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末世之系统是只喵》 第1章 温度 “嘀，嘀——” 连响两次的汽车喇叭声，让坐在便利店外发呆的宋澄回过神来，快速扫过眼前的场景，她不禁皱紧眉头。 隔一条马路，就是江川市最繁华的商业中心——时代广场。 宋澄的目光落在路边行人身上，盯着看了好几秒，她紧锁的眉头稍微松开了些。 再抬头望向天空，太阳晃得刺眼。 抬手遮住阳光，一抬手，她才发现自己手背上没有伤疤，翻过来，手心也没有老茧，而另一只手正拽着一个满是水珠的塑料食品袋，袋子里装着两个热腾腾红糖馒头，食物刚取出，拿着会烫手，但此时，隔着袋子抓着馒头的宋澄觉得这温度正好。 接近一年的时间，宋澄没有吃过热乎的食物。 “嘀——” 喇叭声接二连三响起，宋澄不得不看向马路边。 司机从车窗探出半个身子，指着挡在他车前的拾荒老人，一顿口沫横飞：“要死也找个凉快地儿，杵在大街上，想热死几个人给你陪葬啊？老不死的，赶紧滚！” 老人没有回应司机，他动作缓慢的弯腰，去捡地上的空塑料瓶，可他的膝盖不听使唤，抖得厉害。 司机正要下车，宋澄已扶住老人的胳膊。 “老人家，注意安全。” 老人嘴里发出“啊啊”的声音，他一边指着耳朵，摆摆手。 宋澄无意识的摸了下自己的耳朵，她指向旁边，搀扶老人离开车道。 她想让老人在便利店外的椅子坐下，老人却摆手，不肯往前走。 他指了指椅子，又指了指他身上，意思是他脏。 宋澄把桌上的馒头给了老人，见他颤颤巍巍走开。 其实，她早不是一个心善的人，可有的时候，大家都没有选择，就像她这样被迫进入末世的普通人。 “宋澄，你在干什么？” 抬起头，她看见两米开外的地方，站着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 曾经的记忆瞬间翻涌而出，她想起这两人，她俩正是宋澄大学室友艾莉、艾佳。 宋澄本来没想起她为什么会出现在时代广场，直到看见她俩，她一下子回忆起当年的事情。 虽说三人是室友，艾莉和艾佳一般不爱跟她讲话，因为她家在江川市以北的一个小县城里，父母只是普通工薪阶层，而艾莉两姐妹的家庭条件相当优越。 对于艾莉、艾佳唯一一次邀请她出去玩的事，宋澄印象非常深刻，大二上学期的九月初，艾莉两姐妹一反常态的非要请她去看场电影，宋澄觉得奇怪，却念着大家都在一个寝室，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份上，还是答应去了。 时代广场不太好停车，艾莉她们把车停在对街的大厦，就约宋澄在马路边的便利店等。 说好一起吃午饭，宋澄最终等了快一个小时，期间，艾佳打电话说车出了点意外，又在赶来的路上，让她一定要等着。 她才在便利店买了馒头吃。 上次有没有碰到拾荒老人，她倒是不记得了。 “老家伙那么臭，你还要去扶他，快把手擦干净！”艾莉瘪嘴，从拎包里拿出一张湿巾，递给宋澄时，只用手指尖捏着湿巾包装袋的边缘一角。 艾佳用手肘轻轻撞了艾莉一下：“姐……” “我说得不对吗？也不知道那老头身上有没有跳蚤传染病什么的！”艾莉的声音徒然升了几个调，她朝宋澄瞪眼：“湿巾！” 宋澄看着艾莉，轻笑一声：“你留着擦嘴吧。” 她并不关心艾莉的反应，转身走向公交车站。 “你什么意思？” 艾佳追了上去：“宋澄，你去哪里？电影快开始了呀！” 宋澄快步走开。 艾佳没继续跟着，她走回艾莉身边，噘着嘴，一副十分委屈的模样。 “有病！我就说了，不能跟这种小县城来的妹子一起玩，穷酸相！” “姐，她走了，文哲怎么办？” “人呢，反正是约出来了，就算知道宋澄没来，以他的绅士风度，肯定不会转身就走，你现在关心关心你的妆容比较好。” “妆花了？”艾佳急忙从包里拿出粉饼补妆。 艾莉瞥一眼走远的宋澄，冷哼一声，她撩了下卷发，又瞥向相反方向。 那步履蹒跚的老人刚走到拐角的树下，他把装塑料瓶的编织袋放在怀里，搂得紧紧的，才捧起馒头咬了一口，老人没有把那口馒头咽下去，反而吐在手心。 老人伸出手去。 树上跳下一只邋里邋遢的黑猫，瘦得不像样，尾毛秃了一截，耳朵缺个口子。 黑猫走向老人，在他手心处嗅了嗅。 退后好几步，黑猫转动眼珠子，它望向车站的方向，晃了下尾巴。 公交车时代广场站。 电子站牌显示着今天的日期，2019年9月14号，星期六，13点17分。 前世的2021年12月25号，同样是一个星期六，当时的她正准备跟朋友去过圣诞节，没想到末世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来了，如今重活一次，就算还有两年多时间，她也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末世熬了七年，支撑她活下去的仅剩的念头，就是找到父母。 可惜，直到她死，她都没能找到父母。 父母同样是普通人，却不再年轻，他们在末世存活的几率微乎其微，可宋澄在想，万一，父母能活下来，万一，她能找到父母。 坐上公交车，她走向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 宋澄的手在裤腿上来回蹭了几遍，手心擦干了，她才拿出手机。 看着屏幕上父亲的电话，她一时不敢摁下通话键。 末世来临时，她在北华市，北华到江川，飞机25个小时，动车10个小时，她花了整整七年。 而她倒下的地方，正好在时代广场。 宋澄忍不住又看了一遍对面的时代广场，明明是葱绿草坪，音乐喷泉，商场写字楼，以及光鲜亮丽的红男绿女，映在她眼中，却是一片颓败、破烂的场景，四处是散发着恶臭的行尸走肉。 她低头去看左手手背。 好像能看见左手虎口处那道狰狞的疤，颜色泛白，蜿蜒直下，差点把她的四根手指和大拇指分开。 事实上，她的手背现在没有任何疤痕，时代广场依旧热闹非凡，她拨通父亲的电话。 “嘟……” 第2章 电话 宋澄的父母都是澄江人，父亲是长途汽车司机，每天作息非常规律，六点出门发车，下午一点交班，然后买菜回家做饭，母亲是县城医院的护士，时常值夜班，由于医院人手不够，作为护士长的宋母，每个月至少会有两次连着值班两天的时候。 盯着手机屏幕上电话号码的备注“爸”，她手心里又冒出一层汗来。 电话拨了三遍，仍是无人接听。 “中兴路到了，请下车的乘客做好下车准备，请上车的乘客准备好零钞投递，拉好扶手，注意安全，前方到站……” 宋澄握紧手机，匆匆忙忙下了车。 一边走向地铁站，她一边拨打母亲的电话。 “嘟……” “嘟……” “嘟……” 她从来没觉得一声“嘟”可以那么漫长，整颗心都随着电话声跳动，她期待听到父母的声音，但又害怕听不见他们的声音，所以她不敢打电话，生怕这是一个梦，毕竟，末世七年，她没有梦见过父母。 他们的声音，她都忘了。 “澄澄？” 电话接通的瞬间，宋澄突然停住，她鼻头酸酸的，眼前被泪水蒙了一层半透明的罩子。 “吃饭了吗，澄澄？” 喉咙像是堵了东西，她只能“嗯”了一声。 “吃了就好，这个天热，你多喝点水，天气预报说下周会下大雨，终于要把这只秋老虎送走了，今年天气怪，都热到九月了……” 母亲的手机用了好几年，不太隔音，宋澄听出她正在医院里，有人在喊她。 “妈，爸的电话打不通。” “你爸的破手机又有毛病了，喊他换一个，他总说下个月，这都几个下个月了……澄澄，妈有事，晚点说。” 宋澄没来得及应，电话就被挂掉。 收了手机，她径直走进地铁，江川市地铁交通十分便利，二十分钟后，她到了客运北站，坐上回澄江县的大巴车。 澄江县在江川市最北边，背靠大山，途经澄江，近年来成为有名的避暑地，政府在努力发展旅游经济，开发了一个景区，澄江漂流大赛已经举办了两届，对当地百姓来说，这是喜闻乐见的事，来旅游的人多了，收入自然跟着提升，房价也顺带涨了不少。 车刚开半个小时，肚子就开始咕咕叫，可还有两个半小时，这趟大巴车才会到澄江。 翻了自己的背包，她找到两颗糖，嘴里含着糖，她想起了从前。 父亲初中毕业，接了爷爷的班去了汽车站上班，母亲中专学的护理，父母的文化水平不高，但她的学习成绩一直很好，考上重点大学江川大学的时候，父亲去县城最好的商场买了几大袋子最贵的糖，兴高采烈的发给邻居、同事，逢人就说：“通知书来了，我女儿考上江川大学了！” 宋澄不知道父亲重复了这话多少遍，当时觉得好丢人，想把他的嘴捂上，求他不要搞得整个县城的人都知道，不就是今年考上江川大学的学生，澄江县就她一人。 糖发完了，母亲问他哪里来的钱，父亲多年打牌攒下的私房钱给暴露了。 去上学的时候，父母特地请了假，开学前一天，母亲说沙迷了眼，先上了车，父亲偷偷塞了一个信封到她包里。 父亲对她眨眨眼，笑呵呵说道：“别省，想花就花。” 父亲不知道，他笑得像哭。 至此，父亲的小金库归零了。 按照父母的期望，宋澄填报了会计专业。 父亲说：“朝九晚五，坐办公室，风吹不着，雨淋不着。” 母亲说：“不加班，不值夜，不被骂，工作稳定，越老越吃香。” 宋澄大四在一家外企实习了一年，因表现优异，公司安排她去位于北华市的总公司工作半年，眼瞅着元旦后就要回江川市，末世来了。 末世来临的前兆，是北华市医院新增大量病毒性感冒患者，具体表现为高热，伴寒颤，头疼，全身肌肉酸痛，乏力，偶有咳嗽，本来就处在冬季，感冒的人不在少数，可患者患病一周后，出现异常现象。 医院是末世战场前线，现在回澄江，她要想办法让母亲离开医院。 还有两年，她相信凭借自己的经验能够应对一切，末世一年后，a国的zomb实验室推出针剂tn-2，tn-2能抵抗病毒，实验室更是免费推送大量针剂，全球所有国家陆续应用，有效控制人员感染情况。 宋澄的爷爷在山里有栋老房子，她打算提前一年带父母上山，山上人少，相对安全许多，老房子后面有水井、菜地，他们再准备充足的食物，等到zomb实验室推出抵抗针剂不是难事。 ………… ………… 澄江县人民医院，门诊部护士长找到周梅。 “周姐，门诊病人太多了，你帮帮忙，赶紧调两个护士过去！” 周梅挂掉女儿的电话，安排人回来加班，一边带两个护士去门诊。 “护士长，你连上两天班了，回去休息吧，我跟小丽去就成。” “没事，我等到五点换班。”进电梯前，周梅给女儿发了条短信，提醒她不要感冒了。 电梯里只有她们三人。 护士小丽从兜里拿出一只新口罩，说道：“今儿一大早，门诊大厅密密麻麻全是人，看得我直哆嗦，听说都是病毒性感冒的症状，小张男朋友也中招了，输了液，不见得好上一点，中午吃饭的时候，我去看了眼，她男朋友的情况好像更遭了……你们说，会不会是什么新型病毒，还要传染那种？” 周梅咳嗽两声，板起脸来。 “没事实依据，别乱说，如果引起病人恐慌，出了岔子，谁担责任？” “护士长，就我们三个。”小丽抿嘴，讨好一笑：“保证不让第四个人听见！” 小丽一笑，嘴角两边各挤出一个酒窝，周梅见了想起女儿宋澄，她脸上的神情稍稍缓和。 手机震动一下，周梅见女儿回了信息。 一旁，小丽嘀咕一句：“小张男朋友看起来真的很不好。” 另外一个护士捂嘴笑：“又不是你男朋友，你瞎担心什么？再说了，就算是输液，也不是立竿见影，哪有那么快？” “唉，那么多患者，不知道我们要忙到什……护士长！” 电梯门一开，站在门边的周梅一头栽了出去！ 第3章 县城医院 到达澄江县长途汽车站，已经是五点半，宋澄去了趟调度室，调度员说父亲下午一点正常交班早走了。 搭乘汽车站外的小巴士，绕县城一小圈，大概三十分钟，就可以到县城中心的人民医院。 可她不想等三十分钟。 澄江县的气温要比江川市低上好几度，傍晚时分，江川市还正闷热，澄江县街头则是一片清爽，坐上出租车，宋澄摇下车窗，凉风轻轻拂过她的面庞，风吹得她身上每一寸肌肤都无比舒畅，深吸一口气，她闻到家乡独有的味道，这种味道无法形容，反正早已透浸骨子里。 还记得她每次撑不下去的时候，就会在脑海里回忆澄江县的模样。 像在拼一副巨大的拼图，从她家到长途汽车站，再到人民医院，每一条路，每一棵树，每一栋楼，都一点点在记忆里拼凑，碰到模糊的地方，她就发挥自己的想象。 如今，她可以重新拾回拼图，再也不用东拼西凑。 她跟着出租车电台广播哼起小曲。 “你的微笑，你的小酒窝，你的眉眼落入我的眼中，昨日……我……如果能够……” 广播歌曲卡顿好几秒，变成了一段忙音。 “什么破电台，又没声儿了。”司机拍了几下机壳，关了电台：“小姑娘，住院部外面在修路，咱就停在前面门诊部？” 一分钟后，出租车停在医院大门。 “师傅，能用支付吗？” “可以，，zfb，都可以，只要能收到钱就行。” 宋澄接过司机递来的收款二维码的牌子，扫了两次，都显示无法支付。 “小姑娘，给现金吧。” 车费一共19块，她身上只有15块钱，其他客人等着上车，司机没跟她计较。 澄江人民医院是澄江县最好的公立医院，有两栋楼，门诊楼和住院楼，两栋楼之间有一块平坝，一半是竖了围栏的小操场，一半是一排郁郁葱葱的大树。 宋澄母亲是住院部的护士，她要绕过门诊楼去后面，没走两步，她突然扭头看向门诊大厅外的台阶。 台阶上有三个人，左边两个，右边一个，相互搀扶的两人背对着她，单独下阶梯的男人正捂嘴咳嗽，他咳得很厉害，站都站不稳，当他放下手时，脸上隐隐泛着一层青绿色。 顿时，宋澄眼皮一跳。 “不可能……” 她觉得自己应该是看花了眼，男人是因为咳嗽得太用力，憋了气，导致脸色异常，不可能是…… 她还愣在原地，男人已经走出了医院。 盯着门诊大厅，她皱紧眉头。 但当宋澄走进门诊大厅时，她的眉头挤出了几座山，一进大厅，她打了个冷颤，浑身竖起寒毛，双手不自觉握紧成拳，目光快速扫过前面咨询台，两侧收费处、取药处，还有坐在大厅中间十几张长条椅上的人，她屏住了呼吸。 跟着一位病人去了大厅连着的输液室，这次换她脸色铁青。 “不可能……明明还有两年，不可能提前……” 她双眼无神的摇头，手在颤抖。 “如果提前……”忽然想到什么，她去翻背包里的手机。 母亲的电话打不通。 宋澄抓起背包就跑出门诊大厅，冲向后面的住院楼，几分钟后，她停在电梯口大喘粗气。 “小宋？” 闻声看去，一位护士朝她笑。 “我是周姐的同事，她给我看过你的照片，你别太担心，她晕倒只是因为过度疲劳。” “我妈……晕倒了？” “连着值班两天，铁打的身体也吃不消，你爸来了一阵，我还忙就不带你上去了，在314病房。” 宋澄不记得自己怎么到314病房门前，她脑子里现在是一团浆糊，就算一个人被二十多只丧尸围困，她也没有这样不知所措。 她的眼前不停变换几个画面，门诊大厅外咳嗽的男人，输液室里躺着的老人，还有护士的微笑…… 等她走进病房，脸上血色一丝丝褪去，铁青的脸变得惨白，她喘不过气，嘴唇开始发乌。 见到母亲的刹那间，宋澄如遭雷劈！ 在末世待了七年，她对sn4病毒太熟悉不过！ sn4病毒会在人体内存活一周，七天后，正常人向丧尸发生转变。 被感染的前三天，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奇怪表现，只是身体会散发出一种属于丧尸的气味，倒不是腐烂酸臭，像是把某些绿色植物捣烂后的气味，还夹了点海腥味。 从第四天开始，除了病毒性感冒的症状，感染者身上会出现青绿色，面上浮色最慢，四肢变色最快，这种状态会持续到第五天。 而在第六天的时候，人体内部器官迅速衰竭，最为明显的特点，外部皮肤失去弹性，肤色暗沉，变得粗糙、僵硬，就跟体力劳动者那长满老茧的脚后跟，摸着糙手，同时，有些人会视力模糊，光感极弱，最可怕的是逐渐失去触觉，无神经性反应，没有疼痛感…… 那么熟悉这种变化，只因她亲眼目睹过。 她眼睁睁看着一个与她并肩作战的朋友转化为丧尸，却无能为力，她救不了阿娟，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陪她在这个世界上最后一段时间，第七天，在阿娟即将完成最后的转化时，阿娟祈求她杀了她。 丧尸，已经不是她的同类，除掉丧尸，她是无感的。 可看着朋友变为丧尸，这种煎熬被数倍放大，直到将她吞噬。 难道，这种情况，又要上演一次？ 周梅是被痛醒的，头疼欲裂，当她看到女儿时，头疼缓解了好几分，她想撑着坐起来，却觉得胳膊沉重得举不起来，她索性放弃。 她望向门口，发现女儿状态不对：“澄澄，你是不是不舒服？你脸色看起来很差……你，你哭什么啊？” 宋澄就站在原地，背靠着墙滑到地上，放声大哭起来。 周梅吓坏了，她拽着病床护栏，努力坐起来。 “澄澄，你过来，告诉妈妈，怎么了？是不是谁欺负你了，让你爸去揍他一顿！” 手里拎着保温瓶的宋新华走进病房，他快步走向宋澄：“我的闺女哟，你怎么了？” “爸……”见到父亲，宋澄明显就是一愣。 她把脸埋到双手里，哭得哽咽，哭得抽泣，哭得喘不过气。 不仅是母亲，父亲也感染了sn4。 第4章 如何抉择 据宋澄了解，sn4的感染率在60-70％，病毒在体内寄存七天后，将近一半的人死亡，剩下的人转变成丧尸。 周梅现处在即将到达第六天的阶段，而宋新华还在感染前期，没有明显的症状，身体却在散发着属于丧尸的气味。 父母染病的噩耗，就像一条缠在脖子上的毒蛇。 蛇身越裹越紧，即将生生勒断她的脖子，毒蛇吐出猩红的信子，张开血盆大口，要一口将她吞进肚腹，她感到恐惧，甚至绝望，因为她觉得自己实在太渺小，重活一次，她找到父母，他们却染上丧尸病毒，跟前世一样，她还是无能为力。 她无法控制sn4的传播，她更救不了已被感染病毒的任何人。 而到最后，她该如何抉择？ tn-2针剂此时还没有研发出来，就算有，对已感染的人也没有作用，就算有用，她无法在两天内拿到。 也就是说，宋澄不得不陪着父母一起等死，或者等着他们转化为丧尸。 脸上挂着泪，她却想笑，一切都太可笑！ 其实，她应该早死在末世的时代广场角落里，重生只是一个梦，一个噩梦，她宁愿选择不要进入这个梦，就让她永远沉睡下去。 宋澄大哭一场把周梅和宋新华吓坏了，她提出回家，两人立即收拾东西准备回去。 周梅也有病毒性感冒的症状，打了一针，宋新华背着她出了医院。 “要我说，你就在医院待两天，你这儿不舒服，那儿也不舒服，回家去干嘛啊？”宋新华瞅瞅在路边打车的宋澄，他把声音压到最小。 周梅有气无力说道：“睡两天就好了，哪儿那么娇气……他爹，你没觉得澄澄有点不对劲？” 出租车上，周梅和宋新华坐后座，宋澄坐在副驾驶位。 “闺女，你怎么回来了？” 她接过父亲给的水杯，一口气喝了半杯：“周末放假。” “就算你来回折腾不累，我看着也累，最晚明天中午，你就得回江川，这样，我明天交班后送你……闺女，你晚上想吃什么，糖醋排骨，三杯鸡，还是土豆烧牛腩？对了，天还热，该吃点清淡的，弄个苦瓜炒蛋……” 耳旁是父亲的唠叨，她盯着手中的水杯，皱起的眉头又深了一些。 sn4的病源到底在哪里？ 上次末世来临，她刚好在北华市，病毒狂潮般铺天盖地而来，几乎一夜之间，北华市街头到处出现丧尸，事先没有新闻报道，哪个地方新增大量病患，哪个地方发现新型病毒，她以为sn4最先侵占的地方就是北华市。 如果是某个sn4携带者，在打喷嚏、咳嗽时，经飞沫传染病毒，那他如何从北华市来到澄江县，还跳过了人口更为密集的江川市？ 杯子里还有一小半水，水随着出租车晃动。 隔了一阵，她把剩下的水喝光，将那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咽下去。 “……闺女，还是做你喜欢的糖醋排骨？” “他爹，你能不能安静点。” 宋澄把杯子递回去，看了眼母亲，她的脸上隐隐泛着层青绿，露在外面的半截胳膊颜色更深，她赶紧转过身去，擦了擦眼角。 照医院情况来看，母亲应该是第一批感染sn4的人，宋澄没有感染，应该是跟自身体质有关，如今父母感染，她也没有其他心思去计划未来。 出租车停在她家楼下，宋新华扶周梅下车，宋澄拿着手机付款。 “美女你别试了，网一下午都有问题，给现金吧！” ………… ………… 母亲回家就躺下了，宋澄呆坐在父母房间里，直到父亲喊她去吃饭，其实，她跟母亲一样没有胃口，看着一桌子饭菜，看着父亲期盼的眼神，她吃了很多，这种机会毕竟不多了。 若真是一场梦，她能享受这样一段幸福时光，说心底话，她满足了。 她让父亲请了几天假，备了一周的食物。 星期天，清晨，天气晴。 “他爹，你开那么多灯干什么，快把灯关上……”周梅的眼睛撑开一条细缝，急急把整个人藏进被子。 宋澄走到窗边，拉上窗帘，把阳光阻挡在外。 屋子里一暗，桌上的小台灯亮了。 她转过身，看见父亲端着杯水走到床边，他去拉母亲头上的被子，一拉开，杯子里的水洒了一半。 “你……你这情况，怎么会……走，我带你去医院……” 父亲去拉母亲，但她死死拽着被子不放。 母亲闭着眼，大喊大叫：“我不去我不去！” “爸。”她接过父亲手里的半杯水，对他摇了摇头。 两人走到客厅，她把水杯放下，就看见父亲一脸的担忧和困惑。 “这哪里是感冒……这分明是得了严重的皮肤病！闺女，你别靠近你妈，我去给医院打电话，叫辆救护车来……” 昨晚，她在卧室陪母亲，父亲在外面沙发凑合一宿，他没能看见母亲身上出现的变化，淡漠的青绿色，很快变成暗绿色，再变成黄绿色，母亲的皮肤现在就是干瘪的橘皮，粗糙、僵硬，胳膊和脖颈处已出现溃疡，外皮组织正在溃烂。 “确实不是感冒，也不是皮肤病。” 宋澄打断父亲，她拉住他的手，直视他的眼睛：“这是一种病毒，能让人变得不死不活。” “你在说什么？” “我们就陪着她吧。”她回到房间。 母亲昏睡了一上午，下午倒是挺清醒，还让父亲给她煮碗面，要多放一些香菜，家里没有香菜，她下楼去了一趟，出门前拿了把家里敲猪骨头的砍刀。 母亲吃着面，她和父亲就看着。 “天怎么黑得那么快。”母亲揉了揉眼睛，感叹一声，语气里充满无奈与不舍。 到晚饭的时间，她吃了碗父亲煮的面。 面没吃完，房间里发出一声瘆人的惨叫，她跑进去，见到父亲想去抱住母亲，可他不敢靠近，生怕伤害到她，母亲蜷缩在床上，身体不停剧烈抽搐，大面积溃烂的伤口将床单染了色。 “阿梅，别怕，我在……” 这种状态持续了半分钟，宋澄静静站在门边，脸朝向厨房的方向。 她抹了几下眼，走向厨房。 回来时，母亲猛烈抽搐一下，最终安静下来。 她看到这里，反而松了口气，在末世，比起变成不死不活的怪物，死亡是最好的解脱。 “阿梅……”父亲瘫坐在地上。 等父亲冷静下来，他打了盆清水想擦一擦母亲的身体，整理她最后的仪容，可他无从下手，母亲全身僵硬，只能保持离开时，最为痛苦的姿势。 宋澄在屋子里坐了一整晚。 天亮时分，她开始收拾东西。 第5章 安息 宋澄曾经想过这个问题，如果母亲转化成丧尸，她该怎么办？ 如果事情真的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她会选择亲手送她离开这个世界，让她的灵魂脱离那一副腐烂的躯壳。最后看了眼蜷缩成一团的母亲，她闭上眼，再睁开眼，眼神恢复了以往的淡然和冷漠，脸上再没有多余的表情。 用床单把母亲裹起来，打上结，再去柜子里拿了一床新的床单，她将包裹在床单里的母亲移到另一层床单上去。 她此时的体力不如末世，移动起来非常吃力。 “闺女，你……你要干什么？” “妈已经走了，我们让她安息吧。” “我去打电话。”父亲说着，手撑地站起来，他脚步不稳的往外走。 “给谁打电话？” 父亲靠在门板上，有气无力说道：“医院。我叫辆救护车，医务人员来了，他们会开死亡证明，现在没有这个东西，殡仪馆不接人，派出所销户也要死亡证明、火化证。” “你抬那一头。”她站在床一侧，让父亲站到另一侧去。 “我们把你妈抬到医院去？” 宋澄没做解释，两人把周梅抬下楼时，天色朦胧，他们住在以前的旧式居民楼，位置靠城外，周围尚且十分安静。 ………… ………… 回头看了看后排座位上裹成一团的床单，宋新华系上安全带，车从他们家楼下开出，行驶缓慢，似无声前行，没打破一丁点清晨的宁静，开到路口，路上出现清扫的环卫工人。 红绿灯路口，右转，驶向人民医院。 交通灯一转换，车却朝左拐。 “闺女，该往右。”话一说出口，宋新华忽然清醒过来。 他现在坐在副驾驶上，正在开车的人是他的女儿，可她什么时候学会了开车？ 女儿高中毕业后，他试着教她开车，在她撞坏两次汽车站坝子的水管后，两人谁都没再提学车的事情。宋新华看着女儿的侧脸，她只是静静的开着车，对他的注视，仿佛没有一丝感觉，他心中的疑惑全部涌了出来。 前天，周梅问他，有没有觉得女儿奇怪。 宋新华嘴上没说，心里却觉得不对劲……人还是那个人，不过，里面仿佛住着另外一个人，她的眼神，她的动作，她说话时的语气，都不像宋澄。 就在他愣神的功夫，车出了市区，往曲连山开去。 一改先前缓慢的行驶风格，她一踩油门，快速奔驰上山道。 女儿的车技还不错？ 宋新华心里咯噔一跳，又想起哪儿有问题，他们家一直没有买车，她从哪里借来一辆车？ 张了张嘴，他忍不住问道：“这是谁的车？你多久学会开车了？” “车，不知道谁的，至于学开车……逃命的次数多了，自然而然就会了。” “你到底经历了什么？好好上个学，怎么会需要逃命！” “爸……我死过一次，在距离现在的九年以后，大学毕业后，我去了北华市，工作半年的时候，北华市突然出现很多丧尸，他们都是得了母亲感染的病毒，变成不死不活的样子……我想回澄江县找你们，走了七年才到江川市，最后死在时代广场。” 她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语气中没有一丝波澜，可宋新华听得惊心动魄，故事的主角是她自己，同时是他的女儿，她怎么能编出一个这样的故事？ 她越冷静，他越抓狂。 她怎么就疯了！ 若是因妻子过世，女儿悲伤过度，一时间神志不清，他勉强能理解，但他隐隐觉得她没有疯，疯的是他自己！ 他脑子里还一片空白，车开进曲连山公园，她把车停在一个无人的角落。 宋澄下了车，去后备箱拿了把工兵铲，她径直走向草坪地，脱了外套就开始挖坑。 他这才想起一件事，大家都穿短袖，她为什么总穿了两件衣服，长衣长裤，出门还会戴上口罩，宋新华晕乎乎的，却是下了车，把裹着床单的妻子抱下来。 刚把妻子放在地上，身后传来一声呵斥。 “住手！你们是干什么的？那个里面是什么？” 一名曲连山公园保安站在不远处，他一边手持电棍，一边对着对讲机说道：“a5处怀疑有人抛尸，赶紧报警，报警报警报警！” “我们不是……”宋新华连连摆手。 “不许动！”保安大喊一声，惊醒一众林子里的鸟。 宋新华往前走，保安急忙后退，他看见保安没退两步，旁边树下走出另外一个身穿保安服的男人。 那个男人走路的动作有点奇怪…… 因距离的关系，宋新华看不太清，他才觉得那个男人奇怪，就见那个男人从后面抱住保安，紧接着，保安嘴中发出一阵惨叫，手中电棍和对讲机都落在地上！ 也就一刹那的功夫，保安脖子就缺了一大块，颈动脉的血四处喷射！ 保安挣脱男人朝前跑，没跑两步，就倒下，脖颈处不断涌出的鲜血，在灰白的水泥地盛开一朵猩红的食人花！ “跑……”宋新华扭过头去，他想喊，却一口气提不上来。 宋澄快步走向保安。 “跑，跑啊，不要管他！” 宋新华双腿发软，站都站不稳，尽管如此，他试图冲过去阻止女儿，整个人却只能左右一晃，要是来一阵风，就能顺道把他带走！目光追随女儿的背影，她已经走到保安身前，双脚踏过血迹，鞋底染上猩红，她的步伐从容，而他满头大汗，几秒钟，他浑身湿透了，因为她在继续往前走，那个男人正朝他们走来！ 那个男人啃掉了保安一块肉啊！ 宋新华急得要死，她是真的疯了！ 然而，在离男人两米远的地方，她双手举起了工兵铲！ 尖锐的铲刃对准男人的脖子，哗一声，铲子划破空气，男人的头跟脖子立即分了家！ 顿时，宋新华目瞪口呆，他一下子瘫坐在地，不过他再没有喊叫，呆呆的望着倒下的男人，脑子里重复一句话。 他女儿杀人了…… 他女儿杀人了…… 他女儿杀人了…… 第6章 命运 握着工兵铲手柄，宋澄将铲子半拖半拉带回去，靠近车时，她注意到父亲一脸神情恍惚，想要一时间接受一切，她知道并不容易，她也不想去打扰他。 从后备箱取出准备好的汽油，再将汽油倒进挖好的坑里。 “妈妈，您安息。” 打火机点燃三根香，香一落进土坑，坑里升起一团赤红的火光。 宋澄往火里撒了些纸钱，跪在旁边磕了三个头。 等火熄灭，她再次拿起工兵铲，将刨出来的土填回去，她填土的时候，父亲就坐在车旁看着，目不转睛。 处理完母亲的遗体，她把死去的保安和那只丧尸拖到边上，准备用汽油烧掉，父亲在这个时候又清醒许多。 “他……”父亲指着丧尸：“没有血？” “人体转化为丧尸后，循环系统停止，体内液体凝结，不会发生血液飞溅之类的情况，所以，他不会像保安那样血溅当场。” 父亲点点头，把视线从丧尸转移到她身上：“这病毒怎样传播？” “丧尸不会传播sn4病毒，倒是被感染的活人，对于没被感染的人来说，他们和丧尸一样危险。” 她看着父亲的眼睛，里面流露出浓厚的担忧。 “你？”他不自觉咽下一口唾沫。 “或许是我体内有某种抗体，在末世待了七年，我一直没有被感染。” “那就好，那就好。” 父亲垂了头，一直耸起肩膀的放了下来，他只问她有没有被感染，却一点没在意他自己的情况。 “你准备去哪里？” 父亲的语气，就像是她去江川上学，他在问，你什么时候回来，他知道他不能跟她一起去，但他知道女儿总是会回家的，总会回到他身边一样。她看不清父亲的脸，却在听见这话时，眼眶又湿了。 她在他身边坐下，他默默移开了些。 “爸……我哪里都不去。”她抱住他。 明显感到父亲身上一僵，她抱紧，他举了三次手，才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末世里的江川市情况糟糕，丧尸众多，食物短缺，同伴都劝她不要去江川市，她父母人到中年，就算没被感染，能够存活下来的几率并不高，可她毅然决然。 宋澄对于宋新华、周梅的感情，会比普通的子女对父母的感情要深，尽管，他们只是她的养父母。 正因为他们是养父母，他们没能放弃她，她更不能放弃他们。 周梅当知青时落下病根，后进了医院，经常需要熬夜值班，她身体不太好，一直没有生育，都三十多岁，周梅和宋新华都没有一个孩子。 十九年前，宋新华开车从邻县返回澄江县，那个时候还没有泊油路，也不是水泥地，路特不好走，轮胎很容易被石子磨烂，车沿澄江快回城时，车抛锚了，他修半天没修好，车上没有几个人，大家干脆下车走回去。宋新华一个人在车上等着，等着等着，他听见孩子的哭声，在澄江岸边的蒿草里，他看见一个一岁大的女孩哭花了脸。 他想帮着女孩找爸爸妈妈，可不管他说什么，女孩就一个劲儿的哭，她似乎只会哭。 宋新华只好把女孩带回去。 在澄江边捡到的小不点，宋新华后来取名为“澄”。 宋新华、周梅没有刻意隐瞒她的身世，她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是被遗弃的孩子。 遗弃的原因，大概是因为她的耳朵听不见。 一个被亲生父母遗弃的孩子，一个耳聋的残疾孩子，宋新华和周梅还是选择了收养，在她四岁时，他们拿出所有积蓄，还借了不少钱，带她去北华市的大医院做了进口人工耳蜗，共花了十七万。 父母省吃俭用十年，在她上高中前，才把钱还清，家里的开支终于平衡了。 宋澄从来不提找亲生父母的事情，养育的恩情远重于生下她的人，她也不怪亲生父母，他们可能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她跟父亲在山上待了两天，两天后的傍晚，父亲随一堆纸钱长眠在了地下。 走之前，他给她留了一句话：“无论如何，你要活下去。” 她咬破了舌尖，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重来一次，命运竟然如此相似，可上次还有活下去的动力，现在了？ 车停在父母的埋葬地前，她坐了一整夜，什么都没有去想，第二天一早，她吃了些东西，开始预想未来。末世刚刚来临，现在的情况会比末世七年好上很多，她可以去囤积一些食物，然后躲进人烟稀少的大山里，过几年再出来，虽说那个时候的丧尸更多了，但人类有了tn-2针剂，有效控制新增丧尸，也算能看见黎明曙光。 如果中途不幸感染病毒，那就顺其自然。 可一想到一个人再熬几年，恐惧感将她一点点吞没，像是掉进海里，一点点下沉，直到到达海底，她才能解脱。 车里闷得慌，她拿着匕首下车。 拿了块粗布，她反复擦拭匕首。 突然，一阵细微的窸窣声传进耳里，她徒然转身，一团乌漆嘛黑的东西撞向她的后脑勺。 宋澄身子前倾，向下倒时，手中的匕首恰好指向她的脖子正中！ 前后不过两三秒，她只来得及稍稍移开匕首刃尖的方向，匕首紧紧擦着她的脖子过去，而她的头撞上了一块大石头！ 撞上去的瞬间，她就觉得脑门给平底锅狠狠砸了一下，疼得她眼冒金光，在她失去意识前，似乎听到一声喵叫。 “喵……末世系统已重启，欢迎进入毁灭进行时…” ………… ………… 黑猫摇了摇尾巴，精准无误的跳到宋澄身上。 可惜，由于长期营养不良，它有点脚滑，身子一偏倒在地上，重新站起来，黑猫黄橙橙的眼珠子往四周转了转。 没看见有围观群众，黑猫走到宋澄脑袋边儿。 一瞅那流了半脸鲜血的人，尾巴打了个弯儿，它蹲坐在她面前，进行长达十秒钟的默哀。 “抱歉，老子不是要蓄意谋杀。” 默哀结束，黑猫的目光在她脸上打量一圈，起身跳到她的胸前。 “年纪轻轻就拥有一个飞机场，真是前途无量……”黑猫嘀咕着，一面舔舔猫爪，它把爪子摁在宋澄左侧胸口，也就是心脏的位置。 保持动作，一，二，三，黑猫晃了下尾巴。 “没反应？” “难道挂了？” 黑猫绕着她走了一圈，最后的最后，不得不把爪子伸向她的眉心，黑猫屏住呼吸，把脸转到旁边去：“老子只会数一二三，数到三，还连接不上……” 一道清脆的机械声在黑猫耳边响起——分屏投射成功！ 第7章 黑猫 眼前一片漆黑。 周围一片寂静。 宋澄确定自己十分清醒，可除了自己的心跳，她什么都感受不到，甚至于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是躺着，还是保持站立的姿势，没有压迫感，没有漂浮感，别说动弹不得，她连四肢都感受不到了！ 她的梦是不是终于结束了？ 不过，如果她死了，她的心脏还能继续跳动吗？ 不知道过了多久，隐隐约约，她听见一声猫叫。 猫儿的声音很小，听起来不像是寻常的猫声，不是轻喵一声，也不是干巴巴的长叫，而是一声里变换了几个音调，这只猫仿佛是说了一句话。 “一，二，三。” 谁在数数？ 伴随一道冰冷的机械声，宋澄忽然有了重心感，她现在处于站立状态，双手双脚逐渐恢复正常，血液向肢体末端流去，再向心脏处循环，她的眼前不再黑暗，慢慢出现一个灰色半透明的屏幕。 屏幕像教室里的黑板，上面用白色粉笔写了字，左边有一行字，右边有一行字，粉笔各在两边画了个框。 她虚着眼睛去看： 左边框——《末世大改造》 右边框——《末世大毁灭》 紧接着，冰冷的机械声再次在耳边响起：“您已成功选择《末世大毁灭》版本，末世系统已重启，欢迎进入毁灭进行时！” 宋澄急忙喊停，系统这个东西她倒是听说过，可她根本没有选择什么《末世大毁灭》版本，那是个什么玩意儿？ 话还没说出口，一束白光落在屏幕旁，白光底部居然出现一双黄黑色的眼珠子，眼珠幽幽转向她，顿时，她一阵头皮发麻，后颈发凉，两支胳膊的寒毛齐齐竖起，浑身更是起了层鸡皮疙瘩。 她跟“眼珠子”对视两秒，那束光更亮了。 等她看清楚，长舒一口气，原来，光束下蹲坐着一只黑猫，它实在太黑，完全在黑暗里隐身了。 黑猫张了张嘴：“不好意思啊，系统故障，坏到无法修护的程度，你只能选择第二个版本的系统。” “我为什么要选择什么系统？” “俗话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 她打断黑猫：“跟我有什么关系？” 黑猫起身，它非常友好的朝她摇了摇尾巴，或者说在卖个萌撒个娇。 “小姐姐，以你我的关系，用不着绕弯子，有什么我就直说了。你所在的世界，只是万千世界中的一个，系统前任宿主未能完成任务，他嗝屁了，那个世界也gameover了，按理说，系统会随机选择新一任宿主，重新开启末世系统，直到任务的完成。然而……” 黑猫走到她面前，抬起小脑袋望着她。 “前任宿主太能折腾，把系统玩坏了，系统不能寄存在人体内，所以……”黑猫的瞳孔放大了，黑黝黝的眼珠看起来特萌。 “那你是什么？” “我是寄存在猫体内的系统本尊。”它昂首挺胸，一伸爪子，动作潇洒的在嘴边一舔，猫爪子在半空晃了晃，像是可以一爪摘下星辰。 “我还是没明白，到底跟我有几毛钱关系？” “小姐姐，我们联手，就可以毁灭这个世界耶！” 看见黑猫双眼放光，堪比500w大灯泡。 宋澄则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它。 “诶……利用这个系统，你可以做很多很多事情，比如……” “可以让我父母活过来吗？” 黑猫抬头往上看：“你抬头看上面。” “什么？”她跟着往上看，可除了漆黑还是漆黑。 “馅饼啊。” “啊？” “天上落馅饼了吗？小姐姐，不是什么事情都可以重来，世间有那么多遗憾，就算重来，不是所有遗憾都可以弥补。” 宋澄胸口憋了气，她眉头紧皱，用斥责的语气问道：“末世为什么提前了？” “系统坏了啊！”黑猫还给她一个看白痴的眼神。 她不再说话，坐在地上，双手抱胸，闭上了眼睛。 隔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她感觉到黑猫在她腿边蹭，她装作感觉不到。 “首先，你父母的事情，我表示诚挚的歉意以及遗憾，但这个世界运行轨迹不是由我定的，我也只是配合宿主一起完成任务。其次，你的问题非常好，这件事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坦诚的进行回答，如果我们完成系统任务，我将脱离这只猫的躯体，灵魂获得自由，至于你，可以获得系统的终极奖励……” 终极奖励？ 她撑开了眼皮。 “《末世大改造》的终极奖励，时空重组，清除这个世界的丧尸，意思就是你可以重活一世，且没有末世出现，那个……非常可惜啊，前面说了，系统坏了，你不能选择《末世大改造》，也就不可能重活一世在没有末世的时空。” “那《末世大毁灭》的终极奖励是什么？” “不能说。” “拜拜，咱们有缘江湖再见。”她躺下了。 “小姐姐，你要相信我，为了摆脱猫躯，我绝对是跟你站在一条线上的战友，吃了你的馒头，我就是你的猫了！有些事不能说，有些事我还是可以说的，现在立刻马上，我就要告诉你一个秘密，你绝对感兴趣！” 宋澄不为所动。 “听个秘密又不用交钱，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还不敢听个惊天动地大秘密？跟sn4病毒有关，你听好了，我可说了啊……” 她闭着眼，竖起了耳朵。 ………… ………… 曲连山公园的管理部在公园里旅客集中用餐的地方，两栋小楼，一高一矮，四层高的一栋小楼是员工宿舍，矮楼仅有一层，里面有便利店、用餐食堂，以及卫生间。 曲连山公园属于森林公园，开发面积不小，正式员工将近有五十来人。 清晨，食堂厨师小张被一道瘆人的惨叫声惊醒。 宿舍是四人一间，小张和食堂老师傅住一间，师傅休假回家了，此时宿舍就他一人。 小张胆子本来就不大，听到惨叫，他没有马上冲出去查看，等了十来分钟，并没有其他声音，刚才的惨叫像是错觉，就在他要迷迷糊糊睡着时，窗边传来几声叫救命的声音。 他听出来了，叫救命的是公园财务小李，他光着脚跳下床趴到窗边去。 他住二楼拐角，看得异常清楚。 小李逃命一般往外跑，才到楼下坝子前，不幸崴了脚，于是，更不幸的事情发生了，宿舍楼下走出十几个人来，他们背对着小张，他只能看见他们动作缓慢的前行，看身形，第一个靠近小李的是胖子孙主任。 小李的手在半空乱舞，孙主任抓住她的胳膊，一口咬下，撕掉一块肉，同时，还有人去咬小李的腿，越来越多的人围住了小李…… 小张稍稍关上了窗。 第8章 秘密 宋澄的额头撞在石头上，皮开肉绽，鲜血直流，在地上躺了会儿，头上的血一直没凝住，一阵风吹过，风带着人血的气味向四处散去，才拐过一个弯，就吹向一群丧尸。 原本漫无目的行走的丧尸，突然，全部走向血腥味的方向。 人的味道，尤其是人类的血腥味，最能吸引丧尸。丧尸没有意识，他们只被人的气味所吸引，只对啃食人肉感兴趣。 丧尸移动的速度很慢，可再慢，他们也会到达目的地。 黑猫扭头朝后一看，它吸吸鼻子，注视着拐角的方向，在它看见第一只丧尸时，它就把摁在宋澄眉心的爪子缩回来，可爪子上染了她的血。 将爪子在她衣服上蹭了半天，眼瞅着丧尸走了一半，它一爪子拍到她脸上，接着嗖一下躲进车底。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黑猫从车底探出个脑袋，她怎么还没醒？ 抬起头来一看，已经有一只丧尸站在她边上！ 黑猫蹿出去，一口咬在她手上，咬破手指，血珠当即往外冒，它往另一个方向跑去，边跑边叫：“喵——” 宋澄一睁眼，面前就是一张脸，皮肤青黄暗沉，眼球浑浊发黑，脸颊两侧严重溃烂，他一张嘴，半边脸都要掉下，他张大嘴，她看见他牙齿上还夹着一大块肉皮。 丧尸略微低头，一坨肉掉到她胸前。 就在丧尸伸手抓她的瞬间，她一脚踹向他膝盖，丧尸单膝跪地，身体却恰好倒向她。 来不及起身，丧尸已经贴在她身上！ 丧尸张嘴去咬她的脖子！ 宋澄迅速回神，她一把推开丧尸，丧尸刚处于转变初期，就像刚出生的婴儿，对于自己的能力并不熟悉，丧尸一下子后跌，她赶紧拉开后座车门，一转身，削掉另一只丧尸的脑袋，工兵铲再一砸，砸断地上那只丧尸的脖子。 丧尸没有疼痛感，就算缺胳膊少腿，他们依然会专注于自己的目标，直到啃食掉猎物，或者，他们被人类干掉。 解决最近的两只丧尸，她立马上了车，外面起码有二十多只丧尸，她没空也没能力除掉全世界的丧尸。 末世生存法则之一，如果遇见丧尸，拔腿就跑，远远胜过热血奋战。因为丧尸没有任何基本需求，不会渴，不会饿，不会累，不会痛，而人都会，一个再厉害的人类战士，面对成百上千的丧尸，最后的结果都是精疲力竭，活活累死。 这也是末世来到后，普通人存活越发艰难的原因。 一直以来，z国枪支弹药管理相当严格，普通人不可能拥有远程、大规模的杀伤性武器，面对比人类多出几倍的丧尸，普通人无法跟他们硬碰硬，远攻不行，近攻不行，群攻更不行，而丧尸只用一个战术——尸潮，就靠这个，这支王牌敢死队就能占领七大洲，把胜利的旗帜插上南北极。 末世初期，世界一片混乱，活人多的地方，就是丧尸的聚集地，为了安全，很多人选择单独行动，或者少数人报团，可像食物较多的地方，丧尸更多，所以，明知道哪里有食物，但要去拿，不异于送死。 直到后几年，才出现了有规模、有组织、有纪律的民间团体，同时，职能部门逐渐恢复运转，发布用丧尸换取食物的任务，没有加入大型民间团体的个人，得到存活的希望。 宋澄插进车钥匙，车一启动，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跳到副驾驶座上。 “你……”她盯着端端正正蹲坐在副驾驶座上的黑猫。 黑猫甩了甩尾巴，喵了一声。 “砰”一声，她扭头一看，车撞飞了几只丧尸，打了方向盘，往出口开去，她瞥一眼副驾驶座。 黑猫消失了。 下一秒，黑猫从座位底下钻了出来。 重新回到副驾驶座，它盯着她，眼神里好像满是怨念……不，是嫌弃。 宋澄开车回县城，不过离开了两天的时间，澄江县街头已有丧尸到处游荡，好在她家不在县城中心，丧尸相对较少，她的车勉强能够开进旧式居民楼。 几天前开始，手机、电脑、座机电话，以及电视台都没有信号，她想起回到澄江县后，两次坐出租车，都无法付款成功的场景，她推测，从她离开江川市起，应该就爆发了全国性的尸变，至少，江川市出了大问题。 旧式居民楼没有电梯，她家又在三楼，非常不凑巧，她家楼下有不少游荡的丧尸，大多数她还认识，都是附近的邻居。 她要怎么回家？ 宋澄的车开进居民楼，立即吸引了丧尸了注意力，所有丧尸跟在她的车后，她只好“假装”路过她家楼下，绕着几栋居民楼慢慢开，跟随的丧尸越来越多。 “喵。” 她听见黑猫叫了很长一声，好像在说，小宋老师，你是要带丧尸小朋友们去秋游吗？ 宋澄不理它，她的视线落在隔壁楼下的平坝，东边停了一辆车。 回头看了眼自家楼，估算了一下距离，她踩了油门，直接冲了过去，接着，汽车发出极其刺耳的警报声。 她急速倒车，撞飞几只丧尸后，再一个小弧度甩尾，将车稳稳停在居民楼楼口，车身刚好把楼口挡住，下车，关门，翻身，她动作熟练的爬到车顶，踩着一小截楼体外墙的凸起，她就上了二楼。 旧式居民楼，每层楼梯间都是开放式的。 她正要上去，楼上传来猫叫。 抬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黑猫从一楼跑到了二楼拐角。 宋澄开门进屋，黑猫跟着她进去。 她躺在沙发上，黑猫也跳上沙发。 瞅着黑猫，她不自觉回忆起前面的“梦境”，在梦里，也有一只黑猫，它告诉她一个关于zomb实验室的秘密，一想起zomb实验室，她有种被胸口碎大石的感觉。 对于整个世界而言，zomb实验室可谓是救世主一样的存在。 正因为zomb实验室研制出tn-2针剂，且大量向各个国家免费推送，让没有感染病毒的人体内有了抵抗力，让全人类避免灭绝的危险，可谁又能相信，这一切都是zomb实验室的阴谋？！ 病毒传播有时效性、地域性，可几乎同一时刻，sn4病毒在全球性爆发，为什么？ 黑猫说，因为sn4病毒就是zomb实验室的研制成果。 末世来临，正是zomb实验室精心策划出的一场巨大的阴谋。 他们让人携带病毒去各个国家的各大城市，挑选人口最密集的地方，比如商场、学校、医院、车站等地，进行病毒扩散，抵抗力差的老人、小孩等人会最快死亡，抵抗力较好的人会转变成丧尸，而抵抗力最好的人才可以活下来。 宋澄不懂，zomb实验室为什么要这样做？ 第9章 假系统 sn4病毒传染的后果，世界混乱，发展停滞，甚至后退，人口骤减……与其说宋澄想不通zomb实验室这样做的原因，不如说她就不相信黑猫的说法。 她徒然坐起来，挺直腰背，目光紧紧锁在黑猫身上，以探究、审视的眼神盯着它。 她一脸凶神恶煞，大声问道：“喂！我问你，zomb实验室为什么要研制sn4病毒，为什么要扩散病毒？！” 和黑猫对视几秒，她见它在沙发上趴下了，抄着爪子缩成一团。 “你阴魂不散的跟着我，到底想让我做什么？” “既然告诉我一切都是zomb实验室的阴谋，我怎么可能配合你完成《世界大毁灭》版本的系统任务？想办法把zomb实验室炸掉，我可以做到，可我现在跟zomb是同盟军关系，游戏要怎么玩？” “zomb实验室在a国，我从北华到江川花了七年，等我从z国到达a国，你自己算算，我多久能到！” “你不是系统嘛，你说话啊！” 宋澄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她一个箭步冲到黑猫面前，一把抓住它，伸直了胳膊，把黑猫举到最高。 “说话啊！”她使劲儿摇，猫毛甩了她一脸。 “喵……”黑猫有气无力叫了一声，前后腿懒洋洋的左右晃荡，尾巴卷了卷又垂下。 “连话都不会说……你是个什么鬼系统？你是个假系统吧！” 把猫扔到沙发上去，她捂着脸躺回沙发。 她疯了。 前面撞到脑袋，肯定让自己产生了幻觉，什么系统，这分明就是一个假系统，什么重生，她早就死了！ 在沙发上躺着睡着了，一个多小时后醒来，她去卫生间对着镜子处理伤口，刚贴好纱布，大门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咚咚咚！” 门外那人狠砸了几下门，听声音，不像用的是拳头。 “大哥，大嫂，你们在………” 忽然没了声。 她家用的不是防盗门，没有猫眼，虽然听出了是谁的声音，她不是很想去开门，略微犹豫了一下，她还是去开了门。 开门的瞬间，仿佛时空静止。 一开门，门口是一只背对着她的丧尸。 这只丧尸在离她一米不到的距离，正对着她家对门邻居的铁栏门，这栋居民楼一层只有两户人家，都是木质大门加铁栏门的样式，她回来的时候，忘记关上铁栏门，所以一开门，立马即将与丧尸近距离亲密接触。 就在这只丧尸前面，一只丧尸正保持抬腿上楼的动作。 人转化为丧尸后，肌肉组织坏死，大脑功能极其低下，平衡性差，无法跳跃，他们能够行走，也保留一部分作为人时习惯性肌肉记忆，例如，摔倒爬起，抬腿上楼…… 而在上楼的那只丧尸前，上四楼的拐角处，贴墙站着个打扮奇怪的男人。 现在才九月，他就穿了一件快到小腿肚的厚实军大衣，手里拿着个撬棍，头上戴着个自行车安全帽。 她开门的时候，他双眼紧盯着马上要靠近他的丧尸，咧嘴，咬牙，脸憋得通红，他手里的撬棍像要被他捏碎一般。 就在她的左侧，向下楼梯和下面拐角平台，共有五只丧尸。 宋澄的正确做法应该是砰一声，立刻关上门。 然而，她要转身回屋拿武器，三楼拐角的小姑父就该被丧尸吃掉了。 画面不再静止。 在小姑父眼带欣喜看过来的同时，抬腿上楼梯的丧尸转头看向她，左侧楼梯一溜丧尸齐齐抬头盯着美食，而就在她面前的丧尸也即刻转身。 她的反应和速度更快。 她面前的丧尸向左转了半个身子，身前朝下面楼梯，身后朝铁栏门，她就是一个闪身，猛然一脚，把丧尸踹下楼，下面排队上楼的丧尸跟保龄球一样向后摔倒。 紧接着，她右手肩头吃痛。 她万万没想到，那最靠近小姑父的丧尸，他的反应和速度如此快！ 这只还穿着运动服的丧尸，他抱住她的右手，一口咬住她的肩膀！ 丧尸力气之大，她踹不动他，也甩不开他，手中没有武器，光用左手拳头去打他的头，怕是她打断手，他的头都还没破。 他练了铁头功，她可没练铁砂掌。 “我来！” 宋澄正看向小姑父，他就冲了下来，可话音还没落下，小姑父举起撬棍重重打下来。 撬棍，用于铁路轨道检修及维护，矿山开发，平日里见得最多的扁撬就是随车备用，主要用于补胎工具，这玩意儿硬度、强度自然不用多说。 小姑夫这撬棍下去，顿时，爆了她一脸脑浆。 “呕——” 丧尸倒了，小姑父吐了。 先前被她踹倒的丧尸却不会觉得恶心，更不会跟着小姑父一起蹲在原地吐，宋澄抹去眼睛周围的东西，拽着小姨夫进了屋，这一次，她记得先把铁栏门关上。 等宋澄洗澡换完衣服，小姑父还瘫坐在门口，迟迟没缓过神来。 她拿了根热湿毛巾给他。 “宋澄……你，你，你怎么在家？” 她不回答，坐回沙发，发现黑猫裹成一团，在角落里睡得香甜。 它应该也是个聋的吧？ 她曾经因耳聋被遗弃，对于“同类”，心中总留有半分柔情，这也是她没有赶走黑猫的原因。 小姑父拉长脖子往里屋看：“你爸你妈了？” “走了。” “走了？去哪里了？赶紧把他们找回来，外面的世道都乱了，他们……”小姑父忽然安静下来，隔了几秒，他低声问道：“大哥跟大嫂……他们……” “你来干什么？” “来找大哥大嫂啊！这个节骨眼上，一家人怎么都得在一起！” 听到这话，宋澄倒是哭笑不得。 小姑宋新芳是他父亲唯一的妹子，两人因为宋澄四岁安置人工耳蜗一事闹翻，十多年，两人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话。宋澄被周梅领着，每年过年，去给他们家送些新包的饺子，母亲劝了好几次，父亲坚决不原谅小姑，小姑更是没觉得自己错了。 她不就是不准宋新华给宋澄安人工耳蜗，也不准姑父借钱给他们，更跑到他们认识的所有亲戚朋友家大吵大闹，谁借钱给宋新华，就算跟她宋新芳结了梁子。 她哪里有错？ 周梅生不出孩子，那是她的毛病！ 宋新华给猪油蒙了心，捡了个残疾孩子，不赶紧脱手，还非要给孩子治病！ 如果借了钱，宋新华口子还不了，还不得懒上他们家？ 第10章 丧尸围楼 “宋澄，去姑父家吧。”郑义舔了舔嘴唇，挤出一个笑脸：“你小姑也想来，可雯雯还在家，留她一人，我也不放心。” 宋新华坚决不跟宋新芳说上半句话，周梅却是坚持带着宋澄每一年去他们家，宋新芳每年都没给她们俩好脸色，直到她考上江川大学，宋新芳干脆不准她俩进门，宋新华知道后，立马去了他们家，把宋新芳骂哭了。 至此，两家人不再有一丁点往来。 “当年的事情……她早后悔了，你也知道她有多要强，就算知道错了，也抹不开面子去低头认个错。其实，当年大哥借的十万，有八万就是我们出的，你小姑偷偷把我妈的传家宝给卖了，我妈气得给了她一巴掌，也不要怨你小姑了。” 宋澄抿了抿唇。 “去年你考上大学，你小姑那些话……”郑义低下头，声音更小了：“她就是嫉妒。我跟你小姑都忙，没空管雯雯，她成绩不是很好，只考了个三本大学，你小姑非让她去考研究生，还得是全日制，天天把她关家里头，雯雯今年都准备考第二次了……” 她确实不知道雯雯在考研究生，毕竟，雯雯都工作三年了。 “宋澄，姑父正式给你道个歉。”郑义走到她面前，朝她鞠了个躬。 “姑父……” “你叫我一声姑父，就不能不管你，你爸妈也……我们不可能撇下你不管，你要是不跟我回去，我们就都来这里。” 十分钟后，她收拾好东西，最后看了眼她家。 她只有一个双肩包，里面装了一套衣服，应急食物和药物，把背包放在沙发上，拉开拉链，她还没说话，黑猫能读懂她想法一样跳了进去。 “怕一会儿把你甩出去，我要把拉链全拉上。”也不管它能不能听懂，她反正是说了。 她没想什么系统的事情了，前面的梦，她就当作自己神经错乱，而如果把猫留在家里，或者把它放出去，它最后都得活活饿死。在曲连山公园碰见的黑猫，她就当做跟父母有关，她把它带走，能养多久就是多久。 这一次，黑猫听懂了，它老老实实窝在里面，不动也不叫。 “我们这就出去了？”郑义指着大门，拿着撬棍的手有些抖。 “等我一下。”她去厨房拿了把菜刀。 工兵铲在车里，匕首也落在曲连山公园，她家里只有菜刀、水果刀可以用，拿纱布缠了几圈菜刀刀柄，再跟手掌缠到一块，以免使用途中因为汗水、血浆等液体滑手，直接把菜刀飞出去。 宋澄背好背包后，见郑义趴着，耳朵紧紧贴在门上。 “还在外面！” “我知道。”她晃了下手中的菜刀，不是知道丧尸在门外没散，她拿菜刀做什么？ “我先出去，你跟在身后，记住，一定要把铁栏门关上。”她要把家里门窗都关好，如果有一天能再回到澄江县，她还是会回家一趟。 打开里面的木门，就看见丧尸穿过铁栏的手，外面还是那几只丧尸，她举起菜刀，后颈被一把拽住。 “我们从窗户出去吧？” “小姑父，这里是三楼！你是爬山虎吗？”她推开他：“你走后面，记住关门关门关门！” “我，我打头阵……你，你在后面，我保护你！”郑义结结巴巴说完，就傻眼了。 郑义一个激灵，一阵头皮发麻。 丧尸双手伸进铁栏，试图去抓宋澄，她却手起刀落，几刀下去，地上全是残肢，丧尸不懂“门开了”，他们没有手，却依旧堵在门口，她蹲下，拉着丧尸的裤腿一扯，铁栏前几只丧尸就倒了，后面的丧尸跟着倒下。 接着，他就见宋澄的手放在了铁栏门内的门梢里。 她一拉一推，铁门开了。 侧了个身，她就出去了。 郑义那么个大男人，看着这些怪物都怕，他二十出头的侄女却不怕，不仅不怕，还面色如常，动作麻利，像是拿了把镰刀在收地里的农作物！ 晃神的功夫，她已经在走廊，抓起一只丧尸的头，她一刀砍向丧尸的脖子，三下五除二，她就解决了外面七只丧尸！ 她砍头那股子狠劲儿，郑义不禁感到害怕。 这是她侄女吗？ 这怎么像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 下一瞬，宋澄跑下楼。 郑义赶紧跟过去，跑了两步，他倒回去关上铁栏门。 宋澄家所在居民楼本来没有丧尸，刚才解决掉的丧尸都是郑义引去的，她本来把车堵在进楼的口子，谁知郑义为了进来，把她的车推开了些，他进楼了，丧尸跟着进楼。 除掉一楼的丧尸，她钻进车里。 关上车门，郑义也进了后排座。 把背包放副驾驶座上，她从后视镜看一眼郑义：“你怎么来的？” “那个。”郑义往左一指。 “你没开玩笑？” 郑义傻愣愣望着她。 就算这种情况下，她还是忍不住笑了。在离他们车不远的地方，停了一辆自行车，令她发笑的不是自行车，而是自行车左右耳朵上挂着的两串大蒜还有红辣椒。 “你不信啊？”郑义把手伸进军大衣的荷包，一抓，抓出一把大蒜。 郑义最大的爱好就是骑自行车，他的车碰巧没油了，他只能骑着自行车来找宋新华和周梅，不过，要知道宋澄家在城东，郑义在城北，骑自行车穿越一个城，他还活着，除了命大，真要感谢自行车。 比起轿车，自行车的噪音更小，如果对丧尸毫无了解，只要不被困在尸潮集中地，独自一人骑自行车出行，确实是最佳的选择。 丧尸追不上轿车，自然也追不上自行车。 郑义跟宋新华都在长途汽车站工作，她父亲是司机，小姑父是长途汽车站的副站长，前几年，政府大力发展澄江县旅游经济的时候，他们在城西别墅区买了房，住大别墅是好事，此时，却显得没那么好。 ………… ………… 瞄一眼窗外的情形，郑雯雯腿软得站不稳。 “妈……爸什么时候回来？”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什么时候回来？他最好不要回来，他现在回来，那不就是送死吗！”宋新芳一把扯上窗帘。 “呜……”听母亲那么说，她大哭起来。 “哭哭哭，就知道哭，哭能把那些怪物吓跑吗？” 母亲用手指戳她的脑袋，力道不重，她却觉得委屈，哭得更加厉害。 “别哭了……”叹息一声，她在房间里来回走。 “爸不回来，我们怎么办？外面那么多怪物，起码得有上百个，怪物也不去其他地方，就偏偏围了我们的别墅，我们出不去，迟早得饿死！” “少说那些丧气话！” 哐当一下，楼下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 “我下去看！” 郑雯雯抱住她妈的腿：“妈……我怕……” 第11章 爬墙 郑义将手里紧拽着的撬棍搁在胸前，他目视前方，额头汗水大颗大颗的滴，直往脖子里淌，他这不是穿军大衣热出的汗，而是给车外场景吓的。 他们的车停在别墅内一个角落，在这里，正好可以望见他家。 而此时此刻，他家那栋别墅外围了好多人，不，应该说是丧尸。 想了片刻，他沉下脸来：“我们不能进去！” “不进去，怎么把她俩带出来？” “那里的怪物太多，我们一起进去，那就是自投罗网，宋澄，我们再想办法，不能轻举妄动！” 宋澄明白郑义话里的意思，以二抵百，明摆着是自杀式袭击，可他的妻子和女儿在别墅里，他现在还能沉得住气选择暂退，他能有这样的想法，她反而感到高兴，因为这样的人，才能在末世活下去。 其实，在末世里，“怂”才是存活之道。 “怂”——心上之从容不迫，淡定自若，识时务者为俊杰。 宋澄见到过很多例子，他们硬着头皮往前冲，最后落入被丧尸啃食的下场，活在末世，真的需要动脑子，丧尸确实有人类不及的优点，却也有相对的缺点，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能够看清局势，以自身利益出发，能屈能伸，懂得取舍，这样的人才能活得更好。 “丧尸聚集在那里肯定有一定原因，我们现在走了……”宋澄回头去看郑义，续道：“我们能等，小姑和雯雯姐能等吗？” 郑义神情一滞。 叹息一声，她往左右看了看。 据她猜测，丧尸聚集在他们家别墅前，保不准跟她俩有关，谁知道她们母女干了什么蠢事。 别墅区的房子都是独栋，一栋楼分两家人住，车稍微靠近一些，可以看见小姑家的窗户关得严严实实，窗帘全部也都拉上，透不出一丝光，隔壁邻居家倒是一切如常，看起来像是没人在家。 车静悄悄停在路边，迎面走来几只丧尸，他们拐了个弯，也走向小姑家的方向。 小姑是在举办丧尸派对吗？ 看着越来越多的丧尸，她觉得胸闷。 “我们冲进去？”郑义悄声问道。 “丧尸太多了，车都进不去，我们还能进去？” “那怎么办？”他摘了安全帽，急得直挠头：“雯雯肯定吓坏了！我走的时候，别墅区里只有三四个怪物，怎么现在那么多丧尸！” “你们什么时候发现情况不对？” “昨天晚上，我们吃了饭出去散步，刚出门，隔壁邻居家的保姆尖叫着跑出来，嘴里嚷着杀人了，我让新芳把雯雯拉回去，然后去车里拿了撬棍，走到门口一看，隔壁屋里的那对年轻夫妻……他们杀了自己的儿子！他们的样子太恐怖了，我不敢进去，只晓得冲回家锁上门，我们报警了，电话打了一晚上，一直没人接！后半夜的时候，附近开始惨叫连连，什么声音都有……一大早，新芳让我去找大哥大嫂。” 听他说完，宋澄回过身去，把车倒着开了一截。 停在不远的地方，她把背包背好，坐到副驾驶座上去：“你记得我怎么用铲子砍头的吗？” 她话题转得太快，小姑父一脸茫然。 “你开车，绕着别墅外兜圈子，等跟在车后的丧尸多了，你就把车开出别墅区，注意，千万不能走小路，丧尸群会把路堵死。” “你了？” “我会从你们邻居家别墅过去，撬棍我拿走，铲子留给你。” “你要怎么过去？还是我去救她们，你……” 宋澄打断他：“你能爬得了墙吗？” 十分钟后，小姑父突然刹车，把车停在他们家别墅后方。 “小心！” 宋澄扯了扯手中一头绑着撬棍的绳子，“嗯”了一声，她就跳下车，重重关上车门。 车的动静吸引了不少丧尸，可堵在小姑家的丧尸还有很多，她一出现，活人的味道就飘了过去，立即有一波丧尸向她袭来。 目测距离，她只有十来秒的时间。 看一眼别墅二楼卫生间的窗口，她反而向丧尸来的方向跑了几步。 右手拽着绳子，绳子带动撬棍，甩出一个圆弧来，眼瞅着撬棍就要撞上扑上来的丧尸，使劲儿用力一甩，她把撬棍扔向卫生间。 别墅两层楼的窗户外都有防盗网，只要撬棍插入防盗网，她就能拉着绳子爬上二楼。 可惜，撬棍只打在防盗网边上。 撬棍没能插/进，丧尸只离她一步远！ 宋澄没有办法，只能放弃最好爬上去的一个点，她打算往别墅后面去，那里还有一个不错的位置，可才跑两步，别墅后面的小道晃出几只丧尸。 后有追兵，前有拦路虎，她要怎么办？ 此时，她站在两栋别墅间，一边是小姑家隔壁，两个车位距离的对面，就是另外一栋别墅，她要冲进去躲起来吗？ 犹豫一瞬，她就跑向另一栋别墅，跑到一半，她徒然转身，甩起地上的撬棍，她在原地转，撬棍紧跟着旋转起来。 她要再试一次！ 撬棍快速转动，飞到半空，顺便带走靠得最近的两只丧尸的胳膊，飞速旋转几圈，一个巧劲儿一撬，撬棍终于插进别墅二楼楼顶外的一个排水口子。 几乎同一时刻，宋澄以赛事冲刺的速度跑向别墅侧面墙壁，忽然，一只丧尸的手拽住她的头发，管不了那么多，她继续往前，头皮一阵撕扯，好在终究与丧尸擦肩而过。 她手臂一拉，跳上一楼窗户的空调外机，大腿发力，再借力一蹬，她如一只猴子般姿态灵活、轻松的上了别墅二楼。 手一松绳，她累得瘫倒。 “呼呼……”她大喘气，看看自己的手，手背和手侧磨破皮，手掌勒得通红，胳膊更是酸痛德抬不起来。 宋澄本来就个子小，力气不大，虽说身体素质还算不错，但远不及末世几年里被迫锻炼的那副躯体，如今用工兵铲对付丧尸，就不如末世时有劲儿。前两天挖坑，今天回家用兵工铲除掉十来只丧尸，现在又徒手爬墙，她实在是没力气了。 但就算没有力气，她还是得爬起来。 “啊——”小姑的声音从隔壁传来。 宋澄从排水口子里抽回撬棍，翻过两家楼顶间的一堵墙往楼下去，然而，她拉不开进屋的门。 这门是防盗门。 楼顶一半是水池假山，一半是连接室内的落地玻璃窗，窗帘拉得紧，她看不见里面，倒是听见郑雯雯的哭声。 别墅一楼，宋新芳盯着花园连接厨房的玻璃门，瞠目结舌，他们家的窗户都有防盗网，大门和楼顶用的都是防盗门，只有厨房里这扇门，她安装了一扇玻璃门，而这玻璃门好巧不巧前两天坏掉。 门上玻璃破了一块。 透过那破玻璃空隙，两根手指伸了进来，手指往前挤，玻璃碎得更多，手指变成拳头，玻璃又碎了一些，一只手臂伸进玻璃门，下一瞬，整扇玻璃门全碎了！ 空洞的玻璃门后，出现十几张腐烂的脸。 “啊——” 惊吓过度的宋新芳根本迈不开腿。 前面的丧尸被门槛绊倒，后面的丧尸踏着同类走向她，一只丧尸抓住她的手臂，张开挂着血丝的嘴，一口咬下！ 第12章 会数数的猫 人在某些极致的时刻，有可能爆发，也有可能因为惊悚，导致整个人处于瘫痪状态。 宋新芳就是后者。 当丧尸出现在她面前，她完完全全吓傻了，喊了一嗓子，她再不能言语，不能动弹，甚至忘了呼吸，只能眼睁睁看着丧尸抓住她的胳膊，张大嘴，一口咬住她的胳膊。九月的天，她只穿了一件短袖，丧尸一点没有嘴下留情的意思，那一口下去，她不知道疼痛，就看见自己手上少了一块肉！ 她的手像被勺子剜出了一个大坑！ 宋新芳两眼一翻，腿就立不住了。 这时，又一只丧尸抓住了她另一只胳膊，她双腿发软，偏偏被丧尸拽着倒不下去，而那缺了一块肉的地方跟被放在火上灼烧一样，她痛得无比清醒，这比她当年生孩子还痛啊！ 她试图挣扎着抽回手，两只丧尸同时低头去咬。 完了！ 完了！ 她要被活生生吃掉了！！ 就在宋新芳绝望的看向楼上的时候，什么东西擦过耳旁，她眼前一黑，紧接着，啃食她胳膊的一只丧尸倒下了，她垂眼一看，那只丧尸脑袋上正插着一把菜刀。 她脖子僵硬的转头，一眼看见站在厨房口的宋澄。 见到她，宋新芳从来没有那么高兴过！ “跑啊！” 宋澄大喊一句，宋新芳赶紧清醒过来，她想逃，可手上的疼痛让她觉得撕心裂肺，痛感犹如洪水猛兽将她吞没，她走不动了，只能一屁股瘫坐在地。 “晕……”宋澄才想瘫坐在地。 厨房里有十来只丧尸，宋新芳不跑，反而坐下来歇歇？ 如果宋新芳不跑，她只有把十来只丧尸全部除掉，才能把她拖到楼上去，不然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她集中精力，不顾酸痛，不顾有没有被染一脸脑浆，只求尽快解决屋子里的丧尸，解决得差不多了，她急忙把冰箱推到空荡荡的玻璃门前，再挪了一个单人沙发堵在前面。 等她坐下的时候，浑身湿透了，身上有汗水，也混合了血浆。 她太累了，就没注意到背包开了条缝，黑猫探着个小脑袋，嘴里张张合合，像是在数数，数的还是一二三。 黑猫掰开猫爪子数了半天，一共数了十五个“一二三”。 宋澄在推冰箱的时候，别墅外一声爆炸巨响。 没多久，别墅外的丧尸散了七七八八，等静下来，一辆车停在别墅门口，郑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前面，郑义不敢开到小路里去，可外面大道上的丧尸更多，他快把车开到别墅区门口，伸缩门外竟然还有丧尸，他只好倒着开回去，离自家别墅不远时，他看见一辆漏油的车。 他灵机一动，把车开到那辆漏油的车旁，一个劲儿的按喇叭，不大会儿，果真引来不少丧尸。 瞄准一个方向，郑义猛踩油门，冲出去的时候，他将打火机扔了出去。 一个半弧线，点燃的打火机落在汽油里。 爆炸声太大，成功吸引周围的丧尸。 三人一猫上了别墅二楼，郑义反复确认别墅的窗户和门都关上，那扇玻璃门前也再加了个鞋柜，他才去了二楼卧室。 “妈……”郑雯雯不停抽泣。 “别哭了，我还没死！”宋新芳举了手，巴掌没落到郑雯雯头上，就缩了回去，神情和声音都变了：“我走了以后，你要多听你爸的话……努力考上研究生，以后嫁个有钱人……你爸要是给你找个后妈，烧纸钱的时候，你就给我说……” “新芳，都这样了，你还说这些干什么！” “现在这样，以后又不这样，国家不可能不管我们！反正我马上要死了，你们给我听好，我……哎哟！” 宋澄摁住了宋新芳受伤的胳膊。 “你死不了。”她实在不想听她说话，用力一按，宋新芳疼得龇牙咧嘴，伸手就要给她一巴掌，宋澄侧脸躲开，一边让郑义按住她。 用背包里的药物给她清理伤口，洒些消炎药，再用纱布缠好，她离得远远的：“这伤口不小，需要找医生缝合，一会去附近的社区诊所碰碰运气。” “爸，你快去给妈找医生啊！” “现在这外面全是怪物……哪里找得到医生！你不让你爸去送死吗？” 宋新芳当即给了郑雯雯脑瓜子一巴掌。 接着，宋澄见她瞪眼看着自己。 “就少一块肉，缝什么缝？多事！” “新芳！”郑义走到中间，挡住宋新芳要吃人的眼神，他脸上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容：“宋澄啊，你小姑吓过头，反应过激了，她这伤口不缝的话，会怎么样？” “感染，化脓，溃烂。” 宋澄见郑义脸色凝重的点头，不自觉握紧手中的兵工铲。 郑雯雯问道：“我妈被怪物咬了，会不会……也变成怪物？” “丧尸不会传染病毒，只有被感染的活人才会。” “丧尸？” “就是那些吃人的怪物。” 宋新芳的声音强行插/进。 “宋澄，怎么就你一个人，你爸了？” “新芳……” 宋新芳摆手让郑义走开：“你别给我挤眉弄眼！我问你，我喊你去找我哥，怎么就把她一个人带回来了，我哥了？我哥去哪里了？还有那个……” “大哥大嫂已经走了。” “大哥他！”宋新芳一口气提不上来，脸上肌肉明显一阵抽搐，她嗷一声大哭起来。 宋新芳的哭声塞满整个房间。 宋澄不想听她哭，也不想去楼下，只能拿起背包躲进了卧室连着的卫生间。 坐在马桶盖上，她拉开腿上的背包拉链，黑猫窝成一团睡得正香。 “喂！” 黑猫没反应。 “果真是只残疾猫……跟我一样。”稳稳托起背包，她把黑猫放在盥洗台上，耳边再次传来宋新芳的哭声。 她哭得越来越用力，声音越来越大，像是在她耳边安装了扩音器，她边哭边说着她跟宋新华小时候的事情，宋澄被迫加入郑义、郑雯雯和她组成的听众小分队。 她记性真好。 宋新芳还记得很多宋新华对她好的事情，而宋澄的记忆却模糊了，只能记得几件十几岁的事情。宋新芳在讲述回忆的时候，宋澄脑子里一片空白，人活着的时候，摆出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面孔，人不在了，反而在这里哭得肝肠寸断，有什么意思？ 小姑要是真念着父亲的好，不至于真的十几年不跟他说上一句话。 父亲嘴上不说，却非常难过。 父亲走的时候，他只交代一句，希望她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可宋澄相信，父亲若是在，他会希望宋新芳一家人也活下去。 一个小时后，宋新芳哭累了，宋澄出了卫生间：“收拾东西，我们去爷爷的老房子。” 第13章 太阳落山之前 对于宋澄的建议，就连宋新芳也没有异议，郑义见识了别墅区里的丧尸群，宋新芳和郑雯雯领会被丧尸围困的惊悚，此时，去山里的老房子确实是一个最好的选择。 “可是……我们躲到山里去，国家怎么找到我们？” 宋新芳还期望有关部门能够把他们救出水深火热里，她以为现在的情况是暂时的，只要过上一阵，澄江县出现的怪物就能被消灭，一切就能恢复正常。 “等你看见外面的情形，你就明白了。”郑义摇了头，他陪郑雯雯去隔壁房间收拾东西。 剩下宋澄和宋新芳两人。 她懒得看小姑，去楼下一趟，等她上楼时，他们倒是动作迅速的收拾好了东西，扫一眼卧室里几个大箱子，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末世几年，她一直随身一个背包。 再看他们三个，二十来分钟的时间，竟然收拾出五个大行李箱！ “我还是再带一本英语速记手册。”郑雯雯说着往箱子里塞了一本册子。 宋澄走到那个箱子旁边，一把掀开箱盖，好家伙，整个箱子里塞满了书，有缝隙的地方全是笔。 “老郑，我那件海宁貂皮大衣了？” 蹲在行李箱边儿上的宋新芳昂头望着郑义，他却满脸尴尬的看着宋澄。 只有郑义是正常人，他还是那身军大衣加安全帽的打扮，除了撬棍变成工兵铲，一手拎着个工具箱，背上背了个登山包。 “咚！咚！”撬棍敲打在木柜子上。 郑雯雯和宋新芳同时抬起头来。 “住手！我那是实木柜，你知道值多少钱吗！你拿什么赔我？” 宋澄使劲儿敲了两下：“小姑，你命值多少钱？刚才我救了你，你拿什么好东西给我？” 宋新芳闭上嘴。 “你们应该看出来了，我不需要你们保护，相反，我是看在我老爹份上，给你们找一条活路！如果不需要我，请马上告诉我，我立即走人！” 卧室变得安静。 “上山前，我们要在附近找一些食物，还要去社区诊所，看能不能捡到一个医生，外面到处都是丧尸，谁都不知道途中会发生什么事，所以，请你们一定要听我指挥！记住，你们是在逃命，不是去度假！回答我，能不能做到？” “能！”郑义回答。 “能……”郑雯雯缩了脖子，声音比蚊子声大一点。 宋新芳不说话，宋澄也不单独问她，她扔了两把菜刀在宋新芳和郑雯雯面前：“拿着，这是活命的机会。” 出门前，她再次跟他们强调了生存法则——保持安静，能躲就躲。 出去的时候，宋澄注意到门外挂了几串大蒜辣椒，地上有些碎渣，仔细一瞅，她认出那是炮竹残渣，顺着别墅墙角瞄一眼，到处都有烟花炮竹燃烧后的痕迹。 看来，她找到丧尸围楼的原因了。 “你们上那辆车。”宋澄把车钥匙递给郑义。 每家每户都带了一个车库，对面邻居家的车库里还停着一辆车，她前面下楼的时候，顺便去了趟对面，车主人刚好倒在门前，车钥匙就落在旁边。 “我们去澄江百货？”郑雯雯问道。 “跟在我后面。”想了想，她瞥一眼宋新芳，补充一句：“百货大楼那种地方，同样是丧尸喜欢聚集的地方，不怕死的，尽管去。” 于是，他们沿街扫了几个便利店，宋新芳看见什么都往车上装，恨不得瞬间把便利店掏空。 宋澄制止了她。 “适可而止。”他们要活命，那些初经末世的人同样要活命。 绕着城外的道，他们幸运的找到一家副食店，郑义赶紧扛了几袋子大米放进后备箱，只能用一只手的宋新芳也帮忙抱了桶装食用油，边抱边偷瞄宋澄。 至于社区诊所，已经成为重灾区。 隔着座桥，能看到河对面的街道上，三五步的位置就有一只丧尸，那条街通往市中心，诊所、药房就有好几家，他们早去过别墅区外的药房，里面只有一些普通药物，没有缝合伤口需要的针线，麻药等物品。 “我去试试。”郑义推车门的手给宋新芳抓住。 “不准去！我命大着，死不了！” “爸……”后排的郑雯雯带了哭腔说道：“你别把我跟妈落下。” 车往城外开，在出城时，他们找到一家招牌看起来崭新的诊所。 宋澄一人下车，她推开血迹斑斑的玻璃门。 握紧手中的撬棍，在门口声音不大不小的撬了十来下，诊所里没动静，三个门面外的巷子里走出两只丧尸，她看了眼，踢开卡在门口的半截尸体，进了诊所。 诊所应该是刚开业，医药物品倒是齐全，她翻到不少东西，才把东西装进口袋，输液室里发出一声轻微的响动。 站在输液室前，往里一探，她一眼看到病床下微微颤动的塑料袋。 “这里没有丧尸，你可以出去了。” 她话音刚落，病床下钻出一个年轻男人。 “没丧尸了？” 宋澄没理会男人的话，已经快五点，他们要赶在太阳落山之前到达老房子，推开诊所门，迎面扑来一只丧尸，她眼睛都没眨一下，一脚踹过去，赶来的郑义恰好用工兵铲斩断丧尸的头。 “你们……能不能拜托你们……” 宋澄的背包给人往后拉了一下，她猝不及防一个踉跄，等她站稳，她转过身。 “我要去人民医院，拜托你们送我一程，多谢了，感激不尽！”男人合十双手，神情真挚。 她示意郑义先上车，等他上去，她看了眼男人：“医院的丧尸很多。”。 “请你帮个忙，我……” 宋澄没空带他去医院。 她坐上车，关上门，习惯性看一眼后视镜，里面突然出现一只丧尸，男人弓背站在车门前，而丧尸正在男人身后，丧尸的手即将掐住他的脖子。 “蹲下！” 她喊了那么一嗓子，他仍挡着车门。 男人反应力没那么快，他来不及退让或者躲避，她只好大力往外推，男人额头撞在车门上，向后一倒，她则一撬棍砸在丧尸头上，又是一脸脑浆。 解决完丧尸，她低头一看，男人晕倒了。 第14章 歉意 太阳落山之前，他们来到曲连山山腹一个叫铁山坪的地方，宋家老房子就在铁山坪附近。 宋家老房子原本是农村里常见的土房子，夯实的土墙加青瓦，郑义当上汽车站副站长后，在宋芳的强烈要求下，他们将老房子拆了，按照新农村的标准样式重修，外面是一圈两米高的砖墙，里面是一栋两层的红砖小楼，小楼与外墙之间有一大块空地，后面还有一口以前留下的水井和一片菜地。 所有都按照宋新芳的想法施工，因此，没有车位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停在外面也是一样的嘛，谁能把这么大一辆车从咱眼皮子底下偷走不成？！” “妈……万一……” 宋新芳一手叉腰，指着路边的林子，大声吼道：“谁敢来偷？看我不打断他的狗腿！” 郑雯雯摸摸鼻子，去车上拿行李，宋澄则和郑义把诊所里碰见的年轻男人抬进去。 就剩宋新芳一个人，她左右看了看，去把从加油站弄到的几壶汽油抱进老房子，她忙乎半天，找到两根铁链子，将车轮子绑起来锁上，宋新芳瞅着大铁链子，呵呵笑了几声。 她最后一个进屋，进门后，把大门从里面认认真真锁好。 老房子许久没人住过，都进去后，郑义收拾屋子，郑雯雯收拾行李，宋澄刚把黑猫放了出来，就见宋新芳在单人沙发座上坐下。 宋澄不搭理宋新芳，走到沙发另一端，她蹲在躺沙发上的男人旁边，抬手，一巴掌落到他脸上。 脆生生一声响，男人睁开了眼。 他下意识坐起来，然后开始干呕。 “你吐什么？” 他吐不出来，却一直做干呕的动作。 “后视镜……丧尸，爆头。”男人只能挤出几个词语来。 “你知道丧尸？” “美女，我们火星上也有电影可以看。”男人的目光在屋子里转了一圈，他最后转向一旁的宋新芳，指着她的胳膊：“阿姨，您这伤口不小，需要缝合……现在去医院的话，我就可以为您缝上伤口，对了，忘记说了，我是澄江县人民医院的外科医生。” “你是医生啊？”宋新芳笑眯了眼。 他们捡回来的男人陆一鸣碰巧是一名医生，他一心想回医院，却被宋新芳强行留下。 陆一鸣给她缝合伤口后，郑义把晚饭端了出来。 一大盆米饭，一盘炒野菜，一碗榨菜丝。 “都饿了，先凑合着吃。”郑义把碗分给几人。 平时伙食开得不错，如今见到这两个菜，宋新芳和郑雯雯明显没有食欲。宋澄盛了一大碗饭，夹了一筷子野菜和榨菜丝，端起碗去了窗边，陆一鸣才拿起筷子。 宋澄吃饭的时候，黑猫就蹲坐在她面前。 “你要吃？”她把饭碗凑到黑猫的小脑袋前。 黑猫看都没看上一眼，一晃尾巴，它跳下了窗台。 吃了晚饭，宋澄走进卫生间，拿着剪刀，她对着镜子一把剪掉长发。 她从小到大都留着长发，头发到后背一半的位置，小时候，周梅喜欢给她梳两个辫子，还会在辫子末尾的地方别上粉红色的蝴蝶结夹子，上初中开始，她就扎着马尾，末世前几年，她一直舍不得剪头发。 前面在别墅区，丧尸扯住她的马尾，把她的头皮拽得生疼。 为了活下去，一切都得从简。 卫生间的门没有关，宋澄出来时，宋新芳走到她面前，她知道她在外面站了好一阵，两人相视，宋新芳张了张嘴没能说出话来。 “我不用卫生间了。” “不是。”宋新芳错开视线，低下头：“我……不是卫生间的事情，你，你……为什么把头发剪了？” “麻烦。” 她愣了愣，伸手要剪刀：“我帮你修一修，旁边没剪好。” 宋澄盯着她的脸，她的眼神在闪躲。 “不用了。”她的头发确实剪得很短，为了方便，索性把刘海剪得更短一些，从眉毛上一点点到额头一半的位置。 手里握着剪刀，她往前走，还没到客厅，宋新芳的声音传进耳朵里。 她停了下来。 她以为她听错了。 “你说什么？”她转身看向宋新芳。 宋新芳保持着刚才伸手的动作，不过，张开的手指，现在握紧成拳，手在半空微微颤抖，她背对着她，从后面看，她的肩膀也在跟着发颤。 “对不起，宋澄，对不起。” 她像是在强忍着某种情绪。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宋澄离开。 她不需要宋新芳的道歉，如果她非要道歉，这个迟来的歉意，应该给离开这个世界的父亲和母亲。 ………… ………… 帮着收拾了碗筷，陆一鸣路过储物间，透过门缝，他看见一只黑猫正在舔爪子，定睛再一瞅，黑猫正坐在一袋火腿肠上，旁边有个空包装袋。 “你——”才推门，黑猫一溜烟不见了。 陆一鸣揉眼，他看花了？ 不，地上的火腿肠包装袋还在。 看看身后，他静悄悄拉上门，离开了案发现场。 回到客厅，宋澄独自坐在窗边。 客厅里仅开了盏光线微弱的壁灯，淡黄的灯光洒去，将她的影子在地上拉得很长，也就几步远的距离，但陆一鸣仿佛看见一堵透明的墙，她的肩头落了一层灰，上面堆满尘埃，他能感觉到她身上的冷。 她就坐在一根老式木头独凳上，一条腿放在地上，一条腿缩在凳子上，她的双手抱住膝盖，她的脸侧向窗外。 其实，这个女生给他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她看起来瘦瘦小小的样子，最多一米六的个头，骨架子不大，脸上还带着些婴儿肥，说话的时候，嘴角时不时浮现两个小酒窝，她应该是属于甜美的类型，黑溜溜的眼眸，甜甜的酒窝，典型的邻家小妹妹，可陆一鸣确定她肯定不是。 她就一个人坐在那里。 耷拉着头，背脊弯曲，看着是一个放松的姿势，他却注意到她浑身肌肉并没有完全放松，她腰间挂着一把匕首，她的手指微微回勾。 陆一鸣在想，如果他现在冲过去，她会不会像一只猎豹跳起来，将那把匕首抵上他的喉咙。 他不自觉退了几步，刻意重重咳了两声。 “宋澄？”见她抬起头来，他愣住，忽然喷笑：“你头发怎么跟狗啃了一样？” 第15章 求助 “哈哈哈！哈哈……哈。” 陆一鸣的笑容，逐渐在脸上消失，笑声戛然而止，他尴尬着撇了下嘴角。 宋澄转身朝向窗户，她把手搁在窗栏上：“我现在不会下山。” 她当然知道陆一鸣想找她说什么，先前醒来时，他没有提，忍到现在才说，也是沉得住气。 关于去留的问题，她本来也没打算一直待在山上，把宋新芳三人送上山，她的任务就算完成，今后，她基本上不会再跟他们有任何交集。天色已经十分昏暗，夜晚，对于人类来说是危险的，尤其是在山上，道路不好走，谁都不知道哪里会冒出一只丧尸来，如果陆一鸣坚持要现在下山，宋澄不会管他。 “你准备什么时候下去？” “明天一早。” “前面你们把我带回来，还没向你道谢。” “比起在这里，你会更想在那间诊所。”宋澄揉了揉耳朵，她的意思是不用他假意多谢。 “我不是那种没有自知之明的人，现在这个时候，你没把我扔在诊所门口就不错了，我得感谢你，真心感谢，如果有用得着的地方，你尽管说！” 他说话的语气倒是蛮真挚，宋澄趴在窗台上，闭上眼：“继续。” “我……我还是想请你送我去人民医院，车停在医院附近就好了，我自己想办法过去，当然啊，如果不方便，你把我丢在哪个地方都可以，只要不是在山上，我要是靠双腿走，一晚上都下不了山，拜托你了！” 他的要求并不过分，他确实是有自知之明的人，陆一鸣要是趁他们睡了，去偷外面的车，可能真的会被宋新芳打断腿。 “为什么去医院？” “我老婆在医院。” “你结婚了？”她回头去看他。 陆一鸣的年龄看起来并不大，刚大学毕业的样子。 “我们是大学同学，江川医大，她是澄江人，毕了业，我跟她来了这里。” “听口音，你是沿海一带的？” “我家在明珠市。” “家里就你一个孩子？” “对，就我一个。”说到这里，陆一鸣长叹一声，闷声闷气续道：“为了来这里，跟家里闹翻了，我爸半年都没跟我说话。” 陆一鸣不说话了，宋澄转过头去没说话。 明珠市是z国的经济中心，在这个什么都得靠金钱衡量的物质时代，他愿放弃寸土寸金的明珠市，选择一个江川市下面的小县城。 而他留在澄江县人民医院，得跟医院签20年的劳动合同，违约，会面临巨额的赔偿。 他这样做，为了什么？ 回过神来，她说道：“明天进了城区，我再看把你送到哪里。” “多谢多谢！” “嘘，有人！”话一出口，院子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砰砰砰——” 有人在使劲儿砸门。 “有人吗？”一个女声。 “楼上亮着灯，里面肯定有人！”一个粗嗓子男声，他大吼道：“快开门，再不来，我可就开砸了！” “周武，你别这样，我们好好跟人家说……” “还特么说什么？小玉都快病死了！” 宋澄觉得外面不止三个人，她把匕首插在后腰，一手拿着撬棍，一边往外走，陆一鸣跟着出去，郑义咚咚咚下了楼。 老房子外有一圈两米高的砖墙，为了防小偷，墙顶端涂了层掺了玻璃渣的水泥，外面的人想要进来，除非把墙推了，不然还真只有把大门拆了。 可这大门，看起来就不怎么牢靠。 宋澄拉开大门上巴掌大一个小窗，门外的男人，恰巧挥起斧头要砸下！ “周武，你快住手！” 女人开口的同时，男人就改了斧头劈落的方向。 宋澄的目光在斧刃上停留一瞬，透过小窗，她一一扫过门外几个人。 门外三男两女，最为惹眼的人是手持农家砍柴斧头的壮汉，高大，结实，他正横眉竖眼的怒瞪宋澄，阻止他砸门的卷发女人站在他旁边，在他身后是一胖一瘦两个男人，其中的瘦子背着一个女人。 女人也是长头发，她的长发散落在瘦子肩头，正好遮住她的整个脸。 可宋澄还是注意到女人露在外面的手。 门口是感应灯，灯光很暗，再加上天早黑透，门外几人的面貌都不太容易看清，但女人手背上泛着的一层青紫色，异常刺眼！ “小妹妹，你不要害怕。”卷发女人挡在名叫周武的男人面前，她继续说道：“我们几个自驾游，车抛锚了，电话打不通，路上没有人，我们徒步走了五个钟头，一直没有碰到有人的住家户。” 她指向瘦子背上的女人：“她生病了，我们想借住一晚，明天一早就走。” “我要问一下大人。”宋澄关上小窗。 她转过身发现几人都在，郑义穿着白天那一身衣服，握着工兵铲，宋新芳和郑雯雯也是全副武装，她们把冬天的羽绒服翻出来套上，一人手里抓了把菜刀，还按照她的说法，在刀柄的位置缠上了绷带，陆一鸣也不知道从哪里找出一根长棍。 外面女人的话，他们也听见了。 郑义把工兵铲一端搁在地上，他拉了拉衣领：“明儿一早就让他们走，我们的食物也养不了多的人。” “叔叔，我明天早上就走。”陆一鸣插一句。 宋新芳拉住陆一鸣的胳膊：“小陆，你是我的恩人，想待多久就待多久。” “不能让他们进来。”宋澄看着郑义说道。 “为什么？” “还要商量多久？人特么的都快给你们拖死了！开门！老子数到三，再不开门，把门给你们砸烂！” 光听男人的声音，就能感受到他的暴躁，院子里几人跟着都烦躁不安起来。 “催什么催？”宋澄一把拉开小窗。 卷发女人还在刚才的位置：“小妹妹，她实在是病得不轻，我朋友太着急了，所以……” “这里又不是医院。” “跟她废话个屁，让开，老子进去弄死她！” 宋澄看都不看那个男人，直接把小窗关上。 “有那么求人的吗？不准让他们进来！”宋新芳扯开嗓子大喊，郑雯雯在一旁劝她小声点。 “为什么不让他们进来？”郑义低声问。 “外面五个人，至少有一个人感染了病毒。” 宋新芳倒是耳尖，她立马静下来，凑到郑义旁边，盯着宋澄：“哎哟，你说会传染的，那，那，那怎么办？” “砰——” 连着几声，斧头在门上砸出一个凹痕。 第16章 建议 “砰——” “砰——” 耳膜都快震破！ 砸门声就像一道催命符，院子里几人不禁喉咙一紧，再加上男人不停的辱骂，几人是各种烦躁不安，特别是看见斧头在大铁门上留下的痕迹，又隐隐感到害怕。 大铁门还能经受得住几次狠砸？ 男人孔武有力，嘴里囔着要“弄死她”，任谁听了心里都发怵。 毕竟，外面的世道变了。 好好的活人变成了丧尸，谁还能出来维护秩序，主持公义？ 如今，只能自保。 院子里五个人，大铁门的外面，同样是五个人，但两批人的力量并不对等。外面三男两女，一人生病，战斗力暂且算35，而里面两男三女，战斗力最多算3，如果打起来，宋新芳和郑雯雯肯定不能参与，因为谁都不知道外面的人有没有被感染。 郑义是五十好几的人，陆一鸣看起来就没有威慑力，至于宋澄，她自己也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丧尸跟活人可不一样，丧尸没有意识，只晓得根据活人的气味去“猎食”，正常人稍微动动脑筋，胆子足够大，运气不太差，下场不会非常糟糕。人跟人的较量，则另当别论，每个人的身体情况和经验都不相同，动起手来，不确定因素就会很大。 想到这里，宋澄看向郑义。 他紧紧拽着手中的工兵铲，目光落在宋新芳和郑雯雯的脸上，下一秒，他的眼神变得坚定，他声音哑沉，却异常有力度：“我出去。” “你要出去？”宋新芳一把拽住他。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可……”宋新芳突然没了声。 因为斧头在铁门上砸出一个洞来！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宋澄重复一遍这话，她跑进屋子里，再出来时，抱着一桶汽油：“开门。” “你要干什么？”宋新芳挡在门口。 宋澄没解释，她只是冷冷盯着她，在斧头再次砸在门上时，宋新芳拉开大铁门上的一扇小门。 踏出铁门的门槛，她已经拧开了汽油桶的盖子。 就在她出去的瞬间，外面的男人停下手来。 “怕了？”男人嘴角一撇，露出一丝轻蔑的痞笑，转瞬，他的五官皱在一起，一副青面獠牙状：“老子告诉你们，现在晚了！” 男人身上的戾气很重。 他身旁几个人，还站在刚才的位置，却看着异常紧张，卷发女人手上没有武器，瘦子拿着根半臂长撬棍，胖子的右手正伸向后腰，那里有一把银色扳手。 宋澄略微皱了下眉，原本双手抱桶的姿势，变成桶被夹在胸前与胳膊之间。 “晚不晚，你说了不算。”她一只手放进裤兜。 “老子说了不算，你特么说了算？” 男人操起斧头要冲上来，她的手停在半空，大拇指一摁，打燃了火机。 男人的脚步就是一滞。 “我打不过你，大不了，我们同归于尽。” 宋澄的话显然让男人十分窝火，这时，卷发女人上前一小步：“小妹妹，你不要生气，小玉是他女朋友，他太急了，我代他向你……你们道歉，这门，我们赔……” 卷发女人手颤抖着从身上斜挎的包里掏出一个钱夹，一叠红色大钞露了一半在外面，卷发女人没有数钱，直接把钱夹放在地上。 “如果你们不愿意让我们进去，能不能给我们一点吃的喝的？” 宋澄保持动作没动，她瞟一眼陆一鸣，示意他把钱夹捡起来。 倒不是贪他们的钱，在末世，钱对于普通人来说，真如同废纸，食物和水才是最宝贵的东西，而她有这个收钱的动作，算是给双方一个台阶下。 俗话说花钱消灾，分一点食物出去，他们饿不死，却能够救他们的命——若是男人不怕死的疯起来，他们就遭了。 宋澄正要开口，身后响起一道尖锐女声。 “不行！我们都没得吃，怎么能分给他们？” 她话一出，郑义急忙捂住她的嘴：“别那么小气，大家相互理解，你跟我进来，我们去拿吃的。” 郑义把宋新芳半拖半拽带走，郑雯雯跟在他们身后，门口就剩宋澄和陆一鸣两人。 好在她抱了一桶汽油，手中的打火机一直没有熄，男人没敢乱来。半分钟后，郑义一个人回到门前，他把一袋子食物给了放在地上：“从这里走到县城里，走得快，大半天的样子，够你们路上吃饱了。” “谢谢叔叔！”卷发女人朝他鞠了个躬。 “周武，我们走吧。” “走？”男人单手举起了斧头，斧头对准院子前的车：“你们有两辆车，分给我们一辆。” 男人的口气可不是在商量，也不是请求，而是命令。 听到这话，反应最大的就是陆一鸣。 他们现在就两辆车，宋澄说明天一早会下山，只要等到明天早上，陆一鸣就可以坐她的车去医院，但如果现在分一辆车出去，他们要怎么下山？把剩下那辆车开走，再找机会开上来？这明显是不现实的事，变化太多了，就像他去了趟诊所看朋友，谁知朋友在被丧尸啃食，事情发展太快，而且就在他眼前。 尽管宋澄没有说，陆一鸣猜测她不会再回到山上。 陆一鸣看向宋澄，期盼她能阻止他们。 转眼看门外身材壮实的男人，他又觉得肯定没戏了，他要什么时候才能去到医院，他要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他老婆？ 胖子捡起地上装食物的袋子，拉开口袋，瞄了一眼，他走向最近一辆车，没有说话，直接挥手一砸，清脆一声响，车窗给他用扳手砸烂。 “就这车了，还有吃的。”胖子从后座上拿了瓶水出来。 被砸的车，正是宋澄的车，她车上还有水和一些食物。 “车钥匙拿来！”男人一边抖腿，一边冲宋澄吼道：“老子现在心情好，给你们留一辆车，你们要是再不识抬举，老子把车都砸了，谁都用不了！” 男人举起斧头，在空中舞了几下，活像逃出牢笼的张牙舞爪的怪兽，马上就要将人生吞活剥。 “把车给他们？”郑义望着宋澄，压低了音量：“反正咱有一辆就够了，以后下山的机会也不多……” “可是！”陆一鸣才开口，宋澄已经把车钥匙扔了过去。 车钥匙恰好落在男人脚下。 ………… ………… 盯着空了一辆车的院外坝子，陆一鸣胸口闷得慌。 车不是他的，他没有权利决定它的归属，凭借他的实力，他也不足以跟那个男人抗衡，可他就是心里憋屈，难受得很。 他仰头望天，决定明天一早就走，就算他只能靠双腿走下山去。 进了屋子，他看见郑义在安慰宋澄。 “车是小事，人没事才好。” 宋新芳呸一声，附和一句：“那些人太过分了！” “我给你们说一下。”宋澄背靠墙站着，双手抱在胸前，侧着脸，她不紧不慢说道：“一年后，会有一种有效预防丧尸病毒的针剂，针剂推行需要一段时间，你们可以一年半以后下山去一趟。明天一早，我会离开这里去江川市。” “为什么去江川？” “找一个朋友。” “宋澄，外面那么乱，你现在去江川……那不就是送……”郑义的话没说完。 宋新芳跳到她面前：“朋友？什么朋友？什么朋友比得过亲人？” 陆一鸣内心倒是掀起惊涛骇浪，她说一年以后，会有预防丧尸病毒的针剂？ 第17章 系统上线 宋新芳的问话，使宋澄陷入一段回忆。 究竟是什么样的朋友，值得她离开安乐窝，步入丧尸群？ 她的眼前浮现出一张爱笑的脸。 阿娟不同于她在末世认识的任何人，她本性是善良的，历经几年，她仍能坚持心中的一份善意，宋澄必须承认她做不到，而且，她不乐意看到阿娟这种善意，可正因为阿娟的善意，宋澄才活了下来。 阿娟救过她的命，是那种几乎以命换命的方式。 阿娟同样是江川省人，末世来临时，她在江川美术学院念大四，跟宋澄一样，阿娟期望能够见到自己的亲人一面，但她的父母都在外地打工，尸潮仿佛就是一夜之间的事情，没有网络，无法通讯，她再无法联系到父母。 阿娟没能到达父母工作的北华市，半路上，她被一个感染sn4病毒的小女孩所传染，这个女孩是她在外面捡回来的。 重活一次，宋澄万万没料到末世来得那么快，她直接回了澄江县，暂时不知道江川市的情况，等她回去，她希望她能够找到阿娟。 “小姑，姑父，我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她清了清嗓子，面无表情说道：“把你们送到这里，我的任务就完成了，这个任务不是爸妈就给我的，而是如果他们在世，他们会希望我做到的一件事，即使我们两家人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即使小姑你不会领情。总之，不管你们说什么，不管是真心实意，还是虚情假意，我不会留下来。” “你这孩子，我们……” 她打断还想劝说的郑义：“时候不早了，你们上楼休息吧，没有重要情况，最好不要开灯。” 也不管他们的反应，她转了身，把脸朝向窗外，只给屋子里几人留下一个背影。 她的背脊笔直如线，似篆刀雕刻而出。 她一转身，便与他们形同陌路，这样也好，断了最后的情分，免得大家相互挂念。 屋子里关了灯，霎时间，她融入进黑暗。 背对着几人，她也能“看见”身后的情形，宋新芳给郑雯雯扶走，郑义一步一回头的往前走，三人上了楼，陆一鸣却仍然站在门口。 她往旁边瞥了一眼，陆一鸣的影子在月光下有些模糊。 “你说的针剂……真的存在？不，你为什么知道一年后会有预防丧尸病毒的针剂！” “你到底是谁？” “你到底要做什么？” 面对陆一鸣的一连串问题，她转了半个身，盯着他看了足足半分钟，接着，宋澄径直走向客厅里的沙发，她直接躺下。 看在同类的份上，就不灭他的口了。 宋澄躺在沙发上，闭眼，准备睡觉，黑猫悄悄跳上沙发，等她入睡，轻轻的钻进她怀里。 她一把搂住黑猫，侧了个身，喃喃自语般说道：“赶明儿给你洗个澡，太脏了……” 黑猫努力挣扎一翻，挣脱不了她的魔爪，干脆趴在她胸前不动了。 ………… ………… 末世里养成的习惯，让宋澄不会睡得很沉，她习惯睡在靠窗、靠门这种逃生通道附近，一有动静，她能最快反应，实际上，比起丧尸，最危险的还是同类。 陆一鸣在同一间房，按理说，她不可能睡死。 可她才感觉黑猫在胸前老实下来，整个人异常疲倦，下一秒，她进入一个完全漆黑的空间，她试图睁开眼，什么都没看不见。 突然，不远处出现一个似曾相识的黑板框。 这不是今天早上在曲连山公园里见到的东西？ 黑板框上显现几个字《末世大毁灭》，而透明框架的右下角，有一个“45/100”的符号。 “45/100？”她不自觉念出来。 黑板框旁边顶端落下一束光，随之而来一个偏男性的声音。 “你目前除掉的丧尸数量为45，当你达到100，可以解锁语音功能。” “什么语音功能？”眼睛往那光束里转动，她立马到达光束前，她再次见到了黑猫：“又是你？” 她记得黑猫说它是一个系统，黑猫还告诉她一个关于zomb实验室的秘密，可她醒过来时，黑猫跟普通猫没多大区别，除了比别家的猫胆子大一些，傲娇一些，耳背一些…… 它真是一个系统？ 要说它不是什么的系统，她能自己想象出一个场景，她能自己编造出一个故事？ 相比之下，宋澄觉得黑猫是一个半残系统的说法，比较符合逻辑。 黑猫摇了下尾巴，张了张嘴：“你这记性……跟你说了嘛，系统坏了，我只能寄存在猫身上，你们又不是同一个物种，当然不能用人类语言进行沟通！不过，聪明机智如我，走了个后门，调整了一下两个版本的任务……反正，你再干掉55只丧尸，就可以在梦境以外的地方，跟我随心所欲的沟通交流啦！” “听起来……我还得多谢你？” 黑猫扬起脸：“小意思啦！” 宋澄瘪嘴。 她的目光转向黑板框，手在空中一点，那写着《末世大毁灭》一排就像一个按钮，轻轻一闪，眼前的场景徒然一变。 也就一秒不到的功夫，“末世大毁灭”五个字缩成一个白色小点，小点像是一个从地上跳起的弹力球，从中间往两侧延伸出无数个圆点，一时间，她觉得自己宛若置身星河，还没眨眼，星星凝成一个个半透明的长条格子，每个格子里出现了一样东西。 她联想到商场里的橱窗。 “如果杀丧尸可以解锁语音功能，也可以兑换这些东西？” 其中一个橱窗里有一把长刀，款式倒是简单，光看那光泽度，她就能感觉出长刀的不同寻常，用它当做武器，应再合适不过。 宋澄一下子来了兴趣。 “我劝你别想太多，毕竟，你又不愿意接受毁灭世界的任务。” 一盆冷水浇下来。 “总体上说，兑换平台里的东西呢，跟你没有几毛钱的关系，但是——”黑猫把这两个字拖得长长的，它像狗一样摇着尾巴：“但是呢，请小姐姐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解锁更多功能，告诉你更多关于实验室的信息，只要你我联手，一定可以摧毁……称霸，不，拯救这个世界，哦哈哈哈！” 第18章 暴雨 原本打算第二天一早离开，无奈，天公有意拦下两人，凌晨一过，外面忽然刮起大风，眼瞅着院子里一串晒干的苞米棒子要被风卷走，宋澄跑出去抓即将飞出院墙的苞米棒，刚踏出门，一道雷电劈在院子正中。 “轰隆隆——” 雷声在耳畔炸裂。 宋澄一个闪身退回，大力关上门。 关门关窗后，她靠着墙壁，隔了一层墙，都能听见狂风怒号，她站在窗边向外张望。 老房子是重建，依然是地处山腰的老位置，一面临路，三面环树，狂风猛撞大树，树枝摇荡，发出诡异的鸣叫声，像是某种动物在嘶吼，紧接着，风更大，树枝折断，树叶被生生刮落大半，几秒钟而已，宋家院子里那棵大树就秃了。 “砰”一声，一块石头撞上楼上玻璃，玻璃渣恰好落在她所在的窗户台上。 她吓了一跳，急急拉上窗帘。 妖风阵阵，长歌呼啸，又过几分钟，她掀开一条缝，稍远的天空，忽明忽暗，像是闪电，像是大雾，还像龙卷风，混着断枝残叶、玻璃石块，以及各种不明物体。 宋澄看不清那里到底是什么，只听得远处传来轰隆声，天降骤雨，先是一阵疾雨，后是一场大雨。 暴雨一下，就是两天。 雨实在太大，连着整整两天，没停息过一刻，院子里积了水，郑义时不时挑水往外倒，而外面的山道都快成一条小河，好在他们没在山脚，否则怕早给雨水淹了。 雨路本就难行，再加上是山路，宋澄原本的打算暂且搁置，她待得住，有人确是一刻都待不住。 两天里，陆一鸣的屁股没能在一个地方待过一个小时。 他就是热锅上的蚂蚁，来回折腾，反复不停，急得嘴上起了好几个泡。 “小陆……如果啊，我说如果……”宋新芳凑到陆一鸣身边去，舔了舔唇：“如果你老婆变成了怪物，你准备怎么办？” 包括宋澄，屋子里几人都望着陆一鸣。 几人都已经知道他为什么坚持一定要去医院，关于最关键最敏感的一个问题，谁都没问出口，先不说陆一鸣能不能找到那个人，就算他找到了，如果她已经是一只没有意识的丧尸，他要怎么办？ 费尽心思，一心一意要寻找的人，变成了丧尸，他要怎么办？ “我……”陆一鸣脸上变幻了几种情感，最后，他盯着地面说道：“我要回家。” 陆一鸣说的“回家”，指的是他的家乡——明珠市。 比起北华市到江川市，从江川市到明珠市，道路更加崎岖，他要跨越几个省，才能到达明珠市，其间，交通系统已经瘫痪，没有火车，没有轮船，没有飞机，想要到达明珠市，他只能选择步行加汽车。 几人以为他放弃了。 夜里，他偷偷起来好几次。 宋澄跟着去看，她发现陆一鸣总在宋新芳的房间外徘徊。 他要干什么？ 因为他最终没能干出任何事，她无法证实他鬼鬼祟祟的行为，她猜测，他应该是试图去偷宋新芳藏起来的车钥匙和汽油。 在陆一鸣想方设法偷东西的时候，在宋新芳好心好意各种劝说他留下来的时候，宋澄在锻炼身体。 在运动方面，她从小就没有出色的地方，体育课上，她各个项目并不拔尖，也没有不合格的情况，要说跟其他孩子不同的地方，可能就是她基本没有生过病。 末世头两年，只要能够对付得了丧尸，就能找到食物填饱肚子，后来，她的“敌人”不只是丧尸，在这个时候，身体素质把剩下来的人分为了三六九等，重活一次，再次进入末世，她不能再输在这条线上。 一有时间，她就在锻炼，以前遇见一个健身教练，教给她一些基础知识和动作，通过有氧加无氧运动，她的身体素质确实提高很多。 在她锻炼的第一天，夜里，黑猫溜进她的梦境。 “你的底子不错，想要提高体质，靠你那些瞎蹦哒的法子太慢了，我会有办法帮你解决。” “怎么解决？”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黑猫挥挥爪子，像在指点江山，它吩咐道：“你先出去找丧尸，再杀掉55只丧尸！” “杀丧尸？到时候再说吧。” 她勉强算有一个系统，可这个系统没有给她带去任何好处，她为什么要傻乎乎的听自称是无敌系统的黑猫的话，下雨天，跑出去受虐？ 宋澄觉得，还是脚踏实地的练习比较合适。 天上会掉馅饼吗？ 站在院子里，她抬头望了半天，没能找到馅饼。 天空像被洗过一样，透彻清亮，万里无云。 第三天下午，雨终于停了，当天傍晚，天气一反常态的变得闷热，第四天一大早，太阳就爬上山头，周围的云给烧得一片彤红。 “还是我送你们下山吧？”他的语气里满是无奈，又夹着几分不舍。 郑义这话已经重复好几遍，站在大铁门外的宋澄忍不住皱了皱眉，说实话，她跟小姑一家算不得亲，如果没有父亲跟小姑的血缘关系，他们之间可能还不如隔壁邻居，可现在，看着她的小姑父，让她有些难受，什么东西堵在胸口，她心里堵得发慌。 “你们一定要多小心。”郑雯雯拿了一个两手掌大小的防水袋子，塞到她手里。 郑雯雯悄声说道：“多谢你，澄澄妹妹，里面是我的巧克力和糖果。” 宋澄的车被开走，她现在全部的行李，就是背上的包。 略微迟疑了一下，她还是接下袋子。 “我走了。”她朝他们点点头，看了眼陆一鸣，示意他跟上，一只手却拽着她的胳膊。 她知道那是宋新芳。 “宋澄……”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宋澄。” 宋新芳又喊了一声，带着祈求的意味，宋澄无声叹息，转过了身去。 “宋澄，你还会回来吗？” 宋新芳正望着自己的双眼，她红着眼，鼻子也是红的。 宋澄抽了下手，可宋新芳拽得更紧，把她掐疼了。 她不想去看宋新芳，因为她跟父亲很像。 “有机会，我会回来一趟。” “新芳。”郑义去拉宋新芳，她松开了手，突然大哭起来，肩膀一抽一抽，郑义转过脸去。 其实，宋澄嘴上不愿承认，心里非常明白，就算她身体里没有流着宋家人的血，小姑再不喜欢她和母亲，磕磕碰碰那么多年，她跟他们依然是亲人。 如果不是，她不会送他们上山。 第19章 男女搭配 宋澄和陆一鸣离开宋家院子。 在最后一个拐弯处，陆一鸣忍不住回头，郑义、宋新芳二人仍在大铁门前，二楼窗户后露出郑雯雯半张脸，他看不清三人脸上的表情，但隔了那么远，他能感受到他们身上散发出的一种悲伤情绪。 等他再回过头，宋澄已经消失在这条道上。 一阵小跑，陆一鸣追上她。 自从踏出宋家院子的大门，她一直向前走，从未回过头。 尤其是在末世，一旦分别，再相见，不知会是何年何月。 陆一鸣知道的，她应该更清楚，他没资格多说，只是默默跟在她身后。 走了近两个小时，陆一鸣跟她逐渐拉出一段距离，他想要休息一会儿，又不好意思开口，一个大男人的战斗力还不如个小姑娘，他实在是惭愧。 几分钟后，听得细微一声猫叫，宋澄停下。 “麻烦。”她说着把背包放下，拉开拉链。 里面探出个猫脑袋。 黑猫跳出背包，窜进旁边的草丛里。 “懒猫屎尿多，不是睡觉，就是尿尿。”她拿了水，坐在一块大石头上。 受前两天的妖风暴雨影响，山上树木，地面道路都有不同程度毁坏，树枝被连根拔起，泥石顺着雨水冲刷到下山的主干道，所以，原本4个小时的路程，他们花了7个多小时，眼瞅着快下山，他们遇到一群“穿越者”。 车道蜿蜒而行，下山的道连着几个s弯，倒数第二个s弯，两人趴在观景台上，屏住呼吸往下望。 道路中央有一群古代来的丧尸，各个黑发高束，身着盔甲，脚踏筒靴，晃眼一看，起码有上百只丧尸，仔细一看，里面还有几个“叛徒”，其中两个打扮时尚，脖子上还挂着专业相机。 没错，这应该是一个在曲连山拍戏的剧组。 “喵……”黑猫跳上观景台上。 “嘘，别把他们引过来了！”宋澄反手去逮黑猫，可惜，黑猫反应比她灵敏许多。 她扑了个空，黑猫回头瞧了一眼，踩着猫步，慢悠悠走到观景台另一边去了。 “你看。”陆一鸣指向下面。 那一堆看得人头皮发麻的丧尸忽然动了，他们从睡梦中苏醒过来，像是田里被风吹动的麦子，麦浪一动，露出丧尸群中间的一辆车。 车头给倒下的树干砸中，车后道路上堆积滑坡的泥石，而最恼火的情况，莫非围困轿车的上百只丧尸。 丧尸没有把车推翻的意识，更没有砸烂车窗的想法，他们只晓得围在车外，朝前挤压，可车头给树干压住，就在眼前的鸭子，他们偏偏吃不了。 被丧尸围住的车，正是宋澄的车。 “活该！”陆一鸣冷哼一声。 宋澄盯着那车，皱起眉头。 车里一共五人，三男两女，前几天在山上的时候，其中一个女人已感染sn4，并处于即将转变成丧尸的阶段，现在过去了3天，她为什么还没有转化？ 她盯着车看了很久，车里几人都有活动，没被感染的女人还喂水给感染者喝。 感染者为什么没有转化，也没有死亡？ 宋澄感到不解，她从来没有遇见这种情况。 “宋澄……我们从那边绕过去？” 收回视线，她说道：“好。” 就算那些人没有用斧头砸宋家的大铁门，就算他们没有抢走她的车，宋澄也不会去救被上百丧尸围住的几人，这种闲事，她可管不过来。 商量出另一条下山的路，宋澄背起包，黑猫却坚决不愿进去。 “随你。”她合上拉链，大步往前走。 “喵——” “喵——” 黑猫跟在他俩身后，扯开嗓子大吼大叫。 宋澄要去抓它，怎么都抓不到，陆一鸣在后方防守，反被黑猫挠了一爪。 “喵……”黑猫累得直喘气，蹲坐在地，两只前腿立起来，一只爪子在半空中挥过去舞过来，嘴里一连串“喵”叫，叫出了好几个不同的音。 “你，你是，要，要说什么？”陆一鸣跟着喘息。 “喵——” “喵——” 黑猫朝着宋澄又是一阵叫唤，这音量大得足以媲美广场上跳舞大妈的必备装备——大音响。 “知道了。”宋澄狠狠瞪它一眼。 “宋澄，它说了什么？” “想让我代表月亮消灭下面的丧尸。” “原来你会猫语！好厉害！” 听到这话，宋澄翻了个白眼，陆一鸣的关注点果真与众不同。 他要问的不应该是，黑猫为什么非要她干掉下面一堆丧尸吗？ 累计除掉100只丧尸，可以解锁语音功能。 她还记得黑猫争取来的“福利”，然而，没必要赶在这个节骨眼上杀掉剩下55只丧尸吧？ 倒回去看密密麻麻的丧尸群，宋澄总觉得黑猫是在坑她，她这是去送死好吧？ 他们基本快下山，宋澄让陆一鸣先走，他却坚持留下来帮忙。 “我到城区也天黑了，你要想救他们，明天天亮以前都不一定能行。” 宋澄知道他是误会了，她没解释，顺势说道：“既然你帮了我，我会想办法送你去医院。” “挂着一副冰山女总裁的脸，其实啊，你是一个善良的人，对你小姑夫他们的冷漠，也是不想他们太难过，你……” “闭嘴。” 重新找了个观察点，宋澄思考如何解决这群丧尸。 现目前阶段，丧尸宛如刚出生的婴儿，他们对于外界的认识有限，表达方式同样有限，饿了哭，拉了哭，尿了哭，孤独寂寞冷了更要哭，而丧尸，唯一的需求就是“食人”，他们辨别猎物的方法，除了味道，就是声音。 最好的办法，还是利用声音吸引丧尸。 来一个，她除一个，来一双，她除一双。 不过，按照这种效率，她可能会孤独寂寞冷的耗死在这里，陆一鸣早就单飞了。 因此，想要除掉几十只丧尸，她需要陆一鸣的配合，还需要寻找有利工具，譬如，音响，喇叭之类的东西。 既然有群演，剧组所在地该不会远。 向西走，在一处平地里找到一座临时搭建出的战营，两人便分头行动。 剧组资金充裕，配备物资都还不错，宋澄找到不少食物和水，可惜音响被雨淋湿透了，根本无法使用。 她准备去找喇叭，耳边传来一声尖叫。 等她找到战壕里的陆一鸣，看着他求赞的表情，她撇了下嘴角：“需要买个蛋糕为你庆祝吗？” 第20章 干活不累 “需要买个蛋糕为你庆祝吗？” 陆一鸣举起手中的喊话喇叭，对着喇叭低声说道：“不好意思，内心有点小激动。” 战壕里的喇叭倒没有像音响一样被雨淋坏，声音有些卡，他拍了两下之后，摁了个音乐播放键，战壕里响起歌曲来，他把音量调到最小，身子跟着音乐摆动。 宋澄把找到的粗麻绳扔了下去，她把绳子缠在插进土里的三根木棍上，抓紧木棍一端：“上来。” 陆一鸣先把喇叭扔上来，再顺着绳子爬，战壕有两米多深，垂直度高，他爬起来有些吃力。 他一到地面，她松开握棍的手。 而他坐在壕沟边，还低头不停往里瞅。 她理解他现在这种心情，第一次杀丧尸，一次两只，陆一鸣非常激动。 剧组在曲连山拍摄古装剧，陆上营帐，地下壕沟，大多群演围住道路上的轿车，掉队的几只丧尸则被困在原地，特别是转化为丧尸前刚好在战壕里那些，两米多深的壕沟，对于不会攀爬的丧尸来说，简直就是一道天堑。 陆一鸣一不小心掉进去，恰好落在两只丧尸中间，立马分散了在里面开战斗分析大会的丧尸的注意力。 被打断会议进程的丧尸甲表示相当气愤，一个反手甩向陆一鸣，同时，丧尸乙抱住他的腰，让领导尽情泄愤，等陆一鸣反应过来，差点吓尿，他要被丧尸吃掉了！ 人类对于未知的事物，总会有恐惧感，头一次与丧尸战斗，说实话，陆一鸣手都在颤抖，可他不能死在这里，那他必须要干掉壕沟里的丧尸！ 陆一鸣都不知道他当时是怎么想的，反正，他一脚踹飞给他一巴掌的丧尸，再将身后的丧尸来了个过肩摔，捡起落在地上的工兵铲，一个箭步，他一铲子斩断丧尸乙的脖子，小跑几步，铲子砸向丧尸甲，格老子的，还要扇他巴掌，看他不砸烂他嚣张至极的丑脸！ 宋澄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 普通人其实能对付少量丧尸，可因为害怕，许多人丧失了存活的可能性。 尝到杀丧尸的快感，陆一鸣开始有些兴奋。 等她把木棍一头削尖，他还在讲刚才干掉丧尸的经过。 “……那叫一个迅雷不及掩耳，我一个扫堂腿……” 她瞥他一眼：“请你安静点。” 陆一鸣闭嘴，低头去看手中的工兵铲，双手转动，竟舞出一个漂亮的轮花来。 宋澄用的是老式兵工铲，体型较大，重量不轻，她用起来挺费劲儿，要每一次精准的砍掉丧尸的脖子，非常耗费体力，所以，她把工兵铲给了陆一鸣，找了根结实的木棍。 棍子一头削尖，就是一样武器。 回去的路上，陆一鸣的目光落在她的棍子，几次欲言又止。 “你要说什么？” 陆一鸣得到准许，立马打开话匣子：“有个东西叫做雷霆战术棍，铝合金加钨钢，冰锥是3cr13的材质，除了当棍子用，还能够破窗、打火、吹哨，切，削，锯，割都没问题，全长1米，净重2斤，你用，十分合适！” 宋澄没说话。 “网上就能买得到，也就两百多块。” 她扬起嘴角，眼睛眯成月牙：“能麻烦你帮我买一根吗？” “这有什么好麻烦的，我……”愣了愣，他咂舌：“网络瘫痪，澄江县好像没有这种专门卖野外用品的店。” “那麻烦你闭嘴。” 剧组搭建实景场离下山s道有一段路，两人一路无话，快到观景台的时候，他喊住她。 她见他脸上五官挤成一团，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 “你可以问三个问题。” 他深吸一口气，问了她三个问题。 “你是从未来穿越回来的吗？” “不是。”她应该算重生。 “世界会毁灭吗？” “不会。”世界n多年后会不会毁灭她不知道，反正在他俩有生之年，被毁灭的可能性趋近于零。 “还能回到从前吗？” “不能。”她送他一个白眼。 “未来世界是怎样的？我……” ………… ………… s道中央，被树干砸中的轿车里，几人都是烦躁不安。 即使有了车、食物，一场暴雨，还是把他们困在了曲连山，车头被砸，车尾被挡，最恼火的事情则是无穷无尽的丧尸，几人不敢下车，想等着丧尸自动离开，可丧尸非常有毅力的围守了几天。 他们在车上吃喝拉撒睡几天，开了一小截车窗，车里的气味相当难闻。 最要命的事情，食物和水都没有了。 “再这样下去，我们会死在车里。”在后座照顾小玉的胡桃透过后视镜看向前面的周武。 “有什么办法？”副驾驶座上的胖子扭头冲着她大吼，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不是死在里面，就是死在外面！” “还不如没有这辆车，要是没上车，也不会被那么多怪物困住。” “你特么马上下车啊！”胖子拿撬棍指着她的鼻子，再凑近一点点，就碰上她的眼睛。 “好了。”周武一拳砸到胖子头上：“现在想想该怎么办。” “怎么办？不想死在里面，就滚出去！”胖子一手捂着头，一手拽紧撬棍。 “你想死在里面？” “我不想死在外面！” “胖子，你特么讨打是吧？”周武握紧的拳头咔咔作响，他胳膊青筋暴起，盯着胖子，胖子回瞪他，他一拳打到胖子手臂上，接连就是几拳。 胖子给揍得直叫唤：“哎哟我去，周哥，你留着力气打怪物！这样，你下车往外冲，把怪物引开，我保证，一定和瘦虎把小玉背出去，是不，瘦虎？” “没问题。” 周武回头，躺在胡桃腿上的小玉一动不动，似乎没有呼吸。 几天了，小玉最多喝一些水，她皮肤逐渐失去弹性，变得像焉掉的橘子，脸色蜡黄，脖子、手背等部位一块青一块紫。 他才是最想离开这个鬼地方的一个。 不知道别人有没有发现，他觉得，小玉看起来有朝怪物发展的趋势。 “胖子，瘦虎，我们三个下车，她们俩留下，等怪物不围车，再想办法离开。” 周武手握斧头，就要推门出去。 此时，想要出去并不容易，外面堵着那么多丧尸，他推开一条缝，尸群攒动，丧尸使劲儿往里挤，他正伸腿踹，突然，他听见歌声。 “我种下一颗种子，终于长出了果实，今天是个伟大日子……” “what？”周武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他去看胖子和瘦虎，他俩同样一脸懵逼。 外面的歌声渐行渐远。 “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怎么爱你都不嫌多，红红的小脸儿温暖我的心窝，点亮我生命的火，火火火火火……” “周哥，外面有人！”胡桃惊呼一声：“怪物散开了！” 第21章 功能解锁 像是有人往池塘里投食，鱼群一涌而上，纷纷调转方向，游向食物所在的地方，活人的气味加喧杂的歌声，成功转移了丧尸们的注意力，一时间，几乎所有丧尸追着“鱼食”——陆一鸣。 陆一鸣拿着重复播放歌曲的大喇叭，朝指定位置跑，为了照顾后面的丧尸，他不能跑太快，为了他自己的小命，也不能跑太慢。 “从不觉得你讨厌，你的一切都喜欢，有你的每天都新鲜。” “有你阳光更灿烂，有你黑夜不黑暗，你是白云我是蓝天。” 喇叭声给调到最大，不大会儿，吵得他脑门疼，好在十来分钟后，他和上百丧尸“漫步”在盛开的花丛间的约会终于结束。 一个急刹车，他小跑绕过一道坑。 他们在离车道不算太远的地方找到一处地面较平的树林，二十多米后是一个石壁，壁下有个斜面矮坡，就在车道与石壁的中间，他们挖土出一个坑，长约3米，宽2米，深15米，挖坑可是一个体力活儿，好在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夕阳西下之前，他们完成了任务。 陆一鸣站在土坑后，赶紧把喇叭声调小，转身一抛，喇叭落到站在矮坡上的宋澄手中。 抬眼望去，丧尸陆续而至！ 离他最近有四五只丧尸，他们保持相似的速度前行，伸长胳膊，径直向他走来。 “来啊，过来啊！”陆一鸣操起工兵铲，弓背，屈膝，目视前方，神情严肃。 三米，两米，一米。 三步，两步，一步。 可丧尸的手没能抓到猎物，他们一头栽进土坑，土坑只有15米，但谁都爬不上来。 紧着，又来一波丧尸，他们从土坑左边而来。 陆一鸣跑到左边，举起工兵铲。 土坑两侧堆着两个土堆，几根木棍绑成一捆，插进压实的土堆里，一根麻绳绑在木棍上，另一端连着旁边一颗歪脖子树，绳子距地一个膝盖的高度。 丧尸看不见拦路绳，继续前行，脚下一绊，面朝下摔倒。 就在这个时候，陆一鸣一铲子砍下。 车道旁这块地宽敞，绳子没那么长，不能拦下所有的丧尸，所以，宋澄在斜坡上，她拿了根削尖的棍子，一有丧尸靠近，棍子顺着丧尸面部插进头颅。 丧尸被分成两拨，也就几分钟，土坑里横七竖八挤了三十多只丧尸，陆一鸣左右来回跑，大喘粗气，他只能拦下一边的丧尸，而土坑另一边的丧尸跟其他丧尸一起，走向矮坡，可惜，矮坡再矮也是一个坡，他们想要爬上去，难于上青天。 宋澄动作迅速，做着叉鱼的姿势，一掷，一戳，一拉，转眼就解决掉五十多只丧尸，倒下的丧尸堆积起来，竖成一道丧尸墙。 “我不行了！”陆一鸣喊了一嗓子，冲向矮坡。 后来的丧尸踏着土坑里的同类袭来，再不跑，他立即会被丧尸包围！ 他想跑到矮坡上去，却发现自己根本挤不进去。 跟一群不吃不喝，不眠不休，一心求死的丧尸比谁的决心更大？ 他果断放弃。 一个急转弯，他跑到矮坡旁的大树下，抱着树干往上爬。 一屁股坐下，他看见对面树上晃着一卷猫尾巴。 黑猫蹲在树叉中间，掰起猫爪子，嘴里“喵喵喵”。 黑猫可不是蹲在树上看热闹，它现在既紧张又激动，一面担心打丧尸的宋澄反被丧尸干掉，一面记着死在她手中的丧尸数量。 “78，79，80……” 黑猫神情专注，目不转睛。 “97，98，99……” 一截秃了毛的猫尾巴摇摆弧度越来越大，像一支黑色的竹蜻蜓，就快旋转起来，就快一飞冲天！ “100。” 数到一百，黑猫兴奋得跳了起来，蹿上蹿下，一不小心，脚滑掉到树下，砸到一只丧尸的脑袋上。 耳畔响起清冷一声“叮”，黑猫眼珠子一转。 “系统绑定者已达成解锁语音功能任务，是否立即开启共享模式？” 黑猫一个劲儿点头。 爪子凌空一拍，系统给了它反馈：“已开启语音共享模式，板块加载中……” 系统受到严重破坏，根本无法进入人体，找不到宿主，系统就会消失，为了在这个世界留存下来，它只能临时寄存到一只流浪猫身上。 非常不幸，把自己寄存到流浪猫上的行为——让系统精分了！！ 正常来说，系统找到宿主后，只要颁布任务，宿主负责完成即可，但进入流浪猫体内后，系统分化出了另外一个复制版，系统正本，还是那个冷冰冰的系统，系统副本，变成有意识有个性的黑猫。 “我靠，要怎么摆脱流浪猫？” 使出浑身解数，黑猫往系统里植入一个《系统绑定者计划》，由系统绑定者，代替它完成各种任务。 系统绑定者，说直白点，就是打工仔。 让人给它打工，多少得给一些好处。 毕竟，系统没有“人”作为载体，黑猫根本无法威胁她，只能友好的寻求帮助，或者找到一个共同点，制造出“双赢”的局面。 然而—— 黑猫万万没想到！ “老子看走了眼，绑定一个脾气比牛还倔的主儿！” 黑猫感应到她重生的身份，身上散发出一股强烈的执念，再加上她“善意”帮助拾荒老人的举动，她娇小玲珑的外形，甜美可人的长相。 黑猫认为，她一定非常好操控。 想象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她居然质疑老子的身份！说老子是个假系统！！”黑猫早愤愤不平。 然而—— 老眼昏花就是老眼昏花，《系统绑定者计划》只能实施一次，黑猫只能卑躬屈膝、委曲求全、撒娇卖萌，祈求她能乖乖听话。 唯一庆幸的事情，宋澄的战斗力确实不错。 她现在只用一副原始身躯的情况下，就杀了……黑猫赶紧掰起猫爪子再数一遍。 “114，115，116……” 宋澄已经把聚集在矮坡前的丧尸除掉，拖着木棍，棍尖划过地面，她来到土坑前，一阵戳，现场再无活着的丧尸。 她长呼一口气，收尾工作倒是比较轻松。 忽然，一个偏男性化又有些细尖的声音传进耳朵里：“一共155只丧尸！” 一道黑影闪过，黑猫已蹲坐在她面前。 “已经解锁了语音功能？” 黑猫狂摇尾巴：“当然！” 宋澄没有表现出高兴，眼角一垂，小嘴一瘪。 “你不开心你不兴奋你不激动吗？”黑猫的尾巴要翘到天上去了。 “能不能取消语音功能，你好吵。” 尾巴在半空僵住。 “喵”一声，黑猫趴在地上，小脑袋搭在前爪上，如打了霜的茄子。 “小姐姐，你伤我心了。” “不好意思。”宋澄摸了摸鼻子：“重新说，解锁语音功能有什么作用？” “从今以后，我是你的眼，我是你的耳！为你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一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能第一时间提醒你啊！”黑猫跳到她腿边，蹭着她的裤腿：“作为见面礼，我给你争取了1个经验值哦！” 第22章 1个经验值 “经验值？什么经验值？” 一向波澜不惊的眼眸里，忽然有了波动，湖面闪着粼粼波光，宋澄两眼放光般瞅着黑猫。 仍蹲坐着的黑猫昂首挺胸，它舔了舔爪子，才说道：“这经验值原本是《世界大拯救》版本里的东西，但为了你，我答应你会想办法改善你的体质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啊，终于打通任督二脉，偷偷调整了一下下系统，让你能够杀丧尸换取经验值，总之，意思就是除了解锁语音功能，你还额外获得经验值。” 宋澄眼前一亮：“怎样用经验值改善体质？” 末世不比其他，在这里，如果没有强健的身体，将会非常吃亏，她个子又小，看起来就是好欺负的模样，前一世，她经常被忽略，甚至受到同类的歧视、排挤。 因此，重活一次，她一有时间就会多运动。 可不管怎么加班加点的操练，她的进展还是太慢，直到今天，她的胳膊依旧酸胀，工兵铲使用不方便是一方面，她自身体质太差则是另外一方面。 若有一个快速、高效的改善体质方法，宋澄愿意付出一定代价去换取。 黑猫摇了摇尾巴：“你跟我过来，让那个家伙待在这里。” 黑猫与宋澄之间可以用语言沟通，黑猫“喵喵”叫，传进宋澄耳朵里就是人类的语言，但在陆一鸣等人眼中，宋澄在跟一只猫说话，喵语他听不懂，宋澄说的话，他自然能够听懂。 宋澄交代陆一鸣检查是否有漏掉的丧尸，她跟着黑猫往回走。 黑猫停在一棵树下，她按照它的说法坐下：“然后了？”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先给你讲解一下规则。” 眼前明明是小树林的场景，一瞬间，天色黑暗，她保持着“坐”的姿势，屁股下的碎石子还膈应着，可整个人似乎已经进入到另一个空间，跟以前一样，不远处落下一束光，黑猫蹲坐在里面。 猫老师已准备好授课，半空出现一个银色小框。 框子是一个换算等式。 获取经验值规则： 1、1丧尸＝001点值，100丧尸=1点值。 2、分配调整个人体质，须整数换算添加。 猫老师推了推小脑袋上圆溜溜的金属眼镜框。 “我们现在是在《世界大毁灭》版本，按理说，通过扰乱世界秩序，破坏重要行动，暗杀某些关键人物，你可以获得经验值，也可以兑换系统商店里的东西，但是呢，我知道，你是个正直滴小姑娘，伤天害理的事情你是做不出来滴，zomb实验室又跟你恩怨至深，你不可能帮助zomb实验室扩散病毒……” “能不能先讲那个？”她指向小黑板。 黑猫咳嗽两声：“你到底感受到我的诚意没？” 她双手合十，祈祷状，连连点头：“感谢喵大师赏识。” “你可要记得我的好，不能当了白眼狼！” 黑猫摇头晃脑，把教棒指向第一条规则。 “其实呢，《世界大拯救》版本很easy，上次那个蠢货也太二了些……知道了，你别瞪我……规则灰常灰常简单，你干掉100只丧尸，可以获得1个经验值，丧尸数只能以整数兑换经验值，举个栗子，你现在累积的丧尸数为155，只能用100兑换1个经验值，如果是201，就可以兑换2个经验值。” “体质！” 猫老师爪子一挥，小黑板上的内容就是一变。 力量：05 灵敏：08 体质：07 精神：1 “这就是你的初始数据，你现在可以分配你的经验值。” 四项里面最好理解的前三项里，分值最高的是“灵敏”，她的速度和反应力确实都还不错，体质和力量的确不太好。 宋澄盯着最后一项，“精神”代表了什么？是意志力？是注意力？还是什么其他力量？ “最后一项是什么？” “精神力显示是1，但这个不是你打丧尸换来的经验值，这个需要做特殊的任务才能完成，目前来说，跟你没太大关系，如果有漏可以捡，我会帮你把任务接下来。完成一项任务，至少可以得到1个点值，专门用于增加精神力。” “增加精神力有什么好处？” “官方的说法呢，精神力，就是你们人类追求某种目的和理想时表现出来的自我克制、毅力、信心个顽强不屈等精神状态，具体细节你可以百度一下，玄幻一点的说法呢，这个跟意念有关。” 黑猫只提到意念，就开始含糊其辞，歪歪唧唧不再多说。 “能不能赶紧分配经验值？我都饿了！” 首次分配经验值，她也不知道01代表了多少，随便分配了1个经验值。 “是否确认经验值的分配？”一道冰冷的机械声响起。 “确认。”说罢，小黑板上面的数值变化。 力量：1 灵敏：1 体质：1 精神：1 她保持原有姿势没动，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黑猫“喵”一声，她眼前又是小树林。 “你在品味人生？” “我在感受这分值到底有什么用。”整个调整分值的过程，她没有半点小说里写的那种奇异感，什么洗筋伐髓，什么轻盈通透，什么醍醐灌顶…… 她什么感觉都没有。 唯一有的感觉，肚子饿了。 “那么一点点分值，当然不可能有极大的改变，要先有量的积累，才有质的飞跃，你上课打瞌睡去了吗？” “。。。” 宋澄的期盼值原本就没太高，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滴水石穿非一日之功，只要这个经验值能提高她的身体素质，她迟早能完成她的终极目标——摧毁zomb实验室！ ………… ………… 此时，停在s车道中央的车旁，已经没有丧尸，车里几人还不敢下车。 “现在怎么办？” “车比腿快，我们把树挪开！” 周武先下车，胖子和瘦虎都跟着下去，胡桃眼带担忧的看着躺在后座的小玉，把被子搭在她身上，遮住她露在外面的皮肤。 不知道别人知不知道，她已经注意到小玉皮肤的诡异情况。 胡桃下车透透气，周武和瘦虎已经走到车头，两人去抬树干，胖子晃眼一瞧，注意到后座上的小玉在抖动。 小玉身上一直搭着一层薄被，几天里，她几乎没说过什么话，连动都没动一下，胖子都以为她死了，要不是顾忌周武，他早把小玉扔出去了。 胖子凑近车窗，薄被下的小玉竟在剧烈抽搐。 第23章 进化可能性 车身很脏，车窗外沾有泥渍，胖子不能完全将里面的情况看清楚，他只能通过那层抖动的薄毯，感觉小玉正在抽搐，她抖得跟被电击一样，电流从头过到尾，双腿猛蹬车门，车身剧烈一晃。 霎时，她缩成一团，不再有动静。 这个时候，胖子拉开车门。 他想喊周武赶紧过来看看，可嗓子里的话给生生憋了回去。 胖子忘记呼吸。 当他拉开门时，小玉以诡异的姿势90度笔直坐起，她速度太快，他无法看清，虽然只是一个模糊的轮廓性的动作，但他可以确认一件事，小玉已经不是他们认识的那个小玉。 她缩腿坐在后座，面朝他，胳膊跟钢条一样笔直、僵硬，双手十指分开，呈鹰钩爪，眼瞅就要够着他的脸庞，胖子下意识后退，扭头要跑。 可是—— 就在胖子扭头转身的瞬间，眼角闪过一抹白光，紧接着，他嘴里迸发出一道撕心裂肺的痛吼！ 胖子稍微一转头，眼神往下一扫，面如死灰。 在他胸口处，插进了一只手。 他的衣服，他的皮肤，他的血肉，甚至于他的骨头，在那只手下，竟薄如蝉翼。 小玉另一只手伸到他眼前，指尖反光一闪，刺痛胖子的双眼，她的手指就是一把把无比锋利的手术刀。 胖子清楚感受到胸膛里那只手的手指在回勾，同时，另一只手插进胸前裂缝，两手一掰，朝里一探，他身上立马缺了一样东西。 喉咙仿佛给一只隐形的手掐住，握紧，锁死，他随即失去意识。 “胖，胖子？”瘦虎盯着倒下的胖子，艰难的挪开目光。 小玉正站在车前，她鲜血淋漓的手中，捧着一颗仍在跳动的像心脏的东西，不，那就是心脏，胖子的心脏！ 胖子胸膛到肚腹的位置有一个大洞！ 瘦虎快要窒息，因为小玉捧起心脏，张大嘴，她啃了下去！ 才咬一口，小玉抬头，目光空洞的望向瘦虎。 胖虎拔腿就跑，刚迈开腿，一只手勒住他的脖子。 小玉一手摁在他的肩膀上，一手按住他的脑袋，瘦虎脖颈被迫往左一偏，形成一个v形。 小玉低头。 顿时，血液喷射！ 站在车尾的胡桃目瞪口呆，她屏住呼吸，试图无声无息的逃离屠杀现场，后退一步，她就被挡在车后的石头绊倒，她吃痛叫了一声：“啊！” 小玉转身。 “小玉，是，是我啊……我是胡桃……”胡桃哭了起来，她脚被崴，一时爬不起来。 她该怎么办？ 小玉已经杀了胖子和瘦虎，且方式极其残忍，她能躲过这一劫吗？ 胡桃爬起来往后跑了一步，又给石头绊倒，就在她倒下的瞬间，耳畔响起周武的声音。 “小玉！”周武吼道。 小玉自然而言转向周武。 周武出现在车另一侧，他举起斧头，横在胸前，眼带戒备的看着变为丧尸的女友。 只见小玉微微歪了脖子，她伸直双手，直接扑向他！ 周武的第一反应就是挥动斧头。 他也那么做了，斧头一挥，当即，半根胳膊掉落在地！ 周武确实砍断一截敌人的臂膀，然而，敌人没有任何疼痛感，她未做任何停留，如手术刀般锋利的手指，转瞬插入他喉咙与锁骨之间的部位。 小玉往前一拉，近一米九的壮汉居然被她拉动。 指尖一戳，如五根钢筷，笔直戳穿他的肚腹。 周武挣扎着后退，他大力推开她，她被重重甩到车上，而她手中，拽着一把猩红的血肠。 宋澄和黑猫赶到的时候，恰好看见这一幕。 一时间，她没有马上冲过去。 她也算见过不少丧尸，可从来没有见过小玉这样高攻击性的丧尸，光看她杀死周武时的表现，就能感受到她的速度、力量、反应力超乎寻常。 她心中涌出一个念头——丧尸在进化！ 按理说，人类在进化，丧尸没理由不会进化，但末世几年，宋澄的的确确没有碰见过这种级别的丧尸，她隐隐有些担心，因为系统损坏，末世提前，紧跟着，丧尸开始进化，变得超乎想象的强大！ 那时候，人类可能真的只能苟延残喘！ 见小玉啃食着周武，她又觉得是她太悲观，一切都是她的想象罢了，像小玉这种情况应该只是特例，上一世，她没有见过，更没有听说过，如果有的话，早应掀起轩然大波才是！ “还有一只漏网之鱼啊！” 等她回过神来，赶来的陆一鸣操着工兵铲跑了过去。 “那小子是去自杀嘛？”黑猫蹲在路边看热闹。 “或许。”宋澄话一出口，只见杀到半路上的陆一鸣突然转了个圈，他撒腿就跑。 “情况不对——”他朝她喊道：“立马撤退！撤退！撤退！” 小玉的速度之快，几乎与活人速度无疑，而她体型偏瘦，脚步轻盈，估计生前50米冲刺这项成绩相当不错。 抱着工兵铲逃命的陆一鸣，马上就要被她追上，她已向他伸出夺命手术指尖！ 顷刻间，宋澄横举木棍，用力一掷，木棍插进小玉的胸口！ 这几个未刻意操作的动作，使她脸上显现出一丝兴奋。 她感受到了不同！ 就是刚刚那个动作，手臂更加有力，手腕更加灵活，木棍不仅插进小玉的身体，牵引的力量还把她向后带了一截！ 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般通畅！ 尽管准头不算高，但已经非常满足，可以说喜出望外，1个经验值就能改善她的能力，如果有10个经验值，她一定会有一个彻底的改变！ “喂喂喂，别发愣，丧尸小姐姐来寻仇了！” 宋澄看一眼黑猫，它慢悠悠走到车道另一边去了，而距离她五六步远的地方，胸口插着一根木棍的丧尸一跃，扑了过来。 她一个侧身躲开，往车方向跑去，捡起地上的斧头，她再次反方向冲向丧尸，对准头部，她一斧头竖直劈下！ 握紧斧头，她掂了掂，嘴边露出笑容。 没错，这把跟工兵铲差不多重的斧头，此时，在她手里真没那么沉重。 ………… ………… 天色昏暗，宋澄、陆一鸣和向他们求助的胡桃一起在剧组基地休整一晚上，剧组烧水壶还能用，陆一鸣泡了三碗方便面。 她单独坐在一边，陆一鸣和胡桃待在一起。 关于胡桃的去留问题，她本来不赞同胡桃跟他们一路，毕竟，她答应陆一鸣陪他去医院，多一个胡桃，多一个累赘。 胡桃一哭，陆一鸣只好跟她说各种好话，求她不要赶走一个弱女子。 “生死有命。”撂下这句话，她拿着斧头睡觉去了。 第二天，带上剧组一些物资，三人一猫下了山。 在出曲连山主道的岔路口，一个男人跌跌撞撞跑了出来。 第24章 第一个任务 “等一下！”男人张开双手，拦住几人，他满脸焦急道：“救命，请你们救命啊！” “怎么回事？救谁的命？”陆一鸣问道。 “我不知道她叫什么，跟我一样，也是从公园里逃出来的，我，我们在那边……”男人转过身去，手指向曲连山公园所在的方向：“我们在那边遇到很多怪物，她爬上一个山坡，困住了，再不去救她，她会死的！” 男人的表述不算清晰，却也勉强还原了故事。 可惜，这样的故事无法打动宋澄。 就算那边有很多丧尸，她可以杀丧尸换取经验值，可眼下，她无法根据男人的描述判断实际情形，冒然答应男人的请求，不异于把自己推进丧尸坑。 而陆一鸣看向她，脸上挂着为难的神情。 他们已经下了山，要不了多久就可以进城，他不愿再耽搁多的时间，此时此刻，时间就是生命。 医院的情况应该不好。 偷瞄一眼宋澄的表情，见她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陆一鸣反倒暗自松了一口气，在末世里，这种情况实在太多，他们确实不能都管得过来。 忽然间，他明白她为什么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 “你们救救她吧，她才十几岁！”男人看着唯一的男性陆一鸣，恳求着，像是求他们救他仅存的亲人一样。 “这……” 胡桃一瘸一拐的走近，替男人劝说：“我们帮帮他吧，现在这个时候，团结就是力量！” “可是……” “小陆，那边还有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啊，你怎么能忍心抛下她不管？” 陆一鸣想哭。 他老婆都没顾得过来，哪里有空去管其他女人！ 做人难，做好人更难！ 他不好意思的看向宋澄，不知什么时候，她抱起黑猫走到一旁去了，一人一猫似乎在展开激烈讨论。 “为什么？” 黑猫像招财猫那样招了招爪子：“小姐姐，你运气真好哦，那么快就碰到第一个任务！” 黑猫告诉她，她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救万灵。 在曲连山公园附近被丧尸围困的女孩叫万灵，她是万通集团老板万通的女儿，万通集团在西南地区有非常强大的运输网，今后，万通对于运送抵抗丧尸病毒的针剂有莫大的作用。 《世界大拯救》版本中，有一项任务就是帮助万灵回家。 而《世界大毁灭》版本里，她只要杀掉万灵，就算完成任务。 万灵是万通唯一的孩子，若她出事，会对万通打击至深，后面的剧情自然会有所改变。 “好处？”她斜着眼瞅它。 “这个任务算系统bug，如果完成，也可以拿到1个经验值，用于增加精神力。”黑猫晃悠尾巴，补充一句：“你可不要小瞧1个经验值的精神力，这种好事，可遇不可求啊，除非你愿意大开杀戒。” “说完了？” “汇报完毕。” 宋澄往回走，陆一鸣正好走向她。 “宋澄，这……”他难为情说道。 “我过去看看。” “啊？哦……” 听到她的决定，陆一鸣显然非常失望。 “我答应你的事情，不会变，你先去，我这边一解决，立马过来。” “不勉强。”陆一鸣耷拉了头，走了几步，他背对着几人摆了下手，往澄江县主城区快步走去。 胡桃得知他要去主城区后，选择跟宋澄一起。 宋澄不怎么说话，一路上，胡桃跟求助的男人张亮聊得挺合拍，两人聊得嗨，导致张亮忘记回去的路，山上原本就大，他带着几人绕了不少山路，天都快黑了，才找到被困在山坡上的万灵。 万灵所在的地方离主车道不远，就在曲连山公园东门旁。 他们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从下面的山坡，爬到了石壁上，石壁并不陡峭，距地三米高的位置有块外凸的岩石，她就坐在那里。 看起是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凌乱的长发，破旧的长裙，脚上的鞋早不知去了哪里。 万灵看到他们几人时，没有叫喊，她站起来，垫起脚尖，使劲儿向他们挥手。 这样一个女孩，宋澄的确下不了手。 而在救她之前，还必须解决掉石壁下三十来只丧尸，其中一半丧尸穿着保安服，她记得，这是曲连山公园保安的统一服装。 往黑猫身上套了个袋子，装了块巧克力和即将过期的面包，万分不情愿下，黑猫还是从石壁上方给万灵送去了些食物。 天彻底黑透之前，他们三人找了个地方过夜。 “我是食堂大厨，手艺是这个。”张亮竖起大拇指，说完，他摸了摸后脑勺：“嘿嘿，离食堂大厨还差那么一点点。” 说好明天一早想办法救万灵，张亮忙乎着去抓了两只鸽子，动作麻溜的清理干净，烤好鸽子，他扯下一只鸽子腿，却是先递给了沉默寡言的宋澄。 她接过鸽子腿。 张亮有意无意扫过她手中斧头的眼神，恰好给她捕捉到。 撕下一块鸽子肉，她放在黑猫嘴前，后者张口就咬。 “嗯……味道不错。”黑猫吃得津津有味。 胡桃赞扬张亮的手艺后，问道：“公园这边是怎么回事？” 闻言，张亮却盯着那堆要灭不灭的火。 “不知道，我一觉醒来，一切都变了……等楼里没动静了，我才敢跑出来，外面，到处都是断胳膊断腿。好了，我不说了，不然你们都吃不下了，早点休息，明天我们还要救那小姑娘了！” 万灵跟朋友一起来曲连山公园旅游，这个节骨眼上，碰上了这档子事，几个朋友只剩下她一人，好在从公园逃出来的路上遇见张亮。 等宋澄和胡桃都躺下，张亮靠在石壁上，望着万灵所在的方向。 他记得公园主任亲自接待了这个女孩，说她是万通集团董事长的女儿，还让师傅准备了一桌子好菜。 张亮父母早在他小时候就外出打工，一直到现在都没回来过，将他从小带大的外婆前几年去世，他可以说没有牵挂。 如果，世道变了，张亮要为自己想个活路，机会来了，他绝对不能放过。 第25章 截胡 天微微亮，宋澄就醒了。 站在岩石上眺望对面的场景，围困万灵的丧尸拢共三十多只，她仔细看了两遍，倒没有发现类似小玉那样的进化过的高攻击性丧尸，三十多只丧尸，对于体质提升后的她而言，并不是十分困难，只要有人帮忙分散一些丧尸。 营救方案是让张亮和胡桃各引开一部分丧尸，她再逐个击破。 但她的方案还没开始就被扼杀在摇篮。 “引，引，引开丧尸？”张亮结巴起来，连手里的果子都掉了：“我去引开丧尸？我会被吃掉吧！” “你那么瘦，不够丧尸塞牙，跑快点就行。” 宋澄的鼓励，反而使得张亮浑身一个激灵。 “不是我不去啊，我笨手笨脚的……我，我看着瘦，跑得就比乌龟快一点多，我要是过去，就是那群丧尸的开胃菜！”张亮的头摇得跟小孩玩儿的拨浪鼓一般，不经意间，他退后好几步，后背抵在树干上：“姐，咱们想点其他安全可行的办法吧！” “比如说？”她挑眉。 “比如说……”他呵呵笑着，左顾右盼，最后把视线停在胡桃脸上：“桃儿姐，你有什么好的建议没有？” “我这脚那么肿，就不给你们添麻烦了。”胡桃侧过身，倒下眯眼睡了。 “姐，咱们从长计议？” 宋澄不再看他，吹一声口哨，黑猫从一旁矮丛里探出个脑袋，一人一猫往林子深处走，她需要去找一些东西布陷阱。 “这就是人性呐！”黑猫感叹道。 “趋利避害，谁不是这样？” 黑猫冷哼一声：“不讲义气，不够朋友，没意思！” 她表情诧异的瞅着它：“大家是朋友嘛？你的要求可不要太高，大家只是萍水相逢罢了！” “可……” “我还不是为了1个经验值。” ………… ………… 宋澄和黑猫离开后，胡桃继续睡觉，张亮却是睡不着。 张亮也想救人，可他不能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险，肩头抗把斧头的宋澄看起来确实很不一般，但他确实看不透她，不能完全信任她。原本，他把希望寄托在陆一鸣身上，想要激发他的怜悯之心，不料，陆一鸣扭头就走，挥一挥衣袖，连句“再见”都没有。 昨天跟胡桃聊了一路，他知道她是江川人，救出女孩以后，他们三人还可以结伴而行。 只要把女孩送到万通集团，万通集团董事长肯定会给他很多好处，那个时候，他就不再是一个小小的后厨帮手了。 一想到未来的场景，张亮振奋不已。 他起身去附近查看，看看有没有好的办法救出女孩，小心翼翼往车道走去，没多久，他突然听到汽车行驶的声响。 跑出林子，一辆大巴车刚好停在曲连山公园东门前。 他蹲在草丛后，车门开了，一个手持钢棍的男人下车，他走向东门的检票处，还没靠近，一只丧尸从检查处扑出来，男人当即一棍子敲去。 顿时，张亮眼前一亮。 “嘿——”他走到车道上，举起双手：“我是正常人，请你们帮帮忙，救人！” 张亮走过去，才注意到大巴车上印着的一排红字。 【江川市风行者足球队】 一排车窗后，露出二十来张脸，全是年轻力壮的男人。 张亮赶紧带着足球队长去找胡桃，再去看了女孩被困的地方，接着，张亮和胡桃去了大巴车里。几个足球队员去引开丧尸，队长亲自去救了女孩，女孩状态不好，他们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昏睡过去，他们动作很快，也就半个小时不到的时间，所有人都回到了大巴车上。 “就你们三个吗？”队长看向胡桃。 胡桃刚一张嘴，张亮打断了她。 “就我们三个！”他上前去握住队长的手：“感谢你们，谢谢你们救了我们！忘了介绍，我是曲连山公园里面的厨师，前面围住她的丧尸，不是我们公园管理部的职工，就是来景区旅游的人。” “公园里面还有正常人吗？” “没有了，我们是最后的几个人。”说着，张亮摸了下泛红的眼角。 队长吩咐司机开车，大巴车往山下开。 张亮走到胡桃身旁的座位坐下，两人相视一眼，谁都没有说话。 路边，宋澄盯着逐渐变成一个小点的大巴车，愣住了。 “你说什么？” 黑猫舔了舔爪子，侧躺在地上，一边摆弄它无处安放的大长腿：“我说，你萍水相逢的朋友都在那辆大巴车上。” “张亮和胡桃在大巴车上？哪里来的大巴车？” “一支江川市的足球队，碰巧路过曲连山公园，他俩运气好，坐着大巴车奔幸福去了。” “走了就走了。”宋澄无所谓，她拿着从公园管理站找到的一大捆电线，往万灵被围困的地方。 走了几步，她回头，黑猫却是躺着没动。 “你躺尸？” “我在忧愁……小姐姐，你被截胡了，任务失败，你没有经验值可以获取咯。” 宋澄不动声色，她慢慢走回去，突然，一把逮住黑猫一条腿：“你是不是整我？” 黑猫给倒吊着，爪子在空中乱舞。 “好玩吗？有趣吗？”她将它一顿吊打。 黑猫软趴趴躺在地上，等它站起来，哇一声吐了。 “宋澄，你不要挑战老子的底线！”黑猫朝她亮出爪子。 “哟？终于露出了真面目？说吧，你的真实目的到底是什么？” “晕……”黑猫蹲坐下，摇摇脑袋，续道：“我能有什么目的？完成任务，你获得经验值，我能获得什么？我靠，人与猫之间能不能有一丢丢的信任？别的先不说，就你被截胡的事情，我也是刚知道好不好？系统提示我任务失败，我一查，才知道事情的经过，那两王八蛋太特么不是人了，回江川也不喊上我们！” 黑猫吐槽了半天，宋澄愣了半天，失笑。 “不好意思，还不晓得猫兄大名。” “额……”黑猫眼珠子转了好几圈，站起来，用猫屁股对着她：“就叫三哥吧。” 回到昨晚睡觉的地方，不出她所料，张亮把她从剧组找到的一包食物都拿走了，连个空袋子都没留下，她拉开自己身上背着的背包，里面的食物不多了。 为了补充食物，为了找到代步车，为了顺便去一趟医院，宋澄和黑猫下山去了主城区，中午12点之前，她骑着自行车到达澄江县医院附近。 “咚，咚，咚——” 医院对面有个广场，广场正中间是一座安装得有时钟的纪念碑。 指针指向12的位置。 广场上所有丧尸开始攒动。 第26章 丧尸军团 澄江县人民医院对面是中心广场，广场中央矗立着一块英雄纪念碑，当纪念碑顶端的时钟敲响，聚集在广场附近的丧尸都朝纪念碑晃晃悠悠走去。 但当钟声停止，所有丧尸齐齐转身。 丧尸朝向与医院大门相连的一个路口，悠长的巷子里传出声音。 宋澄竖起耳朵，眼睛紧紧盯着那条巷子。 声音越来越近，伴随摩托车发出的噪音，还有动感十足的歌曲。 “想要瘦，快运动，跑起来，燃烧我的卡路里！” 这首从喊话大喇叭里放出来的歌曲并不是原唱，也没有伴音，而是坐在摩托车上的男人的忘情演唱。 他骑着摩托车，额头绑着一根看不清写了什么字的红带子，后背挂着一只大喇叭，喇叭声调到最大，足以吸引周围的丧尸，没错，他的身后跟着不少丧尸，不大会儿，广场里、医院前的丧尸都自动加入了他“燃烧卡路里”的队伍，丧尸数量不计其数。 看清骑摩托车男人的模样，宋澄忍不住望天。 讲真，陆一鸣真的是奇才。 自从他克服了对丧尸的恐惧，不仅敢只身引丧尸，而且懂得想办法群攻、分工合作，她在心中给他竖起了一个大拇指，可下一瞬，她脸色一沉。 “宋澄——”隔了老远，陆一鸣在对她挥手。 她转身跑回自行车旁，刚抓住自行车把手，只听得一声喵叫。 “你没事儿出来看什么热闹，想给丧尸塞牙缝吗？”她倒回去一把捞起蹲坐在草坪上的黑猫，顺手给它放进自行车前面的框子里。 她不愿更不敢去招惹陆一鸣所操练的丧尸军团，使劲儿蹬，使劲儿骑，然而，自行车哪里能比得过摩托车，陆一鸣一个加速，她立马被赶超。 “上来！”他一个急刹车。 瞅一眼五六米外的数不清的丧尸，她一阵头皮发麻，只好弃了自行车坐到摩托车后，她取下背在身上的斧头，背对着陆一鸣坐。 她扭头去看黑猫：“阿三……” “早跳上来了，它比你机灵多咯！”陆一鸣转动油门，他大声问道：“它叫阿三啊？” “告诉他，老子是他三哥！” 黑猫的声音传进宋澄耳朵里，她懒得理它，说道：“把喇叭关了。” “不行！我要把附近的丧尸都引出开，不然他们不能把东西送上去。” “送到哪里？” “住院楼！” 两人绕着医院开了一圈，路上碰见想扑过来的丧尸，都由宋澄一斧头解决掉，等他们把丧尸引到更远的地方去，三个小时以后，他们才顺利结束与丧尸军团的澄江县一日游。 一路上，陆一鸣把他的营救进展汇报了一遍。 昨天下午，他到达医院附近，由于丧尸实在太多，他根本无法进入医院，据他推断，他老婆柳馨应该在住院部，打算从医院后门进，遇见了两个人。 “贺小瑶，她不是本地人，原本是来澄江县找男朋友，对了，她男朋友黄宇是我们乳腺外科的同事。” “王德，医院后门对面水果店老板，他女儿也是我们医院的护士。” 三人一拍即合，制定出营救方案。 医院附近和里面丧尸太多，一个人确实无法操作，还没找到人，就已经被丧尸吃得一干二净，多一个人，总有个商量，成功的几率多少也要大一些。 首先，陆一鸣找了个利于扩散声音的地方，摁下喇叭上的按钮，歌声就响了起来，没多久，他们注意到住院楼8层的几个病房窗户外有人出现，陆一鸣立马拿起从水果店里拿来的大喇叭，对着楼上喊名字。 “柳馨，老婆，我来找你了！” “产科护士王丽，你爸在等你！” “乳腺外科医生黄宇，黄宇听见没有，你女朋友在外面！” 陆一鸣的狮子吼的确有效，还没重复第二遍，他一眼看到8楼某病房里，推开窗户朝他挥手的柳馨。 “你不会看错了吧？”宋澄问道。 “我眼神好着呢！”陆一鸣拍拍胸口：“那肯定是馨馨，模样没有太看得清，她戴着的头巾不会有错，整个澄江县人民医院，就只有她一个人有那个花色的头巾，他们科室要求戴，我特地从国外订的！” “之后了？” “我问里面有多少人，他们说大概有五十来人。”陆一鸣取下绑在额头上给自己打气的带子，继续说道：“其实，我是从住院部那边骑车走的，绕着医院一圈，为了引开住院部楼下的丧尸，王叔和贺小瑶负责把装了食物和水的清洁桶绑到床单上。我跟馨馨交代了，让她把床带撕成一条一条的，再捆在一起，做一个长绳子。” “后面怎么救人？” “还没有完全想好，先把吃的送上去，他们算是有一个盼头。” “东西送上去了吗？” “得回去才知道，你跟我来。”陆一鸣把车停在隐蔽的位置，先一步上了一栋破旧的小楼。 在走廊尽头的房间里，她看到陆一鸣所说的两人。 门被推开的瞬间，屋子里两人几乎同时起身，一个抓起钢管，一个操起工兵铲。 “放松放松，她是我朋友。”陆一鸣指着宋澄。 等陆一鸣和宋澄进了屋，关上门，两人的眼光还停在宋澄身上。 “重新介绍一下，她叫宋澄，丧尸处理专家。”他比起大拇指：“她会帮我们救出医院里的人！” 他一说完，两人都是不相信的模样。 王德尚能控制住表情，贺小瑶睁大眼，张大嘴。 她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短头发，前面的刘海乱糟糟的，看起来有几分搞笑，她神情冷漠，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但无论贺小瑶怎么看，都看不出她会是丧尸处理“专家”，唯一有点说服力的地方，可能是她手里拿着的一把斧头。 忽然，贺小瑶的目光落在她身后，从她的背包里钻出一只黑猫来。 女孩，斧头，黑猫。 这样的组合，跟“丧尸处理专家”沾得上一丁点边儿？ 她真能干掉一只丧尸？ 盯着她看得久了，她一个眼神扫过来，贺小瑶不禁移开视线，不敢与她直视，因为她的眼眸里凝了一层冰霜。 “这是王叔，这是贺小瑶。”陆一鸣指了指两人。 宋澄点头，随即坐下：“现在里面具体是怎样一个情况？” 陆一鸣从桌子底下抽出一张纸来，上面是手画的医院地形图，由他们三人共同完成。 “我喊话的时候，没注意到门诊楼那边有情况，反正，在门诊楼与住院楼之前的运动场，还有住院楼，都有人，运动场那边有二十多人，住院楼都集中在8楼，五十多人。” “医院在城中心位置，周围丧尸很多，医院里外的丧尸流动量更多，特别是住院楼里面的丧尸……现在的问题是，他们下不来，我们上不去。” 第27章 计划 一想到聚集在医院里的丧尸，陆一鸣的第一反应不是恐惧，不是愤怒，而是哭笑不得。 他真心觉得佩服。 “不吃不喝不眠不休，7x24小时连轴转，不需要假期，不需要奖金，坏个零部件还不用维修，使用效率高于普通机器人，他奶奶的，真得给这些丧尸颁个奖……” “什么奖？” “感动世界最佳物种奖！” 贺小瑶“噗嗤”笑出声来，王德也跟着点点头，还真是这样，丧尸就是死亡军团，一支连死都不怕的军队，该是怎样的强大？ 坐在桌子旁的宋澄，伸手敲了两下桌面：“说重点。” 陆一鸣拍了自己的脸颊，收回了笑容，他清了清嗓子，续道：“目前为止，我们有两个大问题。” “第一个问题，要想救人，必须要引走绝大部分丧尸，因为我们人手有限，又没有厉害的武器，不像a国平民就能使用枪支，而住院楼跟运动场隔得不远，尤其是运动场，里面有二十多人，就这二十来号人，跟新出炉的烤鸭一样，个头大，味道香，丧尸恨不得咬上一口，他们全部围在铁栏外，个个是眼巴巴瞅着里面，垂涎欲滴的小样。” “所以说啊，想要住院楼上的人下来，咱得开辟一条安全通道，这个的前提是住院部大门外没有丧尸，运动场那边也应该没有太多丧尸。” “该如何操作，才把丧尸引开？”说完，他神情稍显凝重，接着，他继续说第二个问题。 “另外，把人救出来了，要怎么离开？我们缺乏一量大型交通运输车，可即使有了车，要怎么离开这附近？” 受前几天的暴雨大风天气影响，澄江县城区内道路两侧的大树被连根拔起，虽然不是全部，却达两成，大树横倒在马路中间，压在车顶，或砸断电线杆等设施，路上还有被吹翻的垃圾桶，碎玻璃渣。 没有人员抢修和维护，城市很快进入瘫痪状态。 陆一鸣引开丧尸时，为了方便出行，特地去摩托车店“借”了一辆摩托车，宋澄靠近医院，也选择了自行车，道路状况确实非常恼火。 当陆一鸣说完，他的目光便落在了她身上，其他两人也看向她。 她看着此时此刻的陆一鸣，反而想起第一次见他，他躲在靠城外的一间诊所里，而且还是躲在床底下。 在诊所外，被她一撞，再加上在他身后袭击的丧尸，他直接两眼一闭晕倒了，等他醒过来，他立马一阵干呕想吐，对了，他晕过去是因为从后视镜看见一只丧尸脑袋开花。 再到后来，他们在山上遇见一波古代穿越者，宋澄是不想多管闲事，他则应该是不敢过去，但当他在壕沟里一次性杀死两只丧尸，从那个时候开始，陆一鸣不一样了。 跨出了第一步，他再也不惧怕丧尸。 看见丧尸化的小玉，他还马上冲出去准备一铲子干掉对方，尽管半路上，他赶紧撤退了，在宋澄眼中，这也是十分正常的行为，不能算他胆子小。 而现在，他敢独自一人引开那么多丧尸，还能领导两个队友制定作战计划，她觉得他有领导天赋，有勇气，有谋略，若说缺点什么，那就是经验。 “喂喂喂！” 黑猫的声音飘进她耳朵。 “你是在沉迷男色嘛？盯着这小子，发什么愣？” “安静点。”她瞥一眼黑猫，贺小瑶朝它招手，它一脸委屈的跳到她怀里去了，宋澄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她说道：“我们可以分开解决丧尸，把他们分两拨解决，先解决运动场附近的，再解决住院部附近的。” “具体怎么做？”陆一鸣听得认真。 “丧尸不是围在运动场周围嘛，我们就把运动场留给他们，引进去，关门，倒汽油。” 他一拍手：“好办法，把他们烧得一干二净！声音和气味可以吸引丧尸，住院部楼里的丧尸也能被吸引一些出来！” “我可以弄到汽油，不知道需要多少？”王德说道。 解决了汽油问题，宋澄换到另一个重要的部分。 “8楼楼层太高，他们不可能顺着床单落下来，可以让他们分批次坐电梯到一楼，我们锁住上二楼的通道，再清理一楼的丧尸。” 陆一鸣露出一张哭脸：“暴雨，闪电，好像把电箱搞坏了，馨馨说电梯都停了。” “那只有杀上去了。”说到这里，她扬起嘴角。 大家合作杀丧尸的活动，她相当乐意参加，1个经验值就让她尝到了甜头，若不是答应陆一鸣帮他救人，若不是赶着去江川市找阿娟，她的日常应该就是吃饭睡觉打丧尸，三点一线的生活，她表示挺满足。 当她那么冷然一笑，贺小瑶打了个冷颤，看她的样子，她仿佛蛮享受“杀丧尸”这件事，就像贺小瑶享受购物的快感一样，衣服，买买买，包包，买买买，鞋子，买买买，而宋澄给她的感觉。 丧尸，杀杀杀。 贺小瑶不自觉瞅了眼宋澄脚边放着的一把斧头，明明没有味道，她总觉得嗅到一股子血腥味。 这个女孩，太奇怪。 搂紧怀里的黑猫，贺小瑶侧身朝向门口的方向，时刻准备下一瞬逃出去一般。 黑猫给搂得喘不过气来，挣扎着从贺小瑶怀里跳了出来：“老子还是不适合近女色，腻歪。” 宋澄瞥它一眼，凭它的颜值，贺小瑶肯抱它，绝对是真爱了。 她看着陆一鸣，接着说道：“杀上去，只有我们几个人根本不够，想提高战斗力，要把目光投向运动场。总之，地形还要踩一踩，先准备物资，汽油，王叔叔负责，一鸣去运动场抓壮丁，撤退的问题，由我解决。” “你怎么解决？” “去弄一辆大巴车。”她打算去一趟汽车枢纽站。 “那，那我了？”贺小瑶站起来。 宋澄问道：“你会开车吗？你杀过丧尸吗？” 贺小瑶摇头。 “保护好自己就可以了。”犹豫一下，她说道：“如果你愿意，可以跟王叔叔一起去。” 几人分工合作，宋澄去了汽车站，王德、贺小瑶去车库找以前存放的几桶汽油，陆一鸣则骑着摩托车去了医院。 里面的丧尸再次聚集，运动场周围密密麻麻挤满丧尸，他只好守在附近寻求机会。 没过多久，汽车鸣笛声从住院部后门传来。 陆一鸣溜过去一看，贺小瑶摇下救护车的车窗，直冲他挥手。 陆一鸣把摩托车藏到一个角落里，一路飞奔，跑上救护车。 把大喇叭放在运动场外面，按下播放键，一部分喜欢音乐的丧尸被分散注意力，救护车终于有机会靠近运动场，可事情并不顺利。 第28章 变化 早些时候，王德、贺小瑶忙着把装有食物的清洁桶绑在床单扎成的布巾绳上，运动场里面的人嚷求他们也送点东西，真是冒着生命危险，两人扔了一袋子进去。 虽然是一袋子薯片、爆米花、牛板筋等零食，可对于在里面饿了好几天的人来说，简直是救命稻草。 发生大规模尸变时，这些人被迫逃进运动场，一道铁丝网，就是生与死的界限。 几天里，有人实在忍不住饿要翻出去，一出去，立刻被丧尸啃得一干二净，他们只听到那人几声惨叫，就再没有他的消息。外面的丧尸越来越多，不管铁丝网内，还是铁丝网外，最后的下场都是一样，不过，前者是被饿死，后者成为丧尸的食物。 好在前几天下了雨，让他们又多活了几天。 当王德、贺小瑶出现，他们活下去的希望更大了。 距离中午没多久，一辆救护车停在运动场旁，一个男人爬到车顶，他把一个大纸箱子递了进去。 里面的人接过一看，竟然全部都是好东西，饼干、麦片、牛肉干，一瓶瓶饮料，还有苹果！ 当即，二十多人哄抢那箱子食物，扯开包装就往嘴里塞。 “我们还会送东西来，希望你们能帮忙。”陆一鸣脸上挂着笑，声音不大不小说道：“我们三个同伴的亲人都在住院楼里，光靠我们几个，救不了他们，你们……” “不行。” 没等他说完，一个男人用肯定的语气打断他。 陆一鸣看过去，铁丝网后，一个留着寸板头，神色间带着几分戾气的男人正盯着他，男人身旁站了几个五大三粗的人，他们手里捧着不少食物，这几乎是纸箱里一半的量。 “让我先说完，你们再考虑。”陆一鸣脸上失去笑容，一两秒的功夫，仍挤出一个笑脸：“我们已经想好办法，把丧尸引进来之前，你们爬到铁丝网上面，再用汽油把它们一把火烧掉，外面没了丧尸，你们就可以离开这里，如果有愿意帮助我们去住院楼的人，我们希望一起打上去。” 运动场并不小，里面只有二十多人，实际上，如果把丧尸塞满，差不多可以容纳一千人，打个折，至少能装800只丧尸。 所以说，把丧尸引到运动场里焚烧掉，绝对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把我们当诱饵？”男人冷笑，转头看了眼旁边的人，从他那里拿了一包牛肉干。 “相互合作嘛，外面那么多丧尸，你们也出不去啊！” 男人不答，只盯着他。 陆一鸣给他盯看得难受，转移了视线。 男人“呸”了一声，吐出口中咬了一半的牛肉干，陆一鸣注意到一个蹲在铁丝网下模样狼狈的中年男人，小心翼翼伸出手，去捡那半根牛肉干。 手指刚碰到牛肉干，突然，一只脚踩到中年人的手背上。 “强哥的东西，你也敢捡？”男人身旁的人狠狠踩着中年人的手。 男人嚼着牛肉干，歪着脑袋：“你们有车，可以先救我们出去。” 陆一鸣面色不变，心里“呵呵”直笑，果真是宋澄说得对。 前面在没有找到能用的车前，他们还提出先想办法救一些人出来，留一部分人吸引丧尸，到时候也方便离开，而宋澄直接否定，她说，鱼饵少了，怎么能吸引来更多的鱼？再者，他们的目标是救柳馨等人，有余力的情况下，才会考虑运动场的人，如今要救运动场的人，也是利用他们处理丧尸。 “可是……”贺小瑶觉得宋澄冷漠。 “一个想出来，剩下的还心甘情愿待在里面吗？费心费力先把他们救出来，他们不愿意帮忙怎么办？运动场附近的丧尸无法解决，我们要怎么上楼救人？” “我们不救他们，他们同样可以不理会我们的求助！”贺小瑶气鼓鼓的说道。 宋澄把斧头握在手里，看一眼屋子里三人：“只要他们在里面，他们就是砧板上的鱼肉。” ………… ………… 望着一栋写着“澄江县汽车站”的楼，宋澄脑海里自动浮现出很多画面，从小到大，她来过汽车站很多次，印象最深那一次，大年三十父亲值夜班，她和母亲来给父亲送饺子，他们一家三口在值班室过了年。 现在想起来，那年冬天是她记忆里最温暖的一个。 汽车站售票大厅里有不少丧尸，后面发车的坝子倒没有看见，但里面的大巴车只有三辆，看来，跟她一样打汽车站里大巴车主意的人还不少，去了几间调度室，她只找到一辆大巴车的钥匙。 如果在汽车站没能找到可用车，她就得去各个公交车值班台碰运气。 取车的过程还算顺利，回去的路上遇到大麻烦。 大巴车个头有那么大，小道小巷不能走，去医院的道上给倒下的树堵死了。 澄江县道路两旁所栽的树是那种枝繁叶茂的黄葛树，被大风连根拔起的树干，横跨整个马路，看着那横在中间的树干，宋澄换了两条路，不得不正视这“拦路虎”。 “小个子，你撸什么袖子？”原本趴在第一排座位上睡觉的黑猫撑开一条眼。 “打虎。”她指向那颗大树。 目测树干的三围，她觉得鸭梨山大。 “等一等。”黑猫打个哈切，翘起小猫臀，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等什么？莫非，三哥准备助我一臂之力？” “嘿嘿。”黑猫甩尾巴，爪子一挥，啪到车窗上：“请小姐姐朝右看，你的小帮手已上线，加上角落里那位，一共有五个人。” “你怎么知道？他们会帮我？” “我知道的事情多着去了，不用惊奇，他们都是被这车吸引来的，去吧，邀请他们加入你的队伍，傻小子那边遇到点困难。” “他们有危险？” “危险个毛线，你先把你自己的板块处理好。” 就这样，宋澄载了五个男人回去，如黑猫所说，他们的确是被大巴车所吸引，而街上到处都有丧尸，他们无处可去，都愿意跟宋澄同行。 黑夜里，抱团才能取暖。 回到王德水果店的楼上，一进门，她看见垂头丧脸三人。 相互介绍一翻，她问陆一鸣运动场那边的情况。 “他们不同意。”陆一鸣哭丧着脸。 “他们想怎样？” “先救他们出去，不然，他们不会配合我们。” 王德说道：“有几个人非常嚣张，可能是混子，不好对付，就算救了他们出去，他们也不一定会帮我们救人。” “你们三人都去了？” 陆一鸣看向坐在边上的贺小瑶：“她超厉害，找到一辆能用的救护车，对了，你那边怎么样？” 宋澄算是知道运动场里的人为什么提出那样的条件了，她喝了半瓶水，重新背起背包，拿着斧头要出去：“我去一趟。” “我跟你一起。” 让其他人留下，宋澄同陆一鸣两人乘坐救护车，一起去了运动场。 第29章 嗨起来 王德开了一家水果店，出事后，他把店里的东西都搬到了楼上，除了水果，他店里有一些零食之类的东西，还有两支喊话喇叭，平时用来招揽生意，陆一鸣在曲连山带下来那支喇叭已经快不行了，中午用过，现在，它被宋澄挂在医院门诊楼二楼的一个窗户外，完成它最后的使命。 那扇窗户正对着住院楼，斜面就是运动场。 喇叭声吸引走一部分丧尸，陆一鸣开车缓缓靠近铁丝网。 救护车横贴铁丝网停着，他摁下车窗：“我们再谈谈？” 留着寸板头的男人名叫付强，他双手揣在裤兜里，嘴边叼着一根牛肉干，慢悠慢悠走过去：“当然可以谈，你先把我们兄弟几个弄出去，剩下那些人会配合你们。” “对对对，他们绝对配合你们！”付强身边的人大笑几声，冲着角落里几人吼道：“说话啊，你们要不要去住院楼里送死？” 付强转身转了一圈，运动场里没一人敢开腔，除他几个兄弟，其他人低头不语，连好奇的眼神都没有一个。 他得意的笑了笑，才转回来，但见一个身影翻上车顶，那是一个女孩，她的身手似乎不错，毕竟，救护车副驾驶所在的方向外面有丧尸，她应该只开了车窗，顺着窗户翻上去。 他最靠近铁丝网，他所在位置非常醒目，她却根本没有看他。 他心头有些不爽。 女孩看着蹲在角落里的一群人，她是手指向救护车：“他叫陆一鸣，他从曲连山徒步走到这里，就是为了找他老婆。” “和我们一起的同伴，还有两个人，一个是医院外面水果店的老板，王德，大家都喊他王水果，他的女儿是医院的护士，为了女儿王丽，他在医院外守了好几天。” “剩下一个叫贺小瑶，她男朋友是医院乳腺外科医生黄宇，她一个女人，为了男朋友，同样敢在丧尸聚集的地方侯着。” “他们等着、侯着，不过为了一个合适的机会，能够找到他们的亲人。” “庆幸的是，他们所寻找的人都好好的，就在住院部楼上。” 