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之立地成魔 - xp1024.com
《末世之立地成魔》


第1章 假的真不了

川蜀的四月是一年之中最美的时节，温度不冷不热，气候不干不燥，清风迈着散漫的步子恣意徜徉；桃花羞红，梨花润白，腊梅带着酿藏的香味浸入心扉；松柏青翠，榆柳柔顺，藤蔓冒着娇嫩的新芽尽情妩媚。

一片花草树木在月光下若隐若现，几栋四五层高的老旧楼房亮着零星的灯光，几缕灯光从窗户中钻出去，在树枝之间追逐摇晃，不时的打断着黑夜深处的蛙鸣蟋叫。

杨满东挺直身体，扭了扭稍微有些僵硬的脖子，看了眼教室黑板上的老式挂钟。

晚上十一点四十三分。

教室里还有七个同学，三男四女，都在埋头专心的学习，“莎莎”的书写声传递着一个个梦想。没办法，距离高考只剩五十三天了，需要且想要与命运拼搏的人，必须抓紧时间这把唯一的武器。

七个人，唯独杨满东不需要有任何担心，年前的“一诊”摸底统考，杨满东全校第一、全县第一、全市第一，如果不是因为他所在的剑川二中，教育资源实在太差，铁定会被保送，连高考都不需要参加。

因此，杨满东加班加点的学习经常引来同学们悲愤无奈的眼神，正印证了那句话--“比你优秀的人还比你努力”。

杨满东知道自己很优秀，可谁的优秀不用付出努力？谁的成功没有汗水的浇灌？

杨满东站起身，拿着水杯在教室门口的饮水机上接了一杯水，重新坐回去，翻开《高中物理精讲》的下一页。

窗外，月光更明，清风更徐，虫鸣更轻，一片祥和。

忽然，教室后面传来一阵嘈杂。

“你干什么？”李天华略显低沉的声音极具辨识度。

“不就不小心碰了你一下吗？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矫情！”张红梅的语气并没有道歉的意思，一米六高一百六重的身材并不畏惧任何一个男生。

“你还有理了是吧？！”李天华站起身，直接推了张红梅一掌。

这一掌的力量不小，张红梅快速后退几步，撞在过道边的桌子上，发出嘈杂的声音。

这一下，引来教室里其他五个同学的目光，杨满东依旧头也未抬。

张红梅的同桌吴燕站起身，不满的吼道：“李天华你竟然打女生，还是不是男人？”

“张红梅也算女生？”李天华嗤笑道，圆滚滚的张红梅一直被同学嘲笑。

张红梅站稳身体，面色通红的道：“老娘杀了你！”

抓起桌子上的钢笔，拔掉笔筒，张红梅握着钢笔冲过去，直接捅进了李天华的肚子，殷红的鲜血立刻将李天华白色的T恤染红。

“啊！”

李天华一声惨叫，跌坐在椅子上。

“啊！”

吴燕距离最近，也惊讶的叫出声。田尚海和李胜青站起来，想要过去劝阻，个子最小的王玲茫然的张望，她看不到李天华肚子上的血迹，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张红梅可没有罢休，钢笔继续向李天华身上刺去，并因为李天华的坐下，原本刺向肚子的钢笔，直接插在了脸上。

一笔、两笔、三笔。

张红梅的手很稳，钢笔快速有力。李天华已经血流满面，一个眼球被捅烂，表情惊慌且恐惧。

李天华忽然叫不出声，因为咽喉上破开一个孔洞，鲜血堵住气管，面色涨红，青筋暴露，身体抽搐，眼见就要窒息了。

这不是打架，这是杀人了！

吴燕的惊叫彻底变成了惊吓，张大了嘴却没有声音；李胜青走得最快，也看得最清楚，面色也最苍白，鲜血甚至已经蔓延到他的脚下；田尚海的脚步停止，有些不知所措；杨满东依旧低着头，翻着手中的书页。

终于，张红梅直起身，衣袖手臂上全是鲜血，点点滴滴的落在地面，摔出一个个不规则的圆形。

张红梅忽然抬头看向李胜青，面色狰狞，李胜青很干脆的两眼一翻，直挺挺的晕了过去。

田尚海抓起过道旁边的椅子，拦在身前，颤抖的道：“你不要过来！”

这句话成功了。

成功的引起了张红梅的注意，向着田尚海走去。田尚海刚刚鼓起的勇气瞬间决堤，随着张红梅的靠近一步步后退，但很快就背靠墙壁，退无可退。

“啊！”

体重不到一百二的田尚海惨叫一声，被张红梅压倒在了地板上，两人扭打在一起。

王玲眼中的茫然消失，显得最为冷静，一边掏出手机，一边叫道：“找老师，报警，还有120。”

第三排的吴燕也回过神，道：“我去找班主任！”说完便向教室门口跑去，逃跑的意图大于求救。

可是，门打不开！

不是因为紧张，也不是因为方法不对，就是打不开门，好像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木门封锁。

“教室门打不开！”吴燕着急的大喊，声音越发恐惧，带着一丝哭音。

王玲不停的按着手机，道：“手机也没有信号！”

王玲将手机一放，转身走到窗户旁边，用力的推着玻璃推拉窗，却怎么也推不开。

“窗户也打不开！”王玲喊道：“砸一下试试！”

王玲抓起桌子上的一本厚厚的《英汉词典》，向着窗户砸去。窗户外面是楼道，只要砸烂玻璃，就可以逃出去或者大喊救命。

“哐！”

玻璃完好无损，再连续大力砸几下，甚至吴燕也搬起椅子砸向玻璃窗，可别说砸烂窗户了，玻璃上连一丝裂纹都没有。

王玲也失去了冷静，也想得更多，支支吾吾的道：“不会是有鬼吧？”

“啥子？！”吴燕惊恐的退后一步，眼神之中尽是惶恐。

面前的情景实在太过古怪，张红梅平日性格不算张扬，脾气也不火爆，现在居然杀人了。而且，玻璃而已，他们已经在这间教室上课两年多了，每一扇窗户每一个人都打扫擦拭过不止十遍，从来没发现有什么不一样，现在竟然砸都砸不开。

还有，还有杨满东，教室里已经吵闹成这样，铁锈一般的血腥味浓郁扑鼻，杨满东居然还在看书，他如果不是傻？就绝对有问题。

忽然，窗户玻璃上出现一张脸。

李天华的脸，满是血洞，挂在脸颊上的眼球微微转动，盯着窗户前面的两人，张着嘴，道：“救救我，救救我！”

“......！”吴燕颤抖的指着窗户，已经吓得说出话来。

王玲转身一看，窗户上什么都没有。

王玲转过头，问道：“怎么了？”

吴燕猛地后退，窗户玻璃上的脸消失不见，却出现在王玲面庞上。是的，王玲的身体，王玲的脑袋，李天华的脸。

“到底怎么了？”恐惧传递给了王玲。

“脸，你的脸！”吴燕继续后退。

王玲快速的打开课桌，拿出一面折叠盒装的小镜子，然后看见了自己的脸，然后一声大叫，然后伸手使劲抓自己的脸。霎时间，血肉模糊，比李天华满是孔洞的脸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忽然，王玲手上的动作一停，蹒跚的走到杨满东面前，左手举着镜子，右手蘸着脸上的鲜血，在嘴唇上涂抹，好像在涂抹口红一般。

直到整个嘴唇鲜红，变成名副其实的血盆大口，王玲这才放下镜子，对着杨满东道：“好看吗？”

杨满东终于合上书本，站起身，转头看了一圈。

吴燕躲在教室后面的扫把堆里面，缩成一团，拿着一根拖把，面色惶恐的警惕的看着四周；张红梅和田尚海扭在一起，田尚海身上也满是钢笔捅出来的血洞，却死死抓着张红梅脖子上的钥匙绳；李胜青依旧晕倒在地，李天华身体已经不再抽搐，不知生死。

杨满东回过头，盯着王玲血肉模糊的脸，细细打量一番，伸出右手食指在王玲脸上蘸一点鲜血，小心的抹在王玲的嘴角，满意的点点头，道：“这才好看！”

王玲一愣，咧嘴一笑，道：“你不害怕？”

“都是假的，有什么好怕？”杨满东顿了顿，道：“不过，还是比电影院的3D特效逼真一些。”

王玲转身一周，声音酥酥的道：“哪里假了？我怎么看不出来？”

“哎！”杨满东叹一口气，道：“那是因为你对他们不了解，对很多东西也不熟悉，好多漏洞，我一点一点说给你听。”

王玲立刻做出一副好学生的模样，恐怖怪异的气氛反而越加浓郁。

“首先，”杨满东道：“你知不知道有一种人，平时说话一种声音，唱歌却是另一种声音？”

王玲摇摇头，好奇的睁大了眼睛。

“李天华就是，你别看他说话声音低沉又磁性，但是惊叫声却清亮尖锐得像个女生，我听过的。”

想了想，王玲道：“还有呢？”

“好吧，”杨满东无所谓的道：“第二点是饮水机，我之前接过一杯水，这都过去二十几分钟了，饮水机的凉水早就应该烧开了，但烧水的红色指示灯依旧亮着，不合理。”

杨满东拍了拍身边的《高中物理精讲》，道：“这本书只有我看着的两页有内容，前后都是空白，不合理。”

杨满东指着黑板上的挂钟，继续道：“还有这块挂钟，一秒钟都没有走动过，更不合理。”

“所以啊，我猜这都是幻象！”杨满东总结道：“应该是我的病发作了。”

王玲张大嘴，不可思议的道：“你的病？”

“嗯，”杨满东点点头，道：“精神病，偏执型、呃、大概是偏执型妄想症吧，我没看过医生，这是我看心理学方面的书籍自己诊断的结果。”

“哈！”王玲忽然高兴起来，自言自语的道：“我就说嘛，我怎么可能这么差？原来遇见了一个疯子！”

杨满东不理会王玲，反而闭上眼睛，屏息静气，然后伸手按着桌面，微凉的触感很逼真，再用力往下一按，手掌直接穿过了桌面。

杨满东睁开眼睛，看着融入桌面的手臂，道：“你看，假的真不了！”

立刻，周围的桌子、书籍、饮水机、挂钟、电灯等等，全都消失不见。

第2章 埋藏的恐惧

“你怎么还在？”

杨满东皱着眉头，又看了周围一眼，不但王玲还在，李天华、吴燕、张红梅、李胜青、田尚海都在。教室也变成了一个空旷的灰蒙蒙的空间，方方正正和教室一样大小，只是没有墙壁、没有窗户。

王玲笑呵呵的道：“因为我是真的啊！”

杨满东脸色一变，将刚刚沾着王玲血液的手指含进嘴里，吸吮两下。

有点腥，有点甜，这是真的血！

“你终于害怕了么？”王玲饶有兴趣的看着杨满东。

杨满东不说话，快步走到不远处的李天华身前，用手背一探，已经冰凉；再上前两步，一把扯开田尚海的左脚裤腿，一道两寸长蜿蜒的伤疤显现出来。

杨满东急速喘着气，道：“人都是真的！”

这句话不是疑问，而是杨满东判断的结果。

幻象之中的所有东西，都存在不可变性，比如一直亮着红色指示灯的饮水机，比如不走表的挂钟，再比如砸不烂的玻璃窗。

还有，那本《高中物理精讲》，只有两页有内容。因此，被遮掩的物体也都无法被幻化出来。

可是，李天华的体温变化了，田尚海被裤子遮掩的伤疤也存在，说明他们原本就是真的人。

“早就应该发现了啊！”

杨满东之前手指上沾着王玲脸上的血，由温热变得冰冷，而且已经有些凝结了。而这一变化却被杨满东忽视了。

这不是病！这不是自己的臆想！这是真的死人了！

那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杨满东面色苍白，浑身颤抖，眼里满是惊慌之色。

王玲皱着鼻子，使劲嗅了嗅，撇撇嘴，道：“好了，不要装了，都没有恐惧的味道。”

瞬间，杨满东面色平静，眼里的惊慌也消失不见，喃喃的道：“可以直接闻到恐惧么。”

王玲很好奇，道：“你真的不害怕吗？你为什么不害怕？”

“怎么可能不害怕？”杨满东控制着语气，道：“但恐惧就会死，他们六个人，全都是因为恐惧才受到伤害。所以我猜，只要不恐惧，你就拿我没办法。”

学霸总结规律什么的，最是拿手了。

“你好聪明哦！”王玲佩服的微微张开嘴，旋即诡异的一笑，道：“却太天真了！不过，我就不信你真的没有害怕的东西，让我来看看！”

话音落下，王玲也倒下，一道墨色的雾气钻进杨满东的脑袋。

立刻，杨满东感到脑海有一股冰凉的气息在流动，一段段往事不断的闪现。

忽然，杨满东面露欣喜的道：“哈哈，找到了！”

杨满东的嘴，女人的声音。

这不是杨满东想说的话，他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思维却越发清晰，他能感受到一切，却做不出任何反应，就像是忽然变成了一个旁观者。

杨满东的脑海里，墨色的雾气包裹着一团浅白色气团，一条条墨色雾气钻进浅白色气团之中，翻翻捡捡的找着什么东西。

女声响起，道：“你居然怕别人看你！好奇怪啊。”

对，杨满东最害怕别人的目光。

女声继续道：“可是为什么呢？”

“哈哈，找到了，因为你妈妈！”

一丝恐惧开始滋生，不受控制也控制不了。脑海中，浅白色气团开始滋生出一缕缕淡黑色雾气，转眼间就被墨色雾气吞噬。

“你妈妈出轨了啊。”

杨满东原本不受控制的眼睛开始不断躲闪，脑海中淡黑色雾气越来越多。

“主动出轨哦，被发现了，离婚了，你被骂野种，判给了妈妈。”

“哈哈，没有人要你哦，爷爷、婆婆、爸爸，都没有人要你哦，外公、外婆、舅舅也都想不要你，嫌弃你，托关系找熟人想把你判给爸爸呢。”

杨满东的身体也开始微微抖动，脑海里淡黑色的雾气更为浓郁。

“村里的人都在背后指指点点，甚至有单身汉半夜摸到你家。”

“你一直乖巧听话，但没有人喜欢你啊，总会莫名其妙的挨打，孩子们也都不和你玩，都说你长得一点也不像你爸爸。”

一缕泪水溜出眼眶，小心翼翼的在杨满东的脸颊蠕动，生怕被别人发现。

“你们搬到了镇上，不好使哦，流言蔓延得更广了。”

“你上小学了，长得越发像你妈妈，有点小漂亮呢。”

“镇上的孩子都喜欢和你玩，因为他们喜欢欺负你，没有你哪有那么多乐趣呢？你看，他们骂你、打你、尿你、扔你的书包、撕你的作业、还挂着牌子让你游街......你躲起来了，可他们总能找到你呢！”

这段回忆像一把刀，将杨满东割得千疮百孔，那些埋藏的恐惧争先恐后的喷涌而出。杨满东脑海里，浅白色气团快速分流出千丝万缕的纯黑色雾气，转眼间，浅白色的气团缩小了一半。

女声陶醉的咂咂嘴，道：“多么美味的恐惧啊，让我看看你还有什么。”

“上初中了，妈妈带你搬到县城了，没有人认识你，这下总算逃走了。”

“可是，好穷啊，补丁的衣服、漏洞的书包、裂缝的鞋子，文具买不起了、学费要拖欠了、吃饭都没有菜，就算是你成绩很好，也没有人看得起你。”

“终于，妈妈成了别人的小三，哈，更没有人看得起你了。你看，你努力学习、尽力友善、极力忍让，却啥用也没有！”

泪水藏不住了，脸上那么光滑平坦，实在太明显了，所以干脆妥协，流个疼快！

脑海中浅白色气团快速消散，只剩下最中心的一点浅白色晶体还在坚持。

“高中了啊，实验班哦，年级第一哎。老师喜欢你了，同学敬佩你了，街坊邻居夸赞你了。可惜来得太晚了，你已经不需要这些了，他们只看到你的成绩，只需要你的成绩，只关心你的成绩，甚至比那些欺负你的人还要可恨！”

“你害怕别人看你，害怕别人看不起你，也害怕别人看得起你！你想挖掉每一个看你的人的眼睛，再扭断他们的脖子，砸烂他们的脑袋。哈，果然有病！”

“这就是你的一生啊，好可悲，还挣扎干什么呢，让我吃掉你吧！”

杨满东的悲剧不在于受到了多少苦难，而是在于无论怎样努力，都没有得到任何回报，周围的人如果都是魔鬼，那你就生活在地狱！

杨满东的身体躺在地上，缩成一团，眼泪早已停止，一道道血丝布满眼白，只剩下两个黑漆漆的瞳孔，一股暴虐凶残的戾气迅速的生根、茁壮、铺天。

脑海里米粒大小的浅白色晶体瞬间血红，化作一只诡异的血色眼睛，连接在浅白色气团上的黑色雾气也化为血色，将周围的墨色雾气快速同化。

“这是什么？！”女声透着惊恐。

墨色雾气想要逃离，左冲右突，不断挣脱，但无济于事，它之前吞噬的黑色雾气实在太多了，血色气线密密麻麻、丝丝缕缕、盘根错节，哪里还挣脱得了？

很快，伴随着一阵绝望的颤抖，墨色雾气全部化为血色，不断盘旋翻滚，如同滔天血浪。而血色眼睛静静悬浮，静静的看着血浪，静静的吸收血气。

灰蒙蒙的空间急速收缩，最后化作六个光点，分别融入到除了李天华之外的其他人的身体，周围的一切恢复原样。与此同时，在遥远的异世界，一声愤怒的咆哮响彻长空。

教室还是那间教室，课桌、书籍、饮水机、挂钟，什么都没有改变。

除了教室里的七个人。

第3章 醒来与新生

好多画面出现在杨满东眼前。

这是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生存和进化是全部的追求，混乱和实力是唯一的秩序，这里没有国家、没有宗教、没有律法，同一族群相互依存，甚至同族之内也相互厮杀。

恐族没有雌雄之分，也没有特定形体，是一种灵魂体，以魂体分裂延续族群，以恐惧和灵气为食。

杨满东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只恐兽，从另外一只强大的恐兽分离出来，躲躲藏藏，如履薄冰，在它族的生死之间乞食残喘；一年、十年、百年，杨满东终于变得强大，拥有了自己的名字“孚”，在恐族的年轻一代之中脱颖而出。

然后获得了一个机会。

然后杨满东看见了一间教室。

看见了自己。

看见了一只血色眼睛，血色眼睛吞噬了自己。

是做梦吗？还是犯病了？

杨满东慢慢睁开眼睛，有一些恍惚。

这是一个白色的房间，窗外的阳光透过半扇窗户，懒洋洋的洒在杨满东身上的脸上。短暂的迷茫之后，杨满东眼神清澈，微微打量一眼，便明白了身边的环境。

斜对面墙上挂着一面二十英寸的等离子电视，上面贴着一张两厘米的备注标签，上面写着“剑川县医院”；窗户外面可以看见两根高压线，与窗户之间的垂直距离三十三米，那么自己应该在四楼。

阳光被遮挡，穿过半扇窗户，斜照角度大约三十七度，现在是上午十点左右，自己在剑川县医院四楼右侧第三个房间；房门外有两个男人说话的声音，走动时腰腹之间有轻微的金属碰撞声音，应该是两个警察。

杨满东并没有特意观察和计算，而这些数据和信息，在他看到听到的同时，便直接反应在他的脑海之中。

“那么，一切都是真实的！”杨满东游离的目光渐渐清明起来。

“这就是吞噬了恐族‘孚’和灵气空间带来的福利么？”杨满东有一丝激动，他现在能够清晰看见十数米外高楼墙壁上微小的裂缝，也能够清楚的听见房门外每一个细小的声音，关键是反应能力，每一个信息都会瞬间做出精确的判断。

这，是新生！

身上穿着病号服，胸前贴着四根导线，连着旁边的机器。杨满东不知道机器的名字，但在电视里看见过，应该是监视心电、脉搏之类的仪器。右手挂着点滴，液体只剩浅浅的一个瓶底了。

杨满东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不舒服，握了握拳头，一股比往日强大很多的力量在手指间彰显！

房门忽然被推开，一名带着口罩的护士端着白色的医疗瓷盘，里面放着酒***体、棉签等。

“他醒了！”护士嚷道，而给她开门的警察也看见了半坐在床上的杨满东，转头道：“嫌疑犯苏醒了，赶紧去叫头儿。输液暂停，去把医生喊来。”

不多时，两名便衣警察和一名四十多岁的医生走了进来。

首先，医生走到病床侧面，稍微检查一番，轻声问道：“你知道自己的名字吗？”

杨满东看着医生，医生眼睛里面有四条血丝，昨晚熬夜了，至少睡眠不太好；牙齿微微泛黄，口气还带着一丝烟草的味道；脖子下面衬衫质感一般，衬衣领口有汗渍、还有脱线，看来收入一般，没有利用医生的职务中饱私囊；右手食指和中指内侧并无明显异色，说明烟瘾不大；双手很白皙且柔嫩，保养得很好，也许是因为要拿手术刀；走路时双腿有轻微罗圈腿，双脚却是内八字，要么是练过短跑，要么是爱好足球。

瞬间，杨满东得出这些信息。

医生给杨满东的印象不错，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专注的看着自己呢？旁边的两位警察也紧张的盯着自己，好想把他们的眼睛全给挖出来！

杨满东放缓呼吸，移开目光，平复心情，道：“我叫杨满东。”

医生和警察都松了一口气，医生赶紧伸出两根手指，问道：“这是几？”

“二！”杨满东好像明白了什么，脸上闪过一丝迷茫和慌张，道：“我没有失忆，思维也很清楚，我叫杨满东，剑川二中高三七班学生，我的班主任叫何朝龙，我怎么会在这里？你们是谁？我要打电话，我的手机呢？”

白大褂医生点点头，退后一步，道：“神智应该没有问题，但昏迷这么久，连续高烧二十几个小时，身体还比较虚弱，问询时间不能太长。”

“好的，请您回避一下！”后面一个穿着夹克的中年警察点点头，便走到床前，等到医生走出房间后，才道：“我叫张国强，是剑川县城南派出所副所长，也是刑侦二队队长，关于4月11日晚上的事情要询问你几个问题。”

“11日晚上有什么事情？”杨满东狐疑的看了张国强一眼，摇摇头，道：“我要见妈妈和何老师，他们不在场我一句话也不会回答。”

张国强一皱眉头，声音严肃的道：“请你配合！”

“我要见妈妈和老师，我要见妈妈和老师！”杨满东立刻大吵大闹起来，道：“我今年十七岁，是未成年，需要有监护人陪同，对了，有《未成年人保护法》。”

左后方那位二十余岁的年轻警察厉声喝道：“妈的，小子放规矩点，11日晚上你们教室一死一疯四个重度昏迷，你是最大的嫌疑人！”

是这样吗？

是这样！和脑海在孚的记忆吻合。

孚以恐惧为食，恐惧从何而来，从灵魂！所以，被孚吞噬恐惧的人，就会失去灵魂变成植物人。至于发疯的吴燕，是因为孚并没有完全吞噬掉她的恐惧，也是孚给自己留下的一步退路，如果吞噬杨满东出现变故，吴燕就是后备方案。所以，吴燕只疯不死。

杨满东叫喊的声音停止，脸上却稍微露出震惊及畏惧的表情，旋即变成“你骗人，我根本不相信”的模样。

“闭嘴小崔！”张国强语气露出不满，却一直盯着杨满东，不放过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张国强拿出证件，语气坚定的道：“这是重大刑事案件，我们有权要求每一个公民配合调查！而且，你是当事人，也是嫌疑人，在没有洗清嫌疑之前，除了律师，任何人不得探视。”

信息已经足够多了，杨满东差不多知道了他昏迷之后的事情：自己昏迷了超过24小时，学校报案，警察介入，现场证据不足，缺少线索，案情毫无进展，警察将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

杨满东妥协的道：“你们究竟想要知道什么？”

“11日晚上，也就是你昏迷之前的所有事情。”张国强郑重的道：“提醒一下，你下面所说的话会作为证词，请务必如实陈述，如果发现隐瞒、欺骗、误导等情况，我们有权追究法律责任。”

旁边的小崔立马拿出一只录音笔，并打开了肩膀上的执法记录仪。

第4章 谈话和鉴定

杨满东点点头，直接道：“11日22点下晚自习后，我留在教室继续学习，当时留下的人还很多...”

张国强打断，道：“你为什么要留下学习？你的成绩不需要再加班。”

杨满东奇怪的看了张国强一眼，道：“没有加班学习，哪有我现在的成绩？而且，这是我的学习习惯，天天晚上都会加班的。”

要想人前显贵，必定人后受罪，没有谁的风风光光会来得轻轻松松。

张国强不置可否的道：“继续。”

“哦，”杨满东回忆一下，道：“刚开始留下学习的人很多，我也没注意，心思都在学习上。后来我感觉有点渴，起身去接了一杯水，当时还专门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23点43分。那时班里面还有六个人，张红梅、李天华、吴燕、王玲和田尚海，二组最后面两排还有一个人，我没看清是谁。”

小崔小声的道：“那是李胜青。”

“然后，”杨满东思索了一下，道：“大概过了十几分钟，我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完了？”张国强问道。

“完了！”杨满东肯定的点点头。

张国强露出了失望的表情，杨满东的叙述没有任何意义，对案情也没有多少帮助，最多就是知道了相对准确的时间，还有就是证明了这件事和杨满东没有任何关系，和现场的证据也比较吻合。

李天华是张红梅杀死的，张红梅和田尚海扭打在一起，吴燕身上只有王玲的指纹，王玲自己抓花了自己的脸，李胜青完全不知道是怎么昏迷的。

六个人啊，一死一疯四个重度昏迷，医院诊断那四个重度昏迷的学生可能永远也醒不过来了。

这个案子透着迷雾重重，影响也很大，剑川县有多久没有这么重大的案件了？十年？二十年？学生家长早已闹成一团，甚至可能演变成群众性事件。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这个案件，今天一大早，张国强还接到了一个看似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市领导的电话。

市领导对案件表示了关心和支持，对刑侦二队表示了勉励和期望，措辞很严谨也很亲切，仿佛就只是单纯的工作电话。紧接着，县里一把手二把手亲自过问，明确要求要从速从严破案，坚决不让违法之徒逍遥法外，给受害人、受害人家属、学校和社会一个交代。

张国强还从来没有感受过自己原来这么受重视！

这是一把双刃剑，破了案，皆大欢喜，张国强也可能凭此更进一步；破不了案，对不起，责任总要有人承担，而他张国强就是一个完美的人选。

没错，张国强是当了二十三年的刑警，但剑川县这么一个小地方，经济落后，交通闭塞，生活的基本上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又有几件刑事案件？

一句话，张国强并没有多少刑侦经验和手段，教室内也没有监控，原本还希望能够从杨满东这里得到一些有用的线索，现在又回到了原点。

“最后一个问题。”张国强语气依旧和蔼，道：“我们在你课桌和宿舍发现了三本书，是《存在精神病学：莱茵研究》、《精神分析引论》、《精神病学--内心的恐惧》，你一个高中生，为什么要看这些书？”

不等杨满东回答，张国强继续道：“你是不是有病？精神病？”

杨满东迟疑一下，道：“可能、可能有。”

张国强点点头，对着身后的小崔道：“专家到了么？”

小崔点点头，道：“早就在下面候着呢？”

“开始吧！”张国强转过身，看着杨满东，道：“我们需要给你做一个精神方面的诊断，请配合。”

杨满东点点头，他知道自己的精神状态有问题，却不知道究竟是什么问题，弄清楚也好。

很快，小崔招呼几人抬着几个箱子走进来，架设起几台机器。

三名男士走进房间，最年长的一位老人道：“根据《刑法》第18条和《司法鉴定职业分类规定》，我们将对你进行精神鉴定，又因为你个人的情况资料、案件相关材料、脑部CT、脑电图、血液多普勒分析等等资料已经另做提交，由其他专家会审，所以今天只有我们三人对你进行现场问询。”

杨满东微微一愣，旋即点点头，他看了不少精神病方面的书籍，对于精神鉴定的流程并不陌生，至于提交的那些资料，估计是在他昏迷期间完成的。

最右边的一人拿着一个公文包，从包里掏出一张测试卷，递给杨满东，道：“不要担心，先将这张调查测试卷答完，要如实答题哦。”

杨满东点点头，打开长达四页的卷子，全部都是选择题，包含行为能力、生活能力、社交能力等等方面。等杨满东答完，三人又不断的询问杨满东各种稀奇古怪的问题。

外面，另一间无人病房内，张国强点燃一根香烟，道：“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放心吧队长！”小崔拍着胸脯，小声的道：“都是我亲自经手的，绝对安全！”

“嗯，这次过去了，你就是二队队长。”张国强猛吸两口烟，眼神犀利的道：“去盯着，放机灵点。”

小崔笑笑不说话，猫着腰走了出去，来到换药室，对着护士道：“等会病人谈完话，情绪可能波动很大，加上一针镇定剂吧。”

“明白！”护士点点头，这个病人有点特殊，镇定剂也只是让病人睡觉休息，不需要太过谨慎。

足足一个小时，才完成整个诊断。

三名专家走出病房，小崔立刻催促护士输液。

病房外，张国强急切的问道：“大家辛苦了，李主任，确定了吗？”

李主任点点头，叹息一声，道：“很可能达到二级精神残疾了，具体的还要综合考虑，最快明天就会给出结果。”

张国强眉头一松，道：“麻烦几位专家了，我送送大家。”

“张所长这话就见外了，谈不上麻烦，这也是我们分内之事嘛。”说着话，几人说着话便走下了楼。

足足二十几分钟，张国强和小崔才回来，对着门口的两名穿着制服的警察，道：“嫌疑人还稳定吧？”

“稳定，都已经睡着了。”右边的一位答道。

“小崔进去看看。”张国强又对着制服警察道：“刚刚你们也听见了，嫌疑人患有精神病，思维和正常人不一样，得格外小心。”

“是、是，张所请放心吧，我们肯定24小时在岗在位。”左边的警察一边保证道，一边给张国强递上一根烟。

张国强在门外和两名警察闲聊，小崔走进病房，从厕所内抱出一个箱子，带上一双橡胶白手套，轻轻打开箱子，从里面拿出了塑封好的几件衣服。正是七班李天华等人的衣服，小崔将杨满东的手抬起来，小心的在每一件衣服上按几下，最后拿出一只带血的钢笔，在杨满东手里一握，再全部装进塑封袋，放回箱子。

整个过程，杨满东一动不动，睡得很熟。

很快，小崔打开门，抱着箱子，道：“李主任他们落下了一点东西，我赶紧给他们送过去。”

“怎么这么大意？”张国强将手里的烟头一扔，道：“这里也没啥事了，我们一起走吧，辛苦两位兄弟了。”

两名制服警察赶紧道：“不辛苦，不辛苦，所长慢走。”

张国强便带着小崔离开了医院。

第5章 可能你并没有冤枉我

当杨满东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城南派出所的羁押室了，三米宽四米长的砖房，只有一张床、一个厕所和一个红外摄像头，铁门上有一个二十公分的窗口，也是唯一的光线来源。

整整三天的时间，除了送饭的警卫之外，杨满东没有见过任何一个人。

杨满东很安静，要么闭着眼睛躺在床上，要么在房间渡步活动身体，对身处的环境和未来一点也不担心。

监控室内，一名年轻警察看着杨满东的监控画面，道：“听说今天上午就会宣判了，怎么我感觉他很正常一样啊？”

“人家是精神病，又不是神经病，不发病的时候就是一个正常人啊。”另一名中年警察也坐过来，道：“挺可惜的，我儿子和他一个学校，说这小子成绩特好，是理科省状元有力竞争者。”

“那又怎么样？要我说，幸好这小子还没有高考，像他们这种的高智商人群，还是精神病，能力越强危险就越大。这才高中生，就弄出一死一疯四个植物人这么大的案子，以后还了得？”

中年警察不说话，年轻警察又道：“啧啧，他又躺下睡觉了，你看精神病人脑子就是不一样哈，不吵不闹、生死看淡、随遇而安，倒是悠闲得很！”

其实，没有人知道杨满东其实很忙碌，吞噬了恐族孚的魂体，也接收了孚的记忆，一百年经历的记忆啊，虽然很多不重要的经历已经消散，但是剩下的记忆依旧庞大。

而且，孚的记忆并不容易的消化，很多东西超出了杨满东的认知范围，理解起来很困难。

不过，三天的时间也并非完全没有收获，杨满东大概弄明白了一些东西，比如孚的魂体可以直接提升他的精神力，比如幻境空间其实是由灵气构成，比如击杀吞噬孚之后灵气空间也同时被杨满东吸收，正不断的改变着杨满东的体质。

杨满东估计他现在的力量大概相当于两个成年男性，但按照孚的说法，他连第一能级都算不上。

当然，杨满东的疑问更多，孚生活的世界到底在哪里？还有没有人知道这个世界的存在？类似的事件还会不会发生？

忽然，躺在床上的杨满东坐起身，他听到房子外面有车辆进来了，还听见了妈妈赵秀兰的声音。

很快，过道中响起三个脚步声，有两人很熟悉，是张国强和小崔。

羁押室房门被打开，光线直射而入，杨满东不自觉的双眼微眯。

“你俩在门口等一下！”张国强走了进来，看着杨满东，半晌后才道：“法院的判决下来了。”

杨满东无动于衷，好像一点也不在乎，也好像一点也不意外。

张国强摇摇头，叹道：“考虑到你的精神状态，并没有要求你列席。”

杨满东适应了一下光线，道：“是你们要求我不列席的吧？”

“什么意思？”张国强声音露出一丝警惕，旋即又平缓的道：“你不要误会，我们真的是为你考虑。”

“是吗？误会？呵呵，”杨满东冷笑道：“那你们让那位崔警官在病房内伪造证据，这总不算是误会吧？”

张国强猛地站起身，震惊道：“你、你...”声音很小很压制。

“放心吧！”杨满东伸了伸双腿，道：“这个摄像头只有画面没有声音，门口的人也都是同谋吧，不会传出去的。”

张国强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略带紧张略带威胁的道：“你怎么会知道？你还知道什么？”

“你们太心急了，那天我没有完全睡着啊。”杨满东满不在乎的道：“判决结果是什么？精神病医院强制收容吗？”

张国强原本觉得所有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中，现在却觉得所有事情都在杨满东的掌控之中，虽然他什么都没做。

什么都没做，却什么都知道！

张国强强硬的道：“没有人会相信你的话的，铁证如山，而且你还是一个精神病！”

“那就是强制性收容了！”杨满东语气平静，反而转过来安慰张国强，道：“不要怕，我没想过揭发你们，反正已经回不去原来的生活了，精神病院是我最好的归属。”

回不去了？确实回不去了，就算是杨满东没有杀人，照样需要前往精神病院。精神病诊断方面张国强可没有作假，七个专家啊，以他的能力也做不了假。

张国强重新坐下，道：“你想要什么？”

“六个受害人，不要让他们的家属为难我妈。”杨满东头一探，道：“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张国强呼吸两口，他讨厌这种被威胁的感觉，却不得不道：“不过分！”

“好！”杨满东站起身，一边向着门口走去，一边道：“那就走吧！”

城南派出所大院内，停着三辆车，一辆来自法院，一辆警车，一辆写着“塔鸣山精神病院”。

一个提着巨大拉杆箱的少妇站立中间，柔顺的秀发平滑落下，明媚的大眼巧妙的掩藏三十八岁的年龄，未做修饰的脸庞依旧精致，不胖不瘦的身姿摇曳生辉，灰白色的长款风衣与白皙的皮肤相得益彰，这便是杨满东的妈妈赵秀兰。

赵秀兰很憔悴，看着杨满东走出来时，眼里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扑上来抱着杨满东，泣不成声，然后反复打量着杨满东，看看他有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妈妈的注视是杨满东唯一不反感的目光，因为一直以来，妈妈从来没有看不起他，也没有看得起他，只是单纯的看着他这个人。

