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在盛开 - xp1024.com
《木槿在盛开》


第一章 梦

暮色逐渐浓郁起来。

林间不知何时竟升起了寒雾,那只狂奔着的梅花鹿突然停了下来,它四下望了望,然后试探性的往前迈了几步,大概是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它又小心翼翼地退回到原地。

接着便是一番犹豫,犹豫过后,它转过身朝来时的路跑去,可是没跑几步就倒下了……

那血是深红色的,渗透到层层落叶中,与腐烂已久的落叶混合出又腥又苦的味道,方志贺皱了皱眉头,努力压制了一下涌上心头的恶心,抬腿走了过去。

梅花鹿听见脚步声后,费力的抬眼看了看,接着又将眼睛闭上。

“……”

方志贺张了张口本打算唤它一声,可是声音却卡在喉咙处怎么也出不来,于是蹲下身伸出右手轻抚鹿背,他希望通过这种方式将它唤醒,可结果并未如愿。

他失落的望了一眼已经断气地梅花鹿,然后,站起身朝林外走去。

相比之下林外的雾气较为厚重,而且还夹杂着血的腥气,他吐了口气,继续往前迈,也不知迈了多久,忽然发现脚下有好多被油彩涂画过的石头,那些石头一层一层的堆起,形成了一个坟冢,他看着眼前的坟冢,心中顿生凄凉之感,于是打算转身离开,可是还未曾迈步,就发现一种血红色的液体从坟冢内流出,接着快速蔓延到他的脚下……

“呼——呼——!”

方志贺喘着粗气从噩梦中醒来,浅灰色格调的房间里原本均匀的空气瞬间变得不均匀了,他侧过身将床头的台灯调到最亮,屋内的摆设跟随由弱变强的灯光逐渐明朗起来,他看着对面的墙壁一边狠狠地吸气一边轻抚又涨又疼的胸口。

几分钟后,涨疼的感觉逐渐减弱,最后消失。

四年了,在这四年当中他一直被这样的血梦缠绕,为此他找过医生,医生说他这是晕血症所引起的神经紊乱,给他开了一些药,他吃了,但发觉没什么用。后来,他又去了方津南的心理咨询室,但是每次进去不到半小时就睡着了,无奈,只好作罢。

八点以后的东盛集团异常得紧张,所有人都在为准备周年庆忙碌着,只有方志贺像另一个世界的人,安静的站在窗前凝视着那盆带水珠的千叶吊兰,那吊兰的细茎上有几丝新绿正在努力生长,样子十分可爱。

八点五十分,一个身穿黑色套装,头发梳的很整齐的女人推门而入,她看了方志贺一眼,将手中的白色咖啡杯轻轻放下,然后轻声说道:“方总……”。

“有事就说!”方志贺淡淡的开口道。

“是!”严瑾应了一声后,继续说道:“刚刚伯母让人送来一套西装,说是让典礼时穿。”

“谁收下的?”方志贺的语气依旧淡淡的,听不出任何情绪来。

“新来的秘书,周鲜!”

“让她走!”

“是!”严瑾转身退出了东盛集团的总经理办公室。

其实,在东盛一直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程玉华送来的东西一律拒收,但凡有人收下就视为自动离职,而今天严瑾非要多此一举问上这么一句,不过是碍于四大股东之一周寻玉的面子,那周鲜不是别人正是这周寻玉的独生女,可是这似乎并没成为方志贺破例的理由,而那个自视甚高的周鲜也没有在众人面前出彩。

严瑾想到这里勾起嘴角笑了笑,抬腿跨入了总经办的大门,然后将事先准备好的离职申请书递到了周鲜面前。

周鲜先是一愣,接着薄唇微颤几下,伸出右手将严瑾递过来的a4纸接了过来……

第二章 黑影

等到高跟鞋落地的声音完全消失后,方志贺再次转过头看向窗台,此时的晨光刚好洒在那盆千叶上,在晨光的照射下叶片上的小水珠发出七彩的光。

可是那彩光似乎有道裂痕,他仔细看了看,没想到竟看到了许多年前的春天:

一个春意盎然的湖边,站着一个柔美的身影,那身影……

方志贺的眼前越来越模糊,但就在画面即将过渡的关键时刻,他猛地抽身出来。

接着,又默默的凝望了一会儿,然后伸手抓起桌上的钥匙,大步跨了出去。

半小时后,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停在了郊区的一片墓地前。

比起市区,这里异常的安静,而且气温偏低,方志贺扯了扯领子,抬腿走到一块墓碑前,那墓碑是青黑色的,上面用隶书镌刻着“韩萦之墓”四个大字,在字的正上方嵌有一张黑白色的照片。

方志贺看了一眼那张照片,弯下腰将手上的蛋糕盒轻轻地放到墓碑前,然后就开始沉默,带着各种思绪的沉默,也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他突然转过身迈向路边停着的黑色轿车。

一分钟后,一只大手搭上车门的把手,稍一用力,车门被拉开了,他正要抬腿跨入,突然间发现黑色车窗玻璃上映出了一道黑影。

“砰”一声,拉成半开状的车门被重重地关上,与此同时一道犀利的目光向黑影直射过去。

那黑影听到声响,愣了一下,接着脸上露出慌乱的神色,刚刚拎起的蛋糕盒在手上晃动一下后掉在了地上,她低头看了一眼,抬起腿快速的逃离了某人的视野。

而对面的某人像是没有反应过来,愣愣地站在原地望着黑影消失的地方,过了许久,终于将目光收回,接着从上衣口袋里摸出手机,熟练地拨下一串号码。

“我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

“哦,韩萦确实有一个同母异父的妹妹,名叫冯瑜,她是韩春雪第一个丈夫死后改嫁给冯武后所生的女儿,今年20岁,身高163cm,偏瘦,前年冯武入狱后就改姓韩了。”

“韩瑜?”

“对,是叫韩瑜,韩良在今年年初找到了她,并安排她到美国留学,而他却出乎意料的留在了国内,目前就这些。”

“嗯,知道了!”

“那个……”严瑾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开了口:“你在墓地?”

“嗯!”

“早点回来,现在的天气还不怎么暖,别冻着了。”

方志贺淡淡地“嗯”了一声后就挂断了电话,他低下头又望了一眼墓碑上的笑脸,蹲下身轻轻的抚摸起来。

这照片其实是毕业证上的那张一寸照,底色原本是蓝色的,但是经过处理,已经变成了黑色,在黑色的映衬下那笑脸显得格外的美,美得让人怜惜。

许久,方志贺站起身重新迈出了墓地,重新拉开车门坐了进去,接着顺利的启动车子。

那车子在宽阔的外环路上疾驰着,就像一匹奋战在沙场的黑马,一边嘶叫一边狂奔……

第三章 血梦

对于方志贺而言,这种无休止地血梦其实是一种巨大的能量,他无法逃避也无法与之抵抗,只有眼睁睁地看着它将自己的大脑剖开、挖空,然后再胡乱的植入些什么,或是梅花鹿,或是树林,又或是其他什么无法预言的东西。

可不管是什么东西都会让他身心俱疲,而他越是疲惫血梦就越层出不穷,进而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在这恶性循环之中他的角色就是一条引颈受戮,任人宰割的鱼。

“方总!”

方志贺听到声音,睁开眼睛,然后伸出左手将拉成半开状的抽屉合上,接着又冷冷地的瞥了一眼门口那个一身黑色西装的中年男人,“什么事?”

“我听说,鲜儿她……”

“她太多事!”

“是,这孩子确实有点不知好歹,也是怪我没能好好管她,这样,我回去好好说说她,您就先容她这一次,我……”

“不用了。”不等周寻玉说完,方志贺便冷冷地回绝道:“我的意思是说,你说了以后,就更没有留的必要了。”

“方……”

“没别的事就早点回去吧!”方志贺说着从座椅上站了起来,然后拿起沙发上的黑色的毛呢大衣往门口迈去,“哦,差点忘了恭贺周伯父新婚快乐,莫怪!”

“……”

“贺礼我明天让严瑾送过去。”

方志贺也不顾周寻玉脸上难堪的表情,径自跨出了办公室的大门。

二十分钟后,车子停在了新城别墅的大院内,方志贺从车上下来直接迈上台阶,然后伸出右手在大门的密码锁上轻摁了几下,“啪嗒”门锁被打开,他轻压把手推门而入。

方志贺简单冲了个澡后,拿起床头的杂志翻了起来,谁知恰巧就翻到一则娱乐报道,报道的标题文字是红色黑体特别显眼——某富豪同时包养两位一线女星。

女星?哼!方志贺不屑地笑了笑,顺手将杂志扔向一边,然后开始琢磨早上在墓地看到的黑影,那黑影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韩萦的墓碑前?她在害怕什么?他努力的思考了半天还是没有答案,无奈,只好带着满脑子的疑问躺下。

又一夜的梦,梦里满天的雪花带着丝丝的诡异飘落下来,没一会儿,方家老宅就被盖了厚厚一层,他静静地站在宅院中央望着面前紧闭的木门,突然木门打开了,一个光着脚丫穿着红裙的小女孩儿从里面跑了出来,她一边跑一边“咯咯”的笑。

“乐乐!”方志贺欣喜的唤了一声,然后张开双臂迎了上去,可是小女孩却跑开了,还是一边跑一边笑,他又唤了几声,小女孩儿终于停了下来,她先是仰起头朝他笑了笑,接着伸出食指指了指天空。

方志贺疑惑的看了看小女孩所指的上空,发现除了扬扬洒洒的雪花什么都没有,于是又将目光移回女孩身上,这时女孩又咧开小嘴笑了起来,笑着笑着便化作一股烟消失了。

“乐……”

他的话还没喊出来,一个物体就重重的落在了脚下的空地上,他低头看了看,发现是一个女婴。

一个满身是血的女婴!

第四章 一巴掌

方志贺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九点三十三分了,枕边的手机还再疯了似的震动着,他瞥了一眼号码,皱着眉头按下接通键。

“方总,今天上午10点40要去机场接秦小姐,下午3点参加周年晚会彩排,还有晚上……”

“等一下,接谁?”方志贺的眉头锁得更紧了,语气也比平时重了几分。

“哦!秦悦,秦氏酒业秦家宴的女儿,一年前去的巴西,今天回国,走时是您和伯父去送的,说是回国后您亲自去接,那个……伯母说她今天也……”

“我没空!”方志贺立即打断了严瑾的话,然后继续说道:“以后这种事不要记了,也不用跟我说。”

“可是……”

“严助理,我再说一遍:我没空!”

严瑾见方志贺的语气里有了几分愠怒,马上应声道:“是,方总!”

挂断电话后,严瑾转过头看向身旁的老妇人,那老妇人身材略显富态,浑身上下都是奢侈品,但最惹眼的还是右手食指上的戒指,那是全球限量版的南非红宝石钻戒,价值在百万之上。

严瑾再三犹豫后小心翼翼地开口道:“伯母,您也知道方总的脾气,他肯定不会去的,所以您还是不要强求了。”

程玉华什么也没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然后从休息室的沙发上站起来,抬腿往总经理办公室迈去。

严瑾赶紧上前几步拦住了程玉华即将跨入办公室的脚步:“伯母,是这样的,方总吩咐过,您不能进去。”

“我不能进?”程玉华皱着眉头看向面前的严瑾,原本不太好的脸色现在更加不好了,“是单单我不能进还是别人都不能进?”

“这……”听到程玉华的话,严瑾意识到了不妥,赶紧改口道:“不是的,是……”

“你给我闪开!”程玉华呵斥了一声后,就开始往里边闯。

对面的严瑾不敢推搡但又不能不拦着,所以便用身体挡住门口,“伯母,我也是遵照方总的指示来办事,所以,您不能进……”

突然,“啪”一声一个清脆响亮的耳光硬生生地落在了严瑾的脸上,顿时火烧一样的疼痛感从脸部处传来,她忍了忍低下头去。

“你倒是有势可仗了啊!我今天偏要进去,我倒要看看他姓方的能把我怎么样?”程玉华眼里的怒火终于燃烧了起来,而且越烧越旺,让人只望一眼便心生畏惧。

严瑾动了动唇,却没有说出什么来,她在心里暗自琢磨了一会儿,然后默默地闪到了一边。

关于方家的这对母子,她哪个都惹不起,所以,只好在两人中间无奈的周旋,可周旋了半天最后还是挨了一巴掌,不过这也算是件好事,至少不会落个办事不力的罪名,而且说不定还会有奖金。

严瑾怀揣着奖金梦迈进办公室,她轻轻打开橱柜从里面取出一只干净的水杯,小心的地倒了一杯温水后轻放在程玉华面前的茶几上,过了会儿,见对方没什么反应便识相的退了出来。

第五章 三倍薪水

过了大概二十分钟,方志贺出现在严瑾的面前,看到严瑾脸上淡淡的掌印,心下立即明了,随口扔下一句“等我”后,便朝办公室走去。

方志贺冷冷的扫了一眼沙发上的程玉华,开口说道:“有什么事,直接说,我很忙!”

面对方志贺的的冷淡程玉华似乎并不在意,她笑着从沙发站起来,走到方志贺的办公桌前:“没睡好啊?眼窝这么深。”说着一只手伸了过去。

方志贺一扭头,巧妙的躲开了,接着伸手按了一下办公桌上的电话,“通知开会!”

话音一落,抓起桌上的文件快速朝会议室走去。

“……”程玉华举着落空的手愣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才放了下来,她叹了口气拿出手机摁下拨通键,“上来接我一下”。

“是!”

两分钟后,一个身穿黑色棉夹克的小伙子来到总经理办公室,他看了一眼面色阴沉的程玉华,快步走上前去:“老夫人,现在回去吗?”

“嗯!”程玉华应了一声,转身朝门口迈去,身后穿棉夹克的司机一声不响的跟着。

突然,程玉华停下脚步,转过头问道:“他昨天都干什么去了?”

“没去别的地方,还是拎着蛋糕去了墓地。”

“嗯!”

开完会后,方志贺直接拽着严瑾来到办公室,皱着眉头问道:“现在还疼不疼?”

严瑾不自在的笑了笑,抽出被拉着的手臂,“快别这样了,人言可畏。”

方志贺冷冷地嗤笑一声,伸出右手将她摁到面前的座椅上,根本不去理会严瑾口中的“人言可畏”:“我在问你还疼不疼?”

“早就不疼了!”严瑾抬起头和方志贺对视。

“这个月两倍薪水!”方志贺说完转身便要离开,可是不知怎么了又折了回来,一双黑色的眼眸轻轻眯起,“严浩辰一回来,黑锅就不想背了?”

“我……”

“没嫁人之前,先背着!”方志贺带着命令的口气说道,“另外,把你的人言说说,我听听有多可畏。”

严瑾的表情略显惊讶,在她印象中方志贺从来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尤其是无名小辈的,“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一些无中生有的东西。”

“比如!”

“我主动找你滚床单!”严瑾毫无避讳地说道,一张精致地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是在汇报一项日常工作。

方志贺不屑的笑了笑,继续问道:“还有吗?”

“有,尽是些不堪入耳的话,所以还是……”

“那就继续说!”

“嗯……说你某方面不行,说你不喜欢女人,说徐乐是你的私生女……”

方志贺听着听着笑出了声,笑罢,朝严瑾说道:“这种程度还可以入耳,也算不上可畏,能接受,只是我特别想知道那个‘不行’的说法从何而来?”

严瑾看了他一眼,回道:“谣言这种东西,哪需要什么根据!”

“嗯!”方志贺会心的勾了勾嘴角,丢下一句“三倍薪水”就离开了。

严瑾感觉有些莫名其妙,可又不能问,默默的冲背影说了句“是,方总”后,从座椅上站了起来。

第六章 庆典

庆典这天,东盛集团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全都透着喜庆的气氛,前来道贺的商界友人已经陆续就位,可方志贺仍旧身着平常的服饰安静地坐在办公室里,左手上一只孔雀形状的书签在晨光的照射下发出金灿灿的光。

许久,他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站着的严瑾,然后懒懒地开口道,“冲杯咖啡!”

严瑾没有应声也没有去冲咖啡,而是开口说道:“典礼快开始了,换上吧!”说完将手中已经熨烫好的西装递了过去。

方志贺没有回应,依然静静地看着手里的孔雀书签,一张俊美的脸上满是痴迷。

“乐乐刚刚打过电话来,我跟她说等典礼结束后会通知你回电,她一听说有典礼高兴坏了,吵着让我录视频发给她,所以,还是去吧。”

方志贺先是一愣,接着将目光从手中的书签移到严瑾身上,两秒后站起身,接过严瑾手上的手提袋,将里面的西装取出一件件换上。

东盛集团的办公楼上空飘动着几只热气球,每只热气球的下端都垂下一条十几米长的红色条幅,上面印着“热烈庆祝东盛集团成立30周年”的字样,楼体前侧各种颜色的彩旗随风飘扬着,时不时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10点0分0秒随着礼炮一阵轰鸣漫天的彩条从空中飘落下来,犹如一片片彩色的雪花,经过一番扬扬洒洒后铺在了地上。

方志贺身上的一套裁剪到位、做工精细的阿玛尼西装将他健硕的身材完全展现了出来,他抬眼看了看半空中的条幅,简单的说了几句后,便从台上迈了下来。

其实,一直以来他都不喜欢这种仪式感太强的活动,今天要不是严瑾说乐乐想看,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出席。

接下来,周年典礼的程序便按照预先彩排的顺序一项一项的往下进行,台下的方志贺在众人当中安静的坐着,脸上淡漠得犹如事外之人,他身旁的严瑾化着精致的淡妆,一身白色的套裙将她包裹成一个威严中夹带着美艳的女人。

典礼进行到后半部分的时候,方志贺从座椅上离开绕开所有人的视线来到公司餐厅后面的菜园,这个菜园由于长久以来无人打理已经荒废了。

菜园的四周围了一圈一米来高的铁栅栏,栅栏西北角上留了一个小门,小门上挂着一个又破又旧的布偶娃娃。

这个菜园叫绿园,是韩萦取的名字,她那时一直说外边的蔬菜不好吃,非要自己培育蔬菜,于是他就让勤杂工修整出一块空地,圈了这个菜园,刚开始韩萦特别开心,隔三差五就跑来公司,不是除草就是浇水,可是后来犯懒就不再照管了,他那会儿就跟她商量让后厨将菜园管理起来,可她死活不同意,所以这个菜园也就荒废了。

方志贺轻推手边上的小门,抬腿迈了进去,里面的枯草已经过了他的腰身,他伸出手将枯草拨弄到身体两侧,然后一步一步往里面走。

走着走着突然感觉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他低头看下去,发现是一只锄头,那锄头上已经锈得不成样子了,上面的铁锈稍微一碰就大片大片的脱落下来,他小心翼翼地拿起一片,用手轻捻,却不曾想它居然变成了粉末状,风一吹,散了。

志贺心中顿时惆怅起来:原来这世间之物全都无法永存,就好比说这铁锄,曾经那么坚硬,可不过短短几年就变得无影无形了。

第七章 严家的媳妇

“方总!”突然,严瑾的声音出现在菜园的不远处。

方志贺皱了皱眉,转过头来,说道:“关于庆典的事你自己处理就好,不用问我。”

“不是庆典的事,是伯母要找您。”严瑾一边小心翼翼地回复一边往前迈,最后在菜园的小门处停了下来。

方志贺一听是程玉华,脸上又沉了几分,“知道什么事吗?”

“嗯……不知道。”严瑾的话明显底气不足,为了加以掩饰她故意伸手将小门推开,站在原地恭敬的等待方志贺走出来。

方志贺看了一眼严瑾,将手里的锄头轻轻地挂在栅栏上,转过身迈出了菜园。

严瑾快速上前将方志贺身上的西装稍稍整理了一下,接着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巾递了过去。

方志贺接过纸巾,擦了擦手上的锈迹,抬腿朝会场走去,严瑾看着面前直挺的背影,快速跟上了他的脚步。

会场不远处,程玉华一身手工绣花旗袍在众人之中特别得显眼,她看到方志贺走来,脸上的笑又多了几分慈爱:“志贺,快过来跟小悦打个招呼,我跟你说啊,这次小悦回国后就不走了,留在临江和你秦伯伯一起打理秦氏。”

方志贺不动声色的等待程玉华把话说完,然后将目光转到秦悦身上,接着伸出右手,礼貌的朝对方说道:“你好!”

秦悦露出一脸甜美的笑,伸出纤细的手臂与方志贺轻握:“你好,我想这以后少不得要向方总请教,所以还请您千万不要吝啬。”

“秦小姐言重了,能帮上忙便是方某的荣幸,怎会有吝啬一说。”方志贺客套了一句后,转过头看了一眼严瑾。

而此时的严瑾虽然没有与方志贺对视但是却察觉到了他隐忍着的怒气,心脏不觉得向上提了提。

“那……”秦悦似乎要说什么,但是被方志贺的话拦住了。

“秦小姐,我还有事,所以就不奉陪了!”方志贺说完后,客气的一笑,转身走向总经理的专用车位。一旁的严瑾向对面的程玉华和秦悦点头示意后,紧跟方志贺来到黑色的劳斯莱斯面前。

“连这种事都推脱不了,你还来上班干什么?!”方志贺突然开口,语气冷得犹如寒冬的冰雪,他稍微停顿了一下后,继续说道:“请你转告你那位程伯母,别让她像拉皮条似的给我四处物色女人,如果缺女人我会自己找,请她务必放心。”

严瑾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应,只好静静地站在原地等待方志贺接下来的话。

“还有,如果连你也觉得那位秦小姐不错的话,大可以留给你们严家做媳妇,不必考虑我这边!”说完,方志贺伸手拉动车门,抬脚跨进车里,数秒后,车子像箭一样冲了出去。

过了很久,严瑾还是觉得有针在心脏上扎来扎去,疼得她受不了,她努力撑了撑转身朝会场走去。

此时的庆典已经结束了,刚刚还高朋满座的会场上现在只剩下几个负责打扫和收拾的员工,她低头看了看地上的彩条,突然想起了什么,于是拿出手机打开之前录下的视频轻按屏幕下方的发送键,将视频发给了远在美国的徐乐。

第八章 严家

下午四点,严瑾正坐在电脑前整理会议纪要,突然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她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名字,稍稍愣了一下,然后摁下接通键:“爸!”

“哦,那什么……今天下班后回来吃饭吧!”电话里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响起。

严瑾一听严书江要她回去,心脏猛地往上提了一截:“我今天要加班可能回不去,有什么事吗?”

“我有事要跟你说,下班后赶紧回来!”这次说话的是一个中年女人,那女人的声音尖锐刺耳,很像夏日里的蝉鸣声。

“阿姨,我……”

“嘟,嘟,嘟——”

严瑾看了一眼屏幕上被挂断的通话,将手机轻放到一边,然后继续整理会议纪要,等到手头工作全部完成后,她从座椅上慢慢站起身,抬腿跨出了助理办公室。

出了办公室后,她直接来到东盛的大门口,伸手拦下一辆蓝色计程车,等到计程车停稳后她拉开车门坐了进去,“晨宁华苑,谢谢!”

“好的!”出租车司机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小伙子,微胖,穿着红色的卫衣和一个加绒外套,他应了一声后将显示着空车的牌子轻轻按下,接着顺利的把车拐到通往晨宁华苑的路上。

大概也就20分钟,出租车停了下来,严瑾按计价器上显示的价钱付了款,下车走到晨宁华苑205号。

这里就是所谓的严家,但这道门内的任何人都与她没有血缘关系,她是严书江的养女,户籍所在地是鸣州,也一直在鸣州生活,可就在严书江和廖氏餐饮的廖敏结婚生子后的第17个年头她突然被接到了临江。

严瑾看着门牌号犹豫很久,但最终还是按下了门铃,没一会儿门就开了,开门的是严书江。

“小瑾!来,快,快进来。”严书江一边笑一边招呼严瑾进门。

严瑾看了一眼严书江面上的笑容,轻轻地应了一声,然后抬脚跨进门内,她环视了一下屋里的情况,发觉眼前的情景跟想象中没什么两样:廖敏靠在厨房门口朝里面的保姆比比划划,嘴里不停地说着什么,而严浩辰则站在客厅的露台上一边把玩着打火机一边讲着电话,似乎是在说酒吧的事。

“坐啊,站着干什么!来,快坐。”严书江轻轻地拉了她一下,顺手将茶几上的报纸收了起来。

露台上的严浩辰听到声音,转头看向门口,一双炽热的眸子刚好与严瑾对上,他先是一愣,接着将手上的电话匆匆挂断。

可能对面投过来的目光过于强烈,严瑾感受到了一种被灼伤后的痛感,于是慌忙地转过头,对严书江说:“我去楼上把东西放一下。”

“行,你去……”

没有等严书江把话说完严瑾就匆匆忙忙地往楼上跑去,来到二楼后,她迅速推开房门迈了进去,然后将肩上的黑色手拎包摘下扔到床上,刚一转身,门就被重重地推开了,随之而来的便是刚刚将她灼伤的目光。

“你难道就不想跟我解释一下吗?”对面的严浩辰开口道。

“抱歉,我没什么要解释的。”严瑾淡淡地回道,语气里没有任何可以捕捉的情绪。

“是吗?那你到底什么意思?是想继续拖着还是想了?”严浩辰眼中的炽热已经变成了犀利,那犀利的光仿佛一支利剑狠狠地刺在严瑾的心上。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严浩辰冷笑一声,伸手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将屏幕朝向对面的严瑾,“两年前的语音我还留着要不要现在就打开听听?”

严瑾将目光移至手机屏幕上,扫了一眼,轻笑道:“都是无聊时的玩话,没必要当真。”

“好!我明白了。”严浩辰苦笑一声,转身朝楼下走去。

第九章 那又不是梦

严浩辰迈出去很久以后,严瑾仍旧呆呆的望着门口,直到严书江喊她下去吃饭,她才调整好情绪,下到一楼来。

这时一楼的餐桌上已经摆好了碗筷,各色菜品也端上了来,刚刚入座的严书江看见严瑾从二楼迈下来,赶紧站起身招呼她坐到自己旁边,可严瑾没有并立刻坐下去,而是先看了看对面坐着的严浩辰和廖敏,确定两人表情没有异样后才慢慢坐了下来。

严瑾刚一坐下,廖敏便开口说道:“你这周六安排下时间,去见个面,吴教授家的独子!”

严瑾稍稍一愣,接着立马开口回道:“阿姨,我现在工作很忙,没时间考虑这个。”

“没时间也得考虑!好了,吃饭!”廖敏没好气的瞥了她一眼,拿起筷子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我……周六要加班!”

廖敏停下手中夹菜的动作,抬眼看了看严瑾,不耐烦的说道:“那就周日,周日如果还加班,那就晚上,总之见了就行!”

一旁的严书江转头看了看严瑾,感觉她像是在顾虑什么,于是开口道:“那天,我特意帮你打听了一下,听说家境不错,人也挺能干,周六就去见见吧?啊?”

严瑾抬起头与严书江对视一下了,然后低声说道:“好……那就周六下午吧!”

“严瑾!”对面的严浩辰突然从座位上站起来,大声吼道。

严浩辰的话一出口,严瑾就立马感受到了来自三个不同方向的目光,而且每一道目光都让她猝不及防,是的,她成了一只被困在囚笼里的猎物,动不得攻不得,过了好久,她终于开口道:“严浩辰,你应该叫我姐!”

严浩辰的目光一下子黯淡了下来,原本的炽热没有了,犀利没有了,甚至连愤怒也没有了,有的只是深不见底的灰暗。

严书江抬起头分别看了看两人的表情,赶紧打起了圆场:“哎呀,浩辰,吃饭吧,你姐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可不许闹别扭啊!来来来,好好吃饭。”说完,将对面的碗筷往严浩辰面前推了推,示意他赶紧吃饭。

过了大概一两分钟,严浩辰慢慢地坐了下来,他轻轻地吐了口气,然后将那束投在严瑾身上的已经黯淡下来的目光收了回去,接着伸手拿起桌上的碗筷安静地吃起饭来。

可是严谨却并没有因此变得轻松,她一边心不在焉的往嘴里扒饭一边思索怎么面对接下来的相亲,此时她就像被人吊在悬崖边上一样,又无力又恐惧,她难受极了,她想赶快结束这场饭局,赶快离开所谓的严家。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碗里的饭终于吃完了,于是站起身说了一句“我吃好了”,接着快速跑到二楼将手拎包拿了下来,然后逃也似的离开了严家。

严浩辰看着门口的背影,默默地从餐椅上站起来朝二楼的房间走去,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他现在是在梦里,那梦里有他,有严瑾,严瑾变得冷冰冰的,不见他也不理他,仿佛他们就是彻彻底底的陌生人。

可是……可是,那又不是梦!

第十章 宴请

一大早秦悦就出现在秦家宴的卧室里,她看了看空着的双人床,转身朝浴室走去,浴室里秦家宴正在对着镜子刮胡须,见秦悦走进来,转头看了一眼,问道:“怎么了?谁惹你了?”

“是你说今年生日不过的?”秦悦带着满脸的不悦,问道。

“嗯!”

“为什么?”

“生日礼物不都提前给你了吗?还怎么过?”秦家宴停了一下,朝着镜子里的秦悦笑了笑,说道。

“去年还跑去巴西给我过生日,为什么今年回国后反而不过了?”秦悦还是不死心,继续追问道。

“正因为回国了才不过的,你想想又发请柬又订酒店,多麻烦,哦,关键还浪费,所以今年就在家简单庆祝一下就行了,我让厨房的阿姨给你多做些好吃的,再给你订一个大蛋糕,好不好?”秦家宴仍旧自顾自的刮胡子,洗脸,刷牙,完全不受秦悦的影响。

秦悦一听,一把夺过秦家宴手中的毛巾,“月销售额上亿,宴请能花多少?”

“是销售不少,但是节俭总归没错吧!”秦家宴又笑了笑,伸手将毛巾拿了回来,一边擦脸一边说道。

秦悦冷哼一声,转身就要往外走。

“你看你,怎么还生气啦?”秦家宴笑着将手搭上秦悦的肩膀,哄道:“好好好,宴请宴请,你说吧,都请谁?”

秦悦用力一挣,甩开秦家宴的手:“你之前都请谁来着?”

“嗯,我想想啊!”秦家宴故作思考的状态,过了会说道:“我记得那个……有小姑妈,张叔,方伯父……”

“那就还请他们啊!”秦悦脸上的线条缓和了些,稍微思索了一下,又说:“酒店的话朗庭就行!”

“哦,朗庭,行!那我问你……”秦家宴拖着长长的尾音,然后继续问:“我是只请方伯父、方伯母,还是他们一家人都请?”

听秦家宴这么一问,秦悦终于明白了过来,原来秦家宴从头到尾都是在给她挖坑,而且还站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她往下跳,以她秦悦的脾气自然是气不过了,转过头狠狠地瞪了秦家宴一眼,甩下一句“我不管”后就了迈出去。

身后的秦家宴笑得都要合不拢嘴了,他伸手把毛巾搭到毛巾架上,转身走到卧室床头柜前,将上面的一个相框拿了起来,相框里有一张黑白色的全家福,这张全家福已经有20年了,那时候秦悦才8岁,一头柔顺的长发披在肩上,头上戴着一个杏色的发卡,站在他和一个女人中间,那女人跟秦悦的模样有七分相似,干净利索的短发显示出中年女人独有的韵味,她左手挽着秦悦,右手拿着一束塑料的仿真花。

他记得那仿真花是一束绽开的红玫瑰,样子特别好看,他当时跟女人说,等他有钱了一定买束真玫瑰送给她,那女人却笑着说:“我没那命。”

说来也奇怪,那女人果然就没那命,没能等到秦家宴有钱就去世了,留下秦家宴和年幼的秦悦相依为命。

第十一章 怎么又是她

东盛集团的总经理办公室被温暖的阳光照射着,给人一种安静惬意的感觉,坐在办公桌前的方志贺正拿着签字笔在文件上挥舞着,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突然笔停了下来,然后抬起头看向严瑾:“你回去过?”

严瑾先是一愣,接着快速恢复成常态,“嗯,前两天回去了。”

“你和严浩辰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没怎么回事啊!”严瑾强撑着笑了笑,然后将签好的文件从桌上拿了起来,整理了一下,抱在怀里。

方志贺轻轻的扯了一下嘴角,低下头继续批阅文件:“没怎么回事,那他为什么突然说要回加拿大?”

“什……什么?”

“昨天晚上喝酒时说的,说在临江待着没意思,想回加拿大。”方志贺顿了顿,继续说:“关于绿岛那边他打算先让乔迁伟和姚静打理,他问我是否可行,我只当是玩笑话,没理他。”

“我……”严瑾只说了一个“我”字,便沉默了起来。

方志贺又抬眼看了看严瑾,没再说什么,忽然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他瞥了一眼屏幕上的名字,然后将目光移回严瑾的脸上,淡淡的说道:“严浩辰!”

严瑾听到这个名字时,心里还是忍不住“咯噔”了一下,她扫了一眼震动不停的手机,心底的阴郁又多了几分。

其实,早在两年前严浩辰去加拿大后,她便按照与廖敏的约定,切断了和严浩辰的所有联系,qq、微信、手机号全部拉入黑名单,而且还清空了电子邮箱,可是远在加拿大的严浩辰根本不知道,仍然疯狂的发讯息和邮件,但一直未收到回复,后来经过一番证实,才知道自己已经被拉黑了,无奈之下,就打给方志贺,向他打听严瑾的情况,这一打听便是两年。

方志贺似乎有意在折磨谁,等了好久才把电话接通,并且点开了免提模式:“严老板,有什么事?”

“她……上班了吗?”严浩辰的声音通过手机免提功能传了出来,那声音里带着几分嘶哑,感觉像是熬了夜。

“嗯,上了!”

“哦!那没什么事儿,晚上过来喝酒啊!”

“好!”

方志贺挂断电话后,面无表情的扫了一眼严瑾,然后说道:“今天日程安排。”

听到方志贺的声音,严瑾立马从刚才的电话里回过神来,流利地回道:“昨天下午秦氏酒业送来生日邀请函,今天晚上七点,朗庭酒店。”

严瑾一边说一边将手中的邀请函递了过去。

方志贺瞥了一眼那红色的邀请函,没有伸手去接,“谁的生日?”

“秦家宴的女儿秦悦,今年28岁!”

“怎么又是她?”方志贺的眉间紧了些,然后将笔往桌上一扔,继续说:“你一会儿准备一份礼物送过去,对照往年的礼物单,别重复了,你记着,这样的事以后不用通知我,你自己看着准备就行。”

“这样做好像不太妥。”严瑾停顿了一下,继续说:“这次庆典所用酒水全部由秦氏酒业赞助,而且我们与秦式的广告合作已经开始筹备了,所以——”

方志贺凤眸轻闭,过了一会儿,抬眼朝严瑾吩咐道:“你先去帮我准备一份礼物,放车上。”

“是!”严瑾应了一声后,转过身迈出了总经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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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生日宴会

朗庭酒店的华丽灯光和富贵气息在临江的黑夜中咄咄逼人,深色的玻璃幕墙上映着对面繁华的街景,那感觉就像金色的火花在情人眼中闪烁一般,让人心头微醉。

秦悦从车上迈下来,轻抚一下身后的裙摆,动作轻巧优雅,她身上的这件白色小晚礼是出自著名设计师lisa之手的“梦幻礼”,制作面料采用法国上等网纱,轻盈且垂坠,胸前半透视的设计将秦悦那两朵曼妙展现的淋漓尽致,一只宋代的青玉手镯在她白皙的手腕上闪着温润的光,那光很好的掩饰了她高傲的个性。

秦悦身旁的秦家宴身着一身酒红色西装,笑盈盈地朝对过的方岳东夫妇招了招手,“哎呀,方老兄今天来捧场真是荣幸啊。”

方岳东也是一笑,朝秦家宴客气道:“哪里话,小悦生日,我这当伯父的来不是再正常不过了吗?再说了,我早就想尝尝你窖里的好酒了。”

“好好好,今天让你尝个够,来,小悦,快来见过方伯父和方伯母。”秦家宴说完,拉过身旁的秦悦,示意她过来打招呼。

“伯父,伯母好,请坐吧。”秦悦温婉的一笑,朝两人打了声招呼,然后将目光落向大厅角落里正在打电话的方志贺身上,方志贺今天身穿一套浅灰色条纹西装,脚下一双黑色皮鞋,整体感觉偏成熟。

“哦,你看,这孩子一进门就打电话,打这么长时间,我去叫他。”程玉华顺着秦悦的目光看过去,心中顿时明了,于是赶紧开口说道。

“别!这年轻人啊,还是忙些好,忙些进步得快,再者说了他这不是忙正事嘛,别喊他了!”对面的秦家宴一边笑一边伸手拦下程玉华,然后继续说道:“来,咱们先坐。”

说完,将面前的椅子拉开,朝着两人客气的比划了一个“请”的姿势。

“好,坐,都坐!”

几个人落座十分钟后,方志贺转身走了过来,他看了一眼对面的秦氏父女,绅士地一笑,开口道:“不好意思,我刚刚有点忙,请秦伯父和秦小姐莫怪。”

“不怪不怪。”秦家宴哈哈一笑,拉了拉身旁的椅子,说:“来坐!”

“是,秦伯父。”方志贺刚一落座,手机又响了,他看了一眼秦家宴,略带歉意的示意了一下,然后又起身离开了。

“说!”

“方总,娇雅日化的项目经理又催单了。”

“催就赶紧拍,磨蹭什么?!”

“没有磨蹭,是模特江媛因为过敏起了疹子,拍不了。”

“跟模特公司说,让他们赶紧换人。”

“是!”

就这样,整个宴会中方志贺一直不断地接电话,挂电话,直到宴会接近尾声时,他才得了空闲,他先是扫了一眼热闹的宴会厅,然后独自朝酒店二楼的露台走去,露台是敞开式的,三面的石雕护栏在皎洁的月光下显得格外的冷清。

“他们在吃蛋糕,你不去吗?”突然,秦悦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那声音带着微微的醉意,让人心里一阵奇痒。

方志贺转过身,绅士的朝秦悦一笑,回道:“哦!秦小姐,我不爱吃甜食!”

秦悦看着方志贺脸上的笑,表情逐渐丰富起来。

第十三章 黑影再现

“小悦,你怎么在这儿啊?冷不冷?”秦家宴看着不远处一高一矮的身影笑了笑,抬腿走上前去,接着拉起秦悦的手腕,说道:“时间不早了,我让司机送你回去吧,嗯?”

“我看还是让志贺送吧,正好两个人可以叙叙旧。”后脚跟上来的程玉华听到秦家宴这么说,赶紧拦了下来。

秦家宴看了一眼程玉华,马上心领神会,于是随声附和道:“噢!也对,那……就麻烦志贺了。”

方志贺看了看对面的秦家宴,知道事已至此不能再推托,只好应允了下来:“秦伯父客气了,这点事哪称得上麻烦呢,您放心,我会将秦小姐安全送到。”

“嗯,好!”秦家宴应了一声,跟随两人下到一楼,然后目送那辆载着秦悦的劳斯莱斯离开朗庭酒店。

imnotafraidtotellyouthatyouretheone

我不怕告诉你,你就是唯一

butwheniwakeupthinkingbout

但当我醒来想到你

theonethaticanruntowhenimfeelingdown

当我失落时,能想到的那个人。

lifeissogoodwhenyourearound

有你在身边,生活是如此的美好

……

欢快的旋律从车内播放器里传了出来,这是韩萦非常的一首歌,她说,就像歌里唱的那样,只要有方志贺陪在身边,她就会觉得生活特别美好。

想到这里方志贺不由得勾起了嘴角,旁边的秦悦似乎有所察觉,转过头看了一眼,只见男人英俊的脸上挂着温柔的笑,顿时,感觉身体又了轻些。

二十分钟后,车子顺利的停在了御河庭院,方志贺换上绅士的笑容,转头看向身旁的秦悦,“秦小姐,已经到了。”

“嗯,谢谢你!”秦悦秦悦迎上方志贺的目光,也跟着笑了笑,接着优雅的跨了出去。

“不客气!”

等到秦悦转身迈向别墅时,方志贺打了一圈方向盘将车子顺利掉头,接着朝来时的方向驶去。

突然,一个黑影从眼前一闪而过,他赶紧踩下刹车,转头看过去,只见那黑影疯了似的冲向朝秦悦。

秦悦刚刚迈上别墅门前的台阶,正要伸手开门,突然感觉有人扯了她一下,她转过头看了一眼,发现身后站着一个穿着黑色卫衣,破旧牛仔裤的散发女人,那女人灰暗的眼睛里透着一丝不安,“……”

还没等秦悦开口,女人一下子扑了上去,嘴里絮絮叨叨的说道:“它是……我的,不,不是……我的,把它给我,你给……我,给我!求求你!”

“啊——”秦悦被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得大叫起来。

女人见状,马上慌了神,胡乱的扯起秦悦的手臂,说道:“这个东西,你不……能要,求求你……把它给我!求求你……给我!”

撕扯当中秦悦感觉手腕上的青玉手镯一点点滑向指端,她愣了一下,然后用力挣脱起来:“你放开我,你个疯子!滚开,滚开啊!”

“不是……我不是……不是,你不……能要……不能要,求求你……把它给我!求求你……”那女人手下的力道越来越大,以至于差点将秦悦的手腕弄脱臼。

“你这个疯子,你快放开我!快点放开啊——保安,保安,救命啊——”秦悦忍着痛,继续大声呼喊。

“我不是……真不是……它不……不是你的,你快给……我!求求……求求你!”那女人不但不肯撒手,反而伸出手指将手镯死死勾住,用尽全身力气往下撸。

秦悦眼见手镯就要脱手,突然顺势推了女人一把,女人一个趔趄险些跌倒,秦悦趁机搭上门把手,可谁知身后的疯女人又扑了上来,将她狠狠地扑倒在地。

“保安!救命啊!快来人啊!”秦悦一边呼救一边褪去脚上的高跟鞋,狠狠地朝那只抓着她的手砸去。

不远处巡逻的几个保安隐约听到有人在呼救,马上朝这边跑过来,一边跑一边喊道:“干什么!住手!”

那女人回头看了看跑来的两名保安,愣了一下,然后松开手,快速跑开了。

第十四章 月光下的神秘

临江城内的月光皎洁柔和,非常富有诗意,就在这富有诗意的月光下一小团黑影一步一步的向前挪动着,挪到路灯的光圈下时就亮一下,挪出后便暗下来。

几米以外的机动车道上,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随着黑影的脚步一点一点向前行驶,车内的方志贺看着那只已经淌出红色液体的手臂,突然感到一阵晕眩,他在路边稍作停留后继续往前行驶。

可是时间一久,晕眩的感觉又涌了上来,他皱了一下眉头,伸手摁下玻璃窗的控制按钮,“唰”的一声,车窗玻璃轻巧的落下,紧接着夜风吹进车内,他的心头顿时清爽起来,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抬眼看向前面的黑影。

在他的记忆里,那黑影自始至终都没有停下,也没有低头去查看手臂上的伤口,而是一直这样一步步的往前迈,看上去像是一具活尸。

也不知道是因为联想到了尸体,还是难受的感觉已经压制不住了,他突然干呕起来,干呕间他迅速伸出左手推开车门跨了出去,几分钟后胃里的东西全部吐了出来。

而那个一直靠路边行走的黑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变得越来越小,他咬了咬牙挣扎着直起身,稳住脚步,跟了上去……

不知过了多久,黑影突然一转身钻进了一个明亮的大门内,方志贺停下脚步抬头看了看那大门上方的几个红字——临江市第一烧伤医院。

烧伤医院?!

他眯了眯深邃的眸子,转过身朝路边停着的劳斯莱斯走去。

……

梦又来了。

方志贺低头看了一眼脚下,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叶木舟上,那木舟顺水而行一直漂向远方,漂着漂着,木舟突然停了下来,紧接着天空下起了小雨,冰凉的雨滴打在他身上,使他感受到阵阵寒意,他皱了皱眉将身上的风衣裹紧了一些,可是寒意不但没有减少,反而增加了不少。

无奈之下,他只好又将风衣扯开,然后在心中祈祷木舟早些行驶,就在他虔诚的祈祷间突然一声鹿鸣响彻整个江面,他迅速抬头望过去,发现江岸上一只梅花鹿正在哀怨的望着他。

是它!是那只受伤后死去的梅花鹿!

他与梅花鹿对视一眼后,快速捡起船板上的竹篙插入水中,用力拨动江水,使用木舟向岸边划去。

他一边划一边望向岸边,可就在木舟即将靠岸之时,梅花鹿不见了,他四下扫了扫,没有发现它的踪迹,于是纵身一跃跳到岸上,岸上一棵古树盘根错节的生长着,像一个巨大的多脚怪物,他一边寻找一边往前迈,突然一个鹿头出现在眼前。

他愣了一下,抬腿走上前去,是那只梅花鹿,是它,它的眼睛是睁开着的,那眼里的哀怨也还在!

他看着眼前的鹿头,心里一阵难受,过了大概两分钟他抬眼望向前前方,前方不远处的古树旁有半截鹿身,那鹿身齐刷刷地拦腰截断,里面的血肉和肠胃像泥一样摊在地上……

“嗡——嗡——”手机的震动声将方志贺从血梦中拖拽出来。

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望向手机屏幕,屏幕上的号码是程玉华的,他想都没想就将手机扔向一边,然后起身迈向浴室。

第十五章 你看我有事吗

第二天早上,严瑾办公室的电话突然变得异常的忙碌,先是程玉华打来问方志贺有没有受伤,接着是秦家宴询问昨晚情况,再接着是方岳东问他几点到的公司,等到电话安静来下后,她端起冲好的咖啡和饼干,朝东盛集团的总经理办公室走去。

办公室的门是敞开着的,严瑾在门口处停下脚步,朝里面望了望,发现方志贺正闭着眼睛靠在办公椅上养神,脸上的表情好像不太轻松,她沉了口气抬腿走了进去,然后将手中的咖啡杯轻放在面前的办公桌上。

“方总,刚刚伯父、伯母和秦家宴都打了电话过来。”

方志贺听到声音后并没有睁眼,而是简单地“嗯”了一句。

“秦家宴说昨晚秦悦遭到不明来历的人袭击,问您知不知道情况。”

“嗯!”

“方伯父和方伯母分别问你几点来的公司,有没有事。”

“你看我有事吗?”方志贺皱了皱眉头,睁开眼睛看向严瑾。

严瑾低头对视了一眼,发现他的两只眼睛里满是红血丝,于是小声地问道:“你……怎么了?”

方志贺懒懒地瞥了她一眼,开口说道:“没睡好!”

“嗯!那……我先去办公室回电话了。”

“等下!”方志贺突然叫住刚刚转过身去的严瑾,稍稍迟疑了一下,然后开口问道:“秦家现在什么情况?”

“哦,两个巡逻的保安说是由于光线太暗没看清楚袭击者的模样,秦家宴听后非常的生气,不仅说要投诉物业,还说要不惜一切代价找到袭击者,看样子是要准备报案!”说到最后时,她发现方志贺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可紧接着又展开了。

“你先去给秦家回电话,说这件事我来查,让他们先不要报案。”方志贺顿了顿,好像想起什么了,改口道:“算了,不用了,我给秦悦打吧!”

严瑾没想到方志贺居然要插手秦家的事,更没想到他会主动给秦悦打电话,疑惑之余想开口询问缘由,可是想了想发现不妥,所以轻轻应了一声后,迈出了办公室。

出了办公室以后,严瑾拨通了方家的电话,告诉方家二老方志贺今天九点半到的公司,刚刚吃过了早餐,没有受伤也没有异常。

方志贺本是闭着眼睛养神的,可是谁知竟睡着了,醒来后发现时间已经接近中午,他刚要起身突然想起还没有回秦悦电话,于是赶紧拿出手机拨通了秦悦的号码,“秦小姐,昨天晚上的事我听说了,你没事吧?”

秦悦听到方志贺的声音,还是忍不住激动起来,稍稍平复一下后回道:“是爸爸说的吧,其实……我没有什么事!”

“听秦小姐这么说,我也放心了,只是……”方志贺停了一下,继续说道:“昨天晚上答应秦伯父要将秦小姐安全送回去的,可还是出了意外,于情于理我都该向伯父致歉,但又担心伯父怪罪,所以还请秦小姐代方某说一下,让伯父千万不要怪罪方某!”

“方总,我……”

“如果连秦小姐也怪方某,那方某真的不知要怎么办了!”

“没有,我没有怪你,没有!”

“嗯,好,秦小姐如果真不怪方某,就让方某来查这件事,全当将功补过了!”

方志贺一席话说得情真意切,让秦悦很是高兴,所以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第十六章 绿岛酒吧

都市里的人们似乎都喜欢追逐病态的生活模式,他们在夜色中摇摆、歌唱,暧昧,不肯停下来……

方志贺上身一件英伦风的格子毛衫,下身一条灰色休闲裤,静静地坐在绿岛酒吧的包间内,他左手食指与中指指间夹着一支印有外文的香烟,香烟周围散发着缭缭的烟雾,他隔着包间的隔音玻璃看了看舞台上疯狂的人群,然后悠悠地开口道:“她最后进了韩良的医院。”

“所以,你认为她跟韩萦有关?”严浩辰扫了一眼方志贺指间的香烟,说道。

方志贺抬起手臂将香烟放入口中闷闷地抽了一口,然后摁灭在烟灰缸内,“嗯!”

“韩萦都死了四年了,绝对不可能!”

方志贺看了看对面的严浩辰,伸手拿起桌上的高脚杯,将里面的液体全部倒入口中,瞬间口腔里充满了红酒的香气,他放下酒杯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按下拨号键,“严瑾,查一下市烧伤医院韩良占多少股份。”

“已经查过了,有70%,前段时间说要将股份转让给美国的韩瑜,后来好像因为手续上的问题耽搁住了,哦对了,韩良上周五刚刚提升为副院长。”作为助理的严瑾非常清楚方志贺的症结所在,所以一直暗中盯着韩良。

“嗯,那你再帮我查一下昨晚上11点进入医院的人,右手受伤,砸伤的,查到后马上给我打电话。”

“是!”严瑾应了一声后,便挂断了电话。

严浩辰没有想到方志贺会打给严瑾,心脏不自觉的收缩了一下,“我姐……她这两天好吗?”

“你说的‘好’是什么意思?”方志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严浩辰的问题,所以就反问了一句,见对方没有回应,就又开口道:“每天早上坐班车上班,中午有时候吃工作餐,有时候点外卖,下午坐班车回公寓。”

“嗯!”严浩辰苦笑一声,然后点了点头。

“你打算怎么办?真回加拿大?”

“我?”严浩辰抬眼看了看方志贺,伸手拿过一瓶拉菲,一边往两人的酒杯里倒酒一边说:“有可能吧,还说不定呢。”

方志贺扯了扯嘴角,没有说话,他知道严浩辰心里十分矛盾,他是既不甘心放弃又看不到希望,所以才这样一直拖着不做决定。

“你呢?你打算怎么办?”严浩辰喝了口红酒后,开口问道。

“没想过!”

“不行就等过几年把乐乐娶了吧!”

方志贺皱了皱眉,没好气的说道:“你一边去,乐乐才16岁,还是个孩子。”

“那你们方家可就要绝后了!”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严浩辰笑了笑,继续说道:“你除了乐乐,别的女人看都不看一眼,不绝行吗?”

方志贺冷笑一声,没有再去理会严浩辰,伸手拿起酒杯放在鼻间嗅了嗅,接着将杯中液体倒入口腔,“酒不错,走了!”

严浩辰看着手中的酒杯,懒懒地回了一句:“不送!”

“嗯!”

第十七章 周六下午

严瑾按照廖敏说的地址找到了这家名叫“拐角”的咖啡店,暖暖的阳光透过干净的玻璃窗照射进来,使得店内有了一种说不出的优雅和温柔,严瑾一身与职业装没两样的黑色西装坐在角落里,一边冲着电话里说话一边用手在小本上记录着什么,那忙碌的画面与店内的感觉很不搭调。

“是右手!不是烧伤,时间啊……等一下我看看,哦,是昨晚上11点左右。哦,是吗?你确定你们医院没有这样一个病人?噢,好,那你再帮忙查一下,看看是不是你们这里的医生或护士什么的……嗯嗯,也行,这样……”

突然,一个穿着浅蓝色休闲西装的男人迈了进来,他看了一眼角落里似乎很忙的严瑾,扯了扯嘴角,抬腿迈到她的面前,“比我还忙?”

男人一开口便带来一股温柔的气息,与这午后的阳光充分得融合在一起。

严瑾先是一愣,接着对着电话匆匆说了几句后就挂断了,“褚……”

男人不语,微微点了一下头,坐在了严瑾的对面。

“褚律师!你怎么……”严瑾仍然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两只眸子睁得圆圆的,像是面前坐了一个怪物。

“我来主要为了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你呢?”褚远又扯了扯嘴角,继续说道:“该不会真要跟我相亲吧?”

“等一下,我好像……还是不能相信,这怎么……”严瑾怎么也想不到严书江所说的“家境不错,聪明能干”的人会是公司的外聘律师褚远。

褚远看着面前还是吃惊的严瑾,笑了笑,优雅地将手臂放在桌上,接着身子向前凑近对面的女人,轻声道:“这位严小姐,我叫褚远,是你今天相亲的对象,你可以请我喝杯咖啡吗,我从事务所所出来的,没带钱。”

严瑾这才发觉自己着实失了态,扯起嘴角,抱歉的笑了笑,召唤过服务生,“两杯拿铁加奶加糖,谢谢!”

“好的,二位稍等。”服务生礼貌的应了一句后,转身走向吧台。

褚远看了一眼服务生的背影,转过头问道:“刚刚听你在说医院什么的,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哦,没有,是方总交待的事,那个……你最近怎么样?忙吗?”严瑾一边收拾摊在桌上的本子和笔一边说道。

“忙,每天都忙,忙到要相亲,忙到忘了带钱。”说完褚远又是一笑,“你呢?你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跑出来相亲?”

“我是听说对方家境不错,人也很能干,所以就来了!”严瑾也笑了笑,回道。

褚远一下子笑出了声:“你这要求有些低啊!!”

“是吗?”

“是!”

“那什么样才不算低?”

“这个怎么说呢,我觉得至少得带钱夹!”

“……”

褚远和严瑾这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搭着,样子极为和谐,此时坐在咖啡店的二楼靠近楼梯口位置的男人,用力攥了攥手中的杯子,起身朝楼下门口迈去。

第十八章 林茸茸

晴了几天后,天气突然阴了下来,下午的时候又刮起了风,那风像一只凶恶的野兽一边狂奔一边怒吼,郊区的墓地前停着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车身已经被尘土覆了厚厚的一层。

《hoewithdrama

因为你不是在演戏

soiwantyoutilltheworldends

所以我要与你在一起,直到世界末日

yourewaymorethanworthit

你是无与伦比

……

欢快的音符在安静的空气中上下跳动,一个身着休闲装的男人闭着眼睛靠在驾驶座的椅背上,眉头微皱,一副阴郁的样子。

韩萦!

他在心里默念了一声,其实,他也只有默念了,因为在这世界上没有人会回应他真实的呼唤,也正因如此他才会在深夜中莫名的心慌、莫名的烦躁。

突然,面前的手机屏幕亮了,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嗡嗡”的震动声,方志贺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发现是严瑾打来的,于是伸手按下接通键,“怎么了?”

“她叫林茸茸,是临江市第一烧伤医院的清洁工,26岁,离州人,孤儿,半年前来到临江。”

“林茸茸?”方志贺眼眸微眯,露出一丝琢磨不透的光:“哪几个字?”

“森林的林,鹿茸的茸。”

“嗯!”

“那天晚上袭击秦悦的就是她。”

“原因!”

“这个说起来很长,大概在半年前离州至临江的一辆大巴车在途中加油时突然发生爆炸,死亡13人,受伤19人,林茸茸当时就在那辆大巴车上,爆炸发生后,她和另外十几名受伤乘客被送往临江市第一烧伤医院进行治疗,林茸茸伤势较轻,只是轻度烧伤和颅内骨折,所以治疗了差不多半个月就出院了。

不过,和她同乘的一位叫张玉娥的伤者伤势非常严重,由于院方联系不上其家属,所以一直是保守治疗,而刚刚所说的林茸茸在出院后一直在张玉娥身边陪护,另外还在医院里做起了临时清洁工。

由于长时间的陪护,张玉娥心存感激,曾表示要将身上的一只青玉手镯赠给林茸茸,但林茸茸不肯收。一个月前张玉娥的小叔子杨洪三突然出现在医院,这个人是个瘾君子,她趁两人不备将张玉娥手上的玉镯悄悄偷走,转手30万卖给了临江的一个富商,后来富商生意不景气将手镯拿至拍卖会拍卖,秦家宴看上这只玉镯想送给刚从巴西回来的女儿做生日礼物,便150万拍下。

而那个林茸茸无意间看到秦悦手上的手镯,便悄悄尾随她,之后的事,你就都知道了。”

严瑾说完后,方志贺冷笑一声,看来严浩辰说的对,这人跟韩萦没有关系!

“方总,你在听吗?”

“嗯,在听,这样,你继续留意着她的行踪,如果感觉有什么异常,马上汇报给我。”

“是!”

方志贺挂断电话后,启动了车子,他轻踩了一脚油门将车顺利的驶出了墓地,那车疾驰过后,一阵风卷起一片沙尘,四周什么都看不清,包括那个偷偷捡起蛋糕盒的黑影。

第十九章 出事了

东盛集团的会议室里非常安静,只能听到方志贺翻阅纸张的声音,过了一会儿,他停下手中的动作,开口问道:“娇雅日化的单子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还在催单?”

方志贺口中的娇雅是国内一线彩妆品牌,其品牌代言人是当红模特江媛,娇雅在年初与东盛签订合同,委托东盛集团拍摄制作夏季防晒系列的广告,此系列广告共有四辑,预计两个月就能拍好,可是现在将近三个月了,仅拍了两辑,这让娇雅产生了极大的不满情绪。

“方总,是这样的,之前昆县那边一直下雨,模特江媛身上起了很多疹子,没办法出镜,那天跟您汇报后,我与娇雅交涉换代言一事,但是没有谈妥,娇雅表示必须由江媛代言,我们这也没办法,只好等着了。”项目经理徐冲赶紧回应道。

“模特现在情况怎么样?”

“没什么大问题,医生说过了这一两天就没事了,那边的助理说昨天下午雨势小了些,估计后天就可以……”徐冲还没说完,桌上的手机便震动起来,他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发现是江媛助理明云打来的,于是赶紧按下接通键。

“嗯……好!我知道了……现在怎么样?嗯……”

徐冲挂断电话后,转身向旁边的方志贺耳语起来。

期间方志贺的表情变得越来越凝重,起身说了句散会后,便随着徐冲走出了会议室,“到底怎么回事?”

“江媛的助理打电话说,刚刚他们和拍摄组去看拍摄场地,突然场地内的一个铁架倒了,江媛头部受了伤,现在正在送往医院,嗯,还有……”

“什么?”

“江媛所在的伊妮模特公司要起诉我们,索赔数额……5000万!”

“知道了,你让严瑾订两张机票,我们马上过去。”

“是。”

当日下午三点钟,徐冲和方志贺便抵达昆县了,两人先是就近订了一家酒店,将行李安置下,接着便马不停蹄的赶往昆县人民医院。

医院里江媛闭着眼睛躺在病床上,脸色煞白,头上缠着一圈纱布,床边的椅子上坐着一个20来岁的女孩,这女孩是江媛的助理明云,明云见到方志贺两人后,站起身跟他们简单的叙述了一下受伤过程,然后急匆匆的朝医生办公室走去。

徐冲看了一眼明云的背影,抬腿跟了上去。

“医生,请问病人到底怎么回事,严重吗?”还没等明云开口,徐冲便凑到一个穿白大褂的男医生面前,问道。

那医生一边摘口罩一边说:“病人现在昏迷不醒极有可能是颅内出血,但是最终确诊还是要等检查结果出来以后,这样,你们先去住院部缴费窗口缴一下费,然后过来签字。”

“好的,医生!”徐冲应了一声,转身和明云离开了医生办公室,等到缴完费签了字后,两个人又一同往病房里走,快走到病房时,突然发现一个男人正低着头蜷缩在走廊的长椅上,样子看上去十分难受。

徐冲愣了一下,伸手拉过一旁的护士,“护士,他这是怎么了?”

护士停下脚步看了一眼长椅上的方志贺,回道:“刚刚一个小腿开放性骨折的患者从急诊室转到了隔壁病房,他应该是晕血了。”

“那……怎么办?”

“不要紧的,让他休息会儿就好!”

徐冲听到护士的解释放下心来,过了会儿,方志贺的表情舒缓了些,徐冲拿出手机叫了一辆出租车,将方志贺送回了酒店,接着,又独自返回到昆县人民医院。

他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的江媛,发现她脸上的疹子还没有完全消退,嘴唇也有些发白,但是一线模特的光环依然存在。

第二十章 扣子

徐冲转身走出病房,拿出手机拨下严瑾的手机号,然后用极其诚恳语气说道:“严助理,麻烦你将所有有关江媛的资料打包发给我。”

“你要干什么?”严瑾的语气里满是警惕的意味。

徐冲轻笑一声,回道:“我要想办法解决问题。”

“那你先告诉我,你解决问题的方式是什么?”严瑾难得像今天这样对人说这么多话,不过这也是因为担心朋友艾雪的原因。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放心,我不会对不起艾雪的,我发誓!”

“好!那我一会儿发给你!”严瑾虽是答应了,但语气还是不怎么好。

“嗯,谢谢,那我先挂电话了。”

“等一下,听说她是一个心机很重的人,你小心些。”

“放心吧,我能搞定!”

几分钟后,徐冲的邮箱里收到一份文件,他伸出右手食指轻触一下屏幕将文件点开:

江媛,女,24岁,身高170cm体重50kg三围906090,2013年亮相巴黎时装周,2014年荣获“琳函杯”最美小姐称号,2015年签约伊妮模特公司……

徐冲继续滑动手机屏幕,翻到与伊妮公司的合同时停了下来,他细细的浏览了一遍合同,并未发现什么不妥,刚要动手翻下一页时,突然看到了合同右下方的签约日期。

4月30日?

这么说江媛与伊妮的合同在这个月底就会到期?嗯,好,太好了!徐冲轻轻地勾了勾嘴角,然后转身走到病房门口,他透过门上的玻璃往里面看了看,发现明云已经趴在床边上睡着了,于是就又退回到走廊的拐弯处,在一条蓝色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这一坐就是一晚上,天亮时那双丹凤眼已经完全凹了下去,而且眼白处还布满了血丝。

助理明云看到徐冲的样子有些不忍,劝他回酒店补一觉,可徐冲却坚持要等江媛醒来,明云见他执意这么做,就只好随他了。

早上七点半医生查完房后,明云到检验室去取昨天中午的检查结果,徐冲则坐在病房的椅子上小睡起来,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病床上的人轻咳了两声,睡意朦胧的徐冲立马精神了起来。

病床上的江媛挣扎了几下,缓缓的睁开眼睛,她四下扫了扫,最后将目光定在了面前的男人身上,男人脸上有着浓浓的倦意,两只好看的丹凤眼被深深的嵌在眼窝里,她动了动唇想要说什么,但是被男人拦住了。

“江小姐,你先不要说话,听我说,你现在在医院,昨天上午在拍摄场地受了伤,我是东盛集团项目部经理徐冲,听说你这边出了事就马上过来了,你能听懂吗?”徐冲的声音很柔很轻,生怕吓到她。

江媛轻轻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能听懂。

“明云去检查室拿结果了,一会儿就回来。”

江媛又点了点头,然后抓紧被角挣扎着起身。

“怎么了?要起来吗?”

“嗯……麻烦你……扶我一下。”

“嗯,好的!”徐冲应了一声后,将右手臂伸到江媛的脖子下,左手环住她的右半侧身体,然后缓缓地将江媛的扶了起来,“哎,等一下!”

江媛只觉得头发被拉了一下,于是赶紧问道:“怎么了?”

徐冲环着江媛身体的左手,使劲扯了一下,然后说道:“哦,没事了!”

江媛也不知道是受伤的缘故,还是由于刚刚有人靠近,使气压变低的缘故,她感觉有点窒息,但是过了几分钟就没事了,她侧过脸看向徐冲的右手腕,发现他袖口处的扣子少了一颗。

第二十一章 护理

明云拿着检验结果回到病房,看到江媛已经醒了过来,于是赶紧跑过去,“媛姐啊,你可醒了,吓死我了!你知道吗?!”

“看你说的,哪就吓死了!”江媛瞥了明云一眼,弱弱地说道,“你过来,扶我一下!”

“嗯,好的。”明云一边应声一边将手里的检查结果单放在床边上的小桌上,然后转身扶着江媛下了床,“来,慢点!”

江媛下了床后,被明云轻搀扶着一步步往走廊尽头的卫生间走去,一出病房的门,江媛便问道:“明云,你去了多久?”

“大概半小时吧,检验室那边人特别多,排了很长时间的队才拿到结果,来!小心点儿!”明云一边说一边叮嘱江媛,“问这个干什么?怎么了?”

“没事,就问问!”

“哦!”

“那个徐经理是昨天来的吗?”

“是啊!昨天上午出事后,我往东盛打的电话,下午三点钟人就过来了,昨天晚上在走廊守了一宿,晚饭也没吃。”

“那你一会儿去打些饭菜上来吧。”

“好!”

……

徐冲看着两人的背影,那眸子里的邪魅越来越浓,等到两个人拐进洗手间后,他拿着检查结果去了医生办公室,找到了之前的那位主治医生,“医生,这个是32号床的检查结果,您看一下!”说着便将手里的ct和检查结果一同递了过去。

男医生伸手接过后将ct片放入灯箱内,过了会儿,指着片子上面的一块阴影部分的说道:“患者脑部确实有淤血,你看这块儿。”

“那……严不严重?”

“嗯,目前来看不算太严重,但是还得继续住院治疗,等到淤血全部疏散开后才能出院,哦,对了,病人现在怎么样?醒了吗?”

“醒了。”

“那就没什么问题,先输液吧!”

“嗯!”

“你过来拿一下输液单。”

“好的!”

徐冲拿了输液单后,一边往护理站走一边掏出手机拨给方志贺:“方总,江媛已经醒来了,您先回临江吧,这边的事情我会处理妥当,嗯……大概十天。”

对,是十天,十天后江媛与伊妮的合同就到期了!

在这十天里他要好好的待在医院里,哪也不去!

其实,说来也奇怪,他一直就很喜欢医院的药水味,那药水味让他感受到其他任何事物都无法给予的平静和满足。

他回到病房的时候,江媛已经重新躺在了病床上,她看了一眼徐冲,扯了扯嘴角,说道:“徐经理,要不然您先回去吧,我这里有明云照顾就进行了。”

“那怎么行,方总刚刚还打电话交待说让我一定要留在医院陪护,直到江小姐出院为止。”徐冲说完也笑了笑,“哦,对了,你吃饭吗?我下去买些饭回来。”

“不用了,我刚刚让明云去买了。”

“哦!”

正说着,明云拎着两份外卖回到了病房,她看了一眼徐冲开口说道:“徐经理,江小姐让打我多打了一份,你也吃吧。”

徐冲笑了笑说:“不用管我,你先吃,我来喂江小姐。”

江媛一愣,赶紧说道:“那个……不用,我这是伤的头部,不碍手脚的。”

“医生说头部还有淤血,陪护人员必须要做好护理工作。”徐冲一边说一边搅动餐盒里的粥,搅动一会儿后,轻轻的舀了一勺送到江媛嘴边。

江媛低头看了一眼勺子里的粥,犹豫了起来。

“江小姐,怎么了?”

“没……没事!”江媛磕磕巴巴的说完后,张开了嘴巴。

第二十二章 苹果

东盛集团的项目部经理徐冲,无论怎么看都是一个有情有义、温柔体贴的男人,可是在东盛却没有一个女人敢靠近他,这其中的缘由还是要从一个叫温喜的人说起。

几年前,一个名叫温喜的女大学生利用父辈的关系来到东盛集团,进入东盛后就开始四处物色金龟婿,经过一番考察,最终将目标锁定在项目部经理徐冲身上。

温喜先是借口找徐冲帮忙,接着各种方式致谢,再接着进行温柔攻势,等到感觉时机成熟后直接打电话给美国的艾雪,因此艾雪提出分手,徐冲听后二话不说立马飞去美国,可是这一去并没有见到艾雪,无奈,只好悻悻而归,一回临江后徐冲立马换了脸,不仅各种迎合温喜,还送包、送玫瑰,没多久就策划了一场别开生面的求婚仪式。

可是,在求婚现场,徐冲没有单膝跪地,也没有深情告白,而是当着众人的面大肆揭发温喜的丑闻,并公开了她与前男友的私密照,整场求婚就这样变成了一场笑话,温喜也从一个幸福的女人变成了令人唾弃的恶妇。

最后,温喜在众人的唾弃中逃离了求婚现场,自此以后,东盛集团就再也没有一个叫温喜的人了,同时徐冲这个名字成了女人心中的芥蒂。

大概徐冲是太喜欢医院的药水味了,所以除了去酒店洗澡换衣服外,其余时间全部都待在医院里,并且一直尽心尽力的照顾江媛,这让江媛很为所动,但她并没有表现出来。

然而,一旁的明云就没有那么好的耐性了,直接开口问道:“我说,徐经理,你是对所有人都这么体贴呢?还是只对我们江小姐这样?”

正在低头削苹果的徐冲听到明云的话,突然愣了住了,“什么?”

“明云!”江媛担心明云乱说话,赶紧出口拦住。

“好了,我不说了,我去……打水!”明云朝徐冲略带深意的笑了笑,然后转身跑了出去。

徐冲转头看了一眼明云的背影,继续低下头削苹果,突然一个不小心苹果从手中脱落,一下子滚到了江媛的手边。

“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徐冲一边说着抱歉一边抽出纸巾替江媛擦手。

江媛看着徐冲慌乱的样子,偷笑了一下,顺手拿起苹果递了过去,“徐经理,没关系的!”

徐冲又扯出一抹歉意的笑,然后将苹果接过来把剩下的皮削去,接着又将苹果切开轻轻挖出果核,最后递向江媛,“江小姐,吃苹果!”

江媛看着徐冲手中一分为二的苹果,拿起其中一半,说道,“我吃不了那么多,另一半你吃吧。”

“嗯!”徐冲点了点头,将手中的苹果递到嘴边,轻咬一口,苹果的果香瞬间在口中萦绕起来,“挺甜!”

“嗯,是甜!”

徐冲和江媛这两人口中的甜在某种程度上来讲,意义是不同的,前者只单纯的表达味觉感受,而后者除了表达味觉感受还表达了内心感受。

第二十三章 酒话

这天上午,徐冲接到一通电话后便匆匆地离开了医院,这一走就是一整天,直到后半夜才回来,他借着走廊的灯光朝病房里面看了看,发现明云躺在陪床上睡得正熟,而病床上的江媛却一直来回翻身,他犹豫了一下,推门迈向了进去。

江媛发现徐冲进来后,赶紧从床上坐起来,“徐经理,你去哪里了?”

“回了趟公司!”徐冲的一开口便是浓浓的酒气。

“你喝酒了?”

“嗯!”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江媛发觉今天的徐冲特别的异常,语气里不由得多了一丝紧张。

“没事,睡吧!”对面的人闷闷地说了一句后,转身走出了病房。

江媛犹豫了一下,摸索着下了床,然后伸手轻轻地拉开病房的门,她从门缝里看了看,发现徐冲正低着头坐在冰凉的长椅上,全身上下都散发着颓废的气息。

这种气息促使着她把门打开,迈出去:“徐经理,到底怎么了?”

徐冲听到有人说话,慢慢地抬起头看向对面,那双丹凤眼因醉酒变得通红,让人不由自主的产生畏惧的心理,徐冲自己可能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于是扯起嘴角冲着江媛笑了笑,“没事!”

江媛见徐冲好久都没再开口说话,于是在他旁边的空位上坐了下来,“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徐冲侧脸看了看江媛还是没有说话,过了会儿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轻轻地披在江媛的肩上。

江媛拉了一下肩上的外套,跟着沉默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徐冲终于开口道:“我16岁那年,徐乐5岁,她穿着一条红色的小裙子,我穿着一件黑白条纹的t恤衫,我们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去云南玩,云南的天气很热,比临江热,我就趁爸妈在酒店午睡时偷偷地拉着徐乐去河边戏水,先是往河里扔石头,接着拿木棍赶水蛇,最后跳下水去摸鱼,徐乐不敢跳,站在岸边抱着树大喊:“哥哥,我怕,我怕!”

我也不管她,继续往河中心走,结果一不小心栽到了水里,我在水里拼命的挣扎,徐乐吓坏了抱着大树使劲地哭喊,后来徐乐的哭喊声惊扰了爸妈,爸妈想都没想就跳下水救我,最后我得救了,他们两人却……。

可以说,是我亲手制造了这场悲剧,我是一个罪人,我理应受到徐乐的埋怨,理应受到所有人的指责和唾弃,可是后来我发现我非但没有受到指责,反而受到了资助,资助我的是东盛集团的方岳东,我很感激他,发誓要一辈子报答方家,所以大学一毕业就到东盛工作了。

其实,我要说的不是这些,我要说的是,伊妮已经正式起诉了东盛,并借此索要巨额赔偿,我作为项目负责人回到临江找伊妮协商,看对方是否愿意撤诉,可是伊妮说什么都不肯撤诉,我没办法只好来医院求江小姐帮助了,如果江小姐觉得我值得一帮,就请江小姐出手帮一下,日后徐某定当酬谢,如果江小姐不愿意,那就算了!”说道最后徐冲一双醉眼蒙上了一层灰暗,让人心头一阵难受。

江媛侧脸看了一眼身旁的徐冲,没有说话,默默的起身回到病房。

第二十四章 你是谁

“方总,江小姐已经出面表示不希望伊妮插手这次的意外事件,而且还承诺会在与伊妮的合同到期后直接签约我们旗下的思路。”徐冲的声音里带着疲惫,但依然磁性十足。

“嗯,辛苦了徐经理!”

“方总,您客气,在我这里没有辛苦这一说!”

方志贺挂断电话后,将车停在了一家甜品店的门口,这家店的几个店员都认得这辆车,因为车里的男人经常进店买甜品,而且他的长相也是出奇的好看,所以她们都记得住。

“您好,请问需要什么?”一个穿着褐色制服的店员甜甜的问道。

方志贺扫视一圈后,指着橱窗里的一款慕斯蛋糕说道:“就这个吧!”

“好的,稍等。”店员一边应声一边小心翼翼地将方志贺所指的蛋糕装入包装盒内,装好以后双手递了过去:“先生,您要的蛋糕!”

“嗯,谢谢!”方志贺绅士的道了一声谢后,拎起蛋糕朝门口走去。

清晨那会儿刚下过一阵雨,空气里满是潮湿的味道,方志贺扫了一眼墓碑上明亮的水痕,伸手从口袋里拿出纸巾将水痕轻轻抹去,接着,拿过一旁的蛋糕盒小心翼翼地放到墓碑前。

这是韩萦最爱吃的蛋糕,她说人经常吃甜食会变得快乐。所以,在她死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他都坚持每天买一块慕斯蛋糕吃,但是很奇怪,他并没有因此快乐起来。

蛋糕放下后,方志贺抬头看了看阴沉沉的天空,然后,起身走出了墓地。

“嗡嗡嗡——”

车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他看了一眼屏幕,将电话接通。

“方总,该开早会了!”

“嗯!”方志贺淡淡地应了一声后,将车子顺利启动,可就在准备起步之时,突然发现右侧的后视镜里有一道黑影。

三次!

已经是第三次了!

看来,就算他想单纯的认为她没问题都不行了!

“你到底是谁?!”方志贺一个大步冲上去,将蹲在墓碑前的人狠狠地扯了起来。

那人显然被吓到了,愣愣地盯着眼前的方志贺,不敢吭声。

“咽了!”方志贺嫌弃的看了一眼她那张填满蛋糕的嘴巴,再次吼道。

那人应该是听懂了方志贺的话,粗略的咀嚼几下后,用力地一提嗓子将东西咽了下去。

“说!你到底是谁?!”

方志贺又吼了一声,但那人仍是之前的模样愣愣地盯着方志贺,过了一会儿,她突然用力挣扎起来。

“哼!”方志贺冷哼一声,将她拖向路边的劳斯莱斯,几秒后,女人像垃圾一样被丢进车里,他转脸瞥了一眼车内的女人,伸手将车门关上。

接着,又绕过车头快速跨入车内,重新将车子启动,车子行驶了大约三十分钟后,停了下来,“我告诉你,我耐性有限,时间有限,所以你想清楚!”

女人咽了口唾液,抬眼望向窗外,窗外是一个名叫御河庭院的别墅区,她思索了一下,但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方志贺正要发火,手机又震动了起来,他愤怒地按下接通键,“早会取消!”

“方……方总,不是早会的事,是烧伤医院那边……”严瑾发觉今天的方志贺异常的暴躁,于是小心翼翼地说道。

“说!”

“刚刚,韩良将名下股份全部转让给韩瑜了!”

“知道了!”

“哦,还有,十分钟前秦家宴打电话来,问有没有查那天袭击秦悦的人?”

“她就这我这里,告诉秦家宴,我马上把人送过去!”方志贺看了一眼身旁的女人,冷冷的说道。

说话间,副驾驶的门突然打开了,接着一个黑影快速从车内窜了出去。

“这个疯子!”

“什……什么?方总!”

方志贺顾不上跟电话里的严瑾解释,扔下手机,大步跨了出去。

过了大概二十分钟,他回到车内,拿起手机,拨下严瑾的手机号,“你现在给秦家宴回电话,就说已经查到了,是一个精神有问题的人,另外,继续盯着韩良和医院那边!”

“是,方总!”

第二十五章 自重

“你们方总在我这儿喝多了,你是不是要过来一下?”严浩辰的声音听起来轻飘飘的,像一缕烟,“顺便带上一套干净的衣服!”

电话另一端的严瑾拿着手机迟迟没有回应,其实,她很清楚严浩辰这通电话的目的,但就是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109!”严浩辰说完后,果断的挂断了电话,他在害怕,害怕听到拒绝的声音。

严瑾看着被挂断的通话,犹豫了起来,过了大概五分钟,她抬起头看向墙上的挂钟,此时挂钟上的指针指向10点20分,她轻叹一口气,起身走到衣柜前,快速从里面取出一套干净的衣服换上,然后朝公寓大门走去。

迈出公寓大门后,她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东盛集团,谢谢。”

“好的!”十几分钟后,出租车停在了东盛集团的大门口,严瑾麻利地付了车费,迈了下来。

迈下车后,她直接踏上东盛集团的电梯来到方志贺的私人休息室里,她看了看床上的那套休闲西装伸手拿了过来,接着又拦下一辆出租车向绿岛酒吧赶去。

严瑾一迈进酒吧便闻到一股烟酒的味道,这味道又呛又辣使她不由得皱起了眉,然而这里的人们似乎并不觉得难受,依然喝着、笑着、扭动着,她停下脚步四下扫了扫,抬腿往包间方向走去。

刚刚从某一包房里迈出来的服务生看了看四下寻觅的严瑾,赶紧上前一步,问道:“您好!请问需要帮忙吗?”

“那个……109在哪边?”

“哦,那个房间就是!”服务生指着走廊尽头的门说道。

严瑾顺着服务生所指的方向看了看,转过头说了一句“谢谢”,抬腿朝109房间迈去,迈到门口时,她稍稍犹豫了一下,然后伸手将门推开,包厢内的皮质沙发上只有严浩辰一个人。

“人呢?”严瑾淡淡的问了一句。

严浩辰听到声音愣了一下,紧接着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刚刚乔把他送楼上了,你打车过来的?”

严瑾没有回应,弯下腰将手中的纸袋放在门口,转身就去拉包间的门。

严浩辰见状快速将门摁住,“怎么?刚来就要走?”

严瑾看了一眼严浩辰,赶紧将目光移开。

“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我们会变成这样?”关于严瑾突然的冷漠他一直觉得很蹊跷,所以他要知道原因,必须要知道。

严瑾没有回应,也没有离开,而是愣愣地站在原地盯着门上的玻璃,突然,一个怀抱向她围了过来,关于这个怀抱她本能的反应就是躲开,可是最终还是没能躲得开,那怀抱像一堵密不透风的墙紧紧地将她围住,她一边用力的挣扎一边喊道,“你干什么?!放开!”

“你告诉我,我就放开!”严浩辰熟悉而又陌生的气息在严瑾的脸颊一旁围绕,让她突然有了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好久,严瑾从错觉中回过神来,冷冷地朝身后的严浩辰说道:“严浩辰,我没什么好说的,请你自重!”

说完,猛一用力,从身后的怀抱中挣脱出来,接着,伸出右手拉开包间的门,大步迈了出去。

第二十六章 不吉利

不知道为什么今年的春天来得特别晚,已经是阳历五月份了,墓地周围却还是一片荒凉的景象,方志贺停好车后,拎起旁边座位上的蛋糕盒,抬腿迈了下去。

他看了一眼几天前放在这里的蛋糕盒,发现里面的蛋糕还在,于是不由得愣了一下,接着他将手中的蛋糕盒放下,大步迈出了墓地。

半小时后,方志贺出现在东盛的办公室内,干净整洁的办公桌上一杯刚冲好的咖啡飘着热气,他看着那袅动的热气,懒懒地说道:“你说她去了秦氏酒业?”

“是!昨天晚上七点张玉娥死亡后,她就直接去了秦氏酒业,但是在门口被保安拦了下来,所以并没有见到秦悦。”

“呵!”方志贺冷笑一声,说道:“这个傻子!”

“什么?”

“没什么!你去忙吧!”

“是!”

严瑾走出办公室后,方志贺拨通了秦悦的电话,“秦小姐,今天晚上有空吗?嗯!晨曦公园附近新开了一家西餐厅,昨天路过时往里面看了一眼,感觉还不错,所以想约秦小姐去坐坐,只是……不知道秦小姐肯不肯赏光?嗯,好,那就晚上七点!”

法式餐厅

方志贺一身白色休闲西装,双腿叠交,坐在一个安静的角落里,手上拿着一本服务员递过来的美食杂志,那杂志上印着各色各样的异国美食。

他一边等秦悦一边漫不经心的翻着杂志,突然,一篇标题为“英国鹿肉消费剧增,苏格兰的鹿肉供不应求”的文章出现在眼前,他皱了皱眉头一行一行的浏览起来,浏览到文章末尾时发现有一张梅花鹿食草的配图,他看了一眼图上的梅花鹿,快速将杂志合上。

这时秦悦刚好走了过来,她朝方志贺轻笑一下,说道:“我是来晚了吗?”

“哦,没有,请坐吧!”方志贺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精心打扮过的秦悦,绅士的比划了一个请的姿势,然后叫来服务生:“秦小姐,你看要点些什么?”

秦悦接过服务生递过来的菜单,翻了翻,最后指着其中一款牛排说道:“秘制牛排一份,八分熟,然后……一杯咖啡,谢谢!”

服务生应了一声,又看向方志贺:“那这位先生呢?”

“一份海鲜焗饭,一杯咖啡,谢谢!”

“好的,两位稍等。”服务生礼貌的说了一声后,转身离开了餐桌。

等到服务生走远后,方志贺回过头将目光移到秦悦的左手手腕上,他先是眉头微微一皱,然后开口道:“怎么还戴着它?”

秦悦看着方志贺的表情,不解地问道,“怎么了?”

“生日当天就出事,感觉不吉利。”方志贺说着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个黑色的首饰盒,笑着递向秦悦,“以后戴这个吧!”

秦悦留意到方志贺眼中刚刚一闪而过的温柔,嘴角不禁微微勾起,她伸手接过盒子轻轻打开,发现里面是一条卡蒂莱限量版的黄金手链。

“我帮你戴上。”方志贺说着起身拉过秦悦的手,将那款青玉手镯从她纤细的手腕上取下,接着又将黄金手链戴了上去。

秦悦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皮肤突然一下子变得特别敏感,就在刚刚手被方志贺拉起的瞬间,她感觉整条手臂上的毛孔全部都收缩了起来,过了大概一两分钟,它们才逐渐的张开。

“喜欢吗?”

“嗯!喜欢,谢谢你!”

方志贺勾了勾嘴角,没有说话。

这时,服务生端着托盘走了过来,“打扰一下,两位的牛排、焗饭和咖啡。”服务生一边说一边将托盘内的食物放到两人的面前。

“谢谢!”方志贺道了一句谢后,便认真的吃起东西来,那样子又绅士又迷人,

相比之下,对面的秦悦很不专心,她一边吃一边时不时的看向对面的男人,一顿饭下来,盘中的牛排只吃了少一半。

第二十七章 机场

“徐乐和艾雪昨天中午登的机,今天十一点就能到,我一会儿去机场接他们。”徐冲一边说一边将合同放到方志贺面前的办公桌上。

方志贺一听,马上停下手中签字的动作,抬头看向徐冲,那双黑色眸子一时间变得异常的明亮,“乐乐也回来?”

“嗯,过完清明再走。”

“那我去接她!”

“不用了,我自己去吧,要不又该磨人了。”

方志贺笑了笑,说道:“正常,哪个小孩子不磨人?再说了她也就要个零食吃,又不磨别的。”

徐冲见方志贺执意要去,也就不再阻拦了,静静地站在原地等方志贺签字。

过了两分钟,方志贺将所需签字的合同一一签上字,随手递向徐冲,徐冲接过合同,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徐冲离开办公室后,方志贺抬起左手手腕看了看时间,然后将笔往桌上一扔,起身迈了出去,十分钟后,他名下的那辆黑色劳斯莱斯停在了市区最大的商超门前。

他在超市区逛了大概半小时,选了几款进口巧克力和一些零食包后,又开车回到东盛。

临江市国际机场的大厅内,一个扎着马尾,穿着背带裤和白色t恤的女孩拉着行李箱从出口出来,一看到方志贺,立马丢下行李飞奔过去,“方哥哥!”

方志贺张开双臂接过向他扑来的女孩,宠溺的笑了笑,说道:“慢着点,毛毛躁躁的!”

那女孩也不听,伸手扯过方志贺的领子,凑上去闻了起来,“香水?”

“嗯!”

“嗯——好闻!”徐乐又使劲的嗅了几下,弄得方志贺的颈窝痒痒的。

“怎么跟小狗似的?”方志贺伸手轻拍了一下扯着他衣领的小手,继续说道:“乖,找你哥去!”

可徐乐压根不理会他那一茬儿,举起手凑到他的嘴边,说道:“都打疼了!”

“乐乐,听话!”方志贺一边轻抚徐乐的头发一边小声哄道。

徐乐抬起头看了看方志贺,从他的怀抱里抽离出来,回过身一声不响的捡起地上的行李,大步朝大厅门口迈去。

“乐乐!”方志贺朝着乐乐的背影轻唤了一声,但是,她没有回头。

对面的艾雪朝方志贺安慰的笑了一下后,将目光落在徐冲身上,“坐飞机累了,刚刚还有些晕机。”

徐冲看了一眼艾雪,扯起嘴角勉强地笑了笑。

方志贺三人从大厅门口迈出来时,徐乐已经坐进了车里,徐冲看了一眼车尾的粉色行李箱,走过去将艾雪的行李一并安置在后备箱内,接着又替方志贺和艾雪拉开车门,安排两人坐进去。

方志贺看了看旁边还在板着脸的徐乐,凑过去拉起她的手,轻轻地吹了吹,说道:“累了就睡会儿,嗯?”

徐乐抽回拉着的手,横了方志贺一眼,没有说话。

方志贺不介意的笑了笑,伸出手将徐乐搂进怀里,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块巧克力,送到乐乐嘴边。

徐乐看了一眼面前的东西,笑了笑,张开嘴巴,咬下一口,“patchi巧克力!”

“聪明!”

“这个很贵!”

“不算贵,能买得起!”

“还有吗?”

“有!”

“在哪儿?”

“不告诉你!”

“为什么?”

“担心你一下子吃太多,流鼻血!”

“不会!”

“会!”

“不会!”

徐乐一边说一边从方志贺怀里挣脱出来,两只大眼睛扫向他的口袋,刚要伸手去摸,突然发现车窗外有两个人在拉扯,于是将目光移了过去。

方志贺发现乐乐眼里的异样,侧脸看向窗外。

黑影!一个黑影正在拉扯对面的男人!

林茸茸!

是林茸茸!

正在开车的徐冲察觉到了方志贺异常的表情,于是将车靠边停下,“方总,我下去看看!”

第二十八章 杨洪三

被纠缠的男人,四十来岁,身高一米七五,偏瘦,手腕和指缝处上长了很多像疥疮似的红色疱疹,一身灰色棉麻套装,脚下一双黑色布鞋。

女人,二十五六的模样,散发,身高一米六,体重大概45公斤,上身一件黑色的帽衫,下身一条破旧牛仔裤,脚下踩着一双看不出是白是黑的鞋子。

“我再跟你说一遍,我不认识你,你他妈给我滚!!!”男人一边骂一边推搡女人,女人不恼也不躲,就这么傻傻地站在男人面前。

“我说,你他妈有病吧?啊!我不认识你说的那个人,她死不死跟我有什么关系?!”男人越说越气,说到最后脸上的青筋暴了起来,“我看你他妈就是想钱想疯了!死疯子!赶紧滚!”

女人依旧不说话,突然,男人抓起女人的头发,朝路边的汽车玻璃撞去,徐冲见势不好立马飞出一脚将男人踢倒在地。

那男人被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了一跳,从地上爬起来,看向徐冲,刚要开口,结果又被徐冲踢中,“嘴巴放干净点!说,到底怎么回事!”

男人见对面的人好像有些来头,立马换上一副狗脸,“是是是!这位好心人,您给评评理,这个女的非管我要钱,说她的一个朋友……死了,让我出丧葬费,你说这不是有病吗?”

徐冲转头看向女人,示意她说话,可女人只张了张口,并没发出任何声音。

徐冲又冲男人吼了一句:“你叫什么?”

男人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说道:“哦……哦!杨洪三。”

徐冲拿出手机拨给车里的方志贺,将事情大概说了一遍,然后问道:“现在怎么办?”

“找地方安排她住下!”

“是!那先让艾雪送你们回去,我这边处理完再回。”

“嗯!”

徐冲挂断电话后,一转身,发现男人已经趁机溜进了人群里,身旁的女人抬腿就要追,但被他喊住了。

接下来,他拦下一辆出租车,带着女人离开了机场路。

这边,方志贺看着徐乐吃完最后一块巧克力后,起身回到新城别墅,刚要躺下,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他拿出来看了看,按下接通键:“说吧!”

“男人就是张玉娥的小叔子杨洪三,45岁,他把玉镯卖了以后,将所有的钱都用来买毒品,现在是断粮阶段。这边林茸茸去秦氏找秦悦无果后,就开始四处寻找杨洪三,近几天在机场路附近找到了他,她跟杨洪三说张玉娥已经死了,让他拿一些钱负责张玉娥的丧葬费,可是杨洪三已经将卖玉镯的钱挥霍光了,根本没有钱,所以不可能理她。哦,对了,杨洪三还借了一些高利贷。”

“嗯,知道了。”方志贺应了一声后挂断了电话,他侧过身从床头柜上拿起那只青玉手镯凝视起来,这手镯在灯光下闪动着灵动的光,让他不由得出了神。

过了大概十来分钟,他将手镯放下,伸手拉了拉被子,睡了起来。

一夜无梦。

第二十九章 我没钱

徐冲思索了一下,最终决定将林茸茸安排到他之前所住的单身公寓里,由于公寓长时间没人居住,地板、窗台和桌子上已经积满了灰尘,不过卧室密封好一些,不算太脏,所以,他简单收拾了一下,将林茸茸安排了进去。

接下来,他自己抱了床被子睡在了客厅的沙发上,他知道这个女人对方志贺而言非常重要,所以,一直都睡得很轻。

第二天起来后他简单地洗漱了一番,然后抬腿走到卧室门口,他犹豫了一下伸手将门轻轻推开。

卧室内的床上没有人!

他心下一慌,赶紧迈了进去,扫视一圈后发现林茸茸竟然躲在靠窗边的角落里,她身上披着薄被,怀里抱着一个枕头,听到徐冲迈进来,立马警觉的看了过去。

“起来吧!”徐冲说话间往后退了几步,与她保持较远的距离,因为他发现这个女人,胆子特别小。

女人犹豫了一会儿,放下警惕,从地板上站起来,默默地跟着徐冲出了门,几分钟后两人又搭上了一辆出租车,出租车行驶了40分钟后停了下来。

女人抬眼看了看窗外,发现窗外是一片墓地,离墓地不远处的路边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这车她认得。

“下车吧!”徐冲说了一句后,独自迈了下去,女人收回目光,乖乖地推开门下了车。

徐冲大步跨向路边的黑色劳斯莱斯,手一伸将副驾驶的门拉开,身后的林茸茸抬眼看了看徐冲,又将目光移向车里的男人,迟疑了将近2分钟,最终抬脚跨了进去。

方志贺转过头冷冷地扫了一眼身旁的这个女人,伸手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个圆环状的东西,递了过去,“是这个东西吗?”

林茸茸看到方志贺递过来的东西,先是一愣,接着快速伸手拿了过来。

方志贺看着女人惊喜的表情,冷笑一声,将一张纸扔在她的面前:“认识数字吗?”

林茸茸抬起头愣愣地看向他,许久,拿起那张纸看了起来,那是一张珠宝店的*,上面金额处印着一长串阿拉伯数字。

她在心里默数了一下3后面的0的个数,数完后缓缓地抬起头看向方志贺。

“我用这上面所显示的金额换回来你这个东西!”方志贺依旧冷冷地说道。

听了方志贺的话,林茸茸咽了口唾液,然后将双唇紧紧的闭了起来,随后那双灰暗的眸子变得更加灰暗了。

“我……没钱。”许久,一个声音响起。

方志贺冷笑一声,转过脸看向她:“不是哑巴!”

林茸茸不抬头,也不出声,手上紧紧地攥着那只手镯。

“我知道你没钱,不过……”方志贺停顿了一下,继续说:“你身上的心肝脾胃肾和眼角膜加起来,也能值个钱,所以没关系。”

对面的女人一听,表情立马转为惊恐,她转过身用力拉动车门,可是车门却动都没动一下。

方志贺看着眼前惊慌失措的女人,暗自笑了笑,“没有我,你打不开!”

话音刚落,车内的玉石摆件便向他砸了过来,他伸手一把抓住了那只手腕,女人的力气不算小,但是对于他这个大男人来说,还是以卵击石,他稍一用力那只手臂被轻易地甩向一边,“这个东西很贵!”

说来也奇怪,那女人听了这句话后,居然安静了下来。

一旁的方志贺又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伸出右手拧动车钥匙,将车子顺利的驶出了墓地。

第三十章 暮林庄园

方志贺把车停在了暮林庄园,这座庄园是几年前他攻下曲州市场后买的,买下没多久,韩萦就自杀了。

“下车!”方志贺冷呵了一声后,伸手推开车门,迈了下去。

可是他迈下去很久都没听到车门打开的声音,于是,转过身看了一眼,发觉林茸茸还是之前的姿势坐在车里。

“下车!”他又吼了一声。

林茸茸抬眼看了看方志贺脸上不悦的表情,抬腿下了车。

“我接下来的话,你听好了,后院里有花房,那里边的花一棵也不能死,不知道怎么养就去三楼书房看书,北边的菜园要重新修整,随便种什么都可以,别荒废就行,鱼池里的鱼每三天喂一次,我偶尔会过来住,让我知道你没干活的话……”方志贺突然停下来转身看向林茸茸,冷笑一声,道:“小心你身上的零件!”

林茸茸咬了咬唇,没有说话。

方志贺回过头继续朝前走,前边是一座三层别墅,他走到别墅门前伸手推门迈了进去,门内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妇人朝门口看了一眼,赶紧迎了上去:“方先生,怎么现在回来了,今天这天气也不好!”

“不用管我。”方志贺一边说一边朝里面迈。

老妇人眼神不太好,半天才看到身后的林茸茸:“哎!这是……”

“温姨,我上去休息会儿,别打扰我!”没等温姨说完方志贺头也不回的朝二楼迈去。

林茸茸站在原地正犹豫着要不要跟过去时,突然,老妇人朝她走了过来,上上下下的打量一番后说道:“看着也不大啊,干嘛非得干伺候人的活!”

林茸茸没有说话,其实,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这里,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出去,如果不能出去的话,医院的事怎么办?那个杨洪三藏到哪里去了,她还能找到他吗?这些问题在她脑子里转了半天也没有答案,于是她攥了攥拳头,掉头朝门外走去。

方志贺来到二楼本想着补个觉,可是严瑾的电话打了过来,说了一堆公司的事,挂完电话后他却一点睡意都没有了,于是踱着方步下到一楼来,一楼客厅内温姨正低着头修剪一盆盆景,他四下扫了扫,没有发现林茸茸的身影,“她人呢?”

温姨直起腰,看了看方志贺,回答道:“你说那个姑娘啊!哦,她一句话也不说就走了,叫她好几声也不回头,你说她……”

方志贺一听眉头皱了起来,马上换了鞋,朝门外跑去。

这个傻子她要去哪儿?难不成还要去找杨洪三?她就不怕杨洪三把她卖了吗?这个傻子!

方志贺越想越着急,他用力攥了攥手里的车钥匙,加快脚步朝后院跑去,可是后院一个人影都没有,于是他又钻到花房里,花房里也同样没有林茸茸的身影。

接下来,他又返回前院,伸手打开黑色劳斯莱斯的车门,快速钻了进去,一分钟后车子驶出了暮林庄园的大门……

林茸茸!

林茸茸!

第三十一章 别把她饿死了

照目前这样的车速,方志贺已经行驶了将近一公里了,可还是没有发现林茸茸的身影,他一边打方向盘一边点开手机看向屏幕上的通话记录,33分,他和严瑾一共通话了33分钟,那么加上下楼去后院去花房,然后又起火开车到现在差不多有一个小时了。

一个正常人一小时能走多远?是一公里?两公里?还是几公里?方志贺一时间想不到答案,变得急躁起来,后来这种急躁竟然不断的增加,最后使得他无心控制方向盘,所以不得不熄火下车步行去寻找。

走着走着,突然,一个黑影出现了!

“林茸茸!”他黑着脸吼了一句,语气里满是怒气。

林茸茸惊愕的回过头,看了看怒气冲冲的方志贺,然后慢慢的低下头去。

方志贺咬了咬牙快步上前将她扯了过来,接着像拖麻袋一样将她拖到劳斯莱斯旁边,再接着大手一伸打开车门将她扔了进去。

这期间林茸茸一直一声不吭,虽然她不知道他为什么发脾气,为什么要找她,但是她知道只要她不反抗不说话,他的气就会慢慢消失。

“拿到东西就想走?嗯?”方志贺的语气里带着不多不少的轻蔑,“看起来不傻啊!”

林茸茸抬头看了看眼前的方志贺张了张口,但什么也没说。

可能是她这种不吞不吐的样子惹到了他,他突然猛地扑了过来,然后伸出大手用力钳住她的脖子:“不是哑巴,你在这儿装什么哑巴!嗯?”

随着他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林茸茸逐渐感受到了窒息的感觉,可是她仍然没有开口。

“哼!”最后,方志贺冷哼了一声,将手松开,身子一转快速启动了车子。

一会儿功夫,那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又回到了暮林庄园。

此时的方志贺怒气已经消了一半,但脸上还是不怎么好看,他看了一眼林茸茸,伸手将她从车里拖了出来,接着一口气拖到二楼的一间客房内。

还在修剪盆景的温姨,见状,赶紧放下剪刀跟了上去。

“别把她饿死了!”方志贺转过头朝身后的温姨说道。

“嗯……好,知道了!”

听到温姨的回应后,方志贺抬起腿朝一楼迈去,他一边迈一边拿出手机拨号给严瑾:“医院的事情抓紧办,还有,把那个杨洪三找出来,送到戒毒所。”

“是。”

接下来的时间,方志贺又驾车来到市中心的一处住宅小区内,他看了一眼正在往嘴巴里塞零食的徐乐,无奈地叹了口气:“又偷着吃零食,是不是?”

“就吃个牛肉干!”徐乐撇了撇嘴,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牛肉干不是零食啊?”

“我刚起床,是正餐,不是零食!”

方志贺听徐乐这么一说,心头立刻明朗起来,“臭丫头!”说着一只手朝徐乐脸上捏去。

“别动啊,我刚涂的防晒霜!”徐乐伸手打了方志贺一下,从包装袋里拿出一块牛肉干递到他的嘴边。

方志贺摇摇头,指了指车窗的安全带的卡扣,说道:“我不吃,系上安全带,乖!”

徐乐听话的拉起安全带,可是拉了一半突然又松了回去,头一转,问道:“去哪儿?”

“西郊马场!”

“方哥哥万岁!”

“快系上安全带!”

“是!”

第三十二章 第二天

第二天一醒来,方志贺便给徐乐打了通电话,问她有没有不舒服。

徐乐迷迷糊糊的在被窝里哼了一声,说:“没有啊!怎么了?”

“没事儿!继续睡吧,乖!”

“哦!”

方志贺听着徐乐懒懒地声音,扯了扯嘴角,挂断了电话。

其实,他昨晚梦到了一只鸟,那只鸟全身上下都是粉色的,连爪子也是,它一直在他的头顶上空盘旋,而且一边盘旋一边哀鸣,他为了安抚它,找出一些谷物撒在地上,可是那鸟死活都不肯落下。

醒来以后,他觉得有些奇怪,于是就开始思索身边与粉色有关的事物,可思索半天也没找到答案,正打算放弃之时,突然间想到了徐乐的粉色行李箱,好吧,他应该是担心乐乐流鼻血才做的这个梦。

他抬起左手手腕看了一眼时间,然后打开严瑾发来的日程安排表,改签?哦,对,昨天严瑾好像说江媛有意向改签奇美拉。

奇美拉是目前临江市最具影响力的模特公司,公司所签约的艺人都是国内有名的一线二线模特,而且公司内部聚集了很多业界人才,使奇美拉在短短三年时间内便得以上市。

而东盛旗下的思路一直是一个不起眼的小模特公司,两年前,公司接二连三受到奇美拉的打压,使思路面临解体,但最后关头徐冲出面将奇美拉的模特总监蒋凡挖了过来,最终让思路起死回生,并在临江有了一席之地,而现在奇美拉再度杀出,其寓意真的是让人不寒而栗。

“给江媛打电话了吗?”方志贺看了一眼对面的徐冲,开口问道。

“打过了,不接电话。”徐冲在得到可靠消息之后就开始给江媛打电话,但是对方一直不接。

“往昆县打。”

“也打过了,今天拍摄组和广告组都说江媛有事,改到下午拍。”

“奇美拉谁负责签约?”

“安宇航,财务部甄玉的未婚夫。”

“把甄玉找出来,问问情况。”

“是!”

甄玉一听是徐冲叫她,提心吊胆的来到项目部经理的办公室,“徐经理!”

“江媛要签约你未婚夫的公司,这你应该知道吧!”徐冲开门见山的问。

甄玉低着头支吾了半天后,回道:“那个知……知道。”

“怎么回事?”徐冲凤眸透露出一丝寒意。

“我……不清楚!”

“呵,我这也是瞎操心!”徐冲冷哼一声,继续说:“别人能不能保住未婚妻的位子关我什么事?”

甄玉抬起头看向徐冲,眼睛里满是疑惑。

“两女一男租一套房子,甄玉,你这个想法很独特啊。”徐冲一边说一边将手中的手机扔向甄玉。

甄玉拿起手机看了看,发现手机屏幕上有一张照片,照片中安宇航搂着一个穿着粉色睡衣的女孩,女孩的旁边偎着一只两个月大的英短。

“徐经理,这……”

徐冲冷哼一声:“希望你们早点结婚,我好吃喜糖。”说完,立马从座位上站起身,大步跨向门口。

甄玉听得出徐冲挖苦之意,赶忙上前:“徐经理,对不起,是我,都是我嘴快,我跟宇航说江媛和伊妮合同到期,打算签约我们公司,宇航听后直接向公司领导汇报了这件事,徐经理……都是我不好,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徐冲转过头,冷眼看向甄玉,“赶紧想办法解决问题!”

“那个……对了,我知道曹博,他是安宇航的表弟,听说以前在伊妮待过,跟江媛关系挺好,我看他能不能帮上忙。”甄玉哆哆嗦嗦的说完后,抬眼看向徐冲。

“告诉他,如果他能将江媛拉过来,可以直接来东盛上班,月薪一万加奖金。”

“哦!好,那这照片是……”

“安宇航不适合你,趁早吧!”

“……”

第三十三章 不让休年假

徐冲从办公室出来后,转身迈进了方志贺的办公室。

“弄清楚了?”

“嗯!”徐冲应了一声后,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跟方志贺说了一遍,最后开口问道:“那个甄玉怎么办?还留着她?”

“暂时先留着吧!”方志贺考虑了一下说:“如果江媛那边打电话过来,第一时间通知我。”

“是!”说完,徐冲转身迈了出去。

“严瑾,来一下!”方志贺轻摁一下桌上的电话按键,说道。

“是!”过了两分钟严瑾迈了进来,她先是看了一眼方志贺,然后说道:“没睡好?”

“嗯”方志贺一边应声一边轻揉太阳穴。

“要不然就躺一会儿吧!”

“不用,我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嗯,按照您说的,都办妥了。”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提及关于林茸茸的事情时,方志贺眼睛里就会泛起异样的光。

“嗯,想要什么奖励?”方志贺抬头看了严瑾一眼,问道。

“奖励就算了,就是希望能休个年假。”

“跟你说过了,除了这件事,别的什么都行!”

“可……”

“行了,该干嘛干嘛去,我这实在难受,休息一下!”

严瑾看了一眼眉头微皱的方志贺,无奈的应了一声,转身迈了出去。

这么多年她只要一提休年假,方志贺总会一口拒绝,这似乎已经形成了规律,可她仍是心有不甘。

严瑾离开后,办公室一下子清静了不少,方志贺的困意因此随之而来,于是他拉了拉开衫的领子,靠在了椅背上。

不知过了多久,办公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他迷迷糊糊的看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的名字,伸手按下接通键。

“方总,刚刚江媛打过电话来,说今天下午回临江与我们思路签约。”

“嗯!接下来的事你亲自负责,别再有差错。”

“是,方总。”

方志贺挂完电话后,发觉肚子有些空,于是站起身朝办公室门口走去,路过助理办公室的时候,停了下来,“走吧,跟我出去吃点东西!”

“方总,我还有工作!”

“休假可以,婚假60天。”其实,方志贺知道严瑾因为休假问题有了情绪,所以语气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轻柔。

“是!”严瑾抬眼看了看方志贺,起身跟随他走出了东盛。

严瑾最一开始生活在鸣州,属于南方,所以方志贺特意远了一家南方餐厅,坐了下来,然后又特意点了一些店内的特色菜系。

对面的严瑾明白方志贺的心意便不再计较什么了,安心的吃了起来。

一顿饭下来,方志贺的精神和心情恢复的都很不错,所以带着严瑾兜了一圈,最后将她送回了公司。

第三十四章 从今天开始

将严瑾送回公司后,方志贺又打了一圈方向盘,朝郊区墓地驶去。

“嘟嘟,嘟嘟——”,手机电量不足的提示音响了起来,方志贺瞥了一眼屏幕的右上角,发现电量已经不足20%了,于是,停下车,打开储物匣寻找充电器。

突然,一只绿色的圆环状的东西出现在眼前。

青玉手镯!

方志贺猛然想起了几天前林茸茸的表情,原来她从庄园走的时候并没有拿走这只手镯,不对,应该说是,她下车时就已经将手镯放下了,她到底什么意思?为什么将它留在车上?方志贺琢磨了半天也没琢磨明白,于是将手机充上电,拨号给暮林庄园:“林茸茸怎么样?!”

温姨听出是方志贺的声音,赶紧回道:“噢!你说那个孩子啊?她……她也不吃也不睡,就那么干坐着!这都两天了,你说,她精神是不是有问题……”

没等温姨说完方志贺就挂断了电话,他快速掉转车头朝暮林庄园驶去。

十分钟后,车子停在了暮林庄园,他扫了一眼二楼的窗户,然后怒气冲冲的冲了上去。

温姨看着一阵风似的方志贺,疑惑起来:这刚挂电话没一会儿,怎么人就来了?

方志贺来到二楼,重重地推开房门,房间内的摆设和床被与几天前进来时一模一样,只是床边的小木桌上多了几只装满食物的碗盘,林茸茸就坐在小木桌旁边的地板上,眼睛木然的盯着对面的某一处。

他扫了一眼木桌上的食物,咬了咬牙,上前将她从地板上扯起,然后快速朝往门外拖去。

林茸茸没有挣扎也没有看向方志贺,而是任由他拖拽着。

正在收拾碗盘的温姨听见动静从厨房出来,抬眼看向从二楼迈下来的两个人,“方先生,这……”

方志贺冷冷地扫了一眼温姨,回过头继续往前迈,几分钟后脚步停在了院内的劳斯莱斯面前,他大手一伸拉开车门将林茸茸塞进车里,接着自己绕过车头坐到驾驶座位上,数秒后,劳斯莱斯冲了出去。

过了大概二十分钟,车停在了郊区的墓地前,方志贺扫了一眼林茸茸快速拉开车门迈了下去,接下来又是一通拖拽,最后将她拖到了一座墓碑前。

他侧脸再次扫向林茸茸,然后猛地将手松开。

被钳制着的林茸茸一下子没了支撑,软软的身子晃了几下,最后终于稳住重心,她慢慢的抬起眼看向面前的墓碑,那墓碑上有一张黑白色照片,照片上有一张中年女人的笑脸。

那笑脸是……

她咽了口唾液,开始逐一辨认墓碑上的字——张,玉,娥,之,墓,她一边辨认一边用力咬着下唇,过了会儿,干瘪的嘴唇上出现了一道血痕,又过了会儿,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从血唇间发出。

一旁的方志贺被她的哭声搅得难受起来,于是,转身迈进了车里。

许久,林茸茸的哭声小了些,他从车上跨出去,伸手将她再次拎起来塞回车里,“砰”地一声车门重重地关上,门关上后许久,一个声音响起:“从今天开始,像正常人一样去生活,别再当傻子了!”

林茸茸恍恍惚惚听到一句话,她没有抬头也没有回应,只是在心里默默地重复了一遍。

第三十五章 训哭的孩子

下午三点十分,大多餐厅已经闭餐,方志贺开着车转了好几条街最后终于找到一家24小时营业的台式餐厅。

“下车!”方志贺看了一眼旁边座位上的人,冷冷地说道。

林茸茸迟疑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打开车门,迈了下去。

餐厅内一位挽着发髻负责接待的女服务员走过来,朝方志贺轻笑一下,问道:“请问,先生几位?”

“两位!”

“好的,请到这边坐。”服务员一边说一边用手做出一个请的姿势,接着将两人带到靠窗的二人座的位置,“两位现在点餐吗?”

“嗯!”方志贺应了一声,接过服务员手里的菜单,翻了一遍后递还给服务员,“卤肉饭、鱼丸汤、卷饼各一例,再来一例果盘,谢谢!”

“哦,好的,那这位小姐还需要点些什么吗?”女服务员转头朝林茸茸问道。

林茸茸愣了一下,抬起头怯生生的看向女服务员。

“就先这样吧!如果再需要什么,我们再点。”方志贺看到了林茸茸目光里的紧张和胆怯,所以赶紧回复道。

“好的,请稍等!”

方志贺轻点一下头,将目光转向对面埋着头不说话的林茸茸身上,从开车到现在已经差不多半小时了,可他的眼前依然是林茸茸在墓地痛哭的样子,那画面犹如一群病菌死死的附着在他的大脑皮层上,任他怎么除都除不掉。

餐厅的音响里播放着江映蓉的《七月》,他模模糊糊的听到几句歌词:

那一年的寒风中,我化了很浓的妆

第一次牵你的手啊,却装作老练的模样

我等你说,等你说我漂亮

……

一身破旧装扮,满脸泪痕的林茸茸与餐厅里的气息完全不搭,方志贺扫了一眼收银台内一脸嫌恶的老板娘,起身拉着林茸茸朝洗手间走去,走到洗手台的时候,他手一松,说道:“洗手洗脸!”

林茸茸默默地看了一眼方志贺,低下头将手伸到红外线感应式水龙头下面,水龙头流出的水漫过她的手背,在上面留下许多的细小的水泡泡,她冲洗了一会儿伸出右手挤出一些洗手液,然后认真得搓了起来,大概过了一分钟再次把手伸到水龙头下,将手上的泡沫冲洗干净,最后弯下腰洗了把脸,洗好脸后她又抬起头看向方志贺。

方志贺觉得此时的林茸茸像一个被大人训哭的小孩,做什么事都要先请示他一下,他扫了一眼她脸上的水珠,“嗯”了一声,转身朝座位走去。

此时,餐桌上已经摆上了刚刚点过的食物,方志贺伸手将鱼丸汤递过去,“先喝这个。”

林茸茸迟疑了一下,拿起勺子喝了几口汤,然后开始吃面前的其他东西。

“够不够?”方志贺语气比之前软了些,但依旧淡淡的。

林茸茸点了点头,看向他,那双哭肿的眼睛因为食物的填充有了一些光亮。

“赶紧吃吧!”

吃过饭,方志贺把林茸茸送回暮林庄园,对温姨叮嘱了几句后,又去了公司,晚上十点半才躺到了新城别墅的双人床上。

不知道为什么林茸茸哭的样子,又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他叹了口气,赶紧将思绪扯回,可是没一会儿功夫,思绪又飘走了!

林茸茸!

林茸茸

……

第三十六章 有人跟踪

梦里的一处荒凉得看不到一丝生机,昏暗的天空与漫无边际的荒野相连接,几棵辨不清名字的树,佝偻着腰,干巴巴的站着,一阵冷风吹过,枯黄的野草开始有了生机,接着慢慢地吐出绿芽,然后长大,变成翠绿色,可是长到最后的时候突然就变成了红色,那红色一点一点蔓延开来。

方志贺低头看了看脚下的一片黄草,心里很是矛盾,他不知道该后退还是该站在原地,正在犹豫之时,红色草丛间传来了一阵“嘶嘶”的响声。

方志贺抬眼望向不远处摇动的草丛,发现丛间有一条吐着红信子的蛇,那蛇身也是红色的,但比草色要深,它一边爬行一边望向方志贺。

方志贺害怕的向后退了几步,可是不知怎么就滑了一跤,接着身体开始下坠。

他赶紧闭上眼睛,然后在心中默默祈祷快速着地,祈祷之中,他突然想到了那只梅花鹿,那是一只特别好看的梅花鹿,一身赭黄色的皮毛上排列着许多白色的斑点,那斑点呈梅花状,阳光一照,发出炫丽夺目的光泽,那双又大又圆的眼睛透露着温顺和善良,不,不是善良,是懦弱,它是懦弱的,它不敢接近敌人,也不敢与敌人搏斗。

就在他沉浸在梅花鹿的幻影中时,突然闻到了一股花香,他睁开眼睛看了看,发现自己已经落在了地面上,他的四周开满了一种白色的野花,野花丛中飞舞着几只五颜六色的蝴蝶,他犹豫了一下,抬腿向花丛深处走去,突然,眼前出现了一只梅花鹿,那梅花鹿闭着眼睛安静地躺在花丛中,样子特别安详,像死去了一般……

东盛集团

下午三点,严瑾办公室的电话响了起来,她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数学,发现是外线,于是赶紧接通:“你好!”

“嗯!你好!”褚远柔声的笑着说道。

严瑾听出是褚远的声音,便也跟着笑了起来:“哦,是褚律师啊,有什么事吗?”

“没事,上次那份合同拟好了,我已经发到你邮箱里了,你看看。”

“嗯,好的,谢谢!”严瑾应了一声,挂断了电话,接着转过身打开邮箱登陆页面,顺利登陆上去,再接着轻点鼠标将邮箱顶端出处的一封未读邮件打开。

图片?怎么还有图片?

严瑾带着疑惑点开其中一张,等到图片全部显示出来后,她愣住了。

那张图片从角度上看是一张偷拍照,照片上褚远背对着镜头,对面坐着一个女人,女人朝褚远轻笑着,在女人身后的不远处一个穿着深色外套的男人望向他们,脸上的表情异常的难看。

严瑾看着那张脸心里一阵难过,过了好久才拿起电话:“褚律师,这……”

“那天我妈让人偷偷跟踪我,怕我像以前那样半路溜掉。”褚远停了一下,继续说道:“昨天我回家后发现了这些照片,觉得不太对劲,所以发给你看看。”

“嗯,我……知道了!”严瑾恍恍惚惚地回了一句,然后挂断了电话。

第三十七章 如果我死了

方志贺又独自一人去了郊区的墓地,墓地周围的树已经冒出了新芽,有的甚至还长出了嫩叶,他抬头朝树梢望了一眼,走向墓碑。

自从徐乐回国后,他就不怎么来了,那座久违的墓碑上积了一层厚厚的尘,他皱了皱眉头,伸手从口袋里抽出一张纸巾认真的擦拭起来,不一会儿,墓碑上的笑脸就变得如往常般清晰了。

方志贺望着那笑脸,轻扯嘴角笑了笑,转身将旁边的蛋糕盒摆了上去,接着开始沉默……

四年前的今天,他还在曲州分公司开会,会议开到一半时,突然接到了韩萦的电话,韩萦在电话里问他:如果她死了,他还会不会爱她?他当时以为韩萦是在撒娇,所以就随口应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会议又持续了一个小时,当他再次翻开手机的时候,发现手机上收到一条韩萦发来的彩信,他轻点屏幕将彩信打开。

那条彩信是一张照片,照片上韩萦穿着一条白色的连衣裙,闭着眼睛躺在公寓阳台的吊椅上,左手手腕处有一道又长又深的伤口,殷红的鲜血从那道伤口处淌出……

韩萦——

韩萦——

他疯了似的冲出公司,朝临江赶去,可最后还是只见到了韩萦的尸体,她身上的白色连衣裙的裙摆已经被血全部染红了,在白色的映衬下,那红色异常的鲜艳,他只望了一眼,便觉得眼睛涨疼涨疼的……

接下来的事情他就记不清了,他只记得身边的东西不停地流转,让他应接不暇,与此同时,耳边响起了脚步声和吵闹声,这些声音刚开始还是清晰可辨的,可是后来就混合成了一种刺耳的噪音,那噪音由强变弱,最后消失在他耳边。

这件事过去两个月后,血梦就出现了,它不断的撕扯他脆弱的神经,并随手将它们捆绑在一起,这样一来,他就出现了记忆混乱和思维混乱的现象,比如,有时候他明明记得韩萦打电话说要吃馄饨的,可是他买回去后人却不在,有时候他明明觉得自己是在台式餐厅里吃晚饭,可是一抬眼发现自己竟坐在总经理办公室的座椅上。

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突然就变好了,能准时到公司,准时开会,准时出席必要活动,只是那奇怪的血梦依然存在,至今都不肯消失。

天色突然暗了下来,而且毫无征兆的刮起了风,方志贺又抬眼看了看墓碑上的笑脸,转身走出了墓地,他所驾驶的那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在临江市的外环路上兜转了好几圈也没有停下来,他不知道要去哪里,也不知道要去干什么,所以就这样一直开一直开。

不知开了多久,车子突然停在了暮林庄园的门口,他抬眼看了看眼前的铁栅栏,猛地缓过神来,接着熄火下车跨入大院。

前院,嫩绿的草坪似乎刚刚修整过,一股浓郁的青草味钻进鼻孔里,又涩又腻,惹得他皱起了眉头,他一边屏住气息一边快速迈上台阶,接着右手一伸在门锁处输入指纹,“啪嗒”一声,门锁解开,他轻轻压动把手将门推开。

第三十八章 忘了她的存在

门内一个女人愣愣地看着推门而入的方志贺,几秒后,两片唇轻轻启开,但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林茸茸?

方志贺也是一愣,好吧,他好像已经忘记了这个人的存在。

林茸茸缓过神后,立马迎了上去,她先是将方志贺扔在一旁的钥匙捡起来放到储物架上,接着蹲下身从鞋柜里取出一双男士拖鞋,再接着伸出手去解方志贺鞋上的鞋带。

方志贺缩了缩脚,有些不自然的说道:“不用这样,我自己来!”

林茸茸停顿了一下,凑上去继续帮他解鞋带,鞋带解开后,稍一用力将方志贺脚上的皮鞋脱了下来,接着将拿出的男士拖鞋套上去。

方志贺被林茸茸这么一弄,浑身不自在起来,胡乱的踢上另外一只拖鞋,快速迈向旋转楼梯。

温姨听到动静从厨房出来,抬眼望了望楼梯上的背影,开口问道:“方先生,中午在这里吃饭吗?”

方志贺淡淡地“嗯”了一声,继续往三楼迈,那脚步沉稳有力。

三楼的书房内似乎刚刚被人打扫过,书架上隐约能看到擦拭过的痕迹,他随意抽了本杂志翻阅起来,那本杂志的大多版面都是时装秀和娱乐新闻,他一页一页粗略地翻着,突然,一条红白拼接的衬衫裙出现在眼前,他心头一缩,扔下杂志朝楼下走去。

一楼的厨房里温姨和林茸茸正在准备午饭,方志贺停下脚步往里面瞅了一眼,发现林茸茸已经将散着的头发扎了起来,露出了侧脸和左耳的轮廓,只是身上还是之前的黑色帽衫和破旧牛仔裤。

“你就没别的衣服吗?”方志贺淡淡地朝正在擦拭餐具的林茸茸问道。

林茸茸转过头看向方志贺,半晌也没吭一声。

方志贺一见她那副样子,立马有了气,狠狠地横了她一眼,抬腿离开了厨房门口。

过了会儿,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于是,伸手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按下一串号码,“张医生,之前传过去的病人资料收到了吗?”

“嗯!收到了,你说的这个患者她只是脑部有轻微损伤,根本不会造成语言障碍,而且从出院记录和最后的脑ct来看,她已经没什么问题了,至于为什么不开口说话,这个我无法判断。不过,我个人感觉她应该是有某种心理障碍,建议你带她去看看心理医生,看看能不能从心理方面找到原因。”

“心理医生?”方志贺皱了皱眉头,问道。

“是的,一般来讲如果不是器质性病变,那么就应该考虑心理方面的疾病了,所以还是建议你带她看看。”

“嗯!知道了,谢了。”其实,对于心理诊疗方志贺一直抱有怀疑的态度,他认为心理医生有很多理论都是无根据的,而且收费也是非常离谱,所以礼貌的应了一声后挂断了电话。

他转头朝厨房方向瞅了一眼,靠在了客厅的沙发上,沙发是皮质的,上面散发着皮具护理液的味道,他勾了勾嘴角闭上了眼睛。

第三十九章 吃饭

过了一会儿,温姨端着一份牛肉汤走了出来,她轻轻地将汤盆放在餐桌上,转身又迈进厨房。

“你记着啊,方先生口味轻,放盐的时候要注意,别咸了,听懂没?”温姨一边拉动橱柜一边朝林茸茸嘱咐道,身旁的林茸茸点了点头表示已经记下。

“还有啊!他这个人好干净,不喜欢别人和他一起吃饭,就算坐在一起,也要给他把食物分出来。”温姨从橱柜的碗架上拿了一套干净的餐具递给林茸茸,继续说道:“去把这个摆上,他喜欢坐在北面。”

林茸茸接过餐具走出厨房,小心翼翼地将碗筷摆到餐桌靠北面的位置,然后抬腿挪到客厅的沙发前。

“吃饭?”方志贺听到林茸茸的脚步声停在了他的跟前,于是懒懒的吐出两个字。

林茸茸咬了咬唇,发出一个“嗯”的音,但是她无法确定方志贺有没有听到,于是站在原地犹豫起来,就在她准备再次发声之时,方志贺睁开了眼睛,他淡淡地扫了她一眼,站起身朝餐厅走去。

来到餐厅后,方志贺轻拉餐椅坐了下来,他扫了扫餐桌上的饭菜,转过头朝身旁的林茸茸喊了一句:“你坐下来一起吃!”

然而,林茸茸并没有坐下,因为在两分钟之前有人告诉她,这个男人不喜欢和别人坐在一起吃饭,也不喜欢和别人同吃一个餐盘里的食物。

方志贺见林茸茸迟迟没有回应,再次转头看向她,“你没听到我说话吗?”

林茸茸对上方志贺的目光,稍稍迟疑了一下,走到方志贺对面的位置,轻轻地坐下。

“没有碗筷,你打算怎么吃?!”方志贺盯着对面的林茸茸冷冷地问道。

林茸茸低头看了看面前空荡荡的餐桌,轻轻移动座椅,站了起来。

“当”一声,一只勺子扔了过来,“就这么吃吧,吃完把勺子扔了!”

林茸茸咽了口唾液,又坐回到餐椅上,伸出右手捡起方志贺扔过来的勺子,舀了勺蒸蛋,送进嘴里。

方志贺无奈的叹了口气,也低下头吃起饭来,现在的林茸茸好像又变成了一只没被驯化好的动物,需要别人重复性针对性的发出指令,才能做出正确的回应。

“你赶紧吃,吃完和我出去一趟。”方志贺一边在心里描绘那只动物一边说道。

林茸茸听到方志贺说要出去一趟,所以不敢怠慢,又舀了勺蛋羹胡乱地塞进嘴巴里。

方志贺看着林茸茸这样大口大口吃饭的样子,心头产生了一丝负罪感,于是改口说道:“也不用这样,来得及。”那语气虽然还是淡淡的,但是听起来却比之前顺耳了许多。

林茸茸抬眼看了看方志贺,尴尬的将勺子放下,细细的咀嚼嘴巴里的东西,尽量不发出声音。

厨房里的温姨偷偷地往外面瞧了一眼,又缩了回去,突然一阵微风卷着淡淡的青草的香气钻进厨房,特别的好闻。

春天来了,终于来了!

温姨在心里感叹道。

第四十章 心理咨询

“下车吧!”饭后的半小时,方志贺将车停在了新城心理咨询中心的门口,他转头看了一眼林茸茸,淡淡的开口道。

林茸茸对上方志贺的目光,两秒后,将目光转向车窗外面的白色牌子,牌子上有几个黑体字,她在心里默默地读了起来:新城心理咨询中心,读完后又把目光移回到方志贺的脸上。

“没事儿!”方志贺像是感受到了林茸茸内心的不安,调整了一下语气,柔声说道:“不用怕!”

林茸茸低下头,闷着不做任何表示。

“人,生了病就得去治疗。”方志贺顿了顿,接着说道:“不管是身体还是心里!”

林茸茸依旧迟疑着,过了也不知多久,她终于伸出手将车门打开,接着一只脚跨出,再接着另一只脚。

方志贺看着车外的身影满意地勾了勾嘴角,抬腿迈下了去,右手拇指轻轻一摁,车门被顺利锁上。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地向前走着,那块白色牌子上的黑体字随着他们脚步的靠近变得越来越大,过了会儿黑体字看不到了,只看到两扇干净明亮的玻璃门。

突然,林茸茸停下脚步,快速调头往回跑,后面的方志贺死都不会料想到林茸茸会做出临阵脱逃的举动,他先是一愣,然后迅速追了上去。

“怎么?又想跑?”他大手一伸一把抓住了林茸茸的手臂,此时的方志贺感觉自己许久以来的用心被这个傻子辜负了,因此,手上的力道有意识的加重了些。

林茸茸皱了皱眉头,没有吭声。

其实,方志贺已经看到了她皱眉的样子,但是并没有因此心软,身一转将她往玻璃门内扯去,直到扯进一间心理测试室后,才猛地将手松开。

林茸茸就这样被方志贺扔到了一个棕色的皮质沙发上。

“你这是?”方津南被方志贺的举动吓了一大跳,她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他这么暴力的样子。

“想办法让她开口说话!”在说这话之前,方志贺的那双黑眸就已经被怒火全部填满了。

而倒在沙发上的林茸茸不知为何又回到了最初的状态,紧紧地缩在一处,一声不吭。

“她现在这种样子,你觉得我能做什么?”方津南看了一眼沙发上的人,朝方志贺说道,虽然她不知道这个女人是谁,但是既然能惹上方志贺,肯定不是一般的人物。

“我不知道,你看着办!”其实方志贺的情绪一直随着林茸茸的举动而变化,只是他自己一直都没能察觉到。

“不好意思,我什么都做不了。”方津南坦白的告诉他,“我建议你下次再来!”

“那就让她在这里待着,直到能做什么为止。”方志贺怒气未平,以至于跟方津南说话也是一副冷冷地样子。

“我想我无能为力,所以请你还是先回去吧!”她看着方志贺的脸淡淡地说道,“当然,如果你愿意去休息室喝茶,可以留下。”

“我不缺茶喝!”方志贺说完拎起沙发上的林茸茸朝门外走去。

他手上的林茸茸像一只奄奄一息的猎物,不反抗也不逃跑,就这样一直任由他拖拽着。

第四十一章 应激源

太阳又出来了,温度比早晨那会儿高了两三度,不算太热,但是刚坐进车里还是觉得有些闷,方志贺胡乱的挽了挽袖口,启动了车子。

突然,口袋的手机嗡嗡的响了起来,他拿出来看了一眼,发现屏幕上显示着一个名字:方津南!

他沉了沉胸口的闷气,按下接通键:“怎么?”

“如果已经排除了器质性病变,那么就很有可能是曾经的创伤性事件导致的创伤后应激障碍,这种情况最主要的是找到应激源,转移或消除它,另外,必让患者完全脱离引起精神创伤的环境。”方津南知道方志贺肯定在听,所以语速比平时慢了几分,“哦,刚刚忘了告诉你,我每周三下午有空!”

“嗯!”方志贺应了一声后挂断了电话,他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女人,那女人依旧呆呆的坐着,一副不死不活的样子,他轻叹一口气,将车子开了出去,就在一个不经意的转头间,他发现身旁座位上的女人已经垂下了眼睑,于是,轻声说道:“困了就睡!”

林茸茸听到方志贺的声音,猛地抬起头看向他,那双灰暗的眼睛里已经有了明显的倦意。

方志贺与林茸茸对视一下后,将车停靠在了路边,接着伸出手指轻按一下面前的按钮,一秒后,林茸茸的座椅后背缓缓的倒向后方,最后倒成躺卧的状态,接下来他又将自己的座位调整了一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轻轻的闭上了眼睛。

方志贺一闭上眼睛就意味着失去了判断林茸茸是醒着还是睡着的能力,因为就算她醒着也是一动不动,不发出任何声响,关于这一点他一直以来都想不通。

在他的认知当中,凡是处于清醒状态的人都会或多或少或大或小的发出声音,可是林茸茸就不会,她安静下来的时候就是一个活着的雕塑,不动不语,不发出一丝一毫的声响。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存在?是因为基因突变?还是……

方志贺觉得意识模糊了起来,听力也跟着变得越来越弱,他不知道自己这次会掉到了什么样的地方,也不知道会遇见什么,他想去猜测一下,可是意识已经不允许了。

40分钟后,他醒了过来,细细回味了一下,发觉自己没有梦到任何东西,他松了口气,转过头看向一旁熟睡的林茸茸。

眼前是一张没有经过任何修饰的脸,那脸上嵌着玲珑的五官,整体来说不算难看,尤其是那张嘴巴,不薄不厚,不大不小,好看的很,可是,这么好看的嘴巴为什么就不能说话呢?

方志贺想到这里又郁闷了起来,他希望她能开口说话,而且是特别希望,因为那样她就可以过正常人的日子了,可以诉说自己的心事,分享自己的开心与难过。

然而,关于他为什么如此迫切的希望她能过正常人的日子,他说不清楚,同样,他也说不清为什么要将她留在暮林庄园,是因为怜悯吗?就像当年怜悯温姨母子那样?

第四十二章 温姨

那一年,正是暑天最热的时候,公司的一辆班车在接员工上班的途中发生了交通事故,51岁的司机刘庚明在此次事故中不幸身亡。

事故发生后,社保单位和东盛都对其家属进行了相应的赔偿,但是刘庚明的妻子还是不依不饶,几次三番的找上东盛,这样一来便给东盛带来了很多的负面影响。

因此方志贺就让严瑾去打问情况,过了没多久,严瑾回来告诉他,其实,刘庚明在生前患上了肝炎,由于没钱治疗就一直拖着,拖了大概一年多,老刘妻子温巧菊实在看不下去了,所以偷偷地借了高利贷给老刘看病,并对老刘谎称,儿子一实习就进了一家外企,近来又是加薪又是提干,很是得意。

但事实上,为了给老刘治病儿子已经辍学了,并在一家洗车行做起了洗车工,老刘妻子这边则零零散散的做一些杂工类的工作,日子过得非常艰难。

这刘庚明老实巴交一辈子,也没多少心眼儿,便信了妻子说的话,接受了治疗,可是,病情稍微一好转就跑去上班,好让家里宽松些。

那会儿老刘总对别人说他儿子以后肯定会有出息,还说等过几年儿子再大些,就给他在临江按揭买套房子,再物色个对象结婚,等小两口的日子过顺了,他就和温巧菊就回津州老家住,在小院里种些瓜果和菜什么的,可是还没等到那一天,老刘就出了意外。

老刘死后,剩下这孤儿寡母既要筹备拖欠的医疗费,又要去跑办工伤理赔,还得忙着料理老刘的后事,一天天忙得焦头烂额。

由于当时是梅雨时节,洗车行的工作越来越忙,可老刘儿子的事假一请就是一个月,老板很不满意,所以私下招了两个员工,将他解雇了。

老刘妻子知道此事后更加卖力的打零工,一整天四处找活干,一会儿做个保姆,一会做个保洁,反正就是不闲着,可是日子还是如此,这医院的药费算是凑上了,可是房租和高利贷仍旧像大山一样死死的压着她,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的眼睛突然出了问题,到医院检查一番后才知道是白内障,需要马上手术,老刘妻子思索半天,最终还是做了手术,手术一完,她就找上了东盛,接着就要死要活的闹了起来。

对于这种人,方志贺原本是不想理会的,可是,后来有一次无意间听到一个小伙子提到“东盛集团”四个字,而且表情很是难看,所以便让司机去问了问情况,这才知道他就是班车司机老刘的儿子刘家升。

这刘家升自从被解雇后,就开始四处求职,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份4s店的销售工作,可是因为伪造学历没一个月就被辞退了。

方志贺此时才动了恻隐之心,先是让严瑾安排了一份工作给刘家升,接着又将温巧菊安排到暮林庄园,让她平日里负责养养花喂喂鱼什么的,不做重活。

而关于林茸茸他应该也是动了恻隐之心,方志贺一边想一边盯着对面的小脸看,看着看着不禁出了神。

第四十三章 这位是

林茸茸醒来后,发现方志贺正在盯着她看,脸上不由得露出几分警觉。

方志贺看到她紧张的样子,赶紧收回了目光,接着伸手一摁将座椅调整回来,然后拧动车钥匙,启动了车子。

林茸茸见方志贺不再看她,慢慢地放下了警惕,过了一会儿,她轻轻的转过头看向方志贺,方志贺的脸上像往常一样没有任何表情,那双深邃的黑眸也依然透着几丝忧郁,其实,这种忧郁一直都存在,至少从他出现到现在,它是一直存在的,它就像影子一样跟随着他,无论他是说话、生气、开车、吃东西都不会散去……

“看够了没?”方志贺感受到了林茸茸的目光,淡淡的开口问道。

林茸茸咬了咬唇,又低下了头。

“想看就看!”方志贺最见不得林茸茸这副样子,她一这样,他就会觉得自己是一个恶人,他不想做恶人,至少在她面前不想。

林茸茸抬头看了一眼方志贺,确定他没有生气后,又把头低了下去。

其实,方志贺明了林茸茸看再次他的意图,暗自苦笑了一下,继续开车。

大概过了20分钟,车子停在了悦城购物广场的地下停车场内。

悦城是临江市最大的购物广场,整个商场内部以香槟色以及淡米色为主色调,设计非常时尚大气,其入驻品牌大多都是国际高端品牌,可以说是一个奢侈品云集的场所,方志贺停好车后,径自迈了下去。

林茸茸望了望车窗外的身影,识相的推开门,下了车,接着跟随方志贺来到悦城的四楼。

来到四楼后,方志贺径自走进一家女装店内,稍稍迟疑了一下,开口冲里边一个正在整理货物的女人喊了一句:“给她找几套衣服!”

那个女人把手里的衣架随手一放,回头看了一眼,接着转过身望向方志贺身旁的女人,脸上略显惊讶:“我说,怎么今天这么有空啊?”

“没多少空!”方志贺淡淡的说道。

女人妩媚的笑了笑,接着伸出右手轻轻地向后拢了拢长发,顿时香气飘了起来。

“这位是……”说话间女人的目光再次瞟向林茸茸,这个人从进门到现在一直像个木头人一样站在那里,身上穿着黑色的帽衫和牛仔裤,能在这种天气还穿长袖的人,要么是大病初愈,要么是精神有问题。

方志贺没说话,直接坐在角落里的沙发上,伸手拿起一本服装杂志翻了起来。

女人识趣的笑了一下,转头朝林茸茸问道:“平时穿什么码的衣服?”

“不知道,量一下吧!”角落里一个声音传来。

“嗯,好的!”女人应了一声,拿出软尺在林茸茸腰间圈了圈,接着又将软尺向上提了一截,又在她胸部圈了圈,最后将软尺放回到原位。

角落里的方志贺仍然粗略的翻着手中的杂志,突然眉间微微皱了皱,紧接着又展开了。

女人放下软尺转过身朝角落里瞟了一眼,嘴角轻轻一勾,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第四十四章 丢人

女人给林茸茸量完腰围和胸围后,伸手从一旁的衣架上拿起一件粉色蕾丝连衣裙,随后身一转,朝林茸茸问道:“这件怎么样?”

“……”

“你觉得行就行,不用问她!”方志贺抬头间刚好瞥到林茸茸脸上的慌张,于是,开口说道。

女人勾起嘴角笑了笑,将连衣裙从衣架上取下递向林茸茸,“试衣间在右边!”

林茸茸看了看女人的脸,没有伸手去接,过了大概一分钟,她将目光转向角落里的方志贺。

方志贺似乎感受到了林茸茸投来的目光,放下手中的杂志,起身走了过去,他大手一伸拿过女人手上的连衣裙,然后将林茸茸扯到试衣间门口,“换上!”

林茸茸抬眼看了看他,又把头低了下去。

方志贺皱了皱眉头,伸手推开试衣间的门:“跟一个神经病出来进去的,知道多丢人吗?”说完,目光扫向她身上的黑色卫衣。

林茸茸的眼皮动了动,过了会儿,她伸出右手接过方志贺手上的衣服,进了试衣间。

刚刚方志贺伏在林茸茸耳边低语的样子,在另外一个人眼里亲昵极了,她那双漂亮的媚眼里不禁多了几分笑意。

几分钟后,试衣间的门被打开,方志贺扫了一眼,勾起了嘴角。

呵,他没有猜错,这林茸茸果然不是俗物,明明就是一件简约款的粉色连衣裙如今竟被她穿出了超凡的感觉,“其他的不用再试了,就照我刚才说的,送过去!”

“没问题,刷卡吧!”女人一边媚笑着一边说道。

听到女人的话,林茸茸一下子变得不安起来,嘴巴张了张发出一个听不出是什么字的音:“#……”

女人转头看向林茸茸,来了一句:“你不用给他省,他有钱!”

“闭嘴吧!”方志贺的语气里带了一丝烦躁。

“怎么?我说的不对啊?!你天天挣那么多钱身边也没个女人去花,有意思吗?!”说完,女人又是一声媚笑。

方志贺横了她一眼,从口袋里拿出钱夹,扔向女人,女人捡起钱夹从里面抽出一张卡片麻利的在pos机上刷了一下,然后又放了回去,“好了,慢走!”

“嗯!”方志贺轻轻“嗯”了一句,拿起钱夹,带着林茸茸离开了悦城。

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方志贺突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林茸茸,“你会做梦吗?”

林茸茸抬起头,愣愣地看着方志贺,不作任何回应。

方志贺似乎已经料想到了结果,于是,苦笑一声,继续往前迈。

“嗯……”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身后有个弱弱的声音响起。

听到回应的方志贺,一下子变得兴奋起来,他停下脚步继续问:“都会梦到什么?”

林茸茸咬了咬唇,又不说话了。

方志贺刚刚的兴奋猛然间消失殆尽,接着开始烦躁起来,他到底怎样做才能解开她的心结,怎样做才能彻底解除她与这个世界的屏障?

他一边思索一边往前迈,突然,一个电话打了过来,他拿出手机扫了一眼,按下接通键,“说吧!”

“方总,地址查到了,一会儿发您手机上!”

“嗯,好!”

第四十五章 离州

方志贺道了一句“谢谢”后,将那本厚厚的绿皮相册接了过来,然后轻轻地翻开,在相册的首页贴着一张10寸的集体照,集体照下面有两张7寸的小照片,其中一张小照片上有一个穿着白色t恤裙举着奖杯的小女孩,小女孩的脸上露着天真无邪的笑容,一双大大的眼睛,犹如山间的一汪清泉,清澈明亮。

不知道为什么,方志贺觉得那双眼睛特别的好看,所以,忍不住多看了一会儿。

“后面还有!”说话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妇人,鼻梁上挂着一副金边眼镜,那张满是皱纹的脸上露着慈祥的笑容。

方志贺抬眼看了看老妇人,往后翻了起来。

“茸茸是一个特别听话的孩子,又懂事,经常帮着我们大人干活,有的时候一起帮着做教具,有的时候帮着打扫卫生。”

“那她会不会说话?”方志贺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迫切。

“会啊,怎么不会了!你……怎么这么问?”老妇人疑惑的看了看方志贺,开口问道。

“目前来说,她……不能正常的说话。”

“不能正常说话?!为什么?她怎么了?”老妇人浑浊的眼神里又是惊讶又是担忧。

“这个还不太清楚,我这次来离州也是为了弄清楚原因,并想办法找到和她有效的沟通方式,所以希望院长多提供一些关于她的信息。”

老妇人轻轻的点了点头,眼中泛起了泪花,“茸茸被送来的时候只有4岁,那一天刚好冬至,天挺冷,我们一群人围在一起包饺子,茸茸看到案板上的饺子后,直接就抓起来往嘴里放,我吓坏了,赶紧将她抱过来,然后把她手里的生饺子抠了出来。她倒是没有哭,但是眼睛里的害怕我倒是看的真真的,我问她是不是饿,她胆怯的点了点头,于是我就带她去了办公室,将办公桌上的一盒饼干拿起来递给她。她看了看我,过了好一会儿才接过饼干!”

方志贺突然想起在墓地初见林茸茸的情形了,她那样子跟院长说的一模一样,眼神中带着惊慌和害怕。

“她为什么被送到这里?这个您知道吗?”方志贺继续开口问道。

蒋院长看了看方志贺,调整好情绪回答说:“这个我倒不太清楚,但是,一般像她这样身体健全的孩子,多半是因为家庭变故才被送到福利院的。”

方志贺“嗯”了一声,又问:“那她多大离开的?”

“十五岁,一个美术老师看上她的作品,把她带走了,听说一直资助她完成了高中课程,至于后来怎么样,我就不知道了!”

“您有那个老师的联系方式吗?”

“这么久了,早就没了!你应该知道我们不可能了解每个孩子的人生和归宿。”

方志贺听到最后,眼眸垂了下来,过了一会儿,他起身和院长告别,离开了福利院。

那老院长抬眼望了望门口的背影,轻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绿皮相册放进了身后的文件柜里。

第四十六章 没能记住现实

关于方津南之前所说的应激源,方志贺的理解是童年时期所遭受的遗弃,虐待,性侵,情感忽视等等,如果真是这样的话,目前林茸茸只符合第一条——遗弃。

遗弃?林茸茸被送到福利院时才4岁,4岁的小孩能记得住自己的经历吗?想到这方志贺开始回想自己的童年,想着想着,一个小女孩便出现在了眼前。

瑶瑶!

方志贺突然一阵战栗,紧接着将车停靠在路边,他先是抬头看了看车窗外的景色,然后伸手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拨下方津南的手机号。

“怎么了?”

“下午有时间吗?”

“有!”

“那就下午三点准时见。”

“你啊?”

“嗯!”

“你来了也是睡觉,还是算了吧!”

“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对上次来的那个人感兴趣。”

“那就带上她。”

“好!”

挂断电话后,方志贺启动车子,继续向前行驶,路过离州美术学院时又停了下来,他思索了一下,从车内迈了出去,接着大步跨进美术学院门口的一家文具店内,他瞅了瞅货架上琳琅满目的绘画工具,皱起了眉头,店里的店员抬眼看了看他,知道他是外行,于是快步上前给他推荐了几款价格偏贵的颜料和纸,而方志贺对此是毫无察觉,痛快地付了款,从里面迈了出来,出来后他特意抬头看了看这家文具店的牌子——美院文具。

他不知道林茸茸有没有来过这里,有没有买过这些颜料,有没有读过这里的大学,她的一切都是神秘的,就像是蒙着一层面纱,要想看到所谓的真相,必须先将面纱揭开,可他却不知道怎么去揭开……

40分钟后,车子拐向离临高速,接着,车窗外面的景色转换成飞速流转的模式,让人无法记下其中任何一段。

又过了40分钟,车子停了下来,方志贺看了一眼别墅门前即将开花的鸢尾,转身朝后院花房走去,花房的门是开着的,他往里面看了一眼,没想到竟然看到了一个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女人,那女人背对着他站在一片花花绿绿当中。

看着那柔美的背影方志贺的眼前变得恍惚起来,过了一会儿,他小心翼翼地移到女人身后,轻轻的唤了一声:“韩萦!”

那声音轻柔地像一缕春风,吹过后便散了。

林茸茸听到声音,立马转过头看向身后,身后站着一个一身休闲装扮的男人,男人脸上带着柔柔的笑容,但是那笑容只在他脸上停留了一秒,一秒钟以后便消失了。

“你在这里干什么?!”接着一个冷冷地声音响起。

“……”

“行了,别说了,费劲!”方志贺在心里苦笑一声,转身离开了花房。

呵!怪他,怪他记性不好,没能记住现实!方志贺一边自责一边往二楼卧室走去,来到二楼后,他闷闷地往床上一躺,胡乱地翻起杂志来,翻着翻着突然想起了什么,于是,赶紧拿出手机拨了出去。

“你到底什么意思?!”如果没记错,那天在悦城他刻意避开了那条白色连衣裙。

“哦,是新款,觉得符合那女孩的气质,所以就多刷了一笔,忘了告诉你了!”女人媚笑一声,说道。

“姚可!”

“不贵,3万2!”

方志贺咬了咬牙,挂断了电话。

第四十七章 再提咨询中心

其实,林茸茸知道方志贺生了气,因为他每次生气时脚步声就会变得特别沉重,她思索了一下,抱起面前刚刚移好的一盆鸢尾,往二楼主卧走去。

卧室里,满脸愠怒的方志贺看了一眼抱着花盆的林茸茸,冷冷地说道:“干什么?”

林茸茸咬了咬下唇,把怀里的花盆放到阳台上,“花……”

“出去!”方志贺瞥了一眼那盆鸢尾,毫不客气的截断了她的话。

林茸茸愣了一下,接着,转过身慢慢地朝门口迈去。

“等一下!”就在林茸茸转身的一刹那,方志贺突然想起了要去心理咨询中心的事,于是开口道:“下午我带你去方津南的心理咨询室。”

林茸茸回过身,看向方志贺,那双灰暗的眼睛里带着几分木然。

“不要怕,我会跟你一起进去!”方志贺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这个人出现后,他就变得喜怒无常了,有时,前一秒还在怒气冲天,可后一秒就平静如常了。

林茸茸睫毛颤动了几下,继续保持沉默。

“我说过了,人生了病就得去看,不然就会变得越来越严重,所以……”方志贺停顿了一下,继续说:“一会儿跟我一起去!”

说到最后,方志贺的语气突然软了下来,这一点他自己也很惊讶。

林茸茸缓缓地抬起头看向方志贺,她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也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但她知道他不会伤害她,至少到目前为止他没有做过任何伤害她的事,所以,便轻轻的点了点头,答应了。

看到林茸茸点头,方志贺扯起嘴角笑了笑,与此同时,他对方津南和方津南的心理咨询中心产生了一丝信任感。

方津南是方岳盛的女儿,他的堂妹,在大学期间修的心理学专业,毕业后在一家教育机构担任心理咨询师,后来,自己创办了新城心理咨询中心,在这个咨询中心创办的初期韩萦也在,那时候她帮着方津南接待客户,安排预约时间,忙得不亦乐乎。

有一次,方志贺去找韩萦,可是却被韩萦无情的推了出来,而且还板着脸跟他说,她很忙,让他别总过来,方志贺看着她一脸认真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在他印象中韩萦是一个三分钟热度的人,很难从始至终完成一件事,但是对待这个不拿薪水的工作却特别的执着,这一点他到现在他都琢磨不透。

后来,为了能让她坚持做下去,他就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往咨询中心这边来,只是偶尔让司机送过去一些甜品和水果,而韩萦果然坚持了下来,有时甚至连续上一个月的班也不休息。

这样的日子又持续了多久,他记不得了,只记得在曲州开会的那段日子,韩萦每天一个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来,问他爱不爱她,问他想不想她,而他,每次都是敷衍几声就挂断了。

紧接着,韩萦就自杀了,他当时特别自责,总觉得是他的忽略直接导致了她自杀,可是后来发现并不是如此………

第五十二章 木槿花

方志贺坐在电脑前面认真的浏览着刚刚打开的网页,他面前的办公桌上放着两幅水粉画和几本植物百科全书。

这时严瑾端着咖啡走了过来,见方志贺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不解的问道:“怎么了?”

方志贺没有回话,依旧死死的盯着电脑屏幕,右手的食指时不时的滚动一下鼠标的滚轮。

严瑾看着方志贺的表情,心中又是疑惑又是担心,于是将手中的咖啡杯轻轻放下,绕到方志贺身旁。

她抬眼看了看电脑屏幕,发现屏幕上有很多缩略图,缩略图中都是开着粉色花朵的树,她又低头看了一眼办公桌上的水粉画,心下明了了七八分,于是,开口说道:“这个是木槿,落叶灌木,高3-4米,叶菱形至三角状卵形,长3-10厘米,宽2-4厘米,花期是7-10月份,主要分布在热带和亚热带地区,我国大部分地区均有栽培。”

方志贺听后,立刻抬头看向严瑾,一双黑眸中露出明显的喜悦,“临江哪里有这种树?”

“这种植物非常常见,嗯……”严瑾思考了一下,继续说:“晨曦公园就有,在公园的最南边,大概有五六十棵,现在正是花期!”

“嗯!”方志贺一边应声一边从座位上站起身,然后,拿起桌上的两幅水粉画快步迈了出去。

没一会儿,那辆黑色劳斯莱斯便停在了晨曦公园的门口,方志贺伸出左手推门下车,接着朝公园门内跑去,在公园的南边出口处,果然有一些开着粉色花朵的树,他伸手从树头上摘下一片花瓣与手中的画做了一下对比,发现竟然是一模一样,于是,开心的勾起了嘴角。

暮林庄园

客厅里,温姨正躺在藤椅上午睡,听到门口的脚步声立马醒了过来,她正打算起身之时,那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便朝二楼去了。

方志贺来到二楼后,伸手将林茸茸的房门推开,他往里面望了望,但是并没有发现林茸茸的身影,顿时心中“咯噔”一下,紧接着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了上来,他转过身快速冲到一楼,朝藤椅上的温姨喊了一句:“林茸茸去哪儿了?”

“没在三楼书房吗?吃了饭就一直看……”

没等她的话说完,方志贺的影子又没了,温姨望了一眼楼梯上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又躺了下来。

三楼书房的门是虚掩着的,他伸出右手轻轻推开,然后向屋内迈了几步,还是没有发现林茸茸的影子,正准备转身之时,突然发现靠窗边的一个角落里有一团黑影,那黑影头靠着书柜静静的睡着,一旁的地面上扣放着一本书。

在看到那团黑影的时候,方志贺心头的急躁和不安瞬间就消失了,他轻轻的踱到林茸茸的身旁,弯下腰将地上的书捡起来,放到面前的书架上,然后转过头看向林茸茸。

这个人怎么就喜欢坐在地板上睡觉呢,她是习惯这样睡,还是身体有什么残疾?

方志贺一边思索一边学着林茸茸的姿势坐了下来,接着上身稍微向后倒了倒,将头倚在书柜上,然后闭上眼睛,眼睛刚一闭上,脑子里便飞出很多奇怪的东西,有粉色的鸟,蓝色的火焰,诡异的雪花,闪光的蝴蝶……

这些东西他是无力驱赶的,所以就任由它们随意的切换、闪过,也不知过了多久,那些东西逐渐消失了。

第五十三章 晨曦公园

方志贺醒来时,林茸茸已经醒了,手里拿着那本睡着前所看的《园艺》。

“以后睡觉到床上睡,这么睡太难受了!”方志贺懒懒的声音在偌大的书房里飘荡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逐渐消失,他转过头看了一眼林茸茸,来回扭动几下脖子,从地上站了起来,“我去换件衣服,一会儿出去!”

林茸茸抬起头疑惑地看向方志贺,她弄不清方志贺这句话的目的是什么。

方志贺似乎看懂了林茸茸的表情,又开口重复了一遍:“我去换衣服,一会儿出去,你也去换衣服!”

“去……”林茸茸费半天力气吐出了一个字。

“晨曦公园!”方志贺知道林茸茸是要问去哪里,所以,赶紧把话接了过来,

过了大概十五分钟,林茸茸换了一件立体雕花蕾丝连衣裙下到一楼来,这是今年巴黎时装周的主打款,出自著名服装设计师阿尔瓦之手。

客厅的沙发上,方志贺一身浅色休闲装,手上拿着一本财经杂志,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杯喝了一半的橙汁,他抬眼看了看林茸茸,满意的点了点头。

“走吧!”方志贺一边说一边站起身朝门外走去,他知道林茸茸会跟过来,所以一直没有回头。等到他坐进车里一分钟后,林茸茸也拉开车门坐了进来,他又扫了一眼她身上的连衣裙,然后将车子启动。

一路上,他们两个人非常有默契,一个认真的开车,另一个安静的坐着,谁也不吭声。

不知过了多久,车子停了下来,林茸茸拉回飘远的思绪,看了看车窗外,车窗外面是一个公园的入口处,入口的一侧蹲放着一块形状奇特的巨石,巨石上刻着“晨曦公园”四个大字。

林茸茸回过头想要张口说什么,结果发现方志贺已经拉开车门迈了下去,她迟疑了一下也赶紧跨下车,接着加快脚步跟上了前面的人。

突然,方志贺停了下来,林茸茸也跟着收住脚步,她抬了抬头,本意是想看看方志贺的表情有无异常,却不曾想竟看到了一棵木槿树,那木槿树很是茂盛,树头上开满了木槿花,花色不浓不艳,淡淡的粉色,好看极了,突然一阵轻风吹过,树头上的花朵颤动了几下。

“好看吗?”方志贺看着满树的木槿花,轻声问道。

林茸茸没有回应,也没有看他,而是愣愣地望着面前的枝头,一双昏暗的眼睛里不知何时渗出了亮晶晶的水珠,那水珠在越积越多,最后滚了出来。

不知道是林茸茸身上的那件雕花连衣裙太过于梦幻,还是木槿树上的花朵太美,方志贺感觉眼前一片恍惚,那恍惚的感觉越来越重,他的知觉也越来越弱,最后他已经变得无法分辨事物的真假了,比如木槿树,林茸比如茸,比如他自己,甚至有那么一刻,他觉得出现在眼前的林茸茸就是那只将死的梅花鹿。

过了大概十分钟,他猛然回过神,然后转过身,快步朝公园门口走去。

第五十四章 轻蔑的目光

三伏天渐渐逼近,持续了一周的高温天气后,周日这天终于下起了雨,先前又闷又热的感觉在雨滴落下的时候就全部消失了。

林茸茸抬眼看了看打在花房玻璃上的雨滴,转身走到墙角处,小手一伸将靠在墙角处的黑色雨伞拿起,接着推开玻璃门撑开雨伞迈了出去。雨水伴着风打在她的身上,将那件雕花连衣裙打湿了一大片,她扯了扯黏在身上的布料,快速迈向二楼。

来到卧室后,她轻轻褪去湿漉漉的连衣裙,快步走到浴室冲了个热水澡,接着换上一套干净的衣服来到三楼的书房,她从靠窗的书架上抽出那本《园艺》,翻到书签所分隔的页码看了起来,直到将近中午时才把书合上朝一楼走去。

这时,温姨已经在厨房里忙活开了,看到林茸茸走过来,开口问道:“起来了吗?”

林茸茸似乎不知道温姨在说什么,一双灰暗的眼睛疑惑地看向她。

“他昨天半夜两点回来的。”温姨朝门口瞅了瞅,走进林茸茸,冲她低声说道:“看样子挺不高兴!”

林茸茸轻轻地点了点头,算是回应温姨的话,过了一会儿,她缓缓地抬起头朝院子中间横着的那辆黑色劳斯莱斯望了一眼,接着带上围裙帮温姨洗菜。

突然,温姨围裙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一声,她扯过毛巾擦了擦手,将手机拿了出来,轻轻一点,手机上的未读消息被点开。

“呀,阿升!”温姨一边笑一边凑向林茸茸,“来来来,你快看,阿升说这个月拿了三千块钱的奖金,来,你看看!”

林茸茸凑近手机看了看,点了点头,回给温姨一个微笑。

“丫头,我告诉你啊,阿升现在特别受老板器重,前段时间跟我说,可能要去总公司培训,他们那里一共有7个人,就让我们阿升一个人去,而且吃住费用全部由公司出,你说这事多好啊,哎对了,让你看看我儿子阿升!”温姨兴冲冲的点开刘家升的头像,又朝林茸茸凑去,“怎么样?好看不?”

林茸茸微微侧身往温姨手机上看了一眼,屏幕上是一个男人穿着工服的全身照,模样说不上好看,但也不算难看,她抬起头看了看温姨,轻轻地“嗯”了一声。

“丫头!”温姨盯着林茸茸看了半天,突然开口说道。

“嗯!”

“要不改天你们两个见见面,我跟你说,我这个儿子啊,脾气好,又特别心疼人,真的!”温姨一边说一边观察林茸茸的表情。

林茸茸只当温姨在说笑,所以勾了勾嘴角,就又低下头去。

突然,门口一道轻蔑的目光一闪而过,接着便是开门声,关门声,汽车解锁声……

林茸茸听到声音后,猛地抬起头望向院里,院里的那辆黑色劳斯莱斯已经启动了,就在车子调头的瞬间,她看到了一张脸,一张不悦的脸。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方志贺都没有再到暮林庄园来。但是,每周三下午2点30分都会有一个司机模样的小伙子准时到庄园接林茸茸前往新城心理咨询中心,等到她从咨询室出来后就立刻开车把她送回庄园去。

第五十五章 移葬

韩瑜回国后,先是回倾州给母亲韩春雪扫了扫墓,紧接着将韩萦的骨灰移葬到了美国,尽管方志贺用了很多办法,还是没能打听到移葬的地址,所以,他就每天守在原先安葬她的墓地前,本意是希望通过这种方式慰藉自己,可是,这样做非但没让他好受,反而加剧了内心的痛苦。

时间越久,痛苦的感觉就越强烈,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怎么在没有韩萦的城市里生存,他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她。

严瑾看了看站在窗台前的背影,然后又看了看办公桌上未曾打开的饭盒,在心里长长地叹了口气,其实她知道方志贺并不是在故意糟蹋自己,而是他根本吃不下,这样的他跟四年前韩萦刚出事那会儿相比已经算是好的了,至少能吃那么几口,能睡两三个小时。

可是这样下去终归不是办法,所以她就自作主张给张医生了通打电话,让他帮忙开了一些安神助眠的药,她每天盯着他吃过药才算完。

不知道是药效的作用还是他的大脑和神经已经撑到了极限,午饭过后便趴在办公桌上睡着了。

梦里一片花海,各式各样的花争抢着开放,有些他认得,有些不认得。

他扫了一眼这些诡异的小花,然后小心翼翼地往花丛深处迈去,突然,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人出现了,她闭着眼睛躺在一片红色的花丛中,样子很是安详。

他看着女人脸上的安详,心头一阵难受,过了一会儿,他抬起腿走向女人,可是刚一迈步,女人身下便密密麻麻的冒出了很多铁刺,每一根铁刺都从她的身体里穿出,一时间鲜红色的血从她的身体里喷了出来,形成一道道血色的喷泉。

“林茸茸!”

方志贺突然的惊叫声将正在收拾茶杯的严瑾吓了一跳,她赶紧伸手将手中的茶杯扶稳,然后小心翼翼的放到橱柜里。

林茸茸?他刚刚是在叫她吗?就是烧伤医院的那个?

惊醒后的方志贺猛地从座位上站起身,也不顾身旁的人是谁,直接抓起钥匙往门外跑去。

林茸茸!

他差点就把她忘了,她现在怎么样?在哪儿?方志贺一边想一边胡乱的摁了一下手机,手机屏幕上边出现了今天的日期和时间:8月5号,周三,下午4点05。

周三?对,应该是在那里!

方志贺驾驶着那辆黑色劳斯莱斯穿梭在临江市区的公路上,过了四五个路灯后,车子终于停了下来,他推门下车快步迈进新城心理咨询中心的大门。

咨询中心的一间休息室内,司机马帅百无聊赖的玩着游戏,看到方志贺推门而入,赶紧从沙发上站起:“方……方总!”

“林茸茸呢?”

“嗯,在里面!”

“几点出来?”

“4点50!”

方志贺抬起左手看了一下手腕上的表,4点27分,可能是感觉时间还充裕,所以又转身出去了,没过多久他又迈了进来,手上多了一个蛋糕盒,盒子是粉色的很精致,透过透明的塑料纸,依稀能看到里面的水果和奶油。

4点50林茸茸准时从咨询室出来,看到沙发上坐着的人,愣了一下,这个人她好久没见到了,大概得有20多天了吧!

上次他走的时候一脸的不悦,没有吃午饭,而且手表还落在了二楼卫生间的洗手台上,今天的这款像是吃台式餐时的那一块,他的脸上虽然很干净,但却带着浓浓的倦意,那双黑色的眸子里又是忧郁又是焦虑,他在焦虑?他在为什么事而焦虑?

“……”林茸茸刚要开口说什么,是却可被人拦住了。

“走吧!”方志贺看到林茸茸完好无损的站在他面前,而且还有意主动跟他说话,心中的阴霾顿时散去了一大半。

第五十六章 发病

司机马帅将黑色的劳斯莱斯从停车位上倒出来后,快速下车拉开后排座的车门,“方总,请!”

方志贺转头看了一眼林茸茸,抬腿迈进车内。

等到方志贺坐稳后,马帅将车门轻轻关上,然后绕过车头替林茸茸打开右侧车门,安排她坐进去。

“方总,去哪儿?”

“暮林庄园。”

“好的!”马帅应了一声,熟练的打了几圈方向盘,将车子掉头朝庄园方向驶去。

“一会儿回去把蛋糕吃了!”突然,方志贺开口道。

林茸茸抬头看了看方志贺,然后,又把头低下看向两人中间的蛋糕盒,在她的印象中,这样的蛋糕盒是一直出现在墓地上的,可是今天为什么会出现在车上?

“林茸茸,我在跟你说话,没听到吗?”

方志贺的语气里已经有了一丝愠怒,林茸茸听得出,所以赶紧“嗯”了一声。

马帅从后视镜里瞟了一眼拧着眉头的方志贺,暗自唏嘘起来,这要是换做是东盛的员工,估计饭碗就保不住了。

唏嘘过后,他突然发现油表盘的指示灯亮了起来,于是,赶紧绕减慢车速,拐进距离最近的一个加油站内。

得到林茸茸的回应后,方志贺便开始闭上眼睛养神,直到感觉车子停下后,才将眼睛睁开看了看,接着,又缓缓闭上,所以林茸茸脸上的异常,他并没能及时察觉。

林茸茸死死地盯着车窗外一个穿红色工服的加油员,十个自然弯曲的手指随着加油员的靠近,变得越来越弯曲,接着整只手变成了拳状……

“啊——”林茸茸最后终于大声叫了出来,她一边叫一边拉开车门向外边跑去。

方志贺听到声音猛地睁开眼睛看向身旁,可是林茸茸早已经从车上迈了下去,而且正踉踉跄跄的冲向马路中间,方志贺来不及思索赶紧下车追了上去。

“林茸茸!”

他伸出大手将险些被车撞到的林茸茸抓了回来,接着用力的将她拽向路边,可是林茸茸就像疯了一样一直拼命的挣脱,那张好看的嘴巴不停地说着什么,他仔细听了听,但是没有听明白。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林茸茸发疯的原因,于是一边紧紧地禁锢着她一边抚慰道:“林茸茸!听我说,没事了,没事了,不要怕!”

可是,林茸茸并没有因此安静下来,她还是在害怕,还是在发抖,一双灰暗的眼睛在不知不觉中有了水珠,那水珠越积越大,最后终于夺眶而出,接着一颗连一颗的落到方志贺的手背上,使得方志贺心头一阵难受。

眼前的这个地方对于别人来说可能没什么,但是,对于经历过一场爆炸的人来说,这里就是地狱,这地狱里有残缺不全的身体,有烧焦的鞋子,有死去的人……

过了很久,方志贺怀里的人还是像之前那样拼命的挣扎,而他也还是之前那样小声抚慰着:“好了,不怕啊!没事了,真的没事了……”

正在付款的马帅看到这样的情景,赶紧扔下两张百元钞,迅速开车冲了过去。

等到车子挺稳后,方志贺一用力将林茸茸横抱起来放到后排座上,上车后的林茸茸虽然还是在发抖,但已经不再絮叨什么了,方志贺轻叹了一口气将她圈入怀里:“好了好了,不怕了,我们马上离开这里!

第五十七章 回到新城

“先去新城!”方志贺朝马帅吩咐了一声后,紧了紧怀抱,新城别墅跟庄园相比离市区近,如果林茸茸有什么事,他可以随时……

唉,算了,还是先让张昭看一下吧!方志贺想到最后拿出手机拨下一串号码:“张医生,麻烦你先到我家来一趟,嗯,尽量带上一些镇定之类的药物,好,谢谢!”

方志贺挂完电话后,抬头朝马帅催促道:“开快点!”

“是!”马帅一边应声一边踩紧油门,不到十五分钟车子就停在了新城别墅的门前。

“茸茸!”车子停稳后,方志贺朝怀里的人轻声唤起来,“茸茸,我们到了,下车吧!”

可是话落下去很久后都没有人回应,他低下头看了一眼,伸手将瘫软的林茸茸轻轻扶起:“已经没事了,不信你看看。”

林茸茸没有按照方志贺所说的那样看向窗外,而是又缩了缩身体,那双昏暗的眼眸中满是恐惧和无助,这种恐惧和无助让方志贺想起了血梦里的梅花鹿,他记得它在垂死之际眼神也如林茸茸这般,想到这心头又拧了起来。

此时的张昭已经站在了别墅门口,他看了一眼停下来的车子,弯腰将药箱放下,快步上前拉开车门,“方总!”

“嗯!”

方志贺应了一声将林茸茸小心翼翼的抱起,接着长腿一伸从车上跨了下去,两分钟后,怀里的人被轻放到一楼卧室的双人床上,方志贺吐了口气,转身朝一旁的张昭说道:“张医生,麻烦你给她看一下!”

“好的!”张昭一边应声一边看向林茸茸,过了会儿,开口问道:“到现在为止发病多久了?”

“40分钟左右!”

“她平日有没有服用过什么药物?”

“没有!”

“嗯!那我先给她打一针,让她睡会儿,如果还是不行就带她去医院吧!”

“嗯,好!”

张昭伸手从药箱里取出针管和药剂,替林茸茸注射了一管镇定,然后起身朝方志贺道别,离开了新城别墅。

方志贺望着被关上的房门,长长的吁了口气,过了一会儿,他抬眼看了看床上的林茸茸,此时林茸茸已经开始垂下了眼睑,他又等了一会儿,待她睡熟后,轻轻的迈了出去。

折腾了整整一下午,方志贺早已经筋疲力尽了,于是,往客厅沙发上一栽睡了下来。

但是,这一觉睡得很不踏实,而且还做了梦,梦里林茸茸凶恶的看着他,手中握着一把匕首,他刚要开口说什么,林茸茸手中的匕首就朝他刺了过来,他不记得最后有没有刺中,只记得自己仰面倒在泥水里,空中的雨滴噼里啪啦的落下来,狠狠地打在他的脸上、身上。

隔着恍惚的梦境,他感觉到自己变成了一俱尸体,一俱被弃于荒野的尸体,雨滴继续落下,没一会儿浑浊的脏水就朝脖子里、袖筒里灌去,但是他却感受不到一丝凉意……

第二天,方志贺醒来后,发现外边竟真的下起了雨,他抬眼看了看玻璃上的雨痕,起身踱到一楼卧室的门前,他犹豫了一下伸手拧动门把手,就在门打开的瞬间,一道警觉的目光朝他射了过来。

呵!她又回到最一开始的样子了,一双惧怕所有的眼睛,一副僵硬的身躯和一张紧紧闭着的嘴巴……

她不该这样,不该这样对他,他是一直帮助和保护她的人,她不该这样对他!

方志贺咽了咽唾液,将门轻轻的关上。

第五十八章 抓痕

外面的雨越下越紧,不到半小时地面低洼处就形成了水坑,方志贺将点燃的烟放到嘴巴里狠狠地抽了一口,接着,又吐了出来,一时间又浓又厚的烟雾向头顶慢慢升起,且一边升一边扩散,最后完全消失。

许久,方志贺将手中的烟摁灭,起身来到二楼,他先是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然后大步跨出了新城别墅。

过了大概二十分钟,手上拎着打包好的小笼包、茶叶蛋和豆腐汤迈进门内,他抬眼朝一楼卧室门口望了望,轻叹一口气,将早餐放到餐桌上,又重新迈了出去。

半小时后,他推开了东盛集团总经理的大门,一进门便看到了办公桌上摆着的餐盒和文件,早餐是严瑾带来的,文件是各个部门经理呈报上来的。

“严瑾,来一下!”方志贺伸手摁了一下面前的办公电话,说道。

“是!”不一会儿,门口传来一阵扣门的声音。

“进!”方志贺懒懒地说了一声,将眼睛闭了起来。

“方总,有什么吩咐?”门外的严瑾听到回应,快速迈到方志贺面前,轻声问道。

“把这些东西收了!”方志贺微微睁开眼睛,轻挑一下下巴,指向桌上的早餐:“不用带了。”

“嗯,好的。”严瑾应了一声,弯下腰去收拾桌上的餐盒,不经意间发现方志贺的领口处隐着几道抓痕,于是,脱口喊了一声:“方总!”

“嗯?”

“哦……没事儿,就是问问以后是不是都不用带了?”严瑾发觉自己失态,立马搪塞了一句。

“嗯!”方志贺用四声的音调回应了一声,又将眼睛闭上。

严瑾收拾完餐盒从总经理办公室迈了出来,她稍微回忆了一下,转身朝司机休息室走去,快到门口时她故意将脚步放轻,一点一点地挪向门口,接着伸手猛的将门推开。

门内弥漫着浓浓的烟雾,烟雾里几个人各种姿势围坐在一起,听到动静后,各自丢下手中的扑克牌,神色慌张的从座位上站起身。

“严助理!”站在最前面的马帅摔先开口喊了一句。

“严助理!严助理!”之后,几个人也随着马帅喊道。

“在公司里聚众赌博,是吧?”严瑾犀利的目光挨个扫过这些满身颓废之气的司机,接着,提高嗓门呵道:“都给我出去看看墙上的十大禁止令!”

话一落,整个司机室的空气立刻凝结住了,就连烟雾都不敢散去,几个人把头埋的很低,生怕惹了不该惹的人。

“没听到我说话吗?”严瑾的语气比之前更加严厉了,对面的几个司机吓得全部向门口涌去。

“马帅留下!”

马帅愣了愣,赶紧收回迈出去的右脚,转身走到严瑾面前,低下头心虚地唤了一句:“严助理!”

严瑾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将目光瞟向门口,马帅平日里最通世故,只一眼便知道严瑾是在示意他去把门关上,于是立马跑过去掩上门,然后返到原先的位置。

第五十九章 实情

“我没好性儿跟你磨蹭,所以你最好痛快点!”严瑾冷冷地扫了一眼马帅那张满是假笑的脸,开口问道,“方总脖子上的抓痕怎么回事?”

“严助理!这……”马帅脸上的假笑立马消失了,接着一副为难的表情换了上来:“我怎么知道啊,我就一个司机……”

“没事儿,你可以不说,不过……”此时,严瑾的目光已经由犀利变成了凶恶:“你在东盛的工资单可能就要截止到本月了!”

“严助理,你别!你可别……行行行,我说我说,不过……您可千万不能说是我说的!”马帅的表情在为难和讨好之间来回的切换,像一个有两张脸的木偶。

“我再说一遍,我没那么好的性儿跟你磨蹭!”

“好好好,您别生气!别生气!那什么,上个月……对,是上个月,方总吩咐我,让我每周三下午两点半到暮林庄园接一个人,然后将她送到新城心理咨询中心,等她做完治疗后再把送她回庄园!”他抬头看了一眼严瑾脸上的表情,继续说:“可就在昨天我把她送去咨询室没多久,方总就来了,哦,还买了蛋糕,就是一直给韩小姐买的那种蛋糕,等4点50分那人出来后,方总吩咐我将他们二人送到暮林庄园,我按照吩咐开车往庄园方向走,走到半路时油表亮了,于是,就近找了个加油站加油,正说要付款时,车上的那个人突然打开门发了疯似的往外跑,方总一看赶紧上去拦住她,就在这过程当中方总被抓伤了。”

“那个人叫什么?”严瑾眯着眼睛问道。

“这个就不清楚了,我只听见方总喊她‘茸茸’。”

“林茸茸?”

“对对对,好像就是姓林!”

“嗯!知道了,你记着我今天找你的事不许跟任何人说起,否则后果自负!”严瑾的语气里满是警告。

“我知道,您放心,肯定保密!”看到马帅再三保证后,严瑾抬腿迈出了司机休息室。

林茸茸?她是什么时候去的暮林庄园?方志贺为什么突然对她这么感兴趣?她不是颅内损伤吗?去心理咨询中心干什么?这一堆问题在严瑾的脑海里绕来绕去,没有一点头绪。

都已经将近中午了,外边的雨却没有丝毫要停的意思,方志贺皱了皱眉,打了一把黑伞往员工食堂方向走去。

后厨的周姨老远就看到了方志贺,于是,赶紧解下围裙从厨房里迈了出来,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说道:“方总,您怎么到这儿来了?这油烟味儿这么重!”

“不用管我,你立马安排一下手里的工作,然后让马帅送你去新城,你在那里帮忙照顾几天。”方志贺顿了顿,接着说:“薪资方面会做相应的调整!”

周姨是个眼明手快的人,又很会说话,赶紧说道:“方总哪里的话,您放心吧!您交待的事,我一定做好。”

“嗯!”方志贺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周姨目送方志贺走远后,转过身钻进厨房。

第六十章 先生

周姨来到新城后,除了打扫卫生、伺候一日三餐外,剩下的时间全部用来哄林茸茸,可是无论怎么哄,人家就是一声不吭,跟个木头人一样,就这样过了大概一个礼拜,这人突然一下子就变得跟好人一样了,又是帮忙做饭,又是收拾房间。

周姨高兴坏了,赶紧给方志贺拨电话,可是对方电话却无人接听,她摇了摇头来到林茸茸的房间,林茸茸这时正在捞鱼缸内死去的凤尾,看到周姨过来,结结巴巴的说道:“死……死了!”

周姨看了一眼鱼缸,笑着回道:“嗯,没事儿,一会儿去买两条!”

林茸茸点了点头,转过身将死鱼捞了出来,接下来便和周姨去了鱼市,在鱼市逛了半个小时,买下了3条凤尾和2条月光。

回来时刚好路过晨曦公园,林茸茸转头看了一眼公园入口的标识,抬起腿朝公园里面迈去,身后的周姨以为她是累了,想进去歇歇脚,所以就一路跟了过去。

过了几分钟,林茸茸停在了一棵木槿树前,周姨抬眼看了看那树头上的粉色花朵,又转过头看向林茸茸,只见林茸茸那干净的小脸上一副悲伤的神情。

“丫头,回去吧!”周姨有些担心,所以开口轻唤了一声。

林茸茸回头看了一眼周姨,犹豫了一下,起身迈出了公园,五分钟后,一辆公交车停了下来,她腿一抬跨上了车,随后挑选了一个后排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周姨望了一眼林茸茸,坐到了她身后的座位上。

此时正值下午五时,阳光透过玻璃窗射了进来,刚好洒在林茸茸的身上,她眯着眼睛望向马路对面,对面有一家餐厅,一家台式餐厅。

她记得那里!她吃过那里的卤肉饭、鱼丸汤,她记得那个味道,记得对面坐着的男人,记得他呵斥她,让她洗手洗脸,让她先喝鱼丸汤……

突然,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从眼前划过,接着就混在车流中看不见了,她的眼睛随着车子的出现和消失明一下暗一下,他要去哪儿?是去新城吗?

她一边揣测一边等待公交车到站,过了好久,公交车终于停了下来,她快速迈下车,朝别墅门前走去。

别墅门前有一辆黑色劳斯莱斯东西方向停着,是!他是来新城了!

林茸茸轻轻的迈上台阶伸手推开了别墅的门,门一推开,她便看到客厅的沙发上侧躺着一个男人,男人紧闭双眼,手边放着一串钥匙。

她犹豫了一下,往沙发前迈了迈,顿时一股刺鼻的酒味钻进了她鼻腔,她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可是身后的周姨却先开了口:“方总,去楼上休息吧!”

方志贺没有睁眼睛,含含糊糊的说了一句:“不用管我”。

“先……生!”好久,另一个声音传进他的耳朵里,那声音有些轻有些柔,他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所以没有去理会。

“喝……酒……”声音再次传来。

方志贺恍惚觉得这声音离他很近,于是努力撑了撑,把眼睛睁开。

顿时,一张干净清秀的脸出现在面前,他一边叫醒自己的意识一边从沙发上坐起来。

“不应该……不应该……开车!”林茸茸有些不太顺利的说出后面的几个字。

方志贺看着林茸茸一张一合的嘴唇,内心一时间变得特别特别明朗。

第六十一章 没耳朵的驴

“乐乐明天就要走了,回美国去,我、徐冲、严浩辰、还有乔迁伟,我们几个在绿岛喝了几杯,但是没喝多少!”方志贺说的没错,他根本没喝多少,身上的烟酒味全是在酒吧熏染的,“徐冲你见过的,乐乐是他妹妹,16岁,三个月前回来的,本来说过完清明就走,但是一直磨蹭到现在才把机票买了。”

林茸茸愣愣地看着方志贺,她不知道方志贺为什么跟她说这些。

“林茸茸!”方志贺突然开口唤了她一声,继续说道:“明天跟我去送乐乐吧!”

林茸茸咬了咬唇,没有开口,方志贺说的这个人她不认识,她不想就这么冒冒失失的去,而且她连一句完整话都说不出来,去做什么?

“算了!”方志贺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要求有些无理了,所以赶紧改口说道,“不用了,我自己去!”

说完,从沙发上站起身朝二楼迈去,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但是他就是特别想让她去,特别想。

第二天

方志贺早早的起了床,在浴室洗漱一番后开车离开了新城,他临走时跟周姨交代早餐不用做他的那一份,周姨轻轻的应了一声,转身回到厨房里。

由于还没到早高峰,车子开的很顺利,没一会儿就来到了临江国际机场。

徐乐看到方志贺过来,一脸的不开心,拽着他的袖子不停地嘟囔着,“我不想走,我就不想走!”

方志贺看着徐乐不舍的表情,心里也跟着难受起来,他伸出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道:“乐乐,乖!听话,哥有空去美国看你!”

“你从来不会有空的,我知道。”方志贺一开口徐乐的眼泪就忍不住了,一时间竟如雨滴一样,一颗连着一颗的往下掉。

“你看看你!都多大了还哭,好了好了,不哭了啊!”方志贺一边哄一边伸手抹去她脸上的泪珠。“再哭就成妖怪了!”

“你才是妖怪!”

“好,我是妖怪,我是大妖怪!行了吗?”

“不行!”

“不行啊?那……那你说还要怎么办?”

“我不知道!”

……

身后的徐冲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徐乐从起床到现在都没有正眼看过他,而且还一副巴不得离他远远的样子,可是此刻却在方志贺怀里哭成了泪人,那种无奈和沮丧别人是体会不到的。

徐乐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转过头看了徐冲一眼,咬了咬唇,回过头趴在方志贺怀里抽泣的更厉害了。

方志贺紧了紧手臂,用力的抱了抱她,“乐乐,过一段时间,哥哥会去美国看你的,相信哥哥,好不好?”

话一说完,候机室的广播里出现了提示旅客登机的声音,徐乐在方志贺肩膀上蹭了蹭,从他怀抱里挣脱出来,“不骗人?”

方志贺笑了笑,轻声道,“嗯,不骗人!哥哥如果骗乐乐的话就会变成没耳朵的驴!”

徐乐听了方志贺的话,终于破涕为笑了,因为这是她小时候最爱说的话。

不远处的艾雪和徐冲匆匆告别后,转头看了一眼徐乐,在心底轻叹了一声,走上前拉过她的手朝登机口走去。

第六十二章 你没权利知道

看着徐乐顺利登机后,方志贺从口袋里拿出手机,通知马帅将周姨从新城接到公司,昨天他听严瑾说公司食堂最近总是拖延开饭时间,使得员工有了很大意见,所以要尽快安排周姨回归到正常岗位。

“是,方总,那……林小姐这边还去心理咨询室吗?”

“暂时不去了!”

“嗯,好的!”

方志贺挂完电话后,将车开到临江市第一烧伤医院的门口,他抬眼看了看“临江市第一烧伤医院”这几个大字,抬起腿迈了进去。

韩良查完房回来,看到坐在办公室里的方志贺,皱了皱眉,冷冷地说道:“你来做什么?!”

话一落,他手里的病历夹“啪”的一声落在了方志贺的眼前的办公桌上。

“‘韩萦’在美国什么地方?”方志贺扫了一眼那本病例夹,开口问道。其实,他很不愿提起“韩萦”这两个字,因为这两个字代表的是一块冰冷的墓碑,可是如今他又不得不提。

韩良嗤笑一声,仍旧冷冷地说道:“你没权利知道!”

“你!”方志贺忍耐了一下,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她……到底在什么地方?”

“我说了,你没权利知道!”韩良的眼底有了怒火,但是碍于副院长的身份却努力的压制着。

“韩……”

“工作时间,恕不奉陪!”说完,韩良抬腿走出了副院长办公室。

而方志贺却默默地坐在椅子上,很久都没有动静,其实他知道结果会是这样,可还是忍不住来碰碰运气,希望结果不会像他想的那么糟……

从医院出来后,方志贺开着车去了墓地,这段时间以来,不管他多忙多累,距离多远,他都会过来一趟。

因为,这是韩萦待过的地方,这里安放过她干净的灵魂,可是,可是她现在却离开了,到了一个他找不到的地方。

他记得,他曾经发誓要守她一辈子的,那所谓的一辈子是以他的生命为依据,不是以她的,所以,他要继续守着,继续守着……

哪怕那只是一个空墓!

也不知道今年是什么光景,刚刚还晴空万里眨眼功夫就阴了下来,阴了没一会儿,雨点就开始噼里啪啦的往下掉,他抬头看了看昏暗的天空,犹豫了一下迈进车里。

车子拐到明西路时,他忍不住往街角的蛋糕店内看了一眼,四年前这里是一家金融公司,就在公司如日中天之时,老板突然暴病身亡,这家金融公司随即倒闭,当时韩萦一心想要把店铺盘下来,说是要开一家披萨店,可是他觉得这里死过人,不吉利,所以说什么也不让,为此韩萦很是不开心。

后来,步行街上有一家披萨店要转,方志贺便自作主张盘了下来,本打算哄韩萦个高兴,可是韩萦一心想着明西路的店铺,根本不去店里,就这样那店铺搁置了一年,一年后被新婚不久的小两口盘了去。

在他印象中这是他和韩萦唯一的一次不愉快,在韩萦死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一直都在责备自己,责备当时为什么不将这家店铺盘下来,为什么一次次的惹她不开心……

车里还是那首韩萦喜欢的那首歌,那歌声绕啊绕,最后绕上他的心头,并且越绕越紧,直到他的心脏不再跳动为止……

第六十三章 玉镯

林茸茸轻轻拉开抽屉,将里面那只青玉手镯轻轻拿起,然后放在手心里抚摸起来,她听张玉娥说,这手镯是她外公送给外婆的礼物。

她外公是江南人,一辈子都是在外地做生意,而且总是天南海北的四处跑,没个落脚的时候,所以,外婆就一个人带着母亲在江南生活,一年当中一家三口团聚的日子是少之又少。

有一年,外婆突然染上重病,母亲托同乡的人给外公送信,可不知道为什么外公久久不回,甚至连句口信都没有,母亲眼见外婆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心里又急又怕,她一边四处求医找方子一边打听外公的下落,可是外婆把汤药、药丸、偏方都吃了个遍,还是不见好,外公这边也是同样没有音讯。

最后外婆长吐一口气,归了西,在外婆出殡后的第三天外公才风尘仆仆的回来,回来时手里拿着一只镯子,那镯子看样子价值不菲,可是却不能挽回外婆的性命,外公心有遗憾,终日自责,没过几年也就病逝了。

她母亲那一年刚好17岁,她当时便发誓这辈子永远不嫁做生意的男人。

可是,天不如人愿,母亲偏偏嫁给了一个商人,父亲虽不是常年在外,但也是一两个月回来一次,母亲经常独自一人望着这玉镯发呆,想外婆去世的情形,想自己曾经怎样信誓旦旦,想父亲上一次回来是哪月哪日。

张玉娥说这些的时候,并没有哭,因为她的命运并没有比外婆和母亲好多少,自从嫁给大巴司机杨洪磊后,先是难产,后是*摘除,尽管这样,她还是不艾不怨,安安心心的跟着杨洪磊过日子,并且尽最大努力照顾临江的母亲,母亲越来越老,越来越糊涂,有时候没穿鞋就往外跑,有时候还把热水瓶放在煤气灶上。

就在最后一次去母亲家时,杨洪磊死了,她重伤,那只青玉手镯又被杨洪三那个瘾君子偷了去。

那东西确实值个钱,但对于她来说,比钱更沉重的是外婆对外公的牵挂,是母亲对命运的感叹。

林茸茸听完张玉娥的三代人的命运后,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把这只镯子找回来,一定要戴在张玉娥的手上,可是直到张玉娥咽气,她都没能找回手镯。

林茸茸回想到末了时,墙上的钟表响了起来,她抽回思绪,抬头看了看表盘上的时间,发现那时间刚好是下午三点,她盘算了一下,到一楼换了双平底鞋,迈出了大门。

林茸茸记性特别好,她记得去墓地的路,所以便凭借着记忆一直往前走,一路上疾驰的车子从身边掠过,带过一阵阵热风,感觉不怎么舒服。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走到了墓地,她看了看眼前墓碑上的笑脸,伸手从兜里掏出一个盒子,将它轻轻放在墓碑前。

这盒子里的东西就是张玉娥一直念叨的镯子,如果再早一些或者她再坚持一段时间,她就能看到它了,可是事情偏偏不能圆满。

眼瞅着,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林茸茸收起那只手镯,起身离开了墓地,十分钟后,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停了下来。

第六十四章 去哪了

方志贺从烧伤医院出来后便去了东盛,在东盛开了一下午的会,然后又开车去了绿岛。

“喝什么?拉菲?”严浩辰看了一眼方志贺阴着的脸,问道。

“果汁!”

“今天是什么情况?”

“一会儿要开车!”

“嗯,好吧!”严浩辰转过身,拿了杯果汁,递了过去,“你……怎么了?”

“没事!”

“嗯嗯!好,没事就好!”严浩辰一边说一边拍了拍方志贺的肩膀,随后,身一转离开了吧台。

方志贺看了一眼严浩辰的背影,伸手拿起吧台上的果汁喝了一口,果汁是芒果味的,不太好喝,他皱了皱眉头将杯子放下,然后起身朝门口走去。

方志贺开着车绕外环路兜了一圈,回到新城时已经10点多了,他向林茸茸的房门瞥了一眼,抬腿朝二楼走去,可没迈几步又返了回来,他犹豫了一下,踱到林茸茸的房间门口,大手一伸将门推开。

房间内的遮光帘是收起来的,皎洁的月光洒进来,能依稀分辨出房间的布局和陈设,他看了一眼床上,床上的被子平铺着,没有人躺在上面。

方志贺的心猛地一缩,赶紧伸手摁向墙壁上的开关,“啪”一声屋内明亮起来,是,果然是没有人!她去哪儿了?

林茸茸去哪儿了?

方志贺一边念叨一边向其他房间跑去,隔壁房间没有,楼上没有,浴室、厨房也都没有。

她去哪儿了?去哪儿了?!

方志贺的心越缩越紧,缩到最后竟然有了窒息的感觉,他喘着粗气从兜里拿出车钥匙,胡乱的按了一下,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黑色的劳斯莱斯漫无目的的在公路上行驶着,他不知道林茸茸为什么离开新城,也不知道要去哪里找她,他就像一个傻瓜一样在街里游荡,突然,他踩下刹车,轻打方向盘,将车往临江市烧伤医院开去,没错!是医院!林茸茸有东西落在医院了,她为了拿东西所以跑了出来,方志贺一边想一边用力的踩下油门。

十几分钟后,车停在了医院门口,他匆匆的停好车,快速跑到值班处询问林茸茸的情况。

值班的一个年轻护士告诉他,林茸茸确实是他们这里的清洁工,不过几个月前就没再来过了,也没有见她有什么行李和物品,听完护士的话,方志贺眼底蒙上了一层失落,他又看了一眼护士,悻悻的离开了医院。

从医院出来后,他又绕到墓地看了一眼,墓地也没有林茸茸的影子,无奈,只好又开车返回了新城。

他有种预感,预感林茸茸已经回到了新城,可是打开门的瞬间,他发现自己的预感根本不灵验,他心中的越来越多的郁闷无法排解,于是从酒架上拿了一瓶红酒,咕咚咕咚喝了起来,几杯下去,有了些醉意。

可是,他在心里不断地提醒自己不要睡,他担心睡着后林茸茸回来他听不到,然而酒毕竟是酒,他最后还是睡着了,睡梦中有钟表摆动的声音,有风吹进来的的声音,但是却没有人的脚步声。

林茸茸没回来,整整一晚上都没回来,方志贺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胡乱的洗了把脸,然后开车往暮林庄园驶去。

或许温姨知道林茸茸的去向,或许,或许……

方志贺从车上跨下来,刚巧遇见温姨抱着鱼食往后院走,他快速上前扯过温姨的袖子,问道:“知不知道林茸茸会去哪儿?”

温姨愣了一下,赶紧说道:“不就在楼上……”

她的话还没说完,方志贺便疯了似的冲向二楼。

第六十五章 心里不是滋味

来到二楼后,方志贺一脚踢开林茸茸房间的门,然后大步走到床前,将她从床上扯了起来。

沉浸在睡梦中的林茸茸被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坏了,所以开始本能的反抗,可是越反抗钳制的力道就越大,手腕处的疼痛感就越明显,她忍了忍,抬头看向抓着她的人,那人是……

就在她看方志贺那张脸的瞬间,那双满是警惕和抵御的眸子一下子就恢复了正常,她咬了咬唇,跟随他往门外走去。

由于愤怒到了极点,前面的方志贺并没有感受到林茸茸已经放弃了抵抗,那只大手仍旧用力钳着她,两分钟后,他的脚步停在了黑色的劳斯莱斯面前,伸手顺利拉开车门,将林茸茸丢进车内,然后自己绕过车头坐到驾驶座位上,接着顺利的启动车子,离开了暮林庄园。

方志贺一直在努力绷着最后的理智,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松懈,因为他一松懈,林茸茸就会变成一堆白骨。

林茸茸没有见过这样的方志贺,模样和表情虽与平常无异,但是却夹杂着危险的气息,这种气息令她不安,很不安!

突然,“吱”的一声,车子猛地停了下来,由于惯性作用,她的头被前排的座椅狠狠地磕了一下。

“照片上看多没意思,这个是真人版的!”方志贺冷冷地说道,大手依旧死死攥着方向盘,生怕一松手之前的努力会前功尽弃,“以后想看了,我带你来!”

林茸茸莫名其妙的抬头看向他,接着又转头望向车窗外面,这个地方像是一个汽车修理中心,在修理中心的大厅内一个穿着工装的男人,站在几个人前面正在讲着什么,右手上拿着一支蓝色的自动笔在空中比划来比划去。

看到眼前的情景,林茸茸突然想起之前见过的一张图片,图片上的男人的神态就如此人这般,对,他是刘家升,是温姨的儿子,可……可是方志贺为什么带她来这里?

“林茸茸,你是多久没见过男人了,看的这么入迷?”方志贺今天的话一句比一句刺耳。

林茸茸转过头看向他,嘴巴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一双昏暗的眸子里已经有了明显的恼羞。

方志贺冷冷的哼了一声,将车子重新启动,快速的离开了修车行,过了会儿,车子停在了新城别墅的门前,方志贺冷冷的瞥了一眼林茸茸,伸手推开车门跨了出去。

林茸茸抬眼看了看车外的身影,迟疑了一下,也伸手拉开车门迈了下去,一双雪白的脚丫一步一步地往前挪着,生怕被东西扎到。

“林茸茸!勾搭男人这种事,你先放放,现在最主要的是把你的嘴巴变得利索些!”方志贺停下脚步转过身,轻蔑的一笑,继续说:“毕竟男人也喜欢听好听的!”

他实在想不出林茸茸跑去暮林庄园的理由,只记得那天她看到刘家升照片后低头笑的样子,那笑容那么明朗。

“你……”林茸茸气得胸口上下起伏,却不知怎么发泄。

“我怎么了?我说错了吗?”方志贺继续攻击,语气里满是羞辱的意味,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解气。

“王八蛋!”

方志贺咬了咬牙,一把抓过眼前这只愤怒的小猫,用手狠狠的钳住她下巴,“你再骂我一句试试!”

“喜怒无常的……东西!”林茸茸盯着眼前的这个坏人,眼睛里满是愤怒。

“继续!”方志贺冷笑一声后,突然意识到可以用这样的方式让林茸茸发泄,继而语气里多了几分玩味。

“除了会……欺负别人,你……还会……做什么?”林茸茸结结巴巴的说了一长句。

“对!我除了会欺负别人,什么都不会做!”方志贺不屑的一笑,继续说道:“不像那个刘家升,聪明能干,还知道疼人!”

“是!至少……他不像你,粗暴、无耻,还总是……无缘无故的……生气……”林茸茸说的这些都是平日里温姨告诉她的,只不过她总结了一下,变成自己的话语表达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林茸茸这样说,方志贺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于是,松开钳制着她的手,转身迈向台阶。

第六十六章 国际长途

严瑾把文件整理好后,抬头朝方志贺问道:“现在开会吗?”

方志贺没有回应,依旧“啪嗒啪嗒”的摁着自动笔的笔盖,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方总!”严瑾看着他奇怪的样子,又轻声问了一句:“现在开会吗?”

方志贺并没有回答严瑾的问题,反而开口问道:“我给人的感觉是不是特别粗暴?”

“什……什么?”严瑾被这奇怪的问题弄得一愣,但不过一秒便回道:“不是的,至少我不这么觉得!”

“哦!行,那开会吧!”方志贺一边说一边将自动笔插入笔筒内,接着起身朝会议室走去。

会议室里的投影仪里播放着娇雅日化的防晒广告,广告播放完后,后期经理张义文开口说道:“娇雅那边对于第四辑的广告很不满意,和前三辑的后期效果相比色调偏暗,但是后期已经重修了,娇雅还是还是不满意,一定要重新拍摄!”

“那就重新拍!”方志贺不耐烦的说道:“这事还用在会上说吗?”

“可是……”张义文抬眼看了看方志贺,继续说道:“二次拍摄经费不说,就单昆县那边涝灾,也是不支持二次拍摄的。”

“徐冲,你是什么意思?”方志贺转头看向徐冲,敲了敲会议室桌子,提醒徐冲发表意见。

可徐冲一直在走神,从会议开始到现在一句话也没有听进去,直到方志贺敲桌子才缓过神来,“嗯……不好意思,我没听见说什么!”

方志贺看了一眼徐冲,淡淡的说道:“想办法解决娇雅日化的问题,散会!”

说完,起身迈出了会议室,其实方志贺早就看出徐冲心不在焉了,所以,一出会议室就对身旁的严瑾低语起来,话一说完,继续朝办公室迈去。

过了一会儿,方志贺办公室的门响了几声,他放下手中的鼠标说道:“进吧!”

“方总,您叫我?”徐冲听到回应,犹豫了一下,迈到方志贺面前。

“你今天怎么回事儿?”

“嗯……没事儿!”

“是不是乐乐病了?”

其实,徐冲还想掩饰什么,但最终还是开了口:“昨天乐乐在微博上晒了一组照片,从照片来看像是学校旁边的冷饮店,冷饮店的角落里有个穿黑衣的男人,感觉像是韩良,我很担心,就立马给乐乐打电话过去,可是打电话一直没人接。”

“问艾雪了吗?”

“问了,艾雪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我跟她说,让她去学校看看,可是到现在也没消息。”

听到最后方志贺神情也变得紧张起来,他想了想拿起手机给乐乐打了过去,手机嘟了好几声响才被接通。

“方哥哥!干什么啊?”电话里徐乐的声音有些疲惫。

“乐乐,你怎么了?怎么说话这样子?”方志贺的声音里满是担忧。

“没怎么,就是星期三学校要举办运动会,排练啦啦操来着。”乐乐打了一个哈欠继续说,“昨天下午开始排练的,今天又一整天,都要累死了!”

“胡说,什么死不死的!”方志贺轻呵了一声后,又哄了起来,“行了,乖,早点睡吧!哥过段时间去看你!”

“哦!”

方志贺挂了电话后,看向徐冲,“乐乐没事儿,这几天学校开运动会,累着了!”

徐冲点了点头,但心底仍是不安。

第六十七章 去美国

其实,打从徐冲说照片上的人像韩良那一刻起,方志贺的心就提了起来,他也在担心,也在担心徐冲所担心的问题。

这么多年来,乐乐虽然一直以徐冲妹妹的身份出现,但实际上却是在方家长大,五六岁开始就跟着他吃,跟着他睡,生了病他抱着去医院,感情与亲兄妹没什么两样。

而韩萦是韩良的孪生妹妹,所以,他……

绿岛酒吧的包间内,方志贺坐在沙发的中间位置,右手上夹着一支烟,袅袅的烟雾在他指尖缭绕。

乔迁伟抬头看了方志贺一眼,伸手启开一瓶拉菲,一边往酒杯里倒一边说:“其实,也不用那么担心,乐乐身边不是有艾雪……”

“屁话!”姚静媚眼一瞪,继续说道:“姓韩的如果想要对付乐乐,艾雪她一个女人能顶什么用!”

“我……”

“我明天去美国!”角落里一直闷不吭声的严浩辰突然开口道。

一时间包间内安静了下来。

“反正,我待在这里也没意思,倒不如去美国陪我们小乐乐!”严浩辰说完轻扯一下嘴角,像是在告慰别人,也像是在告慰自己。

“你确定?”方志贺抬手将烟摁在面前的烟灰缸里。

“有什么不确定的?我之前不就说过在国内没意思吗?”

“好吧!”方志贺轻叹口气,朝严浩辰举了举酒杯,然后一饮而尽。

其实,这里的所有人都知道严浩辰为什么提出离开临江,所以没有一个人接话,过了一会儿也不知道谁突然提了一句high歌,将沉闷的气氛打破了。

“好!”姚静从座位上站起身,将身后的麦丢向人群。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内大家就胡闹了起来,胡闹够了,便一个接一个的离开了包间,只有严浩辰一个人还是原来的样子坐在角落里,他愣愣地盯着手里的空酒杯,苦笑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站起身往门口走去,此时的临江已经美成了一幅画,公路两侧的灯发出安静的光,严浩辰车子一加速路灯的灯光就连了起来,然后形成了一条美丽的弧线。

严浩辰看了一眼那条弧线,勾起嘴角笑了笑,在这么美的夜晚去和一个女人告别,应该挺浪漫的!

他一边想一边加速,二十分钟后车子停在了一栋公寓楼前面,他把车熄了火,伸出左手去拉车门,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动作突然停住了,接着轻叹一声,拿出手机拨下一串号码。

“嘟——嘟——嘟”,嘟到第6声的时候,电话被接通。

“什么都别说,听我说!”严浩辰的声音里添了一抹忧伤,这忧伤隔着一条线,隔着一个窗,隔着一缕空气飘进另一个人的耳朵里。“明天我就去美国了,去找小乐乐,我不知道还回不回来,也……也不知道以后会怎样!”

电话的另一头安静极了,但是严浩辰能感觉到对方在听,所以继续往下说:“本来是打算上去的,可是想了想,还是算了,还是留一段空白吧,毕竟空白要比伤感好!”

说完,严浩辰匆匆的挂断了电话,然后重新启动车子离开了公寓,几秒后,他感觉身后有一扇窗子打开了,他想停下,但并没有停……

第六十八章 有求于你

严瑾看着眼前的陌生号码,犹豫了半天,最后摁下了接通键,“你好!”

“嗯……我说严助理,都这么长时间了你为什么不存我手机号?”话音一落,电话里传来一阵温柔的笑声,

“哦!褚律师啊,我……”严瑾原本紧缩的心在听到对方的笑声时一下子舒展开来。

“怎么这种语气?听到是我很失望吗?”那声音依然柔和,柔和得像诗里描写的春风。

“哦,没,没有!”

“我现在在之前的那家咖啡厅,你过来一下吧,那个……”褚远顿了顿说,“我有件事要找你帮忙!”

“嗯!好的,你等我一下,我马上过去!”严瑾一听褚远有事找她,立刻换了身衣服,朝楼下走去。

大概是周日的原因,街里的人明显多了起来,严瑾好不容易拦下一辆出租车,结果没行几分钟就又堵了起来,她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朝司机说道:“能不能绕别的路?”

司机扭过头看了一眼严瑾说道:“后边车一个挨着一个,怎么绕?”

严瑾看向身后,果然车道两侧都堵满了,所以就没在说话,大概过了20来分钟,车子才逐渐往前行驶起来,又过了一个20分钟,车子最终停在了拐角咖啡的门前。

“不好意思,褚律师,路上堵车!”严瑾带着一脸的歉意,连声说了好几句“不好意思”。

褚远笑了笑说道:“我已经说了三句没关系了!你还打算让我说几遍?”

“哦,是,可我还是觉得很不好意思。”

褚远抬眼看了看严瑾,扯了扯嘴角,伸出右手比划出一个请的姿势,“坐吧!”

“嗯,好!”严瑾看着褚远脸上的笑,不由得轻松起来,在她印象中褚远一直都这么温文尔雅,一直这么爱笑。

人们常说的那句“爱笑的人运气不会太差”应该是有道理的,面前的这位褚律师就很好的证明了这一点,其父亲是政府要员,母亲是大学教授,他从小到大一直接西式教育,18岁时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临江市重点高中,二十四岁海外留学归来,然后凭借殷实的家底和自己的专业技能开了一家律师事务所,如今事业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

“愣着干什么?尝尝这里的摩卡。”褚远将对面的咖啡勺放到杯子里轻轻搅动了几下,说道。

“嗯!”严瑾收回思绪,端起咖啡杯轻轻抿了一口,顿时摩卡香醇的味道在口腔里回绕起来,过了会儿开始变淡,又过了会儿消失了,“你不是说有事吗?”

“不着急!”褚远冲她笑了笑说,“只是一份遗嘱需要你帮忙翻译一下,是韩文的。”

“什么遗嘱?”严瑾愣了一下,赶紧问道。

“一个遗产分割案里的,事务所也没人懂韩文,得知严小姐大学修过这一科,所以便来请教了!”说着褚远便将一个文件袋递了过去。

严瑾接过文件袋,然后快速打开,接着浏览起来,“褚律师,你着急用吗?用不用我现在翻译给你?”

“不用,明天中午之前给我就好。”

“嗯,好的!”