她顿了顿，提高音量，继续说道：“我想问一句，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运动场里所有人，包括付强，都在听她说话。 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医院人流量大，医生、护士、病人、家属，以及相关工作人员聚在里面，尸潮一爆发，这里立马成为重灾区，数不尽的丧尸，谁会来医院？ 而比起其他地方，医院感染病毒的几率更高，因为感染初级的病毒携带者会传染病毒，大家躲在同一个房间，没有被感染的人，会相当危险。 最后能在医院里活下来的人，不是原本在医院工作的人，就是来医院找人的人。 上医院躲避丧尸这种情况，宋澄认为可以忽略不计，起码正常人不会那么做。 她又重复了一遍：“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是不是来找你们的亲人或者爱人？是不是就是在这里工作的员工？找人的，你们在这里待着能找到什么？至于其他人，你们不想回家看看吗？”她语速加快，接着说道：“住院部楼里，有没有你们的至亲？同一个医院的同事，你们愿意搭把手救他们出来吗？” 有人站了起来。 “我姐姐在里面，就在8楼，我看见了！” 又有人站起来，激动道：“我不要待在这里，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付强一个兄弟因为他出事受伤，他带着兄弟来医院看他，当然也是为了交一部分住院费，谁知道突然遭遇变故，情急之下，他们几人躲进了运动场，更糟糕的事情发生了，他们被丧尸包围。 女孩的话，他的兄弟们也听见了。 出来混，终究要讲究一个义气，就算住院部里的兄弟变成丧尸，在没看见他之前，他不能抛弃，而身边的兄弟肯定想回家。 不多犹豫，付强开口：“我的兄弟也在住院楼，不管他怎么样，我都要找到他！” 有付强带头加入队伍，后面的事情水到渠成，宋澄跟他们约定好第二天早上七点实施计划。 回去的路上，陆一鸣问宋澄：“为什么不向他们展示我们的大巴车？证明我们有能力带他们离开，他们就可以安心跟……” 她打断他：“他们人多，我们人少。” 陆一鸣知道自己跳到贺小瑶的思维去了，他赶紧把这些想法扔出去，换了个话题。 “前面出去的时候，你就背着包，里面有金子啊？”他想说宋澄是不是随时做好一去不复返的准备。 “全部家当。”她补充一句：“世事无常。” 对了，回去前，陆一鸣用救护车里的喊话器，跟柳馨说了明天的营救计划，好早丧尸们听不懂，不然他还不知道怎么把消息送上去，回去后，几人大致模拟一遍明天流程。 第二天，早上，宋澄往外瞧了眼，阴天。 “来，咱把肚子填饱。”王德起了个大早，准备一桌子饭菜，一大盆干耸耸的米饭，几瓶老干妈辣椒，几袋子榨菜，还有一盆冒着热气的腊肉香肠。 水果店卖些零食饮料，所以有奶茶，他特地冲了好几杯奶茶，也倒在一个大盆子里，一个汤勺，一人一个纸杯。 “都喝点甜的。”他就说了那么一句，没解释为什么要给大家喝奶茶。 一小时后，医院运动场。 救护车停在运动场的入口，宋澄下车清理车旁的丧尸，陆一鸣费老劲儿的搬了一个黑箱子进去，他再从铁丝网翻过来。 “怎么样？”他站在车顶喊：“按那个播放键就……” 黑箱子爆发出一道震耳响声。 陆一鸣瞅着他昨晚找到了一个广场舞大音响，不需要电源线，声音还那么洪亮，他捂着耳朵，表示相当满意。 音响播放的还是一首摇滚音乐，耳朵都要炸裂，动次打次，嗨起来，动次打次，躁起来，像是一场摇滚轰趴。 很快，成功吸引了住院部楼里丧尸。 运动场里的人都爬上了铁丝网，陆一鸣作为派对总指挥，他在入口招呼丧尸，声音加活人引导，再加上活人的气味，丧尸顺着陆一鸣的牵引进了运动场。 进入的丧尸越来越多，他早爬到铁丝网上。 目前，运动场外趴着一小部分脑筋转不过来的丧尸，大多灵活点的丧尸已经进入运动场，可惜，他们嗅不到运动场里弥漫着的汽油味。 已进入车里的宋澄拿着做好的两个火把，看差不多了，她爬到车顶，点火，燃烧的火把立即被她扔出去，紧跟着，运动场红光一片。 她跳下车，将一根钢管插在运动场门梢上。 一侧身，左手一挥，砍掉一只丧尸。 战斗已拉开帷幕，想走的，跳下铁丝网就可以跑，要留下的，捡起武器就得开干。 第30章 7楼 火把被抛掷半空，无数火星洒落，若在夜里，定是一场绚烂、浪漫的流星雨，而此时，火苗蹿落地面，就像扭开燃气灶的开关按钮，轰然，地面徒升一道蓝色火焰！ 犹如数只妖兽出世，口中露吐冲天火舌，即将吞噬运动场里所有丧尸。 一时间，烟雾弥漫，火光漫天。 丧尸不知疼痛，爬挂在铁丝网上的人却难受到不行，又是呛人的滚滚浓烟，又是人肉烧炙的味道，脚下还有朝着四周铁丝网不停挤压的丧尸。 丧尸身上燃烧着火，要是来一阵大风，他们怕是得跟着丧尸葬身火海。 “大哥，我们这是着了他们的道，特奶奶的，我们要被烧死了！” “大哥，我们跳下去吧？” 付强听着兄弟的话，瞅着运动场门的方向：“莫慌！” 目前，他看不见宋澄，只能看见铁丝网上的陆一鸣。 运动场已经吸引进几百只丧尸，但外围还有一部分丧尸，权衡两边，他们只有跳到外面去，里面的人没有杀过丧尸，倒是见识过丧尸吃人的本事，虽说答应宋澄、陆一鸣要去住院部楼救人，可任谁心里看了都犯怵。 付强让兄弟几人等等，等陆一鸣跳下铁丝网再说。 “等他们……”话才出口，他看见陆一鸣跳下铁丝网。 紧接着，门口那辆救护车动了。 救护车驾驶位前面的玻璃窗，露出宋澄的脸，陆一鸣钻进副驾驶座。 车动了，开得快，停得稳，救护车在每一个有人的铁丝网前停下，停的时间非常短暂，有人跳到车顶，有人落到地上，救护车后面的门敞开。 运动场外侧，同样有一部分丧尸，比里面的丧尸少太多，从铁丝网跳下，没能落到车顶或者没能进入救护车后面的人，只能选择反击，救护车里的人扔出钢棍。 救护车继续往前开，不会停下来等落后的人。 就快到付强等人那边时，一辆大巴车开到运动场对面，门一打开，贺小瑶在那边挥起一块红色布巾。 她用喇叭喊话：“要去住院部楼的人赶紧过来！” 大巴车比救护车更结实，装载的人更多，从运动场到大巴车的距离不算远，丧尸的速度本来比正常人慢很多，只要冲出丧尸圈，他们就能跑到大巴车上，然而，大巴车不会像救护车一样开出医院。 大巴车的目的地是住院部楼。 宋澄故意最后把车绕到付强几人所在位置，车一停下，她和陆一鸣下车。 “钥匙！”她把车钥匙扔给付强。 在看见运动场内付强等人后，宋澄放弃原本的打算，把后背交给那些人，她自己真不放心。他们已解决大部分丧尸，逃生工具也留下，运动场里二十多人如何离开，不是她的关注点。 她拿着斧头，陆一鸣握着工兵铲，两人很快远离救护车。 他们必须加快速度，因为丧尸快把运动场的铁丝网推倒，那并非是坚固的城墙。 两人到达大巴车，贺小瑶着急的声音传进她耳朵里。 “快点，再快点！” 她回头一看，付强等人跑向大巴车，另外还有两男一女，其中一个是昨天说姐姐在住院部楼里的男生。 都上了车，付强看着她说道：“男人说话算数，不过，我们只会去5楼。” 住院部楼里的丧尸仍被外面的“篝火晚会”所以吸引，大门处是不断涌出的丧尸，大巴车开向大楼西面二楼的窗户，车紧贴着墙壁，车天窗被推开，陆一鸣第一个爬上车顶。 握紧工兵铲，他没有丝毫犹豫，翻上二楼。 宋澄稍落后几步，因为黑猫闹着也要上去。 “你能打怪吗？” 黑猫抱着她的裤腿不放：“我是你的眼睛我是你的耳朵，你要挂了，我就废了！” 她二话不说，直接翻出背包里的绳子，把它五花大绑捆在自己背后，为了方便，她没打算背包。 等她进入二楼，付强等人已经跟丧尸干起来，果真是社会上的混混，出手毒辣，战斗力不俗，而陆一鸣更是打了鸡血，她一眼看见他，他竟然已经在二楼安全通道口，一个眨眼的功夫，陆一鸣上了三楼楼梯。 付强让兄弟搬柜子，把走廊堵上，宋澄也跟着去了安全通道。 跑了两个拐角，她上了三楼，三楼安全通道的大门外有两具头颈分离的丧尸，大门把手与楼梯护栏间帮了一根绳子，“砰砰”几声，她知道那是丧尸撞击的声音。 再往上跑，路上的丧尸更多，脑袋被砸了个稀巴烂。 难不成，陆一鸣也进化了？ 她的脚步更快了。 一层楼有两个通道，他们运气好，在四楼、五楼的安全通道口没碰到大量丧尸，陆一鸣把门锁得非常严实，宋澄一路畅通无阻，而在六楼拐角处，她赶上陆一鸣。 六楼丧尸太多，全部堵在安全通道口。 两人为避免受伤，头上戴着安全帽，身上穿了件皮夹克，丧尸随便咬一口倒不至致命，陆一鸣不放心，往皮夹克里套了件高领毛衣，跑了那么多层楼，他现在是汗流浃背。 汗水流到眼睛里，他睁不开眼。 一只丧尸扑向他，手抓他的头，张嘴就要咬他的耳朵，就在丧尸靠近他的一瞬，丧尸忽然没了动静。 他抹了下脸上的汗水，一看，一把斧头插在丧尸的后脑勺上。 “别发愣！”用力一扯，斧头随即转向另一只丧尸。 不幸运的是，他们几乎引来了整个层楼的丧尸，门没关上之前，他们也不能向上跑。 好不容易把门堵上，两人都累得喘气。 “准备上7楼！”陆一鸣话里隐隐透得兴奋。 他们已经打通了三到六楼的楼梯通道，只要不出意外，他很快就能跟他老婆相聚了。 可宋澄的感觉没那么好，她的心，跳得有点快。 上七楼的通道，没有一只丧尸。 第七楼，安全通道口的门大打开，里面异常安静。 陆一鸣用老办法去锁门，宋澄从楼上倒下来：“别锁了。” 他抬起头，“啊”了一声。 “上面被堵死了。”她先上八楼，在八楼安全通道口前，堵了两个柜子，就是办公常见的大铁皮柜，她试着去推，不知道里面放了什么，相当沉，她根本推不动。 她推不动，再加上陆一鸣，估计也不得行。 柜子与门之间有缝隙，斧头能伸进去，往里敲了几下，她发现门被里面锁上。 宋澄只能倒回七楼：“我们从那个通道走。” 另一个通道在楼的东面，正好是柳馨等人所集中的地方，他们知道他们要上去，肯定留得有门。 陆一鸣重新解开绳子，两人进去，七楼静悄悄的，走廊静得只剩他俩的呼吸声。 第31章 绿巨人 “好像……”宋澄站在通道口，低声问道：“七楼是产科？” 医院色调既统一又单一，办公室和走廊全是白色墙面，柜子和椅子都是灰色。 而七楼，不是粉红，就是粉蓝、粉绿，墙上画着各种可爱的小动物，走廊上还是奶黄色的沙发，看上去又柔又软，像一大块海绵宝宝，楼层正中央的护士站，那是一棵枝叶茂盛的生意盎然的大树。 宋澄把视线拉远，从护士站移到更远的地方，她微微侧耳，认真听着一切动静。 “是不是特别萌？”陆一鸣边走边回头。 来到七楼，他的声音都变得温柔起来。 “我给你说哦，每个新生儿的衣服和盖着的被套都是粉粉的，上面印得有小猪——” 像是被突然挂断的电话，再没有他的声音。 宋澄只觉得眼前闪过一道黑影，陆一鸣跟着消失了！ 先是听见一道吃痛的闷声，随后，她看清眼前的场景——陆一鸣从距离她三四步远的位置，瞬间转移到五六米远的海绵宝宝沙发上。 而走廊中间，站立一个背对着她的男人。 她反应过来，陆一鸣先前是直接被那个男人撞飞！ 可下一瞬，她在庆幸，还好他把陆一鸣撞到沙发上，还好那沙发非常柔软，否则，陆一鸣至少会被撞断几根肋骨。 他现在只是蜷缩在沙发上，两头弯曲着，侧身，双手捂住腹部，五官却是皱巴巴挤成一团。 他倒吸几口凉气，痛得连呻吟都办不到。 再把注意力移回背对她的男人。 男人很高，目测195cm以上，身材魁梧，手长脚长，他穿着一套黑色运动服，下身是长裤，上身是短袖，裸露在外的皮肤呈青绿色，相比其他丧尸，他皮肤没有出现松弛、溃烂的情况，仿佛皮肤天生就是那个颜色。 男人缓缓转了下脖颈。 她屏住呼吸。 他身体明明没动，而他的脖子，极其诡异的转动半圈。 随即，男人转过身。 她终于看完整，这是一张年轻人的脸，大概二十五岁，他的脸色还不如胳膊上的绿，不过，他的一对眼珠子不再清透，变得像石灰水一样浑浊。 他的块头实在是太大了，她不禁联想到了绿巨人。 可惜，她面前的男人不会像绿巨人那样对女生手下留情。 仅仅一瞬，就在她吐出一口浊气时，大块头动了。 犹如一道闪电—— 大块头的速度实在太快，快到肉眼难以看清，一个呼吸的空隙，大块头闪身到她面前，像是快速移动的一堵肉墙，要将她生生碾压成肉饼，才一个照面，她的呼吸变得困难。 还没来得及呼气，大块头的拳头砸向她的脑门。 当即，她向后倒下。 她的速度不如大块头，她逃不掉。 跟大块头比起来，她将近矮他两个脑袋，也正因为矮，他手臂再长，不可能长到触地。 侥幸逃过一劫，紧接着，大块头一脚跺下。 整层楼的地面都在颤抖！ 她连滚带爬躲开。 盯着大块头脚下的那块地面，她目瞪口呆，走廊地面是米黄的瓷砖，大块头一脚下去，竟然踩碎了瓷砖，不是那种踩出一圈圈蜘蛛纹，而是一榔锤捶出一个大坑，大块头一脚踩出个几厘米的深坑！ 莫名的，她脑子里浮现出一道菜——剁椒鱼头。 “喵喵喵！”黑猫在宋澄倒下的时候，从她背后挣脱出来，黑猫身上还套着绳子，它蹿到走廊中间去，一阵狂叫。 大块头被猫叫吸引了注意力。 黑猫跑向陆一鸣。 “喵——” 宋澄爬起来，看到陆一鸣同样爬起来，他还捂着肚子，腰没挺得直，黑猫嗖嗖飞闪，一个急转弯，顺着海绵宝宝沙发往上爬，黑猫藏到沙发后，而大块头冲向陆一鸣。 他立马被砸飞，啪啦啪啦一阵脆响，监护室的玻璃碎了。 她急忙捡起落到地上的斧头，抓紧把手，胳膊用力，手腕一转，斧头被她笔直扔出。 斧头在半空中360°回旋，斧刃被反复擦拭，隐隐泛着银光，像金轮法王的转轮，随时惊魂夺命，斧头瞬间穿越半个走廊，眼瞅着要插入大块头的后脑勺。 就在这个时候，监护室里传出“啊”一声。 大块头动了。 原本对准后脑勺的斧刃，最终插进大块头的后肩。 但是，大块头不为所动，他连身都没转动一下，仅停顿一下，任由斧头插在后肩膀里，他继续前行。 陆一鸣单脚跳着从监护室里蹦出来，他还没站稳，大块头已朝他伸出魔爪，大块头的手掌特别大，手指又粗又长，他一把掐住陆一鸣的脖子。 不用怀疑，下一秒就能掐断他的脖子，捏爆他的头。 陆一鸣的手抓挠大块头的手，他双腿使劲儿蹬踹，可他的力气跟大块头比起来，那就是蚍蜉撼大树。 他开始翻白眼，四肢无力耷下。 突然，宋澄大喊：“喂——” 大块头动作停止，他松开手，走向宋澄。 这一声喊叫就能让大块头放弃陆一鸣？ 不，那是因为宋澄手臂上划开一道血槽。 大块头被血腥味儿所吸引，他移动的速度更快，几个眨眼的功夫，他就冲向宋澄原本所在方向，她却是就地一滚，滚到黑猫想办法掀开的消防箱前，起身拽出橡胶消防水带。 “你上8楼救人！”宋澄吃力吼道。 她这话是对黑猫说的，因为陆一鸣倒在地上不知生死。 在看见大块头的时候，她就预感不好。 自己有几斤几两她非常清楚，干掉一百个普通丧尸都不如对付一个高攻击性丧尸来得容易，而显然，大块头的攻击性比小玉高出至少一个档次，大块头生前应该是篮球运动员，身强力壮，皮厚血多。 她要怎么解决他？ 宋澄暗自摇头，她根本解决不了。 说实话，她想撤退。 但她明白，不解决大块头谁都走不掉。 唯一能配合她的陆一鸣也倒下，她只能让黑猫先把人带下来，她再想办法离开。 还以为再跟黑猫费一阵口舌，谁知它一溜烟不见了，大块头就在她面前了，她立即拽着消防水带扑上去。 第32章 义气 黑猫去了8楼，一旦把楼上的人引下来，唯一安全的退路就是她和陆一鸣清理出的楼梯间，大家想要离开，必须通过7楼走廊，而他们现在所在的楼层，有一只高攻击性丧尸。 为了履行跟陆一鸣的约定，她只能临时充当诱饵。 消防箱所在位置在走廊两端，从西边安全通道口，往左边跑上几步就能够到消防水带，她紧紧拽着消防水带，一个闪身，跑进离她最近一间病房。 她一入病房，大块头跟着追进。 病房是双人间，标准的病床，钢板加木板的结构，手里拽着消防水带，侧身一滚，她滚到两张病床之间，同时，大块头出现在她翻滚之前的地方。 大块头准备移动到病床另一侧，她也不做停留，当即又一个翻滚，从病床下面滚了出去。 宋澄的个子本来就小，但有的时候，小个子并非是短板，此时，“钻空子”就非常适合她。 大块头在力量、速度板块碾压她，她却可以拍胸脯保证，她的智商绝对甩他n条街。 大块头被血腥和动静所吸引，他看不透她的计谋，跟在不停打滚的宋澄身后，在消防水带绕着病床缠了两圈，大块头一拳打破病床底部的木板时，忽然，宋澄跳到病床上，她扑向他，一个鱼跃龙门的姿势，与他擦肩而过。 消防水带绕到大块头身上。 与此同时，消防水带被拉到头，她扔掉消防水带连着的一截冲水头，跳到他背后，一脚抵着他的后肩，一手拽出斧头。 消防水带可不容易断，被缠住的大块头前进后退都不行，因为他困在了两张病床间，但他大力扭动，使得擦斧头的宋澄一个后仰。 她倒下时，斧头恰好对准她她的脖子。 顿时，她浑身毛骨悚然。 她倒在病房靠窗的位置，大块头挣扎着去抓她，腰上缠着一根白色橡胶宽带子，他努力向前奔跑，只因消防水带连接消防栓的缘故，他原地踏步，似乎在做无用功。 真的是无用功吗？ 大块头使出浑身解数，固定的病床咔咔作响，连接地砖的地方开始松动。 大块头移动了，他伸手去抓她的脚踝。 宋澄一斧头劈下，砍下大块头一只手臂。 看到地上一截断臂，她反而庆幸丧尸没有疼痛感，不然，丧尸肯定愤怒得把她撕成碎片。 斧头砍下的瞬间，大块头另一只手拽住斧头。 她拽着另一头站起来，突然放手，大块头仍拽着斧头，他向后急退，她赶紧逃出病房。 她想关门，然而，消防水带卡在门口。 急忙跑到消防箱去，操着消防斧，她倒回去，使出吃奶的劲儿去砍消防水带，还好斧头非常锋利，她三两下砍断消防水带，门，“咔擦”一声关上。 刚出病床，陆一鸣从地上爬起来。 病房里传出撞击声。 大块头不懂得旋转门把手开门，他想离开房间，仅有的办法就是撞门。 她看一眼陆一鸣，立即跑到隔壁病房推了一个柜子出来，把矮柜子挡在门前，接着去推第二个柜子。 陆一鸣晃晃悠悠走了几步，拐进一间办公室，推了一个大铁皮柜出来。 只要把大块头关在里面，他们就能顺利逃走。 “喵——” 耳畔响起猫叫，黑猫的声音传进来，它已经找到并带领那些人下楼。 “再快点！”宋澄让黑猫加快速度。 陆一鸣更加快速的去推柜子。 “轰隆——” 两人愣住。 宋澄扭头看了眼，困住大块头的病房的隔壁，墙垮了。 她想哭。 “你老婆下来了，你先带他们走！”宋澄冲进房间，反手关上门。 “不行，我不是那种不讲义气的人！”陆一鸣冲着门，大吼一声，话音一落，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 “阿鸣！” 陆一鸣一转身，看见柳馨站在走廊另一头的安全通道口。 柳馨飞奔向他，他快跑几步，一把搂住她，紧接着，陆一鸣拉着柳馨往西边通道口去了，后面的人跟着他们迅速离开。 落在最后的是一只黑猫，它在挠一间病房的门。 “宋澄，你给老子开门！你有本事关门啊，你有本事开门呀！开门啊！开门啊——” 回答它的，只有一道道撞击声。 ………… ………… 病房只有那么大，宋澄打不过大块头，所以，她被虐得很惨。 她听见了黑猫愤怒的声音，真的很想去开门，但她真的做不到，大块头拽着她的脚踝，就像拽着一只布偶一般，肆意玩虐，把她一下下摔到地面。 本来就没胸，这下好了，直接平底锅了。 大块头拽着她的腿，摔到半空，她急忙抓住翻倒过来的病床架子，死死拽住不放，可她不放，大块头也不放，她的腿立即要跟身体分离了！ 宋澄不想被分尸，心下一横，双手一松，腰部稍用力，一个回弹，她抓住大块头的脑袋，还好大块头不是光头，拽紧头发，她抽出卡在大腿上的匕首。 银光一闪，匕首插入大块头的脖颈。 大块头终于松手。 她一屁股摔到地上，顾不得疼，一瘸一拐的跑向门口，不是她不乘胜追击，而是她落地后，根本够不到那把匕首，就算能跳起来拿到手，也很难割下他的头颅。 她的手刚放在门把手上，门上映出一道黑影。 紧接着，她又被大块头抓住。 在被抓起来前，她拉开了门，但这一次，她非常不幸的被掐住了脖子。 大块头的手掌特别大，单一只手，手掌和手指就几乎包住她整个脖子，当即，她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砰，砰，砰，大块头的手一锁紧，她无法呼吸，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宋澄只有一个想法，她完了。 像是谁把电视频道调到了午夜雪花台，她再看不清眼前的场景，不管是天花板，还是大块头，只有一片模糊，同时，她也听不见任何声音。 而就在开门的刹那间，黑猫钻进病房。 黑猫瞅着白眼翻得像死鱼一样的宋澄，急得吹胡子瞪眼：“喂喂喂——你别先挂啊！我们还没有联手称霸天下啊！” 第33章 老虎不发威 宋澄各项生命体征都在急速下降。 在她彻底缺氧之前，她已经被大块头的魔手掐断脖颈。 黑猫的背脊弓得像一道门，猫尾巴也笔直竖起，龇咧尖牙，喉咙里发出刮风一般的“咐咐”声，一只爪子朝前，一只爪子贴在地上，地上那只爪子亮出锋利的爪尖，忽然，黑猫耳朵动了动，那只残缺一个口子的猫耳朵一抖，黑猫橙黄色的眼珠子金光一闪。 那是一双金灿灿的眼眸，犹如无数聚光灯照耀下的黄金，熠熠生辉。 徒升一道旋风，风旋一推，黑猫跃身而起，扑向背对着它的大块头。 只见两只猫爪子撞上大块头的后背，仿佛蓄集几头牛的力量。 猫爪子拍下，立即，大块头被撞飞出去，他栽进墙壁上的大洞。 在大块头手上的宋澄先他一步穿过大洞，好在她个子小，整个人穿墙毫无阻力，大块头则卡在墙壁上，大块头甩掉宋澄，她撞到另一边墙面，撞了一下，反弹落到地面。 “呼——”突然睁开眼，她大喘气。 双手去摸脖子，仅仅碰一下，立马放开手，真要断了！ “砍头，砍头，砍头！” 听到黑猫的声音，她没能看见它，但她立刻去捡角落里的斧头。 大块头被卡在墙壁，现在是最好的机会，她晃晃悠悠站起，跌跌撞撞走去，握紧斧头，快步走到大块头身旁，举臂，用力一砍，大块头再不能动。 扔了斧头的瞬间，她只觉得浑身酸痛，刚才像是死过一次了一样，在墙壁上一撞，她的心肝脾肺肾统统移了位，背脊都似乎粉碎，她想倒下，却又想起黑猫。 虽然不知道大块头怎么“自杀式”一头栽进墙壁上的大洞里，但宋澄知道肯定跟黑猫有关，它救了她一命。 她去隔壁房间找黑猫，它趴在地上，像一坨没人要的毛线团，又旧又脏，可能连乞丐都看不上。 她抱起黑猫：“三哥，你没挂吧？” 黑猫耷拉着头，闭眼，四肢和尾巴都垂下，跟要凋谢的柳叶一般。 “三哥，你挂了？”她轻轻晃了一下。 猫尾巴弧度非常小的摇了一下下，它撑开眼皮子，瞥了她一眼。 “大恩不言谢，我……” 黑猫插上一句：“连谢都不谢，你准备干啥？” “救命之恩，铭记于心。”她对准他的小脑袋吧唧一口。 黑猫一下子清醒过来，爪子抵在她手上，脖子使劲儿往后挪：“施主，贫道不近女色！” 一手抱着黑猫，一手握着消防斧，她走向走廊东侧的出口，安全通道口的门安得有自动回扣装置，一般情况都不会锁死，从里面能推开，外面有门把手可以拉，等她一推开门，她忍不住皱紧眉头。 她听到了打斗声，还有丧尸嘴里发出的低鸣声。 她停在门前，回头看了眼消防箱所在的位置，再看了眼走廊一头敞开的窗户，她打算拽着消防水带从窗户落下去。 黑猫仿佛懂读心术：“傻小子在五楼，他来救你了。” “靠。”宋澄推开门，走进楼梯间。 解决了大块头，战斗却只进行了一半，六楼朝下的楼梯间挤满丧尸，她不得不进入六楼走廊，里面的丧尸同样不少。 后来，宋澄才知道五六楼为什么那么多丧尸。 她和陆一鸣上来的时候，已经清理掉外面游荡的丧尸，安全通道口的门也锁上，陆一鸣带柳馨等人通过这条道到二楼的时候，也没见到冒出来的丧尸，他们哪里来的？ 答案：他们是付强几人傻叉放出来的。 付强原本说只去三楼，因为他住院的兄弟在三楼某病房，可等他们到了三楼，除了丧尸就是丧尸，丧尸里也没有他们的兄弟，有人说那兄弟转到楼上病房去了，没辙，付强只好硬着头皮带他们往上冲，这一冲，没找到人，倒成了他们的逃亡之旅。 付强几人打开三楼安全通道口的门，他们继续往上跑，三楼，四楼的丧尸都跟着他们去了五六楼，宋澄就被堵在了这里，如果不选择跳窗，她才只能硬着头皮杀出一条血路。 把黑猫搁在一个柜子顶端，她举起斧头冲进丧尸群里。 她已经非常疲惫，但仍然是咬紧牙杀下去。 在六楼护士站，她看见躲在一间透明玻璃观察室的付强，他身边只有一个兄弟。 清理完六楼丧尸时，宋澄累得倒下，她需要缓一缓，实在是没有一丁点劲儿了，还不知道陆一鸣那边是一个怎样的情况。 门“嘎吱”一响，门后露出陆一鸣乌漆嘛黑的脸。 一看到她，他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太好了，你在这里！” 陆一鸣一把扛起宋澄。 “猫……”她指向走廊另一头。 宋澄两人从走廊东侧上来，付强等人从走廊西侧楼梯间上来，陆一鸣被堵在五楼，五楼丧尸大多数前仆后继上了六楼，他用消防水带把五楼丧尸捆成一团。 陆一鸣扛着宋澄和黑猫回了大巴车，付强等人也赶到。 大巴车上挤了近七十个人，车里，车顶都有人，虽然拥挤，大家还是给宋澄空出一个后排来，她躺在后排。 “怎么样？” “死不了。”她有气无力说道。 黑猫睡在她身上，跟她一个状态，软趴趴的，无精打采。 “多少？”她嘴缝里挤出一句话来。 黑猫：“345。” 坑爹的系统表示，运动场外被汽油烧死的丧尸不能计入成绩，黑猫特意去查了7楼的丧尸大boss所累积的分值，非常坑爹，绿巨人大块头的分值只算1！ 黑猫建议她，以后看见这种高攻击性的丧尸，拔腿就跑——乃上上策！ 宋澄晓得后，拍了拍它的小脑袋，当做击掌盟约。 谁再去打高攻击性丧尸，谁就是大傻叉！ 系统经验值累积100只丧尸才能兑换1个经验值，上次剩下55只丧尸，加上这次345只，恰好共计400只丧尸，也就是说，她可以一次性兑换4个经验值。 她要如何分配这4个经验值呢？ 宋澄觉得她应该谨慎些，这4个经验值来得太不容易了。 除去“精神”板块，可以调节的有“力量、灵敏、体质”。 力量和灵敏各1点，体质2点？ 其实，对付一般的丧尸，力量和灵敏目前还够用，而她跟大块头的体质比起来，实在是有天囊之别，体质好比她的躯壳，没有金钟罩铁布衫，再灵巧的身姿，再强大的力量，都是空中楼阁。 系统机械声响起：“是否确认修改经验值？” “是。” 小黑板上的数字变化。 力量：1 灵敏：1 体质：5 精神：1 第34章 家人 一瞬间，体质从1提升到5，她感觉自己吃了类似十全大补的东西，绝对正版，药效一级棒，系统提示修改成功，几乎在那“成功”两个字音一落，她身上的酸胀、疼痛感全部消失，觉得疲惫不堪的状态一扫而空。 哇哦—— 她像是一块充满电的电池，浑身上下都是能量。 她哗啦一下坐起，听得“砰”一声，黑猫给她弹到车窗玻璃上去了。 “你打鸡血了？”黑猫滑落车座，眼中冒出两串火。 “抱歉！”宋澄抓过黑猫，强行爱抚一翻。 她不知道提高“体质”会有这种神奇的功效，上次分配03的经验值，根本没有任何感觉，这次增加4，立马能感觉到差异。 兴奋的同时，她又有些后悔。 不该一次性全给加上去，下一次，得一点点试。 多攒经验值，再遇上这种特殊情况，她能够迅速恢复身体并且得到一次强化，想起这种可能性，她忍不住激动起来。 看一眼窗外，道路上游荡的丧尸，她真想拉开车窗，撸起袖子，跳下去杀丧尸。 “你……你怎么了？” 宋澄回过头来，对上柳馨担忧的目光。 她这才注意到陆一鸣的妻子柳馨，一个字形容她，那就是“美”，两个字形容，那就是“真美”，柳馨给她一种清新、舒畅的感觉，让她的注意力不自觉落到她身上，尤其是那双灵动的眼，明眸善睐，顾盼生辉，以及殷红的唇瓣。 总的来说，就是清新脱俗，媚而不妖。 她算是知道陆一鸣放弃明珠市的生活，来到一个小县城的原因。 “没事。”她把黑猫抱到怀里，一个侧身朝里，闭眼睡觉了。 大巴车开出澄江县人民医院，一路向北，最终在即将出城区的车道上停下，按照约定，救护车也停在那里，宋澄的电量太饱和，一时没睡着，她听见陆一鸣招呼大家下车。 陆一鸣给大家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鼓励他们拿起武器对抗丧尸，同时也要懂得保护自己——该跑就跑，语末，经过王德和贺小瑶同意，他们把最近几天收集到的食物分了出去。 绝大多数人要回家，不管家里等待他们的是什么，他们都要回家去，陆一鸣便把救护车也分出去。 剩下陆一鸣、柳馨，王德和女儿王丽，贺小瑶及男朋友黄宇，付强几个兄弟回家去了，他和两个兄弟没有解释，就坐在大巴车里，仿佛哪儿都没准备去。 柳馨是本地人，自然也要回家去，一行人去了柳家，清理完居民楼外的丧尸，陆一鸣瞅一眼付强，特意把王德、贺小瑶等人喊上楼去。 担任丧尸清理工的宋澄，跟着他们一块上楼。 他们所在位置距离柳馨小姨家最近，所以先去小姨家。 “……外公去世好几年了，外婆跟小姨住在一起。”柳馨语气里满是担忧，她敲着门：“小姨！我是柳馨，你们……” 门开了一条缝。 一个男生站在门后，声音都在颤动：“姐，你，你回来了？爸，妈，馨馨姐回来了！” 柳馨小姨家人身体底子都不错，除了因感染病毒去世的外婆，她的小姨、小姨父和十八岁的表弟没有异常，而柳馨家那边的情况就没那么幸运。 一进客厅，宋澄不自觉看向连着客厅的半封闭式阳台，玻璃滑门上贴了膜，她看不清阳台外面的情形，却本能觉得不对劲儿。 “呜。” 回过头去，宋澄看向柳馨，她捂脸哭起来。 柳馨的父亲拍拍她的肩膀：“爷爷奶奶年纪大了，碰上这种事情……” “爸，我妈了？”柳馨抬头望了一圈客厅。 宋澄注意到柳馨父亲的眼睛快速转向阳台的方向，扫了一眼，他赶紧把手放在眉梢，这个时候，一个男孩快步走到阳台前。 “爸，你别瞒着姐了。”男孩背对几人，他看着阳台外。 “柳瑞，妈到底怎么了？”柳馨起身走向弟弟。 柳馨父亲急忙拉住柳馨，他一边给陆一鸣使眼色，让他也拦住她，宋澄则快步走到阳台前。 透过模糊的玻璃膜，她只能看见外面一片白，手刚放在玻璃上。 “砰——” 一声巨响，一个黑影撞上玻璃门。 紧接着，她听见丧尸特有的嚎鸣声。 她晃眼看到柳馨弟弟，他望着阳台外的那只丧尸，神情恍惚。 柳馨扑到陆一鸣怀里哭得泣不成声，见此，一屋子人谁都不好受，比起至亲去世，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让人看了更加难受，如果这只丧尸是自己的亲人，他们应该怎么办？ 柳馨父亲和弟弟不知道该怎么办，柳馨和陆一鸣更下不了手。 “你们先走。”宋澄说道。 “能不能请你……我，我想让母亲入土为安。” 宋澄点头。 柳父找来一个大编织口袋交给她，等他们收拾完东西，柳父领着柳馨、柳瑞姐弟俩，朝着阳台，磕了三个头，陆一鸣也跪下磕头，柳家人都离开了，柳馨弟弟迟迟不肯离开。 她准备推开门，拿着斧头去阳台。 “你……”柳瑞欲言又止。 “你想干什么？” 柳瑞红了眼眶：“我想跟我妈说几句话。” 她把门推开一条两指宽的缝隙，玻璃门一边锁死，门缝中出现一张蜡黄的皱巴巴的脸，眼仁浑浊，眼球突出，丧尸冲着门缝后两人张牙舞爪。 柳瑞向前走了一步。 他低着头，声音有些哽咽：“妈，对不起，我以前太不懂事，以后……以后我会照顾爸和姐姐，妈，对不起……” 他又抬起头来，看着门外的怪物，眼眶通红。 他艰难的移开视线，看向宋澄：“抱歉，麻烦你了。” 柳瑞转身，一步步走进卧室，宋澄则推开玻璃门，一斧头砍下去，等她把尸体装进编织袋，柳瑞出来帮忙把编织口袋抬下去。 宋澄想说不用，十三岁的男孩力气能有多大，她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有说。 处理柳母尸体后，几人商量去哪里，路上碰见不少求助的人。 黑猫问道：“那么多人怎么安置啊？” 宋澄望天：“我怎么知道？” 第35章 肥宅快乐水 大巴车沿着主城外的车道，缓慢开了一圈，“捡”回不少求助的人，车内挤得满满当当，眼瞅着已过四点，再不找个安身之所，所有人只好在车上待一整晚，倒是勉强都可以把屁股搁在座位或地上，不过，他们拥有的食物不够喂饱那么多张口。 “我们去商场吧？” “对，去富安商场！那里什么都有，有吃的，有喝的，有衣服可以穿，还有床睡！” “民乐超市也可以！” 提到找一个怎样的地方，有人提议商场，有人提议超市，商场和超市确实是资源最丰富的地方，他们一群人想活下去，最需要的东西就是食物和饮用水。 陆一鸣看一眼角落里的宋澄，他说道：“那里的丧尸会很多，不会比医院的少。” 说起丧尸，大多人面露难色。 这时候，付强站起来：“我们可以清理一栋居民楼出来，再去附近找吃的！” 付强这话没能让大家看到希望，清理一栋楼？ 车上大部分人没有见识今早医院里发生的一幕，他们不知道如何对付丧尸，此时的他们，一看见丧尸就腿直哆嗦，逃都逃不急，还敢去杀丧尸？ 其实，付强的主意不是不可行，只是现在时间不早，他们暂时不能那么操作。 陆一鸣便说道：“清理哪个小区的哪栋楼，谁去清理，怎么清理，你有具体的方案吗？” 当即，付强脸色一沉。 他嘴角一抽，正要说话，有人一拍大腿。 王德惊呼一声：“我怎么把那个好地方搞忘了！离这里十分钟的地方，有个大仓库，快递仓，我平时拿货都在那里！” 物流仓库一般都在靠市郊的地方，占地面积大，租金会比较便宜，而快递仓里基本上都会有东西，他们能找到食物最好，就算找不到食物，也能翻出几件衣服来，王德这话一处，所有人都表示赞同。 十多分钟后，大巴车开到王德所说的仓库外。 这是一间新修的仓库，四周没有居民楼，除了一些游荡的丧尸，再没看见其他异常情况。 宋澄下去清理丧尸，陆一鸣带着人去开仓库的门，门一开，几只丧尸迎面扑来，好在陆一鸣早有准备，几铲子下去就解决完丧尸，大巴车上的人都进入仓库。 付强几人最后下车。 “强哥，他们也太目中无人了！” 付强捏手，手指关节“咔咔”作响，他望着窗外，目光落在陆一鸣的脸上，再转向远处，拿着斧头砍杀丧尸的宋澄身上。 “这里离二毛那里不远，你们两个去看看。” “我们俩？” “一个女人都不怕，你们怕什么？”付强指向宋澄：“记住，对准丧尸的头，一刀子砍下去。” ………… ………… 澄江县只是一个地级县城，物流运输业算不上发达，县城内有一些快递营业网点，物流仓库却不多不大，王德带他们去的一间物流仓库，就是澄江县目前新合并的一间总的仓库，国内几大快递公司的包裹都统一送到这里。 从小门进仓库，左边是一排排货架，右边有并排几间办公室，靠仓库门的空地上停着三辆叉车，旁边堆着不少快递包裹。 等陆一鸣几人把仓库里清扫一遍，大巴车上的人都进入仓库。 宋澄和黑猫进去的时候，贺小瑶和男友黄宇正在叉车旁拆快递。 “宋澄姐，接着！”贺小瑶扔了个东西给她。 她接下一看，竟然是一瓶碳酸饮料。 “肥宅快乐水！”黄宇拉开一罐饮料，猛喝好几口，倒给呛到：“咳咳……咳咳咳……” “你慢点，又没人跟你抢。”贺小瑶给他拍背。 “咳咳……现在这个时候能喝上这个，真的是……要是冰的就好了！”黄宇两口把一罐饮料喝完，抱着几瓶饮料去分给其他人。 宋澄依旧站在原地，她的视线跟着黄宇移动，每一个接到他送出饮料的人的脸上都露出跟他一样的神情。 有时候，快乐和满足非常简单。 因为那一瓶碳酸饮料，仓库里的气氛变得相当轻松，一些人负责取下货架上的快递包裹，一些人负责搬运，一些人负责拆包裹，一些人负责把快递分类，王德和柳父去检查仓库内部情况，付强则带着兄弟去了仓库右边的办公室。 宋澄盯着他们，几人走进办公室，拉上玻璃窗上的百叶窗。 她刚皱起眉头，黑猫推着一个小快递包裹到她脚下。 “来，帮帮忙。”黑猫蹲坐在快递前，一双眼仿佛落到快递里面去了，它左右甩尾巴，把地面扫得一尘不染。 她蹲下去撕开包裹的塑料袋子，再扯开一层白色气泡膜。 “a国进口史密斯早餐培根肉片？” “撕开撕开快撕开，我饿惨了！”黑猫在舔嘴了。 她拿着两包培根肉片起身，边走边说：“猫不该吃什么猫粮猫罐头嘛？我去给你找找……” 黑猫一跃而起，抱着她的裤腿，挂在她身上：“老子要吃培根！！” 顺手捡起地上一包零食，撕开一个口子：“猫耳朵吃吗？缺什么补什么，你看看你，耳朵上不缺了一块，吃点……” 她突然没了声音，停下脚步，她转过身看向办公室所在方向。 “都停下，听老大说几句。” 有人推了个老板椅出来，付强坐下。 “俗话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我们先讲好规矩，免得以后说我强哥不讲理。能吃的东西，肯定越来越少，所以必须要掌控，从今以后，大家有劳动有所得，道理简单，有没有没听懂的？” 仓库里十分安静，只有付强一人的声音。 等他说完，仓库里满是他嚣张跋扈的气焰。 “这……”蹲着拆快递的贺小瑶站了起来，她才说一个字，黄宇把她拽了下去：“你干什么啊？” “枪打出头鸟，你一个女生，你安静些啊。” 黄宇低声说着，他的话恰好给旁边的宋澄听见。 贺小瑶瞥他一眼，抬头去找陆一鸣。 宋澄也跟着看去，她发现陆一鸣正看着自己，她摇了下头。 “现在。”付强提高音量，他身边的人从腰后取出那种切西瓜的长刀：“我分配一下工作。拆快递用不了那么多人，其他人出去找食物。” “那你们做什么？”贺小瑶再次开口说道。 “我们要保护你们啊。”付强扬起嘴角。 宋澄和陆一鸣几人出去找食物，柳馨要跟陆一鸣一起，付强把她拦下：“你不用去了。” 第36章 人多势众 “我为什么不用去？” 付强没有回答柳馨的话，他只是把目光移到陆一鸣身上，站起，拿过旁边人手里的一把长刀，刀刃一面指向柳馨：“都是聪明人，用不着把话说得那么直白吧？” 半小时后，坐在大巴车上的陆一鸣还是愤愤不平。 “……他凭什么那么嚣张？要不是我们救了他，他早被丧尸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现在，在我们面前作威作福，真把自己当作所有人的老大了？我呸——” “表哥，你先别急。”柳馨小姨家的表弟黄哲劝说道：“他们有八个人，虽然都是混混，但我们也有三十多个人，从长计议。” “三十多个人？”昨天帮宋澄挪开道路上的大树的一个叫周庆的男人冷笑一声，接着说道：“这三十多个人里面，还不知道有几个人会跟我们一起对付付强。” 确实，除去付强几人，剩下的人占多数，心却不齐。 陆一鸣把他们带了回去，可谁都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感恩陆一鸣的举动，选择跟他一起对付付强，社会上有些混混实在是心狠手辣的角色，例如付强，一看就是不好对付的人。 黄哲叹息，语气里是藏不住的担忧：“我爸我妈，馨馨姐，还有柳瑞……他们也没有战斗力啊。” 陆一鸣没再多说，走到最后一排去。 “你不觉得……付强太过分？” 宋澄从袋子里又拿出一块培根肉片，举得高高的，逗黑猫吃，黑猫嘴边还挂着块肉，踮起脚去抓半空里的另一块肉。 他坐下，闷声闷气道：“我知道……你只是答应帮我救柳馨出来，后面的事情，你不会管……你准备去江川市了吗？” 她“嗯”了一声。 陆一鸣立马流露出不舍的神情：“什么时候？” “就这两天。”直到陆一鸣离开，宋澄也没看他。 黑猫嚼着培根：“为什么不帮他？那个付强，一看就是个渣！” 她把剩下那截培根塞它嘴里。 他们六个人出来找食物，天黑之前，找到一辆运送面包牛奶的货车，可惜大多都是鲜牛奶、酸奶，只有一小部分常温牛奶和没有发霉变质的面包可以食用，然而，大巴车回去时，还是捎上了不少求助的人。 其中两人是一对父女，年轻的父亲叫王承志，他带着一个六岁的女儿欢欢。 一上车，王承志就问：“你们的车是去江川市吗？” 王承志的妻子是一名记者，病毒大规模爆发时，他的妻子正好去了江川市，家中长辈去世，好在女儿没有被感染，他要带着欢欢去江川市。 听了他的故事，一车人沉默不语。 在澄江县这样的小地方存活下来都不容易，还有人要去江川市？ 王承志准备带着女儿下车，陆一鸣阻止了他：“我们那里人多，先待两天，或许你们能碰到结伴而行的人。” 求助的人越来越多，陆一鸣心中萌发出一个成立救助中心的想法。 天快黑透时，整个城市笼罩在一层死一般的寂静之中，大巴车缓缓开到靠郊外的物流仓库前。 一进仓库，便是付强的冷言呵斥。 “你们又捡了那么多垃圾回来？” 当即，所有人一愣，后面准备进来的人身体一僵。 抱着女儿的王承志就站在门口，一只脚悬在半空，不知道是该进，还是该出，如果进去，他不就承认自己和女儿是垃圾？ “付强，你够了！”陆一鸣把手中装有食物的纸箱扔到地上：“这里不是你统治的世界，大家都是平等的，仓库是我们找到的，食物也是我们找到的，如果有人要走，那个人应该是你！” “平等？”付强嗤之以鼻：“谁都知道现在的食物不够吃，我们都不够吃，还要源源不断的提供给他们吗？陆一鸣，你的好心才会害死我们！” 有人甚至跟着附和：“对啊……又来了十几个人，我们都要饿肚子了，小陆，你别太心善了。” 陆一鸣气不打一出来，说这话的人，也是他从路边“捡来”的！ 他才出去一个多小时，那人怎么就叛变了？ “外面的人，多的很，我们不可能全部管得了，特殊时刻，只能先顾着自己的肚子。”付强看向门口的十几人，瞥了眼身旁的兄弟。 随即，付强的人拿着长刀走向门口。 “赶紧走！” “还不快滚？” “滚，滚出去——” “都过来试试！”陆一鸣操着工兵铲挡在众人面前，屈膝，弓背，时刻准备好出击。 仓库里面的人群中跑出一个少年，他几步跑到陆一鸣身边，手中也拿着一根钢管。 “姐夫。”柳瑞站在陆一鸣身侧。 “保护你姐他们。”陆一鸣双眼紧紧盯着付强，低声说道：“今天非得收拾他们！” 柳瑞一跑出来，王德等人也紧跟着站出来，局面瞬间发生了变动，除了刚被陆一鸣“捡回来”的十几人，原来留下的三十多人，有二十来个站到陆一鸣身后，愿意跟在付强那边的只有五六个人。 付强的人都有武器，手中没有东西的人却也气势不低，一时间，剑拔弩张，气氛相当紧张。 陆一鸣，柳瑞，王德，柳馨表弟和父亲，还有被男朋友黄宇拉着的贺小瑶，各个都是撸起袖子准备干架的仗势，而对面几人，拍打长刀，一下下撞击到墙壁或货架上，擦出刺耳的声响。 至于宋澄和黑猫，一人一猫蹲在门边等着看热闹，宋澄没什么兴趣，似乎并不在乎谁输谁赢，倒是黑猫，露出兴致勃勃的小样。 “你不帮忙？”黑猫问她。 “有三十多号人了。” “打架嘛，什么情况都有，可不定人多一定会赢。” “那么多人都打不赢，他们活着干什么？” 黑猫歪着脑袋，伸出爪子，舔了舔：“你说得不无道理。想当初，一挑三，我独自一只猫，就这样把那几只小瘪三干趴下，干得它们哭爹喊娘，跪地求饶！” “三哥威武。” “你可别不信，我给你说，那叫一个风驰电掣……”黑猫忽然转了脖子：“打了，打起来了！” 付强就十个人，就算有几把刀，他们也敢对付三四十人？ 宋澄望过去，她发现付强的人竟然没用刀，有两人站在付强身旁，另外四人一冲冲进人群，对准陆一鸣为首几人一顿打，不亏是常年混的老手，几人一出手，就是把对方往死里揍。 而就在这个时候，物流仓库外传来机动车的声音。 宋澄跑到门边一看，几个露着青膀的壮汉正从摩托车上下来，这一行近二十人，全是粗鲁大汉或者不良少年，个个拿着一把西瓜刀。 宋澄看一眼付强，不禁皱起眉头。 局势又变了。 第37章 夜出 一边是心狠手辣的混混，手里拿着西瓜刀、长钢管等利器，横眉竖眼，凶神恶煞，活活一副吃人不吐骨头的模样，另一边，则是一支实力参差不齐的队伍，上到近六十的大叔，下到仅六岁的孩童。 原本是十几比四十，这一群抱着摩托车头盔的男人蜂拥而进，双方人数差距立马急速拉近。 三十个混混，与四十个普通人，谁的胜算更大？ 答案不言而喻。 “强哥，拳馆的兄弟都来了！”男人大声一吼，仓库里立马安静下来，他的手指被他捏得一顿“咔咔”响，像看小羊仔一般虎视眈眈看着众人：“怎么做？” “把他给我拽出来！”付强指向陆一鸣。 场面一下子乱了，陆一鸣等人被前后包饺子似层层围住，特别是后面进仓库的壮汉，一个个的手臂比普通人的大腿还粗，三两下，就把陆一鸣从人群里拽了出来，仿佛拽着一只即将被屠杀的羊羔。 壮汉单手一扔，陆一鸣被扔到付强脚下。 “你们——” “让她安静点。”付强看一眼壮汉，那人捂住柳馨的嘴。 “不要碰她，有什么冲着我来……啊……” 付强踹了陆一鸣两脚，他立即失声，浑身蜷缩成一团。 付强收回脚，转了个方向，动作潇洒的要再踹他一脚，与此同时，他面上闪过阴鸷的笑容。 这一次，他的脚尖对准了陆一鸣小腹深处、两腿之间的地方。 就在他的脚要踹上去时，突然，一道黑影呼啸而来，一个东西紧贴着他的裤腿过去，哐当几声，等他扭头看清楚撞击到货架上的东西，他脸色剧变。 那是一把斧头！ 就在刚才，一把斧头擦过他的小腿，若是再准一点，他绝对得废！ 付强径直走向一个角落，声音几近咆哮：“不要以为你是个女人，我就不会对你动手！！” 他指着她的鼻子，如果反手，就能给她一巴掌，把她甩飞出去，但他没有那么做。 因为刚才，这个女人分明可以一斧头飞到他的脖子上去，付强脑海里浮现出宋澄拿着斧头砍丧尸的场景，手起刀落，地上便是一颗颗丧尸的头颅，说实话，所有人里面，她是最让他忌惮的一个人。 想到这里，付强不自觉退后好几步。 宋澄却向前走了一步，仰起脸，望着他，不紧不慢说道：“我们会离开，但需要一天的时间找一个新的地方，这点要求，跟你的比起来，不过分吧？” 在场所有人屏住了呼吸。 两群人闹到需要打架的地步，她一个人站出来，只靠一句话，能够说服付强？目前可不是要不要留下后面那些人的问题，而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问题，他们在争地盘啊！ 然而，宋澄替他们做了决定。 先不管陆一鸣等人的想法，付强能同意吗？ 所有人望着付强，他却盯着宋澄的眼睛。 一秒，两秒，三秒，每一年都似一年。 “你们这边所有人，统统滚出去。”付强又退了几步：“现在，全部待到那个角落去。” 众人松了一口气。 柳馨表弟和父亲把陆一鸣抬到边角去，他支撑着站起，走向宋澄，眼中冒火：“为什么要放过他？” “一鸣。”柳馨拉住他的胳膊。 “为什么要把仓库给他们？” “你不是一个人。” “正因为我不是一个人，我才要站出来，捍卫一块土地！” “陆一鸣，你看看。”坐在地上的宋澄也站起来，她掐住他的胳膊，捏得他咧嘴，声音不大不小的说道：“凭我们几个人，守得住这仓库吗？大家都累了，先休息一会儿。” 她松开手，他一屁股坐下，把脸朝向另一边。 谁都没说话。 半小时以后，陆一鸣往宋澄所在的方向挪了一下，瓮声瓮气说道：“对不起，我太冲动了。” “不用跟我道歉，吃亏的又不是我。” “我……我重新想过，能避风挡雨的地方也不止这一个，我们另外找一个地方，远离这只老虎也好。我打算带几个人出去看看……”陆一鸣凑在她耳边，低声说道：“离这不远，有家酒店。” “你知道，他们不会不知道。” “谁都不知道外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先出去看看再说。” 当天晚上，陆一鸣找了五个人一起出去，可付强禁止柳家人出去，并且直言不讳指出，必须用他们的大巴车换人，说这话时，付强的目光停留在了柳馨身上。 最后，陆一鸣担心柳馨留下。 没有陆一鸣，宋澄、王德等四人依旧要出发，带着个小女儿的王承志也提出一起去。 “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王承志把女儿交给柳馨小姨照顾：“欢欢，爸爸要出去找吃的，你要乖乖的。” 欢欢拽着王承志的手指，小嘴一瘪，眼泪就要往下掉：“不……爸爸不，欢欢不吃，欢欢不要爸爸走。” “你就留下吧。”有人劝说道。 “欢欢听话，我们还要一起去找妈妈呢。”王承志亲了亲欢欢，哄了她一会儿，欢欢倒真安静下来，不哭也不闹。 出了仓库，上了大巴车，王承志走到后排坐下。 “你是有什么建议？”宋澄问道。 他笑了笑，直言不讳：“郊外新修了一家避暑山庄，那是我一个朋友开的，靠山建，后面有一片果林，还有一个鱼塘，我们去那里的话，吃住的问题就解决了。” 隔了几秒，她也笑了：“你自己也可以想办法去那里。” “我要带欢欢去江川。危难时刻，大家相互帮助，藏着掖着也没多大意思。” 宋澄征求几人意见，大家都同意去避暑山庄。 去避暑山庄的路上，虽然处在夜里，他们的大巴车上还是带走了二十多人，以及一辆货车。 受前阵子暴风暴雨影响，澄江县的交通系统还处于瘫痪状态，道上的断树，路面的积水，前往避暑山庄的路上，几人都不轻松。 其他人下车清理车道时，黑猫伸了个懒腰：“小姐姐，我采访你一下下哦。付强那龟孙子，长相讨打，说话讨打，做事讨打，你不也看不惯付强，怎么不把他解决了？” 黑猫瞪圆了眼珠子，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 第38章 避暑山庄 宋澄嘴里发出“嗯”的声音，一边“嗯”着，一边擦拭手中的一把新斧头：“付强确实碍眼，但在末世，像他这样的人很多。” “丧尸不多？遇上了，你不也得解决？” “我解决，是我，他们解决，那是他们。”她一伸手，忽的弹了黑猫缺了个口子的耳朵，黑猫惊得缩了脖子。 “切，新生活各管各嘛。”黑猫朝她亮出爪子。 黑猫一个摆尾，灵活的跃身跳上前排座位，它正趴下耷拉脑袋，一双大手悄无声息摁住了它。 “喵……” 宋澄抬头一瞅，看见王承志抱着黑猫。 一向机警的黑猫怎么被抓住了？ 他一手托着黑猫的背脊，一手夹在黑猫两支前腿下，像抱着一个小孩子，她看他的时候，他刚好垂下头，轻言细语说道：“哪里来的小家伙？” 黑猫跟宋澄吐槽：“哪里来的大傻叉？” 王承志顺势坐到旁边的座位，顺着猫毛，一遍遍抚摸，黑猫也没挣扎，反而舒服得打起了咕噜，宋澄注意到他摸猫的手法有些特别，食指、中指和无名指分得挺开，骨节弓起，好似一把梳子，仅仅几秒，黑猫就屈服在王承志的手下。 “我给它大致检查一下。”他的手移动到猫脖子上，摁了几下，又移动到其他地方。 整个过程不过一分来钟，王承志停下手中动作，黑猫还撑开一条眼缝，瞅着他，向他甩尾巴。 “它……应该是一只流浪猫。这两块地方有猫癣，耳朵里有螨虫，身上倒没有跳蚤，不知道体内有没有寄生虫，目前来看，除了营养不良，没有其他问题了。” “猫癣？螨虫？跳蚤？”宋澄不自觉搓了搓手臂，把衣袖拉了下来。 “如果碰到宠物诊所，我可以再给它做详细的检查。” 黑猫从他手里钻出来，一跳跳到两米外去了，只将猫臀对准他俩。 “真机灵。”王承志笑了笑，介绍起他的职业来：“我是一名兽医，以前在江川那边工作，去年回了澄江……” 提到兽医，宋澄想起一件事情来。 上次经历末世，从北华到江川，她没有见过升级的丧尸，更没有见过变异的动物，不管是家养宠物，农场牲口，还是大山里的飞禽走兽，江河里的鱼虾，一切都没有异常，整个世界，除了人类受到病毒的威胁，其他生物倒没有问题。 正因为这点，末世第三、四年，许多逃出城市的人都去了深山老林。 而重来一次，她已经遇见了两只高攻击性丧尸，一个是小玉，一个是生前为篮球运动员的大块头。 宋澄忍不住担心起其他种类的变异情况。 如果动物也变成了丧尸…… 脑海里浮现出凶残的才狼虎豹，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大巴车往王承志所说的方向开去，他朋友开的避暑山庄在一个不是特别好找的地方，上山的路几经波折，树木断枝和电线杆轮番上阵，时不时跳出几只丧尸，追着几人玩接力赛，四人负责开道，宋澄则追着丧尸砍。 她已经恢复体力，念着增加经验值，这个时候反而想回到市中心去了。 等到他们到避暑山庄，天都快亮了。 “等等！”王德的手摁在开车的同伴肩头，他眼神死死锁在唯一一条通往避暑山庄的路上。 “怎么了，王叔？” “嘘……快熄火！” 大巴车里的人盯着窗外，车灯还没关，众人都脸色齐变。 避暑山庄外的铁门半敞开着，从里面晃晃悠悠走出一只丧尸，紧接着，又出现第二只，大巴车刚熄火，避暑山庄里就涌出十来只丧尸，车里王德几人顿感不妙。 铁打的身体也需要停下来休息，何况，他们这几个普通人？ 王承志还好，王德和另外两个男人都是经历过昨天医院的一战，后来去柳馨家，清理仓库，再遇上付强那么一闹，其实，每个人都累得不行，谁都是硬着头皮在拼。 好不容易找到避暑山庄，难道，他们要放弃？ 可如果不放弃，他们还能对付那么多丧尸？ 车灯关了，王德拿手电筒照了一下，避暑山庄门口已出现几十只丧尸！ 他们要怎么办？ “宋……”王德刚转身，宋澄已从后排座旁拉开的窗户跳了出去，透过车窗，他看见她径直跑向了避暑山庄的大门，当即，他抽出腰间的撬棍：“上！” “喵……” 黑猫挂在王德的大腿上，挠裤子：“你们这些拖油瓶，别捣乱好嘛？” 王德甩开黑猫：“你别捣乱！” 有人去按开门的按钮，黑猫跳过去，一屁股坐下。 “王叔，这猫一直跟着小宋，它应该是让我们别担心，咱先看看。”王承志说道。 “一只猫懂什么？小宋也是，她……” 王德的话没说完，他也说不完整了，就在他开口的时候，黑猫一爪子摁下去，恰巧摁在了车灯。 好家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那避暑山庄门口的几十只丧尸，已经倒下一半！ “丧尸收割机，一台，新鲜出炉。”黑猫欢快的左右摇尾巴。 最后，宋澄留下几只丧尸，来了个现场教学。 天大亮的时候，几人搬开丧尸尸体，清理出道路，大巴车开进避暑山庄。 避暑山庄原有工作人员和游客无一幸免，绝大部分丧尸被大巴车的声音所吸引，宋澄除去这部分丧尸，他们几人进避暑山庄基本没有危险，谨慎起见，五人还是一同进出。 关上大铁门，王承志带几人往里走：“老板姓张，江川市人，我以前在江川的时候，给他们家的宠物瞧过病……” 据王承志说，这位张老板近年来打算退休，为避暑，索性在澄江郊外修了一座避暑山庄，而这家避暑山庄实际就是一家高档农家乐。 进了大门，就是一个大院坝子，可以停好几辆车，右手边是假山水池，正对门有一栋小楼，斜对角还有一栋长排楼，共五层高，地面以上三层，另外两层在山坡下，里面都是宾馆那样的房间，餐厅就在最下面一层。 绕过这栋楼，背后是一方池塘，绿树成荫，树下插着几根鱼竿，一看就是轻松惬意的休闲地。 “……就是那边。”王承志指着不远处，续道：“那片果林也是他们的，林子下面可以种菜。” 这个避暑山庄真的非常好，老板为安全，也不差那点钱，在整个山庄外都修了一副墙，墙的顶端安装得有电网。 还多亏王承志的消息，不然，他们也找不到这个好地方。 留下顺路带回来的几人，以及王德和司机师傅，愿意加入宋澄等搜索小队的人都跟着她去了市区，回到澄江县，他们的首要目标就是商场和超市。 第39章 垃圾 “商场和超市不是丧尸聚集的地方吗？”听到宋澄的话，王承志看了眼车上的人，加上她，一共十人，就算其他九人都是男的，可谁都没把握能够在一群丧尸手里抢夺资源。 毕竟，那里的丧尸不计其数啊！ “我觉得，我们可以试试。”有人说道：“现在这个情况，工厂不再生产，各种物资只会越来越少，我们不抓紧时间抓紧机会，后面的日子才会越来越难熬。” 好在有人想通这因果关系，提前做了解说工作，宋澄没有多费口舌，车上就她一个女性，又展现出“丧尸收割机”的属性，几个男人都乖乖听话。 她打头阵，后面的人主要负责搬运物资。 上午，他们收拾了两个副食店的物资，三个小卖部，回了一趟避暑山庄，连饭都来不及吃，急急忙忙去了澄江县最大的商场，宋澄想办法引开一部分丧尸，几人从大巴车顶部的应急出口出去，上了商场二楼，拿走不少有用物资，不过，超市里实在是太多丧尸，他们没时间没精力去啃这块硬骨头。 傍晚时分，大巴车从避暑山庄出发，开往仓库所在的位置。 宋澄斜靠在后座，嘴里嚼着一块面包，面无表情，双眼无神，她是真累了，而其他人更是累到不行。 黑猫从她背包里钻出来，顺带着推出一包培根。 她撕开真空包装袋，喂给黑猫吃了，再掰开另一个面包，把培根夹在面包里啃着吃，心里一边觉得奢侈，一边在想，要是有冰可乐就好了。 回仓库时，她看了眼时间，恰好八点整。 一进仓库，立马感到气氛不对。 压抑。 沉闷。 视线快速扫过众人，她看到或愤怒，或委屈的目光，也看到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神情。 昨天，宋澄几人离开的时候，付强等人已认定他们占领仓库，陆一鸣等人则是寄人篱下的一方，陆一鸣等人蹲在门边的角落，等宋澄几人回来，付强明确表示，只有他们带回来足够的食物，才能换走里面的人。 而现在，情况又不同了。 陆一鸣等人仍然蹲在角落里，不过，男人双手都被束缚，反手捆在背后，稍年轻的女人在另一边烧水做饭，或老老实实坐在地上。 她转眼看向门边一排办公室，付强找人搬了一张桌子出来，上面摆放着一套精致茶具。 收回视线，她皱起眉头。 陆一鸣和柳馨都不在。 “爸爸……”一个小身影从一排货架后跑出来，挂到宋澄身边的男人身上。 “乖女儿，你有没有事？” 宋澄见王承志抱起女儿，紧紧搂在怀里，欢欢大眼睛一转，马上含了泪水。 “爸爸……我饿。”欢欢说哭就哭，哇一声昂头大哭：“我要被饿坏了，一天，一天都没吃东西了，什么都没有，那个坏人不给我吃的，还说，要把我扔出去喂怪物！” “哪个坏人？”王承志脸色一变。 宋澄顺着欢欢的手指望去，看见付强从办公室里走出来。 “就是他，他把大哥哥吊在管子上，他打大哥哥，大哥哥脸都红了，可吓人了！爸爸，我不吃东西了，你让他放了大哥哥吧！” 往欢欢指着的另一个方向走了几步，透过货架的缝隙，她看见一双手。 她继续朝前走了几步。 停在一排货架前，她伸脚一踹，轰然一声巨响，货架倒了，露出陆一鸣这个人。 陆一鸣双手手腕被捆住，整个人吊在一截通风管道上，此时，他耷拉着头，整张脸都是血，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不知道他到底是睁着眼，还是闭着眼，通过他胸前极其微弱的起伏，她猜测，他睁眼闭眼的区别都不大。 比起睁眼，可能闭着眼要好许多。 他们把他脱光了，一丝不挂，连一条底裤都没留。 他身上有着一条一条非常明显的抽打过的痕迹，像一根根山间蔓藤，却又让人分不清是茎叶，还是隐藏在草藤里的毒蛇，并且，他身上还有刀子划破皮肤后的伤痕，地上是一滩猩红，血液早已凝结，仿佛绽放了一朵妖艳的花。 在他脚边，还有三个男人。 柳馨表弟和亲弟弟都面朝下趴在地上，没有任何反应，柳馨父亲被捆着，嘴里塞了东西，有人扯出他嘴里的布巾，宋澄看到他门牙缺了两颗。 “把她带出来。”付强坐下，向后面招手。 宋澄转身。 柳馨被人从付强刚才出来的办公室带出来，她的头发和衣服都十分乱，右侧脸颊一片红肿。 “倒茶。”付强看了眼柳馨。 她低头没动，当即，有人从后面踹了她一脚，她扑倒在地。 “别让我重复第二遍，再特么费话，你男人的手指就得再少一根。” 宋澄去看陆一鸣的手，他右手小指断了一截。 柳馨从地上爬起来，站在茶桌前倒茶，她的手在颤抖。 “大哥，他们车上有几十箱泡面！” “赶紧把人放了！”王承志大喊一声：“我们只找到这些东西，食物和车都给你们，把人放了，他快不行了！” 付强翘起二郎腿，一抖一抖说着：“我是个讲信用的人，说放人，肯定放人，那堆废物，你们快带走。” 付强指的是蹲在门口的人。 “还有他们！” “他们？”付强看了看陆一鸣，又看了看柳馨，他一把伸手掐住柳馨的下巴：“想换他们几个，就给我一车的食物，满满一车。” “现在这个时候，哪里去找那么多东西？” “你们已经很过分！大不了鱼死网破，谁都不要想好过！” 付强看一眼身旁的人，那人吹一声口哨，一排办公室里走出二三十个壮汉，个个手持武器。 “你们没有谈判的资格。”付强冷笑一声，他盯着没说一句话的宋澄：“给你们支个招，继续去捡垃圾啊，让更多的垃圾帮你们找食物嘛，一天时间，一天以后，我就把他们几个剁碎了，拿去喂丧尸。” 付强哈哈大笑，没笑两声，他指向蹲在宋澄脚边的黑猫：“还有那只垃圾猫，把它眼珠子给我挖出来。” 第40章 一只公猫的尊严 黑猫原本蹲坐在宋澄脚边，她往前走了几步，黑猫赶紧跳到旁边的货架上去，货架上堆放一些食品袋，低头一瞅，立即摇起尾巴——它脚底下正踩着一袋子烤肠。 边看热闹，边吃烤肠，黑猫觉得生活相当惬意。 不过，场面再激烈一些就好了。 现在这不温不火的局面，有点无聊。 黑猫撕咬袋子，咬着咬着，忽然身子一僵。 什么？ 谁要挖猫眼珠子？ 黑猫抬起脑袋，朝四周望了一圈，确定只有它这一只猫。 盯着刚刚说话的人，猫嘴向右一咧，露出一颗尖锐的獠牙。 “格老子的，要挖老子的眼珠子！” 说时迟那时快，犹如一道闪电，黑猫嗖一下子消失在了货架，黑影疾驰而过，穿过几处障碍，精准无误的扑向翘二郎腿坐的男人。 黑猫浑身脏兮兮的，它的爪子却异常闪亮！ 就像一把电钻，一接通电源，耳边响起快速转动的声音，嗖嗖嗖，嗖嗖嗖，锋利坚硬的电钻，直接钻进钢筋水泥的墙面。 黑猫爪子一晃，快刀乱斩，只听得一凄惨的喊叫声。 几爪子下去，付强整张脸都废了，皮开肉绽，血痕累累。 “把这畜生给我宰了，剥皮！抽筋！” 付强去抓黑猫，却无论如何都抓不到。 就在这个时候，一把斧头飞向半空，除了付强，所有人齐齐愣住，靠近陆一鸣的人都下意识抱头蹲下，斧头在空中来回翻转。 砰—— 斧头插入排气管。 众人愣然的同时，宋澄额头挂了一排黑线，她对准的地方明明是陆一鸣头顶的绳子。 紧接着，她抽出腰间一把匕首。 匕首在手中倒翻出一个轮花，虚眼，瞄准，手腕一个巧劲儿，匕首就被她送了出去。 宋澄的心扑通扑通直跳。 这一次，匕首划过捆绑住陆一鸣的绳子。 下一瞬，陆一鸣掉落，眼瞅着要重重摔落在地，本来躺在地上的柳瑞跳了起来，他一把抱住陆一鸣，将他放在地上。 场面瞬间就变了。 跟宋澄等人回仓库的人冲进混战区，王承志把欢欢放在靠门的角落后，跑向人群，他一面帮忙解开绳子，大喊：“女人都上车去！” 柳馨小姨抱起欢欢出了仓库，贺小瑶捡起地上的钢管往里冲，给她男朋友抓回去：“你不要命了？” “你滚开！”贺小瑶推开黄宇：“不能任他们欺负！” “小祖宗你别添乱，我去，我去！”黄宇死死拽着贺小瑶，把她抱到门口去：“你带他们上车！” 黄宇夺走她手里的钢棍，硬着头皮，冲进混战区，一进去，他就被一个大汉一拳抡飞。 黄宇倒在地上，大汉大步上前，就要一脚踩到他脸上去。 “啊！”一根钢棍敲下。 大汉倒在黄宇身旁，他转头一看，大汉一脑袋鲜血，再往后，贺小瑶颤抖握着钢管的手。 黄宇立即爬起来，拉着贺小瑶往外跑。 混战区正中央，宋澄也努力护着柳瑞往外跑，柳瑞才十三岁，拖动一个成年男人并不容易，而柳馨小姨夫刚把昏迷的儿子背到背上，他们这边有十几个男人加入，付强的人却有两倍多。 社会上的混混，再加拳击馆的打手，他们的胜算简直不要太低。 “蹲下。”她喊一嗓子。 突然，原地一跳。 蹬地而起，像是一根弹簧，蓄力已久，一弹就到半空，紧拽空中的半根绳子，她升到空中，一脚踹到离她最近一个男人的胸膛，绕圆圈，她连着踹倒七八个男人。 嘎吱一声脆响，排气管断裂。 手里还拽着绳子，身子下坠，她侧了个身子，顺势一滚。 “把她抓住，老子要亲手剥了她！” 付强一声令下，所有矛头转向宋澄。 钢管、棍棒、西瓜刀、短匕首，无不对准了她，她往仓库深处跑去，她背后的柳瑞赶紧拖着陆一鸣往仓库外去。 宋澄的速度算不得快，好在已大幅度提升体质，跑了好几圈，都不觉得累，甚至于连粗气没喘上一口，估算着柳瑞等人已退出去，她才从仓库货架里钻出来。 刚伸头，她直觉后退，脖子一缩，一把刀插在她先前出现的地方，就跟插在砧板上的剁肉的菜刀一模一样。 对方下了死手。 当即，她一把推倒货架，男人被压在货架底下，捡起地上的西瓜刀，一抬头，她手中的刀插入迎面而来的男人大腿中。 她不会打架，最擅长的不过是砍丧尸。 他们不把自己当人，她只好把他们当丧尸了。 亏得她先把人分散引开，一次性面对二三十个人，她当真吃不消，先解决五六个人，再躲到另一个方向，逐一击破，她不再手下留情，出手快准狠，一手持刀，一手拿斧，双管齐下，只见仓库里到处有被卸掉的断胳膊断腿。 仓库里蔓延着浓烈的血腥味。 “臭婊子，给老子出来——” 原本插入胳膊的刀，一下子插入了脖颈，喷了宋澄一脸血。 她推开挡在面前的男人，走回仓库前。 付强有四十多人，如今，只剩下十几人，而宋澄这边的十来人，除了她，现在就只有三个人，这三个人都在付强手中。 王承志，黄宇，以及柳瑞。 王承志满脸的血，他被人拽着，站都不起来，黄宇蹲在地上，抱着头，浑身都在抖，柳瑞脖子上架着一把刀。 “呸！”付强吐出一口浓痰。 “威胁我？”宋澄笑了。 “老子用得着威胁你？把他的脑壳割下……” 付强指着柳瑞，他的话没说完，却再说不出口。 一把匕首笔直插入他额头！ “手感终于好些了。” 她动动手指，一个翻身，又飞出一把匕首，再次插入柳瑞身旁的男人脖子中。 “不想死的，都滚一边去！”她站在王承志三人身前，半举起手中的斧头。 就在这个时候，柳馨等人冲进仓库，一众女人，她们拿着从木架子上拆下的木板，脸上都是一副准备好拼命的表情。 一个小时以后，大巴车开到避暑山庄前。 “都小心些，慢点，再慢点……” 避暑山庄里面的人出来帮忙抬人，柳馨带着人给大家处理伤口，有些情况实在太严重，医院去不了，他们只能晚一点想办法去一趟诊所。 第41章 离开 避暑山庄后楼池塘旁，宋澄倚靠一棵黄葛树打瞌睡，她脚边团着一只呼呼大睡的黑猫。 忽然，黑猫耳朵一抖。 “喵喵喵！” 黑猫蹿起到池塘边，一个劲儿叫唤。 “叫什么叫？你又不吃鱼，别打扰我睡觉。”她闭着眼，侧了个身。 “不钓鱼，你插什么鱼竿？”黑猫气吁吁。 宋澄不搭理它，心中默念一声“系统”，眼前出现一个小圆点，摁下那个按钮，她就可以看见那个显示身体属性的小黑板。 距离仓库混战那一天，已经过了一周。 这一周里，她每天起早贪黑，一大早就出去，夜深人静的时候才回到避暑山庄，回来躺下就睡了，睁开眼吃点东西就走了，她给自己定了一个小目标——500只丧尸，为了完成任务，可谓是精疲力竭。 但一想到干掉500只丧尸，就可以增加5个经验值，她立马干劲儿满满。 避暑山庄附近的丧尸已被她地毯式清理一遍，再往外扩散了一定范围，她终于在今早清晨凑齐了500只丧尸，喝了点热乎的米羹，她倒头就睡。 睡醒后，她耳畔响起清冷的机械声，系统提示她已获得“体质属性”板块。 以前，她需要通过黑猫才能链接上系统。 现在，她直接就可以调动“体质属性”。 反复点开了好几次，她在琢磨该如何分配经验值，根据上次的经验，她不再打算一次性添加那么多经验值，可该如何分配了？ 力量：1 灵敏：1 体质：5 精神：1 盯着小黑板上的数值，宋澄还是有点摸不着头脑。 【精神】一项无法更改，继续添加【体质】？ 一想起那天抛偏的斧头，她还是觉得应该增加【灵敏】，那【力量】要不要调整？她拿斧头不再吃力，一般的武器应该都没有问题，如果是更重的东西需要搬动了？ 想了半天，她认为还是得想点办法，增加【精神】，那一项会不会代表了智力？ “是否确认修改经验值？” “确认”二字一出口，她看见小黑板上调整了数值。 力量：3 灵敏：3 体质：5 精神：1 仍闭着眼，坐在树下的她，仿佛听到了更多的声音，风拂过梢头，树叶摩挲声，鱼探出脑袋，河面吐泡声，再远一些，她听见了细碎的脚步声，声音很轻，轻得像是她的幻觉。 一睁开眼，一个竖着小辫的女孩出现在她视线中。 “澄澄姐姐！” 欢欢站在池塘对面，朝她挥动小手。 宋澄直起身来，也挥了挥手。 欢欢一蹦一跳的绕过池塘，跑到她身边，欢欢蹲在黑猫旁，嘘声问道：“姐姐在给猫咪钓鱼吗？” “它不吃鱼。” 欢欢长大了嘴：“不吃鱼？老师说猫咪是喜欢吃鱼摆摆的！” “鱼虾都不吃。”耸肩，她露出无奈的表情：“你问问它，为什么那么挑食？” 欢欢笑了，那是铃铛般清脆的声音：“小猫咪跟我一样，都不爱吃鱼，我们会成为好朋友的！澄澄姐姐，我们什么时候去找妈妈呀？妈妈去江川两个多月了，欢欢太想妈妈了！” 宋澄抬头看一眼坐在对岸果林下的王承志，续道：“过两天就出发。” “太好了！”欢欢跳起来转了个圈，脸上添上忧愁的神情：“爸爸说开学延迟了……其实，我要上小学了，我很紧张，去找妈妈，她肯定会问我在学校的表现，唉，我要怎么跟妈妈解释呢，不是我不去学校……姐姐，你知道吗？” 欢欢凑到她耳边，换了个话题。 “哥哥和姐姐吵架了，好吓人的，姐姐在里面哭，哥哥在外面哭。” “现在？” 欢欢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不是的，是昨天晚上。” 欢欢口里的“哥哥姐姐”，她知道指的是陆一鸣和柳馨。 吃晚饭的时候，宋澄找到陆一鸣。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被丧尸吞了！”陆一鸣露出大大的笑容，一边抱着装有玉米的盆子，走到外面，他递一个玉米给她。 她的目光不自觉落到他的手指上。 那只小手指上缠着纱布，长度只有其他手指的一半不到。 她迅速的转移了视线。 两人蹲在空地上，动作一致的啃着玉米。 “明后天，我就走了。”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这道理，我明白，前段时间……感谢你的话，就不说了，今后有需要的地方，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这两天我也在想，到底该怎么办，救助中心算建成了，馨馨的弟弟和小姨一家都有了落脚点……我准备回明珠市，我爸妈那边的情况……”陆一鸣停顿了很久，直到把一根玉米吃完，他才继续说道：“馨馨非要闹着跟我一起去。” “那？” “又不是去度假，也不像以前，普普通通的回一趟家，路上有多危险，根本不用多想，说实话，留她在这里，我是放心的……但是，说实话，我怕我一去不复返，这种几率很大，我一个人……我害怕一个人，不是害怕一个人去明珠市，我是怕…我是怕我先走一步。” 她“嗯”了一声。 “我是不是很好笑？” 她扔了手中吃完的玉米棒，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你不一直都挺好笑？” 第二天一早，借了货车，宋澄、王承志和欢欢下山一趟。 在岔路口选择道路的时候，根据欢欢的指向，他们顺利找到一辆suv，油箱满格，去了加油站，在储物仓里找到几箱汽油，在靠近县城的地方，又非常幸运的碰到一个自行车车行。 挑了两辆自行车，放在后备箱，补充了装备，三人准备上路。 离开的时候，所有人都在避暑山庄门口。 “你们真要去江川？”贺小瑶想去拉宋澄的手，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举动。 “我们这是在表演吗？” “可是……你为什么要去江川？待在这里不好吗？” 他们都知道王承志的故事，他要带女儿去江川找妻子，而宋澄为什么一定要去江川，她男朋友在那里？ 宋澄没有回答贺小瑶。 她要去江川找阿娟，如果找不到，再想办法去机场，得知zomb实验室的阴谋，她一定会尽一切努力去摧毁它。 上一世，从北华到江川，她花了7年，这一世，从江川到a国的zomb实验室，或许一个7年就能到。 一个7年不行，那就两个7年。 毕竟，她还有一个系统，尽管那个系统有点……破。 第42章 江川市 末世来临，各种秩序处于瘫痪状态，时间的齿轮却依旧在不停向前滚动，宋澄回来那天是2019年9月14日，今天是10月12日，同样是星期六。 看一眼手腕上的表，刚好下午17:00整。 回澄江县的时候，她坐了25个小时的大巴车，再次来到江川市，宋澄、王承志、王欢欢，以及黑猫，花了接近三天。 前阵子，澄江县受到特大暴雨的袭击，导致交通道路出现严重堵塞，而从澄江到江川的高速公路，也受到一定程度的影响，直到快到江川入主城区的收费站，道路上才没有倒下的树干和电线杆等杂物。 离收费站半个小时的路，宋澄打了个弯，把车停进服务区。 “你们要去市里？”服务区综合服务楼二楼窗台，一个圆脸小伙子唉声叹气一阵，劝说道：“好不容易出来，何必进去送死。” “能给我们一点水吗？” 小伙子不及回答。 忽然，他身后出现一个中年妇女。 “走走走，没有水，什么都没有。”女人中气十足，一巴掌拍上小伙子后脑勺，她关上窗户。 宋澄拎着空箱子，转身走向他们的车，欢欢趴在车后座窗户上，她朝自己一个劲儿的招手，接着，王承志指了指她身后。 “喂……” 她又转过身，二楼的窗户开了一条小缝，先前那个小伙子把手指放在嘴前，比划出一个“嘘”的姿势，他扔了一大瓶矿泉水下来。 水瓶落到地上一滚，她捡起来，二楼已没有小伙子的身影。 窗户好像从没开过。 宋澄的车往收费站方向开，没开多远就停下，路上有几辆轿车，不过都空空如也，没有人，没有食物，没有汽油。 天色不早，他们干脆就停在一辆空车旁。 “爸爸，爸爸，石榴！” 欢欢眼睛倒是尖，一眼看见半山坡上的石榴树。 王承志四下望了一圈，他摸了摸女儿的头：“欢欢乖乖待在这里，爸爸去给你摘石榴。” “好！”欢欢嘴巴张得特别大。 副驾驶座的黑猫站着，前腿搭在滑下的车窗边，探出半个脑袋，眼珠子追着王承志的背影。 “我没吃过石榴。”黑猫说道。 “你没吃过的东西多着去了。”她把黑猫抱回来，摁下车窗。 王承志去了半山坡摘石榴，宋澄给欢欢倒了半杯矿泉水，她也下车去了。跨过防护栏，她把从后备箱拿出的干枯木枝放在地上，选了个地，挖了个坑，木枝都放进土坑里。 欢欢一直蹲在旁边乖乖看着。 “我再去捡点木枝，你就待在这里等爸爸。” 附近没有丧尸，欢欢蹲在王承志可以看见的位置，她待在防护栏后没有危险，宋澄便往远处去了。 欢欢蹲着，双手托腮，圆溜溜的眼睛瞅着土坑旁的小蚂蚁，奶声奶气说道：“一只蚂蚁，两只蚂蚁……不要进去，会被烤干的哦！” 挪动了个位置，她蹲到背对着山坡的地方。 拿起一截干枯的木枝，晃了晃，原本要爬到土坑里的蚂蚁调转了方向，欢欢长舒了一口气。 忽来一阵风，冷风钻进欢欢衣领里去，她一个寒颤。 欢欢不自觉往土坑靠近了些，好像这样就可以取暖，尽管里面还没有生起火来，哈了口气，搓起手来。 这一搓，越来越暖和，她使劲儿搓手，一边嬉嘻笑着。 “呲啦”一声响，欢欢看见自己手中蹿起橙红的火星子，接着，掌心传来灼热感，她的手像是被放在烧烤架子上过一样。 “哇——”她张嘴大哭。 宋澄跑回来的时候，就看见欢欢坐在地上哭，土坑里已经燃起火来。 “怎么了？”王承志急忙跑回。 宋澄捡起土坑旁的打火机，面带歉意：“抱歉，我没收好打火机。” “不关你的事，是我没教育好。”他抱起欢欢，半哄着半批评的语气说着：“小朋友怎么可以玩打火机呢？打火机非常危险……” ………… ………… 翌日清晨，宋澄被肚子咕噜声吵醒。 下了车，烤土豆的香味直往鼻尖里钻，王承志半跪在地上，捯饬一阵，才把土豆从土坑里刨出来，他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瓶，倒了些香料在掰开的土豆里。 “石榴水。”他递过去欢欢平时喝水的杯子：“昨天的事，不好意思。” 欢欢昨天吓坏了，她一直哭，哭累了才睡着。 “是我不好意思，我没有带孩子的经验，粗心大意了，还好欢欢没有事。” “你别那么说，我们是过命的交情。” 当时，宋澄也给欢欢吓着了。 一时间，没觉得哪里奇怪，倒没想起欢欢如何用打火机点燃了木枝，她可连点火的纸都没用。 填饱了肚腹，三人启程。 距收费站还有很长一截路，他们就被堵在了路口，前面一溜僵尸车，就像国庆长假返程车道一样，进主城的收费站车道外停满了大小车辆，站在车顶眺望，基本都是空车。 不是空车，就装着丧尸。 “开车进不去了，得换自行车。”说完，宋澄拿起斧头下车。 欢欢闹着要出去，王承志把她放到车顶去，再三吩咐不准下来，欢欢和黑猫都坐在车顶，他去收拾东西，把自行车拿出来。 普通人都害怕丧尸，但欢欢这个小孩胆子确实非常大，她看见宋澄杀丧尸，反而一脸兴奋，一副坐镇指挥的模样。 两个小时，宋澄才把收费站附近的丧尸清理赶紧，救了几个困在车里的人，得知市区情况非常糟糕。 绝大多数堵在收费站的车辆根本不是返程，他们是为了逃离主城区，因为里面太乱了，大街小巷，丧尸横行，逃都逃不及，谁还会不要命往里去？ 被救出来的人再次感谢宋澄的救命之恩，却都表示不能跟他们一起回去。 换乘自行车后，宋澄背着黑猫，王承志载着欢欢，两辆车很快进入主城区。 一下高架桥，迎面扑来丧尸特有的味道。 岔路口，王承志问道：“你要去宜家？” “去找一个朋友。” “感谢你这一路相伴，我们……” 她打断他：“宜家在东北方向，我先陪你们去电视台，顺路。” 其实，城外比城内安全，宋澄可以绕外环道走，直接去成东北方向的宜家，但她决定陪他们去江川市电视台，其一，的确是担心这父女俩，其二，她在想有没有什么新的机会。 “三哥，有没有提升【精神】的任务啊？” 上次的事情，她总觉得遗憾。 第43章 任务碎片 黄橙橙的眼珠子一转，黑猫眼带鄙视的瞥她一眼：“哪里来的任务？” “诶……俗话说，你好我好大家好，我能力变强，才能早日祝三哥展宏图霸业，所以说，三哥，你的小天线能接受到系统发布的任务不？特别是有关【精神】值的任务？” 从背包里探出的脑袋缩了回去，黑猫窝在背包里。 “像上次救万通集团董事长女儿的任务，简直就是可遇不可求，我建议你，还是保持平常心，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说起上次的事情，宋澄一肚子火：“那事可不能全怪我，这不被半路截胡了嘛？” 黑猫冷哼一声，一下子窜出来，爪子划过自行车车篮。 黑猫恶狠狠道：“再碰见那俩孙子，老子非得把他俩生吞活剥了！” “三哥威武！”她竖起大拇指，用讨好的语气说道：“还是请三哥多留意，如果有合适的机会，一定要告诉我。” “放心啦，你，是本大王罩着的人，谁敢欺负你，哼哼！” 听着黑猫的话，宋澄笑得肚子疼。 当然，她这是在无声的放肆的笑，黑猫最近不知道又看了哪部电视剧。 据黑猫说，它最近破解某个后台程序，能够刷刷剧，看看小说什么的，以打发无聊的喵生。 宋澄三人到达江川电视台的路上，没少遇见丧尸，好在都是一些普通的低级丧尸，除掉一些，躲开一些，又找了一辆轿车，他们顺利到达江川电视台外。 绕电视台大厦开了一圈，车停在大门对面。 “爸爸，妈妈就在里面吗？” 王承志坦诚说道：“爸爸也不知道，我们只能先进去，期望你妈妈乖乖待在里面。” 邹英学的是新闻专业，毕业后进电视台实习，那么多年，一直跑在一线。 “为什么不考虑转办公室的工作？” 家庭和事业，很难平衡。 毕竟，邹英结婚了，还有女儿。 王承志笑容中带着几许无奈：“她说她享受这种过程。跑一线新闻相当辛苦，明察暗访，蹲点熬夜，很多时候还有生命危险，我劝过她好多次，我们吵过几次，但小英说，他们就是大家的眼睛大家的耳朵，谁有困难，谁有委屈，谁需要帮助，他们不帮，就没有人帮了。前年的三黄地沟油事件，就是小英追踪报道出来的，还有去年的那个大新闻，西兰进口奶粉造假案，也是她的新闻，她帮江川省一百三十四个家庭追到了赔款。” “欢欢一直是你在带？” “我这是又当爹又当妈，刚开始的时候什么都不会，我妈帮了不少忙。我们老家在澄江，我妈身体不太好，一直想回去，我们回去没多久，她就去世了……”王承志把脸转向窗外。 “家庭和事业总是难以平衡，人生不同阶段，总有不同侧重，你太太也是为了帮助大家。” “我希望她多帮帮我们这个小家。我知道她忙，上下班都没有明确时间，常常工作到凌晨，就算这样，她每周都会回家一趟，我也心疼她……” 王承志盯着对面那栋楼，眼中的情绪太过复杂。 宋澄读不懂。 江川电视台是一栋单独的楼，地面以上12层，地下负一、负二、三楼是车库，其中，负一楼的一半用作了员工食堂。 从街面情况来看，电视台大厦附近的丧尸不多，门口没有一只丧尸，他们打算从大门进去，宋澄背着黑猫，王承志一手抱着欢欢。 欢欢跟他们进去并不安全，可留她一人在外面同样危险，两人一商量，干脆把欢欢带进电视台大厦。 欢欢头上戴有自行车车行拿的安全帽，手肘和膝盖都有防护用具，王承志跟她打扮差不多，只是手中多了一根棒球棒，而宋澄，换了一套迷彩装，腰间扎着根皮带，脚上踏着黑筒靴，颇有几分英姿飒爽。 三人来到大厦门前，玻璃门关着。 “喂，有人吗？”王承志低声喊着，一边敲门。 里面没有任何答复。 “退后。”她示意他们去旁边。 王承志退开，她举起斧头，重击敲下，然而，除了一声闷响，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江川电视台大厦看着不怎么样，却居然用的是加固加厚型玻璃门，任宋澄狠捶好几次，吸引来n只丧尸，他们三人都没能进去。 电视台大厦的大堂差不多有两层楼高，她望了一圈，找不到突破口，大厦三楼的窗户竟全部紧闭，大门进不去，爬墙上不去，他们只好灰溜溜的回到车上。 避开一波丧尸潮，车开到大厦背后的车库入口。 车库前堵了一排车，像是发生了严重的追尾事件，他们的车开不进，三人只好下车，顺着车与墙壁之间的缝隙进入车库，走过一个下斜坡，等待他们的是一堆丧尸。 宋澄杀丧尸的时候，睡她背包里的黑猫晃得要吐了，它挣扎着爬出背包。 一睁眼，看见只张着血盆大口的丧尸。 黑猫急忙缩回脖子。 “不行，老子要吐了……宋澄，你把我放，放，放……” 原本浑身无力头晕目眩恶心想吐，突然，黑猫两眼放光，从猫耳朵到猫尾巴，无不充满了活力，它看见了什么好东西？ 黑猫急急闭上眼，连接系统。 拉出一副地图，整个江川城市构建的立体图出现在一个虚拟沙盘中，江川电视台大厦的上方出现一个红色小点，小点上面有一块拼图。 黑猫舔舔嘴：“宋澄，我发现一个好东西。” “任务？” “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黑猫一通嘿嘿笑，猫爪子在拼图上点了几下，凌空一挥，又拉出一个半透明的屏幕。 “什么任务？能获得【精神】值吗？” “这是一块任务碎片，完成任务后……不能获得【精神】值，但会有一个好东西，非常适合你。” “具体点。” “任务碎片的意思呢，相当于这是一个综合性任务，我看看……一共有三块任务碎片，只要你完成集齐三块任务碎片，就能在系统商店里兑换制定物品。” 第44章 黑猫警长 任务需要触发，当宋澄、黑猫踏进江川电视台大厦，系统自动发布任务，但这只是一块任务碎片，集齐三块任务碎片，整个任务才算完成，方可在系统商店里兑换制定物品。 