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某美漫的反英雄》 1、家族 如果要从星城挑选一家最有名的餐厅，绝对非“凯旋门”莫属，客人在那里能享用到最正宗的法国大餐，宾至如归的热情服务，以及极具格调的用餐环境。 正是因为如此，凯旋门向来受到专业美食评论家的钟情喜爱，常年被列在米其林餐厅指南的名单中，属于首推的那一档。 名气大，想要订到位子自然就很难，作为上层人士的首选之地，要是腰包不够鼓，或者衣衫不整、身份低微，必定会被门童满脸微笑的拦在门外。 对于上流（liu）精英，这是最好的交际宴请场所，彰显身份与地位的富贵之地；而在平民眼里，这里却横亘着一道天堑鸿沟，那是需要差不多两代人努力打拼才能弥补的巨大差距。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凯旋门餐厅前，身形挺拔，脸颊瘦削的年轻人从车里走下。 他有着一头黑色短发，五官深邃而立体，像是大理石雕像般透出硬朗的气质，嘴角噙着淡淡的柔和笑意，冲淡了那一丝若有若无的冷峻意味。 站在餐厅大门两侧的门童，根本无需多想，就知道对方是一位大人物。他们每天接待那些上层社会的精英人士，早就练出一双火眼金睛。 这位年轻人拄着不符合年龄的银色手杖，上等面料的黑色呢子大衣下面，是手工定制的西装三件套，低调却奢华的银质袖扣，手腕上的限量版复古名表，两只脚踩着的锃亮皮鞋，以及早早从车里下来的司机和保镖。 这种气度和排场，可不是一般的富豪子弟能拥有。那些靠着父辈余荫，享受浪荡生活的花花公子，最多也就带着司机出行而已。 “怀特先生，今天凯旋门只属于您。” 餐厅经理大步走来，恭迎着年轻人迈进大门，随后招呼着门童，在门口挂上“暂停营业”的牌子。 很显然，这间星城最有名的上等餐厅被包场了。 李奥-怀特。 继失踪五年的奥利弗-奎恩之后，第二位被称作“星城之子”的幸运儿。 相比起口碑差劲的前者，李奥要更加符合大家对于天之骄子的定义，出身优渥，名校毕业，从未登上任何的花边小报，向来深居简出，鲜少在公众面前露面。 这种低调的做派，让怀特家族的唯一继承人，悄然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据小道消息称，上层社会有不少名媛贵女，都在暗自打赌谁能获得这位“年轻隐士”的青睐相加，坐上未来怀特家族的女主人位置。 “谢谢，我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另外，请帮我转告施密特先生，怀特家族感谢他的帮助，今天餐厅的所有损失，我都会照价赔偿。” 李奥露出亲切的笑容，温和而有礼。 随即在餐厅经理毕恭毕敬的注视目光中，登上招待贵宾的二楼。 这家凯旋门餐厅并非浪得虚名，装潢别具一格，没有采用金碧辉煌的奢华款式，反而是带着厚重质感的古铜色调，配上柔和的灯光，流淌在空气中的轻缓音乐，确实优雅而舒心。 李奥登上二楼，在楼梯口被两位身材壮硕的保镖伸手拦下。 他们审视着后面的跟随者，目光警惕而倨傲，看起来这不像是一次简单轻松的友好会面。 “威廉，在这等着。” 李奥脱下黑色呢子大衣，连同手杖一并交给司机，坦然穿过两名保镖，不紧不慢地走到二楼最中间的位置，抽开椅子坐下。 “李奥，我亲爱的侄子，你迟到了。” 坐在位置上，巍然不动的中年男人饮了一口酒，两只手扯下阿拉斯加帝王蟹的巨螯，掰开赤红色的外壳，开始大快朵颐。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抬眼看过坐在对面的年轻人。 “安东尼叔叔，明天是您的生日，我忙着挑选礼物，耽搁了一点儿时间。” 李奥热情灿烂的笑着，他把礼品盒放在桌上，双手随意搭着座椅的扶手。 这个正中央的位置，向来被大人物们所钟爱。 视线开阔，放眼望去，周围一览无余，仿佛是居于核心的王座，象征着无形的权力，让人有种无声的满足感。 似乎偌大的餐厅，只有坐在餐厅的这个位置，才能像个真正的掌权者。 “李奥，你父亲的事情我很抱歉，或许我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说，但是你要明白，家族并非都是温情脉脉。” 留着一圈络腮胡，相貌颇为粗豪的安东尼，大口咀嚼着白雪般的晶莹蟹肉，心无旁鹭的享受美食。 他把一片搭配的柠檬扔进嘴里，声音含糊说道：“怀特家族扎根在星城数百年，从葡萄牙的航海家，到西班牙殖民者，不管这座城市如何的风云跌宕，始终都屹立不倒。” “后来我们的先辈，在墨西哥战争里发了一笔横财，买下了一座锯木厂——那是怀特家族最正确的决定，感谢幸运女神的眷顾，谁能想得到地下竟然会埋藏着黄金！” 安东尼吮吸着柠檬汁液，瞥了一眼安静倾听的李奥，眼底掠过轻蔑的神色。 “在淘金时代开始之后，怀特家族已经腰包鼓鼓，我们参与到星城连接东海岸的铁路建设，开办工厂，买了大量的农地和渔船，现在星城的港口，有一半的货轮都印着怀特的名字。” “敬我们的先辈。” 李奥端起酒杯，轻声说了一句。 安东尼没有理会，他靠在椅子上，看着眼前这个不过二十四岁的年轻人，眼中不由自主地涌动出不甘和嫉妒。 怀特家族是以狮子作为徽章，怎么能交给一只绵羊来领导？ “这么大的一份产业，足够让很多人心动，你的父亲刚刚去世，需要有个人来为你主掌大局。” 安东尼的耐心不多，他索性直说了，“家族里有不少长辈都推举我暂时接管，认为等你具备足够的能力，再把家族的生意交回给你。” “我们是家人，流着同样的血，永远都不会背叛……相信叔叔，我绝对不会害你！” “您在一个星期前，也是这样跟我父亲说的吗？”李奥啜饮着美酒，脸上笑容不变，“在一枪打中他的心脏之后，你有没有看着他的眼睛，说‘家人血亲，永不背叛’？” 安东尼撕咬蟹肉的动作顿了一下，眼皮猛地一跳，随即抬头直勾勾的看向李奥。 “尊敬的安东尼叔叔，脸色不必这么难看，这件事不难调查——很早之前你就和我父亲有过分歧，你垂涎于星城的暴利生意，走私，贩毒，站街小姐……你恨不得在怀特家族的狮子徽章上撒上一泡尿——请原谅我这粗俗的形容。” “一个月前，你和马丁-萨默斯私下会面，那位星城的黑道枭雄，他渴望得到怀特家族的友谊，得到上层人士的接纳，如果一个黑帮老大，可以和市长、地方检察官、国会议员谈笑风生，以后谁又敢动他呢？” 李奥面色平静，温和的笑意一点点敛没，年轻的脸庞逐渐冷硬，如若矗立深海的礁石。 “期间三合会的那帮人也找过你，他们把持着星城的走私生意，需要大人物的庇护……野心的种子一旦发芽，就再也抑制不住了，你心动了，对吗？安东尼叔叔。” “与其把家业交到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手里，不如让你掌权，成为人人尊敬的安东尼-怀特阁下，这岂不是最好的结局！” 李奥用咏叹调般的语气说着，他看着青筋暴绽的安东尼叔叔，眼神平和，一点儿波澜也没有。 “亲爱的侄子，有些真相既然知道了，那就不要说出来！” 安东尼深吸一口气，按捺心里的怒气，以及一丝微不可查的惶恐紧张。 他早就打点好了家族上下，而且与三合会敲定合作，不管是内部支持，还是外部力量，统统都握在手里。 一个刚从大都会回到星城的孩子，拿什么翻盘！？ “你很愚蠢，叔叔。” 李奥冷漠吐出这句话。 他推过手边的礼品盒，挑了挑眉，说道：“送您的生日礼物，打开看看。” 2、掌舵者 “亲爱的侄子，这个时候还有必要虚张声势吗？这种小花招不管用。” 安东尼信心满满，尽管他在心底竭力掩盖着那一丝不知从何而来的慌张。 其实自己不是很了解这个侄子，尽管同在一个家族，可是彼此关系并不亲密，或者换句话来说，除了父亲和老管家，李奥跟谁都不大热切。 一如外界对于怀特家族唯一继承人的固有印象，安东尼很少看到李奥出席宴会，他向来深居简出，像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子，后来去往大都会完成学业，唯一的爱好是收藏和旅行。 李奥一点儿都不像其他的同龄人，会受到荷尔蒙的作祟驱使，疯狂追逐身材火辣的漂亮姑娘，或者去夜店跟一帮狐朋狗友放纵享乐，喝得酩酊大醉飙车闹事…… 以上这些事，那位消失五年的奥利弗-奎恩，曾经的星城骄子全部都做过。 对方登上花边小报，进警察局，几乎是家常便饭，每次都能引起星城居民的一阵热议。 “盒子里有什么？一颗子弹，还是定时炸弹……” 安东尼粗鲁地扯开包装，讥笑的声音戛然而止，像是被人捏住脖子，骤然间失声。 “你个小混蛋！你怎么敢这样做？你怎么敢这样做！” 下一刻，安东尼如同火山爆发，直接掀翻了摆满佳肴的白色餐桌。 除了那只硕大的阿拉斯加帝王蟹，澳大利亚黑松露甜玉米配干酪，白芦笋鱼子酱，以及来自法国五大酒庄的一支高档红酒，这些价格昂贵的珍馐美食像垃圾一样，统统倾洒在地上。 摆在桌上的礼品盒也掉落翻倒，滑出一条带血的铂金项链和一张合照，汩汩流出的猩红液体，浸湿了那张温馨的家庭合照。 上面是年轻漂亮的单身母亲，跟天真可爱的小男孩幸福依偎在一起。 “别这么激动，安东尼叔叔。” 李奥仍然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他平静地说道：“斩下马头，放在主人家的床头，这是上个世纪的黑手党才会做的事情。” “我不喜欢这种野蛮暴力的做事方式，这是皮尔庞特的手笔，在他知道我今天要来见你之后。你显然低估了这位服务了怀特家族两代主人的忠诚管家的能量。” “那个老家伙！” 安东尼咬牙切齿，脸色涨得通红，络腮胡像是钢针一样。 他气急败坏摸出腰后的手枪，打开保险，似乎随时都会射杀自己的亲侄子。 既然事情走到这一步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这个傻乎乎到孤身赴宴的侄子干掉！ 反正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 安东尼脑海里不断地闪过那些大人物发家崛起路上的黑暗血腥，就像三合会蛊惑自己时说的那样，成大事者必定要有所牺牲！ 比起权利财富，家人亲情又算得了什么！ “你真的很愚蠢，叔叔。” 李奥从容地说道，语气里甚至带着一丝失望。 “首先，我的父亲执掌怀特家族近二十年，你躲在他的阴影里，可以说是毫无功绩，除了一帮趋炎附势的狐朋狗友，几乎没有半点人脉。” “从我父亲遭遇枪杀到现在，有几个议员跟你联系过？奎恩家族，梅林家族，这些同样扎根在星城，有着深厚实力的大人物，他们理会过你吗？一帮不入流的黑帮混混，就让你红了眼睛……安东尼叔叔，你真是怀特家族的耻辱。” 李奥手指敲打在座椅上，在安东尼的眼中，这张年轻的脸庞渐渐与手腕强硬、威严苛刻的哥哥重合起来。 “这种情况下，你竟然认为，只要联合外人杀死我的父亲，然后以年龄太小的理由把我踢出局，就能取得家族的掌控权。你难道没有想过，马丁-萨默斯和三合会为什么会盯上你？” “因为你足够蠢。” 李奥自问自答。 “其次，怀特家族用尽一个世纪，才洗去身上的暴发户标签，让上流社会都对狮子徽章心存敬意，而你却因为一时利益，想去和黑帮合作？这是星城，不是哥谭，司法系统即使再腐败，市长和国会议员他们也不会多瞧黑帮一眼，你也只能贿赂那些腐败的警察和地方检察官。正因如此，马丁-萨默斯和三合会才会找上怀特家族。” “你抛弃狮子的骄傲，去和一群豺狗作伴，这是你犯下的第二个错误。家族不会认可你的主张。” 李奥抬头迎着黑洞洞的枪口，继续说道：“最后一个错误——你不应该用枪指着我。” 安东尼呼吸急促，情绪紧张，汗水从额头滑落，滴入到了眼眶。 他的手腕抖动了一下，就是这一个短暂瞬间，枪口不到一秒钟的轻微晃动。 紧接着，安东尼看到坐在椅子上李奥突然暴起！ 动作极快，犹如骤然发力的凶悍猎豹。 整个人透出一股悍烈凶猛的气势来，骤然起身的爆发力之强，连身下的座椅都瞬间四分五裂！ 安东尼迟疑了一下，他此时才惊愕发觉李奥平静的脸庞满是冷意，却没有一丝畏惧，凛冽的目光更是让人心悸。 出于内心的危机示警，安东尼扣动了扳机，火光在枪口绽放，一颗子弹射出。 餐厅里响起爆豆般炸响的声音，守在楼梯口的两名保镖一动不动，像是什么也没有听见。 李奥似是早就猜到了安东尼的动作，提前向着侧边闪避，一个敏捷的翻滚，然后两腿发力，骤然扑击而上！ 手臂如刀斩出，轻松夺过安东尼的手枪，反手用枪托砸在他的脑门上。 咚！ 鲜血肆意横流！ “说真的，如果你有注意过我的假期旅行，就应该知道我在泰国、日本都有过武术修行的经历。而我人生中第一位老师，她是个中国人，被誉为‘世界第一杀手’，全球最强的武术家之一。” 李奥一把拎起倒在地上的安东尼，贴在对方的耳边轻声说道。 那支手枪轻易被拆成零件，扔在地毯上。 这个直至此刻才露出獠牙的年轻人，低头俯视着血流满面的叔叔。 “顺便说一句，你应该对你的保镖慷慨大方一点，他们可是你安全的保障。” 李奥挥手，两名守在门口的保镖悄然离开，二楼的餐厅顿时又寂静下来。 他松开扯住的衣领，一脚踩在安东尼的脑袋上，平静如湖的眼睛里，终于流露出一丝戾气。 “我叫了怀特先生二十二年的父亲，从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刻起。他很严格，但是总会答应我的所有要求，请最好的私人教师，挑选最优秀的学校，学习礼仪和社交，花了大价钱聘请到世界各地的武术大师……他是一个好父亲，虽然我未必是他想象中的那个儿子。” 李奥抬起脚，狠狠地的跺下，像是要把那颗脑袋踩进地狱里。 鲜血浸透了红色的地毯，安东尼声音呜咽，嘴里填满了鲜血和牙齿，根本说不出话来。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一个有着超级英雄、恶棍、疯子、神明、外星生命的危险世界！我拼命学习更多的技能，甚至冒着生命危险，去追随那位‘西瓦女士’，努力成为了她的弟子。” 李奥平复着心情，不再折腾只剩最后一口气的安东尼。 他本来拥有极强的情绪控制能力，但是今天不需要克制。 作为心里隐藏着巨大秘密的人，李奥偶尔也会进行适当的发泄，这样才不会被内心的孤独感逼疯。 “你当然听不懂我在说什么。” 李奥深吸一口气，抬腿在地毯上蹭了蹭，锃亮的皮鞋上满是血迹，“放心，我拒绝了皮尔庞特的建议，没有让你全家人整整齐齐。” “你那个意大利情人，还有小安东尼，他们会去到普罗旺斯，平静地生活一辈子。” 李奥看着脑袋血肉模糊的安东尼，又轻声嘟哝了一句：“你应该庆幸自己没生在哥谭，要知道在那座城市，坏无所谓，蠢是原罪。” 整理了一下西装，脸上重新挂起温和的笑容，他没有再看倒在地上的叔叔一眼，踩着不紧不慢地步伐离开。 怀特家族只会有一个掌舵者，他叫李奥。 坦然走出餐厅，回望了一眼凯旋门餐厅的牌子，李奥没有上车，反而沿着街道步行。 路过报亭的时候，他看到今天的头条新闻—— “失踪亿万富翁重现人间！” 3、留言 夜色笼罩着星城郊外的怀特庄园，黑色轿车驶过长长的林荫道，雪亮的车灯如利剑般扫过，矗立在黑暗中的金属大门像是收到讯号一样，悄然洞开。 靠在车后座的李奥，遥望着夜幕之中的庞大建筑，那是一座带有都铎风格的宫廷式宅邸，表面凹凸起伏有致，绘有美轮美奂的雕刻装饰。 四周是用心打理的园艺花卉，错落有致的灌木和树丛，一条弯曲的小路通向巍然矗立的巨大宅邸。 这是怀特庄园，星城的权力中心之一。 任谁都知道，这个以狮子徽章闻名的豪门家族，在美墨战争时猛然崛起，率先在后来的淘金时代里赚得盆满钵满。 他们或许不是星城最有权利的人，也不是最富有的人，但是论及影响力和人脉，没有谁能比得上怀特这个称得上古老的姓氏。 “怀特先生，晚餐已经准备好了。” 一位穿着黑色燕尾服的老人拉开车门。 他有着一头梳得整整齐齐的灰白头发，一身熨烫得整洁如新的手工礼服，笔直的腰板微微弯曲。 皮尔庞特，为怀特家族服务了两代人的忠诚管家。 而李奥，则是这位老管家要服务的第三位主人。 “谢谢你，皮尔庞特。” 李奥脸上的笑容生动许多，他大步走进庄园内部，这座厚重古朴的宅邸处处都透露出文艺复兴时期的痕迹。 极具对称美的雕花配饰，色彩鲜艳的大幅油画，精致华美的银色烛台等等，从中可以看出，庄园原主人是一个颇有复古情怀的艺术爱好者。 “说实话皮尔庞特，我不是父亲那样的美食家，一顿精致像样的法国大餐，至少要花掉我两到三个小时，从开胃冷盘菜，然后是汤和鱼肉，蔬菜和甜点，最后的咖啡和水果……相比起用这种方式来彰显品位，我更愿意直接来一个巨无霸汉堡。” 李奥坐在长条餐桌上，有些无奈的笑道。 他并不热爱从视觉到味觉都力求精致的法国菜，如果可以的话，自己更想把庄园内聘请的那个法国大厨，换成一个精通天朝八大菜系的顶尖厨师。 一个人慢条斯理的刀叉并用，享受鹅肝、龙虾和烤野味，这虽然很有仪式感，但实在是浪费时间。 而且，最关键的是…… 很难吃饱。 “抱歉，我以为您会沿用之前那一套生活起居的方式，毕竟您在老怀特先生面前，表现得很喜欢。” 老管家皮尔庞特微微欠身，挥手就让人撤去了那一桌精致有余，饱腹不够的法国大餐。 “我可以按照父亲的教诲，努力地去做个绅士，但是这种老牌贵族的派头，还是免了吧。” 李奥耸耸肩，端起那杯唯一没被拿走的红酒，浅啜一口后就放下。 “我只需要一份椒盐小牛排和蔬菜汤。” 皮尔庞特从善如流，面前的年轻人，现在已经是怀特家族的掌舵者。 他将接手家族所有的生意，顶着怀特的姓氏进入上流社会，和那些资本集团的权贵富豪觥筹交错，谈笑风生。 哪怕是奥利弗-奎恩，那个五年前的星城之子重新回来，在李奥面前都只能黯然失色。 一个不学无术的花花公子，除了成为星城民众茶余饭后的无聊谈资，再也不会有其他的作用。 “你不应该把安东尼叔叔的情妇和私生子抓起来，暴力胁迫往往都是无计可施以后，最下乘的伎俩。” 李奥如愿以偿享用到金黄酥香，口感柔嫩的小牛排，他拿起刀叉，抬头看了一眼立在旁边的老管家。 绑架威胁这种事如果要做的话，李奥根本不用等皮尔庞特出手，他自己就能搞定。 怀特家族不是黑道集团，想要摆平安东尼远远不用这样大费周章，和几位有实权的叔伯联络，会见那些跟父亲有过私人情谊的议员政要，或者与奎恩、梅林家族进行合作。 只要立足于上层，掌握家族内部真正的权力，安东尼只是跳梁小丑罢了。 “这一点我确实欠考虑，而且过于僭越，差点让您蒙上不光彩的污点。” 皮尔庞特惭愧的低下头，他低估了李奥的凌厉手段。 在父亲中枪身亡以后，这个年轻人并没有惊慌失措，方寸大乱。 恰恰相反，从大都会赶回星城以后，李奥很快就梳理清楚了整件事的大致脉络，随即找出了最佳的应对方式。 一个和本地黑帮勾结的安东尼，在怀特家族背后政治和资本结合的力量面前，并不足以让人过分忌惮。 “不用道歉，皮尔庞特。你只是想保护我，这个刚刚失去父亲的可怜孩子罢了。” 李奥快速而有效率的用完晚餐，用餐巾擦拭了一下嘴角。 他站起身，比起腰板挺得笔直的老管家，还要高出一个头。 伸开双手轻轻地拥抱了皮尔庞特，李奥极少情绪外露的冷峻面庞，浮现淡淡的笑容。 “我还记得以前坐在你的肩膀上，走遍整个怀特庄园，还有第一次学击剑和拳击，也是你为我擦药水的……皮尔庞特，谢谢你的陪伴。” 李奥的声音略微沙哑，哪怕来到这个世界二十年，他内心深处的孤单和不安全感，却从未消除过。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怀特先生。” 老管家脸上的皱纹挤在一起，露出欣慰的笑容。 “还是像以前一样，叫我小李奥或者李奥少爷吧。” 李奥松开手，声音恢复到波澜不惊的平静状态。 “现在可不一样，您继承了怀特家族的一切，不再是个孩子了。您是李奥-怀特先生，这座城市的大人物。” 皮尔庞特的表情变得严肃，执拗的不愿意改变称呼。 “那好吧，现在星城的大人物要去睡觉了。” 李奥自嘲的笑了笑，向着二楼的主卧室走去。 “晚安，好梦。怀特先生。” 皮尔庞特仍旧是微微欠身，一如这几十年来所做的那样。 良久以后，庄园内部的灯火渐渐熄灭。 ………… 系着睡袍的李奥从盥洗室出来，他抱着双臂站在窗台面前，随后看了一眼时间。 “奥利弗-奎恩归来……这是不是也意味着绿箭侠要诞生了？” 微冷的夜风中，回荡着李奥的低声呢喃。 窗外，一片漆黑与寂静。 “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李奥的脑海里，又一次冒出这个得不到答案的问题。 这个世界存在着哥谭，虽然蝙蝠侠的名字还未流传，但那已经是一个名声卓著的罪恶之城。 布鲁斯-韦恩，这个和李奥一样被视作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幸运儿，据说销声匿迹很久了。 李奥本人在大都会完成了学业，而莱克斯-卢瑟这个名字，早在金融领域显露峥嵘。 至于众人皆知的星球日报里，一个年轻的女记者露易丝-莱恩，也开始了自己的职业生涯。 更远一点，还有中城、海滨城，那些超级英雄尚未崛起，世界处于平静的摇篮之中。 “就算是穿越，去隔壁片场才符合主流嘛，至少那里没这么黑暗。” 李奥摇头，脸上泛起一丝苦笑。 自己所能调查到的信息，无不预示着他降临来到的这个世界，是一个未来会充满危险的可怕地方。 尽管李奥不是什么忠实的美漫粉丝，但是托了超级英雄影视剧的福，他也大概知道哥谭和大都会代表着什么。 而布鲁斯-韦恩，莱克斯-卢瑟这些名字，即使不够了解，但也略有耳闻。 前者是未来的蝙蝠侠，后者是超人的宿敌。 “不知道今天她会不会上线，距离上一次联系过去两个月了。” 李奥思绪四起之际，听到了楼下大厅的摆钟敲响。 十二点了，午夜已至。 他转身回到书桌面前，摸到下面的一处暗格，轻轻启动。 堆满各类书籍的棕红色桌子，发出轻微零件咬合的声音，像是机关似的变成了一张工作台。 下方徐徐升起一台老古董般的方形电脑，屏幕上浮现出淡绿色的荧光，大量的数据如瀑布刷新。 片刻以后，一个聊天室的界面弹出。 “李奥，那个小玩意用得怎么样？” 这是id为“凤凰”的最新留言。 显示时间是半个小时前。 不算太晚，应该还在线。李奥闪过这样的念头。 “谢谢你，克洛伊，我很喜欢这个‘金并的手杖’。” 他嘴角含着笑意，在输入框内打出这一行字。 4、秘密朋友 李奥的视线移向右侧，化身成金属工作台的棕红色书桌旁，搁着一根银质手杖。 外观颇为精致典雅，杖头细心打磨出繁复的纹路，闪耀着银色的光泽，好似栩栩如生的狮首一般。 上等的红木制成杖杆，至于安装在下端的套头，则是采用耐磨的黄铜，整体风格显得古朴而厚重，并不是很适合李奥这样的年轻人。 它应该出现在更为年长的大人物手里，当成随身的装饰物，用来增添自己贵族的派头。 自从十九世纪末，手杖便风行欧洲，尤其是在上层社会的眼中，它不仅是权力和身份的象征物，而且还能衬托出自己的绅士做派。 像是美利坚的第一任总统华盛顿，他本人就是手杖的忠实收藏者，而时任海军大臣的丘吉尔，最经典的形象便是拄着那根国王赠送的，刻有马尔巴罗家族族徽的手杖，或坐或站，睿智从容。 不过像是李奥这样的年纪，随身拄着一根手杖，未免会显得有些突兀。 连老管家皮尔庞特都很惊讶，身手敏捷，年轻力壮的怀特先生，什么时候有收藏古董手杖的独特爱好了？ 实际李奥的这根手杖并不简单，那个小凤凰赠与的礼物，从来都不会是廉价的东西。 扭动狮首的杖头，能够从中拔出双刃形的细长利剑，韧性和硬度都是顶尖水准，几乎说是削铁如泥也不为过。 而且内部似乎嵌有能源装置，随时可以充能，发射激光和电击，喷射烟雾和神经毒气。 用“凤凰”的留言来说，就是居家旅行，杀人灭口的必备物品。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要取名叫做“金并的手杖”…… “输送物品的通道不够稳定，能量消耗的好快……” “下次我再试试其他的东西，比如血清药剂或者战衣装备之类的。” “富兰克林那个小家伙说，传输通道以后会逐渐稳定，到时候我就把自己送过来……嘿嘿。” 过了一会儿，聊天界面的信息刷新，和半天不回复的李奥恰恰相反，对面输入的速度很快，几乎没有停顿。 哪怕是隔着屏幕，以及难以想象的遥远距离，李奥似乎都能感受得到，凤凰所流露出来的活泼气息。 她是一个年纪和自己差不多的女孩，叫做克洛伊。 对方身处于另外一个陌生的宇宙。 她有个非常非常非常强大的老爸。 还有一个即将出生的弟弟。 总是喜欢欺负爱哭的小鬼富兰克林。 以上就是李奥了解的所有信息。 “李奥，你今天似乎不是很高兴……是失恋了吗？” 在克洛伊的小脑袋里，年轻男生要面临最大的伤痛，莫过于失恋被甩，或者追求漂亮女孩失败。 这是她父亲说的，雄性生物的上半身，总是被下半身支配。 而年轻的雄性生物更是如此，他们是行走的泰迪，浑身都在散发着荷尔蒙的气息。 对于这部分人来说，试图脱离单身群体失败，就是最惨痛的挫折。 “抱歉，克洛伊。我不久前……失去了一位亲人，这让我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更加孤独了。” 李奥嘴角扯出一丝弧度，他和克洛伊的关系很特殊。 十岁的时候，自己在地下室发现了这台老式电脑，然后莫名其妙连接上了另一个宇宙的陌生人。 整个十四年以来，双方联系的次数并不算多。 一方面是因为这台跨越宇宙沟通的老式电脑，每次都需要长时间的自行蓄能才可以开启。 另一方面，则是两人最初都抱着小心翼翼的警惕态度，从互相试探、了解，再到逐渐信任，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种种复杂的因素，导致素未蒙面的克洛伊，成为了李奥唯一愿意倾吐秘密的对象。 而李奥同样也成为了克洛伊的“秘密朋友”，赠送一些不同寻常的“小礼物”变成了她的日常兴趣。 比如那根“金并的手杖”。 “我很希望自己现在能过去安慰你，李奥。” “虽然我很难理解你所谓的孤独……不过我的父亲常说，他刚来到这个世界，常常觉得自己是孤身一人，所幸遇到了明蒂阿姨。” “人和人之间像是一座座孤岛，你可以为自己找到一个锚点，放一艘船上岸。” 性格跳脱的克洛伊，难得正经了一回。 “听上去你的父亲也有过和我差不多的处境。” 李奥收敛内心多余的情绪，他们彼此是认识了十四年的“网友”，多少知道一些对方的秘密。 克洛伊的父亲，在她的口中是一个非常非常非常强大的存在，以至于李奥自行带入到宇宙级大佬的层次形象。 “哎呀呀，那些讨厌的虫子又来了……先不聊了。” “下次的礼物我已经想好了，等到蓄能完毕，我再传输过来，记得准时接受哟！” “反正你已经欠我好多好多的礼物了，记住啊李奥，等我去到你的世界，没有收到礼物我可是会生气的！” 凤凰的头像闪了闪，随即黯淡下去。 那个活泼热情的女孩，最近似乎也挺忙的。 “祝你顺利，克洛伊。” 李奥留下一句话，随即关掉了聊天室。 老式电脑逐渐漆黑，那张工作台随即恢复成棕红色的书桌。 李奥研究过这台神奇的电脑，但是得不到任何的头绪，它与那些老古董没有任何区别，至少从外观到内部构成是这样的。 至于克洛伊的身份，在长达十四年，近二十次的交流过程中，李奥隐约有所猜测。 只是由于信息的不足，以及交流过程中，彼此心照不宣的回避，所以暂时难以肯定。 “如果没猜错，那才是适合我穿越的世界，至少我还大概知道一些剧情……” 李奥默默地在心底想道。 不就是开局拯救钢铁侠，或者和蜘蛛侠混新手村地狱厨房，再不就是接受最有存在感的神盾局特工科尔森的招揽。 这些李奥表示压力不大，至少算有“攻略”作为参考。 可是莫名其妙来到星城，这又是什么展开？ 一个现代罗宾汉即将诞生，准备用弓箭来维持这座城市的秩序。 而在此之外，还有另一个叫哥谭的城市，很快就要迎来一位黑暗骑士。 堪萨斯的农场男孩虽然还未出现，但是可以预见，他的存在会让地球面临一次巨大的危机。 “真是……难度好高啊。” 坐在书桌面前的李奥揉了揉眉心，苦笑着说道。 这个世界对他来说太陌生了，除了那些超级英雄的名字和身份，以及大概记住的影视剧情，自己几乎是一无所知。 谁知道，这究竟是dc电影宇宙，还是漫画宇宙，亦或者两者兼有的融合世界观！ 缺少足够的信息，就意味着面对危机发生时，没有办法做出合理的判断，以及正确的应对。 连这点金手指都不给我？ 李奥暗自鄙视着那个导致自己穿越的未知存在。 他唯一特殊的地方，大概就是那台连接两个宇宙的老式电脑，能够与克洛伊进行交流。 那个不安分的活泼女孩，不知道怎么的，弄出了一个单向的传输通道。 根据物品本身的质量，加上传送中途的能量损耗，李奥偶尔会收到一份惊喜的礼物。 虽然不太可能是无限宝石这种东西，但是按照克洛伊的性格，肯定不至于送来玩具火车或者是能吐泡泡的水枪。 像是“金并的手杖”这种礼物，对李奥来说，作用倒是不小。 “那就从星城开始吧。” 李奥呼出一口气，多年以来的努力和准备，不就是为了迎接这一刻的到来么。 他凝视着从报刊亭买来的早间新闻，上面是一张放在头版的照片。 一头寸发的强壮男人被警察和记者簇拥着，他的眼神充满警惕，像极了误入钢铁森林的野兽。 5、真正的大人物 奎恩大宅。 重新回到现代社会的奥利弗站在窗边，注视着外面漆黑的夜色。 瓢泼大雨，电闪雷鸣，恶劣的天气不由地让他回忆起在“炼狱岛”上的艰难生活。 五年之前的奥利弗，还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公子，凭借着过人的家世和英俊的外表，浪迹于花丛之间，俘获了众多无知少女的懵懂芳心，可谓是花花公子的典范人物。 那时的他，志得意满的沉溺于荒唐生活，尽情肆意的找着乐子，丝毫不知道未来命运的残酷之处。 直到意外来临的那一天—— 暑假的某一天，从常青藤联盟辍学的奥利弗和父亲乘着游轮出海，不幸遭遇了沉船的意外。 狂风暴雨席卷一切，惊涛骇浪顷刻吞噬掉了船员的生命。 二十多年人生都是顺风顺水的奥利弗惊慌失措，但是接下来所要发生的事情，让他彻底直面了冰冷残酷的命运。 父亲和他，还有一名船员，三个人在茫茫海上漂泊了整整两天。 由于缺少食物和淡水，加上求生希望渺茫，恐惧的气息逐渐蔓延。 罗伯特-奎恩，那位著名的星城大亨，一手把奎恩联合企业带往更高处的掌舵者，他很果断地做出了抉择。 “父亲……” 奥利弗推开窗户，冰冷的水珠打在窗台上，溅成带有凉意的雾气。 父亲开枪射杀船员，然后再开枪自杀的那一幕，犹如挥之不去的噩梦阴影，萦绕在他的心头。 这一切，都是为了让自己活下去！ 奥利弗乘坐着救生筏，依靠着那些不多的食物和淡水，漂流到了一座名为“炼狱”的海岛上。 那座海岛亦是奥利弗人生之中的炼狱，他在那里饱受折磨！ 凶猛的野兽，残酷的环境，时时刻刻都要紧绷的神经，稍不留意，突发的疾病或者没有处理好的伤口，就会悄无声息夺走自己的生命。 人类在适应了钢筋水泥的都市生活以后，重新返回冷酷无情的大自然，已然成为食物链最底端的存在。 奥利弗经历了一系列的变故和残酷遭遇，终于回到了现代社会，回到了家人和朋友的身边。 “可是一切好像发生了变化……” 奥利弗眉头紧锁。 他能够察觉到，沃尔特和母亲之间的亲密关系，好友汤米有时看向自己的躲闪眼神，似乎每个人都有着不能坦诚相告的秘密。 就连奥利弗自己，他也是一样！ 他不再是原来的奥利弗-奎恩，那个花天酒地，纸醉金迷的纨绔公子！ 他的父亲说过，自己曾经被迫做过一些辜负这座城市的事情。 和那些资本家一样，堂而皇之地站在人们的头顶，从他们的努力和辛勤之中榨取财富。 所以奥利弗拼尽一切回到星城，试图挽回和弥补父亲犯过的错，准备以自己的方式来解救它。 “对不起，我以为自己还有时间……我并非像你想的那样，我没有建设好我们的城市，反而辜负了它！尽管我不是唯一一个！” 从父亲忏悔的话语中，奥利弗隐约感觉到，似乎有一股浓重的阴霾笼罩在星城的上空，如同盘踞不去的巨大乌云。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想要为这座城市的人们，带来希望和光明！ 一个能够将那些犯罪的恶徒，送进牢房的审判者！ 一个行走在黑暗中，不为人知的义警！ 一个可以让恶棍胆战心惊的猎手！ “那个人就是我。” 狂风暴雨灌进温暖的房间，奥利弗明白走上这条道路会很艰难，但是他别无选择。 他想要知道隐藏在背后的真相，唯有如此，才会不辜负父亲的牺牲，以及自己的第二次生命！ 五年的时间一晃而过，在那座海岛上发生过太多的事情。 他曾经有过可靠的同伴，也有过真心的挚爱和尊敬的老师。 但是如今一切都化作云烟，随风而逝。 “我叫奥利弗-奎恩，五年以来我唯一的愿望就是活下去，现在我要完成父亲的遗愿，拯救这座城市！” “为此，我必须成为另一种人！另一种存在！” 闪电划破乌云，炽亮的光芒照亮天地，满身伤疤的男人站在窗边，双眼满是坚定。 他从托运过来的木箱里取出一个手掌大小的笔记本，棕色的外皮老旧斑驳。 这里面记载着一个个名字，都是星城的权贵富豪和大人物。 他们同样还是冷血的资本家和不法之徒，使得这座城市走向堕落的罪魁祸首。 “马丁-萨默斯！” 奥利弗的视线停留在第一页的名字上。 ………… 暴雨如狂流般倾泻而下，像是天空破开了一道口子。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星城港口的码头上，皮尔庞特率先下车，一手撑伞，一手拉开后面的车门。 李奥仍旧是那身老派绅士的打扮，黑色呢子大衣，整齐笔挺的西装三件套，拄着一根银质的手杖。 豆大的雨滴砸在大地，粉身碎骨以后溅起一片水雾，模糊了两人的身影。 “怀特先生，萨默斯先生在一号仓库等您。” 看到接应的码头管理员，李奥嘴角扯动了一下，示意对方在前面带路。 午夜时分的港口码头，除却噼里啪啦的雨点声，一片静谧，再无其他。 堆积如山的集装箱，一排停泊不动的巨大货轮，李奥行走在其中，很快就来到了一号仓库。 “怀特先生，真是不好意思，让您亲自走一趟……” 马丁-萨默斯大笑着走来，这个蓄着短须的中年男人，身量中等，眼神锐利，带着似有若无的凶悍之气。 他正是星城有名的黑道头目，明面上是一位日进斗金的航运大亨，暗地里却和三合会来往甚密。 马丁-萨默斯利用自己手头的航运公司，为黑帮长期进行非法走私，从中牟取暴利。 他的手底下养着几个帮派，打手和混混加在一起至少有数百人，而且跟星城的几位检察官交情匪浅，可以说是黑白两道通吃的一号人物。 但是显然，这位萨默斯先生并不满足于现状。 尽管拥有的资产，以及私底下掌控的黑帮势力，足以让他过上优渥的生活，毫无顾虑的出入于富贵之地。 可对于马丁-萨默斯来说，仍旧欠缺一样东西。 地位。 有钱无权，不过只是暴发户而已。 萨默斯和星城根深蒂固的几大豪门之间的差距，大概就是他如果被抓到走私，最多只能拿钱砸给检察官，以及聘请一支专业的律师团队来尝试脱罪。 而要是像奎恩、梅林和怀特家族的直系血亲犯了事，不需要亲自出面，就能从上至下，让法官和陪审团保持一致的意见，以保证自身的无辜。 法律之于萨默斯像是一道不可越界的红线，需要小心翼翼地躲避绕过。 可在真正的大人物眼里，却只是普通的工具，能够随意篡改和解释。 “其实当听说你把这次见面安排在晚上以后，我是想拒绝的，我不喜欢像个窃贼一样偷偷摸摸！但是考虑到萨默斯先生和安东尼叔叔之间的情分，我仍旧愿意牺牲一点饭后时间。” 李奥站在仓库中央，旁若无人的说道，声音平静而有力。 那些围在仓库里，高大魁梧、满脸凶相的恶棍和暴徒，在他眼里好似一团空气，毫无存在感。 “我已经听说了安东尼的不幸消息，谁能想得到，他会在回家的路上发生意外……汽车坠崖，这真是太糟糕了。” 萨默斯的笑容凝固了一下，态度变得更加恭敬。 “之所以约您在这里见面，主要是想展示我的实力，证明我会是一个绝佳的合作对象。怀特先生，星城港口的生意，我独自占据了五分之一，那些码头上停泊的货轮，还有堆起来像小山似的集装箱……” “非常抱歉打断你，可是萨默斯先生，你确定要在我面前说这个？” 李奥满脸无奈，真是物以类聚，和安东尼叔叔混在一起的黑帮头目，能指望对方有什么智商。 他究竟知不知道自己是在和谁说话！？ 马丁-萨默斯愣住了，他不明白李奥为何要打断自己。 “或许安东尼叔叔没有告诉你，当初星城港口的海事主管潘恩先生，在港口管理局协会的会议上，提出要通过私人开发商和公共机构携手合作的方式，来实现港区基础设施的现代化建设，为此市政府拨款了两亿美金，而剩下的个人投资和私募资金，一共是三亿美金，全部由我的父亲友情提供。” “或许他更没有说过，港务署的帕克尔先生，向来是怀特家族的座上客，而一直以来让你头疼的海岸警卫队，他们的最高首长马克斯司令，那位由总统指定、参议员认可的四星上将，他的姓氏正是‘怀特’。” 李奥望向冷汗潺潺的马丁-萨默斯，语调没有一丝起伏。 这就是他从头至尾，都没有把企图篡夺大权的安东尼叔叔放在眼里的原因。 狮子从来不会在乎豺狗，即便它们成群结队。 6、这只是个开始 “这……这……” 马丁-萨默斯总算回过味，蓄着短须的粗豪脸庞涨得通红，似是有些下不来台，原本凶悍的气势逐渐消失殆尽。 敢情之前那番试图展示自身实力的行为，不过是如同跳梁小丑般的滑稽闹剧。 该死的安东尼！他可从来没提起过这些！ 这位星城的航运大亨狠狠地在心底咒骂着。 其实也不怪马丁-萨默斯的可笑无知，怀特家族作为星城最古老的豪门，却向来保持着谦逊低调的做事风格。 除去偶尔在慈善募捐活动，或者市政府的剪彩典礼上，能看到家族内部成员的活跃身影，像是财经新闻，报纸头条之类的，鲜少会有他们的亮相。 生活在星城的居民，都知道作为近年来大肆发展的奎恩联合企业，以及致力于生物医疗领域的梅林集团。 它们是这座城市的经济支柱，其掌舵者也是屹立于权力金字塔顶端的大人物。 不过很少人会注意到怀特家族，尽管狮子徽章受人尊敬，但是它对于星城的影响和渗透，更多是隐性的。 它所涉及的领域不是证券和银行，而是一座座工厂，港口码头，航运货轮，城市建设，管道运输等等。 这颗扎根于城市底层，茁壮成长的参天大树，并不着重于资本市场的锐意进取，或者说很少参与到金融游戏中去。 从怀特家族的第一代人开始，便致力于实业工业的开疆拓土，从他们的先辈买下第一座锯木厂，开采第一座金矿时，就一直如此。 所以马丁-萨默斯对于这个庞然大物感到不了解，一点儿也不奇怪。 可要是这位航运大亨愿意深入了解，多做一些功课，就会发现怀特家族掌握的庞大基业，足以让任何人为之震惊。 “萨默斯先生，我希望你能够明白，今晚之所以来见你，不是因为我对你所谓的‘合作’抱有什么期待……怀特家族不会和黑帮合作，就如同你也不会跟一个街头混混谈生意一样。” 李奥拄着手杖，仓库天花板上的吊灯投下光芒，衬得他的身形更为挺拔。 “事实上，我认为你还欠怀特家族一句道歉，这才是我愿意在深夜乘车到此的真正原因。” 马丁-萨默斯眼里露出担忧，随即又感到一阵恼怒。 李奥直接的话语，更像是无声的羞辱，如同一记扇在自己脸上的响亮耳光。 自从发家致富，坐稳航运大亨的位置以后，萨默斯不管置身于任何场合，都能收获到或多或少的尊敬和尊重。 被如此无情的嘲讽和打击，这还是头一回！ 他很想把面前这个年轻人狠揍一顿，然后装进麻袋，浇成水泥柱子扔进河底。 可现实是，马丁-萨默斯只能默默地忍受，甚至还要献上谄媚的笑容，装成什么都没有听到。 航运大亨，黑帮头目…… 说到底也只是不入流的小角色。 “之前接触安东尼-怀特先生，实属我鬼迷心窍！以上帝的名义起誓，以我家人的生命向您保证，我绝对没有建议安东尼-怀特做出那样可怕的行为！” 马丁-萨默斯的态度谦恭，很显然李奥不像他的叔叔一样，三言两语就能轻松蒙骗。 当初找上安东尼-怀特，不过是出于赌博押注的侥幸心态。 万一那个愚蠢的家伙真能掌握怀特家族，自己就顺势抱住这条大腿，谋取更多的利益。 如果失败，那便当无事发生过好了。 可惜，李奥-怀特，这位家族的年轻掌舵者，似乎并不想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 “不错，你好歹看清了局势，不是只懂打打杀杀的三流混混。” 李奥赞许的点头。 他本来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马丁-萨默斯等下会恼羞成怒，然后失了智使出武力威胁的低级伎俩。 不过现在看起来，这位星城的航运大亨也没想象中那么愚蠢。 至少他很清楚，那一套对付普通人很有成效的威胁恐吓，在自己眼里只会显得可笑。 双方没有处于平等地位之中，暴力解决一切永远是最无脑的方式。 一个黑帮头目，远远承受不起怀特家族的怒火和报复。 “事实上我有了解，相比起和你的联系，我的叔叔与三合会的私下交易更频繁……所以我相信你。接下来让我们来谈谈生意上的事情。” 李奥双手撑在手杖上，至此他已然完全掌握了这场谈话的主动权。 平日里呼风唤雨，气焰嚣张的马丁-萨默斯，恍若换了一个人似的，变得唯唯诺诺。 李奥不由地嘴角上翘，似乎颇为满意。 自己率先抛出怀特家族的底蕴实力，然后以刺杀事件为借口，做出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高高拿起之后再轻轻放下。 这一套组合拳下来，差不多把马丁-萨默斯彻底拿捏住了。 想必这位星城的航运大亨，心情也是如坐过山车一样，一波三折跌宕起伏。 “首先，怀特家族对于非法生意是没有任何兴趣的，但是我可能会需要一些可以驱使的力量……” 李奥的声音顿了一下，稍稍柔和了一点，继续说道：“所以这是一场私人的……交易。恕我直言，之前你提出合作的这个词，太不恰当了。” 马丁-萨默斯的脸庞抽动，此刻他的心底，对于李奥那一丝由于年轻所带来的轻视感完全消失。 这哪里是一个刚刚完成学业的年轻人，从对方身上表露出来的言谈举止，简直和那些手段老辣的资本大鳄没什么区别。 说话之间天然带有上位者的威严气势，少有展露自己的情绪，保持着既不刻意拉拢、也不倨傲疏远的平和态度…… 这些都让马丁-萨默斯发自肺腑的感到心悸，使得他更加努力收敛起平时的嚣张锋芒。 “我自然是没有资格与怀特家族合作的，之前不知天高地厚的那番话，让您见笑了。” 马丁-萨默斯讪讪笑着，很好的表现出伏低做小的卑微姿态。 “萨默斯先生，你不必如此。怎么说你在星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李奥并不在意马丁-萨默斯谦恭态度下，是否隐藏着其他的野心或者目的。 他踱步走动了几下，轻声道：“据我了解，星城的黑帮大致分为两股势力，一是作为外来者的三合会，人手众多，从事非法走私和人口买卖；二是本土的黑手党和零散的帮派，前者以弗兰克-波提纳尔为首，近年以来更加趋向于生意合法化，更多是选择建筑承包和港口贸易，后者则是小打小闹，主要是收保护费和充当打手之类的。” “至于你嘛，暂时介于这两者之间，有合法的产业却缺少保护伞，本地的黑手党不愿意接纳你，而那些有权有势的大人物，你又难以接触得到。” 李奥的视线扫过，语气风轻云淡，看他轻松的表情不像在谈论令人闻风丧胆的黑帮，而是偶然说起校园里有趣的逸闻。 马丁-萨默斯脸上堆起笑容，心情却是复杂。 这位怀特家族的年轻掌舵者，似乎是有备而来，或者说目的并不简单。 李奥对于星城黑帮的了解，实在有些超乎萨默斯的想象。 如果不是看过警局收集的大量档案，很难做出以上那番精确的总结。 “您想让我做些什么，怀特先生？” 马丁-萨默斯叹息着问道。 他已经不再去揣摩李奥的心思，然后试图为自己增添多一点的谈判筹码。 从一开始，这场谈话就是不对等的。 除了答应对方的一切要求，马丁-萨默斯自认为什么都做不了，他甚至连拒绝的资格和勇气都逐渐丧失了。 “如你所知，怀特家族自初代以来，一直保持着低调的作风……不过我觉得或许能稍微改变一下了。” 李奥抬手按在马丁-萨默斯的肩膀上，微微翘起的嘴角噙着笑意。 “我希望自己能为这座城市制定更完整的规则，第一步就先从黑帮开始。” 一股战栗的感觉从心底涌起，马丁-萨默斯的全身像是电流窜动，垂下的手臂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 他抬头望向李奥，这位年轻掌舵者的眼睛波澜不惊，没有流露丝毫的情绪起伏。 “我会给你引见几位怀特家族的朋友，让你在这座城市更有地位，就像弗兰克-波提纳尔那样，他是本地黑手党的领袖。” 李奥的话语像是一针强心剂，刺激的马丁-萨默斯两眼微红。 弗兰克-波提纳尔？ 这位星城的黑道大佬，脱下那身暴力和犯罪的外衣，可是能够参加市政厅晚宴的地产大亨！ 手底下的建筑公司，更是包揽了星城老区改造百分之五十的开发项目！ “那……那么我要付出什么？” 马丁-萨默斯声音颤抖，他丝毫没有发觉，自己被李奥完全带入到了节奏里。 “既不是忠诚，也不是财富。” 这位年轻的掌舵者凭借着身高优势，略带俯视意味的看着对方，低声道：“我需要一支先锋军，确保给星城来上一次不大不小的洗牌。” “一个月的时间，去把三合会赶出星城，总有人要为我父亲的死亡付出一些代价不是么？安东尼叔叔偿还了他的错误，三合会也不能例外。” 7、黑帮存在的意义 当李奥走出码头的一号仓库时，暴雨仍未停歇。 “怀特先生，我会向您证明自己的忠诚和实力。” 马丁-萨默斯微微弯着腰，脸上堆着讨好似的笑容。 浑然忘记了之前，试图与怀特家族平起平坐，共同合作的雄心壮志。 他现在满脑子只有李奥的许诺，成为像弗兰克-波提纳尔那样的大人物，真正的黑道枭雄！ 至于干翻三合会，把那帮外来者赶出星城，只要有怀特家族在背后支持，这并不是什么难事。 李奥轻轻颌首，没有多说，旁边一言不发的老管家皮尔庞特撑开伞，两人走入雨幕之中。 阴沉的天空，一道炽白的闪电打下，犹如狂舞的银蛇。 瞬息而逝的光亮，照亮了李奥平静的面庞。 “怀特先生，如果您只是想把三合会赶尽杀绝，其实不用这样大费周章……” 等到李奥坐进车里，皮尔庞特犹豫片刻，最终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对待马丁-萨默斯这样的小角色，哪里需要亲自过来。 只用派出一个代言人，像是为家族打理事务的律师之类的，然后抛出一些好处就行了。 在皮尔庞特看来，黑帮说到底只是一群追逐肉食的鬃狗，不值得过于亲近。 要是被外人发现马丁-萨默斯与怀特家族私底下有联系，虽说造成不了什么影响，但说出去总归不好听。 “你以为我真的想收拢黑帮？” 李奥靠在后座上，双眼微微闭阖，似是在思考。 他在忠诚服务了怀特家族两代主人的老管家面前，不会刻意去隐瞒什么。 “这座城市面临着改变……一个拿着弓箭的罗宾汉，发誓要‘拯救’星城，他所采取的方式就是用利箭，把那些不法之徒射穿！用散播恐惧来阻止犯罪！” 李奥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他轻声道：“这种暴力的举动，迟早会引起黑帮的反弹，可能也会造就更多像他那样的人，引来一群恶棍和疯子。” “与其被动迎接，不如主动应对。刚才对马丁-萨默斯说的那些，只有一句是我的真实想法——我想要为这座城市制定新的规矩，新的秩序。” 皮尔庞特愣了一下，很知趣的没有去问，李奥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这位头发花白，精神矍铄的老管家，看着坐在车后面的年轻人慢慢长大，从他一出生开始，便和其他的孩子不一样。 既不活泼，也不吵闹，异于常人的安静和沉默，那双本应该童真无邪的眼睛里，总是会带着若有若无的警惕和戒备。 就像是一头幼兽，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这个陌生的世界。 即使如此，皮尔庞特仍然认为李奥是个乖孩子。 因为他从来不会做出背弃家人和家族的事情。 “所以您给马丁-萨默斯画了一张大饼，让他去和三合会斗个你死我活？” 老管家很快就猜出了李奥的用意。 “我没有欺骗他，我的确会引见一些大人物给他认识，给港务署和海岸警卫队打个招呼，让萨默斯先生的生意畅通无阻。” 李奥睁开眼睛，看着噼里啪啦的雨点打在窗户上，粉身碎骨后化作一蓬水雾。 “但是你知道，豺狼的胃口不是这么容易填饱的，手里有更多钱以后，马丁-萨默斯必然会需要更多的手下，更多的地盘，这样才能和三合会开战。” 皮尔庞特稳定的握着方向盘，认真倾听。 黑色轿车犹如一艘快艇般，划破铺天盖地的漆黑雨幕。 车外暴雨倾盆，车内温暖如春，仿若两个世界。 李奥轻轻抚摸着横放在膝盖上的那根手杖，嘴角稍稍翘起一丝弧度。 “黑帮的地盘和生意是有限的，马丁-萨默斯拿到的蛋糕多一些，三合会和弗兰克-波提纳尔就会少一些。一旦平衡被打破，他们自然会打得头破血流，加上那个一心想做治安维持者的罗宾汉，星城很快就会陷入动荡。” “这是我的机会。破而后立，制定秩序，迎接一座更稳定的城市。” 李奥和盘托出心底的设想，他压根没有考虑过和那位英雄归来的绿箭侠一起拯救星城。 因为那只是某种不切实际，甚至说有些天真的想法。 一座城市的腐败堕落，根源绝不在于那些不法之徒和资本家。 他们只是依附在罪恶温床上的病菌，在所谓义警的眼里，则是土地里的韭菜，割完一茬又有下一茬冒出来。 况且辜负星城的坏人这么多，奥利弗-奎恩又哪里忙得过来呢。 李奥略带恶意的想道。 “马丁-萨默斯要是知道真相，肯定会很伤心的，他可是心心念念想成为弗兰克-波提纳尔那样的黑道党魁。” 皮尔庞特笑呵呵的说道。 如果说星城除去根深蒂固的几大豪门以外，谁是最有权势的人物？ 毋庸置疑，就应该是那位本地黑手党的领袖了。 弗兰克-波提纳尔，星城之中名副其实的黑帮大佬。 在他的带领下，扎根于这座城市的黑手党很早就开始把生意合法化，业务范围不再局限于赌场和收取保护费。 而是通过勾结市政府的高层，转而逐渐进入地产行业，从事建筑承包和政府开发项目的承接，用合法商人的外衣伪装自己。 那些非法的赌博生意，占住一块地盘收取所谓的“管理费”，利用皮包公司来放高利贷，在街区和夜店兜售大麻药丸…… 这种上不了档次，还容易被警察盯上的黑色生意，弗兰克-波提纳尔早就交给家族之外的帮派份子，自己只是遥控指挥，绝不亲自涉及。 很负责任的说，这位星城的黑道枭雄，完成了所有黑帮头目的终极梦想，成功洗白上岸了。 不用再被联邦调查局和毒品药物管理署整天盯着，不知道哪一天，就住进联邦监狱——尽管听说那里设施完备，生活待遇不错。 提心吊胆的日子不好过，黑帮大佬也不是那么容易当的。 在所谓自由民主的资本社会，做个成功的商人可远比混黑社会更体面。 “皮尔庞特，你知道么，二战时期美国曾经靠着黑手党提供的信息攻打西西里岛，冷战时期也借助过这帮暴徒的力量，控制过工会和码头，叱咤风云半生的第一任联邦调查局长埃德加-胡佛先生，据说都与黑手党的关系甚密……然而现在呢？” 李奥用轻松的语气把上个世纪，美国本土最富有传奇性的黑帮组织娓娓道来。 谁也不能否认，那帮从西西里岛远渡重洋，来到北美大陆的移民者组成的犯罪团体，之所以能壮大发展成集团式的庞大帮派，除了因为禁酒令的出台为他们提供了获利的机会，和政府高层在背后支撑也有脱不开的关系。 “现在的黑手党还能有上个世纪的嚣张气焰么？所谓的五大家族，全国委员会，早就变成一个烂摊子了。联邦调查局每年要调动多少资源，打击和围剿黑手党？听说每任司法部长的桌面上，都摆着黑手党大量的对话录音和犯罪指控证据，只要愿意随时都能请几位家族高层成员去喝茶。” 李奥咧嘴笑道，如今的黑手党盛极而衰，在联邦政府的大力打击下，组织成员从最高峰的几十万人减少到现在的数千人，行事也更加低调，极力追求合法化。 “如果用一个比较粗俗的形容，黑帮就像是夜壶一样，只有政府需要的时候才会拿起，用完之后就觉得脏手，而这恰恰就是他们存在的意义。” 轿车驶入林荫小道，雪亮的光柱刺破夜幕，雨点溅起的雾气，把一切都映照成朦胧。 李奥握住手杖，轻声低语：“马丁-萨默斯对我来说，就是一只夜壶，至于会不会脏手，那就要看他够不够聪明了。” 8、与绿箭侠的初见面 嘭嘭嘭！ 怀特庄园二层楼的训练室内，不断回响着捶打沙袋的沉闷声响。 李奥上身赤裸，每一次出拳都是汗水飞溅，线条分明的肌肉拧成一团，像是钢丝绞动般结实有力。 富有节奏性的击打声连绵不绝，铁链吊起的硕大沙袋左右摇晃，这样高频率的快速出拳，对于没有带手套的拳击手来说，其实伤害非常大。 不过看李奥轻松的表情，似乎他平常就是如此训练的一样。 胸膛如同拉动的风箱，随着粗重的喘息声，充满爆发力量的拳头轰在特制沙袋上，固定在上方铁链的挂钩猛地甩脱！ 训练室内响起重物砸在墙壁上的声音，沙袋内部的填充物散落了一地。 “呼！热身结束！” 李奥解下缠在指节上的布带，站在门口的皮尔庞特端着托盘慢条斯理的走过来。 上面摆着一杯苏打水，一份蔬菜沙拉和全麦面包。 这是用来给李奥补充体力的，虽然他本人认为这点运动量算不了什么，但是皮尔庞特向来坚持这样做。 “怀特先生，您要是精力无处发泄，星城有大把的名媛淑女等着您去认识。” “庄园随时欢迎一位女主人的到来。” 李奥擦拭着身上的汗水，对于老管家的调侃一笑而过。 他当然知道星城流传的小道消息，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不问世事，神秘低调的“隐士”。 “我可不是什么苦修士。” 李奥小口小口地喝完苏打水，随后快速而有效率的把蔬菜沙拉和全麦面包吞下去。 “奎恩家族的莫伊拉-奎恩女士，给您送了一份请帖。” 皮尔庞特从怀里掏出一张烫金的帖子，打开绘有简约花纹的封面，对称折叠的名帖里写着“欢迎莅临”的字样。 “庆祝奥利弗-奎恩重返星城么？” 李奥瞥了一眼，随即心念转动，点头道：“给我准备一身合适的服装，那可是曾经的星城之子，值得一见。” 皮尔庞特略有些惊讶，默默地收起那张来自奎恩家族的请帖。 以前这样的场合，李奥向来是能推则推，很少会愿意抛头露面，这一次居然破例了！ 要知道，正是因为几乎不在任何的社交场合出现，他才会被星城的好事者，冠上一个“隐士”的名号。 “以前都是由我父亲出席的，现在我得接过这份责任，尽管我确实不喜欢这种交际场合。” 李奥耸了耸肩，解释道。 这其中当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想去认识一下那位绿箭侠。 那个在不远的未来，即将霸占星城各大报纸头条的治安维持者。 值得他亲自动身！ “真是让人期待。” 李奥嘟囔了一句，转身向着浴室走去。 ………… 夜色披着薄纱不期而至，一辆黑色的帕加尼zondahpbarchetta从怀特庄园的地下车库咆哮着冲出。 轰鸣的引擎像是野兽怒吼，充满着让人肾上腺素急剧升高的狂放激烈。 这辆全球仅有三台的限量款超级跑车，是李奥二十岁时的生日礼物。 任何一个年轻人都不会拒绝这样的礼物，速度与激情的美妙结合，既具有机械工艺的冰冷线条，又带着复古典雅的设计美感。 虽然它只开动过一两次，其他的大部分时间都安静待在车库里。 “灯红酒绿的星城，这腐朽而迷人的资本主义……” 二十分钟以后，李奥便来到了星城上东区的蒙地卡罗酒店。 这是一座灯火辉煌的宏伟建筑，据说以摩纳哥蒙地卡罗为蓝图设计的，还未踏进大门，就能看到高高耸立的拱门，华丽的喷泉，装饰着瓦斯灯的步道。 一派富贵的气息扑面而来！ “好大的排场。” 李奥嘀咕了一句，酒店门前已经是豪车如云，宾客如雨，喧闹的声浪盖过一切。 那些受到邀请的来客，无一不是星城的达官贵人，个个都是衣冠楚楚，雍容华贵，这也侧面显示出了奎恩家族的深厚底蕴与人脉关系。 递上请帖，在侍应生的引领下，李奥登上了二十一层的宴会大厅，整个过程中竟然没有一个人认出他来。 作为一个大家族的继承人，这可以说是相当的失败了。 五年之前的奥利弗-奎恩，不管是进出夜店或者警察局，那可都是能直接刷脸的。 “李奥……你是本杰明的儿子？在你十二岁生日的晚宴上我们还见过呢……” 身为这场宴会的主人，莫伊拉-奎恩女士肯定不会冷落到怀特家族的年轻掌舵者。 这位保养得宜的成熟妇人一手端着香槟，轻捂着嘴巴表示惊讶，脸上一点儿都看不出半点虚假。 先是亲切热情的叙旧闲谈，随后又为本杰明-怀特——李奥的父亲遭受枪击身亡感到不幸和哀悼。 尽管李奥知道这是表面客套，但是莫伊拉-奎恩的精湛演技，实在不由自主地让人生出好感。 不愧是在罗伯特-奎恩遇到海难以后，独自撑起整个奎恩联合企业的女强人。 “我记得您，奎恩夫人，我的父亲称你是一位坚强而独立的杰出女性。” 李奥脸上泛起柔和的笑容，视线扫过莫伊拉-奎恩旁边的年轻女孩。 身材娇小，套着一席黑金色的抹胸晚礼服，年纪在十六七岁之间，青涩而稚嫩，从外貌上看很好的继承了她母亲的美丽。 西娅-奎恩，奥利弗的妹妹，目前在星城的一所私立贵族学校念书。 李奥偶尔感受到对方打量自己的眼神，就知道这个奎恩家族的千金小姐，并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样乖巧听话。 寒暄了一会儿，莫伊拉-奎恩带着女儿离开，转而去招呼其他的宾客。 每到一处地方，总是能飞快响起一阵不大的哄笑声，不论是有分寸的玩笑，亦或者交谈商业正事，这位奎恩联合企业的女主人，都能完全把握节奏，成为主导的那一方。 “真是游刃有余啊。” 李奥站在一处不引人注意的角落，观察着整个宴会大厅的风吹草动。 他看到了梅林集团的管理者，马尔科姆-梅林，一个彬彬有礼，斯文亲切的中年男人，举手投足都散发着成熟的气质。 还有他的儿子，汤米-梅林，奥利弗-奎恩的死党，也是星城出名的纨绔公子。 而站在汤米旁边的，勾肩搭背说话的那位，则就是这座城市曾经的天之骄子，奥利弗-奎恩。 一头干净利落的寸头短发，手工西服下是强壮的身躯，那张确实能迷倒不少无知少女的帅气脸庞，带着灿烂的笑容。 “像是一个误入钢铁森林的狩猎者。” 李奥给出了自己的评价。 这个立志要拯救星城的绿箭侠，在他看来，浑身的破绽太多了。 那双时刻警惕周围的眼睛，面部肌肉呈现的表情像是在笑，其实嘴角微微下垂，眉头向上皱起，显然只是应付家人和朋友。 哪怕奥利弗-奎恩很努力融入宴会的环境，但是在有心人的观察下，依然暴露出了那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李奥曾经跟随过他的老师西瓦女士，学习如何成为一名真正的战士，在俄罗斯的古拉格监狱，他面对过最凶悍的匪徒。 那些人和奥利弗-奎恩有着同样的特质，他们都带着亲手扼杀过同类生命的冷漠和戒备。 好似野兽一般，当陌生人接近或者感知到危险，立即就会进入最警惕的状态！ 李奥端着酒杯穿行在宾客之间，路过奥利弗-奎恩身边时，不小心撞在一个穿着白衬衫、黑马甲的侍应生身上。 叮当！ 托盘上的酒杯互相碰撞，响声清脆，而看似心无旁鹭和汤米聊天的奥利弗，下意识地伸出手，既快且准！ 他稳稳的接住了即将掉落的托盘，递给了惊慌失措的侍应生。 从反应能力到速度，都是一流的水准。 李奥微微眯起眼睛，尤其是对方的那双手，实在太稳了，接住托盘的时候连一丝颤动都没有。 “你好，奎恩先生。自我介绍一下，李奥-怀特。” “我听说过你的名字，星城的‘隐士’。” 奥利弗望着面前的年轻人，很有礼貌的握手回应，嘴上开着玩笑，心底莫名产生一丝古怪的感觉。 迎向对方眼睛的时候，他忽然没来由的想起了炼狱岛。 那座笼罩在闪电和暴雨之中，未知而残酷的海岛。 9、未成年少女的好感 这场兴师动众的宴会并没有持续多久，在奥利弗-奎恩上台发表了一番感情真挚的讲话以后，他就被好友汤米拖去了十一层的狂欢派对。 既然主角离开，权贵名流之间的社交应酬，便更加直接和热烈了。 这让莫伊拉-奎恩摇头失笑，只得投身进去，和那些成功人士开始讨论这座城市的未来走向。 相比起上面正经的氛围，这个由星城第二号纨绔汤米-梅林精心准备的狂欢派对，肯定要更对奥利弗的胃口——假如他还是那个喜欢追逐美色，放荡不羁的花花公子。 环形的阶梯上，放眼望去是一双双包裹着网眼丝袜的大长腿，那些穿着超短裙或者热裤的性感女郎，随着动感的音乐扭动起舞，谋杀了不少在场男士的目光。 “根据我粗略的计算，奥利弗，你差不多有1839天没有过正常的性生活——除非你在那座岛上遇到了一个性感的野人星期五。” 五年未见，汤米仍然是那个无忧无虑，及时享乐的富家公子，他一只手揽住奥利弗的脖子，一边玩笑着说道。 “我把那些夜店里的常客，星城有名的模特和封面女郎都帮你叫来了，你要是愿意，可以保持每天一到三个的频率，轮流换上半个月！” 看到汤米一副“我都帮你准备好了”的表情，奥利弗心底既好笑又温暖，即使离开这座城市整整五年，还是有人会记得自己。 不过目前来说，他没有狂欢的兴致，这座城市病入膏肓，急需一个人来拯救。 “我已经不是过去的奥利弗-奎恩了。” 他在心底默默想道。 “你怎么把西娅也叫来了？还有楼上的那个家伙？” 奥利弗靠在吧台上，点了一杯杜松子鸡尾酒，眼睛的余光扫过，忽然看到了自己的妹妹。 喝得微醺，小脸通红的西娅，正在一帮小姐妹的撺掇下，向着李奥-怀特走过去。 看那个情况，估计是玩大冒险找人搭讪的恶作剧游戏。 “这个派对任何人都能来，只要是为了庆祝奥利弗-奎恩的重新归来！” 汤米沉浸在跟死党出来寻欢的美好感觉之中，他们以前可是星城的最强拍档组合。 “老兄，西娅才十七岁。” 奥利弗无奈的摇头，他下意识地想让妹妹远离那个坐在一张卡座上，显得颇不合群的年轻人。 即使离开这座城市五年，但是奥利弗回来以后，也听过李奥-怀特的名字。 在他之后的第二位星城之子，怀特家族曾经的继承者，如今的掌舵人。 比起当年放纵浪荡的自己，李奥-怀特的风评可要好太多了，完全符合一个杰出青年的光辉形象。 只是以往生活在大自然里，那股身为狩猎者的敏锐直觉告诉奥利弗，这个年轻人并不简单。 “我一会儿就回来。” 奥利弗拍了拍汤米的肩膀，扣上敞开的西装，向着那两人走去。 星城头顶笼罩着厚重阴影，疑似危险人物的家伙，西娅离得越远越好。 ………… “那看来我们是校友，在去大都会之前，我是诺顿公学毕业的。” 李奥喝了一口苹果白兰地，笑着说道。 坐在他对面的女孩，正是奎恩家族的千金，奥利弗的妹妹。 “萨拉夫人还是那样严格么？幸好我当年的拉丁文课程还算不错……罗伊斯的兄弟会？我当然有参加，不过我没有经历过入会考验，罗伊斯的堂兄直接邀请了我，事实上在他毕业以后，我还当过一个学期的临时主席。” 西娅矜持的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撑着下颌，凝神静听着这位毕业学长口中的趣闻轶事。 像是严肃刻板的教导主任，笼罩着一层神秘色彩的诺顿公学兄弟会等等。 李奥嘴角轻轻翘起，精力旺盛的年轻人总是喜欢听些刺激的故事，追求那些看似很酷的行为。 显然奎恩家族的千金小姐也不例外。 “那你在大都会念书，一般会参与什么活动？” 西娅好奇地问道。 她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的目的，忘记了那一帮在不远处挤眉弄眼的姐妹。 这位怀特家族的继承人，其实也没有传说中的那么不食人间烟火。 他温和有趣，容易接近，既不像同龄的男生那样幼稚，只知道显摆表现，也不会和奥利弗、汤米一样，把自己看成小孩子。 西娅内心的好感值，正在慢慢向上增长。 “课内课外的活动其实很多，有赛艇会，骑马，橄榄球和游艇俱乐部之类的，主要是看你对哪一方面感兴趣……我记得自己有一段时间，还加入过一个神秘学小团体。” 李奥在大都会度过了大学时光，其实他当时有考虑过哥谭。 但是鉴于那座城市民风过于淳朴，只能遗憾放弃了。 毕竟谁也不敢担保，哪天会不会跑出一个打扮得像马戏团小丑，癫狂大笑的疯子，拿着小刀问你“为什么要这样严肃？”…… 据说在哥谭，扔一块砖头出去砸十个人，九个可能都是黑帮暴徒或者恶棍之类的，剩下那个则是疯子和精神病人。 那是一座犯罪率屡创新高的城市，星城与之比起来，完全能称得上治安良好。 “你哥哥过来了，看样子他似乎不想我们有所交集，今天到此为止吧，西娅。” 李奥瞥了一眼靠近的奥利弗，眉头微挑。 怎么忽然有种勾搭未成年少女被逮住的心虚感？ 他暗自吐槽，喝完那杯苹果白兰地，潇洒起身，和大步走来的强壮身影擦肩而过。 途中，李奥刻意扬起一个略带挑衅的笑容，就像是正常的年轻人那样，显得颇为嚣张。 奥利弗扭过头，心底那股莫名的敌意，愈发浓烈。 “我以为你应该待在上面陪着妈妈？” 看着有些不高兴的西娅，奥利弗自然而然拿出了家长式的口吻。 他大概是忘记了，当自己是西娅这个年纪时，最厌恶的就是这股做派！ “我已经不是十二岁的孩子了，奥利弗！你能安全回来，我很高兴，但是不要用这种语气来指责我，因为你做的也不比我好到哪里去！” 西娅愤愤然的站起来，她倒不是因为李奥的突然离去感到生气，纯粹反感哥哥的语气而已。 这个当初的乖女孩，在奥利弗失踪的这五年里发生了很多改变。 同时失去父亲和哥哥的悲痛，加上与母亲之间的淡淡隔阂，使得西娅逐渐变成了一个叛逆少女。 “抱歉，西娅。你听我说……” 看到甩手离开的妹妹，奥利弗眉头拧紧，却又无可奈何。 随着回到家人和朋友身边的时间越长，他愈发感到一切都发生了改变。 母亲有了一位新的丈夫，汤米和前女友劳蕾尔之间的暧昧关系，西娅的叛逆和抵触…… 奥利弗愣在原地，他忽然发现所谓的英雄之路，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 10、师生 开车返回怀特庄园的李奥，对于奥利弗-奎恩的内心戏毫不知情，也不在乎。 他出席晚上的这场宴会，只是为了确定立志要成为治安维持者的奥利弗，有没有开展自己的计划。 从时间上来判断，这位奎恩家族的长子回到星城不过一个星期，经历了医生的检查，警察的询问，然后是迎接惊喜交加的家人和朋友。 忙于融入新生活的奥利弗，想必短时间内，还不会有所行动。 “算是一个好消息。” 李奥驾驶着那辆黑色的帕加尼，轰鸣的引擎声一路划过夜空。 皮尔庞特照例站在宅邸的大门前等待，此时已经是繁星点点，夜色深沉，客厅的摆钟早已敲响。 “你不能老是把我当成需要照顾的孩子。” 李奥进门松开领结，脱下西装外套，神情颇为无奈。 皮尔庞特只是柔和的笑笑，这是他的坚持，一如曾经迎接李奥的父亲那样。 “年纪大的人真顽固。” 李奥小声嘟囔着，向着二楼的主卧室走去。 他一边舒展身体，一边想着要怎么解决星城最大的敌人马尔科姆-梅林的同时，顺手还能摆平奥利弗-奎恩那个治安维持者。 前者是一心要为死去的亡妻复仇，试图彻底摧毁等待开发的棕榈湖贫民窟，在废墟残骸上打造一个新的城市。 后者则是为了弥补父亲曾经犯下的过错，拿着小本本，狩猎那些不法之徒，强行拯救星城。 无论他们的出发点是什么，在李奥看来最终的结果都是一样，只会让整件事情变得越来越糟糕。 “安心当个富二代也不容易。” 李奥扯动着嘴角，推门走进主卧室。 还未打开灯，他的全身肌肉就紧紧绷住，像是一头骤然警醒的野兽。 房间里还有其他人！ 作为一个有着轻微被迫害妄想症的穿越者，即使是在自己家里，李奥也保持着基本的防备心理。 在他的房间安装有特别的安保系统，配备着红外热成像技术和无声报警装置。 口袋里内置接收器的手机正在轻微震动，毫无疑问，房间里除了李奥以外，还有其他的入侵者。 一个并没有被录入在怀特庄园内部人员名单上的不速之客！ 对方可能不会想到，这座庄园的主人，怀特家族的年轻掌舵者，会丧心病狂到用生命体征信号采集装置，把所有的仆人、清洁人员，甚至包括厨师都扫描录入进来。 而这一切的目的，仅仅是为了预防不请自来的入侵者！ 李奥站在门口停顿了几秒，脚步故作踉跄，脑子里想着装成醉酒的样子，能不能把那个身份未知的闯入者勾引出来。 啪！ 忽然之间，一道劲风迎面袭来！力道之大，让空气发出沉闷的爆响！ 李奥反应很快，身影即刻向着侧方闪开，对方的那一拳半空停下，化为棉柔阴险的一掌，轻飘飘地按在自己的胸口上。 没有等到入侵者的手掌喷吐劲力，李奥便扬起双手，瞬间握住那只略微纤细的手臂，猛然扭动！ 然而对方的肘关节，并未如预料之中的折断扭曲，向他发起突然袭击的那条黑影顺着扭动的力量，凌空腾起旋转，以奇特的手法脱出了李奥的控制。 那条手臂好似柔弱无骨，一点儿也不受力，顺利从李奥的手中滑出。 两人短暂地拉开距离，身形略显纤细的黑影再次逼近。 啪！ 又是一声炸响！ 一记异常凶狠的高抬鞭腿，直击李奥的太阳穴位置！ 他双手抬起挡下，沉重的力道抽打在手臂上，一阵酸麻。 李奥眉头一皱，趁着这个空档，以左腿为支撑，右腿径直踹出！ 黑影见状向后急退，动作敏捷无比，如一只轻巧的灵猫，一举一动连半点声响都不曾发出。 似乎是知道攻击不会奏效，李奥又紧接着拧身旋腰，一记后旋踢跟上，裤腿猎猎炸响！ 而入侵者也不是泛泛之辈，对方像是早就预判到了李奥的动作，身体向下一缩，格挡住猛烈的踢腿。 然后双手钳住李奥的左腿，以巧妙的方式卸去力道，身体则飞快贴近，左肩向前顶撞，一记漂亮的抱摔把他砸在柔软的地毯上！ “精准的预判……” 李奥脑子里刚冒出这样的念头，一双紧实有力的长腿就顺势盘住他的身体，如蛇一般绕过肩部，别住脖颈，形成了一个难以逃脱的十字固！ 接下来只要李奥稍微动弹一下，对方就能折断他的关节，率先废掉自己的战斗能力。 “桑德拉……这个惊喜让我有些措手不及。” 李奥浑身松懈的躺在地毯上，似乎已经放弃抵抗。 他认出了这个不请自来的入侵者！ 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能让自己完全处于下风，每次出手的时机都会被料中，找不到半点反击的余地。 西瓦女士，世界上最强大的武术家之一！ 在战斗搏击方面有着过人的天赋，能够通过肢体语言提前预测和阅读敌人的行动，瞬间克制并且化解所有的格斗招数！ 在李奥的记忆里，达到人类极限，以一身强悍的格斗能力纵横哥谭的蝙蝠侠，也曾是她的手下败将。 “噢，小李奥，你可真是无趣。”黑暗中，带着笑意的女声响起。“我以为你对于老师的这次家访会感到高兴呢。”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为你办一个欢迎派对，但是能不能先把你的双腿松开，别用这种尴尬的姿势聊天？” 李奥有些头疼，自己的这位老师一点儿也不考虑学生的面子问题。 “那你想让我用什么姿势？小李奥，我可是很怀念以前的时光，那时候你不像现在这样冷漠。” 柔和的女声中带着一丝挑逗，似乎乐于看到李奥窘迫的样子。 “但是你知道的，我向来不习惯待在下面。” 李奥叹息着，被钳住的手臂向内一震，手腕如若鞭子似的猛地抖动，带出一股爆炸般的劲道。 与此同时他悍然起腰，双腿离地垂直后，利用腰腹的强大力量向内侧翻转，被死死控制的手臂迅速抽离，脱出钳制，一把将处于上风的西瓦女士压在下方。 “这个姿势才是我喜欢的，老师。” 李奥的手掌按住西瓦女士的两只手腕，那张年轻的脸庞微微低伏，审视着被压在身下的女人。 一头黑色顺直的长发，如莲花似的铺散在地毯上，窗外黯淡的月光若隐若现，勾勒出柔媚可人的脸蛋，英气的眉毛向上挑动，显露出干净锐利的飒爽气质。 毋庸置疑，这是一个很能让雄性生物升起征服欲望的漂亮女人。 “两年不见，小男人好像长大了。” 本名桑德拉-伍珊的西瓦女士，唇间逸出这样一句话。 略带沙哑的嗓音，像是敲击在李奥心脏上的鼓点，让他险些失控。 “你知道的，桑德拉，在某个战场上，你不会是我的对手。” 李奥深吸一口气，准备起身站立。 类似的情况，他曾经亲历过不知道多少次，这个被许多人冠上印度神话中的毁灭女神西瓦之名的女人，向来喜欢让人游走在危险的边缘。 虽然他们表面上是师生，但是实际的关系要复杂得多。 “我不这样认为。” 西瓦女士眼神微动，那双修长紧致的长腿，不知何时缠上李奥的腰身。 “你会求饶的，我保证！” 李奥嘴唇抿起，随即身体低伏，毫不留情的攫取着柔软的舌头，以及似火的热情。 伴随衣物撕裂的轻微声响，粗重的喘息和娇媚的呻吟，像是一曲缠绵的乐章缓缓奏动。 11、刺客联盟和杀手 天边泛起鱼肚白，些微的晨光刺破云层，驱散黑夜的阴霾。 李奥靠在床头，浴室中传来花洒水流的声音，鏖战大半个晚上的西瓦女士，裹着白色的浴巾踩在地上，丝毫不介意外露的春光。 “你遇到什么问题了？” 眉头微微拧紧，沉默片刻，李奥还是提出了心底的疑惑。 他和西瓦女士的关系颇为复杂，当初旅行日本的时候，遇到了这位世界上最强大的武术家。 在东京的牛入若松街，参观合气道总部皇武馆的李奥，亲眼目睹了这个英气锐利的年轻女人，仅仅十个回合，就把传说中的合气道大师植芝久藏凌空击飞，打得吐血倒地！ 而且事情并未就此结束，后来的极真会宗家派的空手道家大山进义，刚柔流大师宫城仁安等等，这些日本知名的武道家纷纷在她手中败北。 下场最凄惨的无疑是居合道的町井勋，这位声名卓著的剑豪，据说被徒手打断了数十根肋骨，双手肘关节断裂，以后都不再可能提得动剑了。 也正是那个时候，李奥开始一路跟随西瓦女士，哪怕数次被驱赶都不愿意离开，最后历经几次考验以后，顺利成为了对方的学生。 “我算是了解你的，桑德拉，平常的你可不会表现得像昨晚那样……热情放荡！” 李奥望向西瓦女士的眼睛，他们之间有过最亲密的关系，也曾经一起世界各地挑战极限，用不断战斗的方式来提升自己。 在俄罗斯的古拉格集中营，面对那些穷凶极恶的黑帮暴徒，还有车臣和尼泊尔的廓尔喀雇佣兵，墨西哥的毒枭集团…… 那段时间的砥砺和打磨，让李奥成为了一名合格的战士。 很负责任的说，从炼狱岛受尽折磨，成功归来的奥利弗-奎恩，现在未必是他的对手。 “我在追查一个叫做刺客联盟的神秘组织。” 西瓦女士擦干湿漉漉的长发，双手环住李奥的脖子，幽幽地说道。 此刻的她，显得有些脆弱和无助，只能向着面前这个关系亲密的小男人索求温暖。 “一个叫做大卫-凯恩的杀手，他杀了卡罗琳，我的妹妹。” 李奥无声叹息，他听说过刺客联盟，那是一个历史悠久的反派集团。 马甲无数，到处搞事的忍者大师，未来会和蝙蝠侠有一腿的塔利亚，包括星城梅林集团的掌舵者马科尔姆……他们都是刺客联盟中的一员。 身为领袖者的忍者大师，自称“恶魔之首”，通过浸泡拉撒路之池，来维持自己“长生不死”的虚假形象。 他的化名众多，通过自身累积下的海量财富，建立了刺客联盟，招兵买马训练杀手，组织无孔不入的情报网络。 这个活过数百年的老家伙，是一个极端主义分子，固执地认为人类是一种腐败而需要清除的顽疾，必须通过定时的杀菌去毒，才能实现不断地自我发展。 至于谁来扮演清道夫的角色？ 当然就是他自己了！ 类似的反派，在这个世界并不少见，尤其是在哥谭的阿卡姆疯人院，忍者大师能找到不少与自己所见略同的疯子和精神病。 “大卫-凯恩，我会帮你查到这个人的资料。” 李奥按住西瓦女士光滑的肩膀，他知道当面前这个女人，彻底沦为一台复仇机器时，究竟会有多恐怖。 那些被她徒手打死的武道家和雇佣兵、杀手，坟头草都已经郁郁葱葱了。 除非是全副武装，携带重火力的特种部队，否则想要挡下西瓦女士，基本不存在任何的可能性。 “至于刺客联盟，我倒是有线索。” 李奥嘴角上翘，他想起了马尔科姆-梅林。 这位星城的亿万富豪，曾经也是忍者大师的忠实信徒之一，受到过严酷的训练，熟练掌握多种武器和搏击技巧。 在光鲜亮丽的名流外衣之下，其真实身份是奥利弗-奎恩的大敌之一，“黑箭”。 “把仇恨的火焰放在心底，暂时冷静下来，大卫-凯恩，刺客联盟，我会为你找到他们。” 听到李奥郑重的承诺，西瓦女士沉默片刻，轻轻点头。 她把脑袋搁在男人的肩膀上，向来足够强大的内心，竟然隐约流露出一丝柔弱。 ………… 下午两点，黑色轿车停在怀特工业集团大楼的门口。 李奥在保镖的簇拥下，进入到四十三层的总裁办公室，这是他第一次正式参与到公司的运营事务之中。 幸好他的父亲，那位老怀特先生没有留下一个烂摊子。 直到坐在办公室里，看完了概括性的公司介绍和集团业务，李奥才真切了解到，怀特工业究竟是个怎么样的庞然大物。 全球最大的非上市公司，世界最大的专业道路沥青生产商和供应商之一，美国战略公路研究计划的最主要参与者，拥有北美最大的液化石油气加工集团，还是美国第六大电力供应商，供电业务遍及全美五十个州。 自从收购了杜邦旗下的英威达公司，然后以210亿美金的天价，再次拿下造纸业巨头佐治亚-太平洋，达成有史以来最大的一宗私企收购上市企业的案例以后，怀特工业便坐稳了世界第一私企的宝座，再也没有谁能挡得住这个庞然大物的前进步伐。 “真是……让人震惊的一笔遗产。” 李奥暗自咂舌，他确实知道自己很有钱，但是没有想到会这么有钱！ 简直是壕无人性，估计在拥有钞能力的蝙蝠侠面前，以后也能挺直腰杆做人了。 “幸好我有信托基金和慈善基金，有专门的会计师和律师，能合理规避联邦的遗产税。” 美利坚的遗产税，能让任何一个继承大笔遗产的幸运儿，都心疼到无法呼吸。 李奥靠在座椅上闭目沉思，目前的怀特工业，触手遍及多个领域。 典型的如原油开采、炼化、远航贸易、管道运输等等，通过收购拿到的企业，以及名下的子公司，更是数不胜数。 很难想象，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私人企业，真正存在的历史不超过七十年，而且不依靠资本市场的融资功能，竟然就能扩张到如此地步。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值得赞叹的奇迹！ “核心业务是石油与化工，父亲之前正在着手谋求转型，几年前就开始涉及生物医疗，清洁型能源等项目，资助了不少私人的科研机构。” 李奥翻动着内容详尽的机密资料，脑海里勾勒出了大致的轮廓。 “在政治上也非常活跃，投资了多个学术机构，兴办了卡托研究所，这个著名的自由意志主义智库，怀特家族基金会每年都要向近四十个政治和政策组织提供经济上的资助，而这些机构作为喉舌，能够毫不留情的批评政府为气候变化立法，过于干预经济，并且公开支持削减企业税负……还真是各取所需啊。” 接下来的整整三个小时，李奥都是在翻阅资料中度过。 怀特工业前掌舵者突然遭遇枪击，并未影响这个扎根在北美大陆的巨头企业。 它仍然照常运行，如同一辆沿着固定路线行进的钢铁列车，不会因为驾驶员离开片刻，就立即冲出轨道。 “还好，不需要我把所有的精力和时间，都放在这上面……一个蒸蒸日上，运营状况良好且稳定上升的私人企业，除非是重大决策或者新的收购案，否则应该不需要我亲自出面。” 李奥打了个响指，表示对此很满意。 “让人事部的德里克-科尔曼先生过来一下，我需要他联系一个值得信赖的猎头公司。” 这个新上任的年轻总裁拨通办公室的私人线路，外面的秘书连忙开始下达这道指令。 “希望以后能找到一位合适的秘书。” 李奥轻声笑道，他现在有两个秘书，一位负责行政办公，一位负责生活起居，安排日程。 另外，搭配有三到四个高级助理，用于文件资料的归类整理，日常报表的收集汇总和传递上报，还要处理各部门管理的报账事宜等等。 每个大集团的掌舵者，总会为自己挑选一个值得信任，且办事能力出众的贴身秘书。 李奥心目中，暂时还没有合适的人选，只能先将就着用老爸的原班人马。 “怀特先生，我选出了三个在行业内有着良好口碑和声望的猎头公司，请问您看中了哪位人才？” 五分钟后，人事部门的经理德里克-科尔曼，有些紧张地坐在总裁办公室的座椅上。 他对于这位新老板，几乎是一无所知，内心难免感到忐忑不安。 “费莉希蒂-斯莫克小姐，目前在奎恩联合企业it技术部门工作，我能够给予一份薪酬和办公环境更加优渥的职位，希望这几个猎头公司能搞定这件事——最好是悄无声息的解决。” 德里克-科尔曼看着摆在面前的这份资料，有些傻眼。 一个年纪轻轻且籍籍无名的女人？ 需要大费周章的从奎恩联合企业，把她挖过来？ 看了眼照片上那张青春靓丽的脸蛋，科尔曼先生若有所悟。 霸道总裁和平民小姐的俗套戏码？ 怀特先生真会玩啊。 “我明白了，不会让您失望的。” 德里克-科尔曼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随即低头露出一个男人都懂的会心笑容。 12、通话和欠债 第二天的正午，两点四十分。 当费莉希蒂进入怀特工业的总裁办公室，坐在李奥对面的时候，依然眼神恍惚，犹如身在梦里似的。 毕竟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她没有想过有朝一日，幸运会从天而降敲响自家的大门。 “呃，怀特先生……我昨天在下班以后，收到了三家猎头公司递出的邀请，其中有光辉国际、海德思哲和罗盛，他们都是全球有名的顶级猎头公司！” 这个毕业于麻省理工大学，有着一头漂亮金发的年轻女孩，似乎有些局促不安，从进门开始就一直碎碎念。 那三家猎头公司的高级顾问找上门的时候，费莉希蒂还以为他们认错人了。 自己在行业内既无建树，也没有名声，竟然会有公司出高薪聘请？ 而且对方还是实力深厚的怀特工业，这实在无异于天方夜谭！ “没错，我雇佣了这三家猎头公司，他们收取的佣金，是你年薪的三分之一。” 李奥点头，表情轻松的承认，随即又继续道：“对了，关于你的年薪，我初步定为五十万美金，之后视情况修改。这应该能让你跻身于高收入人群的行列了，斯莫克小姐。” 就像怀特工业人事部门经理，德里克-科尔曼听到这个待遇时的表情一样，费莉希蒂完全傻眼了。 她眨巴着那双大眼睛，一副“究竟是我听错了，还是你说错了”的呆滞表情。 根据不久之前公布的家庭年收入报表，美国中产阶级的平均收入大概在5-12万美元左右，不过由于居住地生活水平的不同，各个州的中产阶级收入也略有差异。 以星城来说，这里生活成本不低，略逊于大都会，和哥谭、中城差不多。 中产阶级的最高收入应该是处于20万美元左右，按照费莉希蒂所能达到的年薪来看，她只要接受怀特工业的这份工作，立刻就能成为高收入人群中的一员。 “你没有听错，以你的能力完全配得上这份薪酬，我需要一个私人的‘网络信息调查员’，她要具备工作能力出众，懂得保守秘密这些特质……我这么说你明白吧？” 李奥咳嗽了两声，他看着费莉希蒂大脑宕机似的表情，不由地开始怀疑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 仅凭外貌和表现来看，这个戴着眼镜，金发扎在脑后，淡妆红唇的漂亮女孩，丝毫看不出是麻省理工学院毕业的高材生。 话说，程序猿的颜值有这么高吗？ 在李奥上辈子的印象里，他们的特点应该是日益危险的发际线。 “如果我没有理解错误，怀特先生您是需要一个私人黑客？” 几秒钟以后，费莉希蒂似乎醒悟过来。 一个大型私人企业的年轻总裁，需要专门聘请黑客？ 平常热衷于追剧的费莉希蒂，立即脑补出了数十集豪门恩怨的剧集内容。 家族争产，商业竞争，窃取对手的机密情报……诸如此类的画面，在她的脑海里走马观花般闪动。 “那个……怀特先生，我确实很渴望这份工作，但事先声明，我不想卷进一些超出自己解决能力之外的风波……” 李奥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倏然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说道：“不得不说，你的联想能力着实强大，斯莫克小姐。” “好了，让我们彼此都坦诚一点，这样也容易交流。首先，我之所以聘请你，只是因为你足够出色。按照猎头公司的调查报告，你几乎一个人就完成了奎恩联合企业技术部门的大部分项目，据说在奎恩联合企业面试你的时候，为了展示自己的技术能力，当场编写了一个‘求职信’小程序，让自己的简历出现在公司的每台电脑上……” “况且你在麻省理工就读期间，似乎还加入过某个黑客团队，表现颇为优异。这些都表明，你是一个合格的技术人员，也正是我看中你的原因之一。你的正式职位是怀特工业应用科学部门的管理人员，兼任我的助理。” “至于所谓私人的网络信息调查员，是因为怀特工业与国防部的安全部门有合作关系，所以偶尔需要你客串一下……黑客。” 费莉希蒂消化着得到的信息，理智告诉她，这位年轻总裁的话里，值得深思的疑点还有很多。 不过内心深处的另一部分理智也在说，如果她继续问下去，这份有着丰厚薪酬，足够帮助自己还清助学贷款的完美工作，就要从眼前飞走了。 “感谢你给我这次机会，能够进入怀特工业，我真的感到由衷的高兴。” 李奥呵呵笑着，心想你的演技还可以更烂一点。 “一周以内，处理完手头的工作，办理离职，然后上班，有问题吗？” “完全没有！” 费莉希蒂小鸡啄米似的使劲点头。 ………… 等到这位让人哭笑不得的面试者离开，李奥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视着脚下的星城。 由萨克斯第五大道为分界线，这座城市的富人区和贫民窟划出一道泾渭分明的天堑鸿沟。 那片被称作“棕榈湖”的贫民窟，一直是星城地图上的污点，黑帮横行，肆无忌惮，暴力事件层出不穷，随处可见无家可归的流浪汉。 正如奥利弗-奎恩所认为的那样，这座城市正在走向腐败和堕落。 “暴力始终无济于事，治安维持者可不是长久之计。” 李奥轻声低语了几句，他的手机铃声响起，是安迪-威廉姆斯的《speak softly love》。 “能收到你的问候，我真是受宠若惊啊，阿曼达。” 接通这个加密频道的电话，李奥收敛真实的情绪，脸上挂起标准的商业式微笑。 “我只是来告诉你一声，你之前提出的那份报告，关于成立一支特殊队伍的提议，已经得到正式通过了。”手机那头传来淡漠的声音，“我仍然不理解你为何要回到星城，李奥。” “大都会和哥谭显然更适合你。要知道，我手头有不少任务等着交给你，这是你作为天眼会（argus）的管理者之一，必须要履行的义务。” 听到对方提出的质疑，李奥嘴角扯出一丝轻微的弧度，语气轻松的说道：“我说过了，阿曼达，这个世界正在发生改变，以前你需要面对的，只是跨国恐怖组织，大型的犯罪集团，或者境外的武装势力。”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一群能力非凡的个体正在崛起，比如星城很快就会有一个喜欢用弓箭，在高楼大厦间狩猎的罗宾汉出现。” 李奥深知，最多一到两年的时间，这个世界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巨大改变。 超级英雄的崛起和曝光，外星文明的觊觎和窥伺，更广阔的宇宙图景之外，还有七灯军团蛰伏隐没，等待着绚烂光芒亮起的那一刻！ 不管怎么想，这都是一个极度危险的世界，凡人连选择命运的机会都没有。 当危难来临时，他们只能仰望着众多英雄，双手合十跪地祈祷。 所以，一个身价亿万的年轻富豪又能怎么样？ 当宇宙深处的黑暗君主，把目光投向这颗蔚蓝星球以后，他是应该祈求正义联盟的救援，还是等待灾难的降临？ “又是那一套‘超人类理论’。李奥，天眼会目前还未发现任何的超能力者，我对于你所看到的未来，保持怀疑的态度。” 名叫阿曼达-沃勒的女人，反驳着说道。 “那就拭目以待吧，阿曼达。我很快就会在星城召集一支团队，这座城市需要一个治安维持者，但他绝不会是用弓箭狩猎的罗宾汉。” 李奥随口提了一句，算是向天眼会的最高管理者报备了。 他在接受西瓦女士一段时间的严格训练后，机缘巧合得知了天眼会的存在。 经过仔细地思考，李奥主动加入到这个组织当中，并且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获得了高层的欣赏。 如果非要深究他像是坐火箭一样的晋升速度，总结起来无非是八个字，金钱开道，权力交换。 “无所谓，反正你自己会承担所有的开销，说来我还得感谢你，天眼会近年来的经费宽裕了不少，总算不必再看国防部的脸色。” 李奥对此不置可否，他才不会相信阿曼达-沃勒表现出来的善意。 这个女人能够以不到四十岁的年纪，直接管理一个国家情报局的下辖机构，和中情局（cia）的一帮大佬平起平坐，足以证明自身的能力和手腕，都要远超常人。 阿曼达-沃勒之所以默认自己的存在，无非是看在怀特家族的权势支撑上，这能让她在五角大楼的将军面前，拥有更多的话语权。 “我们是各取所需的合作关系，阿曼达。不用担心我会从你手里拿走天眼会，一整个怀特工业就够我头疼的了。” 李奥异常坦诚的说着，脸上泛着轻松的笑容。 “对了，我找到了关于刺客联盟的线索，之后给你发一份资料。帮我启用天眼会的追踪程序，重点搜索大卫-凯恩这个人。” 俯视着脚下的星城，夕阳的余晖缓慢沉入地平线，带走最后一缕温暖的色彩。 李奥嘴角的笑意敛没，平静的说道：“他欠我一笔债。” 13、治安维持者 怀特庄园，二楼的主卧室。 从浴室走出来的西瓦女士，系着一件酒红色睡袍，赤足踩在柔软的地毯上。 刚刚参加完晚宴的李奥，站在一块可滑动式黑板面前，给星城的重要人物做着标记。 一张张照片下面标注着姓名和身份，然后用错综复杂的线条各自连接，隐隐勾勒出了这座城市的黑暗面。 “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喜欢把所有未知的因素都了解清楚，从而取得信息上的优势。” 西瓦女士双手抱胸，凝视着工作中的李奥，那张如雕刻般的面庞，比起平时更加能吸引她。 “知道的越多，遇到问题能够给出的应对方式，自然也就越多。” 李奥眉头舒展，他用记号笔把奥利弗-奎恩，和昨天出现在星城早报头条新闻上的“兜帽男”连在一起。 “他就是那个劫富济贫的罗宾汉？你们这些有钱的富豪，是不是都爱玩角色扮演？” 西瓦女士双手环住李奥的腰身，轻轻踮脚把脑袋搁在对方的肩膀上。 随着失踪五年的富二代成功归来，这条新闻失去热度以后，星城又增添了一位吸引眼球的家伙。 一个戴着绿色兜帽，手持弓箭的危险分子！ 他的第一次露面，据说是在昨晚的某个地下车库，单枪匹马干翻了亚当-亨特的保镖队伍，然后准备勒索四千万美金。 对方声称在明晚十点之前，他给出的那个匿名账户上没有看到钱，必定再次登门拜访，而且手段不会像现在这样温柔。 毫无疑问，这是带有恐吓性质的人身安全威胁！ 报纸上还说，星城警局的昆汀-兰斯警探，对此表示了强烈愤慨，称罪犯极其嚣张，绝对要将其绳之以法！ “我可没有异装癖。” 李奥笑着回道，他利用手头的私人渠道，查了奥利弗-奎恩留下的匿名账户。 毫不意外的一无所获，估计是向中介购买了空壳公司的详尽资料，从而开通的虚假账户。 汇入的巨额资金一旦到手，就会转移到多个境外账户，然后再通过“对敲”的手法，隐蔽的到达指定账户。 这种类似的手段，地下钱庄经常会用到，虽然并不出奇，但是追踪难度很高。 “劳蕾尔-兰斯，创新联合事务所的律师，从事法律援助工作，最近正在调查亚当-亨特。” “亚当-亨特，有名的黑心商人，利用金融手段骗取平民的财富，比马丁-萨默斯还要不堪的三流货色。” “难怪奥利弗-奎恩，会率先选择亚当-亨特下手，看来是对前女友余情未了。” 李奥划动线条，把这些看似不相关的人物连到一起。 他脑海里已经有了清晰的计划，先解决治安维持者，然后搞定马尔科姆-梅林。 那位梅林集团的掌舵者，背后有着刺客联盟的影子，而且谋划摧毁棕榈湖贫民窟，重造星城的中二阴谋。 试图以这种粗暴的方式来为亡妻复仇，同时也是为了完成刺客联盟交代的任务。 “棕榈湖贫民区……本来在很久以前就应该着手开发，可惜这座城市的权贵们，并不在意穷人的死活。” 当初是怀特家族，首先提出开发棕榈湖的庞大计划，想要抹去这座城市的罪恶污点。 可惜市政厅方面的态度不够坚决，加上各种暗地里的阻挡和障碍，只得搁浅下来。 开发项目的受阻，让怀特工业空置了不少的地产和资金，算是一次失败的投资。 “你好像完全猜到了他们的行动，现在只是在确认自己的预测。” 西瓦女士好奇地问道。 “我的父亲曾经说过，星城的权贵富豪之间，有着一个不为人知的小团体，最初成立的目的是为了利用手中的财富，让这座城市变得更加美好……他们手里握有同样的笔记本，记录着那些不法之徒和腐败官僚，计划着将他们清除或者踢出局。” “但是就像那些成立之初都是抱着美好愿景的团体组织一样，随着时间和各种因素的影响，他们逐渐变质了……这就是为什么奥利弗-奎恩，从荒岛归来以后，会拿着小本本展开狩猎的原因——那是他父亲留下的名单！不过他并不知道，马尔科姆-梅林其实才是那场海难的幕后黑手，也是未来灾难的源头。” 李奥把目光从奥利弗-奎恩的照片上移开，凝视着马尔科姆-梅林。 这位经历了丧妻之痛，然后成为忍者大师忠实信徒之一的亿万富豪，正是他要制定新秩序的最大阻碍。 “所以你也要开始狩猎了？” 西瓦女士感受到了李奥内心的躁动，这个看上去淡然温和的年轻人，其实并不如想象中那么好说话。 他向来有着强悍的执行力，认定目标、定下计划以后，用尽各种的手段都会去完成。 这一点，西瓦女士在俄罗斯和中东的战场上，已经亲眼见识过了。 “只是把问题都放到一起，然后一次性解决掉。” 李奥放下手里的记号笔，他审视着奥利弗-奎恩和马尔科姆-梅林，眼中掠过一丝期待。 ………… 奥利弗独自一人离开了派对现场，他在应酬一番过后，悄无声息地来到后门，准备换上那身兜帽服装，进行第一次打击罪犯的治安维持活动。 “有什么可以为你效劳的吗？奎恩先生！” 黑人保镖靠在墙壁上，这位年轻的雇主一直在和他斗智斗勇，想尽一切办法要甩掉自己。 “我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奥利弗转过身，露出迷人的微笑。 自从上一次和汤米出去，遭到一伙不明身份的绑匪以后，母亲莫伊拉就专门从安保公司聘请了专业的保镖，跟在他的身边。 “要不是你有甩掉我两次，偷偷一个人溜走的前科，我是愿意相信你的，奎恩先生。” 名叫约翰-狄格尔的黑人保镖呵呵笑道。 身为受过专门训练，光荣退役的职业军人，好几次跟丢了雇主，这无疑很影响他的声誉。 “派对在这边。” 狄格尔伸手，示意奥利弗回到派对现场去，继续享受狂欢和美酒。 带着一脸无奈的表情，奥利弗耸了耸肩和黑人保镖走到消防门边，借故说门锁住了打不开，转移狄格尔的注意力。 然后趁其不备，奥利弗动作迅速，一只手穿过对方的胳膊，反过来紧紧地勒住脖子，手臂瞬间爆发强悍的力量！ 这一招能通过挤压颈动脉，使得大脑供血不足，导致对手陷入暂时性昏迷。 整个过程不到三秒钟的时间，狄格尔根本来不及反应便晕了过去。 “抱歉，今晚我还有其他的工作。” 把黑人保镖送进楼梯间，奥利弗换上兜帽服装，背后挂着箭袋，手持一把分体美猎反曲弓。 这个看似古老的冷兵器，磅数达到120的惊人数字，哪怕狩猎棕熊这类的大型动物都没有问题。 在他手里爆发出来的杀伤力，并不比热兵器来得低！ 派对现场的对面，就是亚当-亨特身处的集团办公楼。 这是奥利弗早就计划好的，一支合金钢箭头钉入坚硬的墙面，随即弹出固定的爪子，穿着兜帽制服的狩猎者，快速地划过夜空，突入到目标的所在地。 大楼的供电瞬间被切断，陷入漆黑环境的同时，激烈的枪声和打斗声争先恐后地响起，其中还不时伴随着惨叫和惊呼。 五年来的艰苦训练，终于在此刻得到体现，成群结队的安保人员，以及专门聘请的职业保镖，在奥利弗面前犹如待宰羔羊。 他像是幽灵般神出鬼没，箭矢从黑暗中射出，撕裂血肉，贯穿身体，那些枪手如若慌张的野兽，向着四周低声咆哮，却根本不知道狩猎者身在何处。 当奥利弗解决所有人以后，亚当-亨特，这个星城的黑心商人，只能双腿发软跪地求饶。 “告诉我你想要什么？一切都可以给你！” 亚当-亨特声泪俱下，苦苦哀求。 对于他这样把自身安全和利益看得无比重要的懦弱者来说，只要可以活下去，他们愿意为之支付一切代价！ “你骗取了那些可怜人的财富，并且毫无悔意。亚当-亨特，你辜负了这座城市！” 奥利弗“嘭”的一声，松开弓弦。 “下次你就没有这么幸运了，亨特先生。” 当亚当-亨特睁开眼睛，颤抖的双腿稍稍站稳，发现那一支离弦之箭擦过自己的脸颊，钉入到身后的墙壁。 与此同时，箭头上搭载的信号发生器，悄无声息入侵到办公室里的电脑之中，开始破解亚当-亨特的银行账户。 等到明天十二点，那四千万就会从奥利弗手头上的匿名账户，分批汇入到星城各个受害者的账户当中。 “这座城市，由我来拯救。” 重新换上西装的奥利弗，眼神坚定。 他要成为星城的治安维持者，让那些恶徒和犯罪者闻风丧胆般的存在！ 14、出乎意料的发展 翌日，清晨。 昆汀-兰斯和同事来到星城著名的商业大厦，楼下停着几辆警车，还有蜂拥而来的媒体记者。 用担架抬着的伤者，在照相机的闪光灯下送进了医疗救护车，围观的群众都在暗自揣测，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恶性事件。 “就在昨天晚上，十二点过后，那个兜帽男果然找到了亚当-亨特。” 那位星城的黑心商人受到威胁以后，虽然立即报了警，但是却不相信星城警方的实力，自己花钱聘请了一帮专业的保镖和枪手。 “初步判定凶手就是那个戴着兜帽的杀手，擅于使用弓箭，根据现场残留的战斗痕迹，那个家伙仅凭着一个人的力量，就打倒了亚当-亨特的众多保镖，可以说是极度危险！” 听到黑人同事的介绍，昆汀-兰斯眉头紧皱，这个兜帽男到底是何方神圣？ 对方的第一次出现，是在奥利弗-奎恩遭遇一伙身份不明的匪徒绑架以后，那个混蛋声称是一个兜帽男救了他和汤米-梅林。 原本兰斯以为这是奥利弗-奎恩的信口胡扯，谁想得到，那个兜帽男随后又在地下车库，用弓箭射伤了亚当-亨特的保镖，然后威胁勒索四千万美金。 “昨晚值守的警员，为什么没有丝毫的察觉？” 兰斯忽然想到，如果亚当-亨特昨晚十二点以后，就遭到了兜帽男的袭击，可是为什么警方到凌晨五点才发现情况。 “根据警员的口供，昨晚这栋大楼有过短暂的停电，但是亚当-亨特本人表示，只是物业设施老化，不需要警察的帮忙……况且全程也没有听到枪声，或许是这栋大楼的隔音效果太过良好。” 黑人同事耸耸肩，谁能想得到，那个兜帽男能单枪匹马，把超过三十人的安保团队打得落花流水。 昆汀-兰斯急匆匆走出电梯，最近星城并不太平，控制着港口码头的马丁-萨默斯，和本来合作愉快的三合会不知道为什么闹翻了，小规模的摩擦不断，而弗兰克-波提纳尔似乎也有掺和进来的迹象。 这些黑帮私底下暗流汹涌，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发火拼，让警局内部的气氛无比紧张，现在又蹦出个拿着弓箭、劫富济贫的罗宾汉，真是头疼！ “真他妈是个疯子！” 兰斯走进现场，不禁开口骂道。 亚当-亨特，那个经常被告上法庭的光头商人，竟然被人活活钉死在墙上！ 对方像是受难的耶稣一样，张开双手，数十根铝合金箭从手臂、腿部和胸膛穿透，墙面流淌着干涸的血迹，看上去如若一幅抽象主义画作，给人极为惊悚恐怖的视觉效果。 “这像是一个疯子才能做出来的事情，采取弓箭射杀的方式，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行为，星城什么时候出现过这种人！” 站在旁边的黑人同事叹息道。 “可以请心理专家进行侧写，看能不能大致描绘出罪犯的身体特征，我有预感，他既然这么嚣张，必定会再次犯案。” 兰斯眯着眼睛，多年从事警察的职业经验，让他从中嗅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警探，现场只留下了这个！箭杆长29英寸左右，材质是铝合金，特点是密度低、强度高、塑性好，易于加工！可以猜想对方用的应该是反曲弓，磅数和拉力都很惊人，上面没有任何品牌的标识，疑似有打磨加工的痕迹，很可能是由凶手自己制造。” 物证鉴定科的同事，戴着橡胶手套，把装在塑料袋里的铝合金箭拿给昆汀-兰斯看。 “威胁勒索，非法入室，暴力杀人……那个兜帽男最好祈祷别让我抓住他！” 兰斯冷哼一声，这一起恶性犯罪事件，倘若不得到快速有效的解决，星城警局会承受很大的舆论压力。 就在警方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关于兜帽男的新闻再次登上头条，并且引发前所未有的轰动效应。 人们对于这种行为争论不断，一个暴力而残酷的义警，他的存在究竟是好是坏？ 而那些富人则开始人人自危，这座城市出现了一个拿着弓箭到处射杀别人的疯子，这不由地让恐慌的情绪开始滋生。 “怎么会这样！？” 待在奎恩大宅的奥利弗，拿着刊登早间新闻的报纸，一脸不可置信。 他昨天只是小小地警告一下亚当-亨特，从对方手里拿走了四千万，用以还给那些受到过欺骗的受害者。 可是转眼之间，就听到了亚当-亨特被谋杀的消息，而且凶手的形象正好是自己。 这像是一记晴天霹雳，砸在奥利弗的身上，他回到这座城市是为了挽救父亲的过错，阻止星城的堕落。 不是为了背上杀人的罪名，沦为警方的通缉犯。 “谁在陷害我？” 奥利弗疑惑不解，低头沉思。 “他最好祈祷别被我抓住！否则……” 手掌攥紧，把报纸揉成一团，奥利弗眼中露出野性的光芒。 他在炼狱岛经受过残酷的折磨和训练，早已不是原来的富家公子。 杀戮对如今的奥利弗来说，并非难事！ ………… “他会开始愤怒，然后寻找真相……这应该能让我们的治安维持者消停一段时间。” 怀特庄园二楼的训练室内，李奥正在和西瓦女士进行对练，拳脚不停地抽击空气，发出沉闷的爆响！ “为什么不用更直接的方式，奥利弗-奎恩可不是你的对手，虽然他确实是个箭术大师，似乎还精通多个古武流派。” 西瓦女士的身法灵活，每次都能在李奥出手之前，提前预判拳路动作。 这是多年习武养成的天赋本能，少有对手能破解。 “因为我想从根源上解决问题，杀死奥利弗-奎恩？这太简单粗暴，而且缺乏充足的理由。如果我要用暴力的方式，来剪除每一个威胁，迟早会与整个世界为敌……治安维持者挡了我的路，所以我想让他明白，暴力本质上没有区别，昨晚他把五个人送进了医院，他们被利箭贯穿了手臂或者肩膀，还有两人中枪身亡——虽然奥利弗-奎恩只是拿这两个可怜的家伙挡了枪，并没有亲自动手。” “你看，一个可笑的观点由此诞生，如果没有我的插手，他就能因为没有把亚当-亨特钉死在墙上，从而得到治安维持者的称号，被人视为守护天使，黑暗中的义警！” “所以杀死亚当-亨特的我，这个真正的凶手，冷酷的杀人犯，和奥利弗-奎恩，那位沉默的治安维持者之间的差别到底在哪里？” 李奥话语如连珠弹，右腿踢出一片残影，扯动烈烈风声。 西瓦女士似乎略有失神，恍惚之间被逼近的李奥扯住衣襟，随即用柔道中的投技山岚，猛地摔倒在地上！ “你进步很快嘛。” 被李奥拉起的西瓦女士轻笑，这个学生在力量和技巧上，已经逐渐接近自己的水准。 “这算是夸奖？得到你的赞许，真是令我感到荣幸。” 李奥额头淌下汗水，他拿过毛巾擦拭着，继续刚才的话题：“我所希望的星城，是能够保持稳定秩序的明日之城，哪怕它依然会有黑心的资本家，腐败的官僚和为非作歹的黑帮，可是与其采取暴力，散播恐惧，不如试着用马尔科姆-梅林那个小团体的方式，从上层建筑开始改变。” “当然，这一切还要等到奥利弗-奎恩和马尔科姆-梅林出局以后。” 李奥的思路清晰，这个世界与隔壁的片场不一样，并非是超级英雄成堆地待在一座城市，而是有着自己的固有地盘。 比如蝙蝠侠很少离开哥谭，超人除去偶尔掺和国际纠纷以外，大多数时间都待在大都会，闪电侠是中城的救世主，时不时也会去楔石城串门…… 所以照这种情况来看，在未来要是想和那些正义联盟的大佬谈笑风生，最不济也得成为一座城市秩序的的制定者。 星城的犯罪率远低于哥谭，反派层次远逊于中城，而且经济发达，人口众多，无疑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作为我的第一块跳板……” 李奥如此想道。 15、死亡射手和黑锅侠 亿万富豪之子荒岛求生，成功归来的传奇故事，早就变得没有吸引力，最近星城风头最劲的，毫无疑问是那个拿着弓箭四处射杀富人的疯子。 有人叫他“兜帽男”或者“屠夫”，也有人称其为“义警”和“治安维持者”。 总之，这位争议不断的罗宾汉，成为了星城警局通缉的头号目标，并且经常占据新闻报纸的头条版面。 近段时间以来，除去第一位遇害者亚当-亨特，后续还有马库斯-里德曼，一个企图从市政府养老金计划中骗走三千万的金融掮客。 他的脑袋被屋顶排风扇绞成一团烂泥，胸口插着一支箭。 遭遇同样下场的，还有詹姆斯-霍尔德，他的公司给棕榈湖贫民区的低收入家庭，安装次品烟雾探测器，导致多起本来可以预防的火灾发生，死伤者数量众多。 这位为星城许多家庭带来葬礼的黑心商人，被发现溺死在自家游泳池里，毫不例外的是，他的胸口同样被一支铝合金箭贯穿。 此类恶性事件的发生，使得舆论不断地发酵，把那名不知身份的“罗宾汉”送上风口浪尖。 一部分人认为他是星城正义的化身，用残酷的手段惩罚那些为非作歹的不法之徒，而更多人则觉得他是个疯子，极端的危险分子，呼吁警察尽快把这个家伙捉拿归案，送进大牢。 双方各执一词，在网络、电视上激烈辩论，这使得星城警局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到底是谁？他可能知道我的身份，也可能掌握着一份同样的名单……” 奥利弗-奎恩拿着报纸，一拳捶在桌上，额头青筋暴绽。 他在亚当-亨特身亡以后，故意找上马库斯-里德曼，想要引出躲在暗处的幕后黑手，结果却发现目标早就死在天台，然后又是詹姆斯-霍尔德，现场留下一支相似的铝合金箭，象征着治安维持者的身份。 “他在暗处看着我，知道我的一举一动？还是说巧合的模仿犯罪？” 奥利弗不禁有些垂头丧气，哪怕他在炼狱岛历经磨难，有着坚毅无比的强悍性情。 但是面对着一个看不见的对手，这个决心要成为治安维持者的男人，难免有一种拳头打到空处的沮丧感。 “我想要为星城带来希望和正义，而不是成为一个散播恐怖和暴力的危险分子！” 奥利弗掏出那个笔记本，这是父亲留下的名单，记录着城市之中的不法之徒。 他翻动几页，看着上面一个个名字，迷茫的眼神逐渐坚定。 “我不会就此屈服，迟早能揪出你！”奥利弗冷声道。“下一个，马丁-萨默斯。” ………… “阿曼达，你还真是牵挂我啊……” 坐在怀特工业总裁办公室的李奥，接听了来自加密频道的通话。 这位天眼会的最高管理者，应该不会无缘无故的联系自己。 “有个职业杀手潜入了星城，需要你注意一下。” 阿曼达-沃勒声音冰冷，她没有理会李奥的故作轻佻，沉声说道：“他叫弗洛伊德-劳顿，是一名顶尖的雇佣兵，做下过不少大案，比如暗杀小国政要或者陷入纠纷的权贵富豪，国际刑警给他取了个代号，‘死亡射手’。” “弗洛伊德-劳顿是天眼会的招募对象，他几乎是世界上最致命的射手和枪法最准的人，找到他的下落，然后带给我……这就是你本季度的任务了。” “死亡射手，我听说过这个名字，一个神枪手，喜欢在子弹上浸满箭毒，前些年在芝加哥、马尔科维亚等地，暗杀了许多知名度颇高的名流富豪，长期被国际刑警通缉，但是没有人能抓得住他。” 李奥对于这个名字并不陌生，弗洛伊德-劳顿的代号，在雇佣兵圈子还是挺出名的。 从不失手，价钱公道的良好口碑，使得死亡射手的生意愈发红火，遍及世界的各个角落。 弗洛伊德-劳顿接单子很聪明，从不招惹那些能给自己带来麻烦的大人物，所以混得如鱼得水，哪怕受到国际刑警的通缉，也一直过着逍遥法外的生活。 “这可不是什么小任务，阿曼达。死亡射手，很棘手的家伙啊。” 李奥撇了撇嘴，他可不想白白给阿曼达-沃勒跑腿。 两人的关系是合作对象，不存在什么上下级的概念。 李奥想要借助天眼会以及国家机器的力量，打下在这个世界立足的根基，而阿曼达-沃勒则是看中了怀特家族的深厚背景。 “当我欠你一个人情。李奥，那份建立特殊队伍的名单上，弗洛伊德-劳顿的名字排在前列。” 阿曼达-沃勒考虑了一下，再次说道。 “你只能希望那位死亡射手会像只发疯的兔子似的，主动撞到我的手里。” 李奥说了个冷笑话，闲聊几句之后，随即挂断通话。 他闭眼沉思了一会儿，让秘书呼叫了新上任的应用科学部门主管，兼任总裁助理的费莉希蒂-斯莫克小姐。 “发挥你用处的时候到了，斯莫克小姐。” 看到忐忑不安的费莉希蒂，李奥开门见山的说道：“我需要你进入沃伦-帕特尔先生的电脑，从他的私人账户里找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怀特先生……那个，你应该知道这是违法的吧？” 费莉希蒂小心翼翼地问道，她心想这个年轻总裁难道就不能稍微委婉一点，或者用更合适的词语修饰一下。 直接让自己入侵别人的电脑，这话要怎么接？ “对于一般人来说，肯定是触犯联邦法律的，但是在你身上就不算。” 李奥脸上泛起笑容，这位颜值和智商成正比的天才黑客，还真是有些天然呆的感觉。 “恭喜你，斯莫克小姐！你已经是天眼会的外勤技术人员，不受一般法律的管束。” 费莉希蒂一脸问号，她看着李奥递过手机，上面显示出了自己的详细资料，底下标注着“天眼会驻星城，外勤技术人员”的字样。 “什么是天眼会？我又是什么时候加入的？” “就在一分钟以前，我把你的名字填了上去。至于天眼会，你可以把它想象成类似中情局一样的国家机构，实际上它们的职能也差不多。” 李奥耸耸肩，一脸轻松的说道。 “我们组织的福利待遇不错，工作轻松，一年有多次出国旅游的机会，而且不受本州市的警方管辖，有独立自主的执法权，像是养老保险啊抚恤金这些，超乎你的想象。” “所以……我现在是一名正式的特工了？” 听完李奥的介绍，费莉希蒂好半晌才傻傻的问道。 “宾果！斯莫克小姐，组织上已经决定让你来完成这次的任务。” “沃伦-帕特尔是海思佩尔企业的首席执行官，最近正在参与尤尼达克工业的拍卖活动，我现在怀疑他雇佣杀手，企图利用清除竞争对手的卑劣手段，来达成这笔生意。” 李奥靠在座椅上，根据记忆里模糊的剧情来看，死亡射手应该是沃伦-帕特尔花钱找来的。 目的是暗杀那些实力雄厚的潜在买家，制造恐慌的气氛，从而让自己以低价拿到尤尼达克工业。 那个背上无数黑锅的治安维持者，暂时先放到一边，等到摆平死亡射手再说。 反正奥利弗-奎恩已经洗不清了，哪怕李奥不插手，他在星城警局的眼里，也是一个冷酷暴戾的危险分子。 一个闯入到富人家里，然后把他们的保镖都送进医院，再用弓箭恐吓主人的“义警”。 听上去，略有些讽刺意味。 “怀特先生，如果……我选择拒绝加入，你不会把我灭口吧？” 费莉希蒂只觉得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大脑像是超载了一样。 “当然——不会。你有选择的权利。” 李奥似笑非笑，像是笃定费莉希蒂会答应。 “好吧，我承认自己现在满脑子都是那些特工电影的情节画面……沃伦-帕特尔，我会把他的老底都挖出。” 费莉希蒂捂脸，她还是没能拒绝得了这份诱惑。 天眼会的外勤特工？ 听上去就像是角色扮演游戏一样刺激有趣。 “查查他的海外交易记录，或者是匿名账户和公司资金流向……对了，记得买身晚礼服，用来参加尤尼达克工业的拍卖会。” 李奥嘴角含笑，也许还能在拍卖会上碰到，头顶黑锅的奥利弗-奎恩。 毕竟他的继父沃尔特-斯蒂尔，也是尤尼达克工业的买家之一，很大几率会成为死亡射手的目标。 16、再度狩猎 华灯初上，深沉的夜色笼罩着辉煌城市，原本关闭的星城港口异常忙碌，一派热火朝天的嘈杂气氛。 星城港口有着优越的地理位置，它位于普吉特湾的东岸，是北美大陆的桥头堡之一，也是横贯美利坚东西向的主要干线，北太平洋铁路的终点站。 而且作为美利坚的第二大集装箱港，也是距离远东最近的港口，交通运输极为便捷，每年的货物吞吐量呈现稳定增长。 进入港池停泊在码头上的集装箱货轮，不断地进行着装卸作业，打包封装的货物通过自动化装卸桥填满集装箱，然后被起重机拉起送上船舶的甲板，随着远航货轮运输到世界各地。 “靠上怀特家族真是一个明智的决定，连弗兰克-波提纳尔都开始对我示好。” 马丁-萨默斯站在仓库的门口，注视着如小山似的远洋货轮，眼中露出充盈的满足。 这位星城的航运大亨近日来真是春风得意，跟曾经的合作对象三合会翻脸以后，日子反而过得更加滋润。 在港务署和海岸警卫队的特别照顾下，马丁-萨默斯的货轮可以说是畅通无阻，哪怕放弃了三合会的走私生意，照样日进斗金，赚得盆满钵满。 “呵呵，我以前见到弗兰克，要叫他波提纳尔阁下，现在却可以直呼他的名字。” 马丁-萨默斯不胜唏嘘，这在抱住李奥-怀特这条大腿之前，他可是想都不敢想。 毕竟弗兰克-波提纳尔背后有着黑手党家族支撑，稳定的资金来源和广泛的人脉关系，奠定了他成为黑道党魁的基础。 “怀特先生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马丁-萨默斯看向手下，最近他掌控的帮派和三合会摩擦不断。 双方之间像是堆着无数火药桶，只需要一个小小的火星落下，就能引发两股势力的血腥战争。 “没有和我们联系过，只有一位律师负责出面。” 一个穿着皮夹克的精悍男人答道。 他是马丁-萨默斯的心腹手下，直接控制着那些街头帮派，在星城的港口码头颇有威望。 “老大，照我说不如趁着警察都被那个什么治安维持者吸引了注意力，直接把三合会赶出星城！” 马丁-萨默斯皱着眉头，一心想要洗白上岸、做个成功商人的他，并不喜欢手下用这么匪气的称呼。 相比起黑帮大佬，他更中意别人叫自己“萨默斯先生”。 这位航运大亨的人生目标，已经从弗兰克-波提纳尔那样的黑道党魁，变成了李奥-怀特般的大人物。 真正有钱有势的掌权者！一句话就能让恶棍低头，暴徒胆寒，黑帮也要保持恭敬！ 或许把三合会赶出星城以后，能够说服怀特家族的年轻掌舵者，把弗兰克-波提纳尔也一并拿下？ 势力壮大的自己，说不定哪天可以摆脱做一条忠犬的命运…… “还是请示一下怀特先生。我们缺乏有力的支持，真的要把三合会赶出星城，需要大量的枪械弹药。” 马丁-萨默斯眼神闪烁，三合会人多势众，虽然是外来者却极为抱团，依靠着人狠话不多的做事风格，强行在星城拿下一块地盘。 他们把持着海外的走私渠道，手里有着大量的军火枪械，这也是弗兰克-波提纳尔心存忌惮的原因之一。 “还有小心治安维持者！那个家伙是疯子，专门爱找上那些富人和黑帮！” 马丁-萨默斯想到近期的新闻头条，不由地提醒一声。 “放心吧，码头上有二十个枪手，还有众多的打手，如果那个治安维持者敢过来，他会知道什么叫做多管闲事的代价！” 精悍男人拍着胸口保证，对于港口码头的防卫力量，他很有信心。 仿佛是专门为了打脸，精悍男人的话音还没落地，仓库的吊灯便熄灭下去。 刺耳的声响中，一支铝合金箭击碎了照明的灯泡。 “马丁-萨默斯，你辜负了这座城市！” 沙哑的声音倏然响起，精悍男人摸出腰间的伯莱塔m92手枪，尽职扮演着忠心小弟的角色，挡在马丁-萨默斯的身前。 发觉情况不对，守在集装箱附近的枪手飞快赶来，他们手持着蝎式冲锋枪或者mac10冲锋枪，这一类体积小，火力强的枪械向来受到黑帮的喜爱。 “不管你是谁，今天都别想走出这里！” 精悍男人护着马丁-萨默斯走出仓库，而枪手们开始毫无顾忌的肆意开火。 灼热的火舌从黑黝黝的枪口喷薄而出，其间伴随着弹壳落地的清脆声响，像是一首疯狂的奏鸣曲。 “好猛烈的火力……” 穿着兜帽制服的奥利弗-奎恩隐藏在角落，他没有想到马丁-萨默斯养着这么多的枪手。 所幸自己在炼狱岛上，也面对过正规精锐的特种部队，比起那些杀人机器，这点儿枪手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拉动那把狩猎大型野兽的分体反曲弓，铝合金箭脱弦而出，“嗖”的一声洞穿枪手的肩膀，溅起一朵鲜艳的血花。 “他射中我了！在上面！那个家伙躲在上面！” “在这里！他躲在楼顶！集火！” “别慌张！我们有这么多人……该死的！他射中我了！” 惨烈的呼声中混杂着恐惧，像是推倒一块多米诺骨牌似的，枪声和呼救声接连响起。 随着第一个枪手倒下，锐利的冷箭不断从仓库里射出，穿透那些枪手的手臂或者肩膀，有些倒霉的家伙直接被同伴的流弹击中，成为一具冰冷的尸体。 黑暗是最佳的捕猎环境，奥利弗屏住呼吸，面色平静。 他在那座海岛上学会了杀人，也学会了冷酷。 平常对待不法之徒，奥利弗或许会选择再给予一次机会，只采取口头威胁的形式。 可是面临危机的时候，他下手绝不留情，这是炼狱岛教导过的生存法则之一。 倘若对待敌人仁慈，便是对待自己残忍！ “十五……十六……十七！” 戴着热成像装置的奥利弗无声默念，不停地切换落脚点，躲避密集而猛烈的火力打击。 他看到马丁-萨默斯在打手的掩护下，坐上停在码头空地的银色轿车，随即快速抽出三支铝合金箭连珠射出。 “你跑不了！” 解决了最后的几个枪手，奥利弗动作灵活的翻出仓库，踩在堆叠的集装箱上。 他跳过几个金属箱子，迅速地占领制高点，张弓搭箭，直接射爆了银色轿车的后轮胎。 “老大，不要下车！” 作为司机的精悍男人举起手枪，站在车前扣动扳机。 尽管内心慌张，双手有些颤抖，但总算没有被吓破胆，抛弃效忠的老大独自逃走。 一颗颗子弹从奥利弗身边擦过，带起呼啸的声音，鼻尖隐约嗅得到灼热的气息。 马丁-萨默斯瑟缩在车内，一会儿过后，他只听到枪声停止，随即外面的世界陷入寂静。 一支箭“嘭”的击碎车窗，有力的手臂把这位航运大亨从车里拖出，重重地砸在地上。 “我说过，你辜负了这座城市，并且要为之付出代价！” 奥利弗单膝跪伏在车顶上，冰冷的箭头对准马丁-萨默斯。 他像是冷酷的狩猎者，随时都准备让人迎接可怕的死亡。 “停止你和三合会的纷争，然后去警局自首！否则你下次就不会这么好运了。” 由变声器处理过的沙哑声音，传入马丁-萨默斯的耳中。 他的双腿发软，仰面瘫倒在地上，眼中不可抑制的露出恐惧。 “不！我不能这样做，他不会放过的！” 即使直面着死亡的压力，马丁-萨默斯仍然选择摇头，他惊慌地喊道：“我可以给你花不完的钱，只要你能放过……” 嘭！ 弓弦拉动，发出沉闷的响声，锐利的铝合金箭擦着马丁-萨默斯的脸颊，射在混凝土地面后弹飞出去。 “谁？说出他的名字！告诉我谁在指使你挑起一场战争！” 奥利弗跳下车顶，隐藏在兜帽下的那张脸异常冰冷。 马丁-萨默斯拼命地摇头，他不敢说出那个名字，一旦自己背叛了怀特家族的年轻掌舵者，下场绝对会凄惨无比！ 对方有无数种方法，能让他永远的闭上嘴巴！ “马丁-萨默斯，你有最后一次机会！告诉我，他是谁？” 奥利弗怒吼，声音充满压迫感，似乎下一刻就要射杀眼前的黑帮头目。 一个暗地里控制马丁-萨默斯，打击三合会，从而引发大规模的暴力冲突，给地下势力洗牌的幕后黑手？ 奥利弗目光凛冽，他认为自己钓到了一条大鱼！ “这么急着想见到我吗？大名鼎鼎的治安维持者。” 隐含笑意的声音突兀响起，一道身影自阴影里走出，迎上冰冷的箭锋。 17、初战绿箭侠 当奥利弗听到脚步声响起时，那位不速之客已经从阴影里走出。 对方戴着黑色的覆脸式面罩，只露出上半张脸，那件黑色长款风衣迎风卷动。 “按照步距来看，身高应该在六英尺二英寸（188cm）左右……体格强壮，也许接受过格斗方面的训练……” 只是大概的扫过一眼，这位星城的治安维持者，就得出了一些基本信息。 他想也没想，松开手中拉满的弓弦，“嘭”的一声，铝合金箭如闪电般疾射而出！ 炼狱岛上的那段日子，教会了奥利弗很多实用的生存法则，其中一条就是—— 不管对手是谁，在长篇大论的废话说出口之前，首先要让他失去战斗力。 可是下一刻，奥利弗就睁大眼睛，几乎要把“不可能”三个字惊呼出来！ 箭杆嗡嗡震荡，穿甲性极强的三棱猎箭头稳稳地停在风衣男的胸前，丝毫不得寸进。 他空手接住了一把120磅的反曲弓射出的铝合金箭？ 