第六十九章 好儿媳

林茸茸又去了暮林庄园,因为那只青玉手镯还在二楼的抽屉里,她要将它取回。

正当她拿了手镯往楼下走时,突然听到厨房里一声巨响,她愣了一下,赶紧朝厨房跑去。

厨房内温姨闭着眼睛坐在地上,头靠在橱柜的侧面,身边散落着一些玻璃碎片。

林茸茸见状,赶紧上前去搀扶她,可是,她用尽了全身力气还是将她从地上扶起,正在着急之时,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快速从温姨的上衣口袋里摸出一部白色手机。

“温姨晕……晕……倒了,快来!”林茸茸朝电话里结结巴巴的说了一句后便挂断了,她转过身又看了一眼温姨,然后挨着她坐了下来,她手一身将温姨的头部托起,不让她倒下去。

刚刚开完早会的刘家升接到林茸茸打来的电话,立马慌了神,他稍稍镇定一下后,拦下一辆出租车往暮林庄园赶去,不一会儿,车子停在了庄园门口。

刘家升跟司机说了一句“等我一下”后快速往别墅跑去,别墅一楼的厨房内温姨正闭着眼睛半坐着,头靠在一个女孩的怀里,刘家升见状,快速上前将温姨背起。

临江市第一人民医院的急诊室里,一个护士模样的人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刘家升,开口说道:“家属请在门外等候!”

刘家升看了看病床上的温姨,拉着林茸茸走出了急诊室。

一出急诊室林茸茸便发现刘家升身上的工装已经全部被汗水湿透了,她想了想从口袋里摸出纸巾递了过去。

刘家升看了看林茸茸手上的纸巾,接了过来,“谢谢你!”

“没……没事!”其实她还想说一些安慰的话来着,可是却说不出来,此时的她第一次觉得不会说话是一个障碍,一个巨大的障碍!

过了一会儿,急诊室的门开了,之前的护士从里面走了出来,刘家升起身赶紧上前问道:“你好,我妈怎么样了?”

“病人是突发性心脏病,通过及时抢救,现在已经醒过来了,你们两个谁跟我来一下!”护士身后一个医生打扮的中年女人,开口说道。

刘家升转脸看了一眼林茸茸,朝她说道:“我自己去吧,你帮我照顾一下妈。”

“嗯!”

刘家升跟着医生去了办公室,医生翻开病历本照常询问了关于温姨的日常情况,并开了一些口服的药,“这种情况是建议留院观察的,你去办一下手续吧”。

刘家升点了点头,拿着医生开的单据的交了费,顺利的办理了住院手续,然后跑回急诊室将温姨安排到住院部的病房内。

“那个……”刘家升看着病房内的林茸茸开口说道,“我……我也不知道怎么称呼你!”

林茸茸看着有些为难的刘家升,没有开口,她知道自己一开口,刘家升就可能就不会说下去了。

“我明天要去总公司培训,所以,我妈你能不能托你照顾几天?”

“嗯!”

“谢谢你!我这里有一张卡,如果需要交费什么的,希望你能代劳!”刘家升把一张银行卡递过去,上面印着“中国工商银行”几个字。

林茸茸接过银行卡,点了点头,她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赶紧开口说:“温姨……手机!”

刘家升从兜里掏出一个手机递给她,林茸茸接了过来,翻出电话簿,快速编辑了一条短讯发了出去。

方志贺正在开会,听到手机震动了一声,猜想着可能是短消息,所以就没在意,直到会议结束后他才翻开手机来看。

——温姨住院了,要在医院照顾!

方志贺冷笑一声,将手机随手扔在办公桌上。

哼,已经开始扮演扮演好儿媳了!

第七十章 心里乱乱的

方志贺伸出手轻轻地拉开办公桌最上层的抽屉,抽屉里只有一支孔雀形状的书签安静的躺着,这是韩萦的东西,她一直用这个书签分隔页码。

她那本英文版的《呼啸山庄》已经看到了134页,入殓那天书被火化了,因为想留个念想,所以就把书签留了下来,他又看了一眼那书签,起身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翻到134页,将书签轻轻的拿起夹了进去。

“你还不回去吗?”严瑾已经收拾完东西准备下班了,可是一推门看到方志贺还在办公桌前坐着,于是开口问道。

“回!”方志贺懒懒的说了一句后,闭上了眼睛。

严瑾觉得很奇怪,前段时间方志贺一直都准时下班回家,这两天却又迟迟不归,严瑾虽是摸不着头脑,但也没有开口去问。

等到严瑾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后,方志贺缓缓睁开双眼,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接着慢慢地踱出了办公室,外边的天已经黑了下来,他抬眼望了望夜幕,伸手拉开车门坐了进去,20分钟后回到新城。

他大手一伸摸到墙壁的开关,稍一用力,大厅内的水晶灯瞬间亮了起来,发散出炫彩夺目的光,“啪嗒”一下,他再次摁下开关。

这么亮的灯光不适合他,他属于夜,属于安静的夜,方志贺一边想着一边躺到了客厅的沙发上,眼睛一闭,林茸茸的模样突然出现了,她在哭,哭得很伤心,很伤心……

方志贺叹了口气将眼睛睁开,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只要一闲下来,一种莫名的焦虑就会从心底涌上来,他用过很多方法压制,但是没有用。

他翻了翻身,还是睡不着,索性起身到浴室冲了个澡,感觉身上舒服了些,于是,趁着这股子舒服劲赶紧爬上床睡了起来。

梦里,林茸茸又犯病了,他把她关在了一间小屋内,每日都亲自送饭给她。可是有一天,当他推开小屋的门时,发现林茸茸不在里面,于是打算转身去找,可就在他抬腿的瞬间,一条红色的蛇向他扑来,并死死的缠住他的右腿,他害怕的挣扎起来,可谁知越是挣扎红蛇就缠得越紧。

后来不知何时林茸茸出现了,她身上穿着一条白色的连衣裙,手里拿着一束刚刚采的野花,站在门外冲他笑着,他正准备开口让她离开,谁知那条蛇竟然朝她爬去,接着一跃,狠狠地咬住了林茸茸的手腕……

茸茸!

林茸茸

方志贺醒来时发觉眼角有东西滑落下来,他伸手轻抹眼角,伸手打开床头的灯,过了会儿,伸手抓起一件衣服套在身上,然后快速的出了门。

凌晨两点半,街上的车子很少,那辆劳斯莱斯连续闯了两个红灯后,拐入了临江市人民医院的大院内。

两分钟后,车上的人迈了下来,他急匆匆的跑向咨询中心,几分钟后又从咨询中心出来,朝住院部的三楼病房跑去。

几分钟后,三楼的一间病房门被推开了,床上躺着的病人动了动眼皮,但没有睁开,她身旁趴着一个瘦小的身影,那身影似乎没有听到任何声响,依旧甜甜的睡着。

方志贺盯着那身影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将门轻轻关上,离开了医院。

就在刚刚看到她的那一瞬间,他发觉自己的心不受控制了,他居然在想她,想要抱她,想……

第七十一章 刺耳

接下来的几天方志贺没有再回新城别墅,而是每天在公司里吃,在公司睡,就连周六周日也是如此。

他不想把自己置身于一个空荡荡的房间内,不想任凭自己胡思乱想,不想任凭噩梦缠绕。

还有……他不允许自己去想林茸茸,不允许自己背叛诺言,背叛远在异国的灵魂,他说过,就算她死了他也会爱她。

然而不管他怎样拼命的抵制,林茸茸的影子依旧他的脑海里飘来荡去,他无奈只好开车来到新城心理咨询中心。

“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方津南看了一眼面前的方志贺,感觉他好像有话要说。

“找你有事!”

“说吧!”

“你就打算让我站在走廊里说?”

“好吧,请进!”方津南扯了扯嘴角,将方志贺请到办公室内。

方志贺走到皮质的沙发前,轻轻坐下,然后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抽出一支香烟,点燃。

“你怎么也抽烟?”

方志贺没有回应她,只是默默的抽着烟,一会儿的功夫,整个咨询室就被烟熏染了。

方津南也不说话,悠闲的坐在对面喝着咖啡,她知道他们之间第一个开口的人肯定是方志贺。

“也没什么事,就是心里不舒服。”果然是方志贺先开了口,她方津南赢下了第一局。

“人之所以难受是因为没有顺应自己的心去做事,所以才会难过、愤怒和痛苦。”

“哦!”方志贺哦了一声后,又说:“如果一直不能不顺应呢?”

“那就会形成忧郁的气质,整天郁郁寡欢,再严重的就会出现心理问题,我说哥,这么简单的问题也值得你大中午跑过来?”

“我有心理问题吗?”

“嗯……其实,每个人都有不同程度的心理问题,绝对的心理健康是不存在的。”

“那林茸茸呢?她是什么?”

“很明显啊,她就是典型的创伤后应激障碍。”方津南知道他迟早会绕到这个女人身上,所以又赢了一局,“不过,哥,你放心,她生出来的孩子不会这样!”

“孩子?什么孩子?”方志贺皱了皱眉头,说道。

“我是说,子女不会遗传她的语言障碍。”方津南继续逼近他,“哦!前提是她能生孩子。”

方志贺的目光顿时变得危险起来,他抬起头死死地盯着对面的方津南,似乎只要她稍稍一动,他就会扑上去将她撕成碎片,“方,津,南!你到底想说什么?!”

“好!既然你问到这里,那我就不跟你绕了,其实……”方津南不以为然的勾了勾嘴角,继续说道:“现在的你突然发觉自己的心偏向于林茸茸了,这就背叛了你对韩萦临死前的诺言,所以,你痛苦!可是即使是痛苦你也没办法放弃林茸茸,因为你已经习惯身边有她了。”

“继续!”方志贺冷冷地说道,方津南的话很刺耳但却是实情,他特别希望从她口里得到答案,所以即使被狠狠地攻击,伤口被眼睁睁地撕开也没关系!

“一开始你就认为林茸茸和你有什么说不清的关系,可是经过你的探索,你发现她和韩萦没关系,更与你没有瓜葛,所以你开始犹豫了,正犹豫的时候那幅梅花鹿的画出现了,它和你梦里出现的情景相对应,你开心极了,你觉得这是冥冥之中的注定,所以就把她留在你的身边,希望和她建立永久的链接,而这种链接又违背了刚刚所说的诺言,所以就痛苦了。哦,这些都是你潜意识里的东西。”

“那……请问,方医生,你是怎么知道我潜意识里的东西的?”方志贺咬着牙朝方津南说道,他知道这不是她猜到的,更不是她凭空想到的。

第七十二章 嫂子

“很简单,那天……我给你催眠了!”方津南笑了笑,喝了一口咖啡,她已经赢下了最后一局。

“方津南!”方志贺低吼一句,继续说道:“你对别人的隐私就那么感兴趣吗?”

“不是,只是对你的感兴趣!”方津南笑得更得意了。

“你信不信我控告你,让你这辈子都做不了心理医生!”方志贺不甘心就这样被人从头到尾耍了一遍,很不甘心。

“我信!但是,你舍不得!”

方志贺冷笑一声,说道:“你想多了!”

“我觉得应该没有!因为你想听林茸茸潜意识里的东西。”

方志贺一愣,从沙发上站起来,“茸茸她……她是怎么想的?”

“她……”方津南说了一句“她”后,凑进方志贺笑了笑:“我哪里知道啊!”

“你!”

“哦,我还有个问题,你说你四年都不找女人,怎么解决生理需要?用手吗?”

“方津南,你最好适可而止!”方志贺的目光已经冷到了极点,他是绝对不会轻易放过眼前这个人的,就算她是他堂妹。

方津南点了点头,站直身体,继续笑着说:“我还有预约,不跟你扯了!你快早点回去陪我嫂子吧,记得让她早点怀孕!”

方志贺咬了咬牙,狠狠地横了她一眼,转身迈出咨询室。

这方津南是固然可恨,但她有一句话说对了,那就是顺应自己的心,或许人就应该顺应自己的内心去做事,要不然就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他一边想一边开车往临江市第一人民医院走,住院部的三楼病房内林茸茸正在整理床铺。

“要出院?”

林茸茸一抬头,看到门口站着的方志贺,脸上立马浮现出惊讶的表情,惊讶过后,突然意识到方志贺在问她是不是要出院,所以赶紧回了一句“嗯”。

方志贺看了她一眼扔下一句“我在车上等”后,转身离开了住院部,他不喜欢医院这个地方,一直都不喜欢。

林茸茸看着他的背影,有些愣愣地。

“那个……不要了!”林茸茸一转身发现温姨正在收拾一次性筷子,所以赶紧上前阻拦。

可是温姨就跟没有听见似的,继续用皮筋套牢用过的一次性筷子。

林茸茸见她这么固执,便也没在说什么,等到东西收拾差的不多后,起身跟温姨交待了一声,拎起东西,朝医院门口走去。

车上的方志贺见林茸茸拎着大包小包出来,伸出右手轻按一下按钮,后备箱缓缓启开,可是过了好半天,也不见林茸茸将后备箱的盖子盖上,于是抬腿从车上迈了下来。

“还真的是你啊!”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里,他朝车尾望了一眼,发现一个穿着粉色短裙,披着一头长发的女人正用力的抓着林茸茸的手臂。

“我告诉你,你不要在这里装疯卖傻,你快点跟我走!”说着女人扯着林茸茸朝马路对过走去。

林茸茸转头看向抓着她的人,这个人她记得,她叫秦悦,是秦氏酒业的千金,那天晚上她的左手腕上戴着张玉娥的青玉手镯。

第七十三章 是我朋友

“你在干什么?!”方志贺朝着秦悦的背影低吼一声。

“方志贺?你怎么在这儿?哦,她……她就是那天袭击我的人!”秦悦稍稍一愣,开口说道。

“你误会了,她是我朋友!”方志贺淡淡的说了一句后,将目光落到抓着林茸茸的那只手上,“所以,请你放开她!”

“朋友?什……么意思?她不就是那个……”

“我再说一遍,她是我朋友,请你把手放开!”话音一落,毫不犹豫的上前将林茸茸身上的手扯开,接着,拉起林茸茸走到黑色的劳斯莱斯门前,大手一伸拉开车门,将林茸茸塞进车里,转头又瞥了一眼身旁的秦悦,抬腿坐进驾驶室,几秒后,车子启动离开。

秦悦看着远去的劳斯莱斯,心中疑惑重重,她去儒州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方志贺要庇护一个精神不正常的女人,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那个……温姨!”林茸茸看了一眼方志贺不悦的脸说道。

方志贺没有理会她,直接从兜里拿出手机,拨了出去:“去人民医院302,接温姨!”

“是,方总!”

林茸茸知道方志贺已经派了人去接温姨,整个心逐渐放了下来,她又偷偷地瞄了一眼方志贺紧绷的脸,闭上嘴不再吱声了。

“不用担心,秦家那边我会处理。”方志贺说话的语气回到了正常状态,淡淡的,没有一丁点儿情愫。

“对……不起!”是的,她对不起他,她如果不去找秦悦夺手镯,就不会惹出这些事来,方志贺就不会拿那么多钱去换回它,今天秦悦也就不会……

“没事!”方志贺已经听到了自己沦陷的声音,那声音激昂中夹带着一丝悲壮,但是他并不打算抽身。

“先生!”林茸茸突然开口,“我想……回庄园……住。”

这是林茸茸第一次主动提出要求,他本该开心,可是,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温姨,刚出……”

“可以!”一时间方志贺不知道该用什么理由去阻止,所以只好答应。

好吧,就依她,但是他并不打算让她自己一个人去,他也要去。

黑色的劳斯莱斯稳稳地朝暮林庄园行驶着,途经一家蛋糕店时,停了下来,方志贺顺利的打开车门迈了下去,林茸茸看了他一眼和往常一样安静的跟在身后。

“想吃什么口味的?”方志贺突然转过头看向林茸茸,然后柔声说道。

林茸茸愣愣地,她不知道方志贺为什么突然一下子变的这么温和,“……”

“抹茶的?还是巧克力的?”

林茸茸迎上那道温柔的目光,灰暗的眸子里带着丝丝的疑惑,“我不……”

“先带回去,想吃的时候再吃,嗯?”方志贺一温柔起来,连自己都被融化了,说实话,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温柔的对待一个女人了,感觉……还不错!

林茸茸嘴巴动了动,说了一句,“抹茶!”

“请给我来一个抹茶的!”方志贺转过头,朝店员客气的说道。

服务员应了一声,迅速的将橱窗内的那块抹茶蛋糕包好,递了过去,方志贺结了账,拎上蛋糕出了门。

第七十四章 没有异常

出院后的温姨在暮林庄园修养了一个礼拜后,突然跟方志贺提出要回津州老家去,方志贺想都没想便应允了,而且当天就让马帅连同行其李一起送出了庄园。

“马帅刚刚打电话说,已经将人安全送到了。”

“嗯!”

“你……现在怎么……”

“什么?”方志贺停下手中切牛排的的动作,抬头看向刚刚坐下的严瑾。

“嗯……我是说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有胃口?”

方志贺扯了扯嘴角,没有说话。

“那个……明天早上九点的飞机。”严瑾一边说一边递过去一张飞往美国的机票。

方志贺看了一眼那张机票,伸手接了过来,然后麻利地放入随身带的钱夹内。

“我走了,你慢慢吃!”

“好!”方志贺应了一声,拿起刀叉继续切牛排,这段时间他的确胃口大增,而且有时候还会吃夜宵,为此他总结了一下原因:一、他心情逐渐好转,二、林茸茸的厨艺见长。

想到林茸茸,方志贺不由得勾了勾嘴角,接着右手轻轻用力将一小块牛排叉起送到嘴巴里,细细的咀嚼起来,那样子又绅士又迷人。

吃过午餐,方志贺开车回到暮林庄园,庄园内安静的犹如一片静谧的森林,森林里一只小鹿眯着眼睛趴在草地上,他笑了笑,走近那只小鹿。

“先……”

“不用动,继续睡吧!”方志贺小声说了一句后,也趴了下来。

林茸茸看了看旁边穿着一身定制款休闲装的方志贺,张了张口,又闭上了。

“一个小时后跟我出去,抓紧睡!”方志贺懒懒的说了一句后,闭上了眼睛。

林茸茸选的这个位置很好,正在后院的一棵梧桐树下,不晒也不凉,没一会儿方志贺便睡熟了。

梦里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林茸茸赤着脚站在东盛的楼顶,身上的粉色雕花连衣裙已经湿透了,雨水顺着膝盖一直淌到脚底,他隔着雨幕大声的呼喊着,可是林茸茸就是不回头。

于是,他继续走近她,突然,林茸茸身子晃动一下,险些掉下去,“茸茸!”

方志贺总感觉自己并没有真正喊出声,可是林茸茸却醒了过来,而且正瞪着眼睛看着他。

“我刚刚是不是说什么了?”他一边从草地上坐起一边说道。

林茸茸看了他一眼,没有吭声。

“走吧,到时间了!”说完,径自朝前院的黑色劳斯莱斯走去。

林茸茸犹豫了一下,从草地上起身,跟上方志贺的脚步,“去哪……里?”

“翼高!”方志贺淡淡的来一句,然后拉开车门坐到驾驶座位上。

不知道为什么,就在刚刚醒来的瞬间,他感觉胸中的星火突然猛烈的燃烧起来,那火快速蔓延到心底的每个角落,而且他清晰的听到了角落里奏出的欢快乐曲,那乐曲鼓动着他,让他奋不顾身,一直向前。

林茸茸轻转头看了看方志贺的侧脸,那侧脸虽没有以前那么冷俊,但依然有种不容人靠近的感觉,她嘴唇微动,然后将脸转回。

第七十五章 我要去美国

过了大概30分钟,方志贺把车稳稳的停在了翼高数码的停车场内,他先是下了车,然后绕过车身,拉开林茸茸这一侧的门。

林茸茸有些慌张,她不知道方志贺为什么会突然替她开车门,整个心因此颤动了起来。

“我明天要去美国!”方志贺不是没有注意到她的神情,只是不去理会而已。

“嗯!”林茸茸看了他一眼,低下头,从车内迈了下来。

方志贺关上车门,摁了车锁,抬起长腿朝翼高数码走去,林茸茸依旧安静的跟在他身后。

过了会儿,方志贺的脚步停了下来,抬头向对面穿卖场统一制服的女店员说道:“你好,请问哪一款适合女士用?”

“哦,先生!”店员笑了笑,拿出一部白色的手机递给方志贺,“这款手机就特别适合女士用,不仅自带美颜,而且有留声拍照功能,可以记录拍照瞬间的欢乐。”

方志贺接过手机,转头朝林茸茸轻声问道:“怎么样?喜欢吗?”

“嗯?我……先生,我……”林茸茸显然有些不知所措,两片唇瓣不停地颤动,像摇曳在风中的木槿花。

“那,就这个吧!”方志贺的这句话一方面说给林茸茸听,一方面说给对面的售货员。

“不是……那个,我不要……”林茸茸有些着急,慌忙的接过手机放在柜台上,然后冲店员结结巴巴的说道。

方志贺看着她着急的样子有些心疼,他一边说一边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说道:“好了,就这样吧!”

林茸茸发觉自己情绪有些激动,所以稍稍平复了一下后,看向方志贺:“先生,我……真的……”

“我说了,我明天要去美国!”他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也不知道会不会想她,会不会控制不住的想她。

对面的林茸茸不知道方志贺为什么一直跟她重复去美国这句话,因为她无法将他去美国这件事跟买手机很好的联系在一起。

柜台内一个穿蓝色制服的店员见状,快速走了过来,朝林茸茸轻笑一下,帮腔道:“小姐,这款白色特别适合您,所以不要再犹豫了!”

“我……”

“好了,麻烦给我开票!”

“好的!”店员笑着应了一声,然后转身到柜台开了*,紧接着递给方志贺,“先生,请您这边交一下费!”

方志贺点了点头,到指定款台交了费,然后拉着林茸茸出了电子城,从电子城出来后,方志贺伸手打开车上的储物箱从里面拿出一张手机卡顺利的装在卡槽内,然后滑开手机在电话本内存上一串号码。

“这个是我手机号。”他一边说一边将手机递给林茸茸,“美国和北京时差是12个小时,也就是这里是说我们这里是中午12点,美国则是凌晨0点,懂吗?”

早已糊涂的林茸茸机械的点了点头,关于时差,她能计算出,但是她听不懂方志贺的意思。

方志贺看着林茸茸懵懵懂懂的样子笑了笑,没有再开口解释什么,因为他觉得这样的林茸茸特别的可爱,可爱得像一个刚从陌生地方睡醒的孩子,满眼都是疑惑。

第七十六章 世界上最坏的人

抵达美国后,严浩辰先是打车去了廖氏旗下的中餐厅——汉玉楼,和餐厅经理范京打了声招呼,然后就近找了一家酒店住了下来,这家酒店的装修风格格外的沉闷,所以他不得不敞开窗帘倒时差。

正在昏沉之际,一阵敲门声传来,他皱着眉头从床上爬起,然后走到门口将房门打开,突然,一个娇小的身影忽悠一下钻进了他的房间,他先是一愣,接着将目光定在那抹身影上。

“徐乐?”

徐乐没有回应,将手中的行李包往床边一扔,倒在了刚刚严浩辰躺着的位置。

“你这是干什么?!”

“我办了外宿申请!”徐乐转过脸朝严浩辰说道。

“为什么?”

“不是说有人跟踪我吗?我怕!”

“怕什么,学校里有监控,又有保安,而且你一天都在那里,不是吗?”

徐乐一听立马坐了起来,瞪着眼睛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明确,要你马上回学校去!”

“我不回!”

“徐乐,你如果再胡闹的话……”

“就告诉徐冲,是吧?好啊,你去说啊!你们一个个不就喜欢拿他来压我吗?”徐乐说道最后表情有些委屈,“我就不明白了,既然不是冲着保护我来的,干嘛打着我的旗号?”

严浩辰被徐乐的质问堵的哑口无言,“乐乐,你听我说,如果你外出或者什么买什么东西,给我打电话,我陪你一起去,但是你在学校……”

“谢谢严哥哥,不用了!”徐乐一边说一边从床上跳下来,然后伸手拉过行李箱快速朝门口走去。

就在徐乐抓起行李箱的瞬间间,严浩辰发现她的脸上有了泪水,徐乐哭了,这是他第一次见徐乐落泪,他的心脏不由得揪了一下,于是赶紧上前将她拉住,“乐乐……”

乐乐抬眼看了严浩辰一眼,用力甩开了他的胳膊。5岁来到方家时就有人说她幸福,说她从小生活在方家,不愁吃不愁穿,还说她公主命,生活在一群哥哥中间,有一群人宠着,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群人脸上都挂着笑容,只有姚静一个人沉着脸,她起身朝人群说了一句“有病吧,这孩子多可怜”后,将她领了出去。

严浩辰看着徐乐边走边抽泣的背影,犹豫了一下,又喊道:“徐……”。

他那句呼唤还没出口,就有一个40多岁的白种女人推着堆满床单被罩的推车从乐乐对面的通道穿过,此时的乐乐正低着头,没能及时看到,也没能及时躲开,所以,就这样被狠狠地撞倒在地,车上的床单和被罩随之压了下来。

“乐乐—””严浩辰一边喊一边朝徐乐跑过去,然后快速扯下乐乐身上的被套,将她搂在怀里,“乐乐没事吧?”

徐乐本来就委屈,被推车撞了一下,更委屈了,拽着严浩辰使劲哭了起来。

“好了好了,乐乐不哭!”他轻轻的抚着乐乐的背,轻声安慰道。

“王八蛋!”徐乐一边哭一边骂着,把一旁的白种女人吓得连声说了好几句“sorry”。

“好好好,我王八蛋,我王八蛋,乐乐不哭了,不哭了啊!”严浩辰的语气已经软到了极点,他一边哄一边轻抚徐乐的背。

过了大概10来分钟,乐乐抽泣声小了一些,他低下头看了看,发现徐乐居然就这么睡着了,无奈之余将她抱回了房间的床上。

对于严浩辰来说,这一夜注定是不安稳的,先是做了噩梦,接着又是方志贺扣门。

方志贺看了一眼双人床上熟睡的徐乐,皱了皱眉头,转身离开了酒店。

第七十七章 等待我们的婚礼

比起国内,国外的天空又蓝又干净,就像一块染色均匀的巨幕,在这巨幕的映衬下建筑和街道显得格外得好看,尤其是这家纯美式咖啡厅。

“你是什么意思?”方志贺轻轻地将牛奶倒入咖啡杯内,一边搅动一边问道。

“你指什么?”

“乐乐!”

“嗯!”

严浩辰轻笑一声,抬眼看向方志贺,“我会娶她!”

其实,他本打算说徐乐是因为被推车撞倒,吓哭后,才留下来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话到嘴边居然变了。

方志贺稍稍一愣,又马上恢复至常态:“你想好了吗?”

“不用想,我这辈子会倾尽所有让她幸福!”他说这些的时候,眼睛里有些雾蒙蒙的。

方志贺没有说话,而是继续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那杯子里的香气扑向他的鼻尖,钻进他的鼻腔,异常好闻!

“严瑾病了!”好久,他终于再次开口。

在听到严瑾名字的时候严浩辰明显紧张了起来,“她怎么了?!”

“老毛病,头晕!”说完,方志贺抬起头将犀利的目光直接射进严浩辰的眸子里。

“哦!”

“不要欺负乐乐!”

“我知道!徐乐的这辈子我能保证,你如果相信我,就帮我保守秘密,顺便等待我和她的婚礼。”不知道为什么,严浩辰在说后半句的时候语气异常的坚定。

方志贺轻点一下头,表示答应,不管怎样,乐乐能幸福的生活就是他最大的心愿。

接下来的几天,方志贺要么在酒店里搜寻当地的地图,要么是去街里兜转几圈,或是打听路或是打听人,不几天,便找到了韩瑜所在的学校,那个女孩看上去要比乐乐高很多,而且整体感觉也比乐乐冷硬。

“你找我做什么?”韩瑜看到方志贺后,脸上露出了明显的不悦。

“我是想过来看看‘韩萦’!”

“没那个必要,还是让她的灵魂安息吧,别再来打扰她!”韩瑜一口拒绝了,在她看来,那是一个纯洁的渴望自由的灵魂,不应该受到这俗世间的牵绊。

“拜托你,带我去见见她!”方志贺用恳求的语气说道,他希望能见到她,哪怕一眼。

“你没那个资格!”韩瑜冷冷地看向方志贺,然后,接着说:“我姐死时多么惨,不用我提醒你吧!而这一切是谁造成的,也不用我提醒你吧?”

方志贺瞬间感觉万箭穿心,疼得他快要喘不过气来了,“韩瑜!”

“闭嘴,别叫我!我姐当初那么爱你,可你和你们方家是怎么对她的?她要不是无法忍受你们方家的逼迫和虐待,怎么会选择自杀,现在你说要看她,你问问你自己有什么资格?”韩瑜停了一下,又说,“我告诉你,你死了心吧,你不会让你找到她的。”

“方家就算是有千错万错,可是我跟她曾经的感情没有错,你有没有想过,我苦苦地找到这里,是为了什么,不就是因为曾经……”方志贺忍着心里的疼,耐心的说道。

“算了吧!”韩瑜冷笑一声,继续说道:“你不也说是曾经吗?所以就更没这个必要了,你赶紧走,不要来烦我!”

说完,转身朝学校大门内走去。

第七十八章 因为愧疚

皎洁的月光撒在酒店的白色床单上,感觉异常的清冷,方志贺手里拿着那只孔雀形状的书签,拇指指腹在上面轻轻的摩擦着。

就像韩瑜所说,她是不会让他轻易找到韩萦的,所以就算他再怎么努力,最后也一定是无功而返,想到这他放下书签拿出手机拨下了一串号码。

“高瀚,你现在在美国吗?”

“嗯!在啊,怎么了?”

“我也在美国,明天见个面吧,我有事找你!”

“嗯,好的。”

方志贺挂完电话后,匆匆忙忙的躺了下来,一夜无梦。

第二天,醒来后,他匆匆的洗漱了一番,打车朝高瀚所在的住所赶去,高瀚的住这是一处美式庭院,白色的建筑,白色的台阶,白色的栏杆,栏杆一侧摆放着几盆绿植,异常的显眼。

“方老板,什么时候来的美国?”一个身高一米八五的高个子男一边说一边将手中的果盘放在方志贺面前。

“我……”方志贺刚一开口就听到一阵婴儿的啼哭。

“抱歉,孩子醒了!”高瀚礼貌的笑了笑,朝楼梯方向的一间屋内走去,没一会儿就抱出了一个七八个月大的女婴。

那女婴肉嘟嘟的脸上挂着说不出的委屈,一双蓝色的眼睛里噙着亮晶晶的泪珠,圆圆的脑袋上歪歪扭扭的扎着两只朝天辫儿。

“你女儿?”

“嗯!”高瀚一边应声一边抽出纸巾抹去女儿脸上的泪水,“安妮昨天出差走了,我得带孩子,所以……”

方志贺笑了笑,伸手逗了逗高瀚怀里的女婴,然后说:“感觉你现在过得不错啊!”

“还行,就是感觉有了孩子后,两只手不够用了,安妮整天跑来跑去没个闲的时候,我只好请假带孩子!”高瀚话虽说的很无奈,但眼睛里的父爱却满满的,“对了,你不是说有事吗?什么事?”

方志贺迟疑了一下开口说:“韩瑜,这个人你知道吗?”

“韩瑜?就是你之前说的那女孩儿?”

“嗯,前段时间回国后把韩萦的墓移到美国来了,我昨天找过她,想通过她找到韩萦所在的墓地,可是……”

高瀚有些不解的看向方志贺:“你说的我已经清楚了,这个忙我也能帮得上,只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一直跟一个死去的人纠缠不清。哦,我一直是这么直白,抱歉!”

“因为——愧疚!”方志贺缓缓地吐出这几个字,然后又说:“其实,说白了,就是想跟她道个别。”

高瀚淡淡的一笑,没有再说什么,或许是每个人对待感情的态度不一样吧,有的人面对失去一笑而过,有的人则会纠结一生。

“所以,还请你帮这个忙!”方志贺也是轻轻一笑,其实,之前找韩萦的墓是为了填补内心的空虚,可现在却是为了给以前做个了结,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有个人住进了他的心里,他要安安心心一心一意的守护她。

“好,等我这边有结果后,第一时间通知你!”

“好,谢了!”

接下来,两个人又闲谈了会儿,快中午时方志贺起身和高瀚告别,临出门时,伸手抱了抱高瀚的女儿,那女婴肉乎乎的手感特别好,他一边逗她一边想以后的自己是不是也会生一个女儿,一个肉乎乎的女儿。

第七十九章 有手有脚的

从高瀚的住处出来后,方志贺打了一辆出租车回到机场附近的酒店,酒店的熏香味特别浓,他皱了皱眉头,刷卡进了房间,早上剩下的半杯果汁和三明治已经被酒店服务人员清理掉了,床单也重新铺了铺,看上去跟刚住进来时一样。

他瞥了一眼那平整的床单,懒懒地躺了上去,此时目光不偏不倚刚好落在对面的挂钟上,挂钟的钟面上显示的时间是11点12分,11点12分?哦,那现在的临江是夜里11点12分,他稍微犹豫了一下,然后拿出手机拨了出去。

“怎么还没睡?忙什么呢?”方志贺声音柔柔的,在电话里特别好听。

“我……”

“别熬着,早点睡,知道吗?”

“嗯!”

“茸茸!”

“嗯?”

“我还要过几天才能回去!”

“哦!”

“好了,早点睡吧,出门时记得带上手机!”

“嗯!”

方志贺听着林茸茸这样一个字一个字的应着,心里特别的暖,现在的他能完全想象出她满脸疑惑的样子,那样子特别特别的可爱。

临江暮林庄园

林茸茸正在收拾花房里的花,突然听到一阵清脆的门铃声,于是赶紧放下手中的铲子跑向大门口。

门口站着一个略微富态的老妇人,身上的衣着看上去并不普通,林茸茸看了一眼她身上的装扮,又将目光落向纯手工刺绣的手包上,那手包底是黑色的,上面绣着并蒂开放的牡丹花,这款手包她在杂志上见过,是国内刺绣大师之作。

“愣着干什么,还不开门!”老妇人身后的司机厉声呵道。

林茸茸收回目光看向说话的司机,司机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一身黑色的西装,鼻梁上架着一副金框墨镜,“你是聋子啊?让你开门!这位是方总的母亲——程夫人。”

林茸茸听到司机的话,赶紧将门打开,然后快速闪向一边。

“你杵在那干什么!进来!”踏上台阶的程玉华瞥了一眼还在大门口站着的林茸茸,转过身呵了一句。

林茸茸迟疑了一下,慢慢地挪进门内。

“叫什么?”

林茸茸看着程玉华略带愠色的脸,攥了攥裙摆,没有说话。

“耳朵聋了?!”

“我……我……没……没有!”

程玉华愣了一下,抬眼看向眼前的女孩子,语气稍微软了些,“有手有脚的,干点什么不好,非去抢别人东西!”

林茸茸的嘴巴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出。

“行了,事情都过去了,我也就不追究了,赶紧离开,省得我们志贺落个帮凶的罪名!”程玉华这话不轻不重刚好敲响了林茸茸的心。

林茸茸犹豫了一分钟,张口说道:“我……不……走!”

“不走?!那我问你!”程玉华刚刚缓和的语气,又严厉起来,“你打算留在这里干什么?”

一直站在程玉华身后的司机,瞄了一眼林茸茸,说道:“识相点,赶紧走吧,老夫人这是仁慈,不然早就把你送警察局了。”

林茸茸咬了咬唇没有说话,过了好久终于点了点头,默默地朝二楼走去。

来到二楼后,她伸手拉开白色梳妆台上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圆环状的东西,轻轻地套在左手的手腕上。

接着,伸手将口袋里的手机拿出来放在桌上,最后,轻轻地拉开房门往外走去,路过方志贺的房间时她停了下来,可她没有伸手去推门,而是站在门外盯着那扇木门看,过了好一会儿她挪动脚步,下到一楼来。

第八十章 告别

“嗯!是吗?太好了,谢谢你高瀚!”方志贺的声音有些激动,因为韩萦的墓地找到了。

他收拾完行李,来到酒店楼下,然后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照着高瀚发来的信息念道:“saintlouiscemetery!”

司机一听是圣路易墓地,皱着眉头和方志贺讨起价来,方志贺自然无心计较这些小事,痛快的答应了他的要求——付双倍的价钱。

半小时后出租车停到了指定的地方,方志贺朝车窗外望了一眼,快速迈了下去,在墓地扫了一圈后找到了韩萦的墓碑,墓碑上的那张照片还是那张毕业照,上面的笑脸依然很美,依然美的让人心生怜惜。

韩萦!

你好吗?

这里是美国,是韩瑜生活的城市,你现在可以安心了,可以和妹妹生活在一处,可以看这里的天空、看这里的月亮……

而我要回到临江,在临江好好生活,好好吃饭,好好睡觉,过正常人的日子。

韩萦,虽然我们天各一方,但我们都要彼此保重,好吗?

过了好久,方志贺朝照片上的笑脸勾了勾嘴角,然后抬腿从墓地迈了出来,紧接着订了一张返回临江的机票,他抬起左手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发现离登机还有40分钟,于是拿出手机打开通话记录,通话记录上显示着上次和林茸茸通话的时间——47秒。

一时间眼前浮现出和两人通话的情景,电话里她一连串的“嗯”、“嗯”、“哦”,那感觉特别的好,好的让他心痒。

就在心痒之际他按下拨通键,但是又快速挂断了,算了,她这会儿估计都睡了,等等吧,等下了飞机再打给她。

突然,候机室广播里传出提示登机的声音,他赶紧起身,拎起手提包向登机口走去。

飞机在厚厚的云层里穿梭着,像一只灵巧的小鸟,方志贺看着机舱外的云层轻轻地闭上眼睛,然后在脑海中构想林茸茸见到他的情形,想着想着居然睡着了。

突然,脚下一疼,他猛地从睡梦中醒来,低头一看发现腿上的书滑落下来砸到了脚上,他皱了皱眉头将书捡了起来,借着,又闭上了眼睛,本来是打算继续睡的,可是,半天也没能睡着。

他的脑海里又出现了林茸茸在墓地哭的样子,是的,她在哭,哭得撕心裂肺,他的心跟着疼了起来,而且越来越疼,他忍了忍睁开眼睛……

许久后,飞机承载着方志贺的疼痛安全着陆,他吐了口气从出口迈了出来,紧接着夜的沉闷的气息狠狠地压向他,让他感受到类似于窒息的感觉。

他无力的伸出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快速赶往暮林庄园,不知过了多久,车子停了下来,他从钱夹里抽出一张一百元钞票,递向司机,然后快速向门内冲去。

大门是关着的,整栋别墅没有一点光亮,就连平时开着的户外灯也是关着的,顿时一种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他平复了一下快速跑向二楼拐角处的房间,可是房间门缝处并没有灯光透出来,他狠狠地吞咽了一口唾液,伸出右手将门推开。

房间内空荡荡的,没有他想要见的人,也没有那人的味道,他伸手摁了一下墙壁上的开关,房间内亮了,一部手机出现在眼前,他走上前将手机拿了起来,轻轻点亮屏幕。

屏幕上的操作页面是:通讯录!

他放下手机,快速跑向三楼,三楼书房也没有灯光,随后他接连推开三楼所有的房门,打开所有的灯,但是依然没有林茸茸的影子,于是,他又跑到了二楼,同样的方式找了一遍,也是没有林茸茸的影子。

他的心越来越不安,脚下的步子也越来越不稳……

第八十一章 她走了

方志贺的呼吸在逐渐变浅,心跳也在逐渐减慢,他感觉自己即将成为梦中的那俱尸体,不知疼痛,也不知温饱,好久,他低看向面前的手机,那手机的通讯录里存着一个叫“未命名”的号码。

未命名!哦,他那天储存时就没有命名……

突然,一阵清脆的电话铃声响彻整个庄园,方志贺抬眼看了看角落里的固定电话,站起身走了过去。

“方总,老夫人说明天晚上要约秦氏酒业的秦总和秦小姐来家中吃饭,让您7点钟之前钟务必回来。”电话里,程玉华的司机罗瑞,一字一句的说道。

方志贺浅浅的吐了口气,将听筒轻轻放下,可是放下还没一分钟便又拿了起来,接着轻摁一下回拨键,“她来过庄园?”

“是!”

“什么时候?”

“前天!”

“来做什么?”

“让那位姑娘离开!”

“为什么?”

“因为秦家千金秦悦打算控告你和那位姑娘!”

“那林茸茸去哪儿了?”

“不清楚!”

“她走时说什么了没有?”

“没有……哦!不对,有!”

“什么?”

“我不走!”

“好!”方志贺的声音有些颤抖,原来她是不想离开的,原来她是想给他打电话的,他一边想一边将话筒放下,过了会儿,他转过身走向院内的劳斯莱斯。

黑夜中,那辆黑色的劳斯莱斯沿着临江的外环路缓缓地向前行驶,车上的人希望能见到一个黑色的身影,就像之前的那个晚上一样,那身影出现在昏暗的路灯下,然后钻入某个大门内,可是,最终他的希望落空了。

对了!

方志贺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茸茸一定是去新城别墅了,她打算在那里躲两天,等到他回来后,把所受的委屈都告诉他!

对,一定是这样!

于是,方志贺轻打方向盘把车子拐到去往新城别墅的方向,20分钟后,他踏入新城别墅的大门,这次他没有抬头看别墅的窗户,他不敢看。

他低着头快速走到别墅门前,伸出右手食指在密码锁上摁了一下,“啪嗒”一声,门锁解开,他吐了口气,小心翼翼地将门推开。

“茸茸!”

“茸茸,睡了吗?”

“我回来了!”

他柔声的说着,可是屋内却没有任何回应!

所以,他又轻轻的踱到茸茸之前住的房间,“茸茸,我要打开灯了,别吓到你!”

他把开灯打后发现房间内空荡荡的,一阵夜风吹来撩动起窗边的纱帘,哦,茸茸不在,他又看了一眼,转身去了楼上,然后将书房、卫生间和阳台的灯全部打开。

茸茸不在,没关系,他给她留着灯,一直给她留着。

方志贺一边想一边若无其事的翻阅杂志,杂志上说某明星要来临江开演唱会,说某摄影机构推出了特价活动,还说房产中介陷入危机之中……

他整整看了一晚上杂志,等了一晚上,可是林茸茸还是没有回来,他的茸茸没有回来,没有回来……

不行!

他要去找她,把她找回来。

第八十二章 为什么找不到

她去哪里了?是医院吗?方志贺一边想一边踩紧脚下的油门。

突然,一辆载满货物的货车从前面的岔路口横穿过来,他下意识的向右边打了一下方向盘,将货车绕过。

不着急,不着急,茸茸就在医院里等着他呢,而且,如果刚刚茸茸坐在车上,肯定会被吓到,所不要着急,不要着急!

想到这儿,方志贺将车速减了下来,过了大概三十分钟,车字停在了临江市第一烧伤医院的门口,他抽出车钥匙,快速从车内迈出来。

“你好!请问,请问你们这里有没有新招来的清洁工?”方志贺来到咨询中心后,朝着的对面穿着白大褂的护士问道,话一出口,他的心就忐忑起来,他希望听到肯定的答案。

“哦,有,前天刚过来的。”

“嗯!”方志贺心中猛地一喜,继续追问道:“你知道她在哪儿吗?”

“刚才还看见了,这会儿应该在二楼打扫卫生呢!”咨询中心的实习护士指了指楼梯口,对方志贺说道。

“好,谢谢!”方志贺迅速跑朝护士所指的楼梯口,眨眼功夫来二楼到了,他环视了一下周围的情况,并没有看到清洁工模样的人,刚打算转身离开,突然发现安全出口的角落里有一个身影。

一个穿着清洁服戴着帽子的身影!

那身影背对着他蹲在一个黑色的袋子面前,两只手戴着清洁手套。

志贺沉了口气轻轻走近她,稍稍犹豫了一下后,伸手抚上那瘦弱的肩膀,他的茸茸,是他的茸茸!一定是!

那蹲在地上的人感觉到肩膀上的力道,猛地转过头看向身后的方志贺。。

就在她转过头的瞬间,方志贺的笑僵住了,不是茸茸,是一个中年妇女,那妇女脸上一大块青色的胎记,特别的恐怖。

方志贺不记得自己怎么离开医院的,也不记得是怎么去的心理咨询中心。

“你怎么了?”方津南担心的看着眼前的方志贺,自从上次他从这里离开后,大概有两三个星期了,按她的预想他不应该是现在这种状态,至少不应该这么颓废。

方志贺像没听见一样,依旧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原本白皙的皮肤现如今变得又黑又暗,眼底深处满是悲伤,干瘪的双唇周围冒出浓密的胡茬,看上去像刚刚经历过一场灾难。

方津南端来一杯白开水,放在方志贺旁边的茶桌上,“喝口水吧!”

方志贺还是没有动,过了好久,突然吐出一句话,“茸茸不见了!”

那声音像是从很深的地窖里传出来的,又闷又沉,没有一丝生气。

“那你去离州找了吗?”

方志贺摇摇头,离州离这里两个小时的车程,茸茸身上没有钱,她不可能去那里。

“你现在状态很不好,应该先回去洗个澡,好好睡一觉,然后再去找她!”方津南看到他疲惫的样子,心里不太好受,所以柔声劝慰道。

方志贺抬头看了看方津南,缓缓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朝门口走去,他想起来了,他还有一个地方没去,晨曦公园!

他的茸茸肯定会穿着那件雕花裙,站在木槿树下,并且抬着头凝望树上的木槿花,而且风还会吹动她的头发、裙摆,她的眼睛里还会有亮晶晶的东西……

就这样,在十几分钟以后,方志贺站在了晨曦公园南边的木槿树下,眼前的景象与脑海中差不多,只是少了那个穿着粉色雕花连衣裙的人。

他苦笑了一下,默默的移到林茸茸上次站着的位置,然后学着她的样子抬头仰望树头上的粉色。

许久……

第八十三章 你不配

方志贺离开晨曦公园后,又开车回到新城,他先是冲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然后抬起长腿跨出别墅大门。

他这次并不是去找林茸茸,而是去找程玉华,如果他没记错今天程玉华会宴请秦氏父女,所以他得去。

方志贺一边冷笑一边踩紧了油门,车窗外的景物随着车速的加快变得模糊不清,包括站在某画室门口的那抹身影,那身影娇小可怜,像是枝头上未长大的果实。

7点40分,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车停在了方家大院的门口。

已将秦氏父女请入私人餐厅内的程玉华,一转身便听到保姆的叫喊声:“老夫人,老夫人!”

程玉华回头瞥了一眼,没好气的说:“大晚上的喊什么,见鬼了?”

保姆立马收起脸上兴奋的表情,低下头去。

“什么事?说吧!”程玉华的语气里带着威严和怒气。

“方总回来了!”保姆偷偷地看了一眼程玉华,然后小声的回了一句。

程玉华愣了一下,抬眼看向院内刚刚停稳的黑色劳斯莱斯,“愣着干什么,还不去开门!”

“是!”保姆应了一声赶紧跑过去,刚打算伸手去拉车门,方志贺就从车里迈了出来,接着“砰”的一声车门被重重地关上。

“你这是要干什么?!”程玉华本就恼方志贺没按时参加晚宴,现在又见他一副来者不善的样子,语气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方志贺冷冷地看了一眼程玉华,开口道:“本想着从美国回来后,就原谅你的,可是,现在发现,你根本不配得到原谅!”

“你……你说什么!”程玉华一时气结,将手上剩下一半的橘子扔向方志贺,只是那橘子并没有落在方志贺的身上,而是落在了一旁的保姆身上,那保姆自然不敢出声,低着头站在原地。

“我以前说过,我的事用不着你来管,你如果一定要管,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还有,我曾经让严瑾转告于你,别一天天像个拉皮条似的,替我物色女人,想来她是没有转达到,所以今天我特来亲口说一遍。”方志贺说完,转身迈了出去。

身后的程玉华气得肺都要炸了,随手拿起件东西扔了出去,“你个混账东西!回来——”

方志贺没有理会身后的程玉华,径自走向院内的劳斯莱斯,保姆赶紧跑出去,按了一下手上的遥控锁,院门轻巧的拉开了。

几秒后,黑色的劳斯莱斯猛地冲了出去,那劲头像要将什么碾碎似的。

茸茸,林茸茸!

方志贺在心中念叨了好几遍后,将车子停了下来,然后伸手按下玻璃窗控制按钮,将车窗落下,闷热的风吹进来,很不舒服,于是又将车窗玻璃关上。

车窗一关上,他的脑海里就出现了上次学着茸茸靠着书柜睡觉时的情景,虽然那种睡姿很不舒服,但是有茸茸在身边,他的心里却是踏实的。

可是,现在茸茸不在他身边。

她不在!

第八十四章 谢易

窗外的人已经很久都没有挪动地方了,她就这样一直站在那里望向画室里面的一尊断臂雕塑,谢易放下手中的教具眯起眼睛看向她,课堂上的学生见谢易不再继续讲课,便开始低下头窃窃私语。

过了会儿,天阴了下来,而且又刮起了风,可那人却没有半点要离开的意思,他犹豫了一下,往窗口移动几步,谁知窗外的人突然惊慌起来,与他对望一眼后,慌忙的离开了。

好久,谢易的目光不再继续追逐那抹身影,而是转过身看向课堂上的学生们,他想了一下用手敲了敲画架,说道:“天气不好,今天提前下课,都赶紧收拾收拾东西回家吧!”

话一落,十来个高中生模样的男孩女孩就开始开始动手收拾各自的东西,然后陆续背上画夹离开画室。

等到最后一个学生离开后,谢易伸手拿起窗台上的长锁将玻璃门从里面锁了起来,然后往左侧楼梯走去,楼梯是木质的,踩上去“咯吱咯吱”的响,就在踏上拐弯处的平台时,谢易突然发现斜对面的超市门口站着一个人。

那个刚才站在窗外的人!

她躲在超市门口处的角落里,低着头,眼睛盯着地面,一副呆呆的样子。

谢易快速迈上阁楼,拉开竹帘,然后靠在榻榻米上看向马路对面。从穿着上来看,这人并不像乞丐和流浪者,她身上的绿色裙子,虽有泥点,但是从设计和质地方面来看,不像是一般人家能买得起的,而且,她左手手腕上戴着一款宋代的青玉手镯,市场估价怎么也得在百万以上。

这人是富商家的千金小姐?还是豪门深院的少奶奶?为什么会出现在街头?她为什么害怕他?他们认识吗?谢易一边看一边琢磨。

突然,窗外噼里啪啦掉起了雨滴,超市门口的人影抬头看了看天空,然后又把头低了下去,似乎天气的好坏跟她没有什么关系,过了会儿超市里购物的人群逐渐聚集到门口,焦急的等待着雨停下来,而那抹绿色被挤来挤去,最后混在人群中,不见了。

谢易又向人群中望了一眼,然后将窗帘落下,他犹豫了一下,从阁楼上迈下来,快步走到门口。

没有,还是没有!

于是,他又转身回到阁楼上,手一伸从墙角的柜子里拿出一桶泡面,顺利撕开包装,将料包全部放进去,接着拿起手边的水壶,往面桶内倒入开水。

等待面泡好后,他将面桶上的盖子撕下,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外边的雨滴声越来越大,他抬头朝街道上望了一眼,此时街道上的雨水已经有了半来尺深,他思索了一下明天的课程安排,继续低下头吃泡面。

第二天一早,阳光透着竹帘照射到阁楼上,谢易翻了个身,懒懒地睁开眼睛,伸手扒开帘子朝对面超市门口望了望,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他一边下楼找钥匙一边笑自己傻,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一晚上都待在超市门口,更何况这个人又不是普通人的背景。

第八十五章 干净

谢易打开门后,发现门外的石阶上靠着一个人,那人往右侧歪着头,双眼紧闭,胸口和腹部都有轻微的起伏,一副熟睡的模样,他犹豫了一下,伸出右手拍了拍那人的肩膀,说道:“喂,别再这儿睡了!”

那人受到惊扰,醒了过来,她抬起头看向身旁拍她的人,一双灰暗的眼眸中露出一丝警觉。

“赶紧走吧!”谢易发现她眼底的警觉,稍稍向后退了一下,说道。

那人咽了口唾沫,从地上站起来,转身向对面超市跑去。

“哎!”

谢易喊了一声,对方停住了脚步。

“回家吧,家人肯定急坏了!”

那人转过头,嘴巴动了动,又闭上了。她本想告诉他,她没有家,也没有家人的,可是话到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来。

“这样吧,你把你家人电话给我,我帮你打个电话,让他们过来接你!”

那人盯着谢易的眼睛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摇了摇头。她记得方志贺的手机号,可是他并不是她的家人,因为她是个孤儿,她没有任何家人。

“那……你是不是也喜欢画画?”谢易看到林茸茸的眼睛又往画室里面看去,所以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谁知对方居然使劲点了点头。

“我这里刚好缺个助手,每个月2000,你愿意吗?”其实通过简短的交流,谢易断定这个人有一定的绘画基础,并且在语言方面有些障碍,因此,一时动了恻隐之心。

听到谢易的话后,那双灰暗的眼睛立马明亮了起来,她点了点头,表示愿意。

这以后,谢易在上面上课,她就在一旁听课,下课后,她就负责整理画具、画材,另外还负责去对面超市里买菜、做饭和打扫房间。

有的时候谢易在后院钉相框、修画架,她也会在一旁帮着递递工具和水什么的。

她每次伸手捡起地上的铁钉时,谢易都会提醒小心一点,可她总是不以为然的笑笑,伸手将铁钉一把抓起,放入木盒内。

这两天,谢易发现她对养花特别有研究,窗台上的那盆兰花几乎要枯萎了,可是被她养了养居然冒出了新芽,他看着那新芽很是欢喜,于是又从花卉市场买回来几盆让她来养。

而她似乎也很开心,大早上便爬起来,在窗台前又是浇又是喷。

谢易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入了迷。

他不知道为什么似海的侯门之中会诞下这样一个干净、纯洁的人儿?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不被世俗所熏染,不被名利所牵绊?疑惑之后,又突然感叹老天不英明,这样的人应该出生在一个干净美丽的地方,在那里过着平凡而又快乐的日子,而不应该在临江这种是非多的地方。

可能是察觉到了背后的目光,那人突然转过头看向背后,刚巧与谢易四目相对。

谢易尴尬的笑了笑,随口说了一句:“饭好了吗?”

“嗯!”

谢易愣了愣,刚才是她应了一声吗?好吧,可能是他听错了。

第八十六章 不接单

十天了,茸茸已经走了十天了!

那天晚上,从方家回来后,方志贺又开车去了一趟福利院,福利院的院长拿着手电筒在他身上扫了好几遍,才把他认出来。

“你说茸茸?没有啊?她没过来啊!”

方志贺看了看院长脸上的表情,道了一声“谢谢”后,转过身离开了。

茸茸没有来,他的茸茸没有来!

回临江的路上,他看到一家蛋糕店还有没关门,于是就把车停下,进去买了一块水果蛋糕,然后将它放在后排座的中间位置。

那天他去咨询室接她的时候,就把蛋糕放在那个位置,林茸茸不明所以,瞪着眼睛疑惑的看着他,那样子真是可爱。

他想着想着就笑了起来……

接下来的一段时里间,方志贺每天都往墓地、庄园转一圈,希望能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可是一天、两天、三天,十天都过去了他还是没有看到茸茸的影子,这让他感受到了一种炼狱般的痛苦。

现在的他特别特别想念那个不说话的茸茸,想念她的样子,想念她的感觉……

其实,方津南说的对,他一直觉得茸茸的出现是冥冥之中注定的,她的画里有他诡异的梦境,她在他经常去的墓地找吃的,他目睹她被秦悦打伤,他去接乐乐遇上她追杨洪三,这一桩桩一件件不都在印证这个结论吗?所以他有理由相信茸茸是老天赐给他的。

可是,既是老天赐的,为什么不让他找到她呢?为什么?为什么?

方志贺正思索着,突然严瑾敲门进来,“方总,刚刚谢青阳的秘书打过电话来,说谢易最近开办了一家工作室,让我们公司这边做一段宣传视频。”

严瑾一边说一边递过一个u盘:“这是画室的资料和设计图。”

方志贺皱了皱眉头,“谁接的这个单?”

“嗯……”严瑾支支吾吾的说道:“伯母!”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凡是跟程家有关的单都不接!”她程玉华不是要面子吗?好!那他就让她毫无面子可言。

“可是……她就在外面!”严瑾一边小声说一边用眼睛指向门口,示意方志贺说话小点声。

“跟接单部说凡是与程家有关的订单统一不接。”方志贺冷眼看了看门口继续说:“然后,给谢青阳打电话,说我不接他的单,让他另请高明!”

“是!”严瑾应了一声,朝门口走去。

严瑾迈出办公室后,程玉华就气冲冲的闯了进来,“你这是存心跟我过不去,是不是?”

“是!”方志贺冷冷地说道,手里把玩着一支黑色的碳素笔。

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个字,便惹的程玉华犯了病,严瑾见状赶紧回过身去扶她,“伯母!”

方志贺冷冷地看了一眼,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方总,你怎么……”严瑾还要说什么但是已经看不到方志贺的影子了。

呵!严瑾是想说他怎么这么狠心吧?哼,他方志贺这点狠心与程玉华的残忍相比,那只是小巫见大巫!四年前年的韩萦自杀、现在的林茸茸失踪哪一个不是拜她所赐?

严瑾又望了一眼方志贺的背影,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打电话通知门口的保安上来,将程玉华送进了医院。

等到程玉华这边安排妥当后,她又按照方志贺的吩咐,回了谢青阳,接着又联系了一家安保公司,分别在办公室、庄园、别墅,安排了保安,并附上方志贺的吩咐:没有他方志贺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得擅入。

第八十七章 找到她

不知道为什么方志贺突然想起林茸茸画的水粉画了,于是轻轻拉开抽屉将里面的两幅画拿了出来,然后放到桌上呆呆的看着,看着看着眼圈便红了。

他记得方津南说过,林茸茸的内心世界是一幅美丽的风景画,那画里有花有草,有开满花的木槿树,这证明她非常渴望自由,渴望美好。

是啊!林茸茸是渴望美好的,现在的她一定是到了一个她喜欢的地方,在那里吃饭、写生、午睡……

方志贺一边想一边将兜里的手机拿出来放到办公桌上,然后抓起车钥匙迈出了办公楼的大门,他想让自己静下来,想让自己想出找到林茸茸的办法。

临江市是一个竞争激烈的大都市,林茸茸不会说话,不能与人正常沟通,所以根本没办法生存,如果到现在为止她还没有得到别人的收留,肯定还是会像以前一样,做粗活,捡食吃,想到这他的心疼了起来,于将车靠边停下,稍稍平复了一下后,继续行驶,就在行驶到一个路口时,他轻打几下方向盘将车拐到抚平路上,他一直都喜欢这个街道的名字——抚平!

也不知道为什么抚平路上大部分店铺的门上都贴着转租的广告纸,他抬头扫了一眼,发现福佳超市斜对过的那家店铺门上居然干干净净。

哦,好吧,这家店刚刚被转手,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店之前是卖鲜花礼品的,有一年韩萦过生日,他到店里买过鲜花,那店铺面积大概有50平方米,里面摆着各色绿植、鲜花,在西侧落地窗的一面有一道木质楼梯,上面有一层阁楼,阁楼外围用铁艺的栏杆圈着,店家别出心裁的在上面吊了一圈吊兰,吊兰的细茎一条条垂落下来,非常好看。

这么有格调的店现在变成了一家绘画工作室,画室里面虽然也五颜六色的,但是却没了之前的生气。

突然,一抹绿色落入他的眼睛里,林茸茸?!

是林茸茸!

对,没错,是她!

方志贺快速踩下刹车,将车靠边停了下来,然后跨下车冲向那家画室,他大手猛地一推,面前的玻璃门被推开了,屋内满是画具画材,还有各种摆件和画架。

靠窗的角落里,有个娇小的身影双手贴墙扶着一幅油画,身后一个男人贴着她的后背正在钉钉子,那画面异常的亲密。

“林茸茸!”他这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语气里带着愤怒、酸涩和惊喜。

扶着画的女人,听到声音猛地转头看过去,她那双灰暗的眼睛里一时间竟有些飘忽不定。

“先别动,快好了!”身后的谢易轻声说道,其实,他知道迟早会有一天会有人把她从这里拉走,所以他并不惊讶。

林茸茸又乖乖的回过头,再次扶好那幅画,等到谢易说了句“好了”后才把手松开。

谢易拍了拍手,看着墙上的作品满意地勾了勾嘴角,然后转过头看向方志贺。

“方大老板,你们东盛不是不接我们这种小单吗?那你这是干嘛来了?”

谢易虽是笑着说的,但语气里却有着很浓的*味,眼前的这个人他认识,东盛集团的总经理方志贺,是他干妈程玉华的儿子。

“我没空理你!”话一落,抓起林茸茸的胳膊便往外走,可是林茸茸却使劲的挣脱,有几次差一点就挣脱出来。

第八十八章 心里酸酸的

“怎么?还舍不得了?”方志贺看着隔着车窗往外看的林茸茸,心里不由得一酸,他愤愤地咬了咬牙,继续说道:“现在下去还来得及!”

其实,他应该早些想到林茸茸会来这种地方的,如果他早些想到,早些来,他就不会经历那么多煎熬和痛苦了,她也就不会被别的男人抱着了……

林茸茸没有说话,缓缓地转过头看向他,灰暗的眼睛里不知何时有了复杂的情绪。

“谢易,男,30岁,祖籍闻州,谢氏钢材董事长谢青阳之子,家底也算殷实,只是年纪轻轻就白了头,肾功能应该不太好,所以还是别考虑了!”

“你……”

“我没事,我很好,至少一个小时没问题!”方志贺这句话无意欺负林茸茸,全是为了一吐腹中酸水所说。

但是,在林茸茸听来却是实实在在的……“无耻!”

“这就叫无耻啊?”方志贺回头看了一眼林茸茸,冷笑一声说道:“林茸茸,如果我这叫无耻,那刚才那个混蛋叫什么?!”

他始终无法接受林茸茸被别的男人搂抱着的事实,虽说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两人并不是刻意的接触,但是那动作与搂抱根本没什么差别,不过是多了一幅破画和几颗铁钉。

“你!”

“林茸茸,你给我闭嘴!”方志贺的暴躁的语气突然软了下来,软得让人想哭,“你……想我吗?”

他好想她,真的好想!到今天为止已经是十二天了,这十二天他怎么过来的,没有人知道,这十二天里他吃过几顿饭,睡过几个小时的觉,没有人知道,这十二天里,他有多想她,也没人知道。

现在,她回来了,就在他的身边,可是她的心却朝向别的男人,这让他怎能不难受,怎能不抓狂?

林茸茸有些愣愣的,她不知道方志贺为什么突然之间像变了个人一样,不再冲她乱吼乱叫,不再说一些无聊又无耻的话,而是在问她想不想他。

她不知道怎么回应,也猜不透他的心思,所以只好低下头不说话。

方志贺吐了口气,勉强的笑了笑,现在的林茸茸根本不懂他的心意,也不知道他所经受的煎熬和痛苦,所以,他不会怪她,不会怪她的不语,而且她刚刚不是没有下车吗?这就够了,够了!

过了会儿,方志贺名下的那辆黑色劳斯莱斯停在了新城别墅的门口,林茸茸刚要下车,突然看到门口几个保安模样的人,于是,害怕的缩了回去。

“没事儿,下来吧!”方志贺拉开车门,冲着车里的林茸茸轻声说道。

林茸茸抬起头看向方志贺,直到从他眼中获取到绝对安全的信号后才迈了下来,路过门口时,她转头看了一眼门口两边穿着黑色制服的保安,心头仍是惧怕。

方志贺注意到了她害怕的眼神,伸出手臂轻轻的环上她的肩膀,小声说道:“他们是保护你的人,不要怕!”

林茸茸感觉到了男人结实有力的臂膀,心中踏实了些,抬起腿继续跟着他往前走。

第八十九章 我好想你

方志贺突然停下脚步,然后轻巧的一绕,来到林茸茸的背后,他拉起她的右手食指在门上的密码控制面板上轻摁了几下,“啪嗒”一声,门开了。

“这个锁是指纹解锁,刚刚录入了你的指纹,记住了,右手食指。”

方志贺温柔的话语中夹带着男性的气息,那气息在林茸茸的脖子和耳朵周围绕来绕去,感觉痒痒的,所以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其实,她不知道这样的动作在身后的男人眼里是多么的撩人,只知道背后的人又贴紧了些,几秒后,男人的大手搭上门把手,稍稍用力推了一下,别墅的门被顺利推开。

接着,背后的力量推动着她向前迈,迈了也不知道多久,突然间,男人忽悠一下绕到她的面前,然后向她围过来一个结实的怀抱,“茸茸,我好累!”

林茸茸愣了一下,她感觉这句话好像在哪听过,于是,在脑中思索起来,正在思索之际男人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茸茸,以后再也不要离开了,好不好?你知不知道我这几天是怎么过来的,我每天就吃一顿饭,睡两三个小时,剩下的时间全部都用来找你。

我去了好多地方,去了庄园,去了晨曦公园,去了方津南的咨询室,还去了墓地,蛋糕店,台式餐厅,对了!还去离州,这些地方我每天都去找一遍,可是就是找不到你,我难受的快要死了,你知不知道?

我现在特别特别的后悔,我就不该把你一个人丢下,自己去美国,我应该带上你一起去,这样就不会……”

林茸茸一直顺着他的话在脑中描绘,描绘他从美国回来后的样子,描绘他开车的样子和他去墓地时落寞的样子……

突然,一滴水滴落在了她的胳膊上,她扬起头向后看了看,发现背后的人眼睛红红的,眼眶里有几颗水珠在里面闪动,她的心顿时难受起来。

“对不……起!”其实,那天她想过给他打电话来着,可是,又不知道说什么,同时又担心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所以直到最后一刻也没有将电话拨出去。

“没事儿!”方志贺笑了笑说道,此时的他俯下身吻她,可是却忍住了,他要让她慢慢的了解他,接受他,而不是一下子把她占有了。

“我饿了,你帮我做点东西吃,好不好?”方志贺嘴上说着饿,但是手上却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林茸茸点了点头,从那个长长的怀抱里抽离出来,有可能是被圈的太久了,即使脱离了那份温暖,仍旧感觉被抱着一样,过了好一会儿那被抱着的感觉才消失。

她走进厨房,拉开冰箱的门看了看,发现里面除了鸡蛋和酒什么都没有,于是又转身迈了出来。

“我去……超市买菜!”她朝着沙发上的人喊了一句。

方志贺一听赶紧从沙发上窜起来:“我跟你一起去!”

他害怕一转眼她就又不见了!

林茸茸看了方志贺一眼没有说话,任由这个他换拖鞋,然后跟着她出了门。

第九十章 看着我吃

方志贺出门时又环上了她的肩膀,直到上车时才松开,因为他感觉林茸茸还是在害怕门口的那两个保镖。

十几分钟后,劳斯莱斯停在了离新城别墅最近的超市门前。

方志贺先是从车里迈出去,然后绕到副驾驶的一侧,替林茸茸拉开车门。

林茸茸看了他一眼,轻巧的一迈,下了车,一秒后,她的左手被人拉起,她有些不自在所以试着抽了抽,谁知五个手指竟被他紧紧地扣了起来。

“先生……”

方志贺没有理会林茸茸的反抗,径自朝蔬菜区走去。

旁边的林茸茸快速迈了几步,跟上了他的步调,她转过头偷偷地瞟了一眼方志贺,发现他的嘴角流露出一丝笑意,虽然不明白他何事发笑,但是她能肯定的是曾经围绕着他的忧郁淡了些,具体来说较一个月前淡了些。

“想看就看,不用偷着!”突然,旁边的人开口说道。

林茸茸被方志贺说的有些尴尬,所以,脸上的表情不自然起来,这是他第二次说这样的话,他每次说这话时脸上都带着丝丝的得意。

“林茸茸!”

话一落,林茸茸就感觉左手被攥了攥,像是在示意着什么,她抬头看向方志贺,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方志贺用下巴指了指蔬菜区上的袋子,发出一个“嗯”字的二声音。

林茸茸明白方志贺的意思,赶紧抽手去拿包装袋,可是手却没抽出来,她又抽了抽,还是没抽出来,所以只好用右手扯下一只袋子,由于袋子有静电用手指捻了半天也没能将袋子撑开。

方志贺笑了笑,绕到身后圈住了她,接着腾出两只手将袋子的开口捻开,可是怀里的人动了动差点就要逃出来,于是他又紧了紧怀抱,“林茸茸,我爱你!”

林茸茸停下手里的动作,愣在了那里。

“所以,以后离姓谢的远点,知道吗?”他方志贺不是那种暴躁、爱生气的人,他是在吃醋,“好了,称重去吧!”

说完后拉起之前的那只左手,朝称重台走去,称重后又去收银台结了账,这期间林茸茸的那只左手都一直他被拉着。

回到新城后,林茸茸便进厨房忙活了起来,方志贺则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养神,他不敢睡,他害怕一觉醒来林茸茸又不见了,之前所经历的煎熬和焦虑他这辈子不想再经历了。

不一会儿,林茸茸端着一碗西红柿面从厨房走出来,转过身朝沙发上的方志贺喊了一声后,又进了厨房。

突然,身后又围过来一个怀抱,“你不吃啊?”

林茸茸摇摇头,从怀抱里挣脱出来,径自朝自己房间走去,可身后的人却不由分说得将她往餐厅推,“那就看着我吃!”

林茸茸抬头看了看对面的方志贺,无奈的坐了下来,方志贺笑了笑也跟着坐下。

“我吃饭的样子好不好看?”突然,方志贺开口道。

林茸茸愣了一下,赶紧点了点头,她不想让他刚刚稳定的情绪再起波澜。

第九十一章 没人要你

严浩辰看着手机上的名字,犹豫了半天也没能拨出去,这时徐乐从身后的卧室里走了出来,她瞥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名字,扁了扁嘴说道:“打个电话还那么纠结?”

严浩辰听到声音赶紧将手机息屏,“再睡会儿吧,现在还早呢!”

徐乐没有理会他的话,伸手将严浩辰手中的手机抢了过来,然后快速按下拨号键,“我替你拨!”

“乐乐别闹,把手机拿过来。”严浩辰有些恼了,赶紧起身去抢手机。

“你跟严姐姐怎么回事啊?为什么两个人都不说话了?”徐乐一边说一边跳到沙发上,并把手机举的高高的。

“这是我自己的事,跟你没关系,快点把手机拿过来!”严浩辰的脸色越来越黑,语气也比刚才严厉了些。

乐乐突然感觉手机震动了一下,猜想着是接通了,所以,大声喊道:“严姐姐,严哥哥生气了,要打我,你快过来啊!”

“徐乐!你闹够了没有!”

“我没有闹!”乐乐一边笑一边大声喊,“严姐姐,你快过来啊!严哥哥他想……”

严浩辰一跃踩到沙发上,直接用嘴巴堵住乐乐的话,然后在她的唇上轻吻起来。

徐乐被严浩辰的举动吓得不知所措,伸出手臂想要推开他,但是却被严浩辰狠狠地抵在了墙上。

“唔……嗯……”

严浩辰趁势从徐乐手里抢过手机,然后快速摁下挂断键,“以后别拿这种事跟我闹,听见没?”

徐乐恍恍惚惚的听见有人在说话,但是不知道说的是什么,突然,身体一轻被人从沙发上抱了起来,然后被轻放到双人床上。

“再睡会儿,一会儿我叫你。”

徐乐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门就被关上了,刚才发生了什么?她为什么都不记得了?噢,对了!她抢了一个人的手机,并且拨通了对方想拨却没拨的电话,接着她跳上沙发,一边笑一边嚷……

后来……后来呢?后怎么样了?她怎么完全记不起来了?所以她开始使劲想,使劲想,可想着想着居然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个声音从外边传了进来,“乐乐,八点了,起来吧!”

不行,她不能起,她还没记起发生了什么事,她要记起来再说。

严浩辰见徐乐没动静,推门走上前再度唤道:“乐乐,起床了!今天钢琴课,快点!”

床上的徐乐仍旧一动不动,严浩辰深深的吐了口气,朝床上的人说道:“我会娶你,过几年!”

“我不!”徐乐猛地掀开被子,气呼呼的嚷道,也不知道是生气的原因,还是被窝里闷热原因,那张小脸居然红扑扑的,很是好看。

严浩辰不屑地笑了笑,“你不什么不?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整天腻在一个大男人的被窝里,你觉得除了我,谁还会要你?”

“方哥哥!”

严浩辰眯着眼睛看向这个小丫头,她的心里果然是想着方志贺的,于是凑上去,勾了勾嘴角,说:“你人睡在我被窝里,还想着你方哥哥会要你?你这逻辑真是够可以啊!”

“你!”

“行了,别想了,除了我,没人要你!”

“不是!”

“是!”

“不是!”

“今晚上回学校睡!”

“我不!”

……

第九十三章 拿着电话陪你

汉玉楼的大厅里前一秒还灯火通明,后一秒居然就变什么都看不见了。

刚刚入座的韩瑜被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了一跳,赶紧喊了起来:“服务员,哎服务员,怎么回事啊?”

可是没有人回应。

“服务员!”韩瑜又喊了一几声,仍是无人回应,于是她从座位上站起来,滑开手机屏幕,凭借着微弱光亮往门口走去,刚迈出去没几步就撞上了某一物体,她打算绕过去,可是却被一只大手摁在了座位上。

“啊——”韩瑜尖叫起来。

“我不会怎么样你,所以不用害怕。我这么做的目的很简单,希望你告诉韩良,让他离徐乐远一点!你们方家的恩怨是你们的事,不要牵扯到别人,如果徐乐有半点闪失,我保证让他这辈子不好过!”说话的是一个男人,声音有些沉闷。

“你是谁?!”这个人既然能说出方家,能说出徐乐,肯定不是什么匪类,所以韩瑜也就放松了下来,稍微吐了口气说道。

“这个你不用知道,你就直接转告他就行了!”话一落,餐厅立马变得灯火通明。

韩瑜环视了一下周围,并没有什么异样,只是刚才那个说话的人不见了,她又往远处望了望,伸手抓起桌上的手机,快速离开了餐厅。

“严总,接下来怎么办?”餐厅的监控室里一个穿着正式的男人轻声问道。

“盯着她,如果找到韩良,告诉我。”严浩辰看着从屏幕上消失的人影,轻视的笑了笑。

“是!”

严浩辰刚要转身离开,突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他拿出来看了一眼,按下接通键:“乐乐!”

“你怎么还不回来?”

“餐厅这边有点忙,我一会儿就回,乐乐乖,赶紧钻被窝睡觉。”

“睡不着!”

“怎么睡不着了?”

“感觉门口有人!”

“乐乐,没事的,别自己吓自己,乖乖的,一会儿哥就回去。”

“可我就是害怕!”

“那……你不要挂电话,然后把手机放在枕边,哥拿着电话陪你,好不好?”

“嗯!”

徐乐应了一声后乖乖的把手机放在枕边,看了一眼跳动着的通话计时,然后轻轻地闭上眼睛。

枕边的手机里时不时的传来小声说话的声音,窸窸窣窣的听不太清,她往手机旁靠了靠,竖起耳朵,可还是听不清,刚打算安心睡觉,突然听到一句:“没关系,说吧,我未婚妻!”

于是,伸出手赶紧按下了挂断键,冲着手机撅了撅嘴,然后裹着被子睡了起来,可是怎么都睡不着,直到开门声响起,才佯装睡相,静静地听着周围的动静。

严浩辰看着床上的徐乐睡得很踏实,便轻轻地进了浴室冲了个澡,然后蹑手蹑脚的躺在了她的旁边,手一身将徐乐搂了过来。

突然,怀里的人动了动转过身去,没一会儿又转了过来,严浩辰无奈的笑笑,然后在她的小嘴上亲了一口。

“乖乖睡吧!我爱你!”

而且是越来越爱,真的!

第九十四章 无法言喻的快乐

严浩辰看到手机上传来的照片,满意的笑了笑,然后将屏幕熄灭,“乐乐,好了没有?”

“嗯……”浴室的徐乐一边刷牙一边含含糊糊的回道。

严浩辰明白这句“嗯”的意思是还要再等20分钟,于是又倒在了床上。

过了也不知道多长时间,徐乐从浴室出来,朝床上的严浩辰喊了一句:“我好了!”

严浩辰听到声音睁开眼睛,就在看到徐乐的瞬间他的眼前恍惚起来,他不知道为什么徐乐会变得这么的好看,好看得让他神往……

“我好了!”徐乐见严浩辰没有回答,又喊了一句,“吃什么?”

“嗯……豆花粥。”

徐乐一听不是外卖,开心的凑上去在严浩辰的脸上狠狠地亲了一下,笑着说道:“严哥哥万岁!”

话音一落她发觉自己的唇蜜印在了严浩辰的脸上,于是赶紧伸出小手去擦。

徐乐这么一来,弄得严浩辰更加神往了,他现在特别想吻这个丫头,特别想尝她唇上的甜蜜,可是他却控制住了,因为还不是时机,还不能这么做,所以等等吧,等徐乐懂得男女之情后再这么做吧。

于是,笑了笑,从床上起身,拉起徐乐往门口走去。

来到餐厅后,严浩辰一口气点了很多吃的,对面的徐乐一边吃一边叨叨学校里的趣事,他静静地听着,仿佛在听一首美妙的曲子。

他现在越来越享受和徐乐在一起的时光,因为那时光里充满着晨露的味道,他可以在这种味道里找到属于他的真实,那真实能让他忘掉曾经的空守和煎熬。

“乐乐,一会儿哥带你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徐乐停下手中的筷子,抬眼看向严浩辰。

“一会儿就知道了。”严浩辰宠溺的笑了笑,说道。

“哦!”徐乐应了一声,赶紧将碗里的粥喝光,接着,拿起纸巾胡乱的擦了擦嘴,说道:“我吃好了,我们现在就去吧!”

“乖,嘴巴没擦干净!”严浩辰又抽了张纸巾递了过去。

徐乐也不管什么干净不干净,推开他的手,胡乱的抓起背包往门外走去。

严浩辰看着徐乐欢快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乐乐,这边,我们打车过去!”

徐乐听到严浩辰的喊声,停下脚步转过身看了一眼严浩辰,然后,笑着朝他跑过去。

几分钟后,一辆蓝色出租车停在了两人面前,司机是典型的白种人,长长的鼻子,蓝色的眼球,操着一口流利的英语,“whereareyougoing,please”

“southpark!”

徐听到严浩辰说要去南郊公园,脸上的笑立马没了。这个公园离他们学校不远,她几乎每天都从这个公园路过,里面什么树,什么花,什么样的雕塑她都清楚,这和她脑子里幻想的地方有很大的差距,真的很大。

严浩辰看出乐乐的心思,但没有理会她的小情绪,一直拉着她的手走向出租车。

过了大概半小时,出租车停了下来,徐乐不情愿的迈下车,一抬头居然看到一处纯欧美风的庭院,庭院的栅栏是木质的,栅栏上挂着一个穿着红色裙子的布娃娃,“严哥哥!”

严浩辰笑了笑,将栅栏推开,“进来吧!”

“哦,哦!”徐乐的眼睛里开始放出五颜六色的光,那光混合起来,好看极了。

徐乐随着严浩辰的脚步来到屋内,屋内的中央有一张木桌,木桌旁边围着几把椅子,靠北面的椅子后面有一个四层的酒架,酒架上摆满了各种红酒。

徐乐撇了撇嘴,往身旁的门内瞅了一眼,发现门内靠窗的位置有一架钢琴,于是欣喜的跑过去,坐了下来,接着伸出双手轻弹几下,“严哥哥,这……”

严浩辰看到乐乐眼中掩饰不住的喜悦,轻笑了一声,说道:“乖!去二楼看看吧!”

徐乐点了点头,起身就往楼上跑去,没一会儿功夫又跑了下来,朝严浩辰说道,“我们今天可以住在这里吗?”

“不只今天,以后都住在这里!”

“真的啊?”

“嗯!”

“这里要比酒店好多了,又大又漂亮,还有钢琴!”

“嗯……乐乐,我们以后要自己做饭吃,不在外边吃了!”

“你怎么了……没钱了?”

“跟钱没有关系,觉得自己做饭干净!”

“噢!好,好,做饭吃!”

第九十五章 如果我想

刚开始,徐乐觉得自己的心变成了一个彩色的肥皂泡,跟随着微风缓缓地飘向远处,突然,一只大手伸出来,朝着彩色肥皂泡猛地一戳,瞬间,一切幻象全部破灭。

“你现在有了自己的房间,要自己睡,懂吗!”

“不懂!”

“徐乐!”严浩辰的语气严肃了起来。

“就是不懂!”

“徐乐,不要再闹了,听到没!”严浩辰的语气又严厉了几分。

“没听到,没听到,没听到!”徐乐一边说一边掉眼泪,惹得某人心疼起来。

“徐乐,你……你听我说,你是个女孩子,不能总跟成年男性在一起睡,知道吗?”他承认他爱她,但是目前来说她还只是一个孩子,他不允许自己和她有过多的身体接触,不允许自己玷污她的名誉,况且他也根本无法单纯的睡在她身边。

“能,就是能,我在方家时一直跟方哥哥睡!”

“那是你小时候,身体没有发育,大家都拿你当小孩子,现在你都大了身体开始慢慢发育,而我是一个男人,所以在一起睡很不方便。”严浩辰放慢语速耐心的跟徐乐解释,他希望徐乐能明白他的良苦用心。

“借口!”徐乐明知严浩辰所说并非借口,可是却还是故意这么说。

“这不是借口,徐乐你听好了,我是一个正常的男人,而正常男人最明显的标志是会有不可遏制的兽性,那么徐乐,你来告诉我,如果我想吻你了怎么办?如果我想……”他不忍说出那么粗糙的话,不想让乐乐从此拿他当恶魔一样看,可是,他又不得不拉开彼此的距离。

乐乐泪眼婆娑的看着眼前的严浩辰,轻轻地咬了咬下唇,没有说话。

“你想想,你一个女孩子家,这么早就跟一个男人同居,传出去以后怎么嫁人?乐乐,你记住不是任何男人都会像身边的哥哥们一样守护你,他们很有可能会狠狠地伤害你,或者嫌弃你……”

乐乐没有听到严浩辰后面说的话,她只听到他在问她以后怎么嫁人,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几天前有个人跟她说,他会娶她,而且还对外宣称她是他的“未婚妻,”然而现在却……

想到这,徐乐又咬了咬唇,转过身,走进自己的卧室。

徐乐离开后,严浩辰便躺下了,可是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其实他早想过没有徐乐睡在身边会不习惯,可是却没想到这么不习惯,无奈之下只好拿出手机玩起游戏来。

几局下来有了些困意,于是赶紧扔下手机睡了起来,睡了没几个小时,闹钟便响了,他懒懒地从床上爬起来,然后去浴室洗漱,接着去敲乐乐房间的门,“乐乐,起床了!”

没有人回应!

“乐乐!”

仍旧没人回应!

严浩辰愣了一下,伸手拧动把手,将房门推开。

乐乐不在!

刚要转身时,发现床上有一张纸条,于是赶紧上前抓起来:我回学校了!

回学校了?她是什么时候走的?是今天一早还是昨天晚上?严浩辰的心马上揪了起来,而且越揪越紧,他想了一下赶紧返回卧室拿出手机,给乐乐拨了过去,可是电话里却传出一句“机主已关机”的提示语。

关机!怎么会关机,乐乐是不是出事了?严浩辰一边想一边朝门口跑去!

十分钟后严浩辰来到徐乐的学校门口,向值班老师说明了情况,值班老师告诉他徐乐昨天晚上一个人回到了宿舍,严浩辰这才把心放下来。

然后,又赶紧回到家,简单收拾了一下,往汉玉楼赶去。

餐厅经理范京看到严浩辰进来,赶紧上前说道:“这几天电脑老是掉线,刚刚让小藕检查线路发现这里有一只摄像头。”

“少了什么东西没有?”严浩辰看了一眼天花板,然后问道。

“现金,大概4000美元!”

“报警了吗?”

“报了,警察带着小藕和张姐去做笔录了。”

“嗯,剩下的事你们处理,然后再好好检查一下餐厅的其他地方,看看有没有异常。”

“是!”

严浩辰又看了一眼摄像孔,抬腿朝四楼走去,来到四楼后又无事可做,只好坐在钢琴旁边发呆,直到下午四点才下到一楼来,他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4点15!

哦,乐乐快放学了!严浩辰一边想一边朝门外走去。

第九十六章 那就磨吧

“乐乐,放学了吗?”

“嗯!”

“我在门口,出来吧!”

“我住宿舍!”

“乖,不使性子了,好不好?”

“我没有使性子!”徐乐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严浩辰轻叹一口气,又重新拨了过去,“乐乐,听话,快点出来,我在门口等你!”

乐乐没有说话,犹豫了一会儿,又把电话挂断了。

严浩辰突然开始后悔昨晚跟乐乐说那么多了,或许乐乐只是暂时依赖他,或许是跟踪事件让她有些害怕,过段时间就没事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徐乐依旧没有出现,他有些按耐不住了,又拨下刚刚那个号码。

“乐乐,不要这样,好不好?你出来我们谈谈,我不想你跟我怄着气!”

电话里很久才传出一声“嗯”的声音,接着便是“嘟嘟嘟”的忙音。

大概十分钟后,徐乐出现在门口,眼神有些暗淡。

“我们回家吧!”他伸手去拉面前的乐乐,却被甩开了。

“我没有家,你走吧!”

“好了,不闹了啊!”

“我没有闹,你快点回去吧!我一会儿要还要复习!”

“我自己回去有什么意思?”

“没意思就回中国去啊!”

“我回中国干什么?”

“严姐姐,在中国,你应该回中国去!”

“乐乐!你在说什么!我们在谈我们的事,为什么牵扯别人?”

“你心里喜欢严姐姐,就应该去找她啊,干嘛来找我?”

“徐乐!”他不想提起那个人,一点也不想提起,“一定要提她吗?”

徐乐眼眶中有了眼泪,“你走啊!你回中国去吧!我不用你来保护我,不用你来管我,我根本不需要你!”说完转身就要走。

严浩辰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徐乐,别闹了!”

乐乐用力的推开面前的严浩辰,一边哭一边喊:“你走开啊!你不要再这里跟我拉拉扯扯的,我以后还得嫁人呢!”

“徐乐!”严浩辰似乎已经猜出了这个小丫头的心思,用力钳着她的手腕,不让她挣脱出来,“因为这句话就跟我闹一天是吗?你就那么想嫁给我啊?”

“你个王八蛋,走开!你去找严姐姐去吧!”

“乐乐,我和她已经是过去式了,不管怎么样都已经过去了,所以不要总拿这种话说来说去的,好不好?”

徐乐没有再说话,只是一直挣脱他的钳制。

“我是说过要娶你,可是也得你同意啊?如果你喜欢上别的男孩子,要跟别人结婚,我能怎么样?所以……不要闹了!”他的语气缓和了些,他知道乐乐这个小醋坛子吃醋了,所以,他必须把话一一说清楚。

“我在来美国之前已经放弃了应该放弃的,现在打算坚守自己认为应该坚守的,这些希望你能明白。我昨天跟你说的那么多到底哪句话有错,自己想想!乐乐,你还小,而我必须做到理智的对待所有的事,我们只能保持目前这种程度的亲密,不能太过分,同样也不希望你太依赖我!”严浩辰顿了顿,继续说:“如果你一定要磨着我睡,那就磨吧!我也没办法,大不了我难受着!”

乐乐噘着嘴,脸上还有泪痕,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严浩辰。

严浩辰见乐乐情绪稳定了,把她搂到怀里,怪嗔了一句:“你个小醋坛子!我该拿你怎么办啊!”

乐乐在他的怀里蹭了蹭眼泪,噘着嘴,“我要吃牛排!”

“嗯,我回去给你做!”

“要八分熟。”

“好!”

第九十七章 影响你们夫妻关系了

方志贺正在会议室开会,突然手机上收到了几张照片,照片上林茸茸站在晨曦公园的木槿树下,抬头望着满树的花,旁边的长椅上放着一个画夹和几盒水粉颜料。

他冲着手机笑了笑,继续开会。

自从林茸茸回来后,他便派了安保部的栗甘暗暗的跟着她,他害怕哪一天秦悦和程玉华再找她麻烦,他知道如果她们再去找她,她同样还会选择躲避和不说话,同样还会选择离开他。

“方总!”严瑾轻声提醒了一下正在走神的方志贺,“刚刚徐经理说利华集团的订单需要您批示。”

方志贺缓过神,应了一声,然后说道:“我再说最后一遍和程家有关的单一律不接,以后这种事不要再问我了!”

“可是……”徐冲还想说什么,但看到对面的严瑾给他使了个眼色,所以赶紧闭上了。

“没事就散会吧!”方志贺扔下这么一句,起身往办公室走去。

严瑾紧紧跟着,转身关上门,朝方志贺轻声说道:“方总,谢青阳的单是小单,可是,利华这边却是一个大单,从公司利益出发……”

“不管是大单还是小单,都不接!”

“几年前的事和公司利益没必要扯上关系,我希望您能理智的考虑问题。”

“跟那件事没关系!”他想了想,但是没有再说下去。他知道严瑾并不知晓林茸茸的存在,也不知晓后来发生的一切,但是他也并不打算告诉她,因为越少人知道越好,至少对茸茸而言是一种保护。

严瑾看了看方志贺脸上严肃的表情没敢再说什么,她知道,方志贺一旦做了决定,就不会轻易改变,只是就这么扔了一单生意,让人觉得实在是可惜。

“还有事吗?”方志贺端起桌上的咖啡,轻轻嘬了一口,开口说道。

“哦……没有!”

方志贺看着严瑾的背影,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他知道她想问什么,只是他已经答应了严浩辰什么都不说了,所以——

他伸手拿起手机,想给乐乐打个电话,一解屏又看到了那几张照片,不由得又扯起嘴角笑了笑,接着返回到拨号界面拨通了乐乐的号码。

“有事?”

严浩辰的声音通过听筒传进方志贺的耳朵里,他愣了一下,开口问道:“乐乐呢?”

“厨房洗碗!”

“厨房?”

“嗯!”

“买的房子?”

“不然呢?”

“哦!”

“我说,方老板,你能不能不要总是大半夜给别人老婆打电话!”

“怎么?我影响你们‘夫妻’感情了?”

“对!每次一挂完电话就开始在我耳边叨叨着要见你!一叨叨就是半宿。”

方志贺笑了笑,故意说道:“其实,我也想见乐乐!”

“关键是,我不想见你!所以你最好还是别来。”他知道方志贺一来,乐乐肯定会又亲又抱的,他受不了!真的受不了!

“好!”方志贺继续笑着说道,“乐乐最近怎么样?”

“托您的福钢琴过了六级,而且吃的好睡得好,跟小猪似的!”

“嗯,那就好!行了,不打扰你们小夫妻了,挂了!”

“嗯!”

第九十八章 吃蛋糕

下午六点,方志贺按照惯例,关掉电脑走出办公室,然后驱车去往新城别墅。

车子拐到抚平路时,他的黑眸中出现了一个名叫“米苏甜品”的招牌,于是,将车靠边停下,跨入店内,几分钟后,拎着一个蛋糕盒迈了出来,他思索了一下,拉开后排座的车门,将蛋糕放在的座位中间的位置上。

在他的记忆当中,他曾经买过一块类似的蛋糕,也曾经放在后排座中间的位置上,可是半路上林茸茸犯了病,蛋糕被挤坏了。

后来去医院接温姨时,他又买过一次抹茶口味的蛋糕,但是不知道林茸茸有没有吃,再后来就是在她离开那段日子里,他陆陆续续买过好几块蛋糕,但都是一口没吃扔掉了。

十几分钟后,车子停下,他转身从后座的位置上拎起那只蛋糕盒,大步朝别墅迈去。

“茸茸,我买了水果蛋糕!”

正在衣帽间熨衣服的林茸茸听到声音,赶紧跑了出来,她先是扫了一眼方志贺手中的蛋糕盒,然后伸手拿出拖鞋替方志贺换上。

换好拖鞋后,方志贺朝林茸茸笑了笑,转身将蛋糕盒轻放到餐桌上,他扫了一眼蛋糕盒中间的蝴蝶扣,伸出手将其解开,然后小心翼翼的把蛋糕拿了出来,那蛋糕很漂亮,四周摆满了红色的玫瑰花瓣,中间有几片水果和一块心形巧克力,他顺手将中间的巧克力抽出,递到茸茸的嘴边。

林茸茸稍稍犹豫了一下,凑上去咬下一口,顿时口腔里充满了巧克力的味道,她刚想去伸手去拿剩下的半块巧克力,谁知竟被方志贺一下子送进了嘴巴里。

她停下咀嚼的动作,怔怔地看向眼前男人,几个月前有人曾经告诉她,他是个很爱干净的人,不喜欢和别人共用同一餐盘内的食物,可现在怎么会……

“茸茸,吃这个!”方志贺整整齐齐的切下一块带草莓的蛋糕,放入托盘内,接着转身递向林茸茸。

林茸茸收回思绪小心翼翼的接过蛋糕,低头看了一眼那蛋糕,伸手拿起叉子轻轻的挖下一小块蛋糕递向方志贺,“先生!”

正在认真切蛋糕的方志贺看到林茸茸递来的蛋糕,笑了笑,侧身凑过去,将蛋糕顺利的咬了下来。

林茸茸也笑了笑,又慢慢的挖下一小块放进嘴巴里,她发现现在的方志贺特别爱笑,而且是经常有事没事儿的看着她笑。

“林茸茸,我说过,你要想看我就正大光明的看,不用偷偷的,我又不是老虎,你怕什么?”方志贺突然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过头朝林茸茸说道。

此时林茸茸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了,她快速扭过头,不去与他对视,可是方志贺似乎并不打算就此罢手,仍旧死死的盯着她看。

“林茸茸!我……”

方志贺的话还没说完,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伸手拿出来看了一眼,赶紧按下接通键,“乐乐,嗯……暂时可能过不去,等过一段时间吧,行吗?好了,乖啊,我保证,嗯,好!”

电话挂断后,他再一转头,发现对面的人已经不见了,桌上只剩下吃了一半的蛋糕。

他放下手机,回想刚刚林茸茸的表情,忍不住勾起了嘴角,这个傻瓜!

第九十九章 方家女孩本来就不多

从昨天下午开始天空就变得阴沉沉的,直到今天早上雨才下了起来,这一下就是一整天。

方志贺穿着一件v领套头衫和一条卡其色长裤,坐在沙发上一边翻杂志一边等林茸茸下来。

过了一会儿,林茸茸从房间里走出来,身上一件杏色一字肩的小晚礼,颈上挂着一条珍珠项链,脚下踩着一双白色小跟鞋,与前几套连衣裙相比,这款属于小香风,优雅、时尚。

方志贺看着眼前的人,顿时热血上涌,他努力的压制了一下,从沙发上站起身,“走吧!”

林茸茸看了他一眼,发觉刚刚还一脸温柔的方志贺突然间变得冷漠起来,所以,心脏不由得往上提了提。

“不用那么紧张!”

林茸茸转头看了看方志贺笑着的脸,牵强的扯了扯嘴角,当做回应。

“只是从美国过来的朋友,一起见个面,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安心的吃东西就可以了,懂吗?”方志贺以为林茸茸的紧张是因为害怕见到高瀚,所以开口安慰道。

林茸茸点了点头,心里稍稍放松了些,外边的雨比之前小了点,车流和行人也多了起来,路上稍微有些堵,大概过了三十分钟,车子终于停在了一家名叫白玉楼的中餐厅门口。

方志贺将车停稳后,推门下车替林茸茸拉开车门,车上的林茸茸似乎还是有些紧张,下车时一直紧紧抓着手里的包。他看了一眼,走过去牵起她的左手,稳步朝餐厅迈去,餐厅是纯中式的风格,门口处摆放着一架屏风,屏风上绘着一幅山水图,两人绕过屏风来到一个包间内。

“hello,高瀚!”

“hello!”一个高个子的男人一边笑一边看向对面的林茸茸,“人长得很漂亮,就是眼光不怎么样!”。

林茸茸对上男人的目光,一秒后又将目光移到方志贺身上,她不知道男人的话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应该做出怎样的回应。

“行了你!”方志贺知道高瀚的意思是在损他,开口插了一句。

“姑娘,以后他要欺负你,给我打电话,我哄你!”

林茸茸咽了口唾液,低下头去。

“哄你们家宝贝女儿吧,用不着!”方志贺不忍心林茸茸被高瀚打趣,所以白了他一眼说道。

“小心眼儿!”

话音一落,包间的门被人推开了,接着一个二十多岁,长相清秀的男人迈了进来,他怀里抱着一个胖乎乎的女婴。

“高洋?”方志贺疑惑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好久不见,方老板!”高洋朝方志贺打过招呼后,坐在了高瀚的旁边,“哥,你们家小东西,又尿了我一身!”

话音一落,几个人的眼睛齐刷刷的朝高洋身上的白色t恤衫看去,那t恤衫的中间位置有一大块被尿液浸湿的痕迹。

高瀚笑了笑从高洋怀中抱过女婴,转头朝她说道:“小坏蛋,又尿在叔叔身上,是不是?”

林茸茸顺着声音看向高瀚怀里的小丫头,那是一个混血儿,肉嘟嘟的脸上嵌着一双蓝色的眼睛,那眼睛又大又亮,特别好看。

“喜欢就赶紧生一个吧,方家本来女孩就不多!”高瀚一边笑一边朝林茸茸说道。

“别瞎说!”方志贺一听马上出口拦住高瀚接下来的浑话。

林茸茸有些尴尬,赶紧将目光从婴儿身上移开,然后低下头看向自己面前的碗碟。

高洋注意到对面女人紧张的表情,赶紧转移了话题,“你们怎么半天了也不点菜,钱玉,来一下!”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红色镂空旗袍的女服务员,穿着高跟鞋“哒哒哒”的走了过来,轻轻弯下腰朝餐桌前的人说道:“请问几位是现在点餐吗?”

“嗯!”高洋应了一声,随口点了几道餐厅特色的菜品,接着将菜单递给林茸茸,“你看看要吃什么?随便点!这是我一个朋友的餐厅,他几个月前去了美国,这边暂时由我来管理,所以不用客气!”

林茸茸接过菜单,转头看向方志贺,“我……”

方志贺凑过来,低声说道:“没关系,你想吃什么就告诉我,我帮你点!”

林茸茸觉得方志贺这样贴着她说话,非常的不自在,所以稍微往旁边靠了靠,伸手出食指指向菜单上的一款菜品。

“那就来一份牛奶鸡蛋羹,谢谢!”方志贺冲着服务员说了一句后,又低下头:“茸茸,还需要点些甜点吗?”

林茸茸摇了摇头,表示不需要。

“嗯!”方志贺回应了一声,又抬起头点了一些家常菜,点完后朝服务员客气的一笑。

“好的,几位请稍等!”

第一百章 回家

雨停了,夜风有些凉,方志贺把车窗玻璃关好,然后启动了车子。

“吃饱了吗?”他发现林茸茸整顿饭都很拘束,想着她应该没吃饱,所以开口问道。

林茸茸点了点头,“嗯……饱了!”

“高瀚是我大学同学,毕业后定居在美国,后来,娶了一位美国太太,那个小珍珍是他们的女儿,高洋是高瀚的弟弟,也是严浩辰的发小,严浩辰去美国后,就把白玉楼交给他管了,严浩辰又是我公司助理严瑾的弟弟,但严瑾是严家的养女,与严浩辰没有血缘关系,哦,我说的这些人,他们之间都互相认识!”方志贺笑了笑,继续说,“是不是很绕?”

“没有!我……能清楚!”她的思维和逻辑一向很清晰,只是不会说罢了。

“嗯,还有一个小乐乐,特别可爱,今年16岁,在美国读书,她是徐冲的妹妹,我记得我好像跟你说过。那个徐冲是公司项目部经理,十几岁时父母溺水,公司基金会便资助他和徐乐上学,徐冲毕业后留在了东盛,乐乐继续读书。严浩辰几个月前去美国,一方面管理美国那边的餐厅,一方面陪乐乐读书。”方志贺饶有兴味的跟林茸茸继续讲他身边的人,“浩辰可能喜欢小乐乐,我前段时间去美国的时候,他告诉我,等过几年便会跟乐乐结婚,其实,这样也挺好!乐乐从小生活在一群哥哥中间,大家都很疼她,如果她最后能跟浩辰结婚,也不错!至少不会受委屈!”

林茸茸盯着他的侧脸,认真的听他说话,她知道今天方志贺特别开心,他只有在开心的时候话才会这么多!

“你怎么了?冷吗?”方志贺发现林茸茸一直耸着肩膀,夹紧手臂,双手互相搭在裸露的左臂上。

林茸茸低下头,不说话了。

方志贺皱了皱眉头把车停在路边,然后伸手摸了摸她的肩膀和手臂,脸色立马阴了下来,“怎么这么凉?”

“我……没事!”

方志贺皱了皱眉头,眼睛里满是心疼,“什么没事?这么凉!”

“刚刚……吃饭时……冷气刚……好吹过我坐的……位置,所以……”林茸茸结结巴巴的解释,她不想让他的情绪变得不好。

“别说话了!”方志贺抬腿下车从后备箱拿出一条毯子搭在茸茸身上,接着又从后座上拿了一件外套,裹住她的双脚和小腿,然后用两只袖子在小腿处交叉系了一下。

“先,先生……”她脚上的那件外套价格应该是四位数,实在不应该这样糟蹋了。

“记住了,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人,在什么场合,不要让自己不舒服,不要忍着,要说出来,知道吗?”方志贺轻轻的压了压她身上的毯子,说道。

林茸茸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她担心再多说一句,就会惹他不高兴。

夜色渐渐地深了起来,方志贺依旧这样安静的守在林茸茸身边,他知道这个女人已经种在了他的心里,他没办法不去理会,没办法不去心疼,也没办法不去想。

“先生……回家吧!”突然,林茸茸开口说,她不想一直被这个男人盯着,她感觉特别不自在。

回家?方志贺以为自己听错了,可下一秒便又发觉自己没有听错,于是笑了笑,说道:“好,回家!”

谢易画室

谢易看着角落里那幅画了一半的水粉画,心里莫名的烦躁起来,于是,随手拿起一个坛子,放在桌上,“今天画这个!”

就在他正准备开口讲课时,突然看到窗口处站着一个人影,那人影眼睛盯向桌上的坛子,一时间,他那颗悬着的心落了下来,于是,隔着玻璃窗冲窗外人扯了扯嘴角。

林茸茸看着那笑容,犹豫了半天,最后终于推门走了进去,她伸出右手转动了一下桌上的坛子,使坛子带有“福”字的一面朝向学生,然后又转过身拿起旁边的水粉笔一一摆在笔架上。

谢易讲了大概十五分钟,从讲台上迈下来,伸手拉起将林茸茸走到后院,“你怎么回来了?”

林茸茸看了看拉着她的那只手,没有说话。

“噢,对不起!”谢易感觉自己有些失态,立马把手松开,“那个……你还走吗?”

林茸茸摇了摇头,转身又进了画室,继续收拾桌上的画笔。

东盛总经理办公室

“嗡,嗡”方志贺的手机震动了几下,他轻点屏幕,一张照片被顺利打开,照片上谢易拉着林茸茸的手正在说着什么,他眯了眯黑眸继续滑动手机屏幕,屏幕上又出现了一张照片,这照片看上去比前一张还要亲密,顿时,那张俊脸沉了下来。

方志贺冷哼一声,抓起桌上的钥匙便往门口走去,十几分钟后,一辆黑色劳斯莱斯停在了抚平路上一家画室的门口。

接着,一个怒气冲冲的男人从车内迈出,快速冲进画室,谢易愣了一下,开口问道:“请问你有什么事?”

那男人并没有理会他,径自朝后院走去,看到林茸茸后,他大手一伸,扯起她的手臂朝门口走去。

林茸茸抬眼看了看一脸怒气的方志贺,张口道:“我……”

“闭嘴!”方志贺低吼了一句,手下紧了紧。

“请你放开她!”谢易一边说一边伸手拉住林茸茸的另一只手臂。

“该放开的是你!”方志贺说完后,一拳挥在了对方的脸上,接着再次抓起林茸茸的手腕往门口走。

谢易的嘴角瞬间渗出了血,林茸茸回头看了一眼,急着要抽出被拉着的手,可是抽了半天,并没有抽开。

“砰”地一声,车门狠狠地关上。

“放心,挨一拳死不了!”方志贺怒气冲冲吼了一句,然后伸手拧动车钥匙,将车子启动。

呵!她居然在担心那个姓谢的!好,很好!

第一百零一章 想回画室

林茸茸低着头,喉咙处似乎有人掐着一样,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方志贺把车开的很快,没一会儿功夫,便来到了东盛的总经理办公室,他松开拉着林茸茸的右手,大步走到办公桌前快速按下办公桌上的电话按键。

“严助理,倒杯水!”

一分钟后,严瑾端着一只白色的水杯走了进来,她看了一眼沙发上的林茸茸,将水杯轻轻的放到她面前的桌上,“您的水!”

林茸茸看了看水杯,迟疑了一下,伸出手端起水杯,送到嘴边。

“严助理!”方志贺突然开口喊住准备转的严瑾,“十分钟后带她去设计部报到。”

“是!”严瑾抬眼看了看方志贺沉的脸色,应了一声,迈出了办公室。

严瑾走后,方志贺转过走到林茸茸面前,“从今天开始就在设计部工作,月薪6000,还有……以后不要去姓谢的那里。”

林茸茸手里的水杯抖了几下,最后落到了旁边的桌子上,她知道方志贺在生气,她也知道自己没有任何选择,所以点了点头,答应了。

十分钟后,严瑾再次出现在总经理办公室内,她沉了口气,朝沙发上的林茸茸轻声说道:“林小姐,麻烦您跟我来!”

林茸茸抬眼看了看站在面前的严瑾,她很漂亮,头发梳的也很整齐,一白色的职业装包裹着一副好到让人羡慕的材,只是眉眼之间感觉有一股子冷傲。

严瑾见面前的林茸茸没有说话,便伸手做出请的手势,“林小姐!”

林茸茸这才起,跟着严瑾往门外走,走到门口时她突然停了下来,她想转过跟方志贺说她不想待在东盛,可是想到他还在生气,便只好放弃了这念头,跟着严瑾继续朝设计部走去。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林茸茸每天都会准时坐到设计部的一个靠窗的位置上,偶尔点击一下鼠标将客户发来的资料和图片存放到指定文件夹内,而办公室的其他人与她不同,有的忙着修图片,有的忙着编辑视频,不与她多言,也不与她谈笑。

林茸茸轻叹一声,抬眼扫视了一圈,这里的所有人似乎都很敬业,一吃完饭就开始工作,就算有时周六加班也不会有怨言,当然,部门经理从来不会安排她加班。

在这样的工作环境中,林茸茸越来越没有价值感,她想离开,而且是很想……

“茸茸,走,去吃饭了!”

方志贺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后,把她吓了一跳,她转过头看了一眼,将座椅往后挪动了一下站了起来。

“想吃什么?”方志贺的声音特别柔,像棉花一样让人懒懒的。

“随便……吧!”

这是方志贺这几天听到最多的答案,这简单的三个字里,他听到了她的抵抗,她的不愿,可是他并没有理会,“嗯,那就吃烤拌饭吧,好吗?”

林茸茸点了点头,迈开腿朝更衣室走去,方志贺随后跟到更衣室门口,坐在长椅上等了起来。

没一会儿,林茸茸换好衣服出来,看了一眼方志贺,说道,“好……了!”

方志贺笑了笑,拉起她的手,朝公司门口走去。

那辆黑色劳斯莱斯的司机座位上坐着一个胖乎乎的男人,林茸茸认得这个人,他叫马帅!

“方总,去哪儿?”

“余庆路上的韩国料理。”

“好的!”马帅应了一声,将车驶出了东盛大门。

车子从启动到停下大概十五分钟的样子,林茸茸抬头往车窗外看了一眼,伸手拿起座位上的手包,迈了下去。

这里是一家韩式餐厅,里面有很多着装统一的服务生,每位顾客一进门,他们都会用韩语问好,然后将顾客指定位置坐下。

“两位,很荣幸为您服务!”服务生礼貌的打了声招呼,然后拿出菜单,“这是我们的菜单,请看!”

方志贺随便翻了几下,点了几道韩式料理和一份甜点。

过了会儿,服务员优雅的走过来,将托盘上的食物熟练地摆到面前的餐桌上,“先生、小姐请慢用!”

“嗯!”

方志贺一边应声一边将盛满食物的盘子往林茸茸面前推了推,“吃吧!”

林茸茸犹豫了一下,拿起碗筷,夹了些菜送往嘴里,咀嚼了几下后咽了下去,味道确实不错,只是她没心,所以只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

“怎么了?不好吃?”

林茸茸轻轻地摇了摇头,然后沉默了起来。

方志贺无奈只好自己吃起,可是却怎么也吃不出以前的味道,于是,伸手招呼过服务生,询问这里是不是换了厨师,可是服务生却告诉他,还是以前的师傅,并没有换,他也就没再说什么了。

“先生!”许久,一个声音响起。

“嗯?怎么了?”方志贺抬头看了看林茸茸,发现她眼睛里满是犹豫,一副言又止的样子,问她怎么了,她也不说。

“我想……去画室。”林茸茸努力让自己说的流利些,她想让方志贺知道她待在东盛是不开心的,是很不开心的!

“不行!”方志贺一听立马开口拒绝,那张俊脸上的表随之变得难看起来。

林茸茸鼓了鼓勇气,继续说,“先生说过,觉得不舒服……不要忍着……要……要说出来!”

方志贺愣愣地不知道要怎么回应,他确实这样说过,他希望她开心,希望她能表达自己的想法,按照自己的意愿做事,可是,她要回画室,他不同意,坚决不同意!

“如果在这里不开心,我会安排你做其他的工作!”

“我……”

“好了,吃饭吧!”

他从来没有想过林茸茸会一直惦记着去画室,也从来没想过林茸茸对他所做的一切都视而不见,她到底是多么在乎那个谢易,以至于无论他怎样去呵护,她还是想着离开。

他到底应该怎么做才能让她明白他的心意?到底怎么做才能让她不想着姓谢的?

新城心理咨询中心

方津南看到休息室里的人有些惊讶,她以为林茸茸不见了以后,这个人会像四年前一样自暴自弃颓废不堪,可是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

“面色红润,精神也不错,完全不像四年前的模样,所以说啊,这天下压根就没有痴这一说!”方津南将水杯放在方志贺旁边的茶桌上。

方志贺横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左手手中一直把玩着那个彩色弹力球。

“怎么?我说错啦?”

“doreen什么时候回来?”

“下个月!”

“哦!她回来后给我打电话。”方志贺说完起就朝门口走去。

方津南还想说什么可是一转眼人就不见了,于是摇了摇头,把桌上的弹力球捡起来放回了盒子里。

谢易画室

周六下午的画室里空dàng)dàng)的,学生们都出去写生了,只有谢易一个人坐在画架面前百无聊赖的涂抹着,这几天,他的脑海里全是林茸茸转头看着他的景,他知道,她在担心她,而且她想要留下来。

可是,她最终没能抵过抓着她的那只手,那只锢着她快乐和梦想的手!

突然,他手下的笔停了下来,迅速拿出手机按下一串号码,几声后电话接通了。

“我是谢易,你现在说话方便吗?”

对方犹豫了一会儿,然后“嗯”了一声。

“我没别的事,就是看看你怎么样。”他知道茸茸不会回复他,所以接着说,“你……现在方便出来一下吗?”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一阵,最后终于开口道:“对……不起!”

“茸茸!”他担心她会挂断电话,所以赶紧唤了一声,“我有东西给你!”

“我……”

“新月茶庄,二楼,我等你!”谢易快速挂断了电话,然后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出了画室的门。

林茸茸拿着手机看着通话记录里的两个号码,犹豫半天,最终起往门口走去。

“林小姐,请问您去哪里?”马帅赶紧迎上去,问了一句。

“新月茶庄。”

“那个……方总说,要您等他回来吃午饭,您现在出去恐怕……”

“一会儿……就回。”

“嗯,好嘞!”马帅一边应声一边跑到前面,将车门打开。

林茸茸轻巧的迈进车里,坐稳后,车门被轻轻的关上,十分钟后,车子停了下来,马帅下来替她开了车门,叮嘱道,“我在车里等您,不过您得快点!”

“嗯!”

林茸茸下了车,抬头看了一眼茶庄的招牌,抬腿迈了进去,一进茶庄便嗅到一股浓浓的茶香味,她环视了一下周围,快速迈向二楼。

二楼靠窗的位置上坐着一个男人,男人上亚麻色t恤,下深蓝色的九分裤,脚下一双轻便的帆布鞋,男人看到林茸茸走过来,赶紧站起,“茸茸!”

林茸茸轻扯一下嘴角,坐在了男人对面的座位上。

“这个是给你的!”谢易说完从旁的座位上,拿起一副未裱存的画。

林茸茸犹豫了一会儿,将画接了过来,然后顺手展开,这是一幅人物画,画上一个穿绿色连衣裙的女人正在认真的修剪窗台上的花,她右手边的一盆茉莉开的异常的好看。

林茸茸的心紧了一下,她记得那天的形,那天谢易买了好几盆花,一盆一盆全部摆在窗台上,其中有一盆花已经露出了花骨朵,她担心正午的阳光会将它灼伤,所以就单独把它移到后院去了。

坐在对面的谢易察觉到林茸茸眼神中的异样,开口道:“茸茸,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希望你能一直开心,如果……”

“谢谢……你!”林茸茸打断了谢易的话,并将手中的画快速收起,“我……要走了!”

“好!”谢易扯了扯嘴角,应声了一声。

第一百零二章 最讨厌撒谎的女人

方志贺顺利的点燃了一支烟,然后放在嘴巴里狠狠地吸了一口,几秒钟后吐了出来,袅娜的烟雾缓缓升起,升着升着就散了。

“去哪儿了?”

林茸茸的双脚刚踏进客厅,方志贺的声音便传了出来,她看了一眼沙发上冷着脸的男人,动了动嘴巴,没有吭声。

“没听到我说话吗?”方志贺的语气虽入平常一般平静,但是却让林茸茸打了一个战栗。

“超……市!”

超市?呵!

方志贺轻笑一声,抬手将烟头摁灭在茶几上的烟灰缸内,“林茸茸,你是不是拿我当傻子啊?”

话一落,转头看向林茸茸旁边的司机,那黑眸所出的光犹如一把利剑直接刺在对方的上,“说!”

“是……是,去新月茶庄!”马帅哆哆嗦嗦地说完后,偷偷瞄了一眼旁边的林茸茸。

“去那里做什么?!”

“这个……不清楚!”

“不,清,楚!”方志贺一字一句的重复着马帅的话,嘴角处露出一丝冷笑,“结工资,滚!”

“方总,我……”马帅还想说什么,却被另一个声音截住了。

“先……先生!”林茸茸有些着急,话语变得更加的不顺畅:“不要……不要让他走!是我……让他带……带我去……去的!”

方志贺瞥了一眼林茸茸,从座沙发上站起,伸出大手一把钳住她的下巴:“都这个这时候了还想着做好人啊?嗯?呵,可是我偏不给你这机会!”

说完,瞥了一眼吓傻了的马帅,“让马萧也滚蛋!”

林茸茸没有挣扎,任由他这样钳制着,“先生……你不……”

“闭嘴!”方志贺手下又重了几分,林茸茸的小脸因此变得扭曲起来,“如果你再说一句,我就把他们的薪水全部扣完!”

林茸茸果然听话的闭上嘴,她知道方志贺是那种说得出做得到的人,她不敢惹他!

方志贺从兜里掏出手机,轻点一下屏幕,然后朝向林茸茸,“我不妨告诉你,你的一举一动我都清楚!所以,你可以沉默,可以不说话,但是——别跟我撒谎!”

林茸茸看了看手机屏幕,是一张谢易对着她说话的照片,她这才明白为什么她前脚到画室,后脚方志贺便跟了过来。

“我这辈子最讨厌撒谎的女人!”方志贺的眼睛里冒了火,那火势越来越凶猛,几乎要将她吞噬掉,“还有,我再说一遍,最后一遍,以,后,不,许,去,见,他!”

说完,方志贺猛地松了手,林茸茸一个重心不稳倒在了旁的沙发上。

一分钟后,一辆白色跑车冲了出去。

新城心理咨询中心

“我的天!你这到底喝了多少啊?”方津南看着休息室里的男人,皱着眉头问道。

而男人根本不理会她脸上的表,仍旧自顾自的絮叨:“为什么跟我撒谎?你说!她为什么跟我撒谎?”

方津南原本想抬脚出去的,可是刚一转,就被沙发上的男人扯住了,“你说啊,你跟我说啊,她为什么?”

“什么呀?我怎么知道啊!”方津南有些恼了,方志贺再这么闹下去,她下午预约的两个客户都得取消。

“那……你不是什么咨询师吗,你怎么……会不知道?你是不是……不想告诉我?是不是?”方志贺说话明显不利索了,但是依旧拽着眼前的方津南问。

“是,我是心理咨询师,可我也得知道你说的是谁啊?谁撒谎了啊?”方津南是又气又急,恨不得让保安把他拎出去,狠狠地教训一顿。

“林茸茸!”

方津南一愣,他是在说林茸茸吗?“你……找到她了?”

“嗯!”方志贺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看向方津南,那双黑色的眸子里带着浓浓的醉意。

方津南一听是林茸茸,顿时来了兴致,思索了一下,开口问道:“你在哪儿找到她的?”

“呵!”方志贺了冷笑一声,回道:“谢易……谢易的画室里!”

“谢易?”谢青阳的独生子,程玉华的干儿子?

“嗯!”

“哦!”难怪方志贺会这般痛心疾首,原来是明月照沟渠啊,而且这沟渠与程玉华有关,所以不由得心软起来:“现在呢?她在哪儿?”

“你不用……不用管……你现在就告诉我,她为什么撒谎!为什么?你告诉我!”方志贺还在叨叨之前的问题,他没办法接受林茸茸跟他撒谎,没办法接受谢易拉着她的手,更没办法接受她在乎谢易,哪怕是一点点!

“好,我告诉你!”方津南轻叹一口气说道:“其实,一个人撒谎的原因无外乎两个,一个是想掩盖自己的过失,另一个是害怕伤害自己在乎的人,至于她为什么撒谎,那得看你们之间具体发生了什么事,看你是怎么理解了。”

呵!害怕伤害自己在乎的人?他怎么就没看出来林茸茸是害怕伤害他啊?他怎么看到的都是林茸茸对着另一个男人笑,都是在乎另一个男人,她在乎他?呵!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好了!你别想了,睡会儿吧!酒醒了赶紧回去。”方津南说了一句,然后转拿起桌上的空调遥控器,将温度上调了两度,抬腿离开了休息室。

方志贺这一觉睡的很沉,沉得连外面下了雨都不知道,后来还是口袋里的手机震动才醒了过来,“怎么了?”

“秦州的底总来电话又提女儿底进的事了,我……”

“先让她来,去外景部!”

“是!”

方津南听到休息室里有讲电话的声音,所以赶紧跑了进来,可是还没等开口,方志贺便一阵风似的跨了出去。

方志贺座下的那辆白色跑车并没有停在新城别墅,而是停在了东盛的办公楼下,他抬眼看了看三楼漆黑的窗子,抬腿走向电梯。

他伸手轻按电梯旁边上升的按钮,等待电梯下来,过了一会儿电梯门打开,他抬起腿迈了进去。

不知道为什么,就在迈入电梯的瞬间,他想到了韩萦这个名字。

韩萦!

韩萦,你还好吗?

东盛集团总经理办公室

“方总,机票已经订好了,下午三点!”

“嗯!”方志贺应了一声,从办公桌拿起烟盒,抽出一支香烟,顺利点燃。

严瑾看了看桌上的红色烟盒,又看了看方志贺,开口问道:“怎么现在抽起烟来了?”

方志贺没有应声,安静的抽着手里的烟,不一会儿他的四周就弥漫起烟雾来,阳光照在那团烟雾上,显得又厚又重。

“她本来就不是那种深谙世故的人,很多事她看不透,也想不通,而且,她只一味追求自己喜欢的东西,对于周围的人、事物和感完全屏蔽,所以才会做出一些奇怪的举动,这一点你得理解!”其实,严瑾已经从栗甘那里得知方志贺一直让他暗暗跟着林茸茸的事,并且知道林茸茸前天去见了谢易,所以立马推测出方志贺失落的原因。

方志贺抬头看了看严瑾,淡淡的说了一句:“继续!”

“其实,她并不想待在这里,因为她适应不了复杂的职场环境,而且她很自卑,也很有压力。哦,还有个事要说一下,那些人事部、总经办的女孩子全都拿她当作护符,一有风吹草动就把她亮出来,她又不懂拒绝,什么过错都自己揽下,这对于公司管理来说也不是特别有利。”严瑾犹豫了一下,继续说:“所以,希望你能全面考虑一下。”

方志贺用食指弹了弹烟灰,又放进嘴巴里吸了一口,“我知道了。”

“那没什么事,我先出去了!”严瑾看了看他手指间快要燃尽的香烟,又说道:“以后还是不要抽烟了,对体不好!”

方志贺点了点头,算作答应了。

他知道自己做的有些过分,他也知道林茸茸不想待在东盛,可是他没办法,他一方面害怕林茸茸受到伤害,另一方面害怕有人跟他争夺林茸茸,他方志贺除了会赚钱什么都不会,不会修车,也不会画画。

过段时间吧,过一段时间,就会好了!

吃过午饭,方志贺将林茸茸安排到私人休息室里休息,并吩咐道:任何人都不许打扰。

四十分钟后

林茸茸抬眼看了一下四周,她不知道严瑾为什么让司机带她来机场的候机室,“要……去哪里?”

“美国!”严瑾笑了笑,回答说:“你先不要着急,方总临时有个会,一会儿就过来,我们会在这里陪你等他。”

听到严瑾这么说,林茸茸安下心来,她朝严瑾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坐到了长椅上,严瑾和司机小张两人分别坐到林茸茸的左右两侧,他们都清楚林茸茸是方志贺心头上的人,如果她有什么意外,他们谁都别想好。

大概过了20分钟,方志贺从候机室的门口走过来,手上拎着一个黑色的手提包。

“方总!”严瑾站起跑过去接过方志贺手里的包,然后递给司机,“马上要登机了!”

“嗯!”方志贺拉起林茸茸的手,轻声说了一句:“等着急了吧?”

第一百零三章 我的故事



十二个小时后,飞机稳稳着陆,方志贺将行李安顿好后,换了一深色的衣服,拉上林茸茸朝墓地赶去。

韩萦的墓碑旁边好像又添了几座新墓,方志贺轻扫一眼,将手中的蛋糕盒轻轻放下,然后转过头对林茸茸说:“茸茸,我给你讲一下我的故事吧!”

林茸茸抬头看了一眼方志贺,轻轻的点了点。

“这个故事很长,你要耐心听。”

“嗯!”

“故事的一开始我就已经在别人羡慕的家庭里了,很自然的上贵族学校,很自然的子承父业,在大一那一年我与一个叫韩萦的女孩相恋了,我以为我们会一直这样下去,然后结婚生子,相守一生。”

方志贺顿了顿,继续说:“可是,并没有,四年前女孩自杀了,原因很简单,婚检时她被查出不孕,而方家是根本不可能接受一个不能生孩子的女人,所以就向她各种施压,韩萦面对沉重的压力既愧疚又痛苦,挣扎了一番后,最终选择了自杀。

那天,我正在外地开会,等我赶回去的时候,她已经死了,满的血,从此以后我就患上了晕血症,并且还被诡异的血梦缠上。我总觉得血梦的出现是在提醒我不要忘了那个因我而死的女孩,所以,我就拼命拼命的记着。

我那个时候几乎每天都会去一趟墓地,每次去都会带上一块蛋糕,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着,不好不坏,后来,突然有一天,一个女人出现在了墓地,她拎起了我带给韩萦的蛋糕,因此我就坚信她与死去的韩萦有关,于是就让人查她的份,一查才知道她只是一个经历了一场爆炸事故的伤者。

与此同时,还知道了她的一些相关信息,包括她的病、工作和那只手镯,手镯丢失后,她一心想要将它寻回,并归还给物主,可谁知,还未寻回重伤者就死了,她因无能力料理后事,就去找偷走手镯的男人,她想让男人负责丧葬费,可是男人不肯,于是,两人撕扯了起来。

撕扯之时,刚好被我看到了,我讲况摸清后,给她安排了住处,并将重金换回的手镯给了她,可女人似乎不明白我的用意,转头跑了出去。

我又气又急,找了半天最终将她寻回,后来又将她带到墓地,让她知道已经有人了却了她的心事,其实……一开始我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的意义何在,直到看到她在墓地痛哭才最终明了了。

那个时候的她不能说话,不能与人正常沟通,所以我就带她去看心理医生,然而她并不领,几度想要离开他。

可是,我已经沦陷了,不可能让她离开,经过一番纠结后,终于决定飞往美国,与过去告别,可就在这时她离开了!

就这样毫无征兆的离开了,我疯了似的找她,去她生活的地方,住过的地方,待过的公园找她,可是没有找到!我一遍遍的幻想她的出现,可是不管我怎么幻想,她仍旧像人间蒸发一样不见踪影,一天,两天,三天……我几乎天天都往返于她有可能出现的地方,但总是无功而返。

最终,有一天,我在一家绘画工作室看见了她的影,并将她带了回来,告诉她我好累,好辛苦,好想她。

而我在这期间越陷越深,已经到了无法自拔的地步,我害怕她再度离开,而且特别害怕,所以就自作主张安排她的起居和出行,可是,她似乎并不开心,偷偷的跑去画室,偷偷的跑去见其他男人,我知道后很生气、很吃醋,可是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后来我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带她来美国,跟她讲明这一切。”

话音落下去很久以后,林茸茸缓缓地抬头看向旁边的男人,此时男人眼中的柔已经浓得化不开了。

“茸茸,我说的你都懂了吗?”

林茸茸点了点头,转眼看向对面的墓碑,墓碑上刻着“韩萦之灵墓”五个大字。

“你真的能懂?”不知道是不甘心她这样轻松的反应,还是怀疑她是否真的明了他的心意,方志贺又开口追问了一句。

林茸茸将目光从墓碑上移开,抬起头再次看向方志贺,“嗯。”

“那……我们结婚,好吗?”他想和她在一起,想把这颗沉甸甸的心的放在她那里保管,想安安稳稳的睡觉,想轻轻松松的醒来。

可是,对面的林茸茸却怔住了,接着快速移开目光。

“茸茸!”方志贺伸出大手抓住她的肩膀,迫切的看着她,“不要躲开,不要拒绝我,好吗?”

“先生……我……累了!”她似乎知道自己无处可逃,所以就索从容地迎了上去。

方志贺不甘心的盯着面前的眸子,他在那眸子里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那句“我累了”的真正含义,所以,只好作罢,“好吧,我们回酒店。”

说完,拉起林茸茸的左手大步跨出了墓地。

一路上方志贺一直都在揣摩林茸茸的心思,是林茸茸不喜欢他?还是她心里惦记着别的人?

他一边思索一边踏入酒店的大门,接着头一转,朝林茸茸扯了扯嘴角,说道:“早点休息!”

“嗯!”

得到林茸茸的回应后,方志贺迈入房间躺下了来,刚一躺下脑海中就浮现出了林茸茸躲开他的样子。

她在躲!

是啊,她在躲!

方志贺一边苦笑一边闭上了眼睛。

梦里,林茸茸穿着洁白的婚纱,站在教堂的门口,双手捧着一束开得异常鲜艳的玫瑰,他努力的睁大眼睛,想要看清楚她脸,可是由于逆光原因他看来半天也没能看清。

突然,门口的人慢慢地向前移动起来,随着她的移动,方志贺逐渐看清了她的脸,那是一张俊俏的小脸,小脸上……竟……竟有一大块青色胎记!

他猛地一惊,茸茸!这是茸茸吗?她怎么会变成这样?他站在原地怀疑着惊诧着,突然对面的人扯起嘴角笑着朝他扑来。

他迟疑了一下,伸开双臂环住了此人,可是心头却没有一丝甜意,然而怀里的人并不如此,在他怀里柔的偎了偎,然后抬起头看向他。

清洁工!是烧伤医院的清洁工!

可能是在陌生地方的原因,林茸茸睡得很不舒服,一觉醒来浑又酸又痛,刚要翻过继续睡,突然听到了方志贺的敲门声,于是爬起来走到门口将门拉开,门开的瞬间一股熟悉的味道钻进鼻腔。

“都不问一声就开门,知道是我啊?”方志贺虽是责怪的意思,但语气里却充满了温柔。

“嗯”林茸茸应了一声,其实她能分辨出他敲门的声音,那声音很稳很有规律。

方志贺听到林茸茸的那句“嗯”后,心突然大好,说话间又多了几分温柔,“好了,收拾一下,一会儿出去吃早餐!”

“嗯”林茸茸又应了一声,然后打起精神走进浴室,一番洗漱后,两人打车来到了汉玉楼,方志贺前脚踏入汉玉楼的门,后脚就被一个小丫头给抱住了。

“方哥……”徐乐另外一个“哥”字还没出口,便被人拉了回去。

方志贺冲徐乐笑了笑,抬眼看了看她后的男人。

那男人与他的体型较为相似,高在一米七八左右,体格健壮,俊美的五官下掩着几分不悦。

“徐乐,吃饭去!”男人淡淡的说了一句,将徐乐摁到了位置上。

“你干什么?!”徐乐瞪着大的眼睛,不满的喊道。

“能干什么?吃饭!”

“你……”

方志贺见徐乐要发怒,赶紧上前去哄,“乐乐先吃饭,一会儿哥跟你玩!”

徐乐抬头看了看方志贺,转揪住他的衣襟,嗅了起来,“换香水了?”

“嗯!!”

“不好闻!”徐乐说着站起来,伸手扯开方志贺的领口,凑了上去,“换掉换掉!”

“好!”方志贺笑了笑,抚上徐乐的头。

“差不多得了啊!”那男人没好气的瞥了一眼方志贺,又朝对面的徐乐说道,“乐乐赶紧喝粥!”

方志贺着严浩辰越来越黑的脸,心里暗自发笑:几个月前这个人还跟他戏言说让他娶了乐乐,现在却又为了她醋意大发。

“林小姐,不必客气,坐吧!”严浩辰冲方志贺后的林茸茸客气的点了点头,然后比划出一个“请”的手势。

徐乐奇怪的看了看严浩辰,接着又转头看向后,发现她后半米远的地方站着一个女人,那女人模样温婉恬静,跟她完全两个类型,她想了想回过头,问道:“谁呀?”

“你方嫂子!”严浩辰似乎对乐乐扑向方志贺的事,心存芥蒂,说话时口气明显硬了些。

“不……不是!”林茸茸慌乱的摆了摆手,脸上浮起一片红云,也不知到是因为着急还是因为羞涩。

徐乐看了看红了脸的林茸茸,又回头看向方志贺,意为求证。

方志贺笑了笑,“乐乐不要听他瞎说,叫林姐姐就好!”

徐乐似乎有些不放心,还打算继续问什么,可是却被严浩辰送到嘴边的汤勺堵了回去。

“喝粥!”

徐乐不悦的朝严浩辰撇了撇嘴,低下头,喝起粥来。

林茸茸看着眼前的女孩,快速从脑海中搜索有关她的信息:徐乐,女,现年16岁,5岁时失去双亲,从小在方家长大。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木槿在盛开》,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一百零四章 他的冲动



吃完早饭后,徐乐拉着林茸茸来到餐厅的四楼,四楼原来是一个会客厅,后来被严浩辰改成了钢琴房,这间钢琴房的装修风格是纯美式的,灰白色的墙面上挂着一幅向葵的油画,油画的正下方一架象牙白的钢琴安安静静的落在那里。

徐乐拉着林茸茸走到钢琴面前,突然转过头朝林茸茸问道:“你会弹钢琴吗?”

“不……不太会!”林茸茸有些拘谨的笑了笑,开口回道。

“不太会?不太会就是会,来,你坐下!”徐乐二话不说马上将林茸茸摁到琴凳上,“试试!”

林茸茸犹豫了一下,伸出双手抚上琴键,然后轻弹了几下,这琴的音色特别纯正,并且声音过渡也非常流畅,心中很是欢喜,于是随手弹了起来。

一段曲子结束后,旁的徐乐兴奋地叫道:“谁教给你弹秋私语的?”

林茸茸微微一愣,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人的名字,那名字拽着她的思绪往远处飘去……

“我以为是乐乐弹的呢!”突然,门口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其实方志贺上来是为了看徐乐的琴房,却不曾想竟看到林茸茸在弹奏曲子,一串串美妙的音符随着她手指敲动上下跳动起来,就像一只只调皮的小精灵,那小精灵有的跳到她的微卷的睫毛上,有的跳到她柔软的发丝间,样子特别可……

林茸茸听到方志贺声音快速收回思绪,笑着说道:“我,我……乱弹的!”

“方哥哥,你说,我们两个谁弹的好?”旁的徐乐转头看了一眼,一边朝他扑去一边问道。

方志贺假装思索了一下,开口道:“嗯……这个不好说!”

“不好说是什么意思?”

“不好说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乐乐弹的好!”

徐乐听到方志贺夸奖,开心得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就是就是!”

就在徐乐贴上方志贺的瞬间,严浩辰踏了上来,一张俊美的脸上立马有了几分不悦:“徐乐,你知道什么叫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

徐乐看了一眼严浩辰,赶紧从方志贺怀里撤出来,与他保持一米左右的距离。

面前的方志贺不屑地笑了笑,抬腿走过去拉起徐乐的手,说道:“乐乐从小就跟着我,你又不是不知道。”

“方老板!差不多得了,如果我像你这样对林小姐,估计你早翻脸了!”严浩辰现在越来越不想看到这个人,若不是担心徐乐会不高兴,他早就下逐客令了。

方志贺脸一沉,松开了徐乐的手。

徐乐抬眼看了看方志贺,又看了看严浩辰,“哼”了一声朝一楼走去。

“乐乐……”

“乐乐!”

严浩辰知道徐乐生了气,一边喊一边跟上徐乐。

方志贺轻笑一下,伸手拉起一直愣在一旁的林茸茸,“不管他们,我们回酒店!”

“嗯!”林茸茸应了一声,默默地跟着他迈出了琴房。

临江国际机场

“方总!”方志贺刚下飞机严瑾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嗯,怎么了?”

“当年从福利院带走林小姐的老师叫高静修,45岁,现在离州市一中任教,教美术,哦,对了,她自己还在离州市的开发区开办了一个美术学校,这所学校所有收入都用来资助贫困学生,此人口碑不错!”

“嗯!”

“另外,按照您的意思暗暗的了解到她所在学校的地址和电话,并未惊动她。”前段时间方志贺突然让她调查当年带林茸茸离开孤儿院的老师,并一再嘱咐她不要惊动此人,经过一番坎坷后,最终找到了这位老师。

“知道了,把她的联系方式和地址发给我!”方志贺看了看站在后拧瓶盖的林茸茸,回过头来朝着手机话筒说道。

“嗯,好的!”严瑾应了一声,挂断了电话,接着将高静修的联系方式和学校的地址以短讯形式发到了方志贺的手机上。

方志贺看着手机上发来的讯息,扯起嘴角笑了笑,然后伸手将林茸茸手里的水瓶拿了过来,手下一用力,瓶盖被拧开,“以后这种事让我来!看看,把手都磨红了!”

说完,拉起林茸茸的手在嘴边吹了起来。

林茸茸被方志贺呼出的气弄得慌了神,她下意识的躲了一下,可紧接着又伸了过去,她很想躲开,躲开那份不属于她的温柔,可是又担心他会生气,所以不得已才往前伸了伸。

“喝吧!”方志贺把水瓶塞在她的手里,看着她仰头喝了两口后,展开了眉头。

其实,他知道林茸茸刚刚想把手抽回去,也知道她为什么又伸了过来,更知道她现在的心,可是就算这样,他也不打算放手,因为他不能让自己重新跌入失去她的痛苦中去,那种比死还难受的感觉,他这辈子不想再尝第二次。

“茸茸,今天我们先回新城别墅,明天我带你去见一个人!”一个你愿意见到的人,后半句方志贺没有说出来,因为他要做好给她惊喜的准备。

林茸茸像往常一样点了点头,她知道方志贺不说出那人的名字肯定是有他的道理,所以就没再追问下去,不过,单从他的表来看,这个人估计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人。

方志贺细细地观察林茸茸脸上的表,确定她没有疑问后笑了笑,伸出大手拉起她朝对面停着的那辆劳斯莱斯走去。

司机小张看到方志贺两人从出口出来,赶紧迎了上去,“方总,去哪儿?”

“新城!”

“好的!”小张应了一声,启动了车子,他小心翼翼地将车内温度调好,然后又放了方志贺听的英文歌。

然而,林茸茸的英文是出了名的差,两首英文歌下来,就歪着头睡着了,旁边的方志贺转过头看了一眼,勾了勾嘴角,将她揽入了怀中。

怀中的人破天荒的没有挣扎,并且还顺势躺在了他的腿上,他感到特别惊讶,他没有想到林茸茸会这么轻易的放下防备,于是,嘴角处勾起了一抹弧度。

清晨的味道逐渐浓郁起来,人们也逐渐从睡梦中苏醒,继而吃早餐,坐地铁,开早会……

鸟叫?画眉鸟?

林茸茸为了证实自己没有听错,努了努力睁开了眼睛,哦,是新城,她的确是在新城,林茸茸一边想一边收回视线,可就在视线收回的瞬间她发现自己竟然枕在一个男人的腿上!

先生?!

这时的林茸茸一下子清醒了,她快速从大脑里提取有效的回忆,好让自己做出反应,一秒后:机场、司机小张、英文歌,发动机的声音这些东西全部出现在脑海中,心中不由得愧疚起来,愧疚之余她轻轻的伸出右手够向车门。

突然,一只手臂将她压了回去:“别动,再睡会儿!”

男人的嗓音哑哑的,带着几分疲惫。

林茸茸听到声音立马安静了下来,过了一会儿,发觉那只手臂不再那么用力后,又伸出手去够车门。

突然,男人像野兽般猛地扑了过来,接着在她的唇瓣上任意肆虐。

“茸茸!茸茸!”他不时地轻唤她的名字,这个名字已经种在他心里了,他没办法忘记,永远没办法忘记。

“嗯……不……嗯……”林茸茸被突如其来的攻击吓坏了,用拳头胡乱的捶打着扣着她的男人。

而男人的征服却因捶打变得越来越强,他左手一伸将她的细腰勾起来,接着右手在她的背上轻抚,与此同时那吻又加深了几分。

她的味道,他从来没有尝过,他想尝,可是每次都必须压下去,他害怕被拒绝,害怕她不开心,所以一直拼命压着,压得他几乎要疯了,可就在她刚刚拉动车门的瞬间,被他拼命压制的东西一下子全都跑了出来。

他她,想她,想闯入她,闯入她的和心,可是,她却一直推他,一直拒绝他。

“茸茸,不要拒绝我,好不好?我不喜欢你老是拒绝我!”他再怎么渴望此时也要停下来,他不想让她厌恶自己,哪怕是一点点,所以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说道。

林茸茸一脸的惊慌和无助,那只抵着他口的手臂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力气用尽了,开始发起抖来。

“茸茸!真的不可以吗?”他的心脏还在猛烈的跳动着,几乎要冲破他的膛。

林茸茸没有回应,依旧咬着唇,用最后的力气抵着他的口,努力让他与自己保持一定的距离。

“呵!”方志贺突然轻笑一声,将环在她腰间的手撤了出来,接着,转拉开车门迈了下去。

他在她眼中看到的全是拒绝,那拒绝那么坚定,坚定得让他觉得自己特别特别的无耻!

车上的林茸茸努力的平复着自己的绪,刚刚的方志贺就犹如一头猛兽一样,不断地bi)近她,让她无路可退。

“林小姐!”是门口保镖的声音,“下车吧!”

林茸茸看了一眼车门外的人,迟疑了半天也没有伸手推动车门。

“方总让您先洗漱一下,休息会儿!”保镖模样的人轻轻地拉开车门,开口说道:“他已经去公司了,下午三点才回来!”

方志贺此刻的离开对于林茸茸而言是一个再好不过的消息,因为她不用马上面对他,不用马上回应他,所以安心的推门下了车。

下车后,她先是去浴室洗了个澡,换了干净的衣服,然后跟着保镖来到一家餐厅简单的吃了些东西,接着又回到了新城。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可那辆黑色的劳斯莱斯依然没有回来,林茸茸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八点半!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木槿在盛开》,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一百零五章 点燃



“原来你是骗我的!”秦悦上那件复古红的连衣裙在单调的办公室里异常的显眼。

“请问,我骗你什么了?”方志贺懒懒地靠在沙发上,两指间的香烟已经燃掉了一大半。

“呵!”秦悦冷笑一声,举起左手,指着腕上的手链说道,“为了骗回手镯才送的这条破手链吧?”

“秦小姐,请你听清楚,我是用比手镯贵一倍的物品将其换回来的,这不是骗!另外,如果你嫌破就还给我,我想我随便给了谁都能落个人!”方志贺依旧不紧不慢地说道。

“你!”听到方志贺的话,秦悦的表更加难看了,“方志贺,你就这样对待一个喜欢你的人吗?”

“你不大可不必喜欢,没人bi)你!”方志贺冷冷的看了一眼秦悦,继续说道:“如果没什么事的话,请回吧,我很忙!”

秦悦张了张口还想说什么,但是思索了一下,咽了回去,接着一转,朝办公室门口迈去。

“秦小姐!”秦悦的贴保镖武端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开口问道:“您怎么了?没事吧?”

秦悦没有抬眼,也没有开口,依然暗暗的揣摩自己的心事。

“现在要去哪儿?”武端一边轻踩油门一边问,车子已经开出东盛很远了,秦悦依旧靠着座椅后背不说话。

“不知道!”过了好久她吐出了一句话。

武端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秦悦,没有再说什么,他知道秦悦喜欢方志贺,也知道她最近一直在查一个叫林茸茸的人,而这个林茸茸好像就是生那天袭击她的人。

武端一边漫无目的的开着车,一边猜测这个林茸茸的份。

突然,秦悦的手机响了,屏幕上显示“爸爸”两个字,她睁开眼睛看了看,伸出右手摁下挂断键,“去江边!”

“是!”武端应了一声,将车子掉头,往江边方向驶去。

二十分钟后,车子停在了江边的大桥上,秦悦推门下了车,安静的站在桥上,望着没有边际的临江,眼睛一阵涨疼。

武端看着秦悦抽泣的背影,心里感叹起来,这天下怎么就这么多痴男怨女,怎么就这么多不如人意的事呢?

“秦小姐!”他轻唤一声,将手里的外披在了她的肩膀上。

秦悦转头看了看武端,心中的委屈加重了几分,于是趴在他的肩膀上哭了起来。

武端愣愣地,也不敢动,就这样杵在那里等着秦悦哭完。

方家

方志贺开车来到方家大院,怒气冲冲地冲到程玉华面前,“你到底想怎么样?!”

程玉华早已料到方志贺会回来,所以提前支开了佣人和方岳东,“我是为你好,你怎么就……”

“不稀罕!”方志贺硬生生的砍断程玉华接下来要说的话。

“好,那你就走!”程玉华心里很笃定,她知道方志贺肯定会派人找高静修,而高静修在她手中,根本不会让他找到。

“她在哪儿?”

“我可以告诉你,也可以带你去见她,只是……”程玉华顿了顿,继续说,“把那个丫头交给我!”

方志贺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转便往门外走去。

“这天底下女孩子多的是,偏偏找些个残缺不全的,要么是生不了孩子,要么是不会说话!你以为你是救世主啊?!我告诉你,我们方家不是收容所!不是什么猫啊狗啊的都能进来!”

程玉华的话似一根根钢针狠狠地刺进他的心脏,让他疼痛的说不出话来。

他停下脚步,转过头看向程玉华,这个人是生他养他的女人,是歌中歌颂的母亲,可是在他眼里,她是一个巫婆,一个将儿子的心掏出来随意揉捏玩耍的巫婆!

他以为这么多年来,程玉华对韩萦的死是内疚的,他以为她能看见他的疼,知道他的累,可是现在看来,是他想多了!

“我……很希望我根本不姓方,也很希望跟你所谓的方家没有任何关系!”说完,转走出了方家大门。

程玉华看着那背影叹了口气,她何尝不是希望儿子高高兴兴的,何尝不是希望他可以和喜欢的女孩子在一起,可是,有很多事她掌控不了,四年前是,现在也是!

方志贺从方家出来后,吩咐严瑾继续打听高静修的其他住处,接着又回公司开了两场会,散会后已经晚上八点多了。

他匆匆地启动车子,往新城别墅赶去,他许诺了林茸茸今天带她去离州的,可一整天都没有回去,他担心她着急。

回到别墅后,方志贺转头朝林茸茸的房间看了一眼,门缝内没有光透出来,于是,轻轻的踱到二楼的卧室,本打算先冲个澡再去叫她的,可是一推开房门,发现浴室的灯亮着,玻璃门上一个隐隐约约的人影投到了眼睛里,一时间体内的血沸腾起来,他努力压了压,转退出卧室。

可是还没完全退出,浴室的门就开了,接着一个白花花的人影出现在他面前。

林茸茸愣了一下,赶紧蹲下,护住前的雪白。

方志贺看着被挤压着的东西,体的某处肿胀了起来,他方志贺是个正常的男人,不是傻子,不能抵制这么强烈的刺激。

于是,一把拎起蹲在地上的人,将她扯到双人上,他今天早上好不容易才把火压了下去,现在居然这么轻而易举的被点燃,他不甘心!很不甘心!

“考验我?嗯?”他的话里带着抑制不住的火,他压了压,继续问道:“还是觉得我好欺负?”

林茸茸慌乱的摇着头,她听不懂方志贺在说什么,她现在也没空去想他话里的意思。

“既然不是那为什么到我房间里洗澡?!”方志贺扣住她的双臂,并强迫自己不去看不该看的东西。

“对……不起!”她不该用他的浴室,可是……

“我不喜欢听这句话!”没事,没事,他会在她被真正俘获前,让她喘息。

“我……不是……”林茸茸哆哆嗦嗦地说,她除了道歉,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林茸茸,我说了我不喜欢听道歉的话。”他的确不喜欢听这些,他喜欢听她温柔的吟声。

“灯……灯坏……了,所以……”林茸茸着急的解释着,她不想惹他生气,真的不想。

方志贺“哦”了一声,语气里满是危险的信号,“谁弄坏的?”

“我……”

“你?”

“不……不是,不是!我不……”

“那是谁?”

林茸茸刚想说什么,听到一阵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方志贺皱了皱眉头,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号码,低下头对下的猎物说:“既然不是你弄坏的,那就饶了你,好不好?”

林茸茸木然的点了点头,伸手推开上的重物,溜了出去。

方志贺笑了笑,接通电话:“什么事?”

“高静修在今天上午举家搬迁了,至于搬到哪,这个查不出来!附中和美术学校那边我也问过了,都不清楚她现在是什么况!”其实,严瑾知道这一切都是程玉华的杰作,可她却没有任何对策。

“知道了!”方志贺幽幽地吐出一句话,接着说:“以后有事白天说,晚上不要给我打电话!”

“哦……是!”严瑾赶紧应了一句,快速挂断了电话。

拐角咖啡

“在想什么呢?”褚远把兑好牛的咖啡杯换到严瑾面前,望着对面一张闷闷不乐的脸问道。

“谢谢!没什么!”严瑾客气的笑了笑,拿起咖啡勺轻轻搅动起面前的咖啡。

“工作上的事?”

“嗯……算是吧!”

“这种既不肯定,又不否定的答案,让人很伤脑筋!”褚远嘴上说着伤脑筋,脸上却挂着迷人的笑容。

“是吗?”严瑾也跟着笑了笑,“其实,我最近在找一个人,但是一直没有找到,所以特别郁闷。”

“什么人?”

“一个美术老师,离州人,一上午的功夫便没了踪迹,学校也不知道,邻居也不知道,就跟人间蒸发了似的!”

“哦!刚好我知道一个美术老师,不知道是不是一个人。”褚远依旧笑着说,眼神里透露着说不出的神秘。

“是吗?”严瑾赶紧放下手里的勺子,看向褚远:“叫什么?”

“你先说你的!”褚远不紧不慢地道,似乎早已料定了结果。

“高静修!”

“哦!那我知道的这个人也叫高静修,女,45岁,已婚,无子女,是离州一中的美术老师,自己开设一个美术学校,名叫静画艺术,曾经资助126个贫困生完成大学学业,是离州市公益人物的代表!”褚远一边说一边拿出手机给严瑾看,“这是她现在的住址和联系方式!”

严瑾刚想伸手拿过手机,却被褚远收了回去。

“这么着急干什么?”褚远笑了笑,“先喝完咖啡!嗯?”

严瑾只有耐心的搅动咖啡,等到温度适宜时,将杯中的咖啡一饮而尽。

褚远看着这样的严瑾,不笑出了声,“至于吗?”

“至于!”

“我帮了你,你打算怎么谢我?”

“我买单!”

褚远撇了撇嘴,似乎这并不是他要的答案。

“那你说!”

“我买单,你买我!”

严瑾愣了一下,赶紧躲开对面那双眼睛,她知道那眼睛的背后是什么,那是可怕的深渊!

“怎么?不划算?”褚远心里有些小小的失落,但是用笑掩饰了过去。

“嗯!”严瑾想了想,然后回应了一声,她不知道除了这样的回应,她还能说什么。

“好!那就反过来!”褚远还是有一点点期望,他期望着这次严瑾是肯定的回应。

“那你就不划算了!”严瑾勉强的笑了笑,她不敢正视这个问题,只有这样绕来绕去。

“我认!”褚远坚定地说,面上毫无斗嘴时的轻浮。

严瑾被bi)的无路可退,只好起朝门口走去。

褚远赶紧追上去,“说得好好的,怎么就生气了?”

严瑾没有回应,只是径自朝公寓方向走去。

“我送你!”褚远追了几步,拉住严瑾的手臂,“我送你回去!”

严瑾用力抽出手臂,客气的朝他笑了笑,说道:“不用了,褚律师!”

褚远只好绅士的回应她一个笑,“好,路上小心!”

他看着那个小的背影,叹了口气,接着拿出手机将高静修的资料发至严瑾的手机上,然后附言“抱歉”两个字。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木槿在盛开》,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一百零六章 方家老宅



“方总,这是高静修的资料和她现在的栖之处。”严瑾一边说一边偷偷地观察方志贺的表。

方志贺看了一眼严瑾递过来的纸条,将手中的笔随手一扔,冷冷地说道:“方家老宅!呵,还真是难为她这么用心了。”

“那……您打算怎么办?去方家老宅?”严瑾一脸的担忧,关于方家老宅的事,她很早以前就听说了。

“嗯!”

“我陪您一起去吧!”

方志贺说了一句“不用”后,起往门外走去。

严瑾看了看门口的背影,顺手将桌上的纸条收了起来,这些东西是绝对不能让第三个人看到。

方志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又吐了出来,方家老宅是他心里的一道坎儿,他跨不过去,这辈子都跨不过去。

他抬头看了看面前的柱子,上面的红漆多半已经脱落了,但是那柱脚下的石墩却依旧光亮如新,跟儿时一模一样。

“瑶瑶,别跑,小心摔倒!”他话音一落,瑶瑶就掉了下来。

他赶紧跑过去抱起她,“瑶瑶!瑶瑶!”

“来人啊!快来人,瑶瑶摔到地窖里了!”

接着,一群人下到地窖来,不知道是谁狠狠地的拽开了他的手,将瑶瑶从他怀里抱了出来。

“瑶瑶,瑶瑶啊!快醒醒!”

“我的宝贝啊!你别吓妈妈!”

“哎呀,你就别哭了,赶紧送医院吧!”

“就是啊!嫂子,你别哭了,赶紧送医院是要紧事,司机!司机在哪儿?”

“你说你,带她去哪玩不好,非得带她到后院!你个……”

“哎呀,嫂子!先顾瑶瑶!”

“小兔崽子,你等着我回来给你算账!”

“行了行了,大哥,别说他了,这孩子也吓得够呛,小丽,丽丽,快,过来,带小贺去我们屋里!”

“……”

他记忆当中的瑶瑶就一直停留在她刚会走路那会儿,穿着用他的蓝色球衣改成的小裙子。

“你是谁?”突然,一个中年妇女从屋内走出来,一脸的淡漠。

“我姓方!”方志贺收起思绪,淡淡地回应了一句。

“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我跟你口中的‘你们’不一样,我就一个目的,带你去见一个人。”方志贺见对方不善,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回道,说实话,若不是此人对茸茸有恩,他会直接甩头走人。

“见谁?”

“你去了就知道了!”方志贺知道这个人必定会跟他离开,所以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去。

“我需要跟我老公打个电话!”

“可以!”

方志贺应了一声,转头瞥向一眼门口低着头的黑衣人。

那黑衣人似乎感受到了方志贺的目光,快速转过去,等到方志贺两人走远后,抬起头朝着手机话筒说道:“他们出去了!”

“嗯,不用管了!”

“是!”

程玉华没有想到方志贺会能打听到高静修的下落,更没有想到他会亲自到方家老宅来,她轻叹了口气,把手机放下。

唉,其实这样也好!这样他就能死心了,就能安安心心的跟小悦在一起了!

“静修!”两个小时后,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朝高静修走来,他一边说一边望向对面的方志贺,“到底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

“不用担心,我没事!这位方先生是想带我去见一位故人,没事的!”勾了勾嘴角,轻声安慰道。

方志贺嗤笑一声后,扫了一眼这对年龄差距颇大的夫妻,“那就麻烦二位在这里稍等一下!”

说完,转朝院里的劳斯莱斯走去。

方志贺将车子调了头,然后,落下车窗对一个保镖模样的人说:“我一会儿回来,你帮忙招待一下,客气点!”

“是,方总!”

十分钟后,方志贺跨入东盛集团设计部的门内,此时的林茸茸正在电脑前整理着什么,看到方志贺走进来,赶紧从座位上站起,“方总!”

方志贺看着她恭恭敬敬的样子,眼中有了怒气:“喊‘先生’就可以!”

“是!”林茸茸低下头,小心翼翼地应了一声。

“说‘嗯’就行!”自从借浴室事件发生后,林茸茸就变得异常敏感,不敢与他对视,不敢与他说话,并且学着公司员工的语气回应他,这让他特别不舒服。

林茸茸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不知道是要应一声好,还是不说话好。

“去更衣室换衣服,跟我出去!”方志贺扫了一眼她旁边座位的员工,又说:“想笑就笑,别憋出病来!”

那人听后,赶紧将坐直子,继续修改电脑上的图片。

林茸茸迟疑了一下,从座位上移出来,跟着方志贺来到更衣室。

“先生……我……”她看着坐在女更衣室长椅上的男人,脸上露出难堪之色。

“林茸茸,不要惹我,听懂了吗?”

林茸茸木然的看向方志贺,他不知道方志贺为什么突然生了气,为什么说出这样的话。。

“对于他们来说,我是老板,对于你来说,也仅仅是这样吗?”方志贺脸部的线条稍微缓和了些,他知道,在他们两个人之间,他必须先做出退让。

林茸茸没有回应,她不知道怎么回应,所以只有低着头,站在原地。

“换衣服吧,我在车里等你!”他在她眼里找不出想要的答案,只好作罢。

林茸茸看了看方志贺的背影,伸手轻轻地关上更衣室的门,快速换好便装,来到总经理的专属车位上。

“把这个戴上!”方志贺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首饰盒,然后将盖子打开递向林茸茸。

林茸茸看了一眼首饰盒里的东西,那是一条钻石项链,她思索了一下,乖乖地从盒子里取出项链,从颈前圈到颈后,也许是挂环太小,她戴了半天都没有戴上。

“先生……戴不……上。”

此时的方志贺还再与林茸茸怄气,所以根本不理会她的求助。

林茸茸转头看了一眼方志贺,拉过他的手,将项链放到他的手心里。“先生,帮……我!”

方志贺看了看项链,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说道:“转过去!”

其实他从林茸茸的话语中听到了撒的意味,于是,侧替她戴上了项链。

其实这条项链是去美国时买的,只不过他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送出去。

“很漂亮!”

“先生,眼光……好!”

方志贺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这至少表明林茸茸在乎他,在乎他的感受和绪。

这就够了!

过了会儿,车子停在了暮林庄园的院内,方志贺熄火下车,绕过车,替林茸茸拉开了车门。

林茸茸刚要下车,门口的保镖跑了过来,他看了一眼林茸茸,转头凑近方志贺耳边低语起来。

方志贺一边应声一边朝林茸茸递过一个安抚的眼色,待保镖交待完毕后,他伸出大手拉起林茸茸朝客厅走去。

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两个人,一男一女,男人拉着那女人的手低声的说着什么,看样子是在安慰她。

刚踏入门内的林茸茸看到眼前的那两个人,顿时愣住了,接着下意识的抽出了被拉着的手。

这……

沙发上的女人抬听到脚步声,抬眼看向门口,她先是一愣,接着从沙发上站起来,“这么费劲心机的找我来,要做什么?!”

林茸茸看了看那女人,又将目光落向对面的男人上,下唇微微地颤动几下,但没有开口说什么。

那男人的目光在迎上的瞬间似乎也变得异常起来。

女人侧脸看了一眼男人,咬了咬牙,再次开口道:“就单单是为了炫耀自己穿金戴银的生活吗?”

林茸茸犹豫了一下,缓缓地低下头去,手指的指甲狠狠地抠向手心,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她撑下去。

“现在,我们已经看到了,可以走了吗?这位少……”那女人的话并不犀利,但对于林茸茸来讲却如刀片一样,一下一下的在她的心头上轻划。

“静修!”男人开口拦住了高静修的话,看样子并不想让对面的林茸茸受到侮辱和伤害。

“如果你愿意留下来叙旧,我没意见!”女人又转头看向那男人,眼里的怨气并不比留在林茸茸上的敌意少。“还有,这位方先生,希望以后不要再见面了,而且请你转告那位老夫人,她的钱,我会以学校的名义捐给山区,一分不留!”

说完,抬腿朝门口走去,男人又看了看林茸茸,张口想要说什么,可是最终什么也没说,“静修!”

其实,方志贺在林茸茸将手抽出来的那一刻便什么都明白了,她不想让那个男人看到她被他拉着,同时,也从那个男人眼里看到了不舍和深。

他不想猜测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他不敢!

其实,就在半个小时之前,他还以为自己特别伟大,以为自己做了一件令林茸茸特别感动的事,以为她会开心的不得了,会……

现在看来,简直太荒唐了!荒唐的不能再荒唐了!

他吐了口气,缓缓地拉过林茸茸的手,将她的手指掰开,她的手心已经被指甲印抠出了血痕,惹得他心疼的要命。

林茸茸抬起头,眼眶里的东西滚了下来,接着便连成了线。

这是他第二次看到林茸茸哭,心里说不出得难受,此时此刻的他已经完全明白她一次次拒绝他的原因了,可是就算明白了,就算全部都明白了,他还是没办法停下来……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木槿在盛开》,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一百零七章 灰暗的日子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林茸茸每天都和方志贺一起去公司,一起吃午餐,一起回新城,看上去没有什么异常,但事实上,她比之前沉默了。

方志贺看着眼前心不在焉的林茸茸,感觉她特别像梦里的那只梅花鹿,眼睛里黯淡的看不到一丝光亮。

“茸茸!”他轻唤一声,拿起筷子夹起一只虾放到她的碗里,“这个好吃!”

林茸茸看了看面前的饭碗,犹豫了一下,将虾夹起来放回盘中。

“茸茸!”

听到他的再次轻唤,她抬起头看向他,那张干净的小脸上满是茫然。

“多吃点!”他笑了笑,顺利的剥好一只虾,放到她的碗里。

林茸茸嘴角抽动一下,把手中的筷子放到碗上,然后,猛地从座椅上站了起来。

“林茸茸!”方志贺的语气重了几分,可紧接着又软了下来,“还要多久?还要多久能恢复平静,多久能像以前一样?”

他可以等,但是,请给他一个期限,这样他才会觉得自己做什么都有意义。

可是对方很久都没有回应,又大概三四分钟,她转离开了餐桌。

方志贺苦笑一声,点燃一支烟,闷闷地抽了起来。

刚开始他以为林茸茸的心会随着时间慢慢恢复平静,但是现在看来并非如此,她就像当初的自己一样,一直在回忆里沉沦,不肯抽。

他不知道自己在这种灰暗的子里还要坚持多久,还能坚持多久,一天?一个月?还是一年?

此时的他期盼着两人之间再发生点什么,这样就可以将当下的灰暗覆盖,然后一切如初,一切如常。

方志贺一边想一边起,朝门外走去。

华灯初上的临江,美得像一个穿着舞裙的少女,在旋转,在伸展。

方志贺没有心思去欣赏这些,用力踩紧油门,将车速一点点提升。

夜的味道像伊甸园里的果子一样引着他,让他想起了一个人,让他打开了音乐播放器。

韩萦!

如果你在就好了,我可以安安心心的睡觉,可以安安心心的吃饭!

韩萦,你还好吗?我好想你!

真的,好想!

突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他把音乐声音关到最小,按下接通键。

“你现在在哪儿?我好像看到你的车了!”严瑾的声音里满是担忧,刚刚对面一闪而过的白色跑车,似乎像失控了一样,让她心惊胆战。

“哦!”方志贺将车速减了下来,淡淡地说了一句,“还有事吗?”

“没有什么事,就是担心你!”严瑾关切的说道,“那个……”

方志贺听得出来严瑾有话要说,“想说什么就说!”

“高静修以学校的名义向山区捐助了30万……”

“说重点!”

“那个男人叫袁旭,是高静修资助的学生之一,袁旭早期父母离异,跟着外婆一起生活,由于学习成绩优异保送上了离州一中,这样便与高静修相识了。

高静修一直都很关注他,不仅让他住在自己创办的美术学校里,还辅导他美术课程。

林茸茸15岁得了市美术比赛一等奖后,被高静修从福利院带到学校,对她也是疼有加。

袁旭比林茸茸大三岁,两人思想吻合,脾气相投,经常在一起玩闹,后来逐渐产生了感,与此同时高静修对袁旭也心生意,但是由于年龄相差较大,一直将这份感埋藏在心底。

一年前,高静修从灾区志愿服务回来向袁旭表明了心意,但是遭到了拒绝,于是当着林茸茸的面服毒,后经抢救保住了命。

但是,林茸茸却因此变得沉默了,她不主动跟人说话,也不主动找袁旭,经常一个人站在学校后面的木槿树下发呆。

就在高静修康复的一个月后,林茸茸向袁旭提出分手,然后坐大巴车离开伤心之地——离州,不料途中遭遇爆炸。”

“好感人的故事!”

方志贺冷笑一声,这故事的确够感人,将这世间上的恨仇演了个遍,只是他却不屑一顾。可能是因为他并不在这故事里,也可能是他对这种小人物的不感兴趣。

“她现在需要你,所以……早点回去吧!”严瑾隔着手机屏幕都能嗅到一股酸辣的味道,所以安慰了一句后,挂断了电话。

方志贺笑了笑,将手机顺手扔到一边,她需要他?怎么可能?

现在的他在林茸茸眼里就是废纸一张,毫无价值可言,与其说她需要他,倒不如直接说她需要袁旭来得痛快。

他一边自嘲一边开车,车速从80再次飙升到120迈,秋风打着卷钻了进来,钻到他的颈窝里,袖筒里,似乎有意安抚他一样……

那辆跑车在外环兜转了几圈后,终于停在了绿岛酒吧门口,接下来就是如饮水一样饮酒,没一会儿眼睛里便有了醉意。

就在他醉意正浓的时候,手机屏幕上出现了方津南的名字,他看了一眼,摁下接通键。

“说!”

“多琳回来了,你不是说让我告诉你吗?”方津南并没有听出方志贺喝了酒。

“哦!”方志贺“哦”了一声后,挂断了电话,他想了想转头看向旁的乔迁伟,“多琳是谁?”

“多琳?是那个英国的大画家?”乔迁伟猜想他说的应该是英国美女画家多琳,擅长水彩画、油画。

“哦!画家!”方志贺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又开口问道,“那方津南告诉我这个干什么?”

“你家的那个宝贝儿茸茸,不是喜欢画画吗?”姚静摇晃着高脚杯阳怪气的说道,她似乎对谁都这副样子,除了乔迁伟。

“哦,我家宝贝儿!”方志贺笑着说,眼神里满是柔,“对,她是我家宝贝儿,就是我家宝贝儿。”

说完,“噌”的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他要找他家的宝贝儿,找他家的大宝贝儿。

方志贺凭借一时的冲动,开着车来到新城别墅。

此时的林茸茸正在衣帽间叠衣服,看到方志贺推门而入,愣了一下,他已经五天没有回来了。

“先……生!”

方志贺笑了笑,走上前,伸手将她抱在怀里,“茸茸……茸茸……想我了吗?嗯?”

林茸茸这才嗅到他上浓浓的酒味,于是,马上挣开,往门口走去,看到门口横着一辆白色跑车后,又转过头看向带着醉意的方志贺。

“就一点,你不要生气,我发誓……以后,以后再不喝酒了!”方志贺害怕林茸茸生气,赶紧竖起手指发誓,“我如果……再喝酒,就不得好死,我不得好死,这样……这样,好不好?!”

林茸茸看了一眼方志贺,没有应声,坐下来继续叠衣服。

“茸茸,不生气了,我跟你说件事,一件好事!对于,对于……你来说,是……大好事!”他以为林茸茸还在生气,于是跟着坐下,拉起林茸茸的手,笑着哄道。

“这次真的是……好事!真的是好事!我发誓,好不好?不生气了!茸茸……我告诉你,我他妈这辈子做的最愚蠢的事,就是让你见到……见到高静修他们夫妻,真的,我特别特别……后悔!你知道吗?”

夫妻?

林茸茸愣愣地看向方志贺,他们结婚了?是夫妻?

对!他们应该是夫妻!应该的!她既然离开了,那这一切不都是应该的吗?她有什么好惊讶的。

于是,朝方志贺笑了笑,说:“你说的……好事……是什么?”

方志贺看到林茸茸笑的样子,开心的不得了,他真的好久没看见她笑了,“我跟你说……那个……那个多琳……不对,我得保密!保密!”

林茸茸点了点头,“嗯”了一声,起扶方志贺上了二楼的房间,接着又听方志贺叨叨了会儿,转朝门口走去,谁知还没伸手拉门,就感觉有人从背后抱住了她。

第二天醒来,方志贺发现林茸茸坐在地板上,靠着边睡着,上连薄被都没有,只一件长款睡衣。

现在已经入秋了,而且近几天都是雨天,方志贺皱了皱眉头,下将她抱了上来。

茸茸似乎睡得很实,这么大的动作她都没能醒来,方志贺伸手将被子拉了一下,盖到她的上。

接着,一转去了浴室,可能是昨晚酒喝的太多,头隐隐的疼了起来,他轻揉几下太阳,伸手打开水龙头,水从花洒里喷了出来,打在他的后背上,舒服极了。

十几分钟后,他从浴室里出来,走近边看了一眼,林茸茸还是之前的姿势睡着,他勾了勾嘴角轻轻地低下头,在她的额头上印了个吻,可能是感觉到了不对劲,于是又将双唇贴上她的额头。

好烫!

“茸茸!茸茸!”方志贺顿时慌了起来,连声轻唤她的名字。

沉睡着的林茸茸感觉到有人在叫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所以没有睁眼去看。

“茸茸,我们马上去医院,乖,等我!马上去医院!”方志贺一边说一边随手扯起一件衣服在了上,然后抱着茸茸往楼下走去。

他先是把茸茸安排在后排座位上,然后从后备箱拿出一件毯子将林茸茸裹住,最后绕过车坐到驾驶座上。

茸茸!答应我,你要好好的,千万不能有事,茸茸,答应我!不能有事。

十几分钟后,车子停在医院门口,他抱起林茸茸朝急诊室跑去。

急诊室的医生替林茸茸做完初步检查后,转对满脸惊慌的方志贺说道:“只是发烧慌什么?”

方志贺听到医生的话,稍稍放松了些,接着按照医生的嘱咐将林茸茸推到输液病房输液。

他看着病上脸色发白嘴唇干裂的林茸茸,心头猛地疼了一下,于是找来棉签在她唇瓣沾了些水,给她润了润唇。

不过了多久,林茸茸醒了过来,她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梦里有木槿树,有小黄猫,还有一个人,她坐在那个人的腿上,两个人分别用左右两只手弹着钢琴,阳光绕在他们的指尖,就像柔软的蒲公英拂过面颊一般,舒服极了。

她一边想一边睁开眼,瞬间一缕光投到她的瞳孔上,她以为是在学校的教室里,以为是又躺在并在一起的椅子上睡着了,以为袁旭还坐在她旁边看着书,可是当她转头看时,却看到另外一张脸。

“茸茸,你醒了?”那张脸上露着兴奋的表。

她轻轻地点了点头,将脸转了回去,继续回想梦里的形,回想那只和她一起弹琴的左手。

方志贺看着依旧无法开怀的茸茸,有些失落,他明明记得她冲他笑来着,为什么突然一下子……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木槿在盛开》,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一百零八章 陌生女人

林茸茸听见关门的声音,心里轻松了许多,她轻吐一口气,继续回忆那个长长的梦。

几分钟后,门被推开了,她以为是方志贺,所以没有转头去看,只一心回忆那梦,那梦里的一切都泛着光晕,那么炫那么美,美得连高跟鞋的声音她都没有分辨出来。

过了也不知多久,她终于从梦境中回过神来,一转头发现边站着一个女人,于是立马警觉起来。

“我叫姚静,跟你没有任何利益冲突和感纠葛,所以你不用害怕!”女人一边说一边坐到后的凳子上,那两条长腿被薄薄的黑色丝袜包裹着,让人不浮想联翩。

“我说,你们那个方总啊,天天去酒吧喝酒,喝完酒就去飙车,你都不怕他哪天死在路上啊?”女人瞥了一眼林茸茸,继续说:“他死不死倒是跟我没关系,不过,他要是死了,那么大公司,那么多的股份可就没人继承了,我感觉……”

“可惜!”那女人勾起红唇笑了笑,眉眼之间的妖媚不让林茸茸想起之前见过的一个人。

“我告诉你,我要是你啊,就抱着他的大腿不放,死都不放,不过……”女人笑出了声,似乎在说着一个特别好笑的笑话,“他不稀罕我,他心里只有他的宝贝儿茸茸!”

“哎,你应该看过雕英雄传吧,那里边有个叫梅超风的说过一句话,她说,‘易求无价宝,难得有郎!’,我告诉你,这句话就他妈是至理名言!你说这天底下的女人除了吃穿用,还求什么?不就求一个对自己一心一意的男人吗?你那个什么什么小竹马啊,再怎么真心到最后不也结婚了啊?所以什么曾经啊,什么天长地久啊!都是狗!而且,你不知道,这男人一旦结了婚,就算在外边有一个、十个、一百个女人,到最后也舍不得离婚,更何况那小子又是个吃软饭的料!”

女人冷哼一声,低头看了看新做的水晶甲,又开口道:“你所喜欢的不过是曾经的那些小甜蜜,小浪漫,这对女人来说的确很有惑力。可是,话说回来……”

“那个姓方的不也痴的吗?他为了你跟他们家程老太太闹翻了,而且,还不让公司接关于程家的单,哦,对了,还有啊,他知道你喜欢木槿花,所以就在庄园里弄了个什么木槿园,要我说,他是费尽了心机让你高兴,可是千算万算,还是没有算准,就说眼下这次吧,本来是想偷偷将你的恩师请来,让你高兴一下的,谁知道竟招来了旧,你说他糟不糟心?”

女人看到林茸茸的睫毛颤动了几下后,从凳子上站起来,然后伸手从包里拿出一个男士皮夹扔到林茸茸面前,“这是你们方总的皮夹,丢在酒吧里了,抛去酒钱都在这儿呢!”

说完,女人转走了出去。

林茸茸看了一眼展开的钱夹,钱夹里有一张女人的照片,那女人穿着粉色的连衣裙站在一棵木槿树下……

她咬了咬唇,挣扎着从上坐起来,拿过钱夹朝电梯口走去。

大概过了三四分钟,脚步停在了医院的大门口处,她手臂一伸拦下一辆出租车,开口朝司机说了一句“暮林庄园”后,靠在了后排座的椅背上,接下来,便开始回想女人说的那番话。

也不知过了多久,出租车停了下来,她低下头从男士钱夹中抽出一张纸币递给司机,接着,推门迈了下去。

可能是烧还没退的原因,下车后,突然眼前出现一张黑色巨幕,巨幕持续了一分钟左右,然后消失了,林茸茸吐了口气,抬腿朝暮林庄园门内迈去。

那脚步虽有些踉跄,但最终还是停到了后院,后院里,除了鱼池和凉亭还在以外,其余的建筑和绿植都不见了,只见一棵接一棵的木槿树,树林之间有一条石阶铺成的小路,小路尽头的东侧空地上吊着一个木艺秋千,林茸茸望了一眼那秋千,转过朝前院走去……

木槿园还没有修建好,他是想等修建好以后,再带她过来吧?

一定是!一定是的!

临江市第一人民医院

方志贺左手拎着一只装满水果的袋子,右手拿着一个带着黄色刀的水果刀,他犹豫了一下,将水果刀放入袋子中,然后伸手将病房门推开。

人不在!

呵!方志贺苦笑了一声,上前将手中的水果袋放到医院的上。

她最终还是走了,走吧,既然怎么样都留不住,那就让她走吧!

可是既然已经决定放她走了,为什么心还想着她?为什么?为什么?他长长的吐了口气,转从尾的卡槽里抽出一张卡片,这卡片是她留给下的唯一的东西。

呵!

林茸茸!

林茸茸!

林茸茸……

他咬着牙默念这个名字,他要将它从体内一点一点拔出,然后弃于废墟之中……

林茸茸,你走吧!走的远远的,不要再出现,永远都不要再出现!

方志贺冷冷地勾了勾嘴角,将卡片揉碎,随手丢入旁的垃圾桶内,接着,头也不回的跨出了病房。

突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他从口袋里摸出来看了一眼,摁下接通键。

“方总,林小姐回来了,看样子好像不太舒服!”新城别墅保镖小周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出来。

方志贺一听林茸茸回到新城别墅了,眼中的冰冷一扫而光,“她什么时候回去的?”

“刚刚,像是打了一辆出租车!”

“知道了!”方志贺挂完电话,快速摁下电梯按钮。

茸茸回去了,她没有走,她没有去找那个袁旭,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也许是太激动的缘由,握着方向盘的双手竟然出了汗,过了好久,他才感觉到,于是伸手摁下玻璃窗的控制按钮。

“唰——”

车窗全部落下,顿时,一阵凉爽的秋风钻了进来,那秋风打着卷,吹着口哨在车厢内撞来撞去,像一个顽皮的精灵。

过了会儿,车停了下来,风也跟着停下,方志贺拔出车钥匙随手扔向门口的保镖,“停好!”

“是!”

方志贺勾着嘴角跨入门内,门内林茸茸正坐在沙发上整理衣物,瞬间,他脸上的喜悦烟消云散。

“怎么?要去找他啊!”方志贺冷冷的语气里夹杂着失落。

林茸茸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没有回应,低下头继续收拾沙发上的衣物。

“他都结婚了,你找他做什么?!”方志贺一边说一边上前抓起她的手腕,“是打算搞婚外,还是私奔,嗯?”

他没办法像别人一样深地说着祝福,他方志贺没那么大的心,他没有!

“我……我和……先生一样……都不喜欢医院……”林茸茸笑了笑,她知道方志贺不喜欢撒谎的女人,可是,她还是撒了。

方志贺愣住了,那只抓着她的手随之僵在了半空中。

“对不……”起,她记得衣帽间有衣服没有收拾完,她记得先生不喜欢看到家里脏乱,所以……

这后半句林茸茸还没有说完,就又看到了一张黑色巨幕,接着……

“茸茸!”方志贺赶紧伸手托住将要倒下的人,然后一用力将她横抱起来。

林茸茸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又躺在了医院里,旁边的方志贺皱着眉头,一脸的担忧。

她伸手轻轻地拽了一下单,方志贺立马警觉的看了过来,“茸茸,好些了吗?”

她点点头,算是回应!

“医生说是肺炎,必须得住院,所以,不管你愿不愿意都得待在这里,我陪你!”方志贺的眉头虽然紧皱,但是说话的语气却非常温柔。

她笑了笑,转脸看向桌上的苹果,原来他是去买苹果了。

“怎么了?要吃?”方志贺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凑上前轻声问道。

“嗯!”

方志贺应了一声起挑了一个又红又大的苹果,认真削了起来。

原来,他还买了水果刀!

林茸茸看着苹果在他的手里熟练的转着,特别像一个表演杂技的演员,她扫了一眼他脸上的认真,伸出手去接垂下来的苹果皮。

方志贺勾起嘴角笑了笑,这个小傻瓜,对于这么无聊的事都觉得有意思。

“s型!”

林茸茸看他也没有说话,一直这样用手接着,过了几秒钟,苹果皮成功的落在她的手心里,她稍稍侧将苹果皮顺其自然的形状摆到上。

真的是s型!

林茸茸眼里发出了光,她抬起头看了看方志贺,勾起嘴角笑了起来。

“来,吃苹果!”方志贺一边笑一边将削好的苹果送到她的嘴边。

林茸茸看了一眼,张开嘴巴咬下一口。

方志贺思索了一下,伸出另一只手摸向她的额头,烧退了!

他的心中虽是轻松了些,但是却又突然生出一种不好的感觉。

“茸茸,来自己拿着吃!”方志贺把剩下的苹果递给她,接着,找了个借口迈了出去。

他顺着走廊一直找到内科,张昭看到方志贺先是一愣,接着开口问道:“哪里不舒服吗?”

方志贺犹豫了一下,回道,“我没事儿,只是林茸茸……”

“她怎么了?”

“其实……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想问问你,发烧会对智力有影响吗?”

“嗯,一般况下……”张昭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赶紧说:“哦,孕妇发烧肯定会影响到胎儿的,不过处理得当的话,不会有什么问题。”

方志贺有些苦笑不得,但也没有解释什么,随口道了句谢,转离开了。

接下来的几天,方志贺没有再去公司,也没有去管公司的事,一直安静的守在林茸茸的边,关于袁旭,关于高静修,关于不愉快,两个人谁也没有再提起。

第一百零九章 入侵

林茸茸出院后,方志贺便将她从设计部调到了总经办,职位是总经理秘书。

“方总也真是可以,还秘书!你说她连句整话都说不出来,凭什么啊?”

“凭人家是老板心头上的!行了吧,赶紧趴会,下午还有一大堆活呢!”

“蒋姐,真的啊?”

“嗯!”

“我的天!不会吧?不是说那个严……”

“行了行了,小点声!”蒋玉环伸手拽了一下苗雨晴的袖子,继续低声说道:“严助理……”

“严助理,你给新员工培训的内容就这些吗?”方志贺扫了一眼面前低语的两个人,又转头看向旁的严瑾。

听到方志贺的声音,两人立马从座位上站起来,“方……”

严瑾抬眼瞥了瞥两人,低下头去,“方总,是我的失职!”

“去领罚单!”方志贺冷冷地说了一句后,伸手将林茸茸的水杯拿了过来,“我不喜欢嚼舌根的人,剩下的你看着办!”

“是!”严瑾应了一声,替方志贺拉开办公室的门,将他送了出去,接着,一转朝两人说道:“下午两点上班后到人事部领辞退申请书!”

“严助理,是我们的错,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求你,别让我们走!”

“就是啊,严助理,你就帮我们求求吧!其实,我们也没说什么啊?”

“没说什么!”严瑾厉声呵道,“这还叫没说什么吗?就凭你这句话,让你走也不冤枉!”

新来的女孩子赶紧低下头,不再吭声,只是脸上还是有不服气的神。

严瑾走后,蒋玉环便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那个新来的女孩子则愣愣地坐在电脑桌前,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突然,女孩猛地从座位上窜了起来,然后快速朝楼顶跑去,几分钟后,她来到楼顶,楼顶上林茸茸背对着安全通道的门站着,上一件白色的薄衫挂在肩膀上。

“茸茸姐!”女孩轻声唤了一声,快速朝林茸茸走去。

林茸茸转过头,见是设计部新来的苗雨晴,轻轻地勾了勾嘴角。

“茸茸姐,对不起!”女孩的声音带着哭腔,像是受了什么委屈。

林茸茸一愣,赶忙开口问道:“晴晴……怎……怎么了?”

“茸茸姐,是我不好,对不起,我不该乱说话,求求你,帮我求求,不要让方总辞退我,我刚毕业,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这么好的工作,我不想就这么失去!”

“我……不知道……怎么……”

“中午……中午那会儿我和蒋姐从食堂吃饭回来,在办公室里聊天,聊着聊着就说起你为什么被调到总经办了,都怪我嘴欠说你连话都说不好,怎么当秘书啊,谁知就……就让方总和严助理听到了!方总很生气,要辞退我们!”苗雨晴说着说着眼泪掉了出来,“茸茸姐,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真的希望你能帮我求求。我妈听说我到了东盛高兴的不得了,可是我连一个月都没到就被赶出东盛,这让我怎么跟我妈说啊!我妈体也不好,所以,求求你了,茸茸姐。”

林茸茸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好吧!”

女孩儿一听林茸茸答应了,赶忙拉过林茸茸的手道谢,“谢谢,谢谢你!茸茸姐!”

林茸茸看了一眼苗雨晴,安慰的笑了笑,转朝楼下走去。

方志贺正在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听到林茸茸进来,赶紧将体坐直,“还知道回来啊?楼顶那么大风,我刚让严瑾给你把外送过去,看到她没?”

林茸茸摇了摇头,朝他轻笑一下后,坐到了他的旁。

“先生!”

“嗯?”

“我想……跟你……聊聊天!”

“嗯,可以,聊什么?”

“我……我想以后……每周三下……下午……去方医生的咨询室……继续治疗。”

“嗯,我安排小张……”

“不……不,我……”林茸茸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你陪我!”

方志贺有些意外,他没有想到林茸茸居然主动要求他陪,但是又一想咨询室对于林茸茸来说不是一个好地方,所以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好!”

“先生,我想……做你说的……正常人!我想像先生一样……切断过去和……不愉快!”林茸茸努力让自己说的流利一些,她想让方志贺听得懂自己的意思。

方志贺耐心的听林茸茸说完后,笑了笑,问道:“之后呢?”

关于之后她没想过,也不知道要不要去想,所以愣愣地看着方志贺,不说话。

“怎么了?”

“我……我……没想过!”

“那我替你想,之后你就和我结婚,给我生个孩子,我挣钱,给你们花,怎么样?”方志贺的语气虽是一本正经,但眼角早有了几分邪魅。

林茸茸又不说话了,方志贺所说的这些她也没有想过,真的没有想过。

“林茸茸!”过了会儿,方志贺突然轻唤一声,“那天浴室的灯,到底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林茸茸赶紧解释道,“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突然就……”

“林茸茸,你知道我不喜欢说谎的女人,第二天我去看了,那灯压就根没事儿!”其实,他根本没有去看,而是吩咐修理工去修了一下,可他现在非要这么说,无非就是想导林茸茸。

“不可能!”林茸茸果然上当了,慌忙解释道,“明明……”

“怎么不可能?你那天故意撒谎到底有什么目的?”方志贺一点点凑近林茸茸,体内的荷尔蒙指数一点点上升。

“我没有……我没有……”林茸茸开始着急起来,嘴巴里一直重复着那句“我没有”。

“有没有只有你自己知道!”方志贺并没有打算就此罢手,依旧紧bi)于她。

“我……我真的……没有……你为什么……为什么非要说……”

“林茸茸,我可以满足你,而且是随时!”方志贺的大手抚上她的腰间,轻轻的抚起来,“但是你不要跟我撒谎,懂吗?”

林茸茸想要推开bi)近她的人,可是已经晚了!

“唔……不……我……”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刻意欺骗他,第一次也是,第二次也是。

方志贺心底压抑的东西又跑了出来,他想要入侵她的想法已经抑制不住了,不,不行!他要入侵她,要,就要!

“先生……唔……不!”林茸茸还在努力的挣脱欺压着她的大物,他已经没有理智了,况且,她来办公室是为了苗雨晴,对!她是为了苗雨晴的事来找他的,所以猛地将两只手臂用撑起,“雨晴,蒋姐……她们……”

方志贺皱了皱眉头,有些不太高兴,他不喜欢在关键时刻扯其他问题,“怎么了?”

“你不要……不要让……她们走!”

“可以!”方志贺想尽快回归正题,所以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真的?”

方志贺将一把勾起林茸茸的腰,贴上自己坚硬的部位,“真的!”

林茸茸感觉小腹被某物顶住了,立马意识到危险,于是,扭动体,想要脱离这种危险的环境。

谁知她这种无意识的动作激发了他的斗志,另一只手从她的裙下钻了过去,抚上她的圣地,然后低下头肆虐她的唇瓣、耳根、颈部,再然后……

“嗯……不……”林茸茸一边扭动一边用手拍打他结实的手臂,可是无论她怎么拍打,那只手臂依然紧紧地贴着她。

在方志贺眼里,这只不过就是害羞的象征,他不讨厌,一点都不讨厌,反倒是非常非常的喜欢,他喜欢她轻轻地拍打,喜欢她柔的拒绝,她现在的每一个动作都让他癫狂,让他兴奋,让他……

方志贺的折磨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加疯狂,疯狂到最后竟然低头去亲吻手指触摸的地带。

瞬间,一种莫大的羞耻感涌上林茸茸的心头,驱使她去拒绝,可是她越是拒绝,他就越疯狂,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想松手,她想放弃,她好舒服……

方志贺知道此时的林茸茸已经丢盔弃甲了,所以变得更加温柔,他要让她离不开他,至少体离不开!

等到时机成熟后,方志贺将那物顺势而入。

接着便是猛烈的撞击声,每一声都清脆响亮……

方志贺抽时已经是下午两点了,整整一个半小时,除了之前的动作,真正算起来至少一个小时。

他不明白,他这么强的实力,为什么还有人说他不行?

看来他有必要找个机会让林茸茸公开一下事实真相,洗白自己。

方志贺看了看已经瘫软的茸茸,温柔地笑了笑,伸手抽出纸巾替她擦了擦。

血!

方志贺一愣,她居然?接着嘴角勾起一抹欣慰的笑。

茸茸是他一个人的,真好!

他穿好衣服,将茸茸抱到他的私人休息室,然后拉过被子替她盖上,“茸茸,我你!你先睡会吧!我出去一下,一会儿就回来。”

林茸茸没有回应,伸手又将被子往上拉了拉,蜷缩起来。

第一百一十章 不许她拒绝

嘉华律师事务所

“您确定要这么做?”对于方志贺做出名下所有房产、股份、存款均转入林茸茸名下的决定,褚远感到非常惊讶。

“嗯!”方志贺笑了笑,继续说:“麻烦你尽快办理,如果需要我这边提供什么,直接打电话或是去公司!”

“好吧!不过……”褚远稍稍犹豫一下后,问道:“请问这位林小姐跟您是什么关系?”

“明天下午告诉你!”方志贺笑了笑,一脸幸福的样子。

“好的!”褚远见方志贺不肯明说,所以也就不再去追问了,轻扯一下嘴角,回应道。

“我还有事,先走了!”

“嗯,好的。”

方志贺从律师事务所出来后,直接将车开到了悦城的地下停车场,他抬眼看了看电梯一侧的按钮,伸手按下数字键“4”,几秒后,电梯门打开。

“呦!今天怎么一个人?”女人妩媚的笑了笑,伸手摸向方志贺的衣领。

方志贺冷冷地扫了一眼,将女人的手扯开:“赶紧找衣服吧!”

姚可气的一哼,说道:“要什么样的?”

“红色!”

“要红色干什么?难不成……”姚可顿了顿,挑起眉笑说:“结婚啊!”

“嗯!”

“这么快?”

方志贺又扫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真没意思!”姚可撇了撇嘴,转过头从衣架上拿了一件长袖蕾丝连衣裙,递向方志贺:“这件?”

方志贺走上前,大致看了一下裙子的长度和面料,轻轻点了点头,说道:“可以!”

“那就替你包起来了?”

“嗯!”

女人唇角一勾笑了笑,一副眉眼之间尽是风,“现金还是刷卡?”

“你看着办!”方志贺将钱夹扔在收银台,转拿去画册浏览起来。

女人拿过钱夹轻轻打开,一眼便看到一张女人的照片,轻笑一声,说道:“哎呦!这么有心?”

方志贺这次连眼皮都没有抬,依旧静静地翻阅画册。

“最近见过乔迁伟吗?”姚可突然转了话锋,语气里没有了之前的轻浮和做作。

“嗯!”

“他和姚静好吗?”

“好!”

“很好?”

“嗯!”

姚可冷哼一声,没再说话,低头拿起钱夹递向方志贺。

方志贺看了她一眼,接过钱夹,拎起一旁刚刚包好的衣服出了悦城。

秋的阳光格外明媚,明媚得让人忍不住打起了哈欠,方志贺起后,发现林茸茸在厨房正在准备早餐,样子很是认真,于是勾了勾嘴角,轻轻地踱到她的后。

林茸茸伸手摁开煎蛋器的按钮,准备煎蛋,可是一转,撞在了某人的怀抱里,她有意躲开,可是没想到被扯了回来,“怎么不再睡会儿?”

“睡饱了!”林茸茸低着头,不敢对上那双温柔的眼睛。

“哦!睡饱了!”方志贺重复了一遍林茸茸的话,低头在她额头上轻吻一下,“吃完饭,陪我出去一趟,我昨天给你买了件衣服在衣柜里,换上它,嗯?”

“哦!”林茸茸应了一声,赶快挣脱了出来。

方志贺看着她羞涩的样子,笑了笑,说道:“放心吧!”

林茸茸显然不知道他的话是什么意思,稍稍愣了一下,伸手拿起一旁的鸡蛋,轻轻磕入煎蛋器中。

方志贺又勾了勾嘴角,林茸茸的心逐渐倾向于他了,这一点他感觉到了,所以他想都不想便把财产转入她的名下,另外,昨天的那抹红已经让他知道林茸茸是个多么珍自己的女人了,所以他也要珍她,给她名分,给她幸福。

两个人安静地吃完饭后,各自回房间里换了衣服。

林茸茸从卧室出来时,看到方志贺居然也穿了一的红,脸上立马浮现出惊讶的表。

方志贺笑了笑,上前挽起她的手,轻轻地在上面吻了一下,说道:“今天真漂亮!”

林茸茸心里乱乱的,表变得有些不自然。

“傻瓜,紧张什么?”方志贺一边说一边贴近她左耳:“放松点,我以后不会那么对你了,真的!”

林茸茸的脸顿时如火烧一样滚烫,赶紧推开方志贺往门口走去。

方志贺扯了扯嘴角,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室。

过了大概二十分钟,车子停了下来,林茸茸转脸看了一下窗外,车窗外面是一个行政大楼,大楼门口的竖牌上写着“临江市民政局”几个黑体字。

她想了一下,回头看向方志贺,她不明白方志贺为什么带她来这个地方。

方志贺又是宠溺的一笑,伸出右手轻抚她的头发,说道:“傻劲,来,下车!”

林茸茸没有动,她在等他的解释。

“我做的事,我会负责,更何况你是我心的女人,所以我会给你名分,让你安安心心的待在我边。”方志贺的眼神里有掩饰不住的期盼,说到底,他还是害怕被拒绝。

“我……”

“如果你觉得我这么做唐突的话,我们就再等等,但是……我还是希望你现在就这么做,毕竟你的心已经容下我了,是不是?”方志贺心慌了,因为他听到了她的犹豫。

林茸茸缓缓地抬起头,对上方志贺的目光,“我想……”

突然,男人的唇贴了上来!

他不许她说不,不许她说考虑考虑,“茸茸,我你,答应我跟我结婚!好不好?”

林茸茸清楚的看到了他眼里的东西,他在害怕,害怕她拒绝,所以深吸一口气,迎上那个轻吻。

“我想……自己挑……婚纱!”

方志贺一愣,他没想到林茸茸居然主动吻他,心里又惊又喜,“你答应了?”

“嗯!”林茸茸应了一声,继续说:“你都……不让我……说话!”

方志贺这才明白,原来林茸茸不是在拒绝,不是在犹豫,而是要提要求,“好!我让你说话,我不欺负你,茸茸,我好开心,好开心,你知道吗?我……我真的好开心!”

“我们……下车吧!”林茸茸看着方志贺开心的像个小孩子,垂下眼睑笑了起来。

“好!”

过了好一会儿,方志贺的心才不像之前那么激动了。

……

“褚律师照片收到了吗?”是方志贺的声音,那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喜悦。

“嗯,收到了!”褚远看着电脑上两张结婚证的照片,笑着回复道:“方总,什么时候可以喝喜酒啊?”

方志贺笑了笑,“下个月吧!我们打算先去趟丽江,回来后再举办婚礼!所以褚律师要有点耐心才行!”

“嗯,当然,希望你们蜜月愉快!”

“谢谢!”

方志贺挂断电话后好久,脸上仍然留着笑意。

“方总,您说的机票已经订好了,后天的上午十点!”严瑾的脸上带着疑惑,她不知道方志贺为什么无缘无故的要跑去丽江。

“嗯,知道了!”方志贺看了一眼严瑾的表,站起,伸手将她拉到自己的座椅前,“我出门这段时间,就麻烦严助理替我打理公司了!”

“为什么是我?”严瑾不知道方志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愣愣地看向他。

“因为你靠得住!通知各部门经理开会,我在会上把这件事说一下。”

“好的!可是……”严瑾担心他出去久了,公司的股东来找麻烦,毕竟她这个助理得罪过很多人。

“你不用担心,我会安排徐冲和张义文他们协助你!”方志贺双手搭上她的肩膀,将她摁到后的座位上,接着拿起桌上的钥匙塞到她的手心,“不要心虚,安安稳稳的做事就可以了!嗯?”

严瑾正准备应声,可是一转眼看到了电脑屏幕上的结婚证,“你结……”

方志贺赶紧用食指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知道就好,别说!”

他打算从丽江回来后再公布这件事,顺便发下喜帖,这也是林茸茸的意思。

严瑾会意的点了点头,开口道:“好,我现在去通知开会!”

他结婚了?!她没想到他们两人会这么快结婚,她还以为这对鸳鸯要经历一番苦痛挣扎,一番艰难坎坷呢!

严瑾带着满脸的笑意从办公室走向总经办,突然手机震动了一下,她轻摁电源键,屏幕被打开,接着一条短消息弹出。

“想喝咖啡了,下班后一起?”

严瑾看着短讯,皱了起眉头,突然,屏幕又弹出一条短信。

“我买单,你什么都不用买,这样可以吗?”

严瑾轻吐一口气,将手机关机,然后推开总经办的门,开口道:“通知各部门经理到会议室开会!”

“是!”

几分钟后各部门经理陆续来到会议室,方志贺让严瑾坐在总经理的座位上,他自己则站在严瑾的旁边。

“临时召集大家过来,是为了宣布一件事,那就是:从后天开始,严助理暂替我处理公司的事。希望各部门经理积极配合!”方志贺一边说一边挨个观察参会人员的表,这里的所有人都一脸的平静,只有保安部经理的表不太正常,于是,目光停在他的脸上:“大家有什么意见吗?”

那个保安部的经理看了看旁边的人,嘴角抽动几下,低下头去。

“好!既然没什么意见,那就散会!”

方志贺说完后,又看向保安部经理,他试图从他的表中寻找出不正常的原因,但最终什么都没找到。

会议室的人逐个走了出去,最后只剩下严瑾和方志贺两个人。

“张永杰跟你怎么回事?”

严瑾愣了一下,马上恢复常态:“前几天张永杰老婆来公司闹,说张永杰和苗雨晴有暧昧关系,我觉得那个小女孩留着也是祸害便赶她走了,可能……是因为这件事吧!”

“哦!”方志贺应了一声,想起那天林茸茸跟他提起的那个名字,“设计部的?”

“对,那个女孩经常借去洗手间的功夫到保安部找张永杰,听说两个人加班时在保安室……”那个粗糙的词严瑾没有说出口。

“败类!”方志贺冷哼一声,“小心点!”

第一百一十一章 应该过去

开完会以后,严瑾就马不停蹄地忙碌起来,好不容易将手头的事忙完了,结果一抬头,发现天已经黑了。

于是,胡乱的将手机往包里一塞,往楼下走去。

走到门口时,转脸瞥了一眼正在打瞌睡的保安,轻咳一声,迈出了大门。

没走几步,突然,一辆银灰色的别克停在了她的面前,一秒后车窗落了下,车里的人转头朝她问道:“怎么关机了?”

严瑾勾了勾嘴角,回道:“褚律师啊!哦,可能是没电了吧,怎么了?”

褚远看着严瑾故作轻松的表,笑出了声,他知道严瑾在撒谎,因为作为一个总经理助理是不可能让自己手机处于没电状态的,更何况是一整天。

“没事儿啊,就是想喝咖啡了,找你作个伴。”

“哦!那个……”严瑾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这几天失眠,还是算了吧!”

褚远听得出严瑾的言下之意,心中虽有失落,但是脸上依旧笑着,“就因为我那句话?”

“什么?”

“没事儿!”褚远吐了口气,问道:“要不然……去吃点东西吧,我买单!”

“那个……今天有点累,想早点回去!”话一出口,严瑾就后悔了,因为她知道褚远肯定会说要送她之类的话,这样她就无路可逃了。

“我送你!”褚远一边说一边下车拉开车门,他不想给她拒绝的机会。

严瑾看了看褚远拉着车门的手,犹豫了一下,抬腿迈了进去。

褚远轻勾嘴角笑了笑,将车门关上,接着,绕过车坐进驾驶室内,其实,他知道严瑾是因为躲不过去才上的车,不过他并不因此感到失落。

褚远特意选了一条比较绕的路,只是为了能与严瑾多待会儿,“你知道吗?我是一个特别提前下结论的人,有好几次都是这样,早早的把结论下了,结果发现事态发展却与结论相悖,如此,我就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力了,接着又延伸到怀疑的认知、思维等等。”

严瑾觉得他好像有下文,所以开口说了一句,“举例说明!”

“举例?”褚远笑了笑,看了她一眼,“我可以不举例吗?”

“在于你,我只是觉得你好像有下文,所以才这么说的!”

“是吗?你觉得我的下文是什么?”

“不太清楚!”

“我的下文不过就是一些俗的东西,你可能不喜欢!”

“我没有什么不喜欢的!”严瑾说的很是坚定,但是却被褚远接下来的一句话,击垮了。

“你不喜欢让别人靠近,不喜欢被表白,哪怕一句稍微亲近的词语,你可能都不喜欢!”

严瑾觉得被人狠狠地打了一耳光,脸上火辣辣的。

“可是……我确实是喜欢上你了!”褚远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之前觉得在相亲的况下见面非常可笑,也觉得自己在合作关系中不可能产生私人感,可是……”

“褚律师!”严瑾打断了他的话,她无法忍受自己处在这种被bi)迫的环境中。

“是因为严浩辰吗?”褚远把车停下来,转过头看向她。

“褚律师,我累了,赶紧开车吧!”严瑾脸上已经没有了笑容,但是出于礼貌还是保持客气的语气。

“严瑾,什么事都应该过去,无论它曾经在你的心里多么重要或者多么不堪回首!”褚远看得到严瑾眼底的悲伤,那悲伤贯穿她的整个体,“我没本事抹去那些过去,但我有本事让你开心的过现在和以后,相信我,好吗?”

对于褚远的话严瑾是无感的,她无法体会劝慰中的深,更无法体会蜜语的甜美,所以一直木然的望着车窗外的临江。

“严瑾!”褚远轻唤了一声,“我们下去透透气吧!”

他不想让她陷入痛苦的回忆里面,那样他的心里会跟着难受。

严瑾转头看了看褚远,伸手轻推车门,迈了出去。

江边的风有些凉,但是对于她来说却是一种提醒,提醒她不要掉到痛苦中去。

突然,从后圈过来一个结实的怀抱,“我没带其他衣服,只有这个了,你不要介意!”

严瑾有意去挣脱,但是却被另一句话拦住了。

“我的双手可以抚慰不安的灵魂,你信吗?”

话一落,褚远便将手心轻抚于她的手背之上,感觉像是一个牧师在信徒洗礼。

严瑾没有回应,依然凝望着远处的江面,江边的两岸闪烁着灯火,让人忍不住遐想。

“来,看这个!”突然,褚远抽出一只手,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用拇指点亮屏幕。

严瑾犹豫了一下,将目光收回落到屏幕上,是一张笑脸!

她的心被人戳了一下,他在笑!是的,他在笑。

“我们边的人,那些曾经经历过什么的人,他们现在都已经忘记过去,开始选择新的生活!”褚远的大手在严瑾的手背上轻轻摩擦几下后,攥紧,“乐乐已经有了归宿,方老板也结了婚,你呢?你打算怎么办?”

严瑾疑惑的看向褚远,“乐乐的归宿,什么意思?”

褚远笑了笑,低声说:“严浩辰!”

严浩辰?乐乐?

“他现在一心打理美国的中餐厅,过得很好!而且有乐乐这个小鬼头在边,天天开心的要命!”

“哦!你怎么会认识乐乐?”

“你忘了?乐乐的学校都是我推荐的!”

“哦!”

“所以,别在惩罚自己了,已经没人再记得那些过去,也没人固守着那些让人苦痛的东西!从现在开始解脱出来,好吗?”

严瑾又开始沉默了,过去的种种都不再回来了,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这些她知道,她都知道,可是她怎么解脱?用什么方法解脱?

其实,她已经尽可能的控制自己不去回忆了,也已经尽可能的不去接触引起自己绪波动的东西,可是,却不能达到所谓的解脱。

“我饿了,吃点东西吧!”严瑾突然开口,她不想一直围绕着这个话题,这令她特别烦闷。

“好!想吃什么?”

“沸水鱼!”

“好!吃完沸水鱼我送你回去,回去后早点睡觉,不许乱想,知道吗?”

“嗯!”

吃完饭后,严瑾回到家中,她按照褚远所说的,早早的睡了,睡前什么也没想,她以为这便是通往解脱的途径,然而并不是!

——对不起,浩辰!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这么做的,对不起……

——你能不能原谅我,能不能

——我是个罪人,我应该受到惩罚,应该的!

——我什么都不能说,真的什么都不能说,你知不知道?

——浩辰,你要好好的生活,不要再为我折磨自己了,好吗?

——那天的事,是我的不对!对不起!

严瑾从梦中醒来,发现泪水已经湿了枕头,她摸出手机看了一眼,3点38分。

这个时间正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即便是喜欢流连于灯红酒绿的人也都已经酣睡起来。

不知为何,她突然想起了褚远的——已经没人再记得那些过去,也没人固守着那些让人苦痛的东西。

是这样吗?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最好了!至少她能安心一些,至少浩辰不再折磨自己。

她思索了一下,从手机通话记录里翻出那个从美国打来的号码,她记得乐乐上次在电话里喊了一句严姐姐,之后就没了动静,接着没一会儿,通话就被挂断了。

回忆过后,她轻按一下那串号码,将电话拨通,电话里每传出一声“嘟”音,她的心就跟着紧一下。

“喂!”

那声音好熟悉,是他的声音,真的是他!

“姐?是你吗?”

“嗯!”

“哦,你那边应该是晚上吧,怎么还没睡啊?”他的声音轻松的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可是,严瑾的喉咙似乎被堵住了,什么都说不出来。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那声音比之前紧张了些,“告诉我,到底出什么事了?!”

“没……没什么!”

“真的?”

“嗯,真的,乐乐呢?”

“她还没放学!”

“你……你们两个好吗?”

对方沉默了一下,然后笑着回道:“好啊!有什么不好的!”

“哦!”

“你怎么会知道我跟乐乐的事?方志贺说的?”

“不是!”

“那是……”

“浩辰!”

“嗯!”

“对不起,之前的事……对不起!”

“别这么说,没有什么对起对不起的,已经过去了!”

过去了,他们都说过去了!可是她怎么就过不去呢?

“姐!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事让你变成现在这样,但是,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放不下!其实都过去了,别再固执的守着那些不开心,真的没有意义!”

呵!他居然跟褚远的说法一样,他们是串通好的吗?还是,这世上唯独她愚钝,唯独她不开化?

“之前我也像你一样固执,但是自从遇见乐乐,才发现开心才是最重要的,我不否认以前的感,但也不否认对现在的贪恋,我喜欢乐乐,也愿意一直这样喜欢下去,因为她是一个让我开心的人,她还小,她也愿意依赖我,这就足够了。”

“那就好!”

“乐乐一会儿要回来了,我担心那个小醋坛子会不开心,所以……”

“她……会不开心?”

“嗯,醋劲大的要命!”

严瑾笑出了声,她能想象出乐乐跟浩辰使子的模样,“是吗?”

“是,那丫头也是被惯出来的,从小在一群哥哥姐姐中间长大,没受过委屈!”

“嗯,那就挂了吧!不要惹她生气!”

“好……等一下!”严浩辰突然喊了一声,然后小心翼翼地开口道:“我以后给你打电话,你……会接吗?”

严瑾犹豫了一下,说道:“会!但是别惹乐乐不开心!”

