境界上的巨大差距依旧难以逾越,长孙仓促的退回原位,蒙执也狼狈的退后了两步才止住颓势。

“你身为继承人,竟然行偷袭这等卑鄙之举!”蒙执此时已经出离了愤怒。

长孙气息有些急促,但依旧平静的说道:“你身为副将,连自己的兵符都保护不住,有什么资格继续担任副将。”长孙摊开自己的左手露出手中的兵符。

蒙执摸摸自己的腰间,才发现自己的兵符竟在刚才交手的短暂过程中被长孙摸了去。

“精彩,没有想到《魏氏步法》竟能被如此使出,巧夺天工!”司琴此时插嘴说道,赞赏之意溢于言表。

长孙对司琴拱手回应道:“司琴姑娘言重了,小小伎俩不值一提。”

长孙刚使出的确实是《魏氏步法》,却与大陆中盛行的重气势的《魏氏步法》略有不同,尤其是最后两步,速度之快,悄无声息,却能起到奇效。

此时被长孙和司琴两人撂到一旁的蒙执更加气愤,自己本就丢了脸,还被人不屑一顾的撂到了一边,此刻已失去了理智,“长孙,你偷袭我还偷我兵符,我……”

南宫傲此时被蒙执的狼狈气的不轻,“你给我闭嘴。”

“副团长,他……”蒙执被南宫傲一句呵斥恢复了些许理智。

“闭嘴!给我滚回去,别在这给我丢人现眼!”南宫傲生气的呵斥道。

南宫傲深吸了几口气,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而后说道:“长孙,我还是低估了你。”

长孙没有说话,看着南宫傲等他的下文,南宫傲不会如此轻易放弃,虽然此刻看起来场面的形势都在长孙的掌握中,但南宫傲等人已经计划了许久,不会在此刻放手的。

“家主,你认为能让长孙家屹立丽山城几十年不倒的倚仗是什么?”南宫傲不再理长孙,反而转向长孙问天。

长孙问天没有理会他,而是眯起了眼睛,这个时候南宫傲还能如此淡定,一定是还留有后手。

南宫傲也没打算让长孙问天理他,而是继续自说自话:“长孙家之所以能屹立丽山这么多年,那是因为丽山城内只有一人能御空而立,也只有一人能站在丽山城的最高处,所以他就是丽山的天,家主你说呢。”

南宫傲的话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长孙家能昌盛这么多年,只因长孙问天是御者之境的强者,而丽山城内也只有长孙问天一人是御者之境。

“你到底想说什么?”长孙此时开口道,他越来越不安了,南宫傲此刻表现的太平静了,而且他说了这么多没用的,不可能就这样轻易认输的。

“我想说……丽山的天该变了。”南宫傲说完的同时,大厅内一股强大的气场忽然席卷全场。

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这股强大的气场,所有人都被惊住了。

此刻所有人都震惊的看着南宫傲,南宫傲散发出的气息明显已经跨入了御者之境。

只见南宫傲慢慢腾空而起,御空而立,如同君王一般睥睨众人。而此刻能保持镇定的只有长孙问天。

长孙此刻再也镇定不起来了,他万万没想到南宫傲在此刻展现出了御者之境,这是实力上的碾压,此时的南宫傲就如同丽山城东升的太阳,代表着无限的希望,而长孙问天,则如同落日一般,余晖已经难以照亮丽山城了。

此时人们纷纷站到了南宫傲这边,甚至叫嚣起来,而南宫傲反而淡淡的看着场中的长孙和长孙问天,长孙问天依旧平静,任身边的人如何叫嚣都无动于衷,长孙表面上看着淡定,实际上心里早已焦急的不行,此刻在脑海里谋划的是如何带爷爷跟初黎逃出长孙家,逃出丽山城。

只见南宫傲居高临下对长孙问天说道:“家主此时保持沉默不知是对我的默许还是对我的试探?”

长孙一听便知道南宫傲这是故意挑衅爷爷,想逼他出手。爷爷如今身体大不如前,即使此时能够镇住南宫傲,但肯定也占不了便宜,而且南宫傲日后必定还会挑衅爷爷,直到将爷爷打败。长孙知道爷爷的性格,最受不了的就是别人激他,此刻南宫傲挑衅他,以老爷子的性格必定不会忍气吞声。

长孙站到爷爷身后,从后面拉住爷爷,想要劝住他,但显然是徒劳。长孙问天没有理会身后的长孙,大袖一挥便腾空而起,与南宫傲隔空而立。

“你是认为你有挑战我的资格了?”长孙问天冷冷的说道。

“是。”南宫傲也很冷静的回答道。

“年轻人不要太妄自尊大!”长孙问天呵斥道。

“可能是有些自傲了,但正如你说,我还年轻。”南宫傲平静的应答,年轻便代表着希望,南宫傲就算以后都赶超不上长孙问天的境界,但等长孙问天老死,他便是丽山城的天。实力再强也强不过时间。

第十四章 危局与破局

长孙万万没想到南宫傲会有这样的底牌,在他算计中无论如何都会有一线生机,但此时南宫傲御空而立便将长孙心中所有的算计全部打碎。而此时的长孙就像被拆穿谎言的孩子,所有的伎俩都幼稚可笑,只得焦急的看着长孙问天。

此刻的长孙问天又何尝不知道这其中的利弊,但此时他若不站出来又有谁来袒护自己这孤苦伶仃的孙儿。此时的长孙问天就像长孙小时玩的老鹰捉小鸡中的那只大母鸡一样,明知会遍体鳞伤却依然将身体挡在前面,看得长孙一阵心酸,前世未尝过的温暖在此时混杂着心酸一起涌来,剩下的只有无助。

长孙问天此时反倒坦荡,“南宫傲啊,没有想到你竟然这么快就到了御者之境了。”

“还要谢团长提拔之恩。”南宫傲欠身说道。

“哼,我当是你全然忘记了。”长孙问天不屑的说道。

“团长,我无意忤逆你的意志,只是你高高在上却全然不顾下面兄弟们的意见。”南宫傲说的义愤填膺。

“哼哼,恐怕你说的下面的兄弟就你一人吧,南宫傲你也别在这演戏了,你的伎俩跟心思我一清二楚,你不是要用实力说话么,那今天就看看谁的拳头硬。”长孙问天说完后气势全然不同。

南宫傲此时也认真起来,“团长既然要赐教,我定当奉陪。”

此刻议事大厅气氛顿时紧张起来,所有人都有预感一场打斗怕是避免不了。但所有人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恨不得两人斗得鱼死网破两败俱伤,好从中谋些利益。只有长孙此时焦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刚才运筹帷幄的风度早已荡然无存,剩的只是对老爷子的担心跟手足无措。

司琴此时将长孙的变化看在眼里,心生怜悯,没有想到局势变成如此,更没想到前几日让自己看不透的小伙子此时却将表情全摆在了脸上。只会算计而无心之人总不会讨人喜,而此刻长孙的表现更显出了他的真实,也正是这种真实打动了司琴,让她决定帮长孙一把。

“二位此时是在作甚,长孙家主今日把全城的家族都叫到这里难道就是来看二位在这里‘斗鸡’,既然是来征求我们大家的意见,那我红袖阁就不会看着长孙家主您在这一言堂,更不会看你南宫在这像个小丑一样上窜下跳。”司琴忽然开口,并且如此不客气的对两位御者,让所有人一惊,而在场最惊讶的要数长孙了。长孙万万没想到在他感到局势失去控制的时候帮助自己的竟然是这位只有数面之缘的文静女子。

南宫傲此时也没有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竟然是一位弱女子,当时也是一怔,随即冷笑道:“难道司琴姑娘还有什么想说的,我劝姑娘还是不要多嘴了,毕竟这是男人的事,你们姑娘还是躲在男人身后就好了。”

南宫傲的话倒是正好惹恼了司琴,话虽说的好听,但却表露出对女性地位的歧视,这恰是司琴最厌恶的。只见司琴脸上露出怒色,还未等司琴开口,忽然一道黑影一闪而过,待人们反应过来时已经突至南宫傲身前,向着南宫傲的面门便是一记冲拳,即使是南宫傲此时也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只得快速后撤同时举手被动防御。看似毫无气势的一拳却让南宫傲吃了大亏,措不及放下直到退至墙根才止住颓势。而黑影也一击之后便立即收手,退到海家家主海大富的身后。此时人们才看清刚才出手的是一位一点也不起眼的老者,因为从开始他便在场,但偏偏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他。

这时海大富才开口道:“好好的商议,动什么手啊,和气生财嘛。”

南宫傲脸色阴沉,却无法发作,因为他发现刚才出手的老者实力不在他之下,开口道:“海家主这是什么意思?”

“南宫副团长可别误会,我手下没有什么恶意,他也只不过是听我指示行动而已,我只是感觉自己太久不说话,貌似被人忽略了。”海大富声音从开始的笑盈盈渐渐冷下来。

以往海家给人的印象都是低调的富豪,就像海大富身上穿的锦衣,只有识货的人才知道这是以金丝蚕蚕丝为材料做的锦衣,抛去材料的珍贵,只是制作的手工费便不是一个一般的家庭一年开支能支付的起的,足见其珍贵。但其低调在于并不奢华张扬,然而也正是这种低调往往让人容易忽视。

海大富渐冷的话语警醒了南宫傲,海家一直不说话,不是没实力说话,只是不愿意说话,但当有一天他想说话你不听那就会有苦头吃,就如此时。

海大富说完后不再说话,此时司琴开口道:“南宫副团长,不知我现在还有没有说话的份。”

南宫傲此时正在气头,却难以发作,气的瑟瑟发抖,最后只得冷哼一声。

“刚才我见大多家族已经表了态,那大家既然都来了就不要只来看热闹了,这么久了,刚才没说话的家族就不要在沉默下去了。”司琴环视一周之后开口说道,此时淡定自若的气势让人难以抗衡。

长孙看着司琴“喧宾夺主”,心中只有感激;虽然司琴此举不一定能帮助长孙挽回局面,但起码留给了长孙一线生机,就像溺水的人看到一根树枝,明知难以承受起自己,但也会拼命的想要抓住。

司琴说完后场上的气氛一度陷入了尴尬,未表态的家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迟迟不敢说话;而已经站了队的家族因为司琴和海家的态度,又表现出了一丝犹豫。

正当众多家族犹豫不绝时,忽闻房外传来一声高亢的鹤鸣,众人一阵心惊,因为明明心知这声鹤鸣来自屋外,但却仿佛响在耳边,仿佛在脑中响起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人们都在惊讶这声鹤鸣时,一封信不知何时出现在场间。说是一封信,但其实就只是一张纸,但人们脑海里不知为何却就认定了它是一封信。一封信,却只有一张纸,没有信封,就这样飘在空中,像是没重量的羽毛,在空中荡漾;人们都试图看清信里的内容,但越是细看,越感受到信纸白的耀眼,就像是冬日银装素裹的世界忽然迎来一道耀眼的阳光,刺得你睁不开眼。信飘忽的落向议事大桌的桌面,上一秒还轻的像是不受引力束缚的信,下一秒却像是一颗流星撞向桌面,最后像是一把锋利的剑一般牢牢地扎在桌面上。没人想到一封没有重量的信竟能如此锋利,锋利的毫无声息,就是遇到如此牢固的桌面也能悄无声息的破开,然后像是那骄傲的鹤一般立在众人面前。

信里的内容此刻也像是滴进清水的墨一样渲染开来,寥寥数语却像是一把把利剑刺入人们眼中,凌厉的气息即使闭目屏息也难以隔绝。

“老匹夫:

许久不见,甚是想念;且等我登门拜访。

穷书生游子”

明明只是几句简单的问候,但却让在场的人们感觉似有重锤锤在心头,又好似有高亢的剑鸣声在耳边响起,让人情不自禁的想要逃离现场。这便是游子的境界么?在场的各位除了长孙问天没有人见过游子,但所有人都知道落魄书生最有名的是他的折扇,而最致命的是他的剑。

短暂的平静后,议事大厅内人们忽然躁动起来,游子他们都知道了,这老匹夫是谁,看起来跟游子的关系不错,而且游子还要专门登门拜访。游子在场的各位谁都不敢招惹,不仅仅是因为他境界高,还有他够狠。他可是屠过一个家族啊,还是自己的家族啊。

南宫傲脸色越来越不好看,今天原本以为会很顺利的摘下这么多年谋划的果子,但没想到却频频出现问题;先是有长孙,然后有红袖阁和海家,现在又跑出来个游子,南宫傲感到无比的憋屈,不管你是真游子还是假冒的,想用一封信就把我吓退了,不可能。想着南宫傲冷笑一声,嘴上说了一句“故弄玄虚”,随后一拍桌子,一步跃上桌子,冲到信前,五指合拢形成掌刀,便想要将这封信劈碎。然而还没等南宫傲掌刀靠近信,突变忽生,一张看似薄弱的信,此刻却散发出冲天的气势,只欲刺破这屋顶,而后目标忽然转向南宫傲。

此刻南宫傲感觉的最直接,南宫傲感觉自己就像是被猎豹盯上的羚羊,所有的气机完全被锁住,无论自己如何躲避都逃不过它的眼,无论自己把头上的羚羊角装点得多威猛都只是徒劳。就这样在场的人们只看到南宫傲忽然发难,一击还未得手,忽然一股冲天的气势来的突然,去的也突然;而后南宫傲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定在了原地,掌刀也停在了空中。时间仿佛在南宫傲身上定了格,只有额头不断冒出的汗证明南宫傲并未停在上一刻,只是不知为何不敢妄动。

这时,所有人都不敢再妄动,忽然长孙问天走了过去,步伐稳健,不见有任何紧张;而后就这样随意的伸出手,向信抓去。之所以说是抓,因为人们从未想过有一天一封信竟让他们不知所措,甚至不敢说拿,会显得太过随意;用抓才显得气势略足。然而人们预想的结果并未出现,长孙问天就这样顺利的把信拿了起来,“等了这么久虽然没把你等来,但等来了一封信也是好的。”

第十五章 晚宴

长孙问天就这样轻易的将信拿在手上把玩,南宫傲此时才如释重负,一下瘫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喘着粗气。人们此刻也感觉长孙问天就这么随意的拿起了信让他们有种就像是在看斗鸡前兴致冲冲,然而放进场间的两只斗鸡竟然相安无事的各自觅食,全然没有争斗的意思。人们此时才反应过来,这信里说的老匹夫就是长孙问天。长孙问天竟然跟游子相识,而且看信里的意思交情不浅。

此刻场间众家主心思又活络了起来,没有提前站队的人此刻庆幸无比,现在示好长孙问天也算是雪中送炭了;而刚才已经站了队的家主此刻也是想着怎样赶紧向长孙问天示好。

南宫傲此刻总算平静了下来,也知道了今天这谋划多年的果子怕是要落地扎根长成另一株参天大树了,只是依旧姓长孙不姓南宫。

会议自此也没有了什么悬念,速度自然也快了,而南宫傲更是提前便愤然离场,只是这次没有人再去劝阻。长孙到现在还感觉有些迷糊,没有想到今天一波三折竟然达到了自己都没敢想的效果。先是万万没想到南宫傲竟然达到了御者之境,而后万万没想到红袖阁竟实力如此之强,而且司琴竟然会在关键时刻出手帮自己,最后更是没想到爷爷竟然跟游子相识而且交情不浅。

会议结束后各大家主都揣着自己的心思匆匆离场,今天的结果出乎了所有人预料,也得到了许多消息,回去之后各大家主还要研究这些得来的消息。

长孙趁司琴还未离去便拦住了她,向司琴表达了谢意。红袖阁帮助了自己,这份情长孙自然承下了。

“说实话,看到南宫傲御空而立的那一刻,我都已经认为今天输定了;没想到司琴姑娘能在这时伸出援手。长孙在这里谢过司琴姑娘以及海家了。”长孙说罢对着司琴以及海家鞠了一躬表示感谢。

看着长孙此刻情真意切的道谢,司琴暗叹一声没有帮错人,嘴上也是推让了一番之后便离开了。

长孙将司琴以及海家送到大门,目送离开。看着越走越远的马车,长孙心中回顾着今天族会上发生的一切,也暗暗为红袖阁背后隐藏的势力之大而惊叹,还好现在他跟红袖阁似友非敌。

长孙回到府内后,便听到长孙问天畅快的大笑声。这么多年压在长孙问天头上的一块石头今天终于被搬开了。

“孙儿,来让爷爷看看,今天的事真是畅快啊。但最让我惊喜的还是你啊,没想到你能找来这么厉害的帮手,而且自己实力也不错,进步很快啊,这心思也很缜密,沉得住气,好,就是好啊,哈哈。”长孙问天此刻看着长孙就像是看着块宝似的,哪哪都好,嘴上更是夸个没完。看得出来长孙问天今天是真的很开心。

看着长孙问天畅快的大笑,长孙无奈的摇摇头,心里不过也是跟长孙问天一样高兴,说道:“倒是爷爷你给了我个惊喜,早说你认识游子不就完了么,也省的我跑前跑后的,碰了一鼻子灰。”

“哈哈,游子是我多年前的好友,已经很久没联系了;这次也没想到他真的会帮我,况且不这样的话我怎么能看到孙儿如此精彩的表演。”长孙问天说道。

“你当这是表演啊,我可是紧张的心都到嗓子眼了,还是您心大。”长孙白了一眼说道。

长孙问天也不生气,只是哈哈笑,“行了,不说这个了,今天高兴,设宴,咱们要庆祝一下。老孙呢,吩咐一下,晚上设宴。”长孙问天叫来孙管家,吩咐下去晚上设宴的事。

看着孙伯下去忙晚宴的事,长孙也便离去了,此刻长孙急着把好消息告诉初黎。长孙一推开门便看到初黎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房子里转来转去,这一刻长孙感到今天的一切都值得了。爷爷因此而高兴,这里还有个小丫头时时刻刻为自己而担心,这一刻的温暖让长孙沉迷,以至于不忍心叫住初黎而将此破坏,此刻的初黎让长孙忽然沦陷,她那稚嫩的脸庞上焦急的表情是如何都表演不出的,所有的感情都发自肺腑,那惊慌失措的眼神就像失去了母亲的孩子,是那么的无助,让人情不自禁的想要保护;因为着急而急促的呼吸让鼻翼一扇一扇的,又像是生气的小牛犊,竟是那么的可爱;还有青葱般细直的手指放在齿间摩擦,她是真的为长孙着急,以至于在象牙般洁白的玉指上留下了红色的齿印都毫无知觉。长孙就这样看的入迷,初黎就这样为长孙着急的出神。直到长孙回过神才感觉初黎这样为自己着急,而自己竟这样欣赏的入神好像有些不妥,方才清了清嗓子咳了一声。此刻初黎才发现长孙已经出现在门口,那一瞬间初黎好像是迷路的人找到了世界的中心,一口气涌上胸中想要呐喊出来;又好像溺水的人终于上了岸,死里逃生的想要松口气。这种矛盾而又强烈的情感将初黎的小脸憋得通红。紧接着初黎迈开双腿冲向长孙,那一瞬间的举动忽然吓住了长孙,心在胸中急速的跳动,一阵热血因为加速的心跳而泵上大脑。长孙好像被人顶住了胸口,想要呼吸却难以呼吸,眼前的一切突然变得很慢很慢,初黎的一切在长孙眼前被如此的清晰的呈现,而长孙却又因为激动的心情而变得双眼模糊,努力想看清所以睁大双眼,初黎脸上的焦急,眼中的惊喜,身上的微微颤抖都被长孙清晰的感受,这一切好像不是长孙看到的而是直接印在了长孙心里一般,就这样深深的刻在了长孙的心中。初黎一把将长孙抱住,“少爷,你总算回来了,我刚看到老祖宗进去,心里就慌了,现在总算看到你出来了。少爷,咱们逃吧,带上老爷,去哪里都行。你不是说了么只要人在家就在,咱们离开这里,去哪都行,我……我能赚到钱养活你跟老爷。”当初黎抱上自己,长孙感觉自己浑身的肌肉都僵硬了,绷得就像是一根木头,但感知却是那么的灵敏,初黎的每一次呼吸都像是透过毛孔传给了自己,每一丝力量都像是透过了毛孔渗透进心里。每一句话,每一个字,还有她因为喘不上气而空出的急促呼吸都像电流一般穿过长孙的耳朵,让长孙头皮都感到酥麻,内心却是一阵暖流包绕。所有族会上的紧张、焦急、绝望都烟消云散,只有此刻怀里的温暖包裹着自己。长孙不知道这是不是就叫幸福,只知道自己一刻也不想松手。

初黎见自己说了这么久,长孙都没有一点回应,而此刻自己也冷静了一些。想到自己此刻竟然抱着少爷,又是害羞又是心惊,赶紧松开手从长孙的怀里逃了出来。

感受到怀里的空缺,长孙在从刚才的温暖中清醒了过来,看着初黎此刻站在远处就像是犯了错的孩子一样,低着头站在那里,轻笑了一声,说道:“初黎,咱们不用逃了。以后有少爷保护你,谁都休想欺负你。”

初黎听罢后,忽然抬起头看着长孙,看那表情显然是被这消息给惊着了,而后一阵狂喜,“少爷,成功了?!”

长孙看着初黎此刻的表现,微笑着点点头。

“太好了,少爷,太好了。”初黎此刻喜出望外。

长孙看着兴奋的初黎,心中也很高兴。是啊,筹划了这么久,中间还几经波折,但终于成功了。

夜晚如期而至,而此刻的长孙府却灯火通明,张灯结彩。但有人欢喜有人忧,此刻在长孙他们为今天的成功而高兴的时刻,也有人为今天的失利而发着火。

“这么多年的等待,这么多年的筹划,就这样失败了,我不服,我不信。”此刻华夫人在自己的房内歇斯底里。但尽管她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她也没有任何办法。

晚宴上,许多人都来了,包括哪些曾经反对长孙问天的长老们,还有华夫人。此刻人们都像是化了妆才出的门,换上了另一副嘴脸,对长孙问天和长孙的祝贺让他们自己都感觉是发自肺腑的。长孙对于这些感到很不适应,这些人转变之快,用情之真切让长孙避之不及。倒是华夫人依旧是一副冷艳的表情,但是从她的眼里可以看出心中的气愤与不甘。长孙倒也没有去招惹她,毕竟再怎么说她也是长孙名义上的长辈,况且长孙也不愿如同小人得志一般耀武扬威。

一桌的气氛算是在热闹与欢乐中进行着,倒是长孙因为不适应桌上人的变化而有些倒胃口全程并未吃多少。长孙问天毕竟是老江湖,这样的场景他也是见识过很多,酒桌上倒是开怀畅饮,来者不拒,看样子今天是真的很开心,要不醉不归了。

正当热闹气氛最浓烈的时候,忽然来了一群不速之客。只见一队身穿甲胄的士兵冲进屋内,肃杀立刻破坏的场间热闹的气氛,酒意正酣的人们被吓得立刻清醒了几分。场间经过短暂的平静后,慌乱了起来,从未经历过战场的长老和家族的酒囊饭袋们立刻吓得站起身来想要逃跑。

第十六章 变故

长孙看着来到场间的士兵们,从甲胄的标志可以看出来是自家天行者的亲卫。像天行者这样规模的佣兵团,是拥有亲卫的,这些亲卫一般是从佣兵团里挑出来最优秀,同时也是最忠诚的。他们的任务便是保护团长,关键时刻就算是用自己的身体去挡也在所不惜。

长孙也不明白这些亲卫为什么会忽然出现,难道是老爷子叫来的?这场饭局其实是鸿门宴?目的是将这些口是心非的人一网打尽?长孙疑惑的看向长孙问天,只见长孙问天依旧淡定的坐在自己的位置吃着菜,好像此刻外界发生的与他无关,只有桌上的菜能吸引他的注意力。但长孙依旧看到长孙问天眼神里露出凝重,同时筷子在一盘鸡心上微不可查的点了几下示意长孙小心。

收到信号的长孙明白了看来此刻亲卫的到来并不是老爷子所为;那在天行者中还有谁能调动亲卫呢?想到这,答案呼之欲出,南宫傲。现在的天行者基本上有一大半已经掌握在了南宫傲的手里,这也是南宫傲为什么敢跟长孙问天叫板,因为天行者是长孙家的根基。此刻天行者的亲卫在没有老爷子的允许下竟然公然闯入,长孙有种不详的预感,连天行者的亲卫都掌握到了南宫傲的手中,那他就有了撼动长孙家族的力量。而此刻将亲卫集结于此,看来是要撕破脸,不打算在等机会了。但是长孙有一点想不明白,南宫傲素来沉着泠静,今天白天在议事大厅输了,因此而狗急跳墙,但他并不是鲁莽之人,今天白天长孙问天的底牌他也都清楚了,按理说此刻他应该不敢再生事端了啊,难道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被遗漏了?长孙想不明白,但心里却是打起了一百二十分的精神小心警惕着。

过了片刻,亲卫们忽然让开一条道,只见南宫傲鼓着掌走进来,“真是热闹啊,恭喜啊,团长这就开始摆庆功宴了。我这个副团长不请自来希望不要扫了大家的兴。”南宫傲走到众人面前,嘴上说着庆贺的话脸上却是一脸肃杀与阴沉。

长孙问天此时才慢悠悠的停下筷子,像是刚吃饱一般,右手拿起放在手旁的餐巾慢条斯理的擦了擦嘴,然后靠在座椅的靠背上,说道:“你叫我的亲卫来干什么?”

“团长还知道这些兄弟是你的亲卫,你们在这里好吃好喝可考虑过这些弟兄的温饱!”南宫傲义愤填膺的说道。

南宫傲此刻嫉恶如仇的表情彰显着他的正义,但其实长孙知道作为自家兵团的亲卫一年的俸禄养活一家四口绰绰有余,然而近几年由于长孙问天越来越不过问天行者的事务,使得族内吃拿卡要的行为渐长,天行者的经费看起来从未减少,但到底层士兵手里变得越来越少。

这些情况长孙私底下曾偷偷调查过,发现这些贪污受贿的背后都有南宫傲的影子,只是他做的十分隐蔽,难以抓住证据。现在长孙才想明白,这些看来都是南宫傲在背后推波助澜,甚至可能是背后主使。底层官兵苦不堪言,然后自己在站出来拉他们一把,这样很容易便能收拢人心,这应该就是南宫傲打的算盘;现在看来已经成功了。

“我还轮不到你来教我怎么做团长,我天行者的钱每年从未少过分毫,就怕这是有人在其中做手脚,不过要是让我知道谁竟敢将手伸到我的兵团,我必将把他的手斩了。”长孙问天在没有南宫傲确凿的证据情况下,也不敢直接挑明说这是南宫傲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团长这个时候才想到站出来主持公道,怕是有些晚了吧。”南宫傲面不改色的说道。

“南宫傲你今天来到底是想干什么?!”长孙问天也隐隐感到不安,南宫傲如此肆无忌惮,有恃无恐的来,有些不合常理。

只见南宫傲看着长孙问天,但脸上却诡异的一笑,忽然转过身面对亲卫,义正言辞的说道:“长孙问天奢靡无度,沉迷享乐,视兵团将士如刍狗,克扣将士军饷,我等将士理应揭竿而起,取而代之!”南宫傲振臂高呼。

“铿锵。”所有亲卫拔出手中的刀,高举过头顶,同时嘴上喊着:“杀!杀!杀!”杀气顿时将在场的人怔住,胆小的人此刻已经瑟瑟发抖,想要逃离现场了。

长孙问天大怒,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亲卫会向自己举起刀,“你们是要造反么?!”

“长孙问天,你大势已去,交出团长的位置,还能留你长孙家一条活路。”南宫傲此刻大义凛然的像换了一个人。

“南宫傲,看来今天白天没有教训你,你是忘了现在丽山城的天是谁!”长孙问天此刻已经完全被南宫傲激怒了,气势突然爆发,运转体内灵气,如同一只暴怒的狮子冲向南宫傲,上来便使出绝招,举起的右手燃起火焰,火焰又在掌前聚成一只狮头;“烈焰狮吼”,是长孙问天成名绝招。

南宫傲看着长孙问天气势汹汹而来,依旧气定神闲的站在那里,竟然并无应对之意。而就在长孙问天的“烈焰狮吼”距离南宫傲还有数米时,竟难以前进分毫,烈焰化为的狮首仿佛被一阵风吹灭了。紧接着,只见长孙问天身体颤抖,额头冒汗,竟站都站不住,瘫软在地上,而且大厅内的众人竟一个一个都站不住,全都瘫软在地上,有些甚至直接陷入昏迷。

长孙问天现在才明白南宫傲为何如此有恃无恐,他竟然在晚宴的饭里下毒,“南宫傲,你个卑鄙小人,竟然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长孙问天此刻及其的愤怒。

南宫傲并不为所动:“何来卑鄙,明知不敌我为何不动点脑子呢,团长,我只是用了一点点计谋。”

此刻长孙也躺在地上,饭里的毒没有一个人察觉,而且此刻发作之时竟如此猛烈,长孙感觉一点气都提不起来。长孙怎么也没有想到南宫傲竟然会在今晚狗急跳墙。

“南宫傲,你到底想干嘛,赶紧给我们解药,你难道不怕游子到时追杀你到天涯海角么?”长孙此刻说出这一段话都感觉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长孙啊,你原来在这,刚我还在找你呢,你可不能跑了。你最近的变化真的是吓了我一跳,不过今晚是怎么了,害怕了,这么急着搬出游子来吓我,白天的运筹帷幄呢。”南宫傲看着长孙,故意戏谑的说道。

“南宫傲,我劝你冷静一点,游子已经在信里说的很明白了,到时他要是来了看不到我爷爷,你想清楚后果。”长孙此刻确实是没有办法了,只能将希望寄托于游子身上,希望能吓住南宫傲。

“看来你们还是不死心,那我就来告诉你们吧。”南宫傲手上拿出一个玉简。目前在大陆上信息的主要载体依然是纸,玉简所能传递的信息有限,并且造价昂贵,同时也不够便捷,因为玉简需要灵力的输入才能查看,但玉简的出现却解决了纸在传递信息过程中易出现损坏、泄露等弊端。玉简是被一个称谓“鸽道”的组织所发明,也正是这个发明让“鸽道”一跃成为大陆顶尖的信息交汇组织,在这里你可以买到你想要的任何信息,同时也可以完全放心的传递你想要传递的信息,“绝对安全,绝对可靠”便是他们坚持的“鸽道”。

只见南宫傲手上的玉简有一个鸽子样的图案,这便是“鸽道”的标志,“这是我从鸽道那里买来的消息,花了我不少功夫,让我来告诉你们这个消息,游子此刻正在被四大家族追杀,此刻自顾不暇,能不能活着回来都难说,更别说救你们了,哈哈哈。”南宫傲此刻笑道疯癫,多年的筹划总算在这一刻即将实现,多么畅快啊。

长孙在看到南宫傲拿出玉简的那一刻就已经有种不详的预感了,联想到南宫傲今天疯狂的行为,不用怀疑长孙便知道这是真的。

南宫傲肆意的笑了很久才停下来,然后平静得仿佛变了一个人,“长孙问天,你还有什么遗言想对你的宝贝孙子说,因为你马上就没用了,但你的孙子我留着还有用。”

“我只想请你放过其他人,我死了,长孙家也就完了,其他人对你构不成威胁。”长孙问天此刻反而恢复了平静,平静的语气仿佛真的是在留下遗言。

“你感觉我会留下哪怕一点点的威胁么?”南宫傲说道。

“你如此一面展露在我的亲卫面前,难道不怕你刚凝聚的人心散了么,还是你根本没打算留下这些亲卫。”长孙问天说道。

“老家伙,你果然是老狐狸,到现在还想挑拨离间,但我看你是中毒太深,脑子也转不过来了吧,你认为此刻这些人还是你长孙问天的亲卫么。”南宫傲说道,长孙问天此刻真正的感到了后悔。没想到南宫傲对天行者的渗透竟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怕是此刻天行者已经彻底不再姓长孙了。

第十七章 移形换影

南宫傲此刻的话就像是一盆水浇灭了长孙所有的希望。长孙问天此刻也感到追悔莫及,多年的心血就要在自己眼前被他人夺走,自己唯一的亲人也将死在自己眼前,死亡此刻反而像是一种解脱。但长孙还年轻,他还有无限的希望,长孙问天不想让他成为这场险恶争斗的陪葬者。

南宫傲此刻就像是一只捉到老鼠的猫,猎物死前的挣扎让他感到享受,长孙此刻慌张的样子就像是一只瑟瑟发抖躲在洞里的老鼠,想要挺身而出却又无计可施;长孙问天就像是猫爪下装死的老鼠,等待机会想要从猫爪下逃走,却殊不知这样才能使猫更兴奋。

“南宫傲,你能有今天的成就,不得不说真是让我刮目相看,从前那个要靠我施舍才有机会往上爬的可怜人,如今竟能走出今天这步,不错。但你终究还是那个可怜人,到了此刻,依然连站在我面前的勇气都没有,你依然是那个只敢站在远处仰望我的人。”长孙问天颤颤巍巍的扶着墙努力的站起来,但他的语气却异常的平稳与威严。

南宫傲脸色阴晴不定,长孙问天的话让他感到恼怒,就像是最亲近的朋友戳中了心事一般,感到在对方面前无处可藏,羞愧与愤怒的情绪就要爆发。忽然南宫傲又恢复了平静,笑着说道:“老狐狸,你这粗鄙的激将法在我面前不管用,我已经胜券在握,我只需在这等着你毒发,然后在上去给你一刀,一切就结束了。你想骗我到你身前,你以为我不懂狗急跳墙的道理么。”

长孙问天此刻已站立起来,但全身无力使他只能后背抵到墙上,才能不让自己摔倒。

南宫傲脸色越来越难看,此刻眼前颤颤巍巍的长孙问天却仿佛化作了一道天堑,在南宫傲心里越来越高大,越来越难以逾越。南宫傲从跟随长孙问天的那天起便将长孙问天作为目标来崇拜、来追赶,但无论南宫傲如何努力的追赶都只能望其项背,甚至长孙问天从未回头看过自己一眼,因为他从未将自己视为过对手。南宫傲生活在长孙问天的身影里,直到今天自己终于能够站在他面前,向他发起挑战,才发现他的目光依然不在自己身上,自己从未得到过重视。羞辱从心底生出,愤怒在羞辱中,愤怒将南宫傲的自信与理智燃成灰烬。南宫傲因为愤怒难以抑制的颤抖,然而即使如此长孙问天似乎依然没有在意自己。终于南宫傲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体内的真气如同朝阳瞬间照亮大陆一般,瞬间充斥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只见南宫傲右脚猛然发力,还未来得及眨眼便冲到长孙问天的身前,右手如同雄鹰扑兔一般一把牢牢的掐住长孙问天的脖子,凶猛的势头硬是将长孙问天撞入石墙内。

“长孙问天,从我追随你那刻开始,我就无时无刻的不想超过你,为此我付出常人数倍的努力,但你却连作为对手的尊严都不给我。现在你后悔了吧,此刻你就像是一只死狗一般在我的股掌之中,只要我稍稍用力就能要了你的命。哈哈哈,是你的自负,目中无人害了你自己,你现在求我啊,后悔啊,求我饶你一命啊,哈哈哈哈…”南宫傲此刻状若疯颠,长孙问天像是断了气一般没了动静,血顺着南宫傲的手臂滴到地上,那是长孙问天的血。

“咳…不是我的自负,是你的自卑摧毁了你。”忽然,石墙里传出长孙问天吃力的声音。“我从未把你当成对手,你曾是我培养出来的孩子,是你的自卑把你变成了我的敌人。”长孙问天接着说道。

“你…你曾把我当成是你的孩子…”南宫傲心中忽然出现了一丝颤抖。

就在南宫傲心烦意乱的这一刻,长孙问天忽然抬起原本无力的右手,瞬间抓住南宫傲扼住自己脖子的手臂。“既然已经是我的敌人我就不会再有任何的留情。”长孙问天体内原本死寂的真气忽然运转起来。

“这…这是,移形换影?!”长孙问天死寂的真气忽然快速的运转起来让南宫傲慌了神,而此刻长孙问天使出的“移形换影”更是让南宫傲惊疑不定。“移形换影”南宫傲十分熟悉,这是长孙问天成名的身法,长孙问天征战之初便是靠着这套神出鬼没的身法取敌人将帅首级于千军万马之中。南宫傲还因此而求着长孙问天教学,但最终学习数日而不得其法,最终还是放弃了。此刻让南宫傲感到害怕的是长孙问天使出这招却并非是身法,而是将他的肝脏与自己调换,此等变招是南宫傲想所未想。南宫傲竭尽全力想要挣脱,却发现自己怎么也逃不出长孙问天手掌的控制。

“你眼力倒是不差,还能认出来,你我虽是你年轻于我,但在这里你落后于我。”长孙问天右手抓着南宫傲,从石墙中走出,左手指指自己的大脑,示意南宫傲的想法迂腐,无法超前于自己。

“你…你将你的肝脏跟我的交换,你这是自杀…你,你的肝脏有毒…”南宫傲惊恐于长孙问天的话,更是惊恐于长孙问天的能力,从开始长孙问天就在将他的毒逼于肝脏之内,之后用尽言语之利,逼自己出手,然后寻找机会控制自己,给施展法术制造条件。

“哇…”长孙问天一口血吐出,长孙问天此刻搏命的方式虽然控制住了南宫傲,但自己受的伤却更重。体内大部分毒虽然都被逼到了肝脏,再用移形换影转移到了南宫傲体内,但长孙问天也因此而伤到了根本。

长孙问天咳出一口黑血后,气息忽然飙升,仿佛一头打盹的狮子忽然清醒,南宫傲越来越惊恐,此刻的长孙问天就像是没有中毒受伤一般,磅礴的气势击溃了心中所有的自信。

长孙问天一把将已经吓傻的南宫傲甩到一边,然后调动起体内活络的真气,对着众人长啸一声。

“吼…”众人面前仿佛出现一只张口择人欲噬的狮子,恐怖的气势顿时压倒众人,即使是训练有素的天行者亲卫也乱了阵脚,实力弱者甚至跌坐在地。

长孙问天一声长啸之后,环视众人,然后径直向长孙走去,稳健的步伐没有一丝刚才羸弱的影子。

长孙也被突然转变的局势搞得措手不及,看着向自己走来的爷爷,长孙竟也怔住了,直到长孙问天抓住自己,然后突然运气冲出大厅。

大厅内的众人被长孙问天的气势所震慑,看着长孙问天带着长孙夺门而出,竟无一人制止。直到南宫傲怪叫一声才将众人惊醒。

“给我抓住他们!!”南宫傲此刻虽然稳定了气息,吃了解药,但已全无刚才的气势。

“给我追,他们跑不远,长孙问天身有重伤,否则他不会这么轻易的离开。”南宫傲冷静下来之后想清楚了事情的前后,长孙问天刚才肯定受了伤,但依旧摆出强势的气势,就是为了怔住大家好逃脱,而因为长孙问天长期的统治,在场的众人都被一时吓住,不敢有所动作。

长孙只觉眼前一闪,自己便被爷爷带到了后山,只是还未落地,长孙问天的气势便颓然一降,两人一起跌到林间。

长孙本就中了毒,此刻顿时被摔得不省人事,过了不知多久,长孙才恢复了意识。只见眼前初黎梨花带雨,焦急的喊着自己的名字。

“初黎,你怎么在这……爷爷呢!”长孙因为中毒还有一点虚弱,但忽然想起自己中毒被爷爷救了出来,立马挣扎着要起来。

“少爷,你先别动,老爷就在旁边,晚上你们在庆功,但初黎忽然看到有好多亲卫冲到大厅,便感觉有些不安,然后就跑到少爷的房间等少爷回来,但少爷迟迟不归,初黎刚要出门去大厅找少爷,便看到有人向后山逃去,我就追了过来,没想到竟然是老爷跟少爷。少爷这到底怎么回事啊!?”初黎哭泣着说道,眼前受伤的两人吓坏了她。

长孙拖着虚弱的身体,爬到爷爷身边,费力的说道:“南宫傲欲夺家主之位,对我们下了毒,又带领亲卫包围大厅,想要赶尽杀绝,这里不安全,咱们赶紧走。”

长孙寥寥几句把初黎吓得不轻,看到长孙挣扎着想要背起爷爷,才反应过来,赶紧帮着长孙搀起长孙问天。

“少爷,我们往哪走啊?”初黎有些害怕的说道。

长孙搀着爷爷向前走,沉默不语,过了良久开口道:“初黎,你走吧,我跟爷爷已经不再是继承人跟家主了,你也不再是长孙家的丫鬟了,你现在自由了。”

初黎本来颤抖的声音,忽然不再颤抖,“你这是要甩掉我么?”

“你跟着我们会有……是……”南宫傲此刻追杀长孙二人,初黎带着他们两肯定难以逃出南宫傲的追杀,长孙本想说跟着他们会有危险,但长孙知道这样初黎肯定更不会抛下他们不管,最后只得狠心的说是。

“少爷,初黎无论什么时候都没有抛下少爷过,请少爷也不要丢下初黎好么……”说着初黎竟颤抖着抽泣起来。

看着初黎梨花带雨的模样,长孙心立马融化,最后只得作罢,“唉,你这个傻丫头,为什么一定要跟我们送死……你答应我,待会有危险一定要躲在我身后。”

长孙的话让初黎立马高兴起来,愉快的答应了长孙。

“你们两个小家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在这谈情说爱。”长孙问天忽然开口,让两个人顿时不好意思了起来。

“爷爷,你醒了,你怎么样?”长孙还是脸皮比较厚,脸红了一下便过去了,此刻看爷爷醒了过来,焦急的问道。

“我伤的比较重,你们两个不用扶我了,我还可以走,咱们得赶快逃,他们很快就追来了。”长孙问天推开两人,示意自己可以走。

“爷爷,咱们往哪走?”长孙看着眼前的丽山,没有一条路,身后的丽山城也危机四伏,看样子是回不去了。

“去宣关,从丽山穿过去,离开丽山城这片内陆。”长孙问天口中的宣关是南域最大的内陆,比起丽山这块小小的内陆,宣关大了不知多少,在宣关这片内陆上的宣城便是南域的中心,长孙问天的意思是穿过丽山,以他们三人如今的实力跟状态,那是九死一生的路,但现在掉头回去必定难逃南宫傲的追杀。

“爷爷,丽山险恶咱们此去必定凶险,要不,咱们回城内另作打算,城内必定还有家族支持我们。”长孙犹豫的说道。

长孙问天摇摇头说道,“城内现在肯定已经是铁板一块,否则以南宫傲谨小慎微的性格,不会做出如此冲动之举。”

长孙问天说完后又犹豫了片刻,从颈上取下一条项链,说是项链其实就是一条黑绳穿上了一个吊坠,吊坠像是一根指骨一般,看起来如同玉石一般,摸起来却又非玉非石。长孙小时候爬在爷爷怀里玩过这条项链,后来看到爷爷经常拿它来掏耳朵,长孙便再也不玩它了。

“爷爷,你把这个‘掏耳勺’给我干嘛?”长孙习惯叫它“掏耳勺”。

长孙问天听到“掏耳勺”这个称呼,一阵头大,说道:“孙儿,记住,一定要保护好它,这是我族的传家宝,其中的秘密我也未能完全勘破,总之一定要保护好它。”

长孙正要追问,长孙问天已不愿再说,长孙只得作罢,问道:“爷爷,你还好么,咱们走吧。”

长孙话音刚落,林间忽然想起一个声音,“想走?你们一个都跑不了。”华夫人的身影忽然从林间走出来,身后还跟着一队亲卫,挡住了长孙三人的去路。

“华夫人,我们已经决定要离开丽山城,丽山城也将陷入你们兄妹二人手中,你为何还要赶尽杀绝。”长孙一把将初黎和爷爷护在身后。

“斩草需除根,并且杀你们两人,现在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华夫人随意的说道。

长孙听得出来,华夫人是想告诉他,长孙现在想要跟她们商量的资格都没有了。长孙感到很绝望,却不能这么放弃,自己已经轻易放弃过一次,如今身后都是自己想要保护的人,自己无论如何也要保护他们。

长孙身后南宫傲带着人气势汹汹的赶过来,但看架势,南宫傲伤的不轻,加上中毒,此刻气息虚弱。

华夫人瞥了一眼南宫傲,看到他狼狈的样子,讥笑道:“真是没用,下了毒还能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要不是我出手还真让他们跑了。”

南宫傲本就情绪不稳,华夫人此刻的嘲笑更是让南宫傲失控,“少废话,我的事你不要插手,他们的命是我的,你滚一边去。”

华夫人看到南宫傲情绪失控,不再上前继续招惹他,轻笑一声,闪到了一边。

第十八章 杯中月

南宫傲看着三人狞笑道:“跑的挺快,老家伙这么大年纪了腿脚还挺利索。”

长孙挡在两人前面,但南宫傲显然没有将长孙放在眼里,越过长孙,对长孙问天说道。

长孙问天没有接话,而是用细不可闻的声音对长孙说道:“孙儿,还能动么?”