奥利弗几乎是汗毛倒竖，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超过30码，如果计算初速度和风向、动能之类的数据，只需要一秒钟都不到的时间，那支箭就应该贯穿对方的左胸！ 这家伙的行为就和空手接子弹差不多，着实让人吓了一跳！ “感到不可思议？箭术大师，你的技艺还不够精湛。” 沉闷的声音带着戏谑的笑意，李奥甩出手里的铝合金箭，射进马丁-萨默斯的眼窝。 锐利的箭头从眼窝没入，后脑贯出，撕裂眼球的巩膜，击穿玻璃体，然后凿碎最里层的视网膜。 瘫倒在地上的航运大亨凄厉惨叫几声，身体痉挛般的挣动两下，随即死去。 “你做了什么！哪怕他的罪恶滔天，也不应该由你来剥夺生命！” 奥利弗沉声怒吼，扬手连射三箭。 叮！叮！叮！ 李奥从风衣下摸出银质手杖，按动机括，像是甩棍般滑出伸缩的杖身，挡开激射而来的金属箭。 “我没有剥夺他的生命，这一切都是三合会的杰作，他们派人暗杀了马丁-萨默斯，和我有什么关系。” 看到奥利弗勃然大怒，李奥状似无辜的耸耸肩。 就像他只是一个出现在杀人现场的路人，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何况你又有什么资格指责我呢？那些死在你手里的富人，可不在少数！” 李奥调侃着怒火中烧的奥利弗，手杖挥动挡开连珠射来的箭矢。 他前冲两步，身体腾跳而起，黑色的风衣飘飞卷动，如一只凌空的大鸟。 长腿像是大斧般当空砸下，奥利弗躲闪不及，下意识地举起反曲弓格挡。 李奥冷笑一声，脚尖点地略退一步，以落下的右腿为支点，旋身拧腰，黑色风衣像是披风般划出一个斜斜的弧度，左腿如闪电似的抽向奥利弗的太阳穴。 猛烈的劲风扑面而来，实战经验丰富的奥利弗伸出胳膊，准备挡下势大力沉的一击，然后找机会拉开距离。 “好大的力气！” 被一脚砸中右肩，奥利弗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对，沉重的力道差点把他轰飞出去！ 整条胳膊酸麻难当，像是废了一样吊在空中，紧接着那根红木制成，裹着黄铜的手杖如鞭子似的，甩出一道残影！ 这个身份未知的风衣男，无论是战斗经验或者技巧，都完全占据着上风。 失去先机的奥利弗，只能陷入被动挨打的劣势状况，那把反曲弓被手杖抽中，直接断成两截！ “你就是陷害我的那个人！” 奥利弗狼狈地翻滚后退，他单手撑地，从背后抽了一支箭甩射而出。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治安维持者。说起来你在炼狱岛待了五年，只学到这些？那还真是让我有些失望。” 李奥随手格开飞射的铝合金箭，他跟随西瓦女士整整两年时间，多少也学会了神乎其技的预判技能。 这种通过肢体语言，来提前判断敌人行动的天赋，很是考验使用者的专注和经验。 不过一旦学会，就足以在战斗中无往而不利！ “我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奥利弗心脏狂跳，这个风衣男竟然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他自腰后摸出一把sog索格s37k战术直刀，内心杀戮的欲望沸腾滚动。 手中握住的战术直刀，据说是海豹突击队的战术标配，又被称作“大黑妖怪”。 深灰色的刃体，采用aus-8不锈钢材打造而成的刃材，硬度58hrc，保证了韧性和蚀性。 经典的博依刀头，也就是常说的猎刀，极具搏斗性和攻击性，是极度强悍的野外战斗工具。 这把凶悍的直刀从右手滑出，奥利弗的身形纵起，纯钢的刀刃带起呼啸风声，当头斩落而下！ “速度太慢，动作太明显。” 李奥闪身躲过，手杖自下而上的撩起，可是奥利弗不退反进，看准空档侧身逼近，劈空的刀尖划向他的手腕关节处！ “对嘛，这才是治安维持者的真正实力。” 黑色的风衣卷动，李奥念头闪动之间，脚步后撤，右腿弯曲一记膝撞顶向贴过来的奥利弗。 他几乎能看到兜帽下的那张脸，涂着绿色的油彩，一双眼睛寒光凛冽！ 奥利弗的反应奇快，右手松开那柄战术直刀，向下压住顶来的膝撞，左手稳稳地接住武器，倒转反持！ 锐利的弧线从下方撩出，割向李奥的脖颈，一个呼吸的时间都不用，就能切断对方的喉管。 他曾经认识过一个叫做斯莱德-约瑟夫-威尔逊的男人，在那座名为炼狱的海岛上。 而近身战斗就是从斯莱德身上学会的，那个男人是奥利弗见过最强大的战士，有着可怕的意志力和丰富的作战经验，无论冷兵器还是热武器，都极其精通。 如果不是遇到对方，他不可能活下来，以致于后来得到更多的成长空间。 回忆的思绪点到即止，奥利弗的致命一击被反手拨开，反持战术直刀的左臂被擒住，像是被钳住卡死一般，丝毫都动弹不得。 奥利弗想要抬腿扫出，踹向李奥的胫骨，却被对方毫不留情的屈膝顶回去。 那根坚硬的手杖横扫而出，重重地击中他的腰部！ 咔嚓！ 腰侧肋骨像是断裂一样，剧痛袭上脑海！ “奥利弗-奎恩，这是一个警告。” 李奥看着击飞倒地的治安维持者，轻声说道：“就像你对那些富人说的那样，收手吧！脱下那身兜帽制服，回到奎恩大宅，享受家人和朋友的关爱。” “这座城市不需要你来拯救，也不需要你用这种方式来维持秩序，它很快会迎来一位新的主人。” “你以为……我会让你像那些不法之徒一样，控制星城，让它继续腐败堕落！？” 奥利弗咬紧牙关，忍住剧痛，他摸出箭袋里最后一支箭，按动引信。 特制的烟雾箭头射出，将发烟剂的白磷抛散到空气中，自行燃烧以后，冒出浓浓的烟雾。 李奥站在原地不动，没有追踪逃走的治安维持者，他给出了自己的警告，而奥利弗-奎恩也在意料之中的表示了拒绝。 既然玩家不愿意退场，那就意味着这场游戏继续进行。 “第一个出局的就是你了。” 等到烟雾散尽，李奥便离开港口码头。 他取下那张覆脸式面罩，脱去那件黑色大衣，扔给了一个在垃圾桶边烤火的流浪汉。 “你真是个好心人，先生。” 身后传来流浪汉感激的声音，李奥脚步顿了一下，轻轻摇头，走入黑暗。 18、拍卖会上的枪声 星城的上东区繁华依旧，而棕榈湖贫民区在夜色降临以后，便逐渐熄灭了灯光。 那些住在破烂公寓楼里的穷人，要忍受房屋年久失修的霉烂气味，混迹于大街小巷的黑人混混，以及毒贩子和妓女的骚扰，自然不会有什么丰富精彩的夜生活。 “为什么要特意经过这里？” 一身宝蓝色露背晚礼服的费莉希蒂，好奇地看向窗外。 她已经度过了自己坐在一辆超级跑车上，旁边是全球最大私人企业老板的震惊阶段。 这个神经粗大，反射弧略长的天才黑客，开始逐渐代入到一名特工的身份里，刚才还询问李奥有没有什么高科技装备。 “听说奥利弗-奎恩，曾经的星城之子，准备在棕榈湖贫民区附近开个夜店。” 李奥靠在后座，降下车窗注视着废弃的工厂，那里以前是奎恩联合企业名下的钢厂。 多年前因为经济大萧条的缘故，罗伯特-奎恩寻求到更低廉的人工劳动力，所以关闭卖掉了这座工厂，为此大概有1500名工人失业。 后来财务人员更是在工会合同上找到了漏洞，不用向那些失业者支付遣散费和养老金，因此省掉了一大笔开支。 那段时间，星城的大街小巷都是流浪汉，他们没有工作，失去经济来源，只能流落街头。 李奥望着那些烧垃圾取暖的流浪汉，心想是时候把开发棕榈湖贫民区的计划提上日程了，治安维持者可以打击犯罪，但是拯救不了走投无路的穷人。 “夜店开在贫民区，真的会有人来么？” 费莉希蒂撇了撇嘴，她认识的朋友中，有不少人甚至从未踏足过棕榈湖。 对于星城的上层精英来说，他们都在有意无意忽视这个地方的存在，也许是怕脏了眼睛，又或者害怕为此感到良心不安。 “他可是奥利弗-奎恩，星城的欢场王子……好了，去交易所大厦吧，迟到的话会有失礼仪。” 李奥发动点火，跑车的引擎轰鸣，把这片黑暗而凋敝的区域远远抛在后头。 进入上东区，交易所大厦赫然在望，宛若顶天立地的钢铁巨人，矗立在夜空之下。 “尤尼达克工业正在进行破产管理，所有权将会被偿还拍卖掉，对它感兴趣的买家不少，比如奎恩联合企业。” 李奥走下车之前，大致说了一下情况。 今天交易所大厦聚集的来客，都是实力雄厚的买家，他们背后或多或少都有大公司的影子，想要竞标拿下尤尼达克工业。 “完全了解。我在沃伦-帕特尔的私人电脑上，找到了交易所大厦的建筑结构分布图，而且他最近和一个境外账户有过数额较大的资金来往。” 费莉希蒂点头，略带得意的扬起下巴，而李奥则对于她的工作表示肯定。 “那就好，今晚你的任务，是负责跟在我的身边，保持优雅得体的笑容，然后等那个杀手出现。” 李奥整理了一下西装，抬腿走下车，颇有绅士风度的伸手挽住费莉希蒂。 他身边的这位女伴，显然是头一回面临这种场合，笑容绝对称不上优雅从容，最多就是僵硬而不失礼貌。 “我差点以为自己挽着一个机器人。” 李奥调侃了一句，拍了拍费莉希蒂的手背，示意她放轻松。 这场拍卖会在交易所大厦的二十八层举行，参加者都是星城颇有实力的富豪商人。 譬如奎恩联合企业的现任管理者，沃尔特-斯蒂尔；还有海思佩尔企业的首席执行官，雇佣了死亡射手的沃伦-帕特尔。 他们大概是在场众人最有实力的两位竞标者，尤尼达克工业很有可能被这两位中的任意一人拿下——前提是李奥没有兴趣的话。 “斯蒂尔先生，真是幸会。” 李奥温和笑着，握住沃尔特-斯蒂尔伸来的手掌。 这位中年黑人是奥利弗的继父，谈笑之间很有亲和力，举手投足显露出稳重的气质。 既没有商人标准式的虚伪笑容，也没有冠冕堂皇的满口大话，难怪在星城商界的口碑颇佳。 “怀特工业也对尤尼达克有兴趣？之前都没听说你们要参与竞标的消息。” 看到李奥，沃尔特似乎有些惊讶。 从商业竞争的角度上来说，身为全球最大私企的怀特工业，无疑是个让人头疼的强悍劲敌。 “更准确来说，是我个人有兴趣，尤尼达克近年来一直探索着新型能源的方向，这是未来的趋势之一。” 李奥嘴角噙着淡淡笑意，看到走来的两道人影，他轻声道：“看来不管今晚的拍卖结果是什么，斯蒂尔先生都是最大的赢家，因为你身边有两位最美的女士相伴。” 一左一右挽住沃尔特手臂的莫伊拉和西娅，听到都莞尔一笑，前者是带有矜持的，后者是轻松愉悦的。 几个人寒暄一会儿，便礼貌的结束了话题。 “拍卖会还有十分钟开始。” 费莉希蒂紧张地喝着香槟，克制着内心左顾右盼的冲动。 她想象着一颗不知道从何处射来的子弹，随时会夺走在场某个人的生命，或者更多！ 这种仿佛无处不在，被人盯紧的感觉化为浓重的心理压力。 而那种恐惧所产生的战栗感像是电流，瞬间窜遍全身。 “交易所大厦被三座塔楼环绕，范围太大不容易搜索，那个杀手几乎能从任何角度射出致命的一枪……但是不用担心，我们不在竞标者的名单上，所以他的目标不会是你和我。” 李奥手掌放在费莉希蒂的腰肢上，装作亲密的姿态，贴在她的耳边说道。 “那沃尔特-斯蒂尔先生怎么办？他很可能是杀手的目标。” 呼吸的热气，让反射弧较长的费莉希蒂有些不适应，或许是气温过高，她的脸颊和耳垂都泛着淡淡的绯红。 “我只能祈祷那个杀手的枪法足够烂，或者斯蒂尔先生足够幸运。费莉希蒂，我们只能尽量阻止伤害扩散，仅此而已。” 李奥的注意力，一直放在沃尔特-斯蒂尔的身上。 今晚奥利弗-奎恩并未赶来，应该是出于蝴蝶效应的影响，他没有注意到有人在暗杀尤尼达克工业的竞标者。 摆脱自己头顶的黑锅，以及针对马丁-萨默斯的黑帮，牵扯住了治安维持者的大部分精力。 “还有五分钟……杀手一定会在拍卖会开始之前行动。” 李奥眯着眼睛，他扫视着会场的一切动静。 穿梭来往于宾客间的侍应生，谈笑交际的富豪商人，还有市政府派出的公证人员，包括律师和会计师等等。 时间滴答着往前走，指针划过一分一秒，李奥一边挽着费莉希蒂，一边徘徊在沃尔特-斯蒂尔的旁边。 这样的举动引得西娅频频回头，不知道这个未成年少女会不会因此产生某种错觉。 “根据三座塔楼的距离计算，哪怕是死亡射手，也需要激光瞄准器来修正弹道，确认目标……” 李奥思绪起伏，眼睛的余光从侍应生托盘上的香槟酒杯上扫过，细小的光点穿透杯壁，落在沃尔特的胸口。 他的耳边似乎传来一声枪响，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冲到对方的身边，一脚将奥利弗的继父踹翻在地。 这个时候要是没有子弹射来，恐怕李奥会陷入极度尴尬的局面…… 所幸死亡射手很配合，127mm口径的子弹出膛，高速旋转着掠过夜风，击碎透明的玻璃幕墙。 一蓬血雾突兀的绽开，被枪击的受害者大动脉破裂，使得血液从伤口喷溅出来，还带出些许脏器的残渣。 下一刻！ 整个会场陷入尖叫！ 19、像我这样的人 子弹击穿玻璃幕墙，在人体上破开一个大洞的血腥场面，让会场之中轻松的氛围消失殆尽。 端着托盘的侍应生应声倒地，鲜血从左胸的伤口喷溅而出，带出糜烂的脏器。 旁边一个珠光宝气的贵妇人，那张抹着名贵化妆品的圆脸上，铺满了散开的血雾。她像是雕像似的一动不动，缩小的瞳孔充斥着恐惧。 两三秒以后，高分贝的尖叫响彻全场，上一刻还在谈论这座城市未来，或者国家经济的富豪商人，纷纷都姿势不雅的趴倒在地上，一个个气度全无。 嘭！ 又是一颗大口径的子弹射穿玻璃，清脆的碎裂声响，在众人耳中好似死神的呼唤。 这次不幸中枪的，是一位市政府的公证人士，他的一条手臂直接炸烂，糜烂的血肉像是泼水般撒在大理石瓷砖上，形成一幅颇有后现代艺术气息的形状构图。 死亡射手用的是大口径狙击步枪，甚至极有可能是巴雷特m82a1那种可怕的凶器。 那款由巴雷特军火公司生产的反器材武器，以其射程远、精度高、威力大等优良性能，几乎在127毫米狙击步枪市场上占据了统治地位，西方国家的军队都有使用，主要配备给军警部门。 一般来说它的主要作战对象，是敌方的装甲车、飞机和工事掩体，当然也时常会用于远距离射杀敌军目标。 关于巴雷特早年还有一个趣闻，说是这把大口径反器材狙击步枪射击时，从制退器喷出的火药气体会在隐蔽点附近卷起大量的尘土，导致敌人发现狙击手的位置。 所以使用巴雷特的狙击手，从而得到了“炮灰”的调侃称号。 会场中的尖叫带起蔓延的恐慌情绪，血腥而残忍的死亡画面，让人忍不住反胃呕吐。 脆弱的人体在这种杀伤力极为恐怖的热武器面前，就如同一块豆腐般软嫩。 一旦被命中，子弹会从创口那里为中心点破碎开来，造成可怕的创伤。倘若击中腰部，躯体甚至会瞬间变成两节。 所以第一个中枪的侍应生，背后的胸口处直接破开一个大洞，而第二位市政府的公证人士，一条手臂都被打烂。 “躲在这里！不要动！” 李奥借着桌椅的遮挡，把沃尔特-斯蒂尔送进会场的死角处。 经过两次射击，他大致从弹道和子弹射来的方向，判断出了死亡射手的落脚点。 “深呼吸！保持冷静……这是车钥匙，拿着！” 救下沃尔特-斯蒂尔的李奥，按着费莉希蒂的脑袋，两人蹲在一张长条桌的底下。 他捧住这位女伴的脸蛋，凝视着那双没有焦距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那个杀手连续两枪没能击中目标，肯定会准备撤走，你躲在这里，等到十分钟左右，然后跑出会场下楼，在车里等我！” 穿着宝蓝色露背晚礼服的金发女郎，此时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下意识地点头握住车钥匙。 李奥把她塞进桌子底下，白色的布幔挡住玻璃幕墙外面的视线，他半蹲着身子离开会场。 “桑德拉，死亡射手在十二点钟方向的那座塔楼！”不带情绪的声音传入通讯耳麦，李奥沉声说道：“不要再给他开枪的机会。” “你不该把自己置于险地，李奥。” 站在交易所大厦顶层的西瓦女士说道。 她穿着一身红黑相间的紧身衣，款式类似于古代武侠中的劲装，一支合金箭钉入第二座塔楼外面的墙壁，随即弹射出固定的金属勾爪。 夜空之下，一道渺小的身影飞掠而过，下面是延绵起伏的灯火车流。 片刻之后，西瓦女士就打破窗户，冲入到塔楼内部，身形翻动，如幽灵般隐匿在阴影之中。 “以后我会用到奎恩家族的友谊，所以沃尔特-斯蒂尔不能死，他是一个值得信任的合作对象。” 李奥似乎正在奔跑，声音急促而不平稳。 他之所以救下沃尔特-斯蒂尔，除了因为对方是个好人，更重要的是后面关于棕榈湖贫民区的开发计划，需要奎恩家族的全力支持。 那里有着二十四条街区，数量众多的废弃工厂和烂尾楼，以及近一百万的人口数量。 即使以怀特家族的雄厚实力，想要单独启动开发项目，恐怕也得面临不小的压力。 “你总是有着合适的理由……这位死亡射手的枪法……还真是精准！” 通讯耳麦传来激烈的枪声，西瓦女士的气息平稳，一点儿也没有紧张的感觉。 哪怕她面对的杀手，有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枪法最准的人。 一分钟以后，李奥顺着西瓦女士射出的缆绳，从破碎的窗口一跃而入。 漆黑一片的塔楼内部静谧无比，没有枪声，也没有拳脚碰撞的搏击格斗，显然战斗已经结束，只剩下一地的子弹壳。 对此李奥一点也不意外，他自然清楚西瓦女士的战斗力，这个喜欢徒手打死武术家的可怕女人，可不是什么弱小之辈。 “毫无挑战性，这个家伙除了射击精准以外，其他方面都很差劲。” 西瓦女士坐在窗口，脚下踩着倒地不起的死亡射手。 冰冷的夜风呼啸而过，吹起那头乌黑的长发。 “你好，弗洛伊德-劳顿先生。” 李奥走过去微微一笑，叫出对方的真实姓名。 作为一个枪手，失去隐蔽的射击地点，然后面对世界最强的武术家之一，死亡射手会迅速落败，实属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我什么时候惹上了你们这种人物？” 弗洛伊德咳嗽几声，他被西瓦女士打得胸骨碎裂，右手脱臼，完全丧失了战斗能力。 这个亚裔女人简直太可怕了，她像是能判断自己射击的落点，并且抢先做好闪避。 加上强悍的体能，鬼魅般的速度和潜行能力，有着死亡射手之名的弗洛伊德-劳顿，连对方的影子都没摸到，就被轻松解决。 “事实上我们并不认识，也没有什么恩怨，只是劳顿先生你的名声太大，有人看中了你的天赋，希望能为他们做事。” 李奥瞥了一眼扔在地上的狙击步枪，轻声道：“沃伦-帕特尔付给你一百五十万，让你杀掉竞争力最大的三个目标。” 参与竞标的詹姆斯-霍尔德，被他干掉把黑锅扔给了治安维持者，而另一位竞争者卡尔-拉斯姆森的死亡，并没有引起太大的动静。 一方面是星城警局正在追查治安维持者，以及担心马丁-萨默斯的黑帮和三合会展开火拼；另一方面则是近段时间死掉的富人太多，导致新闻媒体和星城居民有些麻木。 “沃尔特-斯蒂尔是最后一个，对吧？本来你可以做完这单买卖扬长而去，拿上那笔钱潇洒一段时间，假如你没有被我抓住的话。现在么，自由对你来说，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李奥嘴角挑起一丝笑意，亮出手机上的天眼会标识，笑道：“劳顿先生，你以后就只能为政府做事。恭喜加入天眼会。” “你不能这样做！我的女儿才五岁，她正在哥谭等我回去……她叫佐伊，她的母亲是这个世界上最不负责任的女人……我不能被送到什么狗屎天眼会！” 弗洛伊德看到那个天眼会的标志，情绪陡然变得激动，他很清楚这些政府部门的办事风格。 一旦被收编，就意味着身份从此消失，只能成为“不存在的人”执行自杀式的危险任务。 “等等……劳顿先生，麻烦你先冷静一下。” 李奥摆手制止这位死亡射手的话头，他露出温和的笑容，“你觉得我是那种容易被家庭故事打动，从而心软放你一马的好人么？” “这个世界上太多的坏人，背后都有着或凄惨、或悲伤的往事，他们有些是因为身体畸形，受到别人的嘲笑排挤；有些则是受困于混乱和妄想的精神……当这些人偶尔表现出悲悯或者脆弱的一面，难免会让人感到同情和理解……” “但是，我并非那个心怀善意的好人。像我这样冷漠的恶棍，藏在黑暗的阴谋家，不会被你那个生活在哥谭的女儿打动，尽管她只有五岁，每天都在期盼着她的爸爸回家；尽管她还有个糟糕透顶的妈妈，未来的人生可能坎坷而艰辛。” 20、人生的大起大落 李奥的语气平静而柔和，却透出一抹让人心悸的冷酷和寒意。 这个穿着整齐西装，嘴角噙着淡淡笑意的年轻男人，俯视着张大嘴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的死亡射手。 他心想着，拜托这里可是dc世界，有着悲惨童年经历，或者不幸身世的反派，在哥谭一抓一大把，如果是去到阿卡姆疯人院，那更是一个个都不带重样的。 所以，死亡射手的这个故事，并不能让李奥感动，然后为他按灯转身。 “与其想着博取同情，不如考虑一下自己能给出什么切实的利益。站在你面前的男人，他可是个铁石心肠的家伙。” 西瓦女士嘴角向上翘起，没有去看面如死灰的死亡射手。 她悄然起身走到李奥的身边，薄薄的嘴唇抿紧成一条线，亲吻在男人的脸颊上。 “我在庄园等你。” 声音柔媚而诱惑，像是勾人的海妖。 李奥依旧维持着那副平静的表情，他和西瓦女士之间的关系，大概就是深邃黑暗的互相吸引。 大多数人都向往光明、渴望温暖，可是也有一部分人会被混乱无序、暴力罪恶所吸引，人类本身就是这样矛盾而复杂的生物。 “我……我有不少的积蓄……” 弗洛伊德挣扎着坐起来，胸口的疼痛让他呼吸不畅，说话都有些吃力。 他抬头看了一眼李奥，把还没说完的那半截话吞进肚子里。 怎么看，面前衣着光鲜，气度从容的年轻男人，都不像是缺钱的主儿。 “呵呵……那看来我没有什么能值得交易的东西，像你这样的大人物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你们想要的任何东西，不需要付出太多的努力就能得到。” 弗洛伊德低下头，露出一个嘲讽似的笑容，他生长在哥谭的奈何岛，那是比星城的棕榈湖贫民区还要艰苦的人间地狱。 小时候的弗洛伊德没有父亲，家中一贫如洗，还有一个身体不好的妹妹，靠着在洗衣店打工的母亲维持生活。 住在奈何岛的居民，除了混迹帮派的街头混混，生活所迫开始出卖身体的流莺妓女，就是心狠手辣的毒贩和匪徒。 很不幸运的是，弗洛伊德的隔壁就住着这样的一伙毒贩，他们每天粗鲁的脏话和下流的荤段子，都会从隔音效果几乎为零的墙壁那头传来。 那一天和平常没有任何区别，奈何岛一如既往的天气阴沉。 弗洛伊德放学回来，肩上背着美术画板，向着那栋破烂发霉的公寓楼走去。 随后，他看到了几辆鸣笛的警车，拉起的黄色警戒带，以及……躺在担架上的伤者和覆着白布的尸体。 弗洛伊德发疯似的冲进了现场，家里只剩下残存的血迹和墙壁上的弹孔。 留在现场的警察告诉他，那伙毒贩和买家发生火拼，双方开枪激战，弗洛伊德一家沦为了受害者。 哥谭每天都在发生这样的事情，在平常的一天里，你的人生迎来最大的不幸，失去家人，失去所有，失去……人生的希望。 然后在糟糕透顶的这一天，你开始向着黑暗的更深处走去，沦为一个癫狂的疯子，亦或者向着命运和人性大笑的可怜小丑。 “我除了会杀人以外，没有其他的天赋。你知道吗，我这只手本来应该是拿画笔的，但是从那天开始，我砸掉了画板和画笔……以后的每天摸得最多的就是枪械，我在陆军考核中，所有的枪械成绩都拿到了‘专家’级资格证。” 李奥从怀里掏出一盒雪茄，递给坐在地上的弗洛伊德一支。 一般来说，抽一根雪茄首先要剪掉茄帽，然后用长柄火柴预热一会儿，这样才能享受最完美的口感。 不过弗洛伊德显然是懒得弄这些，他用牙齿咬掉茄帽，借着李奥递来的打火机直接点燃。 “我听说你以前是个军人，在陆军部队服役，军营的教官评价你是‘世界上最好的神射手’，在退伍之前，你拿到了包括所有ar670-1武器种类的“专家”级陆军射击资格徽章，你本来可以做个光荣的退伍老兵。” 李奥调查过弗洛伊德-劳顿，这位死亡射手前半生的履历，可谓是满载荣誉。 “让我猜猜，是因为哥谭？你有个很糟糕的前妻，离婚以后的妻子赡养费和子女赡养费，让你不得不重新拿起武器，成了一个收割生命的杀手。” 看到弗洛伊德苦涩的表情，李奥就知道自己的推测没错。 他笑了一下，表示理解这位死亡射手的选择。 毕竟美利坚的离婚法律讲究平均分配，总体趋势是照顾女性的，对于男方来说实在不够友好。 离婚前需要财产申报，而美利坚最强的执法机关税务局，让任何人都不存在隐匿资产的可能。 加上离婚以后，如果女性不能维持原来合理的生活水平，法院就会判决男方支付赡养费，其数额差不多是每月收入的百分四十。 如果双方有孩子的的话，则要先给小孩的赡养费，然后再给前妻赡养费。 所以那些好莱坞的大明星，或者传媒巨头和富豪大亨，宁愿一次性支付给前妻巨额的财产分手费，也不愿意打上一场旷日持久的离婚官司。 弗洛伊德-劳顿，就是美利坚离婚法律偏向性的受害者。 他的前妻不仅能拿着每个月的赡养费潇洒快活，还可以肆无忌惮的勾搭其他男人，只要那个小白脸不住进原本属于他的房子，他就不能中止赡养费的给予，否则法院就会取消孩子的探视权。 假如不是看在女儿的份上，这位死亡射手早就学着橄榄球明星辛普森，一枪把他的前妻干掉了。 “哥谭总是能把好人逼疯。劳顿先生，谈心到此结束，抽完这支雪茄，你就能搭上天眼会的客机，我给你准备了头等舱。” 李奥面带微笑，既然阿曼达-沃勒指名道姓要死亡射手，他多少都得给点面子。 “先生……只要我能不失去自由，可以经常回哥谭看望我的女儿，支付足够的赡养费，确保她过得很好——为此我愿意付出一切！” 弗洛伊德吐出一口烟雾，他死死地盯着站立的李奥，眼睛里像是燃着一团火。 “这可真是让人难做啊，劳顿先生。违背自己上级的命令，放掉一个杀手，就为了你的人情么？” 李奥嘴角勾出轻微的弧度，尾音悠长。 他伸出手把弗洛伊德拉起来，轻声道：“成交！” “你有四十分钟的时间逃出星城，或者利用手头的渠道，抹掉自己的痕迹，找一个小镇躲起来。” 李奥拍了拍死亡射手的肩膀，像是他早就打算这样做了似的。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弗洛伊德愣住了，他眼中满是不敢置信，手里燃去三分之一的雪茄掉在地上。 “谢谢……您需要我的时候，可以去星城棕榈湖的一家修车店，找阿列克谢-列昂诺夫，他是俄罗斯兄弟会的，也是一个情报掮客。” 弗洛伊德由衷的感谢道，不管对方的目的是什么，但是他至少帮了自己。 绝望之中的一线光明，往往让人难以忘怀。 “劳顿先生，你知道自己今天最聪明的举动是什么吗？” 李奥望着捂着胸口，脚步蹒跚的死亡射手，笑着问道。 “是你没有在我为你点雪茄的时候，掏出藏在怀里的那把伯莱塔bu9nano手枪。” 弗洛伊德的脚步一顿，随即身影消失在黑暗之中。 真是让人摸不透的一个家伙。他在心底想道。 那看似平静的笑容，还有不经意流露的冷酷，让弗洛伊德不禁想起了哥谭。 那座黑暗阴沉的城市，向来盛产这样的疯子和怪物。 21、未来的野望 “阿曼达，尽快派出天眼会的特别反应部队！弗洛伊德-劳顿察觉到了对他的抓捕，中途放弃了继续暗杀的任务行动！” “他才离开十五分钟，时间上还来得及，相信你一定会抓到他！” “对了，他跟我的保镖有过短暂交手，胸骨碎裂，右手脱臼，身上应该没有任何的武器……” 半个小时之后，李奥拨通了阿曼达-沃勒的电话。 他的声音急切而懊恼，像是很遗憾错失了亲自逮捕死亡射手的大好机会。 阿曼达-沃勒似乎也是心急着调动特别反应部队，联系国民警卫队展开搜捕行动，没有和李奥寒暄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她会相信你说的这些？” 西瓦女士坐在跑车上，看向旁边摘下蓝牙耳机的李奥。 “也许会，也许不会。阿曼达-沃勒是个聪明的女人，这意味着她想得会比别人多很多，从表面上来看，我没有任何理由放走弗洛伊德-劳顿，但是她如果对我产生怀疑，自然能脑补出合适的原因。” 李奥一脚踩下油门加速，他刚刚把费莉希蒂送回家，中间还顺便去星城警局录了一份口供，现在准备返回怀特庄园。 死亡射手的枪击暗杀，惊动了整个星城，甚至盖过治安维持者的风头。 毕竟动用狙击步枪，在大庭广众之下射杀富豪名流，不管搁在哪里都是大事。 相信以星城警局的力量，加上李奥故意给出的信息，不用几天的时间那位昆汀-兰斯警探就能发现真相。 对尤尼达克工业感兴趣且有实力的买家，就那么几位，只需要仔细排查，揪出沃伦-帕特尔很容易。 不过这件事的后续发展，李奥懒得再去关心，救下沃尔特-斯蒂尔，收获死亡射手的一份人情，这已经是很满意的结果了。 “不过你为什么放走弗洛伊德-劳顿？仅仅是因为他远在哥谭的女儿？” 西瓦女士歪着头，饶有兴致的问道。 “原因有些复杂。一方面是来自于同为坏人、恶棍的欣赏，作为杀手的劳顿并非毫无底线，他不对妇孺下手，而且业务水平出色，业内口碑良好；另一方面则是理解，从退伍老兵到死亡射手，他是个没有选择的人。” 李奥眼神闪动了一下，声音有些低沉：“每个恶棍未必一开始都想变成以后的模样，只是缺乏选择的力量。有些人会一再拉低自己的道德底线，然后告诉自己，之所以沦落成这个样子，全部都是世界的错误。” “有些人会走进黑暗，摒弃一部分的道德良知，善恶观念，然后拼尽全力去生活。” “如果是站在道德的高地，两种人都不值得同情，但这并不妨碍我欣赏后者。” 跑车的轰鸣在夜空回荡，寂静的公路上，这头咆哮的猛兽酣畅淋漓的奔驰狂飙。 “总感觉你有所保留。” 西瓦女士斜睨了李奥一眼，眼角眉梢带着弯起的笑意。 “好吧，你还是这么了解我。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不想把死亡射手交给阿曼达-沃勒，我最初进入天眼会的时候，提出了‘超人类’的概念，以及‘自杀小队’的计划。” 李奥咳嗽两声，把真实的想法和盘托出，“死亡射手在自杀小队的成员名单上，我不愿意看到阿曼达-沃勒逐渐壮大，这会让我在天眼会的重要性逐渐降低。” 这个世界不同于隔壁片场，政府层面的力量极为薄弱，稍微知名一点的，大概也就是天眼会了。 像超人、蝙蝠侠之类的超级英雄，基本都是抵触和反感和政府合作的，发生危机或者灾难，一般由正义联盟率先站出来解决，国家政府形同背景板一样。 所以李奥认为这是一个机会，一条与众不同的崭新道路。 既不用跟在超级英雄的身后，束手束脚的忍受道德原则的条条框框，也不需要和反派恶棍一样，被正义联盟喊打喊杀。 身处美利坚这样的资本社会，李奥有着天然的优势，能够从上层建筑施加扩大自己的影响力。 而进入天眼会，只是他迈出的第一步。 ………… 翌日清晨，怀特庄园难得迎来了拜访的客人，奎恩家族浩浩荡荡的车队阵容，让李奥着实震惊了一下。 沃尔特-斯蒂尔和莫伊拉-奎恩，从打头的两辆车里走下，后面跟着奥利弗奎恩和他的妹妹西娅，以及一群面无表情的职业保镖。 看来死亡射手的精彩表演，已经让星城的富豪人心惶惶，出行必定要有保镖跟随。 估计在星城警局查到沃伦-帕特尔之前，都会是这个情况。 “感激你昨晚做的一切，我感觉那一瞬间像是和死神擦肩而过。” 奎恩一家分别在客厅落座，皮尔庞特送上温热的红茶，安静地侧立在一旁。 “我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何况像斯蒂尔先生这样正直的好人，值得拥有幸福的家庭。倘若因为一些不当的商业竞争，使得奎恩夫人失去丈夫，奥利弗和西娅失去父亲，这难免让人感到不公。” 李奥说着场面话，坦然接受沃尔特和莫伊拉的感激，至于奥利弗和西娅，这对兄妹打量自己的眼光略有不同。 前者是带着审视的观察，后者是好奇的探究。 “你叫我沃尔特就好。李奥，很抱歉在本杰明去世的时候，我们没能给予你更多的帮助。” 沃尔特亲切地说道，表情看不出半点虚伪。 李奥倒是没有怀疑这番话的真实性，面前的黑人大叔确实诚实可靠，他大概是奎恩大宅里，唯一一个没有怀揣秘密的人。 当然要是从莫伊拉的口中说出来，那就要打个折扣。 几个人就这样看似热切的寒暄聊天，讨论着近期引起舆论热议的治安维持者，或者是交流商业上的计划和设想。 “我父亲之前一直抱有遗憾，认为自己辜负了这座城市，他曾经多次提议开发棕榈湖贫民区，可惜始终没有被市政府提上日程。” 李奥东拉西扯了一阵子，表现完自己优秀的一面以后，开始切入正题。 那副漫不经心且带着一丝可惜的真诚模样，不由地让人相信，他是认真研读过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的表演著作。 “我也很惊讶，为什么星城能够无视棕榈湖的存在，那些废弃的工厂，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他们每天都有人在死去，而我们却熟视无睹。” 老实人果然容易上当，沃尔特听到李奥提起这个，立即接过话头。 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妻子莫伊拉的脸色一变，眼神变得闪躲起来。 “我和塞西尔市长有过交流，棕榈湖贫民区的开发主要有几个难题，一方面是社区改良需要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另一方面则是人群流动的复杂性，以及废弃工厂的安置问题。” 李奥摆出一副很专业的样子，沃尔特听得也很认真。 他目前是奎恩联合企业的掌舵者，对于棕榈湖贫民区的现状也颇为了解。 本来在奥利弗回来以后，沃尔特和莫伊拉就想要把奎恩联合企业交给他，避免外界的闲言碎语。 毕竟他和西娅，才是遭遇海难去世的罗伯特-奎恩的真正继承人。 可是一心想要成为治安维持者，拯救这座城市的奥利弗，压根不想接过家族企业，刻意表现出放纵浪荡的一面，让母亲莫伊拉失望以后，就甩手扬长而去。 所以，奎恩联合企业现在的首席执行官，依然是沃尔特-斯蒂尔。 理论上来说，他有权决定公司的一切日常业务活动。 “我有想法，以低价买下棕榈湖的废弃工厂用地，可以建设成为怀特工业的炼油厂，为贫民区的人们提供工作机会，或者推倒重新规划……至于社区整顿和改良，怀特慈善基金会愿意为此免费赞助大部分的资金支出。” 听到这番话，沃尔特黝黑的脸庞满是钦佩，更加相信李奥是一个善良热心的好人。 他不断地点头，声称自己也会在董事会上提出议案，并且快速地通过执行。 在离去之前，沃尔特用力握紧李奥的手掌，像是见到了志同道合的革命同志。 至于奥利弗脸上的表情，则是从开始的怀疑变得犹豫，像是认为自己猜错了什么一样。 “一切都是为了星城，我们理所应当的站出来。” 李奥掷地有声的说道，慷慨激昂的语气好似一位真正不求付出的慈善家。 22、暴雨来临之前 死亡射手引起的风波，最后以沃伦-帕特尔的被捕而告终，这位海思佩尔企业的首席执行官，被指控买凶杀人，采取非法手段进行商业竞争等罪名。 他很不幸成为了星城富豪发泄怒火的首要渠道，公然暗杀商业竞争对手，这种行为引起了上层社会的同仇敌忾，想必帕特尔先生被关进铁山监狱的日子会很难熬。 而作为导火索的尤尼达克工业，最后被奎恩联合企业成功拍下，预计在短时间内会进行资产重组。 值得一提的是，治安维持者近期出现在报纸头条上的频率大大降低，想来是奥利弗-奎恩上次在港口码头吃亏受伤，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 不过星城警局的工作并没有因此而减少半分，昆汀-兰斯警探看着桌上堆起的档案，眼中浮现出一抹担忧。 黑帮之间的气氛愈发紧张，随时都有可能爆发战争，到时候势必会造成巨大的伤亡。 原本一个治安维持者就够让人头疼，现在还多了搞事的黑帮。 本地的航运大亨马丁-萨默斯前几日惨死在港口码头，他手下的帮派一致认为是三合会暗中策划，而莫名其妙背黑锅的三合会自然是咬死不承认。 双方近段时间已经是剑拔弩张，像是一间堆满了火药桶的屋子，只需要一个小小的火星就能引爆。 昆汀-兰斯无奈叹息，心想自从奥利弗-奎恩那个混蛋回来以后，这座城市就没有平静过！ ………… 星城港口的一号仓库，马丁-萨默斯的心腹手下纷纷到场，有负责航运公司贸易往来的会计师费利克斯-库克，控制底下帮派的乔伊斯-特纳，和负责处理官司纠纷的威尔-亚当斯。 “安德森律师，我们已经照你说的做了，把萨默斯先生的遇害归咎给三合会，但是我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做？” 满头白发的库克不解问道，他是在场众人年纪最大的，很早之前就跟随在马丁-萨默斯的身边。 “这是怀特先生的决定，与其让警察去追捕治安维持者，不如趁机制造一个跟三合会开战的借口。” 名叫凯尔-安德森的中年律师提了提眼镜，他是怀特慈善基金会的负责人之一。 这位架着一副金丝眼镜，头发梳得整齐，西装笔挺的律师先生，浑身透出一股精英人士的修养气度。 在马丁-萨默斯遇害以后，他就主动出面接管了一切，俨然是怀特家族派出的代言人。 “只靠我们？” 乔伊斯-特纳迟疑的问道。 他就是跟在马丁-萨默斯身边，那个穿着皮夹克的精悍男人，之前在港口码头被治安维持者打昏过去，在医院躺了两天。 “三合会人多势众，手里掌握的枪械武器，足够他们攻下星城警局……” 特纳的言外之意很明显，这个时候去挑衅三合会，简直和找死没什么区别。 “仅凭你们当然不能跟三合会抗衡，但是加上弗兰克-波提纳尔，那位本地黑手党的领袖就不一样了。” 凯尔-安德森眼底划过一丝轻蔑，出身于贝克-麦肯西这家国际律师事务所的他，自然瞧不起满脑子都是肌肉的黑帮分子。 怀特先生的意思是，让自己先短暂地控制马丁-萨默斯的残余势力，然后向弗兰克-波提纳尔亲近示好。 从一开始，那位家族的年轻掌舵者，就是想要一鼓作气，把整个星城的黑道力量一网打尽。 “弗兰克-波提纳尔肯定不会直接接收你们，但特纳先生只需要带上会计师库克先生，把星城港口的走私渠道双手奉上，然后暗示马丁-萨默斯早就搭上了怀特家族的这条线，那位黑道党魁一定会欣然允诺，为你们提供庇护。” “之后呢？我们应该怎么做？” 凯尔-安德森听到特纳的追问，嘴边扯出轻松的笑意，高声道：“没有之后。你们只需要做到这些就够了。” “放心，威尔-亚当斯会为各位解决法律上的问题，你们只用按照怀特先生的安排去做就好。失去了马丁-萨默斯，如果不投向一个有力的靠山，三合会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看到这几位忐忑不安的表情，律师先生微笑着说道，语气里半是安抚半是威胁。 堆满货物的仓库里，这些小人物面面相觑，各自的眼神复杂。 ………… 星城萨克斯第五大道，靠近棕榈湖贫民区的拐角处。 戴着墨镜的莫伊拉-奎恩撑着伞，左右顾盼几眼以后，坐进一辆停在高架桥底下的黑色宾利轿车。 “为什么急着见我？是奥利弗察觉到什么，还是说罗伯特留给了他一些东西？” 靠在车后座的，赫然正是梅林集团的掌舵人，马尔科姆-梅林。 这位年逾四十的中年男人，笑容颇有亲和力，举手投足有股英伦绅士的风度派头。 “都不是。在奥利弗回来以后，我就秘密让人绑架了他，当时汤米也在场，罗伯特确实没有把名单交给他。” 莫伊拉摘下墨镜，摇头否认。 奥利弗绝对不会想到，自己初回星城的时候，和好友汤米遭遇到的那伙绑匪，会是自己母亲悄悄雇佣的。 他也绝对不会想到，母亲和马尔科姆曾经有过一段情，在察觉到丈夫出轨以后，莫伊拉和经历丧妻之痛的马尔科姆发生了一夜情，而西娅正是他们那次错误的产物。 至于那场突如其来的海难事故，金牌奎恩号的沉船意外，正是马尔科姆-梅林一手导演，而莫伊拉后来也知道了，却选择保守这个秘密。 “是李奥-怀特，那个年轻人想要重提棕榈湖贫民区的开发计划，而沃尔特也决定要支持他。” 莫伊拉眉目之间满是忧虑，她知道马尔科姆-梅林想要做什么，摧毁棕榈湖贫民区，然后在废墟之上重建星城。 当年罗伯特-奎恩知道这个计划以后，选择了退缩和阻止，结果被马尔科姆毫不犹豫的送下地狱。 如果沃尔特触碰到这条红线，下场可想而知。 莫伊拉不在乎李奥-怀特的生命，可是担心马尔科姆伤害沃尔特。 “开发棕榈湖？又是一个怀着理想主义的年轻人。” 马尔科姆嘲讽似的笑了一声，像是想起了不好的回忆，柔和的眼神变得锐利。 他的妻子当年正是死在了棕榈湖贫民区，那个地方曾经是自己挥之不去的午夜梦魇。 不过很幸运的是，马尔科姆在旅行期间遇到了忍者大师，一位活过了漫长岁月，洞彻世情的真正智者。 正是他让自己摆脱了内心的恐惧，重新感受到生命的力量。 “我会亲自去警告李奥-怀特，如果他不知好歹的话，那就送他和本杰明父子团聚。” 马尔科姆轻描淡写的说道，他微微侧过身子，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素描画。 这是星城警局对于治安维持者的侧写画像，上面是一个戴着绿色兜帽，五官模糊的男人。 “这个罗宾汉才是我们应该警惕的对象。” 马尔科姆的声音逐渐冰冷，他报出一个个死于治安维持者手中的受害者名字，“亚当-亨特，马库斯-里德曼，詹姆斯-霍尔德……你没有看出其中的联系吗，莫伊拉？” “他不是以富人为攻击目标，而是那份名单！这个治安维持者，按照我们的名单在狩猎！” 莫伊拉如坠冰窟，背后像是传来阴冷的气息，犹如死者的亡魂萦绕在周围。 那份名单，只有以罗伯特-奎恩和马尔科姆-梅林组成的小团体持有，而唯一可能会泄露的—— 就是海难中身亡的罗伯特，以及五年后归来的奥利弗。 23、自导自演的好戏 怀特工业集团大楼，总裁办公室。 解决掉死亡射手的暗杀任务，成功和奎恩联合企业达成战略合作以后，李奥的生活恢复了平静，每天准时两点一线，来回于公司和怀特庄园之间。 自从马丁-萨默斯死后，在他的授意下，凯尔-安德森律师控制了残余势力，并且投向本地黑手党的领袖，弗兰克-波提纳尔。 三合会趁此机会，雷厉风行拿下了几块新的地盘，而弗兰克领导的黑手党，暂时没有多余的动作。 黑帮这边保持着暗流汹涌的紧张局面，治安维持者也没有闲着，奥利弗-奎恩伤势痊愈之后，锲而不舍的穿上兜帽制服，继续按照父亲留给自己的名单展开狩猎。 这一次，李奥没有再去阻拦，反而乐于做个安静地旁观者，默默吃瓜。 反正治安维持者已经背上了危险人物的黑锅，接下来只需要看着奥利弗-奎恩，逐渐接近当年的真相，找到奎恩金牌号沉船的幕后黑手，然后欣赏奎恩家族上演一出狗血的苦情伦理大戏就好了。 至于马尔科姆-梅林，那个在刺客联盟中，有着“魔术师”之称的男人，李奥特意把他放到最后来解决。 他认为这样……比较有仪式感。 就像电影里，主演总是要和最终boss展开生死对决一样。 “怀特先生？” 作为应用科学部门主管，兼任总裁助理的费莉希蒂，小心翼翼地敲门进来。 看样子，她似乎已经从尤尼达克拍卖会的阴影里走出来了。 不是每个人都能在亲眼目睹，完整的人体被大口径子弹打成糜烂的一团以后，还能保持正常的情绪。 哪怕战场上的老兵，也会因为整日出入枪林弹雨之中，或者是第一次杀人，从而受到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的严重困扰。 体验过这种感觉的李奥，对于费莉希蒂表示理解，特地给她批了一个星期的休假。 “这才过去了四天，就这么急着来上班？” 李奥莞尔笑道，语气带着一丝关切。 费莉希蒂目前是他培养的重要目标，也是日后组建团队的预备役成员。 “我在家里把《生活大爆炸》，《废材联盟》和《硅谷》追完了，然后又把《老友记》重新看了一遍，实在找不到其他的事情，只能来上班了。” 费莉希蒂吐着舌头说道，瘫在家追剧的她，捧着肥宅快乐水，吃着爆米花和薯片，差不多完全把拍卖会上的血腥画面抛到脑后了。 “还真是低估了你的心理承受能力……” 李奥默默在心底想道。 “老板，最近有什么任务吗？” 经过拍卖会的事情，费莉希蒂倒是不再拘束。 只是作为天眼会的外勤特工，现在的生活和她想象的有点不一样。 按理来说，自己不是应该一年四季飞遍全球，满世界的执行任务么？ 比如某天从床上爬起，收到一个未知的包裹，里面装着唱片或者笔记本电脑，通过拉风的方式给出组织的命令，然后再自动销毁，而她则义无反顾踏上一条捣毁犯罪集团的危险道路…… “这又不是电影世界，一天到晚哪有这么多的任务。” 李奥失笑，他如果知道费莉希蒂脑海里的各种幻想，绝对会大喊“拜托你清醒点”。 “我还以为作为特工，能经常出差去巴黎或者东京之类的地方呢。” 费莉希蒂表示很失望，这个天才黑客脑子里的戏，和她身上的钱完全成反比。 李奥无言以对，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嘴角勾起弧度道：“仔细想想，好像有个任务很适合你。” “那种没有生命危险，还能蹭吃蹭喝，购物报销的任务？” 费莉希蒂瞬间亮起星星眼，一脸的期待。 “不是。” 李奥强行按捺住把她赶出办公室的冲动，面无表情的说道：“我想让你去调查治安维持者。经过初步判定，我认为奥利弗-奎恩，极有可能是星城警局通缉的治安维持者。” 费莉希蒂毫不意外的点了点头，皱着眉头，一脸认真的开始思考。 “你都不问为什么的吗？” 等待了两分钟，李奥忍不住说道。 这种雇员注定是没前途的，一点也不懂得迎合老板的喜好。 “很合理啊，老板。你看啊，在奥利弗-奎恩回到星城之前，治安维持者从来没有出现过，所以他确实很可疑。而且富家公子背地里有着另一个身份，每到晚上就穿上制服，玩角色扮演，这在电影里很常见的。” 费莉希蒂一副理所应当的语气，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那……你去吧。” 李奥用手捂住脸，一脸不想再多说的冷漠表情。 这都是什么清奇的脑回路！ ………… 两天后，奎恩大宅。 奥利弗穿着一件棕红色毛衣，老实的待在家里。 他最近正在和汤米筹划着开一家夜店，就在棕榈湖贫民区附近，地点是奎恩联合企业废弃的钢厂。 虽然母亲莫伊拉和妹妹西娅，都表示不理解自己的举动，但是所幸她们也没有反对。 回到家的奥利弗，因为内心深处隐瞒的秘密，和家人朋友始终存在着若有若无的一层隔阂。 “我别无选择，这是成为英雄必经的道路，必须忍受的苦难。” 奥利弗只能这样自我安慰，以此来坚定自己的内心。 对他来说，这段时间唯一的好消息，大概是那个神秘的风衣男人消失不见了，好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倘若不是腰侧肋骨传来的隐隐疼痛，奥利弗几乎要以为那是一场梦。 “他肯定在某处盯着我，预谋着什么计划……那个家伙想要挑起黑帮的战争，他为什么要这样做？马丁-萨默斯，弗兰克-波提纳尔，三合会……” 奥利弗喃喃自语，他像是被笼罩在迷雾之中，看不清朦胧雾气后面的真相。 “我总会抓住他的，不过在此之前……” 看了一眼手中的笔记本，奥利弗无声的笑了笑。 他首先要做的，是彻底洗清自己身上的嫌疑，有可能是治安维持者的嫌疑！ 楼下适时地传来嘈杂的声音，奥利弗走出房间，下楼梯的时候看到星城警局的昆汀-兰斯警探。 这位资历深厚的正直警探，带着一队人毫无顾忌的闯入了奎恩大宅。 “你们不能擅自进入我家，兰斯警探！” 沃尔特看到气势汹汹的警察，面有不豫的喝止道。 他知道兰斯警探因为某些事情，对于奎恩家族的人抱有敌意，但这不是他能随意闯入自己家里的理由。 “抱歉，斯蒂尔先生，我有警徽和配枪，也有权利到你家来逮捕罪犯。” 昆汀-兰斯冷笑着，他直接走到奥利弗的面前，把这个混蛋的双手拷上。 说实话，这一刻兰斯的情绪无比激动，他在这五年里无时无刻不想着一枪轰掉奥利弗-奎恩那张可恶的脸！ 可惜因为自己的职业，兰斯不能违背法律和信仰，所以在这个混蛋回到星城以后，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逍遥快活。 “奥利弗-奎恩，你因为涉嫌妨碍法律公正及重大人身伤害罪，非法入室谋杀等多项罪名，我在此逮捕你。你有权保持沉默，但是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将成为呈堂证供。” 兰斯警探说完这番话，其余的警察就把奥利弗带出奎恩大宅，送进警车。 弯腰低头坐进警车的那一瞬间，奥利弗露出一丝得逞的笑意，他自导自演的好戏开幕了。 想要让人把他和治安维持者彻底分离，最好的方式莫过于被怀疑逮捕，然后再洗清嫌疑。 当每一样证据摆出来，紧接着被否决，奥利弗-奎恩这个花花公子，和治安维持者就是两个人了。 24、谁的机会 平静没几天的星城又热闹起来了，奥利弗-奎恩，那个曾经劣迹斑斑，不久前刚从荒岛归来的富家公子，再次登上了星城的头条版面。 这回不是醉酒驾车，或者在夜店跟人打架之类的花边新闻，他出现的身份从花花公子，变成了杀人罪犯。 就在半个小时前，星城警局的昆汀-兰斯警探，带着同事闯入到奎恩大宅，亲手逮捕了奥利弗-奎恩。 宣布对方触犯了妨碍司法公正、重大人身伤害罪，以及非法入侵民宅和谋杀等多项罪名，以充足的理由，把这个奎恩家族的年轻继承人带回警局，接受调查和审问。 这个消息甫一披露，立即引爆了各大媒体。 那些记者像是嗅到血腥气的鲨鱼，纷纷蜂拥赶到星城警局的门口，想要获取第一手的独家消息。 亿万富豪之子，奎恩家族的继承人，独自在荒岛生活五年成功归来的现代版鲁滨逊，竟然会是一个冷酷凶狠的杀人罪犯！？ 如同一枚重磅炸弹轰然引爆，惊起了热烈而广泛的舆论狂潮，电视台争相播报，意图探索这背后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奥利弗-奎恩本人走下警车，被押送进警局的那一幕，更是占据了每一份新闻报纸的头条版面。 经过一系列的必要流程，像是打指模，拍嫌疑犯照片这些，曾经进警局就像回家一样的奥利弗，坐在了审讯室的椅子上。 而负责例行询问的人，正是将他逮捕的昆汀-兰斯警探。 “我接下来要问你几个问题，这是为了写报告的例行公事。以前有被逮捕过？不回答也没关系，我知道答案，很多次。” 兰斯警探自问自答，他无论是对于那个戴着兜帽的治安维持者，亦或者眼前的奥利弗-奎恩，都没有半点的好感。 前者是个目无法纪的暴力分子，后者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账人渣。 所以当这两个家伙极有可能是一个人的时候，兰斯警探的态度自然是更加恶劣。 “这是个误会，你们肯定是哪里搞错了。” 奥利弗满脸无辜，完美演绎着以前的自己。 那副玩世不恭的轻佻模样，让兰斯警探眉头紧皱，眼里掠过一抹厌恶。 这个混蛋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令人讨厌！ “我唯一的错误，就是应该在五年前用枪轰爆你的脑袋！这样的话，我就不会失去莎拉！” 兰斯警探咬牙切齿，事实上他确实有足够的理由，去仇恨奥利弗-奎恩。 对方害他失去了亲爱的女儿，五年之后又以高调的方式重返星城，如果不是身为警察的道德良知，使得他坚守法律和内心的底线，昆汀-兰斯早就送这个混蛋下地狱了。 “我不是你想的那样……” “奥利弗-奎恩，你就是我想的那个样子。你就是一个危险分子，毫不关心他人死活，冷漠自私的混蛋！唯一不同的，是你以前用信托基金和游艇作为武器，现在换成了弓箭！” 兰斯警探打断奥利弗的辩解，死死的盯着对方，眼中迸射出浓烈的仇恨火光。 想到五年前这个混蛋做的好事，昆汀-兰斯就有种掏枪射击的冲动。 他用花花公子标准式的甜言蜜语，欺骗了就读于法学院的大女儿劳蕾尔-兰斯，随后又悄无声息勾搭上小女儿莎拉-兰斯，姐妹两个都不放过，可以说是渣男中的战斗机。 如果仅仅是如此，昆汀-兰斯最多把这个混蛋揍个满脸开花。 但命运总是那么的无情而残酷，谁能想得到莎拉-兰斯和奥利弗-奎恩一起上了金牌奎恩号。 之后那艘游轮遭遇海难，昆汀-兰斯失去了女儿，更是染上酗酒的恶习，用了五年的时间才逐渐走出来。 “兰斯警探……我知道你恨我，这可以理解，但是并不能证明我就是那个治安维持者。” 奥利弗胸有成竹，这一切都是他自己策划的，目前发生的事情都在预料之中。 “治安维持者的第一次亮相，射杀了亚当-亨特，而你的接风派对正好就在那栋商业大厦的街对面……” “那只是巧合。” “我不相信巧合，奎恩先生！” 兰斯警探表情冷漠，他转过桌上的笔记本电脑，播放了那一段录像视频。 “就在昨天，你闯入到了斯科特-摩根的家里，打伤了他的私人保镖，其中两人手腕被铝合金箭射穿，三个人肋骨断裂，他们都躺在医院里……而你则用弓箭威胁斯科特-摩根，让他不许再停掉棕榈湖的水电供应。” “令人感到有趣的是，昨天晚上的九点三十分，也就是在治安维持者拜访斯科特-摩根的十分钟之前，你出现在他家附近，并且从后备箱里取出一个黑色包裹，里面是一身兜帽制服和美猎反曲弓。” 兰斯警探直视着坐在对面的奥利弗，心中发出无声的冷笑。 纵使奎恩家族家财万贯，人脉广泛，可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奥利弗-奎恩的下场只能是被送进铁山监狱。 “这些我都能解释。” 奥利弗躲开兰斯警探的锐利目光，低头说道。 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这是他摆脱嫌疑的好机会。 看似垂头丧气的奎恩家族继承人，嘴角拉起轻微的弧度。 ………… 怀特工业集团大楼，李奥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机里的新闻报道，主要内容是关于“亿万富豪之子被指控为杀人罪犯”。 屏幕上的画面正是奥利弗-奎恩在警察的簇拥下，走进星城警局的那一幕场景。 这个消息像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当奥利弗-奎恩和治安维持者，两个话题人物凑到一起时，显然产生了更为剧烈的化学反应。 不过大部分人都表示不相信—— 因为那个以前经常开车肇事，出入夜店狂欢的花花公子，和让星城富人闻风丧胆的治安维持者，怎么都联系不到一起去。 所以星城居民都在期待这件事情的后续发展，倘若证明星城警局的指控成立，那么这很有可能将会是本年度最劲爆的新闻头条。 “老板，这下我不需要再调查奥利弗-奎恩了，星城警局都逮捕他了。” 费莉希蒂敲击着双腿上的笔记本电脑，轻声说道。 她已经在星城警局的数据库拷贝到了那份录像视频，里面的奥利弗-奎恩，亲手从黑色包裹里拿出了兜帽制服，和一把美猎反曲弓。 加上他刚好出现在斯科特-摩根居住的别墅附近，星城警局的指控成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这又不能证明什么。” 李奥耸耸肩，看来奥利弗-奎恩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 在他回到星城以后，治安维持者就出现了，有心人难免会注意到这一点，从而展开怀疑和调查。 所以奥利弗干脆自导自演一出好戏，彻底洗清身上的嫌疑，不得不说，这是一个既危险又聪明的做法。 稍有不慎，就有可能玩砸把自己送进监狱，可是一旦成功，那么不会再有人把他和治安维持者联系在一起。 “想要摆脱警方的指控很容易，只要坚称自己是因为崇拜治安维持者，所以想要进行cosplay模仿，然后在被捕期间，让治安维持者再度出现，就可以洗掉身上的一切怀疑。” 李奥轻描淡写的说道，这本来就是奥利弗计划之中的后续发展。 给自己创造一个完美的在场证明，处于警方的严格监控之下，然后治安维持者继续犯案，这样就能摆脱所有的猜测。 “东方有句俗语，善于游泳的人往往容易溺水，意外总是在不经意间发生的。” 李奥瞥了一眼电视上被铐住双手的奥利弗，抿紧的唇线向上扬起。 25、庭审和公正 下午三点二十分，李奥走进了地方检察院，外面聚集着一群架着长枪短炮的新闻记者，由于人数众多，使得警察不得不拉起警戒线来维持秩序。 “听说奥利弗-奎恩连辩护律师都没有请，有钱人真是任性。” 穿着一身黑白职业ol装的费莉希蒂，跟在李奥的身后悄咪咪说道。 “因为他有任性的资本。你知不知道在奥利弗-奎恩被捕后，他的母亲动用了多少的能量？” 李奥跟随着人流走进检察院的法庭，他用仅有费莉希蒂一人听到的声音说道：“莫伊拉-奎恩女士找了四位地方检察官，一位州检察长，试图从司法系统下手，至少要让奥利弗-奎恩减轻刑罚。” “否则一旦星城警局的指控成立，被认为是治安维持者的奥利弗-奎恩，至少要面临终生监禁的下场，一辈子关在铁山监狱。” 李奥带着小跟班费莉希蒂落座，奎恩一家和星城警局都已经到场，后面还站着不少隶属于市政厅的新闻记者，似乎每个人都很期待这场万众瞩目的庭审。 在美利坚，检察官的权力不小，他们拥有包括侦查权、司法豁免权，逮捕申请权，起诉权等多项权力，在刑事案件中完全凌驾于警察之上。 此外，不同地域和层级的检察官，有的还有民商事案件、民权保护案件、反垄断案件、环境公益等案件起诉职权。 他们几乎可以完全自主决定，是否要针对某个犯罪嫌疑人提起公诉，以及提出公诉以后是否要撤回公诉。 加上在美利坚控辩交易是合法的，更是无形增加了检察官在诉讼过程中的地位和作用。 可以说一场法庭的审判，只要搞定了地方检察官，收买了陪审团，再搭配一个强大的法律团队，你就能肆意的玩弄神圣而公正的法律条文。 这并非耸人听闻，因为美利坚的司法系统是相对从宽的，简单来讲就是只要辩护律师对案件提出合理疑问，陪审团就有可能判定你无罪。 所以权贵富豪的身后，必定会站着一个完整的律师团队，尤其是华尔街的大投资商，他们很多人都会涉及金额巨大的经济犯罪，但是往往都能逍遥法外或者从轻处理。 诸如此类的例子数不胜数，比如曾经美利坚最大的汽车轮胎厂火石公司，依靠做假账和虚开发票的形式隐瞒了1260万美元的逃税收入，可是收获的处理仅仅是被罚10000美金，而且无一人入狱。 再比如华尔街投资商迈克尔-米尔肯，因为私吞债权的罪行被判十年有期徒刑，后来却被减成二十二月，而且其间大部分时间还是在做义务的狱外社区工作——场所极有可能是高尔夫球场或者雪茄吧之类的地方。 因此外界传言，美利坚的法律是为富人服务的，这句话本质上并没有错。 “老板，如果我被联邦调查局抓了，记得帮我找个好律师。” 费莉希蒂听完这番话，不由地抓住李奥的胳膊。 “放心，我会直接收买检察官，那样比较稳妥。” 李奥咧嘴笑了一下，随即补充道：“其实你不用担心这个。天眼会是国家情报局的下辖机构，理论上是和中情局平级的，所以一般来说，你犯错了不会经过法律审判这个流程，直接就被处理掉了。” 看到费莉希蒂惴惴不安的紧张模样，李奥轻笑一下，收回了这个玩笑。 两人的话题又转到奥利弗-奎恩的辩护律师身上，这种重要的庭审不请辩护律师，简直和主动认罪没什么区别。 “奥利弗-奎恩想要让劳蕾尔-兰斯来为自己辩护，这比起请大律师更合适。” 李奥坐在靠近门口的位置，完全不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为什么要请自己的前女友做辩护律师？” 费莉希蒂睁大眼睛，发挥不懂就问的良好习惯。 她看了一眼空荡荡的辩护律师位置，心想这个奎恩家族继承人还真是一点都不担心。 “你会相信自己花心浪荡，脚踏两条船的前男友，是一个穿着兜帽制服，用弓箭和暴力来维持城市秩序的义警罪犯？劳蕾尔-兰斯太了解以前的奥利弗-奎恩了，而且她还是负责这个案件的兰斯警探的女儿，作为辩护律师再合适不过。” 李奥耸耸肩答道，距离开庭只有一分钟了，奥利弗-奎恩西装革履的被法警押送到席位上。 “编号81941，奥利弗-奎恩的公诉案件，罪名有谋杀、重大人身伤害罪、蓄意伤害罪，以及恐吓和非法入侵民宅罪。” 法警把手里的文件念完，然后交给裁判的法官，倘若今天奥利弗-奎恩身上的罪名指控成立，他会被直接移交到铁山监狱，等待最终的判决。 “肃静。” 黑人女法官敲了下木槌，嘈杂的法庭很快归于平静。 一切如奥利弗预料的那样，劳蕾尔在最后关头及时赶到，成为了他的辩护律师。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坐在后面的昆汀-兰斯傻眼了，接下来就是辩方和控方之间的激烈交锋。 “……关于保释，法官大人，奎恩先生的家里拥有私人客机，豪华游艇，基于他们所持有的财富之多，我要指出一点，那就是无论他交纳多少保释金，都不能确保他到时会出庭受审……” 星城警局的控方律师站立起身，他认为不管奥利弗-奎恩的指控成不成立，都应该先移交到铁山监狱进行看管。 “反对！法官大人，每个案件的情况都有所不同，鉴于无罪推定，奎恩先生的财富不应该被剥夺，他拥有合理保释权利！” 站在辩方律师席位上的劳蕾尔-兰斯，立即表现出了自身的专业素养。 她是创新联合事务所的职业律师，毕业以后就从事法律援助工作，论到工作能力并不输给那些大律师。 “他很有可能潜逃……” “那就降低这种可能性！”劳蕾尔毫不客气的打断，力图在气势上压倒对方，“被告愿意接受家中监禁，并在脚踝上佩戴ukg45型脚环，接受电子监控。” 她必须要保证奥利弗不被警察送到监狱，那样的话，他们就会处于很被动的局面，甚至和委托人见面都要经过警局的批准。 双方你来我往数个回合，半个小时之后，黑人女法官不露痕迹的看了一眼莫伊拉-奎恩的方向，敲击着木槌宣布道：“就这样决定……奥利弗-奎恩交纳一千五百万的保释金，加上五百万的债券，判处被告缓刑，安装gps监控设备。” 这场众人期待的庭审就这样结束，法官做出了判决，星城警局一方自然是无话可说，只能悻悻然的收拾东西离开。 奎恩一家都松了一口气，事情没有向着最糟糕的方向发展。 只要后面能证明奥利弗和治安维持者毫无关系，他就能无罪释放，重获自由。 “我就知道你会来的。” 奥利弗脸上带着胜利的笑容，至今为止，每一步都在按照他的预测进行。 劳蕾尔则没有什么好脸色，她之所以能来，更多是因为莫伊拉的恳求。 或许其中夹杂着一丁点余情未了的因素，但是这也不意味着，她愿意接受奥利弗这副轻佻的模样，原谅他以前的所作所为。 当这对男女上演着前任相逢的苦情戏码时，李奥已经带着费莉希蒂走出法庭。 他站在检察院的门口，仰头望着矗立的公正女神雕像。 女神双眼闭阖，一手持剑，一手提着天平，前者象征法律的严酷，后者表示其公正。 “让我来给奥利弗-奎恩，一场‘公正’的审判。” 李奥收回视线，语气意味深长。 走钢丝的人，容易在距离成功最近的地方跌倒。 26、关于流言与潜规则 “有钱人真好！” 费莉希蒂嘴里塞着巨无霸汉堡，两边脸颊撑得鼓起，含糊不清的感慨道。 她的面前摆着笔记本电脑，屏幕切分成数个画面，似乎正在监视着某个目标。 “不仅能交得起天价保释金，还可以在监禁期间办泳池派对。” 嫉妒羡慕使得费莉希蒂面目全非，恨不得星城警局的指控成立，把奥利弗-奎恩送进铁山监狱。 没错，她所监视的对象，正是监禁在家，等候法庭再次开审判决的奥利弗-奎恩。 星城警局在奎恩大宅的门口，街道对面，包括庭院草坪和户外泳池，都安装了监控摄像头。 而作为重大嫌疑人的奥利弗-奎恩，更是戴上装有gps定位系统的脚环，一旦活动范围超出奎恩大宅，立即会向星城警局报警。 然而面临随时都可能会锒铛入狱，甚至是终生监禁的惨淡未来，奥利弗-奎恩本人倒是无比淡定，还打算在今晚举办一个户外泳池的狂欢派对。 以上内容，都是费莉希蒂入侵手机麦克风窃听到的。 她利用电视和广播的高频声音信号，来采集环境音，从而获得奎恩大宅客厅里的谈话内容。 至于电脑屏幕上的清晰画面，则是入侵了星城警局的监控摄像头。 费莉希蒂一边啃着巨无霸汉堡，一边提心吊胆，她已经犯了非法窃听和入侵警局数据中心等多项罪名。 要是被发现抓到，妥妥的也是关进铁山监狱的下场。 “希望老板能罩得住我。” 费莉希蒂嘀咕着，她虽说是天眼会的外勤特工，可是目前连同事都没见过，也不知道总部在哪。 感觉就像是加入了一个诈骗团伙的样子，除了自身的高薪工资以外，一点也不符合想象中的特工生活。 “背后说我什么呢？” 李奥推开总裁办公室的大门，他刚结束一场关于年度财务预算的重要会议。 “你每个月拿这么多工资，就天天吃快餐？传出去别人会说我虐待下属员工。” 看到桌上的巨无霸汉堡和冰阔落，李奥不由地笑道。 他拿出身后的包装袋，里面是一份脆米香辣金枪鱼寿司。 “老板，你真是我见过最慷慨的好人！” 猝不及防接到一张好人卡的李奥默然无语。 心想我每个月发你两万五的薪水没有感激过，只是给你带了一份食物就成好人了？ “说实话老板，我越来越觉得你的判断是正确的，奥利弗-奎恩确实很可疑。” 费莉希蒂毫无仪态的吃着金枪鱼寿司，含混不清的说道：“他就像是在刻意伪装成一个花花公子。哪怕再纨绔放纵的富家公子，面临星城警局的指控，接下来后半辈子都可能在监狱里度过的下场，都应该感到慌张恐惧。” “但是奥利弗-奎恩，却打算举办派对，像是一点也不担心警察的指控……总之这很不对劲。” “斯莫克小姐，你的这番发言，让我对你的智商刮目相看。” 李奥调侃着说了一句，奥利弗-奎恩的举动，确实有演过头的嫌疑。 这样只是为了吸引外界的注意力，迷惑星城警局的视线，所有人都知道他举办了狂欢派对，然后治安维持者却再度出现。 一场洗清自身嫌疑的完美个人秀！ “不管奥利弗-奎恩是不是治安维持者，他都不会被送进监狱。莫伊拉-奎恩，那位曾经独力撑起奎恩联合企业的女强人，她已经联系了星城精神疾病康复中心。” 李奥摊开手，一脸轻松的表情。 在这个以资本为主导的国家，只要愿意付出一定的代价，就能洗清身上任何的罪名。 “如果我是奎恩夫人，就会收买康复中心的权威专家，比如研究心理疾病的帕梅拉-斯宾塞女士，声称奥利弗-奎恩患有某种程度的创伤应激症，以此来作为无罪辩论的立足点。” 李奥嘴角噙着淡淡笑意，一个与世隔绝生活了五年的富豪之子，骤然回到现代社会，心理上出现创伤或者问题，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用这个理由来进行无罪辩护，哪怕是奥利弗-奎恩身上的指控成立，他也不会被送到监狱，而是转交给精神疾病康复中心。 费莉希蒂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她这段时间对于资本社会的自由平等，有了更多不一样的认识。 “那我要怎么做？” 把嘴角的酱汁擦干净，她看了一眼电脑屏幕上的监控画面，随即问道。 奥利弗-奎恩看起来很正常，一边积极地准备着派对的邀请函，一边和好友汤米兴致勃勃的讨论今晚狂欢的主题是什么。 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家人的担心和焦急，以及意识到自己面临的艰难处境。 “继续盯紧他，我猜今晚治安维持者肯定会出现的。” 李奥微微一笑，他扣上敞开的西装，准备起身离开。 晚上他还有个重要的商务会面，盯梢这种辛苦的工作，当然是交给费莉希蒂。 “那个……老板，你能不能给我准备一个专门的工作间，每次都来你的办公室有点不太好。” 费莉希蒂瘪着嘴巴，忍不住提出这个问题。 最近公司上下看她的眼光都很古怪，甚至还有几个身材容貌都很出挑的女同事，特意过来问自己打扮化妆的秘诀。 对此费莉希蒂想说，我只是一只可怜弱小，不修边幅的程序猿好么。 “团队暂时只有你一个成员，等以后人数扩张了再说。” 李奥想都不想就拒绝了，虽说每个超级英雄都会有个秘密基地，但是很可惜，他不属于那个行列。 “不要在意世俗的眼光，一个年纪轻轻，在行业内没有什么名声的毕业生，凭什么能坐上怀特工业应用科学部门主管的位置？从你接受这份工作开始，就注定要忍受那些恶意的揣测。” 李奥当然猜得出费莉希蒂的言外之意，职场上的勾心斗角，大抵都伴随着流言和中伤。 只会在背后说闲话的，多数都是平庸且无能的人，他们只能依靠这种可笑的方式，来释放内心的嫉妒和不甘。 “难道你打算和其他人解释，自己每天待在总裁办公室几个小时，其实是在吃巨无霸汉堡或者金枪鱼寿司。” 听到李奥戏谑般的调侃，费莉希蒂脸颊鼓起，默默地不说话。 看到小跟班闷闷不乐的样子，身为老板的李奥叹息一声，安慰道：“而且被我潜规则也没有那么难堪吧，虽然我不是奥利弗-奎恩大众情人的那一款，但是在星城名媛淑女的伴侣选择人选名单上，我可是排名首位的。” “用当下的流行文化来说，我这种禁欲系总裁，应该挺受欢迎的吧。” 听到李奥拿自己开涮自嘲，费莉希蒂的小脸绷不住，噗嗤笑了出来。 这位年轻老板最初的高冷形象，此刻终于荡然无存。 “这里交给你了，有事联系。” 李奥摆摆手，他晚上会面的对象是那位本地黑手党的领袖，弗兰克-波提纳尔。 27、黑道党魁的女儿 黑色轿车驶出星城，来到郊外的别墅区，雪亮的车灯扫过林荫道路，两旁高大的乔木笔直挺立。 远处隐约可以看到一排矗立的房屋，它们错落有致的点缀在低矮丘陵间，四周是翠绿的草坪和茂密的树丛。 通常来说，星城的富人都愿意住在郊外，而非是喧闹嘈杂的城市高楼。 因为这样可以拥有更大的房子和更漂亮的花园，而且他们又不用搭乘市区的地铁和公交设施，都有专门的司机接送，比起住在城市中心要更加方便。 加上城区本身的治安要差很多，犯罪率较高，所以热爱享受生活的富人向来青睐郊外的别墅区。 这里可以时常举办派对或者烧烤，不必担心隔壁邻居报警告你扰民，也拥有更舒适的自然环境，以及良好的私人空间。 “晚上好，波提纳尔先生。” 轿车停在一栋占地面积广阔的豪华别墅门口，李奥穿过前院的草坪，按响了门铃。 “很抱歉让你穿越大半个星城。不必这么客气，叫我弗兰克就好了。” 让人惊讶的是，这位本地黑手党的领袖其实年纪不算大，大概四十多岁左右，称得上年富力强。 既没有黑帮暴徒的阴鸷冷酷，也不是满脸横肉，凶相毕露。 比起黑帮大佬，弗兰克-波提纳尔更像一位富有亲和力的成功商人，或者有着良好修养的大学教授。 这年头，坏人长得都像好人。 李奥默默在心底吐槽。 “听安德森律师说，你想见我？” 在弗兰克-波提纳尔的引领下，李奥步入客厅，坐在身后那张柔软适中的真皮沙发上。 他今天之所以会来见弗兰克-波提纳尔，是因为这位黑道党魁主动发出了邀请。 “很感激你能答应这次会面，你知道的，星城的豪门都不大愿意招惹上像我这种人，仿佛会降低他们的身份一样。” 弗兰克递过一杯波本威士忌，情不自禁的抱怨道。 像奎恩家族和梅林家族之类的豪门，确实不是很瞧得起弗兰克-波提纳尔，哪怕他是本地黑手党的领袖。 一方面是在星城，上至市政厅下到警局、检察院，都是由他们把持影响的，人脉和交际圈子颇为广阔。 相形之下，混迹于街头的黑帮就要显得不入流，那些看似暴利的非法生意，在资本集团的眼中更是不值一提。 另一方面则是，缺乏上层力量支持的黑道集团，如同无根浮萍。 倘若真是得罪了大人物，分分钟都能出动警力展开扫黑行动，把他们像垃圾一样清除掉。 在李奥模糊的记忆中，弗兰克-波提纳尔名下的建筑公司，想要和奎恩联合企业合作，三番两次的都被拒绝。 这要是放在哥谭，恐怕早就被绑到码头，或者寄炸弹了。 那座城市才是真正的无法之地，犯罪者的天堂——当然这是在蝙蝠侠出现之前。 “我更乐意接受新的事物。” 李奥端着酒杯，他看了一眼琥珀色的清澈液体，经过许多美酒熏陶的鼻子微微一嗅，就知道这是布兰顿黄金版的波本威士忌。 柑橘的香气和橡木带来的香草气息，让人精神为之一振，浅啜一口更是余味悠长。 “看出来了，你和你的父亲不一样，年轻人更加富有激情和冲劲。” 弗兰克奉承了几句，开始进入正题：“我收留了乔伊斯-特纳，他之前是马丁-萨默斯的人，那帮三合会的家伙太猖狂了，竟然敢直接对萨默斯动手——我一直认为他是个值得交往的好伙伴。” “从他的口中，我知道你找过萨默斯，有过……一些生意上的来往。恕我直言，李奥，黑手党能比萨默斯做得更好，无论你曾经想让他做什么！” 李奥啜饮着美酒，一只手搭在沙发上，似是在沉思或考虑。 这种表现在弗兰克看来，是内心动摇的表现。 星城的几大豪门，梅林和奎恩向来把精力放在国际市场上，对于黑手党毫无兴趣。 唯有怀特家族，它的掌舵者遭遇意外，新的继承人上位不到一个月。 年轻气盛的小伙子，总要比沉稳精明的资本巨鳄容易说动。 “我很想得到怀特家族的友谊，黑手党的能量远比马丁-萨默斯要强得多，而且听说你和奎恩联合企业，准备重启棕榈湖的开发计划，我手下的建筑公司想必能帮到你不少。” 弗兰克说得天花乱坠，李奥也故意流露出几分意动。 “可是……听说你们最近和三合会有所冲突，有个神秘的杀手干掉了黑手党不少的中坚力量，恐怕这也是你把会面地点定在家里的原因吧。” 李奥迟疑的说道，本来兴高采烈的弗兰克表情凝固，气氛变得有些沉闷。 最近黑手党确实受到了沉重打击，他的几个心腹手下，都遇到枪击暗杀，为此还影响了生意。 一些人认为是三合会做的，在干掉了马丁-萨默斯以后，那帮外来者的野心开始膨胀，想要试探黑手党的底线。 可是在没有完全确定之前，弗兰克不想和三合会贸然开战，他们有着足够多的人手，以及大量的枪械。 “关于这点，你完全不用担心。如果那帮外来者真的敢于挑衅我，他们会知道下场的。” 弗兰克语气冷漠，终于拿出了一点黑道党魁的威严气势来。 “弗兰克，卖家指名要见你，否则……” 身为弗兰克心腹手下的尼克-赛瓦缇接了个电话后走过来，脸上表情有些为难。 本来他和一个德国的军火贩子谈好了，对方手里有一百挺m249机枪，班用自动武器，黑手党准备买下来，用来作为对付三合会的杀手锏——如果双方关系真的恶化到那一步。 “弗兰克你有事的话，我们可以下次再谈。” 李奥放下酒杯，以退为进。 反正弗兰克-波提纳尔比他更心急，黑手党迟早都会和三合会闹起来的，合作不急于一时。 也不知道奥利弗-奎恩那边，又准备怎么脱困？ “稍等一下。” 弗兰克阻止了李奥想要离开的举动，他看了一眼手下，这位身材魁梧，体格强壮的彪形大汉负责打理黑手党控制的帮派。 自从洗白上岸以后，弗兰克尽量不去亲自涉及那些非法生意，都是交给其他人操办管理。 不过今晚的军火交易确实很重要，一百挺军事武器枪械，足以震慑到气焰嚣张的三合会。 “把海伦娜叫下来。” 弗兰克对手下低声说道，随即转身面朝李奥，换上一副热情的笑脸，“很抱歉！我有些生意上的问题，必须要过去处理，接下来让我的女儿海伦娜来负责招待你。” 李奥愣了一下，很快就看到一袭高挑的身影走下楼梯。 酒红色的包臀长裙，棕色长发，红唇雪肤，踩着一双恨天高。 “你好，怀特先生。” 这位黑道党魁的掌上明珠伸出手，眉目之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艳气质。 28、心理学和意外 当费莉希蒂的电话打来时，李奥正在一间并不出名的法国餐厅里，和弗兰克-波提纳尔的女儿吃饭。 桌上摆着一个精致的银色烛台，四周的光线并不明朗，服务生安静地端上两杯餐前酒，随后是开胃点心和前菜。 轻柔的音乐缓缓流淌，略显黯淡的烛台光亮映照在海伦娜的脸上，勾勒出美丽而冷艳的轮廓线条。 “抱歉，有些生意上的问题要处理。” 李奥放下手机，很没有诚意的找着借口。 他刚从费莉希蒂口中得知，奥利弗-奎恩打算让他的黑人保镖，约翰-狄格尔去扮演治安维持者。 而他们的目标人物，正好是一个在昨天抵达星城的德国军火贩子，里奥-米勒。 这个盗取了一百挺m249机枪的家伙，就是黑手党老大弗兰克-波提纳尔今晚要见的卖家。 “看来你和我父亲一样，奉行生意高于一切。” 海伦娜嘲弄似的笑着，端起桌上的香槟饮了一口。 李奥没有多说，他本来只是打算和弗兰克-波提纳尔谈谈，顺便刺激一下这位黑道党魁，激化黑手党和三合会之间的矛盾冲突。 至于坐在这里和海伦娜享用法国大餐，完全是意料之外的情况。 “多少还是有点区别。我很少会因为生意牺牲什么，而你父亲则愿意让他的宝贝女儿，去做不喜欢的事情。” 李奥淡淡的说道，这话让海伦娜微微一愣，随即嘴角扬起轻微的弧度。 这位黑道党魁的掌上明珠，似乎并不介意别人讽刺自己的父亲。 “从我们见面开始，你就一直盯着我，星城的‘隐士’，怀特家族的掌舵者应该不至于这么饥渴吧。” 海伦娜一只手撑着下巴，眼神带有打量的意味，语气中透着挑衅。 她的父亲在离开之前，特意交待要让李奥感到满意，最好立即能敲定合作的事宜，其中的深层含义不言自明。 洗白上岸的弗兰克-波提纳尔，并没有外界看起来那么风光，家族事业逐渐走向衰落，缺乏上层力量的支持使得黑手党也不好过。 而走进弗兰克视线的李奥-怀特，无疑是一座再合适不过的靠山，可以完全弥补黑手党的劣势，甚至能作为一块有力的跳板。 所以对于父亲的交待，海伦娜感到很正常，这是典型的黑手党人思维，以家族荣誉为重，并且为此牺牲一切。 何况，倘若真的能勾搭上这个怀特家族的年轻掌舵者，取得类似联姻的关系，怎么看都是稳赚不赔的划算买卖。 “这是因为我在大学期间，研究过一点心理学，所以比较喜欢观察别人的肢体语言和面部表情。如果这让你感到不自在，我表示抱歉。” 李奥放下刀叉，诚恳地说道。 “那你看出什么来了？” 海伦娜饶有兴致的问道。 她很好奇，这是不是什么新式的泡妞招数。 “看上去你和弗兰克的关系有些疏远，他的家长式强权让你很不舒服……你并不乐意和我共进晚餐，因为这像是一种交易，或者亲人的出卖？你应该常来这间餐厅，从座位和菜单的选择可以看出，你不自觉的去摸脖子上的那条项链，是因为送你项链的人经常和你来这间餐厅？” 李奥的提问，让海伦娜表情僵硬。 她瞬间有种被看穿的难堪，就像是剥离了一层层外衣，赤裸裸展现在陌生人眼前一样。 “更有意思的在后头，黑手党近期连续受到枪击，目标都是弗兰克的心腹……那个杀手总能避开保镖，找到合适的时机，这无疑是极为专业的——但是有趣的地方在于，受害者并非是一枪毙命，基本上有一半的子弹都没有打中，这听起来很矛盾不是吗？杀手善于寻找机会，枪法却像个菜鸟。” “排除掉那些自相矛盾的疑点，唯一能得出的结论，是这个杀手属于你们家族内部的人，她掌握着目标的出行信息，知道他们的生活规律……我一般很少去观察别人，但是你就不一样了，海伦娜。” “我真的很好奇，身为黑手党老大的女儿，你究竟有多憎恨自己的父亲和家族，才会做出这种行为？” 李奥双手交叉握住，这一切当然不可能是从心理学推测出来的，实际上他最多也就懂得一些面部表情和肢体语言的解读而已。 费莉希蒂发到手机上的警局档案，以及脑海里的模糊记忆，拼凑出了全部的线索。 “你喝醉了，怀特先生。” 海伦娜瞳孔放大，嘴巴张开却呐呐无言，只能把酒杯端起来掩饰自己的失态。 “我是有点喝多了，随口的胡话别在意。”李奥微微一笑，招手示意服务生结账。“但愿我的绅士风度，能挽回一点印象分。” “最后是友情提醒，报复一个人的最佳方式，并不是把自己置于险地。” 海伦娜看着李奥走出餐厅的背影，耳边似乎还回响着他离去前的那一句话。 一时间，她默然无语。 ………… 奎恩大宅，穿着狱警或者囚犯制服的男男女女，正在动感劲爆的音乐下摇摆身体，享受着免费的酒水饮料，果盘点心。 那些经常混迹于酒吧夜店的红男绿女，听到奥利弗-奎恩要举办派对以后，纷纷自发的踊跃参加。 毕竟星城的欢场王子，这可不是随便说说的，这种富家公子的身边，从来都不会少了蹭吃蹭喝的一群人。 蹲守在奎恩大宅，负责监视工作的昆汀-兰斯，注视着人群里的奥利弗-奎恩，那副轻浮夸张的模样实在让人厌恶。 “他真的会是治安维持者？” 不止一次，兰斯警探在心里问自己。 这个在荒岛生存五年，然后回到星城的花花公子，真的会是那个目无法纪的治安维持者？ 一个用暴力散播恐惧，弓箭维持秩序的现代罗宾汉？ 而且就在今天下午，奥利弗-奎恩在他面前进行了测谎，他那副坦然的表情，让兰斯警探有些动摇。 或许就像劳蕾尔说的那样，自己被莎拉的仇恨蒙蔽了双眼，失去了理智？ “奥利弗-奎恩人呢？” 心绪复杂的昆汀-兰斯回过神来，却发现这场派对的主角消失不见了。 他刚才还在户外泳池狂欢嗨皮的，搂着两个穿着清凉的火辣女郎欢声笑语，怎么一下子就没看到人影了？ 警醒过来的昆汀-兰斯，拨开挡在面前的人群，快速地冲进奎恩大宅。 他径直走上二楼，推开书房的大门，发现奥利弗-奎恩躺在沙发上，脸上挂着惊讶的表情。 “有什么需要帮忙吗，兰斯警探？” 奥利弗好整以暇的问道。 昆汀-兰斯郁闷的摇头，多年警察生涯养成的敏锐直觉告诉他，面前这个混蛋绝对隐藏着巨大的秘密，可是偏偏无法找到证据。 口袋里的手机微微震动，准备离开的兰斯警探看完消息，不由地微微一愣，随即用奇怪的眼神看向奥利弗。 “还有什么事吗？” 继续维持纨绔子弟人设的奥利弗摊开手，他今晚都会待在奎恩大宅，哪里也不会去。 “虽然现在告诉你有些不合规矩，但是我认为你应该会想知道，我们在五分钟以前抓到了那个治安维持者……” 兰斯警探眯起眼睛，意味莫名的说道：“他叫做约翰-狄格尔，也就是你的保镖。不但每天要保护你的安全，还要‘守护’这座城市，他可真是个勤劳的家伙。” “恭喜你，奎恩先生，星城警局对你的指控撤销了。” 没有理会奥利弗的惊讶表情，昆汀-兰斯扬长而去。 他现在迫不及待要去审问治安维持者，看能不能从对方嘴里撬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怎么会这样？狄格尔为什么会被警察抓住！” 突如其来的意外，让奥利弗有些手足无措，那份一切尽在掌握的自信消失殆尽。 尽管心里充满着疑惑，可他暂时只能待在家里。 虽然星城警局撤销了指控，可是法院的解禁令还没下来。 如果现在踏出家门一步，特警队会直接把奥利弗按到在地上，然后拷回星城警局。 奥利弗看向窗外的夜色，一股不好的预感从心底升起，不知何时事件的发展超出了他的掌控。 29、一场谈话 乌云遮蔽星月的光辉，一支金属箭凿进坚硬的水泥墙壁，紧接着单手持弓的黑影掠过夜空，小心翼翼地踩在外挂的空调箱上。 一只手攀住窗户的边缘，身体轻盈而矫健的翻进去，悄无声息地隐没在墙角，带起的风声吹动丝质窗帘。 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一丝多余的动静，静悄悄的高级病房内，只有监护仪器重复着单调的声音。 躺在病床上的是一个黑人大汉，他正是奥利弗-奎恩的私人保镖，最新被指控成为治安维持者的约翰-狄格尔。 距离之前闹得沸沸扬扬的奥利弗-奎恩被捕事件，已经过去了三天时间，谁也没料到会出现这样的惊人反转。 一个从第105驻坎大哈空降部队退役的老兵，一个私营安保公司的雇员，一个每天跟在富二代身边的保镖，竟然会是这座城市的义警？ 哪怕是一直在追查治安维持者的昆汀-兰斯，知道这个答案时也感到错愕。 可惜事实摆在面前，容不得任何人去辩驳。 就在昨晚，黑手党和一个叫做里奥-米勒的德国军火贩子进行交易，治安维持者像往常一样，阻止了这种买卖军火的罪恶行为。 但是在此之前，有人透露消息给了星城警局，使得约翰-狄格尔打击犯罪的时候，恰好被赶来的警察包围。 “抱歉，这都是我的错。” 站在病床前的奥利弗默默说道。 他穿着兜帽制服，涂满油彩的脸上满是愧疚。 狄格尔本来是他的保镖，奥利弗后来向对方坦白了自己的身份，以及想要拯救这座城市的美好愿望。 至于原因嘛，其一是带着私人保镖的奥利弗，完全无法自由的行动，想要每次都瞒过经验丰富的退役老兵狄格尔，根本不现实。 其二则是，他也需要一个帮手。 自从上次在港口码头遇到那个神秘的风衣男，奥利弗的信心受到了打击，他认为长期的孤军奋战并不可行。 约翰-狄格尔是个不错的人选，身手过人，值得信赖，在服役期间无任何不良记录。 观察了一段时间，奥利弗随即把对方拉进了自己的团队，作为应对突发情况的后援。 “我不应该把你卷进来，让你背上暴力分子的罪恶标签。” 奥利弗忏悔着，他的眼中满是坚毅，沉声道：“我会查清楚这一切，让星城警局撤销指控。” 听到外面护士被看守警察盘问的声音，戴着兜帽的奥利弗抿紧嘴唇，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狄格尔，如来时一样悄然离去。 推门进来准备换药的护士，感受到一阵吹拂而过的夜风，丝质窗帘如波浪般悄然飘动。 ………… “谁！” 快速奔行在屋顶天台的奥利弗猛地止住脚步，他及时地偏过头，一支金属箭擦过脸颊。 “奥利弗-奎恩，我们又见面了。” 身后的阴影处，熟悉的沉闷嗓音响起。 低低的笑声，经过变声器的渲染，变得有些沙哑低沉。 “我想找你谈谈。” 李奥放下抬起的手臂，他只是用这种方式来打个招呼。 “恐怕我们没有什么好谈的！” 奥利弗下意识地反驳，双手举起反曲弓，拉开弓弦。 他的视线越过突兀出现的不速之客，警惕着黑暗中的射手。 “虽然第一次见面不是很愉快，但是也没必要这么急着拒绝吧？” 一支铝合金箭冷冷地对准李奥，他却丝毫不感到惊慌，向前走动几步， 阴影下的挺拔身形，穿着黑色的西装，内里是马甲和白衬衫，以及一双锃亮的皮鞋，这身整齐的打扮像是要去赴宴一样。 半覆脸式面罩遮住真实样貌，露出一双格外明亮的幽深眼眸，锐利的目光打在奥利弗的身上，似乎比他手中的利箭更慑人。 “我知道，大家立场不同，你是好人，我是坏人，然后我们势不两立……为什么非得坚持这么幼稚的非黑即白？” 李奥无视搭在弓弦上的铝合金箭，他摊开双手随意走动几步，轻声说道：“我能回答你心底的一切疑问，金牌奎恩号的海难，记录着星城黑心商人和不法之徒的笔记本，五年前你流落到炼狱岛的原因……这些我都能解答，我也毫不介意把真相告诉你。” “奥利弗，我并不想和你合作，要你与我站在一边，做那些在你眼中非正义的事情。我仅仅是让你放弃，脱下那身兜帽制服，重归家人和朋友的怀抱。” “我要拯救……” “你根本没有在拯救这座城市！” 李奥毫不留情的打断，那双晶亮的眸子盯着面前的治安维持者。 他的语气倏然冷淡：“你以为自己在做正义之举？不！你只是给迷茫的内心找个方向罢了。” “倘若你真的是为了打击罪犯，为什么一定要按照你父亲留下来的名单执行？那些盘踞在棕榈湖贫民区的黑帮暴徒，那些收受贿赂的腐败警察，那些征收‘管理费’的黑手党——你为什么置之不理，从来不曾注意过？” “我……他们不是这座城市走向堕落的主要原因！” 奥利弗语气迟疑了一瞬，紧接着回答道。 可是迎接他的，是对方嘲弄的眼神。 “奥利弗，何必自欺欺人呢。你从那座海岛上回来，你在那里学会了很多技能……你是个箭术大师，会隐藏自己的情绪，甚至连测谎仪都检测不出来你的真实想法。” 李奥的话音顿了一顿，他踩在砂砾铺就的地面，皮鞋碾出清脆的声响。 “你的双手沾过血，也杀过人，你深知自己不再是个正常人，炼狱岛改变了你。回到星城的奥利弗-奎恩应该做什么？是继承父亲的家业，当个合格的公司管理者，还是回到以前放纵浪荡的生活？” “你就像从战场退下来的老兵一样，茫然不知所措！所以干脆重新拿起弓箭，用父亲留下的那份名单，来做些惩恶扬善之事！你之所以成为治安维持者，不是因为你想做个英雄，或者你有救世主情节，信奉‘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的道理，而是你只能这样做！” 比利箭还冷，还刺人的平静眼神扎在奥利弗的身上，他本想张嘴反驳，以此来坚定内心。 却感到拉住弓弦的手臂，不知为何有些颤抖，嘴唇蠕动了几下，并没发出任何的声音。 “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你动摇不了我的坚持……我从炼狱岛上活下来，回到这座城市，就是为了弥补我父亲犯下的错误，从而拯救它！” 沉默半晌，奥利弗放下手中的弓箭，声音淡漠而有力。 30、小时候和长大 “我就知道，你们这种人都是很顽固的。” 李奥眼睑低垂，收敛锐利的目光，似是有些无奈。 坦诚来讲，他希望奥利弗-奎恩答应自己的请求，在了解到所有的真相以后，重新回归到家庭之中。 这在李奥看来，也不失为一个美好的结局。 扮演义警或者英雄，总是要付出沉重的代价，亦或者承受巨大的压力。 每个超级英雄的披风和面具之下，隐藏着太多的悲伤和痛楚。 冷静而理智的蝙蝠侠，永远也无法忘记犯罪巷的那一晚。 钢铁之躯的超人，始终都是氪星的遗孤。 足以跨越时空桎梏的闪电侠，注定挽救不了母亲的生命。 来到这个世界以后，随着所了解到的信息越多，李奥更加坚定内心的想法。 他放弃了和正义联盟站在同一阵营的机会，转而选择了另外一条坎坷的道路。 做一颗让众星围绕的天体，而不是簇拥英雄的群众。 这就是李奥认识世界以后，所憧憬的未来。 “那我们直接点，谈笔交易怎么样？用约翰-狄格尔和你接下来的命运当筹码。” 李奥不再想着说服奥利弗-奎恩，他本来就知道这种可能性很低。 一个在炼狱岛上生存下来的富二代，在老师的教导下掌握精湛的箭术，经过还未成为丧钟的斯莱德认真调教，真正见过血杀过人，精通近身搏击和战斗技巧。 这些或痛苦或折磨般的过往经历，早就彻底改变了奥利弗-奎恩，使得他的心志坚如磐石，绝不会轻言放弃。 “无论你怎么做，约翰-狄格尔都避免不了牢狱之灾，哪怕再冒出一个治安维持者。我的条件很简单，两个月的义警假期，扔下你的弓箭和兜帽制服，做回奥利弗-奎恩，作为回报——约翰-狄格尔不会被送入铁山监狱，而是照旧拥有自由的人生。” “你还真是慷慨！” 奥利弗冷笑一声，兜帽下的双眼满是轻蔑。 “如果我没有猜错，狄格尔之所以失手被擒，跟你有脱不开的关系吧？” 这个治安维持者压抑着内心的愤怒，要不是忌惮黑暗中的神秘射手，他早就把李奥当做箭靶了。 “当然。是我把消息透露给了星城警局，然后让人牵制住他——不过她领会错了我的意思，不小心把你的保镖打成重伤。关于这点，我个人表示很抱歉。” 李奥耸耸肩，语气有些无奈。 他哪里想得到西瓦女士所认为的“让他暂时失去行动能力”，就是打断人家的十几根肋骨，导致严重的软组织挫伤和肩关节脱位。 至于约翰-狄格尔为什么会陷入昏迷？ 那是因为战斗的过程颇为激烈，他最后被击中太阳穴，导致中度脑震荡。 “你还真是够诚实啊。” 奥利弗忍不住讽刺道。 如果不是眼前的家伙横插一手，他早就完美实施了自己的计划，洗脱身上的嫌疑，顺利切断和治安维持者的联系。 哪里会惹出这么多的事端，还把狄格尔搭了进去！ “我不像你，总是把自己摆在执法者、正义维护者的立场上。像我这样的恶棍，做点坏事不应该很正常么？” 李奥坦然笑道，这个回答反倒是让奥利弗无言以对。 往常他遇到的坏蛋和资本家，他们多少都不会愿意直面内心丑陋的一面，总是给自己的行为加以粉饰，这是人类复杂的本性之一。 “接受自我，这又不是糟糕的事情。好了，言归正传，奥利弗-奎恩，这个交易怎么样？” 李奥眉毛扬起，眼神平静的望向治安维持者。 那张兜帽下的脸庞阴晴不定，他拳头下意识地攥紧，随即很快又松开。 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在奥利弗身上，他像是回到了那座残酷野蛮的炼狱岛，每时每刻都在面临新的选择。 稍有不慎，就可能失去自己或者伙伴的生命。 这一刻，奥利弗脑海里闪过许多人的身影，有他的老师姚飞，并肩作战的斯莱德，感情真挚的莎朵…… 动摇的内心逐渐趋于平静，他猛然举弓搭箭，拉满弓弦，整个过程一气呵成，动作迅速。 嘭！ 沉闷的响声伴随锐利尖啸，金属箭头擦着李奥的脸颊，深深钉入身后的配电箱。 “这就是我的回答！” 奥利弗头也不回的飞奔离去，他既然选择成为治安维持者，就不会因为某个人的威胁而放弃。 开枪自杀的父亲常常说，有时候退后一步，就意味着再也无法往前走了。 看着消失在夜空下的身影，李奥微不可查的松了一口气，眼中既无失望，也没有恼怒。 “这在你的预料之中？” 过了一会儿，西瓦女士的脚步声响起，她的右手握着一把三角洲复合弓。 倘若李奥想要干掉奥利弗-奎恩，只需要挥手示意，森寒的冷箭就会从黑暗中射出。 纵使对方是箭术大师，精通射术，西瓦女士也不认为那个治安维持者能逃过自己的猎杀。 这是一场场胜利的战斗，所带来的信心和底气。 “猜到了，义警啊，英雄啊，这些人总是很顽固的，就像信念坚定的反派和坏蛋一样，他们都认为自己坚持的东西是正确的。” 李奥抿紧的唇线松开，似乎是有些释然。 “那为什么要来见奥利弗-奎恩，你都准备好进行致命一击了。” 西瓦女士不是很明白，她眯着眼睛，透出些许危险的亮光。 在奥利弗-奎恩离开之前，射出那一箭的时候，自己能轻松洞穿他的喉咙——如果李奥下达指令的话。 事实上，她确实也很想这样做。 “当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我曾经憧憬过成为像奥利弗-奎恩这样的人，默默地行走于黑暗之中，作为一座城市的守护者。” 李奥的声音充满感慨，那些本应该存在前世记忆里的超级英雄，他们看起来是多么光芒万丈，让人向往。 “后来我意识到，这些人或许值得尊敬，值得钦佩，但不是我真正想成为的那种人。我没有为其他人自我奉献的牺牲精神，我父亲所教导的生存法则，是攫取更多的权力，获得最大的利益，站上人类金字塔的顶端，以领导者的身份去改变世界。” “对于这一类精英式的思想观念，我只认同其中的一部分。桑德拉，我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之所以两次找上奥利弗-奎恩，是因为在他之后，我会遇到更多这样的义警和超级英雄。” “我想在他的身上做个小小的实验，看自己能不能说服这些人……现在我失败了，事实证明黑白之间的界限，就是如此泾渭分明。我很高兴，既然无法成为他们，也无法认同他们，那就——踢开这些阻碍前进的绊脚石！” 李奥闭眼仰头，深深地呼吸一口气，再徐徐吐出。 他脸上的笑意扩大，嘴角勾勒的弧度近乎放肆，如同无声的狂笑。 西瓦女士凝视着那张年轻的脸庞，此刻的李奥，像是与深邃的夜色融为一体。 31、被捕 清晨的光线穿透纱窗，映出空气中的细微浮尘，坐在床头的奥利弗犹如一座雕像，闭阖的双眼微微睁开。 整整一宿无眠，脑海中的思绪如杂乱的线团，根本找不到方向源头。 他掌握的信息太少，难以做出正确的判断，而那个不知道真实身份的男人，却像是对自己极为了解，处处领先一步。 这种憋闷的感觉，让奥利弗满心怒火无处宣泄，就好像他是在对着空气斗智斗勇。 “他是谁？” 这个问题萦绕在奥利弗的耳边，像是幽魂般驱赶不去。 挺拔有力的身材体型，说话的语调和起伏顿挫，长款风衣，整齐的西装，用手杖作为武器…… 所有已知信息清晰地浮现在脑海里，像是残缺的拼图，一块块凑成整体。 奥利弗学过犯罪心理学，多少掌握一些侧写的技能，可惜他能得到的线索太少。 从以上信息提炼出来的线索，最多隐约勾勒出一个模糊的轮廓—— 身材高大，笔挺修长，尽管经过变声器的修饰，但是语调中的起伏，语句上的抑扬顿挫，这些都在不经意间表露出来。 所以猜想，对方应该有接受过文法课程，也许是贵族学校毕业，又或者有专门的私人教师。 加上两次出场的穿着打扮，很容易判断出他的受教育水平和本身的家世。 总结来说，那个把自己引入陷阱的混蛋，年纪不会超过三十五岁，出身于上层阶级，受到良好教育，且有一定程度的复古艺术爱好，或者说经过这方面的熏陶——否则对方不会选择用手杖作为武器。 “思考范围太大，根本难以锁定目标！” 奥利弗眼中露出一抹疲惫，起身走进盥洗室，打开水龙头。 冰冷的水流打在脸上，困倦的精神逐渐清醒，他看着镜子里的那张脸。 泛红的眼睛里，充斥着无处发泄的暴戾和愤怒，更深处则是挫败与无奈。 现在的自己，好像一头关在笼子里的野兽！ “炼狱岛……像是又回到了炼狱岛！” 奥利弗这样想道，刚刚踏上那座海岛的时候，他也是这么的茫然无助。 “不管怎么说，我不能屈服！要怎么洗清狄格尔的罪名……治安维持者的再次出面，也不会让警局撤销指控，毕竟是被当场抓获，证据确凿。” 双手撑在洗浴台上，奥利弗闭上眼睛，片刻后才缓缓睁开。 既然他是在阻止马丁-萨默斯的时候，遇到了那个隐藏在暗处的幕后之人，那就先从星城港口的帮派开始调查。 哪怕再娴熟老辣的猎人，蛰伏隐忍的时候也会留下些许痕迹。 走出卧室房门的奥利弗，隐约听到了嘈杂的吵闹声，他俯身看向楼下看去。 又是昆汀-兰斯警探！ 他的身后带着一队特警，个个都是荷枪实弹，气势汹汹的冲进大门。 “兰斯警探，这是你第二次闯进我家！看来我有必要请律师过来，以保障自己的人身权利！” 身为奎恩联合企业的首席执行官，沃尔特脾气再好，也受不了昆汀-兰斯三番两次的闯入家门。 虽然有着天然的肤色作为掩饰，看不出这位黑人大叔脸面有多难看，但是从隐含怒气的警告声中，也能猜想出他的心情不是很美妙。 “我本来不应该再打扰你，我也承认上次逮捕奥利弗-奎恩，其中掺杂着私人恩怨的情分。” 昆汀-兰斯的视线越过沃尔特，看向楼上的奥利弗，“但是这次，我是为了抓捕一个心中毫无正义，四处散播恐惧，并且自以为维持城市治安的不法暴徒！” “治安维持者不是抓到了……” 沃尔特眉头一皱，感到事情并不简单。 “约翰-狄格尔，从第105驻坎大哈空降部队退役，加入私营安保公司，在受到莫伊拉-奎恩女士的雇佣之前，他没有来过星城，根本不存在任何的作案动机！” 昆汀-兰斯声音坚定而有力，他在约翰-狄格尔被捕以后，就发现了其中的破绽。 一个和星城毫无联系的保镖，为什么要狩猎富人，充当义警？ “这是奥利弗-奎恩的测谎结果，我问他有没有去过铁山监狱，因为治安维持者曾经出现在那座监狱，从囚犯暴动中救下了我的女儿劳蕾尔。” 昆汀-兰斯扬起一份纸质文件，看向走下楼的奥利弗。 他的语调平静，却蕴含着激烈情绪，“你的回答是没有。可是劳蕾尔告诉我，那是你们八年级外出实践的地方，你说自己从来没有去过，本来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或许是你忘了，又或者你太过紧张。” “我看了测谎结果，那个问题的回答线条有轻微的波动——你记得自己去过铁山监狱，但是你却说了谎！” “奥利弗-奎恩，如果你撒了一个谎，那么就意味着会有更多的谎言！” 昆汀-兰斯摆出的证据，像是一颗重磅炸弹砸在奎恩大宅。 站在客厅的莫伊拉和西娅，一个个都呆愣住了，惊疑不定的眼神投射在奥利弗的身上。 “兰斯警探，你知道的，测谎结果不能作为呈堂证供。” 奥利弗挤出笑容，他看到一张无形的大网包了过来。 那个看不清真实面容的幕后黑手，站在远处向自己发出嘲弄的笑声。 “确实如此。可惜天网恢恢，我在凌晨五点二十分，收到了一份私人账户的个人信息，尽管它属于海外某个不存在的皮包公司，但是经过多方的追踪，还是能够知道账户的真正持有人是你，奥利弗-奎恩本人！” 昆汀-兰斯收起测谎结果，又从同事的手中拿过另一份厚厚的报告。 “亚当-亨特的四千万，钱从星城转到香港，然后是迪拜到塞浦路斯，经过瑞士、伦敦、纽约，再去新西兰过日本，最后回到星城。这笔资金在地球上转一圈用不了一个小时，最后就能安全从你的账户，汇到其他地方。” “另外一笔转账，是在约翰-狄格尔被捕之前，六百万从奥利弗-奎恩的私人账户转出，收款对象是星城本地人，巧合的是她正好是狄格尔死去哥哥的妻子。” 昆汀-兰斯亮出手铐，猛然拷住了失神恍惚的奥利弗-奎恩，仿佛念出结案陈词一样：“走到这一步案件已经很清楚了，金钱和权力编织出来的无形大网，能够使人逃过法律的审判，约翰-狄格尔的意外被捕，只是一次不可告人的顶罪交易！” “真正的治安维持者，是站在我面前的，这个在荒岛生存五年，回归现代社会以后，迷恋上用弓箭狩猎的富家公子！” 两个特警按住奥利弗-奎恩的肩膀，把他推出奎恩大宅的大门，外面是几辆鸣笛的警车。 “奎恩夫人，这次你的儿子不会被送上法庭，他将直接关进铁山监狱。” 昆汀-兰斯看向面色苍白的莫伊拉，低声说了一句。 警车开动，身后的奎恩大宅越来越远。 坐在两个警察中间的奥利弗一言不发，他的脑海里思索着各种办法，暴起伤人后潜逃？还是等待家族的解救？ 这一切来得太快，像是迅猛的雷霆，亦或者暴烈的龙卷，让自己在措手不及之间，就被直接摧毁了防线。 警车上的红蓝灯光闪烁个不停，奥利弗逐渐冷静下来，开始整理着杂乱的思绪。 他看到一辆黑色轿车迎面驶来，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一张年轻的脸庞。 李奥-怀特，星城之子。 对方的眼神冷峻，嘴角却微微上扬，宛若嘲弄的笑容。 飞驰的车辆擦肩而过，只留下一抹虚幻残影。 奥利弗坐在警车里，脑海里像是一道电光闪过，那些残缺的拼图瞬间完整。 32、关在笼子里的人 昏暗的审讯室，沉重的铁门被推开，一线光亮流泻进来。 “砰”地一声，随着大门的闭合又迅速消失。 昆汀-兰斯拉开椅子坐上去，狭小的房间里只有摆在桌上的台灯，略显暗淡的光线映照出飞舞的浮尘。 他把厚厚的档案扔在金属桌面，坐在对面的犯人一言不发，整张脸都笼罩在黑暗里，双手被固定在座椅上，脚踝处套着死沉的锁链铁枷。 一般犯人倘若是装备上这一身，完全有充足理由控告警方虐待自己，但是根据治安维持者的危险程度，警局内部一致认同实施这样的禁锢措施。 “又见面了，奎恩先生。” 昆汀-兰斯慢条斯理的说道，他翻开一份份警局的档案，根据案情的不同程度放好。 “认识这些人吗？亚当-亨特，马库斯-里德曼，詹姆斯-霍尔德……他们都死在你的手里。” “不是我。这……我没有想过夺走他们的生命。” 沉默不语的奥利弗出声，嗓音有些嘶哑。 这一次，他没有被关在星城警局，而是直接送到铁山监狱的单人牢房。 “那好，我们略过这些。这个人叫做费利克斯-达勒，你可能不会记得他，甚至连一点印象没有。” 昆汀-兰斯从档案里抽出一张照片，摆在奥利弗的眼前。 “达勒是亚当-亨特的保镖，他被铝合金箭切伤肌腱神经血管，断掉三根手筋，失去了工作和未来的前途。” 看着照片上的男人，奥利弗嘴唇蠕动了几下，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这些都是有着类似费利克斯-达勒遭遇的受害者，他们要么是失去工作，要么是失去生命。” 昆汀-兰斯把那一叠档案推过去，里面滑出十几张照片。 他没有像上次那样，情绪激动，发泄恨意。 语调和声音都趋于平稳，只是那双眼睛紧紧地盯住坐在黑暗里的身影。 “也许你做过好事，比如把亚当-亨特的四千万还给被欺骗的无辜群众……可是这又能证明什么？奥利弗-奎恩，你用伤害一些人的方式，去解救另一批人，然后认为这是你的正义？” 昆汀-兰斯停顿了一下，随即继续说道：“我不知道在那座海岛上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你从纨绔浪荡的花花公子，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和杀手。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每到晚上戴着兜帽，拿起弓箭在城市四处游荡，杀死那些黑心商人，并不能让你成为一个英雄。” “一个人拯救不了这座城市，暴力只会带来更多的暴力。如果依靠一个现代罗宾汉，就能扫除罪恶，那么肯定是这个世界出了问题。” 昆汀-兰斯合上手中的档案，他冷冰冰的说道：“我们收到消息，在奎恩联合企业名下的废弃钢厂，也就是你准备开夜店的那个地方，发现了你的秘密基地。” “从弓箭上采集到的指纹，以及皮肤碎屑和毛发，证实了你是治安维持者的事实。恭喜你，铁山监狱会成为你的新家。” “这一切——” 奥利弗从黑暗里探出，他的眼神格外疲惫，声音沙哑着说道：“所有的一切，都不是我的本意。我想拯救它，腐败而堕落的星城……弥补我父亲犯下的错误，这是我回来的唯一目的。” “可你才是这座城市最大的暴徒，奥利弗-奎恩。”昆汀-兰斯冷笑着站起身，“希望你能习惯监狱里的生活，至少不会比荒岛上更差了。” 光线骤亮骤灭，铁门合拢关上。 狭小黑暗的审讯室里，只听得到奥利弗一个人的呼吸声，他缓缓地闭上眼睛，脑海里又浮现出那个嘲弄的笑容。 “李奥-怀特……” ………… “gameover。(游戏结束)” 怀特庄园二楼的主卧室，李奥划掉了奥利弗-奎恩的名字。 这位治安维持者，未来的绿箭侠就此出局了，至少在拯救星城的任务上是如此。 接下来就是扫除黑帮，建设棕榈湖贫民区，以及搞定马尔科姆-梅林。 李奥放下记号笔，转头看向躺在床上的西瓦女士。 “关于大卫-凯恩的下落，天眼会大概查到了一些线索，他应该在南达尔巴特，靠近中东的一块地区。” 西瓦女士挑眉，放下手中打发时间的娱乐杂志，细长的眼睛微微眯起。 “桑德拉，不要急着去复仇。那是刺客联盟的老巢，即使是你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作为关系亲密的好学生，李奥再明白不过西瓦女士的脾气性格。 在她的认知里，世界上的事情总共分为两种，一是能用拳头解决的，二是不能用拳头解决的。 想要心平气和的讲道理？ 可以，打不死你再说。 不过说起来这些武术家好像都是暴脾气，西瓦女士的头上还有两个师兄，铜虎和理查德-龙，同样不是什么好好先生。 当年他们三人共同拜在日本大友大师的门下，学习各种流派的武术技艺，学成以后便各自分道扬镳了。 “你总是对的。” 犹豫片刻以后，西瓦女士又捧起那份无聊的娱乐杂志。 她不是那种心思复杂的聪明人，离开师门之前，自己打遍了整个东京的武馆道场，后来开始游历世界，追求人类的极限，武术的至高境界。 就是在那个阶段，西瓦女士认识了李奥，她当时还没有得到“西瓦（shiva）”这个象征毁灭女神的可怕称号。 两个人结伴同行的期间，一般都是李奥提出解决问题的办法，然后由她去执行。 不管是在俄罗斯的古拉格集中营，亦或者中东、墨西哥，他们都是这样一路走过来的。 尽管西瓦女士很想飞去南达尔巴特，但是既然李奥劝说她冷静下来，那就再多等待一段时间。 反正复仇的怒火，只会随着积蓄的时间越久，释放得更激烈！ “奥利弗-奎恩已经被你关进笼子里了，接下来要做什么？” 注意力明显不在娱乐杂志上的西瓦女士，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她迫不及待想用那群黑帮，或者是马尔科姆-梅林练练手了，平静的生活实在消磨耐心。 “召开记者发布会，和奎恩联合企业联手，推动棕榈湖贫民区的发展，重新开办工厂，配合市政厅建造公立学校，逐步开展社区的重建和改良……只需要半年的时间，我就能抹掉星城的这个污点，” 李奥走到床边，条理清晰的说道。 关于这些他早就和奥利弗的继父谈好了，双方都表示同意。 这不只是一次热心的慈善，其中也蕴含着潜力巨大的商机。 棕榈湖贫民区有二十四条街区，大量闲置的烂尾楼和废弃工厂，以及无家可归的流浪汉。 一旦这片区域被重新注入生机，形成良好的循环，所带来的价值也是无可估量。 “事实上我还打算说动沃尔特，让他竞选下一任的市长。” 李奥脸上露出笑容，一个不完全属于奎恩家族，却又足够可靠的合作伙伴，这显然能让他更加方便的控制这座城市。 奥利弗-奎恩的锒铛入狱，对于奎恩联合企业的影响颇大，股价发生震荡，虽然还未达到雪崩下跌的地步，但是也需要快速地挽回声誉。 开发棕榈湖贫民区，这是一个再适合不过的危机公关。 “你是不是把每一种可能都想到了，李奥？” 西瓦女士仰着脸，双手勾住李奥的脖子，眼神朦胧。 “只是尽量多做一些计划，我以后要认识的某个家伙，他脑子里永远都会有下一个预备方案。” 李奥意味深长的说着，眼眸透出亮光。 他伸手穿过西瓦女士那头乌黑的长发，轻声道：“虽然不太可能比得过正义联盟的大脑，但是也不能差太远吧。” 33、棕榈湖是块大蛋糕 搅动星城风云的治安维持者事件，在奥利弗-奎恩被关进铁山监狱以后，总算是告一段落。 尽管奎恩家族动用了不少的人脉能量，试图以创伤应激症作为立足点来进行无罪辩护，想要把定性为重刑犯的奥利弗-奎恩，转移到星城的精神疾病康复中心。 但是在无可辩驳的确凿证据面前，以及舆论一边倒的情况下，显然是不能让法官和陪审团冒这么大的风险，莫伊拉只得无奈放弃了这个打算。 不过再度成为人们茶余饭后谈资的奥利弗-奎恩，并没有维持多久的舆论热度。 经过官方媒体确定，即将提上日程的棕榈湖贫民区重建计划，瞬间吸引了所有星城居民的注意力。 上至富豪商人，下到普通民众，都被这一消息震惊到了。 棕榈湖贫民区存在的时间，已经有七八年了，从那场席卷星城的经济大萧条开始，许多工厂关闭废弃，无数人因此失业下岗，沦落为街头的流浪汉，依靠市政府的救济金生活度日。 一些人被迫走上犯罪的道路，一些人无奈成了卖肉的流莺，总之那是星城最黑暗的一段日子，惨淡的阴云笼罩在每个人的头顶。 唯一从中得利的群体，大概就是趁势发展的街头帮派，以棕榈湖贫民区为大本营，吸纳了许多辍学、失业的青少年，作为壮大自身的新生血液。 这些黑帮就像是寄生在棕榈湖的恶性肿瘤，不断地汲取营养，同时也掐灭了重建贫民区的最后一丝希望。 没有谁愿意在一块黑帮横行，恶棍盘踞的落后地区，去开办工厂、经营生意。 那些勇于尝试的合法商人，往往都坚持不到一个月，就被上门收取“管理费”的黑帮分子吓跑了。 而能够在棕榈湖立足的企业公司，多少都是带有黑帮背景的，或者说它们本身就是帮派用来洗钱和放高利贷的工具。 而对此，市政厅和警局也无可奈何。 棕榈湖贫民区有着近一百万人口，居民成分复杂，有来自墨西哥和印度等地的众多移民，大大小小的街头帮派盘根错节，根本无法形成有效的整治环境， 官僚主义总是如此，既然自己任期里无法解决的问题，那就留给下一任好了。 久而久之，棕榈湖就成为了星城地图上的一个污点，一个被刻意忽视的特殊存在。 所以当人们听到，怀特工业和奎恩联合企业牵头，提出重建棕榈湖的方案，他们既感到惊讶，又觉得不真实。 尤其是本身生活在棕榈湖的居民，大多都认为这是无良资本家抛出来的噱头而已。 消息披露的第二天，下午三点二十分。 棕榈湖的第七大道附近，曾经打算建成星城最高楼的双星大厦前。 一场面向整座城市直播的新闻发布会，正在召开。 站在高台上的年轻人，正是向来以低调著称的怀特家族继承者。 接过父亲手中家业的李奥，本身就是最吸引眼球的噱头之一，加上奎恩联合企业和市政厅的站台，使得电视台的新闻记者都蜂拥而来。 他们挤在双星大厦的宽阔空地前，架起长枪短炮，照相机的快门按动个不停。 “我们今日齐聚在双星大厦之前，谈论这座城市的未来和发展，作为发言人的我，本应该说一些冠冕堂皇的话，比如复述怀特家族的辉煌历史，回首过去，展望未来之类的……” 李奥的自嘲，引起台下一阵友善的哄笑。 这位怀特家族的年轻掌舵者，头一回公开亮相就赢得了不少的好感。 “今天没有这些。我身后的这座大厦，它曾经有机会成为星城的最高楼，一颗镶嵌在城市王冠上的闪亮明珠——而不是以一栋完成不到三分之一的烂尾楼，出现在各位的面前。” 李奥伸手指向后方的烂尾楼，声音沉重而悲悯。 快门的按动频率逐渐降低，摄像机的镜头纷纷对准了站在台上的年轻人。 那些新闻记者，自由媒体人屏住呼吸，他们的眼中满是期待。 “数年前的经济大萧条，使得星城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中，无数人因此失去工作和家庭，同样造就了现在的棕榈湖。” 李奥顿了顿，继续实践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的表演理论，激昂有力的说道：“我知道生活在这里的居民，都认为星城遗忘了他们——并非如此。从这座双星大厦开始，棕榈湖将迎来全新的改变！工厂，公立学校，福利机构，这些都会开始着手建设。” “一个更加美好的星城，一个不再有黑帮横行，义警肆虐的明日之城……” 等到热烈的掌声渐息，李奥眼看暖场得差不多了，就扬手把坐在台下代表奎恩联合企业的沃尔特，还有市政厅的官员请上来。 这都是之前商量好的，毕竟因为奥利弗-奎恩是治安维持者这事，奎恩联合企业的股价下跌，急需挽回公司的形象；而市政厅则是想要拉动民意和选票。 大家都是各取所需，自然一拍即合。 棕榈湖贫民区是一块巨大的蛋糕，以前无人问津是因为缺乏实力，不够入场的资格。 二十四条街区，近百万的人口，黑帮横行，移民众多，谁能啃得下？ 现在有怀特工业和奎恩联合企业打头阵，星城的两大经济支柱走在前面，自然能吸引大量的投机者。 比如一脸热切看着李奥的弗兰克-波提纳尔，他就是其中之一。 这位黑手党大佬，早就不满足于非法暴利的黑帮生意，成为能够顺利跻身上层社会的大企业家，才是弗兰克最大的目标。 “怀特先生，波提纳尔建筑公司，完全可以承担棕榈湖的项目。” 看见李奥走到台下，弗兰克连忙靠了过来。 身为黑道党魁，他多少还是有点眼色的，知道怀特家族不想和黑帮沾边，特别让司机把车开到路边。 “棕榈湖二十四条街区，有十三条需要重新规划，还有公立学校和福利机构，临时安置房……波提纳尔先生的胃口真好，想要一个人吃下去么？” 李奥坐进车里，似笑非笑的说道。 他的视线瞟向前方，发现充当司机的居然是海伦娜。 联想到上次的共进晚餐，这位黑道党魁的举动未免有些刻意。 这是准备要给自己送女人的节奏？舍掉一个女儿也要抱住怀特家族的大腿？ 李奥的眼神有些古怪，他可没打算和黑手党正式合作。 “主要的城区建设，还有安置房屋，波提纳尔建筑公司还是很有经验的……而且棕榈湖的环境复杂，有很多外来移民，三合会的大本营也在这里，对付这些人也用得到我。” 弗兰克的态度，比起上一次要更加亲热，黑道党魁的威严风范荡然无存。 简直像个……舔狗？ 不过仔细一想，这也是情有可原。 毕竟棕榈湖这块蛋糕，在怀特工业和奎恩联合企业的共同努力下，只会飞快做大，日后能创造难以想象的经济价值。 如果弗兰克能从中分到一块，不仅受益无穷，而且相当是借助怀特家族这块敲门砖，进入到了星城的权贵圈子里去。 “弗兰克，如果你要让别人相信你的实力，首先就得证明自己。马丁-萨默斯有跟三合会翻脸的勇气，你呢？” 李奥嘴角含笑，天底下可没有免费的午餐。 黑手党想要获得支持，就得用命去拼，毕竟他们能拿出手的筹码，也只有这个了。 “怀特先生，容我想想。” 弗兰克的笑容略显僵硬，他犹豫了一下，仍然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 “我今晚还有点事，让海伦娜陪你共进晚餐吧。” 李奥和坐在前面的海伦娜对视一眼，视线碰撞，随即很快移开。 34、女猎手养成记 笼罩着薄纱的大床上，男女之间的肢体交缠，房间里还遗留着激烈战况的痕迹，衣物散落在地板，一片凌乱狼藉。 午后的阳光从窗帘缝隙间透出来，细小的光束分散成斑驳碎金，随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李奥穿上裤子，拿起扔在床尾的白色衬衫。 “你就这样走了？不打算说点什么？” 海伦娜一只手掀开薄被，长发如瀑布般滑落，遮住胸前若隐若现的美好春光。 她侧着身子，看向脸色平静的李奥，对方好似昨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淡定得让人有些受伤。 “有什么好说的……” 李奥反问一句，眼神有些奇怪，他用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一夜情而已，你欣赏我的技术，我中意你的身体，大家各取所需。” “我这个人很有原则的，只进入身体，不进入生活，不用担心我会纠缠你，让你对我负责任。” 他坐在床边，穿上鞋子，走到落地窗前拉开纱帘，室内一片光明。 “给你在前台点了一份午餐，如果你父亲问起来，可以说我们昨天度过了一个愉快的晚上，至于棕榈湖的开发项目，我会酌情考虑弗兰克的。” 李奥慢条斯理的说道，然后走进盥洗室冲了把脸，靠在床头的海伦娜面无表情，这个家伙为什么好熟练的样子？ 提起裤子就走人，一点儿也不拖泥带水，像是经历过很多次一样！ 外界不是说怀特家族的年轻掌舵者是个洁身自好，少有花边绯闻的“隐士”么？ “我不是出卖身体的婊子！” 一个枕头砸在李奥的后背，他转过身看向眼神冰冷、心绪复杂的海伦娜。 昨天晚上的节奏大概是，两人最开始去了上次那家餐厅，开了一瓶红酒，虽然聊天的内容漫无边际，但是气氛颇为愉快。 至于后来的船戏是怎么发生的？ 孤男寡女，酒色为媒，加上海伦娜本身心情低落，一时情不自禁再正常不过了。 毕竟李奥又不是真的苦修士，有着坐怀不乱的淡定心境，两人就水到渠成的滚了个床单。 一切都出于突如其来的激情，仅此而已。 “海伦娜，你现在像是一只迷途的羔羊。” 李奥叹息着坐回床边，弗兰克-波提纳尔，那位黑道党魁绝对想不到，前段时间暗中和他作对的敌人，竟然会是自己的女儿。 暗杀帮派的中坚分子，损害黑手党的生意，这一切都是海伦娜的杰作，而非背锅的三合会。 “你父亲夺走了你人生中最美好的一部分，亲情和爱情，所以你想要报复他，可是与此同时，你也把自己放在危险的处境里。” 李奥后来专门调查过弗兰克一家，加上脑海里记得的大概剧情，很容易就拼凑出了海伦娜憎恨他父亲的原因。 弗兰克-波提纳尔的妻子，死于一场黑帮仇杀，年幼的海伦娜目睹了她的母亲被枪杀，从此心底埋下厌恶黑帮的种子。 而那位丧妻的黑道党魁，年轻时候也是个风流人物，很快就娶回了一个拍摄杂志封面的三线模特。 至于之后海伦娜的模特继母，因为勾搭小白脸被弗兰克扔到河底喂鱼，那都是后话了。 总之，这位黑手党的掌上明珠，年幼时期过得并不快乐，没有享受过家人的关心，父爱的温暖。 但这并不是海伦娜憎恨她父亲的主要原因，在亲情被夺走以后，弗兰克-波提纳尔又摧毁了女儿的爱情。 一个内心敏感，缺乏家庭温暖，极度渴望认同和接受的女孩，会在失去这一切以后，做出何等疯狂的事情？ 当然是摧毁他父亲毕业努力的事业心血，用这种方式来达到报复的目的。 “从心理学上来说，你有一定程度的自毁倾向。由于内心受到极大的创伤，所以你开始下意识地去做一些很危险的事情，比如扮成杀手枪击黑手党成员。” 李奥凝视着那张苍白面孔，身体微微前倾。 “我以为用心理学和其他冷门知识泡妞，是大学生才会玩的招数……你说得对，李奥，我们之间只是一时欢愉罢了。” 海伦娜掀开薄被，极为养眼的美丽曲线暴露在空气里。 她捡起地上散落的衣物，轻声道：“我愿意和你上床，但这并不代表你可以走进我的内心。” 局势一下子调转过来，在李奥那番话说完以后，海伦娜倒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了。 她感觉得到对方身上的危险气息，这位怀特家族的年轻掌舵者显然一点儿都不简单。 李奥知道自己的过去，也清楚她在暗中计划着摧毁黑手党，以此来报复父亲的举动。 这种毫无秘密的感觉，让海伦娜感到害怕，像是航行的船只遇到漩涡一样，迫切地想去脱离。 “可是身体是通往内心的道路之一。” 李奥后背靠着床头，一条腿搁在被单上，饶有兴致的看着海伦娜。 刚才还冷冰冰的黑手党千金，现在却手脚匆忙的套上衣物，似乎不愿意在这房间里多待一秒。 “其实你很想要个人来帮你，海伦娜。复仇实际上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因为当你把仇恨彻底终结的那一刻，心底会极其空虚，像是身体失去了支撑，仿佛人生的一切都失去意义。” 李奥的话音，让踩着高跟鞋走到房门前的海伦娜停下脚步。 她的肩膀有些颤抖，却迟迟的不愿意转过身。 “仇恨越深，那股随之而来的空虚感就会越强。你之所以急匆匆的想要离开，不是因为我发现了你的秘密，而是你在我身上看到了复仇成功的希望。” 李奥站起身，走到海伦娜的身边，把她的身体转过来。 他看到了一双无助而脆弱的眼睛，那张冷艳的脸蛋有泪水滑落。 ………… 棕榈湖双星大厦，这座烂尾楼的二十一层，两道身影彼此贴近。 “放松……对了，整个身体都要放松下来，不要紧紧地绷住。” 