任务碎片最大的难度不在于完成某个任务，而在于找到下一个任务碎片，就像一串断了的珍珠项链，珍珠离开串线，朝四面八方奔跑，它们可能藏在任何一个角落，能不能找到，似乎全凭运气。 对于以上说法，黑猫一爪子拍飞。 “老子就是系统，这种任务碎片的套路，难不倒我！” 猫爪子拐过弯，动作别扭的拍了拍胸口。 宋澄打着丧尸，黑猫一边分析起任务来。 黑猫推一推眼镜框，敲一敲小黑板，神情严肃：“谁的小眼睛还没有看老师？” “现在这个任务，是帮助江川电视台台长朱广茂离开丧尸包围圈。” “同学们，来，跟着老师拆分句子，我们先找到主谓宾，主语隐藏了，就是你，谓语在哪里，对，就是帮助，那么宾语呢？帮助后面的所有都是宾语，再拆分后面的复合宾语，也是一个从句……来来来，后排打瞌睡的同学醒一醒，我们开始划重点。” “重点就是，帮助，朱广茂，离开。” “那么问题来了，如何根据这句话，分析出其他两个任务碎片？” 猫老师的教棒一挥：“张三，李四，王二麻子，你们谁来分析一下？什么？不会？你们这群二愣子！” “这句话最大的关注点在于江川电视台台长，为什么不是其他人，一定是台长，他这个人对于末世的到来有什么作用？说到这里，你们不要忘了我们所参与的系统版本——世界大毁灭，作为关键性人物，这位台长大人究竟做了什么促进了世界的毁灭？不提世界那么大的范围，起码，他做了一件让江川毁灭的大事！” “那是什么事情呢？” “答案灰常简单，作为电视台台长，他拥有某些控制传播渠道的权限。” “据本喵推断，zomb实验室的sn4病毒在江川省的扩散出了一点小插曲，作为西南片区最大，人口最密集的城市，病毒在这里的传播速度比预计要快，可其他地方尚未大规模扩散，因此，zomb实验室的人买通了某些关键结点的要员，让他们控制那段时间的信息传播，比如，电视新闻，网络信息，移动通讯。” “并且，本喵的这个推论，还有事实支撑点。” “就在宋澄从江川回到澄江那天，她两次试图使用手机支付车费，都失败了，出租车上，司机师傅说广播电台一直断断续续有问题，而那天中午的时候，她在江川市给她妈打了电话，那个时候的通讯信号可以使用。” 灯突然熄灭。 一束光从黑猫头顶罩下，它脖子上系了一只蓝色的蝴蝶结，黑猫一只爪子撑地，一只爪子托着下巴。 “答案就是，剩下两枚任务碎片，跟江川最大的通讯公司和网络运营商有关，只要去那里，系统就能自动显示是否触发任务碎片！” “铛铛铛铛——”黑猫拍掌：“谢谢大家，实不相瞒，本喵的真实身份——就是黑猫警长本尊。” 从系统剥离出来，黑猫爬出双肩包的口子，探出脑袋：“喂，你听懂了吗？” 宋澄正一斧头砍到丧尸头上，黑猫急忙缩回去，躲开迸溅出的红白相间的东西。 “虽然这个台长不是什么好人，但为了……诶，获得兑换物品，我还是建议你灵活一点，把……” 她直接说道：“没问题！” 黑猫“喵喵”叫两声，在背包里摇尾巴。 “能在系统商店里兑换什么东西？” “等你把这波丧尸解决了，我让你看看。” 宋澄不能直接连接系统，黑猫能看到的东西，她一般来说都看不见，等把负一楼的丧尸解决得差不多，她赶紧去了一趟车库里卫生间，关上门，坐在马桶盖上，猫爪子摁在她的眉心。 眼前一黑，紧着，半空出现一个浅蓝边框屏幕，屏幕里有很多小格子，格子全部呈现暗灰色。 猫爪子虚空滑动几下，出现一个闪着红光的格子。 再按一下格子，一把刀以缓慢的速度360°旋转。 仅仅看上一眼，宋澄忍不住发出感叹。 她对于冷兵器并不了解，但在历史课本上，曾经看见一把跟这个类似的横刀，现收藏在r国博物馆里的水龙唐刀。 横刀，是z国古时唐代主要军队的制式装备之一，兵士皆佩此刀，刀身狭窄，一般长约60-80厘米，小镡，长柄，便于双手握持，后唐式长刀制法失传。（镡，xin，2声，刀、剑的柄与身连接处两旁突出的部分） 而她眼前这把横刀，刀身笔直，长一臂，宽三指，表面没有镂空图案或装饰，但看起来就非常不简单。 刀面光滑如壁，隐隐透着寒气，横刀整体呈黑色，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黑，像深不见底的渊洞，像繁星点缀的夜空，黑得透亮。 它既是死的，又是活的。 “这是借鉴唐式横刀的工艺，利用非你们地球材料，做出的一把千澈唐刀。” “千澈唐刀？” 猫爪子拍了两下，那把立体的唐刀变成了一张印在图片上的卡片，卡片翻转过来，后面出现一行字——千澈唐刀，剑之王者，刀之霸者。 “反正就是东西不错，用来砍丧尸，不会随随便便卷刃，如果你能力变强，刀会跟着变强。” 宋澄立马觉得她用过的什么斧头、撬棍、钢管，还有什么菜刀，简直……说不下去了。 看着这把唐刀，她对于这个任务的兴趣，那是直线上升，再凑近一点，她注意到卡片下方有一排小字：“放大，放大……什，什么？这个对体质属性有要求？” 体质：10 力量：15 灵敏：10 她赶紧换算，现在体质属性总共经验值11，要达到经验值35的要求，起码要杀2400只丧尸！ 拼好三块拼图，才能兑换这把千澈唐刀，解决2400只丧尸，才能使用这把唐刀，宋澄吧唧吧嘴，生活不易，且行且珍惜。 “咚咚咚——” 耳畔响起敲门声，宋澄听见欢欢的声音：“澄澄姐姐？” 重新背起双肩包，她捡起地上的斧头，拉开卫生间的门，三人一猫继续前行。 根据电梯口楼层指引，台长办公室应该在大厦顶楼12楼，而王承志妻子所在的办公室在8楼，他们打算直接去8楼，如果没能找到邹英，再从临近楼层开始查找。 负一楼一半空间是食堂，一半是车库，远远看去，食堂那边就围了很多丧尸，他们轻手轻脚走到电梯间，摁下上行按钮。 澄江县人民医院的电梯无法使用，主要是受暴雨闪电影响，导致整个大楼的电路出现故障，电梯自动暂停使用，而江川电视台大厦里的电梯，显示一切正常。 宋澄斜对电梯门站着，王承志则抱着欢欢紧贴墙面。 她握紧斧头，调整呼吸，可等了近十分钟，电梯都没有下来。 第45章 深夜食堂 负一楼有四部电梯，靠车库出口两部，剩下两部电梯在靠食堂的位置，他们换了一部电梯。 头顶一盏白炽灯一闪一闪，白光晃得眼睛疼。 电梯同样没有反应。 有电源却无法使用，难道是电梯卡在了某一层？ 宋澄无法求证她的猜想，带着王承志、欢欢，他们小心翼翼的去电梯口背后的楼梯间，然而，楼梯间的门推不开。 里面不光被反锁，而且被堵死，不管宋澄和王承志怎么推门，腮帮子都咬酸了，门还是打不开。 门不开，他们上不去，也下不去。 瞥一眼食堂所在方向，看着聚集在食堂外密密麻麻的丧尸，她又把目光转移到王承志身上：“丧尸太多，会很不安全，我只有两只手，你又带着欢欢。” 他们打不开江川电视台大厦正门的玻璃，如果弄出很大的动静，势必会吸引附近的丧尸，可若是无法从正门进去，也不能通过负一楼电梯或楼梯间上去，他们要怎么去8楼和12楼？ 大厦外墙的墙面非常光滑，有窗户的地方很高，而且是那种从里面推开的支架窗户，想要上去，恐怕他们只能去一趟消防站，开一辆消防车来，直接使用云梯上楼。 但他们能找到消防车吗？找到消防车，能开到电视台大厦吗？就算开到电视台大厦楼下，怎么用升降云梯？ 想到这一连串的问题，她把去消防站的念头甩出去。 “你们躲到那个清洁杂物间，反锁，等我喊你们出来。” “我……”王承志的话被欢欢打断。 欢欢在他的怀里，胖乎乎的小手指着食堂的方向，低声说道：“爸爸，那里有一个叔叔。” 两人回头，这才看见近食堂的方向有一辆黑色轿车，后车窗有个男人，他不停朝几人挥手。 男人见对面的人终于有反应，他动作夸张的指了指车门，不管他们懂没懂，扭身钻到驾驶座上，插上车钥匙，车一启动，立马引起一部分丧尸的注意力，紧接着，车缓缓倒退。 车动了，丧尸跟着动了。 通过后视镜去看，刚刚的三个人去了哪里？ 男人急得满头大汗。 他急得忘记刹车，车刚到电梯口的位置，车门被拉开了，“砰”一声关上，一个身穿迷彩服的小个子坐到副驾驶座的位置。 “往那边开。” “你是个女的？”男人愣住。 宋澄没理会他的话，打了方向盘，把车转到另一个方向，车停了，他们顺利被丧尸包围。 “里面是什么情况？”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口罩带上，车里有股尿骚味。 “求你们帮帮忙！”男人直接跪在座位上：“我老婆怀孕五个月，她在里面待快一个月了，食堂里面没有食物，他们所有人会被活活饿死！你，你也是来找亲人朋友的吧？一个月都没人来，我就看见你们，求你们一定要帮我！” “里面有多少人？” “大概三十多个，最开始有五十多个，那些都变成了怪物，全部是电视台的员工。” 邹英也有可能在里面。 宋澄叹息一声，看来还是需要解决食堂门口的丧尸，杀丧尸她是乐意的，被那么多丧尸包围就危险了。 ………… ………… 食堂是一层玻璃门，一半透明，一半贴得有磨砂膜，玻璃门里面堆着重叠的餐桌椅凳，食堂大厅还有三十多人，他们坐在各个角落，神情恍惚，目光呆滞，被折磨了近一个月，所有人都绝望了。 外面有丧尸，食堂里单独隔间里也有丧尸或尸体，他们逃不出去，更难以活下去。 食物快没有了。 一个月内，他们想过冲出去，但一犹豫，外面的丧尸越来越多，也没有人来营救他们。 他们被遗弃了。 整个世界都乱了。 唯一一个出现在食堂外的人——陈诚，朱敏的丈夫，为了送食物进来，好几次，他险些被丧尸吃掉。 可他也找不到食物了，食堂里只剩下水。 “陈诚有消息吗？”朱敏扶着墙壁站起来，她走到门前那堆桌椅旁，昂头望着坐在上面的一个男人：“小王，你帮我看看。” 食堂玻璃门左右各有一个排风扇，透过扇叶空隙，能看见外面的场景。 小王看一眼下面的朱敏，没动：“朱姐，陈哥没扔石子。” 陈诚为了告诉朱敏他在，每天，他都会扔一颗石子到玻璃门上，停车库和食堂都非常安静。 一颗石子的声音，在向朱敏证明，他没有放弃她。 这小小的石子声，也是大家的希望。 直到他们的同类产生了变化，直到食物短缺，而玻璃门外的丧尸越来越多。 大家都绝望了，除了朱敏。 她摸了摸肚子，笑着说道：“麻烦你了，小陈，帮我看看。” “看吧看吧。”男人慢悠悠起身，爬到排风扇那儿，晃了一眼就坐下了：“没在，可能出去了。” “现在这个点，他应该在车上，你……算了，我自己来看。”说着，朱敏要爬上餐桌。 “怕了你了，还是我看吧，我仔仔细细看一遍。”男人让朱敏站远些，他才再次趴在排风扇旁，打量起外面的情况，他嘴里发出一声惊叹。 “怎么了？” “怪物散开了……啊，我看见陈哥了，他……” “他怎么了？”朱敏要爬餐桌，有人拦下她。 “小王，你好好说话，朱敏可是孕妇，你不要一惊一乍！” “陈哥他拿了把刀，割开了自己手臂，血流了一地！怪物都跟着去了，他……他跑到柱子去了……” “怎么回事啊？他为什么要……” 小王打断问话的人：“都安静！你们听……陈哥在唱歌！歌词有点奇怪，他在说，让我们不要着急，他们在想办法救我们，他们，他们？” 小王看到了“他们”，他激动着回头跟大家说：“有人来救我们啦！” 陈诚作为鱼饵引开丧尸，王承志负责利用绳子和车库里的车把丧尸分隔开，丧尸被困在一个个区域中，宋澄则一个区域一个区域的清理丧尸，食堂外差不多有百来只丧尸，等她砍掉最后一只，真的是精疲力竭。 进入食堂，已是深夜。 食堂玻璃门一开，立马有人翻出去，片刻不停的跑了。 跑了几个，剩下的人却都站在原地，他们得知外面的情形，个个不知所措。 食堂师傅用最后一点材料，他藏起来的面粉，给他们做了一碗拉面，没有肉，没有青菜，只是一碗普普通通的拉面，食堂里安安静静，只听见吸面的声音。 只是一碗面，像在吃绝世珍品。 其实，所有人吃得五味杂陈，从今以后，他们还能吃到一碗热拉面吗？ 宋澄放下面碗，黑猫蹲在旁边舔碗，食堂师傅还给它盛了碗面汤。 王承志脸上带着几分沉重，因为没有人看见邹英。 朱敏恰好跟邹英在一个办公室上班：“她最近好像没在电视台，你去公寓瞧瞧。” 第46章 广播寻人 尽管没能得到关于邹英的好消息，宋澄还是决定上楼，一方面是为了寻找邹英，朱敏等人没看见她，不代表她真的没在这栋大厦。 另一方面，肯定是为了完成任务碎片。 把台长带离丧尸包围圈，应该不是难事。 宋澄三人离开食堂，里面还有人犹豫着是否要离开，他们还没有勇气面对突如其来的末世。 从食堂里一个专用通道，他们进入连接一楼大堂的楼梯间，一楼空无一人，同时没有丧尸，遇见这种“好事”，她反而更加机警。 再碰见一个大块头，她真可能会挂掉。 想到这里，她瞄了眼黑猫，上次忘记问它，它到底有怎样看家本领，能够把一米九的大块头撞倒。 从大堂另一边楼梯间进去，往下，才走了半层楼，她看见胡乱堆放的沙发、柜子等物，这就是他们推不开楼梯间门的原因，再往上，宋澄打头阵，逐层楼清理丧尸，王承志和欢欢跟在后面。 王承志一边护着女儿，一边观察宋澄，时不时提醒她一句，虽然没有实践，但他在向宋澄学习，学习如何一击干掉丧尸，他也没有捂住欢欢的眼睛不让她看。 世界规则已经变了，秩序需要他们自己维护。 欢欢早点适应这样的世界，才能够更快成长。 到达八楼时，天快亮了。 王承志稍微松了下抱女儿的手，欢欢早睡着了，他的手臂又酸又胀，再看宋澄，她依然奋斗在前线，为他们开辟出一条血路，他敬佩她的毅力，也感到困惑，她真的不累吗？ 宋澄让王承志去一个房间休息，可他拒绝了。 多一个人在，总能起到一点作用，再说，他不想错过寻找到邹英的机会。 他不能错过。 他错过不起。 八楼走廊上二十来只丧尸徘徊。 用一块布巾缠住斧头长柄和手掌，宋澄深吸一口气，走进走廊，半小时后，她坐在走廊另一头的电梯口旁，两个电梯门都打开，里面堆积的尸体让电梯卡在半空的位置。 她歇下吃点东西，从背包里掏出一根火腿肠，黑猫蹲坐着朝她摇尾巴。 另一边，王承志抱着欢欢敲门。 办公室里仅存的人，在宋澄清理丧尸时，他们就拉开百叶窗，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见宋澄那么轻松的解决了丧尸，这些吃人的怪物似乎没有那么可怕。 “您好，我是邹英的丈夫，您有没有看见她？” 从办公室里走出的人个个面黄肌瘦，一时间，他们说不出话，只能用摇头的方式表达。 “请问，有没有人见过邹英，她在8楼办公，平时负责时事新闻这一块，她……” 王承志的声音带了几分干涩，他忽然转了身。 “我是英子同事。” 一个短发女人从一个小房间里出来，她走路都在摇晃，声量非常小：“我叫王琳。” “你，你见到邹英了吗？”王承志放下欢欢，快步去到王琳面前：“她在哪里？” 王琳站不稳，她靠在走廊墙壁上，双腿一滑，坐到地上，她有气无力说道：“出现疫情的那段时间，英子就没有来过办公室，好像，她在追一个特别重要的新闻。” “什么新闻？” “能给我喝一口水嘛，只要一小口。”王琳盯着王承志背包侧兜的水瓶，舔了舔干的脱皮的嘴唇。 他把水递给她，她喝了一小口。 “你都拿去。” 王琳又喝了几口，把水瓶递回去：“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新闻，但我觉得应该是个大事件，前阵子，她跟主编吵起来，吵得很激烈，主编说她有病，没有事实依据，不能胡言乱语瞎猜测。英子一气之下就走了，她没有辞职，根据她的性格，我认为她肯定是去跟那个新闻了。” “谢谢你。”王承志从包里拿了一些食物给她，脸上没多大变化，语气难掩失落：“那天，邹英跟主编吵架，还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对了，那天他们吵架之后，主编去了一趟台长办公室，我刚好送资料上去，碰见的，只听见主编提到邹英，他们说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你们主编了？” 王琳指了向对面一个办公室：“死大半个月了。” 王承志把仅有的食物分了一些出去，8楼所有人对他们感激不尽，电视台大厦里的丧尸清理了大半，他们要不要出去，能不能离开，就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得知他们还要继续上楼，王琳带他们去9楼监控室。 “监控室？” 王琳解释道：“电视台的监控室能够监控整栋大厦，所有走廊、办公室、茶水间、会议室的画面都能看见，当然了，卫生间除外，我们可以在监控室里找，保不准，英子就在电视台哪里。” 当宋澄跟着他们走进监控室，不禁傻眼了。 9楼监控室不是一个小房间，或者两三间房打通的一个大办公室，它几乎占了半层楼的空间，墙面上是一排排显示器，下方桌面是各种按钮，密密麻麻看得人目眩眼花。 “你会调监控吗？”宋澄问王琳。 “我……啊！”王琳一脚踢出面前的椅子，恰好踹到从旁边走出的丧尸。 监控室里没有活人，谁知里面有三只丧尸。 不等宋澄出手，紧握棒球棒的王承志一棒捶下去，三两下解决了三只丧尸。 欢欢一边拍手：“爸爸好厉害！” “小孩子怎么能看这些。”王琳要去抱欢欢，欢欢反而躲开了。 “不要。”欢欢躲在宋澄身后。 王琳饿了好久，脸色蜡黄，眼睛凹陷，看起来不比丧尸好多少，要不是她身上没有属于丧尸的味道，宋澄也要把王琳当作丧尸了。 王琳伸回手，她在监控室座位上坐下：“我跟监控室的人很熟，学了一点。” 王琳这一点，就把所有能有的画面都调出来，仔细看了一遍，并没有邹英的影子，同时，王琳打开了广播，广播声音调到最低，每个摄像头外距离了丧尸，尤其是9楼以上的楼层。 听到广播寻人，前面被宋澄救出的电视台同事，还都相互帮着找了一圈。 可惜，没有邹英。 王承志只好选择去邹英住的公寓。 “台长办公室在哪里？” “为什么要看台长办公室？”王琳反问一句。 “组织要我救他出去。”她随口一说。 “原来你是特种兵啊，怪不得那么强！”王琳说完，面露难色：“台长和几个部门长的办公室有监控室，但都有密码，我进不去，据我所知，他们的办公室摄像头其实没有开过，只是一个摆设罢了。” “照理说，台长在12楼？” “对，你等等，我看一下12楼的秘书室……” 第47章 领导（上） “台长在秘书室？” 王琳笑容略显尴尬，她摆手说道：“台长办公室跟秘书室相连，看不到台长办公室画面，可以试试秘书室，说不定……你看，他们真的在秘书室，不过……” 或许有人改变了摄像头方位，秘书室外走廊变成一个监控死角，当王琳调出秘书室里面的监控画面，立马吸引几人眼球的不是秘书室里面的三男两女，而是秘书室半透明玻璃外的场景。 调动走廊另一端监控画面，他们看见秘书室外聚体半走廊的丧尸。 这里的丧尸量，不低于停车库食堂外的数量。 怎么会有那么多丧尸？ 无论如何，系统发布的任务没有问题。 “我要上去一趟，你们在这里等我，或者去地下车库。”宋澄说道。 “我们跟你一起，帮你瞧着背后。”说着，王承志蹲下，让欢欢到他怀抱里去。 “带着孩子多危险，我可以帮你照看欢欢。”王琳急忙添上两句：“如果你放心我的话。其实，我跟英子关系不错，我们是同一批进电视台的实习生，当年那批人里面，就剩下我们两个人了。” 在王承志回复以前，欢欢已经扑进他爸爸的怀里，双手紧紧拽住衣领，蹬着他的大腿就往上爬：“不要不要。” “那……祝你们好运。”王琳看向宋澄：“如果有任何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说，毕竟我的命是你们救下的。” 王琳离开后，宋澄和王承志父女俩在监控室休息了一阵，避免出现其他情况，他们就睡了三个小时，欢欢像树袋熊一样挂在王承志身上，王承志胸前还背着宋澄的双肩包，包拉开一个口子，能看见黑猫缩成一团，腿抱脑袋睡着。 12楼楼梯间。 轻轻推开门，迎面扑来一股酸臭腐烂的气味，走廊两侧墙壁溅有血渍，地上有残肢，还有像烤得太熟的牛排色泽的肉块。 她屏住呼吸，又加了一层口罩。 ………… ………… 此时，秘书室里，一个穿蓝衬衫的男人，小心翼翼端着半杯水，他走到沙发旁，弯腰，笑道：“领导，请喝水。” 朱广茂斜躺沙发，一只脚翘到茶几上，接过水杯，同时，转头看向站在门口的女人：“小静，过来给我捶捶腿。” 秘书室门口站着两个女人，一个稍年长，一个显得稚嫩许多，后者往沙发处看了眼，没有反应。 “耳朵聋了是不是？”朱广茂突然加大音量。 “你凭什么吩咐我？” “小静，你怎么跟朱哥说话？”小静对面的女人语气严厉的批评她几句，笑嘻嘻走到沙发旁，她蹲下，给朱广茂按摩腿：“朱哥你别生她气，她也是饿傻了。” “饿傻了？想当年下乡那阵，我还吃过泥巴，饿一顿两顿，就傻成这样？你怎么不去死。” 朱广茂看一眼蓝衬衣男人。 “还不快给朱哥道歉。”蓝衬衣男人快步走到小静那边去，低声说道：“你不想活了？我们能活下去，全靠那些食物吊命！” 蓝衬衣男人拉着小静走到沙发前，几人都劝上一句，让她赶紧道歉，不要给领导添堵。 小静眼眶一红，肚子里满是委屈。 办公室两个男人是朱广茂的助理，秘书室原本有三个女人，除了小静和现在给他揉腿的人，另外还有一个林姐，但林姐…… 一想起朱广茂逼她两个助理把林姐扔出去的场景，小静忍不住一个寒颤，她亲眼看见林姐被外面的丧尸啃食得一干二净。 林姐为什么被扔出去？ 因为她想救外面求助的同事。 病毒大规模爆发的那天，秘书室刚好让饮水供货商送了纯净水来，秘书室一边是台长办公室，一边则有一个库房，12楼杂物间在修补，整层楼的饮用水暂时都放在秘书室旁边的库房，库房里不仅有桶装水，还有很多零食。 作为员工福利，大家每天下午会有下午茶发放。 被困在12楼的同事，都知道哪里有水和食物。 可是，他们终是倒在秘书室外。 一想起林姐死时候的惨状，小静不禁感到害怕，她张了张嘴，只能说出两个字：“朱哥……” 一杯水泼到她脸上。 “什么朱哥？喊领导！”朱广茂蹭一下站起来，把水杯扔到小静脚边。 “小静不懂事，领导不要生气了，消消气，我给您煮一杯咖啡？” 朱广茂坐下，看向蓝衬衣男人：“前面广播里说什么了？” “哎哟，我没听清楚，外面说什么了？” 蓝衬衣男人问另外一个男人，那人也说不知道。 朱广茂冷声问站在原地的小静：“你在门口，要是没听见，你就给我滚出去！” 小静瓮声瓮气说道：“好像在找邹英。” 提到邹英，电视台没有人不知道她，同名同姓，甚至同音的人，还只有她一个人。 当即，朱广茂脸色一变。 “邹英姐吗？怎么会有人在广播找她？” “有人在9楼监控室，是不是马上有人来接我们了？” “废话那么多，谁去看一下。”朱广茂这话一出，立刻没人说话了。 几人面面相觑，谁愿意牺牲？ 最终，几人把目光落到回到门口的小静身上。 小静抬手指向外面：“有人来救我们了！” 宋澄解决完秘书室外的丧尸时，累得眼睛都快睁不开，她又累又困又饿。 秘书室门一开，她直接一脚踹开。 盯着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冷声问道：“江川电视台台长朱广茂？” “我是。”朱广茂皱了下眉，露出不耐烦的神情。 “跟我走。” 朱广茂没动，房间里其他几人站着都没动。 宋澄扭头朝着走廊另一端喊，王承志、欢欢和黑猫都在楼梯间里面：“任务完成了吗？” 黑猫回答：“没有，要把他带出去。” 她回过头看着几人，说话声更冷了几分，拉起衣领，微微偏了脖子，说道：“队长，目标人物朱广茂拒绝配合离开，请队长指示，请队长指示！” 蓝衬衣男人欣喜道：“领导，她是特种兵，上面派人来救我们的。” 朱广茂站起来，指着蓝衬衣男人破口大骂：“你眼睛是瞎了吗？” 第48章 领导（中） 秘书室里几人齐齐愣住，瞅着朱广茂，只见他径直走到蓝衬衣男人面前，一脚踹到他大腿上去。 “她会是特种兵？就她这个头，哪个部队会收她？她肯定是骗子，赶紧把她给我赶出去！” 讲真，朱广茂的话有几分道理。 宋澄身着一套深色迷彩服，脚踏一双黑筒靴，腰间系了根粗皮带，再加上极短的头发，冷然的面容和气质，看起来倒是有几分军人的英姿飒爽。 不过，她的身高的确是硬伤。 若是再拉上十公分，体格再健壮一些，她看起来还是有加入特种兵队伍的资格。 听到朱广茂的话，宋澄嘴角就是一抽。 这人真他大爷的欠抽。 他脑子里装的是米田共吗？ 现在这个时候，有人来救他离开，他还要质疑对方的身份，他真把自己当大佬了？ 宋澄也不客气，眼如利剑，冷冷扫过几人，拉起衣领，再次说道：“报告队长，目标人物质坚决不配合，疑似受到病毒感染，现申请改变营救计划，本人申请撤退，申请撤退，请队长指示！” 两秒后，她摸了下耳朵。 “收到收到，a573立马撤退！” 显然，朱广茂神色一变。 “领导。”还端着咖啡的女人说道：“听说，特种部队还是会破格录用某些优秀人士的，我们先跟着出去，有什么事情出去再说？” “对对对，我们先出去。” 朱广茂清了清嗓子，喊住正要转身的宋澄：“感谢组织关照，请你带我们离开。” 宋澄盯着他看，直看得他心里发毛。 一行人走出秘书室，宋澄走在前面，她径直走到走廊另一头的楼梯间，蓝衬衣男人走在稍前方，他后面是朱广茂，再后面是一个女人，一个男人，小静落在最后的位置。 路上，到处都是丧尸尸体。 小静看着那些尸体，连粗气都不敢喘上一口，她的手捂住自己的嘴，一手掐住另一只手，她生怕她会晕过去。 走廊里气味非常重，比臭鸡蛋或脚臭味难闻多了， 像耗子死了几天，腐烂化脓水的气味，小静只能呼一点点气。 脚跟着他们走，她的目光不自觉落在丧尸尸体上，他们统一的致命伤都是从额头中间劈开一道岔，她又看向最前面那个身影，那个小个子女人手中握着一把斧头。 斧头上有红的，有白的。 突然，小静撞上前面一个人，吃痛喊了一声：“哎哟。” 她揉揉额头，看向说话的朱广茂。 “什么？电梯坏了？所有电梯都坏了？”朱广茂一副觉得可笑的表情，分明就是不相信对方说的话，他指着那人，颐指气使，神态傲慢的吩咐道：“没有电梯，我要怎么下去？你还不赶紧想办法！” 小静想笑，他还真把所有人都当作他的员工，他的奴隶啊？ 紧接着，那个小个子走向他，她举起斧头指向一侧窗户。 “走楼梯，或者跳下去，随便你。” “我要投诉你！这里可是12楼，12楼啊，怎么走下去？！” 斧头搁在朱广茂的肩头。 小静看得清清楚楚，朱广茂在看见肩头的斧头时，瞳孔一缩，浑身一颤。 朱广茂说道：“那……那就走，当作运动了。” 小个子女人率先出了走廊，蓝衬衣男人哄劝了几句，朱广茂才走进楼梯间，几人都走进去，小静急忙跟上。 下了一层楼，走在最后的小静又听见朱广茂的声音。 “从负一楼出去？完全用不着啊！”他的声音显得有几分得意：“我的车就停在一楼大厅外的马路上，一楼的大门，我的指纹有开锁权限，放心，没问题，我们直接从一楼出去就是。” 楼梯间传来女人的声音。 “领导，您开的是哪辆车啊？” “还不是那辆轿车，我能有几辆车。” 女人笑了几声，续道：“领导，您累了吧，我搀扶着您，下楼梯，您可要仔细着！” 又下了一层楼，蓝衬衣男人说话了：“领导，还是我背您吧，你要省着点力气，可别累坏了，您可是咱台的顶梁柱，电视台没您可不行！” “锐哥你背一层，下层换我，这样快些，咱们一定要把领导照顾好！这种危难时刻，团结一致最重要，一定要相互帮助！” 朱广茂笑了：“还是你们几个最懂事。” “都是领导教导得好，没有领导时常的提点，哪里有我们几个的今天。” 小静抓着扶手，一步步下楼梯，她什么都没有说。 几人顺利到达一楼，因系统锁定，大门被锁，用朱广茂的指纹才打开了门，而他的车就停在路边，那是一辆普通的四座轿车。 变故就在这个时候—— 宋澄前脚踏出电视台大厦，对街走出一群丧尸，她赶紧回头：“车钥匙！” “车，车钥匙……”朱广茂下意识去扯别在裤腰上的一串钥匙，他也看见了丧尸，手抖如筛糠，扯了好几下硬是取不下车钥匙。 “废物。”骂了一句，宋澄一把抓起一串钥匙，斧头一割，裤子边顿时缺了个口子：“都上车！” 宋澄快步跑到驾驶座，车子一解锁，抱着欢欢的王承志拉开副驾驶的车门。 丧尸已经走到马路中央。 台阶上几人匆忙跑下去。 蓝衬衣男人动作最快，拉开车门就要往里钻，可刚探了半个身子，他赶紧退出来，弯腰，弓背，一手搭在车门上，一手虚扶后面的人。 “领导，您先上。” 朱广茂一屁股坐进去，蓝衬衣男人紧随其后，另外一个男人也急急忙忙挤了上去。 轿车后座坐三个人已经很挤，再加上一个女人，更加拥挤。 落在最后的小静才下台阶，靠车头方向涌出一群丧尸，她跑到车旁边时，车门徒然一关，她只好跑向朱广茂所在的方向。 朱广茂坐了一半的位置，女人挤在两个男人身上。 丧尸已快接近轿车。 距车五六步远时，小静拉开了车门，然而，她万万没想到。 朱广茂侧过身子，一脚踹到她胸口。 小静向后倒去。 “滚！”车门关上。 这个时候，不管是宋澄，还是王承志，谁都没料到作为领导作为同事的朱广茂竟然会这样对待一个下属，或者说，无情无义的对待一个普通的女人。 宋澄刚把手放在右下方的安全带按钮上，一把小刀搁在她的脖子上。 “少管闲事，开车！” 第49章 领导（下） 那是一把折叠瑞士军刀，平时也就用来削水果，现在却架在一个人的脖子上。 她脖颈处一片冰凉。 宋澄没有动，抬眸，她从后视镜里看到朱广茂邪恶的面容，以及眼中浓厚的歹毒之意，他的嘴边甚至挂着一抹笑容。 就在这一瞬间，车外响起一声惨叫。 “啊——” 稍稍转了下脖子，她从左侧倒车镜里看到那个被抛弃的女孩，女孩一倒下，立刻被丧尸所包围，倒下了，意味着再无存活的机会，一两秒的功夫，倒车镜里只有无穷无尽的丧尸。 手放在方向盘上，她一脚踩油门。 脖子上那只手一抖，划破她脖子上的皮肤，血珠不断涌出。 “收好你的刀！”王承志严声呵斥。 朱广茂把军刀收回去，他靠在后垫上，依旧是盛气凌人的语气：“现在送我回家！卫星电话在哪里，我要跟家里通电话！” 车里没人搭话。 “你们到底是哪个组织的，连卫星电话都没有吗？”他的语气里满是鄙夷。 “领导，您先消消气，气坏了身体可不行。”蓝衬衣男人轻拍他的胸口，笑道：“托领导的福，我们可总算离开电视台大厦了，要是没有领导您，我们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咯！” “放心，有我老朱的一天，就少不了你们的好，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一起吃过苦拼过命的兄弟，放心好了！组织也不会亏待你们！”说着，朱广茂忽然严肃起来：“你们刚刚看到什么了吗？” 蓝衬衣男人满脸堆笑：“能看到什么啊，到处都是吃人的怪物，反应慢的人就该倒霉了。” “就是就是，还好咱们紧追领导的步伐！”另外的人附和道。 朱广茂心情大好，开始说起职场之道：“我今天就给你们几个传授几个秘诀，在职场，看准风向那是相当重要，想当年，我28岁就当上科长……作人要灵活，是这里啊，脑袋瓜子一定要有一种意识……” 一路上，全是他一个人的声音。 直到，车突然停下。 “下车。”宋澄看一眼王承志，指向路边一辆车门敞开的轿车：“进去等我。” 不多说，王承志抱起欢欢进去。 车还停着，她看向后面几人：“我不会重复第三遍，下车。” “为，为什么要下车？”女人结巴起来。 停车的位置仍在市内，距离电视台大厦最多三十来分钟的路程，且为步行。 朱广茂冷哼：“我要求跟你们队长通话！你们必须把我们每个人安全送到家，否则，我保证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你这是什么态度？”蓝衬衣男人接着说道：“必须给我们领导道歉！” 看着蓝衬衣男人，另一个男人和女人同样一副撸起袖子准备跟她大家的阵势，宋澄失笑。 “领导，上面为你安排了直升飞机，江川市已经不安全，我们先送你离开。” 这话一出，除朱广茂的三人愣住。 她说江川市不安全，她说上面安排朱广茂离开，那他们三个怎么办？ 朱广茂板起脸来：“有直升飞机怎么不早说？” “才接到通知。” “哼！你们这些部门，亏国家白养你们，办事效率低，服务态度差！有直升飞机不早说，折腾我这一路！矮冬瓜，我一定会投诉你！” “投诉我之前，我要先把你送走，直升飞机马上就到，只有一个席位。”宋澄低头看手腕上的表盘：“只有15分钟，你走，还是不走？” 宋澄不看他，其他三人眼巴巴瞅着他。 “领导，我们……” “这有什么？我先走一步，你们各自回家，放心，我一定会安排人来接你们！” “可是领导，这里……” 宋澄报时：“14分钟。” “好了好了，别啰嗦，都赶紧下去！我有你们家地址，快走，别耽搁我的时间，我要是有什么，谁来管你们？” 三人迫于无奈，不得不下车。 一下车，朱广茂“砰”一声关上门。 宋澄猛踩油门，绝尘而去，十分钟后，两人回到江川电视台大厦。 “怎么到这里？” “上面有停机坪，这里最近。” 她先走一步，走到负一楼车库入口，她往大厦正门处看了一眼，仍有丧尸距离，却再没有那个女孩的身影。 在不断催促下，朱广茂爬上大厦天台，大汗淋漓，从头湿到尾，就跟刚从水池里捞上来一样。 “飞，飞，飞机……”朱广茂站不住，一屁股瘫坐在地：“飞机，直升飞机在哪里？” “对啊，接你的直升飞机去了哪里？”宋澄望天。 “少特么给我扯淡，混账东西，你是不是记错了时间，记错了地点，要是耽误我离开，我保证让你踏不出江川市一步！”说了一连串的话，他憋得满脸通红：“赶紧给我查清楚！” 关上天台入口的门，她转身，面无表情盯着他。 “朱广茂，你为什么要杀那个女孩？” “啊？”他往四下看了看：“你少想套我的话，就算你录音，也没有用，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我从来没有干过一件坏事！赶紧带我去正确的停机坪位置！” “刚才在车上，你不让她上车，反而把她推向丧尸，她不是你杀的，她是谁杀的？” “你来，过来看看。” “你看看下面。” “她就在下面，在丧尸的肚子里。” 宋澄走向他，一边指向大厦边缘。 朱广茂急忙站起来，爬了两次，他试图跑向天台入口，突然，一个踉跄，面朝下扑倒在地。 “啊……你竟然砍了我一刀，你为什么要害我？！” 走到他身后，她抽出插在朱广茂后腿肚子上的斧头，一脚踹到他脸上，直接把他的眼镜踹破。 拽起他的衣襟，她把朱广茂拖到天台边。 朱广茂死死抠着天台：“你再不放我走，我绝对弄死你！” “好可惜，你没机会了。”忽然，宋澄对着半空说道：“三哥，你确定任务完成？” “你在跟谁说话？来人啊，救命啊，这个臭婊子要害我——”朱广茂去抓她的裤腿。 宋澄顺势给他一脚，恰好踢到他的心窝子，朱广茂躺在地上，双手捂住胸口，脸色苍白。 “对了，你不问我是哪个组织？”上前，蹲下，她笑着说道：“我代表死神，欢迎你进入死亡世界。” 第50章 公寓 回到放下王承志和欢欢的地方，宋澄见王承志抱着女儿睡着了，累了一天，两人连附近开过的车都无法察觉，她把车停在原地，拉开背包内层，取了水和食物。 趴在副驾驶座上的黑猫，睁开眼。 分了东西给黑猫，她也靠着座位闭上眼。 一闭上眼，眼前闪过朱广茂坠落电视台大厦天台的画面，当时，他脸上有害怕、惊悚、恐惧，甚至绝望的神情，而他有过的挣扎，那个被他推进丧尸群里的女孩肯定也有。 她把那张丑恶的脸从脑海里抹去。 迷糊了大概一个小时，她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到六点，现在已经进入十月，天黑得更早。 关于朱广茂，王承志没有问上半句，倒是欢欢问了。 “那个讨人厌的叔叔去了哪里？” 她答：“去了他该去的地方。” 四十分钟后，他们来到威海都市广场23栋楼。 邹英在离电视台不算远的地方，租了一个单间，1504，公寓楼下仅有少量丧尸，电梯没有问题，他们顺利来到15层。 清脆一声“叮”，电梯门开了。 宋澄先踏出电梯门，左右看了，走廊安静空旷。 “这边。”王承志指了右侧走廊方向，不及宋澄过去查看情况，他就抱着欢欢快步上前。 他掏钥匙的手在颤抖，胸口起伏，呼吸微喘。 “爸爸爸爸，妈妈就在里面吗？” 软糯的童声在走廊回响。 钥匙转动，门推开，一眼看到底的房间里，空无一人。 “邹英？”他的声音很轻，非常温柔，像是怕吵醒熟睡的妻子，轻轻走进房间，他看了一圈，倒回门口连接着的卫生间：“小英？老婆，你在吗？” 回答他的是欢欢：“爸爸，没有妈妈，妈妈没在这里。” 欢欢的声音带了哭腔。 宋澄走进房间，把黑猫放在地上，反手，她关上了门。 进门右手边连着卫生间，卫生间外墙朝内，竖摆一张床，床上整齐铺着被子枕头靠垫等物，床尾到房间唯一的一扇窗户，只有三四步的距离，拐角位置搁了转角书桌，桌上堆放很多资料，杂乱无章，而整个房间最吸引人的地方，就在进门左手到窗户的一整面墙。 邹英把那面普通的墙，装上了白板，一米五的高度，贴满便签纸，空白处写了字，白板底下全部是杂志、报纸、文档，还有各类专业书籍，摆放整齐有序。 往前走几步，她的手指擦过床头柜，一层灰。 根据邹英的清洁程度，她应该有段时间没有在公寓待过。 “欢欢不哭，你知道妈妈不喜欢你哭的，就算是小孩子，也不能随便抹眼泪。” “我不哭。” 欢欢吸着鼻子，看起来满是委屈。 小孩子还是比较好打发，说到吃食，她瞬间转移了注意力，王承志查看了书桌下的小冰箱，从里面找到一些速冻食物，还有一包火锅底料，床底下又翻出一个电磁炉来。 “火锅！火锅！火锅！”欢欢在拍手，高兴得跟过年一样。 八点过一点，宋澄放下筷子。 瞅一眼黑猫，它趴在地上，圆鼓鼓的肚子朝上翻。 “讲真，你的手艺不去做厨师可惜了！五星级酒店特级大厨！” 不是宋澄夸张，她好几年没吃过火锅了。 王承志道：“业余爱好而已，瞎捣腾，我妈做的菜那叫一个好吃，粉蒸肉，爆炒腰花，辣子鸡，回锅肉，还有她包的抄手，肉馅从来都是亲手剁的……欢欢，奶奶做的饭菜好吃吗？” 欢欢一个劲儿的点头。 给欢欢洗了个热水澡，她躺床上，前一秒还在数星星，后一秒就睡着了。 “怎么打算？”宋澄问道。 公寓里有几件欢欢的衣服，那是邹英准备国庆节带回澄江的新衣服，王承志一边收拾，不放心的望了眼睡着的女儿。 他叹了口气：“单位没人，公寓没人，我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她，江川市那么大，我还带着欢欢……我准备再在这里待几天，在附近找一找，这几天真的太感谢你，没有你，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到得了市里，你也有自己的事情，你不用管我们。” “如果……不好意思，我是说如果，你们没能找到她，打算怎么办？” “如果真的找不到她。”他沉默了很久，然后说道：“如果真的找不到她，我就带欢欢回澄江。” 盯着窗台下的两盆植物，他呆坐了很久。 城市越大，越危险，欢欢只有六岁，他带着她在江川生活将会异常困难。 他已经想好了，如果找不到邹英，走之前，他会在房间里留下信息，再带欢欢回避暑山庄，那里相当于一个小型城堡，有防御墙，有大铁门，里面有住的地方，还有果林池塘，避暑山庄里的人也认识他们。 这段时间，他从宋澄那里学到很多东西，应该能够应付回去路上可能发生的情形，而欢欢也习惯了丧尸这种生物，已经见怪不怪。 不过，他这辈子估计是无法报答宋澄的恩情了，做不了的事情，多说无益。 窗户上挂着两件衣服，早干了，他去收衣服。 房间只有一张床，宋澄和欢欢睡床上，王承志在书桌下铺了床毛毯，各自怀有心事，却都很快进入睡眠状态，一天下来，“工作”量确实太大。 等几人睡了，黑猫跳到床上，它盯着那面白板墙，歪着脑袋，目不转睛，仿佛若有所思的模样。 第二天一大早，黑猫往宋澄被子里钻。 “喂喂喂，快醒醒，我有线索了！” “什么线索？”她虚着一只眼睛，瞄了它一眼，又转过身去。 “我最近在看刑侦小说，推理能力大幅提升！我现在要开始分析了，你不要打断我啊！” 宋澄把被子盖在头上。 “根据房间内的摆设，整洁程度，可以看出邹英是一个思维清晰的人，工作狂，责任感强，较强势，她几乎把所有的精力投在了工作上，对于家庭，她有那么一丢丢的内疚，尤其是她的丈夫和女儿……扯远了，我们把注意力转移到书桌上。” “凌乱的资料跟她的风格并不一致，说明，当时，她走得非常匆忙，桌面的资料内容更乱，有关于食品安全，医疗美容事故，乡村教育的新闻，还有很多关于医疗器械和药品的资料。” “再把注意力集中到白板墙上，上面有几个人的照片和介绍，其中，一个人就是朱广茂！” “能不能说重点？”她又转了个身。 “此处省略10000字，重点来了啊，第一，本喵怀疑，在病毒扩散前，邹英就察觉到了某些东西，第二，我们可以去一趟万通集团，邹英应该去过那里，顺便，我们可以一雪前耻！” 她“啊”了很长一声：“你这重点怎么得来的？” 第51章 线索 某人正一脸懵。 在病毒大规模扩散前，邹英就察觉到了某些东西？ 邹英还去过万通集团，她为什么去万通集团，难道，万通集团跟病毒扩散也有关系？ “啊？” 宋澄这一声“啊”，持续了好几秒。 黑猫给她一个明明什么都不懂却不懂得不耻下问的眼神，猫老师挥挥爪子，对着白板墙，左点点，右晃晃，续道：“这几个英文，是sn4主要成分的首字母缩写，旁边有一些相关症状描述，那边共有19个人物，主要关于江川市内信息传播、交通运输的重要角色……邹英应该去了万通集团，因为书桌上唯独缺少万通集团的资料。” 她若有所悟，刚点了头，又一脸将信将疑：“你懂英文？” 黑猫露出傲娇的小眼神：“哥会的多着去了，什么英文，法文，拉丁文，唇语，鳄语……” “鳄语？” “字面意思，鳄鱼的语言啊！” 懒得多想黑猫究竟如何得出的推论，她把得到的线索告诉了王承志，还原80%黑猫的话，已经是尽力了。 王承志听得也是脑袋打转转。 “总之。”她学着猫老师的样子，敲了敲白板墙：“邹英很有可能去了万通集团，我们应该去一趟。” 原本没有任何头绪，面对突然找到的线索，王承志惊喜万分。 为免错过她在附近的可能性，两人还是决定分头行动。 王承志跟欢欢再三交代后，把她留在公寓，尽管欢欢只有六岁，比起外面，公寓内会更加安全。第二天早上，王承志去公寓附近找邹英，宋澄则背着黑猫去了一家通讯公司碰运气。 根据黑猫警长的分析，任务碎片会出现在江川市内极具影响力的传播信息的企业，譬如，电视台，网络运营商，媒体公司，通讯公司…… 离半个小时路程的地方，有一家江川市最大的通讯公司。 “真……真的是在那里？”站在立交桥上眺望不远处的一栋建筑物，那简直是叫一个惨不忍睹。 通讯公司所在的大厦，四周满是丧尸，晃眼一看，就像海市蜃楼的场景，不过，大厦不是在海上，而是矗立在一片丧尸的海洋之中。 通讯公司周围有太多太多的丧尸，她根本不可能进去，除非拥有钢铁不坏之身，或者穿上铁布衫，才能独自一人闯进那栋大厦。可换个角度去看，越是这种情况，越说明去那里，极有可能触发任务碎片。 为了凑齐任务碎片，为了兑换那把千澈唐刀，她得想一想办法。 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 宋澄望了一圈，最后把目光锁在通讯公司对面的宏佳大厦上，那栋楼比通讯公司所在的楼更高。 找到一家户外用品店，她取了些装备，去了宏佳大厦。 宏佳大厦附近的丧尸不算少，与它相邻的两栋楼是一体式建筑群楼，宋澄从其中一栋群楼入手，翻到顶楼去，曾经，她在野外待过两年时间，对于攀岩并不陌生，有时候，脚踏实地的安全，却是另一种危险，置身于陡峭的岩壁之上，反而是另一种安全。 从群楼到另一栋楼，再到宏佳大厦，锁钩钩上通讯公司所在的大厦，拽紧挂在绳子的钩锁，身子一弓，双腿一蹬，迅速冲向对面的大厦。 脚刚踹到墙壁，黑猫从背包缝里探出小脑袋。 “有任务碎片！” 跳下窗台，快速扫了眼房间，她坐到窗户歇口气。 “已经接下系统发布任务碎片，跟上次一样，救陈沧离开威尔大厦。” “陈沧？” “通讯公司副总经理。” 宋澄运气不错，陈沧正好在她滑过来的楼层，而这个人的情况跟电视台台长不太一样，当陈沧得知他一个看似细微的举动，造成那么大的影响，他当场面色苍白，双腿一软，倒在办公室的沙发上。 他夹烟的手在颤抖，抖了几下，烟灰还是抖到烟灰缸外。 “只有这一根烟了……”他猛吸了几口，直到只剩烟屁股，他的手指向烟灰缸：“就像这烟，本来是白的，燃的时候，是黑色，最后是灰色。” “一个人太干净，走不远，可一个人越脏，死得越快。” 陈沧干得并不过分，比起某些被曝光的人员，真可以说是小巫见大巫，他一直非常小心，但再小心，偷吃的猫爪子上还是有鱼腥味，他的一份转账记录被zomb实验室的人抓在手中。 以此为把柄，陈沧在副总经理的位置上已经坐了十多年，再等一年，总经理的位置就该属于他。 所以，他答应了对方的要求，在9月14号这一天，让人维修几大基站，故意扰乱了通讯信号。 这也致使江川错过第一时间向其他城市发送警告讯息，同时，他们也失去求助的机会。 当他见到尸潮来临，他既懊恼，又愧疚自责，回想自己的所作所为，他自然明白他犯下了怎样的罪过。 他想过从楼上跳下去，可他舍不得松开抱在怀里的相框。 “这是我的两个女儿，大的一个上大三了，小的一个刚刚升高中，我老婆的身体一直不太好……”说着说着，陈沧泣不成声。 这层楼没有丧尸，但楼层里已经没有食物，陈沧饿得面黄肌瘦，能保持清醒已难得。 天黑之前，宋澄把陈沧带离通讯公司。 “你为什么要救我？”他手里拿着一瓶水和一包压缩饼干。 “只有你自己能救自己。” 从二楼窗台跳下，宋澄拉了拉背包，一路朝前没有回头。 把陈沧带到楼下，不一定就是救他，楼下的世界更加危险，能不能回家，只能靠他自己。 天色已黑，整个城市一片寂静，回到公寓的时候，只有欢欢，宋澄正准备出去找王承志，一拉门，就看见拎着大包小包的王承志，他带了些食物回来。 “楼下有个宠物诊所。”他放下背包。 “有小猫咪小狗狗嘛？”欢欢拍着小手，一边去看窝在枕头上睡觉的黑猫：“猫猫就可以交朋友了！” “老子不需要那些愚蠢的朋友。” “然后？”宋澄问道。 “里面有十几只猫狗，应该是寄存在诊所的……我把它们都烧了。” “爸爸，为什么要烧了？”欢欢嘟起嘴来。 “那些小家伙病了，走了。” 王承志那么跟欢欢说，宋澄却是知道并不是这样，病毒感染了人类，动物却没有受到影响，被关在笼子里的小动物，它们是被活活饿死的，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动物尸体早已腐烂。 说实话，宋澄不会去管那些尸体。 王承志放了几个药盒到桌上：“这种药很有效，一个小时，就能驱除猫身上的跳蚤等，一个小时以后就能洗澡了。” 突然，黑猫抬起头来，眼带惊悚。 第52章 万通 就在黑猫有反应的瞬间，一个闪身，宋澄摁住窝在枕头上的黑猫：“不许跑啊，说实话，那么大一把年纪了，你洗过几次澡？” 黑猫原本是一只流浪猫，能填饱肚子已经是最大的幸福，哪里还有什么其他讲究。 或许，这个猫从小到大从来没有洗过一次澡。 猫本身是爱干净的动物，每次吃了饭，它们都要认认真真擦擦嘴洗个脸，但它们大多数都怕水，一提到洗澡，立马进入炸毛的状态。 宋澄经常要背它，想起王承志上次说起的那些什么跳蚤猫癣，她那是暗自掉了一身鸡皮疙瘩。 先发制猫后，王承志给黑猫用了药，宋澄将它五花大绑落在窗台，一个小时后，带着它上了刑场——浴室。 浴室里，发出一阵阵惨绝人寰的叫喊声。 叫到最后，黑猫焉儿耷耷的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任由王承志摆布，站在门口的宋澄默默转移视线，假装收不到它怨念的小眼神。 来江川的第三天，王承志仍在附近寻找邹英，而宋澄也在踩点找任务碎片。 王承志扩大了搜索范围，找得更加仔细，从早找到晚，天黑透了，他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公寓，而更疲倦的是绷紧的神经。 他要时刻保持警惕，防备丧尸袭击，又要集中精力，搜索每一个她可能出现的地方。 然而，有些事情，不是努力就有结果。 而宋澄那边也没有得到好消息，将黑猫警长分析出的几个重点单位和邹英白板墙上的信息做了对比，她去了三分之一的地方，都没能触发任务碎片。 她不可能地毯式搜索，把整个江川市翻一个遍，看来，有些事情，只能讲缘分。 两边都没有进展，他们决定去万通集团。 天大亮后，吃饱了饭，三人一猫向靠市中心的万通集团出发。 在去万通集团的路上，黑猫把它得到的消息转给宋澄，它讲述的故事像一个关于万通的自传。 万通来自农村，江川省最东北角的一个小县城的大山里，家里五个娃，前面三个夭折，他上面只剩一个姐姐。 万通对外称是小学毕业，其实，就他自己知道，他是在镇上小学外旁听了六年，家里那么穷，哪里有多余的钱供他读书，唯一能支持他，不过是给他一整天的时间，让他徒步走上三个小时去镇上。 镇上小学八点上课，他五点起来，揣上两个母亲烤的土豆，接着一路狂奔，下午四点下课，回到家已经七点，母亲和姐姐白天干农活，父亲等每年过年才会回来。 虽然只读了一个小学，万通非常满足，最起码，他认得不少字，他也非常感谢学校老师，风雨无阻的去了三年，老师打开教室后门，让他坐在教室最后的空地上。 镇上只有一所小学，要念初中，只能去县城里的学校，而那里不可能再给他开后门，万通便在家干农活，十五岁的时候，姐姐嫁人了，姐夫介绍他去了农社。 或许他天生不是一个安分的人，仅仅半年，他离家去了县城，找了一份跟车的活儿，就是在火车上打杂，钱少，活多，但可以去很多地方，见识很多不同的人。 这一段跟车的经历，万通印象十分深刻。 火车上一待就是五年，万通是唯一转为正式员工的临时工。 跟一个县城女孩交往了半年，正准备谈婚论嫁，老家传来消息，他姐姐快不行了。 姐姐的病拖了两年，竟还全是那姐夫的错，他在外面乱来，给姐姐发现，回家一顿暴打，姐姐小产后一直再没有生育。 万通跟姐夫打了一架，被抓进派出所，最后，姐姐病逝，女朋友跟他分手，他也被单位开除。 离开老家，他去了县城，立志要在县城闯出一番天地。 跟车的经验让他去给人开货车，聪明，勤奋，能吃苦，很快，万通得到老板的赏识，他不安于此，跟朋友合作组成了一支运输队。 这是他人生中三起三落的开始。 万通跟朋友组成的运输队业务不错，承接各类业务，在县城大有名气，他希望把其他几个县的业务接下来，却遭到朋友的反对，万通性格要强，一意孤行，被朋友整，不仅一无所有，更是欠下20多万。 在那个年代，20多万那可是一笔巨款！ 一夜之间，曾经的兄弟跑了，他的老婆跟着跑了。 万通在江边坐了一晚上，天亮以后，他找到几个客户，立下字据保证砸锅卖铁也会还债。 万通重新开车替人开车拉货，走得地方越来越远，几乎把全国跑遍，三年里，他连房子都没租，天天睡在货车上，在路边的公共厕所洗漱。 他车里有一个大口袋，口袋里总装着馒头，这些馒头似乎永远都是又冷又硬。 一次回县城的路上，他救了一个年轻女人，当时，他绝对没有想到这个女人对他来说会那么重要，后来回想，他说，还好当时他一对五也上了，不然，老婆就是别人家的了。 他的老婆范丽，高中毕业，还是一名会计。 他自认为配不上人家，奈何缘分到了，怎么都要把两个人凑到一起。 这个时候，万通已还清债务，重新成立一支有20来辆车的车队，他的车队服务好，价格是整个县城的最低价，这也遭到同行排挤，有人眼红，他的车队被砸了10多辆车。 范丽家人得知后，找到万通，坚决要他们分手。 范丽死活不同意，跟家里人吵了好几次，两人分手了半年，半年后她却又说服了家里人，借钱贷款凑了15万给万通。 万通东山再起，走出县城，走进主城市区，把业务扩大到邻省。 就在网络购物兴起时，他看准了快递市场，整合集团业务，成为整个西南片区最大的运输公司。 万通对员工特别好，过年过节都有福利费，相当于国营企业的一个标准，在老家，修了三所希望小学，也在江川省多处农村，开展三村工程项目——村教、村医和村商，为农村地区的孩子提供教学，医疗和发展经济的相关项目。 万通对农村建设确实起了很大作用，曾荣获高官颁发的杰出贡献奖。 听了黑猫的故事，宋澄对万通挺具几分好感，后期，他对于tn-2针剂在西南片区的运用有莫大的帮助。 中午前，他们到达万通集团外。 那是一栋蓝黑色玻璃面的大楼，正面左上角有四个大字——万通集团。 整栋楼都是万通集团的产业，拢共有28楼，往东边走几分钟，可以看见一个透明的走廊，将万通集团连接到隔壁一栋五层建筑物，那也是万通集团的楼。 “我知道那儿。”王承志指着万通集团的附属楼，续道：“听说，那里也是万通给员工的福利，二楼是员工餐厅，三楼四楼都是超市，万通员工能够享受一个最低价，一楼都租出去了，临界铺面，五楼应该是库房。” 王承志看向宋澄：“话又说回来，小英来这里做什么？” 第53章 君子报仇 王承志问她，邹英为什么来万通集团？ “让邹英给你标准答案。”她转过脸去，打量四周环境，当前的关注点不是邹英来万通集团的原因，而是他们要如何进入万通集团。 大厦附近倒没有丧尸，几个主要入口，甚至有人拿了刀棍守着。 靠南有块平地，曾经是一大片油绿的草坪，如今只剩几个边缘有绿色痕迹，中间，堆积着一座小山般烧焦后的东西——丧尸的尸体，因火温不够高，不能达到火炉焚烧后的效果，看起来颇为瘆人。 忽然，她注意到离万通集团大厦不远处的便利店，两个年轻的身影从便利店跑出，一前一后，他俩跑向万通集团大厦的正门。 万通集团两栋楼，办公大厦为主楼，旁边五层高的楼为群楼，两人正是跑向主楼。 主楼正面一边是车库入口，另一边是扇玻璃门，仅一个正门。 门口左右各站立两个男人，看不清模样，却能感受到他们身上散发出的肃然、警惕感，当他们也看见跑过去的两个人，其中一人快步上前，等两人到达，说了些什么，万通集团的人领他们进去。 她再观察了遍周围环境，发现万通集团四周没有停靠车辆或遮挡视线的物体，原来，他们早清了场。 暂时没搞明白万通集团的情况，宋澄和王承志未贸然行动，直到下午三点多钟，又来三个求助的人，万通集团那边依旧把他们领进去。 “等我一下，我去换身衣服。” 她穿得并不像需要求助的人，找了家附近的服装店，换了套运动服，故意在墙壁上蹭得脏兮兮的，黑色运动鞋也灰不溜秋的，她才回到车上。 王承志已经跟欢欢交代好一会儿进去的说辞，告诉她不要跟陌生人说话，免得露馅，他就拿了棒球棒，宋澄则把斧头留在车上，身上就一把匕首。 下车后，绕了半圈，他们跑到大厦侧门。 中途，王承志在慌忙之中，“不小心”掉了一只鞋。 跟前面的情形一模一样，万通集团的人没问一句，把他们三人领进去后，原本准备好的说法，一个都没用得上。 “先在这里等一下，晚点会有人把你们带过去。” 说话的小哥面容冷酷，有几分当年电影里陈浩南的气质。 宋澄看一眼后面，弯了弯嘴角，小心翼翼问道：“大哥，带我们去哪里啊？” “2号楼，餐厅。” 小哥冷是冷了点，好歹回答了她的话。 宋澄三人坐在角落里，她拉开背包拉链，黑猫从缝隙里探出半个脑袋，包括前面看见的五个人，大家都坐在大厦大厅里面，大厅里给客人备的沙发也就够几个人坐，万通集团的工作人员放了些垫子在旁边，就像体育课上做仰卧起坐那种垫子。 大厅里的时钟，指针指向五点四十五的时候，电梯里走出一位身着职业套裙的女士。 那位姓陈的女士把大厅里的人带上五楼，通过透明的走廊，他们进入万通集团群楼，也就是冷酷小哥说的2号楼，从楼梯往下，径直去到二楼，等他们到达二楼餐厅时，就听见麦克风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男声。 陈女士安排他们坐在餐厅后面，落座，宋澄拉长脖子，望着餐厅最前面搭着高台的地方。 “……欢迎后面几位加入万通大家庭的家人们！” 男人话音一落，霎时，所有人回头。 “你们好，我是万通集团董事长万通，你们今天选择向我求助，那是对我万通的信任，就像当年在我危难之时，向我伸出援助之手的人。” 万通走下高台，往后走。 “你们不是我的老板，也不是我的客户，我们之间不是合作关系，那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我说了，我们是家人，家人是什么？家人就是在困难的时候，不离不弃，相互帮助，相互支撑的人，尤其是现在这个特殊的时刻，我们更要团结一致！” “我万通在这里保证，一定会想办法为大家提供食物等所需物资，免受怪物的侵害！” “但你们也要向我保证，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搭一把手，出一份力，共同维护我们仅有的家园！” “大家说好不好？” 当然，餐厅里只有一个声音。 听了万通的话，扪心自问，宋澄确实觉得感动。 末世之际，有人愿意收留那么多人，真是大好人了，其实，谁都能预料到今后物资将会越来越稀少，可这也说明万通是一个有眼光的人。 他看到了未来。 万通就说了那么几句，餐厅开饭了，宋澄盯着手中的饭盘，一荤一素，大米饭管饱，她坐下开吃。 万通跟大家一样，坐在餐厅一角吃同样的东西，他吃到一半的时候，一个身形小巧的女生坐在他身边。 她记得那个女生——万灵。 二楼是餐厅，作为超市的三楼，早搬空了东西，里面是用塑料板隔开的几个区域，每个区域都放置前面在大厅用过的垫子，也有一部分床垫和枕头，工作人员告诉宋澄，登记后可以轮流使用，被子数量有限，大家只能凑合着使用。 但早来万通集团的人看见他们这些新增的人，她感受到一丝丝敌意。 就在宋澄三人上三楼时，黑猫趁人多四处溜达。 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来了万通，怎么能不去找张亮和胡桃？ 在2号楼溜达了一圈，都没有那俩混蛋的影子。 愤怒的黑猫在一门框上挠了半天，气消了那么一点点，忽然嗅到一股熟悉的味道，左瞅瞅，右瞅瞅，它踩着猫步上了四楼。 在大门外的垃圾桶旁蹲了一会儿，有人推门，它趁机溜了进去。 三楼四楼原来都是超市，为了安置求助的人，万通让人把三楼腾出来，三楼的货架和东西都搬到了四楼，四楼现在变成了大物资仓库，每天都有人严加看守，再加上监控，一般人想要进去偷嘴，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我是一般人吗？”黑猫呵呵直笑：“我就不是人。” 黑猫溜进四楼，找到熟悉的味道——培根肉卷，拖了一包到货架地下，撕开包装，开始一顿胡吃，撑得它四仰八叉。 “哪里来的野猫？” 突然，一只棍棒垂下！ 黑猫一个翻身，恰好躲过致命一袭，没空去看谁要它的小命，爬起来就开跑。 “看我不打死你！” 棍棒再次来袭，脚下一滑，棍棒落到一截猫尾巴上，眼瞅着尾巴要断，黑猫一个打滚往回滚。 黑猫给人追得往反方向跑，跑出四楼，跑到五楼，跑啊跑，跑到透明走廊，累得黑猫趴在地上吐舌头。 瞥一眼追它的人，那人也累得慌。 “老子不就吃包猪肉，又没偷吃你堂客，你追到老子不放……”黑猫爬起来，挥了挥爪子：“再追过来，别怪老子不客气！” 一步三回头往万通集团大厦走去，后面的人突然加速。 “抓住它——”追猫的男人冲着打开走廊的人大喊。 黑猫闷头冲进去。 顿时，系统声音在耳边响起：“发现任务碎片！” 第54章 暗中观察 “抓住它——”男人紧追不舍。 走廊另一端的人，一脸不耐烦的样子：“一只猫而已，你费那劲儿抓它干什么？” “它在四楼偷吃！它把东西吃光了，我们吃什么？” 那人拦下他，不让过去。 “猫吃了，总比老鼠吃了好，再说了，它能吃得了多少？你可别没事瞎操心了，回去干活。邢助理交代过了，没特殊情况，不准过来，你有什么事情要汇报吗？” 男人悻悻然走了，黑猫则早跑到大厦六楼去了。 “纳尼？”这次换黑猫一脸懵。 一边四下逃窜，一边跟系统确认任务信息，黑猫看见万通集团大厦的顶部出现了一块拼图，可为什么前面没有出现？ 藏在一间办公室的沙发下，黑猫收好尾巴，团成一个毛球。 进入系统后，猫爪一拍，拼图翻转过来。 黑猫虚着眼。 “大橙子，第三块任务碎片来了！” 黑猫玩了个远程传音，吓得隔壁群楼的宋澄猛呛了一口水。 “不鸡冻……不鸡冻……”黑猫慢悠悠说着：“我现在在万通集团大厦，一进来，系统提示已触发任务碎片，我们前面进来的时候却没有触发，为什么呢，答案很么简单，这个任务碎片的关键人物才到万通集团！” “谁？” “严鹏，lt网络运营商，任务是……帮严鹏实现一个愿望。” “实现愿望？咱们是阿拉丁神灯嘛？” “不鸡冻……不鸡冻，这个任务看起来玄幻，听起来也玄幻，不过呢，可以处理得很玄幻。” “比如说？” “还没去看究竟怎么个玄幻法呢，哪里知道怎么处理！” 严鹏应该在大厦里，黑猫去了楼下大厅。 大厅里拢共三人，一人来回巡逻，两人靠在门口打瞌睡，玻璃门外，黑黢黢的，大厦外的路灯坏了大半，光线昏暗。 瞄了一眼，黑猫赶紧去了楼上。 大厦可有28层楼，要是倒霉，得爬28层楼！ 再看一眼那电梯，眼中满是怨恨，真想一口吃了这玩意儿！ 万通集团大厦的电梯对小个子生物实在是太不友好，跳了好几次，都打破喵尊的跳高记录，可惜，还是没能摁到上下楼梯的按钮。 这里的电梯跟其他不太一样，一般电梯的楼层按钮都在电梯内，而万通集团大厦电梯的按钮在外面，一个单独的按钮板，并且，所有进电梯的人都必须刷卡，唯一一个不需要刷卡的就是货梯。 然而，就是用不了。 怀着无比郁闷的心情，黑猫开始爬楼梯，爬一层，找一层，此时此刻，它只有一个想法 老子要把培根卷全吃了！！ 再把严鹏吃了！！ 黑猫找啊找，最后，盯着楼梯间墙壁上写着的数字——28，它感觉自己被胸口碎大石，脑门敲核桃了！！ 都要28楼了，幸运女神依然没眷顾它。 28楼消防通道的门锁死了，黑猫气得骂娘，一小时后，一道黑影从大厦外墙闪过，再半个小时，黑影蹿进某间客房内。 大厦28层是万通的办公室，其中一半的空间，给他改造成了房间，也就是说，万通就住在大厦内，而任务碎片的关键人物严鹏，刚在他盛情款待下进了客房。 黑猫躲在沙发下，露出一双橙色眼珠子。 “老子不是偷窥，这叫暗中观察……”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黑猫神情专注，不放过一丝一毫的信息。 “那个女人到底进不进来？” 送严鹏回到客房的是陈女士，她换下职业套裙，穿了件羊毛长裙，两人在门口友好的交谈着，严鹏始终没有邀请她进来。 黑猫看得都着急了，门忽然关了。 关门的瞬间，黑猫似乎从陈女士脸上看见了失落的神情。 客房是一个套间，外面是客厅，里面是卧室，严鹏进了房间，到沙发坐下。 黑猫的关注点只能是他的鞋。 皮鞋，牛皮，看起来半旧不新，鼻子嗅了嗅，闻到好几种味道，泥巴，雨水，薯条，炸鸡，血腥味，还有丧尸的气味。 急缩脖子，钻出沙发，跳到后面拉了窗帘的窗台上，猫爪子一挥，窗帘掀开一条缝来。 刚好可以看见严鹏的脸，他正闭眼，像睡着了。 再细细嗅了几下，可以确定他没有感染病毒。 歪着脑袋想了一下，黑猫无声跳下窗台，轻手轻脚走向沙发，他的愿望到底是什么？ ………… ………… 万通集团群楼，三楼，哭声传遍整个层楼。 “啊——啊，啊，啊……” 孩子哭声吵醒了所有人，为节约用电，三楼里只有四个角落里有灯，没人看见谁在哭，却都知道哭声来自哪个地方。 “能不能行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谁的孩子？大人不管，我来帮忙管！” 两个声音一出，黑暗中立马响起一道充满歉意的声音。 “抱歉抱歉，对不起大家，孩子病了，我这就抱她出去。” 王承志抱着欢欢，一边抹黑出去。 “我跟你一起。”宋澄翻身起来，先他一步出去，摸着塑料隔板，一手去拉王承志的胳膊。 几分钟以前，欢欢突然躁动不安，前一刻还在睡觉，后一刻像被梦魇那样踢腿挥拳，她出现反常情况的第一时间，宋澄就察觉到了，除此之外，欢欢浑身发热。 欢欢也不说到底怎么样，只会一个劲儿的哭。 王承志哄了一阵，她哭得更大声，囔着说要找妈妈。 末世里存活下来的孩子本来就少，整个三楼里，欢欢那么大的孩子只有她一个，有人觉得吵闹的时候，也有女性或曾作为家长的人出声。 “谁家没个孩子？” “人家孩子不病了嘛，少说两句，大家都将就着些！” 就在宋澄和王承志带欢欢出去的时候，角落里，三楼到四楼的超市扶梯处，一个推着推车的女人停住了脚步。 转头，左右看了看。 隔了几秒，她继续向前。 欢欢额头滚烫，王承志担心物理降温来得太慢，跟万通工作人员说了很久，才上四楼去求药，其实一楼铺面有间药房，万通已命人把药都搬到了楼上，但求一盒小儿退烧药的过程并不轻松。 王承志在楼上碰壁，宋澄在楼下照顾欢欢。 宋澄不禁担忧，欢欢的情况非常奇怪，额头滚烫，浑身冒汗，手心里反而没有汗水，又干燥，又火热，像一个小小烤火炉。 欢欢还在小声抽泣。 “我进去拿你的水杯，你就在这里，哪里也不能去，知道吗？” 欢欢点点头。 也就一两分的事情，等她回来，外面已经火光漫天。 第55章 漫天火光 除了某些大型超市，大多超市的入口和出口都相隔不远，三楼内部腾空，给塑料板隔开，以收银柜台为界，柜台以外就是走廊。 宋澄三人从出口出来，王承志上楼后，她让欢欢待在出口外。 出口外确实堆放几捆折叠好的纸箱，但她记得走廊上没有明火，怎么会生那么大的火光？ 下一瞬，她冒了一身冷汗：“遭了！” 欢欢先前就在漫天火光的正中央！ “欢欢？” “欢欢？” 她手心里全是汗，王承志把孩子交给她，要是欢欢有什么，她该怎么办啊？ “欢欢——” 翻身跃过出口的护栏，一头冲进火里，火刚燃起来，如果欢欢在火里面，情况应该不算特别严重，一想到这里，她肠子都悔青了，为什么不把欢欢带进去，一起去拿水杯？就算欢欢只是受了点小伤，她要上哪里去找医生和医疗资源？ “欢……”冲进火中前，突然，她眼角余光扫到一个小身影。 “欢欢！”一个急刹车，她调头跑向另一边，欢欢正站在一个男人身边。 欢欢脸颊红嘟嘟的，左右两边仿佛是圆乎乎的红枣糯米团，她嘟着嘴，眼中包着晶莹剔透的眼泪，泪珠要掉不掉。 “澄澄姐姐……”欢欢朝她伸手。 她要一把抱住欢欢，却被旁边的男人阻止，他动作粗鲁的拽了欢欢衣领，将欢欢扯到一旁去。 同时，已有人拿了灭火器灭火，纸板只燃烧了一堆，火势也很快控制下来，但所有人都醒了，塑料隔板两侧都围了不少人。 “你怎么看的孩子？她差点放火烧了这里！” “不，不是我……我没……”欢欢瘪嘴哭。 “还狡辩！那么小的孩子就不学好，一个妹妹，还要耍火，从小耍火，长大放火！” 男人很凶，欢欢哭得更厉害。 “又是那个孩子，麻烦精！” “熊孩子怎么那么多事？” “把他们赶出去得了，莫哪天真的一把火，把我们全部烧死了，就跟外面那些怪物一样！” 各种声音吵得她耳根子疼，皱紧眉头，大吼一声：“好了！” 快步走到男人身旁，她微微昂头，盯着那个男人，一边朝欢欢伸出手去。 “放开她！” 男人明显一愣，却拽着欢欢后退了一步。 “你们要负责！” 她冷然一笑：“负责？负什么责？你说这六岁的女孩放了火，怎么证明火是她放的，就不是其他人放的火？” “我亲眼看见的！” “你亲眼看见了什么？” “她手里有火！” “你是想说她手里有打火机吧？”她看向欢欢，续道：“欢欢，你把双手摊开，让叔叔看看，你把打火机藏哪里了？” 欢欢止住了哭声，却把手拽得紧紧的，她把手放在了身后。 “打火机就在她手里！”男人说得斩钉截铁。 当即，男人上前去抓欢欢。 她快他半步，一把抓住他的后衣领子，男人给向后一昂险些摔倒。 “你要打人？那么多人可看着啊！”男人气势汹汹，就要把拳头捶她脸上。 “你要欺负小孩？那么多人可看着！” 不待男人有所反应，宋澄后退一步，蹲下，看着欢欢，语气稍显严厉：“把手打开，两只手。” 欢欢止住哭，抽泣着，摊开双手。 手心给她拽得红红的，但里面空无一物。 “打火机了？你把打火机藏哪儿了？” 男人说着就要去拽欢欢，宋澄则抱起欢欢，把她放到收银台上。 “一个六岁的小女孩，她身上会有打火机这种东西吗？就算有，你也不动动脑子想一想，这三分钟不到的功夫，单凭一支打火机，就能把一捆纸板烧起来？你信？”转身看向出入口围观群众，她继续问道：“你们信吗？你们信吗？” “可是，火就是……” 她打断他，加大声音：“孩子小，发烧了，妈妈也不在身边，吵到大家，我给你们道歉，希望你们能够谅解。欢欢平时很乖，从不玩打火机、水果刀这种东西，不管是哪个家长，我想都不会让孩子靠近这种东西，更何况藏在身上，这位工作人员想必是眼花了，或者当时有其他情况，具体怎么回事，还是调了监控再说。不论青红皂白，对着孩子一通指责，对孩子造成的伤害，谁来负责？” 提到监控，她瞄一眼出入口的摄像头。 来的时候，她就注意到监控没开。 这时，陈女士来了，她走向欢欢，朝她露出和善的笑容。 “对不起，这位同事太累，眼花了，我代他向你们道歉，是我们没有考虑周到，我们应该考虑到小朋友这样的特殊情况，里面人多，比较闷，我带你们去其他地方。” 接着，她向其他人说道：“好在没有人受伤，大家先散了，都早点休息。” ………… ………… “实在是太感谢了，我……”王承志拿着一盒小儿退烧药，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不必客气，像我爸爸说的那样，我们要相互帮助，以后有什么需要的地方，你尽管给我说，我来想办法！” “多谢！”看着眼前的女生，他感慨万千。 这个看起来十五六岁的女生就是万通集团董事长的女儿万灵，万通收留了他们这些无家可归的人，他给了他们一个家，他的员工却对他们相当苛刻，王承志为一盒药处处碰壁，可又在他的女儿那里得到帮助。 万灵递给他一袋子软糖：“拿给妹妹吃。我在这里见过最小的一个弟弟，也就十一岁，没有比你女儿更小的孩子了，虽然我也算半个孩子。” “父母眼中，不管多大，都是孩子。” “我爸也那么说。”万灵发出悦耳的笑声，她指了与五楼走廊相连的一处位置：“王大哥，你先去带小妹妹上来，一会儿就去那里，我跟他们说好，那里有几间房。” “这……” “你完全不用客气，我们现在是一家人。” 王承志难以拒绝万灵的热情，他下楼后，宋澄告诉他刚刚发生的事情，吓得他搂着欢欢抱了半天。 “欢欢不热了？”他的手搁在她的额头。 欢欢摇头。 “奇怪了……怎么不发烧了。” 宋澄也感到奇怪，欢欢这是一个什么情况？ 第56章 超级VIP 纸板起火的事情，让宋澄联想到他们在城外，那堆被点燃的柴火，当时，她没有注意到异常情况，现在，她想不注意都难。 毕竟，她可以确定一件事——欢欢身上没有打火机。 跟刚才她问男人的问题一样，就算欢欢有打火机，欢欢要如何在短时间内点燃一捆纸板？欢欢又为什么要放火？ 还有一个现象，早些时候，欢欢浑身滚烫，尤其是手心，赤红，灼热，而起火过后，她发烧的情况消失了。 当时，她真的是生病发烧了吗？ 宋澄想到一种可能性。 欢欢手心能够“生火”，不是普通的火，这种火能够在极短时间内点燃物品，树枝，纸板，下一次会是什么？ 她没有遇见过这种情况，不知道该如何帮欢欢，晚一点，她打算跟黑猫单独聊聊，或许，它知道这种异常情况。 王承志说他遇见了万灵，征求她的意见，两人一商量，决定还是去五楼。 “猫猫呢？我们忘记带猫猫了！” 原本睡着的欢欢从王承志怀里立起，四下张望，最后把目光落在她的背包上，她倒有些想笑，因为欢欢一脸担心的模样。 “你的猫？”王承志问道。 “失联了。”她也不知道黑猫现在在哪里，不过，应该是在隔壁大厦里，并不担心黑猫的处境，那么机灵一只猫，哪里会被人逮住：“不用管它，它看望附近的猫兄弟去了。” 猫兄弟，指的是严鹏。 估计它正在某个地方暗中观察，然而，宋澄万万没想到，某猫正在享受富贵荣华。 等宋澄三人到达五楼的时候，他们站在五楼连接玻璃走廊和通往天台的拐角处，她听见一极其舒服的呻-吟声，有点像猫踩棉花时的哼哼声。 “大，大橙子，上来，上来……嗯……舒服。” “你在做什么？” 宋澄脸上写了两个大字——尴尬。 王承志回头，诧异道：“我没做什么啊。” “不是，我是说……没事，继续。”跟在王承志身后，落后几步，她低声问道：“三哥，你在哪里？” “天台。”黑猫舒服得直哼哼：“舒服舒服……爽……” 等她上了天台，看到眼前的场景，老脸一红。 别误会，她这不是害羞，而是羡慕嫉妒恨。 万通集团群楼的顶楼，不是一片光秃秃的水泥地，而是铺了细腻草坪的绿地，一边是小桥流水，一边是秋千花园，一侧有西欧风格的纯白石制凉亭，里面搁了几张躺椅，一位美人正斜斜倚靠木椅，肤如凝脂的手去勾一旁茶几上的果盘，剥开一颗紫黑葡萄，翠绿的果肉放进她的香唇之中。 不，是一嘴毛的猫嘴里。 黑猫正舒舒服服躺在那位美人大腿上，一脸享受的小样。 美人喂给它葡萄后，为它按摩，灵巧的双手，蜻蜓点水般点过黑猫的背脊，从脖子开始，舒展两侧，再往下…… 宋澄看不下去了。 “咳咳咳。”她使劲儿咳嗽。 咳嗽声惊醒了蹲在美女旁边逗猫的万灵，站起来，转过身，她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就是你吧？” “啊？” “我说，在曲连山，救我的人就是你。”万灵跑到她面前，张开手，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像多年未见的老朋友那样。 松开手，万灵接着说道：“我没见过你，但是我记得这只猫，肯定不会错，它的右边耳朵上缺了一个口子，像火车站检票员剪出来的一个口子，来找它的，一定就是它的主人！” 看着既兴奋又热情的万灵，再瞥一眼躺在美人腿上享受按摩的黑猫，她解释道：“不，它是我的主人。” “这猫啊，非常通人性的，那么危险，它还带了食物来救我，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它，不会忘记你们！” 黑猫撑开眼皮子：“问她那两混蛋的事。” 宋澄伸手摸了下嘴角，掩饰笑容，她看向万灵。 “对了，送你回来那两人，他们……” 提到张亮和胡桃，万灵立马瞪眼。 “他们俩就是骗子！虽然是他们俩和郑大哥送我回来，但救我一命的，不是他们，要是没有猫咪送去的东西，我早死在那个山上，我后来晕了，可我没有失忆！” 万灵醒来的时候是在大巴车上，那是一辆足球队的车，车进了市区，把万灵、张亮和胡桃放在离万通集团不远的地方，他们运气好，一路安全到达大厦。 当万通见到唯一的宝贝女儿安然无恙，自然对张亮两人礼遇有加。 然而，没过多久，两人贪得无厌的嘴脸就露了出来。 其实，在回江川市的大巴车上，张亮就向万灵说起他们是如何冒着生命危险去救她，万灵对此表示感谢，同时，她也记得那只救了她的猫，当时，跟她一起逃出曲连山公园的只有张亮，站在岩石壁上，她看见不止他一个人，他却对黑猫和宋澄只字不提。 路上，万灵没特意问。 回到万通集团，张亮和胡桃还在渲染他们自己，当万灵提到那只猫，两人打马虎眼揭过了。 张亮和胡桃在万通集团好吃好喝，没过两日，张亮就要求万通给他一个职位，分一部分人手供他调配，甚至于，在一次饭饱酒足后，张亮对万灵出现手脚不干净的情况。 万通给了两人一些物资，让他们离开。 等万灵讲述完，黑猫倒显得非常遗憾。 “格老子的，又让那俩混蛋跑了！” 随后，宋澄请万灵帮忙找邹英，没办法，前面去餐厅的时候，她就观察过一遍，后面去三楼住的地方，看过每一个人，里面都没有王承志给她看过的照片里那个人。 除非，邹英如今是万通集团的工作人员。 如果真是那样，他们要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她？ 特别是当欢欢的身体出现异常。 纸包不住火。 万灵答应得爽快，得知宋澄和黑猫也曾救过她的命，又得知他们和王承志认识，当即安排他们去了大厦里办公室改成的套房，在这里，他们算是享受超级vip待遇了。 入夜。 关上门，只剩下宋澄和黑猫。 “究竟如何玄幻了？”她说的是严鹏。 “咔擦”一声，黑猫警长拉了灯，她眼前是一片昏暗，只有一块投影布泛着光。 投影布左边是严鹏的照片，右边有一些文字，都是他的简介。 “将就看吧，系统修补了漏洞，我只能找到这些资料。”一向自信满满的黑猫警长，像一只泄气的气球，要焉儿不焉儿。 第57章 B计划 “系统……不是坏了嘛？” “肯定是坏了，不然堂堂一正牌系统能钻进一只流浪猫身体里？” 黑猫趴在地上，四条小腿软哒哒的朝后摆着，快全秃了猫的尾巴也耷着，也就猫耳朵可以抖一抖，委屈得不能再委屈：“系统精分啦，我这正主被小三夺了位，现在，系统是老大，我倒成了小三，成天委曲求全，抱着系统的大腿，苟且偷生。” 此时，响起一段万分凄凉的二胡独奏。 宋澄还不知道现在是这样一个情况，面对黑猫，她还是怀着一颗感恩的心，要不是遇见它，她也不能变得像现在这样强。 她走向屏幕旁，抱起它来：“三哥，怎么才能助你成功上位？” 猫爪子轻轻搭在她的脸颊上。 “哥知道你有这份心就好了，目前来说，你变强，就是我变强，其他的先不要多想，想了也没用……” “那我们继续。” 她坐回原位，戴着一顶警帽的黑猫警长上线了。 “目标人物，严鹏，男，57岁，江川人士，他跟万通最大的联系，就是他们来自同一个村子，最大的不同点，第一，严鹏是他们村子里唯一一个大学生，第二，没正式读过一天书的万通，他是他们村子里最富有的企业家、慈善家。” “他们之间的恩怨瓜葛……我不清楚，但根据某些片段分析，严鹏打心底看不起万通，他认为万通一切美名不过是金钱堆积出来的产物，而他拥有的万贯家财，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这也可以理解，跟万通比起来，发展到现在的严鹏……诶，好像无法比较，但在严鹏大学毕业那会儿，他还是挺风光的，后来时运不济，事业发展一直处于瓶颈期。” 黑猫的信息只有那么多。 她仔细看了几遍，双手托腮：“想要完成任务，就要帮严鹏实现愿望，首先，我们要知道他的愿望到底是什么，可要怎么跟他接触？” “a计划，直接从他嘴里套话，我跟了他好一阵，发现他是一个相当谨慎的人。” “b计划？” 黑猫突然跳到她面前，蹲坐在桌面，左右晃着尾巴，一副求表扬的样子。 “嘿嘿，我又黑进了系统！” “别晃了，你猫尾巴毛要掉光了。”她摁住一截猫尾巴。 猫尾巴从她手掌抽出来：“有个技能叫做《梦入心声》，如果咱们获得这个技能，我就能让严鹏乖乖说出心中愿望，任务碎片不就完成一半了？” “怎么获得？” “需要用1000只丧尸兑换。” “什么？1000只丧尸？！” 从澄江到现在，一路上杀了些丧尸，再加上电视台里解决的那些，一共就602只，她辛辛苦苦撸的羊毛，都没舍得换成经验值，这就要拿去兑换什么技能？ “这技能我能使用吗？” “诶……不能。” 宋澄瘪嘴。 最后的最后，还是答应出去打丧尸凑数，好不容易找到第三块任务碎片，不能把拼图拼凑完成，她更无法获得千澈唐刀，而兑换千澈唐刀以后，还需要干掉2400只丧尸。 眼瞅着四舍五入快完成一半的量，哦豁，这下好了，只能努力加餐饭。 万灵将宋澄三人安排在万通集团大厦15楼，还好宋澄跟王承志、欢欢不在一个房间，方便她夜里出行。 实际上，也算不得深夜，还有三个小时，天就该亮了。 睡不了觉的宋澄哭丧着一张脸，从楼梯间下到三楼，找到一个没有锁死的办公室，把绳子绑在窗户上，顺着绳子下到二楼底的位置，再跳下大厦，就地一滚，她顺利潜入黑夜。 万通集团附近的丧尸被清理得差不多，她只好步行去更远的地方。 距离万通集团二十分钟远的地方，有一条美食街，街中就是一家江川百货超市，不用说，这里的丧尸量多得惊人。 为了尽快凑够数量，没辙，她只能咬牙冒险。 ………… ………… 第二天一大早。 “我来。”万灵接过陈女士手中的食物托盘，扭过头，笑着说道：“陈姐，麻烦你给我也准备一份，肚子咕噜咕噜叫啦！” “饿了先吃。”办公桌后面的万通抬起头来。 “不嘛，爸爸先吃。” “我还没饿，你先吃，听话。” 她把食物托盘放下，坐在他对面，顺手拿起一根油条来，咬了两口，喝一口粥，再拿筷子夹一筷子酱黄瓜。 嘴里还塞着油条，她说道：“爸，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那只猫吗？就是在曲连山公园，给我送面包和水的黑猫，我昨天见到那猫了！” “你怕是在梦里见过的吧？”万通失笑。 “真的，真的啊！就在群楼里！” “猫长得都差不多。” “不！”万灵几口喝完粥，放下碗，抽了纸巾擦嘴，她正儿八经说道：“真的是那只猫，黑猫，右边猫耳朵有个口子，而且，我还找到猫的主人了，是一个小姐姐，比我大不了几岁，我把他们安排在15楼住下了。” “我还以为是你朋友。” “他们现在就是我的朋友！不像那两个，他们可从来没有向我索求过什么，黑猫是我在五楼碰见的，它正在库房里偷吃呢！” “知道了，是你朋友，只要他们不过分，我都会一直照顾他们。” 陈女士端来另一份早餐，万通把一个包子推到万灵面前，一边喝粥：“另外两个也救过你的命？” “那倒不是。宋澄姐跟王大哥是在路上认识的，王大哥带着个女儿，他来找他老婆。”万灵凑近了，笑嘻嘻说道：“你让大家多留意留意，看他老婆有没有在咱们这儿，最好附近也找一找，我知道麻烦，好爸爸，你女儿可都答应人家了，你不能让我下不来台呀！” 万灵走到万通身后，又是捏肩又是捶背。 “好了，我这一身骨头都要你给摇散了！怎么找人，姓名，年龄，高矮胖瘦，长什么样，难道要我凭空想象？” 万灵“啪”一下，把一张照片放桌上：“有照片，她叫邹英。” 当着万灵的面，万通吩咐陈女士注意查找邹英，如果她不属于万通集团内部员工，也不是前来求助的人，再安排一些人在附近找一找。 万灵在他脸上吧唧一口，一蹦一跳出去了。 关上门。 万通眼神冷了几分，他看向邢助理：“密切注意那三个人的行踪，切不可打草惊蛇。” 盯着桌上那张照片里的女人。 黑色短发，身形偏瘦，穿着件浅色风衣，她抱着一个笑容灿烂的女孩，她也笑得开心，但偏高的颧骨，让她看起来有几分刻薄。 “原来，她叫邹英。”万通眼眸中多了一份寒意：“她肯定还在这里，地毯式搜索，把她给我揪出来。” 第58章技能get√ “咚咚咚……” 王承志放下手，等了一小会儿，房间内仍然没有反应。 “宋澄？” “宋澄？” “爸爸，澄澄姐姐真能睡，怎么叫都不醒。”捂上了嘴，欢欢嘴里还是发出咯咯咯的笑声，她蹲下去，把耳朵贴到门板上：“澄澄姐姐是大懒猪！” “欢欢，起来。”把女儿拉起来，王承志敲门的动作更重了一些，也不知道宋澄会不会出事了，现在都已经是下午三点，一向严格控制时间的她不该睡到现在。 中午的时候，他来敲过一次门。 以为宋澄最近几天太累，一睡，就睡得太沉，可这个点了，她怎么还没有反应？ “欢欢，你在这里等着，爸爸去找人。” 王承志加快脚步，去找万通集团的工作人员，他们那里肯定有备用钥匙，他越走越快，生怕宋澄出什么事情。 “麻烦您快点。”他催促着开门的男人。 钥匙插进门锁，摁下门把手，推门，房间内的情况一眼看到底。 房间本来是一间办公室，腾空后，摆放一张床垫，一旁还有套桌椅和电脑，而此时，床上被子新崭崭的折叠好，像从来没有打开过一样，床单上连一条褶子都没有。 一看这情形，王承志忽然明白了什么。 “她……”他刚开口，就被开门的男人打断。 “这人去哪儿了？”男人从办公室连着的卫生间走出来，惊诧道：“这房间就没人住过！里面的东西没动过一样！我去向上面汇报……” “不用了。”王承志一把拽住男人：“她，她应该是出去了。” “去哪里了？昨天说得很清楚，不能随便乱走，特别是在这边，不要以为你们是小姐的朋友，你们就可以为所欲为，跟那俩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蛋……你松手，我要去汇报情况。” 他松开手：“她，她……她是去楼下找吃的了，她吃得多，饿得快。” “刚刚是你说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怎么现在又说她去了楼下找吃的？！” “我猜的。”当着女儿的面撒谎，他很紧张。 “你们……” 这时，一道沙哑的女声从两人身后响起。 “你们怎么了？”宋澄站在房间门口，眼窝凹陷，一身脏兮兮的，黑猫也蹲在她脚边。 “你去哪里了？”男人先开口，又转头瞪一眼王承志：“你不准说话。” “我饿了。”走进房间，宋澄拿起桌面的一瓶矿泉水，咕噜咕噜直往嘴里灌，一口气喝了一瓶，她打开第二瓶的时候，看向男人：“能不能送点吃的，随便什么，我太饿了。” “你俩逗我玩儿啊？”男人闷哼一声走了。 王承志让欢欢进屋，关了房间门，他低声问道：“你没事吧？我中午来了一趟，以为你睡得太熟，先前敲门，还是没有反应，我也是担心，所以……” “没关系。”她脱了外套，一头倒在床垫上：“我出去了一趟，现在要睡了，你不用喊我。” 王承志带着欢欢出去。 黑猫跳到床上，爪子落到宋澄眉心。 猫爪子挥啊挥，系统商店页面转换到一个地方，其中一个小格子已经呈现绿色。 再虚空一点，小格子里飞出一张卡片。 系统冰冷、机械的声音响起。 “已成功兑换《梦入心声》。” 卡片翻转过来，上面写得有使用规则。 1-使用功效：制造梦中幻镜，植入心理暗示。 2-使用方法：当被使用对象处于睡梦状态，对其念出梦语。（被使用对象名字梦入心声%#1&‖^//％#$￥⊙﹏⊙） 3-注意事项：被使用对象仅限人类，一人仅能使用一次，二次使用，可能造成精神错乱。 宋澄已完成她的部分，倒下就睡，黑猫则从窗户偷溜出去，溜到严鹏的房间，等到晚上，外面一片黑黢黢，严鹏终于躺下，呼呼大睡。 黑猫轻轻的走向那张大床。 轻走一步，左右瞟一眼，小碎步跑两步，前后打量。 刚跳到床头，忽然，严鹏翻了个身。 黑猫差点吓炸毛。 “呼……呼……”屋子内响起震耳的呼噜声。 跳到另一个方向去，黑猫蹲坐在严鹏面前，爪子一抬，一巴掌拍下去。 呼噜声逐渐变小。 黑猫进入严鹏梦里，他在哪里？ 站在马路边，对街是一栋大厦，黑猫拉长脖子望了望，脖颈都酸咯，没能望到楼顶。拉回视线，大厦门前车流不息，全是些豪车，出入大厦的男男女女，皆是光鲜亮丽，看起来灰常高大上，逼格相当高。 等绿灯亮，黑猫才过了马路。 话说，在梦境中挂了，对它精神值会有影响，尽管是在别人的梦里。 过了马路，它看见大厦前贴着的牌子——严氏国际大厦。 哎哟喂，不得了。 它还以为严鹏是在里面上班呢，也是上班，不过，人家的身份是大老板。 不用问，严鹏肯定在顶楼。 “叮——”电梯停在118楼。 黑猫瞅着透明电梯外的风景，四条腿直哆嗦，电梯门一开，一溜烟消失了。 找到严鹏所在的房间并不难。 一进去，就看见了万通。 “……严总，看在我们是同村的份上，您就高抬贵手绕了小弟吧，我也不敢了！” 严鹏坐在老板椅后，吸一口雪茄，嘴中吞云吐雾。 “规矩就是规矩，你坏了规矩，谁也救不了你，我放过你，怎么面对商会的其他兄弟。” 万通扑通一下跪在他的面前，哭求道：“严总，当年我也多照顾你，你就……” “送客。”严鹏转过身去，对外招手，立马有安保人员进来，把万通拖走。 “严总……严总……” “严鹏——” 对着落地窗上的倒影，严鹏阴鸷一笑。 突然，他头上一沉。 黑猫蹲坐在他头顶，问道：“你的愿望是什么？” 严鹏愣了愣。 “我的愿望……是让万通身败名裂，一无所有。” “他已经身败名裂，一无所有了，你还有什么愿望？” 场景一变，严鹏出现在万通集团大厦的大厅。 他面上神情变得狰狞：“我要毁了万通大厦！” ………… ………… “王大哥，好消息！”万灵敲开王承志房间的门，兴奋说道：“有你老婆的消息了！” 那么一大早，听到万灵的话，王承志整个人还是懵的。 “你快收拾收拾，我带你们去找她！” 第59章 速冻饺子 距离万灵得知邹英就在万通集团的消息前，陈女士去了一趟群楼的四楼，库房里的货物，她每天都会抽查几样，亲自清点数量。 “这些冻货……猪肉腿。”她从货物清单里挑了一项，一边带人走向五楼的冻库，走了几步，突然停下脚步：“喂，你……” 跟在陈女士身后的几人纷纷抬头，大家都望向一个戴着口罩的短发女人，她停下，手中的推车也跟着停下。 “你带着推车，一起上来。” 五楼冻库外，几人去搬运冻库里装有猪肉的货箱，门外就剩陈女士和那个短发女人。 “你戴着口罩做什么？” 短发女人取下口罩，说道：“做事，灰大。” 陈女士淡淡看她一眼，不再说话。 她开始核对清单和实际货箱数，在她的指示下，短发女人打开几个货箱，随后又关上货箱，再用胶布一一封好。 核对无误，其他人把货物搬进去，短发女人装了一部分猪肉到推车上，陈女士让她一会儿送到楼下餐厅。 得知今天的伙食不错，所有人都干得挺开心。 把猪肉放在推车里，短发女人站在旁边歇口气。 短发女人的视线恰好对上陈女士。 “你怎么不回家？”短发女人开口问道。 “这里就是我的家。” 短发女人没接话。 隔了几秒，陈女士说道：“我回去过，家里没人了。” “抱歉。”短发女人的嗓音有些干涩。 陈女士依旧面无表情，挺直的背脊略显僵硬，她随手指了一个男人，吩咐道：“你把肉送到餐厅，剩下几个，把冻库清理一下，有人说灰尘多。” 一个小时后，万灵把王承志和欢欢带到五楼冻库外。 冻库本来有两个，其中一个取消了制冷，冻库里的东西搬了一半出来，有人进进出出，端着水盆，拿着拖把，各自忙碌。 万灵笑嘻嘻说道：“她也是我们的员工，前两个月在超市做兼职，邢助理说她现在就在里面，我就不打扰你们一家人团聚了。” “多谢！” “不用客气啦！”万灵悄声续道：“我会想办法把他们支开的，你们慢慢说话，不着急啊！” “谢谢你万灵。”王承志紧紧抱着欢欢，脸早就转向冻库入口。 “快进去吧，我先走了。”接着，万灵找了个理由，把在冻库里打扫的人喊了出去。 望着万灵离开时欢快、轻盈的背影，他抱着欢欢的手臂缩了缩。 说实话，他非常紧张。 从澄江到江川，去了她工作和住的地方，一无所获，好在宋澄从公寓的白板墙上找到些信息，他们来到万通集团，又遇到好心的万灵，当他得知邹英就在离他几米外的库房里，一时间，他不敢迈出下一步。 邹英真的在里面？ “爸爸。”欢欢摇晃着身子：“妈妈在里面嘛？” 王承志回过神来，抱紧女儿，深呼吸，迈开腿。 刚一进库房，一股冰冷的气息袭来。 他拉开夹克拉链，把女儿裹在里面。 冻库已经关了制冷效果，里面的冰却没有融化，入眼就是一堵货箱墙，往里走，一步步，他走得很稳，才拐过一个弯，一个熟悉的背影映入眼中。 顿时，王承志呼吸一滞。 对，是她，就是她！ “小英？”他的声音很轻，小心翼翼，似乎怕打扰到对方，甚至夹含得有疑问的语气。 他担心还是认错了人。 然而，那个身形消瘦的女人，像被按下暂停键的机器人，她动作停止了动作，去抬箱子的双手僵在半空。 下一瞬，女人的手微抖。 “小英！” 女人整个手臂颤抖起来，突然，她转过身，目光呆滞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仅仅一眼，她的注意力集中在了男人抱着的小女孩身上。 小女孩脆生生喊着：“妈妈妈妈，我是欢欢！” “小英，是我们啊，终于找到你了。” 王承志眼眶通红，却不敢过去。 他怕这是一个梦。 “老公，宝贝。”邹英跑过去，一把搂住两人。 感受到她的温度，王承志反应过来，紧紧拥抱着邹英，一行泪落到嘴里，咸咸的。 “你们怎么找到我的？” “经历了太多事情，多亏路上遇到的好人……”王承志温柔的抚摸邹英的脸庞，拉起她的手，接着说道：“我们先出去，里面太冷了。” 邹英接过欢欢，王承志先一步，三人准备走出库房，走一步，他又回头看一眼，再回头走两步，他忽然愣住。 门怎么关了？ 他去开门，可……可是，竟然打不开！ “怎么回事？我明明没有关门！”王承志用力拍打库房的门，一边大声喊着：“外面有人没有？门给锁了！” 邹英放下欢欢，跟他一起喊话。 过了几分钟，外面都没有人。 “库房的门会自动关闭吗？你在里面，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来人吗？”王承志问邹英。 “不会，不知道。”邹英比他冷静多了，双眼无神瞅着地面，仿佛在想着什么。 “我最近太紧张了……进来的时候，我看见外面还有一些冻货，放久了会坏，放心，要不要多久，我们就能出去，小英，你冷不冷？” 见邹英不说话，他把欢欢抱到怀里，从衣服外面拉上拉链。 倏忽间，邹英抓紧王承志一只胳膊。 “王承志，我问你，你怎么知道我在五楼冻库？” “万灵告诉我的。” “万灵？”邹英面色苍白，嘴唇开始颤抖：“万通的女儿万灵？” “就是她，昨天欢欢发烧，我四处找药，最后她给了我小二退烧药，她……” “你闭嘴！”邹英狠狠掐了他一把，甩开手，她在库房门前来回走：“我真蠢，还是被他们发现了，这下好了……” 忽然，门边墙壁上的电子显示器亮了。 紧接着，耳边响起机器运转的声音。 “什么声音？” 邹英连嘴唇都失去颜色：“制冷机。” ………… ………… 明媚阳光洒在连接大厦和群楼的玻璃廊桥里，给同样透明的走道镀上一层金晖，让里面的两人享受了一场日光浴。 “哈哈哈，当真如此？严某可不敢当！” 宋澄尽量表现出最为真挚的一面，时不时说上几句好听的拍拍马屁。 “严老师太过谦虚，您在江川大学里的那堂课，我曾在网上听过好几遍，对行业的分析，对未来的判断，您真太有眼光太有见地！” “三大产业，其中，服务业的重要性……”严鹏继续侃侃而谈。 不停笑着，宋澄觉得自己脸部都快抽筋，又换成点头的方式，表示她在认真聆听。 根据黑猫的消息，严鹏是他们村里以前唯一的大学生，好巧不巧，他们还是校友，黑猫翻了翻资料，找到一段严鹏在大学毕业后留校当助教的录像。 就这样，她硬着头皮上，成功完成一次“偶遇”，顺利跟严鹏搭上话。 两人算认识了，帮个忙什么的，也是顺其自然的事情。 严鹏还没发表完他的预判，万通出现在了走廊上，他邀请严鹏和宋澄一起去办公室喝喝茶。 第60章 骗你是小狗 当宋澄见到万通，不知道为什么，心底悄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从走廊到大厦顶层的路上，她想了很多种可能性，又觉得是不是自己太敏感，得了被迫妄想症。 万通就看了她一眼，但那眼神……有点古怪。 全程无话，直到三人进了28层的董事长办公室。 万通坐到霸气的办公桌后，他去抽屉取东西，严鹏则自发走到会客沙发上，落后两人几步的宋澄跟着坐下，这时，陈女士坐到茶几对侧，为几人斟茶。 陈女士的手，纤细，修长，柔软的指尖转过茶盏，肩头洒了一层清晖，令她举止间带了几分清风傲骨。 一盏茶的时间。 三人各坐一方，静默无言。 万通坐在背朝窗的单人皮沙发上，他的对面是宋澄，三人座的沙发边坐着严鹏。 陈女士分好茶，万通伸出手来：“两位，趁热。” 严鹏喝了一口，万通也喝了，宋澄才端起茶。 陈女士在准备第二泡茶水。 “刚才在说什么？我看你们有说有笑的。”万通看向严鹏，眸中闪过一道精光：“老严，你们早就认识？” 严鹏将茶盏托在手中，笑道：“说来倒巧，我跟这小姑娘竟然是校友，咱们都是江大的学生！我们在聊我当年发表的论点，虽然只是一些愚见，这个年代啊，知音难觅啊！” 一听这话，宋澄不得不挤出一个笑脸来。 “哪里哪里，前辈是真才实学，真知灼见，听君一话胜读十年书，能够见到前辈，是我的荣幸。” 真想跪求严鹏不要再说当年的东西，她已辞穷，所有想得到的赞美之词，都用完了。 还好，严鹏把话题转到另一个方向。 “万总，你又怎么认识这小姑娘？” “她是我女儿的救命恩人，我们今天倒是头一次见面。”万通看向宋澄，眯了眯眼，笑着说道：“这姑娘，看着就不一般呐，我很好奇，你们是怎么从澄江到江川的？” 宋澄把一切都归结到“运气”，运气好，他们一路顺利到达江川市，当说到丧尸，她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才制造出吓得面色苍白的效果。 话说多了，回味甘甜的茶水，还是解渴，她忍不住多喝了几杯。 “小宋你就放心住在这里，你救了小万灵，万总肯定会厚待你！万总，你说是吧？” “我也是快六十的人了，就这么一个女儿，不夸张的说，她啊，就是我的命根子，为了她，我什么事情都做得出。” 万通说这话时，神情专注，看起来非常认真，他的语气平缓，可在宋澄听起来，话里似乎藏了一把软刀。 “可惜啊，她是个女儿，要是个儿子就好了。”严鹏频频摇头。 “女儿又怎么样？”他徒然提高声调，气鼓鼓说道：“老严，亏你还是上过大学的知识分子，怎么还不如我这个没读过一天正式书的文盲，现在是21世纪，男女都一样，女儿就不能接手我的公司？如果她不愿意，我就招个上门女婿！” 他哈哈笑几声，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万一……你女儿看上个窝囊废？” “我女儿的眼光，差不了，就算他们两口子不愿意管公司的事情，我就找个职业经理人，老严，公司管理之道多着去了，你可能不太懂。” “我……”才说出这个字，严鹏突然倒下。 他面前是茶几，倒下，一头撞到茶几上。 “老严？你，你……” 万通刚起身，他向后一仰，整个人倒在沙发上。 “什么情况？”宋澄目瞪口呆。 “董事长！”陈女士跑到万通身前，满脸焦急的去掐他的人中：“来人啊，董事长晕倒了！” 这时，耳畔响起黑猫的声音。 前面她跟严鹏“接头”的时候，她没有带黑猫出来。 “大橙子，你快出——” 她一起身，眼前就是一黑。 等宋澄恢复意识，眼前仍然一片漆黑，她在黑猫的系统里？ “三哥？”她轻喊一声。 只听得细微簌簌声，然后就是一阵闷声。 “哎哟喂……好特么痛。” “你在哪里？”那是黑猫的声音，声音来自她的头顶，摸黑爬起来，她没有碰到任何东西。 触碰到墙，她才看见一双黄橙橙的眼珠子。 冷不丁的，吓得她出了一身冷汗。 “你在墙里？”黑猫所在的位置，应该高出她三个头，她看不清楚，能感觉到似乎是在墙顶的方向。 “我在中央空调的隔板里，你现在被关在一间封闭式的会议室。” “我记得……严鹏倒了，万通也倒了，我怎么……那茶水里面下了药！” “你这大傻子，怎么什么都吃？唉，我察觉到你身体里出现情况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唉，还好你醒得快！” “万通厉害啊，连他自己也下药！” 当时，她是有所防备，仔细看了陈女士斟茶的动作，也见他们两人都喝了茶，谁知道万通做事那么彻底，话又说回来，陈女士的演技真是不错。 她要向陈女士学习，更要向万通学习。 “万通只是针对我？” “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岔子，还就是针对你，严鹏被送回了他房间。” 黑猫的语气听起来有点郁闷。 她却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性：“是不是跟邹英有关？” “我去看看。”黑猫一溜烟跑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黑猫气喘吁吁的倒回来，趴在空调出风口里面。 “哦豁……邹英，王承志，欢欢，他们三个被关在冻库里面了，从早上到现在，已经五个小时，他们铁定完蛋了，早成了人肉速冻饺子！” 宋澄表示受到了惊吓。 “真的假的？！” “哼，骗你是小狗。” “你是猫啊……” “如果骗你，永远是只猫！” 她坐回地上，脑子像被搅拌后的豆腐渣一样混乱，调整呼吸，努力理清思路。 王承志带欢欢来找邹英，她来万通集团找截胡的张亮和胡桃，意外触发任务碎片，她万灵帮忙找邹英，邹英却和王承志欢欢被关进冻库，而她，被万通下了药关在会议室，没有光，没有窗，没有门，她无法离开这间诡异的会议室。 暂且不管自身的情况，如果是她泄露邹英的消息，导致他们一家三口被冻死…… 她浑身一个寒颤。 “大橙子？” “这真是一间会议室吗？你刚才离开的时候，我摸了好几圈，没有找到出去的门，这个房间像是一个无缝连接的盒子。” 黑猫解释道：“门锁和灯、空调的开关都在外面，只能等人来放你出去。” “谁会放我出去？” “来了。” 黑猫一说完，宋澄看见脚下亮起一道光。 第61章 毁灭（一） 脚下是厚实的地毯，四周墙面贴有壁纸，通过对比四面墙底端与地毯之间的缝隙，才找到其中一面与地毯间的空隙要稍大一些的墙。 她推测进出口就在那扇墙上。 那扇墙下出现一丝极其微弱的光亮，听见些细微声响，紧接着，“墙”像卷帘门一样缓缓升了起来。 全程，寂静无声。 直到门外的万灵伸出手，她拿着宋澄的背包。 “外面的人被我支开了，你赶紧走！”万灵悄声说着，一面把背包塞到她怀里：“我给你装了些吃的。” “我……” “对不起，我没找到你的猫，你放心，要是找到了，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它！” 她正要回身去把黑猫从空调出气口中带出来，听见黑猫让她先走的声音。 “你不用管它，它会跟着我走的。”她跟万灵说道。 万灵带她离开那间诡异的会议室，两人行走了五六分钟，通过一个迷宫般复杂的通道。 万灵掏出一串钥匙，开门，门后是28楼向下的安全通道。 “宋澄姐，对不起……”万灵双眼红彤彤的，吸吸鼻子，她接着说道：“我，我不知道爸为什么……为什么要把你关起来，我想，肯定是有一些迫不得已的原因，好在你没有受伤，希望……希望你不要怪他。” 万灵低下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爸对我很好，对所有人都很好，他肯定不是故意的。” “你……”张了张嘴，她还是闭上了嘴。 “对了！”从穿着的牛仔裤里摸出一张卡，还有车钥匙，万灵急忙递到她的手中：“电梯需要刷卡，我的卡能刷所有电梯到达所有楼层，2号电梯停在25楼，里面监控坏了，你去25楼坐到负一楼，坐电梯旁深蓝色的车走。” 万灵回头看了看，继续说道：“王大哥他们早就走了，你不用担心他们。” “他们早走了？” “上午的时候，陈姐说他们要回去，问我要不要去告别，等我到楼下的时候，他们已经走了。” “知道了，谢谢你。”背好双肩包，她下了楼梯。 下了两层楼，到达25楼时，她放缓了脚步，推开楼梯间门的时候，一手紧抓一把匕首。 门刚推开一条缝，当即，一股劲风迎面袭来。 拽着门把手，一拉一合，脚下一踹，那人就被她踹飞出去。 推开门，走廊上侯着九个一看就不好惹的男人，宋澄扬起一侧嘴角，万通还挺重视她的嘛，从未有过交手，他就派了十个人来关照她。 “抱歉。”最靠近她那个人，就是在大厦一楼大厅见过的冷酷小哥：“老板说了，必须斩草除根。” “跟她废话什么？”一个精瘦黝黑男人说着冲上去。 他拿着斧头，对准她的头。 一个侧身，紧贴门板，恰好与斧头擦身而过，再抬腿猛然一脚，她直接把那个男人踹到对面墙上，闷哼一声，男人从墙上滑下去。 而她反手拉住门把手，砰一下子，关上了门。 她没在门里面，几步冲刺，嗖嗖下楼。 她这可不是怂，大家都混口饭吃，没必要弄个你死我活，但她这样想，身后紧追不放的十人却不这样想，他们追了她几层楼。 甩掉尾巴，她躲进17楼一间办公室里。 凭借她现在的身体素质，后面那些人无法与她相比，其实，她可以直接下楼，从二楼那卫生间的窗户跳出去，机灵如黑猫，它多的是办法跟她汇合。 她没有离开万通集团大厦的原因。 第一，任务碎片没有完成，到嘴的鸭子要飞了，又想起上次被截胡的事情，她不准备就这样算了。第二，王承志三人被困在冻库的事情，女人的直觉，再加上她心里的愧疚，让她必须去一趟群楼五楼冻库。 等了几分钟，没听见外面有动静，她拉开办公室的门。 探出脑袋，走廊左右并无人影。 出门左拐就是电梯，摁下“下行”按钮，突然，她感到背脊发凉，从脖子，到脚踝，随后，身后被一团浓厚寒意所包围。 无意识的，她弯腰低头。 动作还是慢了半步，仅仅一秒的功夫，一把斧头紧擦她的头顶而过！ 她的脸朝下，正好可以看见一缕头发落到地面。 紧接着，那把斧头撞上电梯门，砰然一声震耳巨响。 近距离的声响让她摁住耳廓。 耳朵出现了杂声。 一股大力撞来，站在原地的她，被身后的人踢到电梯门上。 那人动作相当快，他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将她死死摁在电梯门上。 “叮咚——” 电梯门开了。 电梯门打开一条缝，一个倒拐，手肘狠狠撞到男人胸口，向前一扑，同时，后腿一蹬，轻身一旋，她摔到电梯里，而那个男人躺在电梯外。 电梯门要关了。 两人几乎同一时间站起来，男人冲进电梯里，她则顺势往前冲刺，一个猛劲儿，就把男人一起撞到外面走廊。 “以为我要走？老子偏不走！”跪坐在他身上，她一拳抡下。 ………… ………… 派人解决宋澄的同时，他也命人去查看冻库的情况。 “猜丁壳啊，谁输了谁进去。”冻库外围了五个人。 在冻库外的小刘冷得搓了搓手，早知道那么倒霉，就穿上件羽绒服再来，尽管只是去确认一下情况，进去几秒就出来。 瞥一眼墙壁上的温度显示器，小刘一脸欲哭无泪。 “冻库里有-20c啊？” “最开始调的-30c，还差20分钟就6个小时，我现在关了制冷，你赶快进去，开两个冻库耗电太快。” 库房的门从外面转开，小刘被推进去。 小刘瘦得跟电线杆似，戴着一副眼镜，一进去，镜片就凝了层冰霜，就着衣服角擦了擦眼镜，他哆嗦着进了冻库，进门左手边是墙，右手边摆放一副货箱，往前面走几步，转个弯，他就能看见里面的情形。 走了两步，小刘“咦”了一声。 怎么好像没那么冷？ 脚步不停，一拐弯，他就看见一个女人蜷缩着倒在地上，那个女人背对着他，他却能够看见女人怀里抱了个孩子。 小刘刚感到于心不忍，只觉得后颈剧痛。 倒下瞬间，他看到货箱后面藏了一个男人，男人举起货框，砸向他的脑袋。 小刘喉咙里发出一声惨叫。 就在王承志抱起装睡的欢欢时，外面的人已经冲了进来，四个男人慌慌张张进来，其中两人拿着钢棍，冲过去，钢棍马上要落在王承志头顶上。 就在这时，冻库里平白无故出现一道赤红亮光。 “啊——” 最靠近王承志的男人，通身燃起火来！ 邹英把手掌对准另外一个男人，一股火焰自她掌心喷出，红中带着一抹蓝光，一眨眼的功夫，那个男人一身都是火光，而他手中的钢棍，早融化成一滩液体！ 第62章 毁灭（二） “咚咚咚！”不紧不慢敲门，宋澄刻意加粗了声调，问道：“严先生，您还好吗？” 隔了足足半分钟，房间的门才打开。 就在严鹏开门的瞬间，宋澄推门，刚闪身溜进房里，走廊出现追她的男人。 一进门，她捂住他的嘴。 “严老师，您安静些，可以吗？” 严鹏点点头，她松开了手，顺手轻轻反锁上门。 抬起头来，望着对面一脸惊诧的人，她率先开口：“没想到万通会是这样一个人，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当着一套，背着一套！严老师，您额头上的伤口，还好吗？他们找医生给你看了吗？现在这个时候，尤其容易感染，如果伤口没有处理好的话，会……” “小宋，这都是怎么回事？”严鹏打断她。 宋澄刚二十出头，白皙的皮肤，水灵灵的眼睛，虽然短发看起来有点怪怪的，可她确实就是一副单纯的模样，她跟所有在象牙塔里的孩子一样，说话时，不管是语气还是表情，无不流露出对他的担忧，以及对万通的厌恶，她的情感太真挚。 一时间，严鹏迷糊了。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严鹏醒来后，万通的邢助理来看过他，他告诉他，宋澄这个人极度危险，万通迫不得已，才在茶水中下了药，他以身试险，侥幸最后抓到了她。 而严鹏倒下时撞到头，实属意外。 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如果宋澄极度危险，她来找他做什么？ 严鹏不认为此时此刻的他，自身有什么价值。 与其相信万通，这时，他愿意相信一个单纯善良的学生。 他重复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咚咚咚——” 敲门声越发急促。 “咚咚咚——” 严鹏焦急的看向宋澄，她凑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紧接着，她躲进了床下。 回头盯着那床下一角，他犹豫不决的走向门口。 手放在门梢上。 “严先生？” 再次回头，床帏照旧垂下，没有任何异常情况。 他的另一只手，握紧了门把手。 “严先生，请您开门！再不开门，我就要撞门了！”门外那人显得非常烦躁。 严鹏嘴唇一撇，拉开了门。 只听见一个人的声音，实际上，门外有两人，邢助理正从走廊另一端过来。 靠在门框上，一手卡着门，他整个身子挡住了房间里的场景，严鹏皱紧眉头，用更不耐烦的语气问道：“干什么？” “严先生，我们要进去查看情况！” 不由多说，那人就要推门闯进去。 他好歹是万通的客人，万通手下的人却这样不尊重他，严鹏心中徒升一团怒火，也不知道是这些人擅自做主，还是万通的意思，真是当着他的面，是老好人，背着他的面，就是个烂人！ 额头的伤口，隐隐作痛。 严鹏往前一步，索性把门关上，他冲着走来的邢助理大喊大叫：“邢助理，你们就是这样对待我的吗？” “对不起，严先生。”邢助理使了个眼色，前面堵在门口的男人一声不吭的走了，接着，他拿出一个小药盒来 “止痛药，一天两次，饭后服用，万总平时头痛也吃这药。万总非常关心您的情况，本来打算来看您，但刚刚得知那个危险的女人逃走了，为了您的安全，我建议您待在房间里不要出去，如果有什么异常情况，请及时通知我们。” 邢助理态度诚恳，严鹏心中的火气顿时消了一半。 “那个女人不是万灵的救命恩人，怎么就极度危险了？” “严先生。”邢助理走近一些，把声音压到最低：“我能跟你说的……她跟外面那些怪物有关。” 闻言，严鹏瞳孔一缩。 邢助理直起身子，续道：“小姐年少，没什么社会经验，容易遭人蒙骗。严先生，如果没有异常情况，那我们就先走了，您注意安全。” “诶……”严鹏拉住邢助理的衣袖，清清嗓子，说道：“邢助理，我饿了，你送点吃的进来。” 眨了眨眼睛，他又打开自己的房门，手指朝后指了一下，摸着鼻子说道：“饿了！赶紧送吃的来，现在马上！” 邢助理顺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目光落在床下。 半小时后，宋澄被重重包围，邢助理带她去万通办公室。 严鹏则退回房间，一手放在喉咙上：“我就不去了，她那么危险。” 宋澄被带到28楼。 办公室门口，她看见王承志手脚给扎带线，也就是塑料扣捆绑上，他坐在角落里，欢欢一脸脏兮兮的，眼角挂着泪，鼻子留着鼻涕，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要哭又强忍着不哭的模样，而邹英，她处于昏迷状态。 邹英的手腕脚踝都有扎带线，身上还捆了一圈圈麻绳。 他们应该是被抬进来的。 宋澄走进办公室，这时，躺在地上的邹英醒过来。 两人相视一眼。 “进去！”男人推了她一把，一个踉跄，她摔到沙发后靠背上。 男人拽着她走到办公室中间，左右两边，各一人按在她的肩头上。 万通让其他人出去，除了他们几人，房间里仅留下邢助理和四个孔武有力的男人。 宋澄看见万通走到邹英面前，居高临下盯着她：“邹英……你调查我，我不是没有察觉，放过你一次，你又来第二次。” 万通摊手，看了眼王承志和欢欢，摇头说道：“不能怪我。” “怪你？”邹英嘲讽一笑，语气尖锐且凛厉：“江川市现在的惨状都是由你造成！我调查你不应该吗？” “多管闲事！” 宋澄却望向邹英，突然开口：“什么意思？” 邹英直勾勾看着万通，眼神凌厉，看起来像要吃人一般，她的语速很快，如机枪吐弹：“万通集团是西南运输业中的龙头企业，尤其在江川市，只要他愿意，就能避开所有有关部门的视线，把很多不合法不合规甚至危害性极大的东西送出去，运进来！” “什么东西？”宋澄心里咯噔一跳。 “比如说，造成这场毁灭性灾难的源头——病毒！” 除邢助理，办公室里所有人，脸色剧变！ “胡说八道！”万通指着她，看向其他人：“把她带出去！” 就在这时，宋澄的目光扫过办公室一个大柜子，那里面似乎响了一下。 再看，也没有动静。 耳边又响起邹英的话，一句句，仿佛掷地有声。 “一夜之间，世界变了，无缘无故，正常人都变成吃人的怪物，为什么？” “因为有人给了万通一笔巨款，让他把一箱病毒运送到江川省各大市县的医院、商场、学校和交通枢纽！” “病毒能够顺利进入江川，能够快速扩散，世界末日来临，亏得有你了！” 第63章 毁灭（三） 如果说其他人还处在云里雾里的状态，或者在努力消化邹英的爆炸性信息。 宋澄则已经跳到了另一个方向，不是不信邹英的话，而是在想黑猫的话。 早在曲连山接那个救万灵的任务的时候，黑猫告诉她，对于今后zomb实验室的tn-2针剂在江川省的推行运用，万通起到一个至关重要的运用。 原本是正面形象的人物，怎么一下子变成了始作俑者？ 仿佛是心有灵犀，黑猫的声音出现在她脑子里。 “蝴蝶效应。”黑猫正一脸欲哭无泪：“都怪我……” 她小声问道：“跟你有几毛钱关系？” “按理说……这个理啊，指的是你上辈子经历过的末世，原本，病毒的运输和推行跟万通没有关系，病毒大规模爆发后，万灵感染病毒死在曲连山公园，后来，万通找到她的尸体，这件事使得推行针剂时，万通亲自上阵冒险，也要承担起运输工作。” 重来一次，系统出了问题。 再加上某些蝴蝶效应，导致万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而黑猫接下系统发布的救万灵的任务，虽然被截胡，但正是依靠黑猫及时送去的一些食物，给万灵续了命。 后面的剧情又变了。 万灵安然无恙回到江川，万通承担起收留求助者的责任，后面运输tn-2针剂的事情，不知花落谁家。 同理，王承志带着女儿从澄江到江川找人，邹英出现在万通集团，应该也是受了某种影响。 倒不是黑猫的信息有误，确实是，未来瞬息万变。 谁都不知道，一个决定会带去怎样的改变，如今天停在每天都会经过的岔路口，选择跟平常一样往左走，或者试着往右走，甚至于多犹豫一秒，他的人生都会迥然不同。 所以，在宋澄请万灵帮忙找邹英后，使邹英潜伏在万通集团暗中调查的事情曝光，导致王承志一家三口差点被冻死，而宋澄也险些出事，如果万通在茶水里下毒，或趁她昏迷宰了她…… 一想到他们一家三口被关在冻库的事儿，黑猫不是说已经关了5个小时，他们怎么还在这里？ 把注意力集中到邹英身上，只见邹英仍气愤填膺，数落万通的种种罪行。 万通听不下去了，他打断她：“闭嘴！简直是无中生有！要是知道运送病毒，将我千刀万剐，也不可能做这种事情！” 最初，察觉到有人在查，万通以为是集团账务的事情，抑或，多年以前的那件事，能够从一个开货车的司机，到一家集团公司的董事长，他手里的确不干净。 确定邹英不是在查账务，也不是受当年砸他车队的人家属委托，查那人失踪的事情，万通假装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他放过了她。 谁知，她依旧混进集团，继续调查事情，还扯出世界末日来临跟他有关系。 有什么关系？ 他也憎恨这制造病毒的人！ 邢助理走到他面前，挡住邹英投过去刀片一般锋利的视线。 “董事长，这件事就交给我处理，您放心好了。” 万通一把推开邢助理，气得满脸通红：“哼，既然说我是始作俑者，我就坏给你看，来人，把他们四个人给我扔出去，扔去喂那些怪物！不不不，就从这里扔下去！” 办公室北面和东面都是落地玻璃窗，其中，东面的窗户可以推开一半，万通快步走到窗边，推开窗户。 “砰”一声，办公室角落里的大书柜里出现一人，那人手里抓着一支钢笔，笔尖对准了自己的脖颈。 “你……你要是把他们丢下去，我，我，我就死给你看！”一双眼又红又肿，说这话，万灵两只手都在颤抖。 “你竟然是最坏最坏的恶人！”万灵抽泣着：“收留那么多人，不过是为了弥补你内心的愧疚，因为你……因为你死了那么多人，人家给了你多少钱？你就知道钱钱钱，钱有那么重要吗？钱能买走你的良心吗？钱能换回我妈的命吗？你就是个混蛋，混蛋，混蛋，混蛋——” 万灵几近咆哮，哭得站不稳。 万通却是小心翼翼的挪动一步：“都是我的错，我错了，我真的错了，灵儿，你先把钢笔放下来……” ………… ………… 就在宋澄被带到万通办公室的时候，严鹏趴在房间门板后，通过猫眼，往外瞄，没看见外面有人，他悄悄拉开一条门缝。 “你干什么？” 视角问题，他倒没看见门旁站了个男人。 严鹏咳嗽两声，有气无力说道：“我不舒服，给我送点药来。” “知道了。” “你……”严鹏瞪眼瞧那男人，再敷衍，也不能敷衍成这样：“我还没说我哪里不舒服了！” “你说啊！”男人冲他吼上一句，气势汹汹。 “我。”反复提醒自己沉住气，他忍气吞声说道：“头疼，给我拿点止痛药来。” “知道了。” 转身回房，门给他甩得特别响，整条走廊都能听见，隔了几分钟，门缝又被悄悄拉开。 “你又怎么了？” 严鹏吓得脸色苍白，一半身子还在门后，他探出脑袋往外看了看，往外移动一小步。 “你怎么还没去？我头要痛炸了！” “你特么……”男人正要发作，突然，眼前袭来一道黑影。 呼吸的功夫，严鹏掣出藏在门板后的手，手臂一挥，一个玻璃烟灰缸砸向男人，动作倒是快，准头倒是高，一砸，烟灰缸就砸到男人的额头上，当即，男人头上鲜血直流。 男人一手捂住头。 “啪啪啪——”咬紧牙，严鹏猛拍几下。 男人栽倒在地。 严鹏扔了烟灰缸，赶紧跑进楼梯间。 下楼的时候，严鹏在想宋澄前面在他耳边说的话。 如果所有人都知道江川网络瘫痪跟他有关，他绝对走不出万通集团大厦，这里，他绝不能再待下去。 下到25楼时，果真有一只黑猫蹲在楼梯门口。 “喵……”黑猫叫一声，爪子去挠门。 宋澄跟他说了，会有一只猫指引他离开，其实，他并不相信，但不管怎样，只要她把万通的注意力新开，给他逃离这个地方的机会就够了。 25楼一部电梯口，垃圾桶旁有张卡。 严鹏刷了电梯卡顺利来到负一楼，跟着黑猫跑到一辆车后，他看见角落里摆放的两桶汽油。 他阴险一笑。 把汽油装上车，开车上楼，车停在大厦门口，扫了一眼，大厅里竟然没人，他立即下车，取了后备箱里的灭火器，抱起灭火器，砸向玻璃门。 门没碎。 严鹏随手扔了灭火器，回到车里，调转方向，猛踩油门，他开着车冲向玻璃门。 玻璃碎了，刺耳的警报声响了。 他摇摇晃晃从车里下来，一摸头，一手血，搬进门口的汽油往里走。 第64章 毁灭（四） 群楼三楼的走廊拐角，年轻女人朝身穿超市工作服的男人露出感激的笑容，她把男人递给她的东西藏进衣兜里。 “我姐姐这两天身上不舒服，没有止痛药，她就想吃点牛肉干，小方，多谢你啊，谢谢你那么照顾我们……” “客气什么，咱们是老乡！”男人左右看了几眼，低声说道：“有需要再说，我先去干活了。” 男人往前走，女人走向相反的地方，她双手抱胸埋着头，回到改成住所的隔间，脚步一滞，脸上迅速失去血色。 他们还是发现了。 隔间里，一堆人正围在她和姐姐睡的垫子外。 “她到底是怎么了？前两天不还好好的？” “她妹妹说她身上不舒服，但这情况，似乎……” 那人的话没说完，所有人不自觉退后一步。 垫子上的女人被裹得严严实实，大家只能看见一个大致的形状，知道她身体不舒服，睡了好几天，如今看见，好像不止是简单的不舒服。 距离病毒大规模爆发已快一个月，来万通集团求助的人，倒没能在这里见过变异的情况。 而且，她妹妹掩饰得太好了。 “啊——” 突然，垫子上的女人发出一声刺耳惨叫，紧着，她蜷缩的身体扭曲出诡异的姿势。 “咔咔”几声骨头响，现场一片安静。 下一瞬，隔间里发出不间断的惨叫声。 站在隔间门口的女人，她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怀里的牛肉干袋子被她摁得滋滋作响，她红着眼，却目光呆滞。 万通集团大厦28楼的宋澄，她的目光扫过房间里几人的脸，最后，落到万灵手上。 她手中拽着一支钢笔，笔尖抵戳她的脖颈。 胸前上下起伏，颤抖的手不断抽抽，抖得更加厉害。 “灵儿，把笔放下！” 万通忽然语气一硬，万灵的手一抖。 钢笔抖了出去。 钢笔滚向万通脚下。 就在钢笔掉落的瞬间，万通跑向万灵，而她，两步跨到敞开的窗户前，慌乱之间，她什么都来不及想，只晓得一个翻身攀爬到窗户外。 外面窗台有一巴掌宽的台阶，刚能让脚踏在上面。 万灵双手紧紧抓着窗户边缘，往下瞅了一眼，双腿不自觉开始颤抖。 “你……你们都不要过来，再，再靠近，我就……我就跳下去。” 她说这话时，紧闭着双眼，自个儿都吓得半死不活的样子。 毕竟，这里是28楼。 万通同样吓得双腿发软，他不敢靠近半步，只能拽住沙发以保持不瘫倒在地。 一手摁在胸口，他一边说道：“灵儿，你千万不要做傻事，不管你要求什么，我都答应你，我，就剩下你一个了……你没在，没有看见你妈走的时候，她有多惨，太痛苦了，真的太痛苦，我想跟她一起去了，但是……但是不还有你嘛，我不能丢下你不管，灵儿，你听话，快进来，外面风大……” 一个近六十岁的男人，说话带着哭腔，还有些语无伦次。 他说的是第一场病毒大规模爆发的时候，万灵的母亲范丽，她没能抗住病毒的入侵，走的时候，跟所有异变的人一样，情况糟糕，非常痛苦。 “那你放他们走。”万灵立马就哭了。 万通双眼紧紧盯住她，一手朝后挥：“让他们走，快走！” 有人拿了小刀，割断几人身上的塑料扣。 “万通，我问你。”邹英把女儿交给王承志，说道：“到底是谁……” 万通却不耐烦转身，忍着怒火，红着眼，却又用接近央求的语气说道：“别问了，还问什么，求你们了，赶紧走行吗？快走，快走！” 王承志去拉邹英，宋澄先一步出了办公室。 “灵儿，他们走了，你快上来。” “爸，你真放他们走了？” 万通试着往前挪动一步：“我留着他们做什么？本来就是要把他们扔出去，他们自己走了就得了！乖女儿，快上来！” “爸……我腿软，上不来了。” “别动，我来拉你。”万通快步走到窗边去。 这时，邢助理给其他几人使了个颜色，让他们跟上宋澄几人。 其他人出去的时候，陈女士慌忙走出电梯，摁掉手中的对讲机，她跑向董事长办公室。 同时，办公室内，邢助理走向窗边。 万通勾着身子使不上劲儿。 “董事长，我来帮您！” 就在万通拉上万灵的瞬间，他背对着邢助理，而邢助理抱起万通的大腿，往上一抬，向前一推，万通一头栽出窗户，笔直坠落大厦。 “爸——” 愣了一瞬，万灵腿也不软了，翻进窗户，直接扑向邢助理，向他一通拳打脚踢。 然而，邢助理反手一个巴掌，就把万灵扇到地上去。 “你为什要杀我爸，为什么为什么？” “他年纪大了，活着有什么用？”邢助理脱了外套，去拽万灵的脚踝，强行把她拖到窗边：“舍不得，你去陪他！” 邢助理一把扯住万灵后衣领，将她摁在窗户上。 陈女士的声音传进办公室：“不好了，群楼里出现吃人怪，那边都乱套……邢彬，你在做什么？” “陈姐救我！他杀了我爸！”万灵还在奋力挣扎。 邢助理给她一拳，顿时，万灵鼻子鲜血直流。 见到陈女士，邢助理并不紧张：“万通死了，万通集团就是我们的了，过来帮忙，把她推下去。” 陈女士看一眼万灵，说道：“好。” 只要求生意识强烈，尽管是一个力量微弱的女生，也能在短时间内爆发出强大的力量，无论邢助理的拳头有多坚硬，万灵满脸鲜血，甚至牙齿都掉了一颗，她的手指死死卡在邢助理腰间的皮带扣里面，一只脚绊在窗台边缘的缝隙中。 邢助理失去耐心，手里拽着她的头发，踢脚，猛然踹向万灵的膝盖，只听得“咔擦”一声脆响。 就在这时，陈女士双手勒抱住邢助理的脖子。 她身子向前一扑，利用身体本身的重量，把邢助理带出窗户。 万灵跟着一起掉出去。 坠落时，邢助理眼中充满愤恨与不解。 她用嘴型告诉他答案——我们都该死。 有人找到邢助理，请他帮忙劝说万通同意运送一批货到江川省内，起初，那边联系过万通，因其拒绝透露运送物品信息，万通没有同意，但在一笔巨款诱惑下，邢助理做了决定，不巧，陈女士意外得知此事。 邢助理与陈女士便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陈女士万万没想到，正是因为他们的一个决定，造成那么严重的后果，她的家人全部因此出事，不是死亡，就是变成怪物。 陈女士恨邢助理，更恨自己。 第65章 毁灭（五） 没有电梯卡，宋澄几人只能去楼梯间，一进去，她回身说道：“你们先走，不等我。” 王承志知道她这是在跟他们告别。 “多谢，保重！” 从澄江到江川，宋澄已经帮了他们很多，他不能不知满足，不懂感恩，而不管是谁，总有分别的时候。 王承志抱着欢欢，跟她招手：“跟姐姐说再见。” 欢欢眼圈一红，嘟起小嘴，就是不肯说话。 “再见！”宋澄跟三人挥挥手，背起包，一个翻身跳下楼梯。 跑两步，再从楼梯中间一翻，能够节省一半的时间。 她要赶紧去大厦一楼大厅，严鹏的放过技术着实相当高超，不仅把他自己落在了火场中央，而且把一向机灵的黑猫落在了里面，收到黑猫的求助信号，她恨不得从楼下飞下去。 然而，她没有翅膀。 “再不快点，你只能看见一只炙烤肥猫了！” “三哥，你有这求救的功夫，不能想点办法自救嘛？”她跑得像只搜救犬。 “老子能自救，跟你求什么救？好热好热……妈哦，尾巴毛烧没了，老子要彻底秃了——” 当她到达一楼大厅，推开消防通道的门，迎面一股火辣辣的浪潮，眼前一片火光，她也被困在楼梯口。 而黑猫就在大厅中间一根柱子顶端——趴着，不是横趴，而是竖着抱住柱子棱角，看起来更像被挂在上面。 柱子给黑猫硬生生挠出两道凹痕，猫爪子正紧抠在里面。 扭头看一眼，黑猫发出可怜兮兮的叫声。 下一瞬，黑猫往下一滑。 “喵！” 黑猫屁股一拱，整个身子重新回到刚才的位置。 而严鹏，他被困在了最里面的电梯外。 宋澄倒回去上二楼，她一边问道：“三哥，任务完成了嘛？” “莫有。” 火势那么大，严鹏的愿望应该实现了，任务怎么还没完成？ “再坚持两分钟！” 她顺着二楼卫生间窗台挂着的绳子滑下去，打算从大厦前面靠近，再想办法把黑猫弄出去。 脚下才站稳，突然，一个重物从天而降。 轰然一声巨响，那个东西砸到旁边的车顶，然后落到地上。 宋澄愣了两秒，这个“东西”不正是邢助理？ 眼角余光一扫，恰好瞥到车前的位置，那里也有一个人，那只手好像是万通的？ 还站着没动，上面又掉下两人。 她没能反应过来，黑猫的声音传进耳朵里。 “大橙子，任务完成了！” 急急回过神来，她冲向大厦前面的方向。 火势很大，万通集团大厦基本算是毁了，这完全符合严鹏的要求，然而，任务没有完成，直到她看见万通的尸体，看来，严鹏心底最真实的愿望应该是——要严鹏死。 话又说回来，黑猫那《梦入心声》的技能，似乎蛮鸡肋嘛。 救出黑猫后，宋澄没空搭理严鹏。 反正，任务完成了。 ………… ………… 宋澄离开后，王承志抱着欢欢，邹英跟在后面，三人很快下楼，到达五楼时，邹英拉住王承志：“我要去那边那一份资料，非常重要。” “好。”王承志没问是什么资料，转向连接群楼的方向。 当三人刚进入五楼至四楼拐角的地方，走廊里，一只丧尸扑向一个倒在地上的中年女人。 当即，一道火焰射向那只丧尸。 “小心些。”王承志朝她摇头，接着，把欢欢递到邹英怀里去：“我来。小英，那份资料必须拿到吗，我们最好赶紧离开。” 四楼超市原本堆满了货物，现在凌乱不堪，地面有东西，也有人体残肢，而楼底下更是传来阵阵喊叫声。 不用怀疑，他们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退回大厦，从那边一楼大厅离开。 邹英略微迟疑，轻微感叹一声，续道：“算了，走吧。” “求求你们。”前面倒下的女人拽住王承志的脚踝，她跪在他的脚边：“救救我的女儿，她被困在里面了！” 女人的头，磕得砰砰响。 王承志正面露难色，邹英扯了下他的衣袖。 “承志？” 暗自叹息，他只能点头：“你带欢欢出去，外面有个停车场，车在那里，欢欢找得到，你们在那里等我，记住，一定要在那里等我！” “你女儿在哪儿？”捡起地上一把锤子当武器，他快步走进超市内。 邹英抱着欢欢往五楼去，中途遇见一只丧尸，她顺利解决后，其他人跟着她一起去了大厦，而当她下到三楼的时候，捡到一张电梯卡。 盯着电梯卡看了几秒，她拐弯进入一个茶水间。 “欢欢，你在这里等妈妈。” 欢欢不松手：“妈妈去哪里？” “妈妈一会儿就回来，很快很快，谁都不要开门。” 邹英掰开欢欢的手指，关上茶水间的门。 现在情况那么糟，如果没有那份她藏起来的资料，她需要去一趟万通办公室，他最好在，她就可以亲自问一问，到底谁让他运送病毒到江川。 可惜，等她到万通办公室，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找了一整层楼，都没有万通的踪影。 回到万通的办公室，她坐到办公桌前，手指快速敲打键盘，拷走电脑里所有资料，顺手带走一个笔记本电脑。 很快，邹英坐电梯回三楼。 但电梯停在了五楼。 紧靠门内站着，她一手朝外随时准备释放火焰，除了干燥的掌心，整个身体都在出汗。 她很紧张，因为有时候她无法“生火”。 一手朝外做准备，一手摁在电梯关门按钮上。 “叮咚——” 电梯门开了。 看见外面的人，她急忙收手。 电梯门一关，王承志坐在地上，直喘粗气：“丧尸太多了……你……” 骤然间，他征住。 把电梯内看了个遍，一股寒意从后颈袭来，浑身上下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仿佛一盆冰水倒下，浸入了每一个毛孔。 “欢欢了？她在哪里？你，你怎么在电梯里？” “她……” 邹英只说了一个字，王承志的注意力转移到电梯楼层按钮上，数字板上亮着一个“3”。 1楼的按钮并没有亮，电梯里只有邹英一个人，他很快得出结论——她要去3楼。 可此时此刻，他最关心的问题是女儿在哪里。 “她在3楼。”邹英说道。 第66章 毁灭（六） 电梯从五楼降到三楼，短短几秒，王承志竟然觉得度秒如年。 脑子里既一片空白，又一片混乱，他从来这样难熬过，就算得知世界末日来临，就算他永远找不到邹英，可如果他找不到欢欢…… 他把这个蹦出来的念头掐断。 他应该相信邹英，不管她到底去了哪里，不管她为什么把欢欢一个人留在三楼，她肯定会顾及欢欢的安危。 可是……连他自己都没有料到，群楼里会突然出现那么多丧尸，其中几只特别厉害，刚才在四楼超市，他救不了那个中年妇女和她的女儿，能够逃出来，已实属万幸，而大厦这边的情况又是怎样？ “叮咚——” 开门的瞬间，王承志一阵头皮发麻。 电梯外一半走廊聚集了丧尸，就在丧尸中央，恰好倒下一个男人，他记得这个男人，万通集团的工作人员，欢欢发烧时，他向他求助，男人无情拒绝了他，甚至一顿冷嘲热讽。 他看见男人惊悚且绝望的面庞，下一瞬，只剩一双向上的手。 外面丧尸太多，他们出去只能是——自杀。 当即，他伸手摁了关门键。 关门的一瞬，一只胳膊卡在电梯门。 电梯的自动感应，使得电梯门再次打开，紧接着，更多丧尸转向他们的电梯。 邹英疯狂摁着关门键。 他冲出去，踢倒几只离电梯最近的丧尸，在电梯门关到一半的时候，斜身卡了进去。 还好，门关上了。 王承志爬起来，立马摁了“2楼”。 2楼没有遇见丧尸，可这里烟雾弥漫，滚滚浓烟从脚底下蹿出，让他几乎两眼抹黑，敲碎玻璃取出一把消防斧头，他跑到楼梯间。 推门前，他才想起来转身：“欢欢在3楼哪里？” “女卫生间旁边的茶水间，我关门了，前面去3楼的时候里面没有……” 他没时间再听她说话：“你就在这里。” “我也要上去。” 一心想尽快到达茶水间，但3楼里藏着无穷无尽的丧尸，他怎么都到不了茶水间，一时间，王承志杀红了眼，跟在附近的邹英却无能为力，她释放不了火焰，这时的她反而成了累赘。 为了不给王承志添麻烦，她只好躲进一间办公室。 不知过了多久。 从消防通道上来的宋澄，很快找到王承志，因为整个3楼的丧尸被他处理得差不多了，解决完剩下几只丧尸，她走到他身后。 她没靠近，因为王承志看起来有点奇怪。 黑猫说王承志他们还在楼上，也不知他们为什么还在楼上，宋澄上来帮忙。 王承志站在茶水间外，门没关，半掩着，他就一直站着一动不动，像根柱子那样。 宋澄往前挪动一些，通过门缝，她看见一只手。 忽然，邹英先一步走到茶水间外，没有犹豫，直接推门，里面的情形落在外面三人眼中。 茶水间的形状非常端正，四个平方左右，进门就能看见一个放着微波炉的柜台，一旁是一个清洁槽，而就在贴墙的柜台前，一只背对着他们的丧尸手捧一只胳膊啃食，地上，还有两具肢体不齐的尸体。 地面瓷砖上染了猩红的血液，并不完整的内脏，腥味弥漫，直往几人鼻子里钻。 宋澄看见王承志迈开了脚步。 一斧头劈下，顿时，乳白浆液四溅。 “欢欢？”他轻轻唤着：“欢欢呐？” 丢了斧头，他去拉柜台的门，里面空荡荡的，趴在地上，紧贴地面去瞅柜台地下的缝隙，可那里面也藏不了一个孩子，爬到柜台上，他去扣吊顶隔板。 “欢欢？” 他拆下整个茶水间的吊顶隔板，这吊顶上的空间却是封闭的。 “我跟她说了，不能出去，千万不能出去……” 邹英靠在门框，显得失魂落魄。 “她不出去在里面等死吗？！”王承志跳下柜台，一把摁住邹英的肩头，用力摇晃两下，他又松开手，一个劲儿的摇头：“她能去哪里了？欢欢很乖的，让她不要出去，她肯定不会出去……” 2楼的浓烟蹿到了3楼。 也不知道是烟熏的，还是怎样，宋澄看见王承志眼睛红肿，鼻子和嘴唇都在颤抖，紧接着，他的牙齿跟着打颤。 他身子一斜，一个踉跄撞到墙上。 邹英要去扶他，却被他推开。 “她……她不会出去的……” 王承志抖着手去勾地上的斧头，拿了几次，才把斧头握在手中。 他举起斧头，双目无神。 “王承志，你要干什么？” “王承志，你把斧头放下！” 邹英想靠近又不敢，她扭头去求宋澄：“你帮忙劝劝，帮帮忙啊！！” 宋澄没理会她。 “啊——” 突然，王承志大喊一声，握紧了斧头。 就在邹英扑向王承志的时候，举起斧头的他，一斧头砍向地上那只被他劈开脑袋的丧尸，斧头对准了丧尸的腹部。 斧头小心翼翼划开。 他把丧尸肚腹里的残肢全部掏出来。 丧尸不再拥有消化系统功能，他们啃食活人，只是出于一种无意识的需求，把人肉塞进嘴里，吞进肚子，肠道却不会消化那些肉体，他们一直塞一直塞，直到把东西从肛-门处挤出。 所以，王承志翻查一只丧尸的肚腹，接着是第二只。 撕开喉咙，破开胸膛，挖出腹中装食物的器官。 他跪在地上，不停解剖丧尸。 他已经听不见。 不管邹英怎么求，王承志就是不走，而火势蔓延，宋澄只好去消防栓查看情况，好在消防栓能用，费了好大的劲儿，她才把控制了2楼的火势。 天黑的时候，万通集团大厦1楼2楼的火终于熄灭。 她在5楼走廊找到王承志，他依旧在杀丧尸，挖开每一只丧尸的肚腹。 宋澄长叹一声，拿起斧头，上了6楼。 第二天下午，她再次来到28楼，进入万通在居住区的房间，冲了个热水澡，选了个大床，倒头就睡。 黑猫天上床，睡在她旁边的枕头上。 她和猫睡着了，楼下的王承志还在不停解剖丧尸。 “不是……不是……不是……” “不是……不是……不是……” 跟复读机一样，他总重复一句话。 当走到最后一具丧尸前，他踌躇不前，蹲在丧尸尸体前许久。 当他挖开丧尸的肚腹，里面并没有残肢。 王承志松了口气。 转瞬，心又像缺了一块，永远都填不回来。 下了楼，他去找邹英。 一看见她，顿时，他的心底冲出一股滔天怒火——邹英正抱着笔记本电脑。 她还有心思工作？ “你只晓得工作吗？”一把夺过电脑，反手，狠狠砸在墙上：“工作！工作！工作！” 第67章 物竞天择 “欢欢是不是只是我一个人的孩子？” “你到底还是不是她妈妈？” “如果……你觉得你不想要她，你生命里只有那些狗屁工作就可以了，早告诉我，我特么就不会把孩子交给你！” “邹英，你告诉我，她到底去哪里了？” 王承志对着她一通咆哮，把冲天怒火发泄到丧尸尸体上，他的衣服又脏又烂又破，头发、脸颊、脖子和双手粘满血浆和其他黑乎乎粘稠的液体，其实，他看起来比丧尸还要糟糕，但对他而言，更糟糕的事情是欢欢竟然有一个这样的妈！ 在王承志踢踹丧尸尸体的时候，邹英保持先前敲打键盘的姿势。 仿佛谁拿了时间遥控器，按下了暂停键，邹英就那样靠在墙上，双手搁在半空，隔了很久很久，她才放下手，捡起地上被摔坏的电脑。 抱着电脑走进卫生间。 坐在马桶盖上，她把脸埋进膝盖。 ………… ………… 等宋澄睡醒已经是第二天，吃饱喝足，再带着黑猫去群楼四楼超市装走一大包培根肉片。 黑猫欢快的摇着尾巴，高兴得要飞起来。 “大橙子！你说我一三五吃d国培根，二四六吃a国肥牛，怎么样？”黑猫用脑袋去蹭她的腿。 把黑猫抱起来，试图装进拍得满满当当的背包。 她失败了。 “礼拜天呢？”继续往前走，她放慢了些脚步。 “吃鸡肉肠啊！嘿嘿，我藏了一包鸡肉肠，里面有脆骨哟，好吃得要把舌头吞进肚子里，大橙子，要不要分你一根啦？” “多谢三哥厚爱。”还是把它抱起来，她快速下楼梯：“欢欢真不在楼里？” 黑猫拍拍肚子：“她在我肚子里。” “别闹。” “拜托，我又不是搜救系统，哪里知道她在哪里，能找到你，就已经谢天谢地谢上帝了！” 宋澄带着黑猫去了5楼，王承志在那里，不过，她没有看见邹英。 王承志坚信那些他剖开的丧尸肚腹里没有欢欢，欢欢不在万通集团大厦和群楼，而他会继续寻找欢欢。 即使没找到，也不会回澄江。 她想问一下邹英的事情，张了张嘴，还是没有问。 他却说道：“她要去找幕后真凶。” 不好意思再问，宋澄表示她会多留意，如果有欢欢的消息，她会在夜里放烟花并在那个地方待上三天。 离开万通集团，坐上来时那辆车，换上一套干净的迷彩服，宋澄溜进附近一栋办公楼，找了一间办公室，反复确认没有除她和黑猫外的第三只生物，她才拉上窗帘。 “三哥，咱们开始吧？” 她瞅着黑猫的眼睛正在放光。 宋澄坐到沙发上，黑猫甩了甩尾巴，跳到她腿上去，猫爪子一挥，一掌拍到她的眉心。 眼前的场景变了，她看见了卡片上闪动的那把刀——千澈唐刀。 “是否兑换使用？”响起冰冷的机械声。 嘴里的“是”如脱缰的野马，奔腾而出，一根绳子却从天而降，紧紧勒住她的喉咙。 黑猫爪子贴在她的嘴上。 “选择观摩模式。”黑猫瞥她一眼，用东北方言说道：“嘴咋整那快呢？” “为什么不兑换啊？” “呵呵”两声，猫爪子指向出现在半空的千澈唐刀：“你自己试试去。” 没明白黑猫为什么不让她兑换。 也不知道她要去试什么。 不过，当实物出现在面前，她“哇”一声，比上次兴奋许多，乍眼一看，刀身没有任何的装饰，凑近了看，才隐隐可见刀刃上细长菱形的纹路。 靠得近了，一股凉意自脚底升起。 “千澈千澈……”重复念着刀名，她在想刀跟水会有什么关系。 绕着刀走上好几圈，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放在刀柄上，而就在她拿起刀的刹那间，脸色一变。 拿刀的手腕被迫向下一压，整个右侧肩膀、膝盖和脚踝全部向右倾倒。 似袭来一股排山倒海之力，她在毫秒之间倒下。 倒地的同时，耳畔是震耳欲聋的响声。 千澈唐刀落在她面前。 她怔住。 她终于明白黑猫让她试试的意思了，这把刀对于体质属性有一定要求，以她现在的能力，连这把刀都拿不起来，还指望用它做什么？ 刀，真的，真的，真的，太重了！ 黑猫却在一旁捧腹大笑，笑完，说道：“如果选择兑换使用，你只能把刀藏在这间办公室，等你达到要求，再回来取刀。” 系统可没有什么随身空间，一旦取出商店物品，就得自行保管。 宋澄郁闷得直哼哼。 退出系统，躺沙发上，望着天花板：“两千多只丧尸啊……” 前两天赶工解决掉的400只丧尸，完完全全是运气好，碰见一些低级丧尸，再加上黑猫帮忙，处理他们就跟去农地里掰苞米一样简单，尽管累了些。 当时，得知几个小时解决了400只丧尸，她自己都惊掉了下巴。 假设她每天的工作就是清理丧尸，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在丧尸充足的情况下，一天，她也就能清理100只左右的丧尸，要达到体质属性，需要二十多天的时间，再怎么压缩，可能也要半个月。 时间上来不及了。 她得赶紧去找阿娟，记得，阿娟曾经跟她说，在末世来临的第一个月月末，阿娟跟一些人离开了江川，他们那个时候一直在宜家。 如果先打丧尸，她会错过阿娟。 收拾好心情，打算去城市东北方向的宜家。 去的路上，她想起一个事情来：“对了，一直忘记问你，在万通集团的时候，你去大厦那边查严鹏的情况，我跟欢欢在留在三楼……” 宋澄说起那场突如其来的火，以及进城之前，土坑里莫名点燃的火柴。 “她是不是拥有什么异能？” 活了那么多年，“异能”这种东西，她只在影视剧和小说里看过，经历一次末世，倒没能见识过这种异于常人的能力。 实际上，一个六岁的女孩能在末世活下来，已经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黑猫这样回答：“zomb实验室研究出的sn4，其实呢，这不是一种病毒。” “不是病毒？”顿时，她惊讶得张大嘴。 “他们最初的研制目标，是为了强化身体，研究进展顺利，他们得到一种能够改变人体基因的东西，像弱肉强食的森林法则，身体底子差的，被sn4吞噬，体质好的，能一定程度上产生变异。” “sn4研制不算成熟，zomb实验室急于实验，就拿了整个世界的人当试验品。”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第68章 小郁闷 “异能”这种超能力，似乎有迹可循，只要身体底子够好，就极有可能获得某项异能，可实际上，异能又是随机的。 异能出现在六岁的欢欢身上，仅靠一副普通躯体，在末世存活好几年的宋澄却没有。 想要这里，她有一点小郁闷。 转念再想，能遇上黑猫，能大幅改善自身体质，这应该比获得某一项异能更好。 “对了，还有一个问题。”看一眼趴在副驾驶窗边的黑猫，她接着说道：“sn4原本是为了创造异能者，现在拥有异能的人，他们是在抵抗sn4时产生变化，还是过一段时间，逐渐发现自己拥有一项异能？一个人会不会拥有多项异能？” “我只能参照前世界的版本回答。”被打断兜风的黑猫收回脑袋，蹲坐好：“一个人只拥有一项异能，在sn4侵入体内的几天，该有的潜能，会被催发。” “拥有异能的几率大概是多少？” “万分之一吧。”黑猫掰起爪子数了半天，然后提醒一句：“只是拥有一项异能而已，那玩意儿可能灰常灰常鸡肋，没多大作用。” “欢欢有异能，那王承志和邹英了？异能是不是会遗传？如果欢欢能释放火焰，他们俩是不是也……” “你问他们啊！”黑猫不耐烦了，窝成一团呼呼大睡起来。 宜家在主城内东北方向，靠外环，一栋单独的建筑体，平层入口和负一楼为停车库，二三楼是各式家居用品，三楼有个餐厅，平时人流量非常大，停在马路边的车就很多，宋澄的车只能停在两公里外的地方。 顺便解决一些零散的丧尸，到达宜家时，花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的时间。 在宜家正门在的马路边，她注意到一辆空的大巴车，上面印有几个加粗的斜体字。 【江川市风行者足球队】。 摸了摸下巴，她走进宜家。 宜家里床多、沙发多、成套样板间多，所以说，里面的人不少，除此之外，最大的特点就是各个挂着一副冷冰冰的面露，眼神里流露出一股冷漠。 宋澄表示理解。 天气渐渐变冷，谁都不想把仅有的温暖分给陌生人。 而且，宜家内的人划分小团体特别严重，几乎几个围在一起的沙发就是一个阵营，这也方便了她不用一个个挨个问。 可惜，找了一圈，她没能找到阿娟。 阿娟到底在哪里？ 阿娟的父母在北华市打工，她在江川市没有亲人，如果她还在江川，不是她周末打工的宜家，那就应该是在学校。 宋澄打算再仔细找一次，反正来都来了。 走过镜饰区，跟前面每一个区域一样，都有一些人躺在地上睡觉，她到每个人面前辨认，就在她站起来时，镜子里闪过一个影子。 从第二遍开始找阿娟，有个人鬼鬼祟祟跟了她一路。 起身继续往前走，前面地毯区晃悠一圈，她忽然消失不见。 后面的影子慌了。 “人了？” 突然，一只手拽住那人的衣领。 宋澄低声说道：“过来。” 半拉半拽间，那人跟着她从毛毯区旁的安全通道出去。 “为什么跟踪我？”她将对方从头到脚打量一遍。 看身形应该是个女人，她身上裹了一张足够包住全身的毯子，头上戴着一顶盖得很深的渔夫帽，一副大大的墨镜几乎遮住她的脸。 如果不是相当熟悉的人，不会有人认出她来。 女人转动脖子，警惕的左右看看。 她朝宋澄指了指靠门的墙，往前走几步，背紧贴在墙壁，这才取下墨镜：“是……是我。” 看到是她，宋澄并无多大反应。 “你好像在找人？我帮你找找，这里我挺熟的，你要找的人……” 宋澄转身往里走：“不用。” 那个女人快步上前，想要抱住她的腿，却被她躲过。 女人跪在地上：“我错了，我们不该抛下你，你不知道……当时的情况……” 她打断她：“胡桃，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帮你找人啊！”胡桃跪着挪动几步，仰头望着她：“你……你救我出去？” “救你出去？” 宋澄的表情和语气都带着诧异，除了打扮怪了些，胡桃的状态看起来很好，她没有瘦，脸上没伤，反而皮肤水润有光泽，她需要离开这个地方？ 胡桃站起来，把紧裹着的毯子从中间拉开。 宋澄眯了眯眼。 拉开毯子后，胡桃身上是一丝不挂，胸上、腰间、大腿处各有深浅不一的淤青。 “只要把我带出宜家就可以了。”胡桃拉紧毯子，又往四周看了看，她把声音压得更低：“你想找谁？男的女的？多大岁数？” 她看了一眼胡桃，拉开安全通道的门，走了进去。 又重找了一遍，还是没有阿娟的痕迹，而胡桃更是跟了她一路。 到三楼餐厅外，她注意到有两个男人的目光投到她身上。 “胡桃，你该知道，我并不信任你。”她坐下。 胡桃跟着坐下，脸上挂着笑容：“我知道，你告诉你找的人长什么模样，我帮你找到了，你再决定要不要救我，如果你不救我，我也不会怨你。” 胡桃举起手来：“我发誓！” “她叫阿娟……”宋澄在想怎么跟她描述阿娟，没有照片，光说外貌，能找到人的几率非常小。 “阿娟？”胡桃却惊呼一声，左右看了眼，她捂住自己的嘴：“你是说许文竹吗？” “许文竹？” “我认识一个人，叫许文竹，她让大家叫她阿娟，跟我差不多高，比我还瘦一点，她的短发很有特点，留海是一边高一边低，大眼睛，单眼皮，还有……皮肤很白很白……” 她认识的阿娟是长头发，皮肤又黑又黄，是不是单眼皮，她就不记得了，眼睛确实挺大。 “这么说抽象了。对了，我们是校友，也在一个微信群里，我比她大两届……” “哪个学校？” “美院啊！她读大四，我是研究生部的，她选了我们教授做毕业课题，所以我认识她！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来这里找她，要是她没在宜家，就肯定在学校，他们最近忙着学校的一个活动，有很高学分！” “今年五六月的时候，老校区的学生全部搬到了大学城新校区，要找她，就要去大学城，我给她送过一份资料，找得到她的宿舍。” 宋澄信了。 随即，她决定带胡桃一起去大学城。 但刚起来，时不时瞥她一眼的两个男人走了过来。 胡桃缩到她的身后：“就是他们。” 第69章 调戏 武叶飞点了根烟，吸了几口，在半空中吐出几个烟圈，大大小小，层层叠叠，看起来倒似路边小摊卖的棉花糖，仅一眼，就能引走女生的目光。 他对自己的作品颇为满意。 站在他旁边的陈凯杰吸了最后一口，把烟屁股扔到地上，一边用脚尖去踩烟头，说道：“能不能别显摆了？” “靠这招，哥们可是泡了无数美女。”武叶飞的胳膊勾住陈凯杰，朝他挑眉一笑：“今晚要不要试试我的仙桃妹妹？” “滚。那妹子瘦不拉几，一碰就得骨折。” “就你品味独特，喜欢女汉子！”武叶飞哈哈大笑起来。 一个男人走进，看向武叶飞：“飞哥，她正跟一个新来的女人说话。” “那女人跟谁来的？”武叶飞继续抽烟。 “就她一个人。” 武叶飞手上动作一顿，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拍拍陈凯杰的肩膀：“走，去看看，保不准是你的女汉子来了。” 等武叶飞跟陈凯杰来到三楼餐厅，两人的目光不自觉落到坐在胡桃对面的女人身上。 以武叶飞多年纸醉金迷的经验来看，他看出那个女人身上有股傲气，微微摇了下头，这女人不好收拾。她个子不高，身上穿了套迷彩服，瞧着倒有几分飒爽，模样还将就，不过，她胸前也太一马平川。 不是他的菜，没必要下手。 不像胡桃，瘦是瘦，该有的一样不落，前面波涛汹涌，后面凸翘有致，而且乖巧听话，他说是什么就是什么，让她怎么做就怎么做。 武叶飞对于挑战不感兴趣。 他胳膊肘撞向陈凯杰，吹了声口哨。 “没兴趣。”陈凯杰起身要走。 “别介啊，哥们。”一把拉住他的手臂，武叶飞跟着站起来，拽着他往胡桃方向去：“好歹穿了身迷彩服，也算是制服诱惑了嘛，来来来，咱们去认识一下。” “瘦得皮包骨。”他不动。 陈凯杰不动，武叶飞更是拉不动他，凑在他耳边说道：“相信哥们一回，有料，大不了把仙桃妹妹也送你了，双飞，弄死了，绝不计较。” “快点，到嘴的鸭子要飞了啊！”拍打陈凯杰的肩膀，一面往前推了两下。 武叶飞先一步过去，陈凯杰落后几步，也跟着过去。 “仙桃妹妹，这是你哪个好姐妹？”武叶飞反手托着下巴，眼带戏谑的把那个女人看了一遍。 胡桃躲在那人身后，不说话。 那个女人却直愣愣盯着他的眼睛，顿时，武叶飞觉得相当不爽，她一点都不怕他！ “既然不介绍，那我只能自己了解了。”说着，他的手就要落在那个女人的肩头。 但武叶飞的手没能碰到她的肩。 餐厅里响起一声惨叫。 “啊——” 在武叶飞喉咙里发出惨叫前，宋澄听得细微一声骨头折断的声响。 她掰断武叶飞一根手指。 动手之前，她观察过周围情形，两个男人身边并没有人，如果他们身后还有其他人，她还不敢现在动手。 “刚才的安全通道，你去那里等我。”她跟胡桃交代道。 可话才出口，武叶飞大喊大叫起来：“把这疯婆子给我抓起来！快点，快点——” 往餐厅方向望去，宋澄脸色一变。 餐厅里跑出五六个男人，其中，冲在最前面的男人就是张亮。 张亮跑到离她五六步远的地方，徒然，一个急刹车。 与此同时，黑猫从背包里钻出来，爬到宋澄的肩头，一双橙黄色的眸子，异样的光芒一闪而逝。 整个猫身立在她的肩头。 霎时间，黑猫四腿一蹬，猛然一跳，隔了那么远，居然直接精准无误的扑到张亮头上，屁股躲在他的头顶，扭个身，猫爪子一亮，锋利的爪子狂抓张亮的脸颊，伴随张亮凄惨的痛呼声。 “男人说过的话就要算数！”黑猫疯狂挠他的脸。 张亮想要抓住黑猫，黑猫却总能转移到他身上其他地方。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只手悄然无声掐住宋澄的后脖颈。 在那只手掐住她的瞬间，宋澄后肘猛然撞击，只听得闷哼一声，那个人就松开了手。 转身，她一拳打去。 宋澄的身体得到优化，她的一拳，虽然没有什么技巧可言，但力量十足，正常人难以接住。 然而—— 那个人接住了她的拳头，不仅如此，直击过来的拳头让她整个人向后一仰，她连连退后好几步。 “凯杰，干死她丫的！”武叶飞大吼一声。 宋澄盯着陈凯杰。 陈凯杰扬起嘴角，露出一种看猎物的眼神，而且蕴含那种势在必得的意味。 脱掉外套，里面是一件黑色背心，裸露在外的手臂相当粗壮，他扭动两下脖子，双脚一前一后分开，身子微微前倾，做出一个标准的拳击预备式。 呼吸间。 陈凯杰再次发拳，后腿蹬直，身子前倾，扭转腰部，重心前移的同时，一拳击出，对准了宋澄的左侧脸颊。 他每一个动作，她看得非常清楚。 这一次，他拳头的力度并不大，她想硬碰硬试一试。 就在触及她拳头的一瞬间，对方猛然发力。 宋澄只好化拳为掌，整个手掌以诡异的角度后折，刚刚好与他的拳头错过。 可下一秒，腹部一痛，她被踹飞出去。 狠狠撞到餐桌边，重重落到地面。 她才站起来，一条嗜血毒蛇弹跳射出，对准了她的脖颈处，那是对方扫过的高鞭腿，只要一腿下去，她势必断气！ 宋澄根本躲不了。 一个转身，她换了个角度，一脚踹向陈凯杰大腿内侧。 而陈凯杰反身就是一个更加潇洒的鞭腿。 宋澄再次被踹踢出去，砸进一排餐桌椅当中。 陈凯杰把她从一堆乱七八糟的桌椅中拖出来，拽着她的头发，冷冷一笑：“不用觉得丢人，我是省级散打冠军。” 宋澄没觉得丢人，她知道自己是失算了。 第一，太冲动，第二，比起丧尸，对付同类的经验和能力都过于缺乏，第三……她的目光扫过旁边的人，他们的人竟有几十人，她根本跑不掉。 没必要做无谓的挣扎。 张亮挂着一张血淋淋的脸，胡桃裹着毯子蹲在一旁，低头，不语，而黑猫，宋澄不知道它溜哪里去了。 宋澄只能认输，等到合适的时机才能跑，因此，只能任由陈凯杰把她拖到负一楼停车库。 张亮和胡桃跟在后面。 “就在这里。”让他俩站在外面，陈凯杰拉开越野车后座一侧车门，像扔一件破衣服一样把宋澄随手扔进去，从车座下摸出一副手铐，抓起她一只手，铐在车内扶手上。 看着手铐，她皱起眉思考两个问题。 她要怎么打开手铐？ 他要带她去哪里？ 一时间，她没猜出来他要做什么。 可恍惚间，听得“呲啦”一声响，回神一看，陈凯杰撕烂了她的裤子！ 第70章 束缚 末世里，不敢、不会打丧尸或者能力差的女性，想要活下去，其中一种方法就是用自己的身体去交换某些东西，比如食品、衣物等物资，得到强者的庇护，以及其他需求，也有被迫的情况，但那种情况几乎只有同一个下场。 宋澄没想到这种情况会出现在她身上。 这位省级散打冠军真是品味独特。 遇见这种事，她的脑回路也跟其他人不一样，没有害怕，反而觉得奇怪，他对她会有这种欲望？ 紧接着，她在分析对方的真实心理——这样做，估计是为了满足他的征服欲望。 如果她越是反应激烈，他应该越是感到兴奋。 她不想满足他，可她又不能不反抗。 毕竟，她的裤子快给对方撕成绷带条了。 陈凯杰力气相当大，抓住她的脚踝，往上一扯，双手撕扯她迷彩服的裤腿，裤腿原本就有一个分叉的口子，虽然裹了一层边，却丝毫没有影响他撕开裤腿的进程，撕一条裤子，似撕扯一块丝绸或锦帛那么容易，“呲啦”一声，裤腿从脚踝到了小腿，再开叉到了大腿，接着是大腿根。 其间，仿佛没有任何阻力。 她仅仅一个愣神，另一只腿也被抓住。 就在陈凯杰去撕另一只裤腿时，挂着碎布条的腿猛然发力，一脚踢中他的胸口。 宋澄这一脚力道可不轻。 陈凯杰向后急退，险些栽倒，一个箭步，重回车前，他脸上挂着兴致勃勃的神情，手如鹰爪铁锁，一把钳住宋澄脚踝，抓了几下，紧紧抓住另一只腿在空中乱舞的腿。 他逐渐兴奋起来，从头到脚。 当他抓到两只脚，对方未被手铐铐住的手试图给他一拳，可惜，她的手臂太短了，根本够不到他。 “呵”一声，陈凯杰将她左手快速一甩，两条腿都给他夹到右臂下，不管她怎么摆动，怎么扭动身子，她就是逃脱不了他的桎梏。 她在反抗，但是没有出声。 徒然一个巴掌，陈凯杰抽打在她臀部上，霎时，她一侧臀就是一片红肿，雪白的皮肤，鲜红的掌印，还有她咬紧牙死活不吭一声的倔强模样，让他小腹一紧，接着就是火辣辣的感觉。 他的手准备一把扯下她最后的防线。 就在他弯腰倾身而上的时候，突然，她整个身子一缩，借着手铐勒住手腕的支撑点，双臂一收，她的腿部就从他的胳膊下抽出。 她这一连串动作，如一根羽毛，在心间轻轻一挠，弄得他火烧火燎。 不顾她的又一踹，陈凯杰弓背钻进车座，在他贴近的一瞬，她的腿反向伸直，左右腿夹住他的脖颈，刚环住头，她灵活的转身，手腕一转，整个身子跟着一转。 一个眨眼的功夫，他就到了下面。 陈凯杰躺在后座上，宋澄跨坐在他的身上。 一拳袭来，他躲不开。 她的力气绝对不是一个女人可能有的，一拳下去，他的脸上马上挂彩。 好久，他没有这种疼痛感。 硬生生吃了一拳，他顺势握住了她的腰肢。 虎腰直挺，翻身扭转，当即，陈凯杰又将局势调转，一手推开并按住她的左边大腿，一手高举，把她没被手铐铐住的手按住，向下拉扯，他的手抓住她的手，手肘搁在她右边大腿上。 这样一来，她彻底被他困住。 陈凯杰弓着身，趴在后座上，膝盖往前拱起，他的脸就埋进了她的双腿之间。 原本破破烂烂的裤子，此时看来，是另一种诱惑的美。 一低头，舌尖一舔，他明显感觉到那人浑身一颤。 她害怕了。 他相当满意她的反应。 “我靠……”宋澄忍不住爆粗口，这种事情居然发生在她身上！ 因为陈凯杰身强体壮且实战经验丰富，她难以跟他抗衡，再加上手腕上的束缚，她完全没有一丝胜算，要如何破这个局？ 拼死一搏，还是乖乖等他完事？ 她的视线往车外扫了一圈，能看见的范围里，都没有黑猫的影子。 它放弃她这个笨蛋了？ 不要啊！ “三哥？三哥？”她向黑猫警长求助。 回答她的却是陈凯杰：“你男人的名字？” “我祖宗。” 宋澄的视线又投向旁边，张亮和胡桃正站在不远外，张亮背对着这边，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样子，而胡桃倒是频频回头，像是于心不忍想要帮忙又不敢。 胡桃刚做出迈步的动作，张亮一把拽住她。 一瞬间，宋澄脑子里过了很多东西。 她想起在爷爷的老房子前，看见胡桃，她想起在曲连山公园外，碰见张亮，当时的他们，还有现在的他们。 莫名的，她想起在澄江县人民医院遇到的“绿巨人”丧尸，要不是黑猫，她肯定早挂掉，还有正在欺负她的陈凯杰，如果不能摆脱手铐的束缚，她只能任由她摆布，虽然不至于像胡桃那样，但不会多好看。 她的能力还是太弱太弱…… 短短时间内，她又想起系统商店提供的千澈唐刀。 要是兑换出那把刀，以她现在的能力，一旦被有心之人发现，不光是很难保护得了，而是会给她带去杀身之祸，就跟那“君子无罪，怀璧其罪”一样。 辛辛苦苦做任务，杀丧尸，最后换来人财两空的下场？ 归根结底，还是她的实力太差。 回到眼前的场景，当她感到胸前一凉，不得不直视目前的状况，她必须要想出一个解决办法。 她该怎么做？ 怎么做才能够自救？ 陈凯杰松开一只手，伸向他的腰间。 一条腿暂时得到自由，她没有踢他，反而是顺着手铐的力往上一蹬，手腕处已经勒得破了皮，忽略那点疼痛，她直起一些身子，使背部贴到车窗上，她的眼睛看向外面的胡桃。 她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胡桃。 或许是感受到她眼神里的某种情绪，胡桃开始表现得不安。 她眼睛一转，转向张亮插在后腰的一把匕首。 一秒。 两秒。 就在陈凯杰拉开裤子拉链的时候，胡桃像是鼓了莫大的勇气，她一把夺过张亮后腰的匕首，握紧匕首手柄，胡桃冲向背对着他们的陈凯杰。 可才跑一步，她头皮被扯得生疼。 张亮反手就抓住了她的头发。 车内，陈凯杰的手探向宋澄双腿间。 </br> </br> 第71章 挣扎 负一楼停车场入口，侯着五人，三人站在外面抽烟，两个男人趴在护栏边朝下窥探，一边竖起耳朵听里面的动静。 “怎么没叫声啊？” “叫了！”突然，男人抬起头来，兴奋着说道：“我听见那女的叫了，啊的一声！” 男人那一声“啊”，叫得sao味十足，惹得身旁的人低声笑得更加浪-荡。 一旁角落里，露出黑猫半张脸来，它的眼珠子在几人身上转了转。 停车库里，越野车外。 胡桃扑倒在地，本来没穿衣服，只是裹了一件毯子，当张亮把她推到地上，她整个全裸，手掌、手肘和膝盖全部给磨破了皮。 嘴里不自觉“啊”了一声，但她的注意力没有停留在她自己的伤口上，她的目光落在一米外的匕首上。 她抢到张亮腰间的匕首，拔了出来，却在拉扯中掉到地上。 回头瞥一眼车内的情况，胡桃忍痛爬起来。 她必须拿到那把匕首！ 才爬起来，头皮又是痛得厉害，张亮动作比她更快，他一手拽住她的头发，一脚踹向她的后腿窝。 胡桃身子下倾，头皮给硬生生拽住。 张亮把她狠狠摔到地上，凑近了说道：“你特么别生事！你想救她，你救了她，你我都得死！” “我现在生不如死！” “要死，你自己去死，别拉我垫背！”脚在她大腿上踹了好几下，扔了她，张亮赶紧去捡匕首。 胡桃看着张亮的身影，浑身瑟瑟发抖。 而车内，陈凯杰没空注意外面的情况，他的手探向宋澄两腿之间最后的布料。 宋澄收回视线，想要依靠外界的力量，实在是她不自量力。 左手被手铐铐在车内扶手上，右手和右腿给陈凯杰困住，她唯一能够反击的只有左腿，不是完全没有一点力气，但她需要看准时机。 陈凯杰的手撩开她的裤子，紧接着，他半跪着往前一送，即将把他送进她的身体。 就在这个时候，宋澄往下一滑，左腿恰好紧贴皮坐垫从陈凯杰的腿间穿过，膝盖正巧停在他的臀后一些，咬紧牙，不顾手腕拉扯的疼痛，她向前一扯，膝盖向上一顶。 正中目标！ 她的脸跟他靠得很近，立刻，陈凯杰脸色剧变，满脸煞白又通红，她没有撞到他的命根子，可她撞到了后面的地方。 因为他们离得很近。 陈凯杰一抬手，给了宋澄一拳。 一拳揍到她的脸颊上，在眼睛与颧骨之间的位置，同时，后劲冲击力让她的后脑勺撞到车窗上。 顿时，宋澄就是头晕眼花，耳朵开始一阵嘈杂的鸣响，嗡嗡，嗡嗡，她摇了摇头，舌尖又唱到一股子血腥味。 恍惚间，她仿佛又看见一只拳头落下。 她感觉到自己的骨头碎了。 好像是颧骨到下颚骨间的某个地方，疼痛感铺天盖地袭来，可是，她又晕得厉害，努力撑开眼，只有一只眼能够勉强看清眼前的场景。 陈凯杰下一拳即将落下。 她知道，这一拳下去，她必死无疑！ 拳头砸到头上前一秒，宋澄就着手铐的束缚，把自己往上一带。 整个上半身坐起来，腰部一挪，她整个人悬空到前排座位与后排座位之间的空隙，侧身，一手摁在陈凯杰后脑勺上，顺力一推，猛然加大力度。 陈凯杰的鼻子撞到手铐上。 鼻梁的硬度，手铐的硬度，两者根本没有可比性。 顷刻间，陈凯杰鼻子喷射鲜血。 也就在这风驰电掣的时间内，陈凯杰回身，而宋澄小巧的身体重新钻回刚才的位置，出现在陈凯杰背后，她的胳膊环住他的脖颈。 左手手肘内侧紧紧环住陈凯杰的脖子，双腿夹住他的腰，用力缩紧，左胳膊勒，右手像一个回扣装置一样死死的摁在左手上。 陈凯杰奋力挣扎。 但不管他怎么往前动，宋澄的手腕都在手铐上，而手铐捆在车内扶手上。 扶手的质量，手铐的质量，相当优质。 陈凯杰已经面如猪肝色。 他的倒拐子不停撞着宋澄的肚腹。 然而，她根本感觉不到痛了。 此时此刻，她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必须要勒死他，必须要马上勒死他！ 不是他死，就是她死！ 这是一场持久战，比拼的就是体力和麻木感，只要她不会感到疼痛，只要她坚决不松手，最后的胜利一定属于她。 一秒。 两秒。 三秒。 突然，她怀里的男人放弃了挣扎。 她依旧紧紧勒住不放，直到鼻子嗅到一股带着铁锈味的血腥，眼前清明了一些，瞥了一眼，她看见她的左手手腕全是乌红的血。 右手放在陈凯杰下巴出，咔擦一声脆响，她终于松开了手。 给了自己一巴掌，她试图看清车外的景象。 一个黑乎乎的身影冲了过来。 “大橙子，我来了！”黑猫跳到陈凯杰身上，踩着他的肩头，立起身子，爪子落在手铐上。 猫爪子一捯饬，手铐竟然打开了。 “赶快清醒过来！我们要离开这里！” 左手耷落下来，却再抬不起来，宋澄只能用右手擦了擦脸颊，抹去眼前的血，虚着一只眼，她爬下车，打了个趔趄，摔倒在地。 “驾驶座来！” 黑猫从陈凯杰身上掏出车钥匙。 宋澄晃晃悠悠爬起来，身体僵硬的进入驾驶座。 黑猫叼着钥匙放在她腿上。 “大橙子，你……”忽然，黑猫咦了一嗓子，橙黄色的眼珠子就是一亮。 刹那间，宋澄浑浑噩噩的脑子里，出现一道亮光，耳畔是系统的声音。 这一次，系统的声音仿佛不再冷冰冰，不再没有一丝感情。 “获得一个经验值。” 身体属性的小框里，多了一个待分配的“1”。 “是否分配经验值？” “是。”她立即把经验值添加到【体质】一项上。 当【体质】从5变化到6。 一瞬间的事情，她清清楚楚感觉到了变化，手腕的血止住了，磨破的皮肤和肉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她的左手能动了，胳膊不再像断了一样失去知觉，而她的眼前不再模糊。 瞬息，她浑身上下不再有一丁点的疼痛感。 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是她的想象。 可等她回头，陈凯杰的尸体还在后座。 “宋，宋澄姐，求求你带上我？”胡桃趴在车窗上。 车外的张亮神色变了又变，他径直走到后座，去拖陈凯杰的尸体：“这附近都有他们的人，我知道他们都在什么地方。” 张亮和胡桃把陈凯杰的尸体拖下车，随后，两人坐上越野车。 </br> </br> 第72章 时代广场 “啊！你特么……”武叶飞痛得满头大汗，原本冲着给他固定手指的人大吼大叫，突然语气一软，问道：“一定要去医院吗？” 这人是唯一能在宜家找到的医生，还是一名外科医生。 那胖乎乎的男人，缩了脖子，小心翼翼回答：“得做手术，右手小指骨折切开复位内固定术，如果不做，手指会畸形生长。” “我特么上哪儿去做手术？！”