长孙头也不回,回答道:“毒的药效已经过去大半,可以一战。”

长孙问天说道:“好,待会跟在我身后见机行事,有机会你两就跑,不要管我。”

长孙还要反驳,但看眼下的形势,最后被迫点头算是答应了。南宫傲看两人没有搭理自己,反而还窃窃私语的交流起来,更是气急败坏,“你们在说什么,有什么话等死了到底下再说吧。”

这边长孙问天见长孙给出了回应,还未等南宫傲反应便突然进攻,南宫傲此刻毒性还未完全解除,伤势也没有完全压制住,加之并未做出防备,顷刻间,便被攻至身前。长孙问天迎头便是一拳,凌厉的拳风,伴着狮啸声,声势惊人。南宫傲仓促之下,只来得及双臂交叉迎上长孙问天的拳,做出格挡,然而与想象中的不同,这一拳声势浩大,但却并无多少威力。

南宫傲转念便想明白,长孙问天虽然真气雄厚,但受伤却颇重,此刻强行发起进攻,却无多少威力。南宫傲狞笑道:“老家伙,你受的伤比我想得还要重啊。”

长孙问天面无表情,也不接话。只见南宫傲说话间,长孙问天忽然探出左手,右手招式一变,双手成爪,牢牢的将南宫傲抓住。

“移形换影?!老家伙,故技你还想重施!”南宫傲刚露出笑意,见长孙问天变招,竟又是移形换影,顿时心中又气又惊。急忙调动真气,护住体内的脏器,以免又被长孙问天偷袭得逞。

南宫傲只见长孙问天咧嘴一笑,长孙问天忽然从眼前消失,长孙出现在面前。长孙早在爷爷动身时便调动体内真气,此刻见爷爷使出移形换影,顿时明白爷爷的用意,沉寂的真气漩涡在此刻忽然旋转起来,越转越快,真气一瞬间充斥全身。长孙口中低喝一声,“冲阵”,人已如同离弦的箭一般,飞出两步之外。

“冲阵”是《魏氏步法》中的一式。《魏氏步法》是军中步法,一招一式讲究简单有效,名字也言简意赅。“冲阵”讲究在两军对垒时,用速度跟气势瞬间冲破敌军防线,能够打乱敌军阵形。据说修炼到高深之境,凌空一脚便能踏破敌人战阵,威力惊人。但军中招式虽然简单有效,同时也很简单粗暴,对修炼者的身体负荷极大,往往还未伤敌便先损己,故修炼之人并不在多数。

长孙两步踏出,声势已起,呼啸之间人早已跃出。体内真气疯狂运转,涌向双腿,简单两步之后便将所有的势聚集于这第三步,此时体内真气也忽然停滞,全部汇聚在右腿,如同一根压紧的弹簧,仍在不停地聚力。从外看长孙就如同一根离弦的箭忽然被人拉住,止住了势头停在了空中,而长孙的上半身就像是一把拉满了的弓,右腿高高抬起,像是一把战斧一般向下踏去。眼看长孙这全力一击便要踏空,忽然长孙从空中消失,长孙问天的身影出现在长孙刚才的位置,而长孙一脚正好踏在南宫傲胸前,二人配合的天衣无缝。

南宫傲看着眼前的长孙问天消失,取而代之是忽然出现的长孙,眼看着这势大力沉的一脚就要踏在自己胸前,双手已来不及格挡,只得匆忙调动真气在胸前汇集,形成格挡之势。

长孙见眼前的南宫傲出现的位置刚刚好,就像是之前排练过无数遍一样,但自己心知这机会稍纵即逝,右脚猛力踏下。

长孙这一击势如破竹,一脚踏上南宫傲胸膛,将南宫傲踩在地上。南宫傲刚刚聚集起来的真气还未形成防御之势,便被长孙击溃,消散于无形,一时难以运气。南宫傲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胸骨被长孙踩断,口中吐血不止。

长孙一击得手,却并没有急于继续行动,刚才的一击确实气势如虹,但身体也承受了极大的负荷,此刻长孙只觉得体内真气好似断流的河一般,在经脉内若有若无的游走,右腿也像是撕裂了一般,根本无法控制。

长孙强忍着右腿的疼痛和身体的虚弱,努力的平复自己的呼吸,眼前的情况不允许自己露出破绽,要想求得一线生机,只能控制住南宫傲,以此来与南宫华周旋。

长孙努力平复了自己的呼吸之后,右手掐住南宫傲的脖子,转身对华夫人说道:“华夫人,我想现在咱们应该可以谈一谈了吧。”

华夫人一脸故作惊恐:“你……你放了南宫傲……你要是不放……他们俩可就要死在你面前了!”

长孙此时才看到,长孙问天和初黎已经被华夫人控制。只见华夫人一脸故作惊恐,但眼里却透露着戏虐,在她身后长孙问天跟初黎已经被亲卫拿下,长孙问天看起来还受了伤,口中吐血不止。长孙努力控制自己不要表现出慌乱,但此刻看到这一幕,身体还是难以抑制的颤抖。

“长孙啊,你真是出乎我意料,我们谋划出如此完美的局还被你们逼得这样被动。”华夫人说道。

“再完美的局都会有破绽。”长孙故作镇定的说道。

“哦,你说的没错啊,你此话更坚定了我要斩草除根的心,怎么办呢,你越厉害,我就越不安啊。”华夫人似乎没有看到被长孙掐的满脸张红的南宫傲,悠悠的说道。

“你想怎么样,南宫傲在我手里,我想现在我现在应该有跟你谈判的筹码了吧。”长孙说道。

“不不不,长孙你还是不够了解我,我跟你不一样,我并不关心南宫傲的死活,而你不一样。”华夫人说着便拔出身边亲卫的佩刀,随手一挥便在初黎腿上留下一道伤口。

“啊……嗯……”初黎腿上被砍一刀,痛苦的叫出声来,又硬生生将这痛苦吞下,咬紧牙关,嘴中发出微不可闻的呻吟。

“看这坚强的美人儿啊,我见犹怜啊,这就是我跟你的区别,长孙,关心则乱啊,我已经看到你在颤抖了。”华夫人右手持刀,左手却温柔的拂过初黎。

初黎扭过脸去,躲开华夫人的手,强忍着疼痛对长孙说道:“少爷,你快走,不要管我们!”

长孙艰难的开口:“可是…可是我怎么能丢下你们呢…”

“他们人多势众,是不会放过我们的,你即使交出南宫傲他们也会杀了我们的。”初黎说道。

“不不不,小丫头,你又猜错了。我跟你们周旋这么长时间你们还看不出来么,我并不想让你们死,起码不要全都死了,要不当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丽山之主不知所踪,难免下面会有微词,虽然不会太麻烦,但我也并不想让人觉得我心狠手辣。所以长孙,我给你一条活路,甚至他们都可以活,我只要你喝下这个。”华夫人左手托着一个杯子,杯内装了一半的蓝色液体,不知何物,杯口竟起着雾气。夜晚月光照进这杯内,仿若海上升明月一般,长孙竟看到一轮明月在这云雾中若隐若现。

“这药名为‘杯中月’,喝下去后你便再也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你的灵魂便会如这明月,被困在这云雾之中,再无走出的可能。然后我便可以把你带回去,却无奈继承人已痴傻,家主之位只好另立人选。当然我可以保你们三人性命无忧,只是长孙你需要做出一点小小的牺牲。”华夫人说道。

“少爷,不要,你不要信她的话,你快逃啊!”初黎感到害怕,以她对长孙的了解,华夫人的一番话便已经动摇了长孙。

绝望往往会使人放弃挣扎,或是迸发出生命最后的能量奋然一击;但绝望中的一束光,往往会使人们继续挣扎,跟着这束光寻找希望,哪怕是下一步跌下悬崖。长孙此刻的挣扎便是如此。长孙慢慢松开掐着南宫傲的右手,南宫傲因窒息而发紫的脸狞笑着,说道:“小兔崽子,待会我要让你跪在我面前。”

长孙无力的松开右手,低头走向华夫人。南宫傲单膝跪地,左手扶胸,因为太用力呼吸而大声的咳着。

长孙挣扎的走着,走的很慢,“前世经历了如此之多,才遇到了你们,我不忍就这样失去你们……”长孙在心中默念。

长孙抬起头,看着这世上自己最关心的两人,眼中所有的挣扎都化为柔情与坚定。

南宫傲在长孙身后慢慢站起来,因为受伤太重,此刻也显得很虚弱,但依然踉跄的追上长孙,对着长孙的背影便是一脚。

“兔崽子,竟敢踩到我头上,给我跪下。”南宫傲发泄似的对着长孙猛踹。

长孙任由身后的南宫傲发狂,目光却依旧温柔的看着初黎,这个带给他温暖的小丫头,驱散了两世孤独,你已经走进我心里,但我却要遗忘你。

初黎仿佛看懂了长孙的独白,此刻声嘶力竭的喊着:“不要,不要,我求求你,不要……”

长孙走到一半,终于无力抵挡南宫傲的歇斯底里,跪倒在地,南宫傲却并未停手,猛踹的脚掌落在长孙的头上,此刻他用最原始的方式羞辱着长孙,发泄着自己的愤怒,但长孙却像是没有感觉一般,依然目光坚定的看着初黎,甚至露出一丝笑容,小丫头,你永远都这么单纯。

“初黎,如果有一天我不再理你,不要怪我,我不是不爱你,只是我忘了你。”长孙语调温柔的对初黎说道。

听完长孙的话,初黎忽然安静了一下来,呆坐在地上,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般。

华夫人端着“杯中月”,听到长孙的话竟有一丝动容,长孙跪着走到自己面前,她竟有一丝不忍。南宫华看着歇斯底里的南宫傲,皱了皱眉头,出手制止住南宫傲,说道:“南宫傲,够了。”

南宫傲此刻显然已经红了眼,喘着粗气,对华夫人咆哮道:“我不够,我要杀了这小子。”

华夫人有些失去耐心,强忍着愤怒说道:“你不要坏了大事,你要再这般胡闹,我只能连你一起拿下了。”

华夫人的话让发狂的南宫傲恢复了些理智,最终没有再发作。

长孙像是没事人一般颤抖着站了起来,目光平静的看着南宫华,从她手中接过“杯中月”。问道:“华夫人是否说到做到?”

“无论是否有人作乱,必定遵守诺言!”

长孙看着这“杯中月”,分不清这杯中的月是真的还是这天上的月是真的,蓝色的液体好似镜面,映射出长孙的脸,这杯内好似另一个世界,他在看着长孙,长孙也在看着他,也不知这杯内的云雾是囚禁了他,还是囚禁了长孙,但其实都是自己,这杯中世界将会化为一世的牢狱,留下的只有无尽的孤独。

长孙没有再抬眼看初黎和长孙问天,就如同前世离别一样,常岁也没有睁眼,他生怕再看一眼便会产生留恋。

就在长孙将要抬起手喝下这“杯中月”时,突变忽然发生,初黎突然挣脱亲卫的控制,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时,一把抢过长孙手中的杯子,没有一丝犹豫便喝了下去。当所有人想要有动作时已经晚了,华夫人不知为何像是失了神一般看着这幕发生。

“干的好啊小丫头,药被你喝了,没办法了,计划被你打乱了,现在只能杀了长孙了,哈哈哈…”南宫傲兴奋的说道。

第十九章 身骑白马

长孙抱着倒在怀里的初黎,一时手足无措,心乱如麻,“初黎,你吐出来,你快吐出来。”

初黎躺在长孙怀里,看着长孙因为关切而慌乱的眼神,就像是小时候,长孙做错了事怕被母亲责怪跑到初黎这里求保护时一模一样。

“少爷,对不起,我忍受不了被遗忘的痛苦,这样的痛苦我已经经历了一次。请你原谅我这次选择忘了你。”初黎虚弱的说道。

“不要,不要,初黎,你吐出来,你肯定是含到了嘴里,骗我的对不对,就像是小时候你抢我的好吃的一样,你没有咽下去,你会吐出来给我的对不对。”长孙此刻紧张的像个孩子一样。

“呵呵,少爷,初黎好开心你还记得这些,这些年你承受了太多的痛苦,初黎想你答应我一个自私的请求,请你记得这些快乐的回忆,把我的那份也珍藏起来。”初黎被长孙的话勾起了以前的回忆,笑了一声,但却那么的无力。

“华夫人,你有解药的对不对,你给我,我愿意给你做牛做马,你要我怎样都行…”长孙跪着爬到华夫人面前,抓着华夫人的衣襟哭着说道。

华夫人看着眼前的长孙,不知想起了什么,刚才的残忍、冷酷竟消失的无影无踪,结巴的说道:“没…没有…解药。”

长孙恍若遭受了晴天霹雳一般,跌坐在地上,直到听到初黎的咳声,才急忙爬到初黎身旁,将初黎抱在怀里,眼中说不出的痛苦。

……

“你为什么叫初黎?”小男孩问。

“因为夫人是在太阳初升,黎明之时捡到我的,所以我叫初黎,夫人说黎明给了我重生,只要有黎明就会有希望,只要初黎在,就永远跟着少爷。”小女孩这样对小男孩承诺。

……

“初黎初黎,我把娘亲的手镯打坏了怎么办啊?”小男孩一脸紧张的问小女孩。

“少爷不要急,待会夫人回来,就说是我打坏的就好了。”小女孩一把将小男孩护在身后。



“是谁打坏了我的镯子啊?”女子问道。

“夫人,是我打坏的。”小女孩护着身后的小男孩说道。

女子看着两个小孩,小男孩紧张的目光闪躲,女子见此情景心中已经有了答案,说道:“是初黎啊,没有伤到哪里吧,下次要小心,别划伤了手。”

小女孩乖巧的称是,小男孩却不高兴了,立马站出来,大喊道:“娘亲不公平,初黎打坏了镯子你就关心她,我打坏了镯子就要被打屁股。”

“哦?你打坏了镯子,在哪里啊?”女子被小男孩逗笑。

“我…我…这个镯子是我打坏的…反正娘亲就是偏心,喜欢初黎不喜欢我,你们都是一样,喜欢初黎不喜欢我。”小男孩不小心说了实话,然后委屈的扭过身去。

女子看着生气的小男孩,忍俊不禁。

小女孩则跑到小男孩面前,抱住小男孩,“初黎喜欢少爷。”

……

“初黎,收拾东西,我们走,这个家容不下我,那我也懒得在这个家多待。”少年一进门便愤怒的喊道。

“少爷,怎么了?”少女见少年气冲冲的冲进来。

“他们想要废了我继承人的身份,爷爷竟然沉默不语,沉默就是默认了,这个家我已经没什么好留恋的了。既然他们都想让我走,那我就出去闯出一番名堂了让他们看看。”少年愤慨的说道。

少女收拾好东西,两人偷偷的离开了家族。



“初黎,这里能住人么?”少年看着贫民窟,掩鼻问道。

“少爷,我们出门没带钱,现在只能住这里了。”少女解释道。

“好…好吧,那初黎你把我送到这,你就回去吧,这太简陋了,你一个女孩子家怎么能住在这。”

“初黎哪里都不会去,少爷在哪里,初黎就在哪里,只要初黎在,就永远跟着少爷。”少女这样对少年承诺。

……

曾经的一幕幕,在此刻无比清晰的呈现在长孙眼前,那些失去的时光,和眼前即将失去的人儿,让长孙心如刀割,长孙用力抓,却越抓越痛。

“少爷,我看到了我们以前在一起的时光,我记得我喜欢听戏,我进不了红袖阁,你便常去,回来把听来的戏唱给我听,我最喜欢听那段,我身骑白马,走三关…你唱给我听好么。”初黎看着长孙,但两眼却渐渐的要没了神。

“我身骑白马,

走三关,

我改换素衣,

回中原,

放下西凉,

无人管

我一心只想

王宝钏…”

凄婉的歌声像是夜空中的绝唱,又像是情人的耳语,在场的所有人听了,都生出一阵悲凉。长孙带着哭腔歌唱,痛彻心扉,口染鲜血歌唱的样子,如同杜鹃啼血一般,令闻着伤悲。

“少爷,你唱的真好听,就像我第一次听到的那样好听……”初黎面带微笑,但双眼却越来越无神。

长孙仿佛感觉到怀里的初黎越来越轻,马上要从自己手心飘走,那是初黎的灵魂正在慢慢被封印,被带去“杯中月”的世界里。

“少爷,好黑啊,怎么周围这么大的雾啊,我怎么看不到你了,好冷啊,你在抱着我么……”初黎双手无助的乱抓,她已经彻底看不到了。

长孙看着初黎虚弱无助的样子,心像是绞在了一起,初黎每抓一下,长孙的心便被绞紧一分。痛苦就像是一块铅堵住了长孙的喉咙,让长孙一句话都说不出口。长孙用力将初黎抱在怀里,希望自己怀里的温度能够刺破封印,给她带去温暖。

初黎不再乱动,像是感受到了长孙,面色安详:“少爷,我看到了,我看到了一轮明月,月下有一匹白马,浑身洁白,甚至连鬃毛都是白的,就像你歌声中的白马一样,它在向我跑来……”

初黎虚弱的声音传到长孙耳朵里,怀里忽然的安静让长孙害怕,他甚至不敢松手看一看初黎。

周围的人没有打扰两人,仿佛这一刻什么都不重要,是啊,除了生死,其他都是小事。长孙抱着初黎,两个人像是同时断了气一般,都没有了动静,甚至连呼吸应该产生的颤抖都不存在,这种生死离别的悲伤,即使是站在旁边都能感受到,像是一滴墨,滴入清水中,迅速染上所有人的心头。

正当所有人都沉浸在悲伤中时,长孙忽然仰天长啸:“啊……”,痛苦的嚎叫惊住了所有人。长孙用力的吼,用尽了全身力气,像是想要把痛苦从身体中吐出来,但最后发现剩下的依然是无尽的痛苦。

就在所有人都不注意时,长孙问天忽然摆脱亲卫的控制,从怀中弹出一封信,这封信便是游子的那封信。长孙问天用仅剩的一点真气,催动信中的禁制,一道明亮的剑光划破夜幕,凌厉的剑气如同直指所有人的喉咙,一瞬间所有人都被这道剑光控制。但这道剑光来的快去的也快,当人们回过神时,只见长孙问天已经抱起长孙和初黎向远方逃去。

第二十章 灰色沙地

正当所有人还在愣神的时候,南宫傲忽然咆哮道:“都还愣着干嘛,给我追!”这时人们才反应过来,纷纷向逃跑的三人追去。

长孙问天本就身受重伤,此刻带着两人逃到一处悬崖便体力不支停了下来,身后的追兵很快就追了上来。长孙问天眼见已经没有逃脱的可能,用尽全身力量,将长孙二人扔了出去。

“孙儿,不要怪爷爷,爷爷也无能为力了,你们一定要活下去……”长孙问天看着掉入悬崖的长孙和初黎,无比的自责。

南宫傲赶来时,只看到长孙问天用力一掷,将长孙和初黎扔下悬崖,然后瘫坐在地。南宫傲看着长孙问天,这个曾经的霸主,在这一刻彻底败了,自己最珍重的儿子和孙子最后都没有保住,此刻的他彻底倒下了。

南宫傲走过长孙问天,看了看悬崖下,是无边无际的黑暗,确认找不到长孙和初黎后走到长孙问天面前,蹲下说道:“老家伙,你应该知道我要找什么,我今天已经废了太多的口舌,你告诉我,我要找的东西在哪,我给你个痛快。”

长孙问天此刻就像是疯了一般,只顾着低头痛哭,全然不理南宫傲。

南宫傲显然是失去了谈判的耐心,站起来一脚踢翻长孙问天,然后一脚踩在长孙问天腿上。“咔擦”一声,长孙问天的腿被南宫傲踩断,“你不说我便把你身上的每一根骨头都踩碎,到时候看你还是不是这么有骨气。”南宫傲残忍的说道。

长孙问天痛苦的嚎叫,南宫傲却毫无表情,残忍的令周围的亲卫侧目。“好了,给他一个了断吧。”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打断了南宫傲。

人群中走出一个少年,跟长孙年龄相仿,正是长孙爵。长孙爵虽然还年幼,却总是有一种与年龄不相仿的成熟,从来不与同龄人接触,脸上总是带着与少年不相符的冷漠。此刻长孙爵看着长孙问天在地上嚎叫,但依旧面无表情,丝毫没有他这个年龄该有的慌张。

南宫傲听到长孙爵的话并没有停手,继续折磨着长孙问天,并说道:“我接到的任务是要找出那个东西的下落。”

长孙爵皱了皱眉,但并不是因为南宫傲的残忍,而是因为南宫傲并没有停手,“那我现在就告诉你任务变了,你可以杀了他了。”

南宫傲转过脸来,面目狰狞的对着长孙爵咆哮道:“你凭什么命令我。”今天接二连三的变故已经让南宫傲感到很屈辱了,现在被一个少年命令更让南宫傲感到威严受挫。

长孙爵并不被南宫傲气势吓住,依旧冷漠的说道:“就凭你现在拥有的和即将拥有的都是我们给你的。”

只见长孙爵说完,南宫傲气势一滞,长孙爵的话显然让南宫傲清醒了许多。正当南宫傲还在犹豫,想要反驳之时,只见华夫人突然从后方越过南宫傲,手起刀落便将长孙问天了结了,期间竟无一丝犹豫,丽山城的一代霸主便这样陨落。

只见华夫人杀完长孙问天后,转身对长孙爵躬身抱拳说道:“少主,人已经杀了,但是东西的下落还没问出来,不知……”

长孙爵转身离去,并没有看身后恭敬的南宫华,淡淡的说道:“东西必然在长孙身上,长孙问天便已经没有用了,派人下去找找,看能不能找到长孙的尸体。”

南宫华直到长孙爵走后才起身,转身看向身边阴晴不定的南宫傲,冷哼了一声,“蠢货!“

南宫傲生气的怒吼道:“你说什么!”

“我说你蠢货,你想死不要拖累了我。”

南宫傲显然这会已经清醒了,认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不妥,但依旧色厉内荏的说道:“哼,现在丽山城都是我的了,一个小小的长孙爵,我又有何惧。”

“所以我才说你蠢,丽山城人家给你那是人家不放在眼里,你不要得意忘形,忘了长孙爵身后的那个人。”

南宫傲忽然脸色煞白,南宫华口中的那个人看起来带给了南宫傲无限的恐惧。

“哼,现在知道害怕了,以后不要再做蠢事了。”南宫华说完之后便不再理南宫傲,吩咐完手下的人去寻长孙的下落,便转身离开。

……

冷,彻骨的寒冷;黑,无尽的黑暗。长孙感到自己沉寂进了无尽的黑暗之中,孤独与黑暗包裹着自己。长孙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这种无助的孤独感就如同前世长孙自杀前的感觉一样,绝望与无助充斥着全身,哪怕在拥挤的人潮中,仍然感到孤独,自己的世界中空无一物。

长孙不知过了多久才从这样的绝望中醒来,眼前是一片灰蒙蒙的世界,长孙顾不上自己身处何处便忙着寻找初黎。看到怀里自己依然抱着初黎,长孙悬着的心才放下来,怀里的初黎就像是睡着了一般,安静的闭着双眼,但长孙知道她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此刻的她正在经受着自己刚才所经历的孤独与绝望,长孙感到心痛莫名。

长孙颤抖的抚过初黎的脸庞,将她凌乱的头发别过耳后,“此生无论有多难我都要将你从那牢笼中救出来。”长孙抱起初黎,起身环顾四周,在昏迷前长孙只记得被长孙问天救起,之后便失去了意识,此刻更是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

长孙环顾四周,目光所及之处是都是一片灰蒙蒙,看不到任何活物,抬头望去竟望不到天空,脚下的地面如同沙地一般,柔软却提供不了任何养分。最让长孙感到奇特的是这里四处飘散着似水又似雾的不明物质,让人感觉如同在海里,又如同在雾里。

长孙本能的感觉周围这些不明的物质很危险,而且让长孙感到不安的是他感觉不到周围有丝毫的灵气,这种感觉就像是被置身真空,强烈的窒息感充斥着长孙。

长孙握了握胸前“掏耳勺”,正是长孙问天留给长孙的传家宝,也正是它发出的光芒挡住了周围那些无处不在的不明物质,让它们不能近长孙的身。

长孙将传家宝放在手心,这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玉石,此刻正散发着柔弱的光芒,将长孙身边一丈内的范围全都囊括在内。长孙研究了半天也没有看出什么名堂,只是确定了自家的传家宝确实不是凡物便不再理会。长孙将初黎背到身后,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离开的办法,长孙看了看周围,目光所及全都一样,便随意确认了一个方向走了下去。

长孙也不知自己走了多远,这片灰色的沙地仿佛没有边际,最可怕的是千篇一律的灰暗,让长孙失去了时间的概念。长孙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但是没有灵气,体内没有真气的支撑,身体很快便吃不消了,更何况长孙还是身负重伤,背着一个人前行。

长孙感到筋疲力尽,身体上的饥饿让他头昏眼花。长孙停了下来,瘫坐在地上,但即使是已经疲惫不堪,长孙依旧轻柔的将初黎抱在怀里。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好饿,在这样下去坚持不到走出去。”长孙看了看周围无处不在漂浮的灰雾,颤抖的抬起手慢慢的伸出传家宝保护的范围。长孙可以感觉到这些灰雾很危险,但是如果不能找到生机,再过不了多久他就要饿死在这里了。

长孙慢慢的将食指伸了出去,周围的灰雾就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忽然散开,但没过一阵就有一缕灰雾试探似的触碰了长孙一下,而后绕着长孙的手指转了一圈,长孙感觉指尖传来一丝冰凉,这缕灰雾就像是一个顽皮的孩子一般在长孙指尖跳来跳去。就在这是,意外突起,这缕灰雾忽然钻进长孙指尖,而后周围的灰雾就像是闻到腥味的鲨鱼,全部向长孙的指尖冲来,想要钻进长孙体内。先前的长孙被传家宝散发的光芒笼罩,就好像是给长孙披了隐身衣,而此刻长孙将手伸了出去,灰雾就好像是找到了目标一般,一股脑的向长孙聚集过来,并且顺着长孙的身体向初黎涌去。

长孙在被灰雾钻进身体的第一刻,便感到了剧烈的疼痛,疼痛很快便将长孙击晕。灰雾进入身体后便要将长孙的身体同化,可以看到长孙的手慢慢变成了灰色,并且向身体其他部位蔓延,如果从长孙体内看的话长孙的手臂已经被同化成跟灰雾一样的物质,但当灰雾想要冲出皮肤将长孙完全变成灰雾时,却受到了体外传家宝散发的光芒阻碍。而传家宝就像是睡着的狮子,忽然被惊醒,发现自己的领土竟然被侵犯,怒不可遏,剧烈的颤抖,忽然光芒大放,而后钻入长孙的体内,一下便将长孙体内的灰雾逼出体外。灰雾退出长孙身体,在传家宝光芒的照耀下,长孙身体的脉络又重新建立起来,正在这时,又生变化,传家宝忽然失去了光芒,变成了一个黑洞,疯狂的吞噬周围的灰雾,灰雾四散逃跑,却难逃黑洞莫大的吸引力,纷纷进入长孙的身体,而后被黑洞吞噬。灰雾进入长孙的身体后不再破坏长孙的身体,但是当从长孙的脉络快速通过时,长孙的脉络就像是被大水冲过的河道越来越宽广,而且经脉如同被不断冲刷的礁石,越发坚硬。

不知过了多久,像是吃饱了的狮子,饱餐后又回去打盹了,传家宝恢复了原貌,只是变成了灰黑色,而长孙依然陷入昏迷,不知是死是活。

第二十一章 囚徒:无名

灰色沙地。

地面忽然传来剧烈的震动,空中传来轰隆隆的响声。长孙从昏迷中醒来,来不及确认自己身体怎么样,便急忙寻找初黎,所幸初黎就在身边,长孙赶紧背起初黎,向着响声处望去。在这片寂静之地遇到这样的动静实属稀奇,长孙望了许久依然是只闻其声,并没有看到什么。犹豫了片刻,长孙便背起初黎,调转方向,向着发出响声的方向走去。

长孙这时才发现自己身体发生了变化。长孙最先注意到的是丹田内的真气漩涡已经不见踪影,昏迷前虽然长孙的身体处在极度干涸的状态,但出于自身的保护,真气漩涡会留下一丝真气,仍旧处于缓慢旋转的状态,当灵气充沛的条件下,真气漩涡便会重新高速旋转起来,而此刻的真气漩涡却消失了。让长孙感到奇怪的是丹田看起来没有变化,但长孙却感觉丹田似乎变大了许多。其次长孙感觉身体不再那么虚弱,体内的每一寸肌肉充满了力量。

长孙边走边感受身体的变化,但长孙同时也发现周围的灰雾仿佛是变重了一般,长孙感觉就像是在水中行走一般,行动处处都受阻力。长孙想到,刚来到此处怎么没有此般感受,然后才发觉先前传家宝散发的光芒已经消失了。长孙赶忙从胸前掏出传家宝,虽然这个传家宝一直被长孙称为“掏耳勺”,但爷爷在交给自己前特意叮嘱要保护好它,并且这次的经历充分的证明自家这个传家宝的不凡。长孙一摸发现传家宝还在,心安定了下来,掏出来一看,发现传家宝竟也发生了变化。之前的传家宝像是玉石一般散着光泽,而此刻的传家宝变得像是燃尽的炉渣,变成了灰黑色,看起来粗糙不堪,但入手却如同玉石一般圆润,形成极大的反差。

长孙研究半天也没研究出名堂,便将传家宝重新戴回颈上,向着发出声响的方向继续走去。

长孙不知又走了多久,感觉渐渐的靠近了声响,慢慢的放慢脚步,虽然在这个一成不变的寂静之地遇到一丝声响,让长孙感到无比亲切,但长孙却也不知道这代表这危险还是生机。

长孙小心翼翼的靠近,忽然一座石质的大门出现在眼前,它就像是突然出现一般,闯入长孙视野。巨大的声响便是从这发出,而让长孙感到惊讶的是这座大门竟然在移动。长孙看着大门一点一点向自己靠近,当它靠近自己时,长孙才看清,这座大门竟有三层楼那么高,门的两边用两条粗粗的铁链拴着,长孙顺着铁链向前看,才发现在门的前面竟然还有一个人,这座石质的大门便是由这个人用铁链拖着向前移动。

长孙犹豫再三,还是鼓起勇气向这个人走去。当走到他面前时,长孙双手抱拳,躬身向面前人行礼,“前辈,晚辈长孙,误入此地,不知出路在何处,还望前辈明示。”

只见长孙面前的人,一袭黑袍加身,将自己完全隐藏于黑袍之下,黑袍的帽檐压得很低,连脸庞也完全藏在帽檐的阴影下。黑袍人顿了顿,并未开口,而是抬起左手指了指前方,又指了指自己,再指了指身后的门,最后指了指长孙。

长孙呆立原地,似是有所感悟,又像是没有抓住,站在原地思索良久,再看时,发现黑袍人已经走出了一阵。长孙快步跟上,落后黑袍人半个身位,以示尊重,边走边思索刚才黑袍人所指有何深意。

长孙跟着黑袍人走了很久,似是想到了什么,快步走到黑袍人面前,拦住他说道:“前辈,刚才晚辈一直在想前辈所指为何,晚辈愚钝有些所得。前辈是否是说,路一直在自己脚下,只有向前走才能找到自己人生的方向,当你感到迷茫的时候不要忘了回头看看,可能出口就在你的身后。”长孙看了看黑袍人身后的门,是啊,每个人都在向前赶路,但总会不知不觉忘了回头看看自己身后走过的路,前世的常岁便是这样,当他站在大楼上纵身一跃前,如果回头看看自己创下的商业帝国还有那些支持自己的合作伙伴,可能便不会走出那一步。长孙回头看看背上的初黎,今生你便是我唯一的出路。

黑袍人听了长孙的话,似是有所感,想要张口说话,但像是很久没有开口了,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而后用力的清了清嗓子,但开口时声音依旧显得生硬:“我…我只是想说,我要往前走,你不要挡我的路,你要是懂得尊老爱幼就帮我推推这石门。”

“啊…啊??”

长孙听完后呆立当场,半天才反应过来,心中一万头草泥马奔过。

“我…我思考了那么久,您就跟我说这个??”长孙忍住心中骂娘的冲动。

“我也不明白这么简单的意思你怎么想这么久。”黑袍人说道。

“我…我…”长孙被气的直翻白眼,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好不容易遇到一个人,以为看到了希望,没想到却是这样的奇葩,“你想我帮你,你直说不就行了,玩什么高深莫测。”长孙心想。

长孙强忍住揍他的冲动,说道:“老人家,那您先告诉我这里是哪好么?”

“你不应该先问问我是谁么?”黑袍人说道。

长孙额头直冒黑线,平复了一下自己愤怒的心情,心平气和的说道:“请问老人家您是?”

“我是,囚徒。”

“哦,您叫囚徒啊。”

“我不叫囚徒,我是囚徒,我的名字太久远了,已经忘记了,现在我叫无名。”

“哦,无名囚徒啊,您好。”

“我不叫无名囚徒,我是囚徒,我叫无名,是因为…”

“哦,囚徒无名啊,您好。”

“噗…”黑袍人心中一万头草泥马奔过。

无名被长孙气得不轻,不再理他,直接绕过长孙,向前走去。长孙却像是排解了心中的郁闷,追上无名,边走边自我介绍:“您已经告诉我您的名字了,作为礼貌,我也要告诉您我的名字,我叫长孙,我背后这位是我的…妹妹,叫初黎。”

无名也不理长孙,就是埋头向前走,过了良久才开口道:“你这妹妹倒是命苦,小小年纪便被困在‘杯中月’中,也不知能撑多久。”

“什么!”

长孙因为无名的话被惊的一把抓住无名的手臂,但无名却轻轻一挥便摆脱了长孙,继续向前走着。

长孙赶忙跟上,激动的不知该怎么说话,无名只是看了一眼,不,躲在黑袍下的无名有没有看初黎长孙都不知道,但他就能够准确的说出初黎中的是“杯中月”,长孙感觉看到了希望,无名一定对“杯中月”有所了解。

“老人家,不,前辈,我…刚才晚辈有眼无珠,不知前辈的神通广大,还请前辈原谅晚辈刚才的无礼。”长孙激动的口不择言,但无名却并不为所动,只是自顾自的赶路。

长孙在旁边急得抓耳挠腮,最后只得快步走到无名身前,挡住无名的去路,然后跪在无名面前,“前辈,请您可怜可怜我们兄妹两,不,晚辈该死,但我的妹妹却是无辜受此等折磨,请您看在我可怜的妹妹份上,施以援手,帮她免去这折磨,我愿替她受过。”

无名停住脚步,也不知目光停在哪里,过了片刻说道:“我还要赶路,你先起来。”说罢,左脚用力一跺,长孙便感觉自己不受控制的被震到了一旁。长孙也不感觉屈辱,急忙起身追上无名,但这次长孙大概知道了无名的脾气,貌似赶路对他来说最重要,所以长孙跟在旁边也不再阻挠。

无名又走了一会,就像是口渴了想饮水一样,有一句没一句的说道:“‘杯中月’是一种毒药,也是一种禁制,传说有一条河从一个世界流向另一个世界,这条河就是一个世界,‘杯中月’就是取自这条河的水。”

“那前辈可有破解之法。”长孙焦急问道。

“有一种花名为‘转世花’,长在这片无名之地,被那条河所滋润生长,所以也是破解‘杯中月’的唯一解药。”

“转世花,前辈是说就生长在这里。”长孙像是看到了希望一般。

“不是在这里,是在那里”无名指了指背后。

“那里?”长孙不知无名指的是门内还是门后。

“这里已经没有‘转世花’了,在始乱之狱内才有。”无名回答道。

“始乱之狱…”长孙听到这个名字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一颗激动的心瞬间冷了下来,不过过了片刻长孙便重新振作,起码知道了破解的方法,至于怎么做到,以后再慢慢打算。

长孙梳理了一下思绪,当下最重要的还是离开这里,“前辈你是说这里叫无名之地。”

“我称这里为无名之地,但也有人叫这里冥海,也有人称这里为,虚无之海。”

“虚无…虚无之海!你是说这里是虚无之海!?”长孙被无名的话惊得目瞪口呆。

第二十二章 原石

“我竟然落到了虚无之海。”长孙被这一消息震惊的一时反应不过来。

过了半响,长孙忽然想起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从书中长孙知道虚无之海是这片大陆上最神秘,也是最危险的地方,从来没有听说有人走进这里还能走出来的,并且先前长孙没有仔细注意过周围这些灰雾,但此刻长孙突然认真感受才发现这些灰雾都具有极强的破坏力,像是存在极大的恶意一般,想要将进入这里的所有物质都同化。而此刻长孙身处灰雾中却是安全的,貌似这些灰雾默认了长孙的存在,将他当成了“同类”。长孙忽然将背后的初黎抱到身前。初黎一直处于昏迷状态,现在身处在灰雾中,初黎有没有危险,长孙也不清楚。

“不用看了,小姑娘没事。”无名突然开口说道。

“前辈,初黎她现在没有危险么?”长孙听到无名的话,心安定了一些,但还是忍不住问道。

“你身上这位小姑娘还能有什么危险,‘杯中月’已经够凶险,还能再坏到哪去。”无名说道。

长孙心中一阵自责,这杯毒药本来应该是自己喝下的,是初黎替自己承受了折磨。

“不过,你们掉到这里也算是因祸得福,你暂且先不说,先说这个小姑娘,‘杯中月’是一种禁制,它会困住服药者的灵魂,没有了灵魂的肉体就像是无根的浮萍,迟早有一天会枯萎,而没了肉体作为支撑,灵魂也便会死去。‘转世花’会长在冥海,也就是你们说的虚无之海,一是因为破界之流的滋养,第二便是因为周围这些灰雾,我称之为恶念,创造了‘转世花’生长的环境,而你这位小姑娘身中‘杯中月’之毒,又被恶念缠身,无形中如同创造了‘转世花’的生长环境,如果我没有感觉错的话,她的体内已经开始产生意识了。”无名解释道。

长孙听完后大喜,激动的说道:“前辈的意思是,初黎她…她已经又苏醒的迹象了?”

“先别忙着激动,虽然我说了这么多,但这些也都是理论上的,实际上‘杯中月’的禁制比我想象中的要强的多,你不用忙着失落,我刚才所说的已经拥有了意识是指她体内已经产生了另外一个意识,不是原来的那个她,但也是她。这样一来她的肉体相当于有了一个根,不至于很快凋萎,但是‘杯中月’会不断的压制、吸收她的这个新的灵魂的力量来滋养自身,如果不早点解出禁制的话,迟早她还是会死的。”无名继续说道。

长孙经历了刚才的大起大落,冷静了下来,虽然现在的情况貌似也不理想,但是看起来这便是最好的情况了,至少给了长孙从长计议的时间。

“好了,你把小姑娘给我,现在我便再帮你们一把,唤醒她身体里这个小家伙。”无名说着便一挥手,从长孙怀里接过初黎,而后初黎便在无名的大手一挥下,腾空飞到了身后的门中央。

长孙看到无名的这一手,也知如果他想害自己和初黎,自己两人也没有反抗之力,便由得无名去了。长孙看了半天,只见初黎悬在门中央,也没见什么异常,便也放心了,继续问道:“前辈刚才说这些灰雾是恶念?”

“这只是我对它的叫法,你可能也发现了,这些灰雾充满了恶意,对于一切外来的物质都想要同化成自己的一部分,而且仿佛有意识一般,我在这里多年潜心研究,发现这些灰雾恍若灵魂,又不是灵魂,像是具有意识一般,又十分低级,只有破坏的恶念,似水般有形,却又无形,总之我最后发现它是一种不明的物质,所以我将它命名为‘恶念’。”无名似是介绍自己的研究成果一般,涛涛不绝的说道。

“嗯,完了?”长孙问道。

“完了,结论已经得出来了。”

“你这么多年,就得出了这个结论?”

“对啊。”

“这…这刚到这我就知道了,还用研究这么多年?简直…佩服,前辈的钻研精神令晚辈佩服的五体投地。”长孙话说到一半,正想吐槽,忽然感觉道一阵杀气,比周围的恶念还要可怕的杀气,赶紧话锋一转,拍起无名马屁。

“嗯。”长孙的马屁似乎对无名很受用,无名的话语中透露着满意。

“那前辈刚说我们因祸得福,初黎的已经说了,那晚辈的呢?”长孙忽然想到无名刚才的话,觍着脸问道。

“你的福,那就是遇到老夫了。”无名话语中透露着得意。

“我…”长孙一时无言。

“我看是你遇到了我总算是有个聊天的了。”长孙小声嘀咕道,刚说完便又感觉到了一阵杀气,赶忙闭嘴。

“那前辈,我的福是指?”长孙厚着脸皮上前问道。

“哼!”看起来无名因为长孙刚才说的话有些生气。

长孙通过短暂的接触也大概摸到了一点无名的脾气,也不再上前多言,便安安静静的跟在无名身后。

又走了半晌,无名像是忍不住了似的,对长孙说道:“哼,臭小子,遇到我是你天大的福气。”

“是是是,前辈法力无边,一身本领更是无人能及,晚辈若是能学上一招半式,定能一飞冲天。”长孙里面厚着脸皮拍马屁道。

“嗯。”无名话语中又透露出满意。

“前辈就如同烈阳一般,光芒四射……”

“行了行了,你小子不用再给我灌迷魂汤,想学我的本事,你差的还远,现在先要把你身体里的问题解决了。”无名打断了长孙的奉承。

“前辈的意思是,我的身体里也存在问题?”长孙有些不相信的问道。

“哼,臭小子,你在怀疑我?”无名听出了长孙话里的怀疑。

“不敢不敢,还请前辈明示。”长孙立马变脸,乖顺的说道,这般瞬间变脸的本事倒是无人能及。

“你的身体虽然经过了原石的强化,身体不论是强度还是质量都有了很大的提高,但是因为恶念的大量倾入也留下了一些隐患。”无名说道。

“强度…质量…我怎么感觉在前辈眼里我不是个人,就是的物品…”长孙对于无名的用词感到很无语。

“哼,那也是个残次品。”无名无情的说道。

“呃……”

“你能不能闭上你的嘴,不要说这么多废话。”

“是,不知前辈刚说的原石是指?”长孙一秒变认真脸。

“原石就是指你脖子上带的那个。”

“啊,前辈是说这个掏耳勺啊。”长孙掏出传家宝,随意的说道。

“等等,你刚叫它什么?”

“掏耳勺啊,有什么问题么?”长孙一张单纯脸。

“噗…”无名感觉要被长孙气吐血,过了好久才忍住了一掌打死他的冲动,然后突然问道:“你家长辈应该都已经仙逝了吧?”

长孙不知道无名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但这勾起了长孙伤心的回忆,爷爷估计此刻也已经遭遇不测,以南宫傲的行事方式是不会放过爷爷的,长孙伤心的嗯了一声,“我们家就剩我和初黎两人了,不过前辈不用替我伤心,我会振作起来的,长孙家还有我,我就会让长孙这个姓重现辉煌。”长孙一扫阴郁,振奋的说道。

“嗯,谁会替你伤心,我想说的是,你家有你这么个败家玩意,家里长辈迟早全都让你气死!”谁知长孙说完后,无名忽然暴怒。

“啊…啊?”

“原石,那可是原石啊,你知道原石是什么吗,多少人为之不择手段,哪怕丢了命也要争夺,你既然把它当成掏耳勺?你这样暴殄天物,不是败家子是什么?你真是快气死我了!”无名劈头盖脸便是一顿骂。长孙更是被骂的有点摸不到头脑,本以为前辈这么问是关心自己,担心自己一蹶不振,没想到剧情是这样反转的。

长孙被骂的面红耳赤,心里更是感到无辜,“拿它来掏耳朵的不是我,是我爷爷,败家子应该是他啊,我是无辜的!”尽管长孙心中喊冤,但却无处申诉,因为无名骂完之后便又不理他了。

长孙郁闷的跟在无名身后,长孙几次都想冲上前告诉无名用原石掏耳朵的不是我,是我爷爷。但又感觉这样将锅甩给死去的爷爷有些不地道,不对,这个锅本来就不是我的啊。长孙欲哭无泪。

还好无名走了一会,像是消了气,又是叹气又是无奈的说道:“唉,真恨不得一掌打死你,但又不能。算了,不跟你小子生气了。”

长孙马屁立马跟上:“前辈果然是大人有大量,晚辈年幼无知,家长又英年早逝,所以我家教无方,也算是事出有因。”长孙说着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行了,你小子别再我这装可怜了。原石的事就先搁到一边,说你身体的问题,因为恶念对你身体的侵入,虽然大部分都已经被原石吸收,但还是有一些存在于你身体的角落,如若不及早清理,迟早会酿成大患。”无名说道。

长孙听完后虽然大吃一惊,但心中倒也不慌,无名既然已经提出来,那必然是有解决的办法,便开口道:“那前辈可有解决的办法?”

“明知故问,这个问题对老夫来说倒是简单,就看你小子能不能吃苦了。”

第二十三章 冥海修行

虚无之地,又被人们称作冥海,除了无处不在的恶念外,这里只剩一片死寂。

不知过了多久,这片死寂的沙地,突然传来隆隆的响声,能够看到远处一座高耸的石门忽然出现。长孙在石门的后面,赤裸着上身,虽然身子还略显单薄,但肌肉的轮廓已然清晰可见。只见长孙双脚前后站立,右脚脚跟微微抬起,双手成拳,提至面颊处,肘关节弯曲贴近两肋,自然含胸,肩部自然放松微向前蜷缩,双眼平视前方;只听“呵”的一声,长孙双脚用力蹬地,双腿发力,扭腰,右手直拳,一气呵成,紧接着左手直拳,一拳一拳的砸在石门上,每一记直拳倒是使得方方正正。

“长孙小子,你这招式倒是使得有那么几分意思,但这力量差的也太远了,我在前面可一点都感觉不到啊。”无名也没有回头看长孙,但却将长孙的一招一式了解的清清楚楚。

“我说无名前辈,你这让我砸门是怎么个说法,我怎么感觉你这是包藏祸心呢,我看你是想让我给你把这门砸开了你好逃出去吧。”长孙停下来喘着粗气说道。

“放屁,就你那细胳膊细腿,我再给你一百年也没这本事,少说废话,休息够了,给我继续砸。”无名不留情面的讥讽道。

“等等,容我再问一句,无名前辈,你总该给晚辈个解释么,你光说这样对我有利,我也知道前辈不会害我,但我知其然却不知其所以然,心里难免会有些痒痒。前辈便满足了晚辈这点好奇心吧。”长孙急忙问道。

“你小子手上功夫不怎么样,嘴上功夫练得倒是不错。先前跟你说了恶念潜伏在你的体内,如果不清除迟早会有大问题,现在让你砸门就如同炼钢的过程一般,通过反复的锤炼将你体内的杂质清除,并且你以为这门就是简单的石门么,有多少人一辈子妄想摸一下都不得,现在你还在抱怨我让你砸门,它的价值岂是你能想到的。”无名解释道。

“那这个石门是什么呢?这么厉害莫非是什么神器?”长孙听无名这么说,看着石门立马两眼放光。

“臭小子,做你该干的事,不该打听的不要乱打听。”看到长孙这副摸样无名就气不打一处来。

“是。”长孙立马乖顺的砸起门来,一招一式更加认真卖力。但没砸一会,长孙忽然停下来,问道:“前辈,照你这么说,那我光砸门双臂的杂质倒是排出来了,那身体里的呢?你看我是不是还应该撞门?”说着长孙还像前世的老爷爷老奶奶撞树一般,后背向门一下一下的撞了起来,嘴上还说着:“前…啊…辈…,你…啊…看…,就…啊…是…啊…这…样…”

无名看着长孙一下下撞门,因为撞门声音都不连贯了,气得咬牙切齿:“你小子再用你这没发育健全的脑子怀疑我的决定,我就拿你的头撞门。”

“啊,前辈,你的意思是我的头也有恶念倾入,也需要撞门?”长孙停下来问道。

“噗…你给我砸,砸到我让你停下为止,再多说话我就把你的舌头割下来。”无名被长孙气得抓狂。

……

长孙也不知道自己砸了多久,但只要长孙认定的事,便不会有任何折扣的去完成,无名没有让他停下来,他便不会停。

冥海没有白天黑夜,长孙也不知道此刻是何时,但自从自己掉到冥海昏迷醒来之后,便没有再感觉饥饿,长孙猜想可能是恶念中蕴含的能量的原因。而此刻长孙竟然又感到饥饿,直到这时无名才让长孙停下来,然后让长孙爬到石门的顶部打坐,运功吸收周围恶念入体。

这次长孙也没有再质疑无名的决定,二话不说便手脚并用的爬到石门顶上,盘膝而坐,没过一会便入了定。冥海绝对是一个打坐修行的圣地,死一般的沉寂让人轻易便能入定。但是要是谁敢在冥海入定那一定是在找死,长孙此刻便是那个找死的人,长孙入定后便发现周围的恶念在他的感知中与灵气完全不同,灵气在感知中就如同漫天的星光,明亮却不耀眼,而恶念就仿佛是一个个跳动的恶魔,危险并且不安分。长孙仿佛置身地狱一般,周围全是跳动的恶魔,但长孙却异常平静,而后运转功法,周围的恶念顿时涌向长孙体内。长孙再次感受到上次昏迷前的痛苦,但这次感受的更加清晰。长孙可以感受到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在承受刀割般的疼痛,恶念想要将自己的身体撕裂,撕成灰烬。正当长孙承受巨大疼痛濒临昏迷时,身下的石门忽然被唤醒,长孙体内的恶念全部被石门吸收,而长孙的身体开始快速的修复。一边在破坏一边再修复,破坏和修复渐渐达到一个平衡,而长孙的身体也开始变得更加坚韧。

长孙感觉自己入定了很久,久到灵魂都要出窍了一般,这时无名忽然大声的“嘿”了一声,将长孙唤醒。长孙没有急着起身,而是先观察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发现身体素质貌似提高了一大截,如此快的提升速度在外界几乎是不可能。长孙慢慢站起身来,活动活动有些僵硬的身体,身体中传来的力量感让长孙感到很美妙。

“行了,臭小子,还不下来让我请你下来么。我已经拉着你走了这么久,赶紧自己滚下来”无名对着长孙吼道。

长孙这时才利利索索的从石门上下来,屁颠屁颠的跑到无名身后,“前辈不愧是震古烁今的大人物,给晚辈随意指点一下,晚辈便感觉自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马屁就不用拍了,你又打什么算盘直接说出来,别给我磨磨唧唧的。”无名无情的打断长孙。

“瞧前辈说的,我句句都是肺腑之言,我这不是想多跟前辈学一点,好将前辈的本事发扬光大么。”长孙厚着脸皮辩解道。

无名没有说话,虽然长孙看不到无名有没有在看自己,但长孙感觉此刻无名就是在盯着自己,像是在说,“你继续,我看看你有什么花招”。

长孙硬着头皮说道:“刚才晚辈坐在石门上,被前辈拉着,我自己感到十分羞愧,但却苦于不在石门之上晚辈又没有本事继续修炼,晚辈便恨不得能让自己吸收的快一些。”长孙说着用眼睛偷偷瞄一下无名,想要看看无名的反应,长孙感觉无名仿佛在说:“然后嘞”。

长孙只得脸皮更厚一点:“那个晚辈便恨不得自己的功法能够再高级一点的,能吸收恶念更快一点,哪怕是再将功法改进一下也好,唉,但是晚辈愚钝,实在是无能为力。”

无名依旧无动于衷。

长孙一咬牙,“前辈可否再指点一下我的功法?”