杨满东双手带着手铐，无法给妈妈一个拥抱，轻声道：“妈、妈，我没事的，没事的。”

赵秀兰控制着声音，道：“妈妈知道，法院判决书写着呢，无罪，没有罪！你要好好治病，听医生的话，争取早点痊愈，只要你恢复正常就可以出院了。”

忽然，张国强接了一个电话，道：“受害者家属知道你们在这里，正在赶来，他们情绪有点激动，你们快点上车。”

“走了！”杨满东道：“你要保重身体。”

“你也要照顾好自己，”赵秀兰松开手，哽咽道：“以后在外面多交朋友，多做善事，做个好人，妈妈会经常去看你的。”

赵秀兰的箱子被放进汽车的后备箱，里面都是一些衣服、鞋子，两名警察将杨满东押进安装着铁栏杆的后车厢，打开了手铐。

精神病医院的车已经发动，杨满东活动了一下手腕，隔着铁栏杆，对着张国强，道：“说话要算数哦，不要让他们欺负我妈妈。”

张国强默不作声，杨满东神秘一笑，继续道：“也许，你并没有冤枉我！”

这话倒也没错，孚被杨满东吞噬，它的记忆、它的能力、它的一切都被杨满东继承了。

张国强心头一跳，这句潜台词的警告比之前的威胁更可怕，如果没有冤枉杨满东，如果这件案子真是杨满东做的，那么他是怎么做到的？如果赵秀兰受到了委屈，杨满东会不会报复呢？

车辆启动，司机绕着路向广源市塔鸣山精神病院驶去。

张国强摇摇头，不再多想，道：“赵女士，你也上车吧，我送你离开。”

第6章 挖双眼睛不过分吧

塔鸣山并不出名，没有雄伟挺俊的高度，没有绵延千里的纵深，也没有波澜壮阔的风景，孤零零的一个山头，平常而又普通。唯一值得说一说的就是山顶的石塔，三层十二米高，传说始建于明朝，属于二级保护文物遗迹，每到夜深风急的时候，石塔就会发出“呜呜”的声音。

故此，得名塔鸣山。

塔鸣山精神病院是广源市唯一的精神病医院，坐落在郊区塔鸣山下，分为内外两个相对独立的院区。靠近市区方向的是前院，住着二级以下的精神病人，也全部是自费病人。靠近塔鸣山的后院，住着一级精神病人和强制收容的病人，少部分自费。

汽车穿过前院，来到后院一栋灰色的楼房前停下，一名医生和两名穿着白色工作服的人员已经等候在此，一人手里拿着橡胶辊，一人提着一副医疗专用的束缚带，完全布质，双手能够分开十五厘米。

车厢后门被打开，拉杆箱被直接扔在地上，一名留着八字胡须的白衣工作人员更是踩了一脚，道：“每次都带着这些破东西，有什么用？难道我们还放外出？”

另一个头发快要谢顶的工作人员给杨满东带上束缚带，押送人员将资料移交，医生接过资料，随手翻了翻，道：“又是强制性收容，吆！杀人犯啊，嘿嘿！”

押送人员见怪不怪的道：“交给你们了。”

医生摆摆手，不说话，签字确认后，押送人员便上车离开了。

杨满东四下看了一眼，很多信息出现在脑海。

这个院子还不小，占地四千多平米，植被却不多，看起来空落落的。三栋楼，最高的七层，最矮的三层，一个铁丝网围着的小操场，四周是五米高的围墙，遍布摄像头；一条进出道路，门口有个警卫室，看不到人，两条不知品种的大黄狗趴在门卫室外面。

医生走到杨满东身前，微微打量一番，道：“我叫宋瑞，你的主治医生，记好了！最好犯病的时候都不要忘记！”

杨满东不说话，眼睛一直盯着踩了拉杆箱一脚的八字胡。

“呵呵，”宋瑞摇摇头，道：“先去去晦气，标准流程走一遍，调教好了扔607吧。”

两名工作人员相视一笑，道：“放心吧宋医生，保证给你一个乖宝宝。”

宋瑞拿着资料直接离开了，八字胡一推杨满东，语气不善的道：“走吧，靠，什么味！”

杨满东在教室昏迷后到现在，还没有洗过澡，身上气味很大，还黏糊糊的。

来到一个淋浴间，解开杨满东的束缚带，八字胡嫌弃的道：“好好洗一下。”说完便离开了。

这里可没有沐浴露洗发膏，而且也不是热水，杨满东也不在意，脱光衣服开始洗澡。

忽然，淋浴间房门被打开，八字胡手里拿了一根高压水枪，道：“喂！老子帮你一把。”

说完，八字胡打开高压水枪，一股水流射向杨满东。水流的力量很大，淋浴间地板砖也不受力，杨满东顿时被冲得颠颠倒倒，眼睛也睁不开。

“哈哈哈哈。”八字胡很开心，手里的水枪不断移动，追着杨满东喷射。

杨满东背靠着墙壁瓷砖，蹲下来护住脑袋，一声不吭。

“洗啊，你他妈的洗啊，哈哈哈哈。”八字胡情绪亢奋，道：“小子，杀人犯哈，给老子记住，以后眼睛放亮一点，不许耍脾气、不许打闹、按时吃药、按时睡觉，记住了吗？”

八字胡根本不在乎杨满东有没有听见，足足喷射了十几分钟，觉得手腕有些发麻，这才停止。

八字胡扔过来一套病号服，道：“快点穿上，然后滚出来。”

八字胡走出洗漱间，掏出一包烟，扔给楼前的谢顶男一根，道：“老李，抽根烟先！”

两人将香烟点着，片刻后，杨满东走出洗漱间，面无表情的看着八字胡，道：“你叫什么？”

八字胡有点没反应过来，旋即道：“怎么？想感谢老子帮你洗澡啊？”

杨满东继续道：“你姓啥？张、杨、李、王，哦，你姓王！”

八字胡眉头一挑，兴趣大增，道：“嘿，可以啊，你还能猜出什么？”

杨满东咧嘴一笑，道：“年龄大概三十五岁，胳膊、小腿有四处陈年旧伤，受伤部位颜色较暗，时间很长，说明你受伤的时候年龄不大，伤痕才会随着身体发育而被拉伸，所以，这是童年家庭暴力。”

“眼角、嘴角、颈部有抓痕，痕迹很清晰，是指甲印，不超过一个星期，这是家庭生活不和谐，和老婆打架？嗯，夫妻感情不和。”

“肩颈肌肉僵硬，稍微驼背，腰部却挺直，那么就是因为长期负重背东西造成的，考虑广源市的经济情况，你以前应该在火车站干过搬运工。”

“看，你以前的家庭经济情况并不好，但现在身上穿的是七匹狼的外套，裤子质量也不错，皮鞋是蜘蛛王今年的新款，我之前在鞋店里看到过，要九百多呢。而且你一点也不在乎，看来很有钱，难道精神病医院护工的待遇这么高？不高，那么就是你收受财物了，病人的？病人家属的？”

八字胡扔掉烟头，站起身激动的吼道：“够了！”

八字胡冲到杨满东身前，一脚蹬在杨满东的肚子上，将杨满东蹬倒在地，然后踩着杨满东的胸膛，狞笑道：“你很聪明啊？可惜不长记性，老子就再给你上一课！”

“我本来打算算了的！”杨满东躺在地上，认真的道：“临来的时候，妈妈让我做个好人，我本来准备原谅你踩我箱子的事情，可是你们为什么总要欺负我呢？现在算上这一脚，我觉得挖你一双眼睛应该不过分吧？”

“什么？”八字胡大笑道：“哎吆吆，你知道上一个口气这么大的精神病现在怎么样了吗？”

说着话，八字胡不断加大力量，整个身体前倾，重心几乎完全落在踩在杨满东胸口的右脚上。

杨满东胸膛塌下，呼吸有点不畅，道：“我可不说大话，也从来不会反抗，但是又怎么样呢？只会使他们越来越肆无忌惮！以前还有妈妈护着我，现在只能靠自己了啊。所以，从今天起，我决定不再纵容你们了。”

随着话语，杨满东的眼睛越来越冷，身体一扭，一脚踹在了八字胡的左小腿上。

第7章 同类

这一脚的力量很大，几乎将八字胡的左腿踹离地面，八字胡身体不稳，想要收回右脚，但杨满东的左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按在了八字胡的右脚上面。

立刻，八字胡失去重心，向着地面上的杨满东倒了过来。而杨满东早已竖起两根手指，正对着八字胡的眼睛。

八字胡大惊，电光火石之间，双手胡乱的抓向杨满东的手指。可惜，八字胡的动作在杨满东看来实在太慢，他甚至可以看清八字胡双手的每一丝纹路，移动的每一寸距离，手指微微摆动，就让开了八字胡的双手。

“噗！”

手指插进眼眶，呃，不对，应该是眼睛撞进了手指。

“啊！”

八字胡一声惨叫，身体急速翻滚，两只眼球已经掉落在外，被戳得稀烂，随着八字胡的转动，洒下一片片血迹。

杨满东半蹲着，伸着手指在地面泥土上滑动几下，将血液擦干净，然后静静的看着八字胡翻滚。

其实，杨满东心中并不平静，不是因为他挖出了八字胡的眼睛，而是他在八字胡身上看到了恐惧。

美味的恐惧！

恐惧无形无相，但在杨满东的眼里，恐惧却清晰可见，一片淡黑色的虚影笼罩在八字胡的身上，起起伏伏、飘飘荡荡。

杨满东心中升起强烈的吞噬欲望！

观察片刻，杨满东驱使精神力小心翼翼的靠近恐惧虚影，然后吞噬起来，露出享受的表情，嘴里还不自觉的发出“啧、啧”的声音。

“王东！”谢顶老李有些不知所措，他原本还等着看笑话呢，现在前后不过三四秒的时间，王东就被活生生的挖出了眼睛。而且，杨满东还在旁边一脸陶醉，嘴唇不停张启，不但不担心害怕，还十分享受，就像是杀过人的惯犯一样。

对啊，他好像就是因为杀人而被强制收容的。

老李看着翻滚的王东，不敢上前查看，再看看满脸笑容的杨满东，更不敢上前制伏。

老李一转身，慌慌张张的向着大楼跑去，嘴里大喊道：“杀人了，快来人啊，这个精神病又杀人了！”

立刻，从大楼内冲出来几个护工，其中一人手里还拿着电击枪，对着杨满东就是一枪。

“兹！”

一丝电光闪过，杨满东十分干脆的倒下，身体还不断的抽搐。

宋瑞也走了出来，面色铁青的看着颤抖的杨满东和八字胡，怒道：“给我关进惩戒室，关上三天！”

两名护工小心的靠过来，其中一人用手里的电击棍在杨满东身上连戳几下，杨满东抽搐得更加厉害，一丝口水不受控制的掉落出来。两人这才一人抓着杨满东的一条手臂，架着走进大楼的地下一层。

走过昏暗的过道，挂着“02”号牌的铁门被打开，两人将杨满东重重的扔了进去，猛地关上铁门。

铁门被关上，一丝光线也没有，房间内很安静，只有杨满东喘息的声音。

过了大概十分钟，杨满东挣扎的坐起身，背靠着冰冷的墙壁，一动不动。

如果说七班教室的事情是被动接受，那么挖出王东的眼睛完全出自杨满东的主观意愿，但很奇怪，杨满东并没有忐忑不安，反而有一丝兴奋，这是他从未体验过的兴奋，一种报复后的快意。

从小到大，杨满东对于外来的欺辱，总是被动的忍受，这是他第一次反抗，第一次直接报复，心中就像是被打开了一扇门，门里面是不一样的风景。

至于事情接下来会怎么样，杨满东也并不担心，他不傻，从决定动手的时候，就考虑到了后果。杨满东用语言激怒王东，王东先动手打他，将他踹到在地，那么他就是自卫，挖出眼睛完全可以说是一种意外。

所以，从法律上讲，他不需要承担多大的后果，精神病的身份也给了他一份保护。而且，大楼前至少有三个摄像头，无法人为作假，但医院、医生后面会怎么对他，那就不一定了。不过，即使他选择忍让，以王东表现的态度来看，以后的日子也同样不会好过。

片刻后，身体终于完全恢复，杨满东站起身，摸着墙壁慢慢移动。

三米长三米宽，空空荡荡没有任何家具。惩戒室只是名义上比较好听的说法，其实就是稍微大一些的小黑屋，没有光线，没有声音，只有黑暗，只有寂静。

杨满东重新坐下，声音平静的道：“三天，又能消化不少孚的记忆了！”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不知道过了多少小时。

忽然，隔壁传来一个怯怯的女孩的声音，道：“我不是神经病。”

原来隔壁也有人，这里墙壁如此不隔音吗？

杨满东不接话，几分钟后，女孩的声音再次传来，道：“我不是神经病。”

杨满东道：“我也不是神经病。”他只是精神病而已。

“我没有杀我的爸爸、妈妈和弟弟。”听声音，女孩的年纪绝对不大。

杨满东眉头一挑，道：“我也没有杀我的同学。”

隔壁沉默了一下，杨满东也终于找到了声音能够传过来的原因，墙壁贴近地面的夹角处，有一丝地基沉降裂缝，裂缝很小，但足够声音传播了。

女孩继续道：“是怪物杀死我家人的。”

杨满东心头一跳，道：“也是怪物杀死我同学的。”

女孩的声音忽然激动起来，道：“是一只鸟，杀死我家人的是一只会喷火的鸟！”

杨满东也激动起来，在孚的记忆里，它们恐族生活的世界，会喷火的鸟有很多，难道说隔壁的女孩也遇到了和自己一样的事情？女孩能够活下来是不是也杀死了那只鸟？

“你不相信我？对啊，怎么可能有人相信！”女孩落寞的道。

“不，我相信你！”杨满东诚挚的道：“因为杀死我同学的是恐族，名字叫孚。”

“恐族？孚？”女孩的声音高了八度，道：“也是怪物么？”

心中的猜测成真，杨满东也激动起来，道：“你也看到了那个世界吗？”

“什么世界？我只看到了火鸟！”女孩快速的道：“我和好多人说过，可是他们把我送进精神病医院了，我和医生也说过，他们却把我关进了这里。”

忽然，女孩的声音哽咽起来，道：“呜，终于有人相信我了，他们都说我受到刺激太大而疯了。其实，我好怕，烈禽喷火烧死了我爸爸、妈妈和弟弟，烧成了灰，什么都没留下。”

“呜呜，”女孩哭了一会，继续道：“然后他们都不相信我，亲戚、老师、同学、医生，所有人都把我当怪物看待，我真的好害怕，呜呜。”

杨满东理解这种感受，这种被整个世界排斥的孤零零的感觉，因为他从小过的就是这样的生活啊。

杨满东没有安慰女孩，他知道女孩需要的不是安慰，只是想要大哭一场，将心理的委屈排解出来。

好半晌，女孩才收敛了哭声，心中感觉好受了不少，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你也是因为他们不相信你，才会进精神病医院的么？”

“不是，我是真的精神病。”杨满东诚实的道。

第8章 非正常案件办公室

“哦。”女孩反应平淡，也是，这里最多的就是精神病了，实在没啥稀奇的，道：“我以前没有听过你的声音，你是今天才进来的么？那你为什么会被关小黑屋？”

杨满东一点也不避讳，道：“因为我挖出了一个护工的眼睛。”

“你好厉害！”女孩有些崇拜的道。

“？”

杨满东脑海冒出一个问号，这不是一个正常女孩应该有的反应吧？难道她其实也有病？

女孩愤愤不平的道：“有些护工好讨厌，我都想烧死他们！”

杨满东道：“你获得了烈禽的能力？”

“嗯，”女孩没有隐瞒，道：“我能感受到火，它无处不在，可惜只能放出一点小火苗。不过，正是因为有这小火苗我才不害怕关小黑屋呢，要不然乌漆麻黑的早吓死了。对了，你那边那么黑，好可怜。”

杨满东点点头，这么说来，杀死灵气空间的怪物，就能够获得他们的能力吗？控火，很强大的能力呢。

不过，女孩好像并没有继承怪物的记忆。

女孩没有听到杨满东的回音，道：“你不要怕，我陪你说话。”

“我不怕。”杨满东淡淡的道。

“哦。”女孩道：“我叫秦小小，大小的小，你叫什么名字？”

“杨满东，‘声满东海滨’的满东。”杨满东勾起一丝回忆，这名字是他爷爷取自宋代王炎的诗词：“今代冯野王，声满东海滨。可敬亦可爱，温然气如春。”

寓意很好，也是他这一代的“东”字辈，虽然名字截取的有些不伦不类，却代表着老一辈人质朴的关怀。谁知道，最后却将他赶走，如弃敝履！

秦小小又谈起一个话题，滔滔不绝的说了下去。

杨满东一边消化着孚的记忆，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应付着秦小小，时间就在说话中一点点溜走。

中间有人送饭，一茶缸稀粥，其他什么也没有。而且，一天只有一顿饭，死不了，但一直会受到饥饿的折磨。不过，杨满东并没有感觉到饥饿，反而因此加速了体内灵气的吸收。

送给两次饭，那就是两天的时间了。

秦小小说话的兴致一点不减，但她明显没有太多的故事，后来干脆絮絮叨叨的将她身边的事情全讲了一遍，让杨满东通过听着她的回忆看到了她的生活、她的成长经历。

杨满东知道这是秦小小在担心自己害怕呢，莫名的，杨满东心里有一丝奇特的感觉，从小到大，这还是除了妈妈之外的人对他如此在意、如此关心。

第二天下午，秦小小便被带出惩戒室了，杨满东也完全沉下心。

现在，杨满东体内的灵气吸收得七七八八了，身体的力量也稳步提升，大概相当于三到四个成年男性，速度也相应提升不少。

同时，杨满东的五感更加敏锐，甚至可以听到二楼行走的脚步声，精神力也强大不少。对外，虽然房间里漆黑一片，但在杨满东的脑海里却纤毫毕现，最远可以看到五米的地方；对内，杨满东可以看到身体内的每一个部位，包括脑海。

不知何时，脑海里出现了一只红色的紧闭着的眼睛，正前方漂浮着一颗指头大小的晶体，晶体源源不断的散发着雾气，然后从眼睑缝隙中被吸进眼睛之内。这只眼睛，也是杨满东精神力唯一无法探查的地方。

杨满东猜测，这只眼睛就是自己获得的能力，晶体就是孚的精神力，吸进眼睛就代表被杨满东吸收。不过，吸收并不代表消化和掌握，杨满东能够看到孚的记忆和精神力运用的技巧，但自己还需要大量的学习和练习才能掌握。

相信只要消化了孚的记忆，掌握几个技巧，就能更好的运用精神力了。

不过，杨满东发现了一个弊端，那就是增加的力量跟不上精神力的暴涨，脑子能够瞬间做出判断，身体却跟不上判断而行动，连走路都有些头重脚轻。

足足一天的时间，杨满东才克服身体跟不上精神力的漂浮感，但对于力量的掌控还是很薄弱。

与此同时，杨满东的案件审理结果也报到了省厅。

省厅顶楼，刘玉海放下杨满东的案件卷宗，伸手揉了揉额头，沉思不语。旁边的孙胜利道：“主任，这个案子不是已经结案了吗？”

“虽然结案了，但还是有说不通的地方。”刘玉海道：“案件证据很完整，受害者、作案者都没有异议；但没有作案动机、没有证人证言、没有被告人供述，就算如此，这些也可以用精神病来解释，可最关键的作案手段呢？”

孙胜利思索一下，道：“没错，一个高中生，到底是怎么将班里的六个同学弄成一死一疯四昏迷的？难道、难道这也是非正常案件？”

他们这个办公室是今年才成立的，命名为非正常案件办公室，统管全省所有刑事案件，拥有审核、调查、抓捕、判决等权利，甚至可以调动权属范围内所有武装力量。

何谓非正常案件？笼统的讲，就是那些正常手段无法完成作案的案件，所以就需要正常手段以外的破案办公室。

孙胜利是年初调入这个办公室的，刚开始他还有些怨言，因为这个办公室听着就不靠谱，上面也只派遣了一名主任，还一度被以前的同事调笑，说他们好比是威漫电影里的“神盾局”。

直到孙胜利参与了第一次非正常案件的行动之后，他很想告诉大家，这就是威漫电影里的“神盾局”，他们抓捕的就是“超人”。

半年的时间，他们审核了超过三千件刑事案件，排查了五百四十二起重大存疑案件，重新侦查了九十六起非正常案件，出动行动组三十三次，抓捕非正常人类十二名，当场击杀八人，逃走五人。

成绩很客观，但伤亡人数却达到了恐怖的一千零四十一人，近乎十倍的逆差，孙胜利越发感觉自己肩膀上的责任重大。

“不确定。”刘玉海拍了拍桌面上的卷宗，道：“但排查也是我们的职责之一，让行动四组前往调查，行动一组待命，随时报告情况。”

“是！”孙胜利敬礼应道，然后快步走出房间，开始安排诸多事宜。

第9章 治疗

广源市，塔鸣山精神病医院，住院部地下一楼，昏暗和安静一如既往。

忽然，门外过道传来两个脚步声，走动间还有钥匙碰撞的声音。

“哐、哐！”轻响，房门被打开。

杨满东赶紧闭上眼睛，一动不动。

没有动静，门外有人说道：“不会是瘫了吧？”

每次被关进惩戒室，都会被黑暗和恐惧折磨得不成人样，神志不清、无法站立的情况很多。

这时，杨满东终于适应了光线，睁开眼睛，站起身走出房间。

一名护工打量了杨满东一眼，冷淡的道：“走吧！”

杨满东被带到了三楼的一间治疗室，宋瑞坐在办公桌后面，手里拿着一份资料，头也未抬，足足凉了杨满东十几分钟。

杨满东也不着急，就站在门口，头未动，余光已经将房间打量了整遍。

这是一个套间，外面是正常的办公室，左侧有一扇门，看不清里面的情景。

终于，宋瑞站放下手里的资料，靠在椅子背上，死死的盯着杨满东。

说实话，宋瑞很生气，杨满东才刚刚入院，就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情，直接挖出了别人的眼睛。但杨满东不需要承担任何后果，因为是王东先动手打人，杨满东最多算是防卫过当，而且杨满东还是精神病人，那就更谈不上追究责任了。

医院足足赔付了近八十万元，虽然跟宋瑞关系不大，但他依旧被院长骂了足足一个小时。

终于，宋瑞开口道：“这次的事情已经有结果了，院方没有报警，你属于正当防卫，以后我们也会加强对护工的管理。”

语气竟然有些平和，但杨满东却暗自提高了警惕，他在宋瑞的眼睛之中看到了仇恨。对于仇恨，杨满东非常了解，因为他以前经常用这样的目光看每一个欺负过他的人。

“现在说说你的病情。”宋瑞坐直一点身体，道：“偏执性精神病已经有一套比较完整有效的治疗方案，通常经过治疗都能取得较好的效果，我们经过研究，对你采取药物和日常治疗，个人情绪不能波动太大，自己要时常注意。”

宋瑞拿起桌子上的资料，道：“这是你的治疗方案，如果没问题的话，就签字吧。”

杨满东拿起治疗方案，足足十几页，上面很多专用名词，他根本看不明白，虽然他看了一些精神病学方面的书籍，但距离专业医生的层次还差得很远。

总感觉事情有点不对劲，却无从反驳，片刻之后，杨满东还是在资料最后签上了名字。

宋瑞满意的一笑，将治疗方案放下，打开电脑开始操作。不多时，一个护士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张处方单和几枚药片，道：“宋医生，这是你开的单子，请核对一下。”

宋瑞在处方单上签字，护士放下药片就走了出去。

杨满东清楚的看到了处方单，是富马酸喹硫平、氯氮平和盐酸舍曲林，这些都是抗精神病的药剂。

宋瑞指着药片，道道：“这是你今天的药量，吃了吧！”

这时，旁边的护工赶紧上前倒了一杯水，递给杨满东。

迟疑一下，杨满东接过水杯，拿起药片吃了下去。

宋瑞道：“检查一下。”

护工走到杨满东的身前，道：“张嘴，张大一点。”

杨满东张大嘴，药片确实已经吞下。

“好了，你坐下休息，我需要观察药剂反应。”宋瑞又对着一名护工道：“给他安排病房，607吧。”

立刻，一名护工走出去，而杨满东感觉脑袋有些晕眩，坐在了沙发上，很快晕眩感越来越重，不由自主的倒在了沙发之上。

宋瑞一直盯着杨满东，眼睛深处闪过一丝阴狠之色，却很快被压制隐藏。

过了十几分钟，宋瑞道：“进行第二阶段治疗，带进去。”

剩下的护工道：“不会出事吧？”

“放心。”宋瑞扬起手中的资料，道：“他自己刚刚签字同意了治疗方案，就算是出现意外，也没啥大问题。”

“嘿嘿，还是宋医生高。”护工阴笑一下，竖起大拇指，打开左侧房间，将杨满东架了进去。

这间房比办公室还要大一点，中间只有一张椅子，特制的电击治疗椅。

护工将杨满东放在电击治疗椅上，并将双手双脚全部绑上束缚带，道：“老宋，好了！”

宋瑞带上一双橡胶无菌手套，道：“弄醒他！”

“好嘞！”护工答应一声，接一盆冷水，直接泼在了杨满东的脸上。

受到刺激，杨满东醒了过来，感受周围的状况，挣扎一下，道：“你们想干什么？”

“干什么？”宋瑞上前一步，站到一辆放着仪器的推车前，道：“当然是给你治病了。”

说着话，宋瑞打开了按钮，直接将电压调到了48伏特。

“啊！”杨满东惨叫一声，双手手臂上传来一阵电流。

几秒钟之后，宋瑞停止电击，但几秒钟之后再次打开，反复进行。

“杀人犯哈？让我挨骂哈？”宋瑞大声的吼道：“挖了王东的眼睛，你不会以为我们就会这么算了吧？我有一万种方法可以让你生不如死，今天就先让你尝尝第一种。”

杨满东身体不受控制的抽搐，停止叫喊，脸上表情很奇怪，就像是憋着想骂人却骂不出来一样。

这种态度更加刺激到了宋瑞，将电量再次加大，阴森森的道：“硬汉？我最喜欢硬汉了，希望你一直硬到底！”

疼痛加剧，杨满东终于再次惨叫出声。

宋瑞更加兴奋，电量忽大忽小，足足十几分钟之后，才停止电击。

杨满东直接瘫在椅子上，宋瑞面色潮红的脱下手套，道：“小子，日子还长着呢，只要我不点头，你一辈子都别想出去。最后一次警告你，不要给我惹麻烦，做事要讲规矩，而在这里嘛，我的话就是规矩，明白了吗？”

杨满东没有半分反驳的迹象，宋瑞比较满意，道：“我知道你听明白了，精神病人不犯病的时候就是一个正常人，你更是一个聪明人，我喜欢聪明人，也希望你一直做个聪明人！”

宋瑞将手套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道：“等会将他送到房间，去告诉王东，他的事我一直记在心上。”

护工却一动不动，道：“我估计他去不了了。”

宋瑞猛的转头，旁边的护工竟然变成了杨满东，而电击治疗椅上躺着的则是那名护工。

第10章 等一个世界的降临

怎么回事？

宋瑞脑子有点僵，是自己出现幻觉了吗？怎么一转眼的时间，房间的情形就变成了这样？

宋瑞使劲甩甩头，再次看去，电击治疗椅上的还是那名护工，嘴角流出一丝丝口水，明显还在无意识的状态。

杨满东上前几步，宋瑞随之退后，大喊道：“你干什么？”

杨满东淡淡的道：“你说了那么多，那我也讲讲我的规矩吧。”

“什么？”宋瑞有点没有反应过来，但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处境，想起杨满东杀人犯的身份和被挖出眼睛的王东，急切的大喊道：“来人、快来人啊！”

下一刻，杨满东快走两步，直接抓住了宋瑞的脖子，宋瑞的声音戛然而止。

杨满东单手便将宋瑞举了起来，道：“我的规矩没那么复杂，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还有，最好别盯着我的眼睛看。相信我，我知道的让人生不如死的方法绝对比你多，听明白了吗？”

这句话没错，孚的记忆里，多的是黑暗的手段。

宋瑞无法呼吸，面色涨得通红，只能不断的点头。

杨满东很想直接捏断宋瑞的脖子，如果不是获得了精神能力，如果不是提前布下幻术，现在瘫在椅子上的就会是他。宋瑞双手不断的击打杨满东的手臂，但杨满东的右手就像是钢铁一样，纹丝不动。

十秒、三十秒、一分钟。

宋瑞双臂垂下，眼睛凸出，随时都会窒息休克过去。

看了一眼墙角的摄像头之后，杨满东遏制心中的愤怒，手微微一松。

宋瑞跌落地上，胸膛急速起伏，刚刚他以为自己真的要死了，畏惧的道：“不关我的事，是王东要找你麻烦！”

说着话，宋瑞右手却悄悄的从兜里掏出了手机，就要拨打电话。

“冥顽不灵！”杨满东伸手打一个响指，宋瑞顿时身体一僵，无法动弹，手机也不受控制的掉落在地上。

杨满东道：“你是在逼我杀你吗？”

房间里虽然有着摄像头，但医院里没有摄像头覆盖的地方也很多。当然，主要是杨满东并没有杀人的念头，这些天之前，他都只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连反抗欺负的勇气都没有，怎么可能一言不合就喊打喊杀。

不过，杨满东吸收了孚的记忆，对于杀人什么的，心里也没有太多畏惧，因为孚就是一路杀着活下来的。有时候，杨满东会出现短暂的恍惚，他弄不清楚自己脑海里的想法，究竟是自己的真实想法，还是受到了孚的记忆影响。

现在的杨满东，理智和疯狂，很多时候其实就只隔了一条线。

宋瑞想摇头，但是身体不受控制。

杨满东偏着头想了想，捡起手机，打开摄像，对准宋瑞，道：“你有没有什么秘密？”

宋瑞眼神挣扎几下，然后彻底迷离，脸上还泛起一丝兴奋的笑容，道：“有，我有很多秘密，你知道吗，我杀过人，是精神病人，我给他的药剂做了手脚......”

又看到恐惧了，比前两天的八字胡还要浓烈，颜色也更加厚重一些，杨满东舔了舔嘴唇，开始吞噬起来。

片刻之后，杨满东将手机扔在推车上，强忍着诱惑结束了吞噬，不然宋瑞就会彻底的变成一个傻子。

杨满东打一个响指，宋瑞立刻恢复清明，手忙脚乱的抓起手机，把刚刚的视频删除。

杨满东转身向门口走去，道：“别白费心机了，我已经上传到网上了，我对你的事不感兴趣。记住，别惹我！”

宋瑞是个好人吗？是，经过他资料康复的精神病人超过二十人。宋瑞是坏人吗？也是，他杀人了，无冤无仇的杀了一个病人。

但这些和杨满东有什么关系，他对此并不关心，事实上，除了自己和妈妈之外，杨满东对什么都不关心。而且，他自己身上还背负着冤屈呢，又有谁管？这段时间，杨满东其实比较迷茫，高考就不要想了，异空间事件处处透着疑问，未来彻底变成一片迷雾。

打开门，杨满东向楼上走去。

治疗室内，宋瑞面色苍白，瘫坐在椅子上，哆嗦的道：“催眠吗？”

旋即摇摇头，因为刚刚宋瑞的意识很清楚，道：“不是催眠！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是不是催眠已经不重要了，杨满东知道他最大的秘密，致命的秘密。

一时间，宋瑞的脸色阴晴不定。

杨满东的病房在六楼，楼梯左边第二个房间。

打开门，里面有两张床，已经有一个病人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半躺在床上无聊的翻着一本杂志，小手臂纹着一个闪电的标志，见杨满东走进来之后，目光一直盯在杨满东身上。

“嘿，哥们，你就是杨满东吧！”纹身男支起了一点身体。

杨满东点点头。

“你好，我叫曹正明。”纹身男放下杂志，竖了一个意味不明的大拇指，又道：“你啥病？有啥忌讳吗？我的意思是可能引起你犯病的‘病引’？我们一个宿舍，以后就是朋友了，最好不要引起不必要的误会，这也有利于你病情的恢复。”

这倒是一个不错的主意，精神病总有特定的触发条件，如果有意识的避开，绝对会降低犯病的概率。淡纹身男的态度有些不正常，那个竖起的大拇指说明他肯定知道了杨满东和王东之间的事情，但脸上却没有丝毫畏惧的神色，还主动和杨满东攀谈。

“偏执型妄想症，我不喜欢别人看我的眼睛。”杨满东也坐到床上，其实在吸收了孚之后，病情已经好转了很多，说不定以后真能痊愈呢，说不定以后真能做个好人呢。

杨满东问道：“你呢？”

“我？”曹正明果然不再看杨满东的眼睛，大大咧咧的道：“其实我没病，啥忌讳也没有。”

难道现在精神病人流行说自己没病吗？

秦小小如此，曹正明也如此。杨满东不再理他，开始整理自己的床铺。

“你别不相信，我真的没病。”曹正明似乎感觉自己受到了质疑，快速的道：“我是混进来的，我之前在前院，等待一件事情的发生，可能因为那里都是轻型精神病人，结果快一个月了啥事也没有，我才混进这里。我只在这里呆一个星期，还有两天，如果事情还没发生的话，我就要离开了。”

这段话听着更像精神病，嗯，轻度精神分裂强迫症。

杨满东给出了自己的诊断，但还需要确诊一下，随口问道：“你等发生什么事啊？”

曹正明一顿，神秘兮兮的道：“说给你也没事，反正你是精神病，我在等一个世界的降临！”

第11章 交朋友

闻言，杨满东手上动作一停，转过身也躺下，道：“我之前以为你是强迫症，现在看来更像妄想症嘛，以后我们就是地地道道的‘病友’了。”

“我没病！”曹正明有些恼羞成怒。

“好吧，你没病。”杨满东妥协道：“那我们说说那个要降临的世界吧。”

曹正明扭捏一下，道：“其实也不是世界啦，只是一个空间，当然，最后还是一个世界。”

一个空间？不会这么巧吧？

杨满东不动声色，道：“你在说绕口令吗？我都听迷糊了。”

“是这样的，”曹正明盘腿坐在床上，道：“先是一个空间，异空间哦，送过来一些、呃、一些‘人’探探路，然后空间越来越大，送过来的‘人’越来越多，最后就是那个世界降临。哐！末日！”

说到最后，曹正明的表情十分夸张，还有一丝兴奋。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不上报政府，跑到精神病院干嘛？”杨满东同仇敌忾的道。

“哈，原来你是个好人！”曹正明有些嘲笑，有些气馁，旋即重新振作起来，道：“再说了，谁会相信？把我抓起来研究还差不多！至于我来精神病医院嘛，其实也和空间降临有关。”

“愿望其详。”杨满东竖起耳朵。

“哈哈，我和一些朋友说过这些事情，可他们在我说第一句的时候就不理我了。还是你好，愿意陪我聊天，以后你就是我的兄弟了。”曹正明开始收起小弟来，正色道：“你听好了，如果事情发生，你一定要跟紧我。嗯......不行，我可能保护不了你，还是把你送出医院安全一点。怎么样？够兄弟吧，我这个人最讲义气了！”

嗯，如果我们说的是同一件事情，你这样做的确很够意思，但是你没发现话题已经歪了吗？

杨满东有些无奈，道：“我们这是探讨病情呢，严肃一些，继续！”

曹正明满脸的义气顿时泄气，道：“好吧，说到哪儿了？哦，我已经经历过三次异空间事件了，获得了一些信息，那个世界也是通过特殊人群来定位的。这特殊人群嘛，就是对世界认同感较低的人群，你理解吧？就是那些反社会啊、孤僻啊、仇富啊、道德婊啊之类的人群，我称之为定位者。”