第一百一十二章 抚慰灵魂的双手

第二天

严瑾将方志贺和林茸茸送到机场后,立马赶回公司主持早会,早会开了大概有40分钟,40分钟后,她伸手推开助理办公室的门,此时办公桌上的文件已经堆了起来,她叹了口气,走上前将文件一一分类。

“啊——”突然,一个男人的右手出现在文件上,她吓了一跳,于是向后退了几步。

“怎么了?吓到啦?”一个温柔地声音传来。

严瑾听见褚远的声音,抬头看了一眼,接着拿起一摞文件狠狠地朝他摔去。

褚远显然没有料到严瑾这般反应,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她。

“……”

“以后不要吓我!”

“嗯!”褚远应了一声,蹲下将地上的的文件一一捡起。

严瑾看着认真整理文件的褚远,心里愧疚起来,“刚才很害怕,所以……对不起!”

褚远笑了笑,开口道:“现在呢?还怕吗?”

严瑾摇了摇头,“没事了!”

“我……路过,本想着打声招呼就走,可是,突然感到肚子饿,所以就打算跟你一起吃点!”

其实,严瑾知道褚远的意思,他怕她会胡思乱想,怕她会绕进死胡同里出不来。

“你还没吃饭?”

“没呢!”

“哦,那……”

“嘶——”褚远本想去伸手拿桌上的文件夹,但是手刚一伸出去就又缩了回来,与此同时脸上的表有了些异常。

严瑾见状赶紧上前,问道:“怎么了?”

“刚刚文件夹戳着了,疼!”褚远嘴上说着疼,脸上却挂着温柔的笑。

“对不起,对不起!”严瑾伸手抚上他的口,“我不是故意的,你……要不要紧?”

褚远笑了笑,起躲开了,“没事儿,就是戳了一下!”

“我……”

“如果觉得愧疚,下次就少扔点,或者小点劲!”

严瑾扫了一眼褚远脸上的笑,开口道:“早饭我请,给你道歉!”

“好啊!”褚远应了一声,继续说道:“要是以后天天有人请吃早饭,就好了!”

严瑾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低头将地上的文件全部收起放到桌上,接着,一转朝褚远说道:“走吧!你想吃什么?”

“重庆小面!”

“大早上吃面?”

“嗯!”

“好吧!”

半小时后,两个人来到一家重庆面馆坐下,先是朝服务员点了两碗小面,然后各自沉默起来。

严瑾原本以为褚远会跟她说一些宽慰的话,或是扯一些闲篇什么的,可是直到两碗面端上来,他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谢谢你……褚律师!”

褚远抬头看看了严瑾,笑了笑,伸手拿起面前的辣椒罐,挖了一勺辣椒放到碗里。

“谢什么?”

“谢谢你那双抚慰灵魂的双手!”

她记得那天晚上在桥上,褚远一直紧紧抓着她的手,不肯放开。

“你这样说的话,会让我以为你是想让我抱你!”褚远认真的搅拌着碗里的面,那模样就像是在翻阅字典一样,语气里也没有丝毫的玩味。

“什么啊你?正经点好不好?”严瑾突然觉得自己的温婉被辜负了,所以狠狠地横了他一眼。

“我一直都很正经啊,我觉得应该没人见过我不正经的样子,因为我压根就不会不正经!”褚远挑了些拌过辣椒酱的面送进嘴巴里,那感觉特别爽,于是,脸上露出了笑容。

严瑾无奈的笑了笑,没再说什么,轻轻地低下头搅动碗里的面。

突然一只大手伸了过来,轻轻抚上她的手背,“快点吃,一会儿冷了!”

严瑾抬头看了看他眼里的温柔,轻声一笑,“嗯!”

早饭过后,褚远将严瑾送到东盛门口,接着从车上将她的手包拿出来,放到她的手上。

“下班后,我过来接你,好不好?”

严瑾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嗯,好!”

“嗯,那上去吧!”褚远嘴上说着别离的话,但眼睛里却流露着不舍的神。

这不舍严瑾没有留意到,快速转过朝大门内迈去,可是没迈几步就男人抱住了。

“猜猜看我现在是正经还是不正经?嗯?”褚远一边说一边紧了紧手臂,语气柔软的让人想睡觉。

严瑾咬了咬牙,用力的将手肘顶向后的褚远。

“疼——”

“活该!”

“我怎么了,就活该!”

“不正经!”

“别逗了,我这辈子都不知道不正经是什么东西!”褚远依旧平静的说着,语气里并无调侃和邪恶之意。

严瑾咬了咬唇,嘴角上挂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没话说了?如果没话说,就静静地待几分钟,然后上楼好好工作,知道吗?”

严瑾没有吭声,轻轻地闭上眼睛,静静地感受后带来的怀抱,那怀抱结实有力。

不知过了多久,后的怀抱松开了,接着,耳边再次传来温柔的声音,“该上去了!”

“嗯。”严瑾应了一声,转过,看向眼前的男人,这男人她很熟悉,聪明能干,为人不错,只是不知为什么现在看来却特别的陌生。

“如果看不够,那就嫁进褚家看,要是觉得不妥,我就倒插给严家,好不好?”褚远一边笑一边说,他是越来越喜欢这个女人了,时不时的捉弄一下,感觉特别有趣。

“那你倒插吧!”严瑾似乎已经适应了褚远开玩笑的方式,所以也不分轻重的闹了起来。

“好!明天你要派人抬着布匹、金银到我褚府下聘礼,我让我妈在客厅候着。”

“没问题,我到时候就备好花轿在门口接你,你在闺房等着。”

“嗯,好,吉时一到,我便上花轿,随你去严府!”

“然后拜堂成亲!”

“再然后呢?”

严瑾似乎意识到自己一脚踏入了坑里,所以立马不做声了。

褚远笑了笑,轻轻探过去,在严瑾的耳边轻声道:“你一个女孩子非要跟我较劲,不是等着吃亏吗?再说了,我是律师,你跟我斗嘴就不动动脑子吗?”

严瑾自认理亏,慌乱的说了一句:“那个,我先上去了,你也赶紧去工作吧。”

第一百一十三章 她耍他

丽江和临江仅隔几百公里,但是风貌却大相径庭,丽江满眼都是古色建筑和自然风光,而临江却满眼的钢筋水泥和车水马龙。

方志贺发现林茸茸今天的装束与这里的景致很匹配,她上穿着一件杏色钉珠连衣裙,脚下踩着一双舒适的浅口方跟鞋,那一头的黑发在脑后随意挽成了一下,成一个发髻,看上去既温婉又可人。

“先生……这个!”林茸茸在一家古玩店停了下来,在店内浏览一圈后拿起一个青铜摆件,朝方志贺说道。

方志贺走近看了一眼,发现是一个属相摆件,“牛?”

“嗯!”林茸茸递给方志贺,笑着应了一声。

“喜欢啊?那就买!”方志贺笑了笑,手伸进口袋里,将钱夹摸出。

“不……不用,我有钱!”

对!她有钱,至少比他方志贺有钱!

林茸茸低下头从手包里拿出钱夹,抬头朝店主问道,“这个……怎么卖?”

店主扫了一眼林茸茸手上的钱夹上的标志,张口来了一句:“200块!”

“嗯!”林茸茸点了点头,从钱夹里抽出两张百元钞递向店主,“这个有……盒子吗?帮我……帮我包一下!”

“有的,有的!”店主一边应声一边从货架上拿出一个红色的包装盒,将摆件放进去,然后双手递给林茸茸,“来,您的东西拿好!”

林茸茸客气的笑了笑,将东西接过来,接着一转,塞到方志贺怀里,“这个……送给你!”

方志贺捏了捏她的鼻子:“这么大方啊!不过……我印象中我们两个谁都不属牛啊!”

林茸茸被捏的的鼻子酸酸的,她知道他们两个谁都不属牛,只是……“我们结婚……这一年……是牛年!”

“嗯!”方志贺笑着拉起她的手,往前走了几步,然后说,“既然已经结婚了,为什么还喊‘先生?”

“那……叫……什么?”林茸茸支吾一句后,把头埋了下去。

“叫什么?”方志贺转过,伸手勾起她的下巴,“你连叫什么都不知道啊?要不这么着吧,我现在回酒店教给你?”

林茸茸一听赶紧推开他,往一旁的商铺跑去,她很清楚方志贺是怎么个教法,一教就一小时,她受不了,真的受不了。

方志贺看着她的背影勾了勾嘴角,接着将眼中的邪魅收起,其实,关于那件事,这个女人一直都不怎么喜欢,是因为他不够温柔吗?方志贺的这个想法一冒出,就立马被否定了,不可能,他每次都控制力度,每次都小心翼翼,绝对不会把她弄疼,绝对不会!

可既然不是因为这个,那又是因为什么呢?

方志贺一边琢磨一边跟上林茸茸,此时的林茸茸又在从钱夹里拿钱,他瞥了一眼林茸茸面前的绣花鞋,皱了皱眉头,问道:“买这个干嘛?”

“你……不用管!”林茸茸付完钱,抓起绣花鞋就往前面走。

方志贺上前几步将林茸茸手中的绣花鞋抢过来,朝她冷言道:“不要我管?那你打算要谁管啊?姓袁的?”

林茸茸愣了一下,抬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气呼呼的伸手推了他一把,朝酒店方向走去。

回到酒店后,林茸茸往上一趴,卷了被子睡了起来。

方志贺意识到自己真是个没事找事的人,好端端地为什么要提姓袁的,现在好了,惹得两个人都烦心。

他吐了口气,轻轻地坐到边上,然后伸手将林茸茸的被子拉开,“你怎么现在还学会生气了?”

林茸茸没有应声,仍旧绷着脸,闭着眼,也不知是捂着被子的原因,还是因为走得太快,她的鼻尖冒出了许多细密的汗珠。

“我以后不提他了,好不好?”方志贺伸出食指将她鼻尖上的汗珠抹了一下,凑到她的耳边轻轻地说道。

林茸茸眼皮动了动,翻了一下,将背朝向他。

“茸茸,你可能不知道,一般况下即使是我错了,我也不会去跟人道歉。但是,面对你,我不会那么强的个。所以,我现在郑重地跟你道歉,对不起,是我不好,别生气了!好不好?”

“跪下!”上背对着他的女人突然开口说了一句。

方志贺一愣,几秒钟后,绕到的另一侧,轻轻地跪到林茸茸面前。

林茸茸从被子缝隙中看到方志贺真的跪在了酒店的地板上,吓得赶紧掀开被子,从上跳了下来。

“先生……我……我没有生气,只是故意……你,你快起……”

方志贺笑了笑,柔声说道:“没事儿,给自己老婆下跪,那不是很正常啊?只是,你真的没有生我的气吗?”

“我……我没有!你快起……起来!”

“真的没有?”

“真的!”

“真的只是故意这么做?想看看你生气后我会是什么反应?”

林茸茸连续用力地点了几下头,“嗯!”

“嗯!”方志贺轻轻地笑了笑,“那就好办了!”

他这后半句的意味明显的不正常了。

林茸茸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一个男人扑倒在了上,紧接着一股男人的气息钻进了她的嘴巴里。

“先……先生……不……不……”她想拒绝,她想推开,她不想遭受接下来的折磨,他的手段她见识过,所以她不想!她不想!

关于她奋起反抗精神是值得表扬的,但是她的反抗口号却一点都不值得表扬,太过温柔了,温柔的让别人以为她是在做样子。

“耍我,好玩吗?嗯?林茸茸!”方志贺绷住最后的一根神经,撑起体,问道。

林茸茸慌乱的摇了摇头,只要不让他继续下去,她做什么都可以,真的做什么都可以。

方志贺一把将她从上捞起,拖向墙角处,接着,双膝跪在她的面前,用力扯下她裙内的遮挡,再接着,将头埋进她的两腿之间。

“不,不!不要……”林茸茸一方面受不了他的攻击,一方面觉得这种卑微的做法对他而言太不公平。

像他这么一个有份有地位的人,怎么能这么做呢?她替他感到屈辱。

可方志贺却不以为然,他觉得这是一种享受,是的,他享受她溃败于他,屈服于他,享受她温柔的口号,那口号从从她的口中说出,真的是太顺耳了!

眼看林茸茸就要丢盔弃甲了,所以他更加肆无忌惮起来,呵,林茸茸有感觉了,她有感觉了!

与前一次相比,她这次放松了很多,而且进入状态也很快,这两点让他感到无比的欣慰。

“茸茸,告诉我,喜欢吗?”

林茸茸右手紧紧抓着旁边衣柜的门,双腿颤抖地几乎要站不稳了,她没办法回答他的问题,她现在全都乱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先生,对不……起……这样做……我……对不起……你!”

方志贺勾了勾嘴角,起抱住她,深吻起来,他她,到可以做任何事,更何况这只是夫妻间的正常交流,有什么好委屈的。

他一边深吻边剥去她上的遮挡,那遮挡是用来遮挡外人的,他不应该被遮挡,不应该!她林茸茸是他的女人,是他这辈子唯一的女人,他要她,拥有她,护她,永远……

过了也不知多久,方志贺在确认她没有抵抗的意图后,猛地闯入,真好!真好!她勾起了唇,她喜欢,她喜欢他的闯入,她喜欢!

茸茸,现在的你真好看!

真好看!

我你,茸茸!

第一百一十四章 方家全是骗子

方志贺醒来时,发现双人的另一边是空着的,顿时心头一紧,快速起找衣服往上,了一半缓过神来。

呵!他紧张什么,他们已经结婚了,他们现在是在丽江度蜜月,而且几个小时前他们还在互动,她不可能弃了他这个亲夫的。

但是……这个小东西一大清早干什么去了?他一边在心里嘀咕一边从枕头下把手机摸出来。

暂时无法接通?他挂断后又重新拨了一遍,依旧提示无法接通。

丽江茶庄

“林小姐,我口中的版本可能要比他的精彩很多,就是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林茸茸对面的男人,一藏青色装休闲西装,脚下一双棕色皮鞋,鼻梁上架着一副男士眼镜,整体感觉干净、文雅。

“你……还没有……没有说……你是谁?”林茸茸不知道对面的陌生男人是谁,也是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和手机号,所以,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一分警惕之色。

“好吧!看来你还是没能记起来我是谁。”男人轻笑一声,伸手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作证,递向林茸茸

林茸茸犹豫了一下,接过男人手中的工作证。

临江市烧伤医院?

副院长?

“你是……”

“韩良,韩萦的哥哥,我们在医院也见过面,只是从来没有打过招呼!”男人面上没有任何表,就这样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初为*的女人。

“你到底……想说什么?”林茸茸脸上的警惕越来越浓。

“因为怕听到和他不一样的版本,所以才紧张的吗?”男人轻笑一声,眼中有了一丝异样,让林茸茸心中不安起来。

“没有!我……说话,一直……一直这样!”

男人依旧轻笑,转从一旁的文件袋里拿出一张a4纸递给林茸茸。

林茸茸本来不想去看的,但是却没能抵住男人示意的眼神。

那是一张b超检查报告单,报告单的下边有一行字:宫内妊娠单活胎约5周。

她稍稍一愣,接着,缓缓地抬头,看向报告单左上方的姓名,韩萦!

对,是韩萦!

她没看错!

“是他告诉你韩萦不孕的吧?”男人长吐一口气,冷声道:“呵!亏他说得出口!”

林茸茸疑惑地看向韩良,关于在美国墓地的景她是记得的,而且她也记得方志贺脸上的表,那表很是悲痛。

“他是不是还说当时他在外地开会?”

林茸茸“嗯”了一声,等待他接下来的话。

“是!”*冷冷地哼了一声,继续说道:“没错,他当时是在外地开会,那地方是叫曲州,是一个工业化的城市,韩萦跟他在那里待过一段时间,原因是方家不同意他们两个交往,因为韩萦不孕,不孕!哼,盖弥彰。”

韩萦!

这是第二个人跟她提起这个名字!关于这个人她一直都没有什么印象,只知道她是方志贺喜欢的女孩,只知道她长得很漂亮,但是关于这个漂亮女孩跟方家的恩怨,她是不知道的,即便后来在美国方志贺提起也只是一带而过,并没说有多言什么,她以为方志贺是顾忌两人当时的关系有意轻描淡写,可是如今看来,好像并非如此!

*仔细观察着林茸茸的表,刚想开口继续说什么,却被一阵手机铃声拦住了。

林茸茸看了看屏幕上的手机号,按下了接通键。

“大早上就跑去喝茶啊!吃饭了没有?”方志贺尽量保持平稳的语气,他知道林茸茸不会再向上几次那样离开他,可是心里仍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你怎么……知……”

“我给你手机安装了定位,忘了告诉你。10分钟前,我租了辆车,车牌732,就快到那个茶馆了,你出来,在门口等我!”

“嗯,好!”林茸茸应了一声,挂断了电话,转脸朝韩良说道:“韩先生,关于你说……的这些,我并……不感,不感兴趣!我老公……过来接我了!所以,得先走……了,再见!”

说完,林茸茸抓起手包往楼下走去,她知道背后那双眼睛有多么的冷酷,她也知道韩萦的死并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可就在方志贺电话打进来的瞬间,她明白了一件事,她是方志贺的妻子,是方志贺的亲人,关于那些在她出现之前发生的事,她不应该去纠结更不应该去理会。

“大早上喝什么茶?手机也不通,你知不知道我都快急死了?”方志贺语气并不重,但脸色却是很难看。

“我……只是……”林茸茸知道他不喜欢别人欺骗他,所以接下来的话就没说下去。

“只是什么?”方志贺捏了捏她的鼻子,力道不重不轻,刚好起到警示作用。

“我……错了!”

“知道错就好,下次再这么不声不响的跑了,我就狠狠地打你一顿,把你锁到小黑屋里,饿着你!”

林茸茸看着方志贺假装狠的样子,勾起嘴角笑了笑,那双大眼睛里弥漫起一丝柔,“好!”

“还笑!”方志贺一把将她搂进怀里,柔声道:,“茸茸,我真的离不开你,你知道吗?”

林茸茸点了点头,往他的膛使劲贴了贴,让他尽可能的感受到她的存在。

“茸茸!”方志贺伸手揉了揉她的头,继续道:“我饿了,我们去吃饭吧,好吗?”

林茸茸轻轻点了点头,搂住他的腰,他的腰线特别好看,真的!

“还舍不得了?”

“嗯!”林茸茸从来不隐瞒自己的心思,这一点让方志贺特别喜欢。

方志贺嘴上笑着,但心中很是烦乱,他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这个女人会离开他,总感觉她会突然一下子从他面前消失,可是转念一想,他们两人已经结婚了,他不应该胡思乱想,所以又赶紧将忧虑打消。

“茸茸,好了,我要开车了,系上安全带!”

林茸茸在他怀里蹭了蹭,将手松开,接着,转拉出安全带,扣上。

“先生!”茸茸突然开口说道,“我们……”

“怎么了?”方志贺一边打方向盘一边应声道。

“我们……是从丽江……回去后……就办婚礼吗?”

“是啊!办完婚礼后,带你去见一个英国的朋友!”

林茸茸笑了笑,她知道方志贺要带他去见多琳,还要让她跟着她学画画,对了,还有那个庄园,应该已经完工了,他肯定会会把这个当新婚礼物,送给她!

“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有!我想……”林茸茸沉了口气,继续说,“先去美……国看一下……韩萦,然后再回……临江,可……可以吗?”

方志贺转头看她,也没有回应,,一直认得的开着车。

“我……希望得到……她的祝福……”

“好!”

林茸茸从这个“好”字里听不出方志贺的绪,所以不敢多言,一直闷闷地坐着,直到回到酒店。

“茸茸,吃这个!”

林茸茸看了一眼碗里剥好的虾,开口说道,“先生!”

“我不是同意了吗?所以别再提了!”

“我……只是想说……你……也吃!”她已经看清了他脸上的表,那表不冷也不暖,特别像秋里的太阳。

方志贺没有说话,又剥了一只虾放进她的碗里,说实话,他只是一心想着回去完婚,其他什么都不想,可是对于林茸茸的提议他又拒绝不了,无奈,只好硬着头皮应了下来。

“你也吃!”林茸茸又重复了刚才的话,伸手夹起其中一只放进方志贺的碗里。

“今天,就去美国!”然后,当天就朝临江返,接着筹备婚礼,等婚礼举行完以后,他会带她重新再度一次蜜月。

第一百一十五章 自杀?药流?

方志贺打开手机查了一下,发现最近飞往美国的航班,是在中午12点起飞,于是迅速定下两张机票,然后,迅速返回到房间收拾行李,行李收拾好以后,拉起林茸茸朝机场赶去。

在距离登机还有15分钟时,两人来到登机口,顺利登上飞往美国的航班,飞机已经起飞,可方志贺仍旧紧紧攥着林茸茸的左手,生怕一不小心她又不见了。

一旁的林茸茸,似乎察觉到了方志贺的紧张,稍稍往他旁靠了靠,睡了起来。

方志贺并没有因此心安,他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要发生,总觉得林茸茸会离开他,而对于林茸茸为什么要离开他,他们之间又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他又说不上来,所以只有这样无端的焦虑无端的担心。

飞机落地时,正好是当地的中午十二点,这里的温度比国内要低一些,而且湿度很大,方志贺打了个寒颤,拉起茸茸的手,坐进一辆橘色计程车内。

出租车上的老司机,朝两人礼貌的笑了笑后,伸手按下计价器,然后踩下油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车内突然播放起那首名为《hometomama》的英文歌,方志贺犹豫了一下,向老司机提出了关掉音乐的要求。

“ok!ok!”司机笑了笑,伸手关掉了音乐。

林茸茸转头看了看面色凝重的方志贺,开口问道:“先生,你……怎么了?”

方志贺侧脸,朝林茸茸轻扯一下嘴角,笑道:“没事儿,可能是累了。”

“那……我们……先……”

“不用!”方志贺开口拦下林茸茸的话,他想赶快到墓地,赶快了却林茸茸的心愿——得到韩萦的祝福,这样他就可以早早回临江,早早安排他们的婚事。

过了半小时分钟,出租车停了下来,方志贺朝司机付完打车钱后,拉起茸茸朝韩萦的墓碑走去。

即将走到墓碑前时,方志贺停了下来,因为他发现墓碑前蹲着一个女孩儿,那女孩儿正在细心的抹去墓碑上的灰尘。

韩瑜!

这个名字在脑海中一出现,他就有了掉头离开的想法,正准备转之际,一只小猎犬窜了出来,吓得了他一跳。

“先生——”林茸茸显然也被吓到了,惊呼一声,快速抓住方志贺的衣袖。

方志贺转过,轻抚林茸茸的长发,示意她不要紧张。

林茸茸感受到男人的抚慰,心中平静许多,她点了点头,朝墓碑方向看去,与此同时对面的女孩儿也向她看来。

那女孩的目光好犀利!

“还真找来了啊?!”韩瑜一边冷笑一边朝方志贺来,“只是,我不知道两位来到底是什么意思?是来深切的悼念我姐?还是……来伤害她?”

说完,韩萦犀利的目光落在两人拉着的手上。

主动提出来美国看韩萦的林茸茸此时被韩瑜的话堵得哑口无言,她下意识的将方志贺袖口处的手松开,然后张开口,但是还未开口,就被方志贺截住了。

“我妻子想来探望一下这位故人,想跟她说一些心里话,所以我就带她来了。”方志贺说完,又拉起刚刚抽出去的手。

“你妻子?”韩瑜冷笑一声,开口道:“那请问你妻子知道你跟这位故人的关系吗?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

“知道!”

韩瑜冷冷地笑了笑,转头看向林茸茸,“他是告诉你,我姐是药流而死呢?还是自杀而死?”

林茸茸抬头看了一眼韩瑜,没有说话。其实,关于韩萦的死不简单的说法,头一天她就听人说了,但是由于时间紧迫,她并没听到下文,如今有人再次提出,她心中的疑惑被再次勾起。

“什么……什么药流?”方志贺完全不知道韩瑜在说什么,于是赶忙开口问道。

“怎么?还要继续装啊?好,那你继续装!”韩瑜一边说一边抱起围着她转来转去小猎犬,伸手轻抚几下它的后背,冷声道:“你们方家不是自称名门望族吗?怎么名门望族还让死人蒙受不白之冤?”

方志贺没有说话,静静的站在原地等待韩瑜接下来的话。

“不是一直说我姐不孕吗?既然不孕,怀孕5周的报告单根据什么而来?难不成医院随手写的?造的假?”韩瑜突然停下抚摸猎犬的手,抬眼看向方志贺,那眼里的寒光像出鞘的利剑狠狠地刺向方志贺的心头。

怀孕5周?

这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这……不可能,我们一起去的医院,一起做的婚检,这不会错!你……你们是不是弄错了!”说到最后时,方志贺的声音颤抖了起来。

“弄错?”

韩瑜来的目光,越来越冷冽,让方志贺整个人不寒而栗。

“b超检查单有错,那请问,尸检报告和死亡报告也会有错吗?”

说完,韩萦将怀中的小猎犬放在地上,然后从包里抽出几张纸,狠狠地甩到方志贺上。

方志贺咬了咬牙,伸手抓住快要掉落的纸张,低头看了起来。

死者,韩萦,女,27岁,手腕动脉被利器割裂,至失血休克死亡。

另,死者怀孕5周,*内可见明显胎囊,胃液里发现米非司酮片加米索前列醇的药物成分。

这……这怎么……怎么会……

方志贺的神经开始逐渐崩溃,验尸报告说,韩萦死时怀了孩子,而且已经一个多月了,可是,可是……婚检时明明已经查出*发育不良了啊!

“这……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你现在问我怎么回事?”韩瑜话一落,一记耳光落在了方志贺的脸上。

方志贺顿时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他再次咬了咬牙,看向韩瑜,没关系,没关系,只要能弄清楚事实,他挨几巴掌又何妨?况且,韩萦一直都在蒙受不白之冤,所以,他受一巴掌,也不觉得委屈。

韩瑜扫了一眼方志贺脸上的神,反手又是一巴掌。

“先生!”林茸茸立马上前,伸手抚上他的脸。

可是方志贺却一扭头,躲开了,他知道韩瑜有气有怨,一心想着让她发泄,所以并没有理睬林茸茸的关心。

“你也别再这假关心了!你除了喜欢他的钱,还喜欢什么?难不成喜欢他的欺骗,喜欢他的心狠手辣啊?”韩瑜还要说什么,却被方志贺拦住了。

“我问你,韩萦跟你说什么了?为什么她什么都不告诉我?”是的,她什么都没有告诉他,什么都没有告诉!

“她不是跟你打电话了吗?她不是问你‘死后你还不她吗?’方志贺,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姐对你那么好,可在她难过的时候你在哪里?她向你发出求救信号的时候,你在哪里?你现在问我为什么?你有什么资格问我?!如果不是你们方家虐待我姐,她至于走这一步吗?还有那未出世的孩子!退一万步讲,那孩子也是你们方家的骨啊!怎么就一定要赶尽杀绝呢?”韩瑜的泪已经涌了出来,那双泪眼之中满是仇恨。

“对不起!我……”

“闭嘴!你没有资格说对不起,我们韩家不稀罕你的道歉,韩家也永远不会原谅你!”韩瑜抓过方志贺手里的几张a4纸,拿出打火机,将纸点燃。

“如果想秀恩,去大街上,就算脱光了秀,也没人管,但是,离我姐远点,我怕我姐恶心!”韩瑜看着纸全部燃尽了以后,抬头看向面前的林茸茸。

“姓方的,我以为你bi)死我姐以后,会找个多么好的,原来,就找一个结巴啊?而且还是在我哥医院里当清洁工的结巴,你这口味也真是够特别的!我替我姐祝你们永结同心,断子绝孙!”

第一百一十六章 口述完整版

方志贺走到韩萦的墓碑前,低下头凝视那张黑白照片,对于他来说,照片上的笑容不像以前那么明朗了,而是带着几丝郁。

是的,是郁!

那郁背后是一股怨念,她怨他,怨他每天都只顾公司不顾她,怨他不与她共同抵抗方家的压力,怨他没有守护她们母子。

他是一个混蛋,一个十足的混蛋!她应该怨他,应该怨!

只是那可怜的孩子啊,他连怨是什么都还不知道,就……就被带入了冰冷的墓地……

也好,这样也好,这样韩萦在地下就不会寂寞了,不会寂寞了!

“先生!”林茸茸轻唤一声,伸出手臂从背后环住方志贺,她知道韩瑜今天的话对他而言是一种巨大的打击,所以,她要给他一些安慰,让他尽快的从悲痛的绪中走出来。

方志贺感受到腰间的力量,从万般思绪中抽离出来,然后伸手将圈在腰间的手臂轻轻扯开,“你先回去之前的酒店去吧,我想自己待会儿。”

林茸茸愣住了,一双手就空落落的待在半空,这是他第一次拒绝她。

第一次!

好吧!好吧!

他现在不需要她,她走,她不惹他心烦!

想到这儿,林茸茸转离开了墓地,她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后,迈出车内。

她累了,有点累了!

回到酒店后,她本想着倒头就睡,可是眼睛闭了半天也没能睡着,她想了想摸出手机,拨下方志贺的手机号。

关机!

林茸茸心头一缩,起走到窗前,窗外的月很明,明得让人感觉到阵阵寒意,她耸了耸肩膀,回到上睡了起来。

睡了没一会儿,就感觉到了一阵冷风,于是迷迷糊糊地拽了拽被子,被子很轻,没有被人压着的感觉。

林茸茸暗自叹了口气,继续睡。

几个小时后,天亮了,林茸茸伸手朝旁边的上摸了摸,没有摸到什么。

方志贺一晚上都没有回!

她想了想,又拿起手机拨出去。

还是关机!

她低头扫了一眼未接通的号码,快速编辑一条短信,发送出去。然后将手机一扔,起洗漱、收拾行李。

她在这待着也没有用,既然他需要更多的时间和空间,那么,她就给他。

就这样,林茸茸自己一个人定了返临江的机票,拎着行李登上航班,回到了别离几天的临江。

林茸茸回到东盛集团时,严瑾正在办公室里埋头写着什么,看到林茸茸迈进来,赶紧站起。

“林小姐?!怎么你一个人?方总呢?”

林茸茸轻轻地勾起嘴角,笑了笑,然后,结结巴巴的回道:“他……有点事……要处理!”

有点事?严瑾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依方志贺的个是绝对不会在蜜月期间办其他事的,况且,林茸茸又不能正常的与人沟通,他更不会安排她一个人回来!

他……他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严瑾想到这儿,有些担忧,张口想要问什么,但是被林茸茸拦住了。

“严助理,能……麻烦你……一……件事吗?”

“林小姐,别,您可别这么说,方总会怪我的!您有什么吩咐,直接说就行!”严瑾客气的笑了笑,开口说道。

“让司机送……送我……去咨询室吧。”

“好的,马上给您安排!”说完,严瑾往司机室打了一个电话,安排了一个可靠的司机送林茸茸前往新城心理咨询中心。

林茸茸扫了一眼严瑾手上的手机,朝她道了声谢,抬腿往公司门口走去。

新城心理咨询中心

方津南一直盯着对面女人的眼睛,那眼睛里有着很多东西,有对生活的渴望,有对某人的意,有对未知的焦虑,哦,还有自卑……

“方医生……我想每天……都来治疗……可以吗?”

方津南笑了笑,将手中纯白色的水杯递了过去,“其实,有时候,我们越想做好某件事,就会越做不好,所以,我建议你放平心态,不要太着急。”

“我会……做好的!”

“为什么这么迫切?”

林茸茸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道:“我……很差!”

“好吧,我明白了!不过,我不能每天下午都接待你,因为我还有其他的预约患者,我哥喝醉酒来闹那一次,我就推掉了当天下午预约的患者,结果引起了患者家属的强烈不满。”方津南是故意拿出方志贺来试探她的,她想验证自己的想法是否正确。

林茸茸愣了一下,转将手中水杯轻放桌上,“什么……时……”

“就在你离开他,去找谢易的时候,他喝的烂醉,一边拽着我一边不停的问:为什么撒谎?为什么撒谎……”

林茸茸呆呆地听着方津南叙述那天的形,听到最后时嘴唇抽动了起来,其实,那天她并不是有意欺骗他的,她是害怕他生气,他一生气就很难平复,所以……所以才出口说了那句“超市”。

“韩萦的……事你知……道吗?”

方津南点了点头,嘴角掠过一丝胜利的笑,她先是向后甩了甩头发,然后说道:“知道!”

“告诉我!”

“我哥没跟你提过?”

“我想……听……完整版。”

“好吧!但你得保证不跟他说是我说的。”

“嗯!”

“你所知道的那个韩萦,是我哥交往了好几年的女朋友,他们两人在大一时相识,当时两个人在图书馆借书时互相拿错了借书证,借书证拿错这事是我哥先发现的,他发现后,就立马去韩萦的班级找她,将借书证换了回来,这样两人就相识了,相识后没多久,一场校园恋就如火如荼的开展了起来。

那女孩很漂亮,很温柔,对我哥特别的好,给他洗衣服,打饭,借书,我哥对她也特别好,给她送花,过生,陪她复习。

两人前期的感一直都很稳定,可后来不知为什么两人就分手了,分手以后,我哥变得很消沉,也不考研也不交女朋友,就这样过了得有两学期,女孩突然主动找到我哥,说不再bi)他结婚,说要陪他闯事业,那会儿我哥心里还有她,所以两人就理所当然的复合了。

可是,谁知大妈这会儿突然跑了出来,说让我哥毕业后接管大伯的公司,如果不接管就不同意他和那女孩儿交往,我哥很倔强,就是不同意,可是大妈一直给女孩施压,没办法他只好选择妥协,并按照约定毕业后到了东盛,那女孩怕我哥还有抵抗的绪,就陪他加班,陪他学习,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吧,我哥到最后终于认同了东盛集团。

四年前,我哥发展外埠市场,经常去外地出差、开会和学习,女孩儿没有过门,不便跟着,所以就留在了临江,当时我这个咨询中心正在创建,需要人手,见她每天无所事事就找她来帮忙,她倒是很乐意,每天早早的就过来。

子倒也没什么不正常,也经常跟我哥通电话,可是,突然有一天,我哥就接到了她的一通电话,她在电话里问我哥,如果她死了,他还会不会她?我哥以为她是在跟他撒呢,所以就随口敷衍了一句,挂了电话,等他忙完后,打开手机时,发现手机上有一张女孩发来的图片,打开一看,才知道韩萦割腕了,他当时都疯了,一路快马加鞭往临江赶,可是最终还是晚了,韩萦已经死了。

哦,我听说,韩萦在死前三个月做过婚检,当时说她*发育不良,不能怀孕,大妈一听就急了,立马bi)着两个人分手,然而我哥却死活不干,而且还拿放弃公司管理做要挟,大妈无奈,就作罢了,但是后期,双方的关系闹得特别僵。

我哥也不怎么回方家,那一年大妈过生也没回,大妈心多觉得是女孩挑唆的,于是,就给了女孩一巴掌,我哥知道后,将东盛一扔,拉着韩萦离开了临江,离开临江后,辗转多次来到曲州,在曲州做起了普工,子过得很是艰难。

后来,大妈见公司一不如一,所以,就跟我哥说了软话,并将两个人接回了临江,接下来,我哥为了公司的事,忙的没没夜,最后终于把公司送上了正轨。

而自从曲州回来后,韩萦变得郁郁寡欢,脸上没个笑模样,有一次,我见她肚子一个人在公寓里哭,于是将她接到了我们家,每天跟着我吃饭、跟着我去咨询室,这才逐渐好了起来。

她死后,我哥很长时间都走不出来,经常跑到我这个咨询室来找她以前工作时的照片,有时候盯着照片能看一下午,哦,他还经常去墓地,在韩萦墓碑前喝酒,睡觉……

我哥因为她的死患上了尔式综合征,也就人们常说的晕血症,这个症状出现后,他跟我说过,我让他来咨询室治疗,他不来,就算来,也只是到走廊里看照片,到休息室睡觉。

第一百一十七章 真没有

关于方津南说的每一句话林茸茸都认真的记在了脑子里,她犹豫了一下后,开口道:“那……*……发……”

“*发育不良!”

“嗯。”林茸茸点了点头,继续说:“以后……还能……怀孕吗?”

“这个……说不好,因为我不是妇科医生,不能给你作出解答。”

“哦!”林茸茸朝方津南轻扯一下嘴角,说道:“谢谢你!我们……开始吧!”

“嗯,好!”方津南应了一声后,转从旁的办公桌上拿出工作记录本打算开始工作,可是,突然感觉自己好像有什么问题忘了问,于是停下手中的动作,皱眉苦想。

哦,对了!她是想弄清楚林茸茸和方志贺的进展程度,“你跟我哥现在怎么样?”

听到方津南的问话,林茸茸愣了一下,她咬了咬嘴唇,沉默了起来。

“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方津南看着林茸茸的表暗自琢磨了会儿,突然开口问道。

“我不知道!”

“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

“那……我哥他现在在哪儿?”

“在……在美国!”

“美国?”

“嗯,韩萦……的墓在……那里。”

“噢!”方津南若有所思的应了一声后,劝慰道:“我哥他心里有愧疚,他总觉得是自己害死了韩萦,所以,你不要太介意。”

“嗯!我……知道。”林茸茸故作轻松的笑了笑,伸出手指指向墙上的挂钟,以此示意方津南时间已经不早了。

“哦,好!那我们现在开始,来,你先放松,嗯,再放松,好,你现在在心里面想一个四字的成语,把它练熟以后,试着说出来……”

美国

第二天醒来以后,方志贺发现自己居然靠着墓碑睡了一宿,他皱着眉头揉了揉后颈,伸手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摁下电源键。

屏幕没有亮!

于是,起拍了拍上的尘土,转头看向墓碑,过了大概一分钟,他朝着墓碑轻声说道:“韩萦,你放心吧,事我一定会查清楚,一定会让你瞑目!”

话音一落,抬腿踏出了墓地,接着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往酒店赶,回到酒店后,他发现林茸茸已经不在了,并且所有女用品也都不见了,于是将手机连接上电源,长摁电源键。

手机经过十几秒的运行后,一条短消息跳到了主屏幕上,“我先走了,回临州,婚礼往后推一推吧!”

方志贺心下一慌,赶紧按下呼出键,谁知手机听筒里竟传出了暂时无法接通的提示音!

顿时,一股无名之火窜了出来,他咬了咬牙,点开手机浏览器,搜索了一下航班班次,快速订下一张飞临江的机票,飞回到临江。

“林茸茸!我让你去酒店等我,你没听到是吗?!”方志贺的吼声在整个走廊里回dàng)起来,他没办法理解这个女人又一次的离开,更没办法理解这个女人突然说要将婚礼往后推。

林茸茸愣了一下,从休息室的沙发上站起来,转看向后的男人,那男人脸色灰暗,而且眸子里满是怒火。

“说话!”话一落,他手中的行李包被狠狠地摔在地上。

咨询室里的方津南听到声音,赶紧跑了过来,抬眼看了看两眼冒火的方志贺,赶紧说道:“这刚回来,怎么就……”

“林茸茸,你到底拿我当什么?!啊?!”方志贺根本没有理会方津南的劝阻,再次厉声呵道。

林茸茸仍旧愣愣地看着他,那纤长的睫毛微颤几下,又停住,她想了想,将嘴巴张开,但是却没有声音发出。

“如果后悔跟我结婚,就说话,我可以还你自由!”方志贺的语气突然变得平静起来,听起来与平里并无两样,但在林茸茸听来却是寒意浓浓。

“我说的,是真的!”他故意将这一句,说的很重,似乎怕谁不能够理解,怕谁听不清。

一句话说完,转离开了方津南的咨询中心,他说的的确是真的,如果他的对她来说是锢,是自私,是负担,那么他可以还她自由!

他可以!

林茸茸盯着门口处,愣了好久。

“你们两个结婚了?”方津南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后,弯腰捡起地上的行李包,放到储物柜里。

林茸茸木然的点了点头,轻声说:“不用……锁了,我一……会儿……带回去。”

“哦!也是啊!”方津南将钥匙又拧回原位,转过,笑了笑。“你能告诉我,你们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吗?”

林茸茸看了看她,轻点了一下头,接下来便同她讲起她和方志贺在丽江和美国遇到的事。

“这么说,韩良找你的事,我哥根本不知道?”

“嗯!”

“那你千万别告诉他,我哥不喜欢他边的人和韩良有接触,更何况你是他妻子。”

“嗯!”林茸茸应了一声,起往储物柜走去,拿出了行李,转冲方津南说:“我先……回去……了。”

“好!”方津南知道这时候不应该留,所以赶紧应了一声,让司机帮忙把行李提到车上,目送林茸茸离开。

林茸茸回到新城后,并没有看到方志贺的鞋子,于是又跑到楼上看了看,也是没有人,没有鞋子。

她想给他电话,可是又怕自己说不成句,便犹豫起来。

过了会儿,她把门口的保镖叫了进来,让他打电话询问方志贺在哪里。

“林小姐,方总手机关机了,打不通。”

“哦……谢谢!”

“不客气!那没什么事,我先出去了。”

“好!”

林茸茸应了一声,走进自己的卧室,卧室这几天有人打扫过,水台上方的那面镜子擦拭的特别干净,她朝镜子里望了一眼,苦笑起来。

她怎么这么没用啊,怎么连一句解释一句挽留都说不出来?

她一边自责一边将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伸进嘴巴里,然后用力的向喉咙处抠,不一会儿一阵恶心涌了上来,她快速捂着嘴巴跑到厕所。

一时间,粘稠的口腔分泌物混着血丝,被吐了出来,她伸手轻摁一下水龙头,将水池内的脏东西冲了下去。

她抬起头,发现自己的眼角已经有了泪,那泪珠就挂在眼角也不滚落下来,她使劲闭了一下眼睛,将它挤出。

“啪!”一声,落在了她的手臂上,她伸出手指轻轻地触了一下,不算凉,是的不算凉,可是……可是,为什么心底却这么凉呢?

就算她笨,就算她什么都说不出来,方志贺也不能说还她自由啊?他为什么要还她自由?为什么?

不,她不要,她不要自由!

林茸茸挪到花洒下面,伸手打开水龙头,不凉不水从花洒孔内喷出来,溅落在她的发丝上,后背上、手臂上……

过了好久,她从浴室出来,随意一栽,倒在上,睡了起来。

一觉醒来,发觉屋内也还是只有自己的味道,她赶紧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没有任何来电、短信和留言。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依旧这样,新城别墅只有她和那些门口的保镖,偶尔,会有周姨过来帮忙打扫卫生。

而她也没有再去东盛,因为登记那天,方志贺就不许她再回东盛工作了,当时是说份变了,不适合留下,而且他也打算让她去多琳工作室。

第一百一十八章 在车内*

“你真打算这么做啊?”方津南停下指间来回转动的笔,抬头看向林茸茸那双干净的眸子,那眸子里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愫。

“嗯!”

“你还嗯!”方津南皱了皱眉头,朝林茸茸说道:“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已经出汗了?”

林茸茸抬眼看了看方津南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勾起嘴唇笑了笑,说道:“没关系!他……不会怪你的。”

“你可别这么说,人是从我这里走的,他要是死咬着管我要人,我怎么办?”

“你就告诉他,我……我和多琳老师一起走的,不就好了吗!”

“好什么好!”方津南咕哝了一句,从桌上拿起手机拨号给方志贺的办公室,电话“嘟”了几声后被接通。

“怎么了?”方志贺的声音有些生硬,像是边有其他人在。

“她要去英国,你怎么看?我想,你应该知道我在说谁!”

“你跟她说,如果她敢踏出临江一步,我就会跟她拼命!”

说完,电话“砰”的一声被挂断,过了一会儿,方志贺便出现在了方津南的心理咨询中心。

“方医师,我需要和我妻子单独谈话,可以吗?”方志贺的话是说给方津南听的,可是眼睛去死死盯着林茸茸。

方津南嘴角轻挑,勾起一抹笑,“当然可以,那二位慢慢聊,我先出去了。”

方津南出去后,林茸茸起看向方志贺,本想张口说什么,谁知竟被一只大手摁回到了沙发上,接着男人的腰一弯,手一撑,将她圈到沙发与男人之间。

“听说,要去英国,是吗?”

方志贺把每个字都吐的又清楚又响亮,生怕面前的人听不到耳朵里。

“是!”林茸茸迎上那冷冽的目光,她知道他在生气,但是,在她看来,已经不重要了。

“回得倒是干脆啊!林茸茸,我问你,如果方津南不给我打电话,你是不是就打算这么走了?”他曾经警告过方津南,如果林茸茸从她那里走了,找不到人,她这个咨询师的证不出24小时就会被立马吊销,她这个咨询中心也会在24小时内关门大吉。

所以,方津南在林茸茸说出要去英国的时候,第一时间打电话通知他,因为她这个堂妹还没本事和东盛集团总经理抗衡。

林茸茸看着居高临下俯视她的那个男人,轻轻地点了点头,回道:“是!”

方志贺听到那一个“是”字时,立马瞪起黑眸,怒视眼前的女人,“林茸茸,你,再,说,一,遍!”

“你说过,会还我自由的!”这句话林茸茸在心里叨念了好几遍,感觉能一口气说出后,才脱的口。

方志贺嗤笑一声,将子压低,贴近她,“林茸茸,我那句话的有效期是一天!你一个月后跟我提,是不是太迟了?”

他说的没错,真的就一天,第二天他就到公司里处理秋季模特选拔的事宜了,紧接着又中秋活动策划筛选,又是秦氏酒业的合作项目,哦,还有薪资调整的商讨会,另外还附带各种各样的应酬、婚宴和满月酒。

他整个人每天每时每刻都处于忙碌的状态,就在刚刚方津南打电话的时候,他还正在和几个经理商讨员工中秋福利的事,但是一听林茸茸要走,扔下一会议室的人就跑了过来。

“你怎么说话……不算数!”林茸茸的嘴巴微张,口上下不停地起伏,一副气愤的样子。

“说话利索多了!看来方津南为你这个大嫂下了不少功夫啊。”方志贺笑了笑,伸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

林茸茸头一扭,躲了过去,她咬了咬牙,说道:“我会去法院……”

“去法院?”方志贺皱了皱眉,但又马上笑了起来:“法院会让你提供我们感不和的证据,或是过错方出轨、虐待的证据,哦!还有分居的证据,这些你从哪儿得?”

“我……”

“而且我们也只是分居了一个月,怎么?想了?”

“你!”

“想了,就打电话给我啊!一两个小时的时间我还可以抽出来。”方志贺的唇贴近她的,想要吻上去,但是被林茸茸巧妙的躲开了。

方志贺冷哼一声,没有再去凑近,而是一把将她横抱起来,接着脚一抬,踢开咨询室的门,快步朝门口的白色跑车迈去。

“方志贺,你带我去哪里?你……你开慢点!”

呵!居然直呼其名了!好,很好!

方志贺绷着一张脸,自顾自的开着车,任由林茸茸怎么喊都不理会。

“我只是,想去看英国凡狄大师的画展,最多……最多两个礼拜就回!”林茸茸看着表盘的指针已经达到一百迈了,心里不由得紧张起来。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一个叫姚静的女人跟她说过,方志贺每次一喝完酒就会去高速飙车,今天看来,真是后怕。

“怎么?怕了?”方志贺突然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轻蔑。

林茸茸想了想,点了点头说道:“我好怕!你……不要这样!”

方志贺没有回应,脚下油门又紧了些。

120迈

“先生,我……我想吐,求你……求你停下!”

方志贺看了一眼脸色煞白的林茸茸,松了些油门,然后找了一个距离最近的高速出口,下了高速,下高速后也不管是什么地方就靠边停了下来。

此时的林茸茸已经忍不住了,干呕几声,推门迈下车,跑向路边下水道的地方,接着蹲下,哇哇的吐了起来。

方志贺看着她难受的样子,心里很是内疚,转从车里拿出一瓶水,递了过去:“漱漱口吧!”

林茸茸吐的眼圈已经红了,眼角闪动着泪花,很是可怜,她抬头看了一眼递过来的水瓶,一把接了过来,接着仰头将水倒进嘴巴里,漱了漱口,吐了出来,她咬了咬牙本打算起的,可是腿一软,倒在了方志贺的上。

“茸茸!”方志贺一边惊呼一边伸手圈住林茸茸,他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说道:“没事儿,没事儿,先靠一下。”

他的声音又变回了之前又轻又柔的样子,让人心头一软。

林茸茸轻喘几口气顺势往方志贺的上偎了偎,他的怀抱还是那样踏实,那样温暖,没有变,一点都没变。

方志贺一接触到林茸茸的体温,就变得燥难耐,虽然现在已是深秋了,而且秋风有些凉,但他体内血液的温度却一直往上升。

“好些了吗?”

“嗯!”

林茸茸感觉到方志贺想推开她,便干干脆脆的从他怀里撤了出来,她不想让他推开,至少现在不想。

方志贺扫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发现前边不远处有一个新建的公园,那公园门口对方着一些健器材的零件,因此判断公园还未对外开放,于是开着车从侧门绕进来,接着下车,拉起林茸茸坐到后排座上。

“茸茸,休息会吧,你现在这样肯定也坐不了车了,等你好些了,我们再走。”

方志贺将她的肩膀勾向自己的方向,让她倒在自己的腿上。

林茸茸虚弱的闭着眼睛,枕着方志贺的腿,深深地喘息着,这是她第一次经历晕车,胃里刚刚被翻的乱七八糟,现在感觉又涨又疼。

不知道是不是有东西膈着了她,她闭着眼睛动了动,然后伸手摸向方志贺的裤袋,却不想……

“茸茸!”方志贺猛地一颤,感觉像触电一样,浑麻酥起来。

林茸茸赶紧缩回手,紧紧的闭上眼睛,生怕有人怪罪她。

“茸茸,没事儿!”方志贺安慰了一声,本想就这么算了的,却不知道为什么,竟拉起她的手放到她刚刚无意碰到的地方。

林茸茸想要挣脱,却被硬生生的摁在那东西上。

“真的没事儿,茸茸!真的没事儿!”方志贺的呼吸乱了,变得不均匀起来,他就是这样,只要遇到林茸茸,再怎么努力压制都无济于事。

隔着布料林茸茸都感觉到他上的度,那种从心底冒上来的度。

“茸茸,来!”方志贺把她扶了起来,将头贴上她颈下的柔软处,放肆的轻吻起来。

“先生……先生……”那声音明显的发颤了,带着羞涩,带着紧张。

“茸茸,我是你老公,必须喊我老公!”方志贺停了一下,朝林茸茸说道,他希望她喊他老公,真的希望。

“我……先……”

最后一个字还没出口,方志贺便用手捏了上去,那是一种残酷的惩罚,他必须惩罚她,必须教会她喊老公。

“叫老公!”

“我……”

“如果不叫我今天就不会放过你!”

不知道林茸茸是不希望被放过还是真的改不过来,又轻唤一声:“先生,你别……”

方志贺长吐一口气,将她平放到座位上,然后伸手去探索那腿间的神秘。

“先生,不……我不要!”

“你什么时候喊我老公,我什么时候放过你!”

林茸茸咬着唇,抵制他的侵略,那种侵略似乎并不可怕,但她还是愿意抵制。

第一百一十九章 把他吓坏了

“既然能说话了,为什么不喊老公?莫非……”方志贺突然停下来,眯着眼看向林茸茸,“莫非你是想喊别人老公?”

“不是,我没有!我没有这没想,你……”

方志贺已经开始褪去她上的遮挡了,只要她不改口,他就不会停下来,绝对不会。

“先生……不……”

“叫老公,叫!”

“老公——”

方志贺心头一阵惊喜,于是轻轻勾起嘴角笑了笑,接着将头探入她的腿间,用舌尖挑她的防线。

“老公——放过我!”

呵!既然都叫老公了,如果再放过,是不是就太不符合常理了。

他方志贺要听她一句接一句的喊老公,直到他听够了为止,不,是这次够了为止。

经过了一个小时的折腾,林茸茸瘫软在后排座上,她一边大口喘息一边轻闭双眸,那副瘦弱的肩膀上搭着一件男士的灰色夹克衫,由于夹克衫长度有限,两条细腿被暴露在空气中。

“茸茸,你等一下,我给你打开暖风,哦,你要是觉得困了,就睡,我得把车开回去。”方志贺整理好衣衫,下车从后备箱中取出一条毯子裹到林茸茸的上。

一个月了,他在公司整整忙了一个月了,这一个月当中他在公司吃,在公司睡,每天被公事缠,每时为公事烦忧,没有一点私人的时间和空间,而今可以这么纵可以这么放松,他真的感到无比的开心。

方志贺一边轻扯嘴角一边将车子启动,接着手一伸将暖风打开,一阵暖风吹过,空气里弥漫起林茸茸上的味道,那味道腻腻的,但一点也不难闻,他朝后视镜里扫了一眼,发现那小东西竟然团在一起睡着了,样子看上去特别的美,美得让他腔血再次涌动,他努力压了压,继续专心开车。

在忙忙碌碌的30天里,他耽误了很多事,但最重要的还是他们的婚礼,这婚礼不能再拖了,真的不能再拖了,方志贺的这一想法一冒出,就立马拿出手机打给严瑾,让她帮忙打问一下吉,可是电话刚被接通,便按下了挂断键。

哦,差点忘了,茸茸还在睡觉。

他一边轻笑一边抬眼望向后视镜里的女人,茸茸,睡吧!我你。

那辆白色车子也不知到底行驶了多远,方志贺只感觉体僵手臂酸,他稍微动了动,抬眼看向远处,哦,到了,临江方向的指示牌就在前面,于是他轻打方向盘从临江高速路口下来,在路口绕了一圈后,找到一个隐蔽的桥洞将车停下,“茸茸,茸茸,醒醒,来!”

正在梦境之间云游的林茸茸听到有人唤她,睁开眼看了看,又闭上。

“怎么?还要再来一次吗?”方志贺故意将语气调整到林茸茸能立刻做出拒绝的程度。

林茸茸听后,果然睁开眼坐直子,她一边摇头一边说着“不”,那张干净的小脸上满是拒绝。

方志贺暗自笑了笑,开口说道:“那就赶紧穿衣服,我们一会儿去吃饭,饿了!”

“嗯!”林茸茸应了一声迅速钻到毯子里,用头顶住毯子,在里面摸索着穿起衣服来,她还没办法做到大白天与他坦诚相见,虽然之前那么不顾一切,但事已经过去了,她必须有所顾忌。

“先生!我们去哪……吃?”

“嗯?”听到林茸茸的称呼,方志贺皱起了眉头,过了会儿,眉头展开,转头看向正在整理头发的林茸茸。

此时的林茸茸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所以,赶紧把嘴上闭上,可是一抬眼发现对面的方志贺正在盯着她,无奈只好胡乱说了一句:“要不……吃蒸饺吧?都好长时间……”

“你是铁了心不改口,是吗?”

“我……不是,不是!”

“真不是?”

“嗯!”

“从今天开始,如果再喊错一声,你就……”

“如果喊对了呢?”

“给你100分!”

“小气!”

“好吧!本来打算陪你去英国的,既然你这么说我,那就算了呢。”

“先……老公,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吗?”

“我说什么了?”

“老公!”

“嘘!我接个电话!”

“……”

“喂!怎么了?”

“方总,找到那个孕检报告上的医生了,她一三五都是下午班,您什么时候过去?”

“今天周几?”

“周五!”

“哦,回头再说吧!”

“嗯,好的。”

方志贺挂完电话后,一回头,看到林茸茸的脸上挂上了失落。

“茸茸,我……”

“如果忙就先忙吧,我自己去英国!”说完,林茸茸伸手拉开车门,迈了下去。

“茸茸!”方志贺一边喊一边推门下车,“茸茸,你干什么啊?”

“没干什么!你不是还有事吗,那你就先去忙吧,我这边就不劳烦你了。”林茸茸脸上虽然带着微笑,但是眼底却满是失落,她已经听到严瑾说的话了,她说那医生一三五下午上班,问他什么时候过去,今天不就是星期五吗,他应该马上过去,不应该回头再谈,对,不应该回头谈。

想到这,林茸茸抬眼又看了看方志贺,接着,手一伸拦下一辆出租车。

方志贺还想说什么,但是林茸茸已经关上了车门,所以只好就此作罢,况且,韩萦的事在他心里的确是一个难以解开的结,不管何时不管何地,只要是遇上,他就没办法不去理会。

关于这一点,他相信茸茸会理解的,毕竟在这之前,她什么都知道,毕竟他们已经结了婚。

方志贺一边这样想一边启动车子,车子行驶了一段路程后,停了下来。

这是一家中餐厅,关于这家中餐厅的菜单和装修风格,他无心研究,也无心欣赏,只随口点了一些家常口味的食物,吃了起来,吃过后给林茸茸打包了一份蒸饺,走出餐厅,接着一转,来到隔壁蛋糕店内,店内的橱窗里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甜品,他扫视一圈后,将其中的一块抹茶蛋糕买下,带回到新城别墅。

“茸茸!”方志贺一边轻唤一边摁开卧室里的灯,“我给你带了……”

屋里没有人!

方志贺心头一缩,赶紧拿出手机拨号给林茸茸,电话无人接听,他皱着眉头又拨了一遍,可是电话竟然“嘟”了几声后,被挂断了。

他又气又急,快步跑向大门口,在大门口处跟保镖询问了一番后,全部明白了,原来林茸茸生了气,去了临江国际机场。

呵!对,她就是喜欢有事没事偷着离开,好,很好!林茸茸你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你!

方志贺一边咬牙一边握紧方向盘,他不知道这个女人为什么总是一次次的离开他,为什么总是让他一次次的着急和恐惧,难道她就那么喜欢让他着急吗?

不知过了多久,方志贺名下的那辆白色跑车停在了临江国际机场,他朝窗外扫了一眼,快速推门下车。

候机室内人来人往,可是却没有他要找的那个人,无奈只好再次拿出手机拨打电话。

挂断!

又是挂断!

就这样方志贺一直打,电话一直被挂断,就在挂断了十三次后,电话终于被接通。

“方总!很执着啊!”

“韩……良?”在听到韩良的声音瞬间,方志贺感觉有人掐住了他的脖子,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被掐的有些窒息了,“茸茸呢,你让她接电话!”

“茸茸?”韩良轻笑一声,不紧不慢地回道:“她去洗手间了!”

“洗手间?她在什么地方?”方志贺的心不由得颤抖起来,他不敢想象韩良会对林茸茸说什么,做什么,更不敢想象林茸茸目前的样子。

“你猜猜看!”韩良的声音像是从地狱里传出来似的,dàng)dàng)悠悠,不肯落下来。

“韩良,你……”方志贺忍了忍心头的怒火,继续说道:“拜托你,告诉我,你们现在在什么地方,拜托了!”

韩良又是一声轻笑,“机场四楼,福苑餐厅!”

话音一落,电话里便传来了忙音,几秒后通话被自动挂断!

方志贺看了一眼屏幕,快速朝电梯口跑去,他看了一眼电梯所在的楼层,快速摁下按下向上按钮,数秒后,电梯停稳,门被打开,他抬腿跨入。

“茸茸!”方志贺一边喊一边拉过还没坐稳的林茸茸。

还好,她没事!还好!

林茸茸显然被弄疼了,一边挣脱一边喊:“你干什么?!”

“有什么话,我们出去说!”方志贺的右手紧了紧,将林茸茸从座位前来了出来。

林茸茸皱着眉头拼命的反抗,但最后还是没有挣脱开。

走到电梯口时,方志贺的脚步停了下来,他看了一眼皱着眉头的林茸茸,将扯进怀里,“林茸茸,就算不理解我为什么坚持查韩萦的事也没关系,但是……答应我……”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相比较之下,他宁可希望她现在已经登上了飞英国的航班,至少比和韩良在一起要安全。

“茸茸,答应我,以后不要再跟那个人接触了,好吗?”

“……”林茸茸抬眼看时,方志贺脸上的紧张还没有散去,她没想到方志贺会这么忌讳她和韩良在一起,“为什么……为什么不要跟他接触?”

第一百二十章 陌生人的关心

“为什么?”林茸茸见方志贺迟迟不答,便又问了一遍。

方志贺轻吐一口气,看向林茸茸,“茸茸,关于这个问题,我们以后再谈,现在……”

“现在就告诉我!”林茸茸盯着方志贺的眸子,那眸子里有东西在闪烁,让她心中很是不安。

“好,既然这样,就告诉你吧,大概在……五年前,韩良的妻子张闵慧通过韩萦的关系进入到东盛,在东盛化妆组担任化妆师一职,可是工作没多久便和同组的男化妆师搞在了一起,两人见不得光的恋持续升温,没到一个月就一同去了本。”方志贺叹了口气,继续说:“而那个男化妆师就是方津南的弟弟——方津阳!

两人去本没多久,韩良就和张闵慧协议离婚了,紧接着韩良就站出来反对我和韩萦,并且还动手打了韩萦,韩萦气不过摔门而去,从此再也没有回去过,后来,韩萦自杀死了,韩良就把新仇旧恨全部算到方家头上,处处针对方家,让方家时时刻刻处于被动的地步。

徐冲前段时间跟我说,他在乐乐的微博相册里发现了韩良的影,我心里一直忐忑不安,很怕徐乐有危险。

茸茸,你听我说,韩萦的死到现在为止还是一个迷,我得弄清楚,但在这之前,在一切还没有水落石出之前,不要跟这个人来往,我担心你会被他利用。”

林茸茸这才明白了方津南之前说的话,原来韩家和方家的仇不止韩萦的不明之死这一层,还有韩良的夺妻之恨,看来她是应该离他远一些。

“先生!”林茸茸请唤一声,继续开口说道,“手机没电了,刚巧碰上,所以……借他的移动电源充了会儿电。”

“嗯!”方志贺应了一声,摸了摸她的头发,这个女人牵着他的心,他没办法不去理会不去在意。

“先生,我们走吧!”

“好!

方志贺按了一下电梯按键,环上她的肩膀,抬腿跨了进去。

韩良透过玻璃窗凝视着一楼大厅里那对亲密无间的侣,轻勾一下嘴角,拿出手机拨下一串数字。

“听说是大师级画展,怎么样啊?嗯,我?算了吧!我就粗人一个,去了也是浪费。”

挂断电话后,韩良的眼角露出一抹奇怪的笑,那笑就像黑暗中熊熊燃烧的火焰,红色的火焰一边舞动一边发出呼呼的喘息声,感觉随时都有可能将周围的一切吞噬掉。

不知过了多久他从座位上站起,抬腿走向收银台。

“先生,您的餐费已经有人结过了,所以,您不用再结了。”前台处一个着餐厅服装的女孩礼貌的说道。

韩良朝女孩笑了笑,开口回道:“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

“不客气,先生……”

“嗯?”韩良收回刚刚迈出去的脚,转过头看向收银台内的女孩子。

那女孩低下头从桌上拿出一张纸条递向韩良:“是这样的,刚刚替您结账的那位先生,留了张字条给您。”

韩良接过纸条,看了一眼,冷笑一声,说道:“知道了,谢谢你!”

“那个……用不用帮您报警?”

“你觉得他真的会杀了我?”韩良勾了勾嘴角,凑近前台女孩,问道。

那个女孩脸上略显尴尬,但是依旧笑着回了一句:“好吧,先生,期待您下次光顾!”

韩良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将目光落在她的牌上,夏秋雯,收银员,工号:015

名字很好听!

他轻笑一声,转跨出了福苑餐厅。。

说实话,已经很久没有人关心过他了,今天这个女孩突如其来的关心,让他觉得特别温暖,或许她只是出于职业道德,善意的提醒了一句,但是对于他来说已经足够了。

一回到新城,方志贺便拖出行李箱,开始整理衣物。

林茸茸有些不解,一边用蛋糕叉挖蛋糕一边问道,“你这……是干什么?”

“收拾行李,看不到啊?”

“我知道你在收拾行李,我是……是问你要去哪?”林茸茸一口气说了一长句,虽然还是有些卡壳,但与之前相比已经好了很多了。

“英国!”

“你去英国做什么?”

“陪你啊!”

“你不是不同意我去吗?”

“我不是不同意你去,是不同意你自己一个人去,懂?”

“我不是自己一个人,多琳老师也会去的!”

方志贺有些无语,停下手上的动作,抬眼看向林茸茸,“怎么?听你这意思,是不希望我去啊!”

林茸茸有些尴尬,她并不是不希望他去,而是,听说他有重要的事要处理,不好意思劳烦他老人家。

“林茸茸,你是不是在英国还有什么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啊?”

林茸茸听出方志贺的意思,心中很是恼火,故意说了一句,“是啊,有!所以……你还是不要去了,免得不便!”

“林茸茸,你是故意找我别扭,还是真的?”对于林茸茸的过去,他方志贺并没有做到彻底了解,谁知道她会不会在哪一年去英国参赛啊什么的,然后认识了英国男人,进而恋啊,网恋啊什么的。

林茸茸知道自己不能再胡说下去了,因为这个男人很可能会当真,于是立马闭上嘴巴,转过将蛋糕托盘轻放到头柜上。

蛋糕托盘刚一落下,一双大手便钳住了她的肩膀,“什么意思?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

林茸茸一愣,她不知道方志贺为什么变得这么紧张,是因为她没给他足够的安全感?还是他本就很敏感?

“说话啊!”

“你是个……傻瓜吗?连玩笑和真……真话都分不清!”说完,轻勾嘴角,给了方志贺一个安慰的笑。

大概是发觉自己太过敏感了,所以方志贺也跟着笑了起来。对啊!茸茸是在跟他开玩笑。

“茸茸!”

“嗯?”

“你我吗?”

林茸茸迟疑了一下,开口说道:“呀!”

“为什么不是一个字,而是两个字呢?”对于他来说,林茸茸的答案存在敷衍的成分,于是追加了一个问题。

“我不知道。”她确实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用两个字,也不知道怎么回复他。

“哦!不知道啊,不知道就算了!”坦白说,他有些失落,是那种想抓住什么却抓不住的失落。

林茸茸似乎察觉到了方志贺的小绪,转过从头柜上托盘里,挖下一小块蛋糕,递向他的嘴边。

方志贺看了看递过来的蛋糕块,张口将它咬下。

林茸茸勾了勾嘴角,抽了一下对方嘴巴里的叉子,但是没有抽出,接着又抽了一下,还是没有抽出,她咬了一下唇,打算放弃,结果方志贺却松了口,接着便有人扑向她。

“哎呀!你……干什么……呀?!”

方志贺粗略的嚼了几下,将口中蛋糕咽下,开口道,“干什么?你说呢?”

“都是油味,你……快起来!”林茸茸伸手推了推那个人,但是没有推动。

“是吗?”方志贺并没继续接下的胡作非为,而是盯着面前那张羞恼的小脸看。

“是!所以,你快点闪开!”

“林茸茸,我可以闪开,可是你让我心里不舒服,怎么办?”方志贺依旧盯着眼前的林茸茸,那张脸真好看,好看的让他想忘都忘不掉。

“我怎么让你……不舒服了?”林茸茸随便问了一句后,就开始等待时机从那男人下脱逃出来。

“你刚才的答案,令我特别不舒服!”方志贺皱了皱眉,他想不明白林茸茸为什么会说两个字的答案,他想不明白!

“那你告诉我,我应该……应该怎么修改答案,或者以后再遇到此类问题,我该……怎么回答?”

“我们先不说这个!先说说你应该怎么让我舒服起来!”

“我……我不知道!”林茸茸知道这个男人说来说去又会回到那件事上来,所以,猛地一用力将他推开。

方志贺已经算准了这个女人要跑,所以先故意放了她,接着快速从后扑了上去,“不知道就应该学,作为妻子,在自己丈夫不开心的时候,怎么去取悦他,怎么使他高兴起来,这件事要好好学,知道吗?”

“方志贺……你快放开!赶快收拾东西啊!”

“明天再收!”

可能是被某人折腾坏了,林茸茸一起便觉得头有些晕,稍稍定了定神后,才感觉好了一些。

她转脸朝旁望了一眼,发现方志贺还在睡,于是,轻手轻脚的地起了,将没收拾好的衣物收拾到行李箱内,接着洗漱,换衣服,做蔬菜卷和煎蛋。

等到一切都准备好后,她抬起腿迈上二楼的台阶,准备去喊方志贺起,可是刚迈几步,又一阵头晕传来,她皱着眉伸手抓向楼梯的扶手。

“茸茸!怎么了?!”刚要下楼的方志贺看到林茸茸体晃了一下,立马跑过去,圈住她的肩膀。

“没事……吃饭吧!”林茸茸摇了摇头,挣扎着从他怀里抽离出来,然后慢慢往楼下迈。

方志贺看了看刚刚坐下的林茸茸,发现她的脸色有些发白,而且有些颤抖,于是开口说道:“先去医院检查一下吧,今天就不去英国……”

“不用!”林茸茸一听马上拒绝道,一秒后,挤出一抹浅笑,看向对面的方志贺。

方志贺见拗不过,只好由着她,况且,他会一路上陪着她,不会让她发生什么事。

两人简单吃了几口后,方志贺便打电话通知东盛的司机小张到新城接他们,然后将他们送到临江国际机场。

一路上方志贺显得很紧张,一直都叮嘱他开得稳一些,慢一些,司机小张看惯了方志贺在公司里又冷又严厉的样子,如今见他这么柔和的说话不免有些惊讶。

“方总,不行就先去医院吧!这林小姐……”

方志贺看了看手表,如果这个时间再去医院,又是排号,又是检查、一番折腾下来,估计就来不及登机了,考虑再三后问道:“公司医务室的王医生在吗?”

第一百二十一章 英国偶遇

方志贺立马拿出手机拨下小张报出的电话号码,几秒后电话被接通。

“方总,怎么了?”是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那声音里带着几分敬重。

“茸茸有些不舒服,说是头晕,你让司机送你到机场来,马上!”

“好的!”

电话挂断没多久,一个年轻的司机便载着王青来到临江国际机场,并在机场的候机室里找到了方志贺和林茸茸。

王青向方志贺示意了一下,伸出手翻开林茸茸的眼皮看了看,接着拿出听诊器在她的口处听了会儿,最后,起朝方志贺说道:“应该是低血糖,赶快让她吃些东西,糖也行!”

“我去买!”一旁的司机一听立马起跑向服务处,过了一会儿拿着一包大白兔糖和一块手撕面包跑了回来,“方总!”

“茸茸,来,吃点东西!”方志贺接过东西,低下头一边轻唤一边撕下一块面包送到林茸茸嘴边。

林茸茸睁开眼睛看向周围的人,哦,方志贺、司机小张和一个女人,那女人穿着白色的大褂,像是一个医生。

“我是医务室王青,你先吃点东西,要不然飞机起飞会更难受!”王青看到林茸茸睁开了眼,赶忙示意她将东西吃下。

林茸茸稍稍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将方志贺递过来的面包吞进嘴巴里,然后细细咀嚼起来,可能是因为被好几个人盯着,心中不自在,于是手撑了撑打算起。

方志贺看到了林茸茸脸上的表,宠溺的笑了笑,将她揽入怀中,“傻劲,还顾得上不好意思啊!赶紧吃东西,总一副病殃殃的样子,别人会误以为我方志贺不负责任虐待老婆。”

林茸茸一听,脸色立马红润起来,眼眸垂了垂不再去看方志贺。

旁边的小张和王青见此景全都偷偷笑了起来,而关于方志贺是故意这么称,还是两个人真的领了结婚证,就只有在暗自揣测了。

方志贺看着林茸茸最后一口面包咽下,抬头吩咐小张去买茶,茶买回后,盯着林茸茸喝完才把心放了下来。

“王医生,你们先回去吧,我……”

突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方志贺拿出来看了一眼,发现是严瑾打来的,于是按下接通键。

“说吧!”

“方总,秦氏酒业要停止和我们的合作,并且要撤销对中秋活动的赞助。”

“嗯!还有吗?”

“秦悦好像知道你和林小姐领结婚证的事了,哭的死去过来。伯母这边也气得够呛,刚刚因为合作的事去了秦家,结果被秦家宴轰了出来,现在气得住进了医院。”

“嗯!没了?”

“你在公司的股份真的全部转到林小姐名下了?”

“嗯!”

“哦……股东们现在正商议……”

“什么?”

“撤股!”

“好,我知道了!”

“您现在赶紧回来吧!”

方志贺转头看了看林茸茸,又将目光落向左手手腕上,一秒后,开口道:“嗯,我现在就过去。”

电话挂断后,方志贺走上前朝林茸茸轻笑一下,唤道:“茸茸!”

“出什么事了?”由于距离原因,林茸茸并没有听到严瑾在电话里说什么,但是却捕捉到了方志贺脸上的忧虑,于是,赶紧开口问道。

“没什么!”方志贺为了让她安心故意说的很轻松,“不过,还是得先去公司一下,我让小张送你登机,你到了那边给我回电话,我这边要等事处理完才能过去找你,你要乖乖的,嗯?”

林茸茸看着方志贺眼底的焦虑,稍稍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其实,她本打算留下来陪他的,可是,见他刚刚有意压低声音,并且还站起朝一旁挪了几步,像是有意躲避,所以她也就没有开口提留下的事。

方志贺扫了一眼林茸茸的表,转朝叮嘱小张了几句,转离开了候机室。

林茸茸下飞机后,已经是当地晚上7点钟了,她用手机订了一家酒店后,匆匆忙忙的入住进去。

说实话,她独自一人在这个地方很不适应,方志贺不在边,语言又不通,再加上饮食有明显的差异,所以精神和心明显差了些,她又扫了一眼桌上的食物,伸手拿起来丢到垃圾桶内。

接着,转拉开行李箱,本来是打算找两片胃药吃的,结果发现小药箱留在了方志贺的行李箱内,根本没有带来,所以收起行李箱,躺到上。

半夜里,胃里又疼又涨,难受得要命,于是,挣扎了一下从上爬起来,她看了一眼水杯,伸手将水杯拿起接了一杯温水,大口喝下,结果水一下肚就又吐了出来,无奈只好将水装在瓶子内,塞到腹部暖着,大概过了半小时,胃部涨疼的感觉开始减弱,她翻了个,闭上眼睛。

就在临睡着时,她还想着给方志贺发个短信或打个电话什么的,可是谁成想意识竟然说没就没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她记起了那通没拨出去的电话,于是,拿起手机拨了出去,几秒后电话听筒里传出对方无人接听的提示语,她愣了一下,再次拨出,结果还是无人接听。

林茸茸看了看屏幕上的号码,心里泛起了一丝担心,他在做什么?为什么不接电话?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她记得那天方志贺打电话时,模模糊糊听到了股东和撤股两个词,撤股?为什么?为什么股东要突然撤股?是公司遇上经济危机了?还是有什么其他的问题?

林茸茸左思右想怎么都想不出答案,正在郁闷之际脑中突然冒出一个人的名字,于是赶紧拨下一串号码。

“严助理!”

“是,林小姐,怎么了?”

“那个……方总他在……干什么?为什么不接电话?”

林茸茸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担忧,电话另一头的严瑾听得是真真切切。

“方总在医院。”

“医院?他怎么了?为什么在医院?”林茸茸的心紧了一下,她的记忆里方志贺是有晕血症的,难道他回去时看到了车祸现场?难道他……

“不……不是的,方总没事!”严瑾支吾半天,不知道怎么开口,而且她也不知道要不要告诉林茸茸事的经过。

“那怎么在……在医院?”林茸茸一边说一边从上坐起,突然,一阵头晕再次袭来,她努力抵制了一下,把后半句话说了出来。

“林小姐,您先别着急!其实……”

“谁啊?”突然,听筒里传出来一个男人的声音,那声音有些沙哑,似乎是熬了夜。

“是林小姐!”

林茸茸也听得到了严瑾小心翼翼回话的声音。

“到了?”过了一会儿,电话里再度传来男人的声音,只是这声音比之前那句清晰。

“嗯!”林茸茸在听到方志贺声音的瞬间,心落了下来,他没事儿,他没事儿,“先生……你怎么了?”

“没事儿!茸茸,乖,过几天我就过去了,你先自己待几天。”方志贺的声音虽然沙哑,但是里面的柔却听得清清楚楚。

“嗯,我知道了!”他还是不愿让她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所以,即使她特别想回去,还是忍住了。

突然,通话被保持,她等了一会儿,通话没有恢复,暗自思索了一下,伸手按下了挂断键。

挂断电话后,她抬头看了看墙上欧美式的挂钟,钟表上的时间显示为:9点05分,如果没记错的话,画展活动应该是10点钟正是启动,于是赶紧起洗漱了一番,从行李箱中拿出一件白色的外换上。

她梳理了一下头发站到镜子面前,可是发觉镜子里的她脸色很不好看,于是又换了件驼色的风衣,这风衣方志贺特别喜欢,当时,买时他就说喜欢来着,可是,这会儿他……

算了,不想了,林茸茸赶紧让自己的思绪回到现实中,迅速的收拾好包里的东西,抬腿出了门。

林茸茸是在最后一分钟踏进画展展厅的,展厅内除了一些媒体记者以外,其余的大多是一些上流社会的文人墨客,对于本次画展大师级的画家多琳也特别期待,所以托人弄到了两张内部入场券,同林茸茸一同参展。

本次画展大概要持续十天左右,多琳手头上有些事,所以要过两天才能回来。

展厅很大,林茸茸从入口开始一幅幅浏览起来,这些全都是凡狄大师的心血之作,她一边浏览一边往前移,突然,一副画有梅花鹿的水彩画跳入了她的视野。

那鹿有一对美丽的鹿角,鹿角上落着一只不知名字的小鸟,可能是她的名字里有“茸”这个字,所以她对鹿这种动物有一种特殊的感,而那感就是人们经常说的“结”。

林茸茸在那幅梅花鹿的画前看了又看,总也舍不得离开。

第一百二十二章 厚颜无耻的老东西

她记得在很久以前,她有一次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看书,突然一个人出现在面前,站在暖暖的阳光里,然后冲她笑,那眸子也如现在一般,暖得让她心怦怦跳。

对,是心跳!

“茸茸!你怎么也来了?”

那声音她记得,她记得!

“茸茸!”男人又轻唤一声,这一声比之前拿一句还要轻还要要柔!

林茸茸突然从梦幻里退了出来,她抬眼看了看眼前的男人,礼貌的笑了笑,说道:“你好!”

袁旭似乎没有料到林茸茸会和他拉开这么大的距离,脸上的表有些僵硬,但是很快又恢复成常态,“你……自己?”

“嗯!”林茸茸随口应了一声,其实说实话,她也不知道自己回应的对不对,她也不知道方志贺还会不会过来。

“你脸色好像不太好,怎么了?不舒服吗?”说着,袁旭的手抚上了林茸茸的脸。

对于袁旭的动作,林茸茸没反应过来,她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人,脸部传来的暖流一点点蔓延到全,那温暖她隐隐约约还记得。

“我送你去医院吧!”说着,袁旭将她圈在臂弯里,然后往门口走去。

林茸茸转过头看向袁旭,恍惚间发现眼前的袁旭变得有些陌生,于是,迅速推开圈着她的臂膀,“我没事,不用了,谢谢!”

说完,赶紧跑开了,对,她应该离他远一些,他们应该拉开距离,不应该这么亲密,不应该!先生,方先生,你在哪里?你怎么还不来?我好想你,你知不知道?

林茸茸跌跌撞撞的往前跑,根本不顾后面袁旭焦急的呼喊。她现在只想离开这里,离开这个陌生的地方,随便去哪都好。

“茸茸!”袁旭见林茸茸几乎要摔倒,赶紧跑了几步,从背后抱住了她。

“你干什么!快放开……你放开我——”林茸茸她不想和眼前的这个人纠缠,所以用力的挣扎着,对于她来说,这个人已经成了水中月,碰不得,她也很清楚他们彼此的份,所以她必须马上和这个人划清界限。

“茸茸!茸茸,你听话好不好?别闹了!我们去医院!”袁旭用力一扯让林茸茸面向着他,或许在这之前他还对她抱有其他的想法,可是在看到她脸上的泪珠时,他什么想法都没有了。他只希望她能好好的,至少不像现在这样。

“袁旭,你快放开……放开我!拜……托你了!”林茸茸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是因为想念方志贺吗?还是因为眼前突然出现自己发誓也要在一起的男人?

“好!”袁旭松开了她,然后接着说,“你如果想走,我可以不管你,但是,至少让我替你打辆出租车吧!”

林茸茸被突然松开后,由于重心不稳体晃了一下,接着晕眩的感觉又袭来了,她努力的支撑了一下,至于袁旭说的话她没听清,也没心思听,只是默默的转过自顾自的往前走。

袁旭上前几步,拦了一辆出租车,替林茸茸开了车门,看着她坐了进去,然后又关上车门,看着车子离开。

接着又一辆出租车停了下来,一个黑人司机露出白色的牙齿冲他笑了笑,“去哪儿?”

袁旭愣了一下,然后也用中文说道:“跟着前面那辆,谢谢!”

“ok!”

黑人司机又笑了笑,然后踩了一下油门,车子快速冲了出去,“女朋友?”

袁旭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他现在只想看着她安安全全的到达住所,然后看着她安静的躺下,至于其他的,他现在没空想。

“这女朋友啊,就得哄,一哄就没事儿!”黑人也不觉得无趣,依旧找袁旭主动搭话。

袁旭看了看他,没再言语,只是转过头看向林茸茸乘坐的出租车,那车里坐着的人是他梦里都想抱着的人,可是如今她已经不再让他靠近了,甚至要远离他,这一点他怎么都接受不了。

严瑾一边整理文件一边瞟向正在窗前打电话的方志贺。

这几天方志贺几乎都忙晕了,既要安抚股东,又要想办法bi)秦氏酒业继续合作,还要让人盯着程玉华,别的都是小事,只是他一直没空和林茸茸联系,也不知道她一个人在英国怎么样,有没有再低血糖?有没有去画展?

好不容易挂断电话后,又有电话进来。

“方总,秦家宴表示就算赔偿违约金也不会再和我们合作了!”电话里的声音是徐冲的,他知道秦家是东盛的最大客户,每年投放的广告费,在临江没有一家企业抵得过,而作为临江第一大广告商,东盛也是万万少不了这棵摇钱树的。

如今……

“能想办法说服秦悦吗?”方志贺没有想到秦悦会bi)秦家宴终止合作项目。

“估计够呛,听说秦悦现在正在和通利的老总谈新品发布事宜,看来是铁了心不跟我们合作了!”

方志贺冷笑一声,没有说话。这秦家宴让秦悦找通利谈合作,是明摆着将东盛往死路上bi)。通利的老总安通利几年前从东盛辞职,然后白手起家,从小小的广告印刷做起,短短三年功夫便和东盛平起平坐了,如今秦氏酒业和通利合作对于东盛来讲可是不小的打击。

“那就走法律程序吧!按照合同让他们赔偿违约金,你一会儿去和褚律师碰个面,把这事落实一下。”

“好的!”徐冲应了一声,其实,谁都知道依照目前的况看,只有接受赔偿违约了!

方志贺挂断电话后,看了看时间,然后在心里计算了一下时差,刚好是晚上8点钟,于是拨通了林茸茸的电话。

无人接听!该不会还没倒过来时差?

好吧!先让她睡吧,等她醒来后看到手机上的未接肯定会回过来的。

方志贺就这么想着,然后转过头对严瑾说:“你过会儿通知股东们,让他们下午两点到公司开会,然后帮我从褚律师那里拿股权转让协议过来。”

“好的!”严瑾应了一声,然后退出了办公室。

几分钟后方志贺也从办公室里出来了,这几天他忽略了一件事,所以要趁这节骨眼赶紧弄个明白。

临江市第一人民医院的住院部是在主楼的北面,所以感觉特别冷,方志贺将外的领子立了起来,继续往内科走。

309!

他抬头看了看房门上的牌号,然后伸手去推了一下门,可门从里面上了锁,打不开。

于是往门上的玻璃窗看了一眼,只见程玉华闭着眼睛躺在病上,旁边的方岳盛轻轻地倒了一杯水,递了过去。

“嫂子,喝口水吧!”

程玉华睁了睁眼,又闭上了,似乎并不打算理睬他。

“嫂子!”方岳盛又唤了一声,见程玉华还是没有回应,便将水杯放下,然后坐在了边,伸手轻轻拍了拍程玉华的手背。

程玉华赶紧将手躲开,然后看向门口,“你干什么?!”

“嫂子,我……我没别的意思!你看,我今天特意让保姆熬了鸡汤,要不先喝点?”

“不稀罕,拿走!”程玉华恶狠狠地看向方岳盛,然后顺手将边的一束花扔向他。“全部给我拿走,我不稀罕,以后别出现在我面前!”

“嫂子!你别……别激动啊!”方岳盛一边说,一边慌忙的捡地上散落的花。“你看,你这是何苦呢?在怎么说也不应该跟自己过不去……”

“是啊,我何苦啊?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落到现在这样?”程玉华从上坐起来,将边的果篮、枕头、包一股脑儿的砸向方岳盛。

方岳盛并没有躲,就这样硬生生的挨着:“嫂子,对不起!我有愧,你打吧!”

说着方岳盛凑近程玉华,然后扑通一声跪下来,“你打我吧,打死我!全是我的错!”

“你别在我面前说对不起,你若真有愧,就去跟那孩子说去,他若肯原谅你,我便无话可说!”程玉华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全是心疼和惋惜。

“嫂子,别说了,求你了!别说了!是我的错,全是我的错,我该死!”说着,方岳盛便狠狠地朝自己脸上甩了两个耳光,那声音清脆响亮,隔着一道门都听得见。

哼,一对厚颜无耻的老东西!门外的方志贺露出鄙夷的神色。

关于方家这叔嫂二人的闲言碎语,他是有所耳闻的,但是像今天这样亲眼所见倒是第一次。

他又望了一眼门内,然后转离开了。

“喂,方总,有什么吩咐?”

“帮我盯着点方岳盛和程玉华,有什么况及时汇报!”

“什么?方……”

“我不想再重复这两个名字,不懂吗?”

“是,方总!”

方志贺从医院出来并没有远去,而是在环江路上逛了起来,环江路这一带是近年刚开发的景区,道路宽敞,很多景点也免费,所以趁着双节期间,许多游客都纷纷而至。

他踩着油门一路向西,西山那边有很多薰衣草和秋菊,他想拍几张照片给林茸茸发过去。

第一百二十三章 秋菊

方志贺从医院出来后没有立即去公司,而是在靠近医院的环江路上闲逛起来,环江路这一带是近年刚开发的景区,道路宽敞,景色怡人。

他轻踩油门一路向西,西山那边有很多薰衣草和秋菊,他想拍几张照片给林茸茸发过去。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前面道路突然堵了起来,想绕道又退不出去,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开始有些不耐烦了。

过了大概十五分钟,前面的车辆终于开始移动,于是他也启动车子,一步一步的跟着往前挪,最后终于挪到了西山公园,他隔着车窗望了一眼,公园内一大片金黄色,特别好看。

还好,这景色没有辜负他的一番等待。

方志贺一边感叹一边将车停到了路边的停车位上,接着推门下车,朝公园入口处跑去。他望着眼前绽开的秋菊,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快速调好焦距拍下几张自认为还不错的照片,然后给林茸茸发了过去,并附言:老婆,倒过时差了吗?我拍的秋菊好看不?

说实话,他特别想她,他已经好几天没见到这个女人了,虽然平里两人都各忙各的,但至少她一直在他的掌控范围内,他能清楚她的去向,知道她在做什么,不像现在这样见不到摸不着。

时间越久他心中的相思便越浓,与对韩萦的思念相比,这份思念是有血有有灵魂的,他一方面享受这种思念,一方面又想快些见到她,解除这思念。

他的茸茸是不是也是如此呢?

方志贺一边思索一边继续沿途又拍照,最后觉得足够了,便开始往回返,现在正是11点钟,道路比之前通畅许多,十五分钟不到便拐到了晨曦路,晨曦公园的灌木已经没有花了,他隔着车窗玻璃窗望了一眼,勾起了嘴角。

明年花会再开的,对,明年!

方志贺回到东盛后去餐厅吃了点东西,然后就回到办公室准备会议内容,下午两点钟,准时坐到了会议室总经理的位置上。

他扫视了一圈,发现大小股东全部到齐,只有方岳盛那老匹夫的位子是空的,皱了皱眉头,又展开,也好,他不来倒也省点事。

“好话在座的各位大概都听过了,那方某今天就说点不一样的。”方志贺的声音掷地有声,像银盘里的珠子清脆干净。

话一落,伸手从桌上拿起一份文件,举了举:“我手上的这份是股权转让协议,没错!我确实已经将手上的全部股份转了出去,但是——”

方志贺顿了顿,目光逐一扫过会议室内的每个股东,一圈下来后,又开口道:“我作为公司的股东,我有权转让自己的股份,更何况股权受让方是我妻子,这有什么不妥吗?”

这一席话令会议室立马闹了起来。

“什么?真的假的?”

“妻子?”

“什么时候结的婚?”

“这方家怎么回事,怎么不声不响地就……”

方志贺不屑地瞥了一眼那群老匹夫,伸手从文件袋里拿出了两个红本,上面印着“结婚证”三个字。

“如果有话题会下议论吧!我妻子林茸茸现在人在英国,今天不能到场,要不然,我今天没有权利站在这里说话。”

“那我照样撤股!”突然,一个秃顶的老男人开口说道,“好端端地把股份转让给外姓人,谁知道你们方家耍的什么把戏!”

方志贺犀利的目光立马落说话的人上,“程叔,你这话倒是有意思,你说我非跟你这只持一个点股份的人耍把戏干什么?我就算程家的生意不接,养不活你这个点,也不是什么难事。

再说了,在座的前辈们哪一个不是将工资卡、退休金纳入自己老婆金库里的?当然,想撤股都可以,但是——”

方志贺再次停顿了下来,然后,将声音提高了几度说道:“如果撤股以后,再想通过东盛的路子赚钱,门儿都没有!我不管他姓程还是姓什么,所以,该何去何从各位思量着!”

说完,方志贺将手上的红本递给旁边的严瑾,侧便她低语了几句后,拂袖而去,一时间会议室里只剩下一群年过半百的老男人,那些老男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人再开口说什么。

其实大家都跟很清楚,若是离了东盛给予的地位和所持有的股份,他们什么都不是,所以,即便谁再怎么挑唆也都量力而行,并不敢真的撤股。

严瑾看了看周遭的眼神,暗自笑了笑,方志贺这是已经过了一关。但是,还有程玉华和秦家呢!他不擅长和女人们打交道,也不擅长混在家务事里,所以这一关得好好琢磨琢磨。

这天晚上,方志贺来来回回往林茸茸的手机上拨了十几通电话,但是一直没有人接,他总觉得有事要发生,可是到底会发生什么事,他却说不上来。

时间已经是晚上的十点钟了,他换上睡衣躺在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一方面心中忐忑,一方面琢磨什么时候去英国,琢磨到最后,便拿起手机给方津南拨了过去。

“我的哥啊,你不睡也不让别人睡啊?”方津南不满地说道,她最受不了半夜有人打电话了。

“你现在就帮我问一下吧,我打算明天去!”

“可人家多琳也得睡觉啊!明天,明天我给你问,好吧?我挂了!”

“等一下!”

“哎呀哥!你还有完不?”

“方津南,咨询室那边两年的房租我包了,明天我让严瑾打给你!”

“还有你老婆在我这的近一个月的诊疗费!”

“没问题!”

“那我也没问题!你先挂电话,我一会儿给你发微信上。”

“好!”

两分钟后方志贺的微信上收到一个地址,那是英国曼彻斯特的一条街道,按照这个地址找他就可以找到茸茸了,他看着那地址满意的笑了笑,然后伸手将灯熄灭,开始睡觉。

说来也奇怪,自从林茸茸出现后他就很少再做梦了,当然,说的是那种诡异的血梦。

是不是林茸茸偷偷拿出画笔悄悄地为他灰暗的生活画上了一个句号?是不是林茸茸就是上天派给他的天使,那天使把他从冷潮湿的地方带到了阳光下。

他的茸茸……

他的……

慢慢地方志贺的意识模糊了,然后沉睡在这安静的夜色里。

第二天,方志贺是被一阵手机铃吵醒的,他看了看手机屏幕,皱着眉头按下接通键。

“怎么了?”

“方总,伯母刚刚打电话来,让你接她出院。”

“你安排小张去就好了!”

“可伯母说让你去。”

“你跟她说,我忙,让我爸去!”

“方伯父不也才出院没几天吗。”

“好了好了,知道了!”方志贺的语气变得明显不耐烦,他迅速挂断电话后,从上爬起来将一个黑色行李包放进了汽车后备箱,接着开往临江市第一人民医院。

过了也不知多久,他推开了309的病房,抬眼看了一眼又在剥橘子的程玉华,抬脚迈了进去。

“贺!”程玉华的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神色,她站起,将手中的橘子掰开递向方志贺,“来!吃个橘子!”

方志贺冷着脸没有说话,抬脚走到边,接着大手一伸将边的行李包拎起,快步往门口走去。

“志贺啊!你等一下!”程玉华迟疑了一下,继续说:“今天晚上回家吃饭吧,我这刚有了些胃口,让保姆做两个……”

“我没空!”方志贺没等程玉华说完便拒绝了,她口中的家跟他没有关系,他的家在新城,那里有他和林茸茸生活过的痕迹,有吃剩下的早餐,有照进窗子里的阳光,有门口的拖鞋,有浴室里的灯,所以,他不会去,更何况他今天还要去英国。

程玉华的眼神由刚开始的欣喜,变成了期待,接着又变成了失落:“志贺,其实……妈也不是非要反对你和那女孩在一起,主要她口齿也不伶俐,这以后的孩子……”

方志贺缓缓地转过头,对上程玉华的目光,“韩萦口齿伶俐,肚子里的孩子也应该没问题,可也没见你对她多仁慈啊!”

程玉华的表僵住了,他怎么……

“韩萦死时怀孕5周了,尸检报告上清清楚楚地写着,你还有什么话说!”方志贺目露凶光,如一头期待一场恶战的猛兽。

“志贺,其实……”

“婚检报告是你让人动了手脚吧?你到底是多不喜欢她,才这么千方百计啊?还是说,你是多么不希望我幸福?啊?!”方志贺已经露出了燎牙,随时等待着去撕咬敌人的臂膀,然后将她的血和暴露在荒野中。

“贺儿,我是你妈,我怎么……”

“你可得了吧!你不一定是哪个野东西的妈呢,还有,你也别一天天打着是我妈,为我好的旗号到处害人!你扛着这么一杆大旗也不嫌累!”方志贺平里虽冷,但绝不会出口伤人,除非那人伤过他的心。

“你!你怎么这么说?我……”程玉华显然被方志贺的话刺激到了,眼睛里泛出了泪花,她没想到自己的亲儿子会这么辱骂她,她是做过错事,可是……

第一百二十四章 我去死

方志贺将衣物拎出去后,又返回到309,虽然他并不想再回去见程玉华,但还是得把事处理完。

病房内的程玉华木然的看着掰下一半的橘子,面如死灰,眼底也没有了之前的欣喜、抓狂和失落,甚至连绝望都没有。

“我很忙,没空等你磨蹭,楼下有出租车,车牌号f792!”方志贺说完头也不回的往门口迈去。

“等一下!”程玉华突然开口叫住了他,然后慢慢抬起头看向眼前的背影,“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这一肚子的怨气才能消?!”

“是!”他说的很干脆,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就像应对一道特别简单的数学题一样。

程玉华苦笑一声,然后便转过,拿过剥剩下的橘子继续剥了起来。

方志贺没有再给程玉华啰嗦的机会,大步迈了出去,他平里本就不喜欢来这种地方,更何况是来这里见这个人,所以,能快速办完事,早点离开是他求之不得的。

他下来时,楼下的出租车司机还在原地等候,他瞥了一眼,然后伸手拉开劳斯莱斯的车门,坐了进去。

接下来他便要去临江国际机场,然后经过10来个小时,落在英国的曼彻斯特,那里有一个人是他夜牵挂的。他接下来会跟她一起去参观画展,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想着去一趟伦敦的圣保罗教堂,茸茸喜欢美丽的建筑,喜欢异国的景色,喜欢漂亮的婚纱,对婚纱!他们可以在英国选一婚纱,带回国,然后拍婚纱照,再然后举行婚礼。

方志贺一边开车一边在心里描绘着未来几天的子,他对林茸茸的思念已经绷到最紧了,稍微再晚一点,他就会崩溃掉,所以他必须在崩溃之前见到她,必须见到!

突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是陌生号码,便没有理会,等着对方自动挂断。电话挂断后,那个号码又打了过来,他无奈的按了接听键。

“喂?”

“你好,我是792的司机!”对方的声音有些急促,似乎刚刚从什么地方跑了下来。

“谁?”

“就是你叫的出租车的司机,就是那个,那个接病人出院,那个……车牌792!”

“嗯!怎么了!”

“你让我接的那个出院的病人!”那司机咽了咽口水,然后继续说:“那老太太呀,她在我车上割腕了,你快过来!”

什么?!

方志贺有些愕然,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可是他并没有听错,电话里还有声音,“就在……那个……平云路那个岔口,挨着一家银行,人民银行,我已经打了120了!你也快点儿!”

方志贺眼前有些恍惚了,他强迫自己听清楚司机说的每一个字,平云路……岔口……人民医院,不对!是人民银行!

他凭着仅有的意识和理智,将车开到了那出租车司机所说的岔路口,路口的北面停着那辆车牌为f792的出租车,司机室的门和后门都打开着,却看不清里面的状况,他走近了一点,然后环视了一下周围,路边停着三三两两的车,也有一些围观的群众。

“哎呀,我的天,你可来了!”是司机的声音,“来来来,你快过来呀!你看看这……”

方志贺被那个40多岁的司机连拖带拽的拉到了出租车跟前。

“你说说这老太太也真是……怎么就……”司机嘟嘟囔囔的说着什么,方志贺也没有理会,只是弯下腰将头探入车内。

是红色,鲜红色的!而且是一片!

他的眼前有些模糊了,那红色对他别人来说可能没什么,但对他来说,是毒药,那毒药拖拽着他的意识和灵魂去往缥缈的地方……

他觉得自己呼吸有些沉重,体有些轻,然后……

“哎!哎!你这是……快来帮忙啊!”

接着便是一片嘈杂声,周围的一切似乎已经乱作一团,感觉和四年前很像,不对,是一模一样……

医院里,严瑾一边趴在边写东西,一边讲着电话。

“对,我知道了,这药怎么吃?嗯……嗯……知道了!谢谢你,张医生。”

方志贺的意识逐渐恢复了,他记得出租车、记得程玉华、记得车里的血腥味和嘈杂的声音,他慢慢地睁开眼睛看了看周围,然后挣扎着想要起来,旁的严瑾察觉到后赶紧将电话放下,扶着方志贺的胳膊让他坐起来。

“你醒了啊?”

方志贺轻点一下头,然后无力的说了一句:“几点了?”

“现在下午一点。”严瑾张了张口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程玉华的况。

方志贺其实已经瞟到严瑾言又止的样子了,所以说了一句:“说吧!”

“噢……那个,伯母她已经及时的缝合了伤口,现在还没醒,伯父和保姆在医院陪护呢。”

“嗯!”

“以后……”严瑾迟疑了一下,接着说:“说话要有点分寸,伯母她上了年纪……”

“废话真多!”方志贺瞥了她一眼从病上下来,然后往门口走。

“你去哪里?”

“不用管我,该干什么干什么!”

严瑾还想要说什么,却看不见人影了。

方志贺从医院里出来,打了一辆出租,来到江边,江边的风迅速朝他席卷过来,吹进他的袖管、领口,然后从毛孔里侵入他的五脏六腑。

他就这样静静的站着,让风在他的上尽肆虐,似乎只有这样他才可以感受到边的一切。

韩萦死后他便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特别极端的人,一个既对某些东西极其敏感,又对另一些东西极其麻木的人,就像现在,他感受不到边任何东西。所以他想让自己赶紧恢复正常的状态,接下来,应对这所有的一切。

江边的风还在不停地刮,似乎是被人施了魔法一样,挥舞着棍棒,朝他冲了过来,他不动也不躲,依旧站在原地,像一尊雕塑。

突然,手机响了起来,他从兜里摸出来看了看,是方岳东,他本想着挂断可是又想了想,又按了接通键。

“你在哪儿?赶紧给我回来!”方岳东一开口便吼了起来,旁边也不知道谁的声音,好像是在说“醒了醒了”。

方志贺没有应声,任由方岳东在电话里乱吼,对于他来说,这都是意料之中的。

“你这不声不响地就把人娶进门,也不看看是什么东……”

方志贺立马按了挂断键,他不希望任何人用任何方式伤害林茸茸,包括语言攻击,因为茸茸她不怎么会说话,也骂不出脏话来,所以这样对她很不公平,更何况人是他选的,别人没权利指指点点。

电话挂断后,他转过沿着江边往前走,江面上随着风dàng)起一圈圈的波纹,那波纹扩散开来,然后消失不见了。方志贺一步步的迈着,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要去做什么,像一只没有灵魂的空壳。

“方总!好久不见啊!”

方志贺停下脚步抬头一看,是一个女人,全珠光宝气,像从珠宝堆里爬出来似的,他不屑的看了一眼,继续往前走。

“怎么?这么快就变成陌生人了?”女人伸出手拦住了方志贺的去路,手臂上一只白色的玉镯特别扎眼。

“我没空理你,闪开!”那声犹如一声闷雷,虽不够清脆,但震的人耳朵疼。

女人轻笑一声,收回了手,“我知道你没空,不过你有没有想过,没了我们秦家,你们东盛能支撑多久?”

“东盛的事,就不劳秦小姐费心了!”方志贺淡淡地回应着,似乎东盛的生死存亡他并不挂心。

“方志贺!”女人声音有些发怒,面部也开始变得扭曲起来,“你从一开始就耍我,骗的我团团转,难道就一点愧疚都没有吗?”

方志贺看了她一眼,淡淡的笑了一下,然后吐出两个字,“没有!”

女人气的扬起手,试图将巴掌打在方志贺的脸上,结果却被一只大手钳住了,然后对方一用力将她的手狠狠地甩开。

“我心不好,别惹我!”方志贺丢下一句话便往前走,他不想被打扰,尤其是被这种他完全不感兴趣的女人打扰。

“对啊!被戴了绿帽子,当然心不……啊——你!”女人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一只猛兽扑了过来!

“你什么意思?!”方志贺钳着猎物的手,用力的掐了掐,提醒她赶快说清楚。

“姓方的,你干什么!放开我!好疼——”秦悦使劲的挣脱,甚至用脚踢方志贺的腿,可是对方似乎并没有感觉,依旧死死的抓着她。

“你刚刚说什么?!说啊!”

秦悦见摆脱不掉面前的野兽,便把手机从口袋里掏出来,将屏幕面向他,“你自己看!”

方志贺将目光从她的脸上,移至手机屏幕上。

茸茸?!她?

她……被一个男人抱着!

方志贺有些走神,觉得眼前的一切都不怎么真实了,他下意识的识别了一下周围的事物,发觉所有的一切都真实的不可抹去,他定了定神迅速将手机夺了过来,然后滑动一下屏幕。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不要心了

方志贺的手有些发抖,他努力克制了一下,继续滑动手机屏幕。

两张、三张、四张……全都是林茸茸和那男人在一起的照片,照片里林茸茸被男人抱着,拥着、安抚着……

秦悦看着方志贺脸上的表一点点的凝重,嘴角慢慢轻扬起来,“还有这个!”

她轻触一下屏幕,滑动了几下,停了下来。

方志贺的眼球也跟着停住,1033!呵!

照片上,那男人圈着林茸茸推开了1033的门!

呵!

方志贺手下一松,手机掉在了地上,茸茸!林茸茸!他不断的在心里念着这个名字。

呵!

她最终是要离开的,对,最终要离开!无论他对她怎么用心,无论他怎么用力的,怎么用力的呵护,最终还是输了,他输给了另一个男人留下的回忆。

回忆应该很美,对,很美!很美!不然她不会舍得扔下眼前的一切!

他记得几天前问她不他时,她迟疑了,而且答案是经过思考的,那个时候他就应该清楚了,要怪就怪他一直在自欺欺人吧!

不过,还算不错,她给他留了足够的尊严,没有当面说出“不”两个字。

呵,这个傻瓜,既然不就应该说出来啊!不用想那么多,不用推迟婚礼,更不用躲到英国去。

对!英国!呵!

已经三天了,她应该看到他的电话了吧,她没有回,一个都没有回,看来她已经做好准备了。

好,很好!

那就这样吧!

林茸茸,我给你自由,给你想要的一切!我给你!

我……我没事!

你放心吧!

我会把所有的一切全都忘记,包括那你的样子,你的号码,你的味道,我全部忘掉!

方志贺在心里念叨着放下,但是却还捧着,他的心难受,真的很难受,他想把它挖出来扔到一边,只要……只要不放在他的体里就行。

他不想要它了,不想要了!

方志贺漫无目的的往前走着,不知不觉来到了郊区的墓地,墓地此刻秋意正浓,杂草枯黄了,树叶也开始掉落了,他看着眼前空着的那块墓地,眼泪流了下来。

他在心里骗自己说,他想韩萦了,想他们的孩子了,可是不管他怎么骗都没有用,他的脑子里想的依旧是林茸茸这三个字。

林茸茸喜欢画画,喜欢所有美的、单纯的东西,他知道,他都知道!

林茸茸说他专横、发脾气,说他什么都不会,这些他也都知道。

他是什么都不会,他不会弹钢钢琴,不会画画,也不会修车,在她面前他是个俗人,每天和金钱打交道的俗人。

她不喜欢他,一点也不喜欢他!

可是,可是……他喜欢她啊,而且已经喜欢到骨子里了,倘若非要除去那份喜欢只有粉碎骨这一种办法。

记得前天还是什么时候,他拿着两个红本跟很多人说他的妻子林茸茸如何如何,可是如今他却只剩下一个人了……

时间倒回去吧!拜托你,老天爷!把时间倒回去吧,倒回到两人相遇的那段时间。

那时,

他野蛮的冲她吼,让她把蛋糕咽下去,

他花心思替她拿回手镯,

她给他换拖鞋,

他把她带回暮林庄园,

带她吃饭,让她洗脸,给她买衣服。

他去谢易工作室把她揪回来……

好了,就倒到这时候就好了,一切就到现在为止,不要在继续下去了。

那样,就不会有现在的结局了,可是,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走根本不会停止,事也在跟随着时间一点一点发展,直到今时今。

一切就这样稳稳地落在这里,不会改变!

一切也将接近尾声!

……

袁旭将林茸茸扶到上,待她躺下后,伸手拉过被子盖在她的上。

他曾经发誓要照顾她一辈子的,看着她穿着嫁衣,梳着漂亮的发髻,站在他的旁温婉的笑。可是,造化弄人,他们谁都没有等到那一天。

不过,还好,她现在在他的边,他可以肆无忌惮的看着她,虽然不是想象中的场景,但已经很美了,他看着眼前沉睡的林茸茸,心开始一点一点融化。

茸茸,睡吧!我会陪在你边,一步也不离开,就像当年在教室里一样。

茸茸,你醒来以后我们去看画展,然后,在曼彻斯特的街道里走一走,好吗?

我可以和你保持一定的距离,我可以不让你感到一丝的不自在,你只需要陪我走一走就行,茸茸,你能听到吗?

茸茸,这么久以来,你有没有想过我?哪怕是一瞬间,哪怕那一瞬间是因为怨恨。

你知道吗?茸茸,你离开以后,我走遍了我们曾经去过的每一条街,去那里寻找你留下的痕迹。包括,那个茶店,你还记得吗?茶店的橱窗上放着一盆水仙,开的特别漂亮。

我想带你再去看看那盆水仙,想再看看你笑的样子,好吗?

茸茸,我等着你,等你醒来,我还有很多很多话要对你说。

茸茸

……

不知道为什么,林茸茸睡得很不踏实,梦中有人在拉扯她,她想挣脱可是却用不上力气,突然,一股巨大的能量将那人推开,她愣了一下,抬腿往前跑去,跑着跑着,就来到了悬崖边上,她低头看了看脚下的万丈深渊,赶紧收住脚步。

那人来了!

他过来了!

他把她推了下去!

“啊——”林茸茸尖叫着醒来,她好怕,真的好怕,那梦很真实,就像真的一样,她好害怕!

“茸茸!怎么了?做噩梦了吗?”袁旭一边问一边伸手拥住眼前满脸惊慌的女人,接着,轻轻地在她后背上拍了拍。

林茸茸感受到来自另一个人的抚慰,心里稍稍平静了些,过了会儿,她从那怀抱里抽了出来,看向那个人的脸,愣了一下,迅速推开。

他不是先生!不是!所以——她得离开!去找她的先生,告诉他,她做了一个可怕的梦,她特别特别害怕。

“茸茸,去哪儿?茸茸!”袁旭转从上站起来,一把将林茸茸按下门把手的手扯下。

“你干什么?!你……走开!”林茸茸甩开他的手,又去拉动房门,她现在越来越讨厌这个人了,她凭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止她,她要去找她的老公,他凭什么阻止,凭什么?!

“茸茸,你冷静一下,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能去哪儿?”

男人的显然将林茸茸吓到了,她抽动一下嘴角,低头向地板。

原来她是光着脚站在地板上的!

于是,迅速转过走到边,将鞋在脚上,接着伸手扯过外披到上,觉得没问题后,随便整理了一下头发,拉过行李箱往门外走去。

“茸茸!你就那么不想见到我吗?”

后那个声音有些失落,失落的让她为之一震,她不得不重新转过头看向那个发出声音的人。

那个人明明是她认识的人,但现在看起来很陌生,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她想弄清楚,可是她没有时间,她要回临江去,去找方志贺。

于是,攥了攥手里的拉杆,迅速离开了。

林茸茸从酒店出来后就直奔国际机场,她要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临江,因为她发现自己真的不适合留在英国,不对,是不适合留在没有方志贺的地方。

她他,真的上他了,她决定继续,到白发苍苍的那一天,那时候她可能已经无法看清东西,已经拿不动画笔,但是没关系,她会在心里画他的模样……

林茸茸一边想一边拉开手包去摸手机,可是却怎么摸都摸不到,稍稍思索了一下后,开口朝司机说了一下酒店的名字,手机应该是落在酒店里了。

几分钟后,林茸茸回到酒店,她用手机翻译工具和酒店员工说明了返回的缘由,那穿着蓝色工装的女员工朝林茸茸点了点头,把带她找到了一个又高又大的白种女人面前,女人转从桌上拿过一个纸条,递向林茸茸。

林茸茸疑惑的接过来打开一看,是袁旭的字迹:

茸茸,手机在我这里,我回离州了!你看到后到时光茶找我拿回,我每天下午都会在那里。

袁旭

看完字条后,她抬眼朝白种女人说了一句谢谢,便抬腿离开了酒店。

她要赶紧拿回手机,要赶紧联系方志贺,可是,没迈两步就又折了回去,朝白种女人借了酒店的电话给方志贺拨了过去。

怎么被挂断了?他看不出来这是国际长途吗?难道他还在医院?难道他出了什么意外?

算了,别乱想了,还是赶紧去机场吧,到机场后直接买去离州的机票,然后将手机拿回,再然后从离州直奔临江。不行,还是先去临江吧,先去看方志贺,去看看他到底出了什么事,哎呀,还是不行!

她不能让先生知道在英国遇见袁旭的事,再说一回到临江,她还怎么去离州啊,偷偷跑出去吗?那……要是让他知道了怎么办?

林茸茸斟酌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先去离州,于是买了去离州的机票,焦急的坐在候机室等待着登机时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可以登机了,她迅速冲到登机口,登上飞往离州的航班。

第一百二十六章 离婚

离州,是她从小长到大的地方,这里装载着她的童年、青和梦想。其实,以前她也曾想过离开,去很远的地方,去看外边的天空,去感受外边的新奇,可是因为某人她并没有离开,直到……

林茸茸赶紧拉回思绪,她有很重要的事要办,不能将时间耽误在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上。

于是,赶紧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低下头朝司机优雅的说了一句“美术馆,谢谢”后,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司机转头看了一眼林茸茸,好心的提醒道:“你一个女孩子家,以后上车坐后座,别坐在前面,前面太危险。”

林茸茸愣了一下,笑着回道:“嗯,我……赶时间!”

“赶时间也得注意安全,如果出现突发状况,司机都习惯往右边打方向盘,要是坐后边伤害就会大大减少!”那个带着眼镜的出租车司机一边开车一边跟林茸茸普及乘车知识。

林茸茸尴尬的点了点头,认真的听着司机的教导,模样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

司机可能发觉自己说的太多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又随便嘱咐了几句,闭上了嘴巴。

半个小时后,出租车稳稳地停在了美术馆的门口,林茸茸付完打车钱,伸腿迈了出去,用不重不轻的力道关上了车门。

她看着出租车离开后,松了口气,抬眼往前面的时光的玻璃窗内望了望,隔着干净的玻璃她隐约看到靠窗位置上坐着一个穿夹克衫的男人,于是,沉了一口气,低下头往前迈。

林茸茸迈进来的那一刻,袁旭觉得时光瞬间倒流了。那时,她穿着牛仔裤和白色t恤衫坐在他对面的位置,懒懒地趴在桌上,手里晃动着茶杯。

突然,一不小心洒出来一些,她立马坐直体,伸手从纸巾盒内抽出纸巾擦拭桌面上的污渍。

他就坐在对面的座位上静静地看着她脸上的表一点点的变化,从刚开始懒懒的到惊慌,再到平静,那时候她喜欢扎高高的马尾辫,她每擦一下,垂下来的马尾就跟着晃动一下,特别有趣。

袁旭还在回味着,突然一只手伸了过来,“手机!”

他抬头看了看那张脸,笑了笑,说道:“既然来了,就坐下来聊会吧!”

“我还有……事,所以……”林茸茸故意没有说完剩下的话,她想他能听懂什么意思。

袁旭似乎料已经眼前的景了,所以依旧一脸的平静,“茸茸,先坐下来吧,我给你点了茶,香芋味的。”

林茸茸迟疑了一下,拉开面前的椅子坐了下来,她扫了一眼袁旭旁的男士手包,将目光落向袁旭的脸上。

袁旭满意的笑了笑,拉开手包,将一部手机拿出来递向林茸茸,“他好像一直在跟你打电话!”

林茸茸接过手机,赶紧点开通话记录,突然手臂被人抓住了。

“不要当着我面打,我……”袁旭的表终于有了一些变化,“我担心,我……会难受!”

坦白来说,他已经开始难受了,就在她接过手机的那一刹那,他感觉林茸茸是彻底离开他了,她的眼里满是激动和迫不及待,她的心里……牵挂着他以外的另一个男人。

林茸茸犹豫了一下,将手机收进上衣口袋里,抬头看向对面的男人,“我要走……”

“茸茸!再待会儿,好吗?算我求你了!”袁旭的眼神里充满了期盼,他希望她留下来,哪怕她只坐着,什么也不说。

林茸茸睫毛微微颤动几下,半握着的手攥了攥,开口说道:“对不起,我……要走了!”说完快速起,抬腿往门口走。

“茸茸!”袁旭看着她的背影,唤了一声,继续说:“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有苦,可是谁没有!静修卖了房子和家具,把所有的钱留给我,自己一个人去了西北教书,后来高原反应发烧一个礼拜不退,又遇上了禽流感,支持不下去了,才给我打了电话,你说,我能……”

“那就好好的……生活吧!”现在的她根本不想听这些,所以赶紧拦住他接下来的话。其实,她想明白了,而且是很早就想明白了,她打算放下过去,好好的和方志贺生活,其余的就这样吧!她不想再想,也不想再碰。

于是,狠了狠心,迈了出去。

“茸茸——”

后袁旭的声音有些悲凉,也有些无奈,他知道林茸茸这次走后,他们就不会再有交集了,这种心酸和悲伤不是随便一个人能体会的。

要放下吗?真的就这么放下吗?他不敢继续想下去,他怕那是一个黑洞,一个万劫不复的黑洞……

方志贺看着屏幕上移动的小点,苦笑一声,呵!离州!离州可是个好地方啊!好的他这辈子都忘不掉。

突然,手机上有电话打了进来,他看着屏幕上亲昵的称呼,心里不由的疼了一下。

该死!

他暗暗骂了自己一句,伸手摁下挂断键,几秒后电话再次响起。

“严瑾,接一下!”他把手机随手一扔,起走出了办公室。

严瑾看了一眼还在嗡嗡作响的手机,咬了咬下唇,将电话接通,“林小姐,你好!”

对方一愣,然后,小心翼翼地问道:“先生呢?你……怎么接……”

“方总他出去了,那会儿吩咐说,让您回临江后先到嘉华律师事务所去一下!”严瑾说的有些底气不足,她平时里虽然冷傲,但让她亲眼目睹两个人最后离散,还是于心不忍。

“为什么去那儿?”

“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

“他也在……那儿吗?”

“嗯……您还是先去下吧!”

“哦,好吧!”

林茸茸无奈的点了点头,挂断了电话,她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但到底哪里不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

她缓缓地闭上眼睛,等待着车子停下的那一刻,她希望能在事务所见到方志贺,不管他忙成什么样,不管他要干什么,只要让她见到他就行。

很长一段颠簸后,车子终于停了下来,她看了看车窗外的牌子——嘉华事务所,虽然一直都想不通方志贺为什么要让她来这里,但是她还是来了,或许她永远拒绝不了他吧!

事务所的走廊有些长,她走了很久才走到一个办公室里,办公室的正北面坐着一个男人,样子特别温和,她想了想伸手在门上轻叩几下。

“你好!”

“噢,林小姐是吗?”*起朝她礼貌的笑了笑,伸出又手做出一个请的手势,“请坐!”

林茸茸也礼貌的回应了一个笑,然后轻轻地拉动一下椅子坐下,她吐了口气,环视了一下周围,但是却没有发现任何与方志贺有关的人和东西。

男人看了她一眼,从桌上的文件夹里抽出几页纸,递了过去:“林小姐,我叫褚远是方总的委托律师,主要负责你们的离婚事宜,这个是……”

“等……等一下!那个,不好意思,您刚才说……什么?”林茸茸觉得自己是听错了,她这几天不仅脑子不好使,耳朵也变得不好使起来,看来她要真的去医院检查一下了。

褚远放下手中的文件夹,正视林茸茸的目光,又重复了一遍:“我是方总的委托律师,名叫褚远,负责你们的离婚事宜!林小姐,您还有什么疑问吗?”

这一次林茸茸听得真真切切,眼前的男人是律师,方志贺要跟她离婚,所以委托了眼前这个人,只是,只是……他……“为什么?!他为什么要……离婚?”

“根据我当事人方志贺陈述,由于双方感不和……”

“你……不要说了!”林茸茸突然从从座位上站起来,大声呵道:“你这个骗子!”

感不和?什么感不和?他们怎么会感不和,这群骗子!大骗子!

“林小姐,你先不要激动!坐下慢慢说!”褚远没有想到林茸茸会这么大的反应,居然慌了起来,“这个是离婚协议书和委托书,您可以看一下!”说罢递过去几页纸。

林茸茸迟疑了一下,接了过来,随手翻了翻,她看不懂这些东西,她也没兴趣看,只是……只是这最后的一页纸上为什么会有方志贺的签名?

这不可能啊?!她又仔细辨认了一下,真的是方志贺的签名,不会错!

可是……可是他为什么?

他出了什么事?怎么无缘无故的说要离婚?是东盛遇到麻烦了?是得了什么病?还是……

不管是什么,她都不会嫌弃他的,没有钱他们一起挣,平里少吃点少花点,对了,不是还有那只手镯吗?应该值一些钱,他们做个小生意,开个超市,白天一起理货卖货,晚上一起总账,总能过得去的。如果……如果是生了病,她可以陪他去医院看!她会照顾他,给他熬粥、做早餐,换衣服……照顾他的同时还可以做一些零工,总不至于要离婚吧!

“林小姐!林小姐!”褚远轻声唤了唤面前走神的林茸茸,然后递来一杯水放在桌上。

第一百二十七章 大闹

“林小姐,不好意思,方总已经吩咐过了,您不能进去。”一个叫樊顺的保镖说道,“您所有的东西已经安置到盛家酒店了,这是您的房卡,请收好!”那保镖一边说一边拿出卡片递向林茸茸。

林茸茸愣愣地接过卡片看了一眼,那上面写着酒店的名字和房号,她又抬头望向大门内,“他在哪?是……是在里面吗?”

“没有,方总不在!”

“他……在哪儿?”

“不太清楚!”

林茸茸突然抓住面前的樊顺的衣服,大声喊道:“为什么不清楚?为什么!你说……你为什么……不清楚?!”

“林小姐林小姐!请你放开!”樊顺不敢用力推搡,也不敢对她怎么样,只有任她抓着,任她撕扯。

“啊——”突然,林茸茸大声的哭喊起来,手上不停地捶打面前的保镖,“你打电话,你打电……话给他!我要见……他!我要见他!”

旁边过来劝阻的保安见势不妙,于是,偷偷跑到一边给方志贺打电话。

“喂!方总,林小姐绪特别激动,一直抓着樊顺不放,说一定要见您!”

“你们看着处理,不用给我打电话!”方志贺语气冷冷地,像寒冬腊月的天一样,冷得牙齿几乎要掉落。

“可是,她……”

“我再说一遍,不用给我打电话,听不懂吗?”

“是!”保安挂断电话后,看了看还在撕扯的两个人,快速走过去。

“这位女士,如果你再这么无理取闹,我会通知警察来处理这件事,所以请你赶紧放开!”

林茸茸看了一眼那名保安,松开抓着樊顺的手,朝他扑了过去,“你知道!你知道对……不对?他在哪儿!你说啊!”

保安反手一把将林茸茸按倒在地上,然后厉声呵道:“你再闹,我就不客气了!”

林茸茸在地上哭着挣扎了一会儿,晕了过去,保安一看吓坏了,赶紧又打电话给方志贺。

“方总,林小姐……”

“我不希望听到任何关于她的消息!”

方志贺说完立刻挂断了,保安无奈的摇了摇头,赶紧从地上扶起林茸茸,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将她送到了临江市人民医院。

医院里的消毒水味特别浓,林茸茸皱了皱眉,挣扎着醒了过来,周围的一切都是白色的,白色的单、白色的被子、白色的墙壁,这一切几乎让人窒息,而且……而且这里好冷,真的好冷,像在冰窖里一般。

她想要起来,刚一动便被一个手臂按住了,“别动啊,林小姐!”

这个声音是?哦!对了那个保安,她以为自己已经到另外一个世界里,看来并没有。突然手臂传来一阵疼痛感,接着扯到了心里的伤。

方志贺!

他在哪儿?为什么不见她?为什么坚决要和她离婚?为什么?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林小姐,对不起,是我把你弄伤了,你放心,这所有的医药费我承担,你好好休息!”将一个孕妇弄伤,他的确特别内疚,不好幸亏没出什么意外,不然他这保安队长的头衔可就保不住了。

林茸茸看着忠诚老实的保安,扭过头暗自伤心起来,她好难过,真的好难过,方志贺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告诉她,为什么所有人都阻拦她去见他?为什么?

不行,她一定要见到他!

方志贺就这样一直站在窗前看着天色一点点的暗下去,直到华灯初上才离开了办公室,他凭着感觉在车钥匙的解锁键上按了一下。

“啾啾”两声,车门解了锁,他伸手拉开驾驶座的门迈了进去,接着拧动钥匙,将车子启动。

车里除了皮质座的味道什么都没有,没有女人的味道,也没有蛋糕的味道,其实就这样也好!

他之前以为天塌地陷的感觉没有出现,他以为活不下去的感觉也没有出现,看来是他太高估自己用程度了,这样反倒好,他可以一心管理公司。

他一边想一边将车倒了出来,接着轻踩油门向公司大门开去,门口的保安看到方志贺的车赶紧戴好帽子,将伸缩门打开,一阵呼啦啦的声音后门开了,接着黑色轿车冲了出去。

突然,前面一个黑影窜了出来,他猛地踩了一脚刹车,由于惯作用方向盘狠狠地顶上了他的口,疼痛感瞬间传来,他稍微缓了一下,抬起头看向前面。

林茸茸!

他的心里先是一喜,接着又冷了下来,他按了一下喇叭,那人没有动,又按了一下,还是没有动。

呵!林茸茸,你要干什么?是回来看到底有多难受吗?如果是,那么抱歉,让你失望了,我现在很好!好的不能再好了!

方志贺紧了紧握着方向盘的手,向右打了几圈,觉得可以绕过前面的障碍后,猛地一踩油门车冲出去了。

几秒后,他看了一眼后视镜,只见那人从后边追了几步后停了下来。

哼!他的嘴角处勾起轻蔑地笑,那笑里夹杂着很多绪,有轻视、有怨恨、还有思念……只是他并没有察觉出来。

十几分钟后,车子停在了绿岛酒吧门口,车上迈下来的人大步跨进门内,然后在一个靠近吧台的角落里坐了下来。

“我说,方老板,你一天天老往我这里跑,公司不要啦?”姚静往角落里瞅了一眼,阳怪气的说道。

方志贺没有回应,伸手从上衣口袋里摸出钱夹,扔了过去。

女人垂眸看了看桌上的钱夹,轻哼一声说道:“酒钱倒是没有欠,我是说你这一喝就到凌晨,我没办法打烊啊!”

“你该打烊打烊,我在这睡!”方志贺懒懒的说着,伸手拿过酒瓶将里面的红色液体倒入面前的高脚杯内。

“你可别,我嫌麻烦!”女人一边说一边拿起一只空酒杯轻轻擦拭起来,“连照片都没了,怎么?你那个小宝贝儿不跟你好啦?”

方志贺停下手上倒酒的动作,抬眼看向姚静,过了会儿,开口道:“好不好怎么了?影响你做生意了?”

“要说生意到也有点影响,你这一不好啊,我这生意就火,所以……”女人想了想,笑了起来,“你还是不要好了!”

方志贺冷笑一声,没有说话,端起酒杯轻轻晃了晃,全部倒入口腔内,一提嗓子,咽了下去。

“话说……你这宝贝儿怎么了?跟人跑了?”女人说话从来也不避讳,无论对方什么份什么地位。

“嗯!跑了!”

女人勾了勾红唇,轻笑一下说:“这跑了不得追一追啊,你追了没?”

方志贺心里被扎了一下,难受极了。是!他没追,难道他追就会回来吗?这么久了,她林茸茸的心里眼里什么时候有过他?所以,就算他追到最后也不过就这样!

“那女孩把子给你了吗?”

方志贺横了她一眼,懒懒地说道:“你就那么喜欢挖别人**吗?”

女人冷哼一声,朝他走了过来,然后毫不客气的坐下,“给了吧?嗯?”

方志贺没有做声,只是又拿起酒瓶往杯子里倒,似乎这酒杯是他泄愤的工具。

“这不就得了?女人就那点东西,她总想着留给值得托付的人,如果她对你没意思,给你干嘛?留着还能卖几个钱呢!”

“你说话能不能注意点?!”

女人不以为然的挑了挑眉,“我说话就这样,哎呀,你别打岔呀!我问你,你们用工具了没?”

“什么?”

“气球!”

“没有!”

“那就是了,说不定她现在正带着你的鱼儿,跟别的男人加油嗨呢!”女人说完哈哈笑了起来,对面的方志贺已经忍耐到极限了,撂下酒杯便往外走。

“哎!志贺哥,怎么走啊?”迎面过来的乔迁伟看到方志贺冷着脸,赶紧拦住了。

方志贺看了他一眼,没有做声,绕过他跨出了大门。

他刚一跨出大门,便有人拦住了去路,他看了一眼。

呵!是姚静嘴里边加油嗨的女人!

“你……要去哪儿?”

这是他们相聚后的第一句话,她在问他去哪?可是他并不想回答,他想继续往前走。

“你怎……怎么了?”

他听得出她声音里的颤抖,她为什么颤抖?为什么要关心他去哪儿?她不是应该在离州吗?不是应该在别的男人怀里吗?

“你告诉我啊!我好……好担……心!”

哼!担心?她会担心他?笑话!他在公司里忙得一团糟的时候,他在给她拍秋菊的时候,他晕倒在出租车旁边的时候,她在哪儿?她和别的男人在英国搂搂抱抱,在离州和别的男人亲亲我我,现在她说担心他,是拿他当傻子吗?

“你怎么……不说话?你……”

“林茸茸,有什么问题去找褚律师谈,我没空!”

说完便迈出脚步,往前走,突然他的手臂被抓住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来回撕扯

“你觉得呢?你觉得会发生什么?”方志贺冷哼一声,开口道,接着,黑眸眯了眯,看向对面的林茸茸。

她觉得?她觉不出来啊,她刚开始以为他生了病,可是看他的脸色神态并没有,她以为公司出了事,可是刚刚夜班的保安告诉她公司很正常,方志贺没有生病,公司没有出状况,那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她想不出,实在想不出。

“我不知道!”

“不知道啊?”方志贺勾了勾嘴角,凑近林茸茸,说道。

不揭穿,他不揭穿她,他要继续看她演,因为这样他才能痛快的放下。

“嗯!”

“不知道就算了!”说完,方志贺一把扯开抓着他的手,大步迈了出去。

“你……先生!”

方志贺愣住了,他好怀念她口中的那句“先生”,真的好怀念,就在她那句“先生”出口之时,他想转过抱她,想亲吻她,可是,现在这局面根本不许他这么做,所以他咬了咬牙,伸手拉开车门。

后林茸茸又唤了几声,只是那声音很模糊,模糊的几乎无法分辨。

方志贺关上车门,无力的靠在椅背上,对于这个女人,他还是不能坦然面对,他的心还在不停地乱跳,他还在想着转抱她,他还在……没事儿,会好的!一定会好的,总会有那么一天,他再看到她时不再这么纠结和难受。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缓过神来,坐好,启动了车子。

这一晚他又做了那种诡异的梦,梦里大雪纷飞,他赤着脚走在雪地里,每踩一步,脚印就变成一团火苗,他越来越害怕快速的往前走,突然前面飞来一只鸟。

是它!

方志贺心里一阵欣喜,伸出手掌等待它落下。这鸟似乎明白他的意思,扑腾着翅膀然后落在了他的掌心。它真的很可,小嘴,小眼睛,小爪子,他亲昵的用手指触摸它的头,谁知它一缩,露出个警惕的神色。

他笑了笑,然后将它揣进怀里暖着,继续往前走,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看到了一个茅草屋,他推开门迈进了去,然后将怀里的小家伙放了出来。

那小家伙扑棱了几下,突然冲向窗子,“砰”一声,冲破了窗户纸。

他赶紧转往外跑,结果发现那鸟变成了一朵木槿花,随风吹散了。

“不要走——”

方志贺叫喊着醒来,额头上的汗珠“啪”一声掉在了被子上,他顺手在额头上抹了一把,发现自己居然是满头大汗。

方志贺伸手摸到头灯的开关,稍一用力,灯亮了,昏暗的灯光下,一张照片特别的刺眼,他伸手拿了过来。

林茸茸,又是你!

方志贺把照片狠狠的揉在手心里,这个女人他一定要忘记,忘得一干二净。

可是,他已经试过很多次了,想要不去想她,不去念她,但意识似乎有意在整他,一直让这个女人撕扯他的心,拖拽他的灵魂,任凭怎么努力挣扎都无济于事。

他起踱到窗前,凝望着外面的夜色,远处偶尔还能看到几处亮点,那亮点在夜色里如此渺小,就如浩瀚的宇宙中一颗小小的恒星,看着这亮点方志贺出了神。

他想起了上学时的地理课,又想起韩萦生的时候,接着便是漂亮的蛋糕,然后便是墓地、林茸茸……

又是林茸茸!又是她!

无论他怎么绕,思绪最后还是会回到林茸茸上,这让他特别的烦闷,所以,他一定要想办法尽快解除和她的关系,划清彼此的界限,这样他会变得轻松起来,思绪也不会围绕着这个女人转来转去。

八点钟

“褚律师,她还是没有签字吗?”

“没有!”

“能不能给她打电话,让她尽快签了?”

“可以,只是……”

“什么?”

“可能会比较有难度,因为上一次,林小姐绪特别激动,她应该还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我想您还是有必要跟她单独谈谈,这样可能会比较好接受。”

方志贺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了一句“好吧”,便挂断了。

褚远放下电话,从桌上拿起杯子,刚一转,发现门口站着一个女人,那女人面色不太好,而且头发有些蓬乱。

“林小姐?”褚远脸上露出惊讶之色,他首先没想到林茸茸会主动来找他,其次便是这女人的状态看起来比上一次更差了。

“是他吗?”那女人目光暗淡,衣角有些尘土,与结婚证上的样子简直是判若两人。

“是!方总希望您能尽快签字。”褚远有些于心不忍,但是还是照实说了。

“哦,我签,麻烦你……拿给我!”

褚远又是一惊,但是很快恢复了常态,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之前的协议书。

林茸茸接过来,安静的浏览着上面的每一行字,但是一句也读不懂。事到如今,她还是坚信方志贺是有什么苦衷的,不然他不会选择离婚,或许是他母亲给他的压力太大,或许是公司股东要挟他,也或许是秦悦,可是不管怎样,如果离婚对他来说是好事,那就签了吧!

只是……

林茸茸嘴角扯起一抹苦笑,拿过桌上的笔,迅速签下自己的名字,然后递给褚远。

“褚律师!你看……还有……什么问题吗?”

褚远看了一眼,然后客气的笑了笑,“没问题了!”

“褚律师!”林茸茸咬了咬唇,然后从兜里掏出一张卡片,接着又从手腕上摘下一只青玉手镯。“麻烦你,把……把这个交给他!”

“好的!”褚远接过东西后扫了一眼,那手镯似乎价值不菲。

“谢谢你!”林茸茸说完后便离开了嘉华事务所。

一切都结束了,先生,我们结束了!你要好好的,好好的……

林茸茸走后,褚远拨通了方志贺的电话,“方总,林小姐已经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

方志贺的手突然抖了一下,接着“啪”的一声,笔掉在了桌上,旁边的严瑾赶紧捡起来,递了过去。

“方总?”褚远的电话没有断,还在等待方志贺的回应。

“嗯,知道了!接下来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有什么问题再打电话吧!”方志贺缓过神后,调整了一下语气,然后说道。

“好的,哦,还有,林小姐临走时有东西托我转交给您,您什么时候来取一下?”

方志贺不知道林茸茸会留给他什么,他很想去看看,可是却控制住了,“先在你那放着吧,回头再说!”

“好的!”

挂断电话后,方志贺的心里一直闷闷的,他还以为林茸茸会继续执拗下去,可是没想到这么快就安静下来了,是想尽快的和袁旭双宿双飞吧,也或许是已经意识到自己演技差,演不下去了,所以才放弃的吧。可不管是哪种,他应该很轻松才是啊,为什么却如此难受?

方志贺越想越烦闷,将手里的笔一扔,然后站起,说了一句:“剩下的事,你来做!”

“好的。”严瑾应了一声,然后看了一眼方志贺的背影,那背影有些落寞,勾起了她心底的伤。

那一天,严浩辰穿着一件黑色的棒球衫,站在楼梯的第三个台阶上,双手插着兜。

她站在拐角平台上,递过去一个盒子:“一次两片,一天三次,如果严重就喝三片。”

严浩辰接过盒子,看了看,“知道了!咳咳!”

“我先走了,多喝水!”

“等一下!”严浩辰叫住了她,然后沉了一口气说道:“你知不知道那些花谁送的?”

“不知道,应该是付宁吧!怎么了?”

严浩辰沉了一口气,然后说:“是我送的!”

她抬起头愣愣的看着他,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吓到你了?”严浩辰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赶紧说道,“那个……其实,你别太在意……”

“你送这个干什么?”

“你觉得呢?咳咳。”

“我怎么知道!”

“不知道就算了!”

“严浩辰,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能有什么意思,就是觉得无聊。”

“我看也是!”

她说完便转就往楼下走去,后有一个声音传来。

“哎!到家门口了都不进去啊?你们公司是多忙啊不行就换了吧!”

她没有回应,加快了步伐,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背后有一双炽的眼神在盯着她,让她特别不自在。几分钟后,手机上收到一条短信:“你刚走,我就想你了,能回来吗?”

她的心猛地收缩了一下,接着赶紧删除了短信,然后冲进了风雨里。

一周后,她又收到了一束玫瑰花,这次的玫瑰花里夹了一张卡片,卡片上一行熟悉的笔迹:“通常况下,一个男人喜欢一个女人才会送花给她,这个答案满意吗?”

她随手将卡片扔了,过了会儿又转捡了起来,然后把花棒到卧室的头,拿起电话拨下一串号码。

“花收到了?”

“你……以后别这样了!”

“你说送花吗?”

“嗯!”

“好,那你是答应我了?”

“什么?”

“跟我交往啊!”

“浩辰……别闹了!”

“我没闹,我喜欢……”

“我们这种关系是不可能的!”

“我们?什么关系?你是我爸的养女,跟可是我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怎么就不可能了?”

“浩……”

“我想你了!真的好想,你知道吗?”

“你……”

“我说我想你了,想得快疯了,听见了吗?”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不堪的回忆

“不要脸的东西,别的没学会,倒是学会脚踩两只船了啊!”廖敏气呼呼的把一叠卡片摔在严瑾的脸上,然后接着说:“跟那个姓付的谈得好好的,为什么又去勾引我们浩辰?”

严瑾弯下腰捡起地上的东西看了看,是一家花店的留言卡,上面写着:“我想你了,能回来吗?浩辰5月3”。

“我和付……”

“我就不知道,你这一天天有多大的浪劲,这才上班多长时间啊?就又传出跟老板有一腿,我一进门就听见几个女的在议论,你说说你一天天的!”

“我……”

“行了行了,我也不管你和别人怎么样,但是,你如果敢祸害我们浩辰,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廖敏一边说一边从兜里拿出一个信封甩给严瑾,“这是半年的房租,赶紧交了,以后别有事没事往家里窜。天天吃我的喝我的,还不让我清净,都不知道你想干嘛!”

严瑾本来是想告诉去她,她并没有同意和付宁交往,还想告诉她她和方志贺之间也没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可是看了看手上的信封,便没有再言语了。

廖敏说的对,她这么多年吃她的喝她的,还不让她清净,这确实是说不过去,所以她接受她任何的条件,包括不回严家!

可是,严浩辰每天都给她发信息,每天都再告诉她,他想她,想得快要死了!所以,她才决定约他出来的。

那一天,天气特别好,她穿了一件七分袖的碎花连衣裙,坐在一家休闲吧的角落里,旁边一对小侣哼哼唧唧的腻在一起,像蜜糖一样又甜又黏,她正看的出神,对面的椅子被拉开了。

“羡慕啊?”

她转过头看了看,严浩辰一脸坏坏的笑,“如果羡慕,我们也可以这样!”

“浩辰,我想……”

“想开了最好,其实啊!这世界上没那么多麻烦,只不过是人们喜欢自寻烦恼而已,以后我们就大大方方在一起就好了!”

话音一落,两片唇便落在她的脸颊,不轻不重,刚好感觉到他温柔的气息。

她的心漏跳了一拍,接着脸上便如西边红云一样火红火红的了。其实她是想告诉他,他过段时间就要去加拿大了,要好好的,别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谁知竟会……

“我说什么了吗?脸红成这样!”严浩辰感冒似乎还没有好,轻咳了两声后说道。

“……”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严浩辰每天都会到东盛旁边的休闲吧等她,然后送她回公寓。如果晚上加班,他便上办公楼里去找她,每次去都会拎一堆好吃的,见谁就扔一包过去,所以东盛的女孩子都认识他。

严瑾说了好多次,让他不要再来公司了,可他不听,依旧我行我素。

这样的子坚持了大概一个月左右,廖敏便找上门来了,见到严瑾二话不说就抽了几巴掌过去,旁边的女孩子一个个吓得都不敢说话。

“你还要不要脸,我跟你说过多少次,让你离他远点,你就是不听!”

严瑾抬头看了看她,张嘴想说什么,结果又是一巴掌。

“不要脸,我让你不要脸!”

最后一巴掌有人挡住了,“都愣着干什么?!让保安把她拉出去!”

接下来便有人将廖敏拉出了公司大门,一群人默默的都散了去。关于这场闹剧,严瑾没对任何人解释过,依旧正常的上班、下班,吃饭,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接下来的子里,严浩辰就整天忙着考研,办护照,也不怎么来了,直到出国前一天晚上。

严浩辰出国后,几乎每天都给严瑾发短信,可是却没收过一条回信。起初他以为她忙,可是后来便发觉不对劲了,他便打电话过去,发现已经被拉黑了。

没办法,他只有每天数着子过,直到两年后回国,发现一切都变了。严瑾变得冷漠高傲,对于他的所有绪都不作回应,就算他喝酒了、受伤了,也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他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便开始询问她边的朋友,可是没有一个人知道。

关于这样没没夜的煎熬,关于这样寻不出答案的子,他从一开始的坚持变成了坚守,最后变成了无奈和压抑。于是便一气之下去了美国,然后便成了小乐乐的临时监护人。

和乐乐在一起时,他整个人是轻松的、快乐的,而这恰恰是他所期望的样子……

这么长时间以来,面对严浩辰炽的眼神,严瑾是愧疚的,这种愧疚让她寝食难安,让她无法坦然面对其他的感,只有终在愧疚中绕来绕去,像走迷宫一样。

他越是坚持,她就越愧疚,直到那一通电话后,她才释然,可是心底的伤是无法抹去的。没人知道她多么恨自己的懦弱和狠心,没人知道!

随着时间的推移,当初的感和誓言都变成了现在的模样,所以,她只有接受,只有接受!

严瑾终于从长长的思绪中拉了回来,然后看了看方志贺留下的文件,安静的批阅起来。

突然,手机响了起来,她看了看,接通了,“褚律师!”

“嗯,你干嘛呢?”

“我能干什么,忙呗!怎么了?”

“心里不太舒服,所以找你聊会。”

“出什么事了?”

“那会儿林茸茸签了离婚协议书,我看她状态很不好,病殃殃的,所以……”

“哦!我们这一位也好不到哪儿去,每天下了班就去酒吧,喝一晚,然后第二天接着上班,接着下班喝酒,基本上是天天如此!”严瑾说完轻叹了一声,明明很好的一对说散就散,是人便觉得惋惜。

褚远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开口问道:“你知道他们两个因为什么事闹成这样的吗?”

“几张照片!”严瑾顿了顿继续说:“也不知道是谁往程玉华手机上发了几**茸茸和另一个男人进入酒店的照片,而且还将照片发给了秦悦,秦悦便拿着照片去刺激方总,方总一看便急了,接着就成了现在这样。”

褚远没想到方志贺居然因为几张照片便认定林茸茸有了外遇,首先不说他给不给林茸茸解释的机会,就算有机会她估计也说不出什么来,所以这对苦命鸳鸯就只有干等着离散了。

“褚律师?”严瑾见对方许久没有人回应,便轻唤了一声。

“哦!”褚远回过神后,笑了笑,“不说他们了,你最近怎么样?什么时候有空出来啊?”

“我不喝咖啡!”

“那你说喝什么?酒啊?”

“我才不喝那东西!”

“那喝什么?”

“牛!”

“噗——咳咳……咳咳……哎呦我靠!”褚远刚喝进去的茶全喷了出去,弄了到处都是,所以顺口溜出一句脏话。

“什么?”

“哦!没事儿,呛了一下!”

其实严瑾已经听到褚远在电话里说的那句脏话了,心里暗暗发笑,“我要喝,这有什么……不对吗?”

“没,没有!我请你喝,嗯?”

“好!”

挂了电话后,严瑾还是忍不住想笑,她认识褚远这么多年,第一次听他说脏话,而且说的那么溜,看来他平里和其他男人没少说,说完以后呢,转过头就对女人便换上一副绅士的样子。

哼,伪君子!

方志贺本来想着去绿岛的,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来到了嘉华律师事务所,他刚踏进门便闻到了浓浓的纸墨的味道。

“方总!”褚远放下手里刚印好的文件,站了起来,招呼方志贺坐下来,然后又倒了一杯水,“喝口水吧!”

“不用忙了,我一会儿就走。”

“您是来拿东西的吧!哦,这个是。”褚远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然后递了过去。

方志贺接了过来,打开盒子一看,是那只青玉手镯,顿时愣住了,林茸茸为什么将这个东西留下?是因为这是将他们两个人连在一起的东西吗?

“下面,还有一张卡!”褚远提醒了一声,然后开始暗暗地观察他的表。

方志贺往下面翻了一下,的确是有一张卡,盛家酒店?哦!对了,是樊顺给林茸茸订的房间,好吧!既然她不想住,那么随她吧!他迅速将盒子盖上,然后朝褚远道了一声“谢谢”便离开了。

“今天有点晚啊!”姚静挑了挑眉,然后拉开一张椅子,说了一句:“坐呀?”

方志贺环视了一下四周,果然已经座无虚席了,无奈只好坐在了姚静拉开的椅子上。“还是拉菲,谢谢!”

“不客气!”姚静刚要转,发现方志贺上衣兜里鼓鼓的,便折了回来,手一伸摸进方志贺的怀里。“呀!手镯啊?”

方志贺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你就不怕乔迁伟吃醋?”

“他可不像你这个醋坛子,芝麻绿豆的事儿都吃醋,哎我说啊,这东西!”姚静笑了笑,将手镯在他眼前晃了晃,“归我了!”

“不行!”方志贺吼了一声,伸手便去抢,结果没抢到反而被她摁在了椅子上,然后眼睁睁地看着手镯从她的领口处落进内衣里。

“跟我抢!”姚静妖媚的笑了笑,然后往酒架走去。

第一百三十章 我们曾经多么廉价

“那好啊,有本事你就来拿!不过……”说着,姚静媚眼瞟向他两腿之间的某处,“你得冒着断子绝孙的危险!”

方志贺咬了咬牙,将手松开,然后从兜里拿出手机,拨下一串数字,“你告诉姚静,如果不把东西还我,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说完,狠狠地挂断了电话,抬眼再次看向姚静。

而姚静却不以为然,朝他勾了勾红唇,正色道:“要拉菲?”

方志贺压了压心中的怒火,就此作罢,如果不是碍于乔迁伟的面子,他绝对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这个女人。

姚静从酒架上拿了一瓶拉菲和一个杯子,然后狠狠地摔在方志贺的桌上。

“您的拉菲,慢用!”语气里满是轻蔑,之前她还觉得他是个重重义的男人,值得她一帮,但是现在看来,这男人就是个垃圾。

方志贺看了一眼这个女人的背影,感觉有点奇怪,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个女人现在特别针对他,处处找他麻烦,这到底是为什么呢?他在心里琢磨半天也没琢磨明白。

又一杯酒下肚,方志贺感觉眼前的东西有些飘,他又看了一眼吧台内算账的姚静。

这个女人是什么意思?她为什么老跟他过不去,他欠她钱了吗?方志贺一边在心里嘀咕一边朝吧台走去。

“哎!我是哪里得罪你了吗?还是欠你钱了?怎么老跟我过不去?”

姚静抬了抬头,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没有做声。

“哎,你听见我说话了吗?”方志贺敲了敲吧台,然后又说,“说话啊!”

“哎个呀哎,我在算账看不见啊,没空搭理你!”姚静把计算器一摔,冲他吼道。

“你……”

不远处的乔迁伟闻声后赶紧跑过来,将姚静往旁边一拽,然后冲方志贺笑了笑,“志贺哥,别跟她一般见识,也不知道这几天发什么神经呢,别理她别理她!来坐,坐!”

乔迁伟一边收拾账本一边招呼方志贺坐下,方志贺看了看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坐下,低头从兜里掏出钱夹,然后拿出几张红钞票放在柜台,转走了。

说实话,今天这酒喝的一点都不痛快,先不说这女人老找他麻烦,就单凭林茸茸把手镯还给他这一件事就够他郁闷半天了,他没想到她居然这么狠心,把两个人唯一的牵连都切断了。

林茸茸,

是不是这样做你就可以安安心心的和姓袁的在一起了?

是不是?!

我就不明白了,那个姓袁的他到底对你有多好?比我对你还好吗?!

林茸茸,我好难受,真的好难受!你知道吗?

呵,你不知道,你肯定不知道!你的眼里和心里只有那个袁旭,只有他,你怎么会明白我的感受?

林茸茸,人们都说一夫妻百恩,我和你都多少的夫妻了,你为什么对我一点留恋都没有,为什么?为什么!!!

方志贺在心底里不断地挣扎着、咆哮着,他不甘心,不甘心就这么离婚,对!他不会跟她离婚的,他要把她找回来,狠狠地教训她一顿,然后把她圈在边,谁都不能靠近!

林茸茸,你记着,你要为你的出轨付出代价,付出沉重的代价!

他一边想一边打开手机定位,盛家?她还在盛家?于是赶紧打了一圈方向盘,朝盛家驶去。

门是锁着的,他从兜里掏出那张房卡贴近感区,“咔哒”一声,门开了,然后随手将电卡插进了卡槽内,顿时,房间内灯火通明。

屋内没有人,上也没有人睡过的痕迹,几个行李箱在门口右侧的空地上放着,头柜上安静地躺着一部手机,他伸手将手机拿了过来,轻触一下,点亮了屏幕,屏幕上是几张风景照,下面有一行小字:老婆,倒过时差了吗?我拍的秋菊好看不?

方志贺感觉心里疼了一下,马上熄了屏,然后伸手推了一下衣柜的门,发现里面空dàng)dàng)的,一件衣服都没有,于是他又将行李箱提到上,拉开拉锁,里面的衣物叠的整整齐齐,没有动过的痕迹,接着又拉开其他的行李箱,同样没有人动过。

突然,箱子的角落里有一抹艳红,他伸出翻了一下将它拿了出来,是一双绣花鞋,鞋面是红色的,上面绣着双蝶恋花的图案,那花好像太过艳了,惹得他眼前模糊起来,于是赶紧将它放回了原处,站起往门口走去,可是,没走几步又返了回来,将那双绣花鞋从箱底拎了出来,然后拔了电卡,出了门。

林茸茸,我们之间的曾经到底是多么廉价,这些东西你居然连看都不看一眼!

呵,其实也不算奇怪!我给你的都不值得你留恋一下,更何况是这些俗物了!

好,很好!你很棒!但是……

方志贺脸上的线条越绷越紧,一双长眸露出了犀利而又冰冷的光。

“你傻呀?为什么不要?退一万步讲,如果你们孤儿寡母哪一天走投无路了,这东西还能卖个钱呢!”姚静一边说一边将手镯在林茸茸的手腕上,“还有,你先在我这住着,我已经往水卡电卡上充足了钱,有事你就用座机给我打电话,晚上别打,晚上我忙!”

“我……”

“行了行了,别我我我的了,最烦你们这样的,一天天事多的要命!就这样吧,我先走了!”姚静说完在镜子面前照了照,然后迈着大长腿出了门。

说来也巧,她这刚打算找褚远咨询婚前财产公正的事,便看到林茸茸晕倒在了事务所门口,所以赶紧打了120将她送进了医院。

医生说,林茸茸都怀孕一个月了,由于营养不良导致了严重贫血,必须赶紧住院,她这就赶紧给她办理了住院,等一切安排妥当后便给褚远了一通打电话,一方面咨询财产公正的事,另外就是打听林茸茸为何去事务所。褚远说,方志贺因为看到林茸茸和小竹马开房的图片,二话不说便让他起了草离婚协议书,并催促他赶紧办理,后来又说起了林茸茸来事务所的景,一边说一边感叹。

姚静一听便明白中间肯定是有了误会,所以才半开玩笑的提醒方志贺,让他去追林茸茸,可是谁曾想这厮居然一句正经话都没有,开着车便走了,这林茸也是刚从医院跑出来,加上这么一闹,死的心都有了,转去了酒吧楼顶,幸亏她眼疾手快将她拽了下来。

“你他妈就跟姓方的一个样,傻蛋一个!这他妈什么事不能说清楚,非得去死,你死便死,先把那孩子生下来,给我,我当他妈,然后,你们这俩傻蛋谁死谁死,我管不了!”姚静说的急了,“啪”的一巴掌抽了过去,“这么多年来,死的人还少啊!姓韩的一个,方玉瑶一个,还有徐冲的父母,你看看他们死后边的人哪一个好过了?你知不知道小瑶瑶死时多么可怜,五脏六腑全都破裂了,一个好的都没剩!”

眼瞅着林茸茸一点点的软了下去,口的气才逐渐散了,然后将林茸茸又送回了医院。

过了几天,林茸茸出了院,便安排她住在了她之前住的林都花苑内,接着,又从方志贺口袋里,摸回了这个青玉手镯,她并不知道这手镯的故事,只知道方志贺特别在意它,既然他那么在意,那说明价值肯定不菲,所以便带回去给了林茸茸。

林茸茸一直觉得这手镯是两个人的唯一牵连,她希望它能陪着他,希望他能想着她,另一方面,这东西本来就是方志贺拿重金换回来的,她不该就这么平白无故的拿了,她受不起,他给她留下这个孩子就足够了,别的她不要,也要不起。

可是,如今它回来了,好吧,那她就留下!

东盛集团

“方总,鼎尚珠宝的任总发来一张请帖,明天儿子任兆辉结婚,您要参加吗?”严瑾将任家发来的请帖,递了过去,然后站在原地等待方志贺示下。

“嗯,你该准备什么准备什么,明天几点?”方志贺懒懒睁开眼看了严瑾一眼,然后又闭上了。

“七点,景欧酒店,三楼!”

“嗯!”

严瑾见方志贺没有下文了,便转离开了办公室。

自从林茸茸签了离婚协议书之后,方志贺就每天一副懒懒地样子,也不怎么管公司,也不怎么回新城,还有几次方岳东打电话,让他回去看看程玉华,可他总是随便搪塞几句就挂了。

后来,方岳东亲自来到东盛,当着严瑾的面臭骂了他一顿,谁知方志贺破天荒的没还嘴,一直低着头挨着,严瑾实在看不下去了,便将方岳东拉了出去,安慰了好一阵算完,等她再回头去办公室时,方志贺已经不见了踪影。

景欧酒店

第一百三十一章 坟冢

突然,司仪开口道:“咱们这新娘子是离州人,根据离州那边的风俗,在大婚之要将自己的绣花鞋纳入新郎的鞋中,寓意‘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现在我手上就有一双新娘亲手缝制的鞋子,来大家看,漂不漂亮?”

司仪说完后,将手中的一双绣花鞋举了起来,“大家说,漂不漂亮?大点声!”

“漂亮!”台下异口同声的喊到,气氛顿时被推到了一个新*。

“好,那么,我现在就将这双鞋,放到新郎的鞋中,然后让新娘穿上,好不好?”

“好!”

说罢,司仪便开始让新郎脱鞋,然后将那双绣有“榴开百子”的绣花鞋放入到新郎的鞋中,接着又放到新娘的脚前,然后让新娘穿了上去。

顿时,台下爆出一阵烈的掌声,经久不息。

方志贺看了一眼新娘,然后抬腿走了出去,几分钟后,来到劳斯莱斯面前,轻拉车门坐了进去。

其实,就在司仪说新娘子是离州人时,他的心就不平静了,他记得那个人也是离州人,她喜欢画画,喜欢养花,喜欢喊他“先生”,他还记得他纠正了好多次,可最后还是没有纠正过来,这个人她叫林茸茸,她现在在哪?她是不是也曾想过要将那双绣花鞋放进他的鞋里?

同偕白首?生生世世?呵!她想过吗?

她应该想过的,不然买它干什么?

可是,

可是当她遇到另外一个男人的时候,什么“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什么“不离不弃生生世世”都一下子化为乌有了,这原因只有一个,她不他,她骗不了自己的心,所以只有随别人去了。

他恨,他怨都无济于事,只有独自一人在这夜里难受。

林茸茸,你凭什么让我这么难受,你凭什么?就因为我没有底线的喜欢你,你,所以就随意践踏我的心吗?践踏完以后就和别人双宿双飞缠缠绵绵,你凭什么?

你凭什么这么放肆,我告诉你林茸茸,我不会就这么仁慈的罢手,我不是菩萨,我不是!

方志贺一边想一边拿出手机,拨了出去,“褚律师,你现在还在事务所吗?好,我现在过去,你先等我一下!”

方志贺看着手里的a4纸,那纸上的签名那么坚定那么有力,似乎没有任何留恋和犹豫,哼,他冷冷的笑了一声,林茸茸,你想跑,你想双宿双飞,我偏不如你所愿,我偏要你抱憾终生!

他又看了一眼那份离婚协议书,两只手一用力,将它一分为二,接着又撕了几下,随手扔在了路旁的垃圾桶内。

对面的樊顺看到方志贺的车停了下来,赶紧上前拉开车门,“方总,慢点!”

方志贺看了他一眼,然后从兜里拿出那张盛家的房卡,对他说道:“你去把房退了,顺便把行李都搬回来!”

“是!”樊顺应了一声,接过了房卡,刚一转便被叫住了。

“哎!那个……那天林茸茸说什么了吗?”方志贺顿了顿,继续说:“比如说她要去哪儿?”

樊顺愣了一下,他记得那天小周说,方志贺特别不耐烦,说不想听到关于她的任何消息,怎么今天?

“这个,应该没有吧?那天林小姐绪特别激动,一直抓着我,问您到底在哪儿?我也不敢动,后来小周看到了,赶紧给您打了电话,当时也不知道你们说了什么,小周二话不说便将林小姐摁在了地上,我当时还在想……”

方志贺眉头紧了紧,“后来呢?”

“后来,林小姐哭了一阵就晕了过去,小周赶紧把她送进了医院,最后怎么着就不知道了!”樊顺看到方志贺眉头越来越紧,心里不由得紧张起来。

“小周呢?”

“明天晚上的班!”

“明天问他,林茸茸去哪了!”

“是!”

方志贺抬腿迈进了门内,他已经好几天不回新城别墅了,他不敢回这个地方,因为这里到处都是林茸茸的感觉,即使她的所有东西都被清了出去,即使他让人重新整理了房间,可是空气里还是有她的气息,这种气息一直推动他去思念她,思念她的样子,她的感觉,她的味道……

他推开门简单的洗了个澡,躺在了上,这上的用品都是全新的,新的让他不太习惯,来回翻了好几次,才慢慢地睡着了。

梦里的他走进了一座城堡,城堡里漆黑一片,只有他的旁有那么一丝光亮,他借着那束奇怪的光往前迈了几步,谁知那光也跟着他前移起来,他又试着往前走,那光还是跟着他,他心里些害怕了,于是退回了原地。

然后,转过去拉城堡的门,可是怎么都拉不动,正在着急的时候,一只手搭上了他的,然后一用力,门开了,紧接着,他被那只手用力推了出去。

眼前顿时一片光亮,他定了定神望向远处,远处隐隐约约的有几个坟冢,好像其中有一个坟冢是新的,上面插着招魂幡,幡上的吊纸轻轻的飘动着,凄凉的让人落泪,他轻轻的迈了几步,看到那坟前放着一双红色的绣花鞋,那鞋特别漂亮,上面绣着双蝶恋花……

林茸茸?

他的茸茸死了?怎么会?不可能,这不可能,她不会死,她绝对不会死!

“茸茸,林茸茸!”

“你不要吓我,我好怕,林茸茸!”

方志贺又一次从梦中惊醒,梦里的那种惊恐和难过他许多年后,依然清清楚楚的记得……

临江市烧伤医院

夏秋雯?

韩良看着病例上的三个字,犹豫了一下,然后推开了病房的门,病房是一个三人间,可就只有一张上有人,他看了看病上的那个人,抬腿走了过去。

“夏秋雯?”

病上的人转过头看向他,回道:“是!”

“家属呢?”

“我没家属!”

“……”韩良停顿了一下,目光落在她缠着纱布的右手上,“10点钟去护士站换药!”

“哦,知道了!哎医生,我什么时候能出院?”夏秋雯应了一声,赶紧问道。

“该出院的时候,会通知你的。”韩良说完抬腿迈了出去。

呵,她没认出来!没关系,只要是人没错就行,他一边想一边拿起笔在病例本上写了起来。

“韩院长,那个17的夏秋雯又欠医药费了!”突然一个实习护士,跑过来朝韩良说道。

“嗯,知道了,我一会儿去交。”

果然没一会儿功夫,韩良就跑到收费处往夏秋雯的医疗卡上充了5000元,收费处的那个小苏半开玩笑的说,“韩院长真是菩萨心肠啊,还给患者垫付医药费。”

韩良笑了笑,没有说话,然后收起医疗卡转离开了。菩萨?呵!他可不敢当,他只是觉得欠她一份好心,现在老天给他机会,让他将他所收到的东西还回去而已。

其实,在他人生的三十年里经历了很多很多,有迷茫、有苦痛、有别离,这东西早已使得他心俱疲,所以他希望自己这余下的三十年里简简单单了无牵挂,而且他已深知自己沦陷在恨仇之中了,像这些不必要的交和来往不仅是阻碍更是负担,所以及早还回去最好。

查房一圈下来,已经是上午的十点半了,他刚一坐回办公室,电话就来了,抬头看了一眼,摁了接通。

“有事吗?”

“怎么?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吗?”

“……”

“韩良……”

“嗯!”

“我想回到你边,可以吗?”

“……”

“韩良,对不起,当初是我错了,我特别后悔,你知道吗?我悔的肠子都青了!韩良……”

“方津阳拿走你多少钱?”

“你怎么知……”

“赶紧离吧,他不适合你!”

“韩良,我们可不可以……”

“我一会儿还有手术,挂了!”

说完后,韩良干脆的挂断了电话,呵!当初张闵慧决绝的样子还历历在目,如今却祈求着要回来,真是可笑!她拿他当什么?当傻子吗?还是她觉得捅完一刀后,还不过瘾,打算回来补一刀?

放心,他不会给她这第二次机会,他们韩家的人不都是韩萦那种格,一条路走到黑,他们懂得绕弯,更懂得保护自己。

可能是突然意识到自己不该在工作时间内思索个人感,所以努力将思绪拉了回来,然后看了看时间,往手术室走去。

一台手术下来韩良已经筋疲力尽了,回到办公室后便靠在椅子上睡了起来,一觉醒来后发现门口站着一个人。

他皱了皱眉头,坐直子,然后冲门口的人说道:“怎么了?”

“那个……医生,我就想问一下,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我不是说了吗?能出院的时候会通知你的,怎么又来问?”他瞥了一眼夏秋雯的手臂上新缠绕的纱布,又说,“换药了?”

夏秋雯“嗯”了一声后,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想了想又什么也没说,然后转离开了医生办公室。

韩良看了一眼那背影,然后从座椅上站了起来,转拿出饭盆到食堂打了一些饭,可是一尝饭菜都已经凉透了,便随手倒入了病房区的垃圾桶,刚要转走,发现对面房间的17上空空的,被子叠的非常整齐,他走进门口,轻轻一推,门开了,四下扫视一圈后,心里一下子沉了下来。

第一百三十二章 迷雾

她当时来医院时伤口已经感染了,又肿又化脓,虽说输了两天液,但是并不能完全消肿,如果不继续治疗很容易引起其他的并发症,于是便放下饭盆往监控室跑去。

“院长!”监控室的小刘赶紧从座位上站起来,然后朝韩良打了声招呼。

“嗯,你帮我查一下17的夏秋雯,看她去哪了?”

“您说的是3病房?”

“嗯!”

“好的,稍等!”小刘在监控面前cāo)作了一会,调取了有关夏秋雯去向的所有视频,“院长,你看啊,她是十分钟之前离开的病房,然后从步行梯下的楼,然后往医院的北面去了。”

北面?他看了一眼监控的画面,然后赶紧往医院门口跑去,可是医院周围寻了个遍都没看见夏秋雯的影子,无奈之下只好回到了办公室。

好吧!那么他就当自己欠的东西已经还完了,他这下应该安心的工作了,可是为什么心里总是不踏实呢?

整整一下午韩良都空着肚子工作,饥肠辘辘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使得他也越来越烦闷,只好提前下了班,然后开车四处找吃的,但是大多餐厅午餐已经卖完,晚餐则还没准备,所以只好四处逛。

逛到最后来到了机场,一抬腿迈进了福苑餐厅,餐厅内这会儿客流量不多,只有门口的一个服务生和款台内的收银,他看了一眼那个收银员,比夏秋雯略高一些,皮肤略黑,但是化了个妆,所以倒也能看得过去。

“先生,您要点餐吗?”旁边的服务生开口问道,然后示意他先找地方坐下。

“嗯!”韩良看了他一眼就近坐了下来,接着点了一碗牛面。

往后的一个礼拜,他天天来这里吃牛面,虽然味道一样,环境也一样,但是那收银员脸上的笑却怎么看都不一样。

方志贺把车钥匙往樊顺怀里一扔,丢下一句“停好”便抬腿往大门内迈去。

“方总!”樊顺接住钥匙后,赶紧喊了一声,“我问小周了,他说他那天给林小姐交了住院费以后就离开了,所以也弄不清楚她去了哪里,不过当时孩子没事儿,就是说林小姐有些血糖……”

刚迈出几步的方志贺猛地守住了脚步,然后迅速转过看向樊顺,“什么?!你刚说什么?!”

樊顺看到方志贺这么大的反应,吓了一跳,“那……他交了住院费……”

“后边!”

“孩子……没事儿,林小姐血糖低所以才晕倒的……”

“孩子是什么意思?!”方志贺那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樊顺,很怕错过了他嘴里的每一个字。

“她……”

“快说!”

“那个……林小姐她怀孕了!”

方志贺顿时感觉闷雷轰顶,茸茸怀孕了!她怀孕了,对啊,她应该怀孕的,那是他们的孩子,可是……可是他却把她赶走了!

老天,怎么会这样?

茸茸,茸茸在哪?他的茸茸在哪?不行,他要去找她,于是,伸手将樊顺手里的钥匙抓了过来,拉开车门就冲了出去。

离州,对!他要去离州,因为最有可能知道她去向的就是那个袁旭了,他要去找他,他要问清楚他的茸茸去哪了,对,他要赶紧去,再晚了他的茸茸或许就……

茸茸,对不起,是我混蛋,我错怪了你,我不应该因为几张照片就对你绝绝义,我真是滚蛋啊,你怀着我的孩子,怎么可能会跟那个袁旭私奔,茸茸,那天你到绿岛找我是为了告诉我怀孕的事吧,一定是的,你想跟我说我们有孩子了,你想让我开心,是不是?

可是,可是我却……

茸茸我知道错了,我现在就去找你,你等我,等着我!

方志贺一边开车一边懊悔,懊悔过后他开始细细回想近期发生在他们之间的事,他想知道他们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了问题,他想知道他们之间的误会在哪?这样以便和茸茸解释。

好,那就从他们登记结婚时开始,那时茸茸主动吻他,说要自己选婚纱,后来他们便来到了丽江,他们同吃同睡,一起逛丽江城,茸茸在丽江买了一只牛摆件和一双绣花鞋,因为他们结婚那一年是牛年,还有那双鞋是为了婚礼时穿的,可就因为他吃酸,一句话就把她惹不高兴了,然后跑回了酒店。

在酒店里他们温存了好久,然后,第二天……第二天?对,第二天一大早林茸茸就不见了,他害怕的要命,连续给她了好几个打电话可就是无法接通,于是打开手机定位系统,发现林茸茸的手机出现在一家茶馆内。

茶馆?她一大早去茶馆干嘛?她也不怎么喝茶?除非……对,她是去见某个人了!

对!一定是见了某个人,难道是袁旭?不应该啊,袁旭去丽江做什么?再说了她怎么会知道林茸茸在丽江?

好,这是一个疑问,要查一下!

那么接下来呢?对,接下来他租车找到了她,然后她上车后抱着他,跟他说,想先去趟美国,然后再回丽江办婚礼,因为她希望能得到韩萦的祝福。

这一点倒是不难理解,每个女孩都希望自己的婚姻是被祝福的,只是她为什么非要得到韩萦的祝福呢?

这一点他无法理解,所以也要查一下!

接着他们当天便坐了飞机飞往美国去了,在美国墓地遇到了韩瑜,韩瑜对他破口大骂,并告诉他韩萦死时已有孕,而且胎儿已经5周了,他当时无法接受这么大的打击,拒绝了茸茸给他的安慰,并且让她先回酒店等他。

谁知林茸茸当即回了临江,他则在墓地睡了一晚,第二天才发现林茸茸走了,于是赶紧追到临江,到临江后从严瑾口中得知林茸茸去了方津南的心理咨询中心,接着一路直奔过去,放下狠话便走了。

后来,林茸茸每天都会去方津南那里做治疗,而且去了多琳的工作室当助理,他则天天忙公司的事,两人几乎不怎么见面,直到有一天方津南打电话告诉他林茸茸要去英国,他又急又气扔下开了一半的会议便来到了方津南的咨询中心,然后将她拽到了车里,接着便开车上了高速,可是没一会儿林茸茸就说难受想吐,他心一软从最近的高速路口下来,林茸茸跑下车便吐了起来,稍加休息他们就又温存起来。

接下来,一通电话惹的林茸茸生了气,自己跑去了机场,他从机场找了一圈没见林茸茸的影子,心里着急坏了,赶紧打电话,十几通电话后有人接通了。

对,韩良!她见了韩良,韩良那个混蛋一定是挑拨离间了,不然林茸茸不会挣脱他的,他最后还是将她拽进了车里,可是林茸茸突然问他为什么一定要离韩良远点,他告诉了他们方家与韩家的恨仇,林茸茸似乎已经明白了。

于是两个人回到新城,在新城他问她,她不他?她说了“呀”两个字,听到这个答案他心里特别不舒服,他希望她能干干脆脆的说一个字,于是又惩罚了她一次。

第二天,小张送他们去往机场,他要跟她一起去英国参观画展,他才不放心她自己去呢!可是,事总是那么赶巧,严瑾打电话说公司股东要撤股,秦悦也闹了起来,程玉华也住了院,不得已他才让林茸茸一个人去的英国。

她临走时因为血糖低,还闹了点小事故,他走的很不踏实,后来……

后来林茸茸去了英国后,他则一心多用又处理公司的事又处理家里的事,中间给林茸茸打过几次电话,可都是没人接,他心里很是着急,着急归着急但事还是要处理。

他当时是先去了医院打算问清楚韩萦死时怀孕的事,可是却撞见了方岳盛和程玉华两个人密谈某事,鄙夷之余让人盯着这两个老家伙。

从医院出来后,他开车绕到西山公园拍了公园里的秋菊发给了林茸茸,后来去了公司召开了股东会议,将一帮老股东镇压了下去,暂时过了第一关。后来又往林茸茸手机上打电话,还是没人接,心里着急得要命,再加上对林茸茸的思念已经到了边缘,于是托方津南打听到林茸茸去的展厅。

本来是打算第二天去英国的,可是却被迫要去接程玉华出院,他不耐烦的子惹得程玉华在出租车里割腕自杀,他心里一急便从半路折回来,当他看到那场面时晕血症犯了。

后来便被送到了医院,他醒来时严瑾在打电话,他无心待在医院,便去了江边,在江边遇到了秦悦……

第一百三十三章 对不起,我不清楚

到底是谁在背后弄出这么多事来?秦悦?韩良?还是袁旭?好吧,不管是他们中间的哪一个,他都不会轻易放过的,但是,眼下最重要的是赶紧将茸茸找回来,告诉她他们被人算计了。

想到这,他赶紧拿出手机拨出去一串号码,“严瑾,你把袁旭的联系方式和地址发给我,快点!”

“哦,好的!”严瑾感觉特别奇怪,这俩人应该不是那种喝茶聊天的关系,为什么突然方志贺要他的联系方式?不过,奇怪归奇怪,但还是以最快速将信息发了过去。

方志贺听到短信提示声后,立即点开手机看了一眼,然后在心里默念道:青园路354号,美术馆南侧时光茶。

他紧了紧握着方向盘的手,脚下用力的踩紧油门,车速瞬间提到了130迈,那辆黑色的劳斯莱斯犹如一只在战场上狂奔的骏马,直奔目的地。

原本两个小时的车程,一个小时便到了,他按照严瑾给的地址找到了那家茶店,茶店里发出嫩黄的灯光,为这美丽的夜色增添了几分温馨,可是方志贺根本无暇欣赏这些,伸出右手猛地推开玻璃门,然后大步跨了进去。

吧台内的袁旭看到方志贺后,先是一愣,然后笑了笑,说道:“这个时间来想必有事吧?”

“林茸茸去哪了?”方志贺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说道。

袁旭又是一愣,她没有回临江吗?那天她明明是说要回去找她老公的啊,怎么……“你凭什么认定我会知道,因为我是她的前任男友,还是因为茸茸心里放不下我?!”

方志贺心底的怒火顿时烧了起来,但是努力压了压,说道:“在英国的时候,她没跟你说过吗?”

袁旭笑了笑,说道:“我们是在英国见过,不过她并没有告诉我她要去哪里,所以我根本不知道!”

方志贺看着他脸上的笑意,攥了攥拳头,什么也没说便转离开了,他不知道袁旭是不是真如他所说并不知道林茸茸的去向,但是他能确定的一点就是那些照片是真的,他和林茸茸真的一同进入过1003的房间,可是他又不能就此确定他对林茸茸做过什么,所以只好气在心里,发泄不出来。

从时光茶出来后,他径自走向黑色劳斯莱斯,然后拉开车门坐了进去,接着按照原路返回到了临江。

“哥?”方津南没想到方志贺居然会大半夜的跑到她的家里来,而且是带着一脸的怒气。

方志贺看了方津南一眼,没理会她的惊讶,直接闯入她的房间,直接开口说道:“林茸茸有可能去哪?”

“林茸茸?她又不见了?”

“嗯!”

“怎么会又不见了?你们不都已经结婚了吗?”

“后来离了,不对,没有离!”

“你们……”

“我来不是为了跟你解释什么,而是为了知道她去了哪里?”

“可我也得知道你们之间是怎么回事啊?”

方志贺沉了一口气,坐了下来,然后说道:“本来是结了婚,而且还去了丽江度蜜月,可是期间有人找过茸茸,随后她就提出要去美国看望韩萦,希望得到她的祝福。

我见她执意要去,便应了,当天直接乘飞往去了美国,可是在美国遇到了韩瑜,韩瑜说韩萦死时已经怀孕5周了,我当时特别震惊,所以……”

“所以,一时间忽略了林茸茸的感受,她觉得你需要时间冷静,所以便一声不响地回到临江,紧接着你追了回来,是不是?”

“是!”

方津南笑了笑,继续说:“怪不得她一来便问了我很多奇怪的问题,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她问你什么了?!”方志贺似乎抓到了救命稻草,死死的攥着方津南的肩膀,问道。

“你先把手放开,别那么激动好不好?”

方志贺这才将手松开了,但是一双眼睛仍死死盯着方津南的嘴巴,就像这嘴巴能吐出莲花似的。

“她那天来了就问我能不能每天过来做治疗,听她的意思是特别希望自己尽快能恢复说话,当时她所表现出来的迫切,令我特别惊讶,但是我并没有立刻答应。后来她又开始询问我关于韩萦的事,我……”方津南看了看方志贺脸上的表,发现并无太大变化时,便继续说:“我就一五一十的告诉她了,说完后,她问了我一句*发育不良能不能治好,能不能怀孕,说告诉她我不是妇科大夫,所以不好说!”

方志贺脸上绷着的表有些松了,她那么迫切地希望说话,是因为那天韩瑜刺激到她的自尊了,她希望不被人耻笑,希望和他般配。

而她向方津南打听韩萦他们的事,是为了多了解他心里的结,想尽早帮他解开,可是他非但不理解,反而扔下一句“还她自由”就离开了。

茸茸,对不起,我辜负了你的,辜负了你做的一切!对不起,茸茸,真的对不起!

方津南看到方志贺脸上的表,试探的喊了一声,“哥!你没事儿吧?”

方志贺回过神,调整好绪,然后继续问道:“她还说什么了吗?比如她见过谁,说过什么,或者是她打算去哪里?”

方津南听他这么一问忽然想起林茸茸曾经说过,她在丽江时,韩良给她发过短信,约她去一个茶馆见面的事,所以赶紧说道:“她在丽江的时候,韩良给她发过短信,约她在茶馆见面!”

“韩良!”方志贺眼里立马警觉起来,他想过是韩良,可是最终没能肯定,因为他心里抱着一丝侥幸,他在害怕,害怕这个人真的找上她。

“对,是韩良,由于当时对方在短信提到韩萦的死,所以她想也没想便去了!”

“那他们说了什么?”

“这个就不清楚了!”

方志贺的眼睛顿时恢复里正常,之前的警觉和希望全都不见了。

韩良!

好,既然知道是他就好办了,至少他有了可以对付的目标,至少他不用再去耗费时间寻找林茸茸突然提出去美国的原因。

可是,目前为止,他还是没能知道林茸茸去了哪里,不过无论她在哪里,他都要找到,一定要找到,保护她们娘俩,绝对不能让姓韩的得逞。

方志贺一边想一边转迈出了方津南的家门。

“方总,你这就不对了啊,我是听说你离婚了,所以好心给你找个美女解闷,怎么还就有了不是了呢?”姚静摆出一副无辜的表,然后继续说:“再说了,婚都离了,你这还替谁守着呢,是不是?”

“姚——静!”方志贺虽是愤怒,但最终念及乔迁伟的面子,将抓着姚静手腕的手松开了,“你别太过分了!”

姚静不以为然的笑了笑,然后看向他的下半“你憋着不难受吗?”

方志贺刚刚忍下去的怒气,又猛地窜上心头,于是将她从包房里拽了出来,然后一直拖到门口的劳斯莱斯旁边,“再怎么说也是朋友的女人,所以让你三分,但是,你如果再这么不依不饶,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完,伸手敲了敲车窗,一秒后,车窗落了下来,一张与姚静相似度极高的脸出现了。

“你!”

“hello,妹妹!”姚可笑了笑,伸出手去拉姚静的,可是却被狠狠的甩开了。

“你们真他妈有病!”姚静咬了咬牙转便往回走,方志贺一伸手将她扯了回来。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还欠我一样东西,请问姚小姐打算什么时候还?”

姚静听了方志贺的话突然笑了起来,眼睛里露出一丝狡黠,“哎呀,我那天一不小心给弄丢了,你既然这么有本事,那就去找找看啊!如果找到了就归你,找不到我就没办法了!”

她一边说一边弯腰探进车内,然后伸手捏了捏姚可的脸,“韩国整的啊?感觉也不怎么样啊!鼻子垫的太高了,下巴也有点尖,虽说整体模样跟我有点像,但是——你放心,乔迁伟闭着眼睛也摸不错!”

“是吗?”姚可跟着笑了笑,然后继续说:“我想试试!”

“可以!”姚静优雅的从车里退出来,然后转离开了。

方志贺叹了口气,上了车,然后冲着姚可说道,“你觉得姚静为什么总跟我过不去?”

姚可看了看他,妖媚的笑了笑,说道:“她这辈子最看不上薄寡义的男人,我想,你估计是触碰了她的底线,所以才这么不依不饶的。”

“薄寡义??”

“她在乔迁伟之前遇到了一个男人,那男人对她是百般宠,可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居然不声不响地离开了,她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直到有一天去参加同学婚礼,才发现那男人跟她同学结了婚,从此以后便对男人恨之入骨,可是,自从乔迁伟出现后,她就再也出不来了……”

“我是说我怎么就触碰了她的底线?”

“你觉得你不声不响结婚,然后又无缘无故离婚这件事,还有谁不知道吗?”姚可凑过去,将下巴顶上他的肩膀,继续说:“话说,你是不是在外边有了别的女人啊?”

第一百三十四章 继续骄傲

“方总,姚静这一周之内就昨天中午去了趟超市,买了一些用品,其余时间一直在酒吧,没有外出,也没有去见什么人。”

“知道了!”方志贺挂断电话后,转头看向严瑾,“袁旭那边有什么况吗?”

“哦,没有!不过,高静修好像出了些状况。”

“什么状况?”

“听说好像因为胃肠炎住了院,袁旭每天上午骑单车去医院照顾,下午回茶店,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异常!”

又是没有异常!怎么会这样?他所调查的凡有可能知道林茸茸去向的人中,包括秦悦、韩良在内居然全都一点动静也没有。

“方总!”严瑾轻唤一声走了神的方志贺,然后继续说,“该开会了!”

“嗯!”方志贺嘴上应着,可心里一直琢磨林茸茸的去向,难道非要要报警才行吗?他一边想一边迈出了办公室的门。

严瑾看着他若有所思的样子感到莫名其妙,起初是他非要和林茸茸离婚的,现在居然又费那么大劲找她回来,这个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严瑾,你觉得谁最有可能知道林茸茸的下落?”方志贺突然停下脚步,冲着后的严瑾问了一句。

“这个……不好说,不过我感觉林小姐应该没什么危险,因为女人都有母,在怀孕期间这种母会驱使她寻找安全的地方,林小姐虽然不谙世事,但她是绝对不可能让自己和孩子处在危险的环境中的。”

安全的地方?

哪里是安全的地方?她认为的最安全的地方应该是心理咨询中心,可是她并不在那里,那么她到底去了哪里?

方志贺从跨出办公室那一刻开始,就思索林茸茸去哪的问题,直到真正坐到会议室的座椅上时,才把思绪收了回来。

“方总!”突然,总经办的秘书张丹敲门,迈了进来,径自走向方志贺的边,然后低头朝他低语了几句。

方志贺脸上顿时露出了笑意,随口说了一句“严瑾主持一下会议”后,便跟着张丹离开了。

一家纯正的法式餐厅内,秦悦休闲的翻着杂志,看到方志贺后,将叠着双腿放下,然后站了起来,“准时啊,说20分钟还真就20分钟,一分不差!”

方志贺没工夫跟她扯闲篇,直接开口问道:“林茸茸在哪?”

“别着急啊!”秦悦笑了笑,继续说道:“你先坐,坐下来我就告诉你!”

方志贺耐着子拉开面前的椅子,然后坐了下来,“说吧,她在哪?”

“我可以告诉你她在哪,也可以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一切,不过……”秦悦故意停顿一下,然后继续说,“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让我做你的人!”秦悦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里有了些雾气,“我秦悦骄傲了28年,没有低过头,也没有要过什么,因为在我索要之前就已经有人打包好后双手呈在我了的面前,可是……可是他们所给的东西,只是东西不是感,我从来不否认自己对你的感觉,就算嫉妒,就算难过,就算报复也并不能让这感觉消失,我……没办法,所以才来找你……”

“秦悦!”不知道为什么当听到秦悦说“只是东西,不是感”的时候,他的心突然停了一下,“不用这样,继续……骄傲着吧!”

说完后,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转朝门口走去。

“方志贺!”秦悦喊了一声,犹豫了两秒后,说道:“她在林都花苑,具体位置不清楚,还有,那天的照片是韩良发的,还有……还有她和姓袁的什么都没发生……”

“谢谢!”方志贺停下脚步,但并没有回头,冲着后的女人道了一句谢后,便离开了。

林茸茸拉开门的一刹那,感觉自己到了世界的另一端,一种奇异的光混着男人特有的光芒从门外进来,刺得她连眼睛都睁不开,她努力适应了一下,然后看向那光里的男人。

那男人穿着一件灰色衬衣,外边着一件浅蓝色的休闲西装,脚上一双棕色的皮鞋,整个人既干净又优雅。

突然,那男人将手臂张开,然后形成一个结实的怀抱把她整圈在了里面,许久,男人开口唤了一声,“茸茸!”

那声音?怎么那么熟悉?哦,对了!她记忆中也有这样一个声音,也总是这样温柔而有力的唤她,可是……可是就在某一天那声音突然就变了味道,变得特别特别陌生,陌生得让她无法接受,想到这里林茸茸手下一用力,将男人推开了。

“茸茸……对不起!”

林茸茸缓缓地抬起头看向对面的男人,这男人是谁?可是那位方先生?呵!还真是,那眼睛里的忧郁跟印象中一模一样,可是,可是他们不都已经离婚了吗?怎么现在跑过来跟他说对不起?他还有什么可对不起她的?

“茸茸!”方志贺拉过她的手,然后放在唇边碰了碰,继续说道,“你知道吗?自从你去英国之后,我边发生了很多很多事,弄得我几乎都要崩溃了,本来是想着等局势稍微稳定一点就去英国找你,可是又出了意外,后来……”

不知道为什么,当他再度开口的时候,当他说到“去英国之后”的时候,她的心脏猛烈地跳动了几下,接着灵魂慢慢地回到她的躯体内,“后来……怎么了?”

方志贺看了看林茸茸那双干净的眼眸,轻叹了一口气,继续说:“后来有人发了你和袁旭去酒店的照片,我一时生气,就……就让褚远写了离婚协议书。”

哦!是这样啊!原来只是看到了照片,并不是生了病,并不是生意出了问题,那就好,那就好!林茸茸将那只被牵着的手,从方志贺手中缓缓地抽了出来,然后平静地说道:“我……知道了!”

“茸茸!”方志贺顿时感觉手心空空的,心里跟着难受起来,“对不起……”

对不起?怎么他又说对不起?他有什么对不起的,一直以来不都是这样吗?他一直不都认为她心里装着袁旭吗?怎么现在突然说出“对不起”了?不对!他没有对不起,他没有对不起她,他没有。

“茸茸!我……跟我回去吧!”方志贺看着愣愣地林茸茸,又重新拉起她的手,轻声说道。

回去?回哪去?新城别墅吗?她回那里做什么?那里没有她的行李,也没有她的手镯,她不回去,不回去!于是,猛地将手抽回,然后倔强的看向方志贺,“方总,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快点回去……回去吧!”

“茸茸……”方志贺听到她这样称呼,顿时觉得心脏被人拿鞭子狠狠地抽了一下,那感觉又辣又疼,“我知道你心里有委屈,有怨恨,我也知道你无法原谅我……”

“我没有,我没有!!!我什么……都没有!”林茸茸突然大声吼起来,接着眼里有了水汽,而且那水汽越来越重,最后凝结成水珠滚了下来。

“茸茸!”方志贺心疼的唤了一声,伸出手打算抹去她脸上的泪水,可是却被狠狠地一推,然后撞在了门上,“我……”

“我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你凭什么……凭什么说我有?你凭什么?!”对,她没有,她没有委屈,没有怨恨,她没有任何感觉,像她这样一个僵尸般的人,怎么会有感觉呢?

“茸茸!”

“你走……走啊!”她不要跟这个没有判断力的人说话,她不要,她要让他离开,于是猛地一推,将他推出了门外,然后重重地关上了那道防盗门。

“茸茸!茸茸,你别这样!”方志贺将手握成拳状,然后用力的砸向那道门,那是一道隔着他和林茸茸的门,他要将它破开,“茸茸,你快开门,我还有话要说,你开门好不好?茸茸,茸茸!”

……

“我说……方老板,你在人家门口敲来敲去的,这是什么意思啊?难不成……”突然,一只女人的手搭上了他的肩膀,接着那只手从颈部一路朝口摸去,“难不成……你喜欢上我了?”

“姚静!”方志贺手一伸将女人的胳膊从上甩了下来,然后转过怒视着她。

“干嘛啊?怎么这么凶?你看你,把人家手都给弄红了,我不管,我不管!你得赔我,来,先给我吹吹!”女人一边矫一边将手腕伸到到方志贺的嘴边。

“我告诉你姚静,你别bi)我!”

“你看你说的,我bi)你什么了?我bi)你离婚了?没有吧?嗯……哎!我还想问呢,你说你当初怎么想的啊,就凭几张照片就跟人离婚?你的脑子进水了还是被门夹了?!”女人说到最后的时候,脸上露出了鄙夷之色。

“姚静!”

第一百三十五章 她的回忆

“你……”

“你什么你!你这脑子也就够赚赚钱,当个赚钱的工具,除了这我看也没其他的本事!”

“姚静!”这次,方志贺是真的被激怒了,一用力扯下了自己优雅的面具,露出锋利的獠牙,那双本就带着怒气的眼睛瞬间被血色填满,然后狠狠地向眼前的猎物,“我就那么不堪吗,嗯?”

他一边说一边bi)近对方,然后猛地伸出右手掐住了对方的喉咙,接着一用力将她整个人甩到了墙角,“姚静,我就那么不堪吗?”

“对!很不堪!”姚静忍着肩膀的疼痛,继续说,“很烂!”

方志贺又扑了过去,拎起地上的猎物,然后重新掐住她的脖子,“你再说一句!”

姚静抬头再次对上那双怒目,然后轻咳了几声,断断续续的说道:“我他妈就该……慢点,然后等着她从楼顶跳下去,这样……咳咳……这样你的宝贝和你的种就能作伴见阎王了!”

“什……什么?”方志贺一下子愣了,掐着她的手慢慢地从她上移开,“你说什么!”

姚静站稳后,冷冷的笑了笑,说道:“看来你不知道的事还很多啊,那你是不是也不知道她那次为什么从医院跑回新城?是不是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在英国遇见袁旭?”

“什么意思?”

“你猜啊!”姚静抬了抬眼眉,又冷笑一声,然后转过朝楼下走去,“猜对了就告诉你!”

“你……”

方志贺看着她的背影,咬了咬牙,本来是打算追上去的,可是又想到刚刚她说茸茸差一点从楼顶跳下去,心里放不下便放弃了,然后伸出手继续拍打面前的防盗门。

“茸茸!茸茸,快开开门啊!茸茸……”可是不管他怎么拍打,那道门始终没有开,无奈之下只好悻悻的离开了。

“你想好了?”

“嗯!”

“如果真的想好了,那就把那孩子也打掉,省得睹物思人!”

孩子?哦!对啊!还有一个孩子,如果姚静不提起她几乎都要忘记还有个孩子的事了,这孩子算起来都两个月了吧,为什么她都感觉不到他的存在呢?她有时候就想是不是医生给弄错了?是不是她压根就没怀孕?

“哎!你倒是说话啊?”

“什么?”

“哎呀,我说了半天你都没听着啊?我是说,你既然不希望他再来找你,那就跟他断清楚,把孩子也打掉!”

把孩子打掉?为什么?为什么要打掉?

“哎!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

“我不!”林茸茸说这句话的时候异常的坚定,似乎任谁都不能动摇这份决心。

“行行行,你说怎样就怎样,我也懒得管你了!不过话说好了,既然决定要,就好好养胎,赶明有空了,我带你去医院检查检查,你说你这也不吐也不闹的,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啊?”

“嗯!”林茸茸笑了笑挂断了电话,然后站起望向窗外的那辆劳斯莱斯,记得第一次见到这车时,天气还没有回暖,路两旁的树也还光秃秃的,只有迎花有那么一丝要开的迹象。

她瞥了一眼仅有的几个花苞,继续往前走,走着走着便来到了一片墓地,墓地里排列着很多很多的墓碑,墓碑上刻着不同的字体,嵌着不同的照片,她扫视了一圈后,抬腿迈向水泥铺成的大路。

突然,一辆黑色的轿车忽的一下从边掠过,然后带起一阵冷风,冷风里混杂着燃烧过后的汽油味,特别难闻,她转过看了一眼,发现那车已经停下了,接着一个个子高高的穿着黑色毛呢大衣的男人从车里跨了出来,由于角度问题,她看不到男人的表,但是却看到了他手中拎着的蛋糕。

那蛋糕盒很精致,不像是普通蛋糕店里的包装,她一边琢磨一边将目光移至男人的上,那男人很优雅而且气场很强,只是不知为何他的上总散发着一种很浓很浓的忧郁,以至于他上空的空气里都带着一抹忧郁。

她看着那空气里的物质出了神,以至于都忘了自己是一直都饿着肚子的。不知过了多久,男人默默地转过,然后朝那辆黑色的轿车走去,接着优雅的一伸手拉开了车门,长腿一抬迈了进去。

等到车子离开后,她走到了男人之前站着的地方,这个地方刚好朝向一块墓碑,墓碑上嵌着一张女孩的笑脸,那笑脸好美,就像全部绽开的木槿花一样,既有天的温和,又有初夏的狂。

她看了看那笑脸,又低下头看了看地上的蛋糕盒,然后弯下腰捡了起来,那个白色的蛋糕盒上印着“幸福鸟”三个字,幸福鸟?哦,对!她吃过这样的蛋糕,就在……就在她20岁生的时候,那时候有个人用食指挖了一块油抹了进她的嘴里,她当时嫌脏不肯吃,直到那人用刀切下来一块后,她才津津有味的吃起来。

她想着想着突然笑了起来,笑过后,拆开了手里的蛋糕盒,然后用手指轻轻沾了一下,伸进嘴巴里,那油的味道感觉居然跟生那天一模一样……

后来,她一有空就从医院跑到郊区的墓地里,然后静静地等着男人到来,有的时候他会上午来,有的时候会晚上来,但是不管什么时候他的右手上总会拎着一个蛋糕盒,她就依然安静地等着男人离开,然后快速地跑过去拆开蛋糕盒……

直到被男人扯住手腕的那一刻,她才真正看清了他的脸,那脸上满是备受煎熬后留下的疲惫和感伤,仿佛是硝烟过后的战场上活下来的士兵,早已不再英气勃发了。

她看着那脸一面是惊讶另一面是害怕,因为她并不知道男人为何愤怒,为何冲她呵斥,后来不经意间捕捉到了他眼神中的一抹失落,那失落仿佛是因为没有抓到他所期盼的东西,她心里一喜,觉得自己并不是他所需要的,所以才不怎么害怕了。

本来以为这样就会换来从此别过,可是过了一段时间,男人居然把那只青玉手镯找了回来,还把她带到了自己的住所,又妥妥的安葬了张玉娥,面对这一切她既惊喜又愧疚,可她并没有什么要回报的,所以只有安安静静的待在他画好的圈内。

后来,男人真的如他所说隔三差五的跑到暮林庄园来,在这里吃饭、睡觉、看股市、听歌……印象中男人只听一首英文歌,歌词她一句也听不懂,但是感觉曲调欢快的,所以判定是一首歌。

男人有时候会听着听着歌便睡着了,她就轻轻地走过去给他关掉,可每次她一关,他就醒来了,然后皱着眉头问“饭好了没”,她点点头然后开始准备碗筷,可是男人好像总是没什么胃口,有的时候只吃几口便扔下了,有的时候勉强吃一碗,于是她就跑到三楼书房里翻食谱翻教程,过了大概一个月,男人好像有了些食,也在这里常住了起来,而且每天都准时踏入庄园的大门。

她也渐渐摸清了他进出门的规律,于是算准时间把饭做好,然后把拖鞋摆到柜子的最外边,等到他一进门就伺候他换上,其实她喜欢这样安安稳稳的子,也喜欢伺候他换拖鞋,因为这样能减少她内心的恐慌和亏欠。

像这样安静的子过了多久,她记不清了,只记得有一次他生着气出了门,接下来的子里,男人便不再来了,但是每周还是会派人送她去心理咨询室。

就在她刚刚能接受咨询室这种地方时,男人突然拎着蛋糕来了,并告诉她记得回去后把蛋糕吃了,当时男人是闭着眼睛用手指掐着太阳说的,她知道他又累又难受,所以不敢惹他心烦,便轻轻应了一声,可过了没一会儿便觉得车子停了下来。

接着便是一场噩梦,梦里有她曾经经历的灾难,还有一个温暖的怀抱,那怀抱一直紧紧地圈着她,直到噩梦过去才松开,接下来的时间她努力拼凑被噩梦打的七零八碎的魂魄,最后总算拼了回来。

可是,那男人依旧心事重重的,每次回来都皱着眉头,她想关心他,想安慰他,可是却怎么都说不出来,后来还是照着周姨的话说了一遍,虽然是借来的话,但是男人好像很受用,不仅冲她笑,还讲起了他边的人。

她以为从此这男人会变得笑了,可是并没有,他依然发脾气,那一次她只不过是去暮林庄园拿手镯,却惹得他大发雷霆,一大早便把她从上揪起来,然后到修车行羞辱一番,又回到新城羞辱一番,她忍无可忍了才出口骂了他,本以为他会赶她出去,或是打她一顿,可是却没有,他只是带着不悦离开了。

接下来,她又去了一趟暮林庄园,想着一拿回手镯就返回新城,可是却刚巧遇上温姨晕倒,她这边虽是答应了刘家升要照顾温姨,可是却特别担心男人会再度发怒,所以便借温姨手机发了短信给他,告诉他,她要留下来照顾温姨。

第一百三十六章 她的回忆2

男人又恢复了准时踏入大门的习惯,不仅如此,中午那么短的时间也都会回来。

有一次,男人突然说要去美国,临走之前给她买了一部手机,并存上了他的号码,她一肚子的疑惑却问不出来,所以只好接受他一切的安排。

男人走后,她便又回到了庄园继续打理花房,过起了悠闲的田园生活,就在她正在移一盆吊兰时,有人找上门来,命令她离开这里,她本来是不想离开的,可是一想到自己很可能会给他带来麻烦,便拿从抽屉里拿了手镯后离开了。

离开后,她不知要去哪儿,也不知道要做什么,所以便四处游dàng)起来,游到最后,终于在了一个画室落下了脚,那是她喜欢的地方,那里有她喜欢的画笔,有她喜欢颜料,而且有她喜欢的花草。

正当她决心留在这里,好好学习绘画时,那个男人找来了,带着一脸怒气,带着酸酸的味道,她当时并不知道男人为什么会这样,直到听到那句“我你”之后,一切便明了了。

可是,这份感里带着那么多馈赠,她怎么能受得起?所以接下来的子她是慌乱的,是不知所措的。就在这慌乱之间,她发现了一件奇妙的事,那就是只要她稍微一靠近他,他就会变得开心起来,她想让他开心,所以才将手里的蛋糕喂给他,当看到他吃下去的时候,她居然也开心不已。

她觉得不仅要迎合他的绪,还要缩短两人的差距,所以才又去了谢易的工作室,本来是打算白天在那里工作,中午和晚上回新城的,可是刚一去,便被男人抓到了,并且惹得他为此大打出手,她从来没见过男人这么愤怒,所以只有低着头不说话,直到发现自己真的不适合待在大公司里为止。

她提出要去画室工作是想争取自己去赚钱,而不是被人养,她希望有价值,希望能不被人笑话,可是谁知又被残忍的拒绝了。好吧,她认了,她就这样一直在东盛待着吧,直到老去。

正当灰心丧气之时,有人将一幅画递给了她,那画上有她惦记的几盆花,有她还没喷完的半壶营养液,算了,算了,就这样吧,只要他开心就好,她不能惹他不开心,绝对不能,所以再三斟酌后才说了谎,可是谎言一出,便被识破了!

她想解释,可是越解释男人越生气……

过了几天,男人气消了,带着她去了美国的一个墓地,在墓地前跟她讲起了关于他们的故事,版本与她的大概一致,但是也她不知道的部分,比如,他因为什么患上晕血症的,他又是从什么时候沦陷的,他是多么的害怕失去她,这些她是不知道的,她只知道他对她很好,真的很好,整个故事虽很长但并不枯燥,直到已经结尾了,她居然还停留在那里边。

突然,一句“茸茸,我们结婚吧”将她拉了出来,顿时感觉一阵慌乱,她害怕自己承受不起这些,她怕会只是一场梦,所以便搪塞了过去。

可是,男人却不以为然,依然对她温柔的说话,依然陪着她,并找来她的恩师让她高兴,可是,可是老天却怎么都不愿成人之美,偏偏让他自掘坟墓,而她一时间陷入了对过去的岁月中,无法自拔。

两人就这样被突如其来的状况直接拉入了地狱,她在混混沌沌中过了一天又一天,他在郁郁中度了一又一,后来终于被人捞了起来,说实话,如果不是那个女人,她和男人不会有后来,更不会有现在。

他们就在女人的一番撮合后,先是经过了一段平静的子,最后终于领到了中华人民共和国结婚证。

她以为有了这个红本就可以不用再担心梦醒了,她以为可以一直待在男人的羽翼下安安稳稳的生活,可是,可是梦就是梦,是无法跟现实对接的,好吧,她认,她全都认,但是接下来,她不会再做梦了,她要清醒的活下去,直到死得那一刻……

林茸茸从长长的回忆中撤出来时,已经快中午了,她又瞧了瞧窗外的那辆车,毫不犹豫的转迈向卧室。

卧室里有一张老式的暗红色的硬板,头的表皮大都已经开裂了,露出一道道的裂痕,让人看着很不舒服,一侧靠墙的位置有一组衣柜,样式和那张基本一致,表皮也出现了裂痕,只不过比头少些,尾一米处放着一张不搭调的黄色的梳妆台,梳妆台的桌面上放着一只青绿色的手镯。

林茸茸将它拿在手中细细端详起来,这手镯颜色清透温润,散发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灵气,她轻轻的抚摸了几下,然后小心翼翼的放进了抽屉里。

第二天,林茸茸被姚静的敲门声惊醒,她迷迷糊糊的爬起来,随便踢上拖鞋就打开了门,结果看到两个人的脸。

姚静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愧疚的笑,然后了一句:“没办法,我也是被bi)的!”

林茸茸对上姚静的目光,她记得姚静是从来不把别人放在眼里的,为什么突然屈从于方志贺了,她刚要深想,却被一个声音拦住了。

“茸茸!”

“那什么……你们,你们两个先聊,我……”姚静打断方志贺的话,然后伸出食指指了指楼梯,继续说:“就先撤了!”话一落人就没了影子。

林茸茸看着楼梯口将要消失的影,心底的疑惑越来越浓。

“茸茸!”

她马上回过神,将目光移至对面的男人,他上那件西装的第二颗扣子没有扣上,两只袖子的臂弯处也起了很深的皱,他是在车里睡了一夜吗?他为什么不回去呢?

“茸茸!”方志贺看着愣愣地林茸茸又唤了一声,接着问道:“我们好好谈谈好吗?”

“对不起!”听着那一声声温柔有力的呼唤,她的声音有些不稳了,于是努力撑了撑,继续说,“我们……没什么好谈的!”说完便将手往前一推,门慢慢地合拢,可就在关上的那一刻一股强大的阻力将门又推开了。

“茸茸,别这样,我……”

“我说了,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你走……走吧!”

“茸茸,就原谅我这一次,好吗?”

“不好!”林茸茸说的很干脆,仿佛对面站的是一个与她没有任何关系的人,她没有必要去思考他口中的话,也没必要去理会这个人。

这一刻,方志贺看清了林茸茸眼睛里的决绝,那决绝犹如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地插进了他的膛,疼得他一句话都说不上来,许久,他松开了那只手,“好!我知道了,但是……但是孩子也是我的,我必须对他负责,所以,你先跟我去医院检查一下,我听姚静说孩子可能有问题。”

“你胡说!”林茸茸瞪着眼睛,大声喊道,“你才有问题!你有……问题!”对,还有姚静,姚静凭什么说她的孩子有问题,她凭什么!

方志贺看着眼前绪激动的林茸茸,本想着安抚几句,可是又担心他一开口她会更加激动,所以最终什么也没说。

“从结果上来看,已经胎停了,赶紧手术吧,空囊长期留在*内不好!”一个穿白大褂的女医生将手里的检查结果又放了原位,然后冲着面前的林茸茸开口说道。

可是,林茸茸却像没听见一样,依旧安安静静地坐在凳子上,手里紧紧地攥着腹部的衣服,旁的方志贺看了一眼,弯下腰将手抚上她的手背。

过了一会儿,林茸茸的手松开了,抬起头看向那个医生,“什么叫胎……胎停?”

“胎停就是胎囊停止发育了,说白了就是人们常说的‘死胎’,赶紧手术吧,没事儿,也不疼!”

死胎?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她的孩子好好的待在肚子里,怎么可能是死胎,这个医生一看就是庸医,她在欺骗她,一定是!于是,林茸茸从凳子上站起来,头也不回地朝门外走去。

“茸茸!”方志贺一边喊一边拉住了跨出去的林茸茸,然后将她拥入怀里,“没事,没事啊,茸茸不怕,没事儿真的!”

没事儿?什么叫没事儿?本来就没事啊!她的孩子好好的,她也能吃能睡的,有什么事啊?所以她从方志贺的怀抱里挣脱出来,继续往门外走。

“茸茸!”方志贺又唤了一声,抬腿追了出去,“茸茸,你要去哪里?”

林茸茸停下脚步,猛地转过头看向方志贺,“你走,走啊!你跟着我干什么?!”

“我知道你难过,可是,再难过也要接受事实,医生说了,得赶紧手术,所以……”方志贺的声音有些哽咽了,其实那孩子不仅仅是林茸茸心里的痛,也是他心里的痛,他记得刚知道林茸茸怀孕那会,他高兴的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开着车一路奔向离州,他想在第一时间见到她们母子,要可是如今……

“你闭嘴!”林茸茸厉声呵道,“你……别再这里胡说!什么手术?我不做!你……你走!走啊!”

“茸茸,别这样!孩子没了……”

“你胡说!你胡说!没有……孩子还在,还在!”林茸茸又大喊起来,她不相信自己的孩子没了,她不信!

第一百三十七章 烧心

还没等方志贺再说什么,林茸茸便冲了过去,狠狠地拽着他口的衣服,怒斥道,“你们方家,对不对?是你们……方家搞的鬼,对不对?!你们……想怎么样,你们想怎么样?!想让我把孩子……打掉对不对?!我告诉你,我……我不会,死都不会!”

方志贺看着眼前的林茸茸,心疼的几乎要窒息了,他伸手抚上林茸茸的拳头,一点点的掰开,然后轻轻的放在她的小腹上,“茸茸,你问问自己,你能感受到他的存在吗?你像别人一样有孕吐、嗜睡的反应吗?”