“我倒是以为说这么多是想要求个什么呢,原来就是想要让我传你一门高深的功法啊。”无名这才开口说道。

长孙听了后连忙点头,满脸期待的看着无名:“改进一下我的功法也可以。”

“我不会。”

“啊,前辈你不是在开玩笑吧,你不会,你让我费这么长时间口舌。”长孙没想到无名这么坦诚的说不会,但自己费了半天口舌,最后什么都没得到,当即抱怨道。

“哼,我就想看看你臭小子说这么半天,到底打什么算盘。”无名冷哼一声。

“前辈明明听出了我话里的意思还要装傻,看我笑话。”长孙抱怨道。

“我就要让你长个教训,让你记住下次别在我这玩这些弯弯绕,功法我这里多的是,但你已经选择了自己的功法,就意味着你已经走出了第一步,便不能掉头重来,而改进功法岂是你想的那么容易,这是根基,岂能说动就动,并且…我擅长练体,这个功法这块研究的不是那么深。”无名说道。

“说这么多,还不是不会么。”长孙小声的嘀咕道。

“你个臭小子,真是要气死我,竟然又瞧不起我,我年轻的时候可是被人们称为天下行者,你知道什么叫天下行者么,那便是说,天下的行者我就是最大,行者之境便是我的天下。”无名被长孙气的不轻,不得不搬出自己以前的名头来震震长孙。

长孙听完后,还真的被震住了,凡事加上天下那再普通的事也就不普通了,天下之大,行者境的修炼者何其多,能做到行者境无敌的存在,那肉体修炼到什么样的地步。

自此之后,长孙修炼变的更加刻苦,能有这样一位练体大能指导自己,这可是可遇不可求的机会。

长孙开始了自己地狱般的修炼,因为这里不见天日,所以长孙也没有昼夜之分,练到精疲力竭便登上石门入定冥想,身体恢复了之后便继续修炼,只有修炼的间隙长孙会在石门旁看看初黎,其他时间都投入到了修炼中,即使以长孙这样两世的灵魂都有点要崩溃的错觉。但付出总会有回报,长孙可以看到并感受到自己的肉体越来越强了,在这个境界为王的世界了,肉体并不被大多数人看重,因为练体太辛苦,而且相比于努力提升境界,所收获的回报更少。但是长孙的眼界却更远,肉体就如同大楼的根基,虽然打根基是一个枯燥并且看不到成效的工程,但当你在进行上层建筑时便会发现,你在根基时付出多少,决定着你的高度。所以长孙即使辛苦也没有一丝抱怨。

长孙刻苦的修炼态度,也取得了无名的认可,而无名也不愧为天下行者,对于练体的见解独到并且深入,总能在长孙修炼时一语点中要害。虽然长孙至今都没见过无名出手,但他对修炼的见解已经在长孙心里树立起一座跨越不了的高峰。

“好了,你修炼的第一阶段就到这了,接下来将是我对你训练的第二阶段。”无名忽然叫停长孙说道。

第二十四章 第二阶段

“第二阶段?还有第二阶段?”长孙诧异地问道。

“你这就以为结束了,你还差的远了,现在你身体的强度已经勉强能看的过去了,在这样训练下去也收获不大,现在我要提高你身体运动的能力。”无名解释道。

“运动的能力?”长孙还是有些不解,长孙一直认为自己在运动方面还是又不错的基础的,在前世自己就曾经时特种兵,对于各种高难度的训练动作自己都能完成,如今这具身体有了比前世更高的起点,长孙有信心在运动能力方面做到更好。

“对,就是运动能力,这是我自己的见解,我认为武学要想达到巅峰,光有蛮力是没用的,但没有蛮力也是不可的,如今你的身体算是完成了第一阶段的训练,而在此基础上我要让你更好的利用你自己的身体,力量方面你已经可以看的过去了,但如果你掌握不了发力的技巧照样难以打出强有力的拳,就好比你有财富万贯,但却没有打开财富大门的钥匙,你照样是穷光蛋一个。你在发力技巧方面已经有了不错的见解,这方面我就不再训练你,接下来就是运动的精度,再打个比方,你现在已经有了打开财富大门的钥匙,但却做不到把钱花在刀刃上,那你迟早还是会成为一个穷光蛋。也就是说我要在接下来的训练中让你做到对自己的身体精准的掌握,提高你运动的精度。”无名头头是道的说道,一番独特的见解让长孙感到豁然开朗。

无名也不知是从哪里找来了一把已经锈迹斑斑的长刀,刀刃上有不下十处豁口,无名指着刀说道:“这把刀以你现在的精神力应该能够轻易的看清它的刀刃上有几处豁口,我现在要你找到从上而下的第五处豁口。”

长孙轻而易举的就能清楚的找到无名说的那处豁口,它大约是在这把刀的中间为止,豁口大约有小拇指大小。

“我现在要你用一指发力,戳中这处豁口,并将这把刀击成两半。”无名说道。

长孙感觉这个要求并不算高,伸手接过这把刀,当长孙将刀握在手中,刀刃面向自己,右手竖一食指,准备发力时才感到困难,并且越发的感到难以下手。长孙能够轻易的用精神力锁定住那处豁口,但长孙在脑海中模拟时,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当自己右手食指发力出手时,所产生的冲力会瞬间将精神力冲散,最终就会影响到精度,而且长孙握住这把刀时能感受到这把刀不堪一击,如果不能准确击中无名说的那个豁口,最后的结果肯定是这把刀四分五裂,难以做到碎成两半。

长孙在脑海中反复琢磨,最后想到一个办法,将精神力集中于右手食指,在运动的过程中不断调整运动的轨迹,最后达到精准命中的目的。想到长孙便开始实验,长孙最后在脑海里模拟了两遍,感觉到确实可行,然后用力,出手,刀碎,但却不是两半,而是四分五裂,长孙有些失望,最后可以清楚的看到长孙右手的食指落的位置与第五个豁口差了不只是毫厘,而是差了很远。当长孙出手时才发现,精神力根本跟不上快速运动的身体,所以才会导致最后的结果。

“不错,虽然最后差的还很远,但是你最后想到的办法却是对的,算是走对了路。”无名这次没有继续打击长孙,而是给予了一定的肯定。

长孙得到了无名的肯定后,精神立马重新振作。

“接下来这便是你的修炼内容。”无名指向石门,只见石门忽然发生变化,石门原本还算平整的墙面忽然变得凹凸不平,而且在时刻发生变化。

“石门已经记录了你拳头的大小,现在石门时刻都在发生变化,每次变化都只有你一拳大小的位置是平整的,其余地方就如你所见,你也感受过石门的硬度,如果你没有把握准确的话,相信后果你可以想象得到。”无名无情的说道。

长孙倒吸一口冷气,前期每天砸门的经历让长孙知道这石门是有多坚硬,而现在如果没有打准,打在旁边凹凸不平的区域,那种疼痛长孙想想都害怕。

“需要有多精确?”长孙冷静下来思考后问道。

“多精确,只要你有毫厘之差,你都会付出代价。”无名回答道。

长孙听完后感到有些绝望,但没有提出任何抗议。长孙相信只要无名提出标准,那就说明可以达到,既然是可以办到的长孙就没有理由认输。长孙没有再多说,走到石门前,深吸两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克服痛苦带来的恐惧,然后平静的观察石门的变化。过了片刻,长孙感到这次修炼难度确实很大,石门每次变化的时间也就刚刚够长孙锁定目标后快速出拳的时间。无名甚至计算了长孙出拳的时间,如若长孙未尽全力出拳,时间上必定会慢。

“真是个狡猾的老家伙啊,算无遗漏,根本不给任何偷懒的机会。”长孙在心中默默想道。

当人的所有退路都被阻断时,就会认真面对眼前。长孙现在就是这样的情况,当发现没有任何懒可以偷的时候,就变的无比认真,所有的精神力都被调动起来,每一次出拳都无比谨慎又十分迅速。尽管如此,长孙依旧尝尽了苦头,第一次修炼,没有过多久便不得不中止了,因为手骨折到已经握不住拳头了。但即使如此,长孙依旧面不改色,仿佛关闭了痛觉一般,长孙艰难的爬上石门,然后平静的入定,期间没有叫一声,甚至连呻吟都没有。长孙的坚韧的毅力再次得到了无名的肯定,即使是他在这个年纪时也难以做到如长孙这样镇定。

长孙也不多言,接下来的生活便全是这样枯燥痛苦的修炼,手断了就停下来打坐恢复,恢复好了就继续下来修炼。而肉眼可见的便是长孙手骨折的次数越来越少,长孙出拳的精确性越来越高。不过长孙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精神力在不知不觉中也得到了提升。

这样地狱式的修炼长孙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当你战胜恐惧时,时间便不会变得那么难熬,长孙便有这样的体会,虽然修炼痛苦,但是当他沉浸在收获的喜悦中时,时间也变得很快,虽然在冥海时间得概念变得很模糊。

当长孙能够每一次出拳都精准得击中目标时,长孙兴奋得想要跳起来,沉浸在修炼中长孙感受不到自己得提升,当自己从专注的状态中退出来时,长孙才感受到自己的变化。长孙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能如此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身体,身体的每一个动作自己能够准确的把控,这种感觉太美妙了。

长孙停下来看着自己的身体,喜不胜收,然后凭空施展起了招式,直拳、勾拳、正蹬、侧踹、鞭腿……长孙可以感觉到自己的每一招每一式都能随心而行,用长孙心中的话说就是指哪打哪。长孙冷静下来思考,这样的变化不仅仅是因为自己精神力的提升,更重要的时肉体跟精神力达到了很好的融合,现在自己的精神力就像是一个个触手,稳稳地附在身体的每一个部位。

“是不是感觉迷恋上了这种肉体强大的感觉?”无名的声音忽然在长孙耳边响起。

长孙还沉浸在身体的变化中,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所以我说身体才是武者的根本,功法什么的都不重要。”无名诱导道。

长孙听出来了,无名耿耿于怀上次自己吐槽他不会修改功法。“前辈说的是,毕竟天下行者也不是浪得虚名的。”长孙当即拍马屁道。

“哼,臭小子又来拍马屁,我可不吃这套。”无名嘴上说道,但却可以看出来长孙这招很受用。

长孙见无名心情不错,趁热打铁,赶忙说道:“前辈你看我这修炼成果怎么样,是不是可以进入下个阶段了?”

“哼,急功近利,这是修炼的大忌,不过这段时间修炼成果倒是勉强说的过去,但这阶段的修炼还没结束呢,不过接下来的修炼确实要做些变化。”无名说道。

长孙连忙称前辈教训的是,然后开口问道:“那该怎么改变?”

无名没有着急直接说出接下来如何修炼,而是忽然说道:“武器是一个武者的第二生命,身体再坚硬也难做到跟同层次的武器相抗衡,武器的重要性便不言而喻了。但是有了趁手的武器,如何发挥它更大的威力,这就是武者的本事了。”

长孙听了后很赞同,在长孙看来用拳头去碰铁板,实在是愚蠢之极的举动,虽然他近期一直在做。

“现在我便要训练你,做到将武器作为自己身体的延伸,要你做到跟你身体运动同样精度的掌控。”无名说着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把大刀,扔给长孙。

长孙接过大刀,发现异常趁手,刀体成黑色,看起来像是一块未经雕琢的黑玉,有种浑然天成的感觉。长孙忍不住赞叹道:“好刀!”

“这把刀便赠于你,算是对你的一个奖励,这把刀是我为你打造的,但还算是半成品,剩下的便留待你以后慢慢去完成吧。”无名说道。

第二十五章 破风

长孙看着手中的刀,越看越感觉爱不释手,不得不说无名为他打造这把刀是花了功夫的,刀的重量都经过了计算,对于长孙来说刚刚好。而且刀锋的弧度也十分的有讲究,能够很大程度的减少出刀时耗费的无用功。

长孙随意的挥了几刀,感到能够轻松的切开周围的阻力,又忍不住的赞叹了一句“好刀。”

“那是自然,想当年,有多少人想要求我为其锻造器具。你小子算是捡了大便宜了,哼。”无名张口说道。

“前辈说的是,能够遇到前辈那是我命中最大的幸事,您不是大便宜,您是大贵人。”长孙得了便宜卖乖。

“算你小子识相,对了,这把刀练的急,还未起名字,要不我帮你给这把刀起个名字?”无名问道。

长孙一听无名要起名字,赶忙说道:“不劳烦前辈了,我自己来就好了。”无名起名的本事长孙是见识了,长孙实在是不敢恭维。

长孙看着刀,思考了片刻心里便有了主意:“刀便要有一往无前的气势,要有无坚不摧的锐气,斩有形,破无形。我便起名为,破风。”长孙起名为破风还有另一层意思是希望自己能够有朝一日破开封印,解救初黎。破风,亦破封。

无名听了这个名字,想了片刻没有接话。无名已经听出了长孙的初心,但却不知该如何给他评价,“你的路很难,希望这把破风能够助你披荆斩棘。我能帮你的不是改变你的初心,而是把你变强!”无名在心中默默想道。

“好了,别墨迹了,继续修炼。”无名沉默了片刻后,开口说道。

长孙收回注视破风的目光,看着无名,目光变得更加崇拜,恭敬的说道:“请前辈指点接下来修炼之道。”

“嗯,接下来你便用破风修炼,方法很简单,石门上有你自己去看,照着石门的印记出刀就行了。”无名对于长孙的态度很满意。

长孙走到石门前,石门上不再像前段时间修炼时那样凹凸不平,再次变得平整许多,只是面上不断的会出现一些印记,就像是迷宫的线一般,让长孙摸不到头绪,而长孙这阶段的修炼就是用刀临摹,但要求精度十分高,所以这便又是一个看似简单实则很难的修炼。

长孙看了一阵,忽然转过头去问道:“前辈,那这次出错的处罚是什么?”

“嗯……这次没有处罚。”无名回答道。

“啊……没有处罚,不会吧。”长孙问道。

“对,没有,痛苦是很有用,但也不能被当作常态的训练方式,你现在已经足够自觉,我想这个处罚就先不需要了。”无名继续回答道。

长孙听完后便不再追问,进入了修炼的状态,一脸认真的表情,看着石门变化的印记,思考了一会,果断出刀,刀砍在石门上闪着火花,但长孙发现没砍两刀便把握不住准度了。

长孙没有盲目的出刀,而是停下来思考,刚才出刀长孙是使用了前面修炼的方法,将精神力附着在刀上,试图控制刀的走向,但几刀下来长孙便发现这样似乎行不通,附着在刀上的精神力难以像之前附着在身体上一般紧密,往往几刀下来产生的巨大震颤便将精神力击散。而且长孙还发现一个问题,虽然一寸长一寸强,但是刀是坚硬的,如果用这个办法刀的轨迹很难做到自然变换,虽然长孙认为这是刀与生俱来的弊端,但这种晦涩感,让长孙感觉自己的方法是有问题的。

长孙试着将精神力收回来,再次运刀,发现虽然还会出现错误的情况,但是却没有了那种难以把握的生涩感。长孙再次停下来,认真体会刚才两次运刀的体验,第二次似乎更加正确一点,但是还是会出错是因为什么,而且出错时长孙总有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等等,力不从心,为什么会力不从心,按理说通过第一阶段的修炼,自己的力量就已经很强了,破风的重量对于自己也是刚刚好,为什么会……长孙突然感觉灵光一闪,“是小肌群的修炼!”长孙双眼一亮,脱口而出。

“不错,没有多久便能明白我的用意,你的脑子很灵活。”无名称赞道。

“在前辈面前不敢当。”长孙不敢沾沾自喜,在无名的面前,长孙时刻都可以感觉到自己的渺小。

“嗯,这次的修炼就是训练你身体的小肌群,运刀时你便会发现,只会一味的往下砍那是屠夫,武者不仅要有气吞山河的气势,还要有细腻的技艺才能雄霸天下,而这些都是要在不断的训练中得来,不过我不像那些呆子,只会一味的去练,而不会去想为何会如此。你也不错,起码能够看透我的用意。”无名解释道。

长孙恭敬的称是,而后便继续修炼。长孙再次惊叹于无名独到的见解,如此全面深入的思考练体对于武者的提升,如此超前的见识即使在长孙前世的世界中都很少见。

接下来的日子里,长孙依旧刻苦的修炼,只是在修炼之余会专门挤出时间来跟无名讨教各种学识。越是交谈到深处长孙越会惊叹于无名的博学,而长孙的许多奇思妙想也令无名感到眼前一亮,但更多的时候都是长孙在学,无名在教。这些交谈在短期内没有带给长孙快速的提高,但在长孙日后长远的时间中却带给了他无限的成长。它扩宽了长孙的视野,让长孙能够从更多面看待这个世界,看待修炼,以至看待人生。

长孙这阶段修炼的时间更长,长孙发现这些小肌群的训练更加复杂困难,想要做到手中的刀就如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容易,只是想到其中的要点还不够,还需要刻苦的练习。不知过了多久,长孙终于能够挥洒自如的运刀,这一刻长孙感觉自己已经与刀融合为一体。长孙顺着石门上的印记运刀,当跳脱出修炼那种专注的状态时,长孙忽然发现自己跟着这些轨迹运刀,像是一门刀法一般。长孙停下来,疑惑的看着无名。

“不用疑惑了,这确实是一门刀法,但我的刀法没有形只有意,你临摹的这些印记是我这门刀法运气的法门,至于招式可以是无形,也可以是有形。”无名说着,忽然身上的气势一变,长孙感觉自己像是面对着一座山,气势磅礴,无名手上明明没有拿刀,长孙却感到一种舍我其谁的刀境。忽然无名身上的气势消失的无影无踪,而后无名手中出现一把刀,刀如同黑夜的幽灵一般,无声无息只见出现在自己面前,当长孙发现时刀已经出现在自己颈前。长孙强忍住逃走的念头,但早已惊出了一身冷汗。无名忽然收刀回到原地,长孙依旧没有看清楚无名何时收的刀,如何收的刀。

“这便是我创的这门刀法,可以借风,亦可破风,形在其意。”无名得意的说道。

长孙听了之后,像是有所感悟,静静的思考,这门刀法运气的法门自己这么多天的临摹已经烂熟于心,长孙可以看出来,这法门依旧是无名为自己量身定做的。

在行者之境圆满时,武者身体内的经脉将会被疏通开,而后进入术者境。进入术者境后,武者便可以修炼各种法术,而每一门法术都会有相应运气的法门,这时便会出现相应的问题,有些法术运气的法门中所需要经过的经脉如若没有疏通,这则意味着武者便无法修行这门法术,如果强行修炼,轻则白费功夫,重则走火入魔。而经脉疏通的多与少便与行者境时修炼的功法有关,越是高级的功法越是能够疏通更多的经脉。所以功法也被人们解读为武者的根本所在,如果经脉疏通的少,则意味着武者可选择的法术越有限。

长孙选择的功法为《小云雨诀》,是一部大路货,所能疏通的经脉一点不多,也一点不少,而无名的这门刀法便是在《小云雨诀》的基础上创造的。无名不愧为大家,即使是在《小云雨诀》这样简陋的条件下依旧创造出令人惊艳的刀法,当这门刀法正向运气时,真气将在经脉中如奔腾的江河一般,散发出磅礴的气势。而最令人眼前一亮的是,当这门刀法逆向运气时,真气便如同激流的小溪,快而急,无声无息,令人防不胜防。

长孙越看感到越惊艳,这样的法术在长孙看来根本不是一个人能够完成的,而实际上每一门法术的由来都不是一个人创造的,都是集万千武者的智慧,一代一代积累下来最后才形成的。但长孙还是很疑惑,没有刀法没有运刀的招式这该怎么学,也并不能只学会运气的法门,然后见了人就一同乱砍吧。长孙想到便问了。

无名回答道:“我之所以没有创造招式,便是要告诉你,不要被招式所局限。真正难防的不是暗箭,而是在你意料之外的箭,明白了么?”

长孙若有所思,回答道:“晚辈明白了。”

第二十六章 恶灵

冥海中,长孙手持破风,不断攻向无名。而无名同样手持一把刀,依然拉着石门向前走着。面对长孙的攻击,无名随意的回应着,甚至连前进的速度都丝毫不受影响。

“不打了,您能不能稍微认真点?”长孙看着无名似乎根本没有用心跟自己打,面对自己的攻势就像赶蚊子一般随意的抬抬手,并且就挡住了!长孙感到深深的挫败,虽然自己本来就没有想到能够攻破无名的防御,但自己甚至不能让无名认真一点对待,这让长孙感到很绝望。

“你认为我需要认真么?”无名反问道。

长孙一窒,“话虽这么说,但您也可以委婉一点表达出来么…”

“我不会,我只会直来直去。”无名无情的回答。

“哼,您什么也不教我,就教了个刀法,我现在还不到术者境,也用不了,现在就这样欺负我,我看你是害怕我学会了您打不过我吧。”长孙激将道。

“我不教你就是要你自己去思考,你现在倒好,懒得动脑子,就想要学现成的。我陪你练了这么久的刀,你以为我的这些格挡便是随意的挥刀么,这些都是我一生修炼的成果才换来的举重若轻,不要妄想只学别人的便能走出自己的康庄大道。”无名语气依旧平淡,但长孙听来就如同重锤一般锤在他心里。

长孙不再抱有侥幸心理,一门心思的研究无名的防御,越研究长孙越发现,无名看似随意的挥刀,其实每个招式之间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也正是因为此,长孙才会感觉自己怎么变招都难以攻破无名的防御。而研究的越多长孙学到的也越多。

这天,长孙正在攻击无名,忽然灵光一闪,心中升起一股舍我其谁的傲气,手上顺势变招,手上的刀像是变成了重锤,长孙一刀砍下之后,右脚用力,身体腾空,腰上用力,让身体再空中旋转一周,刀顺着身体划过一道圆滑的轨迹,加速,用力砍下,一刀,两刀,三刀……长孙气势越来越高涨,就像是海浪一阵强过一阵,直到第七刀,海浪形成了呼啸之势,遮天蔽日的劈下来。无名的速度忽然一滞,被长孙这波攻势挡住了一瞬。

无名放下举在面前格挡的刀,说道:“这招不错,仅凭肉体力量便能砍出这么势大力沉的一击,确实不错。”

“晚辈不敢当,这招的灵感来自于晚辈修炼的一门步法《魏氏步法》,其中有一招名为冲阵,便是如此借势。”长孙说道。

“这便已经很不错了。”长孙知道无名口中的不错便已经时对他最大的认可了,以他现在的水平能得到无名的一句不错便已经足以笑傲同辈了。

“嗯,这招不错,你想好起什么名字了么?”无名问道。

长孙犹豫片刻,说道:“刚才这招是晚辈一时灵感,并没有想过名字之事。”

“嗯,那我便帮你想一名字吧,就叫叠浪吧。”无名忽然说道要帮长孙的招式起名,惊得长孙想要拒绝,但无名已经开口。不过当长孙听到《叠浪》这个名字时,心里还是比较满意的。

时间在这片灰色的空间,仿似静止,而长孙也像是不知疲倦的机器,每天沉浸再练刀和入定修炼之中。

这天,长孙坐在石门顶上入定修炼,虽然现在恶念对长孙肉体的提升已经效果欠佳,但是长孙依旧不厌其烦的每天练刀疲惫之时便入定修炼。长孙很快就进入入定的状态,恶念带来的能量可以能够很快的补充长孙身体的损耗,但这么久不眠不休的修炼让长孙的精神处于疲惫的状态。长孙身体本能的像往常一样吸收周围的恶念,因为周围遍布恶念,长孙根本不需要放出精神力去吸引周围的恶念,它们便会蜂拥而至。正当长孙精神疲惫,身心放松时,意外突生。长孙胸前已经多日没有动静的原石像是饿醒了一般,突然产生一股强大的吸力,从长孙的身体里抢夺恶念。这一抢不要紧,关键是这些恶念原本都是通过长孙的身体进入石门的,原石这一抢便相当于虎口夺食。石门像是被激怒了一般,忽然产生了更加强大的吸力与原石抢夺恶念。二者在长孙体内互相争夺,最倒霉的却是长孙,因为两者的争抢,更多的恶念涌入长孙的身体,长孙立刻感到身体像是充饱了气的气球,随时都会爆炸,同时身体产生的剧烈疼痛,瞬间让长孙清醒。看到身体内的情况,长孙感到头皮发麻,此刻两者在自己的体内斗来斗去,要分个高下,但长孙感觉自己可能坚持不到那会就要自爆了。

无名在前面拉着石门前进,忽然感到身后恶念的暴动,看到长孙的情况,心中暗叫一声“不好”,急忙出手制止,但这时才发现,石门此刻就像是斗红了眼的牛,怎么拉都拉不回来。

长孙强忍着疼痛,不让自己昏过去,如果此时自己失去意识,那自己肯定会被体内的恶念撑爆。长孙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看着此刻自己体内的情形,丹田内高速运转的漩涡吸收着周围的恶念,漩涡的中央的恶念仿佛浓缩成了实质一般,而漩涡却变得越来越大,边缘已经顶到了丹田。在漩涡的底部,分出了两股,分别汇入了原石和石门中,长孙苦笑一下,“真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啊。”长孙看着眼前的漩涡,自己必须想出办法制止它,如果它在扩大,必然会撑破丹田,到那时自己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可要怎样让这漩涡停下来呢,长孙感到无从下手,等等……长孙看着眼前扩大的漩涡,忽然感觉有点眼熟。

“这很像上次行者第一层即将突破之际时的漩涡啊。”长孙灵光一闪,既然上次真气漩涡的办法可行,那这次应该还可以用同样的办法。长孙想道便做,体内的情况已经由不得他犹豫了。

长孙像上次一样将精神力聚拢,形成一根长棍,而有了上次经验,长孙知道总中间的动能最小。长孙将精神力的长棍对准漩涡的中心,猛然插下。

意想中的疼痛没有出现,与上次巨大的拉扯力像是要把自己撕碎不同,这次长孙像是失去知觉一般,什么都感觉不到,周围又像是陷入了静止一般,自己只能看到漩涡在旋转,却什么都感受不到。

“好像没事了……”长孙下意识的想到。

“不对!”长孙忽然看到自己插入漩涡中的精神力,像是掉入了高温中的树叶一般,正在化为灰烬,最可怕的是自己竟然没有感觉。长孙细看之下才发现,因为高度的浓缩,此刻漩涡中心的恶念具有超高的能量,能瞬间融化所有物体。

长孙心大急,这样下去,自己还没撑爆先变成傻子了。长孙顾不上撤出精神力,一狠心将所有精神力都调动过来,在还没有被烧成灰烬之前,使出所有的力量逆转漩涡。漩涡从中心开始逆转,巨大的漩涡忽然收缩,从内部慢慢浓缩,最后变成了一颗黑色的珠子,而长孙的灵魂被包裹在内。

长孙慢慢醒来,看到自己在无尽的黑暗中,但这些黑暗却并没有让自己感到恐惧,反而带给自己一种亲切。长孙心念一动,从黑暗中摆脱出来,意识还是在自己的丹田内,丹田内的恶念漩涡已经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丹田中央一颗黑色的珠子,纯净的黑不带一丝杂质,而原石和石门两者不知何时安定了下来,不再互相争夺。长孙没有来得及仔细探查黑色珠子是什么,赶忙先从丹田内退出来,发现自己又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长出一口气,总算又活下来了。

无名看到长孙安全无事,也是长出一口气,要是在自己眼前让这个小家伙这样死掉,那自己真是没脸见人了。

“咳…臭小子,还不下来。”无名咳嗽一声说道。

“对对对,赶紧下去。”被无名一提醒,长孙才反应过来,待会要是石门和原石再发什么疯,自己可就真是凶多吉少了。

长孙跳到无名身边,无名问道:“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我入定修炼,突然原石和石门就抢起了我体内的恶念。”长孙回答道,然后接着把自己刚才的经历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无名。

“你是说你逆转了漩涡?”无名问道。

“对啊。”

“谁教你的?”

“我从《圣老游记》里学的。”长孙接着把自己从书中看到圣老喝醉时将真气比作麻绳,自己从中受启发而研究出的方法告诉了无名。

无名听完目瞪口呆:“你胆子真是大。”

长孙被无名说的不太好意思,知道自己这样歪打正着,其中运气的成分更大,“那不是没办法的办法么……”

无名不再多说,而是问道:“那你现在身体里有什么变化么?”

“有,恶念在我的丹田里形成了一个黑色的珠子。”长孙回答道。

“黑色的珠子?”

“对,你看。”长孙说着便将意识潜入体内,试图将珠子调出来给无名看,没想到还真成了。长孙一张手,一颗黑色的珠子悬在掌心。

无名看着长孙掌心的珠子,瞳孔一缩,到了无名这个境界,周围一丝一毫的变化都逃不过无名的感知。刚才珠子出现的一瞬间,无名感受到了珠子周围的恶念忽然消失,在珠子的周围出现了一个真空的空间。无名绕着珠子观察了一圈,突然兴奋起来:“臭小子,你走了大运了。”

“遇到您难道没有把我的好运都用完?”长孙此刻安全了,反而调侃起了无名。

“臭小子,刚捡回一条命就开始臭贫。你知不知道你这珠子是什么?”无名兴奋的说道。

“不知道,前辈见过?”

“没见过。”无名回答再一次让长孙吐血。

“但是我大概看出来了它是什么,它应该是恶念浓缩出的一个凝聚体。”无名接着说道。

“废话,我刚跟您说了这么久,你难道没有听出来它是我体内的恶念漩涡凝聚而成的么。”长孙再一次对无名的不靠谱感到无语。

“臭小子,你光知道这个有什么用,你知道它有什么作用么?”无名因为兴奋甚至没有在意长孙无礼的语气。

长孙这次不再接话,生怕无名来一句“我也不知道。”

无名见长孙不说话,也不再绕弯子,说道:“恶念本就具有很高的能量,而现在你将大量的恶念浓缩,相当于创造了一个超高的能量体,其他作用我暂且不提,这便可以算是一种炼器绝佳的火焰啊。”

“它算是…火焰?”长孙有些迟疑的问道。

“它依然还是恶念,不过已经高度浓缩,那应该叫什么呢?”

长孙有种不好的预感,无名貌似又要开始起名字了,但还没来得及制止,无名就已经自作主张给这个新物质命名了。

“有了,就叫恶灵!”

第二十七章 初黎苏醒

“恶…灵?”

长孙对于无名这种随意起名的爱好和能力真的是无可奈何,自己还没反应过来体内的东西是个什么,就被无名擅自起了名。

“对,就叫恶灵,如此高浓度的恶念,堪称一种新的生灵。”无名说道。

“生灵?怎么又称一种生灵了?”长孙听着无名越说越不靠谱,感到一阵头大。

无名看出了长孙的质疑,也不多说,右手食指轻触恶灵,从中引出了一小缕,只见这一缕恶灵绕着无名的食指环绕。而后忽然幻化成一条小蛇,对着无名的指腹便张开嘴咬去,然后发出“嗤”的一声,无名的指尖冒出一缕青烟,但却没有留下一点印记。恶灵幻成的小蛇见无功而返,像是生气了一般,忽然体积变小了一圈,而后幻化成一条龙,接着向无名的指腹咬去,无名饶有兴趣的看着也不躲避,任由它咬,这次依旧无功而返。恶灵不断的变换形态,体积越来越小,直到最后消失。

长孙在一旁早已看的目瞪口呆,恶灵在无名的手中像是真的有了意识的生灵一般,但是自己手里的恶灵却显得很安静,自己也并没有感觉到任何异常。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手里的恶灵不会变成这样吧?”长孙像见了鬼似的说道,刚才那一小缕虽然没有伤害到无名,但长孙在旁边确确实实的感受到了它迸发的力量。伤害不到无名并不代表伤不到长孙,或者说长孙感觉这个世间已经没有什么能伤到无名了。

“这就是恶灵啊,你创造出的一个新的生灵!”无名显然十分兴奋。

“这个,我可不可以不要了,送你?”长孙说道。

“胆小如鼠,创造你知道代表什么么,代表着你便是这世间的唯一,你便是这世间恶灵的第一个拥有者!”无名见长孙的样子便感觉气不打一处来。

“做第一太危险了,我也不想成为第一个被恶灵弄死的人类。”长孙没骨气的说道。

“真是气死我了,恶灵在你手上有什么异动么?”无名问道,长孙摇摇头。

“你进去看看。”无名指指恶灵,示意让长孙意识进去探探。

长孙犹豫了一下,但一看无名就在旁边守着呢,也就没什么怕的了,当即将意识沉入恶灵中。

长孙睁开眼感觉自己像是进入了星空一般,周围遍布闪亮的星星,但长孙并没有因为黑暗而感觉到孤独,反而感到十分适应,有种回到了家一般的亲切感,周围的星星都像是在欢迎自己一般,一闪一闪。长孙感到这里的一切这么奇妙,自己歪打正着的保命之举竟然创造出了如此神奇的生命?长孙也不知道应该怎样定义它。

长孙将意识退了出来,有些兴奋,“太神奇了!”

“哼,臭小子,变脸比翻书都快,不过我告诉你别高兴得太早,据我了解,恶念是一种介于死物与灵魂之间的物质,它的大量浓缩而产生的恶灵诞生出了意识,它便如同寄生于你的身体一般,必然需要你的精神力的哺育。并且恶念因为是你创造的原因,现在很听你的话,但是如果有一天你变弱小了,它变得强大了,到时会是怎样的情况便不得而知了。”无名见长孙兴奋的样子,泼冷水道。

长孙听了无名的话顿时了刚才的兴奋劲,但倒是没有如同最初时那样消极。长孙冷静下来思考刚才无名的话,虽然这些都是无名的推测,但是以无名的见识,他推断出来的结论便接近现实了。不过从刚才无名的说法中,长孙还是找到了一些希望。听完无名说之后,长孙发现确实自己精神力有缓慢的减少,如果不去认真感受甚至感受不到。但长孙发现当自己试图切断精神力对恶灵的输出时,还是可以做得到的。这说明一切还在自己可控的范围。其次长孙也听出了无名话中的意思,恶灵的存在就像是一个不断在身后追赶自己的影子,如果有一天自己被追赶上,那变成影子的便是自己,所以自己唯有不断地变强。

无名见长孙有所体悟,便没有再多言。过了片刻见长孙恢复了平静,没有了最初的颓然,也没有了刚才的欣喜若狂。开口说道:“想明白了?”

长孙目光明亮,点了点头说道:“想清楚了。”

“嗯,那你还有什么想要问的?”无名问道。

“晚辈想向前辈讨教炼器之法。”长孙见无名有教授之意,当下提出自己最想学的炼器之法。

“嗯,你如今已有恶灵,便是具备了炼器的条件,如今学习炼器之法时机正好。但我亦不会教你怎么炼器,我只教你如何辨别各种材料之间的区别,教你怎样将材料去芜存菁。”无名说道。

长孙听完后点点头,心中明白无名的用意,是不想禁锢长孙的思想,只是给长孙打牢根基,接下来的路要自己去探索。

接下来的时间,长孙每天都坐在石门上提纯各种各样的材料,有的是植物,有的是石头,有的是金属……所有经长孙手的材料,长孙都要清楚的掌握它的各方面性质,之后再锻造的让无名满意才行。有恶灵的存在让长孙再锻造材料方面有了得天独厚的优势,但是最初对于长孙来说却困难无比。就好比长孙手中有一把锋利无比的匕首,但长孙却难以把握下手的力度,经常是稍不注意就将材料毁了。不过这时前面训练的成果便全部展现出来了,虽然最初长孙难以掌握火候,但当长孙找到控制恶灵的方法是,便能够精确的运用精神力控制恶灵能量的输出。

修炼总是枯燥的,但长孙像是沉入了其中一般,往往一修炼便是到油尽灯枯的程度才罢手。世间炼器的材料千千万,长孙要想将所有都锻造一遍,恐怕这辈子都做不到。但通过不断的锻造,长孙却有了心得,一个未知的材料往往刚到长孙的手,长孙便能够大致察觉出这个材料的性能,用于哪方面比较适合。在掌握这些之后,长孙开始尝试将不同的材料排列组合。长孙在锻造材料时便发现,有些材料硬度很高,但韧性不足,过刚易折。例如有一种被称为石铁矿的材料,便是坚硬无比,提炼出来的石铁坚硬无比,韧性不足却很大程度上限制了它能承受的力量的上限。但如果将石铁与赤铜融合在一起,按照一定比例锻造,那样锻造出来的材料便更加上等。

长孙身边堆满了各种材料,只要心中认为哪几种材料理论上可以组合在一起,当场便做。因为恶灵的存在,一般长孙材料的周围都是一个真空地带,没有恶念的侵蚀。但是长孙发现,如果在炼器中不慎发生爆炸,溢出的能量很快便会被周围的恶念所吞噬。这个发现让长孙兴奋不已,这就像是长孙在一个有保护的安全舱里,自己可以肆意的完成自己的想法,即使出现了爆炸,周围的恶念也会帮助自己化险为夷。这样不计代价的实验收获的成果也十分显著,长孙对于运用恶念锻造材料的能力已经完全掌握。最重要的是长孙对于各种材料性能的研究已经到了很深的层次,这些都是需要长久的经验积累才能得到的宝贵财富。也只有无名这样财大气粗的大佬才能经得起长孙这样不计成本的修炼。

渐渐的,长孙修炼也达到了一个瓶颈期。冥海恶劣的环境固然对长孙有很大的磨练,但长时间在这样环境下修炼,对于长孙的进步已经没有先前那么显著了,并且冥海虽然对于长孙筑体有很大的益处,但没有灵气的极端条件也限制了长孙境界的提升。

这天长孙依旧沉浸在炼器的修炼中,无名给予长孙的都是基本的、常见的材料,而长孙也通过对这些材料的研究达到了融会贯通,举一反三的地步。长孙有信心对于自己没有见过的材料也能在最短的时间内鉴别出它的性能和适合的锻造方式。正当长孙炼器时,忽然感觉到身下的石门传来一丝异样,虽然是很轻微的变化,但是如今长孙的精神力对于周围的感知已经到了细致入微的地步,这样的变化逃不过长孙的感知。

长孙放下手中的材料,遁着石门几个起落便从石门上跳了下来。长孙看着眼前的石门,精神力顺着刚才的异样探查过去,来到了石门的正中央,刚才的变化正是从石门的中央传来。

“是初黎!”长孙心中一紧,生怕初黎出了问题,便要冲上去。

“不要轻举妄动,你现在冲过去就是害了她。”无名的声音传来,此刻连他也变得严肃了起来。

长孙听到无名的话,按捺住心中的冲动,焦急的问道:“前辈,是初黎出了问题么?初黎有没有危险么?”

“关心则乱,你的心乱了,这样对于现在的情形并没有任何益处。”无名说道,长孙明白无名说的话,但初黎在长孙心中的位置让长孙难以平静下来。

“唉…”无名看出长孙对于初黎用情至深,明白现在对他说这些道理没有用,转而说道:“她现在体内正有另一个意识将要苏醒,但是‘杯中月’的封印在压制这个新的意识,现在没有人能帮她,她只能靠她自己冲破限制。”

长孙听完之后,知道这对于初黎是好事,冷静了许多。冷静下来,忽然想到了许多问题,正要开口问,无名先开口说道:“你肯定已经想到了,并且准备问我。我先前便说过,这个新的意识亦她,非她,到底算是谁,我也不清楚。毕竟这样的情况我也并没有遇到过,但是对于她却是一个好事。有了新意识诞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分担封印的压力,同时新意识与封印中的她如同是并蒂花开,新的意识可以反过来滋养封印中的她。”

无名说的有些拗口,不过长孙倒是听的明明白白,现在的情况对于初黎来说无论哪个方面讲都是好事。就是自己在旁边干站着什么忙都帮不上,让长孙有些着急。

初黎身体慢慢开始颤抖,长孙可以想象出,她一定是拼尽了全力。长孙在旁边严阵以待,时刻准备应对各种意外。初黎也没有让长孙等太久,在剧烈颤抖后,初黎平静了下来,之后忽然落了下来。在一边的长孙立马迎了上去,极力控制住颤抖的身体,轻柔的将初黎揽在怀里,然后轻飘飘的落地,生怕惊动到怀里的初黎。

长孙看着怀里的初黎,还在安静的睡着,用手轻轻的将额前不安分的乱发别过耳后,温柔的神情似要将冥海点亮。正当长孙注视着怀里的初黎,初黎忽然有了动静,眼皮轻微的颤抖,如同刚睡了个懒觉自然醒一般,慢慢的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的长孙。

这是一双清澈见底的眼睛,长孙可以轻易的透过这扇窗看到初黎的灵魂,明亮而又单纯。长孙心中充满了激动,泪水从眼眶中落下,滴在初黎的脸上,初黎像是也感受到了长孙心中的悲伤,双眼立马变得水汪汪。长孙用手抚过初黎的面庞,拂去脸上的泪滴,轻声的唤了声:“初黎。”

初黎听到长孙的轻唤后,神情忽然变得复杂,有欣喜,有迷茫。无名忽然开口:“让开,此刻她的新意识还不稳定,让我再助她一臂之力。”

只见无名此刻忽然停下,初黎离开长孙怀里,再次腾空而起。无名伸出双手抓住两条连着石门的铁链,忽然用力一甩,只见不知有多重的铁链忽然向浪花一般呼啸着向石门拍去,铁链上出现两条金色的巨龙,气势恢宏的冲向石门中央的初黎,之后两条巨龙绕着初黎旋转了几圈,忽然冲进初黎体内。

做完这一切后长孙能够感受到无名气势一弱,显然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初黎重新落到了长孙的怀中。长孙抱着初黎单膝跪地,“前辈对我二人的恩情,晚辈没齿难忘。”

“行了,也就是牺牲了一点精血,没什么的,留着也没什么用了,修养两天也就回来了。”无名轻描淡写的说道,但长孙能够感受到其中的重量。

“她现在意识应该已经稳定了,据我刚才的观察,这个新的意识应该是没有之前的记忆,如同白纸一般。对你应该也没有印象。”无名说道。

长孙看着怀里的初黎,动情地说道:“即使她忘了我,我也会一直守护着她。”

第二十八章 是时候说再见了

重新苏醒的初黎真的如无名所说一般,如同一张白纸,所有的一切都要重新开始,长孙便自觉担当起了这个重任。从吃饭,说话到日常生活的自理,长孙一件一件的教,事无巨细,没有一丝不耐烦。初黎就像是一个刚出生的宝宝,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好奇,经常就要掀开无名的袍子看看无名的模样。不过初黎学任何东西都学的很快,基本的生活技能一般长孙教一遍初黎就能学会。

“哥哥,无名伯伯长什么样子啊?他为什么把自己藏到袍子里啊?他是不是长得很吓人啊?你猜他头上有没有长犄角?难道你不好奇么?不如咱们两个一起偷偷掀开他袍子看看?”初黎自从学会说话之后,嘴巴便一刻不能停,就像是十万个为什么,嘴巴里总是不停的问为什么,并且时不时会冒出让人哭笑不得的想法。初黎还装作神秘的在长孙耳边说,殊不知无名早已听的一清二楚,气的直跺脚。

初黎不像长孙,苏醒后时常会睡觉。这天正当初黎睡觉时,无名将长孙叫到身前,沉默了很久,最后还是开口说道:“是时候说再见了。”

长孙虽然明白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的道理,心中也早有准备,但是当无名开口说要到分别时,还是难免有些慌张。对于长孙来说,无名是自己的导师,也是自己追逐的目标。无名这段时间对于自己的指导,虽然每次都只是三言两语,但长孙明白对于无名这样的人物来说,能得到他对武道的见解,是何其的不易,这将对长孙以后的道路产生深远的影响。同时无论是于自己还是于初黎,无名都不可谓不用心,甚至在初黎苏醒时用自己的精血来壮大初黎的灵魂,这恩情于长孙来说不可谓不重。如今到了要分别的时候,长孙确实有些不舍。

“前辈,现在走是不是太早了,您还有很多本事都没有教我呢。”长孙尴尬的笑了笑,想缓和一下气氛。

无名摇了摇头,长孙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长孙想此刻无名也是很纠结吧,“基础我已经给你打牢了,我的路你可以参考,但不能走,这里没有你接下来要走的路。你要走的路在外面。”无名竖起食指,指了指上面。

“可是……”长孙还想找出留下来的理由,但是还没说完便被无名打断了。

“初黎小丫头,现在灵魂已经稳定下来了,有了我精血的滋养应该还可以扛一段时间,但是封印对她的压制会越来越强,并且封印中的她也会慢慢蚕食她现在的灵魂,她的灵魂会变得越来越虚弱。你需要不断的寻找滋养灵魂之物来壮大她的灵魂,我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离开这里了,身上这样的药材也已经没有了。这些东西只有在外面才能找到。”长孙本来还想再争辩一下,但当听到事关初黎时,到嘴边的话便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前辈不如与我们一同出去,以前辈的实力,这锁链并不能将您束缚在这里。”长孙提议到。

“在外面我叫无名,我连自己的名字都找不到,更找不到自己存在的价值。在这里我是囚徒,我有这锁链,我有这石门,我还有脚下的路。”无名说道。长孙知道无名不会出去,但还是想要尝试一下。以无名的实力,没有谁能把他困在这里,除了他自己。

虽然长孙和无名相处的时间不长,但长孙却对无名有一种说不出的不舍之情,像是良师,又像是亲人。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后,除了爷爷和初黎外,便只有无名一人像是亲人一般关照自己了。长孙转头看看正在石门上熟睡的初黎,然后低下头沉默了片刻,再次抬起头时,眼中的犹豫不决已经消失。长孙明白,现在离开这里对于初黎,对于自己都是正确的选择。既然想明白,那就不要犹豫。

“在走之前,我还能再问您几个问题么?”长孙开口问道。

“可以,离开之前可以满足你心中的三个疑问。”无名开口道。

得到了无名的应允,长孙反倒不知道先问什么好了,对于这个世界还有无名,长孙有太多疑问想问,但思考了片刻,长孙还是决定先问最重要的,跟初黎有关的,“请问前辈可否告知通往始乱之狱的路?”