李奥站在海伦娜的身后，他在指导对方拉弓的姿势和方法，不远处竖立着简单的箭靶。 “你需要三根手指同时松开弓弦，深呼吸，然后瞄准靶子！” 海伦娜手里拿着一把反曲弓，在李奥耐心的教导下，学着如何开弓拉弦和调整状态。 “嗖”的一声，碳素箭破空飞出，情理之中的脱靶射歪，并且和箭靶的距离相差颇大。 “这是在浪费时间！” 海伦娜放下反曲弓，很是懊恼的说道。 她不明白李奥为什么要教自己射箭，现在是热武器的时代，这种老古董早就被淘汰，当成是博物馆中的展品。 “我是在教你新东西。” 李奥嘴角含笑，重新抽出一支碳素箭递到海伦娜的手里。 两人滚了一次床单以后，并没有从**晋升为恋人，反而是成为了关系微妙的友情搭档。 “让我学习新世纪最低效的杀人方法？” 尽管有些不情愿，海伦娜还是接过碳素箭，继续进行在她看来毫无作用的枯燥训练。 “这能够锻炼你的控制力。”李奥解释道。“想要用好弓箭，需要耐心和长时间的练习。你必须要熟悉自己的身体，就像我对你的每一寸肌肤那样了解。” “海伦娜，你的战斗方式很粗糙。尽管你曾经学过一段时间的自由搏击，但是不管在枪械射击，还是格斗体术方面都缺乏系统化的练习，不够精准且力量薄弱。” 李奥的语气稍显严肃，他郑重的说道：“在抢占先机的情况下，你或许能得到胜利，但是面对真正的敌人，那种经验丰富的专业人士，你只会一败涂地。” 很敬业扮演老师的李奥，把手放在海伦娜的柔软腰肢上，矫正着她的站姿，随即指点如何发力和呼吸。 跟随西瓦女士学习数年，李奥多少也算是一个武器大师，虽然没有达到丧钟那种极其精通的地步，但是指导一下海伦娜还是很轻松的事情。 “枪是充满情绪和不可预测性的武器，相比起冰冷的枪械，你要更相信自己的身体。弓弩并非是被淘汰的落后古董，它们的杀伤力和实用性不比手枪来得差。” “我记得那个治安维持者，好像就是用弓箭狩猎的。” 海伦娜不由地想起了曾经活跃在报纸头条上的兜帽男，也就是被关进监狱的奥利弗-奎恩，对方正是使用弓箭打击罪犯。 “你会比他做得更好，星城的——女猎手。” 李奥眼神闪烁，轻声笑道。 也许海伦娜能成为新的治安维持者，一个在钢铁丛林里狩猎的黑暗义警。 “女猎手？我喜欢这个名字。” 海伦娜嘴角上扬，猛然松开弓弦，射出一箭。 35、向你问好 天边的浓云堆积，黯淡星光在其中忽隐忽现，夜幕下的城市灯火闪烁，好似一片璀璨的海洋。 棕榈湖贫民区，简陋昏暗的厂房里，黑手党底下的帮派分子正在把装好的毒品袋子塞进玩偶熊肚子。 “这可不是随便就能在街上买得到的大路货，它是医药级羟考酮，就像是摆在高档餐厅里的鱼子酱和香槟，你们把这些卖给有钱人，追求刺激的富二代，保证让他们嗨翻天……” 一个穿着皮夹克的瘦小男人，正在向手下炫耀自己的货物。 他是安东尼-文萨，黑手党的骨干成员，手底下控制着几个街头帮派，专门负责暴利的毒品生意。 棕榈湖街头穿着连帽衫，躲在街角的黑人混混，大多数都是他的人。 自从马丁-萨默斯死后，星城港口码头的地盘和生意，就被黑手党和三合会分走了大半，他们各自享用蛋糕的同时，又互相垂涎对手得到的利益。 “做生意也是有方法的，分高端和低端，那些在街角和夜店兜售大麻的，都是小混混。我早就看中了星城的有钱人，那才是高端市场！他们喜欢更给劲、更刺激的东西，只要我们能提供更好的货，自然能赚到大把的钞票！” 安东尼-文萨传授着自己的生意经，星城有三分之一的毒品都是他手里流通出去的，剩下的三分之二则被三合会拿下。 主要是那帮外来者占据着棕榈湖，手下人多势众，有着自己的工厂和作坊，加上来自金三角那一块的走私渠道，在这方面完全压制住了黑手党。 嘭！ 一支金属弩箭打碎厂房里的吊灯，与此同时外面的电闸也被切断，随着一阵骚动声，那些装运货物的打手纷纷凑到一起。 眼神麻木，戴着口罩的工人，一个个熟练地躲在桌子底下。 他们都是生活在棕榈湖的本地居民，其中大多数是上了年纪的失业者，只能在黑帮控制的工厂里做事。 那个该死的治安维持者，不是已经被关进铁山监狱了么？ 安东尼-文萨握着手中的柯尔特m1911，被一群小弟围在中间，他朝着守门的打手喊道：“出去看看！” 不到一分钟，那个体格魁梧的打手就像圆球似的，从楼梯上滚下来。 “不管你是谁，我们这儿有几百号兄弟，你真觉得自己能完好无缺的离开？” 安东尼-文萨冲着阴影深处大喊，尖厉的声音夹杂着一丝紧张。 那些打手都屏住呼吸，握紧手中的武器，生怕黑暗里会冲出什么怪物，一口把他们吞噬干净。 “我开始有点紧张了。” 上方传来一个戏谑的声音，隐藏在阴暗处的人影晃动。 嘭嘭嘭！ 激烈的枪声随即响起，子弹如火舌般喷吐而出，密集扫过楼上的房梁。 幽灵般的人影在堆满货物的杂乱障碍间穿梭，高速旋转的子弹撞出点点火星，却没有伤到对方分毫。 “安东尼-文萨，你辜负了这座城市！” 阴影的另一头，女猎手从黑暗中跃出，紫色的风衣烈烈卷动，一头长发在空中飞舞。 安东尼-文萨觉着手中一震，一支金属弩箭激射而出，击飞了他的柯尔特m1911。 海伦娜手里的武器，是当今世界上箭速最高的弓弩之一，“呼吸机”战术弩，经过李奥的改良以后，变成了一把小巧的单手弩。 箭速快，杀伤性强，而且易于携带，堪称是杀人越货的上等利器。 五分钟以后，那些平时欺压普通人格外厉害的凶悍打手，统统都倒在地上，而安东尼-文萨的胸口，则被一支金属短箭射穿。 这位在星城富人阶层颇有名声的黑手党毒贩，双眼圆睁，满心不甘，像是至死都不相信自己会落到这样的下场。 “乔伊斯-特纳，回去告诉弗兰克-波提纳尔，要么滚出星城，要么把地盘都让给三合会。” 女猎手看向厂房里唯一活下来的打手，轻声说道。 原本是马丁-萨默斯手下的特纳有些发愣，随即像是想起什么，立即回过神来。 “我知道，是三合会突袭了这里。” 他连连点头，示意自己明白。 ………… 星城港口的码头上，起重机辛勤劳作着，沉重的集装箱从船舶的甲板上吊起放下。 一辆灰色轿车缓缓驶来，作为三合会驻星城总部的高层之一，芝山从车里走下，四周都是手持mp7冲锋枪的骨干分子。 最近星城并不太平，虽然那个治安维持者已经被关进监狱，但是黑手党不久前购入了一批枪械武器，加上棕榈湖开发项目的影响，三合会已经进入警戒状态。 他们能在这座城市抢下一块地盘，占据大部分的毒品走私生意实在不容易，全是靠着敢打敢拼的狠辣手段。 “这批货是从东南亚运过来的，东欧的局势不稳定，上次的卖家倒台了……” 芝山听着手下的汇报，他们之间的交流并没有用中国话。 三合会虽然是发源于中国，后又在香港大肆发展，但在国外却是对于华人黑帮的统称，主要是针对于那些从事毒品走私，人口买卖的犯罪组织。 所以他们和香港的那些社团，并没有想象中的紧密关系，主要都在泰国、加拿大和北美这一块发展。 这些多数来自唐人街的帮派分子，从他们的父辈开始就生活在国外，说起英语可要比中文熟练得多。 “想办法多弄一些上等货色，棕榈湖重建在即，我们急需寻找一个得力的靠山，生意方面不能有所马虎。” 芝山语气严厉，他命令手下打开集装箱，黑黝黝的箱子里装着几十个衣衫不整的亚裔女人。 这些就是三合会口中的“货物”，她们来自东南亚沿海地区，之所以沦落到这种地步，大多数是因为被人贩子拐骗或者绑架，低价交给三合会转卖到国外。 根据国际劳工组织给出的报告，全球每年的跨国人口贩卖达到八十万，其中受害者百分之八十是女性，剩下的则是儿童和少数青壮年。 人口买卖现已成为仅次于毒品和军火走私的第三大地下贸易，而且都是组织分工明确细腻的国际犯罪。 这个罪恶的市场为什么会存在？ 原因有很多，一方面是需求巨大，利润极高，商业模式技术含量低，而且还可以“循环再生产”——毒品和枪支只能卖一次，而妇女和孩童却可以反复转手。 另一方面是风险小，联合国毒品和犯罪问题办事处（unodc）发布的报告显示，过去数年里，在打击人口贩运犯罪时，世界上约百分之四十的国家没有或极少有人因此获罪。 像是东南亚和东欧更是世界人口贩卖的重灾区——每年超过二十二万人来自东南亚，十七万人来自俄罗斯与东欧国家。 而且这两个地区贩卖的人群全是女性和小孩！ 三合会作为势力遍布全球的大型犯罪集团，走私毒品和人口买卖，是最主要的核心业务。 “警惕黑手党，听说弗兰克-波提纳尔搭上了怀特家族，那是在星城根深蒂固的豪门，我们要格外小心。” 芝山打开手电筒，扫了一眼集装箱里的“货物”，脸上的表情不是很满意。 他随意挥了挥手，让手下处理掉，送到棕榈湖的地下妓院，很多变态的有钱人都喜欢光顾那里。 “你们辜负了这座城市！” 沙哑的声音悄然响起，集装箱旁边的打手被一箭穿喉，“嗬嗬”吐着血泡倒下。 狂暴的火光连成一片，密集的枪声如爆豆般响个不停，金属子弹从枪口倾泻而出，犹如狂风暴雨一般。 射击声不绝于耳，好似凶猛暴烈的刺目光焰，足以毁灭一切挡在前面的东西！ 码头上大功率的探照灯投以冷漠的目光，锐利的冷箭划破空气，取走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温热的血液从身体迸溅而出，流淌成蜿蜒的小河，港口上空逐渐变得安静，原本叫嚣的三合会接连倒在血泊里。 等到枪声渐息，一道挺拔的身影显现出来，脚步不缓不慢。 锃亮的皮鞋踩在鲜血里，那双平静的眼眸不带丝毫感情，俯视着胸口被铝合金箭贯穿的芝山。 “弗兰克-波提纳尔先生向你们问好。” 36、黑帮的战争 星城郊外，弗兰克-波提纳尔的豪华别墅屹立于此，四周草木葱郁，幽静清雅，充满着自然之美。 不同于李奥上次拜访时的畅通无阻，如今在人工湖和假山之间布满哨卡，各种穿着西装的枪手四处巡逻走动，可以说是十步一岗，戒备森严。 夜色浓郁，厚重的阴云遮掩皎月的清辉。 别墅内部，默默坐在书房的弗兰克眉头紧锁。 经过反复考虑，这位黑道党魁终于下定决心，准备把三合会赶出星城，以此来证明黑手党具备足够的实力，抱上怀特家族的那条大腿。 在马丁-萨默斯那个倒霉的家伙死后，黑手党的生意本来应该更好，可惜弗兰克没能掀起幸运女神的裙角，像是世界上所有悲催的事情都让他遇上了一样。 先是负责打理建筑公司生意的科帕尼在街上被人枪击，和里奥-米勒进行军火交易的时候，那个该死的治安维持者跑出来横插一手，差点让弗兰克被星城警局当场逮住。 家族事业正在走向衰落，黑手党的名头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拥有足够的威慑性，上个世纪的辉煌时代已经过去。 这也是为什么，弗兰克身为黑道党魁却要放低姿态，以近乎巴结的方式搭上李奥-怀特的原因。 现在不比以前，黑手党敢拿着芝加哥打字机和警察对射，甚至是绑架议员，动辄用手榴弹和燃烧瓶开路。 如今五大家族的“教父”级人物，都要担心哪天司法部长心情不佳，就把他们请回去喝茶聊天，何况是弗兰克这种偏居一隅的小角色。 “尼克，最近海伦娜怎么都不在家？” 弗兰克揉了揉皱紧的眉头，看向贴身保镖兼得力干将的尼克-赛瓦缇。 “她和李奥-怀特走得很近。” 尼克耸耸肩答道。 弗兰克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露出满意的笑容，点头道：“如果能从李奥-怀特的手里，拿到棕榈湖那块蛋糕，我明年就可以考虑参加议员竞选，尝试走向政坛。” 这位黑道党魁满心憧憬，他拿下棕榈湖的项目以后，就是一个成功的企业家，倘若借助怀特家族的广泛人脉，未尝不能迈出关键的那一步。 “武器都运过来了？” 弗兰克瞥了手下一眼，那一百挺m249机枪最后只到手五挺，剩下都给星城警局收缴了。 他光是想想心都在滴血，自己可是都付过钱了！ “存放在地下室里，这次绝对能把三合会赶出星城，从港口码头到棕榈湖，统统扫除干净！” 尼克表示信心十足，m249机枪那可是美军的制式装备，多次出现在海湾战争和阿富汗当中。 即便是三合会人手再多，放到这种能进行火力压制，轻松打出一片金属风暴的军事武器枪械面前，也只能当个待宰羔羊。 “尽量选择低调一点，动静闹得太大不好收场，到时候李奥-怀特未必会保住黑手党。” 弗兰克沉思了一会儿，特别叮嘱道。 说实话，他不是很相信那个怀特家族的年轻掌舵者。 尼克-赛瓦缇点头，弗兰克挥手准备让手下离开，书房里却突然响起一阵电话铃声。 几分钟以后—— “既然那群混蛋想要战争，那么我就给他们战争！” 接听电话的黑道党魁暴跳如雷，一拳重重捶在书桌上。 他刚收到消息，安东尼-文萨的厂房被三合会突袭，价值上百万美金的货物让星城警局没收销毁。 这种肆无忌惮地嚣张行为，不仅给生意造成巨大的损失，更是动摇了黑手党内部的人心。 弗兰克正准备调动人手的时候，又一个电话打来。 三合会的头目之一芝山，一个小时以前死在了港口码头。 惊人的消息像是一颗炸弹，凭空落在黑道党魁的头顶！ “好的，我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告诉大家提高警惕。” 放下电话的弗兰克有些沉默，脸色颇为难看。 他已经意识到情况不对劲，之前还能怀疑是三合会在暗地里打击自己，可是随着芝山的死亡，三合会必定也会把怀疑对象放在黑手党的身上。 双方之间存在的误会，到了这一步彻底没有调和的可能性。 能够掌控本地最大的黑道家族，弗兰克并不是一个傻瓜，相反他足够谨慎小心。 同样面对怀特家族给出的利益诱惑，马丁-萨默斯迫不及待地扑上去，结果落得惨死的下场。 而弗兰克却一再考虑，不愿意正面与三合会开战，担心黑手党会变成上位者用完就丢的夜壶。 “尼克，把大杀器拿出来。” 这位黑道党魁走到窗边，眺望着外面的深沉夜色。 那张不够威严的脸庞，露出苦涩笑容。 “原来……我们都是小人物。” ………… “不留活口！” 两个小时以后，一伙训练有素的杀手潜入到弗兰克-波提纳尔的郊外别墅，黑手党的大本营。 他们手持带有消音器的mp7冲锋枪，前锋部队总共有四十多人，后面还有几辆牧马人停在别墅区外围。 三合会这次几乎是倾巢而出，车上堆着几个黑色旅行袋，里面都是枪械武器，后备箱还摆着两支rpg-7式40mm火箭筒。 美国人常说，ak47步枪和rpg火箭筒是上帝也收缴不完的武器。由此可见其泛滥程度。 前者是全球局部战争中使用人数最多的武器，后者则是武装分子的招牌装备，价格低廉，操作简单。 一支rpg-7式火箭筒官方价格是1600美元，而在黑市最低只需要200美元，所以很多人说有战乱的地方就有rpg的身影。 杀手如潮水般涌入别墅，领头的是个白发女人，她是三合会的领袖之一。 芝山负责人口贩运，而这个被称作“白瓷”的女人，则掌握着毒品走私的隐秘渠道。 她在金三角有着自己的罂粟种植田，为整个美国的西海岸、澳大利亚、日本和环太平洋地区提供海洛因。 可以说是毒贩界的一代女王！ “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白瓷冷声说道，双手反持着短刀。 这是三合会秉持的复仇原则，既然黑手党率先挑起了战争，那么他们自然不能逃避。 动作敏捷，训练有素的杀手，效率极高的清除着外围岗哨，不过黑手党的枪手也不是吃素的，很快就发现了情况异常，通过对讲机发出警告。 一时间，别墅之中枪声大作，火光四起！ 两伙遭遇的人马展开激烈交战，双方火力不相上下，场面极其混乱！ 三合会这次是打定主意要把黑手党连根拔起，派出了最为精锐的一批人，而黑手党早有防范，借助着地形优势顽强固守。 两边放开手脚，肆无忌惮地拿着武器对射，哪怕现在星城警局赶过来，也没有能力阻止这场战争。 “让开！” 三合会的杀手越众而出，他戴着防毒面具和护目镜，右肩扛着一支rpg-7式火箭筒。 随着扳起握把击锤，推出十字保险栓销，火箭筒的尾部喷射出大量烟火，在黑夜中格外显眼。 破甲弹撞开别墅的大门，轰隆的爆炸声席卷室内，气浪撕破坚固的墙体，把黑手党的众多枪手吞没进去。 高速喷射的金属碎片造成极大的杀伤，几乎让守在别墅大门和一层楼的黑手党全军覆没。 三合会士气大振，高声怒吼着准备突入到别墅内部，却看到别墅二楼的观景台上，不知何时架起五挺m249机枪。 哒哒哒的枪声连成一片，往前冲的三合会像是田地里的稻禾一样，被死神的镰刀瞬间收割干净。 激烈的交火仍在持续，哀嚎和怒骂夹杂交错，回荡在漆黑的夜幕下。 37、未来和葬礼 棕榈湖贫民区，双星大厦。 天空下着淅沥小雨，一把把伞在宽阔的前坪撑开，那些举着话筒的新闻记者热情不减分毫，像是一点儿都不在乎这糟糕的天气。 电视台的转播车停在路边，将会把今天这场破土动工的仪式典礼发送到全城。 每家每户的电视机上，都能看到站在高台上的年轻人，见证棕榈湖即将迎来的改变。 “今天是不平凡的一天，也是星城开启新篇章的一天。” 李奥西装革履站在台上，他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双星大厦，棕榈湖的重建将从这座大楼开始。 “我的父亲，我的家族，他们都深爱着这片土地，这座城市！她曾经被西班牙人占领，然后又成为墨西哥的芳草地，我的先辈在这里买下了锯木厂，之后无数怀着梦想的淘金客涌入此地，那些坐船来的旅客，水手甚至是船长，他们前仆后继，憧憬着光明的未来！” “士兵离开营房，农民典押田宅，仆人离开主人，工人扔下工具，公务员离开了写字台，就连传教士也走出了布道所……对财富的向往，以及梦想的追求，使得这片土地成为了所有人的冒险乐园！” “我的父亲无数次向我讲起那个辉煌的时代，这段往事在怀特家族中代代流传，有如血脉的传承，好似薪火的相继。” 李奥深情而低沉的说着，细小的雨丝如牛毛，洋洋洒洒的落下。 现场一片寂静，像是能听到每个人的呼吸声。 在座的富豪名流，市政厅的高官要员，各大电视台的新闻记者，不由自主地随着李奥这番话，回忆起上个世纪的风云变幻。 “有人说星城堕落了，也有人说这座城市丢掉了曾经的体面……数年前的经济大萧条摧毁了一切，生活在这片地方的星城居民，他们失去工作，失去家人和家庭，甚至失去为人的尊严！直至现在，依然如此！” “我的父亲多次说过，他感到很羞愧！因为他尝试过拯救这座城市却失败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走向堕落……我今天站在这里，以我父亲的名义，以怀特家族先辈的荣誉，向诸位保证——未来就在明天！希望就在前方！” 李奥双手撑在讲台，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热烈的掌声轰然响起，在场的众人纷纷起立。 摄像机的镜头把这一幕传送到千家万户，那些坐在小酒馆里看球赛打发时间的棕榈湖居民，那些住在发霉腐烂的老旧公寓楼里的穷人，那些眺望着大屏幕烧垃圾取暖的流浪汉…… 无论真情或者假意，这一刻的李奥赢得了所有人的钦佩和赞赏。 雷鸣般的掌声逐渐低弱，李奥走下台，他的表演到此为止。 其余的就交给沃尔特，这位真正怀揣着热心和善意的好人，接下来都是关于棕榈湖的建设工作，还有居民的安置问题。 不过有趣的是，当沃尔特说起这些实用而有价值的东西，得到的掌声反而没有李奥那一番空洞乏味的激昂演讲多。 “如果您现在去竞选市长，肯定能够直接当选。” 今天开车的司机是皮尔庞特，这位老管家调侃着说道。 “冠冕堂皇的虚伪之言，总是能获得满堂喝彩。” 李奥摇头自嘲，把身体靠在后座上。 他所做的一切，最终目的还是为了掌管这座城市。 推动棕榈湖的重建工作，实际大部分都是出于私心或者利益。 从这一点来看，自己确实天生就不具备成为英雄的资格和属性。 “不过有一点不容辩驳，您和怀特家族的确是想让这座城市变得更好。” 皮尔庞特脸上的皱纹挤在一起，眼里满是柔和。 “上位者的怜悯罢了，和鳄鱼的眼泪差不多。” 李奥略过这个扫兴的话题，看着雨丝铺满的车窗，轻声道：“去圣路易墓地。” ………… 圣路易墓地，亡魂安息之所。 冷气凝结成雨滴从高空坠落，宛若一张巨大的幕布，其中串连着无数晶莹的水珠。 一把把黑伞撑开，如同接连盛开的花朵，稀稀拉拉的聚拢汇合。 那些星城有名的商人神情肃穆，黑色西装的胸口佩戴着白色小花，一股深沉悲切的气氛弥漫，仿佛所有人都在衷心怀念弗兰克-波提纳尔，那位死去的黑道党魁。 这正是他的葬礼，主持者是弗兰克的女儿。 海伦娜一身黑色长裙，面容素净，默默地站在墓园里听着神父念诵悼词。 前两天在郊外别墅区，黑手党和三合会展开激烈交火，场面极其火爆而血腥。 蝎式冲锋枪和mp7冲锋枪对射，m249机枪跟rpg-7式火箭筒碰撞，简直像是一场小规模的冲突战，把接到报警电话的星城警局都吓了一跳。 很不幸的是，由于战况过于凶猛，双方都是伤亡惨重，几乎全军覆没。 而弗兰克-波提纳尔在这场黑帮火拼中，更是被流弹击中，当场身亡。 黑手党是星城的本土势力，在这座城市扎根多年，相比起站稳脚跟没多久的三合会，自然是要更有人脉和底蕴。 三合会被警局展开的扫黑行动，打击得七零八落，而身为黑手党领袖的弗兰克-波提纳尔，却能以合法商人的名义，得到一场体面的葬礼。 本来那位黑道党魁，还想着迈向政坛，借机进入到上层社会，成为一名合格的资本家。 不过很可惜，在目标没有达成之前，他就倒在了成功的路上。 “请你节哀，海伦娜，弗兰克会在天上保佑你。” 一个面容悲戚的贵妇人握住海伦娜的手，柔声安慰道。 经历丧父之痛的黑手党千金，像对待之前的那些人一样，面无表情的点头致意。 她注视着昂贵的棺椁被放入长方形的墓穴里，眼里没有任何悲伤的情绪。 “愿上帝宽恕你，如同你宽恕他人。人来之于尘土，而归之于尘土，愿你的灵魂在天堂安息，阿门。” 神父把放在《圣经》上的手松开，海伦娜撒了一把泥土在黑色棺椁上。 她站在冰冷的墓碑面前，望着逐渐散去的人们，嘴角翘起冷笑的弧度。 作为黑手党老大，弗兰克-波提纳尔哪里来的这么多朋友，之所以葬礼如此浩大，无非是本身的地位使然。 外界都在拭目以待，黑手党新的领袖出现，现在的星城地下势力处于真空期，三合会是难以东山再起，原先有机会竞争的马丁-萨默斯也早就凉了。 而身为弗兰克女儿的海伦娜，是有可能成为那个新领袖的，据说她早已搭上了怀特家族这艘万吨巨轮。 “你从来不爱任何人，只喜欢你的生意和权力，现在连一个为你流泪的人都没有。” 海伦娜低声说道，她撑着一把黑伞，孑然立在墓园之中。 那些为数众多赶来吊唁的人们，真心会弗兰克死亡感到悲伤的，恐怕一个都没有。 “安息吧，父亲。尽管我不爱你，但是你的事业我会继承下去。” 海伦娜转身离去，墓园门口的街边，有一辆黑色轿车安静等候。 38、圣诞礼物 离圣诞节还有两天的时间，欢乐的气氛就已洋溢在城市的上空。 商店里早早挂起了点缀的彩灯，把常青树装饰上灯烛和彩带，顶尖放着一颗闪亮的星星，摆在最引人注目的位置。 各种放进橱窗里的节日特价商品，引得顾客移不开眼睛，无论何时何地走在在大街小巷，都能听到旋律明快的《jinglebells》。 这首歌是人们最为熟悉的圣诞歌曲，不过有趣的是，它最开始其实是为感恩节而作。 李奥一如既往穿着黑色长款风衣，一条灰色的围巾搭在脖子上。 他手里拎着大包小包，脚步轻快地走在商场里。 “老板，说实话我从来都不知道，作为应用科学部门的主管，上班期间陪你逛街也是我的工作之一。” 费莉希蒂踩着一双高跟鞋健步如飞，身上的红色大衣翻飞卷动。 她一边嘴上抱怨着，一边身体却很诚实的看向右边的迪奥美妆柜台，眼神中透着恋恋不舍。 每一次路过那些世界顶级名牌的专柜商店，费莉希蒂的眼睛就像是被磁铁吸住了一样，半点都挪不动脚。 国际名牌手袋，衣履皮具，珠宝钟表，化妆护肤品，一样样放在柜台或者橱窗里，散发着难以抵挡的迷人气息。 这里简直就是女人购物的天堂，男人钱包的坟墓。 所幸，李奥并不差钱。 事实上他如果愿意，很轻松就能把这座商场买下来。 不过动辄买下一栋大楼或者酒店餐厅，这种暴发户行为只有隔壁片场的钢铁侠，以及那位哥谭的天之骄子才会做。 李奥向来是很低调的，至少他自己是这样认为。 “别忘了，斯莫克小姐，你可领着双份薪水呢，作为应用科学部门主管的你，同时还是我的私人助理。” 李奥挑了挑眉，他买东西就像是在特价超市采购扫货一样，没有半点享受的过程。 看中一样就直接刷卡打包拿走，从爱马仕的丝巾到香奈儿高级女装，从迪奥的腕表首饰到芬迪的手袋。 这些向来受到时尚女性钟爱的奢侈品，好像大白菜似的被装进购物袋。 “这些都是圣诞节礼物？” 费莉希蒂眼巴巴看着那些袋子，难怪电影里的女孩儿，都喜欢年少多金的霸道总裁。 即使换成身为科技宅女的自己，要是能每天都收到这么多的珍贵礼物，恐怕也招架不住。 “这些奢侈品是用来送给我的助理们，因为很抱歉要让她们换一份工作，你现在还想要礼物吗？” 李奥打趣地问道。 他即将迎来一位新助理，也就是海伦娜本人。 让人惊讶的是，那个刚刚继承黑手党的女猎手，居然是斯坦福商学院的毕业生，并且成功拿到了工商管理硕士（mba）的学位。 既然如此，李奥干脆把贴身助理的位置交给海伦娜，然后重新筛选一批新的班底，这样更利于以后开展工作。 “不要！我很珍惜现在这份工作！” 费莉希蒂果断摇头，然后强行岔开话题，“那些儿童玩具和漫画呢？” “给棕榈湖贫民区的孩子准备的，我圣诞节要去橡树街视察重建工作的进度。” 李奥平静的答道，那些被打包的玩具火车和乐高模型，还有许多的童话故事书，商场都会送到怀特庄园。 “老板，这种事你不用亲自来做吧。” 费莉希蒂声音放缓了一些，她当然知道怀特工业集团和奎恩联合企业联手，准备重建棕榈湖贫民区。 那些老旧破烂的公寓楼，已经逐步开始拆除，昨天设计部门还在和市政厅讨论城区规划的问题。 “老实说我最近有些无聊，所以才会出来逛街打发时间。” 李奥确定选好所有的礼物以后，把手里的大包小包交给司机。 他随意挑了一家咖啡厅坐下，黑色长款风衣搭在椅子上。 “怎么说呢，我很少有逛街的体验，一般想要买什么和皮尔庞特说一声就好了。我父亲也从来不带我来商场，我第一次买东西，是在十二岁那年。” 李奥点了两杯蓝山咖啡，眼神中透出淡淡的缅怀，轻声道：“我在巴黎圣多诺黑区街的苏富比拍卖行，买下了毕加索的《拿烟斗的男孩》。” 费莉希蒂嘴唇蠕动了一下，只能端起咖啡来掩饰内心的情绪。 她虽然不是什么艺术爱好者，但是也听说过那幅毕加索的名作，听说是具有达芬奇《蒙娜丽莎》似的神秘，梵高《加歇医生》般忧郁的唯美之作。 在巴黎的苏富比拍卖会上，这幅画以一亿多美元的惊人天价被某个神秘收藏家拍下，创造了世界名画拍卖史的最高纪录。 “老板。”费莉希蒂沉默良久后，艰难地说道：“我以前一直以为，像你这样的有钱人表面风光，背地里过得未必开心，现在才知道——你们的快乐，我根本想象不到。” 在李奥十二岁拍下那幅价值上亿的名家画作时，她说不定正为一个芭比娃娃向父亲撒娇呢。 “和你开个玩笑而已，那幅画作最后其实是被犹太富商格奥尔格买走的，我那天拍下的是一块百达翡丽的腕表——不过那个犹太老头应该挺恨我，让他多花了一大笔钱。” 李奥脸上泛起笑意，他最近的生活难得平静了一段时间。 没有治安维持者，星城的黑帮被一网打尽，只剩下海伦娜控制的黑手党，那些盘踞在棕榈湖贫民区的众多帮派，要么被收编整合，要么被星城警局打击逮捕。 正如李奥所构想的那样，这座城市一点点落入自己的掌心。 从上到下，从黑到白。 “其实今天带你出来，是有件事让你决定。”李奥喝了几口咖啡，看向小声碎碎念的费莉希蒂，“我几天以后，可能要去一趟俄罗斯。” “俄罗斯？” 费莉希蒂精神一震。 难道是等待已久的特工任务终于来了？ “没错，是个小任务，过程可能会有些危险，所以想听听你的意见。” 李奥注视着坐在对面的金发女郎，他很欣赏这个天才黑客。 除了颜值以外，本身的业务能力也很出色，如果要建立一个团队，费莉希蒂毫无疑问是合适的预备役。 “虽然我说过你是天眼会的一员，但你可以把这当成一个玩笑，在你正式参与到危险任务之前，可以不作数的。” 李奥双手交叉握拳，上身微微前倾，坦然道：“费莉希蒂，生活不是电影或者小说，我们也不是詹姆斯-邦德。” “天眼会的任务有时候很简单，有时候又充满风险，你不再是坐在办公室摆弄电脑，而是要面对那些冷酷的雇佣兵，或者是国际恐怖分子，所以我尊重你的个人意愿。” 听到这番话的费莉希蒂扶了扶眼镜，她认真思考了一会儿，乐天派的笑容逐渐收敛起来。 大概五分钟以后，这位金发马尾辫的it女松开抿紧的嘴唇，小声说道：“如果我答应加入，能多领一份薪水么？” 李奥失笑着点点头，伸出自己的右手，轻声道：“天眼会欢迎你。” 两人在咖啡厅坐了二十分钟，就离开了人流渐多的购物商场，外面的天色阴沉，冷风打着旋儿呼啸而过。 夜幕下的城市灯火通明，李奥和费莉希蒂走在街道上，一辆黑色轿车缓速慢行。 “送你回家吧。顺便，提前祝你圣诞节快乐。” 走到街角的时候，李奥拉开车门，很有绅士风度的让费莉希蒂先上车。 “我是犹太人。” 非常耿直的斯莫克小姐答道。 “那……祝你光明节快乐。” 李奥无奈的改口，他若有所觉看向夜色中的一栋矮楼。 脸上的笑容忽然收紧，左手猛然探出，用力拉过费莉希蒂向着侧方闪躲。 嘭！ 车窗轰然碎裂。 一支黑色的金属箭擦过李奥，像是尖锥般凿穿玻璃车窗。 惊魂未定的费莉希蒂靠在李奥怀里，她仰头看到这位年轻老板面色冷峻，没有了平日里的温和笑容。 那双好似深湖般的眼睛微微眯起，其中透出刀锋般锐利的光芒。 “看来我也提前收到一份圣诞礼物了。” 李奥望着射穿车窗的那支黑箭，声音平静的不带丝毫感情。 39、警告和问候 “箭头是特弗伦涂层的钛合金刀片，能轻松切开皮肤和骨头，箭杆是特殊的聚合物，比普通碳纤维要更强劲……” 回到怀特庄园的李奥，三根手指捏着一支黑箭，锐利的眼神收敛锋芒。 那个人是冲着自己去的，如果要顺着逻辑思维去推理，对方有可能是三合会的残余势力，或者在棕榈湖重建过程中的利益受损者。 可惜李奥不用再费心去调查线索，追踪凶手，因为他早已知道答案。 “马尔科姆-梅林。” 李奥轻声念出这个名字，把那支黑箭放在桌上。 在原来的时间线中，马尔科姆-梅林应该是奥利弗-奎恩最大的敌人之一，刺客联盟的“魔术师”，未来的“黑箭”。 这位梅林集团的掌舵者，表面上温文尔雅，衣冠楚楚，其实背地里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为了完成刺客联盟交代的任务，同样亦是为了给亡妻复仇，马科尔姆-梅林能够毫不犹豫的，牺牲掉棕榈湖贫民区的百万人口。 “你确定是他？” 西瓦女士站在那块可滑动式黑板的面前，双手抱胸审视着马尔科姆-梅林的照片。 那个年逾四十的中年男人，没有像平常富人一样大腹便便，或者是被酒色淘空身体。 他仅从外形上来看，体格匀称，四肢有力，自然而然有股强悍的气势。 比起刺客联盟的杀手，倒是更符合精英人士的形象。 “费莉希蒂帮我查过，箭杆的合成材料是有专利的，属于萨迪特里斯公司注册，在拉丁文里是‘弓箭手’的意思。如果再深入调查下去，搜索萨迪特里斯公司的出售记录，就能得到收货地点。” 李奥条理清晰的说着，这支黑箭遗留下的信息太多，很容易就能顺藤摸瓜找到那个刺客。 “既然你这么清楚，直接告诉我具体地方，我过去打死他好了。” 西瓦女士眉头微蹙，薄唇勾勒出冰冷的弧度。 她游历世界，向来遵循一个能动手就不多说的简单原则，所以才得到了毁灭女神西瓦的名号。 一般能招惹到西瓦女士的家伙，大部分只有两种下场，一是被她打死的，二是以后会被她打死的。 很显然马尔科姆-梅林，这已经是上了那份要被打死的死亡名单了。 “桑德拉，别这么心急。” 李奥盯着黑板上仅存的游戏玩家，治安维持者和黑帮接连出局，现在就剩下一个马尔科姆-梅林需要解决。 “梅林很狡猾，也很聪明。他要是想隐藏身份，不会特意去萨迪特里斯公司购买武器，留下一个这么明显的破绽。” “所以这是一个陷阱？” 西瓦女士舒展眉头，那就过阵子再去打死马尔科姆-梅林好了。 由于大卫-凯恩的关系，她对任何属于刺客联盟的人，都没有任何的好感。 “梅林当时可能并没有想要杀死我，棕榈湖贫民区的重建项目已然动工，我是最关键的人物，一旦发生意外必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李奥一只手放在胸前，另一只手撑着下巴，思绪不停地转动。 “所以这是一个警告，就像奥利弗-奎恩扮演治安维持者那样，用死亡来威胁那些富人收手。” 西瓦女士拿起桌上的那支黑箭，漫不经心的把玩着。 她最近在教海伦娜体术格斗，那位黑手党千金天分不错，学习的速度很快。 相信用不了多久，星城就会出现一个新的治安维持者。 “警告之后，就是登门拜访。” 李奥脸上泛起淡淡的笑容，似是有些期待的说道：“不知道马尔科姆-梅林，准备什么时候过来送人头。” ………… 梅林集团大楼，私人会客室。 “你疯了！这个时候要奎恩联合企业中止合作，你知不知道棕榈湖贫民区的重建项目，已经正式启动了？” 莫伊拉不可置信的看向坐在对面的男人，如果她真的这样做了，奎恩家族几十年来的名誉顷刻间毁于一旦。 来自市政厅和怀特家族的巨大压力，以及星城居民的声讨舆论，完全能让奎恩联合企业的股价像雪崩一样下跌。 “我很冷静，莫伊拉。” 马尔科姆神色平静，淡定的说道：“我不会让奎恩家族多年的荣誉，毁在你的手里。李奥-怀特会率先退出的，所有的舆论和压力都砸在怀特家族的身上，你和沃尔特没有任何关系。” “仅凭奎恩联合企业支撑不起棕榈湖的重建，你们到时候退出也是无可奈何，还能博得许多同情，这不是一举两得么。” 莫伊拉眉头紧蹙，她犹豫片刻，还是出言劝阻道：“收手吧，马尔科姆。如果说你之前摧毁棕榈湖，是为了祭奠丽贝卡，你死去的妻子，可是现在棕榈湖已经不一样了，它能重获新生！” 这个保养得宜的贵妇人，比起之前看起来要衰老许多。 儿子的锒铛入狱，加上周旋在家庭和马尔科姆-梅林之间，让她心力交瘁。 倘若不是担心对方让罗伯特的“意外”再次重演，伤害到沃尔特和西娅，莫伊拉怎么会一再受人摆布。 “顽固的病菌必须要彻底杀除，才能治愈病入膏肓的星城，这是一位智者教给我的道理。” 马尔科姆不为所动，异常认真地说道：“莫伊拉，我已经退让过很多次了。你的儿子奥利弗是治安维持者，我本来应该让他死在铁山监狱，但是考虑到你的心情，我放过了他。” “你的丈夫沃尔特，积极地参与到棕榈湖重建的计划中，而且还和李奥-怀特达成了合作，我本来也应该让他永远的闭上嘴巴，但是考虑到你的心情，我选择了心存仁慈。” 起身站立的马尔科姆，居高临下俯视着莫伊拉，眼神格外冷酷。 在南达尔巴特的那些年，忍者大师教会了他如何利用内心的仇恨和恐惧。 事实证明，这的确很有效！ 历经严酷训练和考验的马尔科姆，迎来了人生的蜕变，他成为一名真正的箭术大师，杀人不眨眼的刺客，心狠手辣的阴谋家。 脚下的这座城市，即将在他的手里发生巨变。 从棕榈湖的废墟上，重获新生！ “我昨晚警告了李奥-怀特，今天还会特意去拜访他，如果那个小子不识相，就让他们一家人团聚。” 马尔科姆轻描淡写的说道。 他那警告的一箭被李奥-怀特恰巧躲开，看得出怀特家族的年轻掌舵者，并非表面上那么简单。 不过这些都是微不足道的小问题，马尔科姆自信能轻松解决。 “莫伊拉，我们是多年的老朋友，为了奥利弗和你的家人，请继续支持我的事业。” 尽管马尔科姆说得感情真挚，但是话语中透出的那股子寒意，却让莫伊拉忍不住微微颤栗。 她知道这个男人有多可怕，罗伯特五年前只是想退出夷平棕榈湖的计划，所乘坐的游轮就遭遇了海难。 要知道，他们曾经是要好的朋友，可马尔科姆丝毫没有手软。 “我会去说服沃尔特。” 莫伊拉迫于无奈的点头答应。 “谢谢你的支持。放心，我今晚就去问候李奥-怀特。” 马尔科姆满意地点头，视线越过会客室的落地窗，眺望阳光下的星城。 40、主动送头 夜色下的怀特庄园显得格外静谧，看似松懈无人，实则防守严密。 矗立在草坪上的巨大宅邸，本身的安保措施是由怀特工业集团雇佣的caci国际公司负责。 现在的大型跨国企业，多数都会建立或者雇佣私人军事安保公司，处理一些生意上的问题。 尤其是那些采掘自然资源的跨国巨头，比如戴比尔斯钻石联合企业、英国石油、德士古石油、海湾-雪佛龙石油等等。 他们开采矿脉，掠夺资源，肯定是需要干脏活的人，而私人军事安保公司的雇佣兵，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 用起来趁手方便，而且一旦发生了什么丑闻，把黑锅扔给这些临时工就行了，没有后患。 连国防部五角大楼，经常都会需要私人军事安保公司的帮助——当然主要是这些军事任务承包商，背后都有政府或者资本集团的影子。 比如世界知名的黑水公司，总裁艾里克-普林斯的家族，长期都是共和党竞选资金的主要捐献者。 他们向来喜欢聘请政府高官作为顾问，像是中情局前反恐负责人考夫-布莱克，以及五角大楼前监察长乔瑟夫-舒米兹等等，都是位高权重的有力人士。 这种识相的做法，使得最初成立只有六个人的黑水公司，在短短十年间发展为全球最大的安保公司。 仅仅是之前布什政府支付给黑水公司的“全球外交保安服务费”，就高达32亿美元。 也不怪乎有人说酸话，认为这家私人军事安保公司的巨大盈利，完全是依附于美国政府的资助。 更有甚者，把持续多年的伊拉克战争，称之为黑水公司的私人战争。 大概是在多年以前，怀特家族看到黑水公司的成功后，便开始着手建立属于自己的私人军事安保公司。 事实证明，在这个国家只要有着足够的资本支撑，以及坚挺的人脉盟友，做任何事都要事半功倍。 如今的caci国际公司，已经成功转型为大型的军工企业，看似跟怀特工业毫无瓜葛，干净利落的做出切分。 但是背地里的资金流通和利益交换却是极其频繁，常年为怀特工业的海外活动保驾护航，说是一支庞大的私人武装都不为过。 根据瑞典斯德哥尔摩国际和平研究所（sipri）去年发布的国际军火生产数据，caci国际公司军工销售额为254亿美元，位居全球军工百强第34位。 其主要客户是美国国防部、情报部门、国土安全部、海关、海岸警卫队、司法机构等，是联邦政府第6大安全供应商，美海军第23大供应商、国防部第53大供应商，华盛顿地区第36大上市公司。 一般人都不会知道，在这个庞大的军工企业背后，其实还站着全球最大的私企，怀特工业！ “按照你的推断，马尔科姆是个聪明人，他怎么可能会亲自送上门？” 西瓦女士百无聊赖的躺在沙发上，壁炉里的火焰烧得正旺，散发温暖的热力。 她翻着一本托尔金的《精灵宝钻》，偶尔看一眼墙上的时钟。 “因为这样才能造成最大程度的震慑，让我知道哪怕躲在家里，依然无法逃过他的刺杀。” 李奥靠在身后的书桌上，手边是一杯波本威士忌。 如果接受过忍者大师亲自培训，在刺客联盟里以一手精湛箭术，赢得“魔术师”称号的马尔科姆，连怀特庄园的安保都无法突破，那未免也太名不副实了。 这种水平，别说参与到星城这场游戏里来，就连成为绿箭侠奥利弗-奎恩的对手，恐怕都很勉强。 “你似乎很期待马尔科姆主动来找你？” 西瓦女士有些不解，她很少看到李奥表现出这副兴致勃勃的样子。 “我小时候看一些三流小说，里面总是有反派不知疲倦地主动送上门，然后主角上演一场场精彩的打脸好戏……我这应该算是完成儿时的梦想。” 李奥似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难得露出开怀的笑容。 两人闲聊的时候，“啪”的一声轻响，庄园内部的电力被切断，房间陷入一片黑暗。 从外面传来的叫嚷声来看，像是配电室的装置短路，备用电源一时都来不及启动。 打斗的声音时断时续，装有消音器的枪声密集，一会儿以后庄园恢复到原来的静谧。 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一道黑影撞破主卧室的精致花窗，稳稳地落在室内。 “李奥-怀特！” 沉闷的声音响起，那条黑影张弓搭箭，直指站在书桌前的年轻人。 借着壁炉散发出来的温暖火光，马尔科姆紧盯着李奥那张平静的脸庞，对方竟然一丝惊讶都没有。 光是这份从容气度，就值得让人欣赏了。 “昨晚的警告相信你已经收到了，今天我特意来问候你。” 马尔科姆开门见山的说道，他不想直接杀掉李奥-怀特，那样会引发星城极大的动荡。 况且，奎恩联合企业也需要一个背锅的对象，来承受外界的舆论压力。 “放弃重建棕榈湖，不然你会付出难以承受的巨大代价。” “我有专业精锐的安保雇员，他们都是从海豹突击队、法国外籍军团和波兰雷鸣特种部队退役的老兵……你这样大摇大摆闯进来，恐怕下场不会太好。” 李奥声线平稳，脸色淡然，像是有恃无恐似的。 马尔科姆这身装扮，应该是刺客联盟的标志形象。 黑色制服，兜帽面具，搭配着各种各样的冷兵器，令人望之生畏。 “你说那些穿着西装的童子军？除了热成像装置和红外线传感器给我造成了一点麻烦，其余的毫无压力。” 马尔科姆满是自信，他在南达尔巴特学到的可不仅仅是射箭，还有如何潜行、战斗、刺杀等等。 忍者大师用一种极为严苛的方式，激发出自己内心的仇恨，以及隐藏在意识深处的恐惧。 运用这些极端的情绪，马尔科姆把自己锻造成一把锋利的武器，用于毁灭和复仇的利箭。 “不管你是拖延时间，还是想说点废话，给我一个答复吧，李奥-怀特。” 马尔科姆手臂平稳，眼睛直视着站在书桌前的李奥，冷声道：“好让我决定，你今天是应该下地狱，还是留有一线生机。” “很抱歉，梅林先生，恐怕真正要做出选择的人，不是我。” 李奥一脸微笑地摊开双手，叫破马尔科姆的身份。 这位刺客联盟的魔术师，未来的黑箭，还没来得及感到震惊，一道纤细的身影从沙发后面翻过来。 那是一个乌发飘动的女人，眼眸细长，薄唇抿紧，英气的眉毛微微蹙紧。 “你就是马尔科姆-梅林？刺客联盟的人？” 女人语气淡淡的，像是心平气和的打着招呼。 壁炉里的火光熊熊，映照出那张柔媚可人的东方面孔。 但是不知为何，马尔科姆的心中一凛，好似迎面一股冷风吹来，浑身生出些许寒意。 41、忍者大师的弟子 或许是受到心中警示的影响，马尔科姆的眼皮一跳，想也不想就松开弓弦，锐利的黑箭激射而出！ 而他瞄准的对象，并非面前这个让自己感到危险的陌生女人，而是站在书桌前的李奥。 一个最简单的逻辑推断，不管对方究竟是谁，那个怀特家族的年轻掌舵者，必然都是她的保护目标。 攻其必救，这是马尔科姆在忍者大师那里学到的战斗技巧。 只要那个女人分心救援，自己就能抢占先机！ 一秒钟不到的短暂时间—— “梅林先生，你好像弄错了一件事。” 李奥探手握紧，掌心攥住那支如黑色闪电般的金属箭。 聚合物箭杆不停地嗡鸣震荡，经过120磅复合弓射出来的黑色利箭，其箭速本身媲美出膛的子弹，穿透力更是足以贯入铁甲！ “在这个房间里，你才是最弱的那个人。” 李奥松手扔掉那支黑箭，嘴角挑起一丝笑意。 从刚才的表现来看，马尔科姆-梅林和奥利弗-奎恩的箭术，大概是在五五开之间。 只是前者的经验更加丰富，出手也更加快速，难怪在原来的时间线里，绿箭侠被打得这么惨。 马尔科姆双眼圆睁，如同当初的奥利弗一样，内心翻起惊涛骇浪！ 不过他没有失神太久，一条纤细的身影猛然逼近，来人脚尖轻点地面，犹如残影般闪至身前。 瞬息既至的西瓦女士双掌变拳，手心翻转，带起强劲的风声，直击马尔科姆的太阳穴！ 凶悍的起手，猛烈的气势，让人忍不住心里一寒！ 本身在刺客联盟受训数年的马尔科姆，脚步猛蹬地面，借助反冲力量向后急退，右手同时从背后箭囊抽出一支黑箭。 即使身处高速运动之中，他的双手仍然稳定无比，抽箭开弓一气呵成！ “嗖”的一声，金属箭头擦过西瓦女士的长发，深深地钉在后面的墙壁上。 “你没有出手的机会了！” 西瓦女士薄唇抿紧，眼神锐利得像刀子，凛然从马尔科姆的身上刮过。 这个时候，对方的第二支箭已经搭在弓弦上，蓄足力道激射而出！ 第一箭本来就是为了吸引西瓦女士的注意力，是带着鱼饵的钩子，来为真正的杀招创造机会！ 两支箭相隔时间不到几个呼吸，这么近的距离，难道对方还能躲得开？ 马尔科姆嘴角的笑意还没完全张开，下一刻就彻底凝固在脸上。 近身扑击而上的西瓦女士，像是早有预料一般，身形在半空倏然扭动，避开锐利的箭锋。 与此同时直接探手抓住那支黑箭，甫一接触的瞬间，她的右臂猛地震了一下，随即稳稳地握紧，用巧妙方式卸去箭杆上的强劲力道。 这位黑发飘扬，宛若复仇女神般的武术家，抬手把这支箭插入马尔科姆的肩膀！ 钛合金刀刃切开皮肤，刺进肩胛骨当中，受到剧痛的影响，浑身肌肉下意识地紧缩成一团，却使得箭头更加深入。 马尔科姆闷哼一声，冷汗浸湿了兜帽面罩。 他咬紧牙关，右膝弯曲顶撞而上，左手顺势挥动复合弓逼退西瓦女士。 “你到底是谁？” 这位刺客联盟的魔术师声线颤动，翻滚着退到墙角处，眼神中略带惊惶。 马尔科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难受过，甫一交手，他就处于被压制的劣势局面。 这个女人不仅体术强悍，战斗经验丰富，而且还有一种可怕的能力。 自己的每一步，都像是能被预测到一样！ 从射箭的时机和角度，甚至到发起攻击的前一秒，对方都能够精准预判！ “当然是取走你性命的人。” 西瓦女士冷哼一声，踏步前冲。 她在战斗过程中，可不会讲究什么留手，要么打死，要么打废！ 马尔科姆眼神阴沉，不断控制着急促的呼吸，试图遗忘身体上的痛苦。 又是一箭射出！ 西瓦女士挑眉，脚步顿了一下，想要空手接住。 “桑德拉！” 身后传来李奥的呼喊，一道炽白的电流激荡而出。 疾射的黑箭被鞭子似的电流抽中，倏然改变轨迹，弹向另一边的方向。 嘭！ 箭头凌空爆出耀眼的火花，很显然这是马尔科姆准备的特殊礼物。 “梅林先生，你已经无路可走了。” 站在书桌前的李奥，放下那根银色手杖。 他按动机括，从中抽出一柄细长的双刃剑，顺手挽了个漂亮的剑花。 “现在的你，和被关在铁山监狱的奥利弗-奎恩一样，都是笼子里的那头困兽。” 李奥挥手示意西瓦女士退开几步，给马尔科姆留下充足的空间。 他的脸上泛起笑容，不急不缓的说道：“我知道你那所谓的‘宏伟计划’，摧毁棕榈湖，然后重建星城，刺客联盟总喜欢做这样的事。” “相信忍者大师一定和你吹嘘过，他们曾经在古罗马制造瘟疫，用大火把伦敦烧成白地，让货船将鼠疫带到世界各个角落……他也肯定和你说过，刺客联盟的存在意义，是为了这颗星球和人类的自我进化。” “当森林生长得过于茂盛时，放上一把大火，让崭新的生机从灰烬里孕育……说实话，这套鬼话你真的愿意相信？并且还把它奉为真理？” 李奥嘲弄似的问道，细长的双刃剑对准马尔科姆。 他的眼睛里流露出一抹冷意，不等对方给出答案，就继续说道：“我不喜欢和别人讨价还价，梅林先生，你只有一次机会。” “是接受合作，还是拒绝？麻烦赶紧给我一个答复，好让我决定，你今天是应该下地狱，还是留有一线生机。” 这句马尔科姆用来威胁李奥的话，最后竟然被原封不动的还给了他自己。 “你想要什么？” 沉默良久，马尔科姆声音嘶哑的问道。 他是个冷静而理智的人，并非完全追随忍者大师的狂热信徒，甚至愿意为之付出生命的傻瓜。 何况在死亡的阴影面前，谁人又不会选择退却？ 马尔科姆自我安慰般的想道。 “你想要用尤尼达克工业制造的设备，来引发一场人造地震，神不知鬼不觉的摧毁棕榈湖——刺客联盟做事的风格真是一点儿都没有改变。” 李奥继续鄙视着刺客联盟，从现在的星城到以后的哥谭，这帮人就有这么热衷毁灭城市？ 他很怀疑忍者大师是不是拉撒路之池泡多了，所以脑子有些不正常。 “我的要求很简单，既然你的行动即将展开，那么把忍者大师喊过来，让他亲眼见证星城的毁灭和重生，这个理由很充分吧？” 听到李奥提出的条件，马尔科姆眼神闪烁了一下，提醒道：“忍者大师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人，你如果轻视他，绝对会自食苦果。” 他自从加入刺客联盟以后，见识到了忍者大师的诸多奇妙之处，自然是敬畏有加。 虽然不像那些狂热信徒，甘愿为刺客联盟的伟大事业献出生命，但是多少心存畏惧。 “这个不用你担心，我只需要你联系忍者大师，如果他能把那个叫大卫-凯恩的家伙带来，那就更完美了。” 对于马尔科姆的警告，李奥不置可否。 一个活了七百多年的老头子当然难缠，可对方照样是肉体凡胎，而非杀不死的幽灵。 在准备充足的情况下，李奥相信自己能对付得了忍者大师和刺客联盟。 “我很想答应你，但是做不到。” 马尔科姆苦笑，他之前已经联系过刺客联盟，声称自己即将完成任务。 原本忍者大师应该亲自过来，见证这一场毁灭和重生的精彩好戏。 可惜那位马甲众多的刺客联盟领袖，并未按照预定的计划执行。 “忍者大师不在南达尔巴特，而且去了其他地方，听说是找到了一个优秀的继承者……” “继承者？” 李奥若有所思，脑海里隐约浮现出某个人。 42、俄罗斯之行 两天以后，星城国际机场。 黑色轿车停靠在停机坪边上的跑道边上，穿着黑色夹克和牛仔裤，一身休闲打扮的李奥率先走下车，后面跟着费莉希蒂和约翰-狄格尔。 这位不久前刚出院的黑人保镖，因为治安维持者一事名声大噪，虽然后来证实他只是替人顶罪，而非真正的罪犯。 但是这种行为同样也触犯了法律，被星城警局羁押扣留了一个星期，直到李奥交纳了足够的保释金，才终于重获自由。 不过黑人保镖也因此失去了自己的工作，顺带背上扰乱司法公正和替人顶罪的前科记录。 “我说狄格尔先生，从一上车开始，你就黑着那张脸——我并不是指你的肤色，而且你的敌视态度。” 李奥站在车前，抬手看了一眼时间，转身对后面的黑人大汉微笑道。 “好歹也是我把你从星城警局里拯救出来的，哪怕你并不感激，多少也该给我一个笑脸。” 约翰-狄格尔冷哼一声，虽然他出院以后，没有去看过关在铁山监狱的奥利弗-奎恩——因为那位奎恩家族的继承人，属于严加看管的重刑犯，暂时没有探视资格。 但是他在李奥身边看到了西瓦女士，也就是那个把自己打成重伤的危险女人。 只需要动脑子思考一下，狄格尔大致就能推测出一些东西。 奥利弗的被捕，肯定和面前这个怀特家族的年轻掌舵者，有着分不开的关系。 “我不知道应不应该相信你。”狄格尔耿直的说道。“你把奥利弗送进监狱，然后推动棕榈湖贫民区的重建……我不知道你是好人，还是坏人！” “你可以把我当成一个——不算很坏的坏人，或者不是很好的好人。” 李奥面带微笑的玩着文字游戏。 他并没有什么收服约翰-狄格尔的想法，虽然这个从第105驻坎大哈空降部队退役的老兵，是个不错的搭档或者朋友。 但是对方的道德底线太高，显然不适合加入自己的团队。 况且，类似于狄格尔这样的角色，怀特工业背后的caci国际公司里为数不少，没必要非得把剧情人物拉来凑数。 “至于信任的问题，如果不是你和莱拉-迈克尔斯有过密切的关系，你以为我会让你加入进来？狄格尔先生，我不是奥利弗-奎恩，不需要伙伴和队友。” 李奥收敛笑容，他之前对费莉希蒂说起的任务，就是营救一个失踪的天眼会成员。 莱拉-迈克尔斯，据说是阿曼达-沃勒的得力干将，半个月前在莫斯科失去和组织的联络。 所以李奥接到了这份委托，启程去俄罗斯营救这位失联的探员。 这是一次秘密行动，阿曼达-沃勒没有经过国防部的允许。 因为那帮军方大佬肯定不会同意，冒着引发国际纠纷的风险，只为了搜救一个微不足道的天眼会特工。 而李奥之所以愿意接手，是因为阿曼达-沃勒给出了一个让人难以拒绝的迷人筹码。 自杀小队的管理者位置！ “怀特先生，机组人员准备就绪，让您久等了。” 机场的负责人小跑过来，态度热切，殷勤备至。 跑道上停着一架庞巴迪环球快车xrs，这是世界上最好的远程大型商务飞机，有着“奢华的空中别墅”的美称。 舱门打开，舷梯放下，李奥带着好奇宝宝一样的费莉希蒂，还有依然黑着脸的约翰-狄格尔，一起进入到客舱里。 舱内的主色调是米色和深褐色，空间充足，并不觉得憋闷，有豪华真皮座椅和木制工作台，以及依次排开的餐桌。 此外，液晶电视、全球通电话、网络接口和各式美酒一应俱全。 费莉希蒂拍了拍座椅，眼神既兴奋又低落，她从未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可怜穷人。 “这里配备了卫星电话，还可以网上办公，后面是私人的豪华包厢，如果你们想看空姐跳舞的话，可以去那里。” 李奥摇晃着脖子，换了个舒适的方式躺在座椅上，淡然道：“前面是机组人员活动区、备餐间和前卫生间，最好不要过去打扰。” “这是一段漫长的旅程，不要太兴奋，因为我们将要执行一个没有后援，不被上级承认的危险任务——如果失败，我们可能就得在秘密监狱里待一辈子。” 戴上眼罩准备休息的李奥说道，西瓦女士因为没能加入到这次俄罗斯之行，昨晚把他狠狠地折腾了一番。 有时候女人不讲道理起来，除了用疯狂购物来发泄以外，她们还会毫不留情的榨干你！ 所幸，李奥的意志力比较顽强，在那场持续而激烈的拉锯战中，赢得了最后的胜利。 “也许完成任务，回到星城，就能见到所谓的刺客联盟了。” 李奥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这样的念头。 马尔科姆-梅林在死亡的威胁下，暂时放弃了对于忍者大师，以及刺客联盟的忠诚信念。 他答应跟李奥合作，释放虚假的消息，把刺客联盟引来星城。 虽说忍者大师未必会亲自前来，但是他的女儿却不一定。 根据马尔科姆透露出来的情报，忍者大师有过两个女儿，姐姐妮莎和妹妹塔利亚。 他最喜欢用各种各样的马甲身份游历世界，挑选那些内心潜藏着仇恨和恐惧的人，然后吸纳进刺客联盟。 忍者大师会用一系列的手段，来激发他们的身体潜力，锻炼他们的精神意志，就如同铸造一把锋利的武器。 像马尔科姆本人，就是在经历丧妻之痛以后，遇到了忍者大师，从而被选中成为刺客联盟中的一员。 “高手众多……” 李奥想起马尔科姆警告的话语，除去活过数百年的忍者大师以外，刺客联盟里还有着不少值得注意的重要人物。 比如他的两个女儿，某个叫做贝恩的大块头，以及大卫-凯恩等等。 “还真是一个庞然大物。” 闭目沉思的李奥如此想道。 不过有着西瓦女士作为帮手，加上背后的天眼会支撑，在准备充分的情况下，对上刺客联盟也不是毫无胜算。 也许还能从克洛伊那里得到帮助…… 李奥的心念流转，至于暂时选择合作的马尔科姆-梅林，那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利己主义者，只会为自己着想。 在原来的时间线中，亲儿子汤米-梅林挂掉以后，对于唯一的家人西娅对方都吝啬付出真心。 这种靠不住的盟友，随时都有反水的可能性，根本不值得信任。 所以他才把西瓦女士留在星城，目的就是看住那个刺客联盟的魔术师，防止对方做出一些危险的行为。 “聪明人会懂得怎么选择。” 李奥有百分之七十的把握，确定马尔科姆不会向刺客联盟通风报信。 一方面是因为偌大的梅林集团，以及他的儿子汤米，这些都是能够被拿来威胁的重要筹码。 另一方面则是，忍者大师对待办事不利的手下，从来都不会心慈手软。 马尔科姆已经泄露了这么多的情报，刺客联盟处置背叛者可是毫不留情。 李奥思绪起伏不定，随着脑海里各种影像的旋生旋灭，悄然沉入睡梦之中。 43、古拉格的历史 经历了近半天的漫长航程，李奥等人来到了被夜色笼罩的莫斯科。 走出谢列梅捷沃国际机场，冷空气像是刀子似的往脸上打过来，让人有种生疼的感觉。 所幸他们早就在机舱里换上了一身厚实的装备，有保暖的呢子大衣，以及一顶很有莫斯科特色的毛绒皮帽。 “接下来该怎么办？” 坐进专程接机的豪华礼宾车里，狄格尔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焦急。 他扫视了一眼车内，确认自己说话不会被偷听。 车厢里驾驶员和乘客座椅是独立分开的，中间升起厚厚的隔音板，把前后的空间阻隔开来，彼此之间听不到对方的讲话。 如果需要交流，可以使用内部配置的对讲机和按铃，这样是为了确保客户谈话的私密性。 宽敞的车厢，是采用环形座椅的布置结构，侧面配有灯光酒吧，车顶镶嵌有像满天星一样的可变彩灯， 隔音板上挂着一台液晶电视，两边还配备着高保真音响，几乎就是一个微缩的小型办公室。 “你说莱拉在莫斯科失去联络，她的任务是什么？有没有可能被克格勃盯上，或者待在哪个安全屋里？” 看起来狄格尔似乎很了解天眼会的那一套流程，提出的问题都是很关键的那种。 这位从部队退役，成为私营安保公司雇员的黑人大汉，在阿富汗服役时和莱拉-迈克尔斯相识，回国后结婚。 可惜两人都不懂得如何维持婚姻，对他们来说，硝烟弥漫的危险战场，可能要比柴米油盐的琐碎生活更轻松。 离婚后的莱拉选择加入天眼会，成为一名特勤探员，而狄格尔则继续出征海外，直到正式退役。 “很抱歉，莱拉-迈克尔斯的任务，涉及到天眼会内部的机密，你暂时没有权限得知。至于安全屋这个可以排除，她已经缺席了两次常规电话汇报。” 李奥递给费莉希蒂一杯起泡酒，这个天才黑客显然有些紧张，从下飞机开始就保持着沉默。 “如果是被克格勃盯上，那么莱拉-迈克尔斯基本等同于死亡……我倒是觉得因为某些意外，惹上联邦国家安全局的可能性更大。” 分析了一些存在的可能性，李奥就不再多说，具体情况需要得到更多资料以后才能确定。 他掀开遮挡在车窗上的帘子，欣赏着夜色中的莫斯科。 这座森林中的首都，掩映在一片绿海之中，显得静谧而美好。 一路无话，直到抵达目的地，也就是他们下榻的国家奢华酒店。 进入到豪华套房里，李奥脱去身上的呢子大衣，把费莉希蒂和狄格尔叫到一起。 “我准备出去搜集一下消息，你们待在房间里。” 李奥透过落地窗，远眺着只隔一条街的“邻居”，克里姆林宫。 怀特工业创办于1940年，他的祖父弗雷德-怀特当年研发出了一种新型的石油开采技术，却因此受到同行的排挤。 作为竞争对手的石油企业，勾结政府要员列了四十四条法规来禁止这种方法用于生产。 无奈之下的弗雷德，只得跑去了尚未解体的苏联，反而成为斯大林的座上宾。 双方达成协议以后，弗雷德帮助斯大林政府建立了十五座现代化原油精炼厂，以此敛聚了巨量的财富，直到数十年后才返回美国。 毫不客气的说，整个苏联的现代石油工业，都是由李奥的这位祖父建立起来的。 纵使后来那个伟大的红色帝国崩塌，怀特家族仍然在这里保留了不少的人脉网络。 两个小时以后，李奥带着一身伏特加的酒气，回到了豪华套房里。 想要和俄罗斯人交朋友，除了喝酒就是打架。 李奥显然选择了前者，吨吨吨灌了不知道多少伏特加，终于从一个属于松采沃兄弟会的情报掮客那里，得到了莱拉-迈克尔斯的消息。 “她被关在古拉格监狱，这是拍到的照片。” 看到李奥脚步有些踉跄，费莉希蒂连忙做好私人助理的本分，递过一杯清水。 “古拉格监狱？” 狄格尔惊呼一声，黝黑的脸庞神情凝重。 那曾经可是比纳（na）粹集中营更可怕的地狱！ 早在沙俄时期，把犯人流放到环境恶劣的西伯利亚做苦力，就是俄国政府的一项传统惩罚措施。 苏联建立后，也继承了沙俄的这项传统，把强迫劳动作为镇压反对者和处罚罪犯的手段。 在1918年，苏联建立了第一个古拉格劳改营。 从此，犯了轻罪的人、内战的白军战俘、被指控贪污受贿的官员、政敌、持不同意见者、拿苏联政府来开玩笑的人，统统不分青红皂白被送进古拉格劳改营。 据统计，前后一共有1400万人被投入到古拉格劳改营，而直到这些成百上千的集中营地关闭之前，有接近150万人死在了那里，其残酷程度足以和奥斯维辛一较高下。 而如今，所谓的古拉格监狱则是俄国黑帮的圣地。 “没错，据说是因为在执行任务期间，和莫斯科的某个毒枭发生了一些冲突，然后被扔进了古拉格监狱。” 李奥喝完一杯水，醺醺然的眼神逐渐清醒。 他连续喝倒了四五个俄国大汉，这种战绩说出去也足够惊人了。 “所以这次的营救任务，是费莉希蒂作为后援，而你负责在外界联络。” 李奥靠在床头上，手指揉动着眉心，轻声道：“我深入到古拉格监狱，找到莱拉-迈克尔斯，然后把她带出来。” “不行！” 狄格尔想也不想就拒绝了这个提议，他虽然看不惯面前这个年轻人，但是也不会坐视对方进入监狱涉险。 古拉格监狱，或许费莉希蒂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可狄格尔却一清二楚。 那里关押着最凶恶的暴力分子，毫无人性的冷血罪犯，以及为数众多的黑帮暴徒。 能够住进古拉格监狱牢房的人，基本上手里都沾过鲜血，许多俄国黑帮的教父级人物，都是从那座监狱里走出来的。 否则，怎么能被称之为“黑道圣地”！ “如果必须要有一个人进去，那也应该是我！” 狄格尔沉声说道。 他自然知道这其中的风险，但是莱拉是自己的妻子——哪怕他们在法律意义上已经不是夫妻，可那份深沉的感情却不会消失。 “我说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事……” 李奥嘴角上扬，挑起淡淡的笑意，“我之所以要亲自去古拉格，不是出于好心或者善意，仅仅只是想更简单地完成任务。” “或许对于外人来说，那里是噩梦，是地狱！但在我眼里，进古拉格监狱就像是回家一样，里面的恶棍啊、杀人犯啊，个个说话都好听，和温顺的绵羊没有区别。” 此刻的李奥，悄然撤下那张温和的面具，展露出了些许黑暗的气息。 嚣张的笑意，不屑的语气，以及高高在上的态度，让经历过多次战争的狄格尔都莫名心悸。 仿佛面前这个西装敞开，喷吐酒气的年轻人，才是最值得畏惧的暴徒！ 44、黑帮的鄙视链 翌日中午，李奥带着狄格尔来到莫斯科西北地区，准备会见松采沃兄弟会的高层，阿纳托利-科尼亚杰夫。 自苏联解体，东欧剧变以后，由于新的政权机构立足未稳，各派系间冲突不断，社会经济各个方面留下了巨大的真空地带。 原本被打压的黑帮势力趁虚而入，把“古拉格时代”不与当局合作的铁律抛之脑后，反而是跟政府官员和资本寡头相互勾结，控制了大量的社会财富。 飞快崛起的俄国黑帮，向来是有着按照地域划分派系的习惯，比如高加索派、斯拉夫派、中亚派等等。 而松采沃兄弟会，就是近年来风头最劲的犯罪集团。 这个非法团体由谢尔盖-米哈依洛夫创立，主要活跃在莫斯科松采沃地区，其成员大部分是本地的失业青年。 这些人借助着松采沃地区的优越位置——临近通往乌克兰的高速公路和伏努科沃国际机场。 控制住这样一个交通枢纽的兄弟会，开始强硬干涉汽车进口的业务，以此攫取到了第一桶金。 这几年以来，松采沃兄弟会发展迅速，形成了高度分散化的运营模式。 所有成员约有九千多人，由十个不同的半自治“分队”构成，组织的财产则交给十二人委员会管理分配，上下等级严格清晰，好似训练有素的军队。 根据天眼会的资料，这个俄罗斯黑手党中实力最强的犯罪集团，差不多控制了全球百分之十二的海洛因生意业务，每年产生的营收高达85亿美元。 而怀特工业在莫斯科的子公司，私底下和兄弟会高层互相有生意来往，每年都很慷慨地缴纳为数不少的“管理费”。 “李奥-怀特，我最喜欢的美国人，兄弟会最忠实的朋友。” 坐在一间俱乐部里的李奥没等多久，就见到了阿纳托利-科尼亚杰夫。 这个身材中等，鼻梁高突的俄国汉子相当热情，见面就是拥抱和贴面礼。 “好久不见，阿纳托利，上次来到俄罗斯还是三年前。” 李奥亲切地拍着对方的肩膀，像是许久未见的老朋友一样。 狄格尔有些惊讶，这位怀特家族的年轻掌舵者，竟然还能和俄罗斯的黑帮暴徒打得火热。 或许就像对方表现得那样，在他温和斯文的外表之下，其实隐藏着暴力恶棍的真实面目？ “上一次……我很感谢你没有把那位女士带来，说实话她让谢尔盖-米哈依洛夫——不！应该是整个莫斯科的黑帮都很头疼。” 发际线日益危险的阿纳托利，脸色有些不自然。 “我会把这话转告给桑德拉的，其实相处久了，你就会发现她是一个很温柔的女人。” 李奥哈哈一笑，当年他和西瓦女士游历世界，来到莫斯科和这帮粗鲁暴躁的战斗民族汉子，有过一段不算很愉快的经历。 阿纳托利一脸“我信你个鬼”的便秘表情，径直把李奥和狄格尔带到私人包厢里。 “首先，干一杯！祝愿你们这次旅程顺利。” 这个松采沃兄弟会的高层，二话不说就拿上来一瓶灰雁伏特加，拔开瓶口的软木塞。 李奥似乎已经习惯了这帮俄罗斯人的交际方式，很自然的接过酒杯，顺手递给狄格尔一杯。 三个人吨吨吨喝掉小半瓶，终于开始切入正题。 “哈奇茨都跟我说了，你们想要从古拉格监狱里营救一个人，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阿纳托利放下酒杯，语重心长的说道。 虽然在苏联政府解体以后，那些分布于北极圈附近的劳改营都已经关闭。 但是其中有一部分得到新政府的保留，经过翻新重建成为了最高安全级别的刑事营地。 人们之所以把古拉格监狱，称之为俄罗斯的“黑帮圣地”，是因为能够被关进那里的罪犯，无不是穷凶极恶的黑帮暴徒和恐怖分子。 早期许多俄国黑帮的教父级人物，都曾经有过投入古拉格监狱的经历。 像是绰号“哈桑老爹”的阿斯兰-乌索扬，曾有过“黑帮沙皇”之称的阿里姆坚-托克塔霍诺夫，都以被叫做“古拉格律贼”为荣。 “这又不是我第一次进入古拉格。所以，阿纳托利，还是像以前一样，让我回去见见那些老朋友。” 李奥浑然不在意的笑了笑，实际上他和关在古拉格监狱里的一位“律贼”，交情颇为不错。 在黑帮横行的地下世界里，其实有着独属于自己的一套鄙视链。 处于最底层的，毫无疑问就是黑人街头帮派，也就是最常见的那种戴着大金链子，手枪别在裤腰上的嬉皮士混混。 一没权，二没势，吃了上顿没下顿，拿把抢就敢冲上街头抢劫的那种，大抵都是属于这个群体。 中游层次的，便是有组织、有纪律的黑手党。 这些人同属于一个有凝聚力的团体，而且有意识的用金钱腐蚀权力，寻求政治或者资本背景上的庇护。 比如马丁-萨默斯，弗兰克-波缇纳尔都是属于此列。 而盘踞在最顶端的，则是俄国黑帮和墨西哥毒枭那一种。 组建庞大的犯罪集团，业务遍及全球，拥有强悍的军事力量。 他们冷酷残忍，毫不畏惧政府的力量，甚至敢于冲进警察局或者谋杀高官。 如果说黑手党是一个上下结构分明的犯罪团体，那么俄国黑帮更像是集团式的运营。 擅长枪械的杀手，擅长打斗的壮汉、擅长偷窃的盗贼，他们根据各人的特点编制成犯罪团伙，充分加以利用。 这些人既不是松散的街头暴力团，却也不那么信仰忠诚和秩序。 如果非要找出俄国黑帮和黑手党的相似之处，那就是他们都拥有自己的“教父”。 而在俄国黑帮，这个象征着黑道帝王的称号，叫做“律贼”。 “我都快忘记了，你和伊万科夫先生可是老相识，他肯定很想念你。” 阿纳托利拍了拍脑袋，像是为自己的反应迟钝感到懊恼。 他忽然想起李奥-怀特可不是什么温室里的花朵，很多从小厮混在街头帮派的暴力分子，都未必胜过面前这位大家族的继承人。 “好吧，那还是按照老办法。不过你知道的，李奥，在俄语里没有‘乐观’这个词，古拉格最近有些变化，要小心一点。” 阿纳托利摸着自己的大胡子，松采沃兄弟会在古拉格监狱埋下过眼线，而且跟几位守卫的关系也不错。 如果只是想要把人弄进去，其实难度并不大。 不过对于入狱的新人来说，真正的考验是安全度过前三天，不被其他囚犯找茬，身体能够保持完整，不会缺少一些零件。 “你要怎么进去？” 作为旁听者的狄格尔皱眉问道。 他越来越看不透李奥，这个年轻人戴着太多的面具，着实让人难以捉摸。 “进入监狱的唯一办法，当然是成为罪犯。” 李奥眼睑低垂，把玩着手里的酒杯。 45、监狱风云 来到俄罗斯的第三天，李奥在豪华套房里享用了一顿很有当地特色的丰盛早餐。 有蘸着苹果酱的薄煎饼，黑麦面包和一杯红茶，期间他态度很坚决的，婉拒了阿纳托利推荐的鲱鱼沙拉。 没错，这个松采沃兄弟会的骨干成员，在昨晚李奥拒绝了和他一起见识热情奔放的乌克兰姑娘以后，便早早地过来敲响酒店房门。 “我今天就要进入古拉格监狱，大概的计划是这样，阿纳托利负责搞到一辆uaz-469的俄罗斯警车，然后把那个‘汽车中的ak-47’交给狄格尔，费莉希蒂摆平监狱里的电子监控系统，十二个小时以后，我们就能坐上飞机离开这个国家。” 李奥用餐巾擦拭着嘴角，脸上满是轻松的笑意。 好像这只是一次踏青春游，而非去往世界上最可怕的监狱之一。 作为临时团队成员的费莉希蒂和狄格尔，都表情严肃的点着头。 来到俄罗斯的这段时间，他们逐渐了解到李奥那张温和笑脸下，所隐藏的复杂面目。 尤其是后者，尽管狄格尔仍然不信任这个怀特家族的年轻掌舵者，但是不可否认，对方的确具备强大的领导能力。 他似乎总能有条不紊的制定计划，然后安排每个人的位置，用简单而有效的方式去执行。 “具体的方案，都在费莉希蒂的电脑里。记住一点，保持低调！要是惹到克格勃的注意，我们恐怕得冒着被米格-29smt击落的风险，越过俄罗斯的空防系统。” 李奥难得发挥出自己的冷幽默，不过很可惜没人买账。 “你准备怎么进入古拉格？” 费莉希蒂小声问道，她终于感受到那种特工执行任务的刺激体验。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新奇的感觉慢慢变淡，一股强烈的紧张感油然而生。 毕竟这里不是美国本土，一旦发生任何意外，他们都有可能被当成间谍或者恐怖分子。 轻则关进监狱，受到严刑拷打，重则就是当场击毙，死在异国他乡。 如果不是看到李奥淡然处之的轻松模样，恐怕费莉希蒂心底的担忧还要更上一个层次。 “一般来说，最简单的办法，就是从阿纳托利这里买下足够多的海洛因，然后报警被莫斯科警察拘捕，这样就能顺利进入古拉格——不过这要经过审讯、盘问身份、调查背景等多个环节，耗时太久，而且也不方便。” 李奥手指敲打着桌子，轻声道：“所以我这次采用顶罪的方式。” 阿纳托利适时地拿出准备好的身份证明，上面有着李奥本人的照片，名字却是“谢尔盖-安纳托利-瓦西里耶维奇”。 “谢尔盖是个好小伙子，每次和那帮车臣武装分子发生冲突，都是最勇敢的那个人……因为杀人和贩毒，他被关在ik-28，那是目前古拉格监狱系统里，安全级别最高的一个。” 李奥点头，显然对于阿纳托利口中的ik-28并不陌生。 那座监狱位于北极圈附近阿尔汉格尔斯克北部的叶尔采沃，总共收容了一千多名囚犯。 也正好就是关押莱拉-迈克尔斯的地方，他在那里有着不少的熟人。 “今天会有一次探视的机会，你可以和谢尔盖交换身份，在场的四个狱警守卫是兄弟会的朋友，他们会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阿纳托利经验丰富，把这些都安排的明明白白，最后特意提醒了一句，“ik-28每三天会清查一次囚犯，各个监区的狱警守卫每一周轮班执勤，你最多只能在监狱里逗留两天，否则兄弟会很难收尾。” 李奥举起手中的红茶，轻啜一口，笑道：“那从现在开始，我就是谢尔盖了。” ………… 经过数个小时的漫长车程，李奥穿过覆盖着积雪的茫茫荒原，终于看到了孤零零矗立的建筑营地。 周围地区零星点缀着村庄，靠近监狱的地方则被清空，竖起一圈高高的铁丝网，更里面是一排木栅栏。 各个方向坐落着警戒哨岗，并且毫不遮掩的架起两挺pk通用机枪，冰冷的枪口彰显出无声的威慑力。 李奥的黑色轿车停在门口，本人在经过守卫的搜查以后，进入到了监狱内部。 他很快就在一个房间里看到了真正的谢尔盖，对方身材精悍，长相有着俄罗斯人的典型特征，眼眶凹陷，鼻梁高挺，一头柔软的波状发。 两人对视了一眼，没有过多交流什么，就互相交换了衣服。 整个过程安静而迅速，两个看守的狱警背着双手，一脸视而不见的平静表情。 来之前，身为松采沃兄弟会高级干部的阿纳托利，有一句话说的很正确—— 在这个国家没有什么是用钱买不到的！ 曾经矗立于西伯利亚的红色帝国，在分崩离析以后也逃不过糖衣炮弹的腐蚀同化。 五分钟以后，李奥就成为了这座监狱里的一名囚犯。 他穿着灰色的囚服，在狱警的带领下，住进了一间阴暗而狭小的牢房。 “谢尔盖又出去潇洒了？” 一个狱友用俄语说道，嘴巴里像是含着痰似的。 其余几个人似乎也毫不惊讶，政府保留下来的古拉格监狱系统，虽然防范严密，安全级别很高，但那只是针对重要的犯人。 一般的罪犯要是背景深厚，的确可以在买通狱警的情况下，趁着三天清查一次人数的空档，找人顶替自己然后外出活动。 “新来的小子是个美国佬？兄弟会给你多少钱？” 有个光头大汉躺在床上，不怀好意的问道。 他的手臂纹着八芒星图案，这是黑帮干部的证明。 李奥了解过俄国黑帮，知道九成的罪犯都会在监狱纹身，而且还颇有讲究。 比如纹身是东正教教堂的，顶子越多代表犯案越多；八芒星代表是黑帮干部，而毒蛇象征着毒贩；食指纹十字架代表换过监狱，而骷髅双腿交叉代表无期徒刑。 纹匕首是指监狱里的杀手，匕首位置不同代表着杀手的级别高低，诸如此类的，像是约定俗成的规矩一样。 “我想知道，怎么能见到维亚切斯拉夫-伊万科夫。” 李奥没有理会那个光头大汉，反而是用俄语向着牢房里的囚犯发问。 他站在门口，穿着一身灰色的囚服，却莫名有种高高在上的俯视感。 “我和你说话听不见么？想见伊万科夫？我帮你！” 光头大汉笑容凶狠，手掌握拳，发出“咔咔”的响声。 原本几个想看好戏的囚犯，听到李奥提起维亚切斯拉夫-伊万科夫这个名字，纷纷都把头缩回去。 “所以非得按照套路来么？我提出问题，然后来个人找茬，我狠狠地把他揍一顿，你们才会乖乖地回答？” 李奥摇头无语，看到冲上来的光头大汉，闪身避开一记摆拳。 对方的速度在他眼里，实在慢得不像话，他探手抓住光头大汉的粗壮胳膊，另一只手按住那颗锃亮的脑袋，狠狠地撞响牢房铁门。 哐咚！ 刺耳的响声传开，狱警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随即收回视线。 打架斗殴这种事他们可不会管，这座监狱每周都要抬几具尸体出去，然后再抓一堆人回来。 像是犯人们发生冲突，互相斗殴实在是太正常了，只要人数不超过一定规模，引发骚乱，狱警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咔嚓！ 李奥似乎早就明白古拉格的规则，抬脚重重地向下一跺，直接踹断了光头大汉的小腿胫骨！ “安静点，再叫我就断了你另一条腿。” 李奥随手从床上扯下一块毛巾，塞进光头大汉的嘴里。 那个凶悍的光头党成员，用力咬着粗糙的毛巾，额头沁出豆大的冷汗。 他看向嘴角挂着笑容的李奥，无比惊慌的点头，竭尽全力把因为剧痛带来的惨叫闷哼憋回嘴里。 “现在谁来回答我的问题？” 李奥满意地拍了下光头大汉的脸颊，转身问道。 “伊万科夫先生在六号监区，这里是四号监区……不过晚上有搏击比赛，你可以在那里看到他。” 一个老头放下手里的《苏联社会主义经济问题》，轻声说道。 李奥瞥了眼那本斯大林的著作，好奇地问道：“你是因为什么进来的？” “发表反动言论。” 老头呵呵笑了笑，继续捧着书，挡住了自己的脸庞。 46、上个时代的教父 监狱入夜以后，一扫白天的安静，开始沸腾躁动。 牢房里的囚犯们敲打着铁门，口中不断地呼喊“自由”。每个监区都是如此，声音接连汇成震天响般的浪潮。 关押在古拉格监狱系统的罪犯，大多数都有反政府的倾向，很容易就会发生暴动。 镇压的越凶狠，反弹的越强烈，这可以说是战斗民族的惯有特色。 后来为了防止这种事情的发生，古拉格管理局决定给予犯人更多的活动时间，减轻白天的高强度劳动。 典狱长还特别准许，晚上各个监区能够举办“搏击游戏”，用来发泄犯人无处释放的旺盛精力。 入夜后的两个小时牢门敞开，是属于这些暴力分子的“自由时间”。 有人曾经试着趁机逃走，不过他们都在越过木栅栏的时候，被机枪打成筛子了。 监狱允许囚犯在他们的规则下，得到些许额外的恩赐，可是一旦谁要逾越那条警戒线，下场绝对不会好过。 李奥推开牢门，感受着这股久违的暴力气息。 那些体格强壮，凶神恶煞的帮派分子，囚徒恶棍，如潮水般涌出牢房，开始向着监区的惩教场所走去。 “那些家伙为什么盯着我？” 紧跟人潮的李奥看向旁边的老头。 这个喜欢捧着斯大林著作，因为反动言论被抓进监狱的俄国老头，叫做维克多-雷泽诺夫。 其实他没看上去那么老，脸颊干瘦，那双眼睛看似浑浊，却像是老人与海里的那个渔夫，偶尔闪过格外坚毅的光芒。 “他们都是光头党的成员，你刚刚踢断了瓦列里的一条腿，他正好是光头党的人。” 老头维克多手里拿着一本书，跟在李奥的身后。 他抬头看了对方一眼，轻声道：“不管你找伊万科夫做什么，最好还是别招惹光头党，他们是一帮极端民族主义者，像你这样的人很危险。” 李奥眉头微挑，上次自己来的时候，可没有什么搏击游戏和光头党。 至于后者，他多少也了解一点。 这帮喜欢剃光头，穿迷彩裤和在身上纹“卍”字的家伙，是二战之后纳（na）粹主义的另类延续。 他们主张俄罗斯人（白种人）至上，崇尚暴力，甚至提出了“俄罗斯是俄罗斯人的俄罗斯”这样的激进口号。 之所以称为“光头党”，则是因为这些人的标志是光头和纳（na）粹纹身。 他们统一的偶像是那位小胡子元首，主要的集会日是每年四月的最后一周（希特勒生日为4月20日）。 早期的光头党人数并不多，只是近年来愈发活跃，仅俄罗斯各地区就发展到了五万多人，而且逐渐呈现军事化特征，组织结构严密，拥有大量的军事武器，连车臣的武装分子都不愿意招惹。 “你应该祈祷他们别惹上我。” 李奥淡淡一笑，他可没什么兴趣陪这群暴力分子玩监狱风云。 找到曾是俄国黑帮教父级人物的维亚切斯拉夫-伊万科夫，确定关押在女监区的莱拉-迈克尔斯的具体地点，然后打包带走。 预计在十个小时内完成任务——如果不出现意外的话！ 这就是李奥准备要做的事情。 “我要怎么去六号监区？” 李奥看着老头维克多，直觉告诉他，这个人沧桑的脸庞下藏着很多故事，可惜自己现在既没有时间，也没有酒。 “看到打架的那个光头男人了么？他叫列夫-克拉夫琴科，是四号监区最能打的。” 坐在一条长椅上的维克多，眼睛瞟向一个身高接近两米的魁梧壮汉。 “六号监区是搏击游戏最激烈的地方，很多狱警都在那里下注，你打赢列夫-克拉夫琴科，看守监区的老大就会让你去六号监区参加游戏。” “就这样？” “就这样。” 李奥注视着围成一圈，黑压压的汹涌人潮，表示有些惊讶。 站在中间的光头壮汉出拳又狠又重，那些上场的囚犯根本不是对手，一场搏击游戏下来，失败者都是被抬下去的。 “胜利者到底有什么好处？让这些人像是不要命一样。” 就刚才上场的那个人，最少也是轻度脑震荡，鼻梁折断，肋骨和胸骨断裂。 这样的伤势在医疗设施不够完善的监狱里，可不算轻。 “香烟，女人，伏特加，其他人的尊敬……这些都是值得囚犯疯狂的好东西。” 维克多叹息着说道。 “想来你应该只会喜欢伏特加了，等下送你！” 李奥站起身，大步走下去推开面前的人墙，进入场地中央。 叫做列夫-克拉夫琴科的光头壮汉嘿嘿一笑，身材挺拔的李奥在他面前，竟然稍显瘦弱。 作为光头党的骨干成员，克拉夫琴科没有废话，直接挥着硕大的拳头扑过来。 “把这个美国佬揍得抱头痛哭。” 这是光头壮汉挥拳时的想法。 嘭！ 仅仅一个回合，这个四号监区最能打的男人，就像个娘们一样倒在地上。 “还有谁？” 收回踩在光头脑袋上的那条腿，李奥环顾四周，高声问道。 ………… 十分钟以后，李奥来到六号监区。 跟在他旁边的狱警眼神炙热，这并非是出于某种哲学的气息，而是看到摇钱树的狂喜。 这个有些陌生的年轻人在四号监区，轻松干翻了五个光头党的打手，过程简单到让人怀疑是打假赛。 “我去给你报名铁笼搏斗，你站在此地不要走动。” 负责帮同事们下注的狱警叮嘱道，他倒是不担心李奥趁机逃走，除非对方能跑得过子弹。 到时候找不到人的问题也不存在，监狱每三天清查一次，逗留在其他监区的囚犯，可是要被关禁闭的。 李奥才不在乎狱警是去买橘子，还是下注，他打量四周，不由地啧啧称奇。 六号监区的休闲场地，是一栋三层高的水泥建筑，震天轰响的喧闹声扑面而来。 那些囚犯疯狂地呐喊，像是欣赏拳击比赛的观众，而他们目光聚集的焦点，则是一座焊接的巨大铁笼，足足有四米多高。 上下三层楼中间打通，顶层站着手持电棍的巡视狱警，而距离这座建筑的不远处，两座警戒岗哨里探出冰冷的枪口。 所谓的下注，是典狱长和伊万科夫共同合作的生意，双方都把这当成是无聊消遣的游戏。 “我要见伊万科夫，告诉他老朋友来了。” 李奥径直登上二楼，朝着守在门口的打手说道。 这些暴力分子的凶恶眼神，可吓不到他。 不到两分钟，李奥就在一片嘈杂叫嚷的火热气氛里，看到了待在顶层的伊万科夫。 这个曾经的俄国教父，获得“律贼”称号的传奇人物，身材魁梧，目如鹰隼，满是皱纹的苍老脸庞，像是铜铁浇铸出来似的。 “李奥-怀特！你这个该死的小混蛋！” 老人热情地伸出双手，一把抱住走上来的李奥，他哈哈笑道：“你穿囚服的样子，可比一身高档西装帅多了！” “伊万科夫，好久不见你还是这么精神。” 李奥同样回以热情地问候，面前的这个老人可能是俄国黑帮最知名的一位教父。 现在那些帮派的老大，多半都是他的徒子徒孙。 伊万科夫出生于前苏联格鲁吉亚，从小就表现得桀骜不驯，早早辍学混迹于街头帮派，进监狱对他来说就是家常便饭 正是因为这段经历，后来的伊万科夫成为了一名黑市贩子，当时在苏联时代，强硬的政权压制了黑帮生存的空间，监狱反而成了帮派滋生的良好土壤。 于是他看准机会，频繁出入于各大监狱，开始是兜售烟酒等物品，人脉得到扩张以后，逐渐发展到贩卖军火、伪造货币和毒品交易。 随着生意越做越大，逐渐在高墙内外牢牢构筑了一个庞大的地下王国。 不过很可惜，在那个政权动荡，风云变幻的大时代，即使做到俄国黑帮的教父，得到古拉格律贼的称号，伊万科夫还是被逮捕了。 哪怕在红色帝国崩塌瓦解以后，他仍然由于某些原因，囚禁于古拉格监狱。 “你又准备干什么？上次你给巨象帮和太阳帮那些人，可是留下了深刻印象……他们很多人都申请换监狱离开了。” 伊万科夫爽朗笑道，一点儿也没有黑帮教父的威严气势。 “帮我找个人，莱拉-迈克尔斯，应该是在半个月前关进这里。” 李奥也不遮掩，开门见山提出要求。 “半个小时。” 伊万科夫点头，朝身边一个打手吩咐了几句。 他拍着李奥的肩膀，两人走到看台边缘，注视着铁笼里的惨烈搏斗。 “有个新来的，打架很猛，有没有兴趣下场玩玩？” “我刚在四号监区，打倒了几个光头猛男，一般货色可引不起我的兴趣。” 李奥微微摇头，他是来执行营救任务，可不能像上次一样那么高调。 “看到那个黑人大块头没有？真名叫做本-特纳，监狱里的囚犯都叫他‘铜虎’。” 伊万科夫手指向站在铁笼附近的黑人，对方似乎有所感应，抬头看向高台上的年轻人。 47、让人愉快的交易 “他是怎么被关进古拉格的？” 李奥饶有兴致的问道。 或许本-特纳这个名字还会让他有些陌生，但是“铜虎”的绰号却勾起了脑海里深层的记忆。 倘若要列一份名单，把世界上最强大的武术家排个名次，铜虎本-特纳妥妥会是前五的存在。 他是西瓦女士的师兄，跟随老师的时间最长，学成以后便离开师门。 早年和同门师弟的理查德-龙游历世界，得到过一个“龙虎双雄”的中二名号。 铜虎是世界上最强大的武术家之一，代表着人类极限的格斗能力，不过相比起追求武道极致的西瓦女士，他唯一的缺陷大概是意志不够坚定。 简单来说，就是缺乏果断作出决定，并且为之承担后果的勇气。 当然也可以认为是心存仁慈，不够杀伐果断。 像是同出师门的西瓦女士，就很少有出现犹豫和软弱的情绪，而且对于杀戮和毁灭没有丝毫的心理负担。 所以铜虎本-特纳最多跻身前五，而西瓦女士则稳稳排在前三——如果排除一些开挂的角色，成功占据榜首也不是问题。 什么？精通众多流派的格斗大师蝙蝠侠？ 认真点来说，如果不依靠装备和高科技，仅仅是徒手搏斗的话，那位哥谭的黑暗骑士在铜虎和西瓦女士面前，只能属于伤害计量单位。 具体场景如下—— 铜虎：“我能打两个蝙蝠侠！” 西瓦女士：“我大概能打四五个吧。” 蝙蝠侠：“……” 咳咳，言归正传。 按照西瓦女士的说法，上面两个师兄离开师门以后，一直也没有什么过多的联系。 所以李奥在古拉格监狱看到铜虎出现，难免感到惊讶。 难道说对方跟西瓦女士一样，准备身处于恶棍暴徒之间，以此来砥砺自身的武道？ “我打听过那个大块头的事迹，说起来倒是有趣。” 伊万科夫看到李奥感兴趣，也不卖关子，笑着说道：“俄罗斯向来流行地下黑拳，每年都有帮派发起擂台战，赏金足够让任何一名拳击手疯狂。” 两人闲聊着坐回到沙发上，桌子上摆着伏特加和雪茄，伊万科夫示意李奥随便自取。 “那个黑人大块头应该是被经纪人骗了，连胜六场赢得高人气以后，他应该输给光头党培养的一个拳手，结果很可惜的是，这头老虎把人打成了残废。” 伊万科夫眼中满是欣赏，他之前尝试过拉拢本-特纳，但自认为是武术家的铜虎，怎么可能瞧得起黑帮。 哪怕向自己发出邀请的，是曾经俄国黑帮的教父，他照样选择了拒绝。 伊万科夫是个明白人，也没有恼羞成怒，反而叮嘱手下别去招惹本-特纳，避免了一出惨剧的发生。 “你知道的，想要培养一个优秀的拳手不容易，光头党当然不会善罢甘休，把那个经纪人用车轧死以后，纠集了四五十人找到这位特纳先生，谁知道又被干得人仰马翻。” 这位关在监狱里的黑帮教父露出笑容，眼睛看向端起酒杯的李奥。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面前的这个年轻人，曾经也让车臣武装分子和太阳帮吃过不少苦头。 尤其是西瓦女士，更是给很多帮派老大留下浓厚的心理阴影，至今莫斯科的地下黑帮仍然流传着某个复仇女神的可怕事迹。 “由于光头党动用了枪械武器，死伤至少有三十几人。这个事后来闹得很大，甚至惊动了联邦安全局，于是特纳先生就被扔进了监狱，光头党为此发出了高价悬赏，所以前几个月不断有杀手走着进来，躺着出去。” 李奥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如果没有自己的出现，铜虎很有可能继续被关在古拉格监狱，直到偶然间让天眼会的阿曼达-沃勒发现，成为自杀小队名单上的人物。 或许还会去调查刺客联盟，然后被忍者大师洗脑，从此沦为一个打手。 看来蝴蝶效应改变了不少的事情。李奥如此想道。 “所以我能多带一个人走么？” 李奥喝了一口伏特加，烈性酒灌入喉咙，像是吞进去一团火。 他的眼睛微微眯起，既然这么凑巧遇到了铜虎，刚好自己还是西瓦女士的学生。 于情于理，看到辈分上算是师伯的铜虎身陷囹圄，总不可能置之不理吧？ 至于带在身边做打手什么的，集齐龙虎双雄和西瓦女士三张金色卡牌什么的，这些绝对不是李奥的本意。 “你可真会给人出难题。” 伊万科夫呵呵笑了笑，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这位俄国黑帮教父，对待李奥的态度之所以与众不同。 一方面是因为这个年轻人确实很对他的胃口，简直就是一个天生的暴徒！ 另一方面，自然也有怀特工业背景势力的加成。 “要我把你弄出古拉格？” 李奥挑眉问道，正如伊万科夫对自己的欣赏一样，他也很喜欢这个做过很多坏事，并且至死都不愿意悔改的老头。 审判我是上帝要做的事。这句话是伊万科夫挂在嘴边的口头禅。 “不不不，我的朋友。如果我想要离开这座监狱，也不会等到现在。” 伊万科夫失笑着摇头。 多年以前，车臣武装分子绑架了俄总统驻车臣全权代表，当时联邦安全局特地找过他，用重获自由作为交易条件，让自己解决这件事。 作为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的“律贼”，伊万科夫哪怕被关在监狱，影响力和资历都是难以想象的，至今他还牢牢地掌控着高墙以外的帮派势力。 只是伊万科夫拒绝了联邦安全局提出的交易，这个结果让所有人都感到意外，不过那场人质危机却在三天之内解除。 后来的知情者都说是高加索派黑帮出手，因为他们的老大曾经欠过伊万科夫的人情。 “这已经不是以前的时代了，曾经的我们依靠拳头和资历赢得地位，笃信朋友的承诺，但是外面那些新生代的黑帮，他们用美元和枪械来解决一切，背叛盟友和兄弟更是像吃饭喝水一样……” 伊万科夫按住李奥的肩膀，那张铜铁浇铸出来的苍老脸庞，此时满是凶狠暴戾。 就像是一头垂垂老矣，却未失去利齿獠牙的狮子。 “我当了一辈子的坏人、恶棍，难道要我出去再和他们一样，变成不讲信誉、出卖朋友的小混混？” 李奥默然无言，把酒杯里伏特加一口饮尽。 “我把本-特纳和莱拉-迈克尔斯这两个人，都交给你带出去。” 伊万科夫的眼神像是冰刀，锐利又带着寒气，他一字一顿道：“帮我把监狱里的光头党扫除干净！一群只会欺凌弱小的懦夫，我看不惯他们很久了。” “巧了，我也不喜欢那帮光头童子军。” 李奥低声笑了笑，随即告别道：“再见，伊万科夫，如果说只有上帝才能审判你，那么祝你死后下地狱，那才是属于你的世界。” “我会在那里给你留一席之地的，你这个讨人喜欢的小混蛋。” 老头哈哈大笑，从桌上的盒子里拿出一支哈瓦那雪茄。 “对了，记得帮我送一箱伏特加到四号监区，给那个叫做维克多-雷泽诺夫的老头。那是我赢下搏击游戏的奖励。” 李奥像是记起什么，突然对伊万科夫叮嘱道。 这可是他答应过给那个老头的！ “雷泽诺夫……呵呵，他和我一样，都是上个时代的老古董。今天已经说了太多的故事，喝酒吧！” 伊万科夫听到这个名字眼睛眯了眯，吐出一口青色的烟雾。 楼下的喧闹和呐喊仍在沸腾，距离搏击游戏的结束时间，还有四十分钟。 李奥喝完半瓶伏特加，就看到了被带上来的莱拉-迈克尔斯。 这个天眼会的外勤特工，脸色憔悴而苍白，看起来监狱里的这段日子不太好过。 “迈克尔斯特工，我来接你回家。” 李奥轻佻似的吹了一声口哨，那张年轻的脸庞隐现笑意。 48、杀戮是一种艺术 几分钟以后，站在底下观看铁笼搏斗的铜虎本-特纳被带到了顶层。 这个体格强壮的黑人，浑身肌肉把宽松的灰色囚服绷得紧紧的，略带警惕的眼神扫视着周围，像是一头随时准备暴起伤人的猛虎。 “伊万科夫先生，我以为上次说得很清楚了，对于加入黑帮的邀请，我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铜虎认识坐在沙发上的魁梧老人，如果说典狱长是这座监狱明面上的主宰，那么伊万科夫肯定就是囚犯眼中的帝王。 他住在戒备严森的古拉格，却能享受到除了自由以外的任何东西。 美酒、美食和美人，只要这个俄国黑帮教父想要，就有人会送过来，而且保证都是最好的那种。 即使是气焰嚣张的光头党，也只敢在背地里暗自腹诽，说这个老头是上世纪的老古董，早就应该被扫进垃圾堆。 其余的囚犯，无不是抱着畏惧或者敬仰的心态，连狱警都是毕恭毕敬，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可是铜虎仍然拒绝了伊万科夫！ 这个跻身于世界前列的强大武术家，并不是一个真正的暴徒。 他出生在中城的一个富裕家庭，十岁那年和家人外出的时候，遭遇歹徒的袭击。 当时的特纳趁着父亲跟歹徒扭打在一起，用掉落在地的匕首捅死了对方。 经历过这次意外以后，年幼的特纳开始醉心于武术，可是却因为年少热血的缘故，经常和同学发生斗殴，被人当成暴力分子。 长大成人的他幡然醒悟，离开了中城和家庭，来到远东拜入武术家大友大师的门下，学习如何控制内心的愤怒。 正是因为如此，有着“铜虎”名号的本-特纳，其实内心并不崇尚暴力，他只是希望拥有保护自己和家人的力量。 “这次可不是我想要见你，特纳先生。” 伊万科夫呵呵笑着，他早就过了被人冒犯，就要砍死他们全家的暴躁年纪。 铜虎把视线放到沙发的另一边，李奥回以微笑。 他脱下了那身灰色囚服，此时穿着一身得体的黑色西装，两手尽情舒展开来，锃亮的牛津皮鞋搭在桌上。 坐在一群俄国黑帮暴徒中间，显得是那么格格不入。 “你好，特纳先生。” 李奥起身走近，看向皮肤黝黑，面容坚毅的铜虎，低声道：“一个自由的机会摆在你面前。” “你是想说自己能把我带出这座监狱？” 铜虎眼皮跳动了一下，他打量着面前的年轻人，声音有些冷淡：“上次我的经纪人说，一个光明的未来就放在我眼前。” “我们在一条肮脏的小巷里遇到，他看到我动手教训了几个街头混混，然后就缠上我，说能把我培养成世界上最伟大的拳手。” “我选择相信他，准备在拳台上挑战更多的对手，赢得所有人的欢呼掌声……可最后我的下场，却是待在监狱的牢房里。” 铜虎无视周围打手的危险眼神，面无表情拒绝了李奥递出的橄榄枝。 “我向来不擅长用拙劣的谎言去蒙骗他人，特纳先生，我之所以想要给予你自由，主要是看在桑德拉的面子上。” 听到这个名字，铜虎的眼神猛地一变。 他下意识地伸手搭向李奥的肩膀，却被对方未卜先知似的提前躲开。 两人的手臂在空中一触即退，发出清脆的响声，像是一节鞭炮炸开！ “你是桑德拉的学生？” 铜虎终于反应过来，这种通过肢体语言预测敌人行动的天赋技能，是他们师门的独有传承。 世界上能够熟练掌握的，除了他们的师傅大友大师，只有西瓦女士，理查德-龙和铜虎。 李奥脸上露出笑容，稍稍解释了一下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以及跟伊万科夫达成的交易。 “还有二十分钟，搏击游戏就要结束了，你和我一起回到四号监区，等我解决掉那帮光头党，就可以离开。” 铜虎一反之前的冷漠态度，毕竟李奥是西瓦女士的学生，有了这层亲密的关系自然就不一样了，更何况自由的机会就摆在面前。 李奥计算着时间，巨大铁笼里的撕咬争斗快要进入尾声，他让铜虎带着虚弱的莱拉-迈克尔斯，自己则一马当先走到前面。 原本负责下注的狱警战战兢兢，显然是经过伊万科夫的特别叮嘱。 一路顺利地回到四号监区，这边的自由搏击已经结束，囚犯分成一个个小团体坐在一起，享受着最后一刻的自由。 狱警在看守监区的长官耳边低语几句，后者面色复杂的犹豫片刻，挥动电棍大声把囚犯提前赶回牢房。 不过总共有二三十人的光头党倒是一动没动，他们向来喜欢用反抗狱警的方式，来表现自己的勇敢。 “五分钟。” 监区长盯着李奥，点了点手上的腕表，随后带着剩下的狱警离开惩教场所。 光头党似乎也意识到了情况不对，一个个接连站起身，注视着西装笔挺的李奥，还有他身后的铜虎和莱拉-迈克尔斯。 “有钱人，黑鬼，女人……真是奇怪的组合。” 为首的彪形大汉走过来，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阴沉笑容。 “麻烦帮我拿下衣服。” 李奥脱下西装，交到铜虎的手里，然后扭头拧身，一记高抬鞭腿扫中彪形大汉的脖颈，只听到“咔嚓”一声脆响。 这一脚来得突然又凌厉，沉重的力道把这个光头党的颈骨硬生生踢断！ 脑袋像是一颗过分丰硕的果实，扭过一个恐怖的角度，软趴趴吊在脖子上，整个庞大的身体“嘭”的砸在地上。 足足安静了两三秒，那帮光头党才反应过来，他们不仅没有被吓到，反而激起心底一股凶气，呼喊着朝李奥冲来。 最前面的囚犯从身后抽出一把苏联ak-47刺刀，在严禁任何武器的古拉格，这可是真正的好东西，也不知道光头党究竟怎么藏下来的。 李奥面无表情的抽身闪避，长腿像是鞭子似的抽过来，牛津皮鞋狠狠撞上对方的脸颊！ 几颗牙齿混合着血液吐出来，李奥收腿抬手，夺过那把宽3cm，厚04cm苏联ak-47刺刀，反手握住钢头加红木的刺刀手柄。 干脆利落的旋身贴近，锐利的刀尖从下颌贯入，像是扎入一颗汁水饱满的果实，随着“噗嗤”一声抽出，鲜血像是水泵破裂似的喷溅而出！ 右手挥动刺刀，划开一个光头党囚徒的喉咙，左手握拳砸在另一个人的太阳穴。 紧接着肩膀撞开扑上来的凶恶暴徒，然后腿如钢鞭向上撩起，踢在男人最致命的下身部位，某种物体碎裂的声音隐约响起。 数十条身影连续扑来，而李奥从容自若的游走其中，每次刀锋掠过，必有血光和哀嚎！ 旁观的铜虎默然无语，有些惊讶于西瓦女士这个学生的格斗水准，以及那种收割生命的冷酷无情。 李奥的动作凌厉，丝毫也不拖泥带水，拳脚之间都是采用最有效率的方式，踢断脖颈，刺穿喉咙，击打太阳穴等等。 他冷静地像是一台机器，机械而高效的杀戮，竟然透出一丝艺术般美感。 “别过来！救命！救命！” 不到五分钟，场中就只剩下最后一个光头党囚徒。 他拼命地向外面大喊，希望狱警能把自己从这个冷血的疯子手里救出去。 “放过我……求求你！” 脑门上纹着“卍”字的光头党囚徒双腿发软跪了下来，逃跑的念头被对方的血腥手段狠狠掐灭。 这个凶恶囚徒的眼泪和鼻涕糊了一脸，一点儿也没有战斗民族的顽强意志，人类的求生欲促使他抛弃了所有的尊严和羞耻。 倘若李奥现在说，舔他的鞋子就能活下来，这个光头党囚徒肯定能舔得干干净净。 这就是小混混和暴徒的区别，前者只会欺凌比他们弱小的人，后者则不介意向更强者举刀。 “嘘，安静。” 李奥双手捧住那颗脑袋，面带微笑着说道。 随即他的手臂左右交错，陡然爆发的力量瞬间扭断对方的颈骨。 49、冲出古拉格 监狱外面的西南角停着一辆军绿色的uaz-469，车身有着莫斯科警察局的硕大标识。 狄格尔和费莉希蒂两个人，一副警察的打扮，大衣皮帽，搭配着警局的肩章。 而松采沃兄弟会的高层干部阿纳托利，穿着军官制服大摇大摆的走下车，跟监狱大门前的站岗士兵热络攀谈起来，内容大多都是一些下流的荤段子和讽刺美国人的笑话。 此时距离李奥进入古拉格监狱，已经过去了八个小时。 待在高墙以外的费莉希蒂和狄格尔，他们的任务就是在合适的时间，吸引监狱警卫的注意力，然后负责接应逃走。 “老板应该在十分钟以后，带着莱拉-迈克尔斯出来。” 费莉希蒂紧张地看向上车的阿纳托利，生怕这个俄国黑帮分子突然反悔，把李奥扔在古拉格监狱里。 在她的认知里，帮派分子的承诺总是不太可信。 待在后座的狄格尔，黝黑的面庞保持平静，一只手默默地握住藏在身上的ppk自动手枪。 “越狱可没有这么简单，何况还是古拉格！所幸你的老板很有钱，而在这个国家没有什么是用钱买不到的。” 阿纳托利笑着发动引擎，朝站岗士兵挥了挥手，随即便堂而皇之的开进监狱。 这辆车以及坐在里面的三个人，可以在监狱里逗留十五分钟。 为此，兄弟会付出了莫斯科的一处房产，瑞士银行的一个账户，以及某个外贸公司每年百分之二十的收益——当然最后买单的肯定是怀特工业，只是用另外一种生意上的形式。 毕竟事后要让古拉格管理局，典狱长，还有内务部都对此视而不见，这是需要付出一定代价的。 “古拉格……每个人都想逃出这个噩梦般的地方。” 阿纳托利感慨道。 倘若在接下来的时间之内，李奥能够顺利完成营救任务，那么离开古拉格监狱就不成问题。 “黑进监控系统，切断向外联络的电话，激发报警器……” 费莉希蒂双腿上放着笔记本电脑，一脸严肃的执行计划。 没过多久，报警器的声音响起，高音喇叭里传来警卫的呼叫，说六号监区爆发了小规模的暴乱。 监狱的警卫力量向着那边调动，无形中给身处四号监区的李奥，创造了逃走的机会。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车内安静地只能听见几人的呼吸声。 狄格尔注视着四号监狱的铁丝网大门，那是囚犯距离自由的最后一步。 只要搞定六人一队的值守警卫，就能够乘车越过木栅栏，冲出这座冰冷的监狱。 “还有两分钟。”阿纳托利叹息着说道。“如果你的老板还没出来，我们只能离开了，不然警卫会过来盘问。” “不！我们还有另一个选择！” 默不作声的狄格尔把枪口对准阿纳托利，示意对方和自己调换位置。 这个兄弟会的骨干成员愣住了，无奈的摇头，选择乖乖地照做。 如果对方有办法把李奥带出来，他自然也是举双手赞同。 毕竟怀特工业可是松采沃兄弟会的金主，私底下有不少的生意来往，管理费向来也给得很慷慨。 “系好安全带，坐稳了！” 狄格尔发动汽车，踩紧油门，雪地防滑轮胎碾过泥泞的道路，笔直地冲向四号监区的铁丝网大门。 这辆由前苏联乌里扬诺夫斯克汽车厂推出的军用越野车，在开足马力的情况下，犹如一头凶猛的野兽！ 引擎声轰鸣咆哮，25l直列四缸发动机全速运转，瞬间撕开牢固的铁丝网大门，冲入到四号监区的内部。 “上车！” 狄格尔双手松开方向盘，举枪射击打倒两个警卫，朝着走出监区大门的李奥等人喊道。 “你还真是来得及时。” 李奥让铜虎带着莱拉-迈克尔斯先上车，他端起一把从警卫那里抢来的野牛冲锋枪，扫射出一片火力。 他解决掉光头党以后，摆平狱警守卫花了一点的时间，所幸狄格尔这边没有出现任何的意外，及时地赶来接应。 “如果我们被俄罗斯政府抓到，除了间谍罪名以外，恐怕还要背上一条冲击古拉格监狱！” 狄格尔打空手枪的子弹，然后把头缩回车里，剧烈的引擎声催促着李奥上车。 “放心，我们的私人飞机不会提前开走。” 把剩下的警卫压制在障碍物后面不敢冒头，李奥才扔掉打空弹匣的野牛冲锋枪，从容地跳上车。 这辆曾经是莫斯科警局车辆的uaz-469再次发动，疯狂转动的轮胎摩擦着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 钢铁猛兽咆哮着开出监区，一路畅通无阻的行驶在泥泞道路上。 直到撞开古拉格监狱那道围起的木栅栏，身后才传来一阵哒哒哒的射击声。 警戒哨岗上的pk通用机枪探出，冰冷的枪口吐出长长的火舌。 密集的子弹打在金属车身上，碰撞出点点火星，车后座的费莉希蒂等人连忙矮下身子，避免被流弹误伤。 “把武器给我！有辆车跟着我们，它的速度更快！” 李奥冲着阿纳托利大喊，他之前有预料到过这种情况，特地让这个松采沃兄弟会的高层干部准备了枪械。 “该死的！这简直是太刺激了！” 阿纳托利哈哈大笑，从车座位底下拖出黑色的旅行袋，把一支鲁格mp-9冲锋枪交到李奥的手里。 密集的弹幕笼罩过来，溅起无数火花，一辆越野车紧紧地跟在后面。 如果不做点什么，他们迟早都会在古拉格监狱的警卫围追堵截下，再次沦为囚犯。 穿着西装的李奥推开车门，一只脚踩在边缘，半边身子探出去。 把那支冲锋枪拉开保险，调至连发射击，9x19mm巴拉贝鲁姆手枪弹向着咬在后面的越野车呼啸而去。 他眯起眼睛紧盯着，耳边的杂音逐渐褪去，视线里唯有那辆逐渐逼近的钢铁野兽。 引擎的咆哮声、哒哒哒的机枪射击声、狄格尔等人的呼喊声……这些都像是被过滤掉一样。 李奥只能听见怒吼的冷风，以及自己的心跳。 整个世界都寂静下来！ 嘭！ 握枪的手臂没有丝毫的颤动，全金属被甲弹头带着一缕硝烟，高速旋转冲出枪膛，击穿后面那辆越野车的玻璃窗，掀开驾驶员的头盖骨！ 一蓬红白混合的粘稠液体，像是油画颜料般泼洒出来，加速疾驰的车辆猛地失控，在泥泞的道路上打滑翻倒！ 狄格尔从后视镜里目睹了这一幕，黝黑的脸庞满是震惊。 身为老兵的他连忙扭动着方向盘，不再进行s形的路线，以此来躲避密集的弹幕。 反而用力踩紧油门，不断加速把警戒哨岗远远地抛在身后，一路狂飙冲出监狱！ 50、回程之后，刺客来袭 当庞巴迪环球快车xrs降落在星城国际机场，李奥一行人走下舷梯，恰好看到夕阳的余晖缓缓沉入地平线。 昏黄的光线为大地上的建筑镀上一层金边，跟在后面的费莉希蒂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这几天的经历对她而言，恍若如梦一样，充满着不真实的感觉。 俄国黑帮，协助越狱，枪战追车……以前只能在电影里看到的惊险画面，都真实而刺激的出现在眼前。 “迈克尔斯探员，虽然你现在需要休息和假期，但是在此之前必须先回天眼会述职——记得代我向阿曼达问好。” 李奥停下脚步，看着被狄格尔搀扶的天眼会外勤特工，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虽然他和阿曼达-沃勒，没有明确的上下级关系，但是身处于天眼会，多少还是要做点样子。 一些不伤害自身利益，不违背自己意愿的事情，李奥并不介意跑个腿——在他没有具备掀桌子的实力之前。 “我会转告的，长官。” 莱拉-迈克尔斯点了点头，她很早之前就听说过李奥的名字。 这个面容冷峻，却又时常带着温和笑意的年轻人，是天眼会内部的传奇人物。 二十四岁的年纪就坐上高层管理的位置，除去自己背后的势力深厚以外，本身的能力也不可小觑。 比如几年前发生在拉斯维加斯的音乐节枪击案，德黑兰的恐怖袭击，以及圣彼得堡的极端分子事件…… 这些相当棘手的难题，落到李奥的手里总是能快速而有效的得到解决，这也是阿曼达-沃勒相当欣赏他的地方。 五角大楼的将军曾经评价过，说站在面前的这个年轻人，是“一把精准而锋利的手术刀”。 “至于约翰-狄格尔先生，如果你刚好在寻找一份工作，不妨考虑天眼会，毕竟你和迈克尔斯特工……彼此都心存旧情。” 李奥乘车离开之前，难得多嘴说了一句。 他并没有因为狄格尔对待自己的冷漠态度，从而心生愤懑。 恰恰相反的是，李奥还有些欣赏这个黑人保镖，对方在古拉格监狱时的随机应变，成功表现出了沉稳可靠的良好素质。 “谢谢你救出了莱拉，我为自己之前的态度向你道歉。” 狄格尔头一回露出友好的笑容，伸出手说道：“我不知道你和奥利弗有什么矛盾，但我唯一能够确认的是，他是个好人，你也不是一个坏人。” “其实世界上很多事都无关好坏，狄格尔先生。这只是……私人恩怨。” 李奥握手以后拉开车门，微微摇头说道。 他从不讨厌任何一个义警或者超级英雄，只是彼此的立场和选择不同罢了。 遇到值得尊敬的对手，最好的方式当然是杀死他，然后在墓碑面前献上一朵鲜花。 ………… 梅林集团大楼，私人会客室。 作为脚下这栋商业大厦的主人，马尔科姆走进会客室之前是昂首挺胸的，浑身充满着成功人士的沉稳气度。 可是在进入会客室以后，那股高高在上的自信感悄然收敛，整个人透出小心翼翼地谨慎和紧张。 “梅林，我父亲对你的能力表示很赞赏。” 略带些烟嗓的声音在会客室里响起，舒适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女人。 她有着一头深褐色的微卷长发，高眉深目，五官立体，透出一种异域风情的别样美丽。 “他很遗憾不能亲眼见证星城的毁灭和重生，所以只能让我代替前来。” 女人慵懒的说着，看到马尔科姆进来眼皮都没抬一下，态度相当随意。 “这一切都要归功于忍者大师的教导和指引，正是他的卓绝智慧，让我走出了内心深处的痛苦和恐惧。” 马尔科姆微微欠身，语气诚挚。 光从脸上的表情来看，丝毫看不出他已经背叛了刺客联盟。 “不过……想要达成任务，还有一道最后的阻碍。” 马尔科姆故意迟疑着，随即放低声音说道：“星城之中，除了梅林家族以外，还有奎恩和怀特两大家族，他们最近联起手来，准备重建棕榈湖，这恐怕会让刺客联盟的计划半途夭折。” “那就扫除他们。刺客联盟的信条向来是，为了人类的进化和存续，需要通过雷霆般的手段，去消灭一些顽固的病菌和腐烂的肢体。” 女人霍然起身，注视着犹豫不决的马尔科姆，眼底掠过一丝轻蔑。 以前听父亲提起这个有着“魔术师”称号的男人，多半都是说马尔科姆冷静理智，具备枭雄气质。 可是当面见到，她却发现有些言不符实。 “如果你心存犹豫，那就交给我吧，梅林先生。” 女人语气骄傲，身为忍者大师的女儿，冠以艾尔-古尔姓氏之人。 她早就想证明给父亲看，自己并不比妹妹塔利亚来得差。 “仅仅只有你一人前来吗？怀特和奎恩两大家族在星城根深蒂固，恐怕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 马尔科姆想到跟李奥达成的合作，眼神闪烁了一下，继续说道：“尤其是怀特家族的掌舵者，他的身边有着一个强大的武术家，肯定不是你一个人就能解决的。” 倘若忍者大师之女，就这样贸然前去，很有可能遭遇跟自己同样的下场。 与其如此，不如带领更多的武力部队，最好能起到两败俱伤的完美效果。 “我带了阿尔法和他的手下的影武者。” 女人淡淡的答道。 她的父亲在许久前找到了一位优秀的继承者，正在进行严格认真的培养训练。 那是一个游历世界的富家公子，不知为何追寻犯罪的道路，吸引了忍者大师的兴趣。 从她父亲口中得知，刺客联盟想把对方锻造成一把锋利的武器，以完成多年以来的伟大目标—— 摧毁哥谭！ 将那座罪恶之城就此抹去，让它在堕落和腐败中重获新生！ 这是忍者大师数十年前就想要做的事情，可惜后来功亏一篑。 那座城市的生命力过于顽强，就如同扎根在它血脉深处的黑暗与疯狂一样。 所以忍者大师要借助哥谭的天之骄子，亲手施以彻底的毁灭，让曾经发生在古罗马和伦敦的历史重演。 “我会亲自为你解决这个难题，刺客联盟所要践行的计划，没有谁可以阻止！” 女人眺望着夕阳下的星城，语气冷漠而平淡。 她叫做妮莎-艾尔-古尔，是忍者大师的女儿，所以未来必定是要接过刺客联盟的继承者。 如果不做出一点实际的事业，又怎么能得到父亲的认可？ 要知道忍者大师向来严苛冷酷，哪怕是他的女儿也很难得到一句夸奖。 想到这里，妮莎不禁有些嫉妒那个叫做布鲁斯-韦恩的哥谭骄子。 自己的父亲可很少有这样欣赏过一个人。 51、影武者和狂信徒 夜空阴霾密布，星月黯淡，偶有一两道炽亮的电光撕裂云层，如同狂舞的银蛇。 不多时，滂沱大雨倾盆而下，整个世界都笼罩在一片朦胧的水雾之中。 数十条身影影影绰绰出现在星城郊外，一只黑色皮靴踩进水坑，溅起一蓬晶莹的水花。 “怀特庄园，听说很多人都把这里视为，星城的真正根基所在！” 妮莎冷眼望着矗立在夜色中的庞大建筑，她穿着红黑相间的兜帽制服，风格类似于武士盔甲，有臂铠护手之类的防护用具。 背上是满满当当的箭囊和一把武士刀，手中提着改造过的复合弓，腰间插着一对短刀，以及众多的飞镖暗器。 一身肃杀之气，宛若中古时期的阿萨辛刺客！ 雨滴打在黑色兜帽上，顷刻化为粉碎的水珠悄然滑落。 在妮莎的身后，是一众有着相似装扮的影武者，这是刺客联盟里的精英部队。 他们对于忍者大师有着极为忠诚的狂热信仰，丝毫不介意为了组织的伟大目标，从而献出自己的生命。 这些影武者精通潜行和暗杀，有着高超的格斗技术，而且绝对服从命令，堪称是忍者大师训练出来的人形兵器。 “马尔科姆-梅林说过，李奥-怀特的身边，有个很强大的武术家。” 影武者的头领阿尔法冷声道，他的武器与其他人不同，是一把皮革剑鞘包裹的德式手半剑。 作为十五世纪的主流武器，手半剑是单手剑和长剑的私生子，有时也被戏称为“杂种剑”。 因为它集阔剑的轻便，骑士剑的突刺，双手剑的劈砍、斩击，长剑的经典于一体，无论双手还是配盾都能发挥作用，堪称是万金油般的武器。 它曾经被西方骑士和游侠所钟爱，而想要用好手半剑，则需要过人的力量和丰富的战斗经验。 “武术家？我的父亲就是世界上最顶尖的格斗大师，精通各种流派的武术。” 妮莎轻蔑地笑了笑，她没有多说，带着众多的影武者向着怀特庄园奔袭而去。 如果不是马尔科姆一再坚持，要带上更多的人手，这位忍者大师之女也许就单枪匹马杀过来了。 “好像有些不对劲。” 经验更为丰富的阿尔法止住脚步，他们顺利地进入到庄园内部，眼前就是一座带有都铎风格的宫廷式宅邸。 “这完全不符合常理，没有保镖和私人安保，我们一路上哪怕不用潜行，大摇大摆都能走进来。” 一脸络腮胡的阿尔法握紧手中的武器，怀特家族作为星城最顶尖的豪门名流，不可能疏于防范到这种地步。 妮莎蹙眉沉思，她也觉着阿尔法说得很有道理，可是已经走到了门口，难道还能撤退回去？ 而且自己特地带上了影武者，哪怕怀特庄园是龙潭虎穴，想必都能闯上一闯！ 念及至此，妮莎不再犹豫，无视阿尔法的警告冲入宅邸。 “嘭”的一声重响，红色的胡桃木大门被猛地撞开。 妮莎一马当先，进入到寂静而漆黑的庄园宅邸，四周静悄悄的，听不到丝毫的声音。 “我以为你们会稍微讲点礼貌。” 大厅里突兀响起戏谑的笑声，李奥双手撑在二楼的栏杆上，俯视着这帮闯入他家的暴力分子。 马尔科姆并没有向他通风报信，那位梅林集团的掌舵者，巴不得自己和刺客联盟斗个两败俱伤。 到时候他还能站出来收拾残局，把忍者大师派来的手下和李奥统统解决掉，反正之后黑锅丢给死人就行了。 可惜李奥从一开始就没相信过马尔科姆，他只是借助对方这个鱼钩，把刺客联盟从南达尔巴特的老巢钓出来。 当妮莎在星城国际机场登记入境以后，李奥就收到了消息，虽然大卫-凯恩没有亲自送上门，这一点让他很遗憾。 但是能把忍者大师的女儿捏在手里，这也算是一块不错的筹码——即使那位刺客联盟的领袖不怎么在意亲情这回事，可能得到更多的情报总归是好事。 李奥之所以敢于跟刺客联盟，这个世界上最庞大的恐怖组织作对，他的底气在于天眼会的支持，以及西瓦女士等人。 忍者大师固然可怕，可是手底下已经有着两位世界上最强大的武术家——铜虎本人很轻松就被拉进了团队。 一方面是出于西瓦女士的同门情谊，另一方面则是看在官方机构的面子上。 这就是有政府背景支持的好处了，倘若李奥所在的是一个义警团队，亦或者隐秘组织，铜虎多半不可能会答应。 在原来的时间线里，这位西瓦女士的师兄就加入过天眼会，还成为了自杀小队的元老级人物。 拥有两位世界级顶尖武术家的保驾护航，加上军方背景的天眼会，李奥不认为自己需要担心刺客联盟。 说到底，那只是忍者大师依靠大量的社会财富，所建立的情报组织和私人武装。 哪怕打着再高大上的口号，也掩盖不了他们就是一帮非法的恐怖分子的事实！ 而有着国家机器作为支撑的李奥，当然不用太过心存畏惧。 “非法闯入民宅，破坏私人财产……你们这是把法律视若无物啊。” 李奥调侃了一句，除去妮莎和影武者的头领，宅邸大厅里静立着七八条黑影。 “李奥-怀特，刺客联盟调查过你的身份，了解你的过去……你如果以为我们会在乎你拥有的财富和地位，害怕于你背后的巨大权势，那就想错了。” 阿尔法上前一步，用眼神制止妮莎张弓搭箭的攻击行为。 他继续说道：“因为这些在刺客联盟的眼中毫无用处，哪怕是古罗马的辉煌文明，日不落帝国的强大武力，都不能使我们惧怕退却。” 李奥听着内心一阵无语，敢情你们刺客联盟整天就拿这两件事出来吹嘘，能不能来点新鲜的？ “我们的存在，绝非是为了个人的私欲，而是整个人类的自我进化！每当那些古老的文明，繁华的城市走向堕落，亦或者偏离正确的轨道，刺客联盟就会加以摧毁！” 阿尔法声情并茂，双眼充斥着狂热的火焰。 看他的样子显然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恨不得用尽所有华美的语言，来赞叹忍者大师的过人智慧，以及刺客联盟的伟大宏愿。 “……” 李奥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有点想笑。 刺客联盟里除了忍者大师以外，都是被洗脑的蠢货么？ 仔细想想，作为一个隐秘发展多年的庞大组织，刺客联盟长期以来一直没什么起色果然是有原因的。 略过忍者大师天天嘴里念叨过的，摧毁古罗马文明和伦敦大火，以及把黑死病送到世界各地，这些听上去惊天动地的大事。 似乎这个神秘而庞大的组织，就再也没有其他作用了，在超级英雄和反派恶棍横行的世界里，忍者大师更像是偶尔客串的酱油角色。 如果把刺客联盟比作一家企业，那么这家业务遍及全球的跨国公司，近年以来几乎就再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骄人业绩了。 数十年前忍者大师想要用经济大萧条，把罪恶之城哥谭连根拔起，结果也因为一次意外的谋杀，从而宣告失败。 52、谁才是猎物 总而言之，刺客联盟是一个缺乏上升空间和企业文化的恐怖组织。 忍者大师为了确保自己的统治地位和掌控力，利用“拉撒路之池”来维持长生不死的虚假幻象。 使用宗教洗脑的手段，使得众多成员沦为他的狂热信徒。 这既有好处，也有弊端。 忍者大师心满意足成为了刺客联盟的唯一领袖，可同时也使得这个庞大组织迟滞不前，只能藏在暗处挑动小国的战争，或者策划毁灭城市的阴谋。 数百年前他们能翻云覆雨，决定成百上千人的生死，可是在日新月异的今天，却只得隐匿躲藏，难以登上世界舞台。 同样作为业务遍及全球的竞争对手，隔壁片场的九头蛇显然就要更上档次。 完全不像刺客联盟固步自封，反而积极地渗透政府高层，大力发展科研力量，永远以搞事为第一目的。 哪怕不断被超级英雄打击，也要努力地刷业绩，策划统治世界的巨大阴谋！ 这种坚持不懈，勇于进步的顽强精神，完全值得每个反派赞赏和学习。 相比之下只热衷于制造恐怖性事件，或者在二十一世纪仍然执着用冷兵器，信奉“毁灭即是新生”的刺客联盟，无疑就要略逊一筹。 “你说了这么多，概括起来就是让我加入刺客联盟，对吧？” 李奥看着底下手舞足蹈的影武者头领，面无表情的问道。 “不只是这样，为了表现你的诚意，以及赢得忍者大师的认可，我建议你应该和马尔科姆-梅林联手，一起摧毁堕落腐败的棕榈湖贫民区。” 阿尔法异常认真的说道。 既然怀特家族也是星城的豪门名流，与其树立新的敌人，还不如让李奥站到自己这一边的阵营。 这样一来，摧毁星城的计划再也没有阻碍，而且会进行得更加顺利。 至于李奥本人的意愿，阿尔法并不担心。 在生与死之间，这个大家族的年轻掌舵者应该懂得做出抉择。 “所以说，你们到现在都还觉得，我是刺客联盟盯上的猎物？除了投向你们，再也没有其他的选择？” 李奥实在懒得跟这帮忍者大师的脑残粉交流，他双手撑在栏杆上，冷声道：“一座豪华庄园内没有任何的安保力量，没有过多的闲杂人等，那些园丁、清洁工、厨师和管家统统都不见了。” “而你们派出的其余影武者，本来应该从窗台和后院潜行进来，作为防止变故发生的预备力量，现在却一点儿动静都没闹出来。” 听到李奥慢条斯理的讲述，妮莎和阿尔法不由地对视一眼，他们之前确实感到有些反常。 但是出于对影武者的自信，以及对所谓星城豪门的轻视，也就没有太过在意。 “你……” 妮莎张弓搭箭，还未说出威胁的话语，几道沉闷的声音便连续响起。 那是重物抛起砸在坚实地面的闷响—— 漆黑昏暗的二层楼上，一道纤细的身影走出，把肩上扛着的影武者扔下去。 “杀了四个，这个还剩半口气。” 西瓦女士轻描淡写的说道。 忍者大师精心训练的人形兵器，忠诚武士，被她像是扔垃圾一样摔在地上。 “我把这些入侵者解决掉了，他们一时半会醒不过来。” 对比起自家师妹，铜虎的做事风格要显得柔和很多。 这个高大魁梧的黑人大汉从宅邸大门处进来，浑身被雨水淋透。 夜空中一道闪电打下，映照着那张黝黑的脸庞，让人终于看清他的模样。 “现在明白了么，谁才是猎物？” 李奥轻笑一声，摆手道：“特纳先生，这帮家伙就交给你了。” 铜虎颔首，双手戴着金属指虎，他一双眼睛扫过在场众人，空气中的温度像是骤然下降一般。 那种属于食物链顶端掠食者的冰冷眼神，让影武者都不由地微微发寒。 “长官，我一般不打女人。” 几秒钟以后，铜虎抬头说道。 这种被无视的感觉，倒是让妮莎本人气急败坏。 身为忍者大师之女的她，可从来没有让人轻视过！ “交给我好了。” 西瓦女士迫不及待地答应，单手撑在栏杆上，轻盈地从二楼跳下，稳稳落在妮莎的面前。 面对这位世界上最强的女性武术家，忍者大师之女显得是那么可怜、弱小又无助。 ………… 半个小时以后，一片狼藉的宅邸灯火通明。 李奥坐在仅剩的那张完好沙发上，由于皮尔庞特不在，他只能自己动手泡了一壶红茶。 在场众人能站着的，只有铜虎和西瓦女士，十二个影武者活下来一半，都在丧失反抗能力以后，给五花大绑扔到酒窖里去了。 而忍者大师的女儿妮莎，以及影武者头领阿尔法，则一脸悲愤的跪在客厅。 实际上李奥并不想用这种近乎羞辱的方式，从中他也得不到任何高高在上的满足感。 但是很可惜客厅里的那些茶几、沙发和座椅，差不多都在战斗过程中被打坏了，所以只能委屈他们先跪一会儿。 “现在我们能认真谈谈了。” 李奥喝了一口亲手冲泡的红茶，眉头微皱，随即不动声色的放下茶杯。 他看着面前两个刺客联盟的高层，嘴角微微翘起。 自己之所以和刺客联盟撞上，主要原因自然是西瓦女士。 毕竟忍者大师肯定不会主动地把大卫-凯恩交出来，让李奥锤爆对方的狗头，化解这一场恩怨，然后大家化干戈为玉帛，坐下来吃吃火锅聊聊天。 其次，刺客联盟本身早就在星城布局多年。 忍者大师甚至一手培养了马尔科姆-梅林，把他锻造成锋利的武器，用来摧毁棕榈湖贫民区，使得星城达到浴火重生的目的。 无论如何，双方都是处在对立的阵营，在面对超级英雄和地外文明之前，李奥必须要越过刺客联盟这道障碍！ “我需要一些南达尔巴特，也就是你们老巢的详细资料。” 李奥面带微笑，仿佛只是在问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不出意外，没有人出声回答。 一个是忍者大师的女儿，一个是影武者的头领。 