林茸茸抚在小腹的手指突然颤动了一下,接着眼泪从眼眶里涌了出来,她咬了咬嘴唇,又松开了。

方志贺伸开双臂,将她拥在了怀里,轻轻的拍了拍,“茸茸,没事儿,没事了!我会陪在你边,一直陪着你!”

林茸茸睁开眼睛时,发现眼前的东西基本上都是白色的,哦,是的,手术完了,那个埋在她肚子里的小种子已经不在了,它不在了。

“茸茸!”方志贺看到林茸茸睁开了眼睛,赶紧凑过去唤了一声,然后继续问道,“你醒了吗?”

林茸茸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过头去,看向窗外的树,这满树的叶子已经不怎么鲜绿了,而且有要掉落的迹象,她在心里轻叹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方志贺看了一眼转过头去的林茸茸,还想说什么,可是却忍住了,静静的坐在旁边的凳子上,等着林茸茸将头转过来。

过了一会儿,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没一会儿功夫,严瑾迈了进来,她扫视了一下病房,然后朝病上的人轻唤了一声,“林小姐!”

林茸茸没有应声,也没有将头转过来,依旧死死地盯着窗外的树枝,仿佛那树枝能开出花来。

“林小姐,方总让我给您带来几件衣服,您要不要现在换上?”严瑾有些尴尬,但仍旧再度开口问道。

“茸茸!”方志贺见林茸茸还是没有回应,便起站了起来,然后绕到的另一侧,弯下腰轻声说道,“来,先把衣服换上!”

林茸茸看了一眼逆着光的人脸,又将头转向了另一边。

“茸茸,听话……”

“严助理,我想……自己待会儿,请你们都……出去!”

“好的!”严瑾看了一眼林茸茸,又看了看方志贺,然后轻轻应了一声,接着,转过朝门口走去,而方志贺依旧站在原来的位置,他知道林茸茸的感受,他想安慰她,想陪着她,可是……可是她不需要,她甚至厌烦他,于是,暗暗的叹了口气后离开了。

“方总……”这是她第一次看到方志贺哭,一双赤红的眸子凝望着远处,像在期盼什么,又像在目送什么。

方志贺听到声音回过神,然后说道,“一会儿打电话让周姨过来,这几天就麻烦你们两个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好的!”

方志贺转头又看向病房门里的人,只见那人背对着门口侧躺着,瘦小的肩膀因为抽泣不时的颤动着,于是又一阵难受涌上心头,他努力的克制一下,然后转过朝电梯门迈去。

严瑾看了一眼跨入电梯的背影,然后伸手推开了病房的门,“林小姐,方总回公司了,一会儿周姨会过来,您要吃什么吗?”

林茸茸扯过被角擦了擦眼泪,然后背对着严瑾说了一句,“谢谢你,不用了!”

“嗯,好吧!您如果有什么需要就告诉我,我帮您办!”

“我……”林茸茸只吐了一个“我”字,便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怎么了?”

“没事儿,谢谢你!”她其实是想回林苑小区的,她还有一只红色的小袜子没有勾好,她想回去把它赶紧勾好,对了,还有那只手镯,她想戴上它,她想让一样东西留在体上,不然她会觉得好空……

可是,方志贺是不许她这么做的,她知道,所以她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第二天

“没吃,糖水也一口没喝,一天了已经,现在啊?哦,现在周姨正哄着换衣服呢!”

方志贺皱了皱眉头,然后说道,“你买点水果,看她吃吗?”

“我那会儿就说要去买的,可周姨不让,说小月跟月子一样,不能乱吃东西,尤其是冷的东西!”

“嗯,知道了!”

严瑾挂断电话后,推开病房的门迈了进去,周姨正在从手提包里拿那睡衣,她赶紧过去帮忙,“怎么样了?”

周姨冲她笑了笑,没有说话,然后,拿着睡衣走到边,冲着林茸茸说道:“丫头,你自己穿,我们先出去啊!”

说完便拽着严瑾迈出了病房,然后凑近严瑾的耳边说道:“严助理,你得去林苑小区一趟,然后把头柜里的小袜子拿来,哦对了,还有一只手镯,在梳妆台的抽屉里。”

严瑾不明所以,但是没有问,只是应了一声将钥匙接了过来,然后转离开了。

半小时后,严瑾将周姨所说的那两样东西,交到她的手中,然后静静的站在一边,打算看周姨怎么哄林茸茸。

“丫头啊!你这种勾法是钩针里最普通的一种,而且收口不好收,你看你这只收口就收的大,那穿着还能暖和啊?这样,你先把糖水喝了,我告诉你怎么勾!”周姨拿着那只勾好的小袜子看了看,然后将它和手镯一并放在了小桌上,接着把一碗糖水递了过去。

“嗯!”林茸茸应了一声,接过糖水,然后咕咚咕咚喝了下去,顿时感觉五脏六腑被糖水的气熏的暖暖的。

周姨笑了笑,然后将钩针和毛线拿了过来,坐在林茸茸旁边,然后开始起针,“这起针很重要,一般小娃娃的都是17针,而且袜跟还得另起针,这样孩子穿着舒服,不容易掉,来你看,这不起好了吗?然后针勾这里,接着到这里,你记着这里拉出,再从这里,再来一次,绕过去……”

“起针不……太一样!”林茸茸盯着周姨手里的针和线说道。

“是不一样,这种勾法漂亮,勾出来以后跟扇贝的形状一样,适合坐垫、袜子,对了,有一种勾法适合勾小裙儿,那勾出来在口加个蝴蝶结好看的不得了!”

“是吗?”林茸茸眼里突然有了光亮,然后抬头问道,“好学……吗?”

“好学!你这丫头又聪明,记又好,一会儿就学会了!”周姨看着表逐渐丰富起来的林茸茸,笑了笑,然后把手里的东西一放,继续说,“你周姨别的可能差一些,但要说做饭、手工活这两样那绝对没问题!”

林茸茸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这样啊,丫头,你赶紧调养好子,回头我教你勾小裙,行不?”

“嗯,好!”

“这孩子,真乖!行了,我把这东西收了,你先吃点东西,吃个炖茄子吧?软乎,好消化!”

“嗯!”

一旁的严瑾看着林茸茸这么痛快的答应吃饭,脸上露出了惊讶之色,她这好说歹说半天都没一局回应,这周姨没两句话就哄的露出了笑脸。

真是不服不行啊!

方志贺推开房门时,林茸茸正坐在上对着收拾碗筷的周姨说着什么,脸上露着开心的笑容,可是看到他的脸时,那笑容立马收了起来。

他暗自叹了口气,然后迈了进去,“茸茸,我带了蛋糕,来你看!”

可是对方就像没听到一样,继续和周姨说颜色搭配的问题,周姨瞅了瞅两个人,虽然嘴上什么都不说,但心里什么都清楚,于是,将蛋糕盒子接了过来,一边应承林茸茸的话一边拆蛋糕盒。

“呦,这蛋糕真好看,你瞧!”说着,便把蛋糕往林茸茸这边挪了挪,“可惜我这岁数大了,不好吃甜的,一吃甜的就烧心,这样,你们两个吃,我把这碗筷刷了去啊,快,来!”

虽然周姨非常心的招呼,但两个人都没有应声,最后还是方志贺走上前去,默默地切起蛋糕来。他首先将蛋糕一分为二,接着又在其中一半上面轻轻的切了两刀,刚好将其切成了不大不小的三块,然后用左手拿起托盘,将其中一块放在托盘里,递向林茸茸。

“茸茸,吃块蛋糕吧!”

林茸茸没有应声,也没有去看他,而是拉过被子躺了下去。

方志贺托着蛋糕的手就这样僵在了半空中,过了会儿才收了回来。

“如果……还是不愿意看到我,那我就离开!”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给你安排了其他的住处,出院后就别去林苑了,那里条件差,又冷,对体不好!”

林茸茸依旧安静的躺着没有作任何回应,过了大概一分钟左右,门口传出拉动把手的声音,接着门被拉开了,然后又关上,等到屋内没有任何响声后她才将被子拉开,转看了一眼小桌上的蛋糕,那蛋糕是水果味的,被放入托盘内的那块蛋糕上留着一颗樱桃,那樱桃红红的特别好看。

“丫头!”周姨突然推门进来,看了看林茸茸的表又看了看桌上的蛋糕,继续说道:“别怪周姨多嘴,人这一辈子遇到什么失去什么那都是命里定的,改不了,也躲不掉,就比如说这孩子的事,他就是为了让你先去开心然后又去伤心而出现的,但是伤心过后怎么办?这就需要你考虑了,还有这方总,他……”

“周姨!”林茸茸打断了她的话,然后笑了笑说,“帮我倒杯水吧!”

“行!”周姨叹了口气,拿过水杯倒了半杯水,递了过去,“不听是吧?不听咱不说,来喝水!”

林茸茸接过水杯,扯了扯嘴角笑了笑,然后一口一口的喝了起来。

“那……蛋糕吃口不?”

林茸茸听后停下喝水的动作,默默的说了一句“烧心”,然后又低头继续喝杯子里的水。

第一百三十八章 逼她说出来

方志贺把一张行卡往吧台上一扔,淡淡的说道,“应该够你买新房用了!”

姚静伸出手拿起那张卡,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密码!”

“你问严瑾吧,我不知道!”

“好!”姚静应了一声,将银行卡收进上衣口袋里,然后又说:“指使小竹马去英国的是韩良,哦还有,那个韩良经常去机场餐厅吃饭,我感觉好像是在找人!”

“找谁?”

“这我哪知道啊?可能是相好的,哎!对了,你说会不会是张闵慧?”

“不会!”

“你怎么就那么肯定?”

“韩良没那么大的肚量!”

姚静撇了撇嘴说了一句“好像你有似的”,可是话一出口,便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于是赶紧扯起嘴角笑了笑。

方志贺冷冷的扫了一眼姚静脸上的笑,说道:“你帮我看看他到底在找谁,想干什么!”

“没问题,只要你出钱,什么事都好办!”姚静边说边拿出一只干净的酒杯放在吧台上,“今天喝什么?”

“不喝!”方志贺说完,便转离开了。

他现在没空喝酒,他要去见一个人,这个人是所有事的关键,是解开方韩两家恩怨的人,他要从她嘴里找到事的真相,这样,他的茸茸才会安全,他们才有真正的安宁可言。

凯拉酒店

方志贺伸出右手在门上轻轻敲了几下,没一会儿功夫门开了,一个微胖的男人出现在门口处。

“方总!”

“嗯,人呢?”

“在里面!”男人一边说一边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方志贺看了男人一眼径自走向屋内,屋内的一张双人上放着一叠的整整齐齐的被子,被子旁边坐着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女人见方志贺走进来,赶紧冲了过去。

“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我真不记得了,四年前的事,我哪记得啊!”

“我不也跟你说了吗,记不得就好好想,直到想到为止。”

“你!”

“你反正也快退休了,那就在这里边等退休边想,我会让他们负责好你的生活,而你只需要负责想起当年那个女孩的事就行了。”

“哎呀,我都这么大岁数了,别说四年前,就连一年前的检验报告我都想不起来啊!你说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王主任,别这样说,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你也知道我多在意这件事,所以请你帮我好好想想,这些照片都放儿了,如果有觉得想起什么,让栗甘通知我,谢谢了!”

方志贺一边说一边将手里的照片放在面前的上,然后,腿一抬脚迈了出去。其实他早就知道这个老女人是有意隐瞒真相,他也知道让她隐瞒的人非程玉华莫属,可是他却什么都做不了,所以只好将她软在凯拉酒店,希望能用这种方法让她说出当年韩萦孕检的事。

由于秋意渐渐浓了起来,所以火锅店的生意也逐渐红火起来,尤其抚平路上的“渝城火锅”更是好的不得了,门前停满了各式各样的车,其中一辆白色的法拉利直直的戳在门口,方志贺瞥了一眼后继续往前开,可是,几秒后又倒了回来。

听到开门声后,原本趴在方向盘上的女人,抬起头看了过去,一双迷醉的眼睛犹如夜色里闪烁的霓虹灯,让人忍不住停留,“是你啊!你也来这吃饭?我跟你说他们家的火锅很好吃,那虾……虾滑特别……哎,你干嘛拔我钥匙,你干嘛……我跟你说方志贺……你别欺人……”

方志贺看了女人一眼,伸手拔下车钥匙,然后又将女人从车里拽了出来,紧接着拉开劳斯莱斯的门,手一用力把她塞了进去,自己则绕过车头坐在了驾驶室的座位上,钥匙一拧启动了车子。

女人似乎还在酒劲上,嘴里不停地乱吼着:“你带我去哪儿啊!我告诉你……我……我不招惹你,你也少来招惹我,方志贺!你听到没有?”

方志贺没有理会女人的吼叫,依旧安安静静的开车,他知道这女人心里有气,而且这气是因他而起,所以就任由她发泄。

“你老婆呢?你怎么不去陪你老婆?是不是真的和别的男人跑……”

“吱”方志贺猛地踩下刹车,然后转头看向女人,冷冷地来了一句,“继续!”

女人被突如其来的急刹车吓了一跳,赶紧转抓住门口的把手,刚要张口说什么,结果发现男人已经从车里跨了出去,她定了定神,也跟着跨了出去。

“怎么不说了?”男人依旧冷冷地说道,说完后从兜里拿出一包烟,抽出一支后放入嘴巴里,接着用火机点燃。

女人看着男人鼻尖缭绕的烟雾,一阵莫名的难受,眼泪紧跟着掉了出来。

“上车!”方志贺看了女人一眼,然后转过拉开车门坐了进去,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想起之前她说的那句话了,她说,他们捧给她的只是东西不是感。

对啊,只是东西,不是感!这种感觉他也有,所以他才会疯狂的迷恋林茸茸喂他吃蛋糕的感觉,那感觉可以让他心里温暖、踏实。

秦悦伸出右手轻轻的抹了一下眼泪,然后拉开车门重新坐到方志贺的旁边,然后看了一眼方志贺脸上的表,那表是像是再回味什么,他是在回味和林茸茸在一起的时光吗?

方志贺掐断烟后,再次启动车子,然后往御河庭院驶去,一路上他认真地开车,秦悦安静的看着窗外,两个人谁都没有再说话。

20分钟后,车子停在御河庭院的门口,方志贺转过头将法拉利的钥匙递了过去,然后淡淡的说道:“到了,下车吧!”

秦悦看了看他手里的钥匙,然后缓缓地伸出手,将钥匙接了过来,就在手指碰触到他手心的那一刻,一股暖流从她心底的柔软处掠过,于是,赶紧转过拉开车门迈了下去。

是的,她的心还在颤抖,她还在想着这个人,不行,她不能为这个男人毁了自己,她要勇敢的面对他,一定要勇敢的面对。

方志贺看着秦悦坚毅的背影,暗暗叹了口气,在这个女人面前,他是有愧的,可是事已至此,就算愧疚也没办法,他不能将自己的心分给她,更不能将他的人分给她,所以只有这样愧疚着。

严瑾一抬脚跨进了东盛大楼的总经理办公室,然后将手里的合同书递了过去,“方总,秦氏酒业新品发布的广告打算让我们这边做,这是合同书,您看一下?”

“秦氏酒业?”方志贺接过合同书,粗略的看了一眼,然后抬头问道。

“是!”

“秦家宴什么意思?”

“应该不是秦家宴的意思,像是秦悦愿意和我们合作!”

“秦悦?”方志贺皱了皱眉,将合同书一扔,说道:“不用管她!”

“哦,那……合同书怎么办?”

“你看着办!”

看着办?严瑾心里一阵疑惑,按道理说,秦氏酒业主动找他们合作是天大的好事,可方志贺为什么是这种态度?而且他好像一直有意无意的躲避秦悦,这又是为什么?

“还有事?”

“哦,没有!”严瑾拿起桌上的合同书刚要转,却被喊住了。

“严瑾!”

“嗯?”

“茸茸……出院了?”

“嗯,昨天出的院,按照您说的,把她接到了鹿岭小镇,我昨天去的时候,周姨正在教她织围巾!”

“嗯!跟周姨说,别让她老坐着,对腰椎不好!”

“知道了!那个……”

“什么?”

“你真不打算去看看?”

方志贺脸上顿时露出难过的表,“每次去了都会惹她不开心,那还去干什么?”

严瑾听后,没有再说什么,转走了出去,她一边走一边叹息,明明相的两个人,为什么就非要闹成现在这样?

严瑾刚一走,方志贺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摁下接通键,“说吧!”

“方总,那个……”

“痛快点!”

“哦,您……母亲和方岳盛一起进入了芳华酒店,您看……还跟吗?”

“跟!”

“好的!”

方志贺挂完电话后,顿时感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这两个人一个是方津南崇拜的父亲,一个是把他大的母亲,可就是这样活在光辉下的两个人,居然背着双方的家庭做这么龌龊的事。

他没办法接受,真的没办法接受!

芳华酒店

“嫂子,我求你了,这次你一定要帮我,你不帮我就死定了,嫂子,求求你了!”方岳盛一边说一边去拉程玉华的衣袖。

“你少碰我!”程玉华用力一甩将方岳盛手甩开了,“哼!我帮你?你让我怎么帮?难道让我去杀人灭口去?我告诉你方岳盛你自己做的事,你自己负责,我帮不了你!”

“嫂子,不行啊,你不能这么见死不救啊!嫂子求你了,真的求你了,求你帮帮我,我给你跪下,我给你跪下,嫂子,帮帮我吧,好不好?”方岳盛一边说一边跪在了程玉华的面前,一张被岁月侵蚀的脸上露出乞求的神色。

程玉华轻蔑地看了一眼跪在她面前的人,然后冷冷的说道:“方岳盛我跟你说了,我帮不了你,你另请高明吧!”

说完,便转过拉动房门,打算迈出去。

“嫂子,你就看在当年我从地窖里把瑶瑶抱出来的份上,帮帮我吧!嫂子,求求你……”

“你闭嘴!”程玉华转过,狠狠地看向程玉华,“你凭什么跟我提瑶瑶,瑶瑶是我女儿,你没资格提!”

“是是是,我没资格,我没资格!你别生气,别生气!我不提了,嫂子,你千万别生气啊!”方岳盛一看程玉华急了赶紧站起认错,等到程玉华气稍微消了些,便继续说,“嫂子,你就帮帮我吧,我现在真的是走投无路了,我但凡有一点办法,肯定不麻烦你!是不是?”

“方岳盛,就今天这一次,过完今天以后有什么事也别来找我!”

第一百三十九章 她有没有提过我

“呵!送上门的生意都不做,你们东盛真的那么有钱啊?”秦悦冲着面前的方志贺冷哼一声,然后说道。

“我还是那句话,东盛的事不劳秦小姐cāo)心!”方志贺抬眼看了看秦悦脸上的表,不冷不的回了一句。

“方志贺,你觉得我为什么来找你谈这一单?”

“我每天很忙,没空去觉得什么,所以……”方志贺笑了笑,懒懒的往座椅的后背上一靠,说道。

“是吗?”

“嗯!”

“好,那我就告诉你!”

“可以!”

秦悦又看了方志贺一眼,缓缓地说道:“我不想让自己就这么毁在你手上,所以我要尝试面对你!”

方志贺扯起嘴角笑了笑,“嗯,想法很好!”

“你什么意思?你以为我做不到?”

“没,没有!”

“我告诉你方志贺,我能做到,你别不信!”

“嗯,我知道了!”

“那你赶紧把合同签了,合同一签,我就把定金一分不少的打给你,但是广告不满意,就别怪我不讲面了!”

“好!”方志贺看了一眼桌上的合同,伸手拿了过来,然后从笔筒内抽出一支笔,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秦悦拿过合同看了一眼,说了一句“好”以后,转过迈出了方志贺的办公室。

方志贺看着门口消失的背影,叹了口气,他本来是不想和秦悦有往来的,可是她执意要将两人关系正常化,所以,他只好由了她。

说实话,他也希望两个人的关系不像现在这么尴尬,这样他的愧疚会少那么一点。

鹿岭小镇

“丫头,这围巾颜色太深了,你戴不好看!”周姨将一条深色围巾在林茸茸脖子下面比了比,然后继续说,“感觉男士戴还差不多!”

“是吗?”林茸茸从周姨手里将围巾拿了过来,在脖间绕了两圈,然后对着墙角的镜子照了照,“也还……行吧!”

“行行行!你说行就行!”周姨一边笑一边将她脖子后边的围巾整理了整理,“配浅色衣服也能说的过去,上次严助理不是拿来一件白色的毛呢嘛,配那个怎么样?”

“嗯,行……周姨,是不是有人摁……门铃啊?”

“呦,还真是,我下去开门,可能严助理又来送吃的了!”周姨拍了拍林茸茸的肩膀,然后转过往楼梯口走去。

周姨一来到院里就发现门口停的是方志贺的车,所以赶紧小跑了几步,上前将铁栅栏的插销撤了出来,然后一用力将一扇门拉开了。

方志贺轻踩油门将车找好位置,停了下来,接着手一伸拉动车门,迈了出去。

“茸茸呢?”

“二楼衣帽间!”

“她最近怎么样?”

“好多了,没事就跑去对面的假山上画画,大概下午三点就回来。”

“体怎么样?”

“前两天说胃里难受,吃不下东西,这两天没事了!”

“嗯!”方志贺突然转过,看向周姨,“她有没有提过我?”

“那倒没有,有时候我试探着提那么两句,还有点不乐意呢。”

“嗯,知道了!”方志贺轻叹了一口气,继续往前迈。

林茸茸将围巾从脖间扯了下来,又重新围了围,然后,转过对着镜子照了起来,突然,衣帽间的门被推开了,接着一个男人的脸出现在她面前。

“茸茸!”男人看了一眼站在镜子前面的林茸茸,轻轻地唤了一声,接着便朝她走了过来。

林茸茸心下一阵慌乱,赶紧转过去,她不想面对这个人,她不想,她害怕想起那个死去的孩子,她害怕想起他们之间的种种,她害怕!

方志贺看到林茸茸转过去的背影,心里一沉,赶紧收住了脚步,“我……路过,一会儿就走!”说完便转朝门外走去。

其实,他已经想到是这种结果了,他也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当真正面对的时候,他居然还是无所适从,算了!就这样吧!

他不强求了,真的不再强求什么了!

方志贺一边想一边大步迈向一楼,对面刚踏上一个台阶的周姨看了看方志贺沉着的脸,想开口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等到方志贺将车开出大门后,周姨才端着果盘来到二楼的衣帽间,一推门发现林茸茸背对着门口坐在梳妆台的凳子上。

“丫头,不是我说你,这什么事啊都得有个了,像这样一直闹下去,你说这是图什么?凡是长眼睛的都看得出来他对你的用心,先不说这吃的喝的用的,就单说他这小心翼翼的劲有几个能做到?听周姨一句话,放下吧!这辈子能做夫妻就已经是缘分中的缘分了,可千万别把缘分弄成生分了,到时候想回头都找不到回头路了!”

不知道为什么林茸茸眼前渐渐地模糊起来,是啊!凡事都应该有个了,可是……可是她每次一看到他,就忍不住想起他决绝的样子和那个从她体里流出的血块。

像这样,她怎么了?怎么了?

对,没错!是个人都看出他的用心,可是谁又见过他的决绝?谁见过?

那么冷的天,她晕倒在律师事务所的门口,还好被姚静及时送到了医院,可是她无法理解他为什么非要离婚,所以就一个人跑到新城别墅,不为别的,只为求一个明白,可是非但没有见到人,反而被保安狠狠地摁在了地上,任她怎么挣扎都挣扎不开,她哭喊着、绝望着,不知不觉又晕了过去,醒来时发现右手上扎着针管,头上吊着装有葡萄糖液体的瓶子,她心一横,将针管扯了下来,然后又从医院跑了出去。

不行,她得去找他,然后告诉他她怀孕的事,她不信他知道后还会坚持离婚,于是便一路跑到姚静提起的酒吧。

这次人是见到了,可是他居然什么理由都没说,就决绝的离开了,只剩下她一个人傻傻地站在酒吧门口,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在给了她所有以后又全部夺去?为什么在她动心以后又狠狠地抛弃她?

算了,就这样吧,她不追问了,她认!这样总可以了吧?

可是,就当她打算接受这一切的时候,他找到了她,并跟她说,他是因为看到了她在英国时的照片才提出离婚的,怎么可以这样,他怎么可以仅凭照片就bi)她离婚,怎么可以连一句解释都不听,就将他们的婚姻狠狠地切断?

这件事,关于这件事,她可能一辈子都无法理解和释怀!

可是不管再怎么无法释怀,她还是要勇敢的活下去,因为她肚子里还有一个生命,她要好好的活着,然后将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然后带他去看这世间的一切。

第一百四十章 过去吧

“哎!你这光喝酒不说话,不闷啊?”姚静撇了撇嘴,然后坐在了方志贺的边。

方志贺看了她一眼,冷冷的吐出四个字:“离我远点!”

姚静见方志贺这阵势不像是闹着玩的,便识趣的从座位上站起来,往吧台内走去。

“静姐,今天中秋佳节,不跟大家舞一段啊?”突然一个满脸络腮胡的男人冲姚静喊了一句。

姚静瞥了一眼那男人,笑了笑说道:“静姐这几天受风了,腰疼,来不了!”说完,拿出一支干净的酒杯,然后将酒架上的那瓶82年的拉菲启开,倒入酒杯中,接着往男人面前一推,“中秋节的赠品!”

“别啊!这多没意思!这样,你舞一段,然后这瓶拉菲就算我的!”男人看了看杯中的酒,然后笑了笑说道。

“呦!别,这么大便宜我可不沾,再说了,我真腰疼,跳的好看不好看放一边,真要把腰伤了,我们家乔哥不得急死啊?”姚静说完,自顾自的笑了起来,笑完后转过从抽屉里拿出账本算起账来。

突然一只毛茸茸的大手摁在了她刚刚翻开的账本上,“静姐,这便宜你今天非沾不可了!”

姚静抬头看向络腮胡男人,然后妩媚的笑了笑,“这样的话……我怕我们家乔哥不依,怎么办?”

“他今天依也得依,不依也得依!”男人也笑了笑,然后抓起账本便用力往旁边一甩。

“乔!”姚静喊了一句,没人应声,于是又喊了一句,还是没人应声。

“你们家那个乔儿该不会在哪找乐子呢吧?依我看,还是别打扰他了,咱们两个商量妥就行了!”男人一边说一边往姚静脸上摸,姚静一扭头躲了过去。

可男人不罢休,仍伸手去摸姚静的脸,突然,一支酒杯将男人粗壮的手臂挡住了。

“能好好喝酒就好好喝酒,不能的话就赶紧滚!”那声音不轻不重,但是却非常有力。

男人扭过头看了看旁边的人,然后又看向姚静,“呦,又傍一个?你都不怕累着啊?”

“我说了,能喝酒就喝酒,不能喝酒就滚!”

“你他妈……”

男人话还没说完,便重重地挨了一拳,刚想还手,结果又挨一拳,顿时鼻孔内流出鲜红的液体,他伸出右手轻轻一抹,然后看了眼,攥紧拳头挥了出去,可是对方巧妙的躲开了。

男人不甘心,又朝面前挥去,可是又没击中对方,接着又挥了几拳,还是落了空,心下一急,拿起吧台上的酒瓶便砸了过去。

“啊——”顿时,一声尖叫混合着玻璃破碎的声音发出,接着又是一阵尖叫声。

尖叫声过后,方志贺才感觉到手臂和头部的传出的疼痛感,接着一股鲜血从头顶上流出,流过额头和鼻尖,滴在他的衬衣上,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想起梦里的景了,梦里的他被粘稠的血液紧紧的包裹着,一层又一层,直到不能呼吸……

“志贺哥!”

“志贺哥——”

林茸茸从枕头底下拿出那双红色的小袜子,小心翼翼地放在手心里,这是她花了5天时间重新勾的,原本想着全部都勾成红色的,后来觉得单调便在上面点缀了几个白色的圆点,袜子的收口处也加了两颗小小的心,看着那两颗心林茸茸勾起了嘴角。

“林小姐!”

突然,背后传来严瑾的声音,她赶紧将手中的袜子压在了枕头底下,然后转过,朝来人笑了笑,“严助理!”

严瑾看了一眼眼前的林茸茸,然后将手里的礼品盒递了过去,“这是方总节前托人从离州带回来的月饼,因为这几天一直忙,所以拖到现在才带过来!”

林茸茸将目光移至严瑾递过来的礼品盒,那盒子很漂亮,底色是红色的,右上方印着嫦娥奔月的图案,中间用金黄色的异形字体写着“金秋团圆”四个字。

“他再三嘱咐我,让我看着你吃一块。”严瑾叹了口气,继续说,“他说你应该吃蛋黄味的!”

林茸茸没有伸手去接,也没有应声,只是低着头看着地毯上的花纹。

“傻孩子,这么好的东西,不要白不要!来,给我!”旁边的周姨一边说一边接过礼品盒,然后顺手就拆开了,“我们那会儿可吃不上这么好的东西,来,吃一块!”

林茸茸看了一眼周姨拆开的月饼,然后又把头低了下去。

“好歹吃一口吧!就当……”严瑾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就当是给他祈福了!”

祈福?林茸茸缓缓地抬起头看向严瑾,本想着问个究竟却最终没有张口。

“他出事了!玻璃嵌入了颅骨,手臂动脉也被割裂了,虽然做了手术但是一直高烧不醒,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

林茸茸的体突然晃动了一下,她努力的撑了撑,然后缓缓伸出手将桌上的月饼拿了起来,放到嘴边轻轻咬了一口,接着细细的咀嚼起来。

“其实,他也不容易的,自己一个人抱着一个空牌位跑去方家老宅,他说,那孩子是他方家的子孙,必须入到方家祠堂!”严瑾说着说着便哽咽起来,“行了,不说了,我走了!”

周姨看了看已经湿了眼眶的林茸茸,转过送严瑾下了楼,然后又上来对林茸茸说道:“方家原先是有个女孩来着,比他小10岁,叫方玉瑶,那会儿刚会走路,他特别喜欢这个妹妹,经常带着她去后院玩捉迷藏,后院有个地窖他每次都藏在地窖里,刚开始瑶瑶不知道,后来知道了便跟着他去地窖里玩,结果一个不小心摔了下去,听说上多处骨折,脏器都摔破了,虽是送到了医院,但已经没气了,这件事以后方家就举家搬迁到市区里了。

搬家没多久,他就得了一场大病,那会儿好像也是高烧不退,方家人都急疯了,又是找法师又是找道士的,后来不知道怎么就好了。

虽然时隔多年,但他这心里一直是有影的,如今自己跑去祠堂,你说……

所以……丫头,过去吧!别让他这会子还在心里怄着气!”

林茸茸突然停下了咀嚼的动作,然后,默默地点了点头。

自从严瑾走后,林茸茸就开始不吃不喝了,周姨是劝了哄,哄了劝,可就是死活不吃。

“要是知道你会这样,我打死也不让严助理说,你说你这是干什么呢?”周姨又是气又是急,最后真是急了,把碗往桌上一扔,下到一楼去了。

许久,林茸茸从上站起来,走到电话面前,拿起听筒,然后顺利拨下一串数字,听筒内“嘟”了四声后便有人回应了,“你好!”

“醒……了吗?”

“还没有!”

“……”

“还有事吗?”

“我……我想……去医院!”

“算了吧,医院都是方家的人,来了反倒不好。”

“……”

“这样,他一醒我就给你打电话,好吗?”

“嗯!”林茸茸应了一声,便挂断了电话,接着又走到卧室坐回了原位,直到晚饭时才下到一楼来。

周姨听到动静,赶紧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看到是林茸茸,便怪嗔了一句:“还知道下来啊?饿不饿?”

林茸茸点了点头,径自走向厨房,拉开冰箱门,随手抓了一瓶酸出来,可是,还没等打开就被夺了过去。

“跟你说多少次了,不能吃冷的!”周姨说完便将酸瓶放了回去,“等会儿,饭一会儿就好!”

林茸茸抬眼看了看周姨,发现她脸上还有一丝恼意,便转过默默的走出了厨房。

“丫头,我跟你说,我管你你也别不高兴,我是为你好,你说你这以后怎么也得再生孩子,是吧?不管是生一个还是两个,反正都得生,所以必须得把子调养好,这样才能保住胎!”周姨一边搅拌锅里的粥一边伸着脖子冲门外喊。

林茸茸突然停下了脚步,然后将手轻轻抚上自己的小腹,是啊,以后她还要生孩子呢,她还要生一个漂亮的女孩儿呢,所以,所以她现在必须听话必须好好吃饭,必须好好调养子,于是,便轻轻的走到餐桌前,安安静静的等着晚饭。

过了一会儿,饭端了上来,她拿起桌上的汤匙在碗里轻轻搅动了几下,然后舀了一勺米粥,递到嘴边,她记得有个人总是在饭前喝几口汤的,她当时还以为是个人习惯,后来才知道是一种养生的观念。

后来的几天林茸茸特别听话,不吃冷的,不喝冷的,按时吃饭,饭前还喝几口汤,只是仍旧没事便守在二楼电话旁边,像是在等待什么。

“丫头!”周姨轻唤一声,然后将手里的外搭在她的肩膀上,刚要转离开,却被一只手拉住了。

“周姨……他……他会醒吗?”

周姨看了看满眼都是焦急的林茸茸,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背,“会!肯定会。”

第一百四十一章 已经轮到了

“伯母,您这刚出院也没多久,要不就先回去吧,别在这熬着了!”严瑾看了看坐在长椅上打瞌睡的程玉华,小心翼翼的开口说道。

程玉华抬眼看了看严瑾,没有说话,然后把眼睛一闭又打起盹来。

严瑾犹豫了一下,再度开口:“刚刚伯父打电话过来,说您的药没有带,让我回去给您拿药,那我先去了,您再靠会儿。”程玉华没有睁眼只是从鼻间发出一声“嗯”的音。

严瑾又看了一眼程玉华,然后将不远处的保姆招呼过来,轻声说了几句后,便离开了。

不知过了多久,拐角处的电梯“叮”响了一声,接着电梯门打开了,一个穿着白色毛呢,脖间围着深色围巾的女人从里面迈了出来。

她转头看了看走廊长椅上坐着的老妇人,迟疑了一下,然后继续往前迈。

过了会儿,程玉华感觉从电梯里迈出的脚步声停在了她的面前,于是,慢慢地睁开眼,发现对面有个女人背对着她站在重症监护室的玻璃窗前,而女人像是正在望着病上的方志贺

“你是谁?”程玉华马上警惕起来,然后从长椅上站起,走向对面的女人。

女人听到程玉华的声音,缓缓地转过,犹豫了一会儿后,开口说:“我……想看看他!”

程玉华似乎认出了女人,于是,冲着女人喝道:“你赶紧给我滚!”

“我……”

“闭嘴,赶紧滚!”

“我不!”林茸茸沉了一口气,继续说,“我是他妻子,我要……守着他!”

程玉华轻蔑的扫了一眼面前的女人,然后狠狠地说道:“还真拿自己当方家的人了?我告诉你,方家的媳妇儿轮不到你!”

林茸茸咬了咬唇,对上那双不屑的眼睛,“已经……轮到了!而且,我现在就是方家的人,不用……当!”

“啪!”随着一声清脆响亮的声音响起,一个手掌狠狠地落在林茸茸的脸上,“滚!不知好歹的东西——”

林茸茸睫毛微微颤动几下,然后扬起脸,继续与其对视,“方志贺……是我合法的丈夫,我凭什么滚?”

“你——”程玉华突然感觉口一阵慌,于是,赶紧喊了一句:“张……”

“老夫人!”从楼下买宵夜回来的保姆听到程玉华的声音,赶紧小跑几步,将她扶住,然后伸手在兜里摸了摸,什么也没摸到,正在着急的时候看到严瑾从电梯里迈了进来,于是,赶紧喊了一句:“快,药,药!”

严瑾看了一眼靠在保姆上的程玉华,赶紧从兜里拿出药瓶,递了过去,直到确定程玉华没事后,才站起走向林茸茸,林茸茸似乎已经吓傻了,嘴唇不停地抖动,眼眶里也有了泪花,她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没事了,就是心脏不好!”

林茸茸慢慢地抬起头,木然的看向严瑾,接着眼眶里的泪水啪嗒啪嗒都掉了出来。

严瑾无奈只好又安慰了一阵,最后让司机将她送回了鹿岭小镇。

严瑾看了看手机上的来电号码,赶紧跑到楼梯拐弯处,按下接通键:“不是已经说了吗?如果醒来会给你打电话的,所以不要老是打了,我现在在医院不方便接你的电话!”

“给谁打电话呢?”

突然,背后一个声音响起,那声音浑厚有力,像是滚滚而至的江水,不轻不重的拍打着她的脚面,她侧望了过去,然后迅速地挂断了电话,“伯……伯父!”

“我在问你给谁打电话呢?”方岳东重复了前面的话,但声音比之前更加冷冽。

“哦,一个客户!”

“客户?哪个客户?”方岳东知道严瑾是在撒谎,所以故意bi)问了一句。

“嗯……”

“把那女孩儿电话告诉我!”

“伯父,我……”

“严瑾,你在东盛待这么多年,什么时候见过方家的事让外人插过手?还是……”方岳东停顿了一下,继续说:“还是你觉得自己能耐大,什么都能管?”

“不是!”严瑾咬了咬唇,默默地低下头,将手机递了过去。

鹿岭小镇

林茸茸从医院回来后,除了吃饭、上厕所,其余时间全守在二楼电话旁边,周姨拗不过只好在旁边安置了一个小,夜间起夜时就上来瞅一眼,但是,每次来看时林茸茸都是在盯着电话机发呆。

突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响了起来,林茸茸立马拿起话筒,说道“是醒了……吗?”

“不是!他还没醒!”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林茸茸猛地一愣,然后哆哆嗦嗦的问道:“你……是?”

“我是方岳东,方志贺是我儿子!”

那声音不怒不威,非常平静,但是林茸茸却觉得是一阵浪潮从脸上漫过一样,又呛又辣。

“我有事找你,现在就让胡司机过去,你准备一下。”方岳东说完,便把电话挂断了。

大概二十分钟后,一个高大威猛的男人出现在林茸茸面前,她抬起头看了一眼,然后又看了看满脸担心的周姨,淡淡的说了一句“等我一下”后,转进了衣帽间。

她伸手拉开衣柜,扫了扫这满柜的衣服,然后选了一条红色的蕾丝裙在了上,这红裙是她和方志贺登记结婚时穿的那件,她印象中只穿了那一次,后来便一直留在柜子里,今天不知道为什么非要选这件,大概是希望因此带来好运吧!

林茸茸对着镜子看了一眼,觉得很满意,于是转拿出一件白色的大衣披了上去,接着又摘下那条深色的围巾围在了脖间。

可是刚要转迈出去,却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赶紧将围巾扯了下来,然后快速走到卧室里,将围巾对折了几下,轻轻的放在了头,接着又将枕头下的小袜子拿出来,放在围巾上面,最后大步迈了出去。

林茸茸看着眼前的各种健器材,才知道里是一处私人休闲会所,她按照司机的示意,轻轻的坐在了面前的藤椅上。

过了一会儿,一个五十多岁穿着灰红拼接的运动衣的男人,从更衣室出来,转头看向她。

“你叫林茸茸?”

林茸茸不自在的咬了咬唇,然后轻轻“嗯”了一声。

男人一边打量眼前的林茸茸一边擦拭额头上的水珠,“我儿子选的人,我本不该有什么意见,但是,考虑到之前因为你害得玉华割腕,而且bi)志贺将公司股份转至你名下,我便对你没什么好感了!”

林茸茸一愣,她听不懂眼前这个自称是方志贺父亲的男人在说什么,什么割腕?什么股份?她怎么一点都听不懂?

“而且明明都已经登记结了婚,为什么还跟别的男人不清不楚?志贺在这边处理公司的事忙得昏天暗地,而你这个刚刚新婚的妻子,不但不替他分担,反而背着他在外边乱搞,还跑去什么英国?你觉得跑去英国就没人知道了吗?”方岳东说完后,坐在了林茸茸对面的座位上,然后死死的盯着林茸茸那双眼睛。

“我……没有!”林茸茸倔强的对上那双带着质疑和责备的目光,然后继续说,“我并没有……”

“怎么?我堂堂东盛集团的董事长还要去捏造事实不成?”方岳东明显不喜欢林茸茸的死不认账的态度,所以声音提高了些,然后又从兜里拿出手机,滑开屏幕,扔了过去。

林茸茸拿过手机看了一眼,那些照片跟她想象中的一样,每一张都拍到她的正脸,而且每一张都是跟袁旭有体接触,知道自己再怎么解释都无济于事了,所以只好闭上了嘴。

“我们方家容不下你这种随的人,所以你还是走吧!”

“我不!”

“怎么?还真想要分股份不成?”方岳东冷哼一声继续说,“我告诉你,东盛是我们方家的基业,我是不会让它落入外人之手的,更何况你未曾与我们志贺同甘共苦,所以东盛的股份你半点都拿不走。”

林茸茸被对面轻蔑的目光压的喘不过气来,但是她仍旧提了口气继续说,“方家的门不好进,我就……不进,股份什么的,就算给我,我……也不要,但是……我是他……合法妻子,我不会走!”

“不知好歹的东西!”方岳东愤怒的拍了一下面前的桌子,然后从座位上站起来,“我告诉你,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没有不知好歹,我说了,我不进方家的……门,也不要……股份,我只要我丈夫!”对,她只要她的丈夫,其余的东西她什么都不要,对了手镯,如果手镯也算他们方家的,她会立马跑回去拿给他们,只是,她不会离开方志贺!不会!

第一百四十二章 容不下她

林茸茸看着方岳东冷漠的背影,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她知道方家的人不会对她多么仁慈,但是她会,到方志贺醒来,然后将所有的事告诉他,到时是去方家负荆请罪,还是怎样,她都会听从。

她一边想一边往外迈,现在已经是深秋了,太阳虽是很大,但是气温不高,林茸茸重新裹了裹大衣,然后快步往前走。

几分钟后出了会所的大门,然后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冲出租车司机说了一句:“鹿岭小镇!”

“好的!”出租车司是个30来岁的男人,他爽快的应了一声,快速摁下了计价器,然后驶向鹿岭小镇。

由于返程恰好遇上班高峰期,所以原本20分钟的车程用了大约半小时,林茸茸看着车窗外紧锁的大门,心里疑惑起来。

“小姐,一共四十五!”出租车司机客气的撕下计价器上的小票,递给林茸茸。

林茸茸赶紧收起疑惑,冲司机尴尬的笑了笑,说:“那个……我……没带钱,我的……家人也不在,所以我……”

“小姐,您这样就不好了吧!”司机转过头看向林茸茸,眼神里带着一丝恼怒。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林茸茸赶紧解释道:“我今天出门走的急,忘了……带……带钱,要不然,再等她一下吧!”

司机看着林茸茸惊慌的眼神,心里一软,“好,那就等十分钟,如果十分钟不回来,我就会将车直接开到警察局。”

林茸茸扯了扯嘴角,牵强的笑了一下,然后低下头琢磨起周姨的去向来,她是去买菜了吗?不对啊,周姨一般都会在前一天晚上就把第二天早餐的食材准备好的,那她是去哪儿了呢?林茸茸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

“小姐,已经十分钟了!”突然,司机开口说道。

林茸茸顿时没了主意,“我……”

“看来,我只好将车开到警察局了。”司机话一落,便启动了车子。

“那个……对不起,我确实不……是有意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家里……没人,你相信我……我不是故意赖……赖账的。”林茸茸结结巴巴说了一大堆,她确实不知道为什么周姨去了哪里,要知道她不在家,她会自己走回去的。

司机从后视镜里瞄了林茸茸一眼,将车靠边停了下来,然后将车门锁摁了一下,说道:“行了行了,你下去吧,我认倒霉!”

“我真的……”

“行了行了,走吧,真是的!”司机不耐烦的说了一句,然后一伸手将空车标牌拉了下来。

林茸茸张了张嘴,本想说一句“抱歉”或“谢谢”什么的,可是看到司机脸上的表那么难看,便闭上嘴巴,拉开车门下去了。

下车后林茸茸便往回返了几步来到大门前,然后伸手拉了拉门上的铁锁,发现那铁锁是新换的,心里一下子就明白了,呵,好吧,这也是方家的地方,于是转离开了。

重症监护室与外边的走廊只隔着一道透明的玻璃,可是却如同隔着一个世界一样,即使耳朵紧紧贴着那块玻璃也听不到任何声音,眼所能看到的就是一张病,一个人,一堆仪器,其中有一台仪器上面显示着血压、心率,数值都在正常范围内,可是病上的人却如同尸体般直的躺着,没有一丝要醒来的迹象。

严瑾隔着玻璃看了一眼上的方志贺,暗自叹了口气,手术到现在已经十三天了,东盛集团的气氛是一天比一天紧张,面对股东、员工、舆论的层层压力,她已经撑不下去了,所以思索半天还是决定请方岳东出马,于是,伸手从口袋里摸出了手机。

可是,刚一摸出来,便发现几个穿白大褂的医护人员迈进了监护室,其中一个五十来岁的男医生走近病,伸手将方志贺的氧气罩摘了下来,扒开他的眼皮瞧了瞧,然后起冲旁边的护士说了一句,紧接着护士拿出三支注剂敲碎后抽到注器内,然后找到方志贺手臂静脉后,麻利的扎了下去。

十分钟后,几个医护人员一同出了监护室,严瑾看了一眼病上的方志贺,赶紧跑向那个男医生的办公室。

“医生,他怎么了?”

“哦,病人突然出现心脏骤停的现象,刚刚我们已经注了强心针,现在没事了!”男医生摘下口罩冲严瑾说道。

“哦,谢谢你医生!”严瑾随口道了句谢谢后,便开始瞎琢磨起来,刚刚医生是说心脏骤停吗?是不是心脏突然不跳动了?不跳动是不是就意味着死了,刚刚方志贺是死了一回了吗?严瑾想着想着突然害怕起来,于是赶紧拿起手机拨出一串号码。

“怎么了?”电话那头的声音干脆中带着温柔,像谁在

“我……”严瑾一时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了,所以只吐了一个“我”字,便没了下文。

“你怎么了?”

“……”

“没关系,不想就不说!”

“他——”许久,严瑾开口说道,“他会死吗?”

电话那头的人明显一愣,随后赶紧笑了笑说道,“不会!”

“为什么?”

“因为人没有那么脆弱!”

“可是……可是刚刚心脏骤停了!”

褚远听到这里这才明白严瑾为什么打电话给他,所以用尽量轻柔的语调说道:“骤停多是由于心脏缺血造成的,他当时被割裂了动脉,失血量不用说都知道,所以会造成骤停,不过这个不要怕,因为都在可控范围内,况且医生不都已经实施急救了吗?”

“你怎么知道?”

“傻瓜,如果真有什么事,你哪还有空给我打电话啊?”

“哦!”严瑾心里稍稍舒畅了些,然后继续说,“我就是害怕,我害怕一个活人会突然以尸体的形式出现,所以……”

“我知道,好了,不怕啊,不会有事的!你最近压力太大了,这样,今天让方家的人来,你早点回去休息,好不好?”

“嗯!”严瑾扯了扯嘴角,应了一声,然后挂断了电话。

其实,褚远说的对,她就是最近压力太大了,再加上有事没事在医院里守着,每天面对一个昏迷不醒的病人,所以才会造成这么大的心理负担,好,那她就听他的今天晚上回家睡觉。

不知道为什么方志贺总感觉有人在耳边轻轻地唤他,他以为是林茸茸,所以努力的睁开眼睛看向唤他的人,可是这个人不是林茸茸,她不是,于是,便又将眼睛闭上了。

“这……”

程玉华有些着急,转拽了拽旁的方岳东,问道:“你说,他到底能不能听见啊?怎么……”

“哎呀,你先别着急,刚医生不是说他已经有意识了吗?再说了只是伤到脑子,又没伤到耳朵,他现在就是虚弱,不能说话,你别瞎想啊!”方岳东轻轻拍了拍程玉华的手背,安慰道。

程玉华抬头看了看方岳东,仍是有些怀疑,于是又轻唤了一声,“贺,我是妈,你能听到我说话吗?你要是能听到,就应一声。”

方志贺皱了皱眉,将脸扭了过去,他现在确实不能说话,若是能说话定不会许她说第二句。

“行了行了!医生说了不能让他说话,你就别在这儿叨叨了,咱们先出去吧,让他好好休息。”其实,方岳东看到方志贺皱着的眉头了,也清楚这会儿不是调和母子关系的时候,所以连拉带哄的将程玉华拉出了病房。

一时间,病房里又剩下了方志贺一个人,他将头扭正,看了看病房门上的钟表,5点50分,他不清楚这是下午还是凌晨,也不清楚自己在医院里待了多久,他只知道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的境大多都已经忘了,只记得林茸茸穿着白色婚纱的那一段,梦里的那件婚纱是林茸茸在英国选的,高腰、抹,还带着长长的拖尾,她穿着婚纱走在曼彻斯特的街上,旁边有很多白种人冲她笑。

而林茸茸却并不开心,她提着重重的裙摆,向前面的教堂跑去,可是就在要推开教堂门的一刹那,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从后冲了上来,顿时林茸茸被撞出去很远,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林茸茸面前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开车撞的她,只知道他抱起林茸茸的时候,发现她口出的婚纱已经染红了……

方志贺本想着回忆梦里开车撞茸茸的人是谁,可是却被推门的声音拦住了,他轻轻扭动脖子,看向门口处,发现是严瑾拎着水果迈了进来,于是,轻轻“哼”了一声,示意严瑾走进些。

严瑾领会到方志贺的意思,赶紧凑上前去,说道“方总,您说!”

“茸……茸!”方志贺缓缓吐出了两个字。

严瑾抬起头看向方志贺,在心里犹豫了半天,然后开口说道:“林小姐她……很好,听周姨说,开始好好吃饭了,最近气色也好了很多,哦,从离州带来的月饼也吃了。”

方志贺轻轻吐了口气,扯起嘴角笑了笑,然后又说,“不要告诉……她,我在……”

“已经告诉了,本来想着不要说的,可是想想总归不妥,所以就告诉了她,前几天打电话说要来医院,我怕跟伯母撞上,便劝住了。”

方志贺满意的眨了眨眼睛,然后说道:“电话给……我!”

“不行!”严瑾立马拒绝了方志贺的请求,可能担心自己刚刚激烈的反应会引起他的怀疑,于是就稍微调整了一下语气,继续说:“医生说你现在不能讲太多话,而且……而且,我刚才已经给她通了电话,告诉她你已经醒来了,让她不要担心!”

第一百四十三章 怎么回事

方志贺一方面不喜欢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另一方面想快点见到林茸茸,所以醒来后的第二天便要去鹿岭小镇,严瑾怎么拦都拦不住所以只好给方岳东打电话。

“你跟他说,他要敢迈出医院大门一步,我就把手上的股份全部转让给谢易!”方岳东愤愤的说了一句后,便挂了电话。

严瑾看了看熄灭的手机屏幕,然后转过看向方志贺,“您也听到了,所以何去何从您一定要考虑清楚!”

方志贺冷哼一声,看向严瑾,“你什么时候开始和他们穿一条裤子的?”

“方总,我……”

“你马上就有谢总了,那就没必要喊方总方总的了,去喊谢总吧!”方志贺冷冷地丢下一句后,便朝电梯口走去。

严瑾咬了咬牙,跟着出了病房的门,她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既然没办法躲掉,那就勇敢的面对吧。

电梯下到一楼后,方志贺大步跨了出去,然后穿过一楼的收费大厅,来到医院的大门外,伸出右手拦了一辆黄色的出租车,直奔鹿岭小镇,接着另一辆出租车跟了上去。

半小时后,两辆车都停在了鹿岭小镇543号的门前,车上分别跨下来一男一女。

方志贺没有理会后的严瑾,径自走向黑色的大铁门,他盯着那把铁锁皱了皱眉,然后转过看向严瑾,“怎么回事?”

严瑾看了看那双几乎要将她吞食掉的眼睛,然后默默地低下了头去。

“我在问你怎么回事?”方志贺咬了咬牙,狠狠地说道。

“……”

“说!”

“那天晚上我去方家给伯母拿药,结果回到医院后,发现伯母犯了病,旁边……旁边站着林小姐,后来伯父便将这笔账算到了林小姐头上,还辞退了周姨!”

“茸茸去哪了?”方志贺强忍着心头的怒火,再次问道。

“不清楚,只是周姨走时将钥匙留给了我!”严瑾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拿出钥匙,打开了铁门。

方志贺冷冷地扫了一眼旁的严瑾,抬腿迈了进了门内,然后径自走向二楼的主卧。

卧室里的窗户好像还开着,所以整间屋内都有了浓浓的尘土的味道,他看了看掉在地上的一只红色的袜子,然后走上前弯腰捡了起来,这小袜子好可,红色的底色,还带着白色的波点,哦,收口处还有两个心。

方志贺看着这小袜子眼睛涨了起来,这是茸茸给他们的孩子做的,他们的孩子……

突然,背后传来严瑾上楼的声音,于是赶紧将头上的另一只袜子拿起来,一同收进了口袋里,接着将那条被风吹散乱的围巾挂在了脖间。

这围巾已经被尘土的味道所沾染了,不过他并不介意,因为这是林茸茸戴过的,这上面有她的感觉,他记得第一次见她戴这条围巾时,茸茸还在跟他怄着气,发现他迈进来后赶紧转过了,不过现在好了,她不跟他怄气了,还到医院看了她。

“方总!”后严瑾轻唤了一声,然后走进窗台伸手将窗户关上了,“这里风大,您这伤口还没好,别再伤了风,所以还是回医院吧?”

方志贺转过头看了看严瑾,眼神中带了很浓的鄙夷:“你现在不应该跑去报信吗?然后接着迎接新一任老总上任?”

“我……”

“我告诉你严瑾,如果林茸茸有什么不测……”方志贺的声音突然变得异样起来,仿佛是被惹怒的野兽发出的低吼声“你们这些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说完便要往楼下走去,可是刚一转,便觉得眼前模糊起来,他努力撑了撑,可是仍旧没有站住。

“方总——”严瑾赶紧上前将方志贺扶住,然后快速掏出手机拨打了医院的急救电话,“鹿岭小镇543号,快!”

一会儿功夫,医院的急救车便赶了过来,然后将方志贺抬到了急救车内,严瑾看了一眼,然后抬腿迈了进去。

回到医院后,方志贺的体温便上来了,接着直奔39度,严瑾一时间没了主意,所以赶紧给方家打通了电话,“方总要去鹿岭小镇,我没拦住,现在刚回到医院,可是却发起高烧来,所以,您还是赶紧来一下吧!”

“知道了!”程玉华挂断电话后,赶紧换了衣服往医院赶去。

在看到方志贺的刹那,程玉华的心都要碎了,面前的那张脸没有一点血色,而且嘴唇又干又裂,像一个刚从沙漠里爬出来的人,“怎么好端端的就非要去那里?”

“之前林小姐住在那里,他是要去找林小姐的。”严瑾偷偷的瞄了一眼程玉华的表,然后说道。

“那你是干什么吃的!都不知道拦着吗?”程玉华转过头,横了严瑾一句。

“拦了,根本拦不住,也给伯父打了电话,伯父拿股份威胁他,可还是不顶用,所以……”

“行了,知道了!你先去吧!”

“是!”

严瑾应了一声,退出了病房,说实话她最害怕趟方家的浑水,可是随着事的发展,她已经是不由己了,她那会儿想过要安排林茸茸去别的地方住,可是还没等她周全却已经发生了这么多事,而且,事后她也派人暗中查林茸茸的下落,可是却一点线索都没有。

如今不知为什么又落了一个里外不是人的下场,她真的很无奈,真的很无奈!

方志贺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又躺在了医院的病上,他看了看旁边的程玉华,皱了皱眉头,然后挣扎着从上坐起来。

“贺,你这是干嘛?别动啊,输着液呢!”程玉华刚一转便发现方志贺坐了起来,于是赶紧喊道。

方志贺没有理会程玉华,伸手就将插在手臂上的输液管扯了出来,然后径自往门外走。

“哎,你干嘛——”

门外的严瑾听到喊声,立马冲了过来,将方志贺拦住,“方总,你不能……”

“滚!”方志贺有气无力的骂了一句,然后将严瑾扯到一边,继续往前迈,现在边的人已经不能信任了,所以,他要靠他自己去找茸茸,对,靠自己!

严瑾顾不得方志贺的骂,一抬脚追了出去,然后拽住方志贺的衣袖,低语道:“栗甘说,韩萦去医院检查完后,上了一个男人的车,这样看来……”

方志贺一愣,然后低头看向严瑾。

“围绕着你边的事都有蹊跷之处,包括林小姐如何得知你所在医院的,所以,你先安静下来,我们慢慢查,你放心,周姨我已经找到了,她可能会知道林小姐去哪儿了!”

严瑾虽然一直压着嗓子说话,但方志贺却一字不落的听到了耳朵里,长眸一眯,伸手将严瑾拉进怀里,冲她说道,“我告诉你,你要敢跟我耍两面三刀,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不会!我绝对不会,我一直都是你的心腹,一直都是!”

方志贺冷哼一声,将手松开了,如果严瑾耍他,他会毫不客气地将她拉下水,把她变成一定意义上的小三,不仅让严家以她为耻、褚家不敢要她,而且还会让她永世在方家的浪潮里翻滚。

病房内的程玉华隔着玻璃看到方志贺伸手将严瑾搂进了怀里,一时间,整个人都懵了,这怎么回事,志贺怎么会去抱这个助理?

她刚要深想,却发现有人推门而入了,接着一个女人挽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男人开口冲旁边的女人说道,“让你摁着呢,都流血了!”

女人愣了一下,赶紧低下头摁住男人右手上的胶布,接着将男人搀扶到边坐了下来,“先躺下吧,我去通知护士重新扎针!”

“待会儿再去,先摁着!”方志贺的气息仍旧很弱,但是却把字咬的很清楚。

严瑾偷偷瞄了一眼方志贺的脸,然后将手重新搭了上去,她知道方志贺这是在给她施压,所以只好受着。

旁边的程玉华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在原地定了定神后,走上前去,冲严瑾说道:“差不多了,去叫护士吧!”

严瑾像得了特赦一样,赶紧松开手,往护士站跑去。

一会儿功夫护士便拿着装有针管、输液器、胶布的托盘走了进来,瞟了瞟方志贺的右手,然后转头看向严瑾,“你们家这是怎么回事?又是擅自离院,又是扯针头的!”

严瑾一时间不知该怎么说,所以只好尴尬的扯起嘴角冲护士笑了笑。

“这还发着烧呢,就往外跑,真不打算治疗了?”护士转过头冲方志贺说了一句,然后低下头将他的左手拉了起来,消了消毒后,拿起针头麻利的扎了下去,然后撕下胶布贴在针头处,“行了,好好接受治疗,可别再胡闹了!”

方志贺看着小护士脸上的不满绪,轻轻的应了一声,等到护士迈出病房后,转对严瑾说,“我要睡会儿,你留下来陪我!”

严瑾看了看方志贺,轻轻地应了一声,然后将被子拉过去,给他盖上。

第一百四十四章 周游世界

“你说实话,你跟志贺到底是怎么回事?”

严瑾先是一愣,然后赶紧回复道:“伯母,您听我说,我和方总只是单纯的上下属关系,没有其他关系,真的没有!”

“没有?那天你们在病房外是怎么回事?你可别说我,是我老眼昏花看错了!”程玉华抬眼瞅了瞅严瑾上和方志贺同一品牌的连衣裙,然后继续问道,“他是不是经常给你买衣服?”

“这……”虽然严瑾心里没有鬼,但是面对程玉华的bi)问,她却没有任何可以辩解的说辞,所以只有这样支吾着。

“你跟我说实话,你跟他是不是有那种关系?”

“没有!我和方总真的只是单纯的上下属关系,没有任何不正常的一面,真的没……”

“其实吧!”程玉华瞧了一眼严瑾脸上的表,继续说道:“有也没关系,你照顾他我放心的,毕竟你跟了他这么多年,知道他的脾气秉,好习惯,而且心又细,总比那些个不明来历的女人强,所以你一定要把他的心抓牢,别让他胡来!”

“我……”严瑾刚要张口解释,就被包里的手机振动声打断了,她看了看程玉华,伸手摁下接通键,“方总!”

“你在哪儿?快点回来!”电话里的声音不轻不重,但是刚好能被第三个人听见。

“是!”严瑾应了一声,挂断了电话,“伯母……”

“行了,回去吧,记住我说的话!”

“是!”严瑾无奈的应了一声后,离开了咖啡厅。

方志贺看了看严瑾紧绷的脸,挣扎着从上坐了起来,淡淡的问了一句:“怎么?去汇报工作了?”

“……”

“不是啊?”方志贺冷冷的笑了一声,继续说道:“那你去干什么了?”

严瑾看了看方志贺,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走上前去,伸手将枕头垫到了他的腰间。

“严瑾,我说过了,你要敢给我耍两面三刀那一出,我就会让你生不如死!”方志贺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的凶狠,凶狠得让人不寒而栗。

“我也说过了,我会一直跟随于你,不会耍什么花招的!”严瑾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只是叫去问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你怎么说的?”

“什么也没说,你便打过电话来了!”

方志贺侧看了看严瑾,轻轻地“嗯”了一声,然后,拿出手机拨下一串号码。

“志贺哥!”

“你查的事怎么样了?”

“哦,差不多了,韩良找的那个女孩叫夏秋雯,之前在机场四楼的餐厅里做收银,有一次后厨着火,去帮忙灭火,结果烧伤了手臂,由于当时没有及时就医造成伤口感染,后来没办法去了韩良的医院,韩良对这个女孩特别好,替她垫付了医药费,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女孩不久前偷偷的离开了。”

“夏秋雯?”

“对!秋天的秋,雯是雨字头加文学的文!”

夏秋雯?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那次去机场找林茸茸的时候见过她,大概20来岁,材又瘦又小,一双大眼睛一看就特别机灵。

“那你去找她了吗?”

“不用找,她现在就在白玉楼里做收银员!”

“高洋的餐厅?”

“准确的说是严浩辰托高洋打理的餐厅,哦,对了,那个女孩经常带一个三岁左右的小男孩来上班。”

“小男孩?”

“对!”

“那你接下来就彻彻底底的查一下这个夏秋雯,然后,看看韩良到底为什么要找她!”

“嗯,知道了!哎……志贺哥!”

“嗯!”

“你现在好些了吗?我……”

“好些了!”

“对不起,是我害的你……”

“别啰嗦了,韩良不好对付,留神点!”

“是!”

方志贺挂断电话后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韩良、夏秋雯、小男孩这三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韩良为什么苦苦的寻找夏秋雯?莫非这小男孩是韩良的?也不对,这小男孩三岁,也就是四年前,四年前韩萦还活着,她曾说过韩良特别张闵慧,就算下班再晚他都会回来给张闵慧冲枣茶喝,这样来看那韩良是绝对不会在外边有私生子的,那这个小男孩到底是怎么回事?夏秋雯又为什么偷偷的从医院跑出来?

这一个接一个的问题像乱麻一样缠绕在方志贺的心头,于是,不由得锁紧了眉。

严瑾看到方志贺这副表,赶紧劝道:“事总会水落石出的,所以,你就别费脑筋乱了。”

方志贺斜着眼睛瞥了严瑾一眼,然后拉过被子躺了下去。

“乐乐不哭,不哭啊,来,乖乖,睁开眼,睁开眼睛噩梦就不见了!”严浩辰一边轻拍着怀里迷迷糊糊抽泣的人儿一边轻轻的叫着。

乐乐缓缓地睁开眼,隔着泪水看了看严浩辰,然后又把眼睛闭上,一颗泪珠从眼角处滑过然后滴落在严浩辰的手臂上。

严浩辰轻轻地叹了口气,继续轻拍乐乐的后背,等到她睡稳后,从上下来,悄悄地走到客厅的角落里,然后拿出手机拨下一串号码。

“怎么了?”对方的声音相比以往要弱了些,而且里面好像还夹杂着严瑾说话的声音。

“你的电话总算打通了!”

“说重点!”

“乐乐以前有半夜哭的毛病吗?”

“没有!”

“哦!”

“乐乐怎么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从二十天以前开始就半夜里哭,问她是不是做噩梦了,她也不说,刚刚那会儿又哭了!”

“二十天?”

“嗯!”

方志贺在心里算了算子,二十天前刚好是他在酒吧出事的时候,于是暗自叹了口气,说道:“我这边出了点事,跟乐乐说现在好了,没事了,让她不要担心,算了,还是我打给她吧!”

“什么意思?”

“乐乐从小就这样,只要我有什么意外,她就会睡不好觉,夜哭!”

“靠!”严浩辰心里一阵不爽,这他妈叫什么事啊,他的小媳妇儿居然对别的男人有心灵感应,于是不由自主的骂了一句。

方志贺听到严浩辰的骂声,轻笑了一下,然后说,“你都不问我出什么事了?”

“就算不问,你不也得说吗?”

方志贺又是一笑,将电话调成免提状态,“一个月前去绿岛喝酒,看见有个男的故意找姚静的茬,我看不下去就出手了,结果被对方用酒瓶击中头部,昏迷了十几天。”

“那男的是不是络腮胡,胖乎乎的?”

“你怎么知道?”

“他叫金鹏,有案底,3月份放出来的,经常去绿岛喝酒,你注意一下,看他经常去什么地方,如果我没猜错这次应该不是意外,是有人指使,至于冲谁,你自己想!”

“嗯,多谢!”

“不用,你少出点意外就算谢我了!”

方志贺听出严浩辰的言外之意,于是问道:“你就那么在乎乐乐?”

“乐乐是我的命,你说我在不在乎?”

“命?”

“是,乐乐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我,我想我这辈子是没救了!对了,你怎么样?和那个林茸茸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前段时间登记结了婚,不过,之后出了很多事,现在人找不到了?”

“什么意思?”

“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楚,回头等有时间了再详谈!”方志贺脸上有了一丝痛苦的表,其实,林茸茸也是他方志贺的命,可是他现在却找不到她,找不到……

严浩辰见方志贺不愿多说,所以应了一声后,便挂断了电话,然后又小心翼翼地踱回了卧室。

第二天,方志贺估算了一下时间,在乐乐放学后的半小时拨通了电话,在电话里跟她大致说了一下自己的现状,让她不要担心,电话一头的乐乐破天荒的没有哭闹也没有磨人,只是安安静静的听方志贺说话。

“乐乐,你在听吗?”

“嗯!”乐乐轻轻嗯了一声后,便又不说话了。

方志贺见乐乐一直闷着,怎么都逗不笑,心里着了急,“要不然这样,哥哥一出院就去美国看你,好不好?”

乐乐拿着手机依旧闷着,也不说行,也不说不行,方志贺刚打算再去哄哄,结果乐乐开口了,“我想妈妈!”

方志贺一下子愣住了,这是乐乐第一次跟他说起妈妈这两个字,所以一时间不知要怎么回应才好。

“妈妈是长头发,将左边的头发往耳后掖,她有一个红色的手拎包,是爸爸送的,爸爸说红色可以去病避灾,可是为什么不灵验呢?”乐乐的语气非常平淡,听不出任何愫来。

“……”

“你说是不是因为我不听话的原因呢?如果我听点话,少在爸爸妈妈吵架的时候哭,少和哥哥闹别扭,是不是就不会发生后边的事了?”

“乐乐,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那是因为什么?”

“是因为……”

“是因为爸爸妈妈该死吗?是吗?”乐乐突然大声叫起来,“你说是不是!你说啊!”

“不是的,乐乐,不要胡说!”

“那你说……他们为什么会死?为什么?”乐乐的声音里有了一丝哭腔,“还有韩姐姐!韩姐姐为什么也死了,为什么我喜欢的人都会死?为什么?!”

方志贺听到乐乐的哭喊声,顿时觉得有刀尖在心头滑过,疼得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第一百四十五章 真正能懂我的时候

“不会,不会的,乐乐不会的!”方志贺只这样听着便感觉到了乐乐心底的痛,所以,赶紧拦住乐乐接下来的话,“乐乐,安静下来,听哥哥说,哥哥会陪着乐乐,直到乐乐变成大人,变成别人的新娘子,变成别老太婆,然后哥把挣来的所有钱都用来买机票和吃的,然后带着乐乐周游世界,好不好?”

“会吗?真的……会吗?”

“会,反正哥哥会,就是不知道乐乐会不会放下严哥哥陪我去。”

乐乐抽泣的声音似乎小了些,如果真的像方志贺说的那样,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放下严浩辰,她不知道,严浩辰那么她,她要放下吗?

“乐乐如果不愿意放下,我们就带上他,好不好?大不了哥哥多挣些钱,多买几张机票,行不行?”

“我……”

“怎么?”

“带上……带上徐……哥哥吗?”

“嗯,带,带上!”

“那也带上严姐姐,林姐姐,乔哥哥、姚姐姐,嗯……还有……”

“还有艾雪!”

“嗯,对对对,还有褚远哥哥,褚远哥哥最讲笑话了,必须带上他!”

“行,乐乐说带谁就带谁,说不带谁就不带谁,全乐乐说了算!”

“真的?”

“嗯,真的!”

“那就拉钩!”

“好,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要变谁就是……”

“没耳朵的驴!”

方志贺见乐乐有了笑意,心里放心不少,于是趁又哄了会儿,直到乐乐开始磨好吃的,不再闹绪了,才挂断了电话。

说来还真的奇怪,自从方志贺给乐乐打完电话后,乐乐晚上就不夜哭了,每天跟吃饱的小兔子似的到处撒欢,严浩辰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却开心的很,只是一想到是乐乐对方志贺有心灵感应,他的心里就各种郁闷。

“严哥哥,你喜欢去哪个国家啊?”

“什么?”严浩辰停下手里切菜的动作,看向乐乐。

“我在问你,你喜欢哪个国家?”

“美国!”因为美国有他的小乐乐,还有小乐乐喜欢吃的牛排、鹅肝、加州卷、南瓜派、科布沙拉、油蛤汤……

“哦,那除了美国,你还想去哪儿?”

“什么除了美国?”

“哎呀!”乐乐见严浩辰只顾着切菜,都不好好听她说话,心里便有了气,于是一把抢过他收里的刀,“我跟你说话你能不能认真听?”

严浩辰一愣,赶紧说道,“乐乐听话,别拿刀,小心伤到手,来,快给我!”

“你都不听我说话!”乐乐把眼睛一瞪,然后把刀用力一甩,扔在了对面的橱柜上,接着大步跨出了厨房。

严浩辰见乐乐真的有了气,赶紧追上前去哄,“乐乐,怎么生气了?好了好了,是哥哥不好,哥给你道歉,行不行?”

乐乐看了严浩辰一眼,猛地甩开他的手臂,然后径自迈进了卧室。

“乐乐,别这样!”严浩辰赶紧追了几步,用手挡住了即将关上的门,然后一挤跨进了门内,“乐乐,不生气了!听话,生气就不好看了,生气就变成丑小鸭了,来,笑一个!”

“我不好看,你去找好看的啊,去中国找严姐姐去啊,我又没拦着你!”

“徐乐!”严浩辰脸一沉,将拉着乐乐的手松开了,然后继续说道,“徐乐,我们之前都已经说好了,无论以后因为什么闹别扭都不可以拿对方之前的感乱扯,这是对别人最起码的尊重,这一点我希望你能清楚。徐乐,你已经是大孩子了,要学会控制自己的绪和嘴巴,不要一激动就口无遮拦,这样会令对方难堪和痛苦,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你不要跟我讲大道理,我不想听!我也最讨厌你跟我讲道理了,你如果非要讲就出去讲,出去啊!”乐乐似乎自觉理亏,但是仍旧不服的样子。

“好,我不跟你讲道理,那你说,你说我们之间怎么去沟通?或是……”严浩辰停顿了一下,bi)近乐乐,然后伸出右手轻轻抚上乐乐的小脸,“你希望我怎么对你?你告诉我!”

“我……”不知道为什么乐乐感觉对面的严浩辰眼神中突然有了异样,那异样不像是生气,也不像是委屈,像是一团团火焰,对是火焰,可她不知道怎么去面对那一团火焰,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

“乐乐!”严浩辰的喉咙发出一声沉闷的呼唤,接着便猛地贴上了对面的嘴唇,那唇瓣又又软,他好喜欢,真的好喜欢,不行,他要占有,占有属于他的一切,于是将吻一点点的加深。

乐乐被严浩辰猛烈的攻击吓得不知所措,她没有见过这样的严浩辰,真的没有见过,所以一时间忘了拒绝,不对,不是忘了,而是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她要拒绝吗?她要怎么拒绝?直接推开,还是怎么样?

“乐乐,你知道吗?我你,真的!”严浩辰突然松开了乐乐,然后重重地喘息着,“乐乐,我真的特别特别你,我每次都小心翼翼地对待你的小绪,怕你会不开心,怕你怄气又跑回学校,乐乐我……我有时候一时兴起,想吻你,想要了你,可是我不敢,我怕你会因此怨恨我,会觉得委屈,所以我忍着,一直忍着,我想等你再大一些,再懂事一些,或是真正能懂我这份和守护后,再那么做,所以,乐乐,别再胡闹了,好吗?”

乐乐看着严浩辰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跟她解释,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所以只好低下了头。

方志贺一出院便让严瑾开车带他来到凯拉酒店,酒店依旧拉着窗帘,上的被子依旧整整齐齐地放在头的中间位置,他抬眼看了看正在梳头发的王利芬,然后笑了笑说道:“王主任,好久不见!”

王利芬放下手中的梳子,对上方志贺的目光,说道:“是啊,已经41天没见了,你这气色怎么好像比上次差了很多?”

“是吗?”方志贺又是一笑,接着继续说道:“没办法,公司忙顾不上修养,不像王主任可以在这么干净舒适的酒店里颐养天年。”

“是啊!这不得好好感谢您这位大善人吗?”王利芬说完轻轻一笑,然后从上站了起来。

“对!您可要好好记着我的关照,不然,可就枉费了我这一番苦心了。”

“是!”

“王主任!”方志贺突然话锋一转,直奔主题:“韩萦检查完后上了谁的车?”

“这个我怎么会知道?我只是隐隐约约看到路边的车子里坐着一个男人,我说的是隐隐约约,到底是不是男的,我可不敢肯定!”

“哦,这样啊!”方志贺眼底露出一丝狡黠,然后走进王利芬,“那你怎么就突然记起这档子事了呢?”

“我可不是突然记起来的,而是早就有心说,可是考虑到这是别人的**问题,当然职业道德是一层面,另外一层是怕给自己惹出什么麻烦,这以才没说。”

“那怎么又突然开口了呢?哦,对了,你确定你没记错吗?那女孩子是不是特别漂亮,所以,给你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王利芬笑了笑,伸手抓了抓发尾,然后将手里脱落下的头发顺手缠了缠扔进了面前的垃圾桶内,“我这不是看到您这副不死心的样了吗?知道您是那种得不到答案绝不罢手的人,所以才张的口。还有,那女孩确实漂亮,单看照片就让人神往,不过我是个老太婆,不是凭好看不好看记人的,是因为那女孩穿着一条白色的裙子,那裙子特别漂亮,我之前在悦城见过,本来想着买回去给女儿做生礼物的,可是一问价钱,便放下了!”

“哦,好吧,我知道了!”方志贺咬了咬牙,说了一句“栗甘送王主任回家”后,转往外走去。

严瑾看着方志贺脸上的表,疑惑起来,于是快走几步,问道:“这就完了?这就让她走吗?那接下来怎么办?”

方志贺横了严瑾一眼,然后说道:“不走干嘛?你看不出她那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吗?跟上次简直是两个人,这就说明一个问题——有人暗中给她指了路,所以我们就算再怎么问都不会问出什么了。”

“暗中指了路?”

“对!你跟栗甘说,让他送回去后继续盯着,不要马虎,一定要找到王利芬背后的人,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整个事的cāo)盘者,哦,还有,你继续打听林茸茸的下落,记住要暗中打听,千万别声张,我担心她……她会以为方家要斩草除根,所以会躲的更隐蔽。”

“是,方总!”

第一百四十六章 命运

秋天似乎要过去了,树上的叶子大把大把的往下落,落到最后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了,方志贺抬眼看了看那一片木槿,嘴角微微扯起,这是他专门为林茸茸造的木槿园,整片园内没有其他的树木,只有木槿,他想明年再开花的时候,这里肯定是特别特别的美。

他抬起腿往前迈了几步,来到后院东侧的秋千前面,伸手轻扶着扶手,然后坐了下去,接着双脚轻点地面后又猛地离地,瞬间载着他的秋千晃动了起来。这感觉真好,就像整个人化成了一缕青烟飘dàng)在空中,他闭上眼深深的吸了口气,好一会儿才睁开,可是睁开眼后的景象较之前有些不太一样了,色调整体偏蓝,他记得上学时就跟边的同学提出了关于为什么睁眼后背景变蓝色的疑问,可是没有一个人能回答出来,于是他就钻进图书馆里查有关资料,最后终于在一本生物学科的书中查到了答案。

书上说这种现象叫做补色残像,人在闭上眼睛的时候阳光会透过眼皮的毛细血管照到视网膜上,所以人们会看到红色的光,而由于红光的饱和度过高,人类的大脑就会给出蓝色的视觉补偿,这样便就有了睁开后的蓝色。

他还记得他找到答案后就找直接去找韩萦显摆,可是韩萦非但不赞赏他坚持不懈探索知识的精神,反而笑他少见多怪,还让他有空多修修生物课,他那时候嗤笑一声回给她一句“男生都喜欢上生理课,不喜欢生物课”,韩萦自然又羞又恼,攥起拳头狠狠地捶了他一下,然后跑开了。

这些事眼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可却怎么想都感觉跟昨天的事一样,方志贺一时间感慨不已,说实话他从来没想过他们两人会在青正好的年华里阳两隔,这是命吗?是因为从小到他比别人得到的优待多,所以老天故意夺走一些吗?可是,既然是命为什么后来林茸茸又出现了,出现后为什么又离开了他方志贺的命运之星又是按照怎样的轨迹行驶呢?最后结局又会如何呢?

这几天来,这些问题无时无刻不在方志贺的心头缠绕,所以感觉非常疲惫,可是就算再疲惫他也无法快速入睡,而且之前那些血淋淋的噩梦又来了,先是乐乐掉入深渊,又是林茸茸被人刺死,接着是他背着韩萦的尸体到处游dàng)……

他其实是很害怕那些梦的,可是又担心哪一天梦再也不出现了,因为他感觉那些梦似乎蕴含着独特的寓意,比如那只倒在血泊中的梅花鹿,比如不肯吃食的鸟,这些动物的境遇好像映照着他边的人,林茸茸是不是就是那只被群狼追赶的梅花鹿,那只不肯吃食一直冲他哀鸣的鸟是不是就是乐乐的原形?

不,不是!绝对不是!仅一秒方志贺便否定了自己刚刚的猜想,他不应该将边的至亲至与可怕的梦境随意做连接,这样不仅不合理而且是对她们是一种诅咒,所以他不会再这么想了,对,不会这么想了,他的茸茸,他的小乐乐都会相安无事,都会相安无事的。

方志贺这样想似乎让自己安心了不少,所以嘴角又扯起了一抹微笑……

“在想什么呢?”

“哦,褚律师!”

“你就不能改改口吗?非要把距离弄得这么远?”

“我……”

“你知不知道,你总这样喊,我心里特别有负担,感觉自己就跟一个穷追不舍的老男人一样。”

“我……”

“还有,你以后能不能找个隐蔽的位置,别靠着窗,我这么一个大男人让别人知道我带女孩子经常进出这种小吧,这脸面往哪放啊?”

“不是,我……”

“你怎么每次都是这种发型我都认识你多少年了,从来没见过你烫个发、染一下什么的,你的品味能不能随着时代更新一下,哪怕一点点嗯?”

严瑾看着对面一脸嫌弃的褚远,顿时感觉有人用针在她的心脏上刺了几百个小孔,从小孔内渗出了细小密集的血珠,那血珠越来越大,最后滴落了下来。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站起来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拉开的门,只知道自己浑浑噩噩的来到了一个施工的场地,她抬头看了看未盖好的建筑,那建筑很高,高得都看不到楼顶,只看得到一台巨大的塔吊机在半空中缓慢地旋转着,突然,一个东西从塔吊机上坠落下来,刚好落在了她的脚下,她低头一看,吓得赶紧往回跑。

是韩萦,是韩萦,真的是她,她怀里还抱着一个刚出生的死婴……

“啊——”

听到对面的尖叫,褚远赶紧放下手中菜单,轻唤了一声:“严瑾,怎么了”

严瑾看了看褚远,又环视了一下周围,才发现自己是在吧店里等褚远的时候睡着了,然后又做了一个可怕的梦,于是赶紧笑了笑,冲褚远打了声招呼:“哦,你来了,褚……褚远!”

褚远稍微一愣,接着也跟着笑了笑,“你怎么突然喊我名字了?”

“我……”

“大白天也做梦啊?怎么?昨天晚上没睡好?”

“嗯!是,几乎都没怎么睡!”

“眼圈都出来了。”褚远一边说一边伸手轻轻抚上严瑾的脸颊,“你最近好像一直都心神不宁的,要不然休息休息吧,别撑着了。”

严瑾顿时感觉一阵暖流从脸部传到了心底,她伸手轻轻抓住了那只抚在脸颊上的大手,然后双手捧在前,“我还有好多事要做,所以不能休息,不过,等我忙过这一段时间,就好了!”

“不行!”褚远立马板起了脸,说道:“你明天必须休息,哪怕一天也行,你如果不照做我就直接到东盛把你拖出来,我说到做到!”

严瑾看了看褚远皱眉的样子,扯了扯嘴角,轻笑道:“你会吗?”

“会!”

“那好,我等着你把我从东盛拖出来。”

“好!”褚远抽出手,然后将桌上的菜单递了过去,“点些东西吃吧,别老喝!”

“嗯!”严瑾接过菜单,招呼过服务员点了一份炸鸡块和一份鸡米花,然后看向褚远,“让你来这种小吧店,你会不会觉得很没面子?”

褚远抬眼看了看严瑾,然后佯装出一副思考的样子,“嗯……这个……”

“这个什么你快说啊!”

“不会!”

“真的?”

“你说呢?”

“我怎么知道!”

“不懂就不要问了!”

“为什么不要问?”

“因为我喜欢你,所以不要问!”

“……”

关于褚远那句“我就直接到东盛把你拖出来”的话,严瑾始终都没有放在心上,她知道褚远是开玩笑的,并且像他这种文雅又谦和的人再怎么着都不可能做出这种粗鲁的行为的,可是事实却恰好相反。

“褚律师!”严瑾有些惊讶,一般况下褚远都是下午来找方志贺的,怎么今天一大早就来了?

褚远看了一眼正在办公室里收拾茶杯的严瑾,脸上更加难看了,伸手便抓起严瑾的手腕就往外走。

“你怎么了?你要干什么?”严瑾不明所以,于是,赶紧问了一句。

褚远也不说话,只是死死抓着严瑾的手臂,一口气将她拖出了办公室,办公室外面是总经办大厅,大厅内的女孩都已经开始办公了,看到眼前的景全都屏住了呼吸,然后等待一场大戏。

“褚律师!”严瑾看了看对面一束束入刀剑的目光,低声叫了一句,“你这是干什么?快点放开手啊!”

褚远突然停下来,看向严瑾,淡淡地说道:“昨天怎么说的?忘了?”

经他这么一说,严瑾才想起昨天在吧里的对话,可是,可是他们两个不是一直都是这样开玩笑的吗?怎么今天……

“这些人都在等着着看我们的好戏,所以该怎么办,你要考虑清楚!”褚远脸上依旧不悦,但是却也没有怒气,“我昨天就说了,我会说到做到!”

“褚律师,算我拜托你了!你不要闹了,这里是公司,我还有很多事要忙,你快点走吧!我不也说了吗忙过这段时间我会休的!”严瑾有些无奈,她不知道为什么褚远突然将一句特别普通的玩笑话,认得这么真!

褚远看了看严瑾脸上为难的表,然后又扫了一眼周围的目光,抬腿径自走到一个面生的秘书前面,冲她轻轻一笑,说道:“麻烦你跟方总说一下,就说我老婆体不舒服,今天休息一天,谢谢了!”那声音不轻不重,刚好被所有人听见。

“褚远,你在胡说什么!”严瑾还要说什么,却被人一把拉了起来,然后硬生生的拖到了电梯口。

第一百四十七章 给我,好不好

“你……”

“我是权衡之后才做出了这个合理又不失风度的举动。”

“褚远,你!”

“褚远?你怎么现在都不叫褚律师了?是因为我当着众人的面说你是我老婆的原因,还是你现在已经拿自己当我老婆了?”

“你……”

“你叫严瑾,现在要跟我走,然后回家好好睡一觉,我说的是回我家,滨河茗园15栋1单元2503,你睡觉,我在旁边忙整理后天开庭的资料,你要是还有什么意见,建议先保留着,等过了今天再说。”

“我不!”

“严瑾,我……”

“什么?”

“我你!”

“……”

卧室和客厅的整体风格是统一的,呈灰色调,那灰度刚刚好,刚刚不够刺眼,也刚刚不够厚重,再加上落地窗和白色的灯具,整个空间看起来既富有现代气息又足够放松。

“不用客气,进来吧!”褚远看着有些拘谨的严瑾,开口说道。

“我……”

“你什么都不用想,赶紧躺下睡觉,我还有事要忙。”

严瑾看了看直接坐在椅子上的褚远,暗暗提了口气迈了进去,接着快速躺在了上,被和枕头都足够蓬松和柔暖,像是躺在了一堆棉花上。她吐一口气,轻轻的闭上双眼试着睡去,就在临睡着时还想着稍微躺一下就起的,可是,谁知一睁眼发现已经是下午3点10分了。

“醒了?”一个温柔中带着笑意的声音突然响起。

“嗯。”严瑾手一撑从上坐了起来,朝一旁的出院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不好意思,我……”

“饿不饿?”

“嗯?”

“问你饿不饿?”褚远看着似乎还没有完全醒来的严瑾,一时间原本平静的心dàng)漾了起来,他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只知道他特别喜欢眼前的严瑾,懒懒的,又有些迷糊,像一个需要人呵护的孩子。

严瑾听着耳边温柔的话语,感觉还想要再睡会儿,可是意识又提醒自己不能这么做,所以迷迷糊糊的又来了一句“不知道”。

“那就接着再睡会吧,睡醒了再说!”

“哦,不用,我该走了。”严瑾掀开被子,迈下了,可是,刚一迈步就撞到了一个怀抱里,接着一个吻落在了她的额头上。

“睡得迷迷糊的,走什么走?再睡会儿,听话!”

严瑾猛地一惊,赶紧推开了面前的人,“我……我真的该走了,打扰你那么长时间,实在是……”

“我不介意你打扰!”褚远打断了严瑾的话,重新环过她,继续说:“我说的是真的,我真不介意,所以你可以不用急着走。”

“……”

“严瑾,我们在一起吧,好吗?”

“……”

“一直不说话是什么意思?是不好,还是什么?没关系,就算不同意也没关系,我可以……”

褚远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女人的贴上来的唇瓣堵了回去,他先是一愣,赶紧接应上突如其来的吻,接着,由浅至深,一点点一点点的吻下去,直到怀里的人有了轻微的喘息,他才停下来,“严瑾,我……我好开心,真的!”

此时严瑾还在轻轻的喘息,她没有听清褚远在说什么,只知道他眼里有掩饰不住的喜悦,“不好意思,我现在什么都听不下去,真的……什么都听不下去……”

“听不下去也要听!”说完,褚远又将唇贴上了她的,一边吻一边说道:“能听多少算多少,严瑾,我好开心,我……真的好开心!听到了吗?”

“嗯……”

听到严瑾鼻腔里发出的低低的声音,褚远顿时觉得口的血沸腾了起来,于是,双手从她的肩膀处缓缓的滑至后背,接着又滑到腰间,“给我,好不好?把你给我好不好?我想要……要你!给我,好不好?”

“嗯!”

……

严瑾伸手轻扣几下办公室的门,抬起腿迈了进去,“方总,秦式酒业的秦悦……”

“不会梳头发的话,就直接剃了。”方志贺瞅了一眼严瑾,皱起了眉头,“还有,我这是办公室,不是走秀的地方,把你这烂布条给我马上换掉,我说的是马上!”

严瑾睫毛微颤,轻咬一下嘴唇,应声道:“是,方总!”

话一落,转迈出了总经理办公室,她抬头对着更衣室的镜子看了看,伸手抚了抚刚烫好的头发,然后麻利的扎了起来,接着拉开胯部的拉链,将上的粉色连鱼尾裙褪去,换上那件和方志贺同品牌的黑色装,然后往茶具室走去。

没一会儿功夫又出现在了方志贺面前,“秦氏酒业的秦悦现在在会客厅等您。”

“什么事?”

“新品发布会的会场不太满意。”

“知道了!”方志贺又抬眼看了看严瑾,从座位上站起,朝会客厅走去。

坐在会客厅沙发上的秦悦见方志贺走进来,微微一笑,将手中的白色咖啡杯轻轻放了下去,“方总可真是大忙人啊,我都在这等半小时了。”

方志贺勾起嘴角客气的笑了笑,走到秦悦对面,坐了下来:“抱歉,我刚刚接了一个很重要的电话,所以晚了。”

“很重要的电话?”秦悦一双发光的眼睛死死盯着方志贺的脸,接着,露出一丝嘲讽的笑,“老婆?”

“不是,是客户!”

“你们东盛除了秦式,还有什么重要的客户?”

“这个就无可奉告了。”

“嗯,也对。”秦悦边说边将手中的ipad放在两人中间的茶桌上,“我说过如果让我不满意,我是不会留面的。”

方志贺抬眼看了看秦悦的表,又将目光落到了ipad屏幕上。

“你们东盛一直是这样顾头不顾尾的吗?会场布置的跟御铭上市时有什么区别,只是把品名改了改,其余的东西全都一样,就连桌上的桌摆和花束都跟去年一样,你觉得说的过去吗?”

方志贺突然笑了起来,伸手将ipad的轻轻一推,说道:“我以为是多大的事呢,就这个也至于秦大小姐亲自跑一趟啊?”

“当然至于!”秦悦眼睛微眯,继续说道,“我们秦式对待工作一项这么严谨,不像贵司这么不负责任!”

方志贺自知理亏,所以并没有跟秦悦计较,只是称会尽快处理,秦悦因此没了踩踏的机会,猛地从座椅上站起离开了东盛集团。

送走秦悦后,方志贺回到办公室按下电话,“让严瑾过来!”

“好的,方总!”

一分钟后,严瑾迈了进来,看了看方志贺黑着的脸问道,“方总,您找我?”

“秦式的新品发布会会场是谁负责?”

“刘午天!”

“跟他说,重新布置会场,一天之内务必让秦悦满意,如果再为这件事让秦式找茬儿,就让他直接走人!”

“是,我现在就去。”

“等一下!”方志贺突然喊住了严瑾,“茸茸……还是没有消息吗?”

“嗯,是的。”

“有没有去调监控?”

“调了,已经拷贝到您的电脑上了,在桌面上。”

“知道了,去吧!”

“是!”

方志贺轻敲一下键盘,办公桌上的电脑屏幕瞬间亮了,他看了看桌面上新建的文件夹,迟疑了半天,最后终于伸手抚上鼠标,然后将鼠标指针移至文件夹上,轻击鼠标左键将文件打开,文件夹里有几个视频文件,他随即打开了其中一个。

视频是来自于鹿岭小镇543号铁门上方的监控探头,画面很清晰,只是画面很久都是静态的,没有人影出现,他刚想要伸手将视频文件关掉,突然画面中出现了一辆蓝白相间的出租车,那辆出租车在门口停了大概有十来分钟,然后就开出了摄像头可监控的范围,可是两分钟后,那辆车又倒了回来,虽然并没有停在原先的位置,但是却在监控视频里,而且能清晰的看到车牌号。

车停稳后,从后排座上跨下来一个人,那人的影特别熟悉,熟悉得让他忍不住摁下暂停键,他咽了口唾液,伸出右手去触碰那个影,可是却只碰到了电脑坚硬的屏幕,他暗自叹了口气又点了一下暂停键,画面重新恢复成动态。

画面里的影慢慢地靠近那道铁门,在距离铁门30公分的地方停了下来,她伸手摸了摸门上的铁锁,然后,快速转过朝路边走去,就在她转过时,他才彻底看清了她的脸,那脸上平静如常,看不出任何表,她重新裹了裹上的大衣继续往前走,直到走出了监控范围内。

大衣?红裙?

那条红裙不正是……

方志贺感觉口猛地疼了一下,他的茸茸,他的茸茸穿了他们登记结婚时那条蕾丝红裙,她是在祈祷他快点醒来吗?她是在祈祷一个好的结果吗?对,是的,一定是。

茸茸,茸茸……

方志贺一边在心底呼喊一边无力的靠在了椅背上,过了好一会儿才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第一百四十八章 试探

十几分钟后

方志贺感觉后背不像之前那么冷了,于是,稍稍调整了一下坐姿,继续开车在市区兜转,兜转了大概半个小时,最后终于停在了晨曦路上的一家蛋糕店门口,他转过头朝车窗外望了一眼,伸手拔下车钥匙,推门迈了下去。

蛋糕店里的女店员看到方志贺进来,赶紧笑着招呼道:“欢迎光临,感觉您好长时间都不来了,今天带会员卡了吗?”

“没有!”方志贺一边淡淡的应声一边低头看向橱窗内的甜品,“怎么了”

“哦,我们现在在兑积分,满1000分就送玫瑰花一束,我给您看过了,您的积分已经超了,所以下次来的话,记得带上会员卡,我们这边给您把积分兑了。”

“不用了,我不知道放哪儿了。”

“哦,那要不帮您重新补办一张吧?很快的。”

“谢谢,不用了。”方志贺耐着子回了一句后,继续低头浏览橱窗内摆放的甜品。

“那……要不这样,我给您申请一下,看看能不能无卡兑积分,毕竟您是咱们的老顾客,在咱们这消费次数这么多,所以,还是给您申请一下吧。”说完,女店员立马拿起电话向店长提出申请。

方志贺见女店员如此,也就没再拒绝,朝女店员脸上轻轻扫了一眼,转过走向其他的橱窗,橱窗内的甜品每一个都特别精致,就像一双巧手认真雕刻过一样,尤其是那块黑白慕斯,黑巧克力和白色油层叠着,再加上几颗鲜嫩的草莓,只看一眼就有了食。

“先生,我刚给您申请了,店长同意给您无卡兑换积分,那……那我就给您今天兑了吧?”过了一会儿,女店员放下听筒走到方志贺所停留的橱窗前,她朝方志贺目光停留处扫了一眼,继续说道:“哦,您是想要这款慕斯吗”

“嗯!钱我先放收银台,帮我打包起来吧。”

“好的,先生。”女店员笑了笑,麻利的将橱窗内的黑白慕斯装入蛋糕盒内,递了过去,接着,又从收银处捧出一束玫瑰花,“先生,还有您的玫瑰花。”

方志贺迟疑了一下,伸手接了过来,“谢谢!”

“不客气!”

方志贺看了一眼随手放下的玫瑰花,想了想又捧起来,接着,凑近鼻尖嗅了嗅,顿时,花的香气穿过鼻腔到达心底。在他印象中林茸茸是喜欢花的,所以,为博红颜一笑,他不惜重金改造木槿园,然而,却唯独忘了送给她一束玫瑰,不知道她会不会因此责怪他。

他一边在心中揣测一边迈向二楼的书房,他原地扫视了一圈后,将手中的花束轻放在面前的桌上,接着,转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翻了起来,翻了不过三五页就有了困意,于是,书一合靠在椅背上打起盹儿来。

梦里依旧有花有草,依旧他一个人,他低下头看了看被藤蔓缠绕住的双脚,用力挣了挣,但是,没有挣开,他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俯下打算用手将藤蔓扯开,然而,手指刚一触碰到藤蔓的枝叶,枝叶就萎了下去,他心下一阵奇怪,将双手手掌摊开仔细瞧了瞧,没发现有任何异常。

正奇怪之时,突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了过来,他犹豫了一下,抬起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一眼,竟然发现前面不远处有一条黑花蟒蛇,那黑花蟒蛇正摆着尾巴朝他爬来,他心下一慌,赶紧俯扒开缠着他的藤蔓,向一旁跑去,但是,没跑多远,那黑花大蟒突然奋起一跃缠上了他的腰,接着,一圈一圈向上缠绕,直到将他的喉咙死死所住……

“啪!”一声,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落在了地面上,此时,还在噩梦中挣扎的方志贺猛地睁开了眼睛,扫了一眼落在地上的书,明白刚刚的窒息感和恐惧感只是源于梦中,于是,长长地吐了口气,弯腰捡起地上的书,将它重新放回书架上,但就在书放下去的瞬间,桌上的手机“嗡嗡嗡”地响了起来。

他转脸看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的数字,伸手快速按下接通键,“说!”

“夏秋雯带的那个小男孩是她的儿子,但是,夏秋雯没有结过婚。”

“就这个?”

“这当然不是重点,重点是孩子的父亲叫方津阳。”

“方津阳?”

“没错,就是你的堂弟——方津阳!”

“那韩良找她们母子干什么?”

“其实,关于韩良找夏秋雯的原因,根本没有我们想的那么复杂,只不过是韩良在机场餐厅吃饭期间,被夏秋雯一句无心的关怀触动了,他当时心生暖意,所以,作为回报帮她交了住院费,不过,韩良是不知道夏秋雯有儿子的。”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些的?”方志贺心里疑惑起来,说实话对于姚静的报,他多少有些怀疑。

“我说,方老板,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怀疑我瞎编乱造?”

“对!”

“哼!”姚静冷笑一声,开口道:“如果我告诉你,张闵慧回来了,而且还大闹白玉楼,这样你能信了吗?”

“嗯!”

“我跟你说,我姚静也是知恩图报的人,自从你上次说,让我了解韩良和夏秋雯的关系,我就白天在白玉楼,晚上回绿岛,好不容易才将夏秋雯拉拢了过来,而且还让她敞开了心扉,不然,我上哪知道这些啊?可你倒好,说我是瞎编乱造,我就是再瞎编乱造也得有个依据啊,没个依据平白无故的就乱说,你们方家能饶得了我吗?”

“你确定将夏秋雯拉拢过来了?”

“确定!”

“她现在住哪儿?”

“林苑,就是你那个宝贝儿茸茸上次住的地方,那房子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做个顺水人!”

方志贺“嗯”了一声,继续说道:“你这几天试探的带着夏秋雯露露面,看看韩良什么反应,记住,不要让她说出孩子的事。”

“你是怀疑……”

“对!”

……

“静姐,都是我不好,没看好小泽,你看这都起泡了,好了,就别耽搁了,赶紧去医院看看吧!那什么……我上次烫伤就是在那家医院看的,换了几天药就没多大事儿了。”

姚静低头看了看手上的烫伤,一边冲夏秋雯笑一边在心里骂街:莫非这他妈就叫“天助人”?呵,她姚静上一秒还在愁用什么方法在韩良面前露面,谁知下一秒就被夏秋雯儿子夏恩泽烫了一下,虽说是有了正当不过的理由,可是这他妈疼啊,疼得都钻心!唉,算了,认倒霉吧,谁让她欠方志贺一个人呢,想到这儿,姚静心里好受了一些,咬了咬牙从椅子上坐了起来。

“来,静姐,我给你把衣服披上,哎呀,慢着点,你别动,我来!”夏秋雯一说一边将姚静的灰色兔毛皮草披在了她的肩膀上,然后,上前扶着姚静迈出了白玉楼的大门,迈出大门后,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朝临江市第一烧伤医院赶去。

韩良看到夏秋雯时,先是一愣,接着,将目光移向姚静的左手,“什么东西烫的?”

“水!”姚静对上韩良的目光,一副冷冷地表。

“冷敷了吗”

“没有!”

“跟我到包扎室来。”

“嗯!”

姚静刚要起披在肩上的皮草就滑落了下来,多亏夏秋雯眼疾手快伸手接住了,“静姐,你别动,我来!”

韩良听到夏秋雯如此称呼姚静,心中很是不解,于是,回过头看了一眼,只见夏秋雯将接住的皮草轻轻地披在姚静的肩膀上,然后轻挽姚静的胳膊,将她从座位上扶了起来。

姚静抬头瞥了一眼韩良,开口问道:“医生,包扎室远不远?”

“不远!”夏秋雯抢着回了一句,“前边右拐就到了。”

“嗯!”

果然,没一会儿功夫,姚静就坐在了包扎室的座椅上,韩良低头又看了看她手上的水泡,转取出一把消毒剪,将水泡轻轻剪开,接着,拿出消毒棉将创面蘸干,再接着,用棉签在上面涂上了一层药膏,“一定要保持创面干燥,别蘸水,两天后过来换药。”

“好的,医生!”姚静轻轻地回应了一句,转过头对夏秋雯说道,“来,我们回去吧!”

“嗯!”夏秋雯应了一声,上前扶起姚静,朝医院门口走去。

韩良看着两人的背影,脸上的表越发凝重了起来,他没想到苦苦寻找的人居然跟方志贺边的狐朋狗友搅和在了一起,更没想到夏秋雯居然对此人这么敬重,这是何缘故呢?难道是方志贺设下的圈?不,不行,即使是圈,他也要将夏秋雯拉出来,不能让她涉险其中,几年前他已经失去了一个张闵慧,不能再失去这个对他有非常意义的人,绝对不能!

于是,拿起电话拨了出去,“你去跟我盯着刚刚从医院出去的那两个女人,其中一个女人穿灰色皮草,左手受伤,另外一个女人穿黑色毛呢大衣,快去!”

“是!”

第一百四十九章 他死了

林茸茸就这样一直安静的待在这座像城堡的建筑里,这里面什么都有,有衣服、有洗漱用品、有厨房、有花,还有画架和画笔,她知道这一切都是严瑾安排下的,她怕方家人寻她的麻烦,故意将她接到这个隐蔽的地方,待方志贺醒来后就立马告诉他她现在所栖的地方,而她在这期间会一直安安静静的待在这里,不哭不闹,不给他惹麻烦。

只是,只是这里没有钟表,没有历,她无法知道现在是几月几,是什么时间,只知道现在已经入冬了,窗外的落叶上已经有了薄霜,直到太阳晒到的时候才逐渐化去,她又看了一眼那层薄霜,起离开了窗台,然后走到画架面前,拿起水粉笔描了起来。

这是一幅还没完成的水粉画,不过从轮廓和颜色来看,这是一个古镇的街景,青灰色的瓦片,红色的对联和彩色的吊旗,还有只画出了轮廓的台阶,林茸茸一边回忆一遍绘着,不知不觉中嘴角处添了一抹笑意。

过了大概半天的功夫,那副水粉画终于画好了,林茸茸离开座位,退了几步,看了看眼前的画架,又扯起了嘴角,这是她买绣花鞋的地方,那家店的名字叫“绣”,她记得清清楚楚,而且匾额下边吊着一条彩旗,那彩旗有红黄绿三个颜色,特别漂亮,哦,还有……

林茸茸刚打算要再添几笔,却发现房间的门被推开了,她立马放下画笔警觉的看过去,只见推门而入的是一个戴墨镜穿黑衣的男人,那男人三十多岁,材很魁梧。

“醒了,是……吗?”

黑衣男人没有应声,径自走向厨房,将手里的和鸡蛋放下,接着,转过往门外走去。

“还……还是没有……醒吗?”林茸茸追上前又问了一句。

男人停下脚步,转脸看了看林茸茸,但是还是没有应声。

林茸茸提了口气,小心翼翼地问道:“他……是死了吗?”

男人愣了一下,然后轻轻点了点头,抬腿迈了出去。

林茸茸心头一震,瞬间眼泪流了出来,流到鼻尖掉落在她持着笔的右手上,死了?他死了?他没有过来,没有像她所期盼的那样推开门抓起她的手臂不由分说的往外走,而是,死了,对,他死了!

不,不对,她不信,她不信他会死,除非她去亲眼确认否则她不会信,死都不会信,林茸茸想到这儿一跃跨到了门口,然后伸手用力的拉动那扇拱形的木门,可是木门又被锁上了,她用力晃了又晃,但那锁依旧牢牢的挂在门上,没有一丝被拉断的痕迹。

不知过了多久林茸茸停下晃动的动作,转过,无力的靠在木门上,他或许是……真的死了,方家现在正在忙着办葬事,所以才将她锁在这里的,他们不想让她出去,不想让她参加葬礼,毕竟她是不被方家承认的儿媳妇。

呵!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林茸茸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扯起嘴角笑了起来,笑罢,抬腿走到画架面前,在那幅水粉画上轻绘几下,顿时那彩旗旁边出现了一串铜铃,那铜铃被风一吹发出了清脆悦耳的响声……

接下来的几天内,林茸茸依旧安安静静的待在像城堡的房子里,有时看看窗外的落叶,有时走到画架面前画几笔,安静得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直到第五天的时候,她才发了疯似的,冲着门外大喊,喊哑了,喊累了就靠着门睡会儿,醒来后继续“啊啊”的大喊,可是,无论她怎么喊,外面仍旧无人回应。

后来,实在没办法,她就从厨房拿出菜刀,朝着木门用力的砍去,砍到第三天的时候,门锁处的吊环被砍断了,她看着掉在地上的吊环,心头一阵惊喜,她扯着嘴角拽开木门,顿时外面的冷风吹进她的脖间,她现实缩了缩脖子,接着,转走到卧室里拿出一件棉衣,在上,最后头也不回的跨了出去。

外边……是哪儿啊?怎么这么荒凉?林茸茸站在原地慌乱的朝四周扫了扫,发现满眼的树木和荒地,她害怕的咽了口唾液,抬起腿向前面跑去,也不知跑了多久,突然,前面出现了一条横向型的柏油公路,那公路两旁都是杨树,杨树的枝头也是光秃秃的,没有叶子,此时的她翻了难,她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不知道怎么才能离开这里?最后犹豫再三,决定往右边走,因为右边有耕地,有耕地就有可能有村庄。

于是她转,往右边跑去……

她在心里估算了一下时间,大概一小时后,发现了一处村庄,村庄路旁的电线杆上写着“吴庄1队3组”,吴庄?吴庄是什么地方?是临江市郊区周边的村庄吗?她一边想一边往村内走去,走了一会儿,迎面走来一个穿着不太讲究的中年女人,那女人手里提着一个被塞得鼓鼓的民工手提袋。

林茸茸暗暗提了口气,迎面走上前去,“你好,请问这里……是临江吗?”

女人上上下下打量了林茸茸一番后,开口道:“什么临江?我们没这个地方,这里是吴庄。”

“吴庄……吴庄是什么县……什么市?”林茸茸见女人有要走的意思,赶紧又开口问了一句。

“横江市江鱼县!”说完,女人瞅了林茸茸一眼,离开了。

横江市?这……这横江市离临江差不多有300公里,她怎么来到了这么远的地方,这难道是严瑾的老家?不对,虽然严瑾是严书江和前妻领养的女儿,但是听方志贺说她十几岁就被带到了临江,所以不可能是严瑾,既然不是严瑾,那……那是谁把她送到这里来的?

周姨?是周姨吗?不对,这不符合常理,她那么听周姨的话,周姨没有任何理由把她关起来,可是……可是既不是严瑾,又不是周姨,那关她的人到底是谁?关她的目的又是什么?

算了算了,方志贺都已经死了,她也成一个名副其实的寡妇,还想这些有什么用呢?临江也好,方家也好,她不会再回去了,那里即使再富贵繁华没有方志贺也等同于地狱,不对,没有方志贺的地方都是地狱,都是地狱……

林茸茸想着想着不又落泪来,过了好一会儿,她伸手抹了抹眼泪,抬起腿继续往前走,世界这么大总有她落脚的地方,她要去找,去找那个可以容她落脚的地方,然后在那里安安静静的度过余下的半生……

可是,刚一迈步,便听到后有女人冲她喊道:“哎,你是不是姓于?”

林茸茸回过头,看了看后,发现说话的是那个拎着民工袋的女人,她不是走了吗怎么……

“我问你话呢,听不见啊?”

林茸茸赶紧收起思绪,摇了摇头,“我姓林,丛……林的林。”

“哦,姓林啊?”女人一边心不在焉的说着一边瞟向林茸茸上的棉服,“我问你,你……上的这个棉袄是从哪儿来的?”

林茸茸先是一愣,接着,低下头看了看上这件还未来得及摘下吊牌的棉服,“我……不知道。”

“不知道?”

林茸茸点了点头,轻咬一下下唇,说道:“我丈夫死了,有人把我关……了起来,这衣服是在关我的地……方找到的。”

女人半信半疑的“哦”了一声,然后将肩膀上的袋子往上提了提,又瞥向林茸茸上那件棉服,“你那袄卖不?”

林茸茸不知道那女人是什么意思,但又不敢问,所以只好低下头不说话。

“我问你这棉袄卖不卖,你怎还不说话了?”

“我……”

“你要是卖就脱下来,我把我的给你穿,然后再给你一百块钱,行不?”

林茸茸抬眼看了看女人上又脏旧的红色棉服,犹豫了一下,伸手拉开了脖间的拉链,将上的棉服脱下来抱在怀里。

女人见状赶紧放下手提袋,将上的旧棉服脱下来放在手提袋上,接着,伸手夺过林茸茸怀里的棉服,细心的叠了叠装在了一个红色塑料袋内,“你穿我的,一会儿我给你拿钱,你放心,我说话算数!”

林茸茸看了看女人叠好的棉服,犹豫半天也没有伸手去拿手提袋上的红色棉服,那棉服脏旧也就算了,关键它特别大,即使穿上去也是四处漏风,根本起不到保暖的作用,“我……”

还没等她把话说完,女人就将一百元的红色钞票递了过去,“说好的事,不能变卦!”

“我……不要钱,我就想有个落脚……的地方,你……”

“什么意思?你还想着赖上我啊?那可不行,我跟你说,这个做买卖跟搞对象是一样的,都是你我愿,根本没有谁可怜谁,谁赖上谁的说法,要不……”女人狠了狠心,将叠好的衣服又扯了出来,“要不算了,我也不买你这袄了,你走吧!”

第一百五十章 继续寻找

“哎呀行了行了,这样吧,你先跟我回去,回去我看看老郭家那儿要人不,他家有个养鸡厂可能是缺捡蛋的,我这儿反正是不留人的,我给你说,不是我这人心肠硬,是现在这社会坏人太多,谁知道谁什么心眼儿啊,是吧?”女人见林茸茸是真着急了,所以就将递出去的棉服又收了回来,接着,一转又将编织袋上的旧棉服扔了过去,“你穿上,虽说破衣烂衫但是遮风寒。”

林茸茸接过棉服看了一眼,乖乖的在了上,接着,抬头冲女人笑了笑,说道:“谢谢……你。”

“谢就算了,别到时给我添麻烦就行,万一人家那不要人,你就赶紧走,知道吗?”女人没好气的说了一句后,提起鼓囊囊的手提袋就往村子里走,“你给我拿着这个袄,别弄脏了!”

“嗯!”

“如果老郭家那要人,你要好好干,别偷鸡摸狗不学好,到时候还得念叨我不是。”

“嗯!”

“哎,你姓什么来着?”

“林,林茸茸。”

“哦哦,林,林则徐的林?”

“嗯!”

……

林茸茸看着眼前拄着拐杖一条腿的男人,顿时感觉一阵恶心,她总觉得这男人像新闻报道中装乞丐行乞的骗子。

“不是我说你,就让你说这孩子细皮嫩的能干了我这的活儿吗?”一条腿的男人瞅了一眼林茸茸,然后转过头对女人笑了笑说道,“你领回去吧,我这不要!”

“老郭,别,别啊,你看这孩子可怜吧唧的,你就权当行好了,行不?”女人赶紧上前说好话,一边说还一边去扶老郭坐下,“她干不了重活,你让她捡个鸡蛋也行啊,我看这孩子灵巧的,你就先留下吧!”

老郭客气的回了一个笑,然后摇了摇头,接着那只抓着拐杖的手猛地一用力他站了来,二话不说就往鸡房里走。

女人看了看老郭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拽起林茸茸便往门外走,“这老郭脸硬,一般人求不动他,我看你还是走吧,别在这儿待了,实在不行就回去找你婆婆,让他们给你个说法,对了,你们有孩子不?给孩子要抚养费,不能就这么算了!”

林茸茸听到女人说“孩子”两个字,心里猛地疼了一下,她强忍了忍,然后摇了摇头。

“没有啊?没有你也得给他们要钱,这法律不说了吗,配偶是第一继承人。”

林茸茸停下脚步看了看女人,然后又摇了摇头,就像方岳东所说,她没有和方志贺同甘共苦一天,凭什么要人家的钱,她不去,死也不去。

“你就是个死心眼儿,我都不该搭理你!”女人没好气的骂了一句,抬腿继续往前走。

“那个……”

“怎么?”

“我要……走了!”

女人先是一愣,然后回过头看向林茸茸,暗自叹了口气后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百块钱,递了过去,“走吧,走了安生!”

林茸茸看着女人递过来的那一百元钞票,迟疑了一下,接了过来,“嗯!”

“哎!”女人突然叫住了刚刚要转的林茸茸,“把拉链拉好,风凉!”

林茸茸冲女人笑了笑,伸手提了提拉链,然后转过头往后的耕地走去。

其实,她心里很清楚这女人和老郭都只是她生命中的过客,不会跟她有交集,更不会成为让她铭记一辈子的人,并且这里与她所期望的生活格调完全不同,所以谁不用赶她,她会自动离开,然后继续寻找那个可以容她落脚的地方。

那里,会有山会有水,会有花花草草,会有翩翩飞舞的蝴蝶,还会有温暖的阳光,她会把所有的回忆都放在那里,无论是开心的还是难过的她全部都放下,然后在那里不悲不喜的生活,生活一辈子。

林茸茸一边想一边往前走,走了多远和多久她都不知道,只知道前面的雾气越来越大,她越走越累,最后实在走不动了,她就靠在一棵老杨树旁休息起来,这一休息不要紧,眼皮沉了下来,没一会儿功夫便靠着树干睡着了。

可是刚一睡着,便听见有人在唤她,她不愿的抬起头看向轻唤她的人,呵,是先生,她赶紧从地上站了起来,扑向面前的人,“先生,是……你吗?”

“嗯,是我,不是我还是谁啊?”

“你……没死?”

“什么话?你盼我死啊?”男人伸出手臂环上她的肩膀,将她狠狠的圈在了怀里。

“不是,我没有,我没有盼……先生,你干什么!你……”林茸茸发觉方志贺掐上了她的脖子,而且越来越紧……

韩瑜觉得怀里的这一束白菊开得异常的好看,所以,忍不住伸手轻触白菊的花心,然后又搂在怀里抱了一会儿,最后才俯将花放在了韩萦的墓碑前。

“姐,我剪了新发型,你看好看吗?”韩瑜一边说一边将右手手指插入发间拢了拢,“姐,你在笑是吧?哼,我就知道,从小你就喊我丑丫头丑丫头的,其实我哪有那么丑啊,我只不过鼻梁有些低而已,除了鼻梁,我觉得别处都还好看的。

其实,我……也没别的事,就是想找人撒撒,姐,你知道吗?我自己一个人在美国真的好孤单好孤单,边既没有哥哥,也没有姐姐,更没有家的温暖,只有各种肤色的同学,所以我特别特别难过,真的,姐,我想回国,我真的想回国!”

韩瑜说着说着眼泪便掉了下来,这几年在美国虽然不愁吃穿,但是却与亲人分离,这种痛苦和难过,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体会得到的。其实,她早在一年前就跟韩良提出要回国读大学,可是不料被韩良狠狠地骂了一顿,所以以后便再也没提过,但是她确实是想回国啊。

“姐,我不是没本事考研,而是我不想考,因为我一考研还得继续留在美国,我特别讨厌这个地方,特别特别讨厌,我现在恨不得马上回中国去,可是……可是哥不让,哥说中国竞争激烈,不好找工作,唉,算了,我听哥哥的,我留在美国,我考研,我现在就报考,好不好?姐,你千万别着急,我不回中国,我听哥哥的话!”

韩瑜说完便打算往回走,可是刚一转头,便发现不远处有一个黑影,那黑影望了她一眼赶紧躲开了,她快跑几步,结果发现男人上了一辆红色的出租车,她望了一眼那辆车的车牌,然后,拿出手机拨了出去。

“哥,刚刚有个人出现在姐的墓地,是个男人!”

“什么?”

“我是说,刚刚有个男人……”

“等下我回给你,我在超市负一层,信号不好,先挂了!”说完,韩良挂断了电话,可是一抬眼,他要找的人就不见了,于是赶紧四下寻找,可是找了一圈还是没有找到,所以只好叹了一口气,往无购物通道走去。

一出超市大门,便拿出手机给韩瑜拨了回去,“小瑜,我从超市里出来了,你说吧!”

“哥,我那会儿去墓地看姐姐,结果发现有个男人暗暗的盯着我,你说是方志贺吗?”

“不是,方志贺在临江,你先别害怕,跟我说说那个人长什么样?多大岁数?”

“他全上下捂得特别严实,而且带了口罩和帽子,像是有意不让我认出来似的,哥,我该怎么办?”韩瑜说后半句的时候,声音里带了哭腔。

“小瑜,不要怕,没事的。”韩良赶紧降低语调安慰道:“这样,你先回学校,这几天不要出门,我把手上的事一处理好就马上去美国找你,好不好?”

“嗯,你得快点!”

“肯定的,放心吧。”韩良又安慰了几句后,挂断了电话。

为什么最近他边接二连三出现怪事,为什么不可一世的姚静为什么会和夏秋雯一起出现?姚静为什么韩瑜会被人偷偷跟踪,难道是方志贺让人跟踪的?不,不可能,方志贺不会这么去做,况且他现在一心在找林茸茸,所以没心思搭理这一茬儿,可是既不是方志贺,那会是谁呢?

“静姐,你说的没错,真的是韩医生在跟踪我。”躲在安全通道的夏秋雯小声地冲电话里说道。

“你现在在哪儿?”

“超市,我现在已经把他甩开了。”

“嗯,你赶紧回来,回来后再说!”

“好!”夏秋雯挂断电话后,轻轻地拉动安全通道的门,四下看了看,发现没有异常后才从里面踱了出来,然后大步朝门口走去。

半个小时后,出现在了姚静的面前,“静姐,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啊,我……我印象中好像没得罪过他啊?他到底想干什么?”

姚静看了看一脸不知所措的夏秋雯,突然大笑起来,“哎呦,看把你吓得,这或许是人家韩大医生看上你了,想暗中了解你的喜好,以便以后好相处啊!”

第一百五十一章 不要做让别人烦恼

姚静又看了一眼夏秋雯,收起了媚笑,然后冲她说道:“他可能真的看上你了!”

“什么?”

“你没发现他看你的时候眼神或多或少的躲避吗?”

“有吗?”

“有,只是你没发现而已,只是可惜你俩不是一路人!”姚静说完,扁了扁嘴。

“什么意思?”

“你不是说记得韩良去福苑餐厅吃饭的那次吗?当时有人闯入餐厅把和韩良坐对过的女的拽走了,是吧?”

“嗯,是!”

“其实,人俩是一对,只是因为韩良妹妹是这男人的前女友,四年前自杀死了,所以韩良以为是那男人他们家bi)死的,而且韩良的前妻跟这男人的堂弟跑了,这样一来,新仇加旧恨,便使得这俩老爷们心照不宣的杠起来了。”

“静姐,你说的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

“前段时间男的和女的结了婚,婚后没多久就接二连三的出现状况,女人不见了,男人觉得是被韩良控制起来了,而另一方面,韩良对你已经暗种愫,而你刚好又在男人朋友的餐厅做收银员,于是,他便想拿你试探韩良,看是不是韩良把他老婆藏起来了,其实……”姚静突然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你是无辜的,你被扯进来,谁都没想得到,要怪就怪你长得漂亮,让人看上了。”

夏秋雯是个聪明的女孩子,事大概已了解差不多了,只是,“静姐,我该怎么办?”

“你问我,我问谁去?其实,要我说也没那么复杂,你要是觉得那医生好,你就跟人家好,你要是不喜欢人家,你就安安生生的待着,该干嘛干嘛,就当什么事也没有!”

夏秋雯思索了好一会儿,突然开口问:“静姐,那个人他妻子还是没找到吗?”

“没有!”

“哦!”

“怎么了?”

“没事,就问问!”夏秋雯嘴上说的很轻松,但心里早已有了数,她看了看姚静的右手,轻咬一下嘴唇,然后起离开了绿岛。

其实,就在她起的时刻,姚静就猜到了夏秋雯的决定,只是,世事难料不知道事最后会发展成什么样,可是不管是什么样,都希望不要再有人为此深陷仇恨中,这东西太他妈可怕了。

韩良死都不会想到夏秋雯会主动找他,而且还约他去咖啡厅见面,他一方面感到惊讶,一方面感到兴奋,前者好理解可是后者却怎么都理解不了。

他到底为什么会如此兴奋呢?韩良一边想一边抬手看了看手表,3点20,还有十分钟,还有十分钟她就会出现,还有十分钟……

这十分钟似乎越过越慢,到最后两分钟的时候,感觉时间就不走了,韩良盯着表针看了又看,发现表一直在走,并没有停,可是怎么?

“韩医生!”

突然一个干净甜美的声音响起,韩良抬起头看了一眼,发现眼前的女人比以往见到时更加动人几分,淡雅的妆容,上黑色的毛呢大衣,紧的打底裤,再配上驼色的短靴,尽显出女人的柔美,“哦,请坐!”

夏秋雯笑了笑,拉开前面的椅子,然后坐了下去。

“喝点什么?”

“随便吧!”

“嗯,好!”韩良伸手招呼过服务生,然后优雅的说了句,“请给我两杯拿铁,加糖,谢谢!”

“不客气!”服务生客气的笑了笑,然后转离去。

“夏小姐,你找我有什么事吗?”韩良看了看服务生的背影,然后转头看向夏秋雯。

“你还是叫我秋雯好了,我听不习惯这种叫法。”夏秋雯说完后,扯起嘴角笑了起来。

“嗯,好。”韩良柔柔地应了一声也跟着笑了笑,“你怎么突然想起约我了?是有事吗?”

“嗯,是有一点。”

“什么事?”

“昨天晚上去逛超市,发觉有人在跟踪我,我心里一方面不解,一方面害怕,所以前来寻个究竟。”

韩良愣住了,他没想到夏秋雯已经知道是他在跟踪她,更没想到她会如此直言不讳的说出来,所以一时间哑口无言。

“怎么?韩医生没什么要解释的吗?”夏秋雯双目直bi)韩良,像一道利剑一般锋利,“在我印象中我应该与韩医生没有什么仇怨和不愉快,可为什么要跟踪我呢?”

“我……”

“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收银员,地位不比韩医生,不会交际更不会谨言慎行,所以哪里得罪到韩医生了,不妨直说!”

“秋雯,我……”

“您说,我听着!”夏秋雯虽一脸温和,却字字句句去老太太手中的绣花针在韩良口上穿来穿去。

“我……只是关心你,没有别的意思,真的。”韩良犹豫半天才把“我”字后面的话说完整。

“哦,是这样啊,那不知道您为什么要关心我?也不知道您为什么要用跟踪的方式去关心,这两点,您能解释一下吗?”

“我没有别的意思,真的没有,你不要乱想,真的!”韩良的脸上的表已经由刚开始的兴奋变成了郁闷。

“您什么都不解释,只告诉我不让我乱想,这一点我可能没办法理解。”夏秋雯看了看韩良纠结的表,心下一软,打算就此收手,所以只说了一句:“希望您好自为之,不要伤害无辜的人。”

“我……”韩良一时激动,伸出双手抓住夏秋雯的肩膀说道,“我没有要伤害你的意思,我真的没有,你相信我好不好?”

夏秋雯死死的盯着韩良愈加纠结的表,她希望从那个表中看出来此人的心是黑是白。

韩良可能发觉自己失态了,所以赶紧松开了钳着夏秋雯的双手,“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失礼了,是我不好,我给你道歉,可我真的……”

“韩医生,就此别过吧!”突然夏秋雯冲韩良淡淡的说道,“希望以后您不要再做让别人烦恼的事。”

说完,拿起旁边座位上的手拎包,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然后从容的离开了。

过了好一会儿韩良的思绪才从夏秋雯离去的背影中抽离出来,接着站起,朝门口走去。

“哎,先生,您的咖啡!”

韩良听到服务生的呼唤,转过头看了一眼,没有应声,依旧往前面走去。

姚静把手上的黑色录音笔往方志贺怀里一扔,然后妩媚的笑了笑,“全球限量版,好好听听!”

方志贺接住扔过来的东西,低头看了一眼,然后顺手放在了车内的储物箱里,“你小心点,别让他盯上了,还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呀!这么我关心我?”姚静手臂搭上方志贺落下的车窗,然后将一,摆出一副撩人的姿势,“要不我们两个凑合成一对?没事儿,我做小。”

方志贺横了她一眼,淡淡的说道:“你不够格!”

“那如果换做秦大小姐呢?够不够格?”姚静头一歪,指向倒车镜,“这女的从八点喝到现在,你要不要去披个衣服、送个怀抱什么的?”

方志贺看了一眼倒车镜,略微迟疑后拉开了车门,“送她回去,我车里的现金,你随便拿!”

“是,方总!”姚静妖娆一笑,拉着长腔回了一声,接着走向还在猛吐的秦悦,然后弯腰轻唤一声,“秦小姐,我送你回去吧!”

秦悦抬头看了看面前的女人,然后扶着树站了起来,“你……是谁?”

“是秦董让我过来接您的,所以我们赶紧回去吧!”姚静其实知道方志贺不愿与秦悦有过多的交集,但又不忍心置之不理,所以才会让她出面送,而她那么喜欢钱自然甘愿受驱使。

“我爸?”秦悦疑惑的问了一句,然后用醉眼打量了姚静一番,“我爸怎么让一个女的过来接我?”

“秦小姐,您如果不信,可以打电话问问,不过,您的手机和包包我刚刚让人放车上了,这样,您先上车,我们在车上打。”姚静说完指了指旁边的黑色劳斯莱斯,然后温和的说道。

“哦!”秦悦应了一声,然后趔趔趄趄的走到车前,拉开后门坐了上去,“这车怎么……”

“秦小姐,如果您困就先睡会儿,我会尽量开稳一些!”

“我在问你这是谁的车?”

姚静从后视镜里看一眼秦悦,扯起嘴角笑了笑,然后脚下一用力车子冲了出去。

“喂,我在问你话呢,你听到没有?”

“……”

“喂!”

……

接下来秦悦又喊了几声,但对方仍旧跟没听到似的,悠闲的开着车,她斜眼看了看映在后视镜里的那双媚眼,那媚眼里满是笑意,“哎,你在笑什么?”

“我在笑这世上的傻子和疯子?”

“疯子?哪儿有疯子?在哪儿?”秦悦四处看了看,发现什么都没有,于是开口问道。

“这世界上除了我都是疯子!”

“你!混蛋!”

“嗯,我是混蛋,我是认钱的混蛋!”

“认钱?好,我给你钱,你把方志贺给我绑起来,我要杀了他!”

“那我可不敢!人家可是堂堂东盛集团的总经理,我没那胆量,再说了,就算我有,也没那么大力气啊!”

“那就给他下药,然后……”

“然后把他送你被窝里,是不是?”姚静说完自顾自的笑了起来,其实,她到了也不知道秦悦为什么会对这个方志贺念念不忘,你说这个方志贺说有钱吧也有,但是肯定没秦家宴有钱,说人帅吧,也还行,但是并没有帅到一塌糊涂的地步,你说为什么把这个秦悦迷得五迷三道的呢?

“你……”

“秦小姐,您到了!”姚静熟练的拉完手刹后,朝后座的秦悦说了一声。

第一百五十二章 挡箭牌

第二天

秦悦醒来后,发现自己居然还记得昨天晚上的那双媚眼和重叠在一起的r车标,那车标就像两个在阳光下拥抱的恋人,你中带我,我中有你,对,没错,方志贺的影子里清清楚楚的印着林茸茸的名字,所以,就算她秦悦再怎么努力都没有用,没有用。

于是,她苦笑一声,从上爬了起来,然后快走进浴室里,一个小时后原先宿醉的酒气已经被沐浴的香味替代了,她转从衣柜里拿出一件军绿色的羊绒大衣披在了上,接着,踩上一双黑色粗跟短靴迈了出去。

外边的风不是一般的冷,她快速走了几步来到一辆红色跑车面前,然后伸手拉开车门坐了进去,接着拧动钥匙打开暖气,等到暖气足够暖后,才轻踩油门,过了大概十七八分钟,车子停了下来。

秦悦抬眼看了看楼体上的四个大字,轻叹一口气,抬腿迈进楼内,刚一迈进楼内就嗅到一股潮湿的味道,那味道从脚底的地板上发出,她扫了一眼不远处还在弯腰拖地的清洁工,皱起了眉头,在秦氏酒业清洁工的班要比其他员工要早,就是因为她讨厌这种潮湿的味道。

她抬起右手轻压鼻孔,快速迈进电梯内,过了一会儿,电梯门开了,她刚一迈出去,就发现门外有两个人在亲密的交谈什么。

“领子从来就没有整理好的时候,每次都这样。”女人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将男人的领子整理了一下。

男人面上虽有些有不耐烦,但是却什么都没有说,任由女人在耳边叨叨。

“伯父说了,如果你再酒后开车,就会把所有的车钥匙收回去,让你以后打车上下班。”

“他算你哪门子的伯父?叫得这么亲,莫非……”男人突然一笑,将脖间的细手抓了下来,然后用力的攥了攥,“你想进方家的门。”

“你!”女人皱了皱眉头,扯了扯被抓着的手,但是没有扯出来。

“严瑾我告诉你,你要是……”

“既然你这么害怕我离开,干嘛还说那么狠的话?”

“你!”

“我永远都是你的人,信不信由你!”严瑾说完转跨向电梯口,可是一抬眼看到了秦悦的脸,刚要张口打招呼,后就传来了方志贺的怒吼声。

“严瑾,你别惹……”方志贺的话最终还是没有说完,他抬眼看了看面前的秦悦,心里不由得沉了下来。

“不要误会,大早上来是为了致谢,谢谢方总让美女送我回去,顺便请方总替我跟那位美女道一句谢,然后把这个还给她。”秦悦一边说一边递出一支口红,“回去后才发现包里多了一支,想必是她不小心落下的,所以还要麻烦你转交一下。”

方志贺看了看秦悦递过来的口红,伸手接了过来,“好的!”

“嗯,那不打扰了。”秦悦说完,转向楼梯口走去,楼道里发出渐弱的“哒哒哒”的脚步声。

严瑾侧看了看方志贺脸上的表,那表她从来没有见过,像是忧郁又像是无奈,“方总,到时间了!”

“嗯!”方志贺应了一声跟着严瑾进了电梯,电梯内的镜子里映出他和严瑾成双的样子。

方志贺低头看了看口红顶端印着的英文字母,当下便断定这不是姚静的东西,因为这个品牌属于奢侈品的行列,市场价至少也得两千块钱,而姚静不可能有这样的消费能力,所以……

想到这儿,方志贺轻轻打开了口红的盖子,发现管内的膏体只剩下很少的一截,而且膏体上表面不够平滑,像是被人用指甲掐断的,一时间心里很不是滋味,于是顺手一扔,起来到二楼的书房,书房里的那束玫瑰花已经萎了,他凑上去嗅了嗅,弱弱的香气里夹杂着枯叶的味道,不是很好闻,他本打算拿起来扔进垃圾桶的,但是一旁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抬眼看了看来电号码,发现是陌生号,便没去理会,等到对方自动挂断后,他才意识到了什么,于是赶紧拿起手机拨了回去,两声后电话被接通。

“茸茸,是你吗?”方志贺的声音有些迫切,他希望电话那头的人是林茸茸。

“嗯?您说什么?”电话一端一个男人的声音传了出来。

“你是谁?”

“我?哦,您好,我这里是鹿岭小镇的物业,现在我们正在收取下一年度的物业费,希望您有空过来交一下!”

“嗯,知道了。”方志贺淡淡的应了一声后,挂断了电话,接着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他觉得此时的自己像极了梦里被抛至荒野的尸体,虽然无知觉但是却清楚的知道自己的伤在哪里,那伤不偏不倚就在左侧膛,不大不小刚好有一拳那么大,这是林茸茸待过的位置,如今却……

林茸茸,你真的确定不回来吗?你真的确定让我一直难过下去吗?

林茸茸,回来好吗?我想看看你穿婚纱的样子。

林茸茸,我你,你知道吗?

林茸茸,你到底在哪里?

……

方志贺就这样念叨了很久很久,窗外的光线暗了又明,他不是不困而是害怕做噩梦,其实,噩梦也并不是最怕的,最怕的是梦醒后边依旧没有林茸茸,所以他要熬着,熬到连梦都来不及做的程度后再倒下。

大概是老天爷可怜他吧,这一次果然没有做梦,一觉醒来后他还在书房里,还是睡前的样子,只是上多了一件毛毯。

茸茸!是茸茸!

方志贺猛地从椅子上坐了起来,然后快速向楼下跑去,“茸茸!”

正在一楼浇花的严瑾听见方志贺的声音,赶紧抬头望了过去,发现方志贺的脸色在一瞬间竟变得沉起来,“方……”

还没等严瑾说完第二字,方志贺便来到她面前,迅速伸出右手用力扯起她的手臂,然后狠狠地推向门外,接着重重地关上了门。

严瑾愣愣地站在门外,她只不过是过来通知方志贺参加秦氏酒业的品酒会,顺便给他把衣服送过来,却刚巧遇上他在书房睡觉,因为担心他着凉就拿出毛毯给他披上,这……这怎么会惹得他发这么大的火?正在郁闷之际手机响了,她看了看手机屏幕显示着的名字,赶紧按下了接通键。

“别再门口站着,赶紧滚!”

话音一落,电话就被挂断了,严瑾心里顿时起了无名火,扔下手中的喷壶往门口走去,门口的保镖樊顺看了一眼严瑾紧绷的脸,赶紧跑过去伸手将大门拉开。

……

“你这是什么意思?”方志贺冷冷地看了一眼面前的辞职申请书,开口问道。

“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应该换个环境。”

“你打算换个什么样的环境?”

“不知道!”

“不知道就好好待着!”方志贺说完便从座位上站起来,绕过严瑾往办公室门口走去,临出门又说了一句:“本来以为是林茸茸,但是看到是你,就有了火。”

严瑾扯起嘴角笑了笑,伸手将桌上的a4纸抓了起来,接着一分为二扔进了垃圾桶,其实她也只不过是想吓唬吓唬方志贺,并非真的要辞职,再说了她说过这辈子会一直跟着他的,不能说话不算话。

方志贺见严瑾迟迟没有跟上来,所以将脚步停下,站在原地稍等片刻,待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后,继续抬腿往前走,“你刚刚说秦家宴怎么了?”

“哦,昨天的品酒会上突发脑溢血。”

“脑溢血?”

“对,听说状况不怎么好,所以问问您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去!”

“好的,我现在给小张打电话,让他过来。”

“不用,你和我一起去!”

“我?”严瑾有些诧异,她这个助理与秦家毫无关系,就这样贸然前去不太妥当,所以开口问了一句:“这样合适吗?”

“正因为不合适才让你去的!”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自己去琢磨,别问我!”方志贺突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严瑾,“你和褚远怎么样了?”

严瑾怔了怔,说道:“没怎么样!”

“没怎么样就住到一起了?”方志贺的语气淡淡地,没有任何愫。

“我……”

“褚远对你好不好?”

“嗯?”严瑾觉得方志贺今天特别奇怪,语气里虽然与平时无恙但却感觉到了一丝暖意。

“不好就赶紧分开,好就早点结婚,别拖着!”

“初步订的是年底。”严瑾一边说一边摁下电梯口的向下按钮,“因为他父母现在在三亚那边,年底才回来。”

“嗯!”

“你……怎么突然这么关心我?”

方志贺横了她一眼,说道:“你说呢?”

“我不知道!”

“不知道算了,赶紧把车开出来!”

“是!”严瑾应了一声,快速将车倒了出来,然后下车帮方志贺打开车门。

十几分钟后,车子停在了临江市第一人民医院,接着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秦家宴的病房。

病房内秦家宴闭着眼睛躺在上,手臂上鼻腔里都插着透明色的管子,一旁陪护的秦悦此时正顶着下巴打盹儿,听到门响后,立马睁开了眼睛。

第一百五十三章 离开

秦悦看了看方志贺,又看了看后和方志贺着同一品牌服装的严瑾,然后站起,勉强的扯起嘴角笑了笑,“看来方总是一刻都离不开这位助理啊,来医院探望病人居然也得带着。”

方志贺笑了笑说道:“主要是我这人毛病多,脾气又不好,也就只有严助理能受得了。”

“那你可要好好犒赏人家,别让人家受了气还拿不到钱。”

“那是自然!”方志贺又是一笑,然后将目光移至病上的秦家宴上,“秦伯父的病如何了?稳定下来没有?”

“刚刚测了血压,正常了。”秦悦看着方志贺脸上的笑意,冷冷地说道,“不劳方总惦记了,所以请回吧!”

“嗯,好的,那就改再来拜访。”方志贺应了一声,转头对严瑾轻声说道:“我们走吧!”

严瑾看了看方志贺眼里的柔,心里恨得要命,但又不能表现出来,所以冲秦悦莞尔一笑后,跟方志贺出了病房的门。

“让我来就是为了拿我当挡箭牌!”一出医院的大门,严瑾便气呼呼的说道。

“不然你以为呢?”

“好,那你至少也改提前说一声啊!”

“说了你还会来吗?”

“你!”

“你什么你,赶紧开车!”

“你到底是个什么打算,为什么平白无故的把我扯上?”严瑾没有开车门,也没有上车,就只站在原地,死死地盯着方志贺的脸问道。

“你放心,我会给你解释清楚,先上车!”方志贺从严瑾手中拿过钥匙,拉开车门坐到驾驶座的位置,直到严瑾坐上来后才继续开口。

“现在茸茸还没有出现,等到她一出现我就会带她离开临江,到时,我会把股份从茸茸名下转到你那里,所以你先替我顶一段时间。”

“为……什么?”

方志贺转过头看了一眼严瑾,轻笑一声,“茸茸不喜欢这里,她喜欢待在安静的地方,而她在临江便不会安宁子,所以我带她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你走后,我会把它卖了,卖给通利!”严瑾的眼睛里开始有东西闪烁,她努力克制了一下,狠狠地说道。

“你不会的!”

“我会!”

“好了,别说气话了!”方志贺叹了口气,启动了车子。

“你前脚走,我就后脚把东盛卖了,不信……你试试!”严瑾说到最后有了哭腔,她知道方志贺会说到做到,可是她不想这样,她不想接受赠与,更不想看到他离去的背影。

“傻劲!”方志贺勉强地扯起嘴角笑了笑,“算我送你的新婚礼物。”

“我不要!”

“你放心,事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轻举妄动的,我也知道我这么做的后果!”

“为什么偏要效仿严浩辰?”

“我不是效仿他,而是不得已,茸茸本就不喜欢人间的世俗,而方家却偏偏世俗到了极点,所以我必须做出退让,不然我和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好过。”

“所以就把东盛扔下不管?”

“还是那句话不得已,我她,我可以离开东盛,脱去西装,走到她的生活中去,陪她一起看花看草,跟她一起做小买卖,摆地摊,卖水果,可她却达不到方家眼里的出显赫,博学多才,精通商道的标准,所以我必须这么做,这样两人才互不辜负。”

“我知道了,好好开车吧!”

方志贺又侧脸看了看忧心忡忡的严瑾,无奈地笑了笑,“严瑾……”

“嗯!”

“如果……我是说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不要害怕,我会给你一个人留联系方式,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知道吗?”方志贺说这话的本意是想让严瑾放宽心,他虽然离开了但还是会继续在背后支持她,可是严瑾却哭出了声。

“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严瑾的泪水噼里啪啦的掉了下来,看得人心里疼疼的。

“严瑾……”

“你闭嘴吧,不想听你说话。”

方志贺看着严瑾又哭又怄气的样子,心里一软,没有再忍心去开口,而是默默地继续开车。

东盛,茸茸!

茸茸,东盛!

唉!

……

“撤诉?为什么?”褚远放下手中的文件,看向严瑾,“之前方家不是说一定要走法律程序吗?怎么现在又要撤诉?”

“是方总的意思!具体为什么我也不清楚。”其实严瑾心里也是一头雾水,金鹏这种人留在社会上就是个祸害,何必要心慈手软呢?

“我……好像猜到了。”褚远思索了一下,然后说道。

“什么?”

“你亲我一下,我告诉你!”

“哎呀,你正经点行不行?”

“我怎么就不正经了?”褚远有意挑逗,但语气中却未露出半点邪恶,依旧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我懒得理你,走了。”

“嗯,慢走!哎,等一下!”褚远突然叫住了刚刚转过的严瑾,有下巴指了指书桌上,“手机不要了?”

严瑾看了一眼褚远所指的位置,刚要伸手去拿,却不料手机响了,于是赶紧拿起按下接通键,“方总,嗯,好,我马上过去。”

“怎么了?”

“好像是说金鹏出了车祸……”严瑾顿了顿继续说道,“死了!”

“什么?”

“而且肇事车辆是一辆黑色劳斯莱斯,车主是打电话的这位。”

“我陪你一起去!”褚远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严瑾旁,拍了拍她的肩膀,“不怕!”

严瑾应了一声,跟着褚远出了办公室的门,三十分钟后赶到了方志贺所描述的位置,那位置靠近郊区墓地,一般车辆很少通过,所以事故现场除了肇事车以外,就只有一辆警车和一辆急救车辆。

褚远看了看车窗外的摊摊血迹,转头冲严瑾说道,“你先不要下来,我去看看。”

严瑾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扭过头不去看车外的景。

褚远下车后又往车里看了一眼,发现严瑾低着头,双手捂着眼睛,心里一阵心疼,她严瑾终究是个女人,遇到这种血腥的场面哪有不害怕的道理?

他心里叹了一口气,快步走向警戒线内,然后冲交警说了几句后走到那辆肇事车辆面前,然后冲里面的方志贺喊了一句,“方总!”

方志贺强忍着难受,抬眼看了看,轻轻地点了点头,“严瑾呢?”

“她在车上,我让她开车送您回去,我留在这里处理剩下的事,来,您先下来!”褚远一边说一边伸手扶方志贺下了车。

严瑾见方志贺走过来,赶紧下车开了车门,让方志贺坐了进去,然后冲褚远说道:“我先走了!”

“嗯!”褚远应了一声,目送严瑾走后,转过又走向警戒线内。

严瑾开出事故地很远后,把车停了下来,然后拿了一瓶矿泉水,递向方志贺,“喝口水吧!”

方志贺摇了摇头,没有去接:“急救车上说人已经死了,你跟褚远说一下,让他尽快处理赔付事宜,还有……还有给乐乐打电话,告诉她,让她好好睡觉,不许乱想。”

“我知道了。”严瑾看了看方志贺额头上的细小的汗珠,转从纸抽盒里抽出两张纸巾,替他擦了擦,“好些了吗?”

“嗯!”方志贺虽然应着,但是脸上的表还是不怎么好看。

“我给张医生打电话,让他到新城。”

“不用……开车吧,我没事儿!”

严瑾又看了方志贺一眼,没有再说什么,转过重新启动了车子。

接下来的几天,褚远一直在处理肇事事宜,每天往返于法医鉴定科、交警队和保险公司,等一切稳妥后,拿起电话给严瑾打了过去。

“对方家属不同意调解,说必须走法律程序,你那边怎么样?”

“不怎么好,也不知道是哪个报社刊登了事故现场,给公司造成了很大的压力,而且有几个股东已经撤股了,他现在也是没了办法。”

“好吧,那就先这样,有事再打电话。”

“好!”严瑾挂断电话后,刚一转便发现方志贺站在了门口处,于是赶紧迎了上去。

“褚远?”

“嗯!”

“说什么?”

严瑾迟疑了一下,说道:“对方家属不同意调解,一直坚持走法律程序。”

“不同意?”

“对,无论赔付多少,对方就是不同意私了。”

方志贺冷笑一声,幽幽地说道,“好,很好!”

“什么意思?”严瑾感觉方志贺话里有意思,所以追问了一句。

“你去跟栗甘说,让他先把王玉芬的事放一放,着重盯着金鹏一家人,发现任何问题,直接和我联系。”方志贺说完后,抬腿离开了严瑾的办公室。

严瑾看着方志贺离去的背影,心里依旧疑惑重重,她不知道方志贺为什么突然让栗甘去盯金鹏的家人,难道……

“严助理,您快去看一下吧,死者家属带着一群人在门口闹呢!”一个穿保安制服的小伙子一路小跑过来,气喘吁吁地说道。

“知道了,你先过去!”严瑾应了一声,然后转往方志贺办公室走去。

办公室里方志贺正背对着门口站着,听到严瑾的脚步声,转过头淡淡的说道:“脚步都有些慌了,至于吗?”

“当然至于,外边又是家属又是报社的,这样下去怎么行?”

“傻劲!”方志贺嗤笑一声,继续说:“放心吧!没事儿的,你去跟门口的保安说,他们愿意怎么闹就怎么闹,不用去理会!”

“这……”

“照我说的做就行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 如果

那时候,方津阳利用职务之便偷了公司的企划书,并转手卖给了通利,本打算从此远走高飞的,可是没成想竟被方志贺察觉,不仅远走高飞的梦想破灭,而且还被高上了法庭。

方岳盛救子心切登门向方志贺求,但遭到拒绝,无奈之下,方岳盛当着所有股东的面声明自愿将手上百分之九十九的股份交出,并放弃方家所有产业的继承权。

但方志贺并没有打算因此收手,不仅bi)迫方岳盛交出999%的股份,并且必须让方津阳净出户,当时方岳盛别无所求,只求儿子能免去牢狱之灾,所以就答应了下来。

当时的方志贺面色如常,没有任何怒和气,口气也没有那么强硬,只是那双眸子里透露着无比凶狠的光,让人不寒而栗。

严瑾想着想着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稍加稳定后,拿出手机拨号给栗甘。

“严助理,您说!”

“方总吩咐让你先去盯着金鹏一家人,王玉芬的事先放一放!”

“这……”

“怎么了?”

“哦……没事儿!”

“嗯!”

……

方志贺看着门口还在叫嚣的人群,不屑的笑了笑,然后转过拿起桌上震动着的手机,按下接通键,“怎么了?”

“方总,我这边暂时放不下手!”

“嗯,继续!”

“王玉芬这几天一直频繁的去银行取钱,而且数额都比较大,还有,司机马帅找到了,他说那天韩小姐穿的是一件姜黄色的裙子,她是回去后换上的那条白裙,所以说……”

“王玉芬背后有人,金鹏背后也有人!”

“对,没错!”

“呵!”方志贺轻笑一声,继续说道:“那你就暂时还盯着王玉芬吧,我让封陆查金鹏!”

“好的!”

挂断电话后,方志贺又瞅了一眼窗外的人群,起走向办公室的暗室内。

暗室的设计非常简单,白色的墙面,白色的地板和一只白色单人沙发,方志贺轻踱至沙发面前,缓缓坐了下去,接着,轻轻的闭上了眼睛。

没一会儿功夫,眼前就出现了韩萦死去的模样,粘稠的血,白色的连衣裙,还有掉在地上的刀片,这些充满节的东西一直在他眼前晃来晃去,晃得他头晕目眩。

他想睁开眼,想摆脱梦境中的痛苦,可是却怎么也摆脱不了,后来,还是严瑾推开了暗室的门,他这才得以解脱,醒来后的方志贺抬起头看了一眼严瑾,无力的说道:“怎么了?”

“方津阳来了!”

“他来做什么?”

严瑾迟疑了一下,说道:“说是带儿子认祖归宗。”

方志贺冷冷的笑了一声,从沙发上站起,“夏秋雯也来了?”

“嗯!”

“让他们去休息室等,我一会儿就过去!”

“是!”严瑾应了一声后,转往门外迈去。其实她知道方津阳此行目的是为了要回股份,而支撑他要股份的唯一理由就是爷爷方淮宁的遗嘱,遗嘱上说方家家族的孙辈无论男女,只要一出生就可分得家族产业8%,并且此遗嘱永不失效。这份遗嘱的初衷是希望方家永盛,没成想现在却成了方津阳手中的王牌,他可以凭借此遗嘱将之前失去的重新要回,所以严瑾心里不由得担心起来。

她停下脚步,抬眼看了看面前满脸浪dàng)相的方津阳,客气的点了一下头,说道:“方总一会儿就过来,几位请随我到休息室等候。”

方津阳扯起嘴角笑了笑,然后,转过拉起一旁的小男孩,“儿子,来跟爸爸走。”

小男孩看了看方津阳,又转过头看了看夏秋雯,意思是等待夏秋雯示意,可是夏秋雯却迟迟不开口,最后还是严瑾催了一句,小男孩才跟方津阳迈出了办公室,而夏秋雯却没有跟上,依旧默默地站在原地,后来小男孩见久久未见夏秋雯,便一使劲挣脱了方津阳的大手,跑回到夏秋雯边。

“妈妈!”

夏秋雯见儿子跑了过来,一把将他搂进怀里,猛亲几下后,说道:“小泽乖,跟妈妈走,好不好?”

“好!”

夏秋雯拉起小泽刚要往电梯口走,却不料碰上了方志贺,“方……方总!”

方志贺看了她一眼,然后淡淡的说道:“你应该喊我大哥!”

“我……”

“股份我会给他,一会儿你去找严瑾办手续,我还有事。”说完,便摁了一下电梯的向下按钮,然后等待电梯门打开。

“我不要什么股份,我只要小泽的抚养权,你帮我!”夏秋雯的声音有些低,而且,吐字也不太清晰,但是却足够对面的方志贺听清楚。

方志贺微微一愣,抬起头冲面前的夏秋雯说道:“这个我恐怕帮不了你!”

“我帮忙搞定韩良,你帮我要抚养权,事成之后我们老死不相往来,如何?”

“好!”

……

严瑾看着手机上的号码,沉了口气后,按下拨通键,听筒内“嘟”了大概三四声,通话被接通。

“喂,姐!”

严瑾微微一愣,接着,轻声问道:“乐乐呢?”

“乐乐?她……”后面的那个“她”字,明显离话筒远了些,接着又离近了,“这会儿应该在楼下厨房偷吃东西呢!怎么了?”

“哦,没事儿,问问乐乐怎么样?”

“好的!”

“夜里能好好睡觉吗?”

“什么意思?”

“方总这边出了点事,担心乐乐又闹腾,所以就让我打个电话问问!”

“出什么事了?”

“金鹏出车祸死了,肇事者是方总,现在死者家属闹得特别凶!”

“金鹏?能搞定吗?”

“看样子应该没什么问题。”

“哦,那就好,乐乐没事儿,就是这几天有些感冒,给她买了药,但不好好吃。”

“嗯,好好照顾她,别让她老吃零食!”

严浩辰笑了笑,说:“管她哪一会儿啊,转眼就跑楼下去了,后厨不敢说也不敢拦,就这么由着她吃,结果上个月吃坏肚子了,闹腾了得四五天才好,但是……还是不忌嘴。”

严瑾想着乐乐的样子,笑出了声:“这丫头太愁人了!”

“可不是嘛,可能再大点就好了吧!”

“嗯!”严瑾应了一声,继续说道:“那就先这样吧,我给方总说一声,不然该惦记了!”

“哎……那……”

“怎么了?”

“没事!”严浩辰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就是想说,以后有事打我手机上,乐乐不经常带手机。”

“哦,知道了,还有事吗?”

“有!”

“什么?”

“我……想知道你不肯接受我的原因,其实……这是我这么久以来唯一无法释怀的事,所以……”

“浩辰!”严瑾唤了一声后,沉默了起来。

“如果不想说就算了,就当我没问吧,好了,没……”

“因为阿姨不同意,因为是养女,因为大你两岁,因为曾经和体育老师传出绯闻,还因为工作没多久便被曝出是老板的人,还……”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严浩辰的声音有了明显的异样。

“浩辰!”

“我在问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严浩辰已经很努力的压制自己的绪,可是,却仍旧能感觉到心底泛起的涟漪。

“我之所以不说,是因为……我吃廖家的穿廖家的,没有说话的权利,我同你们不一样,不能理所应当的接受廖家的给予,更不能索要什么!”

“你……”

“浩辰,不要再说了,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我和褚远打算年底举行婚礼,到时候和乐乐一起回来吧!”

“那你……你心里有过我吗?”

严瑾长长的叹了口气,最后发出了一声似有似无的“嗯”。

严浩辰看着挂断后的电话,心里乱乱的,说实话,他没有想到严瑾会给出肯定的答案,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原因让本来两个相的人最终牵起了别人的手。

如果……如果他再坚持一下,不来美国,如果严瑾再弱一点,不使劲背负,是不是结局就不一样了?是不是年底结婚的就是他们两个了?是不是来年就能生出一个像乐乐一样吃的小孩子,然后,一家人开开心心的生活一辈子……

徐乐愣愣地站在门口,手中已开口的零食袋子“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接着几个圆球形的东西从里面滚了出来,她低头看了看,弯下腰想伸手去捡,但是却发现面前的门打开了,于是,赶紧起往楼下跑去。

“乐乐!”严浩辰喊了一声迅速追了上去,接着,一把拉过乐乐的手臂,说道:“乐乐,我……”

“楼下还有本豆,我去拿!”乐乐的声音有些不稳了,她努力撑了撑,抬头冲严浩辰扯起嘴角,说道:“你吃不吃?”

“我……”

“不吃拉倒!”乐乐说完便抽出手臂,跑向一楼。

“乐……”严浩辰再次伸手,却抓了个空,他看了看跑向门口的徐乐,赶紧抬腿跟上,“乐乐,你去哪儿!”

乐乐却像没听见一样,头也不回的推门迈了出去,后的呼喊声一句接一句传进耳朵里,听得她心里很烦,于是,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可是最终还是被那只大手扯了过去,“乐乐,别这样,我……”

“我们……分开吧!”徐乐转头迎上严浩辰的目光,坚定的说道。

“乐乐,你先冷静一下,我知道你在生气,这样……等你气消了,我们再说,好不好?”不知道为什么严浩辰的心颤动了一下,他是在害怕吗?害怕乐乐离开吗?

乐乐站在原地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扬起脸冲严浩辰笑了笑,说道:“好,可是我想先回学校宿舍睡会儿,睡醒后再说!”

“乐乐,别……”

第一百五十五章 徐乐失踪

严浩辰看了看乐乐脸上牵强的笑,心中恨是担忧,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答应了。

一路上严浩辰一直沉默不语,而乐乐则如往常一样跳过7块画有海马的地砖后,迈进了学校的大门,就在跨进大门的瞬间,她眼眶的泪水扑簌簌的掉了下来,她没有伸手去抹,也没有回头,直到确定严浩辰不会看到后才停下脚步,接着,躲到角落里蹲下,呜呜的大哭起来。

严浩辰看着几米外抽泣的影子,心里刀绞一样得难受,他错了,真的错了,他不该纠结于以前的感,更不该让小乐乐背负这么重的感包袱,于是,又唤了一声,希望那缩在一起的影子能站起来跑向他,可是这最终只是个希望,没能成真……

接下来的子里,严浩辰除了去餐厅就是到学校门口等乐乐,可是一周过去了,却还是没有见到她的影子,他叹了口气转往回走,路过那7块海马地砖时,抬起右脚学着乐乐的样子跳了过去,他记得乐乐说过这七个海马里藏着七个传说,可到底是哪七个传说,乐乐没有告诉他。

想到这儿,他拿出手机往乐乐的智能手表上发了一条短消息——那七个传说跟我讲一下吧!

一分钟后手机收到一条回讯:根本没有什么传说,就是为了好玩,想搭你的肩膀跳过那七个海马,所以那些所谓的传说根本就不存在!

严浩辰看着手机上的短讯,眼前恍惚起来,他记得那天天气特别好,乐乐穿着一件黑色卫衣和一条牛仔裤,突然就将左手搭到他的肩膀上,接着,右脚轻轻抬起,轻轻一跃从第一只海马跳到第二只,接着从第二只跳到第三只,再接着从第三只跳到第四只……

跳完后,他转过头问乐乐为什么这么做,乐乐小脑袋一歪,给出他两个选项:a为了好玩,b这七只海马分别有七个传说。

他当时毫不犹豫的选择了a,可是乐乐却在半空中狠狠地画了叉号,并跟他说这七只海马其实分别有七个传说,每个传说里都有一块神奇的石头,这些石头分别代表一周当中的一天。

乐乐说这些的时候,语言特别流畅,语气也特别稳,完全没有胡邹乱编的感觉,现在想来确实很好笑,于是,不由得扯起了嘴角。

——是不是以后遇到你出的选择题,都选a?严浩辰又发了一条短讯过去。

可是这次过了好久都没有回讯,于是,他又编辑了一条发了过去。

——如果我选择了a,你会不会又编出另一个故事诓我?

十分钟左右,手机里跳出了几个字:不会有以后了。

严浩辰心里顿时急了赶紧又发了一条:乐乐,乖!别这样,出来见我,我们谈谈!

可是自从发出这条短讯后,这一整天内手机上就再也没有收到过一条短讯,无奈只好暂时回到餐厅,估摸着乐乐下晚自习后,又编辑了几条短讯发了过去。

——乐乐,答应我,不要再怄气了,好不好?

——乐乐,我愿意为你解释这一切,也愿意把心底的感拿出来讲给你听,你先出来见我,好不好?

——乐乐,回复我!

——乐乐!

可是不管他怎么发,乐乐就是不肯回复,于是,拿起电话拨了出去,两秒后,电话的听筒里传出了对方已关机的提示音。

关机?

严浩辰又尝试着打了一遍,结果还是提示关机,他一时间慌了神,乐乐……乐乐怎么会关机?不对,这不对,乐乐是绝对不可能关机的,那手表上有她预约练琴的时间,有网上支付钱包,还有她每月例假的期,所以她肯定不会关机,肯对不会!

严浩辰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不行,他要见她,他要好好的抱抱她,他已经好几天没有搂着她睡觉了,也已经好几天都没有听到她吹头发的声音了,他要见她,马上见到……

大概十分钟左右,严浩辰来到乐乐学校门口,他拿出手机又打了一遍电话,仍旧是关机,于是,紧接着给同学凯琳打个了电话,结果被告知乐乐已经两天没来学校了,说是请了病假。病假?怎么会请病假?是晚上睡觉踢被子,感冒又加重了?对,是这样,应该是这样!可是,可是她请完病假去哪里了?去医院了?去哪个医院了?还有,她的网上支付钱包里只有几十元钱,她怎么交的医药费?

严浩辰越想越没头绪,最后,只好拿出手机准备打给艾雪,可是刚一点亮屏幕就看到了他和乐乐的短讯往来界面,随手一翻看了看之前的短讯记录,突然间愣住了,接着他又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看了看一遍,瞬间,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儿。

不是乐乐,最后的那条短讯不是乐乐发的!

她发的每条短讯都是以叹号结尾,而这最后一句“不会有以后了”用的是句号,对,是句号。

严浩辰全的汗毛顿时立起来了,手心也有了汗,他吞咽了口唾液,将手机放进了口袋,然后朝学校保卫处走去。

保卫处里一个三十来岁的保卫员冲严浩辰打过招呼后,将他请入保卫室。严浩辰看了看眼前带着帽子的保卫员,开口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并递上了乐乐的照片,保卫员接过照片看了一眼,将他带到了学校的监控室内,经过一番cāo)作后调出了两前的监控视频。

监控台靠左下方的视频画面是乐乐宿舍前的摄像头拍下的,视频上显示乐乐一边接电话一边往门外走,五分钟后转入了学校大门口的视频画面中。

乐乐!她……怎么?

……

方志贺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号码,伸出手指轻轻一滑,将电话接通,“什么事?”

“韩良什么时候来的美国?”严浩辰的语气有些急躁。

“一周前,怎么了?”

“前几天乐乐跟我使子跑回学校去了,我没哄回来,后来她同学跟我说,乐乐请了三天病假,于是我就到保卫处调监控,结果发现她跟着韩良走了。”

“你放心,乐乐不会有事的,但是——”方志贺原本平静的语气突然变得异常的冷,“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让她受委屈!”话一落,就将电话挂断了,他思索了一下,伸手摁向办公桌上的办公电话,“严瑾,来一下!”

“是!”

不到一分钟,严瑾出现了方志贺的面前,“方总,有什么吩咐?”

“问一下褚远,看看夏恩泽监护权的案子什么时候开庭?胜诉几率多少?”

严瑾看了看方志贺黑着的脸,说道:“昨天就问了,说是下周一开庭,之前两个和方津阳有过婚姻生活的女人,她们都愿意出庭指控方津阳骗财骗婚,所以胜诉的几率比较高。”

“骗婚?”

“是,方津阳离开方家后,就开始物色有钱的女人,然后各种谄媚,等到对方同意交往后,立马领证,领完证就开始找理由借钱,借完钱就到处挥霍,挥霍干净后又继续物色女人。”

“垃圾!”方志贺轻蔑地一笑,又开口问道:“今天周几?”

“周三。”

方志贺一边“嗯”一边点头,“你给夏秋雯订一张去美国的机票,让她去美国一趟,哦,对了,把严浩辰的手机号发给她,让他们联系!”

“是!”

“你就不问问为什么?”方志贺抬眼看了看严瑾略显惊讶的表,说道。

“想问,但是想着你可能不会说,所以就没问!”

方志贺鼻腔里发出一个“哼”的音后,又说:“乐乐和严浩辰闹别扭跑回了学校,然后就被韩良盯上了,现在两个人应该在一起。”

严瑾脸上的表复杂起来,有愧疚,有惊讶,还有尴尬,“我现在去订机票!”

方志贺没有点头,也没有应声,而是开口问道:“他们两个为什么吵架?”

“我……也不清楚。”

方志贺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伸手从抽屉里拿出一支烟,点燃,“乐乐是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睡觉时总搂着别人的胳膊,乘电梯时也总站角落里,她喜欢的东西不让别人碰,包括我。在别人眼里她大大咧咧,无忧无虑,其实并不是,她只是把所有的心事都压在心底不让人看见。”

“嗯!”

“其实,严浩辰在乐乐面前扮演着多重角色,他既是父母,又是哥哥,还是男友,所以乐乐离不开他,他也离不开乐乐,只是两个人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浩辰他……”严瑾停顿了一下继续说:“提起了我们之间的事,电话里就多说了几句,可能被乐乐听到了!”

方志贺又抬头看向严瑾,过了会儿,淡淡的“嗯”了一声。

夏秋雯扫了一眼面前的韩良,淡淡的开口说道:“坦白的说,我对韩医生的印象只停留在餐厅结账的那一刻,而且之后也再无交集,所以你刚才说的误会和看法并不存在。”

“既然没有误会,那为什么……”韩良轻笑一声,继续道:“那为什么我说那女孩儿不在我这里,你不肯相信呢?”

“我……”

“那天我刚迈进餐厅的门,手机上便收到了一条彩信,内容是一张小女孩的照片,那女孩儿梳着两个小辫子,穿着一条红色的小裙子,赤着脚站在地板上,我当时一眼就认出了她,她是方家救助的孩子,叫乐乐,韩萦特别喜欢她。”

第一百五十六章 自证清白

“韩萦去世后,我一直留着她的手机号,全当是慰藉自己,彩信是发在这个手机号上的。其实,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发了,几乎每年的这一天她都会发一张照片,有生活照,有毕业照,但是我一般是不回的。”

“那这次呢?”

“本来也想着扔一边不管的,可是突然电话打了过来,响了好久,所以我就接了,可是还没等我开口对方便说打错了,我告诉她没有打错,并说了自己的姓名,她一听到我名字便大声哭了起来,我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办,只好拿着电话等她安静下来。”

夏秋雯看着韩良不太平静的表,心里说不出的滋味,但是面上却并没有过多的表露。

“过了一会儿那女孩不哭了,叨叨着想韩姐姐,让我带她去见她,我想了想便答应了,于是从学校接了她后,直接去了墓地,在墓地上女孩很安静,没有哭没有闹,静静地站了一会儿后就要走,我便打车把她送回了学校,之后就再也没有联系。”

“那你看到她进学校了吗?”

“没有,因为本就不太喜欢和方家人接触,所以并不会过多关注。”

“好,既然是这样,那就不打扰了!”说完夏秋雯从座椅上站了起来。

“好!”

夏秋雯轻笑一声转离开了咖啡厅,然后立刻给方志贺打过电话去,将韩良所说的话转述了一遍。

“你觉得他的话可信吗?”

“这个我不敢确定。”

“那就确定了跟我说。”

“周一要开庭我得回去!”

“你放心,乐乐找不到,庭就开不了!”

“你……”

夏秋雯的话还没说完,通话便被挂断了,两分钟后,手机上收到一段视频,视频上一个小男孩躺在一张舒服的羊绒毯上安静的睡着,旁边一个保姆模样的中年女人时不时的拍几下……

小泽!

夏秋雯在心里唤了一声,然后伸出右手抚上手机屏幕上的小脸,那小脸红扑扑的,像熟透了的苹果,特别人,夏秋雯心里顿时一阵感慨,这上天真是捉弄人,当她以为自己找到真的时候,却发现这只不过是她的以为,并不是真的,而当她想切断过去重新来过的时候,又发现自己已经成了一个母亲。

好吧,怪她,全怪她,将所有的过错都算在她头上吧,她愿意承担,可是,可是为什么现在又弄出个抚养权的问题来?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接下来的几天,韩良一直和韩瑜在当地的各个景点闲逛,逛得烦了累了就将韩瑜送回学校,而他则回到所住的酒店,夏秋雯看了看跨入门内的影,一转跨入旁边的门内。

刚一进来,手机上便收到了一条短讯:方家人到底对你说了什么,让你如此肯定的认为我就是拐那女孩儿的人。

——你不是吗?

——不是

——那就自证清白吧!

——没问题,但是至少也得有个筹码吧

——什么筹码你说。

——我若是清白的,你就必须跟方家人断了,跟我一条船,如若我不是清白的,要杀要剐随你

——严重了,我没那么残忍,我只要你帮我个忙。

——什么忙

——到时再说也不迟。

——好,随你

夏秋雯看着手机上的这三个字,冷笑一声,伸手解开上衣的扣子,走进浴室,一抬手将水阀打开,水流透过花洒的小孔喷出来,溅到她的背上,很舒服,就像小泽的小手轻轻拍打在上一样,力道不轻不重,但是又能感受得到。

洗完澡后,夏秋雯便点了些外卖,然后趴在上睡了起来,直到外卖的男孩子敲门,她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稍稍定神后,上一件衣服开了门。

那男孩子恭恭敬敬的将手里的餐盒递了过去,然后,扯开嘴角朝夏秋雯笑了笑,“haveanicemeal!”

“thanks!”夏秋雯接过餐盒道了句“谢谢”后,又抬眼看向眼前的男孩子,那男孩子很高,大概有一米八的样子,很瘦,穿着送外卖的衣服,一笑蓝色眼睛就发出干净温柔的光,很是好看,不过,她家的小泽长大后会比他更好看。

夏秋雯一边想一边将门关上,然后取出餐盒慢慢地吃了起来,说实话她一开始是不喜欢吃西餐的,因为西餐多半都是类,蔬菜很少,而高量的东西吃多了会发胖,所以她一直敬而远之。

就在去年小泽过生的时候,为了尝鲜就带他吃了一次,从此以后小泽就迷恋上了西餐,于是,她就开始研究怎么做,做着做着自己居然也喜欢上了。

离开临江的这几天夏秋雯一直这样,做什么都想到小泽,吃饭也想,洗澡也想,去超市也想,她虽然意识到了这一点,可是却阻止不了,夏秋雯笑着摇了摇头,将餐盒向一旁一推,拿出手机爬上了。

手机里全是夏恩泽的照片,有他刚出生的样子,有他走路的样子,有他吃饭的样子,还有他笑的样子,夏秋雯一张一张的翻着,不知不觉中有了困意,她努力的撑了撑,可最后还是把眼睛闭上了。

刚一闭眼,梦就来了,梦里的夏恩泽一路小跑着,像在追赶什么,哦,是在追蝴蝶,那蝴蝶轻盈的煽动着翅膀,越飞越高,小泽一边喊“站住”一边将小手伸向空中,可是那蝴蝶却越来越小最后不见了。

小泽气呼呼的转脸看向她,突然又笑了起来,笑完又快速跑向她后的小河,她还没来得及看清,水面便dàng)起了波纹。

“小泽!”夏秋雯从梦中醒来,她看了看手上的手机,发觉屏幕已经暗了下去,伸手又轻点一下屏幕,一张红扑扑的小脸又出现了,夏秋雯这才吐了口气,懒懒的往头蹭了蹭,裹上被子睡了起来。

不知道是水土不服还是怎么了,第二天便觉得头沉得要命,她挣扎着从包里拿了几片感冒药顺水服了下去,接着又躺在了上。

……

“那女孩儿在你那里吧?”韩良眯着眼睛懒懒的靠在沙发上,手上的手机处于通话的状态。

“这个,我也不太肯定!”电话里的声音很好听,像是被修饰过的一样。

韩良轻笑一声,继续开口:“有必要这样吗?你想要的不都已经到手了吗,干嘛非要再生枝节?”

“到手跟得到应该是有区别的,对吧?”

韩良从沙发上坐了起来,然后又说:“那是火候和时间的事,所以,慢慢来,不要着急!”

“我知道!”

“既然知道,就把那女孩儿给我吧!”

“好像不行!”

“为什么?”

“因为还不到时候!”

“那怎么样才算到时候?”

“这个,我也不清楚。”

韩良又是一笑,“好吧!那我就凭运气找吧!”

“可以,祝你好运!”

“谢谢!”

韩良挂断电话后,便饶有兴味的盯着手机上的名字看了起来,过了好久才将手机放下,然后转走向门口,大约半小时后来到了美国国际机场,他俯冲窗口里面的金发女人说道:“excuseme,iwantatickettohengjiang”

“waitamoment”

“ok!”

韩良绅士的笑了笑,安静的等在售票处的窗口前,过了几分钟售票口递出来一张机票,韩良道了一句“thanks”后转离开了。

经过一番航行飞机终于降落在横江市国际机场,韩良提了提手中的行李快速的走了出去,接着,随便找了个酒店住了下来。

这里的气温比临江低,他裹了裹被子胡乱的睡了起来,刚睡稳便被梦魇住了,他拼命的睁眼却怎么都醒不过来,直到门口有敲门声他才得以解脱,韩良难受得皱了皱眉,爬起来走向门口。

“您好,先生,今天平安夜我们酒店推出了送平安果的活动,刚刚在前台忘了跟您说,现在特意给您送过来,希望您平安夜快乐。”一个着酒店服装的女服务员笑着说道。

“谢谢!”韩良看了一眼女服务员口的工牌,伸手接过她手上的盒子,轻笑道:“哦,我想问一下这里离江鱼县还有多远?”

“嗯,大概有三四公里,酒店对面就是公交站牌,你可以做公交过去。”服务员依旧微笑着回道。

“好的,知道了,谢谢!”

“不客气。”

服务员走后韩良就睡不着了,于是拿出手机搜索起江鱼县的风土人来。其实说起来,江鱼县几乎快要不存在了,因为这里地势高物产贫瘠,早在几年前人口就迁离得差不多了,后来政府拨款打算改造成人工生态旅游区,但最后不知为什么并没有真正实施,以至于现在人口只剩下三四千人,而这三四千人多是老弱妇孺……

韩良滑动手机屏幕继续向下浏览,突然间看到一张图片,图片上有一座类似城堡的建筑,图下几行文字标注着:富商投资建造了一半的城堡。

富商?城堡?

第一百五十七章 再过四年

第二天,韩良匆匆收拾了一下,然后打车来到那座只建了一半的城堡前,他看了看面前崭新的红色铁门抬腿迈上前去,接着拿起地上的砖头狠狠的砸向铁锁,砸了大概十来下后锁链开了,他快速拉开门跨了进去。

单从一层的结构和装修来看并不像是未完工的模样,里面不仅干净整洁而且家居很全,像是有人煞费苦心整修过一样,韩良四处扫了扫,抬腿走向正对着红色铁门的卧室,卧室的双人上躺着一个散着头发的女孩,女孩闭着双眼安静的睡着,他稍稍迟疑了一下,踱了过去。

女孩似乎并没有察觉到有人进来,依旧平静的呼吸着,韩良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将其抱了起来,接着走出了城堡。

韩良一回道酒店,立马拿出手机拨了出去:“你到底给她吃了多少安定?”

“看来你运气很不错啊,这么快就找到了。”

“废话少说,我在问你她吃了多少安定?”

“这么生气干什么?”电话里的男人笑了笑,又说:“她又不姓韩。”

“这点不用你说,你就……”

“每天三片,应该明天就会醒来。”男人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三片?妈的!韩良咬了咬牙,将手机往一旁一扔,再次抱起那女孩儿,他知道她不姓韩,跟他也没有半点交,然而,出于职业道德他不能置之不理,更何况这女孩关系着他和另外一个人的约定,想到这儿,韩良吐了口气,将女孩轻放到上,然后替她掖了掖被角,起离开了房间。

离开后,他立马打开手机上的短信功能,编辑好一条讯息发了出去。

——已经自证清白,明天来横江云风旅馆。

过了好久,手机上才收到一条短讯:好的。

韩良看着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心里一阵翻腾,可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是因为可以向某人证明自己不是坏人吗?不,不是这样,他韩良从不将这种小误会放在心上,他……

突然,他的心头猛地一震,紧接着又释怀一笑,不可能,他这辈子不会再对女人动心了,他伤一次就够了,他绝对不会再伤第二次,绝对不会,而关于他为什么在意夏秋雯的问题,不过是因为曾经那份关心,绝无其他。

这样想着,韩良的心里似乎轻松了不少,他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着的房门,然后抬腿迈向旅店的服务台,“你好,帮我再开一间房,哦,要之前的隔壁间,谢谢!”

前台女服务员接过韩良的手上的份证客气的笑了笑,回道:“好的,稍等一下,先生。”

“嗯!”

女服务员仔细核对了一下信息后,将房卡双手递了过去:“先生,已经好了,105,这是房卡!”

“好的,谢谢!”

“不客气!”

韩良拿着房卡来到了服务员所说的105的门前,接着手一伸将房卡贴进房锁的感应器上,“啪嗒”一声房门被解锁,他轻压把手推开房门迈了进去,然后一转将房卡插入卡槽内,接着快速爬上睡了起来。

……

严浩辰看到徐乐的时候,徐乐还在安静的睡着,上盖着一条轻薄的棉被,他心疼的朝上望了一眼,抬腿走上前。

“乐乐!”他轻唤了一声,然而,上的人并没有回应,接着他又唤了一声,还是没有回应。于是猛地转过扑向一旁的韩良,“你对她做了什么?!”

韩良冷冷的扫了严浩辰一眼,淡淡地吐出一句,“什么都没做,你信吗?”

“妈的!”

严浩辰一边骂一边挥拳上去,那拳头不偏不倚正落在韩良的鼻梁上,接着又是一拳,只是这一拳并未打中。

“够了!”韩良左手死死抵着擦肩而过的手臂,继续说道,“以后会有机会好好较量的,今天我还有别的事,所以,恕不奉陪。”说完,韩良轻轻一闪,伸手拉起旁边的夏秋雯迈出了酒店。

严浩辰看着跨出去的两个背影,狠狠地咬了咬牙,转过抱起上的徐乐,继续唤道:“乐乐,能听到我说话吗?乐乐!”

睡了好久的徐乐突然感觉有人在唤她,于是睁开眼睛看了看,哦,是他,是那个她不想理的人,所以又将眼睛闭上了。

“乐乐,别这样!我……”严浩辰突然哽咽住了,他知道徐乐还在跟他怄气,可是不管她再怎么怄气,再怎么使子他都不会跟她计较了,一辈子都不计较,严浩辰一边想一边在徐乐的额头上轻吻了一下。

徐乐感觉额头一凉,于是伸手猛地一推,一下一将严浩辰推向一边。

“乐乐……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严浩辰的口疼了起来,最后疼得他实在无法忍受,只好将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徐乐翻个用力拉了拉被子,然后将头埋进被子里,完全不去理会男人痛苦的样子。

“徐乐……就这样过去吧,我……我们从脑海里把你走后的那几天全部删掉,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我还像以前那样哄你睡觉,还去听你弹钢琴,听你讲学校里的事,我发誓我以后……以后再也不跟你讲道理了,你可以随便闹,随便使子……”

不知道为什么乐乐感觉那声音越来越抖了,于是缓缓地拉开被子看向对面的男人,只见那男人木然的看着她,眼眶里噙着像泪水一样的东西……

严浩辰回过神看了一眼吓呆的徐乐,赶紧调整好表,轻声问了一句:“饿不饿?”

徐乐依旧愣愣地看着严浩辰,许久都没有回应。

“那……”严浩辰知道徐乐现在需要一个怀抱,一个可以依偎的怀抱,可是他却不敢靠近,他害怕他的靠近会成为一种伤害,他害怕会被再度推开,于是只吐了一个字后就停住了。

徐乐望着眼前的严浩辰,突然感觉特别陌生,陌生得令她不打起了寒颤,她又看了一眼严浩辰,然后掀起上的被子,快速往门口跑去。

“徐……徐乐!”严浩辰被乐乐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转便去追,“徐乐,你去哪里?”

而徐乐像没听见一般,仍旧快速往前跑,突然一只大手抓住了她的手臂,接着用力的将她扯了回去。

“乐乐,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我……”

关于乐乐为什么会和韩良在一起,他们又是怎么去的横江,严浩辰到最后都没有敢开口去问,因为他知道这是一种伤痛,一种共同的伤痛,这种伤痛会一直存在,而且只要稍微一扯便会令他们疼痛不已,所以他不问,永远也不问。

他抬头看了看窗外的暮色,轻轻地从餐椅上站起来迈向四楼的琴房,琴房里没有开灯,但依稀能够看清钢琴旁坐着的影,他提了口气,走上前去,“乐乐,该回……”

严浩辰的话还没说完,那影便站了起来,然后用力推了他一下向一楼跑去,,严浩辰皱了皱眉头,转过跟着来到一楼,他看了看厨房里正在往背包里塞蘑菇酱的徐乐,开口道:“回去我给你做。”

而徐乐像没听到一样仍将那只已见底的瓶子用力往背包里塞,严浩辰见徐乐有意跟他作对,只好上前抓过背包把瓶子拿出,接着将她扯出了门外,“乐乐,听话,别拿了,我回去给你做,嗯?”

徐乐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伸出右手用力的甩开严浩辰的手臂,接着又使劲推了他一把,可是并没有推开,她又推了推还是没有推开,“徐乐,听我说,我……”

“你还是回临江吧!”这是这几天来徐乐第一次开口说话,而且是红着眼眶说的。

“……”严浩辰看着徐乐的样子,心里又疼了起来,他忍了忍说道:“走吧,我回去给你做蘑菇酱,你在一旁帮忙。”

徐乐摇了摇头,眼眶中的泪珠滚了下来,“你不应该来美国!”

“徐乐,我……”

“你回临江去吧!”

许久,严浩辰吐出一个“好”字。

徐乐猛地一愣,然后攥了攥拳头用力捶向对面的严浩辰,“你现在就走,你走啊!”

严浩辰也不躲任由徐乐的拳头落下,“好,我现在就走,我听你的,回临江去。”

“王八蛋,你走,走啊!你现在就走!”徐乐手下的力气越来越大,那结实的小拳头一下接着一下狠狠地捶在严浩辰上。

严浩辰看着面前又哭又闹的徐乐,满是心疼,他轻叹口气说道:“徐乐,我们订婚吧,回临江,然后……”

也不知道是不是是打的太用力了,徐乐似乎没有听清严浩辰的话,于是停下手里动作,抬头看向严浩辰,“……”

“然后,再过四年就结婚!”严浩辰低下头与徐乐对视,一双明亮的眸子里绪越积越多,“我想跟你结婚,马上结,所以我们一起回临江,接着,便像我刚才说的那样,先订婚,订完婚再回来继续我们的生活,继续开心的待在一起!”

徐乐依旧愣愣地,像一个木偶一样一动不动的看着严浩辰的眼睛,她看不透他眼睛里的绪,也听不懂他现在说的话。

第一百五十八章 都和方家有关系

徐乐,我发誓我会彻底放下以前,放下留在严瑾上的不甘和余温,我……我想为你这么做,而且是好好做,其实……其实,我跟她之间什么都没有,没有逛过街,没有看过电影,甚至没有接过吻,有的只是自己曾经认为对而现在又加以怀疑的东西。徐乐,你知道吗?我一直不愿意让你提起她,不是因为我们曾经有过什么,而是不想在原本晴朗的天空中涂抹上一层乌云,因为这样我不好受,你也不好受,你懂吗?”

严浩辰的声音落下去很久以后,徐乐才眨动了一下眼睛,说道:“你……你们真的没有亲过?”

“徐乐!”严浩辰无奈的叹了口气,继续说:“我说了这么一大堆,你是不是就只听进去这一句?”

“我……”徐乐被严浩辰的bi)问弄得脸上的,她支吾了一声,转头看向别处。

“是,我没跟她亲过,没跟她在一个被窝里睡过,也没有为她饥饿难耐过。”严浩辰的眼睛的绪一点点的消退,而且挑了一些不入耳的话说。

“你!”

“你还想听什么?!我都说给你!”严浩辰似乎抓到了徐乐的把柄,语气比之前气势了不少。

徐乐自知理亏,所以趁严浩辰不注意,推开他往前快速跑去。

……

“为什么要在严浩辰面前那么说?”夏秋雯突然抬头看向对面的韩良,说实话,她现在越来越看不懂这个人了。

韩良轻笑一声,低下头拿起勺子开始搅动碗里的粥,“我以前经常喝这里的粥,从美国回来后这是第一次喝,嗯……味道还是一样,你尝尝。”

夏秋雯知道韩良是有意不答,可还是不死心,稍稍思索一下后,继续问道:“方家一直怀疑你,按道理说择都来不及,为什么还要往自己上揽?”

韩良停下手中搅动的动作,抬起头与夏秋雯对视,“你不是一直都坚信是我拐了那女孩吗?怎么?这么快就改变看法了?”

夏秋雯轻笑一声,也低下头搅动自己碗里的粥,过了会儿,又开口道:“凡是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都喜欢伪装自己,有人喜欢伪装成可怜的人,有人喜欢伪装成淡泊的人,还有人喜欢伪装成凶恶的人,其实,这每一种伪装都有他的目的,比如想掩盖事实,比如害怕受到伤害,再比如担心自己不够醒目,一般况下,这些目的我都可以很轻易的识破,然而面对韩医生你,我就做不到轻易识破了,我一直在想你为什么又想澄清自己又故意伪装成恶人?”

韩良微微一怔,笑道:“你猜!”

“你在害怕我,不,不是害怕我,是害怕你自己,你怕你不能掌控自己的内心,怕你受到伤害,是这样吗?”

韩良又是一愣,他没想到自己一直都不敢面对的心事居然被夏秋雯这么毫无掩饰的揭开,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所以低着头沉默不语。

“我还是那句话,我对韩医生的印象只停留在结账的时候,所以不会轻易走进你的生活,这一点你大可放心。至于那女孩的走失,我确信是跟你没关系的,因为一直以来你都想让我上你的船,所以你在押注上肯定不会胡来。”夏秋雯沉了口气,继续说道:“我会遵守诺言,会跟方家断了,只是我想弄清楚你为什么要在严浩辰的面前说那样的话。”

过了好久,韩良终于开口道:“我这么做只不过是以牙还牙,之前他曾经威胁到韩瑜,所以我必须要还给他。”

“你们和方家的恩怨跟严浩辰也有牵连?”

“本来是没有牵连的,后来姓严的独自一个人来到美国便有了牵连。”

“什么牵连?”

“我也说不清楚,我只听韩瑜说严浩辰威胁过她。”

“好吧!”夏秋雯轻叹口气,站起说道:“就先这样吧,我要走了,你慢慢吃。”

“你去哪儿?”韩良一听夏秋雯要走,赶紧问道。

“去方家接恩泽!”

“恩泽?”

“我儿子!”

韩良突然站了起来,抓着夏秋雯的手臂,大声说道:“你结婚了?”

夏秋雯扫了一眼被抓着的手臂,淡淡的回道:“没有,夏恩泽是我未婚先孕的儿子,他父亲是方津阳。”

“什,什么?!方……”

“对,方津阳,他现在要争夺恩泽的抚养权,以此来达到继承方家的股份的目的,而我是为了让方志贺替我争夺抚养权才答应去美国找你的。”

韩良愣愣的看着夏秋雯平静的脸,然后将手松开,接着无力的坐回到座椅上,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爷会这么捉弄他,让他所在乎的每个人都和方家扯上关系,韩萦是,张闵慧是,夏秋雯也是,这……这到底是为什么?

对面的夏秋雯疑惑的看了一眼韩良脸上的表,转过快速的离开了机场餐厅。

……

严浩辰看了看手机上的来电号码,犹豫了一下,摁下了接通键:“姐!怎么了?”

“是你让廖氏收购烧伤医院的?”电话里严瑾的声音压的很低,像是在背着人通电话。

严浩辰一愣,他没想到严瑾会这么快知道廖康收购临江市烧伤医院的事,呵,对,这么大的动静,她知道是应该的,于是开口说道:“是,没错!”

“那这么说,医院收受贿赂的事也跟你有关了?”

“对!”

“你为什么那么做?”

“不为什么!”

“好,既然你不想说我也就不问了,但是,你告诉我你打算什么时候罢手?”

“到姓韩的败名裂的时候!”

“韩良?”

“嗯!”

“浩辰,到底出了什么什么事,你为什么……”

“行了姐,挂了吧,乐乐要回来了,我不想让她知道我们又通电话了。”

“浩……”严瑾那一声“浩辰”还没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她看着手机上的名字本想着再打过去,可是却被方志贺那句“别打了”的声音给制止了。

严瑾回过头看了一眼方志贺,刚要开口又被堵了回去:“你现在什么都不要问,等我把事完全弄清楚后再跟你解释。”方志贺边说边走到办公桌前坐了下来,“明天开庭,让褚律师好好准备,没事的话你也早点下班吧!”

“是!”严瑾虽是满腹疑惑但却不能问,无奈,只好应了一声跨出了总经理办公室的大门。

方志贺听到关门声后,拿起桌上的电话,轻按几下,将电话拨了出去:“你刚刚想说什么,说吧!”

“好的,方总,银行那边查过了,金鹏妻子账户上的50万汇是由一位叫王明德的账号汇出,上面有他的本人签名,今天上午我托人去银行调取了王明德汇款时的监控录像,一会儿截图发您手机上。”

“嗯,你去查查这个王明德什么来路,查到直接跟我联系。”

“是,方总,那请问您还有其他吩咐吗?”

“这样……你去查一下韩良在美国和横江的这段时间都见了什么人,或是跟什么人通过话,记着别声张。”

“是,方总!”

方志贺挂断电话没一会儿,手机上便发来了一条彩信,他轻点屏幕将彩信打开,彩信的图片上一个材魁梧穿黑衣的男人正坐在银行的服务窗口处等待汇款,方志贺仔细辨认了一下,并没有觉得眼熟,于是手机一扔,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向窗台。

窗台上那盆千叶吊兰长得很茂盛,枝条垂下的长度大概有一尺了,他伸手轻轻抚了抚,感觉痒痒的,于是,轻搓两下手心,转拿过旁边的喷壶,提起压杆轻压几下,朝着枝条喷了起来,喷完水后的千叶明显又绿了几分了。

方志贺轻勾嘴角笑了笑,抬腿迈出办公室来到一辆白色跑车前,他伸手一拉将车门打开,然后快速坐到了驾驶座位上,接着拧动钥匙,将车子启动,车子的发动机立马发出一阵平稳有力的声响,他脚下轻踩,轻打两圈方向盘将跑车开出了东盛的大门。

此时的临江已经华灯初上,每个角落里都充满着幸福的味道,温暖的屋子,香喷喷的饭菜,回家的地铁,翘首相望的妻儿,每一种景都带着又暖又幸福的味道,方志贺一边开车一边幻想那种味道,就像一个幻想得到圣诞礼物的孩子,脸上满是期盼……

庭审的判决结果当天便下来了,方津阳由于涉嫌多起骗婚案件被依法拘捕,所以夏恩泽的抚养权继续由母亲夏秋雯承担,她看了看手中的判决书,又看了看被告席上的方津阳,心中的绪复杂起来。

这个男人她过,而且的刻骨铭心,她记得她曾经为男人跟家人反目,曾经为男人生下孩子,可如今却以这样的结局来结束,心中不免感慨。

算了,命运如此,再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夏秋雯叹息一口气,走出了临江市人民法院,然后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

“烧伤医院,谢谢!”

“好的。”

第一百五十九章 她说对不起你

夏秋雯下车后,径自走向副院长办公室,她思索了一下,伸出左手在门上轻扣起来,待门内响起一声“进”后,才将虚掩的门推开。

门内的办公桌前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正在低头写着什么,一边写一边说道:“怎么了?”

“韩医生!”

韩良听到夏秋雯的轻唤,微微一愣,接着马上抬起头,“你,你怎么来了?”

夏秋雯看到韩良眼中的惊讶,感觉很是不自在,但又没有什么说词,所以只好坦言道:“我听说你这边出了点事,所以过来看看。”

“谢谢,请坐。”韩良淡淡的笑了笑,放下手中的笔,转过从饮水机里接了一杯水递向夏秋雯,“听方家人说的?”

“嗯!”

“方家待你倒是真诚的。”

夏秋雯没有回应,只是抬眼看了看他,过了许久才说道:“你这边怎么回事?确实如他们所说的那样吗?”

韩良又是淡淡一笑,回道:“那就要看你到底信谁了,如果信方家,不是也变成了是。”

“那……”

突然,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夏秋雯的话,韩良抱歉的朝她示意了一下,然后,朝门口喊了一声“请进”。

紧接着,一个和韩良岁数相当的女人推门而入,看到韩良对面的夏秋雯时,先是一愣,然后勾起嘴角开口唤道:“方太太!”

夏秋雯听到声音,侧过脸看向门口的女人,这女人她见过,她叫张闵慧,是方津阳的前任女友。

韩良低头看了一眼咬紧下唇的夏秋雯,从座位上站起,走向女人,“我在上班,你有事吗?”

女人看了一眼韩良眼中的复杂绪,说道:“有,我想你了!”

“张……”

“韩医生!”后的夏秋雯突然朝韩良唤了一声,然后,快步走到韩良面前,朝他客气的一笑,说道:“我还有事,所以就不打扰了。”说完,轻巧的一绕,走向门口。

韩良看了看夏秋雯的背影,沉了口气,转头朝张闵慧冷冷地说道:“你以后不要来这找我,这是我工作的地方,我不希望让人说闲话。”

“好,既然是工作的地方为什么可以见别人,不希望让人说闲话为什么跟这个女的来往,你知不知道她是谁?她是……”

“她是谁跟你没关系!”韩良狠狠地打断了张闵慧的话,“我现在说的是我不希望再看到你,听明白了吗?”

“韩良,你……”

“你没事就先走吧,我这里一堆的事,很烦!”说完,快步走到门口,将门拉开,转朝张闵慧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为什么?为什么同样的事,你可以接受别人而不接受我呢?”张闵慧没有离开,仍旧苦苦的bi)问,“而且,她有个孩子,你知不知道?那个孩子是方津阳的,她当初是靠手段才有的这个孩子,我……”

“够了!”韩良咬着牙低吼了一声,接着伸手抓起张闵慧用力一甩,将她甩到了门外,“砰”一声,门被重重地关上。

“韩……韩良……”

……

夏秋雯转头看了看手机上的来电号码,伸手摁下了挂断键,接着,回过头继续轻拍上的男孩儿,待男孩儿睡熟后,她轻轻起离开卧室,稍稍沉了一口气,拿起手机回拨了出去,两秒后电话被接通。

“韩医生,请问有什么事吗?”

韩良听到夏秋雯的声音,稍微犹豫了一下,说道:“嗯……白天的事,我感到很抱歉,所以……”

“韩医生,其实……您没有什么可抱歉的。”夏秋雯的语气里平淡得捕捉不到任何信息,“我知道您有私事要忙!”

“我……”

“韩医生如果没有别的事的话就挂了吧,我担心吵到小泽。”

“她是我前妻!”

“我知道,她出现的那一刻我就猜到了,之前静姐跟我说过,只是……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巧。”说着,夏秋雯轻扯嘴角,苦笑起来,“韩医生,不早了,早点……”

“出来见我一下吧,我在楼下。”

夏秋雯愣了一下,快步迈到窗前,只见窗外的空地上停着一辆黑色轿车:“韩医生,你跟踪的怪癖什么时候能改掉?”

“我是去绿岛问的姚静!”

“好吧!那请问您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没有什么事,就想见你一面。”

“不好意思,我现在不太想见你,而且天已经这么晚了,我……”

“我想跟你一起抚养小泽,我会……”

“韩医生,现在的我有足够的能力抚养小泽,所以请你不要这样,天色真的不早了,请回吧!”说完,夏秋雯干脆的挂断了电话,并重新回卧室。

她看了着眼前稚嫩的小脸,轻轻闭上眼睛,瞬间一滴泪水从眼角处溢出,她没有伸手去拭而是将嘴唇靠近夏恩泽的额头,轻轻的亲了一下。

世上的人们总说孩子是无辜的,那么她呢?她难道就是有罪的吗?她曾经被方津阳欺骗、被方家利用、被人耻笑,她就不无辜吗?算了,过去了,不计较了,可……可是现在为什么突然杀出个韩良,杀出个张闵慧?这老天爷到底是安的什么心?

夏秋雯心中满是纠结和难过,其实就在刚刚韩良说要和她一起抚养小泽的时候,她的心底漾起了一圈涟漪,她希望边有个人让她依偎,希望有人和她一样疼小泽,可是,可是她却不能答应。

她不能再和过去的人和事纠缠不清了,她要干干脆脆的了断,给自己一个干净纯粹的空间,给小泽一个好的成长环境。

对,她要离开,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然后到一个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

想到这夏秋雯睁开双眼,从上爬起来,接着,将梳妆台上的化妆品、用品和衣物一股脑的收到行李箱内,待一切收拾妥当后,她又重新爬上,睡了起来。

窗外的月亮皎洁明亮,像未经世事的少女,车里的韩良抬眼看了看那扇没有灯火的窗,那窗里的人是他一直思念的,他思念她淡漠的神,浅浅的笑,说话的语气,可是,可是他却不能见到,不能见到……

许久,韩良启动车子离开了林苑小区,他想明天再给她打一通电话,告诉她他已经喜欢上了她,而且是那种无可救药的喜欢……

……

梦里的一切都像是真的,他的声音、结实的手臂,以及用力抓着她的样子都跟现实中一模一样,只是为什么平白的多了几分凶恶?处在半醒中的林茸茸在心里胡乱的琢磨着,突然一阵脚步声传来,她缓缓地抬眼看了看,发现眼前一片白光,白光里站着一个男人,男人的模样她看不清,只看到他的整体轮廓。

“茸茸?”男人先是一愣,接着快速拉开脖子间的拉链将上的黑色羽绒衣脱下,盖到林茸茸的上。

林茸茸觉得那声音有些熟悉,所以使劲睁了睁眼睛,但最终还是没能看清对方的脸。

“茸茸!”男人焦急地唤了一声,伸手将瘫软的林茸茸搂在了怀里。

林茸茸在一片黑暗中挣扎了很久,最后终于睁开了眼睛,这一次她看清了男人的模样,一张干净的脸,两片薄唇,一双温暖得如阳光般的眸子……

“茸茸,好些了吗?”

林茸茸没有回应,而是四下扫了扫,发现周围全都是医疗用品,她努力撑了撑打算从上坐起来,可是却被男人的大手拦住了。

“你不要动,正输液呢!”男人说了一句,抬眼看了看头顶上的装有液体的瓶子。

林茸茸也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接着扭过头闭上了眼睛。

男人看了一眼闭着眼睛的林茸茸,叹了口气,许久后,幽幽地开口道:“她走了,胃癌,临走时跟我说让我把学校继续办下去,让我继续资助贫困学生,我答应了。后来在整理她的东西时发现了一部自传的手稿,手稿上说她平生资助了126名学生,在这126名学生当中,她最得意的是我和你……”

在袁旭说第5个字的时候,林茸茸就睁开了眼,而且眼眶中已经有了泪花,并且越来越多,到最后突然“啪嗒”一下掉了出来。

“茸茸!”男人唤了一声,牵起林茸茸的手,继续说道:“我们一起回离州吧,一起教学生画画,一起资助他们,一起完成她的心愿,可以吗?”

林茸茸泪眼婆娑的看着袁旭,好久以后,抽回了被牵着的手,她不能,她不能。

袁旭苦笑一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窗前,窗外满眼的萧条,让人不由得心生悲凉。他记得林茸茸离开的子也是这种景象,光秃秃的树,灰蒙蒙的天,他静静地走到木瑾树下捡起用小石块压着的画,只看了一眼便朝门口跑去。

她要离开,她要去一个它不知道的地方,这是她一个月前做的决定,如今她真的那么做了,可他呢?他怎么办?他要去找她吗?去哪里找?他心头又是着急又难过,犹豫再三后终于决定去找她。

可是,可是就在他收拾好行李打算离开时,高静修也离开了,去了西藏助教,他只好放下手里的行李箱,担起教学的重任……

袁旭从回忆当中抽出来,转过头,说道:“她说过,如果哪一天她走了,让我去找你,让我照顾你,她还说她……对不起你。”

第一百六十章 回到离州

眼前的这扇黑色铁门与林茸茸的记忆有些不太一样,她记得铁门两侧的艺术镂花是铜色的,如今却成了黑色,看上去有些诡异,林茸茸抬头扫了一眼黑色的镂花,将目光移至竖在铁门旁边牌子上,那牌子上刻着几个黑体大字——离州市艺美美术学校。

“进来吧!”袁旭上前开锁后将铁门推开,然后,转过头看向迟迟不肯移步的林茸茸,“我这半个月来一直都在忙后事没有开课,所以这两天我们要抓紧时间整理一下,给孩子们补课。”

林茸茸抬眼看了看袁旭,没有应声,过了大概一两分钟,抬起脚跨入铁门内。

她先是走到一楼大厅右侧的少儿美术班,班上的桌子椅子全部堆在一起上,上面还盖着一块大大的白色防尘布,那布上面已经有了一层薄尘,她稍稍思索一下,走上前伸手将白布掀开。

“我来吧,脏!”袁旭快速将防尘布卷了卷,抱到楼梯拐角处的洗衣机旁,接着又回到班内,他看了一眼正在弯腰整理画笔的林茸茸,开口问道:“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会在横江遇见你?”

林茸茸稍微停顿了一下,但是没有应声。

袁旭轻叹一声,“就那么不愿意跟我说话啊?”

“是去看……尤雨了吗?”

袁旭心内一喜,赶紧回复道:“嗯,我每个月都过去看她,给她带一些学习用品和吃的。”

“嗯!”

“我返程的时候去了趟她老家,跟她的母亲闲聊了会儿。”袁旭一边说一边走到林茸茸旁边,“闲聊期间,她跟我说这两天遇到了一件怪事,说有一个外地人向她问路,而且还是问临江,我一听临江便想到了你,于是就让她描述了一下所见之人的样貌和材,谁知竟越说越像你,我当时又喜又急,起和她匆匆告了别,然后,沿着村外的大路开始寻找,最后终于在树林里找到了你。”

林茸茸听着听着便愣了,她没想到遇到的那个穿红色棉服的女人竟是尤雨的母亲,更没想到袁旭居然也去了横江,而且两人在那里遇见了,待回过神后,客气的朝袁旭一笑,说道:“谢谢……你!”

“茸茸,别这样,你这样说我心里很难过,求你了,你别老对我一副客客气气的样子,好吗?我们……我们就不能像以前那样吗?开开心心的……”

“赶紧……收拾吧!收拾完通知学生……补课。”林茸茸狠狠地打断了袁旭的话,“我现在说不了太多……的话,不能上课,所以上课的事……”

“茸茸!”袁旭无奈的唤了一声,轻叹了口气,“我自己上课,你负责课后辅导就行。”

其实他知道,在林茸茸心里还是无法将他们曾经的恨纠葛抹去,而且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对另外一个男人的眷恋,这让他心里无比的气愤,可是这种气愤却不能表露出来。

林茸茸瞥了一眼突然走神的袁旭,低下头继续收拾画笔。

离州一到入冬时节就开始刮风,刮到初才算完,因此离州得名“风城”,林茸茸望了望窗外摇曳的树枝,上很久以前放在柜子里的加绒睡衣,走到阳台上,脚尖一踮,将晾衣杆上的防尘罩拿了下来。

“我来收吧,你快回屋去,阳台有风。”

突然,后传来袁旭的声音,话一落,她手里的白布就被拿了去,她转脸看了看那人的背影,犹豫了一下说道:“帮我找房子……我……我想到外面住。”

袁旭一听,愣住了,好久,转过看向林茸茸,一双温暖的眼睛里添了几分忧郁,“既然不想面对我,为什么答应跟我回离州?”

林茸茸看了看那双眸子,低下头不再说话。

“过去的事,你没忘,我也没忘。”袁旭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可是,我能想着好好的生活下去,我能想着要去照顾你,你呢?你想过什么?有想过了结过去,继续生活吗?”

不知道为什么林茸茸的眼里突然有了雾气,其实,关于袁旭所说的过去,她早已经不计较了,她现在所计较的是另一个过去……

“茸茸,答应我,安心的待在这里,什么都不要想,好吗?”

林茸茸沉了口气,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回到卧室里,卧室的摆设布局还是跟原来一样,九宫格的衣柜,一张单人,下一双粉色的凉拖,她轻闭双眼,然后蹲下捡起地上的粉色拖鞋,轻轻的放到鞋柜的中间格,她想了想觉得不对劲,于是,又拿出来放到靠左边的格子内。

中间那个格子是先生用的!

她一边想一边躺在了单人上,躺下没一会儿,方志贺就出现了。

她欣喜若狂,穿过层层的薄雾,奔向他,然而奔着奔着远处传来了枪响声,是的,是枪响声,那声音隐匿在静谧的林中,她听到了,所以她停下脚步,往来时的路奔去。

“砰!”一声,深红的血从她的腹部流出,渗透到层层落叶中,与腐烂已久的落叶混合出又腥又苦的味道……

袁旭叠好罩尘布后又简单收拾了一下客厅,然后转迈向自己的房间,路过林茸茸房间门口,他犹豫了一下,但最终选择了绕过去。

他刚一回到房间,手机上便有电话打来,他看了看那号码,脸色一沉,摁下接通键。

“怎么?”

“那女孩儿在你那里吧?”

他笑了笑,优雅的说道:“这个,我也不太确定!”

“有必要这样吗?你想要的不都已经到手了吗?干嘛非要再生枝节?”

“到手跟得到是有区别的,对吧?”

“那是火候和时间的事,所以,慢慢来,不要着急!”

“我知道!”

“既然知道,就把那女孩儿给我吧!”

“好像不行!”

“为什么?”

“因为还不到时候!”

“那怎样才算到时候?”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

“好吧,那我就凭运气找吧!”

“可以,祝你好运!”

“谢谢!”

……

最近一段时间,袁旭一直给少儿班补课,直到把所缺的课程全部补上后,他才松了口气。他放下手中的教材,抬眼看向正在低头贴作品标签的林茸茸,犹豫了一下,开口道:“我一会儿要去茶店,你去吗?”

林茸茸停下手中的活,抬起头对上袁旭的目光,最后,又低了下去。

袁旭叹了口气,说道:“那我就把它盘出去吧,反正学校这边我们两个也忙不过来,只是不知道现在好不好盘?”

林茸茸仍是低着头不吭声,就像没听到一样。

袁旭看着面前的林茸茸,心里又是一阵难受,这个时光茶店装载着他们两个人的青和回忆,一年前她离开后,他就拿出所有的积蓄盘下这个店,为的就是告诉她,他一直在原地等着她,如今她回来了,可是却……

过了好久,袁旭拉回思绪,摘下脖子上挂着的围裙,抬腿往门口迈去。

“你……”林茸茸突然抬起头朝门口的人唤了一声,“等我一下,我快好了!”