“方向你知道了,接下来就是靠自己的脚一步一个脚印的走出一条路了。”无名并没有明确的告知长孙前往始乱之狱的路,但是话里的意思长孙还是听明白了。无名是告诉长孙,不要心急,以长孙如今的实力,即使知道了路,也到不了始乱之狱,唯有脚踏实地,一步一步来。

“这个石门是什么?”长孙接着问道。

“我称它为原罪,我知道你接下来要问我为什么要拉着它,我便一并回答了,我拉着它是为了不让人们找到它。”无名回答道,回答出了很多问题,但也有很多信息并没有透露。

“我确实是要问这个问题,但你还没回答完。”长孙说道。

“哦?”

“为什么是你?”长孙问道。

“原罪始于我,这罪当然便该由我来背。”无名说道。

长孙感到有些震惊,石门,也就是原罪,长孙虽然还不知道它的全部神通,但就从这段日子的接触来看,长孙便知道这座石门的不一般。而从刚才无名的话中可以得出,这座石门便是无名所建。再结合前面无名说的“不让人们找到它”,长孙便可以推断出,这座石门比自己原先的认识还要不简单。

“好了,初黎马上要醒了,该送你们走了,你还有一个问题。”无名催促道。

长孙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您不会是害怕初黎掀您的袍子,所以才要送我们走吧?”

“笑话,当然不是!好了,三个问题问完了,你们该走了。”无名生气道。

“啊!最后这个都算,别别别,我还有一个问题呢,都要分开了,我还跟您素未蒙面,您……长什么样?难道真的头长犄角?哎……还没问完呢……”无名被长孙气的不轻,长袖一挥,长孙便被无名扇到身后,初黎则趁两人谈话之际,已经悄悄摸到无名身后,正要伸手掀无名的袍子。两人被无名一挥,赶到了无名身后的铁链上。

长孙知道到了该分别的时候了,赶忙抱住初黎。只见无名两脚分开站立,身体呈半蹲,开始蓄力。长孙感觉到脚下的铁链传来震动,仿佛是即将沸腾的开水一般,铁链现在只是高频率的颤抖。只听无名“呵”的一声,身上的黑袍无风自动,向后飘去,竟然从身上脱下,长孙赶忙看去,但此时无名身后的铁链突然如同海啸一般,传出一阵波浪,长孙还未来得及反应便已经到了脚下,等他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经如同一颗导弹一般飞了出去。长孙抱紧初黎,深怕巨大的力道将两个打散,然后赶忙回头看向无名,这可是这么久以来长孙第一次看到黑袍从无名身上脱下啊。极限的速度让长孙有些看不真切,但长孙还是大概看清了无名的模样。这是一个如同巨峰一般的男人,哪怕只是平静的站在那里,也给长孙一种顶天立地的感觉。无名赤裸着上身,第一眼触动到长孙的便是无名身上充满力量感的肌肉,每一块肌肉都那么完美,轮廓清晰又不臃肿,而且每一块肌肉都给长孙一种,如同石门的石头一般坚硬的错觉。当长孙再定睛看无名容貌时,距离便已经很远了,长孙恍惚间看到的是一个年轻的壮年,颧骨高耸,面颊有些凹陷,眼窝很深,眉毛很直。容貌让人一眼看去就有一种坚毅的感觉。长孙有些吃惊,无名的声音很老,但是容貌却很年轻。

正当长孙诧异之时,无名的声音在耳边传来:“臭小子,出去别坠了我的名头……去吧,去做你想做的事……愿你归来仍是少年……”无名的话断断续续的传到长孙耳朵里,但最后一句却让长孙感到触动,正想回话之时,自己已经飞出了很远,已经完全看不到无名在哪里了。长孙心中有些怅然若失,这片灰色沙地被人们称作生命禁区,但在这里长孙却得到了一份平静与真诚,这是从长孙来到这片大陆都没有感受到的。无名的强大令长孙折服,对长孙如同长辈一般的关心令长孙感到珍贵。长孙知道自己接下来要走的路很长,而且很难,能否与无名再次相遇,长孙也不知道。“但正如您所说,我会始终保持心中的那份真诚,当再次遇您时,即使已经不再是少年,也能让您一眼便能认出我来。”长孙在心中默默的回应无名。长孙回过头来,看着怀里的初黎,将她抱紧,“你便是我人生的方向,只要抱紧你我就不会走丢。”

第二十九章 垂钓老人

青山镇,处在南域南端,是南域众多内陆中狭小的一块,也是不起眼的一块。这片内陆上只有一条小小的山脉连接着上层内陆,叫作青山,青山镇也由此而来。这里居住着四十几户人家,有一座佣兵驿站,用来提供外出探险的佣兵落脚休息,还有一个铁匠铺,用来给佣兵们修补装备,其他便再无什么酒馆饭店之类的店铺。在青山镇的最南端有一处石崖,之所以叫石崖,是因为它并不高,算不上悬崖,石崖下便是虚无之海。在石崖上常年坐着一个老人,带着斗笠,拿着竹竿在这里垂钓。最早人们觉得新奇,都来围观,之后都在心中嘀咕会不会能钓上来什么宝物啊,便一一效仿。但很快人们便没了耐心,直到人们后来看到老人的竹竿是只有鱼线,没有钓钩,才纷纷散去。人们都感觉自己受了骗,但看到斗笠下是花甲老人,并且想从虚空之海里守株待兔般钓上宝物来本来就是很傻的行为,人们便只能忍气吞声,在心里抱怨了声晦气。但老人似乎对此十分执着,周围人聚人散,老人却不为所动,依旧每天坚持垂钓,一日三餐有青山镇上铁匠铺里打铁的傻大个保障,倒是衣食无忧。

这天老人雷打不动的坐在石崖上垂钓,虚无之海和往常一样死气沉沉,仿佛多少年过去都不会起一点波澜。老人的神情正如虚无之海,风平浪静。突然,老人瞳孔微不可见的收缩了一下,这个这么久以来老人少有的变化。只见老人便面不改色,也不见有什么动作,手上的竹竿便一抖,鱼线也随之抖动,打出波浪形,传入虚无之海。老人之后便恢复了平静,仿佛就是手抖了一下,刚才的事就像没有发生一样。不过很快便又起了变化,恢复平静的鱼线忽然绷紧,带着竹竿瞬间变形,弯成拱桥形。一般出现这样的情况代表鱼儿上钩了,渔夫们一般都会立马起身,双脚一前一后站立,腰部绷紧,力量从上而下传到双臂,而后手上的鱼竿一收一松,开始与鱼儿博弈。但老人却稳如磐石一般盘膝坐在石崖上,没有丝毫起身的意思。而手中的竹竿任由它如何的变形、抖动都难以从老人的手中挣脱。

只见老人任由手中竹竿剧烈的抖动,而老人的竹竿也出乎意料的坚韧,无论如何变形都不会折断。竹竿抖动了一阵,像是累脱了力一般,不再挣扎,这时老人开始收线,只见老人手轻轻一抖,鱼线便弹上来了一大截,老人右手向前一探,便抓住了弹起的鱼线,而后双手一起用力,都未起身,便将上钩的鱼儿甩上了岸。老人手再一抖,鱼线便重新垂进虚无之海,而老人甚至都未回头看看钓上来的鱼儿。

痛……长孙只记得昏迷前身体被不知名的绳索束缚住,自己努力挣脱,却越收越紧,自己强撑着不让初黎受伤,自己却感觉身体像是被人捏碎了一般,最后体力不支,累晕过去了。当睁开眼时,映入眼帘的是许久未见的蓝天,呼吸到了周围充满生机的空气,“终于出来了……”长孙在心中庆幸道。

“不对,初黎呢!”长孙想起昏迷前的情形,赶忙爬起来寻找初黎。看到身旁还在昏迷的初黎,心中悬着的大石头才落了地。长孙目光所及还看到了坐在石崖边上垂钓的老人,老人背对两人,仿佛对自己钓上来的二人一点都不感兴趣。

长孙看着老人手中的鱼竿,沉思片刻,然后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走到老人身侧,恭敬的拱手躬身说道:“打扰前辈,想必刚才便是前辈出手搭救,救上了我兄妹二人,晚辈长孙和家妹初黎谢过前辈。”

“嗯。”老人并没有接话的意思,只是简单的嗯了一声之后,便不再理会长孙。

长孙也不觉尴尬,并没有起身,继续说道:“不知晚辈可有幸能知道前辈名讳?”

老人这次连搭话的想法都没有,仿佛是变成了一尊石像一般,一动不动,一言不发。长孙躬身等了片刻,见老人也不接话,没有继续追问,而是静静的坐在老人身边。虽然老人看起来像是普通人,但是长孙凭直觉却感觉老人不寻常。如果说无名给长孙的感觉是一座高山的话,那眼前的老人就是悬崖边生长的松柏,你只能看到它的普通,却看不到它在地下纵横交错的根须有多么发达。

有了跟无名相处的经验,长孙对于这样隐藏的高手自己领悟出了一套应对的心得,那便是毕恭毕敬,脸皮要厚,无论对方对你多么不耐烦,你都不能表现出退缩的意思。当你坚持下来的时候,你便会发现这样的高手一般都是寂寞的,他们也会需要倾诉的对象,哪怕这个对象只是一块石头,或者是长孙这样的小人物。然而让长孙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这套心得用在老人身上并没有奏效。让长孙失算的是,像老人这样底蕴深厚的人物,内心往往也十分强大。长孙陪着老人从中午做到了傍晚,老人竟然真的没有说一句话,甚至一动不动。长孙甚至有片刻怀疑老人是不是呼吸也停止了。终于,到了傍晚时,老人动了,不过先动的其实是长孙。傍晚时长孙忽然听到了沉重的脚步声向这边走来,脚步声动静很大,却力量十足,长孙甚至不用听,身体都能感受到脚步带来的震动。长孙感受到脚步越来越近,起身跳到初黎身边,右手从背后拔出破风,做防御姿势。

长孙看着眼前铁塔一般的男人,有些懵。脚步声还没来到身前,长孙便看到了一个有着两米多身高的男人,上身穿着无袖的布衣,下身穿着宽松的短裤,身形如同铁塔一般壮实,右手提着一个跟他身形呈巨大反差的小饭盒。长孙心中有点虚,通过短暂的观察和刚才传来的脚步声推断,即使自己手中有武器,对方看起来并没有带武器,自己也撑不住对方的一击。

长孙全身紧绷,双手持刀,上身微弯,双腿用力,摆出能够时刻进攻的姿势。另一边,铁塔也停下了脚步,看起来像是被长孙的架势唬住了一般,其实是忽然看到出现了两个陌生人,反映有些慢,一时没转过弯来。过了片刻,铁塔像是想明白,或者说是想不明白干脆不想了,便径直走向老人。从长孙身边经过时,长孙感到自己全身汗毛都要炸起来了。虽然铁塔走的很慢,但长孙可以肯定,如果铁塔想要攻击自己,那必然是雷霆一击。好在铁塔就只是来给老人送饭的,走到老人身边,将饭盒放下,然后将饭盒里的食物一样一样的摆出来。

长孙和初黎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食物的香甜了,像是食物的诱惑,初黎悠悠的醒了过来,醒来后便立马恢复了活力,闻到食物的香味后,翻身便冲了出去,嘴边流着口水,“好香啊,我要吃!”。

长孙还没来得及拉住初黎,初黎便已经冲了出去。眼看初黎已经伸出手,就要去抓食物,旁边的铁塔也伸手欲要阻止初黎。长孙见状,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在铁塔抓住初黎之前右手探出,迎上铁塔的手,两人双手握住之后便立马进行了一番角力。铁塔见长孙忽然迎上自己,意外之余,潜意识下加了几分力,而长孙是有备而来,一出手便使上了全力,一番角力下来,两人竟然僵持不下。铁塔轻咦一声,然后又加了几分力,长孙顿时感到压力倍增,全力之下已经是面红耳赤。

长孙这一阻拦,初黎已经抓起来一个馒头,大口的吃了起来。就在长孙即将坚持不住时,老人忽然开口:“铁塔,带他们回镇子上安顿吧。”

听到老人的话,铁塔顿时卸了力,长孙这才有喘息的机会。“那先生的饭盒?”铁塔的声音如其人一般,就像是战鼓在胸腔中敲响迸发出来一般。

“今天你就不要在这等了,明天再来拿吧,你不把他们两个带走,我这饭就要被这丫头吃完了。”老人开口说道。

铁塔听完后,不做停留,转身就要走,走了两步像是才想起了长孙二人,转身说道:“走。”

……

长孙和初黎跟在铁塔的身后,初黎手里还抱着刚才抢来的馒头,津津有味的吃着。长孙时不时的劝初黎吃慢点,别噎着,而铁塔一言不发的在前面带路。

长孙率先开口打破沉默:“你的力气很大,身体很强。”

铁塔没有回头,接话道:“你,力量,不错。”

长孙渐渐发现铁塔也是个怪人,力大无比,却好像头脑简单,说话往往只蹦出来几个字,言简意赅。

长孙继续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哪?”

“青山镇。”

“刚才那个老人是谁?”

“先生。”

“他在那里钓什么?”

“不知道。”

长孙心想看来问不出什么东西,便不再追问,安静的牵着初黎跟在铁塔身后。

大约走了一刻钟,周围渐渐热闹了起来,长孙面前出现了大约几十户人家的,零零散散的聚集在一起形成了一个镇子。但最为一个镇子,这里竟然连个防护的城墙都没有,就是几十户人家聚在一起圈出了一个小镇子,在镇子的门口立着一个木牌,上面写着:“青山镇”。

第三十章 小猎人

青山镇,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降临这座小小的乡镇,镇子门口的大公鸡准时的打鸣,叫醒还在睡梦中的人们。夜晚安静的小乡镇忙碌了起来,女人们开始忙着准备早饭,男人们劈柴,检查干活的工具,准备开始一天的劳动。

初黎天还没亮就已经开始忙起来了,生火洗菜做饭一样一样做的如往常一般熟练,当饭做好时冲着屋子后面的后山大声喊道:“哥哥……开饭了……”

没一会,后山便有一矫健的身影上蹿下跳的跑了回来,人还未到声音先到:“初黎现在做饭动作越来越快了啊,今天比昨天又快了一些。”

“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发现干这些事感觉上手特别快,好像天生就会这些一般。”初黎有些纳闷的回答道,殊不知这些就是她从小到大天天做的事,即使灵魂遭到了封印,但身体的本能还残留着。

“嗯,初黎声音也感觉有底气多了,先生说让你要多干活多锻炼看来是对的。”长孙摸着初黎的头说道。

“哼,哥哥少找借口了。明明是自己想偷懒,所以把这些活都推到了我身上。”初黎扮了个嘴脸,抱怨着说道,说罢便转身又去忙了,没有给长孙辩解的机会。

长孙无奈的摇摇头,两人刚来青山镇后,长孙对初黎算是百般呵护,基本上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己一个人做,最后还是先生说初黎现在新生的灵魂还不够完全适应身体,需要多干活多锻炼,这样对她有益。长孙这才作罢,将这些杂活都交给了初黎。虽然初黎因为天天劳动风吹日晒,皮肤变黑了不少,但看着整个人精气神却好了许多。

初黎将饭菜摆好,一桌三人,长孙、初黎、铁塔坐在一起吃了早饭。青山镇有一铁匠铺,正是铁塔所开,而长孙初黎二人来到青山镇后,便在铁匠铺边上改了一间小木屋,算是两人临时得家了。而三人的饭,外加每日先生的三餐便落在了初黎的头上。

三人吃完饭后,初黎开始收拾碗筷,“哥哥今天还去后山打猎么?”

“嗯,今天先生的饭还是初黎去送吧。”长孙回答道。

“啊,又是我去啊,怪爷爷每次都要留着我在那里做什么冥想,还要我背什么拗口的口诀,初黎不想去,要不…铁塔叔叔你去吧。”初黎一脸委屈的表情看着铁塔,铁塔外表看着不苟言笑,但对初黎却十分宠爱,一时心软便要答应下来。

“不行,铁塔叔还要看铺子,最近镇上佣兵多,要修补武器的也多,还是初黎你去。”长孙及时插嘴,替铁塔拒绝了初黎。虽然长孙不知道先生教初黎的是什么,但是长孙却知道这绝对是对初黎有益的。

初黎听了之后,瘪着嘴,见长孙没有松口的意思,哼了一声,嘀咕道:“坏哥哥。”

长孙假装没听到,起身往镇子外走去。

镇子上的人们吃过饭纷纷出门,向镇子外走去,有的背着锄头,种地的农具,有的背着弓箭棍棒等打猎的武器。长孙边走边跟周围的居民打招呼。

“小猎人,今天又出去打猎啊。”镇上的居民看到长孙后热情的打招呼。

“嗯,马叔,晚上回来带肉给大家吃啊。”长孙挥挥手向前跑去。

“好嘞,我烧好锅,晚上等着你带回来的肉啊。”

长孙在青山镇一转眼已经生活了快一年的时间了,跟周围的邻居也都混熟了,而镇子上的人们也都知道了长孙,并给长孙起了个外号,“小猎人”。别看长孙年纪不大,今年也才十七岁,但打猎的本事却在镇子上出了名,刚开始长孙也就是打些野兔野鸡什么的,慢慢的人们发现,这个少年虽然每天身上带着伤回来,但背后往往还拖着野猪啊,狼啊之类的野兽。这让镇子上的人们感到惊奇,不过时间长了人们也就习以为常了,便给长孙起了“小猎人”这么个外号。

青山不算高,但范围却不小,有些林子深的地方即使是镇子上修行的佣兵也不敢进去。长孙藏在一片灌木丛中,慢慢的调整呼吸,让自己尽量不要发出动静。当从冥海中出来后,长孙便开始每天的修炼,周围重新充沛的灵气让长孙很快就到了冲击行者第一层的时刻,而有了前期的铺垫,长孙也没有任何意外的冲破了行者第一层,来到了行者第二层的境界,之后长孙便开始进入青山打猎的修炼。长孙很清楚自己缺少实战的短板,便开始拿青山里的野兽们做磨练的对象。

佣兵在野外探险时,各地危险的封印禁制是一方面,野外凶险的野兽也是一个很危险的因素。而野兽一般又分为平常的野兽和有灵力的灵兽。对于现在的长孙来说,一般的野兽还能应对,但碰上灵兽便只有逃跑的份。

长孙藏在灌木丛中,耐心的等待猎物出现。今天看来运气不太好,已经等了大半天了,依旧没有合适的猎物出现,期间倒是出现过几只灵兽,有修炼水灵力的狐狸,也有修炼火灵力的野猪,如果能把这些猎物拿下,身上的材料拿去佣兵驿站能换个不错的价钱。但以如今长孙的实力,显然不够看。

长孙等了好一阵,终于出现了合适的猎物。只见长孙眼前出现了一只棕熊,以前长孙也遇到过棕熊,但是犹豫了几次都没有出手。棕熊以力量见长,并且性格凶暴,交手一不注意很容易便受重伤。长孙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决定下手,如今自己已经在行者第二层巅峰的境界滞留了一段日子了,并且长孙对于自己现在的身手也有了几分信心。

长孙屏住呼吸,像是发现猎物的豹子一般,慢慢伏下身子,右手握住背上的破风,等待最佳的时机。棕熊没有发现周围有危险,晃晃悠悠的寻找猎物,什么都没有发现,便准备离开。长孙这里看到棕熊转身背朝自己,立马发动攻击,双脚用力蹬地,整个人像是炮弹一般弹出去,右手迅速拔出破风向着棕熊的脑袋砍去。棕熊此时也发现了身后的动静,但长孙动作太快了,棕熊反应过来时,长孙已经一跃来到了自己的头顶。正当破风落下时,刀下的棕熊忽然灵敏的向右一偏,虽然未能从刀下逃脱,却逃过了爆头之灾。破风落下,在棕熊的左肩上留下一道狰狞的伤口。棕熊吃痛,怒吼一声,转身右手拍向长孙。长孙暗叫一声糟糕,看着砂锅大的熊掌拍向自己,只来得及将破风横在胸前,以刀面迎向熊掌。排山倒海的力量一瞬间便将长孙击飞。

长孙被棕熊击飞,后背撞向一棵大树。长孙感觉自己像是散架了一般,一时使不上力气。另一边棕熊因为左肩受伤,也在原地痛的打转,棕熊回过神来看到自己竟然被这么弱小的一个人类偷袭,顿时红了眼,怒吼着挥舞着熊掌便冲向长孙。长孙被撞的晕头转向,好不容易缓过神来,看着冲过来的棕熊,也是一阵怒火冲上头,拔出插在一旁的破风便冲了过去,脚上施展出魏氏步法,几步之间,周围便已灰尘四起,棕熊顿时失去了长孙的踪迹。魏氏步法中的这招震步,原本是战士们用来提升士气所创的招式,而长孙发现在野外用来对付这些未开化的野兽出奇的好用。

长孙藏在灰尘中,不断的攻向棕熊,无奈棕熊的皮毛是在是太厚,破风也难以对棕熊造成致命的伤害。棕熊被长孙不断骚扰,忍无可忍,怒吼一声,熊掌重重的排在地上,地面剧烈的震动,长孙顿时身体不稳,难以发动进攻,棕熊也乘机一声怒吼,冲散了周围的灰尘。待长孙稳住身形时,棕熊已经冲到面前,长孙深知不可力敌,运用自己身体灵活的优势,不断变换位置,到了无处可逃时才用破风跟棕熊力拼几刀。

长孙寻到个机会,利用棕熊的攻击,与棕熊拉开了距离。长孙与棕熊看样子都有些累了,分开后没有立马交锋。长孙看着眼前的棕熊,“看来只有用叠浪才能破开它的防御了。”长孙思索了片刻,心中有了想法,不再犹豫,再次施展出魏氏步法,不过这次用的却是冲阵。只见长孙几步间气势便已经提了起来,最后一步冲着棕熊高高跃起。棕熊原本见长孙的气势也是一惊,但看到长孙高高的跃到空中,这相当于一个靶子啊,顿时挥着熊掌拍向长孙。却见长孙忽然出刀,破风速度极快的击在熊掌的侧缘,长孙趁机借力,身子在空中一转已经来到棕熊的头顶。长孙低喝一声:“叠浪”,腰上用力,身体快速的旋转起来,右手的破风第一刀已经砍了下去,这一刀没能破开棕熊的皮毛,紧接着第二刀,第三刀,第四刀……长孙此刻全力调动真气,涌向自己的双臂,真气漩涡高速的旋转,真气输出的速度提升了一倍。长孙在以往叠浪配合上自己的真气漩涡高速的输出,能让自己瞬间爆发出高出平常一倍的攻击,但往往叠浪到第六刀时,长孙便会出现出刀不稳的情况,如果不能精准的控制住刀,攻击的效果便会大打折扣。

长孙此次叠浪砍出第五刀时,巨大的力道已经让棕熊身体一矮,半蹲到了地上,而棕熊也顺势,举起熊掌迎上破风想要阻止长孙的攻势。第六刀劈了下来,但却砍在了棕熊的熊掌上,熊掌是棕熊最坚硬的地方,这一刀虽然威力巨大,如果依旧砍在棕熊的头上,此刻棕熊必然毙命,但熊掌这么一挡,便瞬间让棕熊化险为夷。

长孙暗叫一声“该死”,自己已经骑虎难下,此刻只能继续使出叠浪,如果不能毙了棕熊,自己在空中,下来之时必然迎上棕熊的血口,在恐怖的咬合力下自己根本没有活命的可能。长孙此刻之际只能使出以前控制不足的第七刀。长孙抛去心中杂念,身体再次旋转一周,体内的真气漩涡全力出动,破风势大力沉的劈下,在落刀的那一刻长孙便感觉到自己马上要控制不住破风了,真气漩涡也有一种要高速冲出身体的感觉。棕熊似乎也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怒吼着,全力迎上破风。熊掌拍向破风,在巨大的阻力下,长孙体内的原本要冲出去的真气忽然一滞,破风也突然被自己牢牢的握在手中。长孙感到身体上似乎有一道枷锁被打破的感觉,控制权忽然又回到了自己的手中。

“突破了?”长孙在最后时刻脑子闪过这个念头,而破风已经势成,顺势砍下,如同削纸一般滑过熊掌,在棕熊的头上留下一刀恐怖的伤痕,瞬间破坏了棕熊的大脑。

第三十一章 无耻的铁塔

长孙靠在棕熊的尸体旁,喘着粗气,面色有些潮红。刚才的经历还在长孙的脑海里回荡,让长孙大脑有些懵,同时又让长孙有些兴奋。自己竟然在关键时刻突破了,自己竟然杀了这头棕熊。在最后时刻,长孙都不清楚事态会向哪里发展,自己纯粹是在死亡的威胁下被逼得走投无路而爆发出的力量,如果这样的一击仍然不能了结棕熊的性命,那自己肯定便成了棕熊腹中之物。所幸这次幸运女神再次垂怜了自己,长孙在心中想道。

长孙用力的吸了几口气,让自己激荡的情绪平复,然后起身也来不及查看自己的战利品,便迅速背起棕熊的尸体往回跑。对于长孙这样经验老道的猎手,在丛林中暴露出血腥,还不立马离开,无异于是找死。所以长孙都未来得及对尸体进行处理便带着尸体快速离开现场,前往之前自己便准备好的山洞。长孙进入山洞后立马用伪装物将洞口遮盖,同时在周围洒下硫磺,遮盖住血腥味。当做完这些后长孙才长舒一口气,开始处理棕熊的尸体。这么大的尸体想要完整的运回镇子里是不可能的,所以只能将棕熊身上值钱的部位取下来带回去。长孙显然是这方面的老手,手中换上一把小匕首,三下五除二便将棕熊的拨了下来,又将棕熊的熊掌等值钱的部位卸了下来。

长孙干完这一切后,缓了口气,看着剩下的熊肉,心中感到可惜,自己毕竟体力有限,能带走的只有这么多了,剩下的熊肉只能便宜了走运的野兽。恢复了一部分体力后长孙也不犹豫,转身便离开,出了洞穴便以最快的速度向镇子跑去,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再过一会夜晚便要降临了。丛林的夜晚比白天更可怕,即使以长孙这样经验老道的猎手也不愿意夜晚在丛林中逗留。当看到镇子出现在视野中时,长孙悬着的心才落了地。虽然自己在野外狩猎已经很久了,但谨慎的天性让长孙从来没有因经验老道而变得大意,反而变得更加谨慎。长孙走到镇子口,初黎正百无聊赖的坐在家门口的小凳上等长孙回来。

初黎看到长孙回来,立马高兴的冲了出去,“哥哥,你回来啦,今天怎么这么晚啊?”小丫头看到长孙回来晚了,高兴之余还有一点小抱怨。

“嗯,今天遇到了点小麻烦,不过今天咱们有口福了,你看……”长孙拿着手中的熊肉正要跟初黎炫耀,镇上马叔忽然打断长孙。

“小猎人回来啦,可是让我好等,我的大铁锅都要被烧透咯。”马叔嘴上虽然这么说,但看到长孙平安回来也是感到由衷的高兴。

“马叔,不会让你的大铁锅烧透的,今天咱们吃熊肉。”长孙一声吆喝把街坊四邻都喊了出来,围上长孙,一眼边看到长孙背上背的大熊头,惊奇之余,都是对长孙的本事赞不绝口。

“今天我请大家吃熊肉,大家都去马叔家等着啊,初黎来把肉洗了。”长孙一边招呼大家,一边使唤初黎干活。

青山镇虽然镇子小,但镇上的居民都很朴实,邻里之间的感情也大都真挚,长孙一招呼,大家也都围到马叔家等着吃熊肉。而长孙则趁这会功夫跑到了镇上唯一的佣兵驿站,这里不光是驿站,还有镇上唯一一个收购材料和出售商品的走商,陈瞎子。陈瞎子就住在佣兵驿站,一般镇上的猎人们打猎带回来的材料或采的药材都会卖给陈瞎子,而陈瞎子则有自己的渠道将这些材料带去别的内陆处理。陈瞎子带着一副黑眼镜,镇上没有人知道这个陈瞎子到底是真瞎还是假瞎,但所有人都知道他心不瞎,并且像他的黑眼镜一般黑。

长孙轻车熟路的找到陈瞎子,扔下背上自己从棕熊身上取下的值钱的材料,直奔主题,“看看值多少钱?”之后长孙便自顾自的找椅子坐下,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慢品了起来。

陈瞎子也不废话,手摸摸索索的摸到桌子上的布袋,解开后将材料一样一样的拿在手里摸索,一盏茶的功夫,陈瞎子开口道:“嗯,这次的东西值几个钱,能够你喝的我这茶的钱。”

长孙将杯子里的茶喝完,开口道:“这次这么快就验完货了,不多看看了,这可是我舍了命杀了只棕熊取回来的材料。”

“哼,我不快点,放你在这把我的茶喝完了,那我才亏大了,你舍了命取回来的材料?哼哼,那只能说明你命贱。”陈瞎子对长孙的语气一点不像是做买卖的,恶劣的语气倒像是在跟讨债的说话。

长孙不慌不忙的又给自己续上一杯茶,然后才站起来说道:“少在我面前装,就你这茶叶,漫山遍野都是,装什么金贵。我这棕熊的熊掌都是完好的,熊皮也是完整的,用来做衣服那是上面城里人的最爱,剩下的骨头也都是身上最坚硬的部位,用来炼器也是不可多得的好材料,这些东西都是值钱的货,你这破茶能相提并论?直接说多少钱?”长孙语气同样恶劣。

陈瞎子像是习惯了也不生气也不继续反驳,而是思忖片刻,说道:“最多二十块铜钱。”

长孙听完价钱,没有犹豫便开口道:“五十。”

陈瞎子听了后,立马像炸了毛的猫一般,激动的将黑眼镜都摘了下来,嗓音也尖了起来:“五十,你怎么不去抢,上来就翻倍的要价,每次来我这卖东西都这样,你到底有没有诚心跟我做生意。”

长孙看着陈瞎子摘下黑眼镜后露出的眼睛,那是一双只有眼白的眼睛,看起来有些吓人。但长孙就这样平静的注视着这双眼睛,眼神仿佛能洞穿一切。

陈瞎子虽然看不到长孙再看自己,但仿佛自己摘掉眼镜便摘掉伪装一般,长孙好像一眼便能看穿自己。陈瞎子又将眼镜戴回去,而后很不情愿的开口道:“三十,别再跟我抬价了。”

“四十五。”

“四十,不能再多了。”

“四十五,掏钱吧,一分都别少。”

陈瞎子还想再争几句,但在长孙的注视下,慢慢败下阵来,气愤的一甩袖子走了,长孙也不急,悠哉悠哉的继续品茶。没一会,陈瞎子便又回来,手中拿着一贯钱,甩到桌子上,生气的说道:“拿着钱赶紧走,别在这蹭我的茶了。”

长孙拿上钱掂量了一下,喜笑颜开的说道:“谢过陈老板了,陈老板若无事,不如跟我一起去吃熊肉?”

“不去!”陈瞎子像是有仇似的别过脸去。

“那我便先告退了,改日再来找陈老板品茶论道。”长孙说着拱手告退。

长孙走了,陈瞎子气都没消,“品茶论道?臭小子懂个屁的道,哼,一肚子的小心思。”

长孙拍拍腰包里的钱,感到心满意足。在裂阳大陆流通的货币是铜钱,银元和金叶。一百铜钱可换一银元,一百银元换一片金叶,而金叶由于其稀有的材料和完美的工艺,其艺术价值和收藏价值更大,所以一般即使你有一百银元却不一定能换来一片金叶。长孙在口袋里摸着刚赚来的四十五铜钱,心中算计着这半年打猎积攒下来的钱。虽然这大半年长孙一刻都没闲下来的打猎赚钱,但到现在抛去日常的开销,身上的积蓄也才只有大概四五百铜钱。别看今天便收入了四十五铜钱,但这样的收入在这大半年里是少之又少。

长孙在心中估摸着:“四五百铜钱,也就是四五个银元,一般家庭一年的开销大约是一银元,我现在也才只有个四五银元……唉,钱难挣啊。”虽然照这样计算,长孙有四五个银元也算是有些积蓄了,但这一年一银元只能解决一般家庭最基本的温饱,而对于初黎目前的情况,长孙以后用钱的地方还多了去了,这四五银元立马显得杯水车薪。不论是在前世还是在前半生,长孙都没有少过钱,如今这样的窘境确实让长孙感概在社会底层的人们生活不易。

青山镇因为长孙今日的收获,大家吃了一顿熊肉,吃过后大家都感到心满意足的回家休息。初黎则还在忙着收拾残局,长孙坐在门前,手上一面拿着枯树枝剔牙,一面看着初黎忙碌的身影。铁塔走过来,一言不发坐在长孙旁边,过了良久才将先生的饭盒拿出来,说道:“今天,你去送饭。”

长孙看着先生的饭盒,愣了片刻,说道:“你的意思是说先生到现在还没吃上饭?”说着长孙看看天空,已经月亮高挂,满天星辰。

铁塔难得的出现了一丝脸红,说道:“熊肉太好吃了,所以你去送饭。”

长孙听完这毫无关联的两句话,愣了许久,说道:“你是说,我弄回来的熊肉太好吃了,让你忘了送饭了,都怪我,所以要我送饭是么?”

铁塔重新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模样,“嗯。”

长孙一面看着铁塔毫不心虚的模样,一面摇头道:“无耻啊。”

即使在长孙犀利的目光铁塔依旧面不改色,最终长孙不得不败下阵来,长孙终于体会到陈瞎子在面对自己时心中抓狂的感觉。

长孙愤懑的提着饭盒向镇子外走去,铁塔的声音在身后传来:“你有几天没有打铁了,明天打铁。”

“要我帮你去顶锅,还要我明天给你去打铁!”长孙心中一万个不服,拳头捏的直响,但最后还是无力的松开了。面对心理和身体都无法战胜的对手时,你只能选择默默接受。

星空下铁塔坚毅的面庞,散发着无可战胜的正义之光。

第三十二章 先生的指点

长孙左手提着饭盒,右手还拿着今天被自己最后一刀劈开的熊掌,背上背着熊首,没一会便走到了先生在的石崖处。在长孙眼里先生就像是与石崖融为了一体一般,如果你闭上眼绝对感受不到先生的存在。长孙来到先生背后,小心翼翼的将饭盒里的饭一样一样的拿出来,摆在先生身后,而后走到先生身旁恭敬的躬身,开口道:“先生,饭凉了,先吃饭吧。”

先生没有搭话,虽然先生一般都惜字如金,很少开口说话,但长孙能够感觉到因为饭送晚了,先生的有些不太高兴。不过长孙并没有开口解释,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长孙总结出来先生不喜欢听人辩解。

先生没有说话,长孙便没有起身,保持着恭恭敬敬的姿势守在身旁。过了片刻,先生将手中的鱼竿放到一旁,长孙知道这是先生要吃饭的意思,忙将一旁的饭端到先生面前。先生先没有吃,而是看了一下今天的菜,发现是熊肉,而后抬头看了看长孙背上的熊首和在一旁放着的熊掌,然后才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先生平时不怎么说话,吃饭时便更不会说话,但不是说先生生性怪癖,难以接触,只是先生就只是单纯的不喜欢多说话。起初,长孙希望能够得到先生的指点,试了很多办法都无功而返。后来长孙想出一个办法,将自己狩猎的成果拿给先生看,企图得到先生的指点。没想到这个办法还真行得通,先生往往只看一眼便能说出来长孙的战斗经过,并指出长孙的不当之处。这顿时让长孙佩服得五体投地,只通过蛛丝马迹便能窥探出事物得全貌,这需要有多深得积淀和多么犀利的眼光才能做到啊。

先生吃饭时,长孙便站在一旁等先生吃完,然后将碗筷收拾好带回去。先生吃饭很快,让长孙感觉就是因为先生不想让人等太久,所以吃的很快。这也是长孙并不认为先生很难相处的一个原因。先生吃完后并没有继续拿起鱼竿,而是看着长孙收拾好碗筷,待长孙收拾好后开口道:“你想出的叠浪,很好,但越往后越难控制,你今天是突破了?”

“是,先生。”长孙恭敬的回答道。

“嗯,不错,最后这一刀,已经有点破釜沉舟,一往无前的意思了。你跟我说的你体内的真气漩涡,我这两天思考了一下,很有意思,你很有想法。”

“谢谢先生。”长孙在先生面前不敢有任何骄傲。

“至于你说的改进《小云雨诀》的想法,可行性不大,《小云雨诀》作为大陆比较通用的功法,胜在各方面都很平衡,但也意味着能下手改进的地方很少,如果强行更改的话,很容易破坏了它的平衡性。不过你真气漩涡的想法填补了它的输出不足的弊端。”

长孙没有再搭话,先生前面说的都是总结性的话,后面的指点才会是重点。

先生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找最合适的表达方式。

“人的身体就如同一个巨大的宝藏,人们修炼到过程就是不断了解自己的过程,而每个人探索宝藏的方式不同,所得也不同,这便是因人而异,这世间没有最精妙的功法,只有最聪明的人,最聪明的人能够选择出最适合自己的功法走出自己的路,从而达到别人所到不了的高度。”先生说道这里停顿了一下,似是整理思路,又像是留给长孙思考的时间。

待长孙若有所思的点头后,先生继续说道:“你的情况很特殊,已经走出了自己的路,我能给你做出的指导很有限。嗯……你知道人的身体最基本的发力原理是肌肉的一收一张,人能够生存最基本的运动是一呼一吸,放眼世间万物,这一张一弛的原理都受用,你看这虚无之海,好似永恒不变,却死气成成,毫无生机,再看天上的太阳,看似光芒四射,能量四溢,一样毫无生机。你的真气漩涡,我认为也可以给它一个‘呼吸’,使它……”

长孙认真的听先生说,一边听一边思考,当听到这里时眼睛忽然一亮,抢先开口道:“先生的意思是,我的真气漩涡也可以像人一样一呼一吸,不对,准确的说应该是像弹簧一样一收一张,这样将真气漩涡在高速旋转的同时压紧压实,之后爆发出来的能量绝对是惊人的!”长孙越想越兴奋,并且他看到了这种想法的可行性。

先生被长孙的忽然的奇思妙想惊得愣了一下,虽然先生不知道长孙说的弹簧是什么,但还是听懂了他的意思。“我其实是想说,让你的真气漩涡张弛有度,不要一味的保持高速输出,不是说……”

“我明白,先生,之前我只知道让真气漩涡一味的高速旋转,真是太愚蠢了,如果让它在旋转时再收缩,舒张后爆发出来的能量那将会是几何倍的增长。先生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啊。”长孙此刻灵感泉涌,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根本没有认真听先生的话。先生也看出了此刻长孙正是灵感涌现的时刻,不适合打断,便也不再多言,回到了位置上继续垂钓。

长孙不断在自己的脑海里完善自己的想法,确认自己的想法没有遗漏之后,长孙才开始动手实践。但真正动手时,长孙才发现,想法简单,实践起来有多难。首先自己的真气漩涡就如同时一根刚刚造好的弹簧一般,长孙尝试压缩它时才发现它极其的硬,产生的阻力之大让长孙怀疑自己的想法是否可行。其次是当真气漩涡高速旋转时,不要说压缩它了,即使是靠近控制它,长孙都做不到。往往长孙的精神力刚刚靠近它便被它吸了进去,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长孙感到有些沮丧,自己刚刚想出的办法,结果却并不可行。长孙睁开眼,先生已经回到自己位置继续垂钓,长孙失望的走到先生身旁坐下,看着面前一望无际的虚无之海,开口道:“我听闻先生已经在这里坐了很久了,先生显然不是在垂钓,以先生的实力本不应在这里被埋没。”

“呵呵,那你认为我应该在哪里,应该是怎样的呢?”先生笑了笑,反问道。

“我觉得……”长孙本想张口说,以先生的实力应当在世间最高处,享受世人敬仰,而不是在这里默默无闻。但话到嘴边又感到说不出口,总感觉哪里不对。

“我在这里,这便是我真实存在的样子,你脑海中的我只是你认为的我,并不是真正存在的我,我选择了这条路,便要走下去,即使远离世人的目光。有时你能力越大,不仅仅是享受世人敬仰的目光,还要承担守护世人的责任。”

从先生的话里,长孙听出来先生在这里看似闲来无事,其实责任重大,虽然先生并没有明说。同时长孙也被先生的话深深的震撼,长孙开始思考人活在这个世上,该如何走完这一生。这个问题长孙在前世也没有想过,在此时此刻却被先生深深的触动。

长孙不记得自己是怎样回到自己的房间的,脑海中一直在不断的重复先生的话,人人都懂得大道理,当由一位身体力行的实践者口中说出时,带给长孙的冲击力是巨大的。所以长孙一路上混混沌沌的回到房间,一夜思考不能寐,最后也得不出答案,第二天精神萎靡的长孙再次找到先生,显得心神不宁。

这次先生先开口道:“今天怎么没有去修炼?”

“心思不静,修炼容易乱了根基。”长孙语气低沉,精神显得低迷。

先生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长孙的回答,过了片刻才继续说道:“你的心乱了,告诉我原因?”

“我不知道,只是感觉自己好像有很多事情都没有思考,感觉自己以前过的糊里糊涂,只顾着往前跑,却没有想过自己要跑到哪里,或者说是达到什么样的高度,先生昨天的一番话点醒了我,却无法为我指明方向,所以我有些困顿。”长孙目光有些迷茫,神色疑惑。

“呵呵,我没想到我昨天一番无意的话语竟能给你带来这样的影响。你还小,这样的问题确实为难你了,有些问题思考了可能不能得到答案,还会乱了心思,不去思考生活便仿佛不会面临这些问题。但其实并不是这些问题不存在,只是你逃避了这些问题。你的道路我无法指点,你此刻的困顿,我也无法替你找到出路,但是我为你如此年纪便能产生这样的思考而感到自豪。”长孙听后眼中的迷茫如阳光下的冬雪,慢慢融化。长孙没有想到先生竟然在此刻给予自己肯定,原本的设想中,先生可能会给予自己指导,或者否定,甚至一笑置之,都没有,反而是听起来感觉没有什么用的夸赞,但在此刻却仿佛给了迷茫中的长孙一剂强心剂。

先生看着长孙精气神慢慢又回来了,嘴角露出微微的笑容。先生知道此刻的长孙其实是陷入了自己思想的泥潭中难以走出来,无论自己给予怎样的指导,可能都难以奏效。反而在这时,他最需要的是鼓励,让他不要对自己产生质疑,答案在此刻也就不再重要了。这个问题将会如同种子一般种在长孙心中,当有一天经历了,成长了,它便会开花结果。

第三十三章 掉入人间的精灵

青山镇这两天忽然变得热闹了起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忽然从外地涌来了很多佣兵。青山镇周围并没有什么重要的资源,平常来这里的佣兵大多都是在别的地方混不下去了,所以来这里混个温饱,但最近突然增多的佣兵显然不是这一列。

长孙得到先生指点后,将自己关在屋子里静思了两日,虽然最后依然没有得到答案,但是从房间走出的长孙却和之前判若两人。此刻长孙对自己要走的路有了更坚定的信念,不再为此而迷茫。之后的长孙又闭关研究自己之前改造真气漩涡的想法,经过几天的努力,总算有了收获。长孙发现自己依然无法控制高速运转中的真气漩涡,但是却可以让真气漩涡在平常时始终保持一收一张的运动,这一律动又暗暗与呼吸产生共鸣。这一改变立马带给了长孙不一样的感觉,体内真气流通的速度明显增快,并且长孙隐隐有种感觉这样的改变似乎更接近万物自然的规律,长孙也说不上为什么。

闭关后的长孙也注意到了镇子上的异常,但并没有太在意,还是和往常一样前往后山打猎,只是在打猎过程中有意避开这些突然到来的佣兵。不过事情却没长孙想得那么简答,几天过后,镇上的外来者不仅不见减少,并且越来越多。并且这些人来到镇上稍作休整之后,便一窝蜂的冲进后山,以至于长孙打猎都受到了影响。

这天长孙脸色阴沉的回到镇上,手中提着狩猎来的材料来到佣兵驿站,找到陈瞎子。进屋便一屁股坐到椅子上,举起茶壶牛饮了起来。

“哎,哎,臭小子,有你这么喝茶的么,敢情这不是你家茶。”陈瞎子气急败坏的说道,随即伸手抢回茶壶。

长孙抹了一把嘴,长舒一口气,说道:“这帮兔崽子哪来的?冲进后山,也不狩猎,也不寻宝,大张旗鼓的,后山外围的猎物都被他们吓到山里面去了,害得我这几天根本寻不到猎物。”

陈瞎子把玩着手中的茶壶,右手探下去,摸了摸长孙撂倒桌子上的袋子,张口说道:“确实不多,这几天你都没来,就带这些回来,比你平常确实是少了很多。”

“行了,别说风凉话了,你管着这佣兵驿站呢,这两天没少跟这些人接触,你跟我说说,这些人是干啥的?”长孙开口问道。

“哼,臭小子,我看你这次来卖东西是次要的,打探消息是真吧。”陈瞎子将脸别过去,并不回答长孙的问题。

长孙见陈瞎子并不回答自己,也不生气,继续说道:“陈老板,我也算是你这的老客户了,莫不是连这点没用的消息都不愿告诉我,再者说了,我被他们害的现在打不上猎,我有损失,你这不也有损失么。“

“你那点小东西,我还看不上眼,人家过来随随便便到我这来当个物件就能抵上你好几天的东西。”陈瞎子不客气的反驳道。

长孙被陈瞎子的话气得不轻,一拍桌子站起来指着陈瞎子,“陈瞎子,你……不告诉我消息也就算了,话还说这么绝,好,我今天就在这不走了,你不告诉我是吧,我就坐这等他们来,我自己问!”