不管本身能力如何，但是他们肯定都接受过刺客联盟的严苛训练。 而防止刑讯逼供，这是基本课程之一。 哪怕李奥用性命威胁，也不可能让这两个人屈服。 “我知道你们坚贞不屈，所以只是象征性的走个过场。” 李奥站起身，视线在妮莎和阿尔法之间来回移动，最后定格在络腮胡子的影武者头领身上。 “男士优先好了。” 这个嘴角仍旧带着笑意的年轻人，拖住阿尔法的兜帽走向酒窖。 他的右手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把钳子，上下在手掌抛动。 这个对忍者大师有着狂热信仰，甚至愿意为刺客联盟献出生命的影武者头领，清晰地感受到身体在颤抖。 这并非是出于恐惧，而是那种拥有敏锐直觉的野兽，感知到可怕危险的示警。 他被李奥一只手拖动在地上滑行，尽管拼命地挣扎，却也是无济于事。 在西瓦女士和铜虎的视线中，两人的身影逐渐消失于黑暗深处。 53、他的过去 在李奥把影武者头领阿尔法带走以后，客厅又恢复了寂静。 “你的这个学生很有意思。” 双手抱在胸前的铜虎笑着说道。 他像是一尊钢铁浇铸的沉重雕像，浑身充满着力量感。 铜虎站在妮莎的旁边，低头看了一眼这个忍者大师的女儿，随即又把视线放到躺在沙发上的西瓦女士身上。 “李奥是个很复杂的人。” 西瓦女士双手枕在脑后，嘴角挑起一丝笑意。 片刻后，她扭过头盯着手脚绑住的妮莎，冷声道：“你再动一下，我就打死你。” 平平淡淡的语气，没有半点威胁的意思。 后者却像是遇到天敌一样，身体立即变得僵硬无比，原本进行的小动作也停下来，好似一只瑟瑟发抖的小绵羊。 妮莎可没有忘记，这个战斗力高到可怕的女人，只用三个回合就打落了自己的武器。 她在刺客联盟学到的那些格斗技巧，在对方的面前统统失去作用，箭术、暗器、冷兵器完全没有任何的用武之地。 这位忍者大师的女儿，犹自记得那只手扼住自己脖子，强烈的窒息感好似死亡的阴影笼罩在头顶，让人全身发凉。 西瓦女士看到妮莎安分以后，从沙发上翻身坐起，端起李奥没有喝完的那杯红茶，轻轻地抿了一口。 “手艺一如既往的差劲。” 她的嘴角忍不住抽动了一下，不过仍然选择喝完。 作为大家族出生的继承人，指望李奥厨艺精湛，泡茶技术一流显然是不可能的。 他们一起游历世界的几年里，那位怀特家族的掌舵者，只是从能做出黑暗料理的恐怖级数，勉强提升到不难吃的水平而已。 “本，像我们这样的人，追求的东西其实很简单，比如像更高的武道境界，更强大的对手等等。” 西瓦女士看向酒窘的方向，轻轻叹息着说道：“可是我的学生却不一样，他想要的东西看似唾手可得，其实却是最难拿到的。” 铜虎眉头微皱，他才刚刚加入天眼会的小团队，对于那个年轻长官的了解仅仅止于表面。 态度亲切，笑容温和，懂得与人交往的分寸和距离感，这些多半是来自于怀特家族精英式的良好教育。 不过在古拉格监狱，铜虎还看到过李奥的另一面。 战斗方式冷酷凌厉，做事风格干净利落，这些和自己的师妹西瓦女士倒是格外相似。 “小李奥是个极其缺乏安全感的人，我最开始认识他的时候，就感觉到了。很难想象，一个人会如此恐惧于未来，就像是预见到世界末日的先知，充满着茫然和无助。” 西瓦女士眼神恍惚，似是想起了初见面的场景。 当时尚且留有一丝青涩稚气的李奥，找到大友大师的武道馆，很是认真地提出了拜师的请求。 即使被数次拒绝都不气馁，态度坚定而认真，并且后来把那些近似刁难的考验，都一一完成。 也正是因此，西瓦女士逐渐对这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富家公子稍微改观。 后来她不再秉持以前轻蔑的态度，接受了成为对方老师的请求。 “直到经历一次次的战斗，获得一次次的胜利，从孱弱变得强大，李奥才开始摆脱这种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焦虑感，敢于正视自己未来的道路。” 西瓦女士唇角微翘，她是亲眼见证着李奥一步步蜕变，成长为现在的样子。 “这就是你欣赏他的原因？” 铜虎挑眉，他那个时候已经和师弟理查德-龙离开道馆，前往世界各处游历去了。 所以他们只知道西瓦女士多了一个学生，却从来没有真正的见过。 直到古拉格监狱的偶然碰见，铜虎跟着李奥来到星城，和许久未见的师妹叙旧，顺便在她的邀请下加入天眼会。 世界顶级的武术家，听上去很是显赫，威风八面，实际上也脱离不了凡夫俗子的烦恼问题。 他们需要考虑衣食住行，也希望得到一展所长的机会，拥有发挥自己用处的平台。 以铜虎的性格来说，他不可能会去混迹黑帮，欺凌弱小，也不愿意变成像死亡射手那样，依靠杀人赚取财富的雇佣兵。 而自身所掌握的强大力量，则让这位武术家注定无法过上平凡人的生活。 所以没有考虑多久，铜虎欣然接受了这份邀请。 “不。我欣赏李奥的原因在于，他很能认清自我，并且很少去刻意掩饰。” 西瓦女士摇头答道。 她的右手把玩着那只茶杯，洁净的杯壁像是能映照出自己一样。 “他曾经告诉我，人是有道德枷锁的一种生物，没有谁与生俱来想要做个坏人。尽管自私、贪婪、杀戮等劣根性深埋在每个人的心底，但是他们之所以会变成日后的那种恶棍，大多数是因为各种不幸或黑暗的过去。” “所以坏人做坏事，总是会给自己找理由，或者把责任归咎于操蛋的世界——这些都是他的原话。” 西瓦女士唇角绽开笑意，脑海里浮现李奥说出这番话时的背景。 那是在一个墨西哥毒枭的别墅里，周围是铺满地板的子弹壳和倒下的尸体。 “打破自己的道德枷锁，承认自己是个混蛋、恶棍、暴力分子，然后在坏人和好人的界限边缘反复横跳，这就是我——这些也是他的原话。” “看来我的这位长官确实是很有趣。” 铜虎严肃的面庞松动，用好奇的眼神望向酒窖。 “那他要用什么方式，让刺客联盟的爪牙开口？我看得出，这些都是真正的战士，不会因为一时的苦痛而屈服。” “阿尔法是我父亲的狂热信徒，他绝对忠诚于刺客联盟！” 双腿发麻的妮莎鼓起勇气说道。 虽然影武者照样对于人类最终的归宿——死亡抱有恐惧，但是在刺客联盟所灌输的认知中，这已然成为一种伟大的牺牲。 为了忍者大师，为了人类的进化，这种牺牲是光荣而伟大的——虚假而美好的愿景，总是容易蛊惑人心。 所以哪怕李奥威胁要杀了阿尔法，他也不会因此而松口，背叛内心的坚定信仰。 “你不会想知道李奥在酒窖里做了什么。我不关心那个家伙会不会泄露情报，因为这是必然的，相比起这个，我更在乎他能不能保持精神正常。” 前半句是回答铜虎，前半句则是回应妮莎。 西瓦女士没有计较忍者大师之女的出声辩解，因为她知道这个世界上少有能在李奥手里，坚持不松口的狠人。 “我们曾经在非洲，遇到过一个曾是民主德国情报机构‘斯塔西’的外勤，对方的年纪在六十岁左右，只要和战争沾边的生意他都有所涉猎，像是武器贸易、战争掮客或者情报贩子。” 西瓦女士盯着妮莎，眼中似有悲悯，轻声道：“那个老头最擅长的就是刑讯逼供，而且是所谓的心理学刑罚，李奥从他身上学到了很多。” “你最好是祈祷自己的伙伴意志力不够坚定，能说出我们想要的信息，否则你的下场绝对会比死还惨。” 妮莎听到这平淡的语气，身体忍不住颤抖，一股寒意自心底蔓延上来。 客厅的摆钟敲响，三个小时悄无声息的流逝。 屋外的暴雨早就停歇，布满阴霾的夜空泛起微亮。 李奥施施然的走出酒窖，那身昂贵的西装像是被颜料染过一样，混杂着红白相间的滑腻色彩。 而那双手戴着乳白色医用橡胶手套，刺目的血迹不住地滴下。 他整个人像是刚做完手术的医生，透出一种满足而愉悦的气息。 脱去手套，摘下口罩的李奥淡淡笑着。 看向惊慌失措的妮莎，声音亲切而柔和：“轮到你了。” 54、我又不是什么恶魔 老怀特的贵族式教育偶尔还是能体现出作用的，比如李奥对待妮莎就没有这么粗暴，将她直接拖在地上滑行。 他颇有绅士风度的把忍者大师之女从地上扶起，以搀扶的姿势将对方带往酒窖。 怀特庄园的地下一共有两个酒窖，一个是用来储存葡萄酒，另一个则是用来酿制的。 前者是李奥父亲最喜爱的地方，后者是老管家皮尔庞特的兴趣所在。 妮莎自幼生长在刺客联盟之中，作为忍者大师的女儿，她的身份地位并不下于小国公主，自然也是享受过富豪般的奢华生活。 “乡村田园主义的设计风格，人工照明，顶级的恒湿恒温空调设备……你把这样的地方当成审讯室，是不是有点浪费？” 妮莎勉强维持着表面上的镇静，不想在李奥面前露出怯意。 她知道审讯应该要怎么应对，不管是残酷的拷打，亦或者言语交锋的心理战，保持冷静是最重要的一点。 审讯者得到的信息越少，就越难找到另一方的真正弱点。 “这里一般都是我的管家打理，如果弄脏了他肯定会唠叨的，审讯室是下一个地方。” 李奥微笑着解释道。 怀特庄园的地下空间，就像是一座庞大的迷宫，他们穿过陈列摆放红酒的橡木酒架，来到立在墙壁边的储物柜台。 李奥随意把放在柜台上的酒杯调换顺序，一阵沉闷的轰隆声音响起，像是机关启动似的，柜台即刻转动过来。 背后是一个通风良好，光线明亮的秘密空间。 “你应该能明白，有钱人总是喜欢弄一些密室之类的地方。” 妮莎心脏猛地一跳，她被推进这间密室以后，第一眼就看到了阿尔法。 这位影武者的头领坐在一张椅子上，原本坚毅的脸庞不住地抽动，双目眼神涣散，对于外界的变化浑然不觉。 妮莎连续叫了他几声都毫无反应，只是痴痴呆呆的坐在椅子上，嘴里不停呢喃着什么。 “他这一时半会好不了。” 李奥把忍者大师之女按在椅子上，桌上陈列着不少冰冷的器具。 其中有沾满血迹的钳子，散发着森寒光芒的手术刀，崭新的医用橡胶手套和口罩，以及各类消毒用品。 如果不考虑到密室里铺着风格特征很明显的波斯地毯，放唱片的复古留声机，以及张贴在墙壁上的经典电影海报，妮莎真的会以为这是一间私人手术室。 “我没有对阿尔法先生，动用任何粗暴的刑罚，只是用剩下的六个影武者，进行了一次医学上的试验。” 李奥彬彬有礼的说着，同时熟练戴上橡胶手套和口罩，把那些沾血的钳子和手术刀擦拭干净，重新消毒一遍。 “在阿尔法先生和其他影武者的身上，我得到了不少有用的情报，不过按照审讯的要点，我应该再问你一次，彼此进行对照，才能确认你们当中是否有人说谎。” 坐在椅子上的妮莎咬紧牙齿，竭力表现出勇敢的样子。 虽然没有受到任何的威胁和恐吓，但是李奥这副温和的样子，似乎要更加让人害怕。 “先让我们来走一遍流程。放心，没有你想象得那么恐怖。” 李奥好似态度亲切的医生，声音轻柔平和，仿佛要用这种方式来打消患者内心的恐惧。 “相信桑德拉也和你说过，我在非洲遇到过一个曾经是‘斯塔西’的老头，他叫弗里德里希，很擅长刑讯逼供——更准确来说，在那个家伙的手里，怎么用刑简直就是一门艺术学问。” 看到身体忍不住轻微颤抖的妮莎，李奥很好心地给对方倒了一杯红酒。 “喝点，平稳一下你的情绪。” 忍者大师之女乖乖地照做，只是喝酒时不再像平常那样讲究礼仪， “嗯，我们继续说。弗里德里希经常说，刑罚是一门古老的艺术，它不讲究人道，也没有丝毫的仁慈，一切都是以给受刑者造成更大的痛苦为前提。” 李奥此刻从医生的角色，切换到了大学教授。 他像是把妮莎当成了他的学生，滔滔不绝的讲着课：“刑罚的传承贯穿历史，比如在古印度和东南亚，曾经就很流行‘象刑’，也就是驱赶大象把罪犯的脑袋踩爆——那些执行者经过驯兽师的训练，能够很娴熟的从四肢到脑袋，逐一踩下去。” “当时的许多统治阶级，还以此为乐，就像观赏古罗马竞技场的角斗士厮杀一样，他们对这个乐此不疲。” 妮莎感觉自己正在掉入一个黑暗的深渊，身躯逐渐失去温度，手脚变得越来越冰冷。 她甚至连暴起反击的勇气都没有了，耳边只剩下李奥清晰有力的讲解声。 “抱歉，先忍一忍。” 说到一半，李奥像是想起什么，把一块桌布塞进妮莎的嘴里。 “之前讲到这里的时候，那位阿尔法先生想要咬掉自己的舌头……其实这是一种很愚蠢的办法，因为正常来说，咬下舌头是死不了的，只会增加你的痛苦。” 做完防范措施，李奥延续着刚才的话题，轻声道：“除了‘象刑’以外，还有古希腊的‘牛刑’，把人关进铸造的铜牛当中，然后用火炙烤。到了中世纪，像‘鼠刑’和‘穿刺’开始流行。” “弗里德里希还说过一种源自于美索不达米亚的折磨方式，‘剥皮’，不过这个需要执行者本身的高超技术，且过程极为血腥，所以我们暂且略过。” “你吓不到我的……” 妮莎像是被抽干了力气，整个人靠在椅子上。 那块桌布被她咬紧，然后用力吐出。 恐惧像是沿着汽油蔓延的火苗，腾地一下化为熊熊烈火，把那些忠诚、勇气、信念烧得一点不剩。 “那位阿尔法先生也和你一样，表现出了同等的坚定，直到我在那六个活下来的影武者身上，演示了一遍我的用刑艺术。不过——” 李奥话音顿了顿，柔和的目光停留在妮莎的身上，随即道：“现在没有了演示对象，所以只能让你自己来体验了。对于漂亮的女士，我绝对不会用那种粗暴血腥的不人道方式。” “你知道吗，在古老的东方，有一种刑罚叫做‘滴水刑’，就是让受刑者坐在椅子上，脑袋被固定不能动弹，头顶悬着一个水桶，底部凿开一个小眼，让水慢慢滴在他的头上。” 妮莎如同掉入冰窟，她突兀的感受到一股窒息般的压力，像是一块大石压在胸口，连呼吸都变得极其困难。 而李奥感知到了这种变化，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扬，用更加轻柔的语气说道：“这个刑罚最开始是没有任何痛苦的，且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完全实施成功需要一年半左右，但是很多人在三到五个月以后就会崩溃！” “因为随着时间的推移，在日复一日的滴水中，受刑者的头发会逐渐脱落，头皮逐渐腐烂，然后发胀裂开，直到露出你的颅骨……” “不要说了！” 那一声卡在喉咙里的尖叫终于爆发。 恐惧如同一枚炸弹轰然爆开，唯有用声嘶力竭的喊声才能发泄。 大概是两分钟之后，李奥给接近崩溃边缘的妮莎打了针镇定剂，让对方昏睡过去。 “我都还没有动手实操呢。” 低声嘟囔了一声，李奥又给两眼迷糊的阿尔法来上一针，随即把这两个刺客联盟的高层扔在这里。 他走出密室，离开酒窖，回到上面的客厅。 发现铜虎和西瓦女士都望着自己，前者的神色复杂，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后者则是洋洋得意，像是完成了表演的演员，正在等着掌声降临。 “特纳先生，如果你有什么疑惑，尽管提出来。” 李奥眉头微挑，笑吟吟的说道。 “长官，你在底下说的那一切，是真的吗？” 铜虎有些艰难地问道。 他和西瓦女士通过耳麦，听到了酒窖里发生的对话。 “你是指我有没有把那些惨无人道的刑罚，真的用在刺客联盟的身上？” 李奥嘴角的笑容逐渐扩张，回答道：“当然没有。毕竟我又不是什么恶魔。” 55、南达尔巴特 听到李奥的回答，铜虎心里莫名的松了一口气，同时对于这位年轻长官的印象再次刷新。 那张带着柔和笑意的冷峻脸庞，背后似乎有了更多深层次的含义。 正如西瓦女士说的那样，李奥是个复杂的人，他招牌式的温和笑容下，总是隐藏着很多不一样的意味。 “那六个影武者，是我准备交给阿曼达-沃勒的礼物，不然怎么能获得天眼会的全力支持。他们并没有被我用手术刀解剖，切开大脑颅骨，取出脑髓和前额叶，然后用心烹饪，炸至金黄，搭配高档红酒……” 李奥又用那一贯的冷幽默，开着并不好笑且令人不解的玩笑。 铜虎黝黑的面庞微微抽搐，稍微退后两步，想要离自己的年轻长官远一点。 刚才的那番形容，竟然直接让他脑子里产生了画面…… “那阿尔法，那个忍者大师的狂热信徒，你是怎么搞定他的？” 听到师兄提出问题，西瓦女士得意地笑了笑。 她知道李奥肯定是用其他的方法，让那个影武者头领呈现出一种被吓傻的状态。 “一定剂量的海洛因，加上从以前棕榈湖某个毒贩手里买来的‘迷魂药’，效果很让人满意。” 李奥耸耸肩，审讯最关键和最基本的地方，就在于欺骗和施加心理压力。 前面所有的话语和故事，只是为了烘托气氛罢了。 “另外说一句，我把那种迷魂药挥发到空气里，使得忍者大师的女儿意识混乱，这样才能让她进入更深沉的恐惧之中——其实如果不是时间上的问题，我更愿意去哥谭找一位叫做乔纳森-克莱恩的医生，他在人类心理恐惧这方面的研究尤为卓著。” 铜虎恍然大悟，心里的疑惑解开。 按理来说刺客联盟的成员，本身不至于被李奥三言两语就摧毁了心理防线——哪怕他说出来的刑罚手段确实让人毛骨悚然。 西瓦女士满足地点头，如果不是自己配合李奥，计划怎么可能这样顺利——她自己是这么想的。 像铜虎和理查德-龙两位师兄，以前经常说她做事莽撞，其实大多数时候，自己明明都机智的一批！ “那接下来要怎么办？” “当然把影武者和他们的头领交出去，说出摧毁星城的恐怖计划，让天眼会把刺客联盟列为重要打击目标。” 李奥像是早有打算，轻声道：“能够有机会捣毁这样一个全球性的庞大犯罪集团，想必阿曼达-沃勒不会拒绝。” 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妮莎的心理防线已然崩溃，只需要放缓压力，很容易就能从她的口中得到想要的信息。 之后再跟影武者头领阿尔法对照一下，确定情报的真实性即可。 “长官，桑德拉说的那个故事是真的吗？” 铜虎听完李奥的计划，没有表示异议。 他本身就是一个打手型的人物定位，充其量依靠自身的沉稳可靠，领导一支不超过二十人的队伍。 指望这个黑人武术家能提出什么有建设性的方案，那显然不现实。 “你是指非洲的‘斯塔西’老头？” 李奥笑了笑，随即抿紧嘴唇，轻声道：“确实有弗里德里希这个人，他也真的是‘斯塔西’的一员，九十年代离开德国去到非洲，成为一名战争掮客和情报贩子。” “那个老头精通刑讯，最喜欢调教各种少年兵，像是利比里亚、乌干达的‘疯狗强尼’（童子军），中东的少年刽子手，缅甸的娃娃兵和巴拉圭的小游击队员，其中有很多都是出自他的训练营。” 李奥和西瓦女士对视一眼，互相露出默契的笑容。 那段日子可以说是紧张而刺激，他们每天出入于枪林弹雨和私人武装分子之间。 “听起来也是一个有趣的老头。” 铜虎评价道。 “不，弗里德里希是我见过最可耻的人渣。” 李奥眼神冷漠的摇头，解释道：“我曾经亲眼看到过他把一个九岁的小崽子，训练成冷漠的机器，能够用一把比自己个子还高的ak47杀掉十几个成人，能够面不改色充当自杀式袭击的人肉炸弹……那个老头毫无人性可言。” “可是你曾经跟着他学习过……” 铜虎像是猜到了什么，黝黑的脸庞表情丰富。 “我确实从弗里德里希那里学到不少，后来为了报答他，我特地让那个‘斯塔西’老头，亲身体验了一回‘滴水刑’，很可惜他只坚持了几个月就发疯了。” 李奥拍了拍铜虎的肩膀，扭头走上二楼的主卧室。 此时，天边已然泛出鱼肚白，第一缕晨曦照射大地。 ………… 五个小时以后，脸色苍白的妮莎坐在密室的椅子上，回答着李奥的问题。 这位忍者大师的女儿，没了最开始闯入怀特庄园的那份傲气，像是一只被驯服的小绵羊。 迷魂药能弱化她的意志，让清晰的思维变得混乱。 加上之后一系列心理层面上的暗示和施压，让妮莎变成现在的样子并不夸张。 只要能走出这间密室，重获自由，相信她很快就能摆脱内心的恐惧。 可惜在此之前，李奥准备添上一把火。 “回答游戏到此结束，接下来是谈心时间。” 李奥轻轻地打了个响指，却让妮莎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她的眼睛像是失去了焦距，略有些空洞的看向坐在对面的年轻人。 很显然，迷魂药的效果还没过去。 “你不是很喜欢你的父亲，对吧？” 李奥的声音平缓，吐字却很是清晰。 他从另一位刺客联盟的成员，也就是影武者头领阿尔法那里，知道了一点用得上的消息。 “忍者大师游历世界，他活过的岁月漫长，自然也拥有过很多女人，除了第一任死去的亡妻以外，他的心里留不下多余的影子。” 李奥的话音勾起了妮莎的回忆，她的双眼逐渐有了些神采。 “你的母亲是个俄罗斯女人，而你则是一夜放纵的产物。从小你的母亲就经常讲述，那位从未出现过的高大伟岸的父亲，那些听起来一点儿也不真实的刺激冒险，甚至成为了你的床边故事。” “你怎么知道这些？” 妮莎的声音嘶哑，疑惑不解的问道。 这应该是她深埋在心底的秘密，连塔利亚都不知道。 “你没有从忍者大师身上得到丝毫的关爱，原本想象中如英雄般的父亲，也因为见识到刺客联盟的真面目后，彻底幻灭破碎。” 李奥没有回答妮莎的回答，他的一只手放在对方的脑后，抚摸着那头深褐色的微卷长发。 “一直以来，你想要证明给忍者大师看，自己并不比任何人差，这是因为你想要得到父亲的认同吗？” 迎向妮莎那双有些茫然的眼睛，李奥轻声说道：“或许你真正所想的，是超越你的父亲，逃离他所带来的浓厚阴影。” “是这样吗？” 妮莎喃喃的问道，她的脑子一片混乱。 儿时的记忆翻腾不休，母亲像是呓语般说着父亲的英雄故事，那是温暖而美好的。 但是这个画面只维持了一瞬间，忍者大师威严苛刻的声音随即响起，像是一把重锤敲碎了那些温馨的回忆。 接下来便是严酷的训练，毫不留情的呵斥，以及无边无际的冰冷孤独。 “是这样吗？” 妮莎一只手抓住李奥的胳膊，呢喃似的问道。 “当然。” 李奥微微点头，把镇静剂注入忍者大师之女的脖颈。 他对于妮莎倒是没有什么想法，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削弱掉刺客联盟的力量而已。 因为在那模糊的记忆里，李奥隐约记得忍者大师确实被自己的女儿背叛过——不管是妮莎，亦或者塔利亚。 那位刺客联盟的领袖，简直是用血淋淋的教训提醒他人，家庭教育的重要性。 “下一站，南达尔巴特。” 摈弃掉纷乱的思绪，李奥眼神转冷，他终于要走到最后这一步了。 56、从天而降 南达尔巴特，是一个只存在于少数人记忆里的地方。 它并非是某个确切的地点，在任何区域地图上也找不到具体的标注，哪怕通过卫星搜索都寻觅不到丝毫的踪迹。 唯有那些从中世纪流传下来的古老典籍中，偶尔会提起这个名字，而前缀往往都是“传说之地”、“世外桃源”、“物质世界与虚空维度的交界之地”等等。 不过更多时候，南达尔巴特都是用来指代一个神秘的组织——刺客联盟。 “如果不是从忍者大师女儿的嘴里，撬出刺客联盟的大本营所在地，我们想要找到这个地方，可能要用上一两年的漫长时间。” 李奥靠在舱壁，感慨着说道。 他换下以往那身手工定制的高档西装，转而穿上类似盔甲的特殊作战服。 李奥和西瓦女士，加上近期加入团队的铜虎，三人坐在一架mc-130h战斗爪特种作战运输机里，各自都是全副武装。 漆黑墨色的三层高强度纤维编织防弹装甲，表面涂有pvd镀钛膜层，可以有效抵挡刀砍剑刺之类的物理伤害。 凯夫拉材质的坚硬外壳，防御小口径的子弹射击不在话下，四肢关节处活动自如，且配有臂铠和护膝。 除此之外，还有一副黑色的战术目镜，装备着无线电通讯耳机，其中内置微型夜视仪，同时具有照明和可变焦望远镜的诸多功能。 而战术靴绑腿外侧，挂着m9式多用刺刀，由弗罗比斯公司在巴克马斯特狩猎刀的基础上改进而成。 不锈钢制造，锻压机工，刃口处经过局部热处理，可以作为匕首和野战工作刀来使用。 不同于西瓦女士和铜虎两人坚持武术家徒手的原则，李奥的腰带上还有一把勃朗宁p-35手枪，m8烟雾弹和m7290闪光弹各一个。 比起平时对待黑帮暴徒的轻松写意，在应付刺客联盟的态度上，他们显然要郑重得多。 毕竟那可是世界上最庞大的刺客组织，业务足迹遍及全球，拥有数百年的深厚底蕴。 纵使忍者大师外出不在，但是南达尔巴特本身的防御力量和警戒等级，依然不容小觑。 “我们只有两个半小时？” 西瓦女士嘴唇抿紧，淡漠的眼眸充斥着复仇火焰。 她等待这一刻，已经太久了！ “对，必须在这个时间内，摧毁刺客联盟的防御系统，否则作为支援的武装部队，会面临比我们更危险的情况。” 李奥略微思考了一下，随即给出回答。 他本能地对阿曼达-沃勒有所警惕，在自己正式介入天眼会以后，原本愉快的合作就发生了微妙变化。 “不用太过于信任天眼会的援军，阿曼达-沃勒可不是什么好心人。” 李奥补充着说道，那个女人绝对不好招惹，之前放走死亡射手已经让对方产生了一丝怀疑。 否则她不会故意把营救莱拉-迈克尔斯的任务，交到自己的手里，并且还开出自杀小队领导者的巨大筹码。 作为那个计划本身的提出者，李奥自然很清楚，天眼会在成立自杀小队上，投入了多少人力和物力。 阿曼达-沃勒没有任何理由，把它拱手让人！ “说起来，飞机要怎么降落？这里似乎根本找不到合适的停机坪。” 铜虎提出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下方是连绵起伏的山峦峡谷，冰冷的气流像是鞭子似的，抽打在坚硬的崖壁上。 水汽凝结成美丽的结晶体，化为无数的雪花颗粒飘落而下，俨然是一个冰天雪地般的严寒世界。 “飞机不会降落，这是一张单程票。” 李奥耸耸肩，一脸轻松的答道。 “如果我没有理解错误，长官你的意思是，让我们跳伞？” 铜虎再次深刻了解到，在李奥那张温和脸庞下，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疯狂。 外面的极寒环境，加上气流的影响和可见程度，跳伞的危险指数大大增加！ 哪怕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伞兵，想要完成的可能性都不算高。 “当然，南达尔巴特在群山之间，肯定会有瞭望塔和雷达之类的防空报警设备。” 李奥一副理所应当的语气说着，飞机一旦闯入刺客联盟的大本营范围，谁知道那帮疯子会不会用fim-92“毒刺”防空导弹把他们打下来。 “对了，这次还是超低空跳伞，因为以天气原因和下面的地形环境，肯定没有办法降低高度。” 李奥和西瓦女士对视一眼，很有默契的从舱壁摘下一个氧气罩戴在头上。 这是超低空跳伞的准备工作之一，用纯氧来净化身体，避免患上高空病。 一个小时以后，三人背上军用伞包，后舱门缓缓打开，形成向下的斜坡。 “特纳先生，你看起来有些紧张。” 李奥调侃着说了一句。 铜虎黝黑的脸庞有些凝重，想必他还没有适应这种危险刺激的充实生活。 “普通飞机跳伞的最低高度是500米，而我们是300米，每小时八十公里的速度降落，所以必须保证不犯一丁点的错误！在空中调整好姿势，在合适的时间开伞，这就是你们要记住的要点！” 李奥收敛笑容，认真叮嘱道。 高跳低开在军事行动中，尤其是特种部队执行敌后侦查和渗透任务中，很常用的一种mff军事空降方式，主要是为了避开地面雷达和导弹的威胁。 跳伞人员携带装备从4500米到1000米的高空跳出机舱，在下降到接近目标区域一定高度后打开降落伞。 此类行为危险系数极高，稍有不慎就会发生意外。 “我在下面等你们。” 李奥向后挥了挥手，随即从降下的舱门一跃而出。 “我以后都要过上这种疯狂的日子吗？” 铜虎看向走到舱门处的西瓦女士，外面寒冷的气流呼啸而过。 一团团白色的雾气时而聚集，时而分散，其中夹杂着不少冰冷的颗粒。 “难道不好么？我喜欢这样的生活，这也正是我待在他身边的原因。” 西瓦女士回头一笑，身体向后倒下，直直地坠向大地。 无言以对的铜虎深吸一口气，跳出飞机的舱门，纵使戴着伞兵型飞行头盔，仍然能感受到强烈的风声。 “我能听见你急促的呼吸声，特纳。” 头盔内置的通讯系统里，传来李奥的戏谑笑声。 他是最先跳下飞机的那个人，宛若一枚炮弹砸向大地。 此时的高度差不多接近一千米，然而李奥没有任何开伞的动作。 “我在想刺客联盟会怎么迎接这份送上门的惊喜大礼包！” 铜虎紧紧地跟在西瓦女士的身后，他们的下落速度都差不多，一前一后隔得很近。 两人都调整着在空中的降落姿势，保持身体的平衡，以准备随时开伞。 这点对于武术家来说，其实难度并不算高。 “希望他们能热情一点。” 李奥的眼睛紧紧盯着下方，已经是五百米了。 他选择好一处不错的降落点，四肢张开保持平稳。 三百米！ 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高度！ 只需要两个呼吸的时间，这位怀特家族的年轻掌舵者就能摔成一滩肉泥。 57、所谓的勇气 “这种感觉就像是和死神擦肩而过。” 铜虎坐在雪地里，背靠着一棵粗壮的高山冷杉。 他回想起李奥距离地面只有三百米，背上的伞包被拉开，像是一朵猛然绽放的黑色花朵。 那一幕画面，至今都停留在铜虎的脑海里。 之后李奥抽出伞兵刀，干净利落的割断绳子，稳稳地降落在地面，完成了这一场惊险刺激的低空跳伞。 从开伞时间到降落点的选择，以及落地的动作，基本上挑不出任何的毛病。 “我们还剩下四十分钟，考虑到体力和行进速度等原因，要穿过这片密林抵达刺客联盟的真正老巢，大概需要一半的时间。” 李奥望着远处的陡峭悬崖，根据妮莎和阿尔法口中透露的情报消息，那里就是南达尔巴特，刺客联盟的大本营。 即使平常坐镇的忍者大师不在，可是隐藏在群山之中的恶魔巢穴，里面最少藏着近两百名精锐战士。 他们饱受训练，素质极高，精通格斗和杀戮，而且其中有六分之一是影武者。 那些由忍者大师亲自挑选出来的狂热信徒，绝对忠诚于刺客联盟。 倘若仅凭三个人，想要杀进杀出，全身而退，无疑是如同天方夜谭一般。 连被恐惧占据内心的妮莎，都认为李奥不可能活着回来，除非他能率领一支军队进攻刺客联盟的老巢。 “真的能成功么？我们就这样大摇大摆的闯进去？” 西瓦女士内心升起一丝犹疑，她知道李奥之所以会走到现在这一步，很大程度是因为自己。 以这个男人的性格，他不会在真正成长起来之前，贸然树立一个个强大的敌人。 而挑战忍者大师和他所领导的刺客联盟，怎么看都是一个不明智的决定。 这不像是李奥能做出来的事情。 “难道我们要在离成功只差最后一步的时候，选择退却？这可不是我认识的桑德拉。” 李奥脸上露出笑意，他明白西瓦女士的意思。 或许在真正能和那些超级英雄和反派恶棍平起平坐之前，自己应该像原来那样，保持着低调谨慎的做事风格，默默地发展壮大，搜刮一切能到手的有利资源。 听上去，这似乎才是最好的做法。 “有时候总要站出来的，难道我还能一辈子躲在幕后？桑德拉，我时常因为自己有一颗不算聪明，但是足够冷静的头脑为傲，现在我更因为自己所拥有的勇气，而感到自豪。” 李奥捧住那张柔媚可人的东方面孔，一字一句的说道：“倘若我连面对强敌，挑战强敌的勇气都没有，那么我只是一个内心怯懦的软蛋罢了，一个小心翼翼策划阴谋的野心家，这样的人又有什么资格站在那些超级英雄的面前？” 他的胸膛起伏呼吸，冷空气像是刀子似的钻进鼻腔，涌入肺部。 此时的李奥，那张温和亲切的年轻脸庞，呈现出一种坚硬的线条。 “快点跟上！希望刺客联盟会喜欢我们这样突然拜访的客人。” 看着李奥奔跑的身影，一贯做事雷厉风行的西瓦女士有些发愣，双腿像是在地上生根了似的。 “现在就是他要去往地狱，你恐怕也会追上去的，所以抛掉脑海里的杂念！” 目睹刚才那一幕的铜虎拍了拍师妹的肩膀。 虽然这个黑人武术家猝不及防被喂了狗粮，但是对于那位年轻长官的一番话，他表示很欣赏。 勇气和信念，这些情感才是人类真正的强大之处。 ………… 刺客联盟的大本营，其实并非人们想象中的阴森地窟，黑暗城堡。 这个所谓的恶魔巢穴是一片嵌在陡峭悬崖上的建筑群，犹如雄踞于群山的猛兽，用审视的目光捍卫着领土。 外围是一圈隐蔽的警戒带，布置着先进的防空导弹系统，而修建在山体内部的射击垛和哨岗，几乎把整个南达尔巴特守护得水泄不通。 刺客联盟的成员，虽然擅长使用冷兵器，但是也不排斥热武器，他们讲究的是高效的杀戮，而不是近似愚蠢的固执！ 只是忍者大师经常教导，枪械会让人丧失警惕性，以及察觉危险的敏锐感知。 而那些曾经在人类战争史中大放异彩的冷兵器，却能锤炼使用者的身体，强化他们的精神和力量。 所以刺客联盟一直沿袭使用刀剑弓弩的古老传统，以此来证明自己是一名合格的战士。 山体内部是一座豪华的宫殿，带有浓重的中东风格，墙壁和立柱布满重复而有韵律的花纹图案，四周摆着燃烧的立式火盆，驱散大殿的昏暗。 “忍者大师准备何时归来？” 一个强壮的男人双手负在背后，望着半跪在地上的影武者。 他像是一座巍峨的山峰，充满着压迫感和力量感。 那双粗壮结实的手臂上，一块块垒砌的肌肉，犹如巨石般坚硬。 这个男人叫做大卫-凯恩，曾经被称作世界最顶级的杀手，在刺客联盟中举足轻重的人物。 “忍者大师说，他所选择的继承者，即将要进行最后一项考验，届时就会返回南达尔巴特。” 影武者毕恭毕敬的答道。 一般当忍者大师外出游历，刺客联盟的大部分权力，便掌握在大卫-凯恩的手里。 “最后的考验？那只是一个简单的选择，看来我要提前恭喜忍者大师，收获到一位满意的继承者。” 大卫-凯恩点了点头，挥手示意影武者退下。 他的脸上浮现一丝笑容，等到忍者大师返回南达尔巴特，自己就能够离开这里了。 事实上这个世界顶级杀手，刺客联盟里的高层，对于权力毫无兴趣。 在大卫-凯恩的心中，他渴望达成的目标，其实是培养出一名最完美的刺客！ 为此他不惜游历各地，寻找天赋过人的武术家，来完成这一心愿！ 而就在数月之前，大卫-凯恩找到了一对姐妹，她们所表现出来的天赋潜力，简直让人不敢置信。 尤其是姐姐，仿佛天生就是为了追求武道似的，那种心无旁骛的专注和纯粹，让大卫-凯恩欣喜若狂。 “真正精美的艺术品，只会是孤品！” 大卫-凯恩轻声呢喃，他亲手杀死了那对姐妹中的一个。 在姐妹两人之间，这个曾经屹立在世界杀手巅峰的强壮男人，选择了姐姐，杀死了妹妹。 因为前者更加纯粹，那种为了追逐武道极致，愿意舍弃一切的决心，让大卫-凯恩感到动容。 至于死去的妹妹，他根本不在乎，完美的东西当然只会有一样。 “是叫西瓦女士么？不用担心，我很快会再次找到你。” 大卫-凯恩心潮澎湃，要不了多久他就能亲手雕琢出，一个独一无二的完美刺客。 那是何等的令人兴奋？何等的令人期待？ 然而就在大卫-凯恩憧憬着毕生追求达成的时候，一个淡淡的声音突兀的响起，击碎了他所憧憬的美梦。 “我在找一个人，请问你能提供一些帮助吗？” 58、时间站在谁的那一边 大卫-凯恩眯起眼睛，像是打盹醒来的猛虎，警惕的目光如利剑一般，射向声音响起的方向。 这里是南达尔巴特，刺客联盟的大本营，自它建立以来的历史当中，几乎从未有过被入侵的记载。 哪怕前后经历两次席卷世界的可怕战争，此地依然保持着原有的平静，没有被战火焚毁，化为一片废墟，也不怪乎有人称其为“传说之地”。 值得一提的是，忍者大师曾是希勒特的支持者，当时的刺客联盟坐视着那场战争的酝酿爆发，甚至还在其中扮演过一些并不光彩的角色。 而这仅仅是因为，那位刺客联盟的伟大领袖认为，第三帝国针对犹太人的大屠杀，以及二战所造成的破坏，能够消灭地球上足够多的生命。 当战火熄灭，硝烟散尽，一切落下帷幕之后，忍者大师的目标将更容易实现。 可惜后来的发展并未如他所料，第三帝国分崩离析，世界格局重新洗牌。 两个超级大国的崛起对峙，使得这颗星球走到了毁灭的边缘。 纵使是忍者大师，对处于冷战状态的两极格局，以及逐渐加剧的核威慑，也感到束手无策。 因此刺客联盟开始漫长的蛰伏，直到矗立在西伯利亚平原的红色帝国轰然崩塌。 “你怕是找错地方了，这里可不欢迎外人。” 大卫-凯恩移动着脚步，熊熊燃烧的立式火盆，映照出了一张若隐若现的年轻脸庞。 “如果你是想要挑战忍者大师，那可能要等几天再来，如果你是想要找麻烦……” 如山岳般沉重的强壮男人话音一顿，脚下爆发出强劲的力量，身形猛地激射而出。 一般人恐怕不会想到，看上去像是棕熊般健硕的大卫-凯恩，动作并不笨拙，反而透出一股雷霆似的迅猛！ 右臂肌肉蠕动紧缩，像是钢丝拧成一团似的，充满着可怕的力量。 抬起的手掌握拳，如一记重炮砸出，当空袭下！ 猛烈的风声，掀动立式火盆，明亮的光焰摇曳飘动，而那张明暗不定的年轻脸庞一派从容。 李奥左手弯曲成肘，架下大卫-凯恩重锤似的一拳，他的身体猛地一震，那双淡漠的眼眸亮起冷光。 这个世界顶级杀手，身体素质已经是人类最巅峰的状态，在他所遇见过的武术家中，唯有铜虎能够与之一较高下。 “这就是刺客联盟的待客之道？” 李奥笑了笑，抽身往后急退，避开大卫-凯恩腾空而起的猛烈膝撞。 对方如钢柱般的右腿扫过，掀翻旁边的立式火盆，一片火星溅落，发出刺耳的声音。 “这座大殿有十八个影武者，四人一队，八分钟一轮……他们不会听到的，也不可能拉响警报。” 李奥像是看穿了大卫-凯恩的心思，笑容愈发浓厚。 仅仅交手一个回合，他就知道对方比起马尔科姆-梅林更加难缠。 身体素质强悍，懂得冷静思考，没有因为主场作战就放松警惕，一昧跟自己搏斗厮杀，反而是立即想到呼叫影武者支援。 “看起来你很有信心。” 大卫-凯恩晃动了几下脖子，那张坚硬的面庞松动些许，眼中流露出一丝冷酷的意味。 他深吸一口气，随后吐出胸膛，身形暴起冲向李奥！ 整个强壮的身躯像是一座大山，猛然压过来！ 仅从气势上来说，大卫-凯恩更像是最后的胜利者。 一抹雪亮的刀光纵起！ 不知何时大卫-凯恩的右手，握住一把v-42匕首，抬手隐蔽划向李奥的脖颈。 这把匕首是他的得意收藏，二战时期美军的装备，因为手柄上有着尖锐的锥体，主要用于打击头部，被许多人称为“头骨破碎机”。 v-42匕首总共生产了3423把，由于数量较少且年代久远，向来深受军事收藏家的喜爱。 李奥早有预料一般，侧身避开，随即脑袋向后微仰，身体弯折，战术靴绑腿上的m9式多用刺刀滑入手中。 双方各自划出凌厉的线条，身形贴近再后退，像是刀尖上跳舞的刺客。 “看样子这一时半会你解决不了我。” 李奥仍旧是那副轻松的样子，手中的刺刀如翻花蝴蝶似的，拖出一道锐利弧线。 坦诚来讲，大卫-凯恩是他目前遇到过的对手当中，算是较为棘手的一个。 奥利弗-奎恩和马尔科姆-梅林，他们所仰仗的是精湛过人的箭术。 除此之外，论起搏击格斗在李奥面前差距颇大，毕竟西瓦女士所教导的技能太过不可思议。 能够看穿敌人的破绽和接下来的动作，掌握这种能力等于先天立于不败之地，足够把百分之八十的武术家，都按在地上摩擦。 可是大卫-凯恩却不属于此列，这个曾经的世界顶尖杀手，他的格斗招式极其简单，几乎看不到任何武术流派的影子。 像是无数次杀戮，收割生命所精炼出来的有效技巧，目的只是为了带来死亡。 哪怕被看穿，照样难以躲避和挡下！ “时间拖得越长，对我越有利。” 大卫-凯恩言简意赅，他的眼睛紧盯着李奥，像是一头张开獠牙的猛兽。 沉寂许久的杀手本能，正在随着沸腾的血液逐渐复苏。 强壮的身体再度逼近，v-42匕首划出的凌厉线条，笼罩在李奥的脖颈、头颅、胸腹和下体。 比起之前的进攻，大卫-凯恩这次的动作更快，像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裹挟着汹涌的气势。 棱形的匕首宛若尖刺，在漆黑墨色的凯夫拉作战服上拖出一道划痕。 大卫-凯恩反手挥动，手柄尖锐的锥体向上扬起，戳向李奥的右眼！ 一声金属碰撞的脆响，m9式多用刺刀挡下了致命一击，李奥转动手腕，刀背的锯齿顺势绞动，把v-42匕首击飞出去。 为此，他的胸口挨了一记大卫-凯恩的重拳。 凯夫拉材质的坚硬外壳裂开，沉重的力道使得李奥后退两步。 “一比一，平手。” 李奥深呼吸，平复胸口的震荡力道。 倘若给他足够的时间，他完全有自信干掉这个曾经的世界顶级杀手。 可惜这是在刺客联盟的大本营，自己所剩的时间不多。 “难道你还没意识到自己是身处劣势的那一方？” 大卫-凯恩咧开嘴，沉声道：“我们或许一时难以分出胜负，但是负责守卫的影武者很快就会发现情况不对，那个时候你可就跑不掉了！” 李奥嗤笑一声，心理战术这种技巧，他本人再熟悉不过了。 大概估算了一下，这位造访刺客联盟大本营的年轻人，浑身紧绷的肌肉忽然松懈下来。 “你说的有道理，继续僵持下去对我来说确实没好处。” 李奥如此说道，他看向一脸警惕的大卫-凯恩，轻声道：“可惜你今天要面对的，是比我更强的敌人。” 像是配合好似的，随着李奥的话音落下，大殿门口一道纤细的身影逐渐清晰。 高挑的身姿，红黑相间的作战服，一头乌发随风起舞。 她的双眼幽深，映照出火盆中的亮光，如同复仇的烈焰。 “你就是大卫-凯恩？” 西瓦女士盯着站立不动的强壮男人，声线平稳毫无波澜。 59、钥匙不在你手上 “桑德拉……” 听到大卫-凯恩直呼她的名字，西瓦女士的眼神更加冰冷。 她的双手缠着红色绷带，拳头握紧又松开，脚步平稳地走到李奥身边。 “本搞定了空防系统和山崖周边的哨岗，十分钟以后拉响警报。” 西瓦女士双目紧盯着大卫-凯恩，她已经清理掉大殿周围的影武者守卫。 至少在短时间内，刺客联盟不会发现异常。 而铜虎那边则会吸引火力，给西瓦女士创造机会，完成这场复仇。 “所以说，你们是为我而来？” 大卫-凯恩此时才反应过来，这些入侵者突袭刺客联盟，不是为了挑战忍者大师，亦或者进行什么阴谋。 他们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杀死自己！ 这个曾经的世界顶尖杀手，不由地感到错愕，似乎有些不能理解。 谁会为了复仇，贸然闯入刺客联盟的大本营？这种行为和主动送死有什么区别？ “你欠我一笔债，我的妹妹卡罗琳，她死在你的手里。” 西瓦女士没有废话，脚下发力。 一头乌发荡开飘扬，如若幽灵般纵身跃至大卫-凯恩的面前。 缠着红色绷带的拳头当空砸下，直捣对方的面门！ 如果有谁因为这条纤细身影是个女人，从而心生轻视，绝对会自食苦果。 速度并不快的拳头，被大卫-凯恩抬手招架，他甫一接触便感受到一股爆炸般的可怕力量。 像是一节鞭炮炸开！ 直接把大卫-凯恩的粗壮手臂弹飞！ 西瓦女士手臂一震，陡然发力，拳头化掌印在对方的胸口。 嘭！ 像是砸中沙袋似的，发出一声闷响。 大卫-凯恩如遭雷击，双眼圆睁，整个强壮的身躯宛若炮弹一样砸飞出去！ “桑德拉……你真是太让我感到惊喜了。” 捂着胸口的大卫-凯恩，眼中没有丝毫的惧意，反而流露出惊喜之色。 他所追求的，就是制造一个完美的刺客，世界上最强大的武术家！ 之前看中了西瓦女士，为此不惜杀掉同样具有深厚潜能的妹妹卡罗琳——虽然这个逻辑听上去有些奇怪，但是大卫-凯恩就是这么做的。 他只需要一件完美的艺术品，所以足以威胁到西瓦女士的卡罗琳，自然要被清除。 “尽管我已经认定你是这个世界上，造物主最珍贵的杰作，但没想到还是有所低估。” 经过刚才短暂的交手，大卫-凯恩察觉到了西瓦女士的可怕之处。 堪称恐怖的发力技巧，近似直觉般的敏锐感知，以及强大的格斗技巧和预测能力。 这简直就是为了自己的计划量身打造，怎么能让他不感到惊喜！ “所以，准备好迎接死亡了么？” 西瓦女士声音冷淡，她脚步不急不缓，向着大卫-凯恩走去。 尽管这道纤细的身影，在对方高大强壮的身躯面前，显得有些单薄。 可那股凛冽的气势，却是稳稳的压制着大卫-凯恩。 让这位曾经的世界顶级杀手，完全处于下风！ “桑德拉，你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大卫-凯恩双手挡下鞭子似的长腿，紧接着一记凌空膝撞顶在他的下巴。 沛然的力道撞击着下颌骨，“咔嚓”的碎裂声响起，几颗牙齿混合着鲜血，从嘴里飞溅而出！ 西瓦女士无视那令人作呕的赞美词，她左臂弯曲成肘，如重锤般砸向对方的太阳穴。 “……或许你此时心怀怒火，满腹仇恨，但有一样东西是比复仇更值得去追求的——” 大卫-凯恩被动地承受着狂风暴雨似的猛烈进攻，口中的话语仍旧不停，“那就是武术修行的至高境界！你如今已经站在世界的顶峰，但是距离突破人类的极限，还差一点！” “我能帮助你！刺客联盟的忍者大师也能够帮助你！只需要放下身为人类的软弱情感，把自己彻底锻造成冰冷的利器，你就可以无坚不摧！” 大卫-凯恩气喘吁吁，他的鼻梁骨断折，下颌破裂，说话都像是漏风一样。 猩红的鲜血肆意从脸庞上流下！ 比起之前的李奥，西瓦女士无疑要凶悍太多。 就像你的一切行动，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除非是实力高出一个等级，或者拥有同样的技能。 否则就要处处受制，难以还击！ “你是想说，我要从一个手下败将那里，得到追求武道极致的钥匙，从而打开通往更高处的大门？” 西瓦女士冷哼一声，探手擒住大卫-凯恩的粗壮手臂，干脆利落的扭断那条胳膊。 然后旋身飞起，右腿扫中对方的脖颈！ “嘭”的一声闷响，这个曾经的世界顶级杀手像沙包一样砸在墙上，然后缓缓滑落。 注视着倒地不起的大卫-凯恩，西瓦女士面无表情，抬脚踩在对方的胸膛上。 大殿中的立式火盆熊熊燃烧，发出噼啪作响的声音。 认真来说，大卫-凯恩确实足够强大，毕竟身为曾经的世界顶级杀手，忍者大师都看重的人物，绝非是泛泛之辈。 倘若自己孤身前来，在影武者环伺的情况下，未必能占据上风，把对方打得满地找牙。 当然西瓦女士不会知道，在另一条未曾发生的时间线上，她没有打败大卫-凯恩，反而被其说服，放弃了内心的仇恨，转而加入刺客联盟。 可是蝴蝶的翅膀扇动，在时空长河上震荡出细小的涟漪，使得事件发生微妙的变化。 西瓦女士在妹妹被杀以后，并未立即找上刺客联盟，向大卫-凯恩进行复仇。 反而是经过详细的计划，趁着忍者大师离开南达尔巴特，突袭刺客联盟的大本营！ 在信心和气势都充足的情况下，大卫-凯恩想要折服西瓦女士，显然是不可能做到的。 “追求武术修行的至高巅峰？很抱歉，至少你要把我从山顶拉下来，然后才有资格说帮助我。” 西瓦女士低下头，脚下发力踩塌了大卫-凯恩的胸口。 对方像是被一辆开足马力的汽车迎面撞中，胸骨彻底碎裂，口鼻溢出红色的血沫。 “我可以……把你培养成最完美的刺客！” 大卫-凯恩喉咙呕出鲜血，双眼望向一脸平静的复仇女神，似乎有些不能理解。 他特地调查过对方，专门了解过西瓦女士的性格脾性。 她对于武术修行的追求极为纯粹，也正是这种心无杂念的执着，使得这个女性武术家在短短的时间内，就追上两位师兄的脚步，并且有希望将其超越。 或许在他人看来，亲人的血仇自然是无法化解。 可在西瓦女士的认知里，倘若有着其他打动她的理由，也未必不能抛到一边。 “我有过一瞬间的犹豫，卡罗琳的仇恨，和更高境界的追求，究竟是哪个重要。” 西瓦女士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眼眸淡漠，声音清冷，“我从小到大都是一个冷酷的人，很少会为他人的悲欢感动，所以我才会有那一刻的犹豫——要不要把卡罗琳的血仇抛之脑后。” “我之所以选择拒绝，只是因为你想错了一点，我已经找到了那把钥匙，它不再你们的手上。” 大卫-凯恩的眼神涣散，瞳孔放大。 乌发飘扬的复仇女神，在他的眼中变得模糊。 那急促的呼吸转为微弱，飘摇晃动的生命之火，最终被黑暗吞没，熄灭消散。 60、及时支援 “你刚才说找到了那把通往更高处的钥匙？” 作为旁观者的李奥，等到战斗结束不由地出声问道。 他很好奇，完全能名列世界最强武术家的西瓦女士，究竟找到了什么样的突破方法？ 要知道，在这个世界除了那些超人类和域外生命、外星种族之类的存在，像是西瓦女士这种程度的武术家，已经能说是顶尖的强者。 他们战斗经验丰富，有着过人的格斗技巧，坚定的意志和强大的执行力。 在准备充足的情况下，即便是那些超人类都未必是对手。 非要举个栗子的话，曾经凭一己之力打败少年泰坦的丧钟就是明证。 那位世界上最出色的雇佣兵，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人类极限的代表之一。 “这是我不久前偶然萌发的想法，你确定要知道？” 西瓦女士瞥了李奥一眼，嘴角微微向上翘起。 完成复仇的她，像是抛掉了压在心头的一块大石，心情也变得愉悦起来。 “在本拉响警报之前，我们还有一点时间，不妨说来听听。” 李奥饶有兴致，表示洗耳恭听。 “我可以找个同样潜力深厚的男人，然后和他生个孩子，孕育出来的小家伙肯定会成为世界上最强大的武术家！” 西瓦女士的眼神灼灼，像是一团火光照在李奥的脸庞上。 后者猛然咳嗽两声，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所幸这时候铜虎帮了大忙，大殿外面的警报拉响，整个南达尔巴特轰动沸腾！ 漆黑的夜色之中，无数道人影蜂拥而出，像是一群黑压压的蝗虫掠过。 他们从建筑群里汹涌冲出，一股脑儿赶去警报的来源处，像是嗅到血腥气的鲨鱼。 这里是刺客联盟的大本营，至少隐藏着超过两百名的精锐战士，以及众多的影武者。 一旦人海战术发动成功，把入侵者团团包围，哪怕是西瓦女士和铜虎，这两位世界顶级的武术家都未必能全身而退。 李奥走出大殿，途中遇到几个刺客联盟的杀手，都被西瓦女士干脆利落的扭断脖子。 他们看到建筑群里骚动蔓延，火光时隐时现，甚至传来一阵密集的枪声。 由于大本营里的首脑人物统统都不在，忍者大师早已离开南达尔巴特，女儿妮莎和影武者头领阿尔法前往星城。 另一个女儿塔利亚环游世界，贝恩则失去踪影，唯一剩下的大卫-凯恩也被送下地狱。 此时的刺客联盟处于群龙无首的混乱状态，像是一群无头苍蝇似的，被铜虎制造的警报声耍得团团转。 “我早就说过了，盲目的个人崇拜只会让一个组织失去生命力。” 李奥耸耸肩，没有了忍者大师领导的刺客联盟，就如同一盘散沙，难以聚集起来。 他和西瓦女士来到刺客联盟的大厅，粗大的立柱撑起房梁，延伸出一座宽敞的观景台。 两人眺望着下方视野开阔的巨大平台，距离警报声拉响差不多过去了五分钟，刺客联盟终于发现了大卫-凯恩的死亡。 那群没有领导者的杀手，总算愿意动点脑子，开始分批组成队伍搜索入侵者，并且拉开形成一个松散的包围圈。 “阿曼达，这个时候能够听到你的声音真亲切。” 李奥拨通了天眼会的加密频道，脸上挂着招牌式的笑容。 “接我离开的直升机应该已经到了吧？” 他一边态度热切的说着话，一边带着西瓦女士钻进观景台附近的哨岗。 射击垛里，李奥双手握住一挺m2勃朗宁机枪，向着包围而来的刺客联盟杀手打出一片密集的弹幕。 哒哒哒的声音连绵不绝，像是狂暴的重金属音乐。 而飞快跃动的强劲节奏，是喷溅而出的鲜血和死亡。 “听上去你那边的局势很紧张？” 阿曼达-沃勒不急不缓的问道。 “当然！再等两分钟，这帮杀手恐怕就要把我五马分尸了。” 李奥半真半假的答道。 由影武者率领的刺客联盟杀手，从四面八方向着大厅这里包围过来。 如果不是铜虎根据妮莎等人提供的情报，提前闯入控制中心，摧毁了空防系统，暂时锁死了地下武器库，这群人早就扛着fim-92毒刺导弹把他们轰上天了。 “这可真是个坏消息，天眼会的武装小队从阿瑞坎基地出发不到二十分钟，你们可能要再支撑一会儿了。” 阿曼达-沃勒丝毫也不慌张，语气里像是对李奥等人充满信心。 “是这样么？那到时候，请记得在我的葬礼上献一束花，我可能撑不到援军到来了。” 李奥轻笑了一声，没有丝毫的低落。 机枪持续射击着，弹链从左面卷进机匣，右面排出弹壳，编织出一张巨大的火力网。 李奥默默在心底计算着时间，继续说道：“本来我还有一份关于哥谭的情报，据说忍者大师对那座城市有着浓厚兴趣，正在准备着一个惊天计划。” “我刚才联系了领导武装小队的瑞克-弗莱格队长，他立即就能赶到，你们只需要坚持一小会儿。” 阿曼达-沃勒话锋一转，自然而然的改变了态度，切换的毫无痕迹。 她倒不是想把李奥抛弃在南达尔巴特，虽然近年以来天眼会逐渐壮大，但是在五角大楼，自己仍然需要怀特家族的强力支持。 不过在李奥回到星城以后，这个大家族的年轻掌舵者开始介入到天眼会中，而不再是以前游离在边缘的冷淡态度。 这让阿曼达-沃勒感到有些警惕，政客和上位者的本能，让她想要试探李奥的底线和目的。 上次追捕死亡射手是一次试探，这一次突袭刺客联盟也是。 “那就谢谢你的及时救援，阿曼达。” 李奥切断通讯，与此同时他手中的m2勃朗宁机枪也打空了一箱弹药。 宽阔平台下方的刺客联盟杀手，一时间听到枪声停止，连忙蜂拥而上。 否则等到忍者大师回来，看到老巢被入侵，他们还没有抓到罪魁祸首，必定会有极为可怕的残酷惩罚！ 蓦地，一阵猛烈的气流呼啸卷动，刺耳的嗡鸣声回荡在山体之间。 六架黑色直升机从嵌在山体之间的平台底下升起，它们依次排开，旋翼桨叶带起呼啸飓风。 从外形来看，那是ah-64d“长弓阿帕奇”，由洛克希德公司生产，目前美国陆军最先进的攻击直升机。 如果换做刺客联盟的空防系统完好，这六架宛若巨大蜂鸟般的黑色直升机，绝对靠近不了南达尔巴特。 可惜世界上没有这么多“如果”，休斯公司制造的xm-230-e1型30毫米机炮，从机舱探出对准刺客联盟的杀手。 这挺搭载在直升机上的机炮，有着一分钟足够射出625发子弹的恐怖射速，旋转的炮管发出雷鸣的声音，毁灭的火光从中喷薄而出！ 像是一把锋利无比的切刀扫过，那些冲在最前面的影武者目瞪口呆，瞬息以后化为一滩烂泥！ 死亡的阴影，笼罩了整个南达尔巴特。 61、弗莱格上校 高速旋转的炮管喷射火光，打出一片扇形的弹幕，所经之处血肉横飞！ 人类躯体在30毫米的机炮弹药面前，显得格外脆弱。 几乎就是一张薄纸，轻而易举就能将其粉碎。 六架长弓阿帕奇互相交错喷出火舌弹链，形成一片死亡区域。 攒射的弹药撕裂面前的一切障碍，连同那座大厅都打得轰然倒塌。 粗壮的立柱木屑飞溅，摆在室内的桌椅屏风，顷刻被扫射成粉末，犹如漫天飞絮！ 一枚由美国洛克威尔国际公司研制的“地狱火导弹”呼啸射出，目标是下方平台的密集建筑群。 轰鸣的巨响之中，汹涌火光冲天而起！ 强劲的冲击力把嵌在山体里的各式建筑，碾成一片残骸废墟。 “阿曼达-沃勒还是能够分清轻重缓急的。” 李奥嗤笑一声，只要天眼会想要继续发展，阿曼达-沃勒就离不开怀特家族的有力支持——至少她在五角大楼正式站稳脚跟之前是这样。 没有深厚的背景，或者广泛的人脉，怎么能从军事委员会手里得到更多的资源？ 刚才的言语交锋，无非是阿曼达-沃勒想要试探李奥的真实反应罢了。 哪怕城府深沉的野心家，在生死之间也会表露出平时隐藏的情绪。 可惜阿曼达-沃勒没能得到满意的答案，李奥从来都不是一个情绪化的年轻人。 而她又不可能坐视对方深陷在刺客联盟的大本营，那样就会有人要承受怀特家族的滔天怒火，这可不是天眼会最高管理者想要看到的结局。 “如果阿曼达-沃勒对你置之不理呢？” 西瓦女士躲在哨岗里的射击垛里，外面炮声轰鸣，火光四起。 她望着同样靠在射击垛的李奥，如果天眼会的援军没有赶到，他们想要闯出刺客联盟的大本营可能性不高。 “那我会让特纳炸掉南达尔巴特，这个方案虽然风险高了一点，但是容易执行。” 李奥脸上泛起笑容，他从妮莎口中得到了不少关于南达尔巴特的有用消息。 否则这位大家族的年轻掌舵者，也不会敢于闯入这座刺客联盟的老巢。 不要主动把自己置身险地，这向来是李奥奉行的生存法则之一。 哒哒哒—— 持续两分钟的火力轰炸，把这座刺客联盟的大本营彻底扫了一遍。 那些破碎的残肢，横飞的血肉，将南达尔巴特衬托得如同人间炼狱。 在空防系统完全失效，地下武器库被锁死的情况下，刺客联盟的一众成员，犹如待宰的羔羊，毫无反抗之力。 两架长弓阿帕奇拉升高度，悬停在平台的上空，长长地绳梯悄然放下。 等到枪声熄灭，轰鸣渐止，李奥和西瓦女士，还有随后赶到的铜虎，各自攀上绳梯，进入到机舱里。 “你好，弗莱格上校。” 迎接李奥等人的，是一个留着胡须的短发男人。 他的表情严肃，气质精悍，穿着迷彩作战制服，标准的美国大兵打扮，让人第一眼就觉得是个难以接近的冷面形象。 “你好，怀特先生。” 弗莱格上校简单地打了个招呼，然后下令武装小队返回基地。 他们的任务是救援李奥，以及突袭刺客联盟的大本营。 至于怎么收拾残局，那是天眼会的后勤小组需要考虑的事情。 “能够借用一下你们的无线电通讯设备吗？” 和西瓦女士坐在机舱里的李奥友好的问道。 比起态度冷淡的弗莱格上校，他显得要热情太多了。 “请随意。” 弗莱格上校取过无线电通话器，面无表情的递给李奥。 后者像是在联络军事基地一样，说出一连串的密电交流，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就把通话器交还回来。 李奥对这个看谁都像是欠他几百万一样的上校军官，略微有一点印象。 对方好像加入过自杀小队，是阿曼达-沃勒很看重的下属之一。 数个小时以后，李奥连同西瓦女士和铜虎在内，在科威特的阿瑞坎营地降落。 这里是美国在中东建立的超大规模军事基地和弹药库，从高空俯瞰而下，犹如拔起而起的大型城镇。 在二战以后，美国的军事基地几乎遍及全球，曾经高达五千多个，其中近半数都在海外。 仅仅是在中东区域，就有着数十万人的武装部队和军事基地，从土耳其到阿富汗，囊括了广阔的范围。 即便经过数次撤军，目前仍然有两万余的军事人员驻扎。 这些军事基地像是一枚枚钉子扎在沙特阿拉伯、科威特、埃及和卡塔尔等国家。 另外，美利坚海军六大舰队之一的第五舰队，更是常驻在波斯湾以及附近海域，其规模有一个航母战斗群。 正是因为如此，天眼会才能轻松地呼叫武装部队，对南达尔巴特进行火力打击。 “你们可以休息半个小时，之后会有运输机降落，能让你们搭个顺风车返回星城。” 弗莱格上校交待了几句，就处理自己的事情去了。 他并不想和这个天眼会的年轻高层有所交集，尽管阿曼达-沃勒曾经叮嘱过，让自己仔细注意李奥-怀特的一举一动。 可是在这一路上，弗莱格并未发现对方有什么值得警惕的地方。 态度友好，善于寻找话题，就像是酒吧里最常见的那种自来熟，不会让人过于反感，等到喝掉几瓶啤酒说不定还能成为朋友。 “搞不懂官僚的想法。” 瑞克-弗莱格轻声嘟囔了一句。 他本人出身于黑色贝雷帽，是陆军游骑兵的一员，精通射击和格斗等多项专业技能，具备极强的领导能力。 仅仅从士兵这份职业上来说，弗莱格无疑是极为优秀的。 所以他才会被阿曼达-沃勒看中，征召进入到天眼会，成为特别反应小队的领导者。 “等等，怀特先生。” 原本离开的弗莱格上校，不到两分钟就回到李奥休息的营帐。 他的面色古怪，径直把便携式的无线电通话器递给对方。 也不知道这个看起来很好相处的年轻人，究竟做了什么让阿曼达-沃勒勃然大怒。 那个坐上天眼会最高管理的黑人女性，向来喜怒不形于色，今天竟然像是一个泼妇似的。 “阿曼达，距离我们上次通话结束还不到四个小时呢。” 李奥依旧是态度热切，只是这一次对方却没有什么好语气。 “一个小时之前，阿里-萨利姆空军基地，针对南达尔巴特的坐标位置，发动了空中打击！” 即使阿曼达-沃勒竭力控制，语气里都透着强烈怒气。 能够在短时间内，让驻扎在科威特的空军基地，出动一支空中武装部队轰炸刺客联盟的大本营。 这份深厚的能量，相信只有怀特家族的年轻掌舵者才能做得到！ “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 李奥淡淡的问道，似乎并不理解阿曼达-沃勒为什么会如此愤怒。 “南达尔巴特，那是刺客联盟的总部！天眼会曾经追查过一段漫长的时间，都没有找到的传说之地！我们完全可以从中获得许多有价值的战利品，你却将其付之一炬！？” 阿曼达-沃勒简直要抓狂，仅听声音判断，这个天眼会的最高管理者怕是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捣毁一个恐怖组织的老巢，和缴获一个非法犯罪集团的总部，这可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概念。 前者最多算是一次成功的军事打击，后者则是一份能让国防部郑重对待的巨大功劳。 “你是说那些隐秘的资料，刺客联盟数百年来所埋下的庞大根系，还有遍及各国的分部足迹？” 李奥嘴角挑起一丝笑意，轻声道：“放心吧，阿曼达，那些我早就用拷贝程序复制了一份。” 62、开诚布公 “如果天眼会需要的话，随时都可以找我。” 李奥的语调不变，笑容和煦，继续说道：“我们不是一直保持着这种愉快的合作关系吗？阿曼达，你知道的，我对待盟友向来慷慨。” 通话器那边沉默了片刻，天眼会的最高管理者似乎平息了心头的怒火，语气变得波澜不惊。 “你毁掉了南达尔巴特，难道只是为了把刺客联盟的筹码握在手里？” 阿曼达-沃勒疑惑不解，她不明白向来规规矩矩坐在牌桌上的李奥，为什么会突然掀翻桌子。 炸毁了刺客联盟的大本营，这无疑是主动挑衅忍者大师。 而招惹一头受伤的猛兽，显然也是不明智的行为。 “当然不是这样。一个浑身散发着腐朽气息的古老组织，我要它干什么？既没有上升空间，又缺乏活力和生机，怎么看都毫无前途。” 李奥用玩笑似的语气答道。 他靠坐在一张椅子上，双腿搭着桌子，像是一点都不在意阿曼达-沃勒的兴师问罪。 李奥理解对方的愤怒从何而来，刺客联盟有着数百年的悠久历史，掌握的隐秘渠道和社会财富，自然难以估量。 甚至在中东的诸多小国，不少的王室成员把忍者大师奉为神明般的伟大人物，其地位崇高无比。 倘若天眼会得到那些资源，很容易就能摆脱五角大楼的各种掣肘，也不再需要依靠军事委员会的施舍给予。 “我只是想让我们的合作关系保持不变，仅此而已。” 李奥淡淡的说着，嘴角的笑容收敛起来，直言不讳地说道：“摧毁了南达尔巴特，可以让倾斜的天平回到原处，可以让我和你、怀特家族和天眼会，继续维持这愉快的合作。” “你这是什么意思？” 阿曼达-沃勒沉声问道。 尽管她知道自己问出这句话，就意味着失去了这场谈话的主动权。 但是这位天眼会的最高管理者，察觉到了李奥的情绪有些不对劲，好像是要摊牌的样子。 这位怀特家族的掌舵者，像是要把所有的试探和警惕，都摆到台面上来，不再有任何的遮掩！ “阿曼达，我们都知道对方是什么样的人。你所追求的，是国家、是政府！是某种扎根于内心的信仰！” 李奥毫不介意营帐里除了西瓦女士和铜虎以外，还有一个作为局外人的弗莱格上校。 他的声音传入通话器，清晰而有力：“所以你需要更高层次的地位和权力，来践行自己对于这个国家的忠诚，而我则不一样——” “我生来便掌握着庞大的财富，以及它所带来的地位权势，我什么都不用做，就能继承怀特家族数百年来的深厚底蕴——因此我想要的东西，和一般人不同。” “你仍然坚信所谓的超人类理论？” 阿曼达-沃勒似乎醒悟过来，这个大家族的年轻掌舵者，很早之前就提出过超人类的概念。 那个时候天眼会建立不久，并未发现这一隐藏在社会当中的神秘群体。 整个世界要面对的危机，更多是来自跨国恐怖集团和大型的犯罪组织。 实际上阿曼达-沃勒一直认为，身为怀特家族继承人的李奥，之所以兴致勃勃地加入天眼会，就是因为他本身对于超人类的追寻。 “我从未怀疑过，何况你真的没有察觉那股隐藏在正常社会背后的超自然力量？” 李奥眉头微挑，视线隐蔽的瞥了一眼弗莱格上校，说出那个名字来，“琼-缪恩，那位年轻的女考古学家，在她的身上你有没有发现某种不属于人类世界的超自然力量？” 通话器那头彻底陷入了沉默，只能听到轻微的呼吸声。 阿曼达-沃勒感到震惊，关于那个叫做琼-缪恩的女考古学家，本来应该是天眼会的核心机密。 同时这也是她手里一块重要的筹码，日后用来向五角大楼要求更多的话语权。 “别这么大惊小怪，我说过我们都知道彼此是什么样的人，就像你肯定也调查过我，了解西瓦女士和刺客联盟的恩怨，而我恰好知道一些你的小秘密，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 李奥的声音平淡，像是进行一场普通的谈话。 而阿曼达-沃勒则感受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她原本以为自己对于天眼会，有着足够强悍的掌控力。 然而摆在面前的事实却很残酷，既然李奥知道琼-缪恩的存在，那也肯定知道贝尔立夫监狱，以及关押在那里的一些囚犯。 那些都是未来自杀小队的预备役和雏形！ “我都已经说得这么明白了，你还没感受到我的诚意么，阿曼达。” 李奥身子向后仰，轻松的说道。 这场谈话逐渐进行到尾声，阿曼达-沃勒从一开始就落入下风，丧失了主动权。 说到底，身为天眼会最高管理者的她，手里掌握的筹码还是不够多，缺少跟李奥正面谈判的条件。 “所以你的意思是，以后我对于你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继续给予天眼会上层力量的支持，双方各取所需？” 阿曼达-沃勒微微叹息，有些挫败的说道：“你摧毁南达尔巴特，一方面是断绝我和忍者大师达成交易的可能性，让天眼会彻底成为刺客联盟的死敌，另一方面是在找这个摊牌的机会……我以前似乎对你有所低估啊，李奥。” “现在改观也不迟。” 李奥微笑着回应。 他想得很明白，与其时刻跟阿曼达-沃勒互相提防，不如开诚布公的谈一谈。 那位天眼会的最高管理者不是只看重眼前利益的短视之人，也不是视权力如生命的政客官僚。 在掀开一些底牌以后，李奥有信心说服阿曼达-沃勒，让他借着天眼会和国家机器的力量，处理那些未来会发生的巨大危机。 “既然如此，刺客联盟的怒火，你又准备怎么承受？” 阿曼达-沃勒问道。 捣毁了南达尔巴特并不算什么，只要忍者大师还活在世上，刺客联盟随时都能死灰复燃。 “让他来星城找我吧，我个人也很期待和忍者大师的见面。” 李奥语气轻松，那位刺客联盟的唯一领袖，很快就会在蝙蝠侠手里，遭到一次命中注定的惨痛失败。 现在南达尔巴特沦为一片废墟，影武者死伤惨重，失去一部分爪牙和力量的忍者大师，无非是丧家之犬罢了。 “那么，哥谭就交给你了。” 转变过心态以后，阿曼达-沃勒立即把任务扔给李奥。 那座城市有可能成为刺客联盟的下一个目标，值得天眼会注意。 况且，根据她收到的情报，哥谭不久以后有一场大动作。 某个阔别那座城市多年的大人物准备回归！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两人经过开诚布公的一场谈话，就此达成了愉快的交易。 虽然这并不具有法律效应，也没有任何的公证人，仅仅只是口头上的承诺。 但是在阿曼达-沃勒找到新的出路，或者李奥有新的打算之前，这种微妙的平衡会继续保持下去。 63、儿时的梦想，再一次拒绝 搭乘一架c-130a“大力神”运输机，李奥和西瓦女士，以及存在感不强的铜虎准备返回星城。 离开之前，那位弗莱格上校的表情丰富，看向这一行人的目光都有所不同。 听到李奥和阿曼达的那场谈话，他对于所谓的利益互换、政治交易，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 弗莱格倒是没有想到，李奥在直升机上说出的密电，竟然会是轰炸南达尔巴特的空袭指令。 不得不说，这个天眼会的年轻高层确实是个狠人，武装部队屠杀了整个刺客联盟不算，还直接让空中部队炸掉了南达尔巴特。 完全是不给忍者大师留活路的节奏！ “再见，弗莱格上校，相信我们迟早会再见面的。” 朝扑克脸的游骑兵上校笑了笑，李奥走进运输机降下的舱门。 倘若以后自杀小队正式成立，相信这位弗莱格上校也会是其中一员。 四台t56-a-15涡轮螺旋桨发动机把运输机拉升到高空，庞大的钢铁机身航行在平流层，如若一艘云端上的客轮。 空间宽阔的机舱里，只有李奥一行三人，各自都在闭目休息。 这次的任务可以说是圆满完成，唯一的问题，也许就是应该怎么应付忍者大师的疯狂报复。 那位刺客联盟的唯一领袖，怎么可能容忍得了有人挑衅自己！ “阿曼达-沃勒就这样轻易相信你了？相信你是一个对于权力毫无想法的人？” 西瓦女士肩膀靠着李奥，微微仰头问道。 “关于我并不想追逐权力的那一部分，她应该会相信的，因为那的确是我的心里话。” 李奥双手枕在脑后，语气很是轻松，“如果我是一个渴望权力和地位的人，那就不应该加入天眼会，而是会在毕业以后去做一名法律援助律师，亦或者当个外交官之类的。” “在此之前，我肯定还会在家族的示意下，积极地参与到青少年团体的活动中去，拿下每年的奖学金，主修政治和金融等专业。” “迈入政坛的第一步，也许会是司法部，那是一个很好攀爬的位置，能够踊跃表现，有力表达自己的想法和声音。” “然后是竞选州长，争取选票和提升自己在党派里的地位，从医疗教育以及平民福利等方面鼓吹造势，只需要五到六年的发展，我就能参加总统的选举。” 李奥滔滔不绝的说着，像是真有这样想过似的，“第一次我可以适当品尝失败的苦果，反正我足够年轻，还能以此来博得大众的同情。四年以后，再次参加竞选，以一个年轻有为的良好形象出现在公众眼前，在家族和党派投入大量资源的情况下，差不多能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入主白宫。” “你看，只需要努力十年左右的时间，我也许就能成为合众国历史上最年轻的总统，让阿曼达-沃勒见到我也要毕恭毕敬——所以我没有任何理由去拿下天眼会。相比起我能得到的，它显得太过无足轻重。” 西瓦女士默然无语，她从来没有把面前的年轻人，跟未来的白宫主人联系到一起。 “别这么看着我，你知道的，那些大家族在拥有足够多的财富以后，就会想要更高的地位，更有力的话语权。” 看到西瓦女士和铜虎投来的目光，李奥略微不自然的解释道。 他的父亲，也就是那位老怀特先生，确实有考虑为家族培养一位未来总统的想法。 可惜那个时候的李奥，年纪尚幼，人生的梦想还停在抄剧本、拍电影，混迹好莱坞，或者建立传媒集团的阶段上。 对于什么入主白宫、总统竞选，根本是毫无兴趣。 毕竟白宫的主人，也只是这个国家名义上的管理人，而非绝对的掌权者。 所以李奥的好莱坞导演梦，就这样持续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直到偶然有一天，他在报纸上看到了哥谭和大都会的名字。 成为好莱坞著名导演，包揽众多奥斯卡奖项，顺带潜规则漂亮女演员的儿时梦想，就此破灭。 ………… 雪域高原，冰层覆盖着连绵的山川。 巍峨的山峰上，矗立着吊脚楼式的建筑群。 这里是刺客联盟的一处据点，时常被忍者大师用来训练影武者。 最上面的吊脚楼建筑里，一群黑色盔甲，脸覆面具的杀手站成数列。 昏暗的室内点着蜡烛，袅袅的檀香升腾而起，烘托出迷蒙的气氛。 布鲁斯-韦恩望着面前身穿大红色藏地袍服的光头老人，心中不由地感到激动。 站在对面的便是忍者大师，影武者联盟的唯一领袖。 自己在这里经过数月的磨砺和修行，肉体和精神都接受着严酷考验，整个人宛若得到重生了一样。 从内到外，焕然一新！ 而这一切都要归功于忍者大师的教导！ “我们净化了你内心的恐惧，你也成功战胜了过去的自己。恭喜你，成为影武者联盟的一员。” 站在旁边的亨利-杜卡德，把忍者大师的话翻译给布鲁斯-韦恩听。 他是这位哥谭骄子的引路人，两人之间有着亦师亦友般的深厚情分。 在布鲁斯-韦恩游历世界，为了体验犯罪、了解犯罪，从而混迹于监狱和底层之中的时候，亨利-杜卡德出现了，把他带往了影武者联盟。 作为领袖的忍者大师，让杜卡德教会了布鲁斯-韦恩，如何利用内心的恐惧，以及他人的恐惧，塑造自身超越凡人的形象。 这个来自哥谭的天之骄子，像是与生俱来就应该学到这些东西一样，很快便领会了所有的知识。 怎么克服痛苦，怎么将自己的意志力锻造成武器，怎么去同敌人战斗，以及获得最终的胜利！ 布鲁斯-韦恩在此地脱胎换骨，因此他感激忍者大师和影武者联盟。 甚至决心加入其中，成为打击犯罪的一股力量！ “尽管你已经通过了所有的考验，但是在正式加入之前，你还要展现自己投身正义的决心！” 杜卡德翻译着忍者大师的话语，一个影武者把上半身赤裸的男人押上来。 这是一个罪犯，布鲁斯-韦恩曾经看到过对方。 据说他为了夺走邻居的土地，从而犯下杀人的恶行。 旁边的杜卡德把一柄短刀递给布鲁斯-韦恩，意思不言而喻。 这就是最后一道考验，放下内心的道德枷锁，以暴行来实践正义！ “我不是刽子手。” 布鲁斯-韦恩摇头，没有接过那把刀。 “你的敌人不会抱有丝毫的怜悯！那些罪犯做下恶行的时候，也不会有任何的同情心！” 杜卡德眼神闪烁了一下，劝诫着自己的弟子。 “正是因为如此，这份坚持才显得格外重要！证明我们和罪犯是不同的，他们肆无忌惮地剥夺生命，而我们却不应该如此。” 布鲁斯-韦恩并未盲从忍者大师，他有着属于自我的认知。 通过在影武者联盟的艰苦学习，他更加清楚了解到犯罪者的心理，及其背后的原因。 与恶龙缠斗过久，自身亦成为恶龙；凝视深渊过久，深渊将回以凝视。 布鲁斯-韦恩决定给自己划下一条界限，以免以后走入那黑暗的深渊。 “我会回到哥谭，打击像他这样的罪犯，但绝对不会成为刽子手。” 看了一眼亦师亦友的杜卡德，随即坦然迎接忍者大师的目光，布鲁斯-韦恩再次选择了拒绝。 64、百合大法好 穿着大红色藏地袍服的忍者大师眉头皱紧，锐利的目光盯在布鲁斯-韦恩的身上。 似乎因为对方的拒绝，光头老人心生愤怒，那张威严的脸庞都变得冷硬，像是铜铁浇铸一般。 气氛一时间凝重起来，散发出无形的压力。 “他是罪犯，但是应该交由律法审判。” 布鲁斯-韦恩眼神坚定，旁边的杜卡德却怒气冲冲。 他甚至不再请示忍者大师，直接呵斥道：“罪犯从来不会遵从法律，相信在这一点上，你比大多数人都要清楚！” 这个有着灰白胡子的中年男人，声若洪钟，气度不凡，仿佛他才是此地的领导者一样。 “法律带来不了正义！出身于哥谭的你，难道还不清楚这些？那些腐败的官僚，他们把公正女神当成瞎子，把本该执行公义的法律当成一纸空文——这也正是影武者联盟存在的理由！” 杜卡德的声音，仿佛蕴含着某种力量，让人不由自主地去相信。 在他说话的时候，那些影武者眼神狂热，双目像是燃烧着某种信仰的火光！ “如果你无法通过这道最后的考验，那就没有资格领导影武者，以及成为忍者大师的继承者！” 杜卡德看了一眼光头老人，如此说道。 他再次把短刀递给布鲁斯-韦恩，希望这个优秀的弟子能做出正确选择。 “你肩负着重要的责任，布鲁斯，影武者大军需要一个合格的领导者！” 身为忍者大师代言人的杜卡德，严肃地说道。 “什么责任？” 布鲁斯-韦恩反问道。 他低头看向颤抖的罪犯，想起那一晚的枪声，如若噩梦般在耳边回响。 自那一天起，自己失去了父母，也生活在恐惧和愤怒之中。 布鲁斯-韦恩曾经想过，亲手在听证会上开枪打死那个罪犯，那个夺去自己父母生命的混蛋。 但是有人抢先他实施了这一行为，当那个罪犯倒在血泊里的时候，布鲁斯恍然惊觉，复仇并没有丝毫的欢乐可言。 内心那股愤怒的力量，那团复仇的火焰倏然消散，无尽的空虚随之而来。 这就是自己人生的意义么？ 布鲁斯-韦恩无数次问着自己，直到他看到堕落的哥谭，那座像是常年笼罩在黑暗中的罪恶之城。 也正是在那一天，他离开了自己的家，以一个流浪者的身份环游世界。 这位哥谭的天之骄子过着潦倒的生活，有过偷窃、斗殴的经历，这一切只是为了体验犯罪前的恐惧和成功后的狂喜。 而唯一让他没有迷失的，就是内心判断是非对错的本能。 “拯救哥谭就是你的责任！” 杜卡德直视着对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 他训练了马尔科姆-梅林去毁灭星城，如今也想要依葫芦画瓢，把布鲁斯-韦恩培养成锋利的武器。 “那座城市大限已到，就如同君士坦丁堡或古罗马一样，需要得到彻底的净化！这是影武者联盟交给你的任务，我们奉行‘毁灭既是新生’的信条，已经长达数个世纪。” 布鲁斯-韦恩听到这番话，眼睛微微闭阖，随即再度睁开。 他像是做出了决定，默默地深吸一口气，接过杜卡德递来的那把短刀。 高高举起，猛然挥下！ 并未有预料中的血光四溅，忍者大师面前火盆里的通红烙铁，被挑起落入堆放在角落的火药桶上。 一场反叛就此开始！ 喊杀声，战斗声，刀剑碰撞声，巨大爆炸声，混杂回响在吊脚楼建筑里！ ………… 怀特庄园，舟车劳顿的李奥一行人坐在黑色轿车里。 他们刚刚走出星城国际机场，脸上略微带着疲倦之色。 毕竟这一趟出远门，体验了一回超低空跳伞，干掉了曾经的世界顶级杀手，摧毁了刺客联盟的大本营。 说起来轻松，其实每个任务都伴随着风险，稍有不慎就可能付出惨痛代价。 “在忍者大师来找我麻烦之前，我准备办一场庆祝派对。” 李奥靠在后座上，玩笑似的说道。 实际上他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轻松，作为一个活过数百年的老怪物，忍者大师的确是不好招惹的可怕强敌。 但是世界上总有很多无可奈何的事情，因为西瓦女士，亦或者星城的关系，李奥天然就站在刺客联盟的对立面。 “你既然把影武者，还有那个头领都交给天眼会了，为什么还要留着忍者大师的女儿？” 西瓦女士偏过头，貌似不经意的问道。 原本舒适靠在座位上的李奥，身体下意识地绷紧，随即又放松下来。 那双闭目养神的眼睛，悄然睁开一条缝隙，语调维持在懒洋洋的状态：“把忍者大师的女儿留在星城，是为了防止那个刺客联盟的唯一领袖，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 这虽然不是最主要的原因，但的确是李奥内心的真实想法。 万一忍者大师气急败坏，朝星城扔上一颗脏弹——虽说这种可能性极小，但是也需要警惕。 因为正常人永远无法想象一群疯子，会做出什么疯狂的行为！ 西瓦女士沉思一会儿，似是接受了这个答案。 黑色轿车驶入怀特庄园，皮尔庞特早早地站在宅邸门口迎接。 老管家很贴心的准备好了丰盛的午餐，等待李奥等人洗浴完毕再来享用。 “海伦娜这些天待在庄园里，没有惹什么麻烦吧？” 李奥看向皮尔庞特，老管家脸色似乎有些古怪，并没有回答。 在前往南达尔巴特之前，李奥把忍者大师之女妮莎，交给了海伦娜看管。 反正这位星城的女猎手，最近也是无所事事，一方面她所控制的黑手党，开始全面向着合法生意转移，努力寻求洗白。 另一方面在棕榈湖贫民区重建之后，各种帮派被清扫打击，导致整个城市的犯罪率大大降低。 以上的种种原因，使得女猎手，这位继治安维持者后的第二位义警，闲来无事只能打击一些街头混混和银行劫匪。 女猎手这个称号，出现在报纸头条的频率，比起曾经的治安维持者，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神神秘秘的……” 李奥嘟哝了一句，径直走到二楼的侧卧室。 站在门口的他，脸色很快变得跟皮尔庞特一样，有种莫名的古怪。 作为怀特庄园的主人，这座宅邸里的任何房间都拦不住李奥。 他扭动房门把手，推开一条缝隙，那阵原本娇媚而悠长的微弱呻吟愈发清晰。 初始是激烈而高亢的，中段转为急促的喘息和低语，最后是笔直向上，一个尾音骤然拉升，随即缓缓落下，充满着某种愉悦的余韵。 说实话，仅凭着这首动人的乐曲，李奥就能脑补出各种少儿不宜的刺激画面。 房门轻轻地敞开，他看到两具雪白的娇躯相互叠在一起，空气中充斥着浓浓春意。 “咳咳，我有打扰到你们么？” 靠在门口的李奥，嘴角含笑的问道。 65、真实的谎言 “听我解释……” 看到李奥出现在门口，躺在妮莎身上的海伦娜第一句话便是这个。 她急匆匆地把薄被拉起，遮挡住胸前饱满的美好风光，慌张的脸色中夹杂着一丝难堪。 而整个身体因为某种激烈的欢愉，从而导致手脚软绵无力的妮莎，则比海伦娜要淡定许多。 这位忍者大师的女儿只是把被子拉扯过来一点，挡住了自己曼妙动人的腰臀线条。 然后就继续枕在海伦娜的大腿上，冷艳的脸庞带着一丝回味的表情。 这一幕，简直像极了捉奸在床的场景。 唯一不同的，可能就是推门而入的李奥，并没有那种受害者愤怒无力的痛苦感觉。 毕竟他和海伦娜只是一夜情，之前还信誓旦旦说过，“只进入身体，不进入生活”这种颇为无耻的渣男语录。 无论站在什么立场，李奥都没有什么斥责的权力。 况且发现海伦娜和妮莎躺在床上，彼此友好交流的时候，他也没有产生“怀特庄园好晃”、“我听见雨滴落在青青草地”的感觉，反而有一种欣然加入其中的原始冲动。 不过考虑到楼下的西瓦女士，李奥很冷静地克制住了这种想法。 “不用解释，我都懂，你们继续。” 善解人意的李奥微微笑着，向飞快穿上衣物的海伦娜丢过一个“别说了，我明白”的戏谑眼神。 “给你们二十分钟的时间，整理好就下来吃饭，我和那位来自刺客联盟的女士，还有一些问题需要交流。” 李奥说完就关上房门，他的确是没想起来，在原有时间线的设定里，妮莎是一个喜欢女人的同性恋。 不过联想到这位忍者大师之女的儿时经历，倒也算情有可原，毕竟她的父亲不是什么负责任的好男人。 直到妮莎的母亲因病去世以后，才态度冷漠地接回了自己的女儿，之后也没有给予任何亲情上的温暖，而是强加了更多的伤痛和压力。 也许是这样的原因，才导致了妮莎天生对任何男性都有抵触心理。 不过海伦娜又是怎么被掰弯的呢？ 作为跟后者有过负距离接触的李奥，完全可以肯定，那位女猎手的性取向很正常。 “如果我的人生是一部小说，这算不算主动送女？” 李奥摇头，把这些莫名其妙的思绪甩出脑海。 一个小时以后，享用完丰盛午餐的李奥，领着妮莎来到了书房。 “既然你们成功回来了，那就只有两种可能，行动失败却安全撤离，或者是……那个我最不愿意听到的回答。” 这位忍者大师之女情绪稳定，曾经差点被李奥玩坏的崩溃精神，在迷魂药的效力过去后，自然也就恢复正常。 当然也不排除有海伦娜的功劳——毕竟爱情的魔力永远是伟大的。 虽然李奥并不知道这对盛开的百合花之间，到底存不存在这种东西。 “桑德拉杀死了大卫-凯恩，把那个曾经的顶级杀手送下地狱，而我炸掉了南达尔巴特——你没有听错，我让一支空军部队用几枚mop炸弹，把你们的老巢炸成一片废墟。” 李奥坐在书房的椅子上，语气平淡的说道。 那副轻松的样子，简直让人怀疑他是在说“我刚刚吃掉了一份菲力牛排”之类的小事。 “我的父亲会向你复仇的，他是刺客联盟的伟大领袖，不会接受任何形式的失败和挑衅！” 妮莎声音有些低落，却不是为了刺客联盟的惨重损失，更像担心忍者大师接下来的疯狂报复。 “这正是我要和你谈的事情。” 李奥抬眼看向忍者大师之女，嘴角向上扬起。 ………… 寒风呼啸的雪域高原，细小的颗粒夹杂在冷空气中，像是无孔不入的鞭子抽打在人身上。 杜卡德望着冒着一缕缕烟气的焦黑废墟，火药桶引起的爆炸，摧毁了那座吊脚楼式的建筑，许多影武者因此而丧生。 连穿着大红色藏地袍服的忍者大师，都被房梁砸中掩埋，成为一具焦炭似的尸体。 残余生还的影武者互相搀扶着，走到杜卡德的身边。 他们的眼中没有丝毫悲恸，似乎忍者大师的死亡不值一提。 “布鲁斯-韦恩……” 杜卡德轻声呢喃，没想到还是低估了那个哥谭的天之骄子。 原以为能像吸纳马尔科姆-梅林一样，利用对方内心的仇恨和痛苦，将之锻造成刺客联盟的锋利武器。 谁知道，自己却反被其所伤！ 两个小时之前，当杜卡德醒来以后，发现自己身处在附近村落的一户人家里。 据说是布鲁斯-韦恩，把他从火光四起的吊脚楼建筑里救出来，而其余的影武者和忍者大师则死伤殆尽。 杜卡德蓦地笑了，他没能像控制马尔科姆-梅林一样，让布鲁斯-韦恩也成为忍者大师的忠诚手下。 看来毁灭哥谭的重任，还是需要自己亲自动手！ “先返回南达尔巴特，布鲁斯-韦恩迟早会醒悟，他所坚持的底线毫无价值。” 杜卡德不再去看那座焦黑废墟，甚至连把忍者大师尸体挖出来的想法都没有。 而那些影武者点头称是，眼中满是敬畏和服从。 布鲁斯-韦恩以为忍者大师死了，哥谭就能避免一场战争，这个想法实在是天真。 “我教过你，永远不要对敌人心存怜悯。” 穿着黑色盔甲的中年男人，迎着凛冽寒风昂扬站立，身后是一众影武者。 在他漫长的人生里，有过许多个的名字和身份，有些已经被遗忘，有些却保留下来。 有人叫他亨利-杜卡德，影武者的头领；也有人叫他拉尔斯-艾尔-古尔，传说中的恶魔之首。 不过人们称呼最多的，还是“忍者大师”！ 化名为亨利-杜卡德的中年男人眼神冷峻，他曾经和布鲁斯-韦恩说过，要利用戏剧式和欺骗的手法，来塑造自身伟大的形象。 克服内心的恐惧，成为某种人类所认为的可怕象征，唯有这样才能使精神超脱于肉体！ 他正是这样做的，用一个假的忍者大师，以及影武者联盟来欺骗布鲁斯-韦恩，试图改造这个哥谭的天之骄子。 这个计划成功了一半。 布鲁斯-韦恩的确焕然一新，更加深刻认知到了自我，摆脱了以往的迷茫，仿若浴火重生！ 可惜他没有成为忍者大师的爪牙，而是拒绝了最后一道考验，悍然反叛离开！ “哥谭必然消亡。” 这位真正的忍者大师如此说道。 坚定地话语随着呼啸的冷风，传出很远很远。 66、第二样物品 等到妮莎走出书房，李奥抬手揉动着拧紧的眉心，似乎在用这样的方式舒缓压力。 他这一路走来，看似都是胜券在握，每次都能成为博弈游戏里最后的赢家。 实际上更多是仰仗脑海里的记忆信息，抢得先机，详细计划，谋定而后动所达到的成果。 胜利的背后，往往都隐藏着相对的风险，如同在钢丝上行走一样。 可惜随着蝴蝶翅膀的微微扇动，所能看见的未来已经愈发模糊。 当李奥再次对上刺客联盟和忍者大师，已经没有了以往的优势。 至少他不知道，面对老巢被毁，影武者死伤惨重的忍者大师，接下来做出什么样的报复行为。 “但愿这个世界的忍者大师，不是一个丧心病狂到不顾一切的疯子。” 李奥摇头一笑，眼中并未有丝毫的沮丧，反而愈发坚定。 相信此刻，那位刺客联盟的唯一领袖，已经在未来的蝙蝠侠身上体验到了失败的滋味。 这一次的惨痛教训，说不定能让忍者大师冷静下来，审视一下自己的作为。 在超人类即将崛起的未来当中，显然没有刺客联盟的一席之地。 嗡嗡—— 放在桌上的手机振动，打断了李奥的思绪。 看到界面弹出来的消息，那张平静的脸庞上罕见露出欣喜的表情。 “这次聊天还真是及时，也许克洛伊能给我一点惊喜。” 手机弹出的信息，是那台老古董电脑充能完成的提醒。 李奥按动桌面下方的机括，这张棕红色的复古书桌发出零件咬合的轻微声响。 崭新的工作台出现在他的面前，一台老古董般的方形电脑缓缓上升，屏幕上浮现出淡绿色的荧光。 大量的数据如瀑布刷新，很快就构成一个极为简陋的聊天室界面。 “好久不见，新的礼物已经送到，怀特先生记得签收哦。” 这是一个小时以前的留言信息。 带着克洛伊独有的俏皮气息。 如果不是自行蓄能完成，李奥可能又会错过这次聊天。 “这是什么？一枚暗红色的宝石戒指？” 李奥好奇地打量了一眼，方形电脑侧边连接着一个透明的玻璃罩，其中隐约焕发朦胧的白光。 这是能量传输物品的过程，他从中看到了一枚构成雏形的宝石戒指。 黑色金属熔铸蜿蜒成一条小蛇，头尾相衔，栩栩如生，表层还有古朴而精致的细微花纹若隐若现。 上面镶嵌着一颗方形宝石，色泽暗红，有种琥珀似的透亮，仔细去看却又像是流动着鲜血一般。 至于克洛伊给出的标注，则是“赛托拉克的红宝石戒指”。 李奥眉头微皱，赛托拉克？ 他隐约记得那是一个维度魔神的名字。 “这是万圣节的糖果！对了，你们那里现在是万圣节吗？” 二十分钟以后，李奥收到了克洛伊的回信，对方的语气还是这么活泼。 “很明显我们的世界，时间流速并不相同。” 李奥轻声笑了笑，原来克洛伊那边正在过万圣节。 但糖果不应该是给调皮捣蛋的孩子么？自己可从来没有过这种经历。 “哈哈哈，‘不给糖就捣乱’！这是我刚刚得到的‘糖果’，赛托拉克叔叔真是个慷慨的好人。” 克洛伊像是一个得到新奇玩具，急于跟小伙伴炫耀的孩子。 她兴致勃勃的说道：“这枚戒指是我亲手设计的，让尼达维的矮人打造，上面那颗宝石是塞托拉克叔叔在万圣节送给我的‘糖果’。” “他完全没有意识到，我以前不是以前的孩子了，会把他的家搞得一团糟糕，老是急着让我离开……相比之下，斯特兰奇叔叔的老师就要热情多了。” 克洛伊丝毫没有察觉到，她已经偏离话题越来越远，从那位化身维度魔神的上一任至尊法师，聊到斯塔克叔叔的调皮儿子。 直到整整十分钟过去，在这台老古董电脑关机之前，克洛伊总算回归正题—— “我让矮人打造了这枚戒指，镶嵌上赛托拉克叔叔的‘深红宝石’，让它成为了一件不错的玩具。” 李奥看到克洛伊的信息，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他感觉对方似乎对于“玩具”的定义，和自己完全不同。 “它能赋予持有者强悍无比的身体素质，源源不断的体力和耐力，就像是古希腊神话里的海格力斯一样。” 也许是知道时间不多，克洛伊不再闲聊，而是解释起了这枚戒指的真正作用。 在她的世界里，深红宝石是维度魔神赛托拉克的收藏之一，能够自动产出取之不尽的魔法力量，任何人触摸它就能获得赠予。 “不过，你知道的，李奥，我们所身处的两个宇宙虽然很相似，但是也有所区别，所以这枚红宝石戒指的能力也许会削弱，甚至是失效。” 克洛伊提醒了一句。 她之所以把这枚戒指传输过来，也是存着做个小试验的心思。 之前传输过来的物品，都不带有任何的能量。 而这一次的红宝石戒指，其主体来自赛托拉克的深红宇宙，那是一个独立于物质世界外的额外维度。 所以深红宝石所具备的魔法力量，不一定能在李奥的世界维持效用。 “我会试用一段时间，下次给你回复用户体验。” 李奥微笑着输入这一行字。 然后他和克洛伊的友好聊天，就到此结束。 凤凰的头像闪了闪，很快就黯淡下去，而聊天界面也随之关闭。 由于能量耗尽，电脑屏幕逐渐漆黑，工作台恢复成原来棕红色的复古书桌。 唯有安静躺在李奥掌心的那枚红宝石戒指，证明刚才发生过一场跨越宇宙的聊天对话。 “赛托拉克的深红宝石？” 李奥把玩手中的红宝石戒指，指尖细细摩挲着衔尾蛇圆环表面的精致花纹。 这枚戒指有着一种冰凉的触感，仔细触碰却又带着灼热的气息。 那股淡淡的暖流，像是伴随着某种微弱的低语，能让人血液沸腾，斗志昂扬！ 仿佛瞬间成为了一个永不言败的角斗士，始终向着前方的敌人发起冲锋！ “会让人失去理智么？也对，毕竟是维度魔神的赐予，想要从他们手里得到力量，总要付出一些什么。” 李奥脸上浮现笑意，克洛伊的这份礼物，总体来说让他有点惊喜。 赛托拉克的深红宝石，被镶嵌在矮人打造的衔尾蛇戒指上，构成这件有趣的小玩意。 原本赋予的强大力量有可能会被削弱，甚至是失效，变得毫无作用。 而好处则是，李奥不必理会赛托拉克，成为对方的信徒。 那位维度魔神总不可能跨越宇宙来找自己算账吧！ “深红戒指。” 李奥呢喃着这个新名字，平静的眼神微微闪烁。 或许自己也能给忍者大师送上一份惊喜。 67、监狱的客人 星城郊外，铁山监狱。 典狱长格雷戈里-沃尔夫坐在办公室里，埋头处理着白天未完成的工作。 他是个体格魁梧的黑人大汉，浑身的肌肉把西装撑起，看上去充满压迫感。 配上黝黑的皮肤和脸颊两边浓密的络腮胡，使得这位强壮结实的典狱长，像是一头健硕的黑猩猩。 总之，光从面相上看就知道不是好惹的那一类人。 沃尔夫喝了一口咖啡，长长地吐气一声，把桌上的文件摆放整齐，然后准备回家休息。 他抬手看了下时间，已经接近十一点，这个时候连各个监区的囚犯都睡觉了，而自己还在加班工作。 “联邦政府应该给我涨薪水。” 这位典狱长默默想道。 他在离开之前，如往常一样，站在窗口眺望着寂静的建筑群。 这里是本州安全警戒级别最高的监狱，关押着许多终生不能被释放的重犯。 “一帮渣滓！” 沃尔夫嘀咕了一句，作为这座监狱最有权力的人，他向来厌恶那些无恶不作的暴力分子。 尤其是不久前关进来的“明星人物”，奥利弗-奎恩。 “晚上好，典狱长先生。” 就在沃尔夫思绪纷飞之际，一道低沉的声音悄然响起。 这位典狱长疲惫的眼睛猛地一跳，快速地转过身，看到办公室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陌生的身影。 对方披着一袭暗金色的华贵长袍，里面是黑色的武士服。 那张脸庞威严而肃穆，下颌蓄着一圈灰白胡须，五官轮廓透露出风沙侵蚀的岁月痕迹。 在明亮的灯光下，这个中年男人像是雄踞食物链顶端的强大存在，带着居高临下的俯视感。 “你是谁？” 沃尔夫保持镇静，不动声色的靠近书桌。 他的右手垂落，悄然拉开下面的抽屉。 在出声询问的同时，右手摸到一把m60转轮手枪。 “典狱长先生，我劝你在开枪之前，最好想清楚要不要这样做。” 来人淡淡的说道，在沃尔夫抬手举枪，拉动击锤扣动扳机之前，他藏在长袍下的手臂挥动。 一道银色的弧线乍然亮起！ 沃尔夫痛呼一声，手腕剧痛。 那把m60转轮手枪无力掉落，“嘭”的砸在书桌上。 来人手中握着细长的刺剑，脸上的笑容不变，只是那双眼睛充斥着冷漠之色。 “我随时都能取走你的性命，在监狱的警卫赶来之前——事实上哪怕他们出现在这里，也不会使事情发生任何的改变。” 中年男人骄傲而平静的语气，回响在这间办公室里。 “你究竟是谁？” 望着对方的冷漠眼神，沃尔夫握住受伤的手腕，再一次问道。 这个突然出现的造访者给典狱长带来了极大的压力，就像是面对着一头大草原上的雄狮，让人忍不住心生颤抖。 “他是刺客联盟的伟大领袖，游历世界的长生者，众多凡人顶礼膜拜的恶魔之首……” 清冷女声响起的同时，办公室的房门被推开。 穿着黑色盔甲的身影走进来，对方有着高挑而修长的曼妙身姿，栗色的微卷长发飘动。 那张带着异域风情的美丽脸庞，与妮莎有着几分相似。 “塔利亚，我的女儿，解决掉那些杂鱼了么？” 中年男人平静地问道。 他就是忍者大师，在经历布鲁斯-韦恩的背叛以后，便从雪域高原返回了南达尔巴特。 可惜迎接这位刺客联盟唯一领袖的，并非是影武者的狂热崇拜，或是大卫-凯恩的恭敬奉承。 忍者大师只看到了一片焦黑废墟，熊熊烈火将南达尔巴特焚毁，他所建立的基业就此化为乌有！ 而最可笑的是，名为拉尔斯-艾尔-古尔的中年男人，连敌人是谁都不知道。 这是何等的耻辱！ 数百年来，这位浸泡拉撒路之池，从而活过漫长岁月的恶魔之首，哪里遇见过这样的挑衅！？ 那些王公贵族，经济寡头，甚至是一国领袖，都曾经匍匐在他的脚下。 而在刺客联盟里，他更是比肩神明的伟大存在，不朽意志的真正化身！ 每一次在经历死亡以后，都能上演死而复生的奇迹！ 就如同被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死后第三天复活。 正是这种不可思议的神奇事迹，使得刺客联盟的众人坚信忍者大师的伟大！ 可如今延续数百年的至高地位，却遭到了严峻的挑战。 于是，怒火中烧的忍者大师，立即召回了女儿塔利亚。 并且收拢散落在外的影武者，重组刺客联盟的情报网络。 然后他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李奥-怀特。 这个陌生的名字进入到拉尔斯-艾尔-古尔的视线之中。 他从未想过，因为大卫-凯恩的一次暗杀，竟然会导致整个刺客联盟的大本营惨遭覆灭！ 一个从来没有关注过的无名小卒，给了自己一份惊喜大礼。 这份毫不掩饰的直接挑衅，让忍者大师怒不可遏。 只是数百年来悠久生命所来带的冷静思维，让他没有贸然行动，反而耐心等待了一些时日。 马尔科姆-梅林，自己的女儿妮莎，还有影武者头领阿尔法，这些人都相继陷落在星城。 无不侧面证明了那个叫做李奥-怀特的年轻人，并非是易于之辈。 拉尔斯-艾尔-古尔才在未来的蝙蝠侠身上，体验过一次失败的滋味。 他可不想又立即品尝到第二次！ 半个月的时间，拉尔斯-艾尔-古尔搜集到了一切关于李奥-怀特的资料信息。 然后，他找到了一个绝佳的切入点—— 某个被遗忘的囚犯。 “我们摧毁了电力系统和监控系统，大部分的警卫力量都瘫痪了。父亲，接下来你就是这座监狱的主人。” 塔利亚低头答道，态度极为恭敬。 “做得很好。” 拉尔斯-艾尔-古尔难得称赞了一句。 他收回手中的刺剑，宽大华贵的暗金色长袍遮掩着武器。 “典狱长先生，我需要你带个路。” 感受到对方的冷冽目光，沃尔特喉咙里的拒绝咽了回去。 虽然他很想体现一下自己威武不能屈的坚贞气节，但是在死亡的压迫面前，只能老老实实听从这个中年男人的吩咐。 十分钟以后，沃尔特带领着忍者大师和塔利亚，从休息的c区来到关押重刑犯的b区。 此时正是夜深人静的时候，那些平日里不服管教，凶神恶煞的囚犯不再闹腾，安静地沉入梦乡。 监区里除了此起彼伏的鼾声，再无其他多余的响动。 那些巡逻的警卫，值班的狱警，像是都消失不见一样。 这让原本打着求救心思的沃尔夫，更加战战兢兢。 从b区大门进去，可以看到一道道栅栏牢门竖立，越往里面走，关押的罪犯刑罚越重。 其中有很多都是终生监禁的重刑犯，属于不得保释、不得减刑，连探视权都很难得到的那批人。 他们是永远都无法得到自由的囚徒！ 只能在这座戒备森严的监狱度过余生，为曾经犯下的罪行忏悔。 寂静的环境下，脚步声变得异常清晰。 三道人影在狭长的通道中穿行，把b区隔离成几块的闸门，在典狱长的控制下纷纷打开，然后又悄然关闭。 皎洁的月光从铁窗照射进来，把不断向着监狱深处前进的三人，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就是这里。” 数分钟以后，沃尔特停下脚步。 他站在一间单独的牢房门前，朝着身后的忍者大师说道：“奥利弗-奎恩就被关押在这里。” 68、内心的野兽 “他为什么会被关在单独的牢房？” 拉尔斯-艾尔-古尔饶有兴致的问道。 他望向面前厚重的铁门，透过那道敞开的狭长窗口，只能看见一片黑暗。 这里是监区最深处，也就是说奥利弗-奎恩，是铁山监狱里最危险的犯人！ “奥利弗-奎恩最开始不是被关在这片区域，可是他的名头很大，不停地有犯人找他的麻烦……” 沃尔夫小声地说着，这位奎恩家族的继承人，是这座监狱里的“明星人物”。 从踏进监狱大门的那一刻，就有很多不怀好意的家伙蜂拥上来。 那些人就像是嗅到血腥气的鲨鱼，恨不得把奥利弗-奎恩撕成碎片！ “监狱里从来不缺少仇视富人的囚犯，以及那些想要落井下石，给这个富家大少爷一点颜色看的坏种。” “他们的下场想必不会很好吧。” 拉尔斯已然猜到了结局，心中的兴趣更加浓厚。 “最开始的那个星期，奥利弗-奎恩面对囚犯的挑衅，选择了退让，可是后来的情况越来越糟糕……直到有一天，某个恶棍侮辱他的家人，被他差点扭断脖子。” 沃尔夫心有余悸，那次差点造成监区的暴动，三十多个囚犯一拥而上，却被奥利弗-奎恩统统打倒。 “五个人重度脑震荡，超过十人骨折受伤，四个重度伤残，最凄惨的一个被戳瞎右眼。” “从那天起，奥利弗-奎恩变成了一头野兽，医务室每天人满为患……所以没有犯人再敢跟他住在一间牢房。” 拉尔斯听到典狱长的讲述，微微点头，似乎颇为满意。 他所需要的，正是一头丧失理智的凶恶野兽。 很多年前，忍者大师遇到过一个类似的孩子。 他在一座世界上最绝望的监狱里出生，被一群暴徒和恶棍环绕。 冰冷残酷的成长环境，使得那个孩子摒弃掉人类的软弱，养成野兽般的本能和顽强的意志。 最终，他成为了监狱之王，逃出了那个如地狱般的牢笼。 在遇到布鲁斯-韦恩之前，拉尔斯曾认为对方会是他最好的继承者。 “我正好需要一头野兽。” 忍者大师挥手，让典狱长打开牢门。 “只有摈弃掉人类身上的脆弱情感，才能化身为真正的恶魔！唯有强悍的意志，才能锻造出强悍的肉体！” 典狱长颤抖着打开厚重铁门，一阵阴冷的寒气扑面而来。 一线光明照进狭小的牢房，最为深沉的黑暗里，魁梧的身影靠在墙上。 “奥利弗-奎恩……” 跟在典狱长身后的塔利亚刚开口，那条坐着的黑影猛然弹起，一双冷漠的眼睛充斥暴戾。 “哼！” 身为忍者大师的女儿，塔利亚没有被吓到，不退反进。 面对犹如凶悍猛兽扑击而来的奥利弗-奎恩，她抽出手中的长刀，抡出一道凌厉的刀光！ 锐利的锋芒毫无保留斩向对方的头颅，凛冽杀意几乎要让人汗毛倒竖！ 奥利弗-奎恩眼睛微眯，在炼狱岛生活时养成的敏锐直觉，使得他提前感知到这种危险。 腾起如龙的脊椎带动身体，整个人凌空避开凶狠的斩击，拳头砸中塔利亚的肩膀，顺势击飞对方手里的长刀。 比起以前的战斗风格，此刻的奥利弗要显得凶悍很多，他贴身逼近拦在面前的女人，探手去扼住天鹅似的修长脖颈。 塔利亚肩膀吃痛，手中长刀甩飞，却并没有产生半点惧意。 她弯肘砸开粗壮的手臂，抬脚踩在奥利弗-奎恩的膝盖上。 借力凌空飞起，一记膝盖迎面撞上对方的脸颊！ 一系列的动作干净利落，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奥利弗-奎恩的右脸，立即现出青肿的痕迹。 魁梧的身体退后两步，然后看到塔利亚的双手甩动，锋利的袖剑悄然滑出。 两抹弧线勾勒出致命一击，像是啃噬而上的毒蛇，阴冷的吐出信子。 扬起袖剑的塔利亚唇角抿紧，毫不犹豫地刺进奥利弗-奎恩的腹部！ 如果对方只能做到这种程度，那么对于自己的父亲和刺客联盟来说，不过是毫无价值的废品！ 忍者大师所需要的，是一个心怀复仇怒火，足够给星城带来腥风血雨的可怕猛兽。 倘若奥利弗-奎恩就此倒在她的脚下，那只能说明父亲找错人了。 “嗬嗬……” 正当塔利亚以为看到胜利时，沦为囚犯的奥利弗-奎恩却握紧了她的手臂。 锐利的袖剑深入血肉，清晰而剧烈的痛苦袭遍全身！ 即便如此，奥利弗-奎恩也没有松手，那双幽深的眼睛紧紧盯着塔利亚。 “抓住你了！” 像是喉咙里挤出来的声音，干涩而嘶哑。 奥利弗-奎恩一记膝撞砸中塔利亚，尽管他身体每动作一次，每发力一次，就会感受到刺入腹部的袖剑，所带来的钻心的疼痛。 沉重的力道让塔利亚弓起身子，紧接着栗色的长发被一把抓起，然后承受猛烈的肘击！ 大脑像是被重锤砸中，双耳出现嗡鸣的虚幻声响，眼前的世界不停地摇晃。 “告诉我，死亡是什么滋味。” 奥利弗-奎恩双手扼住女人的脖子，眼中露出野兽般的凶性。 只需要一个呼吸的时间，他就能让塔利亚香消玉殒。 可惜乍然亮起的银光弧线，中断了奥利弗-奎恩的动作。 他感受到逼近的危险，只得抽身后退，松开扼住塔利亚脖子的手臂。 “很好，你就是我要找的人。” 拉尔斯没有去看从死亡线上挣扎回来的女儿，反而注视着一脸警惕的奥利弗-奎恩。 就格斗技术而言，这个穿着囚服的魁梧男人，跟塔利亚相差不大。 促使奥利弗-奎恩赢得胜利的，是那种野兽般的凶悍！ “我看得见你心底的愤怒，复仇的火焰灼烧着你的肺腑，让你无法入睡，不得安眠。” 拉尔斯逐渐走到奥利弗-奎恩的面前，似乎一点儿也不担心这头猛兽暴起伤人。 他有着数百年的战斗经验，精通世界各地的武术流派，是一位真正的格斗大师！ “愤怒赐予你超越常人的力量，但是学不会控制，它就能毁了你。而平息怒气的最好方式，就是复仇！” “我没有仇恨。” 面对拉尔斯的话语，奥利弗-奎恩不由自主地低下头。 他不愿意直视对方那双像是看穿一切的深邃眼睛，或许这样就能避开埋藏在内心深处的真正痛苦。 “我这辈子见过不少像你这样的人，他们有的被至亲之人欺骗背叛，有的经历失去父亲的童年惨剧……你和这些人的共同点在于，都很愤怒！” 拉尔斯一字一句都像是充满着魔力，让人忍不住继续倾听。 他看着奥利弗-奎恩，像是打量着一块上好的武器胚胎。 强壮的身体掩盖在灰色囚服下，身上的伤疤无声宣示着忍受痛苦的意志力，以及所经历的残酷过去。 这是一头野兽，有着敏锐的直觉和锋利的爪牙。 “倘若你不打开内心的牢笼，只能永远屈居在这座监狱。” 拉尔斯如此说道，他的声音像是大锤敲击在奥利弗-奎恩的心头，耳边一阵轰然作响。 69、恶魔之子，阿尔萨姆 深夜的怀特庄园，李奥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壁炉里燃着明亮火光。 摆钟早已敲响打点，按理来说他此时应该躺在二楼主卧室的大床上，独自或者多人沉入安静的梦乡。 而不是穿戴整齐地出现在客厅里，像是准备外出赴宴一样。 黑色的呢子大衣，笔挺的西装，锃亮的皮鞋和搁置在旁边的手杖。 看上去这位怀特家族的年轻掌舵者，今晚要去参加一场隆重的晚宴。 “你猜到忍者大师会来星城不奇怪，但你又是怎么能确定，他会从铁山监狱下手的？” 海伦娜换上她的女猎手制服，从楼上悄然走下。 紫色的紧身战术服，威力巨大的改造弩枪，能充当滑翔翼的防弹披风，以及遮挡面貌的眼罩。 这一套完整的装备，足够让女猎手从一个业余义警，转型成为真正的治安维持者。 至少在海伦娜面对星城警局和街头帮派时，不必再手忙脚乱，而是能从容行动。 从这一点来看，义警这份并没有什么前途的冷门职业，的确需要有一定的经济实力在背后支撑。 否则只能寄希望于从天而降的意外或者好运，让你从一个平凡的普通人，摇身一变成为超级英雄。 “我只是认为忍者大师挑中铁山监狱的可能性会比较大。” 李奥耸耸肩，他瞥了一眼走下楼的海伦娜，对于自己设计的女猎手制服颇为满意。 如果没有一套足够拉风的制服，那算什么义警？ 要知道异装癖向来是和悲惨的童年经历，并列为超级英雄的两大标配。 “怀特庄园，公司的集团大楼，铁山监狱……这些都有可能成为忍者大师的袭击目标。” 李奥微笑着解释道。 他本来打算过几天开个派对，把全城的名流都邀请过来。 看忍者大师会不会率领影武者登门拜访，用汽油把自己的房子烧掉，然后在星城散播恐惧毒气之类的致命武器。 谁知道那位刺客联盟的唯一领袖，竟然挑中了铁山监狱。 不过仔细想想，这也算是意料之外，却又情理之中的选择。 毕竟原来的时间线里，奥利弗-奎恩确实加入过刺客联盟，并且还成为了忍者大师的继承者。 “时间线的自我修正？” 李奥低声嘀咕了一句。 他注视着壁炉里的摇曳火焰，瞳孔倒映出温暖的光亮，像是有些出神。 忍者大师这次给自己准备的惊喜，实在让人无福消受。 李奥不自觉地摸了摸戴在左手的深红戒指，那颗色泽暗红的方形宝石，微微发出流动似的光亮。 “你应该早有准备吧？把西瓦女士和铜虎派出来，让俄国兄弟会给你寄了一份包裹，妮莎……在昨天也被你放走了。” 海伦娜对于李奥的动作一清二楚，毕竟她现在是星城义警小团队中的一份子。 一手掌控着星城的黑手党，一手拿着弓弩射杀罪犯。 这是李奥为星城的女猎手所制定的道路。 “舍不得你的新情人？” 大战在即，李奥却没有丝毫的紧张，或者说他尽量不让自己表现出这种情绪。 “你知道的，我和……妮莎不是那样的关系。” 海伦娜轻咬嘴唇，似乎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这位从小生长在黑手党家庭的女猎手，并没有沾染到什么开放风气，而且她也确实没有百合的爱好。 “所以你只是出于女性的同情心，然后被妮莎趁虚而入骗上了床？” 李奥声音戏谑，他大概能猜得到整个过程。 作为阶下囚的妮莎，在被迷魂药和恐惧击溃心理防线以后，自然而然会寻求依靠。 本来李奥应该来扮演这个角色，上演一出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的典型例子，结果他那时却在南达尔巴特玩潜伏刺杀的危险游戏。 充当看管者的海伦娜，于是便成为了这样的合适人选。 而同样从小缺失父母关爱的女猎手，对于可怜兮兮的妮莎无疑是感同身受。 两个人经过密切深入的内心对话，转而追求生理交流，怎么看都是再正常的事情。 “你准备让我做什么？” 不想谈论这个话题的海伦娜，撇过头问道。 “继续扮演好义警的角色，这是一个取得星城警局信任的好机会。” 李奥淡淡笑着，他站起身，右手握住那根手杖。 “忍者大师已经给我搭建好了舞台，我可不能迟到。” ………… 铁山监狱，奥利弗-奎恩脱下了那身灰色囚服。 他穿着刺客联盟的黑色盔甲，手中是一把复合弓，兜帽下的那双眼睛，由曾经的坚毅变为冷漠。 “我已经给你演示了奇迹，接下来就是你回报我的时候。” 拉尔斯身处于铁山监狱的监控中心，注视着切分成许多块的小屏幕。 关押在b区的重刑犯统统都被释放，他们茫然而兴奋的走出牢房，像是野兽般嘶吼大叫。 奥利弗-奎恩站在忍者大师的身后，他听信了对方的话语，决心抛弃以前的身份。 “我犯过一次错，不会再失败第二次。” 这个曾经的星城之子嘶哑着说道。 他因为一时疏忽，在某个人手里栽倒过一次，由这座城市的天之骄子堕落为暴力分子，被关进这座监狱。 这次，奥利弗-奎恩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他要完成自己的复仇！ “很好，把李奥-怀特加诸给你的所有痛苦，全部都加倍奉还回去。” 拉尔斯表示很满意，他就是需要这样一头野兽。 能够给星城带来腥风血雨，带来噩梦般的记忆！ “你不再是奥利弗-奎恩，忘记过去的名字。” 拉尔斯的声音低沉，他用拉撒路之池治愈了奥利弗-奎恩的严重伤势。 当袖剑刺穿腹部的狰狞伤口，在池水滴下的瞬间痊愈以后，这位刺客联盟的唯一领袖，从奥利弗-奎恩的眼中看到了震惊。 而这种表现，在以往的数百年里，他已经看到过无数次了。 拉撒路之池的奇妙之处，连拉尔斯本人都感到惊叹。 他时常畅想，那座隐藏在南达尔巴特的池子底下，究竟有着什么样的秘密。 “从今以后，你就是恶魔之子！” 拉尔斯站起身，一只手掌放在奥利弗-奎恩的肩膀上，郑重道：“抛弃过去的记忆，身份，还有名字，那些在你被关进这座监狱以后，就已经死去。” “你是刺客联盟的继承者，忍者大师的候选之人……阿尔萨姆！” 奥利弗-奎恩抬头，黑色兜帽下的眼神冰冷。 忍者大师唤起他内心的愤怒，那股复仇的怒火难以遏制。 从炼狱岛归来的自己，明明只是想要拯救这座城市，铲除那些不法之徒，最后却得到沦为囚犯的凄惨下场。 他的父母，妹妹西娅，还有前女友劳蕾尔和好友汤米…… 所珍视的家人朋友，并不理解自己的所作所为。 他们只是认为奥利弗-奎恩因为在炼狱岛上的痛苦经历，从而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暴力分子。 “我是……阿尔萨姆。” 如流星陨落的星城之子重复道。 “这座城市辜负了我。” 70、两个选择 铁山监狱外警笛长鸣，拉起长长的警戒线。 昆汀-兰斯站在警车身后，注视着夜空中那架印着星城警局标识的警用直升机。 探照灯投下雪亮的光柱，扫过已经被囚犯控制的铁山监狱，正在确认这起暴动的具体情况。 “b区全面沦陷，接近两百名囚犯被释放……没有看见警卫。” 听到驾驶员汇报的信息，昆汀-兰斯神色严峻，眉头拧紧成一团。 作为本州安全警戒等级最高的监狱，那座匍匐在夜色里的庞大建筑群，四周是难以逾越的高墙铁网，只有大门能够正常出入。 外围布置着四座类似哨塔的警戒岗，一般来说里面会有四到六名警卫，装备有两挺轻机枪，形成相互交错的火力网。 监狱的整体布局是六个区域，四个用于关押囚犯的监区，一个行政管理大楼，一个监狱工作人员的休息区域。 如果要强攻进去，仅凭星城警局显然是不可能的，除非能出动国民警卫队的武装力量。 “这群混蛋是怎么暴动成功的？” 兰斯警探百思不得其解，铁山监狱防守严密，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配备警棍和电击器的狱警，加上全副武装的警卫，必要时候还能使用高压水枪，一帮手无寸铁的囚犯根本不可能发生暴动！ “上帝！他们有重武器！” 驾驶员突然慌张的喊道，声音从无线电通话器里传出。 昆汀-兰斯猛地抬头，监狱方向爆发沉闷的响动，白色的烟雾升腾而起，随即夜空亮起一道火光！ 处于低空飞行的直升机瞬间爆炸，巨大的轰响之中，绽放出一团刺目的烈焰！ 钢铁残骸砰然坠落，伴随着四处溅落的赤红流火！ “他们怎么会有fim-92毒刺导弹！？哪怕那帮囚犯占领了枪械储存室，也不可能拥有这种重火力武器！” 兰斯警探怒声咆哮，可惜并没有人可以回答他的问题。 星城警局此时面临着极为尴尬的局面，要么向州政府求援，呼叫国民警卫队；要么就跟关押在铁山监狱里的囚犯进行谈判。 在快速解决问题，和降低这次事件的影响力之间，星城警局的总警监选择了后者。 愤然挂断顶头上司的电话，昆汀-兰斯低声咒骂了一句。 现在这种情况，明显是应该直接呼叫国民警卫队，鬼知道监狱里的那帮囚犯怎么搞到防空导弹的！ “告诉里面的混蛋和人渣，提出谈判的要求。” 昆汀-兰斯很快就得到了回复，他走到对讲电台面前，拿起通话器。 “你好，兰斯警探。” 那头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奥利弗-奎恩？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你正在走向一条通往电椅的道路！” 昆汀-兰斯听出了对方的声音，怒气冲冲地说道。 当初是他亲手把这个奎恩家族的继承人，送进了铁山监狱，并且提出难以反驳的严厉指控。 奥利弗-奎恩在监狱服刑的这段日子，他的母亲没有放弃营救的想法，找了各种知名的律师团队，想要为儿子争取减刑或者从轻判决。 “我已经忘记了那个名字，兰斯警探。” 对方的语气不变，声音沙哑而低沉，像是锈蚀的金属。 “我们的手里有着一百六十名人质，其中有警卫和典狱长，还有医生和文职工作人员。” “你想要什么？” 昆汀-兰斯从喉咙里挤出这句话。 他不明白奥利弗-奎恩为什么要选择用这种方式越狱，如果安心待在监狱里服刑，等个四五年，治安维持者的风头过去了。 也许奎恩家族就能利用手里的能量，让这位继承人光明正大地走出监狱大门。 “自由。” 对方言简意赅。 “一百六十名人质，换取一百六十个释放的名额，很公平不是吗？” “这不可能！” 昆汀-兰斯想也不想就拒绝了这个要求。 一百六十名穷凶极恶的罪犯，一旦从铁山监狱里逃出，会造成多大的危害？ 而且要是以后被公布出去，市政府和星城警局都会面临巨大的舆论压力！ “你有五分钟的时间考虑，五分钟以后我们就会杀掉第一位人质。” 通话器里传来的冷漠声音，让兰斯警探如坠冰窟。 他不理解奥利弗-奎恩为何会变成这样，即使对方曾经是暴力分子，扮演过星城的义警，用弓箭维持治安。 但是那时，昆汀-兰斯最多认为这个富家公子，是走上歧路的暴徒。 可现在的奥利弗-奎恩，却像极了他所接触的凶恶罪犯，视人命如草芥，一点儿都不在乎杀戮所带来的后果。 “让我来和奎恩先生谈谈。” 正当昆汀-兰斯犹豫不决的时候，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顺势拿过那只通话器。 “李奥-怀特？抱歉，这里是警局的……” 兰斯警探看到衣冠楚楚的李奥，不禁眉头皱起。 他当然认识对方，毕竟这位年轻的怀特先生，可是星城的名人。 因为棕榈湖重建项目，李奥-怀特简直被媒体捧上了天，俨然如同一颗冉冉升起的明日之星。 只是，他到这里干什么？ 兰斯警探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对方就亮出一个眼睛似的古怪标识，然后说道：“不好意思，兰斯警探，从现在起，由我接管这里。” “咳咳，如果你有什么异议，可以向你的上司和市政厅反应。” 站在李奥旁边的费莉希蒂底气不足的说道。 这个绑着金发马尾的it女，显然对于自己的身份还没有明确的认识，说起这种官方言辞很不熟练。 昆汀-兰斯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这两人，随即拨通上司的电话。 难道说这个大家族的继承者，背后还有其他的隐秘身份？ 兰斯警探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得认为这些有钱富豪多少总有一些古怪的癖好。 “奎恩先生，想不到我们第一次正式的谈话，会是在这种情况下。” 李奥没有在意警探先生的心理活动，他拿起通话器，对身在监狱里的奥利弗-奎恩说道。 “呵呵……李奥-怀特，我在进入铁山监狱以后，曾经无数次想过，若是有朝一日我能再次见到你，或者和你对话，应该要说些什么。” 那头沉默了一瞬，随即传来沙哑的笑声。 一直保持着平静的奥利弗-奎恩，此刻终于表露出内心的情绪。 “其实我也设想过，你是会像电影里演的那样，追问我为什么要陷害你？还是像个孤胆英雄一样，杀进怀特庄园，拿枪指着我的脑袋，说‘原谅你是上帝的事，而我任务就是送你去见上帝’，然后开枪轰爆我的脑袋。” 李奥低声笑着，像是许久未见的好友叙旧。 “我本来想问的，后来却想明白了，这本来就不需要理由。” 通话器传出的声音，又恢复到了平静的语调。 “要么成为敌人，要么放弃我的义警事业，你给过我两次选择的机会。” “或许很虚伪，但是这的确不是我想要看到的结局。” 李奥嘴角微微上扬，眺望着矗立在夜色中的监狱高墙。 “当初你给了我两个选择，现在我还给你，李奥-怀特。” 奥利弗-奎恩的声音，带着一丝畅快的恶意，沉声道：“要么一个人走进铁山监狱，否则我会杀死所有的人质；要么释放包括我在内的一百六十名囚犯，届时我会完成自己的复仇！” “选择吧！” 71、我不接受 坐在典狱长办公室的奥利弗-奎恩，说出那番话以后，抿紧的唇角浮现一丝冰冷笑意。 他此时终于明白，原来复仇的感觉是如此畅快。 哪怕还未亲手扭断李奥-怀特的脖子，看到对方怒瞪的双眼饱含不甘，身体颓然无力地倒下…… 奥利弗-奎恩仍然感到无比的畅快，那股时刻灼热着内心的复仇之火，似乎也因此消减了一些。 忍者大师果然说得没错，平息怒火的最好方式，就是完成复仇！ “你会怎么选择？” 奥利弗-奎恩放下通话器，轻声呢喃。 就像李奥-怀特给出的两个选择一样，他也给出了两个怀有恶意的选择。 孤身一人进入铁山监狱，等于是把生命交到自己的手里。 而释放囚犯，意味着把所有的压力都放在李奥-怀特本人的身上。 无论怎么选择，那个一手策划了阴谋，把自己送进监狱的年轻人，都要面临内心的挣扎。 而这，正是奥利弗-奎恩想看到的。 “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事？” 通话器那头传来李奥的声音，他似乎有些错愕和惊讶，随即又表露出好笑的情绪，仿佛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玩笑。 “奎恩先生，你以为我是来和你谈判的？还是说，你的心底仍然残留着这种极为简单的善恶观念？我以为忍者大师会把你洗脑得更彻底一点。” 没有等奥利弗-奎恩回答，李奥的声音再度响起，夹杂着“沙沙”的杂音。 “拜托，为什么你们总是要把我或者其他人，放在一个会受到道德谴责或良心责问的位置上。” 奥利弗-奎恩哑然无言，他想要张口说些什么，却又一时找不到反驳的话语。 毫无来由的，这位抛弃过往身份和名字的监狱囚徒，想起了那场天台上的对话。 “也许要让你失望了，奎恩先生。我来到这里不是想和你玩选择游戏，或者警匪谈判，那样太俗套，而且也很无聊。” 李奥的话语混杂着噪声，透出一股不真实的感觉。 奥利弗-奎恩心底的畅快之意，逐渐消失淡去，取而代之的是那种再次失去谈话主导权的无力愤懑。 “我是来给你下最后通牒的，你有一个小时可以考虑，释放监狱的人质，或者向警方自首。” “否则你要怎么样？派军队铲平这座监狱吗？” 听到李奥的要求，奥利弗-奎恩忍不住嗤笑道。 他现在反而觉得对方是在虚张声势，试图占据这场谈话的主动权。 占领这座监狱的奥利弗-奎恩，实在想不出李奥-怀特有什么筹码，能让自己做出上面的那种行为。 因为刺客联盟的友好“帮助”，他率领了b区的重刑犯，成功劫持了众多的人质，拿下枪械储存室。 近两百名囚犯，手里拥有m1911手枪，春田式步枪，以及催泪弹和警棍之类的武器，完全不用担心星城警局会发起强攻。 而调动本州的国民警卫队，需要经过州政府的允许，层层上报到批准，至少需要一个半小时。 加上监狱里的众多人质，即便出动了国民警卫队，他们迫于人质的原因，也不可能肆无忌惮地使用火力轰炸，最终还是要回到谈判的局面上。 这也是奥利弗-奎恩的底气所在。 “你可以打开电视看看，奎恩先生。” 李奥没有多说，直接切断了通话。 距离奥利弗-奎恩给出的五分钟，只剩下一半的时间，他却没有任何谈判的想法。 似乎一点儿都不在乎监狱里的一百六十名人质。 坐在典狱长办公室的奥利弗-奎恩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打开电视机。 首先映入眼中的，就是星城电视台的新闻片头。 这种午夜新闻一般来说没什么收视率，听众大多都是开出租车的司机，或者是孤身在家的失眠患者。 不过这一次，他们倒是捡到了一个劲爆的消息！ 