盯着自己缠裹起来的手，武叶飞气不打一出来，想了半天，他刷一下子站起来：“那个女的在哪里？” “杰哥把她带到停车库去了。” “特么变态，就喜欢车库那种地方，还特么喜欢那种野蛮的女人……”一边说着，武叶飞带人去了负一楼。 去的路上，他满脑子都是折磨那个女人的方法，先出一口恶气，再想办法解决手指的问题。 货物电梯出了故障，一行人从扶梯下去，刚走到地面一层转负一楼车库的入口，他们看见有人倒在路边。 “怎么回事？”武叶飞命人去查看。 他机警的四处张望。 “飞哥，他们五个只是晕过去了。” “赶紧下去！”他一挥手，几人跑向负一楼。 穿过一个斜坡，就是负一楼停车库，武叶飞跟在后面，大概走了几分钟，他们到达陈凯杰的车原来所在的车位。 “是这里吗？”武叶飞一脚踹到带路人的屁股上，停车位空荡荡的，周围也没有其他人，显然，陈凯杰出了事：“附近找找，你，去楼上问问，有没有发现……” 武叶飞的话被人打断了。 一个男人脚步帮忙的从一辆车后退出来，他结结巴巴说道：“飞，飞哥……杰，杰哥他……他在这里。” 当下，武叶飞心中一紧。 快步走进对面的停车位，绕到车后的位置，武叶飞瞳孔骤缩。 陈凯杰死了！ “掘地三尺，把她给我找出来！” 武叶飞大喊一声，声音在停车库里回响。 “飞哥，他们应该是开车走了，我去调监控！” “张亮和胡桃也不见了！” 武叶飞烦得要死，手还在疼，又要想陈凯杰的事情，他的死对他要说简直是一个巨大的打击，从小玩到大的兄弟，说没就没了，他必须要替他出口气！ 抓了几下后脑勺，突然，他眼前一亮：“去拿杰哥的手机！” 陈凯杰的车装有gps定位！ 宜家有电，但市内没有网络信号，可这几天，他发现断断续续有信号了，陈凯杰已经联系到他哥。 ………… ………… 车驶出宜家，宋澄开往大学城的方向，很久没有回过学校，她的记忆有些模糊。 “往右边，上桥后走中间那条道。”胡桃说道。 路上有很多停滞车辆和障碍物，车开得不快，她一边开车，瞅一眼蹲坐在副驾驶座的黑猫。 “为什么会有经验值？” 后座两人瞅着她。 “没跟你们说话。”拐过一个弯，她继续问道：“那一次，电视台，朱广茂？” 黑猫解释道：“朱广茂、陈沧和严鹏，他们三人属于任务碎片里的人物。这次的经验值，打个比喻，陈凯杰跟外面的丧尸一样，解决一个丧尸，可以获得积分，其实，你把后面两根墙头草干掉，系统同样会给你积分，只是分多分少的区别，对方能力越高，你获得的积分越高。” “那几个高攻击性丧尸怎么没有多的经验值？” “跟你说了。”黑猫无奈的摊开爪子：“我们所在的版本是《世界大毁灭》，你能杀丧尸获得经验值，全靠我黑入了系统，现在系统在自我修复，一句话，且行且珍惜。” 她听出黑猫语气里充满了忧愁。 在这个世界里，当“坏人”真好。 “后面……宋澄姐，后面！” 胡桃的声音让她回过神来，透过倒车镜，她看见后面车道出现一辆车，那辆车开得很快，紧着，第二辆车出现。 两辆车飞速前进，像火烧屁股一般着急。 “遭了，是他们的车！” “武叶飞在车上！” 胡桃和张亮同时面如死灰。 第三辆车出现，第四辆车也紧跟不放，没辙，在去大学城的方向前被迫改道，几辆车追着宋澄的车去往市中心。 她，又回到了时代广场。 时代广场附近车流量很大，事发后，这里的僵尸车特别多，宋澄的车根本无法继续顺利前行，她只能把黑猫装进背包里。 下车，跑向其中一栋商场。 街头，仍有不少丧尸。 她无声快跑，而张亮紧随其后，胡桃被拉开一大截距离，跌倒几次，依旧努力奔跑。 时代广场a馆大门。 门从里面被反锁，除了链条，还有钢棍，“咚咚咚”敲了好一阵，并没有看见一个活人。 看一眼身后跟来的丧尸，宋澄移动到2号门，然后是3号门，中途解决几只丧尸，直到快到a馆末尾，才看见玻璃门后面的人。 终于，有人让他们进去。 开门的是一个女人，她神情冷漠，看了他们三人一眼，让他们跟着上楼去。 外面平层进入商场l1楼层，跟着上扶梯的时候，她注意到下楼的扶梯被一些货架柜子所堵死，商场里非常安静，但她仿佛嗅到一股熟悉的丧尸味。 商场一共有5楼，他们从l1到l4。 路过一家服装店，她顺手拿了条裤子套上。 胡桃不敢那么做。 在l4的一间餐厅，晃眼一瞧，里面约五十来人，再往前走，三人被带到嘉年华游乐厅，一个背对着他们的男人正在抓娃娃机前。 “世杰哥，三个新人。”女人说完就走了。 “我们没地方可以去，暂时待一下，明天就走。”宋澄说道。 “她明天走，我想多待几天，哥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上前一步，张亮对着那男人笑嘻嘻说道。 胡桃还没开口，那个男人的手摁下操作平台上的按钮。 几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大爪子”上，可惜，娃娃没能被抓上来。 而就在男人转身的瞬间，宋澄忽然挪动半步。 一把刀搁在她的肩头。 “不要命，就试试。”她身后的男人威胁道。 宋澄的心“咚咚”跳个不停，就要跳到嗓子眼去，这个抓娃娃的男人的模样，跟她刚勒死的陈凯杰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说他俩没有关系，谁信？ </br> </br> 第73章 羊入虎口 宋澄盯着对面的男人，他正似笑非笑看着她，然后把目光落在胡桃身上，她向后看了看，胡桃耷拉着头，把身上的毯子裹得更紧了一些。 “世杰哥，武叶飞到了。” 男人“嗯”了一声，往嘴里扔了两颗口香糖，手伸进塑料小框里抓了两颗游戏币，他转身继续抓娃娃。 三个人就这样被凉在一旁。 但三人心里都忐忑不安。 抓娃娃的男人跟陈凯杰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别人又喊他“世杰”，难不成，他的名字是陈世杰？ 宋澄三人听见“武叶飞”的名字，刚才在时代广场外弃车，跑了一路到a馆，他们终究还是追来了？ 如果这个“世杰”跟陈凯杰是兄弟，那他认识武叶飞的概率相当大。 他们该怎么办？ 张亮听到“武叶飞”三个字，汗水八颗八颗的往下落，十来秒钟的时间，完全湿透了衣背，像是一盆热水从头浇到脚，像是刚才蒸拿房里出来，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慌。 张亮瞥了眼宋澄和胡桃，一手抓着旁边的扶手，往下望了望，他要怎么逃走？ 要是被武叶飞抓住，他死定了！ 他现在万分后悔，在停车库里，没有把陈凯杰的尸体扔下车，没有抱着侥幸心理跟她们一起走，他不会面临这种困境！ 而胡桃却冷得打了个寒颤。 她的手心、脚底一片冰凉，微微抬眸，偷偷打量了周围那些人几眼，她急忙低下头。 她知道武叶飞是怎样一个人，她也知道陈凯杰是怎样一个人，她听说过陈凯杰有个同胞哥哥——陈世杰。 逐渐的，胡桃嘴唇发青。 她抱紧双臂，试图让自己不会倒下，她整个人都在颤抖。 宋澄扫了两遍四周环境。 嘉年华游乐厅处在4楼中庭环形拐角的位置，对方共有八个人，但根据前面在餐厅看见的几十个人，她估计不止这些人，她站在游乐厅外面，身后就是一部电梯，向下扶梯还有一段距离，她也可以选择朝连接c馆的廊桥跑。 往廊桥看上几眼，她不禁撇嘴。 廊桥的玻璃门上了锁链。 就这功夫，她听见跑步上扶梯的重脚步声。 她下意识想换个站的方位，可肩头的刀搁在了脖子上。 “滚开。”武叶飞气势汹汹一吼。 宋澄背对着他，感觉到他携着一股子浓厚的怨气冲向她。 突然，脖子旁的刀收走，那个男人向后一退，她眼角余光一扫，直接蹲下往电梯方向一滚。 在她蹲下的同时，武叶飞没受伤那只手，横扫她的后脑勺。 宋澄躲开了，有人却没能躲过。 张亮站在宋澄的斜前方，武叶飞一掌拍到他的脑袋上去，他没能反应过来，当即，被那股大力扇倒，脖子一偏，滚到地上四仰八叉。 着地时，他侧头碰地。 地面是光滑的瓷砖，众人只听得“砰”一声闷响。 “抓住她！”武叶飞指向宋澄。 滚到电梯口的宋澄被人围起来。 “飞子，怎么回事？”陈世杰慢慢转过身来，瞅着武叶飞：“凯杰没跟你一起过来？” “大哥……凯杰他。”武叶飞用要吃人的眼神瞪着宋澄，接着，他走到边上扶栏处，冲着下面吼道：“快点！” 宋澄没动，老老实实蹲着。 两三分钟内，宋澄还能绷得住，张亮和胡桃简直是一副死神来了的表情。 武叶飞的人抬着一个长条状的东西上来。 不用猜，那就是一床裹着陈凯杰尸体的被子。 当裹成长条的物体放在地上，武叶飞挂着悲痛的表情跪在旁边，他的手颤抖着掀开被子，里面露出陈凯杰的脸。 霎时，陈世杰眼眶一红。 宋澄看见陈世杰呼吸一顿，紧接着，他握紧拳头，胸膛鼓得跟一座山丘一样。 陈世杰勃然大怒：“谁干的？” 武叶飞指向她，说道：“他们三个。” 才爬起来的张亮扑通跪地，他跪在地上，一脸鼻涕眼泪，哭丧着脸：“不是我啊，世杰哥，真的不是我！凯杰哥是省级散打冠军，你看看我，像我这样的窝囊废，我怎么可能做得出这种事情？我没有这胆子，更没有这能力啊！世杰哥，我发誓，是我害了凯杰哥，我张亮一家不得好死！” 张亮撇清得快，胡桃在看见陈凯杰尸体的瞬间，已经双腿发软瘫坐在地。 她眼神涣散，浑身都在抽搐。 电梯口的宋澄悄悄掐自己一把，举起双手，眼睛红肿，她瘪嘴，看着要哭不哭。 武叶飞说杀死陈凯杰的凶手是他们三个人，一个一看就是没骨气的窝囊废，剩下两个女人，一个已经崩溃，一个强撑着没崩溃。 纵使陈世杰再愤怒，他的理智倒还在。 陈世杰走到陈凯杰尸体旁，大致看了一遍，把被子重新裹起来：“弟弟，放心，我一定为你报仇！” 陈世杰看向武叶飞：“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女人杀了凯杰，他们两个是帮凶，把凯杰扔下车，gps定位刚好有信号，追了他们一路，才把他们引到时代广场这边。前两天，凯杰跟我说，大哥你在时代广场。” 武叶飞说完，宋澄注意到陈世杰脸上一闪而过的表情。 宋澄接着说道：“他说谎！” “我特么说什么慌？凯杰不是你杀的，难道还是我杀的？大哥，你不要小看这个女人，她硬生生掰断了我一根手指！” “闭嘴。”陈世杰看着宋澄：“你说。” 宋澄个子小小的，只要不露出那种冷冰冰的模样，看起来并没有任何攻击性，反而是柔弱需要保护的一方。 不管谁听了武叶飞的话，都会质疑，一个一米六都没有的小个子女生，她能杀得了一个省级散打冠军？ 而是，陈凯杰是被勒死的。 一个女人得有多大的力气，才能勒死一个男人？ 所有人看着宋澄。 “他们两个。”她指了武叶飞和地上的陈凯杰，再指向胡桃：“他们两个都看上了她，在车库里大打出手，他的手指怎么可能是我掰断的，我看见他杀人的全过程，他要杀我灭口！” 陈世杰走到她面前，蹲下，盯着她的眼睛。 “他怎么杀人的？” </br> </br> 第74章 漩涡 陈世杰的眼神非常凶狠。 “他……”宋澄顿了顿，低头去看自己的胳膊肘，那里并没有任何痕迹，比划一个动作：“用手勒他，就这样，可能他本来没想勒死他，他要反抗，在车后座里，那个人抓到一副手铐，手铐砸烂了他的鼻子。” 她只能一会儿指武叶飞一会儿指陈凯杰，毕竟，她不确定两人到底叫什么名字。 “飞子？”陈世杰转向武叶飞。 武叶飞大急，去拽张亮：“你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要是敢胡言乱语，当真我拔了你的皮！！” “我……”张亮颤颤巍巍。 “你特么说啊！”武叶飞一脚踹到张亮身上，他再次被踹飞出去，快步过去，他抓起张亮的衣领将人拖到陈世杰脚下：“敢说半句假话，马上打断你的腿！” “飞子。”陈世杰的手放在他的肩头。 “大哥，你要相信我，我跟凯杰从小玩到大，怎么可能因为一个女人，做出这种事情？” “你不用说了。”拍了拍他的肩膀，陈世杰蹲在张亮面前：“说。” 张亮被迫跪着。 他抬起头看向宋澄，几次张口，又闭上，最后他哭着说道：“怪我，怪我没能阻止她，世杰哥，我阻止不了她啊！” “为什么阻止不了？” “我在澄江就认识她，她很厉害，根本不像我们看见这样……她是个怪物！她威胁我，如果不按照她说的去做，她会杀死我！” 陈世杰再次起身，视线转过武叶飞、张亮，还有胡桃，落在宋澄身上。 直勾勾看了足足半分钟，他对着围住宋澄的一个男人偏头，说道：“把她带上去。” 几把刀夹在宋澄脖子上。 陈世杰先走，走向另一边连接c馆的通道。 宋澄不得不往前走，在陈世杰问她问题的时候，她感觉不好。 她的演技真是蹩脚！ 走到近c馆的地方，忽然，宋澄停下，后面的人推了她一把，她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搁在脖子上的刀划破皮肤。 宋澄赶紧捂住伤口。 宋澄、胡桃和张亮被带到5楼，一个圆弧形中庭，他们三人站在护栏边，张亮往下看一眼，当即晕倒过去，胡桃根本站不稳，一旁两个男人架着她，她才能保持竖立的姿势，其实，她早就有些神志不清。 宋澄拉长脖子，往下看一眼。 下面塞满了丧尸。 连她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竖起一身寒毛。 如果掉下去，跟掉进地心岩浆没有区别。 等了差不多两三分钟，一群人出现在四楼，宋澄所在位置恰好能够看见那站在护栏内的几十个人，他们仰头往上看，目光冷漠，这种场景仿佛见过很多遍。 宋澄一直保持沉默。 现在这个时候，继续反驳或者跪地求饶都没有意义，她唯一能做的是想办法逃生。 一个男人把她摁在护栏边缘上。 刚刚好，她能够看见下面的情形。 总体来说，这个中庭成圆柱形，丧尸集中在最下两层，通往下面的扶梯口被堵死，通往外面平街的几个门应该也上了锁，如果她能够到达下面几楼，或许能够找到离开的通道，就算不能，她还可以去d馆。 她还在观察情况。 倏忽间，一个东西从身旁坠落。 她的目光紧紧跟着那个东西——胡桃。 他们把胡桃扔了下去！ 胡桃身上没有毯子，她一丝不挂的被扔下去，从五楼到底楼，而底楼聚集无数丧尸，他们个个昂头伸手，等待天上掉下的一块“肥肉”。 她嘴中没有发出惨叫。 落进丧尸堆里，然后，再没有她。 胡桃被吃掉。 而下一个，是宋澄。 “把她扔下去！”陈世杰说道。 听见陈世杰的声音，立刻，她双腿被托起来，身子往前一倾，整个人飞了出去。 然而，她的脚尖勾住护栏底部凸出的瓷砖。 她倒挂在护栏边，背包往下一倒，一团黑乎乎的东西给掉了下去。 “三哥！”她看着黑猫掉进丧尸堆中。 而同时，一个人翻到护栏外，踹她的脚。 宋澄也掉下去。 “大橙子，下面有海洋球！” 海洋球？ 没来得及想海洋球是什么意思，宋澄已经一头栽进丧尸的海洋之中，砸到几只丧尸身上，丧尸特有的酸臭味直往鼻子里钻，但好在有几只丧尸当垫背，如果直接从五楼坠落，她不死也得残。 瞬间，周围的丧尸涌了进来。 她的脖子被刀划开一道口子，此时，她就是一道美味佳肴。 丧尸蜂拥而至。 她还趴在丧尸身上，腿部一阵疼痛，接着就是四肢被撕扯的感觉。 丧尸太多，她要如何逃脱这个漩涡？ “爬起来，两米，两米外有个洞！” 无穷无尽的丧尸可比陈凯杰厉害多了，推搡拉扯间，她差点被分尸，故意往海洋球里钻，艰难前行好一阵，她才找到黑猫所说的“洞”。 原来，丧尸集中的地方是一个儿童乐园，里面是充气垫和海洋球。 宋澄钻进一个焉气的洞内，仍然被包围。 黑黢黢的环境里，她摸了摸手上和腿上的伤——她被丧尸啃掉好多块肉。 “三哥，丧尸一直到哪里？” “这附近有几千只丧尸。” “我靠。” 她呸一声。 她还能出去吗？ 一层充气垫的塑料壳子而已，丧尸最终能啃烂！ 就算他们啃不烂，她还是会死在里面，伤口溃烂，没有食物饿死，或者被丧尸挤压得窒息…… 她要怎么办？ 突然，她想起背包里的一把折叠水果刀。 取出水果刀，她开始往下隔开一条口子，充气垫没有完全泄气，大概还有半米高的空间，再加上无数丧尸踩踏移动，她钻进去后，也就只有二三十厘米的高度。 爬了两个小时，她才爬到充气垫的边缘。 她趴着歇口气，身上还跟叠罗汉似的压着n多丧尸。 “大橙子，你出来后，往北跑几步，有一套玩偶服装，再往西北跑，那里有搞活动搭的高台，你拿上玩偶服爬上去！” 她非常非常累，但她不能歇下，若是现在停下，她真的会死在这里。 划开充气垫，憋足一口气，冲出去。 半小时后，抱着玩偶服躺在一旁的高台上，宋澄浑身血肉模糊。 黑猫站在一家服装店的橱窗架子中，朝她喵叫：“大橙子，大橙子，你要不要为自己报仇？” </br> </br> 第75章 报仇 报仇？ 去宜家是为了找阿娟，跟胡桃接触，因为她恰巧认识阿娟，并且能找到阿娟在学校里的寝室，无奈，半路杀出个陈凯杰。 勒死陈凯杰，是她唯一的选择。 开车到时代广场，却是步入了武叶飞的陷阱，几辆车紧追不放，她只能弃车逃进时代广场的a馆，谁知道里面会有一个陈世杰。 陈世杰把胡桃扔进丧尸池，接着就是她，若没有强大的意志，以及黑猫的各种提醒，她的下场跟胡桃一样。 因果关系很清楚。 她要报复陈世杰吗？ “他们不仁，我们就不义！”货架上的黑猫握紧小拳头，接着说道：“刚刚那么多人看见你被推下去，没有一个人吭一声，连于心不忍的表情都没有一个，你干嘛管其他人的死活？大橙子，你掉进这丧尸堆里，那叫做置之死地而后生！” “你要说什么？” “我们不好过，谁都别想好过！”黑猫气得直哼哼，猫爪子在空中划出几道抓痕：“我们要做这个《破坏之王》的任务！” 宋澄进入时代广场时，系统自动发布了一项任务。 时代广场上的商场是几栋连体式建筑，现目前一共有四个场馆，每个馆里都有幸存者，他们将商场内的丧尸全部赶到了a馆，b馆和c馆连接处的中庭。 而《破坏之王》的任务，就是打通这几个壁垒，让丧尸重新进入其他几个场馆。 中庭的ug和lg层到处都是丧尸，想要去其他馆，除了外面平层街面，只能从3楼以上的廊桥过去。 据黑猫估算，这里的丧尸量在5000只左右。 根本不用多想，在黑猫解释完任务后，宋澄立马接下了任务。 不管能不能找到阿娟，她得让自己活下去。 黑猫说过，系统正在自我修护，万一，不能靠杀丧尸换取经验值，她该怎么办？ 她产生一种危机意识。 既然这里有那么多丧尸，她就得撸起袖子加油干，可袖子不用掀起来，光是抬一下胳膊，她痛得眼泪都出来了。 先前逃生，绷紧整根神经，她忽略身体的疼痛，现在躺在台子上，那些被丧尸咬掉的皮肤、血肉，简直触目惊心！ 而最好的修护方法，不是躺下去休息，是尽快干掉100只丧尸。 100只丧尸=1个经验值。 获得经验值，她就能恢复身体，暂且不知道能够把失去的肉补回来，反正，在她失血过多之前，她得加班加点的干活。 没有办法，她只能掏出背包夹层里的一把匕首，从最近的丧尸开始清理，咬牙忍痛，一遍遍重复动作，还好这些丧尸没有意识，前仆后继的来送死，高台搭建得很稳，目前，台子没有被丧尸给挤垮。 口渴，饥饿，甚至于大小便，这些需求都被疼痛折磨所覆盖。 可能是七八个小时，也可能只有一两个小时，宋澄已经没有时间概念，当小框里的数字跳到100，她立马调整经验值。 继续调整【体质】，当【体质：7】的时候，呼吸变得不再那么困难。 血止住了，伤口愈合了一部分，手肘和小腿露骨的地方却只是看不见骨头而已。 情况已经好了很多，她继续像机器人一样工作。 【体质：8】时，愈合的伤口没有疤痕，露骨的地方出现结痂，身体上的疲惫少了一半。 【体质：9】时，她整个人彻底恢复正常。 尽管如此，她决定倒头睡上一觉。 天天看这些丧尸，不断重复同一个动作，实在恶心想吐，那些倒在高台架子附近的丧尸都快堆成一堵墙了。 安全起见，她套上了玩偶服装，厚实套装，既保暖又能阻止人的味道蔓延，喝了背包里剩下一整瓶纯净水，吃了面包和培根卷，她倒头就睡。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她醒来时，黑猫已经从服装店的橱窗架子移动到一家西式简餐餐厅的吧台上。 “大橙子，我想吃牛排！” 回答黑猫的是宋澄咕噜咕噜直叫唤的肚子。 穿着玩偶服跳进丧尸堆里，七八米的距离，她走了好一阵，将餐厅里的丧尸清理干净，她把厨房门关上。 餐厅有两个门，一边朝外面步行街，一边连接商场，外面的门打不开，连接商场的门形同虚设。 餐厅不大，应该是以前一个护肤品店翻修过的，干干净净。 由于ug和lg都是丧尸，这家餐厅里的食材都没被搬空，商场仍有电源，燃气和水都没断，宋澄拉开冰箱，蔬菜水果都坏了，急冻室里竟然有牛肉、鸡肉和龙利鱼，还有咖啡豆，各类坚果，罐头装的土豆泥，意大利面。 毫不犹豫，她立马动手。 自从【体质】属性增加，食量跟着大增，给自己准备了一份黑胡椒牛排，一大份香煎龙利鱼，磨了杏仁冲了奶茶，再给黑猫弄了份牛排配意大利面。 她和黑猫吃得肚子圆鼓鼓。 他俩聊五毛钱的天，黑猫留下看守阵地，宋澄接着出去干活。 “不准偷吃啊！”左右手各拿一把刀，她叮嘱一遍：“除了我，不准给其他人开门！” 这间小厨房，堪比天堂。 【体质】到达10时，她就不再往【体质】调整经验值，试着去推堵在三个馆通道口的货柜，但她的力量还不足以推开。 现在的数据： 力量：3 灵敏：3 体质：10 精神：1 接下来，干掉的丧尸越多，她的状态越好，能力越强，尤其是在【力量】和【灵敏】方面，效果相当明显，一刀下去，砍掉一只丧尸的头颅，越来越轻松，躲避丧尸攻击，以及转身跳跃等各个动作，她做起来更加轻盈、灵活、迅速。 “是否确认修改经验值？” “是！”她非常激动。 一瞬间，身体属性经验值已做调整。 力量：15 灵敏：10 体质：10 精神：1 千澈唐刀要求的身体属性已经达到！ “是否兑换使用？” 咽下一口唾沫，她正要开口，扭头去看蹲在餐台上舔土豆泥的黑猫。 “三哥，要不要兑换千澈唐刀？” 黑猫把碗舔干净了，才晃着尾巴回答：“不急，你先把破坏之王的任务做完。” “这不影响完成任务吧？” “影响。”黑猫的眼珠子转了转，续道：“影响你获得随机奖励。” </br> </br> 第77章 血祭 台下观众保持安静。免-费-首-发→【追】【】【】 四周一片漆黑，忽然，一束白光打落圆形石台，mini张亮站在台中，左顾右盼，神情严肃，他手中握着一把大弯刀，刀尖锐利，带一点红，如嗜血猛兽的獠牙。 张亮眼神尖锐，四射逼人，扫了一圈台周。 顷刻间，一道影子似闪电般席卷而去。 宋澄屏住呼吸，目不转睛，紧紧追随那道影子。 只见那道影子自台下飞出，扑向张亮身侧方，因影子背对宋澄，她恰好能看见明晃晃白光一闪——那是猫老师搁在腰后的唐刀。 横放，为拦腰藏。 竖放，为立藏刀。 紧着，握柄抽刀，对准张亮头、肩之间的位置——斩刀。 动作干净利落。犹行云，如流水。 当即，张亮被一分为二。 随即，猫老师退出石台，隐身于暗处，于黑猫融为一体，仿佛从未出现过。 “《金锁刀法》第三式，锁腕花。” 黑猫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虽不见其，但她跟着解说，一边在自己的脑海里进行想象。 “锁腕花的难度系数较大，讲究手腕和胳膊配合发力的技巧，需要大量经验的积累，一会儿，你仔细看好，今后有机会再使用。” “以腕为轴，刀在臂侧，向下或上，贴身立圆绕环，瞄准目标范围，飞旋出击。” “千澈唐刀通灵。。它能够感受到你心之所念，所以，必须要确定开始与结束的范围。” “开始与结束的范围？”她问道。 “这是一道群攻技能，看好了。” 语落，石台上出现七八个张亮，他们随机出现在各个角落，而猫老师立在他们最前方的空处中，弯腿蓄力，背脊微曲，唐刀在它腕处一转，捥出一道白色轮花，越来越快，只可见一道白色光环。 唐刀飞出。 光环一甩，旋即紧贴最右边的张亮身侧，绕后，飞跃最左后方的张亮。 待唐刀回到黑猫爪子里。 刚才光环绕过的范围里的张亮，五人，统统无一幸免，从腰间分成两半。 教学课程结束。 宋澄仍是目瞪口呆。。愣愣说道：“《锁腕花》这一招，也太玄幻了吧？” 猫爪子拍拍她的肩膀。 “这个世界本来就是玄幻的，习惯就好了。” “三哥。”她一把搂住黑猫，笑嘻嘻问道：“可以兑换千澈唐刀了不？” 当千澈唐刀凭空出现在厨房里的时候，她激动得快跳起来，简直比中了五百万还开心，当然，她没有中过五百万，能中个500块，就要感谢组织厚爱了。 千澈唐刀浮在半空。 她伸手握住刀柄，立马，刀就不再悬浮，手中握着刀，她最大的感受就是——刀不重了！ 看来，对于【力量】达到15的要求相当有必要。 千澈唐刀不知道是什么材料打造而成，非常重，当她达到身体属性要求后，再拿着这把刀，倒不是说像拿了把塑料玩具刀那样轻松得不得了，而是，刀只是普通重量，举个例子，对寻常人而言，现在的千澈唐刀可能在2-3斤左右。 女生单手拿2-3斤的武器，稍微比较吃力，换做男生，情况会好上很多。 如果宋澄的能力再高一些，她拿这把刀或许会更轻。 “不会轻太多。”黑猫说道：“太轻了，影响手感。” “好吧。”宋澄握紧刀，比划几个刚才学到的基本招式，她发现刀的颜色好像有些暗淡，看起来不像在系统里看见的那样具有光泽度：“为什么感觉刀有点……” 黑猫猜到她的疑问。 “正式解锁千澈唐刀，按照刀的要求，需要用血祭方式唤醒。” “刀还有要求？” “又不认真听讲，前面说了啊，刀是有灵性的。” 猫爪子一巴掌拍到她脸上。 她捂着脸：“那……怎么血祭？” “需要用一个活人的鲜血。意思是，不要先用千澈唐刀去砍丧尸。” 挣扎半天，她还是做不出随便逮个人把他宰了的事情，索性胡吃海喝一翻，填饱肚子后，出去找那个倒霉蛋——陈世杰。 宋澄表示自己很无奈啊，冤大头总得找一个。 当做……替胡桃报仇了。 跟以前一样，把黑猫装进背包里，确认拉好拉链。。瞅一眼背包旁边故意戳开透气的小洞，黑猫已经睡着了。 走出厨房，中庭传来一声惨叫。 “扑通”一下，一个人一头栽进海洋球里。 中庭正中间铺有气垫，装了海洋球，宋澄掉下去的时候有丧尸垫背，这个掉下去的家伙运气可就没那么好，气垫早没了气，那人直接脑袋开花。 宋澄站在气垫外，从上面看不见的地方。 走到气垫边，往上一瞅，一只丧尸被人推下来，她赶紧退后几步缩回去。 派对挺精彩啊。 一手握紧千澈唐刀，她加快脚步上楼，可不能被丧尸宝宝们捷足先登了。 她穿着玩偶服。。路上的丧尸啃不动她，如果再三纠缠，她就不客气的踹飞出去，就这样，一个拿着把刀的小黄鸭玩偶晃晃悠悠上了a馆五楼嘉年华游乐厅。 陈世杰等人躲在员工休息室。 大门紧闭，几只丧尸堵在门口，望眼欲穿，就是进不去。 踹飞两只丧尸，她挤了进去。 活动脚踝，转动两下，抬腿，轰然一声巨响，休息室的门被她踹开了。 休息室不大，透过玩偶头套的网眼孔，她一眼看到了陈世杰。 还没来得及踏进去，她身后的丧尸推她一把。 玩偶服很大，穿着行动不大方便，担心千澈唐刀掉落，她一个踉跄撞到一边墙上，丧尸涌进来，有人冲了出去。 眼疾手快，她一把抓住陈世杰。 然而，陈世杰反手推了一个人给她。。 </br> </br> 第79章 文哲 “宋澄——” 握刀的手抖了一下，那人的声音在场馆内回荡。免-费-首-发→【追】【】【】 她征住了，因为确实是在喊她的名字，但她着实想不起这个声音，更想不起声音的主人。 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一个男人从c馆一端的2楼玻璃护栏边缘探出半个身子，看不清他的模样，更看不清他的表情，可她听出他声音中的惊讶和欣喜。 男人朝她挥手。 就在这时，一些丧尸调头袭向男人所在地方，一些丧尸直接扑向她，她收起刀，一个闪身躲开丧尸的一扑，三两下爬到场地中的竹架上。 c馆正在做“竹”文化活动，馆内有不少关于竹子的东西，譬如，竹浆制作的纸张，竹子编织的篾框…… 架子上有块红色绒布。捡起，顺手包裹住千澈唐刀。 她正准备顺着挂顶的硕大的竹编游鱼爬上去。 “我来救你！” 回头一瞅，男人已经到了一楼，一楼到lg的扶梯堆放很多杂物，东西太多太杂，一时搬不开，他竟直接从扶梯边跳下去，扶梯下还有两只张大血盆大口的丧尸。 为躲开丧尸，他落地时，不幸崴了脚。 顾不得其他，男人站起冲向宋澄。 男人跑得很快，恍惚间，她还是看不清他的长相。 是谁。。不顾一切来救她？ 等男人到了架子下，她跳下，一脚踹开旁边的丧尸。 “你……”她记忆有些模糊。 “你赶紧上去，我垫后！”男人推她一把，同时，抽出腰后别着的双截棍，一通噼里啪啦，砸断周围几只丧尸的胳膊。 看见这双节棍，她一下子想起来了。 不曾犹豫，她赶紧爬上架子，顺着吊绳一拉，一晃，顺利落到1楼的玻璃护栏后。 她没有松开手，径直扯断了吊绳。 “文哲！” 扔下绳子，见男人捡起往手臂捥了几圈，正要爬上架子，一只丧尸扑向他的背后。 她用力拉扯绳子。 当即。。男人整个人向后倒，恰好落入丧尸怀抱里。 丧尸也是一愣，平白无故捡了块肥肉？ 男人则暗道不好，手中双截棍往丧尸头上一砸，一边努力保持平衡。 就在他即将倒下的时候，又扑来几只丧尸，如果他倒下，他将彻底陷入被动状态！ 可顷刻间，他身子再次倾斜。 他不可思议的望着上空的画面，似乎觉得像是一场梦。 这怎么可能？ 他倒下时背心向地，面朝上，当他感觉到绕在胳膊上的绳子紧绷拉扯后，那根绳子居然把他拽了起来！ 而绳子的另一头，只是一个女生。 一个男人，站在护栏后，徒手，用一根麻绳拉上一个大活人，不管是普通人，还是专业人士，很难做到。 然而，偏偏是一个女生，把他拉了上去！ 这怎么可能？！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 直到脚上的鞋被丧尸抢走一只，他快速反应过来，当他的手握住她的手，那些疑惑统统抛到一边，他激动的拉起她的手：“我们快走！” 宋澄跟这位大学同学一起走。 关于老师同学，时隔多年，她已经记不清，但对于这位文哲同学，她的印象倒是相当深刻，只要看一眼，就能想起他是谁。 每个学校都有各自的风云人物，文哲，就是江川大学拔尖的角色。 “你怎么在这里？”她问道。 “我们在d馆，听到有动静，过来看看，没想到竟然能碰到你！宋澄，原来你在c馆这边，早知道就去那边找你，苦得在商场里待了那么久……” 她打断他：“你为什么在找我？” “我怎么可能不找你……”文哲耳根子一红。快她一步走在前面：“我们几个一起来时代广场，就要一起回去，我不会放弃你。” “我们几个？你为什么来时代广场？” “我们四个不一起看电影嘛，那天，我有事来晚了，电影院门口汇合的时候，艾莉说你去卫生间了，直到电影快开始，我也没看见你，当时，外面已经出事了吧？” 她一下子想起来了。 重生回来，她出现在时代广场附近，那个时候还碰见了艾莉、艾佳两姐妹，她们约她看电影，前世倒是去看了场电影。。这一次她却没有把时间浪费在其他人身上的想法。 原来，她们约她的目的，就是为了引出文哲。 俗话说，说曹操，曹操就到。 两人没走多远，穿过1楼与d馆连接的通道，上楼到4楼，她就看见站在扶梯口不停张望的艾莉和艾佳。 “天呐！”艾佳惊呼一声，迟迟问道：“这……你是宋澄？你的头发哪里去了？” 宋澄以前一直留着长发，发质很好，顺直黑亮，跟现在跟狗啃过的乱糟糟的短发相比，确实反差明显。 她没有回答艾佳的话。 艾莉也凑到她身边：“宋澄，你去哪里了？” 文哲替她回答：“原来她在c馆！” 她看了眼艾莉。。然后跟文哲说道：“我从a馆过来，不过，我是从澄江回来。” 她没有赤裸裸拆穿艾莉和艾佳的谎言。 文哲愣了愣。 他还没说话，艾莉两姐妹又一阵惊呼。 “什么？你那天回了澄江？” 其他人围了过来，七嘴八舌问着各种问题。 “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到处都是怪物吗？只是我们市区是这个样子，还是其他地方也……” “没有人来救我们吗？商场又不生产粮食，要不了多久，我们就要弹尽粮绝了！” 跟文哲他们在一起的人差不多有八十多个，倒没有a馆那边的人冷漠，他们关心自己，也关心外面的亲人朋友，都希望能够早点回家。 可还有家吗？ 处于消极状态的人只是极少数，绝大多数人都渴望回家。 所有人向她倾述，不管她是否能回答得了问题。。 </br> </br> 第81章 一只自力更生的猫 商场店铺里的员工休息室普遍不大，宋澄坐在一个小沙发上，视线随着文哲的动作移动，看着，看着，她不禁走神回忆起大学时光。 文哲作为学校风云人物，她自然认识他。 看见那些成双入对的情侣，说实话，她曾经也有过幻想，她跟他在同一个社团，除社团活动以外，两人有过好几次接触，她是他认识的男生里最令她心动的一个。 大二下学期的时候，听说，他有了女朋友——艾莉。 经历一遍末世，以前可能有的一些想法，早不知去了哪里，其实，默默喜欢一个人也挺好。 爱像一阵风，吹完它就走。 休息室内有饮水机，用婴儿奶瓶泡奶粉，取下奶嘴。他把奶瓶递给她。 “你在a馆待了多久？那边还有吃的吗？” 她好多年没喝过奶，喝了一口，反而觉得不适应。 把奶瓶握在手里，她回答道：“有一段时间，吃的，总还有一些剩的。” “没饿着肚子就好。”文哲给他自己泡了一瓶奶，一边说道：“我曾经打算离开这里……就在一个月前，邓力他们走的时候，当时，我觉得你可能还在这里。” 一口气喝了半瓶奶，他才继续说道：“我想再试试，看能不能找到你。” 她看着他。。他却垂着头。 “我不想总错过你。” 他这句话如同丢进水池里的一颗石子，在她心中，荡起一圈圈涟漪，慢慢散开，悠悠回荡，那些曾在树下等他下课，在教室外假装偶遇的画面，一股脑涌了出来，她仿佛嗅到一丝香甜的气息，像清新的橙花，像淡雅的栀子花。 悄悄等那么久，就是为了看他一眼。 有时候，能跟他打个招呼，但绝大多数，他们没有任何言语，只是相视一笑。 可石子终究只是石子，进了水，还是得沉。 面对他的话，宋澄没有给出任何回复。 似乎没有听见？ 文哲脸上失落的神情难以掩饰。。他把剩下的牛奶喝了，接着说道：“邓力他们走后，几个馆之间完全封闭，我想找人，根本不可能。” “邓力是谁？” “他们一群人很厉害，搬东西堵通道，引丧尸到a、c馆相连的中庭，都是邓力带人组织的，一个月前，他们离开了时代广场。等他们一走，几个馆之间矛盾就出来了……” “那你准备回家吗？” “肯定要回家，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回去。”提到家，他内心情绪几经波折。 丧尸大毁灭转变初期，他相当懊悔自己跑到时代广场来，当天下午，他原本打算回家一趟，发生这种事情，最想跟家人待在一起，他暗自怨过喊他来看电影的艾莉和艾佳，也怨过自己，如果不是想要跟她一起看场电影，他不会落到这个地步。 后来，他想通了。 艾莉两姐妹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怨恨谁都没有用，不管怎么说，他还是希望能够找到宋澄。 同样，他希望能够早点回家。 如果再没有宋澄的消息，他准备下周就离开时代广场。 他不要在此苟活。 谁知道他竟然碰到了宋澄！ 就在他即将被丧尸啃食时，反而是宋澄救了他！ “对了，你前面拉我上去……”他看着她，不知道该怎么说：“有些现象确实无法解释，可能是肾上腺素的原因，让你能够把我那么大一个人拉上去，宋澄，谢谢你，危机时刻，我才知道我对你不只是一个校友而已。” 宋澄听不懂。 手中的牛奶更是喝不下去，她拿着奶瓶，两人静静上了5楼。 回去后，文哲带人去找食物。 商场餐厅为保证食材新鲜，一般不会储存过多食物。米面油还有一些存货，其他能食用的东西就不多了，文哲等人每天都要去“扫楼”，除了注意丧尸情况，还要清理翻找可用物品，尽管，各个商铺都快给他们翻烂了。 其实，ug层有个超市。 文哲发现最近丧尸量徒然少了许多，他们想试着靠近超市。 文哲走后，宋澄在他的位置坐下。 刚才忘记搬沙发上来了。 一坐下，背包侧面的小洞里伸出一只猫爪子。 “大橙子，老子要憋死了。” 她赶快拉开拉链，前面为了黑猫不掉出来。。在背包拉链的锁扣串了根绳子。 黑猫钻出来，一溜烟不见了。 三分钟后，它才端着国际范，踩着猫步，慢悠悠的走进餐厅。 立马有人发现了它。 “猫？” 发现耗子不奇怪，在商场内看见猫，的确有点新鲜，商场里可没有宠物店，最近一个多月，也没人看见一只猫。 只见那猫径直走向一个卡座，一跃，蹲坐在上面。 黑猫坐在新来的女生身旁，而那个女生，她拿了一瓶牛奶？ 拧开奶瓶盖子，凑到黑猫嘴边，猫咕噜咕噜喝起牛奶。 他们连喝水都在限制，一只猫还有奶喝？ 当即，有人脸色不好。。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喂！”艾莉也发现宋澄引起公愤的举动：“人都没有吃的，你给一只猫喝奶，你是疯了吧？” “大橙子，赏她了。”黑猫瞥艾莉一眼，舔着爪子，擦擦嘴，擦擦脸。 宋澄把奶瓶往前一递：“喏，拿去。” 听说猫不能喝牛奶，会拉肚子，但黑猫执意闹着要喝，她也没办法。 一瓶200ml的牛奶，黑猫肯定喝不完。 还剩很大一瓶，她才将奶瓶往前一送，艾莉一巴掌过去，整个奶瓶被甩到地上。 哐当一声，牛奶洒了一地。 溅了她一脚。 “把我当畜生？” “猫不喝的破奶，给我喝？把我们当什么，垃圾桶吗？” “你怎么不去喂丧尸啊？你特么全家都该喂丧尸！” 突然，宋澄眼神一变，凌厉如刀。 一眨眼的功夫，她已经起身，闪身到艾莉面前。。 </br> </br> 第83章 补充装备 “啊？”扯了下嘴角，他想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这问题终是问不出口。免-费-首-发→【追】【】【】 试图说上几句安慰的话，一想到宋澄父母去世的原因，极有可能跟丧尸有关，他不由得想起自己家人，如果真是那样，不管说什么，都是苍白无力的。 从江川到澄江，再从澄江到江川，谁都不知道她经历过什么，他不会问，也不能问。 这也解释了短时间内，她为什么会性情大变。 以前，她的笑能达眼底，他说上一个笑话，她的嘴角、眉眼都能染上笑意，还记得她的笑，他很喜欢看她笑，而如今…… 透过她的眼，他似乎能感受到她心底的凉。 文哲觉得很不舒服。 顿了顿。他说道：“抱歉。” 宋澄没有多说她父母的事情，前朝走着，一边问道：“除了食物，你还需要其他的东西吗？” 朋友一场，她还是想上一把。 “衣服，需要一些厚衣服。” 江川市位于西南地区，照往年情况，十月底一般在十五六度，冷的时候，或许在十一二度左右。 病毒大规模爆发时，正值秋分，但夏季余热未退，普通人都穿着一件短袖。 商场上了秋装，文哲等人能套上卫衣、风衣等外套。。面对冬季的严寒，他们只穿这几件薄衣服，到时候可真就是饥寒交迫的状况。 暂且不知外面的情况，文哲表示，他离开前，想解决冬装的事情，并且希望能够多弄到一些厚衣服，留给继续打算留在商场里的人。 “我只能替自己做决定，他们或去或留，我都尊重他们的想法。” “d馆里有冬装吗？”宋澄不记得前面几个场馆内有没有棉服、羽绒服。 “lg层有家服装店在做冬装处理，我看见有羽绒服。”文哲继续说道：“那附近还有一些丧尸，大家对丧尸心生恐惧，不敢轻易靠近，这也是为什么我们没去超市。” 她忽然停下。。看向楼下一家店。 “这不难。”她走向1楼拐角。 “宋澄，你，我们是现在要下去吗？” “怕？”一回头，她看见文哲脸上一红。 “不是。”他错开她的视线：“我没带双节棍……就我们两个人，怎么下去啊？邓力他们确实把绝大多数丧尸引到中庭，可下面还是有不少丧尸，太危险了，等我回去，跟他们商量一下，再……你去哪里？” 宋澄两步跨进一旁商铺。 这是一家知名女性内衣店，门口挂得有很多无纺布购物袋，袋子很大，而且相当轻便。 找了卷塑料捆扎绳，把购物袋串在一起，她重新回到拐角处。 “这是要干什么？” 打量一遍周围环境，她才说道：“2号门旁的店里有冬装，你拖着这些购物袋去那个方向，然后把购物袋扔下去，我从这里下去，过一会儿，让你拉绳子，你就拉，知道了吗？” “不行。”文哲一口回绝：“我下去，你……” “你要怎么下去？”她忍不住笑了。 他愣了愣，扶梯口堵死了，前面他是直接跳下去：“那你怎么下去？” 没有解释，她直接演示。 单手撑着玻璃护栏，轻盈一跃，当即，她从1楼跳到ug层，商场两层楼的高度，将近10米，落下后，就地一滚。 “后面！” “那边……小心！” 文哲话刚出口，只见两道深色影子闪过，两根钢管笔直插进两只丧尸的头颅，精准无误！ 不，那只是两根削尖的竹棍！ 顿时，他惊叹不已，她竟然如此厉害。 恍惚间，宋澄已经跑进一间专业户外运动店。 在上面看不见下面的情况。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危险，文哲站不住，来来回回走着，想下去，往下看了看，缩回了脖子。 前面跳下去，实在是没多想。 让他再跳一次…… 文哲感觉自己好像站不稳，连站立这个姿势都有些困难。 “文哲，购物袋！” 回过神来，他还站在原地，想起宋澄前面交代的任务，满脸通红，连耳根子都涂上一层淡淡的红色，赶紧抛下几只购物袋，再拽着绳子往另一个方向拖。 到达指定地点，往下瞅，宋澄已经装了满满一袋子。 他用力拉。 等他拉上一个购物袋。。宋澄双手各拎三只购物袋，实实在在一大包，全塞着冬季服装，文哲急忙扔下绳子。 如此几回，宋澄还不停对付丧尸，文哲佩服之余，感到不可思议。 实际上，不到半个小时，她就完成了他近半个月以来的计划。 文哲相当激动，他一口气跑上5楼，让其他人下来搬衣服回去，得知都是宋澄功劳，大家连连道谢，倒没有一个人提起前面艾莉和艾佳的事情。 冬装有厚有薄，尺寸不一，除了外套，还有毛衣，虽然只有一半的人得到衣服，但众人表示满足，相互凑合着总能过冬。 宋澄也拿着个购物袋去了角落。 “大橙子。。里面是什么？” 黑猫蹲坐一旁，饶有兴趣的往里探了个小脑袋。 “户外运动店拿的装备，防护服和护目镜。” 按如今的体质，即使是冬天，她不需穿太多，为安全着想，还是备两套防护服的好。 这种衣服一般是用特殊材质制作而成，防水、防火，防冻保暖，某些专业防护服，甚至可以防刺、割，再配上带金丝网的防护手套，简直完美。 再也不用担心被丧尸轻易咬掉一块肉啦！ 在运动店里，她已经换上野外作战靴。 去了5楼卫生间，拿出购物袋里的防护服，上衣是一件贴身长袖，下装稍紧，像牛仔裤，在外面套上原本的稍薄的迷彩服，她对着镜子照了照。 来一趟时代广场，还挺有收获。 对于一个没有户外运动经验的人来说，根本不晓得有这种防护服，上一世，她见zhengfu相关部门的人穿过，那叫一个羡慕。。 </br> </br> 第85章 作死小能手（一） 两步上去，弯腰，伸手。免-费-首-发→【追】【】【】 可手一放在那东西上，艾莉脸色一变，换用双手，牙咬得一阵酸痛，脸憋成猪肝色，都没能抬起来。 “闯鬼了……”艾莉忍不住翻个白眼：“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一把掀开裹在上面绒布。 突然，里面射出一道银光，锐利的光线刺痛双眼。 当即，她眼前一片漆黑。 好痛！ 她看不见了！ 她要瞎了！ 急忙后退，重心不稳，她一屁股摔坐到地上！ “姐！你怎么了？”艾佳去扶艾莉，却被她一把推开。 艾莉力气很大，艾佳一下子撞到后面的卡座上，疼得站不起来：“你……你怎么了？” “别碰我！”坐在地上。艾莉的手在半空中乱抓乱舞，她语气里充满了惊悚：“有鬼有鬼有鬼啊！” 艾莉的叫嚷声立刻引起了其他人注意。 附近的人，有的凑过来看，有的只是远远瞧着，没有人去搀扶在地上“发疯”的艾莉。 艾莉叫嚷一阵，刚感觉眼前似乎能看清了。 然而，又飞来一团黑影。 太阳穴突突直跳！ 那团黑影竟然跳到了她头上！ 艾莉觉得头顶一沉，像是什么东西一屁股坐了下来，紧接着，有液体顺着额头留下来。。流过鼻尖，流进嘴角，顿时，她抿紧嘴，屏住呼吸——那是一股尿骚味儿！！ 从脚底到后颈，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地方，不是汗毛竖起，如果可能，她的头发肯定也是竖起冲天。 不用看，不用猜，肯定是那只垃圾猫跳到她头上去了。 她喉咙里发出一声声惨叫：“啊！啊！” “说老子是垃圾，说老子脏……哼哼，看你现在有多干净。” 黑猫在艾莉头顶撒了一泡尿后，没有马上离开，爪子直接伸进头皮，一拉一扯，把艾莉的头发做了个新造型。 “你以为自己是仙女吗？” “你以为你拿的是仙女棒吗？” “呸……老子告诉你。。那是你孙爷爷的金箍棒！” “老子看你不顺眼好久了！” 除了头发和头皮，tony喵坚决不动其他地方，在艾莉剧烈挣扎前，在艾佳扑过来时，艾莉的鸟巢同款发型已新鲜出炉。 纵身一跃，黑猫跳下艾莉头顶，一晃眼不见踪迹。 后面等文哲和宋澄回来，造型师仍然没在，艾莉大诉苦水，可惜，文哲没空，更没心情搭理她，而宋澄自然不会理她。 其他围观群众，并没人同情，毕竟是艾莉自己要去动别人的东西。 最后，反而被主人的喵收拾了。 她这才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晚上，文哲想了又想，决定先跟大家说明他的计划，有没有人愿意冒险，在冬日来临之前，储备粮食，就看他们自己的一个意愿…… 邓力等人走后，文哲算是d馆这些人的主心骨，年轻气盛，有责任，有担当，双截棍用得不错，最最重要的一点——他没有其他人那么惧怕丧尸。 “打扰大家了，有件事，我必须在今晚说。” 文哲站在餐厅门口收银台的前面，他一开口，连躺下睡觉的人都被推醒，所有人的目光投在他的脸上。 宋澄和黑猫也望过去。 “冬天要来了，要过冬，我们需要厚衣服和食物，衣服算是解决了。”他看一眼宋澄，微微一笑，接着说道：“食物短缺的问题，我们不容忽视，所以，我打算在我离开前，组织大家去楼下超市找食物。” 然而，大多数人的点没在他最后一句上。 “什么？你要离开？” “你为什么要离开？” “你要去哪里？还有比这里更安全的地方吗？” 等大家问完。文哲才说道：“我要回家。” 一个词——回家，让更多的人沉默了。 谁不想回家？ 紧接着，有人说出一个残忍的事实，戳破所有人心里那一层窗户纸。 “你的家人很可能已经变成丧尸！你回去的路上有多危险不说，等你回去，那不等同于送死吗？” 所有人屏住呼吸，最害怕的就是这样的情况。 好不容易回家，家中等待他们的，却只是啃食人肉的怪物。 “你也说了……”文哲没有生气。。抿了抿嘴：“那只是可能……好了，我打算明天或后天离开，如果你们愿意，我们一起去一趟楼下超市，从丧尸手里夺走食物，我已经观察好几次，最近，超市附近的丧尸已减少一些。” 决定已经做了，话也说出口，他给大家一些思考的时间。 艾佳的手搁在脸上的纱布上，她走到文哲身边：“阿哲，我要跟你一起。” “一起做什么？你不要胡闹。”他把脸转过去。 “跟你一起去找食物，跟你一起离开啊！” 这时，艾莉把她拉走：“你别乱说话。” “姐。。我……” 艾莉把她带到外面卫生间去，确定里面没有其他人，她悄声说道：“不要赞成他去冒险，你要劝他求他留下来，不要离开商场。” “为什么？他说了他要回家，怎么可能外留下来？姐，如果我不跟他在一起，以后，我们就没有机会再见面了。” 艾莉把声音再放低了一些：“他家里人肯定会来找他，只要他留在商场，我们一定可以离开这里。” 艾莉说得信誓旦旦。 “可是……你怎么……” “他不是普通人，他的家庭跟我们不一样。” ………… ………… 第二天，所有人起了个大早。 jinru超市的第一道难题，在众人面前呈现，当初，为了防止ug层的丧尸上来，各个扶梯口被堵死，扶梯也弄坏了，想要下去，或者一会儿拉食物上来，只能想其他办法。。 </br> </br> 第154章 出发前（四）—加更 宋泽今天出来，记得带了根粗麻绳。 依照昨天的法子，很快解决了十来只丧尸，健身房有两层楼，这一层楼大概有二十来只丧尸，后面的丧尸一窝蜂涌出，他躲进其中一间瑜伽室，开了个门缝，让两只丧尸进来，解决了，再开门…… 高攻击性丧尸确实比普通丧尸要厉害，但没有到达无法与之抗衡的地步。 想到自己解决了不少高攻击性丧尸，宋泽心情不错，酸胀的胳膊和大腿已经不那么痛。 开门出去，准备上健身房二楼。 去健身房二楼，可以坐电梯，也可以走拐角处的楼梯。 他走向楼梯。 突然，身旁镜子里出现一只丧尸。 那只丧尸径直向他走来，竟然有着正常人行走的速度。 一转身，手腕用力一抛，尖头棍子笔直飞向丧尸的头。 他也走过去，打算拔下倒地丧尸头上的棍子。 可是 棍子撞上后面的墙壁，砸烂墙壁一层白灰，然后“哐当”一下落在地上。 当即，宋泽愣住。 他没看错吧？ 那只丧尸居然躲开了尖头棍子！ 脚步骤停，对面的丧尸离他只有三四步的距离。 该怎么办？ 宋泽举起斧头，猛然出手，像前几十次那样，砍向丧尸的头颅…… 但丧尸也跟着抬起手，并且徒手接住了斧头。 斧头砍进丧尸手掌一半。 丧尸仅穿了件黑色背心，露出手臂和胸膛，曾经，他肯定是一位肌肉发达的猛男，而现在身体皮肤萎缩一般失去弹性，变得皱巴巴，却没有影响皮肤底下的肌肉。 除了模糊的眼眸，萎缩的皮肤，其他方面，这只丧尸一如往常。 这才是高攻击性丧尸！ 宋泽脑子里刚冒出这个想法，丧尸抓住斧头的手再往上一抬，竟连着棍子，把他拽了起来。 急忙松手，一屁股摔在地上。 来不及逃，丧尸又一把拽住他。 往墙上一甩 丧尸动作太快，他反应不过来。 撞到墙壁上，只觉得浑身难受，五脏六腑都要碎了。 “砰”一声，他落到地上。 身体蜷缩到一块，脸上五官更是挤成一团。 “喵！” 使出很大的力气，抬头一看，黑猫蹲在一台健身器材上。 “喵喵喵喵喵……” 黑猫连着叫唤半天，像是在跟他说话。 此时，宋澄正在隔壁写字楼做清理工作。 几栋写字楼修建已久，入住率较高，意味着里面的丧尸比较多，宋澄愉快的清理一波又一波，其中，遇见一只高攻击性丧尸，解决起来也不如第一次那样费劲儿，险些丢掉小命。 自从精神值提升到2以后，她跟黑猫能够通话的距离，也随之提升。 黑猫没有任何反馈，说明宋泽那边没有问题。 瞅一眼群楼方向，接着往旁边一栋写字楼走去。 快五点的时候，她准备收摊。 从顶楼坐电梯直达1楼，结果，电梯开到负一楼停车库，手中抱着一个大箱子，她朝四周看了看往出口方向去。 箱子里是防狼电棒。 经过实验，她发现电棒能够电晕丧尸，丧尸在地上抽搐一阵，持续施加电流，丧尸会马上电晕过去，大概十来分钟，才会再次站起来攻击人类。 她觉得这东西能够派上用场，打算放到后备箱去。 而就在她进入停车库的几分钟前。 几个人围在电梯口。 “确定有人下来了吗？”女人紧盯着电梯显示器，手插进头发抓了几下：“下来的别是丧尸！” “丧尸还会坐电梯了？” 瞥那个女人一眼，一头卷发的男人把连接在电梯控制板的东西扯下来，他敲了几下电脑，屏幕上出现电梯监控拍摄到的画面。 “我已经更改电梯设置，不管她摁了几层，现在只会到负一楼。”卷发男人朝前面说话的女人扬了下眉：“一个女人而已，交给你了。” 几秒后。 电梯门一开，女人举起手中的刀。 “把箱子放在地上，举起手，我保证会放了你。” 这话已经说过好几遍，场景走过好几遍，女人并没有感到紧张，因为电梯里只是一个女人而已。 “快点！” 女人一只脚卡在电梯口，免得电梯门自动关闭。 她吼了一嗓子，里面的女人走出来。 不过，对方看起来似乎不怎么害怕？ 她重新打量一遍，二十岁左右，瘦瘦小小，身上没有武器，双手抱着个大箱子。 转瞬，女人感到奇怪，怎么会一个人到外面来找食物？ 她肯定有同伴。 当即，女人问道：“你是谁的人？” “你们是谁的人？” “你……”女人大惊，随即努力镇定下来。 这里明明只有她一个人，其他几人掩藏得很好，她肯定是在使诈！ “不管你是哪边的，赶紧把东西放在地上，我数一二三，不听话，有你受的！” “三！” “二！” “一……” 刚数到“一”，对方终于是有了反应，她反倒松了一口气。 “这是在打劫我？” 她愣了一下：“难道是你打劫我？” 宋澄微微一笑，一个闪身，便夺走那个女人手中的刀，反而搁在了她的脖子上。 她的脚掀开地上的纸箱子一侧。 “看，只是一箱防狼电棒。” “我们以为是食物……对不起，你放了我吧，我刚刚只是吓唬你，绝对不会伤害你……我们是陈哥的人，你是牛眼镜他们的人，对不对？” 陈哥？ 牛眼镜？ 宋澄不理她，收紧小刀，大声喊道。 “我数到三，你们不出来，我就把她的喉咙割开。” “啊不要啊！” 宋澄耳根子疼，刀背划上她的脸颊：“闭嘴。” “三！” “二！” 都数到“二”，没人站出来。 “我说，我说！”女人指着几个方向：“那里有一个人，那里还有一个，这边车里有一个，我们一共四个人，都在这里了！” 女人把同伴的位置曝光，几个人不得不出来。 几分钟后。 被打劫的宋澄，把打劫的几个人，打劫得干干净净。 走出停车场的时候，抱了两个大箱子，一个装着防狼电棒，一个则是一些新鲜水果，苹果、梨子，还有一个木瓜，不知道他们从哪里弄来的，倒是了解到附近已经出现几个大型团体，各自为营。 回到健身房楼下，她呼叫黑猫。 “三哥，三哥，总部呼叫三哥！” 隔了两三秒，黑猫才回复：“大橙子……你的队友，离猝死，又近了一步。” </br> </br> 第155章 出发前（五） 忘记曲连山半山腰的“小玉”，其实，她才是宋澄第一个遇见的高攻击性丧尸，而澄江县人民医院里的大块头，让她险些丢掉一条小命，要不是黑猫显神威，她早被大块头装进肚子里…… 当时的她，优化一部分身体属性，况且如此。 像宋泽这样的普通人，碰上一只高攻击性丧尸，后果不言而喻。 但宋泽…… 从一只高攻击性丧尸手低活了下来，并且，他干掉了对方。 黑猫讲述宋泽的战斗经历，她听得相当认真。 “很简单，他这儿……”猫爪子弯过来，试图拍一个地方，可惜，没有拍到，黑猫说道：“他脑子比你聪明。” 其实，宋泽被这只高攻击性丧尸虐得很惨。 三次扔到墙壁上，浑身都是伤，比一只十年前的牵线木偶还要破烂，脏兮兮的。 黑猫一个劲儿“提示”他，没办法，他们之间无法沟通。 黑猫跳到一个健身器材上，让他想法子把丧尸引过去。 宋泽跟傻子一样，傻愣愣盯着它，硬是没有任何反应。 下一瞬，丧尸再次把他拽起来。 这一次，丧尸换了招式，他一拳砸下去。 牵线木偶忽然恢复正常。 任由丧尸抓着，就在拳头直面砸向他的脑门时，宋泽抓起挂在腰间的绳子，绳子一端连着斧头，急忙拉绳，一握住斧头手柄，立马，斧头砍向丧尸的手。 侥幸，快上05秒。 拳头紧贴脑门，力度还没到达时，宋泽的斧头砍断丧尸的手腕。 操起斧头，他索性反手再一砍。 另一只手也被他砍断。 宋泽瘫坐在地，来不及喘上一口气，赶紧钻出去，远离丧尸。 他真的是运气好。 那一拳头下去，他决定当场身亡。 当时，他有一种感觉，他没能死在回家的路上，反倒是死在宋澄安排的三天培训中。 回过神来，宋泽跑到角落，重新捡起他的尖头棍子。 不会痛不会累的丧尸，尾随其后，紧追不舍。 绕了几圈，逃了半天，他躲到划船机背后，找到那根散落的绳子，三两下，系了个套马圈。 “吁” 他吹了一声口哨。 丧尸跟着过去，一根绳子套中他的脖子。 丧尸力气很大，他实在是拖不动，便将绳子一头落在健身器材上这只是一时的法子。 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丧尸背后。 一尖头棍子插入。 丧尸躲开。 再一尖头棍子刺下。 丧尸还是躲开。 “刺啦”绳子断了。 宋泽不得不继续逃，突然，他拐个弯跑向其中一台健身器械后，那里有肌肉男练习核心肌肉的杠铃片，最基础的一块就有45公斤。 咬牙，跑过去。 “啊！”他举起一根杠铃。 走向丧尸。 靠近丧尸。 “啊……” 他比丧尸高一截，杠铃托到丧尸胸膛处。 “啊” 霎时间，鼓起劲儿，他把杠铃推到丧尸脖子那里。 紧着松手。 丧尸被杠铃压倒。 抓紧时间，趁此机会，宋泽扑跪在他身上，一斧头砸下去。 位置歪了一点…… 溅了他一脸红的白的。 宋澄到健身房的时候，宋泽没有晕倒。 他靠坐在一只丧尸尸体旁边，面无表情，一动不动，看起来好像是真的……吓傻了。 据黑猫说，他已经保持这个姿势快一个小时了。 瞅着宋泽那张超模的脸庞，宋澄有一丝丝内疚。 不敢再刺激他。 坐在一旁的健身器械上，她等他恢复过来。 可天都快黑了，他还是那样…… “宋泽？”她轻轻喊了声。 没反应。 妈呀，不会是……睁着眼睛猝死了吧！ 她快步过去，摇了一下：“宋泽！” 宋泽直接倒下。 双眼还睁着。 顿时，她心里咯噔一跳。 完了，完了……她唯一的队友挂了。 手顺势放在宋泽的颈动脉处，砰，砰，砰，还有心跳！ 怎么回事？ “宋泽！”她一巴掌扇过去：“宋泽！” “啊？”宋泽浑身一哆嗦，爬起来，随即，举起手中的斧头。 “还……好吧？”这话，她问得心虚。 看起来……他就不好，仿佛快升天了。 宋泽四处望了一圈，放下斧头：“没事……就是，就是有点累，这是一只高攻击性丧尸，我差点死在他手里，确实……你说的对，高攻击性丧尸太厉害！” 两人一猫往回走。 一回去，宋泽就回屋躺下了，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 第三天的实践活动，宋澄推迟了。 要想马儿跑得快，不能不给马儿吃饱，她的目的是让宋泽对清理丧尸有一定经验，不是要活活累死他，所以，她给他放了两天假。 宋澄拍拍胸口，说道：“我们不一样，你不用有心理负担，尽力而为，第三天的实践活动没有取消，等你稍微恢复体力，咱们接着来。” 宋泽非常听话。 第二天，他几乎睡了一整天。 第三天，照常起来，跑步机跑了5公里，然后接着瘫倒。 睡到晚上七八点，他才感觉稍微好了那么一点点。 两天时间，宋澄出去清理丧尸，解决3只高攻击性丧尸，累积获得22个经验值。 吃晚饭时，她问道：“休息得怎么样？” “还好。” 盯着他，她一口吃了个鸡蛋。 怎么可能“还好”。 照他的体质，起码得恢复1个月。 “那就明天下午，我们打个配合，你协助我。” 最后一天的实践活动，对于宋泽来说，相对轻松许多，他们去了附近一个步行街，宋泽负责吸引丧尸，宋澄负责清理，4个小时下来，宋泽竟然没一声累。 她喊了暂停。 让宋泽休息，她拿起千澈唐刀，独自进了商场。 宋泽要跟上去，被她严肃阻止。 等她出来……宋泽又睡着了，准确的说，应该是昏睡过去。 再一次公主抱，她把宋泽抱回去。 “实在是太脆弱。” 黑猫甩尾巴：“瞧，深刻体会到本喵的重要性了吧？” “重要重要，当然非常重要！”宋澄一把抱住黑猫，来回抚摸：“三哥，上次救郑宁儿那玩意儿，还有没有啊？” “有倒是有……”黑猫舒服得直哼哼：“那边，那边，不对，这边……再过去点，轻一点……” “10个经验值，再换一**呗？” 黑猫撑开眼皮，瞅了她一眼，尾巴甩得更欢。 “咱们什么关系，哪里用得了10个经验值……这边，再摁一摁……” 黑猫舒服得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我不贪心，打个8折就好，什么时候给一**啊？” 黑猫坐起来：“打个8折？打得骨折，也变不出一**！你自己查看系统，明码标价，50个经验值，可以换取一滴，一滴，用于普通人身上，足够！” “大橙子，50个经验值，你要不要兑换？” “嘿嘿”黑猫笑得焉儿坏。 宋澄看看自己的累积的经验值……再望向宋泽所在房间的墙。 “诶……他皮糙肉厚，扛造，对吧？” </br> </br> 第156章 瓜娃子些 现在的通讯信号断断续续，担心高速公路上导航定位不明，或者车内导航出问题，遇见被迫需要弃车等原因，宋澄还是想办法找到一幅行驶图，随身携带。 一大早，他们准备向安平市出发。 宋澄开车到本栋楼的停车库，宋泽负责把几天里找到的东西搬下去。 “你再核实一遍，看有没有东西拿掉？” 宋泽把两个大箱子放在后备箱里，掀开箱子外壳，一箱是食物，底下放了几袋子火锅底料，几副碗筷，常温保存的海带、豆皮、香菇等物，本来还有一些肥牛、鱼丸冷冻食品，带不走，宋澄索性全部装进了肚子里。 看一眼准备拉开后座的女孩，他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她的真实身份…… 其实，他觉得她的身体里，住着“饿死鬼投胎的大胃王拥有九牛二虎之力的壮汉”，至于身体本体，则是喜欢把自己打扮得丑萌丑萌的小萝莉。 尤其是她的发型。 绝对像把西瓜皮皮直接倒扣在脑袋上的瓜皮帽…… 跟她接触了几天，宋泽回过神来想。 他能在机场里，透过这样外表，只把注意力集中在她的五官上，一眼看出她跟宋湘相似之处。 说实话，他也挺佩服自己。 “你看了就是。”宋澄拉开门进了后座。 “户外用炉，锅，电棒……”他自己翻看了一遍，然后把两把工兵铲放在旁边角落。 这辆军用越野车，内部宽敞，几箱纯净水和压缩饼干，以及汽油，宋澄统统藏在后座底下。 两人的背包会随身带，里面装有一些必备物品，其他能留在车上的，实际上，都可以抛弃。 一上车，她盖上一床毛毯，闭眼睡了。 知道今天要走，昨天晚上，她出去清理丧尸，光线不是特别好，期间碰上一大波丧尸，差点被困在里面，最终获得12个累积经验值，天亮后，回去吃了早饭，立马去停车的地方取车。 反正车由宋泽开，她不睡得太死就好。 免得车被开到沟里去，挂了，就死得太没有价值了。 副驾驶座的黑猫，见她用毯子遮住脸，悄悄的，移动到后面，偷偷的，钻进了被子里。 江川往年最冷的月份，在一二月过年的时候，现在才12月，已经冷到黑猫想穿一件貂皮大衣了。 黑猫舔一舔自己的爪子，肉垫子露在外面，看着都冷…… 黑猫往上走了走。 停在宋澄怀里的位置，挤一挤，窝成一团睡了。 插入车钥匙，宋泽的手放在方向盘上。 车即将开出停车库。 拐上去，入眼就是平街。 忽然，眼前仿佛闪过黑色的小点。 再仔细看，什么都没有。 车窗干干净净。 眼花了？ 继续往外开，闷然“砰”一声。 他当然知道这种声音爆胎。 从后视镜看了眼，他回头瞅了下腰间的斧头，开门下车，检查情况。 车停在车库出入口，左右两边有一截围挡。 他一关上门，摁了下锁门键。 突然，一样冷冰冰的东西搁在脖子上。 微微侧身，他看见一把很长的切西瓜那种砍刀。 “不准动！” 举着刀，说话的男人，稍微有点结巴，操着一口浓厚的江川口音。 “腰杆上头的斧头，取，取下来！” 宋泽没取斧头，反而举起手来：“兄弟，你想干嘛，有事情好商量。” “跟你商量个锤子！搞快点，取下来！” 刀刃一面贴上他的脖子。 宋泽伸手去取斧头，一边扫一眼男人，正准备动手，听见后备箱被人踹了一脚。 “打球不开！”两个男人从后面走过来。 “后备箱肯定放了东西，后座也有，黑黢黢的，看球不清！” “钥匙，喊他把钥匙拿出来！” “钥匙！”举刀的男人，又把刀凑近了些。 宋泽没动。 “我这是最新的军用越野，打开后备箱，需要指纹锁，钥匙给你们也没用。” “指纹锁？”一个卷毛小子呸一声，掏出腰间的匕首：“老子把你手指姆砍下来就是！郑二娃没在斗嘛，他要是在，黑了你的车，连人带车，把你娃开到江里面去！” 宋泽露出害怕的样子：“兄弟，有话好好说，后备箱里面的食物，你们拿去就是，劫财，不劫命。” 目前有三个人，如果拿到后备箱的工兵铲，解决他们几个，问题不大。 他正慢慢走到后备箱。 停车库门口，又跑进来两个年轻男人。 “郑二娃！看到没得，没得你的黑科技，还不是照样把人劫到了！” 被称作郑二娃的男人，望了一圈，问道：“那个女娃儿啊？啷个就他一个？” “女娃儿？哪里来的女娃儿？” “哎哟，莫不是在后备箱的哈，藏得好哦，藏了半天！” 举着刀的男人给了宋泽一脚：“龟儿子，不老实，你开后备箱救人哈？” 刀刃斜了一些，宋泽正要出手。 后座窗户被敲了几下。 隔着裤兜，宋泽摁了解锁键。 门一下子开了。 宋澄盯着那个叫郑二娃的男人，用江川话骂道：“瓜娃子些，屁股上回莫遭打肿，是不是？打劫老子一回，不舒服，还要打劫两回？” 不管对方反正，话音一落，她立即出手。 一脚踹飞一人，门口两人就给她瞬间解决，宋泽对付一人，她一个闪身，出现在郑二娃面前，拽起他的衣领，把她拖到街上。 “我错了，我错了，姑奶奶我错了……” 宋澄松手，蹲下，膝盖顶在他的胸口上，抬手就是一巴掌：“上回你也是嫩个说的！” 她下手不轻，当即，郑二娃像是面瘫了一样，嘴角直抽抽，脸转不过来了。 “啥子嘛，专门来堵老子，是不是？” “说话！” “哑巴了么？” “不……不是。” 郑二娃偏向一侧，泪流满面，看着跑远的耗子。 除郑二娃，里面三个人，宋澄没有再另外收拾。 “快点，把车胎换好！” 她很生气，新车，那么快就废了一个轮胎，再废一个…… 呸呸呸。 军用越野，轮胎品质自然不一般，这些家伙居然找了专业的星雷刺。 话说，她早出晚归，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被这一窝老鼠盯上了。 “快点！” “快点！” “再快点！” </br> </br> 第158章 嚣张的代价 对方有男有女，有枯瘦如柴的，有粗糙壮硕的，十来个人，气势汹汹，一窝蜂冲向宋澄。 而她，已经出现在大金链子和高跟鞋女面前。 对付同类的经验，远不如丧尸，但同类的能力比她弱上太多，他们无异于丧尸。 宋澄出现时，两个人才是大惊失色。 她的速度竟然那么快 随即，他俩反应过来，遭了，她不是普通人！ 郑二娃几人肯定是不服他们惩罚，谎报实情，怪不得，他们四个人反被洗劫一空。 大金链子刚想到这里，只见她停在自己女友面前，仅仅一瞬，还来不及眨眼睛，她抓起女友，随手扔了出去。 太快 他只能看见女友被抛了起来，一时间，都不知道人去了哪里！ 望一圈，大金链子没能找到女友。 大金链子一边伸手去摘太阳镜，一边举起钢棍挥向身前的女人。 此时此刻，他脑子里不停重复一句话必须要快，必须要快，必须要快！ 可就在手即将即将触碰到太阳镜，钢棍抬到半空的时候，一个拳头，撞击上他的颧骨。 太阳镜破裂。 骨头仿佛也裂开了。 像是忽然刮来一阵飓风，身体偏向一侧，整个人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带走。 从街面一侧，下一瞬，他重重落到街面另一侧。 大金链子趴在地上，只觉得浑身都碎了。 “咕……” “呜……” 突然，大金链子后颈发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抬头一看，果然……离他七八米外，有两只丧尸。 他落在一个拐角处。 拐角外……可能还有更多丧尸。 就算一身骨头架子要断了，他还是要站起来，如果站不起来，他爬也要爬回去。 不能被丧尸吃掉！ 等大金链子走到一半，定睛一看，所有人都被那个女人揍趴下了！ 而恰好在这个时候，他们的车后面，他看见赶来的一个人。 坐在路边垃圾桶旁边，大金链子扯开喉咙大喊：“幺鸡” 包括宋澄和宋泽，在场没有晕倒的人，全部望向一个方向。 一个戴着彩虹毛线帽子的瘦小男人，他从两辆车之间钻了出来，怀里抱着一个纸箱子。 “幺鸡，那个女娃儿，弄死她！” 高跟鞋女从一个角落走出，指着宋澄。 “要得！” 宋澄瞅着这又赶来的一位救兵，他只说了两个字，她听出他不是江川市本地人。 紧接着，她的目光落到他怀中的纸箱子去。 幺鸡把纸箱子放在地上，从里面拿出一个类似上世纪三四十年代的武器炸药，打火机一闪，火花跳到炸药的引信上。 “蹭蹭蹭” 她有点愣。 不会吧？ 真的是炸药？ “我来！”高跟鞋女一把抢过燃起来的炸药，像扔砖头一样，朝宋澄扔去。 她没下死手。 他们却是真的要弄死她。 扔出第一个炸药，紧着就是第二个，第三个！ 炸药飞向宋澄时，后面的宋泽吓得眼皮子直跳。 她是不是没认出这种土炸药？ 曾经，宋泽在山淮一段时间。 在山淮的农村，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土炸药的原始配方。 农用硝胺化肥用火炒变色，木屑用温火炒熟，再用柴油把这两样东西进行调和。 山淮煤矿、铁矿多，炸药雷管之类的物品难以管控，特别是在那种黑煤窑的地方，老板都找人自行配置土炸药。 不管威力如何，总归有一定危险。 见宋澄仍站在原地，不急，不躲，宋泽出了一脑门的汗水。 土炸药近了 引信即将染完 此时，宋澄动了。 回身旋踢，左脚一个，右脚一个，右腿弹地而起，霎时间，三个土炸药被她踢了回去。 “砰” “砰” “砰砰” 第一个土炸药在半空爆炸，第二个和第三个却是在靠近人时发生爆炸。 大金链子那十几人，立马伤残大半。 硝烟味…… 血腥味…… 四处弥漫，随风飘扬，极快，一波丧尸袭来。 就在街另一头的拐角处，一波丧尸因为爆炸声和人血的气味，迅速赶到这片场地。 丧尸喉咙里发出特有的声音。 更多丧尸紧随而来。 那些没有受伤的人，瞬间，逃跑了好几个。 “龟儿子些！跑啥子跑？” “回来” “全部给老子回来！” 高跟鞋女吼这一嗓子，那些人跑得更快，立马没了人影。 就连前面被宋澄收拾的三个人，也统统跑了，只剩下爬不起来的郑二娃，瘫在地上干着急，嘴里支支吾吾，咿咿呀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现场只剩下三个人，高跟鞋女，大金链子，还有那个幺鸡。 丧尸很多，显得速度很快，他们被包围了。 “幺鸡！”高跟鞋女却不打算放弃。 夺走那装土炸药的纸箱，抱着往前冲，这一次，她把目光转移到宋泽身上。 土炸药抛向宋泽和那辆越野车。 就算宋泽跑得掉，那辆车肯定跑不掉！ 土炸药“嗖嗖”飞去 宋澄转身冲向宋泽。 同一时刻，高跟鞋女命令幺鸡道：“救陈哥！” 高跟鞋女继续扔土炸药，幺鸡跑向垃圾桶后面的大金链子。 越野车那边。 宋泽倒是能够躲开，可那辆军用越野车怎么办？ 车内还有他们的物资，还有被关在车里的黑猫！ 宋澄前面下车的时候，习惯性顺手关了门。 这辆越野车能够抵抗得住土炸药的摧残吗？ 转瞬，土炸药落到车底边缘时，宋澄已经赶到车子另外一侧，摆出“推”的动作，一使劲儿，越野车被她推走。 “砰砰砰” 土炸药炸了，威力不小，可惜，在停车库里爆炸。 “上车！”宋澄跟宋泽喊到。 宋泽急忙收了地上的东西，扔进车里，坐到驾驶座上。 即使到了这个时候，大金链子手中的钢棍，不忘扔向她的后脑勺。 金属与空气摩擦的声音，传进耳里。 回旋一踢，那根钢棍居然撞在路灯杆子上，路灯断了，笔直倒下，倒向大金链子。 他来得及逃吗？ 答案自然是来不及。 幺鸡想要阻止，他无法阻止，大金链子想要逃走，但他逃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根路灯砸在他的双腿上。 这根路灯相当沉…… </br> </br> 第159章 随时做好掉命的准备 不久前，市政维护路面设施，换了一批新路灯。 不像那种小区内的路灯，一根杆子，一组灯泡，道路两旁的灯，高，亮，还要保证安全性，意味着路灯整体会非常有重量。 当路灯砸到大金链子腿上时，他立马知道他完了。 就算能够活下来，最终，他会是个残废。 所有人都会离开他，包括他的女友。 而被砸的下一瞬，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部被疼痛所覆盖。 “啊” “啊啊啊” 大金链子痛得想立马死掉！ 这个时候，他连痛晕都不行，太痛了，痛得他意识模糊了又清醒，清醒了又模糊。 “陈专？”高跟鞋女扑过去，拽住他的手：“陈专！” 大金链子反手推开她：“走！” “坚持！我带你走！”高跟鞋女紧紧拉着大金链子，又松开手，她抓起旁边吓蒙圈了的幺鸡：“你去那边，我在这边，我数到三，往上面抬！” “哦……哦……” 幺鸡“哦”了半天，手却使不上劲儿。 高跟鞋女无论怎么用力，根本搬不动那根路灯杆子。 而第一只丧尸已经到达战场。 高跟鞋女捡起地上那根变形的钢棍，操着钢棍冲过去，解决那只丧尸，她立即跑到大金链子身边。 “抓紧时间，我拉，你自己再用点力气，听到没有？？” “你走你走啊不要管我！” 高跟鞋女去拽幺鸡，给了他一巴掌：“是不是个带把子的？搞快点！” 两人再次数“一二三”，努力去抬那根路灯。 可惜…… 他们还是抬不动。 街面拐角本来只有几只游荡的丧尸，接二连三的爆炸声，喊叫声，再加上血腥气，极快，吸引来了一波丧尸，丧尸“呼朋唤友”，迅速引开另一波丧尸。 眼瞅着，他们即将被包围。 宋澄这边，宋泽收起千斤顶回到车上，开车向没有丧尸那一边，那边没有丧尸，却有三辆车堵在路口。 宋澄早过去，推开三辆车。 她正要上车，高跟鞋女冲着她大喊。 “喂！” 保持着拉门的姿势，她回头看了一眼。 “帮个忙，把他弄出来！” “你不能不管！” “喂” 她没听清高跟鞋女后面的话，因为她已经上了车。 宋泽没问一句，直接开走了车。 街上只剩下大金链子、高跟鞋女和幺鸡三个活人人，以及一大堆丧尸。 不到十米的距离，即将迎来一波丧尸。 “轰” 高跟鞋女准确无误的投了一个土炸药出去。 炸翻最前面一众丧尸，漫天断胳膊短腿，却丝毫不影响后面的丧尸前行。 凭借高跟鞋女和幺鸡，还有两个土炸药，他们对付得了这么多丧尸？ “幺鸡！快点！”高跟鞋女催促幺鸡。 两人又使劲儿去抬，去推，路灯杆子连动都没动一下。 路灯杆子有腰那么粗，其中一段，连着原来的外壳，卡在路面凹槽中。 怎么才能把人救出来？ 用土炸药？ 不行，太近了！ 高跟鞋女刚想到这里，大金链子竟然从她手中抢走一个土炸药！ “你们都给老子滚！滚！滚起走！” “老子现在就是个废物，活下来干啥子？” “你们赶紧爬，听到没有？我数到三，就把炸药点了！” “哥……”幺鸡抱住大金链子：“你莫干傻事！我不得走，你死嘛，我陪你一路！” “都是些傻皮，傻皮，憨皮些没得出息！” 高跟鞋女去拽两人，可谁她都拽不动，她一脚踹到幺鸡背上。 丧尸又靠近了。 高跟鞋女把手上最后的土炸药扔出去。 “轰隆” 高跟鞋女摔倒在地。 突然，大金链子推开幺鸡，冲着高跟鞋女喊道：“碧岑，你走嘛……老子，老子不想你跟我一起死在这个地方，这辈子，没给你，你想要的日子，不能拉你垫背……” “我不走，要死死一起！” “走！”大金链子摸出衣兜里的打火机，火花马上窜了出来：“都走！” “陈专！” “莫说了！”大金链子已经点燃土炸药引信：“我不想遭怪物咬死，我怕痛，你们成全我嘛！” 土炸药的引信，也就能燃个七八秒。 高跟鞋女拽起幺鸡，最后看了他一眼：“我一定为你报仇！陈专，我一定为你报仇！” 高跟鞋女和幺鸡才跑出五六步，身后就是轰然一声巨响。 两人摔倒。 幺鸡瘫坐在地上，回头去看。 高跟鞋女爬起来，拽着幺鸡肩头衣服，接着往前走：“莫看……” ………… ………… 宋泽驱车远离那个小区，当他从街面拐出来时，后视镜里，看见一大波丧尸正涌进里面。 一路无话。 出城方向的主干道上没有大批量丧尸，僵尸车被拖走，路面明显有被清理过的痕迹，偶尔遇见一些丧尸，用不了下车清理，直接开车撞飞就是。 快到下午一点的时候，宋泽把车停在一处空地。 下车支起炉子，放锅煮面。 宋澄在一股香味中醒来，伸了个懒腰。 有一个队友，看来，还是一件好事。 开车，他包了。 做饭，他包了。 咕噜噜喝了不少水，她下车，宋泽正在夹面。 两人各自吃面，宋泽用的是碗，她用的则是煮面的锅。 还是无话。 下午继续开车，换她，她让他休息一会儿。 宋泽躺在后座，闭眼睡了。 她想了半天，问道：“那个女人让我帮忙，你是不是觉得我太残忍？” 其实，她不是故意把大金链子扔过来的钢棍提到路灯杆子上，“恰好”占了绝大多数原因。 最开始，她没想把那几个人怎么样。 他们偏偏要打劫她第二次，偏偏要朝她扔炸药，一次，两次，三次，识时务的人统统跑了，留下三个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她能怎么办？ 高跟鞋女让她救人，她凭什么要救人？ 她就是不想救。 高跟鞋女可以用炸药轰炸她，她就不可以冷眼旁观了？ 抱歉，她的良心喂猫吃了。 与其“求”她救人，不如旗袍前面跑的那些人，能够回来帮他们一把，一个人抬不动，两个人抬不动，三四五六七八个人了？还抬不动，那是导弹吗？ 宋澄在这里东想西想的时候，宋泽回复一句。 “干这样的事情，就要做好随时掉命的准备。” </br> </br> 第162章 倒计时48H 男人跪在地上呕吐不止。 本来就没吃多少东西，吐了一阵，把胆汁都吐出来，吐得实在是没有可以吐出来的东西了，他软趴趴躺着，看起来脚趴手软四肢无力的模样。 一时间，旁边的警卫人员不敢靠近。 再隔几秒，两名穿着白色防护服的人员赶到，他们胸前印有一个图案，下面是“安平市疾病防范控制中心”几个字。 前面还一蹦八丈高，此时，男人已经没有一丝一毫的力气，工作人员直接把他拖上一辆救护车。 立即有医务人员清理男人呕吐过后的场地。 警卫人员散开，重新走远。 看来，这种场景不是第一次有。 “允许你走了吗？到那边等着去！” 警卫指向大巴车，宋澄慢悠悠往那边走。 刚走到那边，大巴车上的窗户被拉开，医务人员继续报名字：“宋澄，宋澄在吗？” “在。”她举了下手。 怎么，她感染丧尸病毒了？ 医务人员的神情……不太好形容。 “你没问题……不过，血液数据有点奇怪，你尽快去医院做一个全方位的检查。” 她还以为医务人员要对她宣布点什么…… 她的身体数据，有点奇怪那很正常。 继续走到原来的位置坐下，因为宋泽的结果还没有出来。 又进来几个需要检查的人员，医务工作者一一检查，十分钟又过了。 扫一眼宋泽，他开始坐不住，频频看向大巴车那个窗口。 这个时候，王磊走过来：“不是检查有没有感染丧尸病毒，不用那么紧张。” “那是在检查什么？到底是什么情况？” “最近……”王磊往收费站方向看了看，见没人注意他，低声说道：“最近出现一批攻击性强的大黄蜂，专叮人，出于疾病防护安全考虑，凡是被黄蜂蛰过的人，都要送到疾病防控中心隔离。” 黄蜂又叫作马蜂，腹部底端藏有一根毒刺，其中含有毒液，被黄蜂螫针刺过，人体会出现过敏反应，毒性反应，更严重的会造成死亡。 一般而言，被刺过地方的皮肤，红肿，疼痛，以及产生一些瘀点，全身反应则是头晕，呕吐，水肿，嗜睡等现象。 就像刚才那个男人，典型的中毒反应。 “原来是这样……” “你没被咬过吧？” 愣了一下，宋泽摇头。 “放心，很快就出结果了，里面那台化验机最近有点问题……” 王磊的话没有说完。 医务人员的脸出现在大巴车窗口处，那人直接指着宋泽：“宋泽，这个人，他有感染迹象，带去疾病控制中心。” 医务人员已联系了人，宋泽、王磊，或者宋澄，谁都没反应过来，身穿防护服的工作人员已经走到宋泽面前。 “同志，请配合！” 宋泽呆住。 “检验结果有问题，他没被黄蜂刺过。”宋澄走到大巴车前，昂着头，对窗口后面的医务人员说道：“我们来安平市的路上，连只蝴蝶都没看，哪里来的黄蜂？这个天……这个天黄蜂早过冬去了。” 说到“这个天”时，她也愣了愣。 安平市最近的天…… 黄蜂确实要过冬。 其实，从10月份开始，渐渐看不见蜜蜂，一个是没有食物，一个是温度太低无法存活，以花蜜为食的黄蜂，同样，它们很难在自然条件下存活。 而黄蜂袭击人的原因，其中有一个就是气温突然升高。 但宋澄仔细回想一遍，她真的没有看见过黄蜂。 如果宋泽被黄蜂刺了…… “我已经化验两次了。”医务人员转身离开。 宋澄回头望向宋泽。 疾病控制中心工作人员再次说道：“请配合，否则，我们只有强制执行！” “我……我配合。” “上车。” “等一下！”王磊快步走过去。 收费站那边的警卫走过来。 “王磊，怎么回事？” “徐队，我能解决！”跑过去说了几句，王磊赶紧跑回去，他跟疾病控制中心的人说道：“他是我朋友，我和他说两句，就两句！” 疾病控制中心的人往外走了几步。 其他人纷纷走远。 王磊走到宋泽面前，隔了半米的距离。 “真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上次见你还是我结婚的时候……” “磊子，我还有救吗？” 王磊舔了舔嘴唇，再凑近了一步，说道：“你还有什么心愿，跟我说，只要我能办到，一定给你办得巴巴适适。” 瞬间，宋泽失了魂一样。 他双眼无神盯着地面，紧接着，被防控中心工作人员带走。 救护车开向市里。 “你去哪里？”王磊拎着笼子，他问宋澄。 “你去哪里？” 十分钟后，坐在副驾驶座的宋澄看见他们的车，跟在那辆载了宋泽的救护车。 “你们是同学，跟他说不了的话，能跟我说吗？”她看向开车的王磊：“我要听实话。” “你们是什么关系？” “朋友。” “不是男女朋友？”王磊用探究的眼神看着她。 “不是。” 王磊回过头去，继续说道：“那我就跟你说实话。” “详细的情况，我不了解，我只知道他们检测的不是被黄蜂刺过中毒，而是……一种诡异的情况。” “怎么诡异？” “黄蜂估计是变异了，它们能在人体血液里……怎么说，像是产卵的意思，把人体当作蜂巢，在里面繁殖……我化学、生物学得都很差，不懂到底怎么操作的，通过人体繁殖出来的黄蜂，非常非常非常恐怖。” “反正，宋泽他……不行了。” 与此同时，笼子里的黑猫“喵喵”叫唤。 “大橙子……不好了。” “怎么？”她回头看向后座。 “你自己看系统发来的提示。” 当即，宋澄调出右下角不停闪动的倒三角系统消息。 任务倒计时：48小时 “475959” “475958” “475957” 不会吧…… 顿时，宋澄整个人都不好了。 倒计时的情况，应该跟郑宁儿那次情况差不多任务距离失败的时间只有48个小时。 说得再直白一些…… 还有47小时，59分钟，45秒，宋泽就会挂掉。 因为他触发的任务，则直接结束。 这时，系统“友情”发来提示信息。 “此次任务允许更换队友3次，你还有2次机会，是否选择使用？” “请问，是否需要更换队友？” 她这就要抛弃宋泽了嘛？ 黑猫问道：“大橙子，你要不要把他丢掉啊？” </br> </br> 第163章 最后的心愿 救护车停在安平市疾病防范控制中心。 一路上，宋泽神情恍惚，忘记他到底是怎么来到这个地方，两名工作人员一左一右在他身边，催他走快一些，再快一些。 他望着大楼顶端立着的名牌，一排红色的字，此时，显得格外刺眼。 宋泽收回视线。 按照工作人员的指示，他迈开脚步往里走，即将走进大门时，忽然回头看了一圈。 他竟然忘记跟宋澄告别。 再抬头看一眼天空，身体不自觉转向家所在的方向。 “别耽误时间了！” 一人严声斥道，一人却是觉得宋泽可怜。 怎么就那么倒霉，给黄蜂蛰了一口？ 遇见这种事，换做其他人，早大哭大闹，昨天送来那个人凶得不得了，把他们同事打伤住院去了，见宋泽那么听话，不由生出怜悯之心，那人边走边安慰他。 “放心……病毒研究院正在研究黄蜂毒，听说，上个礼拜就派了一支研究队出去，很快，就会有结果，你在疾控中心待几天，毒解了，就可以回家了。” “不然，你待在外面，情况更糟！” “对了，你是安平人吗？” 宋泽根本没听进工作人员的话。 此时，他想起曾经看过的一个电影。 电影开头，主角因为公交车上不让座的事情，被人肉搜索，最后，主角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 真正让他在楼顶踏出一步，不是网络上铺天盖地的辱骂，也不是周围人的讥讽嘲笑，而是他得了癌症，晚期。 公交车事件的当天早上，他刚从医院得知这个消息。 电影快结尾时，有人问他，你有什么心愿吗？ 宋泽脑海里不停重复这句话。 你有什么心愿吗？ 你有什么心愿吗？ 你有什么心愿吗？ 忽然之间，他抬起头，停下脚步。 像是一个被突然捞出水面的溺水者，获得氧气的瞬间，恢复了所有的意识。 “你干什么？” “我……”宋泽迅速扫一眼四周，找到进来的大门，他转身就跑。 不能进去！ 一旦进入疾控中心，被关在隔离区里，他再踏出这里的机会，将会是微乎其微。 他前面问王磊，他还有救吗？ 王磊直接问他有没有什么心愿。 他怎么可能没有。 他回到安平市的原因，不就是为了找到母亲，即使他只剩短短几天的生命，他也要拼尽全力回家一趟，他要见到母亲。 “抱住他！” 当即，一个工作人员扑向他。 宋泽不躲不退，反而，一个猛劲儿冲上去，把那工作人员撞飞出去一大截。 另外一个工作人员吓傻了，根本不敢上来。 他赶紧往外跑。 他正在疾控中心主楼的一层大厅，这里肯定还有警卫，他必须抓紧时间。 而就在他往外跑的同时，听见一声枪响。 “砰砰砰” 刹住脚。 “那边，那边！” “往那边飞了！” 紧接着，又是几声枪响，还有玻璃被打碎的声响。 声音来自于楼上。 也就这分神的几秒，一个大力从身后袭来，宋泽被人扑倒在地。 “快点，给他打一针！” 宋泽听见这话，眼前就是一黑。 ………… ………… 疾控中心外。 宋澄望向主楼，其中一层的窗台全碎了，仍有子弹扫射而出。 里面发生了枪击案？ 她回头去看王磊，却没从他脸上找出惊讶、恐惧，或者紧张的情绪。 顿时，她心下了然。 盯着王磊，她看了眼车门。 王磊坐在驾驶座上一动不动，一脸无可奈何的样子：“小妹妹，美女，大姐，姑奶奶……我不能这样做。” “王磊同志，我像是在跟你商量？” 她本面无表情，微微挑了一下眉，凝眸，眼神凌厉，仿佛射出一把带了冰霜的眼刀。 当即，王磊收回多余的表情。 “小同学，我很严肃，作为一名……你到底想做什么？” 王磊声音一抖，因为他的脖颈上架了一把匕首。 对方动作太快，连眼睛都还没来得及眨，冷冰冰的匕首就贴上了皮肤，她怎么可能那么快？ 她不可能有那么快的速度。 他觉得肯定自己疏忽大意了。 完全没能想到她会做出这种事情来，简直出人意料。 “你说了？”宋澄却是反问一句。 “没用的，他活不了。” “下车。”手收紧了些。 “我不能那么做！” “你没有选择。”附身靠近些，一手搁在王磊脖子上，一手拉开门，抬起就是一脚，她把王磊踹下车去。 下车的时候，她顺手拿走车门架里一**口香糖。 车门没关，把黑猫留在车上，宋澄半拉半拽，把王磊带进疾控中心。 疾控中心刚发生了一些事情，现已戒严。 “什么人？” 箭在弦上。 腰后是一把匕首，王磊只能硬着头皮上，出示证件，他神情严肃说道：“刚刚送来的感染者，宋泽，他在哪里？” “找他干什么？” “得到消息，他在市外遇见过那支失联队伍，病毒中心的黄蜂研究队。” “他遇见过研究队？”警卫赶紧把王磊的证件递回去，指了3号电梯：“5楼，具体位置，你再问问。” 警卫快步离开。 宋澄把口香糖扔进嘴里。 两人去了五楼。 俯瞰疾控中心的主楼，呈现未合口的三角形，所以，电梯门一开，刚踏出电梯门的宋澄，她就看见对面几人快速移动，看样子，像是推着什么前行。 左右看了眼，确定监控所在位置。 “你想干什么？” 一抬手，一记手刀砍在王磊的后颈上。 王磊立马倒地。 不凑巧，有人路过。 她抓住路过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医生，救救他！” 往前走，确定安全通道的位置，吐出嚼过的口香糖，对着监控**一弹。 走道上几个**的镜面，接二连三破碎。 一分钟后，她找到那几人，他们正把宋泽抬上病床。 “喂？你是什么人？怎么进来的？” 不多说，冲进去，迅速打晕病房里几人，扛起病床上的宋泽，她向安全同道走去。 二十分钟后，她踹开一间居民楼内的房间。 往宋泽脸上洒了些水，他醒过来。 “宋澄？我……怎么在这里？” 没有任何隐瞒，她直言不讳说道：“宋泽，你的生命还剩45个小时，你最后的心愿是什么？” </br> </br> 第165章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关于宋泽的背景，宋澄知道的所有，全部来自于他自己的讲述。 前前后后几次讲述，从未提到过他爸。 她以为…… 他爸早去世了。 在现在这个年代，一个女人养两个孩子有多难，在宋泽母亲那个年代，难度更是可想而知，况且，宋泽说她母亲是孤儿，没有父母、亲戚，她独自抚养两个孩子。 如果宋泽的父亲仍在，为什么离开，或者说抛弃他们母子三人？ 望着远处的大别墅，一瞬间，宋澄脑海里浮现出一种可能性。 宋泽不说。 宋澄没问。 宋泽坚持等在草丛里，她陪他等着，直到下午2点多，他忽然绷紧了身体，感受到这种情绪变化，她抬起头望出去。 一个中年女人正从别墅一侧走出来。 这个女人正是宋泽的母亲宋媛媛。 她身上还穿着件薄羽绒服，一块围巾遮住大半张脸。 别墅区平时还有行人，如今这个特殊的时候，小区里几乎看不见散步的人，一出门，她左右瞧了瞧，快步向外走去。 脚步越来越匆忙，时不时朝后看一眼，像怕被人抓住一样。 拐弯处，她正回头，忽然撞上一个人。 “宋姨？您这是要去哪里？” 宋媛媛“嘘”一声，拉着刘思琪走了一步，两人挡在拐角的一棵大树下。 “我感觉宋泽回来了。”她低声说道。 “宋姨……”刘思琪微微叹息，用劝说的语气道：“外面不安全，您出去怎么行？如果宋泽哥回来了，他肯定会来这里找您，您忘了，爸的人已经告诉邻居，让他们提醒宋泽哥来这里。” “万一邻居他们没看见他？” “您放心好了，就算没看，他也会来这里找您。” “思琪，我这心里，就是不踏实……”宋媛媛把手搁在胸口的位置：“从今天上午开始，觉得不舒服，我担心他出了什么事。” “他给您打电话了嘛？” “这两天又没信号了，他说从江川机场回来。”她朝四周看了又看，忽然说道：“我还是得回去一趟。” 往前没走几步，她的胳膊被抓住。 “思琪，你就当做没看见我，好不好？” “不好。”刘思琦松开手，走到她面前去：“宋姨，外面真的不安全，这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如果宋泽哥知道，他一定会同意您待在这里。再说……” 刘思琦顿了顿，续道：“这些年……您也吃了不少苦，爸把您接到身边，您就舒舒服服过几年好日子，宋姨，您是知道的，我对您没有任何意见。” 宋媛媛不及开口，有人走过来。 “三弟，你没事儿挑拨离间玩儿？” 宋媛媛听见这声音就转过身去。 “你对她没意见，我跟大哥就有意见？”刘晖拍了拍西装外套肩头，斜着脑袋，扫了宋媛媛一眼：“哼，我说你俩在这儿嘀嘀咕咕什么了？” “二哥，你怎么说话的？” 刘晖咧嘴笑：“我张嘴说话的。” “你……” 刘晖打断刘思琪：“你什么你？三弟，你准备带着咱后妈去哪儿溜达？” 宋媛媛听不下去了，转身就走，却又被刘思琪拉住。 “宋姨，您不能去，跟我回去，就算您要去，也等爸回来了……” “她去哪里？” “宋姨要去找宋泽哥。”刘思琪朝刘晖说道：“二哥，你快帮忙劝劝。” “宋泽是在江川吧？听说，那边大街小巷全是丧尸，热闹得很，宋泽回得来吗？” 宋媛媛甩开刘思琪的手。 “出去，就是送死……”刘晖忍不住笑了一下。 “刘晖！” 又走来一人，正是刘思琪和刘晖的大哥刘骥，他呵斥一声，接着说道：“跟宋姨道歉！” “道歉，我为什么要道歉？我说了什么需要道歉的话吗？” 刘骥跟刘思琪站到一边：“宋姨，您是不是打算偷偷回去一趟？您既然想回去看看，我一会儿安排人陪您一起，您不要单独一个人去，太危险。老三，你扶宋姨回去，我这就给司机打电话。” “爸那边？” “我会跟爸交代，你干脆陪宋姨去一趟。” 宋媛媛终于收回脚步，她看着刘骥：“麻烦你们了。” 宋媛媛跟刘思琪先一步，回了别墅。 刘晖气呼呼问道：“大哥，你胳膊肘往里面长的？怎么帮那个女人说话？” “蠢货。” “你说我是蠢货？” 刘骥停下脚步，取下眼镜框，用布巾擦拭几下，一边说道：“爸一直觉得亏欠了他们母子，妈一走，立马把人接来了，你偏偏要挤兑她，嘲讽她几句，对你有什么好处？” 另一边，就在刘晖出现的时候，草丛里的宋泽握紧了拳头。 “怎么了？”宋澄问道。 宋泽不答，只是竖起耳朵仔细听，可他听不清楚，因为隔了一段距离，他也看不太清楚。 通过几人的动作，他在心里猜测，估计是母亲想走，不巧被人碰到，不知道三人说了什么，但宋泽直觉不喜欢第二个出现的人，以及第三个人。 最后，母亲回去了。 他不认识这三个人，可听说，那个人有三个儿子。 宋泽握紧的拳头，依旧没有松开。 母亲完全消失在眼前，他起身离开。 “我们走了？” “宋泽，你不去……” 他说道：“走吧。” 母亲留在别墅，说明，她心里还是有那个人。 反正他活不了多久，不如给她留一个希望。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宋澄抱起黑猫，跟在宋泽身后，也不像来时那样小心翼翼，他正大光明走出别墅区大门。 她没有顺风耳，同样听不清，顶多隐隐约约听见几句话。 但她没有说什么。 他尽快了无牵挂，她赶紧出去找丧尸，凑齐50个经验值，赶紧给他解了黄蜂的毒。 一提到黄蜂，她真看见一只黄蜂。 黄蜂非常好辨认，个头比一般蜜蜂大，身子分三节，头，胸，腹，一对触角，一对翅膀，三对足，身上是明黄与黑色相间的条纹。 一只黄蜂，震动翅膀，飞到她面前。 她躲开。 黄蜂又绕到她眼前。 还是一只拥有螫针毒刺的雌黄蜂，看样子，黄蜂好像非要刺她一下子。 捡起地上一块石头，她精准无误的扔过去。 而就在黄蜂落地的同时，“叮”一声，系统传来信息。 </br> </br> 第166章 《黄蜂大作战》 出了别墅区，宋泽站在马路边的人行道上。 出来这一路，他一下子想通了。 母亲待在里面确实安全，不愁吃，不愁喝，那个人亏欠她那么多年，现在愿意把她接过去，应该不会亏待她。 至于他自己，见过母亲，确定她安然无恙，就可以了。 回过神来，他看向宋澄。 宋澄正在离他几米外的地方，蹲着，黑猫也蹲坐着，一个嘀嘀咕咕，一个喵喵喵喵。 他转过身去，忽视这种奇怪的现象。 宋澄从未解释过，但他能够猜出……她能够跟那只猫说话，而且，被她唤作“三哥”的黑猫，并不简单。 除了猫，他眼前仿佛出现一把刀古代的长刀。 在江川市时，宋澄给他安排的第三次培训，他见过她使用一把刀对付丧尸，可之后，刀去了哪里？ 其实，她身上有很多奇怪的地方。 他没问，更……不敢。 记得，有一句话知道越多，死得越快。 宋泽找个地方蹲下，盯着地面发呆，等他俩继续说话。 此时，宋澄偷瞄一眼宋泽，面露难色。 “他怎么办？” 黑猫一爪子把问题拍回去：“你问我……我问谁？” “我舍不得。”宋澄说了实话：“舍不得失去……两个任务。” 没错，就在刚才，宋澄捡起地上的石子，弄死一只黄蜂的同时，系统弹跳出一则消息。 新任务提示！ 她触发了一项新任务！ 护蜂计划 1重要系数： 2任务背景：近日，安平市主城区外，出现一批变异黄蜂，以人体为温床，繁殖快，生长快，变异快，且暗含摧毁世界的力量。 3目标：保护地蜂巢，确保蜂后成功孕育第三代变异黄蜂。 4奖励： 1………… 2………… ………… 9………… 10………… 跟上次一样，奖励全部被隐藏，但的的确确有10项。 有10项奖励！！ 宋澄一看就流口水，这次发了啊！！！ 系统冰冷的机械声响起。 “是否绑定此任务？” 想都不用想，她一口喊道：“是！” 随即，她的眼前出现一副地图，不是有着立体效果的城市地图，而且一副单纯的地图，黑底，一个小点，一个打了号，小点代表她所在的位置，号则是蜂巢的地方。 任务看起来不难嘛。 第一步，找到蜂巢，第二步，坐等蜂后孕育出第三代变异黄蜂，第三步，等待系统颁发奖励，第四步…… 嘿嘿，第四步自然是灭了那只第三代黄蜂。 暗含摧毁世界的力量，暗含，暗含，在“暗”转化为“明”钱，她得把这个东西扼杀在摇篮里。 她跟世界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摧毁人家？ 所以，她迫不及待去目标所在地。 而宋泽…… 要怎么安排他？ 想了好一阵，她决定稍上他。 宋泽跟安平市内的任务有关，虽然不清楚奖励是什么，但肯定是会有奖励，碰见一个任务不容易，且行且珍惜。 救宋泽，需要50个经验值。 或许护蜂计划的奖励，里面也有50个经验值呢？ 她的计划就是，先去找蜂巢，看看情况，然后凑齐50个经验值，让他活下去，他在，任务就在。 这样一来，就算护蜂计划完不成，不至于丢了西瓜捡了芝麻。 黑猫搜索它的小小资料库，得到一条消息。 她起身走向宋泽：“王磊说，变异黄蜂的毒，现目前阶段，无法治愈，但我找到一个办法，有一种鸟叫作灰喜鹊。” “灰喜鹊？” “就是灰喜鹊，好在蜂巢附近出没，因为它们喜欢吃黄蜂的幼虫和成虫，找到灰喜鹊，我就有办法救你。” 当时，宋泽尚且不知黄蜂到底变异成什么样子，情况有多严重，他以为只是寻常见到的黄蜂而已。 蜂巢嘛，就是挂树上的马蜂窝。 有多大的危险？ 于是，他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乖乖跟在宋澄身后去了。 地图显示目标所在位置在市区以外，在出城之前，他们得填饱肚子，毕竟，中午饭还没吃，宋澄早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安平市内街道，看不见丧尸，路上行人却是寥寥无几，大型超市、商场等并未营业，只有一些私人小餐馆、便利店还开门做生意。 公交车，出租车没有，私家车偶尔行驶过。 往城外去，两人只好徒步，路过一家烩面馆子。 “喵……”黑猫从宋澄肩头立起脑袋。 “干嘛？” “喵喵喵！” 宋澄一把抓住前面的宋泽，拉着他进了这间烩面馆子，味儿实在太香了。 黑猫表示没吃过烩面。 宋澄举手。 一进馆子，老板热情招呼两人坐下。 “都来点甚？” 宋泽径直坐下：“臊子面，不要葱。” “好嘞！大妹子，你要甚？” “我……”瞅瞅门口低头吃东西那人碗里的食物，宋澄咽下一口唾沫星子，她盯着贴墙上的菜单，一时间做不了决定。 “不急，慢看。” 老板先去厨房做面，她一嗅见这味儿，肚子开始唱歌。 “葱爆羊肉烩面，大份。” “番茄鸡蛋拌面，大份。” “香卤牛肉烩面，大份。” “葱香拌面，大份。” “还要一碗臊子面，也是大份。” “都打包吗？大妹子，面容易坨，我……” 宋澄坐下，望着厨房，抖起腿来：“堂食，就这里吃，老板，快点啊，饿惨了！” 老板也管不了那么多，好不容易来一单大生意。 等他把最后一份葱香拌面端出来…… 老板傻眼了。 前后左右看了一圈，先前那个吃面的人早给钱走人了，现在店里只有三个人，除了他，就是那对着坐男女，男人吃了一碗臊子面，而那个女人…… 她嘴角还挂着一根面。 她腿上躺着一只猫。 “老板，真好吃！嗝……” 她捂住嘴，太不好意思了。 “好吃就好……下次再来。”老板笑得都不自然：“一共63块。” “啊？” “臊子面8块，大份10块，大份葱香拌面10块，番茄鸡蛋13，葱爆羊肉15，香卤牛肉15，大兄弟8块，大妹子你是63，我打小数学不太好，算错了？” “没算错。”宋澄看着宋泽，朝他眨眼睛。 宋泽侧过脸，装作整理头发的样子，给她使了个眼色，微微摇头。 这下好了，尴尬了…… </br> </br> 第169章 你不要这样抱着我…… 发生枪击的地点，离他们有一段距离。 宋澄查看蜂巢所在地，跟声音传来的方向不一致。 几只巴掌大的变异黄蜂，陆续而来，两人赶紧离开这个地方，去了不远处的一栋农民的屋子里。 屋里亮着一盏灯，同样没有一个人。 堂屋桌上摆着饭碗，碗中菜早馊了，蚊子苍蝇挤了一桌子。 关上门，他们进了堂屋连着的里屋。 关门，关窗，两人坐下喘口气。 “黄蜂怎么可能长那么大？” 宋澄摇头，他好奇的事情，她也搞不明白。 按照王磊的说法，黄蜂因为某种原因产生变异，能够通过人体孕育新一代黄蜂，但为什么会大好多倍，距离病毒第一次大规模爆发，不过三个月的时间，黄蜂变异的速度实在过于惊人。 蜂巢究竟在怎样一个地方？ 而什么样的黄蜂，能够在瞬间抽干人体体内所有血液？ 她怀疑不是黄蜂。 巴掌大的黄蜂，够装那么多血液？ 怕还没吸干，就把自己胀死了！ “涂小江……”宋泽提到前面那个王红旅馆里的干尸，病毒中心的实习生：“如果她是被黄蜂抽干了血，会不会是侏罗纪公园里那种蜂？” “侏罗纪公园？” “你没看过侏罗纪公园？可能你没注意到，里面出现一种蜂，有几岁小孩那样大，蜂头部分，长了一根尖刺，攻击性特别强！” 根据宋泽的描述，她眼前浮现一只巨大的黄蜂。 若是这种黄蜂真的存在，比起丧尸，变异黄蜂的杀伤力大到难以想象。 丧尸的优势是数量多，没有疼痛感，一旦认准目标，誓不罢休，劣势是行动速度慢，单个攻击性不高，当然，除掉少数存在的高攻击性丧尸，以及半异能丧尸。 再看黄蜂。 不被地理环境限制，低空袭击，高空飞行，普通人没有远程攻击武器，很难与之抗衡。 宋澄还没有碰到吸食人血的黄蜂，无法判断具体的攻击方式和性能。 此外，她想到一种恐怖的事情。 黄蜂以外，还有没有其他生物产生了变异？ 变异的源头到底在哪里？ 她暂时无法得知答案。 等了二十分钟，根据地图显示，他们继续上路。 出了农民的房子，往东走，她打算不按山路前行，准备走“两点之间直线最近”的那条捷径，不是平路，而是一条翻山越岭的山路，山路不好走，夜里更不好走。 她走前面，拉了一根绳子，宋泽跟在后面。 才上坡几步，突然，绳子一松。 她回头一看，宋泽不在了。 “砰……” “啊……” 手电筒的光照了一周，再根据他吃痛的声音，她才在一个山凹里找到了宋泽。 “你怎么回事？”她扫一眼四周。 “头晕。”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或者……” 受伤两个字还没说出来，宋泽一把推开她，然后舅婆一阵呕吐声。 一股带着酸味的液体，吐了一地。 恰好吹过一阵风，那气味直往她鼻子里钻。 “呕……” “呕……哇呕……” 光还照在他身上，那一滩混合物，照得一清二楚。 宋澄转过身去，忍住干呕的想法。 蜂毒已经在他体内蔓延，并且产生明显的反应，头晕，呕吐，接下来应该就是发热，嗜睡等现象。 以为他跟其他人有所不同，看来，还是跟正常人一样。 不过，他比常人反应迟缓一些。 宋澄屏住呼吸，走过去，手放在他肩膀下，将他拖出山凹。 “宋澄，我是没救了，你不要管我，还是离开这个地方。”中毒反应来得太激烈，再加上刚才那一摔，宋泽忽然虚弱到不行，连声音都在颤抖：“谢谢你。” “留点口水养牙齿得了。” 随即，她打横把他抱起来。 “你……”他半眯着眼睛，还要挣扎：“放我下来。” “又不是没抱过。” 把人打横抱在胸前，对象是女生，那就是公主抱，鉴于宋泽颜值比较高，她准备叫作王子抱。 担心宋泽肚子里还有东西没吐完，他们只好倒回去休息，第二天早上7点半出发。 距离任务失败，还剩22个小时。 宋泽的情况比昨天更恼火，时而清醒，大多时候昏昏沉沉，不可能把他一个人留下，她只好强制性抱着她走了一路。 后面背只猫，前面抱个人。 研究一阵地图和实际路况，她估计，地图标所在地，即蜂巢，应该在后面那座山里。 先前经过山丘，里面就有农人养的蜂箱。 一般而言，养蜂都是为了蜂蜜。 农人会选择在一些周围花卉丰富的地方，放置有活门的木箱，再利用新鲜的糖分高的水果，或者糖水，以吸引蜜蜂到蜂箱中筑巢。 路过那几个蜂箱，并没有蜜蜂。 蜜蜂不在巢里带着，去了哪里？ 一边想着，一边往前走。 再过一个岔路口，直接翻进山里，他们就可以到达目标所在地。 突然，她停下。 岔路口有一颗树。 可谓是撑天大树，枝繁叶茂，树干粗壮，即使在冬天，树叶没有凋零，反而郁郁葱葱，像是春末夏初的那种颜色。 离大树远远的，她紧贴着泥地走。 刚绕过一侧，又停下脚步。 大树的树干足有三个人合抱那么粗，就在树的背后，本该深入地面的树根，如怪兽的爪子，张牙舞爪伸了出来，它们牢牢缠在树干上。 而树干上，一上，一下，有两具尸体。 同样是干尸。 死者不是村子里的人，男性，都穿着防风衣，看模样打扮，她想起王红旅馆里的涂小江。 因为抱着宋泽，她不能冒险上去查看情况。 最重要一点…… 直觉，她觉得这棵树很诡异。 事出反常必有妖。 不再靠近半分，紧着路边泥地走，她抱着宋泽往大山里走。 不巧，才走几步，再次听见枪响。 这一次，枪声离她很近。 “轰隆” 伴随一声震耳欲聋的响声，一群变异黄蜂，各个都有巴掌大的黄蜂，从进山的方向一涌而出。 宋澄只能抱着宋泽往原路跑。 路过那棵树，她瞄了一眼，急急跑向对面那座山。 跑到半山腰，回头望去，正好可以看见岔路口。 顿时，一阵头皮发麻。 黄蜂之多，犹如蝗虫过境。 </br> </br> 第170章 压寨夫人？？ 如果只是十几二十只黄蜂，她还能对付，再多，像蝗虫过境般涌出，只能转身就跑，憋着一口气，直接跑到山顶去。 她身上穿的是防护服，防丧尸抓咬还行，对上拥有螫针的黄蜂，就跟针戳豆腐一样，回身又瞅上一眼，只能瞧见一团团黄黑色的东西，成群移动。 她是真不敢靠近。 上了山顶，埋头跑一阵，隐约可以看见工厂的一角。 绕过稀疏的林子，难走的山地，一座破破烂烂的工厂出现在眼前。 看起来像是上世纪八十年代的建筑。 四四方方的形状，深蓝铁皮，屋顶的铁板早锈得乌红。 大门是铁栅栏，上面挂了一把很大的锁头。 照理说，这种工厂应该等着被拆。 里面不应该有人。 但是…… 宋澄嗅见了熟悉的气味。 朝四下环望一周，她把仍然昏睡的宋泽放在一棵树下，取了登山包，再把他背在身上，爬上树，将他搁在一截树干上。 登山包和黑猫都放上树。 交代黑猫几句，她赶紧跳下树，摩拳擦掌走向老厂房。 这个时候，宋泽若是偏偏被黄蜂盯上，她赶不过来，他被变异黄蜂抽干血，实在是命里定有的劫数。 累积经验值还差10个，好不容易遇见丧尸，怎么能不赶快收割？ 千澈唐刀在手。 隔空一划，刀刃锐气一出，轻易划破铁栅栏。 “轰” 铁栅栏飞进去。 隔了几秒，“探索者一号”丧尸走出。 她吹了声口哨。 紧接着，一群丧尸踏着欢快的脚步走出。 一顿劈，砍，撩，极快的速度，她就解决一堆丧尸，厂房外的丧尸堆成小山。 等了一会儿，不见其他丧尸出来。 她倒是小小的失望。 就那么几只丧尸？ 都不够塞牙缝，更不够活动筋骨。 话又说回来，她想念丧尸成堆的日子。 踢开丧尸的头颅，往里走，里面黑黢黢的，有股子丧尸和铁锈混合的气味，也有潮湿发霉的气味。 打开手电筒，照了一圈，没有异常的现象。 “砰！”她踹了一脚旁边的铁桶，表示不满。 “呜……” “嗷……” 咦？ 还有丧尸？ “大橙子，听声音……有一百来只。”黑猫的声音传来。 猫耳朵的灵敏度，自然高于人类。 “真的吗？”宋澄冲到一堆潮湿发霉的木头架子前。 搬来一个角，她就看见丧尸的脸。 原来，这厂房下面还有通道。 挪开木头架子，放一批丧尸，她干掉一批，如此几次，丧尸又被清理完。 直摇头，不过瘾，不过瘾…… “不对……” 忽然，她瞥眼看见那些丧尸所待地方，底下，墙壁上贴有瓷砖，这种砖也是最近几年才有，卡了一半的拉门…… 她清理出一部分丧尸，进入地下通道。 地下竟然很大。 足够容纳一两百人。 堆放着些那种塑料密封大桶，里面有液体，也有粉状物，大桶外壳印着的文字，她读不懂。 空间的一侧，有一扇门。 门旁是数字按键盘。 她站在门前，活动脚踝，抬起就是一脚门被踹开。 门板直接带走一只丧尸，把他砸烂，镶进墙壁中。 另外两只丧尸扑过来。 高攻击性丧尸！ 手腕一翻，她利用千澈唐刀，两下解决两只高攻击性丧尸。 里面安静下来。 门后空间并不小，开着灯，所以看得一清二楚。 这是类似化学实验室的地方。 长条实验桌上是各种****罐罐，以及化学仪器，桌下可见几块人体残肢。 她注意到一面墙，安装了一排排风管。 废气通往哪里，她不知道，可她知道，或许黄蜂的变异跟这实验室有关。 没空研究实验室究竟是在搞什么鬼。 出了厂房，回到树下，宋泽依然昏睡。 幸运的是，他没变成干尸。 不幸的是，她只清理200丧尸。 凑齐10个经验值好难…… 剩下800只丧尸在哪里？ “啊” 她猛然抬头。 看了一圈，没有人。 难道是幻听？ 她刚刚真听见了一个女人的尖叫声，短促，刺耳，可声音不太大。 “三哥，你……” “啊……啊……啊！！！” 不用问了，她知道声音来自于哪里。 ………… ………… “快点，快点，别瞎墨迹！” 男人反手就是一巴掌，狠狠甩向走在最后那个女人的脸颊上。 当即，女人朝向一边扑倒。 她摔得挺惨。 因为双手被绳子捆住，侧脸、脖子，还有手，全部被碎石子划破。 此时，另外一个男人开口，他跟扇巴掌的同伴说道：“就算你手打着不痛，把美女脸弄花了，我看着可心痛！” “心痛个毛线！” 第三个男人拉了身旁两个同样被捆起来的女人：“我心痛啊，这俩妞儿，都是我的人，你们不许抢，我就喜欢漂漂亮亮，干干净净的妞儿！” 第三个男人伸手去摸长头发女人。 “滚开！把你的脏手拿开！” “妞儿，别惹我，我不想把你小脸蛋弄花。”男人强行掐住女人的脸，凶巴巴说道：“不乖……啊！” 女人咬住男人的手指。 男人吃痛大叫，其他三个男人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只有一个男人，穿格子衬衣的男人，他露出气愤的表情。 “混蛋，畜生，欺负女人算什么？有本事，冲我来！” 格子衬衣男一说话，他后面的人一脚踹向膝盖，他也扑倒在地。 有人把格子衬衣男拽起来，扇了几个大嘴巴子，迫使他跪地。 “这特么有你说话的地方吗？？” 亮晃晃的匕首被抽出，一下子，划在格子衬衣男脸上。 格子衬衣男眼中闪过惊恐。 “乖一点，帮我们做事，不光她是你的女朋友，这个，那个，还有那个，她们都可以是你的女朋友，一个女人而已，你不要想不开了。” 就在这时，第三个男人把咬她手的女人拖进屋子里。 女人的尖叫声从里面传出。 “雷勇，你特么是不是男人？” “方方是你的女朋友啊！” “你就眼睁睁看着她被人糟蹋吗？” “阿勇”屋子里传出女人的求救声：“阿勇，你救救我，救我……” 格子衬衣男跪地，他试图从绳子里挣脱的手，没有再动…… “好了，把她们几个带进去，今晚，老大要选出一个压寨夫人来，哈哈哈！” </br> </br> 第173章 这种残忍的事情，交给我 此刻，特战队剩4人，那名受伤的队员，他的生命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流逝，同时，病毒中心也只有2人，被黄蜂螫针扎过的助理，渐渐失去意识。 受伤的两人皆一时昏睡过去，紧接着，他们痛苦的清醒过来，痛晕过去，痛醒过来，如此反复。 “队长……队长……我受不了了……” “帮帮我，让我解脱！” 特战队员忍受不了，病毒中心助理同样受不了。 他们不是丧尸，面对恐怖的事情，他们也会感到害怕，受了伤，也会疼会痛。 两人的痛苦，大家都明白。 可是…… 谁要替他们结束痛苦？ 抑或，眼睁睁看着他们结束自己的生命？ 那名特战队员说完这句，再说不出话，身体在短时间内失去大量的血液，以及失去的胳膊，他根本活不下去，即使立马被送到医院进行抢救。 他脸上的血色渐渐褪去，苍白如雪，然后变成青色。 其实，不需要谁替他结束生命，几个小时以后，他的身体就会完全变得僵硬。 而另一边，教授告诉宋澄助理的情况。 第二代黄蜂拥有吸血的异能。 黄蜂腹部螫针具有毒性，如果只是“抽血”模式，螫针连带的毒液不会影响人体，毒液就像是一种凝血作用的液体，但换做“攻击”模式，只要被螫针扎或者戳一下，被黄蜂攻击的皮肤，伤口从那里开始溃烂，并向心脏处蔓延。 目前，连第一代黄蜂的毒，他们都还没研究出结果，短短几天里，黄蜂已经孕育出第二代变异黄蜂。 纵使是教授，他也无能为力。 眼看着自己带出来的4个学生，如今，连最后1个都即将失去生命。 他恨不得被黄蜂攻击的人是他。 活下来的人，承受的愧疚，责任，压力…… 教授感到绝望。 特战队队长，病毒中心带队教授，两人不一样的背景、身份、职业、性格等等，此时，他们却有着同样的感受。 一边绝望，一边努力坚持下去。 若是他们也放弃，那些人就真是死得毫无价值。 教授神情悲痛，却目光坚定。 特战队队长面无表情，微微鼓起的腮帮子，说明他在咬紧牙齿，他看着晕过去的队友，说道：“我答应你。” 现在这个时候，他们不能带着他一起前行，更无法送他返回安平市，放任不管，也做不到。 队长唯一能做到的事情，就是把他埋入土中。 他们几人要是还能活着回去，就把他带回去，交给他的家人，如果他们不能活着回去，队友起码也能入土为安。 可他说了这话，一名队员反对：“队长，你不能那么做！” “你说怎么做？” 那人不说话。 队长问道：“让他烂在这里吗？” “康队……如果让其他人知道，你会受处罚。” 另一名队员说道：“他说的没错，队长，你不能那么做，只要我们能够回去，他们就会做详细的过程记录，纸包不住火，谎言总会拆穿，过不了测谎仪，队长，你是好心，可是会因此受到相当严重的处分，甚至……” “那……”圆脸小个子男人看了看几人，他忽然拿出自己的配枪：“我来。” 队长动作很快。 就在圆脸小个子男人取枪的瞬间，他就把枪夺到自己手中。 “你们不要管这件事，由我处理。” 这时，宋澄往前挪了几步。 “为什么不把他们送回去？”她指的是特战队队友和病毒中心助理。 “我们已经找到蜂巢所在地，天黑之前，必须再去一趟。” 距离天黑，没有几个小时。 宋澄想到那棵树下的一堆堆黄蜂尸体，他们应该不只是找到蜂巢，而是进入蜂巢所在地。 如此一来，确实来不及。 那名受伤的队友，连一点出于人道主义的希望，他都无法拥有。 死，只是早晚的事情。 “他的要求，太残忍了，特别是对你们。” 几人都抬起头来。 她继续说道：“你们是战友，是兄弟，是亲人，而不是普通的朋友，他难受，希望你们成全他，但这件事对你们来说，太残忍……我要说的是，这种残忍的事情，可以交给我。” 几人都愣住了。 “问问他，还有没有遗言，天色不早。” 宋澄走到角度，去看宋泽的情况。 圆脸小个子男人凑到队长身边：“队长……这……” 队长没有说话，摇了一下头。 接着，他们试图弄醒队友，可他就是不醒。 不是他不想醒来，而是他无法醒来。 他已经出气多，进气少。 遗言，都不曾留下一句。 不，他有遗言…… 离他生命彻底流逝，或许还有一阵。 天却阴沉起来。 他们没有更多的时间。 如果等到明天…… 队长准备抱起队友，把他抱到外面，而宋澄走到他面前，神情真挚说道：“我来。” 队长不松手。 “他也希望，有一天，他最信任的你，你能够把他带回去。” 宋澄说得很清楚。 队长分神的时候，她自然而然接过那名队友，就像她的队友一样。 她先一步出去，把人放地上，手放在他的脖子上其实，他几乎没有呼吸了。 他很痛苦。 仿佛是取下连接呼吸机的管子，她的手一紧一松，心跳骤停。 趁其他人没出来，她绕到土房子后面，利用千澈唐刀挖了个坑。 那名叫做“林旭”的队友入了土，教授却打算让助理再等一等。 特战队几人立即动身去蜂巢，教授把东西交给队长，队长留下一人保护教授、助理，还有宋泽。 宋澄说宋泽是她哥哥，宋泽中了蜂毒，听说蜂巢附近会有一种叫灰喜鹊的鸟，也许能够救到他。 特战队队长康厉，他不允许她一同前去。 宋澄没有坚持。 等他们走了，她赶紧跟黑猫确认，用50个经验值换取一滴神奇药水。 东西兑换出来，她滴进宋泽嘴中。 然而……一切没有任何反应。 “三哥？” 黑猫用爪子拍他的脸：“理论上说，这是可行的啊！” “理论……现实……”她重重叹气，立马起身往外走。 她现在是一穷二白，只剩005个可兑换经验值。 至于护蜂计划，看来，丢了芝麻，也要丢西瓜。 </br> </br> 第174章 雪上加霜 此次任务，最开始，难度只是普通模式，不然，怎么可能仅仅派了一支7人的小队，护送病毒中心5名工作人员，去寻找蜂巢。 队长康厉带领小队，同病毒中心人员进入承骏县的时候，黄蜂只是正常大小，他们得到的消息是一群黄蜂攻击市内百姓，且这种毒素暂时无法医治。 谁知道踏进承骏县的瞬间，普通模式，立刻升到困难模式上面的特困模式。 在承骏县，他们见到巴掌大的第一代变异黄蜂。 在靠近蜂巢的地方，又出现婴儿大小的，并且能够抽干人体血液的第二代变异黄蜂。 也就几天的时间，他们仿佛是进入另外一个世界。 太恐怖。 最后，他们几人能不能回去，康厉心中根本没底。 没有通讯设备，没有后续支援，身上的装备都少得可怜。 他们现在只有2个人。 特战队7人，走了3人，先前林旭一走，仅剩3人，留下一人保护教授等人，也就2人。 “何泰然，你身上有没有纸笔？”康厉忽然问道。 “写遗书啊？”何泰然就是那个圆脸小个子男人，他擦了擦鼻子，扭头看了一眼队长：“我才不写嘞！我一定可以回去，队长，我们一定可以回去！” 他看见队长难得的弯了一下嘴角。 “好。” 何泰然继续前进：“队长，我有一个问题。” 康厉没说话，他走了几步，自言自语般说着。 “那个女生很奇怪，你发现没有？” “说是她哥，她一个人，怎么把人带到这里？还说什么灰喜鹊……她的脑子估计有点问题。” “我仔细观察过，她身上没有任何武器。” “她背的登山包里，还有一只猫，是真猫，活的。” “力气大，速度快，居然跑得比我还快，你说……她是不是跟时梓新一样？” 康厉给了回复：“有可能。” “既然有可能，你为什么不同意她跟我们一起？” 他们只有2个人，对付外面的黄蜂，都困难重重，想要进入蜂巢，提取里面的物质以研究黄蜂变异的原因，简直难于上青天。 可无论如何，多一个人，总多一份力。 说得直白些，如果那个女生真跟时梓新一样，她出的“力”，肯定能大于他们两个人。 何泰然就是这样想的。 他也这样跟队长说了。 康厉却说道：“就算她跟我们不一样，你要记住，我们是人民的护盾，她就应该在我们身后。” 距离天黑，还有一个小时。 半个小时后，康厉和何泰然到达前面离开的地方，他们已经找到蜂巢所在地。 两人不敢贸然进去，躲在远处查看情况。 这一看，两人脸色相当不好。 前面牺牲了一名同伴，他们炸毁蜂巢外一角，那么短的时间，蜂巢竟然重新被黄蜂包裹起来。 密密麻麻的黄蜂，把蜂巢外的架子，围得密不透风。 他们要怎么进去？ 再像刚才一样，利用人体炸弹的方式，打开一个突破口？ 黄蜂具有一定“智慧”，只是把炸弹扔过去，它们反而能把炸弹送回来，虽然送不回来，但在蜂巢以外的地方就爆炸了。 在不破坏蜂巢内部的前提下，怎样才能进入蜂巢？ 两人对视着，一时都感到绝望。 而他俩身后的树上，几片树叶被风吹动，叶子缝隙间露出一截明黄。 ………… ………… 宋澄从土房子里出来，黑猫溜出来，紧紧跟在身后。 她走了一段路，倒回去，把黑猫抱起来放进登山包中。 经验值1个都没有，一会儿该怎么办？ 等会儿半路碰上一群黄蜂，她就只有跪地求饶。 宋泽那边的情况没有缓解，任务倒计时仍在继续。 根据地图指引方向，再次回到那个岔路口，再次遇见那棵诡异的树，前面那名躺在地上的特战队队员，现在被树根缠绕至树干上。 宋澄绕着走。 远离那棵树，一边走着，一边整理思路。 因宋泽而触发的安平市任务，九成九，废了。 剩下的护蜂计划…… 如果想要完成任务。 其实，有一个非常简单的办法。 第一，找到特战队两名成员，解决掉。 对于她而言，他们只是普通人，比不上半异能丧尸，更比不上异能者，解决他们并不难。 第二，回到刚才的土房子，把教授和助理解决掉，挖个大坑，埋起来毁尸灭迹。 第三，回到蜂巢所在地，谁来，她就干掉谁。 这个“保护”的时间，应该不会太长。 只要静静等待，蜂后孕育出第三代变异黄蜂，她就算完成任务。 扫一眼系统消息，奖励可有10项！ 10大10项啊！！ 真的是很大很大一个诱惑！！！ 只要……她心狠一点。 世界已经很糟了，再糟糕一点，有什么关系？ 好像跟她没什么关系。 宋澄自认为不是什么好人，却也不是什么大坏蛋，本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态度，她不破坏这个世界，可世界被毁得惨不忍睹…… 她最后摧毁了实验室，又有什么用？ 曾经，她跟他们一样。 如果解决掉这几人，第三代变异黄蜂出世，不用怀疑，绝对是雪上加霜。 比起任务，还有更重要的东西。 宋澄沮丧着脸，一路狂奔。 登山包里的黑猫更是一脸郁闷…… “大橙子，你就是个瓜皮！现在去那边，你就是去送死！” 她吼一句：“死不了，我还差烩面馆子老板钱呢！” 她这个人很讲信用，说了还钱，一定就会还钱！ 离蜂巢已经不远。 两旁是山，中间是一处平地。 平地左右散搭几个蜂棚，其中两个完全垮塌。 里面似乎没有一只蜜蜂。 棚子不大，看起来3个多平方，棚子三面是木板，一面空着，里面有两个木箱，几面都是铁纱网，朝外的那面留作活门，方便蜜蜂进出，而在木箱的上当，悬挂一个小碟子，碟子内有一些腐烂的水果。 一些木箱上面放了遮光布。 这是喂养蜜蜂，典型的人工越冬的方法。 宋澄手中已握着千澈唐刀，从平地中央而过，高度警惕，时时刻刻注意两边的情况，后面则交给了黑猫。 黑猫整个身子缩在登山包里，只露出一小半脑袋。 </br> </br> 第175章 来自系统的警告 蜂棚里的蜜蜂都去哪里了？ 前面就是地图标所在地。 不确定周围的状况，不知道前面的情况，她只能小心翼翼的一步步前行。 目前所在的位置，相当于是两座山坡中的平地，左右两侧都是农人为蜜蜂准备人工过冬的蜂棚，中间留了一条同行小道。 走过小道，向左拐弯，绕过那块凸起的岩壁，入眼就是一个蜂蜜加工厂。 曾经是蜂蜜加工厂。 而现在…… 蜂蜜加工厂跟先前见过的老厂房类似，看起来非常简易，长方体，四周搭建一块上过漆的木板，屋顶是普通居民楼家里用的遮雨棚一样的东西。 蜂蜜加工厂，其实没“加工”多少，本就是农人的小生意，加工厂主要用来蜂蜜装罐，加工厂实际上并不牢靠，来一场暴风雨，屋顶就得被掀，周围木板更是风雨飘摇。 而现在，怕是来一场龙卷风，才能摧毁这个蜂蜜加工厂。 蜜蜂去哪里了？ 全部都在加工厂。 加工厂四周和屋顶，密密麻麻，挤满了蜜蜂，巴掌大的黄蜂，以及婴儿大小的第二代黄蜂，全都在那里，仿佛已经睡着了。 蜂把加工厂包裹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就是一堵堵铜墙铁壁。 她不知道加工厂有没有，更不知道加工厂的大门在哪里。 加工厂是一座密闭的黄蜂城堡。 看见那么多黄蜂，顿时，宋澄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后颈一阵发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蜂巢需要她保护吗？ 她保护自己才是最正确的事情。 她正要打退堂鼓，突然，晃眼瞧见特战队两人。 他俩趴在侧面一棵树下，神情专注的盯着加工厂。 所以…… 他俩没注意到身后树干上有只黄蜂。 一只有刚出生的婴儿那么大的黄蜂。 黄蜂没有震动翅膀，它的三对足，正缓慢的移动，朝着两人的位置。 黄蜂的螫针在腹部，想要攻击人，需要“一击必杀”的方式，否则，并不容易戳到对方，而这只黄蜂，明显是在寻找一个最佳方向。 立即，宋澄觉得头皮发麻。 一定程度上而言，黄蜂拥有“智慧”了！ 这个地方非常安静，她能做什么，才能在不唤醒一大大大堆黄蜂的前提下，从那只第二代黄蜂螫针底下，把那两人救出来？ 而对面。 何泰然眼角余光向后一扫，霎时间，它全身僵硬。 只是一眼，他却看得清清楚楚。 他们身后树干上有一只黄蜂。 黄蜂准备袭击他，或者是队长。 脑子里一冒出这个想法，下一瞬，他知道该怎么做扑过去，跟黄蜂拼了。 只能使用匕首作为武器。 因为整个山坳里的黄蜂，基本处于睡眠状态，一旦发出响动，势必像前面来那次一样，引出大量的黄蜂。 他们只有两个人，经不起任何冒险。 如果他被黄蜂螫针戳中，大不了两败俱伤，他活不了，没有螫针的黄蜂更是活不了。 何泰然没有说话，他把手摁在腰间匕首上，缓缓转身。 可就在他转身的时候，他看见那个拥有怪力的女生。 她站在进来的拐弯的口子。 手中抓着一块石头，石头有两个拳头那么大。 刹那间，那块石头被她扔出。 “嗖” 只听得一声细微的急促的响声，黑乎乎的光影，矢箭般，射向他所在的地方。 而就在他转身看见宋澄的瞬间，康厉也正扭过头。 05秒的功夫不到，忽然，何泰然一把拽住他。 大力的，迅速的，把他拽出几步远。 “轰……” 树干从中折断。 何泰然猛然望去，只见那匍匐在树干上的黄蜂，整个身子都被砸烂了。 那块石头简直比子弹还要厉害！ 居然穿过树干，还能打中黄蜂！ 精准无误，杀伤力十足！ 当树干被折断，石头落在地上，造成的响声吸引一批黄蜂。 顷刻间，嗡嗡声响起。 何泰然急忙爬起，拽起康厉，拔腿就跑。 两人都经过特殊训练，常负重越野，没有教授等人，他俩跑起来更快。 何泰然刚跑到那个拐弯处，望一眼，宋澄已经跑到外面山坳的入口。 一眨眼，她就消失不见。 身后嗡嗡嗡声更近。 何泰然加快脚步。 才跑了13，凭空出现一棵树。 宋澄还是用老办法，拔了棵松树，将树当作苍蝇拍，一阵猛捶。 拍黄蜂，她是认真的。 每一次挥动树干，都能砸烂一团黄蜂，没几下，松树就断了。 树干折断的瞬间，一只黄蜂正准备用螫针戳向她的脑门。 管不了那么多，她抬手就是一拳。 一拳击打在黄蜂腹部。 当即，爆了她一脸恶心的液体。 把脸一抹，风似的，消失不见。 就在她往回跑时，耳畔响起系统机械化的声音。 “警告” “警告” “警告” “禁止伤害蜂后孕育同体！” 她知道这跟杀丧尸是一个意思，心愿便利贴 那次任务，因为郑宁儿能够操控丧尸，丧尸就是郑宁儿的左膀右臂一般，她清理丧尸，就是削弱郑宁儿的力量，同理，多杀死一只黄蜂，蜂后的力量就会相应削弱。 系统的警告，那非常正常。 但她没空去想，系统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提醒她。 忽略警告，继续前进。 很快，她就跟何泰然和康厉汇合，三人躲在一处狭小的缝隙里，外面都是蔓藤。 等了快二十分钟，终于安静了。 三人不敢轻易靠近，寻了处地势较高视野开阔，却离蜂巢不近的地方，趴在地上，宋澄接过何泰然递过的望远镜，仔细看下面的情况。 天色已经阴沉沉，最多半个小时，夜空帷幕就要拉开。 没有灯光，倘若是进去了，也是两眼一抹黑。 他们必须赶紧想办法。 “你们炸过的地方在哪里？” “那边。”康厉指了一个方向。 宋澄看了又看，有几分泄气，蜂巢被保护得太好，根本找不到薄弱处，前面，康厉等人用炸弹炸破的加工厂，已被一群黄蜂填补回去。 想要进去，怎么找突破口？ 想要顺利、安全靠近蜂后，不破坏蜂巢内部结构，没有一只攻击性黄蜂，究竟要怎么办？ 这个任务的难度真的很高。 毕竟，谁都没有金钟罩铁布衫。 </br> </br> 第178章 红色警告 “你不走？” 这句话脱口而出，可一说完，宋澄感到自惭形愧。 看到蜂后的瞬间，她的反应是恐惧，准备撒腿就跑，但康厉继续先前的事情。 康厉不害怕吗？ 不，康厉同样害怕。 可他更害怕让蜂后孕育出第三代变异黄蜂，更多黄蜂，甚至更凶猛的变异黄蜂。 蜂后能够控制其他黄蜂，获取蜂后腹部的液体，为了研制解药，缓解黄蜂的毒，扼杀体内蜂卵，如果不能获取蜂，他必须要杀掉那只蜂后。 至少，不能让她孕育出第三代变异黄蜂。 第一代，第二代已经相当恐怖。 在蜂后没有孕育出新的王蜂，一群蜜蜂，没有蜂后，则会走向灭亡。 尽管灭亡的速度不会很快。 同时，第一代黄蜂会接着寻找人体产卵，第二代黄蜂不停攻击人类，抽干人体血液，扩张依旧在继续…… 就像现在的丧尸。 作为特战队第七分队的队长，康厉没能保护好病毒中心几人，救不了他的队员，更无法获取蜂后体内液体，他不可能就这样狼狈逃走。 他不能。 话一出口，宋澄换了一句：“你不走，他会走？” “你告诉他，第七分队，不能全员阵亡。” 康厉拿走宋澄手中的电筒，转身跑进加工厂。 而与此同时，在黑压压一团黄蜂扑来之前，何泰然冲过来，没问上一句话，他一头冲进加工厂。 “大橙子？” “我……” “本喵完全尊重你的想法，当然，你愿意当个大坏蛋，我会……会，非常开心。” 最后，黑猫的声音闷闷的，因为在它表态之前，宋澄已经两步当做一步，箭步跨进加工厂。 反手关上加工厂的门。 里面的黄蜂够多了。 手快速在门边摸了一阵，突然，她拉下闸刀。 头顶的灯依次亮了。 加工厂用的是那种长条状的白炽灯。 这一开灯……好家伙，到处都是待“破茧而出”的黄蜂。 黄蜂干尸，看了，还不如不看。 不过，有了光亮，倒是发现一个现象。 黄蜂怕光。 一部分黄蜂躲进有遮挡物的角落里。 她想起外面蜂棚里的遮光布。 “队长！” 何泰然声音传来，紧接着，“轰 ”一声巨响。 宋澄飞速赶去。 在靠近蜂巢的地方，何泰然压住康厉，两人躺在地上，而就在不远处，那是一堆被炸烂的黄蜂。 四处皆是腥臭、粘稠的白色液体，残肢、翅膀等物。 “嗡……” “嗡……” 新一批黄蜂从尸体体内钻出。 全是第二代黄蜂，拥有惊人的个头，以及闪着银光的螫针。 黄蜂齐齐盯住目标，扑打翅膀，飞向地上两人。 康厉一把推开何泰然，将手中的炸弹扔过去。 爆炸需要几秒的时间。 炸弹抛至半空，那一群黄蜂反而蜂拥而上，像一块挡板那样，竟然给炸弹弹回去！ 眼瞅着，炸弹就要落在两人脚边。 突然，一道劲风袭过。 炸弹在瞬间飞向一排尸体中，瞬间，轰然爆炸。 好几排尸体变为尸块，紧着附近的黄蜂统统受灾，加工厂一面木板墙直接倒塌。 加工厂的灯坏了一半。 暗了一大半。 外面的黄蜂冲进来，康厉抓起何泰然，一顿机枪狂扫，扔了两个炸弹，往亮堂的地方去。 而前面被打开的蜂巢，已被加工厂内剩下的黄蜂包裹住。 如一堵墙，护在蜂后身前。 因为…… 第一只第三代变异黄蜂即将来临。 宋澄屏气凝神，手腕一转，千澈唐刀甩出一道带冰凌的刀花，凭空飞向面前一群黄蜂。 黄蜂不躲不闪，迎面而上。 刀环飞，气一至，顷刻间，黄蜂悉数坠落。 千澈唐刀飞回她的手中。 回身砍杀一众黄蜂。 黄蜂太多，她的速度很快。 她必须要快，很快，非常快，以至于……她没有发现一些异常情况。 黑猫在她身后的登山包中，突然没有意识。 倒三角小框里，跳动几条系统提示信息。 极快的速度，她的身边地上堆了一层黄蜂尸体。 下一瞬，她把刀刃对向黄蜂。 擒贼先擒王，速战速决。 大腿一蹬，脚下一弹，她如一道闪电般冲射过去，蜂墙岿然不动。 千澈唐刀即将笔直插入蜂巢。 就在刀尖插入蜂墙的刹那间，手中一轻，她没晃过神来，千澈唐刀居然从手中消失。 消失？ 刀消失了？ 然而，没有一秒钟的功夫可以让她发愣。 她已经在蜂墙前，手握紧成拳，猛然一拳重击，砸烂数只黄蜂。 一脚踹向蜂巢。 毁坏一片蜂房，当即，蜂巢出现一个大窟窿。 再次看见蜂后。 举起拳头，用了十成力气，击打在蜂后腹部。 拳头触及蜂后。 她清清楚楚感受到蜂后腹部的凸起，外壳的光滑，坚硬，温热，以及细微的震动。 忽然，双腿发软。 这一软，眼前就是一黑，她直接倒下。 从后面袭来的黄蜂没能成功，纷纷竖起螫针，刺向地面。 她来不及起身。 躲不开…… 螫针刺来。 空荡荡的手，又有了重量感。 反手又是一转，千澈唐刀砍死这群黄蜂。 千澈唐刀怎么又出现了？ 一手握紧刀柄，试图爬起来，却是一阵头晕目眩。 眼前出现雪花。 脚下打颤。 “警告” “警告” “警告” 系统声响起。 “发出红色警告，禁止任务绑定者伤害任务目标！” 这段话重复了三遍。 宋澄脑中乱如浆糊，心中徒升一团怒火。 什么狗屁任务！ 她…… 她一起身，再次晕倒。 另一边，加工厂角落。 攻击康厉和何泰然的黄蜂逐渐减少。 倒不是吓退了一些，而是没有新的黄蜂继续攻击他们。 为什么？ 何泰然分神看一眼蜂巢。 看见宋澄举刀冲向蜂巢，何泰然又惊又喜，惊讶的是哪里来的一把古武长刀，欢喜的是她用此刀解决黄蜂，就跟使用苍蝇拍打苍蝇一样。 一打一个准，一拍，死一片。 可在刀刃插入蜂墙时，那把刀消失不见。 何泰然以为自己眼花。 接着，宋澄倒下。 何泰然要冲过去救她，却过不去，他的身体不受控制！ 眼珠子还能动，他去看康厉，他跟他一样。 两人“移动”到一排排尸体旁。 宋澄晕倒，康厉和何泰然成为新的孕育温床，所有黄蜂停止攻击，它们围在一起，等待第三代变异黄蜂出世即，新的蜂王。 </br> </br> 第179章 到底是不是梦 一个人坐在电影院。 放映员关上了电影院的灯，四周一片昏暗，几秒后，荧幕开始播放影片。 影片里出现了她自己。 宋澄看见那个夏天，她即将离家去江川大学，临走前一夜，母亲絮絮叨叨说了很多，父亲什么都没说，笑着让她早点休息。 澄江的九月已经开始凉爽。 夜晚的凉风吹进她的房间，拂动窗前挂着的一串铃铛。 耳畔响起清脆的铃声。 她知道自己会离开家，从未想到会离开那么久。 画面一转，没有她想看见的场景，只有那一年的九月。 “小宋，国庆打算去哪儿玩？要不要跟我们几个去一趟国？” 她的手从键盘上收回，看一眼桌上一堆凭证：“月底扎账，月初要出报表，估计得加班。” “国庆七天全加班？” “一号到三号，肯定跑不了。” 就算不加班，她也没有去哪里的打算。 拿起手机，去卫生间，给父亲发了条信息。 从过年到九月，她一直没有机会回家一趟，计划国庆回去，就算加班，也还有几天时间可以在家，好好陪一陪父母。 小时候，父母寸步不离陪伴在孩子左右，孩子长大了，却没有多的时间分给父母。 看到这里，观影的宋澄却知道她再没有机会回去。 就算回到江川，也是七年以后的事情。 很多人明着暗着劝她放弃，她始终相信，一定可以回去，一定可以再见到父母。 闭上眼，再睁开眼，她回去了。 结局……… 然而，她看见荧幕中的那个她。 她两天就结束了加班，坐上回江川市的飞机，坐上回澄江县的大巴车。 大巴车到达澄江县已经是当日最后一班车，天都黑了，一下车，她一眼看见拿着个保温杯的父亲。 保温杯是用第一次打工的工资买的，好多年了，父亲一直舍不得换一个新的。 “宋澄！”父亲朝她举起保温杯。 此时，没有荧幕前座位上的宋澄，只有刚下大巴车的她，父亲就在她面前，她眼眶一热，泪水忍不住大颗大颗往下落。 她迈开步子。 画面瞬间禁止。 还保持抬腿的姿势，她整个人都不能动，除了意识还在继续。 她听见既陌生又熟悉的声音。 “喵……” 她能够动了。 回过身来，大巴车门对着的驾驶座上，蹲坐着一只黑乎乎的猫。 黑猫似乎认识她一样，它伸出猫爪子，对着她张牙舞爪般乱挥。 她眨了下眼睛。 “大橙子！” “你会说话？”她惊讶得捂住嘴。 “大橙子！醒过来，你不在里面，这里一切都是幻镜，只是你的梦！” “梦？”下意识不相信那只猫的话。 明明都是真实的场景，她加班一天半，赶着下午从北华回到澄江，父亲还在车站坝子里等她。 什么是假的？ 这只猫才是假的。 “女儿？快过来啊！” 听到父亲的声音，她转身走向父亲。 黑猫却追到车门口，它下不来，只能在门口“喵喵”直叫唤。 “假的，假的，都是假的，大橙子，你在梦里！” “蜂后已经孕育出第三代变异黄蜂！” “大橙子，醒过来，再醒不过来，你就要挂了！” 脚步一滞。 尘封的记忆，一瞬间，奔涌而出。 不是不记得，她是不愿记得。 下一秒，回到电影院放映厅。 “大橙子，还有5秒。”黑猫蹲在她的腿上。 她是真不愿意记得。 到底哪个才是梦？ 即使是假的，让她一直待在梦里，不好吗？ “4秒。” 她看向荧幕。 荧幕里的她仍在车前，父亲努力朝她挥手。 本该如此。 却世事无常。 “3秒。” 父亲跟她说道：“女儿，快点，你妈做了一大桌子饭菜，菜凉了！” 泪水模糊了视线。 画面变得朦胧，宛若蒙了一层水雾。 “2秒。” 耳边是黑猫的声音：“1秒。” 刹那间，她睁开眼。 蜂蜜加工厂内的黄蜂，全部停止了攻击，它们像是在见证重要的一刻。 宋澄躺在蜂巢前蜂后前。 她在地上，蜂后就在上方。 如果说巴掌大的黄蜂，让她惊讶，婴儿大小的黄蜂，让她震撼，那蜂后，应该用什么词汇来形容？ 她觉得是恐惧。 一对触角，一对翅膀，三对足，跟其他普通黄蜂一样的外观，不一样的是蜂后胸前密密麻麻的刺，棕黑色，如钢针，坚硬，尖锐，散发出阵阵寒意。 让她恐惧的不是刺针，而是蜂后的个头。 蜂后看起来……也就比她矮一点点。 此时此刻，原本应是卵生的黄蜂，竟然胎生下一只黄蜂。 蜂后的腹部底端一阵蠕动。 突然，一只裹着胎膜的黄蜂被挤出，恰巧落在她脚旁。 她感觉到腾腾热气，紧接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蜂后腹部流出乌黑的液体。 液体流到地面，跟触角似的，被胎膜吸收。 胎膜呈深棕色，一时间，看不清里面的黄蜂。 只能看见黄蜂的轮廓。 若是拉伸开来，或许，黄蜂有80长。 这就是第三代变异黄蜂…… 她迅速扫向系统提示框，里面有几天警告她不要伤害黄蜂的消息，却没有她急切想要看见的消息。 为什么？ 蜂后已经产下第三代变异黄蜂，系统为什么没有提示任务完成？ 联想千澈唐刀消失的片段，还有她的头晕眼花，系统出现了故障？ 登山包前面被她扔到旁边的台子上。 里面的黑猫…… 登山包里面动了一下。 “大橙子……跑，跑啊！” 黑猫的声音有点虚弱。 手腕一转，千澈唐刀如常出现在手中，一切都以往似乎没有什么两样。 系统故障就故障吧，反正，她今天要解决掉这一大一小怪物。 起身，刀面一横，刀尖直指地上那只被胎膜包裹住的黄蜂。 不能让第三代变异黄蜂出世！ 伴随一道疾风，千澈唐刀刺向黄蜂！ 提升灵敏之后，她的速度很快，转眼，刀尖触及胎膜，她都已经感觉到那层柔软。 然而…… 一股更大的力量袭来。 蜂后苏醒。 蜂后胸前针刺如狂风，如疾雨，呼啸席卷而来，根根尖刺刺向她，势必将她钉在地面。 “叮” 刺针钉在千澈唐刀刃上。 </br> </br> 第180章 愤怒的蜂后 继续前进的后果，她被无数刺针射成马蜂窝就是旁边的蜂巢。 她又没有储存经验值。 将会止步于此。 刀向前，第三代变异黄蜂死，她也挂掉，若是刀锋逆转，她尚且能保住一命。 顷刻间，刀刃已反转。 “叮叮叮” 刀剑相击之声，刺针钉打在千澈唐刀刀刃上，刀花轮转，阵阵利气。 宋澄旋身一转。 蜂后发射出的刺针，全部被她抵挡回去，其中一半刺针瞬间消失不见。 千澈唐刀散发出一股寒气。 刀尖竟似冒着一丝白烟。 就在她躲开的时候，蜂后已命其他黄蜂飞扑向地上的第三代黄蜂，即，新任蜂后。 而蜂后，立在地面。 蜂后为孕育新生命，体型庞大，却也臃肿。 还不知道蜂后的能力，但她知道自己唯一的优势速度。 转身，宋澄举刀冲向蜂后。 蜂蜜加工厂角落里。 康厉和何泰然看着蜂巢旁的场景，二人都觉得不真实。 刺针飞射向宋澄瞬间的绝望，再到宋澄用刀挡开无数刺针的惊诧，眼前的一幕幕，像是科幻电影里的画面，更像是武侠世界里的片段。 她居然能抵挡蜂后的攻击？！ 下一瞬，更吃惊的一幕出现。 宋澄手中的刀飞了出去。 刀绕着蜂后飞了一侧，紧接着，蜂后一只翅膀断了。 何泰然还沉浸在这种震撼当中，康厉给了他一拳。 “遮光布！” “啊？”何泰然反应不过来。 康厉已经跑向旁边的大塑料袋，鼓囊囊一袋子，袋子口露出一截黑布。 何泰然立即跟过去。 那黑布就是前面在蜂棚里找到的遮光布。 此时，一半的黄蜂护着蜂王转移地点，另外一半随同蜂后攻击宋澄。 他们必须做点什么。 康厉扯了一块遮光布出来，何泰然牵起一侧，两人将遮光布当做一张大网，扑向宋澄。 “蹲下。” 宋澄配合俯身。 康厉和何泰然浑然不惧，冲着一众黄蜂扑过去，而遮光布第一个捕住的就是蜂后。 蜂后体型过于臃肿，一时间，躲避不急。 “嗡……” “嗡……” 蜂后触角一阵急促抖动。 加工厂内回响诡异的声响。 紧紧拽住遮光布的康厉、何泰然，同时停住，他俩愣愣站在原地。 接着，他俩转身，拽着遮光布扑向宋澄。 宋澄横冲过去，刺破遮光布，隔空一刀。 “嗖！”刀气凌空一射。 蜂后一只触角没了。 顿时，康厉和何泰然恢复正常。 “蜂后能操控，躲开！” 一大群黄蜂再次袭来。 其实，对付蜂后最大的难点在于其他黄蜂。 蜂后拥有庞大的身躯，它的武器是胸部的刺针，却不能无穷无尽使用，触角震动发出声波，一定程度上能够操控人类的意识。 除此之外，蜂后还有什么？ 宋澄没发现。 金锁刀法第二三式无法再使用，第一式，她使用得玲离尽致，却无法在短时间内对付那么多黄蜂。 忽然，她嗅到一股烟味。 康厉和何泰然被迫进入另一个角落，何泰然找到一小桶油。 油不多，倒在加工厂的木板墙上，足够燃烧一小面木板。 木板燃起明火。 再跑回前面的角落，取出另一副遮光布，他们利用捕捉的方式，“网”住一批黄蜂。 “开”何泰然大喊一声，撒腿就跑。 康厉朝着暂时困住黄蜂的遮光布，一顿扫射，他们身上已经没有炸弹，唯一能用的就是子弹。 所幸子弹对于黄蜂还有用。 前面向蜂后开了两枪，子弹根本无法进入蜂后的身体。 子弹，明火，光亮，两人帮宋澄解决大部分黄蜂。 劈，砍，撩，她很快解决剩下一半黄蜂。 加工厂内，仅剩蜂后。 护着蜂王那群黄蜂，隔岸观火一般，无动于衷。 事出反常，必定有异。 不能再等。 宋澄抓紧时间。 采取最简单的办法，举刀冲向蜂后，刀刃刺向蜂后头部。 蜂后就在三米之外，缺了一根翅膀，缺了一只触角，胸前已然没有一根刺针，残缺不全的蜂后仿佛放弃挣扎，静静等待宋澄的最后致命一击。 蜂后巨大的黝黑的眼眸，映着宋澄的身影。 两米。 一米。 就在宋澄离蜂后仅仅一米的时候，蜂后徒然蜷缩，一个极其扭曲的姿势，蜂后的腹部竟然卷到胸部。 在蜂后腹部底端，伸出一根尖刺来。 蜂后露出了螫针。 蜂后的螫针又粗又硬，闪着异样的光泽。 腹部卷到不能再挤缩的地步。 “呼啦”刺耳一声响。 划破空气的锐利声，刺射向迎面而来的宋澄。 短距。 高速。 她不可能躲开这根螫针。 对，她不可能躲开。 盯着那根螫针，嘴角扬起一丝弧度。 她猜到了。 螫针紧贴着她的头顶过去，而她，腰向后一倒，膝盖跪地，摩擦在地上，单手握刀变成双手握住。 在她停在蜂后身前时，千澈唐刀已经刺破蜂后的身体。 刀插入蜂后腹部。 混合蜂蜜与血腥气味的液体，喷射她一身。 就算千澈唐刀没有插入蜂后身体，失去螫针，蜂后的下场还是死亡。 而有没有射出螫针，对蜂后下场没有多大影响。 因为蜂后孕育蜂王，为了代替它自己。 蜂后的死亡，本质上只是时间的区别。 “嗡嗡嗡……” “嗡嗡嗡……” 这不是蜂后发出的声音。 猛然起身，回头一看，那群护着蜂王的黄蜂散开。 蜂王已经撑破胎膜！ 蜂王出世！ 蜂王挥动两下翅膀，它飞起来。 加上触角，蜂王将近1米的长度，胸前一圈细小的刺针，腹部底端一根螫针。 震动翅膀的速度越来越快，快到难以看清蜂王有两对翅膀！ 宋澄咬紧牙，趁热打铁。 因为距离那群黄蜂不近，她才敢使用金锁刀法第三式攻击稚嫩的蜂王。 刀柄顺着手腕绕了一圈，一圈又一圈，隐隐能赶上蜂王震动翅膀的速度，一瞬，她的手腕似亮着一圈银光。 银光当中闪着冰魄蓝光。 屏气凝神，瞄准蜂王所在位置，千澈唐刀旋转飞出。 犹如崩腾的骏马，冲向一望无际的草原，她有预感，这一刀能够伤及蜂王命脉！ 下一秒，她愣住。 就在千澈唐刀飞到蜂王面前时，刀消失不见。 </br> </br> 第182章 系统重启中 一群黄蜂冲向宋澄，在她面前，扩成一张血盆大口，试图一口将她吞进肚腹之中。 与此同时，一群黄蜂飞落黑猫所在地面，用腹部紧贴黑猫身躯，要把黑猫拱起来。 黑猫依旧软趴趴瘫在地上。 宋澄扫一眼那边的情形，当即，转身向后跑。 加快脚步，箭步冲射，凌空一跃，大腿一蹬，踩上木板墙，侧身翻上加工厂上端的灯链架子。 灯链架子肯定支撑不住她的重量，而她也只是借势一跃。 错开身后的黄蜂群。 刚一落地，宋澄手腕一转，紧着抛出。 钢管在空中旋转，快如转轮，隐隐泛着银光，光中带着明火的倒影。 只是一根普普通通钢棍，棍子外壳锈迹斑斑，然而，飞射向蜂王的钢棍，此时，犹如一根红缨长枪。 长枪锐利尖头，带着嗜血之气，笔直射向另一端。 蜂王感觉到了危险。 钢棍去得太快，一时间，蜂王无法躲开。 那些攻击宋澄的黄蜂，立即被召回，它们护在蜂王身前。 钢棍穿透一只只黄蜂，烧烤串一样，一只钢棍上硬是穿了三只第二代黄蜂。 最后，钢棍没能到达蜂王面前。 宋澄没有冲过去，她跑到黑猫那边。 黑猫被黄蜂拱到半空。 一拳过去，直接打烂一只黄蜂，黄蜂体内液体四处飞溅。 而这只黄蜂后面的几只黄蜂，竟统统受灾。 她出拳的速度相当快。 每一次都在黄蜂刺向她时，一拳打爆那只黄蜂。 一拳拳下去，隔空打死几只黄蜂。 霎时间，康厉和何泰然觉得眼花缭乱。 黄蜂飞行的痕迹还可以看见，然而，宋澄出拳的速度，快如光影，快到只能看见一道道影子！ 她怎么可以那么快？ 她怎么能够那么快？ 快到像是摁下了快进键！ 而对于宋澄来说，她不过是屏气凝神，捕捉每一只黄蜂的飞行诡计，在黄蜂攻击她之前，寻找一个最省力，效益最大化的点，一拳下去，连带着打伤周围的黄蜂。 以她目前的身体属性，把荒野迷踪这套快拳发挥到极致。 一抓到黑猫，转身，她飞速离开那群蜂窝。 把黑猫放进一只木框子里，随即，她旋身扑向一侧。 必须速战速决。 此时，整个加工厂弥漫着滚滚浓烟，一整面木板墙燃烧起来，隔壁的木板墙也燃了起来，火势汹涌，冲向上空，一条火舌喷涌爆发！ 蜂王不再恋战，留下一部分黄蜂解决他们。 蜂王带着一众黄蜂离开。 宋澄猛冲一段距离，在蜂王即将飞出加工厂时，抓起桌面的蜂蜜罐头，扔出去 手劲儿正好，力道，速度，准头，全部刚刚好。 蜂蜜罐头砸过几只黄蜂，一下子撞到蜂王后背上。 蜂王跌落。 陈胜追击，几只罐头扔过去，其他黄蜂却是替蜂王挡住了蜂蜜罐头。 “啊……”她抱起一个大铁桶。 同时，几只黄蜂螫针刺在她后背上。 管不了那么多，她用力一抛，大铁桶砸过去。 瞬间，砸死一众黄蜂。 重新站起来，宋澄身子一晃。 咬破舌尖，血腥味迅速在口腔散开，她又瞬间清醒。 蜂王即将起飞。 两对翅膀，扑打起来，越来越快，一群黄蜂在蜂王身后竖起一副蜂墙。 她却是硬着头皮往前冲。 憋着一口气。 忽略后背的刺痛，调动所有剩下体能，以最快的速度冲向蜂王。 大步流星，一跃而起。 她跳到蜂王后背上。 手一勾住蜂王头部与胸部连接的位置，刹那间，胸部上的细密的刺针刺穿她的手掌和胳膊，她感觉不到疼痛。 另一只手，抽出腰间的匕首。 亮光一闪，匕首插进。 “啊！啊” 一刀，又是一刀。 猛然扎了蜂王好几刀，蜂王向后一仰，匕首竟卡在其间。 一瞬间，她决定弃了匕首。 双手扯住一只翅膀，连踏在蜂王背部，使出最大的力气拔。 “嗡” 蜂王发出惨痛的嘶吼声。 宋澄居然徒手折断蜂王一只翅膀。 带着尖刺，带着钢钉的翅膀，就这样被她拔掉，紧接着，就是第二根，第三根，只剩一根翅膀的蜂王根本无法飞行。 她把蜂王拖进加工厂。 蜂王还没彻底死掉，其他黄蜂却是不敢进入熊熊烈火的加工厂。 找到那根钢棍，棍子直接插入蜂王腹部。 她眼前开始模糊。 系统出现故障，黑猫失去意识，康厉受伤严重，只剩何泰然…… 何泰然背起康厉。 可他们同样出不去，火势太大。 她看着四周的大火。 找到黑猫，背上登山包，她晃悠着身体，走向何泰然。 一个何泰然。 两个何泰然。 三个何泰然。 她的视线都出现重影。 再咬了一口舌尖，意识仍然清醒，身体却不受控制。 终于，她走到火圈边缘。 “我来。” 一手抓着何泰然，一手拽着康厉，她使尽最后一点点力气，带着他俩冲出火圈。 她不怕冷。 她不怕热。 反正看不清楚，就把烈火当作篝火。 脚下一迈，轻松踏过火盆。 一出加工厂，她就倒下了。 然后…… 就没有然后…… 当宋澄把何泰然二人带出去，一支救援队通过漫天火光的信号，赶到这座藏在山坳里的蜂蜜加工厂。 救援队带走几人，并捕捉到不少黄蜂。 蜂王的尸体被带回安平市病毒中心。 躲在土房子里的病毒中心的马教授，以及助理，宋泽三人，都被救援队送回安平市。 宋泽倒是在第二天醒过来。 宋泽找到宋澄。 宋澄倒下了，体内未显示蜂毒，却进入昏迷状态。 黑猫有心跳，气息微弱，一直保持昏睡状态。 ………… ………… 作为曾经的正版系统，现在的伪系统。 喵系统正式死机。 拥有的那副猫的躯体，处于冬眠状态，能不能醒过来，还得看喵系统是否能够得到修复。 至于宋澄。 她的世界里一片漆黑，什么都没有，只有她的意识。 感觉不到任何重量，甚至身体都不存在。 唯一存在的只是一个意识。 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是一两个小时，也有可能是一两年。 忽然，一抹亮光出现。 她看见了系统屏幕。 灰白色的长方形屏幕，悬挂半空，屏幕当中有一个进度条。 上面写着：01…… 系统冰冷的声音响起。 “系统重启中，请宿主耐心等待，目前完成进度01。” </br> </br> 第183章 进度条（一） 系统冰冷的声音响起。 “系统重启中，请宿主耐心等待，目前完成进度01。” 宋澄的一颗心，简直就是寒冬腊月的冰坨坨，如果她有心脏这个器官的话。 此时的她，更像一缕灵魂，或者一丝魂魄。 感受不了自身任何一个部分，手脚没有，心跳没有，不知冷暖，只是被关押在一个半空中透明匣子里的一段意识。 她拥有的记忆，尚且还算完整。 记得上辈子和这辈子，记得倒下之前，他们几人逃出蜂蜜加工厂，进度条再往前推一点，她清晰记得系统出了故障，千澈唐刀无法使用，连着黑猫也出了不知名的问题。 系统究竟怎么了？ 系统为什么会重启？ 忽然，她想起黑猫曾经说过的话。 好像是……黑猫所承载的系统，在上一次，被宿主整崩了，所以…… 一想到这里，她愣愣好久。 尴尬。 惭愧。 内疚。 抱歉。 她不会真的把系统整崩溃了吧？ 因此，黑猫会不会也跟着崩了？ 说实话，寄存在黑猫体内的系统，跟其他电影里的系统，实力相差很多，没有提供多少金手指，让她在三秒内霸气拽上天，但这个喵系统，不是冷冰冰的程序，带了黑猫原本的性格特点，其实，还有点呆瓜萌。 贪吃，贪睡，懒到尾巴掉毛。 关键时刻，黑猫给与建议，基本没有坑过她，黑猫还一脸严肃的教她如何使用系统奖励的东西，有时候喜欢瞎嘚瑟…… 若是喵系统因为她挂了，她觉得好不舒服。 抬眼看看屏幕上的进度条，显示02。 02？ 才02！！ 宋澄烦躁，烦躁，相当烦躁，什么时候能到100？？？ 等系统重启完成后，怕是她的尸体只剩一具白骨。 透明匣子里的“意识”，四处乱撞，试图找到一个安全出口后台漏洞，黑猫说，再完美的系统，也不可能百分之百安全。 宋澄不知道。 当她倒在蜂蜜加工厂外的时候，漆黑的夜，一瞬间，闪过一道白光，仿佛是置身北极圈才能见到的极光现象，而这道白光，从她所在的地方开始，一直绕地球一周，短短几秒钟而已，白光消失不见。 也许，有人注意到这场奇观。 也许，有人注意到几乎在这一刻，地球上，不同地区，不同国家，不同人种，不同年纪性别等等，一些人，突然失去意识。 “嗡……” 闸刀拉下，一片漆黑，一片静谧。 “特么啥破系统？” 宋澄忍不住破口大骂：“这都过几百年了？进度还没突破两位数！” “系统重启？” “不如直接换个新系统！” ………… ………… 宋澄觉得度秒如年，实际上，她也就在病床上躺了半个来月。 一同回来的何泰然，身体基本恢复，头部受伤的康厉，早在一个礼拜前清醒，只是现在无法下床，由于第七分队只剩他们两人，以及那天留在破屋子里的贾正义，一切工作事务暂停。 所以，何泰然总穿梭在军区医院楼与监控楼之间。 康厉没有生命危险，自然待在医院大楼修养。 而昏睡十几天的宋澄，一直作为重点关注对象。 她异于常人的身体素质，明明被黄蜂蛰伤，体内却没有任何中毒现象，何泰然都向上级汇报，像这样的人才，他们应该尽力挽留。 不过，经抽血化验，她体内并无异常现象。 跟时梓新的情况一点都不一样。 她似乎只是因为消耗太大，筋疲力竭，不得不进入一个较长的睡眠状态。 去医院大楼后，他碰见还抱着个纸箱往外走的宋泽。 “走了？” 宋泽露出一丝苦笑，他看了眼身后的警卫：“只给我一个小时的时间。如果她醒了，请第一时间通知我。” “没问题，我送送你。”何泰然倒回走，直到把宋泽送出军区大门。 那名警卫人员还在纳闷。 “你说这是什么？他俩又不是亲兄妹，看着也不像恋人，三天两头往这儿跑。” 关于宋澄的身份，上面已经查证核实，在宋泽的强烈要求下，两人还做了亲子鉴定，饶是如此，宋泽坚持三天来一次。 如果不是上面限制，他可能天天都在监护室外。 何泰然叹息一声：“我没妹子，要是我有她这样一个，我不跟他一样？” 宋泽拉开副驾驶座车门，把纸箱子放进去。 掀开箱盖，往里瞅了眼，确定它还有呼吸，他才舒了一口气。 跟宋澄情况一样，黑猫一直处于昏睡状态。 宋澄那边还有营养液维持生命，黑猫这边可没吃没喝好多天，保持“活着”的状态，本来就不可思议，对外，他只能解释说黑猫病了，病恹恹那种。 他不敢把黑猫单独留在一个地方，如果把黑猫放到宋澄那边，肯定会被人发现。 在车上坐了一阵，又去那个曾经欠钱的烩面馆子吃面。 吃完，想了一阵，决定再去一趟刘家。 回来的第二天，他就去别墅那边，等了很久，才看见母亲。 隔了两天，他敲开刘家大门，没想到…… 母亲反而劝他留下来。 宋泽心中燃起一团火，却最终没有发火，他只是转身离开刘家别墅，母亲追出来，被刘思琪拦回去。 看一眼手机中母亲发来的信息，他抱起纸箱，走向刘家别墅那栋楼。 一进门，不禁皱眉。 除了刘志鸿，其他几人都在。 母亲看着他笑了。 “宋泽哥，吃了吗？”刘思琪吩咐阿姨去添一份碗筷。 他正要开口说吃了，刘家老二刘晖的目光落在他手中的纸箱上，一把丢了碗筷。 “来就来，能不能别带这些晦气东西？一屋子晦气玩意儿！” 刘家老大刘骥不动声色，继续夹菜吃饭。 刘思琪赶紧起身，挡在宋泽所在方向：“二哥，你在别处受了气，别随便找人乱撒气。” “我撒什么气？你不知道，他那纸箱子里装着一只死猫？一天天抱着只死猫，不知道是不是在诅咒谁，想谁早点死啊？” “刘晖。”宋媛媛开了口：“那只猫只是病了，它曾经救过我儿子的命。” “晦气！”刘晖拍桌子走人。 </br> </br> 第184章 进度条（二） “站住！”一声呵斥。 几人抬头，见刘志鸿从二楼楼梯拐角处走下来。 刘志鸿停在楼梯口，挡住刘晖原本的去路。 他看着刘晖，指向宋泽，厉声说道：“怎么跟你哥说话？向他道歉。” 刘晖不说话。 气氛僵硬。 一时间，谁都没有开口。 宋泽仍抱着纸箱站在原地，宋媛媛在他身旁，刘思琪一脸急着说话又不敢的模样，倒是刘骥，吃完最后一口，轻轻放下手中的筷子。 “要我说第二遍？”刘志鸿语气稍冷。 “对不起。”瞥一眼宋泽，刘晖转身走向大门。 现场气氛更加尴尬。 刘志鸿看向宋泽：“要来吃饭，早点打电话说一声，没吃，凑合吃点，吃了，陪你妈说说话。” 说完，刘志鸿上楼去了，刘骥跟着上去。 刘思琪给他们留出空间。 宋媛媛接过他手中的纸箱，揭开看了看：“小猫还是这样？” 他“嗯”了一声。 “炖了冰糖雪梨，你喝一碗？”说着，宋媛媛去厨房端了一碗出来。 看一眼，他就知道是母亲炖的。 母亲像是猜到他的想法，解释道：“他对我很好，我闲着没事干。” 他又“嗯”了一声，把一碗冰糖雪梨喝完。 他不是不擅长言语的人，有的时候，就是开不了口。 母亲给他发信息的心情，出于怎样的考虑，他都能够理解，但他实在是办不到。 “阿泽，想好没有？” “妈……”这一声，他憋了火：“你相信他，我不信，一个为了自己前程，抛妻弃子的男人。” “他……” 他继续说道：“妈，你看见了，他有儿子，三个，他们谁愿意多一个人出来分家产？妈，跟你说明了，这辈子，我不可能认他。” “不管你认不认，他都是你爸，你身体里流了他的血……” 宋泽听不下去了，举手竖在脸前。 “妈，你留在这里也安全，如果你觉得开心，那你留在这里就是。” “阿泽，我留下来……你那么辛苦，我都看在眼里，你爸拥有那么多资源，为什么不能利用？” 宋泽但笑不语，忽然，他愣了一下。 刘志鸿作为金融大亨，确实有不少资源。 一直以来，他只想靠自己，让母亲过上好日子，在市中心买了套三居室的房子，但母亲只想住在老房子里，其主要原因，跟幼时不见的宋湘有关。 而宋澄…… 他调整了一下心情，把手机从包里拿出来。 “妈，有件事，我没有跟你说。”他点开相册，找到跟宋澄合影的几张照片：“我在江川机场，见到一个人，她……” 将手机转到母亲面前。 宋媛媛盯着那照片，愣神，随即手微微颤抖：“这是湘湘？” “她叫宋澄，养父母是江川澄江人，他们在澄江边上捡到的她。”宋泽从何泰然那里打听出她的故事，当时的宋澄，一岁多，肯定不会是他的妹妹。 可他把她当作亲妹妹。 “我们一起回安平，回来的路上，我被黄蜂蛰伤，中了毒，她为了救我……” 听到宋泽的消息，宋媛媛相当激动，立马拿着手机上楼，冲进刘志鸿的书房。 纵使刘志鸿这样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不禁情绪激动。 “小湘人现在在哪里？” “军区医院。” 宋媛媛担忧极了：“他们会不会把湘湘当做研究对象了？” 宋泽也有这样的担忧。 宋澄体质肯定跟寻常人不同，他担心她的各种秘密被发现，这也是军区不放人的主要原因。 另外，病毒中心那边提炼出一种暂时抑制病毒的血清，而宋泽体内没有任何病毒存在过的痕迹，甚至于，他觉得自己体质好过二十岁出头那段青春活力的日子。 刘骥问道：“你说你中了黄蜂的毒……” 他明白刘骥的意思，病毒中心那边都没办法彻底清除病毒，宋澄到底给他吃了什么灵丹妙药？ “我不知道她给我吃了什么。”宋泽想起马教授那位助理。 据说，那位助理在送去医院的途中，全身溃烂。 “我给汪书记打个电话。”刘志鸿走进里屋，隔了十分钟，他才出来：“走，咱们去医院接人。” ………… ………… 军区医院，监控大楼。 “……错了，硝酸铵不能加进去！”女人急忙把试剂**抓在手中，语气里有几分抱怨：“碧岑，你可真行，把知识忘得一干二净。” 徐碧岑索性把手中的东西全部放下。 “我说了，不记得，什么都不记得，他非要逼我来实验室，说什么试试手就什么都想起来了！” “好好好，不记得就不记得。”女人把东西一一收起来，笑着说道：“徐大小姐命好，一辈子不工作，也有老爹养着，哪里像我们，没个后台够硬的爹，家里就靠这点钱买米下锅。徐大小姐，你不想待在实验室，就出去转转，整天待在这里，没病也得待出病来。” “照你意思，你有病？” 女人笑容僵了一下：“我是有病，穷病，不过你啊……被车一撞，这里，好像有点问题，性情变了好多。” 女人指了一下脑袋，转过身去。 徐碧岑抿了抿嘴。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不是有意怼你，彤彤，你不要放在心上。”徐碧岑走到实验桌对面，接着说道：“我晚上回去跟我爸说一声，明天就请假，免得我的事情都交给你，你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 “我忙一点没关系，你不要捣乱就是了。” “我……不捣乱，保证不捣乱。” 女人侧过身，看她一眼，低声说道：“你怎么不去看康厉？他都醒了一周了。” “康厉？” 女人噗嗤一笑：“你真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以为你是装的了，借机逃你老爹给你介绍的对象，没想到啊，你是真的不记得了！” “康厉是谁？” “小可怜儿。”女人停下手中的动作，伸手，戳了下徐碧岑的心窝：“问问你的心，康厉是谁？你喜欢他那么多年，说忘就忘了？碧岑，我建议你去看看精神科，做点什么心理治疗，以后想起康厉来，怕你后悔。” “康厉到底是谁？” “他是谁，你自己去看看呗。” </br> </br> 第185章 进度条（三） 本来不感兴趣，见同事那副嘴脸，反正她也不想被人“碍手碍脚”，干脆去了隔壁医院大楼。 报了身份信息，还没解释原因，服务台的工作人员笑着让她上5楼。 5楼电梯门一出，看见走廊尽头房间里走出一个身穿迷彩服的男人。 那身形…… 晃眼一看，倒跟那个人有几分相似。 徐碧岑愣神的同时，不知道自己眼眶红了又红。 而那个男人走到她面前，停下。 “岑岑？” 连声音都好像。 忽然，她抬起头来，等看清男人的面庞，脸上不由得露出失望的表情。 “你不记得我了？” 男人比她显得更加失望，转瞬，他就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朝她笑了笑，伸出一只手来：“既然不记得了，那就重新认识，你好，我叫贾正义。” 徐碧岑憋不住笑。 “你是邪恶本尊吧？还贾正义。” “啊？你说的是哪个哪里的方言？” 徐碧岑赶紧收回笑容，清了清嗓子，说道：“那个……我最近在看江川省一个当地的节目，学了几句，是不是挺像？” “是有那个味道。” 电梯有人进出，两人换到走廊旁边一点的位置。 贾正义接着说道：“岑岑，你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听到这话，她觉得有些烦躁。 短短半个月，已经有好多人说她性格大变，却不说到底哪里不一样。 到底哪里不一样？ “以前的你，太文静了，我觉得现在的你开朗很多，这样的你，很好……岑岑……”贾正义移开视线，脸颊两侧有点红：“岑岑，你笑起来很好看，多笑笑。” “那以前，咱们，是什么关系？” 徐碧岑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对她有意思，可这种感觉转瞬即逝。 贾正义神情自然，直视她的目光，转身指向走廊尽头的房间：“你来找队长吧？他刚醒了，那我先走了。” “诶？你还没回答我了！” 徐碧岑拉住贾正义。 “你经常来找队长，时间长了，不就认识我了？” 她松开手。 贾正义没有等电梯，从安全通道走楼梯下去。 徐碧岑走向走廊尽头的房间，路上若有所思，看来，她喜欢康厉的事情，大家都知道。 但是…… 她好像不是他的女朋友。 她更好奇了，怎么样一个男人，值得她单相思得那么厉害？ 走进房间。 一眼看见靠在病床上的男人，仅仅一眼，她就知道这不是她喜欢的类型。 她可不喜欢这种长相硬朗的男人。 没趣。 没劲儿。 不过，她的模样也不差，如果颜值满分在100，可以说她的颜值在8590，或者更好。 他眼睛是瞎了？ 还是爆了？ 被那么个大美女喜欢，不懂得享受。 只踏进一步，正想退出去，病床上的人发现了她。 “谢谢你来看我。” 对方那么一说，她还不好意思扭头就走，估计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 她正要开口，男人下句话给她心头一堵。 “我没事，你可以走了。” “我……” 我靠，那么嚣张？ 他爹是军区老大不成？ 徐碧岑大步走进病房，坐在墙边的沙发上，目不斜视盯着他。 “你知不知道我喜欢你？” 这话一出，康厉就愣住了。 她对他这懵逼的反应非常满意。 “说，你为什么不喜欢我？为什么不跟我好，不跟我耍朋友？” “徐碧岑，你失忆的事情，我已经知道，没事，你早点回去休息。” “少跟我东拉西扯，说，为什么？” “我不喜欢你。” “行。”徐碧岑点头，站起来，走到他床边去，俯视着他：“那你喜欢谁？你说！” “我现在没有喜欢的女孩。”康厉转过脸去。 “记住你说过的话，最好，不要打脸。” 徐碧岑起身出了病房。 她这个人就是很较真，说一不二，什么事情都要挣个第一。 气冲冲走出医院大楼，突然，她又觉得不对劲儿。 他为什么不看着她说？ 想不过味儿，她倒回去，电梯坐到4楼，从楼梯走上5楼，刚推开楼梯间的门，她恰好看见康厉走进电梯。 电梯显示板指示下行。 一路没停，一直到1楼。 她赶紧乘坐隔壁电梯下去，跑出大厅，好巧不巧，一眼追到康厉的背影去了监控大楼。 两栋楼离得不远，一个坝子而已。 因为监控大楼不对外开放，进出需要登记，等康厉上去，徐碧岑才在楼下的登记处找到他的信息。 康厉去了11楼监护室。 监护室？ 那里不是“住着”一些特殊情况的人。 而且，10楼以上，就不是普通人，或者工作人员可以随意进出的地方。 康厉的身份果真不平凡。 当然，徐碧岑那个便宜老爹也不是普通人，所以，她也进入11楼。 蹲在角落里，等康厉走了，她才来到那间一半墙都是透明玻璃的房间。 房间没有拉窗帘。 一看见，病床上躺着的人，一个侧脸而已，她瞳孔瞬间放大。 咬紧牙齿，握紧拳头，鼻子进出都是粗气。 竟然是她…… 她竟然被她找到了。 一切，都是天意。 老天没让她死，就是为了让她报仇！ 她要报仇！ 这一次，她一定要弄死她！ 足足在玻璃外站了十来分钟，徐碧岑眼前都是生前最后一天的一幕幕，如果不是这个可恶的女人，她也不会在这里，如果不是这个该死的女人见死不救，他就不会死得那么惨！ 脑子里回荡一句话。 报仇…… 报仇…… 她要报仇！ 直到电梯到达本楼层的“叮”声响起，她听见了便宜老爹徐天则的声音。 左右看了看，她立马跑进最近一个安全通道处。 电梯门一开。 徐天则先走一步，领着几人往一边去。 “就是那边了。” “老徐，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等过阵子，一定要请你好好喝上一顿。” 徐天则让随行的人去找楼层守卫开门，才跟刘志鸿说道：“咱俩客气什么？能帮你找到女儿，我也高兴啊！” 接着，徐天则，刘志鸿，刘骥，宋媛媛和宋泽来到宋澄所在的房间。 房间用特殊材质装修，到处都有监控，走廊里倒没有人时刻巡逻，可等他们一行人靠近，值班的守卫快步拦下几人。 </br> </br> 第186章 进度条（四） 距离房间的玻璃，还有五六步远，就可以看见病床白架子，蓝白相间的条纹床单、被套，再往上，能看见一个女孩。 