不等杨满东说话，曹正明道：“于是，我就思考，哪里才是定位者最多的地方呢？”

曹正明探着脑袋，好像在等杨满东回答，但杨满东还未说话的时候，曹正明又道：“没错，你猜对了，就是精神病人！所以，我才混进这里的。”

曹正明一副我很聪明，快来表扬我的表情，十分洋洋得意。

瞬间，杨满东想通了很多事情，他现在已经相信曹正明经历过和他一样的事情，因为通过表情、语气、肢体等等细节，判断真假对杨满东来说，真的很容易。

所以，经历过三次异空间的曹正明，绝对不像他表现的这么轻佻，二货属性的性格下面，除了强大的实力之外，还有超人一等的心机和狠辣。

其次，通过对世界认同感较低的人群来定位，这么说来，剑川中学的事件，就是自己引起的么？因为那时的杨满东真的很厌世，如果不是考虑到他妈妈赵秀兰的话，杨满东早就坚持不下去了，要么毁了别人，要么毁了自己，完全符合对世界认同感较低的标准。

原来张国强真的没有冤枉自己！那些同学就是因为自己才遭受苦难的。

再次，如果在异空间杀死异族怪物后，异空间坍缩时，被杀死的异族能力就会被生存者继承，但这异能不可叠加。也就是说，第二次再杀死异族，却不会再获得第二种异能。

最后，曹正明经历过三次异空间，这么可以推断，异空间的事件还会源源不断的发生，而且还是围绕着“定位者”发生。自己也是一个定位者，身边同样也还会出现异空间事件。

这么说来，自己不孤独呢，以后热闹会源源不断的降临！

先是秦小小，又有曹正明，一个精神病院就有三个人定位者，恍惚之间，杨满东觉得经历过异空间事件的人好像还不少。

当然，杨满东也知道这不可能，就算是异空间事件很多，但能够活下来的人肯定很少、很少。由此也可以推断，绝对有异族怪物成功降临了，这个世界已经变得不一样了。

“舒服！”曹正明一挥拳头，道：“终于把这个秘密说出来了，快憋死我了。”

杨满东若有所思。

“兄弟，你是第一个听我说完这件事的人，我宣布，你现在是我的知己了。”曹正明豪气干云的道。

好吧，前后不过十几分的时间，杨满东就从“朋友”，变成“兄弟”，又变成“知己”了。但杨满东很高兴，妈妈让他多交朋友，可他不会交朋友啊，现在有人主动来交朋友，不管真假，都让他很高兴。

还有一个问题杨满东没有弄明白，道：“你现在算是在主动寻找加大异空间降临的方法，如果不主动寻找的话，大概多久时间会遇到一次异空间事件？”

“这个没有规律可循，有的定位者三五个月不会碰到一次，有的定位者三五天就会遇到一次，我的话，一个月左右就会遇到一次。”曹正明不假思索的道，然后非常高兴的道：“你问这个干嘛，难道你相信我？”

说着，曹正明的眼神怪异起来，杨满东能够听他说完就已经很让人吃惊了，好像还在思考他的话，那就有些怪异了，难道精神病人的脑回路真的跟正常人不一样？

杨满东点点头，道：“相信啊，你又不是第一个和我说异空间事情的人。”

是的，不是第一个，却是说得最全面、最完整的一个，杨满东简直就像是听了一堂异空间讲座。

“啊！”曹正明惊叫一声，激动的道：“还有谁和你说过？我也认识一个接触过异空间的其他人，叫贾一鸣，但他不肯和我见面，一直都是电话联系，你说的是不是他？是不是他？”

“不是，她叫秦小小，”杨满东眉毛一扬，道：“也在这个医院。”

“也在这里？”曹正明忽然安静一下，郑重的道：“那我必须送你离开了，两个人就是两个定位者，异空间铁定会降临。”

嚯！难道曹正明口中的“朋友”、“兄弟”、“知己”等等，并不只是说说而已？

“你错了！”杨满东淡淡的道：“不是两个人，而是三个人，还有一个是我！”

曹正明张大了嘴，定定的看着杨满东，结巴的指着杨满东，道：“你、你、你也是？”

忽然，曹正明眼神之中玩世不恭的神色消失，语气也冰冷起来，道：“那你就更应该离开了？我真的不想杀你！”

好吧？！

杨满东两眼一翻，这下终于可以确定，曹正明口中的“朋友”、“兄弟”、“知己”等等，确实只是说说而已。

第12章 说断就断

“为什么？”杨满东不解，难道超过三个人会引发什么变故吗？因为在知道秦小小存在的时候，曹正明也没有这么大的反应。

“你不知道？”曹正明反而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旋即一笑，嬉皮笑脸的道：“兄弟，你才经历过一次异空间事件吧？我觉得我们可以合作，我们去杀了那个秦小小怎么样？”

“为什么？”杨满东还是三个字。

曹正明一本正经的道：“因为定位者越多的话，降临的异空间就越庞大，里面的异族要么数量多，要么实力强。所以啊，三个定位者，那就是在拿我们的性命开玩笑。”

“这样么？”杨满东觉得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脸上却犹豫一阵，一狠心，道：“好，死道友不死贫道！可是，我不知道秦小小在哪里啊？”

“这个简单！”曹正明满意的一笑，道：“每天晚饭之后，后院所有的病人都会在操场上活动，到时候就知道了。”

杨满东点点头，表情依然有些犹豫。

曹正明眼睛一转，开解道：“也不一定要杀死她啦，只要她离开这个精神病院就行了。”

杨满东脸色这才恢复正常。

“对了，你的异能什么？”曹正明好似不经意的问了一句，见杨满东并不回答，道：“我们不是要合作吗？相互之间得了解，得信任！”

“没错，信任是基础。”杨满东赞同的点点头，然后反问道：“所以，你的异能是什么呢？”

“力量！”话音落下，曹正明单手举起床边的床头柜，为自己的话做证明，又轻轻放下，一脸得意的道：“你呢？”

杨满东才不相信这就是曹正明获得的能力，床头柜也不过二三十斤的重量，虽然单手抓很难受力，但是稍微经过专业训练的人都能做到。杨满东似笑非笑的单手抓住旁边的床头柜，轻轻松松的举起来，道：“好巧，我也是力量！”

“哈哈哈哈！”曹正明一点也不觉得尴尬，笑道：“合该我们做兄弟，还真是有缘呢！”

有缘你个大头鬼！

“是啊，我也一直想要一个大哥呢。”杨满东笑着道。

“兄弟！”曹正明满怀欣喜。

“大哥！”杨满东欣喜满怀。

顿时，房间里一副情深意切、其乐融融的景象，保证谁也看不出来，前两分钟他们想的事情是杀死对方。

曹正明关心的道：“哎呀，你刚刚从惩戒室出来，还是赶紧休息一下，说不定异空间随时都会降临。”

杨满东从善如流的躺下，很快便熟睡起来。

曹正明观察一阵，确定杨满东是真的睡着了，便身形一闪，消失在了屋内。

杨满东是真的熟睡，假睡也不可能骗得过经历了三次异空间的曹正明。不过，就在曹正明离开房间的瞬间，杨满东却睁开了眼睛。这是精神力一个示警的小技巧，只要曹正明没有别的举动，那么杨满东就会一直熟睡。

曹正明的身形出现在楼下宋瑞的办公室内，很快便找到了杨满东的病历卷宗。

片刻后，曹正明合上卷宗，有轻松也有郁闷，道：“活下来六个人，难怪力量那么弱！可这样，就没法查证他的能力到底是什么了啊。”

曹正明心事重重的将卷宗放回原地，然后身形一闪，又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到了房间，看着熟睡的杨满东，脸上泛起莫名的味道。

一觉醒来，已经快到吃饭的时候了。

食堂在住院部旁边，自助餐，一荤一素，主食是米饭和馒头两种，当然，这味道嘛？

好吧，我们不说味道的事情。

吃完饭，杨满东已经将后院人员的情况摸得八九不离十了，一共二十八个病人，七个护工，两名司机，三名医生，四名厨房人员。也许还有病人和工作人员没来吃饭，但大致数目出入不大。

至于秦小小，肯定也来吃饭了，但杨满东却没有对上号，因为他和秦小小并没有见过面，只听过声音，秦小小不说话，那他就认不出来。

当然，杨满东也不是毫无收获，他已经排除了二十三个人，秦小小就在其余的五个人之中。

曹正明吃饭很快，吃完后笑眯眯的道：“兄弟，合不合胃口，不合胃口跟大哥说！”

跟你说有啥用？难道你还能另弄一桌酒菜？

杨满东闻弦知意，将餐具一收，道：“我吃好了。”

片刻之后，曹正明道：“放个餐具而已，怎么这么慢？”

“又拿了一个馒头，这两天饿坏了。”杨满东将手里的馒头咬一口，道：“现在回去？”

“回去干嘛？”曹正明不容置疑的道：“走，大哥带你去操场兜兜风。”

太阳还未完全落山，一阵阵清风吹来，远处山顶的石塔传来“呜呜”之声，并不刺耳，反而很像长箫的声音，只是没有什么韵律。操场上的病人或三五成群，或单独站立，或漫步走动，杨满东仔细盯着之前排除下的五个人。

“怎么样兄弟？找到了吗？”曹正明背靠在操场边上的铁丝网。

杨满东点点头，道：“找到了。”

曹正明站直身体，道：“是谁？”

杨满东不答，道：“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秦小小叫我哥，那也就是大哥的妹妹，我们这算不算兄妹相残？所以啊，此事不妥、不妥。”

“妥的、妥的，”曹正明想都不想的道：“我们先断绝兄弟关系，等我杀了她再恢复，就不算兄妹相残了。”

杨满东震惊的道：“大哥，你一天是我大哥，一生都是我大哥，怎么能说断就断？”

“没想到兄弟这么看重大哥！”曹正明脸色一正，道：“既然这样，那这事就不提了。今天难得我们兄妹三人团聚，赶紧带大哥见见咱妹妹，我见面礼都准备好了。”

这份见面礼可能就是死亡。

“哎！”杨满东叹一口气，道：“大哥，你会不会连我也想杀吧？”

“哈哈，怎么可能？我们是兄弟的嘛。”曹正明随口打着花花，杨满东却一直盯着他，曹正明眼睛一转，道：“我要怎么做你才相信我？”

“大哥经历过三次异空间，肯定能力强大，如果反悔的话，我根本没有反抗之力啊。”杨满东摇摇头，道：“我不知道怎么才能相信你，或许大哥知道。”

曹正明做出一副牺牲很大的表情，道：“我发一个毒誓？”

杨满东不说话，估计曹正明发毒誓就像是吃饭喝水一样轻松。

曹正明立刻又道：“要不？我给你拍两张裸\/照？”

杨满东不说话，这已经算是玩笑了。

曹正明抓一下脑袋，道：“我看守卫有电击枪，大哥给你弄一把？”

杨满东还不说话，以曹正明在病房展现出来的速度，电击枪能打中他才怪了。而且，就算是电击枪打中了，对曹正明也不一定管用。

“哈哈，我想到了！”曹正明笑脸上在微笑，眼神却冰冷起来，道：“要么帮我把‘见面礼’送给咱小妹，要么就送给你，这个条件怎么样？”

死亡的威胁就这么、又这么降临了。

“哦，”杨满东淡淡的道：“忘了告诉大哥，秦小小正看着你呢。”

“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哈哈哈哈。”

曹正明语气一变，快速的转头看了一圈，什么也没有发现。

可惜，一点也不好笑，至少杨满东没有笑。

“或许，”杨满东话音一转，道：“我和秦小小合作，看看能不能杀了大哥你？”

第13章 见面礼与降临

曹正明露出一脸震惊的表情，道：“兄弟，我们要团结友爱，异族才是我们的敌人！”

场面忽然有些安静，一个转圈散步的病人越来越靠近两人。曹正明疑神疑鬼，感觉每一个人都可能是秦小小。虽然“秦小小”这名字有些女性化，但曹正明根本不相信杨满东，或许“秦小小”是个男人呢，或许这人不叫“秦小小”呢，或许......或许根本就没有这个人呢？

曹正明双手一举，道：“好吧，我认输，我离开，这总行了吧？”

曹正明慢慢的退后，转身向住院部走去，杨满东没有丝毫阻拦的意思。

几步之后，曹正明突然停下，道：“差点被你诓了！”

如果真有这么一个神秘的“秦小小”，怎么可能放他离开？反正如果是曹正明的话，绝对不会放过几次想要杀死自己的人。

“准备好去死了么？”曹正明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杨满东也第一次在曹正明的身上感受到了杀机。

这时，旁边传来一个怯怯的声音，道：“满东哥哥？”

杨满东一笑，不理会身前的曹正明，转头轻声的道：“秦小小！”

杨满东真的没有想过，原来秦小小真的这么小小，最多不过十岁左右，妥妥的萝莉一枚。

秦小小听到杨满东的声音，便确定了杨满东的身份，开心的走过来，一双小手很自然的抓住了杨满东的衣服，然后和杨满东一起转头，看向了曹正明，目光依旧怯怯。

曹正明比秦小小还要怯怯，一身杀气早已消失不见，勉强的笑道：“咱小妹真漂亮！”

秦小小往杨满东身后一躲，曹正明更尴尬，道：“兄弟，当今世界，和平与发展才是时代主题。”

杨满东一笑，道：“大哥，小小的见面礼呢？”

精神病人入院的时候，所有东西都被收走，穿的衣服、鞋子都是医院发放，兜里比脸都要干净。

曹正明踟蹰一下，手腕一翻，变戏法般的拿出了一柄只有十厘米长的折叠刀，道：“这么漂亮的小姑娘怎么能没有一件防身武器呢，大哥送咱小妹一把刀。”

杨满东接过折叠刀，递给秦小小，道：“快谢谢大哥。”

秦小小满脸嫌弃的接过折叠刀，不情愿的道：“谢谢大哥。”

“哎！”曹正明肉麻的答应一声，道：“你看，我就说一家人就应该和和睦睦、和和美美的嘛，今天大哥很开心！不过，大哥还有事，咱们以后再聚？”

“大哥慢走！”杨满东见好就收。

“不送，不送。”曹正明摆摆手，就向着操场外走去。

一步、两步、三步。

忽然，曹正明脚步一顿，杨满东也脸色一变，两人不约而同的向塔鸣山顶看去。

石塔的“呜呜”声已经停止，周围迷茫着一丝丝灰白色的雾气，就和当时在剑川中学教室内的雾气一模一样。只不过，当时教室有墙壁阻挡，现在光秃秃一片，看得更加清晰。

雾气笼罩的范围很大，住院部和操场全被笼罩，差不多有近千平米，比剑川中学教室大了足足十几倍。

曹正明目瞪口呆，急道：“现在想走都走不了了，这么大范围的异空间，这次凶多吉少了。”

说完，曹正明就向着住院部跑去，杨满东不假思索的拉着秦小小，快步想跟在曹正明身后，但一眨眼，曹正明的身体化作一道黑影，瞬间消失不见。

杨满东脚步一停，道：“忘了这家伙的能力是速度了。”

秦小小不明所以的道：“满东哥哥，怎么了？”

“它们又要来了，跟紧我！”杨满东走到旁边的木质休息长椅前，想要给自己弄一件武器。下一秒，一道黑影快速跑来，曹正明又回来了。

曹正明将手里一米多长的登山包仍在长椅上，一边打开一边道：“咱们必须合作，看看需要什么？”

登山包打开，里面的东西五花八门，匕首、长刀、短剑、手电、铁锤、急救包、纱布、烟雾发生器等等。杨满东松了一口气，他就知道曹正明既然主动寻求异空间，那么肯定就有所准备。

曹正明挑了一柄长刀，一把匕首，然后道：“我可没想到居然会有三个定位者，东西没准备那么多，有啥用啥吧。”

杨满东也不挑剔，拿起另外一柄匕首，再将短剑递给秦小小。

杨满东握着匕首，道：“回楼里？”

曹正明摇摇头，道：“先看看情况，这里够宽敞，我的速度才能最大限度的发挥，对了，你们的能力是什么？”

这时候不能再隐瞒，也没必要隐瞒了，因为等会和异族战斗就会暴露的。杨满东道：“我是精神操控。”

秦小小双手抓着短剑，有些颤抖的道：“我能控制火。”

“控火！”曹正明心中一喜，能量控制者一般都很强大，还想再了解一下，却话音一转，道：“来了！”

灰色雾气翻滚，一头头半米多长、浑身漆黑的异族出现在雾气边缘。远远看去，这些异族就像是放大版的猫，只是四肢更加稳健，三寸长的利爪锋芒内敛，脑袋上只有一张大嘴，布满尖锐得牙齿，没有耳朵、没有眼睛、没有鼻子。

异族并没有第一时间发动攻击，而是一只只的分开，跑动之时快如闪电却毫无声息，形成一个包围圈，有着明显的智慧。

杨满东仔细一看，足足有九只。

曹正明却明显松了一口气，甚至还有些兴奋，道：“这次撞大运了，出现的异族数量多，说明个体实力不是很强，我们活下去的希望很大。”

“这是什么异族？”杨满东问道，在孚的记忆里并没有这种异族的信息。

曹正明摇摇头，秦小小却颤声道：“这是黑嘴兽！”

杨满东眼光一闪，秦小小不是没有获得烈禽的记忆吗？那她怎么知道是黑嘴兽？

“啊！”

终于，有人发现了黑嘴兽的存在，大声惊呼起来。

这一声惊呼成了黑嘴兽进攻的讯号，四只黑嘴兽向着人群扑来，每一只都目标明确；另外四只站立外围，观察动静，担任警戒、支援和扑杀漏网之鱼的角色。

最后面的那只黑嘴兽站立不动，体型也更加庞大，很有可能便是这些异族的首领。

第14章 杀戮进行时

普通人的速度和黑嘴兽相比，实在太慢，眨眼间，四只黑嘴兽冲入群人。顿时，惨叫声四起，人群也四散跑开，黑嘴兽利爪闪动之间，鲜血飞溅。

有人吓得呆立不动，黑嘴兽扑上去不断撕咬；有人用双手抵挡拉撤，手指、手臂立刻被黑嘴兽的利爪抓断；有人被直接抓开胸腹，内脏洒落一地。短短十几秒的时间，便有九个人倒在了血泊之中，百十平米的操场变成人间炼狱。

杨满东三人没一个人动，秦小小双手握紧短剑，紧张得手指指节发白；曹正明长刀斜指地面，观察着黑嘴兽的一举一动；杨满东原本也在分析黑嘴兽的优势弱点，但杀戮开始时，所有人都散发出浓浓的恐惧的味道，让他的呼吸不由自主的浓烈起来。

“智慧异族，速度大概百米五、六秒之间，力量超过五百斤，身体皮毛坚韧，长刀不一定能够斩开，那张大嘴可能是唯一的弱点。”曹正明分析道。

杨满东也道：“它们可能是以声波来定位，皮毛坚韧但腹部较为脆弱，我们可以使用重量大的武器。”

说完，杨满东右手拿着长刀，左手又拿起登山包里面三十公分长的铁锤。

终于，不少人跑出操场，住院部大楼里面的人也发现了操场上的情况，传来大喊大叫的声音。

“天哪，这是什么东西？”

“报警，赶快报警！”

“护工，电击枪呢？”

终于，黑嘴兽似乎觉得试探已经足够了，外围警戒的四只黑嘴兽也加入了杀戮的队伍之中，杨满东和曹正明相视一眼，几乎同时道：“动手！”

杨满东用匕首划开围着操场的绿色铁丝网，身体快速冲出去，拦在了一只追赶众人的黑嘴兽正前方；曹正明却身形一闪，来到操场唯一的大门前，一刀砍向一只黑嘴兽的脑袋。

顿时，只剩下了秦小小一个人。

秦小小嘴一撇，迈动小腿身体一猫，跟着杨满东钻出了操场。

杨满东前方二十几米的黑嘴兽明显一愣，旋即更加凶猛的冲过来。一秒，只一秒的时间，黑嘴兽便到了杨满东的身前，三根暗黑色的利爪对着杨满东胸膛掏来。

杨满东眼中闪过一丝幽暗之色，黑嘴兽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每一丝肌肉的蠕动都变得异常清晰，后续的变化也被准确的判断出来。

就是现在，精神力喷涌而出。

下一刻，黑嘴兽的利爪忽然停顿了一下，很短暂的停顿，却是很致命的停顿，杨满东手里的铁锤自下而上的狠狠的击在了黑嘴兽的腹部。

“嘭！”

一声闷响，黑嘴兽以更快的速度被击飞，腹部出现一个明显的凹形，掉落在地，翻滚几圈后，楞是摇头晃脑的站不起身。

杨满东手臂有些发麻，铁锤掉落在地上，身体被反震的向后急退，靠在铁丝网上才缓解了那股撞击力。

杨满东低头一看，胸前病号服上被划开三道裂缝，胸口也出现了三道细细的伤口，一丝丝血液渗透出来，胸口的三道伤口很浅，只堪堪划破了皮肤，幸好刚刚被反震得后退，不然就会被剖开胸腹。

还是因为身体跟不上精神反应，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杨满东来不及感慨，捡起铁锤，便向着住院部大楼跑去，仿佛忘记了一旁的秦小小。

另一边，曹正明的长刀被黑嘴兽利爪挡下，锋利的爪子甚至在刀身留下三道白色的痕迹，但一只匕首却桶进了这只黑嘴兽的嘴里。

曹正明身体一翻，躲过黑嘴兽的反击，顺势抽出匕首，脚步一动便来到了住院部门前，那只黑嘴兽抽搐几下便不再动弹。

短短一个照面的功夫，便解决了两只黑嘴兽，但杨满东知道接下来不可能这么轻松了。黑嘴兽有着不弱的智慧，之前的试探让它们认为所有的人都很弱，杨满东和曹正明才捡了一个轻敌的便宜。

“吼！”

远处的黑嘴兽首领大吼一声，所有黑嘴兽停下杀戮，变得更加小心翼翼，仔细的分辨周围的声音，想找出杀死它们同类的凶手。而杨满东和曹正明在黑嘴兽首领吼叫的时候，便已经停下脚步，一动不动。

周围的人群可不管这些，见黑嘴兽停下，有的向大楼内跑去，有的向原本的大门口跑去，却好像碰触到了无形的墙壁一般，根本走不出白色的雾气。

黑嘴兽依旧静立不动，根本不理会四散的人群。

而黑嘴兽首领，则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到一名受伤倒下却没有死亡的病人身前，伸出爪子一下接一下的抓出一个又一个的血洞，病人惨叫不断，首领不疾不徐，好像在引诱杨满东和曹正明出来解救此人。

不过，杨满东和曹正明视若无睹，站在大楼门前十几米远的地方，连秦小小都跑到了大楼门厅之内。

门厅内，秦小小眼巴巴的看着两人，委屈的道：“你们都不理我！”

曹正明不耐烦的道：“好了，不要装了，等会儿你要是再不出力，可别怪我不客气。”

杨满东也不说话，观察着黑嘴兽的动静。

秦小小脸上的委屈畏惧之色瞬间消失不见，有些不解的问道：“你们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啥也没看出来，”曹正明大大咧咧的道：“我只是不相信任何人罢了，而且，一个畏畏缩缩的小姑娘能在异空间事件中活下来，骗鬼呢？”

杨满东就要简单直接的多，因为他刚刚没有在秦小小的身上看到恐惧。那么，秦小小的一切都是伪装的，甚至在惩戒室说的话都不一定真实。而且，如果说秦小小在惩戒室就有意接近杨满东，那就说明当时的秦小小便知道了他定位者的身份。

杨满东问道：“你能看出谁是定位者！”

这可不是问句！

曹正明也差异的往了秦小小一眼，能够看出谁是定位者，也算是一个很不错的能力，至少他很羡慕。

秦小小嘴一撇，道：“我能够感受每个人身上的能量波动，你俩在老娘眼里就像是两盏千瓦的灯泡，刺眼的很！可惜都鬼精鬼精的，一个也没骗着。你们还不走么？已经没几个人了。”

秦小小这一番话，让曹正明和杨满东张大了嘴，这可不是一个乖乖女的口吻。

大楼外只剩下聊聊几个人，已经没办法再等下去了。

“走吧！”曹正明道：“他们没有眼睛，现在到处都是声音，应该找不到我们。”

杨满东道：“三楼！”

曹正明点点头，三楼的位置正好，可下可上。而且，三楼是财务室、医药室，都是防盗铁门，能够阻挡一阵。而杨满东话音刚刚落下，秦小小转身就跑进了大楼之内。

杨满东和曹正明相视一眼，猛的向大楼冲去，而就在两人行动的瞬间，黑嘴兽首领大吼一声，所有黑嘴兽向着两人狂奔而来。

“妈的，它们到底是怎么分辨出来的？”曹正明大骂一声，脚步不停，瞬间超过了杨满东。

黑嘴兽也冲进了大楼之内，但大楼两边都有过道，一层有十六个房间，除了最前面的那只黑嘴兽紧跟着杨满东，再后面进来的黑嘴兽就彻底失去了方向，开始乱窜起来。

杨满东脚步不停，但身后的黑嘴兽跟的很紧，而且速度比杨满东要快不少，也灵巧很多，杨满东甚至能够闻到黑嘴兽大嘴里呼出的腥臭味道。

第15章 你是大哥啊

跑到二楼楼梯平台的时候，杨满东眼睛一片幽暗，将手里的匕首往上一抛，身形却没有停止。而黑嘴兽猛的加快速度，直接冲向了墙壁，四肢在墙壁上一蹬，利用反震之力，更加快速的扑向杨满东，大嘴已经张开，下一秒就要咬中杨满东的脑袋。

这时，抛出去的匕首却没有掉落下来，诡异的悬浮在半空中，正好挡在黑嘴兽的大嘴之前。

“噗！”

匕首从黑嘴兽后脑穿透出来。

黑嘴兽掉落在地，杨满东眼中的幽暗之色消失，脚步才刚刚跨上二楼中间的休息平台，身形一闪而逝，连一秒都没有耽误。

杨满东来到三楼，却没有停下，继续往上跑。

已经站在三楼楼道中的曹正明和秦小小也看到了杨满东，曹正明有些惊讶，那只黑嘴兽呢？是没追上来？还是被杀死了？

秦小小眼睛一转，向着杨满东追去。

杨满东跑到四楼楼道中，找准一个房间，直接一脚踹开木门，走进屋内，推开窗户，就跳了出去。

当曹正明和秦小小探出脑袋往下看时，杨满东已经在三楼外面的不锈钢防护栏上，弄开了一个足够人钻进去的缝隙。

曹正明和秦小小相继跳出窗户。

这是一间财务室，里面没人，但是防盗门却锁着，杨满东正打量着环境。

秦小小跳进来，道：“你早就知道防盗门锁着了？”

防盗门锁着，如果从门外进来的话，短时间都很难打开，而且，他们又不能破坏防盗门，还要用它来拦住黑嘴兽呢。所以，刚刚曹正明和秦小小虽然早一步来到三楼，却只能在楼道里站着。

杨满东道：“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现在已经下班了，财务室这样重要的地方，怎么可能不锁门。”

这就是说我们笨了？秦小小不满的嘟着嘴。

曹正明也钻了进来，满脸夸赞的笑容，道：“兄弟，厉害啊！”

对于刚刚将杨满东一个人甩在身后的事情，一点也不觉得尴尬。杨满东也不在意，如果他是曹正明，也肯定毫不犹豫的留下自己，逃命哎，本来就是各凭本事。

“现在怎么办？”秦小小跳上办公桌，一屁股坐下，道：“就这么干耗着可没什么用。”

杨满东仔细看了看财务室，道：“我有一个小计划，等会曹正明引一只黑嘴兽进来，小小负责第一时间关门，剩下的就交给我们了。”

秦小小高兴的道：“好啊、好啊。”

曹正明却道：“为什么是我去？”

这个活可不轻松，黑嘴兽已经能够分辨他和杨满东，只要被发现，肯定会受到围攻。

“你速度最快。”杨满东道：“而且，你是大哥啊，难道让弟弟妹妹上！”

这时，曹正明才想起他还有个“大哥”的身份，这一刻，他对自己这个“大哥”的身份恨之入骨。

当然，曹正明也只是抱怨而已，现在的局势很清楚，这么多黑嘴兽，要想活下来就必须合作，他们每个人都没有单独生存下去的能力。

住院大楼内，到处都是惨叫声，三楼楼口处，也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曹正明推开门就闪了出去，几秒之后，又冲了回来，一道黑影紧跟进来，秦小小快速关门，门外传来巨大的撞击声。

秦小小将防盗门关上，转身便看到黑嘴兽已经被杨满东用办公桌压在了地板上，黑嘴兽奋力挣扎，顶得桌子上面的杨满东一跳一跳的。而且，黑嘴兽的利爪已经穿透木桌，在杨满东的手臂上留下了一道伤口，随时都可能脱困。

曹正明也赶紧压住办公桌，举着匕首，不断的往黑嘴兽身上捅，转眼间，黑嘴兽便奄奄一息。

杨满东喘着气，割下一段衣服，绑在左臂伤口上，血流减弱，道：“门外还有两只！”

曹正明道：“撤！”

两只黑嘴兽并不可怕，但战斗时，很快就会引来其余的黑嘴兽。

防盗门已经被撞得不成形，鼓出几个大包，被黑嘴兽抓开几道缝隙，眼见就要破开。

秦小小却道：“我来！”

说完，秦小小小手一挥，一道火光化着弧形，穿过防盗门上的缝隙，击在了门外黑嘴兽的身上。顿时，火光大起，门外也传来了黑嘴兽痛苦的吼声。

吼声渐行渐远，也不知道是火被扑灭，还是黑嘴兽被烧死了。

呵，果然骗人，秦小小在惩戒室说自己只能掌握小火苗，这是小火苗吗？

“哐！”

一声轻响，防盗门倒塌在地，门外一片大火过后的焦黑之色。

秦小小得意的道：“它们怕火！”

杨满东不说话，曹正明忌惮的看了秦小小一眼，道：“还剩三只，但那只首领还在，咋办？”

刚刚出去的时候，曹正明已经看到了那只被杨满东用匕首击杀的黑嘴兽，算上现在的三只，就只剩下三只了。

杨满东皱着眉头，一副思考的模样，但眼睛却一直盯着旁边的黑嘴兽。

此时，黑嘴兽已经死亡，但脑海之中的眼睛睁开，传递出一丝吞噬的欲望。杨满东在黑嘴兽身上看到了一丝暗黑色的虚影，比之前的恐惧还要浓郁得多。

“这是临死前的恐惧？”

杨满东有些不肯定，因为在孚的记忆里，死亡后是不可能再产生恐惧的，而孚也没有吞噬死亡后恐惧的经历。

摇摇头，杨满东不再细想，将虚影吞噬。立刻，杨满东清晰的感到刚刚消耗的精神力恢复了不少，这一份虚影抵得上十分恐惧。

吞噬完，杨满东道：“去六楼！既然怕火，我们就来场大火。”

曹正明笑道：“这个我喜欢！”

“你去一楼！”杨满东道：“你负责引开黑嘴兽，我去六楼布置陷阱，小小在五楼负责点火。”

秦小小举手道：“我没问题。”

曹正明嘴一张，道：“我一个人引开三只黑嘴兽？还有一个首领？”

杨满东道：“三分钟，只需要三分钟。”

曹正明牙面色变幻几下，牙一咬，道：“好，但我丑话说在前面，只要我觉得危险，可不会管你们。”

“这个自然。”杨满东知道不能过多要求，他们现在的合作只因为想活下去，如果生命受到了威胁，谁还管什么合作。

曹正明离开，片刻之后，一阵嘈杂的声音从一楼传来，楼道风声响动，散布的黑嘴兽向着一楼冲去。

杨满东和秦小小也快步向楼上跑去，沿途到处是支离破碎的尸体，有的尸首分离，有的还在蠕动，有的被啃食得只剩下半截身体，鲜血流满了楼梯，血腥味、恶臭味铺天盖地，杨满东和秦小小却一脸冷漠，连眼神都没有变化。

秦小小在五楼停下脚步，找地方躲藏。

杨满东则来到六楼，将每个房间的被褥全部搬出来，扔在楼梯楼道之上，再将房间的铁床铁柜子等等东西挪到楼梯口，堵住去路。

忽然，楼下传来曹正明的大喊声，道：“我坚持不住了！”

时间连一分钟都不到！

楼梯口还没有堵死呢！

杨满东也顾不得许多，再搬出来两个铁柜，因为响动声，三只黑嘴兽被吸引，快速冲到六楼的楼梯口，不断的撞击着铁床。

杨满东大喊道：“点火！”

可惜，半点火苗都没有出现。

第16章 算计

杨满东脸色一变，转身就跑。

现在，杨满东掌握了四个精神力技巧：第一个是精神探查，可以无视障碍的探查周围五米方圆内的环境。

第二个是精神冲击，将精神力凝聚，直接刺入对方脑海，干扰对方的判断和行动，在操场上那只黑嘴兽忽然一顿，便是因为被杨满东干扰了行为能力。这个能力限制也很多，意志越坚定，受到的影响就越小，甚至如果对方的精神力比杨满东还强大，还存在反噬的风险。

第三个是精神控制，之前控制匕首悬空就是这个能力，但这个能力还很不熟练，也最多只能控制百斤左右重量的物品。当然，杨满东还没有控制过这么大的重量，重量越大的物体，对精神力的消耗很大，持续的时间也会无限制被降低，可能连几秒钟都坚持不到。

最后是幻术，是一种精神欺骗，利用视觉、听觉、嗅觉等五官感受布置景象，是杨满东琢磨最多的技巧，当初教室内孚布置的幻境给杨满东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面对黑嘴兽，这四个技能被削弱很多，不可能杀死三只黑嘴兽。

前有异族，后无退路，杨满东唯一能依靠的只有幻术了。可黑嘴兽连眼睛、鼻子、耳朵都没有，杨满东甚至不知道它们究竟是以什么来判断周围的环境，实在没有多少把握。

六楼楼道之中，杨满东静静站立，眼中幽暗的光芒快要透出来，精神力将他自己完全包裹。

铁柜铁床抵着墙壁，黑嘴兽一时之间无法撞开，一米长的黑嘴兽首领有些不耐烦，大吼一声，也加入进来，很快便撞出一块足够通过的空隙。三只黑嘴兽迫不及待的冲上了六楼，短暂的疑惑之后，开始寻找，其中一只黑嘴兽还从杨满东身边跑过，距离杨满东最近时的距离只有一根指头宽。

曹正明站在三楼，手里提着长刀，仔细的听着楼上的动静，一脸得意，身后却传来一个声音，道：“好算计，幸好老娘防了一手，不然现在楼上就是两个人了。”

曹正明转头看着楼道右侧的秦小小，一脸笑嘻嘻的道：“我是真的坚持不住了，可不是算计谁。”

这时，楼上传来黑嘴兽暴躁的吼声，随后一片铁床铁柜被拍打、撕裂、碰撞的声音。

“兄弟走好！”曹正明一脸哀思，旋即笑容满面，道：“接下来就看我们谁能活下来了。”

“哎！”秦小小叹一口气，道：“我们怎么有你这样的大哥啊。”

说完，一道火光从秦小小手里出现，蜿蜒着射向了楼道之中。立刻，六楼大火燃起，黑嘴兽的惨叫声连绵不绝。

“啪、啪、啪。”

曹正明鼓了鼓手掌，夸赞道：“讲究，这下就省事多了！”

这时，楼上传来窗户被撞破的声音，接着一只黑嘴兽直接从六楼跳下，掉在地面上，内脏都被摔出来一部分，竟然还没有死去。

“来，小妹，让大哥看看你的本事。”