陈瞎子听着长孙气急败坏的怒吼,顿时感觉心里无比的舒畅,优哉游哉喝了口茶,“这茶产自唐王朝北边的郦都,采集了当地特有的寒气,饮一口便有沁人心脾的凉爽,最能解人夏日烦躁。哪有你那样喝的道理。”

长孙听出了点意思,看来陈瞎子故意不告诉自己,就是因为自己刚进屋牛饮了他几口茶。长孙别过脸去,嘟囔了句:“说半天不就是个冰红茶么,我一直都是这样喝的。”

陈瞎子见长孙还在生气,自己心情反而好了,开口说道:“这些人来青山镇具体有什么目的我也不知道,但听他们话里话外的意思像是来这里是有人指派的任务?”

“任务?佣兵从来都是唯利来,为利往,自由散漫,什么人能给这么多人指派任务?”长孙有些怀疑陈瞎子的说法。

“那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任务的内容我倒是隐隐约约听他们提了一下,好像是说最近可能会有个什么人从青山镇经过,他们就是来护送这个人的。”陈瞎子模模糊糊的说出这么个消息。

“一个人?一个人用得着这么多人?”长孙还是对陈瞎子的说法有些怀疑。

“那我哪知道那么清楚,是一个人还是一伙人我也不知道,这都是我把人灌醉了才得到的消息。”说着陈瞎子像是想起了自己的那些酒,脸上露出肉痛的神情。

长孙看陈瞎子的样子,看来是只知道这些,便也不再追问,最后跟陈瞎子又是一番讨价还价,把自己这几天打猎来的成果换成钱币后,出了佣兵驿站。

长孙见天色尚早,决定先不会家了,还是去后山碰碰运气,走在路上长孙反复思考陈瞎子透漏的信息,感觉应该可靠。通过自己的观察,这些人来到青山镇后,也不急着寻宝,也不停下来休息,就是一窝蜂的冲进后山,寻寻觅觅,看起来倒是符合找人的特点。但是要是真的是如陈瞎子所说,那得是怎样的人才能让这么多人保驾护航啊。不过长孙转念一想,就怕这里面的人不光是来护送的,估计还有些不轨之徒混在其中。长孙想到这就感觉青山镇一阵暗流涌动,自己一定要离这漩涡远一点。

长孙轻车熟路的来到青山镇的后山,还是如往常一般在外围寻了个隐蔽之地,静等猎物上钩。不出长孙预料,等了几个时辰,依旧没有一个猎物经过,外地的佣兵倒是遇见了好几批。眼看太阳就要落山了,长孙一咬牙,决定往深处去探一探。青山不大,其实长孙来的这段时间里,已经将青山摸得很熟悉了,对于青山各个猛兽所占领的领域也很清楚。只是深处确实危险重重,即使长孙对这里轻车熟路,也不愿意过多涉险。

长孙小心翼翼的向前探,走到差不多的区域时,找了个地方伪装起来,前面是一头修有土灵力的野猪的领地,这头野猪擅长防御,皮厚的砍都砍不动,长孙曾经看过这头野猪跟两匹闯进它领地的狼战斗,这头野猪凭借自己惊人的防御生生把这两匹狼耗死了。不过长孙知道,这头野猪战斗力确实惊人,但是感知力却很迟钝,所以长孙选择这里,也是想凭借这点看能不能捡个漏。

长孙使自己的呼吸逐渐慢下来,凭借着在冥海修炼的成果,长孙甚至能让自己很久才换一次气。而长孙最大的依仗是能够催动体内的恶灵将身体的热量暂时吸收,这使得长孙在别人的感知中就如同是一块石头一样。

长孙藏在一棵高树的树丛中,俯看下方野猪的领地,能够看到这头野猪正晃晃悠悠的走回自己的洞里。周围时不时会有野兽出没,但都不敢在野猪的领地逗留。

长孙在树上观察了许久,都没发现合适的猎物,顿时感觉自己今天地点的选择有些失误,太靠近野猪的领地,虽然自己在这比较安全,但也难以碰到合适的猎物,恐怕今天是要空手而归了。

正当长孙打算悄悄退走时,野猪忽然从洞里跑了出来,警惕的看着一个方向。长孙此刻也在盯着这个方向,从这个方向传来的能量波动,证明那里正在发生战斗,并且在快速的传到这边。

长孙打消了退走的想法,在还没弄清情况时,暴露自己是不明智的。没一会长孙便看清那里发生了什么,只见前方一名少女正飞速的逃向这边,而后方正有几名佣兵在追。少女显然是逃跑时慌不择路,没一会便被野猪给拦住了,一耽搁身后的佣兵也追了上来。此时长孙离这伙人的位置已经很近了,长孙很想立马离开,但此刻恐怕稍有动作便会被他们发现。

正当长孙纠结时,少女已经被两名佣兵围住。只听其中一名佣兵狞笑道:“小丫头,你挺能跑啊,哥哥追你追得可是累坏了啊。”

只见少女被两名佣兵围住倒也不慌张,转身看着两名佣兵冷哼道:“那只能说明你们两太废。”

“呦,小丫头挺辣啊,你抢了我们的东西,还这么理直气壮。”

“你们的东西?真不要脸,这项链还不是你们抢别人的,我只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少女对佣兵说的话嗤之以鼻。

“废什么话,解决了她,老大还等着咱们呢。”其中一个佣兵开口道。

只见少女大眼睛滴溜溜的转,看看身后的野猪,又看看眼前的两名佣兵,心里想着怎么祸水东引,把野猪的注意力引到两名佣兵身上。

正当少女心中打着算盘时,情况突变,一道黑影忽然闯了进来,长孙站在高处都没有发现他是怎么闯进来的。只见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向野猪,野猪本来便反应慢,此刻便硬生生的挨了一下。而以往自己刀枪不入的身躯,在黑影人的爪下竟留下了五道不深不浅的伤口。野猪吃痛,嚎叫着,看着刚才攻击自己的黑影人,眼中的愤怒渐渐变成了恐惧。野兽的本能告诉野猪,自己不是面前黑影人的对手。野猪慢慢向后退,警惕的看着黑影人,然后转身逃窜。

忽然出现的黑影人打乱了少女的计划,而看清黑影人的面目时,少女更是在心中暗叫一声“不好”。“老大,就是这个丫头抢咱们的东西,我们把她拦住了。老大你说怎么处置她。”

“留下来,这么好看的小丫头,我要慢慢享用。”只听黑影人猥琐的说道。

而黑影人说话之际,长孙分出精力仔细的看看这少女。少女白皙的脸庞,看起来吹弹可破,一双乌黑的大眼睛,仿佛两颗黑宝石一般,还时刻透露出狡黠的神情。此刻因为生气抿起来的嘴唇就像是一颗樱桃一般,让人忍不住的生出品尝的恶念。一条马尾辫在脑后,更是调皮的一跳一跳。与少女天真狡黠的面孔不相符的是,高挑,凹凸有致的身材。长孙看完后心中便浮现出一个念头,这就是掉入人间的精灵啊。

第三十四章 少女普瑞丽

长孙在看清楚少女模样的一刻,也不自主的被少女的美貌吸引。少女一袭黑色连衣裙,唯独遮不住一双完美的长腿,就这样光着脚踩在地上,就像是这森林中的精灵一般。

此刻黑影人也渐渐的显露身形,高大身材,看起来充满力量,右手提着一把长刀,刚才已经显露出锋芒,看起来还算英俊的脸,右颊部却有一道狰狞的伤疤,从眼角一直延伸到下巴。此刻黑影人双眼看着少女,露出邪恶的神情。

“小姑娘,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乔元熙,道上人尊称我一声刀疤爷。小姑娘你抢了我的东西,按我往常的习惯,你今天可能就要成了这深山野兽的腹中之物了。不过今天爷怜香惜玉,你要是跟我走,把爷伺候好了,我可以既往不咎。”黑影人报出自己名号,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对少女说道。

“呸,还尊称你一声刀疤爷,大家那都是在揭你的伤疤呢,你还一副自豪的模样。知道自己长得丑那就不要跑出来吓人了。”少女一脸嫌弃的模样,句句话戳死乔元熙。

乔元熙没想到少女非但没被自己名号吓住,还反遭嘲笑一番,气的当场发飙,咬牙切齿的说道:“小丫头,自己不识好歹,那就别怪爷今天心狠手辣了,给我抓住她。”

得到指令的两名佣兵,拿出武器便要将少女拿下。只见少女从一开始便背在身后的右手忽然平举伸到胸前,口中迅速的吟唱一段咒语。此刻长孙忽然感到周围的灵气发生变化,就像是一盆平静的水,忽然有双手将水搅动出水花。

“赶紧动手,别让她念完。”乔元熙冲着两名佣兵大吼一声,自己也动了起来。

眼看三人就要将少女拿下时,少女忽然睁眼看了乔元熙一眼,嘴角露出一丝笑容。乔元熙暗叫一声不好,急忙停下,摆出防守姿势。

长孙站在高处,看到的是奇怪的一幕。只见少女吟唱完后,以她为中心,黑暗就像是打翻的墨水,涌了出来,将冲上来的三人包裹。而少女就像是掀开了一块黑幕,藏到了黑幕背后一般,消失在了三人眼前。两个佣兵扑了个空,这时才发现周围一片漆黑,周围的同伴也没了身影。正当两人慌张时,忽然寒光一闪,两人喉咙一痛,便感觉一阵暖流向外喷出,没一会生命便走到了尽头。长孙在树上看的心惊胆颤,如果是简单的障眼法的话,自己没有被施法应该算是局外人,应当能够看清楚少女是如何得手的,但可怕的是长孙也只是看到了一道寒光,两人生命便被了结。

此刻场中只剩下乔元熙,乔元熙境界显然比二人高出许多,在少女吟唱结束时,便感到了不妙,及时做出反应。乔元熙警惕的看着周围,心中有些后悔:“没想到是名魔法师,早知道刚才就不该托大跟她废话那么多了。”

正当乔元熙后悔时,索命的寒光以刁钻的角度紧贴着乔元熙胸前,奔向他的喉结。本以为乔元熙便要被这样了结,只见他忽然身体向后靠了几分,为右手留出了一丝空间,右手不知何时换上了一把匕首,电光火石之间,右手挥着匕首挡住索命的寒光。二者一时僵持不下,乔元熙趁势体内真气忽然涌了上来,压了过去,同时暴喝一声。只见乔元熙暴喝之下,黑暗像是水波一样荡漾起来,竟有散去的趋势。少女的身影也隐约显现了出来,只见少女矮着身子在乔元熙身前,此刻因为乔元熙发力,被压得不得不半蹲着身子。

“小丫头,没想到你是一名魔法师,之前大意了,但是你太高估自己了,以你的实力即使有魔法结界,也难以发挥不出它的威力。”乔元熙狞笑着说道。

眼看少女就要撑不住了,施法所显现出的黑暗也即将褪去。乔元熙越来越兴奋,此刻少女就在自己眼前,仔细打量容貌竟如此完美,而且连魔法结界都有,将她拿下必然大赚一笔。

正当乔元熙心中想着待会将少女拿下该怎么处置时,身后忽然一个黑影借着黑暗砸到自己头上。黑影砸到乔元熙头上后便化作一团烟雾将乔元熙的头包裹,随之而来的还有扑鼻的恶臭。乔元熙猝不及防,猛吸了一口,顿时感觉奇丑无比,差点被熏晕。

长孙见得手,不再隐藏,如同离弦的箭一般奔向少女,一把抓住少女后,搂在怀中便向深山内逃窜。乔元熙被烟雾围绕,感觉到少女被救走,但是一时竟无法将烟雾驱散,同时恶臭的烟雾竟让自己一时间运不上气。

长孙抱着少女认准一个方向便蒙头逃窜,长孙知道烟雾困不了乔元熙多久,并且以乔元熙的实力,恢复之后,用不了多久便能追上自己。如今之计只能是带着少女向深山里跑,深山有更多实力强大的野兽,幸好自己以前已经将这都摸透了,而乔元熙对这应该不熟,这样或许能拖延一下他。

长孙顺着自己熟悉的路线,不断的往深处走。少女起初被长孙抱在怀里还有一点抵抗,形势紧迫,长孙也没有时间跟少女解释那么多,好在少女似乎也看出了长孙是救她的,没有在抵抗。

长孙东躲西藏,最终选在了一片灌木丛停了下来,少女正要出声反对,却被长孙捂住了嘴巴。而后长孙不顾少女反对,将少女平躺压在身下。两人面对面近距离的接触,长孙没过一会呼吸便慢了下来。少女起初有些慌张,但见长孙目光镇定的看着自己,渐渐的也平静了下来,慢慢的调整呼吸。让少女感到惊奇的是,长孙呼吸越来越慢,到最后自己这么近距离的接触都感觉不到他身体的起伏,仿佛他真的失去了呼吸一般。而更惊奇的还在后面,长孙忽然身体便的越来越冷,少女感觉自己身体就像压上了一块石头而不是一个人,而且自己身体的热量竟然也慢慢的被长孙吸走。

就在少女惊奇之时,乔元熙从二人的头顶飞过,暴躁的气息显得有些气急败坏。探查扫过二人时,只是一扫而过便离开了,显然是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而且乔元熙的主要精力放在了上方,“刚才那家伙就是从上面偷袭的自己,看来这家伙是比较喜欢躲在上边,等找到这个偷袭我的家伙,我一定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上。”乔元熙边搜查边在心里恶狠狠的想着,刚才那恶臭的气味现在还留在自己的胸腔里,怎么排都排不出去。

少女见乔元熙走了,暗暗送了一口气,这时才分出精力仔细观察眼前这个少年。眼前的少年皮肤有点黑,看起来经常在外面风吹日晒,不过面貌倒是清秀,嗯,虽然没看到整个人全貌,但身高应该是不矮,而且此刻近距离的接触能够感受到在衣服下的身体充满力量。仔细看一看还有点帅呢,少女在心里想着。

长孙不知道少女此刻正在打量自己,也不知道少女心中所想,此刻他还处在警惕的状态。这里已经算是青山深处了,周围充满了危险。从刚才乔元熙出手来看,他的实力应该已经达到了术者境,但是在这深山里,他也不敢横着来。估摸着乔元熙再往里探一阵就该往回走了,所以此刻还得防着他杀个回马枪。果不其然,没过一阵,乔元熙便再次折了回来,长孙依旧保持着刚才的状态一动不动,就连身下的少女都感觉长孙就是一块石头。乔元熙这次依旧没有什么收获,便向山外走去。待乔元熙走远后,长孙立马翻身起来,不由分说的抱住少女继续逃窜,不过这次不是往深山里跑。长孙逃了一阵,来到了一座矮山前,在山前转了一圈后,确认这里以前自己做的伪装都没被破坏过,表明没有人来过。而后搬开一处岩石,露出后面的山洞,钻了进去。

长孙将洞口堵好,设置了几个简单的机关之后,才发现身后的少女一直在观察自己。长孙一愣,山洞已经被少女手中的夜明珠点亮。长孙没有先问少女身份,而是被少女手中的夜明珠吸引。夜明珠在裂阳大陆算是比较高端的奢侈品,即使以前长孙在家族中见到的也不多,而这么大的夜明珠长孙也是第一次见。又因为长孙对炼器这一行颇有研究,见到新奇的材料都想要研究一番。

少女也是一愣,没想到眼前的少年此刻竟然被自己手中的夜明珠所吸引,而不是自己!少女还是对自己的容貌很有自信的,第一次见到自己的人,无不是目光发直,没想到眼前的少年竟然看着自己的夜明珠发呆。这是哪里来的土包子!

少女将手中的夜明珠一握,山洞内一黑,打断了长孙的视线。长孙见少女有些不高兴,以为自己这样盯着别人的东西看,引来少女的不悦,有些尴尬的道歉道:“姑娘不要误会,我只是对炼器一道有所偏好,如今见姑娘手中拿着这么大的夜明珠,一时入了神,还请姑娘莫怪。”

少女听了长孙的话,心情稍微好了一点,眼前的少年穿着简陋,但是说话倒是不失礼数。见少年如此姿态,少女也不好意思继续高冷,神情柔和了一些,不过开口的话倒是还有几分霸道:“你是救了我的命,但我也没向你求救,所以你休想用这份恩情来向我索要什么。”说着还将手里的夜明珠往回收了收。

长孙听了有些失笑,少女刚才的魔法确实厉害,但少女心性倒是让长孙感到有趣,“姑娘放心,我不会索要你的夜明珠,因为我有比这更好的东西。”

长孙自信的模样倒是引来了少女的好奇心,少女看看手中的夜明珠,一脸怀疑的问道:“别想骗我,我这夜明珠可是我从我老师练功房里偷出来的,我跟我老师要他都不给我呢。”

长孙再一次被少女逗笑,不再多说,从背后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布袋,然后右手伸进去抓出一把粉末状的物质,而后示意少女收起夜明珠。只见长孙将手中的粉末用力一泼,洒到空中,粉末在空中发着点点荧光,甚是好看,这还没完,长孙对着空中的粉末用力一吹,粉末散向周围的石壁,当遇到石壁时,石壁上几块突出的石头忽然亮了起来,点点光芒,仿佛是黑暗中的夜空。少女看到此番景象,早已双眼发光,一颗心瞬间被萌化。

“好美啊,这是什么魔法?光明系的魔法?火焰系的魔法?或者是……幻术?”少女一连串的问题。

“哈哈,我可不会魔法,这是我炼器时无聊研究出来的一些小物件。”长孙指指石壁上的发光的石头说道。石壁上的发光的石头确实可以看出是人为安上去的。

“啊,你是说,这不是魔法而是炼器?”少女不信的问道。

“嗯。”

少女半信半疑:“那你是怎么做到的?”

“原理其实很简单,萤火虫你见过吧,我这就是利用了萤火虫发光的原理,萤火虫之所以能发光就是因为它的体内含有一种发光细胞,而这些发光细胞里含有两种物质,一种是荧光素,另一种叫荧光素酶,荧光素可以在荧光素酶的作用下与氧气发生反应,产生光。而我正是利用了这一原理,我先找到了和荧光素类似的材料,经过提纯和冶炼后,形成了你现在看到的发光的石头,我称之为荧光石。但是光有荧光石还是不够,还需要一个开关,便是荧光素酶,然后我便将萤火虫体内的荧光素酶提炼了出来,而让我感到兴奋的是,我发现我只要使用真气保护住这些酶,他们便不会失去活性,然后我便将他们进一步的提炼形成了这些粉状的物质,因为是从萤火虫体内分解出来的,所以我将它起名就叫‘萤火虫’,就这样当荧光石在空气中遇到‘萤火虫’时,光明就降临了。你听明白了么?”长孙说到忘我,而少女的眼神却一直透漏着迷茫,显然长孙从前世带来的词语,什么“荧光素”,“荧光素酶”,对于少女来说,根本无法理解。

少女还在迷茫,看到长孙停下来,正在看自己,赶忙掩饰住自己的疑惑:“咳,那个……当然,这么简单的道理,谁都明白,你的意思就是好比,木柴在空气中不会自燃,但是当有一点火星,木柴便会形成熊熊之火。”

少女的比喻让长孙眼前一亮,自己刚才说的那些词她当然不可能理解,但是她的这个比喻却还很贴切。

看到长孙赞许的眼光,少女洋洋自得,拍拍长孙肩膀说道:“不错不错,虽然你利用的原理很简单,但是能弄出这些也证明你很不错。”

长孙被少女洋洋自得的模样再一次逗笑,才发现两人聊了这么久还不知道对方的姓名,“我叫长孙,你呢?”

“我叫普瑞丽,我老师说就是美丽,漂亮的意思,人们都说我人如其名,哈哈。”少女性格倒是很开朗顽皮,不过笑起来确实很好看,一时竟让长孙看的失神。

第三十五章 魔法师与武者

普瑞丽的笑容再一次令长孙失神,不过好在长孙这次没一会便回了神,避免了尴尬。

“咳,普瑞丽,好听的名字,那个……我们可能得在这过一夜了,我们此刻身处的区域是一只灵猫的领域,夜晚正是它活动的时机。现在冒险回去风险太大,况且,估计乔元熙正在山外等着我们呢。”长孙迅速用话语缓解了自己的尴尬。

“嗯,也行,刚才乔元熙最后那一下突然发力,压得我够呛,正好我在这疗个伤,周围的安全就交给你了。”普瑞丽说完后,便找了处石头盘膝而坐,然后取出一颗药丸服下,闭目疗伤。

长孙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见普瑞丽已经入定,只得无奈的守在洞口。对于洞口的伪装,长孙还是很有信心的,长孙将青山大大小小的各个领域全都跑遍,靠的便是这些伪装的能力,否则以长孙的实力,早都死了几百遍了。

到了深夜,普瑞丽才从入定中醒来,感受到身体已经调理的没有任何问题之后,普瑞丽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展现出自己完美的身材。

“哎呀,现在感觉舒服多了,谢了啊。”普瑞丽来到长孙身边,拍了下长孙肩膀,随意的道了声谢。

长孙无奈的笑了笑,对于这漂亮的少女却意外的豪爽已经适应了许多。

“你身体无恙了便好,这里条件简陋,我这里外出随身带的毯子,晚上睡觉姑娘裹住身子,会好受一点。”长孙说着从背后的背包里拿出一条毯子,是长孙打的一只雪貂,用貂绒做的毯子。

普瑞丽将毯子接过,摸着顺滑的毯子,很轻薄,披在身上很舒服。

“看不出来,你一男的,心倒挺细,更难能可贵的是手还很灵巧。”普瑞丽说道。

“呃,谢谢夸奖。”长孙嘴上道谢,但怎么听都感觉普瑞丽在故意打趣自己。

普瑞丽见长孙尴尬的表情,开心的大笑了起来,令长孙感到更加尴尬。

“咳,没事你就找个地方睡吧,已经不早了,我在这守夜。”长孙在普瑞丽的大笑下有一些恼火。

普瑞丽也终于看出长孙有些不高兴了,本还想更多的跟眼前这个有趣的家伙聊一会,此刻也只得悻悻的裹着毯子躺下了。

普瑞丽不再说话,周围也安静了下来,长孙靠着石墙打坐,这是长孙多年形成的习惯,每天夜深人静时都会打坐冥想。

突然,普瑞丽再次开口:“对不起,我没有交过朋友,不知道该如何跟人沟通。”

“从我有记忆起,我便生活在垃圾场。我没有父母,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过来的,在我记忆里那时便只有饿,每天都在垃圾场找能够充饥的东西。那时我的生活里没有朋友,我只知道如果找到吃的一定要藏起来,不能让周围的人知道。后来我遇到了我老师,老师对我很好,真的很好,那时我感觉我拥有了一切,唯独没有朋友。我不再害怕周围的人抢我的东西了,因为我老师很厉害,从他们看我老师的眼神里我便能看出来。后来我开始把我的东西跟他们分享,但我还是交不到朋友,我真诚的分享被他们说成是施舍,我试着跟他们开开玩笑,被他们说成是张狂。我似乎总是被他们当作是一个标杆,用来激励他们,努力追逐的标杆,其实我内心是渴望跟他们一起追逐,但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们沟通……”普瑞丽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细不可闻。黑暗中她将身子渐渐的缩成一团,开朗的姑娘这时才展露她柔弱的一面。

黑暗中少女柔弱的身影触动到长孙心中那被隐藏的角落。“我的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便离开了我,但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父母。父母离开后,我还有我的爷爷,爷爷跟大家的爷爷一样,溺爱孙子。在我父母离开我的那段时光里,爷爷用尽一切保护我,甚至……生命。我还有个从小和我一起长大的玩伴,但他们现在都离开我了。所以有时候从来没有拥有,比拥有后再失去好受很多。”

普瑞丽此刻已经披着毯子坐了起来,看着黑暗中凝视前方的长孙,她能感受到他此刻的痛苦。那个在搭救自己时沉着冷静的少年,在痛苦时才显得更真实。

长孙看着眼前的黑暗,过往的回忆如同潮水一般涌向自己,回忆越是美好,此刻便越痛苦。长孙努力把自己从回忆中唤醒,看着正在注视自己的普瑞丽,苦笑了一下,原来这个漂亮的少女有着跟自己一样痛苦的经历。

“呃,那个……不说以前的事了,你今天跟乔元熙争斗时,使出的那记魔法很厉害,但感觉以你的实力应该施展不出这么厉害的魔法啊。”长孙不想始终沉浸在痛苦气氛中,试图转移话题。

“啊,那个啊,看来你对魔法师不是很了解。”普瑞丽说道。

“你就是魔法师?我确实没接触过魔法师,对魔法师也了解的不多。”长孙问道。

“嗯,我是黑暗系魔法师。魔法师起源自西方,可能是上天的旨意,在远古时期,人们开始对大自然和自身探索时,东方的世界选择了探索自身的宝藏,而西方的人们将目光放在了外界。东方的人们不断挖掘自身的宝藏,锤炼肉身,将外界的灵气吸入体内,将自己锻造成开天辟地的武器。而西方的人们则将精神力修炼的无比强大,用特殊的语言与外界沟通,利用与外界的共鸣来统治一切。”普瑞丽将武者和魔法师的起源娓娓道来。

长孙对于这些历史也有所了解,此刻听了普瑞丽的话,也赞同的点了点头。

普瑞丽见长孙给出回应,便继续说道:“经过了成百上千年,两者都形成了各自的体系,之后两个体系也发生了摩擦和交流。最终小异促成了大同,人们使用同一个体系来区分两者中修炼者的高低强弱,便是行者,术者,御者,圣者,凡者,尊者。而我如今是行者境,下午那个魔法其实是我老师的魔法,名为‘黑暗天地’,我只是触发了老师留给我的结界,因而才能使出这招,只不过因为我能力太低,只能产生这么大的威力。”

“结界?”

“对,就是结界,你知道魔法师为什么很稀少么?”普瑞丽没有直接回答长孙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我听说魔法师对于天赋要求很高,需要对周围的灵气有很高的亲和力,才有资格成为魔法师。”长孙回想自己曾经从书上了解到的魔法师的知识,然后回答道。

“你说的对,但是不全面,魔法师和武者除了我刚说的区别外,还有一个区别便是武者在行者境时是不会有灵气属性之说,在以后的修炼中才会根据自己的条件慢慢暴漏出偏向的属性。而魔法师不一样,魔法师在修炼之始便会确定属性,这便需要你对某一种灵气有很高的亲和力,例如说我,便是对黑暗系的灵气有很高的亲和力。这是魔法师稀少的一个原因,至于第二个原因便是,魔法师需要有很雄厚的资源支持,才能走到最后。这雄厚的资源最首先的体现便是魔法师的法器,而法器便是用来储存魔法结界的。”普瑞丽补充道。

“法器?为什么需要法器?”长孙继续提出自己的疑问。

“你认为在同境界里,你遇到与我一样的魔法师你可否应对?”普瑞丽再次用反问来试图带动长孙的思考。

长孙回忆下午目睹普瑞丽魔法的过程,反复思考后,长孙还是认为自己没有战胜普瑞丽的可能。那记“黑暗天地”即使长孙在旁边旁观都无法找到破绽,如果当时自己身处魔法之中,必然会与那两个佣兵一样,悄无声息的被干掉。这已经完全超出了长孙能够应对的范围。长孙摇摇头。

“那如果我告诉你那记‘黑暗天地’如若不是我老师留给我的魔法结界,即使我能够施展出来,也起码需要十秒以上的施法时间,这样你认为你还有机会战胜我么?”普瑞丽丢出刚才那个问题显然不是想嘲笑长孙一番,紧接着说出了魔法师在战斗中最大的弊端,那便是施展魔法时需要太久的时间,而这个时间在战斗中足以让对手将魔法师杀死十几次。

长孙也听出了普瑞丽话里的意思,渐渐的摸到了头绪。

普瑞丽没有等长孙回答出这个显而易见的答案,便继续说道:“所以魔法师便需要法器的帮助,法器能够很大程度缩短魔法师施法的时间,为什么?因为法器其实便是一个容器,一个储存魔法结界的容器。魔法师会在平时便将自己的魔法结成魔法结界,储存在法器中,而能储存结界的数量多少,结界的品级高低,便将法器分出了三六九等。现在你大致明白了吧。”

长孙听完后若有所思,普瑞丽的话浅显易懂,但是却清晰的讲出了武者和魔法师之间的优势和劣势。从这便能看出普瑞丽对修炼深厚的理解力和敏锐的洞察力。长孙越发觉得眼前的少女不简单,但长孙却没有多想,能够跟一个如此厉害的同龄人讨论修炼的问题,是一个很难得的机会。

长孙思索了片刻,发现自己还是有一个地方有些疑惑,随即道:“不对,那如此说来,魔法师有了法器之后不就是同级无敌,甚至可以做到越级反杀了么?只要高级的魔法师将自己的魔法结界留给别的魔法师,就如同你老师将他的魔法结界留到了你的法器中,那你岂不是不用修炼便可以轻松的战胜更厉害的对手?”

普瑞丽听完长孙的质疑后,难得的用赞赏的眼光看长孙说道:“我越来越觉得你不简单了,虽然你对于一些常识的东西都不掌握,看起来像个白痴,但是却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分析出问题的关键,不得不说,你很厉害啊。”

“呃……我应该说声谢谢夸奖?”长孙再一次对普瑞丽特别的称赞感到无语。

“哈哈,不用客气,我说的都是真心话。”普瑞丽再次豪爽拍着长孙肩膀笑道,长孙感到很无奈。

普瑞丽丝毫没有感觉到自己说的哪里不对,继续说道:“正如你所说,如果那样,魔法师岂不是不用修炼就能无敌了,不过只要是个正常人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因为如果想要像我老师这样将自己的结界存到别人的法器中,是有很高的条件的,第一便是对法器有要求,你想要储存更高级的结界,便需要更高级的法器,其次便是每个魔法结界都是魔法师用自己的精神力构建起的一个精细的力量方程,想要触发它便需要与这个魔法师相同属性,相同特性的精神力,基本上可以说,每个魔法师的魔法结界只有他自己能够触发。不过魔法师也想出了一个办法,便是在留下魔法结界的同时留下一缕自己的精神力,作为触发魔法结界的钥匙。留下魔法结界是小,留下一缕精神力,你也知道代表什么,这便造成了你说的那种情况基本不会出现,像我这样情况的,基本都是至亲之人留给后辈的保命手段。”

长孙这便明白了,需要留下一缕精神力,那就如同是要割肉一般,平常人还真不会这么干。

“我今日下午见你,身手倒还挺矫健。”长孙是指下午普瑞丽干掉那两个佣兵时的那两下,干净利落。

“这便是魔法师现在发展的一个趋势,在以前魔法师都时身体孱弱,但自从魔法师与武者有了交流之后,魔法师渐渐发现了身体的重要性,开始渐渐注重身体的修炼。今日我的表现便可见一斑。”普瑞丽自得的说道。

“我倒有不同的看法,今日你的表现确实表明了魔法与武技结合的威力,但是其实如果你今天不使用武技乔元熙是找不到你的破绽的,正是你武技的破绽致使乔元熙看出了你魔法的破绽,从而一举将你击溃。”长孙摇头道。

普瑞丽明白长孙说的意思,之前的战斗自己还没来得及分析,此刻被长孙一说,自己确实是武技上的漏洞百出,导致高明的魔法也留有破绽。不过普瑞丽却不认输:“那是因为乔元熙境界更高,所以能够一眼看出我武技的漏洞,只要我再补足我武技上的短板,那下次乔元熙也逃不了。”

“你这样容易贪多必失。”

“我这是博采众长。”

……

第三十六章 又见故人

一夜无眠,长孙与普瑞丽二人,一名武者,一名魔法师。两人一夜都在讨论武者与魔法师各自在战斗时的长处与短处。两个都不善沟通的人,用这样的方式加深互相的了解。

当长孙看到东边石壁上的一块荧光石变得更亮了一些,知道是太阳已经从东边升起了。这是长孙在布置山洞之初便安置好的。为了避免在山洞内分辨不出外界是白天还是黑夜,所以长孙利用巧妙的设计,使东边的一块荧光石在太阳升起时变得更加的明亮。

长孙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没一会便又变的精神抖擞。

“外面的天已经亮了,咱们可以回去了。”长孙绅士的伸出手,将普瑞丽从地上拉起来。

普瑞丽也不做作,拉住长孙递过来的手,站了起来。这一夜跟长孙交谈甚欢,虽然两人大多时候是针锋相对的争吵。但对于很少有同龄人交谈的普瑞丽来说,这已经便很愉快了。

“嗯,天亮了,该走了,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普瑞丽问道。

长孙没有犹豫,回答道:“我家在青山镇,昨夜一夜没回家,家里人该担心我了,我打算就回青山镇了。”

“你还有家里人啊?”普瑞丽好奇的问道。

“对,现在我还有个妹妹,妹妹见我昨夜没回家,该担心了。”长孙回答道,想到初黎可能还在家里焦急的等着自己,立马归心似箭。

“哦。”普瑞丽看起来有些失落,本以为长孙跟自己是同样孤单的人,当听到长孙还有个妹妹时,不免有些失落。

长孙心思细腻,看出了普瑞丽的心事,转而说道:“你的老师肯定也在等着你回家。”

普瑞丽像是被点醒了一般,抬起头,那一点点失落一扫而空,开心的点点头说道:“对,老师肯定在担心我,好了,我不跟你说了,我这次偷跑是有个任务的,我要去忙正事了,就不跟你去见你妹妹了,咱们有缘再见咯。”

长孙见普瑞丽精神振作,心里放心了许多,将堵在山洞口的巨石小心翼翼的挪开,冲普瑞丽挥挥手,示意让她先走。山洞外的树林里,阳光还未照亮树冠下的世界,周围还是一片静悄悄。普瑞丽从长孙身边走过,长孙警惕的看着周围,注意周围有无异常,确认安全后才松了口气,眼神示意普瑞丽可以离开了。

普瑞丽对长孙谨慎的行为报以微笑,而后在长孙耳边轻轻的说道:“咱们下次见!”说完后,便在长孙的注视下,渐渐融进了黑暗。

长孙心想魔法还真是千变万化,然后将山洞重新用巨石掩好,便动身回镇子了。因为害怕乔元熙会在回去的路上堵截,长孙还特意绕了个远路,等到佣兵们都起身进山,才趁乱回到了镇上。

长孙没有回家,初黎便也在家中等了一夜。以前长孙也有过夜不归宿,初黎每次都会不眠不休的守在家门口等长孙回来。长孙进屋后看到精神萎靡的初黎和桌子上已经凉透了的饭,心中一暖。

初黎见到长孙安全回来后,立马来了精神,一下蹦到长孙怀里,高兴的像个孩子。长孙抱着怀里的初黎,心里感觉被别样的感情充斥的满满的,长孙不知道那是什么,但他感觉这可能就是幸福吧。

初黎兴奋之后,便忙忙碌碌的去热饭。长孙等到饭端上来后,风卷残云的将食物解决完,便哄着初黎到床上去补觉,自己则找到铁塔,告诉他自己要去先生那里待一阵,麻烦他照看初黎,然后便动身去找先生了。

因为得罪了乔元熙的缘故,长孙也不敢在去山里打猎,虽然乔元熙并没有看到自己的面目,但是这样的高手,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特殊的识别人的方法。保险起见,长孙决定离开镇子,去先生那里避一避。

长孙背着鱼竿,找到先生。先生还和往常一样,手中握着鱼竿,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一样。长孙向先生行完礼后,便拿出鱼竿,在先生身旁坐下,像先生那样开始垂钓。

长孙时常会来这里与先生垂钓,每当长孙有想不通的问题时便会来,倒不是来找先生寻求答案,而是每当长孙坐在这里时,便会被先生身上特殊的气质所感染,很快便能静下来。长孙这次主要是躲避乔元熙的搜寻,同时也是消化一下昨天与普瑞丽交换得来的信息。虽然只是一晚的时间,但是长孙还是从普瑞丽那里得来了很多关于魔法师的信息,这对长孙来说用处很大。长孙一直算是独处一隅,消息闭塞,对于外面的世界了解很少,这对于长孙以后去到外面的世界很不利,所以这次有机会接触到魔法师,长孙还是抓住机会了解到很多关于魔法师的事,心中对于魔法师有了一定的理解。

在漫长的时间里,魔法师与武者有无数次的交锋与沟通,这对于两者来说都是一种促进。通过与普瑞丽的沟通,长孙了解到如今魔法师也开始注重身体的修炼,尤其是在行者境时。可以说在行者境时魔法师如果与武者交锋胜算很低,因为在行者境时,魔法师往往需要很长的施法时间,即使有法器的加持,但依旧难以弥补施法时间长这一短板。所以如今魔法师也会注重身体的修炼,这便使得魔法师在与武者交锋时有了周旋的余地,而当魔法师度过了前期施法的时间,局势就会颠倒,到那时武者便很难挡住魔法师变幻莫测的攻击。虽然长孙认为这样两者兼顾,必会有所失,但是长孙不得不承认这样的魔法师确实更加难缠。而长孙更多的思考是,如果以后遇到像普瑞丽这样的魔法师应该如何应对。对于武者来说身体的修炼是重中之重,但是长孙认为精神力的修炼同样必不可少,在冥海修炼时长孙便体会到精神力不论是在战斗还是在锻造时都起到了关键的作用。而在与魔法师战斗时,敏锐的精神力可以在魔法师施法时便感知到周围灵气的变化,从而做到提前应对,长孙认为这很重要,普瑞丽在与长孙交谈时便有感于长孙敏锐的感知力和清晰的思路。

长孙在思考的同时,体内的恶灵则顺着长孙垂钓的鱼线在冥海中吸收恶念。在长孙离开冥海后,长孙便发现体内的恶灵就像是睡着了一般,很少有变化,只是在自己修炼时会时不时的出来吞噬自己的一部分真气。只有在自己垂钓时体内的恶灵才如同回了家一般,顺着鱼线在冥海内游来游去,而也只有恶灵的保护,鱼线才能不受恶念的侵蚀。直到现在长孙都没有掌握控制恶灵的方法,如今只是发现了恶灵可以将自己的体温都吸收,在伪装时十分有效。在炼器时长孙也很难有效的控制恶灵输出。

正当长孙还沉静在思考中时,恶灵像是在冥海中发现了什么似的,向着深处游去。鱼线在恶灵的控制下急速向下,这一变化也惊醒了长孙,没一会长孙便发现了让恶灵异动的所在,只见在冥海中正有一一人大小的“花苞”起起伏伏,向这里游来。长孙仔细看去,发现还真是一花苞,只不过竟然有一人大,花苞紧紧闭合,在冥海中并不受恶念的侵蚀,但长孙还是发现花苞似有撑不住的趋势,冥海的恶念一直在试图撬开这个花苞的口,两者始终在对抗。长孙思考片刻决定先把它捞上来再看是什么东西,于是催动着恶灵缠上花苞,不过当长孙打算收线时才发现,这花苞却异常的重。长孙不得不站起来,扎好马步,用力的抬起鱼竿,收鱼线,只见鱼竿弯成了拱桥形,长孙也憋得面红耳赤,但依旧不见花苞上来。正当长孙快撑不住时,身边的先生才出手。先生将手搭在鱼竿上,开口道:“钓鱼是有门道的,你如此使蛮力只能落个鱼死网破的结果。”说着先生将鱼竿慢慢压下,然后慢慢收紧手中的线,接着又提起鱼竿,如此反复几次,花苞便被先生慢慢的钓出海面。

长孙看到这一幕,不经怀疑先生真的是名渔夫,不然怎么经验如此老道。先生最后手腕轻巧的一抖,花苞便被抖上了岸,长孙忽然感觉这一幕这么熟悉,才想起来,自己和初黎便是被先生这样“钓”上来的。

花苞上岸后,长孙忙走上前查看,毕竟这是自己第一次钓上来东西,并且能够抗住冥海恶念的侵蚀,必然不是什么凡物。但长孙看来看去还是不知道这是什么,看起来就是一个大号的花苞,不过倒是不知道花苞里面是什么。想着长孙便动起手来,但是到头来把自己累得一头汗,花苞依旧没打开。先生不知何时走到长孙身后,看着长孙累得气喘吁吁,笑道:“还是只会用蛮力。”只见先生不知从何出拿出一碗,翻手将碗里的液体浇下,花苞立马盛开。

长孙看着着神奇的一幕,还没来得及赞叹先生高深的手段,便被眼前花苞内的景象惊住。花苞盛开后,里面竟是一名少女,少女双眸紧闭,柳眉弯弯,睫毛微颤,似要醒来,肌肤白皙,吹弹可破,一袭白衣,似是天上的仙子一般。让长孙惊讶的不是少女的美貌,而是眼前的少女正是丽山城内红袖阁的司琴姑娘。

第三十七章 先生的安排

司琴感觉自己做了很长的一个梦,在梦里自己回到了小时候生活的地方,那时方姨便时刻陪在自己身边,画面一转,又看到方姨为了救自己牺牲时的一幕……司琴就陷入这个梦的轮回中,难以醒来。忽然司琴听到远方传来呼喊自己的声音:“司琴姑娘,司琴姑娘……”司琴在长孙的呼喊中慢慢醒来,睫毛微颤,司琴慢慢睁开双眼。司琴看到眼前的天空,但却一时缓不过神来,依旧难以分辨自己是否还在梦中。视野中忽然出现一名少年,面庞清秀,肤色略黑,眉目间不乏阳刚之气,看起来朝气蓬勃。

“咦,怎么有点眼熟?在哪里见过……是在丽山城?好像叫长孙?”长孙的突然闯入,渐渐将司琴的神儿拉了回来。

“司琴姑娘,好久不见,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见你,你不记得我了?”长孙见到故人,心里也很高兴。

“你是……长孙?”司琴声音微弱的回答道。

“嗯,有段时间没见了,没想到司琴姑娘还记着我,倒是司琴姑娘还是那般明媚动人。”长孙高兴的回答道,称赞时目光清澈,倒不显得轻佻。

司琴此刻有些虚弱,对于长孙的称赞也没有做回应,而是慢慢撑起身体,想要确定自己在何方。

长孙连忙上前扶起司琴,同时说道:“司琴姑娘,这里是青山镇,是先生救了你。”

司琴在长孙的帮助下,半坐起来,看向长孙指的先生,只见先生不知何时已经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继续垂钓,只留给两人一个背影。司琴欲起身向先生行礼,但身体却太虚弱,摇摇欲坠。长孙扶住司琴,说道:“司琴姑娘现在身体虚弱,不便行礼,先生不会计较的,我先带你回镇上歇息,待你身体恢复了再来谢过先生。”

司琴本想拒绝,但身体却实在虚弱无力。长孙不等司琴拒绝便将其背到身上,转身对先生说道:“先生,我便先带司琴姑娘回镇上调养了。”

先生嗯了一声表示同意,长孙便背上司琴返回镇子。

司琴再次醒来已经是两天后了,当司琴睁开眼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是一张少女的面孔,司琴感觉有些陌生,但是面前的少女看到自己清醒后却显得十分高兴,便听到少女喊道:“哥哥,小姐姐醒了,小姐姐醒了……”

司琴想要起身,却感到自己身体还是很虚弱,之后便听到一阵脚步声,而后又是一张少年的面孔闯入自己视野,是长孙。司琴慢慢回过神来,想起了前几天的事,是一位先生将自己从冥海中救起,自己还没来得及道谢便昏过去了,看来自己之后是被长孙安置了下来。

长孙看到司琴的眼神渐渐恢复了光彩,松了一口气,开口道:“司琴姑娘,你醒了,你先不要急着活动,你已经昏迷两天了,现在身体还很虚弱,我让初黎给你喂点稀饭,你吃过后恢复了体力再下地。”

司琴现在确实很虚弱,自己在被长孙他们救起之前便已经昏迷了不知道多久,现在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感激的望着长孙,点了点头。

得到司琴回应后,长孙笑了笑,然后便带着初黎去给司琴准备食物。初黎照顾司琴的这几天里,像是找到了玩伴似的,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而长孙从司琴醒后,倒是就很少出现了,待司琴能够下地走路已经又是一天后了。

傍晚,长孙结束了一天的修炼,正在院内看着天空发呆,借这点空隙让自己放松一下,便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回头望去便看到司琴向自己走来。“闲静时如姣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长孙只觉得这句诗形容此时的司琴再合适不过。

长孙一时看的有些愣神,而司琴已来到自己身旁,也如自己一般席地而坐。长孙回过神来,开口道:“司琴姑娘,现在身体还是有些虚弱,出来走走也好,但还是要多休息调养。”

司琴回头,报以感谢的微笑,“感谢长孙公子搭救,这段时间打扰公子了。”

长孙自嘲的笑了笑,“姑娘就不要称我公子了,早就不是什么公子了,至于打扰更算不上了,我这破屋,姑娘能不嫌弃便好了。”

司琴似乎听出了长孙话里的忧伤,没有继续搭话,两人暂时陷入了沉默。

“冒昧的问一句,司琴姑娘为何流落至青山来,发生了什么事?”长孙率先打破沉默,问出自己心中的疑惑。

司琴没有立即回答,似是有些犹豫,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长孙见司琴似有苦衷,于是没有继续追问,“司琴姑娘不方便说便不要说了,是我失礼了,好奇心作祟,还请司琴姑娘不要见怪。”

司琴摇摇头说道:“不怪公子,其实本应向公子坦白的,但涉及私事,我不想说太多,请公子莫怪。”

两人来回客套了一阵,感觉互相都有心事,于是话也不投机,便各自回屋休息了。

接下来的日子,长孙恢复到了以往修炼的日子,每天不是去青山打猎,便是冥想。司琴倒是在长孙这里住下,没有离开的意思,每天除了休息恢复身体,便是跟初黎聊天,期间去见了先生几次,便再没有出过长孙家。长孙虽然感觉有些不方便,但也不好开口赶人家走,三人便这样相安无事。

这天,先生破天荒的通过铁塔传唤长孙。长孙也感到好奇,从自己来青山镇,先生便没有主动召唤过自己。长孙见到先生后,先生还是如往常一般,稳坐钓鱼台,往年不变的姿势。长孙没有急着上前打断先生,而是静立先生身旁等待先生先开口。

长孙没有等太久,先生便开口:“长孙认识前些日子救上来的小丫头?”