宋泽走到旁边一些的位置，手中仍然抱着装有黑猫的纸箱子。 走在最前面的刘志鸿，他先站到玻璃前。 看见里面的女孩，不禁拿出钱夹子里一张看照片，看了看女孩，再看了看照片，他只说得出两个字：“真想。” 而宋媛媛，早开始小声哭泣。 她的双手贴在玻璃上，肩膀不停颤抖，一颗颗眼泪打湿玻璃窗。 宋媛媛直不起腰，没有哭出声，反而哭得要倒下去。 刘志鸿扶住她：“好了，找到小湘应该开心才是，不要哭了。” “湘湘……”宋媛媛反手抱住刘志鸿，在他怀里哭得更加厉害：“怪你，要不是你，湘湘也不会丢了那么多年……” “怪我，都是我的错。”刘志鸿别过脸去。 在场唯一冷静的人，或许，就是刘骥。 刘家老大刘骥，他静静看着病床上的女孩，目光一一扫过她的五官，然后，看了眼父亲和那个女人。 的确很像…… 说他们不是兄妹，说他们没有任何关系，刘骥都不太相信。 相似度太高。 他的鉴定告一段落。 不管来分家产的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对他来说，影响都不大，作为刘家长子，又在公司里从底层做起，那么多年，刘骥不缺他们所缺的资源，多一点少一点钱，都不重要。 倒是老二刘晖…… 想到刘晖，有点头疼，他那脑子是单核处理器的二弟啊，总是看不透，还不如老三。 此时，另一边。 “怎么回事？” 徐天则随行人员用质问的语气，问着拦下他们的值班守卫。 那人不卑不亢，看着徐天则，向他敬礼。 “首长好！” “同志你好。”徐天则指着他的随行员，问道：“小雷他没有跟你说明情况？” “报告首长，这位同志跟我说了，但我这里没有接到上级的指示。” “你的上级是谁？”小雷插嘴。 徐天则皱紧眉头。 值班守卫正声回答：“我的直接上级是康达同志。 ” 当即，徐天则和小雷都是脸色一变。 不用多说，里面肯定故事。 徐天则心知今天的事情，要出岔子，可不管怎样，他来都来了，要把事情弄清楚，回去再处置一口应下他的小雷。 还说没问题！ 现在都扯出康达来了！ “麻烦你过来一些，我们再了解一下情况。”徐天则走到一旁：“病房里的女孩是那位同志的女儿，他们思女心切，想要把女儿接回去，康达同志为什么要管这事？” 徐天则态度好，几人本都是部队里面的一家人，值班守卫没必要遮遮掩掩，把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 “首长，您……您怎么跟着他胡闹？” “他？” 值班守卫指了下宋泽，接着说道：“我认识那人，他自称是宋澄也就是病床上那个女孩的哥哥，我们做过亲子鉴定，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他隔三差五就来一趟，估摸着，他成天都在想怎么把人弄走。” 徐天则跟刘志鸿是多年的朋友，他以前的事情，多少知道一点，所以，他才会答应帮这个忙。 原本得到的信息女孩没有案底，只是在黄蜂事件里牵连受伤，随特战队一起带回来治疗。 军区医院里少一个病人，给医院节省资源，其实是好事。 谁知道关康达什么事？ 为什么康达会管这件事？ 值班守卫不知道，徐天则暂时没有答案。 徐天则走过去，看了眼宋泽，说道：“老刘，他不是第一次来，他们给他和这个女孩做过亲子鉴定，不是亲兄妹。” 闻言，刘志鸿看向宋泽。 宋泽目光坦然。 他从来没说，宋澄就是他的亲妹妹宋湘。 “胡说！”平时温柔的宋媛媛，此时情绪相当激动，好像要冲上去打徐天则一样：“你们胡说！她就是我的湘湘，你们把她留在这里，肯定是想拿她做什么人体实验！” “媛媛，你冷静点！” 宋媛媛一把推开刘志鸿：“谁都不能伤害我的女儿！” “妈。”宋泽抱住母亲。 看见母亲这个样子，他感到非常内疚。 他是想利用刘志鸿的关系，带宋澄离开这个地方，在刘家，她能够得到最好的照料，母亲也能够解开心中多年的一个心结。 当然，前提是宋澄能够醒过来。 虽然说不出原因，但他相信宋澄一定可以醒过来。 就像……被黄蜂蛰伤必死无疑，可他安然无恙。 黑猫一定可以醒过来。 宋澄一定可以醒过来。 比起母亲，宋泽才是最想找到妹妹的一个，如果不是他去买爆米花，妹妹就不会被人贩子抱走。 无论能否找到宋湘，宋澄都是他的妹妹。 刘志鸿看着情绪激动的宋媛媛，再看一眼病床上的女孩，两个人有七成像。 “老徐。”刘志鸿走到徐天则身边，低声说道：“检测会不会有误？你也看见了，她跟我们几个就是一家人，老徐，能不能帮帮忙？” “这……”徐天则说不出话来，只要眼睛不瞎，都能看出他们是一家人。 他能说什么？ 康达到底在干什么鬼？ “老徐，就算不行，给我们一个理由，让我们安心离开。” “我问问。”徐天则叹口气。 徐天则独自走到角落里去，拨通康达的电话。 接电话的不是康达本人，而是他的随行员小张。 小张明确转达了康达的意见，人，可以来看，不可能放。 嘴中一句“为什么”还没问出口，小张挂了电话。 小张回到康达身边：“首长，已经按照您的说法，回复了徐天则同志。” “没想到啊，这个徐天则，跟刘志鸿还有关系。” “首长，那个女孩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特别的地方？” 屋子里安静了一阵，康达才接着说道：“她是康厉那小子的救命恩人，你说，算不算特别？她跟刘志鸿原配生的女儿长得一模一样，你说，算不算特别？” 小张越听越糊涂，提到康厉，可以理解，怎么又扯到刘志鸿了？ 难道，他们首长跟刘志鸿有仇？ 刘志鸿…… 他忽然眼前一亮，原来如此！ </br> </br> 第187章 进度条（五） “不好意思，她属于特殊情况，我实在是爱莫能助。”徐天则的笑容里藏不住尴尬。 前面把话说得太满，甚至亲自带人来一趟监控大楼，谁知会出现这样的状况。 徐天则面上镇定，却恨不得立马甩脸。 而刘志鸿，见徐天则挂电话的一刻，便猜到了结局。 他属于商界人世，纵使是金融界大亨，某些内部系统依旧瞧不起他们这些经商的人，所以，他先拜托汪书记，再联系徐天则，没料到这样还是不行。 只是把一个人从医院带走而已，有那么困难？ 不管躺在病床上的女孩，究竟是不是宋湘，只要宋媛媛认为是，他就要想尽一切办法把人弄回去。 当年的事情，一直是他心里过不去的一道坎。 “给你添麻烦了。”刘志鸿跟徐天则说道。 “那我安排小雷送你们出去。” “今天打扰你了，你还有事，尽管先去忙，我改天……” 刘志鸿话没说话，宋媛媛一把拽着他的衣袖不放：“你们要把湘湘怎么样？” “媛媛。”刘志鸿小声说着，尽量安抚她：“我们再想办法，我保证，一定把小湘带回去。” 徐天则凑近一步，接着说道：“人你们带不走，但我会跟那边商量，让你们随时可以来看她。她现在的情况不算好，这边医疗资源齐全，留在这里，对她也好。” 徐天则这番话，算是卖了一个人情。 刘志鸿连连道谢，刘家一行人离开，徐天则板着脸带着小雷回去，把他痛骂一顿，天色不早，他直接回家。 还没进门，他就听见屋子里的歌声。 当即，徐天则脸色更难看。 自从半个月以前，徐碧岑脑子受伤，在医院躺了几天，人醒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不光是家人、朋友、同事，就连从小学习的钢琴，专业知识，全忘得一干二净。 最明显的改变，平时穿着打扮不同了。 而且，特别喜欢唱歌。 一时间改变那么大，徐天则不敢让她去相亲，生怕是上次相亲留下的后遗症。 不过，徐碧岑醒来后，唯一让他心里舒畅的事情，他这个死脑筋的女儿终于不缠着康达的儿子。 一想起康达，徐天则气不打一处来。 “砰”重重关上门。 他刚坐在沙发上，徐碧岑端着一杯热茶过来。 “爸，喝茶。” 徐天则眼带诧异的看着她：“太阳打东边出来了？” 由于相亲的事情，父女俩大吵一架后，基本不怎么说话，她受伤醒来以后，跟他说过的话不超过十句。 徐碧岑笑了笑，坐在旁边：“爸，今天是阴天，太阳都不知道在哪儿。” “说吧，你有什么事。”徐天则不动。 “我有什么事儿？” 徐天则“哼”一声，端起茶杯喝茶。 “爸……前面，我看见你陪一些人去了监控大楼，怎么回事啊？” 本来就心里有气，徐碧岑也不是外人，他索性说上一说，顺便看看她对康厉还有没有意向。 “康达……跟那个康厉有关系吗？” 徐天则觉得好笑，她把康厉也忘了。 “康厉是康达的儿子。” “康厉不是什么好东西，他爸也好不到哪里去，只是一个不关紧要的人而已，那么不给面子，让爸你在那些人面前丢了脸面！” 一下子，徐天则心情舒畅许多。 他仔细看了，徐碧岑脸上的表情真不是装的。 “爸，你在这个位置上也坐了那么多年，没有机会，再上一层？” “你少胡说。” “不用跟我急眼，我就跟你说说，不会出去乱说。”徐碧岑坐近了些，继续说道：“有些人该动动了。” “你不懂，我不跟你说。”徐天则挥了挥手，站起来要进书房。 徐碧岑在后面跟着：“就算动不了，也要把今天的面子找回来，百密一疏，不信找不到他的痛处。” 先前，刘家人在回去的路上。 刘志鸿跟刘骥一车，宋媛媛、宋泽两人一车。 宋泽把纸箱放在副驾驶座，陪母亲坐在后座，司机开车后，他看见母亲面朝窗外，一路无话，快开到刘家别墅时，忽然，母亲的肩头开始耸动。 “妈……” “我想着你妹妹一个人在那儿。”宋媛媛憋不住，哭得厉害：“都怪我，要不是我想多赚点钱，你妹妹就不会丢。” “妈，怪我。”他的鼻头发酸。 事情发展到现在，宋泽十分后悔。 他以为利用刘志鸿的关系网，能够把宋澄带离军区。 他认为宋澄一定可以醒过来，但万一…… 万一宋澄一直保持这个状态，或者是发生一些其他情况，她再也醒不过来，母亲会多伤心？ 多年前的事情，确实是母亲的心结，毕竟，已经过了那么多年。 他不应该那么做，那天，他太冲动。 “阿泽……”宋媛媛向他伸出手。 宋泽握住母亲的手。 “阿泽，留下来，就当作陪我，好吗？” 到嘴边的“不”字，怎么都说不出口。 望着母亲的眼睛，里面是她小心翼翼的祈求，此时此刻的母亲太过脆弱，她一个人待在刘家定然不易。 宋泽握紧母亲的手，说道：“好。” ………… ………… 当宋泽抱着装有黑猫的纸箱，再次来到房间外，这一次，病床上的宋澄动了一下手指。 然而，她的这个细微的小动作，没有一个人发现。 系统空间内。 “喵？”她学了一声猫叫。 就在刚才，她听见黑猫的叫声。 听得多了，竟然能够辨别黑猫跟其他猫的叫声，可叫声只出现一声，她怀疑自己出现幻听。 真的是幻听吗？ 她觉得不是。 不管是与否，她暂时都无法离开这个地方。 依旧没有任何身体感觉，只有一个意识，而这个“意识”存在于系统空间内，在喵声响起之前，她以为自己仅仅能够“看见”。 系统屏幕上，重启进度条，仅从01到达05。 才05…… 与此同时，黑猫的世界。 如果说宋澄百无聊赖，闲得抠脚前提有脚，黑猫简直忙得累得要挂了，它跟重启的系统挂钩，本来就是“系统”，如今，不停的奔跑，永无止境的奔跑…… 不知道为什么，它变成系统的bug，正在被系统的杀毒软件追杀！ 如何躲避杀毒软件，在线等，灰常急！！！ </br> </br> 第188章 进度条（六） 第二天早上，用了早餐，宋泽陪母亲在别墅区内走走。 “……以前做着事，每天有个打发，现在一天天闲着，都不知道干些什么……”宋媛媛拉着宋泽，边走边说。 宋媛媛手艺不错，从前在裁缝铺做事，后来，自己开了个铺子，日子越过越好，直到宋泽快大学毕业那年，生了一场大病，用光家里的积蓄之外，还欠下不少钱。 因为这个事情，原本已经签了单位的宋泽，赔了一笔钱，回了安平照顾母亲，放弃当设计师的初心，选择挣钱更快的销售工作。 为此，宋媛媛心中始终过意不去。 宋湘的事情，她知道儿子内疚、自责，自己生病的事情，更是断送她原本的大好前程。 她想补偿儿子。 所以，她接受刘志鸿的邀请，一同来了刘家。 当年的事情，心里的恨，怎么可能轻易放下。 可恨归恨，眼前的局势得看清。 再多受一点委屈，又如何？ “铺子怎么样了？”宋泽问道。 “关了，钱财都是身外之物，命，最重要。” 裁缝铺的活儿终究伤眼费神，宋媛媛身体好些后，宋泽想办法盘了个铺子，让母亲做点服装生意，他也有渠道，母亲只管卖衣服就是，也不图挣多少钱，主要是为了打发时间，每天有点事情做。 现在听见母亲那么说，宋泽又过意不去。 宋澄的事情，他让母亲难过了。 “妈……对不起，妹妹的事情，我没有了解清楚，就跟你说了，让你伤心一场。” 宋媛媛停下脚步，拉紧他的手：“儿子，谢谢你。” 宋泽愣住。 “昨天，我太激动，失态了。” “妈……” 她拍了拍他的手，接着说道：“经过一晚上，我冷静很多，那个女孩……她看起来要比湘湘小一些，就算她不是湘湘，带着你去蜂巢附近找解药，这份情意，很多亲兄妹不一定做得到，还好遇见了特种兵，不然，真不知道她会怎样，我很担心她。” “对不起。”宋泽感到窘迫，原来，母亲早就发现了。 “不用说对不起，我……” 他忍不住打断母亲：“妈，其实，我知道她不是湘湘，我是想利用那个人，把她带出来，如果没有宋澄，我可能回不了安平。” 他低着头，不敢去看母亲。 “回来的路上，我就想好了，请她配合，跟我一起骗你，假装是湘湘，了你一个心愿。” “傻孩子。”宋媛媛眼圈一红，泪水包不住。 “妈，对不起。” 宋媛媛抱着他，哭了一阵，等她冷静了，才松开他。 “接着走。”她挽着他的胳膊。 “好。” 两人走着，宋泽说了些他和宋澄回来路上琐碎的事，宋媛媛听后，说起她是孤儿的事情。 “妈，怎么说起这个？” “跟你说过，我是被镇上裁缝铺子的老两口收养，养父母过世后，就来了安平市。” “我记得。” “我跟他们说，家里人都死光了，只剩下我一个，实际上，并不是这样。那是灾荒年生，别说米，外面地里连树皮都被剥干净，我爹把我卖了，换一顿粮，半路上，我跑了，遇见了养父母。在这个之前，娘饿死了，还有一个妹子，她的下场应该跟我差不多。” “你是说……” “我也不知道。” 宋泽觉得太不可思议，对于相似的外貌，似乎又没有其他的解释，难道真的只是巧合？ 不知道走了多久，快回到刘家别墅。 盯着刘家别墅，宋泽忽然想起一个问题：“他怎么接你来这里，唐淑华了？” ………… ………… 在宋泽跟母亲出去后，刘思琪去了宋泽房间，想跟他说几句话，聊一聊，大哥刘骥不可能多说什么，二哥刘晖说得多，却全部都是不好听的话。 既然进了一家门，都是一家人。 刘思琪不想同父异母的哥哥尴尬，也不想宋姨难堪，更不想父亲过不去。 当年的事情，站在旁观者角度来看，父亲确实不对。 但他不能说父亲不对，如果当时没有那么做，就不会有他们几个了。 父亲不对是不对，可对于母亲唐淑华，父亲已经做得很好。 刘思琪敲了几下门，里面没有人。 门半掩着，透过门缝，他恰好可以看见沙发垫上的那只黑猫。 瞅了一眼，他准备离开。 而就在他走来的时候，眼角余光扫到些什么。 黑猫抽搐了一下？ 倒回去，门推开一点。 突然，猫浑身抽动几下。 刘思琪立马走进去，蹲在沙发前，轻声呼唤：“小猫？猫咪你怎么了？是不是很不舒服？” 黑猫给与他恢复一般，身子抽动得更加厉害。 “这，这……”刘思琪不敢触碰黑猫，赶紧掏出手机给宋泽打电话。 通讯录里找了半天，他才想起来自己没有宋泽的电话号码。 他立马下楼去找宋媛媛，佣人说他俩出去了，具体去哪里也不知道。 给宋媛媛打电话，却在她房间找到手机。 咚咚咚跑回房间，黑猫奄奄一息。 刘思琪没辙，只好抱起黑猫，打算先去一趟宠物医院。 出门的时候，碰到刘晖。 “匆匆忙忙去干嘛？活埋这只畜生？” “二哥你别瞎说！你是不是要出去？赶紧送我去宠物医院！” “不送，晦气！” 刘思琪不愿意刘晖送他去，可现在没有办法，司机没在，车库有车，他偏偏不会开车，最近几乎打不到车。 一顿央求，刘晖最后还是开车送他去找宠物医院。 走了几家宠物医院，都是关门闭户。 丧尸病毒一度爆发，为避免传播感染，政府鼓励大家尽量待在家里，各住宅区域，水电气照旧供应，粮食蔬菜都由政府提供部分，温饱还是能够得到，因此，开门做生意的真心不多。 开到下一家宠物诊所，刘晖见刘思琪急匆匆冲过去拍门，他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吹了声口哨。 吹过口哨，他又觉得无聊。 不想陪他折腾下去。 看了眼后视镜，他的视线落在后座沙发垫上的黑猫。 呸了一声，他骂道：“晦气。” 再看一眼，干脆扭过头去。 盯着那只黑猫。 要不要…… 脑子里冒出一个想法掐死它得了！ </br> </br> 第189章 进度条（七） 眼前总是浮现黑猫身体抽搐的画面，刘思琪心头很难受，小时候，他养过一只狗，一次生病，狗就这样不停抽搐。 最后…… 刘思琪加快脚步，一路跑上二楼。 他们去了几家大型宠物医院，医院并没开门营业，想了半天，决定去较小的宠物诊所，一些宠物诊所也就一两个人，即是店铺，也是老板住的地方，或许，他运气好能够找到一家这样的诊所。 “有人吗？”他敲着门：“老板，请你开开门！” 楼下，路边，刘晖开来的车里。 他往外看了眼刘思琪，再回头看看后座的黑猫。 那个念头一出，如蔓藤般，立马开始疯长。 他讨厌宋泽。 宋泽宝贝这只要死不活的猫。 暂时动不了宋泽，但他完全可以对一只猫下手。 把猫弄死了，宋泽肯定哭鼻子。 光是想一想，刘晖觉得一阵舒畅。 说干就干。 身子向后转一些，伸手，准备摁在黑猫的脖子上，只要他稍微一用力，猫脖子就能折断。 可就在他的手即将摁上去的时候，突然，猫猛烈抽动两下。 刘晖吓得急忙缩手。 “真特么晦气！” 连着“呸呸呸”了好几口，他再次伸手。 这一次，黑猫没有抽动。 大拇指锁在猫喉咙处，四根手指扣在后颈，正要用力…… 猫睁开了眼。 橙黄的眼珠子，直勾勾盯着他。 顿时，刘晖吓出一身冷汗。 “闯特么一个鬼……老子偏不信这个邪！” 换了个姿势，他拎起黑猫后颈的皮毛，把黑猫整个拎起来。 推开车门，往上瞄了眼。 刘思琪还在敲门，那家宠物诊所似乎有人。 得抓紧时间。 他赶紧拎着黑猫，去了最近一个路边的垃圾桶。 刚走到垃圾桶前，忽然，前方驶来一辆垃圾车，丧尸病毒出现后，每家几乎关门闭户，街头没什么人，但市政工作依旧做着走，城市环境还是有人维护。 愣神的瞬间，垃圾车恰好停在马路对面，工作人员下车把垃圾桶放在自动倾倒的车臂上，垃圾桶里面的东西全部倒了进去。 工作人员把空垃圾桶放回去，垃圾车后侧的门，缓慢的自动关闭。 趁这功夫，刘晖拎着黑猫跑过去。 抬手一扔，在垃圾车关闭前，黑猫就被扔了进去。 拍了拍手，他慢悠悠往回走。 边走，边吹起口哨。 不过，才走回车边，他听见刘思琪的声音。 “……谢谢医生，您稍等，我马上把猫抱上来。” 他也不回车里，就站在车边，一看见刘思琪下楼，马上冲了过去。 “二哥，你……” 刘思琪还没问出口，刘晖一手指了个方向。 “哎呀，不好了，猫跑了，往那边！” “你别逗我了。”刘思琪不理他，往车走去，拉开后座车门，里面只剩一个沙发垫子。 黑猫去了哪里？ 他转身看向刘晖，皱紧眉头：“二哥，不要闹了，好不容易找到一间诊所！” “我真没瞎说，猫突然站起来，拔腿就跑，你不没关窗嘛，就从你那边跑的！猫从后座跳到副驾驶座，顺着车窗跳出去，我追出去，只看见猫往那个方向去了，追都追不上！” “二哥！”刘思琪急了：“快把猫交出来，它正在生病，情况很不好！” 刘晖摊开双手：“不信你搜。” “二哥，我生气了！”转过身，刘思琪走向后备箱。 找了几个地方，可惜，他都没能找到黑猫。 “你到底把猫藏哪里了？” 刘晖更是一脸生气的模样：“你爱信不信！我是不知道那只晦气的猫去了哪里！” “你……”看着刘晖那个样子，刘思琪非常想揍他。 黑猫病成那样，怎么可能自己跑掉！ 可刘晖不肯说，他怎么找得到猫？ 猫是他带出来的，虽然是为了医治，如果最后带不回去，宋泽那边……… 一想到宋泽，他裤兜里的电话在震动。 拿出手机一看，显示的是未知号码。 一股不好的预感。 他还是接起电话：“喂？” 电话那端，果然是宋泽。 “我带猫去宠物诊所了，马上……” 话没说完，电话断了。 再次拨打过去，根本无法接通，看了半天屏幕，显示没有信号。 安平市的通讯信号一直有问题，隔几天能用，隔几天用不了，还是那种突然就没了，像是被谁掐断了总开关一样。 刘思琪已经习惯了，但是，偏偏在这个时候…… “怕？”刘晖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走，老哥陪你。” 两人回刘家，刚好是中午开饭的时候。 刘志鸿和刘骥都不在，别墅里只有宋媛媛和宋泽，饭菜已经端上了桌，他俩却等在门外。 刘思琪一下车，宋泽就冲过去。 “猫了？” “宋泽哥，你听我解释。” 宋泽看他一眼，赶紧拉开车门，往里看了好几遍，前后找了好几遍，都没能找到黑猫。 “宋泽哥，我上午去你房间找你，你没关门，正好看见猫在抽搐，给姨打电话了，没人接，保姆说你们出去了，所以，我带猫出去找宠物医院了，后来……” 宋泽目不转睛看着他：“后来？” “后来……后来……”刘思琪说不出口。 “到底是怎么回事？”宋媛媛走到刘思琪身旁：“思琪，你好好说，猫在哪里？” “猫……”刘思琪看向刘晖：“二哥，你说。” 几人看向刘晖。 他正斜斜靠在车门上，一手揣兜，一边把叼在嘴上的烟夹在手指间。 “二哥！” “怪不了我，猫自己跑了，我送你们去找宠物医院，已经是仁至义尽……” 徒然，宋泽冲过去。 宋泽的双手拽住刘晖的衣领，向上一提，竟然把他拽了起来。 刘晖指缝里的烟早掉了，他吓了一大跳。 宋泽速度好快。 宋泽的力气……有点大。 尽管如此，刘晖可不害怕。 他斜斜瞅着宋泽，反而嬉皮笑脸：“怎么？要打我？宋泽，你来啊，冲脸上打，我跟你说，今儿个要是没打我一下，你就是缩头乌龟，乌龟王八蛋！” 刘思琪看着这一幕，站着不动，更没有开口劝说，刘晖真的太过分了。 宋媛媛则凑近些：“刘晖，你把猫交出来，不要开这种玩笑。” 刘晖瞥一眼宋媛媛。 “老子是在开玩笑吗？” </br> </br> 第190章 进度条（八） “老子是在开玩笑吗？” 这句话刚一说出来，突然，刘晖喉咙一紧，像是一根绳子套上他的脖颈，绳子迅速收缩，紧紧勒住他的脖子。 一时间，他无法呼吸。 一张脸憋得通红。 硬是隔了四五秒，他才反应过来。 原本拽住他衣领的手，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忽然掐住他的脖颈。 宋澄没准备打他…… 他正在掐死自己。 刘晖被举在半空，双脚离地，双手想要去打宋泽的手，但发现手根本没有抬起来的力气。 一切来得太突然，没有回旋的余地。 他意识到宋泽是真心想杀死他。 仅仅几秒，刘晖大脑开始一片空白。 站在宋泽身旁的宋媛媛，见次，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立马去拉宋泽的手。 “阿泽，不要干糊涂事！” “咱们吓吓他，问出猫在哪里就是，不要伤害他！” “阿泽，他也是你弟弟啊！” 刘思琪傻在原地。 刘晖的情况看起来相当不好，他觉得……二哥的脖子，好像要被掐断了。 如果二哥被宋泽杀了，不会是因为窒息而亡，而是被他生生掐断脖子。 刘思琪吓傻了。 因为一只猫，宋泽要杀了他二哥！ 刘晖的脸色由红变青，紧接着，变成猪肝色。 “宋泽！”宋媛媛给了他一巴掌。 宋泽终于松开手。 他放下刘晖，手仍拽着他的衣领，上前一步，眼中杀气未散：“我问你，猫在哪里。” “猫……” “咳咳咳……” “咳……” 刘晖缓了半天，才开口说道：“垃圾桶，扔垃圾桶了。” 宋泽转头看向刘思琪。 “你们去了哪里的宠物诊所？” 刘思琪退后好几步，小心翼翼回答了地址。 宋泽大步走开。 “阿泽……”宋媛媛追上去：“你不要冲动，刚刚，你差点……” 宋泽停下，打断母亲：“回去吧。” “阿泽，对不起，我打你……” “我知道。”宋泽跑出去。 在宋泽离开刘家别墅区的时候，何泰然正从医院大楼里出来。 他给康厉送了饭，接着去对面的监控大楼，到11楼，看了看宋澄，咨询监护人员情况，得知她依然处于昏睡的状态。 何泰然叹了好几口气。 去蜂巢的路上，还好，他们遇见了她，不然，他、康厉还有贾正义，病毒中心的马教授，他们几人定然无法逃离黄蜂的攻击，更无法活着离开那个鬼地方。 他想好好感谢宋澄。 但她一直处于昏睡状态，监护人员说，她身上没有黄蜂的毒已经是万幸。 若是她一辈子都是这样的状态，其实，活着跟死了没有多大的区别。 “她醒过来的几率，提高一点点没有？” 何泰然又去问了监护人员，得到相同的答案，宋澄醒过来的概率只有5。 5？ 这概率…… 垂头丧气往外走，走到监控大楼门口，隔了一个空地，恰好可以看见医院大楼正门，他注意到两个人。 “贾正义………还有………那个人徐碧岑？” 徐碧岑背对着他，贾正义正从医院大楼里出来。 徐碧岑迎上去，两人说着什么，然后去了外面。 他俩现在还有共通话题了？ 何泰然忽然笑了。 他也是傻了，如果说徐碧岑愿意跟贾正义说话，原因只有一个，话题跟康厉有关。 他把视线收回来，往宿舍走去。 另一边，徐碧岑和贾正义去了林荫小道。 “……岑岑，你吃饱了吗？要不要再吃一点？” “不用了。” 贾正义全然没听出徐碧岑语气中的不耐烦，他接着说道：“你那么瘦，还是应该多吃一点。” “你真……啰嗦。”她娇嗔一句。 “我，我是关心你。”见她要发火不发火的小模样，贾正义反而害羞起来。 这……感觉是女朋友跟他发小脾气呢。 两人肩并肩走在小道上，旁边是草丛，脚下是鹅卵石，恍惚间，他倒是觉得他俩正在公园里幽会。 “谢谢你的关心。”说着，徐碧岑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怨念起来：“我懂得你的关心，有些人啊，却不懂得别人的关心，总是一副冷冰冰高高在上的样子。” 一提到康厉，贾正义从云端跌到了谷底。 他跟康厉……没得比。 “岑岑，你别难过了。”他自己也很难过。 明知道自己得不到，偏偏要喜欢上，就算努力争取，她也看不上自己。 贾正义垂着头。 “你知道？” “队长他……他一直都是那个样子。” “说实话啊，他对你们，和他对我，区别大不大？” “一样的，没什么区别。” “真的？”徐碧岑忽然停下脚步。 他抬起头一看，她气鼓鼓的样子。 他一下子就慌了，生怕她转身就走。 “你不要生气，我说实话，只有一点点，队长他不怎么接触女生，周围都是大老爷们，不懂得怜香惜玉，像你这样娇滴滴的女生，他说话做事，显得比待我们更加公事公办那种，唉，我也说不明白。” “贾正义，听你这话，我更生气。” “岑岑，你不是……不记得队长了吗？怎么又问起他了？”他闷声闷气说道。 “我是不记得了！但是其他人都记得啊！我心头可烦了，别人总说他，他哪里好了？我看啊，他还不如你好，你看着就没什么心眼，老实，对人真心实意！” 一瞬间，他又从谷底回到云端。 听了她这几句话，再瞅着眼前的人，他晕晕乎乎像是飘在云朵上。 “贾正义？？” “我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好。”他急忙移开视线，徐碧岑的眼睛就是夜空中的流星。 “跟你聊聊，我这心里舒坦好多，贾正义……”她挡在他身前，凑近了一些：“晚上，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好啊！”这句话脱口而出。 一说完，他立马后悔。 会不会显得太急切了啊？ “那咱约好了？”转身，徐碧岑往来的方向走去。 “等一下，就，就，就……你跟我，我们两个人？” “不然呢？”徐碧岑对着他俏皮的眨眼睛。 贾正义心里仿佛揣了一只兔子，噗通，噗通，大白兔马上就要跳出来。 他的春天……终于要来了吗？ 他的公主居然是只敢在梦里肖想一番的徐碧岑！ 徐碧岑他的梦中情人！ </br> </br> 第191章 进度条（九） 徐碧岑离开林荫小道的时候，身后一直跟着一道灼热的视线，直到她快走进监控大楼，视线才消失不见。 昨天跟贾正义说了几句，就感觉出他喜欢她。 像他那种菜鸟级别的男人，降服起来根本没有难度，她只是没有多余的时间，否则，必定能够让他俯首称臣，她说是什么就说什么，让他往西，绝不敢往东。 徐碧岑在鱼龙混杂的场所里待了多年，看男人的眼光一向很准。 今晚，她能从他嘴里探出一些秘密。 走进监控大楼，跟一楼登记处的女生聊了几句，接着去了11楼的监控室。 医院大楼对面的这栋楼，明面上属于医院的配套群楼，10楼以下的层楼用于医务工作，大多是专题项目的实验室，而10楼以上的5层楼…… 据徐碧岑了解，每层楼的结构类似，特殊材质修建的病房，以及监护室、监控室，监护室内有值班医务人员，监控室就是持枪警卫。 宋澄不过昏迷不醒，为什么可以躺在监控大楼的11楼？ 关于她的一切，徐碧岑必须想办法尽快得知。 老天给了她报仇的大好机会，绝对不能浪费。 徐碧岑的便宜老爹徐天则，掌管监控大楼，她自己原本也在监控大楼某项目实验室工作，所以，她能够自由进出这栋楼。 原主在专业领域可以称作优秀，最明显的缺点，性子较闷，脾气古怪，不擅长跟人打交道这是徐碧岑总结好几天得出的结论。 去了11楼的监控室，两个小时以后，她走出监控室。 事情了解得差不多了。 没立马走向电梯口，她绕了层楼一半的房间，来到宋澄所在的房间前。 透明的玻璃窗后，宋澄正躺在病床上，跟那天她看见的情形一模一样。 她的手不自觉放在玻璃上，凑近了些，哈出的热气在玻璃上留下雾气。 手指触上玻璃，隔着一层胳膊，仿佛能够碰到那个人，手指划了又划，她在重复一个动作划断宋澄的脖颈。 打着康厉的由头，她已经从监控室那里得知宋澄的事情，宋澄命真大，被黄蜂蛰了好几口，竟然没有毒发身亡，体内没有黄蜂的卵，皮肤更没有溃烂，不仅仅是命大，看来，她的身体素质真的跟常人不同。 军区这边把她留在监控大楼里，最主要的原因，应该就是跟宋澄的身体有关。 具体的原因，监控处和监护室的人，守口如**，或者他们不知道。 没关系，这些都不重要。 反正，宋澄会死在她的手中。 徐碧岑握紧拳头，转身，离开这个地方。 接下来，她要做两件事。 第一，弄死宋澄。 在此第一步，走进房间。她能够进出实验室，自然可以拿到一些危险物品，只要能够进入宋澄所在的房间，神不知鬼不觉弄死她的办法，会有多种。 其实，现在宋澄没有意识躺在病床上，她可以采取极端方式弄死她，但对她本身来说没有好处，既然可以接着活下去，她不能轻易浪费资源。 第二，解决康厉。 因为康厉，原主成为一个众所周知的笑话，原主脑子一根筋，徐碧岑怪不了她，只能怪不知好歹的康厉。另外，徐天则说了，阻止刘家人接走宋澄的人是康达，康达是康厉的父亲，康厉出事，康达怕是没空管宋澄这边的情况。 回去的路上，徐碧岑都在想晚上跟贾正义吃饭的事情。 该怎么从贾正义嘴中套出话来？ ………… ………… 宋泽到达刘思琪所说的宠物诊所，翻遍附近的垃圾桶，还有周围每一个角落，全都没有黑猫。 黑猫昏睡的状态，已经维持了半个多月，近来，黑猫的呼吸都开始变得微弱，如果把它丢进垃圾桶…… 后果不堪设想。 他又翻找一遍，要看快到日落的时候，依旧没能找到黑猫。 坐在街边，把脸埋进双手中。 黑猫丢了……宋澄会不会永远无法醒过来了？ 这是他现在最害怕的一件事。 他到底该怎么办？ “老子到底该怎么办？！！！” 黑猫真的已经筋疲力竭…… 索性不跑了，黑猫一屁股蹲下，瞅一眼二十米外的敌人，身子一侧，直接向后倒下。 爱咋地，就咋地！ 老子不跑了！ 那群头顶挂着“我是病毒”的狗崽子，追上它，折磨它，吃掉它，统统都没问题！ 系统正在重启，所有bug会全部清理出去，一旦重启完成，它就会在这个总系统世界中消失，至于大橙子那家伙，能否通过系统的测试考验，就要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黑猫表示爱莫能助，无能为力。 黑猫瘫下。 “病毒1号”狗子扑过来，冲着它一顿狂吠。 “病毒2号”狗子的爪子都踩在它的肚子上，准备一爪子，踩爆它的肚皮。 “病毒3号”一巴掌甩过去，砸在它的头顶。 “嗷呜” “嗷！” “嗷！” 黑猫翻个身，狗子超得它耳根子疼。 “你们就这点本事？不是要吃了我嘛？赶紧，赶紧，老子不想活了，利索点，一口吞掉！” 突然，黑猫翻起来，也一顿“喵喵”叫。 喵喵声被嗷呜声压制，但是…… 这批杀毒软件好像……有点鸡肋？ 作为“系统”，本来没有实体，根据现实世界里的那只猫，所以有了黑猫的形象，实际上，追逐它的一堆狗子，它们也是黑猫幻想出来的一种“杀毒程序”。 它被追上了，为什么没被干掉？ 到底是狗子太弱，还是它自己太强？？ 等一下！ 主系统虽然在重启，可还是有问题。 既然有问题，那它就可以钻空子！ 只要保证现实世界里的猫身存活，它一定能够再次回去！ 一瞬间，黑猫斗志昂然。 “鸡肋！”黑猫朝狗子竖起猫爪子，一溜烟，跑不见了。 而与此同时，垃圾车里的黑猫被倒出来。 垃圾车转载着街头垃圾桶里的垃圾，统一运送到市郊的垃圾集中处理站，垃圾分类后，各类垃圾进行后续处理。 由于丧尸病毒袭击安平市，出来工作的人少了很多，垃圾站的员工也就勉强够维持运转。 没人有空进行二次垃圾分类，所有到达垃圾集中处理站的垃圾，倾倒后，将会直接进行压缩处理。 </br> </br> 第192章 进度条（十） 系统空间内。 宋澄紧紧盯着屏幕上显示的进度条，目不转睛，进度条终于从05跳到1！ 不是从05到06，再到07，08，09，而是直接从05跳到1！ 发生了什么？ 进度条……会不会越来越快？ 如果按照现有速度，进度条到达100，外面的世界可能进入新纪元，系统里面的“意识”能够等，她躺在外面那具躯体，早烂得连渣儿都不剩了。 宋澄望着屏幕上的进度条，“跪求”系统更新快一点，再快一点，都已经9章，9大9章，她这个主角还瘫在病床上。 敌人即将到达战场…… 系统求给力！！ ………… ………… 路灯都亮了，宋泽仍然坐在街边，他的身旁就是一个垃圾桶。 “喂？你怎么回事？” 抬起头来一看，旁边停了一辆车，他都不知道。 “年轻人，没事吧？”巡逻警车里的民警下了车，站在他面前：“需不需要送你回去？我这是第二次经过这里，一个小时以前，你就这样坐着。” “谢谢，不用。”宋泽起身。 站起来了，他却不知道该去哪里。 他应该去找黑猫，但他不知道该去哪里找。 如果不找黑猫，他是要回家吗？ 回家……回刘家别墅？ 宋泽嘴边挂着苦笑，摇了一下头，视线扫过街面，忽然，他的目光停在路灯杆子上，路灯顶端安装得有**，而监控器亮着红色的小灯。 监控！ 急忙转身，他跑向警车，趴在车窗上：“大哥，我……我孩子丢了，能不能帮忙调监控？” “孩子丢了？” “就是在这里，上午的时候，病了，家里亲戚带出来去诊所，亲戚说孩子就是在这里不见的，那么小，不可能走得了多远，我就一直在这附近找，但是一直都找不到……警察大哥，求你帮帮忙，只要带我去看看监控，我就看看，我自己找，绝对不会麻烦你们！” “唉。”警察叹息一声，语气里带了几分责怪：“怎么不早点说？现在天都黑了，距离丢孩子，那都几个小时以前的事情了？错过了最佳搜索时间，你……” 警察没再多说其他，招呼宋泽上车，带他去附近片区你派出所，调那台监视器的监控。 “张队，今天的监控画面不一定全，中午的时候，信号又出了问题。” “又出问题！侦查科一天都在干什么，还没把破坏基站的那伙人揪出来，三天两头，信号就断了！” 宋泽知道他们在说中午通讯信号中断的事情，直到现在，信号都无法接通，这样也好，他免得接到母亲的电话。 要不是母亲，宋泽一辈子都不会踏进刘志鸿的家门。 警察找到宠物诊所外的监控器，把中午那段时间的监控画面调出来，恰好，他看见刘晖的车停在路边的画面。 刘思琪急匆匆跑出去。 刘晖待在车上，看不清里面的场景，但他看见刘晖拎着黑猫下了车，接着，刘晖把黑猫扔进垃圾桶…… 不，刘晖拎着黑猫跑到一辆垃圾车后。 他跑开了，手中却再没有黑猫。 “等一下。” 警察问道：“你看见孩子了？” “请……放大这里。”他在看垃圾车的车牌，车牌号码模糊不清：“这是我的猫。” “这个人，认识吗？” 警察的直觉非常敏锐。 “认识。”他说实话。 “跟你孩子的失踪有关系，要不要……” 他认真看着警察：“谢谢你。我不能拿他怎么样，所以，请帮我查一下这辆垃圾车，十分感谢，谢谢警察大哥！” 四十多分钟，宋泽到达市郊的垃圾集中处理站。 一靠近，一股子难闻的气味直往鼻子里钻。 宽敞的平地，此时，堆满待处理的垃圾，一边是垃圾运送车，一边是垃圾处理器，还有好几台压缩寄。 “咔，咔，咔………呲！” 刺耳的声音一阵阵响起，他扭过头去一看，一堆垃圾被搁在压缩机上。 那么多垃圾，他该从哪里开始找？ 望了一圈，他走进管理室，想通过那辆装黑猫的垃圾车车牌，得到一个大概的位置，看那辆车的垃圾倒在哪个地方。 “就是这里，都压缩得差不多了，只剩一车没有压，小伙子，你丢了什么东西？” 工作人员指着一辆垃圾车，他试图劝说一番，让宋泽放弃翻找的念头，垃圾都压缩处理，立刻就可以运送离开，如果宋泽要找东西，他又要加班了…… 宋泽没有回答。 看一眼那辆垃圾车，他径直走过去，弯腰，埋头，开始新一轮的翻找工作。 他把黑猫弄丢了，他一定要把黑猫找回来。 他仔细找这一辆垃圾车里的垃圾。 希望黑猫就在里面，不然…… 而就在宋泽走进垃圾集中处理站之前，一只金毛狗子嘴里叼着一团黑黢黢的东西，狗子从垃圾站后面的洞里溜出去。 金毛已经没有主人，每天，就在垃圾站附近晃悠。 靠寻找垃圾里能吃的食物，以维持生命。 金毛叼着这团黑黢黢的东西，中途歇了两次才回到窝里。 金毛的窝儿，在一个山坡后面的牙洞里。 垃圾站没有分类处理垃圾，它正好捡回来很多东西，譬如塑料盘子，放在牙洞门口，雨后，雨水装满一盘子，譬如毛毯和沙发垫子，前阵子很冷的时候，它都不会觉得难熬…… 把黑黢黢的一团放进沙发垫子里，用嘴去拱毛毯，黑黢黢的一团就裹进去了。 金毛趴在一侧，去啃一块脏兮兮的骨头。 ………… ………… 徐碧岑约贾正义在食堂吃晚饭。 贾正义坐立不安，他总觉得一食堂的人都在看他。 现在这个时候，到外面去吃饭不现实，食堂也有隔间，但徐碧岑偏偏拉着他在人多的地方吃饭。 “……吃啊，你怎么了？”徐碧岑问他。 “岑岑，咱们在食堂，人这么多，会不会影响你？” “影响我什么？”徐碧岑笑着，边吃边说道：“咱俩光明正大，你未娶我未嫁，坐一起吃个饭怎么了？就算你娶了媳妇，不能跟我坐一块儿了？” 听徐碧岑这样一说，贾正义头顶的乌云都散开了。 人家都不怕，他这样扭扭捏捏的做什么？ “岑岑，你还想吃什么，我去买！”说着，贾正义就站了起来。 徐碧岑一把拉住他，低声说道：“不了，一会儿去你那儿坐坐。” </br> </br> 第193章 进度条（十一） 刚进入特战队的士兵，统一住在12人一间的集体宿舍，三年以后，自动分配到4人一间的宿舍楼，其间，表现优异者，可以申请单间配套宿舍，康厉和贾正义两人服役年限相当，都已经住在单间宿舍。 徐碧岑早就打听到这点，所以她才约了贾正义一起回宿舍。 在外面，不管是在哪里，说话始终不方便，关上门来，只剩两个人的时候，正好打开天窗说亮话。 “……来。”冲好奶茶，贾正义把盖子摁好，将奶茶递给徐碧岑：“不想喝的话，暖暖手，天冷。” 徐碧岑笑着接过：“以前都没发现，你是一个大暖男啊！” 贾正义“嘿嘿”笑了笑，摸了几下后脑勺。 “你坐啊，我又没罚你站！” “哦……好，我坐。”他搬了椅子，坐在床对面。 徐碧岑打量了一圈四周，门口是卫生间，里面是床、衣柜，靠墙电脑桌椅，连着一个生活阳台，空间不大，却也是应有尽有，随便说了几句，气氛烘托得差不多，她准备进入正题。 “正义啊，来你这儿，有些事想问问你……除了你，我也不知道找谁了。” 话锋这样一转，贾正义一下子收起脸上的笑容，突然严肃起来。 “岑岑，你说，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关于康厉……我说了，担心你不高兴。” 贾正义的心渐渐沉了。 他就知道…… 徐碧岑提出来宿舍，怎么可能跟他…… “我还是不说了。”徐碧岑已经起身，往门口走去：“还没说，你就生气了。” 贾正义反应迅速，却是一伸手，直接抓住了她的手腕。 “我不生气，我生什么气啊？岑岑，你说！”他不好意思的松手。 徐碧岑又坐回床边，这一次，她脱了鞋，当自家一般把被子铺开搭在腿上，她朝贾正义招手：“我又不会吃了你，你过来，坐床边。” 犹豫了几秒，他走过去坐下，心开始噗通噗通直跳。 “我看见康厉去了监控大楼11楼，他去看一个叫宋澄的人，正义，你知道那个女人吗？” “知道。” 贾正义被她那一声声名字唤得心都要醉了，他从来没有发现，徐碧岑的声音那么好听，光是听一听，就真的能醉人，他已经晕乎乎的了。 “她跟康厉是什么关系？” “他们有什么关系？”反过来那么一问，见徐碧岑微微嘟嘴，他赶紧一股脑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咱们从蜂棚逃出来，路上碰见她，她当时抱着一棵大树去赶黄蜂，还好她出现，不然我们几个那个时候就得牺牲。” “后来？” “我们都躲在一间破旧的土房子里，后来，我留下照看马教授，队长和小何去找蜂巢，她不一会儿也出去了，拦也拦不住。” “再后来？” “他们在蜂巢那边发生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没过太久，后援队赶来，我们都获救了，只是可惜病毒中心那位助理，没能支撑到市里，路上就不行了……” 徐碧岑仔细想了想，觉得没什么问题。 “说说你们以前的事情嘛？出过那么多任务，你们全都完成了？” “岑岑，咱们都签署了保密协议，那些事不能细说。” “黄蜂的事情不都告诉我了吗？” “这件事……”贾正义又摸后脑勺去了。 “那你说，你们就没有什么小秘密？这样说吧，康厉就没有犯错的时候？”她已经不耐烦了。 “犯错？” “我是这个意思……康厉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圣人的样子，他们总是笑话我，说我热脸贴在冷屁股上，还有很多难听的话……”说着，徐碧岑眼中就含了泪：“我就想知道一点点，康厉做得不好的地方，以后，他休想再像上次那样……对我说一些……一些难听的话。” “队长说什么了？” 徐碧岑皱眉，盯着他：“贾正义，你有女朋友吗？” “啊？” “你活该没有女朋友！”她扔了被子，下床穿鞋去。 “岑岑，岑岑，我嘴笨！你别生气，我错了，我都错了！” “你特么错个……”徐碧岑要爆粗口了：“你特……你没看见我哭了？” 贾正义急忙抽了纸巾给她。 “岑岑……你不要走。” “那你说啊！” “队长他……真没有什么……”看见徐碧岑连鞋都不穿了，直接拎着鞋，怒气冲天往外走，他急忙拦下：“队长真没有做得不好的地方，所有的事情都符合……除了……” 徐碧岑停下，紧紧盯着他。 “真……”贾正义转过脸去。 “我保证不给别人说。”她拽着他的衣袖，吸吸鼻子，竖起三根手指来：“我发誓！正义，你要相信我！” “也没有什么……不过，队长他当时那个决定……” 徐碧岑一阵软磨硬泡，最后，贾正义一股脑什么都说了。 “当时，康厉准备自己动手，结束林旭的生命？” “我劝他了！那么做，违法违纪！” “康厉没那么做，但是，他默许那个女人动手了？”徐碧岑眼睛一闪一闪，真让她挖出秘密。 仔细问了一遍细节，她才把手伸进衣服兜里，摁下录音器的按钮。 不再问有关康厉的事情，把话题转向贾正义，不大会儿，就把他哄得晕头转向。 转眼，快到12点。 “岑岑，我送你回去吧。” 徐碧岑却是坐着没动，她脱了外套，直接躺下：“被子里好暖和，不想出去了。” “这……那……我……”贾正义一张脸通红。 “你个傻帽，关灯。” “关灯？这……那你睡吧，我……” 贾正义话没说完，就被忽然坐起来的徐碧岑用嘴封住，一双小手探进他的衣服里。 凌晨三点多。 贾正义睁开眼，他看见徐碧岑同样睁着眼。 “岑岑，我……” “你别说，听我说。”徐碧岑用手摁在他的嘴上，在他耳边轻轻说道：“正义……我是第一次，我从今以后就是你的人了，你就是我男人，这件事，我要跟我爸说……” “啊？！”他挣脱开。 徐碧岑再次摁住他：“安静！听我说！其实，我不喜欢康厉，但我爸特喜欢他，我也没有办法……如今，咱俩已经好到一起了，我爸也拿我没辙，可我要他死了那条心。” “你想怎么做？” “我就喜欢你这点，聪明。”她接着说道：“前面你跟我说的事情，一早，你就去纪检办，揭发康厉，这件事对他没多大影响，顶多就是写个检讨什么的，可我爸就知道，他原来不是那么完美的人。” “我爸接受你，不就容易许多了？” “正义啊，你在特战队那么多年了，也该担任更重要的职位了……你说是不是？” </br> </br> 第194章 进度条（十二） “贾正义？你是不是耳聋了？”徐碧岑从被窝里伸出手，捏住他的耳朵。 “哎哟，哎哟……” 仍然捏着不放：“我问你，你到底想不想跟我在一起？” “想，当然想！岑岑，疼……” “咱们刚刚没戴，我可能已经怀孕了，贾正义，你要不要你的宝宝！” “啊？” 她另外一只手去揪贾正义腰上的肉：“你要不要对我负责？你要不要娶我？你要不要举报他……” 贾正义连说几个“要”。 在此3个多小时以前，安平市郊垃圾集中处理站。 垃圾集中处理站的工作人员早下班了，四周黑黢黢的，里面只亮着一盏灯，那一束光微弱得跟几十年前的煤油灯一般。 宋媛媛一下车，心底就是一颤。 宋泽……真的在这里？ 回想起中午的一幕，宋泽拽住刘晖的衣领，后勒得他喘不过气，最终，刘晖说了实话，他把猫扔到路边的垃圾桶里，这就解释了宋泽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看一眼身旁的刘志鸿，悄悄把心中的怨恨掩藏起来。 “媛媛，你就在车上，我进去。”刘志鸿重新拉开车门：“外面风大，进去吧。” 宋媛媛却是不理会他的话，侧身绕开，径直往垃圾站里走。 她当然知道外面风大，一月的风，冷得跟刀子一样，又是深夜，可她的儿子还在垃圾站里。 冬风凛冽，寒冷刺骨，还有阵阵恶臭。 她很难想象……宋泽在这样一个地方待了七八个小时。 走进垃圾站简易的大门，顺着唯一那束光望去，一瞬间，眼眶就湿了，泪水止不住往下落。 虽说为母则刚，但看见自己的孩子…… 微弱的灯光下，一个裹着件长大衣的人，正在弯着腰翻找什么。 胡乱抹了下脸，她往那边走。 越走越快，快到宋泽面前时，忽然停下，手背仔细擦了脸颊，她才走到他身边去。 “阿泽。” “妈？”宋泽明显是愣住，他的手停在半空：“你别过来，就在那边。” 垃圾里什么都有，腐烂的食物，破碎的玻璃**，担心受伤，他特地跟工作人员借了一双厚手套，本来就在市郊，又是冬天，天黑后，寒风一吹，冻得他双腿直哆嗦，他只好厚着脸皮借了一件旧的军大衣，明天取钱给人家。 工作人员早走了，他还在这里。 他还在这里，母亲却也跟着来了。 一时，内心满是愧疚。 他又让母亲担心了…… 他已经不是几岁的孩子，也不是十来岁的少年，却依旧让母亲担心…… “妈，你别动！”见母亲往他这边走，他赶紧踏着垃圾跑出来，伸手要去扶母亲，突然收了手。 取下手套，他一把扶住母亲，牵着她往外去。 “里面脏，你别进去……” 母亲的手紧紧拽住他，他转头看着她，光线不太亮，但他感觉母亲的眼眶似乎红了一圈。 “阿泽，跟妈回去。” “妈……”宋泽打算收回手，抬眼，他看见不远处的刘志鸿和刘思琪，他便拉着母亲往那个方向去：“回去，肯定回去。” 母亲身子向后倾，不肯跟他走。 “妈……”他嗓子发涩。 “你为什么这样执着？我知道那只猫是宋澄的，弄丢了，不能怪你，等她醒过来，我们好好跟她说，她一定可以理解，阿泽，她不会责怪你。” “不是责怪……” “那是什么？你为什么要折磨你自己？” “没有宋澄，我现在就不在这里，她救了我，而我连她的猫都照看不好……妈……”走近一步，抬眼扫了眼那边，他凑近了说道：“没有那只猫，可能，她可能就醒不过来了。” 跟她相处一段时间，宋澄没有刻意藏着掖着，尽管她没有解释，他知道宋澄不一般，那只黑猫更是非同寻常。 宋澄昏迷不醒，黑猫同样是处于昏睡状态，两者之间到底是怎样一个关系？ 他猜不透。 因此，无论走哪里，他都带着黑猫。 没想到，还是把黑猫弄丢了…… “你是什么意思？怎么会……”宋媛媛一脸愕然。 “我的猜测，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话只能说到这里，他扶起母亲的胳膊：“走吧，先回去，我再找找，不用担心我，真的。” “傻孩子，怎么能不担心你。”从他手中抽回胳膊，宋媛媛往他刚才所在的方向走去。 “妈，你干嘛？” “多一个人，多一份力，你能早点回去。” “哎呀，妈……”宋泽追上去。 在母亲弯腰翻找前，他急忙抱住她。 而在这个时候，刘志鸿和刘思琪走到这堆垃圾处。 “宋泽，你怎么回事？” “志鸿！”宋媛媛喊了一声。 “天寒地冻的，你是年轻人，瞎折腾，病了就病了，你想想你妈，她要是病了，怎么办？垃圾场多脏，到处都是细菌！一只猫而已，你要把你妈逼疯吗？” 刘志鸿从来没跟宋泽一次性说过那么多话，还是这种带着质问、责怪的语气，知道自己不对，但听刘志鸿说自己，宋泽气不打一处来。 “我为什么来这里？” “还不是因为你那个宝贝儿子！” “他把我的猫丢了，还骗我，跟我说丢路边垃圾桶，我在那附近找了几个小时，什么都没找到，最后，去派出所调了监控，才知道他把猫扔运送垃圾的车里！” “如果他直接给我说，猫扔垃圾车，我会现在还在垃圾场，在一堆又一堆的垃圾里，找一只本来就病恹恹的猫？” 宋媛媛没说话。 听了这话的刘思琪，更是低下头，不敢去劝说半句。 刘志鸿也气愤不已：“你这是借题发挥！指桑骂槐！” “借题发挥？借猫不见了，找你发火？”宋泽失笑：“你不配。” 没错，刘志鸿是他父亲，不过，只是跟他有血缘关系而已，除此之外，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的情分。 那么多年不闻不问，凭什么现在冒出来，用父亲的身份、口吻来管他？ 即使是前几年，母亲生病的时候，他去求过他一次，可他…… 一个为他生儿育女的女人，病了，病得那么严重，别提拿一分钱，他甚至都不曾出现。 宋泽讨厌他，厌恶他，憎恨他，最后，一切的情绪变成无视他，就像对待一个陌生人。 </br> </br> 第195章 进度条（十三） 宋泽说完，再不理会刘志鸿，他独自走向原来的位置，戴上手套、口罩，弯腰翻找东西，如果找不到活着的黑猫，那么，他要看见黑猫的尸体。 他被一堆垃圾所包围，不知道母亲跟刘志鸿说了些什么，但他可以听见那边的争吵声。 过了一会儿，母亲走到他那边。 隔着一堆垃圾，她说道：“答应我，今晚睡几个小时，就算要找，明天再接着找，好吗？” “好。” 刘志鸿、刘思琪，以及宋媛媛，三人离开垃圾站。 昏暗的灯光下，宋泽接着翻找，找了一堆垃圾，再去找另外一堆垃圾，他要在工作人员回来上班前，把今天需要压缩的垃圾全部翻找一遍。 刘晖扔黑猫的那辆垃圾车，傍晚时分，已经运送三次垃圾回垃圾站，具体是哪一堆垃圾，司机根本就不记得。 而黑猫有没有爬起来，移动一段距离，他更是不得而知。 他只有继续翻找。 天快亮的时候，他瘫坐在一堆垃圾上，望着自己翻过的一堆堆垃圾，双眼无神…… 还是没找到黑猫。 宋泽回了工作人员临时休息的地方，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等他醒过来，肚子咕噜噜直叫。 什么味道？ 抬头一看，桌子边摆放一套保温盒，一盒饭菜，一盒骨头汤，闻这味道，他就知道是母亲的手艺。 饭菜已经不算热，说明东西拿来一段时间。 昨天太累，趴下就睡了，有人进来过，他也不知道。 伸手去拿筷子，“咔擦”一声，他胳膊就是一扭。 缓了一阵，稍微好一些。 实在是太饿了，几口吃完一大盒子饭菜，又是咕噜咕噜几口，喝完一大碗汤，他满足的躺在椅子后背上。 后背处传来柔软的感觉。 转过身一看，原来，椅子后背上挂了一件羽绒服。 去了趟旁边连着的厕所，换上羽绒服，他出去接着翻找垃圾。 一出去，没走几步，看着那个背对着他的后背，他征住了。 一堆垃圾旁，刘思琪正佝偻着腰背，在垃圾里翻找。 ………… ………… 第二天一大早，贾正义睁眼望着天花板。 一个人的被窝……冷嗖嗖的。 旁边的美人一个小时前走了，被子里满是她的香味，被窝里却没有她的余温。 他觉得昨天的一切，仿佛是一个梦。 梦境朦胧，倒也无比真实。 他清清楚楚记得昨天发生的事情，她的柔软，她的香甜，她包裹之下的紧实……忽然喉咙发紧，小腹觉得不舒服，闭上眼，眼前就是她的轮廓，曼妙的身姿，性感的嗓音，他的手伸向小腹…… 几分钟后，他松开手，手在被子上擦了擦。 “唉”一声，他起身去了卫生间。 答应了她的事情，一定得做到。 徐碧岑所说的话，不无道理，他跟康厉同一年进入特战队，自认为不逊色于他，可队长一职，似乎永远跟他无缘。 只要康厉在，他永远不可能成为第七分队的队长。 换上衬衫、外套，戴上帽子，对着镜子照了又照，他拉开门去了纪检办。 纪检办是一个独立的部门，归属中央，就算是军区最高职位那一个人，皆无法制约纪检办。 贾正义从纪检办走出，已有人去调林旭的档案，康厉等人被救援队带回来的第二天，在承骏县附近牺牲的同志的遗体都被找到，包括已被掩埋的林旭，按照规定，他的遗体会先被法医鉴定，再返还给家属。 贾正义举报了康厉和何泰然，两人默许宋澄，终止一条鲜活的生命。 很快，就在当天下午，康厉和何泰然被调查。 原本监控、监护宋澄的人，全部换了一轮。 徐碧岑得知这个消息时，恰好是吃晚饭的时候。 “真的吗？” “报应来得快啊！”徐天则高兴得小酌起几杯：“怪不得康达不准带人走，还专门把人放在监控大楼，竟然是为了偏袒保护他儿子！上一次……” 徐天则说着以前的事情，她在想贾正义，别说，办事效率真高，那么快，事情有了进展。 没心思陪着徐天则吃饭，听他说着陈年旧事，放下筷子，她冲出家门，跑向监控大楼。 新换上的监护室里，恰好有她认识的人。 换了一身装扮，端着换药托盘，在跟监控室的人确认之后，终于，她能够走进宋澄所在的房间，能够那么近的靠近她。 监控器还开着，她像模像样的看了看输液**，做了相关检测，然后…… 背对着**，俯视宋澄，取下了口罩。 “还不知道我是谁，对吧？” “我知道你是谁。” “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你。” “对了，那是上辈子的事情了，死的时候，我发誓，一定要找你报仇，一定要亲手杀了你，哈哈哈，谁能想到，老天可怜我，真的给了我一次机会，你说巧不巧？让我在这里遇见你。” “我跟以前的模样不同，但名字一样，要找你报仇的决心没有变，不光是我，还有幺鸡，还有……” “那天，你是走了，你不知道我们遭遇了什么。” “如果你没有见死不救，他就不会活活被丧尸啃食干净。” “你能想象他的死法吗？凌迟加分尸，一条腿压在路灯杆子下面，想逃逃不了，所以，他只能够选择炸死自己，可是……土炸药失效了。” “我跟幺鸡比他早一步……” “我们倒好，一瞬间的事情，回想起来吓人得很，当时没得啷个恐怖，他……” “好了，不说那些事了，我们说一下怎么好好照顾你。” “现在，你就是一个活死人，活着，还不如死了，弄死你娃，对我来说轻松得很，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但是，我会不会让你那么轻轻松松就走了？” “你晓得撒，不可能。” “那怎么办啊？” “我想了很久，很久很久，想了一个很么好的办法，有一句话不是叫做以牙还牙嘛？你说，这样好不好。” 徐碧岑索性在床边坐下，像是跟熟人说话那样，语气亲昵，比划着，说道：“实验室在研究丧尸病毒，刚刚好呢，我能够搞到一点，把这种病毒用在你身上，你觉得怎么样？这个主意，是不是非常好？” </br> </br> 第196章 进度条（十四） 徐碧岑相当满意自己的提议，把丧尸病毒注入宋澄的身体里，用不着七天，最多五天，五天的时间，她就能够转变为一只丧尸。 丧尸有多恶心，不用多说。 一想着宋澄在她眼中，逐渐变为丧尸，徐碧岑忍不住一阵激动。 离开宋澄所在的房间，她立即去了监护室，利用徐天则的身份卡权限，调取关于宋澄所有的信息，再接着去了楼下实验室。 脑子里没有原主的任何东西，看着那些****罐罐，感到熟悉，却没有一丁点用处，但徐碧岑还是把所有看见的东西都一一记下。 带着送监护室打印出的资料，回家后，见到徐天则仍在书房。 “爸，我要跟你说件事。”她推门就往里走。 “大晚上的，你去哪里了？” 徐天则先前喝了些酒，现在这个时候脸色还在通红，不过意识清醒着。 她把一份资料放在他面前：“康达护着那个人，宋澄，这是她的资料。” 徐天则只是瞥了一眼，然后望着她，微微皱起眉头。 “爸……”霎时间，她有一种被看穿的窘迫，镇定，她要镇定，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康达不是护着她嘛，其中还有一个原因，她的身体跟普通人不同。” 徐天则还是看着她，意思是让她接着说下去。 “你看这里，还有这里。”她翻开资料，指了几处地方：“康厉和何泰然，两人都曾提到，她被黄蜂蛰了，送到军区医院后，身体外部检测出伤口，可是，你看这里……她体内并没有黄蜂的毒液。” “可能是康厉、何泰然记错了。” “怎么可能记错，你知道的。”身为特战队队员，他们不会说模棱两可的话，说出来的，都是记得清清楚楚的东西：“这条信息来自他们两个人，另外……” “另外？” “我问了贾正义，他说，宋澄曾经抱着一棵很粗壮的树干去打黄蜂，一个普通的女人能够抱起一棵树？” 至此，徐天则看了几处宋澄的血液分析信息。 徐天则小声嘀咕几句：“估计，康达认为她跟时梓新一样，所以想等她醒过来。” “你说什么？”她没听清。 “你究竟想说什么，我事情多着了！” 她舔了舔嘴唇，续道：“她的体质特殊，能够抵抗黄蜂病毒，说不定，也能抵抗得了丧尸病毒，如果我们拿她做实验，不仅能够得到一个直观的反应，而且，说不定能够提炼出抗病毒的东西，什么血清之类的？” 不及徐天则开口，她接着说道。 “现在，康厉被调查，正是一个好时机，要是研制出抗丧尸病毒的东西，这不是你升官发财的好机会吗？” 徐碧岑等着徐天则的认同，赞同，以及称赞。 然而…… 徐天则取下眼镜，盯着她，怒道：“胡说八道，给我滚出去！” 先是一愣，紧着，她心脏猛然一跳，伸手就是一拍桌子：“凶什么凶！哪里乱说了？” “还敢跟我拍桌子瞪眼？给我滚出去！” 徐碧岑转身就走。 “站住！” 虽然是一肚子火，她还是站住，背对着他。 “给我老老实实的，不准动歪脑筋！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怂恿贾正义去纪检办的事情，你就一根筋，死脑筋，康厉不过去多看了那个女人几次，你就开始眼红，就……” 徐天则的话没说完，徐碧岑就出去了。 门“砰”一声，重重关上。 “混账东西！” 关上了门，她还是听见徐天则的骂声，嘴边溜出一句：“老不死的……” 第二天一大早，徐碧岑准备出门。 出门前，碰见比她更早的徐天则，她像没事人一样跟徐天则打招呼，一字不提昨天的事情。 徐天则也没说什么，也没给她好脸色。 徐天则一走，她忍不住骂了半天。 等她出门，去实验室就快迟到，不巧，半路上还碰见贾正义。 她急忙把贾正义拽到走廊尽头的楼梯间：“你找我做什么？” “岑岑，你也不回我信息。”贾正义要去拉她的手。 她躲开。 “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你才举报了康厉何泰然，康达也受到牵连，贾正义，最近，你不要来找我，要避嫌！”她自认为说得不算难听，但是语气肯定不好。 “岑岑……”贾正义一副委屈的模样。 “我走了。” “岑岑。”他拉住她的手：“我想你了。” “我知道了，过阵子，咱们再见。”她挣脱出来。 贾正义再用力一拉，直接把她拽进怀里。 “其实，我喜欢你很久了，岑岑，你不知道而已，我来特战队的第二年，一次任务受伤，伤得很严重，当时，你跟着老师一起来查房……” 男人力气很大，她试了几次，挣脱不了，只能放弃。 贾正义讲的故事，她根本听不进去，只想着又迟到了，一会儿，那个同事又要碎碎念一阵，话里话外一顿讽刺。 等他说完，半个小时以后，安抚他好一阵，她才离开那个楼梯间，回到楼上的实验室。 不出所料，同事没给她好脸色看。 因为一直没能打探出同事孙丹丹的家庭背景，实验室的事情又要依靠她，她只好默不作声。 就在这个时候，她倒是想到一个好办法借刀杀人，她动作很快，当天下午，伪造一份徐天则签署批准的秘密文件，主要内容就是同意用宋澄当做人体实验。 “你看过那个人的身体资料了吧？还有，她残害战士的事情，已经落实，左右都是废人……这是秘密任务，晚上，我们一起去。” “你？算了吧，少添乱。” 注入丧尸病毒的任务，自然交给了孙丹丹。 徐碧岑就在玻璃窗外看着，口罩背后，嘴扬至最大的弧度。 晚上，徐碧岑一躺下，就睡着了。 未来五天，一定相当有趣。 徐碧岑睡着了，安平市郊的垃圾集中处理站，宋泽和刘思琪两人刚坐下。 “宋泽哥，水。”刘思琪把保温壶递给他。 “谢谢。”宋泽接过保温杯，里面的热水都已经不热了。 他们找了一整天，垃圾场的垃圾翻得差不多了，却还是没能够找到黑猫。 黑猫到底在哪里？ </br> </br> 第197章 进度条（十五） 月色朦胧。 刘思琪仔细看了一遍，天幕中没有一颗星，寒风阵阵，不自觉缩紧脖子，吸了吸鼻涕，他觉得自己的鼻子似乎冻僵了。 才一天而已，他感觉过了好久。 但这一切都因他而起，如果他看好宋泽的猫，猫不会丢，他俩更不会此时此刻待在又脏又臭又冷的垃圾场。 “宋泽哥……”他一张嘴，吐出白雾一样的雾气：“对不起，我的错失，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不关你的事。” 宋泽只说了一句话，刘思琪却注意到，他说话的语气跟以前不同了。 “我真的不知道二哥把猫扔进了路过的垃圾车，他只是跟我说猫跑了，我要给你打电话，信号突然中断……宋泽哥，我知道那只猫对你非常重要，如果你要继续找，我一定和你一起找，不管是一天两天，还是一两个月，如果……我们找不到，我会想办法找一只相似的猫。” 刘思琪顿了顿，继续说道：“对不起，我这样说很失礼，可是我没有其他办法。” “谢谢你陪我一起找，不用自责，如果说过错，最大的过错在我自己。” 宋泽不再说其他，站起来，取下手套，用手拍了拍刘思琪的肩膀：“走吧，回去了。” 两人一起回了刘家别墅。 第二天早上，刘思琪醒来时，宋泽已经不在房间里，宋媛媛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吃了早餐，刘思琪换了件更厚的羽绒服，穿上雪地靴，像去工作一样朝垃圾场出发。 出门前，在厨房拿了几个刚出炉的面包。 垃圾场的气味不用说了，即使在休息室里，每个角落都充满那种味道，其实，刘思琪在里面吃不下东西，临近垃圾场时，他赶紧再吃把面包吃了。 还有十来分钟的路，边走边吃面包。 走着走着，后面似乎有细微的脚步声。 嘴里嚼着面包，转身一看，除了电线杆子和一堵墙，没有其他的东西。 可能是幻听了。 接着往前走，刚拐弯，就听见“嗷呜”一声。 狗？ 这一次，他一转身，看见一只狗从电线杆狗探出个脑袋。 这是一只成年金毛，浑身脏兮兮的，一双眼眸漆黑透亮。 “嗷呜……” 金毛的叫声，听起来，仿佛有几分委屈。 “饿了吗？”他朝金毛举起面包。 金毛保持先前的姿势没有动。 面包还有一半，他捏了一块下来，就着保鲜袋，一起放在墙下，往前走了几步，绕到拐弯处后，跟金毛一样探出个脑袋。 金毛一直瞅着他。 隔了半分钟，金毛走向那个角落，低头嗅了嗅，一口含住面包，歪着脑袋嚼起来，几口就把面包咽下去。 “狗狗……还要吗？” 刘思琪举起剩下半个面包，金毛静静瞅着他，他看见金毛的眼睛里倒映着自己。 伸出半个身子，他把面包撕成几块，慢慢向前走。 这个时候，金毛向他晃了几下尾巴。 “吃吧，不够还有。”他把面包碎块都放在刚才那个保鲜袋上面。 金毛几下子吃干净，抬起头来，嘴里竟叼着那个黏糊糊的保鲜袋。 金毛走向刘思琪，将保鲜袋放在他的脚下。 蹲坐在他面前：“嗷呜！” 刘思琪笑了：“你在跟我说谢谢嘛？” 他接着去了垃圾场，路上回头几次，金毛就跟在他的身后，不远不近，到了垃圾场里面，没看见宋泽。 他翻找垃圾，金毛也在垃圾里一顿嗅。 另一边，监控大楼。 监控人员和端着换药盘的护理人员，走向宋澄所在的房间。 监控人员正要开门，突然，安全通道里跑出一人来。 “等一下。”徐碧岑边跑边戴上专业防护口罩。 “怎么？” “她……昨天给她做了检查，她的身体有异常情况，你们不要进去。” 护理人员看向监控同事：“没有接到消息，她有问题吗？” 宋澄处于昏睡状态，现在跟植物人差不多，虽然大半个月以来，情况一直非常稳定，但上面安排每天必须检查两次。 徐碧岑知道这个情况，所以才等在这里。 此时，宋澄体内已存在丧尸病毒，若是其他人被感染…… 她要报复宋澄，不想连累了自己。 毕竟，她还要在这里活下去。 清了清嗓子，板起脸来，说道：“先私下告诉你们俩，她体内有潜伏病毒，昨晚检查的结果还没有确定，最好，都不要靠近。” 一听见潜伏病毒，两人皆是脸色一变。 “什么，什么病毒？” “反正会传染。”根据实验室研究出的结果，徐碧岑得知丧尸病毒能通过携带者传染。 徐碧岑是徐天则的女儿，徐碧岑本来就在实验室工作，徐天则又掌管监控大楼，一时间，两人对徐碧岑的话深信不疑。 “我们需要做检查吗？” “最好都检查一下，你们……晚点来找我就是。” 两人道谢，赶紧离开宋澄的房间。 隔着透明玻璃窗，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宋澄，她觉得应该去一趟监控室，透露一些信息，好让其他人也不要进去。 要不了几天，后天，就可以看见明显的反应。 徐碧岑朝监控室走去。 傍晚时分，刘思琪离开垃圾场的时候，把故意没吃的面包给了金毛。 金毛叼着面包走了。 他也回家去，路上，没有看见宋泽，家里，也没有宋泽的身影。 家里只有他和宋媛媛在，正准备吃饭，刘晖回来了。 刘晖一屁股坐在他旁边的座位上，一伸手，搭在他的肩头，一张嘴，一股酒气扑面而来。 “二哥，你怎么喝那么多酒？” 刘晖哈哈笑：“不把自己灌醉，我怎么敢进家门？” 说这话时，刘晖瞥了眼宋媛媛。 “我去熬点醒酒汤。”宋媛媛放下碗筷。 “站住！少特么假惺惺，装给谁看啊？老头子今晚不在！” “二哥，你说的都是什么话！你别太过分！” 刘晖却是一拳头捶到刘思琪肩膀上。 “刘思琪，到底谁是你妈？你护着她做什么？你是她儿子，还是咱俩是亲兄弟？一天天混垃圾场，你跟那小子一模一样了？早晚有一天，你跟他……” 重重放下筷子，刘思琪瞪眼盯着刘晖。 “说得不对？” 宋媛媛重新坐下，望着刘晖，不冷不热说道：“我是刘志鸿接来的，看着我和宋泽碍眼，你可以直接告诉他，要么，你别回有我的家。” </br> </br> 第199章 进度条（十七） 听到刘骥的话，刘晖一脸惊愕。 特么…… 他爸居然在家里安装监视器？！ 什么时候的事情？ 难道是他爸告诉他们要接那个女人来家里后，他闹脾气出去了两天，就在那期间，他爸找人来安装了监视器，为的就是…… 如果说刚才是火冒青烟，那么现在，他的肺马上就要气炸了！ 为了那个女人，还有拖油**，竟然这样对他！ 让他下跪，并给那个女人道歉！ “……老二，不要让他们钻了空子，占了便宜，你服个软，道个歉就是，爸让你跪下，只是气话，你……” 根本听不进刘骥的话，他一把推开大哥，神情狰狞，指向那个女人，看向他爸。 “我妈才走多久，你马上把这个女人接回来！刘志鸿，你处心积虑那么多年，不要以为我看不透！” “不认你又怎么样？我怕你？！” 刘晖转身从大门冲出，刘思琪追过去，他已经关了门引擎一启动立马调头开走，天色昏暗，几秒，那辆车便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别墅内，沙发上。 “混账混账混账……”刘志鸿连着骂了三遍。 刘骥倒了杯热水过去，坐在一旁单座椅上，只字不提刚才的事情。 刘思琪快步走过去：“爸，别气了……确实是二哥不对，但他就是这么个人，从小到大都是这脾气，你跟他生气，气坏了你……” “我去厨房看看。”宋媛媛撩了下额边发丝，自言自语般说了一句。 见母亲去了厨房，宋泽面无表情跟着过去。 “早上是怎么回事？” 她摇了摇头，跟没事人一样，揭开炖锅盖子，嗅了嗅香味，舀了碗热汤：“开饭没那么快，你先吃点，垫垫肚子。” “妈，你不说，我怎么吃得下。”接过碗，却是顺手放下：“刘晖对您做了什么？” 她侧过身，笑着说道：“你好好看看，他对我做了什么？阿泽，他能对我做些什么？” “妈……”宋泽转过脸去：“我不想你因为我受委屈，你已经吃了那么多年苦，没必要再跟他们千澈到一块，我不需要他的帮衬，没有他，咱们不活得好好的？” 母亲的双手却是托起他的脸颊，他不得不看着她的眼睛。 “我不是在吃苦，只是连本带利拿回属于我们母子的东西。” 母亲的眼睛清澈透亮，似水，也宛若星辰。 这一瞬间，他的心里很难过。 他可以给母亲一些东西，但有一些东西，他始终无法给她。 “汤冷了，趁热。”母亲重新端起汤，去取了一把勺子。 他接过喝汤。 “今天有进展吗？” 他只能无奈摇头。 找了几天，垃圾场里面，周围附近，全都没有黑猫，连只猫影子都没有看见。 看来……黑猫真是丢了。 叹息一声，他继续说道：“明天，我打算去看宋澄。” ………… ………… 林旭的事情有了进展。 救援队带回康厉等人时，由于康厉处于昏迷状态，何泰然情况同样不好，病毒中心的马教授担心助理的身体，唯一清醒并记得林旭一事的贾正义，他没有立即提出带走林旭遗体。 等康厉醒来，向组织汇报所发生的事情，林旭的遗体才从那间破土房子外带回。 林旭的遗体做过检查，他当时的情况本就非常不好，检查结果没有其他异常，显示死于黄蜂所注入的毒液和短时间内体内大量失血。 贾正义去纪检办举报后，康厉等人立即被关押受审。 戕害特战队战士的凶手，以及作案协同人员，绝对不可饶恕。 贾正义指证的是康厉、何泰然故意隐瞒不报，扭曲事实，默许宋澄残害队友的行为。 而面对这种指控，几人的说法…… 何泰然。 “我没有撒谎！更没有掩饰、修饰、美化事实，大林就是被黄蜂抽干身体大部分血液！” “你们怎么处理的遗体？” “埋了，不埋，就得烂在那里，我和队长当时都不知道能不能够活下去，当时的情况非常危险，我们……” “你停下，我没问的部分，不用回答。埋葬林旭同志的时候，他是否已经没有生命迹象？” “你的意思我们把他活埋了？” “请回答我的问题。” “林旭入土的时候，已经没有呼吸。同志，你可以怀疑我们，但你不能质疑已经牺牲的同志！” 康厉。 “认识宋澄吗？” “认识。” “说一下你们认识的经过。” “……她救了我们，事情经过就是这样。” “林旭同志的死因？” “黄蜂毒液和大量失血。” “我们已经调取尸检报告，康厉，你还不说实话吗？” “所说都是事实。” “埋林旭同志的土坑，谁挖的？” “宋澄。” “你们为什么不去？” “她为什么要挖？” 康厉未答。 病毒中心马教授。 “马教授，作为病毒中心的教授，本次采集毒液的负责人，您知道林旭同志的死因吗？” “最主要的原因是短时间内大量失血，再加上体内的黄蜂毒液，林旭同志走得很快，可也非常痛苦。” “马教授您也是一位老师，教书育人，不应该说假话，林旭同志的直接死因是被一个叫宋澄的女人杀害！” “这……林旭同志的死因，你们可以咨询医检部的同事。” “其他人已经交代清楚，您只要把您所知的过程说出来就是。” 审问持续了一整天，同一件事，不同的角度，不停提问，最终…… 得到的结论竟然一致。 林旭的死因是黄蜂毒液和大量失血。 他们几人都是战友，不忍心把林旭留在那里，其他同志的遗体也没收回，而马教授当时根本没有那个能力。 所以，坑是宋澄挖的，人是宋澄埋的。 事情极快有了结果。 康厉隐瞒部分事实，情节并不严重，却违背条例，组织给与一定处罚，而何泰然，并未受到处置，因为在最开始口述的时候，他已经提到宋澄埋葬了战友一事。 离开审问室，何泰然碰见了贾正义。 坐在审问室的瞬间，他就明白，贾正义成了叛徒，他们确实不忍心对林旭做那种事情，宋澄帮了忙，结束了林旭的痛苦，让他们几人内心免受内疚，尽管这种内疚会伴随一生。 包括马教授，他们都知道……不该出卖宋澄。 贾正义偏偏那么做了。 “为什么？”他直勾勾盯着贾正义。 </br> </br> 第200章 进度条（十八） 何泰然直勾勾盯着贾正义，露出要将他吞进肚子里的眼神，其实，他已经猜到贾正义这样做的原因。 第一，扳倒康厉，他以为他就能够得到队长的位置。 第二，最近，他跟徐碧岑走得很近，保不准就是受了她的唆使。 徐碧岑为什么这样做？ 很简单“因爱生恨”！ 有种心理叫作得不到，就毁掉。 只是他想不到，不明白，他们好几年的感情，能够把后背交给对方的一份信任与情意，而又在第七分队损失惨重之后，贾正义居然会做出这种选择来！ 出去，他们是战友，回来，他们是兄弟。 可这些都变成曾经。 何泰然相当气愤，从被带去审问开始，他知道他们被人检举，而这个人肯定是贾正义。 面对他的问话。 贾正义避开他，绕了一圈，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握紧拳头，刹那间，何泰然冲上去。 何泰然在特战队算身材“娇小”的类型，可他最大的特点就是速度，除了康厉，他就是第七分队里最快的一个，当他冲向贾正义。 贾正义有所预感，却根本来不及躲开。 贾正义刚回头，一记重拳袭向他的脸颊，砸在颧骨位置，他整个人瞬间倾倒。 何泰然顺势扑在他身上，抡起拳头，狠狠砸下去。 当时要不是他先挪开，林旭根本不会被那只黄蜂蛰，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情，几个牺牲的队友里，林旭是最为痛苦的那一个。 从来没有提一个字，有过一句怨怼，但他心中始终有一个结。 看起来，贾正义为人处世规规矩矩，实际上，他心中想的只有他自己，林旭把后背交给他，关键时刻，他为了避开黄蜂，不举起枪，人倒是先闪开。 怒火直冲脑门，何泰然管不了那么多，抡起拳头一顿恨揍。 虽然贾正义没有还手，只是抱头蜷缩起来，很快，有人把何泰然拉开，何泰然再次进了隔离区，而贾正义被送去医院大楼。 贾正义身上的伤都处理好，做完检查后，他在病床上躺下，宋泽刚好走进对面的监控大楼。 宋泽上了11楼。 按照以往流程去监控室出示证明，填写探视信息，等他填完，却发现监控室内两人的神情似乎有些古怪，多看两眼，两人又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不过，这两人他都不认识。 前段时间来得勤了些，11楼监控室几人，包括监护人员，没有他不认识的人。 可能是楼层之间相互轮转。 他这样想到，也没有多问，朝着宋澄的房间走去。 人换了，宋澄的房间还是没有更换。 她本处于昏睡状态，换不换房间，没有多大的实际意义。 还没走进，拐个弯，他看见宋澄房间门口站了两个人。 一人是警卫人员，一人穿着白大褂。 隔了一段距离，只能看见一个轮廓，容貌却是有些模糊。 走到一半的时候，穿白大褂的女人忽然侧了个身子，等他走过去，那个女人戴上了眼镜和口罩。 “站住，干什么？”警卫人员阻止他前进。 他把东西交给警卫人员。 “她现在……” 警卫人员一开口，白大褂女人接过话：“她孤零零一个人躺了那么久，有人来探望，可能会早日苏醒。” “可是……” “好了，让他进去吧，东西都有。”白大褂女人指了下那份齐全的资料。 “多谢。”宋泽说道。 白大褂女人却是一直没有跟他对视，不停低头查看手中的病历夹。 宋泽进入了房间。 他在床边跟宋澄说了会儿话，房间角落的扩音器中传出先前那个白大褂女人的声音。 “我是宋澄的主管监护人，她最近状况不好，你要是有时间，可以在这里陪她几天，我已经帮你向上面申请，每天三餐，会有人为你送食物来。” 得到陪护的允许，他欣然接受。 房间里除了病床，其实，还有连着的卫生间，一套沙发茶几。 黑猫弄丢了，他倒是希望能够寸步不离的在病房守着，跟她说说话，帮她擦手喂水什么的事情，多做一点，他心中的愧疚兴许能够减少一点点。 宋泽给宋媛媛去了电话，说最近三天留在监控大楼。 他在病房里一待就是三天，而刘思琪，他在垃圾场又待了三天。 期间，刘骥亲自来劝说一次，因近来黄蜂大范围席卷安平市，暂时没有对抗黄蜂病毒的药剂，市内百姓几乎都是关门闭户，路上没有行人，仅会出现的车辆就是运送食物的政务车，以及垃圾运送车。 垃圾处理的次数，已经由每天一次，变为两天一次。 刘思琪还去垃圾场，刘骥都不得不管了。 最后，刘思琪向大哥保证，就找最后一天。 第三天的下午，他仍然没有找到黑猫。 如果明天不再来…… 他不自觉走向垃圾场外一个方向金毛所在的地方。 他准备把金毛带回家。 垃圾场内厨房残余越来越少，垃圾场也没有人，金毛怕是找不到食物。 这几天都喂了金毛面包、火腿肠和干净的纯净水，他自认为跟金毛建立起一定的信任，金毛应该会跟他回去吧？ 金毛已经成年，若是金毛不愿意，拥有极高的防范心，看起来再温顺，他也没办法徒手把他抱走。 到达那个牙洞。 “狗狗？”他离得不近，朝里面吹了声口哨，金毛从里面探出个脑袋：“我要回家了哟，明天不能过来了，后天可能也不行，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家里有好吃的肉肉，我也可以给你买狗罐头去，狗狗，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家？” 明知道金毛听不懂，可他还是说了半天。 金毛呆呆望着他。 他伸手指了指身后，跑到接近路边的地方，掀开草丛，外面停着一辆车，他跑去拉开副驾驶座的门。 紧接着，从副驾驶座上拿起一根火腿肠来。 “来啊，跟我回家，跟我回家好不好？”刘思琪撕开火腿肠的包装袋，啃了一口：“好好吃哦，跟我回家，你天天都可以吃！” 忽然，金毛站了起来。 刘思琪眼前一亮，他打动金毛了吗？ 然而…… 金毛转身走进山洞。 连着叹气几声，他转身去后座，抱出一箱火腿肠，准备抱到牙洞那里去，也不知道金毛懂不懂如何剥开火腿肠的包装袋…… 抱起箱子，刚转身，他看见了金毛。 他愣住了。 金毛嘴里叼着团什么？ 黑黢黢，毛茸茸，还有一根尾巴，两只耳朵…… “这……这……这……”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此时此刻，脑子里只有一句话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br> </br> 第201章 进度条（十九） 不敢表现得太激动，万一把叼着黑猫的金毛吓跑了，怎么办？ 刘思琪内心不淡定，表面上倒是比较淡定。 等金毛把黑猫放在副驾驶座的座位上，金毛也蹲坐在前面搁脚的地方，他赶紧关上门，去了驾驶位开车，他没有直接回家，先去了一趟上次去没能把黑猫带进去的宠物诊所。 金毛和黑猫一起，它俩都做了检查。 期间，他给宋泽打了几次电话，信号没有问题，电话能拨通，电话那头却一直没有人接听。 等了半个小时，宠物诊所的医生拿了几个小盒子给他。 “狗没大问题，有点营养不良，每餐里加点这个营养膏和钙片，注意体外卫生，驱虫的药你也拿去。” “那猫？” “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情况，像是进入冬眠的感觉，要不，你把猫留在这里，我观察一段时间？” 好不容易找到黑猫，怎么可能把猫留在宠物诊所，连连道谢后，他立马带着金毛和黑猫回家去。 回到家，恰好是晚饭的点。 除了刘晖，一家子都在，对了，宋泽仍然没在。 “姨，宋泽哥没回来？”他站在家门口。 “他……这……” 宋媛媛的目光突然转向他怀里的纸箱子，难道…… “你看。”打开纸箱，露出黑猫来。 “找到了？！”她实在是太吃惊。 那么多天过去，竟然真的找到黑猫。 宋媛媛惊讶的声音引来刘志鸿和刘骥，两人都是一脸惊诧的表情，谁都放弃了，刘思琪居然最后找到了。 “姨，宋泽哥什么时候回来？”此时的刘思琪，恨不得立即把黑猫搁在宋泽的面前。 他把黑猫带出去，弄丢了，找了那么多天，他又把黑猫带回来，宠物诊所的医生虽然称黑猫情况非常奇怪，却并不是没有生命体征，黑猫看起来跟宋泽抱来时一模一样。 悬着的一颗心，落了下来。 心中的内疚、自责，瞬间消失大半。 “嗷呜……”金毛从刘思琪背后探出个脑袋。 在刘思琪回家之前，宋澄所在房间内。 宋泽从沙发上睁开眼，一睁眼，立马用手背遮住眼睛。 怎么那么刺眼？ 窗户没有拉上窗帘，外面的光使他眼睛一阵刺痛。 他回想了一下，现在应该是下午2点多，睡个午觉，不料想睡得有点沉，本来打算睡半个小时，估计自己睡了一个小时。 虚着眼，瞅了下手表。 已经快五点钟！ 怎么一睡就睡了4个小时？ 抬起手揉眼，他想要坐起来，却觉得浑身难受，四肢发软没有力气。 刚一吸气，开始剧烈咳嗽。 “咳咳……” “咳……咳咳咳……咳……” 支撑起身体，斜靠在沙发靠背上，他用手去摸额头。 忽然，他征住…… 手…… 愣神一阵，他推上袖子，手背和胳膊上青一块紫一块，像是被人狠狠掐过一样……不对，不是青紫的斑块。 凑近了仔细看，他的整个皮肤都呈现青绿色。 下一瞬，他跑向卫生间，里面有镜子。 一站起来，“噗”一声倒地。 “啊……”膝盖撞在茶几上，嘴中发出吃痛的声音。 而正是这一撞，反倒他更加清醒了一些。 在地上坐了一小会儿，缓慢爬起来，扶着墙，走进卫生间，再缓了 |
免责:该文章采集于网络,相关权利归相关人所有!!!本站不承担任何责任!! 更多文章: 1024社区 xp1024.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