曹正明的语气有些嚣张，秦小小的控火能力并不是寻常火焰，只要烧着了就不会熄灭，端是厉害，但打不中他又有什么用呢。

“刚刚还同舟共济，现在就要过河拆桥了。”秦小小甜甜的一笑，道：“但你的对手可不是我！”

这时，楼道响起急速的脚步声，一只黑嘴兽冲了下来，正是那只首领，浑身烧得漆黑，很多地方冒着热气，部分皮肤已经溃烂，依稀可以看见焦烂的肉质。

黑嘴兽是怕火，但在生死存亡的时候，火并不能阻挡它们的脚步。而且，楼道的距离并不长，以黑嘴兽的速度，只要狠下决心，三五秒中就能够冲出来，它们身上的伤势，更多的是在犹豫徘徊的时候被烧伤的。

秦小小小手一划，一道火幕出现，将自己挡在火幕后面。冲下来的黑嘴兽首领根本不用考虑，本能的避开火幕，向着曹正明冲去。

曹正明面色一变，快速的举起长刀。

“咚！”

长刀刺中黑嘴兽，却无法刺进身体之内，刀身之上出现一个月牙的弧度，然后绷直，然后曹正明的身体借着这股力量，向后飞快退去。

“吼！”

黑嘴兽首领大吼一声，如附骨之疽一般，紧随而上。

曹正明对准黑嘴兽身上被烧烂的地方，长刀猛的砍下。

“呲！”

一声轻响，原本刀枪不入的皮肉竟然防御全无，被一刀砍出一条长缝。

曹正明大喜又大恨，喜的是以这个状态的黑嘴兽，他完全可以依靠速度慢慢磨死；恨的是身后不远处就是墙壁，他无路可退了。

受伤之后的黑嘴兽更加狂暴，对长刀的劈砍完全不管不顾，三寸长的利爪在曹正明身上也划出一道道血痕。两者速度相差不大，在楼道里又无法全力施展，这点差距已经变得旗鼓相当。

刚开始曹正明还有精力防备观战的秦小小，到后来，已经完全顾不上秦小小了，因为一个不小心，用不着秦小小出手，他就会死在黑嘴兽首领手里。

其实，这个时候，曹正明已经知道大势已去。

秦小小并没有插手的打算，对她来说，两败俱伤才是最好的结果，如果出手相助杀死曹正明，那么黑嘴兽首领谁来对付？怕火并不等于乖乖就范，既然两者不相伯仲，为何还要多此一举。

忽然，黑嘴兽一口咬住了曹正明的左腿，曹正明忍不住痛呼一声，手里长刀对准黑嘴兽烧烂的伤口，猛的插下。

终于，曹正明和黑嘴兽一起倒下，都不再动弹。

片刻后，曹正明推开压在腿上的黑嘴兽，黑嘴兽仰面躺着，长刀直透而入，角度刁钻的穿透了心脏。

曹正明挣扎几下，背靠着墙壁，左手撑地，右手按住腰间的伤口。他不是不想站起来，而是站不起来了，右小腿呈一个诡异的角度，明显折了；左腿上有着几个小孔，泊泊冒着血液，这是黑嘴兽牙齿咬中留下的痕迹。

曹正明看着秦小小，有些自嘲的道：“你赢了！”

第17章 一出好戏

“哎呀，人家只是运气好，正好遇上怕火的黑嘴兽而已。”秦小小慢慢靠近几步，看清了曹正明的伤势后，明显放松下来，笑呵呵的道：“还有遗言吗？”

曹正明想了想，道：“算了，没啥留念的！等下你能不能动作快一点，我可不想被烧死。”

秦小小脑袋一偏，道：“这样啊，那你自杀吧，我只会控火而已。”

曹正明凄然一笑，挣扎着伸手抓起黑嘴兽身上的长刀，用力的抽出来，就要往脖子上抹。

“嘭！”

忽然，一声巨响。

秦小小脑门上多了一个洞，脸上还挂着胜利的微笑，身体慢慢倒下。

曹正明左手手拿着刀，右手从腰间拿开，手里握着一只手枪，淡淡的道：“反派都死于话多，幸好电视剧看得多啊。”

秦小小死亡，但是异空间并没有结束。

曹正明倾耳一听，刚刚跳下楼的黑嘴兽还没有死去，异族不死光，异空间不结束。

“妈的，异空间再不结束就真的要玩完了。”曹正明握着手枪，两手用力，开始往楼下爬去，身后留下长长的一道血迹。

就在曹正明爬到楼梯转角的时候，转角伸出来一只手，轻轻松松的将曹正明手里的手枪拿走，曹正明一阵错愕。

杨满东走出转角，道：“一出好戏！”

“呵呵，”曹正明有点意外，有点理所当然，道：“对啊，你这么聪明，怎么可能被我们算计？”

杨满东脸色有些苍白，道：“其实，你们差点就成功了。”

这话没错，在三只黑嘴兽面前维持幻术，对精神力的消耗不是一般的大，也许再过几秒，他就会因为精神力耗尽，变成一个白痴。

杨满东走到的黑嘴兽首领身前，吞噬了一丝魂魄，苍白的面色才微微恢复了一些。杨满东最后站在秦小小尸体后面，沉默不语，一个十来岁的孩子，为什么这么重的心机，到头来却机关算尽一场空。

曹正明不知道杨满东在干什么，还以为他在查看黑嘴兽首领和秦小小的状况，道：“放心吧，都死透了。”

杨满东走回来，道：“我不明白，真的不明白，你们为什么处心积虑的想要杀死所有人？”

“哈哈哈哈，还能为了什么？灵气啊？”曹正明看着依旧不解的杨满东，道：“这个从头说来就有点长了。”

“没事，我不赶时间。”

“好吧，先说异空间。”曹正明指着窗外，道：“异空间全是灵气构成，不要问我灵气是什么，我也不知道。”

杨满东点点头，他也知道灵气，却对灵气的本质同样不清楚。

“异空间降临之后，人类和异族相互厮杀，因为异族需要吞噬人类的鲜血啊、灵魂啊、或者其他什么的，来获得这片世界的认可。人类呢，为了生存只有反抗。所以，一个异空间，原则上只能活下来一方。”

这个杨满东知道，但和他们千方百计想要杀死其他人没有关系。

“如果人类活下来了，那么异空间就会坍缩，蕴含的灵气会被活下来的人平均吸收。所以啊，一个人吸收总好过被几个人吸收。”

杨满东沉默，他的身体也被灵气改造过，清楚的知道灵气的好处。同时，杨满东也明白了曹正明为什么要主动寻求异空间，就是为了灵气。

原来，就真的只为了灵气。

曹正明有点落寞，道：“当然，这种现象在达到第一能级就会改变了。”

第一能级是异世界划分实力的等级，标志只有一个，那就是炼灵，能够主动吸收炼化灵气。

“坐着说话不嫌腰疼了。”曹正明自嘲的道：“现实世界中没有灵气，想要达到第一能级不知是猴年马月的事情了。”

杨满东却摇摇头，道：“第一能级讲究的是方法，不是经历异空间的数量。”

杨满东等人继承了异族的能力，却无法继承异族炼灵的方法，因为两者本来就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种族，特别是杨满东，他吞噬继承的孚，连身体都没有，如何能够使用孚的炼灵手段。

“我准备好了，”曹正明留念的看了周围一眼，脖子一扬，道：“结束吧，这里臭死了！”

这里到处都是血腥味，火焰味，黑嘴兽被烧焦的糊肉味。

杨满东想了想，道：“我没想过杀你，我离家的时候，妈妈告诉我要多交朋友，我对你的印象还不错，你还是我大哥呢。”

理由就是这么简单，赵秀兰在派出所说要多交朋友，杨满东就决定先交一个朋友。而且，对于不断降临的异族，找一个定位者做朋友是最好的选择。

“那我就欠你一条命！”曹正明眼神一亮，这一刻，他对自己这个“大哥”的身份爱之入骨。

这是一个承诺，一个生死之间的承诺，曹正明可以拍着胸脯说，这一刻他完全是发自内心，没有掺入半点水分。

不等杨满东说话，曹正明继续道：“而且，我肯定是最适合做朋友的人了，我肝胆相照、义薄云天、侠肝义胆，经常为朋友肝脑涂地、两肋插刀、赴汤蹈火，我们肯定会情同手足、患难与共、如胶似漆、心心相印、比翼双飞......”

杨满东有点听不下去了，如胶似漆、心心相印、比翼双飞？这都是什么鬼？

“不过，”杨满东话音一转，看着曹正明身上的伤口，道：“你确定能活下来吗？我可不想刚分给你一半的灵气，转头你又死了，那我还不如现在就杀了你。”

“能活，绝对能活，我属蟑螂的。”曹正明赶紧道：“在异空间，只要不是缺胳膊断腿，异空间结束时，灵气就会自动修复伤势。”

“早说不就行了。”杨满东将手枪扔过去，道：“这么磨叽，这里臭死了！”

“......！”曹正明接过手枪，无话可说。

曹正明道：“你去哪？”

杨满东头也不回的道：“看看还有没有活口啊，你还想多几个人分走灵气？”

曹正明终于确定杨满东不会杀他了，大声道：“记得最后杀黑嘴兽，不然异空间就会马上结束。”

杨满东将所有地方都查看了一遍，走一路，一刀未补，都死透了。

杨满东找到了全部尸体，每一具尸体上面都有着一丝浓郁的虚影，吞噬十道虚影之后，杨满东精神力全部恢复。吞噬二十七道虚影之后，杨满东感到脑袋有些胀痛，这才不得不停止了吞噬。

这时，杨满东也终于确定，尸体上的虚影不是恐惧，是死亡后的一丝魂魄，里面甚至还包含着死者生前的一小段记忆。

操场上还剩下一只黑嘴兽，不是跳楼的那只，而是被杨满东用铁锤击飞的那只，竟然还没有死去。

杨满东一刀捅下，最后一只黑嘴兽死亡，异空间开始快速的坍缩。

最后，异空间化成两个光点，分别融入两人的身体。

第18章 何去何从

“呜、呜。”

石塔低沉悠扬的声音重新出现，给快要昏暗的夜色奏上了一首安详曲。

眼前还是那个操场，只不过操场上满是尸体，至于死亡的黑嘴兽，在空间坍缩时就被分解成了一个个光点，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忽然，杨满东感到手臂有些发痒，低头一看，原先被黑嘴兽抓开的伤口竟然已经愈合结巴。

“哈哈，活下来了！”曹正明有些感慨。

曹正明身上的伤口也快速愈合，甚至可以站起来了，片刻之后，基本上看不出来伤势。

“汪、汪、汪！”

不远处，门卫室外面趴着的两条黄狗发出短暂而急切的叫声。

两人翻过五米高的围墙，曹正明走在最前面，左拐右拐的来到了塔鸣山下的小广场，径直一辆停靠在广场边的长城H6，打开车门，两人上车离去。

车上，曹正明道：“你去哪？”

杨满东有些茫然，是啊，去哪？

回去吗？

他不敢，不说精神病院的这档子事，就单单是他定位者的身份，就不能回到妈妈身边，不然赵秀兰随时都可能因为杨满东而被拉进异空间。

亲戚？

他已经没有亲戚了。

回学校？

回学校干嘛，难道还回去参加高考？

一时间，杨满东不知何去何从。

曹正明启动车辆，爽朗的道：“要是没地方的话，先去我那里吧。”

说着，曹正明从车里拿出一部电话，换上一块电池，开机拨打。

片刻后，电话接通，那边道：“老板，你好。”

曹正明道：“我准备到鱼塘玩两天，还有一个朋友，你准备一间房，再整一桌菜，我们大概七点半到。”

“好的，老板。”

电话挂断，曹正明一脸得意，脑袋快要仰上天，正等着别人吹捧他。

杨满东不得不捧场，道：“原来你还是一个老板。”

“哈哈，一点小生意，不足挂齿、不足挂齿。”曹正明终于得到满足，一脚油门，汽车轰鸣而去。

经历生死，曹正明还是那个曹正明，还更加放得开了。

塔鸣山精神病医院后院内，门卫抬头看了窗外一眼，什么也没发现，大门锁得死死地，周围也没什么人，一切正常啊，但呵斥几声也没能阻止狂吠的黄狗。门卫有些不耐烦的暂停手机游戏，面露愤色的走出来，顺着黄狗叫唤的方向看去，满地的尸体和鲜血。

可是，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

门卫揉了揉了眼睛，再次确认一遍，甚至跑前几步。

终于，看清楚了，眼睛没花！

“啊！”

不远处食堂门前，一个大妈惊恐的大叫。

那么，也不是在做梦！

门卫蹒跚的跑回门卫房，颤抖的拿起电话，接连几次才按对号码，拨打报警电话。

剑川县，城南派出所。

张国强将脖子上的领带松开了一些，他觉得有些燥热，他不明白一个已经判决的一般刑事案件，为什么会引起省厅的注意？

虽然张国强已经做好了各方面的工作，但心中依然没底，他在任的二十年时间，破过的案件还没有听过的多，那么他做的手脚谁敢说就真的天衣无缝？

不过，事已至此，张国强只能死扛到底了，反正最后判决的是法院，精神鉴定的是专家，他只是抓捕和取证而已。

忽然，办公室被小崔猛地推开，张国强正准备发火，小崔道：“所长，他们走了！”

“谁走了？”张国强不确定的道。

“行动组。”小崔笑道：“刚刚潘组长接了一个电话，就火急火燎的召集人手走了。”

“走了好，走了好。”张国强顿时放松下来。

小崔小声的道：“所长，趁此机会，要不要我去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张国强摇摇头，道：“很多事情就败在了画蛇添足上面，这时候，一动不如一静。”

“明白！”小崔应道。

三辆越野车在高速路上狂奔，行驶速度明显超过120公里每小时，不断超越一辆又一辆的行车。不过，却没有几个人抱怨，因为这三辆车挂着白色的车牌，车身上还印证“特殊勤务”的字样。

潘东强是非正常案件办公室第四行动组的组长，他这个组长是上个月刚刚任命的，原来的组长牺牲在了前线。

“组长，资料传过来了。”后排座上的苏怀昌拿着一个ipad。

“念！”潘启东冷漠的道。

苏怀昌盯着iPad念道：“今日18点34分左右，塔鸣山精神病院第二住院部，死亡32人，其中1名医生、5名护工、1名药剂师、25名病人，死状极其残忍，有啃食和大火焚烧的痕迹，未发现嫌疑人，作案时间不超过1分钟，可确定为非正常案件，嫌疑人暂被列为红色危险目标。”

顿了顿，苏怀昌继续道：“刘玉海主任正亲自赶来，要求我们先封锁现场，接手案件，采集数据。”

潘启东道：“让兄弟们打起精神来，都给我活着回去。”

“是。”苏怀昌开始在对讲机里传达。

潘启东好像想起了什么，又道：“对了，杨满东是不是在这个医院？”

苏怀昌记得很清楚，道：“没错，而且，死亡名单里没有此人。”

广源市郊区，一个农家小院内，曹正明停车，按两下喇叭，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走出来，远远的便道：“欢迎、欢迎。”

这里距离精神病院也不是很远，甚至依旧在塔鸣山的范围内。小院的正前方是一个鱼塘，面积不大，百米开外有一条小河，河水被引流过来，保持着鱼塘水池的清澈。

鱼塘旁边竖着一个两米大小的广告牌，上面写着四个大字“山泉鱼塘”，下面是一些小字，“鲤鱼、鲫鱼、草鱼，通通八元一斤；垂钓、棋牌、饮食，联系电话15173242728。”

两人进屋坐下，老人倒上茶水，道：“老板，饭菜马上就好。”

“老魏！”曹正明脸色一板，慎重其事的道：“说过多少次了，你这么大年龄，不要叫我老板，叫我小曹就行了。”

杨满东摇摇头，虽然曹正明嘴里说不要叫他老板，但谁都听得出来，曹正明很中意这个称呼。

“好的，老板。”老张道：“你们聊，我锅里还炖着鱼呢。”

第19章 科学分析

老魏离开，杨满东问道：“这里安全吗？”

精神病院这么大的事情，警察一定会追查他们的。杨满东知道，他们的身份肯定瞒不住，只要核查尸体，就能够发现少了他们两人。其实，最聪明的做法是留在精神病院，装着什么都不知道，就像杨满东在剑川县应付张国强所做的一样。

不过，这个办法也最多只能做再用一次，因为一个月左右，异空间会再次降临，傻子都知道他们有问题了。除非，和警察说实话，这或许也是一个选择，但必须先弄清楚警方的态度。

所以，现在要做的是避免被警察找到。

离开时的路线杨满东已经小心的观察过了，没有目击者，没有摄像头，应该没有留下明显的线索。

“放心吧，警察绝对不会查到这里的。”

曹正明大手一挥，道：“这个鱼塘其实不在我的名下，法人代表是李明霞，咱市局局长夫人的外甥女。这片土地原本还是防爆大队的老训练场，新的训练场建成后就荒废了，被李明霞租了下来，除了这个鱼塘之外，旁边的还有一个仓库和一个物流停车场，你们说，哪个警察不长眼会查到这里？”

可以判定，这些话都是真话，从曹正明拿出那只手枪的时候，杨满东就知道此人社会关系同样复杂。

“这里面狗屁叨叨的事情多了。”曹正明喝一口水，满不在乎的道：“我都经历三次异空间事件了，直接、间接导致死亡的人数超过二十，一直都在这里呆着，还不是啥事也没有。而且，老魏这人很老实，从不乱说话。”

杨满东不再坚持，他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去处。

“在异空间必须小心谨慎，出来了就做个普通人，疑神疑鬼会把自己弄疯的。”曹正明总结道：“别瞎想了，有这功夫还不如琢磨琢磨炼灵的方法，希望早日达到第一能级。对了，你有什么想法没？”

杨满东想了想，不答反问道：“你都用过什么方法了？”

“就一个，”曹正明原本想说什么，却话音一转，道：“说不太清楚，跟我来。”

两人来到右侧第二间房，曹正明搬出一个箱子，里面是一堆书籍和图纸。

“《内功修炼大全》、《真人穴位图》、《黄帝内经》、《图解一针灵》，”杨满东随手翻出几本书，随口问道：“你该不会在修炼内功吧？”

曹正明面色微微泛红，有些尴尬，说他异想天开也好，说他另辟蹊径也罢，反正前方无路，自己琢磨着玩罢，说不定就找到了炼化灵气的方法了呢。

杨满东没有笑，反而仔细的看了看这里面的书籍，甚至还翻开一张穴位图，若有所思。

曹正明尴尬之色消失，道：“怎么样？”

杨满东道：“我不知道怎么炼化灵气，但觉得这个方向应该没有错！”

“啊？是么？哈哈！”曹正明惊讶并且得意，道：“我只是武侠小说看多了，胡乱摆弄，一点进展也没有，你可不要被误导了。”

杨满东道：“炼化灵气其实要解决三个问题，一是练什么，二是怎么炼，三是炼到哪里去。”

听着很有道理，也好像不难啊，至少知道解决问题的步骤了，曹正明瞬间安静下来。

杨满东继续道：“首先，异世界、异空间的异族可以炼化灵气，说明两个事实，一是灵气可以被炼化，二是有方法可以炼化灵气。”

“哈哈，等于没说。”充满着一点面子都不给。

这已经是大家知道的事情了，杨满东居然还煞有介事的分析了一遍。

“这很重要，我想炼化灵气是有规律可循的，是可以用科学的方法来研究、来阐述、来归纳、最后来运用。所以，必须严谨，这也是炼灵的必要条件。”杨满东认真的道：“而我们都被灵气改造过，大家的速度、力量、反应都比正常人强很多，那么代表人类的身体也可以吸收灵气，这是充分条件。”

曹正明发觉自己能够听懂杨满东说的每一个字，但一句话连起来就不是那么明白了，管他呢，反正感觉很高大上。

“解决了第一个问题，就可以继续往下分析了。”杨满东道：“你们有没有注意到，异空间最后坍缩成了一个光点，融进了我们的身体，这说明我们体内有着可以存储灵气的地方，而且，这个地方体积绝对不大。”

这句话曹正明完全听明白了，连忙点头。

“这就涉及第三个问题了，我们首先要找到储存灵气的地方，不然炼灵你都不知道要炼到哪里去，还炼什么炼？”杨满东指了指自己的腹部，道：“这个问题相对容易，因为现在灵气就在我们体内，而且还能感受到，只要我们找出这个具体的位置就行了。”

曹正明一摸自己的小腹，他可以感受到温凉的灵气不断的从小腹内散发出来，时时刻刻滋润着自己的身体。

实际上，关于这个问题，杨满东已经找到答案了，他的精神力可以内视，能够清楚的看到灵气的所在，与穴位图上丹田的位置很相似，所以才会谈论这个话题。

“所以，我们其实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了，怎么炼？”杨满东道：“这个也许这些书籍就能够给我们答案，至少是启发。”

杨满东说完，曹正明目瞪口呆，道：“我怎么感觉自己也变笨了？几个月摸不着头脑的事情，你几句话就只剩下一个问题了？而且还至少找到了启发？”

杨满东面无表情，简单的逻辑分析，不难吧？

曹正明挠挠头，道：“可是，听完后怎么有一种什么都知道，又什么都不知道的感觉。”

“难者不会，会者不难，很多东西其实就隔着一层窗户纸，捅穿了就啥也不是。”杨满东将书籍重新放回箱子，道：“我先看看？”

“拿走、拿走！”曹正明摆摆手，道：“还有，最近不要和我说话，我得找找智商！”

这时，外面传来老魏的声音，道：“老板，可以开饭了。”

第20章 收获

市中心的局里，十几名警察正观看着一个个显示器，里面是一个月来，塔鸣山精神病院周围一公里范围内的监视画面。他们不知道要找什么，他们只知道，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有疑问的镜头。

塔鸣山精神病医院后院内，灯火通明，外围是一个个实枪核弹的特警，五步一人、十步一岗，将整个后院围得密不透风。

第四、第八、第十二行动组的成员拿着一个个小巧的仪器，逐个逐点的搜集收据，连一丝一毫的痕迹都不放过。几个临时板房搭建起来，几个白大褂不停进进出出，推着一具具残缺不全的尸体。

直到深夜二点的时候，一份十几页的报告才算初步完成，等到所有采集的物品化验完毕后，还会有一份更加全面、更加详细、更加准确的报告。

潘启东拿着报告，推开了门卫室的门，现在这里是非正常案件的临时办公室。

“报告出来了。”潘启东道。

刘玉海从桌面上的精神病院的平面图和广源市地图上移开眼睛，道：“捡重要的说。”

“时间、地点、死亡人数与前面收到的信息一致。”潘启东的声音不急不慢。

“作案生物身高在五十厘米左右，爬行科，体长一米，有四肢，三道利爪长约十公分，牙齿尖锐密集，跳跃能力、速度能力和爆发力都很强，无能量攻击手段，数量在为九只。”

“死者秦小小，女，十岁，广源市利州区人，二级恐惧症，未进行精神鉴定，无犯罪记录，初步判断拥有火系异能。”

“根据院方档案、监视系统和现场脚印等痕迹，确定失踪者有两人，其中一人有五四手枪。”

“曹正明，男，二十八岁，广源市平南县中固镇人，二级抑郁症，精神鉴定资料作假，无犯罪记录，初步判断拥有速度型异能。”

“杨满东，男，十七岁，广源市剑川县青白村人，二级妄想症，涉嫌剑川县407案件，初步判断拥有速度和力量异能。”

“根据现场血液鉴定分析，失踪两人都受到了创伤，其中曹正明的伤势很重。”

......

如果杨满东两人在场的话，一定会目瞪口呆的，他们以为没有留下什么重要的线索，却被人在几个小时内分析得八九不离十。而且，异空间降临后，所有的电器失灵，做出这些判断，行动组根本没有依靠院子里的监视器。

当然，这也是经过几十起非正常案件积累的经验，不然也不会如此快速和准确。

听完，刘玉海道：“局里已经排查完方圆一公里范围内，案发下午六点半至七点时间段的所有监控，没有发现这三人。而刚刚交通部门报告，机场、火车站、汽车站、高速路口都没有两人的踪迹，出租车公司也没有人接到长途行程单，那么，他们应该是步行或者开车离开。”

“现在天色已暗，他们刚刚经历过战斗，即使有着异空间灵气治疗，估计伤势也许没有痊愈，绝对走不远。所以，我判断他们两人依然还在广源市内。”说着，刘玉海在面前的地图上画出一个圈，道：“应该就在这个范围内。”

这一个圆圈，刚好将山泉鱼塘框在里面。

刘玉海接着道：“但所有宾馆、酒店、招待所的治安管理系统都没有三人的登记信息，所以，要么他们有自己的住所，要么就是在那些小旅馆内。”

虽然排除了很多地方，但潘启东依旧眉头一皱，道：“这个范围还是很大，我们人手不够。”

“所以啊，”刘玉海揉了揉太阳穴，道：“就看周围监视器审查的结果了。”

潘启东点点头，道：“那我去安排管控所有出入的道路。”

“不用了。”刘玉海道：“如果他们还在这个范围内，最近就不会离开；如果他们已经离开了，你现在管控也没什么用。”

潘启东道：“需不需要派人去他们家里一趟，也许有线索。”

刘玉海微微思索，道：“可以，但不要直接和他们家里人接触，免得打草惊蛇，更可能引起误会，监视监听就好。还有，密切关注所有的医院诊所。”

“好的，我去安排。”潘启东道：“很晚了，主任还是早点休息。”

刘玉海靠在椅背之上，摆摆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还未休息的人不止刘玉海一人，山泉鱼塘小院内，杨满东房间透露出点点灯光。

不是杨满东不想休息，而是因为之前吞噬了太多死者的灵魂虚影，精神很亢奋，直到现在才刚刚消化完，至少三五天不睡觉完全没有影响。

屋子内，杨满东眼中弥漫幽暗之色，精神力蔓延开来。

如今，精神力笼罩的范围达到了十米方圆，而且，如果将精神力凝聚起来，单线释放，能够探查百米长远的距离。

精神控制物体的重量基本没有变化，但操控能力提升不少，一斤重量可以不间断的持续十分钟，每增加一斤重量就会减少一分钟的时间，而每减少一百克的重量，就能延长一分钟。

精神冲击的能力也增强不少，但变数较多很难量化。至于幻术，这个其实对精神力总量的要求不高，主要考验的还是精神运用技巧，而精神力总量也提升了约百分之一的样子。

不要小看这百分之一，按照正常的情况，杨满东至少需要吞噬数百份恐惧才能提升这么多。

杨满东回想起当初吞噬孚的景象，孚已经达到了第一能级，甚至摸到了第二能级的边缘，不管从哪个方面看，杨满东都绝对没有丝毫胜算，但最后偏偏就是他活了下来。

所以，杨满东猜测，这里面一定有他所不了解的变故，他获得的异能也不是和孚的能力完全相同，还出现了一些变异，目前主要的变化就是除了吞噬恐惧之外，杨满东还能吞噬一丝死亡之后的魂魄之力。而且，孚的记忆里，也没有脑海里那只眼睛的存在。

至于还有没有其他的变化，还需要慢慢观察和研究。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先弄明白怎么炼化灵气，因为体内的灵气最多只会存在三天，三天之后就会消化完毕。

而且，杨满东本身也迫切的想要找到炼灵的方法，他的精神操控异能，更像是一种辅助能力，正面战斗的能力太弱，希望达到第一能级能够强大自身。

杨满东看着慢慢一箱子的书籍，莫名的有些兴奋，好像回到了当初在学校的时光。那时候，学习是为数不多能够让他感到快乐的事情之一，也是他最拿手的事情之一。

杨满东拿出了一副《真人穴位图》，开始仔细观看起来。

第21章 找上门

一夜无眠，一夜喧哗。

刘玉海刚准备完脸，行动八组组长秦少伟就跑了过来，激动的道：“主任，有线索了！”

“说！”刘玉海动作不停，甚至连一丝激动的表情都没有。

秦少伟道：“局里排查监控视频的时候，发现一辆H6，十二天前驶入通向塔鸣山公园的清源路，直到昨天下午七点十二分才离开，通过视频追踪，发现车上坐的就是曹正明和杨满东。”

语气兴奋，有一丝邀功的味道。旁边的孙胜利摇摇头，人家局里查出来的线索，你一个局外人邀什么功。

“咦！”刘玉海稍微意外，道：“他们这些异能者不都是独来独往吗，往往见面就死磕，这还是第一次发现合作的异能者啊。”

曹正明称自己为定位者，非正常案件办公室称他们为异能者。

秦少伟的思维明显和刘玉海不在一个频道上，继续兴奋的道：“我们还找到了他们的落脚点，就在郊区的山泉鱼塘内。”

刘玉海手一顿，道：“没有轻举妄动吧？”

“那能呢？”秦少伟道：“这不等主任您指示吗，再说了，我也指挥不动其他组的同志啊。”

刘玉海点点头，将手擦干净，道：“好，通知所有人员马上蹬车，1号方案。”

秦少伟关心的道：“主任，你还没有吃早饭呢？”

“车上吃！”刘玉海走出门卫室。

秦少伟赶紧跟上，先招呼人准备好刘玉海的早饭，这才传达蹬车出发的命令。

一夜无眠、一夜无话。

吃过早饭之后，老魏就将鱼塘停业，然后就去市场采购物资了，因为一下增加两个人，蔬菜米面啊什么的储备不够。杨满东也没有出去的打算，毕竟刚刚出了这么大的事，露面越多，被发现的几率也就越大。

杨满东不再看书，一晚上的时间，他将七本书三幅图全部看完了，而且深深的记在了脑子里。没办法，精神力提升之后，他就像是过目不忘一般，学习效率高得可怕。

拿着一根鱼竿，杨满东坐在鱼塘边开始垂钓，意态悠闲，但精神力却融入身体，观察着灵气，并与书籍的内容一一印证。

可以确认，灵气光点就存在于丹田之内，并时时刻刻的向外散发着。

丹田并不是一个穴位，而是命门、神阙、关元和气海四个穴位围起来的地方。而原本浓缩到针尖大小的灵气光点，现在看起来足足有十公分方圆，刚好将整个丹田笼罩。

片刻之后，杨满东开始尝试控制灵气。

首先，利用精神力将灵气光团包裹。顿时，灵气光团消散的速度下降进九成，只有很少一部分灵气渗透精神力的包裹，缓慢而坚定的向外飘散。

然后，杨满东控制精神力，形成一个细细的通道，灵气立刻沿着通道前进。

再然后，杨满东将精神力通道移动到经脉之上，他不敢直接刺探穴位，打算先从与命门穴相连的经脉入手。

立刻，小腹传来一阵刺痛。

杨满东眉头一皱，然后如无其事的继续钓鱼。

片刻之后，曹正明睡眼惺忪来到鱼塘边，抓起旁边的鱼塘，一屁股坐下，打个哈欠，上好鱼饵，抛竿洒线，道：“我这里的鱼塘，全部引用河流活水，从不喂食饲料，乃是地地道道的野生鱼，尤其是鲫鱼，肉嫩味鲜，等会儿钓两条，中午让你饱饱口福。”

杨满东一点反应都没有。

“对了，”曹正明话音一转，道：“你不是要看书么？难道炼化灵气的方向不对？”

“已经看完了啊。”杨满东道。

曹正明再次无语，十几本书呢，一个晚上你就看完了？他已经看了快一个月了，连一本书的一半都还没有看完。

曹正明觉得自己受到了打击，却还不得不继续问下去，道：“怎么样？”

“有点眉目了。”杨满东也不隐瞒，道：“放心吧，等我找到方法后，不会私藏。”

曹正明笑道：“放心，绝对放心，比我自己还放心。”

这时，道路转角出现两个人，一人空手，一人提着一个白色的公文箱，一前一后的径直朝着鱼塘走来。

曹正明远远的喊道：“今天不营业，明天也不营业，下个月再来吧。”

但两人根本不理会，脚步不停。

杨满东小声的道：“情况有点不对。”

提着箱子的人站立，另一人走到曹正明右边，很礼貌的道：“介绍一下，鄙人刘玉海，省警厅非正常案件办公室主任，这位是办公室秘书孙胜利，有幸见到两位。”

“唬我啊？”曹正明扔掉鱼竿，站起身来，大声的道：“会有这个办公室？拍电影啊，你们到底是谁？”

杨满东将精神力单线散开，道：“是警察，我们被包围了。”

真的是警察？

“老魏！”曹正明面色一变，在他想来，警察一天就找上门来，很可能就是老魏出卖了他。曹正明脸上阴晴不定，凑到杨满东耳边小声的道：“杀出去？”

虽然小声，但众人都听见了。

“不是老魏。”杨满东道，老魏之前还在院子里呢，警察这么快找上门来，时间都对不上。

“而且，估计也杀不出去。”杨满东收回精神力，周围的警察足足有七十多人。

曹正明立即满脸笑容，赶紧将自己刚刚坐的椅子搬过去，一只手还不停的擦拭，道：“哈哈，昨晚观音菩萨给我托梦，说今天必定遇到一生之中的贵人。这不，刘主任就来了，请坐，快请坐。”

人怎么可以这么无耻，前一刻还喊打喊杀，下一秒就一生贵人。

杨满东见怪不怪，刘玉海差异的看了曹正明一眼，顺势坐下，道：“谢谢！”

“客气啥，这里就是刘主任的家。”曹正明依旧厚颜无耻的套着近乎，但已经做好随时擒拿刘玉海的准备。

刘玉海饶有兴趣的看着杨满东，道：“除了速度力量之外，你还有超远视力方面的异能吗？或者感知异能？”

一句话，曹正明放弃了擒拿刘玉海的计划，因为刘玉海既然知道他们有异能，还能如此镇定，那么就肯定有应对的办法。

再说了，非正常案件办公室，听名字就知道是专门对付他们这些人的机构。曹正明是没有杨满东聪明，但人情世故绝对甩杨满东几条街。

杨满东也沉默一下，警方这么快找上门来出乎他的预料，他也不认为两人还能逃走。曹正明速度是快，但快得过子弹吗，一秒五六百米。而且，最远的狙击手，可能蹲在上千米之外；杨满东自己则更惨，估计都逃不过第一枪。

当然，两人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反抗之力，真打起来，拉几个垫背的还是没有问题。但是，那又怎样呢？

不过，既然没有第一时间发动攻击，刘玉海也只带了一个人过来，就还有缓和的余地。

杨满东将鱼竿放下，道：“谈谈？”

第22章 交锋

刘玉海点点头，道：“好啊，我本来就是想谈谈。”

杨满东注意着周围的动静，道：“怎么谈？”

刘玉海不答，笑着问道：“你能代表两人？”

曹正明退后一步，沉默也是一种态度，至于谈判什么的，还是交给脑子最好的人吧。

杨满东淡淡的道：“我们关系一般，用不着试探。”

“呵呵，我们可以谈合作。”刘玉海一笑，道：“精神病院的案子，警方可以不追究，而且，以后一切异空间内发生的事情，警方都不追究。”

这个是谈判的前提，是态度，也是条件。

杨满东平静的道：“我们要做什么呢？”

“远离人群。”刘玉海道：“我们给你们准备了一栋房子。”

看来刘玉海对异空间降临的事情知道得很多，将定位者隔离，如果异空间再次降临，就不会波及到普通人了。

杨满东道：“多久能离开？”

“不能离开！”刘玉海摇摇头。

曹正明忍不住插嘴道：“那不就是囚禁吗？和坐牢有什么差别。”

刘玉海又道：“答应第二个条件，在特定的时期，就有可能允许离开。”

“请讲。”

刘玉海稍微坐直身体，道：“在需要的时候，希望你们协助警方。当然，只限定非正常案件。”

闻言，杨满东脸色一变，这么说来，外围的那些人不止是警察，还可能是答应了刘玉海这个条件的其他定位者，也许这就是刘玉海对异空间了解这么多的原因。

“不答应的话，你是不是要杀了我们？”