一个等到太阳升起时，足够震动整个星城的猛料！ “欢迎收看星城在线新闻网，我是主持人迈尔斯-克莱夫，就在四十分钟以前，本台收到了最新消息，有国际恐怖分子潜入星城，试图在怀特工业集团大楼引爆一颗脏弹，据星城警局给出的答复，他们早已提前收到消息，并且成功阻止此次恐怖袭击！” “对此，戴维德总警监和市长先生纷纷表示，他们绝对不会和恐怖分子妥协，一定会勇敢进行斗争！” “现在有请导播切换画面，让我们连线场外记者……” 奥利弗-奎恩看完这则新闻，眉头拧紧，内心似乎有些不好的预感。 他再次拿起了无线电通话器，联系上了监狱外面的星城警局。 “这就是你威胁我的筹码？” “不。当你在一分钟以后，杀掉第一个人质以后，我会让星城警局向媒体发言，声称有国际恐怖分子在铁山监狱策划暴动，目的是为了吸引警方的注意力，从而制造大规模的恐怖袭击。” 李奥声音平静，无视昆汀-兰斯投来的视线，轻声道：“由于计划失败，恐怖分子屠杀了监狱里的所有人，并且引爆了高能炸药，摧毁了整座监狱。” “这才是我威胁你的筹码。” “你以为我会在乎一百六十名人质？我甚至连另外六百三十二名囚犯的生命都不在乎。” “奥利弗-奎恩，我很早之前就告诉过你，不要去用所谓的道德枷锁，去考量一个恶棍，暴徒，坏人！因为那毫无作用，他们有一万种方法能够说服自己，这些都是别人的错，与我无关。” 当李奥说完这番话以后，距离奥利弗-奎恩杀掉第一个人质的时间，只剩下十二秒。 那个坐在典狱长办公室的兜帽男人，本应该让那些囚犯随机从人质里挑一个出来，推到天台高处，当着星城警局的面开枪打死，以此来给警察施加压力。 可是，身为控制这座监狱的主人，奥利弗-奎恩却迟迟没有下达命令。 “好了，最后的时间过去，看来我们还有商量的余地。” 李奥抬手看了眼腕表，继续说道：“恭喜你又坐回到谈判桌上。奎恩先生，你知道我不是在恐吓或者威胁你，你也知道我真的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并且还能在整个事件结束以后，毫无心理压力的享受晚餐。” “这就是做一个恶棍为数不多的好处，像我这样的人得不到鲜花和荣誉，没有所谓万众敬仰的光辉形象，唯一的优点，就是我不惧怕任何的威胁。” “你用无辜者的性命当成筹码，我就把你和那些人一起铲除；你用我的朋友或者亲人来威胁，那我就在缅怀过他们以后，用你的鲜血祭奠！” 72、不在计划之中 奥利弗-奎恩把通话器放在桌上，眺望着窗外的夜色。 他是这座监狱的主人，掌握着生杀大权。 那些拥有武器的囚犯统统都听命于他，因为不服从的家伙已经率先被送进地狱了。 在忍者大师把奥利弗-奎恩释放出来以后，这个被复仇怒火蒙蔽双眼的星城之子，用绝对的武力征服了监区里穷凶极恶的暴徒和杀人犯。 借助自由的口号，他成功变为了这帮人的领袖！ 对此，忍者大师还表示了赞赏。 可是这一切现在看来都毫无意义！ “所以又要轮到我做选择了？” 奥利弗-奎恩低声叹息，哪怕占领铁山监狱，手里掌握着一百多名人质。 他再次面对李奥-怀特的时候，仍然觉得自己的牌桌上，没有任何一块有用的筹码。 正如对方所说，自己威胁不到他。 那个家伙根本不在乎人质的死活，也没有道德良心这种玩意儿。 摆在自己面前的，无非就剩下两个选择。 杀光所有的人质，然后发动囚犯暴力突围。 亦或者，打开监狱的大门，让星城警局畅通无阻的攻进来，接受再次失败的残酷现实。 奥利弗-奎恩眼神冰冷，沉默了几分钟，再次拿起通话器。 “我选择第三个。” 他沙哑着说道。 “我关闭监狱的防卫措施，打开锁死的大门，你可以派遣战术小组进来，凭借星城警局的武力装备，搞定一帮失去人质和地形优势的囚犯应该很容易。” “那我要付出什么？” 通话器里传来好奇地询问。 显然这次奥利弗-奎恩的决定，引起了李奥的一丝兴趣。 “半个小时以后，在b区的天台，给我一次公平的决斗！” 奥利弗-奎恩语气中饱含着不甘，他在李奥-怀特的手里惨败过。 无论如何，这位曾经的星城之子都想要找回失去的信心和尊严！ 这也正是他会答应忍者大师，加入刺客联盟的主要原因！ 星城辜负了自己，家人和朋友也不理解自己，可是这些远比不上败在李奥手里来得严重。 奥利弗-奎恩不愿意相信，一个控制黑帮，挑起战争，最后坐收渔翁之利的幕后黑手，竟然能让星城变得更好！ 他也不愿意承认，这座城市再失去治安维持者以后，并没有走向无可救药的堕落深渊，反而开始焕发生机！ 这种沉重的打击，像是一把重锤敲碎了奥利弗-奎恩心底的幻想。 他恍然惊觉，自己所要拯救这座城市的一切行为，实际上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就像西部牛仔那样，一对一式的决斗？好的，没有问题。” 身在高墙之外的李奥点头答应。 他挂断通话，示意旁边的费莉希蒂入侵黑掉监狱的安防系统。 等到监狱锁死的厚重大门自动敞开，一支全副武装的swat战术小组率先从防弹汽车里冲出去。 他们是隶属于当地警局的反暴力、反恐怖特别执法单位，配备有mp5冲锋枪和m4突击步枪，以及狙击武器和狙击小组。 每个人都穿戴能插入陶瓷板增强抵御力的tac战术背心，戴有个人无线电耳机的头盔，甚至有抛掷电话，光纤窥视镜，破门槌等等各式各样的强力装备。 他们以特制的swat-truck作为移动指挥平台，这是一辆由双轴载重卡车的底盘改装而来，车厢内部设计多个抽屉式空间的大型suv。 车内可以接收侦察小组发回来的现场视频信号，同时还可以指挥每个独立的swat作战小组。 这应该算是星城警局最精锐的特种队伍，应付那群乌合之众的囚犯，基本上是手到擒来。 从典狱长办公室来到控制中心的奥利弗-奎恩，关上各个监区牢房的栅栏大门，把数百个释放出来的囚犯隔离开来。 这个过程中，有些穷凶极恶的暴力分子想要阻止，都被他毫不留情的杀死。 半个小时以后，奥利弗-奎恩站在天台，迎着冰凉夜风，眺望远处的星城。 那里灯火辉煌，高楼林立，透出梦幻般的气息。 “很抱歉，怀特先生可能要失约了。” 可惜奥利弗-奎恩并没有等到期待之中的公平对决，一个高大强壮的黑人大汉出现在天台上。 对方戴着金属指虎，皮夹克下的黑色t恤绷紧，犹如一座钢铁浇铸的雕像，充满着力量感。 “他让我转告你，奎恩先生，你从来都不在他的计划之中。” “那个该死的混蛋！” 听到铜虎的话语，奥利弗-奎恩握紧手中的复合弓，语气愤恨而又无奈。 ………… “老板，你为什么在答应和奥利弗-奎恩决斗以后，却让特纳先生过去？” 费莉希蒂坐在黑色的帕加尼跑车里，窗外的风景一闪即逝，拉扯成虚幻的光影。 这个绑着金发马尾的it女，下意识地觉着天台决斗的这种方式，很有西部牛仔式的浪漫气息。 “你知道奥利弗-奎恩失败的原因是什么吗？他既堕落得不够彻底，内心的坚持也不够坚定。” 李奥双手握着方向盘，驾驭着座下飞驰咆哮的黑色猛兽。 “左右摇摆的人，是不可能取得胜利的，这也是忍者大师抛弃他的原因。” “抛弃？诶，老板，你不是说忍者大师突袭了铁山监狱，然后选中了奥利弗-奎恩作为继承者么？” 费莉希蒂的小脑袋有点懵，她接到任务的提醒，赶到怀特庄园听到的事情脉络就是如此。 一个国际恐怖组织准备袭击星城，而铁山监狱里的前治安维持者就是他们的目标。 “可你在监狱里发现一个刺客联盟的成员么？在我让你入侵监狱的监控系统，发现忍者大师消失不见的时候，我就知道奥利弗-奎恩只是一个烟雾弹。” 李奥解释道。 所谓劫持人质，释放囚犯都是刺客联盟为了扰乱视线，所制造出来的虚假幌子。 “所以，奥利弗-奎恩，他从来都不在我的计划之中。” 李奥淡淡的说着，他在确认刺客联盟离开铁山监狱以后，就打消了周旋下去的想法。 准备用最直接粗暴的方式，来解决这次囚犯暴动。 “如果奥利弗-奎恩真的开始杀人质……” 费莉希蒂看了一眼年轻老板，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也许会炸掉监狱，也许会暴力突破。反正不要抱着救下所有人的念头，应该那是只有上帝才能做到的事。” 李奥语调轻松，没有之前的冷酷淡漠。 他驾驶着跑车疾驰在夜色之中，双眼微微有些出神。 如果奥利弗-奎恩黑化得足够彻底，那就只能夷平监狱，把黑锅扔到刺客联盟的身上。 如果他并没有完全抛弃过往的身份，继承“阿尔萨姆”，这个意为“恶魔之子”的名字，那就继续回到谈判桌上。 反正不会有谈判，也不会有退让。 用最快、最有效的方法解决麻烦，这就是李奥的计划。 “大概在我十二岁的时候，我的父亲带我去打猎，他向来有收藏猎枪的习惯，最得意的藏品就是一把伯莱塔手工打造的顶级猎枪。” 李奥像是回忆往事一样，提起了自己的童年。 “我拿着跟我差不多高的一杆猎枪，穿着长靴，戴着帽子，和我父亲一起走进加州的一座猎场。” “我们行走在密林里，就像是真正的猎人一样，追踪着野兽。我的父亲教我怎么从兽径来判断猎物的体型，从脚印来确定它们的重量……很快我就找到了第一头动物。” “那是一头体型很强壮的阿拉斯加棕熊，导猎员告诉我父亲，这是猎场里最危险的动物，一般猎人都会选择避开。” 费莉希蒂听得很认真，眨巴着眼睛望向李奥，浑然忘记了之前提出的问题。 “传统的狩猎者最喜欢的是水鸭和野雁，因为这需要高超的散弹枪射击技巧，以及周密的伪装，这样才能把高飞的水鸭野雁骗下去射猎。” 李奥嘴角微微抿紧，轻声道：“但是也有人热爱狩猎大型动物。我父亲就是如此，他想要让我来开第一枪，我很犹豫，始终不敢开枪，直到那头阿拉斯加棕熊袭击了一只误闯进来的麋鹿。” “在我父亲开枪射杀棕熊以后，导猎员告诉我，死掉的麋鹿，是一头怀孕的雌鹿。” 驾驶跑车的年轻人偏过头，注视着旁边的小跟班。 “费莉希蒂，从那时起我就学会一个道理，很多情况下的心慈手软，等同于谋杀。让别人把选择权交给你以后，犹豫不决就是一种懦弱！” “所以，在我有掀翻桌子的资格时，我绝不做选择，也决不妥协。” ， 73、大坝上的另类决斗 郊外峡谷，星城大坝。 坚硬的地面隐隐震荡，水流如同奔腾咆哮的瀑布一样，发出震天轰响。 远远望去，这道白色的匹炼宛若挣扎怒吼的巨大狂龙。 从两座山峰之间倾泻而下，粉身碎骨后溅起升腾的水雾。 一辆黑色帕加尼如野兽般狂飙而来，骤然停在大坝桥头的另一端。 李奥施施然从车里走下，右手握着那根手杖，像是一位深夜踏青的游客。 他在离开铁山监狱以后，便直奔星城大坝。 此时的星城上空，有四颗卫星漂浮环绕。 犹如神话传说里的荷鲁斯之眼，监控着刺客联盟的行踪痕迹。 身披暗金色华贵长袍的忍者大师站在大坝桥上，身后是一众肃穆静立的影武者。 “如果我始终没有过来，你一个人站在这里岂不是很尴尬？” 李奥踩着不紧不慢的步伐，走到忍者大师的面前。 两人之间保持着一个随时都能进攻和防守的安全距离，像是天平两端的微妙平衡。 “那我就会在这里，亲眼目睹星城的毁灭。” 拉尔斯喟叹道，目光深邃而悠远。 他肩膀微微一抖，那袭手工织就的暗金色长袍飘然滑落，落在尘埃之中。 笔挺贴身的黑色武士服，衬托出这位忍者大师的强壮身躯。 “所以奥利弗-奎恩，真的只是你抛出来的烟雾弹？” 李奥嘴角上扬，露出一抹笑意。 似是为自己的猜测正确，而感到略微的满意。 “奥利弗-奎恩是一块上好的武器胚胎，但是缺乏坚定的目标。尽管复仇的怒火，顽强的意志能把他锻造成锋利的武器，却远不足以成为无坚不摧的神兵利器。” 拉尔斯眼中浮现遗憾之色，他确实很欣赏奥利弗-奎恩。 对方在监狱里的表现，激战塔利亚的凶悍，征服众多囚犯的野蛮，这些都是难得的特质。 如果换了以前，拉尔斯一定会花费耐心和时间，去好好雕琢打磨一番，把奥利弗-奎恩收入到自己的门下。 可惜经历过布鲁斯-韦恩的反叛，加上南达尔巴特被毁，这位忍者大师急于要重新树立自己的强悍形象。 数百年所营造的神秘、威严，怎么能因为一次失败而崩塌！ “被捧上神坛很容易，但是想要不跌落下来就很难了。” 李奥意有所指的说道。 站在他面前的中年男人，也许是这个世界上最有经验的欺诈大师。 对方能够熟练利用人类对于未知的恐惧，信仰的狂热，来塑造自身的伟大形象！ 数百年以来，无数人对此深信不疑，认为忍者大师就是神明的化身！ “人们往往畏惧真实，因为在它的背后，总是伴随着荒诞、丑陋、渺小、残酷。” 拉尔斯深吸一口气，有力的声音甚至盖过了轰隆的水流。 “百万年以前，当第一个猿人捡起石块，砸出火花的时候，它就从平凡的动物，站上了高高的神坛！千年之前，一个拿撒勒人四处传播福音，怜悯穷人，医治病人，引得十二位门徒相继追随，后来被钉死在十字架上，至今仍被奉为救世主！神的儿子！” 声若洪钟的话语，像是振聋发聩的激昂呐喊，配合着这位忍者大师的深邃眼神，让人有种忍不住去相信的奇妙力量。 “大多数人都喜欢虚假的故事，热爱英雄的传奇，他们根本不在意背后的真相是什么。我看穿了这一点，所以我成为了他们眼中的伟大存在。” “可你还是成为不了真实，只能凭借谎言和骗术，维持自己的统治——伟大而光辉的形象，是不能有瑕疵的，你现在站得越高，以后跌得越惨。这不正是你如此心急来到星城的原因么？要让敢于挑衅忍者大师的狂妄之徒，遭受雷霆般的审判！” 李奥嘴角噙着淡淡笑意，他可不相信忍者大师这一套理论。 谎言能蒙骗一时，却终究难以长久。 冷静理智的聪明人，就不会相信那虚假的幻象。 比如布鲁斯-韦恩。 不过仔细一想，忍者大师所率领的刺客联盟，应该算是超级英雄和反派的集训营。 未来的蝙蝠侠，某条不知名时间线上的绿箭侠，以后会实现断背成就的贝恩…… 诸如此类的重要人物都曾是刺客联盟的成员。 如果没有李奥的干涉影响，西瓦女士和铜虎，也会在后期加入进去，沦为忍者大师的爪牙之一。 “我活过漫长的时间，知道如何去接近那种伟大的存在，人们信仰不可思议的奇迹，而我则知道怎么去上演奇迹！死而复生，这本身就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奇迹！” 拉尔斯声音低沉，他仿佛与生俱来就有一股神棍气质，能让人轻易信服。 坦诚来说，比起杀手组织，国际性犯罪集团，刺客联盟更像是李奥上一世所见识过的，某种不断发展线下的洗脑团体。 “暖场的对话就到此为止吧，接下来准备走什么流程？我们单挑打一架，还是你想用其他的方式解决问题？” 李奥耸了耸肩，表示尽快进入下一步。 他和忍者大师是第一次见面，双方却都对彼此有所了解。 这个借助拉撒路之池，活过数百年的老怪物，是名副其实的格斗大师。 对方教导出了蝙蝠侠和贝恩，连大卫-凯恩这种世界顶级杀手都甘愿臣服，两个女儿塔利亚和妮莎也是一流的高手。 怎么看，都算是boss级别的狠角色！ 如果不是拥有那枚镶嵌深红宝石的黑金戒指，李奥肯定不会大摇大摆走到忍者大师的面前，提出正面决斗的要求。 唯一能毫无悬念击败这位有着数百年丰富战斗经验，精通世界各地武术流派的忍者大师，可能也只有西瓦女士了。 “你能打败马尔科姆-梅林，让我的女儿妮莎和影武者头领失陷在星城，杀死大卫-凯恩，这足以证明你的力量。” 拉尔斯微笑着说道，说实话他有点欣赏这个年轻人。 这位忍者大师调查过对方，了解李奥的行事风格。 比起享受过程，面前的年轻人更注重结果。 他不像布鲁斯-韦恩一样，有着诸多的道德枷锁，用所谓的原则让自己束手束脚。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忍者大师认为他和李奥-怀特是同一类人。 “让我们把事情变得更有趣一点。” 忍者大师摊开双手，显然他也是有备而来。 如果仅仅是为了杀死李奥-怀特，用对方的鲜血洗刷刺客联盟的耻辱，自己没有必要这么大费周章。 “我们现在是牌桌上的两个赌徒，各自手里握着筹码和底牌，接下来这座城市会成为赌注。” 忍者大师冷静地叙述，就像讲解游戏规则的荷官一样。 他看向脸上泛着笑意的李奥，心底更加感到满意，这是一个合适的对手。 既不像布鲁斯-韦恩那样迂腐顽固，也不是贝恩那种骨子里隐藏着疯狂的凶悍野兽。 “你猜到了铁山监狱是个幌子，奥利弗-奎恩只是用来牵制你注意力的棋子，得到一分。” “知道我在星城大坝，得到一分。” 拉尔斯眺望远处的繁华城市，轻声道：“不妨你再猜猜，我会用什么样的方式来毁灭星城。” ， 74、一枚遗漏的铁钉 棕榈湖，双星大厦。 作为曾经星城地图上抹不去的一个污点，棕榈湖贫民区在历经数月的改造工程以后，逐渐焕发生机。 那些发霉腐烂的老旧公寓楼，堆积着厚厚一层灰的废弃工厂，它们有的被推倒重建，有的则重新投入运营。 新社区的建设，福利机构的开办，由市政厅拨款的公立学校，种种许下的承诺都开始着手实施。 虽然棕榈湖还未彻底摆脱贫穷的阴影，成为像上东区那样高楼林立，充满现代气息的繁华地带。 但是至少生活在这里的居民，他们不再像以前那样麻木空洞，好似行尸走肉一般。 每个人多少都看到了新生活所带来的希望，愿意等待美好明天的到来。 曾经每天围着街角靠着烧垃圾取暖的流浪汉，数量也在逐日减少——这要感谢于奎恩联合企业和怀特家族共同赞助的社会福利署。 那些无家可归的失业者，依靠救济金勉强苟活的穷人，他们得到了更多工作的机会。 而盘踞在棕榈湖根深蒂固的帮派分子，要么成为港口码头的工人，要么就是去重开的工厂做事。 哪怕是最初并不看好的本地居民，经常加以冷嘲热讽，说这只是一场作秀的阴谋论者，他们在看到棕榈湖发生实质变化以后，都选择保持缄默。 总而言之，棕榈湖正在从腐败堕落的罪恶温床，逐渐蜕变成为一块充满商机和潜力的甜美蛋糕。 “那台制造人工地震的机器，就藏在这里？” 塔利亚盯着走在前面的引路者，怀疑地问道。 “当然。奎恩联合企业和怀特工业集团达成战略合作以后，以这座双星大厦作为改造棕榈湖的起点。” 引路者穿着刺客联盟的黑色盔甲，声音低沉地答道。 他带着塔利亚来到双星大厦的地下仓库，打开锁死的大门。 绞盘转动，沉重的机械大门向上提起，整个仓库敞开在他们的眼前。 “我让莫伊拉-奎恩把机器藏在这个仓库里，没有其他人知道这件事。” 引路者掀开头上的兜帽，赫然是马尔科姆-梅林！ 这位梅林集团的掌舵者，在李奥摧毁南达尔巴特以后，就销声匿迹不知所踪。 谁知道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不要耍什么花招，梅林，你的儿子汤米还在我们手里。” 塔利亚目光凛然，像是带着寒意的刀子，刮在面色颓然的马尔科姆身上。 “我的父亲愿意给你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这是他的仁慈，希望你能够珍惜。” 马尔科姆-梅林苦笑着点头，他走到这一步实属无奈。 忍者大师的女儿妮莎，以及一众影武者失陷在怀特庄园。 而之后李奥更是成功摧毁了南达尔巴特，得知这一消息的马尔科姆-梅林，想到忍者大师必定会对星城加以严厉的血腥报复。 所以准备放弃家族的基业，悄然离开这座城市，企图避开一场即将到来的可怕危机。 谁知道刺客联盟先下手为强，绑架了他的儿子汤米，以此来作为威胁。 “这就是尤尼达克工业制造出来的机器，原本是用来预测地质灾害的，但是经过应用科学部门的改造，就能成为引发人造地震的武器。” 马尔科姆领着塔利亚来到空旷的地下仓库，输入密码和指纹，开启封闭的合金箱子。 “我早就改造好了这台机器，但是李奥-怀特的出现，打乱了原本的计划。” 塔利亚没有理会马尔科姆-梅林的辩解，而是转身命令跟随的影武者，准备带走这台机器。 “刺客联盟会完成这个计划，星城注定要走向消亡。” 这位忍者大师的女儿如此说道。 接下来，只需要把机器放置在地质结构不够稳定的断层区域，也就是棕榈湖的地铁线下，就能引发一场剧烈地震。 以棕榈湖为圆心，半个星城将会陷落！ ………… “你听过一首英国歌谣没有？具体内容是说英王理查三世和亨利伯爵展开决战，因为铁匠少给国王的马掌钉一颗钉子，结果引发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使得国王输掉了那场战役。” 听到忍者大师发问，李奥并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是聊起了其他无关的话题。 “少了一枚铁钉，掉了一只马掌；掉了一只马掌，瘸了一匹战马；瘸了一匹战马，败了一次战役；败了一次战役，丢了一个国家……” 拉尔斯轻声哼起，显然他也听过这个故事。 “所以你是想说，我们两个人中间，有谁会因为遗漏了某个像铁钉一样微小的细节，从而输掉这场游戏？” 这位忍者大师领会了李奥的意思，轻声问道。 “宾果。” 李奥轻轻打了个响指。 他似乎很享受忍者大师提出的游戏，信步走到大坝桥栏，望着下方轰隆作响的白色瀑布。 湿润的水汽升腾而上，化成一片朦胧的薄雾。 “就像我在正面对上刺客联盟之前，肯定会搜集所有的相关消息一样，你必然也调查过我，知道我的手里捏着什么样的底牌，对吧？” 李奥饶有兴致的问道。 他和忍者大师两个人，都没有丝毫的紧张感。 像是这场用星城作为赌注的游戏，对他们而言似乎并不重要一样。 “西瓦女士，铜虎本-特纳，天眼会的支持，你所能依仗的只有这些。” 拉尔斯语气平静，却有一股掌控所有的强烈自信。 “铁山监狱是一枚烟雾弹，也是一颗定时炸弹，你必须要解决奥利弗-奎恩。既然是你自己过来，那么西瓦女士和铜虎，这两个人肯定就要留下一个。” 瞥了眼李奥的脸色，拉尔斯笑意浓郁，声音放缓几分，继续说道：“天眼会能为你提供的支持，无非就是军事打击，亦或者追踪刺客联盟，这大概也是你能很快知道，我出现在星城大坝的原因。” “可惜除此之外，你再也拿不出什么有用的筹码了。” “半个小时以后，这座城市就会在你的眼前崩塌瓦解，而你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什么事也做不了，这才是真正的复仇！让敌人体会失去一切的痛苦！你会被那种无能为力的愤怒吞噬，无法得到救赎！” 拉尔斯自信的宣言，回响在夜空之下。 他不认为李奥能有什么破局的办法。 现在牌桌上的筹码已经全部压上，自己看清了对手的底牌，而面前的年轻人却对刺客联盟的计划一无所知。 至此，这场游戏的结果显而易见。 “其实我在想，到底是耐心等待半个小时，然后欣赏你脸上的错愕表情比较好，还是现在揭晓谜底更棒。” 李奥沉默良久，抬眼看向自认为稳操胜券的忍者大师。 “我的父亲曾经说过，他在商场上最喜欢让别人以为自己是‘房间里最聪明的人’，这样在一切都尘埃落定以后，就能看到他们脸上懊恼、悔恨、沮丧的精彩表情。” 这个握着银色手杖的年轻人，收敛嘴角的笑意，转而变得严肃认真，“仔细想想，拉尔斯-艾尔-古尔先生，你究竟遗漏了哪一枚铁钉？” ， 75、掀桌 嗖！嗖！嗖！ 三支冷箭陡然射出，几个准备把尤尼达克工业的地震机器运走的影武者应声倒下。 塔利亚抽出长刀，格开一支迎面而来的金属弩箭，目光凛然望向阴影处。 显然仓库里潜藏着一个不速之客，准备打扰星城走向毁灭的历史进程。 “雕虫小技！” 这位忍者大师的女儿轻哼一声，扬手掷出烟雾弹，仓库里顷刻弥漫出一团浓郁雾气。 对于刺客联盟的成员来说，伪装和潜行是必修课，经年累月锻炼着自身的敏锐感官。 而遮蔽视线的黑暗环境，正是他们最喜欢的主场。 偌大的仓库陷入诡异般的寂静，像是一根针落在地上都能听见。 那些影武者保持着极低的心跳频率，呼吸声微不可查，仿佛幽灵似的隐匿在雾气之中。 “作为刺客的话，你还真是有些业余。” 塔利亚的声音骤然响起，一支冷箭听声辨位，激射而出，却被长刀猛然击飞。 鞭子似的长腿凌厉甩出，抽动空气猎猎作响！ 藏身于暗处的女猎手海伦娜，只感到一阵劲风袭来，连忙变换方位。 塔利亚却得势不饶人，双手握刀斩出一道锐利线条，紧接着逼近而上，侧身肘击而出。 一声闷响！ 女猎手海伦娜肩膀一阵剧痛，身后的披风充能，轻柔的布料变得坚硬，挡下再度挥下的长刀。 她虽然接受过西瓦女士的特训，但是在从小生长在刺客联盟里的塔利亚面前，仍然显得过于稚嫩。 铛！ 金属撞击的声音，刀剑交击碰出几点火星！ “你果然还是不够安分？” 塔利亚怒视着挡下这一刀的马尔科姆，眼神冷漠。 “我就知道，像你这样的背叛者不值得信任！” “艾尔-古尔小姐，我这也是别无选择。” 马尔科姆一扫之前的颓然不振，优雅的笑道。 手中的武器快速挥动，拉出一道道凌厉的残影！ 似乎要把这位忍者大师的女儿，彻底留在此处。 “李奥-怀特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连自己儿子的性命都不顾了？” 塔利亚横刀格挡，她本来也不相信这个背弃过刺客联盟的叛徒。 但是忍者大师早就把汤米-梅林抓到手里，当成威胁的重要筹码，然后许诺不再追究曾经的背叛。 站在马尔科姆的角度思考，即使他再怎么冷血，也不可能无视自己的唯一血脉。 所以，塔利亚才会表示疑惑不解。 “他给了我忍者大师永远也给不了的东西！” 马尔科姆的眼底掠过一丝疯狂，一连串的刀剑碰撞，迸溅出跳动的火星。 在妮莎和其余影武者失陷于怀特庄园以后，李奥就找上了自己。 就像那晚被西瓦女士逼到绝境一样，那个年轻人同样没有给自己选择的机会。 对方把一份难以拒绝的筹码摆在他面前，如同浮士德里的魔鬼循循善诱，就此轻而易举达成了一场隐秘的交易。 “何况……汤米不会有事的，哪怕你们杀了他，南达尔巴特的地底还有着令死人复活的拉撒路之池！” 马尔科姆冷声笑道，看来他也知晓忍者大师长生不死背后的真正原因。 塔利亚听到这话，柳眉倒竖，锋利的长刀抡出亮光！ 拉撒路之池，是刺客联盟最大的秘密。 忍者大师向来不允许任何人贸然接近那里，即便是身为拉尔斯-艾尔-古尔的女儿，塔利亚也从未亲眼看过那口神奇的泉水。 “你阻止不了刺客联盟的计划，仓库外面还有众多的影武者，而你们只有两个人。” 塔利亚施展心理战术，灰色的烟雾逐渐散去，两人各自退开一段距离。 曾经深重忍者大师器重，甚至赢得过“魔术师”名号的马尔科姆，这一次难得坚定了自己的立场。 他似乎笃信刺客联盟会落败，这股信心压过了对于忍者大师的恐惧之心！ “很抱歉，现在我们有三个人，而你……只有一个。” 清冷的声音自仓库外传来，纤细而高挑的身影清晰浮现。 ………… “马尔科姆-梅林？” 短暂地静默之后，拉尔斯出声问道。 这位忍者大师皱着眉头，眼中似是有些不解。 “没错，梅林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野心家，渴望更大更高的权力和地位，但是他不至于为此牺牲自己的儿子……” 拉尔斯虽然有些不相信，但是依然保持着稳定的语气。 并没有因为李奥表现出来的淡定姿态，从而开始内心动摇。 如果说在这场游戏里，有哪个人可能会是那枚被遗漏的铁钉，那只能是马尔科姆-梅林。 尽管拉尔斯本人也不是很相信这个背叛过自己一次的家伙，可作为星城几大家族之一的掌舵者，马尔科姆-梅林偏偏却是不可或缺的重要人物。 谋划五年的摧毁棕榈湖计划，正是此人一手布置和执行，地震机器的改造和藏身之处，也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所以忍者大师最后还是选择了他，并且为了更有效的控制住对方，早早地绑走了汤米-梅林作为人质。 “因为我给出的筹码，是你永远也给不了的东西——成为新的忍者大师。” 李奥从容微笑，揭开谜底。 “你也说过，马尔科姆-梅林是个野心家，他冷漠自私，左右摇摆，对于你和刺客联盟抱有极大的畏惧，但是……相比这些他更渴望权力和地位。” 大坝下的万吨水流倾泻砸落，轰隆的响声回荡不休。 拉尔斯的嘴唇抿紧，那张久经风霜的脸庞呈现出坚硬的线条。 他深深呼吸，随即露出笑容，沉声道：“不得不说，你确实给了我很多意料之外的惊喜。” “看样子这场游戏差不多接近尾声了，艾尔-古尔先生，你还有什么底牌就亮出来，不然很快天就要亮了。” 李奥维持着那副轻松的姿态，他稍稍往后退了两步，期待着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战斗。 铜虎会解决铁山监狱的奥利弗-奎恩，西瓦女士和女猎手海伦娜，加上反水的马尔科姆-梅林，摆平塔利亚和影武者也不成问题。 游戏进行到这一步，双方的底牌都掀开过来。 如果忍者大师还隐藏了什么杀手锏，这个时候也该展示出来了。 “我必须要承认一点，在你身上我学到了一些更有效的方法。” 拉尔斯缓缓开口，淡淡的语气中藏着一丝冷意，“以前也有人想过要挑战我，他们千辛万苦找到南达尔巴特，走进刺客联盟的大殿，然后向我发起战斗的请求。” “无一例外，他们都失败了。有些成为了一具枯骨；有些则选择臣服于我。” “李奥-怀特，你是有史以来，第一个真正摧毁南达尔巴特的人。” 被直呼其名的年轻人微微一笑，表示欣然接受这份赞誉。 “而你之所以能成功，不在于我的离开，也不在于大卫-凯恩的无能，归根结底是现代化热武器的功劳。” 拉尔斯嘴角扯出一丝冷漠的弧度，他面向星城的那一边，张开双手，声若雷霆：“不过，你远未成为这场游戏的真正赢家，李奥-怀特！” “让我们一起迎接死亡！” 忍者大师的眼中充斥疯狂，既然不能成为这场游戏的最后赢家，那就干脆掀翻桌子！ ， 76、最后的疯狂 双星大厦，地下仓库。 面对三人合围的塔利亚，毫无悬念的放弃抵抗。 如果仅仅是马尔科姆-梅林，和受伤的女猎手海伦娜，她还有信心尝试突围。 可是当西瓦女士出现以后，塔利亚就彻底断绝了这种想法。 外面总共有三十名影武者作为后援，竟然全部被对方神不知鬼不觉的轻易干掉。 通讯耳麦里没有传来任何的呼救，对于塔利亚的求援也没有反应。 这种恐怖的战绩，足以让她丧失一切斗志。 “我想要知道，你的父亲，那位伟大的忍者大师，他还有什么计划？” 西瓦女士弯下身子，抬手捏住塔利亚的下巴，淡淡的问道。 对上那双细长的眼眸，忍者大师的女儿心中一凛，原本坚定的神色稍稍松动。 塔利亚看得出来，西瓦女士此时的心情恐怕不是很好，如果自己敢说一些大义凛然的口号宣言，说不定直接就会被对方掐断脖子。 “地震机器已经回到你们的手里，刺客联盟还能有什么计划。” 塔利亚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随即愤然答道。 “李奥告诉我，女人都是天生的演员，这句话果然没说错。” 西瓦女士薄唇抿紧，她捏住塔利亚下巴的那只手悄然滑落。 顺着天鹅般的修长脖颈，落到起伏不定的丰满胸脯，然后继续向下。 咬紧牙关的塔利亚脸色古怪，一股恼人的羞意不可抑制涌上来。 如果做出这种动作的是个男人，她或许会觉得更正常一点，毕竟那也是刑讯逼供的一种手段。 可是西瓦女士做出来，却让塔利亚莫名觉得羞愤不已。 黑色盔甲勾勒出来的美丽曲线微微颤动，浑身像是有轻微电流窜动，洋溢着一种酥麻的感觉。 咔嚓！ 旖旎的气氛被痛苦的叫声冲淡，原本两颊泛起绯红的塔利亚，脸色一片煞白。 由于剧烈的疼痛，她浑身的肌肉下意识紧绷，额头不住地滴下冷汗。 “我没有什么耐心和你兜圈子，你还有九次机会。” 西瓦女士松开手掌，她刚刚捏碎了塔利亚右手的小指。 “像你的姐姐妮莎就很聪明，她没有选择过多的反抗，所以只是经受了一些精神上的……冲击。” 塔利亚痛得咝咝抽着冷气，却竭力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所以她比我懦弱。” 西瓦女士摇头，然后面无表情的捏碎对方的无名指。 今晚还有很漫长的时间，十次问答用不了多少时间。 她并不担心李奥，那个在东京遇见自己的年轻人，早就以飞快的速度成长起来。 “像忍者大师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没有备用方案。告诉我，那个老家伙还有什么打算？” 西瓦女士轻柔抚过塔利亚的脸颊，淡漠的语气令人心底发寒。 “我的父亲……他把会你的小情人拉下地狱！” 又是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响，伴随着塔利亚的惨烈痛呼。 西瓦女士沉默不语，她既没有焦虑，也不会烦躁，像是一座冰冷的雕像。 空旷而寂静的诺大仓库，残酷的折磨和问答继续进行。 ………… “所以你一直在拖延时间？” 李奥眉头微皱，随即像是察觉了什么。 从他来到星城大坝开始，忍者大师没有选择更为直接的武斗，而是一反常态说着很多无用的废话。 最初的时候，这可以归咎为全世界反派的共同爱好。 可是随着游戏进行到尾声，如果排除不可抗力因素的干扰，比如从天而降一颗陨石之类的，刺客联盟的这场行动已然彻底失败。 铁山监狱的暴动平息，地震机器被西瓦女士等人截获，至此摧毁星城的计划正式宣告破产。 所以，忍者大师到底还准备了什么备用计划？ “不算刻意的拖延，因为我也没有想到，最后会走到这一步。” 拉尔斯表示出掀桌的态度以后，再度恢复了原先的那股自信。 他像是不经意的抬头望天，轻声道：“正如你所说，维持忍者大师的伟大形象，需要完成复仇，再次上演奇迹！” “复仇和奇迹……你想要炸掉这座大坝？” 李奥猛然回过神来，忍者大师不会毫无理由的选择在星城大坝，进行所谓的最终之战。 这必然是有着重要的原因，否则按照反派的自我修养，对方应该选择更有仪式感的地点。 比如怀特庄园，或者工业集团大楼！ 之所以选择星城大坝，是因为如果制造一场人造地震的设想失败，这里可以作为备用方案！ 忍者大师保持缄默，但是从他的表情来看，李奥的猜测显然是正确的。 “星城大坝是一座混凝土重力坝，如果你想要炸毁它，哪怕充分计算结构受力点，至少也需要动用数十亿吨的烈性炸药。” 李奥看向做出疯狂决定的忍者大师，略带好奇的问道：“难道你准备说，在我脚底下正好埋着这么多的烈性炸药，能把我们都送进地狱？” “仅仅是你而已。” 拉尔斯淡然地说道。 “在你死去以后，我会再次重生，为世人展现不可思议的复活奇迹。” 这位忍者大师的话音刚刚落下，一阵大气震荡的呼啸雷鸣就从远处传来。 像是暴雨之前的闷雷声，轰隆炸响！ 远处的天边，隐约有一个黑点逐渐扩大。 那是一架高速飞行的b-2a“幽灵”轰炸机，恍若黑色闪电疾驰而来！ 李奥看到那架轰炸机猛然降低高度，贴近大坝的水面。 “‘大圆筒炸弹’，英国人在二战时期的发明。” 拉尔斯略微得意地说道。 他不需要在大坝里埋下数十亿吨的烈性炸药，那样太麻烦而且容易被发现。 想要炸毁星城大坝，把自己和李奥-怀恩一同埋葬，需要更有效的办法。 那架轰炸机所搭载的“大圆筒”炸弹，是英国空军在二战期间的发明。 当时英军统帅部发动了著名的鲁尔战役，命令皇家空军从空中重点打击德国的工业城市。 而首要目标就是鲁尔附近的三个水库大坝，只要成功炸毁，德国的军火生产、煤矿、石油等都将陷入瘫痪。 可是要顺利完成任务却并不容易，三座水库大坝的基底宽34米、顶部宽8米，想要炸开必须把一枚10吨重的超级炸弹，从12万米的高空投下。 这在当时几乎不可能完成，没有哪一种轰炸机能够执行。 由此，“大圆筒”炸弹诞生。 英国军方专门设计了一种特殊的巨型航空炸弹，高16米，直径127米，形状酷似一个圆桶，内装3吨rdx炸药，总重量8325吨，是一种跳跃式炸弹。 如果将这种炸弹从低空投下，它可以以每分钟500转的速度旋转，同时在水面跳跃前进，像是打水漂一样。 借此，就能轻易越过德军的防雷网，直接击中坝体，达成目标。 “真是丧心病狂啊。” 李奥不得不感叹忍者大师的疯狂之举。 他望着那枚低空投掷下来的金属圆筒，高速旋转的巨型炸弹砸落在水面，发出轰隆的声响。 紧接着弹起，再次砸落，像是在水上跳舞一样。 裹挟着令人胆战心惊的恐怖压力，几个呼吸的时间，就要接近大坝！ 李奥面色保持平静，轻轻触碰左手戒指上的深红宝石。 随即，浓郁的光芒喷薄而出！ ， 77、到此为止 一枚近十吨的巨型圆筒炸弹，以每分钟500转的高速旋转跳跃，向来星城大坝撞击过来。 请问需要用什么科学合理的方法阻挡下来？ 答案是，靠魔法！ 李奥触摸着镶嵌在戒指上的深红宝石，一阵光芒喷薄而出！ 他本来以为克洛伊传输过来的这件物品，其效果应该是让自己力大无穷，坚不可摧，化身成为一个所向无敌的坦克战士，因为那份贴心手打的“产品说明书”上就是这样注明的。 不过没有想到，这颗赛托拉克的红宝石，除去所蕴含的强大魔力以外，本身还储存着数个魔法技能。 “幸好我有练习过几次……不过以后就要转职法师了么？” 李奥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句。 黑金戒指上的深红宝石，喷薄着浓郁光芒，像是点燃的火炬。 耀眼的能量涌动，迅速勾勒出繁复晦涩的图案线条，宛若无数个几何图形相互叠加。 巨大的法阵凝固下来，并且瞬间扩大，挡在大坝的面前！ 塞拉芬之盾！ 据说在隔壁片场的至尊法师手里，足以抗住一颗陨石轰炸的全方位防御性法术。 而在深红宝石的能量支持下，大概也就能稍微抵挡一下高速旋转的巨型圆筒炸弹。 轰！ 金属圆筒砸落在水面，溅起巨大的水花，随即猛然弹起，撞击着凝固在虚空的塞拉芬之盾上。 近十吨的重量尽数砸落，发出洪钟大吕般的轰隆重响。 恐怖的音浪震得拉尔斯双耳嗡鸣，像是一瞬间失去听觉，整个身躯都忍不住晃动了一下。 塞拉芬之盾阻挡了片刻，火星般的线条骤然熄灭。 李奥不慌不忙，用出第二个储存的魔法。 维度镜像！ 深红的光芒狂涌而出，空间像是镜子一样破碎开来，绽出触目惊心的巨大裂痕。 挟带着强劲动能的巨型圆筒炸弹停滞了一下，即将要落入水中。 这枚炸弹一旦掉进大坝的湖面，就会引爆水压引信，造成极大的破坏性。 所以李奥借助深红宝石，释放出储存的维度镜像。 这也是隔壁片场至尊法师的招牌技能，足够解决那枚“大圆筒”炸弹！ 一切正如李奥预料的那样，内装3吨rdx炸药的金属圆筒，像是悄无声息没入沼泽之中，连一点儿响动都没有发出来，就消失不见了。 “你是个魔法师！？” 眼睁睁看着那枚“大圆筒”炸弹就此消失的拉尔斯失声喊道。 不得不说，这副震惊的模样实在有损忍者大师的神秘形象。 拉尔斯并非是没有见过魔法师，事实上在他漫长的生命之中，也和不少的法师打过交道。 但是李奥刚才的表现，未免也太不正统了一点！ 既没有念诵冗长而拗口的晦涩咒语，也不用借助附魔的物品，像是游戏里点击技能一样，直接就释放出去。 “我只是一个兴趣使然的业余魔法师。” 李奥玩笑似的答道。 “游戏结束，拉尔斯-艾尔-古尔先生，接下来让我们来谈谈赔偿问题。” 左手戒指上的深红光芒逐渐敛没，李奥踱步走到忍者大师的面前，用平淡的语气说道：“你让我损失了两个魔法，用掉了我戒指百分之五的电量，这些可都是巨大的损失。” 拉尔斯感受到对方波澜不惊的声音中，潜藏着冰冷的杀意。 而他从来都不是坐以待毙的弱者，腰间的刺剑抽出，像是一道银色闪电划过！ 近距离站在忍者大师身前，甚至来不及闪避的李奥，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 迅捷的刺剑戳在他的胸口，深红宝石焕发光芒。 体内像是涌动着灼热的气流，把浑身的肌肉和骨骼都挤压成一团。 仿佛锻造钢铁似的，灼热的能量使得原本的血肉之躯，顷刻变得刀枪不入！ 李奥深深呼吸，感受着这种强大的感觉，抬手便折断了忍者大师手里的刺剑。 其轻松程度，如掰断一根筷子。 “看起来你也赔偿不了我的损失，抵达地狱的时候，麻烦帮我向大卫-凯恩问好。” 手掌张开扼住拉尔斯的脖子，把他整个人都提起来。 李奥没有给这位忍者大师忏悔或者留下遗言的机会，径直扭断了对方的颈骨。 那具强壮的身体，像是一下子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无力地垂落。 “死而复活的奇迹，就到此为止。” 李奥低声呢喃，松开手掌。 曾经让王公贵族匍匐跪拜，令独裁军阀闻风丧胆，被刺客联盟视为神明的忍者大师，“嘭”的一声砸落在地面，溅起些许尘埃。 “劳顿，可以清场了。” 望着站在大坝桥头另一端，愤怒扑来的一众影武者，李奥发号施令。 下一刻，枪声响起。 藏身在某处的死亡射手开始了屠杀，每颗子弹必定能击中目标，带走一条条鲜活生命。 这个上次从天眼会手里逃过一劫的顶级杀手，本来是作为后手存在，却始终没有派上用场。 等到李奥解决了所有问题，死亡射手就只能清理一下剩下的杂鱼。 ………… “好的，我在怀特庄园等你。” 双星大厦的地下仓库，西瓦女士挂掉电话。 她看着倒在地上的塔利亚，面无表情的思考着。 塔利亚的眼里满是恐惧，剧烈的痛苦使得这个忍者大师的女儿已经昏厥过一次。 就在刚才那短暂的几分钟以内，她体验了极为痛苦的残酷刑罚。 “你的父亲在下地狱之前，似乎没能把李奥带走。” 西瓦女士的唇角微扬，视线投向默不作声的马尔科姆-梅林，轻声道：“她交给你了，刺客联盟也归你了。” “请务必替我转达对怀特先生的谢意和尊敬。” 马尔科姆脸上浮现出抑制不住的狂喜之色，他稍微整理了一下心情，态度恭敬地说道。 笼罩在心头的阴云，此刻终于消散一空，这怎么能让梅林集团的掌舵者不感到惊喜。 哪怕马尔科姆答应和李奥合作，但是对于忍者大师的深沉畏惧，始终让他有所怀疑。 如果不是之前背叛过刺客联盟一次，担心拉尔斯-艾尔-古尔秋后算账，马尔科姆绝对不会选择做一个二五仔。 众所周知，做二五仔这种事，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一旦迈出过那一步，就注定再也得不到刺客联盟的信任。 至于忍者大师的许诺，马尔科姆表示也就听听，完全没有当真。 “还真是冷酷，一点儿都不担心你儿子的死活。” 西瓦女士离开之前，略带讽意的说道。 “我并非只有汤米这唯一的血脉，忍者大师不知道，其实我还有一个女儿。” 马尔科姆不以为意，他本身就是冷酷无情的枭雄心性。 最初摧毁棕榈湖，只是为了给亡妻复仇的纯粹想法，早就在加入刺客联盟以后变得模糊起来。 南达尔巴特受训的那些年，马尔科姆见识到了什么是真正的权力和地位。 无数人把忍者大师奉为神明，甚至不惜为之付出生命！ 而能让人长生不死的拉撒路之池，更是所有人的终极追求。 从那一刻起，马尔科姆心底就埋下了野心的种子，为什么他不能继承忍者大师的位置呢？ 所以这个生长在星城的梅林家族掌舵者，愿意亲手摧毁他的家园。 这一切只是为了赢得忍者大师的欣赏，争取成为让对方满意的继承者。 可惜，所谓的继承忍者大师之位，领导刺客联盟只是一个可笑的谎言。 忍者大师有过太多的继承者，却始终没有人能从他手里，真正的接过那个位置。 世间焉有几十年的继承人？ 光是要等忍者大师自己退位，那得到什么时候去！ “成大事者必有牺牲，何况汤米不会有任何事，南达尔巴特的神奇泉水，足以让死人复活！” 马尔科姆自信满满，不知道他是在讲给西瓦女士听，还是在说服自己。 “那你就去解决掉那些不必要的麻烦，李奥是个很有诚信的人，他会给你想要的东西。” 西瓦女士不再理会眼前这个权欲熏心的野心家，带着女猎手海伦娜就此离开。 ， 78、尘埃落定 清晨的阳光照耀大地，星城掀去夜色的薄纱，悄然从睡梦中醒来。 怀特庄园的宅邸里，李奥正在享用皮尔庞特端上来的丰盛早餐，在他的对面坐着不少人。 像是喝咖啡的铜虎本-特纳，捧着电脑的费莉希蒂，半靠在沙发上的西瓦女士。 “拜托不要在我吃早餐的时候，一个个都用这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李奥无奈叹息，放下手里的刀叉。 “老板，现在已经是十二点了，你完美错过了早间新闻。” 费莉希蒂弱弱的提醒道。 昨晚的刺客联盟入侵事件，她就一直跟在李奥的身边，作为技术人员提供支持。 比如黑掉铁山监狱的安防系统，连接天眼会的卫星追踪之类的，算是战场当中的后勤辅助。 “我把这一天当中最先吃到的食物叫早餐，有什么问题吗？而且我昨天在一群恐怖分子的手里，拯救了这座城市，睡晚一点很正常吧。” 李奥一副“我为星城立过功，我为星城流过血”的认真表情。 “想必你早上起来的时候，没有看到自己的黑眼圈……事先声明，他昨晚回来可没有在我的房间。” 西瓦女士表示，对于李奥精疲力尽累到不行，不负任何的责任。 老实人铜虎默默地喝着咖啡，没有参与到黑自己长官的行动中去。 “好吧，我承认，昨晚有点兴奋过头，毕竟头一次表现自己魔法师的身份。” 李奥耸耸肩，切开一块培根往嘴里送。 深红宝石的魔法力量，并不是毫无副作用。 至少对于他来说，每次使用过后身体都会陷入短暂地虚弱状态。 大概就是那种精疲力尽的脱力感，一般来说吃饱喝足睡一觉就能恢复。 “老板，你真的是一位……魔法师？” 作为生长在星条旗下，坚信科学唯物主义的费莉希蒂，眨着那双大眼睛问道。 当然，这位it女对于魔法师的认知，大多都是来自《哈利波特》和《指环王》这一类奇幻作品。 所以她很想知道，自己这位年轻老板有没有能飞行的扫把，或者让人隐身的魔戒。 “如果我这种业余且毫不专业，完全不了解任何魔法知识和技能的人，也可以叫做魔法师的话，那么我承认我的确是一名魔法师。” 李奥无语答道，继续享用早餐。 他没有什么掩饰能力的想法，一方面昨晚在星城大坝，自己已经率先表现过了。 另一方面，作为团队里的领导者，过多的遮掩其实没有什么必要。 李奥并不执着维持自己普通人的形象，如果他现在有一套高科技战甲，这位怀特家族的年轻掌舵者完全不介意开个新闻发布会，然后宣布自己是“钢铁侠”。 做幕后黑手固然爽快，但总归是要站上台前的。 “老板，这是今天的报纸，头条是星城警局勇挫国际恐怖分子，拯救城市于危难，铁山监狱暴动刊登在副版。” 费莉希蒂很好履行了贴身助理的工作义务，把一份早间报纸递给了自己的老板。 李奥大致扫了几眼，便收回视线。 事情的后续发展，跟他预料的差不多。 铜虎摆平了奥利弗-奎恩，星城警局成功阻止了铁山监狱的囚犯暴动。 人们只看到英勇无畏的警察，在冷静睿智的市长先生和总警监的指挥下，将星城拯救于危难之中，而且期间没有发生任何的居民财产损失和伤亡事件。 浑然不知晓自己跟一次大地震擦肩而过，正在改造的棕榈湖也得以保存下来。 新闻报纸上一片歌功颂德的舆论声音，少数几个抱有怀疑或者提出问题的不和谐分子，早早地被淹没下去。 小团体的几人待了一会儿，随即便各自离去。 坐在客厅沉思的李奥，想着是不是该准备一个秘密基地。 毕竟隶属于天眼会星城分部的这个团队，人数正在稳步增长。 “马尔科姆-梅林先生，过来拜访。” 皮尔庞特的脚步声，打断了李奥的思考。 他抿紧的嘴唇微微上扬，让老管家把马尔科姆-梅林带进来。 “我是应该叫你梅林先生，还是忍者大师？” 李奥靠在沙发后背上，调侃似的问道。 拉尔斯-艾尔-古尔已经死在他的手里，至于那具尸体也被处理掉了，估计是无法再像以往那样，借用拉撒路之池的神奇效用完成复活。 而戴在对方手上的，那枚象征着刺客联盟领袖地位的古老戒指，也落入到李奥的手里。 想必这也是马尔科姆-梅林前来造访的目的。 “这一切都要感谢您的帮助，怀特先生。” 马尔科姆态度恭敬，比起以前对待拉尔斯-艾尔-古尔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是个聪明人，向来懂得隐忍和蛰伏，把自己的野心深深埋藏，等到时机合适才会露出獠牙。 “这些客套话就不必多说了，梅林先生，我一直自诩为诚信的生意人，对待盟友和合作伙伴总是很慷慨。” 李奥拿出那枚古老戒指，随意地扔在桌上。 对于执掌刺客联盟，他的确是没有任何的想法。 那是一个古老而腐朽的落后组织，毫无生命力可言，唯一有价值的可能就是拉撒路之池。 不过浸泡那口泉水，似乎有着影响精神的副作用。 李奥记得在原来的时间线里，奥利弗-奎恩的妹妹西娅，在死而复生以后，有过短暂的记忆空白和疯狂行为。 所以拉撒路之池，对他的吸引力也不大。 况且那口泉水的深处，还隐藏着更可怕的存在。 如非必要，最好离远一点比较好。 “遵从您的意志，刺客联盟不会再踏足星城。” 马尔科姆的呼吸粗重几分，视线追随着以抛物线落在桌上的那枚古老戒指。 他曾经听过一句谚语，“权力如酒，一口就醉”。 刺客联盟就是马尔科姆所能触碰到的，最令人沉醉的那杯美酒。 至于里面掺杂了多少血腥，那就不是他所在意的了。 “妮莎会为你解决刺客联盟内部的一些麻烦，代价嘛，则是放她自由。” 李奥提出第二个条件，那位忍者大师的长女，厌恶甚至憎恨自己成长的地方。 所以妮莎愿意和李奥达成合作——前提是他要战胜忍者大师，击退整个刺客联盟。 “完全没有问题。” 马尔科姆迫不及待地戴上戒指，随即露出满意的笑容。 “另外，妮莎希望你能留她妹妹一条性命，也就是让塔利亚继续活着。” 李奥继续说道。 马尔科姆仍然点头，塔利亚对他的威胁不大。 忍者大师已死，大卫-凯恩也早就下了地狱。 唯一能让马尔科姆感到紧张地，可能只有一个人。 贝恩。 不管是力量亦或者智商上，那个出生在监狱里的大块头，都让马尔科姆产生一丝隐隐的警惕。 “在拉尔斯-艾尔-古尔来到星城之前，贝恩被他派去了哥谭，执行一项伟大的计划……我听说您不日也要前往哥谭，务必要小心这个家伙。” 马尔科姆眼珠转动，貌似不经意的提醒道。 戴上那枚古老戒指以后，他终于敢直呼忍者大师的名字了。 李奥笑而不语，没有答话。 他当然知道马尔科姆的小心思，原有时间线已经在蝴蝶翅膀的扇动下，逐渐发生偏移。 忍者大师死去，刺客联盟落入他手，想必原本针对哥谭的毁灭计划，也悄然发生改变。 贝恩？ 那位回到哥谭不久的蝙蝠侠，这么快就要体会断背之痛的深切滋味了？ 李奥脸上泛起笑容，似是有些期待接下来的哥谭之行。 ， 79、监狱里的会面 监区的大门打开，然后重重地关上。 金属栅栏碰撞的声音回荡在长长的走廊，清晰的脚步声有节奏的响起。 如同精准的钟表指针，稳定跳动着。 “就是这里。” 典狱长格雷戈里-沃尔夫站在审讯室的门口，转过身说道。 这个长得像黑猩猩一样的典狱长，竟然在上次暴动中活下来了，不得不说是幸运女神的格外青睐。 要知道，尽管奥利弗-奎恩隔离了几百名释放的囚犯，加上星城警局的及时突击，仍然有不少人质在营救过程中受伤遇害。 当然这一切，都被算进囚犯暴动时的意外事故，没有被刊登在报纸上。 面对外界的询问，星城警局和市政厅很有默契的异口同声，坚持着无一人伤亡的官方发言。 “给我半个小时。” 脚步声的主人如此说道。 他站在典狱长的身后，淡淡的语气里有种命令的感觉 “怀特先生，您知道的，在上次暴动发生以后，奥利弗-奎恩就被列为重点看守对象。您一个人进去……” 沃尔夫有些为难。 他可不想这个大家族的年轻掌舵者，在自己的监狱里出事。 之前囚犯暴动好不容易才压下去，如果李奥-怀特在铁山监狱发生什么意外，那绝对会引起一场轩然大波。 谁不知道这个年轻人，现在是星城的明日之子，一颗冉冉升起的耀眼新星。 像沃尔夫这样的小人物，又哪里经受得起这种风波的摧折。 “不必担心，典狱长先生，我保证不会让你有任何的麻烦。” 李奥脸上露出标准式的微笑，却给身高体壮的沃尔夫造成一股无形的压力。 这位典狱长下意识避开对方的眼睛，沉默了一会儿，退让道：“请避免跟奥利弗-奎恩直接接触，那家伙是个危险人物。” “谢谢你善意的提醒，我不会让奥利弗-奎恩伤害到我的。” 李奥点头，让沃尔夫打开厚重的铁门。 整个审讯室的光线昏暗，似是刻意营造压抑的气氛，给囚犯施加心理压力一样。 奥利弗-奎恩坐在冰凉的椅子上，手脚都拷着枷锁，极大地限制了行动。 “你是作为一个胜利者，来取笑我的？还是趾高气昂的宣布自己的惊人战果？” 审讯室里的囚犯抬头问道。 这个长相英俊，足够吸引一票拜金少女的富家公子，如今是胡子拉碴的沧桑模样。 在上次的暴动结束以后，监狱加强了对他的看管措施。 单人牢房，取消放风时间，连每日三餐都是由专人送来。 “只是想在远行之前，和你谈一谈。毕竟我们之间，似乎还没有面对面聊过天。” 李奥慢条斯理地说道。 他双手交叉摆在桌上，态度温和而礼貌。 倘若不是置身于铁山监狱的审讯室，或许别人还会以为这是一场朋友间的友好谈话。 “我们有什么好谈的？聊聊我是怎么一次又一次输在你的手里？还是说你是怎么把我一步又一步带进陷阱？” 奥利弗-奎恩脸上露出自嘲的笑容，他内心的复仇怒火早就在站上天台的那一刻消失殆尽。 这座城市或许从来都不需要一个治安维持者，或许奎恩家族继承人的身份，更能拯救走向堕落的星城。 “未来。聊聊奥利弗-奎恩的未来。” 李奥深深地望向坐在椅子上的囚徒，轻声道：“难道你准备把自己的一生都浪费在监狱里？” “自由的空气如此美妙，而你触手可及——如果你愿意的话。” “又要给我选择的机会？李奥-怀特，要是我想离开这座监狱，绝对不会逗留到现在，铁山监狱困不住我，它比起炼狱岛来可差远了。” 奥利弗-奎恩冷笑道。 这点儿自信他还是有的，要是自己想越狱，早在关进来的第一个星期就能这样做，何必等到现在。 “我的老师，他在炼狱岛上教导过我，永远不要丧失警惕，永远都要把周围当成危机四伏的丛林。” 奥利弗-奎恩有些唏嘘，他回到星城以后，时刻紧绷的精神确实有所松懈。 “我不应该忽视你的存在，星城的黑帮，那些为富不仁的不法之徒，还有家庭里的复杂关系，这些都让我精疲力尽，以致于我会丧失警惕自己走进了陷阱里！” “一个人要扮演两种身份，这并不容易。” 李奥表示理解，每个超级英雄都会面临这种烦恼。 说起来，奥利弗-奎恩和蝙蝠侠颇为相似，他们都出生在富人家庭，经历过失去亲人的痛苦，选择用另一个身份守护城市。 唯一有区别的是，后者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有着清晰认识。 蝙蝠侠明白自己是一个私刑者，一个违反法律的罪犯，因此他从来不以英雄自诩。 而作为前者的奥利弗-奎恩，他曾经短暂沉迷在充当义警的成就感之中。 拿着父亲留下的笔记本，狩猎星城的富人，自以为凭此就能拯救日渐腐败的城市。 “我理解你的行为，理解那些像你这样的人，在这一点上，毫无虚假。” 李奥认真地说道。 他在解决掉刺客联盟以后，想起了这个被关在监狱里的前治安维持者。 自身的观点和立场，使得李奥难免成为义警的对手。 但也仅限于此，不一定非要变成不死不休的敌人。 奥利弗-奎恩在监狱暴动的时候，并没有对人质痛下杀手。 这意味他还没有被愤怒彻底蒙蔽双眼，也表示他们还有合作的空间。 “我们没必要变成敌人，对吧？虽然之前发生过一些不愉快，但是我觉得那些可以当成粉笔字擦掉。” 听到李奥的话语，奥利弗-奎恩忍不住笑起来。 他带着一丝嘲讽意味，出声道：“我是阶下囚没错，可这并不代表着我要接受你的施舍，然后加入到你的阵营里去。” “你似乎有些误会了我的意思，我的团队从来不需要一个三流的义警。” 李奥微笑着回敬道。 他可没想过要让绿箭侠加入自己。 在某些方面，比如涉及到暴力和杀人的恶性事件，这些义务警员和超级英雄，在办事效率上还真没有反派来得强。 “斯莱德-约瑟夫-威尔逊，这个名字你应该不陌生吧，那个和你在炼狱岛同生共死，并肩作战的好伙伴。” 他拿出一份文件夹，推到奥利弗-奎恩的面前。 “他现在有了一个新的代号，‘丧钟’。” “斯莱德……不可能，斯莱德已经死了！我亲眼看到……” “所以他从地狱里爬出来，来找你复仇了，奎恩先生。” 李奥看着一脸不可置信的奥利弗-奎恩，轻声道：“你用箭头刺瞎了他的一只眼睛，以为杀死了他，可是米拉库鲁的血清药剂，使得斯莱德-威尔逊活下来了，丧钟的名号已经响彻整个雇佣兵界。” ， 80、米拉库鲁 看到那份记录着斯莱德-威尔逊详细资料的机密档案，奥利弗有些心绪起伏。 他的眼神恍惚，似是想起了在炼狱岛上的那段日子。 自己流落到的那座海岛，其实是一座天然监狱，被某大国用来关押重刑犯。 奥利弗在岛上遇到了老师姚飞和他的女儿，一队策划恐怖袭击的雇佣兵，还有如今代号“丧钟”的斯莱德-威尔逊。 某种意义上，斯莱德也是他的老师，对方曾经教导他怎么去战斗和使用武器。 “你知道岛上发生的所有事情？” 奥利弗眼神疑惑，他不明白李奥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甚至连自己用箭头戳瞎了斯莱德的一只眼睛，这种细节都异常清楚。 那座岛上最后活下来的，应该只有他一个人。 这段秘密往事，早就被掩埋在记忆深处。 “你对天眼会不陌生吧，或者说对于阿曼达-沃勒这个名字。” 李奥熟练地甩锅给天眼会，表示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是来源于背后的情报机构。 “那五年你并非都待在那座岛上，我知道你的过去，那些隐藏在你记忆里的小秘密。” “所以你需要我做什么？” 奥利弗合上那份机密档案，他曾经以为李奥只是一个单纯的反派。 想要利用黑帮控制星城，从而获得权力和地位的幕后黑手。 不过现在看起来，坐在对面的年轻人似乎有着另外一层身份。 “这取决于你想要做什么。斯莱德-威尔逊不是普通的雇佣兵，他注射过‘米拉库鲁’，获得了超越常人的力量和速度，还有强悍的自愈能力。” 李奥手指敲击着桌面，嘴角挑起一丝笑意道：“不过你知道的，米拉库鲁会让人失去理智，尽管斯莱德-威尔逊意志力顽强，也无法克服这种后遗症。” “根据资料上的说明，这个自称‘丧钟’的雇佣兵，一旦受伤就会陷入短时间的疯狂，完全变成一头野兽。” 奥利弗默然无语，他当然知道这一点。 当初在岛上的时候，斯莱德因为意外被注射了米拉库鲁，很难克制内心的暴戾欲望。 后来甚至因为种种误会，完全失去理智的思考，跟奥利弗反目成仇。 如果不是这样，他也不会亲手用箭头戳瞎对方的眼睛。 “天眼会对米拉库鲁很有兴趣，阿曼达-沃勒甚至有想法打捞过那艘沉船，不过由于难度太大放弃了。” 李奥撇了撇嘴，所谓的米拉库鲁，在日语里就是“奇迹”的意思。 二战时期，日本人研制出了一种强化血清，取名为“米拉库鲁”，那本来是轴心国赢得战争的希望之火。 不过命运总是残酷的，装有血清样本的那艘潜艇意外失事，使得世界线没有发生偏移。 那艘潜艇恰好搁浅在炼狱岛之中，以致于引来国际雇佣兵的觊觎搜寻。 米拉库鲁药剂，其实就和隔壁片场的超级士兵血清效果类似，能够开发人体的大脑，全面增强各项素质，强化肌肉和反应速度等等。 同样由于改造过程中的强烈痛苦，成功率极其低下。 而且当注射完成以后，精神方面会受到潜移默化的影响——也就是所谓的“好人愈好，坏人愈坏”。 唯一有区别的是，注射过米拉库鲁的试验者，同时还会拥有极强的自愈能力。 只要不是四肢残缺，或者大脑死亡，都能快速愈合。 这也是为什么丧钟斯莱德-威尔逊，被奥利弗-奎恩用箭头戳进眼窝，还能生存下来的原因。 “你带走了丧钟的一只眼睛，他会回来复仇的！从你手里夺走这座城市，夺走你身边的亲人和朋友——你了解斯莱德-威尔逊，他有能力也一定会这样做。” 听着李奥那副轻松的语气，奥利弗的双拳紧握，他的心头悄然蒙上一层阴影。 斯莱德-威尔逊是个优秀的士兵，对方教会了自己如何去适应战场，如何去适应杀戮。 换而言之，他本人根本不会在意人命这种东西！ 只要能达成目的，杀多少人都无所谓！ “我愿意合作，提出你的要求吧。” 一双锐利的目光盯着李奥，坐在椅子上的囚徒从喉咙里挤出这句话。 “纠正一点，这不是我的要求，而是阿曼达-沃勒的意思，她个人还是很欣赏你的。” 李奥竖起一根手指，否定了奥利弗的说法，然后说道：“斯莱德-威尔逊，也就是目前雇佣兵界大名鼎鼎的‘丧钟’，他正在南美洲的巴西。” “他控制了一个小型的雇佣兵集团，有消息据称，他还准备制造一支军团，一支注射米拉库鲁的超级军团！” 经过上次和阿曼达-沃勒开诚布公的谈话，李奥和那位天眼会最高管理者的关系，变得更加简单直接。 一个慷慨放权，不再遮遮掩掩；另一个投桃报李，给予政治背景上的依靠。 双方各取所需，维持着稳定的合作关系。 “阿曼达-沃勒为什么不派你过去？” 奥利弗发现了盲点，皱眉问道。 要知道李奥可是阻止了刺客联盟的入侵，甚至听说连忍者大师在死在他手里。 执行这种任务，对方显然要更加合适，完全没必要拉上自己这种局外人。 “一方面是我最近没有档期，正好准备去哥谭扩展业务，抽不出时间；另一方面是本人刚刚升职，从天眼会驻星城分部领导人，变成天眼会最高指挥官兼任副局长。” 李奥轻咳了两声，表示自己现在身份不一样了，打打杀杀那些事交给手底下的人去做就好。 “……” 奥利弗无言以对，莫名感觉人生差距有些大。 想当初自己也是星城的天之骄子，走到哪里都能吸引一票目光。 现在却成为了监狱里的囚犯，每天连放风时间都莫得。 “所以，我现在也是天眼会的一员了？” 坐在椅子上的囚徒收拾了一下心情，他本来以为自己回来以后，会充当星城的守护者。 一边每天戴着兜帽打击犯罪，一边作为富家公子花天酒地…… 现实和理想的差距实在有点大。 “抱歉，你暂时只能算预备役。” 李奥颇为扎心的答道。 “如果你没有意见，我会让阿曼达-沃勒给你准备一架客机，战斗装备和武器，天眼会的权限和情报支持……对了，你的老搭档约翰-狄格尔也会参加，还有不久前在天台把你暴揍一顿的铜虎本-特纳。” “这也在你的计划之中？” 奥利弗忽然露出笑容，自己不久前还把面前的年轻人，当成毕生的仇敌。 谁能想得到没过多久，他们却又坐在监狱的审讯室谈论合作。 这种始料未及的发展，让奥利弗不由地产生怀疑，一切是不是都在对方的算计中。 “我又不是上帝，拥有全知全能的伟力。” 李奥摇头失笑。 就像他说过的那样，自己从来没有把这些义警或者超级英雄当成敌人，更多只是因为立场不同导致的对立。 况且众所周知，这些人有着较高的道德底线，作为对手的时候或许很难缠，可是进行合作倒没有什么问题。 指望奥利弗-奎恩再次黑化，然后和丧钟斯莱德-威尔逊联手，反杀天眼会——虽然这种可能性也不是没有，但可能性较低。 而且李奥也派了铜虎过去，勉强算是充当监视的眼线。 总而言之，南美洲巴西的任务，他就暂时不去掺和了。 哥谭，才是接下来的业务中心。 ， 81、老人的名字 怀特工业集团大楼，顶层办公室。 弗洛伊德-劳顿大摇大摆的走进来，把自己扔进舒适的沙发。 他打量着办公室里的装潢设计，墙边的酒柜琳琅满目，桌上摆着雪茄盒以及配套设备。 从右手边的玻璃幕墙向外看去，足够俯瞰脚下的城市。 而能坐电梯升到四十三层，走进这间办公室坐在沙发上，本身就代表着一种地位。 “有钱人的快乐……” 这位死亡射手撇了撇嘴，他搞不懂为什么李奥过着如此优渥的生活，还要招惹刺客联盟那种存在。 要是换了自己，肯定就天天豪车游艇，明星嫩模，享受花天酒地的美妙时光。 “抱歉，刚刚结束一个会议。” 没等多久，这间办公室的主人就推开门。 李奥解开衣扣，扯了扯领带，像往常一样走到酒柜边上。 “威士忌？红酒？或者别的什么？” “一杯朗姆酒，如果你有的话。” 看到李奥回过身来询问，死亡射手答道。 他是个懂得享受生活的杀手，每次完成任务得到的佣金，大半都会存入自己女儿的信托账号。 剩下的那一部分则是用来购买弹药，更新武器装备，以及花在雪茄和酒精上。 “那就一杯‘摩根上尉’。（朗姆酒）” 李奥拿了两个杯子，他的酒柜各种类别齐全，只要死亡射手不是说想喝红星二锅头，自己大概都能找得到。 “我还没有感谢你的帮助，能在我需要的时候赶过来。” 伸手递过酒杯，李奥坐在旁边的沙发上。 他在回到星城以后，就让俄国兄弟会的情报掮客帮自己寄了一份包裹。 里面是一根雪茄，而收件人则是死亡射手弗洛伊德-劳顿。 “这是我欠你的人情，何况我并没有帮到什么忙。” 死亡射手接过酒杯，因为天眼会的追踪，他已经有一段日子没有接生意了。 所以收到那根雪茄，看到寄件人的名字以后，弗洛伊德-劳顿立即明白了这个包裹的含义。 “有想过给自己找一份工作吗？我是说收入稳定，而且不违法的那种。” 李奥摇晃着酒杯，语带深意的问道。 “我懂你的意思，怀特先生。” 死亡射手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双手张开靠在沙发上，笑着说道：“为你这样的有钱人，大人物工作，这是不少人都梦寐以求的，因为收获到的回报足够丰厚。” “但是像你这种人，所要面对的危险，肯定也不是普通的绑匪，或者入室抢劫的罪犯。” “劳顿先生也会担心风险么？” 李奥故作惊讶的问道。 他确实想把死亡射手收归已用，对方是一个神射手和顶级杀手，专业素质绝对过关，而且道德底线符合标准。 作为未来自杀小队的一员，提前收到手底下，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我做杀手这一行，当然也会评估风险。如果是暗杀像你这样的大人物，我是绝对不会接的，因为承担不起后果。” 死亡射手语气认真，那张严肃的脸庞片刻后露出笑容，继续说道：“不过我觉得怀特先生你，会是一个很不错的雇主。” 李奥抿紧的嘴唇稍稍扬起，算是回应对方的恭维。 他并不是很担心死亡射手拒绝自己，面对天眼会的追踪，这个世界顶级杀手也很头疼。 想要摆脱阿曼达-沃勒的骚扰，就需要投靠另一个强有力的靠山。 “我会帮你拿到你女儿的监护权，全额的教育经费，给哥谭最好的大学写推荐信。当然，还有丰厚的佣金。” 李奥相信这份薪金足够让死亡射手感到满意。 “我……不需要佐伊的监护权，我希望你能帮我找一个合适的家庭，父母受过高等教育，有一份体面工作的那种……我是一个杀手，谁知道哪天会死在什么地方，我不想让自己的女儿有一天突然失去父亲，然后连个照顾她的人都没有。” 死亡射手往喉咙里灌了一口酒，吐气说道：“我能拥有探视权就行了……老板。” “没有问题。” 李奥举起酒杯，他不知道死亡射手是不是世界上最棒的枪手，但是对方肯定是个好父亲。 “对了，我能把桌上那盒雪茄拿走吗？从一进门开始，我就盯着它好久了。” 雇佣关系达成以后，死亡射手征得新老板的同意，毫不客气把那盒昂贵的雪茄塞进口袋。 然后潇洒走出办公室。 ………… 飞往哥谭的航班，头等舱座位。 这次出行，李奥只带了死亡射手弗洛伊德-劳顿。 像是费莉希蒂就留在了星城，继续和女猎手海伦娜，经营她们的义警团队。 铜虎本-特纳跟着奥利弗-奎恩，以及约翰-狄格尔，去往南美洲对付丧钟的超级军团。 至于西瓦女士，她向来是个闲不住的性子，解决掉刺客联盟的危机以后，就飘然而去继续游历世界。 “老板，你在哥谭有什么业务要发展？说实话，我虽然在那里长大，但是奈何岛是哥谭最糟糕的地方，我一点也不怀念它！” 死亡射手靠在座位上，翘着二郎腿，吮吸着一片柠檬。 他接受了这份工作以后，尽心尽职扮演着保镖的角色，唯一的缺点可能是有点话唠。 “怀特工业和韦恩集团有着商业合作，过几天我还要给哥谭大学的橄榄球赛致辞。” 李奥淡淡的说道。 他最主要的目标，还是想要见识一下那位重回哥谭的蝙蝠侠。 以及知道贝恩究竟有什么计划！ 根据马尔科姆-梅林的汇报消息，贝恩袭击了刺客联盟的一处分部，强行带走了塔利亚。 曾经庞然大物的刺客联盟，在拉尔斯-艾尔-古尔死去以后，分裂成多个团体。 其中贝恩带走了一部分人，自称为影武者联盟。 “年轻人，你也是去哥谭？” 李奥和死亡射手聊天的时候，一个略带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插进来。 那是一个两鬓斑白，身量颇高的老人。 比起虚弱衰老的同龄人，他要显得格外精神矍铄，身材甚至有些过于强壮。 从衣着来看，老人的身份不低。 一身手工定制的昂贵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尤其是那双眼睛，没有半点浑浊的迹象，反而显得深邃而平静。 像是上个时代的老牌贵族。 “如果有打扰到你们谈话，那真是不好意思。我是哥谭人，听到你们聊到那座城市，就有些忍不住想要多嘴几句。” 老人呵呵笑道，布满皱纹的脸庞浮现几分和煦意味。 “没有关系老先生，旅途上能多个说话的人，总是好的。” 李奥眼睛微微眯了一下，随即露出笑容。 “自我介绍，我叫卡迈恩-法尔科内。” 老人伸出手，说出自己的名字。 ， 82、罗马人 “再见，法尔科内先生。你让我这趟旅程的时间过得很快。” 李奥在机场和那位身材高大的老人挥手告别，目送着对方坐进专车里。 这个名叫卡麦恩-法尔科内的老人，一路上都颇为健谈。 尤其是说起哥谭，更是滔滔不绝。 从上个世纪的各种趣味轶事，到几大家族的崛起衰落，各种或隐秘或有意思的往事趣闻都信手捏来。 这个老人声称自己在哥谭长大，见证着它从乡镇变为繁华的城市。 来自英国的移民者，野蛮蒙昧的印第安人，还有出手阔绰的船运商人等等。 这些从法尔科内的口中说出，是那么的真实而又梦幻。 让人觉得像是亲自目睹了似的，犹如一幅栩栩如生的画卷在眼前展开。 老人说自己在外面漂泊了一段日子，想要在走到生命终点的最后时刻，回家看看哥谭的变化。 “我注意到从法尔科内先生介绍完自己以后，你就再也没有说过话了。” 李奥扭头看向身后的弗洛伊德-劳顿，这位死亡射手一路上表现得很沉默。 完全不像之前的话唠的风格，喜欢说那些没营养的笑话段子。 “老板，你知道他是谁吗？卡麦恩-法尔科内，哥谭的罗马人！” 劳顿的喉咙滚动，他跟着李奥坐进车里，沉声道：“在我小时候，哥谭时报会有一个生活化的版块，叫做‘哥谭印象’。” “在这个专栏里，随机选择的哥谭市民会被要求用三个或者更少的词语来完成一个句子，‘哥谭是什么’……从我还是个孩子起直到现在，哥谭时报已经刊登这个专栏很多年了。” “过去人们常常用来形容哥谭的词语，是‘该死的’、‘被诅咒的’、‘疯狂的’、‘罪恶的’……后来哥谭市民渐渐用某个恶棍来作为答案，那时每天都会有新的词语，因为哥谭的恶棍总是层不出穷。” 劳顿说到这里，不由地呵呵笑了笑。 他是在奈何岛长大的，那是哥谭最糟糕的地方之一。 暗无天日，罪犯丛生，如同人间地狱。 “很多有趣的答案我都记得，比如像‘哥谭是流浪汉的’，意思是这座城市穷困而潦倒，‘哥谭是妓女的’，这是嘲笑它放荡而毫无尊严。有一个答案没有人敢说出口，或者登在报纸上，但那个答案的确又深受所有人赞同，不管是在奈何岛，还是上东区，私底下都流传着那句话——‘哥谭是罗马人的’！” “那个老人曾经是哥谭最大的掌权者，所有的黑帮都要向他臣服跪拜，整整有三十年的时间，哥谭都笼罩在罗马人的阴影下，人们都说夜幕降临的城市，就是他所建造的‘罗马帝国’。” 劳顿对于这些都记忆犹新，尽管他当时只是一个孩子。 “是这样么？我觉得‘哥谭印象’很快又要多出一个有趣的答案了。” 李奥望向车窗外面的风景，高楼林立，建筑延绵，像是一座钢筋水泥浇筑的巨大丛林。 车流如龙，行人如织，看上去繁华而热闹。 不过他知道，这并非哥谭的真正面貌。 当夜色翩然而至，黑暗笼罩大地，这座城市才会暴露出它的真正模样。 一个复杂而多变的罪恶之城。 ………… “法尔科内那个老家伙回来了！” 拳头砸在了桌子上，震得杯盘叮当作响。 暖色调的灯光下，烟雾徐徐飘散。 马罗尼拿餐巾擦拭着嘴角，那双被满脸横肉挤成一条的眼睛微微眯起。 卡麦恩-法尔科内，这是一个快要被所有人遗忘的名字。 过去的许多年里，每个人都知道，罗马人曾经掌控着这座城市，整整有三十年之久！ 哥谭所有的非法生意，都要向那位尊敬的法尔科内阁下“进贡”，否则便无法生存下去。 而马罗尼也是其中的一员。 “法尔科内已经老了，又能掀起什么风浪？他既然选择离开了哥谭，这个时候回来，也改变不了什么。” 坐在对面的心腹打手弗内基说道。 这个瘦削精悍的皮夹克男人，完全不明白自己的老大在担心什么。 没错，法尔科内以前确实统治着哥谭。 所有的黑帮要么加入他的“罗马帝国”，要么就被消灭打压。 可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马罗尼连同哥谭的几个黑道家族，趁着法尔科内遭遇手下背叛之际，推翻了这个罗马人的强硬统治。 他们硬生生从对方的手里，抢夺下属于自己的地盘和生意。 不用再看法尔科内那个老家伙的脸色，也不用向任何人“进贡”。 这样的僵持局面保持了很长一段时间，哥谭上至富豪名流，下到街头混混，都以为会有一场血腥惨烈的战争打响。 可是谁能想得到，法尔科内却选择离开哥谭，把地盘和生意拱手让人。 当时很多人都说罗马人老了，失去了以前的雄心壮志。 “你懂什么！法尔科内是头狮子，哪怕他现在老了，也能咬死任何挑衅他的人。” 马罗尼看了一眼弗内基，既是警告、也是提醒似的说道。 自己这个手下除了忠心，再也没有其他的优点。 脑袋里塞满了肌肉，一点也不懂得思考。 “不过有一点你没有说错，现在已经不是法尔科内的时代了。” 马罗尼浅啜了一口红酒，他在罗马人离开哥谭以后，经过长时间的经营，终于拥有了以自己名字作为前缀的黑道家族。 马罗尼家族！ 他跟那只滑稽的企鹅，还有新近崛起的黑面具，共同管理着这座城市的地下世界。 “哥谭容不下第四个掌权者，何况法尔科内也不会屈居人下，想必那只企鹅，还有黑面具也收到了消息。” 马罗尼思绪转个不停，那颗躁动的心逐渐平稳下来。 如果那位罗马人只是想回家，他们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予适当地尊重，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但法尔科内要是想重建他的罗马帝国，没有人会同意！ 所有的黑道家族都会联起手来，把那个坐在哥谭宝座上整整三十年的老家伙再次赶出去！ “比起法尔科内的回归，似乎新闻媒体对布鲁斯-韦恩更有兴趣。” 马罗尼用眼睛余光瞥着电视机，哥谭的天之骄子在失踪七年以后重新归来。 这个新闻已经连续霸占好几天的头条版面，人们像是对于那个韦恩家族的唯一继承人格外感兴趣。 “一个花花公子而已，听说回来就睡了好几个火辣的小妞，他-妈的有钱人！” 弗内基恶狠狠地说道，从桌上的餐盘里拿起一只熏制的肘子啃着。 “布鲁斯-韦恩……总有一天，我们也会像韦恩家族一样，在哥谭受人尊重。” 马罗尼冷哼一声，他的野心可不止于一个黑帮老大。 ， 83、韦恩家族的遗孤 韦恩庄园，主卧室。 这座大宅的主人穿着睡袍，双腿盘坐在柔软的地毯上。 在他面前是一堆哥谭时报的旧报纸，还有这些天乔装打扮偷拍的照片，以及老管家阿尔弗雷德送来的一杯果汁。 旧报纸被裁剪出有价值的信息，照片则被分类摆放，只有果汁一丁点都没动。 回到哥谭的布鲁斯-韦恩，一直在忙碌着这些事情。 他记录下一些名字，然后把剪报和照片放在一起。 摆在最上面的是哥谭警局的詹姆斯-戈登警探。 “韦恩少爷，你不能老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阿尔弗雷德双手端着银质的茶具走来，看了眼那杯一动没动的果汁，这位老管家不禁有些无奈。 “在我回来之前，布鲁斯-韦恩这个名字对哥谭来说，是一个死掉七年的亡魂；在我回来以后，我又变成了韦恩家族的遗孤——说起来你居然对外界宣称，我已经死了？” 布鲁斯忙着手头上的工作，他离开这座城市整整七年。 对于这位哥谭骄子来说，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 所以在执行内心的设想之前，他需要先细致详尽的了解哥谭。 从上至下的权力结构，那些把持着非法生意的黑道家族，以及韦恩集团。 如果说哥谭是一座金字塔，那么布鲁斯要从上层入手，然后深入到底层的犯罪网络。 “这是厄尔先生放出的消息，他一直想要让韦恩集团上市，这样就能稀释你所拥有的股权，把韦恩家族的唯一继承人踢出局。” 阿尔弗雷德把那杯果汁收走，转而给布鲁斯倒了一杯温热的红茶。 这位贴心的老管家，服务了韦恩家族两代人，可靠而忠诚。 “幸亏我把全部财产都留给你了。” 布鲁斯抬头笑了一下。 偌大的哥谭，为数不多能让他感到温暖的人，大概就是阿尔弗雷德，还有青梅竹马的瑞秋。 “所以如果你今天打算出门的话，我可以把我的劳斯莱斯借给你开，还回来的时候记得要加满油。” 老管家一如既往发挥着自己的幽默本色。 “而且韦恩少爷，你不能仅仅只是带几个漂亮模特去酒店，想要继续保持布鲁斯-韦恩花花公子的形象，你还得做点其他的事情。” “比如？” 布鲁斯看着詹姆斯-戈登警探的照片，随口问道。 “比如开办派对，扩大社交圈子，或者有空就去自己的公司看看。” 阿尔弗雷德建议道。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张请柬，“四月份哥谭大学会有橄榄球比赛，我觉得你能莅临参加一下会很好，另外，今晚韦恩集团举办的宴会，厄尔先生应该会希望你过去。” “阿尔弗雷德，我有很多的事情……” 布鲁斯摇头想要拒绝。 “韦恩少爷，在你成为某种超越人类的精神化身之前，你首先要扮演的角色，是韦恩家族的继承人。” 看到老管家坚持的眼神，布鲁斯无奈地耸看了耸肩，接过那张请柬。 看了下内容，上面写的是“韦恩集团和怀特工业的庆祝酒会”。 “李奥-怀特？” 布鲁斯念了一遍这个名字，随即把这件事抛到脑后。 比起晚上会见另一个年纪轻轻便继承庞大家业的同龄人，他更在意盘踞在哥谭的黑道家族。 马罗尼家族，科波特家族，还有黑面具统治的奈何岛地区。 他们都是寄生在哥谭身体上的恶性肿瘤，肆无忌惮地汲取着这座城市的生命力。 ………… 华灯初上，车水马龙。 夜色初至的哥谭，犹如一位珠光宝气的贵妇人，浑身洋溢着浮华的气息。 当然，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奢靡生活，仅限于上东区。 一旦进入奈何岛或者老城区，就是截然不同的陌生世界。 那里充斥着罪恶的气息，像是一颗腐烂的果实，戳破鲜红的表皮，里面就会流出变质的汁水。 布鲁斯开着如今归在老管家名下的劳斯莱斯，来到上东区最有名的总督酒店。 宴会在屋顶的观景大厅举办，站在高处足以欣赏城市的全景，很符合精英人士的口味。 用那位韦恩集团的首席执行官厄尔先生的话来说，就是“我们要让怀特先生感到宾至如归”。 布鲁斯进入到总督酒店的顶层，一路上有不少人和他打招呼。 哥谭现在几乎没有谁不认识这位韦恩家族的继承人，毕竟他的那张脸整天都会出现在电视机和报纸上。 “布鲁斯，我以为你不会来呢。” 首席执行官厄尔先生正在和一个股东谈笑风生，看到走入会场的布鲁斯，脸色有些惊讶。 “本来想去我父亲留下的公司看看，听到你们在举办酒会就过来了。看样子韦恩集团在你们的打理下，事业蒸蒸日上。” 尽管掩饰的很好，可是在刺客联盟受训过的布鲁斯，仍然看得出这位厄尔先生并不欢迎他的到来。 对方是个合格的商人，利益是他衡量所有事情的唯一标准。 像韦恩集团这样的庞然大物，横跨多个工业领域，俨然已是哥谭的经济命脉。 哪怕他经营得再好，也只是为一个不学无术的花花公子打工而已。 比起为别人创造财富，这位厄尔先生自然更倾向于填满自己的腰包。 这才有了韦恩集团的上市计划！ “我说过，布鲁斯，我会帮你好好打理公司，然后在合适的时候交给你。” 这位首席执行官呵呵笑道，他态度亲切地拉着布鲁斯的手臂，走到宴会的中心。 “这位是李奥-怀特，怀特先生，这是布鲁斯-韦恩。” 布鲁斯在厄尔的带领下，见到了这个跟自己一样，被称为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幸运儿。 身形匀称，脸颊瘦削，有着棱角分明的硬朗五官，嘴角若有若无带着笑意。 乍看之下，是一个容易接近并且相处的年轻人。 布鲁斯习惯性的观察别人，然后得出大概的结论。 “你好，韦恩先生，久仰大名。” 李奥伸出手，他在看到布鲁斯-韦恩的那一刻，同时也下意识地观察对方。 比起同样上演回归戏码的奥利弗-奎恩，这位哥谭的天之骄子要显得入戏很多。 他从进门开始，就开始表演一个放荡不羁的富家公子。 坦然和美女调笑，端着香槟四处走动，一点也没有跟这个宴会格格不入的感觉。 “叫我布鲁斯就好，哥谭是个民风淳朴的城市，你一定会很快爱上她的。” 布鲁斯说着寒暄的客套话，他今天到这里来，可不是想要见什么怀特家族的年轻继承人。 寻求韦恩集团应用科学部门的帮助，才是主要目的。 看着面前处于青涩阶段的蝙蝠侠，李奥淡淡笑道：“关于哥谭民风淳朴这一点，我已经感受到了。” 他的话音刚落，一声枪响突兀降临！ ， 强推感言~ 刚从山顶下来，烟熏火烧的，让我眼睛都有些发红。 早上六点出门，堵车到十点，返乡祭祖的车流浩浩荡荡， 几分钟前，收到作家助手后台的推荐消息，着实惊讶了一下。 很感谢我的编辑远征大大，从开书到现在，尽管这本书成绩不尽如人意，他依然帮我争取到了所能拿到的一切。 我投稿的时候，编辑已经告诉过我，dc的题材可能会让我遭遇滑铁卢，事实证明他猜想的没错。 同样的字数，新书比起上一本漫威，各方面数据的确都有所不如。 不过作为一个业余＋兼职＋三流的扑街作者，我个人是挺容易满足的。 其次，要感谢短小呆童鞋，从这本书上推荐以来，我几乎每天都会骚扰他，每天都会发生如下的类似对话—— “难受啊小呆，我又扑街了！” “没事没事，奶一口上架起飞～” “难受啊小呆，有读者喷我！” “没事没事，我也经常被喷～” “难受啊小呆，我推荐成绩好差！” “没事没事，你不是最差的～” 这是新书综合征，几乎每个作者在新书期都会遭遇的情况，焦虑，自我怀疑，以及患得患失。 所幸有一些沙雕朋友，可以安慰我和鼓励我，才让我能坚持到现在。 最后，当然是感谢每天给我投票、打赏的读者老爷。 写书这种事，我在上本书就说过，是个很痛快的过程。 所谓痛快，就是痛并快乐着。 卡文啊，成绩差啊，或单机没推荐啊，都会觉得很痛苦很孤独。 可是看到有人夸奖你啊，有人肯定你写的东西，或者写出让自己满意的东西，同样会产生正面的、积极的反馈。 这大概也是我，一个没啥毅力，且有点玻璃心的扑街，完结以后再来新坑的原因。 最后，今天应该莫得更新了() 希望我回去的时候，不会堵车！ 84、红头罩帮 “晚上好，女士们先生们！我们是今晚的特别节目！” 一个放肆的声音在会场响起，常在警匪电影里出现的雷明顿霰弹枪发出轰鸣。 原本热闹非凡的庆祝宴会瞬间失声，像是被人狠狠地掐住了脖子似的。 从开始的谈笑风生，转换为很是突兀的骤然安静。 六个戴着红头罩的匪徒闯进了总督酒店的顶层，他们提着楼下保安的衣领，大摇大摆从电梯里走出来。 走在前面的那个，二话不说就放了一记空枪。 “各位有钱的大人物，我们是这座城市的犯罪新秀，所以对你们来说，可能会显得有些陌生……听说哥谭是罪恶之城，恶棍的乐园！我们今晚想在这个舞台上，完成一场精彩的开幕秀！” 为首的红头罩，扬起手里的霰弹枪，指着四周的宾客旋转一圈，然后朝着上方水晶吊灯扣动扳机。 巨大的声响，再次吓得所有宾客浑身发颤，生怕冰冷的枪口会对准自己。 “请放心，就算有人现在报警，从哥谭警局出动到抵达这里，把我们团团包围，至少需要二十分钟的时间。那帮没用的警察得从三角岬穿越哥谭老城区，经过精品商业街的钻石区，然后是罗宾逊公园和米勒湾……而最近巡逻的警力，大概也需要十分钟。” 这群劫匪显然是有备而来，事先计算过哥谭警局出动警力的路线和时间。 “在此之前——” 红头罩语气轻松的转过枪口，抵在保安的胸口上。 嘭！ 子弹击中身体，打出一团血雾！ “在此之前，把你们杀光还是没有问题的。” 红头罩的残酷手段，震慑到了会场里的每一个人。 那些衣冠楚楚的名流富豪，穿着晚礼服的女伴，统统都瑟缩着挤到一起。 那个死去的保安无力地倒在大理石地砖上，汩汩流出的鲜血很快就蜿蜒成一滩溪流。 “我们需要一千万的现金，所以各位哥谭的名流们，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们，你们有五分钟的时间，从口袋里掏出支票簿，然后签上自己的大名。” 红头罩高声说道。 他踱步走在会场，一点儿也没有作为劫匪的紧张感，甚至还有闲心从桌上拿起一杯香槟。 这个显然是首领的家伙，不像其他的同伴，整张脸都给红头罩遮挡住。 他露出了有着尖瘦线条的下巴，胡须像是稀疏的乱草。 “我知道在这家酒店的两条街外，有一个黑帮用来洗钱的银行，只要出示支票，他们什么也不会过问，就能直接给你装满现金的皮箱。” 红头罩首领抬手看了一眼时间，然后再度朝天开枪。 嘭！ 晶莹璀璨的施洛华奇水晶吊灯，被激射的钢珠打得千疮百孔。 “你们还愣着干嘛？现在只剩三分钟了。” 宾客汇聚而成的人群又是一阵骚动，一个个都面面相觑，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做。 有些是身上没有携带支票簿，有些是拿不出这么多钱，还有一些则是不想做出头鸟。 总之，场面一时间冷清下来。 眼看那个红头罩首领开始不耐烦，举手抬起了手里的霰弹枪。 一个声音响起—— “先生，我愿意支付给你一千万，但是请你不要伤害任何一个人……不造成任何伤亡，对你们也有好处，至少不用面对哥谭警局的全城通缉。” 作为韦恩集团的首席执行官，厄尔先生此时表现出了镇定自若的从容风度。 他从宾客里越众而出，走到为首的红头罩面前。 很识趣的举起双手，然后动作极其缓慢地伸向衣内的口袋，掏出自己的支票簿。 “终于有个聪明人站出来。” 红头罩哈哈笑着，张开双手抱住身体僵硬的厄尔先生，松开以后搭住对方的肩膀。 像是关系颇为亲热的好朋友一样，他一字一句的说道：“全城通缉？这正是我们想要的！” 感受到红头罩语气里的兴奋，厄尔先生不由地一阵后悔。 早知道劫匪是个脑子有病的疯子，他绝对不会站出来充英雄！ “不然你以为我们为什么要到这里来？就为了从你们这帮该死的有钱人手里，抢走一千万？与其这样，我和我的兄弟们，还不如直接去抢劫哥谭国家银行！” 红头罩一只手托住厄尔的脖子，让对方面对着自己。 肆意的笑声像是子弹一样，几乎要打在那张布满恐惧的老脸上。 “哥谭的罪犯这么多，而我们是想要成为‘明星人物’！” 他甩了甩签署好名字的支票，喊道：“五号，把支票拿走。和四号一起带着一千万回到老地方。” 两个手持突击步枪的红头罩接过支票，然后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 现在会场还剩下四个人，两人把守着电梯门口，一个拿枪对着挤成一团的宾客。 最后一个红头罩，也就是他们的首领，把慷慨贡献出一千万赎金的厄尔先生推回人群。 “现在，我还需要两位人质，确保在我的兄弟们拿到钱以后，能够成功地溜之大吉。” 红头罩首领的视线来回扫动，宾客人群不断地往后退，像是一群被逼到悬崖边上的可怜麋鹿。 “这一次，没有人主动自荐吗？由于厄尔先生的慷慨大方，所以我愿意放过他一马，毕竟他可是支付了一笔不小的买命钱。” 回到人堆里的厄尔脸上露出一丝庆幸，不禁为自己刚才的举动而感到满意。 紧接着，他的眼珠转动，似是想到了什么。 “先生，我……我可以再出一千万，希望你能放过布鲁斯-韦恩，他是韦恩家族最后的继承人……” 厄尔先生战战兢兢地说道，语气颇为诚恳，像是真心乞求一样。 “你们这些有钱人真是想法多。” 红头罩首领怪笑着，像是看穿了厄尔内心的真实想法。 他提着霰弹枪，粗暴地推开人群，顺着目光找到了站在玻璃幕墙边上的两个年轻人。 “你们谁是布鲁斯-韦恩？等等，我认识你的这张脸！天天出现在报纸头条的有钱人！” 红头罩首领举枪对准着布鲁斯。 他用眼睛余光瞟了一眼旁边的年轻人。 看上去就很昂贵的西装皮鞋，笔直挺立的匀称身形，手里还有闲心端着一杯香槟。 加上一副能勾引到不少女人的好面孔，有气度，有修养，而且还很年轻！ 正好是他最讨厌的那种家伙！ 这种天生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幸运儿，以为有钱就能摆平一切，可是当你戳破那层华贵耀眼的权势外衣，他们就会暴露卑微渺小的真实面目！ 上流社会？精英人士？ 红头罩首领的嘴角，勾勒出一丝狰狞。 他举起霰弹枪，微微晃了晃，问道：“你他-妈叫什么？” “李奥-怀特。如果你们只是为了钱，我可以考虑作为人质。” 年轻人声音平和地回答道。 红头罩首领愣了一下，随即狂乱的大笑起来。 他点了点头，说道：“想充英雄？好！我喜欢你现在的这幅样子！三号，把这两个都带到车上！” “对了——” 红头罩首领本来走向电梯的脚步顿住，然后折返回来。 嘭！ “我最讨厌你这种玩阴谋诡计的老家伙！” 霰弹枪轰鸣，毫不留情在厄尔的胸口开了个洞。 “作为观众，你们应该在谢幕的时候鼓掌。” 红头罩首领举着枪，好心的提醒道。 会场中零零碎碎的掌声响起，像是欢送着这帮劫匪的离开。 第85章 追捕过程 五分钟之前，詹姆斯-戈登像往常一样，执行着每天的巡逻任务。 他透过降下的车窗，看到自己的搭档弗莱斯，正在一家便利店里收取“管理费”。 弗莱斯是个坏警察，他和黑面具手下的帮派勾结，收取贿赂、充当走狗，这是哥谭警局众所周知的事情。 但是没有人会在意，因为很多年前哥谭警局就是这个样子了。 那还是罗马人的统治时代，警察局至少有三分之二的人都是黑帮的眼线，甘愿和犯罪分子同流合污。 剩下的三分之一，最多也就是保持中立，勉强做好自己的工作。 环境有着潜移默化的强大力量，没有人喜欢告密者，而听到汇报这些情况的警局高层，或许几个小时以前，还在跟黑帮大佬一起打高尔夫球呢。 所以久而久之，大家对这种堂而皇之的勾结行为都心知肚明，却选择视而不见。 当时还是个热血青年的戈登，一心想要改变这种情况，想要让这座城市重新看到司法正义的希望之光。 然而，他毫无悬念的失败了。 老搭档哈维-布洛克曾经警告过戈登，哥谭不出英雄。 从上个世纪开始，这座城市的政界和黑帮，彼此之间的关系便密不可分。 哥谭是一座天然的港口城市，船运贸易自然是经济命脉，所以最初的帮派其实是一帮纠集的码头工人。 他们盘踞在与黑门监狱隔海相望的沙利文岛，靠近市政区的亚当斯口岸，三角岬的狄克逊码头和罗宾斯镇的深红海角。 经济快速的发展孕育了一大批商人，他们各自成立了工会组织，召集身强力壮的码头工人作为打手，经常因为争夺地盘和船运生意大打出手。 长此以往，所谓的黑道家族便逐渐形成。 那些商会大佬利用金钱获取权势，通过把持上层关系，控制着下层的人们，积累大量的社会财富。 也就是从那时开始，警察和黑帮沆瀣一气，掌握工会话语权的资本家和市议员出入高档场所。 整个司法系统腐败糜烂，犹如一滩污浊的死水，散发着罪恶的臭气。 那些原本怀着热血的正义之士，要么在一次次失败中变得麻木不仁；要么就被周围的环境同化，成为其中的一份子。 “你不想分一点吗？” 大腹便便的弗莱斯坐进车里，举着手里的一叠钞票问道。 “戈登，我希望你能学聪明点，要融入到集体里来。你待在哥谭警局这么多年，却始终没有什么朋友，这不是没有原因的。” “你们难道还会担心我去告密吗？大家都被收买了，我又能向谁去告密呢！” 戈登低下头，嘴边带着一丝苦涩的笑意。 他不禁有些怀念以前的日子，他和搭档哈维两个人，小心翼翼地周旋在哥谭几大黑道家族之间，数次险死还生。 那个时候，自己还保持着沸腾的热血和天真的理想，而且也不是一个人孤军奋战。 “看清事实吧，戈登，这就是哥谭。” 弗莱斯得意地笑了笑，把钞票放进自己的口袋里。 点火发动引擎，警车还未跑动起来，车载电台里就传来了调度总台的代码指示。 “总督酒店？” 弗莱斯嘟囔了一句，本来执行完巡逻任务就能回家休息的，现在又得跑到上东区去。 根据调度总台发出的代码，应该是一伙持枪劫匪闯入到总督酒店。 “赶过去吧，否则哥谭的富人又要投诉我们了。” 戈登催促着说道。 尽管身处在一滩浑浊的污水之中，他仍然想做一点力所能及的事情。 这辆“gcpd（哥谭警局）”标识的警车忽闪着警灯，驶离市政区的商贸大街，快速穿行在密集拥挤的车流长龙。 “他们还绑架了布鲁斯-韦恩？” 数分钟以后，车载电台又传来新的消息。 弗莱斯一脸惊讶，这可是大事件，当年韦恩夫妇被枪杀在犯罪巷，引发了轩然大波。 那些上流社会的权贵富豪们人人自危，难得的慷慨解囊，从而间接挽救了处于经济大萧条时期的哥谭。 如果这个韦恩家族的遗孤，遭遇什么不测的话，恐怕仅仅是外界的舆论压力，就能哥谭警局吃不了兜着走。 “劫匪分成两伙人，一辆车往奈何岛方向，一辆车冲上了兰德大道，正在向沙利文岛行驶！” 戈登从对讲机了解到最新的情况，警车依照调度总台的指挥，与其他出动的警力展开包围圈。 ………… “喂，充英雄的家伙，你觉得那帮废物警察会怎么来追捕我们？” 坐在前排的红头罩首领拿着一把伯莱塔警用手枪，指着一脸淡定的李奥，笑嘻嘻的问道。 主动暴露自己，选择成为人质的李奥，此时跟布鲁斯-韦恩正坐在一辆道奇挑战者的后座。 两人的手腕拷在一起，脚踝套着塑料防脱落自锁拉环绳扣，完美扮演着人质的角色。 “我初来哥谭，怎么会知道本地警察的做事风格，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我身边的布鲁斯-韦恩先生。” 李奥声音平和的答道。 面对着黑洞洞的枪口，他倒是没有半点的紧张感。 “韦恩先生……哥谭的天之骄子，你说那帮警察准备怎么做？” 布鲁斯先是扭头看了一眼李奥，眼中带着些许疑惑，随后开口说道：“只要你不伤害我们，可以向警方提任何的要求，再加一千万的赎金怎么样？” 这位韦恩家族的继承人，没有正面回答红头罩首领的问题。 他的人设是一个不学无术的富家公子，能用钱解决的时候，绝对不提其他的方法。 这两个人质的不配合，让红头罩首领只能自己演独角戏。 他自言自语的说道：“估计现在哥谭有一半的监控摄像头都被紧急调用，密切监视着我们的行踪。” “警察会在四周的公路出口设下路障，然后对我们围追堵截，空中直升机肯定也出动了。” “那些警车会率先来追捕我们，一千万在哥谭警局的眼里，当然没有布鲁斯-韦恩重要，还有……那个谁，你叫什么怀特去了？” 红头罩说到一半，又用枪口点了点后座的人质。 “李奥-怀特。” 年轻的人质温和地回答。 “喔，他们终于追上来了！二号，往老城区开！” 红头罩首领听到后方传来刺耳的警笛声，有些兴奋地拍手道。 哥谭老城区的街道复杂，像是蛛网般错综交织，而且只要穿过一座大桥，就能进入沙利文岛。 那是和奈何岛一样的无法之地，由马罗尼家族掌管，因为天然的港口优势，经常被用来进行走私生意。 像是烟草、酒水，甚至于毒品枪械，只要是能赚钱，足够暴利的非法物品，都能在沙利文岛的地下黑市买到。 两辆警车死死地咬在后面，而这辆红色的道奇挑战者则像是一尾游鱼，熟练地穿梭在车流之中。 哥谭老城区的复杂街道，加上狭窄阴暗的建筑巷子，让红头罩首领把身后的警车耍得团团转。 “他们开进了隧道里！车上有两个人质！” 作为空中部队的直升机，只能盘旋在老城区的上空，却无法提供更多的帮助。 这帮以红头罩作为标志的劫匪很狡猾，像是熟知哥谭警局的计划部署，根本不给半点机会。 “在沙利文岛设下路障！拦下他们！” 调度中心传出指挥的命令。 86、两个人质 哥谭的整体是由多个岛屿组成的，每座岛屿之间都要依靠大桥和地下隧道相互连通。 后来布鲁斯-韦恩的父亲，也就是托马斯-韦恩，在取得市政厅的同意下，独立出资建造了铁轨列车。 直到现在，这个用来体恤穷人，只收取低廉费用作为维护基金的空中铁轨交通系统，仍然备受哥谭市民的赞誉和尊敬。 “那群傻瓜！老城区的地下隧道有八条，它们相互连通，光守在沙利文岛的入口，可逮不到我们！” 红头罩首领得意洋洋的说道。 他们总共有六个人，其中四号和五号去黑帮用来洗钱的地下银行，兑换那一千万的支票。 他和二号坐在道奇挑战者里，利用熟知地形道路的优势，带着哥谭警局四处兜风。 剩下的三号和六号，他们去了哪里呢？ 霰弹枪向着后方连开几枪，甩开那辆死死咬住的警车，道奇挑战者撞开地下隧道的施工围栏，冲上旁边的公路。 “今晚的开场秀落幕了。” 红头罩首领如此说道。 短暂地甩开警车以后，道奇挑战者拐入四号隧道。 停在隧道拐角的一辆大卡车点火启动，它的后门早已敞开，放下斜斜的滑坡板子，在地上擦出一溜儿火星。 两辆车保持匀速，然后道奇挑战者顺利从滑坡板子开进后车厢。 红头罩首领和二号走下道奇挑战者，拉上敞开的后门，打开顶上装饰的灯泡，从车后座把李奥和布鲁斯-韦恩拖下来。 “三号，哥谭警局的无线电台里有什么代码指令？” 红头罩首领拿出一个对讲机。 “他们在沙利文岛的大桥入口设下路障，有四辆警车在地下隧道展开搜索，直升机在老城区盘旋……这帮警察永远都是老一套。” 对讲机传出三号粗哑的声音，他似乎就是开车的卡车司机。 “对了，我们的蠢货局长还呼叫了swat……哈哈，他以为把那帮人喊来就能搞定一切！” “好了好了，我们开上四号隧道，然后从老城区开回奈何岛。四号和五号应该已经拿到钱了，我们晚点再去找点乐子。” 红头罩首领拿着那把伯莱塔手枪，视线在李奥和布鲁斯-韦恩身上来回移动。 “我们拿到了一千万，手里还攥着哥谭的天之骄子，大名鼎鼎的布鲁斯-韦恩！这可真他-妈是个好消息！” 首领和同伴二号对视一眼，发出肆无忌惮的大笑声。 “老大，那这个自告奋勇充英雄的家伙呢？他说自己也很有钱！” 布鲁斯-韦恩抓在手里很有价值，不管是勒索赎金，亦或者做点其他什么，都能起到大作用。 可是另外一个嘛？ 赎金太多吞不下，而且会招来黑帮的觊觎，怎么看都觉得用处不大。 不过也许能给他们找点乐子！ 比起勒索赎金，欣赏这种该死的有钱人，摇尾乞怜的求饶模样那可要有趣多了！ “喂喂喂，劫匪先生，虽然你们让我见证了一场精彩的表演，但我还是要说一句，你们忽略了一个问题。” 李奥看向面前的两个红头罩，似是略带好心的提醒道：“像我和布鲁斯-韦恩先生这样的富豪，手机或者其他设备，肯定会有gps定位系统。” “法克！上车之前居然没有搜身！” 红头罩首领低骂一声，随即拿枪对着李奥，冷声道：“感谢你的提醒！” 直接杀死这个装模作样的家伙，然后抛尸到公路上，让哥谭警局的废物多浪费一点时间。 嘭！ 扳机扣动的前一秒，李奥和布鲁斯对视了一眼。 后者抬脚踹中红头罩二号，前者顺势借着手铐往前带的力量，撞进首领的怀里。 右腿屈起，顶撞在红头罩首领的腹部，手枪走火朝上射击，子弹击穿了车厢。 李奥左手成肘，斜斜向上如重锤砸出，直接砸中首领的喉骨！ 而被手铐带过来的布鲁斯-韦恩，身形一个趔趄，被红头罩二号一拳轰在脸颊上。 “配合点好么？” 布鲁斯呲牙咧嘴，右脸颊高高肿起一块。 李奥回以微笑，长腿如钢鞭甩出，重重地踹在红头罩首领的脑袋上。 对方的整个身体向后飞起，撞在后车厢，发出轰的声响。 李奥和布鲁斯没有给红头罩二号喘息的机会，两人同时出拳，击中对方的眼窝！ 然后抬腿踹出，衔接上一记重拳！ 一个呼吸的时间，红头罩二号就颓然跪倒，昏迷过去。 “身手不错。” 李奥瞥了眼布鲁斯脸上的淤青，揶揄着说道。 “你是什么人？” 抬手揉了揉脸颊，布鲁斯皱眉问道。 他本来在宴会上就想出手，但是这伙红头罩劫匪有六个人，手里装备着枪械武器。 在当时的那种情形下，选择反抗只会暴露自己，更有可能误伤人质。 所以布鲁斯忍到现在才动手，谁想得到身边这个怀特家族的继承人，竟然也是一个深藏不露的家伙。 动作干净利落，而且下手毫不留情！ 这让布鲁斯不禁有所警惕，他下意识地想起了影武者联盟。 “和你一样继承庞大家业的天之骄子，一个挺身而出的好人，见义勇为打击劫匪的良好市民。” 李奥淡淡的答道。 他没有理会对讲机的呼叫，蹲下身子摘掉两个劫匪的红头罩。 首领是个三十五岁到四十岁的中年人，平平无奇的长相，皮肤较为粗糙，应该是常年在户外工作的原因。 另一个年纪差不多，鹰钩鼻，少见的红发，有爱尔兰人的长相特征。 “他们是警察或者退役士兵。” 把那只伯莱塔手枪拆成零件的布鲁斯忽然说道。 “使用警用式枪械，熟知哥谭警局的做事风格，从出警到调动支援部队，都一清二楚。两个人虎口部位和食指关节内侧，都有一层老茧，是长年握枪的特征，而且他们对老城区的街道地形，地下隧道的结构布局都很熟悉，是哥谭本地人的可能性比较高……加上了解哥谭警局调度总台的代码和频道，这些都证明他们极有可能当过警察。” 李奥起身点头，毫不惊讶身边的同龄人能做出这番推理。 对于蝙蝠侠来说，这是很正常的操作。 “你说的没错，他们是退休警察。” 李奥拿出手机，用面部识别软件扫过两个红头罩劫匪的脸庞。 “霍夫曼和乔恩，两个都曾经在哥谭警局工作，想来其他的几个也不会例外。” 布鲁斯盯着李奥，眼中的兴趣更为浓厚，他随口问道：“退休警察为什么要扮成劫匪？” “这恐怕就要归咎于社会保障局，他们没有拿到属于自己的退休金——哥谭警察的平均年收入是九万美元，另外有加班费和终生医疗保险，退休以后能拿到总收入的百分之六十，所以很多警察都会选择早早退休，然后领着退休金，再找另外一份轻松的工作。” 李奥耸了耸肩，他通过费莉希蒂设置的小程序，调出了哥谭警局的档案，以及社会保障局的近期资料。 “不过很可惜，因为市政厅的财政支出问题，加上这两位恰巧遭遇了一些经济危机，使得他们重新拿起了武器，不过这次是以罪犯的身份。” 布鲁斯不由地默然无语，他没想到这座城市会堕落至此。 由于这个国家并不禁枪，子弹和枪械能放在货架上售卖，所以警察是一份颇具风险的高危工作，根据联邦调查局的数据，每年约有五万名警察遭到袭击，平均有一百四十四名警察因公殉职。 至于在哥谭这种情况要更夸张，那些盘踞横生的黑道家族，层不出穷的犯罪分子，让哥谭警局承受着很大的压力，每年的伤亡率都居高不下。 然而市政厅却决定削减他们的退休金，也不怪那些曾经守护过这座城市的警察寒心。 “先别急着思考哥谭的堕落，我们还没有彻底安全呢。” 李奥望着一脸沉痛的布鲁斯，出声打断对方的思绪。 平稳行驶的大卡车，像是达到目的地一样，猛然减速停车。 然后是车门打开的响动，以及接近的脚步声。 87、黑暗中的窥伺 “老大！我听到你们后面有点动静！” 红头罩的同伙，开车司机走下车喊道。 他们已经驶离了老城区，刚刚经过米勒湾附近，半个小时以后就能进入奈何岛。 之前听到后车厢传来一声枪响，对讲机也没人答话，这两个同伙心里紧张，于是特意停车下来检查。 所幸那道枪声没有惊动任何人，否则招来全城搜捕的警车可就糟糕了。 根据哥谭警局车载电台的代码指示，那帮平时只知道勒索商贩，混吃等死的警察，像是一群没头苍蝇似的在老城区隧道底下乱转。 失去了空中直升机的视野帮助，他们根本就找不着方向，警局呼叫的swat（特殊武器及战术）小队还守在沙利文岛的入口，等着营救人质呢。 说实话，通过这次追捕行动就能看得出，哥谭警局究竟有多无能。 那些平时上班摸鱼混日子的警察，让他们去敲诈小混混，收取街头商贩的管理费，一个个都很熟练精通。 可是真的要遇上火力强大的凶残悍匪，这些人就会像沙漠里的鸵鸟一样，瑟缩着把脑袋埋起来。 也难怪在哥谭，黑帮永远要比警察来得嚣张。 “老大！回答我一声！” 卡车里走下两个人，互相对视一眼，然后摸出腰后的伯莱塔92f式手枪。 走在前面的那个打开卡车后门，另一个用标准的威沃尔式据枪，对准一片漆黑的车厢。 黑黝黝的车厢内部安静无比，像是一头张开血盆大口的怪兽。 “老大……” 轰隆的引擎声吞没了叫声，汽车尾灯倏地打亮！ 那辆红色的道奇挑战者猛然后退，轮胎在车厢摩擦出刺耳的声音。 v8机械增压发动机提供强劲的动力，整辆车直直地飞出后车厢！ 持枪的红头罩劫匪闪避不及，直接被迎面撞中，像是扭曲变形的布娃娃一样！ 身体受到沛然巨力的碰撞挤压，大量的鲜血如泉水喷溅！ 道奇挑战者重重地砸在地上，轮胎抓紧地面，刺眼的车灯笔直射出来，照得人两眼发花！ 紧接着车门被踹开，李奥飞身冲至另一个吓傻的劫匪面前。 右手握住对方的手腕，侧身闪开枪口喷发的火焰，左臂弯曲成肘狠狠砸过去！ 沉闷的响声过后，这个劫匪还未反应过来，就干净利落地昏了过去。 按照李奥刚才的力度，大概是轻微脑震荡的程度。 “你是军人或者特工？” 布鲁斯皱眉看着被道奇挑战者碾死的红头罩劫匪，然后朝着李奥问道。 这位韦恩家族的继承人，心底不禁升起了浓重的好奇心。 他一路上观察着李奥，对方似乎和自己一样，在大家族继承人的表面身份下，还有着另一层真实面目。 “不妨用你的推理能力猜猜。” 李奥随口答道。 自己面前的这只蝙蝠侠，显然还没有进化到以后的完全体阶段。 如果是和小丑相爱相杀，互相成长后的黑暗骑士。 首先应该是保持高冷的沉默态度，然后等回到韦恩庄园地下的蝙蝠洞，再把李奥的底细完整查出来。 因为有时候，直接提出问题，往往意味着失去主动权。 “你学过格斗，反应能力和肢体力量都很强，能直接入侵哥谭警局……你是fbi，或者cia？” 布鲁斯退后两步，一只手插在裤袋里，面色保持平静。 他认为李奥表现出来的做事风格，像是有官方背景的情报机构人员。 “其实你还有一个没有说出口的答案，那就是我来自影武者联盟。对么？” 李奥看到哥谭骄子的小动作，微微一笑。 他喜欢现在的蝙蝠侠，不需要费脑子猜测对方的想法，下一步会做什么。 因为比起以后被称作“正义联盟的大脑”的黑暗骑士，现在的布鲁斯-韦恩实在太过青涩。 “事实上我属于天眼会。” 李奥耸了耸肩，主动亮明自己的身份。 官方机构的背景多少能有一点说服力，以便让他有借口插手到哥谭即将面临的危机中去。 作为天眼会目前的最高指挥官兼任副局长，李奥的首要任务就是维稳。 他可以不理会割据哥谭的黑道家族，也能够无视那些兢兢业业，未来和蝙蝠侠玩猫鼠游戏的疯子反派。 但是，对于时刻想要搞个大新闻的恐怖分子，这位新官上任的副局长先生，可就没有什么好脾气。 ………… 驶向哥谭港口的一艘船上，如山岳般高大的身影矗立在甲板。 浪花拍打着船舷，头顶的天色也开始阴沉下来，似乎随时都会有一场暴雨降下。 身着黑衣的塔利亚走出船舱，注视着那道强壮的身影，眼底掠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贝恩。” 良久后，塔利亚叫出对方的名字。 身材极具压迫性的高大男人回过头，他的脸上戴着黑色呼吸罩似的仪器。 浑身肌肉像是一块块坚硬的石头，无声彰显着力量感。 那双冰冷如野兽的眼睛，在看到塔利亚的时候，闪过一抹淡淡的柔和。 他是贝恩。 刺客联盟中当之无愧的最强者！ 即便是忍者大师拉尔斯-艾尔-古尔，也只能通过数百年的战斗经验勉强压制住对方，而非轻易击败。 曾经被称作世界顶级杀手的大卫-凯恩，也说自己最不想碰到的对手就是贝恩这头野兽。 在死去的忍者大师，拉尔斯-艾尔-古尔遇见布鲁斯-韦恩之前，他认为贝恩就是自己最优秀的继承者。 与生俱来拥有野兽般的敏锐直觉，全面冷静的战术思维，以及克服人类恐惧的顽强意志。 当这些与那副强壮的躯体结合为一体时，贝恩就是一台全功率开启的杀戮机器。 “塔利亚，你先去哥谭，完成忍者大师的遗愿，毁掉那座充满罪恶的城市，以此来祭奠你的父亲。” 贝恩瓮声瓮气的说道。 他的声音经过呼吸罩似的仪器，变得格外低沉粗哑。 “那你呢？” 塔利亚眉头微蹙，她不明白贝恩为何要独自离开。 他们手里可供使用的力量不多，除了一支精锐的影武者部队，就只剩下贝恩所控制的一队雇佣兵。 马尔科姆-梅林那个卑鄙小人，窃据了忍者大师的权力宝座，使得大多数人臣服于他！ “我需要观察哥谭，观察布鲁斯-韦恩，然后找到他们的弱点。” 贝恩如此答道。 “马尔科姆，李奥-怀特，星城，这些都在我们的复仇名单上，但首先要做的，是消灭哥谭和布鲁斯-韦恩。” 粗壮的手臂撑在栏杆上，这个从小在监狱里长大的强壮男人，抬头仰望着阴云密布的铅灰色天空。 他并不像塔利亚那么愤怒，也没有为忍者大师的死亡感到悲伤。 贝恩的头脑很清醒。 一直压在自己头上的拉尔斯-艾尔-古尔已死，马尔科姆-梅林只是缺乏胆量的懦弱之辈，根本造不成任何威胁。 唯一让他感到警惕的，是掌控星城的李奥-怀特，对方拥有深厚的背景和暂不清楚的能力。 那个杀死忍者大师，差点一手覆灭刺客联盟的年轻人，笼罩在神秘的雾气当中。 正面迎敌肯定是不智的行为，唯有积蓄力量，保持隐忍，才能有机会达成复仇。 “哥谭是罪恶之城，我在监狱里长大，再了解不过那些恶棍和暴徒，摧毁这座城市，杀死布鲁斯-韦恩，制造更大的混乱……” 阴沉的天空电光划过，如若狰狞的银蛇。 贝恩的声音应和着沉闷雷声，仿佛透出不可动摇的坚定力量，“影武者联盟会从哥谭的废墟上重生，那个时候，才是我们复仇的时机！” ， 88、和蝙蝠侠的第一次谈判 韦恩庄园的大宅，二楼书房。 李奥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手指随意拨动着钢琴上的琴键，不自觉打量起书房里的布局摆设。 钢琴，乐谱，各类的百科全书，跳蚤市场淘来的小玩意儿，和拍卖行买下的昂贵古董。 这是一间带有复古风格的书房，每一处都充满着上个时代的气息。 “你看起来不像是一位古典音乐的爱好者。”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李奥回过头说道。 走进来的是布鲁斯-韦恩，这位哥谭的天之骄子，刚刚参加完一场董事会。 由于原来的首席执行官厄尔先生，不幸被红头罩劫匪枪杀，所以韦恩集团的董事会需要指定一个新的决策者。 而作为韦恩家族的唯一继承人，布鲁斯自然是那个当之无愧的最佳人选。 董事会里并不全是像厄尔那样的资本家，其中也不乏有对韦恩夫妇心怀尊敬的股东。 何况布鲁斯-韦恩本来就掌握着家族企业的大部分股权，继承公司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在家族企业和私人爱好之间保持平衡的？我仅仅是开一个小时的会议，就觉得足够头疼了。” 布鲁斯看到李奥的手指在钢琴上拨动，眼皮不由地跳动了一下。 他不动声色的坐在沙发上，伸手邀请对方坐过来。 “找个能干且值得信任的秘书。况且一家运营良好的大公司，就像是飞奔在铁轨上的火车，只要不发生重要失误，它就会按照固定的轨迹继续行驶。” 李奥微笑着坐在布鲁斯的对面，老管家阿尔弗雷德适时地送上一杯红茶，然后转身离去，把私人空间留给这两人。 “我给了你一天的时间，想必你应该把我调查得差不多了。” 李奥向来认为聪明人之间的交流不需要遮遮掩掩，这也是他会向布鲁斯-韦恩亮明身份的原因之一。 从过去和未来的种种事迹判断，蝙蝠侠是一个猜疑心很重的人，连超人那样的忠实好队友，他都能各种提防，时刻在自己的腰带里装上一颗氪石。 像是正义联盟这种超级英雄团体，他都会针对各人的弱点，设计一套以备不时之需的克制方案。 可以说，这种对他人的不信任感，对他来说几乎已经是一种无药可治的严重顽疾了。 而蝙蝠侠之所以会如此，李奥猜测很大可能是因为犯罪巷的那一晚。 年幼的自己眼睁睁看着父母死亡的愤怒和无助，这是蝙蝠侠内心深处的黑暗梦魇。 为了不想再一次体验那种感觉，布鲁斯-韦恩深入到罪犯之中，加入刺客联盟接受忍者大师的严苛训练。 永远在脑海里准备一套备用方案，用来防止一切意外的发生，并在潜意识内防范任何人。 根据李奥的估计，唯一能让蝙蝠侠卸下防备的，大概只有陪伴着他成长的老管家阿尔弗雷德，以及那位美女地检官助手瑞秋-道斯了。 要让这样一个警惕性和防备心都极重的家伙，信任另一个突然跳出来的陌生人，这显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所以李奥选择坦诚相待，直接表明身份和来意，顺便不经意间透露自己掌握的信息，比如布鲁斯-韦恩失踪的那七年做了什么，或者是刺客联盟的现状。 “能查到的信息并不多，都是一些浮在水面的假象，像是洁身自好的富二代，慷慨善良的慈善家，父亲不幸遭遇意外，独自撑起整个家族企业的励志青年……说实话这些线索拼凑起来的形象，和我自己所看到的，完全是两个人。” 布鲁斯没有继续扮演富家少爷，语气沉稳的答道。 在红头罩劫匪的绑架中，自己已经暴露了一些端倪，继续装成不学无术的花花公子，也毫无用处。 布鲁斯一边说话的同时，一边不露痕迹的观察着对方，试图从那些细微的表情，说话时的肢体语言，来推测李奥的真实面目。 天眼会高层，怀特家族继承人，星城的明日之子……这些贴在对方身上的标签都不够明确。 “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所作所为。” 李奥嘴角挑起一丝笑意，双手交叉置于身前，轻声道：“我给出消息，然后让你去查证，这已经能证明我的诚意了。” “包括忍者大师没有死，他的真名叫做拉尔斯-艾尔-古尔，曾经化名亨利-杜卡德出现在你的面前，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把你培养成毁灭哥谭的武器……聪明人会分辨其中的真假，愚者才会一昧接受。” 从那伙红头罩劫匪手里脱身，李奥和布鲁斯仔细交谈了一会儿，直到哥谭警察姗姗来迟，才各自回到警局录了一份口供。 两人口径一致，说是红头罩帮发生内讧，互相要独吞一千万，结果发生火拼死伤殆尽。 而那帮由退休警察组成的红头罩团伙，六个人两死两伤，还有两人带着一千万在逃。 “从昨天到现在，我确实在思考你提供的消息，你说影武者联盟随时准备卷土重来，用更加暴力的手段摧毁哥谭，我很感激你的警告，但是——” 布鲁斯停顿了一下，看向坐在对面的李奥，回答道：“这是哥谭要面对的战斗，我不需要一个外人插手。” 听到这番话的李奥眼神平静，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 这就是蝙蝠侠最糟糕的地方之一，他永远都认为自己能应付危机，鲜少会主动向队友寻求帮助。 这个哥谭的黑暗骑士，从来都是作为帮助别人的对象，而非需要帮助的那个人。 即使布鲁斯-韦恩，还不是以后的完全体蝙蝠侠，但是性格上的变化不会差很多。 所以，李奥对于这一次拒绝，丝毫不感到意外。 “猜到了，超级英雄有着不和政府合作的传统原则对吧？” 李奥上身微微前倾，他盯着布鲁斯-韦恩的眼睛，轻声道：“但是我想你误会了一件事，我不是在征求你的同意，或者让你帮忙。” “这是例行通知。我代表的是国家意志，是天眼会的职权，所以不可能像个旁观者一样，静静地看你表演一出英雄历尽艰险，于危难时刻拯救哥谭的精彩戏码。” 看到李奥的强硬态度，布鲁斯脸上维持着平静的表情，但其实他也有些头疼。 一方面李奥-怀特是政府机构的官方人士，而非那些无恶不作的暴力分子，这限制了自己能对付的手段。 另一方面，如果对方说的是实话，影武者联盟随时准备卷土重来，那么他一个人孤军作战确实力有未逮。 可这位年轻的蝙蝠侠，就是如此纠结的性格，或许是出生在哥谭的原因，看过太多腐败的官僚和虚伪的政客。 他天生对于政治和政府抱有警惕心，害怕超级英雄沦为政客的武器，因此总是下意识拒绝和官方组织接触。 比如在某条不知名的时间线上，年老的蝙蝠侠还因为超人变成政府的“走狗”，彼此立场不同，从而选择展开一场激烈大战。 “我个人对义警，或者超级英雄没有恶感，毕竟你们也是用自己的行为，在践行内心的正义，从某种程度上所付出的，可能要比我多得多。” 李奥站起身来，今天这场谈话，注定以不欢而散告终。 “我愿意看到哥谭出现一个黑暗骑士，一个打击罪犯的义务警察，但是这不意味着我会遵守你的规则。” 扣上敞开的西装，李奥平视着年轻的蝙蝠侠，两人眼里有着同样的坚定。 “另外，用钢琴琴键作为启动密室的开关，真的没什么创意。” 布鲁斯闻言一愣，怔怔望着已经走出书房的背影。 ， 89、和戈登的会面 哥谭上西城，街角的咖啡厅。 詹姆斯-戈登走下出租车，淅淅沥沥的细小雨丝沾湿了他的棕色大衣。 这位警探先生没有推门走进去，而是站在屋檐下。 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擦拭着带有水迹的黑框眼镜。 他抬头看了一眼阴沉的天空，这座城市似乎很少有过晴朗的日子。 一年四季始终都是灰蒙蒙的，要么是暴雨交加，要么是阴云密布，像是上空蒙着一块幕布似的。 也难怪时常有人调侃，哥谭是一座没有白天的黑暗之城。 “这见鬼的天气，什么时候能好点。” 戈登低声说着。 作为一个有着多年职业生涯经历的老警察，他敏锐感觉到了最近的哥谭，透露出不同寻常的压抑气息。 如若暴风雨来临之前的诡异平静！ 哥谭警局收到消息，罗马人法尔科内回来了。 这简直就和布鲁斯-韦恩失踪七年，突然死而复生出现在大众眼前一样，既让人感到震惊，又觉得难以相信。 卡麦恩-法尔科内，这个名字代表着太多不同的含义。 他是曾经的哥谭黑道教父，整个地下世界就是他的罗马帝国。 那个老人以强硬的手腕和冷酷的态度，统治着脚下的城市。 法尔科内的归来，意味着哥谭很可能又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那些黑道家族不会无动于衷，他们或许会因此联合起来，奋起反抗，直到把那位罗马人逐出哥谭，亦或者……送进地狱！ 戈登经历过这样的战争，那个时候控制着高档金融区和时尚区的企鹅人，还只是一个撑伞小弟。 而统治沙利文岛的马罗尼家族，更是一群籍籍无名之辈，老实屈居在罗马人的阴影之下。 “但愿不会像我想的那样。” 把擦拭过后的眼镜架在鼻梁上，戈登结束回忆的思绪，推门走进咖啡厅。 室内的温度适中，空气里流淌着舒缓的音乐，听上去是探戈名曲《por una cabeza》（一步之遥）。 这个点，咖啡厅里没有多少人，戈登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边的会面对象。 “怀特先生，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想要见我，但是我以为像你这样的有钱人，会选个高档点的场所，比如五星级酒店或者私人俱乐部之类的。” 戈登把那件棕色大衣挂在门口的衣架上，随即径直走到靠窗的位置，坐在李奥的对面。 他并不知道这个和布鲁斯-韦恩一样，继承庞大家业的年轻富豪，找自己做什么。 尽管詹姆斯-戈登在哥谭警局工作了很多年，但是一直处于起起落落的尴尬状态。 他做过便衣警探，也曾经被贬职成小警员，甚至在阿卡姆精神病院，当过一段时间的执勤保安。 每个人都知道戈登是个倔脾气，连他曾经的老搭档哈维-布洛克都是这样认为。 而在哥谭这种地方，不管是做什么，坚持正义的顽固分子，总是受到排斥和嘲笑的。 “戈登警探，你是哥谭警局硕果仅存的好警察，我想如果要从谁那里得到一些帮助，你肯定是最合适的人选。” 李奥点了一杯福爵咖啡，他在和布鲁斯-韦恩的谈判破裂以后，就准备用自己的方式来介入哥谭。 在事先的计划之中，能够和年轻的蝙蝠侠达成共识，那自然是最好的结果。 可要是没有达到预期的想法，那也无伤大雅。 毕竟，地球离了谁都能转，现在的哥谭也还不是蝙蝠侠的固有领土。 “我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能帮到你的地方，怀特先生。” 戈登没有被那番吹捧打动，他扶了扶自己的眼镜，平静地回答道。 根据这么多年在哥谭警局工作的经验，这位警探再明白不过一个道理—— 平白无故的大献殷勤，必然是有所企图。 像李奥-怀特这样的大人物，会需要一个小警探的帮忙？ “好吧，我说直接点，戈登警探。” 李奥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看来兜圈子式的聊天方式，不太适合詹姆斯-戈登这种人。 他打量着坐在对面的警探先生，很难想象这个脸上刻满风霜痕迹的中年男人，曾经也是哥谭头号的风云人物。 独自周旋在罗马人、企鹅人和一众罪犯之间，还有过“哥谭单挑王”、“哥谭炮王”之类的响亮名号。 在那个布鲁斯-韦恩还是个孩子，搭载着超人的氪星飞船刚刚坠落到堪萨斯农场的美好时代。 戈登需要面对的，仅仅只是黑道家族和反社会分子。 “我隶属于一个国家情报机构，天眼会。” 李奥端起咖啡，浅啜了一口，迎着对方的疑惑眼神，认真说道：“你可能没有听说这个名字，但是我们的确存在，你理解成为和fbi和cia差不多的组织就行了。” “关于证实身份这方面，我之后会给你充分的证据，先谈论正题。