袁旭听到林茸茸的声音,心里一下子明朗许多,回过头,轻轻“嗯”了一声。

大概过了七八分钟,林茸茸从板凳上站起,将学生的手工作品一一摆放到展柜上,待一切收拾妥当后,走近卧室换了一件干净的衣服,跟着袁旭出了门。

穿过几条街,两人的脚步将停在了时光茶店的门前,袁旭上前拉开关了好久的卷闸门,抬腿迈了进去,接着伸手摁了一下墙壁上的开关,顿时眼前亮了起来,他侧脸看了看林茸茸,说道:“这里还是原先的样子,我没有动,就是阳台上多了几盆花。”

林茸茸看了他一眼,走到窗前,窗台上摆放这几盆茉莉花,茉莉花的叶子都卷了起来,她眉头微微皱了皱,伸手拿起旁边的喷水壶,朝茉莉花叶浇去。

“那几盆花比我都重要!”袁旭看着林茸茸脸上怜惜的神色,勾了勾嘴角说道:“我上了一下午的课,一滴水都没进,都没见你这么心疼过。”

林茸茸突然转过,高高举起喷壶,将壶嘴对准袁旭的嘴巴。

袁旭也不恼,抬起头直接张开嘴,他以为林茸茸不会胡来,然而,他错了,他被狠狠地浇了一脸,而且还呛了几口水,他一边咳一边抹去脸上的水:“咳咳,姓林的,你真行,这大冬天的,真下得去手。”

林茸茸不以为然的看了他一眼,转过,伸手将枝头的枯叶小心翼翼地摘下,丢进了垃圾桶。后的袁旭又是擦又是拧的,过了好久才算完,其实林茸茸这么做他心里还是很开心的,至少比两个人都沉默的好,所以嘴角上又勾起了一抹笑。

等到两个人将整个店铺都收拾一遍后,才将门口上的“暂停营业”的牌子翻了过来,牌子翻过来没多久,就有两个学生模样的女孩上门。

女学生好像跟袁旭很熟,上来便说:“以为你要把店关了呢?”

袁旭笑了笑,回道:“没有,最近出了点事,所以关了一段时间,今天喝什么?还是橙蜜水?”

“嗯,对,两杯!”

第一百六十一章 偶遇

“方总,王明德找到了,但是他死活不肯开口。”陆封一边轻打方向盘一边对着耳麦说道。

“那就想办法撬开!”

“是!”

方志贺挂断电话后,从座位上站起,慢慢地踱到窗前,他低头扫了一眼从窗台上垂下的细茎,伸出右手轻抚起来,抚了没一会儿,指尖就被一股青草味熏染了,他是一向都不喜欢这种味道的,可不知为什么今天却勾起了唇角。

突然,门口传来几声敲门声,他停下轻抚的动作,转过,“怎么了?说吧!”

“栗甘突然提出了辞职,这是辞职申请,您看一下!”严瑾一边说一边将手里的辞职申请书递向方志贺。

方志贺低头朝严瑾递来的a4纸上扫了一眼,轻笑道:“看来,那件事是有眉目了,呵,你把他叫过来吧!”

“是!”严瑾应了一声,转迈出了总经理办公室。

过了一会儿,一个材魁梧皮肤黝黑的男人,走了进来,他轻吐了一口气,朝方志贺唤道:“方总!”

“嗯,查出来了?”

“对!”

“说吧!”

“之前的司机马帅说,韩小姐从医院出来后,绪特别不好,在车上哭了好一阵子,哦,他还说,那天送韩小姐送回公寓时,发现韩小姐的公寓楼下停着一辆棕色丰田。”

“丰田?”方志贺眼睛微眯,露出几分危险的信号。

“没错,是方岳盛名下的那辆。另外我也查了一下韩瑜在墓地遇到的男人,那男人也……也是方岳盛!”说完后,栗甘抬眼看了看方志贺脸上的表,那表特别复杂,让他看不透。

“方总!”栗甘轻唤了一声,又说:“请您批准我离职,我想离开东盛。”

方志贺吐了口气,沉默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这件事还没完!”

“方总……”

“你心里在想什么,我很清楚,腻放心,这件事办完了,我会让你走,哦,你女儿出国留学的事,我已经让人去办了,你现在什么都不用想,尽快帮我把这件事弄清楚。”方志贺停顿一下,看了看一脸为难的栗甘,继续说:“就算我拜托你了。”

“方总,您可别这样说,这么多年在东盛一直得您照顾,我理应尽心尽力去办事,可是,这涉及到您家族内部的问题,我觉得我真的不能再去查了,我担心……”

“栗甘!”方志贺开口拦住了栗甘接下来的话,他思索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栗甘旁边,低语道:“你帮我查一下,看看韩萦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方岳盛的,查完你就离开临江。”

“方……”栗甘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过了一秒,又恢复至常态,“是,方总!”

话一落,他起离开了东盛总经理的办公室。

方志贺转脸看了看栗甘离去的背影,脸色沉了下来,其实,就在他听到“棕色丰田”这四个字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答案,如今他让栗甘查,不过就是为了验证一下。

……

“真是稀罕啊,居然有空到我这里来?”方津南看着眼前一脸平静的方志贺,说道,“怎么,又睡不好了?”

方志贺扯了扯嘴角,径自走到休息室的沙发上坐了下来,过了一会儿,伸手拿起旁边小桌上的彩色弹力小球,把玩了起来。

“不说话是什么意思?”方津南看了方志贺一眼,也坐跟着了下来,“我告诉你啊,我不会读心术,你要是这么干坐着不说话,我可什么都猜不出来。”

“我知道!”方志贺一边把玩小球一边懒懒地说道。

“这就没了?”不知道为什么方津南感觉今天的方志贺特别奇怪,但是奇怪在什么地方,她又说不出来。

方志贺没有应声,仍是把玩着手里的小球,像是没听见方津南的话一样,旁的方津南撇了撇撇了撇嘴,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向门口。

突然,后的方志贺开口道:“你去看过方津阳吗?”

“看过!”

“他怎么样?”

“能怎么样,还是一副别人都欠着他的样子,我跟他说什么也不听!”说着,方津南转过,看向方志贺,“听说,他有一个儿子,是吗?”

“嗯!”

“叫什么?”

“夏恩泽!”

“哦,那女的呢?”

“不知道,应该是离开临江了。”

“离开好,方家是个是非多,麻烦多的地方,对那孩子的成长不利。”说完,方津南又坐回到了沙发上。

“你怨我吗?”突然,方志贺停下手中把玩的动作,抬眼看向刚刚坐下的方津南。

“怨?怨什么?怨你不念亲?”方津南扯了扯嘴角,说道:“放心吧,我谁都不怨,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得到法律的惩罚也是必然结果,我没必要去怨谁?”

“那就好!”方志贺也跟着扯了扯嘴角,低下头继续玩那个小球。

“哥,你……是不是还有别的事?”

“没有!”

“有!”方津南感觉到了,而且感觉到这件事牵扯着他的心,也牵扯着她,他脸上的若无其事已经很好的证明了,因为方志贺在她这个心理咨询师面前从来不隐瞒什么,今天有所隐瞒必然是有什么事牵扯到她,“而且这件事跟你我都有关系,能跟我你我都有关系的人,除了方津阳,还有一个,不,应该是两个,一个是我爸,一个是韩萦,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方志贺愣了一下,抬起头,朝方津南又笑了笑,“心理咨询师的证是靠瞎猜考下来的吗?行了,我走了!”说完,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将手里的彩色弹力球塞到方津南的手中,然后抬腿向门口走去。

方津南看着门口的背影,犹豫了一下,将小球放回原位,回到办公室。

方志贺踏出了心理咨询中心的大门后,开车来到一家蛋糕店,在蛋糕店内买了一块提拉米苏,这种提拉米苏是韩萦生前吃的。

这一夜,方志贺又做梦了,他梦到了怀抱血婴的韩萦,韩萦在哭,哭的很伤心,她怀中的血婴紧贴着她的膛熟睡,不,不是熟睡,是死了,对,是死了!

他想要开口让韩萦扔掉,可是还没发出声音,血婴就睁开了眼睛,她朝方志贺笑了笑,消失了,韩萦低头看了看空着的怀抱,猛地扑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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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秋雯离开临江了。”姚静拨了拨颈后的卷发,往前探着子,说道:“听说法院找到证据证明韩良受贿80万,昨天被警察带走了!”

方志贺抬眼看了看姚静,没有说话,酒杯中的红酒随着他手中的力道轻晃几下,接着全部进入他的口腔。

“你说,我们严老板为什么突然和韩良杠上了?是不是跟乐乐有关?哎,乐乐该不会被姓韩的……”

“把你的嘴闭上!”方志贺突然开口说道,一张俊脸上有了明显的怒气。

“我觉得有这种可能,不然一向好儿的严老板怎么会主动攻击别人呢?”姚静仍然不知死活的说道。

方志贺闷闷的吐了口气,继续往口中腹中灌酒,其实根据严浩辰的种种表现,也只有姚静的这个解释能说得通,但是从夏秋雯这方面来分析,又不像是那么回事,她对他只是单纯的躲避,没有表现出一丝的厌恶和恐惧,所以这件事是有蹊跷的。

想到这儿,方志贺拿出手机查询了一下通话记录,找到一个号码,按下拨通键,三声后电话被接通,“方总!”

“韩良在美国和谁联系了,查到了吗?”

“目前还没有,只查到韩良在美国时和夏秋雯入住了同一家酒店,第二天一早韩良退房离开了,并订了去横江的机票,他在横江没有见任何人也没有和任何人联系,而且酒店提供的监控录像上显示次中午11点20分他抱着徐乐回到酒店,当时,徐乐应该是被注了安定类的药物睡得很沉,哦,对了,他将徐乐放下后,又去吧台开了一间房,那间房在徐乐房间的隔壁,再后来就是夏秋雯和严浩辰来到酒店,在看到徐乐后,夏随韩离开了酒店,严浩辰和徐乐过了一个小时才离开,方总,目前查到的就这些!”

“嗯!”方志贺应了一声,说道,“你继续查,查查王明德跟这件事有没有联系,看看他在横江有没有住处。”

“是,方总!”

方志贺挂断电话电后,朝姚静懒懒的说道:“放心吧,徐乐没被人怎么样?”

姚静妩媚的笑了笑,又凑进方志贺说道,“那我们严老板为什么对姓韩的下这么重的手?”

方志贺瞥了她一眼,然后说道,“我会弄清楚的。”

“好吧!”姚静细腰一,站直子,然后,从抽屉里拿出账本,在计算机上噼里啪啦的摁了起来,坐在对面的方志贺则依旧一杯一杯的喝着,喝得眼里有了醉意才从座位上站起来,刚要转,就被吧台里面的姚静抓住了,“1680!”

方志贺回头看了看抓着他的手臂,回过,从上衣兜里拿出钱包,扔在吧台上,“自己拿!”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酒吧,出了酒吧门口后,径自走到白色跑车面前,然后伸出右手拉动车门,突然,后一只女人的手搭上了他的肩膀,他回头一看,发现是秦悦,于是,冷冷地开口道:“秦小姐,有事吗?”

“我说……我们这也算是偶遇,你干嘛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我令你这么不爽吗?你送我回去吧,我要回家!”秦悦的话里有了明显的醉意,这让同样喝了酒的方志贺特别的不爽。

第二百六十二章 缠绵

然而,车子开出去三四分钟后,突然又调了头,重新停在绿岛酒吧门口,方志贺隔着车窗看了看蹲在路边上的秦悦,思索一下,伸手推门迈下去,一弯腰抓起她的手臂用力往车上拖。

沉醉的秦悦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儿,车子就启动了,她疑惑的扭过头看向旁边的男人,过了一会儿,扬起嘴角笑了起来:“是你啊,你怎么又回来了?你担心我……是不是?那你既然担心我,为什么还带着助理去医院气我?我告诉你,我知道……那女的是谁,是你助理,对不对……我……”

方志贺没有理会她,轻打几圈方向盘将车拐向通往御河庭院的明曦路上,旁边座位上的秦悦醉眼迷离的看着认真开车的方志贺,许久,伸出左手触碰那张俊脸。

“吱”一声,车子猛地停下,方志贺转过头,俊脸上露出了明显的恼意。

“你不要皱眉,不好看!”女人一边说一边将手滑向他的颈部,接着轻抚几下。

方志贺一愣,抓起秦悦的手,狠狠地甩向一边,可是刚一甩开,女人又扑了上来,一手抚摸他的颈部一手摸向他的膛:“你别这样,其实……其实你心里也有我,对不对?!”

女人温柔的质问像*一般埋入他的心底,他想推开,他想拒绝但是却没有这么做,而是大手一伸,将束在女人上的安全带解开。

“嗯……唔……答应我,让我做你……的女人!”被解开束缚的女人如野兽般扑向男人,一边亲吻一边轻抚。

“嗯!”方志贺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答应,于是,眉宇间露出一丝诧异,然而这丝诧异还未完全显露出来,就被女人的缠上了,他膛一,环过女人,亲吻起来……

夜深了,一辆白色跑车里仍停在明曦路上,车里的男女仍缠绵着,突然,一阵“嗡嗡”的振铃将温柔又急促的气息打断,方志贺转脸瞥了一眼手机屏幕,伸手按下接通键,“说!”

“方总,刚刚王明德接到市儿童医院的电话,我通过软件拦截了下来,电话里说王明德的女儿王小意病危让他赶紧到医院,王明德一听急忙往医院赶,于是我也跟着来到了医院,通过几次侧面打听,得知王明德的女儿一出生便得了先天心脏病,在医院先后做了三次手术,手术费用全部源于一个叫“静德”基金的心机构,心机构的发起人名叫高静修,此人于上个月初去世……”

“等一下,你刚才说她叫什么?”方志贺模模糊糊听到了一个名字,那名字像是与林茸茸有关联,所以,赶紧开口问道。

“哦,是叫高静修,丈夫袁旭,不过高静修上月已经得胃癌去世了!”

“好,我知道了,你先别挂电话!”方志贺瞥了一眼旁的女人,拉开车门快速跨了下去,接着,手一伸拦下一辆出租车。

“好了,你继续!”

“哦,方总,我这边得到的况就这些,没其他的了!”

“那你马上去查高静修名下有没有一笔50万的汇款,哦,对了,想办法弄到韩良的通话记录,看看他在美国期间有没有和离州的号码联系过,如果有,马上发给我。”

“方总,你说的这两件事要等明天才能办,现在银行和通讯营业厅都关门了。”

“嗯,那就明天!”

“是!”

坐在司机室的出租车司机,看到方志贺挂断了电话,赶紧转过头,说道,“先生,您这人真怪,一上来就打电话,您倒是先说要去哪里啊!”

“离州!”

出租车司机一听,是长途,咧嘴笑了笑,回应道,“好的!”

方志贺看了一下出租车仪表盘上显示的时间正好8点50,于是在心里盘算起来路程和时间,如果2个小时到的话就是10点50,那么肯定是来不及,于是,朝出租车司机喊了一声:“麻烦快点,越快越好!”

出租车司机一听,不紧不慢地说道:“我这是汽车,再快也抵不上飞机,所以啊……您得有点耐心,不是我说啊,我们这出租车……”

“你只管开,我会付你三倍的费用,而且,我回程也会乘你的车,所以,只管开就行了,我心里有数。”此时的方志贺无心听他叨叨,所以,皱着眉头说道。

“不……你说的是……真的?”

“你说多少,我现在马上转给你!”

“哦,那……不,不用,我信您,您一看就是个大方人!,”

方志贺抬眼看了看司机,没有再去言语……

出租车行驶了1小时10分,在准10点钟的时候停在了时光茶的门前,方志贺快速推门迈下车,然后,大步跨入店内。

林茸茸听见一声门响,但并没有抬头,“不好意思,已经打烊了!”

说完,又拿起一摞零钱,整理起来。

“林茸茸,你这小子滋润啊,嗯?”方志贺的语气里既有愤怒又有酸味,说实话,他打死都不相信林茸茸会在离州,而且是一幅悠然自得的样子,于是,心底的愤怒越来越多,酸味越来越浓。

林茸茸听到男人的声音,猛地抬起头看向门口,紧接着,愣在了原地,这个人他……他是先生吗?他……他……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会,怎么会……

林茸茸在心底质疑着,质疑到最后眼眶里有了泪水,那泪水沾湿了睫毛,她轻轻眨动一下眼睛,让泪水涌出。

“怎么?那姓袁的不过来接你吗?”方志贺依旧不依不饶,似乎有意将她bi)上死路。

“……”林茸茸抿着唇一声不吭的站在原地,一双灰暗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对面的男人,她是不敢眨眼不敢开口的,她怕一眨眼一开口眼前的人就不见了。

“林茸茸!”方志贺看着一言不发的林茸茸心里冒起了火,咬了咬牙,上前抓过她的手腕,使劲往门口拖。

林茸茸被抓起的瞬间,手中的零钱散落了下来,她低头朝地上看了看,又转过脸看向方志贺,是的,是他,他经常这样一脸的怒气,经常这样扯她的左手腕,所以是他,肯定是……

方志贺快步来到出租车跟前,伸手拉开车门,将她塞了进去,接着,冷着脸朝司机说道:“新城别墅!”

司机看了看男人的脸色,赶紧应了一声,启动车子。

车子开出去不久,一辆黑色模特车停了下来,车上的男人摘下头盔,望向远去的出租车。

走了!

最终还是走了!

呵!

……

“林茸茸,你就没什么话跟我说吗?嗯?”方志贺的语气还是不怎么好。

林茸茸坐到车上好久才缓过神来,她侧脸望了望方志贺,张了张口又闭上了。

“说话!”方志贺突然大声吼了一句,扑向女人。

“他……他们告诉我,你……你死了,我……”林茸茸终于开口说道。

“呵,是啊,你不就盼着我死吗?我死了你可以和姓袁的在一起了,呵!不过很可惜我没死,姓林的,你是不是特别失望?”方志贺冷笑一声,继续说道:“你放心,我这辈子不会死你前面,就算死也得拉你一起。”

“我知道了!”

“呵,看来姓袁的功夫没白下,说话都正常了!”

“我……”

“林茸茸,你我吗?”淡淡的语气里没有任何愫,就像在问今天天气如何。

林茸茸一愣,抬头看了看驾驶座位上的司机,然后又将目光移到方志贺上。

方志贺冷笑一声,脸上露出鄙夷的神色,“居然还知道害臊,真是难得啊!呵,我以为能做出抛夫弃子的人是没有羞耻心的,看来我是错了。”

林茸茸知道他是有意当着别人的面羞辱她,所以没有反抗,坐在原位一声不吭。

方志贺的一番羞辱果然起了效,那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里瞅了一眼林茸茸,心下琢磨起来:这女人看上去不像是水杨花的女人,怎么会做出抛夫弃子的事呢?

方志贺又瞥了一眼林茸茸,拿起手机拨下严瑾的号码:“明天所有程取消。”

“什……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自己琢磨!”

“是!”

方志贺挂断电话,又转头看向林茸茸,林茸茸脸上的泪痕还在,他想伸手帮她拭去,但是想了想又将头转了过去。

“林茸茸,现在就我们两个人,所以回答我之前的问题!”一下出租车方志贺便将林茸茸扯了过来,说道。

林茸茸抬眼看了看方志贺,点了点头。

“点头是什么意思?”方志贺看着眼前不肯开口的林茸茸一下子有了气,但还是努力压制了一下,“点头是什么意思?还是不?”

第二百六十三章 慢火熬制的过程

方志贺愣愣地站在原地,嘴角不时的抽动一下,过了也不知多久,突然开口道:“林茸茸,你是知道的,我不喜欢撒谎的女人。”

“先生如果不相信的话,我可以去证明,用一辈子证明!”

“一辈子?呵!林茸茸,你现在跟我说一辈子?”方志贺一边说一边冷笑道:“我死后如何先不说,就是我再晚去几天的话,你估计就和别人一辈子了,所以……你的话我不信,一点都不信!”

其实,他并不是不信,而是想让林茸茸多说几句,好慰藉他长久以来的心痛。

“那……那……怎么……”

方志贺知道林茸茸着急了,但并没有因此罢手,上前一步bi)近她,“林茸茸,这种话你也没少跟姓袁的说吧?呵,林茸茸,我告诉你,你不要拿我当傻子!”

“不是,不是……我,我没有,我真的……真的没有,我……怎么可能……你……”林茸茸急得快要哭了,可是对面的男人却越看越开心。

方志贺努力克制了一下心头的喜悦,继续说道:“林茸茸,我就奇怪你为什么那么确信我已经死了?那个说我死了的人是严瑾还是司机?你凭什么就信了?”

“我……”关于这一点林茸茸确实没有琢磨过,刚开始的时候她以为是方志贺将她安顿到横江的,可是后来从那个黑衣人口中得知方志贺已死的时候,她便否定了这种想法,并认为这是方家人所为,是方家人怕她夺家产,怕她去闹葬礼,所以才将她囚的。而方志贺今天这么一问,她突然发觉事似乎有些不对劲,于是脸上的表变得复杂起来。

“怎么?没话说了?!”

”我……”

“既然没话说就听我说。”方志贺突然语气猛地一转,继续说道:“你离开后,我的边接二连三发生很多事,先是肇事,接着乐乐失踪,然后方津阳携私生子索要股份,这些事表面上似乎没什么问题,也没有什么关联,但事实上是有人在背后cāo)控,当然也包括你的失踪。”

“什……什么?”

方志贺看着一脸惊讶的林茸茸,沉了一口气,“这个人的目的就是让我边越来越糟,无暇顾及找你。”

林茸茸愣了一下,说道:“我……听不懂。”

“听不懂就算了,过几天等我把事完全弄清楚后再跟你讲,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安静地待在我边,别让我找不到你。”

“我……”林茸茸现在满脑子的疑惑,她想问清楚,可是一开口就被方志贺堵回去了。

“林茸茸你刚才是说想证明给我看你是真心想跟我在一起的吧?好,你现在就证明!”方志贺说到最后语气里透出一丝邪恶,但是对面的林茸茸却没发现。

“怎么……怎么证明?”

“吻我,主动!”

林茸茸愣了一下,咬了咬唇,低下头去,她没想过就这样在门口这么大胆的证明,她……

“林茸茸,那就算了!”方志贺冷哼一声转过去,抬腿往门内迈去,突然后的人贴上他了的后背。

“先生,你,你不要生气,我……我可不可以,回到房间里主动……我……这里有保安,我……我……”

“可以!”方志贺的语气淡淡的,可脸上却是一副不正经的样子,然而,这不正经的样子后的人不会看到。

“现在可以了吧?”回到卧室后,方志贺淡淡的扫了林茸茸一眼,说道。

“……”林茸茸没有说话,过了好久,才靠近方志贺,踮起脚尖在他的嘴唇上轻轻的印了一个吻。

方志贺皱了皱眉头,看向林茸茸,“林茸茸你的证明似乎不到位。”

“那……”

“深吻,舌吻,然后主动做夫妻间该做的事!”方志贺压制着体里的起来的血液,继续说道。

“我……”林茸茸脸上有了红晕,他第一次听方志贺说这么露骨的话,这些话让她感到羞耻,然而对面的方志贺却面不红心不跳,跟没事儿人似的。

“怎么?不愿意?”

“……”林茸茸沉默了好久,也没有主动上前,死死咬着唇。

而此时此刻男人的忍耐已经濒临边缘,于是,大手一伸将女人勾到怀里,“林茸茸,照我说的做!嗯?”

“我……我……”

“茸茸,你知道我忍了多久了吗?差不多三个月,这三个月多难熬,你能想象到吗?那感觉就像受酷刑一样,特别特别痛苦,所以……茸茸,答应我,把我喂饱,好吗?”方志贺仍旧努力的隐忍着,后背上有了细微的汗珠,呼吸也愈加的粗重,他之所以要求林茸茸主动,是因为他怕自己控制不住力道把她弄疼,怕林茸茸不再让他靠近。

又是许久,林茸茸慢慢抬起头,闭上眼睛再次凑上去,先是轻轻的亲吻他的唇瓣,然后在唇角处轻滑,然后再次亲吻唇瓣,这样几次后,她伸出舌尖轻探至他的嘴巴里,与他的舌尖互相缠绕,一边缠绕一边发出轻吟。

方志贺捕捉到那似有似无的声音,心里一阵喜悦,所以开始迎合她,以便再次听到那令人燥的声音。

林茸茸觉得自己快要被那种甜腻迷惑了,她努力挣脱出来,看向方志贺:“老公,我你……我愿意为你打开体,我……我也想你,老公……我真的……我想为你打开……”

“茸茸,茸茸你这么说,你这样说我……我真的受不了,真的,你不能乱说,这是男人说的话,你别说,我……我怕我会控制不住自己,我怕我会弄疼你,你知道吗?茸茸!”方志贺接受不了茸茸这么猛烈的刺激,那种刺激比杀了他还要命,所以他赶紧出口制止。

“嗯……不,老公,我要说,你是我老公,必须听我说。”林茸茸一边说一边再次吻上去,只是这次的吻与之前相比,带了一些野,不,是柔美的野。

“茸茸……”

林茸茸吻到意乱迷之时,褪去他上的遮挡,将他压在上,接着,拉起他的大手按在自己柔软的雪峰上。

方志贺触摸到那份柔软,更加不能起来,他轻轻地揉了又揉,不肯放手。突然,下的物被人握住了,“茸茸,你,你怎么?怎么变得这么大胆子?你……我好开心,茸茸,我快……”

他接下来的话被女人香甜的唇堵了回去,接着又是一阵激吻,激吻过后他的唇又被另一物体堵住了,那物体柔软的像面包,像馒头,方志贺疯狂的吸,亲吻,他快要被这个女人折磨疯了,这个女人的胆子真的太大了,大得他都无法接受……

就在他惊叹又眷恋之时,女人居然像蛇一样,轻巧的滑向他的下半,然后张口将某一物体含进嘴巴里。

方志贺惊呼一声,“茸茸!你……”

他想不到这个女人居然会这么做,更想不到她的嘴巴居然这么灵巧,灵巧得他一阵畅快,他闷哼一声后,说道:“茸茸,还有吗?还有让我惊讶的吗?我想知道,真的!”

林茸茸羞涩的抬头,眯着眼睛伸出舌尖,等待有人接应,方志贺刚要起刚要接应,就被林茸茸轻推一下,又回到了上,接着是一个女人一件件的剥离自己上的衣物,最后连遮羞的衣物都脱了下来,她脸上的红晕越来越明显,那红晕下隐着她的她的贪,这一点,男人很清楚,很清楚。

女人低头看了看被男人亲吻的雪峰,俯下闭上眼睛轻揉起来,再接着,嫩白的手滑向锁骨,肩膀,耳唇,小腹,最后到达一处不可随意触碰的地带,她沉了口气,贴近仰卧的方志贺,“老公……嗯……!”

方志贺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他抑制了一下,伸出舌尖轻拨那片柔软,那柔软直接将他心底的暗火引燃,他兴奋的轻拨好久,停下来说道:“茸茸,好美,打开的体好美!”

“嗯!”林茸茸羞的一笑,低下头去。

“茸茸,你是不是控制不住了?”

“嗯!”

方志贺轻笑一声,翻将林茸茸压倒,将上的硬物刺入某地,顿时对方体上的温暖和湿润传到他的上,他提了口气,驰骋起来,可每一下的力度都拿捏着,他不敢太过用力,他怕她吃不消,于是就这样慢慢的,一深一浅的律动,好久才终于将体内的那份执着发泄出来……

“茸茸!”

“嗯!”

“够不够?”

“嗯!”

“傻瓜,这就够了啊!”方志贺嗤笑一下,继续说:“你知不知道我刚刚多么小心,多么害怕,我怕自己发疯弄疼你,茸茸,我告诉你吧,其实,这种慢火熬制的过程不适合我,一点都不适合。”

“哦!”

“哦?哦一句就完了?”方志贺侧脸看向瘫软的林茸茸,叹了口气说道。

“嗯!”林茸茸艰难的睁了睁眼睛,又闭上了。

“茸茸,再来一次吧?好吗?”

第一百六十四章 谈谈你和袁旭

“先生……嗯……先生……”可林茸茸还再倔强着,还再执拗着。

“茸茸,不要惹老公不开心,赶紧叫,听话!”

“不!”

方志贺的忍耐到了极限,但林茸茸依旧不改口,无奈,他只好选择严惩,是的,严惩,严到林茸茸最终投降,“老公……老公……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

“好!知错就好!”方志贺笑了笑最终抽出来,其实,他知道这个女人内心还是愿意叫他老公的,要不然以她的脾气,就算把刀架在她脖子上,她也不改口。

就这样,方志贺和林茸茸整整腻了一天,第二天一早来到东盛,他扫了一眼办公室沙发上的秦悦,淡淡的开口道:“请问秦小姐有什么事吗?”

秦悦抬眼看了看方志贺,冷笑一声:“方总何必装傻呢?我来的目的,你难道不清楚吗?”

“不清楚!”方志贺的语气依旧淡淡的,像是对面坐着的是一个与他毫无瓜葛的人。

“原来方总也是这种事后不认账的人,呵,算了,怪我秦悦瞎眼看上了你这种人渣。”此时,秦悦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有了怒气,她咬了咬牙,继续道:“希望以后别再遇见!”

话一落,从沙发上站起,快步朝门口迈去。

方志贺转脸看了看那背影,轻闭双眼靠在椅背上,过了会儿,伸手摁下办公桌上的电话,“严瑾,过来一下!”

“是!”

两分钟后严瑾推门而入,“方总,有什么吩咐?”

“茸茸回来了!”方志贺稍稍停顿了一下,继续说:“我不希望她看到秦悦。”

“是,知道了!”

“我之前说过,我会尽快带她离开,你这边要做好准备,过几天我会让褚律师将茸茸名下的……”

“我会好好管理东盛,但是……”严瑾打断了方志贺的话,一张精致的脸上线条绷得特别紧,“股份我不会要,一分也不会要!因为方家的浑水我淌不起。”

方志贺抬眼看了看她脸上的表,笑了起来:“至于吗?跟要你命似的!”

“至于!”

方志贺又笑了笑,说道:“好了,这件事到时候再说吧,我现在手头上还有一堆事没了呢,得把它们一件件了了才能走,到那时候再摆出宁死不屈的样子也不迟!”

严瑾没有说话,转过拿起办公桌上未洗刷的白色咖啡杯,走了出去。

她刚迈出去,方志贺的办公桌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他瞥了一眼来电号码,发现是外线,于是快速拿起话筒,说道:“怎么样?”

“方总,您猜得一点都没错,金鹏妻子的50万汇款是由一个叫高静修的账户上汇出的,汇款期是24号,不过那个时候高静修已经死了,所以汇款人应该是丈夫袁旭。”

“嗯!”

“那接下来怎么办?”

“王明德的女儿怎么样了?”

“已经抢救过来了,但是需要再次手术,手术费36万。”

“嗯,我让财务支付给你36万,你现在以你个人名义捐助给王明德,以此由靠近他,弄清楚乐乐的失踪是不是跟他有关系?做事想周全些,别让人有所察觉。”

“是!方总!”

方志贺挂断电话后,抬起左手手腕,看了看时间,然后给林茸茸拨了过去,电话“嘟”了好几声才被接通,他宠溺的勾了勾唇,说道:“还没起啊?”

“起来了!”林茸茸一边整理头发一边朝着客厅的座机说道。

“怎么不多睡会儿?”方志贺的语气柔柔的,像三月里的风,既舒爽又暖心。

“不想睡了!”

“看来加班加少了!”

“先生!”林茸茸又羞又恼的喊了一句,继续说道:“你怎么这样啊?!”

“方太太,你又乱称呼,是不是?”方志贺似乎抓到了把柄,所以赶紧威胁道:“我可告诉你啊,你要是再这么叫我,就别怪我手下不留了,当然,你要想挑战我的权威,随时欢迎……”

“我……知道了,老公!”

也不知道为什么,方志贺听到林茸茸喊他“老公”,居然血沸腾起来,与此同时想起了晚上惩罚她的景,他努力一下将思绪扯回,开口说道:“茸茸,真乖!好了,去做点东西吃,别饿肚子,知道吗?”

“嗯,知道!”

林茸茸应了一声,轻松的挂断了电话,然而,办公室里的方志贺却没那么轻松了,过了整整半小时都还未能将内心的躁动除去,后来还是严瑾端着咖啡进来,才逐渐没事了。

接下来的一个礼拜内,方志贺每天上午准时到公司,下午准时下班回去,林茸茸则在新城别墅里浇花,喂鱼,一切都与最初时一样。

方志贺看着林茸茸在灶台前忙来忙去,心底顿时涌上一股暖流,他随手将书扔在橱柜上,伸手从背后环过林茸茸,低头凑到她耳边,轻声道:“茸茸,等我几天,等我把手头的事忙完了,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一个你肯定会喜欢的地方。”

林茸茸被方志贺呼出来的气弄得痒痒的,她扭动脖子轻轻蹭了蹭,侧过脸看向方志贺,“什么地方?”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方志贺在林茸茸耳后吻了一下,然后,紧了紧怀抱,继续说道:“茸茸,我你!”

“嗯!”林茸茸扯起嘴角轻声笑了笑,说道:“饭好了,洗手吃饭吧,哎,先生,你怎么把书都放这儿了,弄脏了都!”林茸茸这才看到后灶台角落里的书,一边嘟囔着一边将书拿起。

方志贺没有吭声,转脸朝她笑了笑,然后伸手将书拿了过来,接着一转朝书房走去,过了一会儿又下到一楼来,这时,林茸茸已经将饭菜端上了桌,他看了一眼刚坐下的林茸茸,抬腿绕到她背后,又将她环住:“茸茸,你我吗?”

林茸茸抬起头,侧脸看向的环着她的方志贺,思索一下,说道:“你怎么又问?”

“你别打岔,回答我!”

“!”

方志贺的脸上这才露出了笑容,安心的坐下吃起饭来,突然,桌上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名字,拿起手机对林茸茸说道:“你先吃着,我有点事要忙。”

林茸茸察觉到了一丝异常,但是却没说什么,朝他轻点一下头,认真吃起饭来。

方志贺快步迈到二楼书房,然后将门紧闭,按下接通键:“陆封,说吧!”

“是,方总,按照您说的,我以个人名义将那36万捐给了王明德,当时他妻子特别感动,一直哭着道谢,所以我就趁打铁向他妻子打听了他的近况,最后得知,王明德近期的确出过门,但并不是去的美国,而是横江,他妻子说,王明德告诉她他所在公司要开拓北部市场,所以先派他过去考察一下,走了大概有半个月的时间,这半个月的时间内他都住在横江的一个小旅馆内,每隔三天都会去一趟超市,买菜、熟食和用品,送往一个废弃的别墅内,那别墅的地皮是一个富商买下来的,富商的名字叫蒋余震,是袁旭的舅舅,后来因吸了不干净的东西被判入狱,所以别墅只建了一半就扔在那里了,这些年,袁旭经常去横江探望一个贫困生,所以将别墅一楼装修了一下,用以落脚。

袁旭应该是让王明德先假借方家的名义将林小姐带到别墅内,然后进行软,而此时高静修刚刚去世,袁旭要忙丧事,所以没有露面,他想等到丧事办完,时机成熟后,再找借口出现,不过后来林小姐逃了出去。”

“姓袁的也算是机关算尽了!”方志贺冷笑一声,说道,“乐乐那边呢?查出什么了没有。”

“嗯,查出来了,也是袁旭所为,方法一样,只是这次是他亲自出的面,徐乐没有任何防备,一路跟着他来到横江,而这时候林小姐已经离开了,哦,对了,韩良的通话记录弄到手了,里面确实是离州的号码,而且就是袁旭的。”

“呵!”方志贺一边笑一边狠狠地攥着书桌上的一个铜铸摆件。

“那……方总,我们需要报警吗?”

“报警?呵!报警不是便宜他了吗?”

“方总!”陆封轻唤了一声后,继续说道:“还是报警吧,您和林小姐好不容易才团聚的,要是现在因为这个小人让您两人闹意见,多不值当啊,再说了,您也要考虑您的社会地位和个人名誉。”

许久,方志贺将攥着铜铸摆件的手松开,说道:“嗯,那就按你说的办吧。”

“是!”

方志贺挂断电话下到一楼来的时候,林茸茸已经洗好碗筷了,他看了一眼正在擦拭碗盘的背影,柔声唤道:“茸茸!”

“嗯?”林茸茸回头看了方志贺一眼,发现他的眼神怪怪的,像是气愤又向是无奈,于是放下手中的盘子,开口问道:“先生,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没事!”方志贺笑了笑,赶紧调整好状态,伸过手臂圈住她的腰,然后一边紧紧地圈着一便挪动脚步,来到沙发跟前,腿稍稍一曲坐了下来,接着将林茸茸横着揽到怀重,“茸茸,跟我说会儿话吧,好吗?

“嗯,可以!”林茸茸点了点头,问道:“你要说什么?”

“这个……我也不知道说什么,要不……就说说你和袁旭吧!”

第一百六十五章 看你还怎么欣赏

方志贺轻笑一下,拉过林茸茸的手,轻轻地靠近唇边,亲吻一下,道:“我不是不信你,我是想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所以跟我讲讲吧!”

林茸茸皱了皱眉头,挣开方志贺的怀抱,坐到沙发上,冷冷地说:“我…不想讲!”

方志贺又是轻笑,柔声说道:“算了,不讲不讲吧,反正他的下场也好不到哪里!”

林茸茸愣了一下,赶紧开口问道:“什么……什么意思?他怎么了?为什么下场不会好?”

方志贺看到林茸茸如此紧张,心中顿时不悦起来,淡淡的说了一句:“没什么意思,他没怎么!”

说完,起朝卧室走去,后的林茸茸愣愣地不知所措,过了一会儿,也站起走向卧室。

“先生……”

“睡吧!”方志贺拉了拉被子,转过,闭着眼睛装睡起来。

林茸茸咬了咬唇,挪到前躺了下去,她思索了一下,贴近他的后背,在上面轻轻地蹭了蹭,闭上了眼睛,过了会儿,开口道:“他是个很上进很用功的人,老师很喜欢他,他经常主动要求代课,讲的很好,学生们也喜欢他。”

“你也喜欢他!”突然,方志贺冷冷的说道。

“我……”

“林茸茸,既然那么在乎他,就应该留在离州,干嘛要回来?”

“你……你就是这样一个人,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会认为我心里有他,好,就用你的说法讲,你倒是说说,我心里那么有他,干嘛要跟你回临江啊?方志贺,你如果不想跟我过子,就把我送回去啊,送回离州,你愿意怎么过怎么过!”

方志贺勾了勾嘴角,笑了起来,转过看向林茸茸:“林茸茸,你居然会跟我吵架了啊,而且居然吵得那么气势汹汹,那么顺畅,看来我有必要跟你多吵几次,让你好好练习练习。”

“你滚开!”林茸茸气呼呼地推了他一把,猛地从上坐起。

“林茸茸,你骂我!”方志贺一把扯过林茸茸,将她圈入怀中。

“王八蛋,滚开!”林茸茸用力的挣扎着,可是却怎么也挣扎不开,无奈,破口大骂起来,“方志贺,放开我,你个王八蛋,放开啊!”

“林茸茸,你如果不怕吃亏,就继续骂!”方志贺死死地攥她的手腕,不让她挣脱,接着,轻巧的一翻,贴上她的唇,肆虐起来,一边肆虐还一边说:“林茸茸,你放心,我会让你知道他袁旭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到时候我看你还怎么欣赏他!”

“你说……什么?”林茸茸突然猛地一推,将方志贺抵开。

“林茸茸!”方志贺邪恶地勾了勾嘴角,喘着粗气说道,“你确定现在听?”

“嗯!”林茸茸点了点头,脸上露出苛求的表。

“好,既然你想现在听,我们就一边玩一边讲,不过这小子太他妈影响我发挥了,我担心无法让你心满意足,怎么办?”

“先生,你……”

“好!”方志贺忍了忍,放开了林茸茸,稍稍平复了一下心头的燥,开口说道:“将你软在横江的人,是袁旭,他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你回到他边,所以,就先雇佣一个叫王明德的人,不对,确切的说是有偿捐助,他利用受资助者王明德的感激之心,托他将你骗到横江,对你进行软,并声称我已经死了,好让你断了念想,等到他忙完高静修的丧事后,再找借口出现,进而把你带到离州。

不仅如此,他利用乐乐出走的机会,用同样方法将乐乐带到横江,这个时候,你已经逃了出去,至于后来怎么样,你怎么遇到他的,他又是怎么巧言哄骗的,那我就不知道了,其实,我刚刚就是想问你这个来着。

哦,还有,金鹏酒吧闹事,后因车祸死亡,应该都跟他有关系,但是到目前为止,我只知道金鹏妻子账户上的50万汇款是高静修的静德基金汇出的,我让人查过了,汇出的时候高静修已经死了。”

“这……怎么……可能!”许久林茸茸才开口说道,方志贺说的这些她不信,她一点都不信,她记得袁旭说过,他是去横江看尤雨的时候遇到了尤雨的母亲,而那个母亲正是她遇到的穿红色棉服的人,这样他们才遇见的。

方志贺冷哼一声后,说道:“你放心,我会让他露出尾巴的。”

说完,他又转头看了一眼旁的林茸茸,轻叹一口气,起走进浴室。他其实早就料想到林茸茸不会相信的,所以打算等陆封把事全部弄清楚后再跟她说,可是今天她非要bi)着他说,没办法他只好说了,而说了的结果却跟他料想的一样,心里不免有了火。

洗完澡后,方志贺回到卧室,发现林茸茸已经闭上了眼睛,他上前再她耳边轻唤两声,可是对方没有回应,无奈只好躺到上胡乱的睡了起来。

第二天,林茸茸照常七点起,去浴室里洗漱,然后下到一楼做早饭,方志贺也是照常换上运动衣出去晨练一圈后,坐到餐厅的餐椅上吃早餐,两个人默契得都没有再提昨天晚上的事,方志贺看了看正在抹果酱的林茸茸,开口道:“吃完饭跟我出去一趟。”

林茸茸停下手中的动作抬眼看向对面的方志贺,轻轻“嗯”了一声,继续涂抹果酱。

吃过早饭后,方志贺到衣帽间换了一休闲冬装,接着转拉起林茸茸往门外走去,走到白色跑车面前时轻按一下手中的车钥匙,“啾啾”一声,跑车发出好听的解锁声,他上前伸手拉开车门,让林茸茸坐了进去,接着自己绕过车头坐到驾驶座位上,轻轻转脸又看了一眼面色如常的林茸茸,侧过帮她扣上安全带,最后感觉妥当后启动了车子。

大约20分钟后,车子停在了悦城的停车场,林茸茸转头朝窗外望了一眼,朝方志贺说道:“先生,我有衣服,不用买了。”

方志贺也没有回应,只是解开安全带下了车,随后又替林茸茸开了车门,林茸茸张了张口又闭上了,她轻摁安全带卡扣,将束在上的安全带解下,跨了出去。

“先生!”

“嗯!”

“不要乱花钱了,我是有衣服穿的,所以还是……”

“你上的衣服我不喜欢,而且都已经旧了,旧了的东西就该淘汰。”

林茸茸知道方志贺的话是另有所指,所以就没有再说什么,安安静静地跟着他朝前迈。

就这样,两人一前一后跨入地下停车场的直梯,两分钟后来到四楼的女装卖场,方志贺转过头看了林茸茸一眼,伸手抓起她的手,将十个手指扣在一起。

方志贺还是像上次那样直接来到姚可的服装店,在店里挑了一衣服让林茸茸换上,接着又在服装杂志上勾了几,最后拉起林茸茸走出了悦城。

他刚要伸手拉动车门,突然,后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那天晚上是因为她,所以才把我扔下的吧?”

方志贺稍稍一愣,转过看向开口说话的女人,过了一会儿,拉开车门,朝旁的林茸茸说道:“上车吧!”

林茸茸抬眼看了看对面一脸冷冽的秦悦,又将目光落到旁的方志贺上,数秒后,将牵在一起的手扯开了。

“茸茸,我……我会给你解释,先上车!”方志贺皱了皱眉,回过头对林茸茸说道。

“既然解释就一块儿解释吧!正好,我也需要你的解释。”对面的女人再次开口,之前留在脸上的冷冽已经变成了鄙夷。

“秦悦!”方志贺咬了咬牙大呵一声,说道:“适可而止吧!”

“你放心,我不会对她怎么样,更不会对你怎么样,因为你不配!”说完,秦悦拉动面前车门的坐了进去,接着讲车顺利的开出了地下停车场。

待秦悦的车子远去后,方志贺转过头看向旁一动不动的林茸茸,过了会儿,小声说道:“茸茸,回去吧!”

林茸茸像没有听见似的,依旧木然的看着对面的某一处,许久,缓缓地开口道:“她说的对,你应该一块解释的,要不然回头还得再解释一遍,多费事啊!”

“我……茸茸!“方志贺皱了着眉头,上前一步抓住林茸茸的肩膀,”茸茸,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跟她没有发生任何事,真的没有!相信我,好吗?”

林茸茸抬眼看了看方志贺,淡淡地一笑,回了一个“好”字,然后,转过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方志贺透过玻璃窗看向车内的林茸茸,一双黯淡无光的眼睛,一张看似平静的脸,一只紧紧攥着门把手的手,一时间那种扎心的疼痛感从心底深处涌了上来,他锁了锁眉头拉动车门,跨进车内,然后探拉出安全带绕过林茸茸的上,卡到座位侧边的卡槽内。

一路上林茸茸一直静静地看着车窗外,不动不语,不哭不闹,仿佛一尊雕像,一尊活着的雕像,她仿佛又回到了最一开始的状态,把所有的绪隐藏在心底,并将心门一点点关上,直到一点缝隙都不留。

不知过了多久,车子停了下来,方志贺轻唤一声,说道:“茸茸,下来吧!”

第一百六十六章 又去横江

窗外是暮林庄园,庄园的后院是方志贺让人改建的木槿园,他是想让林茸茸看看那个木槿园,好让她记起他们曾经的美好,忘却现在的不美好!

然而,林茸茸却在心底嗤笑不已,她嗤笑方志贺不知道美好和不美好共存的道理,更嗤笑他们接下来的子,因为接下来的子会是一种不苦不甜的状态,而这种状态是美好与不美好共存催化而产生的。

是的,的确是这样,曾经的美好会滋养他们接下来的每分每秒,而不美好则会凌虐它们。

“茸茸!”方志贺又唤了一声,伸手替她解开缚在上的安全带。

只是林茸茸依然一动不动的坐在座椅上,没有一点要下去的意思,方志贺看了她一眼,轻轻伸出右手抚上她紧紧攥着的拳头,可是刚一触碰到,林茸茸就像触电似的躲开了,并且又向车窗边倚了倚。

方志贺轻叹一口气,收回空着的手,缓缓地坐了回去。

不知何时窗外飘起了雪花,刚开始米粒大小,接着变成了柳絮状,再接着变成了鹅毛状,就这样一大片一大片的雪花簌簌的往下落,落了一地……

而车内的林茸茸就这样倚着车窗迷迷糊糊的睡了起来,睡梦中,突然感觉到有一个怀抱向她围过来,她没有睁眼也没有躲开,就这样被那个不太暖也不太紧的怀抱圈住了。

过了好久,她习惯了这种被圈着的感觉,并且打算就这么睡过去。可是,那怀抱突然松开了,接着连续两下车门声后,她感觉体一轻,被人抱了起来,再接着就是一阵“咯吱”“咯吱”的声音。

那声音结束后的两三分钟,她感觉自己被放在了一张柔软的上,是的,是柔软的上,哦,还有一柔软的被子。

“茸茸,我们说的一辈子,就从今天开始吧!”

是男人的声音,男人带着郁的声音!她听到了,清楚的听到了,但是她没有回应,因为她不想回应,一点也不想……

许久,男人略带郁的声音再次响起,“张医生,麻烦你过来一趟,暮林庄园,茸茸发烧了,快点!”

林茸茸也不知道所听到的声音是来自梦里还是来自现实,她动了动眼球,努力的撑开眼皮,发现眼前有一个模糊的人影正在背对着她讲电话,这时,她才明白原来刚才的声音来自现实世界,但是,那声音里所包含的内容她并没能听清。

过了一会儿,男人挂断了电话,并转过开始向她这边挪动脚步,于是,她赶紧闭上了眼睛,又过了会儿,一只手掌贴上了她的额头。

“嗡嗡”突然男人的手机响了起来,接着,被人接通,“说!”

“方总,王明德开口了,他说就是袁旭利用他的账户给金鹏妻子汇的款,汇款金额50万,接着,我又查了金鹏这条线,发现金鹏是一个癌症晚期的病人,他生前就跟妻子表示,不想拖累家人,而且想在临死之前给她们弄一笔钱,当时妻子表示不解,直到出了事后袁旭找上门才明白过来,袁旭说如果她肯带上家属到东盛闹,就可以得到50万,所以这就有了死者家属大闹东盛集团这出戏。”

“嗯!”

“哦,对了,警方现在已经介入调查了,我这边会全力配合,请您放心。”

“嗯。”

林茸茸的眼球又动了动,刚刚两个男人通话时的内容已经一字不落的进到了她的耳朵里,她的心脏不由得往上提了提,她不相信袁旭真的会像男人说的那样软她、软徐乐,甚至还牵扯一起交通意外,不,袁旭不可能这么做,他不是那样的人。

她一边在心里极力的否定一边轻咳两声,突然,一阵敲门声传来,接着是一个男人铿锵有力的脚步声,“方总,张昭张医生来了。”

“嗯,让他赶紧进来。”

“好的。”

不一会儿一阵沉稳的脚步声靠近她的边,并伸手抚上她的额头,过了会儿,将一个冰凉的听诊器放置她的前,一分钟后,道:“方总,没什么大事,就是冻着了,我给她先打一针吧。”

“嗯,好的。”

接下来,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再接下来是针尖一样的东西扎入了她手臂上的静脉,疼得她皱起了眉。

“茸茸,疼,是不是?你先忍一下,一会儿就好。”还是男人的声音,不过,这次的声音有了一丝紧张,感觉被扎针的人是他一样。

“方总,好了,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哦,对了,这是退烧药,如果半夜烧还是没退,就让她服一片。”

“好的,张医生,辛苦了!”

“您客气了。”

说完话,那个医生的脚步就离开了她的卧室,她轻轻的翻了一个继续琢磨电话里的内容,关于男人几天前跟她说的那些话她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也不知道该不该去确认一下,她轻咬下唇在心头思量了一会儿,最终决定进行确认,对,她要去确认。

林茸茸抬眼看了看门外的雪,伸手裹了裹上的水貂绒大衣,悄悄地迈了出去,迈出去没多久就感觉头一阵晕,她撑了撑继续前行,直到走出暮林庄园后才停下来,她伸手摸了摸额头,感觉还是有些不正常,不过,已经不影响她起和走路了。

走了好久以后,她来到了临江市汽车站,粗略的扫了一眼售票口的红色牌子,抬腿迈了进去,接着快步走到售票窗买了一张去往横江的长途汽车票,十分钟后,一辆红白相间的长途大巴进站,她看了一眼车玻璃上的牌子,迈开长腿跨了上去。

两个半小时后车子停了下来,她又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往吴庄赶去,也许是临近过年的原因,出租车行驶没一会儿就会出现一个集市,集市里的人熙熙攘攘的,路上的车辆全部都跟像乌龟一样慢慢的往前挪移。

经过第三个集市的时候,林茸茸转过头仔细搜索集市上的摊位,突然发现集市的东南角上有一个卖袜子的女人,那女人材臃肿,个子不太高,她心里一阵欣喜,朝司机作座位上大声喊了起来,“师傅,下车,快点!”

司机师傅皱着眉头看了她一眼,说道:“这停不了,人多!”

“师傅,求求你,我有急事,所以……”

“再有急事也得等过了集市口才停。”

无奈,林茸茸只好等到出租车过了集市口再下去,一下车她便往刚才那个卖袜子的摊位跑去。

“随便看看吧,买啥,袜子啊?”女人招呼了一声后,低下头整理起货物来。

“你好,你……还记得我吗?”

“呦,我这一天天见多少人,我怎么能记得住,说吧,你是不是要我挪摊位?我告诉你啊,我不挪!”女人一边收拾一边没好气的说道。

“不,不是……我是林茸茸,哦,红棉服,红棉服记得吗?”

女人一听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看向对面的林茸茸,“呀!这不是……哎呀,你咋来了?你看我都没认出来,你这穿得跟贵妇人似的,我……嗨,说这个干什么!来过来,冷不,给你个暖手的。”说完,女人把摊位边上的暖手宝递了过去。

林茸茸低头看了看那脏兮兮的暖手宝,咧嘴笑了笑,接了过来,“那个……今天不忙吗?”

“不忙!这天不好,不怎么忙,哎,我说,你咋来了?去你婆家没?他们那边咋说,有没有给你财产?”

“嗯,我……”林茸茸想了一下,回道:“给了!”

“那就行,那就行,我就说嘛,再怎么说也是一家人,不能不认,是不?”

“嗯!”

“我给你说啊……哎,一会儿再说,等俺妮儿来了再说。”女人笑了笑说了一句,再次看向林茸茸,“一会儿俺妮儿就过来了,让你见见俺妮儿。”

“好!”

林茸茸话音一落,后就一有一辆公交车停下了,接着从上面下来一个背着红色背包的女孩,女孩大概十六七岁的模样,一双干净的眼睛,脑后梳着一个一尺来长的马尾,她看了看林茸茸,抬腿绕了过去。

“妈!”

“哎!”女人干脆的应了一声,将女孩儿楼进怀里,过了一会儿,朝女孩儿说道:“来,叫阿姨,这是一个特别有钱的阿姨,姓……姓林!”

女孩儿从女人怀里挣脱出来,转脸看向林茸茸,那双明亮的眼神中透着些许的青涩。

“快喊啊!”

“哦!”尤雨应了一声,赶紧朝林茸茸说道:“阿姨好,我叫尤雨。”

“嗯,你好!”林茸茸笑着应了一声,将目光落到了女孩穿着的黑色棉服上。

第一百六十七章 那句英文

“哦,好看!”

“是吗?”尤雨听到林茸茸的夸奖,脸绽开了笑容,“我们袁老师也说好看,阿姨,你知道吗?我有个特别疼我的老师,但不是教课的老师,是资助我上高中的好心人,他每个月都会过来看我,给我带很多东西,吃的用的全都有,我也会经常给袁老师寄明信片。”

林茸茸听到“袁老师”这三个字时,心头紧了一下,但是脸上却未表现出异常,她轻笑一声,朝尤雨说道:“尤雨做的对!”

“前段时间,就穿着妈妈买的这件羽绒服拍了一张照片,给他寄了过去,没想到他看到照片后,当天就赶了过来,而且还去了我家。”尤雨在提到袁旭的时候,眼中流露出一丝幸福,在她心中袁旭是老师,也是一个大哥哥,那个大哥哥关心她,护她,帮助她,让她感受到支撑和依靠。

“是,来家还问尤雨这件棉服来着呢,问从哪买来的,我当时想这老师怎么打听的这么细,连孩子穿的啥都打听,可是一想人那老师毕竟不是教课老师,关心孩子生活问题是应该的,所以我就告诉他了,我跟他说遇到你了,哎对了,你认识这个袁老师不?”

林茸茸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我不认识!”

“那就奇怪了,他一听你的名字,就赶紧匆匆忙忙的走了,我还以为你俩认识呢?”

“可能是心机构的人,想伸手援助吧!”

“哦,对,对,他们是成立了个什么基金会。”

“嗯,那……”林茸茸突然收起了笑容,伸手从口袋里拿出几张百元钞票,塞到女人手中,“今天知道尤雨这个况,于于理都应该做点什么,这个是给尤雨的,收下吧!”

“这……”女人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表,“你看我们娘俩这也是多嘴,其实也没有你们想得那么困难,能凑合过,所以……”

“收下吧,我还有事,得先走了。”林茸茸不喜欢推脱,所以赶紧借口说有事要离开。

“那……行!你慢点啊!”

“嗯!”林茸茸应了一声,转过朝公交站牌走去,那张本就因病发白的脸在转的刹那更白了,其实整个事的经过与袁旭所述的没有什么两样,只是顺序颠倒了,是尤雨先寄得明信片,袁旭认出了棉服,然后来的横江,他认得那棉服,呵,他认得!

林茸茸想着想着心里不打起了寒颤,所以,重新裹了裹大衣,加快了脚步,突然,面前一个穿黑色大衣的人挡住了她的去路,她抬头看了看,然后又将头低了下去。

“现在弄清楚了?”方志贺的语气冷冷的,仿佛雪后的临江城。

林茸茸嘴唇动了动,但是没有开口。

方志贺丢下一句“回家”后,径自走向路边的白色跑车,然后伸手拉动车门坐了进去,上车后,他扫了一眼后视镜里的影,伸出右手将暖风开到最大。

林茸茸低着头挪到跑车的前排座一侧,犹豫了一下,拉动了车门。

“扣上安全带!”方志贺依旧冷冷的说道,仿佛旁边坐着的并不是林茸茸,而是其他女人一样。

林茸茸侧脸看了方志贺一眼,伸手将安全带扣上,接下来坐在原位等待车子启动。

“带她去我卧室休息,别让任何人进去,还有将我办公桌上的退烧药让她吃了,安顿好以后二楼会议室开会。”方志贺一边走一边朝办公室门口的严瑾说,说完,头也不回的迈了出去。

“是,方总!”严瑾应了一声,转脸看向对面脸色苍白的林茸茸,思索了一下,走上前朝她轻声说道:“林小姐,到卧室休息吧。”

听到严瑾的声音林茸茸将目光从门口处收了回来,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等到一切安排妥当后,严瑾抬腿迈向会议室,会议室里只有方志贺一个人,心里一下子明白了方志贺的意思,沉了一口气,开口说道:“已经吃了药,睡下了。”

“嗯!”

“你们吵架了?”

“嗯!”

“因为秦悦?”

“嗯!”

“你和秦悦怎么回事?”

“没怎么回事,就是喝酒了,但并没有发生什么。”

严瑾抬眼看了看方志贺,轻叹一声道:“但是,你还是有错。”

“知道!”

“你打算怎么办?”

“就这么着吧,能怎么办?”

“赶紧离开吧,离开就什么都好了,嗯……昨天伯母打电话过来,问你现在在哪儿住?她……应该是知道林小姐回来的事了。”

“还不能走,还有一件事没有了,我得等了了以后再走。”

“其实,有的时候有的事不清楚倒好!”

“什么意思?”

“我已经让栗甘走了。”

“什么?!”

“你都要离开了,所以我就把用着不顺手的人开了,这不为过吧?”

“严瑾你……”

“那孩子是方岳盛的。”严瑾咬了咬唇,开口拦下方志贺接下来的话。

方志贺先是一愣,接着,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抬腿朝会议室门口走去。

“过去的事了,别再纠缠了,再说了,你现在不是有她吗?她不能让你忘记过去的恩怨仇吗?”

严瑾的声音落下去许久以后,方志贺才轻轻地“嗯”了一声,抬起腿继续往前迈,最后彻底离开了会议室。

墨尔本

墨尔本的落美成了一幅画,一个穿背带裤,头戴遮阳帽的女人坐在山尖上,望着西边即将落下的夕阳,她已经好久都没有动过了,甚至连眨眼的次数都有限。突然,后一个男人靠了过来,将手里的外搭在她得肩上,而她却伸出右手用力将外扯了下来。

“茸茸!披上点,有风!”

林茸茸像没有听见一样,依旧安静地坐在那里看向远方,方志贺无奈的看了一眼林茸茸的背影,伸手将地上的外捡了起来,接着,重新披到她的肩膀上,可是林茸茸还是使子扯了下来……

西边的太阳已经落下去一半了,方志贺再次开口说道:“回家吧,天要黑了。”

林茸茸依旧没有理会他,后来方志贺实在没办法了只好上前伸手拉她的手臂,这时她才用力的甩开,并且从地上站起,径自朝山下走去。

走到半山腰的时候,对面一对白种人夫妇,拦住了林茸茸的去路,开口用英语朝她说着什么,她愣愣地不知道该怎么回应,突然,后背着画板,拿着外和颜料的男人开口说了一句英语,然后拉起她离开了。

男人说的话不多,大概也只有10来个单词的样子,她回到家后锁上门打开只能翻译工具,照着男人的口气说了一遍,那翻译工具的页面上出现了一串中文:她什么也不拿,我也喜欢。

……

临江的雪已经下了整整三天了,可还是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严瑾静静地站在办公室的窗前凝望着窗外的白雪,突然办公室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她走上前去,将听筒拿起。

“找到没有?”电话里程玉华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

“还没有,伯母!”

“继续找!”

“是!”

“公司那边怎么样?”

“一切正常!”

“哦!”

“伯母,没别的事,我就先挂了,一会儿有个会,我需要准备一下!”严瑾一边说一边扫向墙上的挂钟。

“嗯,好!”

严瑾挂断电话,便开始准备会议资料,等到一切准备妥当后,起朝会议室走去。

会议刚一开始,她面前的手机震动了起来,她抬头扫了一眼,发现是国际长途,于是赶紧按下挂断键。

等到会议结束后,她悄悄的走到五楼的配电室,快速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拨下刚刚的未接号码,“是你吗?!”

“嗯!”

“你现在在哪儿?”

“你不用管,公司怎么样?正常吗?”

“正常,只是秦家那边一直不太平!”

“什么况?”

“秦家宴昨晚再次突发脑溢血,死了,秦悦……秦悦也不太好,发了高烧,陪护的只有一个保姆,秦氏酒业也因此变得一团糟,员工们觉得公司要倒闭,所以又是搬又是抢,听说还有人将财务部电脑搬走了。”

“……”

“方总……”

“你去打听一下秦氏近年来的财务状况,看看是盈利还是亏损,另外查一下税务方面有没有漏洞,查完告诉我!”

“你是打算……帮秦悦?”

“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做,其他的不用多问!”

“是!”

“顺便……去医院看一下秦悦!”

“是!”严瑾挂完电话,迈出了配电室的门,接着乘电梯下到一楼,再接着打车来到临江市人民医院,来到医院后,她先是到服务中心询问秦悦所住病房房号,然后抬腿走到电梯口。

402!

严瑾揣着这个数字走到402的病房门口,她朝里面望了一眼,发现秦悦平躺在病上,脸色略显苍白,她犹豫了一下,迈了进去。

秦悦听见门口的脚步声,抬眼看了看,然后又闭上。

“秦小姐!”严瑾上前唤了一声。

第一百六十八章 不难过

“不是的,是我听说了秦小姐的况,心中记挂,所以专程来探望的。”严瑾顿了顿,继续说:“还请秦小姐不要误会!”

“是吗?那多谢了!只是我与严助理素无往来,不知道哪一点让你记挂?”

“我……”秦悦的话一出,顿时,让严瑾哑口无言。

“如果没什么事,就请回吧,顺便告诉你们那位方总,秦悦不需要他老人家记挂!”说完,秦悦拉了拉被子,转过头不再看她。

严瑾见状,没有再说话,转离开了病房,刚一走出病房便听到一阵干咳,接着是一个老妇人的声音,“小姐,喝口水吧!”

“嗯!”

严瑾轻轻的叹了口气,继续往前走。

半城咖啡

“这么点事都弄不清楚,我看你白在秦氏待了五年!”严瑾的语气不怎么好,目光也是略带鄙夷。

“严助理,我在秦氏只管出纳这一块儿,其他的一律不管,所以根本不可能了解到整体财务状况。”对面一个戴着白框眼镜,穿白色羽绒服的短发女人伸手扶了扶镜框朝严瑾说道。

“那秦氏除了岳素,谁还能了解到?”

“温喜!”

“谁?”

“温喜,财务部主管,一般况下,会计和出纳都会将报表交给她审核,然后再送到岳素手中。”

“好,知道了!”严瑾叹了口气,又说,“你把她的联系方式给我。”

“嗯,好!你等一下。”短发女人,应了一声,从口袋里拿出纸和笔,然后对照手机通讯录将温喜的手机号码写了下来,“那严助理,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好!”严瑾看着门口消失的背影,脸上犯起了愁容。

这个叫温喜的女人是谁,她很清楚,她当初是怎样离开的东盛,她也清楚,所以如果现在去找她肯定不会有好结果,可如果不找,秦氏的况她又摸不清楚,在这两难之间,她最终还是选择了前者。

于是,拿出手机,拨下了纸条上的号码。

三十分钟后,一个穿着白色皮草,黑色长筒靴的女人坐在了严瑾的对面,严瑾抬眼看了看,发现这个女人已经不再是印象中的样子了,鼻子明显变,下巴明显变尖,而且上的灵气也被老成持重所代替了。

“严助理,今天亲自召见,有什么事吗?”女人一开口便带着一股*味。

严瑾笑了笑,眼睛瞟向她面前的咖啡杯,“请温主管出来,就是为了喝咖啡。”

温喜勾了勾嘴角,向前探了探子,拿起桌上的咖啡勺在杯中轻轻搅了几下,“哦,是这样啊,我还以为是为了向我打听秦氏呢?怪我多心了!”

严瑾稍稍一愣,接着又是一笑:“当然,如果温主管愿意透露一二,那再好不过了!”

“可我不愿意啊!”说完,温喜抬起头看向严瑾。

严瑾也抬起头看向她,然后说道:“那就不勉强了!”

“那……严助理,这咖啡我是不是可以不喝了?”

“请便!”

严瑾话音一落,对面的温喜便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接着,转迈了出咖啡馆。

温喜迈出去后,严瑾的手机响了起来,她从手包里拿出来看了看,然后按下接通键,“怎么了?”

“看看你在干什么!”电话里是褚远的声音。

“没干什么,在外面办点事。”

“外面?你打车出来的?”

“嗯!”

“冷不冷?”

“不冷。”

“一件棉服加一工装,不冷才怪!”褚远的语气里带着几分责备。

“没有啊,我……”

“严瑾,往你十点钟方向看!”

“什么?”其实,从接起褚远电话的那一刻开始,严瑾所出说的每一句话都没有经过大脑思考,因为她的脑子想得全都是怎么再次接近温喜。

“车里!”

“嗯?”

“你是不是都没听着我说话?”

“没有,我在听……”

还没等严瑾把话说完,咖啡馆的红色木门就被推开了,接着一个温文儒雅,面色略显沉的年轻男人走到严瑾面前,他朝严瑾上扫了一眼,将手中的毛衫递了过去,“去上吧!”

严瑾这才看抬起头看向男人,“怎么是你啊?你是……”

“不然呢?你希望别人?”

“没有,我……”

“行了,上去!”

“哦!”严瑾应了一声拿过毛衫,朝咖啡馆的洗手间走去。

秦氏酒业办公楼前

“小姐,你应该认错人了,请你把手放开!”高洋皱了皱眉头,朝对面的女人冷冷地说道。

可女人非但没有松手,反而更加用力的扯住高洋的领子,还一边扯一边干咳,“咳咳,咳咳—”

高洋看着女人快要把肺咳出来的样子,又锁紧了眉头,他稍稍思索一下后,伸出右手将女人的手臂从上猛地扯了下来,接着,一转抬起长腿向前迈。

“你……咳咳,咳咳!”女人一个字都没说完就被一阵干咳堵了回去,她侧脸望了望走出秦氏大门的影,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按下一串号码,“武端……你……咳咳,过来接我一下,咳咳!”

“是,小姐!”

电话挂断没多久,武端便开着车来到秦氏酒业,他抬头看了看漆黑一片的秦氏办公楼,推开车门迈了下去。

“小姐,你怎么跑出来了,刘姨都急坏了,赶紧回去吧!”说着,武断将上的黑色棉服脱下,披到秦悦的肩上。

“嗯!”秦悦弱弱的应了一声,又忍不住咳起来。

武端心头一阵不忍,于是,伸手轻拍几下秦悦的后背,将她扶进了车里。

“小姐,你饿不饿?用不用跟刘姨打个电话,让她去准备些饭菜?”武端一边启动车子一边朝后的秦悦说道。

“嗯!”秦悦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后又回过头继续望向朝秦式办公楼,她刚才明明看着他钻进去的,怎么会……

不到三十分钟,高洋就回到了白玉楼,对面的收银员看了他一眼,上前低语道:“萌姐回来了,在二楼,201。”

“嗯!”高洋一边应声一边朝二楼走去,来到二楼后他伸手推了推走廊右侧的门,结果并没推开,于是开口喊道:“白萌,开门!”

门内无人应声,也无人开门。

“白萌!”高洋又喊了一声,这次门开了,他看了看门内的女人,抬脚跨了进去,“找到了?”

高洋的语气带着明显的嘲讽。

“没,没有!”

“哼!”高洋冷哼一声,坐在了包间的座椅上,“你觉得找到就没事了?”

“我……”

“笨蛋!”

“你……”

“你什么你,赶紧收拾收拾回去睡觉!”说完,高洋起离开了包间。

女人抬起头,扶了扶眼镜框,拿起椅背上的白色羽绒服,快速在上,然后下到一楼来,一楼高洋正在收银台和收银员对账,看到白萌下来,横了她一眼,走上前去,说道:“打车回去!”

说完,将手中的50元钱递向对面的白萌。

“我还没吃饭!”

“你!”高洋咬了咬牙,将50元收了回去,转朝厨房里喊道:“打包一份蛋炒饭!”

“是!”

过了大概20分钟,一份打包好的蛋炒饭从厨房传菜口递了出来,高洋看了一眼,接了过来,然后转递给旁的白萌。

白萌不愿撇了撇嘴,接过盒饭,又伸出右手,“刚才那50,还给吗?”

高洋无奈的叹了口气,又手中的50元钱,递了过去,“赶紧走!”

“嗯!”女人应了一声,跨出了白玉楼的大门。

***

雪终于停了,街上的汽车、树、路灯都挂了厚厚的一层雪,秦悦裹了一件厚厚的棉衣,伸手拉开面前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张印有“火化证明”的纸。

3天了,秦家宴死了三天了,她什么也没见到,什么也没经历,所有的一切都是武端处理的,所以她不感到多么害怕和悲伤。

“咳咳——”突然,嗓子一阵干痒,她轻咳了两声,将纸张快速收进黑色挎包内,接着,抬腿迈出了医院的大门。

四十分钟后,秦悦从殡仪馆工作人员手中接过一只木盒,那木盒是黑色的,顶盖上雕刻着几只展翅的仙鹤,她低头看了看那几只仙鹤,伸手轻抚起来,轻抚了有不知多久,突然一辆白色的灵车停在了面前,她稍稍愣了一下,然后,抱起木盒迈了上去。

也不知是庭院供的原因还是本发烧的原因,秦悦感到异常的冷,于是,她起走到卧室拿出一条毯子披在上,接着,又走到木盒前面,将它抱了起来。

其实,她不难过,真的不难过,她只是孤单而已,对,是孤单!

“小姐!”武端一推开别墅的门,便看到秦悦披着毛毯坐在地板上,怀里抱着一只木盒,神看上去有些恍惚,于是,赶紧走上前。

秦悦听到声音缓缓地抬起头,看向对面的男人,过了一会儿,开口道:“怎么了?”

“起来吧,地板上凉。”说着,武断便伸手去扶秦悦。

可谁知秦悦突然往旁边一躲,躲开了,“你不用管我,我没事!”

“小姐!”

“我说了我没事!”虽然秦悦的语气中还是带着往的骄横,但是那份气势却不见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 合葬

秦悦最终还是哭了,只不过是在武端离开卧室以后,她伸手抓起被角擦了擦眼角的泪,咳嗽起来,她不想弄出太大的动静,她不想再惹武端进来,可是,嗓子却痒的难受,无奈,只好将头埋到被子里,咳过一阵后,又把头露了出来。

其实,门外的武端已经听到了秦悦的咳嗽声,他也知道她一直在极力的压制和掩饰,所以不由得叹了口气。

离开御河庭院后,武端来到一家名叫“白玉楼”的餐厅坐下,然后,伸手招唤过服务员,点了一份咖喱饭,这家的咖喱饭是全临江最好吃的,他记得第一次来这里吃饭是在五年前,那时天很,他刚刚坐下便有一个小女孩跑了过来,那女孩扎着一个短短的马尾辫,手里拿着一个冰淇淋一边吃一边转圈儿,就在要撞上他的瞬间,被一个男人伸手拽了回去。

“又吃零食,是不是?”

“冰淇淋也算零食吗?”女孩瞥了一眼男人后,低下头在冰淇淋上咬了一口。

“算!”男人继续冷着脸说道。

“不算!”

“乐乐!”男人低吼了一声,拿出手机,快速拨下一串号码,然后朝电话里说道:“给总经办的女孩子说,以后谁再给乐乐钱,就给我立马滚出东盛!”

“是!”

“方哥哥!”女孩先是皱眉吼了一声,接着凑上前去,在男人脸上轻轻的亲了一口,道:“方哥哥,万岁!”

“没有用!”

“方哥哥,十万岁!”

“跟你说了,没有用!”

“没耳朵的驴!”

“徐……”

“韩姐姐,韩姐姐,你看他,老欺负我!”

……

武端吃完咖喱饭后,起走到收银台前,“你好,一份咖喱饭埋单。”

“嗯,好的,稍等!”收银员朝武端轻笑一下,说道:“一共22元。”

“哦!”武端一边应声一边从钱夹里拿出22元递给对面的收银员,收银员接过钱后,麻利的打开钱箱,放了进去。

武端朝女收银员中指上的钻戒上扫了一眼,抬腿迈开了白玉楼,接着,一转来到和白玉楼相隔不远的一家台式餐厅,在餐厅前台打包了一份小笼包和一份牛汤,然后,快速向御河庭院赶去。

武端推门而入时,秦悦还是之前的姿势躺在卧室的双人上,只不过,边多了一只黑色的木盒。

“小姐,吃点东西吧!”说着,武端将手中的餐盒放到头边的小桌上,“吃完后,我送您回医院,虽然是低烧,但也得注意才是。”

秦悦像没听到他的话一样,依旧一动不动地盯着眼前的木盒。

“明天……明天就安排秦总入土吧。”武端停顿了一下,继续说,“秦总走之前也说了,希望尽快跟夫人合葬,所以……”

武端的话还没有说完,秦悦眼中的泪就涌了出来,她抽了抽鼻子,转过去。

“明天的事,我去安排,您在医院继续输液。”

“不用,输完液,我自己去!”突然,秦悦淡淡地开口道。

“秦小姐,您的烧还没又退,要是再着凉了,就麻烦了,所以我去吧。”

这次,秦悦没有开口,而是低声抽泣起来,武端看着秦悦因抽泣而不停颤动的肩膀,心头一阵难受,稍稍思索一下后,抬腿走上前,伸出右手再秦悦后背上轻拍起来,“小姐,先吃饭吧!”

秦悦稍稍平复了一下,从上坐起,这时武端递过来几张纸巾,她伸手接了过来,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坐到小桌旁边,安静地吃起饭来。

饭后,武端将桌上的餐盒简单收拾了一下扔进了垃圾桶内,接着,又扶着秦悦躺下,待秦悦闭上眼睛呼吸平稳后,抬腿走了出去。

几个月以前,秦悦的父亲秦家宴将他从公司保安队抽调出来,让他保护秦悦,可是,如今秦家宴死了,秦氏倒闭了,他还要继续留在秦悦边吗?如果不留在她边,他去哪儿?再去其他一个公司当保安吗?

武端一边走一边思索,突然一个戴着眼镜,穿白色羽绒服的短发女人出现在眼前。

秦氏酒业的出纳,白萌!

这个人怎么……

“在你那里是吧?”

“你猜啊!”

“温喜!”

温喜?武端瞥了一眼白萌对面的女人,然后,向一旁躲了躲。

“怎么?都不叫温主管了?”

“把它给我。”

“凭什么?我凭什么给你?”?

“温喜,求你了!把它给我好不好?”

“不好!”

“那你要怎么样才肯给我?”

“怎么样?让我想想啊!”温喜摆出一副思索状,然后朝白萌说道:“找机会把高洋介绍给我!”

“可以!”

“等一下,还有!”

“什么?”

“我一直讨厌东盛的,这你应该知道吧?”

“知道!”

“知道就好办了!”

“什么?什么就好办了?”

“没事啊!我是说,改天我会亲自把东西交给你!”

“真的?”

“真的!”

“好,我信你!”

东西?什么东西?跟东盛有关系吗?武端听得是一头雾水,正要细细琢磨时,两人突然一下子不见了,他抬眼望远处望了,并没有发现人影,无奈,只好作罢。

第二天一大早,武端就来到御河庭院,他开口唤了几声“小姐”,发现无人回应,于是快步踱至卧室门前,伸出右手推了推房门,发现门是反锁着的,心下一慌,抬起右脚用力的朝门上踢去。

“小姐!”他看着脸上毫无血色的秦悦,惊呼了一声,然后快步上前将她抱起,“小姐,你怎么了?小姐!”

武端连叫了好几声,可是,秦悦却一点反应都没有,他咽了口唾液,伸出右手摸了摸秦悦的手臂,然后抬起放至秦悦的鼻尖下。

呼!还好,还好没事儿!

武端吁了口气,拿起棉衣将秦悦裹了起来,然后抱起她快速朝门口走去。

二十分钟后,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又钻进了武端的鼻腔里,他看了看急诊室内带着口罩的医生,说道:“快,快看看她怎么了!”

医生后的女护士扫了一眼气喘吁吁的武端,开口说道:“这里不能待,你先去外边等着吧!”

“嗯!”武端应了一声,从急诊室里退了出来。

过了大概半小时,急诊室的门打开了,医生和女护士从里面走了出来,“患者急肺炎,需要马上住院,你先去把她推到二楼病房去。”说话的是急诊室的医生,他一边说一边将口罩摘下。

“哦,好!”武端应了一声,跨进门内,他看了一眼手臂上插着针管的的秦悦,走上前去将她推向普通病房。

把秦悦安排妥当后,武端拿起电话通知刘姨,让她到医院陪护,接着自己回到御河庭院,他看了看卧室上放着的木盒,伸手抱了起来,然后独自一人朝郊区墓地走去。

雪已经停了这么久了,但郊区的墓地上还是一片白茫茫的景象,武端小心翼翼将怀中的黑色骨灰盒放到一个名叫陈明秀的墓碑前面,接着,一转拿起铁锹将脚下的积雪铲了铲,启开已故之人的墓,待看到一个陈旧的木盒后,伸手抱起秦家宴的骨灰,将其与旧木盒并排埋入地下,最后重新摆上两束白菊。

对于武端来说,秦家宴入土就意味着他要离开秦悦,他昨天回到公寓后,便开始思索到底是留下还是离开的问题,思索了半天,最终决定离开,离开后他可以回鸣州老家,可以继续像以前一样去养老院当保安。

武端一边想一边朝路边停着的白色跑车走去,而此时地上的积雪随着他脚下的力度粘在鞋底上,可能是脚底的积雪越来越多的缘故,他的脚步变得沉重起来,过了一会儿,他抬起脚尖磕了磕脚底的积雪,伸手拉开白色跑车的车门,跨了进去,这车是秦悦的财产,他要把它开回御河庭院。

那辆白色跑车行驶到白玉楼门的时,停了下来,是的,他要再吃一次这里的咖喱饭,武端一边想一边将车子熄火。

“先生,几位?”

“一位!”

“好的,先生,请您先到这边……”

“又吃零食是不是?”

武端猛地一愣,接着,快速转看向后,后一个裹着驼色棉服,手拿冰淇淋的小女孩,转着圈朝他这边走来,一边走一边将手中的冰淇淋举起。

“冰淇淋也算零食吗?”

“你说呢?”男人显然不是五年前的那个人了,他脸上没有那么多的郁和愤怒,有的全是宠溺,不知为什么看着那满脸的宠溺,武端心中一阵不舒服,这种不舒服的感觉他从来没有过。

“不算啊!”

“徐乐!”男人手一伸将女孩举着的冰淇淋拿了过来,“下不为例,懂吗?”

“嗯,嗯,懂!”徐乐扯了扯嘴角,又将冰淇淋抢了过来,接着继续往转着圈往前面走。

“小心点,看着顾客!”

第一百七十章 离她远点

“没事儿!”男人不介意的扯了扯嘴角,低头看向她。

这时,满脸宠溺的男人走了过来,朝徐乐瞥了一眼,对男人说道:“先生,您没事吗?”

“哦,没事!”

“嗯,那就好!钱玉,带这位先生坐过去。”

“是!”站在一旁一直不做声的服务员,干脆的应了一声,将武端带到窗边一人坐的位置,“先生,需要点些什么?”

“一份咖喱饭,谢谢!”武端一边应声一边朝对过的女孩看去。

那女孩朝他吐了吐舌头,转朝楼上跑去了。

严浩辰抬眼看了看楼梯上的背影,正打算抬脚跟上去时,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于是,将手机摸出,点亮屏幕,屏幕上显示着一条短讯:

工业路西侧停车场

短讯是由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其内容没有说明约会时间,也没有留下姓名,不过,从口气来判断的话,对方是一个男人,想到这,严浩辰收回脚步,转朝门口迈去。

三十分钟后,一辆黑色的suv停在了工业路西侧的停车场,严浩辰将车子熄火后迈了下来,可是,还没站稳,一个拳头就落在了他的脸上,接着又是一拳,就在第三拳挥来时,他伸出右手拦住了。

“徐……”严浩辰这才看清楚对方的脸,那是一张满是狰狞和愤怒的脸。

“乐乐过完年才十七岁,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说完,徐冲伸手揪起严浩辰的领子,用力的将他向面前的suv压去。

“知道!”

“知道你他妈的还那么做!”

“我……”

第三拳终究还是落了下来,而且不偏不倚刚好落在严浩辰的鼻梁上,瞬间一股流从他鼻腔内流出,他咬了咬牙,打算起反抗,但是却被徐冲更用力的压住了。

“我告诉你,乐乐是我的命,你离她远点!”说完,徐冲将手从严浩辰上撤出,转离开了停车场。

离开停车场后,徐冲直接开车来到白玉楼,此时正是用餐高峰期,白玉楼的大厅内坐满了顾客,他扫了一眼,发现没有乐乐的影,于是,抬腿朝二楼迈去。

二楼走廊尽头的一道门内,徐乐正抱着一只垂耳兔玩得起劲,突然房门被推开了,紧接着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乐乐!”

徐乐听到声音转头看了看,接着,快速将兔子放到一边,徐冲不许她摸有毛的动物,怕她被螨虫咬伤。

徐冲扫了一眼跑向角落的兔子,冷着脸走上前去,然后,拉起徐乐的手,说道:“回来也不提前打电话,冷不冷?”

徐冲的话很简单,语气中也没有过多的绪流露,但是在徐乐听来却很异常,虽然她说不清到底异常在什么地方,但就是觉得与往常不同,她抬眼看了看徐冲,最后将手抽了出来。

“乖,听话,跟我回去!”徐冲不会哄小孩,从小就不会,所以便学着方志贺的样子哄了她一句。

徐乐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从座椅上站起,徐冲见状,伸出右手拿起座椅椅背上的粉色双肩包,然后拉着徐乐走出了白玉楼的大门。

刚一迈出大门,徐冲便转过脸,朝徐乐说道:“乐乐,对不起,是我不好,原谅……原谅我好吗?”

“……”

“没事儿,就算……就算不原谅,也没关系,我……没关系!”说到最后的时候,徐冲的声音变得有些哽咽。

徐乐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徐冲,她呆呆的望着他,过了好久,终于从鼻腔里发出一个“嗯”的音。

这个“嗯”代表什么意思,徐冲不知道,徐乐也不知道,但是他们两人都没有再去深究。

似乎这样就已经是一个最完美的诠释了。

武端的单公寓

那个女孩儿姓徐,叫徐乐,呵!武端在心里念叨了几句这个名字后突然笑了起来,笑罢,继续低头收拾行李。

突然,一旁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抬眼看了看,发现是保姆刘姨打来的,于是,快速按下接通键:“刘姨,怎么了?”

“小武啊!你快来医院一下吧!秦小姐,秦小姐好像不行了!”刘姨的声音里满是焦急。

“什么?!”

“医生刚刚……刚刚说……”

“你不要说了,我现在马上过去!”

“嗯,好!好!”

武端挂断电话后,快速披上棉服,迈出了单公寓的大门,过了大概20分钟,一辆出租车停在临江市人民医院大院内,武端从车上迈出后,直接来到急救室的门口,他看了一眼一脸慌张的刘姨,上前问道:“什么时候进去的!”

“哦,有……有半小时了。”

“嗯!”

“你说,秦小姐会不会……”

“刘姨,不要瞎猜了,先等医生出来再说。”武端一边说一边将刘姨扶到旁边的座椅前,“来,先坐下吧!”

刘姨抬眼看了看武端,坐了下来。

过了大概四十分钟,急救室的门打开了,接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穿白大褂的男医生,武端和刘姨见状赶紧起,走上去,“医生,病人怎么样?”

“病人的急肺炎未能得到及时控制,所以引起了全感染,病较为严重,我们正在尽力抢救。”男医生扫视了一下面前的两个人,问道,“你们哪位是家属?”

“是这样的,病人况比较特殊,我们都不是她的家属,那这种况……”

“带份证了吗?”

“嗯,带了!”

“你过来跟我签个字吧!”

“好!”武端应了一声,跟着医生来到医生办公室。

“病人如果过了今晚,还是高烧不退,那就得转院了,你做好心理准备。”医生一边说一从上衣口袋里抽出签字笔递给武端,“你在这里签个字,把份证号填上。”

“嗯,好!”武端按照医生的指示,在面前的病危通知单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签完后,将纸和笔一块递了过去,“医生!”

医生接过来看了一眼,又说,“由于病人是全感染,所以必须隔离到加护病房,同意吗?”

“嗯!”

“好,那就在这里再签一下!”

就这样,武端在医生的引导下签了好几次字,等到一切手续都办好后,他又按照医生说的交了费,然后来到急诊室的门口。

“怎么样?医生怎么说?”刘姨看到武端过来,赶紧起问道。

武端抬眼看了一眼刘姨,开口说道:“医生说况不太好,不过,如果今晚烧退了,就没什么事了,所以,刘姨,你先不要着急,我们先等等看!”,

“哦,哦,好!”

墨尔本

方志贺看了看手机上的号码,从椅子上站起,轻轻地踱出了画室,“怎么了?说吧!”

“秦悦病很严重,已经下达了病危通知书!”

病危?方志贺听到这两个字时心头一震,过了会儿,开口道:“秦氏酒业怎么样?”

“还摸不清,财务部经理岳素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主管温喜又视东盛为敌,所以什么也不肯说。”严瑾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前几天找到一个叫白萌的出纳,但是此人说并不了解秦氏的整体财务状况,目前来说,就是这样!”

“你说的温喜是谁?”

“就是那个狂追徐冲,bi)艾雪退位的那个女学生,她从东盛走后就一直在待秦氏酒业。”

“嗯!”

“你现在怎么样?在哪里?”

“我很好,至于在哪儿就不说了,我担心你会出卖我!”

严瑾轻笑一下,“我说过,我会一直是你这边的人!”

“人心隔肚皮,说不准!”

“好吧,你非要这么想我,我也没办法!嗯……话说,你跟她……怎么样了?”

“不好!”

“哦,也是啊,依她这格,没个一年半载是过不去的!”

“一年半载?呵!”方志贺苦笑一声,说道:“恐怕一辈子都过不去……”

方志贺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一声重重的关门声,他回头往画架方向看了一眼,发现之前坐在那里的人已经不见了,通往二楼的红色木门来回扇动几下后,被稳稳地关上。

……

也不知是什么原因,一直39度高温的秦悦在凌晨4点钟时体温突然开始下降,接着一路降到了37度,加护病房外的武端看着仪器上所显示的数字长长的吐了口气,秦悦没事了,终于没事了。

他想了想,拿起手机给保姆刘姨拨了过去,“刘姨,小姐的烧退了!”

“是吗?哎呀,那太好了!我……我现在就过去,哦,对了,我刚刚熬了些粥,给你带过去吧!”

“不用了,刘姨,我出去吃,顺便买些东西回来。”

“嗯,行行行,你等我一下,我马上过去。”

“嗯!好的。”

武端挂断电话后没一会儿,刘姨就来了,手上拎着一个装着用品的袋子,她朝加护病房里望了一眼,转头对武端说:“那你去吧!”

“嗯,好!”

第一百七十一章 纯洁之事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他特别想看看那个小女孩,想看看她有没有偷着吃零食,有没有穿着那件驼色棉服,然而,结果却是那个女孩根本就不在餐厅,他失望的叹了口气,然后抬起头朝楼梯口望了一眼,转头问道:“嗯……请问,楼上是什么地方?”

“楼上是包间,先生你是打算定包间吗?”

“不,不是,我不定!”

“哦,那您要吃点什么?”

“一份蛋花汤,一份卷饼。”

“嗯,好的,您稍等一下!”

“嗯!”武端应了一声后,又朝二楼望了一眼,他希望那个女孩就在楼上的某个包间内,或是吃零食或是玩什么,总之在楼上就好。

武端一边憧憬一边打开手机浏览早间新闻,刚刚看了两分钟,突然就听到二楼传来一阵吵闹声:

“我告诉你,你的事情你自己处理,我不管!”

“求你了,表哥,你就帮我这一次吧,好不好?”

“白萌,你给我放手!”

“表哥,你难道真的打算看我从东盛大楼跳下去吗?”

“你够了没有,我说了,你的事我不管!”

“就一次,就一次!真的,只要帮我把东西拿到手,就可以了!”

“你赶紧给我走人,我这里马上就要忙了,你别给我在这儿添乱,走!”

“好,既然这样,我只有去东盛了!”

“随便你!”

这句话一落,一个戴着眼镜,身穿白色羽绒服的女人就从二楼跑了下来,武端抬眼朝女人看了一眼,低下头继续浏览新闻。

过了一会儿,他所点的蛋花汤和卷饼端了上来。

“先生,您点的餐已经齐了!”服务员一边说一边将托盘内的餐盘和汤碗轻放到武端面前,“请您慢用!”

“好的,谢谢!”武端道了一句谢后,将手机放下,认真的吃了起来。

一顿饭吃下来,足足有20分钟,可是却一直没有见到一个小女孩从楼上下来,无奈只好起身回到临江市人民医院。

“本台最新消息,今日下午三时我市发生一起恶性自杀事件,一名25岁年轻女性,趁人不备爬上某上市公司大楼楼顶跳楼自杀,自杀女性身份现已确认,系我市常住人口,白某,生前曾在某知名企业担任出纳,其自杀原因正在进一步调查中……”

正在医院长椅上打盹的武端模模糊糊听到了一则新闻,本来没觉得有什么,可是经过一番细想,最终发觉到了不对劲。

白萌!是白萌!

她……

她……真的自杀了!

为什么?

她到底为什么要自杀?

武端一边想一边朝医院门口走去,不行,他要去白玉楼,他要去找那个和白萌发生争执的男人,找他问清楚原因!可……可是,他为什么要去?为什么要管白萌的事?再说了,他去之后以什么身份亮相呢?

想到这儿,武端收住了脚步,接着,又返回到了医院,可是回到医院后,他并没有安心下来,心中仍然琢磨着白萌的死。

她的死会跟温喜有关系吗?她口中所说的东西是什么?那个男人是不是就是她们所说的高洋?那个……那个高洋跟东盛、秦氏有什么关系?

武端思来想去,怎么都得不到答案,可是他又放不下,所以就一直在心中反复咀嚼,咀嚼到最后,终于决定去找温喜。

“你是谁?”温喜一边打量面前的黑衣男人一边问道。

“我是秦小姐的保镖武端,给秦小姐预存的住院费已经不够用了,所以请温主管从财务上支出一些。”武端像往常一样客客气气的朝温喜申请。

“呵!”温喜轻笑一声,淡淡的说道:“现在秦氏和财务都没有了,我从哪给你支啊?”

“秦氏的账和现金不都一直在您手里吗?”

“那是以前,三月份就不在了,你要是用钱的话,就去找岳素岳经理吧,钱在她那里!”

“白主管,岳经理不在临江,所以我才来找您的!”

“哦,是这样啊!不过,我刚刚不也说了吗?账和钱我都没有拿着,所以给不了你!”

“哦,那白萌……”

“白萌我也不知道,你不要问我!”听到白萌的名字,温喜瞬间变了脸,朝武端冷冷地说了一句后,转身向二楼迈去。

武端抬眼看了看温喜的背影,心重重地落下,看来白萌的死确实跟她有关系,“既然如此,那就不打扰温主管了。”说完,武端抬腿离开了温喜的住所。

从温喜住所出来后,武端又打车来到白玉楼,此时白玉楼已经接近晚餐高峰期,一楼大厅内已经有了部分顾客,他扫视一眼后,走到一人座的位置。

“先生现在点餐吗?”

“嗯,一份咖喱饭,谢谢!”

“好的!”

“哎,小姐,我想问一下,你们这里的老板姓什么?”

“姓严,怎么了?”

“哦,没,没什么!”

“嗯,那您稍等一下,您点的餐一会儿就好!”

“好的!”

武端应了一声后,又开始思索那天白萌和温喜的对话:

--在你那里是吧?

--你猜啊!

--温喜!

--怎么?都不叫温主管了?

--把它给我。

--凭什么?我凭什么给你?

到底是什么东西呢?白萌为什么要去求温喜?为什么?

……

“现在记者已经快要将大门挤破了!”严瑾一边望向东盛大门一边对着手中的手机说道。

方志贺轻“嗯”一声,开口问道:“高洋那边怎么说?”

“说是早上白萌去求他,让他去找温喜拿回u盘,他没有答应!”

“u盘里是什么东西?”

“是白萌挪用资金的证据。”

“挪用资金?”

“对,白萌在秦氏五年期间,先后多次挪用公司资金,用以偿还丈夫吕斌的赌债。”

“这跟东盛有什么关系?为什么选择东盛大楼?”

“她丈夫吕斌是我们东盛的啊?”

“做什么的?”

“维修部,电工,白萌这么做估计是为了让吕斌悔悟。”

“嗯,找机会打发他走,要不然安生不了!”

“是!”

“秦家那边怎么样?”

“秦家宴前两天已经安葬了,秦悦也脱离了危险期,只是情绪还不太稳定!”

“嗯,盯着温喜,尽快明确秦氏财务状况!”

“是!”

方志贺挂断电话后,一回头,发现林茸茸站在身后,于是轻唤了一声:“茸茸!”

林茸茸抬眼看了看他,转身朝画室走去。

“茸茸!”方志贺一边轻唤一边追上去,可是最后还是被锁在了门外。

“茸茸,开门,我……”还没等方志贺把话说完,林茸茸便把门拉开了,接着将手中的书扔在旁边的储物架上。

14天了,从临江到墨尔本已经14天了,她不允许他进她的房间,不允许他的东西出现在她的画室里。

“我……”方志贺还想说什么,可是画室的门又锁上了。

无奈,他只好拿起储物架上的书,朝二楼卧室走去,卧室里只有他一个人的气息,只有他一个人的用品,他轻叹了口气,躺到了床上。

过了也不知道多久,外面突然响起了脚步声,他猛地从床上坐起,伸手拉开房门,“茸茸!”

林茸茸没有抬头,没有应声,而是径自朝二楼次卧迈去。

方志贺见状,赶紧上前拉住她,“茸茸,别这样了,我们好好谈谈,好不好?”

林茸茸抬眼看了看他,伸手将抓着她的手臂用力扯下,继续朝房间迈。

“凡事都应该有个了!”方志贺的语气里有了几丝愠怒,“对吧?”

“对!”林茸茸停下脚步,回道。

“好,既然……”

“既然你有那么多事没有了……”林茸茸转过身,对上方志贺的目光,“就回临江去吧!”

“你知道东盛我不能撒手,它是……”

“对,还有秦家!”

“我……”

“既然那么舍不下,就留在临江吧,不用回来了!”林茸茸说道最后时,目光露出一丝寒意,让人不禁浑身战栗。

“林茸茸!”方志贺还想说什么,可是林茸茸已经迈进了房间内,而且毫不犹豫地关上了房门。

过了好久,方志贺朝着房门说道:“好,回临江!”

门内的林茸茸,听到方志贺的这句后,猛地一愣,接着流出了眼泪,果然临江有他放不下的人,果然如此……

好,既然这样,就随他去吧!她不再奢求,也不再牵挂,一切就这样吧!

就这样吧……

第二天一大早,方志贺便一脚踢开林茸茸的房门,将她从床上拖起,林茸茸一愣,接着拼命反抗起来。

方志贺冷哼一声,伸手将她身上的丝绸睡衣一把扯开。

“你干什么?!滚开!”林茸茸还没来得及反应身上的衣物便被扒了下来。

“林茸茸,我告诉你,最好管住你的嘴,别让它再骂我!”方志贺一边说一边从衣柜里拿出一件毛衫套到她的身上。

“王八蛋,滚开,拿开你的脏手!”

方志贺突然停住手上的动作,将林茸茸拖到墙角处,接着,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脏?林茸茸,你再说一句?”

此时林茸茸也是满眼的愤怒,张口说道,“脏,肮脏,恶心!”

“林茸茸!”方志贺怒吼一句,突然松开了手,“没关系,你骂,如果你不怕我做出更肮脏的事,你就继续骂!”

“当然,毕竟是畜生,什么做不出来!”林茸茸鄙夷的看了方志贺一眼,说道。

第一百七十二章 回到临江

“方志贺,你不是人!”林茸茸继续大骂。

“你说对了!”方志贺大手一伸将她扯到床上,继续将那件白色毛衫往她身上套,“我倒要看看,是你脏,还是我脏!”

“方志贺!我要杀了你!”

“杀也得穿衣服!”说完,方志贺一把将她推倒在床,接着,拿起床边那条黑色打底裤一点点套到她的腿上,然而,林茸茸此时已经气愤到了极点,哪里肯安分?脚下一用力,狠狠地踢了方志贺的胸膛上。

“嘶——”方志贺感受到疼痛,倒吸一口凉气,抬头看向林茸茸,“怎么?拿我当武大郎啊?!嗯?”

“滚开!”

“林茸茸,你是不是想把我一脚踢死,再去找那个姓袁的?我告诉你,姓袁的估计早就……”

“你以为别人都像你啊,吃着锅里看碗里!”说完,林茸茸往墙角处缩了缩,接着,伸出小腿将打底裤一点一点往上提。

“那谁说的准,你在离州那段时间,指不定和姓袁的做过什么!”

“我再说一遍,别人不像你!”

“你当时不都以为我死了吗?我就不信你没有投怀送抱!”方志贺有意逼林茸茸,所以口气愈加的鄙视和怀疑。

可林茸茸偏偏就受不了这种眼光,气得又踢了一脚,“王八蛋!”

“就算你没有投怀送抱,那姓袁的也少不了安慰,拍拍,哄哄,借机拉近距离,说不定再最后那几天里已经亲上了……”

“滚!方志贺,你个畜生,根本就没有!”说到最后,林茸茸顺手拿起旁边的抱枕、枕头朝方志贺扔去。

方志贺却不躲,任由她一股脑的砸过来,“林茸茸,他没模过你吗?从来都没有吗?”

“没有——你滚啊!”

方志贺看着羞恼到极点的林茸茸,暗自笑了起来,这个傻丫头,她……跟姓袁的到底谈没谈过啊?怎么会……

“林茸茸,对不起!”方志贺突然的道歉让林茸茸一愣,过了好久都没能反应过来。

“跟我回临江吧!我确实放不下东盛,那边出事了!而且秦氏的猛然间倒闭似乎也有些不对劲,我想弄清楚,但不是因为秦悦,是单纯的想收购秦氏,这可能对你来说无法理解,但是,请你相信我,我跟秦悦什么事都没有!”方志贺停顿了一下,继续说:“还有一点就是,我希望把韩萦的事完全弄清楚,你记得韩瑜说过孩子的事吧?那孩子是方岳盛的,这一点,我理解不了!不是因为觉得自己受了屈辱,而是我想将心中的疑惑和不安全部去除。”

“茸茸,我承认我自私,霸道,不顾你的感受,我一边要求你和袁旭一清二楚,另一边自己却和秦氏有来往,和过去切不断,我都承认,可是,我真的对你没有变过,一点都没有!

如果有一天,所有的事都弄清楚了,东盛也相安无事,我愿意舍去一切,和你再回到这里,一辈子按照你喜欢的方式生活,我方志贺说到做到!”

一席话说完,林茸茸依旧愣在原地,不作回应。

“茸茸,跟我回去吧,有你在身边,我踏实,我也有努力的方向,也会按照轨迹运行,最终实现自己的承诺,至于方家那边,我想应该没有什么可以反对的理由了,你想想,你现在能好好说话,秦氏也倒闭了,严瑾也要嫁人了,所以,回去吧!嗯?”

过了好久,林茸茸抬起头看向方志贺,然后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那句“下雪暖融雪冷”的俗语果真不假,雪停后,临江的气温就开始骤降,林茸茸身上的那件薄衫已经不足以御寒了,一张冻得发紫的小脸深深的埋在衣领下,方志贺转脸看了看她,随手将行李放下,然后,快速脱下身上的棉衣披到林茸茸的肩上。

林茸茸回过头看了一眼方志贺,快速将手臂伸到袖筒里,顿时一股暖流传遍全身,等到暖流与她的体温完全融合后,她抬眼朝机场的出口望了望,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的她感觉这个出口特别像恐怖电影里的地下通道,让人不禁战栗。

“怎么了?”方志贺顺着林茸茸的目光看去,但是,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于是皱眉问道。

“没,没事!”林茸茸简单的回了一声,抬起腿朝出口迈去。

其实,方志贺早已经感受到了林茸茸的异常,可是却没打算追问,他抬眼望了望她的背影,弯下腰提起行李快步跟了上去,从出口迈出后,大手一伸拦下一辆出租车,“东盛集团,谢谢!”

跨上出租车后的林茸茸似乎还是不太轻松,脸上的线条绷得紧紧的。

“茸茸,先跟着我去东盛,累了就在私人休息室休息,我可能得忙会儿!”方志贺一边说一边转脸看向林茸茸。

“嗯!”好久,林茸茸才回了一声。

大概过了四十分钟,出租车停在了东盛集团的大门外,方志贺抬眼朝窗外望了望推门迈了下去,然后绕过车身拉开林茸茸座位上的车门,“茸茸,下车吧!”

林茸茸犹豫了一下,抬腿迈了下去,接着,随方志贺跨进了东盛的大门。

助理办公室

严瑾背对着门口站着,手里拿着一部白色手机,“年底正是忙的时候,所以还是推到年后吧!”

“我猜想的不错,果然还是要往后延!”

“褚……”严瑾脸上露出了愁容,她不知道还要怎么和褚远解释不断的向后拖延婚礼做法。

“我说了,婚假60天,你现在可以走了!”突然,一个声音在背后响起,严瑾猛地转身看过去

“方……”

“走吧!”方志贺说了一句后,拉起林茸茸朝总经理办公室走去,来到办公室后,方志贺伸手推开暗门,然后转身将林茸茸抱起。

“你干什么!”林茸茸惊呼一声,伸手开始拍打方志贺,“快放我下来!”

“不放!”方志贺勾了勾嘴角,用气语说道,接着,将林茸茸轻放到私人休息室的双人床上,“说,到底怎么回事?”

“什么?”林茸茸抬眼看了看方志贺,开口问道。

“刚刚在机场就觉得你不对劲,怎么了?”方志贺一边说一边拉起被子,裹到林茸茸身上。

“我……没有啊!”

“好,不说我就不管你了!”方志贺说完后,从床上站起身。

“我……”林茸茸见方志贺要走,心中猛地一慌,她觉得方志贺这一走,可能永远都不回来了。

“怎么?”方志贺转过头,折了回来,“还有事?”

“我觉得心里不舒服!”

“为什么?”

“不知道,在机场的时候突然想起了曾经看过的一部恐怖片,心里就不舒服起来!”

“以后不许看那些乱七八糟的电影和书,知道吗?”

“嗯!”

“好了……”

“先生!”林茸茸见方志贺又要起身,赶紧喊道:“你去哪儿?”

方志贺回头看了一眼林茸茸,伸出右手轻抚她的头发,“怎么?怕我不管你啊?”

林茸茸咬了咬唇,轻轻地“嗯”了一声。

“傻瓜,我不管你管谁啊?”说完一记轻吻落下,“好了,没事的,我一会儿就回,我去严瑾那边看一下,一会儿就回,嗯?”

“不!”

“你在怕什么?”

“我……不知道!”

“你怕我去找秦悦,怕我再跟她扯上关系,也怕突如其来的状况,怕跟我分开,对不对?”方志贺一边说一边观察林茸茸的表情,其实就在她刚刚问他去哪儿的时候,他便全部明了了。

“嗯!”

“傻瓜!”方志贺宠溺的笑了笑,凑上前去,“看来我有必要给你注射一支安心针了!”

林茸茸不明所以,抬头望向方志贺。

“茸茸,我说我要给你注射一支安心针!”方志贺又凑进了一些,在林茸茸耳边轻声说道,“懂吗?”

林茸茸轻轻的点了点头,可是脸上仍带着疑惑。

方志贺看着林茸茸傻傻的样子,勾了勾嘴角,又轻声道:“注射!懂吗?”

“嗯!”

方志贺知道林茸茸还是没有回过味来,玩味不由得重了些,“针剂,懂吗?”

“嗯!”

“白色懂吗?”

“嗯!”

“连起来,想!”

两秒钟后,林茸茸的脸颊、耳根、脖子瞬间红了起来。

方志贺看着林茸茸红通通的脸颊,笑了笑,“以后学聪明点,快速反应我说的话!”话一落,起身走出了休息室,两分钟后停在严瑾面前,“怎么?褚远生气了?”

“没有!”

“把工作交代一下,赶紧走!”

“已经在邮箱里了,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不放心!”

“哦,那……”

“走吧!”

第一百七十三章 海外汇入

电脑一关掉,方志贺的脑海里便出现了一个“安心针”的词语,他勾了勾嘴角起身回到休息室,此时林茸茸已经闭上了眼睛。

方志贺看着她安静甜美的睡容,心中顿起波澜,他轻轻的走进床边,低头轻轻吻了一下她的唇瓣,林茸茸感到有东西落在唇上,皱了皱眉头,翻过身去。

“茸茸!”

林茸茸听到有人在耳边轻唤,感觉像是在做梦,懒懒地“嗯”了一声。

“我想你了,真的。”

“……”

“茸茸!”

“……”

“茸茸!”

“……”

“茸茸!”方志贺真的不记得自己唤了几声,只记得体内的热血一点点沸腾,最后终于忍不住了,猛地扑了上去。

东盛集团总经理办公室

“什么意思?”方志贺看了一眼徐冲递来的辞职申请,皱着眉头问道。

“打算去美国陪徐乐读书,过完年就走!”

“为什么?”

“觉得这些年总是忙工作忽略了她,心里很愧疚,而且……”徐冲停顿了一下继续说:“艾雪也一直埋怨我,说我不关心她。”

“乐乐现在在哪儿?”

“前段时间回来了,在家!”

“回来了?”

“嗯!”

方志贺又看了徐冲一眼,扔下一句“我去看看她”后,便离开了办公室,20分钟后,方志贺的车子停在了市中心的小区内,他想了想,拿出手机拨下徐乐的手机号码,“乖,在干嘛?”

“练琴,背台词,过段时间学校有演出!”

“这么忙啊?”

“嗯嗯!”

“下来,我给你带好吃的了!”

“好!”徐乐挂断电话后,没一会儿就跑了下来,看到方志贺的车子,快速钻进车内。

“方哥哥!”说着,伸手扯过方志贺的领子,闻了起来,“还是这个好闻!”

“嗯,什么时候回来的?”方志贺一边笑一边搂住徐乐。

“7号!”

“7号?”

“你出差走那一天,我回来的!”

“哦,徐冲这么跟你说的?”

“是啊!怎么了?”

“没怎么,严哥哥呢?”

“不知道,回来后就没见到,应该是在白玉楼,我这边忙着练琴,没顾上问。”

“嗯!”方志贺笑了笑,伸手拍了拍徐乐的背,“乐乐乖,给你带了巧克力!”说完,从身后拿出一块巧克力,剥去包装纸,送到徐乐的嘴边,徐乐张开嘴巴咬下一口,“好吃!”

“徐乐,吃完继续练琴,哥有事,得走!”

徐乐今天出乎意料的没有磨人,乖乖的应了一声后,又咬下一口巧克力。

绿岛酒吧

“怎么回事?”方志贺看着包间内一眼不发的严浩辰,开口问道。

严浩辰抬眼看了看方志贺,伸手拿起面前的红酒,一口灌了下去,“徐冲没说?”

“没!”方志贺说了一声后,也将手中的红酒倒入口腔内,“只是递了辞呈,说要陪徐乐去美国。”

“哦!”严浩辰苦笑起来,“去见徐乐了吗?”

“见了,似乎什么都不知道!”

“嗯,她好吗?”

方志贺感觉这句话很熟悉,似乎在哪听过,本来想着认真想一下的,可是却被推门而入的姚静拦了下来。

“这瓶算谁的?”说完,姚静将手中的红酒瓶轻放到两人面前的茶几上。

“走内部账!”严浩辰扫了一眼酒瓶,伸手拿了过来。

“好的!”姚静媚笑一下转身离开了包间。

姚静走后,严浩辰一边往杯中倒酒一边重复之前的问题:“她好吗?”

“什么都不知道,当然好了!”

“嗯,那就行!”

“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知道!”

“还去美国吗?”

“不知道!”严浩辰又重复了一句,徐乐是他这辈子要决定要娶的女孩,关于他们的未来他想过很多,想过跟徐乐定居美国,想过和她拍婚纱照,想过他们的孩子,可是唯独没有想过他们之间的困难和今天这样的局势,所以,他不知道该怎么解决,也不知道怎么去面对。

方志贺抬眼看了看严浩辰,轻叹一声,说道:“听徐冲的意思是过完年就走,所以尽快做决定吧,另外,别让我看到徐乐难过的样子。”

话音一落,起身离开了绿岛酒吧。

呵!严浩辰冷笑一声,拿起酒杯,又喝了起来,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放下酒杯,拿出手机拨下徐乐的手机号。

“乐乐!”

“嗯!”

“睡了?”

“嗯!”

“我爱你!”

“……”

“我们订婚吧!好吗?”

“……”

“乐乐?睡着了?”

“……”

“睡吧!哥哥爱你!”

严浩辰最后说的还是“哥哥爱你”,因为徐乐现在还不明白男女之间的感情,还不明白一辈子意味着什么,所以他只有先用哥哥的关爱来呵护她,等到哪一天她懂得了,他再去……

希望那一天尽快到来,希望什么都不要变化!

这天夜里,严浩辰最终还是做了这种满怀期许的梦,梦中徐乐在舞台中央弹琴,聚光灯打在她的身上,显得异常的光鲜,他轻轻的走近她,从背后拥了过去,然后在她耳边语道:“徐乐,我爱你!”

徐乐停下手中弹琴的动作,抬头看向他,“我也爱你!”

可梦终究是梦,连个寒战都禁不起,严浩辰缩了缩还是觉得冷,于是睁开眼睛坐了起来,他先朝外面空空的舞台上望了一眼,然后站起身朝三楼休息室走去。

此时夜已经深了,但是透过休息室半透明的纱帘还能看到街道穿梭的汽车,那汽车隔一会儿一辆隔一会儿一辆,从不间断。

严浩辰走到窗前将窗帘拉开,拿出手机编辑了一条短讯发了出去。

——早七点,码头!

短讯发出去后,严浩辰转身走到床前,躺了下来。

在严浩辰的眼里冬日的码头比任何时节都要美,因为这里没有喧嚣,没有忙碌,只有寂静和太阳的光。

“什么事?”

“如果你我之间注定有一番较量的话,我也不希望让徐乐知道,因为她会为难!”

“如果你不存在,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不可能!”

“哼!”徐冲冷笑一声,转过头看向严浩辰,“我会让你不存在。”

“好,我等着!”说完,严浩辰转身离开了码头,这样一来,两个男人之间的战争就打响了,可是严浩辰却万分的担忧,他害怕徐乐会知道,怕她会为难,会哭,而他这辈子最不想见的就是徐乐的眼泪。

徐乐,徐乐……

严浩辰吐了口气,启动了车子。

***

武端刚一入座,便发现一个长相清秀的男人迈了进来。

“高经理!”收银台内的一个女孩见男人进来,赶紧迎上去,“楼上一号包间内,一位小姐在等您。”

“谁?”男人停下脚步,转脸看向女孩。

“不知道,只是说姓温!”

男人一愣,然后快速朝二楼迈去,武端抬眼望了望男人的背影,快速起身,跟了上去。

“你好!”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

“你好,您是?”

“我是温喜,白萌以前公司的主管。”

“哦,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白萌前段时间把这个交给我,让我替她保管,现在她人已经走了,我想这个东西作为遗物理应交给她的家人,所以就来了!”说着女人将手中的黑色u盘递向对面的男人。

男人低头瞟了一眼,开口说道:“你应该交给他丈夫晋华!”

“可是,他丈夫说他们已经离婚了,而且孩子也不是他的,所以我就来找高先生了。”女人说完,朝高洋轻轻一笑。

男人冷哼一声,将u盘拿了过来,“之前温小姐死死攥着不肯撒手,如今却送上门来,不知是何用意?”

“之前死攥着的东西,我早已经给白萌了,今天这个东西可是另外一样!”

“什么?”

“高先生,拿回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女人说完,笑了笑。

“好,那就不留温小姐了。”

“嗯!”女人又笑了笑,转身拉开包间的房门。

武端听到声音快速闪向一边,稍稍思索了一下后,跟上了女人,高洋手中的东西迟早都会查到,目前最关键的是要弄清楚这个女人要做什么,武端一边想一边拦下一辆出租车。

40分钟后,女人所驾驶的那辆白色宝马,停了下来,武端朝窗外望了望,发现这里是一个住宅小区,他先是朝司机付了款,然后迈了下去。

这边,女人一离开,高洋立马来到三楼办公室,他看了看手中的u盘,顺利将它插入usb接口,电脑系统扫描几秒后,显示出文件安全的字样,于是他轻点鼠标将u盘打开,u盘内是一份扫描过后的文件。

海外汇入?

高洋先是一愣,接着继续点击鼠标,十五亿?

不会,这不可能,白萌不可能将挪用来的资金转到他的账户下,而且他从来没有给她提供过银行账户,所以这绝对不可能!

高洋很是坚定,但是脸部表情却并不轻松,他正打算去银行查证之时,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拿出看了一眼,是陌生号,犹豫了一下,按下接通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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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 人间失格

“白萌近几年来一直用高先生的账户洗钱挪钱,这事估计高先生不知道吧?”是那女人的声音,“其实这也在情理之中,毕竟您那么相信她,还把应儿托付给她!”

“你怎么知道应儿?”高洋的语气立刻变得警觉起来。

“怎么会不知道呢,应儿手术那会儿我也去看过,话说,那孩子命真苦,虽说被我们这些人救助了,但最后还是逃不过厄运的魔爪,听白萌说晋华经常打骂那孩子,而且前段时间被晋华踢到了肾脏,差点丢了命,不知您这位救助人心里是什么滋味?反正我心里很不好受,哦,对了,前段时间媒体界一位朋友问起您和那孩子,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应儿也好,账户的事也好,都是我在一直攥着,若不攥着估计早就出事了。”

“所以呢?”

“所以想请高先生帮个忙!”

“什么忙?”

“徐乐这丫头,您知道吧?”

“嗯!”

“她是东盛老板和东盛项目经理的心头肉,对吧?”

“你打错算盘了!”

“是吗?”

“是!”高洋冷笑一声,说道:“另外不妨告诉你,她也是严老板的心头肉,你若动她,临江这几位人物可就都不依了。”

“哦,这样啊,那多谢高先生的提醒!”

“不客气!”高洋不屑的勾了勾嘴角,将手机一扔,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就在刚刚提到徐乐名字的时候,武端心里猛地一缩,温喜要对付徐乐!为什么?徐乐还是个小孩子,哪里就得罪温喜了?不行,他要弄清楚,他要全部弄清楚,他不能让徐乐受到伤害!

绝对不能!

……

武端抬眼看了看偷偷钻进对面零食铺的女孩,伸手推门迈了下去。

这丫头,又偷着去买零食!他一边笑往前走,就在即将走到零食铺门口时,一个男人抢先一步将玻璃门推开,迈进了进去。

“练琴都练到零食铺里来了啊?”说话间,男人伸手将徐乐手中的粉色钱包抽了出来。

“你给我!”徐乐横了男人一眼,上手就去抢钱包,可男人却将钱包一塞揣进怀里,接着,转身往门口迈去。

“严浩辰!”

“没大没小的,叫哥哥!”男人没有回头,而是一边说一边往前面迈。

身后的徐冲朝男人的背影扫了一眼,气呼呼的推门冲了出来,结果一不小心撞上了一个高高大大的男人,“你……”

“他上车了!”男人冲她笑了笑,转头看向不远处的黑色suv。

“哦!”徐乐愣了一下,随口应了一声,转身朝男人所指方向走去。

“你给我!”徐乐站在车外冲里面大声喊道。

“徐乐,你给我怎么保证的?”男人落下车窗玻璃,扫了一眼徐乐的表情,开口说道。

“我……”

“三天一次,改成一天一次,谁允许你改的?”

“我没有!”

“嘴硬!”男人说完将手机递了出去,”支付宝和零用钱,我在三个月前就已经改绑成我的账户了,以前到还没发现什么,可近期发现支付次数越来越频繁了,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你!”

“你个头啊,上车,带你吃点正经东西!”

徐乐站在原地想了想,然后,绕到副驾驶一侧伸手拉开车门坐了进去,男人转头看了看她还是不太高兴的样子,伸出右手捏了捏她的脸,“好了,别不开心了,嗯?”

“徐冲做饭难吃!”

“我知道!”

“你怎么知道的?”

“工作狂有几个做饭好吃的!”

“哦!”

武端看着车上两人亲昵的动作,心中又不舒服起来,他为什么会不舒服?为什么会一直希望徐乐离开他?为什么?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武端就这样又迷惘又难受,其实打从在白玉楼看到他们两人时,他的脑子里就会时不时出现男人满是宠溺的笑脸,只要一出现他的心就会跟着不舒服,而且每一次的不舒服都要比前一次强烈些,久而久之这种不舒服的感觉就搅得他寝食难安了。

严浩辰,男人叫严浩辰!

他到底是谁?他为什么可以离徐乐那么近?他为什么可以那么毫无顾忌?

武端心底翻腾来翻腾去,好久都不能平静,后来实在没办法,他伸手拿起身旁的矿泉水瓶,拧开盖子,猛地朝嘴里灌去,等到那些水从食道全部进入胃里时,他才感觉好了些,趁此机会,他伸手启动了车子。

离开零食铺他直接来到医院,医院里,秦悦的脸色明显好了很多,他扫了一眼那张略带血色的脸,走上前去,“小姐!”

“打听到了吗?”

“没有,行政楼里的所有员工都挨个问过了,没有人知道岳素去了哪里?”

“还能飞了啊!”秦悦皱了皱眉头,没好气的说道。

“公司的海外账户都在她的手里,说不定已经……”

“不管在哪儿,找到她!”秦悦说到最后忍不住轻咳起来。

“是,小姐!”武端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了病房。

东盛集团总经理办公室

随着年底工作的逐步推进,方志贺越来越后悔当时逞口舌之快,放严瑾60天婚假了,他手上的工作一天摞一天,摞到最后竟然成了小山。

“你什么时候过来上班?”方志贺把签字笔一扔,对着电话说道。

“3月10号!”

“今天几号?”

“1月19号。”

“没事的话,赶紧过来,忙!”方志贺说完,从座椅上站起身,踱步到窗前,此时临江城华灯初上,一副美好的景象,方志贺望着流光溢彩的街道,突然想起了几个月前的夜晚。

那时,林茸茸就在这街道上,身上穿着黑色的帽衫和破旧牛仔裤,与他不相识也不相恋,而今她就与他隔着一道暗门,躺在他的私人休息室内,夜夜与他共枕同眠。

呵,缘分啊,谁能说清楚?方志贺勾了勾嘴角转身走进私人休息室。

“没睡?”方志贺望着还在看书的林茸茸,轻声说道。

“嗯!”林茸茸简单“嗯”了一声后,轻捻纸张翻到下一页。

“这么入迷!”

“嗯!”

“茸茸,不看了,陪我说会儿话。”

“说什么?”林茸茸虽然嘴上搭着话,可是眼睛却没离开手中的书。

“人间失格?”

“嗯!”

“不用看了,我跟你讲!”方志贺伸手将林茸茸手中的书夺了过来,“你看到哪里了?”

“和子去找上原先生!”

“嗯!”

“和子在给上原先生写了4封信未得到回复后,怀揣着曾经的爱慕之情只身一身去往荻洼找上原,几经波折最终在一家酒馆找到了他,可是此时的上原已经变成了一个头发稀疏,牙齿松动,又驼背的中年男人,但是她仍旧不顾一切与他在一起,当日她的弟弟直治在家自杀。”方志贺说完枕到林茸茸的腿上,轻轻地闭上眼睛。

“你都能记住?”林茸茸惊讶的看着方志贺的脸,问道。

方志贺笑了笑,扯过林茸茸的左手,放到自己的胸口处,“嗯!”

“直治为什么自杀?”

“直治是就矛盾的综合体,他出生于贵族家庭,接受贵族式的教育,可是当今社会已经不允许贵族存在下去了,于是他就学着融入平民之中,可在平民之中他却发现自己是颓废的,是可笑的,所以,最后选择了自杀。”

“那……韩萦为什么自杀?”

方志贺突然一愣,抬眼看向林茸茸,“我们不提她,好不好?”

“哦!”林茸茸觉得方志贺眼里有了异样,赶紧笑了笑,“和子为什么和丈夫离婚?”

“产下死胎!”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谈话一直在两人心痛之处轻戳,林茸茸勉强的扯了扯嘴角,躺了下来,方志贺犹豫了一下,挪到林茸茸的肩头,“茸茸,你又不安心了是不是?”

林茸茸扯了扯被子,转过身去。

“证明一次,好不好?”方志贺一边轻柔的说一边伸手抚上她的脸颊。

可是林茸茸却猛地从床上坐起,扯上一件袍子,快速迈了出去。

“茸茸!”方志贺朝她的背影喊了一句,跟着迈出了休息室。

林茸茸突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方志贺,“我去把书放下,你跟着我干什么?”

方志贺低头看了看林茸茸手上的《人间失格》,释然的笑了起来,“我怕你够不着,跟你一起啊!”

“不需要!”林茸茸的话虽然听起来又冷又硬,可是嘴角却向上勾起。。

“一米六的个子,逞什么能?”方志贺一边说一边环上她的腰间,然后用力一提将她抱起,“利索点!”

林茸茸被他这么一抱顿时有种想哭的感觉,是啊,他们的孩子死了,像和子的孩子一样悄无声息的死在了腹中,她还没有感受到胎动,还没有感受到垂坠感,还没有做好失去的准备,它就没了……

“茸茸?”方志贺感到有温热的液体滴落到手臂上,于是心头一缩,将抱着的林茸茸轻轻放下,搂入怀中。

第一百七十五章 悲观主义太浓

“茸茸,来给我!”方志贺一边说一边将她手中的书拿了过来,接着伸出手臂,将它放到了最高层的书架上,“其实,你我都是同样一类人,喜欢为一件事伤神,但是你知道吗?这样在别人看来很傻,而且还会给别人徒增烦恼,所以,凡事还是要看开些!”

方志贺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说完,低头看向怀中的人儿,但由于角度问题他没办法看到她脸上的表情,只看到一对被泪水沾湿的睫毛,“以后太宰治和芥川龙之介的书都不要看了,悲观主义情绪太浓,会让人心里不舒服,听见没?”

方志贺的话落下去很久,都没有得到回应,他又叹了口气,将那泪人儿横抱起来,放回双人床上,“睡吧,我明天带你去一个地方!”

回到床上的林茸茸猛地一缩团了起来,他说的道理都对,那些道理她也能懂,可是她的心却无法因此舒展开,这,这能怨她吗?

方志贺朝床上的人影看了看,轻轻地躺了下来,由于心头比较沉重,所以,这一晚他又做了噩梦。

梦中,丛林密布,林茸茸仰面吊在半空中,她还是穿着那条白色的连衣裙,裙上爬满了一种红色的幼蛇,幼蛇一条一条纵横交错,将林茸茸的手臂、双腿、脖子紧紧的缠起来,他想走过去救她,可是却无法将脚抬起,突然,一阵电闪雷鸣,那些幼蛇迅速从她身上撤离。

他吁了口气,抬了抬脚,发觉已经可以行动了,于是快步走上前,将吊在半空中的绳子解开,将林茸茸成功救下,可刚一救下一条巨蟒就从对面窜了出了来,他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蟒蛇吞进了腹中。

死了!

他们两个都死了!

挺好!

一次次的血梦中只有林茸茸死去,只有梅花鹿死去,而他却没事,这不公平,他应该死去的,应该和林茸茸一起死去,这样……这样,才是最好的结局。

方志贺醒来时,发现枕头已经湿了,他抹了抹眼角的泪,转过身看向林茸茸,林茸茸仍旧睡前的姿势蜷缩着,像腹中的胎儿一般,他轻轻的扯了扯嘴角,贴紧她的后背,“茸茸,我们都活着,好好活着,谁也不死,好不好?”

林茸茸在方志贺贴上来的那一刻起就醒了,所以,那句像呓语的话她听见了。

“好!”她这句也是含含糊糊,像是呓语,而且,听起来比他那一句更像。

“醒了?”方志贺勾了勾嘴角,又开口道。

“嗯!”

“嗯个头啊,转过来。”语气中满是甜腻的味道。

“不!”

“为什么?”

“想……证明!”

方志贺差点被林茸茸这句话吓到,这小东西是怎么回事?怎么没事就想证明?莫非他功力差,一直以来都让她压抑着?

“艺术生是不是都像你这种性格?”方志贺也不知怎么想得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

“什么?”林茸茸不解,转过头看向方志贺。

“嗯……”方志贺想了想,开口说道:“因为你总抢我的工作干,让我觉得是自己功力差,很恼羞!说白了,就是我特别不爽!”

“我……”

“作为一个男人,我不得不极力否定这种想法,并极力的在你身上找原因,我刚刚就在想是不是艺术生内敛的性格导致你喜欢这种不温不火的方式?”

“……”

“林茸茸!”方志贺看着林茸茸已经羞红的脸,继续说道:“我跟你说,你这种方式好闷,我不喜欢!所以……我决定这次我来,如何?”

“……”

“说话,嗯?同不同意?”

林茸茸一边将视线压低一边扯住被角,谁知方志贺一把将让手中的被角扯下,并勾起她的下巴,“茸茸,说话!”

“我……”

“我是不是很不堪,没办法让你感受到快乐!”

“回答我,嗯?”

“不……不是!”

“那是因为什么?”

“我……我想尽妻/子的义//务,我怕你去找……找秦悦!”林茸茸说到最后时,脸上露出了委屈的表情。

方志贺听后突然嗤笑起来,“有时候挺聪明,有时候死活不开窍。”说完,伸手在她的脑门上轻拍一下。

“……”

“你拿我当什么?随随便便出///轨的渣男?”方志贺一边说一边将她拥入怀中,“我跟你说,莫说她秦悦,就算天上掉下仙女我都不会多看一眼!”

“可……”

“见过的女人,没有一个能入得了眼,就算入了眼也入不了心,这点你放心好了,这件事到此为止,接下来,谈论如何让你安心!”方志贺的语气平平淡淡,不严肃也不轻佻,让林茸茸听得很是舒服。

“茸茸,我爱你!”说完,薄唇压了下来,这个女人的性格也真是奇怪,那句“和秦悦做肮脏之事”让一百人听一百人都知道那是气话,可她却偏偏听不出,真是奇了怪了。

而且有时候跟她表达意愿和情绪时,必须将话语从里到外的含义保持一致,若不一致她就只会选表面的意思理解,他花时间去解释倒无所谓,只是万一遇到坏人这么做,怎么办?所以他很是担心。

“茸茸,放松点!”他一边说一边轻啄,“听话,不然我不敢继续,懂吗?”

“嗯……”

“真乖!”

“茸茸,尽///义///务可以……但得学……你那种做法太笨太闷,会让我觉得不够///尽////兴,懂吗?”

“我……”

“傻瓜,再放松点!”

“嗯……”

也不知过去多长时间,方志贺终于将身体内的熊熊大火全部熄灭,他转头一看,小傻瓜又团了起来,他勾了勾嘴角,再次环上她,“要是累就再睡会儿,待会儿再起,我先起来了,还有事情要做!”

“嗯!”

方志贺又勾了勾嘴角,起身走进浴室,完完整整的冲了个澡后,来到办公室,办公室上的文件还是那么一摞,脸上不由得泛起了愁容,他伸手从未批阅的文件推里拿起一叠看了起来,看着看着就有些烦躁了,于是拿起手机打给严瑾,“能不能早点来上班?”

“什么时候?”

“今天!”

“方老板,算上今天才第十天,你确定吗?”

“我……”

“我今天要去拍婚纱照,要选晚礼服,还要定酒店。”

“你只管去拍婚纱照,酒店我找人帮你定,晚礼服我让姚可发你手机上,你拍完婚纱照,回公司批一下文件,我今天有事,出去一趟!”

“不是……明明说好……”

“行了,就这么定了!”方志贺说完,立马挂断电话,其实说起来是他不守信用,说好放60天假,如今还让人家过来工作,于情于理都不合适,可是他又没办法,所以只好这样硬塞了。

“你不要总是欺负严助理!”突然,身后传来林茸茸的声音。

方志贺转头看了一眼,勾起嘴角,“我这一堆东西弄不完,没事的,我会安排。”

林茸茸抬头对上方志贺的目光,继续说道,“今天要去哪儿?”

“你不睡了?”

“嗯!”

“那现在就走!”

“去哪儿?”

“去了就知道!”

林茸茸抬眼看了看方志贺,发觉脸上的表情比平日里稍稍严肃了一些,所以轻轻“嗯”了一声后跟随方志贺迈出了办公室。

今天是回国后第一次出门,林茸茸感觉外边的空气特别的好,她贪婪得深吸一口气,然后,转脸看向方志贺。

方志贺依然是保持着出门前的严肃表情,林茸茸不明所以,可是又不敢问,所以就这样一直安静的坐在车里。

大概30分钟后,车子终于停了下来,她抬眼朝窗外望了望,发现外面是一个破旧的老宅,老宅的院内一棵说不上名字的老树越过矮墙探出身来。

“下车吧!”

林茸茸转过头望了一眼方志贺,伸手推门迈了下去。

身后的方志贺一个大步上前,将木门打开,然后,转身拉起林茸茸的手,“慢点,有门槛!”

“嗯!”林茸茸应了一声迈进门内,与大门正对的方向是一排坐北朝南的房子,房子的屋脊高高隆起,形成三角状,一看便知道是上个世纪的建筑,房子的西侧有个小木门,木门是敞开的,但无法看到里面的建筑和结构。

方志贺沉了口气拉着林茸茸迈向木门,直到走到一个黑洞洞的屋内才停了下来,“不要怕,这是方家的老宅,你所站在位置是方家祠堂。”

林茸茸抬头仔细看了看,果然看到了一排排的灵位,这些东西对于她来说,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方志贺的声音,那声音低沉且冰冷。

方志贺转头看了林茸茸一眼,走上前从灵位中拿出其中一块,递向林茸茸。

林茸茸犹豫了一下,接了过来,这是一个空白的灵位!

“孩子还没取名,所以什么都没写!”

“……”

“它是我方家的骨肉,我肯定会妥善的安置它。”

“……”

“没事儿,瑶瑶会照顾它,会跟它作伴!”

林茸茸听过瑶瑶这个名字,所以抬起头看向方志贺。

“我妹妹,一岁多就夭折了,跟我玩捉迷藏摔到地窖里……”方志贺眼底有了一丝悲伤,“瑶瑶走后,我们就举家搬迁到了市区……没事的,瑶瑶他们会安息的。”

“嗯!”林茸茸轻轻应了一声,将牌位摆了回去,接着,伸手拉起方志贺走出了方家祠堂。

第一百七十六章 尴尬

一周前

“求求你了,把它给我吧,你说的我都做了,你还要怎么样?”一个戴着白框眼镜的短发女人站在东盛集团的楼顶,向一旁的女人哀求道。

然而,那女人却冷笑起来,笑罢,转过头看向短发女人,“你做什么了?我也没见你做什么啊?”

“逼着岳素交出海外账户,还不够吗?”短发女人再次开口道。

“海外账户迟早是要交出来的,谁让她没事儿搞雨晴的男人,哦,不对啊,是搞别人老公,话说,他们都说那张永杰英伦潇洒温柔体贴,可我怎么就看不出来呢?”女人说这句话时,脸上露出一丝鄙夷的神情。

“温喜,你这……也太不近人情了吧?”

“怎么?怎么不近人情了?”

“照片也拍了,人也绑了,到现在你却不认了,你……好,那这样,你把账户的钱分我一些,这事就算了!”

“分你?干什么?学岳素移民啊?”温喜冷哼一声,继续说道:“你有岳素那点胆量吗?”

“你……别欺人太甚!”白萌气的已经脸色发青了,但仍然绷着最后一条神经,“你就不怕我把事抖出来?”

“好啊,抖出来吧,不过我想知道你打算抖出什么,你不也说了吗,照片是你拍的,人是你绑的,我没事啊,我只不过替秦悦将海外账户追回来,这有什么不可说的!再者说了,你如果不怕秦悦知道你挪用资金你就去说,到时候看看,是你好看,还是我好看!”温喜的一席话,说的不轻不重,而且似乎有很合情理,这让白萌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你到底还要怎么样?!温喜!”

“你喊什么?!不是说了吗?想办法让高洋把徐乐弄出来!”

“高洋是严浩辰的同学,这怎么可能啊?我就不明白了,你为什么非要跟一个孩子过不去,她惹你了吗?”关于温喜想方设法接近徐乐的原因,白萌一直想不明白,因为在她的记忆中,那个女孩一直在国外读书,根本没有机会惹到温喜。

“她没惹我,可有人惹了我!”此时,温喜的眼底流露出一丝凶狠,看上去像一头即将发怒的母豹。

“谁啊?严浩辰吗?”

温喜勾了勾嘴角,冷笑一声,没有回应白萌的问话。

“方志贺?”

“方家老板虽然冷情,但不会轻易伤害别人!”

“徐冲?”

“哼!”温喜冷哼了一声,算作回应。

“既然他惹了你,你就去找他算账啊,再不行给他一刀,你又何必这么大费周折呢?再者说了,那小丫头也足够可怜了,你不……”

“给他一刀,不解恨,我要夺去他心坎上的两样东西,我要看他生不如死的活着。”

“你这个女人太可怕了!”

“呵,是吗?”温喜笑了笑,转过脸,“怎么?合不合作?”

“我做不做不都是死路一条吗?”

“但是,应儿会没事,医院那边说可以摘除肾脏,钱我会出!”

“我只求应儿没事!”

“那你的意思是答应了?”

“不,没有,我是说,从这里跳下去!”

“意义?”

“一、让晋华悔悟,二、解脱自己。”

“呵!”温喜一边笑一边拍手,“可敬可佩,你可以尝试,不过……”

“砰——”

温喜愣了住了,过了好久,她伸手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黑色u盘,然后,扔了下去……

某国外办公楼内,一个年轻的女孩子,身穿白色西装,脚下踩着一双黑色高跟鞋,头上扎着高高的发髻,一边轻笑一边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温姐!”

“怎么样?”

“搞定了!”

“真的?”

“那还有假,再说了,转账又不是什么大事!”

“那就好!”温喜勾了勾嘴角,继续说道:“哎,对了,甄玉,回头多买几套好看的衣服,别老穿工装,小曹看久了会审美疲劳的。”

“我知道了,温姐!”

甄玉笑了笑,挂断了电话,然后伸手拿起桌上的口红,对着镜子涂了起来,涂完后,转身朝门口走去。

半小时后,她来到一家女装*店内,先是根据店员的推荐买了两件颜色鲜艳的连衣裙,然后又搭配了两双高跟鞋,接着去了某国际酒店。

“今天不一样啊?”男人一边邪笑一边伸手将甄玉扯入怀中,“有什么好事儿?”

“好事没有,就是想你了!”甄玉在男人怀中蹭了蹭伸出手臂环住男人的腰。

“也就两天没见,至于吗?”

“至于!”甄玉突然抬起头,看向男人,“你不想我啊?”

“想,谁说不想了?”

“你说实话,你是不是……”

“你不要总拿我跟安宇航一块儿论,我不是他!”男人显然不高兴了,松开女人转身走向床边。

“我……我没有!”甄玉见男人不悦,赶紧上前哄道,“我真没有,你不要乱想了,好不好?其实,我是想说,你是不是又打了一天游戏?”

“真的?”

“真的!”女人伸手抚上男人的脸颊,亲吻起来,“我知道你是个好男人,心里也只有我一个,我不会乱想的!”

“那就好!”男人笑了笑,迎上女人的轻啄,然后一步一步挪向床///边……

临江东盛集团总经理办公室

“手臂平伸!!”

“干什么?”

“巧克力!”徐乐一边说一边摸向方志贺的口袋。

“你觉得我会每天上班带巧克力吗?”

“嗯!”

“我就奇怪了,你怎么会这么觉得?”方志贺仍旧乖乖的伸着手臂,任由徐乐在身上摸来摸去。

“不知道,反正就认为会有!”

“好了,没有,真没有!”方志贺无奈的笑了笑,将徐乐拥入怀中,“傻丫头,听话,这是在公司,可不许闹啊,听见没?!”

徐乐抬眼看了看方志贺,从怀抱中抽离出来,然后快速迈入暗门,手一伸将门打开。

“乐乐——”

方志贺的这一声显然喊迟了,徐乐愣愣地看着散落在地上的衣物,那衣物中有深色的,有浅色的,有男人的,有女人的。

“乐乐,哥带你去买!”方志贺上前一步,将暗门推上,然后拉着乐乐回到办公室。

徐乐感受到手臂上的力量,轻轻一甩,“不用了,我……自己去。”

说完,大步跨了出去,方志贺是她的哥哥,是比徐冲还要亲的哥哥,她从小就跟着他睡觉,跟着他去公司,跟着他逛超市,在他面前她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孩子,在她面前他是温暖阳光的大哥哥!

可是,就在看到那堆一衣物时,那感觉突然变了,他不像是哥哥了,一点都不像了,所以她第一反应就是毫不犹豫的甩开他的手。

一直待在车里的武端看了一眼从东盛大门迈出来的女孩,勾了勾唇角,将车窗玻璃玻璃落下,那女孩虽然是低着头,但是却能看到脸颊处的红晕,她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武端一边想一边启动车子。

此时,徐乐已经快步走到了一个公交车站的站牌下,她望了望停在身边的公交车,又低下头去。

过了一会儿,突然一辆黑色的suv停了下来,“怎么了?”

徐乐抬眼看了看车上说话的人,起身朝前面走去,车上的人非但没有恼,反而勾起嘴角笑了笑,他看了一眼女孩儿的背影,轻踩油门跟了上去。

“上车,乖,带你吃三文鱼!”

女孩没有停下。

“牛排!”

女孩还是没有停下。

“巧克力!”

女孩停下脚步,转身拉开车门,迈了上去。

严浩辰转头看了看女孩儿,踩紧油门,就在10分钟之前,方志贺给他打电话,让他赶紧到公司接乐乐,并告诉他乐乐刚刚看到了不该看得场景,他一听,立马扔下手上的工作赶了过来。

“什么巧克力?国产的还是进口的?”

徐乐没有看他也没有应声。

“不说话就当是国产的了!”

徐乐仍旧不理睬他,仍旧紧靠车门,跟他保持远远的距离。

“德芙?金帝?”

“……”

“如果还是不说话就当是德芙!”

“……”

“徐乐!”严浩辰轻叹一声,继续说道:“你要知道,人都会慢慢长大,慢慢变老,即使你再怎么不想,身体也会发育,个子也会变高,皱纹也会增多,你在一群哥哥中间长大,接受的都是来自哥哥的关爱,却没人告诉你男人为何物,所以我能理解当时的感受。

但是,徐乐,不要因此去怀疑什么,害怕什么,因为关系不会改变,爱也不会改变,你方哥哥刚刚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语气里满是担忧,他怕你有负担,怕你不开心,怕你会疏远他,虽然一直以来我都希望你和他保持距离,但是作为哥哥来讲,我们都希望你能健康快乐。你懂吗?”

徐乐皱着眉头,不语。

“徐乐!”

“嗯!”

“乖乖的!”

“嗯!”

第一百七十七章 灵气不见了

“乐乐,下车!”车上的男人落下车窗玻璃朝黑色suv里的徐乐喊道。

徐乐听见徐冲的声音,猛地将头抬起,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徐冲见徐乐愣住了,于是又开口喊了一句:“乐乐!”

“我带乐乐吃点东西,一会儿把她送回去!”车上的严浩辰转头看了一眼徐乐脸上的表情,开口说道。

徐冲没有理会严浩辰,他快速下车来到suv的副驾驶一侧,朝里面的乐乐说道:“乐乐,想吃什么,哥带你去!”

“不是说了吗?我带她去,至于我们的事,以后再说吧!”说完,严浩辰将车向后倒出几米,然后轻打方向盘,绕开白色本田,继续向前方行驶。在这种情况下,他不可能把徐乐交给徐冲,他要看着她开心起来,看着她好好吃东西。

大概过了15分钟,车子停了下来,他转脸看了一眼仍旧不能开怀的徐乐,扯出一抹笑,说道:“先买巧克力,然后再去吃饭,好不好?”

徐乐抬了抬眼,没有回话,过了一会儿,伸出右手将车门打开,迈了下去。

严浩辰轻叹一声,也推门下车,伸手拉起徐乐,朝超市入口走去。两人在超市逛了一圈后,选定了几款巧克力,然后付款重新迈了出来,接着,严浩辰又将车开到青松路的一家日本料理店门口。

店内的服务员似乎认得严浩辰,一边笑一边上前去招呼,“严先生,坐里边吧,里边安静!”

“嗯!”严浩辰应了一声,拉着徐乐来到服务员安排的包间内,然后,身一转朝服务员低语了几句,坐了下来。

“乐乐,一会儿要安心吃东西,什么都不要想!”

对面的徐乐闷闷地“嗯”了一声后,就沉默起来,直到服务员将菜品上齐,才开口道:“你和徐冲有什么事?”

严浩辰微微一愣,回道:“一些大人之间的事,你不懂!”

“你说!”徐乐冷冷的瞥了一眼严浩辰,不悦的说道。

“乐乐,吃东西,来!”

“你说!”

严浩辰抬头朝徐乐笑了笑,说道:“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为了一个计划争论了起来!”

“什么计划?”

“臭丫头,问那么清楚干什么?”严浩辰一边说一边拍了拍徐乐的脑袋,“好像你懂似的!”

徐乐皱着眉头横了一眼严浩辰,开口嚷道:“经常拍小孩脑袋会拍傻!”

严浩辰噗嗤一下,笑出了声,“那是说周岁以前的孩子,你都快17岁了,颅骨早就发育好了,所以拍几下不会傻,再者说了又没经常拍!”

徐乐撇了撇嘴,低下头吃起东西来。

“乐乐,以后管徐冲叫哥哥,不要再提名字了!”

“事娘!”

“他是你哥哥!”

“事爹!”

“徐乐!”

“事祖宗!”

严浩辰勾了勾嘴角不再说话,他知道徐乐对徐冲的怨恨需要时间去化解,现在旁人说什么都是无济于事。

一顿饭下来,徐乐又恢复了往日的精神,一边撕巧克力包装纸一边往前走,身旁的严浩辰扫了一眼徐乐较劲的表情,伸手将巧克力拿了过来,双手轻轻一扯,巧克力的包装纸被撕开了。

“有那么费劲吗?”说着,将巧克力递了过去。

“有!”徐乐又横了严浩辰一眼,回道。

“赶紧上车,送你回去!”

“现在就回啊?”

“嗯!”

徐乐脸上有些不情愿,但到最后还是拉开车门,迈了进去。

***

临江自入冬以来就从没有像今天这样暖过,林茸茸站在阳光充足的休息室内,遥望对面的楼群,那楼群有的高,有的矮,参差不齐,突然一只鸟飞过,她伸出右手遮住太阳光,去追逐空那抹身影,可是还没等她看清楚,鸟就飞出了视野。

林茸茸转过身走向床边,弯腰铺了铺床被,抬腿迈了出去。

从墨尔本回来后,除了那次和方志贺一同去方家老宅,其余时间她一直待在这间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休息室内,今天天气好,她特别想出去透透气,为了避免方志贺找不到她,她特地将手机揣进了口袋里。

办公楼里的人都在忙碌,她为了避开别人眼线特地从安全出口步行下去,来到一楼后,一名保安认出了她,于是,赶紧上前去开门。

出了东盛的大门,她感觉心里轻松了许多,其实,她一直以来都不喜欢东盛这个地方,因为这里没有她想看的风景,没有她想做的事,而方志贺似乎不明白,每天把她栓在这里,不许她离开。

其实,关于方志贺的用心她知道,他要让她一直待在他的视野范围内,他怕她出意外,怕她会不见,可是待在东盛她的确很闷,她想出来,想看外边的景色,想呼吸外边的空气,而他又每天忙来忙去没有时间陪她一起出来逛,所以,今天她只好自己偷偷溜出来。

从东盛出来后,她就一直沿着西边的街道往前走,走到一个公园门口时停了下来。

晨曦公园!

这个公园她好久都有没来过了,大概有三四个月了吧,那时候她还穿着夏天的连衣裙,现在呢,都已经裹上了厚厚的羽绒服了。

林茸茸一边回想第一次看到木槿树时的情景一边朝公园内迈去,公园的广场上有几个老人在晨练,她转头扫了一眼继续朝公园南边出口迈。

几分钟后,她站在了之前的那棵木槿树下,眼前的这棵木槿树,没有叶子,没有花朵,只有光秃秃的树枝,样子很不好看,可是林茸茸却并不嫌弃它,一直像之前那样站在那里抬头凝望,过了会儿,她转过身朝出口走去。

刚一转身就瞥到一抹熟悉的身影,那身影坐在一个木凳上,木凳前面放着一个大大的画架,那人正用笔在画架上涂抹着,她咬了咬唇站在原地犹豫起来,正犹豫之时,画架上的人突然转过头,向她看了过来。

那人在看到林茸茸的瞬间,愣了一下,接着,扯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在豪门之中享受富贵荣华吗?怎么跑这里来了?”

林茸茸被他这样一问,脸上立马浮起红云。

谢易看了她一眼,回过头继续在画架上涂抹。

林茸茸尴尬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过了也不知多久,谢易突然收起画架和画笔,往出口迈去,林茸茸见状赶紧迈了几步。

“我回画室,你跟着我干什么?”谢易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转过头看向林茸茸。

“我……”

“你身上的灵气和干净少了,多了几分世俗之气,你知道吗?”

“……”

“赶紧回去吧,省得他着急!”说完,转身大步跨出晨曦公园。

这个女人虽说已明了几分世故,但毕竟心性单纯,葬身于豪门争斗之中是迟早的事,谢易一边想一边踏上公交车。

公交车行驶了几站地后,停在了福佳超市门口,谢易朝窗外扫了一眼,背起画夹迈了下去,此时的阳光刚好洒到画室的阁楼上,他放下画架趴了上去,突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伸手将手机拿出看了看,按下接通键,“爸!”

“公司明天开股东大会,你也参加!”

“好!”挂完电话后,他自嘲起来,刚刚还说别人世俗之气呢,自己呢?不也舍不下谢氏这座金山吗?

其实也不能说舍不下,而是不存在舍下这个概念,他是谢青阳的独子,关于谢氏,无人与他争,无人与他抢,所以,舍或者不舍对于他来说都是不存在的。

倘若真的有一天有人与他争抢,那么他肯定会毫不犹豫舍下,因为谢氏不属于他,属于他的是这间画室,这画室是他亲自选址,亲自装修的,这里边所有的相框、画架和木凳也都是他亲手做的,整间画室的面积虽然只有50平米,但是有他的梦,有他的甘愿。

而他的梦和甘愿体现在每一件物品,每一个学生身上,他曾经跟林茸茸说,如果没了这间画室,他的灵魂就无处安放了,所以他会把这个画室一直开下去,开到画不动为止……

林茸茸?

他为什么要跟自己提起这个人呢?她又不是那个安放灵魂的地方?

谢易一边想一边从榻榻米上爬起来,然后转身拿出一桶泡面,泡面的生产日期是近期的。

御河庭院

秦悦虽然已经出院,但是偶尔还是会咳嗽两声,“咳咳,刘姨,不用忙了,我不太饿,咳咳!”

“小姐,别这样,多少吃点!”刘姨一边说一边心疼的看向秦悦,“我做点清淡的。”

“好吧!”

秦悦应了一声,躺在了床上。

过大概30分钟,刘姨从厨房走到卧室,她看了看秦悦的脸,轻轻的说道:“小姐,起来吧,我做了碗汤面,起来吃点儿!”

第一百七十八章 离不开他

面的味道本来是不错的,只是她没有食欲,所以感觉味道淡淡的,“刘姨,我吃不下,收了吧!”

“这才吃了几口啊,我说……”

“我累了,去睡会儿!”说完,秦悦从座位上站起来,慢慢的向卧室走去。

刘姨望着那背影暗自伤感起来,这秦悦从小是她看着长大的,自从8岁那年陈明秀得病走后,秦家宴就把秦悦交给她照管,不论是穿衣吃饭,还是上下学,她都亲自料理,从不让别人插手。

一年前,秦悦去巴西时,她这心里就难受的要命,如今看到秦悦又是丧父,又是重病,哪有不伤感的道理呢?

刘姨一边伤感一边收拾桌上的碗筷,收拾完后,她偷偷的钻进屋内抹起眼泪来,抹着抹着,突然听到客厅的电话响了,于是,赶紧迈出去拿起话筒,“喂,你好!”

“刘姨,是我,武端,小姐呢?”

“在卧室里躺着呢,怎么了?”

“赶快让小姐接电话!”武断的声音有些焦急。

“哦,好,好!”刘姨应了一声,放下听筒快步走到秦悦的卧室里,“小姐,武端的电话,让您赶紧去接!”

秦悦正在昏沉之际,忽然听到有人唤她,于是立马惊醒,“怎么了?”

“武端打来的电话,你赶紧接一下吧,我看他挺着急,像是有什么事儿!”

“哦,好!”秦悦应了一声,踢上拖鞋,朝客厅走去。“喂,怎么了?”

“小姐,岳素找到了,不过……”武端顿了顿,继续说道:“是尸体!!”

“什么?!”秦悦脸上露出惊诧之色。

“岳素死了,尸体是在一家进出口贸易公司的集装箱里发现的,死因现在还不明……!”

“小姐!”

武端的话还没说完,便听到刘姨的惊呼声。

“小姐!”武端还在电话里头喊着,可是对方已经没了声音,“刘姨,刘姨怎么了?”

武端连喊了好几声,对方终于有了回应,“小武,赶紧过来,小姐晕倒了!”

“嗯,好,我马上过去!”

十五分钟后,武端来到御河庭院,他看了看沙发上的秦悦,赶紧上前,说道:“小姐,你怎么样了?”

秦悦抬了抬眼,开口说道:“我没事,你赶快去打听打听岳素为什么会出现在贸易公司!”

“小姐,先去医院吧。”

“我……没事,你快点去!”秦悦皱了皱眉头说道。

武端犹豫了一下,最终点了点头离开了御河庭院。

东盛集团

“我让司机送你!”方志贺一边说一边从衣架上扯下围巾围到林茸茸的脖子间。

“不用了,我自己去!”

“不行!”方志贺皱了皱眉头,说道,“天冷,冻着了怎么办!”

“我穿了保暖衣!”

“穿了也不行!”

“我……”

“跟你说了,不行!”方志贺的语气变得强硬起来,“你去哪都得有司机跟着,要不然你就别出去!”

“先生!”林茸茸看了一眼方志贺脸上坚定的表情,继续开口说道:“墓地我认得,我只是去祭拜一下,一会儿就回!”

“那让司机跟着怎么了,莫不是想借此机会跟谁约会?”

“你……”林茸茸有些恼了,一把扯下刚刚围好的围巾,“好,我哪也不去了,可以了吧?”

“我说了,去可以……”

“我不去了!”林茸茸吼了一句后,趴到了床上,接着,身子一缩钻进了被子里。

方志贺知道林茸茸生了气,坐到床边,压低声音道:“就算这辈子都没办法原谅我,也没关系,反正我是不会让你自己一个人去的,怕你冻着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担心你出事,担心你会不见了,我经不得那些,我会难受死!”

“……”

“我还有个会,先忙了!”说完,起身离开了休息室。

方志贺离开后,林茸茸拉开被子,探出头来,她那对长长的睫毛上已经有了水汽,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是因为方志贺不让她单独去墓地?还是因为方志贺的那句“我会难受死”?

大概40分钟后,男人沉稳的脚步声响了起来,接着停在了床边,还未曾开口,一个女人便扑向他,然后肆意的在他的唇上轻啄。

“茸茸……”

女人好像不喜欢他发出声音,踮起脚尖勾住他的后颈,将佘一伸探入他的嘴巴,与他的轻触,缠///绕,他的心头一震,快速迎合上她的疯狂。

茸茸终究还是将他的话听到了心里,她爱他,愿意为他放弃做某些事,愿意将自己托付于他,这点他知道了。

茸茸,等等我,等我忙完这些,立马带你离开,带你去墨尔本,带你去看日落,茸茸,答应我,在我忙的这段日子里,好好的待在我身边,答应我!

“先生,我想要安心!”林茸茸突然停下笨拙的动作,抬起头看向对面的男人,“给我安心!”

“嗯,好,给你安心!”方志贺勾了勾嘴角,轻柔的吻了下去。

这么久以来,方志贺第一次感受到了她的需要,她的需要是来自心底的,来自她灵魂深处的。

她离不开他了,离不开了!

真好!

茸茸,放心吧,我会让你这一辈子安心!

第二天一大早,方志贺便翻身从床上爬起,快速洗漱了一番后,又折回床上,“茸茸,起来了!”

林茸茸听到方志贺的声音,懒懒地哼了一声,继续睡。

“茸茸,快点起床,一会儿出去。”

林茸茸一听可以出去,立马睁开了眼睛,“去哪儿?”

“墓地!”

“嗯。”林茸茸应了一声,乖乖的爬起来。

两人出门时,刚好是六点半,还没有到早高峰,所以车子行驶的很顺利,十几分钟便开出了市区。

林茸茸抬眼看了看窗外,伸手推门,迈了下去。

方志贺想了一下,也跟着下了车,接着手一伸将林茸茸拉起,大步朝张玉娥的墓碑走去。

郊区的温度本来就比市区低,再加上又是清晨,所以没一会儿林茸茸的鼻尖就红了,方志贺有些心疼,伸手将她脖间的围巾向上拉了拉。

林茸茸转头看了方志贺一眼,将左手手腕上的玉镯轻轻撸下,放到张玉娥的墓碑前。

这是她的东西,她本不该据为己有的,只是当她寻回这手镯之时,她已经被埋入了地下,所以她才会将它戴上。

如今,时机已成熟,她应该将它还回去。

“先生!”

“嗯?”

“改天挑个日子,将手镯还给她吧,这是她的东西。”林茸茸一边说一边转头看向方志贺。

“先戴着吧!”

林茸茸本以为方志贺会满口答应,可谁知竟……

“先生……”

“走吧,这里太冷!”说完,转身离开了墓地。

方志贺并不是贪恋这点财物,而是这手镯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线,他不想让这条线断了,更何况他觉得这手镯是个吉祥物,如果林茸茸将它取下,可能会招致麻烦,所以他不同意。

林茸茸看了一眼方志贺的背影,回头将玉镯拿起,然后重新戴回到手腕上,那手镯自离开人体也不过五分钟,可是竟变得如冰一样凉,使得林茸茸不由得战栗起来。

出了墓地,林茸茸双手一伸,从背后环住方志贺的腰,“先生!”

方志贺一愣,接着,轻轻地扯起嘴角,“怎么了,茸茸?”

“没事,就想这样抱着你!”林茸茸说的是真的,她此刻没有任何心事,也没有任何情绪,她只想抱着他,抱着属于她的那份温暖。

“茸茸!”方志贺又唤了一声,伸手拉开林茸茸的双手,然后转过身看向她,“乖,怎么了?跟我说!”

“我说了,没事啊!”林茸茸抬头迎上方志贺的目光。

“好吧!”方志贺长吐一口气,将林茸茸扯入怀中,她的眼神已经告诉他了,她没有不良的情绪,她只是想拥着他,感受他,“茸茸,这辈子我都不会离开你,我会一直待在你身边,一直陪着你,守护你。

“嗯!””

“茸茸,我们生个孩子吧!”

“嗯!”

“茸茸,你爱我吗?”

“爱!”

方志贺紧了紧怀抱,把她使劲往身体里揉了揉,然后低下头在她的唇上轻吻一下,“我也爱你!”

“嗯!”

“茸茸,吻我!”

“嗯!”林茸茸应了一声后,吻上了他的唇,他的唇上有她喜欢的味道,那味道不腥不腻,特别的舒心。

方志贺紧闭双唇,就让林茸茸一直这样轻啄,其实,他特别贪恋被她包裹的感觉,那感觉让他欣喜,让他疯狂,这女人最终还是爱上了他,纵使那份爱不够勇敢不够坚强,但也是爱。

这就足够了,真的足够了!

年味越来越浓,方志贺手上的工作也越来越紧迫,即使严瑾偶尔过来帮忙,也还是忙不过来。

而林茸茸则依旧整天待在休息室里,有时画画,有时看书,偶尔也会到员工食堂转一圈,可后勤主管一见到她就赶紧劝她走,“小祖宗,您可别再过来了,这要是让方总知道了,指不定发多大火呢!”

“不会的!”林茸茸勾了勾嘴角,朝主管说道。

第一百七十九章 带我离开

“我想做些甜点吃,做完就走!”林茸茸顿了顿,又说道:“那天见办公楼的女孩子吃奶黄包,馋到了!”

“这……”后勤主管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我会很快的。”

“那……那好吧!”后勤主管犹豫了一会儿,勉强的答应了,接着,手一伸将林茸茸请进厨房,并安排人给她准备出所用食材,“林小姐,东西都在这儿了,您看着弄。”

“嗯,好!”林茸茸应了一声后,便开始忙活起来。

方志贺早上九点就坐到了会议室里,直到十点四十才出来,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抬腿朝休息室走去。

林茸茸不在?

方志贺心头猛地一缩,紧接着又放松下来,他太紧张了,这里是公司,又不是别的地方。

他稍稍思索了一下,伸手摁下办公桌上的电话:“林茸茸,在不在总经办?”

“方总,不在!”总经办的女孩子甜甜的回了一句。

“不在?”

“是的!”

“嗯!”方志贺挂完电话后,又摁下设计部的内线。

设计部经理张义文一看是总经理办公室的电话,赶紧放下水杯,将电话接通:“方总,马上就……”

“林茸茸在设计部吗?”

“哦,不……不在!”

方志贺听后,立马挂断电话,接着,他又陆续往外景部、财务部、保安部打了电话,但是答案全部都是:不在!

他的整颗心随着这句答案的一遍遍重复逐渐紧张了起来。

不在?

林茸茸不在公司吗?

她去哪儿了?

方志贺的一边想一边朝配电室走去,配电室没有,接着他又去了司机休息室,休息室也没有。

林茸茸到底去哪了?

去哪了?

正在焦急之间,突然口袋里的电话响了起来,他摸出来看了一眼,发现是保安部的电话,于是赶紧按下接通键。

“方总,监控显示,林小姐一个小时前去了员工食堂。”

员,工,食,堂!方志贺咬着牙在心底重复了一遍后,将电话挂断。

三分钟后,方志贺踏入员工食堂的厨房内,他看了一眼正在低头揉面的林茸茸,大步上前扯下她身上的围裙。

林茸茸倒吸一口凉气,看向身后的男人,“先……先生!”

方志贺沉着脸没有说话,伸手抓起她的手臂朝门外走去,就在即将跨出的时候,开口朝身后的内勤主管说道:“内勤部本月奖金全部扣完!”

“先生……”

“林茸茸,你最好闭上嘴巴,不然,他们后勤部会集体下岗!”方志贺停下脚步转头扫了一眼林茸茸的表情,继续朝前走。

“……”林茸茸知道方志贺说得出就做得到,更何况有马帅马萧两个人为例,所以更不敢说什么了,低下头跟着方志贺往休息室走去。

一到休息室,方志贺便将林茸茸丢垃圾似的丢在床上,“林茸茸,我再说一遍,出门带上手机,别让我再找不到你!”

他的话不重不轻,也没有任何情绪,就像白开水一样,但是林茸茸听来却异常的冷淡。

“我……我知道了!”

“还有,不要再去晨曦公园,叔嫂之间应该避嫌!”

林茸茸一愣,抬起头看向方志贺。

“我不提,不代表我不知道!”

“……”

“林茸茸,我现在在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怒火,所以你现在最好什么都不要说。”

林茸茸嘴唇轻颤几下,低下头去。

“谢氏前段时间召开股东大会,谢青阳正式将股权转让给了谢易,也就是说你这个小叔子,他现在很有钱,至少比我有钱!”方志贺扯了扯嘴角,又道:“但是他不稀罕,不像我!”

“……”

“不过,我告诉你,林茸茸,凡是活在这世上的都是俗人,没有谁不俗,谢易的不俗不过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方志贺冷笑一声,继续道,“这点我希望你能知道!”

说完,方志贺转身离开了休息室,关于林茸茸偷偷跑去晨曦公园那一次,他是知道的,而且他当时就在现场。

那天他正好要随徐冲去机场接一个客户,半路上突然看到林茸茸的身影,所以赶紧下了车,下车后,一路跟着她来到晨曦公园,并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方志贺迈出休息室后,林茸茸就开始坐在床上发呆,直到方志贺的脚步再次停在了面前,她才缓过神来。

“想吃什么,告诉我,我让厨房做,或者自己打电话给厨房。”说完,方志贺将手中装有奶黄包的餐盒递了过去。

林茸茸看了看餐盒,接了过来。

“吃吧,刚蒸出来的!”

此时的林茸茸无心去分辨方志贺的语气和心情,也无心去吃什么,所以将餐盒顺手放到了身旁的桌上。

“怎么了?”

“……”

“如果不想吃,就跟我出去吃!”

“……”

方志贺看着林茸茸木然的表情,叹了口气,坐到她的旁边,“先忍一下,等过了这段时间,我立马带你离开!”

林茸茸抬起头,扯了扯嘴角,起身踱步到窗前,呵,过了这段时间,过了这段时间不是还有别的事情要忙吗?要收购秦氏,要查韩萦的事,还要谈生意……

“如果实在不愿意待在这里的话,我们就先回庄园住,你在那里还自在些!”

“不用了。”

“茸茸……”

“我说了不用了,你忙去吧!”林茸茸后来的这句话,有了一丝哭腔。

方志贺心头一疼,起身从背后环上她,“茸茸,对不起,我知道这段时间委屈你了,我也知道不该冲你发脾气,可是你知不知道我刚刚有多害怕,我害怕你又不见了,我……”

他的话还未说完,林茸茸就转过身吻上了他,他尝到了她唇边又咸又湿的泪水,她哭了,她真的哭了!

“茸茸!”方志贺轻推一下对面的林茸茸,与她拉开距离,“茸茸,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应该跟你发脾气,对不……”

那唇又贴了上来,“先生……带我离开……我要你带我离开……我要……要你跟我在一起,陪着我……永远陪着我……永远……”林茸茸一边吻一边说。

她想离开,想跟他一起离开,让他抱着她,拥着她,吻着她,她不想每天守在这个屋子里,不想看对面的楼群,她想跟他去外边,去外边呼吸空气,去外边拥吻,去外边证明,去外边……

“茸茸,你爱我,依赖我,我很开心……我真的很开心……这样……茸茸……先停下来……茸茸,乖……”

可是不管他怎么说,林茸茸就是不肯停,双手死死的抱着他,而且小腹用力的顶着他的某处,让他逐渐有了反,,应。

无奈,他只好放弃推开的念头,任她吻,任她发泄心中苦闷,过了也不知多久,林茸茸动作逐渐轻柔起来,最后终于停下。

“茸茸!”方志贺喘着粗ii气,轻唤了一声,“我一会儿就带你出去,我打个电……嗯……茸茸,……乖!”

其实他想给严瑾打电话,让她过来开会,谁知这小猫又扑了上来,唉,真是!

“我去打电话让严瑾替我开会,看把你给气的!”方志贺一边说一边笑,“等等我!嗯?小东西!”

“……”

“我去打电话,你等一下!”

“嗯!”

听到林茸茸的应声,方志贺转身走出了休息室,接着大步跨到办公桌前,手一伸,拿起电话听筒,“严瑾,马上过来开会!”

“从休假到现在已经是第七次了。”

“最后一次!”

“我这边要去挑钻戒,过不去。”

“严瑾!”

“我不去!”

“你考虑好,再说!”方志贺皱了皱眉头,说道。

“考虑好了。”

“算我求你了,严瑾,你知道我一向都不求人的。”

“好吧,最后一次!”

“嗯!”方志贺挂断电话后转身回到休息室,还没站稳,林茸茸又贴了上来,“茸茸……我们现在……出去!茸茸……乖……我……我不骗你……出去后,你说怎样就……怎样……茸茸……你再这样我……真的就要……茸茸……先保存体力……出去以后,证明给我……茸茸……”

方志贺一边尽力的压制心火一边哄她,没想到这只小猫疯狂起来,他都招架不住,这若是三十四十岁后,他可怎么办啊?

“茸茸……你别惹我……再惹我……我现在就要了你………”

这句话像灵丹妙药一样,居然让林茸茸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她抬起迷离的眸子看向他,“出去以后,证明一次,安心一次!”

“好!”方志贺勾了勾嘴角笑了笑,“这里太压抑,我们出去,嗯?”

“嗯!”林茸茸应了一声后,抓起棉服套在身上,接着扯起方志贺的手臂往门口迈去。

方志贺有些尴尬,试着将手抽出,但是没成功,算了,被人看就被看吧,谁让自己没尽到老公的义务呢!

第一百八十章 一起去曲州

连上第二天,林茸茸和方志贺两个人一共在外边呆了一天半,这一天半的时间里,他们除了做纯洁之事,其他时间就是吃和逛。

临江城内的那些店铺、人群和路灯在林茸茸的眼里放射出奇异的光彩,惹得她不禁勾起了嘴角,她喜欢外边的感觉,即使是冷,即使是饿,还是感觉特别特别的好。

“茸茸,吃完东西就回公司吧!”方志贺一边往林茸茸碗里夹虾球一边轻柔的说道。

在方志贺说出这句话之前,林茸茸的脸上本是轻松的,但那句话一出口,那份轻松就突然一下子消失了。

“明天要去趟曲州,签一份合同。”方志贺扫了一眼林茸茸阴下来的脸色,继续说道:“你跟我一起……”

“我不去!”还没等方志贺说完,林茸茸就一口拒绝了。对,她不去,因为她知道去了以后,还是会和在东盛时一样,每天呆在固定的地方,不能出门,没有自由,呆呆地看着他忙得团团转,无暇顾及她。

“茸茸!”

“先生!我要留在庄园。”

方志贺放下筷子,轻吐了一口气,说道:“茸茸,你知道曲州这个地方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失去,意味着死亡。”

林茸茸一愣,抬眼看向对面的男人,那男人眼底泛起了一丝忧郁,让她心头一紧。

“所以,跟我去吧,去了那边我们还可以出去逛逛,而且你在我身边我也能安心做事!”方志贺说完,伸手抚上林茸茸的手背。

林茸茸仍旧一副愣愣的样子,愣到最后,她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谢谢你,茸茸!”方志贺欣慰的勾了勾唇角。够了,这就够了,有林茸茸这份体贴,他方志贺就真的够了,接下来,两人便继续安心的吃饭,突然,对面的林茸茸又开口了。

“先生!”

“嗯?”

“我们什么时候举行婚礼?”林茸茸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中闪过一丝哀怨,没错,是哀怨,那哀怨像钢针一样,刺在方志贺的心头。

“茸茸,对不起……”

“我想穿婚纱!”

“那从曲州回来,我们先去定婚纱,定完婚纱剩下的我们再慢慢商量,慢慢定。”

“好!”直到此时此刻,林茸茸眼中还是有哀怨,方志贺不知道那哀怨还要存在多久,知不道它会不会增加,他只知道自己内心的疼痛感加重了些。

他抬头又望了一眼那双哀怨的眼睛,伸出右手抚上她的秀发,“茸茸,真乖!”

就这样,一段本来可以愉快的用餐时间在哀怨和无奈中度过了,饭后,两人回到了东盛,一回到东盛,方志贺就立马恢复了之前忙碌的工作状态,而林茸茸也恢复了之前安静的状态。

虽然她不喜欢这里,但这是和方志贺在一起的唯一方式,所以她会选择隐忍,只是不知道这份隐忍能坚持多久,她深深地吐了一口气,轻轻地起身朝窗外望了望,此时夜色渐浓,行人渐稀,她勾了勾嘴角苦笑一声,就在一个小时之前她还是这行人中的其中一个,可现在,却身陷囚笼……

是的,她现在就是身陷囚笼,只不过这囚笼之中有她喜欢的人,唉,算了,就这样吧,只要能跟先生在一起,就好。

林茸茸一边想一边躺回床上,没一会儿功夫就睡着了,睡意胧胧之际感觉有人躺在了身边,她身一缩朝那人怀抱里钻去,那人伸手轻轻拍了几下,便没了声音。

曲州与临江是不一样的,那是一个工业比较发达的城市,有的时候一整条街上也见不到一个超市,更别说商圈和购物中心了,林茸茸将行李往门口一扔,钻进了被窝里,方志贺看着她不怎么好看的小脸,轻轻走近床边,身子一低,朝她唤道:“茸茸!”

“……”

“茸茸!”

“……”

方志贺轻叹一声,凑到她的身边,伸手轻抚她的长发,许久,开口道:“等过一段时间,气温升到0度以上,水就不结冰了,然后,再过一段时间,木槿园就会开满木槿花,如果那个时候我们已经离开了临江,我就让严瑾拍视频发给我,好不好?”

“……”

“茸茸,对不起,原谅我的选择,东盛……我暂时还放不下,不过你放心,过完春节,严瑾回归岗位,我就会立刻带你去墨尔本,其它的事情,我决定不再查也不再管了。”

“……”

“茸茸,我们认识多久了?”

“……”

“记不记得我当时穿着什么颜色的衣服?”

“黑色!”一直在被窝里沉默的人,突然开口回答道。

“不对,灰色!”

“不跟你争辩,各自记各自的吧!”

“什么意思?”

“没什么!”如果是按照方志贺的记忆来说,3月7号那天,他的确是穿了一件灰色的加绒外套,手上拎着一个克莉丝汀的蛋糕盒,但是这并不是她记忆中最初的情景,她记忆中的最初情景按时间来说要比方志贺早3个多月,是头一年的11月25日,那一天,方志贺穿着一件黑色的毛呢大衣,手上拎着一个幸福鸟的蛋糕盒。

“不行,说清楚!”方志贺不是那种能容下疑惑的人,所以开口说道,并且声音里还多了几分命令的口吻,然而这口吻对床上的人没有起到什么效果。

“不说!”

“茸茸乖,告诉我!”方志贺突然态度一转,趴在林茸茸的身边,轻声祈求起来。

“不!”

“好,那你不说,我也就不告诉你尤雨的情况了!”方志贺轻哼一声,从床上爬起。

“什么?!”林茸茸一听尤雨的名字,立马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伸手拽起方志贺的衣袖,“尤雨怎么了?”

“想知道的话,可以,互相交换!”

“先生,你不要闹,快点说,尤雨到底怎么了?”林茸茸的语气里带着焦急,一双眸子死死盯着对面的方志贺。

方志贺见林茸茸着急了,赶紧安慰道:“茸茸,你不要着急,没事,真的没事,就是尤雨被东盛基金会救助了,现在在临江三中就读。”

“哦!”林茸茸一听,松了口气,接着,又躺了下来。

方志贺看着躺下的林茸茸,皱起了眉头,“我说,这位方太太,你这算怎么回事?我的答案呢?”

“……”

“好吧!”方志贺扫了一眼林茸茸绷紧的小嘴,无奈的说了一句,然后从床上起身,“我出去打个电话,你先休息吧!”说完,转身迈了出去。

“说吧!到底是什么东西。”其实就在刚刚说尤雨的情况时,他就注意到手机上的那条短讯了:u盘数据已经恢复。

“哦,方总,是秦氏酒业一名出纳私自挪用资金的证据。”电话里是一个男人的声音,那声音深沉而有力,像林中野兽的低吼声。

“叫什么名字?”

“白萌,就是前段时间在公司跳楼的那个女人。”

“嗯,知道了。”方志贺微微眯起黑眸,应声道。

“还有,方总!”男人平稳的声音突然有了起伏,“听说掌管秦氏酒业海外账户的财务经理岳素被杀了,死在一家进出口贸易公司的集装箱里。”

“死因。”

“先是*,接着被勒死。”

“嗯,继续盯着,看看谁最有可能接近她。”方志贺沉了一口气,说道。

“是!”

方志贺挂完电话后,回到酒店房间,房间内的林茸茸此时已经换了身衣服站在窗前,之前弃于门口的行李箱也被收到了角落里。

“茸茸!”方志贺轻唤一声,从背后环住了她。

“嗯!”

“我们出去逛逛吧,现在时间还早!”

“不去!”林茸茸淡淡地回了一句,继续看向窗外,窗外的树上有一只小小的麻雀,那麻雀孤孤单单的站在枝头上,抬着头望向远处,样子很是可怜。

“我知道前边人员流动中心附近有个立交桥,立交桥下边有卖小吃的,我们去看看,顺便吃点东西,好不好?”方志贺转脸看了看林茸茸凝望的瞳孔,然后顺着那瞳孔的光望去,却什么也没望到,于是,再次开口。

“不太饿!”

“可我饿了!”

“哦!”

“哦一声是什么意思?”

“……”

“茸茸……”

“走吧!”林茸茸说完,拿起床上的手包,便抬腿走了出去,方志贺看着那抹背影,轻叹一口气,跟着迈出了酒店。

从出门到来到立交桥下,一共十七分钟,在这十七分钟里林茸茸闷闷地在前边走着,方志贺无奈的跟在后面,其实有的时候方志贺会感到特别特别的无奈,就比如说现在,就算现在他跪下来哄林茸茸,她都不会开心起来,所以他内感到无比的无奈。

方志贺叹了口气,朝林茸茸的背影喊了一句:“茸茸!”

林茸茸停下脚步转过头,看了一眼方志贺,走了过去。

“吃不吃炸鸡柳?”

“不干净!”

方志贺扯了扯嘴角,低下头朝她轻声道:“不吃就不吃,别当着人家的面说,知道吗?”

第一百八十一章 不祥之物

方志贺听到林茸茸的应声,又勾了勾嘴角,接着,伸出大手拉起林茸茸,朝一个卖酥饼的地摊走去,“他们这个地方的酥饼特别好吃,尝尝?”

林茸茸抬起头看了看方志贺,脸上露出不解的神情,“你怎么会吃这种东西?”

“怎么了?怎么不会啊?”说完,方志贺转头朝对面的老板喊了一句:“两个酥饼,谢谢!”

林茸茸疑惑的盯着方志贺的,这个男人不是爱干净吗?他不是都不跟别人吃同一个餐盘里的食物吗?怎么会吃这种东西?

“怎么了?”方志贺向摊主付完钱,转头发现林茸茸正在愣愣地盯着他,于是开口问道。

“奇怪!”

“奇怪什么?”

“你不是很爱干净吗?为什么会吃小摊上的东西?”

方志贺轻笑一声,将其中一个酥饼塞到林茸茸手上,“这里又不像临江有餐厅有休闲吧,不吃怎么办?难不成饿死啊?”

“哦!”

“尝尝,很好吃!”

“嗯!”林茸茸应了一声,低头咬下一口酥饼,这酥饼酥酥脆脆很好吃,于是,抬头看向方志贺,眼神中流露出一些欢欣。

“怎么?还要?”

“嗯!”

“是这样的,方太太,我个人建议你最好留着点肚子,一会儿还有好吃的!”

“嗯!好!”林茸茸看到方志贺温柔的样子,心情逐渐好了起来。

吃过酥饼,方志贺牵着林茸茸来到一个橙色的帐篷内,帐篷内是一个水果捞的地摊,虽说是地摊但里边的摆设和桌椅特别的新奇,都是水果形状。

“你好,一份水果捞,一杯热橙!”方志贺拉着林茸茸坐到一个角落的位置,开口说道。

“好的,先生,您稍等一下!”摊主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她朝方志贺身上看了一眼,客气的说道。

林茸茸等到摊主转过身后,又抬眼向四周扫视了一圈,然后,回过头看向方志贺,“先生!你来过这里?”她之所以提出这样的问题,是注意到方志贺在点这些东西时没有看菜单了。

“嗯,来过,差不多五六年前。”

“和韩萦?”

“嗯!”方志贺应了一声,伸手抚上她的脸颊,“不要再问下去了,要不然我们两个都会不开心。”

“嗯!”其实,林茸茸没觉得有什么,但还是应了一声。

“茸茸,你过来点,我跟你说个事。”方志贺突然压低嗓音朝林茸茸说道,说完,用手指轻敲几下桌面,示意她离近一些。

林茸茸看着方志贺突然严肃的表情,犹豫了一下,探过身去,“什么事?”

“我爱你!”说完,一记吻落在林茸茸的脸颊上。

曲州分公司的合同一签完,方志贺立马就买了返临江的机票,接着,便和林茸茸一同回到了临江,临江的天气不错,有阳光,有行人,还有麻雀,与曲州相比,林茸茸还是喜欢临江,可是那份喜欢中带着很多的无奈。

方志贺又去忙了,忙得连订婚纱的事都忘了,林茸茸叹了口气,躺在了床上,过了一会儿,她伸出右手将左手手腕上的玉镯取下,放到枕头下面。

这玉镯,它到底是什么来头,它为什么……

“怎么了?茸茸!”

林茸茸正在伤神之际,一抬眼,突然发现方志贺站在了面前,于是开口唤道:“先生……”

“忘了拿东西,马上就走,盖好被子!”方志贺一边说一边看向她左手光秃秃的手腕,正准备询问什么时,林茸茸开口了。

“嗯!先……先生!”

方志贺知道林茸茸有心事,所以,立马抬眼看过去:“怎么了?”

“我……没事!”

“说!”方志贺皱了皱眉头,冷声说了一句,他不希望她有事埋在心底,不希望她独自伤神,因为那样他不好受,一点也不好受。

“我……我想去一趟墓地。”林茸茸支吾了一会儿,最终开了口。

然而,一开口竟是说去墓地,这让方志贺脸上又沉了几分,但是,经过一番思索了,他最终点了点头,“嗯,好吧,我跟严瑾说一下,让她给你安排司机!”说完,大步迈了出去,他迈出去很久以后,林茸茸才反应过来。

他答应了,居然答应了!

林茸茸先是一阵欣喜,欣喜过后从枕头下面摸出那只青玉手镯,她一边凝视手镯一边细想自己的现状,想着想着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这东西是件不祥之物!它会祸害人,它会让所有佩戴它的人被同一种命运操控,最后不得善终。

是的,一定是这样!

“林小姐!”突然门口响起了一阵敲门声,“林小姐,司机已经在楼下等了!”

“嗯!”林茸茸收回思绪,立马应声道。

“那我,先去忙了!”

“嗯,好!”

十分钟后,林茸茸顺利的坐上了一辆银色宾利跑车,开车的是那个叫“小张”的年轻男人。

“林小姐,按照您的吩咐,已经带上了。”男人一边启动车子一边朝身后的林茸茸说道。

“嗯!”林茸茸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后,继续低头凝视手中圆环状的东西,那东西从表面看确实是一件宝物,但是从实质看,它却是一件不详物。

“那现在去哪儿?”

“哦,去,去郊区墓地。”林茸茸收回思绪,开口说道。

“嗯,好的!”小张应了一声后,将银色宾利驶出了东盛集团。

大概半小时后,车子停了下来,车上的司机小张快速迈下车,然后替林茸茸拉开车门,“林小姐,已经到了,请下车吧!”

林茸茸抬眼扫了扫他脸上恭敬的笑,伸腿迈了下去,接着身一转,朝他说道:“带上东西!”

“是!”司机快速从后备箱中取出事先准备好的铁锹,跟随林茸茸来到一座墓碑前。

林茸茸经过一番思索,最终深吸一口气,说道:“挖吧!”

“好的!”司机小张干脆的应了一声,便提起手中铁锹,按照林茸茸的吩咐将面前的坟墓挖开,挖了也不知多久,突然看到一只红色的棺木,他思索了一下,将铁锹插入一旁的土地之上,接着,徒手将棺木推开,棺木内置黄色铺垫,铺垫上放着一只红木骨灰盒,盒子的正前方钳着一张中年女人的照片,他扫了一眼那照片,伸手将骨灰盒盖子打开,接着将林茸茸递来的玉镯放入骨灰盒中,又转身拿起木盖盖上,等到一切办妥后,他从墓穴之中跳出来,用铁锹忘穴中填土,直到最后将墓碑恢复成原状后,才载上林茸茸往公司走去。

一路上林茸茸一直呆呆的坐在座位上,双目望向窗外,然而瞳孔中却景物都什么也没映下,因为此时她的心是烦乱的,她不知道自己的做法对不对,也不知道方志贺会不会责怪她,毕竟是她将两人的牵连之物,放入了泥土中,所以心头又多了几分愧疚,愧疚之余,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于是开口吩咐司机小张靠边停车。

“林小姐,怎么了?”司机小张听到声音,转头朝林茸茸问道。

“你先回公司吧,我还有件事要办!”

“林小姐,这……这恐怕不行,方总吩咐过一定要将您安全送回公司。”说真,司机小张脸上露出了为难之色。

“我去请个法师,很快就回。”

“不行的,林小姐!”

“我……”

“您也知道马帅马潇是怎么离开东盛的,所以……”小张的话没有再说下去,因为他相信林茸茸能懂他的意思。

林茸茸咬了咬唇,没有再去开口。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司机一直不见林茸茸开口,所以,转过头看向身后,此时后排座上的林茸茸已经泪流满面了。

“林小姐……”

“……”

“林小姐,对不起,我……”

“……”

“林小姐,要不然跟方总申请一下吧,看他同不同意,他要是同意,我就让您下车。”

“……”

司机小张见林茸茸一直默默的流眼泪,也不应声,于是推门迈下车,并以最快的速度拨下方志贺的手机号,手机的听筒内发出几声“嘟”的音后,被接通。

“怎么了?”方志贺的声音显得有些紧张,他担心林茸茸会出什么意外。

小张转头朝车里的林茸茸看了一眼,开口道:“方总,林小姐情绪不太好,一直哭。”

“怎么回事?说清楚!”方志贺皱了皱眉头,厉声说道。

“是!”司机小张应了一声,将埋玉镯和回来的过程从头到尾讲了一遍,然后,开口问道:“方总,您看,该怎么办?”

方志贺叹了口气,开口道:“把手机定位打开,让她下去吧!”

“是!”

挂断电话后,方志贺心里便开始烦躁起来,他知道一直以来林茸茸都很不快乐,他也知道她的不快乐源自于他的束缚和霸道,可是如果他不束缚,他不霸道,他自己就会不快乐。

呼——

第一百八十二章 再嫁之命

“方总,目前初步计划就是这样,您感觉怎么样?”一个光头的中年男人,看了一眼方志贺脸上的表情,开口问道。

“不用问我,你自己感觉行就行!”方志贺不耐烦的说了一句后,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这一边,林茸茸被司机小张安排下车后,就一直默默的向前走,走到一个医院的门口时停了下来,她轻轻地转头向里面望一眼,然后又继续朝前走。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也不知道要去干什么,她只知道她要行走,因为行走能让她感受到自在和轻松。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林茸茸再次停下,接着,身一转迈进一个名叫“诸葛测字”的旧楼内,那楼有四层高,楼体和墙面都不太干净,而且楼道内没有透气窗,因此光线较暗,她站在门口稍稍适应了一下后,继续,抬腿朝里面迈,迈到楼道顶头的时候,看到一扇贴着太极八卦图的木门,她沉了口气,推门而入。

门内有一张红色实木长桌,桌前坐着一位身穿藏青色对襟袄的中年男人,那男人四十来岁,个子很高,面相和善,他抬头看了一眼推门而入饿林茸茸,然后,轻轻点了一下头,“你好,请坐!”

林茸茸听到男人的声音后,犹豫了起来,说实话,她有点不太喜欢这个地方,然而,最后她还是选择坐了下来,坐下后的她并没有直接看向男人,而是先抬眼扫了扫墙上的面相和手相图解,接着,才将目光落向男人身上。

“姑娘要测什么?姻缘、财运、子女?”男人倒也不觉得不奇怪,因为头一次来找他算命的人都会有此反应,于是,轻扯一下嘴角,朝林茸茸问道。

“我……”林茸茸支吾了一下,开口说道:“姻缘!”

“哦,姻缘哪,这姻缘乃是人生大事,对于女孩子来说,更是如此,所以值得姑娘算一算。来,你看,有人他婚后就兴旺发达,有人他就一败涂地,家破人亡,这都是因为什么呢?因为人命各自不同,不同的命会带来不同的婚姻,最好的婚姻叫做上等婚,次一点的就是中等婚,最不好的就是下等婚,这要是下等婚就麻烦了。”男人将一张白纸和一支笔递向林茸茸,“来,在纸上,写一下你的名字,全名!”

男人说的话属于大白话,林茸茸能听得懂,她咬了咬下唇,伸手接过纸和笔,然后伏在桌前写下“林茸茸”三个字,接着,抬起手递向对面的男人。

男人接过纸看了一会儿,皱着眉头将它放于桌上,“姑娘的外表气质与姓名寓意倒很匹配:天生丽姿、容貌娇好,只是这命……”说到此时,男人突然停住了,接着,朝林茸茸轻笑一下,继续说道:“命就不太好了!”

林茸茸有些不解,抬头看向男人,以求详解。

男人懂林茸茸的意思,沉了口气,从座位上站起身,拿起桌上的折扇指敲了敲桌面,说道:“姑娘这命带伤官,属再嫁之命!”

林茸茸听到“再嫁之命”四个字时,心头猛地一震,接着眼前落下一张黑幕,她赶紧闭上双眼,深呼吸,过了一会儿,将眼睛睁开。

男人扫了一眼林茸茸略显苍白的脸,脸上浮现出一丝得意之色,“不过,姑娘不必忧心,这命啊虽为天定,但运可以扭转,姑娘再写一下生辰八字,看看能否破,好不好?”

破?林茸茸有些愣愣的,她不知道命为何物?也不知道是否真的能破?呵!不能破的,若是能破张玉娥的外婆就不会含恨而终,母亲也不会遗憾,她也不会死去,所以,她不等男人说完,就从座位上站起身朝门外走去。

然而走出后,她的耳边还是男人的低沉的声音,再嫁之命,再嫁之命,再嫁之命!

林茸茸的心智一直被这个这个声音所困扰,突然,不知从哪里传来一声,“不可能!”

对,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呵,她也真是,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去信这些迷信言论呢?

对,不能信,不能信!

林茸茸扯动嘴角笑了笑,然后大步跨出旧楼的单元门,门外的阳光似乎比之前强了些,她抬头朝阳光聚集处望了一眼,结果,双眼立马疼了起来,接着,泪水夺眶而出。

她不该信的,不该信的!

林茸茸站着原地站在原地一遍一遍的自责,突然,一个男人的大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她倒吸口凉气看向男人,那男人上身穿一件深灰色连帽棉衣,下身一条黑色直筒牛仔裤,脚下一双高邦运动鞋,右肩上挂着一个黑色的画夹。

“……”林茸茸愣住了,她觉得眼前的人很熟悉,但是却想认不出来是谁,于是,只有呆呆地愣在原地。

男人扫了一眼林茸茸呆呆的表情,用力咬了咬牙,将林茸茸的手扯到自己的腹部,然后,朝她低吼一声:“摁着,用点力!”

“……”林茸茸的魂魄被男人的低吼声唤了回来,她眨动几下眼睛,按照男人的指示摁下去,然而这种力度似乎没有达到男人的要求,于是他皱着眉头又说了一句”用点力”,然后,顺着旧楼的墙根坐下。

林茸茸看着男人脸上渗出的汗珠,快速蹲下身,用力的摁向男人的腹部。

“再用点力,还是疼!”男人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有些沙哑,而且脸上也暴起了青筋。

“嗯!”林茸茸应了一声,手上的力道又重了一些。

过了十几分钟,男人脸上的表情变得轻松起来,他慢慢地转过头朝林茸茸轻扯一下嘴角,说道:“没吓到你吧?”

林茸茸咽了口唾液,摇了摇头,说道:“去医院吧!”

“不用了,一会儿就好了!”也不知是不是男人的感觉好了些,反正他那只攥着林茸茸的手松开了些,接着,朝林茸茸问道:“你怎么自己一个人在这儿?”

“我……”林茸茸只吐出一个“我”字,便没了音,她不知道要不要这个男人说这件事。

“茸茸!”男人看着林茸茸为难的样子,轻唤一声,说道:“他欺负你了吗?”

“没,没有!”林茸茸立马摇头否认,她承认她很不开心,也很无奈,但是却从来没有觉得受到了欺负。

“哦!”

“谢老师,去医院看看吧!”林茸茸思索了一下,将话题转移开。

男人听到林茸茸的称呼,轻轻扯动一下嘴角,回味起这三个字来,“谢,老,师!”

“……”

“我不喜欢医院的味道,不去!”

“谢……”

“你又不是学生,喊我谢易就行!”谢易突然脸色一冷,说道。

“……”

“好了,我没事了,你走吧!”说着,谢易松开攥着的手,用力一撑从地上站起来。

“谢老师!”林茸茸留意到谢易脸上的倔强,所以,就没再说什么,稍稍犹豫了一下,起身朝前面迈去,可是刚迈几步,身后就听到画夹落地的声音,她猛地回头看过去,“谢老师——”

谢易看到林茸茸奔来,苦笑一声,又靠在了墙角处,他不想让别人看到他痛苦的样子,所以刚刚一直强撑着,可是撑到最后居然前功尽弃了。

“谢老师,还是去医院吧!”林茸茸一边说一边将谢易的胳膊放到肩头。

谢易疼得几乎要晕过去了,但是仍竭尽全力撑起双腿,尽量不让重心偏向林茸茸,经过一番挣扎,他最终站起身,随着林茸茸的脚步朝马路边上移去,此时路边刚好停下一辆出租车,林茸茸抬头看了一眼,扶着谢易坐进车里。

“你好,人民医院!”

“抚平路……谢易画室!”

“谢……”

“有药……”谢易努力扯出一抹笑意,转脸朝林茸茸说道。

林茸茸皱着眉头对上谢易的目光,过了一会儿,轻点一下头,答应了。

大概二十分钟后,出租车停在了抚平路上的谢易画室门前,林茸茸快速从口袋里拿出钱包付了钱,然后,扶着谢易迈下车。

“谢老师,您慢点!”林茸茸一边说一边推开画室的门,然后将谢易扶到阁楼的榻榻米上,“谢老师,药在哪里?”

“右侧抽屉!”此时,谢易的脸色还是有痛楚之色,让人心头微微发紧。

“嗯!”林茸茸应了一声,伸手拉开谢易所指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白色的药瓶,伸手递向谢易。

谢易拿过药瓶,随手倒出几粒药塞到嘴里,然后顺水服下,接着又抓起林茸茸的手放到腹部。

林茸茸本是有意抽出的,但是想了想便放弃了,毕竟她那种不能置人安危于不顾的女人。

谢易扫了一眼林茸茸脸上的难堪,咬着牙侧过身去,如此一来林茸茸竟被顺势扯在了身后,林茸茸知道此时不是介意的时候,所以贴上他的后背,用力摁住他的腹部。

“他欺负你了,是不是?”过了好久,一个声音响起。

“没……没有!”

第一百八十三章 找感觉

“……”

“尽快抽身吧,我不希望看到你受伤!”谢易的语气深沉的引人发思。

“不会的!”

“韩萦死了,你也不会活太久……”

“先生,他不会……”

“终有一日,他会自身难保!”

“……”

“茸茸……等我睡着后,就走吧,把门关好!”

“嗯!”

听到林茸茸的应声,谢易轻轻闭上眼,抓着林茸茸的大手紧了紧,他不敢睡着,不敢松手,他怕一松手林茸茸就会掉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永无转世之日。

就这样,也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林茸茸只觉得伏在她手背上的那只大手松了些,于是,趁机将手轻轻抽出,然后蹑手蹑脚的下到一楼来,手一伸,打开玻璃门,迈了出去。

就在林茸茸迈出玻璃门的瞬间,阁楼上的侧卧着的男人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睛中有着一丝说不出的复杂情绪,那情绪混合着疼痛感隐在他的躯体里。

林茸茸迈出去后,发现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她抬头望了一眼天空,抬腿朝东盛集团走去,突然一个黑影出现在了面前,她猛地一愣,紧接着,朝男人唤道:“先生……”

“四个小时!“方志贺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的林茸茸,那黑眸中隐着一丝羞恼和一丝绝望,“你已经进去四个小时了,具体来说,是四小时十八分钟。”

“我……”林茸茸想解释什么,但是刚一开口就被方志贺拦住了。

“林茸茸,你自由了,彻底自由了!”说完,他轻轻扯动一下嘴角,转身朝路边停着的白色跑车走去,那背影在这应已经没有热度的阳光下,那么得伤感。

“不是,不是的,先生,你……”林茸茸一边喊一边追上他的脚步,接着手臂一伸从背后抱住方志贺,“你,你听我解释,我……他病了,我……我只是……帮他拿药,照顾他!”

“嗯,我知道了,你可以继续守着他,照顾他!”方志贺的语气依然的平静,平静得让人心头发慌。

“不,我不!我不要!”

“林茸茸,放开手!”

“我不——我不,你得听我解释,听我解释!”林茸茸的声音有些颤抖了,她在害怕,害怕这个异常平静的男人,害怕他继续平静下去。

“不用了,我都看到了。”是的,他隔着玻璃窗都看到了,看到林茸茸倒在他的身后,看到她贴紧他的后背,所以,他不需要解释,不需要!

“我……”

方志贺咬了咬牙,提起手臂将圈着他的双手扯开,可是刚一扯开又被圈住了,无奈,只好再次发声:“林茸茸,你放开!”

“不!”

“我还有个会,放手!”他的声音还是那么平静,黑眸中也还是那么温柔,只是那温柔中有了一丝悲苦。

“先……先生,我跟你一起回!”

“林茸茸!”方志贺大吼一声,甩开她的手臂,转头看向她,“你够了!你觉得我还不够耻辱吗?你还打算怎样侮辱我,嗯?”

“不是……不是的,我没有……我没有!”刚刚方志贺突然的大吼声,把她吓到了,把她吓哭了,她害怕,她好害怕,她要他平静下来,不,不是平静,她要他像之前那样抱着她,哄着她,那样她就不哭了,真的,如果真的是那样,她就立马不哭了!

“林茸茸,我再说一遍,你自由了,彻底自由了,我方志贺从此以后再也不会管你了,你爱去哪儿去哪儿,但是有一点,不要再让我看见你,永远都不要!”在最后一个字说出时,方志贺眼中最后一抹温柔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冷漠,无尽的冷漠。

林茸茸看着那双黑眸,一下子哭出了声,“不……不要!你为什么这样?为什么……为什么!!”说着,她伸出手去拽方志贺的衣袖,可是,没想到竟被无情的躲开了,接着,连人带影全部消失在眼前。

“先生——”

林茸茸一边哭喊一边追上那辆已经启动的白色跑车,“先生,你不要走!你不要……”

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车子就冲了出去。

那辆白色跑车的后视镜里一抹孤单的身影随着车速的加快变得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方志贺走了!

他走了!

几个小时前,还在禁锢她的人,走了,他说以后再也不会管她了,这……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对,值得高兴,林茸茸一边想一边抹去泪水,快步朝东盛走去,她要去东盛跟他说,她去墨尔本等他,等他忙完了,再到那里与她汇合。

这期间,她就安安心心的在墨尔本画画,养花,养鱼,不,不能光干这些,她得学着去挣钱,去打一些零工,给他减轻经济负担,虽然他不缺钱,但是她也愿意去替他分担,毕竟她是他的妻子。

既然是妻子,不应该光吃老公的,花老公的,对!对!

不知过了多久,林茸茸来到东盛集团的大门口,她抬眼朝望了望。

灯还亮着!方先生还在等她!都怪她不好,这么晚才回去,他一定等着急了,不行,她得跟他好好道歉,让他好好骂骂,出出气。

林茸茸按下电梯按钮,抬腿跨了进去,一分钟后,电梯停下,她推门迈进东盛集团总经理的办公室。

办公室内方志贺正背对着门口打电话,“那边怎么样?有消息吗?嗯,明天下午我亲自去!你准备……”

突然,背后有人贴上了他,并且两条纤细的手臂在他腰间交叠,将他紧紧圈住,他刚要开口说什么,身后的女人轻巧的绕到他面前,接着唇瓣快速贴上他的,他微微一愣,将手中电话挂断。

茸茸?

他的茸茸!

他的欣喜还未涌上心头,就被一股厌恶压了下去,他冷冷地推开挂在他身上的女人,冷声呵道:“林茸茸!”

“先……”

“你到底还知不知道廉耻?”

“先……先生!”她林茸茸虽然有胆量上来,但是面对他的冷漠,她还是很害怕,哆哆嗦嗦的唤了一声后,说道:“我知道你……你不相信我……我,我证明给你看,我证明给你……好不好?”

方志贺看着眼前楚楚可怜的林茸茸,冷笑一声,“林茸茸,你的心是有多大啊?抱完这个抱那个,你都不觉得自己恶心吗?”

“我……没有!”

“你去证明给他看吧?我不需要!”方志贺再次冷声道。

“你……”林茸茸有些恼了,但是她压了压,扯起嘴角说道:“你怎么这么说?我怎么可能……”

“林茸茸!”方志贺突然口气一软,凑近林茸茸,轻声道:“你去给他证明,证明你的纯洁,你看他信不信!嗯?”

在方志贺凑进她时,她心里欣喜的,可是他的话一出口,欣喜全部没有了,她咬了咬牙,哆哆嗦嗦的说道:“我……我不!”

“林茸茸!”方志贺又是温柔一笑,“茸茸!”

“嗯?”林茸茸又是一愣,但是紧接着回以微笑。

“破鞋!”方志贺说完朝门口走去,可是一转身,身后的女人便扑了上来,然后在他后颈处狠狠地咬下去,顿时一阵心思裂肺的疼痛感传来,他感受到皮肤破裂了,感受到血液流了出来,可是女人仍旧死死咬着他,他吸了口气,一把扯过女人将她狠狠甩向一边,“疯子!”

林茸茸被方志贺的这么随手一甩,直接甩到几米开外的鱼缸旁边,然而她的后脑勺不偏不倚刚好磕到鱼缸的棱角处,鲜红的血瞬间从她后脑处流出。

其实方志贺已经看到了那抹血色,本想着转身的,但是,想了想却抬腿迈了出去。

这女人命硬,几年前,爆炸中都没能死去,所以,仅磕一下,肯定不会有事!肯定不会!

绿岛酒吧

“方老板,今天喝什么?”姚静抬头望了一眼方志贺右颈处的纱布,合上面前摊开的账本,然后朝着方志贺吹了口气,问道。

方志贺本就看不惯姚静轻佻的样子,如今又受了侮辱,所以,语气变得又冷又硬:“随便!”

“不好意思,我们这里没有随便!”然而,姚静不买账,继续打着趣。

“玛歌!”方志贺心头烦乱,随口说出两个字,然而,对于这种酒的口味,他一直都不是太喜欢,对,是一直!

“好,稍等!”说完,姚静勾起红唇,笑了起来,“最近绿岛来了个女孩子,气质和感觉跟你们家那个宝贝儿茸茸特别像,感不感兴趣啊?”

“不感!”

“哦——”姚静拉着长腔应了一声,端起刚刚倒满红酒的高脚杯,轻巧的一绕,来到方志贺身旁,“为什么啊?”

“改口味了!”

“改成什么样了?”说着,姚静将手中的高脚杯轻放到方志贺的面前,“说说!”

方志贺转头冷眼扫了扫姚静,吐出一句:“不知道!”

“‘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没什么意思!”

姚静扫了一眼他脸上的不耐烦,低声说道:“今天怎么着?找找新鲜感?”

“可以!”

姚静又勾了勾红唇,伸手摸向他的上衣口袋,一秒后,一只棕色男士钱夹被顺利抽出,“不许反悔!”

第一百八十四章 吴思回

方志贺那句“绝不反悔”的话音落下去几分钟后,一个浓妆艳抹身材高挑的女人走到方志贺的面前,方志贺抬眼扫了一眼,以为女人会立马献媚的投入他的怀中,然而并不是,女人低着头,满脸微笑的看着他。

裕擒故纵!方志贺冷笑一声,伸手将女人扯入怀中,然后,懒懒地说了一句,“喝酒!”

“不会!”女人的脸上保持着浅浅的笑意,让人心头不觉起疑。

“不会?不会,你来干什么?”女人虽然两次都没有顺应方志贺的意愿,但是他却没有恼,也没有怒,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是这样的,静姐说你闷,让我过来给你解解闷!”女人抬脸望向方志贺那张说不上什么表情的脸,那脸上有一种悲伤,有一种怨恨,有一种不舍,还有一种自责。

“怎么解?”

“这个……得你说了算!”

方志贺冷哼一声,看向女人,“你叫什么名字?”

“吴思回!”

“真名?”

“嗯!”

“跟我出去一趟吧!”

“去哪儿?”女人脸上没有钓到大鱼的兴奋,也没有迫切的希望,有的只有淡淡的笑容。

“公司!”

“去那里做什么?”

“我……不知道!”方志贺也不知道要去那里做什么,按道理来说,他不应该找一间酒店,开一间有双人床,有超大浴室的房间吗?为什么要去公司?

“好,不过,我得换身衣服!”

“嗯,可以!”说完,方志贺将环在女人腰间的手撤了出来,女人朝方志贺轻笑一下,转身朝更衣室走去。

十几分钟后,一个身穿咖色面包服、黑色牛仔裤的素颜女人从更衣室出来,她抬眼望了望吧台处低头坐着的方志贺,走上前去,轻声说道:“我好了,走吧!”

方志贺转脸看了她一眼,脸上露出几丝惊讶的表情,不过,不到一秒就恢复成常态了,“这样好看!”

女人勾了勾嘴角,浅浅的一笑,“那我以后就都这样!”

“嗯!”说完,方志贺将女人搂入怀中,他轻轻的低下头在她的发丝间嗅了嗅,皱起了眉头:“以后沐浴乳、香水,我给你买,这个不好闻!”

“好!”

女人应了一声,转身扣上方志贺的手指,朝门外走去。

这女人长相虽然甜美,也爱笑,但是身上却有着浓浓的都市气息,这一点与林茸茸完全不同,林茸茸属于天造之物,身上自带灵气与不俗,她的眼神中看不到一丝与世俗沾边的东西,不知为什么方志贺脑中又出现了林茸茸三个字,接着,出现她的面部,她的眼睛,她的嘴巴……

“你怎么了?”女人侧脸看了看的一旁眉头微皱的方志贺,然后,开口问道。

“嗯?”

“你好像有心事!”女人这次没有笑,而是睁圆了眼睛。

“没有!”

“骗人!”

方志贺听到女人说出“骗人”两个字后,牵强的扯出一丝笑容,然后,转脸看向女人,“真的没有,我刚刚在想公司的事!”

“哦,那你想吧!我先睡会儿,到了告诉我,好不好?”

“好!”方志贺应了一声,收起了笑容,他终究是难过的,只是他不肯承认,因为承认会让他觉得羞耻,是的,是羞耻!

过了也不知多久,车子停了下来,方志贺熄火拔出钥匙,然后,很自然的牵起旁边女人的左手,轻唤道:“茸茸,到了!”

女人迷迷糊糊听到一个名字,然而,那名字并不是她的,于是,抬起头睁开眼,看向男人,此时,男人眼中正是柔情蜜意,但是在目光落定后就全都不见了。

“下车!”男人冷冷的朝女人说了一句后,径自迈了下去。

吴思回转头朝窗外的背影望了一眼,勾了勾嘴角,伸手推门下车,然后一路跟着方志贺来到木尚集团总经理的办公室内。

方志贺刚一跨入办公室,便瞥到了鱼缸角落处的一丝血迹,他的心头猛地一缩,转身拉起女人朝门外大步跨去。

女人本以为会来一段拥吻或者情话,可是却被人用力的扯了出去,惊诧是一方面,害怕是一方面,于是,使劲抽了抽手,但是没能抽出。

“换个地方!”方志贺感受到女人的挣扎,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女人。

女人本是皱着眉头的,但是看到方志贺的目光,立马浅浅的一笑:“去哪儿?”

“万城酒店!”

“好!”

万城酒店内

方志贺安安静静地躺在双人床上,身旁坐着一个面容娇好的女人,女人素颜,长发,光着脚,那双脚细长美丽,一看便知是美女的脚。

“我今天没兴致,你走吧!”方志贺长吐一口气,淡淡地说道。

女人微微一愣,说实话,她从业以来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男人,具体来说,是情绪多变的男人,前一秒或许还高高兴兴的样子,结果下一秒就有了怒气,于是,心头有了一丝害怕,但是她还是大着胆子,说道:“抱抱我!”