刘玉海不说话，但意味不言而喻。

杨满东摇摇头，道：“这样做其实是错误的！”

“为什么这么说？”刘玉海有点意外。

“因为杀了我们，异空间还是会降临。”杨满东道：“然后，你们面临的罪犯，就会从定位者变成异族，意义何在？”

刘玉海眉头一皱，杨满东继续道：“虽然我们拥有了一些异能，但依旧是人类，无缘无故的不会胡乱杀人，可是异族呢？他们降临的目的就是杀戮。所以，不但没有意义，这种做法明显错误，甚至还有帮助异族的嫌疑。可以说，再这么继续下去，你们就是人类的罪人。”

不知想到了什么，刘玉海面色一变，沉默不语。曹正明暗地里竖起一个大拇指，就说谈判的事情交给聪明的人吧，几句话，警察变成人类的罪人了，关键的是，听着还非常有道理。

刘玉海面色恢复正常，淡然一笑，道：“那以你之见，怎么做才是正确的？”

杨满东道：“首先，对定位者要划定范围，限制自由。”

刘玉海又是一愣，原本他以为杨满东要为自己狡辩，没想到却和他的第一个条件一模一样。

“第二，”杨满东道：“帮助我们，强大我们。”

“哦？”刘玉海不置可否。

杨满东道：“我们越强大，杀的异族就越多，成功降临的异族也就越少。”

“可是，你们会越来越强大，如果到时候产生其他的想法怎么办？”刘玉海道。

这“其他想法”四个字很模糊，但包含的范围很广，引发的问题也很严重。

“所以，第三点，你可以选择相信我们，或者控制我们。”杨满东道：“至于怎么控制才能让你们放心，就是你们的事了。”

“很精彩，也很理智，我选择相信你们。”刘玉海竟然没有丝毫犹豫，道：“合作的基础就是信任，事实上，我从来没有想过控制你们，我俩人亲自过来和你谈，我想这应该能代表我们的一点诚意。不过，信任是相互的，是依靠一件件具体的事情累计的，这点你们同意吧？”

杨满东不得不点点头，空口白话，说穿了就是毫无凭据，那别人怎么相信你。

“所以，我之前的第一个条件，那就是信任开始的第一步。”刘玉海道：“你们至少得先保证不会牵连到普通人，异空间是范围内降临，隔离是最好的选择，对吧？”

杨满东依旧只能点头。

“我的第二个条件，需要的时候协我们对付异能者，这是信任的升级和稳固。”刘玉海顿了顿，道：“既然你们有击杀异族、维护普通人的决心，那么也肯定愿意打击犯罪、保护人民了？”

杨满东都不想点头了，刘玉海明显是拿着他的话在反逼他。曹正明也觉得有些郁闷，之前他还觉得杨满东很厉害呢，原来这个家伙也不是省油的灯，句句在理，句句让你不在利。

刘玉海也不在意，一招手，身后的孙胜利打开手中的公文箱，露出了里面的两块黑色手表。

刘玉海道：“这是老设备了，拥有通信、防水、定位、示警等功能，戴上就代表同意我之前的条件，我们会将你们送到准备好的地方。当然，你们可以拒绝，也可以反抗。我和孙胜利肯定是死定了，而周围的七十八名特战队员，应该也能够为我们报仇。”

说了这么多，一点用都没有吗？

杨满东皱起眉头，曹正明双腿微微弯曲，随时可以发力。

“先别忙着拒绝！”刘玉海继续道：“至于你所说的帮助你们，强大你们，我觉得这个建议很好，一方获利的合作注定不能长久，但具体怎么做、做到什么程度，还要看你们的态度。”

曹正明看着公文箱内的手表，道：“这里面不会有什么微型炸弹，可以远程操控爆炸，戴上了就取不下来吧？”

孙胜利在公文箱上一按，又翻转出来两只褐色的手表，冷酷的道：“这两块才是你说的炸弹手表。”说完，褐色手表又翻转了回去。

曹正明一窒，感情还真有！

反抗吗？

反抗得了一次，能反抗得了一世么？

曹正明稍微紧张起来，杨满东却忽然觉得内心得到了平静，警方的态度一直是他的一块心病，现在总算是有一种结果了。而且，刘玉海的条件其实很不错，这才是他们这些定位者也罢，异能者也罢，最好的归属。

杨满东拿起一只黑色的手表，戴在了手腕上。

曹正明眼睛一转，道：“哈，这么漂亮的手表，看着就喜欢，不知道是什么牌子？”

说着，拿起一只直接戴上，还喜不胜收的反复观看，对着众人道：“和我的形象搭不搭？”

孙胜利翻一个白眼，合上了箱子。

“好，合作愉快！”刘玉海很高兴，道：“你们做了非常聪明的选择，你们是想呆在一起呢，还是各自一个地方？”

第23章 第一能级

警方安排的地方其实不远，对面就是塔鸣山，灰色是的石塔如一根枪尖，屹立千年，风华依旧。

有人称这里为八角山，有人称这里为平顶山，就因为山顶面积很大，山体周边凸出了八个并不明显的山角。

山顶之上，有一个小型农家乐，一座古木凉亭，四五间旧房屋，七八颗老柏树。

杨满东两人就在这里住下，虽然配给了他们一辆JEEP车，但活动范围仅限山顶，算是囚禁，却比坐牢好太多。

杨满东在凉亭内，琢磨着炼化灵气的方法。

曹正明抱着一个盒子来到凉亭，道：“东西不错，我查了一下，是最新的NP22手枪，枪重1.4公斤，9毫米口径，弹夹容量20发。上次要是有这东西，我一个人就能解决掉全部的黑嘴兽。”

“可惜，只给了20发子弹，害得我都不敢练习一下枪法。哎，听说还有40发容量的型号，刘玉海这是防着我们呢。”曹正明有些抱怨，旋即又高兴起来，道：“看起来，和警方合作似乎也不错啊。”

这就是刘玉海答应的帮助，才三天的时间，就已经送过来了，此人确实有莫大的魄力。虽然没有重型武器，但一把手枪也能提升不少的生存能力，也相应提升了杨满东和曹正明的危险指数。

除此之外，刘玉海还送来了一堆警方掌握的关于异空间的资料，不但内容比曹正明等人知道的要全面，而且还加以了不少推断，让杨满东对于异空间有了更加直观的印象。

曹正明将盒子放在凉亭中间的石桌上，道：“这是你的。”

杨满东打开盒子，最上面的是一把手枪，应该就是曹正明说的NP22。

杨满东将手枪拿出来，放到一边，并不是很在意，这毕竟是外物，能够短暂的提升实力，但对于自身能力不但没有半点好处，长此依赖的话，反而会有坏处。

手枪下面是一根腰带，皮质的腰带，没有任何logou，而腰带内侧，有九个暗袋，暗袋里面是一枚枚一寸长一指宽的刀片。

这才是杨满东想要的东西，他原本只说锋利坚硬的刀片，心里想的是钢制刀片，没想到刘玉海送来的是陶瓷刀片。杨满东对于陶瓷工艺并不了解，但他相信刘玉海送过来的东西，肯定要比一般的钢铁材质要好。

严格说来，这已经不是常规意义上的刀片，刀片两面开刃，两头尖锐，成梭型，暗灰色，厚一毫米左右，重47克，还不足一两。刀片没有金属感，没有锋利感，其貌不扬，反而感觉很脆弱，好像一碰就会碎掉一般。

杨满东伸出两根手指，夹出一枚刀片，在石质桌面上一划。杨满东甚至没有感受到阻力，刀片轻松切开桌面，留下一道极细的缝隙。

曹正明眼睛一亮，道：“好东西，可惜太短了。我也想要一把这种材质的长刀，但刘玉海那小子说，这种工艺目前只能锻造一寸多长的刀片，再长一些就容易折断，不知道是不是在忽悠我。”

“刚过易折。”杨满东做出结论的道，满意的收起刀片，直接将这条腰带换上，再将手枪擦在腰间，然后又闭上眼睛，精神力沉浸在体内。

“你忙，我去准备晚饭了。”曹正明识趣的离开。

整个八角山，除了山腰处一座没落破败的寺庙之外，只有他们两个人，衣食全得靠自己。

杨满东正在寻找炼化灵气的方法，这关系到是否能早已达到第一能级，曹正明自然不会打扰他。也因此，曹正明这个大哥，光荣的晋升为“家长”，家务活一手包办。

杨满东体内，拳头大小的灵气光团，只剩下不到核桃大小了，而丹田四大穴位，也只剩下了最后一个气海穴了，命门、神阙、关元穴皆被打通。

控制精神力形成通道，覆盖在关元穴与气海穴之间的经脉之上。

转眼，到了深夜十一点多，杨满东房间忽然传来大笑。

下一刻，曹正明出现在杨满东面前，紧张而期盼的道：“成功了？”

“应该是成功了吧？”杨满东有些不确定，道：“我能控制体内的灵气不再消散，但不知道能不能吸收炼化灵气，毕竟，周围也没有灵气用来试验。”

“哈哈，这也是很大的进步啊！”曹正明兴奋的大笑，夸赞道：“你的一小步，我的一大步。快让我们开开眼，你怎么控制灵气。”

杨满东道：“在体内，看不见的。”

“管他呢，感受一下也行。”曹正明不在乎的道。

“好吧。”杨满东也不推辞，催动灵气在丹田内快速运转。

忽然，旁边曹正明快速后退，杨满东也是面色一变。

曹正明惊讶的道：“刚刚你做了什么？为什么我体内的灵气加速向外流动了。”

“看来是真的成功了。”杨满东咋了眨眼睛，稍微不好意思的道：“我刚刚吸收了你的灵气。”

曹正明哪在乎这个，急切的道：“快告诉我方法。”

“我现在只完全了最基础的一步，开启了丹田。”杨满东组织一下语言，道：“首先，你要弄明白丹田的位置，在《真人穴位图》上，有命门、神阙、关元和气海四个穴位，它们围起来的中点，就是丹田所在。”

曹正明疑惑的道：“我看过《真人穴位图》，但这四个穴位好像在任脉、督脉，还有一个、嗯、冲脉之上，它们就是一条线上，哪有围起来的地方？”

杨满东道：“这就是看书和实操的区别了，经脉图上的穴位都画在一条线上，但它们并不是一个平面，而是一个立体范围。这么说吧，如果你躺下，具体的穴位之间就存在高差。”

曹正明略微一思索，道：“懂了，然后呢？”

“然后，我用精神力控制灵气，沿着连接四个穴位的经脉前进，依次打通穴位，形成一个回路，也可以说是一个周天之后，灵气就自动开始运转，不再消散了。”杨满东道：“这个办法估计不一定适合你。”

当然不适合了，曹正明又不是精神操控的异能。

但曹正明没放在心上，兴奋的道：“我先照你的办法试试看，有啥建议没？”

杨满东道：“炼化灵气于丹田，这个方向应该是没有错，至于炼化方法，我认为每一个异能者可能都不一样，这需要你从自己的异能上入手，分四个步骤，感受灵气、控制灵气、开启丹田、炼化灵气。”

曹正明迷糊着点点头，杨满东道：“当然，你首先要做的记住穴位图，不止是这四个穴位，是全部的穴位图。”

顿时，曹正明面露苦色，学习背诵什么的最讨厌了。

第24章 我也可以试一试

“其实，我现在的情况并不好。”杨满东仔细的感受了一下体内的灵气，道：“丹田开启之后，灵气只在丹田内运转，暂时无法强化身体了。”

曹正明面色一变，他们现在处于摸索阶段，杨满东找到的炼化灵气的方法看着好像成功了，但究竟是否正确，谁也没有把握。

杨满东一笑，道：“当然，这只是一个炼化阶段，我做过推测，开启丹田只是进入第一能级，要想继续提升，就必须打通全部经脉穴位，到时候，灵气自然遍布全身。”

“我觉得，经脉全通之后，就是进入第二能级，甚至第二能级圆满的时候。”

第一能级炼灵，炼化灵气；第二能级御灵，御使灵气。打通经脉，灵气炼化全身，同样也应该可以御使灵气，因为这本身就是在御使灵气。

“好，我一定将穴位图背下来！”曹正明充满斗志，快步离开，片刻后，捧着一副穴位图，开始死记硬背。

杨满东关上灯，这两天几乎不休不眠，耗费了大量的心神，现在解决了炼化灵气的事情，心头一松，疲惫涌来，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上山之后的第九天，曹正明在房前的石板地面上念念有词，脱光了衣服，身上写满了小字，都是穴位的名称。杨满东依旧在凉亭内，用精神力操控着三枚刀片上下飞舞，时而快如闪电，时而静如处子，时而贴近身体，时而疾飞百米。

“瓮！”

水泥道路上传来汽车的声音，一辆丰田霸道猛窜上来，打开门，孙胜利和一个黑衣人走下车，不见刘玉海。也是，整个省厅的主任，哪有时间整天关注他们两人。

飞舞的刀片快速的向杨满东飞来，钻进腰带的暗套之内，好像雏鸟归巢一般。

杨满东回到房前，道：“我以为你们五天前就应该过来了。”

上山的第三天，孙胜利就送来了他们想要的东西和武器，那时杨满东就猜测警方手里有着棘手的案子，估计需要他们的协助。谁知道这么久未见动静，杨满东还以为警方自己已经解决了呢。

“确实不应该心存侥幸。”孙胜利拿出两叠资料，道：“对方的异能太过诡异，热武器基本没有作用，你们先看看资料。”

杨满东打开资料。

首先是一张照片，下面有文字介绍：“李冲，男，四十五岁，巴州市连城县人，经历一次异空间事件，涉嫌4.02清溪河凶杀案，4.06盛世名门小区灭门案，4.11康华私人诊所屠杀案，死亡共176人，其中警察61人。”

第二张还是图片，图片上有一具脱光了的尸体，旁边摆着一颗血淋淋的心脏。

“异能未知，死亡之人心脏皆被摘除，尸体却完好无损。”

接着就是对李冲各方面身体素质和能力的推测判断：“力量四百斤左右，速度百米七秒，感知能力超强，狙击手失败四次，可在十米范围内瞬间移动，无视阻拦，穿墙透壁。瞬间移动几乎无间隔时间，连续移动超过十次，预测上限十五次，城市内房屋众多，我们很难追踪、定位和包围。”

最后是三次案件的经过，完全是一面倒的屠杀，一击即走。瞬间移动，不说抓捕了，连人都看不到，除非使用超过百米的大规模杀伤力武器，否则毫无办法。

片刻后，两人各自将资料合上。

孙胜利道：“怎么样？有把握对付么？”

“没有！”曹正明叫到：“我的是速度异能，这家伙是瞬移啊，无视阻拦，比我厉害了不知好多倍呢。而且，人家还有摘除心脏的能力，我去了就是送菜。”

孙胜利又看向杨满东，道：“我们需要你帮助我们追踪此人。”

其实，孙胜利就是看中了杨满东的精神扫描和曹正明的速度。在答应和孙胜利合作的时候，他们也报告了各自的能力，当然至于有没有隐瞒，就只有本人知道了。

也不等杨满东答复，孙胜利一点头，旁边的黑衣人拿出一个公文箱，和上次装手表的箱子一模一样。

黑衣人打开箱子，顿时，一丝灵气飘散出来，箱子里面是一颗豌豆大小的白色晶体，灵气正是从晶体上飘散出来的。

曹正明还没有看清楚呢，黑衣人又快速的关上了箱子，灵气立刻消失不见。

“报酬是一枚灵晶。”孙胜利道：“这个箱子能够隔绝灵气，最好不要长时间打开。”

“你们居然还有这种东西！”曹正明眼睛一鼓，道：“其实，我觉得我也可以试一试。”

李冲此人一看就知道危险很大，很不好对付，但曹正明为了灵气可是连命都不要的人。当然，要合理规避风险，曹正明话音一转，指着杨满东，道：“他答应我就去！”

杨满东道：“要活的还是死的？”

“死活不论。”孙胜利道：“但是生擒再加一颗灵晶。”

这么说来，警方手里灵晶的数量还不少了。

杨满东心中念头一转，道：“一颗灵晶，我们去试试，不保证任何结果。击杀此人，两颗；生擒此人，三颗。”

曹正明眼睛一亮，没有想到还能这么讲条件，去试试就给一颗，应该没啥危险吧。

孙胜利想了想，道：“我需要请示一下。”说完走到一边，开始打电话。

片刻后，孙胜利挂断电话，走过来，道：“去试试的话，一共给一颗，击杀两颗，生擒再给一颗。”

杨满东没有得寸进尺，道：“可以，但我想知道这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告诉你们也无妨。”孙胜利道：“在异空间降临时活下来的异族，就会成功来到我们的世界，杀死它们就能够得到灵晶。还有什么要收拾的吗？”

“没有，走吧！”杨满东道：“箱子现在就可以给我们了吗？”

孙胜利点点头，黑衣人将箱子交给杨满东，道：“密码是1到6，箱子是异科院的，很珍贵，我们要收回。”

“异科院？”杨满东有点没听明白。

“异族科学研究院。”孙胜利道：“新成立的单位，没有对外公布。”

杨满东接过箱子，和曹正明单独走上配给他们的JEEP，跟在孙胜利丰田霸道车后，向着巴州市而去。

第25章 丑陋

杨满东坐在副驾驶上，道：“这颗灵晶平分，我先吸收一半。”

“不用了。”曹正明开着车，道：“你告诉了我炼灵方法，这算是我给的报酬吧，再说了，现在我要这东西也吸收不了。”

“嗯。”杨满东没有矫情，打开箱子，丹田灵气运转，灵晶上四溢的灵气被吸引到杨满东腹部，再被吸进体内。

曹正明羡慕的看了一眼，就开始专心的开车。

巴州市，位于西部米仓山南麓，山河之间、田连阡陌，历史悠久、名胜棋布，峰峦叠翠、风光秀美，是有名的“都市氧吧”，旅游胜地，游客流连忘返。

足足四个小时，进入巴州市区后，汽车左拐右拐，前面的丰田忽然停下，杨满东两人也走下车。

没想到刘玉海也在这里，杨满东点头示意，曹正明惊喜的道：“哈哈，刘主任，几日不见，甚是想念，您老近来可好？”

刘玉海一笑，随意应付一句，道：“李冲就在前面的裕南街吃饭，我们不好露面，你们直接过去。”

“现在吗？这里这么多人！”曹正明不可思议的道。

“没办法，”刘玉海为难的道：“刘冲知道警方一直在关注他，很少离开人群密集的区域。”

杨满东将手一伸，道：“我们没钱。”

刘玉海眼睛睁大，笑着掏出钱包，拿出一叠钱，也没数，直接递给杨满东。

杨满东接过钱，道：“走吧，我们去吃饭，正好饿了。”

曹正明点头哈腰的挥手，道：“刘主任再见，下次请您吃饭！”

刘玉海笑着摆摆手。

这是一家名为“蓉城担担面”的面馆，担担面是川蜀的著名小吃之一，被评选为“华夏十大名面条”，关于它的的由来有两种说法，一种是一位陈包包的小贩创立，走街串巷叫卖，故名担担面；另一种是起源于蜀东地区，因为担担面使用的辣椒的做法来源于蜀东下河帮菜系。

临近中午，面馆生意很不错，大堂几乎没有空桌。

杨满东走进去稍微打量，便认出了李冲。

第一眼看去，这是一个朴质的人，面色蜡黄，说明以前生活并不容易，经常风吹日晒；手掌手指遍布老茧，这还是一个勤劳的人，双臂结实有力，虎口幅度较大，很可能本身就是一个农民。

上身穿着米黄色的夹克，有不少裂纹和线头，磨损得也很厉害；下身一条深色西裤，已经看不见裤缝棱角，被穿成了一个圆筒；一双黑色高帮皮鞋，倒是收拾得干干净净，可以看出明显经过细心的擦拭。

原本四十几岁的李冲，看起来就像是六十岁一样，风霜满面，沟壑纵横，生活在他身上刻下了深深的岁月痕迹。

就这么一个人，不是农民就是农民工，身负176条人命？怎么看怎么奇怪。

杨满东大声道：“老板，两碗三两担担面，一碗少点辣椒。”

“好嘞！”忙得晕头转向的老板远远的招呼道：“自己找地方坐吧。”

杨满东走到李冲桌前，道：“老乡，拼个桌子。”

“好、好的。”李冲竟然还有些腼腆，或者说是性格内向，不善交际。

两人坐下，曹正明坐在外侧，他做好了随时逃跑的准备。

“老乡本地人哈？”杨满东主动道。

李冲吞下面条，点头却不说话。

杨满东自来熟的道：“老乡，我们来旅游，附近有没有什么景点啊？”

李冲的声音有些厚重，道：“我只知道恩阳古镇。”

能说话就好，杨满东继续道：“我马上就要高考了，只能在市区周边看一看。”

“古镇不远，就在恩阳区。”李冲来了一点兴趣，道：“小娃儿今年高考？”

“嗯，”杨满东点点头，道：“成绩不是很好，压力有点大，我大哥才带我出来散散心。”

“你大哥对你真好。”李冲看了曹正明一眼，道：“我女儿本来今年也高考，她成绩很好，巴州中学前十名。巴州中学知道吧，国家重点中学，我女儿是考进去的，没交高价。”

“这么厉害！”杨满东惊讶，隐隐也有些比较的心里，国重前十名，自己这个剑川第一名，不知道谁厉害。

听到杨满东惊讶的语气，李冲脸上冒出光荣骄傲的神色，但一转即逝。

这时，面条端上来，杨满东和曹正明开始吃面。

杨满东吃几口面条，道：“老乡刚刚说本来？难道你闺女今年不打算高考了？还是被特招了？”

李冲双手一颤，握着筷子的手青筋暴露，道：“果果，她死了！”

语气很平静，但杨满东听出了悲痛、愤怒和仇恨。

面还没有吃完，李冲筷子一放，掏出十块钱放在桌上，就准备离开。

这时，杨满东道：“果果是被人杀死的么？”

曹正明面色一变，准备跑路。

李冲动作一顿，杨满东继续道：“所以，清溪河、盛世名门、康华私人诊所，你是在报仇吗？”

“他们都该死！”

下一秒，李冲消失不见。

曹正明紧张的道：“你太冲动了，我们距离这么近，他掏心脏怎么办？”

杨满东不说话，几口吃掉面条，扔下一张百元钞票，道：“走，找刘玉海去。”

丰田车依旧停在原地，黑衣人守在一旁，刘玉海和孙胜利坐在车上，各自端着一个盒饭。

杨满东站到车门前，道：“你为什么要隐瞒他女儿的信息？不要告诉我什么失误啊、错漏啊、和案件无关之类的借口。”

以刘玉海缜密的思维，不可能不知道这些信息的重要性。

“因为这并不是一件值得宣扬的事情，它、很丑陋！”刘玉海叹一口气，又递过来一份资料。

“李果，女，十七岁，巴州市连城县人，巴州中学高三九班学生。”

“三月十六日，李果失踪。”

“三月二十二日，尸体被发现，心脏被摘除。”

“张明哲，男，十七岁，巴州市人，巴州中学高三九班学生，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稀有RH血型，几乎不可治愈。三月二十日请假，现被警方控制。”

整件事情清楚了，一月十四日，高考体检，张明哲无意中得知了李果的血型也是RH，其父俊华地产老总张海山设计绑架李果，杀害李果，移植心脏。

李冲报案，但巴州市警局局长是张海山的亲弟弟，案件毫无进展。

李冲自己追查，先找到了绑架者钱某、孙某，发生清溪河凶杀案。

根据钱某、孙某供述，发生了盛世名门小区灭门案，张海山不在小区，躲过一劫。

张海山立刻转移诊所内的张明哲，并找到其弟张海青。然后，巴州市警方介入，在康华私人诊所设伏，4.11特大案件发生，直接死亡136人。

目前，张海山和张明哲被刘玉海接手，李冲的目标也转移到了所有警察身上，截止昨日十二点，警察死亡人数达到61人。

“呵呵，”杨满东冷笑一声，将资料扔回车内，道：“告辞！”

第26章 再等等

刘玉海道：“我也很同情他，但这不是他滥杀无辜的理由。”

杨满东脚步不停，道：“我没看出来他滥杀无辜。”

“那些普通警察不是无辜的吗？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家庭、儿女和父母。”

“那你们为什么不把张海山和张明哲交出来？”

刘玉海一顿，道：“我们毕竟是警察，要依法办事。”

“所以啊，你看，这就是我们的矛盾之处了。”杨满东道：“我认法律，也认对错。”

“张海山等人肯定会受到法律的制裁的，没有人会包庇他们。”刘玉海道：“情与法这么大的概念，我们有必要、有能力现在讨论出结果吗？”

“那么，就不讨论了吧。”杨满东拉开车门就走。

刘玉海大声道：“你们留下来，李冲也许还能活下来，你们走了，他必死无疑。”

杨满东身体一顿，虽然现在刘玉海有些焦头烂额，但不可能真的因为李冲已经无法可制了。

杨满东依旧上了车，关上车门，车辆启动，行过刘玉海身边的时候，杨满东道：“我们去找他。”

车辆行过，曹正明道：“嘿嘿，到处都是这般狗屁叨叨，这个比我那鱼塘后面的事情还要黑暗。”

“左转。”杨满东道。

车辆左转，曹正明道：“我们真的要插手吗？我看得出来，李冲根本就没想活。”

本质上，曹正明是一条义气汉子。

“所以，我去送他死！”杨满东声音冷漠，不断的指引方向，他之前在李冲身上放了精神印记。

这是杨满东最近新掌握的技巧，标注精神印记，十公里范围内能够感受到方向，一公里内能感受到大致地点，百米内能清楚知道印记所在位置。

忽然，杨满东让停车，下车抓起一个下水井盖，还未说话，里面的李冲就消失不见。

杨满东转身，对着旁边街边听靠的一辆车，道：“出来吧。”

车内的李冲再次消失，杨满东向前走出几米，房间内传出李冲厚重的声音，道：“再跟过来，我会杀死你。”

杨满东双手一举，道：“我知道张海山和张明哲在哪里。”

车里的曹正明很紧张，李冲的能力太过诡异，可以说除了远离此人之外，他没有任何的应对办法。没错，他们是知道张海山和张明哲的落脚点，在刘玉海给他们的资料里面写得清清楚楚，但曹正明却不太理解杨满东的做法，同情归同情，没必要冒险啊，最明智的就是抽身事外，两头都不得罪。

现在倒好，杨满东想帮着李冲找到张海山和张明哲，那就是与警方作对了。不过，曹正明没有劝说杨满东，精神病异空间内欠的人情太大了，玩命就是还命，陪着就好，说啥呢。

下一秒，李冲出现在杨满东面前，死死地盯着杨满东，道：“如果你骗我，这次我会真的杀死你。”

“没骗你，我还带你去。”杨满东镇定的道。

李冲朴质，却不是傻，警惕的问道：“你们是谁？为什么帮我？”

“我们跟你一样，异空间活下来的人。”杨满东道：“至于为什么帮你，我妈妈要我做个好人，惩奸除恶应该算是好人吧！”

李冲道：“我不相信你，你能找到我，我应该杀了你。”

杨满东很坦荡的道：“我和你一起去，如果我骗你，你再杀我。”

李冲犹豫很久，道：“好！”

车辆重新启动。

裕南街外，一个监听器内清晰的传出杨满东和李冲的对话，刘玉海道：“行动！”

一个小时之后，曹正明驾驶着车辆来到了一个卫生所，郊区的乡镇卫生所，只有三层楼，资料类显示，做完心脏移植手术不太久的张明哲就在三楼，张海山也在这里。依稀可以看到，一楼楼口有警察巡视。

曹正明先走下车，脚步一动身形就在十数米之外，悄无声息的闪进楼房之内，将两名警察放到，然后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查看。

更远处，刘玉海盯着监视器，迟迟不见杨满东和李冲下车。

旁边的市局副局长道：“李冲会不会已经瞬移进入卫生所了？

孙胜利猜测道：“可能再等曹正明解决外围的警察吧。”

“那为什么李冲不亲自动手？他的瞬移不是更方便吗？”副局长不解。

孙胜利冷冷的看了副局长一眼，道：“让李冲动手，那些警察还可能活下来吗？这应该是他们达成的协议。”

“啊，失言、失言，”副局长脑门冷汗一冒，道：“我们等着就行，等着就行。”

终于，半个小时过去了，曹正明大大咧咧的走到一个监视器下来，挥挥手，道：“不想演了，我饿了，中午就没吃饱，你们那里有饭吗？”

刘玉海站起身，道：“上当了！”

无数的警察从四面八方围过来，曹正明坐在JEEP车头上，点着一根香烟，道：“别紧张，就我一个人。”

“不可能！”孙胜利道：“杨满东手表的信号一直在车上。”

曹正明掏出一只手表，在手指上转着圈，道：“你说的是这个吗？”

孙胜利目瞪口呆，道：“怎么敢，你们怎么敢？”

“别扯上我。”曹正明淡淡的道：“他自己摘下来的，我啥也没做。”

刘玉海走过来，道：“杨满东和李冲呢？”

“在他应该在的地方啊。”曹正明一笑，道：“估计都完事了，你们可以过去收尾了。”

裕南街外，刘玉海给杨满东的资料里面，写着张海山和张明哲在杨树村卫生所，但杨满东的精神力看到，车内还有另外一份资料，张海山和张明哲在巴州中学校医室。

巴州中学的校医室很大，单独一个四合院，一共十九间房，三间诊室，一间输液室，两间药房，五间病房，剩余的就是值班室、休息室、活动室、医生办公室之类，张明哲和张海山已经在这里住了九天了。

不得不说，刘玉海确实胆大，校医室一个警察都没有。当然，刘玉海给李冲做的心理描写也很准确，李冲只在李果去世后来过一次巴州中学，然后一直在各大医院、警局查找。

如果不是杨满东，李冲一辈子再也不会到这里来，女儿生前有个愿望，就是希望父母能到学校开一次家长会，但李冲觉得自己是个农民，身贫志短，木讷寡言，去学校会给女儿丢脸，一直比较抗拒，直到再也没有机会。

所以，对于巴州中学，李冲内心很遗憾，不愿碰触。

杨满东和李冲走进校医室，一名值班医生问道：“你们是谁？做什么？”

杨满东眼中幽光闪过，道：“有车吗？麻烦送我们去一个地方。”

值班医师有些木讷的点点头，道：“有一辆救护车，我去开过来。”

张海山正推着轮椅上的张明哲在活动，杨满东道：“跟我们走吧。”

立刻，张海山推着轮椅，跟在杨满东身后，上了校医救护车，驶出了校园。沿途，没有一个人询问阻拦。

巴蓉高速路上，校医车向着连城县行去。这时候，张海山和张明哲已经恢复了清明，也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一路行来，一路惊恐，杨满东也一路吞噬。

李冲几次将目光从张海山和张明哲身上移开，喃喃的道：“再等等、再等等，果果，爸爸一定把害你的人带到你坟前，给你赔罪。”

第27章 置换

忽然，高速路前面警灯闪烁，十几辆警车将道路阻断，无数警察举着枪，遥遥瞄准前方。

李冲抬起头，怒道：“我杀了他们！”

百米开外，救护车停下。

杨满东叹一口气，道：“和他们无关，就在这里结束吧。”

李冲看了杨满东一眼，杀气消散，沉默一下，道：“你帮我，我听你的！”

杨满东没有再劝阻李冲，也劝阻不了，不管是张海山、张明哲还是李冲自己，结局已经注定了，都活不过今天。

杨满东、曹正明和秦小小当时刘玉海之所以放过他们，甚至还和他们合作，更多的是因为，他们只在异空间内犯下命案，而进入异空间的普通人，不管是他们还是异族，都不会让他们活下来。但李冲不一样，他在现实社会中杀死了176人，严重超越了警方的底线，怎么都活不下了。

张海山跪下，哭道：“我错了，我们错了，求求你放过我们。”

这句话又刺激到了李冲，李冲红着眼睛，道：“果果是不是也这样求过你们？！”

话音落下，张海山直接倒下，心脏突兀的出现在张海山的身旁，依旧还在跳动。

“啊？！”张明哲发出恐惧的叫声。

忽然，叫声戛然而止，一颗鲜活的心脏出现在李冲手里。

这是李果的心脏。

李冲捧着心脏，嘶哑的道：“果果，爸爸回不去了，但爸爸再也不离开你了。”

说完，李冲将自己的心脏取了出来，再将李果的心脏放进自己胸腔，满足的捂着胸口，就像是又抱住了女儿。

李冲对着杨满东道：“谢谢你！”

杨满东内心很复杂，在李冲的身上，他看到了妈妈的影子。

李冲道：“我的能力是置换，十米方圆内可任意置换，虚实不限。”

杨满东不知道这时候李冲说这些是要做什么，有点迷茫。

“我可以看见你的能力，就在那只眼睛之内。”李冲呼吸越来越弱，道：“我将置换给你我的一个能力，麻烦你将我的尸体送回老家，就葬在果果的旁边。”

杨满东还没有答应，脑海的精神力忽然消失一部分，然后出现一个星点，静静的悬浮在半空之上。

瞬间，杨满东明白了这个星点代表的含义。

身体置换，李冲将自己的能够瞬移能力置换给了杨满东，十米方圆，任意移动，连续移动可持续十三次。其实，这个能力并不是瞬移，是身体置换，在十米方圆内，可以用任何东西和自己的身体进行位置置换，看起来就像是瞬移一样。

不是瞬移，在十米之内，却比瞬移还要强悍。瞬移是速度的极致，但仍然受到路线的限制，比如前面有一堵墙壁，瞬移需要绕开墙壁，但身体置换可以无视墙壁的存在。当然，在长距离移动方面，身体置换就远远比不上瞬移了。

李冲已毫无声息。

“其实，我应该谢谢你。”

杨满东久久无语，然后将张海山和张明哲尸体上的一丝魂魄吞噬，却仍由李冲的魂魄消散。

血腥味漫延开来，杨满东却一直呆在车上，直到后方的刘玉海追上来。

杨满东走下车，道：“任务完成，人死了，你欠我们两颗灵晶。”

曹正明竖起大拇指。

刘玉海静静的看着杨满东，半晌后才道：“好！”

杨满东继续道：“尸体我带走了，答应他回老家安葬。”

这时，刘玉海身边的一位西装革履的年轻人道：“不行，尸体我们异科院要了。”

刘玉海想了想，道：“你想带走尸体，那么两颗灵晶作废。”

西装年轻人急道：“刘主任，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怎么跟异科院交代？”

刘玉海淡淡的道：“我自己会给异科院解释的，不劳宋研究员操心了。”

“好！”杨满东看也未看宋研究员，又对曹正明道：“我欠你一颗灵晶。”

曹正明摆摆手不说话。

宋研究员脸色铁青，冷冷的看着几人，眼里闪过阴狠的光芒。

杨满东将李冲的尸体和心脏拿到JEEP车上，对着刘玉海道：“你是一个好人，以后我配合你的一切任务。”

杨满东知道，裕南街外车内的那份资料，应该是刘玉海特意准备的，包括他个人的行动，也是持默许态度。不然，早就把他们拦截下来了。

JEEP车上，曹正明叼着香烟，道：“不后悔？”

杨满东道：“李冲都不后悔，我后什么悔。”

杨满东没有将得到瞬移能力的事情告诉曹正明，他们的信任程度还不够，谁都会给自己保留两张底牌。

来到连城县，两人将李冲的尸体交给他的儿子，转述了李冲的遗言之后，返回县城住了一晚，第二天，直接回到了八角山。

而在杨满东两人回到八角山之前，刘玉海让人送来了一个两米大小的箱子。

曹正明狐疑的打开一看，顿时眉开眼笑。箱子内，全是枪械，步枪、冲锋枪、狙击枪，还有码得整整齐齐半箱各式子弹，甚至还有几颗手雷。估计，没了灵晶，这也算是刘玉海对他们的补偿。

其实，对于杨满东这些异能者，枪械并不是那么难弄到，最多冒一些风险，但送上门来得东西，名正言顺且心安理得。

日子再次平淡下来，杨满东整天握着那枚灵晶炼化灵气，开始尝试冲击其他的穴位。有着精神力内视和控制灵气的天然优势，冲开穴位其实不难，杨满东现在为难的是不知道先冲开哪些穴位。

不同的穴位和经脉肯定有着不同的作用，比如丹田四个穴位，能够吸收炼化灵气，但炼化灵气的目的是为了更好的强化身体，而不是仅仅将灵气禁锢在丹田之内。所以，杨满东需要寻找出强化身体的穴位经脉。

当然，如果灵气充足，杨满东有足够的时间和机会来一一试探，但现在灵气极为稀少，用一点就少一点，因此，他必须慎之又慎。

思索很久，杨满东决定先打通任督两脉的穴位，原由也很中二，很多小说、出版的内家功法、民间传说等等，任督二脉总有着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而且，任督二脉能够形成一个大周天，前后闭合，倒是和丹田四个穴位很像。

曹正明忙着摆弄各种枪械，现在子弹较多，他们有时也会进行实弹练习。枪声很大，噼噼啪啪的传出很远，杨满东还担心引来附近的普通人，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枪声很像放鞭炮的声音，几天的时间，并没有人找上山来，时间再久一点，都习以为常了。

杨满东日子难得的清闲下来，要么练习刀片控制，要么琢磨孚的精神技巧，兴致来了也去熟悉枪支射击，甚至还有时间和曹正明学习了一下车辆驾驶，半个多月的时间，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渡过。

第28章 自求多福

忽然，山顶南侧传来一阵说话声，七八个年轻人走上山顶，背着大包小包，说说笑笑，其中一个女孩叫道：“有人户哎！”

一名花格子衬衣男生道：“这里以前有个农家乐。”

“有农家乐不早说，我们就不用带这么多东西了，都累死了！”有人抱怨。

那名男生道：“以前，那是以前，早就关门了，年前我还来过一次，一个人也没有。”

“那不是人是啥？”有人指着凉亭之中的杨满东问道。

七个人、四男三女，都是普通人，来到凉亭之前，一个牛仔裤女孩道：“小弟弟，这是你家吗？”

小弟弟？杨满东哑然一笑，现在才记起，自己才十七岁啊。

杨满东点点头，花格子衬衣男生有点疑惑，他是本地人，以前根本没有见过杨满东啊。不过，花格子衬衣男生对八角山也不是很了解，没有多说什么。

女孩道：“你好，我叫李雪，这些是我的同学，我们可以在这里烧烤吗？”

“随意。”杨满东淡淡的道。

旁边另一个穿着冲锋衣的女孩笑道：“这小哥好酷。”

“是啊，是啊，很好看呢。”

杨满东继承了他妈妈的所有优点，在剑川中学的时候，平均一个星期就会收到一封带着香味的无名表白信件。

有人点头同意，有人面无表情，有人十分不屑，有人根本没有注意，漫不经心的观看周围的景色。

这时，曹正明也和秦小小跑了过来，曹正明眼睛放光的看着几个女孩，道：“欢迎、热烈欢迎，我们可以搭个伙吗？”

说着话，就凑了过去。

“当然没问题。”李雪爽朗的答应下来。

李雪等人带着装备很齐全，烧烤架、炭火、一次性碗筷纸杯、铁签等等，菜品更是多种多样，甚至还有两提啤酒。

烧烤架在凉亭前面搭建起来，所有人忙得热火朝天，曹正明终于找准了目标，围在李雪的周围转个不停，杨满东依旧好整以暇的呆着凉亭之内。

也有人对杨满东这种作壁上观的行为表示了不满，但曹正明一句“他有病，精神病哎”之后，所有人都露出了同情的表情，几个女孩子还暗自惋惜，这么好看的小弟弟，结果精神有问题，反而还给杨满东送来了一杯可乐。

当然，这引来了曹正明嫉愤的目光，看脸的世界最讨厌了。

不多时，一串串烧烤熟透，啤酒打开、可乐倒满，众人开始胡吃海喝，满嘴流油。杨满东没有过来，大家同情他的精神病，却不太愿意接近，精神病总带着生人免近的光环。

“吃一点吧。”李雪拿着几串烧烤，走进凉亭，放在石桌上。

“谢谢。”杨满东道谢，李雪却不离开，杨满东无奈，拿起一串烤腊肉，吞进嘴里，李雪这才满意的离开。

“来，我们大家碰一杯。”李雪拿起可乐。

所有人都端起身旁的可乐或者啤酒，李雪遥遥的向着杨满东举杯，杨满东也拿起可乐。

“干杯！”

有人浅尝一口，有人一杯到底，然后又各自吃起来。

十秒，还是十一秒。

一个男生倒下，没有喝醉，就这么突兀的倒下。

这像是一个信号，所有人接二连三的倒下。

曹正明面色一变，瞬间掏出了腰恻的手枪，茫然四顾，发现所有人都倒下了。

凉亭内的杨满东也站起身，摇摇晃晃几下，道：“手表，打电话给......”