根据我收到最新的消息，一个大型跨国的犯罪集团，近期有针对哥谭的恐怖袭击。在两天之前，海岸巡逻队发现韦恩集团的货轮出现意外，船身受损，船员全部丧命，清点完货物名单，发现只丢失了一具微波发射器。” 戈登的脸色凝重，他暂时抛开对于李奥身份的疑虑，仔细倾听起来。 光是“犯罪集团”、“恐怖袭击”这些字眼，就足够让整个哥谭警局打起精神来。 “那是国防部采购的武器，主要用来在沙漠战争中蒸发敌人的供水，来达到打击敌方的效果。” 当李奥从天眼会收到这个消息时，其实颇为意外。 他一直认为贝恩是个危险人物，其威胁程度比起蝙蝠侠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冷静缜密的思维能力，强大的执行力，以及本身的实力，这些都让贝恩列为天眼会的重要监视对象。 根据长期调查的档案资料，贝恩出生在加勒比海圣普利斯卡共和国，在他生命诞生的那一刻，就注定要面对残酷的命运。 因为这个孩子出生在暗无天日的监狱里，他的父亲是本国的革-命党雇佣军，战争失败之后叛逃，而代价就是怀孕的妻子被投进监狱。 贝恩就这样在一座地牢般的监狱里成长，永远困在那个肮脏潮湿、罪恶横生的牢笼之中！ 暴乱、斗殴、谋杀、流血、恐吓…… 世界上所有能目睹的罪恶，都在年幼的贝恩眼前发生。 那些浓重阴霾般的深沉黑暗，扭曲了他的心灵，塑造了他的意志，更碾碎了他身为人类的感情。 整日与老鼠为伴，每天都在为活下来而挣扎努力，直到男孩长大成人。 那时的贝恩，跟着凶残的罪犯学习技艺，利用手头所能得到的一切资源来强化自己。 这样的生活，直到他成为监狱之王，走出那座地牢，加入刺客联盟才宣布终结。 利用微波发射器，蒸发全市供水，让恐惧毒气摧毁哥谭的计划，很明显是忍者大师拉尔斯-艾尔-古尔的计划。 如果是贝恩来做的话，肯定不止这么简单。 那是一头聪明的野兽，他会先观察四周，找准猎物的弱点，再悍然出击！ “总之，我不能直接通过哥谭警局来下达命令，这样会惊动到一些人，所以我需要一个帮手，戈登警探。” 李奥按下脑海中的思绪，看向接收的信息量巨大，一时间消化不过来的詹姆斯-戈登。 “只要你能证明自己的身份，我不介意做你的暗线。” 戈登沉默了片刻，低声回答道。 他一直希望能做点事，每天把时间日复一日消磨在简单的工作上，这对于一个曾经为正义奋斗的战士来说，其实也是一种煎熬。 “当我需要你的时候，会联系你的，吉姆——我能这样叫你吧？” 李奥把微凉的咖啡放在桌上，他望着窗外的阴沉天色，轻声道：“吉姆，回家的路上小心点。” ， 90、还有希望 冷风带着些微寒意，肆无忌惮地穿行在大街小巷。 詹姆斯-戈登走下出租车，裹紧身上的棕色大衣，向着家里的方向赶去。 他怀念温暖的壁炉，妻子做的苹果派，还有女儿芭芭拉那张可爱的笑脸。 这是戈登在这座城市里，支撑他继续坚守自身底线的最大动力。 这位警探先生自小在哥谭的郊区长大，已故的父亲曾是城中有名的地区检察官。 他长大成人后考入警校，在芝加哥警局干过一段时间。 后来主动申请调回哥谭，成为哥谭警局的一名年轻警探。 戈登有过选择更好生活的机会，但是他没有放弃这座城市，也没有对这座城市彻底失望。 他一心想要让司法正义重现于人民心中，想要哥谭迎来更美好的明天。 哥谭是一个让人又爱又恨的地方。 她光鲜亮丽的浮华外表，总是吸引着许多人争先恐后地涌入进来，企图在这里收获到财富与名利。 可是一旦真正的深入其中，见识到这座城市的真实面目。 他们就能发现那袭华丽长袍下，其实长满着虱子，散发出肮脏罪恶的腐烂气息。 面对真实的哥谭，其实戈登也动摇过，也犹豫过。 在一次次的失败和打击之中，他从最初“一个人改变世界”的梦想，变成了“让自己不被世界改变”的坚守。 矫健的脚步踩在水坑里，溅起一蓬小小的水花。 遥望着楼上公寓的温暖灯光，戈登脸上露出笑容。 他曾经希望成为这座城市的英雄，现在则盼望着一个救世主的出现。 “别转身！也不要呼救！” 在戈登拐进楼梯口的时候，一个沙哑的声音悄然响起。 冰冷而坚硬的物体抵在他的脑后，估计应该是手枪之类的武器。 身为警探的戈登身体僵硬，像是掉进冰窟一样，只剩下思维快速地转动。 “会是谁？马罗尼的黑帮？还是占据奈何岛的黑面具？企鹅人科波特？” 一时间，戈登的脑海里闪过很多人的名字，那都是可能来找他麻烦的家伙。 “戈登警探，你是哥谭警局硕果仅存的好警察……” 那个站在背后的身影沙哑着说道。 好耳熟，这句话今天已经听过第二遍了…… 不敢回头的警探先生在心里暗自腹诽。 “你想做什么？” 戈登表面上保持镇定的语气。 “黑面具的帮派，在奈何岛每周都会有一批毒品运入哥谭，为什么没有人阻止他？” 隐藏在黑暗里的身影问道。 “他收买了警察和法官，手底下的帮派盘踞在奈何岛，手里有很多的武器。” 戈登听到对方提起黑面具，心底不由地咯噔了一下。 那是在马罗尼家族和企鹅人以后，近年来新崛起的一股地下势力。 头目是一个喜欢戴黑色骷髅面具的神秘人，手段残酷而血腥，听说很喜欢用酷刑折磨自己的敌人。 他所拥有的地盘，是从原本扎根在奈何岛的法尔科内家族手里抢夺过来的。 能从罗马人的家族手里，夺走一块丰盛的蛋糕，由此可见其强大实力和凶悍程度。 “那我要怎么样才能把他送进监狱？” “向法官施压，找一个有胆识的检察官，还有弄到充分确凿的证据。” 戈登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问这些。 黑面具是一个毫无人性的残忍罪犯，他不像曾经的罗马人法尔科内，遵循着老旧的规矩。 也不像冰山餐厅的企鹅人科波特，更乐意从事非法暴利的金融活动，用一些诡计和阴谋来让对手屈服。 黑面具对待敌人的方法，向来只有一条—— 那就是残酷的刑罚和漫长的折磨！ “你是谁？” 听到身后没有声响，戈登眉头挑动。 他小心翼翼地转过身，发现黑暗中空无一人。 ………… 韦恩庄园，地下蝙蝠洞。 这里曾经是韦恩家族的祖先，在南北内战时秘密运送黑奴的地下洞穴。 整个地窖似的巨大洞穴，外面被一道瀑布隔断，内部建设有迷宫似的甬道，可以通过升降梯直接进入宅邸二楼的书房。 回归哥谭的布鲁斯，对这个完美的秘密基地，进行了一番大刀阔斧的改造和装修。 “今天的外出收获如何，韦恩少爷？” 老管家阿尔弗雷德坐着升降梯下来，看到站在工作台面前的布鲁斯。 那身脱下来的凯夫拉黑色盔甲，拆卸成部件摆放在桌上。 “我需要一个披风，能充当滑翔翼的那种，最好有防弹功能。” 布鲁斯打磨着一枚蝙蝠镖，轻声说道。 他今天穿着那身凯夫拉盔甲，为了避开街口处的监控摄像头，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詹姆斯-戈登警探的身后。 这位年轻的蝙蝠侠，直接从楼顶一跃而下，下坠了几层楼才摔在消防梯上，可以说是吃了不少苦头。 布鲁斯-韦恩近期正在慢慢探索，想要成为一个义务警员，或者蒙面英雄，到底需要准备一些什么。 比如抵挡刀砍剑刺和小口径子弹的凯夫拉盔甲，黑色的蝙蝠标志，钩爪枪和飞镖之类的武器装备。 很显然，现在又要增加一条选择。 一条能充当降落伞或者滑翔翼之类的披风。 “关于这个，你应该和福克斯先生去说，他肯定能满足你的要求。” 阿尔弗雷德笑着答道。 “何况，披风向来是英雄的标配，不是么？” 布鲁斯抿紧嘴唇，他没有在意老管家的调侃。 在前任首席执行官厄尔不幸身亡以后，继承公司的布鲁斯，指定曾经的董事会股东，后来被发配到应用科学部门的卢修斯-福克斯作为韦恩集团新的管理者。 那位知识渊博，且创造能力惊人的黑人科学家，应该是最早猜测到自己身份的几个人之一。 像是这身刀枪不入、造价不菲的凯夫拉盔甲，就是由对方领导的应用科学部门提供的。 “李奥-怀特告诉我，哥谭将要面临一场巨大的危机，影武者联盟可能卷土重来，完成忍者大师未完成的事业！” 布鲁斯的语气低沉，他捏着那枚蝙蝠形状的金属飞镖。 “在迎接那些黑暗爪牙之前，我要扫清哥谭的罪恶。” 手里那枚蝙蝠镖猛然甩出，深深钉入墙缝之中！ 阿尔弗雷德露出无奈的神色，其实他并不想韦恩少爷成为某个英雄，或者伟大精神的化身。 那份责任太沉重，迟早会把人压垮。 布鲁斯-韦恩只是一个凡人，他会受伤、会痛苦、会愤怒。 但是戴上面具、穿上披风，成为哥谭所希望的那个人以后，他就必须选择忍耐、承受、克制。 “我只希望你能准时回来吃晚饭，韦恩少爷。” 老管家张了张嘴，最后改口说道。 “会的，在我从奈何岛回来以后。” 布鲁斯点头答道。 对他来说，当蝙蝠侠出动的时候，夜幕下的阴暗角落，罪恶街巷，那些暴徒和恶棍会恐惧、会犹豫、会害怕！ 这就足够了！ 既然罪犯无视法律，那就让暴力唤起他们内心的恐惧！ 坠向黑暗的哥谭，需要一道光。 布鲁斯不奢望自己能照亮整个哥谭。 他只想要让那些生活困苦，饱受欺压的人们看到，这座城市仍然还有希望。 ， 91、夜袭奈何岛（上） 奈何岛，它是哥谭的贫民区，也是上流社会的精英人士和警察，最不愿意踏足的地方。 比起走私泛滥的沙利文岛，那座位于城市西北角，向来以混乱和犯罪出名的窄岛，生存环境要更加糟糕。 毫无规章制度，随意堆叠在一起的简陋建筑，像是丑陋的蜂巢，居住在里面的穷人就如同工蜂，整日为生活而忙碌奔波。 站在奈何岛，向着四面八方看去，是高耸林立的摩天高楼，灯火辉煌的不夜城市。 外面犹如天堂，而这里好似地狱。 划分两者的界限，是金钱和权势铸造的森严壁垒。 “老板，我说过，这里就是人间地狱，星城的棕榈湖和它比起来，简直如同天堂！” 死亡射手劳顿走在后面喋喋不休。 他穿着一身皮夹克、牛仔裤，还像模像样架着一副黑超墨镜，完美扮演着保镖的角色。 死亡射手本人就是出生在奈何岛，对于这片暗无天日般的贫民区，自然是再了解不过。 犯罪和暴力永远是这里的主旋律，穷人只是被欺压的对象。 为了不被欺负，很多辍学的孩子都会加入帮派，然后成为最底层的小混混。 他们根本没有任何的未来可言，要么就是在帮派冲突中意外身亡；要么就是以囚犯的身份被关进监狱。 少数人或许能上位，混成帮派的中坚分子。 可那也只是从无用的炮灰，升级成稍微有价值的小喽啰而已。 “你这些天打听到什么消息了？” 李奥神色自若的走在奈何岛，那身价格不菲的昂贵西装，让他和这个地方格格不入。 要不是死亡射手跟在身边，那帮躲在暗处的小偷扒手，恐怕早就一股脑涌过来了。 走在奈何岛街道的李奥，浑身上下都透露着肥羊的气息。 “原来控制奈何岛的地下势力，是法尔科内家族，但在那位罗马人离开哥谭以后，一个叫做黑面具的家伙，纠集了一帮悍匪把这块地盘抢夺了过来。” 死亡射手跟着李奥走进一家简陋的快餐店，各自点了一杯快乐水。 “黑面具很神秘，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他常年戴着一副黑色骷髅面具，性格极其凶残，很喜欢用酷刑折磨敌人。” 咬着吸管的死亡射手，想起这些天混迹于港口区的酒吧和夜店。 从几个情报掮客的口中，得到了不少有用的消息。 所以他才会缺席那场韦恩集团的庆祝宴会，以致于自己的老板，居然被一帮红头罩劫匪给绑架了。 幸亏没出什么意外，不然这要是传出去，以后死亡射手这块金字招牌，岂不是要大大贬值了。 “黑面具一般会待在港口区，那里是他手下帮派的地盘，连警察都不敢过去。” 哥谭每个月百分之八十的人口失踪案件，几乎都发生在奈何岛的港口区。 那些黑帮向来喜欢把仇家、烂赌鬼、高利贷受害者之类的，装进麻袋然后沉入河底。 稍微讲究点的，可能会选择先塞进铁桶，浇上水泥，做成厚实的墩子，然后再扔下去。 总而言之，在港口区的底下，埋葬着不知道多少孤魂怨鬼。 “法尔科内……” 李奥呢喃着罗马人的名字，心底隐约有所猜测。 ………… 港口区，一群穿着连帽衫的街头混混在外面忙碌，手脚麻利的把货运箱子装上卡车。 而在不远处的仓库里，一出暴力血腥的拷问戏码，正在热烈地进行。 “乔尼，上个月你和马罗尼家族发生的帮派冲突，让我损失了不少钱。” 一盏左右摇晃的吊灯，映照出站在仓库中央的高大身影。 那个人穿着白色条纹西装，右手划燃一根火柴，熏烤着左手的雪茄。 动作有条不紊，像是颇为享受这个过程。 他扭过头来，那张紧紧贴在脸上的黑色骷髅面具，充满着恐怖和诡异的可怕气息。 身后的那些手下，一个个纷纷低头，似乎不敢直视自己的老大。 “先生，我……马罗尼家族的人提前知道了那艘走私船靠岸的消息，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为了把货抢回来……” 被叫做乔尼的胖子努力辩解着。 他双手绑在身后，跪在吊灯底下。 焦急的脸上满是汗水，像是一头待宰的肥猪。 “可是马罗尼的人为什么会知道？” 黑面具语气平和的问道。 听到这句问话的乔尼却更加紧张，那张胖脸上写满了恐惧。 凡是跟随在黑面具身边的手下都知道，自家老大有着令人难以置信的坏脾气，几乎每个人都被痛骂过。 那些暴躁恶毒的人身攻击，没有谁能忍受得了。 可要是黑面具突然心平气和，像是彬彬有礼的大学教授一样跟你说话，那么赶紧祈祷吧。 因为那意味着，比辱骂和殴打还要恐怖的事情即将发生—— 比如，邀请你亲身体验黑面具的酷刑折磨。 “乔尼，我不喜欢欺骗，也不喜欢背叛，可是你两样都犯了。” 黑面具的声音陡然拔高，冷声道：“你在钻石区秘密购入了一栋房子，以为用你情妇的名义，就不会有人发现？是那只可笑又滑稽的企鹅，让你这样做的，对吧？为了挑起我和马罗尼那个混蛋的战争！” 在乔尼的眼中，那副黑色骷髅面具猛然放大，随即一支点燃的雪茄死死地按在他的额头上。 “滋滋”的声音悄然响起，伴随着炙烤皮肉的淡淡气味。 乔尼咬紧牙关，愣是一声不吭。 他知道要是发出痛呼，会招致更狂暴的怒火。 黑面具按灭那支雪茄，望着那张惶恐的肥脸，声音冷漠的说道：“今天我没有什么找乐子的兴致，你这副肥胖的身体，说实话让我有点作呕。” “换了平常我会用钳子拔掉你的指甲，一根根敲碎所有的手指，然后点燃你全身的肥腻脂肪，做成一支人肉火炬好好欣赏。” 黑面具说出的残酷刑罚，让乔尼浑身颤抖。 他不住地开口求饶，那张肥胖的脸上眼泪和鼻涕糊成一团。 以往在黑面具折磨对手的时候，乔尼只是旁观者，呐喊助威的那个人。 可要是一旦变成体验者，那份巨大的痛苦光是想想就让人毛骨悚然。 “乔尼，瞧瞧你的这副样子，那只企鹅给了你什么好处，就让你像个傻子一样做出这种事……愚蠢的家伙，我虽然很讨厌马罗尼，那个该死的意大利胖子，但是我不会疯狂到因为一点小小的摩擦，就贸然开战。” 黑面具抬手捏着那张脸，嘴里发出悚然的笑声，“你的漂亮情妇，你的可爱儿子，还有你自己，我会让你们一家团聚的，可怜的乔尼。” 他松开手，抬起头问道：“搅拌车开过来了吗？” “先生！求求你……” 乔尼跪在地上，他已经完全被恐惧摧毁。 黑面具的眼底掠过一丝厌恶，抬脚把对方踹开。 “这是我能想到，对你最仁慈的惩罚了。” 这位控制着奈何岛港口区的黑帮大佬，话音刚刚落地，“啪”的一声，仓库里的电灯熄灭。 紧接着气流卷动，像是某个物体从高处降落，发出清晰的响动。 ， 92、夜袭奈何岛（下） 仓库里的灯光骤然熄灭，像是整个世界霎时间陷入黑暗。 在那些打手的惊呼声中，一个黑影悄无声息从天而降——准确来说他是从仓库房梁跳下来的。 漆黑的披风猛然张开，像是巨鸟的双翼，带起一阵气流卷动的呼啸声。 砰！ 一个小心翼翼挪动脚步的打手，突然觉得右腿一沉，随即被巨大的力量拽入到黑暗更深处。 他像是让怪兽抓住了一样，身体猛地失去平衡，向后飞起摔在横梁式货架上。 剧烈的震动中一堆货物砸下来，把这个家伙淹没在里面。 “他在那里！” “一个会飞的……大蝙蝠！” “天哪！他把科恩吃掉了！” 惊慌失措的声音此起彼伏，夹杂着枪口喷出的刺目光焰，照亮周围的黑暗空间。 有人慌忙打开手电筒，还未发现敌人的踪影，黑影就突兀出现在他的头顶。 漆黑的披风像是巨龙的双翼，倏然张开把那个家伙包裹进去，然后拉进黑暗之中。 如同怪物猎食一样，充满着恐怖的气息！ 一些打手信誓旦旦，说他在短暂亮起的手电筒光线中，看到了一头会飞的大蝙蝠。 而其他人则说那是一头吸血鬼，有着血红的獠牙和巨大的翅膀！ 黑影仿若幽灵般神出鬼没，每一次出现，必然会有人消失。 就像是乡村小镇里最流行的鬼怪故事，那些恐怖的怪物在黑暗里张开血盆大口，然后一口把猎物吞下去！ 连皮带骨，丝毫不剩！ 恐惧的气氛快速蔓延，一阵密集的枪声爆发，随后又飞快地停歇。 金属子弹扫过一排货架，把摆在上面的箱子打得千疮百孔，露出里面装着白色粉末的塑料袋。 这帮无法无天的帮派分子，已经嚣张到把毒品堂而皇之的放在货架上，连点遮掩的心思都没有。 因为他们知道，奈何岛的港口区，是哥谭警局那帮废物不敢踏足的无法之地。 黑面具每个月从手缝里漏出的残羹冷炙，足够喂饱那些大肚便便的饭桶警察，让他们对于港口区发生的罪恶交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然而，今天有所不同。 一只黑色的蝙蝠闯入了这里，并且展开狩猎。 “去把电闸打开！那个怪物切断了电力开关！” 总算有人冷静下来，可是他的话音刚刚落地，整个身体就被倒吊起来。 双腿被韧性极强的钢丝缠绕，摇摇晃晃的荡在空中，这个当出头鸟的打手吓得向周围开枪扫射。 蝎式冲锋枪喷射火光，却没有摸到那个蝙蝠怪物的一丝痕迹，反而让几个同伴中枪倒地。 “该死的混蛋！别乱开枪！” “我中弹了！救护车！谁能帮我叫救护车！” “闭嘴！那个怪物只有一个人！我们别被吓到了！” 嘈杂的声音中，隐约传来黑影掠过的呼啸声，一梭子子弹咬在对方的身后，打在货架上溅出点点火星。 黑暗之中，打手不自觉地靠拢在一起，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拥有安全感。 他们围成一个松散的圆圈，凝神屏气注视着漆黑的空间。 仓库里突然陷入诡异似的安静，受伤的打手和倒吊在房梁上的倒霉鬼，不知道什么时候都被解决掉了。 没有人说话，只有各自粗重的呼吸声，和激烈鼓点般的心跳声。 “他在哪里？” “有谁看到那个怪物了？” “出来！我们这儿有几十个兄弟！” 压抑的气氛，加上被黑暗不断放大的恐惧心理，使得这帮平时敢于挑衅警察，和其他黑道家族争斗的暴力分子，忍不住放声大喊。 “你们在找我？” 像是压着喉咙说话的沙哑声音，悄然在每个人的身后响起。 仿佛从地狱传出的阴魂之声，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彻骨寒意。 他在背后！ 那个怪物在他们的身后！ 念头浮现的瞬间，那些打手便受到了***般的猛烈打击。 重拳！肘击！关节技！空手夺枪！ 黑暗的环境里，一场单方面的格斗碾压比赛正在上演。 惊慌的呼喊，痛苦的哀嚎，以及拳脚碰撞的沉闷声响，共同编织成了一首暴力的乐曲。 化身为蝙蝠侠的布鲁斯，整个人像是沉浸在某种奇妙的感受中。 他的身体好似与这具凯夫拉盔甲融为一体，超乎常人的敏捷动作，如同被黑暗环境强化增幅的感知能力。 这一切使得蝙蝠侠在战斗中游刃有余，他把在影武者联盟里学到掌握的所有技巧，都一一运用而上。 当那首用拳脚奏响的暴力乐曲戛然而止时，整个仓库只剩下蝙蝠侠站立着，那些黑帮打手一个个都痛苦地倒在地上。 “奈何岛不属于你们，它是哥谭……” 轰！轰！ 接连两声巨响！ 从电灯熄灭的那一刻，便躲入角落的黑面具，此时双手端着一杆霰弹枪，朝着蝙蝠侠的身影射去。 “奈何岛属于黑面具！哥谭也是！” 黑面具的狂笑声回荡在仓库，手中的a2战斗霰弹枪连续射击。 “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来的，但是想充英雄的小蝙蝠，你找错地方了！” 听到枪声响起的那一刻，蝙蝠侠扬动披风，就地侧身翻滚。 手中的钩爪枪抛出，随后整个人飞身而起，再次如狩猎的动物一样隐藏起来。 “你能躲到哪里去？我的手下很快就会冲进来，然后把你打成马蜂窝！” 黑面具发出怪笑，枪口始终平稳地对准一个方向。 以前的哥谭并不缺少一些想当英雄的傻瓜，可是他们的下场往往都会很凄惨。 这座城市容不下所谓的正义，它是孕育罪恶和疯狂的温床。 “乖乖地投降吧，蝙蝠怪物，我保证不会折断你的骨头，把你扔进我的斗狗场……” “你的废话太多了！” 沙哑的声音骤然响起。 一枚蝙蝠镖从手中甩出，击中黑面具的手腕。 随即漆黑的身影借着钩爪枪抛出的绳索，凌空一荡飞身踹向奈何岛黑帮的老大！ 黑面具那身白色条纹西装，赫然印着两个脚印。 他整个人倒飞而出，摔在坚硬的地面上。 “哥谭从不属于你这种罪犯。” 蝙蝠侠冷声说道。 他正准备把摔倒在地的黑面具制服，然后呼叫哥谭警局，仓库外面却已然传来刺耳的警笛声。 ， 93、哥谭不允许义警的存在 “吉姆，看来你在警局的人缘真的很差。” 几辆警车呼啸着冲入到奈何岛的港口区，他们是哥谭警局的重案组，而非是詹姆斯-戈登的同僚搭档。 一般来说，本地的警察局会分成三大部门—— 第一是负责普通犯罪，像是入室抢劫、老奶奶家的猫咪丢失，和隔壁邻居投诉扰民等事件，就是由这些警察来处理。 第二个就是重案组，主要负责更为严重的谋杀案和劫匪绑架之类的恶性事件。 同时这个部门，也会细分多个小组，比如缉毒和反黑都在他们的职权范围之内。 最后一个叫swat，意为“特殊武器与战术”。 其实就是所谓的特警队伍，专门用以的反暴力、反恐怖的执法单位。 “缉毒不也是你们的任务么。” 戈登苦笑着走下车，看向旁边的干练女性。 对方叫芮妮-蒙托亚，重案组的探员，也是少数愿意帮助他的警察。 虽然重案组的职责包括缉毒、反黑，但作为警探的詹姆斯-戈登，擅自越过自己的上司和重案组的领导，提供消息和出动警力，这本身是一种逾越的行为。 “吉姆，你干脆调到重案组来算了，至少比每天开着警车在街上巡逻，看着身边的搭档勒索小贩来的好。” 蒙托亚玩笑似的说道。 “重案组又能好到哪里去？我听说你们的组长赛卓可-丹尼尔，他和黑面具，还有马罗尼那些人，有着很频繁的私下来往。” 戈登嘴角扯动了一下，别说是负责缉毒反黑的重案组了，哪怕像警察局长和市议员，背地里都跟黑帮关系密切，沆瀣一气。 蒙托亚听到这话，沉默不语。 她微微摇头，看向其他的重案组探员。 他们早在车上就穿好了防弹衣，双手握枪打开保险朝下，等待着行动的指示。 “黑面具在缉毒队里有眼线，我们每次出动警力，最后都一无所获。吉姆，你又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我有一个线人……” 面对蒙托亚的疑问，戈登含糊其辞。 他其实是收到李奥的指示，说奈何岛的港口区，今晚会有一份意想不到的惊喜礼物。 虽然对方说的语焉不详，但意思就是让戈登准备行动。 不久之前，李奥已经向戈登证明了自己的身份。 所以这位警探先生，自然选择相信对方给出的消息。 奈何岛的港口区，向来是黑面具帮派的大本营，一般没有谁愿意贸然闯入这里。 孤立无援，找不到帮手的戈登，只能叫来了重案组的熟人芮妮-蒙托亚。 “希望我们不会被黑面具的手下，用冲锋枪打成马蜂窝。” 走在前面的蒙托亚嘀咕了一声。 但是出乎她的预料，港口区没有热火朝天的卸货场景，也没有暴力分子严阵以待，拿着冲锋枪准备开火。 那些穿着连帽衫的街头混混，被捆成一团扔在卡车附近。 他们脸上多少带着青肿的伤痕，像是给谁殴打过一样。 平常趾高气昂的黑帮爪牙，现在像是一只只可怜的小绵羊蹲坐在地上。 “那是……” 戈登目光扫过港口区，最后停留在不远处的仓库。 他看到一道黑影升空，背后的披风像是双翼张开，像极了一只巨大的蝙蝠。 ………… 当新鲜出炉的早间报纸摆在洛布局长办公室的时候，整个哥谭警局都感受到了一股风雨欲来的压抑气息。 “一个蒙面英雄？蝙蝠义警？这不可原谅！我不管这个家伙是正义斗士、守护天使，或者什么想当救世主的异装癖，给我把他逮起来，送进黑门监狱。” 洛布局长扬起手里的报纸，一脸震怒的表情。 今天的报纸头条和电视新闻，全部都在报道一个叫“蝙蝠侠”的家伙。 人们说他打败了黑面具，把那些帮派驱赶出了奈何岛的港口区。 在哥谭这座城市，没有什么是稀有罕见的，唯有英雄如此。 “我听说星城不久之前有个拿弓箭四处狩猎富人的义务警员，在哥谭绝对不允许这种暴力分子的存在。” 洛布局长语气严厉，看来他是真的对这个打扮得像蝙蝠一样的蒙面英雄，感到很厌恶。 “有人说他是一个怪物，会飞，力大无穷，刀枪不入……” 一个警员耸了耸肩说道。 这句话引起一阵哄笑，很多人都看向站在门边的戈登。 “一个喜欢穿奇装异服的怪胎而已。这种想出风头的家伙，我见过很多。” 洛布局长眼神轻蔑，哥谭什么时候有过真正的英雄？ “可是他把黑面具的帮派一网打尽……” 保持沉默的戈登举起手，他对于昨晚看到的那个蝙蝠黑影，抱有一种不切实际的美好幻想。 或许那会是哥谭等待许久的英雄？ 以前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做，孤身一人打倒几十个黑帮分子，把那些罪犯绳之以法。 虽然作为首脑的黑面具逃走了，但是原本乌烟瘴气的港口区，总算恢复了平静。 “没有人可以在我的辖区动私刑！还有，戈登，昨天你和重案组出动的事情，我还没有找你算账呢！” 洛布局长看向平常没有什么存在感的戈登，他向来不喜欢这个顽固分子。 越过自己联系重案组，然后出动警力捣毁了港口区的黑帮。 这份功劳本来会有自己的一份，现在却只能看着新闻媒体把所有的赞美，都扔给蝙蝠侠。 “洛布局长，我站在门口都能听到你在训话。” 正当这位警察局长想找个理由，把碍眼的詹姆斯-戈登发配到其他地方去时，一个声音打断了他。 “总警监……我只是在针对昨晚奈何岛港口区的义警事件，说几点微不足道的个人看法。” 洛布局长的怒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看到自己的上司阿诺德总警监，那张怒气冲冲的脸庞立刻换上笑容。 美国的警察分为几种，比如以便衣特工为主的联邦警察，其中大多是联邦调查局的成员。 还有隶属于州政府的州警察，主要负责类似州际公路和高速公路上的执法工作。 最后就是市警察，也就是哥谭警局的这种，负责城市范围内的治安和执法工作，他们通常是由市长和市议会指派管理者。 至于更底层的郡县警察，他们更多时候被叫做“治安官”，由于行政区太小，一般不被算在内。 而在哥谭的警察系统中，除了能够直接委任局长的市长以外，总警监大概就是拥有最大职权的人。 “关于打击义警这件事，你可以继续发表看法，我主要是来找詹姆斯-戈登警探的。” 阿诺德总警监笑呵呵的说道。 瞬间成为焦点的戈登，一脸懵逼的表情，像是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 94、小人物和大英雄 “所以是你帮我说了好话？” 四十分钟以后，戈登如愿以偿坐在一家私人俱乐部里。 那位年轻的怀特先生，这次总算没有选择路边的咖啡厅了。 这里是上东区米勒湾的游艇俱乐部，每天出入这个地方的，都是非富即贵的精英人士。 毕竟几十万的入会费，加上想要享有哥谭港口游艇的“泊位权”，还需要缴纳上百万的年费，这可不是一般人能消费得起。 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哥谭的富豪不再显摆自己能在高尔夫球场打多少杆，或者新买了几辆跑车，而是用“你有多少的泊位”作为身份象征。 “我只是在和市长先生，还有阿诺德总警监聊天的时候，偶然提到了你的名字。” 李奥坐在自己的私人游艇上，眺望着逐渐变得模糊的上东城高楼。 他旁边的戈登警探似乎有些拘谨，像是对于陌生的环境有所不适应。 不过任谁身处于一艘长达456英尺，犹如一座海上堡垒的豪华游艇上，可能都会有点紧张。 这艘叫做“海军上将”的豪华游艇，本来是属于老怀特先生的珍藏，其本身的精美装潢和奢华格调，自然不必赘言。 像是有着装饰水晶吊灯和精美大理石的众多客房，一个双层游泳池和两个私人电影院，以及直升机停机坪等等。 不过最让人不敢置信的，是除了以上提供享受的娱乐设施意外，游艇还配备了导弹防御系统和迷你潜艇。 最后那两样，倒是李奥格外喜欢这艘游艇的主要原因。 “我来到哥谭不久，但是也能感觉这座城市和其他地方不一样。” 李奥走进室内的会客厅，朝着戈登说道。 这位正直却不迂腐的警探先生，是他要争取的帮手。 天眼会本身比较隐秘和敏感，不好直接介入到哥谭的事务之中。 既然蝙蝠侠选择继续单打独斗，那李奥就干脆好心帮个忙。 让那位黑暗骑士的义警事业，稍稍加快速度。 “所以总警监和我说的那个行动，也是出自你的意思？” 戈登眉头拧紧，阿诺德总警监今天在哥谭警局当众宣布，全城扫黑的行动任务即将展开。 像是重案组，swat特警小队，以及其他的警员，都要参加无一例外。 毫无疑问，这是一颗重磅炸弹！ 向来被黑道家族把持的哥谭，居然要展开扫黑行动？ 要知道哥谭市长也是一份高危工作，其风险并不在警察局长之下。 谁都不敢担保那些无法无天的黑帮分子，在遭到沉重打击以后，会不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 “这才是你找到我的真正原因，对吧？” 戈登像是一下子明白过来，他和李奥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对方所说的“需要帮忙”是什么意思。 打击哥谭的黑道家族，势必要冒着生命危险，没有哪个警察会愿意主动站出来。 所以即使阿诺德总警监下达命令，最后很可能还是以雷声大雨点小的结局惨淡收场。 “戈登警探，这不正是你想要的结果么？从你踏入哥谭警局开始，你就一直想要改变这座城市。” 李奥脸上浮起笑容，他摇晃着手中的酒杯，轻声道：“在你年轻的时候，就想要成为哥谭的英雄，而现在不就是最好的机会吗——一个勇敢无畏的正义警探站出来，带领哥谭警局打击黑帮，铲除罪恶。” “与其等待着救世主出现，等待着那些蒙面英雄伸出援助之手，为何不自己来呢！？那些义务警员又不是上帝，他们可拯救不了每一个人。” 李奥的声音像是带着魔力，让戈登的身躯微微颤抖。 尽管他不知道面前这个年轻人的真实目的，也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这样做。 但正如李奥说的那样，这是一次机会。 能够扫清哥谭盘根交错的黑道家族，让人们看到司法正义的希望之光。 “我要怎么做？” 戈登低下头思考许久，然后看向坐在对面的年轻人。 “你想怎么做，那就怎么做。不管是先从马罗尼，还是企鹅人下手，都按你的意思来。” 李奥语气轻松地说道。 ………… 夜幕下的哥谭，灯火辉煌的浮华表面，是藏污纳垢的肮脏罪恶。 倘若有人为了抄近路，走进漆黑的小巷，那么有极大的可能性，他或她会登上第二天的报纸版面——以谋杀受害者的身份。 戈登轻手轻脚推开家门，这个时候妻子和女儿应该早早睡了。 他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想要散去身上的浓郁酒气，再回到卧室休息。 没错，今晚戈登喝了不少酒。 在离开那艘他穷尽一辈子都买不起的豪华游艇以后，这个平常沉闷木讷的警探先生，破天荒走进了一家酒吧。 很多时候，酒精都是一剂忘却烦恼的最佳良方。 “哥谭……” 戈登走到阳台外面，点燃一支香烟。 他眺望着夜色中的城市，不禁想起小时候第一次看到哥谭的场景。 那个时候的戈登，只是一个从郊区来到繁华大都市的乡下小子。 年幼的他完全被哥谭的光芒震撼到了，热闹的人流，街道上飞驰的汽车，那些琳琅满目的漫画店和穿行在大街小巷的冰激凌推车。 小孩子所憧憬的一切，都能在这座城市找到，简直就像彼得-潘的梦幻岛。 后来的戈登参军服役，走下战场去到了芝加哥警局，因为举报同僚私下受贿而受到排挤。 待不下去的他，主动申请调到哥谭警局，再次回到这座儿时心目中的梦幻之城。 然而在戈登长大成人后，所看到的哥谭却是那样的冰冷残酷。 每天都有无辜者死在漆黑的小巷里，肮脏的臭水沟边。 那些黑帮分子光明正大地行走在这座城市，肆无忌惮出入于高档场所，一点儿也不畏惧法官和警察。 他不明白这座城市究竟是怎么了，究竟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为什么罪犯和疯子会层出不穷，为什么正义和光明会销声匿迹？ “这是一个机会。” 香烟不知不觉的燃到底，戈登扔掉手中的烟头，迷茫的眼神变得坚定。 总有人得站出来，直面充满不确定性的危险未来；总有人要发出声音，去唤醒那些麻木的民众。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能是自己呢！？ 戈登转身走进客厅，在浴室里冲了个澡，洗去身上的烟酒气息，才轻轻地爬上床。 “你回来了？” 妻子像是睡得也不踏实，声音含糊着问道。 “怎么抽烟了？我记得你在芭芭拉出生以后，就戒掉了。” 即使站在阳台上吹了一阵冷风，也没有完全散去身上的气味。 戈登拍了拍妻子的肩膀，柔声道：“就这一支，没事。晚安。” 他闭上眼睛，在深深的疲惫和酒精的麻痹下，渐渐沉入梦乡。 戈登睡去之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 明天的哥谭会更好。 ， 上架感言 明天中午十二点上架，可能会延迟有五到十分钟左右。 望读者老爷周知。 嗯，照例聊聊这本书。 无论是写之前，还是写的过程，《反英雄》都不是很顺利。 群里的读者老爷都知道，我在完结《哨兵》以后的一个星期，切水果的时候用陶瓷刀把手割了。 缝了五针，打了破伤风，半个月拆线——这件事让我深刻体会到“十指连心”这句成语的真谛，缝针的时候真是痛到飙泪。 拆完线的我，满心欢喜打算做一匹脱缰的小野马。 毕竟宅在家半个月，过着只能追剧、看书的枯燥生活，着实憋坏了。 所以我就肆无忌惮地浪荡了一段日子，完全把开新书这件事抛到脑后。 直到18年的最后一天，也正好是我生日。 我本来准备彻夜狂欢，可在出门的时候，由于太过兴奋很不幸从楼梯上摔下去。 于是挂号，拍片。 医生说问题不大，软组织挫伤，不要下地，多在床上躺着。 然后我就在床上躺了半个多月，期间我妈和我外婆一致认定，是我运气不好，流年不利，当天开车去了南岳烧香，帮我求了一道平安符。 她们本来还打算请一个在某乡镇很有名气的大师，来给我去去晦气，不过在我严词拒绝下放弃。 躺在床上的日子，因为闲得发慌，我终于记起自己是一名扑街业余三流写手的隐藏身份，开始捣鼓新书。 这个时候，《反英雄》仍然不在我的计划之内。 直到写了几个题材都不满意，偶然翻到上本书被砍掉的dc大纲。 突然觉着再写一本dc同人，不就正好圆满了么！ 然后就噼里啪啦，一阵敲键盘，连夜写出开头。 以上，就是这本书诞生的过程，可谓是历尽艰辛。（抹眼泪） 人总是想要进步的，虽然我没啥天赋，自知水平有限，但是这不妨碍我向上攀登的渴望。 所以我在这本书里，丢掉了上本书想要走捷径的想法，不再尝试自己不擅长的东西。 比如那台连同两个宇宙的电脑，如果要写的更主流一点，它应该是一个类似多元宇宙交易平台的东西，或者能沟通多个世界的聊天群。 这样的金手指，能让读者有更直接、更简单的爽感。 再比如新手村选择星城开局，而非是大都会或者哥谭。 我其实知道，对于大多数并不了解dc的读者而言，超人和蝙蝠侠可能要更易于理解。 而且本身也有《超人前传》和诺兰的三部曲，作为参考框架，写起来可能也要容易一些。 但有时候人嘛，总会表现出一些与众不同的特质。 比如，头铁。 事实证明，一意孤行的下场，多数不会太好。 因此《反英雄》在一路推荐走完的情况下，实际成绩还不如一片差评的《哨兵》。 当然，我这并非是抱怨。 我知道自己的选择会导致这样的结果，所以我也乐于接受。 对了，我看到书评区有读者老爷说，剧情节奏有些慢。 这个问题我有意识到，但是涉及到本身的写作风格，所以很难去改正。 作为一个资深读者，业余作者，我知道当下网文的主流是轻松愉快。 可是让人脑阔疼的是，我写不出那种欢乐吐槽的东西，尽管也有过尝试，但效果不尽如人意。 从上本书，到这本书，我一直保持着“正剧”风格的写作方式，这大概也是很多读者老爷会觉得《反英雄》吸引力不够的原因吧。 另外，对个人而言，我创作同人喜欢写主动型的主角，而非是跑团型。 这其实也是一个比较致命的问题。 像是上本书《哨兵》，我自己其实也不满意，因为犯了很多新手的错误，完成度也极低。 不过唯一让我满意的，是我没有遵照复联的框架，主角是有积极地去改变未来的轨迹，所以没有了纽约大战，也没有阿斯加德的诸神黄昏。 虽然这样会影响读者的代入感，但是我不打算改正。 我始终认为，一个穿越者跟在超级英雄的身后当一个混子，无论有他没他，世界的轨迹依旧不变。 那毫无疑问是失败的。 ………… 扯远了，最后说下读者老爷比较关注的更新。 我有爆更的想法，之前也有一两万字的存稿，但是——总有但是，最近遇到了一点小状况。 没错，本人扁桃体发炎口腔溃疡，差不多两天没码字了。 今天精神稍微好点，如果晚上能写两章，应该不会出现上架一更都莫得的尴尬局面。 虽然鲁迅说过，人类的悲观并不相通。 但我还是想请读者老爷理解一下。 我知道在你们眼里，作者最大的存在意义是拼命更新，其他的都不重要。 可是生病确实是一件很难受的事情，尤其还是口腔溃疡这种烦人的疾病，能让你一天下来除了喝水，再也不能吃任何东西。 我明天争取保底两更，按照原有的计划，本来是要五更的，算我欠下三更，哦对了，今天还少了一更，一共四更，等我身体稍微舒服点再还。 如果首订合格，我后面也酌情加更。 希望读者老爷抬我一手，至少不要差上本书太远，否则真的很没面子。（捂脸） ， 95、GCPD 沙利文岛，火枪酒吧。 这里是马罗尼家族的聚会场所，也是沙利文岛众多帮派眼中的“圣地”。 能够有资格进入，就代表成为了马罗尼家族的一份子，真正值得信任的高层干部。 这些从西西里岛来到美国的黑帮分子，向来重视“家人”和“荣誉”的概念。 比起城市另一端，喜欢用残酷手段和恐惧心理来统治帮派的黑面具，马罗尼更倾向于学习罗马人的那一套。 用所谓的归属感和荣誉感，来提高帮派手下的忠诚度。 所以几乎每周都会有一次正式的家族聚会，由马罗尼本人来主持，讨论最近的生意和哥谭的趣闻。 “哥谭警局里的眼线告诉我，说最近有可能会组织一次打击黑帮的行动任务。” 一个坐在吧台上的墨镜男说道。 黑帮和警察相互勾结，这在哥谭并不是什么惊讶的事情。 事实上哥谭警局的洛布局长，就经常会在节日收到马罗尼准备的礼物，比如上东区的房产和某间公司的股份分红。 “哈哈哈……得了吧，以前又不是没有过，我们配合着交点货上去，让那些饭桶警察完成一下‘业绩’不就行了。” 坐在他旁边的皮夹克男放下手里的啤酒瓶，带起一阵附和的哄笑声。 大多数人都对此不以为意，并没有放在心上。 哥谭警局是什么德性，他们自然再清楚不过了。 打击黑帮？ 每任市长拉票竞选的时候，他们都会这样说，但是扎根在哥谭的黑道家族，却从来都没有彻底断绝。 “亚当斯口岸那里，不是还有一车走私的货物么？让手下交给重案组的丹尼尔，之后再花点钱买回来，就像以前我们做过的那样。” 皮夹克男显然是熟门熟路，这也算是一种另类的行贿手段。 填饱了那些警察的胃口，手底下的帮派生意也能更方便。 其他的家族成员会心一笑，他们都做过类似的事情。 毕竟哥谭警局需要“业绩”，而黑帮也不介意这种友好的警民合作。 “你们听说了‘蝙蝠侠’么？报纸上写他单枪匹马把黑面具的帮派端掉了！” 靠近马罗尼座位的弗内基摊开一份报纸。 由于新闻媒体的夸张报道，不久前出现在港口区的蝙蝠侠，已经变成了一个飞天遁地、力大无穷的怪物形象。 有人说他是印第安山下的凶恶怨灵，也有人说是昼伏夜出的吸血鬼……反正各种谣言满天飞。 因为那些港口区的奈何岛黑帮分子，他们都没看清蝙蝠侠到底是什么样子。 所以媒体只能描摹出一个漆黑如蝙蝠的恐怖形象，这也让哥谭警局的犯罪画像师头疼不已。 “蒙面英雄……这种人活不长的。哥谭哪有什么英雄。” 坐在最中间的马罗尼笑道。 他环顾四周的家族成员，声音陡然拔高，“黑面具的帮派元气大伤，他们被赶出了奈何岛的港口区。” “我们当务之急，不是关注什么蝙蝠怪物，也不是哥谭警局，而是怎么拿下奈何岛那块地盘！” 马罗尼的黑道家族，占据着沙利文岛和老城区，刚好和企鹅人控制的钻石区毗邻交接。 而黑面具所统治的奈何岛，则位于城市的另一端，那块地盘的油水并不比沙利文岛来得小。 要是能顺利拿下，无疑能证明马罗尼家族的强大实力，以后在哥谭就不会再有人敢于挑衅！ “我们要建立像法尔科内那样的黑道帝国！” 马罗尼振臂大喊，话音落下的瞬间，火枪酒吧里群情激奋。 家族成员纷纷附和，恨不得立刻就纠集兄弟，拿下奈何岛的港口区！ “打扰一下！” 正当马罗尼为这次动员感到满意的时候，几辆警车停在火枪酒吧的门口。 荷枪实弹的特警队伍踹开大门，走在前面的是詹姆斯-戈登。 这个平常沉默木讷的警探，此时昂首阔步，身体里像是灌注着一股全新的力量。 “gcpd（哥谭警局）办案！想要请各位回去调查。” 戈登望着一众愣住的黑帮分子，平静地说出这句憋在心里很久的话。 “我可是正经商人，戈登警探，你没有任何权力逮捕我……” 马罗尼扔下擦拭嘴角的餐巾，眼睛眯成一条细缝。 “我想你没听明白，所以我再说一遍，萨尔-马罗尼先生，我不是请一个人回警局，而是要逮捕你们所有人。” 戈登推了推眼镜，那张木讷的脸上严肃而认真。 ………… 如果说哥谭城中最高档的娱乐场所是哪里，大部分人都会提起一个名字，冰山餐厅。 它并非只是像其他的高档餐厅一样，在《米其林指南》上有着良好的口碑和评价，亦或者有着名声在外的顶级大厨。 在拥有以上两样的同时，冰山餐厅还象征着一个家族的财富和地位。 科波特家族。 在许久以前，四个家族共同建造了如今的哥谭。 他们分别是韦恩家族、埃利奥特家族，凯恩家族和科波特家族。 尽管由于时间的推移，世事的变迁，四大家族起起落落。 其中有些衰败没落，比如科波特家族；有些坚挺矗立，比如韦恩家族。 但毋庸置疑的是，这些家族都是哥谭辉煌时期的建设者和见证者，它们都拥有着深厚的底蕴和历史。 冰山餐厅，它的主人正是科波特家族的继承者—— 奥斯瓦尔德-科波特。 当然，这位富豪在哥谭的地下世界，还有着一个响亮的绰号，“企鹅人”。 倘若有人对这位黑白两道通吃的大家族继承人感兴趣，努力追溯科波特先生的过往经历，就会发现这简直就是一部现实版的传奇故事。 他的母亲是个匈牙利舞女，出生卑微的奥斯瓦尔德，并没有享受过家族的关爱，相反他是一个流落在外的私生子。 他在一个黑帮头目的手下做伞童，经常是他人取笑和玩乐的对象，那些满是恶意的嘲弄言语，一次次戳伤着他脆弱又敏感的幼小心灵。 当时还未继承“科波特”这个姓氏的奥斯瓦尔德，虽然籍籍无名，可却野心勃勃，一心想要成为大人物。 所以奥斯瓦尔德背叛了自己的老大，一次又一次的背叛，一次又一次的绝处逢生。 他不断地抓住每一次上位的机会，周旋在罗马人法尔科内和马罗尼之间，像是一个长袖善舞的优秀演员。 也正是这份隐忍和狡猾，使得这位给人撑伞的小人物，逐渐成为哥谭地下世界的掌控者之一。 当然，奥斯瓦尔德也因此付出了许多代价，比如他的一条腿，他唯一的亲人…… 这座冰山餐厅，就是后来被生父找到，继承科波特家族的企鹅人一手建立。 它与其说是顶级饭店，更像是富丽堂皇的娱乐中心。 这里有着哥谭最豪华的赌场，最好的美酒和美人，以及最奢华的享受。 一般出入此地的，无不是那种挥金如土的富豪名流，这点光从门口一排排豪车就能看出来。 然而，今天却不一样。 刺耳的警笛在冰山餐厅的门外狂叫，像是让人心烦的聒噪蝉鸣。 一队特警推开门童和保安鱼贯而入，他们突兀的造访，使得冰山餐厅的热闹气氛为之一窒。 “gcpd办案！” 大步走进来的戈登，扬起手中的警徽，向着四周高声喊道。 一道目光从高处投下，警探先生抬起头，恰好迎上对方的视线。 ， 96、黑帮克星戈警探 “戈登警探，好久不见。” 冰山餐厅的三层楼上，一个穿着皮毛大衣的男人打招呼道。 他居高临下俯视着戈登，面色苍白得像是很少晒过太阳。 鹰钩鼻配上单片眼镜，透出几分阴冷的味道。 这位在哥谭地下世界大名鼎鼎的企鹅人，身材瘦弱单薄，而非是矮胖。 戴着一顶黑色礼帽，大衣下面是整齐的燕尾服，手中颇为不合时宜的拄着一把长柄雨伞。 “我们这里可是合法经营的娱乐场所，没有搜捕令贸然闯进来，我会向市长先生投诉的。” 企鹅人科波特的神色阴鸷，小眼睛微微眯起，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他和戈登算是老熟人了，在自己还是一个籍籍无名的伞童时，就因为哥谭最有名的一桩谋杀案，从而结识了年轻的詹姆斯-戈登警探。 两人虽然谈不上是朋友，可也算打过交道的老相识。 “很抱歉，科波特先生，有人举报你这里从事非法的金融活动。” 戈登一副公事公办的严肃语气，他今天已经把马罗尼家族的大部分人抓进去了。 只要再将面前这个走路姿势像是企鹅一样的黑道大佬，同样关进监狱，整个哥谭就能恢复原来的秩序。 至于如何发起有效的指控，在这方面戈登相信李奥会给予自己足够的帮助。 那个怀特家族的年轻继承人，他的手里掌握着巨大的能量，想要调查哥谭的黑道家族，自然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你确定要这样做，戈登？要知道，战争的号角一旦吹响，冲锋就不会停下了，你确定要做那个挑起战争的家伙？” 企鹅人科波特慢慢走下楼梯，他的身体单薄，看上去有点弱不禁风的样子，身后跟着一群体型彪悍的大块头保镖。 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外貌阴鸷的男人，曾经联合马罗尼击倒了不可一世的罗马人，挫败了哥谭的众多罪犯。 甚至在一段时间内，科波特先生还是哥谭市长位置的有力竞争者，差点就能走向政坛，为家族赢得一份荣誉。 纵观他的奋斗历程，那是绝对的励志。 从貌不惊人的伞童，科波特家族流落在外的私生子，短短几年就踩着法尔科内上位，后来更是从马罗尼手里抢下一块蛋糕，逐步登上哥谭的权力宝座。 完全就是一部小人物的成长史诗！ “战争早就开始了，奥斯瓦尔德。你们把持着这座城市太久了，让她不停地走向堕落……你知道奈何岛是什么地方吗？那里是暗无天日的贫民区！穷人受苦的人间地狱！” 戈登看着走到面前的企鹅人，一只手用力按在对方的肩膀上，低头道：“我一直在等待这个机会，把你们关进监狱，让民众认识到司法正义的存在……” “吉姆，都过去这么久了，你竟然还是一个理想主义者……原谅我对于这个表示惊讶，因为实在是太好笑了！告诉我吉姆，哥谭什么时候有过正义这种东西？” 企鹅人科波特换了一个称呼，他拨开肩膀上的那只手，抬头看向人到中年的戈登。 对方已经不再年轻，但那双眼睛里却依然保持着一种可笑的天真。 什么样的傻瓜，会苦苦追求一种从未存在的东西？ “今天就会有！” 戈登掷地有声的答道。 这个果断的回答，让企鹅人科波特的脸色僵硬，随即很快又恢复笑容。 “很可惜，你今天谁也抓不回去，我不是马罗尼那样的蠢货，心里只有走私和毒品——那毫无格调，完全不符合科波特家族的品位。” 企鹅人拍了拍手，原本因为哥谭警局突然闯入，气氛紧张的冰山餐厅，很快又恢复了歌舞升平的欢快模样。 悠扬的曲调流淌在空气中，那些兑换筹码的赌客，寻欢作乐的富人，看都不看站在门口的警察，自顾自开始玩乐起来。 显然他们对于企鹅人科波特的信任，更甚于对哥谭警局到来后的紧张。 “我的赌场有合法的经营牌照，我的那些漂亮姑娘，她们都是正经的公关小姐，和街上的站街女郎可不一样，至于我的生意，那也都是完全合理的商业竞争行为……你抓不到我的把柄。” 企鹅人科波特一副有恃无恐的表情，冰山餐厅最大的作用，是用来给黑帮洗钱和网络人脉。 关于前者，他设计了一套缜密复杂的流程方式。 大到利用证券业和无记名债券，小到注册皮包公司和赌场代币兑换，根本不是哥谭警局能追踪得到。 而后者的人脉编织，冰山餐厅的二楼俱乐部，有四位市议员，两个工会代表，一名检察官和法官。 企鹅人科波特不认为戈登能把自己怎么样，对方之所以能逮捕马罗尼，只是因为这些帮派生活得过于安逸，没有了原本的警惕性。 他们甚至忘记了，一旦失去暴力带来的恐惧，以及金钱带来的庇护，黑帮就什么都不是。 自以为依仗拳头，就能在哥谭无法无天的蠢货，大多都活不了多久。 黑帮本来就是野狗，不够凶不够狠就没人怕，可是如果被几根肉骨头吸引注意力，不知不觉丧失警惕心，那离死也就不远了。 “现在你们可以随意搜查，对了，我会保留投诉你们的权力。” 企鹅人科波特深深看了戈登一眼，随即甩着长柄雨伞掉头就走。 ………… “我没有在冰山餐厅搜到任何违禁品，科波特既狡猾又谨慎，没有留下任何的漏洞。” 带领警队把马罗尼家族一网打尽的戈登，半个小时以后，出现在上东区总督酒店的套房里。 “我们有审问那些……公关女郎，她们的确不是妓女，而且赌场的现金流通也很正常，或者说难以仔细查证。” 说起这些，戈登的语气不由地有些沮丧。 只差最后一步，他就能把哥谭的两股地下势力的首脑，悉数送上法庭。 “奥斯瓦尔德-科波特……他并不重要。黑面具失去了奈何岛港口区的地盘，马罗尼也面临多项犯罪指控，哥谭的地下势力，在一个星期之内土崩瓦解——不得不说，你做的很成功，戈登警探。” 李奥递过一杯威士忌，微笑着夸奖道。 他选择戈登果然是正确的，换了其他的警察，即使有自己在暗中支持，恐怕也不敢做出这样颇具魄力的疯狂行动。 一次性逮捕超过四十名黑帮分子，而且通通都是马罗尼家族的高层干部，在沙利文岛和亚当斯口岸，搜捕到成吨的违禁品。 这枚重磅炸弹，恐怕明天一早就会引发轩然大波。 “提前庆祝你成为哥谭警局的‘新星’，我也许应该送一面‘罪恶克星’的锦旗给你。” 听到李奥的玩笑话，戈登不由地露出苦涩的笑容。 他今天回到警局，所有同僚都用古怪的眼神看着自己，像是陌生人般的刻意疏远。 戈登很熟悉这种感觉，在他以前招惹到法尔科内的时候，警局的同事就是这样，唯恐避之不及。 ， 97、正经罪犯企鹅人 戈登在年轻的时候，曾经招惹过罗马人法尔科内，那段日子里哥谭警局里的所有人都避着他，甚至连局长都不敢多说什么。 也正是这件事，给想要改变哥谭的戈登泼了一盆冷水，也让他看清这座城市的黑暗面。 处于罗马人统治时期的哥谭，应该是黑帮最猖獗的阶段。 他们不仅肆无忌惮的从事各种非法生意，还疯狂到敢于冲击哥谭警局。 一统整个哥谭地下世界的法尔科内，在当时几乎就是一头无人敢挑衅的雄狮。 “戈登警探，你是觉得警局的同僚都在排斥你？” 李奥瞥了一眼神情低落的戈登，似乎看穿了对方内心的想法。 一个胆大到同时招惹哥谭两大黑道家族的警探，又有谁会主动接近呢？ 大多数人肯定都会以为，戈登用不了多久就会死在黑帮派出的杀手枪下，或者发生一场看似巧合的“意外事故”。 这种事太常见了，哥谭也曾有过心怀正义的检察官和警察，但是他们通常都有一个共同点，短命。 这些人要么死于劫匪的枪杀，要么就会遇上一个开着卡车的醉酒司机。 “可能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戈登警探。你知道吗，你在哥谭警局是一面镜子！” 李奥抿了一口酒，微笑着说道：“你的正直和坚持，能够把那些跟黑帮同流合污的家伙，把他们身上的肮脏和丑陋，映照得清清楚楚。” 戈登推了推眼镜，嘴角象征性的扯起一丝笑意。 对于李奥的夸奖，他并不感到开心。 这位警探先生内心深处蒙着一层阴影，他知道被送进监狱的马罗尼，什么事都能干出来。 “担心你的妻子和女儿？” 李奥坐近了一点，拍着戈登的肩膀。 他当然明白此时的戈登，身上背负着多大的压力，如果打击哥谭黑道家族的任务失败，这个腰背有些微弯的中年警探，可能就会失去人生中最珍贵的一切。 “我会派人保护她们，关于这一点，你不用担心。” 听到李奥这样说，戈登眼里涌现一抹亮光，愁眉不展的脸庞悄然松动。 “谢谢你，怀特先生。对了，关于企鹅人科波特……” “我不希望你继续调查他。” 李奥靠在沙发上，直接打断了戈登。 他的手指有节奏敲动着，迎向警探先生的疑惑眼神，轻声道：“一方面要调查企鹅人，需要付出较多的时间，他的冰山餐厅主要用于洗钱，但是背后的流程太过繁琐，想要追查付出的成本较高。” “另一方面，我认为像科波特先生这样的正经罪犯，不用采取过于严厉的打击方式。他主要从事赌场洗钱，放高利贷等违法业务，而不是像马罗尼和黑面具那样，占据地盘纠集打手。” 看了眼戈登的表情变化，李奥继续说道：“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企鹅人属于哥谭地下秩序的一部分，他的存在不会制造更大的混乱，是可以接受的那部分。” “可奥斯瓦尔德-科波特是罪犯！” 戈登这个时候表现出了他顽固那一面，语气严肃的说道。 李奥的潜台词，分明就是要放过企鹅人，甚至更深层次的含义，还有纵容像科波特这一类罪犯的意思。 “戈登警探，没有罪犯的哥谭，那只是你理想中的乌托邦，它并不存在，也不可能会存在。就比如黑面具消失以后，他的帮派四分五裂，不用一个月就会诞生新的黑帮，占据奈何岛的港口区。” 李奥没有感到恼怒，他知道戈登是什么样的人，对方和蝙蝠侠一样，希望迎来一个美好的哥谭。 但很可惜，他们最多遏制罪恶，却无法消除。 然而这是一个永远不可能达成目标。 光明的背后，自会有黑暗滋生。 要求绝对的正义，这本身就是一种极端的行为。 “接下来你们带人捣毁黑帮洗钱的银行和钱庄，切断他们的经济来源，这才是对马罗尼真正的打击。” 李奥看到戈登的嘴唇蠕动，似乎还要说些什么，直接岔开了话题。 他没兴趣和这位警探先生进行善恶法理的辩论比赛，光凭嘴上的道理，永远是说服不了任何人。 ………… 韦恩庄园，客厅。 布鲁斯看着电视机播放的头条新闻，眉头不由地微微拧紧。 他没有想到，在蝙蝠侠行动之前，竟然会有人提前发动对黑帮的打击。 马罗尼的黑帮被一网打尽，四十九项诈骗罪名，六十二项勒索罪名，八十七项谋杀罪名，一百七十多项妨碍司法公正罪名。 这些指控一旦成立，可以说马罗尼家族就全员覆没，从上到下都得搬去黑门监狱。 “詹姆斯-戈登……” 布鲁斯念出这个名字，眼神似是有些恍惚。 他记得对方，在经过犯罪巷那糟糕的一晚后，当时还是个便衣警探的戈登给自己披上了一件大衣。 所有的警察都在为韦恩夫妇惨遭谋杀感到头疼的时候，只有那个男人关注到了年幼的布鲁斯，关注到了一个失去父母的可怜孩子。 “看来蝙蝠侠可以提前退休了。” 站在布鲁斯身后的老管家笑呵呵的说道。 戈登现在已经是哥谭警局的形象代言人，新闻媒体都把焦点从刚冒头的蝙蝠侠，转移到好似孤胆英雄的正义警探身上。 “还不是时候，有人在背后推动这一切。” 布鲁斯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首先，哥谭警局为什么会纵容戈登的行为？ 要知道马罗尼家族向来和警方有着私下来往，除非是有人在上层施加压力。 “戈登是被推出来的挡箭牌，我大概猜到是谁了。” 布鲁斯拧紧的眉头舒展开来，他想到了李奥-怀特。 那个来自天眼会的年轻人，对方本身拥有的财富和背后的势力，显然符合条件。 “韦恩少爷，我觉得那位和你有着相似经历，也许是带着善意来到哥谭。这不正是他释放出的一种信号么？” 阿尔弗雷德轻声说道。 在他看来，义警这份职业足够危险，而且没有任何回报，远不如认真做一个韦恩家族的继承人。 “我只是不够信任他。” 布鲁斯望着电视屏幕上，被一群记者拿话筒围住的戈登。 这个哥谭的正义新星，脸上满是不知所措。 “不过，我或许应该做出一点改变。” 半晌后，这位年轻的蝙蝠侠低声道。 布鲁斯心想，等到这场全城扫黑的任务结束，也许可以找李奥谈一次。 ， 98、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冰山餐厅，二楼俱乐部。 李奥好整以暇的坐在位子上，对面正是哥谭地下世界大名鼎鼎的企鹅人科波特。 桌上摆着美酒佳肴，不远处还有小提琴手表演助兴，流淌在空气中的悠扬乐曲令人心情舒畅。 看起来，这像是一次气氛愉快的美好晚餐。 然而，两人交谈的内容却并不友好。 “恕我直言，怀特先生，你可能刚来到这座城市，还不熟悉它的规则和秩序。” 企鹅人科波特放下手里的刀叉，端起桌上的红酒抿了一口。 坐在对面的年轻人，是来自星城的年轻富豪。 李奥怀特，据说家族背景深厚，在商政两界都有着不俗的实力。 也正是因为如此，科波特才会愿意接受这场会面。 谁知道，对方开口就提出了一个过分的要求。 “在哥谭，白天是警局和市长先生在管理，晚上则是属于黑帮和罪犯的世界。” 企鹅人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看向李奥的眼神有些嘲弄，他不明白对方哪来的胆子，竟然提出那样无理的要求。 “犯罪和黑暗，是属于哥谭的一部分，尽管那位正义警探正在打击黑帮，但是他的一切努力，注定不会有什么结果。” “我理解你说的这些，科波特先生。” 李奥双手随意地搭在扶手上，马罗尼家族交给戈登去处理，至于企鹅人就得自己亲自出马。 他调查过这位哥谭的黑道大佬，了解对方那些埋藏在过去的往事。 企鹅人是一个擅于隐忍，性情狡诈的正经罪犯。 不同于哥谭的其他疯子和精神病，他就是很简单的追求权力和地位。 如果说小丑是混乱的化身，一昧寻求解剖人性之中的黑暗面，那么企鹅人可以说是站在秩序的那一方。 他没有成立帮派，纠集打手，而是依靠科波特家族的财富和人脉，打造了冰山餐厅。 然后运用自己的商业头脑和狡诈本性，从事黑帮洗钱和金融诈骗，以此来积累实力。 这也是李奥认为，他能和对方达成共识的原因之一。 面对一个疯子是无法正常交流的，但企鹅人不是疯子。 更准确的说，他是一个类似华尔街银行家一样的投机分子。 喜欢秩序和稳定，善于寻找规则中的漏洞，同时冷酷而自私，毫无任何的怜悯之心。 “黑夜中的哥谭，是属于像你这样的大人物，但是事情正在改变，不是么一个蝙蝠义警出现了，一个正义警探也出现了。” 李奥耸了耸肩，哥谭的地下世界一共有三股势力。 受到蝙蝠侠打击的黑面具，被戈登逮捕的马罗尼家族，以及地盘最少、打手最少，但是实力最深厚的企鹅人。 “我觉得哥谭是时候迎来改变了，至少它需要平静一段时间，这也正是我来你的原因，科波特先生。” “你让我关闭冰山餐厅，躲到自己的家里，像个担惊受怕的胆小鬼一样就因为哥谭最近冒出来一个蝙蝠怪物” 企鹅人科波特冷笑不止，他认为李奥是在开玩笑。 即便戈登率领警队打击黑帮，可是对方抓不到证据，也就动不了自己。 至于蝙蝠侠 企鹅人不认为自己会被一个打扮成蝙蝠的蒙面怪人吓到。 “不，因为这是我的个人请求。” 李奥脸上浮起笑容，他的上身微微后仰，舒服地靠在座椅上。 清理掉哥谭的黑道势力，把准备搞事的影武者联盟引出来，他就能完成自己的任务。 至于以后蝙蝠侠和他的各种粉丝相爱相杀，那些都不在天眼会的职责之内。 “哈哈怀特先生的幽默感真是独特。” 企鹅人干笑两声，阴冷的小眼睛眯起。 似乎已经在盘算怎么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富豪，来上一顿现实社会的残酷毒打。 这里可不是星城，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提出这种要求，但哥谭显然不是一个有钱人就能为所欲为的城市。 韦恩夫妇当年的惨案，偶尔总会重复上演几次。 那些招惹到黑帮，或者触怒到某个隐秘组织的富豪名流，向来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钻石区威尔斯大街上有七家证券公司，上东区的科波特家族基金会和帝企鹅保护公益基金我在昨天特意追踪了这些公司和基金会背后的资金来源。” 李奥瞥了眼脸色陡然阴沉的企鹅人，继续说道：“不得不说，科波特先生你的头脑确实聪明，那些复杂而频繁的资金流来往，完全找不到任何的规律，可是耐心的猎人，会追踪猎物走过的痕迹，每一片树丛、每一条小道。” “你在威胁我” 企鹅人推了推鼻梁上的单片眼镜，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原本悠扬的小提琴声戛然而止。 其乐融融的用餐氛围，就此消散一空。 等到数个大块头保镖走到桌前，气氛顿时变得更加紧张起来。 “我不是一个崇尚暴力的莽夫，像马罗尼那些人一样，遇到问题首先就想要用拳头解决。” 企鹅人科波特语气缓慢，他起身望着坐在椅子上没动的李奥，声音微寒：“可是我也不喜欢别人的贸然挑衅，怀特先生，哥谭不是你所去过的其他城市，有权有势就能享有一切。” “这座城市的冰冷残酷，远远超乎你的想象。” 拄着那把长柄雨伞，企鹅人施施然的准备离开。 先给这个年轻人一点教训，如果对方还不够识相，那就让哥谭港口底下再多一条亡魂。 韦恩夫妇当年都能被枪杀在一条无人的小巷，一个来自星城的年轻富豪，偶然发生意外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嘭 下一刻。 一颗锃亮的光头被按在盛放鹅肝的盘子上，那只按在头上的手臂，好似铜铁浇铸似的，让人丝毫动弹不得。 “科波特先生，我没有威胁你的意思，而是很认真的想和你谈谈。” 李奥坐在椅子上，抬脚踢在光头保镖的膝盖上，对方的整个人“噗通”跪下来，那颗锃亮的脑袋被按在餐桌。 企鹅人其他的保镖见状，想要扑上去帮忙，却发现一个细小的红点在自己身上移动。 那是狙击枪的激光瞄准器 砰 一颗子弹不知道从何处飞来，击穿二楼俱乐部的落地窗，打碎企鹅人科波特手边的一个杯子。 “你看，我其实是很有诚意的，科波特先生。” 李奥仍然坐在椅子上，右手按住那颗光头，猛地松开抬起，随即重重地往桌角一磕 一声闷响过后，那个体格魁梧的光头大汉就躺在地毯上。 平静的眼神扫视着不敢上前的一众保镖，李奥拿起餐巾擦拭嘴角。 望着杯盘狼藉的桌面，他微微笑道：“我想要接下来的两个星期，哥谭是平静而有序的，你不会去找戈登的麻烦，哥谭警局也不用每天调查你，这其实是个很简单的要求，对吧” “你究竟要做什么” 企鹅人科波特目光阴沉的转过身，下意识地握紧手中那把雨伞。 作为哥谭的黑道枭雄，他自然没有被那一枪吓倒。 只是李奥的行为让这位企鹅人想起了，很久以前哥谭的某个疯子。 也是这样的不讲道理，毫无理由就掀翻桌子，而你根本猜不透对方的想法和目的。 李奥起身站立，抬手打了个响指，细小的红点消失不见。 他看也不看那些大块头保镖，踩着不缓不慢的步伐，来到企鹅人的面前。 “我希望在未来的两个星期，哥谭是属于我的。” </br> </br> 99、钞能力者布鲁斯-韦恩 “上次你和戈登见面，选择了豪华游艇，跟我谈事情却是在街边公园的长椅上……怀特先生，你做事还真是喜欢出人意料啊。” 布鲁斯坐在和上东区相邻的罗宾逊公园的长椅上，他捧一袋买来的鸽粮，看向旁边的李奥。 这两个同样是出身豪门，父母不在人世，早早就继承家族企业的年轻人，坐在公园长椅上喂鸽子…… 这幅画面怎么看，都有一种微妙的违和感。 “这主要是因为在韦恩家族的唯一继承人面前，炫富实在得不到任何的成就感。” 李奥相当诚实的回答道。 如果他邀请布鲁斯-韦恩到自己的豪华游艇上做客，对方指不定会说，像这样的玩具，我家里也有几艘这种话。 而且众所周知，蝙蝠侠作为一名钞能力者，其本身的特点就是有钱。 即便是有着怀特工业集团的财力支撑，李奥也不得不承认，自己也只是能勉强和布鲁斯-韦恩平起平坐而已。 想要在有钱这件事超越对方，难度实在太高。 “哈哈……怀特先生，你可真是风趣。” 比起化身蝙蝠侠时的沉默寡言，布鲁斯扮演韦恩家族继承人的时候，显得要开朗许多。 这不由地让人怀疑，究竟哪一个身份才是他戴上的面具。 更多的时候，他是在扮演蝙蝠侠，还是成伪装布鲁斯-韦恩这个人？ “让我们省略对彼此的敬称，布鲁斯——你不介意我这样叫你吧？其实我很惊讶，没想到你竟然会主动联系我，毕竟上一次我们相处的……并不是很愉快。” 李奥撒出一把鸽粮，引得广场上的鸽子纷纷围了过来。 或许是因为哥谭的黑暗受到打击，连续几天的密布阴云消散殆尽，破天荒出现了晴朗天气。 公园里有不少来来往往的路过行人，不过他们似乎并没有发现，坐在公园长椅上的其中一人是布鲁斯-韦恩。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今天戴了一副眼镜的原因？ “我想你内心其实一点儿都不惊讶，对吧李奥？我会主动找上你，这应该属于可以预料的事情之一。” 这位哥谭骄子显然不是很会聊天，或者说，他本身也不想来回兜圈子，所以直接戳穿李奥客套式的寒暄。 布鲁斯这段时间一直在观察对方，否则他也不会知道，詹姆斯-戈登曾经登上过怀特家族的那艘豪华游艇。 李奥的所作所为，都暴露在他的视线中，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对方很明显有着详细的计划，做事风格也颇为干净利落。 来到哥谭不到一个星期，三股地下世界的势力就被扫荡得差不多了，这其中李奥可以说是居功至伟。 如此强悍的执行力，让布鲁斯也不由地为之侧目。 “从你来到哥谭开始，除了那场突如其来的绑架事件，其他的大概都在你的计划之中，比如获取詹姆斯-戈登警探的帮助，打击这座城市的黑道家族……你甚至还说服了企鹅人奥斯瓦尔德-科波特，说实话，我有些好奇你是怎么办到的。” 布鲁斯似乎打算开诚布公的聊一次，上来就是直入主题。 就在昨天，每天富豪名流络绎不绝，可以说是日进斗金的冰山餐厅，竟然宣布停业两个星期。 对外宣布的原因是，由于它的主人奥斯瓦尔德-科波特先生身体有恙，所以准备回乡下休养一段时间。 “我就是很坦诚的告诉科波特先生，我在哥谭准备了一支四十人的武装队伍，而他们随时都有可能变成一帮纵火犯和强盗。” 李奥把鸽粮放到一边，语气很是轻松道：“你看，这个办法虽然有些老套，但是总能在必要的时候发挥作用。” 李奥的回答让原本有些期待的布鲁斯脸色一僵，暴力威胁肯定不是他所赞同的，但是也不得不承认，它确实很有效。 包括自己成为蝙蝠侠的时候，也经常会用恐吓、威胁，甚至用殴打的方式，来迫使罪犯屈服。 “四十人的武装队伍？你是准备在哥谭挑起一场战争么？” 不过相比起威胁企鹅人科波特的行为，布鲁斯更在意李奥嘴里所谓的“武装小队”。 他了解过对方的身份，也完全知道四十个武装到牙齿的精锐士兵，能在哥谭发挥出什么样的作用。 他们能够闯入哥谭任意的一处地方，像手术刀般精准无误的执行绑架、刺杀和救援任务。 倘若在后勤到位的情况下，那些乌合之众一样的黑帮分子根本不是对手，会像土鸡瓦狗般被扫除干净。 “不。这支队伍只是我用来阻止战争的武器之一。” 李奥心平气和的答道。 他可不会主动说明，一旦哥谭的局势陷入胶着，这支队伍就会开始清场。 把那些不够资格参与这场游戏的家伙，比如黑帮，率先踢出局！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布鲁斯，像是‘这里是哥谭人的哥谭，不容许外来者胡作非为’，如果你要说这种话，那还是请收回吧。” 李奥注意到这位年轻蝙蝠侠的表情变化，声音稍微带着一丝冷漠：“你不能把哥谭当成你的游乐园，这也不是一场好玩的游戏，我来到这座城市是为了解决麻烦，所以当然会用最有效的方式。” “好吧，我暂且接受你在哥谭有一支私人军队的事实。” 布鲁斯有些无可奈何的点头，就目前的情景来看，他没办法阻止李奥的行动。 对方准备充足，计划周密，而且自己也没有任何理由去阻止。 谈话一时间陷入沉默。 几分钟以后，布鲁斯看了眼旁边的李奥，声音有些低沉道：“我明白你做这一切的意思，你想要通过快速打击哥谭黑帮，来让我知道你和我站在同一个阵营，证实自己的诚意或者是表明实力……” “你误会了，布鲁斯。” 李奥摇头笑道。 他脸上挂着招牌式的淡淡笑容，看着那些啄食的鸽子，轻声道：“我之所以让戈登打击黑帮，说服科波特先生暂时停下他的生意，好好地休息一段时间，只是因为——” “在我内心深处，我知道蝙蝠侠会怎么做！联系戈登，找一个靠得住的检察官，比如他的小女友瑞秋-道斯，然后当场逮捕那些罪犯，把他们关进监狱……我不想看到蝙蝠侠和黑帮玩警察抓小偷的无聊游戏。” 李奥语气平淡，话语却十分有力。 他从没想过要加入蝙蝠侠的团队，然后和对方一起开开心心玩猫抓老鼠的老套把戏。 打击黑帮，说服企鹅人，让哥谭迎来平静的两个星期，这一切的目的只是为了找到影武者联盟的动向。 在暗流汹涌的城市里，想要追踪到某个目标很困难，可是放到平静的湖面，只需要一丝涟漪和波纹，就能发现异常的所在处。 “好吧，那告诉我，你准备怎么做？” 被告知是自己想太多的布鲁斯，脸上不见丝毫的尴尬。 “首先，我们要去一趟阿卡姆疯人院。” 李奥偏过头，微笑着答道。 ， 100、拜访阿卡姆 阿卡姆疯人院，哥谭人最不愿意踏足的地方。 它从建立之初，便就带着一种受到诅咒似的疯狂魔性，比如医院的建筑师在建造期间，莫名其妙发狂砍死了他的工人。 又比如，医院的创始者把他的第一个病人，也是曾经的仇家“疯狗”马丁活活电死。 尽管这后来被认定是一场医疗事故，但是建立了阿卡姆疯人院的那位医生由此也变成了疯子。 如果把这些流传在外的事迹渲染一番，经过艺术加工，添上“雨夜”、“疯狂”、“诅咒”等词语，的确能成为一个让人害怕的惊悚故事。 作为一座治疗精神疾病的医院，阿卡姆疯人院在落成以后，保持着从未治好过人的骄人成绩，反倒是逐渐成为疯子的集中地。 这不由地让人想在阿卡姆疯人院的大门上，贴上这样一句标语—— 我们不治疗病人，我们只生产疯子。 ………… 夜空中，一道黑影倏然闪过。 巨大的披风如若双翼张开，蝙蝠侠轻盈地像是没有重量一样，顺着抛飞出去的金属钩爪，整个人荡在空中。 浓重的阴云下，这道身影像是一只大蝙蝠，从高耸的墙壁飞到相隔颇远的主建筑楼。 几个呼吸的时间，蝙蝠侠就从房顶上翻入到室内。 回忆着事先记在脑海里的建筑分布图，他从顶层悄无声息来到了地下一楼。 晚上的阿卡姆疯人院，保持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绝对安静。 蹲伏在房梁上的蝙蝠侠，探出头看到了热火朝天的一幅画面。 走廊上站着全副武装的枪手，而下方则是穿着红色连体服的工人。 从后者衣服上的编号来看，他们竟然还是阿卡姆疯人院的病人。 这些被强制胁迫工作的病人，双眼麻木而空洞，忙碌着调制着药剂之类的东西，然后由几个壮汉把稀释的液体，倾倒进破裂的水管里。 蝙蝠侠的眉头拧紧，他注意到了站在走廊上，像是指挥者似的男人。 乔纳森-克莱恩医生。 蝙蝠侠认出了对方。 他是阿卡姆疯人院的管理者，也是一名优秀的精神病学研究者。 仅仅从外表上看，克莱恩医生长相斯文，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穿着整洁，衣冠楚楚，就像是上流社会中的精英人士。 可是仔细观察他的表情，就会发现脸上的笑容虚伪而冰冷，完全和温和高雅的知识分子气质相背离。 “看来和李奥说的那样，阿卡姆疯人院在向哥谭的供水系统投毒……” 蝙蝠侠心中做出了判断，眼神也变得凌厉起来。 啪！ 投射的灯光骤然熄灭。 “怎么回事？” 站在走廊上的乔纳森-克莱恩医生，似是有些不解。 阿卡姆疯人院有着独立供电的备用系统，哪怕是全城停电，这座医院仍然能够保持一段时间的正常运作。 紧接着，房顶上就传来诡异的声音。 像是某种庞大的生物，低空飞行发出的气流呼啸声。 “蝙蝠侠！” 乔纳森-克莱恩率先叫出这个名字。 当这些异样的情况发生，他脑海里立即就冒出了电视新闻上，经常提到的蒙面义警！ 那个传说能飞天遁地，力大无穷的蝙蝠怪人，最近是哥谭的风云人物。 生活在哥谭的每个人几乎都会谈论蝙蝠侠的事迹，猜测他的真实身份。 “那只是一个躲在黑暗里，不敢冒出头的家伙！他一点儿都不可怕！” 克莱恩医生并没有感到恐惧，相反他戴上一个稻草人面具。 “我会让蝙蝠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恐惧！” 邪恶而狂放的笑声，让那些握着武器的枪手们感到不寒而栗。 他们待在阿卡姆疯人院的这段时间，已经见识过克莱恩医生的种种手段。 没有谁会想要体验恐惧毒气的美妙滋味，那是足够把任何自认为意志坚定的家伙，活活吓死的致命武器。 四面八方传来密集的脚步声，像是无数人奔行在房顶上。 枪手们惶恐不安，哪怕手里握着武器，也没有丝毫的安全感。 黑暗中的声音愈发急促，仿佛不止一个蝙蝠侠，而是隐藏着众多的敌人。 下一刻！ 黑影从天而降！ 借助着钩爪枪弹射出来的坚韧绳索，蝙蝠侠悄无声息的滑落而下。 他出现在一个枪手的背后，扭住对方握枪的右手，向着旁边察觉到的同伴扣动扳机！ 子弹击穿对方的膝盖，爆豆般的响声，同时也把所有枪手吸引过来。 蝙蝠侠像是掰筷子一样，把枪手的右臂反手扭断，随即钩爪枪飞射而出，将一个开枪射击的家伙带入黑暗。 这一系列的动作，实在是太过迅速，当听从于稻草人克莱恩的一众爪牙回过神来，蝙蝠侠已经再次消失不见。 那个被拖入黑暗的同伴，起初发出几声凄厉的惨叫，随即便再无声息。 恐惧的气氛像是海潮般，一波又一波的蔓延过来。 “抓住他！蝙蝠侠只是一个人，他不是怪物！” 戴上稻草人面具的克莱恩，向着走廊上的枪手怒吼。 “不，我不是一个人。” 沙哑的声音像是魔鬼的低语，倏然从黑暗中传出。 庞大的黑影飞掠而过，一阵密集的枪声响起，死死地咬在如双翼卷动的披风身后。 “找个人去修好电力系统！” 稻草人克莱恩望着神出鬼没的蝙蝠侠，他的命令被地下工厂充斥的杂乱声音淹没。 毫无准头的枪声，急促而狂乱的响起，每次细微的动静，都能吓得枪手们疯狂扣动扳机。 这些乌合之众，已经逐步失去斗志和勇气，很快就会彻底沦为蝙蝠侠的猎物。 黑暗的环境，加上捉摸不定的诡异黑影，以及同伴的消失和随即发出的哀嚎声。 足以摧垮他们的意志，放大内心的恐惧。 “一帮废物。” 稻草人克莱恩退后几步，拉开手边的大门。 依靠这群快被吓傻的蠢货，显然是不太现实。 把他们留在这里陪蝙蝠侠玩游戏好了，自己先走为上。 稻草人克莱恩退出地下工厂，随即把大门反锁，阻止里面的枪手出来。 “现在要怎么做呢？哈哈哈，不如让警察来对付蝙蝠侠，哥谭警局可是早就发布了通缉令。” 这位阿卡姆疯人院的管理者自言自语，整理了一下西装，施施然走进电梯。 克莱恩对于人类内心深处的恐惧研究，使得他开发出了足以摧毁人类精神意志的“恐惧毒气”，同时也赢得了忍者大师的青睐欣赏。 于是这个用“稻草人”作为标志，以散播恐惧为乐的精神病医生，成为了影武者联盟毁灭哥谭的关键人物。 在前任忍者大师拉尔斯-艾尔-古尔的计划之中，是准备向整个城市的供水系统下毒，然后用韦恩集团的微波发射器，将水汽蒸发。 使得哥谭的居民，把带有恐惧毒素的空气吸入体内，陷入最可怕的噩梦。 如果影武者联盟成功了，这也许会是一次别出心裁的恐怖袭击，也将成为他们挂在嘴边的又一次光辉事迹。 电梯缓缓上升，在一楼停下。 克莱恩摘下稻草人面具，如往常般挂着虚伪的笑容，准备率先离开阿卡姆疯人院。 往哥谭投毒的计划已经被蝙蝠侠发现，接下来应该通知影武者联盟，让他们加快速度。 电梯大门打开，映入克莱恩视线的，是一个戴着一体式猪鼻型防毒面具的男人。 对方站在电梯门外，声音经过防毒面具的阻隔，显得有些沉闷。 “晚上好，克莱恩医生。” ， 101、疯狂的蝙蝠 五分钟以后，当李奥拖着一脸呆滞的克莱恩医生来到地下一楼，蝙蝠侠已经解决了所有枪手。 “你来得很及时啊。” “不早不晚，刚好撞上准备出门的克莱恩医生。” 李奥摘下脸上的防毒面具，把手里拎着的稻草人克莱恩丢给蝙蝠侠。 这位阿卡姆疯人院的管理者，本身是研究精神病药物学的专业人士，开发出了能让人看见内心深处恐惧的精神毒素。 在他的袖口处，有着特殊的喷射装置，只需要轻轻一按，就能让人陷入最可怕的噩梦之中。 犹如致幻剂一样的气体，稍微吸入一点，便可以引发呼吸系统痉挛，同时在大脑投射出危险的讯号。 被严重加强的感官，使得视觉神经系统接收到的信息扭曲，产生极为恐怖的幻象！ 在原有的时间线中，出道不久的蝙蝠侠和他青梅竹马的检察官女友都中过招。 “你有十分钟的时间，可以审问克莱恩医生。” 李奥抬手看了眼时间，地下一楼向来是阿卡姆疯人院的禁地。 即便这里发生了激烈的枪战，外面的工作人员最多会选择报警，而不是亲自过来查看。 乔纳森-克莱恩，这位年轻的院长在大多数时候，是一个性格温和的好上司。 可要是你做事让他感到不满意或者生气，那么在阿卡姆疯人院的病患区，他就可能会为你预备一间屋子。 “你是怎么进来的？” 蝙蝠侠低头看了眼陷入呆滞的克莱恩，然后望向西装革履的李奥。 这家伙一点遮掩都不做？ “当然是从大门走进来的。” 李奥一脸“这种问题还需要说”的奇怪表情。 “如果你是说监控录像和门卫登记，处理这点小事情，天眼会还是很靠谱的。” 蝙蝠侠闻言沉默，他突然觉得和李奥一起行动是个错误的决定。 自己费尽心思，研究阿卡姆疯人院的建筑结构图，然后用钩爪枪飞檐走壁，徒手打倒三十多名持枪匪徒。 然后发现队友直接大摇大摆走正门，轻松搞定了首脑人物…… “李奥，我不得不承认，你比我还不会聊天。” 蝙蝠侠一把拎起吸入恐惧毒气的克莱恩医生，皱眉问道：“他这是怎么了？” “亲身体验了一回自己的小玩意。友情提示，你最好别碰袖口的按钮，那会让你比磕了大麻还要嗨！” 在得知信息不够多的情况下，蝙蝠侠还是很愿意听从告诫的，乖乖地压制住了好奇心。 他一只手掐住克莱恩的下颌，变声器传出近似咆哮的怒吼：“你替谁工作？” “影武者……联盟，伟大的……忍者大师！” 克莱恩的眼球突出，面部肌肉微微抽搐，整个身体都处于严重的痉挛。 原本风度翩翩的大学教授，现在像个癫痫病人。 由于恐惧毒气的影响，在克莱恩的眼中，所看到的一切都被扭曲。 蝙蝠侠就如同地狱里爬出的凶恶魔鬼，漆黑的身躯冒出浓烟，恐怖的毒火从双眼喷射，浓郁的硫磺气息扑面而来。 “他在哪里？” 听到意料之中的答案，蝙蝠侠继续问道。 “我……克莱恩医生不在，如果你想预约挂号……” 这位阿卡姆疯人院的管理者，差不多已经被内心的恐惧摧垮了。 他的呼吸声愈发急促，整个身体像是触电了一般抖动。 无论蝙蝠侠用什么方式去质问，克莱恩始终都重复着这一句话。 “从他嘴里问不出什么，这个家伙的心跳声越来越低弱了。” 蝙蝠侠有些恼怒，一掌打在克莱恩的颈后，把对方击昏过去。 暂时性的昏迷，至少能让他避免活活吓死的凄惨下场。 “如你所说，这一切都是影武者联盟的阴谋，可是他们躲在哪里？下一步准备怎么做？这些我们都不知道。” 蝙蝠侠的声音低沉，外面的警笛声已然响起。 这显然是哥谭警局赶到了，那位洛布局长对于逮捕蝙蝠侠这件事很上心，还特别成立了专案组。 “其实你如果有关注法尔科内最近的动向，就会发现这位低调回归的罗马人，已经进驻到奈何岛了。” 充当观众的李奥出声说道。 “阿卡姆疯人院位于奈何岛，而这片地方以前都是处于法尔科内家族的控制之下，假如说乔纳森-克莱恩和影武者联盟有勾结，那么罗马人呢？” “你为什么不早点说？” 蝙蝠侠握紧拳头，能够让他情绪产生波动的人不多。 面前这个嘴角带着恶劣笑意的家伙，绝对是其中之一。 “咳咳，别误会。我只是想看看蝙蝠侠有什么特殊的逼问技巧。” 李奥摊开双手，表情无辜的说道。 他心里暗戳戳想着，调戏年轻的蝙蝠侠还挺有成就感。 蝙蝠侠深呼吸，不再理会恶趣味发作的李奥。 既然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现在就要考虑用什么方法离开阿卡姆疯人院。 一辆辆警车堵在正门，那些警察之所以还没有闯进来，主要是因为在等待swat特警小队。 “我先走。” 蝙蝠侠这次很明智，没有去问李奥该怎么离开。 对方肯定有自己的办法，根本不需要他操心。 “准备开着你的装甲车在哥谭兜风么？有钱人的生活真好。” 李奥看着栽倒一次就学乖了的蝙蝠侠，不免有些遗憾。 作为临时组队的搭档，他自然是知道蝙蝠侠有一辆改装过后的装甲车。 想来明天早上的报纸头条，全部都会是“震惊！公路深夜展开警匪追逐，原因竟然是——”之类的标题。 ………… “蝙蝠侠！放下武器投降！你已经被我们团团包围！” 戈登从车里下来，就听到一群警察拿着大功率喇叭在医院门外喊着。 “你们还在等什么？” 戈登的搭档弗莱斯随口问道。 这个大腹便便的坏警察，不明白一堆人守在门口做什么。 “等支援警力。蝙蝠侠在里面，我们已经呼叫了特警小队，如果你想先冲进去……” “打扰了，还是先等特警小队到了再说。” 听到回答的弗莱斯，果断选择从心。 蝙蝠侠？ 那个每到夜晚必定会出现的蒙面义警，单枪匹马捣毁了黑面具的帮派，听说连企鹅人科波特都因为害怕，关闭了自己的冰山餐厅，躲到乡下度假去了。 弗莱斯自认为不是戈登那样的傻瓜，为了出风头什么都不顾。 他私底下和那些同样收受黑帮贿赂的警察打赌，戈登到底能活了几天。 大家一致认为，不用一个月的时间，保释出来的马罗尼，肯定就会让戈登全家整整齐齐。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戈登没有和搭档弗莱斯站在一起，他正在考虑要不要冲进去。 如果蝙蝠侠真的在里面，自己也许能帮对方点忙。 否则等到特警小队赶过来，那就不好办了。 不远处的夜空，倏然响起密集而细碎的声音，仿若乌压压的黑潮席卷而来。 “蝙蝠！是蝙蝠！” 惊恐的声音回荡在夜空下，所有人都瞪大眼睛，满是不可置信。 铺天盖地的蝙蝠如潮水涌来，像是受到某种召唤，拼命拍打着翅膀，猛然冲入阿卡姆疯人院。 那些挡在门口的警察惊慌失措，双手抱头躲避着飞扑而来的蝙蝠狂潮！ 看似无边无际的蝙蝠，如若汹涌的浪潮拍打过来，光是这幅恐怖的景象，就能让人头皮发麻。 与此同时，阿卡姆疯人院的窗户被打破。 黑影从天而降！ 披风如双翼鼓荡，低空飞掠在蝙蝠形成的巨大风暴之中。 紧接着，一辆庞然大物咆哮着撞开挡在路上的警车，车顶自动敞开，刚好接住落下的蝙蝠侠。 ， 102、真相只有一个 当李奥第二天来到韦恩庄园的时候，它的主人正捧着一份报纸，坐在餐桌面前享用早餐。 “这是一次精彩的表演。” 李奥自然而然坐在桌边，接过阿尔弗雷德递过来的热茶，开口评价蝙蝠侠昨晚的出场。 伴随着无数蝙蝠席卷而来，于众目睽睽之下坐上那辆改造过后的装甲车，随后在公路上表演一出警匪追逐大戏。 这简直就是好莱坞大片的电影桥段！ “阿尔弗雷德觉得动静闹得太大了。” 布鲁斯放下报纸，他昨晚驾驶着那辆蝙蝠车，可以说是让哥谭警局大开眼界。 那帮警察逮捕过不少的飞车党，暴走族，也追着那些马力强劲的肌肉车绕过大半个城市。 可是谁他-妈见识过，有人把装甲车开到路上来的？ 火炮机枪，自动驾驶，坚固的外壳能挡住火箭筒的轰击…… 当几辆警车把蝙蝠侠的座驾围在高架桥时，在场的警察没有丝毫安全感，他们甚至认为是自己被对方一个人包围了。 所以当老管家看到新闻播放的追逐画面时，难免又要多唠叨几句。 最近蝙蝠侠有点太出风头，这未必是什么好事。 “阿尔弗雷德说的没错，你难道没有想过，一个能穿着凯夫拉盔甲，手里有各种高科技小玩意，甚至开着装甲车在大街上乱跑的蝙蝠怪人，他意味着什么？” 李奥抿了一口茶水，自问自答道：“他意味着在蝙蝠侠背后，应该有雄厚的财力和一个科研团队支撑。” “总会有人认识到这个问题，布鲁斯，或许哥谭警局足够无能，但是这座城市却从来不缺乏聪明人。” “这的确是个问题。” 布鲁斯面色平静，并没有表现出烦恼的样子。 按照他的性格，想来肯定是有稳妥的解决办法。 在隐藏自己身份这方面，蝙蝠侠做的比某个头戴绿色兜帽的家伙，可要好多了。 “阿卡姆疯人院暂时被关闭，戈登也发现了克莱恩医生和他的爪牙，一直在哥谭的供水系统里投毒的事情。” 布鲁斯没有继续在身份问题上深入交谈，转而说起了阿卡姆疯人院的后续。 乔纳森-克莱恩，那个以稻草人作为标志的医生，因为自己吸入过多的恐惧毒气，已经神志不清，没有任何的价值。 尽管他本来要面临包括非法进行活体实验等多项罪名指控，但是由于克莱恩精神崩溃，只能关在阿卡姆疯人院等待恢复。 而向城市供水系统投毒的这件事，哥谭警局暂时还没找到头绪。 詹姆斯-戈登有求助过李奥，可是这位天眼会的高层不打算让对方卷入到影武者联盟里来。 这已经是超出哥谭警局处理范围之内的事情了，没必要波及到更多的人。 “我已经跟卢修斯确认过，韦恩集团在两个星期之前，的确丢失了一台微波发射器。” 布鲁斯神色稍显凝重，这些看似毫无联系的零碎线索无不证明，李奥之前说的那番话可信度极高。 影武者联盟确实在暗中策划着一个阴谋，准备像忍者大师说的那样，摧毁哥谭！ 让这座城市在毁灭中重获新生！ “你认为法尔科内和影武者联盟有关系？” 布鲁斯想起李奥昨晚的推断，不由地有些感兴趣。 那位曾经统治哥谭的罗马人，重返这座城市以后，就一直颇为低调。 原本密切关注的黑帮势力，在看到法尔科内只是回到哥谭郊外的老宅休养，甚至拒绝了一帮家族成员的恳切求见后，心里那块大石稍稍放下了一点。 也许这头曾经威武霸气，如今衰老不堪的狮子，真的只是抵挡不住思乡之情，想返回故土养老呢？ 大多数人逐渐都认同了这个理由。 毕竟法尔科内确实老了，尽管他还保持着威严的气度，但是两鬓斑白的头发，微微佝偻的腰身，脸上充满风霜痕迹的皱纹。 这些仿佛都在无声诉说，当年不可一世的罗马人，已经在残酷的岁月面前低头认输，雄心壮志也被消磨殆尽。 “某位名侦探说过，排除一切的不可能，剩下的那个就会是真相。” 李奥放下茶杯，笑容淡淡的说道：“法尔科内选择在这个关键的节点回到哥谭，且不说目的是什么，仅仅是这样的举动就值得怀疑。” “你捣毁了黑面具的帮派，瓦解了他在奈何岛的统治，然而最大的受益者是谁？据我了解，法尔科内家族已经在两天以前，重新进驻到奈何岛。” “倘若顺着这个思维继续推导，当马罗尼家族倒台，企鹅人暂时隐退，影武者联盟所能仰仗的，又会是谁？” 听完李奥的推论，布鲁斯微微点头。 他之前只是没有把目光放到罗马人身上去，现在仔细一想，对方是很可疑。 原本哥谭在三大黑道家族的把持下，是一潭暗流汹涌的浑浊死水，可是被李奥和蝙蝠侠扫除干净以后，很容易就能看出一丝端倪。 无论法尔科内想做什么，他必然和影武者联盟有某种隐秘的联系。 “所以你想怎么做？” 布鲁斯挑了挑眉，像是已经想好了对策。 “当然是登门拜访了。” 李奥手指敲击着桌面，嘴角含笑的答道。 两人的视线交错，随即相互点头。 ………… 法尔科内的宅邸，位于哥谭郊外。 它没有像韦恩庄园一样占地广阔，矗立着巨大的城堡。 这只是一栋很普通的老宅，从斑驳的砖墙上看得出岁月痕迹，四周的树丛郁郁葱葱，庭院中心有着一座造型别致的喷泉。 越过空旷的庭院，穿行在长长的走廊，两侧是一扇扇实木房门，里面埋藏着不同的秘密和过往。 沿着指定的路线前行，终点是一道厚重的大门，胡桃木打造而成，门扉上有着精致的花边纹路和珐琅。 推开那道门，会发现这是一间宽敞的书房，墙边立着高大的书架，上面摆放着满满当当的各类书籍。 大部分是世界历史著作，还有少许的音乐典籍和谱子，剩下的则是宗教哲学和金融学说。 墙壁的另一面是壁炉，熊熊火光映照着地毯和沙发，上方挂着法尔科内的家族画像，历代主人或站或坐，都颇有威严气度。 “索菲亚，我的女儿，让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柔和的声音响起。 那张实木书桌的背后，坐着一个两鬓斑白的老人。 他仍旧是一身考究的手工西装，袖扣和胸针这些小玩意无一缺失，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有着不符合年纪的笔挺坐姿。 就像是挂在墙上的画像一样，老人平静的姿态充满威严，气度非凡。 罗马人！ 哥谭曾经的统治者！ ， 103、掌声响起 “父亲，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 走进书房的是一个女人。 索菲亚-法尔科内，罗马人的小女儿。 她踩着一双高跟鞋，一身白色的露肩长裙，饱满的胸脯若隐若现。 黑发红唇，结合高挑的身材，有种张狂肆意的美艳。 任何男人都必须承认，这是一位符合“尤物”定义的小野猫。 不过当她站在自己父亲的面前，仍旧下意识地收敛起了爪牙和野心，变得乖巧而懂事。 罗马人。 这个称号对于哥谭来说，是一段过去的历史，也是一种权力的象征。 曾经的数十年里，整座城市都处于法尔科内的统治之下。 这个坐在书桌后面的老人，建立了地下世界的规矩和秩序。 白天歌舞升平，相安无事；晚上黑帮横行，肆无忌惮。 法尔科内左手握着鼓囊的钱袋，用政治献金笼络官员；右手拿着芝加哥打字机，确立自身的威严。 倘若有谁选择反抗，就用一梭子弹把那些不识好歹的家伙送进地狱。 那个时候的哥谭，处在一种黑色暴力的独裁统治之下。 真正有权力决定这座城市未来的，不是市长先生，而是坐在幕后的罗马人。 “哥谭是一座让人看不透的城市。” 法尔科内看了一眼女儿索菲亚，感慨着说道。 他才离开这座城市多久，哥谭就变得陌生起来了。 马罗尼和企鹅人科波特的飞快崛起，尚且还在预料之中。 可是黑面具那种家伙，一昧靠着暴力和恐惧统治手下的疯子。 毫无规矩，没有任何的荣誉感。 这种人竟然都能成为哥谭地下世界的管理者？ 他与其说是黑帮，反倒是更像从事非法生意的疯子，满心沉浸在血腥暴力和散播恐惧的快乐之中。 比起讲究规矩的老一代黑帮，黑面具对什么规则嗤之以鼻，他更喜欢用杀人全家来展现自己的冷酷暴戾。 “父亲，那些人……他们不一定值得信任。” 索菲亚语气有点犹豫，她知道重返哥谭的罗马人，究竟想要做什么。 但是和影武者联盟合作，这无异于与虎谋皮，有着巨大的风险。 那帮人可不是所谓的黑帮，平常就是向着街道商铺征收管理费，最多也就是挑衅一下哥谭的警察。 他们是不折不扣的恐怖分子，主要业务是制造金融海啸，挑起国际争端，暗中操控不同地域的局部冲突…… 这些光是听上去，就足够让人颤栗的事情，才是那个藏身在世界阴暗面的庞然大物，有兴趣去实行的计划。 如果说哥谭的黑帮是一群嗜血的豺狼，那么影武者联盟显然就是全副武装的捕猎队。 像是黑面具、马罗尼家族和企鹅人科波特之流，在饱受训练的精锐部队面前，并没有太多的反抗力量。 “把他们带入哥谭，就像是埋入一颗定时炸弹，我们也有可能会被波及。” 索菲亚鼓起勇气劝诫父亲。 坐在书桌后面的罗马人抬了抬眼皮，没有恼怒女儿的不同意见，反而露出笑容道—— “索菲亚，我一直都说你是家族里最棒的孩子，比起你的几个哥哥，要让我满意太多。” 法尔科内毫不吝啬的夸奖着，他认为自己的这个小女儿，是有望继承家族的人选。 懂得思考，有着足够的大局观，最重要的是……野心勃勃。 在那副看似乖巧可人的美艳外貌下，是蛇蝎般的冷酷心肠，和对于权力欲望的强烈渴求。 而这些，都瞒不过法尔科内的那双眼睛。 “影武者联盟，他们只是一帮丧家之犬罢了。” 老人的声音回响在书房，壁炉里的火焰映照着那张满是皱纹的脸庞。 岁月是无情的，对待每个人都很公平，即便曾经权倾一时的罗马人也是如此。 “忍者大师已经死了，塔利亚那个女人自以为能瞒得住我，她手底下人不多，否则也不会利用乔纳森-克莱恩，向哥谭的供水系统投毒了。” 法尔科内双手交叉，置于胸前，身子微微向后仰。 他很清楚影武者联盟是什么底细，不过是从刺客联盟分裂出来的团体之一。 据说忍者大师已经死在了星城，尽管对方曾经无数次上演过复活的奇迹。 但是这一次，以种种迹象来看，拉尔斯-艾尔-古尔似乎是真的拥抱死亡，再也无法重现人间。 所以当塔利亚找到法尔科内的时候，他欣然接受了请求，答应和影武者联盟达成合作。 本来重返哥谭的罗马人，是要在影武者的帮助下，重新夺回奈何岛，驱逐黑面具。 随后把马罗尼家族和企鹅人科波特，一并赶下哥谭地下世界的权力宝座。 最后帮助塔利亚，完成摧毁哥谭的宏伟大计。 但意外时有发生，让人没有想到的是，蝙蝠侠和詹姆斯-戈登的出现，竟然为他们提前扫清了所有的障碍。 “让塔利亚那个疯女人去闹吧，我们收拾残局即可。虽然我并不认同忍者大师的那一套理论，但是一个浴火重生的崭新哥谭，的确是我所想要看到的。” 法尔科内的声音高昂，充满激情。 这具衰老的身体像是被注入了一股力量，仿若一头沉睡的狮子正在缓缓苏醒。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座城市开始盛产疯子和精神病，在马罗尼和那只小企鹅联手的时候，我忽然醒悟，它不再是我认识的那个哥谭。” 索菲亚默默倾听着，她知道父亲的雄心从未熄灭。 当年离开哥谭，只是因为对于这座城市失望了，从而主动退出那场地下世界的权力角逐。 否则以罗马人的声势和底蕴，即便马罗尼和企鹅人双双联手，想要把他赶下哥谭之王的宝座，其实也并没有那么容易。 “我从小生活在哥谭，看着她从一个朝气蓬勃的青春少女，变得浑身恶臭，满脸皱纹，犹如一个肮脏的乞丐。” 法尔科内眼中的缅怀，变为了淡淡的厌恶。 曾经的他面对堕落的哥谭无能为力，即使是罗马人，也无法阻止整个城市变得更加糟透。 从哥谭崛起的黄金时代，到那时的腐败堕落，这样的变化让法尔科内感到愤怒！ 他试着去改变，但是徒劳无功，甚至让很多人都以为罗马人老了，发起了一场来势汹汹的叛乱！ 马罗尼和企鹅人，正是在那个时候崛起上位。 不过法尔科内还是等来了机会，影武者联盟想要毁灭哥谭，而这也正是他所需要的。 一场大火焚烧过后，化为焦土的森林在来年会生长得更为茁壮。 哥谭，亦是如此。 “很多人都说，哥谭病了。不，其实她没有生病，真正使得这座城市走向腐烂的，是那些忘记了曾经辉煌与荣誉的哥谭人。” 法尔科内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老人望着挂在墙上的家族画像，沉声道：“当这些人在恐惧之中纷纷死去，哥谭会变得更好。” 啪啪啪！ 当法尔科内话音落下的那一刻，书房门外响起了一阵掌声。 厚重的胡桃木大门被推开，拄着手杖的年轻人出现在书房里。 他从西装上衣的口袋里，掏出一块白色手帕。 装模作样的擦拭了一下眼角，轻声道：“我真的是太受感动了，法尔科内先生。” ， 104、谁来拯救哥谭 一个年逾半百的老人，坚持回到生于斯长于斯的故乡，努力为哥谭重建事业而奋斗。 请问这是什么样的精神？ 这位罗马人的心路历程，要是完完整整讲出来，相信一定能感动很多人，被列入哥谭好故事的前几名。 李奥把玩着那根精致手杖，首先瞥了眼法尔科内的女儿索菲亚，随后才把视线放到老人的身上。 “又见面了，法尔科内先生。” 坐在书桌后面的老人，并没有因为李奥突如其来的造访，从而感到惊讶。 他依旧保持着笔挺的坐姿，不慌不忙的问道：“怀特先生，没想到上次在机场一别，再见面居然会是这样的场合。” “坦白来讲，我也没有想到。法尔科内先生，你对哥谭的憧憬，恐怕是难以实现了——因为它只是一种年老之人虚幻的梦想。” 李奥旁若无人的坐在沙发上，壁炉的火光映照着那张年轻的脸庞，勾勒出坚硬的线条。 这位曾经的哥谭之王，口中所谓想要找回以往哥谭的辉煌和荣誉，其实只是一种有规矩的黑色暴力。 那种独裁般的统治，并不会使得哥谭走向更美好的明天。 只会让富人更富、穷人更穷。 因为越是处于社会底端，受到的盘剥就会越多。 街头混混不可能去向上东区的富豪张牙舞爪，他们只能勒索街头的小贩。 而收受贿赂的警察，肯定也不敢在能出入市政厅的上层名流面前，展现自己的“权威”。 “是么？既然你能大摇大摆的走进这间书房，想必我在外面的手下都被你清理掉了。” 法尔科内手指敲了敲桌面，这是他和李奥的第二次见面。 回忆起之前在飞机上的聊天，罗马人发现这个年轻人脸上习惯性带着笑容。 谈话的时候没有虚伪的交际应付，总是能保持真诚而不失热切的良好态度，显得颇有修养。 只是法尔科内几十年的深厚阅历提醒着他，对方那副温和笑容下面，也许隐藏着一些让人看不透的深层意味。 “不，我就这样走进来的。” 李奥轻松的答道。 他直接走进宅邸的正门，越过庭院的喷泉，穿行在长长的走廊，随后来到书房的大门外。 没有经过艰难的搏斗，或者小心翼翼的潜入。 得到回答的法尔科内有些错愕，片刻后转头看向自己的女儿索菲亚。 这位哥谭的黑道教父似是恍然大悟，嘴角露出了一抹苦涩的笑意。 “不愧是我的女儿。索菲亚，你这次倒是让我有些惊讶。” 法尔科内深呼吸几下，平复了内心的情绪。 他从座椅上起身，看向不再维持乖巧懂事形象的索菲亚。 这只小野猫终于亮出了自己的爪子。 “来到哥谭以后，我和索菲亚小姐私底下友好交流了一阵子，虽然她起初并不是很相信我，但在我表现出足够的诚意，以及你对于摧毁哥谭的计划，表现出足够的热忱以后，我们还是达成了初步的合作。” 李奥坐在沙发上，望着对峙的父女两人，适时地解释道。 在黑面具退出奈何岛以后，他就和罗马人的女儿索菲亚勾搭上了——准确点来说，应该是在利益诉求上达成共识。 这个女人野心勃勃，一心想要继承法尔科内家族。 而她父亲和影武者联盟合作，试图摧毁哥谭的疯狂行为，在索菲亚看来简直可笑无比。 法尔科内家族是黑帮，而不是恐怖分子！ “我爱你父亲，但是我更爱家族。” 索菲亚唇角上扬，眼神变得冰冷，语气却是极为温柔。 “我不想接手一座满目疮痍的城市废墟，家族的事业也不能因为你的疯狂毁于一旦。” 坦然迎接父亲投射过来的视线，索菲亚解释似的说道。 一座浴火重生的哥谭，对法尔科内家族来说并无好处。 他们需要的是秩序和规则，是生意和尊重。 摧毁哥谭，只是罗马人不甘衰老，从而产生的疯狂幻想。 “可是我亲爱的女儿，你又准备怎么去阻止影武者联盟呢？” 法尔科内叹息一声，背叛这种事他这一辈子经历太多次了。 索菲亚和自己太过相似，明知道家族注定要交到她的手里，却还是选择主动抢夺。 这大概就是法尔科内家族血脉里流淌的野心和自私。 “这点你不用担心，我的一位朋友会搞定的。” 李奥靠在沙发上，壁炉中释放的温暖热力包围着他。 右手抬起放在耳边，这位一步步走向胜利终点的年轻人轻声问道：“你那边怎么样了？” ………… “就像你说的那样，影武者联盟把微波发射器装在空中列车上，只需要围绕哥谭行驶一圈，恐惧毒气就会遍布整座城市！” 蝙蝠侠的声音低沉，他本来是打算和李奥一起拜访罗马人法尔科内。 可那个年轻人认为这不是一个好决定，阿卡姆疯人院被捣毁，影武者联盟那边肯定知道了计划有可能已经泄露。 按照常理推论，他们肯定会提前开展行动！ 对付罗马人法尔科内并不需要蝙蝠侠，李奥表示他一个人就能搞定。 而比较难缠的影武者联盟，还是交给哥谭的黑暗骑士好了。 一个经过忍者大师悉心教导，应该是刺客联盟一员的年轻人，最后阻止了他们的计划，拯救自己的城市…… 这怎么看都是好莱坞大片的标准剧本！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根据索菲亚小姐告诉我的情况，影武者联盟本来还打算释放黑门监狱的囚犯，制造更大的混乱……但是计划提前了，他们现在只能利用克莱恩的恐惧毒气。” 李奥坐在沙发上淡淡说道。 而身在哥谭的蝙蝠侠，驾驶着那辆装甲车，咆哮怒吼着冲上公路。 他的身后跟着一群警车，空中直升机打开探照灯，死死地盯住这辆钢铁野兽般的庞然大物。 “听起来你那边似乎不太妙。” 通讯器里传来李奥的调侃，他应该是听到了警笛声。 哥谭警局一直把蝙蝠侠当做头号通缉目标对待，还成立了特别的专案组。 甚至在洛布局长的要求下，任何警察一旦发现蝙蝠侠的踪迹，可以直接开枪射击。 “你就打算坐在那边看着？” 蝙蝠侠驾驶车装甲车撞破一家商场，他现在要赶往奈何岛。 影武者联盟会先从那里开始，用微波发射器释放恐惧毒气。 “我这时候赶过去，至少要三十分钟，如果你在这段时间摆平不了影武者联盟，我跑过去哥谭也已经是没得救了。” 蝙蝠侠默然无语，哥谭警局似乎猜到了他的行驶路线，已经在通往奈何岛的大桥上设置了路障。 “不过我还是很贴心的给你准备了帮手——对吧，劳顿？” “想不到我还有和蝙蝠侠合作的一天——我一直以为自己的人设是反派阵营的，怀特先生。” 另一个声音接入通讯频道，他正是死亡射手劳顿。 “对了，蝙蝠侠，要不要我帮你做掉那个讨厌的局长，从我的位置开枪干掉他很容易。” 车内的蝙蝠侠，听着喋喋不休的死亡射手，面无表情的回答道：“我们不杀人。” “哦哦哦，抱歉忘记了，你是正面人物，要保持形象——你确定真的不要干掉那个家伙吗？他准备呼叫特警小队了。” 105、恐惧海洋 “局长，我们真的要呼叫特警小队么？” 戈登看向亲自指挥坐镇的洛布局长，他们正站在通往奈何岛大桥的入口。 几辆警车完全堵住了去路，拿着霰弹枪的警察严阵以待。 注视着这一幕的戈登，忍不住想要出声劝阻。 他从李奥那里得知，一伙恐怖分子盯上了哥谭，阿卡姆疯人院的投毒事件就是明证。 这个时候应该把精力放在追查线索身上，而不是一个劲的去抓捕蒙面义警！ 或许蝙蝠侠的确违反了法律，是一个动用私行的暴力分子。 但是对于哥谭而言，只有这种人才能遏制疯狂生长的罪犯和恶棍。 戈登曾经也是一个坚信司法正义的警察，可在这段打击黑帮的时期里，他深刻认识到了一件事。 哥谭的司法系统已经烂透了，腐败的官僚和收受贿赂的警察，使得那些黑帮分子，压根就不害怕法律。 他们没有任何的敬畏之心，肆无忌惮实施暴行！ 所以像蝙蝠侠这样的存在，一个能令罪犯闻风丧胆的蒙面义警，一个在黑夜中狩猎罪恶的恐惧化身，或许才能达到打击罪犯、铲除罪恶的最终目的！ “戈登，你……这里没有你的事，马罗尼家族的指控和审判，可还需要你这位黑帮克星呢！回警局吧，别在这里碍手碍脚！” 洛布局长看到戈登冒头出来劝阻，原本想要破口大骂。 可是转念又记起，这个多年以来在哥谭警局默默无闻的家伙，最近似乎傍上了一颗大树。 否则阿诺德总警监怎么会破天荒开口，提出要打击全城的黑帮势力，而戈登又正好站出来，顺理成章接过这份差事？ 这一切显然是有人在暗中推动！ 政治嗅觉颇为敏锐的洛布局长，瞪了还想出声的戈登一眼，大声道：“全城封锁，逮捕蝙蝠侠！” 谁能想得到，戈登这个家伙的全城扫黑行动，竟然进展得异常顺利。 像是马罗尼家族，企鹅人科波特这些穷凶极恶的黑帮分子，一个被成功逮捕，另一个悄然退隐。 这让哥谭迎来久违的宁静，更使得新闻媒体疯狂吹捧詹姆斯-戈登，简直快要把他捧上了天。 早知道能大出风头，我就自己上了！ 自认为错失良机的洛布局长懊恼不已，想着不如把同样是哥谭风云人物的蝙蝠侠逮捕起来，以此在市长先生面前留下深刻印象。 虽然上层社会对于蝙蝠侠的存在，持有不同的意见，但是据说市长先生并不喜欢那个嚣张高调的蝙蝠怪人。 而这正好是自己表现的机会！ “局长，蝙蝠侠突破了第七大道，正在向大桥方向赶来！” 调度总台传来前方的实时报道。 “很好！封锁附近街道，派出防暴警察，设置路障！允许动用重火力武器！重复一遍，允许动用重火力武器！” 皮肤黝黑的洛布局长发号施令，他今晚一定要把蝙蝠侠绳之以法。 戈登听到这样的指示，双手攥紧成拳头，额头青筋隐隐跳动。 内心那股无处发泄的怒火，腾地冲了上来！ 想到这些天排斥、疏远自己的警察同事，对黑帮睁只眼闭只眼，却容忍不了蝙蝠侠存在的顶头上司—— 戈登只觉得实在这座城市腐烂透底，浓重的阴霾几乎要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蝙蝠侠来了！” 警员的惊呼声打断了戈登的思绪。 如若咆哮的引擎声，由远及近的传来，像是一头钢铁猛兽的愤怒嘶吼。 那辆蝙蝠侠的座驾，呼啸而来的装甲车直直朝着大桥入口冲来，丝毫没有减速的迹象。 “给我拦下他！” 随着局长先生的怒吼，特警小队扛着单兵火箭筒就位。 “发射！发……人呢！？” 洛布局长本来胸有成竹，已经开始憧憬逮捕蝙蝠侠以后，接受媒体采访的精彩演讲了。 结果看着那辆装甲车越来越近，特警小队似乎都没有一点反应。 他从一辆警车后面探出头，发现几个特警都倒在地上，像是昏迷不醒一样。 轰轰轰！ 没有被拦截下的装甲车，加大马力撞开拦在前面的警车，一骑绝尘冲去了奈何岛。 “升起吊桥！我看蝙蝠侠能飞到哪里去！” 躲在后面的警察惊慌失措，连忙闪开，勇敢站在前线指挥的洛布局长则是气急败坏。 “蝙蝠侠你知道的，作为一个职业杀手，我一般杀人都是收费的，但是如果你要我帮你干掉那个警察局长，我可以考虑免单！” 死亡射手在通讯频道里喋喋不休，他丝毫没有顾及自己冷血杀手的人设，像个话唠似的说个不停。 “我是认真的！你不要以为我是个杀手，所以就把钱看的很重要……好吧，我承认自己就是看那个傻【哔】局长不顺眼！麻醉子弹很没劲，让我换上……对了，老板，蝙蝠侠为什么一直都没说话？” “首先，你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其次，在你第二遍问要不要开始干掉警察局长的时候，蝙蝠侠就已经把你屏蔽了。” 李奥似是有些无语，他要是提前知道，死亡射手会是一个话唠，肯定不会选择招募。 “我看到他们了！” 蝙蝠侠开着钢铁猛兽般的装甲车，进入到奈何岛。 在空中列车的中转站，他发现了影武者联盟。 一个黑发飘扬的漂亮女人似乎也注意到了这辆突兀的装甲车。 她转过身来，抬起手两指并拢，在脖子上轻轻一划。 面无表情的美艳脸庞，露出一抹冰冷的笑意。 “你拯救不了任何人。” 通过嘴型，蝙蝠侠读懂了这句唇语。 那台韦恩集团为国防部打造的微波发射器已然启动，数秒钟过后，大量的水蒸气喷涌而出！ 一道道白色气体，在强大的压力下顶开下水道井盖，宛若气柱喷发！ 蒸腾成弥漫的烟雾，逐渐四散开来，笼罩整个奈何岛。 “装上车！是时候让整个哥谭感受恐惧了。” 塔利亚冷冰冰的说道，她戴上防毒面罩，径直登上空中列车。 尽管这位忍者大师的女儿，很想要亲手打败蝙蝠侠，但现在不是时候。 很快这座城市就要沦为恐惧的海洋，所有人都要沉浸在可怕的噩梦之中。 “启动武器系统。” 蝙蝠侠想要用火炮炸掉空中列车，至少先毁灭那台微波发射器。 否则一旦让影武者联盟的计划成功实施，那就不堪设想了。 他整个上身向前倾，刚准备操控武器系统，却猛然感受到装甲车剧烈震动，整个坚固的外壳遭到严重损毁。 影武者联盟早就准备好了枪榴炮和单兵火箭筒，强大的火力倾泻在装甲车上，爆发轰隆的巨响！ “武器系统损毁百分之八十……” 蝙蝠侠重重捶了操作台一下，失去了装甲车的火力和机动优势，他现在只能单枪匹马去阻止影武者联盟的疯狂计划。 “死亡射手！” “嗯？蝙蝠侠你终于说话了，我……” “闭嘴！解决掉攻击蝙蝠车的影武者！” 预感到死亡射手又要开始废话，蝙蝠侠这次用怒吼阻止了对方。 戴上特意准备的防毒面罩，蝙蝠侠敞开车顶，钩爪枪猛地射出，带着他飞身而出。 从建筑的高处俯瞰而下，奈何岛一片朦胧，灯火散射成光怪陆离的虚幻雾气。 ， 106、噩梦之中 今晚的哥谭，注定深陷在噩梦之中。 几分钟以前，银白色的微波发射器启动打开，发出一阵蜂鸟似的嗡鸣。 接入电源的那一刻，位于中心的圆柱发射器飞速旋转，释放出无形的波动！ 承受不住压力的管道破裂，混杂着恐惧毒素的液体甫一冲出，就被蒸发成白色烟雾。 随着一道道汽柱顶开下水道井盖，弥漫四散的蒸汽笼罩在奈何岛的各个街区，像是一首安眠曲的前奏悄然响起。 紧接着，便是噩梦来袭！ “现在该怎么办？蝙蝠侠，你得给个计划。” 解决掉那几个碍事的影武者，死亡射手扣上白色头盔。 这个话唠没有继续喋喋不休，他站在奈何岛一处高层建筑上，手里提着雷明登msr狙击步枪。 那身红黑交错的战斗服，腰间装满了各式弹匣，大腿两边是两把自动手枪和几枚烟雾弹，小腿内侧挂着战斗匕首。 配合电子眼瞄准器，足够让全副武装的死亡射手成为一台人形移动武器库，随时倾泻出强大火力。 “我去阻止影武者联盟，追上那辆空中列车，他们的终点是韦恩大楼！” 蝙蝠侠蹲伏在高处，注视着下方雾气蒸腾的奈何岛。 恐惧毒素混合着水汽蒸发，哪怕浓度下降到一个极低的层次，被人吸入体内以后，依然会放大他们的感官，产生恐怖的幻象。 呼吸系统的痉挛，加上精神上的巨大冲击，足以让奈何岛的居民陷入一场无法醒来的深沉噩梦。 就像蝙蝠侠现在所看到的那样—— 浑然不知道发生什么的奈何岛居民，他们起初只是剧烈咳嗽，等到几分钟过去，视觉器官接收到的一切信息，都会被放大扭曲。 街道像是流淌着岩浆的赤红地狱，其他人则是喷吐着硫磺气息的可怕恶魔，尖叫和怒吼此起彼伏！ “上帝！救救我！” “恶魔……你们这些恶魔！” “滚开！” 人们开始疯狂，意识仿佛沉入恐惧的海洋。 扭打，厮杀，哭泣，哀嚎……奈何岛即将成为人间炼狱！ 蝙蝠侠没有想到事态会如此严重，尽管他在发现稻草人克莱恩向哥谭投毒以后，就让卢修斯开始研究解毒的血清。 但是影武者联盟的计划，发动的太快，波及范围实在太广。 他们的最终目的是摧毁整个哥谭，开启的微波发射器被装上空中列车，沿着整个城市行驶。 如果不阻止对方，哪怕有再多的解毒血清都没用。 “你想办法摧毁那辆列车！我们没有多少时间！” 蝙蝠侠发射钩爪枪，整个人像是风筝一样吊在飞快行驶的空中列车身后。 “这可不是一个轻松的活儿。” 死亡射手嘟哝了一句，自己那位年轻老板，估摸着正在赶来的路上。 虽然李奥嘴上说着要当一个吃瓜群众，但是按照他的性格肯定不会坐视哥谭沦陷。 “老兄，借你的玩具给我用用！” 单独行动的死亡射手找到之前被干掉的影武者，扛起作为战利品的单兵火箭筒。 用这个炸掉快速飞驰的空中列车，应该不成问题。 “蝙蝠侠，你不介意我开你车吧？哇喔，这比什么超跑可炫酷多了。” 死亡射手跳进敞开的装甲车，从外形上看，这简直就是一辆科幻风十足的坦克，彪悍的体型足够让任何一个喜欢肌肉车的男人，都感到肾上腺素飙升！ “我设置了自动驾驶，终点是韦恩集团大楼！” 蝙蝠侠那边似乎没空搭理死亡射手，言简意赅的回答道。 他这个时候，正在应付一群占领了空中列车的影武者。 内心的愤怒和想要拯救这座城市的渴望，化为驱使身体的强大动力，推动着蝙蝠侠挥出拳头。 “这是我的城市！我的哥谭！” 低沉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压出来，蝙蝠侠飞身而起，张开的披风挡下扫射过来的子弹。 几枚蝙蝠镖应声射出，然后沉重的拳头砸在那些影武者的身上，他们犹如沙包似的，承受着对方狂风骤雨般的打击！ 一心想要改变哥谭，拯救这座城市的蝙蝠侠，此时此刻简直如同战神一般所向披靡。 连续闯过几个车厢，他终于看到了塔利亚和正在运行的微波发射器。 “你没有机会了，布鲁斯-韦恩。” 这个忍者大师的女儿，直接叫破蝙蝠侠的身份，冰冷的声音中带着一抹快意。 根据空中列车的行驶速度，抵达韦恩集团大楼，引爆自来水厂只需要五分钟的时间。 而想要完全关闭这台机器，从输入指令密码到切断电源，至少要六到八分钟。 按照现在的情况，无论如何，哥谭都不可能从这场恐惧的噩梦中醒来。 ………… 时针倒回几分钟之前。 “局长，让我带领防暴警察进入奈何岛！我保证会抓住蝙蝠侠！” 看到洛布局长下令要升起吊桥，封锁进入奈何岛的四周通道，戈登立即主动请缨。 他自然不是突然醒悟，意识到蝙蝠侠本身是个十恶不赦的罪犯，想要将对方绳之以法。 戈登希望这座城市，能有像蝙蝠侠这样的黑暗骑士，来遏制那些疯狂生长的肮脏罪恶！ 所以他愿意违反身为一个警察的职业操守，愿意冒着和罪犯勾结的指控风险，去帮助蝙蝠侠。 “戈登……那好吧，由你来带队。” 洛布局长本来想要拒绝，但是想到蝙蝠侠是个危险分子，他肯定不能亲自上阵。 既然戈登这么想出风头，那就让他去吧，反正最后功劳还是自己的。 怀着这样的念头，洛布局长欣然同意，甚至难得对戈登露出了笑脸。 等到防暴警察进入到奈何岛以后，几座吊桥缓缓升起，将这座贫民区隔绝在城市之外。 “没有发现蝙蝠侠的踪迹……等等！情况不对！” 在后方指挥的洛布局长，听到通讯频道里发出异样的声音。 防暴警察说好像有自来水管破裂，大量的白色蒸汽冒出来。 随即没过多久，剧烈的咳嗽声传来。 几分钟以后，整个通讯频道里只剩下尖叫和惊呼。 那些防暴警察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景象，声音中充满着恐惧，很快就响起了第一道枪声。 “别过来！杀了你！” “怪物！有怪物冒出来了！” “去死吧！傻【哔】局长！你这头丑陋的黑猩猩！” 包围在奈何岛外面的警察，一脸错愕望向夜色中的奈何岛。 那片以罪恶和疯狂闻名的贫民区，笼罩在一层淡淡的雾气中，一道道白色汽柱喷发，然后弥漫开来。 “戈登！戈登！” 洛布局长连忙呼叫带队的戈登，但是却无人回应。 一股莫名的寒意涌上心头，正当他茫然无措的时候，头顶上方掠过一道漆黑的身影。 那是蝙蝠侠。 他吊在空中列车的后面，像是一只拉紧的风筝。 紧接着街道上的管道纷纷破裂，下水道井盖也被顶开，一道道蒸发的白色烟雾腾空而起。 没过多久，不知情的警察和慌张的路人，全部都开始咳嗽起来。 他们眼中的世界扭曲变形，耳边传来的呼啸风声，被放大成恶魔的狂笑，忽闪的警灯犹如怪兽的眼睛。 一切都是那么可怕！ 仿佛醒不过来的噩梦，笼罩在每个人的头顶。 “这是怎么了？” 局长先生还没明白自己的处境，就看到旁边的警察向他扑了过来。 “杀了你！这个该死的怪物！” ， 107、我来叫醒这座城市 “你是个可耻的叛徒，布鲁斯-韦恩。” 飞速行驶的空中列车上，塔利亚注视着闯入车厢的蝙蝠侠。 拦在路上的影武者，统统都倒在对方的脚下。 仅从格斗技术上来看，曾经亲自接受忍者大师训练的布鲁斯-韦恩，的确是顶尖水准。 也难怪自己的父亲，会把他视为比贝恩更优秀的继承者。 “我从来都没有和你们站在同一阵营。” 蝙蝠侠并不想说太多的废话，他双手抓住车厢的顶部，整个人飞扑而上。 而迎接这位黑暗骑士的，是一道锐利的刀光！ 不同于蝙蝠侠所遵守的原则，从小在刺客联盟中生长的塔利亚，所接受的教育是为了杀死敌人不择手段的取胜之道！ 她没有丝毫的留手，刀锋化作一抹残影，交织出凌厉的线条。 “我的父亲曾经说，你是他最得意的弟子，他在你的身上看到了某种力量——足以超越人类肉体的精神意志！” 塔利亚冰冷的声音夹杂在刀光之中。 “可惜他看错了。你只是个凡人，布鲁斯-韦恩！” 铛！ 如若闪电般的刀光戛然而止。 蝙蝠侠扬起臂铠，格挡斩下的长刀，锁住进攻的塔利亚。 右腿猛地屈起向前顶撞，没有丝毫怜香惜玉，沉重的力道轰在对方腹部。 “布鲁斯-韦恩是个普通人，可蝙蝠侠不是！” 双手臂铠左右错开，黑色盔甲下的血肉之躯爆发出强大力量，竟然把塔利亚握在手中的直刃刀硬生生折断。 “是吗？那你为什么只能眼睁睁看着哥谭毁灭，蝙蝠侠？” 强忍腹部绞痛的塔利亚嘲笑道。 她退身后撤，然后飞起一脚踹在蝙蝠侠的胸口。 由黑色制服包裹的高挑身影像是一头雌豹，充满着强劲的爆发力。 塔利亚双手甩动，锋利的袖剑滑落而出。 她的步伐轻盈而巧妙，闪烁着点点寒芒的锋利袖剑，像是择人而噬的毒蛇。 光从力量层面上来看，女性自然是弱于男性，可是前者同样具备后者没有的柔韧性。 相比起战士蛮横的勇力，塔利亚更适用于刺客的技巧。 空中列车上的对决还在继续。 噼啪！噼啪！ 塔利亚破坏掉车厢内的照明设备，漆黑的空间只有微波发射器散发出蓝色光芒。 “你听见这座城市濒死的哀嚎了么？像是噩梦中的尖叫声，让人毛骨悚然。” 塔利亚隐匿在黑暗之中，随着空中列车的飞驰前进，街道城区不断被白色蒸汽覆盖笼罩。 几乎半个哥谭都沦陷在恐惧毒素制造的可怕噩梦里，原本应该维持秩序的警察，也完全发挥不了作用。 混乱正在飞快地蔓延，暴力和厮杀这头猛兽，突破了人类内心的枷锁，在恐惧所带来的压力下，开始肆虐咆哮！ 可以预见用不了多久，整座城市都会成为修罗场般的人间地狱。 “我会阻止这场噩梦。” 蝙蝠侠站在黑暗之中，他极力运用自己的感官，来寻找塔利亚的准确位置。 狭窄的车厢只有自己的心跳声，那位忍者大师的女儿像是完全融入漆黑的空间，找不到半点踪迹。 望着车窗外飞驰的景象，距离抵达韦恩集团大楼，只有不到一分钟的时间。 蝙蝠侠压下心头的那抹急躁，如果死亡射手没有成功炸毁空中列车，那么哥谭就彻底失去了一切希望。 巨大的恐惧会把这座城市里的所有人，统统都拖入地狱！ “你开始怀疑自己了，蝙蝠侠……哥谭等待着你的拯救，而你却什么都做不了。” 蝙蝠侠听到声音，果断甩出两枚蝙蝠镖。 漆黑的车厢碰撞出几点火星，却并没有射中目标。 “我父亲说过，你永远学不会注意周围的动向！” 塔利亚的声音在身后悄然响起，一抹锋利的寒芒袭向蝙蝠侠的脖子。 铛！ 坚硬的臂铠挡下致命一击，可是剧痛却在腰部爆发。 蝙蝠侠忍不住闷哼一声，他没有就此被击倒，反而是一把攥住刺入腰间的袖剑，猛地扬起脑袋撞向塔利亚。 头槌！ 凯夫拉材质打造的蝙蝠头盔，狠狠地砸在塔利亚的额头上！ 像是大锤击中似的，这位忍者大师的女儿头晕目眩，脚步踉跄着后退。 可是蝙蝠侠没有放过这个机会，他竭力忍住钻心的剧痛，双手按住塔利亚的肩膀。 宽大的手掌收紧，被袖剑洞穿的腰部发力，难以忍受的痛楚让蝙蝠侠口中发出怒吼。 嘭！ 塔利亚没有任何反抗之力，重重砸在冰冷坚硬的车厢地板上。 “我……在这面具和披风之下的不仅仅是肉体，还有一种超越凡俗的精神，它不惧痛苦，更加不会失败！” 蝙蝠侠捂着流血不止的腰部，袖剑从盔甲的薄弱处刺进，差点捅穿了整个身体。 他靠在身后的栏杆上喘息几声，然后脚步踉跄的走到控制台边上，用力拉下操纵杆。 飞驰在铁轨上的空中列车开始减速，发出一阵刺耳的摩擦声。 “你停下这辆列车又能怎么样？关闭这台机器所需要的时间，足够让哥谭走向消亡！” 塔利亚挣扎着爬起来，温热的液体从额头流下，黏住脸颊的发丝。 “嗬嗬……我不需要关闭它。” 蝙蝠侠挥动拳头，砸中塔利亚的脖子。 他拎起昏迷过去的忍者大师之女，撞破车厢的玻璃，飞掠在夜空之下。 “死亡射手，告诉你能完成这个任务。” 蝙蝠侠在通讯频道里呼叫，比起浪费时间关闭那台微波发射器，不如直接摧毁它来得容易。 “抱歉，刚才路上有点堵车。” 死亡射手站在装甲车上，扛着单兵火箭筒，瞄准减速停下的空中列车。 电子眼瞄准器，加上与生俱来的射击天赋，让他根本不存在失手的可能性。 炽热的气体化成一道白烟，从发射器的尾端疯狂涌出。 而强劲的喷射流推动着火箭弹，在夜空划出一道夺目的轨迹，准确无误命中那辆空中列车的头部位置。 轰隆！ 巨大的爆炸摧毁了车厢内的微波发射器，同时也炸断了如蟒蛇横卧的长条铁轨。 耀眼的火光绽放而出，支撑着空中铁轨的沉重钢梁颓然倒下。 那辆列车像是失去生命力的巨型蟒蛇，拉扯着电线向着下方坠落。 “看上去我们拯救了这座城市……这就是做英雄的感觉？似乎还不赖。” 死亡射手呼出一口气，扔下手里的单兵火箭筒。 爆炸声产生的气浪，掀动尘埃和泥土，蝙蝠侠的身影从低空落下。 他手里还抓着昏迷过去的塔利亚，张开的披风缓缓收拢，腰部的伤口使得落地时的脚步，有些踉跄不稳。 “不，一半的哥谭都处于恐惧毒气的笼罩之下，今晚会有无数的生命死去……影武者联盟的任务达到了吗，他们几乎真的摧毁了这座城市。” 蝙蝠侠的语气沉重，光是奈何岛就有数十万的密集人口。 加上空中列车一路驶来，所经过的街区更是不知道有多少无辜的市民。 “各位，你们知道吗，主角总是习惯在最后登场。” 熟悉的声音接入到通讯频道，引得死亡射手和蝙蝠侠对视了一眼。 “今晚的噩梦到此为止，让我来叫醒哥谭。” “你在哪里？” 