方志贺听到女人的话了,但是却没有伸手,后来还是女人凑了上来,“你知不知道,你的怀抱特别特别的暖!”

方志贺轻笑一声,伸出手臂将女环住,然后朝她低语道:“是吗?”

“是!”

“你被多少个男人抱过?”男人的声音刚开始还算平稳,可是到后半句时,声调突然就升了上去,吓得怀中的女人猛地一缩。

“……”

“说话!”方志贺冷喝一声,反手掐住女人的脖子。

“啊——”女人被方志贺突然的袭击吓坏了,她一边轻咳一边拍打男人的手臂,“你……放开……放开……”

“他们都多少岁?做什么的?”

“……”

“说!”方志贺最终撕下来优雅的面具,露出了锋利的獠牙,他手上一边用力一边朝女人吼道,“有没有诗人,有没有画家?嗯?”

“你放开……我……放开!”此刻,女人脸上再也没有了笑意,在她眼中这个男人是恶魔,是个虽是发疯的恶魔。

“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我这样的,还是会画画的?”恶魔的眼中有了火,那火逐渐的旺起来,将女人扭曲的脸照的又红又亮。

“你……”

“你们女人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前一秒还在表忠诚,后一秒就上了其他男人的床?为什么?为什么?”

“因为……钱!”

钱?

方志贺愣了一下,将女人松开。

她是为了钱?

不!

不可能!不可能!林茸茸这么一个不通世俗的女人,不可能是为了钱,不可能!

“人……都是为了钱!”女人由于被牵制太久,眼角有了一滴泪,她伸手抹了抹,笑着说道:“钱能解决一切问题,你不知道吗!”

方志贺皱着眉,看向女人,“钱能让她回来吗?”

“能!只是……”女人吐了口气,将散乱的头发梳理了一下,说道:“她已经被其他男人玩过了!”

“你……”方志贺咬了咬牙,伸手扯过女人,“你给我闭嘴!”

女人不屑的笑了笑,说道:“那男人画画的吧?一般女人都喜欢有才情的男人,懂浪漫,懂女人心,所以,你输得不冤!”

此时此刻,女人才真正弄明白了眼前的这个男人,他并不是恶魔,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只因受到了屈辱,受到了背叛,而变得不理智起来,而这种不理智足以证明他多么爱那个女人,多么希望她回来,然而,他的尊严却告诉他,不能让他回来。

“林茸茸!”

“我叫吴思回,你今天已经喊错两次了!”女人冷笑一声,扯开男人的手臂,抬腿跨出了酒店。

方志贺愣愣地看着门口的身影,好久才收回目光。

这一夜,久违的血梦又出现了!

梦里林茸茸赤着脚站在一处废弃的宅院中,身上穿着一件粉色雕花连衣裙,那连衣裙又破又旧,胸口处还有一抹血迹。她轻轻地回过头朝他看了一眼,然后,抬腿朝对面的木门走去,那木门是暗红色的,上面雕刻着祥云的图案。

她稍稍思索一下,伸出右手推开木门,跨入了进去,门内虽是漆黑一片,但是却能看到横梁上垂下来的白绫,白绫又宽又长,还泛着微微的光亮,林茸茸抬起头望了望那条白绫,抬起腿踏上面前的木凳,然后,伸出双手将白绫交叉一下系了个死扣,最后将它轻套于脖间。

茸茸……

他想喊,可是却怎么也喊不出来,正在焦急之时,一支带着红色布条的利箭从窗棂飞出,直穿林茸茸的心脏……

“茸茸!”

方志贺醒来了,他伸手捂了捂涨疼的胸口,起身走向浴室,浴室的灯是亮着的,他朝水台上面的镜子里望了一眼,打开水龙头,正准备弯腰洗脸之时,脑海里突然出现了那条白绫,于是,立马关上水龙头迈出酒店。

第一百八十五章 我要杀了你

不行,他要尽快找到她,尽快将她带回公司,他不能让她一个人在外过夜,方志贺一边想一边踩紧油门,过了十几分钟,车子停在了晨曦公园的入口处,他思索一下,快步推门迈下车,朝公园里面走去。

如果……

如果林茸茸此时此刻正在木槿树下等他,他就会将所有的不愉快全部忘记,然后像以前一样陪她吃饭,陪她睡觉,并且还会按照之前的计划去墨尔本,在墨尔本生活……

方志贺一边走一边在心中琢磨,然而,结果却并未如愿,林茸茸不在!她不在晨曦公园,不在那棵木槿树下,他望着光秃秃的木槿树苦笑了一声,抬起腿走出了晨曦公园。

好!就这样吧!

就这样吧!

就……这……样……吧!

方志贺咬着牙踩紧油门,突然,一个黑影窜出,他猛地踩下刹车,看向冲在马路中央的黑影。

林茸茸!

他心头突然一喜,赶紧熄火迈下去,然后一把将林茸茸扯进怀里。

“茸茸,嘶——”

方志贺口中的呼唤刚一出口,就感到腹部传来一阵疼痛,所以倒吸口凉气,看向对面的女人,“你……”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其实,在这之前,在林茸茸这句话出口之前,方志贺还在担心自己是在做梦,担心她并没有真正的出现,然而他的担心是多余的,他确实是看到了林茸茸,于是,勾起唇角笑了起来,笑罢,伸手攥住她的手腕,稍一用力,将匕首从腹部拔出,“林茸茸,你不用这样,我的财产都是你的!”

“你……”她的眼神变了,由最一开始的凶恶,变成了惊愕!

“怎么?打算再来一刀啊!”方志贺皱了皱眉头,伸手夺下林茸茸手中的匕首,然后,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拨下一串号码,“张医生,晨曦公园,外伤,快点!”

说完,把手中匕首随手一扔,将林茸茸扯到车上,“林茸茸……嘶……我死了,你会不会哭?”

“……”

“你是不是害怕?嗯?”方志贺吐了口气,转头看向身旁发抖的女人,然后伸出右手,抚上她的手背,“不怕,不怕啊!”

“茸茸!”林茸茸眼神又变了,变成了害怕。

“……”

“我跟你讲过我有做血梦的事情吗?”

“……”

“其实,在一个小时前,我就做了一场梦,就是所谓的血梦,梦中的你站在方家老宅中,上吊自……自杀了,后来,后来飞出一支利箭,那利箭从你的胸口穿过……我害怕极了,所以,所以就出来找你,我想如果你在晨曦公园等我,我就……”方志贺觉得腹部的疼痛感越来越强,于是将抚在林茸茸手背的右手收回,用力的摁向腹部。

过了也不知多久,后排座的车门被人从外面打开,方志贺艰难的转头看了一眼,朝张昭轻轻点头示意。

张昭看了看他双手捂着的腹部,伸手掀开他的棉衣,看向伤口,接着,皱起了眉头,“刺伤?”

“嗯!”其实,方志贺知道伤口不算深,也就3毫米左右,但是,这3毫米的刀口已经足够他疼的了。

“先忍着点,我先帮您消消毒!”张昭看了一眼方志贺脸上痛苦的表情,低下头开始处理伤口,待伤口处理完以后,他又转身从医药箱中取出一支一次性针管药剂,替方志贺注射了一针破伤风疫苗,然后看向林茸茸,“他开不了车了,打车吧!”

一直愣愣的林茸茸,听到张昭的声音,立马看了过去。

“以后注意点,我先走了,方总!”

“嗯!”方志贺应了一声,转头看向还是发抖的林茸茸,咬了咬牙,说道:“去叫一辆车,我想快点回去躺着,疼!”

林茸茸对上方志贺的目光,抽动一下嘴角,抬腿了迈下去,接着,按照他的指示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出租车司机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短发,她朝方志贺身上扫了一眼,推门下车,将他扶到车的后排座上。

在这期间,一旁的林茸茸一直愣在原地,直到方志贺落下玻璃朝她唤了一声后,才缓过神来,她手一伸,打开车门,迈了进去。

回到新城别墅后,方志贺拉着吓得手脚冰凉的林茸茸躺到床上,然后头一转,看向她,“茸茸,我继续跟你讲我的血梦吧?”

“……”

“我当时心里疼的要死,即使醒过来后还是疼,可我又没办法将它消除,只好任由它疼着,其实,我去晨曦公园找你,就想将你带回公司,就想把你继续拴在身边,我不想让你再去见别的男人,真的不想!”方志贺说这话的时候,明显气息不够用了,但他还是坚持着往下说。

“……”

“茸茸,你……你就不能为了我离他远一点吗?为什么你总是一次次的伤我的心?我们结婚这么久了,你不知道我在乎什么吗?”

“……”

“茸茸,你放心,墨尔本我肯定会去,肯定会去的,你先我一下,等我处理完手上的事情后,我马上带你离开,在这期间……这期间等等我,等等我……好不好?”

“……”

“茸茸,我好累……好累!”

“……”

“茸茸,婚纱我去看了,一件手工钉珠的,头纱很漂亮……真的!我……打算订……但是,怕你不喜欢,不敢订……我打算先让你看过了以后再订,图片在手机里存着,你……看一下!”

“……”

“茸茸,没关系,真的没关系,你不要害怕,伤口不深……也就几毫米……不会致命!”

“……”

“茸茸,我们是夫妻,对不对?”

“……”

“对不对?”

“我……我跟他没有不正常的关系!”林茸茸的声音有些飘,就想她未定的魂魄一样。

方志贺轻笑一声,长吐一口气,“我这会儿若再不信你,估计你会再给我两刀,然后把我*掉!”

“……”

“茸茸,那天,我在窗外足足等了四个小时,那四个小时我是怎么过来的,你知道吗?”

“……”

“如果换作是你,如果屋内的人是我和秦悦,你会怎么想?”

“……”

“茸茸,我记得有一次梦到你拿刀刺我了!”

“……”

“我知道……我其实是个很差劲的丈夫,没有给你足够的空间,没有给你足够的快乐,给你的全是束缚和控制,我知道,我全部都知道,但是请你理解我一点,不要离我远去,好吗?”

“……”

“茸茸,我有点疼,你靠过来一点!”

“……”

“茸茸,不哭了,乖,以后我们不闹了,我们两个谁都不闹了,就安安生生的过日子,好不好?”

“……”

“茸茸,我们……生个孩子吧?生个女孩儿,一个会唱歌会跳舞会画画的女孩儿,好不好?茸茸,不哭了。”

“……”

“不哭了,乖!”

……

黎明终于来了,但是却夹带着冰霜,夹带着寒雾,让人心头一凉,方志贺觉得自己只睡了半小时,然而就在这半个小时的时间里,他一连串做了好几场可怕的梦,梦里有血色的夕阳,有断尾的黑猫,有林茸茸的白裙,还有一眼望不到边的废墟。

“茸茸!”方志贺看了一眼身旁熟睡的林茸茸,轻唤了一声,可是却没有回应。

“茸茸!”

“……”

方志贺似乎意识到了不对劲,于是,伸出右手抚上林茸茸的额头。

发烧了!林茸茸发烧了!

他轻叹一口气,挣扎着从床上坐起,然后到浴室里拿出一条湿毛巾,敷到林茸茸的额头上,“茸茸,醒一下,起来吃点药,来!”

“茸茸!”

“茸茸!”就在那第三声“茸茸”唤出的时候,方志贺的眼角有了泪水,此时的他觉得迟早有一天林茸茸会死在他的面前,就像现在一样,任他怎么唤都不会醒来。如果,如果真是那样,那他可能就不会再活下去了,真的,他不会再活下去了……

“嗡嗡嗡……”

突然枕边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皱了皱眉,忍着腹部的疼痛,将手机拿起来,然后,摁下接通键:“怎么了?”

“伯母刚刚打过电话来。”是严瑾的声音,那声音里带着一丝担忧。

“说什么?”

“没说什么,就问你在不在,我告诉她不在,她就挂断了。”

“嗯……知道了!”其实,严瑾声音里的担忧,方志贺已经感觉到了,然而,他却没有说什么,只淡淡的应了一声。

“你……怎么了?怎么说话……”严瑾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刚刚她听到了一声“嘶”的音,那声音是因痛苦而发出的。

“没事,挂了吧!”

“是!”

电话挂断后,方志贺又低下头朝林茸茸轻声起来,“茸茸,茸茸!”

因发烧而迷迷糊糊的林茸茸听到耳边有人在唤她,于是费力的睁开了眼睛,眼睛睁开后,发现面前有一个男人的脸,那脸色不太好,像是生了病一般。

“茸茸,起来吃药,嗯?”

林茸茸回过神,赶紧从床上坐起,“先……”

“吃药吧!”说着,方志贺将手中的药粒递到林茸茸的嘴边。

林茸茸低头看了看他手心里的药粒,张开嘴含入口中,接着拿过一旁的水杯,将药粒顺水服下。

第一百八十六章 杀死自己的孩子

“再睡会儿吧,嗯?”方志贺的语气有些轻了,轻得像是在用气语说话。

林茸茸犹豫了一下,起身抚上方志贺的手臂,“先生……去……”

“睡会儿吧,我也想睡会儿!”方志贺的语气仍旧轻飘飘的。

“嗯!”林茸茸应了一声后,两人分别按照原先的位置躺下,躺下后,两人都没有再去开口说话,直到一阵敲门声响起,方志贺才轻“嗯”了一声。

昏昏沉沉的林茸茸听到方志贺的声音,轻轻的转过身,看过去,“先生!”

“嗯!”

“我不想离开!”

“什么?”

“我……”林茸茸哽咽了一下,再次说道:“我不要离开!”

那门铃是程玉华的司机罗瑞按下的,她知道。

“茸茸,你……怎么了?”方志贺一边挣扎着起身一边说道,他不知道林茸茸为什么突然说出一句“不想离开”,好吧,她烧糊涂了。

林茸茸见方志贺要起身,赶紧将伸手扯动他的衣袖,“先生,不要,不要去!”

“什么?”

“先生……”

“你安心躺着,我去开门!”方志贺只当林茸茸是发烧引起的思维混乱,所以没有去理会,咬了咬牙,从床上撑起,迈向一楼。

一楼的灯还亮着,他伸手轻按墙壁开关将灯熄灭,接着,拉开大门,门外站着一个老妇人和一个年轻小伙子。

“什么事?”方志贺看了一眼老妇人脸上不怎么友善的表情,冷声道。

老妇人没有说话,抬脚跨进门内,身后的小伙子,犹豫了一下也跟着跨了进去。

“你们……你们有什么……”方志贺皱了一下眉头,还想说什么,但是被程玉华的话拦了下来。

“先带他去医院,重新包扎一下!”

“是!”小伙子应了一声,转身朝方志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方总,去医院看看吧,别让老夫人担心了!”

“不需要,你们赶紧走!”方志贺说道最后时,再次皱起了眉头。

程玉华一听,回头喝道:“我就不知道你这是中了哪门子的邪了?把一个精神病留在身边,你都不怕哪一天他发起疯来把你给杀了啊?”

方志贺轻扯一下嘴角,看向程玉华:“这么快就有人给你通风报信?看来我得小心身边的人了!”

“小不小心是你的事,我的事就是无论如何把这个疯子弄走!”程玉华的话还是那么冷,还是那么硬,就像面前的人不是她的儿子一般。

“你要是敢动她……”

“就怎么样?难不成杀了我啊?”程玉华转过身,死死盯着方志贺,问道。

“说,不,准!”方志贺咬了咬牙,开口说道。

“好,我今天倒要看看,儿子是怎么杀亲娘的?”说完,程玉华抬腿朝二楼迈去,没一会儿,便扯着一个穿着睡衣的女人迈了下来。

“先……先生,我……”此时的林茸茸已是泪眼婆娑了,她抬头望向方志贺,希望从他那里得到救助。

方志贺看了一眼林茸茸因病而苍白的脸,心头疼了起来,于是,转脸朝程玉华说道:“你放开她,她现在还在发烧!”

程玉华没有理他,扯着林茸茸大步朝门口走去,谁知方志贺一横,挡在了前面,她轻叹了口气,唤道:“贺儿!”

“把她放开!”

程玉华口气一软,开口道:“听妈的话,让妈把她带走吧!”

“不可能!”

“她是个精神病!”

“她,不,是!”方志贺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道。

“不是?你说不是是吧?好,那你告诉我,如果不是疯子为什么会把自己孩子毒死?为什么会拿刀伤自己的丈夫?”

方志贺愣了一下,他感觉自己好像听错了,于是,抬头看向程玉华。

“妈知道你喜欢这女孩儿,可是她精神确实有问题,所以妈不能不管,妈不想再看到方家少人口,瑶瑶死了,如今你又被她伤,你说这……”

“等一下!”方志贺咽了口唾液,将目光移到林茸茸身上,“你刚刚说什么……什么毒死孩子?”

“方总!”一旁的司机罗瑞看了一眼方志贺,插话道:“林小姐应该就是精神分裂症,她在之前怀孕的那段时间里,经常服用一种叫“妈富隆”的避孕药,服用了大概有一个多星期,那个时候你不在她身边,所以不知道。”

“不……不可能!”方志贺咬了咬牙,伸手捂住腹部,如果他没记错,当时林茸茸是死都要保住这个孩子的,所以,她不可能去伤害它,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方总!”罗瑞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将屏幕点亮,朝向方志贺,“这是林小姐去药店买避孕药的视频,她买完药后就直接在药店内服用了一粒,还有,最近几天林小姐独自一人去了北垣的废弃写字楼,在一楼的一间办公室里坐了好久,而且还时不时的自言自语,这些是司机小张亲眼看到的,他还拍了照片,其实……其实,老夫人也没什么坏心眼,她就是希望你能找一个正常的女孩儿,至少是……精神正常!”

关于司机后面的话,方志贺根本都没去听,他一直盯着手机屏幕,一直盯着林茸茸将药粒送入口中的右手。

“茸茸……”他轻唤了一声,眼泪掉了出来,“你到底怎么了?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我没有……我没有!先生……我真的……我真的没有!”关于视频,一旁的她也看到了,然而她却没有任何可以辩解的,只一味的说,她没有!没有做杀害自己孩子的事!

“茸茸!”突然,方志贺抬起头朝林茸茸轻笑一下,然后,开口说道:“没事,都过去了!嗯?这样好不好……”

“不——”一直摇头否定的林茸茸,在方志贺轻笑的瞬间就大喊了一声,接着,挣脱程玉华的控制,扑向方志贺,“我不走……我不走!我没病……我没有,我没有!他们骗人的!先生,他们是骗人的!你忘了,你忘了韩,韩萦吗?”

“茸茸,嘶……”方志贺的那一声轻唤还没有完全喊出,就被林茸茸咬住了手腕,接着一阵撕裂的疼痛感从腕部传来。

“罗瑞!”程玉华一边大喊一边快步迈上前去。

没等程玉华走到跟前,罗瑞便将林茸茸从方志贺身上扯开了,接着一转身,拖着她朝门口走去。

“茸茸!”方志贺有意去追,结果被程玉华拦住了,他看了看门口的背影,哽咽道:“她……她发烧了,先送她去医院……”

“这个不用你说,我会安排!”程玉华轻叹一口气,伸手拿出手机拨下一串号码,“先去医院!”

“是!”

听到电话里的应声后,方志贺默默地走到沙发前坐了下来,刚刚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梦,梦里林茸茸哭闹、咬他,梦里林茸茸杀死自己的孩子,梦里林茸茸跑到废弃写字楼里自言自语……

方志贺伸出右手摁了摁闷闷的胸口,倒在沙发上,那沙发是皮质的,有一股皮具护理液的味道,这味道他在暮林庄园闻到过,那时候林茸茸穿着一件黑色的帽衫,散着头发,一副听不懂人语的样子,那时候的他还为此生气、谩骂,现在想来真是不应该,他为什么要去训她,为什么要去骂她呢?她不就是一只动物吗?哪有动物听懂人语的?哪有动物通世俗的?

对!没错,她就是一只动物,一只属于大自然的动物!

对不起!是我做错了,我不该将一只向往大森林的动物圈养起来,让她生病,让她发疯,对不起,对不起!

方志贺一边想一边落泪,身旁的程玉华看着他痛苦的样子,心头拧了起来,但是却没有说什么。

也不知道为什么方志贺腹部的那道本就不深的伤口突然好端端的发起了炎,而且炎症越来越重,所以不得已住了院,住院这几天,没有人告诉他林茸茸的情况,也没有人提起她的名字。

“茸茸呢?”方志贺转头看了一眼趴病床边上批阅文件的严瑾,悠悠地开口问道。

严瑾愣了一下,放下手中的笔,回道:“这个……我不太清楚!”

“给罗瑞打电话,问问去哪儿了?”方志贺的语气中有了些许的担忧,他担心罗瑞会将林茸茸关起来,会让林茸茸受苦。

“是!”严瑾应了一声,拿出手机拨下方家司机罗瑞的电话,“方总问你将林小姐送去了哪里?”

“老夫人交待过,不让说!”

隔着听筒,方志贺听到了罗瑞的回答,于是,皱着眉头将电话夺了过来,“我再问你一遍,林茸茸在哪儿?!”

“方总,您生气也没有用,我不能说,希望您……嘟嘟嘟——”

罗瑞的电话没说完,方志贺便挂断了电话,接着,他大手一伸,将手腕上的针管扯了下来,瞬间血液从针孔中冒出,严瑾见状赶紧起身拦着,“你这是干什么呀?!”

“闪开!”方志贺扫了一眼,朝严瑾低吼道。

“这还输着液呢?你去哪儿?”

“我让你闪开!”方志贺眼中有了怒火,那怒火正在他的理智下胡乱的窜动着,让人忍不住猜想哪个会赢下。

第一百八十七章 被确诊

方志贺吐了口气,伸手将严瑾扯向一边,然后,腿一抬朝病房门口走去,严瑾转头看了一眼,跑过去将他拽住,“祖宗,不要闹了,我让人去打听,好不好?”

“不用!”方志贺的语气仍是冷冷的,如寒冬腊月的天气一般。

“好吧,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在精神病医院里!”严瑾见方志贺执意要走,所以,就开口将心中猜测告知于他。

方志贺一愣,看向严瑾,“你也知道?”

“是!”

“你是怎么知道的?”

“司机小张给方家打电话时,我刚好听到!”

“他怎么说的?”

“就是说,那天将林小姐一个人放下后,心里很不安,所以就偷偷的跟着她来到北垣旧写字楼里,在写字楼里里亲眼目睹了林小姐自言自语和比划写字的情景。”

“嗯!”方志贺因听过这一桥段,所以,没有太大的反应,只简单的应了一声。

“这样,你先安生的把液输完,我去让人打听一下,看看是不是在精神疾病中心,如果在,你再去,好不好?”

方志贺又看了一眼严瑾,应声道:“好!”

其实,他也不相信林茸茸患上了精神疾病,因为她看起来很正常,即使她去攻击他、咬他,他也认为那是情急所致,林茸茸本就是一个心性单纯的女孩子,见不得别人侮辱她,见不得别人误解她,更何况他曾经用那么低俗的词语污蔑她,所以有攻击性是在所难免的。

可是事实却又无法攻破,于是心头难受起来。

如今又听说她有可能被安置到精神病医院里,心里的难受又多了一层,她……她不能被送到那里,那里太恐怖,太阴森,会把她吓到的,她胆子小,对,她胆子小,不能被送到那里,方志贺一边在心中怜惜一边看向窗外的景色,此时已近深冬了,窗外的树头上挂上了白霜,他望着那层白霜,暗自伤神起来,许久,缓缓地开口道:“茸茸她……”

“她会没事的,您放心!”严瑾知道他心底的难受,所以赶紧接了下去。

“哦,你觉得她有精神疾病吗?”

“这个……说不准,不过从最近的表现来看,确实不太正常!”严瑾扫了一眼方志贺脸上忧伤的神情,开口说道。

“呵!”方志贺轻笑一声,开口道,“你也这么认为!”

“……”

“没事儿!”方志贺又朝严瑾笑了笑,懒懒地说了一句,“我方志贺这辈子就喜欢精神病,不是精神病我都懒得看!”

“方……”

“行了,你忙吧,我出去透透气,打听到消息,告诉我!”

“是!”

没关系,真的,没关系,如果……如果林茸茸最后真的被确诊为患有精神类疾病,那么,他也会选择跟她在一起的,大不了他陪她住在精神病医院里,如果医院不收他,那他就在医院旁边租个地方住下来,隔一堵墙陪她,只是……许她的墨尔本生活得要欠下了。

林茸茸再次见到方志贺的时候是十天以后,这十天里她一直待在临江市的一家精神疾病控制中心内,其实,她不想待在这里,她想回新城别墅,想找方志贺,可是这里的人却不让她出去,无奈,她只好安静地在这里等,等方志贺来接她。

今天方志贺终于来了,终于来接她了,她很开心,于是赶紧从长长木质座椅上站了起来,走向方志贺,“先生……”

方志贺的目光投过来时,她从他的瞳孔中看到了自己的样子,她皮肤黑了,眼窝深了,像是好几天都没睡好一样,但即使是这样,她也不害臊,因为她马上就能出去了,出去后她就狠狠地打扮一番,让自己好看起来。

“嗯!”方志贺终究还是哽咽了,这个女人被确诊为轻度精神分裂症。

“先生,我想离开这里。”林茸茸不明白方志贺为什么突然哽咽起来,但是她没有追问,而是直接向他表达自己的意愿。

“茸茸!”

“怎么了?”林茸茸一边说一边盯着方志贺眸子里的自己看,她在盘算自己先是洗澡还是先睡觉。

“你先在这里待着,我尽快……”

“你又说这种话,你又说!”林茸茸的语气突然激动起来,一双灰暗的眼睛里也因激动有了几丝怒气。

“茸茸,我说的话,你仔细听好,你现在生了病,需要在这里住院治疗。”

“我不!我没有病!我没有病!”

“茸茸,我现在所住的地方就与你相隔一堵墙,我一直都在陪着你,所以你不要害怕,不要觉得孤单,好好的待在这里养病,好不好?”方志贺的眼中仍是温柔至极,只是在林茸茸看来变了。

“先生,你怎么跟他们一样也认为我有病?”

“茸茸,你……”

“我没有杀害自己的孩子,我没有,而且我也没有去过北垣办公楼,根本就没有!”

“照片我看了,你坐在一楼一间没有窗子的办公室里,右手呈握笔的姿势,低着头在空中比划。”方志贺痛苦的皱了皱眉,拿出手机,点开屏幕,递向林茸茸,“茸茸,你认认,这个人是不是你?”

林茸茸接过手机低头看了起来,看着看着便哭出了声,“先生……我……这个不是我,不是我,我……我不知道她是谁,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林茸茸确实不知道,因为在她的记忆深处是没有这一段的,有的只是她和方志贺美好的日子,其余的不好的,全都不存在,全都不存在!

“没事的,乖啊!”方志贺不忍心再看她哭泣,所以,赶紧上前将她拥入怀中,“没事的,不要怕,现在你的身体里住了一个不属于你自己的人,没事,过段时间她就会消失,在这期间里,我会陪着你,一直陪着你,好不好?”

“先生……我……我不想,我想离开,我想去墨尔本,你带我离开,好不好?”林茸茸一边抽泣一边说道,其实,关于方志贺的话她能听进去,关于照片上的人她也能认得出,可是,她不想待在这里,她不想!

“茸茸……我……”

“先生,我这辈子不想离开你……我不想……”林茸茸的语气越来越接近乞求了,是的,是乞求,她没有任何勇气再待下去了,她要出去,她要出去,出去后,她就待在休息室里,哪都不去,哪都不去,她要好好的待在方志贺的身边。

“你……这样,这样好不好,茸茸,先等等,等一个月,好不好,等过完年,我们看情况怎样,到时候说不定……”方志贺看着眼前的向乞丐的林茸茸,心头一阵疼痛,然而,他却不知怎么安慰她,只有一直说让她等他。

“先生,我等不了,我等不了,我想死……我想死……真的……我想死!”林茸茸的情绪已经崩溃了,若不是方志贺提前花钱打点了院方,此时肯定会将林茸茸强制带去治疗室了。

方志贺心疼的看着怀中的泪人儿,一边轻拍她的后背一边抚慰道:“茸茸,不要这样,坚强一点,好不好?我陪着你,一直陪着你!”

“我……”

“茸茸,你想想,想想以后的日子,想想以后会生活在墨尔本,想想以后我们的孩子……”方志贺本意是想用以后的生活愿景鼓励林茸茸接受治疗,可谁知话还没有说完,就引来了林茸茸猛烈的推开。

“我会把它杀死!”推开方志贺的林茸茸冷冷地看一方志贺一眼,悠悠地开口说了一句:“我会把它杀死!”

“茸茸……”方志贺还想说什么,可是林茸茸却身一转回到了病房内,他无奈地轻叹一口气,起身离开了医院,然而刚一跨出医院的大门,就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们方家还真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啊!”

方志贺停住脚步,抬头看向说话的男人,那男人一身黑色棉衣,右肩上背着一只大大的画夹,一张脸上写满了“鄙夷”二字,方志贺正因林茸茸的话伤心不已,所以没有任何心思搭理男人,冷瞥一眼后,抬起腿继续朝前走去。

“我给你机会,就一次!”男人再一次发声了,那声音里带着警告,带着坚定,让人不容忽视。

这一次,方志贺停下了脚步,并且还回头看了看男人,朝他不屑的勾了勾嘴角,然后,抬腿跨入车内。

林茸茸回到病房后就坐到单人硬板床上思索方志贺给她看的那张照片,那照片上她双膝并拢坐在一条破旧的方凳上,方凳的颜色像是红色,对,是红色,凳子四周全是破砖烂瓦,对面没有人也没有桌子,可是她却像模像样的趴在空中作出写字的状态。

怎么会这样?她为什么要写字?

哦,对了!

她曾经到过一个破旧的办公楼里,她在那里测过字,她是按照中年男人的指示写下自己名字的,对,是这样,可是……可是那不是北垣写字楼啊,那是……

那是什么地方?是什么地方来着?

第一百八十八章 血蝴蝶

木槿在盛开正文第一百八十八章血蝴蝶林茸茸思索半天还是没有想起自己那天到底是去了哪里,无奈,只好躺下睡觉,等彻底养足精神后再去思索,然而,一连翻了好几次身也没能成功入睡,正当犯愁之际,突然发现床边多了一双长腿,她顺着那双长腿一直慢慢向上看,就在看到那人的脸部时,吓得大叫起来,“啊——”

是隔壁病房的老太太,是隔壁脸上有烫伤的老太太,她瞪着眼睛看着床上的林茸茸。

与此同时,办公室里的两名女医生听到了林茸茸的尖叫声,于是,放下手上的活,就跑了过来,朝林茸茸扫了一眼,问道:“怎么了?”

“她……她老站在我床边!”林茸茸一边说一边向墙角躲去,一双灰暗的眼睛时不时的瞟向床边的老太太。

其中一名戴眼镜的女医生听了林茸茸的话后,转过头看了看站在原地的不说话的老太太,然后,走上前,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怎么不回自己房间?”

“她……”老太太张了张口,朝女医生神秘的笑了笑,然后,开口说道:“她头上有蝴蝶,蝴蝶在吸她的血呢,我跟你说,我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蝴蝶会吸血,所以就想在这里看看,没事的,我看完就走,看完就走!”

身旁的两名女医生互相对视一下,然后,伸手将她往隔壁病房扯去。

“你们别拉我,我再看会儿,哎……你们……你们别拉我啊!”

林茸茸看着消失在门口的身影,轻叹一口气,重新躺了下来,她本打算继续思索那栋破旧的写字楼,可是却怎么都无法集中精力,她总感觉还是有人在床边站着,可是当她转头看时,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就这样,她在这里待了一日又一日,然而那,这里毕竟不同于别处,不能让人体会到美好,不能让人感受的温暖,甚至连最起码的尊重都得不到,所以她的精神一天比一天恍惚,面容一天比一天憔悴,最后那几日,她的脑海中开始不断的涌现出“死亡”这个词汇,她想死去,她想尽快的死去,这样她就可以脱离这个环境了,这样……

就在她沉浸在脱离后的幻想中时,一道门打开了,那是一道通往外边的黑色拱形铁门,铁门上有许多梅花状和圆形的凸起,平日里这铁门都是上锁的,可是不知为什么今天却没有上锁,她犹豫了一下,走上前去。

这不是供仓管员进出的侧门吗?他们,他们怎么会忘了上锁呢?林茸茸思索了半天也没有想明白,正打算转身往回走时,突然,一辆白色跑车的影子从门缝中一闪而过。

先生!

林茸茸心头一喜,赶紧探头朝门缝外面看去,对,没错,就是先生的车,就是!她确认了两遍车牌号后,在心中说道。

此时,她的心一直在加速跳动,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是要冲出去吗?是要从背后抱住他吗?他……他会怪她吗?

先生,下车了!他下车了!他……他不见了……不见了……

先生,先生……

我……

林茸茸咬了咬唇将目光收回,算了,他们不允许她出去,他们说她有病,算了,就这样吧!林茸茸再次转过身低下头朝病房走去,突然,之前出现在病房的两条长腿又出现了,她猛地倒吸一口凉气,然后绕过长腿,继续往前走。

“你是人是兽?“身后,一个老妇人的阴森森的声音响起。

林茸茸收住脚步,回头看向老妇人,没错就是那张烫伤的脸!

其实,若除去那有疤的半边脸不看,单看好那一边,老太太的样子倒也看得过去,而且她的身上总有一种文人的气质,让人不能小觑。

“你为什么有角?”老妇人看到林茸茸回过头,满意地笑了小,然后再次开口道。

“……”林茸茸眉头微微皱起,将头转了回来,正准备继续向前走时,老妇人又开口了。

“那些蝴蝶要吸你的血,你知道吗?”

“……”

“你为什么不跑?”

“……”

“其实,你也不用跑,蝴蝶吸完你的血以后,就会变成血蝴蝶,它们会召唤腥风血雨,它们会代替你毁灭恶灵,它们还会把你的灵魂带入森林之中,森林是你的家,你知道吗?”

“……”

“你疼不疼?”

“……”

“我观察过,你跟我们不一样,你好看,你有角,你能吸引蝴蝶,我们就不行!我们是凡人,是世界上最平凡的人,平凡的人都很凶恶,所以你走吧,别让凡人吓到你!”老妇人说这些的话时候,一本正经的,像是煞有其事一样。

“……”

“那门是我让人打开的,我告诉过他们,如果不放你走,就会有血蝴蝶闯入这里,会将这里夷为平地!会杀掉所有所有的人。”

“……”

“快走啊!嗯?”老妇人说着就要上手去拉林茸茸,林茸茸吓得往一旁躲了一下。

“求求你了,血蝴蝶马上就要来了,你快点走!快点走,你走以后,我就把门锁上,这样,这样的话血蝴蝶就进不来了,求求你,求求你了……”说到最后的时候,老妇人竟“噗通”一声跪在了林茸茸面前,林茸茸吓得不知所措,她胡乱的咽了口唾液,抬起头望向四周,此时正值晚饭时间,这里一个人都没有,她咬了咬唇,最终,抬腿朝门口跑去。

她跑出去没一分钟,身后就传来一声锁门的声音,那声音干脆响亮……

一道门内方志贺正在低着头翻阅手中的合同,突然,一个穿着病号服披散着头发的女人闯了进来,她的小脸上虽然很憔悴,但是却露着笑容。

“茸茸!”方志贺一愣,紧接着,放下手中的合同,从座椅上站起身。

“先生!”

“你怎么……怎么出来了?”方志贺脸上露出几丝惊诧之色。

“先生!”林茸茸一边喊一边扑到他的怀中,“先生,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是的,她好想他,每天都在想他,想得几乎要不成人样了。

方志贺低头看了看怀中的人,张开双臂环上她瘦弱的肩膀,一边轻揉一边说道:“茸茸,乖,我也想你啊!茸茸,你怎么了?怎么跑了出来?“

“我……“林茸茸支吾一声,抬起头,对上方志贺的眼眸,那眼眸里有喜悦,有思念,有忧郁,忧郁?他怎么了?怎么忧郁又回到了他的身上?

“茸茸?”方志贺低头看着林茸茸木然的眼神,又开口轻唤一声,“来,你来告诉我你怎么出来的,好不好?”

“我……”怎么出来?她是怎么出来的?哦,对!她是从一个拱形的铁门内跑出来的,具体来说,是一个脸上有烫伤的老太婆鼓动她,让她从拱形铁门跑出来的,可是,她要说吗?

“怎么了?”

“我,我也不知道,我……在花园散步的时候,看到有一道黑色铁门没锁,所以,所以就……就跑出来了!”林茸茸一边说一边观察方志贺脸上的表情,她怕他会不高兴,怕他会立刻将她送回去,她不想回去,她还没有好好看他的脸,还没有好好感受他的怀抱,她不回去,坚决不回去。

“跑出来?”

“嗯!“林茸茸见方志贺没有不好的情绪,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在门缝里看到你的车了,我好开心,我……想见到你,我想马上见到你,所以,所以我就不顾一切的跑了出来,先生,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

方志贺吐了口气,紧了紧怀抱,“茸茸,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我……“

“先生,我没有病,你相信我,我……你不要再送我回去了,好吗?我想跟你在一起,我不想回那里去,你知道吗?那里面的人好可怕,他们每天胡言乱语,每天神神叨叨的……还有,还有那些医生经常拿电棒电击不听话的病人,我……我好怕,真的,好怕,先生,先生,求求你,你不要再送我进去了,好不好?我听话,我哪都不去,我不去写字楼了,好不好?“说到最后时,林茸茸的声音里有了哭腔,眼中也有了亮晶晶的泪珠。

“好!”方志贺看着林茸茸脸上痛苦的表情,轻轻应了一声,然后,在她的唇瓣上轻吻起来,其实,他也想过将林茸茸接出来,让他待在自己的身边,给她找一个私人医生,可是由于手头工作太多,他根本无法抽出时间安排这些,所以就这样一直让她待在医院里到现在。”

“真的?”林茸茸显然对此答案抱有怀疑,所以,赶紧开口问道。

“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方志贺伸出右手宠溺的摸摸她的小脸,然后,说道。

林茸茸望着方志贺脸上坚定的表情,开心的勾起嘴角笑了起来,“先生,谢谢你!”

“傻劲!”

“唔……你……干什么?嗯……不……”其实,有的时候,方志贺也不认为林茸茸有病,你看,她能正常的和他沟通,能知道推他,打他。

第一百八十九章 再次见到唐仁明

木槿在盛开正文第一百八十九章再次见到唐仁明“茸茸,一次,一次好不好?”他的美好的纯洁的愿望,在吻上林茸茸的那刻起,就被激起了,他好想她,真的好想。

“不……不……”

“怎么了?”关于林茸茸的拒绝,方志贺还是很不满意的,他轻皱眉头,停下口下和手下的动作。

“我……想回庄园!”此时,林茸茸灰暗的眼眸中有了一丝柔情,让人觉得心头一软。

“为什么?”

“这里挨着医院,不……不喜欢!”

“好,茸茸说怎样就怎样,好不好?嗯?”方志贺这才明白林茸茸并不时要拒绝,而是要找战地,可以,没问题,她说去哪就去哪!

“嗯!”林茸茸娇羞一笑,应道

“茸茸,真乖,我爱你!”

“嗯!”

夜,带着女人温柔的贪恋,带着男人浓浓的思念,他想她,想得都快要疯了,若不是被一堆工作缠着,若不是担心林茸茸的病情,他早就带着她去墨尔本了,然后两个人在墨尔本开开心心的生活,完全不受这俗世的干扰。

俗世?

呵,看来,这个小女人把他的心性给改了,居然,他也开始向往世外桃源的生活了。

女人啊女人!万一我哪天什么都不稀罕了,什么都不奢望了,怎么办?

“先生!”

方志贺正看着林茸茸红扑扑的小脸发呆,突然,听到一声熟悉的轻唤,于是,收起思绪,问了一声,“怎么了?”

“我们什么时候去墨尔本?”去墨尔本对于别人来说,可能是一件只关乎钱关乎旅行路线的事,而对林茸茸来说,却不是这样,它是关乎一辈子的事,具体来说,是关于她和方志贺一辈子的事。

“年后!”方志贺宠溺的笑了笑,答道。

“现在在腊月中旬,也就快了!”

“嗯,快了!”

“先生,到了墨尔本后,我们再也不回临江了,好吗?”对于临江,她有说不完的怨,诉不出的苦,所以,她只要离开就不想再回来了。

“好!”

“先生!”

“嗯?”

“我……”林茸茸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我没有杀害自己的孩子!我真的没有!”

方志贺的脸色阴沉了些,他叹了口气,转过身,将林茸茸圈入怀中,“嗯,我……知道!”

“你不知道!”

“茸茸,乖,把不愉快的事情都忘了吧,好不好?”

“可是……”

“乖啊,睡会吧!”

“和子不会杀死自己的孩子,我也不会,我……我不……会!”林茸茸明显有些激动了,最后的那几个字说的一点都不顺畅。

“嗯!”

“先生!”林茸茸又轻唤了一声,这一声比之前那声要略微的有些弱,这一点,对面的方志贺察觉到了。

“嗯?”

“我们再生个孩子吧?”

“……”

“先生!”

“睡吧,累了!”

“……”林茸茸缓缓地抬起头,看了看方志贺的眼眸,那眸中有了一些复杂的情绪,复杂的她一点都看不懂。

第二天,方志贺便到临江市精神疾病控制中心替林茸茸办了出院手续,然后,又带着她去了东盛集团,东盛集团总经理的私人休息室已经很久没人住了,那里面的空气有些冷,方志贺伸手拿过空调遥控器,将空调打开,并把温度调到最高,然后,抱起林茸茸轻放至床上。

“茸茸,乖乖的,不许乱想,我就在外边,你如果不开心或者无聊就出来找我,知道吗?”方志贺一边说一边轻抚林茸茸的小脸,那小脸瘦了许多,让他不由得心疼起来。

“嗯!”林茸茸点了点头,钻进被窝里,这被窝很舒服,舒服得她都不想起来。

“小傻瓜!”方志贺宠溺的唤了一声,然后低下头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从床上起身迈了出去。

方志贺走休息室后,林茸茸就开始思索印象中的办公楼,那楼一共有四层,楼体的颜色是红色,不对,是黄色。

黄色?

黄色吗?

林茸茸不确定起来,过了会儿,突然,释然的一笑,然后,从床上爬起,向门口迈去。

“怎么了?”方志贺见林茸茸穿着睡衣就走了出来,于是,轻皱眉头,问道。

“我没事,我……我想看书!”

“嗯,看什么,我给你拿!”确定林茸茸没有犯病后,方志贺轻笑一声,从中座椅上站起身,走到林茸茸身边。

“不用,我自己拿就可以了。”

“嗯。”

林茸茸朝方志贺笑了笑,走到书架前,书架上层又添了一些新书,但都是财经类的,她不感兴趣,于是低头向下层看去,《百年孤独》、《老人与海》、《国富论》、《胡雪岩全传——烟消云散》《飘》,这些都看过了,她吐了口气,继续往下浏览,《吉檀迦利》、《欧也妮葛朗台》、《临江大事记》……

《临江大事记》?

林茸茸想了想从书架中将那本红色的书抽出,然后,翻到目录页看了一下,转身朝休息室走去。

说实话,她来临江这么久,还是觉得临江很陌生,这里的人文风土,她不了解,这里的地势,也不了解,只知道这里跟离州不太一样,雨水很多,有时候可以一连下一个礼拜的雨,所以蚊虫也特别的多,林茸茸一边在心中对比一边翻到书中的序言部分。

作者简介:唐仁明,男,汉族,1944年出生,临江市人,中国作家协会全委会委员,临江作家协会副主席,著有散文集《冬月》、《麦麸》、《临江月夜》等。

1965-1970年,曾任《跃进文学》双月刊社长兼总编辑。

1998-2000年

……

林茸茸朝文字上扫了一眼,然后,看向左上角的黑白照片,可是,仅看了一眼,她便愣住了。

这……

这不就是那个……

那个给她测字算命的中年男人吗?

对,是他,就是他!

他叫……他叫唐仁明!

林茸茸咽了口唾液,坐到床上,过了会儿,起身朝外面走去,她要去找他,去找那个唐仁明,让他给站出来替她作证,让他告诉别人她的精神正常,没有任何任何问题!

对,她要去找他,让他作证!

她不能就这么认定自己是精神病!

不能!

林茸茸攥了攥手中的《临江大事记》,快步走到方志贺面前,“先生,我要出去一趟!”

“嗯?”方志贺见林茸茸脸上的表情有些严肃,皱了皱眉问道,“去哪儿?”

“我……不知道!”

“不知道?”方志贺有些疑惑,放下手中签字笔,看向林茸茸。

“我……我要去找一个人?”林茸茸因不知唐仁明的去向,而心虚起来,所以,说话时有些支支吾吾。

“谁?”

“唐仁明!”

“唐仁明?”方志贺疑惑的看了看林茸茸,从座椅上站起来,绕到她的身旁,“是谁?”

如果,他没猜错这是一个男人的名字!

“他是……”林茸茸一时间不知该怎么说,于是,就把手中的书放开,递向方志贺,“是一个编辑,也是这本书的作者。”

“你找他做什么?”

“先生!”林茸茸沉了口气,说道,“你听我说,我那天去的地方不是北垣写字楼,我去的是一个测字算命的地方,我在那里遇到了一个算命先生,那个先生让写自己的名字,我写给他了,他还告诉我是命带伤官,克夫,会再嫁,而这个算命先生就是唐仁明!就是这个人!”

林茸茸说话的语气很是坚定,坚定得一旁的方志贺就信以为真了,他拿过林茸茸递来的书,朝书中首页扫了一眼,然后,将她紧紧搂入怀中,“茸茸,不要再想了,好不好?这不是真的!”

“是!”林茸茸特别不喜欢方志贺总去否定她的想法,于是,用力从方志贺的怀抱中挣脱出来,并,更加坚定的朝他说了一个“是”字。

“茸茸!”

“你为什么不信我?”林茸茸的情绪有些激动,说话时眼睛睁得特别大。

方志贺轻叹一口气,开口道:“茸茸,你好好看看图片下方的小字,1944-2007,这个人,这个叫唐仁明的人在十几年前就已经去世了,所以,茸茸,你不要骗自己了,好不好?”

“去……去世?”林茸茸看了看方志贺无奈的眼神,然后,将目光落向书中的黑白照片上。

1944-2007!

怎么……怎么会这样?这不可能啊,不可能啊,她明明是见过他的,怎么会死了呢?“先生,不可能,我见过他的,我见过!”

方志贺不忍再看她折磨自己,伸出手臂,再次将她拥住,“茸茸,你听我跟你解释,你有可能是在之前看过这本书,有可能记住了这个人的样子,然后就在脑中幻想这个人,幻想他曾经跟你接触过,算过命,但是,茸茸……”

“我没有!”林茸茸猛地推开方志贺,朝他大声喊道,“我没有看过!我没有看过这本书,我发誓,我从来没有看过这本书——”

“茸茸!”

“你就是不肯信我!你就愿意把我当成不正常的人看!你就是!”说着,林茸茸眼中有了水汽,而且那水汽越来越重。

“茸茸,你听我说,我没有,我从来没有觉得你是不正的人,我……”

“砰——”

第一百九十章 对不起

木槿在盛开正文第一百九十章对不起突然,水杯与桌角碰撞的声音响打断了方志贺的话,他一下子愣住了,他从来没有见过林茸茸摔东西,也从来没有见过她将碎瓷片朝向自己的手腕。

“茸茸……”方志贺咽了口唾液,轻声道,“茸茸,听话,放下来,把东西放下来,别伤到自己,好不好?”

“你为什么不肯相信我?为什么?”林茸茸的睫毛轻轻颤动了几下,紧接着,泪水夺眶而出,那泪水滴在她的衣服上,滴在地板上。

“我信你!我信你!你……你快点把手中的碎片扔下,别伤到自己!”

“先生,我知道……”林茸茸哽咽了一下,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不相信我,我知道,可是……可是我真的没有伤害过自己的孩子,我真的没有!”

“茸茸,我们不要再想这件事了,好不好?”

“先生,我……真的没有!”

“嗯,我知道,你没有,从来都没有!”方志贺一边哄一边朝门口处的严瑾使眼色,“茸茸最有爱心了,不可能伤害别人。”

“你真的相信我?”

“嗯,相信,相信,怎么会不信……”

没等方志贺的话说完,严瑾就猛地从林茸茸背后扑过去,方志贺趁机赶紧上前将她手中的瓷片夺下,然后将她搂入怀中。

“茸茸,听话,我们回去躺会儿!”

林茸茸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方志贺放到了休息室的双人床上,“先……”

“茸茸,乖!睡会儿觉,别闹了,嗯?”

“我……”

“茸茸,如果不听话,就不带你去墨尔本了!”

“我……”

“好了,乖乖啊!”方志贺又低声哄了一会儿,待林茸茸的情绪逐渐稳定后,抬腿走出休息室。

办公室内正在低头收拾地上碎瓷片的严瑾看到方志贺脸上忧虑的神色,轻叹一口气,低声道:“不行的话,就找个私人医生吧,这样下去……迟早得出事!”

“嗯,你亲自去找,不要声张,知道吗?”方志贺轻闭双眼叹息一声,坐到办公座椅上。

“知道!”

“另外……“方志贺顿了顿,再度开口道:“买紧急避孕药回来,让她吃了,就说是维c!”

“是!”

临江市福门广场

“单看这走路的姿势就知道是个小美人!”一辆在路边的白色跑车内,一个面容姣好的年轻女人转头看了一眼窗外的女孩,勾了勾嘴唇,朝温喜说道。

“美顶什么用!”温喜不屑的冷哼一声,继续说道:“得命好才行啊?”

“什么意思?”年轻女人轻轻拨弄了一下耳后的头发,不紧不慢的问道。

“五岁时父母双亡!”

“哦!”年轻女人拉着长腔“哦”了一声,又说:“这么说还真是可怜啊!”

“是啊,眼睁睁看着父母被自己的亲哥哥害死,不可怜才怪!”温喜说这话的时候,眼底露出一丝憎恨的光。

“徐冲?”

“嗯!”

年轻女人再次勾了勾红唇,然后,转过头看向温喜,“你呀!差不多得了,为了一个男人,把自己弄成这样,值得吗?”

“值得啊!只要能把他拉下地狱,我怎么样都无所谓!”温喜也同样勾了勾唇角,笑了一下。

“要我说,你就别闹了,赶紧想办法把自己嫁出去,我告诉你,这女人啊,到一定年龄就得结婚,不结婚就容易变态!”其实,苗雨晴说的这话并非针对温喜,而是针对世间所有的女人。

“我不要!”

“为什么?难不成……”女人挑眉扫了一眼温喜,笑问道:“你还喜欢那个徐冲?”

关于苗雨晴的问题,温喜从来没有想过,所以愣了一下,没有回话,而也这就恰恰表明苗雨晴的猜测是没有错的。

“你要是还喜欢他,就听我一句劝,别再闹下去了!”

“为什么?”温喜不明所以,侧脸看向苗雨晴,希望她能给自己解答。

“因为……迟早有一天你会把自己弄死。还有,我也在东盛待过,也知道那男人的脾气秉性和做事风格,他要是知道你在背后搞事情,他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温喜一听,笑出了声,笑罢,开口说道:“那更好,我一直都不希望他放过我!”

“看来,你是打算和他一同下地狱了!”

“嗯!”

“那就祝你好运!”苗雨晴扫了一眼温喜脸上的坚定,轻叹一口气,伸手推开车门,迈了下去。

这世间上的情情爱爱还真是让人琢磨不透,有时候明明都爱到骨子里了,却偏要做出互相伤害的事,有的时候明明不爱了,却还是不肯放手,到底是他们看不透呢?还是爱情原本就是这样?

苗雨晴一边走一边思索,突然一个不小心撞上了对面的庞然大物,她抬头一看发现是一个又高又大的黑衣人,于是,赶紧低头道歉:“哎呀,对不起,对不起!”

“没关系!”男人淡淡地笑了笑,绕过苗雨晴,继续朝前走,走了差不多五分钟,他停下脚步,伸出手拉开面前的车门,坐了进去。这个女人刚刚是从温喜的车里迈出来的,必定与温喜有关系,所以他要想办法接近这个女人,进而查到温喜对付徐乐的目的。

他看了看面前停下的出租车,于是,快速踩下刹车,待苗雨晴下车后,他拉开车门迈了下去,然后远远的跟着苗雨晴来到圣地亚酒店,圣地亚酒店内此时已经是灯火通明了,他抬眼望了望头顶上绚丽的水晶灯,大步跨进电梯里。

11楼!苗雨晴刚刚上了11楼!

武端勾了勾唇角,伸手按下11层的按钮,两分钟后,电梯停下,他抬腿迈了出去。

圣地亚酒店是一个纯欧式风格的酒店,楼体为圆柱形,所以,即便是站在走廊也不能将全部房门尽收眼底,武端犹豫了一下,抬腿朝电梯西侧走去,走了没几步就被一个年轻的女人缠上了身。

“我说,你跟着我干什么?”女人一边说一边用手轻抚他的脸颊,“难不成向我求婚啊?”

“我……”武端看了一眼挂在身上的女人,支吾起来。

“我告诉你,我对男人的要求就两点,一、身材棒,二、腰板好,你觉得你达标吗?”说着,女人伸手摸向男人的结实的腹肌。

“你……快松开手!”说着,武端便要伸手推开这个女人,说实话,他眼前的这个女人长得确实挺好看,但是他一点都不喜欢,真的,一点都不喜欢。

女人勾了勾唇,不等武端伸手,就将脖子上的手撤了回来,接着,踮起脚尖吻上男人的唇,武端一愣,赶快将女人推开,“你……你干什么?”

“既然不是来找豆腐吃,那你找我做什么?”女人被推开后,脸色一正,冷眼看向男人。

“我……我认错人了?对不起!”此时的武端已经乱了分寸,根本不知说什么好,所以,就随口编了一句。

“认错人?认成谁了?”女人追问了一句,眼睛仍经盯着男人,一刻都不曾离开。

“对不起,我真的认错人了!”武端说完,转身就往电梯门口走去。

然而,他走了没几步,那个长得好看的女人就从他的背后扑了上来,细长的手臂紧紧地圈在他的腰间,“你要是再走一步,我就把你的腰带扯开,你信不信?哦,忘了告诉你,我们所站的位置,正好是有摄像头的。”女人一边说一边伸手指向头顶前方的监控。

“我……对不起,小姐,我……我真的……”

武端的话还没说完,女人便轻轻一绕,来到他的面前,然后一步一步逼近他,而他无奈只有一步一步向后退,退到最后竟然进到一道木门内。女人勾了勾唇角将门踢上,然后,伸手扯过他的大手,放到自己脸颊上,“我也不瞒你说,这几天也是忍着急了,所以,我们就一起放松一下吧,好不好?”

武端吓坏了,赶紧将手抽出,“对……对……不起,我还有事,我……我得走了!”

“走?去哪儿啊?”女人眼见到煮熟的鸭子要飞,赶紧贴了上去。

“小姐……我……拜托你,我真的还有事,不能……不能耽搁了……”也不知是屋内温度高,还是怎么了,武端的额头上冒出了许多细密的汗珠,被灯光一照,发起光来。

“你看看你!”苗雨晴轻笑一声,开口道,“你有什么事不能等会儿再办啊?真是!”

“我……”

“哎,我问你,你刚刚在路上故意撞上我,是什么意思啊?是想引起我的注意吗?要是这样的话,你赢了,你已经赢得我的注意了。”苗雨晴愈加的放肆起来,媚眼时不时地扫过男人要命的地方。

“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对不起?你对不起我什么?嗯?说说,你到底对不起我什么?是不是对不起我这颗砰砰乱跳的心啊?我告诉你,你要对不起它,可就真不行了啊!”

“我……”

“我说了,我这几天真的是忍着急了,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今天,你刚好来了,也是我们上辈子修来的缘分,我问你,你相不相信缘分?”说完,女人抬起媚眼,看向已经紧张到不行的男人。

第一百九十一章 又回福门广场

木槿在盛开正文第一百九十一章又回福门广场“我……对不起,我真的是……还有事!”

“怎么了?你有什么事?告诉我,我看我能不能帮上忙!”女人的脸上突然多了几分楚楚可怜的神情,让人心头颤动。

“不不不!小姐……我不用,我的事不用你忙,我……我能自己解决!我能!”武端没有见过这样的女人,更没有听过这种软软的声音,他吐了口气,将女人推开。

“真的?“女人明显不相信,眼睛顺着男人的胸膛往下看,最后停留在男人身上的都某一处,”你确定你能自己解决?“

“我……是!“武端又羞又恨,不知怎么办才好,只有把头埋到最低。

“可是,我有事情要你帮忙啊,你……”

“对不起,小姐,我……我帮不了你!”武端说着就要伸手拉房门,可是女人的小手却慌忙搭了上来。

“你心里边是有喜欢的女孩吧?”女人脸色又是一变,笑了笑,拉起男人的手,“你刚刚是不是把我认成她了?”

武端微微一愣,接着,马上意识到可以利用这个借口离开,于是,连忙点了点头,说道:“我……很抱歉,不会再打扰你了,希望你生活的开心。”

于是,用力一扯将女人的手扯开,然后,大步跨了出去,女人看了看背影笑了起来,这人还真有点意思啊,她刚刚那么费心的引导,都没让他动心,看来是个痴情种,既然是痴情种,她也就不为难人家了,所以,吐了口气,走进浴室。

武端离开圣地亚酒店后,开车回到福门广场。

广场上徐乐穿着之前的面包服,蹲在广场的西侧,她的面前和身后落着几只灰色的鸽子,突然,鸽子一下子全部扑棱翅膀飞了起来,紧接着,一个男人的脚步停在了徐乐的面前,他大手一伸将蹲着的徐乐扯了起来,徐乐吓了一跳,立马甩动手臂,大声喊道:“你……干什么啊?!”

“我……”其实,武端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再次回到广场,为什么要来找徐乐,所以,脸上露出了一丝尴尬的神色,“我……对……对不起!”

徐乐没有认出这个黑衣男人,所以狠狠地横了他一眼,将手用力抽回,“有病!”

“我……不……不是……我!”武端还想说什么,但是徐乐已经转身离开了,他想了想抬起脚追了上去,“那个……徐乐……我……”

徐乐听到背后的男人唤她的名字,愣了一下,转过头去,她先是扫了扫周围,确定不是其他人唤她后,转脸看向男人:“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武端紧张的快速眨动几下眼睛,然后,吐了一口气,说道:“我听别人这么叫过你,所以,所以知道了。”

“听别人?听谁啊?”徐乐有些怀疑,歪着头,盯着武端的眼睛。

“其实,其实……我也不认识,我……我也不知道怎么说!”

“不认识?不知道怎么说?”徐乐更加的疑惑起来,这个男人真是奇怪,怎么会连话都讲不明白,他是个傻子吗?

“是!”武端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徐乐解释,所以就应了一句“是”,便没了下句。

“那……”徐乐收起疑惑的目光,想了想,开口道:“那你找我有什么事啊?”

“没,没事!我就是……”

“什么?”

“我……”武端支吾到最后,伸手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印有手机号码的卡片,接着,跨出一步塞到徐乐手中,“这个是我的号码,你……如果有什么危险,或者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给我打电话,我会第一时间赶到。”武端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中满是期望和不舍。

徐乐低头看了看名片,然后,皱着眉头,塞回男人手中,“我不需要,谢谢!”

说完,继续朝前走。

“徐乐!”武端又追了上来,吐了口气,说道:“你听我说,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只是希望你……好,希望你安全,我真的没别的意思。”

徐乐眉头紧皱,看了看男人,伸手又将卡片从男人手中拿了过来,“知道了!”

“徐乐!”男人见徐乐脸上仍是一种莫名其妙表情,不由的勾了勾嘴角,“保护好自己,我先走了!”说完,大步迈出,离开了福门广场。

徐乐,保护好自己!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我不希望看你受到伤害。

徐乐,我是个嘴笨的人,没办法跟你讲清楚这一切,也没办法告诉你我是谁,不要怪我,不要怪我!

徐乐,我们老家有句传言,说嘴笨的人会娶到漂亮的女人做老婆,我不要漂亮的女人,我只要你安全、健康、开心……

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跟徐乐在福门广场见过面后,他的心就开始时不时的紧缩一下,同时伴有一丝疼痛感,他虽然不明所以,但也没当做事看,就这样忍着过了一天又一天。

东盛集团

春节已经在眼前了,可是,老天爷却不作美,从什么西伯利亚弄来一股寒流,把临江的每个角落都席卷一边,严瑾看着窗前一脸茫然的林茸茸,轻轻踱步上前,轻唤一声:“林小姐,吃点东西吧?”

林茸茸没有回应,也没有转头,依然盯着窗外的楼群。

“林小姐!”严瑾又轻唤一声,将手中的牛奶杯放到一旁的餐桌上。

“……”

“方总,出去了,一会儿……”严瑾以为林茸茸是因一大早没见到方志贺而心情低落,所以打算告诉她方志贺的行踪,让她安心,可是没成想还没说完,就被林茸茸拦住了。

“人死了,还能活过来吗?”

“嗯?”严瑾愣了一下,赶紧回复道:“人死是不能复生的,林小姐,凡事应该想开点!”

“我想出去!”

“现在外边太冷,而且金医生说建议静养,所以……”

“我没有病!”

“林……”

“我没有病!”林茸茸突然转过身来,朝严瑾大叫起来:“你们都是什么居心啊!为什么非要说我有病?!我怎么有病了?啊?你告诉我,我哪里有病了?!”

“林小姐,你不要激动,不是说了吗?那个金医生是方总请来给你调理身体的,他看你最近总是不思茶饭,心里着急,所以……”

“他着急?他着急什么?!”此时的林茸茸脸上已经有了怒气,“他就着急秦悦,着急韩萦!”

“林小姐,你真的错怪方总了,他的心一直在你身上,怎么会着急别人呢,所以别乱想了,来,吃点东西吧!”严瑾一边说一边走近林茸茸。

“严助理!”林茸茸突然哽咽起来,“如果我告诉你,他手机里有其他女人的照片,你信吗?你不信对不对?我知道你不信!算了,算了……这是命,命!”

“林小姐……”

“你出去吧,我不想吃!”林茸茸抽了一下鼻子,转过头,走到床边,躺了下来。

严瑾看着林茸茸脸上倔强的表情,轻叹一口气,走出了休息室,一出休息室的门便看到方志贺从门外迈进来,手里抱着一只花瓶,花瓶中一枝腊梅开的很是鲜艳。

于是,赶紧上前将花瓶接过来,放于办公桌上,“刚刚起来了,还是不吃饭!”

“嗯!”方志贺应了一声,皱着眉看向桌上的梅花,“情绪怎么样?”

“不怎么好!”严瑾压低嗓音,继续说道:“刚刚差点哭了!”

“嗯!”

“那个……”

“什么?”

“她说你在乎秦悦和韩萦,还说,你手机里有其他女人的照片!”说完,严瑾抬眼看向方志贺。

方志贺紧紧闭了一下双眼,又睁开,“找机会告诉她,那照片是温喜,别让她乱想,另外,将我手机上所有照片都删掉!”说完,将手机从口袋里摸出,递向严瑾。

“是!”严瑾应了一声,将手机接了过来。

“严瑾!”方志贺轻唤了一声,脸上露出愧疚的神色,“让你把婚期往后拖,实在是……”

“没事的,林小姐这边要紧!”

“嗯!”方志贺应了一声,抬腿朝休息室走去,休息室内林茸茸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原本盖在身上的被子已经被踢到了地上,他低头朝地上看了一眼,伸手将被子拉起,重新盖到林茸茸的身上。

“茸茸!”

“……”无人回应!

“我刚刚从外面折了一枝梅花,开的特别好,你要不要起来看看?”

“……”还是无人回应!

“茸茸!”

“……”

“这几天有点冷,等过了这几天,我带你出去转转,顺便买几件过节穿的衣服,好不好?”方志贺知道林茸茸并没有睡着,所以,依旧继续说道。

“……”

“茸茸!”

“我想生个孩子!”林茸茸终于开口了,然而,这一开口就是说想要生个孩子。

“茸茸,那个……这几天忙,而且……过节期间,肯定有应酬什么的,所以,孩子的事就先不考虑了,好吗?”其实,一直以来,方志贺也特别希望能有一个孩子,一个属于他和林茸茸的孩子,可是,从目前林茸茸身体情况和精神状况来说,根本不允许这么做,所以……

第一百九十二章 掉入幻境

木槿在盛开正文第一百九十二章掉入幻境“那就不要应酬了!”林茸茸的语气冷冰冰的,就像这外边的空气一样。

“茸茸……这怎么可能啊?过年谁家不备酒席,谁家……”

“可我就想要个孩子!”

“茸茸,这样……”方志贺顿了顿,凑到林茸茸面前,继续说道:“等过完年,等我把年后工作安排妥当了,你这边情绪也差不多……”

“原来是这样啊!”一直紧闭双眼的林茸茸突然睁开了眼睛,然后扯起嘴角,朝方志贺笑了笑。

“什么?”

“没事!”说完,林茸茸又闭上了眼睛,原来是这样啊,原来他是怕她给方家生下一个小精神病,原来他的忙是在外边物色别的女人,别的女人好啊,别的女人没有精神病,身体又健康,肯定能给他们方家生下一个又健康又活泼的孩子,而她不能,她是个疯子,是个精神病,是一个不配拥有孩子的精神病!

呵!

命啊——

命!

林茸茸想到最后的时候,用力攥了攥被角,转过身去。

“茸茸!起来吃点东西吧?”

“我不饿!”

“那……好吧!我先出去了,手上还有点工作,这几天要赶紧把假期定了。”方志贺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再次看向床上的身影。

“嗯!”

方志贺见林茸茸应了声,而且也没有什么激动的情绪,就迈了出去,迈出去没一会儿,林茸茸就冲了出来,而且右手上拿着一个女士刮眉刀。

“茸茸!”方志贺惊呼一声,从座位上站起来,然后快步走到她的跟前,“茸茸……你……你怎么了?”

“让我出去!”林茸茸的眼中有了凶恶的光,那光映着她悲惨的命运。

“你……去哪里?我让司机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走!”

“茸茸,不要闹了,听话,要不然,我陪你去,好不好?”为了不刺激林茸茸,方志贺选择了站在原地不动。

“我说了,不用,我要自己一个人走。”

“茸茸,你告诉我,你想要去哪里?”

“你不用管,你让我走就可以了。”

“你情绪这么激动,我怎么可能让你走?”方志贺拧着眉头,继续说道,“茸茸,听话,不闹了,好不好?我……”

“我没有跟你闹,你让我走,不然……我就杀了你!”林茸茸说最后几个字的时候,眼睛里的凶恶又多了些。

方志贺吐了口气,看向林茸茸手中的刮眉刀,过了一会儿,吐出几个字:“好,你杀了我吧!”

“你……”林茸茸僵持的手臂有了一些颤抖,她定了定神,咬着牙朝方志贺刺去……

“茸茸,我们一起死吧!找个安静的晚上,手牵着手,好不好?”方志贺的话轻飘飘的,像柔软的羽毛一样,飘在冰冷的空中。

林茸茸一下子愣住了,她立马收住即将刺中方志贺的右手,然后抬头看向方志贺那张安静的脸,那脸真好看,好看的她几乎要流出眼泪来。

“我在血梦里就想,要是能和你一起死,就好了,今天如果就是那一天,我会很开心,真的!可是,茸茸……你知不知道,你不属于这个世界,你属于天上,你死了以后会飘到天上去,而我,会落到泥土中,我们不能再一起……”方志贺说道最后,勾了勾嘴角,伸手将林茸茸手中的修眉刀夺下。

“茸茸,我们死都不能在一起,怎么办?嗯?”说着,方志贺将林茸茸紧紧地圈入怀中,“你说啊?”

“……”

“茸茸,我们认知到现在不过一年的时间,却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过,好在我们在经历这么多以后,还在能在一起,所以,茸茸,两个人能在一起待一天,就待一天吧,开心点,别再想其他的了。”方志贺的眼眶有些红了,然而,怀中的林茸茸却看不到。

“……”

“茸茸,我不是医生,我也不是什么命理师,但是,我是你的丈夫,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你,你想离开,想去找那个给你算过命的男人,我知道!可是,你听我讲,那个人已经死了,他不存在了,你如果非要去找他,我现在就带你去墓地,我已经让人找到他的墓碑了,你如果确定要去看,我们现在就走,我陪你!好不好?”

方志贺怎会不明白林茸茸的心思呢,她不过就是因为看到他手机里的照片,不安心了,她想个生孩子,留住他,然而她要想生孩子,就得证明自己没有病,所以,就闹出这一出,好去找那个所谓的算命大师,可是,这个世界上哪有这个人啊!

“……”

“茸茸!”

“好!”林茸茸咬了咬牙,应了一声,关于这件事,她一定要去的,她若不能亲眼看到他的坟墓,她死都不会安心。

方志贺长长的叹了口气,将她从怀抱里推出来,一边轻抚她的小脸一边说:“好,我们现在就去,你去换衣服吧!嗯?”

“嗯!”林茸茸应了一声,转身走到休息室,在休息室的衣柜中,找出一身干净的衣服,套在了身上,接着,跟随方志贺来到郊区的墓地前。

墓地本就比市区冷,更何况又是寒冬腊月的天,所以冷的感觉呈倍数增加,方志贺侧脸看了一眼林茸茸,拉过她的左手,轻声说道:“这个就是了!”

林茸茸吐了口气,看向墓碑上的字,那字体方方正正而且还经过了加粗处理,所以特别明显。

唐仁明之墓!这几个粗体字的上方有一张黑白的照片,那照片上的人脸与她印象中那张脸一模一样。

果然是那个男人!

他果然……果然是死了!

好久,林茸茸缓缓地转过脸,看向身旁的方志贺,一双灰暗的眼睛满是无助,“先生!这……怎么会,我……我……”

“茸茸!”方志贺不忍看到林茸茸落泪,所以,赶紧将她圈住,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都是幻象,你曾经见到的都是幻象!没事的!”

“先生……我……我真的是……我……”她眼前的这块墓碑,就像一张盖了章的罪证,让她无处可逃,她难过,她好难过,“先生,这是真……是真的吗?”

“茸茸,你听我说,这是真的,你从现在开始,要认清事实,好好的接受治疗,好不好?不要再闹,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好吗?”她最终还是哭了,她最终还是哭了,方志贺的心随着林茸茸的抽泣越拧越紧,最后疼得他几乎要死去了,“茸茸,没事的,我陪着你,一直陪着你!”

其实,他非常理解林茸茸的心情,因为在他接到精神分析报告后,他也是这种心情,无法接受,无法理解,可是,事实就是事实,即便他再怎么不愿面对也没有办法。

“先生,对不起……对不起!我……”林茸茸攥着方志贺的衣袖,一边抽泣一边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什么都没有做,什么都没有吃,可是……我却得了病,我……我为什么会……会得病!我……真的……真的什么都没做啊!先生!”

“我知道,我知道!不怪你!真的不怪你,生病这件事谁也不怪,所以……你不要责怪自己了,好不好?我们,我们接下来,好好接受治疗,会好起来的,肯定会好起来的。”此时的方志贺除了不停地安慰,不停地鼓励,别的什么都做不了,他不能替她得病,不能替她承受难过,他不能!

“先生!会吗?”她会好吗?她会好起来吗?如果,如果不能好怎么办呢?如果,她一辈子都不能好,该怎么办呢?

“会的!肯定会的!”方志贺将她往怀里揉了揉,低下头在她的唇瓣上亲吻起来,这个女人是他生命里的光亮,他要让这束光亮永远存存在,永远!

突然,怀里的人儿狠狠地咬住他的唇,没一会儿,血腥味便在口腔里回转起来,“茸茸,你……”

他好疼,疼得他几乎要将她推开,但是他忍住了,茸茸难过,她难过,让她发泄吧,让她好好发泄吧!

过了一会儿,林茸茸从方志贺的怀中抽离出来,她看了看他唇角处的血,伸手抹了抹,转过身快步走向白色的跑车。

方志贺愣了一下,跟上前去,“茸茸……”

“我困了,想睡会儿!”林茸茸说完,伸手拉开车门,坐进车里,车里有男士香水味,那味道淡淡的,很好闻,林茸茸狠狠地嗅了嗅,闭上了眼睛。

眼睛一闭上一股男士香水味便如洪水一般涌了过来,他上车了,哦,他在启动车子,车子动了……

林茸茸就这样闭着眼睛感受方志贺,感受他的存在和温暖,她不敢睁眼,她怕一睁眼,方志贺就不存在了,就像那个唐仁明一样变成一个不存在的人。

如果……如果连先生也是她想象出来的,她该怎么办?怎么活?

“嗡嗡,嗡嗡!”一阵手机振铃响起。

“说!”

“刚刚得到消息,秦氏的……”

“等一下,等一下再说!”

哦,他扭头了,扭头看她了!

“是!”

第一百九十三章 专属称呼

木槿在盛开正文第一百九十三章专属称呼呵,是秦氏吧,他怎么了?干嘛要避讳?他不是一向都不避讳的吗?

二十分钟后,车子减速,最后停下。

“茸茸!”男人的声音,很熟悉!很熟悉!

她慢慢地睁开眼睛,看向男人,这男人眼中满是温柔,只是那温柔之下还有其他的东西,那东西是什么?是什么?林茸茸刚想要去琢磨的时候,男人说话了。

“下车了,茸茸!”是的,男人的唇在动,他在说话,在说话,可是,他在说什么?是在说吃饭吗?是在说去哪儿吗?

“茸茸……”

方志贺最后一次轻唤的时候,林茸茸回过神来,她看了一眼男人,猛地推开车门迈了下去,接着大步走进电梯,电梯的镜面刚刚被人擦过,很干净,她抬眼朝镜子里望了望,愣住了!

这是她吗?怎么会这样,她的头发怎么这么乱?脸色怎么这么黄?还有,还有她的嘴唇,嘴唇上怎么有血?

血!是血!

林茸茸一边向后退一边伸出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巴,这个人不是她,不是她!她不会吃人,不会,肯定不会!

“茸茸!”突然一个男人出现在她的面前,他的唇角也有一丝血迹,也有!他也吃过人!不,他没有!

“茸茸,出来,来!”男人正在伸手,正在召唤她,对,是召唤她,怎么办?怎么办?她要过去吗?她要过去吗?

“茸茸,你怎么了?为什么不等我?”男人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拉过她的手,“害我我爬好几层!”

爬好几层?这几个字一闪过,林茸茸瞬间清醒了过来,她抬眼望了望方志贺,跨出电梯。

“茸茸,饿不饿?”方志贺还在说话,可是林茸茸却没有在听,她一心都在回忆自己刚刚掉入幻界的事,所以,也不可能回应他。

“茸茸……”

“你是谁?”

“……”方志贺微微一愣,停下脚步,转头看向林茸茸,林茸茸的眼神中满是疑惑,仿佛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陌生男人。

“我……”林茸茸的思维并没有混乱,她只是想听他的回应,只是想让自己安心,可是,面前的方志贺却一脸的惊愕,她知道他会错了意,她该怎么办?要解释吗?解释什么?解释自己刚刚在电梯里掉入幻界了?解释自己想验证一下是否回到现实?

算了,算了,解释只会让他们彼此更加的沉重。

想到这,林茸茸大步跨入私人休息室内,接着,头一栽,倒在双人床上。

方志贺就这样在原地站了好久,最终伸出手推开门迈进办公室,林茸茸不认识他了,她怎么会不认识他?他们两个人半小时前还在拥吻,她还在发泄,怎么这会儿就不认识了?

他吐了口气,坐到办公椅上,伸手将桌上的烟盒拿起,抽出一支烟,点燃。

茸茸,能不能不要这样了,能不能不要吓我,我好怕,我好怕你不认识我,我真的好怕。

此时的方志贺感觉到生命中的那束光亮,正在逐渐变暗,变短,正在逐渐淡出他的生命里,他恐慌,他无助……

“方总!”严瑾的声音突然响起,他赶紧抬起头,坐直身体。

“你……嘴角怎么流血了?”

方志贺稍稍一愣,伸手抹向嘴角,“没事,说吧!”

“她……”

“严助理,不该你问的不要问,懂吗?”方志贺脸色一正,朝严瑾说道。

“是!”严瑾应了一声,低语道:“秦氏酒业的几个海外账户已经空了,目前来说,秦氏没有任何支持翻身的资本,您……您这边是怎么打算的?”

“岳素的事查的怎么样了?”方志贺一边说一边将手指间的香烟递到嘴边。

“目前还没有消息,不过,有传言说被秦悦怀疑携款私逃,勒死的。”

“嗯!”

“那……接下来,怎么办?”严瑾想了想,开口问道,但是话问出去很久以后,都没人回答,无奈,只好再次开口,“方总,接下来……”

“联系国外最有权威的精神疾病控制中心!”说完,方志贺起身迈出了总经理办公室,从办公室出来后,方志贺开车去了暮林庄园、新城别墅和晨曦公园,这些地方有林茸茸的灵魂,他要把这些灵魂带回去,重新放到林茸茸身上,这样林茸茸就会好了,她就可以认得他了。

方志贺吐了一口气,踩紧油门,朝东盛集团驶去,突然,对面一个白色身影飘过,他赶紧踩下刹车,迈了出去。

“茸茸!”

“茸茸!”

“茸……”

不见了,茸茸的灵魂不见了,方志贺紧张的咽了口唾液,继续抬腿向前寻找,可是找了半天都没能找到,正在焦急时刻,突然口袋中的手机震动起来。

“嗡嗡嗡嗡!”

方志贺站在原地定了定神,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按下接通键。

“林小姐,不见了!”

“什么?!”

“刚刚后厨说,林小姐管他们要了一把水果刀,从后门出去了。”

“……”

“方总……”

“刚刚我见到她了,在青西路,赶紧派人到这附近找,快点!”直到此刻,方志贺才知道刚才所见的白色身影不是林茸茸的魂魄,而是她本尊。

“是!”

谢易画室

谢易正在画室后院修理画架,突然一个女人抓起了他的手腕,他愣了一下,抬头看过去,“你……有事吗?”

“你……”林茸茸嘴唇轻颤几下,说道:“你带着我去……去之前那个旧楼里!”

“什么?”谢易显然不明白林茸茸在说什么,一张脸上满是疑惑的神色。

“就是,就是上次……上次我们遇见的那个旧楼。”其实,她自始至终都没有记起怎么去的旧楼,她只记得在那里测过字,只记得出来后遇见了谢易,所以,她就来求他了,求他带她再去一次,再到那里验证一下,验证完后,她就不再闹了,她就好好接受治疗。

“哦,对不起,你还是自己去吧,我怕你们家那位会吃醋!”说完,谢易伸出左手将林茸茸的手扯下,继续修理画架。

“求你了,谢老师!”林茸茸的一边说一边再度抓住谢易的手腕。

谢易轻轻地勾了勾嘴角,直起身,看向林茸茸,“我说过了,你不是我学生,不用喊我老师!”

“我……我不记得那个地方了!所以,所以拜托你,带我去。”林茸茸脸上带着恳求的语气说道。

“大嫂!”谢易朝那手腕处扫了一眼,再次开口道,“对不起,我帮不了你,所以,请你把手放开!”

“谢……”

“大嫂,你老公就站在你的身后,放开吧!”谢易的话虽是朝林茸茸说,但眼睛却瞟向她身后的男人。

林茸茸一愣,接着快速将抓着谢易的手收回,“先……”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整个人就被方志贺扯了过去,接着,就听到到一句冷冰冰的话,“回去!”

“我……”

“怎么?”方志贺停下脚步转头看向林茸茸,那双黑暗的眸子里有了一丝怒意,“你们还有什么话没说完?”

“不,不是,我是有件事……”林茸茸看着那眸子里的愠怒,咽了口唾液,继续说道:“有件事要求谢老师,我那天……”

“大嫂,快点回去吧!”身后的谢易,轻叹一口气,将林茸茸的话拦了下来。

“我……”林茸茸本来还想说什么的,但是却被方志贺用力拽出了门外。

绿岛酒吧

绿岛又到了人声鼎沸的时刻,台上人热舞,台下人嚎叫,再加上频闪的灯光,更是让人热血沸腾,然而方志贺却并不如此,他皱着眉头看了一眼门外的舞台,继续安静的喝酒,在喝到微醉的时候,一个女孩走了进来。

“先生!”

方志贺微微一愣,然后,抬起醉眼看向唤他的人,但仅一秒,目光就冷了下来。

“先生,按照您的要求,订了一个抹茶蛋糕,现在外卖送过来了,一共一百八十八块。”女孩一身酒吧服务员的装扮,胸前挂着一个银色的工牌,工牌上印着一串数字。

“嗯!”方志贺轻“嗯”一声,将上衣口袋的钱夹抽出,递了过去。

“好的!”女孩应了一声,接过钱夹,从里面抽出两张百元钞,又将钱夹递回,“先生,已经好了!这是您的钱夹,请收好!”

“嗯!”方志贺一边应声一边抬眼看向那女孩,这就是姚静说的那个像林茸茸的女孩子吧?

呵!什么眼神?!

除了刚刚那句“先生”喊的像以外,其他无论动作、眼神、感觉全都不像,茸茸的眼底是干净的,干净得犹如山间的清泉,而这女孩眼底满是卑微,所以说,不像,完全不像!

“先生……您的……”

“放一边吧!”方志贺回过神后,冷声道。

“哦,好!”说完,女孩将钱夹,轻放到方志贺眼前的茶几上,转过身去拉房门。

“等一下!”

“嗯?哦……先生,您还有什么需要?”女孩听到方志贺唤她,赶紧回过身,看向方志贺。

“以后跟姚静一样,喊我方老板!”

“嗯,好的!”

“走吧!”

“是!”

先生,这个称呼是属于林茸茸一个人的,他不允许别人拿来喊,虽然在对方看来那只是正常的社交用语。方志贺吐了口气,拿起钱夹,走到吧台,伸手将蛋糕拎起,然后,大步迈出了绿岛酒吧。

第一百九十四章 让你知道事情的真相

木槿在盛开正文第一百九十四章让你知道事情的真相寒流过去了,但是空气还是冷冷的,方志贺深吸一口气,伸手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车子行驶了一段时间后,停了下来,方志贺推门快速走进办公楼。

刚一踏进总经理办公室的大门,就听到休息室内林茸茸打电话的声音,“谢老师,麻烦你把旧楼的地址告诉我,我自己去,我不麻烦你,真的,你只要告诉我地址,就行,我自己去,自己去!”

谢易扫了一眼面前一幅未完成的水粉画,然后,闷闷地吐了口气,朝电话里说道:“大嫂,他没告诉过你,叔嫂之间要避嫌吗?”

“谢老师……”林茸茸一心想得到旧楼地址,所以,根本顾不得避嫌。

“大嫂,早点睡吧,别再费神……”然而,谢易的话还没说完,就林茸茸打断了。

“谢老师,我真的就求你这一次,真的,我保证,你只要告诉我了,我保证我这辈子都不会再给你打电话,不会打扰你了!”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林茸茸说的那句“这辈子”后,谢易的心里突然一阵烦乱,于是,闷闷地说了一句“好,那就不要再打了”后,便挂断了电话。

嘟嘟嘟……

“谢……”

“用不用我找司机送你到抚平路?”方志贺的声音很是冷硬,让人心头猛地一凉。

林茸茸听到门口的声音,赶紧转身看过去,“先……”

“林茸茸,没有人像你这样一直不懂尊重别人,一直不懂考虑别人的感受!”方志贺的眼眸里有了悲伤,而且,那悲伤一点一点增多,到最后,他的眼里全部都是悲伤了,“林茸茸,凡事有个尺度,凡事有个了!”

“先……”

“林茸茸,早点睡,明天……明天我们离开临江!”是的,他要带她离开了,因为她现在满脑子的执念,满脑子的幻象,因为她快要不认识他了,所以,他要赶快带她离开,赶快将一切遏制住,哦,对了,还有那个谢易,那个谢易对林茸茸绝对是别有用心,绝对是!

所以,所以他要离开,赶紧离开!

“先生……我……”不用说,离开临江一直是林茸茸梦寐以求的,可是,现在的她并不想马上离开,她还有事情没有弄清楚,她不能离开。

不能!

“茸茸!谢易和我,你相信哪一个?”这个问题方志贺早就想问,但是却一直没有开口,因为他害怕听到不满意的答案,他怕那答案毁掉眼前所有的一切。

“我……”林茸茸愣住了,她不知道方志贺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回答我!”

“我……”

“好!方志贺轻吐一口气,继续说道:“换个说法,如果谢易让你留下,你会留下吗?”

“……”

“林茸茸!”方志扫了一眼不知所措的林茸茸,走上前一把抓起她的手臂,逼问道:“你想留下对吗?”

呵,她犹豫了,她犹豫了!

“我……不是,我……”

“是什么?”方志贺的目光危险起来,他不允许林茸茸心中想着别的男人,他不允许!“说啊!”

“先生,我……想睡觉!”林茸茸一直都不明白方志贺为什么总会认为她心里想着别人,她只不过是想找谢易问清楚旧楼地址,她只不过是想证明自己没有问题,然而,他不允许,他不允许。

不仅如此,他还告诉她,让她安心接受现实,接受治疗,可是,她怎么去接受啊?在几个月前她一直好好的,一直在别墅在庄园,她没有任何不适,没有任何的精神不佳,她甚至连噩梦都没有做过。

怎么突然就说她有病了呢?还说她杀了自己的孩子,她……她没有!没有杀害!

“呵!”方志贺冷笑一声,松开面前的林茸茸,然后,默默地走到床边,躺了下来,林茸茸啊林茸茸,谢谢你,谢谢你没有开口伤我。

梦里,铺天盖地的纸钱,铺天盖地的死尸,那些尸体整整齐齐的摆放在荒野中,方志贺抬头朝远处望了一眼,抬腿跨过脚下的一俱尸体,不知是风吹来的原因,还是他的脚绊倒了,那具尸体上的白色蒙头布,被卷了起来,方志贺回头看了一眼,愣住了。

是他!

是他自己!

那个躺着的尸体是他自己!

方志贺心头紧了紧,转过身,将那块蒙头布重新盖好,然后,快速往前迈,迈着迈着一阵疾风吹过,地上的纸钱和尸体上的蒙头布全部被吹了起来。

不行!

不行!古人说尸体的脸部必须用蒙脸布遮住,这样一来,到阴间后,生前的仇人和亲人就认不出了,仇人不来讨债,亲人不来纠缠,可以清静地得道成仙,所以,他得盖上。

他得盖上!

想到这儿,方志贺又返回到他的尸体旁边,伸手捡起地上的蒙头布,将它盖到尸体的脸上,盖好后,便准备起身离去,可是,不经意的一瞥,竟看到了一旁的尸体,那尸体面目安详,嘴角略带微笑,左手手腕处戴着一只青玉手镯。

茸茸!

是茸茸!

茸茸怎么也死了?她怎么也死了?她不能死,她要照顾他们的孩子,他们是有孩子的,是个男孩儿,对,是男孩儿!

方志贺一边想一边走到林茸茸的旁边,接着,手一伸,将她左手拉了起来。

茸茸,我们回家,我们回家!

突然,右脚边伸过来一只小手,那小手上满是血,满是血!

方志贺醒来时,身旁的床上是空着的,没有人!

“茸茸!”他轻唤了一声,无人回应。

“茸茸!”

仍是无人回应!

“茸茸!”

“茸茸!”

“茸茸!”方志贺一连叫了几声都无人回应,于是,立马从床上爬了起来。

……

谢易办公室

“坐吧!头衔是别人给的,我不在乎,也不怎么来,所以没那么多规矩。”谢易一边说一将手中的水杯放到林茸茸面前的黑色木桌上。

林茸茸看了一眼那装有温水的水杯,犹豫了一下,开口道:“不用了,谢老师,您赶紧把地址给我吧,给了我,我就走!”

其实,在昨天晚上方志贺睡熟后,她的手机上出现了一条短讯,短讯的内容是:明天7点,谢氏钢材,自取!发信人:谢易。

“怎么?赶时间啊?”谢易看了看林茸茸脸上的焦急,开口问道。

“嗯!”

“去哪儿?”

“墨尔本!”

谢易一愣,转过身,坐了下来,“不要去,不然你会后悔!”

“谢老师!”林茸茸脸色一冷,大声唤了一声,好让谢易停止说其他的废话。

“那不是墨尔本,是法国一家精神病治疗中心,你去了,可能一辈子都没办法出来!”谢易轻吐一口气,继续说道:“当然,你非要去我也没办法!”

“你……你说什么?!”林茸茸有些不明所以,方志贺不是带她去墨尔本吗?不是去墨尔本生活吗?呵,算了,不管是哪,只要她得到地址,总会有机会弄清楚的。

“茸茸,哪都不要去,就……就待在我身边,好吗?”说完,谢易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林茸茸又愣住了,过了好久才缓过神来,“谢……”

“关于喜欢你这件事,我也是刚刚想明白,刚刚知道,我……”谢易说的是真的,这件事他的确刚刚弄明白,怪他,怪他太傻,没能早点想通,要是早点想通林茸茸就不会受这么多苦了。

“谢老师!”没等谢易说完,林茸茸立马出口拦了下来,“地址赶紧给我吧,我赶时间!”

谢易心痛的锁了锁眉头,迈到林茸茸面前,继续道:“你想要的地址,你的疑惑,全部在我的脑子里,我会告诉你,你留下来,我全部告诉你。”

“对不起,谢老师!我想我不需要了!”说完,林茸茸转身朝门外走去。是的,若是这样的话,她真的不需要了,她宁可待在方志贺身边,宁可被所有人认为是精神病。

“茸茸!”突然,一只男人的大手抓住了她的手臂,接着,又传来男人的声音,“方家是虎穴,他们会把你吃得连骨都不剩,所以,赶紧离婚吧!”

“谢老师,我的事不用你管,请你放开!“林茸茸说完,将手臂抽了出来,然后我抬起腿继续朝前走。

“我会让你看到所有事情的真相,包括胎死!“

林茸茸一怔,收住脚步,转身看向谢易,“你说什么?“

如果她没听错的话,刚刚谢易说了一句“胎死”!

“胎死之事,你不也有疑惑吗?我会让你全部知道,我会让你看到所有事情的真相,只要你留下来,只要你留在我身边!“

“我……”林茸茸的心晃了一下,眼前的这个男人目光锐利,神情笃定,显然是知道很多事情,可是,可是她要留下来吗?不,她不!“对不起,谢老师,我想我不能这么做!“

话一落,快步离开了谢氏钢材,谢易看着那背影,长长地吐了口气,坐了下来。

茸茸,你怎么这么傻?怎么这么傻啊?

林茸茸看着面色凝重的方志贺,咽了口唾液,走上前去,“先生……“

第一百九十五章 有谁比我惨

木槿在盛开正文第一百九十五章有谁比我惨“你可以不回来,没人逼你!“

“我……”

“既然是告别,就应该多待会儿,不然,怎么对得起这一片痴情!”方志贺扫了一眼两手空空的林茸茸,继续说道:“不是让取信物吗?怎么空手回来?”

“不是,不是信物,不是!”只这一句,林茸茸就明白方志贺看过了她的手机短讯,所以,赶紧上前解释道:“是地址,就是……之前那个……”

“都约好在哪儿见了?”方志贺语气,仍旧冷冰冰的,但这次的冷夹杂这一股酸味。

“不,不是……不是的,我……我就是那个之前……”

“林茸茸,他喜欢你!”

林茸茸一愣,然后,将头埋了下去。

方志贺轻轻的勾了勾嘴角,从抽屉里拿出一只红色烟盒,接着,顺利抽一支烟,点燃,放到嘴边狠抽一口,说道:“你有权利做比较,也有权利做决定,我会……尊重你的决定!”

“……”

“说吧,你怎么想的!”

“我……我没有怎么想,我就是……就是想留在临江……”

“可以!”方志贺道了一声“可以”后,将手中只燃了一小截的香烟狠狠地摁在烟灰缸内。他无法想象一个整天想着去墨尔本,整天想着离开临江的女人,为什么突然一下子就不想了。

林茸茸知道方志贺又乱想了,所以,赶紧开口解释,“先生……不是,不你想你的那样,我说留下来,是想在临江查一些事情,我觉得……”

“林茸茸,九点二十的航班,我会准时登机!”说完,方志贺起身迈出了办公室。

“先生,你怎么每次都……”林茸茸急匆匆的跟了出去,可是一出门,方志贺的身影就看不到了,她想了想,回到休息室内,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然后,迈出了东盛的大门。

冬日的清晨,是一天当中最冷的时候,林茸茸缩了缩脖子,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临江国际机场,谢谢!”

“好的!“出租车司机应了一声,踩下油门,朝机场路驶去,此时正值年底,街道两边满是附近门店出来做活动的店员,他们有的手拿宣传单,有的穿着玩偶衣,与行人互动,所以车子行进的速度非常缓慢,林茸茸一边朝车窗外面望一边攥紧手中的护照,她希望能在半路上看到那辆白色跑车,希望能看到驾驶着白色跑车的男人,更希望那男人也刚好看到她,并阴着脸踩下刹车,然后将她从出租车上扯下来,塞进跑车内。

然而,直到出租车拐到机场路上,她都没能看到那辆白色跑车,于是,暗自叹了口气,将目光收回,可就在目光收回的刹那间一个穿灰色对襟棉袄的男人,映在了瞳孔内。

唐仁明!

是唐仁明!

“司机,停一下!“林茸茸慌忙朝司机喊了一声,快速从钱包里抽出一张百元钞递向司机,接着,伸手推门迈下车,迈下车后的林茸茸抬头望向男人闪过的方向,但是却没有发现他的身影。

林茸茸站在原地咽了口唾液,然后转过身,朝身后的方向望了望,还是没看到男人的身影,顿时,头顶传来嗡的一声,她怎么了?是又犯病了吗?是又陷入幻界了吗?

不,不是,她没有,没有陷入幻界!

她刚刚就是看到了一个穿灰色对襟棉袄的男人,那男人虽然脚步飞快,但是车速慢,所以她看到了,而且是清清楚楚看到了。

不会错!肯定不会错!

对了,那天从谢易的话中她隐隐约约感受到一些端倪,所以,她不能这么妄下结论,更不能怀疑自己不正常。

林茸茸提了口气,拎起行李箱朝男人消失的方向走去,男人在这个地方消失的,如果一直顺着他对面的这个方向找,肯定会找到他,想到这,林茸茸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就这样她快步走了大概半个小时,可还是没能看到男人的身影,于是,停下脚步开始思索男人有可能去的地方,正在思索之时,突然,一个男人的大手搭上了她的肩膀,她心头一阵欢心,猛地回头看过去,“先……“

“茸茸!“

林茸茸在看到男人的脸时,心中欢喜一下子没了,她嘴唇抽动了几下,朝男人大声吼道:”你走开!“

“我……”谢易皱了皱眉,还想说什么,但是,被林茸茸拦了下来。

“真相我会自己找,我不需要你,所以,请你走开!”说完,林茸茸抓起行李箱的手柄,继续快步前行。

她身后的这个男人,她不应该去理会,因为他不是真心帮助她,而是另有所图,他是想让她离开方志贺,是想让她留在他身边,呵,真是可笑,他以为她林茸茸是什么?是一个始乱终弃的女人吗?

不,她不是,她不是!

林茸茸一边在心里说着“不”一边大步往前走,走了大概有十分钟,突然停了下来,对了,她好像忘记了一件事,一件什么事呢?

哦,对对对,先生!先生说要在九点二十分登机的,九点二十,九点二十,林茸茸一边在心里念叨一边拿出手机看向屏幕。

八点五十!

哦,还来得及,林茸茸收起手机快速朝机场候机室跑去,她身边的人影随着她飞快的脚步变得有些模糊不清,过了大概有二十分钟,她终于来到了候机室的门口,候机室内人头攒动,她没时间一个个去分辨,所以就站在门口大声喊了起来。

“先生!先生——”

就在她肆无忌惮的大喊之际几个保安模样的人,朝她走了过来,“小姐,这里不能大声喧哗!”

“我……我找不到人!我……”林茸茸一边朝四周张望一边出口解释。

“那也不能……”

“不好意思,我太太她太着急了!”突然,一个男人的身影出现在几名保安身后。

林茸茸抬眼看了看说话的男人,立马冲了上去,“先生!“

“嗯!”方志贺淡淡的应了一声,转身朝登机口走去,关于林茸茸说的那句“想留在临江”,他到现在还是心存芥蒂,他无法理解她的妻子会选择留在没有他的城市,更无法理解她明知谢易另有所图还去跟他见面。

“先生,你不要生气!“林茸茸知道方志贺心里还有气,所以,快走了几步,挽住他的手臂,”先生,我跟你讲一件事,我刚刚……刚刚看到了那个叫唐仁明的男人,他……“

方志贺转头冷冷地扫了一眼林茸茸,将手臂抽离出来,继续往前走。

“先生——”林茸茸又唤了一声,小跑几步跟上他,“先生,我觉得有些事情很蹊跷,所以……”林茸茸喘了口气,继续说:“所以应该好好查一下,对了,孩子,还有孩子的事,很可能……”

“我再说一遍,孩子会要,但不是现在!”方志贺冰冷的语气中有了一丝轻松,其实,他特别害怕林茸茸会不来,害怕她决定和谢易在一起,但是就在他听到大厅门口处那一声声焦急的呼唤时,那份害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轻松,前所未有的轻松。

林茸茸知道方志贺会错了意,于是,赶紧开口解释道:“先生,我说的不是这个,我说的是之前的孩子!”

“林茸茸!”突然,方志贺停下脚步,低吼一声,接着,转头眯起眼睛看向林茸茸:“那个孩子已经在方家祠堂里了,你就让它安息吧,不要总是提来提去,还有,如果你不想走,完全可以留下,我不会逼迫你,但是……请你不要拿孩子说事!”

呵!说到底,还是不想走呗,还是想留在临江呗!

“我……”

“林茸茸,我告诉你,我患有精神分裂症的妻子把我未出世的孩子毒死了,你觉得,这个世界上有谁比我这个爸爸悲惨?有谁比我这个丈夫悲惨?“此时,方志贺眼圈已经红了,他控制了一下情绪,继续说道:”林茸茸,你有没有心?你要是有心就好好看看我,看看我背负了多少?看看我有多难受,看看我有多累,林茸茸,我到现在为止怨不得恨不得,就这样默默地背负了一层又一层的沉重,林茸茸,我快要死了,你知道吗?我快要死了!”

是的,他快要死了,真的快要死了,可是他却不能死,他要带心爱的女人离开临江,带她去过她喜欢的日子,然而……

呵!

然而,她却不想走了!不想走了!

林茸茸心头一颤,攥了攥拳头,抬眼看向红了眼圈的方志贺:“对不起!对……对不起!我……我……”

“林茸茸,如果想留下,就留下吧!我……我刚好也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说完,方志贺快步踏入登机口。

林茸茸看着那决绝的背影,眼泪涌了出来,对不起,先生,对不起,我……是我不好,是我让你背负了那么多,对不起,不过,先生,你放心,我会把这一切查清楚的,我会把你身上的沉重一层接一层的卸下,让你轻松起来。

我会,我一定会!

林茸茸咬了咬唇,转身迈出了候机室。

第一百九十六章 飞上枝头

木槿在盛开正文第一百九十六章飞上枝头自那日方志贺离开临江后,林茸茸便每天都到机场路附近寻找那个给她算过命的中年男人,可是一连几天下来,她连个人影什么都没有看到,正在灰心丧气之时一个神秘的男人出现了。

那男人差不多五十来岁,戴着墨镜,身上一件墨绿色的棉袄,脚下一双黑色棉鞋,一开口便是纯正的津州口音:“姑娘,你找的人不在这里!”

林茸茸听到声音后停下脚步,然后,开始打量对面的男人,足足打量了两三分钟,最后终于开口问道:“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要找的人在哪儿?”男人勾了勾嘴角,从口袋里拿出一张7寸彩色照片,然后,伸出手递向林茸茸:“你是在找他,对吗?”

林茸茸不屑地朝照片上瞥了一眼,突然,愣住了。

是他,是唐仁明!

他手中还拿着那天那把折扇!

“他在哪儿?“林茸茸的语气里多了几分警惕,她现在没办法相信任何人,没办法!

男人又是一笑,伸出右手将鼻梁上的墨镜摘了下来,顿时,一双深窝眼出现在林茸茸面前,那眼中带着说不出的神秘,”他让我告诉你,你若是要找他,就每天下午4点,到临江大桥下等。”

林茸茸犹豫了一下,再次开口:“我为什么要信你?“

“你可以不信,没人勉强你,只是对于他来说,虎年是一个灾年,他得去临北避灾一段时间。“男人停顿一下,继续说道:”这样你就很长时间见不到他了。”

林茸茸在心中暗暗算了一下,发现离所谓的虎年还有三天,于是,开口道:“我知道了,我会去!”

“嗯,好!姑娘,我的任务也完成了,你记得去!”说完,男人将墨镜重新戴到鼻梁上,然后,身一转,拦下一辆出租车,朝外环路方向驶去。

目送出租车走远后,林茸茸收回目光,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点亮屏幕。

两点五十二分!

她稍稍思索一下后,也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朝朝出租车司机说了一句“你好,麻烦去临江桥下”后,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出租车司机是个微胖的年轻小伙子,他从后视镜里扫了一眼林茸茸,脚下猛踩油门,车子一下子冲了出去,由于惯性作用林茸茸身体向后倒了倒,脸上顿时有些不满的神色,但又无心计较什么,皱着眉将身体坐直,就在身体坐直后她抬眼看了看司机座位上的年轻小伙子。

那小伙子从背影来看,特别熟悉,但是她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于是,皱起眉头开始苦想,可想了半天还是没有想起是谁,无奈,只好就这样作罢。

三十分钟后,出租车停下,林茸茸按照计价器上显示的价钱,付了款,然后,推开车门迈了下去。

此时虽是午后,但气温还是异常的低,林茸茸不情愿的伸手提了提棉服上的拉链,然后,抬腿走到临江桥下,桥下冷风阵阵,没一会儿林茸茸的手和脸就被冻得发了紫,她低头朝手心呵了一口气,双手搓了搓,可还是没觉得暖和,无奈,只好再次呵气,再次搓手。

搓了大概有两三分钟,手上逐渐有了温度,趁着这温度她赶紧将手贴到脸上,顿时,一股暖流从手心传到脸上,她贪图那份暖,就一直这样暖着。

像这样暖了也不知多长时间,手机短信提示音传来,她伸手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是话费充值短信,哦!今天10号,每个月的10号她的手机上都会出现话费充值短信,这是方志贺给财务部下达的命令:保证林茸茸手机正常接打电话。

林茸茸望着那短信,吐了口气,将手机熄屏,快速放回口袋里,此时已经差不多接近下午四点钟了,可是还是没有看到人影,心急之下,林茸茸有了回去的念头,可是,又担心她前脚走,人家后脚来,斟酌半天,最终决定继续等下去。

等了大概有三十分钟,男人的身影还是没有出现,林茸茸叹了口气,拖着冻得冰凉的双腿,朝马路边走去。

这一夜,林茸茸感觉身上又酸又疼,而且,头还特别的沉,她费力的睁开眼睛看了看窗外,此时窗外天色已经大亮,她挣扎着起了床,做了有些吃的,然后,又爬上床继续睡了起来。

这一睡就是几个小时,再次醒了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她看了看手机屏幕,赶紧从床上爬起,朝临江大桥赶去,大桥下与昨日一样,没有任何人,她轻轻咳了几声,走到大桥的石墩旁,然后轻轻蹲下。

蹲了会儿,感觉累了,于是,就撑着站起身,可是刚一站起,一张黑色巨幕就出现了,那巨幕一点点的靠近,几乎要将她吞噬掉,突然,一个温暖的怀抱围了过来,那怀抱将她的身体稳稳的圈住。

她努力的睁了睁眼睛,想要看清楚面前的人,可是,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无法看清楚,无奈,她只好将眼睛闭上。

林茸茸醒来之时,发现自己竟是躺在了一个男人的臂弯里,她勾了勾嘴角,往那臂弯里偎了偎,继续睡了起来,可是,还没等睡着便感觉出了不对劲,于是,再次睁开眼睛。

“你!”林茸茸一边喊一边低头看向自己身上的衣物,但是除去棉衣,其他的衣物都还好好的穿在身上。

“你醒了?”男人的表情看上去很是轻松,没有任何负担。

林茸茸没有理会他,快速从床上爬起,往门口走去,男人见状,赶紧下床将她拦住,“你现在还在发烧,不能乱跑!”

“你走开!”林茸茸朝男人大喊了一声,然后,伸出双手去推面前的男人,但是,男人居然动都没有动一下,她又用了一些力气,还是没有推动。

“别闹了,快点躺回去吧,再要受点凉就不好了!”男人皱着眉头,朝林茸茸说道。

“你滚开,我不用你管!”林茸茸见推不动男人,便破口大骂起来。

“茸茸!”男人虽挨了骂,但是却没有恼,反而更温柔的唤了一声。

“你别叫我!”林茸茸咬着牙推了推男人,还是没有推开,她喘了口粗气,抬头对上男人的目光:“滚开,我要出去!”

男人扫了一眼林茸茸脸上的倔强,大手一伸,将她横抱怀中,接着快步走到床边,将怀中的人儿轻放到床上。

“你……”

“你要是再动,我就不会保证拿你当嫂子看!”男人眼中有了罕见的冷冽,那冷冽虽不是太强,但是,足以让林茸茸心头一震。

男人又冷冷地扫了她一眼,叹了口气,抬腿走向门外。

呵,他谢易居然借用这种卑劣的话来威胁她,而她居然害怕了,呵,害怕!

茸茸,对不起!

真的对不起,我让你害怕了,不过,你放心,我不会那么做,肯定不会!

林茸茸又躺了半日,之前的疼痛和头重感都不见了,她一边摸向额头一边朝门外走去,今天是除夕,是男人口中牛年的最后一天,她要在这一天见到男人,让他出来向方家和方志贺证明,她林茸茸没有精神分裂症,完全没有!

“好些了吗?”谢易听到开门的声音,从厨房里迈出来,朝林茸茸问道。

林茸茸扫了他一眼,没有回应,然后,径自朝大门口走去。

“你去哪里?”谢易见状,赶紧抬腿跟了上去。

“不用你管,闪开!”林茸茸虽感觉好了些,但说话时气息还是有些弱,说话时,重音也不稳。

“我可以不管,但是,你先喝完粥再走!”

“谢谢,不用了!”说罢,林茸茸伸手去摸大门把手,可是刚一摸上,就被一旁的男人一把扯了下来。

“我说了,你喝完粥再去!”

“我也说了,不用了!”林茸茸的语气重了些,一双干净的眸子由于体内的怒气变得有了些生气,只是那生气怎么看怎么都让人心寒。

“茸茸!我们之间有什么仇恨吗?你为什么那么讨厌我?”男人轻叹一口气,继续说道:“是,我承认我之前为了让你留下来,说了一些欠考虑的话,但是,但是也不至于让你这种态度对我吧?再者说,我也没有做任何让你讨厌的事啊!”

林茸茸愣了一下,没有开口说什么。

“我会让你看到真相,不加任何条件!”说完,男人抬眼看向林茸茸。

林茸茸咬了咬下唇,过了会儿,轻轻吐出一句话:“不用,谢谢了,我会自己找!”

天虽然还亮,但是已经有人开始燃放烟花了,各式各样的烟花在临江市的上空升起、绽开和消失,林茸茸抬起头朝空中望了一眼,快步走到桥下,桥下还是没有人影。

今天就是牛年的最后一天了,她会见到他吗?倘若见不到,该怎么办呢?

林茸茸就这样一直揣着不安和焦虑站在桥下,时间也不知过去多久,突然,一辆银色的越野车从她身旁驶过,一秒后,越野车快速向后倒退,退到她面前时,停了下来,接着一个40来岁的中年男人从车上跨下来。

“呦呵,看样子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啊?”男人一边说一边上下打量林茸茸身上的服饰。

第一百九十七章 险遭不测

木槿在盛开正文第一百九十七章险遭不测林茸茸愣了一下,转眼扫向男人手上的疥疮,顿时心底泛出一股恶心,她压制了一下,转身,朝马路边走去。

“哎,我说,你走什么呀?”男人一个快步,拦住了林茸茸的去路,他先是扯出一抹赖笑,然后,开口说道:“你不是一直在等我吗?”

“我没等你,闪开!”林茸茸冷呵了一声,抬腿绕过男人,继续朝前走。

男人见状,伸手一抓将林茸茸整个人扯了回来,他朝林茸茸又笑了笑,说道:“怎么会啊?你不是一直在打听我的下落吗?怎么?我今天来了,你,怎么还不高兴了?”

“放开你的脏手!”林茸茸说完,用力一挣,从男人手中挣脱出来。

“脏?怎么会啊?”男人的脸色一变,故作不悦,接着,伸出大手再次抓向林茸茸,然后,将另一只手伸到她的面前,”我洗了手的,你看!”

“神经病啊,放开我!”林茸茸大叫起来,关于这个男人她是心生畏惧的,她害怕这个男人,害怕他会把她卖了,杀了,甚至还怕他把她吃了!

“好好好,别怕别怕,我放!我放!我放还不行吗?”男人说着将抓着林茸茸的手放开,任由林茸茸朝马路边跑去,可是,她还没跑几步,两个三十来岁身强体壮的男人便从那辆银色越野车上迈了下来,拦住了她的去路。

林茸茸看着面前的两个大汉,心头颤抖起来,她咽了口唾液,转过头看向身后的中年男人,“你……你到底要干什么?”

男人勾了勾嘴角,走上前,腰一弯,在林茸茸耳边低语道:“我也不干什么,就是觉得想见见你,想喝喝咖啡,这天这么冷,既没钱住宾馆,又没钱找美女,所以就只能找你喝喝咖啡了,话说,你我这么有缘,喝喝咖啡也是应该的吧!”

“我……我没有带钱!”

“没带钱啊!”男人假装思索了一下,再次开口:”没带钱,带手机没,要是带了的话就给老公打个电话,跟他说,你的一个朋友没钱喝咖啡了,让他带些钱过来。”

“……”

“不用太多,就买手镯那些钱就行!”男人一边张开血盆大口一边安慰道。

“你!”

“怎么了?嫁了个有钱老公,就不认这些穷朋友了?我告诉你啊,丫头,你可不能这么做,你要是这么做,我怕我会生气,我要一生气,我身边的这两个朋友也就不乐意了,他们一不乐意,那……”说到这,男人突然停顿了一下,扯起嘴角,看向林茸茸,“那就不好了,你也知道小伙子们都年轻都气盛,他们要是做出不理智的事,我也拦不住,别的不说,就说你这么好的姑娘,要是被那个什么了,我打心眼里心疼,更何况是你老公了,对不对?”

男人的语气不重,像是在跟一个老朋友扯闲篇,但是话中的意思却不是如此,林茸茸唇角抽动一下,点了点头,然后,伸手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按下方志贺的手机号。

电话关机!

关机!

“呀!你这老公可不行啊,怎么不二十四小时开机呢?我告诉你,你得小心了,这男人老关机不起什么好事!”男人说着,伸手将林茸茸的手机抽出,看向屏幕,“你要不这样吧,跟我到车里打,这天气冷,我怕把你冻着了。”

说完,身一闪,朝对面的两个小伙子使了个眼色,大步迈向银色越野车。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我不去……杨洪三,你让他们放开我……放开我!”林茸茸只一个女流之辈,更何况有病在身,根本抵抗不住两个男人的拉拽,所以,只好放声大叫起来。

杨洪三停下脚步,朝林茸茸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丝邪魅,“丫头,我也是为你好,你……”

“你把她放开!”没等杨洪三说完,一个男人的声音便传来过来。

杨洪三愣了一下,抬头看了看对面说话的男人,接着,又把目光落到林茸茸身上,“呵,这么快就换了一个呀?!”

“你少废话,把她放开!”男人低吼一声,转头看向被两个男人钳制着的林茸茸。

“好!好!放开,放开!”杨洪三笑了笑,朝两个男人示意,将林茸茸放开,接着,转头看向谢易,“不过……我把她放开了,你能给我什么啊?”

“你要什么?”谢易的神情看上去不太紧张,像是有备而来。

“钱!”

“可以!”

“好,拿来!”

“后备箱!”说完,谢易将手中的车钥匙扔向杨洪三,然后,快步上前,将林茸茸扯了过来。

林茸茸抬眼看了一眼谢易,用力挣了挣,但是,没有挣开。

“你也知道他们是什么人,所以,别再闹了,赶快离开。”男人脸上表情有些阴沉,但是,语气却像平常一样平稳温和。

林茸茸细想一下,觉得男人说的话有道理,所以放弃挣扎,快步跟着男人迈向路边的一辆黑色轿车。

这边杨洪三接过钥匙后,从石墩后面的灰色面包车上取出一个手提箱,伸手将手提箱打开后,胡乱翻了一下,然后,满意的勾起了嘴角。

“谢谢,钱……我会让先生还给你!”林茸茸一跨进车里就转过脸朝身旁的谢易淡淡的说道。

谢易同样转头扫了林茸茸一眼,但是却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他伸出右手拧动车钥匙,将车子启动。

“我还有事,要走了!”话音一落,林茸茸便伸出右手触摸车门的把手,她应该离他远一点,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不然,方志贺会生气,然而,她的手刚摸上门把手,还没来得及用力,就被旁边的一只大手扯了回去,那手的力度特别大,她的整个身子都跟着偏向男人。

“帮忙摁着!”男人的语气听起来有些重,而且气息也不太稳,林茸茸似乎感觉到了男人的一场,猛地转头看向男人的面部,此时,男人脸色已经开始发白了,嘴角时不时的抽动一下,她稍稍愣了一下,赶紧用力摁住男人的腹部。

“你……”林茸茸想说什么,但是被男人堵了回去。

“别说话,让我安静一会儿!”

“嗯!”林茸茸轻轻地应了一声,闭上了嘴巴,过了大概十来分钟,林茸茸再次抬头看向男人,他的脸上有了一些细密的汗珠,她咬了咬唇,伸出右手去拿储物箱中的纸巾,可没想到,竟被男人一把扯进了怀中。

“不要动,林茸茸,不要动,就这么摁着!”男人吐了口气,继续说道:“算我求你!”

由于身体的靠近,林茸茸感受到男人身上的颤抖,对,他在颤抖,他浑身都在颤抖,“去医院吧,谢老师……”

“茸茸,不要说话,待会儿……待会儿就好!”男人的话也跟着颤抖起来,让身边的林茸茸更加不安了,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只她见到的就已经是第二次了,他到底怎么了?怎么会这样?他为什么不去医院?

时间又过去了十分钟,男人咬了咬牙,将怀中的女人推开,有气无力的说道:“药……药在储物匣里,拿出来!”

“嗯!”林茸茸应了一声,赶快从储物箱中将一个白色药瓶拿出来,这个白色药瓶她见过,但是却不知道是什么药,能治什么病,所以想仔细看一下,但是,却被男人抢了过去。

“会开车吗?”男人一边从药瓶中倒出两粒药片一边朝身旁的林茸茸问道。

林茸茸摇了摇头,回了一句:“我……不会!”

男人轻叹一口气,将药粒放入口中,喝下一口水后,再次扯过林茸茸的右手,“我开车,你帮我摁着,用点力,听懂没?”

林茸茸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谢易转头看了一眼林茸茸,将车子启动,离开了临江大桥。

半小时后,车子停了下来,谢易难受的皱了皱眉头,转脸朝林茸茸轻声说道:“这里是我以前住的公寓,你下车帮我摁电梯,17楼!”

“嗯。”林茸茸应了一声,快速迈下车,朝电梯口走去,几秒后重新来到谢易面前。

“下来吧!”说完,伸手拉开车门,扶着谢易走向电梯。

谢易本来是打算自己进电梯,让林茸茸打车回去的,可是,一转头看到了刚刚停下的灰色面包车,于是,心头一震,赶紧拽着林茸茸迈进电梯。

林茸茸感觉到谢易手上的力道,抬起头看向他,“怎么了?”

“没事!”谢易淡淡地扯了一抹笑容,回道。

林茸茸知道谢易有意不说,所以就没有再问,她扫了一眼谢易脸上的笑容,伸手摁了一下数字17的按键,然后,靠到电梯的角落里。

电梯一层一层的向上升,最后终于在17楼停了下来,谢易从口袋里摸出钥匙,将房门打开,接着,二话不说拉起林茸茸的手就迈了进去。

林茸茸本来就有些尴尬,被谢易这么一拉,更加尴尬起来,“谢老师,我要回去了!”

第一百九十八章 只在心中惦记

木槿在盛开正文第一百九十八章只在心中惦记关于林茸茸的尴尬表情,谢易面上虽是视而不见的样子,但心中已经有了数,他拉着林茸茸一直朝卧室走去,来到卧室后,身子一倒躺在了双人床上,一旁的林茸茸随之也跟着倒了下去,她不满的抽了抽手,但是没有抽出来。

“你现在哪也不要去,就在这里待着,饿了那手机点外卖!”谢易的语气有些冷,而且还带着几丝命令的口吻。

“对不起,我有事,我要走了!”说完,林茸茸又抽了抽手,但还是没有抽开。

“你有什么事?人没有见到,方志贺在国外,公司又放假,你能有什么事?”谢易无力的吐了口气,继续说道:“我……还是有点疼,继续帮我摁着吧,像上次那样!”

“我……”然而,林茸茸却并不想,因为几天前曾因同样的事惹得方志贺发了脾气,并且去了国外,更何况,这里是谢易住的地方,她更应该避嫌。

“大嫂,你是不是要眼睁睁看着我疼死?”不知为什么,腹部的疼痛感像涨潮一样又涌了上来,他咬牙抵抗,但还是没能抵住,“快点!”

他最后这两个字是吼出来的,吼得林茸茸脑中一阵蜂鸣,她思索了一下,快速上前,从背后摁住谢易的腹部,“要不然就去医……”

“闭嘴,别说话!”谢易平日里是很少发脾气的,但是今天不一样,他实在太疼了。

“……”话一出口,林茸茸果然就听话的闭上了嘴,过了大概十五分钟,附在她手上的大手力道逐渐减轻,她又等了一会儿,感觉男人像是睡着后,便轻轻抽动他腹部的手。

可是,手刚一抽出,男人便转过身看向她。

由于距离太近,林茸茸嗅到了男人身上的味道,那味道与方志贺身上的味道完全不一样,带着一种水粉颜料的味道,不是太好闻,但也不是太难闻,林茸茸正在琢磨那味道的时候,脑海中突然出现了“避嫌”二字,于是,慌乱的向后退了退。

谢易勾了勾干瘪的嘴唇,嗤笑一声,“不用这样,我现在疼得一点力气都没有,没心思琢磨别的,你大可以安心的待着!”

“天黑了,我……”林茸茸不敢对上男人的眼睛,她怕那眼睛里有她不想看到的东西。

“你躲什么?连看都不敢看!”男人的表情相对于进门前轻松了许多,说话时底气也稍稍提上来一些。

“我……”林茸茸觉得很是尴尬,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男人,这个心中喜欢她的男人,正难堪之际,男人开口了。

“林茸茸,被人喜欢得感觉有是有多可怕?还至于去躲?”

“……”

谢易又嗤笑一声,继续说:“你放心吧,这辈子不属于我的,我只会在心里惦记,不会动手!”

“……”

“那几个人已经跟到这里来了,想必是不肯罢手,所以……还是不要出去了,等过了这几天,我会让人处理这件事。”谢易轻叹一口气,继续说道:“贪得无厌的人,真可恨!“

“……“

“我要睡会儿了!你如果饿就点外买,不要出去,知道吗?“谢易又叮嘱了一句,转过身继续闭上眼睛,这个女人啊,他放不下,放不下啊!

可是……就算是放不下,他也不能怎样,她不属于他,她的心不属于他,不属于!

此时的谢易觉得现在的自己犹如一只蹲在树下的猴子,他抬头仰望着树头上一颗熟透了的果子,那果子又大又甜,让他心生爱意,然而,它却不属于他,它属于果树的主人。

是啊,它属于果树的主人!不属于他!

临江市福门广场

太阳又出来了,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武端望着不远处蹲在一群鸽子中间的女孩,勾起了嘴角,这女孩真好看,尤其是那双大眼睛,明净清澈,灿若繁星。

那女孩可能是累了,突然,双腿一伸坐在了地上,她身旁的几只鸽子吓得扑棱扑棱直往边上飞,那女孩转头瞥了一眼一只飞远的白色鸽子,撅起了嘴巴,这一噘嘴不要紧,竟惹得武端心痒了起来,他现在好想过去捏捏她,逗逗她啊,可是,不行!他不能这么做,他要这么做了以后,女孩就不会再来了,其实,也不见得,她……

“那天,是不是把我认成她了?“武端正在胡乱的琢磨女孩的反应时,突然,一个女人的声音出现在他的耳边。

武端微微一愣,赶忙转头看过去,是她,是那个和温喜说话的女人,“你……“

“这女孩儿太小了,也不过就是十六七岁的样子,我可跟她不一样,是个正经八百的女人!“女人一边说一边凑近男人,”而且,我们两人的穿衣打扮也完全是两个风格,你……怎么会认错呢?“

说完,女人抬眼看向不远处的女孩,看着看着眼角处便多了一抹笑意。

“对不起,我……”武端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见到这个女人就紧张得要命,他一边低下头一边哆哆嗦嗦的道歉。

“对不起?你对不起什么?”女人轻笑一声,转过头看向武端,“我说,你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那么紧张啊?”

“我……没有!”武端长吐一口气,将头抬了起来。

“没有什么啊?汗都下来了,你说你啊!”说着,女人伸出右手抹去男人额头的汗珠,一边抹一遍轻柔的说:“你告诉,我你这是怎么了?干嘛紧张成这样!”

武端的脸颊感受到女人的指腹,立马转头躲开,接着,抬起粗壮的腿朝来时的路走去,可是,没走几步一个女人的手臂便搭上了他的肩膀。

“你跑什么呀?我又不吃你!“

“小姐,我还有事,对……对不起!“说完,武端伸手扯下肩膀上的手臂,继续朝前走。

“哎,我说!“女人张口喊了一句,然后,快步绕到武断面前,”你是不是连她的手都没拉过?“

“小……”

“小什么?小姐吗?我可不是小姐!“话音一落,女人笑了起来。

“这位女士,麻烦……“武端觉得自己称呼确实有些不太好,于是赶紧改口道。

“还女士,我的天!哎,你说话就说话,老眨眼睛干什么?你害怕啊?你害怕我吃了你?“女人一边说一边伸手抚上男人的脸,”你放心啊,我没那么大的嘴巴!“

“请你……请你自重!“武端的额头上的汗珠终于落了下来,落在了他的眼角处,蛰得眼睛有些疼,他用力的眨动一下眼睛,说道。

“自重?呵!我说小伙子,你先招惹的我,好不好?我告诉你啊,一般招惹我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女人突然话锋一转,说道:“说吧,你接近我,到底有什么目的?”

那天武端离开圣地亚酒店后,苗雨晴思来想去怎么都觉得不对劲,于是就开车偷偷的跟着武端,后来发现武端竟然回到了福门广场,并且还给女孩留了联系方式,苗雨晴看着远处的两个人,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所以接下来就开始调查这个男人,并逐渐发现了这其中的奥秘。

“对不起,我……“

“你可别告诉我,你喜欢上我了?”苗雨晴冷笑一声,用手轻轻地拍了拍男人的脸颊,然后说道。

一直隐忍着的武断,终于忍受不了了,他猛地伸出大手抓住女人的手臂,然后用力一扯,说道:“你想多了,我没有!“话音一落,抬腿走出了广场。

苗雨晴望着那背影,心头顿时燃起一团烈火,那火促使她伸手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拨号给另一个女人,数秒后,电话被接通,“你猜我看到谁了?“

“谁?”

“那命不太好的女孩!“苗雨晴一边说一边将那双大眼睛微微眯起,样子像极了午后的猫。

“嗯!“

“一个傻小子好像一直在跟着她,你小心点儿!“

“什么样的傻小子?“

“身强体壮,有头没脑,他那天故意找我茬,我想,他应该是知道你的事!“说完,苗雨晴抬眼再次望向男人离去的背影。

“谢谢了,宝贝儿!“

“不客气!“

苗雨晴挂断电话后,又转过头望向那广场上的女孩,那女孩仍旧坐在地上,看着眼前啄食的鸽子,画面很是美好,很是美好……

武端所住的单身公寓

公寓十五层的一间浴室里,一直连续发出的水落地的声音,一个精壮的高大*在花洒下,人后花洒内喷射出的水线,打到他的后背上,那水温合适,水流大小也合适,他感到无比的舒适,所以在花洒下足足站了三十分钟,三十分钟后,他长吐一口气,伸手扯下浴巾架上的浴巾,在腰间随意一裹,迈出了浴室。

相对于浴室,卧室里的温度比较低,所以他身上的毛孔全部收缩了起来,他忍着寒冷走到一个白色衣柜内,接着,快速从里面找出一身赶紧的衣服套上,再接着,拿出手机快速编辑一条短信发了出去。

此时的徐乐正在低头看两只鸽子抢食吃,突然,手机上发来一条短讯,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地上凉,别在地上坐着。

第一百九十九章 广场偶遇

她稍稍愣了一下,快速从地上站起来望向四周,四周全都是老人和孩子,而且没有一个拿手机的,于是,快速拿起手机回复了一条短讯:你是谁?

——上次给你电话的人!

——你在哪儿?

——我回家了!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一直跟着我?在美国的是你吗?

——我是武端,我担心你有危险,美国我没去过。

——你为什么会认为我有危险?

——不要问了,我解释不清楚。

——你出来,我们见面聊。

——不了,我不方便。

——拉倒。

武断看着手机上的最后两个字,扯起了嘴角,这丫头真的好有意思!

徐乐扫了一眼屏幕,将手机放进口袋里,然后站起身朝路边走去,此时已经接近中午了,她要坐公交车赶回去吃徐冲做的饭,这是徐冲给她的命令,每天按时回家吃饭,她知道徐冲就是担心她在外边乱吃东西,吃坏肚子,可是,他做的饭真的一点都不好吃,不,不能说不好吃,而是难吃。

徐乐就这样闷闷不乐的向前挪动着脚步,突然一瞥,发现广场东面围着一群人,那些人当中不仅有年轻的男女,还有老人和孩子,徐乐驻足想了想,抬起脚向人群中迈去。

走到人群中,向里面看了看,发现是一个和她年纪差不多大的女孩在摆地摊卖画,便也不觉得奇怪了,所以就准备转身往回走,可是,突然身旁有一个中年男人扯了她一下,然后,开口嚷道:“这画的不就是这姑娘吗?哎,别说啊,还挺像!”

徐乐眨巴一下眼睛,扫了一眼男人,然后,将目光移到画摊前,画摊前摆着几幅样品画,其中一副画中有一个在夕阳下喂鸽子的小女孩,那女孩低着头,面带微笑,甚是好看。她想了想,上前几步将那幅画着喂鸽子的素描画拿了起来。

此时,画摊的女孩已经将目光移向了她身上,脸上露出不太轻松的表情。

“就是,就是,你看跟这画上一模一样,哎呦,小姑娘了不起啊!”其中一个抱着孩子的中年女人,朝徐乐身上看了看,开口说道。

话一落,身后的人群中,就炸开了锅,“是啊,你看多像啊!”

“这鼻子,这眼睛,跟照片似的!”

“对对对!”

“……”

徐乐皱了皱眉头,将画放下,转身走出了人群,走出人群后的徐乐,快步来到广场一侧的超市,在超市里挑了一些零食和饮品,重新返回画摊,此时画摊前的人已经散去了些,她绕到摊主身后坐了下来,接着,将手中的零食拿出,递给女孩儿,“嗯,吃吧!”

女孩儿愣了愣,放下手中的画笔,看向徐乐,过了一会儿将徐乐手中的零食接了过来,“谢谢!”

“不用客气,你画我,不都没客气吗?”徐乐脸上虽没有表现出不悦,但是话中却带了刺,这让女孩儿一下子不好意思起来,一张干净的小脸上浮起一丝红云。

徐乐看着女孩脸上的羞涩,笑了笑,“不要介意,我说话就这样!哎,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尤雨!”女孩见徐乐笑了,所以也跟着扯了扯嘴角。

“尤雨?”

“嗯,尤其的尤,下雨的雨!”

“应该说是尤物的尤,你长得那么好看!”徐乐说的没错,这女孩长得的确挺好看的,虽然外表气质感觉偏软弱,但长相却很刚毅,脸型属于长方脸,上面镶嵌着一双又大又亮的眼睛,那眼睛特别好看,像夜空中的星星一样,徐乐特别喜欢女孩的眼睛,因为那眼睛里有她喜欢的东西——单纯。

“哪有啊,你长得好看!”女孩羞涩一笑,撕开饼干的包装袋,递到徐乐面前。

徐乐摇了摇头,“我哥管着我,不让我偷吃零食!”

“你有个哥哥?”

“不是个,一群,一群!”

“什么?”女孩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模样。她觉得眼前的这个丫头跟别人不太一样,这不一样,不仅表现在她没有因为偷画肖像而生气,还表现在她的行为和语言上,她说她有一群哥哥,这哥哥哪有论群说的啊?

“你不信啊,你不信的话,我可以给你数数!”徐乐转脸看了女孩一眼,说道。

“嗯!”

“徐哥哥,方哥哥,严哥哥,褚哥哥,乔哥哥,还有高哥哥,都说三五成群啊,这都六个了,算不算群?”

徐乐的一番话逗得女孩大笑起来,“你怎么说话这么有意思?”

“还好吧,算不上有意思!”

“那……你最喜欢的是哪个哥哥?”

“方哥哥!”

“你姓方?”

徐乐摇了摇头,从女孩手中的饼干盒中,抽出一块饼干,放进嘴巴里,“我姓徐,叫徐乐,方哥哥是资助我上学的哥哥,他很有钱,有公司,有豪车,但我不稀罕,我稀罕他给我买的巧克力,我跟你说,这个世界上的巧克力,只要能说上名字,他都能弄回来给我吃,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反正只要我想吃,他就会买回来,我从小在方家长大,特别疼我,每次……”

就在徐乐提起“资助”这两个字的时候,尤雨眼中流露出奇怪的神情,但是她却没有开口说什么,由着徐乐一直叨叨。

“哎,你怎么了?怎么这副表情啊?”徐乐察觉到女孩神情的异常,停下叙述,开口朝女孩说道。

“没,没有!”

“你这个人好没意思,我跟你什么都说,你却吞吞吐吐遮遮掩掩,算了,我走了!”说着,徐乐就从小板凳上站起身。

“不是,你别走。我也是被资助的学生,资助我的也是临江的一家大企业,我……”尤雨见女孩要走,赶紧,站起身将她扯住,“我怀疑我们是同一个人资助的!”

徐乐不解的皱了皱眉头,转过身看向尤雨,“你说资助你的那家企业叫什么?”

“东盛!”

“哇……”徐乐惊讶的“哇”了一声,笑道:“这天下真是无巧不成书啊,我说的就是东盛基金,我说的方哥哥就是东盛的总经理,看来我们还真是有缘啊!”

“是吗?”女孩跟着兴奋起来,她伸手扯了扯徐乐,重新坐回的位置上,“那你能说说,你为什么会被资助吗?”

“我……”徐乐脸色突然阴沉了下来,但是还是强装无所谓的样子,“我父母死了,我和我哥就被救助了,我当时五岁,方家缺女孩,就把我留到方家了,其实,我也没怎么在方家待,尽是跟着方哥哥在别墅住,上下学有人接送,周六日的话有的时候会跟着方哥哥韩姐姐出去玩,有的时候会被带到公司里,方哥哥一到公司就忙,我就跟着总经办的小姐姐们玩,然后,大了就被送去美国读书,你呢?”

“我……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被接到临江来,我原本是在横江的,我是横江人,我爸爸去世的早,妈妈一人带着我,家里条件不好,后来被一家绘画机构的老师资助了,接着,不知为什么又被接到临江,在临江这边念书,但我知道资助我的企业名字。”

“哦,看来,我们两个命运都很坎坷啊!”

“徐乐,其实坎坷不坎坷都无所谓,就是现在过得开心才重要,你现在过得开心吗?”

“开心吧,我说不上来,你呢?”

“我很开心,能在这么大的城市里读书,能在这里摆画摊,能见到这么多新奇的东西,我很开心,很满足!”

“真羡慕你啊,这能这么开心!”

“怎么?你不开心吗?”

“或许吧,我真的不知道,也真的说不上来。”

“哦,徐乐,我每周六日都会来这里摆画摊,你每周六日也都来吧,我们聊天!”

“嗯,好!”

……

繁花是一家位于范西路的音乐酒吧,这家酒吧虽然没有绿岛面积大,也没有绿岛装修好,但是,每天的客流量也非常多,这个酒吧总共分为两层,一层是会员区,二层是贵宾区,不用说,贵宾区的服务体验要比会员区好。

可是,无论是贵宾区还是会员区,都得凭卡进去,没卡一律免进。武端性格内向一般情况下是不到这种地方来的,只是,今天不知为什么突然有了兴致,但是,他却没有能力到二楼的贵宾区消费,所以只坐在了一楼的一个安静的角落里,那角落里有一盆白掌,样子很是好看,武端看着那盆绿植,不由得出了神。

“先生,要喝点什么?”突然,一个女服务员走了过来,朝武端轻点一下头,说道。

武端听到声音回过神来,扯起嘴角轻笑一下,回道:“果汁就可以!”

“先生,不喝酒吗?我们这里刚刚推出一款鸡尾酒,很适合年轻男士的口味。”女服务员一边说一边将手中的菜单递了过去,“先生,您可以先看一下!”

“那个……不用了。”武端接过菜单扫了一眼,发现菜单的标价不是一般的贵,所以,又递还给服务员,“我开车,所以喝果汁就行了。”

第二百章 白猫出现

木槿在盛开正文第二百章白猫出现“热橙吧!”

“好的,稍等!”女服务员甜甜的应了一声,转身走向操作间。

过了一会儿,重新回到武端的面前,此时,她的手中多了一个橙色的托盘,盘中放着一杯装满热橙汁的玻璃杯,她一边笑一边弯腰将玻璃杯轻放到武端面前的桌上,“先生,您的热橙,这份甜点是我们这里的免费小吃,希望您能喜欢!”

“嗯,谢谢!”

武端礼貌的道了一声谢,伸手拿起装有橙汁的玻璃杯,喝了一口,顿时,食道和胃里暖和了起来,他勾起嘴角笑了笑,拿出手机看向短讯记录里的最后一条短讯。

拉倒。

呵,这丫头,怎么这么可爱,怎么这么惹人喜欢呢?

********

徐乐向徐冲磨了整整一天,最后,终于得到了一天假,她本来是打算找严浩辰玩的,可是,突然想起严浩辰曾说过他和徐冲有什么矛盾,所以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自己一个人背上包在范西路上吃了玩,玩了吃,到最后,吃饱了,玩累了,就抓起包包往小区方向走去,走着走着突然听到一阵若有若无的猫叫声。

她平日里比较喜欢小动物,所以,停下脚步朝四下看了看,但并没有发现猫的踪迹,于是,迈开脚步继续往前走,可是,刚刚迈了几步,猫的叫声又响了起来,而且,那叫声比之前的那几声还清晰了些,徐乐感到好奇,所以就顺着猫叫的声音四下寻找,最后,终于在百米远的一辆红色跑车内发现了一只猫,那猫混身上下都是白色,没有一点杂毛,一双玻璃球般大的眼睛瞪得又大又圆,它刚开始是在后排座上的,但是当徐乐走过来的时候,就急忙压低腰身窜向前排座的椅背上。

在椅背上转了几圈后,冲着玻璃窗外的徐乐,又是一顿乱叫。

“喵——”

“喵——”

那猫叫时嘴巴张大,露出尖利的牙齿,这下竟把徐乐吓着了,她本以为这是一只幼猫,一只受了伤的幼猫,可没想到竟是一只成年宠物猫,而且这猫看起来并不太温顺,所以,她向后退了退,准备转身离去,可,还没完全转过身去,突然发现那只白色的宠物猫跳下了椅背,并且,伸出前爪在座椅上开始乱抓,眼看着那真皮座椅就被抓坏了,徐乐轻叹一口气,回过身,用力拍了几下车窗玻璃,用以吓唬白猫。

白猫听到拍打声,竟真的停下抓挠的动作,接着,抬头望了望徐乐,朝她喵了几声,然后,一窜来到徐乐面前的椅背上。

“喵——喵——”

其实,徐乐通过刚刚的观察已经知道这只猫的意图了——出来拉便便,她思索了一下,伸手试着拉动车门,她想若是能拉动就放猫出来解决屎尿问题,若是不能,就立马掉头离去,可谁知车门竟被拉动了,她心中突然有些害怕,于是,赶紧将门关上。

“你在干什么?”

门一关上,一个女人的声音就在她的背后响了起来,吓得她慌忙转过头看过去。

“我……看见有只猫,它在叫!”不知为什么,徐乐在看到这个女人的时候,心脏突然跳得特别快,所以说话也变得不利索了。

女人朝徐乐脸上扫了一眼,冷笑一声,开口道:“它是猫,它不叫谁叫啊,难不成你叫啊!”

“你……”徐乐有些恼了,打算跟女人理论,但是却又说不出什么来。

“你什么你?闪开!”说完,女人伸手朝徐乐身上猛推一把,然后,拉开车门将猫抱了起来,“可乐,想便便了,是吗?好了乖,来!妈妈带你去拉便便,拉完便便我们一起回家,好不好?”

说着,女人转过身,抱着白猫走向不远处的花池边,徐乐朝那女人的背影上扫了一眼,撇了撇嘴,继续朝前走。

她身后不远处有一辆白色的跑车,那白色跑车随着徐乐的脚步一点点前行,行了也不知道多久,突然停了下来。

武端看了一眼疯狂震动着的手机,拉下手刹,拿起手机,按下接通键,“你好!”

“你好啊,小哥哥,你在干嘛呢?”是一女人的声音,那声音……

武端一愣,看向手机屏幕,“你是谁啊?”

“我是你在福门广场撞到的那个人啊?怎么?几天不见就不记得了?”女人说着,轻笑起来。

“你到底要干什么?!”武端开始对这个女人有了反感,所以说话时语气有些冷硬。

“干什么?我能干什么?”女人嗤笑一声,继续说道:“我要吃了你啊!”

“你不要再闹了,我对你没兴趣!”武端斩钉截铁的说了一句,然后就挂断了电话,可是刚一挂断,电话又打了过来,无奈,只好接通。

“你到底……”武端的话还没完全出口,就觉得车身一晃,接着,眼前出现一团黑雾,黑雾升起的瞬间伴随着一声“砰——吱——”的巨响。

徐乐听到巨响声音后猛地回头看过去,只见一辆白色跑车被一辆集装箱汽车挤到了路边的树下,那白色跑车的前车身已经变了形,四周冒着黑烟。

她扫了一眼那辆冒着黑烟的汽车,伸手拿出手机,拨下110三个数字,但是电话还没打通,身后一辆红色轿车就一边鸣笛一边朝她快速驶来,她愣了一下,闪向一边,然后挂断了手中未呼出的电话,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

“哼!”红色跑车上的女人冷笑一声,将方向盘一打,调转车头朝来时的路驶去。

其实,人的命啊,根本没有好坏贵贱之分,都是一个样的,而所谓的“命好”不过是人家脑袋聪明,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什么叫明哲保身,那“命不好”的就与之相反了,他脑袋不灵光,不懂变通,不知道祛灾避难,你看啊,就说那傻小子吧,明明可以安安生生的当一个保安,可以安安生生的渡过这一辈子,可是,他偏偏一根筋,管别人的闲事,这下可好了,连命都没了。

徐乐来到绿岛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此时,正是晚高峰,酒吧里人声鼎沸,劲爆的音乐震耳欲聋,她举起手臂捂住耳朵,然后,哆哆嗦嗦的朝吧台内走去。

背对吧台站着的严浩辰正正准备转身拿酒杯时,突然,被一个女孩子从身后抱住了,他扭头一看发现是徐乐,心中顿时又惊又喜,身旁的姚静朝徐乐脸上扫了一眼,赶忙识趣的接过严浩辰手中的酒杯,然后朝他示意,“去三楼吧!”

“嗯!”严浩辰应了一声,拉着徐乐的手臂朝三楼走去,来到三楼后,他打开私人休息室的灯,将乐乐手松开,“乐乐,你怎么来了?你哥他没来吗?”

严浩辰这才看清楚了徐乐脸上的神情,那神情与往日不太一样,满是恐惧和担心。

“……”

“乐乐,你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不好,你冷吗?”严浩辰看着徐乐咬着下唇瑟瑟发抖的样子,心疼了起来,他想了想伸手将她圈进怀中,“告诉严哥哥,到底怎么了?是不是跟徐冲哥哥吵架了?”

“……”无人回应!

“徐乐,你……你在害怕什么?”

“……”还是无人回应!

严浩辰见徐乐迟迟不作声,只好伸手拿出手机,拨号给徐冲,电话响了几声后,被接通,他思索了一下,开口道:“乐乐在我这儿!她怎么了?”

徐冲显然不知内情,竟愣了一下:“什么怎么了?”

“她好像不舒服,浑身发抖,脸色也不好,你赶紧过来吧!”话音一落,严浩辰便将电话扔在了一边,接着伸出右手轻拍徐乐的后背。

大概半小时后,三楼私人休息室的门被推开,迈进来的徐冲扫了一眼躲在严浩辰怀里的徐乐,皱着眉头走上前,然后,朝着徐乐轻唤一声:“乐乐!”

徐乐听到有人唤她,抬眼看了看,又把眼皮垂下。

“乐乐!”徐冲又唤了一声,伸手拉起徐乐的手,突然,手被抽了回去,徐冲愣了一下,打算再度拉起的时候,发现徐乐竟往严浩辰怀里又躲了躲。

严浩辰也不顾徐冲的脸色紧了紧怀抱,低头轻唤一声:“乐乐,哥哥们都在,你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这么害怕?”

“……”然而,徐乐还是一言不发。

“乐乐,我们不是说好了吗?心里边有事就要说出来,不要闷着!”严浩辰试图尝试让徐乐开口,试图打开徐乐紧紧关闭的心门。

“……”

“乖,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了?”严浩辰轻吐一口气,换了一种说法。

“嗯!”徐乐突然应了一声,抬头看向严浩辰。

“你看到了什么?”严浩辰见徐乐有了回应,脸上立马浮现出笑容,他伸手轻抚几下乐乐的头发,再次轻声问道。

“车!”徐乐的声音有些弱,但是一旁的严浩辰却听到了。

“车祸?”

“嗯!”

“嗯,好了不怕啊!没事了,不怕!”此时的严浩辰从心底松了一口气,原来是徐乐看到了车祸现场,不是遇到袭击。

“人……会死吗?”徐乐的声音还是很弱,弱的几近无声。

第二百零一章 端母

木槿在盛开正文第二百零一章端母“乐乐,不想了,好不好?”

“猫也在,它在叫!”徐乐一边说一边抽噎起来,“它在叫!它在叫……”

严浩辰见状心疼极了,伸手又拍了拍徐乐的后背,抚慰道:“徐乐,乖啊,不怕了,不怕了,你看,哥哥们都在,不怕了啊!来,我们盖上被子睡一会儿,好不好?”

“它在叫,那个人也在,她在……她在那里……她在……”徐乐还在絮叨着,只是抽噎声变小了,突然,她猛地抬起头看向严浩辰,“严哥哥,她要干什么?你说她要干什么?!”

关于徐乐的话严浩辰没有认真去听,因为他认为徐乐口中的“猫”是因受到惊吓而产生的幻觉,况且他得马上让她从害怕中解脱出来,所以,就一直进行安慰不去理会她话的内容,“徐乐,乖乖啊,不怕,我们不想它了,不想了。”

然而,徐乐并没有精神恍惚,她很清醒,她只是害怕,所以一直揪着严浩辰的衣襟乱嚷:“严哥哥,你去问问她,问问她要干什么?你去问问啊!”

“好,好!乐乐,哥一会儿去,你先睡觉,睡着了,哥再去好不好?”严浩辰没有别的办法,所以还是采用抚慰的方式和徐乐沟通。

“嗯!”徐乐信以为真应了一声,然后倒在了床上,严浩辰见状上前给她裹了裹被子,待她闭上眼睛后抬头朝徐冲递了一个眼色,然后,两人一同迈了出去。

“今天晚上就让她在这儿睡吧,她……”严浩辰首先开口,但是话只说了一半,就被徐冲冷冷的打断了。

“不行!”

“我希望你能正确看待我跟徐乐的关系,我们之间根本没有发展到你们想象的那种样子。”严浩辰吐了口气,继续说道:“徐乐是……”

“徐乐是孩子!”

“我知道,我不会做任何出格的事,你放心,我保证!”

徐冲没有理会严浩辰的保证,瞥了他一眼,开口道:“我不会同意!”

“徐乐需要我,我不会离开她!”说完,严浩辰转身迈进了休息室。

这一夜,徐乐一直紧紧抓着严浩辰的胳膊,可即使是抓着也还是睡得不安稳,一会儿睁睁眼一会睁睁眼,像是怕严浩辰离开一样,严浩辰知道她的心思,所以每次她睁眼的时候,他都递上暖暖的笑。

而一旁的徐冲就这样坐在椅子上,无奈的看着两人,不敢离开,也不敢靠近,不敢离开的原因是害怕徐乐吃亏,不敢靠近的原因是因为徐乐不许他靠近,她不仅不许他靠近,也不许他说话。

“乐乐乖,睡吧!”严浩辰轻声哄了一句,伸手将她身上的被子向上拉了拉,然后,将目光落向徐乐的脸上,徐乐的脸色还是不怎么好看,白中透着蜡黄色,看样子是吓得不轻。

一夜过去了,徐冲从椅子上站起身走到床边,朝徐乐轻声问道:“乐乐,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

徐乐听到声音,费力的抬了抬眼,然后又闭上。

“乐乐,跟哥哥回家,好不好?”徐冲见徐乐没有回应,又开口问道。

然而,徐乐还是没有回应,“……”

“就让她在这儿待着吧,我陪着她!”严浩辰见徐冲打算继续开口,所以,赶紧出口拦下,“你如果不放心,也可以留下,我没意见!”

“我有意见!”徐冲的脸沉了沉,弯腰便要去抱徐乐。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这么做,现在乐乐……”

两人的声音有些大,徐乐睁开眼睛看了看对面的两个男人,然后,伸手掀开被子,起身朝门口走去。

“乐乐!”

“徐乐!”严浩辰一把拉住即将迈出去的徐乐,“你去哪儿!”

徐乐转头扫了一眼严浩辰,将手臂抽出,继续往门口迈去。

“徐……”

“乐乐,我们回家!”徐冲以为徐乐是要跟他回家,所以,赶紧拉起徐乐,快速迈出了私人休息室。

严浩辰愣愣的看着门口处一高一矮的身影,然后,轻吐一口气,转身回到休息室内。算了,就先这样吧!徐冲是徐乐的哥哥,肯定不会让徐乐受委屈的,想到这,严浩辰倒在了双人床上,可是,刚一倒下脑海中就浮现出徐乐蜡黄的小脸了,他烦躁的翻了翻身,强迫自己入睡。

过了也不知多久,他鼻间的呼吸均匀了起来。

他,睡着了!

临江市殡仪馆

殡仪馆内一个穿着深紫色羽绒棉服、黑色棉裤的老妇人看了一眼冷藏柜内早已没有血色的尸体,立马嚎啕大哭起来:“儿子啊,你说你这是怎么了啊?你不是说……你不是说等过完年回来吗?怎么就……怎么就说话不算话啊!儿啊!你快跟妈说说,你这是怎么了啊,儿啊,我的儿啊——”

老妇人眼中的泪水随着哭声不停地往外涌,让旁边站着的年轻女人心里很是不好受,她朝冷藏柜里扫了一眼,立马转过脸去。

“我儿啊,你快起来吧!跟妈回家去,来啊!儿——”说着,老妇人便伸手去抱那冷冰冰的尸体,然而,尸体早已经僵硬了,根本抱不起来,这让老太太更加的难过了,她一边哭一边拍打自己的额头,就这样拍了也不知多久,突然喘了起来,年轻女人见状赶紧将她扶起,朝走廊走去。

“您没事吧?”女人一边低头轻抚老人的后背一边关切的问道。

老妇人抽泣着抬起头,然后,一把抓起女人的手腕,说道:“你是端儿的同事啊?”

“嗯,是的!”女人脸上也略显悲伤,只是那悲伤怎么看都像是装出来的。

“端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看他的脸怎么……怎么就变成那样了?”说到最后,老妇人眼中又出现了泪珠。

“是……是交通事故!”女人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

“那对方是谁啊?人抓着没?”

“抓到了,是一个开货车的,武端本打算超车的,可是没有超过,撞上了。”说到此时,女人的眼角竟也有了泪水,她伸手抹了抹,继续说道:“您也别太难过了,先把武端安顿好是要紧事。”

“嗯,那我……”

“不行的话,我安排人去办吧,您就别亲自跑了!”女人抽了一下鼻子,递过去一个安慰的眼神。

“可是我想让端儿多待几日,我想多看他两眼,我这儿……太可怜了!”

“也好,随您的心愿,多待几日,这样我们心里也都能好受点儿。”女人倒也通情达理,一席话说的人心暖暖的,说完,她伸右手扶着老人往门外走去,走出大门后,转身看向老妇人:“我刚刚让妹妹安排了一个住处给您,您先住着,等事情解决了,我再把您送回老家去。”

“不用了,我……”老人脸上露出一丝难为情的神色。

“阿姨就不要客气了,武端在的时候对我们这些人都特别好,如今出了事,我们替他照应您,不是理所应当的吗,再者说了,您老家也没什么亲戚,这后事不得我们帮忙来料理吗?”女人望着老妇人脸上难为情的样子,心中有了一丝负罪感,她咬了咬下唇,拉开车门,将老妇人扶到车里。

“晴,开车吧,把阿姨送过去。”女人上车后,朝驾驶座上的苗雨晴扫了一眼,说道。

“嗯,好!”苗雨晴抬眼看了看后视镜里的两个人,勾了勾红唇,启动了车子,车子行驶了半个小时,停在了一个小区内。

“阿姨,下来吧!”温喜一边轻唤一边挽上老妇人的手臂,“我们到了!”

老妇人神情恍惚的望了一眼温喜,点了点头,迈下车去。

“晴啊,这几天好好照顾阿姨,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说完,女人朝苗雨晴递过去一个眼色。

“好的!”苗雨晴笑着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转身,扶过老妇人朝楼上走去,“阿姨,您慢点,看着台阶,来,这边……”

接下来的几天,苗雨晴像个孝顺的媳妇儿似的,又是做早饭,又是洗衣服,临睡时还给老妇人捏会儿背,老妇人心中不落忍,一再提出回老家去,可是一提苗雨晴就开始劝说了:“阿姨,您就在这儿安心的待着吧,等事情处理完以后,我们就送您回老家去,您不也说了吗?想看着让武端入土,这还没入土呢,您怎么就吵着要走啊?”

“我……我这不是担心在这儿,给你们添麻烦吗?”说到了,老人还是觉得不好意思,毕竟自己那么大岁数,又是一个乡下来的,怎么好意思老待在人家一个小姑娘家里呢!

“没事的,阿姨,不麻烦,我没工作,再者说了武端出这么大的事,我们就算有工作也不能不管啊?”苗雨晴一边说一边剥下一瓣橘子递到老妇人的嘴边,“来,阿姨,您吃橘子!”

“我,我不吃!”老妇人摇了摇头,伸手将嘴边的橘子推了推,“姑娘,你吃吧,我没胃口!”

“阿姨!”苗雨晴脸色一变,故作生气状,“您这可不行啊,老不吃东西,身体会垮的,我告诉您,您就是不替自己考虑也要为武端考虑,武端现在还没入土呢,是不是?”说完,苗雨晴又将橘子递了过去。

第二百零二章 手机里有鬼

老妇人为难的看了一眼,将橘子接了过来,“你说这事儿,还要多久能处理完?”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听说情况挺复杂的,估计得再等等!”苗雨晴等得就是老太太这句话,所以调整好一副想说又不能说的模样,朝老太太说了这么一句。

老太太一听,急了,提高了嗓门嚷道:“什么复杂?怎么了到底……”

“阿姨您就别问了,这……怎么跟您说啊?”苗雨晴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她看了一眼老妇人,转过身继续剥手中剩下的一半橘子。

老妇人见苗雨晴的表情有些不对劲,于是,赶紧起身绕到她面前,问道:“姑娘,你别瞒我,到底怎么回事?我想知道!”

“阿姨,这……”苗雨晴欲言又止,样子很是难受。

“你快说啊,我想听听!”

“其实……其实我也听说的,不知道真不真,我……”

“说吧,哎呀,姑娘!”老妇人急得把橘子一扔,一把拽起苗雨晴的手,说道。

“我听说当时武端是为了追一个女孩儿才出的事故!”苗雨晴最终开了口,她一说完,立马将目光转向老人的脸上。

老人脸上自然是一副疑惑的表情,她舔了舔干瘪的嘴唇,开口问道:“女孩儿?什么女孩儿?”

“嗯,其实我……我也是听别人说的,至于到底怎么回事,我真是不清楚!阿姨,这样,我们先……”苗雨晴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老妇人拦了下来。

“那女孩叫什么名字?!”老妇人的声音变得不一样了,感觉上比之前严厉一些。

“好像叫……徐……徐乐!”

正在福门广场上喂鸽子的徐乐,突然,感觉到一阵明显的寒意,于是,拉了拉领子从地上站了起来,刚一站起来,手机上便来了一条短讯,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你在哪里?见面说吧!

徐乐想了想,回复道:你今天没跟着我吗?

——没有。

——没有最好!

徐乐以为对方会再发来讯息,所以一直盯着手机屏幕看,可是,盯了好几分钟都没有回讯传来,于是撇了撇嘴,把手机收进口袋。

“徐乐!”突然,一个男人的声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她抬头看了一眼,抬起腿就往马路边上迈。

“徐乐,不是告诉你不要乱跑了吗?”徐冲见徐乐脚步朝了东面,赶紧大步上前,拉住徐乐的手臂,“后天就要走了,赶紧回去收拾东西吧!”

徐乐停下脚步垂眸看了一眼抓着她的大手,猛地一抽,将手臂抽了出来。

“车在那边!”

“我自己走!”徐乐丢下一话,跑向广场西侧的秋千,徐冲无奈的朝背影望了一眼,独自朝西面的停车场走去。

徐乐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了,她扫了一眼厨房,从格子里拿出一块面包,走进卧室,卧室里的窗帘没有拉开,所以光线比较暗,她趁着这昏暗的光线,钻进被窝,在被窝里一边吃面包一边听音乐,面包吃,音乐听完,将耳机一摘小睡了起来。

睡着睡着,便听到枕边手机震动了一下,于是,伸手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是一则头条新闻:

寻目击者:2月16日晚上19点30分,在范西路与清溪路交叉路口一辆白色保时捷与一辆银灰色箱货相撞,两车相撞后,肇事司机逃逸,白色保时捷司机武某因伤势较重抢救无效死亡,现寻求目击者。

联系电话:137*********

徐乐眯着眼睛读完了这则新闻,本打算关掉手机继续睡的,可是,突然心头一紧,接着,将手机再度打开,看向新闻的最后一行,联系电话:137*********

武端!

是武端的手机号!

可是……可是一个小时前这个手机号还给她发过短讯了啊,想到这儿,徐乐觉得后背的汗毛全都竖了起来,最后,尖叫一声扔下手机,就往向客厅跑去,此时,正在客厅收拾行李的徐冲见徐乐光着脚丫跑了出来,而且一脸的惊恐状,于是,放下手中的衣物起身将乐乐拦住。

“乐乐,怎么了?”

惊魂未定的徐乐扫了一眼徐冲,猛地,抓住他的袖子,然后,战战兢兢的说道:“有鬼!有鬼!有鬼啊!”

“什么?哪里有鬼?”徐冲不明所以,握住徐乐的手,问道。

“手机,手机!”徐乐的目光已经开始恍惚了,她分不清现在的自己到底是不是在做梦,如果是做梦她是不怕的,可如果是真的,她……她该怎么办?

有鬼找上她了,有鬼找上她了,她怎么办?怎么办?

徐冲不明所以,皱着眉头又问了一句,“什么手机啊?”

“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徐乐的声音越来越颤抖,到最后竟然有了哭声。

“徐乐,你到底怎么了?你别吓我!”此时的徐冲已经不知该怎么办了,他一方面弄不清状况,另一方面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徐乐,所以,就这样傻傻地站在原地看着徐乐。

过了一会儿,徐乐抽出被抓着的右手,然后哆哆嗦嗦的摁向左手手腕处的电话手表,待电话接通后,便“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说:“严哥哥,有鬼,就是有鬼!严哥哥,有鬼,有鬼,真的有……真的有鬼!”

自从徐乐那天从绿岛酒吧离开后,严浩辰就变得格外的紧张,如今,又听到徐乐在电话里哭闹,紧张之余,不禁多了几分心疼:“乐乐,乖不怕了啊,不怕了!没事,哥哥陪着你,哥哥拿着电话陪你。”

严浩辰一边安慰一边将通话界面最小化,然后,点开手机上的定位软件,确定徐乐在家后,沉了口气,继续安慰道:“徐乐不要挂电话,哥哥陪着你,陪着你,好了乖,不怕!”

然而,不论严浩辰怎么安慰,徐乐依旧哭闹个不停,“严哥哥,他死了,真的,他真的死了……可是,他死了还给我发短讯,我知道,我知道!严哥哥……他要找我……找我……”

听着徐乐颤抖的哭声,严浩辰的心就像被人挖走了一块似的,他稍稍平复了一下,拿起桌上的钥匙,起身迈出休息室的门,半个小时后,一辆黑色的suv停在了市区的一个小区内。

“乐乐!”严浩辰轻唤一声,将沙发上瑟瑟发抖的徐乐搂紧怀里,又是拍又是抚,“乐乐,哥哥在,哥哥在!”

徐乐嗅到严浩辰身上的味道,抽了抽鼻涕,往他怀里偎了偎,再次开口道:“严哥哥,有鬼……有鬼!真的有鬼!”

“嗯,哥哥来了,鬼都跑了,所以,乐乐不怕,不怕了啊!”严浩辰轻吐一口气,看向对面一筹莫展的徐冲,待徐乐哭声小了些后,朝他轻声问道:“怎么了?”

徐冲抬头对上严浩辰的目光,犹豫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乐乐!”严浩辰低头轻唤了一声,将徐乐从怀中推来出来,伸手抹了抹她眼角的泪水,说道:“乐乐乖啊!没事了,你跟哥哥说,你现在好受些了吗?”

徐乐抬了抬眼,又哭了起来。

严浩辰知道徐乐此时情绪不太稳定,还没有办法讲清楚,所以就安安静静的抱着她,等她情绪稳定后再说,过了大概10分钟,徐乐的抽泣声小了些,严浩辰再次低头问道:“乐乐,跟哥哥说,到底怎么回事?”

然而,徐乐还是没有说话。

无奈,严浩辰只好放弃追问。

徐乐可能是真的吓坏了,第二天起来还是精神恍惚,也不吃东西,也不偷着跑出去,就一直安安静静的在房间内躺着,直到第三天徐冲将行李箱拉起说要去机场,她才从被窝里出来,头发也不梳理,拉链也不拉就跟着徐冲出了门。

徐冲转头看了一眼徐乐,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停下脚步,对徐乐说:“乐乐,乖,把头发扎起来!”

徐乐看徐冲停了下来,自己也跟着停下,接着,对上徐冲的目光,过了会儿,伸出手臂将头发随意的扎了一下,然后继续朝前走,可是走了没几步,便撞上了对面的男人。

男人手一伸,将徐乐拥入怀中,“懒吧你就,头发都不好好梳!”

徐乐听到男人的声音,眼底有了一丝光亮,她抬起头,朝男人脸上看了看,咧开嘴笑了起来,那笑中带着期盼和思念,这是她的严哥哥,是她的爸爸,是她的妈妈,是她一辈子都依赖的人。

“傻丫头,笑什么?”严浩辰宠溺的问了一句,然后,伸出大手在她头上轻揉起来。

徐乐因为被严浩辰的轻揉弄得痒了,所以摇了摇头,推开严浩辰的大手。

“徐乐!”身后的徐冲看了一眼面前腻糊糊的两个人,皱了皱眉头,朝徐乐唤道,“走吧,乐乐,一会儿要登机了!”

徐乐撇了撇嘴,转脸看向徐冲,朝他做了个鬼脸后,回过脸拽起严浩辰的胳膊往候机室走去,一旁的严浩辰勾了勾嘴角迈开了脚步。

两人落座后没多久,候机室大厅的广播里便传出提示登机的声音,徐乐竖起耳朵听了听,发觉是飞往澳大利亚的航班,所以,继续低头靠在严浩辰的肩膀上,可是刚一靠上,徐冲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第二百零三章 今日便与你了

木槿在盛开正文第二百零三章今日便与你了徐乐愣了一下,抬起头,不解的看向徐冲。

“快点啊!”然而,徐冲并不理会她的不解,继续催促她。

愣了愣的徐乐,眨了眨眼,将目光落向一旁的严浩辰,而严浩辰此时也是一脸的茫然。

徐冲见状,走上前去拉徐乐,然而,徐乐猛然转过头,躲开了。

“徐乐,快点吧,别耽误登机!”

“我……”徐乐咬了咬嘴唇,开口道。

“我们去澳大利亚,昨天艾雪已经到了,说那边环境挺好,赶快起来!”徐冲不敢再去拉徐乐,所以就站在原地解释。

“……”

“徐乐!”

徐乐犹豫了一下,从座椅上站了起来,然后,转脸看向严浩辰。

严浩辰的脸上略带怒气,他从座位上缓缓站起身,然后朝徐冲看了一眼,说道:“你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做?你知不知道徐乐现在的状况?她现在需要……”

“乐乐需要一个新环境,她最近经历了很多,我想好好陪着她!”徐冲看着对面严浩辰,面不改色的说道,对于他来说,徐乐正是花一般的年纪,不应该经历男女之恋,更不应该跟一个比她大十来岁的男人相恋。

“好!”严浩辰咬了咬牙,说了一个“好”字,轻轻转头看向徐乐,朝徐乐扯了扯嘴角,说道:“乐乐,去吧!跟着徐哥哥去吧!有事给我打电话!”

徐乐眼中闪起了泪光,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不知道为什么徐冲突然说要去澳大利亚,也不知道他和严浩辰之间有什么矛盾,她只知道她想去美国,想和严浩辰像以前一样生活,严浩辰才是她的哥哥,才是她可以依靠的人。

“好了,乐乐,哭什么啊?”严浩辰本想伸出手抹去徐乐眼角的泪珠,结果却被徐乐狠狠地推开了。

“乐……”

严浩辰的那一声轻唤还没有完全出口,徐乐已经决然的离开了,而且还跨入了登机口,他的心猛地疼了一下,这种结果是他无法预想到的,他以为他和徐冲之间会有矛盾和冲突,他以为他们两人会反目,但是却从来没想到徐冲会将机票改签到澳大利亚,呵,没关系,四年而已,不,是三年,三年后徐乐就二十岁了,他严浩辰不就等这三年吗?

呵!没关系,三年,他等得起!

想到这儿,严浩辰抬脚离开了机场候机室。

“什么?出国了?!!”温喜的声音又高又亮,而且还带着怒气:“我不是跟你说了吗?让你拖着他,你怎么连这点事儿都做不好?!”

苗雨晴勾了勾嘴角,说道:“我说温姐啊,人家要出国,我怎么拖?难不成去抱大腿啊?”

“你!你就是个白痴!”温喜一听更来了气,朝着电话就是一顿骂。

“好好好,我白痴,我白痴,那……那你说,接下来该怎么办?”苗雨晴虽然挨了骂,但也不恼,轻吐了一口气,开口问道。

“怎么办?”温喜一边重复着苗雨晴的问题一边思索,过了会儿,说道:“去澳大利亚!”

“去澳大利亚?”

“嗯!”

“那这老太太怎么办?”苗雨晴倒也想过去澳大利亚,但是她手上还有一个老太太,根本挪不开脚。

“不是跟你说了吗?没成事的人,一律弄干净,省得留后患!”温喜脸色一冷,朝苗雨晴说道。

“好!”苗雨晴应了一声便挂断了电话。

第二天,临江江边的一座公园内出现了一具服毒自杀的死尸,那死者是一个55岁的老妇人,老妇人的手中握着一把维氏军刀,军刀的刀柄上刻着一个“武”字,传言说老太太因思念死去的儿子,带着儿子生前的遗物,半夜跑到江边公园,并在公园内将随身携带的安眠药服下。

今天已经是年后的第十天了,过年的味道开始逐渐减弱,原先清静的大街上现在也有了些行人和汽车,然而,林茸茸却没有心思注意这些,她一直低着头盯着手机屏幕,十五天了,方志贺已经走了十五天了,在这十五天里,他没有给她打过一通电话,也没有发过一条短讯。

她轻吐一口气,点亮屏幕,接着以最快的速度编辑出一条短讯发了出去。

——先生,你什么时候回来?

然而,一秒,两秒,十秒,一分钟,直到手机屏幕自动熄灭,她还是没有收到回讯,于是又编辑了一条短讯:先生,你回来吧,我想让你回来。

“他不会回来了!”突然一个男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林茸茸猛地抬起头看过去,发现那男人的脸上带着一丝笑意。

“什么,什么意思?”林茸茸不懂男人话里的意思,更不懂男人为何发笑。

谢易看了林茸茸一眼,伸手将她手中的手机抽出,并快速点亮屏幕,将林茸茸刚刚编辑好的短讯删除。

“你……”林茸茸有些着急,吐出一个字后,快速伸出右手,本打算将手机抢回的,可谁知一侧身竟然扑了个空,于是,再次转身,就在转身之际男人开口了。

“他回短信了。”话一落,谢易将手机递了回去,林茸茸低头朝手机上看了一眼,愣住了。

因为那手机上写着四个字:夫妻缘尽,各自珍重。

林茸茸咽了咽唾液,快速拨了出去,电话响了几声后,被接通,“请问,你还有什么事吗?”

“先……先生,你怎么了,为什么……”林茸茸着了急,所以话说的不太顺利。

“林茸茸,离婚协议书收到后,赶快签了!”方志贺的声音冷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什么,什么……”林茸茸没有听清楚他的话,所以又问了一句,然而,那一句还没问完,电话就被挂断了。

“嘟嘟,嘟嘟……”

林茸茸看了一眼挂断的电话,咬了咬牙,再次重拨过去,她本以为电话会关机,然而并没有,电话非但没有关机,反而被接通了,“林茸茸,你还要干什么?!”

男人有些恼了,从声音里就能听得出来。

“你……你怎么了?先生,为什么……”

“为什么?!”方志贺冷笑一声,继续说道:“你现在跟谢易不是挺好的吗?每天出双入对的,我作为你们的大哥,理应成人之美,你说是不是?”

“我……我没有,我跟他,没有……”林茸茸想解释,但是话又被方志贺抢了过去。

“林茸茸,凡事有一有二,没有三和四,美人救英雄,英雄救美人,这种戏码我看都看腻了,难道你还没演腻吗?林茸茸,告诉你,我方志贺不是傻子,不是没有人嫁,我……不许你这么样糟践我,所以,赶紧离了吧,离了大家都痛快!”说完,方志贺狠狠地挂断了电话。

“……”方志贺的字字句句都在指责她,辱骂她,可是她却没有还口的余地,是的,她没有!因为她确实是住在谢易的公寓里,两人也确实上演了一出出好看的戏……

“茸茸!”谢易看着一直愣在原地的林茸茸,心疼的轻唤了一声。

可是,话音落下去很久都无人回应,又过了一会儿,林茸茸慢慢的转过身朝门口走去。

“茸茸,你要去……”

“你走开——”林茸茸突然转过身朝谢易大喊了起来,而且一边喊一边掉眼泪。

谢易见状,愣住了,他思索了一下,向前稍稍挪了一步:“茸茸,你听我讲,你不要……”

“你要是再跟着我,我就会杀了你!”她说的是真的,如果谢易再敢向前一步,她就会拿起身旁的水果刀将他杀掉,反正她是精神病,反正精神病杀人不用负法律责任,反正……

“茸茸,你先听我说,其实……”谢易还没有说完,一把水果刀便刺了过来,他没有机会躲,所以就这么硬生生的被刺中了,他咬了咬牙,本想伸手阻拦的,但是,林茸茸已经迈出了门。

林茸茸从公寓出来后,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来到暮林庄园,她像先前一样双手推开庄园别墅的门,往里面看了看,发现屋内布局摆设都和之前一样,于是,勾了勾嘴角,抬腿朝三楼迈去。

三楼的书房里,也如之前一样,一本本名著和小说整整齐齐的摆放在书架上,她缓缓地抬起眼看了看第三层书架上的那本《园艺》,伸手拿了下来,然后,像方志贺找她那次一样,坐到靠窗的角落里,由于天气寒冷而且又坐在靠窗的位置,所以,感觉到一阵寒意,可是,不知为何她却勾起了嘴角,过了会儿,将头转过去看向窗外。

窗外满目苍茫,没有一点生机,是的,没有一点生机!

此时,林茸茸嘴角的笑意没有了,有的只是一行泪,人啊,为什么?为什么总是这样互相的折磨?互相的伤害?为什么不肯安安静静的相守?为什么?!

先生啊先生,你可知道我付出了什么?!我本是天上的,你却让我在地上,我本是清醒的,你却说我是疯子,我本就一颗心,你却说我有无数颗。

我说不得,闹不得,只有这样苦苦的撑着,只求有朝一日你能看清楚弄明白,而今你却看都不看,闻都不闻,你让我这个做妻子的还有什么理由再去撑下去。

所以啊所以!什么都了了吧!你不是喜欢说这个“了”字吗?不是说凡事都有个“了”吗?好!我今日便与你“了”,“了”个明白……

第二百零四章 墨尔本遇到的华人

木槿在盛开正文第二百零四章墨尔本遇到的华人墨尔本

不知道为什么方志贺觉得这天夜里特别的冷,冷得他都无法入睡,于是,起身找了一条薄毯盖在身上,待身上略显暖和后,再次闭上眼睛。

也不知何时,梦中深处出现了女人嘤嘤的啼哭声,那声音忽远忽近,听不太真切,方志贺站在原地朝四周环视了一圈,发现自己竟是处于一个岩洞之中,洞中光线很暗,仅有一束光亮,那光亮的源头他无从知晓,只知道它直射的地方是一个静止的潭面,由于潭面被光照射着,所以异常得刺眼,方志贺稍稍犹豫了一下,往前水潭处迈了几步。

呜~呜~呜~

女人的啼哭声清晰了起来,方志贺稍稍愣了愣,弯下腰看向潭水,只见水影之下有一座彩石砌成的坟冢,那彩石之间飘动着几丝水草。

呜~呜~呜~

还是女人的啼哭之声,那声音通过耳道传到他的心底,在他的整个胸腔内回荡起来,惹得他一阵心烦,他皱了皱眉,直起身看向身后,身后还是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

突然,一只不明来历的白色飞鸟朝他飞来,他本是有意躲的,只是那鸟飞行速度特别快,根本来不及躲,于是,他就被那白鸟硬生生的撞上了,他只觉得身体了晃动一下,然后,僵在了原地。

过了大概几分钟,他低下头,看向胸膛之处,只见左胸被白鸟撞出了一个拳头大的窟窿。

窟窿?

他……

他,要死了吗?

是要,死了吗?

方志贺张了张口,但是没有发出声音。

突然,那鸟回过身朝他哀鸣了一声,窜入水中,过了一会儿,又飞出水面,口中衔着一块彩色的石头,方志贺还没反应过来,那快彩石就稳稳地堵在了他的左胸缺口处。

方志贺伸手摸了摸那带着水珠的石头心,转过头向水面,此时水面荡漾起了波纹,但是透过波纹他还是能看到那座水底的坟冢,那坟冢少了一块彩石,是的,少了一块,他正要思索彩石的去处,突然看到了一条白色的裙带。

白色?裙带?

韩萦?

不,不是韩萦,是……

是林茸茸!

茸茸死了,是的,林茸茸死了,那是她白色连衣裙上的裙带……

方志贺咽了口唾液,轻轻的转过身,弯下腰,他本打算伸手去捞那条丝带的,谁成想手还没伸到水面胸口的石头便“噗通”一声掉了下来,掉在了潭水之中,“心……心……我的心,茸茸……茸茸……”

梦终归是梦,方志贺醒来不到十分钟,胸口的涨疼感就消失了,他起身朝窗外望了望,发现此时天色已经大亮,于是,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迈出了画室。

十五天前,他本来是打算带林茸茸去法国一家精神病诊疗中心就诊的,可是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回墨尔本,因为那种地方太恐怖,他不想她再去受罪,更何况墨尔本是她一直向往的地方,她到了那里,心情自然就会好,那么,犯病的几率也就会下降,方志贺是抱着这样的心态买的机票,但天不如人愿,竟发生后来的事。

好吧,既然如此,那他就在这里静一段时间吧,可就是这么一点点心愿都无法实现,他来墨尔本没几天就接连不断的收到林茸茸跟谢易在一起的视频。

且不管这视频是谁发的,只说视频是不是真的?是的,是真的,林茸茸那天确实是穿了那件粉色的棉服,她确实是在谢易的怀抱中,确实和他一起进了公寓,也确实没再出来!

林茸茸你……你为什么变化如此之快呢?我才刚走啊!你就那么……那么……林茸茸我们的夫妻情分是不是都没有一张纸厚?好吧,我认了,认了!

不过,我有言在先,我不管你林茸茸如何,反正我方志贺一直坦坦荡荡没有亏欠谁,没有辜负谁,所以,我可以轻轻松松放手,我可以。

方志贺从画室迈出来以后就一直向东走,他觉得东边靠近太阳,可以暖和些,走着走着突然看到一家蛋糕店,于是,停了下来,他转过头朝里面望了一眼,推门迈了进去,进门后随意选了一款蛋糕,坐了下来。

可是,刚一坐下便有声音响了起来:

“你这……是干什么?”

“收拾行李,看不到啊?”

“我知道你在收拾行李,我是……是问你要去哪?”

“英国!”

“你去英国做什么?”

“陪你啊!”

“你不是不同意我去吗?”

“我不是不同意你去,是不同意你自己一个人去,懂?”

“我不是自己一个人,多琳老师也会去的!”

“怎么?听你这意思,是不希望我去啊!林茸茸,你是不是在英国还有什么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啊?”

“是啊,有!所以……你还是不要去了,免得不便!”

“林茸茸,你是故意找我别扭,还是真的?”

“……”

“什么意思?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

“……”

“说话啊!”

“你是个……傻瓜吗?连玩笑和真……真话都分不清!”

“茸茸!”

“嗯?”

“你爱我吗?”

“爱呀!”

“为什么不是一个字,而是两个字呢?”

“我不知道。”

“哦!不知道啊,不知道就算了!”

“哎呀!你……干什么……呀?!”

“干什么?你说呢?”

“都是奶油味,你……快起来!”

“是吗?”

“是!所以,你快点闪开!”

“林茸茸,我可以闪开,可是你让我心里不舒服,怎么办?”

“我怎么让你……不舒服了?”

“你刚才的答案,令我特别不舒服!”

“那你告诉我,我应该……应该怎么修改答案,或者以后再遇到此类问题,我该……怎么回答?”

“我们先不说这个!先说说你应该怎么让我舒服起来!”

“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就应该学,作为妻子,在自己丈夫不开心的时候,怎么去取悦他,怎么使他高兴起来,这件事要好好学,知道吗?”

“方志贺……你快放开!赶快收拾东西啊!”

“明天再收!”

……

林茸茸,呵,我怎么又想起你了?我不应该想起你的!不应该!方志贺苦笑一声,低下头吃起了蛋糕,那蛋糕的味道很奇怪,他有些吃不惯,所以,只吃了一小块便将蛋糕推向了一边。

柜台内的白皮肤蓝眼睛的女孩朝方志贺这边看了一眼,走了过来,她低头朝方志贺笑了笑,用英文问道:“请问蛋糕是不是不符合您的胃口?”

方志贺抬眼望了望那女孩的蓝色的眼球,回复道:“no,nkyou”



“ok,thenenjoyyourtime“

“ok!“

待女孩离开后,方志贺又拿起蛋糕叉吃了几口,感觉味道还是不怎么好,于是,起身走出了蛋糕店,一出蛋糕店的门,便看到前面有一个穿着juicycouture粉色运动衣的女人,那女人虽然国外品牌的衣服但是从背影来看却像亚洲人,短发,身材微胖,右手拎着一个白色的纸袋,左手挽着一个年轻的男人。

男人个子不太高,也就170公分的样子,微胖,穿着一件与女人同品牌的灰色运动衣,两人看上去非常亲密,方志贺望着眼前的两个人,心头疼了一下,他吐了口气,低下头朝前走。

“你怎么这样啊?我刚刚不都说了吗?“女人一边摇着男人的手臂一边发嗲,她手上的白色纸袋因挤压变了形。

中国人?方志贺心中一惊,转头看了一眼女人,那女人圆脸,小嘴,肤色较白,样子很普通,但是却有几分眼熟。

“不是,你刚刚说什么了?你有说是安宇航了吗?“男人脸上露着明显的不悦,用力抽出手臂朝女人说道。

“哎呀,你管他干什么?他打就打呗,我不理他,不就行了啊?你至于这样吗?”女人一边哄着年轻男人一边朝他脸颊上印了一个吻。

“我怎么不至于了?他是你以前的男朋友,不对,具体来说,是曾经的未婚夫!他现在给你打电话,合适吗?”男人侧脸看了女人一眼,不冷不热的说道。

“曹博,你说你,怎么这么小心眼?这都什么时候的事了,你还记着!是,他曾经是我未婚夫,那又能怎么样?我现在不是跟你在一起了吗,是你女朋友,再者说了,是他当初背叛的我,我有那么傻,再去回去跟他和好吗?”

“女人心,海底针!”男人嗤笑一声,回道。

“曹博,你!”女人急了,朝男喊了一句,将手中的白色纸袋子狠狠地扔在了男人身上。

男人也恼了,将袋子捡起来,随手扔在了垃圾桶,然后转过脸对女人说:“甄玉,我告诉你,你不用这样,不用拿耍脾气掩饰一切,我告诉你,你要是心里没他,就应该把他拉黑,你要是心里没他,就应该挂断电话,而不是背着我去接!”

甄玉?方志贺又是一惊,这个名字他听过,但是,是在哪里听过的呢?方志贺转过身开始在原地思索,但是思索了半天,也没有思索出答案,无奈,只好暂时作罢。

第二百零五章 徐乐来了

木槿在盛开正文第二百零五章徐乐来了“好,曹博,我拉黑,我拉黑!来,你看着!”女人见男人真动了气,语气稍稍软了一些,而且,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身子一侧,当着男人的面把手机通讯录里的一个命名为“安宇航”的号码拉入黑名单里,接着,在男人脸上又印上一个吻,“好了,曹博,我甄玉这辈子都是你的人,你放心,好吗?”

男人扫了一眼女人,轻吐一口气,没有说话。

“老公,我晚上……穿好看的衣服给你看!嗯?”

“……”

“好老公!不要生气了,我保证让再也不惹你生气了,好不好?”

“……”

“老公,你别生气了,你要是还生气,我就走了啊!”

“……”

“我真……”

“你敢!”

“哼,我不敢!好了吧!”女人勾了勾嘴唇,伸手朝男人胸膛轻轻敲打了几下,接着,抬腿迈上了刚刚停稳的红色公交车。

方志贺抬眼看了看公交车的两个年轻人,伸手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拨号给严瑾,“把近半年来从东盛离职的员工信息,整理一下,发给我!”

“嗯,好的!”严瑾一边应声一边轻点面前的鼠标,“那个……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方志贺淡淡的应了一声,便要挂断电话,然而谁知严瑾又开了口。

“嗯……那个……”

方志贺见不得别人不吐不咽的样子,皱了皱眉头,冷声说道:“嗯什么嗯,有事就说!”

“没,没事!”严瑾思索了一下,说道。

方志贺知道严瑾有意相瞒,所以,也没有再去追问,伸手便挂了电话,接着,转身朝来时的路走去,他前脚刚一踏入画室,后脚手机上就收到了严瑾发来的文件,他拿出机伸出手指轻点一下屏幕,将文件打开。

文件是一个749kb的excel表格,表格的第一列是离职员工的名字,方志贺顺着名字一行一行往下看,看着看着黑眸眯了起来。

甄玉,女,29岁,鸣州人,6月8日至今旷工,旷工原因:不明。

不明?方志贺望着行末的最后那两个字,皱起了眉头,过了会儿,返回拨号界面,给严瑾拨了回去,“那个财务部叫甄玉的人,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一直旷工?”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听财务部那边说,头一天还正常的出勤上班,第二天就联系不上了,人事部打电话给她未婚夫安宇航询问情况,但安宇航说两个人已经分手了,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其实,东盛以前也出现过这样的情况,大都是因为跳槽。

“联系她家人没有?”方志贺皱着眉又追问了一句。

“联系了,有个自称是她表哥的人说,甄玉前段时间出了国,还说她在国外被一个老外包养了。”

包养?呵!方志贺嗤笑一声,说道:“你去联系一下那个表哥,把这个叫甄玉的情况全面了解一下,另外看看她跟老家谁联系比较频繁。”

“好的,我马上查!”

“等一下!你那会儿到底想要说什么?”方志贺突然想起了什么,朝着电话喊了一声,说道。

“我?没……没有,我……”严瑾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来。

方志贺从来没有见过严瑾这副样子,吐了口气,挂断了电话,电话刚一挂断,画室的门就被推开了,方志贺一愣,立马回头看过去。

只见一个穿着条纹t恤裙,脚穿白色板鞋,扎着一条高高的马尾辫的女孩站在门口处,她的右手上拎着一个粉色行李箱,双眼无神,脸色灰白,像生了病一般。

“乐乐“方志贺被眼前的徐乐吓一跳,赶忙转身朝她走去。

徐乐抬眼看了看方志贺,没有吭声,径自迈到沙发前,然后一头倒在了上面。

“乐乐!“方志贺跟着走到沙发旁边,一边伸手抚上徐乐的额头一边轻唤道。

还好,没有发烧!

“乐乐,告诉方哥哥,你怎么了?为什么会来墨尔本?”自从那次在办公室见过面后,他就再也没见过徐乐了,后来听严瑾说徐冲定了飞美国的机票,本以为她已经随徐冲去了美国,怎么……怎么今天突然出现在了澳大利亚?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方志贺在心里一遍遍的打着问号,一边打问号一边看向徐乐灰白的小脸。

其实,徐乐已经听到了方志贺的问话,但是她并没有开口回答,仍旧呆呆的躺在沙发上。

方志贺看着徐乐这般模样,很是心疼,轻吐一口气,弯腰将徐乐横抱起来,接着,轻放到一楼卧室的双人床上,在徐乐身上轻拍几下,说道:“乐乐,乖,在床上睡,沙发上不舒服!”

徐乐睫毛微颤几下,将眼睛闭上,过了一会儿呼吸开始沉重起来,方志贺又朝床上扫了一眼,起身走出了卧室。

迈出卧室后,他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拨了出去,电话嘟了几声后,被接通,“乐乐在我这儿,你是不是又训她了?”

“没有!”徐冲的声音有些沙哑,他清了清嗓子,开口问道:“她什么时候去的?”

“刚到!”

“嗯!她现在怎么样?”徐冲一听徐乐在方志贺那边,口气明显轻松了些。

“不怎么样,问了半天也不说话,现在这会儿睡着了!”方志贺顿了顿,继续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她怎么突然来澳大利亚了?”

“我们一起来的澳大利亚。”

“没有去美国?”

“没有,不打算让她在美国念了,所以就来的这里。”

“徐冲!”方志贺朝徐冲唤一声,继续说道:“我希望你能尊重徐乐的决定,不要总是强迫她。”其实,就在徐冲说出“不打算在美国念了”这句话时,他就已经猜想到了原因,只是感情这种事根本不是阻拦就能停下来的,比如说他,曾经那么多人横在他面前进行阻拦,他不还是照样义无反顾吗?

“我知道,可是,乐乐是我妹妹,我做不到不管不问。”是啊,乐乐是他的妹妹,是他唯一的亲人,他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把她托付给别人?

“那你打算怎么办?”方志贺轻叹一口气,问道。

徐冲黑眸一闭,缓缓开口道:“先让她在你那里待一段时间吧,我这边也刚好有事要忙。”

“嗯!”方志贺应了一声,挂断了电话,一转身瞥到了站在门口的徐乐,他勾了勾嘴角,起身走上前,“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十分钟一觉,你就不能多睡会啊!”

徐乐抬眼看了看方志贺,没有说话。

“乐乐,想吃什么?哥带你去吃,好不好?”方志贺见徐乐还是闷闷不乐,所以打算用吃的去哄她开心。

徐乐思索了一下,最后摇了摇头。

“乐乐,乖,不闹脾气了!”方志贺一边哄一边将她拥入怀中,在她后背上轻拍几下,又开口道:“去洗把脸,我们去吃好吃的,嗯?”

怀中的徐乐也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就这么一直倚着方志贺,像布娃娃一样。

过了好久,方志贺将徐乐轻轻推开,然后,拉着她来到浴室,“乖,洗个脸,嗯?”

徐乐依旧不动,愣愣的看着眼前的洗手台,无奈,方志贺扯下毛巾湿了湿在徐乐脸上轻擦起来,擦完后,再度拉起她,往门口走去。

这几天,墨尔本一直处于高温状态,热得人心烦意乱想张口骂人,方志贺停下脚步转脸看了看徐乐,伸出左手将黏在她脸颊上的头发拨到耳后,接着,拉着她坐了下来,可是刚一坐下,徐乐便一头栽倒在椅子上,方志贺心疼得锁了锁眉,靠近一些,让徐乐枕到自己的腿上。

“先生,你好,请问要点些什么?”一个欧美长相的女人,扫了一眼亲昵的两个人,用英语问道。

“冰奶茶,谢谢!”方志贺扯了扯嘴角,同样用英语了一句。

“好的,稍等。”说完,女人转身离开了餐桌,过了大概十几分钟,一杯冰奶茶端了上来。

方志贺朝桌上的奶茶杯扫了一眼,然后,低头看向徐乐,徐乐此时已经闭上了眼,但是并没有睡着,他轻轻低拍了拍她的手臂,说道:“乐乐,来,喝点东西!”

他一边轻唤一边伸手轻抚徐乐的脸颊,但是徐乐却一动不动,甚至连眼睛都不睁开,无奈,他又唤了几声,徐乐还是不做回应。

最后,方志贺只好作罢。

方志贺觉得此时的徐乐特别像一个人,一个他深爱的人,那个人就经常这样一动不动的待着,而且一待就是半天,那个人她叫林茸茸,是的,她叫林茸茸!

可能是太过思念了,有那么一刹那,方志贺觉得枕着他的人就是林茸茸,可是仔细一看发现居然不是,于是,暗自苦笑起来。

方志贺啊方志贺,你怎么还是不死心?你怎么还是不肯忘掉她?她就是一场梦,就是一场带着欺骗的梦,所以,忘了吧,忘了吧!

林茸茸,你走吧,带上我脑中的所有记忆,走吧!走得越远越好,永远不要再出现!

林茸茸,我累了,我想休息,好想休息!

不知过了多久,方志贺终于从痛苦的思绪中抽离出来,他低头看了看徐乐,起身将她抱起,离开了奶茶店。

第二百零六章 繁华酒吧门口

木槿在盛开正文第二百零六章繁华酒吧门口往后的这几日,徐乐一直如此,不说不笑,也不磨人,就这样安安静静的待着,方志贺又是心疼又是着急,后来实在没办法就给方津南打起了电话。

“人家小乐乐喜欢跟严浩辰在一起,徐冲非不让,我能有什么办法啊!我又不是老天爷,什么都能管。”方津南一边搅动碗里的粥一边朝电话里说道。

“好吧,当我什么也没说!”方志贺说完便要挂电话,可是却被方津南拦住了。

“等一下,你……”

“什么?”

“你什么时候回来?”方津南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小心翼翼,也带着几分试探。

方志贺一愣,哦,对,严瑾也问过他这句话,可严瑾问他是有原因的,毕竟他才是公司总经理,可是方津南怎么也问他,某非是有什么事?想到这,方志贺开口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事?”

“没……没事儿!”方津南有意搪塞所以轻笑了一声,说道。

“到底什么事?”方志贺察觉到了方津南的不对劲,于是,开口追问了一句。

“没什么事啊,我是说,你要是没什么事儿就不要回来了,好好在国外发展发展。”方津南的话明显底气不足,但是她还是强撑着说完了。

方志贺思索了一下,应声道:“好!”

“嗯,那我先挂了,粥冷了!”

“嗯!”

挂了电话后,方志贺突然勾起了嘴角,呵,一个个吞吞吐吐的,不就是因为林茸茸吗?怎么?协议签了?要和谢易结婚了?

结就结吧,有什么啊!

他方志贺虽然霸道,也还不至于做一个强盗,不让人家结婚,再说了,他已经决定放手了,不,不是决定,是已经放手了,也已经重新开始生活了,关于过去,关于过去的事,过去的人,他一律不会再念,不会再缠。

他方志贺说到做到!

方志贺一边这么想一边起身往门口走去,他好几天都没有出门了,他要出去透透气,顺便给乐乐买些吃的回来,现在乐乐是最重要的,他要好好照顾她,陪伴她。

高温天气已经过去了,此时的温度还算适宜,方志贺伸手将领子扯了扯,吐了口气,继续朝前走,也不知走了多久,突然眼前出现了一个木质围栏成的花坛,花坛中间是一种紫色的不知名的花,他转头朝花丛中看了看,脑中顿时浮现出一个画面:

一个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女人捧着一盆鸢尾站在卧室的门口,那女人低垂着头,不敢看他,过了好一会儿,她咬了咬下唇,将怀中的鸢尾放到窗台上,接着,轻轻地张了张口,说出一个“花”字。

花?

花什么?她想说什么?花开了?花移好了?

呵,他是怎么了?怎么又想起了这个女人,方志贺意识到自己又在想林茸茸后,苦笑一声,将思绪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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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后的临江残雪依稀寒意浓,但就在华灯初上的那一刻严浩辰突然感到了一丝暖意,他抬起头望向天空,此时的天空灰蒙蒙的,可看上竟去有一种意境之美,他勾了勾嘴角,垂下头,接着,抬起脚迈向绿岛酒吧。

那日在临江国际机场与徐乐别离后,严浩辰就将飞往美国的机票退了,并回到了绿岛酒吧,酒吧属于娱乐行业,白天不营业,所以他是从侧门迈进去的,迈进去后就直接来到三楼休息室,在休息室的床上胡乱睡了起来。

可能是因为惦记徐乐,睡了没一会儿就醒了,醒来后又觉得无事可做,于是,驱车去往范西路的林玉楼,林玉楼同白玉楼、汉玉楼一样,都是廖氏旗下的中餐厅,这三家中餐厅各有特色,汉玉楼主打汤品,比如平陈汤、百寿汤,白玉楼主打国内美食,比如荔枝肉、西湖醋鱼,而林玉楼是主打糕点的。

就在即将到达林玉楼的时候,他在一个名叫“繁花”酒吧的门口看到一个穿着黑色羽绒服,扎着高高马尾辫的女孩儿,那女孩从背影来看特别像徐乐,所以,他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可就当女孩转过头来之时,他却撇起了嘴。

呵,不像!

这女孩身上的书生气很重,眉眼之间尽显青涩,而徐乐一看就是个古灵精怪的角色,而且,那女孩的脸型是方脸,不怎么耐看。

严浩辰收回目光将车熄火,然后,伸手推开左侧车门,迈了下去,这时女孩已经将脸转了回去,偷偷的望向繁花酒吧的吧台位置。

严浩辰心有疑惑,于是,顺着女孩的目光望去,只见吧台内一个穿着灰色高领毛衫、白色小脚裤的女人正朝着手上的手机说着什么,她一边说一边轻抚吧台上侧卧着的白猫,那白猫属于宠物猫,但看样子却不怎么乖巧。

“放心啊,猫我会替你照顾,你安心的去就是了!哎,对了,武家老太太那事怎么样了?呵,好,我不问,我不问!但是……我可把话说前边,出事我不负责啊,嗯,好,痛快!”说完,女人将手中的电话挂断,然后,将吧台上的白猫抱起,“饭粒,来,过来,我们吃好吃的,呀,你看你,怎么这么胖了?我告诉你啊,你该减肥了,减肥,知不知道?”

这个抱白猫的女人,严浩辰从来有见过,他不知道这个女人和眼前的小女孩有什么关系,但是,从女孩的举止和神色来看,两人关系不属于正常关系。

她们……是什么关系呢?

严浩辰揣着疑问往前走,走到女孩身边时,故意轻咳一声,提示女孩不要待在未成年禁止出入的地方,女孩听到轻咳,转过头看了严浩辰一眼,然后,迈开脚步离开了繁花门口。

严浩辰看着女孩离去的背影,勾了勾嘴角,继续抬腿往前走。

“怎么样?电话打通了吗?”姚静见严浩辰迈进来,将手中的账本一扣,走上前问道。

严浩辰扫了一眼姚静,摇了摇头。

姚静媚眼一垂,叹起气来,过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道:“哎,你说……有没有可能乐乐和方老板在一块儿啊?”

“他在墨尔本,乐乐在悉尼,怎么可能?”关于徐乐到底飞了哪里,严浩辰当天就通过航班班次查到了,只是徐乐换了手机号,他没办法与她取得联系。

“也是啊!那……”姚静顿了顿,继续说:“那你打算怎么办?就这么算了?”

严浩辰被姚静一问,竟愣住了,其实,要按他以前的想法是等三年,可是,现在看来这并非是上上之举,因为他现在联系不上徐乐,现在的状况就和两年前在加拿大时一样,让他感到煎熬和恐惧,他恐惧三年后的结果,恐惧没有徐乐的日子。

“去澳洲找她吧!”姚静瞥了一眼严浩辰脸上的表情,开口道。

严浩辰不知道姚静为什么突然说出这样的话,于是,抬眸看过去。

“如果我是你,我就会去找她!”姚静说的没错,如果她是严浩辰肯定会放弃一切去找徐乐,因为在姚静心中,真爱是一种难能可贵的东西,不可随意放弃。

大概是受到了鼓舞,严浩辰感觉心底有东西涌了上来,他想了想,开口道:“嗯,我知道了,其实,也对,徐乐她离不开我,所以,我会去的,放心吧!”

“嗯!”姚静勾了勾红唇,笑了笑,转身绕到吧台内,接着,手一伸将扣着的账本翻开,继续对账。

这天夜里,临江飘起了雪花,那雪花如同飞舞的白蝶一样,美丽,轻盈,严浩辰透过玻璃窗向外望了一眼,然后,起身走出了绿岛,他要早些回去准备行李,他要明天一早飞往悉尼。

其实,关于去悉尼找徐乐这一想法,早就在他的心底荡漾了,可是,他觉得这样做会令徐乐为难,会惹徐乐哭,所以就一直不敢付诸行动,直到今天听姚静说了那句“如果我是你,我就会去找她”的话后,他才最终下定决心去这么做。

他要去找徐乐,他要陪着她,他还要和徐冲好好谈谈!

严浩辰一边想一边拉动车门,接着,一抬脚迈进车内,车内的空气有些冷,他伸手将暖风打开,车子预热了十几分钟,车内的空气逐渐变暖,他调整了一下坐姿,将车子启动,范西路上青松的树头已经白了,灯光一照特别的刺眼,严浩辰收回目光认真开车,突然一抹黑影出现在视野中。

是穿黑色羽绒服的女孩儿!

严浩辰减慢车速转脸看向女孩所在的位置。

繁花酒吧?

怎么还是繁花酒吧?

她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一直待在这个地方?

严浩辰心中的疑惑一层连着一层,他稍稍思索一下后,将车靠边停下,此时的雪花已经变大了,一片接着一片落在范西路的路面上。

女孩儿似乎很冷,瑟瑟缩缩的躲在繁花门口的一个角落里,她时不时的扭头往吧台位置瞅一眼,吧台内的女人,一改往日名媛风,身穿一套迷彩装,手中夹着一支已经点燃的女士香烟,香烟周围漫起厚重的烟雾惹得旁边静卧的白色宠物猫起身走向了一边。

第二百零七章 不想和温喜玩儿

木槿在盛开正文第二百零七章不想和温喜玩儿“阿嚏——”女孩儿突然打了一个喷嚏,她伸手揉了揉鼻子,在原地跺了跺脚,再次看向门内。

“去了墨尔本啊?”女人扫了一眼白猫去的方向,将手中的香烟送到嘴边,轻吸一口,将烟雾吐出。

“嗯!每天足不出户。”是苗雨晴的声音,只是这声音听起来懒懒的,不怎么精神。

“那就想办法让她出来啊!”女人对苗雨晴的声音很是不满,所以皱起了眉头。

“想什么办法?”苗雨晴的声音还是懒懒的,让人心头很是不爽。

“苗雨晴!”女人突然大喊一声,接着,轻笑道:“想办法,还用我教吗?”

“你喊什么?!”苗雨晴不悦的白了白眼睛,再次开口道:“我这不是笨吗?得需要您老指点一下!就像当初指点怎么忽悠武家老太太一样!”

女人朝着电话勾了勾嘴角,轻声说道:“怎么?不想玩了?”

“嗯!”苗雨晴倒是回答的干脆,其实说白了,她早就不想和温喜玩儿了,温喜这人太狠,她觉得迟早有一天,她会被温喜害死。

“不想玩儿可以,回来吧!回来后我就把你海外的账户注销,我们从此分道扬镳,不再做姐妹!”女人说完,将手中的香烟狠狠掐灭。

“温姐!”前一秒还决心要与温喜分开的苗雨晴,在听到说注销海外账户时,立马柔声唤道:“温姐,你看你,我这是不想看你越走越远嘛,你说你现在要什么有什么,又不缺钱,干嘛非得和姓徐的这么死杠,再者说了,那个付宁对你多啊,你怎么就不知道知足……”

“雨晴!”没等苗雨晴说完,温喜就开口了,“你知道的,徐冲是我这辈子唯一付出过真心的男人,我不能就这么放手,我……”

“既然你还想着他,还想跟他在一起,干嘛还要去伤害他,伤害他的家人?”苗雨晴的话听起来很有道理,但是细想一下,有谁能做到受伤后不伤心不绝望呢?

“我……”

“爱一个人没有错,但是你的方式错了,你该放下,好好的跟徐冲谈一谈,这样或许你们还有机会!”苗雨晴还在苦苦劝说,然而对面的温喜却听不下去了。

“雨晴!”温喜的声音有些颤抖,她努力的撑了撑,继续往下说:“我们没机会了,没机会了!真的,雨晴,我现在什么都不奢望了,我就想和他有个了断,我就想跟他决裂,我就想我这辈子再也爱不起来,这样我……我才会痛快!”

“可是,你没有有想过付宁……”

“付宁是个好人,我知道,可是我心里装不下他,我……真的装不下!所以,雨晴,不要再劝我了,我这辈子就这样了!你……你好好的生活,好好珍惜阿杰!”温喜平日里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而今天却动容了,因为那是她的致命伤,对,是致命伤。

“我知道了,温姐!”

温喜会心的勾了勾唇角,将手中电话挂断,她轻吐一口气,转头朝门外望去,门外的路面已经白了,路边停着的车好像也……

那是谁?!

温喜不经意一瞥看到一个面容清秀的女孩儿,那女孩儿站在玻璃门外,冷冷地望向她,她心下一惊,立马放下手机往门口走去。

门外女孩眼见女人推门出来,赶紧朝台阶下跑去,突然,一只大手抓住了她的手臂。

“嘘!”是一个年轻的男人,那男人朝她比划了一个“安静”的手势后,将她拖到一辆黑色suv的后面,接着,转头看向她,过了一会儿,轻声问道:“你认识她吗?”

女孩侧过脸,朝门口处那个四处张望的女人瞧了一眼,摇了摇头。

“你不认识她,为什么一直盯着她看!”

“我……”

“好了,现在什么都不要说了,等她走了以后,我们再细谈。”

“嗯!”女孩应了一声,将脖子缩了回来,然后,再次看向严浩辰,那双明亮的眼睛中此时有了几分羞涩,严浩辰读懂了那份羞涩,赶紧将钳着的大手松开。

在门口张望半天也没看到人影的温喜,皱着眉头吐出一口气,然后,转过身回到繁花酒吧的吧台内,此时正是晚上9时,繁花酒吧里的驻唱歌手阿凡已经坐在了高脚椅上,他抬头朝吧台方向望了一眼,伸出右手轻点面前的屏幕,接着轻闭双眼唱道:

拥抱着你的离去

数着一行行的泪滴

枕着梦这回忆不忍睡

寂寞夜只剩我的狼狈

谎言天花乱坠目睹你和他的暧昧

我的心在慢慢枯萎

悄悄地碎

如果亲爱的心痛不爱的保重难爱的却成空

让我再一次感受你的温柔

如果他更适合你依偎

悲伤该如何全身而退

爱情已经已无所谓

……

这首歌的名字叫什么,温喜是不知道的,她只知道这歌词里描写的感受与她的很相似,当年的她不就是这样吗?被徐冲骗的团团转,最后狼狈的离去,离去的她一直苟活在这个世界上,受尽世人的辱骂,他们骂她不知廉耻,不懂进退。

呵,不知廉耻!

不懂进退!

是啊,她爱徐冲爱得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哪还懂得廉耻二字,哪还知道进退?!

徐冲啊徐冲,我温喜为了你,耗尽了青春,耗尽了热情,可你居然一点而都不感动,不感动也就算了,你还糟践我,辱骂我,这让我怎么能受得了。

可是……可是就算受不了,我还是受着,我还是一天天的受着,你知道那种感觉吗?那种活在愤怒、屈辱和悲痛的感觉,你知道吗?

徐冲,你记着,我们之间的战争还没有结束,我们还有一场恶战,在这恶战之中,我会拼尽全力让你输,让你败,我会将所遭受的一切全部还给你,不!是加倍,加倍还给你!

我要让你痛苦至死!

温喜咬了咬牙,伸手将一旁的白猫抓起,轻放到面前的吧台上,然后,一边在它身上轻抚一边媚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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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片的雪花悄无声息的落下,有的落到女孩的发间,有的落到女孩的手臂上,而她丝毫不介意,任由它们待在身上,她抿着嘴均匀地呼吸着,她面前的雪花随着呼出的热气变成水滴,滴落下来,最后,不见了。

严浩辰无奈的吐了口气,再次开口,“好,既然你不想说,我也不强求了,但是,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儿犹豫了一下,张开嘴朝严浩辰说道:“尤雨!”

“什么?”严浩辰只听清一个“雨”字,另一个字没有听清,所以开口问了一句。

“尤雨,尤其的尤,下雨的雨!”说完,女孩腼腆的咬了咬下唇。

“哦,尤雨,那你住哪儿啊?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女孩儿一听严浩辰说要送她,立马开口拒绝,这一点,严浩辰倒也料想到了,只是还是不甘心。

“要不然,你告诉我家人电话,我让他们过来接你!”

“不用!”女孩儿又说了一句“不用”,然后,站起身打算离开,可是想了想,又折了回来,她看了一眼严浩辰,小声的说道:“谢谢你!”

话一说完,抬腿就离开了,严浩辰望着雪夜里的身影,心底泛起阵阵疑惑,这女孩儿虽然跟徐乐年纪相仿,但是眉眼之中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神秘感,这种神秘感迫使他去猜测,猜测女孩的身世背景和监视酒吧女老板的目的。

猜着猜着就又皱起了眉头,刚刚他问了半天,那女孩就是不肯说,不仅如此,她还故意跟他撒谎,说她是临江人,其实,严浩辰已经从她的口音中听出来了,这个女孩儿不是临江人,她是横江人,地地道道的横江人。

横江?

对,徐乐不就是在横江出的事吗?!

一想到这里,严浩辰的脸色就沉了下来,接着,内心就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想法:眼前这个女孩儿跟徐乐有关系,而且有很大的关系。

这一想法冒出,严浩辰就笑了起来,呵,他太敏感了!

严浩辰一边笑一边驱车赶往严家,回到严家时正是十点钟,他抬眼望了望衣帽间内的木色衣柜,伸手从里面拿出一个黑色的行李箱,然后,将行李箱打开,开始往里面塞夏季的衣物,塞着塞着突然停了下来。

徐乐带的是夏季衣服吗?

不是,不是的!

她带的是冬季的衣服,她以为是去美国,所以一定是带的冬季衣服。

严浩辰吐了口气,心中惆怅起来,乐乐,你到底在哪儿?你为什么不跟我联系?为什么?

惆怅过后,严浩辰继续收拾行李,待行李差不多收拾妥当后,爬上床,胡乱睡了起来,睡梦中,一个穿着黑白拼接羽绒服的女孩儿出现了。

她像徐乐,但不是,她手中拿着徐乐背包上的兔子挂饰。

那是乐乐的!

是乐乐的!

快拿过来,快拿过来!