话没说完，杨满东倒在地上。

曹正明刚抬起手腕，手枪便不受控制的掉落，人也跟着倒下。

片刻后，地面上站起两个人影，李雪和陈正浩。

陈正浩拿起一根烧烤的铁签，猛的向曹正明的脑袋刺去，而就在铁签碰触到曹正明的头发时瞬间停止。

“真的昏迷了。”陈正浩扔下铁签，道：“你的控毒能力越来越强了，异能者都坚持不了十秒钟。”

李雪道：“能力没有强不强，只有会不会用，如果不是你屏蔽我们的能力，还没有接近就被他们发现了。”

说着话，李雪将两人手腕上的手表摘下来，随手扔在地上。

“走吧。”陈正浩两手分别抓起杨满东和曹正明，两个男人提在手里轻如无物，举步就向着山下走去，李雪也跟了上去。

山下停着一辆黑色汽车，两人将杨满东两人扔进后座，驾车离开。

一个多小时，汽车停下，两人被抬到一间房内，然后被放在一张床上，手脚脖子全部绑住，一根钢针扎进颈动脉，鲜血立刻顺着钢针流进地面上的塑料容器之中。

过了片刻，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道：“好了，让他们醒过来吧。”

话音落下，杨满东三人悠悠醒转。

杨满东眯着眼睛，曹正明轻微的活动了一下手脚，脸色微微一变，但两人都很默契的没有说话，没有动弹。

这是一个四四方方的房间，一面墙壁上安装了一块两米大小的透明玻璃，后面站着三个人，三个都是熟人。

“好了，不要装了。”李雪淡淡的道：“我下的毒我有把握。”

杨满东睁开眼睛，曹正明开始蓄力。

身下是一个手术用床，床腿被焊死在地面上，绑住手脚脖子的一根细细的钢丝，只要用力钢丝就会勒进身体，曹正明也放弃了挣扎。脖子咽喉被钢丝限制，但脑袋还可以微微转动，看向了杨满东。杨满东的精神操控可以短时间控制普通人，说不定有啥办法，杨满东却微微摇头。

站在中间的人道：“别乱动哦，异能者哎，我怕一紧张，忍不住缩紧钢丝，你们可就没命了。”

“这不是那个谁吗？”曹正明道，却想不起来中间那个人的名字。

杨满东道：“宋研究员。”

“呵呵，”宋研究员道：“我叫宋明成。”

“哈哈，原来是老宋啊，我、我曹正明，前两天还见过呢，这是不是有啥误会？”曹正明亲近的道。

宋明成很开心，道：“误会？没有误会啊，我找的就是你们。”

“为什么？”杨满东道。

“这个只能怪你们自己了。”宋明成遗憾的道：“我要李冲的尸体，你们偏偏不给，那好，我就只好用你们的血液了，反正都一样。”

“你们当时不是很嚣张吗？看都不看我，现在呢，你们求我啊，我心一软就放过你们也说不定。”宋明成道。

曹正明眼一瞪，甜甜的道：“老宋，那都是他的主意，和我没关系啊，求求你放过我吧？”

廉耻羞辱什么的，曹正明根本不在乎，别说求宋明成了，就算是喊宋明成爸爸，曹正明也不会有丝毫犹豫，而且保证喊得比亲儿子还要亲。

“好啊！”宋明成一点犹豫也没有，伸手按动了什么东西，然后曹正明颈动脉上的钢针立刻停止抽血，但钢丝依旧绑在身上。

宋明成脸上闪现出一丝病态的红色，兴奋的道：“看到了吗？求我啊！快点求我啊，你的血就要流干净了。”

曹正明表情诡异起来，不管宋明成会不会放过他们，但只要停止抽血，不就还有机会吗？

曹正明看着杨满东，道：“你自求多福吧。”

第29章 扑朔迷离

杨满东道：“异科院就这么无法无天吗？”

“异科院？异科院算什么东西！”宋明成笑道：“哈哈哈哈，你们不会以为是异科院要你们的血液吧？”

杨满东淡淡的道：“那究竟是谁？死，也让我们死个明白吧。”

宋明成刚准备说话，李雪打断，冷冷的道：“宋明成，你想死么？”

宋明成一顿，脸上闪过一丝畏惧，道：“不求我吗？我倒要看看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既然找到正主，那就不玩了。”杨满东看了曹正明一眼，道：“你自求多福吧。”

下一刻，一枚刀片从腰带内飞出来，刀光闪现，脖子和手脚上的钢丝全部被斩断，杨满东站了起来。

曹正明堆满笑容，道：“兄弟，帮个忙啊？”

杨满东不搭理他，曹正明立刻改变称呼，道：“杨哥，行行好！”

杨满东满意的一笑，刀光闪动，曹正明也拔掉钢针，站了起来。

玻璃外的三人面色大变，陈正浩快速的道：“快控制他毒发！”

李雪也赶紧控制两人体内的毒素，曹正明还没高兴多久，再次摇摇晃晃起来。而杨满东纹丝不动，张嘴吐出一道水线，道：“这就是你下毒的可乐么？”

李雪面色一变，道：“你怎么知道？难道你从一开始就怀疑我们？”

“不是你们，只是你一个人。”杨满东道：“我见过你啊，在裕南街上，蓉城担担面对面的咖啡馆。你说，一个原本在巴州市咖啡馆里的人，忽然出现在广源市的八角山，值不值得怀疑？”

李雪无奈，裕南街那么多人，而且她还在对面的咖啡馆，她明明记得当时杨满东根本就没往她这个方向看过，那为什么就偏偏记住了她？巧合？还是杨满东真的这么变态，明察秋毫且过目不忘。

陈正浩道：“走！”

宋明成则怒道：“走什么走？他们又出不来！”

“白痴！”陈正浩快速向外跑去。

两枚刀片再次闪过，刺破玻璃窗，瞬间出现在已经跑出十米开外的李雪和陈正浩身前，两人立刻停止脚步。

第三枚刀片破开门锁，杨满东走了出来，道：“控制毒素，或者死！”

李雪稍有犹豫，刀片瞬间从李雪的咽喉处划过，斩落几缕头发。李雪吓得大叫，道：“我控制，我控制！”

偏偏倒到的曹正明重新站稳身体，愤怒且惶恐的走出来，道：“给我解毒！”

李雪畏惧且强硬的摇头，道：“除非你们放过我！”

杨满东不在乎的道：“一点毒而已，或许不致命呢，赌一赌！”

“吓？”曹正明道：“赌点别的不行吗？”

“哈哈，不行。”杨满东一笑，眼睛蔓上一层幽暗之光，对着李雪道：“你这毒致命吗？”

李雪痴痴呆呆的道：“不致命，只是让你们昏迷而已，而且，24小时后就会失效，除非再次植入毒素。”

曹正明一愣，旋即不怀好意的看着陈正浩阴笑。

杨满东也是一愣，精神控制对于意志坚定活精神力同样强大的人来说，很可能不会凑效，他只是习惯性的试探，没想到居然成功了。

杨满东继续道：“为什么要绑架我们，你们替谁做事？”

李雪面色挣扎几下，微微张开嘴，而这时，李雪忽然露出痛苦的表情，眼睛、鼻孔、嘴巴、耳朵立即涌出鲜血，人也倒在地上，片刻间就失去了生命。

曹正明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如果是在异空间，出现这样的情况并不意外，但是在现实中遇到这样的事情，曹正明根本想不到。

这肯定是一种能力，提前预留在脑海里面，他们背后有其他异能者。

杨满东想了一下，他刚刚控制李雪询问毒素的时候，这个能力并没有被激发，而询问到背后是谁的时候才激发，那是问题激发，还是答案激发，是异能者才激发，还是普通人也会激发？

杨满东走到宋明成身前，问道：“你们替谁做事？”

“我、我！”

宋明成声音戛然而止，李雪一样，七孔流血而死。

普通人也会激发！问问题不会激发，那么答案才是诱因。

杨满东再次看向陈正浩，陈正浩惊恐的道：“我们脑袋里面有禁制，不能说、不能说啊，说了就要死。”

曹正明狠声道：“不说也要死！”

杨满东道：“我不需要你回答，我问，对的话你点头，不对的话，摇头。放心，只要得到我想要的，你可以活。”

陈正浩别无他法，只得点头应下。

杨满东问道：“你们有没有组织？”

陈正浩点头。

“有没有固定地点？”

陈正浩点头。

“你们是异科院的人？”

陈正浩点头又摇头。

杨满东道：“宋明成是异科院的人，你们两人不是？”

陈正浩点头。

“是非正常案件办公室的人？川蜀省非正常案件办公室？”

陈正浩迟疑一下，然后脑袋一歪，七孔流血。

曹正明疑惑的道：“这什么意思？背后到底是不是非正常办公室？”

杨满东道：“触发禁制，那就和非正常案件办公室有关。”

“现在怎么办？非正常办公室那么多人，等于还是没有找到答案。”曹正明眼睛一转，道：“要不要直接告诉刘玉海，他的地盘让他找，总比我们快。”

杨满东没说话，也没有失望，眼见三人尸体上冒出一个虚影，杨满东将其吞噬，疑惑的道：“刘玉海？”

曹正明没有听太清，以为杨满东同意他的办法，高兴的道：“对，找刘玉海！”

杨满东却道：“他们都是受到刘玉海的指令。”

“你确定？”曹正明惊讶，这是一个谁都不会怀疑的对象，也是一个谁也想不到的对象。

杨满东很确定，谁都会说谎，但是魂魄记忆不会。而且，李雪等人知道他们的住处，知道他们的能力，知道手表的功能，还出现在裕南街，怎么看都与刘玉海脱不了关系。可是，如果真的是刘玉海的话，为什么李雪等人没有收走他腰带里面的陶瓷刀片？这么重要的信息，相信刘玉海绝对不会忘记交代。

而且，以刘玉海的心智，想要拿下他和曹正明，有更好更稳妥的办法，完全用不着这么大动干戈。

扑朔迷离啊。

曹正明道：“为什么？”

杨满东摇摇头，想不通也想不明白，这就是问题所在，没有目的动机啊，怎么猜测原由，但肯定不会只是为了他们的一点鲜血。

杨满东道：“你去连城县，看看李冲的尸体还在不在？”

“你呢？”

“你管我！”

曹正明不高兴，道：“那凭什么我要听你的？”

杨满东向外走去，边走边道：“因为你刚刚又欠了我一条命！”

曹正明无言以对，认命般的跟着走了出去。

第30章 将军桥

外面是一条不偏僻不热闹的街道，行人不多，店面不多，普通又平凡。

杨满东直接走进一个五金店面，里面有四个人正在打麻将，最里面的一人道：“买啥自己先看着，等我打完这一把。”

杨满东道：“把你们的手机给我。”

立刻，四人各自掏出一个电话，交给杨满东。

杨满东走出来，递给曹正明两个手机，道：“有事用这个联系。”

“你这个精神操控的技能还真好用。”曹正明羡慕的接过手机，查看本机号码后，相互记下了电话号码。

曹正明随意打了一个车，道：“要不要先送你回去？”

杨满东摇摇头，暗地里在曹正明身上留下一个精神印记，这个印记可以保持三天时间，以防万一。曹正明直接离开，杨满东漫无目的的向前走去，身形消失在街口。

百米之外，杨满东找了一家饭馆，点了两个菜，慢悠悠的吃着饭，而精神力一直注意着街口。

不多时，一辆面包开进去，杨满东付账走人。面包车里有三个人，杨满东见过其中的一个，非正常案件办公室行动四组组长潘启东，根正苗红的刘玉海的手下。

看见了，反而更加疑惑。

杨满东决定回一趟山顶，枪支弹药之类的，杨满东并不是很上心，但那颗灵晶确实有些舍不得。而且，手表还在山顶上，这也是杨满东目前唯一能够联系到刘玉海的东西，他想要亲口问一句，到底是不是你？

其实，杨满东内心还是不愿意相信这些是刘玉海做的。

打一辆车，杨满东道：“去八角山！”

杨满东坐在出租车上想着事情，汽车却忽然一顿，杨满东抬头，师傅道：“好像前面出车祸了。”

杨满东不再理会，继续低头沉思。

但片刻后，外面响起嘈杂惊恐的声音，道：“死人了！”

“快跑！”

“哔、哔、哔！”

“妈妈，我怕。”

“呵，啥子事哦，这么热闹！”

各种声音都有，杨满东眼神一边，打开车门走了下去，这是一座桥，杨满东刚好知道，桥名将军桥。

将军桥，指的是南宋抗蒙名将曹友闻将军，有1500多年的历史了。原本只是6米高七米宽的石桥，在二十世纪初，经过翻修，变成了现在四十米长，十四米宽，十米高的钢筋混泥土大桥。

唯一还保留着一丝古迹的痕迹的是，桥上的石质护栏上面的十二只生肖的雕塑，每隔八米一个，桥左右各四个，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大桥的一头，确实发生了车祸，几辆车撞在一起，还冒着黑烟。关键的是，第一辆车撞在了雾气上，灰白色的雾气。

“异空间！”

算算时间，距离精神病院事件已经过去二十八天，第三次异空间也应该降临了。

那么，这次又是什么异族呢？

没有看见异族，有的人在向后退，有的人在向前挤，更多的人在观望，但就是没有异族的身影。

杨满东眉头一皱，问道：“咋回事？”

同时，杨满东环视一周，这次异空间降临的范围囊括了这个将军桥，桥上有近三十辆车，粗略一算，差不多有五十多人。

旁边的出租车司机道：“我也不晓得，只听见前面有人喊死人了。”

“鬼，有鬼啊！”

前面传来大喊声，更多的人向后跑。

后面的人嗤之以鼻，道：“鬼？快让我看看，老子还没有见过鬼呢！”

大白天的，没有人将此话当真。

忽然，离地十米高的地方，出现一道虚影，模模糊糊的一团，看不清模样，甚至看不出人的形状。

鬼影向着桥面冲来，从距离最近的一名妇女身上一穿而过，再次悬浮在十米空中。而那名妇女，身体倒下，不再动弹。更让杨满东吃惊的是，他没有在妇女的尸体上看到魂魄的出现，也就是说，鬼影刚刚将女人的魂魄全部吞噬了。

这一下，几乎进军桥上的人都看见了，纷纷惊恐的向后跑去，但桥的另一头也是白雾笼罩，根本跑不出去。

杨满东也跟着人群开始退后，神情同样惊恐，却一直注意着周围的人群，上一次的精神病院事件给他敲响了警钟，谁知道这些人里面有没有其他异能者的存在。

“打电话，报警！”

有人提议，但肯定没有信号。

“开车撞出去！”

白雾阻挡去路，好像有一层看不见的墙，人出不去，说不定车能够撞出去。

立即，将军桥后面的几辆车挪开足够的距离，一辆皮卡猛的加速，悄无声息的撞在雾气之上，然后雾气抖动，一点变化也没有。

“跳河，从河里游走！”

可是，桥有十米高啊，桥下的小河清澈见底，估计才两米多深，跳下去说不定直接就会摔死。

一时间，众人七嘴八舌，三五成群的出谋划策，却没有商量出一个妥善的办法。

杨满东冷眼旁观，靠在白雾之上，一边寻找着可能隐藏的异能者，一边注意着几十米外的鬼影。

吞噬了妇女魂魄的鬼影，慢慢的呈现出人形，甚至可以看出是个女鬼了，身形与那个妇女差不多，还有一头长发，这是鬼影依旧很淡，好像风一吹就会消散。

“吞噬，然后消化么？”

忽然，杨满东体内的灵气一动，快速的运转，更多的灵气源源不断的被吸进身体。

杨满东愕然的看着身后的白雾，这竟然都是灵气！

杨满东知道异空间是由灵气构成，但没想过白色雾气也是灵气。灵气化雾，这得浓郁到什么程度？而且，每次异空间结束的时候，都会坍缩成灵气融入身体，但上一次精神病院数千平米的异空间，杨满东最后只得到了拳头大小的雾状灵气，现在再看看周围，笼罩整个将军桥的白色雾气，这得有多少灵气？

难道是因为治疗曹正明的伤势耗费了太多的灵气？杨满东摇摇头，他当时胸口也受伤了，只是治疗伤势的话，根本消耗不了多少灵气。

这么说来，以前被动的等待异空间坍缩时融入灵气是多么愚蠢，是多么浪费，秦小小甚至还因为多得到一些灵气而搭上了性命！现在想想，多么无知且可悲！

当然，除非异能者达到第一能级，掌握炼化灵气的技巧，才能主动的吸收灵气。否则的话，异空间坍缩时的灵气融入，依旧是异能者唯一能够得到灵气的方法。

杨满东稍作感叹，不断炼化灵气，并且开始冲击任督二脉的穴位。

而天空上的鬼影又一次行动了，飞下来飞上去，再带走了一条性命。

第31章 人性

一分钟，一分钟左右，鬼影就会杀一人。

恐惧蔓延。

“男人站前面！”有人提议道：“男人血气方刚，阳气旺盛，能够镇住鬼影！”

在场的有二十二个成年男性，三个老人，四个孩子，最小的七八岁，最大的十七八岁，杨满东也被归于孩子的范畴。

二十二个男人并没有推脱，虽然有人畏惧，但即使镇不住鬼影，二十二选一，也不一定是自己啊。而且，鬼这样的未知，看不见才让人害怕，现在既然能够看见，恐惧之后也不是没有反抗的勇气。

只不过，他们找不到反抗的办法。

壮着胆子，二十二男人走到人群的最前面，有人甚至脱掉了衣服，这样是不是会显得更有血性、更阳刚一些！

一分钟的时间很快过去，鬼影也更加凝实了一些。

“来吧！”

“老子不怕你！”

“哈！”

二十二个男人为自己鼓劲，驱赶心底的恐惧。

鬼影飘过来，落下来，一穿而过，再升空，一个夹克男倒下！

整个规程，行云流水，一蹴而就。什么血气方刚，什么阳气旺盛，一点作用都没有！

“爸爸！”后边传来孩子的哭叫声，一个中年妇女带着一个五岁左右的女孩，快步向着倒下的男人跑去。而那活下来的二十一个男人，纷纷后退，勇气不复存在。

“爸爸！”

“老公！”

母女两哭做一团，不停的摇晃男人的身体，凄凉凄惨。

血腥阳气没用，接下来怎么办？

恐惧渐渐摧毁理智，心慌意乱之下，还能想出什么办法。

又是一分钟快过去了。

后面有老人喊道：“快回来，那鬼影又要下来了！”

这一声，竟然引来了几个人怒目而视。

哭泣的母女这才回过神，想要向人群跑来，但鬼影已经飘了过来。

“妞妞快跑！”妈妈大喊，自己却停下了脚步，看着女儿的眼神，留念、爱恋又诀别，最后对着人群喊道：“求求你们，救救她！”

鬼影冲天而起，妈妈倒地，妞妞跑出去两步后，回头一看，再次大哭，返回去扑在妈妈身上。

人群依旧冷漠，甚至有人道：“找人上前，就可以阻挡鬼影。”

没错，鬼影一分钟只杀一人，找人上前，就可以拖延一分钟，就可以多活一分钟。

这句话让所有人的眼神都变了，几个男人开始走近，低头商量什么，不断有人加入，而单个女人、老人、孩子，不自觉的被排斥在外。

第三个人不用太考虑，前面不是还有一个小女孩吗？

快五十秒了。

一个白发老爷爷走出来。

几个男人问道：“你要干什么？”

隐隐有威胁的味道。

老人脚步稳健，道：“我今年七十一了，我来第三个吧！”

这下无人阻拦，有人佩服老爷子的行为，有人露出不以为意的神色，有人神情更加阴狠，这么做，不是显得他们更加卑微吗？

老人道：“她爸爸妈妈已经为大家付出了生命，你们应该给这娃娃一个机会，她还小啊。”

小，才好欺负呢！

老人走过妞妞身旁，摸了摸妞妞的头，道：“回去！”

然后老人继续向前，无比坦然。

鬼影落下，老人倒下。

妞妞站起身，向人群走来，几步之后不由自主的放缓，人群的目光很冷漠、很无情，拒绝她的加入。

“站住！”

有人厉声喝道。

妞妞身体一抖，泪眼汪汪的停下，不知所措。

你看，这就是人性！

但真的有点看不下去了，杨满东眼睛泛着血丝，漫步走了出来，道：“你们为什么这么欺负人呢？”

“什么？”有人没有听清。

“脑子有病吧？”有人听清了，但是不理解。

“你是好人，那你先上啊！”有人幸灾乐祸，十分鄙视。

杨满东指着旁边的三个女人，道：“你们看，现在让妞妞定在最前面，接下来就应该是那三位单身女性。”

三名单身女性面色惶恐，因为其他人身边基本上都有一个成年男性，所以，她们的命运应该和杨满东说的一样。

“然后呢？”杨满东道：“不好办了吧？没有软柿子了吧，没有人好欺负了吧，每一分钟都是煎熬。”

众人皱着眉头，一个男人走出来，道：“小屁孩，你到底想说什么？有办法的话说出来，大家参考一下。”

“我有办法啊。”杨满东咧嘴一笑，道：“我把你们都杀了，不是就不用纠结了吗？”

众人面面相觑，有人骂道：“狗日的疯子！”

下一刻，三枚刀片从杨满东腰带里飞出来，飞进人群，带出朵朵血花，洒在地面上，勾勒出一幅血色泼墨画。

人群惨叫，人群奔跑，人群倒下，人群静谧。

刀片飞回，没有寒光，没有血迹，光洁如故。

杨满东满意的长呼了一口气，好静，好美！

妞妞惊恐的靠近杨满东几步，杨满东猛的转头，喝道：“走开！”

声音冷漠且愤怒，妞妞被吓得退后两步。

杨满东一点也不同情妞妞，对众人的做法，不厌恶，也不批判，生与死之间，又有谁能守住几分坚持？

原本打算袖手旁观，不出手救助，也不落井下石，自己的路，自己来走，各人的命，各人去搏。

可是，他们怎么欺负人呢？

那么明显张扬，那么肆无忌惮，就和当初镇上孩子们欺负杨满东的画面几乎一模一样，勾起了他内心深处很多不友好的回忆，心里的愤怒与杀机就单纯的因为欺负人。

至于欺负谁，其实一点也不重要。

而且，如果说有谁是杨满东最怨恨的人，反而是刚刚走出来的那位老大爷，为什么？为什么在他受到欺负的时候，没有这么一个人站出来？

如果说有谁是杨满东更想杀死的人，那就是面前的这个妞妞，凭什么？凭什么她有完整的家庭，凭什么她有老大爷相护？

眼光从妞妞身后妈妈的身上流过，杨满东眼光一顿。

很像啊，和他妈妈很像！

杨满东偏着头，他想杀了妞妞，也想找一个理由不杀，一面是情绪，一面是理智。

或许，妞妞还有其他的用处！

杨满东眼光一闪，思索让理智占据上风，眼里的血丝微微减弱，慢慢回归正常。不再理会妞妞，杨满东重新走到雾气之前，随手从旁边一辆车里撤出一个坐垫，继续炼化灵气。

妞妞迟疑一下，紧紧的抱着手里的小猪佩奇的玩具，走到杨满东刚刚扯出坐垫的汽车旁，坐在了后排的座椅之上。

第32章 管它呢

事实证明，人群里没有隐藏的异能者。

事实也证明，杀死众人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因为鬼影没有魂魄可以吞噬了。虽然不知道鬼影吞噬魂魄会有怎样的变化，但肯定对杨满东不利。

一分钟的时间眨眼即过，鬼影再次向着杨满东冲来，脸部不停的变幻面容，变幻的正是之前被吞噬的五个人。妞妞看着鬼影，面色惊恐，却强硬的盯着鬼影，目光里充满了仇恨。

精神冲击！

精神力凝聚成一束，猛的向鬼影刺去。

鬼影一颤，快速的后退，脸上的面容不再变幻，张嘴娇声道：“你弄疼我了！”

没错，精神冲击从鬼影身上一穿而过，看起来并没有对鬼影造成任何影响。

而且，有一个问题很奇怪，杨满东有些疑惑，鬼影不应该这么快找上他啊，这遍地都是死亡之后尸体之上的魂魄虚影，鬼影没必要非他不可。难道说鬼影看不见魂魄虚影，不都是鬼吗？怎么还看不到对方！

杨满东若有所思，道：“这不是你的本体吧？”

“聪明！”鬼影转了一个圈，道：“我是杀不死的。”

“我不信！”杨满东冷冷的道：“只要找到你的本体，就能够杀了你。”

鬼影笑了笑，道：“那好，你来杀我啊。”

杨满东不动，如果不找到鬼影的本体，将之灭杀千百回也毫无用处。

但本体在哪里呢？

“你不来，那我来了哦。”鬼影再次冲向杨满东，却再次被击退，同时也可以看出，精神冲击对鬼影伤害不大，但是很痛。

几次之后，鬼影心不甘情不愿的停止，旋即一笑，道：“好啊，我倒要看你能坚持多久！”

鬼影退后几米，漂浮在一辆汽车的车顶，就这么看着杨满东。

杨满东并不急着寻找鬼影的本体，这里这么大，几十辆车，车上的东西更是五花八门，谁知道哪一样是鬼影的本体？而且，杨满东巴不得鬼影拖延时间，因为时间越久，他炼化的灵气就越多。

无数的灵气源源不断的吸收进体内，任督二脉上五十二个穴位，杨满东才打通了七个，正在为时间发愁呢。

半天的时间过去，忽然，旁边妞妞肚子传来一声轻响。

杨满东也终于明白鬼影的目的，饿死或者渴死他们。

其实，炼化灵气的杨满东并不需要太多的食物和水，但也不是绝对不需要，杨满东预计他可以七八天不吃东西，但每天都需要喝水。

不过，水和食物好像并不缺。

杨满东站起身，暴力打开几辆车的车门，很快就找到了一些零食、矿泉水和饮料，而在寻找东西的同时，杨满东将尸体上的魂魄虚影吞噬干净。现在，杨满东一次可以吞噬三十个魂魄虚影，再多的话就会精神混乱。杨满东停止吞噬，同时也想看看，这些魂魄虚影到底能够存在多久。

将东西扔进妞妞所在的车里，杨满东喝几口水，再次开始炼化灵气。

时间一点点溜走，鬼影期间再次袭击几次，毫无建树，两者就这么干耗下去。

过去了多久？杨满东没有清晰的认知，灵气空间一层不变，没有白天黑夜之分，时间的流逝很难计数，杨满东只有依靠体内的穴位来大致计算。

杨满东本来打算一天吞噬一个魂魄虚影，以此来计算时间，但第七天的时候，所有没有被吞噬的魂魄虚影，就这么消散在了空气之中。也就是说，死亡之后的魂魄只能保持七天的时间。

“应该快一个月了吧？”

杨满东站起身，任督二脉早已打通，灵气运转大周天，吸收灵气的速度提升十倍不止，而且还在越来越快。除了任督二脉之外，他还打通了手阳明经的十二个穴位，终于掌握了一门使用灵气的方法。

杨满东不打算继续下去了，虽然内心深处一度想要在此打通全身所有经脉穴位，但是食物消耗完了，妞妞也快要坚持不下去了，就算是杨满东还能坚持几天，也没有多少作用。

“你们人类还真厉害！”鬼影羡慕的道：“这么短的时间，你快要达到第一能级下品了！”

杨满东不说话，活动了一下身体，这一个月的时间，他的身体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单纯的肉体力量可以轻松抬起一辆小车，大致估计在一吨上下；速度差不多百米五秒，比曹正明也不遑多让；身体强度、五感敏锐度也提升了不少。

现在，是杨满东最巅峰的状态，身体完全可以跟上精神力的判断，有一种由内而外的强大。

可是，这才仅仅是第一能级下品么？

鬼影没有丝毫担心，只要杨满东没有达到第二能级，肉身再强大也没有无法对它造成任何伤害。而且，杨满东的肉身越强大它就越高兴，因为等杨满东死亡之后，他的身体就是鬼影本体容身的最佳选择。否则，鬼影也不会任由杨满东吸收灵气。

鬼影道：“你不找食物了吗？”

“不找了。”杨满东摇摇头，一个月前，杨满东使用精神力将将军桥上每一寸都查探了一遍，记住了每一件东西的位置。而一个月的时间，没有一样东西有过变化，杨满东一直没有找到鬼影的本体所在。

因此，杨满东准备主动出击，不然，食物水源耗尽，他必死无疑。

“呵呵呵呵，”鬼影笑道：“也行吧，你现在的身体我很满意，也不想等下去了。所以，受死吧！”

话音落下，鬼影就向着杨满东冲来。

这一次，杨满东没有使用精神冲击，右手食指向着鬼影点去，同时，体内的灵气急速运转，一道灵气从食指上的商阳穴冲出来。

“呲！”

鬼影身上冒出一道黑烟，鬼影也被这一指点得向后退去，惊讶的张大了嘴，道：“御灵之术，你达到第二能级了？怎么可能？不可能！”

杨满东脚步不停，道：“确实不可能，我也没有达到第二能级，但学会了一个运用灵气的方法，原来这叫做御灵之术，名字不错！”

鬼影继续冲过来，原本虚无的身体竟然凝实很多，黑漆漆的如墨如烟，卷起桥面上的一辆辆小车，向着杨满东砸来。

可是，杨满东脚下微微发力，不多不少的刚好躲开每一辆小车，从容更精确，不浪费一丝体力，不受到一丝伤害。

“呼、呼。”鬼影喘着气，虚影一阵翻滚，道：“很好，我要认真了。”

鬼影再次向着杨满东冲来，杨满东伸手一点，鬼影身上又冒出一道黑烟，但鬼影并没有停止或者后退，从杨满东的身上一穿而过。

什么感觉呢？就像是夏天喝了一杯冰镇可乐一般，由内而外的透着一股凉爽。

杨满东面色稍微苍白一丝，刚刚他的精神力消失了近十分之一。

“哈哈，味道很美妙。”穿透身体的鬼影咂咂嘴，再次冲来。

依旧无法阻挡，依旧一穿而过，精神力再次消失。相信，精神力消耗完之后，鬼影就会吞噬他的魂魄。

第三次，鬼影袭来，杨满东一指点出，然后在鬼影快要接触到身体的时候，瞬移发动，杨满东消失在原地。

鬼影有些愕然的看着十米外的杨满东，道：“没用的，我不死不灭，你还能逃走几次？”

鬼影一闪，紧跟而来。

杨满东面无表情，但心中焦急万分，他找不到鬼影的本体，他也没有办法消灭鬼影，难道今天就要走到生命的尽头了吗？或许，拼一拼，看看手指灵气对鬼影的伤害大，还是自己先坚持不住。

十二次之后，瞬移无法再发动。

八次之后，鬼影淡得好像随时就要消散，但杨满东的精神力已经消耗完毕。

鬼影再一次从杨满东的身体内冲过去，杨满东感觉就像是被铁锤在脑袋上击打了一样，整个脑袋嗡嗡作响，头晕眼花。

“哈哈哈哈，”鬼影高声笑道：“你看，还是我赢了。”