蝙蝠侠听到了直升机旋翼转动，和气流呼啸的剧烈声音。 “韦恩集团大楼。” 李奥的回答让两人不约而同地向上抬头。 他们看到在韦恩集团大楼的顶部，数枚炮弹带着火光打入高空。 ， 108、梦醒时分 “人工降雨？” 蝙蝠侠仰头望着炮弹射入云层，发出闷雷般的响声。 黑压压的乌云震动，隐约看到爆炸后的亮光。 “这得感谢你让福克斯先生研制出了解毒药剂。凡事要做最坏的打算，不是吗？哪怕影武者联盟完成了计划，我想用这种方式，也足够让哥谭不会深陷噩梦。” 李奥带着笑意的轻松声音在通讯频道里响起，即便面临如此严峻的情况，也感受不到丝毫的紧张。 他此时正在韦恩集团大楼的顶部，旁边站着一个中年男性黑人。 卢修斯-福克斯，曾经担任过韦恩集团应用科学部门的主管，也是公司股东之一。 在前任首席执行官厄尔下台以后，他就被布鲁斯-韦恩制定为新的管理者。 福克斯打理韦恩集团的同时，还经常为蝙蝠侠提供技术支援，比如那套刀枪不入的战斗盔甲，钩爪枪和蝙蝠车等装备。 而人工降雨这个方法，就是他想到的。 李奥其实没有在法尔科内的宅邸停留多久，他乘坐直升机直奔哥谭，第一时间找到了福克斯。 比起阻止影武者联盟，或者摧毁微波发射器，大规模释放解毒药剂显然才是关键点。 “大概需要两到三分钟，就能把哥谭从噩梦中唤醒。联系哥谭警局吧，让他们出来洗地……咳咳，收拾残局。” 整个哥谭几乎有一半的街区，都被恐惧毒气所覆盖，造成的影响很大。 混乱和暴力像野火一般肆意蔓延，倘若没有力量制止，就会引发更大的骚乱。 这个时候，就需要依靠政府提供的帮助！ 虽然哥谭警局为了追捕蝙蝠侠，派出了大量的警力，防暴警察和特警队伍纷纷出动。 但是分部有不少剩余的警员，他们只是暂时没有反应过来，加上缺乏有效的指挥，不知道该做什么。 “戈登，麻烦回句话，至少让我知道你还活着。” 李奥眺望着夜色中的哥谭，呼叫早已进入奈何岛的戈登。 他想那位警探先生应该不会轻易挂掉，毕竟在拿到稻草人的恐惧毒气以后，自己就交给了对方一管解毒药剂。 这个时候必须要有一个具备领导能力的指挥官站出来，而身为黑帮克星的戈登警探，自然是最好的人选。 “咳咳，咳咳……我还活着。” 戈登的声音断断续续在通讯频道里响起。 这位警探先生在进入奈何岛以后，最先发现情况有些不对。 登上空中列车的中央车站被一伙穿着黑色盔甲，打扮得像是忍者似的家伙占领了。 他本来想带领防暴警察过去查看，顺便还能转移逮捕蝙蝠侠的注意力，结果和搭档弗莱斯直接被几个影武者制服。 这也让戈登很幸运地避开了恐惧毒气的侵袭，只是被敲中的后脑勺，此时还有些疼痛。 “这……真是一个噩梦般的晚上。” 戈登蹒跚着走出车站，冰冷的雨水浇在他脸上。 奈何岛的居民原本在恐惧毒气的侵染下，尖叫着四处奔逃，或者任由暴力主宰自己的身心。 现在瓢泼大雨冲刷着哥谭，笼罩半座城市的雾气缓缓散去，似乎一切都结束了。 “戈登，做你该做的事情。” 李奥淡淡的说道，眼下哥谭大部分地区都陷入混乱之中。 哪怕等到恐惧毒气消散，想要重新恢复社会秩序，也需要一定的时间。 而且必须要有警局来维持治安，否则很容易就滋生出更严重的罪恶。 在这次影武者联盟的入侵中，奈何岛是重灾区，其次便是上东区和老城那边。 即使有些地区没有受到恐惧毒气的侵害，但是崩坏的秩序和无能为力的警察，放大了罪犯恶棍心里的恶念，使得小规模的骚动频繁发生。 抢劫，打砸，还有暴力事件，都在城市各处不断发生。 蝙蝠侠能够拯救哥谭，但是他没办法让糟糕的局势稳定下来。 “我是詹姆斯-戈登！呼叫调度总台，呼叫调度总台，请派出所有的警力增援奈何岛，以及维持周边地区的治安。” 戈登向来很有担当，或者说像他这样的人，天生充满着使命感和责任，总能在关键时刻站出来。 “这里有很多的伤者，需要救护车和急救医疗！” 接下来的时间，戈登完全成为了指挥官似的角色。 救护车的灯光在城市间来回穿梭，由于人手实在不足，为了维持各个街区的治安，哥谭警局连骑警都出动。 他们骑着高头大马，手里是防暴盾牌和电棍，四处在街道城区巡逻执法。 当白色的迷雾缓缓散去，人们茫然地望向四周，映入眼帘的是冒着浓烟的废墟，此起彼伏的哭泣和叫喊声。 冰冷的雨水浇熄了他们内心的恐惧，像是终于从可怕的梦境中醒来了一样。 数个小时以后，戈登仍然坚守在奈何岛。 他注视着那些被抬上担架，送进救护车的受伤者，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糟糕的事态终于遏制下来，没有向着更糟糕的局势恶化。 这位警探先生在外衣口袋里摸索了几下，却一无所获。 正在他摇头叹息的时候，旁边递过来一支香烟。 “噩梦已经过去了，戈登警探。” 说话的是死亡射手，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奈何岛。 “谢谢。你是……劳顿先生？” 戈登接过香烟，用对方的打火机点上。 深深吸上一口，尼古丁顺着喉咙钻入肺里，让疲惫的精神稍稍有所缓解。 他认识这个穿着红黑制服的男人，对方总跟在李奥的身边，应该是保镖似的人物。 “真的就像噩梦一样，哪怕清醒过来，也会为这场可怕的灾难感到心有余悸。” 戈登低声呢喃着，他望着满目疮痍的奈何岛，今晚蔓延的混乱之中，会有多少无辜者死去？ 脑海深处那一串不断跳动的数字，像是一张张血淋淋的陌生面孔，让警探先生不敢再想下去。 “你的老板和蝙蝠侠呢？” 戈登手指夹着点燃的香烟，轻声问道。 虽然他没有直接参与到这场灾难之中，可是想来哥谭之所以还能存活下来，应该都是李奥和蝙蝠侠的功劳。 “就像电影里演的那样，结局的时候，真正的主角总要彼此聊上几句，然后才会放出‘完结’的字幕。” 死亡射手笑了笑，抬头望向远处耸立的大楼。 ………… “你叫来了国民警卫队？” 韦恩集团大楼的顶部，蝙蝠侠如同雕像般屹立不动。 冰冷的夜风掀动披风，雨水打在那身黑色盔甲上，变成更为细小的水珠滑落。 他俯瞰下方的城市，尽管影武者联盟已经被消灭，但是想要重新恢复秩序却没有那么简单。 几分钟之前，国民警卫队开始入驻哥谭，在各个街道建立哨岗，构建成一道完整的防线。 来回穿梭的救护车和维持秩序的警察，给那些饱受恐惧折磨的无辜市民，多少带来了一丝安全感。 “制造混乱很容易，但是要重建秩序却很难。” 李奥低头说道，像是饱含深意。 “这场灾难给哥谭带来的伤痛远不止如此，那些在黑暗中面对过自己内心恐惧的人，那些双手沾上鲜血，无法洗清的人……他们会在以后的无数个夜晚，回忆起这一刻。” “暴力、杀戮、疯狂……内心的野兽一旦打破牢笼，想要再关回去就很难了。” 蝙蝠侠默然无语，他知道李奥是对的。 克制愤怒，坚守底线，远比放纵自我，沦为欲望的奴隶来得艰难。 放开内心的道德枷锁，冷酷杀戮、以暴制暴很简单。 但是始终坚持内心的原则，无论如何绝不动摇，却没有几个人能做到。 蝙蝠侠不敢保证自己不会堕落，一旦越过那条线，他就很有可能变得和真正的暴力分子一样。 “不过，这个漫长的晚上总算是过去了，不是吗？” 李奥仰头深呼吸，湿润的空气扑面而来。 当他再次转身的时候，蝙蝠侠已经不见踪影。 “靠！” ， 109、按照剧本演 黑色轿车驶入韦恩庄园，在宅邸门口停下。 李奥下车的时候忽然想到，如果不是蝴蝶效应，这座象征着哥谭荣誉和体面的广阔建筑，恐怕已经被烧成一片废墟了。 所以说，布鲁斯-韦恩应该得感谢自己，让他不至于无家可归。 想到这里，李奥脸上露出几分笑意。 “怀特先生，你每次都来得这么早。” 韦恩家族的老管家站在门口，脸上浮现热切的笑容。 对待和布鲁斯少爷关系不错的朋友，阿尔弗雷德的态度总是相当不错。 “叫我李奥就行了，我家也有一个像你这样值得信任，做事可靠的管家，所以每次看到你，都会让我想念星城。” 站在台阶上的李奥微笑着说道，死亡射手坐在司机的位置没有下车。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不适应两个有钱人聊天的气场，还不如继续待在车里。 “布鲁斯应该还没有起来，对吧，阿尔弗雷德？” 走进客厅的李奥很自然地坐在沙发上，等待着老管家泡好茶端过来。 他虽然没有来过韦恩庄园几次，但是却从来不知道客气是什么。 随手打开电视机，新闻里说的都是影武者联盟入侵——没有这么直接，媒体都是用“某不知名恐怖组织”作为代称。 整个事件被概括为，恐怖组织向哥谭投毒，然后引发大规模的恐慌，企图以此来增强自身在国际上的影响力。 最后在哥谭警局的有效应对之下，市政府的英明指挥之下，齐心协力粉碎了恐怖组织的邪恶计划，拯救了无数深陷危险的哥谭市民…… 对此，早上看到报纸的死亡射手，不得不承认这番发言，再次刷新了他对于政客嘴脸的认知程度。 而李奥则很淡定，表示这只是基操，用不着大惊小怪。 至少他们还知道功劳不能独吞，把詹姆斯-戈登作为典型人物提了出来。 想必那位警探先生，过不了多久就要升职加薪了。 “我有时候怀疑，你的那套蝙蝠侠盔甲，是不是有着什么特殊状态加成，否则为什么在你是蝙蝠侠的时候，永远都是精力十足，而一旦成为布鲁斯-韦恩，就显得萎靡不振。” 大概二十分钟以后，洗漱完的布鲁斯坐到李奥对面的沙发上。 他的神色疲倦，像是没有睡醒一样，因为失血过多脸色还有些苍白，腰间缠绕着一圈绷带。 “你只是坐在法尔科内的书房里，和她的女儿聊聊天，而我要忙着甩掉哥谭警局的追捕，还要阻止影武者联盟摧毁哥谭的计划——这就是你为什么能精神抖擞坐在我的对面，一脸不理解的说出这句话的原因。” 布鲁斯喝了一口用来提神的咖啡，随即平静地解释道。 当他不是蝙蝠侠的时候，其实没有想象中那么沉默寡言，反而偶尔会表现出风趣幽默的那一面。 哥谭的上流社会众所皆知，布鲁斯-韦恩只要遇到漂亮女人，就总能把她们逗得开怀大笑。 “哇喔，看起来那套蝙蝠侠的盔甲制服，不仅能给你提供强大的力量，还顺带封印了你的嘴巴。” 李奥语气如常，相比起闷不吭声，只会在你说话的时候直接走人的蝙蝠侠，他个人更欣赏布鲁斯-韦恩。 仔细想来，除了超人那样的好脾气，估计没有谁会想和蝙蝠侠做朋友。 “塔利亚-艾尔-古尔暂时关押在黑门监狱，如果天眼会要带走，至少等我审问完再说。” 布鲁斯抬手揉动着眉心，他昨晚鏖战一众影武者，后来还被忍者大师的女儿来了一记正义的背刺。 无论精神还是肉体，都差不多濒临极限。 这也是，他为什么会睡到这个点才醒的原因。 “你什么时候离开哥谭？” 布鲁斯望着优哉游哉品茶的李奥，很伤感情的问道。 “我昨天才帮你拯救了这座城市，然后你今天就急着赶我走？” 李奥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他知道蝙蝠侠很不近人情，但没想到布鲁斯-韦恩也是这样。 “你误会了，我只是想起你上次说过的，迟早有人会怀疑蝙蝠侠就是布鲁斯-韦恩的这件事。” 布鲁斯嘴角浮起一丝笑容，在没有经历青梅竹马惨死，以及和小丑相爱相杀之前，他其实并不严肃沉郁。 “所以我想如果你不急着离开哥谭，那就帮我一个忙。” ………… 两天以后，总督酒店。 今天韦恩集团在这里召开一场关于“哥谭灾后重建”的筹款活动，由于发起人是在上流社会很有影响力的布鲁斯-韦恩，所以参与者也是络绎不绝。 来者都是衣冠楚楚的精英人士，他们愿意慷慨解囊，大方地参与到这次活动中来，自然不是单纯的想要做慈善。 花钱买名声，才是这些富商名流的真正目的。 反正在他们眼里，扔出来多少钱，将来都能从穷人口袋里赚回来。 正因如此，博个慈善家的名声岂不是两全其美。 就在酒会气氛越来越好，即将进入到高潮阶段的时候，观景台外传来直升机旋翼的呼啸声音。 作为这次筹款活动的举办方，布鲁斯-韦恩理所当然的迟到了，而且大家对此毫不意外。 因为大多数人都知道，这个韦恩家族的继承人，向来行踪不定，并不经常待在哥谭。 有时候会去外出探险，或者带着新交的模特女友旅游度假等等。 总之，有钱人的生活是格外充实而快乐。 在众人翘首以盼的目光中，布鲁斯-韦恩不出预料的搂着两个颇有异域风情的高挑模特走下直升机。 “很抱歉，我迟到了，不过我很高兴看到你们已经先开始了。” 布鲁斯保持着那副放荡不羁的花花公子模样，站在人群中的瑞秋瞥了他一眼，眼中充满失望。 这位美女检察官助理，是哥谭天之骄子的青梅竹马。 按照原有的时间线，本来她会在影武者联盟摧毁哥谭的这场危机中，知晓蝙蝠侠的真正身份，然后和布鲁斯-韦恩冰释前嫌…… 不过很可惜的是，某只蝴蝶扇动翅膀，改变了既定的轨迹。 这位韦恩家族的继承人，甫一进场就成为了全城的焦点人物。 他举起随手端来的香槟，屈起手指敲了敲杯子。 “为了哥谭的明天和希望，请各位和我一同举杯。” 这番话引起一片附和的声音，宾客纷纷举起酒杯，会场的气氛立时冲上顶峰。 哒哒哒！ 一阵枪响突兀降临！ “晚上好，女士们先生们。我是今晚的特别节目。” 惊慌失措的同时，在场有不少宾客皱起眉头，这句台词他们以前好像在哪里听过。 而且这一幕，似乎也很熟悉。 不过还没有等他们仔细回想，枪声再次响起。 这次的劫匪单枪匹马，打扮穿着也没有异于常人，普通的运动服兜帽衫，手里拿着m16突击步枪。 “布鲁斯-韦恩，哥谭最有钱的家伙……” 劫匪旁若无人的持枪走到布鲁斯的面前，语气嚣张的说到一半，就很突兀的停顿下来。 停滞片刻以后，才继续接上说道：“想必像你这样的年轻富豪，不会介意我找你要点零花钱吧？” 枪口在布鲁斯的胸口晃动，像是随时都有可能扣动扳机。 会场中寂静无比，按理来说总督酒店经历上次的绑架事件以后，已经格外加强了警戒措施。 据说还特别聘请了从海军陆战部退役的高级军官作为安保主管，加上训练有素的保安，也不知道这个家伙是怎么混进来的？ “说个数字吧，我现在就可以给你签支票。” 即使是面临绑架，布鲁斯依然不减半分壕气。 正在这次抢劫绑票事件愉快进行的时候，会场的玻璃幕墙猛然粉碎。 黑影从外面飞掠进来，张开的披风宛若双翼。 形似蝙蝠的漆黑头盔，充满冷肃风格的盔甲制服，诸如此类的明显标志，无不在表明着对方的真实身份。 蝙蝠侠！ “乖乖扔下枪，双手抱头蹲好，我保证你不会受伤。” 沙哑却具有威慑性的声音在会场响起。 登场方式颇为拉风的蝙蝠侠，一时间夺走了所有人的目光。 ， 110、并非结束 时针已经悄然划过十二点，布鲁斯满身酒气的走下车。 尽管在两个小时以前，他才经历了一场无疾而终的勒索绑架。 这位韦恩家族的继承人却依旧保持着轻松的模样，一点儿都没有劫后余生的紧张感。 甚至于继续参加完那场发生了一点小意外的筹款酒会，并且同那些吓傻了的宾客开怀畅饮。 这幅典型的花花公子做派在许多谄媚者的口中，顿时就成为了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从容气度。 回到自家宅邸，布鲁斯脱下西装，径直走上二楼的书房。 他虽然满身酒气，但是脚步稳健、眼神清澈。 显然并不是像其他人看到的那样，喝得酩酊大醉，神志不清。 要知道如果不是布鲁斯离开酒会现场的时候，刻意做出一副烂醉的模样。 恐怕有不少的女性宾客都会围过来，想着搭一趟顺风车。 毕竟说不准幸运女神什么时候就降临在身边，自己便成为韦恩庄园的女主人了呢。 乘坐升降梯一路向下，布鲁斯来到宅邸底下的蝙蝠洞。 本想迈出的脚步停顿了一下，一番对话传入耳中—— “老板，你觉得我之前的表演怎么样？” “演技做作，略显浮夸——而且你中间有一段还忘词了，可以说是相当失败。” “这只是小问题，我认为表演还是讲究临场发挥的，老板。要知道为了演好一个绑匪，我特别去租了阿尔-帕西诺的录影带……我觉得自己完全诠释出了一个绑架内心的挣扎，以及表面的凶恶，还有那种徘徊在道德边缘的反复煎熬。” “弗洛伊德，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要知道你所有的台词，加上去可能都不到五六句。” “老板，你不能这么说，好的演员哪怕没有台词，也能奉献出精彩的表演。” “我知道，但这和你并没有什么关系。另外我多说一句，如果阿尔-帕西诺看到你租的录像带，都是电影成人版，他一定会很想杀了你的——看这个真的对提高演技没什么帮助。” 布鲁斯捂着脸走出升降梯，这两个人是三流谐星么？ 他和李奥相处得越久，就发现对方每次都能刷新在自己心目中原本的印象。 从最开始的冷静凌厉，到之后的强势果断，以及现在的轻佻浮夸，让人根本分不清究竟哪一个才是真实面目。 或许这就是他的伪装方式？ 布鲁斯脑海里闪过这样的念头。 他穿过地下甬道，在工作台边上看到了穿着蝙蝠侠制服的李奥，以及打扮成劫匪的死亡射手。 没错。 之前那场如同闹剧般的抢劫事件，就是布鲁斯自导自演的一出好戏。 让哥谭的天之骄子和蝙蝠侠同时出现在一个场合，并且是用这种让人印象深刻的方式。 想必明天早上的报纸头条，都会是关于这件事的各种报道。 “布鲁斯，我感觉自己穿上这身制服，比你似乎要更上镜一点。” 李奥摘下蝙蝠头盔，玩笑似的说道。 他的身形和布鲁斯-韦恩差不多，穿上蝙蝠侠的盔甲制服，连阿尔弗雷德都差点没认出来——前提是李奥别开口说话。 “我是蝙蝠侠。” 李奥模仿着蝙蝠侠的语气，用粗重的嗓音说出这句台词。 也许是因为气质不符合，听上去没有原版那么有感觉。 “话说你真的准备了一个抢劫犯，然后送到哥谭警局？” “当然。穿着打扮和劳顿先生一样，只是他的作案目标，是在总督酒店两条街以外，黑帮用来洗钱的一个银行。” 布鲁斯淡淡的说道。 既然要做戏，他肯定会尽量避免穿帮和漏洞。 虽然只要让布鲁斯-韦恩和蝙蝠侠同时出现，人们下意识就会忽略“韦恩家族继承人可能是蝙蝠侠”这个可能性。 但是避免被发现的可能性，布鲁斯还是找到了一个倒霉的罪犯交给哥谭警局。 “我在那个家伙磕嗨的时候，给他注射了一针麻醉剂，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就会发现自己被打包成圣诞礼物，扔在哥谭警局的门口。” 布鲁斯双手抱胸靠在工作台上，继续道：“被毒品麻痹的混乱大脑，只会让他的记忆像是一团乱麻，在警察一遍遍复述案情，提出指控以后，他就会认为自己真的差点绑架了布鲁斯-韦恩。” “我时常因为自己的善良，而感觉和你们格格不入。” 作为听众的死亡射手默默起身离开，比起他的老板和蝙蝠侠，自己一点儿都不像个反派人物。 “听说在星城也有过一个义务警员？” 等到死亡射手识趣的离开，布鲁斯像是漫不经心的提出问题。 他特地调查过李奥的身份背景，自然也了解到星城曾经出过一个治安维持者。 “非得提起这种不愉快的话题么？” 李奥低头笑了笑，轻声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也可以很直接的回答，就个人而言，我并不是很欣赏义务警员这份职业。” “蝙蝠侠有着存在的必要，他能越过法律去铲除罪恶，但是你也不得不承认，暴力会带来更多的暴力。” “我考虑过这个问题，所以才会和戈登合作，把罪犯交给警方。” 对于李奥的坦诚，布鲁斯似乎有些惊讶。 不过随即他又释然，对方本来就是一个不喜欢按常理出牌的家伙。 “这是一个无解的问题，布鲁斯。相信我，用不了多长的时间，哥谭就会出现蝙蝠侠的模仿者，那些狂热的粉丝给你带来更多的麻烦。” 李奥意味深长的说道。 影武者联盟的入侵只是一个开始，随着蝙蝠侠愈发令人瞩目，迟早会引来更多的敌人。 到时候，阿卡姆疯人院就会装满各种各样的疯子和精神病。 说不定哪天还能组成蝙蝠侠的粉丝团，然后把哥谭当成游乐园，反反复复上演猫抓老鼠的无聊游戏。 “对了，友情提醒一下，不要以为这次的危机过去了。我之所以会来到哥谭，除了防止影武者联盟搞个大新闻以外，更重要的是为了一个人，贝恩。” 看到布鲁斯沉吟不语，李奥微微笑了一下。 他知道蝙蝠侠清楚这些后果，也尝试过扭转这种局面。 否则布鲁斯-韦恩又怎么会满心期待后来的哈维-登特，能够成为哥谭的“光明骑士”。 可惜这座城市注定充满黑暗和混乱，在蝙蝠侠试图让它走向更好的时候，一个疯子孕育而生。 他是哥谭黑暗面的最佳体现，用看似滑稽而残酷的犯罪行为，来表达内心的疯狂和混乱。 等到那时候，哥谭这座城市就会成为罪犯最闪亮的舞台。 不过这些和李奥没什么关系，只要那些疯子乖乖地不主动找上门，他就任由蝙蝠侠和他们玩游戏。 “贝恩？” 布鲁斯念出这个名字。 “他曾经忍者大师选中的继承者之一，一头天生的野兽，拥有冷静的思维和强壮的体魄。我本来以为贝恩会出现在哥谭，结果却只发现了塔利亚-艾尔-古尔。” 李奥眼神微微闪烁，声音中有几分警告意味。 “贝恩不是一个懦夫，他不会独自逃走，摧毁哥谭是拉尔斯-艾尔-古尔的目标，而他如果想要继承忍者大师，肯定要完成这一遗愿。所以贝恩更有可能是藏在黑暗之中，仔细观察着哥谭，观察着一切值得注意的敌人。” “我会记住你的提醒。” 布鲁斯应声点头，虽然他仍然不相信政府，仍然对任何人都抱有一定的警惕心。 但是在某些时候，站在面前的年轻人会是值得信任的帮手。 在哥谭面临的这场危机之中，对方已经证明了自己。 尽管他们的理念和观点，还是会有着截然不同的差异。 不过在布鲁斯看来，问题不大。 “李奥，你知道么？” “嗯？” “你身上穿着我的制服，而我一直在等你把它脱下来。” “……” ， 111、疯狂诞生的前夕 “我们就这样走了？” 李奥如同来时一样，乘坐着飞机离开哥谭。≯菠≌萝≌小≯说 靠在头等舱座椅上的死亡射手有些不解，他以为自家老板还会继续逗留几天。 虽然看上去事情都处理得差不多了，影武者联盟全军覆没，哥谭的黑道家族除了企鹅人科波特，马罗尼被关进监狱，而黑面具的地盘则被法尔科内家族接管。 但是其实还有很多细节上的问题，伴随着一场混乱过去，想要重新建立秩序，必定会有许多空白需要填补。 这个时候，正是自家老板出手的好机会！ 比如通过索菲亚-法尔科内，插手到哥谭的地下世界。 或者和企鹅人科波特联手，蚕食剩余的黑道家族。 怎么看，李奥也不像是一个跑过来帮忙，然后也不索取回报的热心人。 “哥谭又不是什么好地方，这两个星期待下来，我感觉自己都好久没晒过太阳了。” 李奥端起餐桌上的一杯柠檬水，笑意轻松的说道。 他当然知道死亡射手是什么意思，只不过目前的哥谭没有大规模介入的必要性。 影武者联盟的入侵事件，不会就这样宣告落幕。 隐藏在暗处的贝恩，迟早会向哥谭露出凶恶的獠牙。 他把塔利亚-艾尔-古尔留在黑门监狱，而非带回天眼会，就是用来作为一个鱼饵。 “也许我用不了多久又会回到这座城市，不必急匆匆地先在哥谭埋下钉子。” 李奥嘴角的笑意逐渐敛没，轻声道：“蝙蝠侠的警惕心很强，不要觉得和他有过一段还算愉快的合作时光，你们就是朋友了——在必要的时候，为了哥谭或者自己内心的正义，蝙蝠侠会毫不犹豫地站在你的对立面。” “这是他的令人钦佩之处，但很少人能接受得了。所以面对蝙蝠侠的时候，唯一要记住的一点，就是时刻保持清醒的认知。” 死亡射手若有所思，怪不得他觉得在布鲁斯-韦恩的面前，自家老板的人设都不一样了。 这算是互飙演技么？ “何况，我们还有下一站要去。” 李奥停顿了一下，他之所以没有在哥谭继续停留，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就在昨天，远在星城的费莉希蒂发消息给自己。 说有人在暗中调查前任治安维持者奥利弗-奎恩，以及女猎手海伦娜。 从追查的范围和内容来看，像是对于义务警员颇感兴趣。 但这不是重点，关键在于对方的身份。 经过费莉希蒂的反侦察，那是一个来自中城的警员，在犯罪鉴证科工作。 他的名字叫做，巴里-艾伦。 ………… 哥谭的天色似乎总是阴沉沉的，乌云堆积在天空，好像在酝酿着一场暴雨。 奈何岛的一间小酒馆里，两个戴着帽子的男人坐在角落。 他们把帽檐压得很低，刻意遮掩面容似的。 桌上放着一盘龙虾和两瓶啤酒，等到酒保离开，这两人就靠在无人注意的角落处窃窃私语。 看得出他们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不显得可疑，但是从进门位置的选择，再到小心翼翼的行为动作，实在暴露出了很多的信息。 幸好这里是靠近工厂区的小酒馆，来往的客人都是下班的工人和船员。 经历了一天辛劳的工作，他们只想用酒精来麻痹自己，根本不会去在意陌生人。 “该死的！你把那几袋钱弄丢了！？” 瘦高个直勾勾的看着同伴，拳头攥得紧紧地，以致于骨节发出“咔嚓”的响声。 要不是担心别人暴露身份，他向上帝保证绝对会用尽全身的力量，把拳头砸在对方的脸上。 那可是一千万！ 就这样没了？ “我……我把钱藏在旅馆的地板下面，那天，就在那天晚上，奈何岛的人像是发疯了一样……” 身材壮实的矮个子嗫嚅着说道。 “我逃出去了！结果也像他们一样，四周都是地狱一样的可怕场景，我害怕得躲起来……等回去以后，旅馆已经被人放火烧掉了。” 矮个子说的正是前几天，影武者联盟在奈何岛释放恐惧毒气，制造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巨大混乱。 “一千万啊！那是一千万！” 瘦高个咬牙切齿，按捺不住内心的怒气，一拳捶在桌子上。 沉重的闷响，吸引了周围的眼光，两人拿起桌上的啤酒一顿狂灌，掩饰着彼此脸上的惊慌。 “这不能怪我……你那个时候喝醉了，如果不是我把你拖出来，你都烧死在旅馆里了！” 矮个子努力辩解着，脸上也满是不甘心。 任谁平白失去了一千万美金，都会感到愤懑和痛恨。 两个人就这样坐在角落里，灌着一瓶又一瓶的啤酒，像是要把所有的怒火都发泄给酒精。 他们就是剩余的红头罩，在那次成功一半的抢劫当中——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虽然一千万的支票成功兑换成了现金，但是剩下的同伴却没有逃脱。 根据哥谭警方的报告，两个在途中被击毙，还有两个受伤送进了医院。 只有瘦高个和矮个子——也就是四号和五号。 他们由于提前离场，加上其余的同伴吸引了哥谭警局的所有火力，才得以带着一千万顺利消失。 本来这两个人都计划好了，平分这笔钱，然后等风头过去就偷渡离开哥谭。 再也不用忍受这个鬼地方阴沉沉的天气，以及肆无忌惮地黑帮和**的警察。 不过很可惜，他们所畅想的美好人生，出现了一点小意外。 影武者联盟在奈何岛制造的混乱，顺带碾碎了这两人的美梦。 没有了那一千万，现在又成为了哥谭警局的通缉对象。 这无疑是让他们从天堂一下子跌到了地狱！ 两个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红头罩帮的领导者是霍夫曼和乔恩。 他们之前是哥谭警局的退休警察，因为退休金和经济问题，才会想着干一票大的。 比如找个机会绑架这座城市的有钱人，勒索一千万的赎金。 从购买武器到撤退路线等计划，都是霍夫曼和乔恩搞定，他们只是加进来凑数的。 因为小喽啰不知道偷渡蛇头的联系方式，手里也没有多余的武器，连其他的藏身地点都不清楚，所以霍夫曼和乔恩才会放心让这两个家伙带着钱离开。 独吞得不到任何的好处，反而会面临寸步难行的尴尬境地。 想要过上逍遥自在的日子，只有老实把钱藏好，然后等着和同伴会合。 可是，意外总是喜欢不请自来。 “现在该怎么办？” 两个醉醺醺的劫匪大眼瞪小眼。 他们需要钱，偷渡的蛇头已经联系好了，美好的幸福生活正在向他们招手呢——只要能有一笔钱！ “再干一票！没有霍夫曼和乔恩那两个家伙，我们也能行！” 瘦高个喷吐着酒气，他叼着一支烟，狠狠地吸了两口，说道：“离这里不远，有个化工厂……我认识一个家伙，他以前在那里工作过，有他帮忙的话，我们就能再干一票！” “保险箱！我们可以抢劫保险箱里的钱！” 矮个子听着同伴语无伦次的“计划”，感觉像是无路可走的困境里，突然掉下了一根绳子，他只需要顺着爬上去就行了。 两个完全被酒精麻痹的家伙，完全没有考虑成功率有多少，他们只想要一笔钱！ “对，保险箱里肯定会有很多钱！我认识的那个人，他是化工厂的实验室助理，现在好像……在做一个喜剧演员。” 瘦高个嘿嘿笑着，从盘子里抓起一只龙虾，放进嘴里嚼着。 咔嚓，咔嚓。 咀嚼壳肉的声音，清晰无比。 “那个家伙根本不会说笑话，喜剧演员？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差劲的小丑！” 112、那糟糕的一天 “布鲁斯少爷，你今晚又要出门吗？” 乘着升降梯来到蝙蝠洞的阿尔弗雷德问道。菠∑萝∑小说 这位老管家以为在成功阻止影武者联盟以后，蝙蝠侠能稍微休息一会儿呢。 “看到哥谭警局顶层打亮的探照灯么？这座城市需要我。” 已经换上蝙蝠侠制服的布鲁斯如此说道。 虽然影武者联盟全军覆没，塔利亚-艾尔-古尔也被关在黑门监狱，但是哥谭并没有就此恢复平静。 正如那晚站在韦恩集团楼顶的李奥所说，恐惧会唤起人们埋藏在心底不美好的回忆，会激发他们潜意识中释放暴力的冲动，更会打开积蓄着情绪洪流的那道闸门。 恐惧毒气在城市蔓延过后，哥谭的犯罪率开始飙升。 而蝙蝠侠晚上的工作，也变得更加忙碌。 唯一的好消息，可能就是哥谭警局逐渐认可了蝙蝠侠的存在。 在那位洛布局长不幸身亡以后，戈登顺理成章的升职加薪，从警探一跃成为警队的领导者。 而新上任的艾琳局长，她对于蝙蝠侠也没有上一任那样敌视。 不但下令解散了专案组，还默认已经是警队英雄的戈登，在楼顶弄了一个硕大明亮的蝙蝠探照灯。 总之，至少在蝙蝠侠出门的时候，不用再想着该怎么摆脱警察的追捕了。 轰鸣的引擎声在蝙蝠洞响起，那辆钢铁猛兽似的庞然大物冲出瀑布的水帘，向着远处的哥谭咆哮而去。 ………… 漆黑的夜空上，一道形似蝙蝠的光影浮现。 端着一杯热咖啡的戈登靠在天台边缘，注视着脚下车水马龙，灯红酒绿的繁华城市。 时间是抹去一切的良药，即使经历了影武者联盟的入侵事件，可人们似乎很快就将之抛到脑后。 仿佛那充满恐惧的黑暗一晚，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大家都照常过着自己的生活。 噔噔！ 蝙蝠侠抬手敲击着探照灯，让戈登从飘忽的思绪中惊醒。 “你是怎么想到弄这个的？” 蝙蝠侠用一贯的沙哑嗓音问道。 “怀特先生离开之前，说也许我可以弄一个蝙蝠侠的象征，让这座城市里的人知道，每当夜晚降临，他便无处不在！” 戈登低头喝了一口热咖啡，用有力地说道：“我认为他说得没错。蝙蝠侠的存在，可以让市民敢于在晚上出门，让他们走在阴暗的小巷有安全感。” “你改变了这座城市的现状，警察不再光明正大的收取贿赂，肆无忌惮地黑帮有所收敛，人们也看到了一丝希望。” “还不够。” 蝙蝠侠摇头。 他所做的一切，并不足以让哥谭走向更美好的明天。 这只是迈出的第一步。 接下来，还需要有更完整的计划。 他在李奥离开哥谭之前，和对方有过一次深入的交谈。 单纯靠蒙面英雄，义务警员来维持正义，这显然是不现实，也难以做到。 这需要借助司法的力量，幸好还有戈登愿意帮助自己。 “蝙蝠侠今晚有什么任务？” 戈登侧着身子看向夜色下的哥谭，在明亮灯火照耀不到的角落处，时有罪恶发生。 “我会去奈何岛那边看一下。” 蝙蝠侠言简意赅的回答道。 尽管法尔科内家族重新进驻，可是想要在那片鱼龙混杂的贫民区，建立稳定的秩序，这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奈何岛？那地方确实很乱，不只有奈何岛，马罗尼家族关进监狱以后，沙利文岛又被一帮……” 戈登双手捧着纸杯，再转头看向身后，发现蝙蝠侠已经消失不见了。 对于这种情况，他像是习惯了一样，低头笑了笑。 仰头望向夜空上的蝙蝠投影，戈登眼中流露期盼的神色。 他所渴望看到的美好未来，如今正在一步步变为现实。 “糟糕的日子过去了。” 这位警探先生由衷地感慨道。 ………… “糟糕的一天……” 愁眉苦脸的男人站在化工厂的污水池边，肮脏发绿的臭水池，扭曲模糊着他的身影。 今天对他而言，毫无疑问是漫长的、难熬的。 一个失败的喜剧演员，为了怀孕的妻子和即将出生的孩子，战战兢兢地走上犯罪道路。 倘若就这一部分拍成电影，大抵就是好莱坞警匪片里的常见套路。 从小人物的迫于无奈，加上家庭亲情的牵绊束缚，给出两个截然不同的结局。 要么是幡然醒悟，迎来救赎；要么就是放弃犯罪，回归家庭。 但是生活往往要比故事更加荒诞离奇，且不需要逻辑。 就在几个小时以前，警察找到了男人，告诉了他一个不幸的消息。 这就好像命运说了一个冷笑话似的，一个丈夫失去了妻子，一个父亲失去了未出世的孩子。 男人唯一收获到的东西，就是即将和两个劫匪踏上犯罪的道路。 讽刺的笑声像是在耳边萦绕，他之所以从失败的喜剧演员，沦落成抢劫犯的同伙。 只是想交付房租，给怀孕的妻子换个更舒适的地方，不必再忍受潮湿而阴冷的破烂房子，也不必再忍受房东太太冷漠轻蔑的刺人眼神。 男人自认为所求不多，可是生活却吝啬给予。 并且还从他身边，一把夺走了仅有的东西。 家庭和希望！ “真是太糟糕了……” 他低声呢喃着，沉浸在对于妻子的怀念之中。 可是那两个同伙却不在乎，他们只想让这个临时找到的喜剧演员，好好地带路进入化工厂内部，干成这一票买卖！ “老兄，别想着那些已经发生的事情，你很快就要发大财了！” 瘦高个把圆桶似的红头罩塞在男人的脑袋上，这是之前团伙犯罪的时候，选择好的标志物。 哥谭的罪犯总是这样，他们不像其他地方，套个黑色丝袜拿起枪就能去抢劫银行。 而是要选择某种代表自己的象征，比如问号似的手杖和绿色西装，或者稻草人一样的面具和恐惧毒气。 红头罩帮也是如此。 尽管他们只是三流的团伙，不入流的成员。 可小混混也有梦想不是，也许哪天红头罩也能像企鹅人、黑面具这些大佬一样，变成代表哥谭罪犯的符号。 “别小瞧了这个红头罩，这里有两个用双面镜做成的红色镜片，不会阻碍你的视线，很高明的设计，不是吗？只有团伙里最重要的人员，我们才会让他戴上。” “对啊，老兄，这可是你的首秀，不要搞砸了！” 男人戴上红头罩，视界变成一片红色，听到的声音也是模糊不清。 “你说外围没有安保，我们可以趁机溜进化工厂老板的办公室——那里有个保险箱，没错吧？” 两个同伙剪开铁丝网，满脑子都是保险箱里的钞票。 男人点着头，说话在红头罩里像是有着回音，嗡嗡作响：“是的……我记得应该没错。” “应该可不行！老兄，你得保证是对的！” 他被两个同伙挟持似的往前走，像是牵线的傀儡一样。 妻子遇到意外以后，自己本来是想要退出的，反正再多钱也已经没有了意义。 可是命运可不会征求你的同意，洪流裹挟着无力反抗的小人物，继续向前滚动。 嘭！ 男人磕磕绊绊的走在前面，经过过滤槽的时候，枪声响起了。 他紧张地四处打量，可是却只能看到模糊的影像。 紧接着就听到两个同伙的连声咒骂，还有保安的呼叫和开枪声。 “该死的，你不是说没有安保吗？” “看在老天的份上，这个蠢货又把事情搞砸了！” 惊慌失措的三个人像没头苍蝇一样的仓皇奔逃，然后瘦高个中枪倒地。 “你们……别抓我！他才是我们的老大，他就是红头罩！” 惊破胆子的矮个子尖叫着，虽然男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是从话语里也知道自己被出卖了。 “我不是……” 保安没有听这伙蠢笨的窃贼的辩解，继续开枪射击。 男人仓皇跑上化工厂池水的钢铁架子上，脚步踉跄而惊慌。 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同伙要出卖自己，为什么怀孕的妻子会遇上意外，为什么……他会失去一切！ 那刺耳又尖利的冷笑，仿佛又在耳边响起了。 起初是低低的，后来声音愈发响亮。 好像电钻一样，轰隆隆回荡在脑袋里。 男人使劲地跑，想要躲开身后的子弹，更想要远离这场噩梦。 或许一觉醒来，什么都恢复正常了…… “不要过来……我什么也没有做，这不是真的！” 枪声突然停下了，男人红色的视界中看到了一个蝙蝠怪人。 高高竖起的尖耳朵，那披风像是翅膀似的，好像还有尖利的爪子，整个形象被扭曲成地狱里的恶魔。 而对方正在向自己逼近！ 男人语无伦次，他不停地后退，直到撞在栏杆上，身体失去平衡，跌进化工厂的废料池水。 “噗通”一声！ 短暂地下坠抵达了终点！ 冰冷而窒息的感觉包裹着他，随着水流浮沉。 漆黑的环境，刺鼻的恶臭，好像漂泊在地狱的死河之中，直到从排泄污水的管道掉下。 男人喘息着爬上岸，他用尽全身力气扒掉脑袋上的红头罩，刺痒和灼热蔓延在皮肤表面。 “我得拿掉这个头盔，这样我才……” 狼狈跪倒在泥泞里的男人话音戛然而止。 他愣愣地望着水洼里的模糊倒影，像是绷紧的那根弦猛然断开，某种脆弱的信念就此崩溃。 这噩梦般的一天，夺走了男人所珍视的一切，然后又打碎了他曾经所处的世界。 他茫然张望着，所看到的事物，都像是镜子的碎片，不再完整！ 扭曲，疯狂，邪恶…… 混乱的情绪沸腾尖叫，在脑海里尽情放纵。 男人双手紧紧地抓住头发，这一天所经历的事情，像是被剪辑一样快速地在眼前闪回。 “我搞砸了一个笑话……” “老兄，发财的机会就要来了……” “先生，你的妻子……” “抓住他！他就是红头罩！” “我不是……” 回忆像是冰冷的潮水涌上来，慢慢盖过整个身子，最后吞没了他。 男人的口中发出低低的笑声，嘴角向着两边努力上扬，如同听到了一个绝妙的笑话。 喘息的笑声，呜咽的笑声，声嘶力竭的笑声，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一样。 男人望向远处的哥谭，它静静地矗立着，一如往常散发出明亮的光芒。 不知道多久，那笑声渐息。 这糟糕的一天，终究过去了。 113、和巴里-艾伦的初见面 李奥并不知道在他离开哥谭以后，有个男人因为糟糕的一天，从而走向疯狂。 当他抵达星城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沉入地平线的夕阳余晖，把世间万物都镀上一层浅浅的金边，仿佛整个城市都那么温暖明亮。 走出机场，李奥就看到一身标准秘书打扮的费莉希蒂，以及外面穿着紫色风衣，里面搭配碎花连衣裙的女猎手海伦娜。 两个时尚感颇佳的美丽女郎，站在黑色轿车的边上，霎时吸引了一票目光。 “回到星城，感觉心情一下子就阳光起来了。” 李奥站在机场出口，开玩笑似的说道。 站在他身后保镖一样的死亡射手撇了撇嘴，他觉得自家老板只是享受这种被美女簇拥的爽快感觉。 毕竟在哥谭，和李奥打交道的，除了罗马人的女儿索菲亚-法尔科内，其他要么是企鹅人科波特这样的黑道枭雄；要么是戈登警探和蝙蝠侠那种无趣的人物。 换了谁，心情也不能美好。 跟在自家老板身边的这段日子，死亡射手多少了解一些李奥的脾性。 在玩世不恭，冷静淡漠多种外表之下，这位怀特家族的年轻继承人，骨子里其实是渴望刺激和冒险，总是想要找点乐子的。 当然，这种话他是不可能说出来的。 “看上去你们两个合作得不错。” 李奥分别拥抱了一下自己的女秘书和有过短暂情缘的海伦娜，脸上泛着淡淡的笑容。 他的脑海里忽然浮现一个念头—— 海伦娜和忍者大师的女儿妮莎，发生过百合恋情。 然后海伦娜现在和费莉希蒂在一个义警团队，两人每天朝夕相处。 所以…… 突如其来的奇怪想法，让李奥看向两个摩登女郎的眼神有些微妙。 难不成自己组了一个百合团？ “那个叫巴里-艾伦的家伙是怎么回事？” 坐进车里，李奥就收起那些不合时宜的旖旎联想，开始切入正题。 巴里-艾伦。 在李奥眼里，这个名字有着不同寻常的含义。 它代表着一个超级英雄，未来的闪电侠。 根据脑海里不算很清晰的记忆，巴里-艾伦是第二代闪电侠，正义联盟的成员之一。 算得上，本世界以后颇为著名的超级英雄，名声并不在正义联盟三巨头之下。 他原本是中城警局犯罪现场鉴证科的工作人员，一名相当出色的物证技术专家。 和大多数超级英雄的诞生一样，闪电侠也是因为一场意外。 由于粒子加速器发生的大爆炸，导致巴里-艾伦被从天而降的闪电击中。 当时正身处在实验室的他，浑身沾满破碎的化学试剂，醒来以后，就拥有了神速力。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作为一名极速者，而且拥有神速力这种完全不讲科学道理的bug能力，闪电侠最经常的作用，却是用来祭天。 没错，就像每次正义联盟遇到危机，超人总是最早掉线一样。 闪电侠除了穿梭时空，搞出一些乱子以外，最经常做的事情，在大事件发生之前，被率先祭天。 而且由于本性的善良，使得巴里-艾伦也坚持着和蝙蝠侠一样的不杀人原则。 所以闪电侠在战场中的作用，通常都是推了人就跑。 “老板，事情是这个样子的——” 费莉希蒂像是学生似的举起手，语气活泼的说道：“这位艾伦先生，他本身是中城警局的物证调查人员，由于最近的一起案子，追查某个从中城跑过来，喜欢用回旋镖杀人的罪犯，从而和星城警方展开合作。” “这本来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我有发现，艾伦先生频繁接触昆汀-兰斯警探，打探关于前任治安维持者和女猎手的消息——我认为他或许是一个义务警员的狂热粉丝，所以就把这件事报告给你了。” “费莉希蒂，你做得很对。巴里-艾伦先生，是一个需要重点关注的对象。” 李奥夸奖了一句，他很早之前就有关注过中城。 不过考虑到那座城市有一个来自未来的极速者，兴致勃勃在玩闪电侠养成计划。 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李奥并没有选择过早介入，只是默默地等待闪电侠的诞生。 按照这个世界目前的时间线，闪电侠的出现将预示着一个超人类时代的开启。 活跃在中城舞台上的转化人，还有以后登场的极速者，完全打破了之前的平静格局。 “那你准备怎么做，老板？” 费莉希蒂睁大眼睛问道。 “当然是和巴里-艾伦先生见上一面。” ………… “艾伦先生，这是我第无数遍回答你，关于治安维持者的案卷，你是没有资格查阅的。” 昆汀-兰斯看着面前这个毛头小子，不由地提高声音。 “我只是觉得，奥利弗-奎恩的那件案子，其实还有不少疑点……” 名叫巴里-艾伦的年轻人弱弱地说道。 他说这话其实没有什么底气，一是因为自己属于中城警局，确实没有理由干涉星城警方的案件。 二是因为以上那句话，更多是个托词。 巴里之所以想要了解治安维持者，其实最主要的，是想要追寻正常社会之下的未知力量。 他在年幼的时候，曾经亲身经历一桩离奇的谋杀案。 某天夜里，巴里被母亲的惊叫声喊醒，然后他下楼看到了两团光芒，一黄一红，游走在客厅里。 而自己的母亲身处在那快速旋转的光芒之中，无助地向父亲呼救。 之后年幼的巴里，就莫名其妙出现在自己家二十个街区以外的陌生地点，而他的父亲则被指控谋杀妻子，宣判无期徒刑。 尽管巴里不停地和警察解释，那天晚上所看到的奇异场景，但是没有人愿意相信，哪怕养父乔也是如此。 他们只是把这当成，一个孩子为了不让自己父亲坐牢，从而编造出来的可笑谎言。 “这件案子已经了结，艾伦先生，你还是把注意力放在那个‘回旋镖队长’的身上。另外，我有联系过中城警局，乔-韦斯特警探说他并没有派你到这儿来。” 昆汀-兰斯眼神有些严厉，他不知道这个毛头小子究竟想干嘛。 但是有一点很明显，对方肯定会惹出麻烦来。 “我，我只是想帮忙，兰斯警探。” 听到昆汀-兰斯拆穿自己的小谎言，巴里的气势更加弱下来。 他确实是趁着在中城警局的空闲日子，借口说要看粒子加速器的开幕典礼，一个人偷偷跑到星城这边来。 治安维持者，女猎手，还有那些的反派罪犯，这些都能引起巴里的好奇心。 或许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超乎人类想象和理解的未知力量？ 就像他在年幼时看到的那样，那飞快旋转的两团光芒里，明明有着模糊的人影。 看到昆汀-兰斯一言不发的掉头离开，有些沮丧的巴里背起包，心情低落的走出警局大门。 “或许我应该买车票回到中城去，万一错过了粒子加速器的开幕典礼，那可就太糟糕了。” 望着渐渐沉下的夕阳，巴里如此想道。 正当他站在警局的门口，感慨人生的时候，一辆黑色帕加尼停在面前。 “巴里-艾伦，我想找你谈谈。” 坐在车里的年轻人摘下墨镜，一脸微笑着说道。 ， 114、天眼会招新计划 半个小时以后，巴里走下那辆风驰电掣的黑色帕加尼，仰头望着面前带有都铎风格的宫廷式宅邸。 在他的身后是占地广阔的庄园风景，灌木和树丛错落有致，还有精心打理的园艺花卉。 而门口则站着一位衣装笔挺，头发花白的老管家。 这一切的场景，巴里本人倒是并不陌生——他和暗恋的对象艾瑞斯追看过《唐顿庄园》，那里面的景致和此处相差不多。 都有种上个时代的复古气息，和英伦贵族的精致美感 “皮尔庞特，这位是巴里-艾伦先生，你先招待一下。” 李奥走上台阶，看到有些发愣的巴里，不由地笑了笑。 他把对方领进空间宽阔的巨大客厅，示意这位未来的闪电侠不用太过紧张。 后者脸上露出拘谨的笑容，有钱人的气场让出身普通家庭的巴里，稍微有些局促不安。 毕竟养父乔的家里，可没有柔软的地毯，装饰性大于实用性的大理石壁炉，以及管家和仆人。 “艾伦先生，你是要红茶，还是咖啡？” 皮尔庞特客气地问道，脸上的笑容颇为和善。 像是巴里这样的阳光大男孩，多少能够给人一种亲切感。 相比之下，布鲁斯-韦恩和李奥这种人，他们就显得比较有距离感，并不是很好接近。 “呃……咖啡。” 巴里硬生生把原本想说的“随便”咽回喉咙里，身体有些僵硬地坐在沙发上。 从星城警局到怀特庄园，中间这段不短的时间，他脑海里的问题就没有停过。 通过谷歌的搜索，巴里知道了这个开着跑车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年轻人是谁。 李奥-怀特，星城的明日之星。 如果要列一份全球三十岁以下的年轻富豪名单，对方肯定是榜上有名，而且能排进前五十。 其拥有的财富和地位，非要找几个比较的对象，大概就和哥谭的布鲁斯-韦恩，或者大都会的莱克斯-卢瑟差不多。 他们有一个普遍的共同点，那就是年纪轻轻便功成名就。 这些常人终其一生都难以仰望的天之骄子，只需要在搜索引擎上输入名字，就能找到一大串相关的图文资料。 正因为如此，巴里才会看似毫无防范的坐进那辆黑色帕加尼。 一个年轻富豪，对自己这种籍籍无名的小人物能有什么企图？ “难道会是叫我去拯救世界？” 巴里的思维已经开始发散，且向着很不靠谱的方向联想。 一辆跑车突兀的停在自己面前，然后车上的主人是个看上去很酷的年轻富豪。 这实在像极了巴里在电影里看到的经典桥段—— 平凡的主角在某天迎来命运的转折，一个神秘而庞大的组织找上门，用严肃且认真的口吻告诉他：“先生，没时间解释了，你就是天命之子，世界需要你去拯救！” 身为科技宅的巴里思绪纷飞，这种方式很有效的缓解了他的紧张感。 不过脑海里不切实际的联翩浮想没有持续多久，换上一身休闲装扮的李奥，就坐到了巴里的对面。 “好了，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我也知道你在追查某种无法用常理解释的未知力量——这也是你为什么会对义务警员和蒙面英雄之类的事件，表现出很感兴趣的原因。” 李奥没有过多寒暄，直接进入主题。 巴里-艾伦不是在刺客联盟受训过的布鲁斯-韦恩，他没有后者那么重的疑心病，内心的情绪基本都写在脸上，丝毫不懂得掩饰。 感觉比较好糊弄。 这是李奥看到站在星城警局门口的巴里，脑海里浮现出来的第一印象。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身为正义联盟中一员的闪电侠，很容易就会上当受骗。 实际上在某些方面，身为物证调查人员的巴里，有着相当敏锐的直觉。 不怀好意的欺骗，或者有所企图的接近，迟早都会被发现。 所以获得信任的最佳方式，就是表现出自己在信息方面的优势，和一定程度上的坦诚相待。 “由于你追查前任治安维持者和女猎手的行为，引起了我的注意，所以我才会找到你……不用紧张，如果我要灭口，不会把你带到我家来。” 李奥呵呵笑了笑，继续道：“就像你猜想的那样，我隶属于某个组织，和fbi、cia差不多，只是我们比较低调一点，具体的职责范围是处理恐怖袭击和打击国际性的犯罪集团。另外，我个人是相信超人类理论的真实性。” “所以，在调查过你的身世背景以后，我并不认为你小时候的那份口供是捏造的谎言，不过正常人总是很难接受超出理解范围的未知事物。” 巴里听到这番话，眼中不由地浮现出一抹激动的神色。 无怪乎他情绪激动，这个有几分书呆子气质的年轻人实在很需要认可。 连关系亲密的养父乔和从小一起长大的艾瑞斯，都不相信那场谋杀案中，自己所说的口供。 他们认为这是年幼的巴里，在经历母亲被谋杀，父亲被指认为凶手的人间惨剧以后，精神受到了剧烈刺激，从而产生了某种臆想。 所以才会用这种方式来逃避现实，逃避心理上所承受的巨大压力。 久而久之，灰心丧气的巴里也就不再开口提起这件事。 但他没有因此选择放弃，之所以会进入中城警局工作，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为了调查当年那起案件的真相。 这些年来，巴里一直在努力尝试为自己的父亲洗脱罪名，争取家人团聚的机会！ “怀特先生，我……我的确是在寻找这个正常社会下，是否存在着某种未知力量！我需要证据，来告诉自己，小时候看到的那一幕并不是我的幻觉！” 巴里平复心情，缓缓说道。 他扫了一眼放在桌上的手机，上面浮动着天眼会的标识。 缩写是argus，意即希腊神话中的百眼巨人。 看上去的确有种神秘组织的范儿！ “你可以叫我李奥。巴里，我理解你的这种行为，就像我前不久才见过一个家伙，他也是因为小时候目睹父亲被枪杀，所以萌生了铲除罪恶，守护城市的想法。” 李奥耸了耸肩，脸上的笑容愈发浓郁。 在这个世界，无论超级英雄还是反派恶棍，他们中的多数其实都需要一位心理医生。 童年的悲惨经历，或者人生遭遇的不幸意外，和以上类似的事件，使得这些人走上截然不同的对立道路。 究竟本质，这都是心理疾病。 “我关注过你，巴里。你是个出色的物证专家，同时在物理学和发明创造上，也有着不错的天赋。” 看到完全掌握这场谈话的主动权以后，李奥适时地抛出自己的真正目的。 他轻声道：“我们天眼会最近正在招募新人，有没有兴趣考虑一下？” 115、喜提一只闪电侠 “招募新人？” 巴里听到这个问题，立即两眼发光，一脸“这种事还需要问”的惊喜表情。 这个反应，本身在李奥的预料之中。 无论是成为闪电侠之前，亦或者之后，巴里并不抗拒和政府机构合作。 这和他的成长环境有关系，养父乔是一名正直的警察，而自己也为了洗脱父亲的谋杀罪名，进入到中城警局工作。 所以对于政府机构，或者说是官方力量，巴里没有蝙蝠侠那么抵触和反感。 这个注定会成为闪电侠的年轻小伙子，并未在失去父母以后，就变得满心愤怒，深入黑暗的犯罪世界，追寻世界背后的未知力量…… 恰恰相反的是，巴里认真读书，完成学业。 和养父乔跟他的女儿艾瑞斯，过着颇为美好温馨的家庭生活。 不过闪电侠和蝙蝠侠的差距如此之大，仔细想来也是情有可原。 毕竟中城和哥谭的画风完全不一样，而环境无疑很能影响一个人的成长轨迹。 “怀特先生……李奥，我需要接受什么考验吗？比如像电影里演的那样，防止刑讯逼供的心理测试，或者让我杀掉最心爱的宠物狗——对了，我没有养过宠物，而且可能不太能接受血腥的行为。” 李奥捂着脸打断巴里一大堆的问题，对方和费莉希蒂肯定很有共同语言。 两个人一样的不着调，而且同属科技宅，脑回路和爱好都异于常人。 像是上面的问题，就带着明显的费莉希蒂风格。 那个脑子里装满电影美剧，以及爱说流行文化梗的it女，就经常会这样。 “首先，你要遵守基本的保密原则。” 李奥语气轻松，招募新人这种事，只是一个借口而已。 把面前这只青涩稚嫩的闪电侠，提前拉拢到天眼会，这才是真正目的。 在正义联盟还未成形之际，他已经和蝙蝠侠有过一次短暂而愉快的合作。 以目前的时间线来看，超人正在满世界的流浪，寻求心灵的依托，而神奇女侠则行踪不定，也许是在人类世界四处旅行。 除却这两个暂时还未登场的关键人物，李奥接触正义联盟三巨头的成就任务，已经完成三分之一。 “然后……就没有了。” “啊？” 巴里瞪大眼睛，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这算是哪门子的隐秘机构？ 难道连入门测试，毕业考验，这种类似的流程都没有？ “巴里，考虑到你本身的特长能力，以及性格因素，你大概只能做个后勤技术人员。所以，遵守保密原则就是最基本的要求了。” 李奥撇了撇嘴角，闪电侠又不像奥利弗-奎恩，加入天眼会以后，还能出下外勤任务。 尽管巴里-艾伦未来会成为世界上最快的人——事实上每次当他这么说的时候，总有一个比他更快的家伙跑出来。 可是由于本身的性格原因，加上闪电侠坚持着从不杀人的原则，这使得他实际发挥不出什么强大的战斗力。 所以在正义联盟中，超人负责武力那部分，神奇女侠负责砍人那部分，蝙蝠侠负责动脑那部分…… 而闪电侠，他只能用来推人，当穿梭时空的交通工具，以及被祭天。 “我知道你很想查清，当年那场离奇的谋杀案，背后的真相究竟是什么。” 李奥十指交叉，轻声说道：“巴里，你想要追寻这个世界的未知力量，而天眼会能为你提供一个渠道，至于怎么调查，那是你自己要做的事情。” “不过也许以后你自己，有可能就会成为那未知的其中一员。” 听到李奥这么坦白，巴里微微愣了一下，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 不管最后的结果如何，至少天眼会能让他接近目标。 这么多年，巴里原本无比笃信的，儿时看到那两团光芒中的虚幻人影。 已经随着时间的推移，从而开始动摇怀疑。 所以他需要一个证明！ ………… “这真的是太酷了！” 双星大厦的地下封闭区，巴里望着眼前的景象惊呼。 此时的他，就像是一个看到星球大战巨大死星模型，或者等人高暴风兵手办的孩子。 除了惊喜雀跃，再也没有其他的情绪。 一个充满科技感的秘密基地，就这样真实无比的展现在面前。 “这边是医疗区，你知道的，有时候充当义警打击罪犯，受伤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李奥走出升降梯，微笑介绍道。 这里是他为女猎手和她的义警团队，量身打造的秘密基地。 它迎来过不少的成员，比如作为技术力量支援的费莉希蒂，还有之前忍者大师的女儿妮莎，以及女猎手海伦娜本人。 秘密基地被划分出几个区域，有用于摆放武器装备的，也有用于进行日常训练，测试体能、射术和枪械的，规划布局颇有条理。 女猎手海伦娜，曾多次表示对于这个小团队的秘密基地很满意。 她甚至一度想过，要不要再增加团队的成员，扩充更多的人手。 关于这一点，李奥适时地劝阻了女猎手，认为目前还不是合适的时机。 不过他自己倒是一个恶趣味很浓重的想法，准备把奥利弗-奎恩的妹妹，马尔科姆-梅林的亲生女儿西娅拉进来。 加上也许会在以后出现的黑金丝雀和白金丝雀这对姐妹，说不定能凑成一个阵容豪华的义警女团。 “我小时候就想过要有一个自己的秘密基地！六年级的时候，我和艾瑞斯曾经把公园附近的废弃工厂，当成只有我们知道的总部据点……可惜后来被一群流浪狗占领了。” 巴里表现得很兴奋，其实任何一个人正常的年轻人，都会像他这样。 毕竟如蝙蝠侠那般，时刻保持冷静沉默，让人丝毫得不到成就感的家伙，还是少数。 “这里是技术人员工作的区域对吧？让我看看，这台电脑连接着星城警局的数据库，这台是黑入到全城的监控系统吗？这里有弓箭、单手弩，嗯，和之前的治安维持者有点相似，都是习惯使用冷兵器。” “李奥，你可没有告诉我们，今天会有客人拜访。” 正当巴里好奇地打量着基地里各种设备的时候，清脆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是费莉希蒂和海伦娜。 这两个人组成义警团队以后，基本上保持着形影不离的亲密状态。 她们看到突然出现的巴里-艾伦，表示有些惊讶。 李奥在打造这座基地的时候，曾经很严肃的交待过，要坚持保密的原则。 所以，一般除了义警团队的成员，再也没有陌生人进来过。 “巴里是天眼会的新成员，我刚刚招募进来的，他和费莉希蒂一样，都是后勤技术人员。我最近有考虑在中城设立一个分部，巴里可以当我们的联络员。” 看到海伦娜和费莉希蒂的疑惑眼神，李奥解释了一下。 站在旁边的巴里，脸上露出阳光的笑容，神情则稍微有些拘谨。 心理状态大概就是像刚进职场的新人，看到资历深厚的老员工一样。 其实费莉希蒂还是比较平易近人，活泼开朗的性格和谁都能打成一团——前提是要跟得上她的脑回路。 给巴里造成压迫感的，主要是女猎手海伦娜。 这位黑手党的千金，白天是星城黑道势力的管理者，晚上则扮演义警维持治安。 她本人像是冰山似的，透出几分冷艳逼人，不好接近的强势感。 “欢迎你，艾伦先生。” 这是女猎手比较公式化的打招呼。 “巴里-艾伦……我对你之前在星城国家银行的推理印象深刻，你是怎么知道，那些抢劫犯的逃跑方向？” 相比之下，费莉希蒂就要热情很多。 ， 116、克洛伊的讯息 事实证明，科技宅之间的相处就像是磁铁一样，一旦摆对正确的位置，总是能互相吸引。 头一回来到秘密基地，接触到星城义警团队的巴里，很快就和费莉希蒂进入到，只有他们才能理解的聊天频道上。 “那伙抢劫犯的藏身之处，其实并不难猜，他们逃跑的用车是一辆野马gt500，从留下的车胎痕迹就能看出来，后轮很宽，在十二英尺左右，而且车痕并不对称。” 巴里在打完招呼以后，就和费莉希蒂继续讨论前几天发生在星城国家银行的那场抢劫案。 他是在场人员，本意是想要协助昆汀-兰斯调查。 可是不太懂得人情世故的巴里，后来有些让兰斯警探下不来台，这也是对方不喜欢他的原因之一。 “当然，监控摄像头给出的画面，也证实了我的猜测。车胎上残留着某种动物的排泄物，化验结果是牛粪，含有少量的土霉素，根据那伙抢劫犯的逃跑路线，排查一下郊外农场的饲料，很容易就能找到他们！” “哇喔，我应该叫你福尔摩斯先生吗？” 费莉希蒂脸上带着惊讶，她没有想到颇有几分书呆子气质的巴里，还能表现出这样的天赋。 “这就是我的职业。” 得到夸奖的巴里，反倒是有些害羞的挠着头。 这个外表阳光的大男孩，平常属于默默无闻的那一类人。 除了养父乔和从小认识的艾瑞斯，鲜少会有人对自己表示认可。 在学校里，书呆子向来成为不了风云人物，即便他的头脑出众。 因为正常情况下，女孩子都喜欢橄榄球队的大块头，而男生则热爱啦啦队的辣妹。 “对了，巴里，听说中城的那座粒子加速器即将建成，如果我的老板愿意准我一天假，我想自己一定不会错过开幕典礼！” 费莉希蒂出声打断了巴里的思绪，这个金发it女嘴唇咬着一支笔，眼睛有意无意看向李奥的方向。 虽然她所擅长的是计算机领域，但是作为一集不落看完《生活**ào zhà》的科技宅女。 费莉希蒂本身对于物理和天文学等方面，也充满着浓厚的兴趣。 在发现这一点以后，巴里简直是欣喜若狂。 毕竟这年头，想要找一个能和自己聊量子物理的漂亮女生，难度几乎媲美他在一周以内都能保持上班不迟到的良好记录。 没错，作为未来的闪电侠，全世界最快的极速者，巴里-艾伦有着迟到的不好习惯。 “不用说得这么大声，我又不会装作没听见。费莉希蒂，其实你没有必要这么急切的赶去看开幕典礼，那种场合人又多，而且也不可能让你进入实验室亲自参观——不如等我哪天有时间，直接带你去中城的星际实验室，近距离欣赏那座粒子加速器好了。” 李奥本来坐在椅子上，关注着女猎手海伦娜进行日常训练。 这位hēi shou dǎng千金的战斗力，比起以前不可同日而语。 对于弓箭、单手弩和qiāng械等冷兵器，熟练度正在稳步提升，体能和格斗也进展颇快。 这种飞速的进步，让身为老师的李奥感到很是欣慰。 而当他听到费莉希蒂和巴里讨论中城的粒子加速器时，不由地在心底暗笑。 那是一次注定失败的公开测试，一个掩人耳目的幌子而已。 建造粒子加速器背后的真正目的，其实是为了创造闪电侠。 “怀特先生……李奥，你和哈里森-威尔斯博士很熟？” 此时巴里的注意力，已经放在星际实验室上。 他曾经无数次的憧憬过，自己能够进入那座世界上最前沿、最顶尖的科学阵地学习。 哈里森-威尔斯博士，更是巴里心目中的偶像人物！ 其地位大概就相当于，披头士乐队之于摇滚乐迷，迈克尔-乔丹之于篮球爱好者。 如果不是为了洗脱父亲身上的罪名冤屈，巴里肯定会努力争取成为星际实验室的一员。 “不，我不认识威尔斯博士。” 李奥摇头，他怎么可能主动接触那位星际实验室的管理者。 要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可是来自二十五世纪的极速者逆闪电，未来闪电侠的毕生宿敌。 “星际实验室是军方投资的，而怀特工业集团和国防部的关系不错，仅此而已。” 李奥淡淡的答道，一脸“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轻松表情。 随后他又补充道：“不过我和克里斯蒂娜-麦吉博士挺熟的，那座同样坐落在中城的水星实验室，她是最高管理者，而我是投资人。” 轻描淡写的回答，让费莉希蒂和巴里两个科技宅感觉深深地被打击了。 他们彼此对视了一眼，只能默默感慨有钱真好。 ………… 带着巴里结束双星大厦秘密基地的参观活动，李奥驱车回到了怀特庄园。 和那位未来闪电侠的交往接触，他很慎重的把握着分寸。 在刷好感度的同时，没有过分去干涉对方的人生轨迹。 “要是破坏了逆闪电的养成计划，说不定他会一怒之下从中城跑过来砍死我。” 李奥坐在书房，自顾自的笑道。 尽管由于某些问题，那位一直和闪电侠纠缠不休，俨然是毕生宿敌的极速者逆闪电，暂时失去了神速力。 可作为一个能够耐心等待十五年，把曾经内心最敌视的闪电侠，一手培养成超级英雄的可怕反派，他必然会有着自己的底牌。 “幸好我也有所准备。” 李奥打开手机，调出天眼会的资料库。 他从中找到一个叫做艾迪-斯旺的年轻警探，对方不久之前才被调中城警局。 “蝙蝠侠有一句话说得没错，qiāng膛里永远要装着一颗子弹。” 李奥微微笑道，手指敲击着桌面。 其实在他内心深处有认真设想过，如果把逆闪电提前从这条时间线上抹除。 然后自己再为巴里-艾伦制造一场粒子加速器的bào zhà意外，把闪电侠创造出来，这样会不会收获更大？ 不过仔细考虑过可行性以后，他还是选择放弃这个冒险的计划。 “最聪明的赌徒，从来不亲自上赌桌。我只需要多一点耐心……” 李奥平复那颗躁动的心，如果说摆在面前的力量筹码，哪一份最容易的拿到手。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应该是闪电侠的神速力更具有操作性。 毕竟就算他跑到海滨城守株待兔，来自某个绿灯侠的戒指也未必会选择自己。 而氪星人那种与生俱来的血统能力，显然也不太好打算盘。 至于粒子加速器的bào zhà意外，大量释放暗物质能量，从而制造了一批拥有超能力的转化人…… 那并不在李奥的考虑之中，因为实在充满太多难以控制的变数，而且成长上限似乎并不可观。 “嗯？新的讯息，是克洛伊的。” ： ： 117、属于正义联盟的日志 就像以前那样，李奥按动书桌下的机括。 几个呼吸的时间，崭新的工作台浮现在他的面前。 那台老古董似的方形电脑缓缓上升，屏幕上逐渐铺满淡绿色的荧光。 不过很遗憾的是，李奥这一次没有碰上克洛伊。 望着聊天室界面发布留言的时间，距离现在差不多过去了整整一个星期。 “有个不好的消息要告诉你，李奥。” “我爸爸似乎发现他的电脑不见了，他告诉我说，那是里德叔叔一个未完成的实验品。” “不过我贿赂了富兰克林，成功让他背下这个黑锅，嘻嘻。” 李奥嘴角含笑浏览着信息，对于克洛伊口中所说的贿赂，他抱有些许怀疑。 从以往的对话来看，那个叫做富兰克林的小孩，更像是一个受气包。 不但要时常忍受克洛伊的“欺负”，据说还被迫成为了对方的跟班小弟。 “我最近在研究怎么去到你那个世界的办法，巧合的是，我爸爸也有类似的想法，他为此召集了我这个世界中所有的天才。” “其中有很不正经的斯塔克叔叔，好好先生里德叔叔和泽维尔爷爷，他们组成了‘光照会’，把这个计划称作‘翻墙’。” “我也希望自己有一天，能翻墙过去找你。” 这段简短的留言，不由地让李奥的眉头微微皱起。 翻墙？ 他记得在这个宇宙的边界和起始之处，好像是有一座矗立的巨墙。 “我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再上线，这是近阶段留给你的礼物。” “它很听话，也很乖。” “好好迎接这份惊喜吧。” “再见。” 以上就是克洛伊所有的留言信息。 李奥视线转到方形电脑连接的透明玻璃罩。 朦胧的白光中，可以看到某种蠕动的生物。 他想起留言中提及的“它”。 按照信息来看，克洛伊这一次传输过来的，应该是具有生命的活物。 对此李奥有些惊讶，因为以前也有尝试过，不过每次都是以失败而告终。 “有人想要翻过起源之墙？” 李奥沉吟不语，仔细思考着那些留言中所蕴含的信息量。 片刻以后，他的嘴角浮现一抹苦笑。 那种多元宇宙级别的事件，自己貌似还没有资格介入。 如今的这个世界，还笼罩在平静的幕布之下，浑然不知超人类的巨大浪潮即将到来。 中城的闪电侠诞生，以及那众多的转化人，也许能掀开这幕布的一角。 那时候的天眼会应该能得到更多的权力，毕竟随着超级英雄的横空出世，政府必然需要一个监督、管控，甚至于预防超人类泛滥的专属机构。 李奥眼睑低垂，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那正是他想要看到的！ 自己在等待那一天的降临！ 一个崭新的世界！ 一个既充满无限可能，又伴随无数危机的未来！ 倘若自己能在那样的新世界，成功占有一席之地。 那么内心深处的不安全感，应该也能有所缓解。 穿越者的“先知”，有时候并非全是好事，它同时也会带来难以抹除的焦虑和紧张。 停止思绪的浮动，李奥抬手关闭了那张秘密的工作台。 克洛伊这次传输的惊喜礼物，根据电脑上显示出来的缓慢进度，显然不是一两天就能搞定的事情。 随即他摸出自己的私人平板电脑，进入到费莉希蒂特别加密的操作系统。 手指点动，输入密码。 打开一个名为“argus”的文件夹。 这是李奥在天眼会内部的私人资料库。 首先进入署名为“batman”（蝙蝠侠）的文档资料。 “布鲁斯-韦恩，哥谭的年轻富豪，天之骄子，也是蝙蝠侠面具下的真实身份。” “目前处于成长阶段，黑暗骑士的孤独和彷徨已有端倪，但是还未走向偏执。（待观察）” “不宜过多接触，保持距离。” “哥谭预计的不稳定因素——” 下方是多个链接。 其中有小丑、贝恩、黑面具和企鹅人，其他则是未知。 李奥浏览着文档资料，偶尔会修改一下内容，添加新的数据和观察结果。 之后是署名“theflash”（闪电侠）的文档资料，上面有一道显眼的闪电作为标识。 “巴里-艾伦，中城警局犯罪现场鉴证科的调查人员，即将成为闪电侠。” “目前处于成长阶段，性格善良，较为阳光。已加入天眼会，成为外勤技术人员。” “可以适当接近，但不要过分影响。” “近期目标，神速力。” “初始方案，水星实验室的超光速粒子加速器，雇员伊丽莎-哈蒙。星际实验室，凯特琳-斯诺。” “中城预计的不稳定因素——” 只有一个附带的链接。 逆闪电。 手指点动，首先浮现出来的是一张中年男人的照片。 戴着一副眼镜，有些不修边幅，那双眼睛格外明亮，透着几分自信和骄傲。 下方的介绍是—— 哈里森-威尔斯/艾尔伯德-斯旺（逆闪电） 未来二十五世纪的时空旅行者，闪电侠的宿敌。 李奥沉吟片刻，添加了一些新的内容，比如逆闪电之所以会出现在这个时代的原因。 以及一旦引起对方注意，需要使用的备用方案。 至于下面信息颇少的几个文档资料，也增添了一些新内容。 比如“superman”（超人）里面，除了本名克拉克-肯特，氪星名字卡尔-艾尔，出生于氪星，降落在堪萨斯州斯莫维尔的农场等基本信息以外。 加了关于这位氪星之子，在年幼时候的不凡事迹。 像是徒手推动一辆坠落湖中的校车，或者曾经有人看到肯特家的孩子，用两只瘦小胳膊举起过一辆皮卡，诸如此类的琐碎小事也被记录其中。 根据调查，克拉克的父亲在一场龙卷风中丧生，而他本人完成学业以后，就离开家乡不知去向。 所以文档资料仅仅停留在毕业的时候。 最后还有三个，分别是“aquaman”（海王）、“wonderwoman”（神奇女侠）和“greenlantern”（绿灯侠）。 这几位超级英雄，未来正义联盟的重要成员，资料都仅限于真实姓名和背后身份。 删减修改一些内容，添加更为丰富的链接资料，李奥退出加密的操作系统，关闭这台私人的平板电脑。 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手指习惯性的揉动眉心。 自己有朝一日，也许会和这些人并肩而立，亦或者站在相反的阵营。 不管是哪一种情况，都要早做打算。 增加更深的了解，是为了应对日后的各种情况。 这一点，是李奥从蝙蝠侠身上学到的，谋定而后动。 咚咚。 清脆的响声把李奥从沉思中惊醒，敲动两下以后，书房的厚实木门被推开。 “已经过了十二点，皮尔庞特让我提醒你，早点休息。” 来人是女猎手海伦娜，对方穿着一身紫色的丝薄睡衣，赤足踩在地上。 看上去她似乎是刚刚洗浴过，那头顺直的长发湿漉漉的，还没有被吹干。 “皮尔庞特说得对，我是应该早点休息。” 放下手里的平台电脑，李奥眼神微微闪烁。 今天已经想得够多了，是时候让大脑放松一下。 此时的他，把复杂多变的未来抛到脑后，眼里只有站在门口的高挑身影。 正所谓，良宵苦短，及时行乐。 118、自杀小队预备中 一缕晨光自天边浮现，泛起淡淡的鱼肚白。 李奥的身体像是上了发条的闹钟，准时地从深沉睡眠中苏醒过来。 他睁开眼睛，昏沉的思维很快就转为清晰。 昨晚的记忆，像是碎片似的拼凑完整。 真是疯狂的一夜。李奥不禁如此感慨。 他小心翼翼抽出那只被海伦娜枕在头下的右手，然后再把搭在自己胸膛上的白皙胳膊轻轻拿开。 两具彼此契合，紧密纠缠的躯体，就此悄然分离。 李奥撑着上身坐起，视线在睡梦香甜的女猎手脸上停留片刻，那张冷艳的脸庞似乎还残留着昨晚发生的肆意欢愉。 那头顺直的长发铺散开来，遮挡住大片裸（luo）露的香肩雪肤。 李奥坐在床头微微出神，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香艳而刺激的美好回忆。 不管从哪个方面看，那都是一个美妙的夜晚。他如此想道。 男女之间的激情就像是一半海水一半火焰，总是来得突然，汹涌澎湃；却又饱含炽热，疯狂浓烈。、 这是对于床上两人最好的形容。 平心而论，李奥和海伦娜之间，并没有太多深刻的感情。 他们从最初的相识，到后来达成合作，更多是一种利益吸引的微妙关系。 而并非如同西瓦女士一样，一起经历过许多事，对于彼此都有着绝对的信任。 最开始是海伦娜在李奥的身上，看到摆脱父亲和家庭的希望。 后者则是想要一个接管黑手党的继承人，以保证星城地下世界的秩序。 所以两人互相接近，进行了深入的交流。 在弗兰克-波提纳尔，连同他的黑道家族一起瓦解以后。 李奥给了海伦娜一个新的目标和新的身份，使得这位黑手党千金，就此走上打击罪恶的义警之路。 毫不夸张的说，是他亲手创造并且培养了女猎手。 作为回报，李奥收获了一个私人的义警团队，牢牢地把握住这座城市的秩序。 不管从什么角度来看，他和海伦娜更像是利益联系的合作伙伴。 “这场合作还真是愉快啊。” 坐在床边的年轻人自嘲笑道。 思绪恢复平静的李奥掀开薄被，坦然走进浴室，任由温热的水流冲刷着身体。 他抹去镜子上的水雾，凝视着那张稍显严肃的年轻脸庞。 片刻之后，李奥咧嘴微笑，换上往常的那副模样。 “阿曼达-沃勒？” 擦干头发，从浴室里走出来的李奥收到了新消息。 他表现得有些讶异，阿曼达-沃勒一般情况可不会联系自己。 换上一身崭新衣物的李奥，看了一眼仍在沉睡的海伦娜，离开主卧室拨通电话。 “阿曼达，你把我从床上叫醒，肯定不只是想和我道一声早安吧？” 回到书房的李奥，用一句玩笑话作为开场白。 “我听说哥谭冒出来一个蝙蝠义警，所以来向你打听消息。” 电话那头传来阿曼达-沃勒的平静声音。 她显然是知道了蝙蝠侠的存在，想要了解更多的消息。 无论是超级英雄，亦或者反派恶棍，实际上对于政府来说，都是一种不安定的因素。 只是两者危害等级不同而已。 前者是法律的践踏者，秩序的破坏者。 而后者是法律的毁灭者，秩序的颠覆者。 政府从不喜欢超级英雄，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他们之所以会选择默认这个凌驾于社会和凡人之上的群体存在。 一方面是为了遏制超级恶棍，另一方面是自己本身也无能为力。 这个世界不像隔壁片场，有着神盾局作为政府的代言人。 能够把超级英雄归拢在官方机构之下，整合力量面对危机。 说实在的，政府面对正义联盟，以及其中的各位成员，并不具备任何的管辖权力。 那些坐在白宫里的政客官僚，只能祈祷那个氪星之子，某天不会突然从天而降，出现在椭圆形办公室里，然后把总统一把从座位上揪起来。 至于做些什么？ 很遗憾的是，他们什么都做不了。 要知道隔壁片场的神盾局，从组织成员上来看，就注定超级英雄是站在政府这一方的。 几位最初的元老，钢铁侠是和国防部关系匪浅的军火大亨，父亲参加过著名的曼哈顿计划，好友是军方上校。 美国队长，忠于国家的战争英雄。 而没什么存在感的黑寡妇和鹰眼，本身就是神盾局特工。 布鲁斯-班纳博士，军方的科学家。 除去雷神索尔是外来者以外，其余成员全部和政府或深或浅的带有关系。 反观正义联盟，超人属于氪星，蝙蝠侠不信任政客，神奇女侠来自天堂岛，曾经对人类失望至极。 所以在这个世界，政府有如背景板，毫无权威和力量可言。 “蝙蝠侠？我知道他，听说是哥谭的明星人物。” 李奥笑了两声，一副轻松的语气。 城市义警和超级英雄引起天眼会的注意，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毕竟他们可是新闻头条版面的常客，需要处理各种危机，平均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拯救一次城市。 “你和蝙蝠侠有过接触么？” 阿曼达开门见山的问道。 她现在也学乖了，知道面对李奥的时候，直接提问就是最好的交流方式。 “我们有过暂时的合作。” 李奥眼神闪烁了一下，继续道：“放心，阿曼达。蝙蝠侠不会成为通缉名单上的危险人物，像他这样的存在是有必要的。” “因为天眼会不可能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去维持一座城市的治安情况，而仅仅依靠警察，又对付不了那些层出不穷的罪犯恶棍。” “所以就要把问题交给城市义警去解决？” 阿曼达的声音有些冷意，这番回答和她所认为的观点产生了冲突。 “不然你能提出更好的办法吗？” 李奥保持着冷静的语调，回答道：“即使天眼会能把蝙蝠侠处理掉，可是后续的问题要怎么解决？与其和这些义务警员为敌，不如选择默认，和谐共处。” “甚至于，我们可以考虑招纳他们，就像是‘自杀小队’一样，用一批亡命之徒作为执行任务的特遣队。只要利用得好，城市义警也能成为有效的力量。” 听到李奥提出这样大胆的想法，电话那头不禁沉默了半晌。 阿曼达-沃勒似乎是在考虑可行性，对待自杀小队的亡命之徒，可以采取威胁和逼迫的处理方式。 但是面对城市义警，天眼会该表达什么样的态度？ “你有详细的方案？” 阿曼达沉声问道。 即使她本人并不喜欢李奥，对方有时候过于强硬的态度，以及背后的家族势力，让这位天眼会的管理者深感压力。 可是有一点不得不承认，李奥同样具备快速解决问题的高效率，和应对各种危机的出众能力。 这也是，阿曼达-沃勒当年愿意招募对方的原因。 “有一个计划的框架，不过需要时间验证。” 李奥脸上露出几分笑意，他当然没有直说，未来的闪电侠，正义联盟的成员之一，已经加入天眼会了。 自己和阿曼达-沃勒的关系，可还没到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坦诚份上。 “那好吧，我会把蝙蝠侠列为重要关注对象，但是不采取任何行动。” 阿曼达又是一阵沉默，随后做出决定。 她感受到这个世界的汹涌暗流，未知的力量正在侵蚀人类社会。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位天眼会的最高管理者，不由地愈发相信李奥当初提出的“超人类理论”。 寄居在琼-缪恩博士身体里的女巫，就是最有力的证明。 “这些穿着奇装异服，在城市里维持治安的义警，我就都交给你了。” 阿曼达如此说道。 经过上次的开诚布公以后，她开始默认李奥在天眼会中的特殊地位。 “恭喜你做了正确的决定。” 李奥满意地点头。 距离他所想要达成的目标，似乎又近了一步。 “有空记得去贝利尔夫监狱看看，自杀小队的组建，已经准备提上日程了。” 阿曼达-沃勒说完这一句，便干脆利落的挂断电话。 119、镀金圣地阿卡姆 等到阿曼达-沃勒挂断电话，李奥放下手机，嘴角露出满意的笑容。 看起来上一次和对方的交谈，确实是有着积极的一方面。 至少他们不再需要勾心斗角，玩一些老掉牙的权力争夺游戏。 说实话，李奥在大多数情况下，更喜欢直截了当、干脆利落的做事风格。 不过可惜的是，人们有时候总会把简单的事情，弄得很复杂。 在他最初进入天眼会的时候，类似的问题出现过不少次。 尤其是来自阿曼达-沃勒本人的试探和考验，那更是数不胜数。 那个以女性身份，在五角大楼占据一席之地的天眼会最高管理者，和蝙蝠侠有着相似的毛病。 同样对于任何人都保持着不信任的警惕心理，也同样认为自己能解决一切问题。 所幸，在经历南达尔巴特的公开谈判以后，阿曼达-沃勒暂时收敛起了她的爪牙，愿意表现出一些诚意。 刚才提到的贝尔利夫监狱，就是对方示好的筹码。 那座没有出现在地图上，甚至连联邦调查局都无法查阅的监狱，其实是位于美国路易斯安那州，泰勒伯恩教区的一间疗养院。 当然，它肯定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贝尔利夫在外人眼中，是用以治疗精神疾病的公立疗养院。 实际上却是军方建立的秘密监狱，是有着最高等级戒备的森严牢笼。 主要用途是用来关押臭名昭著的凶恶罪犯，和一些跟政府做过交易，见不得光的恐怖分子。 一般的街头混混，黑帮头目，是没有资格被送进去的。 其地位大概就是像哥谭罪犯的镀金圣地，阿卡姆疯人院一样！ 那座城市的罪犯和反派要是没有被蝙蝠侠逮到过，然后关进阿卡姆疯人院或者黑门监狱的经历，那必定是不值得关注的无名小卒。 可如果本人给蝙蝠侠殴打过几次，随即还成为了阿卡姆疯人院或者黑门监狱的重点关押对象。 那么恭喜你，已经有资格被列入哥谭罪犯明星人物榜单，和小丑、企鹅人、黑面具之流相提并论。 也标志着你完成了从籍籍无名小人物，到哥谭犯罪明星的华丽转变。 贝尔利夫监狱，大致上也是差不多的作用。 能被关进去的囚犯，某种程度上都有不凡之处。 要么是享誉国际的顶尖雇佣兵，要么是犯下过可怕罪行的反人类分子。 大家都有一个共识，只要是从贝尔利夫监狱走出来的家伙，那必然是狠角色。 不过在前几年，这座监狱就被天眼会全面接手，成为阿曼达-沃勒筛选合适炮灰的集中营。 那些以后会被选入自杀小队的成员，大多都有被关押在贝尔利夫监狱的经历。 那支全部由反英雄和恶棍组成的特遣队，本身是隶属于天眼会，由阿曼达-沃勒直接领导。 不过在之前李奥前往俄罗斯，完成古拉格监狱的营救任务后，那位天眼会的最高管理者，答应把自杀小队的领导权交给他。 所以可以预见的未来之中，李奥手下将会有一批桀骜不驯、自私狡诈的恶棍反派。 而阿曼达-沃勒之所以如此轻易，就把自杀小队交出来，其实还是存着冷眼旁观的微妙心思。 毕竟那些能被关进贝尔利夫监狱的家伙，肯定不会是什么良善之辈。 用好了或许能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可要是没有驯服的能力，只会不断地惹出麻烦，甚至伤害到自己。 “有时间？我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想起阿曼达-沃勒抛下的那句话，李奥的眼神微微闪烁。 如果不是克洛伊的那份惊喜礼物还未拿到，他可能会优先考虑去一趟贝尔利夫监狱。 尽管自己早就已经把原本属于自杀小队的死亡射手，以及铜虎本-特纳，提前招募进来。 可是在那座秘密监狱里，应该还关押着不少值得一见的危险人物。 就李奥所掌握的资料，阿曼达-沃勒目前招募到的对象有三个。 代号“武士刀”的日本女性达-托罗，是顶尖的剑术大师和格斗专家。 代号“女巫”的女考古学家琼-缪恩，只要说出“女巫”这个词，就能唤醒寄居在体内的魅惑女巫，拥有许多不可思议的神奇能力。 代号“活结”的克里斯托弗-维斯，是一名训练有素的刺客，精通使用绳索杀人。 加上已经被自己招募的死亡射手和铜虎，基本上快要组成未来自杀小队的雏形。 “赌桌上的筹码越多，承受失败的次数也就越多。” 李奥坐在椅子上的身体微微后仰，感慨着说道。 ………… 接下来的几天，李奥开始进入到正常规律的生活状态。 每天准时去到怀特工业集团，参加一些关于公司运营和财务报表总结的会议，顺便处理办公桌上积压的工作琐事。 根据心情从日程表里，挑选几个市政府或者商界的交际酒会到场出席。 李奥其实在公司方面花费的时间和精力并不多，除非是重要决策之类的大事，他才会抽时间站出来应付解决。 否则多数事物一般都是交给女猎手海伦娜，因为她除了是星城的义警以外，同样还担任着自己的助理秘书。 事实证明，对方这两份工作都做得很不错。 偶尔闲暇的时间，李奥还会观摩一下义警团队的工作方式，或者客串出手打击犯罪。 然后日常就是找未来的闪电侠巴里-艾伦刷好感度，了解一些关于中城的消息。 对方则完全沉浸在接触城市义警的兴奋之中，亲身参与过几次行动，就像是发现自己爱好的孩子一样。 倘若不是费莉希蒂的好心提醒，他或许都要忘记赶回中城，参加那场粒子加速器的开幕典礼了。 火车站，月台。 肩膀挂着背包的巴里，望着前来送行的李奥等人，眼中不由地露出一丝不舍。 “我会怀念这座城市的。” 他的声音里蕴含着丰富感情。 这个看上去年轻充满活力的阳光大男孩，还是学不会掩饰内心的情绪。 他张开双臂拥抱了一下费莉希蒂，然后在向李奥伸手的时候，被对方明确表示拒绝。 至于海伦娜，巴里则很明智的选择用微笑示意。 半个星期的义警团队观光之旅，就此宣布结束了。 他还有自己的生活和工作，不可能永远留在星城。 “这里和中城只有六百英里，你随时都可以过来，虽然我可能并不是时刻都待在星城。” 李奥拍了拍巴里的肩膀，这段距离对于以后的闪电侠来说，可能也就是从家门口跑到一条街以外的程度。 “遇到任何问题都可以联系我，记住一点，巴里，你现在可是天眼会的一员。” “我会的，只要你们不嫌麻烦。” 巴里露出爽朗的笑容，依依惜别了一会儿，然后走进到站的火车。 也正是这个时候，李奥收到了礼物送到的新消息。 120、这只猫叫薛定谔 黑色轿车驶入怀特庄园，回到宅邸的李奥并未迫不及待冲到书房，反而是好好享用了一顿丰盛晚餐。 女猎手海伦娜没有陪在他身边，对方今晚得去执行义警任务。 罪恶像是疯长的杂草，总能在偏僻的角落顽强扎根，然后肆意蔓延。 在三合会分崩瓦解以后，日本的雅库扎开始进驻星城，逐步侵蚀周边的地盘。 近段时间，在港口码头和老城区附近，已经爆发过几次激烈的火拼。 身为城市义警的女猎手，当然不可能坐视黑帮肆虐，肯定要站出来遏制犯罪。 预计未来的几个星期，海伦娜和费莉希蒂都会很忙。 “让我看看，克洛伊的这份惊喜礼物，究竟是什么。” 孤身一人的李奥，洗浴以后披着睡袍走进书房。 他像往常一样打开工作台，随着老古董似的方形电脑缓缓升起。 那份所谓的惊喜礼物，也终于浮现出原本的样貌。 一只猫？ 李奥微微愣了一下，这的确出乎他的预料。 看着整个填满玻璃罩里的黑猫，他的心情不免有些复杂。 之前以为会是什么神奇的道具呢…… 李奥收拾着内心淡淡的失望，那像是一坨蠕动的黑色不明物体，正用一双黄色的瞳孔默默盯着他。 这是卖萌么？ 李奥捂着额头，有些头疼。 天可怜见，这位怀特家族的年轻掌舵者，从小到大都没有养过宠物的经历和经验。 而且身为人类，怎么能屈尊去做铲屎官呢！ 这显然不符合他的人设。 “克洛伊是觉得我一个人在这边，需要一只猫陪伴么？” 李奥不由地失笑，他猜不透那个古灵精怪女孩的想法。 在他们最初开始联系的时候，对方就经常传输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过来。 比如拙劣难看的蜡笔图画，系在红绳上的铃铛，还有看上去很可口的蛋糕——最后这一样李奥始终没有胆量尝试，默默地等到发霉然后处理掉了。 “怎么说，也是从隔壁片场过来的进口猫，也许有其他用处呢。” 凝视着那只挤在玻璃罩里的黑猫，李奥这样安慰自己。 喵喵喵。 几分钟以后，落入他手里的黑猫软绵绵的叫了几声。 “手感还不错，嗯，是饿了么？该给它喂牛奶，还是猫粮？” 之前信誓旦旦不做猫奴的李奥，用自己的行动践行了什么叫真香定律。 他一边撸着猫，一边就径直走出书房，准备找皮尔庞特解决以上问题。 虽然老管家很诧异，不知道自家这位怀特先生从哪里抱来一只黑猫，但还是去厨房拿了几个金枪鱼罐头。 “过几天我去买点猫粮，然后准备猫砂盆这些东西。” 皮尔庞特看着很小只的黑猫，微笑着说道。 “不过，怀特先生，你什么时候有养宠物的兴致了？” “一个朋友送的礼物。” 李奥蹲下身，瞧着享用金枪鱼罐头的黑猫。 他始终没看出来，这只猫咪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薛定谔？” 瞥了眼系在黑猫脖子上的金属铭牌，那应该是克洛伊给这只猫咪取得名字。 “好吧，那以后就叫你薛定谔。” “喵。” 黑猫抬头叫了一声，随即继续摆弄着罐头里的金枪鱼。 ………… “克洛伊，我已经收到了你的惊喜礼物。” “我很喜欢薛定谔，它很乖，从不乱跑和弄坏东西——有时候它过于安静了，一点儿也不像是只猫。” “我无法想象，一只猫会乖乖地洗澡，而且还能在浴缸里做出各种游泳的姿势。” “而且它还会看书，就在几个小时以前，当我走进书房的时候，发现薛定谔在看《波动力学的意义》——不得不说，这真的很符合你为它取得名字。” “如果你现在告诉我，薛定谔它是基因工程的高科技产物，想必我也不会有半点的惊讶。” “总之，谢谢你送的猫。” 隔天以后，李奥打开那台方形电脑，输入以上的留言信息。 而那只叫做薛定谔的黑猫，则蹲在工作台上默默注视。 它保持着一种相当矜持而高贵的姿势，后腿收缩，前腿支撑，小脑袋高高昂起。 那双黄色的瞳孔，像是浮动着人性化的情绪。 “你叫什么？” “喵。” “想吃什么？” “喵喵。” “傻猫。” “喵！” 李奥关闭电脑，无聊坐在椅子上。 两手抱着那只黑猫，用最近越来越娴熟的手法，撸动着薛定谔柔顺的皮毛。 一边享受着撸猫带来的快感，一边思绪起伏不定。 李奥准备前往路易斯安那州的贝尔利夫监狱，去见一下那些已经被招募进来的自杀小队成员。 这是目前排在行程表上首位的事情，按照以后的情况来看，他或许会把贝尔利夫打造成一个关押超人类和众多反派的集中营。 毕竟代表官方机构的天眼会，可不会像超级英雄那样，和罪犯玩警察抓小偷的老套游戏。 那些一旦沦为囚犯的反派，想要走出贝尔利夫监狱，重获自由只有一个选择—— 那就是成为自杀小队的成员！ 对待犯人，天眼会不用像警察一样讲人权。 而李奥本人也毫不介意，在贝尔利夫监狱的囚犯身上，表现自己冷酷的那一面。 “有些人早就失去了他所生来具备的权力，你说对吧，薛定谔？” “喵喵。” “就知道你会同意我的看法，聪明的傻猫。” “……” 被两手举高高的薛定谔，不由地露出那种“愚蠢的人类”的轻蔑眼神。 不过它的高冷姿态没有保持多久，随着李奥的上下其手，这只黑猫情不自禁发出舒服的呻吟。 那只温暖的手掌，在柔顺的皮毛上来回撸动。 力度适中，节奏完美，简直让任何一只猫都无法抗拒！ “中城……暂时还是不去了。” 在巴里回去以后，果然一切按照原有的轨迹进行。 粒子加速器发生爆炸，据说是因为主冷系统的意外故障，最终导致测试功亏一篑。 由于当时星际实验室聚集着许多应邀到访的各界人士，所以当爆炸发生以后，伤亡数量超过数百人。 其中也包括哈里森-威尔斯，那位主导粒子加速器建造和落成的物理学博士，此时正躺在急诊室。 根据后续的报道，本身要承担大部分责任，甚至可以说是罪魁祸首的威尔斯博士。 不仅失去所有的荣誉和成就，面临身败名裂的凄惨下场。 下半生更是可能要待在轮椅上度过！ 而在这一场惨淡收场的闹剧之中，有一则消息少有人注意。 那就是中城警局的某位工作人员，很不幸地在室内被一道闪电击中，陷入到昏迷不醒当中。 “闪电侠的诞生……” 李奥自言自语，他之前倒是有派遣过一支队伍进入中城。 想要看看那场席卷全城的暗物质能量风暴，会不会为自己创造几个有超能力的转化人。 不过很可惜的是，总共三十人的特遣小队，最后只有一个发生异变。 其能力是身体能像橡皮一样，随心所欲的拉伸变化。 这个几率，让李奥原本想要打造一支超能队伍的计划就此破产，尽管这样的结果本身在他的预料之中。 虽说在原有的时间线里，因为暗物质能量风暴造成的转化人，看似数量众多。 其实放到有着数百万人口的中城，最多只能算是沧海一粟。 李奥自己也只是抱着碰运气的想法，三十分之一，其实已经算不错的收获了。 在未来的世界里，最不缺的其实就是超能力者。 那可是一个超人类崛起的新时代！ “运气这种东西，向来是最不靠谱的。” 李奥自嘲笑道。 希望那个身体像是橡皮一样，可以伸缩的手下，他的大脑智商也能有所提升。 哪怕成为一个低配版的神奇先生也好！ 李奥揉动着薛定谔的小脑袋，轻笑道：“九个月后再见，巴里。” 121、酒吧里的少女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22、我不是随便的人 “放开我！不然我会报警，说你骚扰我！” 几分钟以后，被李奥直接带出夜店的西娅威胁着喊道。 裹挟冷意的夜风吹过，让这个醉酒的少女瞬间为之清醒。 一阵浓重的眩晕感在心底涌起，脑袋像是突然变得沉重起来，内心翻滚着呕吐的**。 她勉强推开李奥，脱离对方的怀抱。 脚步踉跄的站在马路边，先是弯下身子干呕了几声，然后接过对方递过来的手帕。 展示完自己狼狈一面以后，西娅睁大眼睛注视着李奥。 这个强行把自己带出夜店的可恶家伙，竟然这么粗暴不讲道理，一点儿都不像头回见面那样温和。 想到这里，少女内心的好感度，不由地稳步下降，直至清零。 “电话给你，记得跟警察说，你的夜店不但允许未成年人进入，而且还卖酒给对方——没错，我就是在说你！” 李奥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微笑着递给西娅。 按照美国的法律规定，公民在十六岁到十八岁之间，可以允许结婚和考取驾照。 但是只有满二十一岁以后，才能合法饮酒。 这个“二十一岁以下不可喝酒”的法律，叫做《最低饮酒年龄法案》，早在1984年就通过实施了。 其原因是未成年饮酒，导致酒后犯罪和驾车肇事等现象屡屡发生。 一度成为广泛严峻的社会问题，所以才会提出这个法案。 如果被发现不到法定年龄喝酒，警察首先会查明酒精来源，卖酒的店家将会受到起诉和罚款。 而违法的饮酒人也会被罚款，同时还要对其监护人处以同样的处罚。 事实上，美国对于售卖酒精饮料有着明确规定。 餐馆卖酒必须申请酒牌，即使申请到酒牌，也只允许贩卖啤酒和红酒。 像是这家夜店，其名义上的经营者，并不是西娅-奎恩本人，因为她根本没到合法年龄。 “给你的妈妈打个电话吧，或者我也可以送你回去。” 李奥迎着西娅愤然的眼神，轻声道：“上车？或者让莫伊拉-奎恩女士赶过来，然后把你拎回家？你挑一个。” “说实话，如果你选择后者的话，那会让你比较没面子。” 少女没有接过手机，眼睛盯着笑容可恶的李奥，一脸气鼓鼓的样子。 她本来想继续回到夜店，和那帮星城的富家女继续嗨皮。 可是看样子，今晚的狂欢只能到此为止了。 西娅纠结了一阵子，最后颇为无奈地坐进李奥的车子里。 “多在外面转几圈再回去，不然我就和我妈妈说，你在车上趁我喝醉非礼我！” 西娅侧身望向李奥，醉眼朦胧的双眸中，闪烁着狡黠的意味。 “抱歉，我要直接把你送回家。而且，即使你这样说了，也没有人会相信，包括你的母亲。整个星城都知道，我对于女性的眼光相当高，而恕我直言，奎恩小姐，你暂时不具备任何吸引力。” 李奥淡淡的回绝，踩下油门一骑绝尘。 座下的跑车风驰电掣，向着奎恩大宅开去。 而刚才那气人的回答，差点让西娅抓狂。 什么叫做“不具备任何吸引力”？ 叛逆少女低头看了一眼，然后更加恼怒起来！ “这么晚回去，我妈妈肯定会骂我，然后把我禁足丢在家里……” 数分钟以后，西娅默默地整理好心情。 这个打扮成熟的少女坐在副驾驶，眨着那双大眼睛，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 上一秒还在威胁，下一刻就开始装可怜。 由此可见女人不分年龄大小，都是天生的演员。 “那你想要怎么样？继续把你送回酒吧？” 李奥不为所动，这种青涩的苹果，对他来说没有半点诱惑。 “可以去你家啊。” 西娅竭力做出妩媚的样子，声音柔弱的说道。 不过由于本身的年龄，加上经验不足，反而有几分好笑。 “你要和一个见过不到几次的陌生男性回家？这恐怕有些不妥，我不想背上诱拐未成年少女的罪名。” 李奥再次拒绝，内心毫无波动。 他之所以会把西娅带出夜店，倒不是出于好心或者多管闲事。 一方面是怀特工业集团和奎恩联合企业，双方一直有展开商业上的合作。 光是棕榈湖重建开发，就让星城经济的两大支柱，牢牢地绑在一起。 因为这个项目，李奥和奎恩联合企业的管理者沃尔特-斯蒂尔关系不错，所以对他的继女自然无法坐视不理。 另一方面，则是他多少知道一点，这个叛逆少女的可怜身世。 西娅是马尔科姆-梅林和莫伊拉-奎恩的私生女，并非奥利弗的亲妹妹。 在罗伯特-奎恩遭遇海难，哥哥消失五年以后，从荒岛归来却被指控成一个喜欢到处在城市里，拿着弓箭狩猎富人的暴力分子。 同时失去父亲和哥哥的沉重打击，加上家庭层面的原因。 使得西娅逐渐走向堕落的道路，成为一个抽烟喝酒的叛逆少女。 这个奎恩家族的小公主，只是教育失败的例子。 其实她本性并不坏，也没有那么多的坏毛病。 “我会和你的母亲建议，那家夜店应该要换一个经营者。西娅，你的继父沃尔特最近有意向参加市长竞选，如果被媒体报道，他的女儿违法饮酒，使用非法毒品，那么他会陷入被动的局面。” 李奥双手握住方向盘，晓之以理的说道。 西娅和她的母亲关系冷淡，不过跟继父沃尔特却相当不错。 不过那位黑人大叔之所以会萌生参与竞选市长的想法，其中有他推波助澜的成分。 “可是我真的不想回家……奥利弗不在，我的母亲待在公司的时间，比留在家里更多。” 西娅脑袋靠在车窗上，双手抱着肩膀。 这个时候的叛逆少女，看上去像一只可怜的流浪猫。 果然自从养猫以后，心肠都变得软弱很多。李奥无声感慨。 飞驰的跑车减速拐弯，调转方向。 向着原本被抛在身后的明亮城市驶去！ ………… 轰鸣的引擎声熄灭，跑车停在上东区的一栋独立公寓门口。 李奥一边从车里抱出昏昏欲睡的西娅，一边掏出钥匙开门。 这是海伦娜当初和她的父亲冷战时，自己单独购置的小窝，现在被他用来安置这个让人头疼的叛逆少女。 此时的西娅，活像是一只树濑熊挂在李奥的身上。 直到被狠狠摔在床上，昏沉的意识才清醒过来。 漆黑的房间，陌生的天花板，还有站在床边的高大人影…… “好好睡一觉，盥洗室里有崭新的毛巾和洗漱用品，明天早上自己回家。” 李奥叮嘱了几句，随后拉开房门准备离去。 “难道你不打算做些什么？” 原本孤男寡女有些害怕的西娅，看到李奥没有什么不良企图以后，故意用勾引的语气说道。 她会乖乖坐上对方的跑车，然后被带到陌生地方，并不是毫无防范心理。 首先自己认识李奥，而且他的名声并不坏——至少比起哥哥奥利弗和他的好友汤米，要强出太多。 其次对方和继父沃尔特关系不错，曾经多次被她的父母交口称赞，说是年轻一代的楷模人物。 “奎恩小姐……我真不是随便的那种人。” 听到西娅的挑逗，李奥脚步停在门口，向着床边走了几步。 等到对方眼里露出几分惊慌，他的嘴角勾勒出一抹戏谑笑意。 随即转身离开，拉上房门。 嘭！ 几秒钟以后，一只枕头砸在门上。 西娅抱腿坐在床上，听到外面传来跑车启动的引擎声。 她低低地笑了两声，把脑袋埋进膝盖，内心莫名感受到一股久违的宁静和安心。 白蘸糖说 ps：漫威十年，圆满落幕。 昨天看完电影，已经是两点半了，和基友兴奋聊到三点才睡。 心情很复杂，有开心和失落。 从“我是钢铁侠”开始，到“我是钢铁侠”结束，足够了。 等等，我好像是dc同人作者，咳咳，删掉删掉~ 123、欢迎来到贝尔利夫 回到怀特庄园的李奥，看到女猎手海伦娜半靠在沙发上，享受着壁炉散发出来的温暖热力。 高挑匀称的身体曲线，被明亮的火光隐约勾勒出来。 电视机的屏幕上，播放着一部经典老剧《急诊室的故事》。 乔治-克鲁尼扮演的道格-罗斯医生，正在露出那英俊而迷人的招牌笑容。 不过沙发上的女主人，注意力显然不在电视剧上。 “我以为今晚，你应该不会回来了。” 见到李奥走进客厅，海伦娜似笑非笑的说道。 这位换下制服的城市义警窝在沙发里，语气中带着一丝慵懒。 看来海伦娜早已知道，切断通讯以后，李奥在夜店里遇到了奎恩家族的小公主。 “难道我看上去就有这么饥渴？我只是把她安置到棕榈树大街上的那栋公寓里，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发生。而且西娅还是个未成年少女，我可不想被兰斯警探逮捕。” 李奥把外套搭在沙发上，脸上露出无奈的笑容。 作为一名大家族的继承人，他在星城的名声要比奥利弗-奎恩，布鲁斯-韦恩之流好得多。 前者是确实有过一段荒唐的经历，后者则是用这当成掩饰蝙蝠侠身份的幌子。 只是李奥不懂这些有钱人，为什么都要用“不学无术的花花公子”这种人设？ 像他就热衷于保持自己的良好形象，始终保持着怀特家族数代以来的体面和荣誉。 所以皮尔庞特经常说，李奥要是愿意参与政治竞选，肯定能入主白宫，成为最年轻的一任总统。 “抱歉，我只是从常理来判断。因为以你的性格，其实也不会刻意拒绝送上门来的艳遇吧。” 海伦娜意有所指的说道，她的脑袋轻轻枕在李奥的双腿上，那双漂亮的眼眸望着对方。 他们之间的深入交流，就源于一次荷尔蒙促使的激情爆发。 这才有了后来的女猎手，以及种种故事。 “这算哪门子艳遇？照顾一个醉酒的叛逆期少女？这可一点儿都不香艳。” 李奥摇头失笑，继续说道：“而且西娅也没有对我投怀送抱，她不过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女孩罢了。” “迟早会的。你知道么，像她那样的小女孩，其实内心深处都有恋父情结。” 海伦娜发挥着身为女性的经验，嘴角带有一丝戏谑。 “缺少父亲的关爱，哥哥消失五年……从这些因素上来看，西娅会喜欢比自己年长的成熟男性很正常。” “所以你打算和我继续讨论这个……未成年少女的恋父情结？” 李奥有些无语，他以前怎么没有发现，性情冷漠的海伦娜还有这一面。 果然只要是女性，都会有八卦的潜质么？ “这只是……学术探讨。” 海伦娜轻笑着拉住李奥的领带，带着对方低下头来。 两人四目相对，这位女猎手柔软的唇瓣轻轻触碰，然后主动地含住吸吮。 彼此的气息喷在脸上，像是醇厚的美酒散发出馥郁芬芳。 这番缠绵的热吻持续了大概四五分钟，那纠缠的唇舌才缓缓分开。 “你为什么会对西娅这么感兴趣？” 就在沙发上要准备发生一些更为刺激的事情时，李奥忽然皱眉问道。 难道说，海伦娜真的被妮莎带歪了？ 一双白皙的手臂环住他的脖子，壁炉里的熊熊火光映衬着那张稍显冷艳的精致脸庞。 海伦娜轻轻歪着头，贴着李奥的耳朵，嗓音沙哑的说道：“因为我也和西娅一样，因为你……弥补了我生命里缺失的‘父亲’角色。” ………… 两个星期以后，路易斯安那州。 “这里就是泰勒伯恩教区？” 李奥坐在一架双旋翼直升机上，透过敞开的舱门俯瞰着下方的土地。 如同一片泽国似的，底下的大多数房屋都被海水淹没，只留下几条蜿蜒的道路。 作为天主教的教区，这里看上去有些过于荒凉。 “对。还有几分钟就能到让-查尔斯岛了，贝尔利夫监狱坐落在那里。” 前面的驾驶员回答道。 昏沉的天色中，直升机像是一只渺小的飞鸟，迟早会被上空积压的阴云吞没。 黑压压的乌云好似堆积的山峦，其中正在酝酿着一场暴雨。 “这里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 李奥不由地好奇的问道。 外面呼啸的冷风如刀，猛烈地掀动衣领。 趴在他怀里的薛定谔扭动了几下，小只的身体，向着更温暖的地方缩了缩。 “这都得感谢政府！” 驾驶员略带讽刺的说道。 让-查尔斯岛原来是一片濒临海湾的富庶沼泽地，定居在这里的家庭以捕鱼和牡蛎养殖为生。 由于当时这一片海域没有任何工业与污染，渔民们在沼泽地内随便挖个坑，都能诱捕到大量口感细腻又没有腥味的淡海水鱼，生活质量可以说相当的优越。 不过好日子并不长久，迫切需要油气的美国政府在此地勘探出了难以估量的资源。 为了方便石油和天然气的开采与运输，当地的政府官员主动修建了一条连通至墨西哥湾的人造航道。 往日富庶的沼泽地上布满了密集的管道，而后的三十年里，那条人造航道更是足足扩宽了三倍。 最后导致海水倒灌淹没了让-查尔斯岛，短短五十多年此处就消失了百分之九十八的土地。 据说截止到1977年为止，政府在让-查尔斯岛开采出了至少8亿桶石油和5亿立方米的天然气，而这远不是极限。 直到联邦政府命令禁止开采本国资源，把一切转为进口，以保障紧急时期的资源供给，这片曾经的富庶之地才恢复平静。 不过以前生活在这里的居民纷纷离开，或者搬家到少数没有被淹没的土地上，艰难地依靠救济金维持生存。 也正因为如此，泰勒伯恩教区人烟稀少，于是军方在此处建造一座秘密监狱。 表面是公立疗养院，其实是专门用于关押重犯的森严牢笼。 “那就是贝尔利夫？” 听完那段真实故事的李奥，并没有多加点评什么。 政治本身就是肮脏的，那些为了利益的官员，可不会在乎让-查尔斯岛的居民。 尽管他们收到了一笔丰厚的赔偿，但是曾经生活的家园却已经面目全非。 李奥眺望着矗立在不远处的建筑群，它坐落于一块裸露出水面的土地上，四周有巡逻艇来回穿梭。 等到直升机稳稳降落在机场，他才窥见这座秘密监狱的真实面貌。 坚固耸立的高墙电网，全副武装的巡逻警卫，四面巡逻的改造吉普车，上面坐着四到六人的安保人员。 “欢迎来到贝尔利夫。” 阿曼达-沃勒早已等候多时，她看到李奥走下直升机，便径直走上前来打招呼。 这位天眼会的最高管理者，是一个身材略显臃肿的黑人女性。 锐利的眼神，严肃的面容，给人一种不容易接触的感觉。 阿曼达-沃勒这个名字，在五角大楼内部获得的评价褒贬不一。 一些将军认可她的办事效率和出众能力，以及雷厉风行的个人风格；另一些国防部要员，则认为这个女人做事很激进。 不过由于柯林-怀特将军的大力支持，使得阿曼达-沃勒，逐渐在五角大楼站稳脚跟。 天眼会近年来更是逐步壮大，摆脱了以往捉襟见肘的尴尬局面。 “好久不见，阿曼达。” 李奥露出轻松的笑意，微微握手。 薛定谔乖乖地趴在他的肩膀上，像是硕大的黑色毛线团。 ， 124、擅长说服的李奥 李奥和阿曼达-沃勒一起走进贝尔利夫监狱，经过三重身份识别，他们才来到监区内部。 仅从防卫力量上看，这里确实当得上戒备森严。 那些全副武装的巡逻警卫，全部都是从海军陆战队中挑选出来，堪称身经百战的精锐士兵。 而各个监区设有严密的门禁系统，囚犯需要佩戴电子镣铐。 重要人物更是单独关押和看守，没有放风和游戏时间，每天三餐都在牢房里解决。 可以说，犯人一旦被送到贝尔利夫监狱，就意味着你的人生从此与自由无缘。 想要越狱或者劫囚，基本上没有任何可能。 “你什么时候养了只猫？” 阿曼达打开话题，随口问道。 她本来想伸手去逗弄一下趴在李奥肩头的薛定谔，结果那只黑猫很不给面子的背过身去，表示并不想理会对方。 猫这种动物，本身就很高冷傲娇。 而薛定谔尤其如此！ 在怀特庄园待了两个多星期，除了李奥以外，它也只和皮尔庞特亲近一点。 像是海伦娜和费莉希蒂两个人，不管怎么殷勤讨好，都不让她们碰一下。 这一点，倒是让李奥本人颇为满意。 毕竟养宠物，也是讲究忠诚感的。 无论猫狗，都是如此。 所以他最近不管走到哪里，都要带上这只猫。 “朋友送的礼物。” 李奥淡淡笑道。 他摸了摸薛定谔的小脑袋，顺手把它抱在怀里。 在这两人的身后，跟着扑克脸的弗莱格上校。 他如今是贝尔利夫监狱的管理人，看样子已经被阿曼达-沃勒招募到天眼会里了。 还有一个穿着灰色ol装，头发盘在脑后的年轻女性。 她戴着一副圆框眼镜，知性秀气的脸蛋上有些不安。 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鹿，紧张到只顾低头走路。 李奥眼神微微闪烁，想必对方就是被魅惑女巫附身的琼-缪恩博士了。 这个不幸的女考古学家，在一次前往南美洲的探险之旅中，误入到某个伏都教用于祭祀的山洞里。 她在没有经过考察之前，就触碰了封印女巫的人偶器具。 而这，正是是悲剧的开始。 琼-缪恩博士被自己释放出来的魅惑女巫附体，接连制造了几起可怕血腥的邪教谋杀事件。 最后不出意料的，天眼会给注意到了她。 阿曼达-沃勒派出考察队伍，搜索琼-缪恩博士找到的那个山洞。 在那里发现了魅惑女巫的心脏，这成为了控制对方的关键筹码。 而在琼-缪恩博士那边，这位天眼会的最高管理者，则是通过谎言来安抚，许诺会帮助她脱离噩梦般的境地。 一系列的手段之下，魅惑女巫沦为了阿曼达-沃勒手里的一张王牌。 让她可以随心所欲的驱使，执行一些隐秘而非法的任务。 而当初阿曼达之所以会如此急切，让李奥把身陷在古拉格监狱的莱拉-迈克尔斯探员营救出来。 其主要原因，就是因为后者掌握了关于魅惑女巫心脏的重要消息。 所以那位天眼会的最高管理者才不惜开出，把自杀小队交给李奥领导的诱惑性条件。 “听说弗洛伊德-劳顿在你的手底下？” 阿曼达-沃勒走在监区的长廊上，像是不经意的问道。 以她的情报能力，这个消息自然是早就知道了。 之前天眼会让李奥追捕死亡射手，结果却以失败告终。 阿曼达认为在那个时候，这两人就达成了某种交易。 不然按照李奥的自身能力和做事风格，弗洛伊德-劳顿不可能从他手里逃掉。 “像我这样的富豪，给自己请几个得力的保镖，应该不过分吧。” 李奥仿佛完全不明白阿曼达-沃勒话中的意有所指，语气轻松的答道。 自小成长在大家族的他，对于政客商人的那一套谈话技巧，那是再熟悉不过了。 有些事情，只要不被摆到台面上来，那么就能永远装作不知道。 “当然没问题。我只是好心提醒你，弗洛伊德-劳顿那样的杀手，可不会有什么忠诚信誉可言。” 阿曼达-沃勒语气不变的说道，就像是真的是出自内心的善意一样。 由于肤色的关系，倒也看不出她的脸色有什么变化。 李奥微微一笑，对此不置可否。 从个人角度来说，他颇为喜欢这些道德底线不高的家伙。 当然，更准确一点来说。 是他喜欢用钱就能解决的问题！ 死亡射手不看重忠诚，是个只在意佣金的杀手，而李奥也不在乎忠诚，更不缺钱。 双方各有所求、各取所需，这样或许要更直接简单一些。 “你想要先认识哪个？” 阿曼达-沃勒走过两个监区，出声问道。 贝尔利夫监狱里，有几个家伙都在自杀小队的名单上。 “查托-桑塔纳。” 李奥打了个响指，轻声说道。 这个家伙大概是整个贝尔利夫监狱，关押过最危险的囚犯。 没有之一！ 查托-桑塔纳，代号是“复仇恶魔”。 原本是洛杉矶青少年犯罪团伙的一员，通俗点来说，也就是街头帮派的黑帮混混。 他的身体里寄宿着一个地狱恶灵，能够释放高温火焰，因此被许多人奉为恶魔的化身。 这股力量让查托-桑塔纳在帮派地盘争夺战中，无往不利。 但是同时也有副作用，当宿主出现情绪暴怒的时候，体内的恶灵就会出现失控的状况。 查托-桑塔纳之所以出现在贝尔利夫监狱，就是因为他在一次暴怒失控中，错手杀死了自己的妻儿。 这个原本即将要成为洛杉矶街头最大帮派头目的家伙，出乎意料的向警察投降自首，然后被关进监狱。 可惜这并不能阻止麻烦的发生，强大的力量同时伴随着无法甩脱的诅咒。 查托-桑塔纳在监狱再一次失控，数十人因此死亡，半座监狱被烧毁。 根据录像视频，那场面简直就像好莱坞大片。 所以后来天眼会接管了这起案件，把查托-桑塔纳移交关押到贝尔利夫监狱。 “你有把握说服他？这个家伙可是个真正的‘恶魔’。” 阿曼达-沃勒似是有些意外，她没有想到李奥上来就要挑战最高难度。 先不说查托-桑塔纳本身能力的危险性，他自己其实也不是一个好说话的家伙。 你不能指望一个街头混混，能听得进那些爱国主义或者冠冕堂皇的大道理。 阿曼达-沃勒之前找过几次，但是都无功而返。 “我很擅长说服别人，阿曼达。” 李奥脸上露出笑容，缩在他怀里的薛定谔也“喵”地叫了一声。 125、我向来是以理服人 查托-桑塔纳，也就是那位复仇恶魔。 他并没有被关押在单独的监区，而是被阿曼达-沃勒丢在一个废弃的水箱里。 圆柱形的箱体一头连接着供水管道，只要拉开闸门，成吨的水流就能灌满整个“牢房”。 这是为了防止查托-桑塔纳突然失控，所采取的必要措施。 他所释放的高温火焰，其实并没有什么魔法力量，是可以用水浇灭的自然火。 “你们还真是大张旗鼓啊。” 李奥走进铁丝网大门之前，笑着说了一句。 在他的身后，停着两辆消防车，几支高压水炮随时准备开启。 “对待恶魔，什么时候都不能放松警惕。” 阿曼达-沃勒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的说道。 她倒是有些好奇，李奥能怎么样说服查托-桑塔纳。 如果只是用威胁的方式，那个复仇恶魔不一定会轻易就范。 “我和薛定谔进去就好了。私人谈话，更有助于降低囚犯的防范心理。” 李奥摸着怀里的黑猫，施施然走到废弃水箱外面。 阿曼达-沃勒和弗莱格上校留在门口，而他则屈指敲了敲生锈的外壳。 咚咚咚！ 礼貌的敲门声过后，便是正式的对话。 “嘿，伙计，有兴趣认识一下么？” 透过圆形的窗户，李奥那张年轻的脸庞，出现在查托-桑塔纳的视线里。 而他也看到了这个所谓的复仇恶魔。 对方上身**着，像是丝毫不惧寒冷一样。 皮肤表面布满诡异的纹身，大多都是一些骷髅恶魔的恐怖形象。 连脸上也没有不放过，充斥着扭曲的符号和漆黑的烙印。 光从这惹人注目的造型来看，就是一个能让人印象深刻的古怪家伙。 “我不想认识你，也不想认识任何人！所以你们能让我安静一会吗？” 查托-桑塔纳的态度冷淡，甚至都没抬头看一眼。 他会自愿投降放弃抵抗，进入到监狱成为一名失去自由的囚犯。 一方面是因为错手杀死自己妻儿的心痛和悔恨，使得查托不再眷恋街头帮派的生意和权势。 另一方面，则是他也意识到自身的危险性，不想再伤害到其他人。 “目前来看，恐怕不能。” 李奥没有恼怒，他抱着薛定谔笑了笑。 随后抬手打开锈迹斑斑的“大门”，在阿曼达-沃勒和弗莱格上校震惊的目光中，弯下身子走进那个废弃的水箱。 “查托-桑塔纳，我正在给一个挽救自己的机会，让你不用再把自己锁在监狱里，每天为曾经犯过的错误忏悔不已……” 李奥很没有风度的半蹲着，薛定谔喵喵叫了两声。 黑猫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跑到肩膀上，然后用那双黄色的瞳孔盯着面前的纹身男。 “与其待在监狱终老，不如做点更有意义的事情。哪怕你满身罪恶，迟早有一天也会得到真正的救赎。” 这个复仇恶魔冷笑一声，并没有被李奥的一番话打动。 他盘坐在原地，张开双手。 火焰从手上熊熊燃起，散发出真实的热力，却半点也没有伤害到查托-桑塔纳的皮肤。 那明亮的火光在空中变化，排列成几个字母。 getout(滚蛋) “喔喔，态度有点恶劣啊。” 李奥脸上露出几分无奈的表情，他右手不经意的垂下，摸了摸左手的深红宝石戒指。 “其实按照正常的流程，在我说完上面那番足够真诚的话语以后，你应该表现出内心复杂的情绪，从内疚、悔恨到迷茫和坚定，最后为了得到自我救赎，答应加入到我的队伍里来……其实很多时候俗套的东西，反而是人们最乐于见到的，因为它意味着简单直接，易于接受。” “老兄，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还要待在这说一堆废话！你和以前来的那个女人一样，只是想把我变成武器！所以——麻烦滚出去好么？” 查托-桑塔纳有些不耐烦，甚至产生了一丝愤怒。 他之所以愿意安心待在这座监狱里，就是不想让别人打扰自己。 “不不不，你误解了我的意思。” 李奥笑容和善，语气柔和：“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有时候嘴炮是最好解决问题的方式，它可以让双方都不用受伤。” “比如，接下来，你可能就不会很好受。” ………… 数分钟的时间过去。 嘭！嘭！嘭！ 轰隆的响动从那个废弃水箱里传出，站在门口的阿曼达-沃勒和弗莱格上校，彼此对视了一眼，各自都感到有些奇怪和紧张。 前者挥手示意高压水炮准备待命，后者则摸向腰间的手枪。 轰轰轰—— 剧烈的震响愈发频繁，像是连绵不绝的沉闷雷声。 那个废弃水箱的金属外壳，隆起明显的痕迹。 仿佛里面关押着一头凶猛的野兽，轰鸣的爆响正是它的咆哮声。 一缕缕烟气从外部冒出，像是经历着高温炙烤似的，隐约泛出赤红的色泽。 “长官，我觉得不应该让怀特先生，孤身一人置身在那样危险的境地。” 弗莱格上校表情严肃，他看过查托-桑塔纳的档案资料。 对方可以说是绝对的不安定因素，随时都会失控的可怕能力，让这个复仇恶魔像是一颗定时炸弹。 说不准什么时候，整个人都会情绪爆发，释放出烧毁一切的愤怒火焰！ 而一个复仇恶魔所能造成的破坏性，并不比任何恐怖分子来得差。 “再等等。李奥向来不会去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他不会轻视自己的生命。丧失理智把自身放到危险的环境下，这不是他的风格。” 阿曼达-沃勒眼睛眯起，面部表情产生了细微的变化。 不懂察言观色的弗莱格，并未发现自己长官内心的纠结和犹豫。 对天眼会来说，对她来说，李奥-怀特的死亡，究竟是利大于弊，或者反之？ 这是阿曼达-沃勒正在思考的问题。 嘭！ “轰”的一声闷响，像是重物猛地砸在废弃水箱上。 圆形的金属盖子好似炮弹般，蓄足力量弹射而出！ 紧接着，查托-桑塔纳被一脚重重地踹出来。 整个人像皮球似的，在泥泞的地面翻滚了几圈，然后才挣扎着爬起。 大股的烟雾从水箱里疯狂涌出，模糊的身影渐渐浮现。 依然是那身黑色风衣，肩膀上趴着安静地薛定谔。 那张年轻的脸庞一片平静，看不出任何情绪来。 “麻烦给这个降下温。” 李奥双手插袋，高声喊道。 高压水炮放出冲击力强劲的猛烈水柱，轰的浇在水箱外部，立即响起“咝咝”的声音。 烟雾蒸腾，白气缭绕！ 那个水箱就像是高温的桑拿房，冒出滚滚浓烟。 嘭！ 李奥扬脚一踢，有些发热的锃亮皮鞋撞在查托-桑塔纳的脸上。 这个复仇恶魔再次倒地！ 沉重的力道，甚至让他的嘴角淌出鲜血。 “我说过了，接下来你不会很好受。” 李奥居高临下的说道。 查托-桑塔纳双眼填满怒火，浑身散发浓烈火光。 他刚想释放内心的愤怒和力量，就被一只有力的手掌捏住脖子。 窒息的压力冲上脑海，冒出体表的火焰瞬间黯淡下去。 李奥左手的深红戒指流转着淡淡光华，那股高温火焰像是被隔绝在外。 他深深地望向查托-桑塔纳，颇为真诚的提议道—— “让我们再来谈谈，怎么样？” 126、谁不想做个好人 “让我们再来谈谈，怎么样？” 查托-桑塔纳艰难呼吸着，略显模糊的视线被李奥那张年轻脸庞填满。 对方嘴角噙着笑容，眼神却分外淡漠。 查托丝毫不怀疑，掐在脖子上的那只手，随时都会结束自己的生命。 那种平静的表情，不是凶狠的威胁或是逼迫，更像是冰冷的死亡通知。 这个复仇恶魔不禁回忆起，几分钟之前在水箱里发生的事情—— 深红的光芒从李奥身上浮现，像是流动的液体，散发出若有若无的晦涩气息。 随后凝聚成巨大的手掌，猛然把查托-桑塔纳按在水箱的墙壁上。 尽管他的身体冒出浓烈火光，释放高温炙烤着水箱内部的狭小空间。 滚滚热浪汹涌澎湃，足够融化钢铁，蒸发水流！ 可是深红光芒萦绕在李奥的身上，像一层坚固而顽强的保护膜，把炽热火焰隔绝在外部。 翻滚逼近的热力，浓烈释放的火焰，丝毫都干扰不到对方。 连那只趴在李奥肩头的黑猫都毫无反应，只是拿爪子挠了挠翘起的胡须。 “我们现在能心平气和的好好聊会儿了。” 不顾一旁阿曼达-沃勒和弗莱格的惊讶目光，李奥拖着查托-桑塔纳坐进一辆汽车。 然后发动引擎，来到附近的监区，进入一间无人的牢房。 “我在很多时候，都是一个愿意讲道理的人，所以希望你能再考虑一下之前的提议。” 李奥抱着乖巧的薛定谔，看向闷不吭声的查托-桑塔纳。 “你用拳头讲道理的方式，倒是很像我认识的那些朋友！他们最喜欢用手枪和匕首，和无辜的路人‘讲道理’，顺便拿走对方身上的钱包和首饰！” 查托-桑塔纳讽刺地说道。 他双眼里充斥的怒火，已然渐渐平息。 内心深处的地狱恶灵告诉查托，自己并不能把面前这个混蛋烧成一团焦炭，而对方却能把他打得满地找牙。 所以冷静下来以后，查托-桑塔纳也没了报复的想法。 街头混混出身的他，再明白不过什么叫做拳头大就是硬道理。 打不过，那就乖乖认怂。 这就是小混混的生存法则。 “我用拳头，只是为了让人更好地听我讲道理。” 李奥脸上露出淡淡笑容，怀里的薛定谔喵地叫了一声，像是附和似的。 “如果你想和陌生的朋友交流，对方却不配合怎么样？答案是先揍一顿。” 查托-桑塔纳仔细一想，竟然认为李奥说得有些道理。 他以前混迹在街头帮派的时候，每次和其他人沟通不了，就亮出腰间的手枪。 双方彼此大吼大叫，看哪方的人多或者枪多，如果相差不大，那就互喷几句各自散去。 后来查托被复仇恶魔附体，成为了洛杉矶青少年犯罪团伙的领袖，快速地扩张地盘。 谁敢反抗，或者是阻止它，那就用烈火烧毁一切！ 在帮派分子的眼里，或者说是地下世界，暴力是共通的语言。 也正是凭借这个，查托-桑塔纳制霸了整个洛杉矶帮派，成为一代黑帮大佬。 “我不会成为别人的武器，哪怕你的拳头比我更硬！老兄，我之所以会老实待在这座监狱里，就是因为不想造成更多的伤害。” 查托再次摇头拒绝，表示不想接受李奥的招募。 “我做过太多的错事，毁了自己曾经美好的生活，上帝给了我这份力量，但它同样也是抹不去的诅咒。我这辈子只想平静地死去。” “不，你不想。” 李奥却用更有力的声音，打断查托-桑塔纳的话语。 “你只是渴望内心的平静，可把自己关在牢笼里，是得不到任何解脱的。你依然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回忆起那些曾经伤害过的人们，他们的面孔是如此清晰，以致于让你深深地陷入负疚之中，无法自拔。” 