“是学生的一位旧识,名为司琴。”自从先生上次指点过长孙后,长孙便厚颜无耻的在先生面前称学生,不过先生倒是没有反驳,也算是默认了。

“嗯,你可有离开青山镇的打算?”先生忽然转移话题问道。

“有。”长孙没有犹豫,坚定的回答道。

“何时离开青山镇?”先生问道。

“学生打算待突破行者之日,再离开青山镇。”长孙回答道。

“不妥。”先生否决道。

“先生为何这样说?”长孙问道。

“你应该也可以感觉到,你现在在青山镇修炼,效果甚微,你应该去接触接触外面的世界了。”先生点出道。

长孙若有所思,但是最终还是摇头道:“以学生现在的实力,想要带初黎一起离开青山镇太勉强了。”

先生并没有感觉到意外,通过这么久的接触,他已经了解长孙是不会留下初黎自己离开的。先生继续道:“初黎你不用管,我会安排铁塔护送她离开的。”

长孙听了先生的话,眼睛一亮,铁塔的实力长孙是了解的,有铁塔保护初黎,那自然是安全无比。长孙急忙说道:“谢谢先生,那我们何时离开。”

先生摇摇头:“并没有你,铁塔会护送初黎离开,你,我另有安排。”

长孙疑惑,自己带初黎,如果再有铁塔的保护,离开青山镇便万无一失了。长孙通过这么长时间的探索,已经将青山的所有区域都熟悉了,长孙自问对于青山,没有人会比自己更熟悉了,但是考虑照顾到初黎的话,以长孙现在的实力,便有些困难了。不过如果有铁塔的保护,那便天衣无缝了。

先生继续说道:“你需要护送司琴前往太阳城。”

“护送司琴去太阳城?”长孙更加不明白了,太阳城是南域的权利与经济的中心,长孙不明白司琴为什么要去太阳城,而让长孙更不明白的是,自己为什么要护送她去太阳城。

先生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长孙得到了先生的答案,惊讶了片刻后,平静了下来,开口继续问道:“为什么是学生?”

“因为你最合适。”先生没有多费口舌,但长孙却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长孙这次没有继续追问这个问题,思考了片刻,问道:“在答应之前,学生可以问几个问题么?”

先生点了点头。

“镇子上最近来了这么多佣兵,是不是与司琴有关?”长孙问道。

先生点点头。

“那为何不找这些佣兵护送她?”长孙继续问道。

“因为你更可靠。”先生没有直接指出原因,但长孙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了。

长孙很犹豫,虽然先生说的轻描淡写,但长孙已经可以想到如果自己答应下来将面临着多大的风险。长孙继续开口问道:“那我能得到什么?”

“司琴会给你同等的回报的。”

长孙听完先生的回答后不再发问,而是很挣扎的开始做决定,最后长孙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做决定,开口说道:“学生尽力而为。”

长孙答应了先生后,便向先生告退了。待长孙离开后,旁边的树林中,走出一道倩影,走近了才看出正是司琴。

司琴走到先生身旁行礼道:“麻烦先生为小女子费心了。”

先生摆摆手,“既然是故人之后,我便顺手帮了。”

司琴道谢后,表情有些犹豫,最后还是开口问道:“长孙公子依然思维敏锐,简单几个问题,便在心中有了自己的猜想,果然资质过人。”

先生没有接话,而是开口说道:“长孙实力是低了点,但是对于青山却十分了解,以你现在的处境,越是低调,便越安全。”先生听出了刚才司琴话后隐藏的意思,直接打消了司琴的担忧。

司琴得到了先生肯定的答复,也不再纠缠,便自行告退。

第三十八章 什么是等高线

长孙回到家后,没有立马安排初黎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而是和往常一般吃了饭便跑到院子里乘凉,见到司琴也闭口不谈带她离开的事。司琴这边倒也和没事人一般,吃过饭后,一边看着初黎收拾,一边与初黎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初黎一天忙前忙后,很快便困了,早早便去休息了。长孙今天却意外的没有回到自己的房间冥想,而是继续坐在院子里,看着天空发呆。

司琴来到院子里,走到长孙身旁坐下。过了片刻,轻声说道,柔软的声音像是夜风一样,轻轻的吹进长孙的耳朵里:“我每次很好奇,夜空中有什么让你看的这么入迷?”

长孙听到司琴说话,反而闭上眼睛,如同是听音乐会一般,露出享受的表情。而后睁开眼睛说道:“在我故乡有一种说法,说死去的人会变成天上的星星,我想找到那些我熟悉的星星。”

司琴听到长孙的话,竟好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般,忽然定住片刻,而后慢慢的抬起头,凝望夜空,声音有些干涩:“那不公平,为什么只能在夜里才能看他们。”

“因为天亮了我们还要往前看。”长孙轻声的说道。

司琴默默不说话,长孙没有看到,在她美丽侧脸的背后,一滴眼泪划过脸庞,就像是夜空中的流星一闪而过,但还是留下了美丽的轨迹。

过了片刻,司琴开口打破沉默:“那公子的前方在哪里?”

长孙指指北边:“在外面。”

司琴知道长孙指的是外面的世界,继续开口道:“那看来我们可以结伴而行了。”

长孙此刻才扭过头,看向司琴,表情似笑非笑。

司琴余光看到长孙一直在看着自己,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开口道:“公子为何这副表情一直看着我。”

长孙听罢,扭过头去,笑了笑说道:“跟姑娘同行太危险了,我实力不济,就不给姑娘添乱了。”

司琴转过头来,疑惑的问道:“与我同行有何危险?”

“姑娘如此美丽动人,与你同行,若被人误会是护花使者,我怕我这条小命都要搭进去了,哈哈。”长孙说完后,哈哈笑道。

司琴听出长孙是在打趣自己,顿时有些恼意,哼了一声,转过头去不再搭理长孙。

长孙笑了一会便收起了笑容,表情忽然变得严肃,开口道:“姑娘在丽山城对在下有过雪中送炭之恩,在下记在心中,但是此行实在是危险,我也没有把握能保姑娘万全,所以实在不敢夸下海口答应姑娘。”

司琴还有些生长孙的气,开口道:“哼,公子若是害怕危险,大可把我的脸画花不就安全了。”

长孙没有笑,依然严肃的说道:“刚才是在下的玩笑,还请姑娘不要放心上,姑娘应该清楚我说的危险是什么。”

司琴见长孙依旧严肃才开口道:“公子认为还有何危险?”

“虽然只是猜想。最近青山镇上来了很多外面的佣兵,不探险,不寻宝,倒像是寻人,我想这应该与姑娘有关吧。”长孙肯定的说道。

司琴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开口否认。

长孙继续说道:“这些人实力或高或低,最主要的是人多。人心隔肚皮,这伙人中是否有想要乘火打劫的便不知了,如果只是带你离开青山镇,那倒简单,但是有这么多难分好坏的人在这里,便没有那么容易了。”

长孙说完后没有继续开口,而是看着司琴,司琴倒是忽然平静下来,从表情上看不出她此刻心里在想什么。

“公子说了这么多,现在可以开价了吧。”司琴忽然开口道。

长孙听后,没有一丝不愉快,开口道:“姑娘还是如在丽山时一样聪慧,我想要百粒筑魂丹。”

“百粒筑魂丹!你怎么不去抢。”司琴愤怒的说道。

“太多了啊,那就二十粒。”长孙没有丝毫不好意思,从一百粒立马减到二十粒。

司琴还是感到很愤怒,开口道:“你知不知道筑魂丹有多珍贵,你便如此狮子大开口。”

长孙忽然一脸不好意思的说道:“乡下人哪里知道筑魂丹的珍贵。”筑魂丹有壮大灵魂,稳固灵魂的功效,一般在术者突破御者境时,武者才会舍得用上一粒,用于突破时稳固境界。长孙要这么多筑魂丹倒不是留给自己用,而是为了初黎。不过因为长孙并不懂得炼药,对于筑魂丹的珍贵程度是还真的不了解。

司琴见长孙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说道:“算了,懒得跟你多说,三粒,最多给你三粒。”

长孙犹豫了片刻,摇了摇头,“三粒太少了,不行。”

“你可知道三粒筑魂丹,外面抢着有人愿意护送我出青山镇。”

“但是你分不清谁是好人谁是坏人。”长孙说道。

“你!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坏人。”长孙的话让司琴气的不轻。

“我当然不是坏人,这点先生给你保证过的,并且今天下午我跟先生之间的对话你也听到了,论对青山的了解,镇上没有人能比过我。”长孙轻描淡写的指出司琴下午偷听他与先生的谈话。

司琴有些震惊,以长孙的实力应该发现不了自己的啊。看来自己还是小瞧了长孙。司琴渐渐恢复了冷静,开始认真思考长孙的条件,看起来是接受了先生的安排。

“五粒!”司琴伸出五指,说道。

长孙没有搭话,司琴顿时有些不高兴了,五粒对于长孙已经是天价了,而长孙竟然还在犹豫。长孙在心里默默的计算以初黎现在的情况,五粒能够坚持多久。长孙必须要给自己留出时间来,让自己变得强大,才能筹集到更多的药材来稳定初黎的情况。

长孙摇摇头说道:“司琴姑娘,我知道以我现在的实力五粒筑魂丹已经是很高的酬劳了,但是护送姑娘去太阳城这一途危险重重,我很可能自身不保。五粒筑魂丹已经够买我的命了,但是如果我死了,初黎便也活不久了。所以恳请姑娘再出五颗筑魂丹。”

司琴没想到长孙会说出这样一番话,但是偏偏长孙目光诚恳,让司琴反驳的话到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这十粒是看在初黎的份上,否则你一粒都别想得到。”

两人商量完后,便各自回屋休息了。

第二天,长孙一早便将司琴叫到自己的房间。正当司琴感到莫名其妙时,进屋便看到房间正中间摆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摆着一个沙盘,墙上挂着一幅手绘的地图。司琴有些诧异,走近观察沙盘和地图才发现竟是青山镇的地形图。

未待司琴发问长孙便率先开口:“条件和时间有限,沙盘做的比较简易,地图是我之前就有在画,青山镇的情况画的比较详细,周围的这些内陆我只能根据自己以前在书中所看,加上听人描述来画,可能准确性上有所偏差。”

司琴看着面前的地图,足足有半边墙大小,青山镇的地形画的十分详细。只是图上有些圈圈线线司琴有些看不明白。相对来说,青山镇周围的内陆确实画的就要简略的多,但是起码表明了青山镇和周围几片内陆的相对位置。尽管如此,司琴却从长孙刚才的话中听出了一丝不满。

长孙确实对于自己手绘的这幅地图有些不满,青山镇的地形是长孙实地考察画出来的,准确性是毋庸置疑的,但是周围的这些内陆长孙便不敢保证准确性了。因为前世长孙有过部队的经验,长孙很清楚地图准确性对于每一次行动的重要性,因此长孙对于自己这幅地图并不是很满意。

长孙并没有过多纠结于地图的不完美,指着地图说道:“青山镇只与一块内陆相连,如果走陆路的话只能前往这片内陆。”说着长孙指向地图上位于青山镇北方的一片更大的内陆,名为秦岭岛。秦岭岛的起源要追溯到末世之战之前了。在末世之战之前,秦岭岛便是大陆边缘一座岛屿。那时秦岭岛是强大的轩王朝的领地,轩王朝的帝王轩武极便是当时大陆名杨万里的强者,而秦岭岛便是轩王朝中一名大臣世袭的封地,因为这名大臣姓秦,秦岭岛便由此而来。在末世之战后,秦岭岛也不能幸免于难,最终分成数个内陆,其实青山镇便是其中一块。

司琴看着地图皱皱眉,说道:“为什么不能乘坐浮空艇?”

“浮空艇的问题我考虑过,但是关键问题在青山镇并没有一艘浮空艇,若想乘坐浮空艇只能等待经过的商船路过时搭乘,青山镇是个僻壤之地,商船何时会来很难说。或者便是通过佣兵驿站,发出需要浮空艇的需求,从上层内陆专门调出一艘浮空艇,但这样不光成本太大,而且太过招摇,有心之人很容易便发现其中的不寻常,对于你的安全不利。”长孙分析道。

司琴虽然心中也有猜测,但长孙说出的关键问题还是让司琴不得不放弃乘坐浮空艇的想法。

长孙见自己说服了司琴,便继续往下说道:“地图上是我规划出的几条路线,但经过反复考量,这条线路最为安全。”长孙指着地图中间的一条线路,这条线路横跨地图上下,横穿青山,前往秦岭岛。

司琴再次皱眉,开口问道:“那你打算安排多少人手?”

长孙看了看司琴,顿了顿,开口道:“只有你我。”

“什么?只有我们俩?”司琴诧异的问道。

“对,你没有听错,就是我们俩。”长孙肯定的说道。

“为什么,你选了最难走的一条路,还只有我们两人?”司琴问道。

“因为只有这条路线才能最大的发挥我的优势,对于青山,我是最熟悉不过,首先在这样的深处,人烟稀少,我们遇到其他佣兵的可能性会大大降低。其次,如果遭遇敌人,以我的实力,我只有利用这里的地利,才可能与敌人周旋。而选择这条线路,随行的人越少越好。”长孙解答道。

司琴听了后依然紧皱眉头,看起来还是有些不满意,但没有继续追问,转而问道:“那其他几条线路的可行性在哪里?”

长孙继续回答:“其他几条线路相对来说比较好走,是佣兵们离开青山镇常走的路线,如果多雇一些人,你伪装好,也是有可行性的。不过,这样的道路遇到别有用心的人的机率也会变大,并且敌人更加容易设置关卡,到那时,你伪装再好,也很难蒙混过关。”

长孙说完后便闭口不言,留给司琴做选择。

司琴没有在发问,而是仔细的看看地图又看看沙盘,长孙起初还在旁边耐心的等待,最后看司琴迟迟下不了决定,便索性坐在椅子里睡了,看样子昨天可能一夜没有合眼。

司琴反复考量长孙的提议,一思考竟然是大半天,当司琴把长孙喊起来时,已到了正午。

长孙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说道:“啊……司琴姑娘做好决定了么?”

“哼,你倒是睡得挺香,将这么大难题便随意的丢给我。”司琴哼哼的说道。

长孙不以为意,说道:“我已经给出了我的意见。”

司琴见长孙这副模样,气得牙痒痒,最后还是忍住了,说道:“就按你说的来吧,但你记住了你对我的承诺,否则筑魂丹一颗都别想得到。”

“这个姑娘大可放心,我最重承诺,姑娘最后还有什么疑问么?”长孙问道。

“那个……倒是还有个问题,你这地图上的山,画了很多圈圈是什么?”司琴问道。

“哦,你说这个啊,这叫等高线。”

“等高线?什么是等高线?”

第三十九章 最后的准备

什么是等高线,司琴必然不了解,因为这是前世常岁的世界里才有的概念。长孙又花了些时间向司琴解释什么是等高线,听完后在司琴内心对于长孙的评价又上了一层。虽然长孙只是沿用了前世留在脑海中的知识,但是对于司琴来说这是一项创新,而且是一项很实用的创新。

长孙在得到司琴的同意后,两人再次商量了一些离行前的准备,便各自去忙自己的事了。

佣兵协会在南域的各个内陆都设有分会,即使是像青山镇这样的穷山僻壤之地都会设有佣兵驿站。虽然佣兵协会摆了硕大的摊子,但是各个分会之间传递信息竟然还是传统低效的方式,使用信鸽或者是快马。佣兵协会的任务一般分为五等:一等,二等,三等,四等,五等。同时佣兵协会会对注册的佣兵给予考评,分为一星,二星,三星,四星,五星。五星佣兵为最低,只能了解并接受五等的任务。

这天在佣兵协会众多的任务中,忽然多了几条五等任务和四等任务,任务内容为护送目标从青山镇前往太阳城。一般这样的四等任务和五等任务多如牛毛,基本投出去后都会石沉大海,不会被过多人关注的。但是由于先前佣兵协会一条特殊的任务,青山镇这个地点突然变得敏感了起来,以至于这几条任务一发出,很快便被佣兵们受领,同时也被许多别有用心的人关注到。

房间里,长孙正在看着地图,思考着自己有没有什么遗漏的问题,却被冲进房间的司琴打断了思绪。

司琴质问长孙道:“那几条任务是不是你发的?”

“是。”长孙自然的做出肯定的回答。

“你口口声声说如今我们的关键在于保密,你却发出这几条任务引来敌人的注意力,你是作何打算!。”司琴有些生气的问道。

长孙不紧不慢的给司琴倒了杯水,说道:“事先没有跟你打声招呼是我的不对,你既然来问了,我必然会给你一个解释,不过在这之前,你可以先坐下喝杯水。”

司琴见长孙淡定的模样,气哼哼的坐下。

长孙说道:“以你的聪明才智不会不知道我这么做的理由,但是你还是这么生气,更多的原因应该是我没有提前跟你请示吧。”

长孙见司琴气消了许多,看来是自己猜对了,笑了笑。司琴则依旧没搭话,哼了一声。

长孙继续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上面哪位大人物发了什么样特殊的任务才导致如今青山镇涌入如此多的佣兵,但他或者说他们应该还不确定你就在青山镇,否则你早已被人找了出来。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青山镇已经在那些人的考虑范围内了。如今在青山镇我有把握神不知鬼不觉的护送你到秦岭岛,但越靠近太阳城,我想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应该会有更多的布置来阻挠你,到那时我便无能为力了。所以我发出这几条任务是想要提醒保护你的人,让他们提前做出接应你的准备。”

司琴是聪明之人,长孙说的这些她必然想得到,此刻听长孙说完后便确定与自己心中想得一致,所以没有花过多时间再作思考,便说:“哼,你只用确保能将我安全的送到秦岭岛便行了,到了秦岭岛我有我自己的手段,联系我的人接应我,你这根本就是多此一举。”

长孙笑了笑,摇头道:“司琴姑娘,你是经历了什么落了难我不清楚,但是在你掉入冥海陷入昏迷之前,我想你应该便用了你自己的手段给你的人发出了求救的信号吧。”

司琴没有否认,以长孙的聪明才智,想到这点,她一点也不奇怪。

长孙继续道:“那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流落到青山镇的同时,青山镇便忽然涌入这么多来历不明的人,并且不是你的人?”

司琴闻之一愣,长孙话里的意思司琴能够听明白,长孙是说自己的行踪便是自己的人泄露的,同时那些别有用心的人里有没有自己人便更是一个疑问了。

长孙见司琴已经领会自己的意思,也没有等司琴回答,便继续开口道:“所以我发出这几条任务也是想让那些所谓的你的人在行事时有所顾忌。”

司琴已经领会了长孙的意思,但是长孙刚才的一番话点醒了司琴,让她不得不开始思考一个自己不想思考的问题,究竟有哪些人是值得信任的。司琴越想心越累,最后不得不接受自己可能被某些自己信任的人背叛了的事实。这一刻司琴感到有些累,长孙面前再次出现了那个让人想要保护的柔弱少女,长孙右手抬起,想要在司琴的背上拍拍,给予她一些帮助,但最后右手还是只悬在空中,没有拍下去。长孙叹口气,开口道:“唉,背叛是你成长必须的经历。”

司琴有些疲惫的开口:“一定要被背叛过才能成长么?”

司琴的问题让长孙一时也陷入了沉默。

……

几天后,长孙做好了最后的准备,与司琴二人悄无声息的离开了青山镇。长孙没有急着让初黎与铁塔动身前往太阳城。虽然初黎有铁塔的保护,一路上应该便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但长孙还是不放心,决定让铁塔与初黎错过这个敏感的时期再动身前往太阳城。

青山的丛林深处,是植物与动物的天堂,这里的大树长得枝繁叶茂,以至于底下的植物都见不到阳光,即使是白天,这里也显得有些昏暗。在这些阴暗中,总是藏着一些冷血的猎手,等待着时机将贸然闯入的猎物撕碎在獠牙下。

长孙带着司琴隐藏在一颗巨树的树洞中,只留下一个小洞。长孙在树洞中,将一只耳朵趴在树上。司琴在长孙身后,看着长孙认真听着周围的动静,忍不住提醒道:“这有个小洞呢,你透过看不就行了,用得着这么费劲么。”

长孙做出嘘声的动作,过了片刻才小声的说道:“那样不安全,我们周围有一只狡猾的猫头鹰,名为猎手鹰,眼很尖,即使是瞳孔中反射的微弱光芒,它都能捕捉到,我可不想让它叨了我的眼睛。”

司琴听长孙的解释,信以为真,但还是忍不住说到:“那你留个小洞不是多此一举么。”

长孙回答道:“这洞是留给我们透气用的,并且过不了一会就会有猎物送上门来。”

说着长孙便继续认真的听着周围的动静,而司琴听了长孙的一番话,也来了兴趣,安静的等着长孙所谓的“猎物”上门。

在司琴的注视下,长孙便如同施了定身咒一般,就这样一动不动的趴在树上,过了很久都没有丝毫的动作。司琴发现长孙就如同是天生的猎人,进入树林后便仿佛融入了周围一般,总是能找到猎物的盲点。又过了半晌,长孙忽然有了动静。长孙挺起身子,看着留下的那个小洞,轻声说道:“来了。”

司琴也因为长孙忽然变得紧张起来,注视着洞口,又过了片刻,司琴也听到了悉悉窣窣的声音。猎物终于暴露在两人的注视下,长孙在它探进头来的一刻,忽然出手,司琴虽然没有长孙如此迅捷的身手,但是目光还是跟得上,见到长孙竟手掌浮现一抹黑意,之后便一把拍死了刚进来的猎物,就如同拍蚊子一般。

长孙感觉到自己手下的猎物已经完全没有生命气息,便将手拿开,露出了底下的猎物,是一只硕大的蜘蛛。

司琴见长孙手上趴着一只巴掌大小的黑蜘蛛,并且还毛茸茸的,本能的感觉到厌恶,嫌弃的看着它,说道:“这就是你说的猎物?你抓它来干嘛?”

长孙没有回答,左手拿着蜘蛛,右手拇指和食指捏住蜘蛛头前的两根獠牙,用力一撇,将其连根拔了出来,而后左手上快速的闪过一股黑色的火焰,瞬间便将蜘蛛身上的毛全部烤光。司琴这时才看出来刚才长孙在抓蜘蛛时手上浮现的便是这股火焰,然而让司琴感到稀奇的是这股火焰,或者不能称之为火焰,竟然感受不到一丝热量。

“你手上刚才闪过黑色的火焰是什么?”司琴问道。

长孙一边回答,一边不忘忙手上的工作,“你刚才应该也感受到了,它没有一丝热量,所以能不能称之为火焰我也知道,机缘巧合中它就出现在了我的体内,无名前辈称之为‘恶灵’。目前我发现它可以用来炼器,还有……便是这样处理食材。”长孙说话间,手上动作丝毫不受影响,显然是已经十分熟练了。长孙心中想道,要是让无名前辈知道自己拿恶灵来处理食材,还感觉非常好用,无名前辈估计会被气晕过去吧。

司琴没有追问长孙话中的“无名前辈”是谁,因为她感觉到了恶灵的不同寻常,说是火焰但却没有一丝热量,不过却有一种焚尽世间万物的感觉。

司琴发呆间,长孙已经将手上的蜘蛛处理好了,此刻蜘蛛的小头和八条腿已经被长孙处理掉了。长孙将蜘蛛剩下的部位留在手上,看了看感觉好像还是有些不对,右手伸到自己背上贴身的小包里,从里面拿出一片绿叶,是在来的路上摘得。将蜘蛛包在其中,然后递给司琴。

司琴看着长孙手上绿叶包着的蜘蛛,如同一个绿色的荷包一般,神情一愣,然后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说道:“你刚说这个是……食材?”

长孙点点头说道:“是啊。”

司琴又是一愣,仿佛不死心似的说道:“我说的不是这个绿色的叶子,我说的是那个蜘蛛。”

长孙回答道:“对啊,我说的就是那个蜘蛛。”

“你确定它能吃?”

“可以吃,我已经把它身上有毒的部位都去掉了,留下的部位都是安全可以食用的,并且所含的营养还不错。”长孙肯定的说道。

司琴彻底无语,扭头说道:“我不吃,要吃你吃!”

长孙这时才反应过来,对于司琴这样娇滴滴的女孩来说生吃蜘蛛是有些吓人。长孙犹豫了片刻,还是坚持将手上的“小荷包”递到司琴面前,说道:“这种蜘蛛是青山之中为数不多的可以食用的昆虫,虽然我知道让你吃了它有些勉为其难,但是以我们现在的处境来说,你必须得吃了它,否则你坚持不到走出青山。”

司琴正想发怒,但扭过头看到长孙坚定的目光,一时竟不知如何如何反驳。冷静下来,明白长孙说的是对的,但是心里依旧十分抵触。在反复的纠结之下,司琴还是拿起了长孙手中的荷包。

长孙看着司琴犹豫的神情,忽然想起了什么,又伸进自己的小背包里,摸出了一个小罐,在司琴诧异的眼神下,将小罐里红色的酱,抹在了荷包上。

司琴看着手上的荷包填了一个图案,看着竟有那么点可爱,便在长孙期待的目光下吃了一口。

第四十章 太阳城的动作

司琴吃了一口,发觉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难吃,不过味道确实不怎么样。用来包裹蜘蛛的绿叶,司琴不知道叫什么,但是在长孙采摘时,司琴尝过,纯天然的味道还算不错,但是生吃蜘蛛感觉确实不怎么样。不过幸好有长孙最后抹上的红色酱,酸酸甜甜,盖住了蜘蛛奇怪的味道。

司琴强忍着吃完了手中的小荷包,问道:“你手中的小罐装的是什么?味道还不错。”

长孙回答道:“是我自己制作的,名为番茄酱。”

“番茄酱?味道挺不错。”司琴再次夸道。

过了一阵司琴才反应过来,问道:“你把刚那个……荷包给我了,你吃什么?”司琴实在不愿将蜘蛛说出口,以免想起自己刚生吃蜘蛛的场景。

“运气好,还会来的,运气不好,饿一顿也没关系。”长孙随意的说道。

不过看来长孙运气不错,没一会便又来了一只蜘蛛。这次司琴便感到有一些奇怪了,来一只蜘蛛可以算是碰了巧,但这么一会功夫便来了两只,便有些奇怪了。

长孙看出了司琴的疑惑,从身侧的角落拿起一个小罐,打开罐子让司琴看,里面赫然是一只一样的蜘蛛,“这是一只雌性的蜘蛛,并且正在交配期,体内会分泌出一股只有它们能够识别的气息,这些雄虫便被一只一只的吸引过来了。”

司琴感到一丝新奇,没想到这野外生存竟有这么多道道,而长孙看着与自己一般大,竟懂得这么多,怪不得长孙从一进入山林就像是回到了自己的领地一般,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种自信。

长孙将小罐收进背包,背靠着树洞,说道:“今晚便在这里休息吧,那只猎手鹰夜晚就守着这片,不适宜此刻赶路。”

司琴听后也不多问,蜷着身子休息。

待司琴醒来,才发现自己身上不知何时披着一个薄毯,而长孙已经醒来,伏在树上,听着周围的动静。

司琴活动了一下身体,树洞的空间有限,这样蜷着身子睡一晚,实在是不太舒服。

长孙感受到身后的动静,开口说道:“你醒了,天已经亮了,周围目前安全,收拾一下,准备出发。”

……

在长孙两人动身出发时,太阳城内的一间密室内正发生着一次密谈。幽暗的房间内,两人互相看不到面貌,但却不影响两人交谈。其中一名男子说道:“从目前掌握的情报来看,之前大家怀疑的青山镇可能性最大,我的那位流落在外的妹妹,以为随便发几个任务就能混淆我的视线,真是可笑。李幽然,这次任务就看你了。”

密室内的另一名男子,应该就是刚才人口中的李幽然,平淡的说了声:“是。”之后便再无多言。

之前的男子得到回应后,注视着黑暗中的李幽然,想要看清这个神秘的杀手的容貌。刚才自己说了那么多,就是想要试探一下李幽然的反应,没想到这个李幽然真的如传闻一般,沉默寡言。“哈哈,好,杀手幽幽,杀人无声。我相信你的能力,这件事办好后,除了之前给的佣金,我再给你一倍。”

李幽然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如果不是黑暗中还有一道身影,男子都怀疑他是不是已经离开了。

男子见得不到李幽然的回应,便开口道:“那你就去吧。”

之间黑暗中的那道身影,渐渐融入周围的黑暗,找不到踪迹,男子也发现不了李幽然的去向,满意的点点头,便也悄悄离去。

太阳城的另一处,在两名男子交谈后,也正在发生着密谈。其中一名妇人,容貌姣好,身上散发着贵气,举止雍容。妇人显然是有拿不定主意的事,眉头微皱。

妇人身边站着一位男子,开口说道:“姑姑,她的死活与我们何干,何必去染这事。”

妇人转身说道:“她母亲生前对我有恩,如今她有难,我不能不管啊。”

男子不愿的说道:“她母亲对您的恩情,您这么多年早都已经还清了。”

妇人听后,停顿片刻,看起来像是被男子说动了一般,最后叹气说道:“唉,不是姑姑想管,方萍在落难之前,便通过秘法求救,找的正是我啊。最近佣兵协会被人们暗地里反复查的那几条任务其实就是在提醒我,如果我此时装傻,到时她父亲如果追究下来,我难逃其咎啊,”

男子听后也是一阵沉默,妇人犹豫了片刻,最终做了决定,开口道:“容儿,这事我不放心别人去办,就辛苦容儿你了。你替姑姑跑一趟秦岭岛,在那里等待接应她。一定要尽全力保全。”

男子领命后,没有在多言,离开后迅速的前往秦岭岛。

……

山林中穿梭的长孙,没有想到自己的布置引起了这么大的连锁反应。此时的长孙正带着司琴奔跑在山林中逃命。

司琴一边逃命一边气愤的说道“你不是说你对这片很熟么,为什么还会闯到这群臭鼬的领地?”

长孙被司琴问的满头大汗,也不知是逃命跑出的汗还是被问得紧张流出的汗。长孙结结巴巴的说道:“那个……这群臭鼬算是异数,因为遇到危险就会放出奇臭无比的气味,所以在青山里没有野兽愿意捕捉它们,久而久之它们就养成了在山林里横行霸道的习惯。上次我来的时候它们不是在这里的,谁知道这次怎么运气这么背又遇到了它们。”

司琴完全不听长孙解释,冷哼一声:“‘又’?看样子你在它们手里不只载了一次。”

长孙再次满头大汗,想要恼羞成怒,却又不好发作,只得给自己找台阶下,说道:“呃,确实不是第一次了,不过没关系,这不就有经验了么,它们其实主要还是受了惊吓,所以现在不断的追我们,等它们累了就停下来了,我有经验,你不用担心。”

司琴依旧不买账,拆台道:“我看它们不像是受了惊吓才追我们,倒像是那我们找乐子呢。”

长孙彻底被司琴怼的没话说了,又逃了一阵来到一处几十米高的瀑布下,停了下来。

司琴见跑在前面的长孙忽然停了下来,说道:“怎么停了,它们还在后面追呢。”

长孙指着前面的瀑布说道:“你顺着我指的这条路,可以走到瀑布的后面,这个瀑布后面有一个小山洞,可以藏一阵。这群臭鼬是闻着它们的臭味找到我们的,你在这瀑布里藏一藏,我甩开它们再来找你。”说着长孙便不等司琴回应,便换了个方向逃跑。

司琴这时才想起来,两人闯进臭鼬的领地时,其实是自己看到那里风景不错提议去看看的,当时臭鼬突然冲出来,自己和臭鼬都被吓了一跳,紧接着臭鼬冲着自己便喷出一团臭气,这时是长孙毫不犹豫的冲到自己身前,结果长孙替自己染了一身臭气。司琴此刻心中怨气散了,想起长孙如此表现,心中一阵暖流划过。

待长孙走了片刻,司琴才反应过来,深深的看了一眼长孙离开的方向,然后顺着长孙指的路逃进了瀑布内。由于大部分臭气都被长孙挡了下来,瀑布有效的隔绝了臭鼬对司琴的感知,臭鼬果然一窝蜂的冲向长孙逃跑的方向。

司琴在瀑布内静静的等待长孙回来,但时间渐渐过去,还是不见长孙回来。司琴有些担心长孙,天已经慢慢要黑下来了,但长孙离开的方向依旧没有动静,司琴想要出去寻找长孙,但是这茫茫的青山,司琴连方向都难以辨别。

就在天要彻底黑下来的时候,瀑布的另一个方向忽然冲进来一个黑影。司琴正在认真注意着长孙离开方向的动静,被突然冲进的黑影下了一跳。

“是我,别紧张。”黑影冲进来后立马开口。

司琴听到熟悉的声音后,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而后问道:“怎么这么久?”

长孙开口道:“可能是见到老朋友它们也比较激动,所以追我追的久了点,最后我迫不得已钻到了一条河里,才逃过了它们的追踪,顺便还洗了个澡。”长孙轻描淡写的说道,期间的惊险都一笔带过,边说还在拧着衣服上的水,显然是刚从河里钻出来,衣服都还没有干。

司琴一时语塞,虽然两人现在是雇佣关系,但是长孙在第一时间站在自己面前,将危险全部挡在身前的举动还是感动了司琴。

长孙并没有注意到司琴此时的异样,开口道:“在河里的时候顺便捉了几条鱼,这几天吃果子吃得人都瘦了,今天总算能开个荤。”长孙说着就要在这里起火烤鱼。

司琴见状,阻止道:“天都黑了,现在起火不安全吧。”

“没关系,刚才我带着这些臭鼬绕着这片转了好几圈,基本上把周围的野兽都熏跑了,暂时应该是安全的,咱们赶紧烤了把火灭了。”

离开青山镇后,第一顿吃熟食,两人都是胃口大好,很快便将几条鱼解决了。

几天的路程让长孙和司琴之间渐渐有了默契,夜晚一般都是长孙守前半夜,待司琴醒来后,长孙才会休息。夜晚长孙已经熟睡过去,司琴在一旁看着长孙即使很疲惫睡眠中依然安详的脸,竟有一丝恍惚。几年前在丽山城里那个彬彬有礼的富家公子与此刻的荒野少年好似一个人,又好似隔着一个世界。或许这便是成长,痛苦的经历使他变得成熟,同时也让他沉淀得如同一坛老酒,更加韵味深长。司琴想到这里摸摸自己,心中想道,时间或许也正在自己的脸上留下痕迹,那个少女总有一天也会长大。想到这里司琴看着瀑布外朦胧的夜空,母亲和方姨的脸好像出现在瀑布上。

第四十一章 又见普瑞丽

转眼间长孙与司琴在青山内已经走了十几天,期间危险不断,不过好在有惊无险。起初还遇到过几波佣兵,但都没有识破司琴的身份,到了后面长孙与司琴越走越深,见到的佣兵越来越少,但周围来自环境的威胁也越来越多,两人走的越来越谨慎。

这天夜里,长孙与司琴停留在一处悬崖的山洞中,山洞在悬崖峭壁上,所以两人倒不用担心随时会有猛兽袭击,只用防范一下空中的猛禽便可。两人今天再次开荤,在洞里升起火,烤着肉,吃的倒是分外的香。两人吃饱喝足后都没有睡,靠在山洞中,看着洞外的夜空各自想着各自心事。

司琴开口打破沉默,问道:“你在想什么?”

长孙没有隐瞒的说道:“在想初黎。”

司琴有些意外,在这样的时刻,倒不是说自己在长孙身边,长孙想的却是别人,而是如今深处山林,长孙闲下来想得不是自己接下来的安危,而是初黎。

长孙紧接着问道:“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和初黎在丽山城经历了些什么?”

长孙看向司琴,说道:“你刚才想得不是这个。”

“但听完你刚才的回答,我想得确实是这个。”

面对司琴的回答长孙有些无奈,说道:“我们的经历无非就是受南宫家迫害,家主之位被抢,我们也难逃一劫,最后爷爷也为了救我们付出了生命。这些我想在我们出事的第二天你们就猜到的差不多了吧。”

司琴没想到长孙能这么平静的说出这段经历。失去亲人的痛苦,司琴体会过,但却做不到长孙这么平静,一瞬间司琴仿佛感受到了长孙平静的表情下,内心的痛苦。

司琴一瞬间有些语塞,不知道要说什么,“实在抱歉,当年的事我们也没帮上什么忙。”

长孙摇摇手,说道:“你不用说抱歉,当年族会上你能施以援手,我便已经很感激了,南宫傲又是突然起事,我们都预料不及,更别提你们了。”

长孙虽然这样说,但司琴心里还是有些为长孙难过。长孙忽然开口道:“我其实很好奇你经历了什么,因为发现你时,你身边方姨和钰棋都不在,不知……”长孙本想继续说下去,但看到司琴面色有些苍白,便就此打住。

长孙的话又勾起了司琴痛苦的回忆,两人一时又陷入了沉默,就在长孙以为司琴不会开口时,司琴忽然说道:“方姨和钰棋为了保护我死了。”

司琴说完这句后显得很痛苦,长孙识趣的没有开口问怎么回事,而是等着司琴自己开口。

司琴调整了很久才让自己平静了下来,方才开口说道:“就在你们出事后一段时间,本来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你们的家事上,忽然传出一个传言,说是在丽山城附近一处破碎的小岛上,发现了一处遗迹,看封印像是闲游居士的手笔。”

“闲游居士?”

“闲游居士喜好四处漂泊,并且最喜欢四处留下封印,而最让佣兵们兴奋的是每一处封印背后一般都会留有宝藏。其实他每处留下的封印便是一个巨大的财富。闲游居士沉浸符道,一手符印神鬼莫测,在当时无人能出其右。但符道传到后世慢慢变得势弱,到如今只能以炼器时赋魂的身份存在。当时传言传出,便是说封印后留有闲游居士追逐一生的一道符。”司琴解释道。

司琴说的赋魂长孙知道,在炼器时,若想锻造神兵,其中必不可少的环节便是要在器成时铸刻符文,此为赋魂。长孙知道符道在历史中也曾绽放出耀眼的光芒,那时便有为武器赋魂的用途,但那时符道更多是用来封印、战斗。最后由于各种原因,如今符道更多是用来为武器赋魂,长孙也是接触了炼器之后才了解符道一途,但那时更多的是跟无名前辈学习,对于符道中大名鼎鼎的闲游居士并不熟知。不过司琴的话却让长孙来了兴趣,急不可耐的问道:“是一道什么样的符?”

司琴看着长孙满脸期待的模样,想起来当时人们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便是和长孙此刻期待的神情一般。司琴没有掉长孙的胃口,开口道:“闲游居士一生追求符道,欲利用符道打破空间的限制,意使得万里之外瞬间便可达到,这道符便是传送符。”

长孙与无名前辈学习炼器时,学过符道。接触过符道之后,长孙明白符道为什么会势弱,因为符道便是用自己的领悟以符印的形式去解释世间大道,这是何其的复杂,参透世间真理是一回事,表达出来又是一回事,这是需要很高的天赋才能在此一途中有所成就的。长孙听完司琴说传送符便知道这有多难,有多么异想天开。

长孙有些不确信的问道:“真的有传送符?”

司琴有些迟疑的点点头,说道:“有。”

长孙倒吸一口冷气,那拥有传送符将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无论从政治还是经济上来说,传送符都将意味着不可想象的财富。长孙可以想象,当这则传言传出时,将引起多大的轰动。

司琴看着长孙震惊的表情继续说道:“没错,正如你所想,当时各方的实力都震动了,纷纷派出自己的势力前来探寻。我们近水楼台先得月,先于各方一步,但是即使如此依旧遇到了各种阻力,最后我们拿到了传送符。”

长孙没有想到司琴直接告诉了自己结局,自己还沉浸在对闲游居士崇拜中,司琴竟直接告诉自己她拿到了传送符。长孙被吓得跳了起来,不淡定的说道:“你说你拿到了传送符?”

司琴点了点头。

长孙正在惊奇中,忽然惊出一身冷汗,问道:“你现在告诉我这些的意思是?想要杀我灭口?”

司琴落寞的摇摇头说道:“不是,只是保守着这么大的秘密,我感到压力很大,想找个人分担。”

长孙看着司琴此刻的神情,知道司琴说的是真话,并不是想灭自己口。

司琴双臂抱膝,将头埋在膝盖上,显得异常落寞,“当时各方势力矛头都指向我们,方姨和钰棋为了保护我离开,都牺牲了,我也在最后流落到了青山镇,被你和先生救起。”

长孙知道了事情的原委,明白了为什么自己在讲述经历时,司琴会显得那么痛苦。原来两人是有着同样经历的人。

长孙没有说话,将毯子取出来,披在司琴背上,手在司琴背上轻轻拍了两下,表示安慰。

司琴很快便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看来是长孙的平静感染了她。司琴接着说道:“你肯定想知道传送符是不是真的有效。”

长孙点点头,这个事从刚才就在自己心里,像是小猫挠似的,挠的自己痒得不行。

司琴有些古怪的说道:“这个传送符好像……不全。”

长孙诧异的看着司琴,说道:“不全?”

司琴回答道:“是的,我们研究之后确定,传送符貌似只能传送意识。”

“传送意识?”

“对,只能传送意识,如果施展到人身上,便只能将意识传到千里之外,但这无异于杀人。所以最后我们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我还惹了一身麻烦。”

长孙还是有些不死心的问道:“会不会是还有一部分,你们没有找到,或者被别人拿走了?”

司琴摇摇头,“我们找人鉴定过,这个传送符是一套完整的结构,也就是说,没有遗落的符印。”

长孙有些失望,但忽然好像脑海中灵光一闪,嘴里念叨着,“传送意识……传送意识……”

正当长孙出神时,洞口忽然传来声音,“二位藏得位置挺好啊,可是让我好找。”

长孙和司琴忽然警惕,刚才两人正聊的入神,忘了关注周围的动静,此刻已经有人摸到洞口才发现。

长孙一把将司琴拉到身后,警惕的看着洞口。司琴看着长孙的背影,这段时间每次遇到危险,长孙的第一反应都是将自己挡在身后,久而久之,这不宽阔的臂膀竟给自己带了了从来都没有的安全感。

长孙看着洞口的来者,天空中的明月明明将夜晚照的明亮,但是来者却身处一片黑暗之中。只见神秘来者慢慢走近长孙二人,长孙也得以看清来者的真面目。

“不好意思打扰二位这美妙的夜晚,但是我确实有重要的事,还请二位见谅。”来者边说边从黑暗中走出来,竟是长孙之前救过的普瑞丽。只见黑暗中普瑞丽摇曳的身姿依旧曼妙,此刻她缓慢的走着仿佛是黑暗中慵懒的波斯猫,踏着优雅的步伐向长孙走来。

长孙有些惊讶,“怎么是你!”

“怎么,见到我很吃惊么,还是你两有什么秘密被我撞破了?”普瑞丽向前探出身子,神色狡黠的问道。

长孙被普瑞丽问得脸红,赶忙摇手道:“没有没有,我两什么关系都没有。”

司琴在身后看出了两个人认识,此刻从长孙身后走出来,冷冷的说道:“人家又没问你我两有什么关系,你急着解释什么。”

长孙顿时又被司琴问得满头大汗,一时舌头打结说不出话来。

司琴冷哼了一声,不再搭理长孙,转身看向普瑞丽,问道:“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那就得感谢我的恩人了,要是没有他我还真找不到你。”普瑞丽指着长孙说道。

长孙立马感觉到司琴杀人的目光,赶忙解释道:“你别乱说,我上次救了你就再没跟你见过,你别诬陷我。”

普瑞丽掩嘴笑道:“我也没说是你告诉我地方的啊,是我自己找到的。上次你把毯子盖我身上,我悄悄的留了个小记号,以便以后找你,方才我感觉到了你就在周围,所以过来瞧一下,你不愧是我的恩人啊,还给我带来个这么大的惊喜。”

司琴手里还拿着长孙给她的毯子,忽然一把将毯子扔给长孙,语气平静,但长孙已经感觉到了火山马上就要爆发。“难怪第一次用感觉到毯子上有淡淡的香味,原来你这毯子专门用来骗女生的啊。”

长孙看着手中的毯子感觉很冤枉,自己把毯子拿出来纯粹是好心,此刻自己可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了。

第四十二章 传送符

司琴被长孙气的牙痒痒,但此刻普瑞丽来意不明,司琴也不好当场对长孙发作。只得忍着气问道:“如果我没猜错你就是黑暗圣女普瑞丽吧。”

普瑞丽故作惶恐,“竟然能被丽山才女司琴姑娘记住,小女子甚是惶恐啊。”

司琴冷哼一声,语气平淡的说道:“丽山是个小地方,倒是能被圣女知道,还真是劳圣女费心查探了。”

“司琴姑娘谦虚了,丽山确是个小地方,但姑娘可是个大人物啊。”

两位女子你一句我一句,长孙在旁边看的直瞪眼,插嘴道:“两位姑娘原来认识啊,那不如坐下来……”

“你给我住口!”两位女子同时对着长孙吼道。

长孙缩缩脖子,转身面壁。

普瑞丽笑吟吟的说道:“司琴姑娘刚说的传送符,对你来说是鸡肋,还承担如此大的风险,不如交给我。”

“圣女的好意我心领了,这传送符是我们东方的遗产,我劝你们西方人就别来掺和了。”

“什么东方西方,不都是裂阳大陆么,这传送符当然是谁拿上是谁的了。”

“听你这意思,你是想硬抢了?”