鬼影慢慢的向着杨满东飘来，慢慢的从杨满东的身体穿过，完全无视食指之上的灵气。

杨满东再次虚弱，身形有些摇晃。

第三次，杨满东跌坐在地。

第四次，杨满东连抬起手臂都无法做到。

第五次，杨满东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第六次，杨满东彻底失去了生机。

鬼影骄傲的环视一周，看了眼蜷缩在车内的妞妞，毫不为意，慢慢的来到将军桥上十二生肖的龙首之前，从龙首之内，飘出来一枚暗灰色的珠子。珠子很不起眼，核桃大小，和石头很像。

鬼影夹着珠子来到杨满东身前，道：“第一能级的身体，这次算是赚到了。”

鬼影撬开杨满东的嘴唇，将珠子放进杨满东的嘴里，心满意足的等待。

片刻之后，鬼影面色一变，道：“怎么无法寄生？”

忽然，旁边伸过来一只手，直接穿透杨满东的身体，将珠子捏在手里。

同时，地面上的身体瞬间消失，杨满东完好无损的站在一旁，正好奇的打量着珠子。

鬼影大惊，道：“这、这怎么可能。”

杨满东道：“一点小幻术罢了，没想过成功，却真的成功了。”

“幻术？”本体被拿，鬼影僵在原地，依旧有些不相信，他甚至不知道杨满东什么时候布下的幻术。

其实，在第二次瞬移的时候，杨满东就布下了幻境。

“这就是你的本体？藏得很巧妙，可惜不怎么聪明！”杨满东捏着珠子，道：“你是什么异族？不说，不说我捏碎了。”

“不要！”鬼影大叫，道：“我是灵珠族。”

杨满东看看珠子，道：“灵珠族？名不符其实。”

珠子看起来太普通了，与“灵珠”这两个字反差很大。

鬼影不说话，杨满东道：“本体被擒，就没有其他手段了么？”

“因为我们本来就是寄生种族啊。”鬼影快速的道：“你不要杀我，我可以奉你为主，供你驱使。”

“哦，还有这等好事？”杨满东来了兴趣，道：“我需要付出什么呢？说实话哦。”

鬼影稍有尴尬的道：“一点点魂力罢了，甚至一点魂力都不需要，只要你允许我吞噬其他种族的魂魄就行。”

“这就是你说的寄生？听起来无本万利啊。”杨满东面无表情，道：“可惜，我不相信。而且，不杀了你，异空间怎么结束！”

鬼影急切的道：“我很强大的，可以虚实转换，刚刚只是不想损坏你的身体，不然你早就被我杀死了。”

“那你不应该手下留情。”杨满东两指用力，珠子瞬间碎成粉末。

鬼影叫声刚落，就消散在空气之中。

同时，异空间开始坍缩。

杨满东忽然看了妞妞一眼，妞妞是第一次经历异空间，活下来是不是就会继承鬼影的能力？

希望，计划能够成功吧。

旋即一笑，管它呢！

第33章 蓉城

“哔、哔、哔！”

后方传来汽车急促的喇叭声，异空间之外，还是堵车的前一秒。

异空间消失，急促的喇叭声整齐划一的停止，然后是更嘈杂惊恐的人群声。

杨满东直接离去，妞妞不知所措的呆在原地。

杨满东的离开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因为大家的注意力全部被将军桥上的景象吸引了。走过两条街道，杨满东才重新打到车，向着八角山而去。

警灯鸣闪，警察很快赶到将军桥，除了妞妞之外，五十五个人无一活口。而且，所有的尸体都已经开始腐烂，看上去像是已经死了几十天一样。

根本就不用再调查取证，案件很快就报到了省厅非正常案件办公室，与之同时上报的，还有将军桥头的监控录像。

看着录像，再看一眼手表的定位，刘玉海面色铁青，道：“红色通缉，召回行动一组，全力缉拿杨满东和曹正明，就地格杀！”

在非正常案件办公室，行动一组是很特别的存在，他们是办公室成立后的第一个行动组，也是伤亡最大的行动组，前后换过十七届成员，是全部成员，通通牺牲在的第一战线。

而最近几个月，第一行动组伤亡忽然变得很小，总共只有三个人死亡，不是因为行动一组的任务少了，而是因为现在的行动一组，全部都是异能者。

旁边的孙胜利道：“让他们直接去广源市吗？”

“不！”刘玉海道：“让他们回省城，杨满东会主动来找我们的。”

“他们有这么大胆子？”孙胜利有些奇怪，他认为现在杨满东和曹正明应该到处躲藏，怎么可能主动来找警方，找死吗？还是说杨满东两人如此狂妄，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吗？还是以为警方拿他们异能者没有丝毫办法？

不过，孙胜利相信刘玉海的判断，因为刘玉海在案件分析方面，从来没有出现过误判，便转身前去传达命令。

一个小时，杨满东刚刚到达八角山，对着师傅道：“师傅，去省城！”

用不着下车了，山脚都布满了监视，山顶啥情况一目了然。

“啊？不是八角山吗？咋个又去省城？”开出的师傅五十来岁，带着浓浓的口音，道：“我说娃儿，你到底是要闹哪样哦？一个人莫要乱跑！”

杨满东从兜里拿出一叠钱，道：“一千元，去省城！”

这些钱，还是刘玉海在裕南街外给他的呢，总共两千四百元。

“你是顾客，你是上帝，你说哪儿就去哪儿。”看见钱，师傅也不再多说，驾车前往省城。

杨满东拿出手机，拨打号码，很快，对面接通，传来曹正明的声音，道：“咋了，我还没到连城县呢。”

“山顶回不去了，我们省城会合。”杨满东言简意赅。

“好！我这边距离省城比较近，应该先到省城，找好了落脚点再找你，我们不能住旅馆。”

杨满东道：“可以。”然后挂断了电话，又对着师傅道：“走老路哈，我可不会给你高速路过路费。”

杨满东担心高速路口的监控会留下痕迹。

师傅愁眉苦脸的点头。

杨满东闭上眼睛，一边假寐休息，一边思考着这件事情的前前后后。他去蓉城，就是想见一见刘玉海，确认一件事情。

杨满东感觉有些奇怪，从第一次见到刘玉海开始，刘玉海所代表的华夏对异能者的态度，还是比较温和，以约束、同化和吸纳为主，为什么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变成了追捕、绑架和暗杀？

这种变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应该在李冲事件之后，因为在裕南街的时候，刘玉海的态度还可圈可点。

杨满东甚至还可以再往后猜测一点，或许在李雪等人上山的时候，刘玉海依然没有彻底下定决心，因为他没有透露出陶瓷刀片，才让杨满东从容脱身。

所以，这件事情究竟是不是刘玉海在主导？如果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找不到原因，就没办法解决。

晚上七点左右，杨满东终于到达省会蓉城。

蓉城无疑是一座历史文化之城，建城到如今已经三千多年的历史了，每一个朝代都能在这里找到曾经的痕迹；蓉城又是一座现代化的经济之城，入驻的世界五百强的企业超过280家；蓉城更是一座人文之城，常驻人口约1600万，容纳了羌、苗、土家等十余个少数民族。

而蓉城更为大多数人得知的则是慵懒之城的名号，是一座时时刻刻都在“打瞌睡”的城市，长街深巷里到处都是茶馆、麻将馆，大树下永远坐着下棋的老头、闲聊的老太，甚至连街头的猫狗都经常坐着发呆，主人懒得遛逗、自己懒得撒欢。

慵懒之下，还有着不显山露水的勤劳，早上四五点钟你就能够买到早餐，深夜两三点钟你还能找到烧烤摊，但辛勤的早餐店绝对不买午餐，勤劳的烧烤摊那是老板懒得收摊，就和深夜懒得睡觉，清晨懒得起床的道理一样。

少不入川，那是少年想要的梦想太多，来了就会忘了，忘记雄心。

老不出川，那是老人未完的心愿太少，走了就怕变了，变得俗套。

随意在一个地方下车，没走几步，杨满东就看见了自己的通缉照片。

照片拍得还行，就是那件衣服太老旧了。没办法，杨满东自始至终都很穷。

杨满东对通缉照片不是很满意，要这个东西干什么呢？到处都是摄像头啊，而且，不是还有“人脸识别”的检索软件吗，估计刘玉海很快就会知道他来了，但这也需要一定的时间。

和杨满东预料的不一样，在他进入蓉城的时候，刘玉海就知道了，却不是通过摄像监控。

金玉大厦顶楼，李瑞明望着远方，道：“我看到他了，要击杀吗？”

李瑞明手里握着一只夸张的狙击枪，这是异科院的最新产品，名为“鹰嘴”，有效狙击距离达到三千米，算是给李瑞明量身定做的产品。当然，除了拥有鹰眼异能的李瑞明，也没有几个人能够如唤使用。

“不急，不是还有一只小虫子吗？”坐在沙发上的蔡强，缓缓的摇动着手里的红酒杯，道：“等他们会合了一网打尽，省时省事。”

翘着二郎腿，穿着破洞牛仔裤的王璐一边嚼着口香糖，一边玩着手游，道：“吹牛。”

另一边，靠着墙壁的庞家新仔细的擦着手里的唐刀，柳大小姐盯着庞家新，眼神迷离，面犯桃花。两人根本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不搭理众人。

李瑞明将鹰嘴一收，眼睛一直盯着杨满东，道：“我们有五个人呢，他们翻不起什么大浪。”

“这才对嘛，”蔡强喝一口红酒，道：“战场上什么最重要？气势、气势、还是气势！重要的话重复三遍，所以啊，小璐璐，万不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气势啊。”

“切！”王璐表示了自己的不屑，没有一点尊重。

蔡强怒气冲冲的道：“我这个队长是不是太随和了？小璐璐，多少给点尊重啊。”

“副的！”王璐璐依旧惜字如金。

“警告你们哈，别拿副队长不当干部啊，新队长上任之前，我最大。”蔡强再拿起一个酒杯，道：“鹰眼，别看了，他还能跑了？来，陪我喝两杯。”

李瑞明无奈，转过身，拿起酒杯。

第34章 精致的女人

杨满东脚步不停，但刚刚有一种被窥视的感觉，很糟糕。窥视的感觉很快消失，但杨满东始终提高了警惕。

是谁在窥视自己？

杨满东没有东张西望的寻找，对方竟然能看到他，一切的轻举妄动都会打草惊蛇。而且，异能者的能力千奇百怪，谁知道别人是用什么方法在窥视他。

那么，是谁呢？

刘玉海的人，杨满东很肯定。

电话响起，是曹正明，接通。

曹正明道：“你到了吗？来玉林路39号，黑玫瑰酒吧后院，就说找李姐！”

杨满东挂断电话，左转右转，选中了一座大楼，一共三十来层，底下的五层是一家大型百家福超市。杨满东直接走进一楼的必胜客，来到厕所，置换瞬移发动，人出现在十米外的三楼，重新买了一身衣服。片刻后，从另一个出口出来，快步离开。

华灯初上，蓉城的夜开始尽情瑰丽。

黑玫瑰酒吧不大，装修风格、市场定位、运营特色也符合蓉城人慵懒的习俗，轻音乐、低度酒、小卡座，顾客不多，年龄都在三十岁左右，大多都是一些男经理女白领，追求者惬意并随意的小资生活。

玫瑰酒吧除了前面的三间门面之外，后面还带着一个小院子，还有单独进出的小门。院子不大，三十几个平方，院子另一头是一座二层的小楼，装修得古意黯然。在寸土寸金的蓉城，这绝对算得上土豪般的生活了。

曹正明正端着一杯不知名的酒，斜躺在沙发上，慢慢品尝。偌大的红木茶几后面，坐着一位精致的女人。不漂亮，也不难看，正常的普通人，发夹、发型、耳钉、妆容、着装、首饰等等，不昂贵，不便宜。

而普通的人和普通的装扮，搭配起来却给人一种很精致的感觉，所有的东西都刚刚好，不大不小、不多不少。

这是一个细心、细致且自信的女人。

曹正明大声的招呼道：“满东，这是李姐！”

“李姐。”这便算是打过招呼了。

李姐微微一笑，笑得恰到好处，道：“小家伙还挺冷酷的！呵呵，你们聊，这几天就住在这里吧。车库的那辆别克也先给你们用，尽量少露面，有事找我、找阿生都行。”

“谢李姐！”曹正明很随意，李姐也不在意，推开门走了出去。

曹正明的随意变成得意，任谁在蓉城能够找到这么一个地方，找到这么一个女人，都是一件值得骄傲、炫耀的事情。

杨满东坐下，毫无表示，曹正明收起得意的神色，道：“没劲！”

杨满东道：“她是谁？知道我们的身份吗？”

“我只知道她是李姐，以前道上认识的，能量很大，也是目前我唯一能找到的敢收留我们的人。”曹正明满不在乎的道：“我们的身份？肯定知道啊，通缉令都颁布了，你是不是又背着我干什么了？”

杨满东道：“也没什么，就是又经历了一场异空间事件，我杀了五十多人吧。”

“吓？”曹正明睁大眼睛，道：“五十多人？咋了，你犯病了？”

杨满东不答，曹正明也不穷究根底，道：“如你所料，李冲的尸体不见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去找刘玉海。”杨满东的回答很简洁。

“直接去省厅？”曹正明不肯定，甚至觉得自己问得也挺傻，怎么可能直接去省厅嘛。

谁知道杨满东竟然点点头，道：“直接去。”

曹正明放下酒杯，坐起来，认真的道：“嘿，兄弟！虽然我欠你一条命，但没打算这么还啊。”

“给你一个选择，”杨满东笑道：“去省厅，或者在外面放风。”

“我选择放风！”曹正明重新斜躺着，道：“嘿嘿，要是你死了，至少还有人给你收尸呢。”

第二日十点左右，曹正明出现在百家福超市。

远处，李瑞明道：“人齐了！”

“那么，”蔡强站起身，道：“行动吧！”

五人下楼，驾车快速向着百家福超市赶去。忽然，李瑞明道：“糟糕，对方位置变了，速度很快，应该是发现我们了。”

“小璐璐，该你出马了。”蔡强依旧没有任何慌张，道：“鹰眼把定位器给小路。”

李瑞明递过来一个巴掌大小的像手机一样的东西，上面有一个红点，正不断的变幻位置。王璐接过来，打开汽车天窗，身形一闪，直接飞上了天，略微辨别了一下方向，就向着红点所在的位置飞去。

与此同时，杨满东走进了省厅大院。

随意拦住一个人，问道：“非正常案件办公室在哪？”

此人喃喃的道：“办公大楼十六楼。”

杨满东向着办公大楼走去，沿途每一个人都像是没看见他一样。

按下电梯，来到十六楼，电梯外有一个接待台，两边还站着两名全副武装的警察。

电梯门刚刚打开，过道内的红色警报器便响了起来，两名警察迅速的拔枪瞄准。

杨满东不敢试用精神控制，如果没有效果，就会吃到子弹啊。

脚下发力，杨满东瞬间来到警察身侧，伸手便将手枪夺下，右脚快速踢出，两名警察的双腿顿时被踢断，倒在一边，却一声未吭。

杨满东摇摇头，他原本想学电影里那样在脖子后面击晕，但近来力量增加太多，他也没有学过类似技巧，怕出手直接将两人打死了。在没有确定刘玉海和华夏的态度之前，杨满东并不想与警方彻底决裂。

看了眼手枪，杨满东微微一笑，就像他之前说过的那样，异能者想要弄到枪械，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推开外面的大门，杨满东眉头一皱，近两百平米的办公室，一个人都没有。

精神力散开，然后杨满东面色一变，就要冲出来。而这时，办公室三扇窗户和大门落下四道钢板，将整个办公室完全隔离开来。

杨满东立即朝着钢板、屋顶及地面连开几枪，但毫无作用。

这时，面前的电脑屏幕忽然出现刘玉海的身影，道：“别白费力气了，这间办公室墙体和屋顶都是用二十公分厚特种钢板浇筑而成，别说手枪了，就是大炮也轰不开！”

杨满东停下，道：“这是为我准备的？”

“no、no、no。”刘玉海道：“这是为了以防万一，没有特地为某个人准备，谁来就是为谁准备。说到这里，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引开蔡强他们的？”

“腰带！”杨满东解释道：“李雪在八角山下毒之后，将我们的武器、手表全部摘除，但唯独忘了陶瓷刀片，因此，我怀疑你们在刀片上动了手脚。所以，干脆将计就计，用腰带试探一下，没想到还真引开了你的布置。”

“聪明，但你还是令我失望了。”刘玉海语气平静，道：“这么鲁莽的直接找到省厅，难道你以为引开了行动一组，我就拿你没有办法了吗？”

说到这里，杨满东已经知道，李雪等人确实是受到刘玉海的指派。

杨满东摇摇头，道：“我从不这么认为，我只想问你一句，为什么？”

“原因你不是已经看到过了么？”刘玉海似乎意有所指，却立刻转换话题，道：“死人没必要知道太多，你、准备好了吗？”

第35章 风刃下的大狙

话音落下，墙壁上出现几个手指粗细的孔洞，冒着黄色的烟雾。

刘玉海道：“这是HM3型神经毒素，不致命，只会让人昏迷，而且，永远醒不过来。哈哈，任你狡猾似狐，也绝对逃不出先驱者的掌控。好好享受最后的时光吧，这是你用鲁莽换来的！”

说完，刘玉海的影像消失，电脑屏幕变成经典的wendows画面。

刘玉海认定杨满东已经无法逃脱，即使是精神操控能够控制大楼里的其他人员，但知道开启钢闸密码的只有他一个人。向外界求救也行不通，因为办公室区域早已屏蔽了信号。所以，无论如何，杨满东也是在劫难逃。

这一次，刘玉海是铁了心要杀了杨满东。

杨满东屏住呼吸，抬手开出六枪，将房间内的两个监视器和四个隐蔽摄像头全部击碎。然后，连续启动瞬移置换，直接出了省厅大院，向着城北方向而去。

曹正明一直觉得自己的速度异能很不错，来无影去无踪，大有“千里杀一人，事了拂衣去”的潇洒和从容，但现在他看到了比他更拉风的异能----飞行！而更让人觉得刺激的是，他正在被飞行异能者追杀。

“杨满东，老子快坚持不住了。”曹正明抱怨道：“再坚持最后一分钟，我发誓，这真的是最后一分钟！”

其实，在钢筋铁林的城市内，飞行异能者并不占据优势，特别是在追踪方面，随便找个大厦，随便找个出口，只要避开视线，就能够甩开飞行者。但悲催的是，不管曹正明怎么绞尽脑汁，怎么狡兔三窟，怎么暗度陈仓，最多甩开飞行异能者片刻时间，然后就又会被追上。

甚至有几次，曹正明已经看到其余的追击者，特别是那把夸张的大狙，如果不是见机得快，估计已经被打成两段了。没有夸张，那么长的狙击枪，使用的绝对是12毫米以上的子弹，只要击中、哪怕是擦着，身体都会断做两节。

此刻，曹正明欲哭无泪，早知道如此，他就应该选择去省厅了，这哪是放风啊，这根本是放风筝嘛。天上的飞行异能者就是他的风筝，掉下来就会要命。

曹正明狂奔之中，忽然，脚下一空，原本平整的地面上出现一个小坑。

曹正明身体一斜，快速的调整，而正前方忽然又从地面上升起来一堵墙，曹正明还未完全调整过来的身体，猛的撞在了土墙之上。

曹正明大惊，还没等他有下一步的动作，土墙竟然快速移动，将他双腿包裹住。不断的向上蔓延，很快就将他包成了一个粽子。同时，旁边伸过来一柄唐刀，轻轻的放在了曹正明的肩膀之上。

曹正明立即放弃挣扎，一脸惶恐。

“轰、轰、轰！”

一辆特种车夹着嘈杂的轰鸣声冲了过来，车门打开，蔡强率先跳下来，扶着车一阵干呕，道：“哥们你太能跑了，偏偏还跑不掉，害得我都晕车了！”

曹正明无言以对，难道还要说声对不起？

曹正明立刻大声道：“我投降！”

蔡强微微上前两步，左右看看，道：“你这是准备束手就擒？这可难办了，我们的命令是就地格杀，但是本队长从不杀俘啊，要不你象征性的反抗两下？不要让我难做，谢谢！”

曹正明再次无言以对，同时还有一种毁三观的感觉，这就是省厅的行动组？不会是跟他一样，从哪个精神病医院跑出来的吧。

蔡强问道：“只有一个人？”

庞家新点点头。

蔡强跺脚，道：“被骗了啊，本队长很生气！小璐璐，是不是你跟丢了？”

天空之上，王璐身形下降，在距离地面四十几米的时候，旁边大楼里杨满东身形一闪，直接出现在王璐的后背，一把搂住王璐的脖子，双腿夹在王璐的腰间，右手的手枪顶在王璐的后脑上。

杨满东冷冷的道：“下去！”

王璐身上多了一个人的重量，身形微微垂降一下，却没有听从杨满东的话，依旧漂浮在空中。

地面上，李瑞明架着大狙，杨满东将脑袋躲在王璐身后，大声的道：“我胆子小，你们最好放下枪。”

曹正明表情一松，杨满东也抓着了对方一人，那么他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

李瑞明手里的大狙依旧稳稳的架着，蔡强看向庞家新，庞家新稍微有些尴尬，因为他刚刚才说只有一个人呢。

蔡强一脸郁闷的表情，道：“小璐璐，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大好的形势没了，看来又要拼命了。”

王璐神色一变，一道道风刃出现在空气之中，就准备殊死反抗。

杨满东面色一变，这女人真的不要命了吗？

“别冲动！小璐璐，本队长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啊，我给你道歉，对不住、对不住，别胡闹，快下来，这是命令！”

蔡强对着李瑞明摆摆手，李瑞明这才将枪口偏转，却将狙击枪架在车门上，毫不掩饰的调试着瞄准间距。

迟疑很久，风刃才散去，王璐带着杨满东慢慢的向着地面降落。

杨满东一直注意着几人，而刚刚接触地面的瞬间，王璐的身体却依旧在往下降落，杨满东低头一看，王璐的脚下出现一个圆洞，身体大半已经落在了圆洞之内。

杨满东大惊，伸手便要去抓，而圆洞边上，一道土刺向着杨满东的手刺来。同时，远处的李瑞明已经将手指放在了扳机之上。

杨满东微微一顿，快速向左边闪开。

“嘭！”

“嘭！”

连续响起两道枪声。

一枪来自李瑞明，杨满东身后的墙壁之上，出现了拳头大小的枪眼。再回头，王璐的身形已经消失在了圆洞之内。

一枪来自杨满东，瞄准的却是曹正明旁边的庞家新。因为刚刚曹正明趁着众人注意力转移，想要挣脱束缚，庞家新的唐刀毫不犹豫的挥舞下来。

庞家新快速的收回刀，避开了杨满东的子弹，而曹正明也从泥土的禁锢中挣扎出来，脚步一动便来到十数米之外。

庞家新唐刀一挥，向着曹正明追去，速度却要慢上不少，蔡强并无多少动作，因为曹正明已经远离了他土系异能的范围。这就是速度型异能者的强悍之处，如果他想跑，很难有人追得上。

“嘭、嘭、嘭。”

枪声连续响起，但杨满东身形连闪，快得如同一道黑影，将子弹全部躲开。

五枪之后，李瑞明不得不停止，因为他这把狙击枪的弹夹，只有五颗子弹。

看着杨满东的速度，蔡强不敢置信的道：“你们确定他真的是精神力异能者？”

第36章 刀花前的盔甲

此时此刻，杨满东表现出来的速度，比曹正明也相差不多。

枪声停止，但一大片风刃紧跟而来，笼罩十余米的范围。几人长期一起行动，彼此之间很默契。

风刃不可见，就是一道道空气波动，普通人或许觉得防不胜防，但杨满东却应对得更加轻松，反而向着风刃而上，途中只是偏转几下身体，偶尔伸出右手食指，体内灵气运转，将躲不过的风刃一指点破。

转眼间，杨满东便跨越了几十米的距离，向着李瑞明冲去，因为李瑞明的大狙对他的威胁最大。

蔡强的土系异能也发动，每个人身前都升起一道土墙，因为杨满东手中还握着一把手枪。而在杨满东前进的路上，不是冒出几根尖刺，就是陷下一个个坑洞，干扰他的移动。

王璐飞上天空，风刃如同暴雨一般，源源不断，连绵不绝。

李瑞明将大狙拿起，转换位置。

蔡强也向着杨满东扑来，每走一步，地面上便有一块泥土飞起，黏在他的身上，十几步之后，蔡强就像是穿戴上了一件泥土盔甲，体型也大了很多，身高超过了两米。

而且，当蔡强被盔甲完全包裹之时，浑身冒出一丝土黄色的光晕，速度陡然提升一倍不止。

另一边，曹正明握着一把匕首，正和庞家新纠缠，却只有招架的份，没有还手的余地。曹正明的速度是很快，但庞家新手里的唐刀并不是摆设，明显是的练家子，甚至有一丝古武的韵味，劈、挑、抹、斩、刺、撩、扫，任何地方、任何身位都能出刀。

一把普通的唐刀，在庞家新手里，就变成了舞动的精灵，空气中好像开出了一朵刀花，夺目耀眼也夺人性命。不管曹正明多块，庞家新看似简单的一刀劈下去，曹正明都只能格挡或者后退。

刀刀紧逼，步步后退。

如果不是地方足够宽阔，曹正明早就落败了，他现在能做的，就是拖住庞家新而已。

四个人，还有一个柳大小姐没有参与进来，李瑞明也快换上第二个弹夹了。

事不可为。

杨满东大喊一声，道：“走！”

曹正明立刻闪进大楼之内，几步就没影了，庞家新只得停止追击，转身站定，封堵住杨满东进入大楼的路线。

杨满东手枪一抬，天空之上的王玲一惊，再次拔高，身形晃动，风刃暂时停止。

“交给我！”

蔡强快速接近杨满东，刚刚换上弹夹的李瑞明，手指轻轻放在扳机之上，没有激发。杨满东却没有迟疑，对着蔡强连开三枪，子弹打在泥土盔甲之上，陷进去一公分左右，然后就卡在了盔甲上。下一刻，土黄色光芒闪动，盔甲复原，子弹掉落。

这一耽误，蔡强靠近，被泥土盔甲包裹的拳头猛的向杨满东砸去，杨满东反身就是同样一拳，但地面却突然出现一个坑洞，脚下一软，无法借力，拳头的力量顿时骤减。

“糟糕！”杨满东心中一惊。

“嘭！”

一声闷响，蔡强后退两步，包裹拳头的盔甲也出现一个孔洞，这是被灵气击穿了。但也仅仅是击穿了盔甲，后续乏力，并没有对蔡强造成多大伤害。

而杨满东直接离地飞起，失去了身体控制。同时，李瑞明按下了扳机。

子弹出膛，生死一线。

但下一秒，半空中的杨满东直接消失，子弹击中街边不远处的汽车油箱，汽车猛烈爆炸，炸出一团火光，周围的汽车更是警报声不断。

十米之外，杨满东的身形重新出现，大口的喘着气，这是他第一次有了死亡的感觉，精神力震动，脑海一阵刺痛。

显出身形的杨满东扔过来一个东西，然后快速跑动，在火光之中消失不见。

一个不明物体飞过来，几人很默契的散开，李瑞明也没有冒然将之击碎，如果是手雷，在空中爆炸的话，伤害范围更大。

东西轻飘飘的掉在地上，是一部手机。

杨满东离开，蔡强龇牙咧嘴的看着拳头盔甲之上的孔洞，泥土盔甲滑落，右手中指指节后面红彤彤一片。

“痛死我了！”蔡强张大嘴巴，快速的甩动手掌，道：“我们的情报严重有误啊，精神力异能没看着，反而看到了速度、力量异能，还有空间系异能，这家伙是从哪里冒出来得？”

几人走过来，柳大小姐面无表情的道：“下次直接让我出手不就好了。”

几人面色一变，蔡强也苦着脸，道：“大小姐，你出手？但这里是闹区呢，你想来场大屠杀吗？”

“这下丢人了，五打二还让人跑了。”蔡强捡起手机，道：“走吧，走吧，通知四组来收尾。”

几人上车，快速离去。

片刻后，手机铃声响起，蔡强犹豫一下，接通。

“是我，杨满东，我想谈谈。”

蔡强嘴角裂起一个幅度，道：“从我们手上逃走，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有资格谈判了？”

杨满东道：“我想说的事情影响很大，或许你应该听听。”

蔡强整了整衣领，道：“好吧，鄙人蔡强，现代表行动一组，正式和你们进行外交谈判。我方的谈判底线是，不管你说什么，我们都会杀了你。好了，开始谈吧。”

王璐翻一个白眼，鹰眼像块石头一样，庞家新开着车，柳大小姐无所事事。

杨满东道：“我们无罪。”

“这个不归我们管。”蔡强不好意思的道：“我们只负责杀人，审判是法院的事，如果最后证明杀错了，我会向你们郑重道歉的。”

杨满东道：“刘玉海有问题。”

“这个也不归我们管。”蔡强有些羞愧了，道：“虽然我个人很认同你的观点，但人家官大一级压死人，别看我现在威风八面，其实我只是一个副队长啊。对了，你们还是赶紧让我杀了吧，说不定杀了你们我就可能转为正队长，要是哪一天级别超过了刘玉海，我一定为你出口气。”

杨满东眉头一皱，道：“有人或有组织在刻意灭杀异能者，抽取异能者的血液，涉及非正常案件办公室和异科院，这背后肯定有大阴谋。”

“这个还是不归我们管啊！”蔡强有些恼羞成怒，大声道：“都和你说了，我级别不够、级别不够、级别不够！你能不能谈一些我们能做主的事情？我怎么感觉你是在侮辱我们啊。要不，还是直接见面开打吧，鹰眼的大狙已经饥渴难耐了。”

杨满东觉得自己留下手机好像是个错误，冷声道：“难道你们每次出任务都不分青红皂白，不管真假对错的吗？”

“呼！还好，这个在我职权范围之内，能回答。”蔡强长呼一口气，擦了擦额头，道：“答案是，没错！不是跟你说了吗，我们只负责杀人！”

“最后一个问题。”杨满东脸色铁青，道：“你们知道先驱者吗？”

这句话问出来，庞家新一脚刹车，将车停在了道路中间，所有人都看向了蔡强手中的手机，车里也忽然出现诡异的安静。

蔡强苦着脸，柔声道：“队长，耍我们有意思吗？”

第37章 不神秘的先驱者

杨满东一愣，道：“队长？谁？我？”

“是啊，”蔡强道：“刘主任曾经给我们下过一个命令，只要谁说出先驱者三个字，谁就是我们的新队长。”

杨满东心念一转，道：“那现在怎么办？你们还杀不杀我？”

是啊，刘玉海下令他们杀了杨满东，现在杨满东又变成了他们的队长，究竟该咋办呢？

蔡强嘿嘿一笑，道：“现在你是队长，当然你说了算，你说杀我们就杀。”

众人齐齐无语，杨满东沉默一下，道：“你们将车靠边。”

庞家新一脚油门，车辆靠着路边。片刻之后，杨满东敲打车窗，车门打开，杨满东稍微观察一下，直接上了车。

众人面色有些别扭，几分钟前大家还拼死拼活，几分钟后变成了自己人。而且，杨满东真的很大胆，直接上车，难道就这么信任他们？

杨满东当然不是信任他们，而是相信自己的判断。在省厅十六楼，刘玉海表现得有些奇怪，说的话也意有所指，却又不敢明说。特别是那句“原因你不是已经看到过了么”，再加上现在蔡强等人的情况，杨满东有了两个基本判断。

一是，刘玉海应该也被人在脑袋里做了手脚，如果透露出先驱者的信息，就会像李雪等人一样，七窍流血而死。

二是，刘玉海是在最近才被控制的，而且不是瞬间被控制，在知道自己可能被控制之时，刘玉海给自己留下了最后一条后路，就是“先驱者”三个字，希望有人可以找到先驱者，破坏他们，解救自己。

当然，这一条后路并不是特意给杨满东准备的，只是杨满东第一个找到省厅。当时的刘玉海也想不到杨满东可以逃走，这只是一条听天由命的后路。

而且，既然蔡强等人听到先驱者的名字，甚至参与讨论都没有七窍流血而死，那么，至少在先驱者这件事情上面，他们是值得信任的。

“怎么？队长上任，没有人欢迎么？”杨满东道。

蔡强猛烈拍手，道：“欢迎、欢迎，我们这是不打不相识啊。”

杨满东道：“大家介绍一下自己吧，相信你们已经知道了我的名字，异能是精神操控。”

精神操控？骗鬼呢！

几人露出怪异的表情，却没有揭破。蔡强首先道：“副队长蔡强，土系异能。”

李瑞明抱着大狙，道：“我叫李瑞明，异能是鹰眼，绰号也叫鹰眼，枪法还可以。”

“王璐，风系异能。”

驾驶座位上的庞家新道：“庞家新，异能是神经元束强化，擅长用刀，近战。”

坐在副驾驶的柳大小姐道：“柳青青，异能是震动。”

蔡强又插嘴，道：“柳青青单相思庞家新，小璐璐和我两情相悦，这个必须提前和队长说明，免得你利用职务之便，横刀夺爱。”

“滚！”王璐踢了蔡强一脚，庞家新略显尴尬，柳青青巧笑嫣嫣。

庞家新重新启动车辆，道：“回厅里么？”

“不！”杨满东道：“去黑玫瑰酒吧。”

黑玫瑰酒吧后院内，曹正明来回渡步，不时抬头看看大门口，神情略显不安，这么长时间了，杨满东怎么还没回来？被抓了还是被杀了？自己要不要跑路？

忽然，大门被打开，杨满东的身影走进来。

曹正明面色一喜，然后一变，因为杨满东身后跟着蔡强等人。

曹正明道：“你这么快就把我出卖了？”

“说啥呢！”蔡强笑道：“我们现在是自己人。”

当下，蔡强就将事情的前后给曹正明讲了讲。

“啊？”

曹正明目瞪口呆，久久无语，某人的运气实在太令人嫉妒了。

众人进屋坐下，曹正明问道：“现在该咋办？我们对先驱者一无所知啊。”

蔡强等人认同的点点头。

“不然！”杨满东道：“先驱者虽然很神秘，但是也已经暴露出足够的信息，让我们分析一下。”

曹正明露出奇怪的表情，他想起以前杨满东分析炼化灵气的事情了。

杨满东道：“首先，我们可以确定先驱者的实力层次。他或者他们控制了刘玉海，为什么？因为实力不够强大，至少没有我们想象的强大，所以才要借助刘玉海和非正常案件办公室的力量。而且，行动一组的人员并没有受到控制，说明先驱者控制的数量方面也有着一定限制。”

来了，就是这个语气，又要开始智商压制了。曹正明拍拍额头，而其他人都觉得说得很有道理。

“其次，先驱者的目的。”杨满东道：“我和曹正明曾经被先驱者控制的李雪等人绑架过，他们想要我们的血液。因此，不管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可以确定异能者血液是他们的目标之一。”

“再者，先驱者可能存在的地方。”杨满东道：“异能者的血液有什么不同？无外乎就是异能和灵气两样，而知道这点的，除了非正常案件办公室的人，就只有异科院了。因此，先驱者应该就在这两个地方之一，或者都存在。”

“所以，我们的目标有两个。”杨满东看了看众人，道：“一是重点排查非正常案件办公室和异科院，看看能不能找到先驱者，至少要确认谁被控制了；二是被先驱者控制的人脑袋会七窍流血，几乎不受距离限制，我们要找到解决的办法。”

众人兴奋起来，对先驱者的神秘感下降不少，而且也知道了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不像之前那般袖手无策了。