严浩辰在梦中大喊着,可是那女孩儿怎么都不肯回头,他急坏了,快速跑上去,将女孩儿手中的挂饰夺了过来,可是刚一夺到手中,闹铃便响了。

他轻吐一口气,从床上爬起来,然后,在浴室洗漱起来,洗漱完毕后,拎上行李出了门。

第二百零八章 画猫的女孩

木槿在盛开正文第二百零八章画猫的女孩雪静悄悄的下了整整一晚,严浩辰抬眼朝远处看了一眼,抬起脚踩了上去,踩了大概十来分钟来到通往公交的大路上,他右手臂一伸,拦下一辆出租车。

“临江国际机场,谢谢!”严浩辰一边拉动开车门一边朝司机说道。

“好的!”出租车司机痛快的应了一声,又开口道:“这天气得走地下通道,路有些绕,希望您别介意。”

“嗯,没事儿!”说完,严浩辰转过头开始欣赏窗外的雪景,临江的冬季与其他季节带来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尤其是雪后,雪后的临江有着一种壮丽和柔美混合在一起的感觉,这感觉让人心头明净,让人只念这世间的纯洁。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出租车开始驶入地下通道,雪景不见了,感觉也消失了,有的只有心底的惆怅,那惆怅随着地下通道的长明灯一直延续下去……

就在出租车即将驶出地下通道的时候,突然,一个女孩的身影出现了!

那女孩儿!

“哎!”严浩辰忍不住脱口喊了出来,前面的司机一听,赶快将车子靠边停下,然乎,回头看向严浩辰。

“先生,您怎么了?”

严浩辰犹豫了一下,从口袋中拿出一张百元钞递向出租车司机,“哦!我……我要下车,谢谢!”说完,推门迈了下去。

迈下车的严浩辰,转过身朝隧道深处走去,他又看到那个女孩儿了,那个女孩儿总是在他面前出现,这肯定不是巧合,肯定不是,她是要告诉他什么吧?是的,一定是!

严浩辰一步一步逼近女孩儿,而女孩儿却没有丝毫察觉,静静的拿着手中的画笔涂抹,突然,一只大脚出现在她面前的空地上,接着第二只。

她抬起头看向对面人的脸,那是一张英俊的脸,那脸上带着迫切,带着不安。

迫切?不安?

他为什么迫切?为什么不安?他心中的迫切和不安跟她有什么关系吗?他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在她的面前?为什么?

“你怎么在这里画画?不冷吗?”男人长吐一口气,朝她开口问道。

她想了想,摇了摇头,然后,继续在面前的画夹上涂抹。

“你觉得我是坏人吗?”男人再次开口道。

她犹豫了一下,再次摇了摇头。

“这些都是你画的?”严浩辰一边说一边扫向画夹两侧摆放着的画框,那画框中全部都是素描画,每一张素描画的右下角都用蓝笔写着“尤雨”两个字。

“嗯!”

“速描多少钱?”

“20!”

“那就帮我画一张吧!”说完,严浩辰坐到了女孩面前的矮凳上,那矮凳太矮,他坐得有些不舒服,于是,将腿向前伸了伸。

女孩儿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接着,转身拿过一个小画夹和一支铅笔,在上面画了起来,画了大概有四十分钟,女孩将笔停下。

“好了!”说完,女孩儿将画夹上的素描像取下,然后用蓝色的笔在右下角写上“尤雨”两个字,严浩辰看着女孩飞舞的字,勾了勾唇伸手从口袋里拿出一张20元钞票递了过去,此时的女孩儿正在将画卷成筒状,看到递过来的钱,赶紧伸手去接,以至于手中刚卷好的画散了开来。

严浩辰见状赶紧俯身去捡,正当起身之时突然瞥到了一旁画夹上的一副画。

白猫!

是白猫!

繁花酒吧里的那只白猫!

女孩儿见严浩辰正在盯着画夹看,伸手就将画夹扭向一边。

“那幅画多少钱?”此时的严浩辰不仅看到了女孩脸上的紧张,还想起了徐乐口中的“它在叫,它在叫”。

“不卖!”女孩儿回答的很是干脆,让严浩辰更加疑惑起来。

他想了想再度开口,“100卖不卖?”

“不卖!”

“200!”

“说了不卖!”女孩儿有些恼了,声音的音调比之前高了几度,她不悦的扫了一眼严浩辰手中的画,伸手一把抓过来,接着,快速将其卷好,套上橡皮圈,递向严浩辰。

严浩辰接过女孩递来的画,轻吐一口气,看向女孩儿,这女孩脸上带着神秘,带着他想知道的东西,他要知道,对!他要知道!

“你还要画吗?第二幅500!”女孩儿话很硬,明显是为了驱赶严浩辰。

这一点严浩辰很清楚,所以,轻轻地扯了一下嘴角,朝女孩说道:“不用了,我赶时间。”

女孩儿没有抬头,将大画夹扭过来,继续在上面涂抹。

严浩辰垂眸又看了一眼女孩脸上不悦的表情,然后,转过身离开了,他这次离开并不是去机场而是去范西路,范西路上有一家酒吧,那家酒吧里有一只白色的猫,他要去看那只猫。

繁花酒吧与绿岛不一样,是全天营业的,但是,白天的灯光不像夜晚那样绚丽,音乐也不像夜晚那样劲爆,舞台上也没有驻唱歌手,就有几套桌椅和几盏黑色的吊灯,那吊灯发着温暖的光,让人几乎忘却这其实是一个酒吧。

“先生,要点些什么?”严浩辰刚刚坐下,一个穿着酒红色工装的女服务员便走了过来,她朝严浩辰微微一笑,开口问道。

“哦,你们这里有什么可以吃的东西吗?”严浩辰一边随口问着一边细细观察面前的女服务员,这服务员长相甜美,口齿伶俐一看就是酒吧里管事的。

“先生,我们这里吃的东西大多都是休闲小吃,牛肉干、鸭舌、鱿鱼丝和干果拼盘。”

严浩辰收起落在女服员脸上的目光,稍作思索,然后,开口道:“那就一份牛肉干一份干果拼盘!”

“嗯,好的,先生,那您喝些什么呢?”

“是热饮就行。”

“好的,先生,那请您稍等一下,我们马上给您准备。”女服务员朝严浩辰点了点头,转身就要离去,但是却被严浩辰拦住了。

“你们这里怎么这么冷清?”

服务员收住脚步,回过身,看了一眼严浩辰,开口回道:“哦,先生,今天天气不太好,另外,我们这里白天以休闲为主,没有娱乐项目,所以顾客会少一些。不过,先生,您如果喜欢热闹,可以晚上来,我们这里晚上特别的热闹,有驻唱歌手、情侣派对什么的。”

“晚上也是你们两个?”说完,严浩辰看向吧台内一个穿白色衬衫的小伙子。

“当然不是,我们这里一共五个服务员,其他三个都是晚上7点半上班,哦,还有,晚上我们老板也会来,但她主要负责吧台服务,不管其他的。”

“老板?男的?”严浩辰面上虽是闲谈,但意在套话,当然,这一点女服务员是不知道的。

“我们老板是位女士。”

“女老板?”说完,严浩辰故意不屑地勾了勾嘴角。

“先生,您别看我们老板是女人,她可很能干的,听说在海外还有公司!”女人说话间,脸上流露出崇拜的神色。

严浩辰点了点头,没有再去说什么,此时的他不能再多问,因为从事这个行业的人大多都很警觉,若是再问下去,恐怕会引起警觉,所以他淡淡的扯了扯嘴角,拿出手机随意点开一款游戏,胡乱的玩了起来。

过了大概十五分钟,女服务员端着托盘走了过来,朝严浩辰轻笑一下后,将托盘的食物和饮品一一摆放到他面前的桌上,“先生,您点的东西已经好了,请慢用!”

“嗯!”严浩辰一边轻点屏幕一边应声,待女服员转过身后,他将手机放下,抬起头看向她的背影。

“喵——”

“喵——”

“喵——”

突然,一声接一声的猫叫声从吧台内传出,严浩辰猛地抬起头看过去,只见吧台一旁的地面上蹲着一只白色的猫,那猫仰着头望着吧台上的一盘鱿鱼丝,脸上满是馋相。

“喵——喵——”白猫又叫了几声,相比较而言这几声叫声有些大。

“小齐,把饭粒弄走!”此时,吧台内正在专心打游戏的小伙子,突然皱起了眉头,接着,朝不远处的女服务员喊道,“快点!”

“哦,等一下!”女服务员放下手中的碗盘,立马快步走向吧台,她朝吧台内的小伙子横了一眼,小声嘟囔道:“你喊什么喊,有顾客在,不知道吗?”

“谁让你把它放出来的?”小伙子脸上仍有不悦,但是语气却比之前好了很多。

“什么我把它放出来的,那笼子坏了,它自己跑出来的,我昨天还跟你说,让你修来着,合着你没修呗?”说完,朝吧台里的小伙子冷冷地瞥了一眼。

“没空!”

“有空打游戏就没空干活!”女服务员说着将地上的白猫抱起,接着,身一转,走向吧台后面的一个灰色木门,在木门前稍作停留,然后,将怀中的猫紧了紧,腾出一只手冲啊木门推去,待木门推开后,她抬起腿迈了进去。

严浩辰看着女服务员的背影,心中升起了一团迷雾,白猫,女孩,酒吧女老板,还有徐乐,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严浩辰思索一边喝着热橙一边思索,可是,思索了半天也没有答案,于是,收起思绪安心吃起东西来。

第二百零九章 付宁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天夜里严浩辰的耳边一直回响着一种野猫的叫声,那叫声凄厉、诡异,让他心烦意乱,无法入睡,最后好不容易睡着了,居然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于是,睁眼朝窗外瞧了瞧,但是什么也没发现,无奈,只好继续闭眼睡觉,然而,睡下没一会儿又被猫的叫声吵醒,就这样来来回回折腾几次后,天亮了。

严浩辰再次转头看向窗口处,此时,窗口已有一丝阳光透了进来,他懒懒地吐了口气从床上爬起,接着,洗漱,吃饭,再接着,驱车来到明西路的地下通道,他想找那个女孩儿,他想接近她,想从她那里找到有关白猫的线索,然而,却无功而返。

女孩儿不在!

范西路繁花酒吧

夜幕渐近,严浩辰在那辆黑色的suv里等了大概一个小时,直到有顾客进门,他才推门迈了下去,此时的繁花已经褪去了端庄的外衣,换上了一套惹人垂涎的黑裙,它微笑着,与每一个男人亲昵交谈,像一个十足的情场高手。

严浩辰终日出入这样的场所,固然对这里的一切都感到麻木,他四下扫了扫,找了一个靠近吧台的位置坐下,吧台内还是白天那个值班的小伙子,只是样子看上去比白天略显精神。

“先生,您好,要喝点什么?”说话的是白天的女服务员,那女服务员朝严浩辰笑了笑,弯下腰将手中的菜单递了过去。

严浩辰接过菜单看了一眼,又塞回女服员手中,轻轻一笑,说道:“热饮就行,我不喝酒。“

“嗯,好。”女服务员应了一声,将菜单收起。

“嗯,谢谢。”

“不客气,先生,请稍等一会儿,马上给您准备。”说完,女服员离去。

严浩辰待女服员走远后,抬眼看向吧台,此时吧台内值班的人已经换成了一个女人,女人上身藕粉色雪纺衫,下身条纹西裤,怀中抱着一只白色的宠物猫。

严浩辰细细的打量着眼前的女人,这女人模样和身材都很不错,只是眉眼之间隐着一丝凶狠,那凶狠隐的很深,若是眼不够明,心不够灵的人是根本无法察觉到的。

“先生!”女服务员扫了一眼正在走神的严浩辰,将托盘中的一只果汁杯放到他的面前,“您点的热橙,请慢用。”

“好的,谢谢!”

“不客气!”

女服员再次离去后,严浩辰便心不在焉的喝起杯中的热橙,待喝到剩下少半杯时一个身高175cm,体重140左右的男人推门而入,他手中捧着一束鲜红的玫瑰花,那玫瑰花很是惹眼,很多顾客都忍不住回过头看向他。

“小喜!”男人调整好笑容,朝吧台内的女人轻唤了一声。

此时,正在低头轻抚白猫的女人,听到男人的轻唤,轻轻地将头抬起,待看到男人怀中的红色玫瑰后,她那张漂亮的脸蛋上露出了无奈的神色,“我这里很忙的,你赶紧走吧!”

“我……”男人本来打算开口说什么的,可谁知女人突然从座椅上站起身,大步跨进了吧台后面的暗门内。

男人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暗门紧紧闭上,过了大概有两分钟,他轻吐一口气,将手中的鲜花放到吧台,转身,迈出了繁华酒吧。

严浩辰眯了眯黑眸,从座位上站起身,然后,也大步迈了出去。

四十分钟后,严浩辰将车停在了一栋公寓楼的楼下,他顺利拔下车钥匙,快速推门迈了下去,没一会儿功夫,就来到公寓十层的一个红色木门前,他看了一眼门上的门铃按钮,伸出右手麻利地按下,然而,门铃响了很久,都没有人来开,正打算再次摁下的时候,门开了。

“姐,你看一下,这个人是不是付宁?”说着,严浩辰扯起严瑾的手臂,大步跨进门内。

严瑾愣了一下,将目光落向严浩辰手上的手机屏幕,稍作停留,说道:“那个……”

“是不是啊?!”由于着急严浩辰的口气略显重了些。

“浩辰,我……”

“怎么了?不是……”严浩辰还想说什么,但却瞥到了严瑾身后穿着灰色睡衣的男人,于是,赶紧将手松开。

褚远扫了一眼严浩辰,轻扯一下唇角,转身拿起桌上的白色水杯,走向卧室。

严瑾转头朝他的背影看了一眼,回过头看向严浩辰。

此时严浩辰满脸的尴尬,这是他第一次来严瑾的公寓,可就这第一次还遇上了褚远,尴尬之余,又多了一些愧疚。

而严瑾的尴尬程度与他相比只多不少,深更半夜曾经苦恋她的弟弟当着她未婚夫的面问有关她追求者的事情,这感觉实在是无以言表,她站在原地思索了一下,朝严浩辰说了一句“有什么事,打电话说”后,便将他推出门外。

将严浩辰推出去后,严瑾吐了口气,然后,轻手轻脚走进卧室,卧室里褚远正在一边喝水一边翻阅文件,一副专心的样子。

“那个其实……”严瑾没有说下去,她想先看看褚远的态度,然而,褚远却根本没有态度可言,就这样一直静静的翻着文件,完全不受影响。

“其实,浩辰他……他是第一次来。”

“嗯!”褚远没有抬头,随口“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我说的是真的,你不要不信,我……”

“嗯!”

“褚远!”严瑾急于得到信任,心中很是焦急,所以,口气有些重。

“我听到了。”褚远停下手中翻页的动作,抬起头看向严瑾,一双黑眸中看不出任何情绪,“不过,我想知道付宁是第几次来。”

“我……”

“你说会不会明天有个叫付宁的人上门来问你其他的男人的事?”此时的褚远脸上浮现出几分不悦,他闷闷地吐了口气,再次开口道:“我希望不会!”

“……”

“好了,赶紧睡吧,明天还有一堆工作呢!”褚远草草的说了一句后,继续低下头翻阅手中的文件,表面上看去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可是胸中的闷气却久久不能散去,他无法接受严浩辰的深夜造访,无法接受严瑾跟他隐瞒有付宁这个人。

严瑾扫了一眼褚远脸上的表情,知道他心有不悦,但也没有再去开口解释,她想了想,伸手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

“对不起,我没想到他会在,所以……所以很抱歉!”关于那一日深夜造访带来的麻烦,严浩辰一直心有愧疚,所以不停的朝电话里的严瑾道歉。

“没事的,那个……”严瑾胡乱的回应了一句,赶紧转入正题:“你怎么突然问起付宁了?”

“随口问问,没事了。”

“嗯,好吧!”严瑾知道严浩辰有事情瞒着她,但她却不想多问,于是应了一声挂断了电话,接着,转身往办公室走去,正要推门而入时,突然手中的电话响了,她看了一下号码,发现是国际长途,于是,赶紧摁下接通键。

“方总!”

“甄玉的事,你查了没有?”

“嗯,查过了,甄玉是今年6月份离开的东盛,她离开东盛后就直接出了国,具体在哪个国家不清楚,不过,甄玉每月10号都往母亲房兰的户头上打钱,数额不太大,也就一两千,房兰年纪大了不会用银行卡取钱,所以每次取钱都会让甄玉表哥房兵山去取,哦,房兵山说最近甄玉的前男友安宇航找过他,向他打听甄玉的近况,他没有实说,胡乱编了个慌话将他打发走了。“

“安宇航?“方志贺心中一惊,他记得那天甄玉和年轻男孩子在街头对话时,好像也提起了这个名字。

“嗯,奇美拉公司的项目负责人,角色也不简单,之前江媛打算改签奇美拉就是因为安宇航从中作梗,当时安宇航先找到在伊妮工作的表弟曹博,从曹博口中套出江媛的一些丑闻,其中一条丑闻就是代孕,在得知这件事后,安宇航立马找到江媛,逼迫她改签奇美拉,后来徐冲将代孕这盆脏水硬生生泼到江媛妹妹江红头上,这才将事情摆平。”

“嗯,安宇航找甄玉做什么?“

“听房兵山说的意思是想复合,不过,我觉得没那么简单,当时他们两人分手就是因为安宇航劈腿,现在他找甄玉复合不是明摆着打自己脸吗?再说了,安宇航野心那么大,怎么可能只图甄玉这个人?“

严瑾的这番话,让方志贺猛然醒悟,于是赶紧朝电话中说道:“赶紧查一下甄玉在离开东盛前一个月跟谁联系过,现在替谁做事,另外帮我看一下她有没有海外账户。“

“好的。“

待严瑾挂完电话后,方志贺走到徐乐卧室的门前,他思索了一下,将房门轻轻推开,门内没有灯光,他无法看清徐乐有没有躺在床上,于是,轻点两下屏幕,将屏幕点亮,凭借着手机屏幕发出的微弱的光,一步一步轻轻往前走,就在走到床边时,床上的人翻了个身,将背朝向他。

他轻吐了一口气,坐到床边,轻声问道:“怎么还不睡?“

“……“

“乐乐,赶紧睡吧,嗯?“

“……“

“我先出去了!“

第二百一十章 找上方津南

木槿在盛开正文第二百一十章找上方津南方志贺见徐乐一直没有回应,于是,轻轻的从床上站起,抬腿走出了卧室。走出卧室的方志贺,踱步到客厅的窗前,此时窗外明月高挂,月光皎洁,这皎洁的月光将墨尔本染成了伤感之城。

伤感这种东西如水一样特别容易蔓延,有的时候不经意间就蔓延到了人的心底,方志贺望着窗外被伤感覆盖的城市,心头变得有些疼。

是的,他有些疼,那疼痛感如同针刺进胸膛,虽不致命,但是却让他不敢动,不敢反抗,因为他只要一反抗,就会更加的疼。

他怕疼,他不动,就这样一直待着,不动!

“啊——“突然一声尖叫从徐乐的卧室中传出来,方志贺快速收回思绪,跑向卧室。

“乐乐!“方志贺一边摁开墙上的开关一边朝床上的徐乐唤道,此时的徐乐一副受惊的样子,紧紧地蜷缩在床头出,那双又大又圆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手中的泰迪熊玩偶。

“乐乐,怎么了?“方志贺四下扫了一眼,走上前,然后,低头朝徐乐轻声说道。

“……“

“乐乐……“

“猫,白猫,它在叫……它在叫!“徐乐的声音有些颤抖,但是她却努力的保持冷静将最后一个字说出,她怕方志贺听不懂,她怕他听不懂。

方志贺一边靠近徐乐坐下一边将目光投向窗外,过了会儿,说道:“没事的,乐乐,是隔壁邻居家的猫,它晚上出来捕食吃,不怕啊!“说完,手臂一伸将徐乐圈进怀里。

徐乐感受到温暖的怀抱,轻轻的偎了偎,然后点了点头。

“乐乐,不怕了,哥哄你睡,好不好?“方志贺伸手抚了抚她的头发,问道。

“嗯!“

方志贺见徐乐应了声,心中放松许多,他伸手将徐乐手中的泰迪熊朝徐乐怀中塞了塞,轻声哄道,“乐乐,好了,乖乖睡吧,哥哥保护你,不让猫进来,不让猫扰我们乐乐睡觉,我们乐乐最乖了,是世界上最乖最乖的小孩,猫不能进来,不能……“

小时候,徐乐在睡觉方面特别识哄,只要一哄就睡着,现在也是如此,方志贺就这样轻声的哄了几句,她的呼吸就变沉了,他低头朝怀中人的小脸上看了一眼,弓背打算将她放回床上,可是不知为何心中突然升起一份不舍,于是又重新抱回怀里,抱了大概有十几分钟,才轻轻地将她放下。

今天严浩辰又开车来到明西路的地下通道内,他在地下通道的西边出口处再次看到了几天前的那个身影,那身影仍然同上次一样,坐在一个画架前,认真的涂抹,严浩辰勾了勾唇角,推门迈了下去。

“人像素描20一张,水彩50一张,你看一下……“女孩一边说一边抬头,但是在看到眼前的男人时,愣住了。

“喵——“

“喵——“

“喵——“

“猫像呢?多少?“男人勾了勾嘴角,将怀中的猫调整一下姿势,使它面向女孩儿。

“不好意思,我不会画……“女孩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面前的男人拦住了。

“我上次见你画了啊,挺好的,我可以加钱。“严浩辰言语之中虽无刀枪,但是在女孩听来却句句都是针对她,她咬了咬下唇,再次开口。

“对不起,我没时间!“

“没关系,我可以等!“

“等也没时间,你……“女孩儿想了想,提了口气,朝严浩辰说道,”你赶紧走吧!“

“我跟你一样,也喜欢猫,所以,麻烦你帮我画一张,你放心,我……“

“我不喜欢猫!“女孩突然大喊一声,然后从方凳上站起来,快速将面前的画夹收起,背到后背上,接着,大步迈出了地下通道。

严浩辰看着消失在出口处的背影,轻叹一口气,其实,他想过会是这种结果,但是当这结果出现的时候,他还是无法接受。不过,通过这件事,让他看到了女孩的反应,这女孩的反应明显不正常,所以,他印证了自己内心的猜测——女孩心中藏着一个秘密,一个大秘密。

这个大秘密应该跟徐乐有关,这一点虽未得到证实,但他却百分之百的肯定,因为这个女孩和徐乐一样对白猫有特别大的反应。

白猫,白猫,白猫……

这只白猫到底有什么奇怪之处呢?为什么让两个女孩同时有强烈的反应呢?

为什么?为什么?

严浩辰一边琢磨一边往前走,走到黑色suv的旁边时,停了下来,他大手一伸,将车门拉开,坐了进去。

车子行驶了大概半个小时后,停了下来,严浩辰转头朝窗外望了一眼,推门从车内迈出。

方津南看到眼前的男人时,不由得一愣,但是紧接着就笑了起来,“你怎么了?你该不会跟我哥一样,得了什么晕血症吧?“

严浩辰勾了勾嘴角,径自坐到一旁的沙发上,沙发应该是刚刚保养过,一股皮具护理液的味道,“放心吧,我没有!”

“那你来做什么?”方津南歪着头朝严浩辰问道。

“找你聊会儿!”

“可以,不过……我想你应该知道,找我聊天是要付费的!”

严浩辰抬头看了看严瑾,又勾了勾嘴角,说道:“坦白说,我现在才知道!”

说完,便笑出了声,一旁的方津南也忍不住笑了出来,笑罢,转过身拿起一只白色茶杯,倒些开水,递了过去,“说吧,遇到什么事儿了?”

“你怎么知道我遇到事情了?”严浩辰伸手接过水杯,道了一句“谢谢”后,说道。

“不遇上事儿,谁肯到我这里来啊?”

“嗯,也对,其实……”严浩辰想了想,继续开口道:“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情,就是觉得有些事奇怪,但是奇怪在哪儿又想不出来,所以过来请你指点一下。”

方津南受不得恭维,一下子变得不自在起来,她轻笑一下,说道:“可别这么说,有什么事是我能帮上忙的,尽管开口就是了。”

“嗯,那我就直接说了。”

“嗯!“

“徐乐跟随徐冲去了澳洲,我本打算也去的,但是就在打算去澳洲的前几天遇到了一个奇怪的女孩儿,那女孩儿和徐乐年纪差不多,很瘦,学生气也很浓,她经常去范西路的繁花酒吧门口,在门口躲着,朝酒吧里面看,酒吧的吧台位置有一个女人,是酒吧的女老板,女老板身边有一只白色的猫,我不明白那女孩到底要做什么,于是就暗地里观察她,但是观察半天也没弄明白。“

“你为什么要去观察她?因为她跟徐乐年纪相仿?跟徐乐长得像?“

“不像!我……“严浩辰的思维卡住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向方津南表达心中那份猜疑,于是支支吾吾起来。

方津南看着严浩辰的表情,皱了皱眉头,小心翼翼地开口道:“你知不知道’恋童癖’这个词?“

严浩辰一听,立马明了方津南的想法,于是开口辩驳,“不是的,我想你误会了,我心智发育基本健全,从小没有受过任何不良的刺激,所以我没有你说的那种病态心理。“

“是吗?“方津南的语气中仍有怀疑的意思,她思索了一下,朝严浩辰笑道:”我也希望你没有!“

“其实……其实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觉得这个女孩儿身上有秘密,这个秘密跟徐乐有关,所以……所以我才这么做,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明白?但是我确实是如此!“

“嗯,继续!“方津南朝严浩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关于那只猫,我也觉得奇怪,因为徐乐以前不怕猫,后来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怕起猫来了,而且那个女孩儿她也似乎对猫有一种惧怕的感觉,但是她一边惧怕还一边画它。“

“画?“

“嗯,女孩儿应该是学美术的,在明西路的地下通道内摆摊画像,那天我碰到后,让她画了一张,但是就在付款时,突然发现她的画夹上有一只未画完的猫,那只猫就是繁花酒吧里的那只,脖间圈着一条红绳。“

“哦……“方津南拉着长腔应声道,过了一会儿突然开口:”徐乐从什么时候开始怕猫的。“

“一天晚上回来,就成这样了,哦,对了,她当时特别害怕,说自己看到了一场交通事故。“

“交通事故?“

“嗯,那天晚上我在绿岛,徐乐突然跑过来,哭着说,害怕,害怕!我问了半天,才知道她目击到了交通事故,后来她又说’猫在叫,它也在,它也在……’“

“交通事故?两个女孩儿?白猫?那……“方津南突然停住,抬眼看向严浩辰,”浩辰,你有没有想过……是这两个女孩儿同时目睹了那场交通事故?”

严浩辰听到方津南这么一说,猛地抬起头,是啊,他怎么没想到?那个女孩儿很有可能也在交通事故的现场,她很有可能也看到了那只白猫,可是……“可是,那只白猫是怎么回事儿?她们两个人为什么都怕那只白猫?”

第二百一十一章 被偷走的鱼

木槿在盛开正文第二百一十一章被偷走的鱼方津南突然释然的一笑,“这个我怎么知道啊?其实,我刚刚也是瞎猜的,至于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还得你自己去查,我可帮不了你!”

“当然!”严浩辰收起脸上的纠结,朝方津南笑了笑,回道,“不过,还是要感谢你!”

“客气了,我刚刚不也说了吗?我是瞎猜的。”

“好吧,那我今天就不再打扰了,再见!”说完,严浩辰从座位上站起身,朝门口走去,他现在没有时间逗留,他要抓紧一切时间弄清那场交通事故的始末,他要明白徐乐为什么害怕那只白色的猫,待他弄清楚这一切之后,他再去找徐乐。

严浩辰一边想一边启动车子,路面的雪经过几天的融化已经所剩无几了,他扫了一眼窗外的残雪,将车子加快,十几分钟后,车子停在了白玉楼,白玉楼内的员工见严浩辰一脸凝重,全部低下头,闪向一边。

在众人眼光下的严浩辰,完全不顾别人的表情,径自走到三楼的休息室。

***

是他?

严浩辰看了一眼面前的一寸照片,脑海中立马浮现出一副画面:白玉楼的一楼大厅内,一个身穿黑衣的*在吧台靠左的位置,男人皮肤较黑,个子很高,双臂粗壮有型,一看就是受过专门训练,他低着头看着对面拿着冰淇淋的徐乐,一双明亮的眼睛中带着几丝异常,在看到他眼中的异常时,他本能的上前站在徐乐身旁,朝男人客气的问道:“先生,您没事吗?”

男人先是一愣,接着,赶紧回道:“嗯,没事!”

他又扫了一眼男人脸上的神情,朝一旁的服务员说道:“嗯,钱玉,带先生过去。”

“好的!”站在一旁一直不做声的服务员,立马应声道。

事后,他总觉得不安心,于是向钱玉询问男人的情况,钱玉说,这个男人是白玉楼的老顾客,经常一个人来,每次来都只点一份咖喱饭,并无异常之举。

听到钱玉的话,他这才放心下来,可是如今再看,似乎并不像想象中那么简单,首先,男人看徐乐的眼神是有异常的,其次,男人发生交通事故之时,徐乐刚巧就在现场,这一切难道会这么巧?

不,不可能!

严浩辰一边在心中否定一边继续滑动手机屏幕,屏幕上都是文字,文字多是描写事故发生的时间和经过,哦,还有倡导安全出行、文明出行的倡议书。

严浩辰无心看这些,将网页退出,打算熄灭屏幕,可是突然之间扫到屏幕右下角的图标,智能守护?

哦,对了,上次徐乐失踪后,他就给他买了一块新的电话手表,并开启监控监听功能,他想了想将智能守护软件打开,然后将电话手表的短信和通话记录全部导出。

通话记录中显示徐乐从一月份到现在没有接打过任何电话,于是,他又打开徐乐电话手表的短讯备份,突然一个11位号码显示出来。

他轻点号码,将短讯打开:

——地上凉,别在地上坐着。

——你是谁

——上次给你电话的人!

——你在哪儿

——我回家了!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一直跟着我在美国的是你吗

——我是武端,我担心你有危险,美国我没去过。

——你为什么会认为我有危险

——不要问了,我解释不清楚。

——你出来我们见面聊

——不了,我不方便。

——拉倒

……

武端?危险?严浩辰望着眼前一条一条的短讯,心头颤了起来,这个人知道徐乐有危险,这个人在保护徐乐,他是谁?他为什么要保护徐乐?为什么徐乐什么都不告诉他?为什么?

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现在应该先看徐乐怎么样?武端死了?徐乐……徐乐在哪儿?徐乐怎么样了?

徐乐!

徐乐!

徐乐!

严浩辰一边在心中默念这个名字一边将手机翻到拨号界面,然后,对照给徐乐的短讯号码,拨下一串数字。

无人接听?!

妈的!

严浩辰心头越来越急,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

徐乐来到墨尔本已经整整两个星期了,这两个星期内,她除了吃和睡,剩下时间全部用来看鱼喂鱼,这天,阳光甚好,徐乐踢着拖鞋走到阳台,阳台上此时铺满了阳光,她一边眯眼一边走向阳台上的玻璃鱼缸,可是,刚一走到鱼缸前就愣住了。

几条红色的小鱼翻着肚皮躺着地面上,鱼缸内的水荡着一圈又一圈的波纹,她扫了一眼鱼缸内所剩无几的小雨,抬起头看向对面的玻璃窗,那道玻璃窗有一条缝隙,缝隙间藏着一条白色的尾巴。

猫!

此时的徐乐顾不上害怕,快步上前将玻璃窗打开,顿时,一只白色的猫猛地窜起,然后快速跑向隔壁的房间内,徐乐心中有气,从阳台上迈出来,直接冲到隔壁的大门前。

小手一伸摁下门铃,门铃响过一阵后,就消失了,徐乐站在原地等待主人出来,可是等了半天也看不到人影,于是再次摁下门铃,还是没有动静。

她想了想,伸手向门上轻推了一下,门居然开了,她抬起腿迈向门内,门内是一个庭院,庭院西侧有个彩虹色的吊床,吊床一旁的凉亭内放着一个木制圆桌,圆桌四周摆着几个木凳。

其中一个木凳下面躲着一只白色的猫,徐乐扫了一眼那只白猫,轻轻抬起腿向它挪去,就在快要挪到木凳面前时,白猫猛地窜出,跑向别墅屋内,徐乐沉了口气,跟着白猫来到别墅。

徐乐四下扫了扫,并无发现猫的踪影,正打算转身向外走时,不知从什么地方走出来一个女人,女人是黄种人,一头黑发散着,身上穿着一条浅蓝色的连衣裙,她看到徐乐后,勾起嘴唇笑了笑。

“……”徐乐想说什么,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她只觉得眼前的东西一阵晃动,接着什么都看不到了。

买早餐回来后的方志贺,将手中的餐盒放下,抬腿走向二楼,二楼一间朝阳的卧室的门是开着的,他朝里面扫一眼,没有发现徐乐的身影,于是开口唤道:“乐乐,乐乐!”

无人回应!

“乐乐,你起来了?”

还是无人回应!

他转身快速朝楼下跑去,一边跑一边喊:“乐乐,你在哪儿?”

可是喊了半天仍是无人回应,他心中立马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于是拿起手机拨下徐乐的号码,“叮铃铃,叮铃铃”一阵清脆的电话铃从楼上的房间内传出,他皱了皱眉头,将电话挂断,然后又拨下徐冲的号码。

“乐乐跟你联系了没有?”

“没有啊,怎么了?”徐冲听得出方志贺语气的异常,所以,神经立马绷了起来。

“乐乐不见了。”

“不见了?她,她怎么不见的?”徐冲一听,立马从座椅上站起身。

“我去买早餐了,回来后,人就不见了,你快点过来。”方志贺拿着的手机的右手已经出了汗,这些天徐乐虽然还是不怎么高兴,但是比起前些日子已经好很多了,会去阳台看鱼,喂鱼,有时候还会唱歌给它们听,可是,可是为什么会突然一下子就不见了呢?

方志贺一边在心中自问一边走向阳台,阳台上有几条死去的小鱼,小鱼一旁的玻璃窗被推开了,他思索了一下,转身走出阳台。

“hello,excuseme”方志贺看着眼前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客气的打过招呼后,用英文询问道:“请问你有没有见到一个十七岁的小女孩儿?她是我妹妹,不见了,我很着急。”

老妇人看了一眼方志贺,朝他挥了挥手,然后,将大门关上。

方志贺无奈只好又走向另一个邻居家,经过一番询问,仍旧无果,心中不免焦虑起来,徐乐,你在哪儿?你要去做什么?

苗雨晴扫了一眼角落里昏睡的女孩儿,拿出手机拨下临江的一个手机号码,“已经到手了!”

“嗯,很好!”温喜一边笑一边轻抚吧台上的白猫。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就原计划进行!”

“假自杀?”

“雨晴啊!”温喜冷笑一声,继续说道:“你说你怎么那么不长脑子,我觉得我温喜会让他那么痛快吗?”

“那你想怎么办?”

“我想让他们兄妹二人,这辈子生死不相见,我要让徐冲这辈子永远找不到妹妹,让他一辈子揪着一颗心,让他死都不瞑目。”说完,温喜又是一笑,那笑里带着复仇后的得意,带着对一个男人的憎恨。

“好,我知道该怎么办了!”雨晴应了一声,将手中的电话挂断。

繁花酒吧门口的尤雨收起手机刚要转身,突然撞上一个男人,男人扫了她一眼,伸手扯起她的手臂,朝路旁停着的黑色suv走去。

“你干什么?!”尤雨一边挣脱一边朝男人大喊。

“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认识徐乐?”

“我不认识!”尤雨停下挣脱的动作,对上男人犀利的目光。

男人咬了咬牙,用力扯过面前的小女孩儿,将她面向自己,“那你为什么盯着这个女人?你认识她吗?”

第二百一十二章 张永杰

木槿在盛开正文第二百一十二章张永杰“我在观察猫,我要画猫,你管得着吗?”女孩儿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愤愤地看向男人,“你快放开我!”

说完,女孩儿用力一挣,从男人钳制的大手中挣脱开,然后,向身后的一个胡同中跑去。

男人眼见女孩消失,立马抬脚去追,可是还没等走到胡同口就被一个瘦高个子的男子撞上了,由于撞击力度大,他有些重心不稳,于是,伸手扶住了一旁的墙面,待他站稳之时,男子已经离去了,他皱着眉头朝那背影看了一眼,然后,转过头看向胡同,然而,女孩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他轻吐一口气,转过身朝那辆黑色的suv走去。

现在他联系不上徐冲,这边女孩儿也不肯跟他说明原因,怎么办?怎么办?严浩辰一边开车一边思索,可是思索半天还是没有答案,无奈只好一头钻进绿岛。

“你怎么了?”在严浩辰和乔迁伟两人面前,姚静永远都是一副正经的模样,因为一个是她老板,一个是她的男人,在这两个人面前,她得有分寸。

她扫了一眼面带愁容的严浩辰,走上去,开口问道。

严浩辰没有言语,径自走到贵宾室,坐了下来。

身后跟来的姚静,见状立马拿出水杯倒了一杯开水递过去,“是不是乐乐出事了?”

严浩辰接过水杯,轻吐一口气,说道:“我也不知道,但我感觉像是。”

“那……怎么办?”

“不知道啊,着急!”说完,严浩辰叹了口气。

“那个……”姚静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严瑾和艾雪是同学,你有没有想过找严瑾问问?”

“前段时间去找她,刚好碰上褚远,怕惹麻烦!”

“那我帮你问吧!”姚静说完,手伸向口袋,打算将手机拿出,但是被严浩辰拦住了。

“算了吧,她都要结婚了,别给她添麻烦了,再说了,乐乐不是一直跟着徐冲吗?徐冲是她亲哥哥,不会让她有事的。”

“好吧!”姚静听后,将手从口袋里抽出,转身离开了贵宾室。

待姚静走后,严浩辰脸上的愁容更深了,虽然,他嘴上说着放心,但心里却是忐忑不安,他担心徐乐,担心她会夜里哭,担心她会不开心,担心她会生病……

临江的雪已经全部融化了,原先被雪覆盖的土壤现在露了出来,而且表面一层突然还有些湿漉漉的,其实,土壤这种东西在临江很不容易见到,除非是在郊区。

郊区的一个破旧的出租屋内,尤雨的面前坐着一个长发男子,男子低着头,头发垂下,将脸挡住了一大半,所以无法看清那上面的表情,他上身一件破旧的牛仔棉衣,下身条加绒仔裤,脚下一双高腰棉靴,棉靴上有几滴油漆。

“你是说她会把徐乐藏起来?”尤雨看了一眼长发男子,轻声问道。

男子点了点头,抬眼看向尤雨。

“她为什么这么做?”

男子低下头,扫了一眼桌上的手机屏幕,拿起笔,在纸上写下一段文字:“这个女人特别恨一个叫徐冲的人,而徐冲是徐乐的哥哥,从女人的面部表情和唇语来看,女人打算将徐乐藏起来,让两兄妹永不相见,这样才能达到以泄心头之恨的目的。”

写完后,男子将纸递向尤雨,尤雨接过纸看了看,皱起了眉头。

“那……那我该怎么办?报警吗?”

男子立马摇摇头,将纸夺过来,写道:“怎么可能啊,徐乐和抓徐乐的女人都在国外,你去哪儿报警,而且,单凭这段有头无尾的视频,根本不能作为证据。”

“可是……可是……”

“你先不要急,现在最主要的是联系上资助你的那个老板,让他知道徐乐已经被抓了,让他想办法找徐乐,他的势力比你我都强,会有办法的。”

“我……怎么联系他?他在国外!”

“去公司里找,找暂时接替老板职务的人,通过她联系。”

“那个人可靠吗?”

“能将公司托付的人,自然是可信之人,不要怕,照我说的做!”

“嗯!”女孩应了一声,转身就要向外走,但是被男子抓住了,她看了一眼,问道:“怎么了?还有事吗?”

男子吐了口气,朝女孩肩膀上拍了拍,弯下腰在纸上写道:“机灵点,躲着点那个不明来历的男人,我们不能确定他是敌是友。”

“嗯!”女孩点了点头,递给男子一个微笑。

男子也笑了笑,将桌上的纸杯,拿起递向女孩,女孩摇了摇头,开口道:“我给你带的,你赶紧喝了吧,趁热!”

男子低下头,过了会儿,伸出双手在胸口处比划了一下。

“没事的,不用谢!”说完,女孩儿大步跨了出去。

女孩儿从出租屋跨出去后,便打车来到市区的一个公司内,公司的名字叫东盛集团,属于广告业,尤雨一边踏进保安室一边四下扫视,扫视了一圈后,抬头看向对面穿制服的保安。

“你好,我想找方总的助理,麻烦你让我进去一下。”

保安张永杰上上下下打量了女孩儿半天,最后终于开口道:“你有预约吗?”

“我……没有!”女孩儿说完,垂下了头,过了会儿,再次抬起,“可我有急事要找她,麻烦你让我进去吧!”

“不好意思,没有预约,不可以!”

“那……你有她电话吗?我给她打个电话也行。”

张永杰勾了勾嘴角,朝女孩说道:“怎么?你没有吗?”

“我……我没有!”

张永杰见女孩脸上满是羞涩,不觉得心生邪念,凑近上前,轻声说道:“你没有,你打算怎么办?”

“我……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告诉我?”

“我告诉你?怎么可能啊,我又不认识你!”说着,张永杰再度靠近女孩儿。

女孩儿似乎感受到男人的不怀好意,向后退了退,扶上旁边的桌子,“那……算了,不好意思了,我再想其他办法吧!“

说完,便要转身出去,可是还没等迈步,就被男人拦住了去路,男人勾了勾嘴角,说道:“你能想到什么办法?“

“我……我不知道!对不起,我要走了。“

“要不然,告诉算了,我看你也想不到什么办法。“

女孩儿一听立马收住脚步,转头看向男人,她思索了一下,怯生生的问道:“真的吗?“

“当然!“男人收起邪魅,正色道。

女孩儿脸上露出惊喜之色,她想了想,朝男人弯腰鞠了鞠躬,说道:“那,真的太感谢了,谢谢你,我……等一下!“女孩一边说一便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摁下拨号键:”您说吧,我记下来。“

张永杰看着女孩的表情,心头乐开了花,他这辈子见过的玩过的女人多了去了,可是从来没有遇见过这么单纯的女孩,身上不知不觉中有了几分燥热,他忍耐了一下,朝女孩儿说道:“我今天当班,不能够多说话,希望你能理解,这样吧,晚上九点下班后,你到可林酒吧等我,我亲自给你。“

女孩儿脸上的惊喜,在听到张永杰说到抚平路的可林酒吧时就消失了,她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但是被男人抢先了一步。

“哦,当然,你要觉得不行,就算了,就当我没说,但是我告诉你,我们保安队里有规定的,不可能随意透露领导的联系方式,不过我是队长,也看你可怜兮兮的,打算破个例,可我……“张永杰尴尬的一笑,继续说:”可我感觉你好像不太信任我,没事儿!没事儿!算我热心过了头,姑娘,赶紧走吧,我们这规矩多,让老板看到无事闲聊会挨训。”

张永杰的一番话既有情有又理,让女孩不禁动摇起来,她想了想,最后朝男人说了一句“好吧”,便离开了。

女孩儿离开后,一直心神不宁,她要去可林酒吧吗?要是去了,男人对她起歹心怎么办?可是要不去,她又怎么能得到方总助理的号码?

女孩儿思来想去没有个答案,无奈,只好暂且放下,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发现已经临近中午,稍稍思索一下后跑向学校宿舍,宿舍里空无一人,她马上拿起桌上的饭盆,朝学生食堂跑去,在食堂窗口打了一份蛋炒饭后,吃了起来。

虽说饭粒一粒不落的吃了下去,可是她却不知道饭到底吃到了哪里,胃里既空又沉,很不舒服,于是找老师请了病假,在宿舍躺了一下午。

一下午很快就过去了,接着就是夜幕降临,再接着华灯初上,她在床上躺着又思索了半天,最后终于决定去抚平路的可林酒吧,只是她并没有走进去,而是在酒吧门外。她想,如果有男人图谋不轨,她可以大声呼救,不让自己收到伤害。

女孩儿一边想一边在门口踱步,踱了大概有半个小时,男人出现了,她望了一眼推门下车的男人,伸手将脖间的拉锁向上拉了拉,然后走上前。

男人见女孩儿走来,一愣,问道:“怎么不进去啊?!”

“我……”女孩见到男人还是有些胆怯,说话不由得结巴起来。“我是未成年,不能进去。”

第二百一十三章 被绑了

木槿在盛开正文第二百一十三章被绑了男人一笑,将车门关上,转过身对女孩儿说:“没事的,我带你进去!”说罢,男人环上女孩的肩膀,然而,女孩儿却立马本能的躲开。

她朝男人看了一眼,咽了口唾液,说道:“我不去,你……你把电话给我吧!给了我,我就走!”

男人脸上一沉,不悦起来,“算了吧,我想起来了,还有点事,所以抱歉了。”

“你!”

“抱歉,我真的还有事,要先走了!”说完,男人伸手拉动车门,坐了进去,女孩见状,赶紧上前拍打车门。

“喂!喂!你不能……”

“唰——”一声车窗玻璃落下,男人转脸朝女孩儿说道:“怎么了?”

“拜托你……拜托你把电话号码给我,好不好?我找她真的有急事,拜托……”说着,女孩脸上露出了哭相,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只有求,只有哀求:“拜托你了!”

“上车吧!”男人扫了一眼女孩脸上的表情,冷哼一声,说道。

女孩儿愣了一下,然后绕过车身,坐进车内,正要关门之际,一个男人从外面扯住了车门,他头一低,背一弓,将女孩儿从车内扯出来。

一旁坐着的张永杰,见状,咬了咬牙,推门下车,走上前朝男子脸上挥了一拳,瞬间男子嘴角渗出了血,血黏着头发贴在脸上,他皱了皱眉,朝地上啐了一口,然*拳,挥向张永杰,张永杰看清招式,轻巧一躲,便躲开了。

男人正准备挥第二拳时,被身后的女孩儿扯住了,他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女孩儿脸上又是惊恐又是泪水,于是将拳头松开,扯起女孩儿向来时的路走去。

走了大概有十五分钟,男子突然停下脚步,拽过女孩儿的右手,用右手食指在她的手心里写下一句话:“那男的没安好心,你看不出来吗?”

女孩儿抽噎了一声,朝男人点了点头。

“不要哭,再想别的办法!”

“对不起……我……”

“你没有对不起谁,你是个好姑娘,不哭了。”男人写完,伸手抚上女孩的脸颊,轻轻抹去上面的泪水。

女孩儿感受到男子的安慰,眼泪又涌了出来

男子看着女孩儿流下的泪,轻吐了一口气,转过身拉起女孩儿继续向前走。

两人走了也不知多久,最后终于走到了郊区的出租屋内,男子转脸看了女孩一眼,将女孩儿扯到床边,朝她比划了一个睡觉的姿势,然后坐到一旁的破旧沙发上。

女孩儿心有不忍,犹豫半天,最终开口道:“我……我回宿舍睡吧!”

男子抬了抬眼,没有理会她,过了一会儿,起身从一旁的插座上拔下一个暖手宝,塞到女孩手中,接着再次回到沙发上,双眼一闭睡了起来。

“冯哥哥,对不起……”好久,女孩儿开口说道。

男子轻叹口气,转了个身,继续睡去。

第二日,女孩儿被男子推醒,她抬眼看了看男子,发现他手上拎着一份早餐,于是,马上从床上坐起,“我给你钱!”

说着,女孩从牛仔裤的后兜里拿出一张10元钱,递向男子,男子轻扯一下嘴角,转身从一旁的桌上拿出一张写着字的纸塞到女孩儿手中,然后,大步跨了出去。

女孩儿探头向外张望了一眼,发现男子已经走远了,他的右肩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破旧的工具包,工具包内一只长把儿凿子露出了头,男子似乎有所察觉,反手将凿子向工具包内塞了塞,继续向前走,女孩儿又扫了一眼男子肩上的工具包,轻吐一口气,将目光收回,看向手中的纸,纸上顶端写着一串数字,数字下面写道:

这是东盛集团的前台号码,你可以试着打一打,你记着,千万不要跟任何无关的人提起你的身份,也不要在电话里谈事情,直接约出来,当面谈!还有,若是不明来历的男人再来骚扰你,你就赶紧跑,不要犹豫。

我中午回来,门不用锁。

女孩读完后,拿出手机拨下纸条上的电话,电话“嘟”了几声后,被接通,“你好,东盛集团接待部,请问您找哪位?”

“我……”女孩儿犹豫了一下,开口道:“我找你们公司的负责人,麻烦你让她接电话!”

东盛接待部的女员工一愣,然后轻声回道:“不好意思,请问您说出具体要找的人?”

“我……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我,我就是要找现在管理公司的人,我找她有事,麻烦你跟她说一下,让她接电话。”

“那请问您找我们负责人有什么事?”

“我不能说,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她说,我没有骗你,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女孩儿由于不知道要找谁,所以一直处于被动的状态。

“不好意思,我们这里有规定,如果是外线找中层以上管理人员,需要对方说明事由,并留下姓名,不然我们没办法帮您安排。”

“我……我叫……”女孩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叫徐乐,找你们现在的老板,我……我要谈关于资助的问题。”

“徐……徐乐?”对方明显愣了一下,不过又马上回复道,“好的,我这边帮您转达一下,请您先挂电话。”

“好的,谢谢!”

严瑾刚从会议室出来,一楼接待部的员工小许就跑上来,走上前,朝她轻声说道:“严助理,刚刚有外线打来电话,说是要找公司的负责人,我问她是谁,她说她是徐乐,但是从声音上来分辨,不像是她,那……您看该怎么办?”

“乐乐?”

“对!”

严瑾稍稍思索了一下,朝小许说道:“把电话打通,转到我办公室!”

“好的!”

小许应了一声,便按照严瑾的吩咐拨通对方的手机号,然后转接到严瑾的办公室。

严瑾扫了一眼号码,将电话听筒提起,“你好!”

“你好!”是个女孩儿的声音,那声音里带着青涩和犹豫。

“您是哪位?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我……我不方便跟你在电话里说,你能出来见我一下吗?我……我就在市郊区回收站的小屋内,我……我有重要的事跟你谈!”女孩儿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她不该在电话里说出冯骁的住所,但是说都说了也不能收回,于是,索性心一横,不去后悔了。

严瑾犹豫了一下,问道:“你认识徐乐?”

“你不要问了!”女孩儿突然大声喊了起来,“我要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不要再问了!”

严瑾被女孩的反应,吓了一跳,过了会儿,开口道:“好,我半小时后到,你等我。”

说完,严瑾挂断电话,快速起身来到东盛的大门口,她吐了口气,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朝女孩儿说的郊区赶去。

过了大概半小时,车子停下,严瑾转身朝司机付了钱,推门迈了下去,她抬眼扫了一眼前方两百米外的破旧砖房,那砖房像是有些年头,还有门口居然还有门槛儿,她轻吐一口气,朝前走去。

走到门口时停了下来,她伸手敲了敲门,发现没有人回应,于是再次轻叩,还是无人回应,她站在原地稍稍思索了一下,将门推开,探身向里面望了望。

屋内面积大概有20平米,南面靠窗的位置放着一张破旧的木板床,床的一条腿被几块红砖垫起,床下放着一双男士拖鞋和一个蓝色塑料盆,床上摊着一床又脏又旧的军用被,在床头一侧的墙面上挂着一顶深蓝色的针织帽子。

严瑾思索了一下,抬腿迈进去,可是还未站稳一只大手就搭上了她的肩膀,她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是一个高个子的长发男人,男人眼中满是敌意,让她不禁有了几分警惕。

“你好,我……”

严瑾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男子扯了出去,接着,“哐”一声,门被关上。

“哎!”严瑾本想再去敲门,但是一想到男人眼神中的敌意,便打消了念头,身一转,离开了郊区回收站。

女孩儿睁开眼睛之时,天色已近黄昏,她不知道自己是在哪里,也不知道自己经历了什么,只知道身下是冰冷的水泥地,而且双手双脚已经被绑住了。

“醒了?”一个男人闷闷的声音响起,她用力的睁了睁眼睛,看向发声之人,那是一个身材魁梧,穿着保安制服的男人,那男人……她见过,她在东盛集团的保安室见过,哦,对了,他还在抚平路的可林酒吧门口打了冯骁一拳。

对,是他!

“你要干什么?”女孩儿很是害怕,说话时声音都不能稳稳的落下。

“干什么?”男人轻笑一声,蹲下身,凑近女孩儿:“你猜啊!”

“你快点放开我,我……我还要回学校!”说着,女孩儿挣扎着从地上坐起,她看了一眼男人,继续说道:“我要回学校!”

男人又是一声轻笑,然后伸手从一旁的塑料袋中,拿出一盒饼干,“吃不吃?”

女孩儿扫了一眼男人递来的饼干,思索了一下,问道:“你为什么抓我?!”

“那得问你自己做了什么啊?”男人说完,将饼干扔回塑料袋中。

第二百一十四章 不相信自杀

木槿在盛开正文第二百一十四章不相信自杀“我……我什么都没做,你快点放我走!”

“什么都没做!”男人厉声呵斥了一句,转脸看向女孩儿,然后,伸出大手钳住女孩的下巴,“你去酒吧监视、偷拍,这叫什么都没做?”

说完,男人将手中的手机屏幕朝向女孩,女孩儿扫了一眼男人,将目光落向手机屏幕上,“你还给我,那是我的东西!”

“丫头!”男人轻唤了一声,将手机收进口袋,“我跟你说啊,其实,我心里边对你是一百个疼惜,一百个喜欢,我想对你好,可是……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干嘛没事去招惹我们老板啊?”

男人一边说一边将身上的大衣脱下,披到女孩儿身上,“丫头,你跟我说实话,你都知道些什么?你想干什么?你说出来,只要不是大事,我就做主放了你!”

“我……”女孩儿抬眼看了看男人,犹豫了起来,她想离开,可是又什么都不能说,无奈,只好将头低下。

“丫头,你放心,不怕,有什么事就说,我保证不伤害你!”男人还再诱导,可是对面的女孩儿却一直低头不肯开口,男人的耐心越来越少,最后不得已朝女孩脸上甩了一巴掌,“说!到底想干什么?!”

女孩儿感受到疼痛,眼泪噼里啪啦的掉了下来,她抽泣了几声,抬眼看向男人,“我没有想干什么,你放我回去吧!”

“妈的!”男人骂了一句,从地上站起身,迈了出去。

严浩辰望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号码,轻吐一口气,摁下拨号键,“嘟——嘟——”等待接通的“嘟”音一声接一声的,可是直到最后,电话也没人接起,正打算将手机放入口袋时,有电话打了进来,他朝屏幕上望了一眼,心中一喜,然后快速按下接通键。

“喂!你找谁?”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那声音有气无力,像是生了病一般。

“哦,我……我找武端!”

“你找端儿干什么?”

“我想找他问点事情,请问,他在吗?”

“端儿他……他已经没了,你不知道吗?”女人说完,轻咳起来,咳过,又说:“你以后……咳咳,以后别打了,端儿不在了。”

“哦,那我想问一下,你是武端的什么人?”

“我是他姐!”

“哦,好吧,打扰您了!”说完,严浩辰挂断了电话,他稍稍思索了一下,起身朝门外停放着的suv走去,他想再去找找那个女孩儿,他想弄清楚关于猫的事。

黑色的suv在临江的公路上行驶了半个小时后,停了下来,车上严浩辰快速从车内迈出,然后四下望了望,并没有发现女孩的身影,刚要离开时,突然瞥见地道出口处坐着的长发男子,那男子垂着头,看着手中的木块,由于发丝遮住了脸,严浩辰无法看清男子的长相。

他犹豫了一下,抬腿走向男子,“你好,麻烦问一下,经常在这儿摆摊画画的那个小女孩儿怎么没有来?”

男子稍稍一愣,将头抬起,一双黑眸瞬间射出一道犀利的光。

严浩辰感受到那目光中的犀利,心头猛然一震,正要再度开口,结果男子又将头垂了下去,他想了想,蹲下身拿起男子面前摆放的木雕娃娃,看了看,开口道:“这个怎么卖?”

男子没有抬头,伸出右手用手指了指一旁的白色牌子,继续看向手中的木块。

严浩辰顺着男子所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发现白色的牌子上用黑色的记号笔写着“木雕娃娃30元一个,微雕动物40元一个”,那字迹清晰工整,而且每个字都认真的描了边,严浩辰收回目光,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百元钞,递了过去。

男子扫了一眼严浩辰递来的钞票,伸手接过,然后从口袋里抓出一把零钱,挑出一张50元钞票和一张20元钞票,找给严浩辰。

“那女孩儿几天不来了?”严浩辰突然开口问道。

男子没有抬头。

“她是学生吗?”

男子还是没有抬头。

严浩辰见男子没有理他的意思,只好起身从摊位上离去,待严浩辰的脚步逐渐后,男子缓缓抬起头望向他的背影,黑眸之中的犀利更加的浓了。

这天夜里,严浩辰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白天电话里的声音和通道口的男子不断的出现在脑海中,惹得他心烦意乱,焦躁不安,无奈,只好从床上坐起,坐了大概半个小时,困意来临,于是,再度躺下,虽然内心还是焦躁,但是最终是睡着了。

第二天,还没睁开眼,枕边的手机就震动起来,他眯着眼,摸出手机看了一眼,发现是昨天武端的号码,脑子瞬间清醒,他快速摁下接通键。

“你好,你……你是昨天给我打电话,找端儿的那位吗?”没错,是那女人的声音。

“是的,请问您有什么事儿?”

“是这样的,端儿……咳咳,端儿的事都处理完了,骨灰领了回来,可是我母亲的还没领回来,你能不能帮我打听一下,看什么时候可以领回。”女人说到最后,声音变得又轻又弱,不仔细听根本无法听到。

“什么……什么意思?”

“哦,你不知道啊,不知道算了!”女人说着就要把电话挂断,可是却被严浩辰拦住了。

“等一下,你……能不能说清楚些!”严浩辰思索了一下,继续说:“我想我能帮上忙!”

“哦,那……那再好不过了,我妈这不是知道端儿出事了吗,非要一个人去临江看端儿,我们怎么拦都拦不住,我这又生着病,没办法,只好由她去了,可是去了没几天,就有人往家里打电话,说……”女人的声音有些哽咽了,她稍稍平复一下后,继续说:“说我妈自杀了,其实……其实我跟你说,我不相信我妈会自杀,真的,我不相信!他们说我妈伤心过度,一时想不开相才自杀,我不信,我一点儿都不信。”

“为什么这么讲?”

“为什么这么讲?”女人苦笑一声,再度开口,“如果是你,你会在临死之前拿着一件不属于儿子的东西吗?”

“什么意思?”

“他们说我妈临走之时手中攥着一把军刀,我一直不相信我妈会自杀,所以逼着我老公去临江拿回那把军刀,当我看到那把军刀时,就更加确定了。”

“确定什么?”

“确定我妈不是自杀的,没错,那把刀上确实刻着一个‘端’字,可那不是端儿的东西。我告诉你,其实,端儿之前名叫端阳,16岁以前身体不怎么好,总是生病,我们一家人都特别着急,到处打听偏方,可是,打听了半天,也没能打听出什么来。后来也不知谁说了一句,说端儿命不好,得找人看看,我妈一听二话不说就请来个算命先生,那算命先生说是名字闹的,名字里头不能带阳,得改名,为此,我妈做主将端阳的名字改成了武端。武端18岁后,我妈让他参了军,意思是让他在部队……里磨练几年,把……身子骨练结实点。”女人说着说着又咳了起来,但是她还是努力后面的话说完。

“端儿入伍后在部队里认识了一个找赵端的人,他们两人脾气相投,经常在一起玩,后来,赵端提前退伍,两人互换了信物,赵端把一把刻着‘端’字的军刀送给了端儿,端儿将我给他买的手表给了赵端,这件事我妈也知道,还为此把端儿骂了一顿。”

“你说……你来说说,端儿稀罕的物件有那么多,我妈为什么非要拿别人送与他的东西呢?这一点我想不明白,我跟你说,我一辈子都想不明白,我……”女人抽泣了起来,过了会儿,又开口道:“我不仅怀疑我妈是被人害的,我还怀疑端儿也是被人害的,端儿他嘴笨,不会说话,肯定是惹了什么人,要不就是他知道了别人的秘密,让别人盯上了,对,我跟你说,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

严浩辰听到这里才恍然大悟,原来武端知道有人要害徐乐,他想保护她,却不料被对方察觉了,近而才有了徐乐目睹交通事故的一幕,而那个画画的女孩儿应该也是因为目睹了事故过程,想找原因。

是的,一定是这样!

严浩辰吐了口气,朝电话里说道:“你放心吧,事情我会查清楚,也会将武端母亲的骨灰领回。”

“谢谢,谢谢你,其实要不是我动不了,没办法出门,我是绝对不会让我妈和端儿就这么早早火化,早早入土的,我一定会亲自找他们算账,可是都怪我不争气,老生病,不仅不能替他们伸冤,还要麻烦别人,我心里不安啊!”

“你不要这么说,武端我们也有交情,做这些应该的。”

“好,好,那谢谢你了!”

“好了,就先这样吧,我要先挂电话了。”

“嗯,好好!”

严浩辰挂断电话后,开始回想女人说的话,武端?赵端?对,他现在应该去找这个叫赵端的人,让他辨认那把军刀是不是他赠送给武端的那一把,如果是,那么就能证明,武端母亲的死有可疑之处。

第二百一十五章 我与徐乐

木槿在盛开正文第二百一十五章我与徐乐另外,他还要继续找那个画画的女孩儿,那女孩儿是事故的目击者,是一个很重要的人,而且这个女孩儿之前在酒吧门口的时候,差点就暴露了,所以,他要找到她,把她安置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又是暮色降临,严瑾扫了一眼窗外,拿起手机给褚远拨了出去。

“怎么了,老婆?”

严瑾脸一热,开口道:“不是跟你说了吗?喊我名字!”

褚远停下手中的笔,不屑的笑了笑,“别的女人都嫌喊得不亲,你可倒好,天天嫌我喊得亲,不是,严瑾,你到底几个意思?”

“什么……什么几个意思啊!”严瑾有些恼羞,声调不觉得大了些,“你这是在办公室里,都不知道注意点儿吗?”

“我是在办公室里,怎么了?碍着你了?再者说,就算丢人也是丢我自己的,跟你有什么关系?”褚远有意逗严瑾,所以语气里带了点较劲的意味。

“你!”

“别你你你的了,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把婚结了?”

“我……我忙!”

“严瑾,不想结可以直说,不用老说忙。”

“褚远,你……”

“我随时可以,关键是你!你这一天天老说忙,我都怀疑你是不是怕付宁伤心,其实也用不着,付宁现在追别的女孩儿呢,顾不上伤心!”

“褚远!”严瑾愣了一下,继续说:“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托朋友打听了一下,那孙子现在在追一个酒吧的老板,天天玫瑰花巧克力,也不知道换个样儿!”说完,褚远鄙夷的勾了勾唇角。

“你无不无聊啊,你打听人家干什么?”严瑾心中有了气,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人家?严瑾,你在乎他?”

“褚远,你!”

“不仅如此,我连那个苦恋你的弟弟也顺便打听了一下,他最近在找一个女孩儿,那女孩儿应该是东盛集团基金会资助的学生,叫尤雨,以前在资料中看到过照片,对这孩子有点印象。”说着,褚远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盒香烟,顺利抽出一支,点燃,“哦,对了,你不也在找她吗?怎么样?找到了吗?”

“褚远,你怎么知道……”

“你觉得我有什么理由不知道?”褚远笑了笑,将左手上的香烟递进嘴巴,轻轻吸了一口,吐出,“那女孩儿命大,从三楼往下跳都没事儿。”

“什么意思?”

“我那天接了一个案子,从西郊往回走的时候,看见一栋拆迁楼的三楼护栏外站着一个女孩儿,那女儿想往下跳,我见状赶紧跑了过去。她当时的样子很慌张,像是被绑架了,我示意她不要紧张,让她往我这边跳,女孩儿挺勇敢一下子就跳了下来。”

“你怎么知道我和严浩辰都在找她?”

“呵!”褚远轻声一声,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你觉得我有什么理由不知道?”

“你!”

“行了,你有没有想过是谁抓的?”

“没有!”

“先这样吧,明天见了面就知道了!”说着,褚远又将香烟递向嘴边,”我在抽烟!”

“我知道!”

“你怎么知道?”

“我有什么理由不知道吗?”

褚远一听,勾起嘴角笑了起来,“你呀!”

“好了,挂了吧!早点回去,嗯?”

“嗯,知道了,老婆。”

“……”

巴沐咖啡馆内两只黑色的咖啡杯上空飘动着几丝热气,一个皮肤黝黑,模样俊秀的年轻男子坐在桌前,他的背挺的很直,双脚脚掌实实的踏在地板上,大小腿呈90度弯曲,双眼目视前方,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严浩辰扫了一眼面前的男子,礼貌的朝扯了扯嘴角,“你可以放松下来吗?你这样……让我感觉很不自在。”

男子抬起眼睑,稍稍的调整了一下表情,点了点头。

“是这样的,我找你来,主要是想问你一件事!”说着,严浩辰将一张军刀的照片递向男子,“你看一下吗,这个东西是你的吗?”

男子接过照片,看了看,开口道:“是!”

“哦,那你认识武端阳吗?”

“认识!他曾用名叫武端阳,现用名叫武端。”说完,年轻男子再次将目光移至严浩辰脸上。

“嗯!”严浩辰应了一声,继续道:“你们怎么认识的,方便讲一下吗?”

男子想了想,问道:“你是他什么人”

“朋友!”

“你为什么不直接找他问?”

“他已经死了!”说着,严浩辰抬眼看向男子,只见男子脸上神情略显惊异,于是,他继续开口道:“年后,交通事故,他母亲得知死讯后,也自杀了。不过,武端的姐姐说,她的母亲死得很蹊跷,因为她死时手中握着这把军刀,虽然军刀上刻着“端”的字样,但那并不是武端的东西,所以她有理由相信母亲很可能是他杀,而且也怀疑武端的死因。”

男子听后,低下头,思索了一会儿,开口道:“是,这个并不是武端的东西,这是我退伍时,赠予武端的,他当时也送了我东西,是一块手表,我今天没有带来。”

“嗯,没事儿!”严浩辰朝男子扯了扯嘴角,站起身,说道:“既然已经证实了,那我就先走了,我得继续查这件事!”

男子见状慌忙站起身,脸上带着一些犹豫,但是最终还是开了口,“请问,这件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查?”

“我……我未婚妻是此次交通事故的目击者,她吓坏了,一直说胡话,所以,我有责任和义务把这件事弄清楚,好让她安心。”

“嗯!”男子听后,应了一声,看向严浩辰。

严浩辰吐了口气,抬腿走出了巴沐咖啡馆。

没错,武端姐姐猜的没错,武端母子的死的确有蹊跷,那么接下来他要怎么做?去找那个小女孩吗?可是他已经找了很久了,一直找不到,怎么办?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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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瑾推开门朝屋内望了一眼只见一个与徐乐年龄相仿的女孩静静的坐在沙发上,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棉服,款式倒是近年的新款,但是模样却有些旧了。

“你好!”

女孩儿听见声音后,马上回头看过去,过一会儿,开口问道:“你是谁?”

“我叫严瑾,是东盛集团总经理助理,这是我的证件。“说着,眼睛从口袋里拿一个工作证,递向女孩儿,“我们前几天通过电话。”

女孩儿犹豫了一下,伸手接过证件,低头看了起来,看了大概有五分钟,终于抬起头,“你认识徐乐吗?“

“认识!“

“你说说看,她是谁?跟方家有什么关系?“

严瑾知道女孩儿不放心她的身份,扯了扯嘴角,说道:“徐乐今年17岁,5岁时父母溺水身亡,因年幼无以生存,被东盛基金会救助,哦,同时接受救助的还有哥哥徐冲。“

“那……她跟你什么关系?“

“徐乐从小就生活在方家,跟方总一起生活,而我在东盛一直工作至今,自然认识。“

“认识?“女孩儿有些犯难了,她不知道要不要跟一个只说得上认识的女人说关于徐乐被绑架的事情,于是眉头皱了起来。

“你有什么顾虑,可以直说。“

“我……我不知道应不应该相信你,我……“

“你叫尤雨,对吧?“

“你……你认识我?“

“横江市江鱼县人,过完年17岁,比徐乐大半年左右,7岁时父亲病逝,母亲独自一人抚养你至今,家境贫困,之前被离州的一个美术老师资助,后来被东盛基金会资助,现在就读于临江市三中,班主任姓杨,叫杨文娣,教语文,37岁。“其实,就在那天和女孩儿通过电话后,她就开始让人去查来电号码,不料,这号码居然是公司资助的学生尤雨的。

“你……“

“没事的,你有什么就说吧,徐乐是我们方总的妹妹,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不会害她,所以你现在可以完全放下心,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严姐姐!“女孩儿轻唤了一声,哽咽起来,”你赶快跟方总联系,徐乐……徐乐出事了!她……她被人抓了起来。“

“什么?!“严瑾脸上露出了惊恐之色,她稍稍定了定神,开口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儿?“

“是这样的,我……“女孩儿顿了顿,继续说道:”我自从来到临江后,就四处寻觅赚钱的门路,有一次在福门广场一带看到一些街边摆摊画画的,于是,我就学他们在那里摆摊,刚开始生意不怎么好,每天也就画一两张,后来顾客逐渐多了起来,我每周六日定点去那里摆摊画画,和我一样定点去的广场的还有一个小女孩儿,跟我年纪差不多大,不过她不是来摆摊,而是来喂鸽子,有时候她还会给鸽子吹口琴,我见她模样好,又机灵,就偷偷的画了一张她的素描相摆在摊位处,后来女孩看到了,便来找我。

我刚开始以为她要找我理论,谁知女孩非但没有跟我理论,反而买来一堆吃的跟我聊天,聊天当中得知她叫徐乐,也是受东盛基金会资助的学生,因此,我们有了惺惺相惜的感觉,互相谈心谈了好久,最后约定每周六日九点到广场相见。

第二百一十六章 交换信息

木槿在盛开正文第二百一十六章交换信息可是,后来广场上管制,不让摆摊了,没办法,我就去了抚平路的地下通道,这样一来,我和徐乐没有机会相见了,不过,好在徐乐我们互相留了联系方式,有空的话我们会互通电话,有一次打电话的时候,徐乐告诉我说,最近在广场上遇到一个奇怪的男人,那个男人塞给她一个写着电话号码的卡片,并告诉她让她遇到危险时打这个电话,当时,我们两人都以为是恶作剧,没有当回事儿。

可是,后来发生的事让我改变了看法。

那一次,我去范西路闲逛,结果刚好那里发生了一场交通事故,一辆白色轿车和一辆货车相撞,我在马路的对面看到不太清,但是我却看到了路边的徐乐,徐乐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打算报警,可是一辆红色的跑车却向她冲去,我当时想喊她,但是还没来的及喊出口,徐乐就乘出租车离开了。

晚上,我回宿舍里给徐乐打电话,发现徐乐电话一直关机,我着急坏了,一晚上都没睡好,第二天,我将这件事告诉了和我一起在通道里摆摊卖木雕的冯骁,冯骁是个聋哑人,他让我这几天什么都不要干,专门找那辆红色的跑车,事发当时多了个心眼儿记下了车牌号,后来,在一家酒吧门口找到了那辆车,但是车里没有人,只有一只猫,一只白色的猫,那猫后来被酒吧里的一个男服务员抱了下去。

我就一只盯着那只猫,我知道猫的主人就是想害徐乐的人,可是,谁知猫的主人一直都不出现,后来冯骁跟我说,让我盯着抱猫的人,还让我偷偷录下视频给他,谁知回去以后,冯骁通过视频里女人打电话时的唇形得知,徐乐已经被抓了,我心急如焚却也找不到办法,后来,冯骁说让我找你,我这才费尽周折给你打了电话。“

严瑾一边听一边在心中描绘女孩所述的场景,她想了想朝女孩问道:“是哪个酒吧?”

“范西路上的繁花。”

“嗯,那你还有那段录下的视频吗?“

“没有!“女孩摇了摇头,说道:“我的手机让绑我的那个人拿去了。”

“谁绑的你?”

“是东盛里的一个人,是个保安!”

“保安?”

“嗯!”

严瑾抬眼看了一眼女孩脸上的惊恐,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拨下一串号码,“近三天,保安部谁请假了?”

“哦,严助理,是保安队长张永杰!”

“张永杰?”

“是!”

“嗯,知道了。”说完,严瑾挂断了电话,接着,轻轻坐到女孩的身边,手一伸拉过女孩的手,说道:“尤雨,你听我说,这些天哪里都不要去,就在学校好好待着,我担心他们会再找上你,你知道吗?”

女孩儿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严姐姐,你一定要救徐乐,我……”

“好了,傻孩子,不哭,乐乐不会有事的,嗯?”说着严瑾伸手拍了拍肩膀,“走,我送你回学校去,来,手机拿上!”

“嗯!”女孩应了一声,将手机揣到口袋里,跟随严瑾迈了出去。

将女孩儿送回学校后,严瑾拿出手机拨号给徐冲,“乐乐是不是出事了?“

“你怎么知道?“徐冲显然有些愣,他思索了一下,开口问道。

“你先不要问,听我说,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现在也没有弄清楚,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抓徐乐的人认识东盛里的保安部张永杰,但是……“严瑾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这个张永杰不见了。”

“不见了?”

“嗯,已经三天没来上班了,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找到那个张永杰,哦,对了,你知道范西路的繁花酒吧是谁开的吗?“

“繁花酒吧?”

“嗯!”

“不知道!“

“好吧,你们那边先找着,有消息随时联系!“

严浩辰正在街上抚平路的地下通道内寻觅那个女孩儿的身影,突然口袋里的手机响,他伸手摸出,看了一眼,发现是严瑾,于是快速按下接通键,“姐,怎么了?”

“你在哪里?”

“抚平路,怎么了?”

“你来白玉楼,快点,我有事找你!”

“哦!”严浩辰听得出严瑾口气中的紧张,于是赶紧应了一声,转身朝白玉楼赶去。

不到二十分钟,一辆黑色的suv停下,车上的严浩辰立马熄火,迈了下去,还没站稳,前台的钱玉就跑了出来,“严姐,来了,在三楼休息室,看样子,好像有什么事儿!”

“嗯,知道了!”严浩辰应了一声,朝楼上迈去,楼上的休息室内一个女人静坐在沙发上,手上捧着一杯热水,见严浩辰走来,赶紧站起身。

“姐,你怎……”

“你先不要说话,我问你,你之前向我打听付宁,是什么意思?”当时严瑾就觉得严浩辰有事瞒着他,现在想想看,可能也是为了徐乐。

“我……”

“快说!”

“我觉得那个付宁有问题,也不是他有问题,是他追的女人有问题,我最近遇到一些奇怪的事,那些事一直让我想不明白!”

“是不是关于徐乐的?”

“你怎么知道?”

“徐乐出事了,她被人抓了起来。”严瑾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已经通知徐冲了,这边我需要跟你互相交换一下信息,然后想办法找徐乐。”

“你说徐乐怎么了?”严浩辰的面色明显有了异常,双眸之间有了一丝焦虑,他咽了口唾液问道。

“徐乐是在墨尔本不见的,之前因为跟徐冲吵嘴,独自一人去的墨尔本,到墨尔本后一直和方志贺在一起,两天前的早晨突然间就消失了,你这边什么消息?”说完,严瑾抬眼看向严浩辰。

“哦,我……我只知道徐乐的电话手表上收到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讯,讯息内容说,他叫武端,提醒徐乐有危险,注意安全,这条短讯发出去没两天,男人就出了交通事故,交通事故发生之时,徐乐也在现场。”

“武端?”

“对!”

“我跟你得到的消息差不多,当时徐乐打算报警,结果,一个开着红色跑车的女人朝她冲来,吓得她赶紧跑了,哦,红色跑车上有一只白色的猫。”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徐乐突然就开始变得害怕猫了。”严浩辰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后,又开口道:“你从哪儿得到的消息?”

“一个女孩口中,那个女孩儿和徐乐都是东盛基金会资助的学生,两个人在福门广场上相识,交通事故发生时女孩儿也在现场,她看到女人打算开车撞徐乐,她是通过外线打入公司的,她想约我见面,当面说这些,可是后来被公司保安张永杰给绑架了,前几天褚远路过西郊看到女孩要逃跑,便伸手救了下来。”

严浩辰眼睛一亮,赶紧开口问道:“那女孩儿是不是和徐乐一般大,长发,穿黑*羽绒服?”

“对,你怎么也认识?”

“前些天本来打算去澳洲找徐乐的,可是,在临走的前几天遇到了一个女孩儿,那女孩很奇怪,一直盯着繁花酒吧吧台内的一只白猫看,当时我并没有多想,就匆匆离开了,后来,没过几天我又再次在酒吧门口看到她,那酒吧的老板差点逮到她,幸亏我及时将她拽走,才没被发觉,最后一次是在去澳洲的当天,她当时是在抚平路的地下通道里摆地摊画画,她的画夹里夹着一副画有白猫的画,我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因为徐乐在交通事故现场也见到了一只白猫,而且因此变得特别害怕猫,所以我就一直追查女孩的线索,可是追着追着人就不见了,今天听你这么一说,才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严浩辰轻吐一口气,朝严瑾说道:“抓徐乐的人是谁,查到了吗?”

“暂时还没有,只知道开一辆红色的保时捷,车牌号是a457。”

“a457!”严浩辰一边念叨车牌号一边轻眯双眸,过了会儿,转脸看向严瑾:“人我来查,你先回去吧!”

严瑾抬眼看了看严浩辰,发现他面色平静,心中不免起疑,但是又没有多问,点了点头走出了白玉楼。

待严瑾离开白玉楼后,严浩辰迈到一楼,此时一楼已经有就坐的顾客了,他扫视一圈后,走到高洋的身边,朝他低语道:“徐乐出事了!”

高洋一听徐乐出事了,脸立马阴了下来,他思索了一下,开口问道:“怎么回事?“

“在澳大利亚被人掳走了!“

高洋咬了咬牙,抬眼看向严浩辰,“是温喜干的!”

“谁?”

“温喜,秦氏酒业的财务部主管,秦氏倒闭后就消失了。”

严浩辰眼眸微眯,问道:“这么说你早就知道她会对徐乐下手,是吗?”

“我……我当时警告她了,让她不要动徐乐!”高洋有些结舌,轻吐一口气,说道:“可是,没想到她竟然这么……”

“知道为什么吗?”

“不清楚!”

“好吧!”

“那个……“高洋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找原因!”

“我来!”

严浩辰扫了一眼高洋,轻扯一下嘴角,没有说话。

第二百一十七章 共四人 死了两个

木槿在盛开正文第二百一十七章共四人死了两个“真不知道苗雨晴为什么会看上你!”女人鄙夷的轻笑一下,朝电话里说道:“不过话说回来,苗雨晴胆子也不大,你们俩到一块儿,也算是必然。”

“温姐啊,你……”男人皱起眉头,咂了咂嘴,继续说道:“你看你,我跟你说正事儿呢,怎么扯起这些了?“

女人又笑了一声,说道:“跑就跑吧!能怎么样?”

“这么一来,姓方的和姓徐的可就都知道了!”

“知道就知道呗,怎么?还不许人家知道啊?我告诉你,他们知道是迟早的事,你不用怕!因为就算他知道也没有用,他没有证据,不能拿我们怎么样!”

“我说温姐,那我呢?人可是我掳的,方家找上我怎么办?”

温喜冷冷的瞥了一眼,放下手机,将猫抱起,过了会儿朝电话里说道:“你放心,你掳的是另一个小丫头,不是徐乐!”

“这我知道,可……”

“我这来顾客了,要忙!”说完,温喜狠狠地朝屏幕上点了一下,将通话挂断,她抬眼扫了扫面前的男人,轻叹一口气,说道:“你以后不要来了,好吗?我真的很忙!”

男人喉结动了一下,扯了扯嘴角,将手中的鲜花放到桌上,“喜儿,我……”

“我不是杨白劳的女儿,我叫温喜!”女人没好气的横了男人一眼,开口说道。

“哦,温,温喜,我……今天过生日,你能不能陪我去看……看电影,我买了票,是最新上映的夏洛克。”说完男人,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两张电影票,递向温喜。

温喜没有抬头,依然用手轻抚着怀中的白猫,过了也不知多久,开口道:“我说了,我没空!”

“喜,温喜,我看你这也不怎么忙啊,再说了,晚上不是有好几个人吗?他们在这里就行了,你何必每天熬到那么晚呢?”

温喜突然抬起头,看向男人,接着勾了勾嘴角,说道:“我熬着我愿意,行吗?”

“行行行,我……我的意思是说,你偶尔……偶尔放松……”

“付宁!”温喜突然打断了男人的话,请换一声后,开口道:“你知道你这人最大的缺点是什么吗?“

付宁一愣赶紧,回道:“不知道!”

温喜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好,那我来告诉你,其实,你最大的缺点就是没有脑子,而我温喜刚好就不喜欢和没有脑子的人打交道,你懂我的意思吗?“

“我……“

“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了,我不想看到你!“

“温喜,我……“

“走啊!“突然,温喜大吼一声,将怀中的猫抛向对面的付宁,紧接着一声凄厉的猫叫声传来,眼见猫就要上身,付宁本能的向后躲了躲,但是猫爪还是狠狠地抓在了他的毛呢大衣上,他低头看了看胸前的爪印,然后抬起头将目光落向温喜,女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甚至连生气都没有。

他咬了咬牙,转身离开了繁花酒吧。

可是,刚一迈出酒吧,就装上一个男子,男子面目清秀,二十多岁,朝他望了一眼,开口道:“她说的很对,你就是没有脑子!“

“你!“付宁咬着牙,攥起拳头打算朝对面的男人挥过去。

“追了大概有一年了吧?怎么?还不死心吗?“男子笑了笑,继续说道:”其实,你该死心了!“

“什么意思?“男人的拳头松开了,双眸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年轻男子。

“她的下场不会太好,所以放弃吧!“

“什么意思?你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说完,男子抬起退离开了酒吧门口,一时间,门口只剩下一个身材微胖,穿着一件中款黑色毛呢大衣的男人,男人眼中满是疑惑。

这些天,气温有些回暖,空气里似乎有了一些春天的味道,高洋将手中的账算完后,正打算去楼上休息,突然一个男人迈了进来,男人扫了一眼高洋,走上前,“你认识温喜?“

高洋知道男人会来找他,所以并不感到惊呀,轻轻点了点头,开口道:”先生,现在只剩下咖喱饭和馄饨了,您看要点吗?“

“我……“

“如果不点餐就请回吧!”说完,高洋便转过身,朝楼梯上迈去。

“不是,你这是什么意思?哎——”

高洋勾了勾嘴角,没有理会他。

“哎——”男人眼见高洋踏上了楼梯,心头一急,立马快步跟上,“你能不能话说清楚,我跟你说话你听到没有?”

高洋停下脚步,转过身,扫了一眼男人身上的西装,开口道:“我只是好心提醒一句,你何必这么纠结?“

“既然你也说是好心了,那为什么不能说个明白?“

“好吧!“高洋轻勾唇角,露出一抹笑意,”那我就说个明白,不过,你得做好心理准备,我怕你会吓到。“

“不至于,说吧!“男人冷哼一声,说道。

“嗯,好,随你。”高洋顿了顿,继续说道:“那个叫温喜的女人,身上背着人命,据我所知至少2条,这就说到昨天那句下场不会太好上面了,我劝你是为你好,但是如果你一定要跟她搅和在一起,我也没办法。“

“什么意思?你说她杀了人?“男人一脸的质疑,他不相信那样一个柔弱女子会是一个心狠手辣的杀人犯。

“嗯!“

“这不可能!“

“好吧,你认为不可能就不可能吧,我不再多说什么了,哦,我要休息了,不送!“高洋说着便转过身,继续向前走。

男人扫了一眼高洋的背影,矛盾起来,他不知道要不要继续追,要不要继续问,就这样纠结了好一会儿,终于抬起腿跟上高洋。

高洋听到身后沉稳的脚步声,脸上露出鄙夷的笑,其实,在他见到这个男人第一眼时心中就有了数——此人肯定会被他俘虏,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鄙夷过后竟然还有那么一点同情,从心底油然而生。

他一边在心底同情一边伸手将休息室的门推开,正要关门,一只大手将门抵住了,他轻扫一眼,开口道:“请问,您还有什么事?“

“我……我想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你告诉我!“

“你不是不相信我说的话吗?”

“我……”男人支吾半天,最后说道:“我现在信,你说吧!”

“你让我说什么?”

“说她杀了谁?为什么要杀人?”

高洋沉了口气,说道:“她之前做什么的,你知道吗?”

“知道,秦氏酒业财务部主管!”

“嗯,对!她确实是秦氏酒业财务部主管,他们财务部一共有四个人,一个出纳,一个会计,一个主管和一个经理,秦氏酒业的老总秦家宴几个月前抱病身亡,以至于公司无人管理导致倒闭,倒闭后,财务经理岳素就失踪了,前段时间在某贸易公司的集装箱里发现了此人,但是人已经死了,手上的海外账户不翼而飞,同时公司的出纳在年前坠楼身亡,有传言说出纳掌握了公司某高管的挪用资金的证据,被推下楼去。”说着,高洋轻笑一声,“当然,这是传言,可以不信,其实我也不该跟你说这些,不该以讹传讹,但还有句话你我都知道,那就是‘无风不起浪’,既然没有风,浪怎么能起来呢?你说是不是?“

男人听高洋一说,心头有东西晃动了一下,他吐了口气,垂下头开始琢磨,正琢磨之时,高洋又开口了。

“财务部一共四个人,两个死了,剩下两个,一个在澳洲度假,另一个在临江活的风生水起,怎么说呢?反正我是感觉有些不符合常理。”

“那……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我怎么知道?”高洋一边说一边抬眼看向对面的男人,“因为死的那名出纳是我表妹。”

“什么?”

高洋又是鄙夷的一笑,“我说过了,你可以选择不信。”

“不,我信,只是……”男人突然开口说道,“只是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你怕你成了肉酱。”

“什么意思?”

“你先走吧,有事我会在电话里跟你说,我真的要休息了!”说完,高洋径自躺到一旁的沙发上,轻闭双眼,完全不去理会一旁的男人,男人只觉无趣,抬腿走了出去。

“你是说温喜?“徐冲皱了皱眉头,问道。

“对,估计是想报复你。“严瑾轻叹一口气,说道:”你……怎想的?“

“我马上订机票回去!“

“你就算回来,能怎么样?你有证据吗?“严瑾听徐冲要回来,立马开口阻拦,”再者说了,徐乐是在墨尔本失踪的,你得在墨尔本报案,等候消息。“

“可……“

“你放心吧,我这边会查,而且浩辰也在国内,他不会想办法的,你就在墨尔本待着吧,万一有消息了呢?“严瑾说的不无道理,徐冲只好点了点头,答应了。

“对了,方总怎么样?他怎么想的?“

“他也怀疑是温喜干的,而且最近查到温喜在澳洲三个国家开了几个账户,账户上的资金数额较大,我觉得这些钱跟秦氏酒业丢失的海外账户有关。“

“她到底想做什么?“

“坐收渔翁之利,然后攻击东盛。“

第二百一十八章 用你的地址与我交换

木槿在盛开正文第二百一十八章用你的地址与我交换“好吧!“严瑾吐了口气,继续说道:”看来,我们都小瞧这个人了。“

“哼!“电话另一头的徐冲突然冷哼一声,然后说道:”看来她是抱着跟我共归于尽来的,好吧!那就同归于尽。“

“你想干什么?!“

“你放心,我现在没心思跟她斗,我现在就想赶紧找到徐乐,让她待在我身边,好好看着她,不让她再离开我。“说到最后时,徐冲眼中有了泪。

“你……别太着急了,我们都在想办法,我……“

“她的意思我知道,她就想挖走我心头上这块肉,让我一辈子疼。”徐冲咬了咬牙,继续道:“你放心吧,我不会那么轻易的认输,更不会在徐乐回来之前倒下。”

说完,立马挂断了电话,接着,拨下一串号码。

刚刚躺到床上的温喜,发现一旁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她抬眼朝屏幕上看了看,心头猛地一缩,接着疼了起来,她努力撑了撑,摁下接通键,“怎么了?有事吗?”

徐冲轻笑一声,开口道:“这个时候就没必要再装了吧?”

“我装什么了?”温喜也跟着轻笑一声说道。

“事情总归要解决,你说吧,到底想怎么样?”

“你一点儿也没变,说话还是这么痛快。”温喜深深吸了口气,继续说道:“好吧,既然你说到这儿了,那我也不绕弯子,我温喜现在没别的想法,唯一的想法就是让你死,只要你死了,一切都好说!”

“可以,你把乐乐放了吧,我担心,她会吓坏。”

温喜知道徐冲是一个说了就要做的人,心头不觉得一震,她咬了咬牙,开口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对,我的命,你随时来拿,而且你可以怎么解气怎么来,我无所谓,但是……”徐冲停顿一下,继续说道:“你不能再伤害乐乐!”

“你就那么在乎她?”

“对,她比我的命重要!”徐冲的语气那么坚定,坚定的让人心生畏惧。

“那……我呢?我跟你的命相比较,哪个重要?”她想听到一样的答案,她想听到,只要她能听到,她就立马认输,就立马停下,只要她能听到,她会放下心中的所有怨恨,好好的去做一个人,不对,她已经不能做人了,不过没关系,她会在下辈子好好做人,她会在下辈子做一个不怨不恨的人,然而她失望了,她没有听到那个答案。

“温喜!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来比较?”徐冲的语气里满是鄙夷,那种鄙夷让对方的女人的脸得狰狞起来。

“徐冲,你!”

“我今天坦白的告诉你,就算你什么都没做,就算你没有抓徐乐,我也不会喜欢你,因为你根本没有任何值得我喜欢的地方,还是赶紧醒醒吧,别做梦了,另外,我今天就清清楚楚的告诉你,我的命只用力换我觉得珍贵的东西,你,不属于珍贵的范畴!”

“呵!”温喜突然笑了起来,笑罢,说道:“没关系,真的没关系,你不是觉得她比你的命重要吗?刚好,我的初心也不是想要你的命,而是想要比你命重要的东西,徐冲,没事的,真的没事的,我……我温喜不在乎!”

“你想做什么?!”

“我什么都不想做,你放心,我什么都不想做!”温喜咬着牙说完最后一个字后,挂断了电话,接着将手机关机。

徐冲,你放心,我不要你的命,我没想过要你的命,我要的是比你命还重要的东西,我会让你这辈子好好体会一下什么叫生不如死。

“醒了?”徐乐正在琢磨眼前是什么地方的时候,突然,一个男人的声音响了起来,她猛地抬头看过去,发现几步远的门口处站着一个中国男人,这个中国男人她认识。

“你这丫头也是命好,每次都会让我遇到!”男人轻轻扯动嘴角,笑了笑,继续说道:“怎么样?有没有恶心,头晕的感觉?”

徐乐摇了摇头,开口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日本。”

“日本?我……我怎么在这里?方哥哥呢?”

男人听到“方哥哥”这三个字后,脸上立马露出不悦,“我不知道!”

徐乐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吐了吐舌头,赶紧将嘴巴闭上。

“赶紧起来吧,我熬了些粥,趁热喝。”说完,男人转身走了出去,出去没一会儿,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他伸手拿出手机一看,皱起了眉头,“怎么了?“

“韩医生,我听人说那女孩儿现在在你那儿,没错吧?“

“对,没错,怎么了?“

“做个交换吧,把她给我,然后你想要什么跟我说,我会满足你。“

“算了吧,我什么都不要。“这个女孩儿虽说与方家有关,但她却是韩萦生前待见的人,否则,像他这么生性凉薄的人怎么会伸出援手,将她从日本富商手中救下呢?

“呵,是吗?“对方轻笑一声,继续开口道:”你连夏秋雯也不要了?“

韩良一愣,开口问道:“你知道秋雯在哪儿?“

“当然!怎么样?韩医生,现在要不要考虑我刚刚的提议?“

“……“

“夏秋雯可是个好姑娘,错过可就没得想了。“温喜的语气中,有说不出的妖媚,让电话另一头的韩良不禁打起寒战。

“停手吧!别再错下去了,你还……“

“行了,既然没这个想法就别浪费时间了。“说完,温喜挂断了电话。

韩良扫了一眼被挂断的通话,打算拨出去,但是却被一个声音拦住了,“韩哥哥!“

韩良一愣,转过头看向身后的徐乐,徐乐朝他轻笑着,一双干净的眸子宛如幽静深谷中不沾尘世的朝露,顿时,心底涌出了一股热流,他轻轻“嗯“了一声,将手机放回口袋中。

“韩哥哥,我想打个电话,可以吗?“

“不可以!“韩良突然脸色一冷,说道。其实,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拒绝徐乐的要求,是因为刚刚温喜的电话吗?

“我……“

“赶紧坐下,喝粥!“韩良的语气还是冷冷的,徐乐感觉到了,所以就没再说什么。

这之后的几天里,徐乐一直和韩良待在传统的日式房屋内,这里空气很好,出门就能见到山。日本和中国的季节划分是一样的,此时也正是冬季,所以整座大山上光秃秃的看不到一丝绿色,徐乐望着窗外的山头,心里有些失落。

“过几天,我这边忙完了,送你回国!“韩良扫了一眼窗前的那抹身影,轻声说道。其实,他最终还是选择做好人,这可能跟他的职业有关吧。

徐乐听到韩良的话,轻轻的转过头,看向他。

“别再窗户那站着,冷!“

徐乐眨巴了一下眼睛,抬起腿走到韩良的跟前,然后,轻轻坐下。

“一会儿我给你买套冬装回来,你记得把桌上的姜糖水喝了。”

“嗯。”

听到徐乐的应声,韩良心头又暖了起来,他转头扫了一眼徐乐,将手上的本子合起来,大步朝门外走去。

日本的冬天也是很冷的,冷得人想爆粗口,韩良搓了搓手,正准备踏上扶梯,突然,右肩一沉,他转脸一看,眉头锁了起来。

“怎么?不欢迎啊?!“女人轻笑一声,朝韩良说道。

“可以这么理解。“

女人轻巧的一绕,来到韩良的面前,稍稍整理了一下耳边的发丝,开口说道:“不欢迎没关系,我想你应该欢迎我带来的人。“

韩良愣了一下,接着快速转过身,只见离他两三米远的地方,站着一个穿着咖啡色棉服的女人,女人看了一眼韩良,低下头去。

“温喜,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清楚啊!“温喜一边说一边看向对面的女人,”我主要就是希望看到有情人能终成眷属,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命不好,所以,只要一看到苦命的女人就想过去帮一把,所以今天将你们这对苦命鸳鸯凑到一起,希望你们能永结同心。“

“谢谢你的好意,我想……我不需要!“韩良轻视的扫了一眼身旁的温喜,故意将后面的几个字咬的很重。

“你可以不需要,但是你得想想别人,想想恩泽,恩泽他从小到没没怎么见过父亲,现在可好,竟然连母亲也见不到了,你说他得多难过啊?“女人说着,走到韩良的面前,伸手替他整理了一下衣领,继续说道:”你不是说过想和她一起抚养恩泽吗?这是好事儿,我得成全!“

“恩泽在哪儿?“

女人又轻笑一声,开口道:“这个……我现在可不知道!不过你要是想找他,我可以帮你打听,但是……你得用你的地址交换。“

韩良咬了咬牙,看了女人一眼,然后抬头看向对面的夏秋雯,此时的夏秋雯已经抽泣起来了,一声接着一声,惹的他心疼不已。

“怎么样?”

“温喜,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你和徐冲个人的恩怨,非要要扯上方家,扯上其他的人?你知不知道这样很不公平?”

第二百一十九章 还在幻象之中

木槿在盛开正文第二百一十九章还在幻象之中“韩医生!“温喜脸色突然一变,朝对面的韩良大声呵道:”我没空听你说教,你要是肯合作,我们什么都好商量,如果不肯合作,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此时韩良的心纠结在一起,他面前的这个女人是一个毒妇,她既然能说得出就肯定能做得到,于是心头越来越紧。

“韩医生,不用考虑了,告诉她吧!”突然一个男人的声音从商场门口传来,顿时几个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看过去。

男人朝韩良轻笑一声,继续道:“乐乐刚好也想见见这个女人,见见这个非要置她于死地的女人。“

“你怎么……“

“我带恩泽找妈妈啊,他一直哭。“说着男人,转过头朝夏秋雯看了一眼,轻笑一声,”快去看看吧,在门外,对了,谢谢你!“

韩良愣愣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朝夏秋雯低头致谢,这怎么回事?

“秋雯来的时候,给我打了电话,说让我好好照顾恩泽,还说会带着徐乐来见我,我想着她一个人来比较危险,所以就接了恩泽,一起来了!“严浩辰故意将夏秋雯的姓氏去掉,好让对方体会他曾经体会过的感觉。

韩良心中明了,不由得嗤笑一声。

此时,一直怔在一旁的温喜,猛地转过身想要往门口跑去,不料竟被几个黑衣男子挡住了去路。

也不知道为什么,2月份都还没过完,气温就上升到了23度,有人说是有妖魔作怪,有人说是有人受冤,可是不管这些说法有无根据,总归是反映出一个问题:人们都不喜欢这无端的异象。方志贺静静地站在窗前,遥望远处的楼群。

影子?

他瞥到了楼群投下的影子,皱了皱眉头转过身去。

原来这世界上也阳光有照不到的地方,呵!方志贺轻笑一声坐到办公椅上,手一伸,将最上层的抽屉拉开,拿起里面的一只金色的孔雀书签,端详起来。

突然,办公室的门打开了,接着一个穿着黑色工装,踩着高跟鞋的女人从外面迈进来,她看到坐着的方志贺,稍稍愣了一下,开口道:“你怎么也回来了?”

方志贺抬眼看了看严瑾,淡淡的回道:“听你这意思,是不希望我回来啊!”

“我……我哪有!”

“没有最好。”

“你……还走吗?”

方志贺皱了皱眉头,放下手中的书签,站起身走到严瑾面前,扫了一眼严瑾手中的文件,再次开口道:“严助理,为什么我总感觉你是不希望留下呢?”

“我……”严瑾支吾了一声,脸上的表情变得不自在起来。

“说吧,出什么事了?”

“没有!”这一次严瑾立马了作出回应,稍稍沉了口气,说道:“没出什么事,我主要是感到惊讶,你不要在意!”

方志贺又瞥了一眼严瑾,轻笑一声,将她手中的文件夹拿过来,走向办公椅,接着双腿一曲,坐了下来,“公司项目部现在谁负责?”

“张义文。”

“财务!”

“丘明。”

“安保!”

“胡旭。”

“嗯!”方志贺应了一声,继续说道:“盯着点温喜那边,只要海外账户一冻结,立马去跟秦悦谈收购事宜,哦,对了,你打算什么时举行婚礼?”

严瑾思索了一下,走到方志贺面前,“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下月月初,褚远催了好几次,我都没办法说了。”

“嗯,赶紧准备吧,我着急喝喜酒。”说完,方志贺扯了扯嘴角。

“好,你吃过早餐了吗?用不用我让他们准备?”

“不用了,我一会儿出去吃,你先去忙吧!”

“嗯,好!”

严瑾走出去后,方志贺打开电脑,查看了一下近期的报表和股市情况,觉得没什么异常后,抬腿走出了办公室。

他深吸一口气,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其实,他从东盛出来是因为与办公室一墙之隔有一间私人休息室,那间休息室是空着的,可是他还是忍不住想起身迈进去,无奈,只好狠心走出办公室。可能是在国外待了一段时间,身上泛懒,开车没一会儿就有了些困意,他想了想,打开储物箱从里面拿出一粒口香糖,放进嘴巴里。

口香糖是香橙口味的,咀嚼没一会儿他的整个口腔里就满是香橙味了,这味道他很喜欢,但是林茸茸好像不怎么喜欢,她总是买……

妈的!

方志贺在心里骂了一句,轻打了一圈方向盘,将车拐到晨曦路上,他沉了口气,拿出手机拨下褚远的手机号。

“方总?”

“嗯!”方志贺淡淡的应了一声后,开口道:“我寄回来的协议书收到了吗?”

“嗯,收到了!”

“签字了没有?”

“……”

“怎么了?”

“方总!”褚远沉了一口气,开口道:“林小姐……已经过世了!”

可能是开车有噪音的缘故,方志贺没有听清褚远说的话,于是,他停下车,将通话模式设置为免提模式,“褚律师,我刚刚没有听清楚,麻烦你再说一遍!”

“是这样的,方总,协议书寄出的当天,林小姐就在暮林庄园的书房里自杀了,是……是割腕!”褚远说到最后时有些不下去了,但是仍旧强撑着将最后的两个字说完。

“……”

“方总,您在听吗?方总!”

“……”

“方总!”

……

方志贺像被人施了邪术一样,眼前看到的全是鲜红的血,那血一层一层将他裹住,他想挣开可是却挣不开,他想说什么可是却开不了口。

“先生……”

一个声音在唤他。

“先生……”

那声音再度响起,而且这一句比上一句清晰,完全不像从哪里飘来的,方志贺咬了咬牙,提了口气,从幻象中抽离出来,他看了看手中亮着屏幕的手机,快速摁下挂断键。

十几分钟后,方志贺来到郊区的墓地前,他扫了一眼墓地旁边的依然绿着的万年青,快步走到张玉娥的墓碑前,接着向一旁跨了一步。

林茸茸之墓!

她死了?她是死了吗?不,没有,这是幻象,是幻象!他刚刚一定是没有从幻象里抽离出来,他现在还是待在幻象里。

他怎么做才能出来?怎么做?对,待在这里,只要他待在这里,幻象迟早会消失,没事的,没事的,五年前,五年前他不就是老这样吗?有事没事就会掉到幻象中去,所以不用怕,不用怕。

方志贺一边想一边在墓碑前坐下,过了会儿,突然,勾起嘴角笑了起来,傻瓜,你知道我在看你啊,你还笑。

林茸茸!

你告诉我好吗?

你为什么总是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我的梦里和幻象中?

你是不是想提醒我什么?你是不是想提醒我,让我好好珍惜你?

好,没问题!

只要我从这梦境里出去,就立马去找你,我倒是要看看你到底想让我怎么珍惜你。

林茸茸,说真的,我真的不知道还要再怎么对你好了,我真的不知道还要再怎么让你开心了,我跟你说……我真的不知道!

茸茸,你听我说,只要我从梦境里出去,我就带你去墨尔本,东盛这边我彻底放手,不再管了,真的不再管了。

我知道你患病都是因为我,是我没让你开心,没让带你去墨尔本,我该死!不过,茸茸,你有没有想过我?你有没有想过我累不累?疼不疼?

你知道吗?我只要看到你和姓谢的在一起,我的心就疼的要命。

算了,算了,不计较这些了,只要你还想跟我好好过,我就不计较了!

真的,不计较了!

方志贺在心里一遍一遍的念叨着,念叨了也不知多久,突然伸出右抚摸墓碑上的照片,这张照片是他们结婚证上的那一张。

傻瓜!你这是干嘛?怎么还把结婚证上的照片弄来?莫非你想跟我分开?想另觅他人?

他人就是谢易,对吧?

我告诉你,那家伙跟你不适合,他没赚钱的脑子,成天就只知道画画,茸茸,你别误会,我不是说画画不好,我是说人得学着在现实生活中生存。

你想想,如果这世界上的所有人都去画画,不去挣钱,经济会发展?人类怎么会进步?

我知道你不喜欢听我说的这些,没事,我不说,不说了!

方志贺勾了勾嘴角,收回轻抚的右手。

茸茸!

其实……

其实,我想你了,你知道吗?我不敢推开办公室的那道暗门,我怕会看到你的东西,我怕会忍不住想你,我想狠下心来不去想,不去念,可是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我一直都在骗自己,说我根本不想你,根本不爱你了,但事实却不是如此,我想你,我爱你!

真的!

我爱你!

方志贺就这样一直念叨一直念叨,从早上念叨到天黑,从天黑念叨到天亮,车上的手机响了又响,最后终于将电量耗完,自动关了机。

第二天,等待方志贺开会的严瑾再次拨通电话,发现他的电话还是关机,心中不免有些着急,她想了想,拨通保安室的电话。“昨天早上方总出去后,有没有再回来过?”

“哦,严助理,没有回来!”

第二百二十章 在墓地等了23天

木槿在盛开正文第二百二十章在墓地等了23天“知道了!”严瑾叹了口气将电话挂断,电话刚一挂断,办公室的门就开了,她朝门口扫了一眼,发现是褚远,于是开口问道:“怎么了?”

“我给你带了些早餐!”说着,褚远就将手中的便当盒放到一旁的小桌上。

“我不吃了,你拿回去吧!”

“怎么了?语气这么不好!”褚远转脸看向对面的严瑾,“没睡好吗?”

“没事儿!”

“哦!”褚远轻轻应了一声,然后思索了一下,开口说道:“那个……你们方总好像回来了,是吗?”

褚远突然的问话,让严瑾心头亮了一下,“你怎么知道的?”

“他昨天打电话给我,问从澳洲寄回的离婚协议有没有收到?”

“你怎么说?”严瑾的心跟着揪了起来,她害怕褚远会告诉他林茸茸死亡的消息。

“我跟他说,林小姐已经过世了。”

严瑾一听,右手抚上额头,真是越是怕什么就越来什么,“你怎么就不过过脑子啊?韩萦是割腕自杀,林茸茸又是,你让他怎么接受啊?”

褚远看着严瑾脸上的表情,轻吐一口气,说道:“迟早是要知道的。”

“迟早是迟早的事,干嘛你要说出来!”

“他问我离婚协议书的事了,我怎么说?”

“那你也不能……”

“好了,先别说这个,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人不见了,从昨天早上到现在,电话也不接,短讯也不回,人也看不到。”严瑾轻吐一口气,继续道:“我这儿等着他开会呢!”

“赶紧去找吧!”说罢,褚远拉起严瑾走出了办公室,接着,快速启动车子,向墓地驶去,关于去墓地找方志贺是严瑾提出的,她想不到还有第二个地方,三十分钟后,车子停下,两人从车上迈下快步朝林茸茸的墓碑前走去。

方志贺在觉得自己在梦境中待了很久很久,久得大概有100年了,他实在是累了,实在是倦了,他想睡觉,想好好的睡一觉,于是,将眼睛轻轻地闭。

就在意识消失的前一刻,他还在想,醒来后就能出去了,是的,醒来后就能出去了……

醒来后……

……

呼——

方志贺长长的吐了口气,将眼睛睁开,然后,眉头微微皱了皱,转头看向四周,接着,嘴角轻轻勾起。他出来了,是的,他从梦境中出来了!方志贺欣喜的从床上坐起,正要下地,突然,休息室的门打开了,紧接着一个女人迈了进来。

是严瑾!

“醒了?”严瑾扫了一眼床边上的方志贺,开口问道。

方志贺没有吭声,踢上鞋就往门口走去,他要去找林茸茸,他对自己说过的,只要一从梦境中走出去,就立马去找林茸茸,他不能食言。

“你去哪里?”严瑾见状,赶紧上前挡住去路。

方志贺抬眼淡淡地扫了一眼面前的严瑾,没有说话,抬腿绕过她,继续往门口走去。

“哎,你干什么去啊!”说着,严瑾追上前,扯住即将迈出去的方志贺,“你现在还发着烧呢,不能乱跑。”

“闪开!”方志贺低吼一声,将拽着他衣袖的手用力甩开,接着大步跨出了私人休息室。

“你……”严瑾见没办法拦住他,于是,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拨号给司机室,“你赶紧跟上方总,看着他,别让他出什么事,哦,带上两个保安!”

“是,严助理!”

电话挂断后十分钟,严瑾的手机上有电话打进来,她赶紧摁下接通键,“怎么了?”

“严助理,方总拐到了抚平路。”

“抚平路?”严瑾在心中思索了一下,感觉方志贺有可能是要去谢易的画室,于是,赶紧开口道:“想办法拦住他,别让他去画室。”

“是!”

说完,司机小张猛地踩下油门,超过前面那辆白色跑车,然后轻打方向盘,在安全的距离下,将方志贺拦住。

方志贺抬眼辨了辨前面的车牌号,知道是公司内部车后,伸手摁了摁喇叭,示意对方将车移开,然而对方仍旧横在前方,不肯移动,他再次摁下喇叭,车还是没动。他咬了咬牙,伸手将车门推开,接着大步跨下去,来到前面的黑色轿车前面,大手一伸将司机座位上的司机揪出,猛挥一拳。

顿时,司机鼻孔内流出了红色的液体,方志贺朝那红色液体上轻扫一眼,松开手,转身迈回车里,接着绕过前面的黑色轿车,扬长而去。

方志贺迈进画室的时候,谢易正坐在画架前,用彩笔认真的涂抹着什么,一张略黑的脸比之前瘦了一些,眉眼之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悲伤,他转头朝来人望了一眼,继续回头涂抹。

“茸茸呢?”

谢易没有停下,也没有转头。

“林茸茸,在哪儿?”方志贺又开口问了一遍,然而对方还是没有理会他,他眯了眯黑眸,快速上前揪住了他的衣领,低吼一声:“林茸茸到底在哪儿?!”

谢易淡淡地扯了扯嘴角,冷哼一声,开口道:“怎么现在才想起来问?”

“别扯没用的,说,她到底在哪儿?”

“墓地!”

谢易的话一出口,方志贺就觉得胸口有东西掉了出来,是那块石头,是那块彩色的石头,它掉入了潭底,对,掉入了潭底!

“23天了!”

方志贺咽了口唾液,对上谢易那双充满悲伤的双眸,没错,是悲伤,是悲伤!

“可以松开了吗?”

方志贺眨动一下眼睛,将手松开,然后转身迈出了画室。

茸茸在墓地,他说,林茸茸在墓地,而且他还说了一个数字23,23是什么?对,23天!23天?怎么个意思?什么叫23天?

哦!知道了!

林茸茸在墓地等了他23天,呵,傻瓜,你去庄园等啊,去墓地等干什么?在墓地又没有蛋糕吃,而且又冷,你呀你,你就是个傻,当初也是,现在也是。可是,当初有情可原,你初来临江,有语言方面的障碍,不能说话,不能与人正常的沟通,现在呢?现在你能说话了,而且还有手机,你还去墓地干嘛?你就不能动动脑子吗?你就不能跟我打个电话吗?

呵,傻瓜!

想吃蛋糕了,是吧?

想吃蛋糕你跟我说啊,我给你买,哦,我人在墨尔本,买不了,那……那你可以去找严瑾啊,严瑾她会给你买。

哦,对了,我给你的那张卡,是不是没钱了,没事儿,回头我让财务转些过去。

唉,茸茸啊,不管怎么说,以后不能再这么倔强这么傻了,知道吗?

方志贺无奈的勾了勾嘴角,将车门拉开,朝墓地驶去,他要去墓地了,他要去墓地把那个傻瓜找回来,她这个笨蛋,怎么想的,怎么会想着去墓地等他呢,而且一等就是23天。

林茸茸,你是不是想让我心疼心疼你?行!没问题,我好好心疼心疼你,这以后啊,可不能再这么做了,知道吗?没错,白天温度能到20度以上,那晚上呢?晚上不能啊?

行了,我不责怪你了,不责怪了!

方志贺就这样在心里一直念叨,念叨了整整一路,最后到了墓地才不念叨了,他将车挺好后,转头朝窗外望去,窗外除了一座座墓碑外什么都没有,他想了想,伸出左手推开车门,迈了下去,接着又朝远处望了望,还是没有看到人影,心中不觉一沉。

茸茸,走了!

唉!

方志贺轻叹一口气,转过身就要拉车门,突然脑中闪现出第一次见林茸茸的情形,对了,躲了起来,他轻笑一声,放弃拉车门的念头,抬腿走向墓地深处。

墓地中一座座墓碑整整齐齐的排列在眼前的坡地上,给方志贺平添几分悲伤,他静静地扫过一座又一座墓碑,墓碑上的名字都很陌生,突然一个熟悉的名字出现。

林茸茸!

林茸茸之墓!

方志贺停下脚步再次确认墓碑上的字,林,茸,茸,之,墓!

突然间,方志贺感觉眼前出现了一道白光,他眯起眼睛朝白光里望去,隐约看见一座坟冢,坟冢的中央插着一个招魂幡,幡上的吊纸轻轻的飘动着,凄凉的景象让人不觉落泪,他轻轻的向前迈了几步,忽见,坟冢前放着一双红色的绣花鞋,那鞋特别漂亮,上面绣着双蝶恋花……

林茸茸死了!

她,死了!

当方志贺能真正认清这件事情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以后了,在这三天的时间里,他的体温一直在40度左右徘徊,三天一过,体温就逐渐恢复到正常体温。

严瑾扫了一眼身旁仪器上显示的体温数值,轻吐了一口气,这几天她也累坏了,一边是公司一边是方志贺,哦,对了,还有方家二老,这两人也都分别前后脚住进了医院,一个是脑出血,一个心梗。

方志贺啊,你怎么就那么多灾多难呢?方家啊,你怎么就那么多是非和纷扰呢?莫不是老天爷不待见姓方的?

严瑾正在心中一声一声叹息的时候,床上的人睁开了眼睛,他轻咳一声,打算起身,旁边的严瑾立马警觉的看过去,“你醒了?”

第二百二十一章 先吃萝卜淡操心

木槿在盛开正文第二百二十一章先吃萝卜淡操心方志贺轻轻地点了点头,看向严瑾,黑眸中满是悲伤,“……”

“那个……你还是先休息吧,我去给你买点水果!”说着,严瑾就要起身,说实话,她不知道怎么开口,不知道怎么说明这一切,更不知道怎么去安慰他,所以她只有躲避,只有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茸茸……茸茸怎么……”

然而,方志贺还是开口了,无奈,她只好停下脚步,转过头去,她轻轻扫了一眼方志贺发白的脸,回到床边座位上,“那个……以后再说吧,你先休息,医生说,你得好好休息!”

方志贺摇了摇头,再次张开口,“告诉我,茸茸她怎么……怎么回事?”

他的声音很弱,弱得让一旁的严瑾都不忍心开口。

“说吧!”

“好吧!”严瑾轻吐一口气,说道:“你离开临江没几天,林小姐就割腕自杀了,尸体是在暮林庄园的三楼书房中发现的,发现时还有呼吸,手中拿着一本名叫《园艺》的书,但是在送去医院的途中就呼吸衰竭了。

出事后,方家二老交代方家的保姆和公司的员工不许将这个消息透露给你,所以,消息一直封锁到现在,你……你也别太难过了,林小姐她……”

“她……她穿的什么衣服?”

“一条白色的连衣裙,和……和韩萦当时一样,并且也是左手手腕。”

“嗯!”方志贺应了一声,将脸转了过去,瞬间眼角滑落一滴泪水。

白裙!

左手!

林茸茸,你是打算让我疼死吗?

呵,不用着急,我会死,我会死!

……

方志贺以为自己会和五年前一样出现记忆和思维混乱的现象,以为血梦会重新出现,然而并没有,他的思维清晰,记忆力好,睡眠方面也没出现问题,但是他却没有了心,是的,他成了无心之人,感受不到心跳,感受不到快乐,也感受不到悲伤。

他彻彻底底的成了一俱尸体,一俱可以行走的尸体!

“方总!”严瑾一边说一边将手中的文件递向方志贺,“收购秦氏的事情已经谈妥了,这是合同,您看一下!”

“嗯!”方志贺应了一声后,接过严瑾递来的文件,快速浏览了一遍,开口道:“可以,人员组建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技术部门的几个骨干都表示愿意留下,哦,徐冲也答应过去,那个……您要过去那边看一下吗?”

“不去!”

“嗯,方总……那个……”

“以后说话把‘这个那个’全部去掉,直接说!”方志贺淡淡瞥了严瑾一眼,拿起桌上的笔,在合同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是,后天就要举行婚礼了,您要不要去?”

方志贺愣了一下,抬起头,看向严瑾,过了一会儿,回道:“去!至于婚假你看着休吧,别再问我了。”

“是!”

气温又回升了一些,中午时分温度能达到25度,人体感觉还算舒适,严瑾伸手轻抚眼前的婚纱,这套婚纱是褚远亲自跑到法国挑的,用他的话说,舍近求远是为了让她感受到真心。

真心。

是啊!人这一生最难得的就是一个肯与你交换真心的人,而她幸运的找到了,在这近一年的相处当中,她无时无刻不在感受那份真心带来的温暖,而她也将自己最美好的一面交换出去,交给那个给她带来温暖的男人——褚远。

快一年了!

这一年当中身边的人分分合合,身边的事一桩接一桩,而她和褚远却一如既往的好,没有波澜没有伤害,就这样平平静静至今。

可以说,他们两人是目前最幸运的一对。

严瑾一边轻抚一边回味美好,突然,手机铃声响了,她转头朝桌上扫了一眼,拿起来,摁下接通键,“怎么了?”

“你怎么每次都问这一句?”褚远怪嗔一句,继续说道:“怎么?烦我了?”

“我没有!”严瑾轻笑一声,说道:“你怎么还不睡啊?”

“想某个女人想的睡不着!”

“你别闹了,真是的!”

“我哪里闹了,我真的想你了!”

“好吧,那你打算怎么办?”

“继续想!”

严瑾又是一声轻笑,“好了,早点睡,明天还要结婚呢?”

褚远被严瑾的那句“明天还要结婚”给逗乐了,笑了好半天才停下来,“严助理,我听说明天还要上班,明天还要考试,从来没听说过明天还要结婚,请问你这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

严瑾不以为然的扁了扁嘴巴,开口道:“有什么好笑的,事实难道不是这样吗?我们不是明天要结婚吗?真是!”

“嗯,嗯,对对,我们明天结婚,好了,不说了,早点睡吧,我们明天还要结婚呢!”褚远的话听起来,明显还是在笑。

“嗯,晚安!”

“晚安!”

关于酒店褚远特意选择了悦湾酒店,因为这个酒店紧挨临江,而且婚宴会场对面就是临江大桥,他想让严瑾想到在临江大桥的那一晚,那一晚对他们两人来讲是非常有意义的,他要用婚礼来纪念。

严瑾一袭洁白的婚纱站在会场的舞台中央,脸上挂着浅浅的笑,身旁一个穿着白色西装的年轻男人侧脸望了她一眼,勾起了嘴角。

他们的背后就是临江大桥,桥上一排排的路灯点亮了整座大桥,遥望过去,让人不禁想起家乡,家乡就是这样,亲切、柔和。

婚礼一项一项进行着,台下的人群中时不时就发出几声赞许,方志贺对这些赞许是无感的,他甚至对整件事情都无感,他不知道结婚是什么?也不知道台上的人为什么会笑?是因为司仪说了很好笑的笑话吗?

方志贺在心中一边揣测一边观看婚礼,婚礼上的新人已经在互换戒指了,接着新郎亲吻新娘,呵!方志贺无端的轻笑一声,抬腿离开了婚礼现场。

不远处的徐乐转头朝方志贺的背影望了一眼,迈向休息室,因为她对婚礼也是无感的,若不是想到婚礼现场有甜品台,她是肯定不会来的,徐乐一边往前迈一边用眼睛扫描甜品台上的甜品,马卡龙,蛋糕,水果塔,糖霜饼干……

嗯,好多!

只可惜现在还不能吃!

徐乐扁了扁嘴巴推开休息室的门,接着大步跨到距离最近的粉色沙发前,轻轻坐下,然后将脚上的白色公主鞋脱下,刚一脱下,门就被人推开了,她抬眼朝门口望了望,又把头低下。

“怎么?累了?”一个男人的声音,那声音里带着说不出的宠溺。

然而,徐乐却没有应声。

“不说话是什么意思?”

“……”

“到底怎么了?”男人蹲下身,轻抚徐乐的小脸,然后,柔声说道:“乖,说话,嗯?”

“……”

“想吃东西?”

徐乐抬眼看了看男人,点了点头。

男人轻笑一声,起身迈了出去,过了一会儿,又迈了进来,手上端着一个白色的托盘,“先吃哪一个?”

徐乐朝托盘中扫了一眼,皱起了眉头,“什么先吃哪一个?不就只有水果塔吗?”

“急什么,傻瓜,蛋糕在这儿!”说完,男人从背后拿出另一个白色托盘,托盘中央放着一块红茶蛋糕,蛋糕上面摆放着几粒巧克力豆,样子很是可爱。

看到红茶蛋糕,徐乐立马笑了起来,伸手接过托盘,开心的吃了起来。

“你个小东西,就知道吃!”男人笑了笑,将手上的水果塔放到一旁的桌上,然后再次蹲下身,“乐乐,想好了吗?去哪念书?”

“没有!”

“还去美国吧,我跟你一起去,好吗?”

徐乐突然停下吃的动作,看向满脸期盼的严浩辰,过了好久,又没开口。

“乐乐,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能告诉我吗?”

“我不知道!”徐乐终于开口了,但是开口的瞬间,眼睛蒙上了一层雾。

“乐乐,你自己怎么想的,都不知道吗?”

徐乐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好,没关系!”严浩辰思索了一下,再次开口:“我们换一个话题,我问你,如果我现在……我是说如果,如果我现在站到外边的舞台上向你求婚,你会同意吗?”

徐乐想了想,又摇了摇头。

“为什么?”

“我不知道!”

“徐乐!”严浩辰的这声轻唤,明显带了几分焦急。

徐乐咬了咬唇,说道:“我脚疼!”

其实,严浩辰知道徐乐有意转移话题,所以也不再逼问了,低下头将徐乐的右脚抬起放到自己的腿上,轻轻地揉捏起来,“一会儿婚礼结束后,回去换了,不穿了,知道吗?”

“嗯!”

“乐乐,真乖!”

“嗯!”

门外的姚静朝里面扫了一眼,开口道:“你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人家两人是一个惹人疼,一个愿意疼,也不知道你横在中间干什么?难不成你想让乐乐嫁给你啊?”

徐冲转脸看了看姚静,转身朝楼下走去。

……

婚礼后的第二天,严瑾就上班了,方志贺脸上略显惊讶,但是却没有开口问什么。

“我不放心!”严瑾扫了一眼方志贺脸上的表情,开口道:“而且褚远最近也挺忙,所以就都来上班了。”

第二百二十二章 一阵颤栗

木槿在盛开正文第二百二十二章一阵颤栗“不放心什么?”方志贺淡淡的开口问道。

“秦氏那边还没有正式运作起来,另外,我也不放心你!”

方志贺轻笑一声,抬头看向严瑾,“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严瑾轻叹一口气,继续说道:“别人不知道,难道我还不知道吗?你心里难受,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就别再想了,看开一些。”

“你从哪看出我难受了?”方志贺又是一声轻笑。

“眼神!”

“别瞎想了,我没有!”其实,他从的感受来讲,真的没有,因为他感受不到悲伤,感受不到痛苦,感受不到任何任何,至于严瑾所说的悲伤的眼神,他想可能是因为对方同情心太重的缘故,她把那份同情投射到他的身上,所以就认为他很悲伤,这是精神分析学派大师弗洛伊德提出的理论,方津南跟他说过。

“好吧,那我先出去了,哦,你有没有吃早餐?”

“吃过了,去忙吧!”

“是,方总。”

严瑾出去后,方志贺就开始查看股市,看了一会儿,眼睛有些累,于是闭上眼睛开始养神,可是刚一闭上,就觉得胸口有东西向上涌,扰得他无法继续养神,他想了想睁开眼睛,突然眼前出现一道白光,是的,是上次出现的那道白光,白光里还是有坟冢,还是有绣花鞋。

其实,他知道自己看到了幻象,但是他却并没有及时抽身,他想进去看看,想好好看看,于是静静地盯着那道白光。

飘动的灵旗、黄色的土堆,红色的绣花鞋,还是那些,没有变,没有变!

“嗡嗡——嗡嗡——”突然,桌上的手机震动了起来,眼前的白光立马消失,他皱了皱眉头看向手机屏幕,然后摁下挂断键。

“叮铃铃——叮铃铃——”来电被挂断后,桌上的办公电话又响了起来,他想到没想便将电话线从插口处拔出,然后起身迈出了办公室。

“跟严助理说一下,让她把办公电话换掉,只接内线。”

“是,方总!”

方志贺听到接待部女孩的应声后,大步跨向门口停着的那辆白色跑车,接着手一伸,拉开车门迈了进去,十几分钟后,车子停下,他扫了一眼车窗外镌刻着“新城心理咨询中心”的白色牌子,推开门迈了下去。

“怎么这会儿来了?不用开会吗?”方津南扫了一眼面色沉重的方志贺,开口问道。

“严瑾在,我不用管。”说着,方志贺坐到了面前的沙发上,那沙发上散发着熟悉的皮具护理液的味道,他深深的吸了口气,将那股味道吸取到身体里面。

“哦!”方津南应了一声,转过身拿出一只白色的瓷杯,冲了杯咖啡,递向方志贺,“你怎么了?又睡不好了?”

方志贺接过咖啡杯,轻嘬一口,说道:“没有!”

“那是怎么了?”

方志贺放下咖啡杯,抬眼看了看方津南,沉默起来,过了一会儿,开口道:“我想知道林茸茸为什么要自杀?”

“这个……”方津南顿了顿,继续说,“我不太清楚!”

“哦!”方志贺应了一声,拿起桌上的白色瓷杯,轻轻搅动起来,“严瑾说,她当时穿了一件白色连衣裙。”

方津南有些惊讶,稍稍愣了一下,开口问道:“是吗?”

“是!”

“她是故意这么做的!”方志贺停下手中的动作,轻扯一下嘴角,说道:“其实,一直以来,她都特别介意韩萦,所以她想用这种方式来遮盖韩萦留给我的回忆,让我只记住她一个人,而且是牢牢的记住!”

“哥,不要再想了,已经过去了。”

“我过不去。”方志贺轻吐一口气,继续说道:“她因我而死,我过不去!”

“……”

“茸茸,她爱较劲,有时候会为我无意说的一句话暗地里较半天劲,你说她怎么这么傻啊?其实……其实,我感觉她并没有死,她只是去了某个地方,她在那里等着我,等我有一天走到那个地方的时候就突然出现,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跟我说话,冲我笑。”

“……”

“津南,你有没有这种感觉?”说完,方志贺抬起头,看向方津南。

“哥!”

“没事儿!”方志贺不屑的勾了勾嘴角,朝方津南安慰道:“我没事儿,真的,我只是无法接受林茸茸死去的现实,过段……过段时间就没事了。”

方津南有些无奈,张了张口又闭上了。

就这样两人沉默了很久,突然,方志贺从沙发上站起身,朝方津南说道:“我还有点事,要走了。”说完,抬腿迈出了新城心理咨询中心。

两个月后

熬过了漫长的冬季,春天就这样悄然无声的来了,墓地周围的万年青已经长出了新叶,嫩绿嫩绿的,很是好看,方志贺静静地站在林茸茸的墓碑前,凝视着墓碑上的那张黑白照片,过了一会儿,他慢慢的弯下腰将手上的两个红色本子,轻放至墓碑前。

茸茸,日子过得好快啊!

转眼间我们都认识一年了,你知道吗?在这一年当中,我最开心的时刻就是去民政局领结婚证的时候,我记得当时你说你想自己挑婚纱。

你知道不知道?你说那句话时,样子特别的好看,好看的让人神往。

茸茸,对不起,是我没有给你未来,是我一直误会你,一直让你委屈,你放心,以后不会了,以后我不会再让你受一丁点儿委屈,我会让你幸福,永远幸福。

对了,茸茸,我那天做梦了,梦到你怀了孕,肚子隆得高高的,特别有孕味。

其实,你应该再胖一些,胖一些会显得丰满,显得有女人味,当然,我不是说你没有女人味,你不要生气。

茸茸,现在是5月份了,再过两个月,木槿园的木槿就开了,到时候我拍些照片给你带过来,让你好好看看。

茸茸,我想你了!

真的,我想你了!

……

方志贺对着墓碑倾诉了好久,当夕阳西下时,才恋恋不舍的离开,离开墓地后他驱车去往市区的图书大厦,他去想那里看看有没有一本叫《园艺》的书,他想将那书买回放到暮林庄园的三楼书房里,这样林茸茸才肯回来。

二十分钟后,车子停了下来,方志贺顺利熄火,从车上大步跨下,接着乘扶梯来到图书大厦的三楼,在三楼的园艺类书架前浏览了一圈后,并没有发现那本名叫《园艺》的书,于是,便要转身离开,可是,还没抬腿,突然瞥到角落里的一抹身影,那身影坐在一个自带的折叠木凳上,手中捧着一本看不见名字的书。

方志贺思索了一下,再次朝那身影望去,忽的一下,脑中出现一本《临江大事记》的红皮书。

唐仁明!

对,是唐仁明!此时的方志贺突然觉得嗓子干痒,他用力的咽了口唾液,小心翼翼地走近男人,接着侧过脸在男人身上细细打量,这男人40岁左右,上身穿白色棉麻对襟褂,下身一条浅灰色长裤,身形和体态与书中作者唐仁明极为相似,对了,还有模样,那模样跟已故的唐仁明简直是一个样。

“嗡——”不知为何,方志贺脑中突然出现一阵嗡鸣声,他咬牙紧闭一下双眼,将那声音摒除,待声音完全消失后,他再次转脸朝男人手中的书面上望去。

《周易》!

周易?林茸茸说她找过一个算命先生!

是的,没错!

是算命先生!

“唐仁明。”方志贺思索了一下,朝男人轻唤道。

男人稍稍一愣,转过脸,将目光从手中的书上移到方志贺的脸上,“你是?”

“你是唐仁明吗?”

“哦,不,唐仁明是家父,已故十余年了,我是他儿子叫唐新权!”男人说着轻轻一笑,“请问,你怎么会认识家父?”

“我,哦,我拜读过老先生写的书,印象深刻。”方志贺一时心中明了,放下疑团,轻松的回应了一句。

“嗯,家父自幼就喜欢写文,一般提起家父的人也都是读过他的书。”

“请问,唐先生您现在在做什么?也写文?”

“我?”说到此时,男人脸上略显难堪,“我不写文,不好这个。”

“那先生……”

“我研究玄学,呵呵,也不算研究,就是瞎看,瞎看。”

“哦!”方志贺笑着回应一声,再次开口问道:“请问唐先生现住哪里?改日方某登门拜访,顺便借阅一下老先生的手稿,听说老先生生前留下了很多手稿,很是珍贵,所以想看看。”

“没问题,我住北里苑。”

“好,那我先走,不打扰唐先生看书了。”方志贺与唐新权客套一番后,离开了图书大厦。

从图书大厦出来后,方志贺一直回想林茸茸曾经说过的话,她说,她那天去的地方不是北垣写字楼,她说,她去的测字算命的地方,她说,那里有一个算命先生,让写下自己的名字,并告诉她,她的命不好,命带伤官,克夫,会再嫁!

方志贺想着想着突然感觉背后吹过一阵冷风,那冷风从毛孔处钻到身体里,让他不禁一阵颤栗,倘若林茸茸那天见到的就是算命先生唐新权,那么是不是就说明她根本没有精神分裂?既然不是分裂症,那……那诊断书是怎么回事?药店的监控视频和写字楼的照片是怎么回事?

第二百二十三章 见到了?

木槿在盛开正文第二百二十三章见到了?他揣着满腹的疑惑,拉开车门坐了进去,他长长的吐一口气,将双眼闭上,然后,开始回忆林茸茸怀孕期间的发生的事。林茸茸怀孕这件事,他是后来才知道的,当时的姚静因为他凭一张照片和林茸茸提离婚心里很是气愤,所以对他冷嘲热讽,这是姚静的风格,不会有什么问题。

接下来就是得知姚静收留林茸茸一事,这件事是秦悦告诉他的,对,没错,是秦悦!

秦悦为什么会知道?

莫非是她在背后搞出这一切的?

不对,不可能,秦悦在他和林茸茸去墨尔本的前一天,就表明了态度,而且她从秦家宴去世后一心想把秦氏经营下去,所以不可能再弄出后来的事。

温喜!

是温喜!

不,不对,温喜的目的是打击徐冲和东盛,肯定不会在林茸茸身上下功夫。

那……既不是秦悦,也不是温喜,又会是谁呢?

关于是谁在背后操控这一切的问题,方志贺思索了半天,仍是没有答案,无奈,只好将眼睛睁开,启动车子,向东盛集团驶去。

驶了大概十五分钟,车子停下,方志贺从车内迈出来,快步走进东盛大楼,此时的严瑾刚刚从会议室出来,见方志贺一脸的凝重,赶紧走上前,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方志贺停下脚步,转脸看了一眼严瑾,继续朝办公室迈。

“是不是酒业那边有什么事?”

“没有!”方志贺一边回复一边坐到座椅上,然后,伸手从拉开抽屉,拿出烟盒,抽出一支香烟,点燃。

“那……”

还没等严瑾的“那”字出口,方志贺便再次开口道:“你这几天什么事都不要管,专心查林茸茸怀孕期间的行踪,看她跟什么人接触,有没有人跟踪?”

“什么……意思?”

“严助理,我说的话,希望你一次理解,因为我不想费口舌重复一遍。”

“好吧!”严瑾有些为难,但是还是回应了一声。

已经很久不做血梦的方志贺,在这天夜里,突然做了一场,梦里林茸茸挺着大肚子站在方家老宅的门前,从她的穿着来看,时节应该是在深秋,她长长的发丝被秋风吹乱了,紧紧地贴在脸上,他想帮她拂去,可是却动不了。

正当着急之时,一个穿着红色裙子的小女孩儿拉开大门跑了出来。

乐乐?

“乐乐!”他轻唤了一声,但是,小女孩并没有理会他,而是跑到林茸茸面前拉起她的手,朝门内走去。他想了想,抬起腿往门内迈,本以为自己是走不动的,可是谁成想竟然能走动,于是,加快脚步跟上前面的两个人。

没一会儿,这两个人在方家祠堂门前停住了,林茸茸犹豫了一下转脸看向他,然后回过头,迈进门内,在她迈进门内的下一秒,门关上了,接着从里面溢出鲜红鲜红的血液……

第二天

“方总,在林小姐在去年9月份怀孕前期一直住在林苑,除了姚静送些吃的用的,基本上不出门,而且就算出门也是在小区附近,没有发现跟什么人接触。”严瑾干净清脆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出来。

“没有发现?”说着,方志贺皱着眉头从床上坐起。

“是的,没有!”

“嗯!”方志贺若有所思的应了一声后,就开始沉默,电话那头的严瑾等的有些焦急了,正打算开口,突然方志贺的声音响了起来,“查一下罗瑞手机上的药店视频,看看是哪一天,哦,还要看看林茸茸当天还去了什么地方。”

“是!”

严瑾挂断电话后,方志贺从床上下来,走向浴室,洗漱一番后,换上一套黑衣,然后驱车去往方家老宅,方家老宅的宅院中那棵石榴树已经开出了红色的花,很是惹眼,方志贺扫了一眼树头,抬腿走向东院的方家祠堂。

祠堂内的牌位和以前一样摆放的整整齐齐,方志贺的目光从这些牌位上逐一扫过,但是,扫视一圈下来,心中猛地一惊。

空白牌位不见了!

方志贺思索了一下,拿出手机,拨下严瑾的号码,“我在墨尔本的时候,程玉华到过方家老宅吗?”

“没有!”

“你确定?”

“确定!”

“好,我知道了!”说完,方志贺挂断了电话,不是程玉华,那是谁呢?谁会没事去拿走空白牌位?茸茸!

是林茸茸!

她是怎么想的?想带着孩子离开吗?方志贺一边思索一边抬脚迈出方家老宅。

自从那日从方家老宅出来后,方志贺就一直莫名其妙的发烧,白天低烧,晚上高烧,就这样持续了整整一周才略微见好,期间严瑾劝他好几次,让他去医院检查一下,可他就是不听。

“也不知道你这脾气到底像谁,又臭又硬。”严瑾一边数落一边取出一片止痛药,递给方志贺,“来,吃药!”

方志贺睁眼,扫了扫严瑾递来的药片,轻扯嘴角,笑了笑,“像老天爷!”

“你少贫了,你知不知道,你一生病我得多挨多少骂?”

“挨骂?”方志贺接过药片,轻咳几声,说道:“谁骂你?”

“伯父伯母啊!”

“骂就骂吧,谁让你干得是这份差事?”

“什么这份差事啊?我只是个助理,又不是你们家老妈子,什么都要管!”

“怎么?”方志贺将药片,倒入口中,然后猛灌几口温水,“不乐意了?”

“嗯!”

“那你说吧,怎么办?”

“能怎么办?你快点好起来,比什么都好!”

“咳咳——”方志贺又轻咳了两声,从座位上站起身,伸出右手拍了拍严瑾的肩膀,笑道:“知道了,我会快点好起来的。”说完,大步迈出了办公室。

秦氏酒业的生产和运作全部是由徐冲和原厂几名骨干来负责,方志贺虽是老板但是对此从来不闻不问,也不踏入酒厂半步,一方面是因为他是门外汉,另一方面是因为秦悦,他见不得秦悦对他念念不忘的样子,而今前往,不过就是心血来潮。

方志贺将车停好后,抬腿迈进秦氏酒业办公楼的大门,大门内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妇女正在用蓝色的抹布擦拭一盆一人高的绿植,方志贺侧脸朝那盆绿植上扫了一眼,伸手按下电梯左侧的上升按钮。

“见到了?”谢易的脸上挂着淡淡的忧伤,那忧伤与他身上的文雅气息相融合,因此生出了一丝美感。

对面一直垂着头的女人听到他的问话,缓缓抬头朝他脸上望了一眼,接着,又将头埋了下去。

“早点睡吧,别熬着了,明天不还得上班吗?”说罢,谢易从沙发上站起身,大步往卧室走去,但是就在即将推门的瞬间,女人开口了。

“我想搬出去!”女人的声音略显嘶哑,但还是能听得出语气里的坚定。

谢易愣了一下,转过头,看向女人,过了一会儿,淡淡地开口道,“先住着吧,这里安静,对你身体恢复有好处。”

“我已经没事了。”女人低着头轻声说道。

“如果是我让你不自在的话,我可以不来,也可以……”谢易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难受起来,所以接下来的话就没有说下去,不远处静坐着的女人发觉到异常,赶忙抬起头看了过去。

谢易感觉到女人的目光,于是将脸上的表情调整了一下,朝她轻轻地扯了扯嘴角,然后,转过身将房门推开迈了进去,接着,将房门上锁。

女人稍稍一愣,起身快步上前,“谢老师,你怎么了?”

“……”谢易听到敲门声,扯了扯嘴角,从床头扯过一个抱枕,摁倒腹部。

“谢老师,谢老师!”女人着急了,以至于原本嘶哑的声音有了几分男声声调。

“我没事!”许久,房间内传出男人虚弱的声音。

“谢老师,去医院看看吧!别再……”女人的话还没说完,面前的门就打开了,接着出现一张发白的脸,那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不是说了吗?没事儿!”

“谢……”

“帮我倒杯水,有些渴了。”

“嗯!”女人应了一声,迈进屋内,拿出水杯接了些温水,递向男人,“谢老师,水!”

男人看了一眼女人脸上还是不太平静的表情,笑了笑,接过水杯,“真的没事儿,嗯?别担心了。”

“还是……”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死了,你会难过吗?”男人的语气比较轻松,但是眼底却露出无法掩饰的悲伤,“说实话!”

“你不会死!”

“我会!”说着,男人轻轻躺在床上,“我说的是真的。”

“什么……什么意思?”

“你还是先回答我的问题吧,嗯?”男人的目光再次盯上女人的双眸,“到底会不会?”

女人犹豫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谢老师,你……”

“谢谢你!”说完,男人扯开嘴角笑了起来,过了会儿,朝女人说道:“好了,你去休息吧,明天早点起来,我这边还得去带学生出去写生。”

女人本想再问什么的,可是一眨眼,谢易竟然已经钻进了被窝,于是,只好转身迈了出去。

第二百二十四章 今天我生日

木槿在盛开正文第二百二十四章今天我生日“方总,按照您所提供的时间,我查了一下,林小姐确实在9月19号上午十点十五分离开过林苑小区,但是,她并不是去药店,而是去小区西侧的便利店,哦,这是林小姐在便利店购物的视频。”说着,严瑾拿出手机递向方志贺。

“十点十五分?”方志贺朝屏幕上看了一眼,喃喃的说道。

“是的,十点十五分,跟药店视频上所显示的时间相一致。”

方志贺听后,猛地抬起头看向严瑾,严瑾对上方志贺的目光,稍稍沉了口气,开口道:“药店里的那个人不是林小姐,但是,她却穿了和林小姐一样的衣服,剪了和林小姐一样的发型。”

方志贺黑眸微微眯起,然后咬着牙说道:“去查药店的那个人,看看她背后的人是谁?快点!”

“是!”严瑾应了一声后,转身从办公室迈了出去。

严瑾离开办公室后,方志贺伸出右手拉开面前的抽屉,抽屉里有两个红色的本子,本子的封皮上印有“结婚证”的字样,他朝那字上看了一眼,拿起其中一个红本,打开,然后开始凝视,一直凝视,也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只知道洒在地上的阳光从原本椅子的左侧移到了右侧,方志贺吐了口气,轻闭双眸,过了会儿慢慢睁开,再一看双目已是赤红。

茸茸,对不起,是我错了!

是我没有看清楚事实,是我让你受了委屈,对不起,对不起!

茸茸,你说的没错,我就是个大坏蛋,十足的大坏蛋,我不但没有保护好你,还总是欺负你,我……我不是人!

茸茸,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茸茸,你放心,我一定会将事情的原委查清楚,会让你瞑目。

……

“人死后是不能复生的!”女人朝那挺直颀长的背影深深的望了一眼,在心中默念道。是的,人死不能复生,既然她已经选择死去,那么就是死去,永远能活过来,更何况她想看看死后方家会变成什么样,会不会像她想象的那样依然人鬼混杂。

“你愣着干什么?!”忽然,女人听到身后传来一声严厉的呵斥,于是,慌忙低下头,用蓝色抹布在水台上擦拭。

“我跟你讲,大老板这几天老往这边跑,你不要没事找事,听见没?”说话的是内务部主管路清,她今天换了双白色的高跟鞋,这鞋跟比昨天的鞋跟要高出一公分左右,虽然只有一公分,但是脚步声明显带了一分小心。

“嗯!”女人点了点头,应声道。

路清没好气的扫了一眼女人眼角的细纹,转过身走出了洗手间。

她踏出后,女人轻轻侧脸看了看她脚上的白色高跟鞋,又在心中念叨起来:其实,她可以不用穿那么高跟的鞋,她的腿长,脚腕细,完全不用。

傍晚时分,那个颀长的身影再次从她眼前掠过,掠过后空气中飘起一股淡淡的男士香水味,他搽香水了,还是原来的那瓶古龙水,不对,那瓶不是快用完了吗?哦,对了,乐乐说喜欢闻这个味道,他肯定是让严瑾重新买了一瓶。

乐乐这个小丫头还真是有一套,她说他的香水不好闻,让他换,他就立马乖乖的换了,可是她提醒他好几次让他换换衬衣的颜色,就是不换。

要知道她该多跟乐乐学学,学学怎么耍赖,怎么横他,女人一边想一边轻叹一口气,可是气还没叹完,口袋中的手机就响了,她立马将套在手上的橡胶手套脱下,从口袋中将手机拿出。

“我过去接你吧!”是谢易的声音,那声音还是有些忧伤。

“不用了,他刚刚走。”

“我看到了!”

“你怎么……”

“我就在门口!”

“你还是走吧,我自己回去。”

“你放心,这里没人认识我,而且我今天也换了车,所以,赶紧下来吧!”说完,谢易干脆的挂断了电话,他不想给女人拒绝的机会,一次都不想。

女人无奈,只好匆匆收拾一下,迈向路边停着的黑车。

谢易转脸看了看女人脸上的表情,轻扯一下嘴角,“饿不饿?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女人轻轻摇了摇头,将肩上的黑色软皮拎包取下。

“我饿了,陪我去吃吧!”

“我……”

“我今天生日,所以别再推脱了!”他发过誓,他不会给女人任何拒绝的机会。其实,说实话,他也不喜欢自己强迫和霸道的样子,也不想看到女人为难的样子,可是他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迫她,原因只有一个:不想在有生之年留有遗憾,“我今天穿了西装,待会儿帮我拍张照。”

女人显然没有料想到,所以愣住了,过了一会儿,慢慢地抬起头对上谢易的目光,接着,轻轻地点了点头。

谢易勾了勾嘴角,转过脸,启动车子。

十几分钟后,车子停在了一家西式餐厅的门口,餐厅的服务员谢易两人进来,赶紧躬身迎接,“谢先生,您的包房是205,请跟我来。”说罢,女服务员礼貌的作出一个“请”的手势。

“嗯,好的!”谢易应了一声,拉起一旁女人随服务员往二楼迈去,女人有意抽手,但是没想到谢易抓的更紧了,所以只好作罢。

“坐吧!”来到二楼包间后,谢易才将扣着的手松开,转头朝女人轻笑一声,说道。

女人不自在的抿了抿唇,坐在了对面靠墙的位置上。

“我提前一天就定了这里的包间,而且,所有餐点都是按照我的习惯点的,希望你不要介意。”男人看了一眼落座的女人,轻轻的坐下。

“嗯,我没事,不介意。”

“如果还是不适应体内变声器,就不要说话了,听我说。”

“嗯!”女人轻轻点了点头,看向男人。

“茸茸,说实话,我很开心你今天能答应跟我一起过生日,真的,我很开心!”男人说着又勾起了唇角,“我目前为止已经33岁了,但是这是我第一次过生日,说起来,你可能不信,但是……但是确实如此,我小时候我妈他们都说给小孩过生日不好,会减寿,所以33年来一直没给我过过生日,今天能过一次生日,我特别的开心,真的。”

女人看着谢易一脸幸福的样子,轻轻的勾起嘴角笑了起来。

“茸茸!”谢易轻唤一声,继续说道:“一会儿等餐点上来后,你帮我拍一张照片吧,好吗?”

“嗯!”

林茸茸的声音落下去不到十分钟,所有的餐点就端了上来,谢易朝餐点上扫了一眼,从口袋里拿出手机,递向林茸茸,“来,拍照!”

林茸茸勾了勾嘴角,接过手机,调整好焦距,拍下一张照片,递还给谢易。

谢易接过手机朝屏幕看了看,开口问道,“你觉得我帅不帅?”

林茸茸有些愣,她记得之前有个男人也问过她同样的问题,她当时担心他会生气,所以就点了点头。

“怎么了?”谢易发觉到林茸茸瞳孔的变化,于是开口问道。

“没,没有!”林茸茸赶紧拉回思想,清了清嗓子,回了一句,“帅,很帅!”

今天的谢易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开心,因为林茸茸答应了他的邀请,同意和他一起过生日,而且还痛快的回应了他的问题,虽然那答案并不由衷但是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真的足够了,“谢谢,来吃东西吧,别冷掉了。”

“嗯!”林茸茸应了一声,拿起盘中的刀叉,优雅的切起牛排来。

“茸茸!”突然,男人开口唤了一声,那声音里有了一种莫名的伤感,惹得对面的林茸茸忍不住抬起头来。

“怎么了?”

“回到他身边吧!”谢易望着对面林茸茸那双干净的眸子,再度开口道:“我会找机会跟他把所有的事情交待清楚,告诉他到底是谁在背后败坏方家,等他全部明白以后,等他把所以的祸害除掉以后,你就回到他身边吧,你毕竟是他的妻子,不应该一直待在外面。”

林茸茸睫毛颤动几下,低下头去。

“茸茸……”

“谢老师,吃东西吧,牛排要冷掉了!”

谢易扫了一眼,林茸茸睫毛上的光晕,轻吐一口气,也将头低下。

方志贺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愿意往酒业这边跑,他想可能是因为秦悦,因为心中还存在愧疚,然而并不是,他一见到秦悦就立刻想掉头往回走。

“你什么意思啊?我秦悦就那么碍你眼吗?”秦悦的面色带着不悦,口气里也是满满的羞恼,“既然那么不想见面,干嘛还有事没事跑过来?!”

“……”面对秦悦的质问方志贺是哑口无言,确实,他这几天一直往秦氏跑,而且在秦氏一待就是一整天。

“我们已经互不相欠了,所以,以后不要再来了。”秦悦嘴上说的那么坚定,可是双眸的光却闪烁不定。

“秦小姐,我想你误会了,我来纯粹是为了公事,不带任何个人感情。”方志贺最终还是开口了,他不想看到秦悦眼中的东西闪烁。

第二百二十五章 人死后会不会复生

木槿在盛开正文第二百二十五章人死后会不会复生“公事?”秦悦冷笑一声,抬眸直射方志贺的眼底,“公司大小会你参与过哪一场?公司的文件你批过哪一页?”

“……”方志贺再度哑口,他思索了一下,准备转身朝门外走,可是刚一转身就看到了一个中年女人的身影,那女人正拖着蓝色的大号垃圾桶往东侧的厂房行走,走路的姿势很机械,方志贺的脑海中猛然出现一副画面:宁静的月夜下一个右手受伤的女人,机械的行走在临江的公路上,一眼望去,犹如一俱尸体在行走……

过了大概一分钟,方志贺从回想中抽身出来,他思索一下,快步走向东侧厂房。

刚刚将垃圾桶安置好后的女人,突然,感觉右侧肩膀沉了一下,接着嗅到一股淡淡的男士香水味,她心头一惊,但是没一秒就又恢复了镇定,她暗暗的沉了口气将头转过,看向身后的男人。

女人回过头后,方志贺一下子愣住了,这是一张四十岁女人的脸,那脸上有着数不清的雀斑,而且额头前垂下的发丝已经有些白了,他慌忙将肩膀上的大手收回,“认错人了!”

“哦!”女人的声音有些沙哑,但是也能听得清。

方志贺扫了一眼她手上的蓝色抹布和瓶装洗洁剂,吐了口气,向后退了几步,然后转过身朝大门外迈去。

待方志贺转过身后,女人侧脸朝他的背影扫了一眼,勾起嘴角笑了起来,笑罢,转过脸将洗洁剂的喷口对准垃圾桶的侧体,然后轻勾食指,瞬间一股喷雾从喷口处喷出,直射到垃圾桶的侧体。

这天夜里,方志贺又做了诡异的血梦,梦里有林茸茸的绣花鞋,有医院的清洁工,还有流着血的空白牌位,他觉得血梦之所以再次出现,是有一定原因的,但是到底是什么原因,他目前还没弄清楚。

“你就别瞎琢磨了,就是白天想太多的原因。”严浩辰一边说一边朝方志贺的酒杯中倒红酒,“你要是实在闲得慌,就来我这里喝酒,免单!”

方志贺抬头扫了严浩辰一眼,然后,勾起唇角笑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开口道:“你说人有没有可能死后复生?”

“什么,什么意思?”严浩辰显然被惊到了,盯着方志贺的双眸有了些许异样。

“我觉得人死后会重生,但是,他需要借助别人的身体才能重生。”方志贺感受到了严浩辰异样的目光,但是仍然继续往下说:“说白了,就是活在别人的身体里。其实,我知道你现在的想法,你觉得我受了刺激,神志不清,胡说八道呢,但是,我可以非常认真的告诉你,我没有!”

“好吧,那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的呢?”说完,严浩辰吐了一口气。

“秦氏有一个女清洁工,40来岁,她身上就有林茸茸的感觉,而且那感觉特别明显,如果不看脸的话,可以说跟林茸茸毫无差别。”

“你有没有想过是两人气质相似从而导致你产生了幻觉?”

方志贺冷笑一声,开口道:“你能在这里酒吧里找到和乐乐一样感觉的人吗?当然,这里都是成年人,没关系,你可以试着去乐乐学校找,看看有没有和她感觉相似的人?我告诉你,严浩辰,一个人的气质和感觉都是天生的,独一无二的,根本没有相似这一说。”

“好吧,你认为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吧,我不做争辩,但是,我跟你说,你做事要分轻重,不要乱来!”

“乱来?”方志贺又笑了一声,“什么叫乱来?你该不会认为我会一时冲动将那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娶回家来吧?”

“说不准!”

方志贺勾起唇角,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

第二天醒来,方志贺起床洗漱一番后直接来到秦氏酒业,关于一直往秦氏跑的原因,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所以神情很是坦然,他朝大门内正在擦拭楼体扶手的中年女人扫了一眼,大步跨入财务部主管路清的办公室。

路清见方志贺进来,赶忙向耳后掖了掖垂下的头发,一边从座椅上站起身一边笑道:“方总,您好,请问您有什么吩咐?”

“把负责一楼卫生的清洁女工资料给我!”他要好好研究一下这个女人,他想知道林茸茸为什么会将灵魂附于她身上。

“嗯,好,稍等一下。”路清应了一声,马上转身从文件柜中抽出一个档案袋,递向方志贺,“方总,这就是她的信息登记表,您过目。”

方志贺扫了一眼递来的档案袋,伸出右手接过,然后身一转,走出了路清的办公室,他一边绕开缠在档案袋上的白线一边坐到办公椅上。

姓名:左英,性别:女,民族:汉出生年月:1977年2月

身高:160cm,体重:48公斤

最高学历:初中,政治面貌:群众

婚姻状况:丧偶

出生地:离州

……

离州?是离州人!

方志贺心中一惊,接着继续往下浏览,现住址:临江市云平路32号,联系电话:135*******

就这样,方志贺一字不落的将整个入职员工登记表看了一遍,并且特意将女人的住址和电话在心中默记下来,待记熟后,伸手摁下办公桌上的电话,“让左英来我办公室一下!”

“是,方总!”

路清的话落下去没几分钟,便有人敲响了总经理办公室的门,方志贺轻吐一口气,将目光从登记表移到门口处,“进!”

门外的中年女人听到方志贺的声音,伸出右手压动门把手,然后将门推开迈了进去,接着,静静地走到方志贺的面前。

方志贺朝她那张雀斑脸扫了一眼,淡淡地开口道:“离州人?”

“嗯!”女人低头应了一声,那声音还是像之前那样嘶哑。

“为什么来临江?”

“丈夫是临江人。”

“你丈夫做什么工作的?生前!”方志贺点了点头,再次开口问道。

“车间普工。”

“嗯,有子女吗?”

女人稍稍一愣,然后,轻咬一下下唇,回道:“有,但是夭折了。”

不知为什么听到女人说孩子夭折的时候,方志贺心头疼了一下,他咽了口唾液,继续问道:“你现在住在哪儿?”

“云平路32号。”

“嗯,没事了,出去吧!”

“是!”女人应了一声后,躬身退出了办公室。

方志贺抬眼看了看那背影,轻轻吐了一口气,靠在椅背上,离州人,丧偶丧子,呵!原来是这样啊,原来林茸茸托付灵魂的人须与自己命运相似,对!也对!若是命运不相似,怎么能装下这么沉重的灵魂呢?只是,茸茸,你为什么不想着活在我的身体里呢?我才是这个世界上与你命运最相似的人啊!

我才是啊,茸茸!

我才是!

……

血梦在夜色降临后没多久便出现了,林茸茸穿着白色的纱裙站在高高的露台上,微微仰头看向空中的明月,脸上的表情很是恬静,突然,一阵冷风吹过,空中的明月隐去了,林茸茸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愁容。

他不想让那愁容出现,不想让明月隐去,可是却又无能为力,于是,就这样呆呆地站在街边的石板路上,过了一会儿,月亮重新出现,林茸茸脸上的愁容也随之散去。

望着那恬静的小脸,他开心极了,但是这股开心劲还没真正起来,林茸茸就消失了,是的,她消失了,就这么眼睁睁的消失了,于是,赶紧四下寻找,可是找了半天却没有找到,正在焦急时分,一个白色身影出现在远处的废墟中。

“茸茸!”他轻唤了一声,可是,那身影没有回头,于是再度开口轻唤。

“茸茸!”

身影回头了,但那不是林茸茸,而是女清洁工,胸口插着匕首的女清洁工!

方志贺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墓地,墓地此时被晨光照射着,感觉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美。

茸茸,你怎么了?为什么突然间就消失了?为什么不肯再让我多看一眼?

你是不是讨厌我?是不是不想见我?

没关系,不想见也没关系,你安静的自己待着,我不去打扰你,不去纠缠你,我让你清静一段时间,你不是愿意留在那个女人身体里吗?

那你就留着,我不去打扰你!肯定不去打扰你!

……

自从方志贺在墓地发誓以后,他果然就没再出现在中年女人面前,每天都在东盛里待着,偶尔去绿岛找严浩辰喝几杯,日子倒还平静,但是,会时不时的想起梦里的情景。

“方总!”严瑾扫了一眼盯着某处出神的方志贺,轻唤一声,道:“您需要在这里签个字。”

方志贺听到严瑾的提醒,收回思绪,伸手拿起桌上的签字笔快速在文件末页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将文件夹合上递向严瑾。

“秦氏下午要开股东大会,您要参加吗?”

“不去!”这两个字方志贺没有经过任何思考便说了出来。

“好的,那我给徐冲打电话说一下。”

“嗯。”方志贺嘴上应着,但是,心里却犹豫了起来。说实话,他想再去秦氏一趟,想再去看看林茸茸的灵魂,于是,突然改口道:“不用了,我去一趟吧!”

“好的!”

第二百二十六章 你就那么希望我活着吗

木槿在盛开正文第二百二十六章你就那么希望我活着吗严瑾迈出去办公室后,方志贺就起身去往秦氏,一路上一直堵车,直到将近10点钟才到达秦氏酒业,方志贺隔着车窗玻璃朝东侧厂房的蓝色垃圾桶望了一眼,并没有发现女人的身影,于是,伸手推门迈了下去,接着大步跨入办公楼的大厅,大厅内也没有女人的身影。

他思索了一下,踏上电梯,走进总经理办公室,然后伸手摁下办公电话,“那个叫左英的女清洁工没来上班吗?”

“哦,方总,这几天左英请事假,没有来!”

“事假?”

“对!”

“请了几天?”

“三天,今天第二天。”

“嗯,知道了!”方志贺挂完电话就开始在心中琢磨女人是为何事请假,是回离州探亲吗?可就算是探亲也用不了三天吧,离州到临江不过就两三个小时的车程,请三天假做什么?方志贺一边想从抽屉里拿出烟盒,从中抽出一支香烟,点燃。

“咳咳——咳咳——”方志贺大概有三四个月不抽烟了,如今一抽显然不适应,轻咳了好一阵才算完,他思索了一下,将手中的烟摁灭,然后,起身走出了办公室。

“谢老师,还是去医院看看吧,总是这样怎么行呢?”林茸茸一边用力摁着谢易的腹部一边劝说道,两天了,谢易腹部剧痛的现象已经持续两天了,这两天当中他一直不吃不喝,而且疼痛感也一直加剧,所以现在的谢易看上去特别的憔悴,一旁的林茸茸几次劝说,让他去医院就诊,但他仍是执意不去。

“没事,一会儿就好!”谢易侧卧在床上,整个人蜷缩成一团,样子很是可怜。

“谢老师……”

林茸茸的声音有些哽咽,床上的谢易似乎察觉到了,于是,咬了咬牙,侧过身看了过去,“茸茸,没事儿,我没事儿,真的,你……你看你怎么哭了,我又没死!”说着,谢易伸出右手抚上林茸茸的脸颊。

“谢老师,去医院吧,求你了!”

“茸茸……你听我说,我不想去医院,真的,我……我想跟你多待一会儿……”

“我会和你一起去……”

“茸茸……”

“谢老师,算我求你了,真的,求你了,去医院看看吧!”

说到最后的时候,林茸茸已经泣不成声了,床上的谢易很是不忍,于是,皱了皱眉头,开口道:“好吧!”

林茸茸一听立马伸手抹去脸上的泪水,从座位上起身去搀扶谢易,“嗯,谢老师,您……您慢点儿!”

谢易转脸扫了一眼林茸茸,挣扎着从床坐起,然后,随着林茸茸的力道迈下床,突然,一阵剧痛再次从腹部传来,无奈只好推了林茸茸一把,重新回到床上。

“谢老师!”林茸茸惊呼一声,赶忙上前,“谢老师,要不然……要不然请医生到家里来吧,我……我现在去医院,去医院找医生!”说着,林茸茸便要转身去请医生出诊,但是还没迈步就被谢易拦住了。

“茸茸,没事儿!没事儿,我可以……可以去医院,可以!”谢易咬了咬牙,重新起身迈下床,接着,抓着抓过林茸茸的右手放到腹部,“麻烦你……还要帮我摁着!”

林茸茸抬眼看了看面色发灰,嘴唇干裂的谢易,点了点头,扶着谢易往门口走去。

……

方志贺伸手摁下车载播放器的按钮,他好像已经很久都没有听这首《hoewithdrama

因为你不是在演戏

soiwantyoutilltheworldends

所以我要与你在一起,直到世界末日

yourewaymorethanworthit

你是无与伦比

……

方志贺轻吐一口气,将车子拐向抚平路,在这半天中,临江的大小街道他都走了一遍,但是唯独这条名叫抚平路的街道他还没有走,他要留到最后再走,他要把心底的懊悔和伤痛全部留在这里……

他这样想着,稳稳的踩着油门,一点一点的往前行驶,突然,一个身影,不,是两个身影出现了,左英?谢易?方志贺以为自己看错了,于是,放慢车速再次转头看过去。

没错!是,谢易!

而且,那女人也的确是左英,她一只手搀扶谢易一只是伸出去拦迎面的出租车!

方志贺心中一阵疑惑,于是,掉转头跟了上去,经过了半个小时,前面的出租车停了下来,方志贺转头朝窗外望了一眼,发现这里是临江市人民医院。

“从造影片上来看,癌细胞已经开始扩撒了!”一个中年男医生伸手轻扶一下鼻梁上的镜框,看向对面的林茸茸,“患者最近服药情况怎么样?”

“什……什么癌细胞?”林茸茸嘴角轻轻抽动一下,继续说道:“医生,你能说清楚一点吗?我……我没太听懂!”

“哦,这位患者几个月前就已经在我们这里就诊过了,当时便确诊为肝癌,但是是早期,我们院方建议做切除手术,但是患者不同意,哦,这个是病例。”说着,中年男医生将手中的病历本打开,递向林茸茸。

林茸茸犹豫了一下,接过医生递过来的病历本,低头看了起来。

“患者最近有没有按时服药?”

“我……我不知道!”说话时,林茸茸的眼眶已经红了,其实,她也有想过谢易的病可能是癌症,但是,当时也只是猜测,没想到竟是真的。

“好吧,但是,从目前情况来说,必须要住院了,你先去办理住院手续吧!”

“我……嗯!”林茸茸抽了抽鼻子,应了一声,然后,拿着医生开据的诊断书,办理了住院手续,等到一切办理妥当后,她转身回到了病房。

“又哭了!”谢易扫了一眼林茸茸红肿的眼眶,皱了皱眉头,说道。

林茸茸抿了抿嘴,走到谢易面前,正打算开口,就被被谢易拦住了。

“医生就爱吓唬人,你别听他们的,我没事,真的!”谢易一边说一边勉强扯出一丝笑意,“我跟你说,天下的医生都一样,就嫌钱挣得少,就嫌……”

“谢老师!”

林茸茸这声轻唤一出口,眼泪就流了下来,一旁的谢易痛苦的闭上双眼,将头转向一边,过了一会儿,开口道:“茸茸,别哭了,我……你就那么希望我活着吗?”

林茸茸听到谢易的问话,努力止住眼泪,看向他,过了也不知道多久,重重的点了点头。

“好!“谢易嘴角轻扬,再次开口,”既然你希望我活着,那我就活着,我听你的,好不好?“

“嗯!“

……

那个在秦氏酒业做清洁工的左英休够三天事假后,又向人事部提出申请,继续休假,而且这次请假期是十天,但是秦氏的请假制度中,已经明确规定:员工休假超过三天,必须由经理以上级别的领导批准签字。

所以,她不得已拿着请假单,敲响了方志贺办公室的门。

“十天?“方志贺狭长黑眸微微眯起,露出一丝鄙夷,这女人今天真是好笑,居然穿了件绿色绣花外套,一双红色平底布鞋,难道她不知道红配绿是搭配大忌吗?

“嗯!“

“为什么?“

“家中有事!“

“什么事?“

“有人生病!“

“什么人?“

女人咬了咬下唇,低下头去。

“不是丧偶丧子吗?还有什么其他的人?”

“是……”

“莫不是又找了个女婿?”

“我……”

“看来,还是舍不得守寡啊?”方志贺眼中的鄙夷越来越多,多得让人不禁起疑,“不过也对,毕竟年岁也不大,才四十一,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守不住也是正常!”

女人受辱,咬了咬下唇,抬眼看向面前的方志贺,一双昏暗的眸子里满是羞恼,但是,她并没有说什么,接着,慢慢收回投在方志贺脸上的目光,过了也不知多久,她突然从座位上站起身,朝门口走去。

方志贺转过头朝那背影扫了一眼,嘴角再次勾起一抹笑,只是那笑中带着几丝阴冷,让人只望一眼就心生胆怯。

……

“你能不能别瞎扯啊,这怎么可能?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怎么可能是林茸茸?”说着,严浩辰脸上露出无奈的神情,“我看你就是思妻心切,就是神经了!”

方志贺摇了摇头,脸上也露出一丝无奈。他知道现在的他无论再怎么说,别人都会像严浩辰有一样以为他是魔怔了,是神经错乱了,然而,他没有,而且是绝对没有。

那个叫左英的女人就是林茸茸!林茸茸就是没有死!

“要我说,你还是回澳洲吧,别再这儿待着了!”说完,严浩辰伸出右手在方志贺的肩膀上轻拍几下,起身走出了包间。

第二百二十七章 耍把戏

方志贺扯了扯嘴角,低下头,继续摇晃手中的酒杯,过了大概有一分钟,他将酒杯放下,伸出右手从口袋中摸出手机,拨号给严瑾,“严瑾,你知不知道林茸茸的后事是谁处理的?”

电话一端的严瑾突然一愣,接着赶紧回复道:“好像是谢易,当时……当时方家二老不让外人插手,所以,谢易就出面处理了,听说当时谢青阳很不乐意,但是谢易坚持,后来没办法只好随他了,我说,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起这个了?”

“没事儿,哦,对了,之前让你查的视频上的人有没有查到?”

“还没有。”

“抓紧!”

“好的。”

严瑾挂断电话后,方志贺拿起桌上的酒杯,轻轻晃动几下,倒入口中,一时间口中满是红酒的香气,这香气刺激他的神经,使他莫名发笑。

林茸茸啊林茸茸,你居然在我眼皮底下耍把戏,你还真不怕死啊!

没关系,你继续耍,这次我陪着你耍,让你耍个痛快!

但是,你记着,你得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

他们说,每个人都有两张面孔,一张给世人看,一张给自己看。然而,林茸茸的两张面孔一张给方志贺看,一张不给任何人看,因为她没有自己了,从选择死去的那一天开始,她就没有自己了。

她有的只有一张给世人看的脸,她要以左英这个身份活着,她要把这个不存在的人活成自己。其实有的时候她自己也很迷茫,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就是单单为了看方志贺怎么痛苦?怎么悔悟?

可是,悔悟过后呢?痛苦过后呢?怎么办?

要活回来吗?要揭下脸上的皮,潇潇洒洒的站在方志贺面前吗?要告诉他她并没有死?不!不能了!方志贺不喜欢这种玩笑,他不喜欢,而对于她而言也没有可以活回的躯体了。

方志贺曾经对她误会那么深,对她恨之入骨,她还怎么活回去?就算活回去以后,能保证以后不会再被误会,再被离婚?

不能!

方志贺就是这样的人,你给他多少爱,他都不觉得够,你再怎么努力解释,他都不肯听,他信自己的眼睛,不信她的心,这是结婚以来,她感触最深的。

像这样的日子久了,她会感到烦闷,她会发疯,她就想要简简单单的爱,安安稳稳的生活,哪怕那生活艰难,哪怕那生活不够甜,但至少安稳。

安稳!

安稳这个词,对别人来说可能意味着平淡,意味着乏味,而对她而言,安稳意味着幸福,跟方志贺相识不过一年多,居然发生了那么的事,该她承担的,不该她承担的,她全部承担起来,好的,坏的,不好不坏的,她都得面对,而且还背负着不信任,不守妇道。

或许,或许谢易说的对,方家是是非之地,不是谁都能活下去的,韩萦那么聪明都死了,而她这种没脑子的人不得死得更快啊!

死吧,死吧!

死了就好了!死了就一切风平浪静了,死了就没那么折磨了。

还是死了好,死了好!

“茸茸……”

突然,一声微弱的呼唤打断了林茸茸的思绪,她伸手理了理垂在耳边的头发,转过头看向病床上的谢易。

此时的谢易脸色比刚住院那会儿好了很多,而且还能吃点流食和蛋糕类的东西,“睡会儿吧,明天……明天不还得去上班吗?你老这样熬着,不行!”谢易一边说一边对上林茸茸的目光,其实从他的角度来说,只要林茸茸平安快乐就足够了。

“我没事,谢老师,你先睡吧!”林茸茸轻扯一下嘴角,朝谢易笑了笑,说道。

“不行,你必须得睡!”谢易的口气有些硬,但是还是能听出里面的关心,“你要是不睡,我也就不睡了,我……”

林茸茸见谢易有意要挟,而且脸上还带了怒气,所以赶紧妥协,“那我睡那儿?”

“我旁边!”

“这怎么……”

“我都这样了,你还避讳吗?”没等林茸茸的“行”字出口,谢易就冷声说道。

“好吧!”林茸茸无奈应了一声,轻轻的侧身躺在了谢易的身旁。

……

临江这几天的天气特别的好,没有风,没有雨,只有暖暖的晨光,那晨光洒在后背上,让人感觉特别舒服。

郊区的一片墓地上,一个穿黑色立领皮衣的男人静静的站在一座墓碑前,脸上的表情异常阴冷,他身后站着三个高大结实的黑衣男子,每个男子手上都拿着一把铁锹,面部表情亦如前面男人那般,阴冷而又僵硬。

“挖吧!”许久,男人将目光从青石碑上移开,冷声说道。

“是,方总!”三个黑衣男子一同应声道,接着,开始用手中铁锹破土。

关于林茸茸没有死这件事,无论方志贺怎样的肯定,就是拿不出真凭实据来,而且关于她是否整过容,是否做过声带手术也无从查起,无奈之下,最终决定这么做——掘坟。

三十分钟后,一个用汉白玉制成的骨灰盒破土而出,盒身盒盖无任何雕刻,寓意为一身清白。很显然,方志贺明白这层寓意,于是,冷冷的勾了一下嘴角,伸手扳开盒盖,顿时,一抹艳红出现在眼前。

呵,好!

很好!

林茸茸,你,给我,等着!

……

“让左英到我办公室来一下。”方志贺朝着办公桌上的电话说了一句后,懒懒的靠在办公椅的后背上,此时阳光刚好落在那座椅的中间位置,所以,地上投出一个类似与长方形的影子,那影子之下隐藏着一抹凶狠和邪魅。

过了大概五分钟,总经理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方志贺淡淡的说了一句“进”后,转动一下身体,面向窗外的阳光,阳光不烈但还是有些刺眼,于是他轻轻的闭上了双眼。

“方总!”一阵脚步声停下后,一个嘶哑的声音响起。

“嗯!”方志贺淡淡的应了一声,开口道:“你家中的男人怎么样了?好了没有?”

“还没有!”

“哦,你那丈夫死了多久了?”

“一年!”

“怎么死的?”说完,方志贺就睁开了眼,顿时眼前的一切变成了蓝色,这种现象叫做补色残像,他是在读大学一年级的时候知道的这个词。

“……”

“怎么了?为什么不回答?”

“方总,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去干活了!”女人咬了咬下唇,看向背对着她的椅背,那高高的椅背后边的男人,她看不到,一点也看不到。

“左英!”方志贺厉声唤了一句,转过身,面向打算离开的中年女人,接着,他轻笑一下,开口道:“怎么了?你丈夫的死有什么蹊跷之处吗?或者说,你丈夫是被你克死的?气死的?再或者……”

“车祸!”女人没有再让方志贺再说下去,直接开口说出了“车祸”一词。

方志贺一听在心中暗笑道:林茸茸,你到底是多希望我被车撞死啊!呵,没事,你说车祸就车祸,我无所谓,“哦,那你应该去找算命先生卜一卦,你看看你,先是丈夫出车祸,后是相好的得病,这中间一定有什么说道。”

“我知道了,方总!那如果……”

“其实,我妻子也死了,说是自杀,不过我没见到!”方志贺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让对面的女人有些不只所措。

“我当时人在墨尔本,她在临江,当时是因为我们是闹了矛盾,所以我现在特别的后悔,我总在想要是我聪明一点,多理解她一点,她就不会死了。”方志贺说道最后时,眼圈有些泛红,他提了一下喉结,将痛苦的情绪咽下,继续说:“她名字叫林茸茸,模样很好看,而且特别有才,她画的画跟真的一样,我有时候就想……”

“方总,节哀吧,缘分已尽,强求……没用。”

缘分已尽!呵!林茸茸,你跟我说缘分已尽,好,很好,“是,我也这么想,所以……”说着,方志贺从座位上站起身,踱步到女人跟前,“我也想再找一个女人,毕竟还年轻,才三十多岁,该享的欢愉都还没享够,该尝的新鲜还没尝到。”

其实,最一开始他本想和她好好说话,本想重新修建两人之间的感情,即使她现在照顾谢易,即使两人欺骗了他,让他饱尝痛苦,他也不打算去计较了,毕竟他有错在先,毕竟他没能体谅她。然而,谁知女人竟然说出“缘分已尽”的话来,她可知道这句话让他多么伤心,多么痛苦?好!好!林茸茸!既然好好说不成,既然不能用常规手段,那咱们就换另外一种。

“更何况,向我投怀送抱的女人那么多,我不该拒绝,对不对?”

女人睫毛颤动几下,低下头去。

“你们那个主管路清,就是如此,每次只要往她办公室一走,就会把领子往下拉一下,这女人到底是怎么……”

第二百二十八章 威胁

那异样轻微到不被人察觉,但是对面的方志贺却察觉到了,于是勾了勾嘴角,朝她笑道,“但是,我就不喜欢那种女人,因为她们除了胸前有料外,别无长处。话说……你的料好像不多啊,穿多大码的?说说看,嗯?”

女人嘴角微微抽动一下,抬头看向方志贺,“方总,请你自重!”

“自重?”方志贺又是一声轻笑,笑罢,将目光落向女人的胸前,“看样子还很挺,他们说……”

“方总!”女人脸上又了羞恼之色,嘴角也跟着抽动起来。

“你守寡,我丧妻,你说,这算不算缘分?嗯?”方志贺好像很喜欢看女人羞恼的样子,所以一双黑眸一刻也不肯离开,过了会儿,伸出右手抚上女人的腰,“说实话,这几个月我也很难熬,你……”

“方总!”女人察觉到抚上腰间的手,猛地向后退了一下。

她这一退不要紧,一下子惹怒了对面的方志贺,方志贺咬着牙,朝女人瞥了一眼,一把将她扯到身前。

“你干什么?!”女人受到惊吓,喊了起来,“你放开我!”

“你就不觉得难熬吗?丈夫死了,相好的又躺在病床上……不如这样,今天我们两个……”说着,男人的手抚上女人的柔////软。

“你有病啊,放开我!你……放开!”女人一边挣脱一边喊,可是男人力气太大,她只有眼睁睁着看着自己受辱。

“你也真够可以的,竟然敢真空!怎么?没钱买衣服啊?没关系,没钱买跟我说,我给你买,你想要什么样的都行,我都……都给你买!”方志贺一边说一边将女人身体转向门口,让她背对自己,这样方便自己,也方便女人。

“变态!你放开我……放开!”

然而,此时的方志贺体内已经有了火,怎么肯放开,腰板用力一挺,从背后贴上女人,可是,刚一贴上,办公室的门就被人打开了,接着是一个年轻女人的轻声尖叫。

“啊——”

方志贺听到声音抬了抬眼睛,然后,不紧不慢的将女人松开,女人如同特赦一样,慌乱的扯了扯衣服,低着头快速从办公室逃离出去。

“怎么了?!”方志贺面不改色的抬起头朝对面的严瑾问道。

“那个……不是说今天要去参加婚宴吗?怎么突然就走了?我……我往这边打电话,才知道你来这边,那个……你……还要不要去?”严瑾脸上有了红晕,说话也吞吞吐吐的,说实话,她进东盛这么久,从来没见过方志贺这般粗鲁这般没有风度过,惊讶之余,更多的是羞涩。

“去!”

“哦,车在下面,还有半个小时!”

“嗯,那……那我先出去……”

“至于吗?没见过男人饥不择食啊?”说着,方志贺扫向严瑾,“一起走!”

“是,方总!”严瑾应了一声后,站在原地等候方志贺,待他将外套穿上,收拾妥当后,转身和他走出了办公室。

……

“你确定吗?”谢易一边说一边挣扎着起身。

“不……不太确定!”说完,林茸茸伸手拿起床头的枕头垫到谢易的背后,“也可能是我想多了,所以,谢老师,你别太担心!”

“如果真的是呢?如果他真的知道你还活着呢?”谢易脸上露出了迫切的神色,他希望林茸茸做出明确的回答,哪怕那答案是离他而去!

“人死是不能复生的,就算他知道又怎么样?况且……”林茸茸停顿一下,继续说道:“况且是他非要离婚的。”

“茸茸,你……”

“谢老师,离开吧,离开临江,我……我会和你一起离开。”这些天,她认真的想过了,她要离开临江,只有离开这里后她才能好好的活下去,具体来说,是用左英的身份活下去。

“你,舍得吗?”

“嗯,舍得,其实,是我之前没想明白,总想看着他一点点悔悟,可是,我现在想明白了,他悔不悔悟,已经跟我没有关系了,方家怎样也跟我没有关系了,我现在是左英,不是林茸茸,所以,我舍得!”

林茸茸的语气很是坚定,坚定的让对面的谢易都有些怀疑,于是,他又开口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你确定要离开临江?”

“确定!而且是非常确定!谢老师,你这几天你要好好的接受治疗,好好的吃药,待病情一稳定,我们就马上离开!好不好?”

谢易心中仍有疑惑,但是却坚定的点了点头。

……

方志贺懒懒的靠在办公椅的椅背上,一双黑眸凝视着面前的那双红色绣花鞋,这绣花鞋是从几尺深的地下挖出来的,可是不知为什么在地下埋了那么久,颜色还是那么鲜艳,上面的双蝶恋花的图案也还是那么清晰。

过了大概有半个小时,他慢慢的坐直身体,然后,伸手拿起面前的红色绣花鞋,轻抚起来,轻抚了一阵后,身后拉开最底层的抽屉,将绣花鞋放到里面,锁了起来,正准备拔钥匙时,突然一阵敲门声响了起来。

“进!”他一边朝门口喊一边拔下钥匙放进上衣口袋里。

“方总!”路清扫了一眼方志贺,抬腿走到他的面前,“清洁部的左英今天没有来上班,人事部刚刚打电话过去询问情况,结果左英提出了离职,哦,还说不要工资了!”

“离职?”方志贺皱了皱眉头,抬眼看向路清。

“是!”

方志贺狭长的黑眸眯了眯,慢慢开口道:“跟人事部说,让她亲自过来跟我说明原因,做不到的话,人事部全体下岗!”

“是,方总!”

路清应了一声,低着头退出了总经理办公室,然后快步走向人事部。

四十分钟后,一个穿着碎花上衣、黑色长裤的中年女人,来到了方志贺的面前,方志贺此时正在私人办公楼的餐厅里用餐,他抬眼看了看女人,冷笑一声,道:“怎么了?为什么要离职?”

“家中有事?”

“怎么?你那相好的死了?办丧事?”

女人咬着牙抬眼对上方志贺的黑眸,灰暗的眸子里一时间满是鄙夷,“不是!是有其他的事!”

“什么事?”

“这个不方便说,方总!”

“什么不方便说?!”方志贺放下手中的筷子,从餐椅上站起来,继续狠狠地道:“莫不是觉得相好的给予不了你,想物色别……”

“你,你不要……”

“林茸茸!”方志贺一边说一边掐住对面的女人脖子,“这个时候就没必要装下去了吧?啊?”

“你……你放开……咳咳……”

“林茸茸,我告诉你,从现在开始你只要再给我装,只要再说一个‘不’字,我就去会将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能做给谢易做肝脏移植的人送到国外,让他一辈子都找不到!”方志贺手上的力道随着语气的加深一点点加重,最后重到林茸茸有了明显的窒息感。

“我……我答……应……我咳咳……”

“好!”方志贺说了一个“好”字后,猛地将钳在林茸茸脖间的大手松开,接着将她一口气拖到几米开外的厨房里,再接着猛地扯开林茸茸上身穿的碎花上开衫。

“你……你干什么?!”林茸茸眼见上衣被眼前的猛兽扯开,一边大声喊道一边攥紧扯开的衣服,然而对面的男人疯了一样,一把将她反摁倒厨台上。

“右上角的摄像头看到了吧?那是刚装上的,像素清晰到什么都能看清,知道为什么装吗?”男人喘了口粗气,继续道:“还是我告诉你吧,是因为之前的厨师私自将食材带出公司,保安部为了杜绝此类事情发生,所以安装了这个摄像头,这个摄像头连着监控室的电脑,我提醒你一句,你向右挪一尺,到那个角落里,就可以避开摄像头。当然,你知道的,我一向都打游击战,不喜欢在一个地方,所以……所以,你得将我控制在那个角落里,懂吗?”

说完,方志贺一把扯起林茸茸,然后将她甩到放垃圾桶的角落里。

由于方志贺力道太大,林茸茸的肩膀狠狠的撞在了墙壁上,她皱了皱眉,刚要转身,就被一个猛兽拎了起来,然后将她钉到墙上。

“我刚吃了东西,懒得动,你来!”说着,扯起女人的手臂往自己的一处。

可怜的女人从一开始被摁到厨台到现在,她的大脑一直处于瘫痪和缺氧的状态,根本无法做出反应,所以此时的她就犹如一个被抽筋剥骨的傀儡,软软的,傻傻的,直到男人再度用力将她的手摁向一处,她才有了反应,又是挣扎又是叫喊。

“你干什么?!放开我……你放开!”

第二百二十九章 邢璐

此时,男人钳制着的手已经落了下来,落到她的颈部,惹得她赶紧摇头,“不……不……我不!”

“求我,求我,我就不这么做!”男人似乎很喜欢女人妥协的样子,所以勾了勾唇角,“而且得喊老公,喊老公,求你!”

“我……”

“怎么不愿意啊?!”男人的脸色猛地一沉,紧接着双目露出凶光。

“不,不是!老公……老公,我求你!是我错了,你原谅我!原谅我……”

“嗯,好!”男人转怒为喜,轻柔的将女人搂到怀中,然后,推向摄像头的角落里,轻轻一吻,说道:“开始吧,嗯?老婆?”

“嗯,好!”女人知道男人是说到做到的主,所以此时只有百依百顺,伸出小手轻柔的抚上男人。

“喊老公!”

“嗯,老公……老公!”

“爱不爱我?嗯?”方志贺被女人抚//的没了脾气,喘着粗气,看向女人,“说,爱不爱我?爱不爱?老婆,告诉我!”

“嗯,爱,我爱你老公,我爱你!”

“给我道歉,真诚点!”方志贺轻闭双眼,似乎在享受什么,不,他是在等待什么,等待女人的话语,等待女人的道歉,真诚的道歉。

“老公,我错了,我……我真的错了!我爱你的,我是爱你的!我愿意跟你一生一世在一起,老公你放心,我会跟你在一起……”女人不知道自己的道歉是出于什么目的,是出于求饶?还是出于真诚?她不知道,不知道,她知道自己一句一直这样一句接着一句道歉,一直这样轻揉,“老公,我爱你!我会永远跟你在一起!我真的好爱好爱,我错了……”

“爱?那为什么还说要离开我?!”突然,男人睁开眼,怒视女人,接着,大声吼道:“林茸茸,你不是说要离开临江吗?不是会说要离开秦氏吗?”

说完,毫不留情的扯下女人轻揉的手!

“我……”林茸茸不知道为什么刚刚还好好的男人,突然就又翻了脸,所以支吾起来,“我……我没……”

“没!”男人冷呵一声,将女人用力一扯,让她面对墙壁,背对自己,接着,快速扯下她的遮挡衣物,待女人动情后,猛地提起某物……

一个小时后,男人冷哼一声,抬腿,离开了私人餐厅。

……

“方总,查到了,监控里出现的那个和林小姐穿着一样发型一样的女孩叫邢璐,是绿岛酒吧的兼职服务员,每周六日上班,主要负责贵宾间的外卖食物。”严瑾说完,抬头看向方志贺。

“外卖?”方志贺眯起双眸问了一句后,就开始在大脑中搜索关于绿岛酒吧服务员的模样,突然一个带着卑微的面孔出现了。

“是的,从形象和气质来讲,和林小姐特别相似。”

“姚静也说像!”方志贺勾了勾嘴角,冷笑一声,继续道:“但是我却一点都看不出来!”

“你……你见过?”

“嗯,之前喝酒的时候,见过一次。”说着,方志贺懒懒的靠到了椅背上,“邢璐背后的人是谁?查到了吗?”

“查到了,是张闵慧!”

“谁?”方志贺眉头微微皱起。

“张闵慧,韩良的前妻,五年前和方津阳去的日本,去日本没多久,就发现方津阳是一个花花公子了,他不仅和好几个女人保持着不清不楚的关系,而且还擅自动用张闵慧银行卡里的钱,为此张闵慧很是气愤,当即就和方津阳提出了分手,可方津阳不知为什么死活不同意,后来,又经过一番诅咒、发誓和折腾,最终张闵慧答应再相信他一次。

然而,方津阳却死性不改,过了没多久就又和料理店的收银员搞在了一起,这个收银员就是夏秋雯。关于此事,张闵慧毫无察觉,依然对方津阳百般好。后来,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遇到了去日本进修的韩良,自此以后就产生了离开方津阳的念头,最后,终于在去年离开日本飞回了临江。

在这之前,被方津阳甩后生下一子的夏秋雯也回到了临江,并在临江国际机场的餐厅内做起了收银员,而后与韩良邂逅。

张闵慧回到临江后,找到韩良,希望能与之复合,但是韩良心中已有夏秋雯,不可能搭理她,就在她郁闷之际,突然听到了一个消息,就是:方家孙辈一出生就可得到东盛8%的股份。于是,就回过头打起了股份的主意,她先是给方津阳打电话提出复合,但被刚刚得知有一子的方津阳拒绝了,于是,又回日本找方津阳,可是,此时的方津阳已经回到了临江,所以她又返回临江。

接着,就得到了夏秋雯为方津南生下一子的消息,于是,气急败坏的找到白玉楼大闹。

她觉得自己是这一群人中最可悲的一个,不仅遭到了背叛,而且还损失了钱财,本有心回头找韩良的,可发现韩良竟对她如同陌路人。

所以她恨,恨方家的所有人,包括夏恩泽,包括林茸茸肚子里的孩子,她要报复,一个一个报复,她先是找到一个和夏恩泽年龄相仿的小男孩,利用他偷偷的把夏恩泽保温杯打开,然后找机会在背后推他,可是天不如人愿,那杯滚烫的水恰巧就洒到了姚静手上。

张闵慧又气又急,气急之余将目标转移到林茸茸的腹中胎儿,一边给她下药一边找人模仿她脱罪,所以林茸茸就胎停了。

这种在背后置人于死地的感觉,让她特别兴奋,经过长时间的深思熟虑,最终决定实施下一步计划——将林茸茸打造成精神分裂症患者,所以就有了伪造的精神诊断证明书和北垣写字楼的照片。

其实……林小姐最无辜了,她甚至都没有见过张闵慧,就被她……”说到最后,严瑾叹息起来。

“张,闵,慧!”方志贺咬着牙重复着这几个字,过了一会儿,悠悠地开口道:“她现在在哪儿?”

“还在临江,哦,对了,她通过各种渠道和在押的方津阳取得了联系,并做了试管婴儿的手术,现在怀孕3个月。”

“怀孕?”

“嗯,那……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方志贺冷笑一声,从座椅上站起来,走向门口,临跨出时说出了一句话,“找个地方把肚子里的东西清了,不打麻药,然后送到法国的精神病治疗中心,别让她再出来祸害人。”

“是!”

……

“你是怎么想的?”谢易抬眼看了看刚刚坐下的林茸茸,然后,开口问道。

“什么?什么怎么想的?”林茸茸一边将手中的水果袋子轻放到橱柜中一边说道,说实话,她真的不知道谢易在说什么。

“离开临江的事。”其实在林茸茸踏进病房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察觉到了林茸茸身上的不同之处,她的眼中有了柔情,身上有了灵气,这种柔情和灵气在她决定死去之前还有,然而,死去后就没有了,如今却再次出现,不禁让他心头一沉。

他怕她会反悔,怕她选择活回去。

“我……”林茸茸舔了舔嘴唇,低下头去。

“呵!”谢易轻笑一声,没有再去说什么,其实林茸茸的低头就已经是很好的答案了,她选择活回去,选择回到方志贺身边,而不是和他一起离开临江。

这一点,他早该想到的,早该想到!

“谢老师,我……听说,找到了可以移植肝脏的人,所以,先做移植手术吧!”

“你就那么希望我活着吗?”这个问题他是第二次问,第一次是林茸茸希望她去医院治疗时问的,这一次是林茸茸决定活回去时问的。

“嗯!”林茸茸点了点头,坚定的看向谢易。

“为什么?”

“因为……因为你是个好人!”

“好人!”谢易嗤笑,其实他不想当好人,他想当一个坏蛋,想以去医院治疗为筹码逼林茸茸结婚,想强行带她离开临江,然而他没有这么做,他甚至什么都没有做。

是的,为了他自己,什么都没有做!

“谢老师!”林茸茸轻唤一声,继续说道:“我希望你活着,希望你能好好的活着,不再经受病痛的折磨,希望你能好好的画画,带出优秀的学生……”

“茸茸,我爱你!”

“……”

“我会活下去,不是因为你的希望,而是因为我爱你,我要……要好好爱你,好好爱一个女人,你放心吧,我会做积极配合手术。”说着,谢易轻叹一声,“你以后……不用来了,我已经通知了公司的助理,他会安排一切的,要不然,你……你现在就回去吧,回去好好睡一觉,眼睛都陷下去了。”

“我……”

“我说了,我会好好活着的,赶紧走吧!”说完,谢易拉过被子,转过身,背朝向她。

第二百三十章 背叛过我几次

木槿在盛开正文第二百三十章背叛过我几次“你有病吧?”林茸茸猛地转头看向冷着脸的男人。

“林茸茸,你再说一句!”

“有病!”林茸茸不屑的扫了一眼方志贺,伸手就去勾动车门,但是还未触摸到车门,就又被一只大手扯了回去。

“林茸茸,你最好给我收敛点儿,不然,你的日子好过不了。”

“日子?呵,你应该问问你自己,问问你什么时候想过和我好好过日子,方志贺,我告诉你,你以后离我远点儿!”

“你!你什么意思?”说完,男人扑向面前的女人。

“离婚!”女人不卑不亢的说道。

“什,什么?!”这个女人不是前几天还对她承认错误吗?不是还口口声声说爱他的吗?怎么突然跟他提出了离婚?

“方志贺,我希望你能明白个道理,不是只有你可以提出离婚!我,也可以!你不是一直都希望我能跟我离婚吗?好,我同意,你现在就拿离婚协议书来,我签!”女人的势头涨了起来,而且越长越高,最后竟压过了男人。

方志贺眨动几下眼睛,还是没能从林茸茸异常的反应中反应过来,他是记忆出什么问题了吗?这个女人不是对她说了爱他了吗?不是决定跟他不计前嫌好好过日子吗?“林茸茸,你……”

“我也不妨告诉你!”女人沉了口气,继续说道:“你在墨尔本的期间,我一直都跟谢易在一起,我们两个人同桌吃同床睡,不知道有多好,现在谢易虽然有了病,但是,我愿意一直陪伴他,照顾他,安慰他,所以……”

“林茸茸!”方志贺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他接受不了林茸茸口中的“同桌吃同床睡”,也接受不了“愿意”、“陪伴”这种字眼,所以低吼一声,将林茸茸扯起,然后快速启动车子,向嘉华律师事务所驶去。

林茸茸认得这条路,于是,心头涌起了悲伤。

呵,原来他们的爱就这般弱不禁风,原来他们的夫妻情分还没有纸厚。

罢了,罢了,既然最后是这样的结局,那么还有什么好留恋的呢,对,不留恋了,不留恋了,不留恋了……

林茸茸感叹了好久好久,悲伤了好久好久,突然,一声急刹车的声音伴随着身体的前倾响起,顺带将林茸茸的思绪扯回,“吱——”,她抬眼朝车窗外看了看,果然是嘉华律师事务的门前。

“林茸茸,我劝你把刚刚说的话收回去,不然,我不保证会作出什么不理智的事。“男人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一丝情绪。

“……“林茸茸转眼看了看方志贺,低头不语。

“包括在律师事务所的大厅内上演人体大战,而且是白天!“说着,男人伸出修长的手指去解胸前的扣子,那动作看上去非常的优雅,但也带着几分凶狠。

“我……“林茸茸转头看了一眼方志贺,着了慌,她知道方志贺肯定不是说说就算的,所以赶紧说道:”我收回!我收回!“

方志贺听到林茸茸的话,将动作停下,也就淡淡的说道:“你记着,要是再给我口无遮拦,我让你立马上新闻头版!”

“我……我记住了!”此时的林茸茸知道不该辩解,不该多说什么,所以就一直应声道“我记住了”,以此消除方志贺心头的火。

“你和他有过几次?”方志贺沉了口气,闭上眼睛问道。

“我……我……什么?”

“做过!”

“什……么?”

“林茸茸!”方志贺猛地睁眼扑过去,然后伸手用力钳住她的下巴,“别他妈给我装蒜,说,你背叛过我几次?!”

“我……一次……”

“一次!”方志贺眼底的怒火猛的窜了起来,手上的力道不觉得大了起来,到最后就差将她的下巴捏碎,林茸茸疼痛不已,伸手去拍打钳着她的手臂,可是怎么拍打都没有用,钳着她的大手依旧用力的捏着她,让她疼痛不已。

“我……我没有……我是说,一次……一次都没有!”

一次都没有?方志贺在脑中稍稍反应一下,将钳着她的手松开,然后扯过她的领子,逼问道:“你确定?”

“嗯,确定!确定!”林茸茸一边用力的点头一边回道,是的,她确定,她非常的确定,这么长时间来,她和谢易从未越雷池,从未!

“好!”方志贺长吐一口气,松开手,转过身,启动车子。

一旁的林茸茸侧脸朝方志贺的脸上偷偷的瞄了一眼,发现那张英俊的脸上带着几丝不悦和几丝阴冷,让人一看便忍不住发抖。

过了大概二十分钟,车子停下,接着一张照片扔了过来,“照着原样给我整回来,还有,喉咙里的变声器一同取出,期限一个月!”说完,开车门声响起,接着车门被关上。

林茸茸望了一眼窗外的背影,然后将照片拿起,那是一张女人的侧脸照,女人的头微微上扬,凝望面前开满花的木槿树,树下有一道斜长的影子……

……

七月的临江,是美的,因为会有一朵接一朵的木槿花盛开,七月的庄园,也是美的,因为会有两个人站在木槿树下。

“慢点儿!”男人一边说一边伸手扶住秋千一旁的扶手,“好了,坐吧!”

女人转脸瞥了瞥男人小心翼翼的模样,坐到秋千上。

“肚子饿不饿?用不用让周姨做点东西吃?“

女人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要不然吃块儿蛋糕吧,我刚买回来,抹茶口味的,嗯?“

女人还是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是不是累了?要不要回房间休息?“

“我……“女人被问的心中有了烦躁,但还是忍住了,过了会儿,从秋千上站起身走向前别墅门口,此时正在给门口两盆鸢尾浇水的老妇人,见女人走来,赶忙放下喷壶,迎上前:”丫头,来慢点儿!“

女人转脸看了老妇人一眼,躲开她的搀扶,继续往前走。

“哎,丫头!“

“茸茸——“老妇人的话还没说出口,后面赶上来的男人就开口唤道,”你慢着点儿!“

可女人不听,依旧大步向前跨,跨到门口时,用力拉动门把手,接着“哐“一声,门被重重关上,男人,轻叹口气,快走几步台阶前,正要抬腿迈上去时,一声清脆的门铃响了起来,他稍稍愣了一下,然后转过头朝老妇人示意去开门。

老妇人领会男人的意思,赶紧快步走到大门前,一抬头,不禁一愣,接着,赶紧开口唤道:“老夫人,您来了!“

“嗯,在不在?“说话的也是一个老妇人,但是比先前那一位看上去略胖些,而且也有颇有气势,套在身上的紫色绣花裙在太阳下发出耀眼的光泽,刺得对面的老妇人禁不住眯起眼睛。

“在的,都在!“周姨一边应声一边开门,将老妇人让进门内。

“哦,你拿着这个,一会儿给她热热吃,记住别热开,热开就没营养了。“

周姨这才看见老妇人手上拎着的保鲜盒,于是,赶忙接过来,“嗯,知道了,老妇人,进吧!“说着,拉开别墅的门,将老妇人请了进去,

此时正在沙发上低头看书的女人,一抬眼便看到了老妇人的脸,于是,心脏不由得颤动了一下,接着,慌乱的从沙发上站起身,“……“

“都这会儿了,还看什么书啊?你现在就该没事儿多去溜溜弯散散步,实在觉得闷就去报个什么课堂班,学学怎么抱孩子,我跟你说抱孩子……“

“你来做什么?!“还没等老妇人的话说完,就从厨房里走出来一个男人,那男人脸上带着满满的敌意。

“怎么?我来不行啊?!“老妇人看到戴着围裙的男人,皱了皱眉头,不悦的说道。

“不行!请你马上出去!“男人的口气也没有好到哪去,一双黑眸间有了些许的怒气。

“你……“

“已经报学堂班了,妈!“突然,女人的弱弱的声音响了起来,虽然弱但是将老妇人即将窜起的怒火压了下去。

老妇人有些惊呀,转过头看向女人。

“每周六有课,而且……我刚刚看的书,也是育儿的。“女人的声音还是弱弱的,像是蚊子发出的”嗡嗡“声。

“嗯!“老妇人缓过神后,应声道:”我上午那会儿让他们煲了些蛋黄莲子汤,能养心除烦,安神固胎,想喝了,让周姨热热。“

“知道了,妈!“

“那个……“老妇人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婚礼总归是要办的,等生了吧,现在不适宜劳累。”

“嗯!”

“我先走了,有什么想吃的,让周姨打电话,我让他们给你做!”

“嗯!”

听到女人的应声,老妇人安心下来,转过身离开了暮林庄园,其实,在两人对话期间,一旁的男人一直是出神状态,直到老妇人离开,才最终将反应过来。

他望了望门口处的背影,转过头看向身旁的女人,这女人此时已经坐回到了沙发上,懒懒的靠在一个黄色的抱枕上,手中捧着一本名叫《育儿百科》的书,无论从模样还是神态上看,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第二百三十一章 路边婚礼

木槿在盛开正文第二百三十一章路边婚礼他心中有一百个不解,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转头又瞅了女人一眼,抬腿回到厨房。

“这林小姐啊,虽然面上看去不太通人情世故,但是她却能将矛盾化解,这一点可比您强多了!“突然,一个老妇人迈进来,在他一旁低语道。

“什么?!“男人不悦,转脸看向老妇人。

“我这说的实话,您别不高兴!“

“你……“

“行了,出去吧,老太太刚刚看您戴着往围裙,都不高兴了。“

“我……“

“这馄饨可不是这么包的,你看看,这……这都粘一块儿了。“

“不是……“

“厨房地小,出去吧!出去吧!“

男人就这样被老妇人连说带推的关在了门外,他从来没有想过他这样的人会有一天被一个保姆数落,心中虽有气,但也不知道去哪儿发,也不知道该不该发。

还有,那个林茸茸,她怎么会突然喊程玉华“妈“呢?

她们不是之前闹过矛盾吗?

既然闹过矛盾,为什么还能相安无事的相处下去?

这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

“归根到底,还是一物降一物,这姓林的降姓方的,姓徐的降姓严的,姓严的又降姓褚的,“说着,姚静朝贵宾房门口瞥了一眼。

“是啊!”男人淡淡的回应了一句。

“我说,乔哥,你真打算就这么结婚啊?”姚静转过头,看向面前的乔迁伟,一双妖媚的眼中满是柔情,让人心神荡漾。

“嗯!“

“你不后悔?“

“不后悔!“

“绝不?“

“绝不!!”

“好,我嫁!”

“嗯!”

说实话,“结婚”这个词在姚静的世界里是一道坎儿,如今,她愿意为了这个叫乔迁伟的男人迈过这道坎儿,这就说明一件事:姓乔的降住了行姚的。

第二日

一个穿着大红旗袍的女人站在某酒店的舞台中央,她收起了以往的媚笑,安静的站在一个穿着红色对襟褂的男人身边,而男人的另一侧站着另一个穿着大红旗袍的女人,那女人脸上也没有表情,像旁边女人的翻版。

台下的亲朋好友已经全部就坐,面对台上的境况,谁都不敢言语,生怕搅黄了这场热闹非凡的婚礼。

过了好久,安静的女人开口道:“姚可,你可以走了吗?”

与女面容相似的女人,笑了笑,转脸看向男人一侧的女人,“我不想走,我也想嫁给乔迁伟!”

“姚可!”姚静咬了咬牙,伸出右手指着门口的展架说道:“你看清楚了,今天是我姚静和乔迁伟的新婚大喜之日,不是你姚可!”

“我看清楚了,但我就想跟乔迁伟结婚!”女人面部改色,优雅的回复道。

“你有病吧!啊?乔迁伟跟我领的结婚证,是我的丈夫,你在这儿起什么哄?!你是不是担心自己嫁不出去啊?”

“我嫁的出去,但我就想嫁给乔迁伟。”

“姚可,算我求你了,你别再闹了,好不好?”

“我不争什么名分,我也不要什么财产,我只想安安静静陪在他身边,所以,你也别再说了,我主意已定了。”姚可脸上露出了坚定的表情,这表情与姚静脸上的愤怒无奈相比,有那么一点让人敬佩,因为她执着,执着爱一个男人10年。

“好,既然这样,那我们的婚不结了!”说着,姚静拉起乔迁伟的手,抬腿往酒店门口走去,这下台下的人坐不住了,全部从座位上站起身,看向门口,过了会儿,有人突然起哄说要在街上结婚,于是,一群人就跟着迈了出去。

出去后,就见新郎和新娘站在一群人中央,其中一个司仪模样的年轻小伙子,一边走近新人一边向众人说道:“今天的婚礼注定是不一样的,今天的新人也注定不是平常夫妻,而是月老拿着红绳在两位手上系了又系的,所以让我们把祝福的掌声送给这对新婚夫妇,祝他们永结同心,百年好合!”

“好!”接着,便是一片掌声,掌声过后,司仪趁势进行下面的典礼,让人不禁赞叹其专业程度。

酒店的舞台中央,一个穿着与姚静同款旗袍的女人,摇曳着身姿,走到落地窗前,低头凝望马路上一对被人簇拥着的新人,过了一会儿,勾起嘴唇轻笑起来……

……

不知道为什么,绿岛这周的生意特别的红火,从一开门营业到关门打烊一直都是人满为患,周六日这两天甚至还延时打烊。

由于新婚姚静的服饰依然以红色系为主,一条红色连衣裙在灯光的照射下异常的艳,她把手中账本轻轻一合,抬眼看向角落里的女人,那女人身着一件白色网纱连衣裙,左手手腕上戴着一条黄金手链。

过了一会儿,她伸出右手将腕上的手链取下,起身向外走去,姚静探头朝窗外望了望,发现女人已经坐到了门口停着的白色跑车上。

姚静摇了摇头,收回目光,将账本打开,继续核对账目。

窗外白色跑车上的女人在手包中摸索了半天,终于将一把车钥匙拿了出来,她冷笑一声,将钥匙插入钥匙孔内,接着开始启动车子,可是鼓捣了半天,车子都没能启动。

无奈,只好气呼呼的推门下车,可是,刚一下车就有一个骑着山地车的男人撞上了上来。

“啊!没长眼睛啊你!”女人不悦的骂了一句,可是,谁知男人也跟着骂了一句。

“没长眼睛的是你吧?每次都往别人身上撞!”

“你!”听到男人的骂声女人很是生气,她皱起眉头,看向面前的男人,那男人二十多岁,个子很高,穿着白色体恤和灰色运动裤,模样很是清秀,有些学生相。

“你什么你,以后开车门看一下后边的行人!”说完,男人从地上扶起车子,细细查看一番,抬腿跨上。

“不是,你从后面过来,就没看到我要开车门吗?”

“对不起,你在车里,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要开车门。”男人扫了一眼女人,踩上车蹬,准备离开,然而,女人却上前一步拦住了他,他皱了皱眉头,开口道。

“这位小姐,请问还有什么事儿吗?”