长孙听两姑娘越说火药味越浓,赶忙插嘴道:“那个……”

长孙话还没说出口,两姑娘同时将杀人的目光投向长孙,长孙一时吓得说不出话来。

普瑞丽忽然眼珠一转,笑着对长孙说道:“恩人,你看传送符在司琴姑娘手里,那就是烫手山芋一个,不如你劝司琴姑娘把传送符给我,你们再把我拿走传送符的消息传出去,你两不就安全了。”

长孙此刻当然不会被普瑞丽忽悠了,坚定的说道:“不好。”

普瑞丽没想到长孙会立马拒绝,装可怜道:“我为恩人着想,恩人怎么想都不想就拒绝人家。”

长孙看着普瑞丽可怜楚楚的样子,不为所动,“传送符是司琴姑娘用命换回来的,是她的东西,我不会允许你抢走的。”

普瑞丽和司琴都是一愣,没想到长孙竟忽然变得如此坚定。

普瑞丽见无法改变二人,脸冷了下来,“看来想要和平的处理此事是不可能了。”

长孙面不改色,“不好意思,立场不同。”

普瑞丽也不多废话,拿出自己的法器。

“咱两现在的距离,你没有机会施展魔法的。山洞狭小的空间,我有把握一击必中。”长孙对普瑞丽说道。

普瑞丽似笑非笑的说道:“是么,但是不好意思,我的魔法结界其实早已经施法完毕了。”

长孙一愣,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自己遗漏了。长孙忽然看向洞口,普瑞丽从进入山洞时,那片黑暗就一直都在,自己之前并没有注意。长孙暗叫一声不好,赶忙伸手去抓在身边的司琴,想要将她护到身后,但已经来不及了。长孙指尖划过司琴的腰间,洞口的黑暗便已经蔓延至整个山洞。长孙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周围普瑞丽和司琴都消失不见。

长孙强行按耐住心中的慌张,让自己冷静下来,普瑞丽的这招“黑暗天地”自己曾远距离观察过,不过这次却是以局内人的身份中招。此刻身处普瑞丽的魔法结界中,才切实的感受到这招的可怕之处。人在黑暗中会本能的感到慌张,越慌张越想要挣扎,当你调动自己的六识探查周围想要寻找出口时,会发现周围是无穷无尽的黑暗,仿佛永远难以逃脱,时间长了,意志薄弱者必然崩溃。长孙赶忙关闭自己的六识,将精神力内收,附着于自己的表面,等待普瑞丽进攻,到时自己再寻求机会反击。长孙耐心地等待,忽然长孙感觉到普瑞丽似乎按耐不住,想要攻击自己了。正当长孙防备时,普瑞丽仿佛突然从自己身边划过。长孙顿时感觉自己蓄得力全打在了棉花上。

长孙暗叫一声不妙,才想到普瑞丽其实并不用跟自己交锋,只要把司琴带走就好。但此刻想明白已晚,长孙感觉到周围的黑暗渐渐散去,长孙睁眼时,普瑞丽已经带着司琴离开山洞。长孙赶忙冲出山洞追普瑞丽。

普瑞丽在山林中疾驰,身后还背着被自己控制住的司琴。魔法师本身体能就比不过武者,再加上此刻普瑞丽背上还背着一个活人,速度明显不快。普瑞丽一边跑一边施展魔法,企图用这些低级魔法拖延住长孙的速度。但让普瑞丽没有想到的是,没有一会长孙便追了上来,拦住了普瑞丽。

“你很让我出乎意料啊,没有想到你这么快就追了上来。”普瑞丽停下来说道。

“你留下的那些魔法很巧妙,但是对于青山我比你熟,你留下的这些魔法与周围格格不入,恰好为我提供了方位。我也不会笨到去硬闯你的魔法,直接绕过去就好了。”

普瑞丽被长孙说的神色一愣,没想到自己精心留下的魔法竟然反被长孙利用。普瑞丽顿时有种聪明反被聪明误的感觉。

普瑞丽冷哼一声,“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为了她将我拿下?”普瑞丽一边说着手却背到背后,拿着法器悄悄的准备释放魔法结界。

长孙笑了笑,“大家都是朋友,其实没有必要搞得这么僵,你说是吧……司琴。”

普瑞丽一愣,长孙最后分明是在叫司琴。正当普瑞丽愣神时,身后的司琴忽然恢复了行动,一把抓住普瑞丽的法器就要抢过来。普瑞丽大惊,自己的注意力都放在长孙身上,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司琴已经恢复了行动,并且自己刚才分明对她施了“定身锁”啊。普瑞丽来不及细想怎么回事,抓紧法器不让司琴抢过去,不过这次长孙没有给普瑞丽机会,抓住这个空隙,一个箭步便近了身,然后右手一把将普瑞丽的法器夺了过来,左手一把搂住司琴的腰,将她解救了出来。

普瑞丽没想到自己还没来得及施法便被长孙把法器抢了过去,嘴巴一瘪,眼泪就要掉出来,“你们两个人欺负我一个,算什么英雄。”

长孙见普瑞丽要哭,顿时有点慌,急忙道:“法器我会还给你,你别哭。”

正当长孙解释时,司琴在一旁冷冷的开口:“把你的臭手拿开。”说着一把将长孙搂着自己的左手拍掉。

长孙再次被两个姑娘折磨的满头大汗。

司琴没搭理长孙,对着普瑞丽说道:“收住你那一套,我不会对你怎样,但为了以防你再偷袭我,法器我是不会还给你的,你走吧。”

普瑞丽一听急了,“我这法器可是我老师专门给我订做的,你们不能拿走。”

长孙解释道:“我们不会不还的,等我们到了太阳城会想办法还给你的。”长孙正解释道,余光就看到司琴杀人的眼神,顿时住嘴。

“好了,你走吧。”司琴扭头打算离开。

普瑞丽见两人要走,眼珠子一转,便跟了上去。

司琴转身,一言不发的盯着跟在身后的普瑞丽。

普瑞丽被司琴盯得有些发毛,挺起胸膛说道:“我的法器被你们拿走了,这深山老林的我没有法器怎么走出去,你们得负责保护我。”

长孙听完后点点头,司琴扭头瞪了长孙一眼,长孙吓得缩缩脖子。

普瑞丽见司琴不为所动,干脆直接摊牌,说道:“我来的目的就是传送符,刚才你两的谈话我也听到了一些,传送符如今还有缺陷,对于你们来说用处不大,但对于我来说却大有用途,你们也知道对于空间的研究,我们西方魔法比你们研究的更深。不如这样,我们做个交易,你们可以提出你们的要求。”

司琴没有答复,反而问道:“你还偷听我们说话!”

普瑞丽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说道:“顺便听到的。”

司琴冷哼一声,“无耻!”

“你……”

长孙眼见两人又要剑拔弩张,赶忙把司琴拉到一边,悄声说道:“普瑞丽说的也不无道理,传送符是你用命换来的,如果不能对你提供任何价值,不如就趁着这个机会换一些对你有价值的东西。”

司琴有些犹豫,“但是……”

长孙见司琴犹豫不决,开口道:“不如这样,你把传送符拿出来,我们研究研究,如果有用就留下,有我在普瑞丽从你手里抢不走。如果没用就与她交易,你看怎么样?”

司琴看着长孙,问道:“你懂符印?”

“略懂一二,之前与无名前辈学习锻造时,学了一些。”

司琴见长孙这么说,顿时有些心动。

正当司琴犹豫时,普瑞丽忽然从后面探出脖子,“是啊,恩人说的这个办法好,你拿出来咱们大家研究研究。”

司琴见普瑞丽又偷听二人说话,生气道:“你又偷听!”

长孙赶忙将普瑞丽拉到一边,普瑞丽见司琴又生气了,吐吐舌头。

司琴平复了一下心情,最终还是采纳了长孙的建议,将传送符拿了出来。

司琴背对长孙,从贴身内衣的口袋里拿出一块包裹的布,打开竟格外的大。三人将布摊开放到地上,布上画着一堆奇怪的符印,让人完全看不出画的是什么。

“这是一份摹仿版,真迹我已经收起来了,不过这份摹仿也是大师临摹,基本百分之百还原。”

布上的符印十分的复杂,一些细微的地方,长孙要贴上去才能看清。一旁的普瑞丽忽然开口道:“嗯,不错,恩人在贴近点,这样就能从布上感受到司琴妹子的幽香了。”

长孙没反应过来,还皱着鼻子使劲的闻了闻。一旁的司琴脸早已红到了耳根,长孙这才反应过来,司琴一直贴身装着这份摹仿版。长孙顿时也感到不好意思,一下站了起来,不敢再趴下去看了。

普瑞丽在一旁见两人的窘态,哈哈大笑。

长孙赶忙转移话题,咳了两声,说道:“咳,那个……这份传送符太复杂,但是大致可以看出来闲游居士在创造之初的目的确实是空间传送,只是到了后来发现难以实现,退而求其次。”

普瑞丽惊奇的看着长孙,说道:“你能看懂,你不是在吹牛?”普瑞丽这么问是因为自己一点都看不懂。

长孙将注意力集中到面前的符印,点点头,说道:“大多看不懂,但里面的一些基本符印我能够看懂,不过相互之间的组合我完全看不明白,但是从这些基本符印我大致可以推断出闲游居士就是打算设计一个传送类的符印,但是看起来这个符印有些残缺不全,应该是前辈最后发现之前的设想难以实现,最后退而求其次。”

司琴和普瑞丽一脸惊奇的看着长孙,面前的传送符大部分都是古老的符印,两人完全不明白什么意思,长孙竟然能够看懂。

司琴解释道:“闲游前辈,在这符印旁留有注释,大致的意思就是传送符最后没有成功,只创造出这个符印,可以传送意识但是却难以传送物质。”

三人都感到可惜,但是却对前辈感到钦佩,即使如此这个传送符也称得上是伟绩。

第四十三章 少年派的诞生

司琴将二人的神情看在眼里,当时自己发现传送符只是残缺品时,失望的神情与二人一样。

“圣女,这传送符你也看了,是否还想抢?”司琴打断二人的思绪。

普瑞丽有些失望,如今的残缺品价值确实大为降低,最主要的是它缺少了实用性,如果与司琴交易,交易回去也只能作为研究用,能不能研究出来什么还是个未知数。普瑞丽此刻有些犹豫。

司琴看出了普瑞丽有些动摇,开口说道:“既然圣女也没有交易的想法了,东西你也看了,没有你想的那么好,圣女是不是可以好自为之了。”

普瑞丽还是有些不死心,“我们拿着没什么用,你们肯定也研究不出来什么。”普瑞丽赌气的说道,其实心里是想从司琴嘴里套出些话来,看司琴是不是有所隐瞒。

司琴当然看出普瑞丽的伎俩,不咸不淡的说道:“我们拿着有什么用,就不劳圣女费心了,就算拿回去束之高阁,那也不能白送给你了,你说不是么。”

普瑞丽被司琴怼的无话可说,但又不想放弃,转而看向长孙,说道:“你刚才不是吹牛说你略懂一二么,你看这传送符有什么用。”

普瑞丽本是没话找话,想要再嘲笑长孙一下,谁知长孙还真有想法。

“传送意识倒并非无用,如今的大陆信息交流还十分滞后,如果能够安全的完成传送意识的话,是否意味着可以让信息流动的更高效?”长孙提出自己的想法。

两人听了长孙的话,似懂非懂,信息交流这个概念在二人脑海里还没有完全建立,两人都没有意识到提高信息流动的速率会产生什么效应。

“打个比方,东方国家的商家要是想将自己的商品远销西方,他将面临什么问题?长途运输,成本巨大,但如果利润够大,成本消耗完全不是问题,那问题是什么?是商家根本不确定自己的商品在西方是否受欢迎,商家往往需要亲自前往西方考察市场,再回来准备商品,这一来一回,耽误的不只是财力物力,耽误的更是时间。如果我刚才构想的模式建成了,东西方的人们人在家中,但意识已经在来到千里之外,人们的交流更加便利,带来的影响将不仅仅是经济,还有政治、文化等方方面面!”长孙越说越激动,这不就是前世的因特网么,今世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但是却可以用不一样的方式实现同样的结果。

司琴在这方面比较敏感,已经听出了长孙话里的意思,此刻也是两眼冒光,大脑在随着长孙的思路高速运转。但普瑞丽反应就没有那么快了,“等等……我感觉有点听不太懂你在说什么,你先给我解释一下你刚才说的那个什么考察市场是什么,还有你举得这个例子跟我们说的传送符有什么关系,还有……”

“你说的我大致明白,但是怎么实现?”

“我刚大致研究了一下传送符,将人的意识传送出千里之外完全可以做得到,但我们并不需要将意识传送那么远,我们可以构建一个虚拟世界,将人们的意识全部传送到那里,就好像……”长孙想要找个贴切的形容词。

“就好像赶集一般!”司琴形容道。

长孙眼前一亮,拍手说道:“对!”

长孙司琴二人探讨得火热,普瑞丽这边还没搞明白什么意思,但又插不上嘴。

最终两人根据各自的设想交换了意见,接下来就是如何实现了。司琴看着普瑞丽开口道:“她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呢,你认为有必要让她加入么?”

普瑞丽虽然没明白两人聊了点什么,但是隐约能够感觉到应该是很厉害的东西,见司琴想要踢自己出局,急着就要与司琴争论。

长孙拉住普瑞丽,开口说道:“我见过她施展黑暗天地,这记魔法是她老师的招式,但是其中蕴含的空间之道,是我们需要的。”

普瑞丽赶忙点点头。

司琴思索片刻,说道:“我也能找到这方面的人才。”

长孙摇摇头,“此事我认为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各国各方势力之间的沟通壁垒太深,我并不认为将我们的想法说出来后会得到预期的帮助。”

司琴经历了这次事情之后有所体会,即使是自己人也不一定会是一条心,而此刻三人算是志同道合,反倒好成事。司琴问道:“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不如我们三人齐心协力办成此事。”长孙说着将右手伸出来放在三人面前。

普瑞丽一听来了兴趣,立马把手放到长孙手上,同时一个劲的点头,表示赞同。

司琴最后也将手伸出来,三个年轻的少年就这样结成了联盟,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在此之后,三人今天的举动对整个大陆造成了多么大的震动。

司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说道:“我们三人这算是结成了同盟?那是不是应该有个名字?”

其余两人也深表赞同,最终长孙率先开口:“不如就叫少年派!这个好,听起来充满青春,充满活力。”

普瑞丽低声嘀咕道:“我们两名少女呢,为什么不叫少女派。”

长孙装作没有听到,继续低头研究传送符,而司琴则看了一眼长孙,没有在名字上继续纠结。

三人回到之前的山洞休息,打算明天一早起来再赶路。普瑞丽已经躺下睡着了,身上盖着长孙的毯子,自从知道这条毯子普瑞丽也盖过,司琴就再也不盖了,倒是普瑞丽很高兴的独自霸占了。

夜里长孙依旧在研究闲游居士留下来的传送符,长孙还有许多地方不明白其中的原理。司琴醒来,看着长孙还在研究,起身来到长孙身边,说道:“你去睡会吧,该我守夜了。”

长孙目光都没有离开传送符,说道:“我在研究一会,你再去睡一会吧。”

司琴见长孙已经满眼血丝,伸手将传送符夺下,“你明天还要保护我们三人的安全,现在你需要去休息了。”

长孙愣了片刻,认为司琴说的有理,便准备去休息。

司琴忽然又说道:“你认为我们有可能实现咱们的设想么?”

长孙顿了一下,有些无力的说道:“很难。”

“那你还这么卖力的研究?”

“总是要试过之后才能知道结果么。并且……”长孙欲言又止。

司琴见长孙有话没说完,追问道:“并且什么?”

长孙转头看着司琴,说道:“你两都是天之娇女,背后的势力庞大,而我就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如果不能体现出自己的价值,很快就会被踢出局了。”

司琴没有想到长孙想的竟然是这个,愣了片刻,最后认真的说道:“你很厉害。”

长孙没想到这个时候,司琴竟然会给予自己肯定,也是一愣。但司琴又接着说道:“但你要一直这么厉害,否则我真可能会把你踢出局呦。”司琴说这句话时有些俏皮,长孙难得见到司琴这一面,也是一笑,随后便转身睡去。

可能是研究传送符太消耗脑力,长孙很快便睡熟了。司琴靠着石壁,看着长孙,默默的说道:“你真的是个很厉害的家伙,脑子里面这些稀奇古怪的想法真不知道是从哪来的。”

黑夜过去,阳光普照大地,山洞中三人已经醒来,长孙看着司琴,又看看低着头的普瑞丽,开口问司琴,道:“昨天我睡了之后,你守到了天亮?”

司琴看着普瑞丽,点点头。

长孙也看向普瑞丽。低着头的普瑞丽见两人忽然都不说话了,稍微抬了抬头瞄了一眼长孙二人,见两人都在看自己。索性抬头挺胸,硬气的说道:“那是后来本来应该我守,但司琴你为什么不叫我?”

司琴似笑非笑的看着普瑞丽,长孙见司琴这样表情便知道肯定是普瑞丽又在耍赖,又转头看向普瑞丽。

普瑞丽见二人都看着自己不说话,慢慢气势又弱了下来,小声开口道:“还不是因为昨天晚上跟你们打了一场,太耗神了,结果司琴叫我,我也没醒来。好了我知道了,以后不会再偷懒了还不行么。”

长孙见普瑞丽已经承认了自己的错误,还做出了承诺,转头看看司琴,见司琴也不表示,说道:“普瑞丽姑娘,我们现在三人算是一个团队了,所以任务也要三人共同承担,守夜我们三人平均分,嗯……我可以守夜时间长一点,剩下的时间你们平均分,但是以后再也不能出现这样的情况了。司琴姑娘,你觉得怎么样?”

司琴看看长孙,说道:“既然你这么怜香惜玉,那你想多守你就多守。”

长孙怎么听都觉得司琴不是再夸自己,之前只有长孙和司琴时,两人还相处的挺融洽,现在又来了个普瑞丽,长孙突然领会到夹在中间左右不是人是什么样的体验。

不过好在三人之后算是达成了共识,三人的小团体渐渐产生了默契,在接下来的路程中各司其职,一路上在长孙的领路下,有惊无险的眼看就要走出青山。

第四十四章 类犬

青山树林中,长孙打开地图,摊在地上,略微一看,便指了一处,说道:“我们现在已经即将走出青山的范围,再往前走通过秦岭岛关卡,咱们就进入秦岭岛的范围了。”长孙已经将这张地图烂熟于心,其实不用看长孙就知道身处的位置,打开地图主要是给司琴二人看。

司琴和普瑞丽二人显然在山里过了这么久,已经急不可耐的想要离开。此刻看到长孙标注的位置已经距离秦岭岛很近了,都是眼睛发光。普瑞丽性子比较急,抢先说道:“那还等什么,这就走,我是在这荒山野林里呆够了,都已经发臭了。”普瑞丽显然也说出了司琴的心声,两个娇滴滴的姑娘已经很久没有洗过澡了,此刻感觉自己身上仿佛有无数的虫子爬过,浑身不自在。

长孙看看期待的两人,摇了摇头,说道:“现在还不行。”

普瑞丽顿时急了,大声道:“为什么不能去,难不成还要一直住在这山林里不成!”

“敌人在青山找不到我们,必定会在秦岭岛的关卡动手脚,此刻去太冒险。”长孙说道。

司琴立马冷静了下来,听了长孙的话,知道其余两人过关是没问题,但是带上自己的话想要通过肯定不会那么简单。

普瑞丽见司琴沉默了下来,欲言又止,便知道司琴想要说什么,当即抢先说道:“那已经都脏了这么久了,不在乎这一时半刻了,你说现在不行,那就是说等时机咯,那你说吧什么时候合适。”

司琴没有想到平常跟自己时时刻刻抬杠的普瑞丽,在此刻竟然会主动提出共患难,顿时有些感动。

长孙笑了笑说道:“还是圣女最聪明,我了解过,秦岭岛因为它独特的地理位置,在每年都会有短暂的雾期,之后便会是连绵数日的雨季。这个雾期比较特殊,是冥海中飘来的雾,会阻隔人们的神识,所以当地的百姓称之为迷失季,意思是说武者们会在这段时间丧失神通,迷失在迷雾中。”

“你的意思是迷失季的时候走?那你会不会带着我们在迷雾中迷路啊?”普瑞丽担心的问道。

长孙自信的说道:“不会。”

“你怎么就肯定不会?”

“因为他是猎人,对方向和猎物有着敏锐的直觉。”司琴说道。

长孙看了看司琴,算是认同她的说法,其实是因为迷雾既然是从冥海中吹来,那对于拥有恶灵的长孙来说,便是如鱼得水。

三人同意了意见之后,便开始在附近安营扎寨,寻找安全的栖息地,准备等到雾期降临时,便起身行动,在秦岭岛的防御线寻找一个薄弱的点逃进城内。

只见三人互相配合,忙而不乱,之间已经渐渐形成了默契,长孙负责大部分的体力活,普瑞丽负责伪装。长期的相处让长孙发现,司琴的精神力竟然丝毫不弱,甚至在某些方面是长孙和普瑞丽所不及的,表现在司琴总能比长孙和普瑞丽更细致的发现二人临时建立的工事中哪里有薄弱点,提前发现潜在的风险。

一番忙碌后,三人也感到有些筋疲力尽,一天的精神高度紧张,让三人都有些吃不消。即使是长孙天天在丛林中生活的猎人,这段时间也渐渐感到有些招架不住。简单的工事建立好后,时间已经是傍晚,正值昼夜交替,长孙找了一个角落,很快便睡了。三人长期在丛林中生活,已经有了经验,此时昼夜交替的时候,正是白天活动的野兽回巢,夜间的野兽还未出来活动的时候,长孙选在此时休息,正是这个原因。长孙三人在原地休整了数日,总算等来了雾期降临。三人都有些迫不及待,按照预定的路线向秦岭岛进发。

司琴与普瑞丽跟在长孙身后,三人在雾期中急速奔跑,因为雾期降临的原因,秦岭岛附近的野兽也有很大一部分进入了休眠期,只有部分感知敏锐的野兽还在丛林中活动,寻找没有来得及回巢的漏网之鱼。不过因为有长孙的原因,三人一路虽然速度快,声势也大,但是却没遇到什么野兽。

正当三人急速奔驰时,长孙忽然感到丛林中有数个不明目标,迅速向三人冲来,并且速度极快,还不等长孙做出反应,已经追了上来。长孙一个急刹车,将两人拦在身后。二人还未明白长孙为何停下来,便发现自己已经被包围。

秦岭岛的雾期很特别,冥海中飘来的雾气与湿润的水汽相遇后形成了这里特殊的雾期,雾气如同白云一般呈现出白色,同时应该是因为冥海中雾气的原因,使得雾气又如丝如缕般在天地间游动。正是因为这特殊的形成使得这里的雾期看着异常梦幻,让人仿佛置身云端。虽然雾期会使得武者失去赖以信赖的感知能力,但是人们还是愿意来此感受和目睹这一奇观。

除了长孙外,司琴二人只有在长孙停下来才感受到周围已经有数量不少的目标将自己三人包围住,若是在平时,二人应该早就感知到对方的存在,但是在雾期,即使此刻对方已经很近了,司琴二人还是只能看到迷雾中人影绰绰。司琴二人此刻放出精神力向周围感知,但周围的迷雾仿佛是绝缘一般,二人所能感知的范围还不足目力所及范围。与二人不同,长孙因为恶灵的原因,在感知时,周围的迷雾就仿佛是一个个睡着的小人,当长孙去感知时便会立马兴奋起来。

“是猎犬。”长孙低声说道。

普瑞丽轻舒一口气,还好只是猎犬,而不是什么厉害的猛兽或者图谋不轨的佣兵。

但还没等普瑞丽放松下来,长孙便接着说道:“虽然只是猎犬,但是数量不少。”

“数量不少?有多少?”普瑞丽问道。

长孙闭上眼感知了一阵,说道“粗略算了一下,十只以上。”

普瑞丽听完后皱起眉头,猎犬在南域较为常见,许多的佣兵团都有配备,其出色的搜寻能力,以及悍不畏死护主的品质使其在佣兵团中十分受欢迎。而且最为关键的是猎犬的繁殖能力很强,这也使得它并不是很稀有。

虽然猎犬的战斗力不俗,但是对于长孙等人并不能构成任何威胁。然而此刻十几只猎犬的包围却令三人感觉有些麻烦。

只见刚才还模糊的身影渐渐清晰,猎犬的外形和长孙前世记忆中的狼犬相差无几,只是身形更加巨大,每一只猎犬的高度都要达到长孙胸口,此刻慢慢踱着步子将长孙三人包围圈越围越小,直到看到长孙拿出身后的大刀时,才停下脚步,咧着嘴角,露出凶狠的獠牙,同时从喉咙中发出恐吓的声音。

长孙手心有些出汗,此刻猎犬形成了个包围圈将自己三人包住,若同时发起攻击,自己恐怕很难顾及到四面八方,而且身后还有司琴和普瑞丽,此刻自己三人已经在猎犬有效的攻击距离内,普瑞丽很难在第一时间施展出魔法。

司琴感受到长孙的紧张,将后背轻轻的靠上长孙,低声说道:“待会战斗开始你不用管我,你护住普瑞丽,只要给她争取到时间,咱们便有机会突围出去。”

普瑞丽心思比较单纯,开口说道:“不行,那样就算突围出去,你也会死在猎犬第一波攻击下的。”普瑞丽没有听出来其实司琴就是不想拖累二人才会如此说。

长孙在司琴将后背靠向自己时,心里便有了主意,能够将后背交给自己的那便是生死的战友,长孙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都未辜负过这种情谊。长孙深吸一口气,已经没了刚才的紧张,脑海中不断重复无名前辈所教的刀法,只有快,再快,再快,才能挡下四面八方的猎犬的攻击。

正当长孙三人打算背水一战时,猎犬中走出一只瘦小的身影,让长孙意想不到的是,走出的竟是一名人类,准确的说是一名少年。更让长孙惊奇的是这名少年竟也像猎犬一般四肢着地行走,而且看起来是已经很习惯这样的行动方式。

少年走到距离长孙五步的距离,就像猎犬一般用鼻子嗅了嗅,然后就在三人松了口气时,忽然咧开嘴,就像是猎犬发怒时的模样,露出尖利的齿牙。

长孙见少年忽然表现出敌意,心中一紧,而后便见少年一面警惕的看着自己三人,一面转头对身后的猎犬发出一阵嚎叫,很快猎犬中也做出回应似的嚎叫几声。

“长孙,他们这是在干吗?交流?”普瑞丽更是感到稀奇,这样奇怪的少年本就是第一次见,能跟猎犬沟通的普瑞丽更是前所未见。

长孙点点头,侧头轻声说道:“对,这个少年确实是在与犬群沟通。虽然我不知道什么意思,但是少年应该是确认了我们就是他们要找的人,并且他给出确定后,犬群对我们的敌意更明显了。”

普瑞丽听完后,侧头惊奇的看着长孙:“你也是它们的同类?能听懂它们的话?”

长孙一阵白眼,懒得跟普瑞丽解释,身旁的司琴接过话说道:“虽然长孙听不懂它们的话,但长孙对于野兽发出的敌意很敏感。”

长孙转头看了看司琴,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三人的默契越来越深,而司琴对其余两人的了解却是三人之间最深的。

长孙知道不能等到犬群的情绪彻底爆发,否则到时三人便只有被分尸的份。既然少年是人类,那便有谈判的机会。

就在少年将要退回犬群时,长孙开口道:“不知兄台怎么称呼?”

长孙话音刚落,普瑞丽忽然笑出声来:“长孙竟然在跟一只猎犬称兄道弟。”普瑞丽刚说完,司琴一把将她嘴捂住,低声在她耳边说道:“你再多话,我们就把你推出去喂了狗。”

少年听力明显也如同猎犬一般灵敏,咧嘴仇视的看着普瑞丽,长孙挡在普瑞丽身前,将手中的刀收回背后,开口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拦下我们,但是刚才很显然你已经确认了我们正是你们要找的人。接下来你们便要动手了,总该告诉我们原因吧。”

少年有些惊奇的看着长孙,显然也没有想道眼前的少年竟然猜到了自己的意图,犹豫了片刻,从地上站了起来。长孙此时才真正清楚的看到少年的模样,少年头发有些凌乱,脸却出奇的干净,更干净的是少年的双眼。咧开的嘴角虽然时不时的露出凶狠的尖牙,但却依然带给长孙一种自然的少年感。少年身体略显单薄,最引人注意的是双臂比一般人长,双手手指也给人一种锋利的感觉。少年有些警惕的说道:“我叫类犬,你们中有人杀了我的亲人,我们是来寻仇的。”

第四十五章 比试

普瑞丽听完后,立马不干了,叉腰说道:“臭小子,你可不要乱说话,我们这几天在山里一个人影没见到,谈什么杀你的亲人。”

类犬露出凶相,身体伏在地上,做出攻击的姿态。长孙赶忙说道:“呃,那个,类兄,麻烦站起来说话。”长孙话音刚落,司琴一把将长孙拉到一旁,“你是故意火上浇油的是不是!”长孙脸一红,刚才自己的话确实有点挑事的嫌疑。

司琴开口说道:“类兄莫怪,我这两位朋友刚才的话并无冒犯之意。不过,我们三人确实最近都在山中,并未见过几个人,更谈不上杀你亲人了。不如类兄明示,我们之中是谁杀了你亲人?”

类犬显然也是很少与人打交道,见到司琴如此美丽又温婉的姑娘,顿时放下几分戒备,站起来指着普瑞丽说道:“就是她!”

普瑞丽见少年指向自己,顿时大怒,“臭小子,你少血口喷人……”普瑞丽正要理论,司琴一把拉住普瑞丽,开口说道:“我们三人最近一直在一起,并未分开,普瑞丽绝无杀你亲人的可能,难道……你所谓的亲人是指……”

长孙听明白了司琴的意思,看向周围的猎犬,将普瑞丽拉倒身边低声说道:“你杀没杀过猎犬?”

“啊?猎犬?这深山老林咱们一路过来,杀了多少野兽,我哪能记清楚,不过可能有杀过吧。”普瑞丽还没听明白,类犬所说的亲人便是他身边的这些猎犬。

类犬一听普瑞丽说杀过猎犬,顿时凶相毕露,双眼都开始泛红。

长孙见事态要不妙,急中生智,说道:“那个,类兄,我看你也是光明磊落的男子汉,虽然你说你亲人是普瑞丽杀的,但我作为她的伙伴也难逃其咎。不如这样,既然你是来寻仇的,那咱俩比试比试如何?”

类犬终究是少年并非凶狠手辣之辈,看着长孙身后娇滴滴的两姑娘,有些犹豫。正在类犬犹豫之际,身后的猎犬忽然传出一声比较低沉的嚎叫,类犬听后转身说道:“我是兽灵者,众多武技需与我的伙伴配合,与你比试那便是我吃亏。”

“兽灵者?”长孙有些纳闷,但此时不是细问的时机,于是接着说道:“那比试便变一变,你与你的伙伴配合,我与我的伙伴配合,比试一场。如若我输了,我便替普瑞丽,任由你们处置,如若你们输了此仇便算了了。不过比试有个条件,比试中我不可再伤你周围的伙伴,你们也不可攻击我身后的伙伴。如何?”

类犬听完长孙的提议后明显有些犹豫。普瑞丽在一边拉住长孙说道,“我惹得祸,岂能让你来背锅,要比试也是我来。”

长孙拉住冲动的普瑞丽,说道,“比试让我来比你的胜算大。”

“可是……”普瑞丽还想多说,但一旁的司琴拽了拽普瑞丽衣袖,摇了摇头,示意普瑞丽不要再争。

长孙见类犬还在犹豫,继续开口道:“这样的比试对你我都好,失去亲人的痛我也有所体会,但相比较已经离去的亲人,难道不是身边的亲人更重要么?”

类犬看了看身后的猎犬,显然有了主意,虽然身后先前开口的猎犬在不断的发声,但类犬并未回应。坚定的说道:“好,我答应你。”说完后类犬便走入犬群,显然是要与先前发声的猎犬解释一番。

普瑞丽迫不及待的开口问道:“长孙你有把握么?”

长孙摇摇头,问道:“你们先给我说说什么是兽灵者。”

司琴回答道:“兽灵者算是近百年来兴起的一个武者的流派,但其来源可以追溯到御兽门这样古老的门派。”

“御兽门我有印象,这个门派历史悠久,门内弟子多可与灵兽通灵,借助灵兽的诸多本领来施展神通。在当时还是很强盛的门派。”长孙回忆道。

“对,你说的没错,后面的事你应该也有所了解。御兽门算是当时末世之战的始作俑者之一,并且宗门地处南域,所以最终被锁于始乱之狱,御兽门的通灵之法也便失传了。”司琴继续说道。

长孙点点头:“嗯,这段历史我也有所了解,但是兽灵者又与御兽门有何渊源。”

“算是同宗同门吧,百年前,兽灵者的创始人石惊天还是南域中的一名佣兵,机缘巧合下得到一处遗迹中的修行之法,与御兽门有关,同时这位石惊天也算天纵之才,走南闯北中对各种灵兽接触很多,最终自己创造通灵之术,并且将其大力发扬,最终形成一门流派。”司琴解释道。

长孙恍然大悟,接着又有疑问问道:“那这位石惊天为何不借着御兽门的名号,这样靠上大树更容易乘凉吧。”

“这便说明这石惊天胸有大志,誓要做第一人。并且还有一点,我了解过两者通灵之术的区别。御兽门的通灵之术更注重修炼者的强大,以强大的武力征服灵兽,再以强大的精神力控制灵兽,有些类似傀儡术的意思。而石惊天则更注重与灵兽的沟通,就如同类犬这样的与灵兽培养感情的意思。”司琴解释道。

普瑞丽听完后,一脸赞叹,“司琴,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长孙说道:“因为你不爱看书,所以你不知道。”

普瑞丽双手一叉腰,对着长孙说道:“你不是也不知道么,乌鸦笑猪黑,哼!”

“那确实该多看看书了。”长孙说道。

司琴被普瑞丽逗乐了,拉住普瑞丽说道:“你这句话连带自己也骂了。”司琴解释完后,普瑞丽顿时尴尬的一阵脸红。

长孙思考了片刻,没有继续再与普瑞丽拌嘴,“通过你刚才的描述,我总结了一下,御兽门的武者如此操控灵兽相当于有了一件得力的武器,配合起来如臂使指,但也存在问题,战斗中如果稍有差池,这件有思想的武器反噬其主,那便万劫不复了。而兽灵者便不会出现这样的问题,平时与灵兽的沟通,到了战场上便全部转化为默契与信任。但也并非没有弱点,首先两者之间想要形成天衣无缝的配合这便是很难做到,其次有时两者建立的深厚情感也可以成为对手利用的弱点。”

司琴与普瑞丽听完后也是陷入一阵思考,之后点头表示赞同。普瑞丽又是一阵赞叹的说道:“长孙我发现你很擅长寻找对手的弱点啊。”之后打趣的说道:“我的弱点是不是也早被你研究透了啊?”

长孙瞥了普瑞丽一眼说道:“你最大的弱点就是不爱读书,懂得太少。”

“你……”普瑞丽气的指着长孙就又要来场口水仗,被司琴拉了下来。

司琴说道:“看来你心里已经有了想法,待会怎么打?”

长孙正色道:“待会你两护在我身后,按照约定它们不能伤你们,这样便能保证我后背不会受敌。它们数量众多,持久战我们必定落败,所以我们必须速战速决。类犬实力不错,但凭我刚才的观察,我有把握胜他,但是他周围的猎犬却必定会保护他,按照刚才的赌约,我也不能伤害猎犬,我想它们必然也会针对这条设置战术,最可能的便是让类犬躲在犬群中让我无法发现,最后再给我致命一击。要想赢,我需要一个机会,这个机会得普瑞丽你为我创造,我要你封闭它们的六识片刻,此时犬群感受不到周围同伴的存在必定会出现短暂的惊慌,这时司琴我需要你替我定位类犬的位置,然后便是我的致胜一击。”

两人听完后,普瑞丽点点头说道:“如果只是片刻的话应该没问题,它们数量重多,我的黑暗天地很难困住它们太久。

司琴说道:“想法确实不错,但是万一出现差错呢?”

“那就只有自由发挥了。”长孙停顿片刻说道。

司琴点点头,心中也明白当比试开始,便会面临无数的变化,不过三人配合已久,所以三人面对数量众多的猎犬但却并不紧张。

当三人商量完时,类犬早已站在猎犬中央等待,见三人已商量好,率先开口道:“长孙兄,你不要怪我们欺负你。”

长孙摆手道:“不会,既然是已经约定好的比试,那便是公平的。”

类犬听完后对长孙增添几分好感,点点头。

长孙接着说道:“只是希望这场比试无论结果如何,都能化解我们之间的恩怨。”

类犬犹豫了片刻,没有回应。

长孙见此,苦笑的摇摇头,摆出一只手,说道:“请。”

类犬见此,也不再废话,全身伏在地上,忽然发起进攻。长孙只感觉眼前一晃,类犬便已经来到眼前,但手中的破风此刻已经迎上了类犬的利爪。长孙以刀面拍向类犬,并未用刀刃迎击。类犬双手迎上刀面后,立马感觉到一股巨力从涌入身体。类犬瞳孔一缩,不仅是惊叹于长孙的力量,更是因为长孙以刀面迎接,却没有引起周围空间的波动,类犬甚至没有反应过来,这一招着实惊艳。

类犬来不及惊叹长孙精湛的刀法,一击之后立马退后,长孙也无暇追击,猎犬随着类犬一击不中,也纷纷向长孙攻来。长孙只感觉压力倍增,虽然与之前预料一般,猎犬因为身后的司琴二人,而没有从身后攻来,但数目众多的猎犬从长孙身前袭来,让长孙应接不暇。

长孙此刻感到防守的压力越来越大,但此刻的长孙却出奇的平静。长孙仿佛回到了冥海修炼时一般,此刻十分的专注,眼前的猎犬的攻击仿佛变成了冥海修炼时石碑上的刻痕,而长孙心里只有刀。

长孙只想着更快的挥刀,此刻长孙运刀的方式竟有些许无名前辈的轨迹。长孙只感觉自己运刀越来越快,仿佛突破了桎梏,如行云流水般自然。而在别人的眼里长孙的刀仿佛突破了空间的束缚一般,下一刻便能出现在任何方向,时而势大力沉,时而角度刁钻。

第四十六章 不打不相识

司琴与普瑞丽二人站在长孙身后,感受最贴切,此刻长孙身上散发出刀法大家之势,目光坚定,手中的刀却飘飘洒洒,轨迹越发飘忽不定。

“他在悟刀。”司琴和普瑞丽都看出了长孙此刻的状态马上就要突破。

类犬也发觉了此刻长孙奇妙的状态,压制住了出手攻击的冲动。

长孙此刻确实处在领悟的奇妙状态,虽然眼前猎犬攻势猛烈,但长孙的脑海中却在不断的回忆之前与无名前辈交手时的场景,手中的刀也受影响,渐渐的与脑海中无名前辈的刀重合,这是一种刀境上的融合。类犬看准长孙还需一丝外力助其突破,不再隐蔽身形,猛冲向长孙,双手离地拍向长孙,犹如猛虎扑食一般,气势骇人。

长孙沉着的眼中,忽然亮起一点亮光,低喝一声:“来得好。”手中的大刀忽然变式,右手抽刀从身后划向身前,向上猛然挥去,刀行至身前,左手也握上刀柄,以刀面迎敌猛然挥出。

类犬看着身前的大刀,还未接触便感觉到压力,与之前那招不同,这次刀还未至,气势已起,类犬甚是感觉自己就像是高速行进的帆船但却撞上了巨浪。长孙这一刀势如破竹,一举将类犬击飞。

类犬一击被击飞,在空中翻腾一周,落地时猛地舒展身体再次四肢着地,伏在地上,只见类犬涨红的脸,长舒一口气。待呼吸平静后,类犬站起身,双手抱拳,“多谢长孙兄手下留情,若不是长孙兄刚才最后时刻收力,想必此刻我已受伤。”

长孙也抱拳道:“类兄言重了,其实若不是刚才类兄成全,我哪里还能悟刀突破。”

“能够突破那是长孙兄自己的本事,与我们无关,本次比试便算我输了。”类犬性格执拗,坚持说道。

长孙没想到类犬年纪轻轻,做事却颇为光明磊落。而自己也借它们的光,刀境得以突破,当下反而有些不好意思。思忖片刻,说道:“适才的比试如果算我赢了,怕是难以服众。不如刚才的比试就此作罢,咱们重新来过。”

类犬听后,摇头道:“长孙兄未突破之前,我还有把握赢你,如今你已突破,便没有赢你的信心。”

长孙继续道:“那不如这样,比试改一改,你们数量众多,我也怕继续之前比试,万一有所损伤,有伤和气。接下来,只要我在猎犬中,准确的抓到你便算我赢,如果抓不到,便算我输,我若输了便答应为你做一件事,你若输了咱们便算冰释前嫌,如何?”

类犬听完后,有些疑惑,“你为何要如此做?”

长孙听明白类犬的意思是问长孙为何一定要坚持继续比试。长孙笑道:“因为我看重类兄这位朋友,这场比试就算是不打不相识。”

类犬听完后,注视着长孙,发现长孙满眼真诚。犹豫片刻后,说道:“好,长孙兄,我答应你,不论输赢如何,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长孙听罢,畅快的笑道:“哈哈,好,类兄这个朋友我也交定了。”

普瑞丽在长孙身后,悄悄对司琴说道:“他两刚才还血海深仇呢,这就开始称兄道弟了?”

司琴看着长孙的背影说道:“你不就是这样被长孙骗来的么。”

普瑞丽被司琴说的一愣,回想了一下,自己起初来确实是要杀人越货的,怎么不知不觉就同了盟,这么一说怎么好像确实有点上了贼船的意思。此刻长孙的嘴脸变得越发可恶,普瑞丽一跺脚,看着长孙说道:“哼,待会比试完你就死定了。”司琴听了掩面偷笑。

这边长孙二人的比试也少了些许火药味,只见长孙二人摆开架势,面对而立。类犬犹豫了片刻说道:“长孙兄确定一定要加试一场?”

只见长孙收起破风,右手向前伸出,说道:“请!”

类犬见长孙目光坚定,并无任何勉强之意,当即也不再扭捏,伏地便要出招。只见此时,周围的迷雾忽起,变得更浓,就像是天空中的乌云忽然压了下来一般,天都变得暗了几分。

两人见此变故都是一愣,类犬淳朴的开口笑道:“长孙兄不好意思,天公助我成人之美,我也不得不从啊。”

长孙也是一阵无奈,侧脸对司琴说道:“你还能感知到他么?”

司琴皱了皱眉说道:“模模糊糊可以感知到,这个范围内还能勉强锁定,再远点就不好说了。”

“普瑞丽你的魔法准备好了么?”

“一直准备着,随时可以发动。”

听完后长孙心里有了几分把握,有这样靠谱的伙伴在,事情就变得简单多了。

长孙深吸一口气,目光变得更加沉着,表情也严肃来了起来。低声说了一句:“类兄,小心了。”

只见长孙忽然动了起来,脚上每一步都势大力沉的踏在地上,迷雾便从长孙的脚下升腾了起来。“魏氏步法。”施展出魏氏步法的长孙,就像是一把刀斩进了水中一般,硬生生的挤进了迷雾,搅得迷雾一阵剧烈的翻腾,而长孙的身形却隐匿在了迷雾之中。类犬一怔,之前说好藏起来的不应该是自己的么,怎么他倒是先藏起来了。类犬竖起耳朵听着长孙的脚步声,“好快,而且越来越快。”类犬惊讶道。

正当类犬惊讶时,长孙忽然像是一支离弦的箭一般,冲出迷雾,冲向类犬。

当类犬反应过来时,长孙已经冲到了身前。只见类犬伏在地上,忽然弹起,在长孙即将抓住自己时,一个不可思议的横移,竟脱离的长孙的控制范围。长孙惊叹之余却也在意料之中,长孙看着类犬在小范围内进行不可思议的跳跃腾移,眼看就要脱离了他的感知,头也不回的喊道:“普瑞丽!”

在一般等待多时的普瑞丽,嘴中快速吟唱咒语,只见黑暗就像潮水一般,忽然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类犬还未冲进猎犬群中,便被黑暗包围。类犬一愣,这是什么招数,幻术?但这封闭了五感的感觉就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一般难受。并且对于类犬和猎犬来说,赖以信赖的嗅觉与听觉的丧失,让他们比普通人更难受。

正当猎犬群与类犬都陷入慌乱时,先前发声的那头年长的猎犬此刻表现出领袖的风范。只见年长的猎犬引颈长啸,声音越来越嘹亮,竟然穿破了普瑞丽的魔法结界。类犬及其他的猎犬听到啸声后,也恢复了镇定,明白此时应当做什么,纷纷效仿年长的猎犬,鼓动起全身力气发出长啸。

如此众多的猎犬同时长啸,普瑞丽的魔法结界瞬间被击散。正当类犬长舒一口气时,忽然听到一声清亮的女声:“西南十三步。”

类犬还没有从魔法结界与长啸碰撞产生的冲击中回过神来,便模糊看到长孙紧闭双眼,目无表情的冲向自己。类犬心中震惊,“他难道不受刚才冲击的影响么?怎么能这么快恢复?还有……”类犬看向刚才那名发声的女子,“她竟能如此准确的感知到自己的位置,并且三人之间配合的如此天衣无缝,显然自己刚才所有的行动都被他们计划在内。”类犬看着长孙,震惊的目光渐渐转变为佩服。论配合默契,类犬自认自己与猎犬之间的配合也可做到他们这一步,但是长孙这样的计谋,类犬自认做不到。

长孙当然也受到了冲击的影响,长孙自觉比类犬有优势的地方便是自己对于冲击提前有所准备。但长孙此刻依然感到天旋地转,每每这时,长孙都会惊叹司琴精神力的强大,如此冲击之下竟然还能保持冷静的感知对手。

类犬眼见长孙已经接近自己,右手成爪,就要将自己抓住。此刻骨子里不服输的狠劲突然爆发,强行调动体内真气,涌入经脉。此刻不稳定的精神力自然难以像平时一般掌控体内的真气,这便导致大量的真气冲击经脉,产生的巨响就像是平地惊雷一般震醒了类犬。

强行调动真气使类犬有了伤势,一口鲜血还没来得及吐出口,长孙的手便已抓了上来。大量的真气让类犬原本迟钝的身体瞬间充满力量,只见类犬原本矫健的身形忽然变得像灵猫一般诡异,原本伏着的身体,腰身忽然塌下,让长孙已经搭上的右手只来得及一抹,然后便抓了个空。同时类犬的上半身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扭了过来,双手同时拍向长孙。长孙被迫之下只得变式,左手成掌刀劈向类犬。两人对轰一击,长孙发现类犬确实受了伤,此刻真气运行迟滞。但类犬却也借此一击迅速后退,冲进猎犬群中。

类犬冲进猎犬中后,长舒一口气,方才被压下的那一口血,涌了上来,不受控制的吐了出去。类犬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自己虽然受了伤,但好在脱了险,此刻自己混进猎犬中,再加上有迷雾的干扰,长孙辨别不出自己的方位。

类犬潜伏在猎犬群中,一面恢复自己的伤势,一面借机观察长孙。只见长孙就像是断了线的木偶一般,缺少了指引,呆在原地。类犬悬着的心落了下来,这次长孙应该再没有手段找到自己了吧。这样想着但类犬依然没有放松,目光依旧注视着长孙。

此刻长孙呆在原地,看起来就像是无计可施。但下一刻,长孙忽然睁开眼,扭过身子,看着面前越来越浓的迷雾,咧嘴笑了一下,开口道:“嘿,找到你了。”

类犬此刻像是见了鬼一般,周围的迷雾已经很浓了,就算是自己远超常人的视觉也只能模糊看到长孙的身影,但偏偏此刻长孙竟然扭过脸来看着自己的方向,咧嘴笑了起来。浓厚的迷雾中,长孙的目光竟如同实质一般刺了过来,让自己也能感受的如此真切。类犬此刻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这怎么可能!”