“我们分成两部分，”杨满东道：“你们一组的人从内部入手，查找关于刘玉海和异科院的所有资料。还有，别暴露我们的关系，现在我们依然被你们通缉。”

蔡强点点头，杨满东继续道：“我和曹正明从外部着手，或许也能够顺藤摸瓜，找到先驱者的信息。你们有没有什么补充的？”

蔡强看了看王璐，道：“你们两人是不是少了一点？小璐璐的飞行能力适合警戒、追踪，要不让小璐璐也跟你们一起吧？”

杨满东摇了摇头，道：“先驱者隐藏得很深，我们甚至不知道这是一个人，还是一个组织。所以，我们必须慎之又慎，行动组成员怎么能和通缉者在一起呢。”

庞家新道：“放心吧，队长的实力你又不是不知道。”

柳青青道：“家新哥哥说得对！”

庞家新立马满脸黑线。

“对了，”李瑞明忽然道：“关于解决被先驱者控制的事情，我觉得一个人可能帮得上忙。”

第38章 涅槃

“谁？”杨满东大喜，如果能够解决这个问题，根本不用他们这么麻烦，直接帮助刘玉海摆脱先驱者的控制，然后让刘玉海抓人就行了。

李瑞明迟疑一下，道：“异能者通缉榜第一名，吴云刚，空间系异能者，能够隔绝出一片空间，肯定能将先驱者与被控制者完全隔离开来，说不定就能够解决这个问题了。”

“不可能！”蔡强道：“吴云刚前段时间进入我们川蜀，我们之前就在追查他，他怎么可能来帮我们？”

曹正明凑过来，道：“异能者通缉榜，你们还有这个东西，我们不是也被通缉吗？第几名啊？”

不得不说，曹正明关注的点和正常人就是不一样。

“呃，”蔡强道：“没注意你的信息，队长倒是排名第十七，估计你在百名开外吧。”

“凭什么啊！”曹正明开始不服气，道：“你们怎么排的名？为什么我排名那么低！”

蔡强解释道：“异能者通缉榜排名很复杂，好像是依据异能、心智、破坏力和重大事件等等综合情况来看的，这个排名也不归我们管，队长也是因为在将军桥杀了五十三人，才进入前二十的。你努努力，随便杀个几百人，肯定能够超过队长。”

两人越说越过分，引来其他几个人无奈的目光。

“好了！”杨满东打断两人，道：“事在人为，吴云刚可以先留意着，任何的可能性我们都要尝试一下。”

李瑞明稍微有些失望，道：“你们还有什么需要的没有？”

“给我们两把手枪，多准备一些子弹。还有，给我们准备一点现金。”杨满东道，手枪是给曹正明准备的，他本身已经有一把从省厅警卫那里夺来的手枪。而且，他之前已经将陶瓷刀片取回来了，定位器只安装在腰带之内。想想也是，陶瓷刀片只有一毫米厚，也没办法安装定位装置。

蔡强大气的道：“这个没问题，我们别的不多，就是钱多枪多！”

“那么，就行动吧，联系的话，就用我之前给你的手机。”杨满东道。

留下两把枪、数百发子弹和十万现金，蔡强带人直接离开。

曹正明去车库取来李姐给他们准备的别克汽车，也向着广源市赶去。

车上，曹正明问道：“李雪等人已经被我们杀了，广源市还能找到先驱者的信息吗？”

“不是李雪，”杨满东道：“我之前不是经历了一次异空间事件吗？活下来还有一人，先驱者想要异能者的血液，我想应该不会放过她的，我们去守株待兔。”

这就是当时杨满东留下妞妞的原因，钓鱼需要诱饵。

“还有一人活下来？”曹正明表情猥琐的道：“男的女的？”

“女的！”

曹正明立刻兴奋起来，道：“漂不漂亮？”

杨满东想了想，道：“可爱！”

“可爱型的也不错。”曹正明一脚油门轰上去，速度再次提升。

其实，让蔡强等人查找妞妞的位置最为便捷，但为了不打草惊蛇，杨满东还是选择了自己寻找，耗费了近一天的时间，才查到妞妞的所在。

妞妞在郊区一栋民居之内，照顾她的是她的奶奶，一个头发花白的憔悴老人。

在看到妞妞的那一刻，曹正明眼里写满了怨念，这就是那个活下来的女人？这明明是个孩子嘛，不过，果然可爱！

杨满东并没有和妞妞相见，甚至都没有靠近民居，而是和曹正明分别在通往民居的道路两边，找了一户人家，直接精神控制，住了下来。

其实，杨满东更想和曹正明呆在一起，因为已经过去一个月了，曹正明的下一次异空间事件随时都可能到来，他想再次进入异空间，炼化灵气。

打通任督二脉之后，灵气自动运转周天，依旧在缓慢的疏通着经脉穴位，但速度实在太慢，估计一个月天左右才能打通一个穴位，这么算下来，还剩下六百多个穴位，至少需要六十年的时间才能全部打通。

而且，体内灵气是用一点少一点，得不到补充，之前与蔡强等人短暂的交手，灵气就消耗了近四分之一，实在不够用。

当然，杨满东也不是毫无事做，见识过庞家新的刀法之后，杨满东觉得自己空有一身力量，技巧上面实在太过匮乏了。

所以，这些天，杨满东用手机在网上观看着各种格斗视频，什么武术套路、跆拳道、巴西柔术等等，尽量开发身体的柔韧，磨炼技巧。

一连七天的时间，仍然没有发现先驱者的踪迹，杨满东已经准备放弃了，而就在这时，出现一个不速之客，站在房屋侧面的别克汽车前面。

这人很年轻，估计和杨满东差不多，四六偏分头，穿着也很阳光，但无端的给人一种阴郁的感觉。

看见杨满东出来，这人笑着道：“这车是你们的？”

杨满东不动声色的道：“一个朋友的，寄放在我这里。”

这人问道：“你是杨满东还是曹正明？不好意思，我记性不好。”

“你是谁？”杨满东提高警惕。

一阵风吹来，将此人的头发稍微吹乱。年轻人伸手从裤兜你拿出一把梳子，将头发重新梳成四六分。

“发型怎么样？”年轻人问道。

杨满东点点头，道：“整齐，有型。”

年轻人满意的放好梳子，道：“我是吴云刚。”

杨满东面色一变，他前几天才听说过此人的名字，没想到这么年轻，异能者通缉榜第一名。

“看来你知道我。”吴云刚拿出手机看了一眼，道：“那你就是杨满东了，十七岁，我们同岁呢，曹正明呢？”

杨满东道：“你找我们干什么？”

“邀请你们加入涅槃啊。”吴云刚道：“我这次来川蜀，就是想邀请异能者加入涅槃。”

杨满东露出疑惑的表情，吴云刚道：“涅槃是一个组织，全部由异能者组成的组织，目前，我们已经有一百三十四人了。”

杨满东一怔，一百三四十个异能者，这是一股非常强大的力量。

杨满东道：“我为什么要加入涅槃？”

“你不觉得我们异能者生活得很憋屈吗？”吴云刚道：“明明我们很强大，明明我们更优秀，但是没有人承认我们，没有人尊敬我们，甚至他们还成立了非正常案件办公室专门对付我们。所有异能者，要么仰人鼻息卑躬屈膝，要么隐姓埋名苟延残喘，要么被像牲畜一样圈禁起来，要么被通缉追捕躲躲藏藏，已经有不少人被直接格杀。”

“为什么？又不是我们自己想成为异能者的，我们与异族浴血奋战、殊死搏斗、舍生忘死，多少次伤痕累累，多少次命悬一线，他们却如此对待我们，凭什么？”

吴云刚的声音充满悲愤与蛊惑，不是假装，没有做作，这是真实的切身体会。

“难道你还没有厌倦东躲西藏的日子？还没有受够杯弓蛇影的惊慌？还没有尝尽惶惶终日的无助？”

“因此，我们成立了涅槃，不想每日再担惊受怕，不用每天都如履薄冰，所有兄弟姐妹平等相处，守望相助，团结一心，为了共同的目标奋斗。”

“既然他们不想让我们活，我们干脆就来个改天换地！我们要摘掉过街老鼠的牌子，我们要光明正大的生活在阳光之下。”

“现在，我们正式邀请你加入涅槃。”

第39章 宴席散

吴云刚的邀请很是诱惑，所说的内容也让人感同身受，义愤填膺，不自觉的就会对他、对涅槃充满好感。

但这些观点却有些偏激，片面也不理智，只是站在异能者的角度出发，没有考虑到普通人的感受。异能者的能力太强，如果不加以约束，任由异能者任意或者肆意妄为，那才是灾难。

而且，非正常案件办公室，也是在异能者违反律法的前提下，才会出手干预，异空间之内的事情并不追究，这是一种相对公正的态度。

当然，至于将异能者与普通人隔离的做法，本意是为了防止异空间降临波及到普通人，但实际上也限制了异能者的人身自由，是不是圈禁，应不应该隔离，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一句话，世间安得双全法啊！

杨满东不知道华夏对待异能者的态度是否正确，但能肯定涅槃改天换地的做法肯定错误。

异能者只是个人能力强大，这并不代表他们就会管理国家，治理百姓。

他们有更先进的社会体制吗？没有！

他们有更科学的政策方针吗？没有！

他们有更高效的行政机构吗？还是没有！

他们甚至很多人高中都没有读完，没有与之匹配的知识和底蕴。

所以，或许涅槃内很多异能者真的只是想为了申诉权利，提供一方庇护，但后面的话又透露出一丝绝对的自私和野心。杨满东很不看好他们的未来，异能者是强，但你不怕子弹，就不怕大炮了吗？不怕大炮就不怕导弹的吗？如果华夏狠下心，区区百十人，谁能与之正面对抗！

杨满东淡淡的道：“不加入又怎么样？”

“不加入就不加入呗，我们从不强人所难。”吴云刚之前营造的其实陡然垮塌，道：“但是机会只有一次，如果你拒绝，那么涅槃就永远不会再接纳你。所以，还请慎重考虑。”

杨满东没有冒然拒绝，如果解决不了先驱者的事情，他和曹正明就会一直被警方通缉，那时可就真的是天下之大，无容身之地了。因此，虽然涅槃表现得很不理智，但依然是一个不错的后备选择。

杨满东想了想，道：“你们知道先驱者吗？”

“知道啊。”吴云刚的语气轻松自然。

“他们是谁？他们在哪？”杨满东略显激动，稍微控制一下情绪，接着道：“先驱者想要杀我？这件事涅槃管么？”

“哈哈，他们已经提前找到你了，原来如此！”吴云刚笑道：“放心吧，我们涅槃和先驱者有过协议，只要你加入涅槃，先驱者就不会再找你麻烦。”

杨满东沉着脸，道：“你可能还没有弄明白一件事，现在不是先驱者找我麻烦，而是我要找先驱者的麻烦！”

如果只是为了躲避先驱者，杨满东根本用不着费这么大的劲，他要将先驱者斩尽杀绝，妈妈说做个好人，那就先从做一件好事开始吧。

吴云刚诧异的看了杨满东一眼，道：“幸好你还没有加入涅槃，不然就是一个大麻烦！对这件事情，我们最多两不相帮。”

“那我为什么要加入涅槃！”杨满东反问道。

吴云刚摆摆手，道：“这个，等你在先驱者手里活下来再说吧！”

杨满东眉头一皱，他之前认为先驱者实力不强，看来现在要重新评估一下了。

吴云刚大气的道：“原本现在就需要你决定加不加入涅槃，但出现这么一件事，时间上就不做要求了，只要你没有明确拒绝涅槃，涅槃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这时，杨满东口袋里的电话响起。

“救我！”

是曹正明的声音！

杨满东面色大变，身形一闪就向着道路另一边跑去，几秒就变成了一个黑点。

吴云刚也惊讶的张大了嘴，道：“精神操控异能什么时候这么快了？有趣！”

话音落下，吴云刚的身形直接消失，直接出现在数百米外的上坡上，看着杨满东奔跑，然后再消失，再次出现在杨满东的前面。空间系异能，瞬间移动超过五百米，这也许还不是吴云刚的极限，比杨满东的置换瞬移强太多了。

杨满东脚步不停，精神力散开，并没有发现敌人，房里就曹正明一个人。下一刻，吴云刚的身形出现在杨满东身边，好奇的东张西望。

曹正明躺在地上，双腿血肉模糊，看不到一块皮肤。

杨满东道：“这是怎么了？”

“我刚刚经历了一场异空间事件，这次的异族能够喷射强腐蚀液体，我中招了！”曹正明强忍着疼痛，面色惊恐的道：“赶紧送我去医院，再晚双腿就保不住了！”

曹正明是速度型异能者，如果失去双腿，一身能力就全部化作泡影了。

“你不是说异空间结束时会治愈伤势吗？”

杨满东有些迟疑，他和曹正明现在还是通缉犯呢，一般小诊所根本无法治疗这么严重的伤势，去大医院就是自投罗网。而且，杨满东也不肯定大医院能够完全治愈曹正明。

吴云刚道：“那也得看是多严重的伤势了，灵气又不是万能的，我猜他之前双腿估计就只剩下骨头了，能够恢复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快啊，还愣着干什么？”曹正明问道：“这家伙是谁？”

“我叫吴云刚，我代表涅槃邀请你加入。”吴云刚道：“放心，在涅槃内有医疗型异能者，你这腿绝对能保住。”

曹正明面色一喜，道：“加入，我加入！”

“考虑清楚哦。”吴云刚并不着急，道：“涅槃欢迎所有异能者加入，但是加入了就不许背叛，后果很严重的。”

曹正明道：“不用考虑，只要能治好我这双腿，我就加入！”

杨满东没有劝阻，现在任何的话语都是苍白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别无选择也是一种选择。

听到双腿有治愈的希望，曹正明紧张的神情顿时放松下来，看了一眼杨满东的神色，道：“你没有加入吗？”

杨满东摇了摇头，曹正明脸色一黯，却没有改变自己的决定。有时候，分离就是这么猝不及防，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

“很好，我先带你去治疗。”吴云刚高兴的道：“不要反抗。”

说着，吴云刚将曹正明抱了起来，令曹正明很羞愧的公主抱。

“那么，祝你好运。”吴云刚抱着曹正明消失在房内。

杨满东站立片刻，慢悠悠的道：“妈妈，又是一个人了呢。”

这段时间，杨满东是真的将曹正明当成了朋友，但他知道，他们不可能成为真正的朋友，因为他们不真诚，因为他们不善良，因为他们都是一群自私自我自利的人。

也许，这一辈子都不会有朋友了！

第40章 人上人都踩着人

莫名的，杨满东有些想念妈妈了。

从剑川城南派出所到现在，已经一个多月了，杨满东一直没有见过妈妈，甚至没有和妈妈通过电话，因为他担心会给妈妈带去麻烦。根本不用怀疑，自从他被通缉之后，妈妈的电话肯定一直被监听着。

算算日子，六月二日了，还有五天就高考了啊。

恍然间，杨满东有种沧海桑田的感觉，学习、试卷、高考，才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他已经换了一种人生。但是，普通人的人生依旧那般普通，柴米油盐酱醋茶才是生活的主基调，孩子快乐、老人健康、夫妻和睦才是活着的永动力。

所以，想必妈妈也很想念自己吧。

杨满东暗自决定，等解决了先驱者，一定要回家看看。

杨满东也准备离开了，守株待兔不是死心眼待兔，这么多天没有动静，那么再等下去也意义不大。

忽然，杨满东想起一个问题，吴云刚为什么没有邀请妞妞加入涅槃，是因为送曹正明治疗走得太急了吗？还是说妞妞对涅槃的伟大目标帮助不大？毕竟，才五六岁的孩子，能做什么呢？

世上的很多事实在太巧、太折磨人，比如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比如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又比如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现在杨满东就想吟一句“谁无风暴劲雨时，守得云开见月明”，因为蔡强那边传来了新的消息。

“队长，我们在刘玉海的家里发现了一份名单，已经核实了三人，都和先驱者有关。”电话里传来蔡强兴奋的声音。

杨满东道：“你们没动那份名单吧？”

其实，动了估计也没事，刘玉海的这份名单，说不定就是特意留下的。

“没有。”蔡强道：“我们碰都没碰，拿手机拍了照片，等下就发给你，已经核实的三人名字底下划了红线，都被我们击杀了。”

“好！”

蔡强又道：“队长，刘主任刚刚给了我们新任务，暂时可能抽不开身。”

“名单的事情交给我。”

挂断电话，便收到一张照片，上面写着一百二十三个名字，后面还详细记录着每个人的职务。

杨满东放大照片一看，广源市市区竟然有七人。

“李海明，广源市武装部长。”

“张天祥，宏发建工集团市场部部长。”

“邹达泉，顺风公司快递员。”

“高毅，第一人民医院IPU中心外科医生。”

“张文霞，网监大队队员。”

“李虎，志达物流公司总经理。”

“杨仲明，建设局造价师。”

七个人，涉及七个行业，竟然没有一个警务系统的人。

杨满东皱着眉头，一时之间也摸不清这七个人的联系，将手机收起，杨满东驾驶着别克，向着市区驶去。

一个小时之后，建设局内，杨满东道：“你知道先驱者吗？”

杨仲明第一个倒下。

第一人民医院IPU外，杨满东道：“你知道先驱者吗？”

邹达泉第二个倒下。

武装部部长办公室，杨满东道：“你知道先驱者吗？”

邹达泉第三个倒下。

网监大队接到一个公用电话号码，找张文霞，片刻后张文霞倒下，七窍流血而死，话筒里清晰传来众人惊叫的声音。

已经可以确定了，这七个人全部都被先驱者控制，那么也就可以确定这份名单是真的。

杨满东决定换一个思路，既然找不到先驱者，那就让先驱者来找他，把名单上的人一个一个全部杀掉，先驱者肯定坐不住。

既然已经打草惊蛇了，那就干脆引蛇出洞。

不在询问，杨满东找到广源市剩余的三个人，直接操控陶瓷刀片将人斩杀，有监控的就露个脸，没监控的就在现场留下刀片的血色印痕。

杨满东没有按照名单顺序杀人，而是一路向北，杀到川蜀的最后一个地区，再折返回来，一路向南，这也算是给先驱者留下的明显的追踪痕迹，免得他们找不到人。

半个月的时间，名单上的人已经消失大半，杨满东辗转千里。先驱者没出现，但杨满东不着急，因为非正常案件办公室的行动组已经介入，从第七天开始，几乎每一个名字周围就会有行动组布下的天罗地网，但对于已经达到第一能级的杨满东来说，普通人的围捕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一开始时，杨满东对这些行动组和当地警察还只是伤而不杀，但越到后面越难控制自己的杀心。终于，在发现行动组里也存在先驱者的傀儡后，杨满东懒得一个一个询问分辨，只要是行动组的人，全部击杀。

期间，杨满东也做过几次试验，想要弄清楚先驱者控制人的手段，但毫无疑问都失败了，只要察觉到杨满东的意图，这些傀儡就会立刻七窍流血而死，非常的果断和干脆。

几天之后，每次围捕的人员开始逐渐增多，配备的枪械威力也越来越大，面对射速惊人的半自动、全自动步枪、冲锋枪，远处还有不少狙击手，杨满东也无法再留手。

而且，杨满东能够吞噬死亡之人的一丝魂魄，得知此人的一点记忆，这些看似有着不错社会地位和职业的人，背后都有几件肮脏的事，比如那位外科医生，原本救死扶伤的白衣天使，居然暗地里倒卖器官，甚至还因为器官主动放弃病人的治疗；比如那名快递员，背后竟然是个小偷，送快递只是为了踩点；再比如昨天杀死的小学校长，涉嫌猥亵多位女学生。

这些人上人啊，脚下都踩着人呢。

杨满东胸有不平，渐渐杀红了眼，只要挡在自己面前的，管他是不是先驱者的傀儡，杀无赦。

因为，没人无辜！

杨满东想，如果有一天自己被杀死，那也是罪有应得！

短短半个月，死在杨满东手里的各式人员数量超过了一百，但先驱者就是不露面，外界也没有引起多少风声。越是如此，杨满东越是肯定，先驱者快要忍不住了。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

电话铃声响起，陌生号码。

杨满东接通，传来刘玉海的声音，道：“异能者研究院川蜀分院，我们在那里等你，来吧，做个了断。”

一句话，电话就挂断。

“终于来了吗？”

杨满东思索了很久，启动汽车狂奔而去。

省厅十六楼，刘玉海挂断电话，对面的孙胜利道：“这摆明了是个陷阱，他会去吗？”

“一定会的。”刘玉海自信的道：“这就是他的目的，就算是龙潭虎穴他也会去的！说起来，这段时间还要感谢他呢，要不是他吸引了上面的目光，我们的事情也不会这么顺利。已经到了最后关头，还需要他弄出个大动静，也该结束这场闹剧了。”

孙胜利有些不以为然，道：“有必要吗？”

“你要记得，”刘玉海面色郑重的道：“很多事情，就失败在快要成功的前一刻，我们永远都不能掉以轻心。”

孙胜利面色一正，道：“那我去通知监察者。”

刘玉海点点头，道：“行动组也全部派过去，成败就在此一举！”

孙胜利眼神一定，转身离开。

第41章 做一场戏

楚歌狂和杨满东速度差不多，但杨满东要是一心想逃，楚歌狂也绝对追不上。

追逃之间，楚歌狂捡起地面上的步枪，只要杨满东露头，就是一梭子子弹打出去。普通人无法瞄准杨满东，但楚歌狂不在此列，而且，杨满东可没有无视子弹的防御。

树林内不时传来几声枪声，外面的行动队员面色振奋，没想到他们这边也有这么生猛的人，将刚刚让他们绝望的杨满东追着打。

“十七、十八、十九。”

树林内，杨满东嘴里吐出“二十”两个字，脚步忽然一顿，楚歌狂立即扣动扳机，但步枪已经没有子弹了。

“哈哈，小子，终于不逃了吗？”楚歌狂将步枪一扔，快步跑过去。

“逃？”杨满东露出一个笑容，道：“怕是你还没有弄清楚状况。”

说完，杨满东眼睛布满幽暗之光，原本被楚歌狂死死握在手里的陶瓷刀片，瞬间挣脱控制。

刀片一转，向着楚歌狂的眼睛射去。

“又来！”

楚歌狂根本不躲避，伸手又想抓住刀片，而这时，杨满东眼中幽光大盛，楚歌狂的动作不由一顿。

这一停顿，刀片便绕过手掌，直接射向楚歌狂的眼睛。

楚歌狂怒目而视，有意外也有惊恐。而下一刻，刀片却停在了眼睛之前，距离瞳孔不过一毫米。

刀片飞回，楚歌狂也停下，定定的看着杨满东，语气缓慢的道：“别以为你手下留情，我就会放过你！”

“我想我们之间有误会。”杨满东摇摇头，道：“你知道先驱者吗？”

这是楚歌狂第二次从杨满东的嘴里听到“先驱者”三个字，问道：“什么意思？”

当下，杨满东将先驱者的事情简略的和楚歌狂讲述了一遍。

楚歌狂沉默一下，道：“你有证据吗？”

“没有。”杨满东停顿一下，道：“但你想要的话，我可以拿给你看。”

楚歌狂有点拿不定主意，因为杨满东话让人太过震撼，整个川蜀的非正常案件办公室被人渗透控制，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思索一下，楚歌狂道：“好！你拿给我看吧。”

“不急。”杨满东道：“我们还需要做一场戏。”

树林内陷入暂时的安静，但在外面的行动组眼里，树林内一直都是炮火枪声不断。

忽然，杨满东的身形从树林内跑出来，身上还挂着几枚手雷，不时的往后面扔一颗。

“嚯！”

一枚火箭弹从树林内射出来，击中杨满东，下一秒，杨满东爆成一团火光，身上的手雷也接连爆炸，杨满东的身体立刻被炸得四分五裂。

“哈哈哈哈，”楚歌狂扛着火箭筒走出来，大笑道：“跟我玩，把你炸成片片！”

众人惊讶的靠近过来，行动组指挥员扛着满地的碎片，道：“这、这.....”

楚歌狂将火箭筒一扔，道：“这什么这？像他这样丧心病狂的人难道还要抓活的？”

行动组指挥员眉头一皱，道：“可这怎么确定身份啊？”

楚歌狂眼光一闪，吼道：“你这是怀疑我作假？众目睽睽之下，还需要确认什么身份？”

说着，楚歌狂脚下一踢，一片碎肉踢飞到行动组指挥员的身上，道：“拿去化验DNA，等会我到要看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行动组指挥员拿着碎肉，走进异科院里面，开始化验杨满东的DNA，并与当初杨满东在剑川医院的样本做对比。

一个小时之后，楚歌狂在行动组指挥员不断的道歉声中，扬长而去。

成渝高速之上，楚歌狂驾驶着车辆，道：“你们精神异能者的幻术真的就这么厉害？连DNA都能作假？”

副驾驶上的杨满东稍微坐直了身体，道：“场景是幻术，但碎肉上的血液可是真的，不是幻术。”

场景幻术对精神力的消耗很大，现在杨满东还感觉有些昏昏欲睡。

“哦，原来如此。”楚歌狂恍然，道：“精神操控不可能这么强，你是不是已经达到第一能级了？你找到了炼灵的方法？能不能上报给异能局？”

杨满东点点头，道：“你不也达到第一能级了吗？炼灵的方法还需要问我？”

“我不一样！”楚歌狂道：“我的异能是体质强化，能够直接炼化灵气，但这个方法别人用不了啊。”

杨满东一愣，体质强化？直接炼化灵气？居然连这种作弊的异能也有？

摇摇头，杨满东淡淡的道：“我的炼灵方法和精神异能有关，也不适合其他人。”

楚歌狂不置可否，态度却亲近不少，道：“我们这是去哪里？”

“山城市！”杨满东道：“我从被先驱者控制的傀儡身上发现一条线索，在三个月内，他们或多或少的向山城市运输了很多物资。所以，那里肯定有你想要的证据。”

楚歌狂热情的道：“如果你没有骗我，有没有兴趣加入监察者啊？”

事实上，楚歌狂内心已经有所偏向杨满东，因为杨满东根本没有骗他的必要，而且，这么拙劣的骗术，很快就能查明，也没有任何意义。

“呵呵，”杨满东轻笑，道：“怎么现在大家都开始拉帮结伙？先驱者、涅槃，现在又多了一个监察者。”

“你还知道涅槃！”楚歌狂猛的转头，死死的盯着杨满东。

杨满东点点头，道：“他们邀请我加入涅槃呢，可惜我没答应。”

是没答应，但也没有拒绝。

“没答应就好。”楚歌狂松一口气，道：“他们就是一帮疯子，不知天高地厚，我们的主要任务就是对付涅槃。”

顿了顿，楚歌狂更加热情，道：“我们监察者和涅槃可不一样，我们是华夏的官方机构，行得正坐得直，后勤保障一条龙，你看到我身上穿的衣服没？就是专为监察者配备的坞盾作战服，能抵挡目前所有的小口径枪械，只要加入就会配发。”

说实话，杨满东很心动，不是心动加入监察者，而是心动这套坞盾作战服，这是他目前见过的防御力最强大的衣服。

杨满东道：“不能先给一套吗？我们此行肯定很危险。”

“想得美！”楚歌狂道：“除非你说出炼灵的方法还差不多。”

杨满东沉默，楚歌狂又开始炫耀监察者的待遇，一路闲聊之中，汽车向着山城市而去。

异科院内，行动组指挥员将很快将情况报告给了省厅。

孙胜利敲开刘玉海的办公室，快速的道：“刚刚传来消息，杨满东已经被监察者击杀，验证了DNA，确认无疑。”

刘玉海面无表情，看不出丝毫的高兴之色，孙胜利的声音也越来越小，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事实上，刘玉海一直没有将杨满东放在心上，他如果真的想杀死杨满东，有太多的方法和机会了。从始至终，关于杨满东，只有一次脱离他的掌控，就是在省厅十六楼之内，不知道杨满东用了什么办法逃离了钢板封闭的房间。其实，刘玉海已经安排了其他后手，可以绝对保证杨满东能逃出去，可惜没有用上。

这段时间，刘玉海想要的只是让杨满东替他们做掩护，杨满东也做得很好，非正常案件办公室和警方的注意力，几乎全部被杨满东吸引。先驱者的实力很强，但布局实在太大，对川蜀片区难以顾及，投入的力量不多，所以必须暗地行事，小心谨慎。

原本还想着杨满东能够继续拖延一段时间，可没想到一天的时间不到，杨满东就死在了监察者的手里，这确实有些出乎意外。

但这样的话，就不确定有没有达到预想的目的了啊。应该没啥影响吧，事情已经进入最后的收尾阶段了。

片刻之后，刘玉海揉了揉眉头，道：“启动备用方案。”

“啊？”孙胜利稍微愣神，道：“杨满东不是已经伏诛了吗？”

刘玉海淡淡的看了孙胜利一眼，孙胜利赶紧道：“好，我马上安排！”

说完，孙胜利快步走出了房间。

第42章 楚2大侠

楚歌狂从小觉得自己是个大侠，因为他有一个大侠的名字。

但楚歌狂半生一事无成，年幼的时候读书不行，想考警校成绩不够，托人找关系想去当兵还是没验上，年长了想着干个辅警、城管、交通协警啥的，结果这些职位更热门，他完全没有门路。

所以，二十几岁开始外出打工，美其名曰“闯荡江湖”，实际上就是搬砖、跟车、进厂，蹉跎半生，后来因为年龄过四十，才落得一个“狂哥”的称号。

即使如此，楚歌狂心中的大侠梦一直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炙烈。

终于，半年前，异空间降落在他周围。

终于，楚歌狂拥有了一个大侠该有的能力。

终于，楚歌狂应招进入异能者事物局，成为一名监察者，开始了他的大侠之旅。

今天，楚歌狂又要在自己锄强扶弱的篇章上书写新的一章。偌大一个川蜀省，竟然拿一个异能者没有办法，前前后后伤亡这么多人，这让他很生气，也让他很兴奋。最近能够让他出动的机会也很少了，他感觉自己都快生锈了，天下难道就没有坏人了吗？这个案子也简直就像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一样，他决定，等会一定给杨满东一个痛快。

异科院川蜀分院在科技城的西北大山之内，群山环抱，隐蔽非常。

接待楼顶层，看着前后左右埋伏的行动组人员，楚歌狂眉头一扬，有他在，这些完全没有必要！

楚歌狂虽然名字很狂，但行事却一点也不张狂，他之所以这么认为，完全是相信自己的实力，有数十场的战斗为他证明，他真的没有狂妄。

日头越来越高，时间越来越久，六月的川蜀热气逼人，埋伏的行动组成员开始心浮气躁。楚歌狂依旧心平气和，同时对杨满东的评价上升，不管这么说，能够利用天时、地利、人心的对手，总是可以多给几分尊重。

不多时，前方道路上出现一个人影，脚步坚定的走过来。

行动组总指挥举手握着拳头，所有人子弹上膛，保险打开，伏低瞄准。

是他，是杨满东！

行动组总指挥等杨满东再前进几分钟，走进包围圈，拳头猛的一挥，道：“打！”

话音落下，杨满东脚下发力，瞬间越过二十几米的距离，来到路旁一颗大树后面，伸手捏住刚刚举起枪的特战队员的脖子，轻轻一弯，特战队员脖颈传来一声“咔”的声音，身体便缓缓倒下。

杨满东伸手扯过特战队员手里的步枪，单手提着，也不瞄准，也不回头，直接偏转枪口就是一阵射击。

不远处，几个队员刚刚冒头，额头上便出现一个孔洞。

转眼间，七名特战队员全部遇难。

顿时，枪声大作，但杨满东速度实在太快，特战队员百发百中的枪法连人都瞄不准。而且，有几个人还扛着火箭筒，但一直没有机会发射，因为杨满东一直游离在人群之间，火箭弹会误伤特战队员。

杨满东边跑边开枪，没子弹了就顺手摘下另一只步枪，继续射击。对于异能者来说，普通人普通武器的包围和陷阱，更多的时候更像是一个笑话。

“住手！”楚狂歌豪迈的声音响起，道：“都后退，交给我！”

所有人员停止射击，埋伏在自己的位置一动不动，生怕引来杨满东的子弹。

杨满东抬头一看，异科院大门内走出来一个人，应该就是刚刚大喊的楚狂歌，身材高大壮硕，杨满东抬手便是一个点射打出去。

不过，楚狂歌开始快速奔跑，速度瞬间提升，子弹全部落在楚狂歌的身后，在地面上留下一个孔洞。

“异能者！”

杨满东眼光一寒，这时候出现的异能者，那就肯定是先驱者。因为杨满东从蔡强等人那里知道，非正常案件办公室的异能者，目前就只有蔡强等五人。

抬起步枪，杨满东连续射击，楚歌狂的速度是很快，但对于他来说，还没有快到看不清、瞄不准的程度。

楚歌狂躲不过去了，杨满东有这个信心。而楚歌狂也根本没有躲，子弹全部落在楚歌狂的身体上，却又全部掉落在地，最多让楚歌狂的身形顿了顿。

“这是什么异能？”

杨满东扔掉没有子弹的步枪，自言自语的道：“防御类异能？那为什么速度又这么快？而且，每一步都在水泥地面上留下深深的脚印，说明力量也非常强大，难道他也达到第一能级了？”

反正子弹没有多少作用，杨满东将步枪一扔，决心试探一下，体内灵气运转，快步向着楚歌狂冲去。眨眼间，两百多米的距离被两人跨越，各自一拳当胸击去。

“嘭！”

楚歌狂退后四五步，杨满东则像是被火车迎面撞着了一样，高高飞起，掉落在道路旁边的泥地之上。

“咳、咳！”

杨满东猛咳两声，吐出一口鲜血，刚刚那一拳的力量，比穿着泥土盔甲的蔡强要强大一倍不止。

很强，真的很强！

这是杨满东到目前为止，遇到的最强大的对手，这人绝对已经达到第一能级了，而且比杨满东的层次还要高一些。

楚歌狂低头看着自己的胸膛，出现一道一厘米长的伤口，流出一丝鲜血。

“不错，竟然能打伤我！”楚歌狂道：“你这是什么能力？如果再强一点，刚刚就可以直接打死我了。”

杨满东慢慢呼吸几口，胸膛的疼痛缓解一些，道：“这是御灵之术，你就是先驱者？”

刚刚，杨满东的那一拳，除了力量之外，还射出去一道灵气，原本想着击穿楚歌狂的心脏，却只是破开了他的皮肤，最多深入了一厘米不到。这防御，让人有些绝望啊。

“先驱者？什么东西？我是华夏异能局下属的监察者，专门对付你们这些良知丧尽、灭绝人性的渣滓，记住我的名字，楚歌狂。”楚歌狂握着拳头，道：“投降，还是死！”

杨满东微微一愣，不说话，三枚陶瓷刀片悬浮在身体两侧，盘旋着向楚歌狂飞去。

楚歌狂不管不顾，提着两个碗口大小的拳头，大步走来。

陶瓷刀片划过楚歌狂的衣服，却只划出一道白痕，根本划不开衣服。

这身衣服有古怪！

杨满东眼光一闪，刀片直接向着楚歌狂的眼睛射去。

楚歌狂好像早就料到了一般，伸手挡在自己的眼睛之前，刀片击中楚歌狂的手套之上，楚歌狂手掌一握，直接将刀片握在了手里，刀片挣扎几下，无法挣脱。

陶瓷刀片可以说是杨满东身上最锋利的东西了，也是最强的攻击手段，却几乎没有任何作用，楚歌狂身上的衣服和手套的防御力实在太强。

一边想着办法，杨满东一边开始向着树林内退去，他可不想再被楚歌狂打中一拳。

楚歌狂紧跟而去，速度不分伯仲，但杨满东在树木之间闪烁几下，便失去了踪迹。

楚歌狂大喊，道：“胆小鬼，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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