查托-桑塔纳表情复杂，他喉咙滚动着，似乎想要开口说些什么。 “你有拯救自己的机会，不是去杀人，也不是被当做武器使用，而是作为某种正面人物的存在——你可以选择当个英雄。” 李奥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继续道：“没有人能逼迫你做出决定，不过你真的想要像个山顶洞人一样，待在那个生锈的水箱里？好好倾听自己内心的声音，查托-桑塔纳。” 几分钟以后，李奥走出监区，把这个陷入犹豫的复仇恶魔留在牢房里。 他并不想担心对方逃跑，如果查托-桑塔纳想要越狱，不会等到今天。 “我从来不知道你还是一个魔法师？” 阿曼达-沃勒用一种重新审视的目光，望着面前的李奥。 她挥手示意让弗莱格上校，去牢房周围布置一下高压水炮和液态氮气，防备查托-桑塔纳闹出什么乱子来。 眼睛却始终盯着李奥，脸上的表情略微复杂。 “那你肯定也不知道，我的初恋女友，是拉斯维加斯的一个女魔术师。” 李奥耸了耸肩，像是丝毫不介意把自己的底牌，暴露给阿曼达-沃勒。 隐藏自己，躲在幕后，这其实并不是他喜好的个人风格。 前期或许能通过保持低调，从而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但是度过最初的阶段便不需要了！ 在这个超级英雄即将被大众接受，并且认知的新时代。 李奥想要主动站到台前来，争取成为五角大楼、白宫，甚至是世界各国的代言人。 就如同隔壁片场的黑人局长！ 攫取权力，提升地位，并且更进一步。 这才是李奥的真正目标。 “那你的女朋友可真不少，我以为东方的武术家和黑手党千金，已经够让你疲于应付了。” 阿曼达-沃勒一语双关，她自然也是了解过李奥的私生活。 说实话，比起这个大家族继承人所拥有的财富和地位，李奥个人的私生活其实并不复杂。 至少在大多数人眼里，像他这样的年轻富豪，应该过着花天酒地，纸醉金迷的糜烂日子。 而不是周旋在超级英雄和恶棍反派之间，享受危险和刺激并存的隐秘生活。 “把查托-桑塔纳放到名单上吧，他肯定会答应加入我的队伍。” 李奥微微一笑，岔开话题。 他可不想和面前这位黑人女性，说一些成人向的荤笑话。 “这么有把握？那可是个油盐不进的顽固分子。” 阿曼达-沃勒皱眉问道。 如果仅仅是采取暴力威胁的强硬手段，那她以前也试过。 比如把查托-桑塔纳放到低温环境的牢房，或者浸泡在水牢里。 通过这种粗暴的方式，来试图让对方屈从，为天眼会做事。 可惜最后都是收效甚微，除了激起这个复仇恶魔的熊熊怒火，再没有其他的作用。 “顽固分子内心深处也有柔软的地方。关押在这里的囚犯，有的人崇尚暴力，有的人热爱名利财富，有些人只是纯粹的享受犯罪——但是在他们成为这样的人之前，也曾经憧憬过做个受人欢迎的英雄人物，或者期盼过大众的欢呼和掌声。” 李奥抬头看了一眼阴沉的天空，轻声道：“大多数的坏蛋，会走向更糟糕的生活，那是因为他们缺少选择的机会。” “而我，不介意给出机会——前提是他们足够聪明的话。” 127、小猫咪也有大作用 接下来的几天里，李奥每天的工作就是翻阅贝尔利夫监狱的囚犯档案。 然后从中挑选出合格的人选，有条件的招募帮手，充实进未来的队伍。 毕竟自杀小队之中，除了死亡射手、铜虎和查托-桑塔纳这些执行任务的特遣成员。 肯定还需要指挥官、情报员和驾驶员之类的合理配置，来做好战术拟定和后勤支援等工作。 以上的几人，不是那种绝对服从命令，有纪律性的美国大兵。 如果说具备领导能力的队员，可能只有死亡射手、铜虎，加上被阿曼达-沃勒招募的弗莱格上校。 到时候应该会先派出去，磨合一下团队的默契度和执行效率。 而这些天的招募过程，基本流程如下—— 李奥：朋友，我有一份工作给你。 囚犯：滚！ 噼里啪啦！嘭嘭嘭！轰轰轰！ 几分钟以后。 李奥：朋友，我有一份工作给你。 囚犯：好的好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大致就是如此，每个囚犯在听到李奥提出招募要求以后，不是表现得态度恶劣，就是趁机提出很多无理的要求。 这些能被关押在贝尔利夫监狱的犯人，要么是某个恐怖组织的高层人员，手里掌握着不少有用的讯息。 或者是某个领域的天才人物，比如造假专家、天才黑客之类的危险角色。 想要让他们老实屈从，自然没有那么简单。 而李奥恰恰又不喜欢浪费时间，所以只能用最简单粗暴的说服方式。 其实遇到这种情况，让他本人也颇为烦恼。 毕竟自己又不是什么暴力分子，老是用拳头讲道理也很累人。 为什么这些家伙，就不能听完自己说几句心灵鸡汤以后，然后纳头便拜呢？李奥在心底如此想道。 不过暴力恐吓，有时候解决不了所有的问题。 在挑选完几个不错的后勤人员以后，李奥就碰到了两个顽固分子。 克里斯托弗-维斯，代号“活结”。 能够精通使用一种坚固耐用的强韧绳索，飞檐走壁如履平地，犯下多起震惊世界的盗窃案件，是国际刑警的头号通缉对象。 乔治-迪格尔-哈克尼斯，代号“回旋镖队长”。 澳大利亚秘密情报局的前特工，后来叛变成为一名罪犯，最喜欢光顾银行和珠宝店。 据说澳大利亚的每一家银行都遭过他的毒手，不久之前还在星城出现，随即被女猎手海伦娜送进了监狱。 后来天眼会看中了这个家伙，将其移交到了贝尔利夫监狱。 “小子，叫你的长官来和我对话。” 这是回旋镖队长哈克尼斯，看到李奥说出的第一句话。 看上去这位天眼会副局长的年轻脸庞，具有一些欺骗性。 之前有不少罪犯，都把李奥当成新来的毛头小子，态度很不客气。 “我就是这里的长官。你有什么问题么？” 李奥走进房间脚步不停，伸手抽开椅子坦然坐下。 他们的会面场所，是监区里的一间审讯室。 活结维斯和回旋镖队长哈克尼斯，被牢牢禁锢在两张椅子上。 一个表情冷淡，眼神桀骜不驯。 一个眼珠转个不停，像是在盘算着什么计划。 似乎都不是好相处的家伙！ “我强烈要求你们，加强一下伙食待遇，提升囚犯的住宿环境，延长放风时间……另外，我想要看澳网和足球比赛！” 听到回旋镖队长的要求，李奥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 他看向同样坐在对面的活结，轻声问道：“你有什么建议要说吗？” “我不会给你们做事的，我是一个信奉自由的人！” 作为一名印第安人的活结，毫不意外的表现出，像他祖先一样的勇敢无畏。 “听到了吗？我们不是那种轻易就会屈服的软蛋，所以像是威胁恐吓，暴力胁迫之类的手段，还是免了吧，因为我们根本不害怕这个！” 回旋镖队长点头附和，声音中气十足。 如果忽略他有些紧张的面部表情，或许李奥会真的认为这个澳大利亚人，是一个意志坚定的顽强战士。 喵喵喵。 趴在李奥肩头的薛定谔，轻巧的跳到金属桌面，那双黄色的瞳孔盯着面前这两个人。 某种类似人类的情绪，在黑猫的眼睛里一闪而过。 它抬起爪子挠了挠胡须，像是打哈欠似的，张开自己的嘴巴。 黑色的液体凝聚成触手，直接把目瞪口呆的活结，连同那张金属椅子都拖到半空。 不管对方怎么努力挣扎，都逃脱不开！ 估计要不了多久，活结就会被薛定谔吞进肚子里——尽管它的体型，在一个成年大汉面前显得是那么小巧。 谁也没想到，这只乖巧可爱的黑猫，顷刻间就变成一头凶恶的猛兽。 之前表情冷漠的印第安人，现在整个人吓得尖叫起来。 而旁边的回旋镖队长使劲挪动着屁股下的椅子，希望自己能够离活结远一点。 他的嘴里不断地重复道：“法克！这是什么玩意儿！” 一只猫嘴里吐出黑色触手，像是异形一样要把人吃下去…… 这也太他妈惊悚了！ 眼前出人意料的一幕，让李奥本人也不由地面露惊讶。 他自从收到薛定谔以后，特地给这只黑猫做过全身检查，可是并未发现任何的异常。 即使李奥饲养了半个多月，薛定谔除了偶尔表现出人性化的一面，趴在书房看看书，或者窝在壁炉边睡觉，再也没有表现出其他的特殊之处。 它既不会口吐人言，和主人交谈对话，也不会疯狂追逐着一只叫做杰瑞的老鼠。 久而久之，李奥就顺理成章把薛定谔，当成一只普通的黑猫。 可是正如他曾经说过的那样，克洛伊的礼物，从来没有普通的东西。 眼见着活结即将要被薛定谔吞进肚子，李奥强行按捺内心的紧张，伸手抱住嘴巴吐出数条黑色触手的古怪猫咪。 “乖！放下他。” 他摸了摸薛定谔的小脑袋，像往常一样柔声说道。 手掌抚摸着猫咪的腹部，好似揉肚子一样按动着。 薛定谔那双黄色瞳孔中，似是闪过一抹思考的神色。 然后这只黑猫，像是对待失去兴趣的毛线团一样，猛地把活结甩出去。 那些粗壮有力的黑色触手，倏地收回嘴里。 “喵！” 薛定谔打了个哈欠，趴在李奥的怀里。 它眯起眼睛，重新换一个舒服的姿势，仿佛玩累了想要睡觉。 “现在，你们还有谁要提条件？” 李奥抱着给自己带来惊喜的薛定谔，眼神戏谑的望向被吓傻的活结和回旋镖队长。 两个家伙拼命地摇头，表示没有任何的想法。 那只乖巧的黑猫，在他们的眼里简直就是地狱的怪兽！ 而身为它主人的李奥，现在看起来更是比恶魔还要可怕！ 128、毒液 “薛定谔，再给我表演一回！” 把受到惊吓的活结和回旋镖队长，送回各自的牢房以后。 李奥躺在休息室的沙发上，双手抱住卖萌的薛定谔。 他掐住黑猫的后脖颈，把对方拎在半空中甩来甩去。 “喵喵喵！” 高贵冷艳的薛定谔挥动着小肉掌，像是要锤死面前这个愚蠢的人类一样。 “乖！张开嘴巴让我瞧瞧……哇喔，这是什么？” 缩成一团肉球的薛定谔，本来默默忍受着李奥的“蹂躏”。 直到几分钟以后，这只猫咪奋力挣脱对方的魔掌。 一下子跳到李奥的身上，两只爪子像是按摩一样来回揉动，嘴巴打哈欠似的微微张开。 粘稠浓郁的黑色液体，像是蜿蜒爬行的小蛇似的，从薛定谔的嘴里吐出，流淌在他的胸膛上。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李奥多少有点紧张。 不过出于对克洛伊的信任，他没有第一时间选择甩开。 反而是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触碰！ 那粘稠浓郁的黑色液体，像是有所感应一样，如水流般缠绕覆盖。 犹如活物一般，缓缓沿着李奥的手掌，向着整个身体包裹而上。 “这是……毒液？” 李奥心中隐约有所猜测。 不到几个呼吸的时间，他的身体就被黑色液体覆盖包裹。 “原来是这种感觉么？” 李奥现在的体验很奇妙，他的意识像是能顺着黑色液体延伸出来。 脑海中念头一动，粘稠如水流般的黑色液体，猛然收紧把自己整个身体托起来。 仿佛身体之中，延伸出来的肢体一样，能够随心所欲的驾驭控制！ “喂喂喂，你能和我对话吗？如果能听到我说话，麻烦出来冒个泡！” 李奥尝试性的叫了几声，可是身体里并没有出现另一个声音。 这倒是让他有点意外，这和印象中的毒液貌似不一样。 “难道说是改良版？” 回到星城一定要找克洛伊问个清楚。 李奥内心如此想道。 他感觉自己像是浸泡在冰凉的液体之中，感官变得极为敏锐，犹如进入到一个全新的世界。 而身体素质层面，也有有着显著的提升——至于具体数值，那就要等到之后亲自去测试了。 “或许能好好研究一下，我记得毒液本身是一种‘共生体’，有意识的外星种族。” 李奥脑袋里冒出想法，他浑身包裹着粘稠液体，声音都变得低沉几分。 “能够衍生出不同的个体，比如‘屠杀’、‘暴乱’、‘嚎叫’等等。也许我能借助这个，打造一支共生体军团。” 李奥踩着沉重的步伐，来到休息室的镜子面前。 他整个人看上去，并不是和隔壁片场的毒液一样，显得狰狞而恐怖。 没有尖利细密的牙齿和长长的舌头，以及黏糊糊的体表皮肤。 覆盖在李奥身体表面的黑色液体，要显得更为凝实紧密，隐约透出冰冷肃杀的金属光泽。 而缠绕在手脚的黑色液体，如同隆起的肌肉，勾勒出强壮的线条。 至于本身的体型，倒是变化不大。 依然保持着正常的模样！ 随着意念的转动，那粘稠紧密的黑色液体缓缓收缩。 最终彻底隐没在体表之下，露出李奥那张年轻的脸庞。 “似乎还不错。” 他带着几分笑意说道。 ………… 哥谭，车库下。 这座城市在经历影武者的入侵以后，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平静的生活秩序。 唯一有所不同的，就是每当夜幕降临，天空会亮起蝙蝠的投影。 那个犹如都市传说，被各大媒体渲染成无所不能的蝙蝠侠。 他的出现在某种程度上，确实遏制了罪恶的滋生。 至少那些心生恶念的暴力分子，从事非法生意的黑帮头目，他们只敢在白天活动。 一旦夜色翩然而至，这些家伙就缩回自己的老巢，生怕蝙蝠侠找上门来。 可是，凡事也有例外—— “这座城市的黑帮，都被蝙蝠侠和詹姆斯-戈登吓破了胆子！可我不害怕他，那个躲在黑暗里，打扮成蝙蝠的家伙，并不可怕！” 黑面具的声音回荡在地下车库，带着几分嚣张和肆意。 这个被赶出奈何岛的黑帮大佬，在影武者联盟入侵以后，就销声匿迹很长一段时间。 直到最近，他才重新收拢人手，准备东山再起！ “如果你真的不害怕蝙蝠侠，那为什么要带上这些狗？” 就在黑面具的对面，几辆轿车旁边站着另一队人马。 那是稻草人和他的手下。 “或许我只是想要让蝙蝠侠找上门，然后顺便给他一点惊喜。” 黑面具大声怪笑，手下牵着几条比特犬流着涎水，狂吠不已。 这种本身就是作为斗犬所用，从而繁殖培育出来的凶猛犬种，肌肉发达，耐力惊人，杀伤力极大！ “稻草人，你上次给我的那批货，不少客户都表现出了副作用！他们都快被吓成傻子了！” 黑面具语气不善，他一直想要重新夺回奈何岛的控制权。 但是法尔科内家族，这一次可没有以前那么好说话。 他们招募打手，雇佣专业的安保公司，在港口区布下森严的守卫。 如果想要依靠武力强攻，那是完全看不到成功的希望。 而且哥谭警局已经不是以前，警察不敢在明目张胆收受贿赂，公然和黑帮勾结。 所以在马罗尼家族被关进监狱以后，各个帮派的日子就愈发难过了。 “我这里可没有什么售后服务，黑面具！” 稻草人摊开双手，一副无奈的语气说道：“如果你不喜欢我的货，那你大可以找其他卖家——当然前提是还有谁没有被蝙蝠侠送进监狱！” 从奈何岛到哥谭的老城区，沙利文岛到钻石区，各大帮派都快要销声匿迹了。 而这全都要归功于蝙蝠侠，每天晚上的辛勤工作。 哥谭市政府简直应该给他颁发一块荣誉市民的奖章，以褒奖这位城市义警做出的贡献。 这也是稻草人，为什么能有恃无恐的原因。 “好吧，我依然从你这拿货，不过我认为你我之间能够进行更深入的合作。” 黑面具主动退让一步，他敞开上身的白色西装，脸上带着阴森恐怖的骷髅面具。 “和我一起夺回奈何岛，把索菲亚-法尔科内和她的家族赶尽杀绝！” “是吗？那在此之前，你要怎么对付蝙蝠侠呢？” 稻草人退后几步，打开车门问道。 黑面具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一道漆黑的身影！ 129、风暴将至，暗流汹涌 “我的狗狗已经饥饿难耐了！蝙蝠侠！” 黑面具看到突兀出现的漆黑身影，兴奋的大叫道。 那高高竖起的尖耳朵，飘荡如旗子似的披风，以及不声不响从阴影角落里冒出来的出场方式。 毫无疑问，这就是蝙蝠侠！ 稻草人率先缩回车子里，命令自己的手下端起蝎式冲锋枪，随时准备开枪把对方打成筛子。 “可惜你只有一个人！” 黑面具像是有些惋惜，让手下松开金属狗链。 几条狂吠不已的比特犬像是蛮牛一样，拼命向着蝙蝠侠扑去。 嘭！ 接下来的这一幕，却让黑面具和稻草人傻眼了。 那个站在阴影里的蝙蝠侠，居然双手握着一杆霰弹枪，把扑上来的比特犬直接轰飞出去！ 这声枪响像是号角似的，紧接着其他地方也冒出几个穿着打扮类似蝙蝠侠的家伙。 他们手中都有枪械，直接向两伙黑帮人马扫射过去。 一时间“哒哒哒”的枪响，猛烈回荡在地下车库里，犹如轰鸣的闷雷。 “这不是蝙蝠侠！给我杀光他们！” 黑面具恼怒地大喊，一拳砸中冲上来的蝙蝠侠模仿者。 在撂倒对方以后，更是抬脚重重踹在戴着蝙蝠头罩的脑袋上。 “拙劣的模仿秀。要是蝙蝠侠和你们一样废物，他早就被我吊死在奈何岛港口区了！” 黑面具语气轻蔑，这帮家伙显然是一群业余演员，拿着几支枪就敢来充英雄。 不用自己出手，那几条凶悍的比特犬，就足够让他们吓得屁滚尿流！ 枪声四起的混战之中，黑面具专门饲养的比特犬，像是红了眼的斗牛一样，死死地咬住几个蝙蝠侠模仿者。 这种专门用来当成斗犬的凶猛犬种皮厚骨硬，天生痛觉神经迟缓，而且爆发力惊人！ 就比如那条被霰弹枪轰飞出去的比特犬，抽搐几下竟然还能挣扎着爬起来。 它仿佛打了兴奋剂一样，腥臭涎水顺着獠牙滴落，重新向敌人飞扑过去！ “该死的！救救我！它把我的骨头咬断了！” 一个蝙蝠侠模仿者惊慌失措的大喊，像是找不到妈妈的孩子一样。 可怜，弱小，又无助。 不管他怎么挣扎，咬住手臂的那条比特犬死不松口。 可怕的咬合力，锋利的獠牙，仿佛能把坚硬的骨头一口咬断似的。 鲜血喷涌而出，剧痛难以忍耐！ 因为比特犬的皮下没有神经末梢，所以一旦咬住敌人，就不会再松口。 哪怕是那个蝙蝠侠模仿者，用手里的霰弹枪把比特犬的脑袋砸得血肉模糊。 可是那锋利的獠牙依然撕裂血肉，牢牢地卡在手臂上。 “一条狗都解决不掉的‘蝙蝠侠’？让我来免费给你们上一课，用血淋淋的现实告诉你们这些三流演员，哥谭的罪犯究竟有多凶残！” 黑面具目露凶光，他从手下那里接过一根棒球棍，抬腿走到哀嚎的蝙蝠侠模仿者身边。 扬手即将砸下！ 轰—— 一辆钢铁猛兽撞破车库的外墙，用充满震慑性的方式闪亮登场。 装甲车把停在那里的一辆奔驰轿车硬生生压瘪，硕大的轮胎碾过车身，闯入到黑帮的视线之中。 “这个才像是蝙蝠侠！” 黑面具扔掉手里的棒球棍，夺过手下的一把m3冲锋枪。 哒哒哒！ 金属子弹“叮叮当当”射在装甲车上，溅出点点火星，甚至连轮胎都没打穿。 这就好像一个孩子用小拳拳锤在巨人胸口那样，除了能造成挠痒痒之类的效果以外，再也没有其他的作用了。 轰！轰！轰！ 就在黑面具考虑要不要把车里的rpg火箭筒拿出来时，那辆犹如钢铁猛兽的装甲车轰鸣着，射出几发威力巨大的炮弹！ 所幸只是打在车库的空旷处，炸掉了几辆轿车，没有伤害到任何人。 这下子，两伙黑帮都被吓破了胆！ 这就好像一群街头混混斗殴，结果冒出个拿着一挺机枪的警察。 完全就是不对等的力量，不对等的比拼。 看到落荒而逃的黑帮打手，那几个被救下的蝙蝠侠模仿者，端起手中的枪械。 一只有力的手臂倏然从黑暗中探出，硬生生扭断了枪管！ “这里不需要你们。” 打倒几个模仿者，蝙蝠侠把扑上来的比特犬摔在墙上。 然后向着逃跑的黑面具和稻草人追去！ 蝙蝠侠已经盯住这两个家伙有一段时间了，他们是哥谭为数不多还敢在晚上跑出来的罪犯头目。 稻草人本来在吸入过多的恐惧毒气以后，因为精神失常被关在阿卡姆疯人院。 可就在前两个星期，他不出所料的逃了出来，过程中杀死了两名护工和主治医师。 而且重获自由的稻草人，似乎克服了恐惧毒气产生的影响，摇身一变成为了老城区的头号毒枭。 至于黑面具嘛，在索菲亚-法尔科内重新占领奈何岛以后，他就沦为了丧家之犬。 只能窝在原本属于马罗尼家族的沙利文岛，谋划着东山再起！ 不过，蝙蝠侠显然不会让他如愿。 四十分钟以后，经历了一番惊险刺激的追逐和搏斗。 这两伙人都被蝙蝠侠生擒活捉，捆成一团。 稻草人和黑面具分别被摘下头罩和面具，他们和那些打手、蝙蝠侠模仿者一样，失去反抗丢在墙角等着警察过来。 “蝙蝠侠，不会就这样结束的！风暴将至！届时哥谭会成为地狱！” 黑面具望着矗立在眼前的漆黑身影，大声怒吼道。 他被摘下那副黑色骷髅面具，露出自己真实的样貌。 罗曼-西恩尼斯，曾经哥谭的另一个天之骄子。 他本是西恩尼斯家族的继承人，就像布鲁斯-韦恩一样，谁知道还有着其他的身份。 黑面具！ “那也与你无关，好好待在黑门监狱吧。” 蝙蝠侠冷声答道。 其实他的眼神有所变化。 罗曼-西恩尼斯唤醒了蝙蝠制服下，布鲁斯-韦恩本人的儿时回忆，他认识这个摘下面具的家伙。 西恩尼斯家族是哥谭的豪门之一，罗曼的父亲和他的父亲是朋友，所以他们本来也理所应当的成为朋友。 不过事情总有意外，尽管小布鲁斯-韦恩努力向同龄的罗曼-西恩尼斯递出善意，但是毫无作用。 对方极为骄傲，自视甚高，并且一点儿也不招人喜欢。 比起小布鲁斯-韦恩的另一个好朋友，托马斯-埃利奥特简直要差太多了。 而在罗曼的心底，其实也并不想和布鲁斯成为好朋友。 他只是渴望在各个方面赢过对方，不管在学习还是其他方面。 这样他每次回家，就不用听到父母在他耳边念叨“布鲁斯-韦恩”的名字了。 没错，在罗曼-西恩尼斯糟糕的童年里，作为别人家的孩子，布鲁斯-韦恩曾经是他挥之不去的内心阴影。 而促使这份糟糕逐渐恶化的，还有西恩尼斯家族的“优良”传统—— 家暴！ 父亲的打骂和母亲的冷漠，使得罗曼愈发沉默寡言，这个孩子像是时刻戴着一副冰冷的面具。 而他人生的转折，发生在韦恩夫妇被枪杀的那一天。 这个消息像是一道闪电，倏然划过罗曼的脑海，然后启发了这个常年忍受家暴的可怜孩子。 在不久后的某天晚上，罗曼纵火烧掉了自己的家，烧死了自己的父母，然后平静地继承了家业和遗产。 他走上了一条和年幼伙伴布鲁斯-韦恩截然不同的道路。 利用家族的财产，收拢大量的罪恶之徒，然后在奈何岛港口区建立属于自己的帮派。 戴上那副黑色骷髅面具的罗曼，最喜欢用残酷的手段折磨敌人。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发泄自己童年时期所经受过的痛苦！ “我会出来的，蝙蝠侠！到时候，我一定会亲手剥掉你的面具，然后把你全身的骨头捏……” 咚！ 蝙蝠侠毫不客气的抬腿屈膝，撞在黑面具的脑袋上。 “抱歉，我实在不想听你在这唠叨。” 远处隐约传来刺耳的警笛声，想来是哥谭警局终于赶到了。 蝙蝠侠的披风掀动，转身向着自己的座驾走去。 他坐上车之前，扭头看了那些模仿者一眼，沉声道：“别让我再看到你们出来。” “我们只是想帮忙！像你一样打击罪犯！” “我不需要帮忙。” “那你又有什么权利这样做？我们有什么区别？” 坐进车里的蝙蝠侠沉默了一瞬间，回答道：“我不戴曲棍球护具。” ………… 装甲车撞开奔流的瀑布，回到韦恩庄园地下的蝙蝠洞。 布鲁斯摘下蝙蝠头盔，脱去这身坚固的盔甲。 没过多久，阿尔弗雷德就乘坐升降梯下来，习惯性带着包扎缝针的医用器具。 “让我来吧，韦恩少爷，每次你自己缝针都会搞得血肉模糊。” 老管家看着赤裸上身，坐在工作台边上的布鲁斯。 他的背后遍布着大大小小的伤痕印记，有些是在刺客联盟训练时留下的，有些则是打击罪犯过程中，不小心犯错的残酷教训。 视线停留了一瞬，阿尔弗雷德无奈叹息，他已经无数次劝诫过布鲁斯了。 想要让这个韦恩家族唯一的继承人，放弃这份注定得不到任何结果的工作。 哥谭的罪犯犹如野草，铲除拔掉一丛，迟早又会有下一丛长出来，说不定还会比之前生长得更加茂盛。 “是啊，这能让我从错误中汲取教训，学到知识。” 布鲁斯自嘲着笑道。 在蝙蝠侠的那身盔甲之下，只是凡人的血肉之躯。 他也会受伤流血，也会感到疲惫乏累。 “那你现在应该相当博学了，韦恩少爷。” 曾经有过参军经历的阿尔弗雷德一边说着，一边熟练地缝合着伤口。 “就像李奥猜得那样，蝙蝠侠的模仿者越来越多，暴力的手段会带来更多暴力！他们在制造麻烦！” 布鲁斯的语气有些沉重，扮演蝙蝠侠，这是一件危险的事情。 那些人不知道其中所要付出的代价，也不知道这带来的后果。 “也许你能雇佣他们，然后给自己放个假。” 阿尔弗雷德貌似认真的提议道。 布鲁斯没有回话，他想起今晚看到的罗曼-西恩尼斯，也就是黑面具本人。 对方说“风暴将至”，话语里像是蕴含着其他的信息。 “哥谭比起以前要好太多了，这证明蝙蝠侠的工作效果卓著。” 看到布鲁斯陷入沉默，阿尔弗雷德换了个轻松的话题。 “詹姆斯-戈登警探，还有新来的年轻检察官，他们都让这座城市的情况逐渐好转。” “哈维-登特？我不确定能不能相信他，正在观察当中。” 布鲁斯眉头紧皱，哈维-登特是最近哥谭的风云人物。 这位年轻的检察官，有着雷厉风行的做事方式，对待黑帮毫不留情。 更重要的是，他认同蝙蝠侠的所作所为！ 詹姆斯-戈登已经不止一次提起过，哈维-登特想要加入到队伍里来。 尽管目前哥谭市政府的官方政策，是看到蝙蝠侠就要立刻逮捕。 但是在詹姆斯-戈登接管哥谭警局的重案组以后，楼顶上每天晚上都会亮起蝙蝠信号灯。 很多人对此心知肚明，同时又很有默契的保持沉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韦恩少爷，你是对哥谭的年轻检察官感兴趣，还是对他的社交圈子感兴趣？” 阿尔弗雷德意有所指，作为检察官助理的瑞秋-道斯，布鲁斯-韦恩以前青梅竹马的初恋女友，就在哈维-登特的身边工作。 听到老管家的提问，布鲁斯的眼神有些黯淡，随即很快恢复坚定。 李奥提醒过自己，要做超级英雄、蒙面义警，第一件事就是保密，隐瞒身份。 而第二件事，则是做出选择。 在温暖美好的家庭生活，和枪林弹雨的打击罪犯之间，在缠绵甜蜜的情侣生活，和独自一人的孤单前行之间—— 做出选择！ 一个人很难拥有两种生活。 所以布鲁斯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他仍旧扮演着那个让瑞秋失望的花花公子，和对方保持礼貌的距离。 “我有太多工作要做了。” 等到阿尔弗雷德缝针完毕，布鲁斯穿上衣服，轻声说道。 他像是回答着老管家，又像是在对自己说。 “李奥提醒过我，影武者联盟迟早会死灰复燃，有个叫做贝恩的雇佣兵躲在暗处观察。” 布鲁斯开启蝙蝠洞的监控系统，多块清晰的屏幕上，浮现出哥谭各个城区的景象。 他试图寻找隐藏在这座城市底下的汹涌暗流，可惜一无所获。 除了关押在黑门监狱的塔利亚，再也没有任何有关影武者联盟的线索方向。 尽管蝙蝠侠每周都会去“探望”一次，可是那个忍者大师的女儿，并未吐露过丝毫有用的消息。 对此，布鲁斯也很无奈。 总不能指望他对一个女人动粗吧！ “对了，记得提醒我，今晚我炸掉了一个地下车库，还有几辆轿车。让卢修斯准备还赔偿，可以用任何名义，哪怕是慈善援助都行。” 布鲁斯像是想起什么，叮嘱说道。 “希望韦恩集团未来有一天，不会因此而破产。” 阿尔弗雷德无奈的耸了耸肩，然后把这个吩咐记下来。 “戈登告诉我，在奈何岛最近出现了一个喜欢玩变装秀的疯子，每次犯罪以后都会留下一张‘joker’纸牌。” 布鲁斯没有再去想影武者联盟，把注意力转回到哥谭。 这座城市的罪犯总是层出不穷，犹如野草一般，烧之不尽！ “还有一个珠宝大盗，多次作案，赃物脱手很快，警察查不到丝毫的线索。哥谭警局把她叫做‘猫女’。” 布鲁斯双手交叉，置于下颌，凝视着一块块屏幕：“他们都是蝙蝠侠的目标。” 白蘸糖说 ps：感谢“雨鏡”1000点打赏、“断罪基佬”100点打赏~ 130、贝恩来袭，共生体测试 就在蝙蝠侠投身于拯救哥谭，打击罪犯的义警事业时。 李奥已经从路易斯安那州让-查尔斯岛的贝尔利夫监狱，再度返回了星城。 他如自己预想中的那样，收拢了一群凶恶罪犯和暴力分子，组成了目前的低配版“自杀小队”。 保镖兼队员的死亡射手，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选择加入的查托-桑塔纳，弗莱格上校和琼-缪恩博士。 完成此行任务之后，李奥有考虑过前往中城，探望被闪电击中，随后一直昏迷不醒的巴里-艾伦。 不过根据天眼会的监控，这位未来的闪电侠早就被转移到星际实验室——尽管那座曾经是科学界前沿阵地的尖端实验室，在粒子加速器发生爆炸以后，就被军方设为危险的军事区域，下令查封掉了。 可是作为管理者兼任投资者的哈里森-威尔斯博士，并没有选择就此关闭实验室，反而和仅有的两个工作人员待在那里，处理后续的事情。 而巴里-艾伦之所以会从中城医院，转移到他以前无比憧憬的星际实验室。 其原因是，主治医生认为这个不幸被闪电击中的年轻人，已经没救了。 心电监护仪检测不到巴里-艾伦的心跳，而且对方昏迷了长达一个星期，也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 所以尽管他的各项生命体征保持正常，但是没有心跳，长期处于昏迷状态等特征，使得医生判定未来的闪电侠，有可能沦为植物人。 关于这个问题，李奥倒是知道答案。 医院其实是误诊，心电监护仪之所以检测不到巴里-艾伦的心跳。 那是因为他的心跳太快，根本无法记录。 而所谓的昏迷，应该是身体和神速力初次融合带来的反应。 表面上扮演哈里森-威尔斯博士，私底下其实是艾尔伯德-斯旺的逆闪电，当然也知道这一点。 所以他找到了巴里的养父乔，说服对方把未来的闪电侠交给星际实验室进行治疗。 “如果不出意外，巴里会在九个月以后苏醒，当然也不排除他提前醒过来的可能。” 李奥略微沉吟，暗自整理了一下时间线。 距离他离开哥谭，已经相隔两个月了。 在詹姆斯-戈登和蝙蝠侠的联手之下，那座城市的黑帮正处于有史以来最艰难的日子。 马罗尼家族关在黑门监狱，企鹅人科波特缩在钻石区的冰山餐厅，重新崛起的法尔科内家族，也尽量不去招惹那只蝙蝠。 可以说，如果没有后来相爱相杀的小丑，没有影武者联盟孜孜不倦的搞事，没有超人类的频繁出现。 哥谭也许真有可能，在戈登和蝙蝠侠的携手之下，恢复以往稳定的秩序和久违的安宁。 不过很可惜，蝙蝠侠在原来的时间线上，输掉了那场关于哥谭灵魂的争夺战。 被寄予厚望的光明骑士，翻转成了命运硬币的另一面，走上黑暗的深处。 “混乱就像地心引力，只需要轻轻一推。” 刚下飞机，坐在轿车里的李奥低声呢喃。 他调用了天眼会的资源，依然没有找到贝恩。 这个有着充足耐心的雇佣兵，像是藏在草丛里的狩猎猛兽。 不知道这条时间线的蝙蝠侠，能不能躲开那命中注定的断背之痛？ 想到这里，李奥的嘴角忍不住勾勒出一抹笑意。 “我还是先回到庄园，弄清楚薛定谔和共生体的事情。” 靠在车后座的李奥，望着摊开的手掌。 只需要念头一动，隐没在体表之下的黑色液体，瞬息之间就能覆盖自己的身体。 “另外还得找个时间，测试一下身体增幅的各项数据。” 李奥攥紧拳头，如此想道。 ………… 哥谭钻石区，冰山餐厅的后厨。 这里没有忙于烹饪的主厨，也没有负责食材加工的荷台，以及洗碗打下手的学徒。 在空旷而安静的厨房里，只摆着一张长条桌子，围坐着一群黑帮大佬。 他们每个人进来之前，都要经过一道金属探测门，防止谁会心怀不轨的带上枪械武器。 而随身出行的保镖打手，也都留在冰山餐厅外面。 这些哥谭的黑帮头目，相信没有谁会在企鹅人的地盘惹事！ 要知道这座城市地下世界的掌控者，马罗尼家族已经全军覆没，关进了黑门监狱。 黑面具沦为丧家之犬，在被索菲亚-法尔科内开出赏金追杀，不久前更是倒霉落到了蝙蝠侠手里。 曾经的哥谭三大巨头，如今只剩下企鹅人坚挺依旧。 这已然从侧面证明了，这位管理着钻石区，从事洗钱和金融信贷的黑帮大佬，有着多么谨慎的本性和高超的手段。 至于蝙蝠侠？ 拜托，现在可是白天，那个家伙怎么可能会出现！ 一群占据着哥谭各个街区的黑帮头目，彼此齐聚一堂。 “科波特先生，你今天把我们都找来干嘛？” 属于萨巴蒂诺家族的强尼率先问道。 除了很久以前，罗马人法尔科内的统治时代，哥谭黑帮还没有过像现在这样人齐的时候。 即便是推翻了法尔科内的哥谭三大巨头，也只是各自占据一块地盘，经营非法生意而已。 距离真正统一这座城市，还差得远呢。 “别紧张，强尼。” 坐在上首的是企鹅人科波特。 他藏在单片镜后面的眼睛眯起，随即扫视着在场众人。 沉默数秒以后，才缓缓出声道：“我把各位都找来，不是想要让蝙蝠侠把我们一网打尽，更不是想要趁机一鼓作气，统治整个哥谭的地下世界。” “我知道大家最近的日子不好过，每当哥谭警局的蝙蝠信号灯亮起时，那些为我们做事的小混混，总是提心吊胆，害怕蝙蝠侠突然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企鹅人提了提单片镜，声音停顿一下，整个后厨安静得像是一根针落在地上都能听见。 “当然啦，心怀恐惧的并非只有小混混，在座的各位也是。否则我们不会把会面的时间定在白天，也不会到了晚上连港口码头都不敢去。” 坐在椅子上的黑帮头目们，面面相觑后默不作声。 虽然这话有些伤人，但是他们不得不承认，企鹅人科波特说得没错。 这座城市里混黑帮的，那些想要趁着夜色漆黑企图犯罪的，抢劫、谋杀、盗窃、走私……谁不害怕蝙蝠侠？ 那个该死的混蛋，刚开始打击帮派，铲除罪恶的时候，没有人把他放在心上。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黑帮逐渐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蝙蝠侠神出鬼没，而且能飞天遁地，刀枪不入，像是一个无所不在的可怕幽灵！ 曾经在沙利文岛的西桥港口，一个仓库里有着超过四十人以上的打手和枪手。 哪怕是哥谭重案组亲自出动，都未必能将其一网打尽。 然后呢？ 蝙蝠侠出现了。 半个小时以后，哥谭警局把这伙失去反抗能力的黑帮分子，轻松逮捕关进牢房。 而在他们赶到之前，这些全副武装的黑帮暴徒，要么昏迷不醒倒在地上，要么身上有多处严重受伤，无力的呻吟哀嚎。 久而久之，大家都知道蝙蝠侠的习惯。 那个家伙从不杀人，即便你拿枪指着他。 可是如果真的拿出枪，他就会毫不留情打断你身上的每一根骨头，最轻也是让你在医院躺上半个星期。 很多罪犯都亲身体验过了这一点！ “让我们把时钟拨回到一年前，这座城里的警察和律师，根本不敢招惹你们中的任何一个。” 企鹅人科波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嘲讽的意味。 “可是现在呢？戈登带着他的那帮重案组，只要拿到逮捕令，就能把在座的各位拉进警局，请去喝茶！” “而我们那位新来的地方检察官，哈维-登特！显然也不想放过各位，据说他已经开始着手追查黑帮存款的银行，准备切断你们的经济来源——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一旦你们被送上法庭，就再也请不起好律师，再也贿赂不了法官和陪审团！” 这位冰山餐厅的主人，他倏然站起身来，双手撑在桌子上。 科波特的声音陡然拔高，语气激昂的说道：“诸位，哥谭变了！它不再是我们的乐园，不再能让我们肆意妄为！詹姆斯-戈登，哈维-登特，蝙蝠侠……他们要把我们赶尽杀绝！” “科波特先生，你准备怎么做？” 说话的还是那个强尼，他重重一拳砸在桌上，双眼喷射怒火。 企鹅人科波特的一番话，似乎挑动了这些黑帮头目的激烈情绪，引发一片同仇敌忾的附和声。 每个人都在点头，都在咒骂蝙蝠侠和哥谭警局！ “很简单。我们可以做掉蝙蝠侠！” 科波特摘下单片镜，掏出手帕擦拭了一下。 他的回答，让闹腾的后厨霎时安静下来。 刚才的热议和咒骂，激动和躁动，即刻消失殆尽！ “怎么？你们害怕了？担心蝙蝠侠现在会冲进来，扭下你们的脑袋？哥谭的黑帮，什么时候成了这样的软蛋！？” 企鹅人科波特低下头，眼底掠过一丝轻蔑。 一群乌合之众！ 要不是自己需要帮手，才不会和这种货色合作！ “科波特先生，我听说蝙蝠侠是个怪物！再多的人手，也搞定不了他！” 另一个叫甘博特的黑人说道。 之前并不是没有人考虑过，要召集人手干掉蝙蝠侠。 但是他们的下场过于惨烈，要么被揍得生活不能自理，要么就被关在黑门监狱捡肥皂。 还有些倒霉的家伙，则是被同伴误伤或者自己摔进化工厂水池。 而蝙蝠侠本人，依然每天都在夜晚出没，让罪犯闻风丧胆。 他像是某种精神化身，根本无法打败！无法杀死！ “这种活儿，当然要请专业人士出手。” 企鹅人科波特兜了一圈，终于打算切入正题。 他双手举起拍动，掌声响起的时候，沉重的脚步从门外传来。 一道魁梧至极的强壮身影，坦然走过金属探测门。 嘀嘀嘀！ 爆发出的刺耳尖鸣，并未让对方的步伐有任何停顿。 “容我介绍一下，贝恩先生，我请来的蝙蝠侠终结者。” ………… 星城，双星大厦。 地下封闭区的秘密基地里，李奥站在远处面对着一挺全自动机枪。 他微微深呼吸，眼神平静。 只要那挺安装在金属滑轨上的机枪启动，子弹就会像暴风雨一样密集射来。 “你确定要这么做？太危险了，李奥。” 站在机枪这一头的女猎手皱眉说道，她旁边的费莉希蒂也一个劲地点头。 这可不是铝合金箭，能够被空手接住。 即便被不幸射中，也只是受伤而已。 这挺全自动机枪一旦开火，轻而易举就能把脆弱人体打成筛子！ “不用担心，海伦娜！你也看到共生体装甲的强大之处了，我们前几天已经试过了弓箭、单手弩和……水果刀，现在应该换点新花样。” 李奥一脸轻松的表情，他回到星城的这些天。 除了给克洛伊发送新的留言，就是测试了一下共生体的效用。 大致和李奥猜测的差不多，这份惊喜礼物全面增幅了自己的身体素质，从速度到耐性，以及感知能力。 稍微出乎意料的，是共生体还能随着心念液化变形。 让四肢延伸成各种冷兵器，甚至漫游进入电子信号和网络当中——当然这个技能暂时应用的很不成熟。 另外还有强大的伪装能力，通过意识改变自己的外貌与体型——除了变换性别，所以女装大佬是不用想了。 而最让李奥满意的，还是共生体带来的超强自愈能力。 轻松愈合各种严重的创伤，哪怕是肢体折断，也能迅速再生！ 恢复速度，视宿主的个人体质而定。 据说连病毒和疾病，以及心灵控制与核辐射都能在一定程度上有所免疫——不过这个还没有经过实际测试，只是根据李奥脑海的记忆，所进行的猜测。 当然，共生体的弱点也很明显，超声波和高温都能伤害到它。 关于这一点，李奥正在考虑怎么弥补。 “好吧，那你小心。” 海伦娜满脸无奈，拉着费莉希蒂坐在电脑面前，操控滑轨上的那挺机枪。 哒哒哒！哒哒哒！ 李奥在开枪之前，就用意念启动了共生体装甲。 之所以会称为“装甲”，那是因为共生体在长时间的持续使用下，逐渐随着宿主的心意改变了最初的形态。 那些粘稠浓郁的黑色液体紧密凝结，宛若深沉肃杀的冰冷金属，泛着隐约的光泽。 手臂，膝盖，包括胸腹等部位，像是包裹着拼接的护具。 黑色的线条，勾勒出肌肉的轮廓，双眼像是“v”字目镜，反射着深红的光芒。 整个造型看上去，犹如全身穿着红黑交错的坚固铠甲。 不得不说，从卖相看倒是真的很酷炫。 海伦娜和费莉希蒂第一次看到时，都不由地两眼冒出小星星。 “那我开始了！” 女猎手提醒了一声。 机枪喷出刺目的光焰，高速旋转的子弹冲出枪膛，宛若沉闷的雷鸣！ 与此同时，李奥的右手抬起，黑色液体猛然张开。 顷刻间化为一面不规则的盾牌，挡下呼啸而来的金属风暴！ 高速射出的金属子弹，打在粘稠液体凝聚的黑色盾牌上，犹如陷入一团胶水里。 很快便深深陷入，却始终无法击穿这层防御。 “收缩！反弹！” 李奥轻喝一声，黑色盾牌发生变化，把挡下的子弹甩射到侧边。 “触须！张开！” 意念再次变动，粘稠浓郁的黑色液体，像是无数细小的触须弹射而出。 张开，伸长，卷动！ 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急速拉长的黑色液体，就把火力全开的那挺机枪绞成废铁！ “效果惊人。” 二十分钟的测试结束，李奥撤去那身共生体装甲，满意地说道。 对于共生体的破坏力，他也大概有所了解。 “来自哥谭的信息。” 就在李奥想着怎么研究共生体，开发出更多功能和潜力的时候，海伦娜出声道。 “备注是哥谭狗大户。” 白蘸糖说 ps：因为放假回家坐火车，更新稍晚，抱歉。 这章在火车上写的，如有错字和错漏，忘包涵。 另外，谢谢各位应援打赏的读者老爷，比心~ 131、韦恩庄园的舞会 战争来临之前，总是维持着如往常一般的平静。 直到有人打破维系世界的微妙平衡，终结那公平或者不公平的秩序和规则。 就像萨拉热窝的那一声枪声，或者某个曾经梦想是做一名牧师，后来又想当个画家的小胡子男人，站上政治的演讲台。 由此秩序崩溃，规则瓦解！ 新一轮的洗牌，新一轮的厮杀，轰轰烈烈的展开，并且愈演愈烈！ 到了那时人们才会恍然惊觉，战争来了。 这就如同在暴风雨席卷而至的时候，每个人都看到过种种预兆，比如阴沉的乌云，压抑的气氛，以及惊惶逃离的飞鸟。 可是谁又会想得到，这就是战争巨兽、铁蹄落下的嘹亮号角呢！？ 即便蝙蝠侠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侦探，即便他能发现一切难以察觉的细微线索，即便他已经在循着蛛丝马迹，追溯黑暗背后的真相—— 但还是太迟了！ 那头暗中窥伺的野兽，终于亮出了锋利的獠牙。 ………… 让我们把时针拨回到三天之前。 一切都要从那起国家博物馆的珠宝失窃案说起。 原本预计展出三天的宝格丽古董典藏系列珠宝，其中有一枚创作于1962年，由彩色黄钻、粉钻和铂金镶钻的精美胸针离奇失窃。 没有触动博物馆的门禁报警系统，视频监控中也没有留下可疑人物的痕迹。 那枚价值高昂的精美胸针，就这样消失不见。 就在哥谭警局毫无头绪的时候，蝙蝠侠已经展开了自己的追查。 首先博物馆的门禁报警系统，使用的不是平常简单的声光报警。 因为后者的误报率太大，并不适合环境复杂、游客众多的博物馆场所。 蝙蝠侠潜入过国家博物馆，也看过那座建筑的布局和安保方案。 负责博物馆展品安全的，正好是韦恩集团名下的安保公司。 他们在大门上安装有多个激光对射报警探测器，而窗户边则是玻璃破碎报警器。 只要有人企图用非法的手段尝试入侵，就会触动门口的激光，同时自动报警呼叫安保。 而破窗而入，也是一样。 这杜绝了窃贼秘密潜入的可能性，除非他或她也能像蝙蝠侠一样，避开所有的探测器。 而博物馆的监控系统，是采用低照度加红外夜视的高速球监控摄像机。 展厅的各个区域覆盖有热成像监控摄像机，价值不菲的展品柜台旁边，更是专门配备电子报警装置。 一旦展品离开内部附加电子设施的玻璃框，系统就会自动反应，即刻激发报警器。 加上巡逻的警卫，以及博物馆外围的严密防护，一般的窃贼根本不可能得手。 可就是在这数重的安保措施之下，那枚钻石胸针仍然失窃了。 这让哥谭警局束手无策，他们连罪犯是谁都不确定。 只能像是一群没头的苍蝇，四处寻找线索！ 不过蝙蝠侠很快就锁定了目标，并且告诉了戈登。 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做到这种事的窃贼不多。 最近经常出现于哥谭时报的头条版面，被蝙蝠侠列为重要目标的“猫女”，就是其中之一！ 那是一个以珠宝、文物各类珍贵艺术品，作为盗窃目标的女飞贼。 猫女的偷盗技术世界一流，能在任何防守严密的环境中成功得手。 “她很专业，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 布鲁斯坐在蝙蝠洞的工作台边上，他除了外出或者休息，大多数的时间都会待在这里。 视线望着屏幕上，从哥谭警局调出来的多份案卷资料。 “那你准备怎么去找到这个……猫女？不过从名称上来看，她和你倒是很相配，韦恩少爷。” 阿尔弗雷德站在布鲁斯的身后，手里端着晚餐后的茶水和糕点。 这位老管家发现面前的韦恩家族继承人，已经愈发沉迷于蝙蝠侠的生活。 他甚至有时候，宁愿待在蝙蝠洞里，都不会穿上西装，坐进跑车去享受年轻人应有的生活。 往往当人们开始沉迷某一件事的时候，就意味着会忽视身边值得珍惜的事物。 而这，恰恰不是阿尔弗雷德所想要看到的。 “从韦恩庄园里拿出几样珍贵的珠宝，然后明天举办一个慈善拍卖晚会。她会自己送上门来的！” 布鲁斯考虑了一下，随即回答道。 在他翻阅完猫女的档案以后，大致清楚这个珠宝大盗的做事方式。 对方盗窃珠宝和文物，不仅仅只是为了钱。 她有着某种独特的审美和收藏癖好，除了会把赃物脱手转卖出去，偶尔也会留下几件自己收藏。 这种举动，其实可以反映出本人的性格特征。 “这总算是一件好事，至少布鲁斯-韦恩不用继续再躲在山洞里，能出去交际和晒下太阳。” 阿尔弗雷德小声嘀咕着，转身走进升降梯。 ………… 翌日，晚七点。 夜色下的韦恩庄园，宾客如云，豪车似雨，像是聚集了哥谭所有的富豪名流。 众所周知，韦恩家族不仅仅是这座城市的豪门之一，更是它悠久历史的见证者。 这种深厚的底蕴，以及受人尊敬的特殊地位。 使得韦恩家族的继承人，具备着非同一般的号召力。 所以，当听说布鲁斯-韦恩要在自己的庄园，举办一个慈善捐款的晚会。 哥谭的众多富豪名流，纷纷踊跃响应，像是迫不及待地准备慷慨解囊。 毕竟，能够参加韦恩家族的晚宴，踏入那座代表哥谭尊严和荣誉的宏伟庄园。 这在某种意义上等于象征着自己，正式跻身进入到上层社会，成为所谓的社会精英。 “韦恩庄园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阿尔弗雷德递过手里的西装和领结，脸上露出几分笑意。 看得出，这位老管家今天的心情很好。 “他们并不是为了韦恩家族而来，他们只是想要满足自己的虚荣心。” 布鲁斯系上领结，颇有些不以为然。 这场假面舞会的真正目的，只是为了找出某个女贼。 他从保险箱里拿出了一条曾经属于意大利末代皇后玛丽-约瑟的绿钻石项链。 一枚拍出过近三百万美元高价，奢华而罕见的蓝宝石戒指。 一支曾是英国国王爱德华八世心爱之物，价值高达一千两百万美元的美洲豹钻石手镯。 光是这三样珠宝，足够让全世界任何一个窃贼都怦然心动，想要据为己有。 而它们都是今晚的拍卖品，所筹的善款将用于改造奈何岛的城建项目。 “也许吧，但是韦恩家族流传下来的东西不多，而那份令人尊敬的荣誉和体面，更是你父母唯一保留下来的。” 阿尔弗雷德一脸严肃的说道。 他希望布鲁斯能够珍视这份荣誉，因为这是韦恩家族立足哥谭的根基之一。 “我不会丢弃家族的荣誉。” 布鲁斯穿戴整齐，轻声道：“我的父亲曾经拯救过一次哥谭，在经济大萧条的时候。” “而我只是想再一次拯救！只需要再努力一些，哥谭就能重新成为一座充满希望的光明之城！关于这点，我深信不疑。” 布鲁斯走出书房，推开正厅的大门。 外面已然是一片热闹，气氛正好。 施洛华世奇的水晶吊灯璀璨耀眼，精致烛台上的火光明亮，舒缓而轻柔的音乐声流淌在空气中。 参加这场舞会的宾客们，一个个衣冠楚楚，打扮得光鲜亮丽。 身为韦恩庄园主人的布鲁斯，他脸上浮起淡淡的笑容，一如往常维持着自己的人设。 而那双深邃的眼睛四处梭巡，寻找着今晚的目标。 ， 告知~ 没跑路，没跑路。 好不容易混成一个扑街作者，怎么舍得扔掉账号呢。 也不是各位读者老爷猜测的那样，趁着假期摸鱼打游戏，或者是大保健被警察叔叔逮了。 只是生活里稍微出了点事，不过问题已经解决好了。 从今天起，我又是一只快乐的单身汪，哈哈哈哈。 明天恢复更新！ 132、哥谭陷落，蝙蝠断背 “所以，你到底是怎么从哥谭跑到这个破监狱里来的？我不介意听故事，但是麻烦更新快点，好么！” 李奥站在一间牢房里，整齐的西装，锃亮的皮鞋，和这儿的气氛格格不入。 把守门口的两个士兵不知道从哪里抢来一张椅子，恭敬地摆在他的身后。 平常闹腾的监狱，此刻一片平静。 没有人敢发出一丝声音，似乎生怕触怒了这个莫名其妙来到这里的年轻人。 这里是一座位于中东的地下监狱，犹如一口硕大幽深的黑暗古井，其中关押着上百名罪犯。 通往自由的出路，只有一条！ 那就是头顶照进阳光的洞口，囚犯想要越狱，只能顺着绳子攀爬。 可惜在这座监狱建成的数十年里，只有一个人成功过。 监狱的洞口，像是一个饱含恶意的玩笑，时刻吸引着囚犯飞蛾扑火，付出生命的代价。 “不过后面的故事，我差不多也能猜得到。伟大的蝙蝠侠被猫女欺骗，随即放松警惕，最后落入贝恩的手里……看你的表情，我似乎猜对了。” 李奥把椅子拖到床边，坐在上面。 之前那条来自哥谭的信息，其实是蝙蝠侠发送的信号源，目的是为了让他追踪到布鲁斯-韦恩的准确位置。 虽然贝恩剥掉了那身蝙蝠侠盔甲，但是根据信号停留的最后地点，然后用卫星追踪，李奥总算在四十八小时以内，找到了这座地下监狱。 “嗬嗬……这个时候你应该主动给我递一杯水，而不是坐在那里像个一点都不友好的故事听众！” 布鲁斯咳嗽了两声，艰难地说道。 那张昔日英俊迷人的年轻脸庞，已经变得憔悴，布满胡茬。 油腻的头发粘成一条条，浑身散发出一股馊臭的气味，就像是街边的流浪汉一样。 以他现在的这副尊容，哪里还看得出半点哥谭贵公子的模样！ “好吧，麻烦给韦恩先生弄一杯水。” 李奥无奈的耸耸肩，扭头吩咐站在门口的士兵。 这座关押着政治犯和暴徒的黑暗监狱，如今已经被天眼会的特勤小队控制。 那些素日里穷凶极恶的囚犯，在冰冷的枪口下，并没有表现出应有的胆量和勇气。 一个个瑟瑟发抖，温顺的像是小绵羊似的。 至于外面看守的狱警，还有影武者联盟留下的眼线，早就被清理干净了，而分配物资的运输部队要隔一个星期才会过来。 这也就是说，李奥有着大把的时间听布鲁斯-韦恩讲故事。 他个人其实很好奇，世界上最伟大的侦探，哥谭的黑暗骑士，究竟是怎么输在了贝恩的手里。 “我检查了一下你的伤势，脊椎严重受损，几乎整个都快断裂掉……那个家伙出手可真重，不过他为什么没有取走你的性命？” 李奥扶着这个正在经历断背之痛的蝙蝠侠，用一杯清水滋润着对方快要冒火的干涸喉咙。 “我问过这个，他说……我并不害怕死亡，甚至求之不得。所以贝恩想要给我更加残酷的惩罚，不止是折磨身体，还有瓦解我的精神！他想要让我亲眼目睹，哥谭的终结和毁灭！” 布鲁斯黯淡的眼睛里，倏然亮起炽烈的火光。 尽管他现在挪动一下身体，都会感到无比剧烈的钻心疼痛。 可是想到哥谭将要面临的劫难，布鲁斯不由地心急如焚。 他恨不得立刻回到那座城市，阻止贝恩的行动！ “本来你警告过我的，可是我忽略了那些线索，把目光放在黑帮和窃贼的身上……贝恩是个可怕的家伙！他比我更加能忍耐疼痛，习惯黑暗，甚至于——他比我更加坚定！” 布鲁斯紧紧抓住李奥的手腕，眼里流露出希冀。 以他的性格来说，本来是不喜欢向人求助的。 可是被贝恩断背的那一刻，身为蝙蝠侠的布鲁斯-韦恩，毫不迟疑地按动了腰带里的信号发射器，向远在星城的李奥发送了一条求救信息。 之后，他就被丢到这座黑暗的监狱，等待希望的来临。 期间布鲁斯自己也试过逃离这里，可光是从床上爬下来，就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弱小和痛苦，在那一刻填满了这副伤痕累累的身躯。 蝙蝠侠从未像现在一样，感受过自己这具血肉之躯的脆弱和软弱。 “不要被这些打倒，布鲁斯。” 李奥深深地望向躺在床上的蝙蝠侠，轻声道：“在我的记忆里，你是不会被打败的，你是永远坚定、永远冷静的。人为什么会跌倒？那是因为我们要学会站起来。” “拯救哥谭只能靠你自己，因为大众需要看到蝙蝠侠，需要看到那个守护城市的黑暗骑士！” 就在李奥给布鲁斯-韦恩说着心灵鸡汤的时候，贝恩特地留下的那台电视机像是突然收到信号一样。 滋滋作响的雪花点闪烁了几下，随后变为清晰的画面！ 首先映入布鲁斯眼帘的，是一辆再熟悉不过的装甲车。 那是蝙蝠侠曾经的座驾，由韦恩集团的应用科学部门改造。 想来贝恩已经打劫了自己的军械库，甚至于有可能占领了韦恩集团！ 那道将他击败的强壮身影，站在那头钢铁猛兽的上面，身后则是巍然矗立的黑门监狱。 “今天是非比寻常的，是值得诸位铭记的！” 贝恩用这句话作为开场白。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装甲车上的机炮炸开了黑门监狱的正门。 轰隆刺耳的爆炸声，像是战争的号角倏然响起！ 贝恩手底下的士兵涌入黑门监狱，用暴力胁迫狱警打开监区和牢房的大门。 他们很快就释放了上千名囚犯，并且把武器分发给这些暴力分子。 穿着橘红色囚服的犯人们，犹如一股黑压压的浪潮，猛然冲开黑门监狱的高墙铁网！ 兴奋的狂吼和欢呼声连绵不绝，每个人都仰头望着站在装甲车上的贝恩。 像是在考虑这位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伟大领袖，准备要带领自己走向何方。 “我把自由赐予你们，把选择的权力交给你们！各位，请回头看看，身后的监狱再也束缚不了你们，法律和公义也束缚不了你们！” 贝恩低沉的声音，经过脸上面罩的过滤，变得粗重而有力。 他在黑帮的帮助下，已经控制了这座城市！ 在韦恩庄园剪除掉了蝙蝠侠，再把哥谭警局一网打尽！ 然后率领影武者联盟的军队，彻底占领哥谭！ 忍者大师未完成的事业，在他的手里即将圆满！ “人们视你们为违法分子，视你们为恶棍暴徒！可是真正让这座城市走向腐败堕落的，其实是那些无能的官僚！那些剥削民众的资本家！” 贝恩的声音愈发高昂，他张开双手，像是回应着上千名囚徒的欢呼叫喊。 “那些人用虚假的机会，用‘人人都有可能成功’这样的谎言，来控制你们，剥削你们，驱使你们！而我从他们那里夺回了哥谭，准备将它归还到哥谭市民的手中！这座城市现在是你们的了，没有谁再会来干预！想要解放哥谭的请上前一步！好了……一支军队就此形成！” 看到上千名囚犯毫不迟疑的踏出那一步，贝恩眼睛里露出满意的神色。 他要这座城市沦为暴徒的乐园，黑帮的天堂！ 他要让这些人亲手毁掉自己的城市，让身在监狱的蝙蝠侠陷入绝望。 即便布鲁斯-韦恩逃出那个暗无天日的黑暗牢笼，可是当他历尽艰难归来以后，所要迎接的是什么—— 一群被无政府主义狂热影响的暴徒！ 一群尽情施暴，享受犯罪的乌合之众！ 这座城市里的所有人，届时都会成为蝙蝠侠的敌人！ “接下来，让我们把有权有势的家伙，从他们所待的豪宅里揪出来，扔到我们熟知并且每天都在忍耐着的冰冷世界中！资本家会受到审判，而他们的财产会分给你们！” “这座伟大的城市……不会灭亡！哥谭将会焕然一新，精神长存！” 133、无主之城，重装上阵 眼睛盯着电视机屏幕的布鲁斯，听完贝恩的那番宣言，咬紧牙关想要从床上坐起来。 内心的焦急和怒火，像是某种驱使他行动的源动力。 试图再次让这具伤痕累累、即将报废的躯体重新站起来。 不过很可惜，布鲁斯-韦恩只是一介凡人。 在那身蝙蝠侠盔甲下的他，仍然是血肉之躯。 贝恩给布鲁斯造成的伤势太严重了，除了本身的多处骨折和软组织挫伤以外，最关键在于后背几乎完全断裂的脊柱。 这个哥谭的天之骄子，现在之所以还活着，只能归咎于他的生命力顽强。 以正常人来说，胸椎以下折断会引起低位截瘫，而胸椎以上折断则是高位截瘫，甚至危及生命。 而布鲁斯-韦恩没有经过任何的医疗救护，却还能保持生机，不得不说他的意志力果真强悍！ “我有时候很怀疑，在你血肉躯体的表面下，是不是隐藏着一颗钢铁之心。” 李奥关掉电视机，抬手把布鲁斯按回床上。 仅仅是刚才一个起身的动作，就让对方面色苍白，汗如雨下。 整个人像是快要虚脱了一样，胸膛犹如鼓风机似的，不停地喘着气。 由此可见，布鲁斯-韦恩目前的身体状况，到底有多糟糕。 “你看到他要做什么了吗？贝恩想彻底毁掉哥谭，他制造了一批无政府主义暴徒！他点燃了一把火，准备将我的城市烧成灰烬！” 布鲁斯声音中带着一丝痛苦，他像是记起了在韦恩庄园，自己和贝恩搏斗时，对方所说的那番话—— “我要彻底击垮你，不管是布鲁斯-韦恩，亦或者蝙蝠侠！” 那个强壮的雇佣兵，不是脑子里装满肌肉的莽夫。 他很聪明，也很冷静。 知道如何耐心地接近猎物，然后缓慢探出利爪。 快速而精准的一击致命！ “我知道的远比你多，布鲁斯。” 李奥靠在椅子上，眉头稍微拧紧。 “早在五个月之前，贝恩就劫持了一名核物理学家，利奥尼德-帕沃尔博士，虽然这个人在五角大楼的档案上，已经死于乌兹别克斯坦的一场救援活动，但是很明显他还活着，并且落到了贝恩的手里。” 李奥先是拿出手机，点开一份天眼会的档案资料。 里面详细记载了这位利奥尼德-帕沃尔博士的生平和所获荣誉。 “贝恩为什么会需要一个核物理学家？” 布鲁斯有些不解，他强忍着背后的剧痛，开始不停地思考。 “当然是为了拥有毁灭哥谭，以及和五角大楼谈判的筹码。” 李奥没有卖关子，直接回答道。 作为天眼会的副局长，他已经全权接手了这起恐怖事件。 小丑和以后会出现的阿卡姆粉丝团，在李奥眼里并不烦人。 只要那些家伙老实待在哥谭，继续和蝙蝠侠玩警察抓小偷的无聊游戏，不没事就想搞个大新闻，他就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无事发生过。 毕竟疯子和精神病在这个世界，就像是田地里的韭菜，杀完这一茬，下一茬很快就能冒出来。 与其自己去做这种无用功，不如留给蝙蝠侠和其他的超级英雄。 可是影武者联盟这帮人就不一样了，他们动不动就搞恐怖袭击，让天眼会承受了五角大楼的颇多压力。 “贝恩早就盯上了韦恩集团的清洁型能源项目，如果我记得没错，那是一个核聚变反应堆的控制系统。只要有帕沃尔博士这样的专业人士，贝恩很容易就能把它变成一颗四百万吨级的核弹。” 李奥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说出来一个可怕的消息。 布鲁斯的双眼怒瞪，内心的焦急愈发浓烈。 他早就应该猜到，贝恩是有备而来！ 对方的攻势迅疾而猛烈，一旦展开打击，便是雷霆万钧之势，丝毫没有留给布鲁斯任何喘息的机会。 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然失去了反击的机会！ 现在布鲁斯只能祈祷哥谭警局，还有戈登和阿尔弗雷德能够安然无事！ “你不准备做些什么吗？” 看到李奥一脸轻松的样子，布鲁斯艰难地问道。 以他上次和对方合作的经验和经历来看，面前这个坐在椅子上，一派从容的年轻人，必然是心中已经有了完整的计划。 “我这不是正在做么。否则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大老远跋山涉水，跑到这座监狱里来？难道仅仅是为了营救蝙蝠侠或者布鲁斯-韦恩？我们之间的交情可没到这个份上。” 李奥语气平静，可是说出口的话却很伤人。 即便布鲁斯外冷内热，性情坚毅。 听到这种回答，嘴角仍然忍不住抽动了一下。 “尽管我也没有这么想，但是你非要那样说的话，可以稍微委婉一点。” 布鲁斯下意识地挪动身体，猛然来袭的剧烈疼痛，让他低低地吸了一口气。 在他未来的人生中，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对手和敌人。 可是贝恩给蝙蝠侠带来的伤痛，那是永远都难以磨灭的。 这种脊椎断裂的疼痛，躺在床上的绝望，填满内心的弱小感，布鲁斯终其一生都不会遗忘！ “好吧，那让我们回到正题。” 李奥手指有节奏的敲动了几下，开口告诉布鲁斯他所守护的哥谭，目前的现状是什么样子。 “哥谭警局总共有四千多名警力，大多数人都被贝恩用炸药，困在了结构复杂的下水道系统，至于市长和警察局长，全部死于橄榄球赛的爆炸之中，也就是说哥谭现在是一座无主之城！” 距离布鲁斯来到这座监狱，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 哥谭早就被贝恩所控制，沦为暴徒和黑帮的放纵乐园。 警察和富人，以及缺乏反抗力量的平民妇孺，如今都是那座城市的最底层人物。 “同时贝恩炸毁了哥谭通往外界的所有大桥，城市变成了孤岛，而国民警卫队只能守在外面，无法强行派遣军队进入，因为那个家伙手里有一颗核弹，并且声称只要政府采取任何强硬的措施，他就会按下引爆按钮！” 李奥点开一段贝恩和五角大楼谈判的音频对话，放给躺在床上的布鲁斯听。 那个领导影武者联盟的雇佣兵，用哥谭的一千两百万市民作为人质，要挟政府不得介入，而且每个月还要运送一定数量的庞大物资进城。 而在城市的内部，失去警察和市政厅的管束和威慑以后，无政府主义催生出了众多的狂热信徒，他们肆虐整个哥谭！ 黑帮组成法庭和陪审团，维持着他们所渴望的非法秩序，更是把街区划分成一块块地盘，毫无顾忌的狂欢作乐。 而贝恩和他的雇佣兵手下，则对此视而不见，只是任其发展。 这一切，就像是荒诞而真实的社会实验，用来检验人类内心深处的劣根性和丑陋！ 一旦失去法律和道德的束缚，人们究竟是会打造一个天堂，还是齐齐奔赴地狱？ 这个问题，相信很快就能在哥谭得到答案。 “我必须立即返回哥谭！” 听完那段音频，布鲁斯斩钉截铁的说道。 他不能坐视贝恩毁灭自己的城市，并且把所有人都拖入深渊！ “在此之前，你得恢复自己的伤势。” 李奥劝阻了心急如焚的布鲁斯，一个下半身瘫痪的残疾人可战胜不了贝恩。 他的嘴角挑起一丝笑意，轻声道：“布鲁斯，你本来这辈子都可能站不起来，不过很幸运的是，你遇到了我。” “而我又遇到过一位来自中国的武术家，她教会了我怎么用最快、最有效率的方式，愈合自己的伤口。” ， 134、黑暗骑士，再次崛起 一个星期以后，布鲁斯-韦恩终于能够从那张硬邦邦的木板床上爬起来。 尽管腰背剧烈运动，仍然带产生疼痛感。 但经过这段时间的恢复过程，不再是原来的半瘫痪状态。 布鲁斯的双脚不住地颤抖，踩在冰冷的地面，还没走两步身体就失去力量，一个踉跄便要摔倒下去。 “你太心急了。” 站在旁边的李奥适时伸出手，稳稳地扶住对方。 他把西瓦女士曾经教导过的复健方法，一股脑儿教给布鲁斯-韦恩。 而这位蝙蝠侠的学习速度，自然是远超常人，很快就掌握了这种超出科学解释的神奇方法。 断裂的脊椎在有效的疗养下，逐渐呈现愈合的趋势，同时也极大减缓了布鲁斯身体上所遭受的疼痛。 “你这样严重的伤势，至少需要两个月的恢复期。” 李奥搀扶着布鲁斯，把他送回到床上。 这位曾经飞檐走壁打击犯罪，令黑帮闻风丧胆的蝙蝠侠。 因为肌肉萎缩，以及本身的伤势，如今连下地走路都成为一件颇为艰难的事情。 想要恢复原来的强壮身躯，和据称是人类极限的强悍体能，肯定需要长时间的锻炼和疗养。 可是布鲁斯显然没有什么耐心，他现在迫切渴望返回哥谭。 “我的城市正在走向毁灭的深渊，而我却被困在这座监狱，这个狭小的牢房，和这张该死的床上！” 布鲁斯的眼窝深陷，面容憔悴，语气中带着一丝急躁。 他不应该让情绪失控，可是在贝恩手里遭受到的痛苦和挫折，给予了自己沉重一击。 距离那个雇佣兵控制哥谭，已经过去快要半个月的时间。 蝙蝠侠的无故消失，使得许多民众失去了最后的一丝希望。 在知道自己无法得到警察和政府的帮助以后，那些惊慌失措的哥谭市民，无比期待着蝙蝠侠站出来。 可惜，哥谭警局的蝙蝠信号灯，再也没有亮起过。 “如果你继续保持这样的心态，是无法战胜贝恩的，而我也完全没有必要继续等待蝙蝠侠重回哥谭。” 李奥面色平静，摇头说道。 他望了眼牢房外面，上方洞口投射下来的温暖阳光，再把视线移回到布鲁斯的身上。 自己之所以会逗留在这座监狱，而非第一时间赶赴哥谭，解决贝恩和影武者联盟。 一方面是因为他本身并不急切于拯救哥谭的任务。 另一方面则是考虑到贝恩手里的核弹，以及影武者联盟的疯狂，他需要一个吸引这些家伙注意力的幌子。 “你为什么一点儿都不着急？按理来说，哥谭被恐怖分子劫持控制，天眼会也要受到很大的压力吧！” 布鲁斯发泄了一下内心的焦躁，很快就恢复冷静。 他其实明白贝恩之所以让自己活下来，并且在牢房里摆上一台电视机。 说到底，就是为了更好地折磨自己。 让他在肉体的伤痛，和精神的绝望中饱受煎熬，最后无能为力的不甘死去！ “因为我不是英雄，不会为那些正在受苦的市民感到紧张，也不会想着去尽快地拯救他们。” 李奥舒展了一下身体，语气颇为轻松。 他无视布鲁斯逐渐变化的面色和眼神，继续道：“人类有时候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当问题出现的时候，如果我快速而有效率的予以解决，似乎就无法表现这个问题本身的艰难程度。” “一个雇佣兵，通过核弹来威胁白宫，堂而皇之在美国领土上，用暴力控制一座城市——你知道那位坐在白宫的总统先生会怎么想吗？这是自‘911’以后，又一次对美利坚尊严的践踏，虽然我不在乎这个，可是那帮政客，五角大楼的将军显然很在乎！” “除了天眼会要承受压力，像是国土安全部，国民警卫队，联邦调查局，以及其他的情报部门，肯定都正在经历总统和国防部长的怒火。” 李奥淡淡说道，语气保持着平静，似乎这一切都和他无关一样。 这要是换了阿曼达-沃勒那样的爱国者，肯定已经开始着急行动，筹措人手。 甚至是派遣自杀小队潜入哥谭，干掉贝恩和影武者联盟！ 事实上，阿曼达-沃勒确实催促过好几次。 让李奥尽快赶往哥谭，用最有效的方式处理掉那颗放在哥谭的核弹。 因为那是一柄达摩克里斯之剑，随时都会带走一千两百万哥谭市民的生命！ “你在等待机会，准备让这次恐怖事件继续酝酿发酵，然后再最关键的时机解决掉贝恩和影武者！” 布鲁斯用冷漠的语气，说出以上的结论。 他不喜欢这种只在乎结果，忽略过程的做事风格。 或许在事情的最后，李奥能够顺利拯救哥谭，但是由于对方本身的私心和功利，会导致有人伤害甚至死亡。 这在布鲁斯看来，是不对的！ “我很早之前就说过，我和你是不一样的。” 李奥脸上的笑容不变，坦然道：“你总是想着去救更多人，去救所有人，而我仅仅只会想，也许能顺便救下这个人。所以你能够戴上面具，穿上披风，成为蝙蝠侠。” “而我，在为你们欢呼的人群中鼓掌就好了。” 听到这番回答的布鲁斯，深陷的眼窝盯着李奥。 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却依然沉默。 “不过如果你真的这么急着想赶回哥谭，我倒是还有更有效的办法。” 结束掉上一个沉重的话题，李奥嘴角浮起淡淡笑意。 他低头望着身体情况极其糟糕的布鲁斯-韦恩，脑袋里冒出一个想法。 共生体蝙蝠侠！ “为什么我感觉你有点不怀好意。” 布鲁斯看着李奥的古怪眼神，突然感到一阵凉意。 内心的直觉告诉他，对方接下来提出来的办法，有可能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阴险陷阱。 “怎么可能！以我们的交情，怎么可能会害你。” 李奥嘿嘿笑了两声，唤出了隐没在体表下的共生体。 紧接着，他一只手按在满脸惊愕的布鲁斯胸口。 漆黑粘稠的液体倏然覆盖而上，包裹住这位蝙蝠侠的整个身躯。 这一次，布鲁斯-韦恩算是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黑暗骑士”！ 135、企鹅人的看法 “你是真的对披风有某种执念么？” 李奥双手抱胸站在监狱的牢房里，望着整个身躯被共生体覆盖的布鲁斯-韦恩。 对方的外型和蝙蝠侠大致类似，尖尖的耳朵，漆黑的头盔包裹住脑袋，只露出一双深邃的眼眸。 胸前勾勒着醒目的蝙蝠标志，身后蔓延出轻盈的披风，像是随时都能张开的双翼。 唯一有所区别的是，比起那身凯夫拉打造的蝙蝠盔甲，这件共生体装甲隐约泛出金属般的冰冷光泽。 让蝙蝠侠看上去，更加威严和肃冷。 相信他以这个形象回到哥谭，那些黑帮肯定会尖叫着四处逃窜！ 不过李奥的关注点，并不在于这个。 如果说，蝙蝠侠以前需要一个披风，是因为必要的时候能够充当降落伞、滑翔翼以及防弹衣。 可是换上共生体装甲以后，他显然没必要再加上那个玩意儿。 说实话，李奥很想问一句，穿个披风不怕被门夹住么？ 虽然披风和面具，是超级英雄的标配装备。 可是从功能性上来说，其实用处不大。 哪怕是那位氪星之子超人，红披风的唯一作用，就是打架的时候被敌人拽住，然后一顿狂殴！ “看来你的秘密并不比我少。” 重装上阵的蝙蝠侠，连带着声音都变得低沉起来。 他没有理会李奥无聊的吐槽，只是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双手。 犹如穿戴上黑色臂铠的手掌紧紧攥成拳头，那种强大的力量感在身躯中澎湃涌动。 纵使是蝙蝠侠，也不禁略微有些恍惚。 这种自身强悍所带来的畅快感，确实令人迷醉。 也难怪很多人，都孜孜不倦追求所谓的力量！ “它在治愈我。” 蝙蝠侠沉声说道。 他脊背的重伤迅速愈合，孱弱的躯体填满力量，像是整个人都注入了一股旺盛的生机。 “你如果喜欢的话，那就当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好了。” 李奥脸上浮现淡淡的笑意，反正共生体在他的掌握之中，随时都能把分裂出去的子体收回来。 所以说，送给蝙蝠侠一份并无大碍。 面前的黑暗骑士，在未来的正义联盟中，一直处于比较微妙的地位。 单纯以个人战力来说，蝙蝠侠应该是正义联盟里最弱小的存在。 相比起氪星之子超人，天堂岛的神奇女侠，亚特兰蒂斯的海王，以及闪电侠和其他人。 一介凡人的蝙蝠侠，怎么看都是最没有威胁的那个人。 但是—— 你如果从以上正常逻辑去思考，把蝙蝠侠当成正义联盟的薄弱点，下场绝对好不到哪里去。 本身的钞能力，加上编剧亲爹的主角光环，使得蝙蝠侠曾经以一己之力，把整个正义联盟按在地上摩擦。 而类似不可思议的战绩，则比比皆是！ 不像隔壁片场的钢铁侠，所制造的装甲反谁都被吊打。 以后蝙蝠侠所打造的各种反英雄装甲，上至达克赛德和超人，下到正义联盟和一众英雄反派，反谁就能吊打谁。 所以不到必要的时候，李奥并不想和这种随时都能开挂的家伙处于敌对的状态。 而考虑一下双方的观念冲突，他们也许迟早都会站在对立的阵营。 所以，预先留个备用方案也是很有必要的事情。 如果蝙蝠侠愿意接受共生体，那不失为一件好事。 “谢谢你的好意，李奥。可我不想依赖这种东西，强大的力量会让人忘记恐惧，失去敬畏！” 蝙蝠侠犹豫了片刻，最后选择摇头拒绝。 他脚步不停地走出牢房，共生体治愈了自己的断背伤势。 同时也像是一针兴奋剂，驱散了之前的脆弱和迷茫。 时隔半个月，蝙蝠侠终于体会到脚踏实地的感觉。 他站在地下监狱的洞口，仰头望着上方投射的温暖阳光。 脚下发力，膝盖微微弯曲，随即像是弓弦般猛然绷直。 漆黑的身影，宛若凌空飞起的巨大蝙蝠，遮蔽了整个通往自由之路的监狱出口！ “就这么心急吗？” 李奥无奈的撇撇嘴，想起这些天阿曼达-沃勒的紧急催促，以及白宫和五角大楼的暴跳如雷。 他不由地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是时候表演真正的技术了。 所谓的救世主，往往总是在最后时刻才会闪亮登场！ ………… 哥谭，冰山餐厅。 企鹅人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单片镜，双手撑在从不离身的长柄雨伞上。 略显阴鸷的苍白面孔，紧紧盯着窗外的世界。 雨滴打在明亮的落地窗上，溅出细小的水雾，整座城市从未像现在这样安静过。 恍若是一座置身于汪洋大海中的冰冷孤岛！ 事实上，现在的哥谭也确实符合这个比喻。 通往外界的大桥被贝恩炸断，而环绕全城的空中列车也早已给雇佣兵控制。 这座城市已然是一座与世隔绝的孤岛，尽管白宫和五角大楼多次尝试过进行救援，但是在那枚核弹的威胁下也不敢妄动。 一千两百万哥谭市民的生命，谁也不想背上这口足够砸死任何人的黑锅！ “找到戈登他们了吗？” 听到身后有推门声响起，企鹅人科波特冷声问道。 他望着落地窗上倒映出的那张阴沉面孔，想到等下还要去见其他的黑帮头目。 企鹅人不由地深呼一口气，调整内心的情绪。 那帮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乌合之众！ 科波特在心底冷哼一声，逐渐收敛脸上的不满表情。 这位冰山餐厅的主人，掌控哥谭地下世界的大人物，拄着长柄雨伞，转过身用审视的目光看向站在面前的手下。 “詹姆斯-戈登和一部分幸存的警察，他们躲在哥谭大学图书馆，正在设法营救那些被困在地下的警察。” 手下把打听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告诉自己的老大。 “哈维-登特和其他的市政府官员，藏在韦恩集团的地下车库，很多黑帮都在搜捕他们……哥谭现在是我们掌权的时代，这些家伙的下场肯定会比死还惨！” 企鹅人沉吟不语，眼珠转动了几圈，似是在思考。 如今的哥谭，除了贝恩和他手底下的雇佣兵，以及一帮无政府主义的狂热信徒。 真正统治这座无主之城的，其实是黑帮！ 在蝙蝠侠消失以后，他们如愿以偿成为了哥谭的主人。 没有了哥谭警局，没有了市政厅和检察官，整个城市任由黑帮施为。 那些富人名流被驱赶到贫民区，甚至坐在黑帮设置的法庭审判席上。 要么被当成羞辱取乐的工具，要么被流放到奈何岛和老城区。 “先去联系戈登，可以给他提供一些帮助。” 企鹅人给出一个让手下无比惊讶的回答。 “科波特先生，我们这样做，要是给贝恩还有其他的黑帮知道了……” “那就做得隐秘一点，不要被人发现！” 企鹅人科波特不耐烦的打断手下，推了下单片镜，沉声道：“黑帮掌权只是一时的，你以为哥谭会长久保持这样的局面？” “贝恩只是在利用我们，就像我最开始想要利用他，除掉蝙蝠侠一样！” “那个雇佣兵烧毁了韦恩庄园，把警察和市政厅一网打尽，制造了一帮无政府主义狂徒，手里握着一枚核弹——你以为他做这些，真的只是为了把哥谭交到我们的手里？” 企鹅人科波特叹息一声，他没有想到事情会超出掌控。 贝恩像是一头野兽，而自己并不具备驯服对方的能力！ 所以，一切都在往失控的方向狂奔。 “他是想彻底毁掉这座城市，到时候我们也会失去最后的家园！那群短视的蠢货以为如今的哥谭是天堂，却不知道自己快要被拖进地狱！” 136、英雄归来，战争号角 “你从哪里找到这帮人的？” 一架正在高空航行的c-12运输机上，穿着共生体装甲的蝙蝠侠，靠着舱壁轻声问道。 在他的对面，坐着来自贝尔利夫监狱的一伙囚犯。 他们的打扮，可谓是相当的惹人注意。 穿着各异，重点突出一个“不像好人”的主题。 以致于蝙蝠侠登上运输机的第一时间，就不自觉地关注到这些人。 其中有些人他认识，还有一些则从来没见过。 这支打着天眼会标志的队伍，一共有五人。 分别是死亡射手弗洛伊德、复仇恶魔查托-桑塔纳。 还有活结和回旋镖队长，以及作为指挥官的瑞克-弗莱格上校。 由他们组成的自杀小队，将会作为特别执行队伍。 孤军深入到哥谭，完成天眼会开展的计划。 换句话来说，就是给李奥当炮灰，随时可惜牺牲掉的那种。 “他们现在可是为国家荣誉而战的勇士，不要总是用以前的眼光去看待他人，这可不符合超级英雄的‘正确’。” 李奥没有回答蝙蝠侠的问题，只是淡淡的笑道。 自杀小队这伙人，除了扑克脸的弗莱格上校稍微正常点，其他队员怎么看都不像是良善之辈。 满是纹身的复仇恶魔，靠在一边摆弄手枪的死亡射手。 桀骜不驯的印第安人活结，还有眼珠转个不停地回旋镖队长。 蝙蝠侠感觉自己像是误入到一伙豺狼群中，周围都是不怀好意的眼神和笑容。 你说他一个超级英雄，怎么就和这伙罪犯坐在同一架飞机上了呢！ “想不到你们天眼会，居然也会用罪犯来干脏活儿……这是你提出来的主意，还是阿曼达-沃勒的想法？” 由于在场众人的存在，蝙蝠侠并未解除共生体装甲，以自己的真面目示人。 哪怕是在那座地下监狱里，布鲁斯-韦恩接受了李奥的共生体以后，都让对方清空屏退掉牢房四周的天眼会特勤部队。 蝙蝠侠和布鲁斯-韦恩，他们之间也许会有联系，但是不能成为同一个人！ “嘿，对我老板说话客气点！” 作为李奥身边的头号保镖，死亡射手颇有些狗腿风范。 他抬起掌中的格洛克手枪，像是开玩笑似的对准蝙蝠侠。 语气嚣张，一脸不爽的表情，显然是看不惯这位哥谭的黑暗骑士。 毕竟自己的老板，怎么说也是三番两次主动帮忙。 之前的影武者联盟入侵哥谭，加上这一次营救蝙蝠侠。 在死亡射手眼里，对方的这种态度未免有些不识好歹。 “劳顿，我说话的方式，有让你觉得冒犯到你的老板吗？” 蝙蝠侠依旧是一如既往的冷漠语气，连头都不抬一下。 坐在他旁边的李奥，不由地在心里嘀咕，超人的脾气真好。 要和蝙蝠侠这种性格的人做朋友，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坐在旁边的活结和回旋镖队长，则是一副围观群众准备看好戏的兴奋表情。 估计他们各自都在心底疯狂呐喊“打起来、打起来”，巴不得局面变得更加混乱！ 自杀小队的五人中，只有活结和回旋镖队长是最不心甘情愿的，私底下一直小动作不断。 本身被复仇恶魔附身的查托-桑塔纳，之前和李奥早就打成共识，抱着赎罪和忏悔的心态加入到队伍里来。 而瑞克-弗莱格则是服从天眼会的命令，这也是他作为军人的天职。 死亡射手表示，自己并不介意多领一份薪水。 唯独只有活结和回旋镖队长，这两个心怀鬼胎的家伙是被逼无奈！ 他们的后颈植入了纳米炸弹，倘若稍有违抗阿曼达-沃勒的命令，整个人都会炸成两节！ 关于这一点，在原来的时间线上，活结大王已经亲身试验过了。 不过由于之前在贝尔利夫监狱，李奥的那只黑猫薛定谔，差点把这两个人吓得三观炸裂。 所以活结和回旋镖队长表面上还是很老实，至于内心深处打着什么算盘，那谁也不知道。 “我知道这不是一支合格的队伍，在座的各位都是业余人士，前职业杀手、前银行抢劫犯，前黑帮头目，有着诸如此类……不太体面的工作。” 就在运输机即将抵达哥谭的时候，李奥倏然开口说道。 这位从上飞机开始，就保持沉默、面带笑容的年轻人，用锐利的目光扫视了一圈。 “而坐在我旁边的这位，是哥谭大名鼎鼎的蝙蝠侠，他信奉正义和信念——也就是那些你们觉得一文不值，随手就能扔进垃圾桶的玩意儿。” 李奥的声音顿了顿，而运输机上的众人面色各异，想来是心思各有不同。 “我并没有抱着你们能精诚合作，这种不切实际的希望。所以这次前往哥谭，大家各自完成好应有的任务，英雄如愿以偿的拯救这座城市，而你们则能收获假期、自由或者更大一点的牢房——相信各位也知道的，你们有些人的生命，取决于我的心情好坏程度。” 李奥双手搭在膝盖上，笑容温和。 但是在自杀小队的眼中，他比起阿曼达-沃勒似乎要更加令人敬畏。 “一切听你的，长官。” 弗莱格上校率先点头。 “当然是老板你说了算。” 随后是死亡射手。 其余众人或默不作声，或低声附和。 “那就这样。祝各位旅程愉快。” 李奥笑容不变，声音平和。 ………… 哥谭，上东区检察院。 曾经代表着公正和审判的市政厅法庭，如今被黑帮占领，当成肆意取乐的马戏团。 而这里的管理者以及扮演法官的家伙，是稻草人克莱恩。 在贝恩解放黑门监狱的所有囚犯以后，他和同为狱友的黑面具重获自由。 “瞧瞧，今天好像来了一位大人物！” 市政大厅的中央，有一个书桌柜子堆成的席位。 稻草人坐在上首的位置，用手里的木槌敲动了几下。 “原来是哈维-登特！我们年轻有为的检察官，哥谭的光明骑士！” 故作夸张的轻佻语气，引得一片哄笑声响起。 意气风发的年轻检察官被几个黑帮分子按在椅子上，那是属于他的被告席。 那些富豪名流在哥谭沦陷以后，都曾经坐在这张椅子上，接受一群暴徒恶棍所谓的“审判”。 这座城市的大人物们，终于也体会了一把被当成玩物，以供大众取乐的羞辱感。 “没有律师，也没有证人，这算哪门子的法律程序！” 年轻的检察官哈维-登特，挣脱了那些黑帮分子的钳制，昂着头不屑说道。 他本来和一些同事，在自己的助手瑞秋-道斯的带领下，躲藏到韦恩集团的地下车库，避开了黑帮的搜捕。 可是就在昨天，戈登派人秘密联系到了哈维本人。 说要准备营救困在地下的上千名警察，然后齐心协力推翻贝恩和黑帮的暴力统治！ 得知这个消息的哈维激动不已，他早已忍耐多时。 之前这位年轻检察官还期待蝙蝠侠的出现，可惜那位黑暗骑士却销声匿迹，一直不见踪影。 哥谭警局楼顶的蝙蝠信号灯，自从贝恩攻占哥谭以后，就再也没有亮起过。 无奈接受现实的哈维，只能尝试和戈登一起拯救这座城市！ 不过他的运气似乎不太好，外出的时候直接被巡逻的黑帮抓到，被迫沦为了这场可笑审判的参与者。 “因为你已经被认定有罪，现在不过是宣判的听证会。” 坐在上首的稻草人没有理会哈维的辩驳，他敲了敲手里的木槌，戏谑问道：“你选哪个？死刑？还是流放？” 那些充当听证会观众的黑帮分子，发疯似的大叫，眼里涌现兴奋的神色。 审判哥谭的检察官，这让他们感到一种无与伦比的畅快感。 就像是把那些富豪名流，从豪宅和公司里拖出来的时候一样。 享受对方带有畏惧和害怕的卑微眼神，摇尾乞怜的可怜模样，这让许多黑帮分子有种畸形而扭曲的心理满足。 曾经在这座城市不可一世的大人物，如今却能为了一块面包，或者一瓶清水卑躬屈膝，实在是太让人心情愉悦了。 哪怕罗马人统治下的哥谭，都不可能有这样的机会。 “如果你以为我会心甘情愿接受你们的羞辱，向你们讨饶，然后被扔进奈何岛或者老城区，那你可就想错了！” 哈维昂着头说道，眼中毫无畏惧。 坐在上首的稻草人撇了撇嘴，他喜欢这种骨头硬的家伙，玩起来能体验到更多的乐趣。 “那就执行死刑——以流放的形式！” 哈维还没来得及抗议，就被兴奋不已的黑帮分子推搡着带到上东城通往奈何岛的大桥底下。 由于天气寒冷，原本的河流表面结着一层薄冰。 而所谓的流放惩罚，就是逼着哈维在冰面上徒步行走。 没有人可以顺利走到奈何岛，他们最后的下场往往是在战战兢兢中，坠入冰层下的河底，冻成一具僵硬的尸体。 “大检察官，走吧！或许你运气够好能活下来呢！” 身后的黑帮分子，用嘲弄的语气说道。 他扬起手中的冲锋枪，向着天空打出一梭子弹。 用这种粗暴的提醒，威逼哈维走上冰面，迎接充满恐惧的冰冷死亡。 “看，那是什么！” 就在哈维被推到冰面上的时候，站在后面等着看好戏的黑帮分子，突然像是被其他东西吸引了注意力。 所有人都抬头望向夜空，浓重的阴云之上，投射出熟悉而醒目的光影标志。 那是蝙蝠！ 137、给我一个面子 半个小时以后，哈维-登特和蝙蝠侠一起来到破败无人的哥谭图书馆。 三楼的阅览室，一堆人围着壁炉烤火，一本本书被投进去当成薪柴。 那些曾经无比宝贵的知识书籍，现在唯一剩下的意义就是取暖。 哈维-登特和詹姆斯-戈登，以及哥谭警局的警察们终于会合到一起。 他们是这座城市里，仅有愿意反抗贝恩和黑帮的有生力量。 众人看到蝙蝠侠，原本即将绝望的内心，像是注入了一股全新的能量。 那种东西叫做希望！ 毕竟对于他们来说，贝恩和他的手下实在太过强大，像是一座难以跨越的巍峨高山。 对方掌握了韦恩集团的军械库，手里拥有一枚核弹，并且训练有素，冷酷残忍，完全不是一般人能对付得了的存在。 而且这座城市已经被黑帮和无政府主义暴徒全盘占领，警察们只能孤军作战，得不到丝毫的支援。 倘若不是戈登的带领，可能其他人早就放弃营救警局同僚，也不会继续和黑帮顽强抗争。 这个时候，每个人都需要一点火苗，能够点燃内心的希望之光！ 而蝙蝠侠的出现，毫无疑问可以起到这样的作用。 “所以，我们的计划是什么？” 这是哈维-登特第一次看到蝙蝠侠，他的表情有些兴奋。 事实上哥谭市的居民，虽然都知道这位黑暗骑士的存在，但是其中有不少人仍然把对方当成某种不真实的都市传说。 毕竟能够近距离接触蝙蝠侠的，除了那些足够不幸的倒霉罪犯，可能只有詹姆斯-戈登了。 遭遇罪犯的受害者，其实大多数时候连蝙蝠侠的影子都没看清。 因为对方出现的时机，背景总是在漆黑的夜晚。 而且登场方式，一般都是从天而降或者突然冒出来。 所以当这些人在警局里录口供，给蝙蝠侠画像的时候，完全就是天马行空。 百分之八十的自主想象，加上百分之二十的随性发挥。 使得最开始的时候，哥谭警局里充满了关于蝙蝠侠各种各样的形象描绘。 比如吸血鬼、绝地武士，甚至还有星际迷航之类的造型画像。 这也导致很多警察曾经都以为，蝙蝠侠是个喜欢cosplay的怪人。 “计划？有人会帮我们吸引贝恩的注意力，我去营救困在地下的警察，而你们组织那些无辜的市民，通过唯一还保存完整的布朗大桥和地下隧道，往安全的地方迁移。如果我失败了，至少让更多的人活下来！” 蝙蝠侠沉声说道，声音中有种无法动摇的坚定。 他现在迫切需要联系上卢修斯-福克斯，也就是那位韦恩集团的首席执行官，以及自己的技术支持人员。 那枚也许有可能藏在哥谭任何一个地方的核弹，始终是最关键、最需要解决的问题。 蝙蝠侠想要让卢修斯-福克斯，制造出一个阻断信号的微型仪器。 这样可以让他摆脱被动的局面，不至于被贝恩要挟。 “听说你还找了帮手？是怀特先生的人么？” 戈登推了一下眼镜，他之前就想联系李奥。 可惜那个时候对方正在地下监狱，帮助断背的布鲁斯-韦恩正骨疗伤。 “那是一帮坏家伙，应该能够应付贝恩。” 蝙蝠侠没有多说，紧接着开始打听老管家阿尔弗雷德的下落。 他之所以会被贝恩打断脊背，扔到那座地下监狱。 这都要从那天在韦恩庄园举办的慈善捐款晚会说起。 蝙蝠侠本来是为了抓到猫女，所以故意设了一个局，用几件珍贵的珠宝吸引那个女盗贼自投罗网。 可是他没有想到，对方早就盯上了自己！ 在贝恩的胁迫下，猫女现身盗走了布鲁斯-韦恩的指纹，并且稍微调了几句情。 之后这位哥谭的天之骄子付出了惨重代价，对手用他的指纹在期货市场交易了大量的认沽权证，而且全部都即将过期。 在布鲁斯-韦恩能够证实这是一次欺诈的经济行为之前，他很遗憾不得不面临破产的窘境。 经济上受到严重打击，导致钞能力暂时无法生效的布鲁斯，并没有放弃自己的义警事业。 随后追查线索的蝙蝠侠，很快找到了贝恩和他手下藏身的下水道系统，然后…… 就被暴打一顿，折断了脊背！ 这就是蝙蝠侠本人目前所经历过，最惨烈的一次失败！ “所以赶紧行动起来！拯救这座城市！” 亲眼看到蝙蝠侠，并且还被对方出手救下，哈维-登特就像是打了兴奋剂，整个人都充满斗志。 他迫不及待要和蝙蝠侠一起合作，解救被暴徒控制的哥谭。 在光明骑士和黑暗骑士的携手之下，又有谁会是他们的对手呢！？ ………… “所以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出现在哥谭奈何岛的自杀小队面面相觑。 完成运输机上的跳伞任务以后，他们就被李奥扔在这条无人的巷子里，唯一得到的指令就是“搞事”。 而对方则和蝙蝠侠，似乎还有其他的活动。 “按计划行事。” 弗莱格上校冷静的回答道。 看到其他人都没说话，回旋镖队长眼珠转动，他觉得这应该是个逃跑的好机会。 不过想到天眼会在后颈植入的纳米炸弹，还有李奥手里那只堪比异形的黑猫。 这个澳大利亚人心底就有些发怵，也许自己应该要找个替死鬼打头阵。 回旋镖队长扫视了一圈，随即把目标定在印第安人活结身上。 留给他的选择不多，复仇恶魔和死亡射手，看上去都不像是好惹的家伙。 而瑞克-弗莱格上校，则是监督他们的指挥官。 剩下的似乎只有这个比较好糊弄的印第安壮汉了。 就在其他人考虑该怎么做的时候，回旋镖队长悄咪咪靠近活结，脸上露出诚恳的笑容。 “伙计，看起来我们自由了。” “什么意思？” “那个胖女人说的什么纳米炸弹，不过是心理战术，让我们乖乖给她做事的手段。难道你真的会相信，我们的脖子里有一颗比手指甲还要小的炸弹？这都是骗人的把戏，我很熟悉这一套！” “你说的有道理。” 嘭！ 看到活结上当的回旋镖队长，还没来得及给自己的机智点赞，就被对方一拳揍倒在地。 “你这样的台词，怀特先生早就提醒过我了！他说你绝对会暗示我，纳米炸弹是糊弄人的谎言！你这个该死的骗子！” 活结面无表情的说道，他可不想当那个被炸掉脑袋的出头鸟。 嘭嘭嘭！ 想到回旋镖队长想害死自己，这个身高体壮的印第安人气愤不已，又继续狠狠地踹了几脚。 “嘿嘿嘿，轻点……” 回旋镖队长灰溜溜的站起来，像是无事发生过一样。 一旁围观的死亡射手和复仇恶魔，对此倒没有什么表示，只是等着指挥官弗莱格上校的命令。 除了从小在奈何岛长大的死亡射手以外，其他人对哥谭可谓是人生地不熟。 而且李奥也没有下达任何明确的指令，教导这支还在磨合期的特遣小队应该怎么做。 “既然怀特先生说，让我们吸引贝恩的注意力，那就……制造一些混乱好了。” 弗莱格上校带队率先走出小巷，空旷的街道一片冷清，看不到半个人影。 在贝恩控制哥谭以后，作为贫民区的奈何岛，就成为了富人和官员的流放之地。 寂静的夜色之中，偶尔传来几声野狗的低吠。 “嘿，你们这些家伙！” 正当自杀小队一行人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走的时候，一群人三三两两的走出来。 皮夹克，牛仔裤，纹身和指环、项链，加上杀马特的嬉皮士造型。 毫无疑问，这是一帮不入流的街头混混。 “这里可是我们老大黑面具的地盘，你们从哪里来的，好像从来没见过！” 自杀小队的成员彼此对视一眼，像是交流了一下意见。 然后朝那伙街头混混，投去了不怀好意的古怪笑容。 像是凶悍的野狼，看到一群小绵羊似的。 “黑面具？那麻烦能带个路吗？” ………… 韦恩庄园，如今已经被烧成一片白地。 残垣断壁的废墟之中，孑然一人的李奥踩着焦黑的瓦砾。 冰冷气流呼啸而过，掀动他的黑色风衣。 “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李奥轻声问道。 声音传入微型耳麦中，没过多久通讯频道里响起蝙蝠侠的回话：“我救出了哈维-登特，正在和戈登准备营救被困在地下的上千名警察。” “你的那伙……为国家荣誉而战的勇士呢？” “想要让整个哥谭震动，大概还需要一点儿时间。” 李奥双手插在衣兜里，仰头望着漆黑的夜空。 蝙蝠侠返回哥谭的消息，相信此时已经传到贝恩的耳中。 接下来，就是一场正面较量的战争！ 上千名警察和黑暗骑士，对上数量众多的无政府主义暴徒和黑帮分子，还有影武者联盟和贝恩本人。 怎么看，差距都颇为悬殊。 “对了，有个不太好的消息，我在韦恩庄园没有找到阿尔弗雷尔。” 李奥深呼吸，把冷空气吸进肺里。 “用红外热成像扫描过你的蝙蝠洞，但是那里空无一人，所以他很有可能落到了贝恩的手里。” “谢谢你的提醒，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蝙蝠侠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问道。 阿尔弗雷德对他而言，无疑是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亲人。 如果贝恩真的抓住了那位给韦恩家族服务了两代人的老管家，那么等于是手中又多了一块筹码。 “我打算稍后去见一下贝恩，看他能不能给我一个面子，乖乖地离开哥谭。” 李奥脸上泛起笑容，他和刺客联盟的恩怨，竟然一直持续到现在。 从马尔科姆-梅林到忍者大师拉尔斯-艾尔-古尔，从星城到哥谭。 是时候该结束这些无谓的纠缠了！ ， 138、勿谓言之不预 哥谭市政厅，这里是贝恩的地盘。狂沙文学网 一群雇佣兵将这座哥谭的权力象征，打造成为了坚固的堡垒。 铁丝网栅栏，沙袋堆成的掩体，制高点的机枪手等等。 不管是黑帮，亦或者那帮无政府主义的暴徒，都不敢过分靠近那片区域。 因为他们都知道，作为影武者联盟的首领，贝恩是头不折不扣的野兽。 他轻视任何人的生命和尊严，并且毫不介意剥夺掉这些！ 曾经有几个黑帮老大，认为一个外来者不应该占据哥谭统治者的宝座，然后—— 整个帮派都就剿灭了！ 贝恩可不是蝙蝠侠，只会把你打得半死扔到监狱里。 他丝毫不惮于用冷酷而血腥的强硬手段告诉其他人，惹怒自己的代价是什么。 “蝙蝠侠回来了……他居然从那座监狱里逃出来了，真是让人意外！” 贝恩沉重的声音，回dàng)在市政厅大楼的顶层天台上。 他望着夜空上投的蝙蝠标志，眼里流露出一丝惊讶，但更多表现出来的却是兴奋和期待。 对贝恩来说，蝙蝠侠是个好对手。 足够顽强，足够坚硬。 不像那些软骨头的黑帮，或者只懂得依赖武器的杀手。 虐杀起来毫无快感可言！ 上一次自己只是打断蝙蝠侠的脊背。 而这次，贝恩很想知道扭断对方的脖子是什么滋味。 “也许你上次不应该留他一条命。” 冷漠的女声在后响起，那是塔利亚。 如今影武者联盟实质上的领导者，忍者大师的女儿。 她之前被关在黑门监狱，直到贝恩以猛烈气势席卷哥谭，完全控制了这座城市以后。 这个继承父亲遗志的女人，才和黑面具和稻草人他们一样重获自由。 “你应该杀了他，贝恩。蝙蝠侠是我们摧毁哥谭的最大阻碍！” 塔利亚的声音一片冷漠，好似没有半点感。 她失败过一次，所以知道蝙蝠侠到底有多难对付。 那个守护哥谭的黑暗骑士，意志坚定，不可动摇，而且极为难缠。 他总是能找到计划中的弱点，或者让自己精心设计的谋化为泡影。 更何况，对方还有另外一个堪称强敌的帮手！ 那才是他们真正想要对付的敌人！ “不要忘记还有李奥-怀特，他的手里沾满了刺客联盟和我父亲的鲜血。如果说蝙蝠侠在那种伤势严重的危急况下，还能逃出地下监狱，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有人在帮他！” 塔利亚冷静地分析着，她的视线和贝恩一样，停留在夜空的蝙蝠标志上。 相信这个时候，整个哥谭都沸腾起来了！ 蝙蝠侠重新归来，那些黑帮和哥谭警局不知道要有多兴奋——虽然他们感动激动的事，有可能根本不是一回事。 “我会了结他的，塔利亚。关于这一点，我可以向你保证。” 贝恩握紧拳头，李奥-怀特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家伙。 对方本是天眼会的副局长，足以调动常人难以企及的资源力量。 从刺客联盟中分裂出来的影武者，并不合适直接和那个年轻人发生正面冲突。 所以贝恩选择了哥谭和蝙蝠侠作为目标！ 他需要召集一支军队，壮大自己的实力，然后去往南达尔巴特，从马尔科姆-梅林手里夺回忍者大师的称号和位置。 “不过在此之前，我们需要先解决掉蝙蝠侠。” 贝恩沉闷的呼吸声，像是剧烈拉动的风箱一样。 接下来他准备去哥谭电视台，用那枚核弹威胁蝙蝠侠自己乖乖地站出来。 既然对方没有绝望地待在那座不见天的地下监狱里，那就来玩一些更加有意思的游戏好了。 比如，用哥谭的一千两百万人口，bi)迫蝙蝠侠在万众瞩目之下，摘下自己的面具！ 正义之士，总是要背负比一般人更沉重的代价。 他不在乎哥谭市民的生命，可是蝙蝠侠能够无视吗？ 这场游戏，似乎才刚刚开始。 “老大，有人侵入了我们的公共通讯频道。” 一个雇佣兵打扮的壮汉跑上来，手里捏着无线通讯耳机。 “是蝙蝠侠要准备谈判么？” 贝恩接过耳机，只听到“沙沙”的杂音。 过了几秒钟以后，才有清晰的话语传输过来。 “我不知道那边是谁在听，反正告诉你们的首领，不管是塔利亚，还是贝恩……我希望他们知道，我也很诚恳地表明自己的态度，哥谭不属于你们。” “你们大可以按下引爆按钮，但是在那枚核弹爆炸之前，我们还会有四十分钟的谈话时间。” “所以这是一次战前谈判。按照五角大楼方面的意见，只要你们能够主动撤出哥谭，留下那枚核弹，保障上千万市民的生命安全，那么天眼会愿意保留后续打击影武者联盟的权力，也就是我或许能把这一切当无事发生过。” “你们可以帮这看成是一次警告，也可以看成是一次谈判，总之在五分钟内给我回答。” 贝恩捏着那只无线通讯耳机，看向旁边的塔利亚。 后者会意，拿出上的引爆器。 那枚从反应堆中取出来的小型核弹，爆炸半径达到六英里。 塔利亚眼睛都不眨一下，直接按下引爆器。 一片平静。 “应该是被阻断了信号，不过那枚核弹有预警措施，可以手动启动。” 贝恩眼睛眯起，手掌发力捏碎了那只无线通讯耳机。 现在轮到蝙蝠侠占据主动权了，想要启动那枚核弹，自己就必须先去找到对方。 “让黑帮和暴徒开始行动，我很想看看，哥谭的英雄最后被哥谭的人民杀死，这真是一种绝妙的讽刺……” 贝恩的话音还未落地，奈何岛方向便燃起冲天大火，映照得夜空一片通红。 而城市的另一边，也隐约传来爆炸的响声。 这个强壮的雇佣兵，立即想到了被困在下水道系统里的上千名警察， “看上去黑帮似乎也靠不住了。” 塔利亚双手抱，语气有些讥讽的说道。 ………… “这是你的新座驾？真酷。” 韦恩大厦的楼顶，猛烈气流掀动李奥的风衣。 他望着悬停在面前的那架新式战机，犹如金属打造而成的黑色巨鸟。 很显然这是蝙蝠侠的新玩具！ “如果你需要的话，我不介意送你一架。” 蝙蝠侠开启驾驶舱，让那架刚从卢修斯那里得来的蝙蝠战机，自动停靠在楼顶上空。 而他自己则一跃而下，稳稳地落到李奥的前。 “你好像把所有的事都做完了。” 蝙蝠侠看向奈何岛，那里的夜空一片火红。 “自杀小队解决那些黑帮绰绰有余，上千名困在地下的警察，他们也可以对付得了哥谭的无政府主义暴徒。” 李奥双手插在衣兜里，眺望着夜色中的城市。 “接下来的牌桌上，双方的筹码都差不多，我暂时阻断了核弹爆发的信号，你有半个小时来拯救哥谭。” “看来我会有点赶时间，不过有个问题，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蝙蝠侠的视线越过李奥，看向站在他后的窈窕影。 猫女。 哥谭有名的珠宝大盗。 也是让布鲁斯-韦恩无故破产，蝙蝠侠惨被断背的罪魁祸首之一。 这个女盗贼姿高挑，踩着一双高跟鞋，黑色紧的夜行衣。 脸上戴着假面舞会似的眼罩，像猫耳朵一样伸出来。 “你是说赛琳娜-凯尔小姐？我知道你们之间确实有点恩怨，不过之前在寻找贝恩藏匿核弹的准确地点时，凯尔小姐帮了很大的忙。” 李奥摊开双手，脸上露出无辜的表。 而站在影里的猫女，则用故作可怜的语气说道：“男人不是应该大度一点么。” “你怎么确信她会站在我们这一边？” 蝙蝠侠不为所动，他在一个地方跌倒一次，就不会许自己再犯同样的错误。 “因为凯尔小姐想要提早退休，但是她的资料早就被保存在哥谭警局，名字也出现在联邦调查局和国际刑警的数据库里。” 李奥淡定的答道。 “而我可以帮忙。” 他在来到烧成一片废墟的韦恩庄园以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利用蝙蝠洞的监控装置，找到了猫女。 然后开出合理的价码，赢得对方的帮助，找到贝恩藏匿核弹的地点位置。 “不过贝恩居然把那枚核弹放到韦恩集团的军械库，不得不说还真是够大胆。” 李奥感慨了一声。 “应该那里有紧急的灌水措施，可是中止任何想要开启或者关停反应堆的举动。” 蝙蝠侠移开放在猫女上的视线，黑色的披风掀动卷起。 他看到远处的街道，一辆辆装甲车咆哮狂奔。 那是贝恩的军队！ 就到这里吧 我很难用言语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虽然想着悄咪咪跑路，可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做个告别比较好。 毕竟已经是一个入宫的太监，再去当个懦弱的逃兵那也太丢人了。 昨天没更新，其实除了中午睡了一会儿，然后出门拿了个快递，后面就没干其他事了。 我打开码字软件，枯坐了大概四五个小时，中间穿插水群和看论坛，写了大概不到一千字。 晚上把我个人最喜欢的超英片，《守望者》和《超人：钢铁之躯》翻出来，又刷了一遍。 然后是看最新买来的《睡魔》和《守望者前传》，直到三点钟我都还没有丝毫睡意。 尽管身体疲惫，发出警报。 可意识却极为清醒，而且思绪混乱，像是一个如乱麻般的线团，找不着重点。 我白某人真的没想到，有朝一日会变成自己最鄙视的那种作者。 从初中起看网文，我最喜欢的作者是某横的烽火大总管，高中经常混迹于妖孽群和白袍群，还在yy听总管唱过一首荒腔走板的《丁香花》。 不过哪怕我是总管的脑残粉，依旧很嫌弃他挖坑不填的无节操行为。 并且在我不慎误入这个行业以后，就很坚定地立誓，绝对不学总管！ 然而，人类永远逃不过真香定律。 记得在上架前两天，我的拼字好基友活儿该问过，要是这本成绩没达到预期咋办？ 我当时信誓旦旦回答，反正不指望这个吃饭，咬着牙写完就是了。 啪啪啪！ 装逼一时爽，打脸的时候也很疼。 当然，我毅然挥刀，其实主要原因也不是成绩太差。 这本书上架大概有一个月，其实均订是在上涨的，从首订1100一度逼近1500。 而在我五一断更之前，追订也保持在1300左右。 对一个没什么野心，且业余写作的扑街来说，这完全是能写下去的。 但是吧，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 我惨淡分手了，然后也光荣成为了一名社畜实习生。 我离开了自己的舒适区，开始迎接残酷社会的毒打。 通俗点来说，就是我没时间，也没精力去坚持自己的爱好了。 昨天晚上盯着后台看了很久，这个月过去12天了，我更新了7天，共计两万六千多字。 这算是什么事嘛！ 一个网文作者，连每天两更四千字都没办法保证。 我自己都挺想笑的，上本书再咸鱼，好歹每个月还能写满十万字。 虽说全勤是别想，但是半年奖总归能拿到。 所以就这样吧，走到这里，然后灰溜溜的告个别。 起点每个月多少入宫的作者，缺你这一个么？ 我如此安慰自己，心里却仍然很难受。 我的另一位好基友，小呆昭曾经说过，切书很需要勇气，而且会很难过，因为那是把自己喜欢的东西当成垃圾丢掉。 这大概也是他一直念叨着，以后要把那本中道奔殂的《白兔糖》写完的原因吧。 哈哈哈。 说了很多，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说什么。 在这里对那些即使我每天一更，都积极追书的八百多个读者说声抱歉。 真的很对不住，你们付出了热情和订阅，然而我连个结局都没能给你们。 在这里对我的两个盟主，【ap天语者】和【百战不殆】说声抱歉。 我写书人生中第一次收到盟主打赏，这本来应该是一件很高兴的事情。 你们花真金白银表示支持，而我辜负了它，不好意思。 当然不仅仅是他们，还是那些一直打赏和投推荐票的读者老爷。 哈哈，越说越觉得自己好像一个提上裤子不认账，还骗钱骗感情的渣男。 最后说下大纲吧，我真的做了很详尽的时间线。 在哥谭卷结束以后，承接中城卷，戳穿逆闪的谎言，获得闪电侠的信任，接管星际实验室，通过凯特琳-斯诺和水星实验室的“弹道”伊丽莎-哈蒙研制神速力药剂，然后利用闪电侠本身的神速力抹消副作用。 开启闪点悖论，坠落天堂岛，遇到闪点世界的神奇女侠戴安娜。 这个世界是主宇宙以外的另一条时间线，戴安娜没有离开过天堂岛，反而试图带领亚马逊统治人类。 布鲁斯-韦恩在幼年时期被枪杀，他的父亲成为了蝙蝠侠，母亲成为了小丑。 超人没有坠落在堪萨斯的农场，而且落在了大都会，从小被政府关押研究。 哈尔-乔丹没有得到绿灯戒指，仍然是个飞行员。 海王则继承亚特兰蒂斯的王位，和他的弟弟一起杀上陆地世界。 当闪点结束以后，李奥会被曼哈顿博士扔到守望者世界，法老王的乌托邦崩塌，而笑匠未死，罗夏二代出现。 作为引出后期的《末日时钟》和《重生》。 列在大纲上的大事件，有七灯军团和至黑、至白之夜，三体之战，邪恶永恒，达克赛德战争，最后的金属。 直到起源墙破裂，承接上本书，漫威和dc的多元宇宙之战。 ………… 我每次看到自己的大纲，都会觉得开心啊激动啊。 那些都是我认真想出来的精彩剧情，那些都是我自以为很得意的设计。 可是真的写不下去了，一天一更只会消耗自己的激情，也消耗读者的耐性。 与其慢性死亡，干脆果断一点好了。 好好地上班，好好地过自己的人生。 毕竟作为刚步入社会的实习生社畜，我也没有全职的勇气。 想想，每次打折促销买来却没怎么玩的游戏，也有很久没有和同学一起五黑掉分，以前读书的时候，保持每个星期一到三部电影的观影量，止步于第四季的权游，桌子上那张已经倒闭的健身房的会员卡…… 所以，再见了各位。 如果以后没有机会见到你们，那祝你们早午晚都安。 ， 1、你们有谁看到我的锤子了么 韦恩庄园，这座历经过数次重建的宅邸，始终如一的矗立在哥谭市郊。 花白头发日益稀少的阿尔弗雷德站在门口，依旧是一丝不苟的穿着打扮，燕尾服，马甲和领结，像极了上个世纪的英国老贵族。 正如李奥所说的那样，阿尔弗雷德是世界上最好的管家，除了他的皮尔庞特以外，无人可以比肩。 对此，布鲁斯-韦恩本人持保留意见。 而正义联盟中的众人，则很有默契的不发表看法。 毕竟他们可没有从小照顾自己的管家，更没有过当富家少爷的生**验。 唯一表明自己的态度，是心直口快的神奇女侠。 戴安娜认为阿尔弗雷德的红茶和点心味道更好，而皮尔庞特的冷笑话更有趣。 …… …… 今天的韦恩庄园很热闹，正义联盟的众人纷纷到来。 他们换下大众更为熟悉的英雄制服，穿上笔挺的西装，打上黑色的领结，一个个脸上都面带笑容——即便是布鲁斯-韦恩也不例外。 幸好他今天是以布鲁斯-韦恩的身份露面，而非蝙蝠侠。 倘若他还穿着那身通体漆黑的蝙蝠盔甲，那就太过惊悚了。 毕竟所有人都知道，蝙蝠侠的微笑，那是仅在理论上存在的事物。 从来没有人看见过。 哪怕是和蝙蝠侠认识最早的李奥也没有。 他自己都说，有生以来唯一一次看到蝙蝠侠表现出激烈情绪，是在从闪点世界归来以后。 当时的李奥，交给了蝙蝠侠一封信。 结果那个正义联盟的最强大脑，哥谭的黑暗骑士竟然差点为此落泪。 那是闪点世界的蝙蝠侠，布鲁斯-韦恩的父亲，托马斯-韦恩的亲笔信。 “我迟早了么，阿尔弗雷德？” 一辆黑色轿车驶入韦恩庄园，缓缓减速停在门口。 李奥走下车，看到站在门口的老管家，脸上露出笑容。 “如果你走得快些，或许能赶上他们开香槟庆祝。” 阿尔弗雷德点头答道。 他的视线在李奥的身上停留片刻，内心深处有些唏嘘。 距离自己第一次看到对方，已经过去多久了？ 那时候的布鲁斯老爷，才刚刚成为蝙蝠侠。 世界上也并没有超级英雄这个概念。 而现在呢？ 全世界都知道，正义联盟守护着这颗星球。 而作为天剑局（sword）最高管理者的李奥-怀特，更是世界政府和超级英雄相互沟通的唯一桥梁。 仔细想来，时间真是流逝得悄无声息。 不过岁月并没有在李奥的身上留下什么痕迹，他看起来依旧很年轻，步伐依旧很有力。 只是那双明亮的眼睛，逐渐变得深邃，就像是布鲁斯老爷一样，让人永远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那我确实得走快点。” 李奥哈哈一笑，走进宅邸。 踩着柔软如棉花似的红色地毯，伸手推开大门。 欢声笑语如浪潮涌出，映入眼帘的场景，让李奥不由地挑了挑眉。 真是少见的一幕啊…… 他在心底如此感慨。 正义联盟齐聚一堂，犹如普通人一样坐在长条的餐桌上。 精致的烛台，整齐摆放的刀叉餐具，还有美酒佳肴。 唱片机里流淌的《scarboroughfair》，格外动听。 “哇喔，李奥你总算来了，我刚才还在和克拉克打赌，说你至少得迟早十分钟……诶，看来我输了。” 和李奥关系最亲近的巴里，嘴里塞得满满的，说话倒是没有停过。 “不过我今天没有迟早，这是一个难得的突破。” “是啊是啊，世界上最快的人，却永远上班不准时，约会会迟到……或许这正是神速力在你身上施加的诅咒。” 整理着棕色夹克的哈尔-乔丹，适时地插话道。 “拜托，在座的所有人里，你是最没有资格发言的！或许应该让卡萝教教你，什么叫做社交礼仪和宴会常识。” 巴里看到好基友哈尔站出来，连忙开口耻笑这位绿灯侠不伦不类的穿着打扮。 那身飞行员夹克下面，套着白色衬衫，黑色领结，看起来尤为醒目。 “嘿，至少我还戴了领结，而你却穿着运动鞋！李奥，你帮我说几句话……” 李奥微微一笑，没有理会玩笑的两人。 俗话说得好，自古红绿出cp。 当闪电侠和绿灯侠碰到一起，总是会伴随着这种有趣的吵闹。 “抱歉各位，你们知道的，解决掉这次危机以后，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忙，所以来晚了一些。” 李奥随手端起桌上的一杯香槟，面向众人一饮而尽。 只是克拉克和布鲁斯面色有些古怪，对视一眼以后，像是努力憋住笑意一样。 “李奥，我不介意你的迟到，但是——你刚才喝掉的那杯香槟是我的。” 一身蓝色露肩晚礼服的戴安娜面露不悦。 看她的眼神，似乎正在考虑要不要拔出火神之剑，砍死面前这个无礼的家伙。 “不好意思，习惯了习惯了。” 李奥忙不迭的道歉。 要知道神奇女侠讲道理的方式，可不怎么温柔。 “注意一点，我可不是你的那个戴安娜。” 戴安娜昂起头，像是骄傲的天鹅。 如海藻般的乌黑长发垂落到肩膀，高挑的身姿只比李奥稍低一点。 在全员皆为男性的正义联盟中，神奇女侠永远都是最亮眼的那颗明珠。 这大概也是为什么，在所有的超级英雄之中，大众都喜欢这位亚马逊公主的原因吧。 除了神奇女侠，人气最高的则是超人。 至于蝙蝠侠？ 抱歉。 这位哥谭的黑暗骑士，在天剑局的官方网站上，永远都是排名落后的那一个。 以致于李奥很早之前，想过的正义联盟三巨头偶像出道计划，不得不因此改成“超人和神奇女侠双人组合”。 后来又因为露易丝-莱恩，也就是超人的女友明确表示不赞成以后，出道计划又改成“大都会超级英雄练习生”。 而之所以会有这种听上去完全不靠谱的方案，原因是在氪星入侵地球，佐德将军一行人被拘禁在监狱以后。 超人受到了政府的警惕，以及来自大众的排斥。 当时和自己的同胞分道扬镳，选择人类阵营的克拉克，内心深处迷茫不已。 他缺少与这个世界连接的纽带，前所未有的孤独笼罩着这个氪星之子。 于是李奥提出意见，为了更好地拯救世界，更好地充当超级英雄，干脆出道成为偶像好了。 就像政客拉选票需要作秀，明星吸引粉丝需要树立人设一样。 人们总是喜欢虚假的、光鲜亮丽的东西。 即便他们有可能知道，现实并非如此。 像超人这种恪守正义，遵从道德的优质超级英雄，自然是有着成为人气偶像的潜力。 如果换了蝙蝠侠，肯定就不行了。 那个黑暗骑士只能吸引到一群疯子和精神病。 这个听上去极为扯淡的不靠谱计划，后来获得了巨大的成功。 化解大众的敌视和怀疑，其实很简单。 只需要走近他们就可以了。 人们惧怕未知，惧怕非自己以外的存在。 可是谁会害怕一个真正的好人，一座能够给予希望，指引方向的灯塔？ “是时候让主人说祝酒词了。” 各位英雄相互说笑，等到气氛逐渐火热的时候，李奥开口说道。 他是这个房间里最特殊的人。 既不是正义联盟中的一员，也不是什么超级英雄。 李奥代表天剑局——天眼会在邪恶永恒事件，也就是犯罪辛迪加入侵以后，彻底崩塌瓦解。 而作为曾经天眼会高层的李奥-怀特，在阿曼达-沃勒不幸身亡后，获得了白宫的认可。 组建“天剑局”，用于处理超人类事件和星际纠纷。 这个政府机构经过逐步发展，如今已经是全球最大的超人类管理部门。 虽然名义上是由世界安全理事会，也就是五大国管辖调派。 但是实际却早就达成了权力自主，独立于政府之外。 经过漫长的布局和建设，李奥终于完成了最初的蓝图设想。 “感谢你的提醒，李奥。” 布鲁斯端起酒杯，点头微笑。 似乎是因为被困在巴巴托斯幻想之中的恐怖经历，这位不苟言笑的蝙蝠侠，在换下那身盔甲制服以后，心情格外之好。 他不再眉头紧锁，也不再一脸沉郁。 一切都已经过去，一切都已经重生。 无论是哥谭，亦或者他自己，甚至于整个世界和宇宙。 都在迎接变革和新生。 “各位，感谢你们的到来。我们今天齐聚一堂，不是以超级英雄或者正义联盟的名义，这是一次普通的家庭聚会，你们是我的朋友，是我的伙伴。” 布鲁斯站在桌边，昔日英俊迷人的脸庞，因为岁月的冲刷，变得更为英俊迷人。 阿尔弗雷德已经把“布鲁斯少爷”的后面二字，换成了“老爷”。 媒体报纸也由“哥谭的天之骄子”，替换成了“韦恩集团的富豪大亨”之类的形容词。 时间对于每个人都是公平的，不论蝙蝠侠亦或者布鲁斯-韦恩皆是如此。 他有了自己的孩子，有了接替蝙蝠侠的继承者，有了几代的罗宾和蝙蝠家族。 他所面对的敌人，不再是疯子和精神病。 而变成了外星种族，异域神明，甚至是平行宇宙的自己！ 想到此处，布鲁斯百感交集，视线望向了站在戴安娜和克拉克中间的李奥。 是对方把他从巴巴托斯的梦魇幻想中解救出来，杀死了那些来自黑暗多元宇宙的梦魇蝙蝠侠。 从破晓诡灯到红死魔，杀戮机器到溺亡，无悯铁腕到蹂躏者。 李奥一共杀死了六个梦魇蝙蝠侠。 这让少年泰坦在背地里，给他安了一个新的称号，“蝙蝠侠刽子手”。 “……在大多数地方，我们的世界已经被拨乱反正，巴巴托斯与他的黑暗骑士团所造成的损害，也得到了复原。我们打败了那些人，黑暗之神被锁链关在黑暗多元宇宙的底部，世界熔炉重新点燃，并且焕然一新，等待着真正的铸造者归来。” “我们来自多元宇宙的战友重建了英雄之堂，等待着与冉冉升起的新世界相遇……看着在座的各位，我只想说——能成为你们中的一员，我倍感荣幸！” 布鲁斯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超人，神奇女侠，闪电侠，绿灯侠，海王，钢骨等等。 他的语气真挚，前所未有的表露着内心情绪。 “我追随着一个传说，被困在了此生所见过最可怖的地方。我满眼望去皆是毁灭，黑暗吞没一切，阴影笼罩万物……以致于我不愿意再去凝视，然后李奥把我拖了出来，在逃离梦魇的途中，我看到了无数个不同的自己。” “我从噩梦中清醒过来，然后与你们再次并肩作战！” “今天把你们叫到这里来，除了道谢，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不是陶醉于我们的胜利，而是迎接下一步的挑战。” “这是什么意思？” 安静倾听的戴安娜发出疑问。 好不容易解决了金属大事件，难道说又有新的敌人出现了？ 作为正义联盟中最会战斗，同样也最热血的成员，戴安娜表示很期待。 “李奥，时机已到。” 布鲁斯微笑不语，视线转向轻啜美酒的李奥。 “把最有趣的部分留给我了，是吧？” 李奥放下酒杯，作为天剑局的最高管理者，他向来是这个世界上掌握最多情报消息的人。 至于他的头脑和实力，在七灯军团的崛起，至黑之夜和至白之日，后来的三体之战、邪恶永恒，达克赛德战争等诸多事件中，都有所体现。 毕竟这个世界上，没有几个人能够同时得到莱克斯-卢瑟和蝙蝠侠的认可夸奖。 李奥这一路走来，可以很骄傲地说，自己和闪电侠赛过跑，戴过灯戒单挑黄灯军团和视差怪，拳打塞尼斯托，脚踢阿托希塔斯，最后更是成为存在之灵的选择之人，消灭了黑死帝。 当然其中最著名的，莫过于他锤过和睡过氪星人。 “首先，起源墙破碎了，我们暂时无法得知，这究竟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想到那堵矗立在多元宇宙尽头的巨墙轰然破开，李奥心头不由地蒙上一层阴霾。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手上的腕表，那是经过钢骨改良以后的老式电脑。 把聊天室打字，改为了语音聊天。 不过李奥和克洛伊的联系，已经中断很久了。 在他从守望者世界归来以后，这块腕表就再也没有震动过。 “旧日的秩序和法则瓦解，我和新创世星的神明谈过，他们确认了起源墙，已知宇宙的界限，如今处于门户大开的状态。” “宇宙将迎来一场前所未有的巨大改变，而我们不知道这是好是坏，只能做好准备，迎接危机的到来。” 李奥的语气带着几分凝重，巴里和戴安娜皱眉沉思。 前者在神速力中感知到了什么，后者察觉到了魔法的变动。 “听上去你是在说，我们的宇宙，万事万物……其实只是一个小鱼缸，现在却被倒进了汪洋大海。” 望着桌上海鲜的亚瑟沉声说道，脸上的表情颇为严肃。 由于一些正义联盟众所皆知的原因，身为亚特兰蒂斯国王的海王亚瑟，对于李奥并不怎么友好。 “可以这样说。据我所知，起源之墙也许是把我们所在的宇宙，和其他宇宙相互隔离的……一种措施。如今它被打破，不论外面有什么，都可能朝我们涌来。” 李奥微笑着答道。 通常情况下，正义联盟的很多问题，总是能从他这里得到正确的解答。 可是这一次不同。 没有人知道，这个宇宙的命运该走向哪里。 即便是蝙蝠侠，也束手无策。 “布鲁斯你没有什么计划吗？” 摸了摸头上那一撮卷毛，克拉克玩笑似的问道。 “暂时没有，不过总会有的。” 布鲁斯轻声答道。 “虽然威胁是真实存在的，但他们不会明天就立刻赶到，所以——现在让我们尽情欢笑。” 蝙蝠侠的话音落下，大家纷纷举起酒杯。 …… …… “你说什么时候，我们也能他们一样……” 达米安-韦恩蹲在庄园底下的蝙蝠洞，两腿搭在工作台上。 眼睛望着屏幕上其乐融融的一幕，不禁有些羡慕。 这些可是大名鼎鼎的正义联盟，全世界最有名，也是最强大的超级英雄。 “你是指能合法的喝酒，还是说其他的什么？” 身穿蓝黑制服的夜翼迪克-格雷森打趣道。 他双手撑在工作台上，展现出完美的翘臀曲线。 “嘿，迪克，我是认真的。正义联盟总是能战斗在第一线，面对各种各样的强大敌人，而我们……少年泰坦连一个丧钟都搞不定！” 达米安有些气馁，前不久丧钟又来找少年泰坦的麻烦。 “或许你能让李奥警告一下斯莱德，毕竟他是天剑局的管理者，也是你的教父。” 夜翼无奈的耸了耸肩，丧钟这种没事就去殴打小朋友的行为，确实不够光彩。 而如果找李奥，肯定能解决这个问题。 对方是天剑局的最高管理者，无论是在超级英雄阵营，亦或者反派恶棍那边，都有着一定程度的地位和威慑力。 捣毁刺客联盟，揍过无赖帮，组建了黑暗正义联盟，和康斯坦丁那个混蛋都能称兄道弟。 像是什么塞尼斯托，黄灯军团，犯罪辛迪加，这些李奥可都没少打过交道。 比起蝙蝠侠那一套不杀原则，夜翼有时候更认同天剑局的管理方式。 “怀特叔叔……不行！” 达米安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自从他之前把李奥在拉斯维加斯和扎塔娜暧昧不清的事情，告诉了卡拉姐姐以后，就再也不敢出现在李奥的面前。 “那你……等等！有剧烈的能量反应！” 夜翼还想调侃几句，忽然发现蝙蝠洞的能量探测仪器发出蜂鸣警报。 “那是什么？” 达米安盯着屏幕上的不明物体，眼中满是疑惑。 …… …… 韦恩庄园，上层。 聚会仍在继续，巴里和哈尔勾肩搭背，在一起说着只有他们才能懂的无聊笑话。 而存在感不强的钢骨和海王坐到另一边，谈论亚特兰蒂斯和地上世界的外交计划。 克拉克躲在墙角，向布鲁斯请教该怎么向女朋友露易丝求婚。 依靠着天剑局和孩之宝的官方合作，超人不仅人气飙升，周边更是卖得火爆。 这让克拉克摆脱了小记者的尴尬经济情况，至少他能在大都会的中心地段买得起一间公寓了。 “你的那个戴安娜呢？” 无所事事的神奇女侠，找到靠在椅子上的李奥搭话。 对方之前因为闪电侠穿越时空，想要解救自己母亲的行为，从而被卷入到闪点世界。 在那里，李奥带回了蝙蝠侠父亲托马斯-韦恩的一封信，以及另一个神奇女侠。 “虽然你和她的性情截然不同，但有一点很相似，那就是你们都不会成为男人的附属品。戴安娜有自己的生活，而我，也不能强行把她留在身边。” 李奥摇晃着酒杯，微笑答道。 “为什么我听说的版本，是她和超级少女打了一架，然后就消失不见了。” “咳咳……咳咳！” 戴安娜的无情揭穿，让李奥连续咳嗽了几声，嘴里的酒液差点喷出来。 “女人太直接，或者太聪明，会让男人害怕的。” “呵，我不在意这些。” 这个亚马逊公主很是骄傲的别过头。 就在李奥和戴安娜谈话的时候，超人脸色微变，像是感知到了什么。 而李奥也猛然低下头，望向震动不已的腕表。 一声轰响！ 仿佛陨石从天而降，以极快的速度砸入韦恩庄园的宅邸。 强劲的力道，甚至击穿地板，深入到地下岩层之中！ 引发阵阵轰鸣！ 紧接着是一道宏伟至极的绚烂光柱。 高大的人影从中走出。 金发长发，红色披风，身上是威风凛凛的金属铠甲。 “你们有谁看见我的锤子了么？” 说一声声~ 咳咳，本社畜还是没能爬出码字深坑。 本来想悄咪咪的改头换面，重新做人，可马甲照样被沙雕群友扒出来了。 索性发个新书通告~ 《我家掌门强无敌》 天下有四洲，道门，佛乡，妖魔，外道。 修行有四境，气海，灵台，神宫，洞天。 大千世界，仙佛罗刹。 陆沉以拳开道，以力服人。 …… 这是一个少年掌门默默发育，打遍天下无敌手的故事。 ps：这一次，我会默默把碎掉的人品和节操捡起来！ |
免责:该文章采集于网络,相关权利归相关人所有!!!本站不承担任何责任!! 更多文章: 1024社区 xp1024.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