身负伤势的类犬此刻已经没有了反击的能力,这次周围的猎犬没有再极力阻挡长孙。最终长孙一击得手,将类犬从猎犬中抓了出来。

第四十七章 进城

长孙扶着有些虚弱的类犬,此刻类犬还没能从刚才的伤势中恢复。

类犬从最初的震惊中恢复,双眼中完全没有输后的不忿,目光真诚的说道:“长孙兄果然不是一般人,我输的心服口服,但是还是想问,最后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长孙见类犬的气息逐渐恢复稳定,开口说道:“类兄过奖了,我最后能找到类兄主要是因为本人体内有一种特殊的物质,让我可以在迷雾中准确的感知。”

长孙这么一说,不仅让类犬更加好奇,司琴二人也顿时来了兴趣。类犬问道:“还有这种特殊的物质?不知长孙兄方不方便施展让我们开开眼界。”

长孙也并不遮掩,将恶灵召唤出来,说道:“我称之为恶灵,它机缘巧合之下出现在我体内,通过它,我在迷雾中可以精确的感知目标。所以刚才的比试我还是动了点小心思,类兄莫怪。”冥海修行是自己的秘密,所以长孙并没有细说恶灵的由来。

类犬的心思被长孙的恶灵吸引了过去,所以并没有把长孙后半句话放心上,摆摆手说道:“我不是矫情之人,是我技不如人。不过长孙兄这恶灵确实奇特,我竟感受不到丝毫灵气的波动,看起来像是火焰,却毫无温度。刚才长孙兄便是靠着它找到的我?”

长孙点点头,说道:“在你们挣脱魔法结界时我险些抓到你,但被你逃了,不过那次短暂的接触让我有机会将恶灵的气息沾染到你身上。这迷雾中,恶灵在我的眼中就像是夜空中的月亮一般,虽然周围都是星光,却也挡不住皓月之光。”

司琴二人也被吸引,一番感知下,司琴惊奇的说道:“这怎么像是……与这迷雾同源?”

长孙点点头说道:“对。”

“那你没有任何不适?”

“到目前为止,与我共存,还没有出现过什么情况。”长孙回答道。

“那便好,不过你还是要小心。”司琴没有继续细究恶灵的由来,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作为伙伴互相关心互相信任就好了。

普瑞丽抢着开口道:“好啊长孙,你竟然对我们还有隐瞒,之前怎么没听你说过恶灵的事。”

长孙无奈的看着普瑞丽说道:“不是我隐瞒你们,实在是除了这个属性外,我还没有研究出恶灵还有什么其他的属性。对于我们不能提供什么本质的帮助,所以我也就懒得说了。”

普瑞丽也并没有深究的意思,只是随口吐槽一句。长孙一解释便也就过去了。

类犬在一旁听着,到现在才开口道:“长孙兄你真是一名奇人啊。”

长孙一阵汗颜,心中想道自己再奇怪还能有你奇怪。

四人围着长孙的恶灵又讨论了一阵,四名少年也将之前的恩怨抛到了九霄云外。长孙这时开口问道:“不知类兄是打算前往哪里?如果顺路不如一起同行?”

听了长孙的提议,类犬有些犹豫,转头看了看身后,开口说道:“这个我得跟我家长商量一下。”说完后转身回到了猎犬群内。

类犬没有让长孙等太久,过了片刻,类犬便有些兴奋的回来,说道:“我以前大部分时间都是跟着我家人在一起,家里人提议让我回到人类的世界去历练。既然是历练,去哪里都可以,我就跟着你们走了。”可以看出来类犬对于外面的世界还是很期待的。

有类犬的加入,长孙三人也很高兴。秦岭岛与青山之间的关卡是一道绵长的城墙,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一个哨塔,都会有士兵站哨,但这道绵长的城墙却只有一扇巨大的城门。对于如此绵长的城墙将秦岭岛包裹起来,在长孙看来实在是有些奢侈,因为秦岭岛位置并不算特殊,并且只与青山相连,实在是没有必要建立如此庞大的防御工事。

不过司琴给出解释,这道城墙的建立可以追溯到末世战争之后,各大陆分崩离析,虽然罪魁祸首被封印在始乱之狱内,但是各地豪强却趁机引起纷乱,企图从中牟取利益。而秦岭岛的城墙便是从那时建起,当时秦岭岛被视为南域关键的防线,只要扼守住这里,始乱之狱的罪徒便无法踏入南域的一步。

类犬对于这里十分熟悉。如此绵长的防线,想要寻到一薄弱处,从而溜进城内对于类犬来说轻而易举。在类犬和猎犬的帮助下,长孙等人顺利的通过了秦岭岛的关卡。

进入秦岭岛的城墙还要途径几个村镇才能来到秦岭岛的主城,宣阳城。宣阳城名字的由来也有一段故事,宣阳城原本为秦城,先是轩王朝破灭,而后太阳城入主南域,秦城城主立马倒向太阳城,并且将秦城改名为宣阳城,意在宣召自己对太阳城的忠诚。当时人们对于最后一任秦城城主如此拍马屁的行为都嗤之以鼻,不过宣阳城这一名字还是留了下来。

进入城墙后类犬便与猎犬们分来了,长孙一行四人又踏上了进城的路。为了保险起见,四人还是绕开了村镇,选择绕远路直接进宣阳城。如此一来,当四人来到宣阳城时,雾期已经过去,到了秦岭岛的雨季。

长孙害怕敌人在宣阳城前设埋伏,从而选择让普瑞丽先进城通知司琴家族的联系点,前来接应。

普瑞丽按照司琴的指示进城后来到一家府邸,将司琴给的信物掏出来后,普瑞丽很快见到了这家的家主,苏远志。苏远志曾是司琴母亲府上的下人,因做错了事得罪了大人,本要被家法处死,却被司琴的母亲救了下来,还赎了身,最后在宣阳城扎了根。此刻苏远志看到普瑞丽拿来的信物,立马认出了这是当年救命恩人的信物。未等普瑞丽说明来意,苏远志便已将事情知道了大概。这些日子秦岭岛的动静,苏远志也有所了解,当即召集家内人马一波前去司琴安排的另一处报信,一波跟着普瑞丽前去迎接司琴。

当普瑞丽带着苏远志一行人来到城门前迎接司琴时,只见司琴在长孙二人的陪同下向众人走来。普瑞丽远远看去,却总感觉司琴有些不对劲,但一时又说不上,当即迎了上去。待走到近前,普瑞丽只见司琴伸出手,普瑞丽自然的伸手扶住司琴。这时普瑞丽才察觉出刚才感觉的不对劲在哪里,原来此时的司琴根本就是长孙乔装打扮扮成的,三人此时都穿着长衫戴着斗笠,从身形上根本看不出三人是男是女,从斗笠外看,不近看也难以看清相貌,而长孙为了迷惑别人,甚至在脸上涂了司琴用的胭脂,同时身上还别了司琴的香包。

“你……”普瑞丽惊讶的叫出声来。

正当普瑞丽就要叫出来坏了事时,长孙赶忙捏了捏普瑞丽伸着的手。普瑞丽感受到长孙的暗示,立马改口:“你……小姐,你这是伤势又重了?”

长孙适时以手掩面,躬了躬腰表示身体不适。

苏远志这边看到“司琴”身体不适,就要上前一探究竟。类犬与“长孙”二人向前将苏远志挡了回去,苏远志正要发问,普瑞丽说道:“苏家主别见怪,小姐此时身体不便探视,还请苏家主为小姐准备歇息之处。”

苏远志听普瑞丽这么一说,略作犹豫,但一想到刚才普瑞丽拿来的信物,心中的顾虑便打消了。立马吩咐下人先行回府准备,自己则带着司琴一行人进了城。

有了苏远志的陪同,城门的关卡并不敢上前查探,司琴一行人便安然进了城。

长孙透过斗笠观察着周围。一进宣阳城便能感受到宣阳城的历史与文化底蕴是丽山城所不能及的。青石铺作的街道,经过雨水的冲刷更显光滑洁净。街道四周林立着商铺,即使在雨季街上的人们也络绎不绝,但却不显拥挤。

长孙一面感受着古城文化的气息,一面警惕着四周,此时街道上行人众多,并且都打着油纸伞,或带着斗笠,难免会有心存不轨之人。

长孙一行人一路警惕的来到苏家,此时门前已有下人在门口恭候。门前的护卫见家主回来,立马迎了上去,将一行人护了起来。待进了自己的府邸,苏远志才松了口气,转过身,恭敬的对司琴说道:“小姐,现在已经是苏家的府邸了,可以放心了。下人们也已经去了小姐安排的其他几处报信,相信现在已经将消息传到了,小姐就暂且在敝府歇歇脚。”

“司琴”听后,也是欠了欠身,本想开口道谢,不料刚开口便是一顿剧烈的咳嗽。普瑞丽赶忙在旁边扶住“司琴”,欠身说道:“苏家主,实在是不好意思,小姐本想道谢,但不想身体实在不适,还请家主莫怪。”

苏远志见此情形,赶忙说道:“小姐身体要紧,恩主曾经对我有过救命之恩,如今能见到恩主之后,并且能还当年的恩情,苏某感到万分庆幸。小姐的房间我已准备好,还请小姐移步。”说罢,便安排了一行侍女带司琴等人前往住处。

第四十八章 同样的错误

司琴一行人经过长途跋涉,已是身心俱疲,此刻终于安全了,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长孙也是长舒一口气。刚接到先生交代的任务,自己心里其实也很忐忑,此刻任务马上就要完成了,整个人也放松了下来。

正当这时,忽然生了变化,苏家忽然乱了起来,只听到嘈杂声中,有人大喊,不好了着火了。此刻司琴一行人刚进府便发生这样的事情,必然是有人想趁乱生事。长孙三人不约而同都如此想到,行动上也立马做出了回应,长孙、类犬、普瑞丽三人默契的向司琴方向靠了过去。

长孙刚刚做出行动,心中忽然生出警觉,感到事情有一丝异常,然而已经来不及了。只见侍女中忽然冲出一道身影,三人只来得及惊呼一声好快,再想阻止时人影已经冲到了司琴身前。

在场的人只有司琴看清了这道人影,此人正是前方带路的侍女中的一名,但显然此人并非什么侍女,即使以司琴如此见微知著的感知都没有提前察觉此人的异常。但让司琴感到震惊的是,此刻此人已经冲到身前,自己依然无法看清此人的面貌。

是杀手,司琴此刻心中如此想到。

长孙是三人中第一个察觉异常的,人影刚冲出去,长孙便追了上去,但依旧慢了一步,好在长孙离司琴不远。在杀手距离司琴还差一步时,长孙后发先至,挡在了司琴的身前。即使面对面长孙依旧难以看清杀手的容貌,但让长孙真正惊讶的是,此人行动中竟感受不到一丝杀气,甚至让长孙感受不到一丝敌意,直到此人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长孙立马感受到一阵强烈的杀意铺面而来。此时二人的距离已经十分近了,杀手的左手扶于腰间,右手垂下,从左手的袖中掏出一把一尺长的匕首,刺向长孙。

通过杀手的动作,长孙可以推断出此人是名剑客,并且习惯将剑悬挂于左腰间。按理说如此近的距离才出剑,即使是匕首也会显得太过仓促。然而此人拔剑的动作却如行云流水般自然,稳定的节奏,甚至连呼吸都没有发生任何的起伏,就像是往常无数次的训练时那样自然。

在长孙眼中看到的确实毫无破绽,如此近距离的拔剑,长孙自觉在此过程中,有无数次的机会,自己可以阻止对方。然而长孙却如同施了定身咒一般没有任何动作,任由杀手将剑拔出来,刺了过来。并非长孙被吓破了胆,而是长孙发觉只要自己出手,对面的人就有机会越过自己,刺向司琴。长孙感受到莫大的压力,从一开始,自己便陷入了对方的节奏当中,自己所有的行动都被对方牵着走,对面的人就像是毒蛇一般盯着自己,只要自己稍有动作,就会陷入危机。

李幽然感觉今天事情有些不太顺利,从自己得到消息后便一路跟随司琴等人进城,途中有苏远志的保护自己无从下手。最后,不得已才选择假扮侍女。

李幽然其实对男扮女装并不排斥,只是忍受不了身上太浓的胭脂味,相对而言,自己更能接受血腥味。

最后让自己想不到的是,竟然有人看出了自己的伪装,先自己一步挡在了司琴的身前。不过这对于自己来说只是有些麻烦而已,对于职业杀手而言,有一百种方式杀人,只是要选择最省力的那种,既然现在有了些麻烦,便只能多费些力气了。李幽然如此想道,情绪上却没有丝毫波动,所以手中的剑也没有丝毫颤抖的刺了出去,在李幽然想来,挡在司琴身前的人,此刻下意识必然是阻止自己,或者躲避,只要有动作,自己便有空间从别的方向发起攻击,从而将司琴击杀。

然而让李幽然想不到的是,当他抬起头看向长孙时,长孙正严肃、专注、冷静的注视着自己的剑,前两种情绪李幽然可以理解,所有人在接自己的剑招时,无不目光凝重,表情专注,试图从中找到破绽,从而化解,但李幽然十分自信自己的剑招无人能够破解。长孙此刻的冷静让李幽然无法理解。李幽然无法理解,竟然有人面对自己的剑招而不心生畏惧,哪怕是慌乱。

李幽然这一剑的可怕,长孙此刻深有体会。正如李幽然的自信一般,长孙此刻面对李幽然的一刺感到无处可躲。

并非是说李幽然的这一剑有多么的精妙,而是这一剑很直。对,在长孙的感知里,这一剑就是直。直达深处的直,直取人性命的直。如何应对如此直的一刺,很简单,便是挡。但是对于长孙来说,此刻并无趁手的武器,这简单的一挡便成了难事。眨眼的功夫李幽然的匕首已经到了眼前,长孙没有丝毫犹豫,举起左手便迎了上去。

李幽然眼神中第一次有了惊讶,但是更惊讶的是长孙。李幽然的匕首还未刺中长孙的手心,长孙便感到了凌厉的剑气。长孙可以推断出李幽然并没有达到术者境,应该跟自己一样是行者境,否则在刚进苏家的庭院他就有机会将自己一行人击杀。而一名行者境的武者竟能产生剑气,虽然还不能完全做到剑气离体,但如此便已经是天才了。剑气不仅刺向长孙手心,还透过长孙的手刺向长孙的左胸。

两人惊讶的时间,李幽然手中的匕首已经刺穿了长孙的左手。然而此刻的长孙就像是关闭了痛觉一般,目光平静,竟没有一丝波澜,同时匕首刺穿长孙左手后,长孙左手五指一合,稳稳地抓住了李幽然的匕首。李幽然眼中惊讶的神情渐浓,但手上却没有丝毫停顿,匕首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刺破手背后又向长孙的心脏刺去。

长孙左手抓住李幽然匕首的同时,右手上前扶住左手,阻止匕首的攻势。然而令长孙想不到的是,李幽然的这一剑竟迸发出了巨大的能量,可以看出李幽然在一开始如此精密的布置下,依旧没有丝毫轻敌,这一剑便是抱着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气势刺了过来。

李幽然的剑,直,没有丝毫的偏差,刺入了长孙的左胸。长孙即使用尽了全力,依然没有能阻止剑的走势。长孙后退半步,后背已经抵上了司琴。李幽然的剑已经刺进了长孙的左胸,但也难以再进分毫。

长孙依旧冷静的看着李幽然,李幽然眼中的惊讶已经褪去,毫无波澜的看着长孙。

场间陷入了短暂的平静,类犬全身伏地,蓄势待发,直欲扑向李幽然。普瑞丽口中的咒语也已经只差最后一个音节。然而所有人都没有行动,因为李幽然的剑再进分毫,便会插进长孙的心脏。

此刻如同走在钢丝绳上的长孙,却异常平静的开口:“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在这生死时刻,长孙关心的不是如何脱险,而是自己的伪装是怎么被对方识破的。

在场的只有李幽然对此没有感到意外,因为同样的疑问也在他的心中存在。

“胭脂味太浓,太刻意。”李幽然平静的开口,是男声,但声音却异常普通,让人抓不到任何特点。

听罢,长孙竟然真的低头闻了闻,确实如李幽然所说,胭脂味太浓。如果这样的胭脂味出现在普通姑娘身上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对于已经长途跋涉很多天的司琴来说就显得有些浓了。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李幽然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胭脂味太浓,太刻意。”长孙给出了一样的回答,在场的人都感觉长孙像是在戏耍李幽然一般,偏偏长孙回答时却又神色认真。

李幽然听罢后,也是低头闻了闻,思考了片刻,便知道长孙并没有戏耍自己,而是胭脂味真的太浓了。对于长孙这样擅长狩猎的猎人来说,对杀气有着敏锐的嗅觉。但对于李幽然这样的杀手,杀气总是难以隐藏。为了不让长孙等人察觉,李幽然特地用胭脂味来掩盖杀气,现在想来,确实显得太刻意。

其实还有一点李幽然没有想到,对于侍女来说,身上很浓的胭脂味有时反而会引起主子的反感,所以很少有侍女涂很浓的胭脂。长孙在进入庭院便发现了李幽然的异常。

从李幽然发起攻击,到此时,其实也就过了几句话的功夫,苏远志等人还没有察觉到此处的异常。李幽然此刻掌握着长孙的生死,便掌握着场上的主动权。偏偏长孙此刻并没有任何的紧张,反而目光平静的盯着李幽然,让人感觉像是挑衅一般。不过让所有人想不到的是,李幽然忽然收剑,就像是门口的下人扫完地收起扫把一般自然,让所有人都感到意外。

长孙这时才发出一声低哼,但没有继续发出痛苦的呻吟。类犬和普瑞丽赶忙上前扶住长孙,却不敢对李幽然贸然攻击,虽然两人没有正面与李幽然交手,但都感受到了他的强大。长孙缓了缓问道:“为什么收手?”

李幽然说道:“我李幽然从来不多杀目标外的人。”

第四十九章 李幽然

“李幽然?”长孙有些诧异对方是杀手,竟然自报家门。

“李幽然?”被众人围在中间保护起来的司琴也诧异的低声道。

“你知道他?”长孙回首问道。

“琴声幽幽,剑音蓦然。说的就是他。”司琴解释道。

“嗯?”长孙显然没明白司琴说的这句是什么意思,不过此时也没时间细问。

李幽然显然并不喜好说话,说完之后便再没有多言。

长孙拍了拍普瑞丽扶住自己的手,示意自己可以,上前抱拳说道:“不论如何,还是感谢阁下最后时刻收手。”

“这是我做杀手的原则,与你无关。”李幽然开口,语气依旧没有任何起伏。

在场的其余人都一脸怪异的看着两人。一个无缘无故差点被杀,反倒感谢对方手下留情。一个无缘无故杀人,没有得手,反倒心中无愧的接受对方的谢意。只是因为长孙二人,此刻竟不约而同的在心中升起惺惺相惜之感,那是一种棋逢对手的默契。

两人竟有一种再次交手冲动。

李幽然按耐住心中的冲动,转而看向司琴。此刻先机已失,司琴已被众人保护起来,任务已经算是失败。但李幽然没有着急撤退,而是破天荒的主动开口说道:“早就听闻司琴姑娘天资聪慧,见多识广,没想到在下这样的无名之辈司琴姑娘也有耳闻。”

司琴从众人的保护中走出来,说道:“天下确实无人知道你的真名,但是李幽然之名可是如雷贯耳。”

李幽然沉默了片刻,像是不知该怎么接话似的,最后开口说道:“司琴姑娘琴声一绝,但愿下次有机会领教。”说罢,李幽然一转身,退到院墙的阴影下,身上的外衣扬起,待落下时李幽然已经没了踪影,只在地上留下一把匕首。

长孙看着李幽然退走,在感知中,长孙只感觉到一抹影子快速的闪过便出了院墙。待感知不到李幽然后,长孙再也撑不住,眼前一黑,身体便向后倒去。司琴就站在长孙身后,第一个察觉到长孙的异常,立马上前将长孙抱在怀里。

“真是个傻子,谁能用身子挡得住剑。”司琴口中斥责着,眼中并无责备之意,在眼底深处,竟产生了一丝不一样的情愫。

……

长孙再次清醒,已经是三天后了。长孙睁眼后,发现自己还是很虚弱,但是确认了自己并没有死,便是不幸中的万幸了。长孙挣扎着想要坐起来,惊动了一直陪在身边的司琴。

司琴扶着长孙坐起来,长孙看司琴有些疲惫的样子,估计是一直陪在自己身边,并没有好好休息。

长孙开口道:“我睡了多久?”

“三天了。”司琴回答道。

三天,自己昏迷了三天,司琴在这里陪了三天,怪不得看起来这么疲惫。长孙有些不好意思,不知该怎么说。

司琴聪慧,一眼便看出了长孙的心思,开口道:“没什么,这是我应该做的,我欠你一条命,别说是三天,你就算躺一辈子我也会还的。”司琴说此话时,语气平静,但长孙还是听出了话里不可察觉的颤抖。

长孙听了后,不知该如何接话,两人再次陷入了沉默。

过了片刻,还是长孙开口打破了尴尬:“你去休息休息吧,我现在只是有些虚弱,没什么大碍了。”

司琴摇了摇头,“我说了我要自己来还。”

长孙再次语塞,只得转移话题,“李幽然没有再来吧?”

“他不傻,他若再来恐怕就有来无回了。”

长孙点点头,接着问道:“李幽然是谁?你那天说的‘琴声幽幽,剑音蓦然’是什么意思?”

司琴没有立刻回答长孙,反而看向长孙,说道:“你还有心思关心他,你知不知道因为他你与死神擦肩而过,他的剑离你的心脏就差分毫,他只要再多用一分力,你此刻就到阎王那去报道了。”

“所以我才谢他啊。”

“你……”司琴被长孙奇葩的想法气的一时语塞。

李幽然的剑确实只要再进分毫长孙便无任何活命的可能,不过司琴不知道的是,其实李幽然并没有手下留情。虽然剑未刺入长孙的心脏,但李幽然凌厉的剑气足以破坏长孙的心脏。要不是长孙的身体机能异于常人,并且在最后时刻恶灵护主,将剑气吞噬,当时长孙也难以活命。

“好了,你给我讲讲李幽然吧。”长孙见司琴生气,语气诚恳的说道。

司琴整理了整理情绪,开口说道:“天网这个组织你应该听过,它是大陆势力最大,也是最古老的情报组织。与新兴的情报组织鸽道不同,天网不仅经营情报的买卖,还经营一些见不得人的买卖,例如一些不干净的物品的拍卖,只要你能拿出来的东西他们都敢拍卖。还有地下格斗,这些格斗比试往往血腥暴力,上台即分生死,但是观众们却很享受这样的视觉刺激。还有便是杀手组织,只要你能出得起价,唐王朝的皇帝也有人敢替你去刺杀。这些见不得人的买卖被人们称为暗网。李幽然便是暗网中的一名杀手,在一星暗侍中小有名气。”

“一星暗侍?”长孙疑惑的问道。

“暗侍就是指暗网的成员,包括杀手组织中的杀手,参加地下格斗的武者等。暗网对于暗侍有一套自己的评定系统,不论境界,只分一星、二星、三星、四星、五星。”司琴解释道。

对于天网长孙了解不多,丽山城是个小地方,并没有天网的据点,更不会有暗网的地下组织。长孙只在书中字里行间的角落看到过天网这个组织,并不是它没有名气,而是它的存在太过神秘,并且十分古老。通过司琴简单的介绍,长孙能够模糊感受到天网的轮廓,确实如它的名字一般遮天蔽日。

“那句‘琴声幽幽,剑音蓦然’呢?”长孙继续问道。

“这句诗说的便是李幽然,诗的由来还有一段故事。”司琴顿了顿,像是要整理一下思路,长孙很有眼色的没有插话。

“李幽然做杀手,接的第一个任务便是刺杀一名术者境的高手。”司琴一开口就惊到了长孙。

“术者境!?李幽然的境界才到行者境吧?”

“对,李幽然确实只有行者境的实力,刺杀的也确实是一名术者境的高手。”

“他是如何做到的?”

“他的目标人物有三大爱好,喝酒、赏舞、品乐。李幽然便乔装打扮为舞女,在那名术者境武者常去的酒楼潜伏了半年,最后在一次酒会上,李幽然把那名武者杀了,当时琴声绕梁不绝,忽起一道剑音,琴音戛然而止,所有人惊醒,蓦然回首,只见李幽然已经收剑,那名武者已然气绝。”司琴解释道。

听着司琴的解释,长孙可以想象到当时的场景,因为长孙与李幽然交过手,长孙仿佛看到了李幽然当时一剑有多么惊艳。虽然半年的蛰伏,换来了一个完美的出剑时机,但对于一名术者境的高手来说,在被锁定的那一刻,便能感知到杀气,所以李幽然只有极短的时间内拔剑并且完成刺杀,才能保证不被对方反杀。那一声剑音,是拔剑,亦是收剑。

“厉害。”长孙不由自主的赞叹道。

“行了,长孙大公子也够厉害的,能在李幽然的剑下苟活下来,有吹嘘的资本了。”司琴翻着白眼说道。

长孙听着司琴对自己的冷嘲热讽,才反应过来,司琴是李幽然的刺杀对象,司琴恨还来不及呢,长孙反倒在司琴面前称赞李幽然,实在是不妥。

司琴见长孙面露尴尬,没有继续为难长孙,开口道:“不过这个李幽然还算讲究,留下了匕首,算是给我留下了一丝线索,顺着这个线索,我摸到了背后的一只黑手。剁了这只手算是发泄了发泄我心中的怨气。”

“苏远志?”长孙问道。

“苏远志不会这么傻,要杀我早就动手了,在自己院子动手不是引火烧身么。”司琴说道。

“杀了雇主,李幽然就不会再继续刺杀你了吧。”长孙听司琴已经找到幕后黑手,松了口气。

“那些只是小喽喽,真正雇佣李幽然的人还没解决。”司琴说道。

“啊,那是谁雇佣的李幽然?”长孙刚醒来还有些傻,频频问出普瑞丽式的白痴问题。但这次意想不到的是司琴还真回答上了。

“还能有谁这么盼着我死,只有我的那些哥哥们了。”司琴云淡风轻的说道。

原来是家事,长孙顿时语塞。

……

多日后,在太阳城某个幽暗的密室中,李幽然正与人交谈。

“你是说任务失败了?”男子语气激动的问道。

“是。”李幽然回答依旧简洁,但语气中却没有一丝失败后的歉意。

男子被李幽然的态度气的不轻,强压着怒火问道:“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失败?”

“她有人保护。”

“有人保护?对,以她的身份不可能没人保护,是术者境的高手,还是御者境?”

“行者境。”

“什么!?行者境!”男子听了李幽然的回答,顿时失态,沉默片刻后,才再次开口。

“哈,好一个‘琴声幽幽,剑音蓦然’的李幽然,我看是徒有虚名,一个行者境就能阻止你,你真是个废……”男子越说越激动,正要破口大骂,忽起一道剑音,男子声音戛然而止。

男子刚才听到剑音时,便感到颈前一凉,待到自己生起警觉时,李幽然的剑早已收回,拔剑、出剑、收剑确实只有一声剑音。男子感到后背发凉,李幽然的剑太快,快到男子都没有时间反应,刚才李幽然若想杀人,男子此刻已经身首异处了。男子此刻才明白,李幽然的传闻不假。

此时李幽然开口道:“你给的佣金我不会退,任务我会继续。”说完后,李幽然没有等待男子的答复,便消失在了黑暗中。

第五十章 离开

雨季给宣阳城的人们出行带来了不便,但却带给宣阳城不一样的景色,每年都有不少人专程来到宣阳城赏雨。

得益于长孙身体强横的恢复能力,修养了半个月后,长孙的伤终于痊愈,幸运的赶在雨季的末尾游了一趟宣阳城,赏了一番雨景,并且在佣兵协会得到了铁塔留下的消息。铁塔与初黎早在长孙进城前便赶到了宣阳城,等了长孙数日也未得到长孙的消息便先行动身前往太阳城了。得到初黎安好的信息,长孙悬着的心彻底放了下来。

长孙到现在护送司琴的任务便算完成了,此刻在宣阳城,长孙一行人住在城主府,不仅有众多士兵护卫,还有多名术者境高手坐镇,再想像上次那般悄无声息的暗杀司琴,绝无可能。

长孙回到城主府,通过层层防卫,来到自己的住所,司琴、普瑞丽、类犬三人早已在房前等待,同时还有一名自己不认识的男子。

这名男子引得长孙侧目,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这名男子长得实在是漂亮,长孙甚至感觉很多女子都没有这名男子长得漂亮。

长孙将四人引入房内,司琴介绍道:“这位是花想容,从太阳城来。这位是长孙,我的……朋友。”司琴介绍长孙时一闪而过的停顿,花想容看在眼里。

长孙倒对司琴的介绍没有感到丝毫不妥,倒是对花想容的姓名感兴趣。

确实是人如其名,花想容这个名字放在这样一名男子身上却没有让长孙感到任何不妥。

“长孙兄,幸会。我此次前来,主要是迎司琴小姐回城。长孙兄为了保护小姐而做出的英勇表现,我替红袖阁谢过长孙兄。”花想容说道。

“司琴把在下当朋友,在下自然也将司琴视为朋友。为了朋友,这些都是应该做的。”长孙很自然的回答,但却没有注意到,在长孙直呼司琴姓名时,花想容不可察觉的皱了皱眉。

司琴听完长孙真诚的回答后,感到心中一暖,随即对长孙说道:“我把大家叫过来,是想跟大家说,接我们前往太阳城的浮空艇已经到了。”说完后,司琴不再多说,而是看着长孙,等待长孙下决定,是否出发。

看到司琴的表现,花想容眉头再次皱了一下。司琴对长孙的表现不仅仅像是朋友之间,那份信任似乎有些盲目。

长孙等人并没有感到任何不妥,从离开青山镇,长孙便一直是几人的主心骨,此刻即将离开宣阳城,这个决定自然也由长孙来做。

长孙点了点头,说道:“现在你到了宣阳城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了,应该没有人再有胆子敢对你不轨。”

“哼哼,有我在,只要有人敢来,我就让他有来无回,那李幽然也一样。”听完长孙的话后,对于长孙的严谨花想容冷嘲热讽道,最后还不忘提一句李幽然。

长孙完全没有在意花想容话语中的嘲讽与挑衅,而是很认真的看着花想容说道:“你不行。”

“你……”花想容气得正想与长孙争论,但看到其他三人都一副确实如此的表情,顿时感到尴尬的下不了台。不过所幸几人好像并没有将注意力放在花想容这里,转眼便跳入了下一个话题,将花想容晾到了一边。

几人商量好接下来前往太阳城的事宜后,便各自回房休息。

说走便走,如今有司琴的关系,离开前的需要准备的物资不到一天时间便准备好了,第二天一行人便登上浮空艇离开了宣阳城。

长孙等人的浮空艇,外形是一艘船,虽然体积不大,但是不可谓不奢华,休息,修炼,娱乐等场所一应俱全。为了打消长途旅行的百无聊赖,船上甚至还有乐手与舞女。更让长孙感到意外的是,除了自己这艘船上有高手保护,同时周围还有四艘浮空艇保驾护航。这让长孙对司琴的身份感到更加深不可测。

秦岭岛距离太阳城路途遥远,即使是乘坐浮空艇也需要数十天的时间。

长孙等人乘坐的浮空艇一眼看去便知不是凡品,速度也比普通的浮空艇更快,不过即便是如此,也需要十余日时间。虽然船上设置了各种娱乐项目,但毕竟空间有限,如此一来,在浮空艇上旅行的日子就变得无聊且漫长。

对于这样空闲的时间,长孙并不排斥,前段时间一直在山林中赶路,没有时间静下心来修炼,一路下来战斗不断,特别是最后与李幽然交手的那次,长孙收获良多,但一直没有时间总结。这样安静的时光正好用来巩固境界,总结前期的战斗经验。

长孙在上船选房间时专门选了一间靠里,无窗的房间,这样更不容易被人打扰。此刻长孙盘膝坐在床上,精神力内收,全部收于体内。如今长孙依然是行者境,但与在丽山城时已经有了质的飞跃。

首先肉体的改变,得益于在冥海修炼的那段时间,长孙的肉体得到了最大程度的强化。如今即使遇上术者境的高手,如果让长孙近身,凭借着异于常人的身体,长孙也有信心打对方个措手不及。其次就是体内的真气,此时长孙丹田内的真气内敛却浑厚,完全不像是一名行者境所能具备的。

如果让外人知道长孙在行者境已经完成了八次的突破,必定会引起极大的轰动。

通常行者境分为三层,行者境的武者经过三次的突破后,便可晋升术者境。在遇到无名前,长孙也是这样认知行者境的,但无名告诉他,行者境其实可分九层。至于为什么大陆上现在盛传的是三层,是因为如今大陆普遍以境界为尊,境界提升可以为武者在战斗中提供更多的变化。打个比方来说,行者境与术者境的武者,即使体内真气的总量等同,但术者境的武者体内的真气往往具备了属性,这样赋予属性的真气就如同是开了刃的刀,会更加犀利,特点更加鲜明。并且术者境的武者真气外放,战斗时只要保持合理的攻击距离,便可使得行者境的武者完全摸不到自己的衣襟,而行者境的武者就如同是一个移动的靶子,更不提真气外放后还会有诸多妙用。这便使术者境在对上行者境时立于了不败之地。而这样境界的压制在之后的境界里显露的更加明显,御者境御空而立,面对术者境就如同老鹰搏兔一般。

如今的武者更加注重境界的提升,而忽视对身体的锤炼,如此一来,就如同水桶一般,更深的水桶便能盛下更多的水。冥海修行将长孙身体素质提升了一大截,就像是将水桶铸的更高,使得长孙能够容下更多的真气。这样的修炼对于长远来说当然是益处良多,经过更多次突破时真气的冲刷,使得长孙的身体更加纯净无垢,也滋养了身体的每个部位,同时真气积聚的更多,当长孙突破晋升术者境时,会打通更多的经脉。

长孙此时已是行者境第九层,但离摸到术者境的门槛还有一段距离。

此时长孙内视体内的真气漩涡,从得到先生的指点后,长孙便一直尝试对自己的真气漩涡进行改进,但一直进展不大。此时真气漩涡从上看,就像是前世长孙看过的星云一般迷人,而从侧面看便可以发现,真气漩涡就像是长孙的心脏一般,一直规律的跳动。长孙一直试图尝试着控制真气漩涡,在自己蓄力时能够在高速输出的同时,最大限度的收缩,这样当自己发起攻击时,释放的真气必定是之前的数倍,发起的攻击也必定是雷霆一击。然而想法很好,实践起来却很难。至今长孙也没有找到很好的办法控制真气漩涡。

这个事情急不来,长孙也已经有了思想准备,所以并没有在纠结这件事。巩固完自己的境界后,长孙依旧没有起身,这段时间的战斗很多,长孙开始一一回顾,总结战斗经验。

长时间在山林中与野兽战斗,使得长孙对魏氏步法的使用更加得心应手,同时也发现了魏氏步法更多的妙用,虽然魏氏步法并不玄妙,但配合长孙异于常人的身体素质,却能产生最直接的化学反应。

通过那次与类犬的比试,长孙竟意外的领悟到了刀境,虽然距离产生自己的刀域还差的很远。同时,长孙叠浪也从七刀发展到了九刀,从七变为九,看起来简单的增长,叠浪的威力却取得爆炸性的跨越。

长孙感触最多的其实是与李幽然的那场战斗。同为行者境,但长孙可以感受到李幽然的强大。

虽然只是短暂的交手,但长孙知道这简单的拔剑,一刺,背后是李幽然无数次的练习。对于李幽然这样刻苦勤奋的人,长孙由衷的钦佩。交手中,长孙可以感受到李幽然的剑道,便是直,那种心无旁骛,眼中只有剑与目标的那种专注。长孙再次在心中模拟如果那一剑是在自己的破风在手的情况下,自己是否能够挡住这一剑。苦思冥想但终难得到结果,毕竟李幽然那一刺之后是否还存在什么变化,长孙想不出来,想不出来就难以找到应对的策略。

不过长孙却想明白了一点,无论对手有多强大,首先要忠于自己手中的刀,只有先破除心中的魔障,手中的刀才能变得强大,就如同李幽然那一剑,无论遇到什么的对手都阻挡不住它前进的路,这便是他追求的剑道。

第五十一章 焰炽焰城

从秦岭岛道太阳城总共十几天的旅程,中途安排了三处中转地,用于补充浮空艇需要的能源,补充一些船上需要用的物资,同时还可以让人们下船活动活动。

炽焰城便是第一个中转地,普瑞丽等人早就在船上呆够了,迫不及待的想要下船转转。长孙也从修炼中被叫了出来,几名少年结伴下船,来到了炽焰城。

如果说雨季中的宣阳城就如同是一名打着伞的青衣女子,那炽焰城便是烈日下,光着膀子,行走在黄土地上的汉子。

炽热是这片土地给人最深的印象,粗放是这座城留给长孙最深的感受。与宣阳城街道铺的平滑的石板不同,炽焰城街道用的是粗糙的岩石,同时高温烤的岩石发烫,走在上面脚底像是生了火一般,从上烘到头顶,暖的人满脸通红。周围的店铺也都是大块的岩石堆成,粗犷中带着一种野性,让人不自觉的便豪爽了起来。

炽焰城的热让两名少女有些受不住了,普瑞丽额头密布细汗,左手叉腰,右手扇着风,说道:“这是什么鬼地方,这么热,花想容,你选炽焰城是不是想把我们热死?”

花想容也是满头大汗,偏偏生的一副俊俏的面容,此刻热的红着脸,竟比普瑞丽还显娇媚,惹得行人纷纷侧目。花想容听普瑞丽抱怨,一时有些心虚,自己之前也没来过炽焰城,没想到着炽焰城竟这般热,但依旧说道:“这炽焰城是热了点,但这里的火灵石却是上品中的上品。你们有所不知,我们这艘浮空艇名为火烧云,用的正是火灵石,此次在炽焰城补充能源最最合适了。”

听了花想容的解释,众人心中的气减了几分。花想容见众人脸色缓和了一些,接着开口道:“而且这炽焰城,最有名的并不是火灵石,你们猜是什么?”

“少卖关子,赶紧说。”普瑞丽一句怼死花想容。

花想容见众人没有想猜的意思,还被普瑞丽这样一怼,只得悻悻的说道:“这炽焰城最出名的有二,其一是炽焰城练的器,品质均是上品;其二便是炽焰城的汉子。”

普瑞丽听到这还未等花想容说完便开口道:“我呸,还汉子,要找汉子你自己去找,少拉上我们。”

普瑞丽的话说得花想容脸一阵红一阵紫,偏偏正在此时路过得男子看着花想容均是眼前一亮,那种眼神分明是看姑娘的。

司琴见花想容让普瑞丽欺负的不轻,上前解围道:“普瑞丽,花想容说的汉子,是指炽焰城的汉子最是豪放。城里遍布的都是擂台,炽焰城的汉子最喜欢的便是在擂台上摔跤,不论是普通人,还是武者,都喜欢上去摔两下。”

普瑞丽听完司琴的解释后,说道:“来看摔跤就说看摔跤么,说什么汉子,我又不像司琴那么见多识广。”

花想容顿时被普瑞丽怼的没话说。

一行人没走多远,果然便看到一处擂台,擂台的面积不小,人们就都围在擂台外观战。此时擂台上一名男子赤着膀子,露出雄壮的胸膛,对着周围的人们说道:“各位来自五湖四海的朋友们,今天擂台有好戏,大家待会睁大眼可别眨眼。”

擂台上的男人也不绕弯子,上来就直入主题,说罢身后有人拉上一头斗牛,只见这头斗牛快有一人高,棕色的皮毛在阳光下油光油光,身上结实的没有一丝赘肉,人们甚至能透过皮肤看到肌肉。斗牛鼻孔散着粗气,前蹄不断趴地,三四个人才能拉住它。最引人注目的是这头斗牛的牛角,巨大的牛角散着黑光,两个牛角尖让人看着便生畏。

只见男子也不敢靠这头斗牛太近,对着周围的人群说道:“各位好汉,这头斗牛在斗牛场那是赫赫有名,人称‘黑塔’从未有人征服过它,今天可有好汉敢上来与它角角力。”

底下人群顿时热闹了,这头黑牛看起来就不好惹,上去与它较量那可是热闹,会有好戏看了。人们顿时起哄道:“你先来一场,探探它的底。”

“就是啊,来啊”人群顿时起哄。

擂台上的汉子倒干脆,直接说道:“各位好汉可别拿在下开玩笑了,我可是没这本事。”

“那我要是赢了有什么好处?”底下人群忽然有人开口问道。

所有人顿时看向声音的来处,没想到还真有人想试一试,只见人群中走出一名壮汉,身高有两米多,比台上的壮汉还要结实,寸头,络腮胡,身上浓烈的阳刚之气,比这炽焰城的太阳还烈。

“竟然是多罗!”显然这名壮汉在炽焰城是名人,人群中有人惊呼道。

“十个银元!”台上的汉子见有人来挑战,顿时来了激情,大声喊道。

“十个银元!这么多!”台下人群又是一阵骚动。

“多?你有命上拿,有命下来么?”人群中议论声不断。奖金确实不少,但是这擂台确实不好打啊。

多罗不为所动,走上擂台说道:“银元我不要,我就要这头牛了。”多罗指着斗牛说道。

“这……”台上的男子有些为难。

多罗不给男子反驳的机会,说道:“行了就这么定了,你再不下去,待会斗牛伤了你我可不救你。”

炽焰城的汉子果然豪爽,台上的男子见多罗这样,最后干脆的说道:“好,你都这么干脆了,我也不能给我们炽焰城的男人们掉了份,赢了这黑塔就是你的了。”说罢便下了台。

斗牛此刻已经被松开,台上只剩多罗和这头斗牛。刚才台上的男子下了台后,便围着人群开始收钱,长孙再次感受到炽焰城人们的豪爽,擂台设在街上,没有人提前收钱,就这样擂台开始了才收钱,也没有一个人逃票,纷纷给了钱,长孙等人也掏了钱,被周围的气氛带动的有些热血沸腾。

花想容说道:“怎么样,炽焰城的汉子是不是这个!”说着比了个大拇指。

“是啊,跟炽焰城的汉子一比,你就是这个。”普瑞丽说着大拇指向下一比。

“你……”花想容又被普瑞丽气的满脸通红,但又说不过普瑞丽,只得气哼哼的转过头看向擂台。

看到花想容又吃瘪,司琴和普瑞丽掩面偷笑。

台上此刻斗牛已经与多罗斗了起来,只见多罗遇上一人高的斗牛,竟不落下风。斗牛上来便顶着牛角冲向多罗,周围的人们都能感受到地面的震动,只见多罗竟不躲避,试图与斗牛来次正面的角力。所有人屏住呼吸,斗牛庞大的身躯奔腾着冲向多罗,牛角的角尖在阳光下泛着寒光刺向多罗,这一下如果没防住,戳到身上必定是两个血淋淋的大窟窿。只见多罗高大的身体半蹲着,双手向前探去,在斗牛冲到身前的那一刻,双手精准的抓住牛角,浑身的肌肉瞬间紧绷,如同被拉紧的麻绳一般,扭曲着盘在身上。牛角竟被多罗双手抓住难以再近多罗的身,但巨大的惯性依旧将多罗推着向后走。多罗脸憋得通红,眼见就要被斗牛推出擂台,多罗一声怒喝,右脚猛地跺地,而后硬生生止住了颓势。

屏息的人们也涨红了脸,此刻见多罗竟挡住了斗牛,顿时爆发出震天的叫好声。长孙此刻也被台上多罗的表现吸引的热血沸腾,这样力量之间直接的碰撞,最是能引爆现场人们的情绪。

斗牛显然没有想到眼前的人类竟能挡住自己这一冲刺,顿时红了眼,牛角用力一压,而后奋力一抬,竟将多罗从地上甩了起来。此刻多罗被甩到半空中,如果多罗松了手,落下之时必定被牛角戳个对穿。多罗显然也知道此刻不能泄力,双手就像是铁钳一般牢牢地咬住牛角,斗牛这一甩竟没有将多罗甩出去。多罗落地后,双脚如同生了根一般,死死的扎在擂台上,任斗牛再如何用力都难以将多罗甩出去。擂台外的人们都被多罗的表现惊得合不拢嘴,这得是怎样的巨力,才能与斗牛正面角力啊。

斗牛之前一鼓作气,此刻再而衰,三而竭,气势渐渐弱了下来。多罗紧咬牙关,见此刻斗牛势弱,猛地用力,抓着牛角,竟将这头斗牛硬生生的举了起来。只见多罗举起斗牛在空中停了片刻,而后低喝一声,腰身用力一扭,力量顿时传到双臂,将斗牛甩出擂台。

擂台外的人们都被多罗的表现惊得一愣,直到擂台的伙计慌忙上前套出斗牛时,人们才爆发出惊天的叫好声。多罗举起双臂,彰显自己的力量,发出一声巨喝,压过人群的叫好声,此刻气氛热烈到顶点,声浪一浪高过一浪。

长孙等人也是激动的挥舞着双臂。待人群的情绪平复了一些,长孙扭头问道:“这擂台的规则是什么?”

“炽焰城的掼跤很是有名,规则也简单,即使双方角力,看谁先把谁摔地上,身体落地便算输。这掼跤在炽焰城有很深的历史了,在以前这是人们丰收节气时,抒发心中高兴之情的庆祝活动,渐渐的发展为人们平时娱乐的项目。擂台上不分境界,不用武器,就是力量的角逐,很受人们欢迎。”司琴介绍道。

花想容听着司琴的介绍,开口夸道:“司琴小姐果然如传闻那边见多识广,连这掼跤都了解得清楚。”

“这都是以前在阁里从南来北往的佣兵们闲聊中听来的。”司琴谦虚的说道。

长孙没想到在这片大陆,个人武力可以达到极端强大,竟也有这样原始且纯粹的比试。不过细想也便释然了,相对于庞大的人口基数来说,武者毕竟只是少部分,大陆更多的还是普通的民众。

花想容见长孙思考的模样,故意激道:“怎么,长孙兄也想上台较量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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