“我……”其实,女人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拦住他,是因为气不过继续理论吗?不是,她秦悦不是胡搅蛮缠的人,那是因为喝了酒发酒疯吗?也不是,她喝完酒从来都是乖乖睡觉的,从来不胡闹,甚至都不与人多言。

“你什么?!”男人又皱了皱眉头。

“我,你……送我回家!”女人想了想,冒出了这么一句。

“不是,小姐,我凭什么?凭什么要送你回去?”

“我……我车子启动不了了,那……那什么,我把这个东西给你,做报酬!”女人说着,伸手从座位上拿出一条黄金手链,塞给男人。

男人低头看了看,发现这条手链是卡蒂莱限量版,轻勾一下嘴唇,扔了回去,“大姐,这东西我要不起!”说完,骑上车子离开了。

女人有些愣愣的,说实话,她不知道这个世界上会有不为金钱所动的人,过了会儿,她转过头看向远处轻松蹬车的身影。

已经进入到八月份了,夏日的味道变得越来越浓,临江人的夜也变得越来越丰富,近几日也不知从那里来的马戏团要在临江举办马戏表演,门票居然高达300元一张,秦悦从公司出来后,闲来无事,所以就买了张票挤了进去。

然而,挤进去不到半小时,她就觉得乏味了,所以扔下票根,便抬腿走了出去,出去后,发觉肚子还是空的,于是,放慢车速寻找餐厅,过了大概十分钟,眼前出现了一个古香古色的黑色的木质招牌,招牌刻着“白玉楼”三个字,她想了想将车停下,迈进餐厅。

“小姐,请问几位?”钱玉看了一眼迈进门内的女人,赶忙上前迎接。

女人抬眼朝四周望了望,然后将目光落向服务员钱玉的脸上,过儿会儿,开口回道:“一位!”

“好的,请您跟我来这边!”说着钱玉朝女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接着,带着女人来到靠窗的一人座上,“小姐,请坐!”

“嗯!”

“您看要点些什么?”钱玉将手中的咖色软皮菜单薄放到秦悦面前的餐桌上,接着熟练的翻开,“这边是特色菜系,您看一下!”

“好的。”秦悦应了一声,开始浏览菜单,最后指着一款脆丝三文鱼麻酱虾球,说道:“麻烦来一份这个,哦,还有,你看着再帮我点些甜品和果汁,谢谢!”

“好的,您稍等!”

过了大概半小时,秦悦的桌上便摆上了刚刚点过的菜品和一杯甜橙汁,她朝桌上扫了一眼,拿起餐具开始享用起来。

嗯,还不错!她在心中赞叹道。

“钱玉,一会儿把账对一下,发我手机上,我要出去了。”突然,一个男人的在她背后响起,她赶忙回头看过去,只见一个面容清秀个子高高的男人正将手中一个类似账本的东西递到女服务员手中,然后,大步迈出了餐厅。

第二百三十二章 受人之托

木槿在盛开正文第二百三十二章受人之托秦悦思考了一下,扔下手中的筷子,跟着迈了出去,她抬头扫了一眼已经跨上黑白色山地车的男人,伸出左手将车门拉开,然后坐了进去。一路上秦悦开得特别小心,生怕前面的男人看发觉,可是最后还是被男人发现了。

男人轻吐一口气停下车子,转身上前,拉开秦悦的车门,然后,一把将秦悦从车里扯了出来,接着,猛地松手,“秦小姐,麻烦你听好了!”

秦悦没想到男人能说出她的姓氏,所以稍稍有些愣。

“我高洋从来不靠捡破烂儿为生,所以,请你离我远点儿,我这个人好静!”

这句话秦悦听懂了,他的意思是说她是个没人要的破烂儿,于是,用力的咬了咬牙,转过身,坐进车里,正要关门之时,男人突然伸出手臂挡住了车门。

“没事的话,研究研究经商之道,别一天天围着男人转,好像离了男人就活不了似的。”

“滚!”秦悦胸中有了怒火,但她依然努力的压制着。

“哦,还有,既然已经成了落魄千金,就应该把身上的傲气压一压,要不然会更惹人烦!”男人勾了勾唇角,淡淡的笑了一下,继续说道:“至少惹我烦!”

“你!”如果说秦悦在这之前还对这个男人的有好感的话,那么这份好感在男人出口伤她之时就不复存在了。

“好了,慢走!”高洋冷瞥女人一眼,向后退了退,将车门关上。

秦悦的嘴角微微抽动几下后,启动了车子。

……

秦悦本来以为自己会特别恨那个叫高洋的人,然而,并没有,她不但不恨他,还应该好好的感谢他,要不是他的挖苦和讽刺,她秦悦怎么会在几个月后将秦氏从方志贺手中买回呢?

窗外已经秋意渐浓,树木的叶子有的都发黄了,秦悦一边悠闲坐在办公室中闭目养神一边等待即将来临的敲门声。

“咚咚咚!”过了大概十分钟,敲门声果然响起。

“进!”

“您好,外卖!”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那声音特别熟悉,熟悉的几乎让秦悦心头一颤。

“您好!”男人见办公椅上的人一直没有动静,所以又重新喊了了一句。

“放桌上吧!”秦悦轻轻睁开眼,将身体坐直,看向手上拎着外卖食物的男人,那男人的面容还是那么清秀,个子还是那么高。

男人这才将女人的脸全部看清,于是,不禁微微一愣。

“多少钱?”秦悦朝男人轻笑一声,开口问道。

“哦,四十八块五!”男人轻松的回复道,脸上的惊讶之色此时已经不见了。

“嗯,我让财务拿给你,你等一下!”说完,秦悦伸手摁下办公桌上的电话摁键,“让财务来我办公室一下!”

“是,秦总!”

过了没多久,一个年轻的女人推开门迈了进来,接下来,便按照秦悦的吩咐向男人付了外卖的钱,男人低头数了数手中的钱,觉得没错后,转身就要离开,但是,却被办公桌前的女人喊住了。

“我其实应该感谢你的,要不是你,我也不会有将秦氏买回的想法,更不会有今天,所以,我得好好感谢你,高洋!”

“呵!”男人一听,扯起嘴角轻笑起来,过了会儿,开口道:“为了别人的一句话,就那么拼,你真的是够可以,但是,我告诉你,这种女人,没人喜欢!”

“你!”听到男人的话,秦悦立马从座椅上站起,然后,恶狠狠地看向对面的男人,过了也不知多久,她咽了口唾液,再度开口道:“我还需要做什么?怎么做?”

“好好爱自己,好好生活!”

“我该怎么爱自己?怎么好好生活?”

“你是小学生吗?这还需要别人教?”男人冷笑一声,说道。

“嗯,你……你教我!”

“对不起,我教不了你!”说罢,男人抬起腿朝门口迈去。

“高洋,教我好好生活,好吗?”女人有些哽咽了,她轻轻的抽噎一声,走上前,圈住男人的腰,“我会好好做,真的,相信我,相信我!”

男人轻闭一下眼睛,然后开口道:“秦小姐,麻烦你放手,我还有事情要做,餐厅现在这个时间很忙的。”

“高洋!”说着,女人绕到男人面前,踮起脚尖吻上男人的唇。

“秦……”

“我没有错,我……没有错,我只不过是……是希望有人爱,你爱我……好不好?高洋,爱我,爱我!用力爱我,好不好?”秦悦的唇磨着男人的薄唇,一边说一边吻,样子极为可怜。

男人沉了口气,回应起女人的吻,接着一点一点加深,或许这个世界上就应该有她这样的人,高高在上却乞求被爱,或许这个世界上就应该有他这样的人,先是怜悯再是爱!

是的,他怜悯这个女人,她被人欺负过,被人欺骗过,然而却还是相信爱情,她还是相信爱情的,所以他应该给她爱情,给她所期望的爱情。

秦悦从来没有感受过这般有温度的唇,那唇在她的唇上疯狂肆虐,让她心生醉意,她用力抓着男人的胸前的白色体恤,然后又放开,因为有舌尖闯入了她的嘴巴里,她好兴奋,真的好兴奋!

“嗯——”一声娇柔的声音从她喉咙处发出,她真的特别喜欢这种被人肆虐被人疼惜的感觉,对男人是疼惜她的,不然不会动作不会这么轻柔,大手不会轻抚她的后背。

“嗯——”又是一声娇柔的轻哼,没一会儿又是一声。

“高洋,谢谢你,我会……我会……好好爱你的,你也要好好爱我……爱我好不好?”女人苛求着,配合着,陶醉着。

男人突然停了下来,一边重重的喘气一边低头看向女人,“你,你确定这么做?”

“嗯!”女人迷醉的看了男人一眼,轻“嗯”一声,接着,凑到男人的唇边,抬头轻咬一下,再度开口:“高洋,我确定!”

“你确定在办公室里?”

“嗯!”

“你确定在办公桌上?”

“嗯!”

“好,我答应你,好好爱你,疼惜你,但是……你记住了,从今天开始,好好爱自己,好好学着生活,好不好?”

“嗯!”女人此时已经没有力气再去说其他的了,所以,胡乱的点头,胡乱的应着。

男人勾了勾唇角,伸手将办公室的门反锁上,接着,抱起女人轻放到办公桌上,继续亲吻,然而这次亲吻的地方,不只是唇瓣了,还有突起,还有小腹,还有……

女人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亲吻,这种带着疼惜带着疼爱的亲吻,这亲吻让她温暖让她满足,不,具体来说,是精神上的满足,她太缺爱了,太缺疼惜了,真的……不过好在以后就不缺了。

“秦悦,你怎么不说话了?我希望你能说话,就像刚才一样,我希望你说话……说话,好不好?”男人似乎兴起了,开口提出让女人说话的要求。

“嗯——好!”女人娇滴滴的“嗯”了一声,开口道:“高洋,我爱你,你也要爱我,疼惜我,好不好?”

女人额头上的脖子间的汗水已经流下来了,留到了办公桌上,男人停下动作,伸手轻抹女人的额头,这女人真是的!

一直运动的是他,她干嘛流那么多汗?

好吧,是他太重了,他轻一些,轻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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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口中的“疼惜”和“爱”的正确释义没多久就在秦氏广为流传了,然而流传没多久,就被秦氏酒业秦总怀孕的消息压了下去。

“我再说最后一遍,以后不要再穿高跟鞋了!”高洋皱着眉头,一脸的不悦。

“穿平底鞋不好看!”秦悦的脸色不比高洋的好,她横了男人一眼,起身就要往门口走去。

“是要好看?还是要孩子?”

“好看!”

“秦悦,你!”

“哎呀,你干什么啊,我要开会……你快松开!”

“回去换鞋!”

“你没听到啊,我要开会!放手!”

“回去换鞋!”

“你……”

“秦悦,你给我听好了,我不会容忍你给我发公主脾气,所以你最好忍住了,不然,咱俩很可能走不到结婚那一步!”

“那就不走!”

“秦悦,你……”

……

“有些事,没必要再去重新揭开看,所以,就这样吧!”严瑾扫了一眼办公桌前眉头紧皱的方志贺,开口道。

方志贺冷哼一声,从座位上站起身,“我想知道你到底是想替谁隐瞒?”

“我……”

“严瑾,如果没记错的话,我曾经不止一次的说过让别在我面前耍两面三刀,可你……呵……似乎并不当回事儿啊?”方志贺说完,将手中的亲缘鉴定报告书甩到严瑾的面前。

“我……我没有耍两面三刀!”严瑾低头朝报告上看了一眼,立马开口说道。

“没有?”方志贺黑眸微眯,继续开口道:“你不是说孩子是方岳盛的吗?怎么相似度只有80%?嗯?”

“我……”

“严瑾!”方志贺厉声呵了一声,走到严瑾的面前,然后死死地盯着她的双眼,让她没有任何可以躲避的机会。

“对不起,我……确实隐瞒了事实,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我也是受人之托!”

第二百三十三章 最后真相

木槿在盛开正文第二百三十三章最后真相“受谁之托?”

“……”

“怎么?这个时候还想着护主啊?嗯?”方志贺的语气带着嘲讽和凶狠,让对面的严瑾无言以对。

“……”

“说!到底怎么回事儿?”

“是!”严瑾轻闭双眼,沉了口气,然后看向方志贺,“孩子是方津阳的,当时方津阳以借钱的名义一直接近韩萦,然而韩萦却不搭理她,甚至还故意躲避,后来方津阳就趁韩萦不备,给她下了安眠药,并进行欺负,但是却被从外地出差回来的方岳盛逮到了,方岳盛非常生气拉着他就要去派出所,方津阳吓得半死,立马跪地求饶,他说,如果真要进去了很有可能会被人打残,还说,会影响往后的三代。

方岳盛一听,心软了下来,然而,事情总归要处理,所以用了顶替的办法,编了之前的谎言将整件事情揽下,并亲自到伯母那里请罪,伯母听后心痛不已,一整晚都没有合眼,一直跪在方家祠堂。

第二天天一亮,她就从祠堂出来,找到韩萦,让她找机会离开你,并承诺会给她一部分钱做赔偿,然而,此时的韩萦连死的心都有了,所以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公寓,伯母担心她出事,所以一直派人跟着她。

就这样,事情发展到了韩萦怀孕的地步,当知道自己已经怀孕的时候,她特别的痛苦,所以执意让司机送她回公寓,回到公寓后,她先是换上白裙,用以祭奠自己屈辱的灵魂,接着服下打胎药,最后割腕!

事发之后,方岳盛找到伯母,让她想办法瞒住此事,伯母当时不同意,说让他亲自跟你交待,可是方岳盛一直跪地恳求,无奈,之好应允下来。

伯母左思右想,最后想到婚检时查出韩萦*方面有些异常,于是就想到开具假证明的方法,来掩盖方家这宗丑事。婚检那段时间,你一直忙着出差,所以对于后来韩萦复查和最终结果一直不知道,当时复查结果是韩萦的*有一块息肉,而且还即使做了手术,不影响日后怀孕。

当我们查到这件事的时候,方岳盛担心事情败露,所以就找到伯母,让她想办法,最后伯母让人暗地里给王主任捎了信,说韩萦上了一个男人的车,这样就能让人很容易联想到韩萦在外面有了其他人,然而并不是,韩萦上的车是公司的车,那个男人是司机,这一点我们不也是知道吗?”

“呵!”方志贺又是一声冷笑,“真是煞费苦心啊!”

“其实……其实,你也要理解伯母,她也是希望将丑事掩盖住,还有,伯母和方岳盛之间根本没有不正当的关系,所以,你别老是呛她,她这么大岁数……”

“严助理,谢谢你的提醒,我知道了!”方志贺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后,抬腿就离开了办公室,可是刚一离开,口袋中的手机就响了,他摸出来一看,赶紧接通。

“怎么了?茸茸?是不是肚子又不舒服了?”

“没有,是刚刚妈打来电话,说……”

“不用管她!”

“不是,妈说,让我……”

“茸茸,你听我说,不用管……

“妈说明天给我们办婚礼,让我去试一下礼服!”林茸茸提高了嗓门,冲着电话里喊道。

“什么?!”

“你怎么老是打断我说话!”

“我……”

“妈说,生了以后身材会走样,穿不上好看的婚纱,怕我心里会不舒服,所以就改成明天举行婚礼了,我想妈说的对,所以打算过去,你去不去啊?”

“我……”

“妈说,给我买了双特别舒服的平底鞋,可以配婚纱穿,哦,我想着今天就在那边住下来,不来回跑了,所以就让周姨收拾了一下东西,用不用帮你也收拾一下啊?”

“不是,林茸茸,你……”

“哦,我忘了跟你说了,妈今天陪我去学堂班了,你知不知道,妈样子多好笑,跟个孩子似的,还拿本子记笔记。”

“哦!”

“那个,我不跟你说了,我得赶紧走,要不然妈会等着急的,你要是也打算过去,记得打电话,让周姨再回来收拾一趟!”

“哦!”方志贺机械的应了一句,想了想,抬腿走出了东盛,接着驱车去往方家……

与暮林庄园相比方家的庭院比较古朴,院内栽种着的植物也都是石榴和海棠这类寓意比较好的树木,这些树木葱郁茂盛,对称种植,使得庭院看上去方正而开阔。

院内西侧有一石桌,桌上摆着果盘和花瓶,石桌四周围着一圈石凳,一个保姆模样的人正在低着头用抹布擦拭那石凳,一抬头看到一辆白色的跑车停了下来,于是,赶紧放下抹布往屋内跑去,一边跑一边喊:“夫人夫人,少爷回来了,少爷回来了!”

“回来就回来,喊什么喊!”刚刚从厨房里迈出来的程玉华狠狠地横了保姆一眼,将手中的汤碗轻轻地递向林茸茸,“来,先把汤喝了,喝了再试,要不然空着肚子难受。”

“妈,没事的,人家婚礼策划师都等着呢?”林茸茸接过程玉华递过来的搪瓷碗,转身放到了一旁的木桌上。

“你这孩子,等就等呗,他们挣得是那份钱,来,喝了。”程玉华看了一眼木桌上的碗,走上前又端了起来,“我跟你说,你现在谁都不要顾,就顾自己,把自己顾好了,比什么都强!”说完,程玉华将碗又递给了林茸茸。

林茸茸笑了笑,小心翼翼地接了过来,“是,妈说的对,把自己顾好了,比什么都强。”说着,拿起汤勺舀了一勺汤,送近嘴边。

程玉华看着林茸茸乖乖的喝起了汤,会心的笑了笑,然后,试探性地问道:“今天还走不走?”

“不走了,妈,来回跑太麻烦,我又晕车!”其实,林茸茸一直都知道程玉华有留她的想法,所以就以晕车为借口留下,这样既不伤她的颜面又能哄她开心。

程玉华一听,开心坏了,赶紧说道:“哦,那行,我一会儿让人准备出一间卧室,给你好好收拾一下,我那天让人做了床被子,可软了,你一会儿试完婚纱,躺躺试试,看……”

“不用了!”程玉华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刚刚踏进来的男人拦住了,“今天回庄园!”说着,男人将目光落到低头喝汤的林茸茸身上。

林茸茸稍稍一愣,转头看向男人,“我不想来回……”

“我会开稳一些,今天回去!”方志贺不想让林茸茸待在这里的原因只有一个,怕林茸茸不安全,他总觉的程玉华对林茸茸这般好是另有目的。

林茸茸转脸看了一眼程玉华稍稍冷下来的脸,将手中的汤碗放到桌面上,然后,冷冷地开口道:“你要回你回,我不回,我嫌麻烦!”

“茸茸,我的意思……”

“妈,我喝好了,我们去屋里试婚纱吧!”林茸茸朝程玉华甜甜一笑,从木椅上站起身,然后,走向程玉华,“妈,我刚刚听那个策划师说,您的那套衣服颜色太暗,要不我们换那套红色的吧,红色的也吉利。”

“嗯,好!”程玉华脸上又恢复了之前的笑容,一边说一边轻拍林茸茸的手背。

方志贺看着眼前的两个背影,心中顿时生起了疑团,他不知道林茸茸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对他视而不见,难道是他进门前不够有气势?是他没有成功引起她的注意?他站在原地思索半天也没有思索明白,为了解开一团,他抬脚跟了上去。

卧室几个打扮年轻的女孩子围着一套雪白的婚纱,那婚纱是程玉华亲自为林茸茸选的,面料倒还可以,就是款式太一般,没有钉珠,没有拖尾,然而林茸茸却一副很喜欢的样子,脸上堆着笑,一双眸子亮得几乎要发出光。

“茸茸,为什么不穿我给你挑的那一款?”方志贺皱了皱眉头,开口说道。

林茸茸侧脸往他脸上瞧了瞧,没有说话。

“我……”

“方先生,您之前的那套婚纱我们看过了,林小姐这会儿不太适合穿拖尾款,而且那款钉珠有些多,比较沉重,走路会很不方便。”也不知道是哪个小女孩不忍心冷落一个东盛集团的大老板,轻轻开口解释道。

然而,对于这个解释方志贺显然不满,他又紧了紧眉头,开口道:“这款不好看!”

林茸茸一听转过头,冲他冷声道:“不好看,你可以不看,不要老在这里找别扭。”其实,林茸茸倒也不是想跟他吵嘴,而是这个人从一进门就开始找别扭,她心里特别的烦。

“我……林茸茸!”方志贺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受过这种气,更何况是在方家,所以,语气不觉得重了些。

“干什么?!”程玉华猛地转过身怒视方志贺,“赶紧回屋去试你那套衣服,要是没问题的话,去跟你爸选选喜帖,你爸选了半天都没选出来。”

“……”

“方先生,您先出去吧,我们要给新娘子和老太太试妆。”之前开口说话的小女孩,一边说一边朝方志贺走去,然后快速拉开卧室的门。

第二百三十四章 再去祠堂

木槿在盛开正文第二百三十四章再去祠堂方志贺郁闷的看了看女孩比划出的“请”的手势,抬腿走了出去。离开后卧室的方志贺闷闷不乐的来到一楼的书房。

书房里方岳东正在皱着眉头挑选喜帖,见方志贺进来,赶紧从椅子上站起身,“哎呀,你可来了,你说这,这到底该选哪个啊?”

方志贺往桌上一堆喜帖中扫了一眼,随手拿起一张,说道:“就这个吧!”

方岳盛一看,立马从他手中夺过喜帖,说道:“不行不行,我刚刚跟你妈说这个来着,你妈说,喜字不显眼,不让用!”

方志贺轻叹一口气,又伸手拿起一张,递到方岳盛手中。

“这个啊!其实,我感觉也是这个行,就是颜色不是大红色,是紫色的,你说紫色行不行啊?”

方志贺本想回个“行”的,可是,还没等出口,方岳盛就转身迈了出去,他一边走一边说:“我让你妈看看啊!”

方志贺看了一眼方岳盛的背影,闷闷地走到椅子前,然后,闷闷地坐了下去,说实话,他此刻的心情特别的沉重,而关于沉重的原因,他又说不上来,于是,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拨号给方津南。

“新郎官,怎么了?”方津南笑了笑,朝着电话里说道。

“没怎么,看你干什么呢?”

“我没做什么啊,我挑衣服呢?”说完,方津南的目光落到一条浅粉色的连衣裙上。

“挑衣服做什么?”方志贺闷闷地问了一句,闭上了眼睛。

“做什么?”方津南轻笑一声,继续说道:“你这个当哥的要结婚,妹妹我不得参加婚宴啊?这参加婚宴不得打扮漂亮点啊?”

方志贺一听参加婚宴,立马皱起了眉头,“好吧,你慢慢挑,挂了!”

“哎,等等!”方津南将投出的目光收回,然后坐到一旁的休息椅子,“我怎么感觉你今天说话口气不对啊?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没有,没出事!”

“没有才怪,说,到底怎么了?”她方津南是什么人啊,可是国家一级心理咨询师啊,怎么会连方志贺的情绪都分辨不出来?

方志贺缓缓地睁开眼睛,轻吐一口气,说道:“我……我就是觉得有些事想不通!”

“什么事?具体点!”

“具体不了!”

方津南正想再开口时,突然手机上弹出一条短讯,她将手机拿到眼前看了一眼,然后从座椅上站起身来,“你是不是觉得嫂子对你冷淡了?”

“嗯!”

“你是不是无法理解大妈和嫂子的关系?”

“嗯!”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的角色一下子失去了光芒?”

“嗯!”

“哥,你情商怎么这没低啊?”说到这时,方津南已经笑出了声,她平复了一下情绪,继续说道:“大嫂是为了讨大妈欢心,所以才说留在方家住的,可你呢,偏不让人家做这个好人,人能不生气吗?还有啊,大妈和大嫂两人一个是缺妈妈一个是缺女儿,人家两人关系融洽,怎么?还不行了啊?难道你非得看着婆媳二人不和才开心?”

“我……”

“大哥,要我是大嫂也不会搭理你。”

“不是,方津南,你怎么会知道这些的?”

“你猜啊,猜对了告诉你!”

“方津南!”方志贺本想找方津南说公道话的,可谁知竟给自己又添了一条情商低的罪名,于是,朝着电话低吼了一声。

“我要挑衣服了,不跟你说了啊。”说完,方津南便挂断了电话,接着,将手机返回到短讯界面开始回复短讯:男人每月总会有几天心烦意乱的时候,别搭理他。

——我才不搭理他,他神经病!

——对,他就是神经病,放着好日子不过,偏找别扭。

——就是!

林茸茸手机上的短讯刚刚发出去,一个男人就迈了进来,他朝女人手中的白色手机上扫了一眼,伸手拿了过来,然后,点开短讯界面。

“林茸茸!试婚纱就好好试,别老玩手机!

林茸茸不悦的白了方志贺一眼转过身去,一旁的程玉华见林茸茸脸上沉了下来,转过头朝方志贺说道:“哎呀,她这刚拿起来,你就……”

“你行了,妈!她都怀孕了,你还纵容她玩手机!”

方志贺的话一出口,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因为他们没有人见过方志贺正经八百的喊过程玉华一声“妈”。

也许方志贺被人盯得不自在了,又说了一句,“我那身不用试了,可以。”

“哦,行,行!”最后还是方岳盛反应过来接了话,说完,转头朝程玉华使了个眼色,“那这帖子也就这么定了啊,我去让人写!”

“嗯,去吧!“程玉华倒也明白方岳盛的意思,立马应了一声,然后转过头,继续等待试妆。

****

日近黄昏,临江城又美成了一幅画,方志贺静静地伫立在窗前,遥望天边那片晚霞,说实话,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的晚霞,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轻松过,他轻闭双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慢慢吐出。

“让你试衣服,就是不试!”突然,背后传来一声怪嗔。

方志贺缓缓睁开眼,转过身,接着,轻扯嘴角笑了起来:“我说,林小姐,你打扮那么漂亮做什么?当新娘子吗?”他一边说一边走向面前穿着一袭抹胸白裙的女人,那女人脸上带着精致的新娘妆,耳后一对纯银流苏耳坠轻轻地晃啊晃,样子很是可爱。

“哎呀,别闹了,你试试吧!万一不合适呢?”林茸茸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开口道。

“小嘴画的那么好看,想干嘛?”说着,方志贺便要伸手去勾女人的下巴,但是却被她轻轻一扭头,躲了过去。

“方志贺,我说话你有没有听着啊?”林茸茸有些急了,伸手狠狠地在方志贺手臂上拍了一下,“你快去试衣服……”

“今天我们回庄园吧,别在这了。”

“为什么?”林茸茸发现方志贺皱起了眉头,所以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她想了想开口问道:“是不是不舒服啊?”

“没有,没事!”方志贺勉强的笑了笑,敷衍了一句。

“快说啊!你怎么了?”

方志贺眼见林茸茸眼圈红了,赶紧将她拥入怀中,在她耳边轻语道:“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特别特别的想纯洁……”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林茸茸狠狠地推开了,“赶紧去试衣服!”

“好的,老婆!”说实话,他刚刚确实有些忍不住了,尤其是在看到她那张漂亮的小嘴巴时,他浑身上下的血都翻腾了起来,然而,他却什么都不能做,不能!

老天啊,面前放着个美人,却只能看,只能看,唉,这世上还有道理可言吗?

方志贺走到衣帽间,从里面拿出那套白色的新郎装试了试,然后,无精打采的迈到林茸茸面前,“嗯?行不行?”

正在卸妆的林茸茸,转头看了一眼,点了点头,“嗯,行,去换了吧!”

“好!”

“那个林小姐……还用不用给方先生试试妆?”突然,一旁的化妆师开口说了一句,“我看他脸色不是太好,不太精神。”

“不用了,我脸色不好是因为你们这位林小姐……”

“方志贺,我告诉你,你别胡说八道啊!”林茸茸唯恐方志贺口无遮拦乱说话,所以,赶紧开口拦了下来。

“林小姐,你紧张什么,我是说你在灯光下,我在灯光外!”方志贺邪魅的勾了勾嘴角,继续说:“又没说纯洁之事。”他故意把后面四个字咬得特别重,像是怕谁听不清似的。

“……”林茸茸在听到那四个字时,脸上立马热了起来,她轻咳一声,朝化妆师说:“赶紧卸了吧!”

“好的!”其实,方志贺说出“纯洁之事”时,几个人都不明白什么意思,然而,当林茸茸脸红起来的时候,她们才最终明白。这,怪谁呢?要怪就怪林茸茸脸皮太薄了!真的太薄了,带着妆都能看出来红云一片。

唉!

方家除了化妆间这片祥和的景象外,还有一片忙碌的景象,那景象让人只望一眼就跟着开心起来,厨房里几个厨师认真的准备着晚宴,谁都不敢怠慢,毕竟今日不同于往日,今天可是少爷和少奶奶在方家留宿的第一天,他们得万分万分小心。

客厅外几个保姆模样的人一边打扫一边小声闲扯,“就冲这样也得是个男孩,你看,连吐都不吐,我跟你说,我那会儿吐得死去活来的,结果生出来就是个丫头。”

“不一定,不一定!”

“什么不一定,张姐那会不也是吗?是吧张姐!”

“早忘了,谁光记着这事啊?!”

“你没记着,我记着呢,你那会儿喝水都吐。”

“是啊?我不记得!”

“……”

方志贺从化妆间出来后,就听到这么几句,他思索了一下,迈出了方家。

从方家迈出来后,他直接开车来到了方家老宅,此时天色已经暗得看不见人影了,他摸着黑走到祠堂的门口,手一伸,将门推开。

第二百三十五章 祠堂着火

木槿在盛开正文第二百三十五章祠堂着火门内也是一片漆黑,他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打开闪光灯,四下环视一圈,突然,发现神龛上多了一个空白的牌位。

牌位!

它不是被林茸茸带到……

不对啊,那天启开坟墓的时候并没有发现那个空白的牌位啊,哦,对了,是林茸茸,林茸茸藏了起来,后来她又拿了回来。

想到这,方志贺松了口气,接着,他转身迈出了祠堂。

这祠堂已经有几十年了吧,样子虽旧,但神龛里的灵位却非常干净,这是因为方家会定期过来打扫和祭拜的原因。

“嗡嗡嗡——”突然,方志贺口袋中的手机响了起来,他停下脚步,伸手从口袋中摸出手机,往屏幕上看了一眼,然后摁下接通键。

“你在哪里啊?大家都找你呢?”是林茸茸的声音,那声音带着几丝焦急。

方志贺轻轻地勾了勾嘴角,柔声说道:“我有些闷,出来透透气,别着急,一会儿就回啊!”

“快点啊,要吃饭了。”

“嗯,知道了,好了,先挂了,我开车往回走啊!”

“嗯!”听到林茸茸的应声,方志贺挂断电话,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半个小时后,重新回到了方家,他朝餐厅里望了一眼,发现方岳东、程玉华和林茸茸都已经落座了,于是,抬起腿大步走上前。

“去哪儿了?”还没等方志贺打招呼,方岳东就先开口问道。

“哦,有些闷,去江边转了转。”方志贺一边说一边在林茸茸旁边的座位坐了下来,然而,刚一坐下林茸茸脸上就露出了难受的表情,她立马用手捂住嘴巴,快速从座椅上站了起来,接着,快速朝洗手间跑去,方志贺先是一愣,然后,起身跟了上去。

林茸茸来到洗手间后,对着洗手池一阵呕吐,这是她第一次经历孕吐,滋味很不好受,胃里就像有根棍子在乱搅似的,而且吐过之后,浑身都没有力气。

方志贺扫了一眼眼圈泛红的林茸茸,走上前,轻轻环过她的肩膀,“靠会儿吧!嗯?”

林茸茸感受到怀抱,轻轻倚了倚,然后,伸出手臂环上他的腰:“先生,你说,它在肚子里干什么呢?为什么搅得我这么难受?”

“不好说,可能在跳舞,可能在画画,也可能在数手指。”方志贺一脸的正经,完全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讨厌!”林茸茸知道方志贺在耍贫,伸手在他腰上捏了一把。

“啊!林茸茸,你,你干什么?想谋杀亲夫啊!”方志贺被捏的痛了,低下头朝林茸茸低吼起来,一边低吼一边伸手捏上林茸茸的腰,林茸茸受不了方志贺的反击,扭动着推开他,朝客厅跑去,方志贺眼见猎物跑了,抬腿就追了上去。

“慢着点,跑什么?!”程玉华见林茸茸跑了过来,赶紧起身,扶住她,然后,转身朝厨房一旁的保姆唤道:“你去倒杯温水过来。”

“是!”保姆应了一声,转身迈进了厨房,过了一会儿,端着一杯柠檬水迈了出来,她朝程玉华脸上看了一眼,低下头将杯子放到程玉华面前的桌上,“太太,水好了。”

“嗯,去吧!”程玉华吩咐了一句,拿起桌上的玻璃水杯,递到林茸茸手上,“喝点儿,要不难受,来!”

“谢谢,妈!”其实,林茸茸这会儿已经不难受了,但是为了不辜负程玉华的好意,还是痛快的将水杯接了过来,接着,送到嘴边喝了几口。

“来,吃饭吧!”程玉华笑了笑,轻抚了几下林茸茸的后背,说道。

“嗯!”林茸茸应了一声,放下水杯拿起桌上的筷子,此时,方志贺已经入座了,他愣愣地看着眼前的这两个女人,突然,心底滑过一丝暖流,说实话,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见过程玉华这么温柔过,他的印象里,程玉华总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不对任何人低头,也不对任何人表示友好,如今一个林茸茸竟将她改变了,这还真是……

“你不吃饭,愣着干什么?!”程玉华一转身,看着方志贺正拿着筷子愣神,于是,皱了皱眉头,朝他说道。

方志贺听到程玉华的话后,才知道自己失了态,于是,赶紧低下头往碗里夹菜。

晚饭大概吃了一个小时,这是方家有史以来吃饭时间最长的一次,这期间,没有人开口说什么,大家都低着头安安静静地吃着碗里的饭,气氛虽不活跃但很温馨。

是的,是温馨,这里没有商业的利益,没有家长的训话,有的只有一张张轻松的容颜,一颗颗安静地心。

“我吃好了,妈!”林茸茸最先放下碗筷,朝一旁的程玉华说道。

“嗯,去休息楼上休息吧,明天早上我让人叫起来。”

“嗯!”林茸茸应了一声就起身离开了座位,她离开座位没一会儿,方志贺也放下碗筷离开了。

由于第二天方家有喜事要办,所以,晚饭后没多久一家人就早早的进房休息了,二楼的主卧里,方志贺侧身环住刚刚闭上眼睛的林茸茸,过了一会儿,开口道:“茸茸,你爱我吗?”

“爱呀!”林茸茸的语气轻轻地,像一阵春风吹过,不着痕迹。

“为什么是两个字?不是一个字?”这句话他问过,之前问过,但是林茸茸一直没有给他明确的答复,所以今天他得再问一遍。

“不为什么!”

“什么叫不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叫不为什么。”

“茸茸!”方志贺语气硬了些,他不喜欢林茸茸一直不正面回答他,“你为什么不正面回答我?为什么非要给我绕来绕去?”

“我没有绕啊!”林茸茸察觉到了方志贺语气里的冷硬,所以,转过身,面向他,虽然屋内光线暗,她无法看清楚他的模样,但是她却可以依照模糊的轮廓和记忆还原他的脸部表情,那表情是带着不安的,带着不解的,还带着期许的,她一边想象那样的表情一边伸出手抚上他的脸颊,“先生,爱与不爱两个词是对立的,爱和爱呀却不是对立的,你不清楚吗?”

“……”

“先生,我若不爱你,为什么要一次次的和你经历磨难,我若不爱你,为什么要投入你的怀抱?我若不爱你,为什么要给你生孩子?先生,你知道吗?跟你在一起一年就相当于别人的一辈子,换句话说,别人一辈子的经历我在一年当中经历个遍,我不说苦,也不说累,因为我爱你。”

方志贺从来没有听林茸茸说过这样的话,也从来没有感受到林茸茸这般坚定的心,他轻吐一口气,将抚在脸颊上的手扯到胸前,“茸茸……”

“先生,一直以来,我都没有动摇过,真的,我从来没有动摇过,反而,先生你好像总是动摇,总是猜疑,你知道吗?当一个人怎么都解释都解释不清楚的时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吗?是愤恨!”

“对不起,茸茸……”

“先生,我爱你。”

“谢谢!”

……

夜渐深,临江城的上空升起了一轮明月,在明月的照射下方家的庭院变得冷清起来。

林茸茸翻了个身看向窗外,此时的方志贺已经睡熟了,而且还起了鼾声,那鼾声不大,但是她却感到异常的烦闷,于是,起身走向窗前,然而,刚迈下床,就听到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她心下一慌,抬脚朝一楼走去,走了没几步电话就被保姆接了起来,于是,不由得松了口气。

“哦,对,是,什么?!哦,哦,哦!太太!太太!不好了,不好了!”保姆一边挂电话一边朝着一楼卧室大喊。

那喊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特别的刺耳,惹得林茸茸心头一阵难受,她沉了口气,继续往下迈,此时楼下的保姆,仍旧不知死活的大喊,“太太,太太,老宅的祠堂着火了!”

祠堂?着火?!

林茸茸在听到“祠堂着火”的那一刻开始,头就像炸开了一样,只听得一阵嘈杂和嗡鸣声,她咬了咬牙,伸手扶住一旁的楼梯扶手。

“喊什么?喊什么?!”程玉华的声音,是程玉华的声音。

“太太,祠堂着火了,着火了,住在隔壁的张奶奶烧死了!您快,您快……”

“砰——”一声巨响,两人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楼梯上就滚下来一个物体。

“茸茸——”程玉华惊呼着跑过去。

而此时,卧室里的方志贺也因听到巨响和惊呼,醒了过来,他转头向一旁的床上扫了一眼,赶紧踢上拖鞋朝楼下跑去,楼下两个老妇人围着一个躺在地上的年轻女人,那女人额头像是磕破了,血液顺着脸颊流到了她的脖间。

方志贺皱了皱眉头,大步跨了上去,然后,一把抱起地上的女人,“茸茸,茸茸!快,快叫司机,快,去医院!快啊——“

最后这两个字,方志贺是吼出来的,他那双明亮的眸子因焦急已经变得赤红了,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不知道!不知道!

第二百三十六章 受了惊吓

木槿在盛开正文第二百三十六章受了惊吓临江市人民医院

“医生,医生,怎么样?我妻子怎么样?有没有事?!”急诊室的门一打开,方志贺就冲了上去,此时的他已经汗流浃背了。

刚刚迈出急诊室大门的女医生,朝方志贺扫了一眼,摘下蓝色口罩,说道:“哦,没事,就是额头磕破点皮,病人现在已经醒了,不过……”

“什么?!”方志贺本想快步跑到急诊室的,然而却听到了一声“不过”,于是,立马收住脚步回头看向医生,一双赤红的眼睛里满是担忧和害怕,是的,他害怕,害怕听到孩子没了。

“病人像是受到了惊吓,心率过快,得多休息一会儿!”

“呼——”方志贺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朝医生说了一句“好,我知道了”后,迈向急诊室。

急诊室的床上躺着一个额头贴着纱布的女人,那女人面色略显苍白,一双好看的眸子因惊慌而变得暗淡无比,他心头拧了拧,轻轻走上前,朝林茸茸轻唤道:“茸茸,你醒了吗?”

林茸茸听到有人唤她,将眼球转动一下,看向唤她的人,“咳咳——”

“茸茸,别动,医生说了,让你多休息一会儿!”方志贺在看到那双暗淡的眸子时,心疼了起来。

林茸茸咬了咬下唇,轻轻吐出一个“孩”的音,其实,她同方志贺一样担心孩子,担心那个还未出世的孩子。

“孩子没事儿!”方志贺朝她轻笑一声,回道:“来,你摸摸,看看是不是还在你肚子里?”说着,方志贺轻轻地牵起林茸茸的左手放于小腹上。

就在林茸茸的手抚上小腹时,突然一阵奇怪的感觉从腹部传来,像是心跳,是的,是心跳,这……这是它的心跳吗?

“怎么了?”方志贺见林茸茸表情有些异样,赶紧开口问道。

林茸茸轻轻摇了摇头,闭上眼睛。

过了不知多久,急诊室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那脚步声响了一会儿,停了下来,“茸茸,茸茸怎么样啊?跟妈说,怎么样了?有没有事?”

“妈,没事,你别着急!”方志贺转头间看到了程玉华眼中的泪,他记忆中,她是从来都不掉眼泪的,对,是从来!

“那孩子呢?孩子有没有事?”

“孩子也没事,茸茸就是受了点惊吓,医生说让她多休息休息!”

“哦,那……那婚礼取消吧!”

“嗯,行!”

“不,妈……”林茸茸一听婚礼取消,立马皱起了眉头,“婚礼,婚礼照常举行,我……我没事!”

“茸茸!”方志贺知道林茸茸的心思,她是害怕节外生枝,害怕婚礼一拖再拖,然而,此时她的身体不适宜结婚,所以,就开口道:“你先休息吧,休息几天,我们……”

“先生……我不,我没事,我真的没事!咳咳,咳咳——”说着,林茸茸轻咳起来。

“茸茸!”方志贺不忍心看林茸茸着急,于是,伸手轻抚她的后背,说道:“别着急,按你说的,明天照常举行婚礼,别着急。”

“嗯!”听到方志贺答应了,林茸茸才安心下来,她转头看向一旁的眼含泪花的程玉华,说道:“妈,我……我没事,你也别着急。”

“嗯,好!好!”

第二日

帝城是临江市中心地段的一家豪华酒店,酒店不仅装潢气派超然,还以丰富的设施、卓越的服务久负盛名,酒店二楼的婚礼大厅的地板上铺满了玫瑰花瓣,宴席的餐桌上摆放着各种甜品和名贵的酒水,此时大厅内已经高朋满座,他们的目光全都落向舞台中央的一对男女,那男人高大英俊,脸上带着浅浅地笑意,女人温柔美丽,脸色略显疲惫,但是仍旧美得让人嫉妒。

“好了,各位来宾,现在我宣布……”

“唔……”还没等司仪将后半句话说完,林茸茸就泛起一阵恶心,她本想忍一忍的,可是,恶心感却如洪水一样让她难以抵挡,不得已,她甩开方志贺的手,朝台下跑去,方志贺见状二话不说,赶紧跟了上去。

一时间台上只剩下一个穿着喜庆的男司仪,他愣了愣,赶紧拿起话筒,说道:“这新娘新郎一定是有悄悄话要说,这样,先等他们把悄悄话说完了,我们再请他们上来,好不好?”

然而,司仪的话落下去很久,都无人回应,这下便把司仪难为坏了,他左右环顾了一下,再次开口:“是这样的,各位来宾,咱们新娘子……”

“怀孕了!”方志贺冷着脸走上台,然后伸手拿过话筒,说道:“抱歉啊,各位,方家有个小祖宗不听话,婚礼可能继续不下去了,各位多多包涵。”

说完,方志贺扔下话筒就离去了,他这一离去,台下顿时一片哗然。

“哎呦,方老兄今天真可谓是好事成双啊,恭喜恭喜!要不,咱今天把满月酒也一起喝了?”

“哎呀,让成老弟见笑了!你看这……”

“哪里哪里,这是好事,现在都流行奉子成婚!”

“是啊,方老兄,这可不比我们那时候,觉得丢脸,现在不丢脸,是好事!是好事!”

“对对对,是好事!”

“方老兄,恭喜恭喜啊,祝您家族兴旺,子孙满堂啊!”

“谢谢,谢谢!来,坐,坐,都坐!”

方岳东在方志贺出口再次出口时,还皱着眉头,毕竟这未婚先孕不是什么体面的事,可如今脸上却乐开了花,商界友人一个个全都举杯祝贺,让他都应接不暇。

而台上的司仪却傻了眼,这婚礼还没主持呢,就结束了,他不知道今天这场会不会没有主持费,正在七上八下之时,不远处走来一个穿着白色晚礼服的女人,那女人模样可人,表情妖媚,她一边走一边朝司仪笑。

“我说,你是不是担心没有钱拿啊?”说着,女人伸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嗯,是……我……您是哪位?是不是方家理事会的?”他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

“嗯,是啊!你来,我把钱给你!”女人笑了笑,转过身,轻扯一下他的领带,说道:“哎,对了,一共多少钱?”

“哦,两万八!”

“嗯!我给你三万!“说完,女人又是一笑,笑罢,回过身,继续向前走,身后的男人抬头朝她妖娆的背影扫了一眼,扯起了嘴角。

这方家果然是有钱人,说的是两万八千块,到最后居然还多加了两千,不错,不错!男人心头美滋滋的,一边抬腿迈步一边盘算多出的两千元怎么花。

就这样,男人一路跟着女人迈出了酒店的大门,他刚想开口,就被女人缠上了,女人一边把玩着他的粉色领带一边娇声娇气的说:“你也是那个好缘婚庆公司的?“

“呃……是!“男人被女人的举动弄得有些措手不及,他伸手扯了扯领带,朝女人说道:”您看,您是用什么方式结账?“

“什么方式?“女人秀眉微蹙,作出一副思考的样子,过了会儿,开口道:”你希望我用什么方式啊?“

“现金!“男人尴尬的笑了笑,回了一句。

“好,我给你现金,不过,现金不在我身上,在我车上,你给我上车去取吧!“

“嗯,好!“

女人勾了勾红唇,转过身朝酒店的地下停车场走去,男人为了尽快稳妥地拿到钱紧紧地跟在她的身后,大概十分钟,女人的脚步停在了一辆黄色的跑车前,她熟练地将车解了锁,然后手一伸从前备箱里拿出有一个黑色的钱箱。

“嗯,都在这儿了!“说完,女人伸手将黑色钱箱递向面前的男人,男人朝钱箱上扫了一眼,愣住了。

“小姐,您是开玩笑吗?我……就三万块钱,您干嘛还放在箱子里,这……“

“这是三十万!你拿着!“女人笑了笑,拉过男人的手,将箱子塞到男人的手中。

“不是,小姐,我……”男人慌了神,赶紧将手中的箱子放在地上,然后,抬起头朝女人说道:“我,我就要三万,你不用给那么多,我……真不用给那么多!”

“看把你吓的,没事,你拿着嘛,我还有事情要求你呢?”说着,女人靠在了车身上,那车身是黄色的,她身上的礼服是白色的,她往车身上这么依靠,完全一副车模的形象,对面的男人看了,竟心生一种冲动。

“我说,你看够了没有?看够了,我们谈谈事情啊?!”女人的声音又苏有软,好听极了。

在听到女人的声音时,男人收回思绪,朝女人轻笑一声,说道:“小姐,您可能是找错人了,我这刚入行不久,不适合签约!”显然男人是会错了意,他以为姚可找他谈签约,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我不找你签约!”

“那您是……”

“你们公司是不是有一个叫向勇的人?”女人在提到”向勇”这个名字的时候,脸上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看得男人直冒冷汗。

“是,您有什么话,我可以替您转达,但是钱……我不要,我只要那两万八。”

“我有什么事?我想想啊!”女人伸出手指敲了敲脑袋,说道:“哦,对了,我找他结婚!你帮我转达一下,嗯?”

第二百三十七章 姚可投怀

木槿在盛开正文第二百三十七章姚可投怀“什么?!”男人被女人的话吓到了,声音不由得提高了些。

“你喊什么啊?又没打劫你!”女人不满地朝男人脸上横了一眼,继续说:“算了,不用你转告了,你带我去找他吧,找到他,我就把钱给你。”说完,女人弯下腰将黑色钱箱从地上拎起来,放入前备箱内,接着,伸手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不是,小姐,您这怎么行啊!”

“我叫姚可,不叫小姐,上车吧!”女人轻轻地甩了甩头,朝男人说道。

“不是,我……”

“哎呀,怎么这么费劲啊,什么不是不是的,你快点儿,我找他有事呢!”

男人到此刻都没弄清楚女人是谁,女人的目的是什么,哦,对,她找向勇,向勇?他如果没记错的话,公司里的前辈跟他说,向勇是一个很爱学习,很谦逊的人,从来不惹事,尤其不惹女人,这怎么就被这么一个奇怪的女人盯上了。

“我说,你到底上不上啊?不上我可就走了!”女人朝车外面还在愣神的男人说了一句,然后启动了车子。

男人见状,赶紧绕到副驾驶一侧,拉开车门坐了进去,他坐上去没几秒,车子就行驶起来了,说实话,女人的驾驶技术不错,上坡都这么轻松。

“把嘴巴闭上吧,没见过女人开车啊?”女人瞥了男人一眼,淡淡地说道:“我可告诉你,这世上不只有男人能把车开好,女人也一样能开好。”

“是,是!”男人应了一声坐直身体,看向前方。

“我说,你们公司的那个向勇到底什么来头啊?怎么看上去那么拽啊。”女人一边请打方向盘一边说,“还露天主持婚礼!”

“哦,他是公司的金牌司仪,业务能力很强!哎,您也听说那次露天婚礼了啊?我告诉你,这可是我们勇哥的一次光辉历史啊,为这事,公司领导还特批了一万元奖金给他呢!”说到最后,男人脸上露出一副羡慕的表情。

“切!一万而已,你这不是三十万吗?”

“不是,我说了,我只要三万……”

“刚刚不是说两万八吗?怎么又成三万了?”

“我……”

“好了,别说了,我要拐弯了!”

“哦,好,啊——”

“喊个屁啊,没出息劲!”

“我……”

“我个屁,抓紧!”

“哦,是!”

就这样女人一路骂着男人,男人一路挨着骂,最后车子终于停了下来,女人扫了一眼车窗外的酒店大门,顺利推开车门迈了下去,接着,大步来到酒店的婚礼现场,此时婚宴已经开始了,参加婚宴的亲朋好友都在埋头享受美食。

她朝婚宴大厅扫了一眼,没有发现那个叫“向勇”的男人,于是,朝酒店的化妆间走去,还没走到化妆间就看到一个长相英俊,穿着粉色西装的男人,男人正低着头摘胸前的红花,模样很是可爱。

姚静勾了勾嘴角,走上前去,“我帮你啊?!”

男人稍稍一愣,抬眼看向伸手帮他摘红花的女人,那女人模样可人,像是在哪见过,“嗯,那个,谢谢,我自己来!”

“我说我帮你啊!怎么?你从来都不让人帮忙的吗?”女人瞥了男人一眼,继续低头解开扣在男人身上的红花。

“不是啊!我就是觉得这点小事,不应该麻烦别人。”

“那什么才算大事?!”此时,女人已经将花摘了下来,她朝花朵上看了一眼,伸手塞到男人的口袋中,“结婚算不算?”

“不算!”

女人以为男人会说“算”的,谁知竟猜错了,她稍稍愣了一下,说,“我也这么觉得!”

“嗯!”男人看着女人的脸,回想了半天,但是仍旧没有想起在哪见过,无奈,只好作罢,他轻笑一声,说道:“谢谢,我还有事,要走了!”

“什么事?”

男人稍稍一愣,回过身,看向女人,过了会儿,勾起嘴唇笑道:“回家,睡觉!”

“我也要跟你回家,睡觉!”女人说得很轻松,脸上也没有异常的表情。

男人脸色稍稍一变,开口道:“姚小姐,你是真的没人要了吗?”是的,他已经记起她是谁了,她就是那次露天婚礼的第三者。

“向先生,我是真的没人要了,怎么办?”说完,女人勾了勾红唇,脸上露出一丝自嘲的笑。

“我也是人,我怎么知道?”男人脸上表情虽然风轻云淡,但话里的意思却夹枪带棒。

“嗯,知道了!”女人能听懂男人的意思,不就是说,他也是人,也是不会要她的吗?好啊,不要就不要了,“拜拜!”

“拜!”

姚可倒是走得干脆,从迈出去第一步到离开酒店就没有回过头,那背影看上去那么的坚毅,又那么的孤独。

姚可自始至终都没有想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落到一个没人要的地步,论颜值论身材论人品她不比任何人差,然而,她就是无人要。

从离开酒店到现在,已经大半个小时了,姚可开着车在临江的各个主要道路上兜来转去,最后竟来到了明西路的地下通道内,通道内的灯光很暖,她抬头望了一眼,轻踩刹车,将车靠边停了下来,然后推门迈了下去。

迈下车后的姚可一直沿着通道走,走到出口处时,瞥到一个卖小玩意的地摊,于是,停下脚步,走到摊前,那是一个卖手工木雕的小摊,摊上摆着各类木雕玩意,有鸟类有娃娃,还有一些看不出是什么的东西。

她扫了一眼,弯下腰,拿起一个木雕娃娃,朝低着头雕刻的摊主,问道:“这个怎么卖?”

摊主是一个年轻男子,长发,他听到女人询价后,伸手指了指旁边的白色牌子。

“30?”姚可一边问一边坐到摊前的小木凳上,由于她穿着礼服裙,所以在坐下的瞬间,裙摆垂到了地上,男子见状,赶紧又拿过一只木凳,将女人的裙摆从地上扯起,用手轻轻拍了拍上面的尘土,将它放到一旁的木凳上。

姚可先是一愣,紧接着,笑了起来,“我要两个!”

男子点了点头,用手比划出一个”请”的姿势,示意姚可随便挑。

姚可也轻点一下头,从一堆木雕玩意当中挑了两个大眼睛的木娃娃,然后,从手包里拿出一百元,递给男子,“给你钱!”

男子扫了一眼女人递来的崭新的钞票,伸手接了过来,然后转过身,放到上衣口袋中,紧接着从零钱袋里拿出四十元的零钱,递给女人。

“哦,不用了!我……我再挑一个!”姚可意识到男人有语言方面障碍,所以心生怜悯之情。

男子尴尬的扯了扯嘴角,将手中的零钱收了回去,其实,他知道女人的心思,知道她是因怜悯才要的第三个物件,然而,他却没有任何可以拒绝的理由,只好由她去。

最终女人挑了一件猴子样的木雕,然后朝男子笑了笑,离开了地摊。

***

自婚礼那天起,林茸茸就整日的吐啊吐,闹腾得特别厉害,方志贺眼见林茸茸一天天消瘦下去,心里很是着急,一方面跑去离州请厨师一方面想着法的哄她高兴,然而,林茸茸却还是不停地吐。

“你说,这怎么治啊,一直吐一直吐!”方志贺签字笔一扔,皱着眉头说道。

“我……不知道,我又没怀孕!”严瑾一边将办公桌上的笔捡起插到笔筒内一边看向方志贺,“兴许……兴许过了这段时间就没事了。”

“嗯!”方志贺嘴上应着可心里一万个担心,因为这句话他听了无数遍了,而且他也等了足足三个月了,林茸茸不但没有像他们所说的那样好起来,反而吐的一天比一天厉害,刚开始还能喝些酸奶类的东西,现在连酸奶也喝不了了,一喝就吐。

“那没什么事,我先出去了!”

“等一下,老宅那边的事怎么样了?”关于老宅失火那件事,方志贺现在提起来还是心有余悸,毕竟失火与他离去相差不过几个小时,而且,关于失火的原因到现在还是没有查出来。

“哦,还是查不到火种来源,但是,老太太的遗体已经下葬了,家属对赔付金额也比较满意。”

“嗯,知道了!”方志贺应了一声就靠在了椅背上,说实话,这段时间,他一点都不轻松,那种不轻松不是源于身体而是源于心里,他心里不仅担心林茸茸的身体,还担心方家再度出事。

方志贺一想到这心头就一阵烦乱,他睁开眼起身往门外走去,过了大概十几分钟,他来到绿岛酒吧,酒吧开门营业不久,但已经有了些许的顾客,那些顾客零零散散的坐在一楼大厅内,方志贺驻足环视了一圈,抬腿向贵宾间内走去,然而,刚走没几步,就看到一个年轻女人的脸。

“方老板啊,你好,好久不见了!”女人双眼轻轻眯起,身体轻微晃动,一副微醉的模样。

方志贺认得这个女人,这女人叫吴思回,曾经姚静将她介绍给了他。

“怎么了?不认得了啊?我可是你的好朋友啊,你忘了我们当时在你们公司,不,不是公司,是万城,万城酒店。”说着,女人伸手搭上对面男人的肩膀。

第二百三十八章 身上的香水味

木槿在盛开正文第二百三十八章身上的香水味方志贺冷眼扫了扫搭上来的手臂,伸出右手将它用力扯下,然后,抬腿朝贵宾间走去。

“哎,你干嘛啊?”女人有些不满,皱了皱眉头,转过身扯住男人的衣袖,“怎么了?怎么走啊?哎,对了,你今天来干嘛来了?是不是老婆又跟人跑了?我跟你说,你就是……”

“滚!”方志贺低吼一声,用力甩开女人,大步跨到贵宾室门前,大手一伸,将门打开,迈了进去。

门外不远处的女人,转头朝贵宾室看了一眼,轻笑一下,然后摇摇晃晃的往前走,走到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

这个位置正对着对面的一家24小时营业的药店门口,其实,临江好多的药店都开在酒吧附近,呵,是为了方便酒吧的常客吧!一定是,一定是的!

女人冷笑一声,转过头,再次看向贵宾室的方向。

方志贺自从坐到贵宾室的沙发上后,就一直闷闷地喝酒,正喝得无聊无趣之时,门被推开了,接着,迈进来一个年轻男人,那男人朝他看了一眼,开口道:“怎么了这是?吵架了?”

方志贺轻笑一声,抬头看向男人,过了会儿,开口道:“除了吐还是吐,怎么吵啊?“

男人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坐到了方志贺的身旁,他手一伸端起桌上的一只装有红酒的酒杯,送到嘴边,“那能怎么办?你又替不了她!”

“是啊!”方志贺轻叹一声,也伸手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最近生意怎么样?”男人放下酒杯,再次开口问道。

“一般般,能糊口!”方志贺淡淡地回应了一句,拿起桌上的烟盒,从里面轻轻抽出一支香烟,点燃,送到嘴边,“乐乐呢?最近见过没?”

男人听到方志贺问乐乐,脸色稍稍一变,说道:“见是见过,不过感觉好像跟我疏远了很多,有的时候,就算在一起吃饭,也是低头玩手机,说不上两句话。”

“她是不是……”

“有人追!”

方志贺愣了一下,伸手拿起面前的酒瓶,开始往两人的酒杯中倒酒,一边倒一边说:“这个世界上,是你的,就是你的,谁都夺不走,不是你的,再怎么强求也没用!乐乐大了,大一岁就是一岁的事,随她吧,你也看开点!”

“呵!”严浩辰苦笑一声,转脸看向方志贺,“我知道,可我就想强求试试!”

“随你吧!别让乐乐不开心!”

“肯定的!”严浩辰一边回一边拿起酒杯往口中倒酒,“你放心吧,我就是自己不开心,也不会让乐乐不开心。”

“嗯!”

“你喝完这杯就回去吧,多陪陪家里那位,她这会儿最需要你了!”说完,严浩辰放下酒杯,从沙发上站起身,迈出贵宾室。

方志贺朝门外的背影看了一眼,摇了摇头,再次,端起酒杯。

就像严浩辰说的那样,方志贺在喝完手中这杯酒后,便起身离开了绿岛,严浩辰说的对,林茸茸现在需要他,他得回去陪她,不,是陪他们!

他们!呵,茸茸怀孕了,怀了他们两人的孩子,所以是陪他们!

方志贺勾了勾嘴角,伸手拉开车门,坐了进去,然而,刚一坐进去,就问道一股刺鼻的香水味,这味道在哪儿闻过?哦!刚刚那个叫吴思回的女人身上,于是,皱了皱眉头,转脸看向副驾驶的位置,那位置上果然坐着那个叫吴思回的女人。

“下去!“他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开口道。

“方老板,你这样就不好了吧!好歹人家也是个女孩子,你怎么忍心这么冷冰冰的对人家。“说着,女人头一歪靠在了方志贺的肩膀上。

方志贺本来就讨厌她身上的香水味,如今她又在了他的身上,心里一阵恶心,他轻吐一口气,将女人推开,“你知不知道,你身上的香水味多恶心?”

“恶心?”女人轻轻一笑,将头转过来,看向他,“哦,你不说,我都忘了,你不是说以后我的香水和沐浴乳,你全包了吗?你要是觉得闻着不好闻,就买新的给我啊!买你喜欢的味道!嗯?”

方志贺知道这女人是冲着钱来的,也知道像她这种女人得不到钱是不肯罢休的,所以,伸手从口袋的钱夹里抽出一张卡片,扔到女人身上,“够你买一辈子香水的,别让我再见到你!”

“好的,方老板!”女人一边拿起卡片一边冲方志贺说道,说完,在方志贺的脸上轻轻地印了一个吻,然后,快速推门迈了下去。

待女人迈下去后,方志贺皱着眉头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脸上的口红印,然后启动车子,朝暮林庄园走去。

木槿的花期特别长差不多4个月,如今正值8月初,正是盛开的季节,现在虽是晚上,花瓣已经闭合,但是远远看去,仍能看到那一簇簇的粉色。方志贺迈进庄园后,先是到后院的木槿园内扫了一圈,林茸茸不在,于是,就抬腿朝别墅走去。

刚一跨进别墅的门,就听到一阵呕吐声,接着,是周姨的声音,“唉,你看看,这才喝下去怎么会儿啊,又吐了!”

“咳咳——”林茸茸轻咳两声,伸手拿过周姨递来的纸巾,轻拭嘴角的秽物,然后抬起头,朝周姨说道:“周姨你出去吧!我在这里待会儿!”

“我没事,我陪着你!”周姨知道林茸茸是觉得难为情,所以赶紧开口回道。

“周姨,对不起,老是让你……”

“傻孩子,说的什么话,那还不是应该的啊!”周姨安慰的拍了拍林茸茸的后背,轻叹一口气,说道:“可就是你啊,这老是吐,老是吐,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

林茸茸转过脸,露出无奈的表情,其实,刚开始的时候,林茸茸并没有觉得怀孕辛苦,可是,后来随着孕吐越来越厉害,便感觉到了累和乏,可即便这样她仍没有像其他女人那样叫苦连连,依旧按时吃饭按时休息。

“周姨,你先出去吧,我来照顾茸茸!”突然,门口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那声音里带着无奈,带着怜惜。

“是,方总!”周姨转过身,看了一眼方志贺微醉的表情,开口回应了一声,接着,迈出了卫生间。

待周姨离开后,方志贺轻轻走上前,环过林茸茸的肩膀,林茸茸因为呕吐完后浑身无力所以顺势靠在了方志贺的肩上,可是,刚一靠上就嗅到一股刺鼻的味道,她还没来得及细想那是什么味道时,一阵恶心感又涌了上来。

于是,猛地推开方志贺,转身走到马桶前,“哇哇”地吐了起来,吐的过程中,林茸茸逐渐在脑中回忆那种味道,那味道……像是酒精又像是香水!

对,是酒精加香水的味道!

没错,就是酒精和香水!

“茸茸!”方志贺见林茸茸又吐了起来,抬脚走上前,然后,伸出手打算轻抚她的后背,可是,手刚一伸出就被低头猛吐的林茸茸推开了,他因重力不稳,差点摔倒,于是,赶紧扶住身后的门把手。

待他再次站稳时,林茸茸已经直起身,朝门外走去了,他没有看到她脸上的表情,也不知道她生了气,“茸茸!”

林茸茸没有应声,没有回头,就这样一直走到一楼的卧室门前,手一伸,将门推开,迈了进去,接着,快速将门反锁起来。

方志贺微微一愣,走上前,轻叩几下房门,说道:“茸茸!开门,我跟你解释!”

“……”门没有开,也没有人回应。

方志贺长吐一口气,再次开口:“我去洗个澡,洗完澡告诉你,怎么回事?”说完,方志贺抬腿朝二楼的浴室走去。

半个小时后,方志贺重新回到一楼卧室门前,他思索了一下,伸手压动门把手,把手因外力作用,转动一圈,方志贺心头一阵欣喜,推门迈进门内。

门内的一张双人床上,一个女人侧卧着,两只眼睛轻轻地闭着,眉头微皱,脸上带着几丝愠怒。

方志贺朝女人的脸上扫了一眼,踱步到床前,慢慢地弯下腰,轻抚她的眉头,“茸茸,别这样,你这样,我心里难受!”

“……”

“我们……我们都经历了这么多了,你还不相信我吗?”

“……”

“我今天喝了些酒,不多,我……”方志贺轻叹一口气,继续说道:“我确实在酒吧遇到了一个女人,不过,我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相信我,好吗?”

“……”

“人们都说眼见为实,可是,你知道吗?茸茸,有的时候,眼见的不一定就是真的,更何况人有大脑,它会辅助你的眼睛胡思乱想,将你认定的伪事实变成事实,所以,茸茸,相信我,好吗?我真的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真的!”

“……”

“你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的那句话吗?我说我们其实是同一类人,为一件事伤神,为一个人动心,其实,就是这样,我们跟别人不一样,不可能随意的接受别人,容纳别人。”

“……”

第二百三十九章 会有这样的人存在

木槿在盛开正文第二百三十九章会有这样的人存在“茸茸,那次我问你我们认识的时候穿的什么衣服时,你说是一件黑色的毛呢大衣,我当时觉得不对,可是后来想了想,觉得可能是你见我那会儿,我根本就没有察觉到你的存在。

还有,那双绣花鞋我放在新城别墅的柜子里了,具来说,是放在我的鞋子里面,我知道,你们离州的风俗,知道那叫白头偕老,这样好不好?等孩子出生了,我们再举行一次婚礼,按照你们离州的风俗,好不好?嗯?”

“嗯!”这次林茸茸应了声,其实,她是相信他的,也知道他心里有她,但是就再她闻到那股香水味道的时候,她将这种信任隐藏了起来。

方志贺见林茸茸应了声,扯起嘴角笑了笑,然后,俯身在她额头上亲了亲,说道:“茸茸,我爱你!”

“嗯!”

“当时候,你想去哪我们就去哪?你想怎么办我们就怎么办?都听你的!嗯?”

“嗯!”

“傻样,就知道嗯。”

“……”

***

姚可将最后一件衣服熨好后,坐到了柜台前的软皮椅子上,接着,手一伸,拉开上层抽屉,拿出一叠粉色的单据,正打算对账之时,突然瞥到抽屉里的一只木雕娃娃,那娃娃嘴巴眼睛大大的,嘴巴小小的,非常可爱。

她勾了勾嘴角,将它拿起,用纸巾轻轻擦拭一番后,又放回到原位,她不记得她擦拭多少回了,只记得每次擦拭心中都有一股暖流滑过。

说实话,她特别贪恋它滑过的瞬间,那瞬间她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是啊,她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姚可一边想一边伸手整理抽屉里的粉色单据,整理完后,她起身迈出了悦城,出了悦城后,她直接开车来到明西路的地下通道内。

“这个怎么卖?”姚可还是用跟上次一样的话,问道。

年轻男子还是像上次一样,指了指旁边的白色牌子。

呵,他没听出来!

“30?”

男子稍稍一愣,抬起头,看向女人,这女人无论从气质方面还是相貌方面而论都属于美人的行列,他咽了口唾液,朝女人点了点头。

“我要两个!”姚可笑了笑,从面前的地毯上,拿起两个木雕娃娃,手包里拿出一张一百元的钞票递了过去,待男人接过去时,又说,“不用找了,我再挑一个。”说罢,姚可又挑了一个兔子模样的微雕,放在手包里。

男子轻轻地点了点头,将一百元放进口袋里,当他再抬头时,女人已经离去了,他轻吐一口气,继续低头,雕刻手中的娃娃。

天逐渐暗了下来,地下通道内的灯也因此明亮了许多,冯骁抬眼看了看那暖色的灯光,从矮凳上站起身,开始收拾地摊上的玩偶,待全部收拾完后,背起那只装着玩偶的黑色背包,走出了明西路的地下通道,通道外面的空气很新鲜,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大步朝西郊方向走去。

通往西郊方向是有一趟公交的,然而,此时末班车已经过去了,他没办法赶上,所以就一直顺着公交路线一直向前走,其实,他以前也赶不上末班车的时候,也有这么走过,所以,一边走一边欣赏夜景。

临江的夜景可真是好看啊,有好看的灯光有美丽的树影,有车来车往,冯骁就这样欣赏了一路,即将走到西郊出租屋的时候,突然看到一辆停在路边的黄色跑车,车上有一个女人,那女人正在盯着他看,也许是被盯得不自在了,他咽了口唾液,低下头,继续向前走。

车上的女人也不说话也不下车,就这样一直盯着他看,直到他离开她的视野,才将目光收回。

冯骁回到出租屋后,快速脱下外套,洗了把脸,然后从床下的纸箱中拿出一袋泡面,将封口撕开,把里面的面饼拿出放到一只干净的碗中,接着,拎起暖水壶往面饼上浇热水,待热水没过面饼时,拿起一旁的泡面塑料袋,从中缝处一扯将袋子扯开,盖在碗上。

过了大概三五分钟,冯骁将盖于碗上的塑料袋取下,然后,拿出一双筷子搅动碗中已经泡好的面,待搅拌均匀后,端起碗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这一系列的动作在他的生命中不止重复了一两次,而是成千上万次,然而,在另一个人眼中却非常的新鲜,是的,是新鲜。

她不知道这个世界上会有这样的人存在,会有这样的生活存在,她就这样隔着车窗看向那映在破旧玻璃窗上的影子,她想看看他是怎么生活的,想看看那股一直暖着她心田的东西是出自于怎样一个人身上。

冯骁吃完面后,拿起空碗,来到院中的水龙头前,正要低头时,又瞥到了那辆黄色的跑车,他直起身抬眼看向那车里的女人,那女人面色平静,看不出任何情绪来,他想了想,走上前去,敲了敲车窗玻璃,伸出右手食指指了指天空,示意女人天色已晚赶紧回家。

然而,女人却笑了笑,没有回话。

冯骁吐了口气,用右手食指在车窗玻璃上写出几个镜像字:“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她想干什么?哦,对了,她想看看那股一直暖着她心田的东西是出自于怎样一个人身上,“我不想干什么,我就想在这里待着。”

“赶紧回去吧!”

“你每天都这样生活吗?”

冯骁稍稍一愣,写道:“是!”

“烦不烦?”

“不!”

“哦!”女人“哦”了一声,没了下文,车外的男人脸上有了些不耐烦,转过身,便要离去,然而,女人又开了口。

“聊会吧!嗯?”

男人听到女人的话,收住脚步,回过身,看向女人,过了会儿,在玻璃上,写道:“你下来,我开车!”

姚可一愣,从车上下来,换到副驾驶的座位上,待她坐好后,冯骁拉开驾驶座的车门,迈了进去,然后,启动车子朝外环路上驶去。

“你会开车?”不得不说,就在男人熟练的启动车子的时候,姚可就惊讶到了。

男人转脸看了一眼女人,轻扯一下嘴角,脸上露出不屑的表情。

“你有考证吗?没有证是不能上路的!”

第二百四十章 你会说话

木槿在盛开正文第二百四十章你会说话男人听后,轻叹口气,从牛仔裤的口袋中摸出一个黑色的本子,扔给女人,女人拿起本子,仔细看了起来,冯骁!

冯骁!呵,名字还挺好听的。

女人勾了勾嘴角,将本子放进了手包里,男人转脸看了一眼,将车子加速,加速一段时间后,逐渐减慢,将车子靠边停下。

女人朝车外望了望,发现这里是临江的一个大型汽车修理厂,她不解地皱了皱眉,说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男人没有说话,随手摁下个按钮,一时间车子引擎盖被打开,他迈下车在引擎处摸索了会儿,再次上车将车子开到自动洗车处,经过一番清洗后,车子变得干净了许多,他转头朝她勾了勾唇角,往西郊方向驶去。

过了也不知多久,车子停了下来,女人转头朝车外望了望,发现这里是西郊与津州交界的大路上,“你经常来这?”

男人轻轻地点了点头,看向窗外,过了会儿,回过头,在女人手心中写道,“聊什么,说吧!我时间多的是!”

“其实,其实我也不知道要聊什么,我就是想看看你是怎么生活的!”

男人想了想,用手比划出一个打电话的手势,示意姚可将手机拿出来,用手机沟通,姚可领会其中意思是后,快速从手包里拿出手机,递给男人。

男人接过手机,点亮屏幕,在屏幕上找到一个记事本的软件,轻点一下,将软件打开,快速写下一段文字:“我每天都是这样生活,你看到什么样,就是什么样,怎么了?”写完后,将手机递到女人眼前。

女人朝屏幕上看了一眼,说道:“没怎么,就是好奇!”

“好奇什么?”男人拿过手机,再次输入文字。

“好奇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喜欢什么?厌恶什么?”

“一个普通的人,过着普通的日子,喜欢自由,厌恶什么,暂时说不清楚!”

“说不清楚!”女人轻笑一下,说道:“这有什么说不清楚的?你厌恶什么样的人群,什么样的环境,这都说不上来吗?”

“我这种人应该没有什么可以厌恶的,对于我来说什么都一样!”

“你喜欢现在的生活方式吗?”

“还可以!你到底想问什么?”

“我想问你要不要结婚?”

男人淡淡地扯了一下嘴角,说道:“你想嫁?”

“嗯!”

“好想法!你什么时候嫁,我什么时候娶!”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姚可看这屏幕上的这四个字,笑了起来,笑罢,转头看向男人,过了会儿,轻轻地在男人脸上印上一个吻,“冯骁,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要我的,你为什么要?”

“我是鬼!”

姚可一愣,抬头男人,”你会说话?”

“嗯!”

“不是,你怎么……”

“冯骁,性别男,31岁,汉族,福亚汽车修理厂的技术顾问,无房无车无存款,喜欢过随性的生活,喜欢就嫁,不喜欢就拉倒!”

“……”

“怎么了?”

“我……我考虑一下!那个……开车吧,我有点困了,想回去睡觉!”

“嗯!好!”

“……”

说来也是奇怪,林茸茸头天还吐得要死要活的,第二天竟然没事人一样了,方志贺看着面色红润胃口大开的林茸茸,起身走上前,伸手将她垂下的发丝拨到耳后,“茸茸,吃完东西,我陪你出去逛逛吧,都好长时间不逛了,好不好?”

林茸茸一听,将手中的汤匙放下,淡淡地开口道:“你不是还有会吗?”

“严瑾在,让她开吧,我不过去了,我想陪着你。”其实,自那次香水事件发生后,方志贺就发觉林茸茸对他有了抗拒心理,吃饭的时候坐在他的对面,睡觉的时候背对着他,以前的时候会帮他熨衣服,现在不要说熨衣服,就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不用了,我让周姨陪我。”说完,林茸茸拿起汤匙继续搅动碗中的八宝粥。

“周姨上了年纪,又不会开车,还是我……”

“那就叫上司机一起去!”

“茸茸!”方志贺皱着眉头唤了一句,继续说道:“你听我说,我知道你……”

“那就不去了!”说完,林茸茸将手中的白色搪瓷碗往桌上狠狠地一撂,起身朝二楼露台走去,此时露台上的那盆桔梗花开刚刚开放,样子很是好看,她转脸朝花瓣上撇了一眼,懒懒地躺在了吊椅上。

楼下的方志贺抬眼朝楼梯口望了望,苦笑一声,然后站起身,走向厨房,厨房内的周姨正在低着头收拾,见方志贺走过来,放下手中的抹布,开口道:“怎么了?又不高兴了?”

方志贺淡淡地“嗯”了一声,开口道:“我先去公司了,你一会儿带她出去转转,别让她老在屋子里闷着。”

“嗯,知道了,我收拾完就去。”

方志贺听到回应,转身迈出了厨房,然后,拿起桌上的车钥匙,朝院内的白色跑车走去,正要伸手拉动车门时,瞥见了二楼露台上的一抹身影,那身影看上去有些落寞,有些悲伤,他无奈的吐了口气,用力拉动车门坐了进去。

待车子离开暮林庄园后,林茸茸睁开眼,从吊椅上站起身,轻踱到窗前,望向远去的车子,直到车子驶出视野,她才将将目光收回。

“周姨!周姨!”她一边转身朝楼下走一边喊。

“哎,来了来了!”周姨听到林茸茸在唤她,赶紧应声走向楼梯口,“怎么了?丫头!”

“帮我找出一套干净的衣服,我要出去!哦,还有……”林茸茸思索了一下,继续说道:“给司机打电话,让他过来接我们。”

“嗯,好的。”说着,周姨转身就去遵照吩咐忙去了,待一切准备妥当,司机也将车子开进了暮林庄园的院内,林茸茸才小心翼翼地跨出了门,此时的林茸茸已经怀孕四个月了,小腹稍稍隆起,从侧面看倒有了些孕味。

“丫头,你还别说,你这长了几斤肉,倒显得好看了。”周姨一边说一边上下打量林茸茸。

也许是被看臊了,林茸茸脸上竟有了一抹红云,“是吗?”

第二百四十一章 离婚诉讼

木槿在盛开正文第二百四十一章离婚诉讼“是,当然是了,所以啊,以后多吃点啊!”

“嗯!”林茸茸应了一声,低头钻进车子里,接着,身后的周姨轻轻一绕,来到车子的另一侧,手一伸,拉开车门,也坐了进去。

司机见两人全部坐稳后,开口问道:“林小姐,我们去哪?”

“去晨曦公园吧!”她想去看看那棵木槿树又开花了没,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她还是年前那会儿去看过的,那时候天气特别冷,树头上光秃秃的,没有叶子,也没有花朵,如今又到了花期,她要过去看看。

“好的!”司机干脆的应了一声,将车子启动,过来大概三十分钟,车子停了下来,林茸茸和周姨两人从车里迈了下去。

“来,丫头,慢着点!”说着,周姨扶着林茸茸迈上公园广场的台阶,然后,两人来到了公园出口处的木槿树下。

那树上开着粉色的花朵,似乎,比去年时还要多,是啊,是比去年还要多,林茸茸勾了勾嘴角伸手将花枝压低,凑上去嗅了嗅,其实,那木槿花是没有香气的,但是不知为何她却嗅到了一丝淡淡地香气。

“丫头,这木槿花是没有香味的!”一旁的周姨扫了一眼林茸茸脸上甜甜笑,开口道。

“我知道!”林茸茸应了一声,松开手上的枝条,转脸看向周姨,“但是,你如果认为它是有香气的,那就是有的。”

周姨显然不明白林茸茸的话,稍稍愣了一下,赶紧附和道:“对对对,你说的对!”

林茸茸暗自笑了笑,转过身,朝其他的木槿树下走去,这些树上也都挂着粉色的花朵,但是没有刚刚那棵树上的多,颜色也没那些颜色好看,虽然如此,但是林茸茸还是将它们看了个遍,然后,身一转,朝周姨说道:“出去吧,我想买些毛线,织袜子!”

“嗯,行!”说完,周姨扶上林茸茸的手臂,朝公园出口走去,刚一跨出公园,便看到路边停着地白色跑车。

“方老板!还真是好巧啊!”白色跑车的驾驶室的一侧站着一位身材高挑,模样俊俏的女人,那女人穿着白色的连衣裙,脚下踩着一双银色的高跟鞋,头发略显蓬乱,她一边说一边将身子探入车内。

方志贺刚刚启动车子,突然嗅到一股奇怪的香水味,他微微转脸看向车窗一侧,接着,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还要装作不认识吗?”女人对男人的皱眉表示不满,撇了撇嘴巴,再次开口,“我们可是……”

“赶紧滚!”方志贺懒得搭理这种只认钱的女人,所以只淡淡地出吐这么一句。

“滚?”女人轻笑一声,快速伸手摸向车钥匙,接着熟练的拧了一下,将钥匙从钥匙孔内拔出,然后,身子一缩,从车里退了出来。

方志贺见状,立马从车里迈出,然后一把扯过女人的手臂,“我告诉你,别挑战我的耐性。”说完,一用力将女人反压在车身上,接着,从那只小手中将钥匙抠出,最后用力一甩,将女人甩出一米开外。

因为愤怒方志贺的用力很大,女人一下子撞上了路边的垃圾桶,咬了咬牙朝车子放向骂道:“姓方的,你个王八蛋。”

“他已经走了,听不到!”

女人的话刚一落下,就听到一个软软的声音,她抬起头朝声音的发源处看了看,然后从地上站起身,“听到听不到关你什么事?!”说着,女人伸手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是不关我的事,我只是好心提醒一下!”

“神经病!”女人对林茸茸的出现很不满,朝她骂了一句,转身便要离去。

“你跟我先生有什么关系?”突然,身后再次传来那软软的声音,她稍稍一愣,转过身,朝身后女人笑了笑,说道:“原来你就是那个跟别人跑了的破鞋啊?!怎么?怀孕啦?谁的?他的?还是……”

“哎,我说,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怎么……”一旁的周姨见女人出口伤人,赶紧开口训斥道。

“周姨!”林茸茸轻笑一下,拦住了周姨,接着,回过头,朝女人问道:“他这么说的?”

“嗯!”女人也不嫌事大,竟“嗯”了一声。

“丫头,你听我说,这孩子一看就是胡说八道呢,你别搭理她,来,咱们走,咱们回家!”其实,就在女人口中的那声“嗯”出口时,她就看到林茸茸的身体晃动了一下,于是,赶紧上前扶住她,说道。

“胡说八道?呵!”女人冷笑一声,瞥向周姨扶着的那只手臂,接着,将目光缓缓移到女人的脸上,那女人模样倒还看的过去,只是个子稍稍矮了些,“那人是画画的吧?其实,要我说,还是画画的好,比这个只会赚钱的男人体贴,所以,搞就搞吧,不吃亏!”

“你!”这声“你”不是从林茸茸口中发出的,而是从她一旁的老妇人口中发出,她实在无法忍受这个野孩子在这光天化日之下侮辱林茸茸,上前就要去扯女人的嘴巴,然而,却被林茸茸拉了回来。

女人脸上此时多了一分得意,她又媚笑一声,从手中的手包内,抽出一张卡片,然后,在卡片上亲了一下,塞给林茸茸,“帮我转告你的先生,谢谢他给我买的香水和沐浴乳,改天约!”

话音一落,女人抬腿离开

“丫头——”周姨一边惊呼一边扶住即将倒下的林茸茸,然后,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拨号给司机,“快,快到出口来!”

说完,双臂环过林茸茸的肩膀,“丫头,丫头,醒醒,来醒醒!咱们回家,回家!”

……

“方总,这里有您的一张法院传票,您看一下。”总经办负责接收外来信件的女孩子一边说一边将手中盖有临江市人民法院印章的a4纸放到方志贺面前的桌上。

方志贺皱了皱头,伸手将a4纸拿起,细细看了起来。

案号:201**617,案由:离婚,被传唤人:方志贺

切!方志贺冷笑一声,将纸随手扔在了一边,然后,朝女孩说道,“出去吧!”

“是!”女孩离去后很久,方志贺都一直处于冷笑状态,他不知道现在的骗子为什么这么猖狂?居然敢以法院的名义来行骗,呵,真是!

几个小时前林茸茸还和他坐在一张桌子前吃饭,还和周姨有说有笑的,怎么可能会提出离婚?

第二百四十二章 激将之法很管用

木槿在盛开正文第二百四十二章激将之法很管用方志贺又瞥了一眼桌上的传票,伸手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拨号给暮林庄园,电话嘟了几声后,被接通:“方总!”

“茸茸呢?”

“哦,在露台上听音乐呢,您找她?”

“不找!”方志贺听到林茸茸没有异常,就想着挂掉电话,但是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开口道:“这几天她都去哪儿了?”

周姨愣了一下,回复道:“没,没去哪儿,一直在家待着来着,您……您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周姨一直是个伶牙俐齿的角色,从来说话都不打结巴,可是今天却一直结结巴巴的,电话一头的方志贺虽有所警觉,但没有追问缘由,而是淡淡地说道:“没事,刚刚收到一张法院传票,说是明天开庭审理离婚一案,想着可能是骗子,没事!”

说完,便要装模作样的挂断电话,然而周姨却上了钩,赶紧出口拦住,“不是,不是骗子,是真的,林小姐这几天一直往律师事务所和法院跑,她……她提出了诉讼。”

“说清楚!”方志贺料到周姨会和盘托出,所以神情并不紧张。

“是这样的,上周,上周二,您不是说让带着林小姐出去转转吗?我就按您的吩咐把她带了出去,去的地方倒也没什么特别的,是晨曦公园,在晨曦公园逛了大概半小时就出来了,出来后看到了您的车子,还看到了站您车旁边的女孩儿,那女孩在您离开后跟林小姐说了好多不入耳的话,还把一张卡给了林小姐,说是您赏她买香水的钱,林小姐当时就动了气,还晕了。”

“为什么不早说!”听到最后,方志贺的火才冒了起来,他可以容忍任何事情发生,但是却不能容忍林茸茸有一丝闪失。

“不让说,谁都不让说,说要是谁说了出去,就再也找不到她了。”周姨一听方志贺有了火,赶紧开口解释道。

“那为什么这几天她还那么淡定?她想干什么?”

“她什么也不想干,她就是想痛痛快快把婚离了,然后离开方家,其实,她这几天也不好受,动不动就拍着肚子说,解脱了,解脱了,我……一听她这么说心里就特别难受。”说着,周姨眼圈就红了,伸手抹了抹眼角的泪,继续道:“我问她为什么不跟您明说,她笑了笑说,孩子能在这里多笑一天就多笑一天吧,毕竟以后就没这机会了。”

“哼!”方志贺冷哼一声,挂断了电话,接着,拨下严瑾的手机号:“你跟褚远说一下,让他帮我把离婚诉讼的事搞定。”

“是,方总!”

“哦,还有,你去找一下一个叫吴思回的女人,让她好好长长记性,不要有事没事的挑起战争,告诉她,要是林茸茸和孩子有一点闪失,我让她这辈子连女人都做不成!”

“是!”严瑾应了一声,将电话挂断。其实,一般情况下,方志贺不会轻易的做出害人的事,但是如果这个人侵犯到他的利益,他会想尽一起办法将她除掉,而这个吴思回不用说,肯定侵犯到他的利益了。

方志贺扫了一眼暗下去的手机屏幕,将它放进口袋里,然后,起身离开了办公室,半个小时后,来到了暮林庄园二楼的露台上,露台上的吊椅上仰卧这一个孕味十足的女人,那女人闭着眼睛,肚子上放着一个粉色的耳麦。

“茸茸!”此时将近中午,林茸茸肚子已经空了,所以她不可能睡着。

是的,她没有睡着,睁开开眼睛,看向唤她的人,他脸上带着温柔的笑,然而,在看到那抹笑意的时候,她心头泛起一阵恶心,可她却努力压了压,从吊椅上坐了起来,与男人对视。

“茸茸!”男人又轻唤了她一声。

“我听到了!”林茸茸淡淡地应了一声,迈了下去,然后朝一楼走去,可是,刚迈出没几步就被男人扯了回去,她立马心生厌烦,使劲挣脱起来。

“一天天甩脸色给谁看啊?我告诉你,林茸茸,不要有事没事的跟我耍大小姐脾气!”男人语气里带着一股找抽的劲头,“我方志贺不该你的!”

“滚!”林茸茸看到男人那副吃错药的样子,就恶心坏了,骂了一句,继续使劲挣扎,而男人也不用力就这么任由她扭来扭去,抠来抠去。

“滚?我滚了,你是不是就会立马把你那个小叔子请来,一起过?”

“方志贺,你真是有病!”林茸茸突然放弃挣扎,抬头怒视眼前的男人,“还有,我告诉你,你不要用你的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谢老师,他是一个非常正派的人,至少比你正派。”

“呵!”方志贺冷哼一声,继续说道:“都快夸成花了,怪不得有事没事就去背后抱一抱,我问你,你抱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那个小叔子的感受?他可是身上疼心里痒啊!”

“方志贺,你!”林茸茸真的是气急了,伸出一只手就朝男人脸上挥去,男人眼快,猛地一扯,将两只手腕全部攥了起来。

“林茸茸!被人误会有那么难受吗?至于气成这样?!嗯?”也不知怎么了,方志贺口气突然一变,恢复成正常的状态,“我也是被人误会,但我就不像你那么气,所以,你得跟着我学学,学学怎么不在乎,怎么解决问题。”

林茸茸不明白方志贺的语气和态度为什么突然变了,所以愣在了原地。

“算扯平了吧,不对,没扯平,你给我怀了孩子,受了苦,我还是欠你的!不过,你放心,这苦你不会白受,我会全部给你补回来!”

“你在……”

“之前跟你闹别扭的时候,就想着怎么让你从我的心里消失,所以就随便扯了个女人去酒店,本想着潇潇洒洒的切断跟你的故事,可是那女人却突然说我喊错了名字,还喊错了两次,我这才知道自己做不到那么潇洒,所以就让那女人走了,不信的话,可以去酒店调监控,从进去到出来,大概十来分钟。”方志贺轻吐一口气,继续往下说:“我不知道她跟你说了什么,但我保证我说的是事实!哦,对了,还有卡的事,你是知道的,我这人怕麻烦,所以能用钱打发的就用钱打发,她那次又找上我,我嫌烦,就甩了张卡给她,金额我记不住,可能是十几万,也可能是几十万。

不过,这女人有些贪,想借此机会发财,所以就有了今天你看到的局面!茸茸,对不起,事情是我惹出来的,我认!但是,别离婚!”

“……”

“茸茸!”方志贺见林茸茸眼中的怒火消失了,所以赶紧趁热打铁,将她拥入怀中,“其实,我们两个都是那种有精神洁癖的人,一旦有人住到了心里,就装不下其他人了,因此也不会做对不起对方的事情,这一点我也是后来才想通的,茸茸,我知道你心里有我,也知道你们的关系属于正常范畴。那……茸茸,你能相信我说的话了吗?”

“……”

“茸茸!”

“啊——”林茸茸突然尖叫了一声,吓得方志贺突然一下子将她松开。

“怎么了?怎么了,茸茸!”

“它动了!”

“谁?”

“啊——”

“茸茸!”方志贺虽然已经反应出林茸茸说的它是谁了,但是去不能明白林茸茸为什么老是“啊啊”的叫,“你……你这样叫不会吓到它吗?”

林茸茸听后,赶紧伸手捂住嘴巴,方志贺见状笑了起来。

肺腑之言

哈喽,哈喽!各位亲亲!

暮暮在此现身了!

今天呢,是2018年的最后一天--除夕,暮暮在这里给大家拜个早年,祝大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2018年对于暮暮来说是非常难忘的,在这一年暮暮签约了第一部作品,并呈现在大家面前。其实,作品从整体构思到人物设定都经过了无数次的修改,但仍会有不尽人意的地方,暮暮感到很惭愧,不过暮暮会在后面章节将人物填充起来,使人物更加丰满立体,希望支持暮暮的书友继续支持暮暮!

在这里要还要特别感谢一直订阅追书的小伙伴,有的时候看到小伙伴半夜还在追书,特别特别的感动!

感谢,感谢大家,感谢秋秋、银河、17kskshsjssj等忠实书粉,感谢你们一直在默默的支持暮暮!

有你们真好!

其实,暮暮不光有书粉陪伴,还有有很多很多网文界的作者也陪伴着暮暮,对于暮暮而言,他们都是导师,都是值得学习的对象,在这里暮暮也要给帮助支持暮暮的作者大大深深地鞠上一躬,谢谢你们,谢谢!

好了,暮暮要隐身了!

拜拜!祝大家猪年行大运!

第二百四十三章 想去墓地

“方总,刚刚警察局打来电话说,关于火种已经查到了,是小孩子玩的烟花棒。”说着,严瑾将手中的一张照片放到了方志贺面前的桌子上,“就是这种,您看一下。”

方志贺低头扫了一眼照片,伸手拿了起来,“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目前推测是过年的时候孩子们将玩剩下的烟花棒丢在了老宅院子里,哦,对了,前几天伯母打电话说,失火头的一天,她去祠堂祭拜了,也说是看到了树下的烟花棒,但是,由于当时您和林小姐的婚期将近,所以就没有在意,匆匆祭拜完就离开了。”

“嗯!”方志贺淡淡地应了一声,便皱起眉头思索起来,老宅的院门一般情况下都是用锁链圈住的,小孩子怎么能进得去呢。

严瑾似乎看懂了方志贺的疑『惑』,想了想开口道:“祠堂后面有个侧门,侧门的缝隙比较大,五六岁的小孩子们钻过去应该不成问题。”

方志贺一听,抬起头,看向严瑾,过了一会儿开口道:“严瑾,你有没有听过方家祠堂闹鬼的事?”

“听过!”其实,关于方家祠堂闹鬼的事,她是知道的,当时,传的最凶的时候,东盛的股市都跟着下跌,“说是,有几个小男孩在方家老宅附近玩踢球,玩着玩着球顺着门缝滚到了祠堂里,几个孩子就先后从门缝里挤进去拿球,后来,也不知道怎么了,一个小男孩突然大叫一声晕了过去,剩下的孩子吓坏了,赶紧跑出去叫大人。

大人们一听,立马破门而入,将孩子抱了出来,后来,那小孩醒了,醒来后就胡言『乱』语,说看到一个一岁左右的小女孩在院子跑,浑身是血,可……这不是商业竞争闹的吗?怎么……”

“我的意思是说,你认为谁会那么大胆子去那里玩?谁会允许孩子们去那里玩?”方志贺停顿一下,继续道:“老宅附近的住户都迁的差不多了,即使有没迁的,孩子也都大概十五六岁了,不可能钻得能进去。”

“这……”

“好好查查这件事!有蹊跷!”是的,是有蹊跷,这件事从一开始发生方志贺就察觉出了不对劲,这不对劲不仅来源于刚刚所说的那几个问题,还来源于不翼而回的空白牌位和时间上的接近。

“是,方总!”严瑾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方志贺扫了一眼严瑾离去的背影,懒懒地靠在了椅背上,接着轻闭双眼,然而,眼睛刚刚闭上,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睁开眼睛,朝屏幕上扫了一眼,按下接通键,“怎么了?”

“老板,林小姐说想吃蛋糕,非要现在出去买,我看这天气也不好,就拦了下来,可是,这一拦不要紧,还气上了,您看……这怎么办啊?”说话的是方志贺请来的私人营养师,年纪不大,小个子,大眼睛,经常穿一件印有唐老鸭的夹克衫。

“周姨呢?”方志贺皱了皱眉头问道。

“周姨去买菜了!”

“嗯!你跟她说,让她等我,我半个小时到。”

“嗯,好的!”

电话挂断后,没一会儿,庄园的门就开了,接着,驶进来一辆白『色』跑车,那白『色』停稳后,从里面迈出一个个子高高脊背挺直的男人,男人手中那着一只精美的蛋糕盒,他大步迈到庄园别墅的门前,接着,大手一伸将门推开。

方志贺跨进门内后,先是环视了一圈,然后踱步到沙发前,他朝沙发上的人笑了笑,柔声说道:“怎么了这是?为吃个蛋糕还生气!”说着,将手中的蛋糕盒放到一旁的小桌上,在他的印象中,林茸茸是从来不会因为吃不到东西而生气的,所以,他得好好问上一问。

林茸茸在方志贺迈进门时就瞥到了他手上的蛋糕盒,然而,她却没有任何心思吃。

方志贺见林茸茸板着脸不回应,再次开口道:“你不喜欢她,我让她走就是了,生气做什么?”说完,便起身朝厨房走去。

“不是,我想去墓地!”

方志贺早料到林茸茸有其他的想法,所以收住脚步,回到她的身边,“去看张玉娥?”

“嗯!”

“我陪你!”

林茸茸没有想到方志贺会这么痛快的答应,所以愣住了。

“来,起来,换衣服!”方志贺勾了勾嘴角,说道。

“嗯!”此时的林茸茸已经怀孕六个月了,身体比之前更加丰盈了,所以起身时,有些费力,方志贺一看赶紧站起来去扶她,然而林茸茸却伸手将他推开了,“我自己起,比别动!”

“好!”方志贺知道林茸茸的『性』子还没使完,所以就由她去,没再说什么。

过了大概十几分钟,林茸茸换了一件宽松的黑『色』『毛』衫,迈到一楼,然后随着方志贺来到墓地,墓地此时已经是一派深秋景象了,树头的叶子已经落了一大半,只剩下一几片比较贪恋树干的叶子仍旧在秋风中飘动着。

林茸茸抬眼看了看树头上的叶子,倚在了方志贺的怀中,“先生,你说,这个世界上有命运一说吗?”

“有吧!”说着,方志贺紧了紧怀抱,呵,这女人果然是有肉了,抱在怀中还有些费力了,不过,还好,还好!

“嗯!我也觉得有!”林茸茸轻轻地说道:“而且,每种命运都有它的密语,有的人年纪轻轻就能悟到这其中的密语,所以,活得很洒脱很开心,而有人就算活到老也悟不到,所以他的一辈子就是悲伤和难过的。”

“嗯?怎么说?”关于林茸茸的命运说,他方志贺还是愿闻其详的,所以,应了一声,问道。

“张玉娥和她的母亲就是第二种,悟不到命运的密语,她们总想着不要嫁一个经商的人,然而,她们却没有想过去做一个经商的人,如果她们也成了一个经商的人,那么不就可以夫妻团圆阖家欢乐了吗?”

“什么?”方志贺没有听林茸茸讲过张玉娥的故事,所以满脸都是疑『惑』。

第二百四十四章提起玉镯

“那只青玉手镯是其实是张玉娥外公给她外婆的礼物,她外公是江南人,一辈子都是在外地做生意,而且总是天南海北的四处跑,没个落脚的时候,所以,外婆就一个人带着母亲在江南生活,一年当中一家三口团聚的日子是少之又少。

有一年,外婆突然染上重病,母亲托同乡的人给外公送信,可不知道为什么外公久久不回,甚至连句口信都没有,母亲眼见外婆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心里又急又怕,她一边四处求医找方子一边打听外公的下落,可是外婆把汤药、药丸、偏方都吃了个遍,还是不见好,外公这边也是同样没有音讯。

最后外婆长吐一口气,归了西,在外婆出殡后的第三天外公才风尘仆仆的回来,回来时手里拿着一只镯子,那镯子看样子价值不菲,可是却不能挽回外婆的性命,外公心有遗憾,终日自责,没过几年也就病逝了。

她母亲那一年刚好17岁,她当时便发誓这辈子永远不嫁做生意的男人。

可是,天不如人愿,母亲偏偏嫁给了一个商人,父亲虽不是常年在外,但也是一两个月回来一次,母亲经常独自一人望着这玉镯发呆,想外婆去世的情形,想自己曾经怎样信誓旦旦,想父亲上一次回来是哪月哪日。

张玉娥说这些的时候,并没有哭,因为她的命运并没有比外婆和母亲好多少,自从嫁给大巴司机杨洪磊后,先是难产,后是*摘除,尽管这样,她还是不艾不怨,安安心心的跟着杨洪磊过日子,并且尽最大努力照顾临江的母亲,母亲越来越老,越来越糊涂,有时候没穿鞋就往外跑,有时候还把热水瓶放在煤气灶上。

就在最后一次去母亲家时,杨洪磊死了,她重伤,那只青玉手镯又被杨洪三那个瘾君子偷了去。

那东西确实值个钱,但对于她来说,比钱更沉重的是外婆对外公的牵挂,是母亲对命运的感叹。”

听完林茸茸长长地叙述后,方志贺突然将林茸茸推开,看向她,“林茸茸,我听你这意思,你是打算跟我抢老板的位置啊?!”

“嗯!”林茸茸点了点头,轻松的应了一声,说道:“你可以这么理解!”

方志贺不屑地笑了笑,又将她圈进了怀中。若说其他人想跟他抢权夺利他方志贺是信的,但要说林茸茸这么做,他一百个不信,她林茸茸是什么人?是个心性单纯与世无争的女人,是个活在自己世界中的女人,她没那心思,也没那胆量。

“30%的股份少说也上亿了,你就打算这么白白送给秦悦吗?”说着,林茸茸冷哼一声,“还说什么总监,一休假就是三个月,每天各种旅行,各种浪漫,公司不管不问的。以前我不管,现在秦氏是方家的骨血,我就得管!”

“什么?!”方志贺再次推开林茸茸,脸上一脸的诧异,他不知道林茸茸是怎么知道秦悦拥有30%股份的,更不知道她为什么如此这般有气势。

“我告诉你,你别觉得愧对于她,她秦悦,若没有方家伸手,早就不知上哪儿哭鼻子去了。”林茸茸吐了口气,继续说道:“10%,就这么定了吧!”

“……”

“你放心吧,高洋会养活她。”林茸茸扫了一眼方志贺脸上的表情,继续说道:“秦氏一直是以自产自销的方式运营,倒是没什么可说的,但是销路只有那么一条,应该拓宽一下,明天会有津州和离州的客户过来,你给我留辆车,哦,还有,明天得让严助理跟我一起去,她的口才好。”

“林茸茸,你……你什么意思?!”

“赶紧开车回家吧!风有些凉!”说完,林茸茸就抬腿朝路边停着的白色跑车走去,待她迈上车后,方志贺才缓过神来,然后拿出手机,拨号给严瑾。

“方总!有什么吩咐?”

“林茸茸怎么会知道秦氏的事?”既然刚刚林茸茸提到了严瑾,那么这件事定然与严瑾脱不了干系,“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知道!”严瑾说得很是轻松,跟刚刚林茸茸一模一样,“林小姐在半年前就接管了秦氏的所有外部市场的对接业务。”

“什么?!半年前?”半年前林茸茸刚刚怀孕,怎么可能接管这些?

“是的,是半年前,不仅如此,林小姐还掌管着整个东盛集团的财务大权,每天的财务状况都得由林小姐亲自过目后才能入账。”严瑾人就说得很轻松,完全不担心一头的方志贺炸了毛。

“财务状况?亲自过目?”等等,他怎么不知道这些?她林茸茸不是一直都在暮林庄园养胎吗?不是前几个月一直吐来吐去的吗?不是每天都需要人照顾吗?

“是的!财务明细每天都会有司机专门送到暮林庄园,让林小姐签字,林小姐签完字后,再由司机带回公司入账。”

“谁给她的这个权利?!”方志贺的语气冷了下来,像这阴冷的天气一般,因为他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董事长——方岳东!”

“我爸?!”

“是!”

“嗯!”方志贺咬了咬牙,嗯了一声,继续问道:“你是哪头的?”

“目前来说的话,两边都是!”

“严瑾,我是说过吧,你要给我耍两面三刀那一出,我……”

“这不是两面三刀,林小姐才是公司最高股份持有人,我得按级别对待,所以……”

“严瑾!”

“其实,您也不用生气,林小姐的不就是您的吗?”严瑾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再者说了,伯父和伯母都那么放心的把公司给她,您又有什么不放心的!”

第二百四十五章 大火蹊跷

木槿在盛开正文第二百四十五章大火蹊跷一路上方志贺一直阴着脸开车,不说话,也不看林茸茸,而一旁的林茸茸倒与他的状态不同,悠闲的半躺在座椅上,一边有节奏的轻拍肚子一边哼唱儿歌:

“黑黑的天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相随

虫儿飞虫儿飞

你在思念谁

天上的星星流泪

地上的玫瑰枯萎

冷风吹冷风吹

只要有你陪

虫儿飞花儿睡

一双又一对才美

不怕天黑只怕心碎

不管累不累

也不管东南西北

……”

“林祎,好听吗?妈妈唱的歌,好听吗?”说着,林茸茸又轻拍一下肚子,“好听的话,你就跟踢妈妈一下。”

林祎?!方志贺猛地踩下油门,看向林茸茸,“林茸茸,什么意思?”

“嗯?”林茸茸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皱着眉头“嗯”了一声,转脸看向方志贺,“方志贺,什么什么意思啊?”

“林茸茸,孩子是我方志贺的,姓方,不姓林!”是的,孩子是他方家的,不能跟林茸茸的姓,绝对不能!

林茸茸听到方志贺的话以后,眉头逐渐展开,然后慢慢地将目光一点点地从他脸上移开,“孩子叫方林祎,‘婳祎’的‘祎’,是女孩,是妈取的名字,说有诗意,我觉得也挺好啊!怎么?你有意见啊?”说完,林茸茸又轻拍几下肚子。

“没,没有!”待林茸茸解释完后,方志贺才发现自己真的是小人之心了,尴尬的抹了抹鼻尖的汗,转过身继续开车。

车子行驶了大概有十几分钟,停了下来,方志贺腿一抬,迈进总经理助理办公室,此时严瑾正在电脑前打印文件,没有注意到身旁停下来的脚步,而当她注意到时,那人已经将她从座椅上扯了起来,“啊!你干什么啊?!”

方志贺也不理会严瑾的尖叫,拽着她就往办公室走去,跨入办公室大门以后,手一伸将门反锁了起来,严瑾一看,心脏猛地向上提了一个截,然而,面上却表现出一副淡定的样子,“你这是干什么?!”说着,便要伸手去推门,然而还没推开,就被男人扯了回来。

“你到底是哪儿头的?”方志贺的一双黑眸死死的盯着眼前的严谨,他不希望从她的口中再听到“两边都是”,他不希望!因为严瑾是他身边最得力的助手,他不能将她拱手让人,即便所让之人是他的结发妻子——林茸茸。

“我……”严瑾稍稍愣了一下,开口道:“我不是说了吗?我两边都是啊!”

“她给你什么好处?”

“好处倒没有,就是说,可以休假!”严瑾如实说道,其实,她要的不是多么丰厚的待遇,而是正常休假,毕竟她也是女人嘛,毕竟她也结了婚嘛,毕竟她也希望有休闲的时光嘛。

“她怎么让你休,我也让你怎么休,继续待在我身边!”

“不是,你……”严瑾有些尴尬了,因为她刚刚转身时从门缝下看到一双女人的平底鞋,“你这么说,就不怕她吃醋?”

“她爱怎么吃,就怎么吃,我不管,我就让你待在我这边!”

“你刚才好像说的身边啊!”突然,严瑾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倒蛋劲,提高嗓门,柔声地朝对对面的方志贺说道,“怎么现在又变了?”

方志贺没有见过这样的严瑾,吓得赶紧将抓着她的手松开,稍稍向后退了一步后,说:“别扯没用的,说,你到底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啊?!你不是希望我待在你身边吗,那我就待在你身边喽!”

“严瑾!”方志贺低吼一声,继续向后退步,“你……你好好说话!”

“好!”严瑾说完,脸色一正,将门猛地拉开,“林小姐,刚刚你也听到了,所以,我的何去何从,您和方总商量吧,我无所谓的!”是啊,她是无所谓的,她这辈子反正是要跟方家扯不清了。

“嗯!”林茸茸淡淡地应了一声,将目光转移到方志贺身上,“我给你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回答刚刚严助理的的问题!”

“茸……”

“那个问题是‘你就不怕她吃醋’吗?”林茸茸脸上平静如常,看不出任何波澜。

“茸茸,我……”方志贺没有见过林茸茸如此强大的气势,心底不觉得一虚,支吾起来,“那个……我,我刚刚……其实……”

“哎呀,好了!”严瑾“噗嗤”一笑,扶上林茸茸的手臂,“好了,你看你把他吓得,我跟你说,我在东盛这么多年,从来都没见他这么紧张过!”

林茸茸转脸看了严瑾一眼,也“噗嗤”一下子笑了起来。

“哎,刚刚不是说买鞋吗?怎么没买啊?!”严瑾一边说一边将林茸茸扶到办公室的沙发上,“没看上的?”

“没有去!怕挑不准,要不中午吃了饭,你跟我一块去吧,帮我一起挑挑。”

“行!”

“我跟你说,你也得抓紧了!”

“抓什么紧啊?!”

“你说呢!”

“哎呀,好了好了,我不着急!”

“什么不着急啊,我家林祎都着急了,着急有个弟弟玩!”

“好,好,抓紧,抓紧!”

“……”

方志贺眯着眼睛看着这两个有说有笑的女人,心底泛起一丝疑惑,这女人心还真是海底针啊,你都猜不透她们到底在想什么,是啊,猜不透!

……

“方总,您说的没错,老宅的火灾的确是有蹊跷!”严瑾轻吐一口气,继续说道:“我根据您提供的时间,查了一下老宅附近公路的监控录像,发现有一个四岁左右的孩子,拐进了老宅的胡同,时间正好是您离开老宅后的半个小时,他的右手上拿着一把烟花棒!”

“嗯!”方志贺应了一声,抬起头,看向严瑾,”看清是谁了吗?”

“看清了,是夏恩泽!”

“谁?”

“夏恩泽,方津阳的私生子!”说着,严瑾瞥了一眼方志贺脸上略显惊讶的表情,继续往下说:“当时没有跟着任何大人,也没有从附近公路上找到孩子来老宅的交通工具,想着,应该是自己走到老宅这边的的。”

第二百四十六章 小东西 打你

木槿在盛开正文第二百四十六章小东西打你“呵!”方志贺冷笑一声,靠在了椅背上,好久才开口说道:“原来,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大人心中有毒蛇,孩子心中也有。”

“嗯,是啊!夏秋雯虽然学历不高,但心地倒还纯朴,估计是像了爸爸了。”

“韩良呢?韩良最近怎么样?”方志贺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话锋一转,朝严瑾问道。

“还是以前那样,最近开了一个特色诊疗中心,夏秋雯在那里帮忙,两人倒还挺好,不吵不闹,但是,孩子可就没人照顾了,有的时候两人一忙起来,就把孩子扔到隔壁邻居家,听邻居说,孩子挺懂事,不惹祸,可谁知竟跑去……”

“找夏秋雯商量一下,看孩子能不能让方家来照顾?”没等严瑾说完,方志贺就开口了。

“什么?”严瑾有些惊讶,但惊讶之余也表示理解,“我理解您的想法,您是希望将孩子留在方家进行好好引导,但是您有没有想过,韩良这一层关系呢?他本身就对方家有意见,即便是夏秋雯同意,他估计也会不同意,所以,我建议您还是再考虑一下吧。”

“先去试试,不同意再说!”其实,严瑾说得这个问题他也想到了,只是夏恩泽若这个孩子若不加以引导,长得后肯定会重蹈父亲方津阳的覆辙,然而,这又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

“是,方总,那警察局这边……”

“先不用说了,我不希望再生什么枝节。”

“是!”

严瑾离开办公室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了,方志贺突然感觉肚子有些空,于是,起身抓起车钥匙,朝庄园驶去,庄园内,林茸茸正站在鱼缸前发呆。

他勾了勾嘴角,走上前,从后边环住她,“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林茸茸感受到男人怀抱,向后倚了倚,笑道,“没想什么,就觉得人为什么不能像鱼一样在水中自由自在的生活呢?”

“傻瓜!”方志贺宠溺的唤了一句,低头在她的耳边轻吻一下,“那你有没有想过鱼的想法呢?我告诉你,鱼的想法跟你的想法恰恰相反,它想,为什么我们一定要活在水中,为什么不能像人类那样离开水四处的行走啊!”

林茸茸被方志贺的语气逗笑了,转身朝他身上捶了一下,“一边去吧你!”

“我说的不对吗?”方志贺抓起林茸茸的手腕,将她扯到怀中,“今天又动了没有”

“动了,动静特别大!”

“小东西,打你!”说着,方志贺抓着林茸茸的手朝肚子上轻拍,“打你,打你!不听话!”

“先生!”林茸茸笑了笑,抚上方志贺的大手,开口问道:“你说,我们家林祎是个什么样性格的女孩子啊?”

“嗯,我想想!”方志贺一边说一边作出思考的样子,过了会儿,开口道:“胆子不太大,柔柔的,跟你一样。”

“那你觉得她长得像谁?”

“像我!”

“哦,好吧!”

“怎么了?不高兴了?”

“没有,肚子饿了,想吃饭!”

“嗯,刚好我也饿了,来下去吧,看看饭好了没有!”

“嗯!”

两人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的来到了一楼,一楼的餐桌上刚刚摆上了碗筷,方志贺扫了一眼厨房扶着林茸茸坐了下来,“来,你先做,我去厨房看看!”

方志贺刚要转身离去,突然被林茸茸扯住了,他回过头,看了过去,“怎么了?”

“你还是不要去厨房了,不然,周姨又会挨骂!”

自从那次程玉华见到方志贺去厨房后,就把周姨狠狠地骂了一顿,而且还扣了她一个月的薪水,这件事她跟方志贺提过,还要求他把周姨的薪水偷偷地补回来。

“我是去厨房看看,饭好没?又不做别的!”说完,方志贺回给她一个微笑。

林茸茸见状也就没再阻拦了,依着他去了。然而,方志贺刚一回身,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无奈,他又止住脚步,拿出手机,按下接通键

“方总,刚刚和夏秋雯联系过了,也表达您的意思,但是,夏秋雯表示不想让夏恩泽回到方家,毕竟方津阳曾经伤害过她,而且现在的她希望能和韩良继续新生活,让夏恩泽认韩良当父亲。”严瑾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哦,还有,她和韩良准备去周一去领证,并且将孩子的姓改姓韩。”

“嗯,好吧!那就先这样吧!不用管了。”方志贺淡淡地说了一句,便要挂电话,但是被严瑾拦住了。

“那……这件事,就这样了?”

“不这样能怎么样?是个孩子。”

“哦,那这个孩子,还用不用盯着点儿?我的意思是怕他再惹麻烦!”

方志贺冷笑一声,说道:“就是个四岁的孩子,能惹多*烦,不用了!”

“是,方总!”

“谁啊?!”待电话挂断后,身后的林茸茸便开口问道。她刚刚似乎听到电话里传出一句“韩良”,而且方志贺也说了两次“孩子”。

方志贺思索了一下,回过头,坐到林茸茸的身旁,轻拍一下她的腹部,说道:“严瑾,在问我们家小东西什么时候出生。”

林茸茸轻扯一下嘴角应道:“嗯!”其实,她知道方志贺在撒谎,但是却又懒得追问,所以就应了一声,过去了。

“呦~都下来了。”这时,厨房里的周姨端着一只白色的汤盆,走了出来,“来,今天是鱼汤,是林小姐最喜欢喝的鲫鱼汤。”说完,将汤盆稳稳地放在了餐桌的中间位置。

方志贺抬眼往里面扫了一眼,开口道:“周姨,这称呼要改改了,叫太太吧!”

“哎呦,是是是,您看我这说话,一直都没留意这一茬儿,这都要当妈的人了,是得称呼‘太太’!是得称呼‘太太!’”说完,周姨自顾自的笑了起来。

一旁的林茸茸见周姨笑得那么爽朗,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笑着笑着,肚子里的小丫头子也撒起了欢儿,连踢了好几下,惹得旁边的方志贺都看直了眼,说实话,这是第一次见这小家伙这么欢实,于是,不禁伸手轻拍几下。

第二百四十七章 徐乐我们分手吧

木槿在盛开正文第二百四十七章徐乐我们分手吧痴缠过后的空气与平日里是不一样的,然而,姚可由于一个小时内一直沉溺在这空气中,所以嗅不到什么异味,她一边反手扣上贴身衣物的挂钩一边抬头看着墙壁上的一张素描画,这画上画着一只正在抬手摘果子吃的幼猴,那幼猴玲珑的面孔上嵌这一对闪闪发光的眼睛,眼睛下面有一只小小的鼻子,鼻子又塌又扁,但是鼻孔却很大。

猴子?鼻孔?她皱了皱眉头,踮起脚尖凑近些看了看,突然发现画的右下角有一个蓝笔签名——尤雨!

“冯哥哥!”姚可正打算细想此人与冯骁的关系时,突然,听到一声又甜有亮的声音,于是,立马转过身,看向身后。

身后门口处站着一个穿着灰色牛仔裤,白色毛衫的女孩儿,那女孩儿十六七岁,皮肤///白///皙,眼睛又大又亮,像那画上的幼猴。

“你……你是谁啊?!”女孩见姚可身上挂着两件小的可怜的衣物,脸上立马露出厌恶的神情,“冯哥哥呢?”

姚可听到了女孩的问话,也看到了她脸上的厌恶,但是,却没有说话,而是站在原地细细地打量眼前的女孩儿,说实话,这女孩儿长相真的不错,只是这身装扮实在是太糟糕了,于是,眉头皱了起来。

“我问你话呢?!我冯哥哥呢?!”女孩抽了抽鼻子,也皱起了眉头,她自打跨进这屋子开始,就闻到一股怪怪的味道。

“喏!”姚可朝她身后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看过去。

女孩儿接收到女人的示意,转过身,看向身后,身后站着一个个子高高的男人,男人穿着平常的衣物,头发湿漉漉的,像刚洗过一样,“冯,冯哥哥!“

冯骁扫了一眼女孩的神情,抬腿迈进屋内,然后,一把抓起床上的一件灰色的女士长衫,披到女人身上,接着转过身,拉着女孩迈了出去。

“我说,你俩谁喜欢谁啊?“两人刚迈出去,就听到身后屋内传出了女人的声音,说实话,此时的姚可已经心生醋意了,所以语气里也多了几分酸味。

冯骁听后,停下脚步,扯着女孩回到女人面前,认真地说道:“你认为这个世界上,除了你,谁还会喜欢一个又穷又不会说话的男人?或者,你是觉得我有恋什么的癖好?!“

“啊!“没等女人作出反应,她身旁的女孩儿惊呀的叫了一声,”冯……“

“没事儿!你嫂子!“冯骁说完,又扯着女孩出去了。

“冯哥……“

“行了,怎么了?是不是那个男的又找你麻烦了?“

“不,不是!我……我……没有!“

“慢慢说话,着急什么?!“

“我就是想过来告诉你,我过级了!你怎么……怎么突然会说话了!“女孩还是有些结巴,而且一双又大又亮的眼睛里充满着不可思议。

“本来就会说话,就是不想说!你等我一下,我去叫你嫂子,我们一起吃饭去!“

“我……不用,我……“

没等女孩说完,冯骁又回到了屋内,他抬眼看了一眼,歪着头看着他的女人,笑了笑,说道:“一个小丫头片子,不至于吧?“

“谁说不至于?“女人双手抱胸,歪着头,看着冯骁。

“让你结婚又不结,还在这儿吃醋,都不知道你想干什么?!“说着,男人扯下女人的手臂,将袖子套在上面,然后又拿起床边上一条黑色裤子,套在女人腿上,”行了,赶紧走吧,这丫头挺不容易的,被资助上的三中。“

“你怎么知道的?“女人一边系扣子一边问道。

“我怎么知道?”冯骁淡淡地笑了笑,扯了扯女人的衣领,说道:“从小学到现在一直资助着她,你说,我能不能知道?“

“真的?假的?“

“你爱信不信!“男人脸上也没有怒气,嘴上也没有解释什么,就这样一颗一颗的替女人系扣子。

“你也资助资助我吧?“

“别闹了,赶紧吧!别让丫头等着急了。“

女人勾了勾嘴角,扯过男人的手臂,说道:“你怎么都不问问我,需要你资助什么?“

男人轻吐一口气,开口道:“好吧,依你,我问,你说你想让我资助什么?!首先声明啊,我没有钱,是个穷光蛋。“

“我不要你钱,我要孩子,你资助我一个又白又胖的小子。“

“嗯!“男人一听,轻笑起来,”我答应你,资助!“

“ok!走吧!“

“嗯!“

**

四年后

此时虽然正值秋季,但是早上十点钟一过,阳光就强烈了起来,晒得人后背又痒又疼,所以街上还是能看到撑着花伞的漂亮女孩子,那些女孩子每每从晨芽奶茶店的玻璃窗前经过时都会转过身,看向玻璃映出的影子。

与影子有一玻璃之隔的是一张黑色的木桌和一对男女,男人三十多岁,安静而儒雅,就像盛夏院角的茉莉,不抢眼,却叫人暗暗心喜,女孩子二十来岁,明眸皓齿,清纯可人,脑后扎着一条高高的马尾,她低着头看着手中的手机屏幕,时不时的轻点几下。

男人抬眼看了看对面的女孩儿,开口道:“喝口东西吧,别老打游戏了,嗯?”

女孩不应声,也不抬头,依旧捧着手机,盯着屏幕。

“乐乐!”男人又唤了一声,将吸管插入面前的纸杯中,推到女孩的面前,“温的,不然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喝了!”

女孩抬眼看了看面前的纸杯,将手机换在一只手上,拿起喝了一口,随手放于桌面上,然而由于杯子较高,她又未能及时的看到桌面,所以纸杯一倒,里面的奶茶色液体全部洒到了她粉色连衣裙上。

“啊!”徐乐一边尖叫一边挪向一边。

“乐乐——”对面的男人听到徐乐尖叫,赶紧拽起纸抽盒站起身走到她的面前,然后蹲在她的身旁,替她擦拭污渍,“烫不烫?”

说着,男人抬起头看向徐乐脸上的表情,他担心奶茶温度高,将她烫伤。

徐乐接收扫男人的目光,摇了摇头,将手机放于一旁的桌上,然后从男人手中的纸盒中抽出纸巾,擦去从膝盖流下的液体。

男人看到徐乐的摇头,知道她没事,便吐了口气,继续擦拭裙摆上的污渍,擦着擦着,突然轻轻地吐出这么一句:“徐乐,我们分手吧!”

第二百四十八章 心中的惦记

木槿在盛开正文第二百四十八章心中的惦记女孩一愣,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男人,男人轻轻地勾了勾嘴角,坐到徐乐身旁的椅子上,继续道:“分手后,和你喜欢的男孩子在一起吧!嗯?我……我其实观察过了,他对你挺好的,人也挺上进,跟你比较配。”

“……”女孩儿张了张口,但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徐乐,你听我说,有的时候不是在一起没有争吵就是幸福,而是,两个人有话说,有默契,开心,快乐!我……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你觉得对不起我,其实,徐乐,你知道吗?你幸福开心,就是对得起我了!所以,不用考虑别的,去吧,去寻找你喜欢的,你要的!”说完,男人伸手轻轻抚了抚她的头发。

女孩儿看着对面那双带着丝丝忧伤的眼睛,低下了头,过了一会儿有两滴亮晶晶的液体落在那片褐色的污渍上。

“傻样!我都没哭,你哭什么?!”严浩辰最终还是将她搂进了怀中,轻轻拍了几下她的后背,说道“我只适合当你的哥哥,不适合做别的,我知道!别哭了,你要哭,我就不让你走了,知道吗?”

女孩抽噎了几声,从严浩辰抽离出来,泪眼婆娑的看着面前的严浩辰,过了会儿,开口道:“对不起,严哥哥!”

“对不起个屁,傻丫头,你现在越来越漂亮,成绩越来越好,而且钢琴也过了级,理应有优秀的人来配,所以,没什么对不起的,知道吗?”

“嗯!知道了!严哥哥!”徐乐虽是应着声,但是眼中还是不停地涌出泪来,对于她来讲,这个人是她的哥哥,是她的父母,是她一辈子都想依靠的人,然而,当爱情来临的时候,她便抑制不住了,她无法再像以前那样,毫不避讳他的接送,理所应当的接受他的礼物和关心。

“徐乐,你要再这样,我就生气了,知道吗?”严浩辰的语气变得强硬了些,目的是为了吓唬徐乐,然而,话一出口,他竟然难受了起来,他咬了咬牙,将心底的难受和酸楚咽了下去,然后又抽出一张干净的纸巾,在塞到她的手中,“擦擦,不哭了!”

他之所以不去替她擦眼泪,是想告诉她,以后要学着坚强,学着自己擦眼泪,然而这一举动在徐乐眼中却成了,决绝和永不相见,徐乐看了看手中的纸巾,拿起桌上的手机,迈了出去。

“徐乐——”严浩辰一边唤一边起身追出去,然而,徐乐头都没有回,径自迈上了停下的出租车内。

严浩辰看着远去的车子,苦笑一声,回到奶茶店内,徐乐走了,呵!走了!从今以后会从他的世界中会逐渐消失,他理应接受的,毕竟徐乐和她差那么多岁,毕竟三年中她成长了,毕竟她遇到了不是哥哥属性的男孩。

然而,他却接受不了,是的,他接受不了,徐乐是他用心用时间用命伴到现在的,他看着她从运动衣换成了连衣裙,看着她钢琴从初级到中级,从中级到高级,看着她一点点的长大的。

他爱她的青涩和美丽,爱她的调皮和安静,爱她的一切一切,然而……从今往后,他不能爱了,不能爱了,他得放手,得笑着放手,得让徐乐开开心心的,没有负担的离开,去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

他不属于她,具体来说,她的爱情不属于他,呵,不错了,她的青涩和调皮是属于他的,她给他留下了那么多开心,那么多欢乐。

足够了,足够了!

徐乐,从今往后,勇敢追求喜欢自己的幸福吧,我退出,我永远退出。

就这样,严浩辰在原先的座位上一边想一边苦笑,最后,在夜幕降临时分,起身踏了出去。

这天夜里,严浩辰做了一场梦,梦中徐乐穿着洁白的婚纱站在教堂的中央,她身旁站着一个帅气英俊的男孩子,那男孩子牵着徐乐的手,缓缓地向前走去,走着走着,徐乐突然回过头来,看向他,然后冲他大喊:“严哥哥,严哥哥!”

他张口应了一声,说道:“乐乐乖!”

然而徐乐却像没听到似的,还是冲他大喊,“严哥哥,严哥哥!”

乐乐——

乐乐你听不到吗?你听不到我的回应吗?乐乐,你怎么了?你为什么一直回头,你是觉得心中有愧疚吗?没事的,哥哥没事,哥哥会一直守护着你,你只管潇洒的离开吧!

离开后,好好的生活,好好的学习。

你长大了,你应该离开我,你应该去寻找你喜欢的人!

严浩辰醒来的时候,眼角挂着一滴泪,那泪像窗外夜空中的星星,闪动着微弱的光,他的胸口突然隐隐地疼了起来,他沉了口气,迈下床,走到负一层的酒窖,本想拿一瓶酒喝的,可是突然想起了徐乐曾经因他喝酒而生气的事情,所以就放弃了这个念头,回到卧室内。

然而,回到卧室的他却不知该做什么,所以,就这样愣愣地待倚在床上,过了也不知多久,眼中又噙满了泪水,他想徐乐了,是的,他想了,这才几个小时他就想了,他不知以后的日子该怎么办,不知道以后的夜晚该怎么度。

其实,在很久以前他就想过这个问题,他知道迟早有一天他会提出分手,因为他见不得乐乐不开心,见不得她心不在焉,他觉得自己做的对,觉得自己做的没有任何问题,让乐乐开心嘛!让乐乐寻找幸福嘛!有什么错,没有错。

没有!

可是,既然是没有错,为什么他那么后悔,后悔白天说出那番话,他不应那么早说出来的,他该再等等,说不定乐乐会意识到自己应该找个成熟可靠的男人,而不是找只会耍帅送吃的男孩子。

怎么办?

他要怎么办?要现在打电话给徐乐,当作没事人一样,问她睡觉没?问她有没有练琴?有没有吃vc片?不,不行!他不能这么做,不能将事情复杂化,不能让徐乐再为此事纠结烦恼,她该快乐,该潇洒的离去。

好吧!就这么说定了!

他不打这通电话。

****

“去,看看去啊!”说着,姚静一双媚眼扫向角落里喝闷酒的严浩辰。

乔迁伟顺着姚静的目光看去,没一会儿,又收了回来,转身将手中的装有半瓶酒的酒瓶递给姚静,“我去说什么啊?”

“不是,乔迁伟!”姚静接过酒瓶,往吧台上狠狠地一撂,伸手就去拧乔迁伟的耳朵,“你什么意思啊?我使唤不动你了?”

乔迁伟大概是被拧疼了,难受地咧了一下嘴,将耳朵上的小手折了下来,“我说的是真的,我不知道说什么!”

面对这样的乔迁伟,姚静是打算发飙的,可是,却突然转脸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摸向乔迁伟的胸膛,“乔啊,不知道说什么,是吧?好,不知道说什么,那我去,我知道说什么!”说完,手一收,身一转,朝一楼大厅里迈去。

“哎!”乔迁伟知道这女人的脾气,也知道这女人口中没轻重,跟知道这女人的功力,所以赶紧出手拦住了,“行行行,我去,我去!”说完,迈开腿朝走向角落里的那个醉眼朦胧的男人。

姚静勾起红唇笑了笑,转身回到吧台内,她知道乔迁伟在担心什么,他担心她送怀抱,送温暖,送资势,然而,从她自身而言是肯定不会送的,但她却要作一副非送不可的样子,因为只有这样,乔迁伟才肯瞬间妥协。

乔迁伟大步跨到严浩辰身边后,犹豫了一下,开口道:“用不用陪你喝几杯?”

严浩辰知道有人走到了身边,也知道有人开口说话,但是他不知道那人说了什么,于是,抬起眼看向那人,那人个子大概有一米八,皮肤较黑,嘴唇偏厚,双眼低垂着,死死地盯着他看,“什么?”

“我陪你喝吧!”男人又说了一句,然后,在他旁边坐了下来,接着,手一伸拿过一只干净的玻璃杯,往里面注满红酒,猛地倒向口中。

严浩辰看着男人那勇猛的样子,扯了扯嘴角,也学着他的样子,猛地拿起手中的酒杯,将里面的红酒全部倒入口中,接着,将杯子扔到一旁的沙发上。

“其实,你也不用这样,你不是早就这么打算了吗?既然打算了,既然也这么做了,就别再这么折磨自己了。”

“不用劝我!我知道!”严浩辰的眼神中虽然带着醉意,但口中的话却一点醉意都没有,反而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清晰,“徐乐她开心,我就开心,我没事儿!真没事儿!”

“那就好,来!喝酒!”说着,乔迁伟再次拿起红酒瓶,往两人面前的酒杯中倒酒,“反正今天也不打算回家了,喝吧!”

“什么?什么意思?”严浩辰不明白乔迁伟说的是什么意思,转脸开口问道。

“我说,今天不能回家了!”

“为什么?”

“姚静不让我喝酒,她说我,喝完酒鼾声大,她睡不着!”

“呵!”严浩辰笑了笑,拿起酒杯与桌上的那只酒杯轻撞一下,倒入口中,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有个人也说过不让他喝酒,还说,喝酒的都是醉乌龟,是翻不过身的醉乌龟!

呵!醉乌龟,这丫头,怎么想的这些词啊!

乐乐,你跟我说,你怎么那么逗啊,怎么把这种骂人的话都说的那么有意思啊?!

乐乐,你……

你想我了吗?

我好想你啊!我想抱抱你,想亲亲你的额头,想嗅你身上的味道,我想跟你结婚……

想和你一辈子在一起!

我……真的!

真的好想啊!

第二百四十九章 与郭云奥在一起

“方林祎!”方志贺皱着眉头低吼了一声,然后看向餐桌上的饭粒,“要吃饭就好好吃,要不吃就上一边玩,不要拿着饭粒玩!”

“你喊什么!她一个这么小的孩子,知道什么啊?!”程玉华见不得方志贺每天摆着臭脸对孩子,赶紧开口说道,“我告诉你,你少跟我有事没事吼她,她这是胆子大,换个胆子小的孩子,被你这么一吼,说不定怎么哭呢!”

“小什么小,她都三周岁多了,什么不知道啊?”

“知道个屁!”程玉华白了方志贺一眼,将桌上的饭粒收进碗中,继续说道:“你像她这么大的时候,还不如她呢。”

“妈,你……”

“好了,不要说了!”方岳东叹了口气,起身将一旁的小娃娃抱到怀中,“来,林祎,爷爷喂,好不好?爷爷喂饭香香。”说着,将手中的勺子,递到娃娃嘴边,小女孩倒也听话,张嘴便将勺子中的碗里吞进嘴巴里。

“爸,我来吧!”林茸茸抬头扫了一眼方志贺不悦的脸,走上前,朝方岳东说道。

“哎,不用不用,这不跟着我挺好嘛!”方岳东一边说一边再次舀了一勺粥送到小女孩嘴边,“来,林祎跟妈妈说,爷爷喂饭香不香?”

“香~”那小女孩含着饭粒说了一句,然后伸手拍打方岳东的手臂,示意他快点喂。

“哦哦哦,好!你看,你看,还着急了!”

几个人听方岳东一说,目光齐刷刷的投向小女孩,只见那小孩一边拍打方岳东的手臂一边学方志贺的样子皱起眉头,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

“噗——”看到小女孩的表情,几个全部都噗嗤笑了起来。

“你看跟你一个模样!”

“才不像我,我没她这么丑!”

“你胡扯什么,这模样如果叫丑,那什么叫俊啊?”这个世界上终究还是护犊子的人多,方志贺不悦地瞥了瞥嘴,看向一旁的林茸茸,而林茸茸此时也正在看着他,脸上也学着他的模样,撇着嘴,皱着眉。

“林茸茸!”

“哎呀,行了行了,你看你们两个,跟个孩子似的,赶紧吃饭!”程玉华虽是训斥的口吻,但脸上却挂着一丝笑意,“来,茸茸,吃这个,这个好吃!”

“嗯,谢谢妈!”

“……”

***

徐乐又盼到了一会儿有太阳一会儿没太阳的季节了,她跟严浩辰说这种天叫做“鬼符天”,她说这句话的时候,严浩辰正在厨房做蘑菇酱,样子特别的认真,认真得都不想打扰他。

“想什么呢?!”

徐乐的思绪还在飘,突然对面一个声音响起,她赶紧收回思绪,抬眼看了过去。、

对面是一个阳光帅气的男孩子,那男孩子个子很高,头发微卷,脸上带着一种懒懒的表情,他从口袋里伸出右手,在徐乐脸上捏了捏,又说,“怎么不叫吃的?”

“我叫了,你吃什么?!”徐乐淡淡地扯了扯嘴角,回了一句。

“还是一样,你吃什么我吃什么!”说完,男孩子坐了下来,就在他坐下的瞬间太阳刚好隐去了,徐乐猛地转过脸,看向窗外。

“鬼画符,鬼画符!”徐乐一边说一边双手拍起了桌子,“你看!”

“什么?!”郭云奥皱了皱眉头,看向徐乐的脸,那脸上还带着惊喜的笑容,一双明亮的眼睛变得特别有神。

“鬼画符,我不是跟你说过嘛,这……”徐乐转过脸时笑容没了,因为,她以为对面坐着的是严浩辰,“那个,没事……你去点东西吧,我的快上来了。”

郭云奥不明所以,歪着头看向这个对面的女孩子,如果他刚刚没有看错的话,这个女孩在转过脸的瞬间,脸上没了笑容。

“干嘛?!你去点东西啊!”徐乐说这句话时,眼神有些飘忽不定,她的确是很会编故事,可是那仅限于在严浩辰面前,除了严浩辰,在别人面前她编不出来。

“你点的什么啊?!”郭云奥在那张脸上也看不出什么,所以就作罢了。

“米粉!”

“嗯!”郭云奥应了一声,从座位上站起身,右腿朝一旁跨了一步,迈向收银台,待他点完餐,回来时,徐乐的脸又转向了窗外,窗外的天空上除了云就是太阳,没有任何奇幻的景象,于是,轻手轻脚走上前,伸出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

谁知,这一晃,竟惹来了徐乐的怒吼,“哎呀,闪开!”

郭云奥吓了一跳,赶紧收回手,坐会到对面,“怎么了?乐乐!”

“我跟你说过,管我叫徐乐,乐乐听起来像狗!”徐乐的语气还是不怎么好,但是相比之前那一句,却好了很多。

郭云奥见徐乐脸上有了怒气,便不敢再逗她,老老实实的等待木粉端上来。

过了大概一个钟的时间,一个身穿餐厅制服的女服务员,端着一个橘色托盘走了过来,她朝徐乐望了一眼,将手中的托盘轻放至餐桌一侧,然后将上面两个橘色的汤碗放到两人的面前,“您好,两位点的餐已经上齐了,请慢用!”

“嗯!谢谢!”徐乐应了一声,便拿起筷子低着头吃了起来,吃着吃着突然听到这么一句。

“徐乐,你是不是还没考虑好?”

“……”徐乐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对面的郭云奥,他那双眸子很好看,尤其是在欲言又止时更是如此,那里面带着一丝害怕和一丝不甘,这两样东西交织在一起,使得这个懒散的男孩子看上去特别的有灵气。

“如果……如果还是没有考虑好,那就继续考虑,没关系!”说是十天的考虑时间,也不一定就非得十天!郭云奥在心中补充了一句。

“不是,我……”

“好!”郭云奥笑了笑,赶紧打断徐乐的话,他怕听到徐乐的犹豫,怕听到徐乐说还想考虑考虑,感情这种东西不能考虑只能凭感觉一直往前走,不然一切都将就会化为乌有。

徐乐也不知道听到了一种什么声音,突然,就应了一声,“嗯!”

“好了,吃饭!吃完饭我送你回去!”

第二百五十章 谢谢你回来

木槿在盛开正文第二百五十章谢谢你回来绿岛酒吧

“决定是你做的,话是你说的,你还郁闷什么?”姚静瞥了一眼严浩辰刚刚从酒架上取下的那瓶威士忌,伸手就拿了过来,“郁闷找不到老婆啊,我跟你说,你严老板一句话,多少人等着往抱大腿呢,所以不用郁闷!”

此时的严浩辰只想喝酒不想说话,所以,绕过姚静又从酒架上随手拿了一瓶,但是,还没转身,酒瓶又被抢了过去。

“你就没想过,追回来?!”

“拿来!”严浩辰回过身,朝姚静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再喝就成鬼了,你现在回去好好睡一觉,眼睛都抠抠了!”说着,姚静又将两瓶酒放到了酒架上,“我跟你说,酒再好也得有个度,喝多了伤身体。”

关于姚静的这番说教,严浩辰没有听到耳朵里,也没有记到心上,沉了口气,转身跨出吧台,朝地下一层走去。

“哎,我说……”姚静知道严浩辰要去酒窖,所以,赶紧追了上去,但她毕竟是个女人,又穿着高跟鞋,在追上严浩辰的时候,已经来到了酒窖,酒窖内的灯光是暖黄色的,但是照在严浩辰的身上,却显得异常的清冷。

“我跟你说,我要是你就去把她追回来,这都三年了,又当爹又当妈的,也好哄,只是看你想不想了!”

想不想?呵!怎么不想啊,他严浩辰几乎每时每刻都想着去给徐乐打电话,去找她,去把她哄回来,可是他能吗?他不能!所以,他才用酒精控制自己,他与别人不一样,他是越喝酒越清醒的人,他会在酒后很好的缕清自己思路,很好的控制自己的言行,但是平日里他就没这么理智了,他会在醒来后,第一时间打开手机,拨下徐乐的号码。

然而,刚一拨下就强迫自己赶紧挂断,这样一来二去,他特别疲惫,真的,特别疲惫!

“小丫头毕竟是小丫头,难免会有看不清世界的时候,你得理解,另外,你得让分清徐乐在你身上用的是心还是脑子,这要是脑子,就算了,可要是心,那得好好思量思量,人这辈子动心,只有一次,你说是不是?”姚静说完,将目光定在严浩辰身上,这男人失了心,她看得出来。

“起开!”严浩辰对上姚静的目光,再次淡淡的说道。

姚静见严浩辰目光有了几丝好寒意,便不敢再说什么了,撇了撇嘴,闪向一边。

严浩辰机械的走到酒架前,随手从上面拿下一瓶红酒,转身迈向门口,姚静摇了摇头,在心中轻叹道:世间最折磨人的果然还是这个“情”字啊!

人若无情就好了!

无情无心伤!

无情无烦恼!

严浩辰拿着回吧台,伸手拿过吧台上的一个起酒瓶盖的工具,然而,工具还没碰到酒瓶的盖子,一个人影就猛地窜了上来,接着一双细长的手臂缠上了他的脖子。

乐乐?!

是乐乐!

严浩辰嗅到了那人身上的带着巧克力味道的凉意,他赶紧伸手在她后背上轻拍几下,徐乐受委屈了,一定是受委屈了,“乐乐,你……怎么了?是不是受欺负了?”

由于连续几日熬夜喝酒,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他清了清嗓子,将圈着他的手臂,扯开,正打算开口问什么的时候,一双手胡乱的在他胸膛拍打起来,那力度不大,但是能感觉到她心里的委屈。

“乐乐!”严浩辰也不动就任由那双小手在他胸膛上打来打去,因为只有这样,徐乐才能将心中的委屈和气愤发泄出来。

过了也不知多久,徐乐停止拍打,可是紧接着,就是用脚踢,胡乱的踢他的腿,“乐乐!”

“滚,你滚啊,我再也不要看到你!”徐乐的声音里带了哭腔。

“我……”严浩辰不名所以,也不敢说什么,只发出一个“我”字的音,便止住了。

“这可算来了,要不然又得少卖一瓶酒!”突然,身后姚静的声音响起,她笑了笑,伸手拿过桌上的酒瓶,“这个是法国法国原装的,贵着呢!”

姚静的声音一起,两个人就都没了动静。

“小丫头子,你这要是抱就好好抱,要是亲就好好亲,别又打又骂的,你看不到这严大老板都懵了吗?”说完,姚静自顾自的笑了起来。

徐乐一听脸上立马浮起了红云,”……”

“姚静!”严浩辰见不得姚静这样逗徐乐,赶紧出口制止,接着,手一伸,扯起徐乐往三楼休息室走去。

休息室内,满是酒气,徐乐皱了皱眉头,踢了踢地上的酒瓶,坐到一旁的沙发上。

“徐乐,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

“不是!”

“那是……”

“什么都不是!”

“……”

“想问问你记不记得鬼画符,记不记得海马,记不记得传说,记不记得你说要……跟我订婚?”徐乐说到最后的时候,突然抬起头看向严浩辰。

“我……”

“不记得算了!”

徐乐起身就要往门外走,严浩辰赶紧抬腿拦住,将她一把扯进怀中,“记得,怎么会不记得?”

“……”徐乐又在那双明亮的眸子里看到了一种似火的东西,那东西跳动着,像是在等待时机将她吞噬掉,所以,她吓得慌忙地将他推开。

“徐乐,我……”严浩辰似乎察觉到了徐乐躲闪的原因,平息一下胸中的涌动,轻抚徐乐的头发,说道:“你能告诉我怎么回事吗?我……我一下子接受不了。”

“我以为跟郭云奥在一起就会开心起来,轻松起来,可是并没有,我不开心!”徐乐低着头小声地说道,“我一点都不开心!”

严浩辰松了口气,将她再次拥入怀中,“傻瓜!有的时候人就是这样,容易被一种说不上名字的东西迷惑,当你去接近它,拥有它的时候,你才发现原来那些东西不过如此。乐乐,现在你能想明白,看明白,我很开心,真的。”

“哦!”徐乐不知说什么,所以就应了一声。

“乐乐!”严浩辰又轻唤一声,将她从怀中推出,看向她,就在看到徐乐那双忽闪地大眼睛时,他才发现他的心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

是啊,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

第二百五十一章 降服方林祎的人

“乐乐!”

“干什……唔……嗯!”徐乐的唇被贴上了,她感受到一丝冰凉,紧接着又感受到一种奇特的味道,那味道不腻,不腥,还挺好。

“乐乐!”严浩辰突然停下亲吻的动作,看向徐乐,接着,伸出手指轻抚那双肉嘟嘟的唇,“接吻的时候,要闭上眼睛,你睁那么大眼睛,别人怎么投入?”

“……”徐乐被严浩辰这么一说,脸上立马飞起一片红云。

“傻瓜!”严浩辰不敢再说下去了,他怕徐乐会恼羞成怒,所以在适当的机会,又贴上了她的唇,继续刚才的吻。

徐乐,谢谢你,真的谢谢你,谢谢你能回来!

徐乐,我们好好相爱吧!

徐乐

……

严浩辰一边吻一边在心中念叨着,念叨到最后,胸中火猛地一下子窜了上来,他本想无视的,本想理智的,然而他却做不到,做不到……

如此一来,严浩辰就成功的将兄妹之情,升级到了男女感。

是啊,徐乐大了,得让她明白这些了,不然迟早会有人让她明白的,他可不希望再来个什么张云奥,李云奥,王云奥!

他不希望!

**

从客观事实来讲,方林祎的长相比较像林茸茸,眼睛清澈明亮,嘴巴小巧红润,特别的好看,然而要说脾气性格那就像方志贺了,执拗,爱生气,还爱踢人,可是这一点,方志贺死活都不认,他说方林祎跟她不像,一点都不像!

自从方林祎上了幼儿园以后,就被方岳东接到了方家,因此方家就变得异常的热闹了,每天清晨,保姆头早早的起床准备早饭,然后给方林祎穿衣服,穿鞋子,可是这个小丫头每次起床都会闹一大通脾气,甩半天的脸。

“我不穿这个!”方林祎撅着嘴,将刚穿好的鞋子脱下扔向一边。

保姆见状赶紧将鞋子捡起来,收到鞋柜中,然后又从鞋柜中拿出一双粉色的皮鞋,朝方林祎说道:“林祎,那这个好不好?”

“不好!”

伯母一听不好,又将鞋子放回原位,拿出一双白色板鞋,“这个呢?”

“不好,不好,都不好!”方林祎大喊起来,一边大喊还一边将身上的粉色校服扯下,“我不穿这个,我不穿!”

保姆一见脾气大了,赶紧将跑过去,哄道:“林祎,乖啊!你跟阿姨说,你想穿哪双鞋子?你说,阿姨帮你拿出来,好不好?”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方林祎大喊一声,从鞋凳上跳下来,朝楼下跑去。

“哎,林祎,林祎,别跑,别跑!”保姆一边喊一边起身去追,可是跑得太快了,她下到一楼后人就不见了踪影,于是,喘了口气,朝客厅沙发背走去,每次方林祎闹脾气都会躲到沙发背后面,可是,当她走过去看时,却发现方林祎不在。

她想了想,抬腿朝庭院里走去!

刚一跨到庭院,就看到石凳上坐着一个小女孩儿,那小女孩赤着脚,身上穿着一件薄衫和一条白色舞蹈袜,头上扎着一只歪歪辫,脸上带着疑惑的表情。

这疑惑的表情来源于她所看到的男人,那男人不过三十出头,但是两鬓却已经斑白,身上穿着一套深蓝色西装,一双干净的眸子里带着一丝悲伤。

林祎可能是没有见过这样又年轻又老的男人,所以一直盯着他左侧的头发看,看了会儿,从石凳上跳下来,走到男人的面前,“你是老爷爷?”

男人一听勾起唇角,笑了起来,他一笑那眼底的悲伤就不见了,只剩一潭的清澈,“你觉得呢?”说着,将手中的红色手提袋放了下来。

说实话,在他见到女孩第一眼时,就愣住了,这丫头跟林茸茸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所以,就一直站在门口处,知道女孩从石凳上跳下来,他才缓过神。

“我觉得,你是年轻的爷爷!”

“错!”谢易用气语说了一个“错”字后,蹲下身,和女孩的视线水平尽量保持一致。

“那是什么?!”

“我是叔叔!”谢易这次又是用气语说的,“请问,你是小朋友?还是老朋友?”

“我?”方林祎犹豫了一会儿,也换成气语说道:“我是小朋友,很小很小的小朋友,你呢?你是老朋友吗?”

“不对,我是大朋友!”

“哦!”方林祎应了一声,伸手摸了摸谢易的两鬓的白发,“你好可怜,年纪这么小就白了头发,你以后可怎么办啊?”

“你希望我怎么办?”谢易觉得这个小丫头实在是太可爱了,伸手便把她抱到了怀中,然后,就坐在石凳上,“嗯?你希望我怎么办?”

“我希望你变年轻,你变年轻我就叫你叔叔,要不然我叫不出口!”小丫头认真的说着,像是谈一件非常正经的事情。

“好,我变年轻,但是你得变听话,变得不使性子!”谢易也学着小丫头的模样,严肃的说道,其实,从第一眼的表情和女孩身上掉了扣子的薄衫,他就已经猜到女孩是因为使性子跑出来的。

“哦,好!你什么时候变年轻?”

“我?”谢易扮出一副认真思索的样子,说道:“我今天就能变年轻,你呢?你什么时候变听话?”

“我……我不知道,你是大人,你应该知道的,我们小孩子没有脑子,所以,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变好。”

就在女孩所没有脑子的时候,谢易就差点笑出声,他忍了忍最终将孩子的话听完,然后,说道:“小丫头,我希望你现在变好,你能吗?”

“我……能!”方林祎认真点了点头,朝保姆喊道:“我要穿那双带兔耳朵的鞋子!”

“嗯,好!”一直站在庭院中看着两个人的保姆,一听赶紧走上前将林祎抱了起来,朝二楼卧室走去,说是话,林祎能听话,是很难得的一件事,她得赶紧趁机给她穿衣服穿鞋子,不然,说不定哪会儿又不干了呢!

第二百五十二章 又想歪了

可是,还没迈步,就听到楼梯上传来了一个小女孩的声音,那声音甜甜的,像刚刚摘下的樱桃:“那个……你什么时候还过来,找我玩啊?”

谢易勾了勾嘴角回过身,迈到小女孩身旁,弯下腰,一边轻抚她的小脸一边说道:“等我变年轻后,再过来,好不好?”

“好,我等你!”小女孩点了点头,转身朝楼上跑去。

“嗯!”谢易还来得及应声,小女孩就不见了踪影,他勾了勾嘴角,朝门口迈去。

说来也奇怪,自从谢易离开方家后,方林祎像变了个人似的,每天都乖乖的起床乖乖地穿衣服,有的时候都不用保姆提醒就自己穿好鞋穿,坐到餐桌前,这一点方家人都觉得特别奇怪,尤其是程玉华,所以,她召唤过保姆,轻声问道:“你说,这丫头怎么了?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乖?”

“这个……”保姆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我也说不清,不过我记得她是从上次谢家少爷来过后,才变乖的。

“谢易?!”

“是,老夫人,就是上次谢少爷来送点心时,过去哄了几句,就变得这么乖了!”

“是吗?”程玉华显然不相信,因为她知道这个小丫头的脾气,知道她不是那种识哄的主儿,有的时候哄不对了,一天都不搭理人。

“是!”保姆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应了一句,居然说道:“这丫头跟谢少爷对脾气,要不就认了这门干亲,让林祎管他叫干爸爸?”

“这……”程玉华思索了一下,觉得主意不错,所以点了点头,笑了起来。

方家的产业一个是东盛集团,一个是秦氏酒业,东盛集团自然还是由方志贺管理,而秦氏酒业这边就由林茸茸管理了,虽然林茸茸很努力也很上进,但是毕竟专业知识有限,所以方志贺就将严瑾调到了她的身边,辅佐她管理秦氏,他自己只留一个总经办的小丫头在身边。

那小丫头叫靳允,别看年纪小,但是很精明也很能干,有的时候不用方志贺开口,就将公司的日常工作安排下去了,而且还每天记录方志贺的饮食饮水量和精神状态,若有异常就会立马回报给方家老太太。

在别人眼里这丫头可谓是百里挑一的好助手,甚至还有人说比严瑾都难得,但方志贺却不这么认为,他觉得这丫头心机重,有脾气,严瑾虽然也有脾气,也有心机,但他能感受到严瑾身上那种忠诚和踏实,在这个女孩儿身上,他感受不到。

方志贺从会议室迈出来后,就坐在了办公室的座椅上,刚一坐下,就靳允就迈了进来,她朝方志贺轻笑一下,开口说道:“方总,刚刚开会的时候,老夫人打电话来着,让您回个电话!”

“嗯,知道了!”方志贺应了一声便将手伸到上衣口袋,打算将手机摸出,可是摸了半天都没有摸到,一旁的靳允见状,赶紧上前将文件下的一款黑色男士商务手机递了过去。

“您开会的时候,电话都没带!”

“嗯,知道了,下去吧!”方志贺从靳允手上拿过手机,点亮屏幕,拨号给程玉华。

“贺儿,我跟你商量个事啊?!”程玉华的语气里带着一点兴奋,这一点,电话一头的方志贺已经听出来了。

“什么事?!”自从方林祎出生后,方志贺和程玉华的关系就变得越来越好了,所以程玉华称小林祎是方家的小福星。

“是这样的,我今天听保姆说,前几天易儿来家里,见到林祎了,两个人一见面就非常的投脾气,还说,易儿就哄了几句,林祎变得特别听话了,我的意思是说,既然林祎那么喜欢易儿,就让认易儿当干爸吧,这样两家关系就……”

“不行,我不同意!”没等程玉华说完,方志贺就冷冷地打断了,“要是没别的事,就先挂了吧,我要忙!”

“为什么啊?这茸茸都同意了!”

方志贺一听林茸茸同意了,胸中立马有了火,朝电话里说了一句“这件事轮不到她做主”后,就挂断了电话,接着驱车来到秦氏酒业。

秦氏酒业的总经理办公室内,林茸茸正在电脑前预览新产品的包装,突然门猛地被推开,接着,迈进来一个黑脸包公,那包公二话不说,伸手就将她从座椅上扯了起来。

“林茸茸,你什么意思?!”男人的语气里满是质问,就像是在质问一个犯了错误的员工。

林茸茸不明所以,抬头看向男人,“什么……什么意思?你在说什么?!”她看到了方志贺一脸的阴沉,所以说话时,声音略微低了些。

“什么意思?!”方志贺冷哼一声,往跟前扯了扯这个女人,然后,再次开口道:“你为什么同意让方林祎认谢易当干爸?”

“我……”林茸茸支吾了一声,开始在脑中思索方志贺的问话,哦,对了,半个小时前,程玉华好像给她打电话提这件事了,她当时正在和严谨讨论主推产品的事,所以就随口说了一句“可以,您看着办吧!”接着,便匆匆地挂断了电话。

“怎么?想这用方林祎维持你们的关系啊?!嗯?”方志贺说这话的时候,黑眸如秋夜的星空一样,寂静又微凉,这让对面的林茸茸不禁皱起了眉头。

“你在说什么,我当时……”

“林茸茸,我告诉你,方林祎是我方志贺的女儿,别人没权利做她爸爸,尤其是那个姓谢的!”说着,方志贺将猛地将手松开,林茸茸因脚下没了支撑,一下子如木偶一样倒在了座椅上,她皱了皱眉头从座椅上站了起来。

“是,你是她爸爸,但是她有权利选择自己喜欢的人!”她刚刚似乎听到程玉华说了一句“易儿就哄了几句,林祎变得特别听话了”,所以开口朝方志贺说道。

第二百五十四章 小人之心

木槿在盛开正文第二百五十四章小人之心“没有啊!没有忘!我和别人的约定从来都不会忘,尤其是你这样漂亮的小女孩儿。”谢易将女孩往怀中紧了紧,柔声说道。

“哦,那你是个好样的,是棒棒的!”

谢易被小女孩童趣的话逗得笑出了声,他一边笑一边说:“既然是好样的,既然是棒棒的,为什么不奖励我?”说完,谢易歪了歪头,将脸凑向小女孩,示意她给一个甜甜的奖励。

小女孩点了点头,凑上去,可还没将奖励印上,一个冷硬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方林祎,你自己想好,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男人的话一出口,对面的小孩就愣住了,但是最终还是决定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轻轻地在谢易的脸上印了一个就奖励。

“方林祎!”方志贺咬了咬牙,再次开口道:“你行!你有本事别回庄园!”

“林祎,叔叔也有庄园,那里面有小鱼和小兔子,你要不要去看看?”面对方志贺的威胁,谢易感到很好笑,勾了勾唇角对怀中的林祎说道。

“姓谢的,你故意找茬是吧?!”方志贺的语气里有了火,说实话,若不是当着方林祎,他定让这个小子吃不了兜着走。

谢易又是一笑,拍了拍怀中的方林祎,说道:“林祎,乖,叔叔跟爸爸有话要谈,一会儿我们再聊,好不好?!”说完,将从地上站起身,将林祎送到林茸茸身边,然后,转过身看向方志贺,“方老板,谈谈吧?!”

方志贺此时的火还在猛烈地烧,但是他却适时地将它压了下去,身一转朝路边停着的白色跑车走去,身后的谢易冷笑一声,跟上他的脚步,两人走了一段距离,停了下来。

“谈什么?!”方志贺率先开了口,他倒要看看这个曾经藏他妻,现在又想拐他女的男人到底有什么好说的。

“谈方林祎……”

“我告诉你,姓谢的,方林祎是我的女儿,任何人都别想打她的主意!”没等谢易说完,方志贺就恶狠狠地说道。

其实,谢易本来是想和他谈方林祎和他学画画的事,然而,却惹来方志贺这么大的反应,心中不免有了一丝鄙夷,鄙夷之余竟有丝同情涌上心头,“你真是够可怜的,即使拥有这么美丽的女儿,这么温柔的妻子。”

“你……”

“方志贺,你听好了,我没有想要打你女儿的主意,今天是茸茸打电话给我,说让我过来哄哄林祎的,不然,我还在会议室里开会呢!”谢易说的没错,林茸茸打电话的的时候,他正在和股东们召开临时会议,“是,我不否认我喜欢林茸茸,但是,我告诉你,我喜欢的我只会在心里惦记着,不会怎么样,这句话我半小时前跟她也说过。”

“够了吧,谢易,你什么打算我不知道吗?”面对谢易的义正言辞,方志贺只感到一阵阵恶心,“你想先从孩子下手吧?我告诉你,你打错算盘了!”

直到此时谢易才发现眼前的这个男人是这么的不可理喻,他咬了咬牙,怒视于他,“方志贺,小人之心也不过你这样了,我告诉你,我现在真他妈后悔当时心软带林茸茸回到临江,要不是这一步走错,你哪来什么林祎?不对,不是这一步,是我走错了很多步,其中,包括不该从精神疾病控制中心将她偷偷放出来,不该由着等你醒悟,更不该将你所住医院的名字告诉她!”

谢易鄙夷地一笑,继续说道:“姓方的,你也是人,你想想你曾经带给她的痛苦,让她住精神病医院,一次次的误会她,逼她离婚,逼她跳楼,方志贺,我告诉你,我谢易再怎么不济,也不会让自己的女人遭受这些,你知道她当时在救护车上什么样吗?就他妈有一口气!

哼,林茸茸她就是傻,为了证明自己清白,为了证明自己对你的真心,她去死!去穿上白裙去死!”

白裙?!方志贺心头猛地一惊,原来,林茸茸穿白裙是为了证明自己清白,而不是让他疼,让他后悔!他……他怎么没有领悟到呢?

“我谢易若不是看到她对你有这份痴心心,最终选择忍痛成全,哪还轮得到你在这里!”

“你……”

“行了,我去哄林祎了!”谢易说完,转身便往幼儿园门口走去。

林祎见到谢易立马松开林茸茸的手,朝他飞奔过去,头上的小辫子因此变成了一朵散开的花朵,在风中飘摇,“叔叔——”

“小丫头,跑慢点儿!”谢易一把搂过方林祎,朝她小脑瓜上轻拍一下,“说好了啊!下次跑的时候,要比这慢一些,好不好?”

“好!“林祎因为奔跑速度过快,变得呼哧呼哧的,她狠狠地喘了几口气,在谢易脸上亲了一下,”林祎答应叔叔,下次跑慢一些!“

“嗯,示范一下!“谢易似乎很享受小丫头的亲亲,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一双眸子里的忧伤因此看不到了。

“好!“林祎应了一声,在从谢易怀中挣脱出来,然后绕着他跑了起来,觉得跑够了,就又回到谢易的怀抱,”叔叔,我这样算不算跑慢了?“

“嗯,算!“

“那我们回家吧?!“

“回哪儿?“谢易稍稍一愣,双手捧起她的小脸,问道。

“回叔叔的庄园!“

“不行!“谢易的话一出口,小丫头就不开心了,谢易笑了笑轻轻地捏了捏她的脸,说道:”叔叔,今天还有工作要忙,所以不能带林祎去庄园,这样,等……等周六好不好?周六的时候,叔叔去家里接林祎,带林祎去看小兔子,小鱼和小鸟,好不好?哦对了,叔叔的庄园里还有橘子树,到时候林祎摘几个橘子吃,好不好?“

林祎站在原地,想了会儿,最终点了点头。

夜伴随着风来到了临江,让临江变得不安起来,这份不安不仅是来自于夜风,还来自于人们无处安放的灵魂,那灵魂飘飘荡荡,找不到归处。

第二百五十三章 变年轻的谢易

林茸茸被方志贺狠狠捏着下巴,疼痛地皱了皱眉,说道:“方志贺你神经病吧?!”在她认为当中,这个男人就是神经病,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就会立马扯上她,往她身上使劲泼脏水,这种行为

“我神经病?!”方志贺冷笑起来,笑罢,手上又加重了些力道,“林茸茸,到底是谁神经病啊?你们两人一个不想生二胎,一个不娶不谈,怎么?想换个种子试试?看看有没有林祎聪明?我告诉你!林茸茸,他谢易……”

“方志贺!”林茸茸见不得方志贺这副不可理喻的样子,大吼一声,猛地将他推开,接着,大声喊道:“这里是公司,你别在这里发神经!”

“林……”

“姓方的,你该看心理医生了!”说完,林茸茸转身迈出了办公室。

方志贺转脸看了看林茸茸的背影,咬了咬牙,跟了上去,接着,伸手猛地一扯,将她扯到身边,“林茸茸,你去哪儿?!”

林茸茸低头看了看,扯着她的手臂,将目光缓缓移到方志贺的脸上,淡淡地开口道:“我去接方林祎,可以吗?方总!”

“……”方志贺感受到那道冷冽的目光,心头猛地一跳,这女人何时变得这般有气场了?就在愣神之际,女人已经挣开钳制,离去了!

当林茸茸到达临江市蒙恬幼儿园门口时,看到的竟是这样的一幕:一个保姆模样的人蹲在方林祎的面前,一边伸手轻抚她的头发一边哄着什么,而方林祎却死死地抓着铁门的栏杆,脸上一副誓死不从的表情,林茸茸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下,走上前去。

“太太!”保姆见林茸茸走了过来,赶紧从地上站起身,朝她打招呼。

“怎么回事?”

“不肯回家,说要等一个年轻的爷爷过来接她,刚刚跟老妇人打电话了,老妇人正在赶来的路上。”保姆的表情很是无奈,一边说一边叹气。

“嗯!”林茸茸听完保姆的解释,轻轻地蹲下身,看向方林祎,而方林祎却不因看到林茸茸而感到兴奋,脸上依旧一副誓死不从的表情,林茸茸笑了笑,开口道:“林祎,来,你告诉妈妈,你怎么了?你为什么不肯回家?”

林祎撅了噘嘴,眼中露出一丝委屈,“我已经很听话了,可是他还是不来见我,为什么?”

林茸茸一听,疑惑起来,过了会儿,开口问道:“你说的是谁?“

“一个年轻的爷爷!“林祎的想都没想就说了出来,她皱了皱眉头,又说,”妈妈,你说他是不是嫌我一直不好好吃饭啊?我今天可是好好吃饭了,他怎么没来呀?“林祎说话时,眼睛又流露出了一丝委屈,惹得林茸茸心疼起来。

“哦,是这样啊,林祎,那你跟妈妈说,爷爷长什么样子,好吗?”

“好!“林祎点着头说了一个“好”字,继续说道:”那个爷爷个子高高的,很瘦,两边头发都白了,我们说好的,如果我变得听话了,他就会过来找我玩,可是我等了他那么久,他一直都没来!”

“太太,我想起来了,是谢少爷,上次就是他哄林祎的,我……我都给忘了,你看!”保姆一听,立马明白了过来,开口朝林茸说道。

“谢老师?”

“对,是!”

林茸茸听到保姆口中的“是”后,皱起了眉头,她这刚刚和方志贺因为谢易大吵一架,现在这个小祖宗却要找他,她……她怎么办呢?思量半天,决定先试探方林祎的底线,看她能不能今天跟她先回去,然而试探的结果却是,不行!

无奈,只从手包中拿出手机,拨号给谢易,“那个……谢老师!”

“哦,怎么了?”谢易接到林茸茸的电话,感到很是意外,说实话,这是三年中林茸茸他们之间第一次联系,毕竟他们关系曾经不太……

“是这样的,谢老师!”林茸茸有些难为情,所以稍稍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林祎,哦,我女儿,也不知道怎么了,放学后不回家,非要你过来接他,她说你们约定好了的,所以……我想,麻烦你过来一趟,把她哄回去。”

谢易一听,立马勾起了嘴角,“那个小丫头啊?!”

“是的!”

“嗯,好,那你告诉我,地址在哪儿?我过去接她。”

“哦,是,是江云路的蒙恬艺术幼儿园,麻烦您了!”

谢易一听,立马沉下脸来,目光中隐藏的那份惊喜如流星陨落般一样消逝了,他沉了口气道:“茸茸,不用这样吧,我说过,我喜欢的只会在心底惦记着,不会怎么样,所以,你不用刻意的保持距离,我有分寸!”

“我……”

“我大概半小时到,这会儿堵车!”

“哦,好,好!”由于谢易刚刚的话余波还在,所以林茸茸感到很是尴尬,随口应一声,挂断了电话,接着,拨电话给程玉华,告知了程玉华的事情经过,让她不要再过来了,程玉华一听竟笑了起来,连说“好好好”,其实,她所说的“好”意在指谢易和林祎投脾气,这投脾气好啊,投脾气就能当亲上加亲。

过来大概有半个小时,谢易的车子稳稳地停在了蒙恬艺术幼儿园的门口,接着,车子上迈下来一个瘦高个子,两鬓黑发的男人,方林祎看到那男人,脸上的委屈立马不见了,随之而来的是兴奋,她松开抓着栏杆的小手,朝男人奔去。

“慢点儿!”谢易见小女孩险些跌倒,赶紧快走几步,将她抱到怀中,“跑那么快干什么,又不是见到好吃的了?!”

林祎眨巴几下眼睛,歪过头,看向谢易耳边的黑发,“你变年轻了?真的,年轻了?!”

“嗯!当然了,不是说好了吗,你变听话,我变年轻!”谢易认真的看向小女孩,这小女孩怎么会和林茸茸长得这么像呢?难道基因这么强大吗?

“我听话了,我好好吃幼儿园的饭了!”小林祎伸出小手摸了摸谢易的头发,问道:“你怎么不来见我?!你是不是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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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五章 谢爸爸

木槿在盛开正文第二百五十五章谢爸爸归处?

是啊!归处!

人的灵魂得有归处,不然就会变得萎靡,变得恍惚,变得阴沉,就像林茸茸在没有遇到方志贺之前的样子。

房间内灯光昏暗,林茸茸身穿一条米白色锦纶长袍站在窗前,长袍侧边的腰带松松垮垮的,感觉一转身就会散开,脚下踩着一双白色缎面的拖鞋,拖鞋上有羽毛状的装饰,这一袭装扮让她看上去异常的高贵典雅。

她就这样静静地站在窗前,头稍稍向上扬起,看向窗外的当空明月,脸上露出一丝清冷,突然,一个结实的怀抱从身后围过来,她本能的挣扎了几下。

“别动,抱会儿!”

男人说话间一股暖暖的气流朝她扑来,于是,放弃了挣扎,接着,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依在男人身上,男人感觉到那份依托,轻笑起来,过了会儿,开口道:“茸茸,你告诉我,你后悔嫁给我吗?”

林茸茸稍稍一愣,紧接着挣扎起来,在她看来,这个男人又要发神经了,所以她得赶快离他远点,不然又得惹自己一肚子气。

“茸茸!”男人轻唤一声,紧了紧怀抱,道:“我那么坏,做了那么的让你伤心的事,你难道就不后悔吗?”

“后悔!”

男人听到林茸茸说的“后悔”二字后,幽邃的黑眸骤然一暗,“你说的是真的吗?”

“……”

“茸茸,对不起!”男人轻吐一口气,将女人往怀中用力揉了揉,瞬间女人身上的清香弥漫开来,感觉像是有花朵在夜间偷偷的绽放,“原谅我,原谅我,好吗?”

“……”

“茸茸!”方志贺还想说什么,突然感到手背上一凉,顿时,他的心疼了起来,“茸茸,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

呵,是啊!对不起!

他方志贺的确是对不起她,曾经一度的让她受委屈,受折磨,但是,她已经不计较了,是的,不计较了,因为,她是他的妻子,是林祎的母亲,是这个家里受宠的一位,想到这儿,林茸茸沉了口气,转过身,环过方志贺的脖颈,然后,踮起脚尖,送上去她的唇,“先生,我爱你,我爱你!”

那唇柔软而甜腻,惹得方志贺兴趣大起,勾起她的细腰,贴上自己,然后,尽情的亲吻,“茸茸,我也爱你!”

“嗯……先生……不……你别……”

“林茸茸,你知道我最受不了你这么喊我的,所以,换个称呼,好不好?”一个是先生,一个是老公,这两个称呼只要是从林茸茸口中说出来,他方志贺就立马亢奋,所以,他提出了唤称呼的要求。

林茸茸见男人动作停了下来,睁开迷蒙的双眼,看向他,在清冷地月光下,她能清楚的看到男人眼中隐着的暗火,她想了想唤道:“老公!”

“林茸茸!”男人胸中的暗火开始向外迸射了,迸射出的星火,被夜风中吹向他处,引燃他处的干柴,“这两个称呼都不要,我受不了!你听懂没?”

“那就……老公先生!”

“林茸茸,你找死!”男人咬着牙说了一句,身一转将她推到身后的大床上,瞬间她腰间的腰带散开了,露出一抹惹眼的红色,男人炽热的目光扫过那抹艳红,猛地扑了上去,看来,这个女人就是不想要命了,居然敢穿这种颜色。

好,很好!男人邪魅一笑,开始疯狂地肆虐眼前的猎物,那猎物象征性的反抗几下,便没了动静,任由狩猎者各种虐。

关于后来方林祎跟着谢易学画画,方志贺没有提出反对意见,但是对于认谢易当干爸这件事,方志贺一直是反对的,拜师无所谓,学艺无所谓,周六日带出去玩也无所谓,但是,孩子是他方志贺的,是姓方,别人无权当她的爸爸,干的也不行!

“谢爸爸!小兔子有牙齿吗?”方林祎蹲在一只小白兔的面前,两只小手抱着一只又粗又大的胡萝卜,一边等着兔子过来吃一边歪着头看向旁边的谢易。

谢易笑了笑,伸手轻抚几下林祎的头发,说道:“林祎,不是跟你说了吗?叫谢叔叔,不要叫谢爸爸,怎么?没记住啊?”

“我记住了,可是我就喜欢这么叫!”说着,林祎又把胳膊往前伸了伸,“你还没回答我呢,小兔子有没有牙齿啊?”

“有!当然有了!”谢易吐了一口气,再次开口:“林祎,你听我说,你如果叫我爸爸,你爸爸妈妈会不开心的!”谢易虽然喜欢这个肉嘟嘟的小孩子,但是也要将界限划清楚,不然会给林茸茸带来麻烦。

“谢爸爸,以后我们说话的时候,就按照一个方向走,不要走两个方向,不然会很累,我说的是我累,你是大人,你不会累。”

“嗯?”谢易皱了皱眉头,问道:“什么两个方向?”

“就是,哎呀!”林祎可能是蹲得累了,“哎呀”了一声,爬在了草地上,两只胳膊仍然保持着向前伸的姿势,样子很是好笑,“我们说兔子就只说兔子,不要说其他的,其实,其实……也可以说其他的,就是要等到兔子的事情说完以后再说,你明白吗?”

谢易听到最后才恍然大悟,原来方林祎是嫌他打岔说其他的事情了,所以,赶紧应声道:“嗯,明白,明白!”

“嗯,你是好样的!”林祎裂开小嘴笑了笑,又说:“好了,你现在说其他的事情吧,我的事情说完了。”

“哦,那谢叔叔刚才跟你说过的话,你听懂了吗?”

“嗯!”

“好,既然听懂了,那以后就喊谢叔叔好不好?”

“不好!”这次方林祎立马做出了回应,“奶奶都同意了,她说只有林祎和叔叔在的时候,可以喊爸爸,其他时间不可以,哦,对了妈妈也同意了!”

“什么?”关于林茸茸同意林祎喊他“谢爸爸”的事情,谢易感到十分的惊愕,他想了想从草地上站起身,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拨号给林茸茸,他一旁像大虫子一样爬在草地上的方林祎看到谢易在掏手机,知道他要给林茸茸打电话,所以扭过头,继续等待小兔子过来。

第二百五十六章 空白牌位方林琢

木槿在盛开正文第二百五十六章空白牌位方林琢林茸茸正在衣帽间整理方林祎穿不了的小衣服,突然,一旁的手机亮了,她朝屏幕上扫了一眼,伸手将电话拿起,按下接通键,“谢老师,怎么了?是不是林祎……”

“林祎很好,没事!”谢易停顿了一下,转头看了看地上的方林祎,继续说道:“你怎么同意林祎喊我‘爸爸’呢?”

林茸茸稍稍愣了一下,将手中的一件粉色的毛衣放到柜子中,然后,转过身朝电话里说道:“小孩子喊就喊了,也难得林祎那么喜欢你!”

“茸茸,你别这么说,你……你不怕他吃醋啊?”

“谢老师,不至于,再说了吃不吃醋是他的事,我又没做什么!”

“话虽如此,但也要考虑他的感受!”

“谢老师,你真是奇怪啊!”林茸茸浅浅地笑了一下,继续说道:“干嘛总是考虑他的感受?难不成……你喜欢他啊?”

“茸茸,说正经的,不要闹……”

“谢老师,放下吧!”林茸茸轻轻闭上双眼,脸上露出一丝愧疚,“全都放下吧,去找一个和你共度一生的人,这样……这样我心里会好受一些!”

“找?”谢易淡然一笑,抬腿走出草地,来打庄园一个长椅旁,轻轻坐下,“不找了,就这么着吧,我现在这样也挺好,有公司,有画室,有小林祎,还有……”

“谢老师!”

“林茸茸,世上若无孤独终老,用什么去彰显深情?”谢易说这话的时候,眼底又涌上一丝忧伤,这忧伤已经伴随他很久很久了,大概三年了吧!

三年前,一句“死能换来铭记也值”,就在他的心底种下了这颗忧伤的种子,这种子如今长成了幼苗,接着,他还会长成植株,结出果实,到时候,他就带着这果实死去……

“谢……”

“茸茸,挂了吧,我要陪林祎玩了,不然又该吵了!”

“……”

嘟嘟,嘟嘟!谢易挂断了电话。

电话挂断后,林茸茸的内心就变得不平静了,而那句“世上若无孤独终老,用什么去彰显深情”,也在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像魔咒一样,让她惴惴不安。

***

方家老宅在那次火灾后,就变得岌岌可危了,于是,方志贺就花巨资,将老宅和祠堂推到重新翻盖,大概个一年的功夫,老宅就盖好了,老宅盖好后,方志贺安排了几个人在那里收拾庭院和打扫祠堂,以便方家二老来祭拜。

“方先生!”一个穿着素色粗布褂的老妇人,见方志贺迈了进来,赶紧放下手中的活,走上前去,“您慢点儿,这还没收拾好!”老妇人一边说一弯腰将地上的月季花的枝叶捡起,放到一边不碍事的地方。

“嗯!”方志贺应了一声,抬起脚跨过一堆树叶,踱步到祠堂,祠堂还是照着原来的样子建造的,神龛还是摆放在靠北墙的位置,香炉也是原先的青铜色,炉身上有青龙图样。

方志贺朝那条腾飞的青龙上扫了一眼,走上前,拿起一柱香点燃,插入香炉内,接着,开始逐一浏览神龛内的灵位,这些灵位上刻着不同的名字和不同的日期,方志贺扫过最后一个空白灵位后,走上前,将空白灵位拿起,用衣袖轻拭上面的灰尘,抱入怀中。

这孩子还没有名字,是啊!没有名字,不行,他得给他取一个,让他名正言顺的待在这里,可是,取什么名字好呢?为此,方志贺犯起了难,孩子没出世,他不知道是男是女,不知该怎么取。

就这样,方志贺抱着灵位沉默了许久,突然,脑海中浮现出了林茸茸手上戴着的玉镯,于是,黑眸一亮,将空白的灵位从怀中取出。

方林琢!

对,这个名字男孩女孩的可以用!于是,冲着灵位,勾了勾嘴角。

“林琢,你有名字了,知道吗?呼——”方志贺长吐一口气,继续开口道:“这下好了,你可以和名正言顺的待在祠堂里了,你要听话,好好待着,不要闹脾气,知道吗?你比林祎大,你要给林祎做榜样。

哦,对了,林祎是你的妹妹,今年三岁了,会说几句英文,会唱几首歌谣,还会自己穿衣服,她很漂亮,大眼睛,小嘴巴,跟妈妈一模一样,林琢,你要保佑妹妹健健康康,平平安安,无灾无难!好不好?”

说着,方志贺伸出右手轻抚灵位上,轻抚过后,将它放回原位,然后勾了勾嘴角,迈出了祠堂。

林琢,呵!好听!

方志贺一边在心里念叨着一边开车,此时已经是下午三点钟了,他得去谢易的庄园将林祎接回方家庭院,不然,林祎玩得太疯了,明天起床会说腿疼。

她跟别的孩子不太一样,精神头不足,蹦跳一天后,腿会疼,头会晕,为此他和林茸茸问遍了临江市的各大医院,医院给出的答案是:孩子挑食引起的缺钙和缺锌,建议纠正孩子饮食习惯,多陪孩子做运动,这纠正饮食都好说,但是陪孩子运动就难了。

周一到周五林茸茸和他都各忙各的,林祎跟着程玉华,程玉华心脏不好,不可能带着林祎运动,而且现在周六日林祎又跟着谢易去画室学画画,所以根本没有陪孩子运动的机会,不过,他和林茸茸会尽量挤出时间陪林祎,让林祎感受到爸爸妈妈的爱,感受到家的温暖。

方志贺扫了一眼车窗外的铁门,收回目光,将车子停稳,然后抬起长腿跨了出去,跨出去后,径自走向庄园,庄园比暮林庄园要大,绿植也多,而且还有小兔子和乌龟,所以,林祎很喜欢待在这里,为此他就琢磨着给林祎单独建一个庄园,里面多养些小动物,多弄几套游乐设施,不让她老往这边跑。

她往这边跑,他心里不舒服,不放心,不舒服不用说,还是因为谢易和林茸茸的关系,不放心是谢易毕竟是一个男人,庄园也没有其他的佣人,林祎小,会乱跑乱跳,怕她有危险。

“谢爸爸,你要听话,不能睁眼睛啊!”

“好,好,不睁!不睁!林祎画快一点,谢爸爸快要顶不住了!”

第二百五十七章 方林祎哭闹

木槿在盛开正文第二百五十七章方林祎哭闹谢爸爸?!方志贺刚迈进庄园就听到一句接一句的”谢爸爸”,心头一下子有了怒火,加快脚步朝草地上走。

草地上有一个男人一个女孩子,男人盘腿而坐,紧闭双眼,头上顶着一只彩色皮球,他的对面坐着一个穿着橘色连衣裙的女孩,小女孩低着头在画着什么,她头顶的小辫子已经散了,凌乱的发尾处挂着一只带有红樱桃的橡皮圈,大概是太不舒服了,小女孩一把将那只红樱桃的橡皮圈从发尾处撸下来,转身放到身旁的彩色铅笔的盒子里,接着,又回过身继续在画纸上画。

“方林祎!”方志贺走上前一把将地上的小女孩扯了起来,然后皱着眉头,帮小女孩提了提裤子,“脏不脏?坐在地上,皮圈去哪儿了?!”方志贺的语气很不好,对面的女孩脸上立马沉了下来,而此时,坐在草地上的谢易已经睁开了眼睛,他抬眼看了方志贺,从地上站起身。

“小孩子玩得正高兴,你训她做什么?!”

“谢易你少在这里插嘴,没你的事!”对于刚刚那一口一个“谢爸爸”,方志贺还是很介意的,所以语气比往日要重了一些。

谢易瞥了他一眼,走到林祎面前,伸手摸了摸她不悦的小脸,哄道:“好了,林祎,该回家了,回家洗澡澡,吃饭饭,好不好?”

林祎因为挨了训,心里不舒服,所以,垂着眸,不肯作声。

“林祎,乖!下周,下周谢叔叔再去接你,我们再继续画,好不好?”这么一段时间的相处后,谢易摸清了林祎的脾气,她和林茸茸一样,不是一哄就没事的人,所以,蹲下身,继续哄道:“等画完了,谢叔叔带你去看大飞机,好不好?我告诉你,大飞机非常非常的大,一百个小林祎坐不满!”

“……”

“方林祎,你最好适可而止,不要等我发脾气!”方志贺本就生着气,现在又看到方林祎使小性子,开口朝她低吼道,方志贺这声低吼,吓得林祎猛一哆嗦,一直哄林祎的谢易,立马转脸看向他。

“方志贺,我希望你能理智一些,她还是个孩子!”说着,他将林祎往怀中搂了搂,“或者,你先去一边等,等我把她哄好了,再带她走!”

“不用了,谢老师,我女儿,我会哄!”说完,方志贺扯过方林祎便往门口走去,林祎本想回过头去看的,可是却被方志贺从后边抱了起来。

方林祎受到钳制,开始大喊道:“我要谢爸爸,你放我下来,我要谢爸爸!你放我下来,我要下来!”她一边大喊一边用腿乱踢,表示反抗。

谢爸爸!呵!

还真是啊,刚开始他还以为听错了呢,看来没听错,没听错!

方志贺咬了咬牙,将林祎夹在掖下,大步朝前走去,完全不顾方林祎怎样哭喊。

“谢爸爸,我要谢爸爸,呜呜呜~你放我下来,你是个坏人,你不是我爸爸,你放我下来,放我下来咳咳,咳咳——”方林祎踢腾着,哭喊道,最后连续咳嗽了起来,身后的谢易心疼的要命,可是他却没有上前,因为他是谢易,不是林祎的爸爸!

“方林祎,你最好给我停下来,不然我让你永远见不到他!”说完这一句,方志贺跨出了谢易的庄园,其实,就在林祎咳嗽的时候,他是想将她放下来的,可是他知道放下来后,方林祎会立马飞奔到谢易怀中,自此以后会与他疏远,所以他没有这么做,而是选择尽快离开。

或许离开后,林祎就能慢慢安静下来了!方志贺这么想着,伸手拉开车门将林祎放到后座上,林祎还在“哇哇”的大哭,他想哄的,可是林祎一直用脚踢他,让他无法上前,无奈,只好走到驾驶座一侧,拉开车门坐了进去,接着,启动车子。

一路上,他的耳边一直是方林祎的哭喊声,那哭喊声惹得他心头一阵烦乱,可是他又不能说什么,林祎是他的女儿,他舍不得打她骂她,所以就这么一直皱着眉头开车,过了也不知多久,林祎的哭声小了些,他转脸朝后排座上看了一眼,林祎闭上了眼睛。

她哭累了!

方志贺收回目光,将车速减慢,好让她入睡,又过了一会儿,林祎的哭声变成了抽泣,最后抽泣也没有了,他吐了口气,将车子拐向方家庭院的路上,一路上,方志贺开得很慢很稳,生怕惊扰了林祎,过了大概十几分钟,车子顺利停在了庭院门口。

他转头向后座上看了一眼,发现林祎已经蜷缩在后排座上熟睡起来,头发乱蓬蓬的,小脸挂着一道接一道的泪痕,腿上的白色连裤袜已经被染上了草色,活脱脱一个流浪的小孩儿,方志贺看着这样的小林祎,心疼起来。

他本想着将她抱到房间里睡的,可是又害怕扰了她的梦,怕她又会因此讨厌自己,所以就将玻璃窗落下一些,迈下车去,可是突然想到林祎在刚刚哭闹时咳嗽的厉害,于是,又脱下外套,盖到林祎身上,最后,轻轻关上车门,朝庭院走去。

“林祎呢?!”程玉华见方志贺一个人迈了进来,抬眼向他身后瞅了瞅,开口问道。

“睡着了!”

“那我去车上把她抱下来!”说着,程玉华就要往门口停着的白色跑车走去,但是刚迈几步就被方志贺扯住了。

“不用了,让她睡吧,刚刚闹脾气了,睡不好,又得哭!”方志贺脸上阴沉沉的,像前几日临江的天空,毫无生气,他的那双眸子里埋着很深的愧疚和心疼。

“哦,好!”

说实话,直到此时,方志贺才有了些悔意,如果刚刚他能控制住自己的脾气,让林祎多玩一会儿,或者不说那句吓唬她的话,林祎也不至于这么难过,他也不至于这么心疼。

唉!算了!等林祎醒来后,好好哄哄吧,不行的话,带上茸茸再去趟谢易的庄园,让她再玩一会儿,方志贺这样想着,坐在了庭院的石凳上,坐下后朝白色跑车望了一眼,发现自己所坐的位置,刚好视野被几根竹子挡住,于是又坐到另外一个石凳上,他调整了一下方向,让自己正面朝向林祎所在的车门位置,这样林祎醒来后,一推门,他就能看到。

第二百五十八章 林祎不见了

木槿在盛开正文第二百五十八章林祎不见了方志贺就这样直挺挺地坐着,坐了大概一个小时,感觉腰很酸,于是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此时,已经接近傍晚了,西面的太阳已经逐渐开始落下,天际也出现了红色的云,他朝眯了眯眼睛,望向西方。

好美!

真的好美!

方志贺在心中感叹了一声,抬起腿朝门口的白色跑车走去,一边走一遍抬起手腕看向手表,加上开车返程,目前方林祎已经睡了整整一个半小时了,该醒了,只要林祎白天睡觉超过一个小时,她就不会闹脾气。

他一边大步向前跨一边调整好脸上的笑容,他得哄林祎啊,他刚刚惹林祎大哭了,他得哄她!方志贺收住脚步,沉了口气,拉开车门,“林祎,来……”

方志贺突然一下子愣住了,后排座上是空着的,林祎不在!他心下一惊,抬头朝前排座上看了看,前排座位上也是空着的,

“林祎,林祎——”他一边从车里退出身一边大声唤道。

“方林祎!方林祎!你在哪儿?回答我!”

“林祎——”方志贺的大声呼唤惊动了屋内的程玉华和方岳东。

由于程玉华本身心脏不好,听到外面焦急的呼唤,心脏刀绞一般难受,她皱了皱眉头从沙发上站起身,“怎么了?哎……”

“玉华!”

“老夫人——”

一旁的方岳东眼瞅着程玉华要倒下去,赶紧上前去扶,此时方岳东也大步跨到了跟前,他看了一眼,将程玉华的头移到他的肩膀上,然后,慢慢地扶着她坐下。

“去,去看看怎么回事?!”方岳东坐下后,朝一旁的保姆伸出手指,说道。

“是!”保姆应了一声,迈出门外,来到方志贺身边,“方先生,老爷让问问您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方志贺心头只顾着急,根本没有理会一旁的保姆,“林祎,方林祎,你在哪儿——”

保姆见方志贺不作回应,往车内瞅了一眼,转身朝大厅走去,大厅内的程玉华已经睁开了眼,虚弱地传着气,一旁的方岳东又是递水又是拿纸巾,她想了想,走到方岳盛跟前,小声道:“老爷,方先生一直在外面大叫林祎的名字,看样子是……是大小姐不见了!”

“什么?!你说……你说什么?!”保姆声音虽小,但是程玉华还是听到了,她皱了皱眉头,坐直身体,伸手一把拽过保姆,“你……你刚刚说什么?!”

“是……”保姆在方家这么多年,知道老太太有心脏上的毛病,所以为难起来。

方岳东见状,立马拍了拍桌子,喊道:“哎呀,你就快说吧!”

“哦,是,我出去后,见方先生在门外的车子附近一直焦急的喊林祎的名字,我过去问他怎么会回事,他也不理会,我想着可能是大小姐……林祎找不到了!”

“找不到?!怎么……怎么会这样?!”程玉华脸上露出了愁容,她扯了扯保姆的衣袖,说道:“林祎不是一直在车里睡觉吗?怎么会……会找不到?”

“是啊!当时我也听见方先生跟您这么说了,而且,方先生下车后一直都在外面的石凳上坐着,这……这怎么就不见了呢?”

“快,快去问!问问到底怎么回事?”程玉华松开抓着保姆衣袖的手臂,一边说一边转过脸来,看向方岳东,“你,你也去,去看看,看看林祎有没有去后院玩,她……她好到后院的石榴树下,树下挖土……你,快去!”

“嗯,好好好!”方岳东本想留下照顾程玉华的,可是心里又惦记外面的情况,所以应了一声,就冲厨房喊道:“王姨,王姨,快,快出来,照看夫人。”

厨房正在准备饭菜的保姆王姨,听见方岳东在唤她,赶紧拽下毛巾擦了擦手,迈出厨房,“老爷,您说!”

“你,照看着夫人,我……我出去看看,林祎,林祎找不到了!”方岳东朝王姨招了招手,示意她上前,此时的他应该是方家中最着急的一个,一边是太太程玉华犯了心脏病,一边是找不到林祎。

“是!”保姆王姨脸上露出了惊愕的神色,其实,她在厨房也听到了外面的呼喊,她以为是林祎和方志贺在捉迷藏,或是林祎使性子了,方志贺在训她,看来,不是这样,而是,林祎找不到了,她的心不由得也跟着提了一截。

方岳东待王姨走上前,赶紧大步跨了出去,他来到方志贺面前,皱着眉头问道:“怎么了?林祎怎么了?”

“找不到了!爸!”方志贺此时只觉得心头有一堆蚂蚁啃食着他的血肉,让他心头针刺一样的疼,他那双明亮的眸子因焦急变得没了神采,他咽了口唾液,说道:“林祎,找不到了,我……我把车挺好后,发现她还在车上睡觉,所以就没有忍心叫醒她,就给她披了衣服,一个人下了车,我下车后一直坐在石凳上等着她醒来,可是……可是一开车门,林祎不见了,只有衣服在……我……”

“好了,好了,别着急!你妈说,她爱上后院玩,去后院看看!”说着,方岳东就扭头朝后院走去,后院是一直都没有门的,可是自从林祎来到方家后,方岳东就派人装了一道门,原因是院内着一些长刺的植物,怕林祎跑去玩划伤。

方岳盛看了看锁着挂着锁的门,赶紧将挂锁取下,推门而入,门内只有植物和树木,没有方林祎的影子,此时,方志贺也跟了上来,他也看到了眼前的植物,但是还是不死心的往里面迈了几步,一边迈一边喊:“林祎,林祎……”

然而,喊了几声,却没有人回应,无奈,他又返回到跑车附近,绕到林祎睡觉时头顶的方向,伸出手指轻轻拨动一下车门,车门开了!

林祎,林祎是从这一侧下的车!

这也就很好的解释了,他为什么没有看到林祎下车的问题了,可是……可是她醒了后,去了哪里?为什么不回方家?

她在跟他怄气吗?

是因为他训了她,跟他怄气了吗?

林祎,我……

第二百五十九章 找林祎

木槿在盛开正文第二百五十九章找林祎方志贺痛苦的皱了皱眉,迈向车里,是他不好,是他,伤了林祎的心,是他惹林祎不愿意回家的,他是个坏爸爸,他是个坏爸爸!

“给……给茸茸打个电话吧!看看……她能不能知道林祎跑去了哪里!”方岳东见方志贺一人在车上垂头自责,想了想,开口说道。

方志贺突然如梦初醒般,惊愕的看向方岳东,是啊,这个丫头跟林茸茸一样,记性特别好,走过一遍的路她都能记住,她……她是自己跑去庄园了,她是去找林茸茸诉委屈去了,想到这儿,方志贺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拨号给林茸茸。

“茸茸!”方志贺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句,问道:“林祎……”

林茸茸一听方志贺说林祎的名字,立马喟叹一声:“怎么了?是不是又接不回来了?我跟你说,你别老训她,跟她……”

“不,不是!”方志贺心头的那盏希望之灯灭了,心底只剩一片黑暗,是啊,是黑暗!他在那片黑暗中无所适从,无所适从……

“不是?那是什么?”

“林祎……林祎不见了!”

“啊——”林茸茸正在厨房切水果,打算给林祎做一份水果沙拉送过去,突然听到方志贺说了一句“林祎不见了”,心下一惊,手一滑,刀刃割到了手上。

“怎么了?茸茸……你怎么了?”方志贺听到林茸茸的一声尖叫,眼中立马闪出一丝担忧。

“你说什么?!林祎怎么了?她怎么了!”

“茸茸,你听我说,我……我去谢易的庄园接林祎回方家这边,路上林祎睡着了,我停车的时候也没醒来,我本想将她抱回屋里睡的,可是又担心吵得她发脾气,所以披了衣服盖在她身上,自己下了车,我下车后就一直在庭院的石凳上等着她醒来,可是……可是直到我主动走过去叫她,才发现她不见了,刚刚……”方志贺咽了口唾液,继续说道:“刚刚和爸我们两个人去后院看了看,也没有人,所以想着她可能是自己跑去你那里了,可你……你好像没有看到她,我……”

林茸茸越听越着急,所以,最后的那几句她都没有听到,她拿着电话平息了一下,说道:“不要挂电话,你从方家往庄园这里走,我也从庄园往你那里走,路上找!”这几年林茸茸一直在生意场上,所以比起前几年她冷静了许多。

“好!好!”方志贺应了一声,迈下车,然后绕到驾驶座一侧,拉开车门坐了进去,接着落下车窗玻车外焦急等候的方岳东说道:“爸,茸茸没有看到林祎,现在我们互相往对方那里走,一路上找,你在家等着,不要出去找,我担心林祎自己跑回来!”

“好好好!你去,你快去!”方岳东一边应声一边向后退,腾出地方,让方志贺调头驶出去。

方志贺打了一圈方向盘,踩着油门,驶出了方家所在的君平路,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他打开车灯一边向前驶一边寻找,他希望能在某个角落里看到那个小小的身影,那个散着头发,撅着小嘴,满脸不悦的小身影,如果……如果他能看到她,他会毫不犹豫的将她抱上车,狠狠地亲一番,亲够了,开着车跟林茸茸会和,然后和林茸茸一起去谢易的庄园。

对,去谢易的庄园,小丫头子喜欢在庄园里玩,喜欢在那里喂兔子,画画,喷水,他这次让她玩儿个够,不行的话,晚上和林茸茸一起在他的庄园住下,她若还是不开心,那就明天不上幼儿园了,给幼儿班的老师请个假,不去了!只要……只要她高兴,只要她开心!

然而,方志贺在与林茸茸碰面后,还是没有看到那个小身影,那个他想抱,想亲的身影,他抬眼看了看满目焦急的林茸茸,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怎么回事?你告诉我怎么回事?林祎怎么会自己……自己走掉,她从来不会自己离开家人的,我跟她讲过的,我跟她讲任何时候都要跟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在一起,不……不能乱跑!她答应了的!”林茸茸看着坐在驾驶座位上,闭着眼睛的方志贺,大声质问道。

“对不起……对不起!”方志贺睁开眼睛,将头靠到林茸茸身上,“茸茸,是我错了,是我的过,我训了她,我……我嫌她不跟我回家,嫌她管谢易叫“谢爸爸”,我训了她,她哭了,哭得很厉害……对不起,茸茸!是我的错,我……我不该这样,不该训她,我不该把她放车上,不该让她一个人在车上,我不该……对不起!对不起!”

说着,方志贺扯起林茸茸的双手,使劲往自己脸上甩,一边甩一边流眼泪:“茸茸,对不起,你打我,你打我吧!”

林茸茸低头看了一眼已经泣不成声的方志贺,猛地将手抽回,然后返回车内,从车里拿过手机,拨号给谢易,“谢老师,林祎有没有去你那里?”

谢易一愣,回道:“林祎不是被她爸爸接走了吗?他还没回去?”

“回了,回来了……林祎在车上睡着了,方志贺不忍叫她,就让她在车里睡,自己下了车,可是当他起身去车上抱林祎的时候,发现林祎不在了,所以……所以问问你,看看林祎有没有自己跑到你……那里!”林茸茸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尽量讲话说的完整,可是,就在最后这几个字吐出后,她的眼泪流了下来,她知道这个希望是渺茫的,从方家到谢易的庄园要开车四十来分钟,她一个三岁的小孩子,即便记性再好,也不可能做到自己跑去那里。

“什么?!林祎……林祎,不见了?可是,她,她没来我这里啊!”

谢易的话犹如山顶掉下的巨石般,轰隆一声,响在她的耳边,她心头疼了起来,她伸手抹了抹眼泪,应声道:“嗯,好,好的,我知道了!”

“茸茸,你别难过,我现在马上过去,在路上也找找!”说着,谢易起身便往门外走去。

“不,不用了,不麻烦了!”也不知道林茸茸是害怕方志贺吃醋,还是害怕谢易这一趟并没有找到林祎,她拒绝了谢易的好意。

第二百六十章 方林祎出事了

木槿在盛开正文第二百六十章方林祎出事了“茸茸,你再说什么呢?!好了,不要挂,按照我说的,你开车往这边走,我也往你那边走!”谢易知道林茸茸此刻的心情,知道林茸茸已经没了主心骨,所以就用命令的口吻,朝她说道。

林茸茸听着这句话耳熟的很,但是却想不起来在哪听过,她想思考一下,可是不知为什么却上了车,然后按照谢易的提示一点点朝朝谢易的庄园驶去,身后的方志贺见林茸茸启动了车子,立马关上车门跟了上去。

三个人重复着上一次的办法碰了面,碰面的结果是:谁都没有看到林祎!

这事林茸茸这才彻底崩溃了,她转过身狠狠地在方志贺身上捶打起来,“你把林祎弄哪里去了?!你还我林祎,你还我!你还我——”

方志贺不躲也不作回应,就这样无力地站在林茸茸面前任由她捶打,他那双黯淡无光的眸子也已经被泪水填满了,站在不远处的谢易有些不忍,走前去拉林茸茸,“茸茸,先不要哭,我们先回方家,到了方家后我们一起想办法!”

然而,林茸茸却疯了一样,转过脸冲他大吼道:“林祎不见了!林祎不见了!你知不知道?!”

“茸茸,你别这样……”

林茸茸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松开方志贺,扑向谢易,“是杨洪三,是杨洪三对吧?!是他,一定是他,他想要钱,我给他,我给他钱!我们……我们现在就去找他,现在就去——”说完,扯上谢易就往停着的车子走去。

“茸茸!”谢易无奈地看了林茸茸一眼,停下脚步,转过身,双手扶上她的双臂,“你听我说,杨洪三在去年就因涉嫌贩毒被抓了,所以,不可能是他!”

“那你说——”林茸茸稍稍一愣,接着,将谢易猛地推开,大声喊道:“你说,林祎去了哪里,她……她去了哪里?你说啊!你说啊!”

“茸茸,你先冷静一下,我们先回庭院,回到庭院再想办法!”其实,谢易此时也是心急如焚,但是他得保持冷静,不能乱了阵脚,他一边安抚林茸茸一边转头看向方志贺,方志贺仍然是之前的姿势站着,脸上挂着痛苦的表情,他轻吐一口气,再次伸手扶上林茸茸的双臂,“茸茸,你现在一定要挺住,你听到了吗?你只有挺住了,林祎才能找到,知道吗?”

林茸茸抬起婆娑的双眼,看向面前的男人,然后,抽噎着点了点头。

“好,那你现在先开车往前走,我在后面跟着!”

“嗯!”林茸茸应了一声,迈上车,谢易说的对,她得挺住,要不然林祎找不到。

待林茸茸车子远去后,谢易抬脚走到方志贺面前,握紧拳头猛地朝他脸上挥过去,方志贺顿时口中一股咸腥味,他朝地上啐了一口,转过头看向谢易。

谢易咬了咬牙,伸手揪过方志贺的衣领,再次挥拳过去,“方志贺,你听好了,你已经没有机会了,我谢易会带她们娘俩离开!”话一落,转身迈进车里,接着启动车子,快速跟上前面的那一辆宾利。

回到方家后,谢易向程玉华简述了一下过程和现状,接下来就带着林茸茸去警局报了警,报警回来后又派人四处寻找林祎,而林茸茸就一直呆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谢易每接打一次电话她都抬起头看过去,可是,每次看后都失望地低下头。

方志贺这边挨了两拳后,开着车在临江大小街道中寻找林祎,他总觉得林祎是去哪玩儿了,不是失踪,可是事实证明,他错了,他将临江的大小公园和幼儿园门口都找了一遍,但都没发现林祎的身影,于是,继续漫无目的的找。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时间已经是夜里十一点了,方家没有接到任何勒索电话,也有收到任何关于林祎的消息,方志贺这边更是没有音讯,一家人逐渐陷入绝望的深渊中。

“方总!”方志贺的电话里传来了严瑾的声音,那声音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紧张感,“林祎……林祎从铭佳小学的三楼……三楼楼顶摔下来了,现在……现在在临江市医院急诊室抢救,你,你赶紧去,赶紧去,我现在也往医院走!”

“……”

方志贺在听到这个消息后,觉得胸口有一个连着他生命的东西掉落了,是心吗?他不知道!他不知道!

“方总!你……你说话啊!”

“嗯!”

听到方志贺的应声后,严瑾挂断了电话,然后有往方家拨了一通电话,将刚刚得到的消息告知方家,然后,踩紧油门冲向医院。

临江市人民医院的急救室内,几个身穿蓝色服装,戴着口罩的医生的在一堆机器前忙碌着,此时病床上的女童已经出现了低血容量性休克,“解开衣服!快!”

“是!”一个着护士服的女护士接到指令,立马上前将女童的衣服剪开,继续给予氧气吸入。

急救室门外林茸茸已经不再大吵大闹了,她安安静静地站在门口的中央位置,等待抢救的红灯灭掉,门打开,可是等了好久都没见门打开。

“坐会儿吧!”一旁的严瑾朝她脸上望了一眼,走上前扶上她的手臂,“坐下来等也是一样的。”

林茸茸转脸看了看严瑾,乖乖地坐到了身后的长椅上,此时的她像一只被训练有素的动物,别人说什么她就听什么,不做反抗,她觉得这样是最好的,这样林祎就能最快的跑到她的身边,跟她撒娇,要好吃的。

林祎最乖了,幼儿园的老师也这么说,说她会帮助其他的小朋友搬凳子,捡东西,会把自己带去的图画书他们看,老师还说,林祎最近画画特别好,还把她的画贴了出来。

呵!真好!

林茸茸想到这里突然勾起嘴角笑了起来,一旁的严瑾不明所以,但是却又不敢问,就这样坐在她身旁陪着她,身旁不远处站着方志贺、谢易和他的保镖和助理,过了也不知多久,林茸茸突然提出去洗手间,严瑾就赶忙扶起她往洗手间走。

第二百六十一章 脑部阴影

木槿在盛开正文第二百六十一章脑部阴影回来的时候,抢救室的门打开了,一个男医生摘下口罩,朝着对面的方志贺说道:“现在情况不太乐观,孩子出现了昏迷现象,我们正在加紧抢救,不过,你们还是要做好心理准备,因为一般情况下,脑部出现30%以上阴影就会死亡,现在从ct片上看阴影已经达到50%了。”

方志贺就这样直直地站在医生的对面听着,可是却什么也没有听到,他怀疑自己是掉入了幻境中,无法出来,是的,他的意识掉入到了幻境中!

“林小姐!”严瑾的一声惊呼,将方志贺从无声的环境中拉了回来,他猛地转过头,看向林茸茸。

“茸茸——”

林茸茸已经瘫倒在地上了,脸色苍白,双目轻轻地闭合,嘴唇微微张开,像是人将死的模样,方志贺喊了一声,将林茸茸抱起,“茸茸,茸茸——”

谢易见状赶紧也迈了过去,“茸茸!”

林茸茸最终在一声接一声的呼唤中醒了过来,她转动一下眼球,开口道:“林祎……林祎……她……”

“没事的,林祎不会有事的,不会,绝对不会!”方志贺眼中的泪已经滑到了嘴角,最后滴落在林茸茸的袖口上。

林茸茸轻轻地勾了勾唇角,再次闭上双眼。

林祎不会有事的,方志贺说林祎不会有事的,他的预言肯定准,肯定准!

时间也不知过去了多久,林茸茸也不知自己身处何地,但是她却听到了一声,清脆的铃声,接着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好,嗯,知道了,挂掉吧!”接下来,是一片寂静,再接下来又是女人的声音。

“那个……方总,铭佳小学的舍务处打来电话,说住校学生在周六日可以凭借进出卡出入学校,同时也将名单发了过来,我刚刚在看了一下住校学生名单,其中有一个名字叫:夏恩泽!”

“……”

“方总,那现在……”

“找,夏,恩,泽!”男人的声音非常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来。

“是!”

夏恩泽?哦,就是方津阳的那个私生子吗?呵!

“林小姐,你干什么去?!”

“洗手间!”

“我陪您!”

“不用!”

***

还在车上睡觉的方林祎忽然感觉眼前有什么东西在闪动,她睁了睁眼睛,看向那个闪动的东西,那是一个直径有七八公分长的玻璃球,那玻璃球在夕阳下发着七彩的光,美丽的七彩光晕染了整个车厢,她好开心,真的好开心,“你……”

“嘘——”朝着林祎比划嘘的手势的是有一个大眼睛长睫毛的小男孩,那男孩大概有七八岁的样子,身上穿着一身迷彩装,看上去特别威武。

方林祎听到那声“嘘”后,也伸出食指在嘴边“嘘”了起来,嘘完后,推开车门,悄悄地从车里迈了下去,迈下车后的林祎就一路小跑追男孩子手中的光,追啊,追啊,追了也不知多久,她发现七彩的光逐渐减弱,最后不见了,而且……而且天也黑了,哦,是黑了,于是,停下脚步,转过身朝家里走去,可是刚迈了没几步,居然又看到了一个明亮的球状物体。

那球和玻璃球一般大,在黑衣里发着微弱的光,她咧了咧小嘴,继续跟着小男孩往前跑,最后也不知跑到了一个什么地方,她只知道那里好大,好大,她觉得世界上再也没有比这里大的地方了,而且这里有好多好多层楼梯,她努着劲儿跟着男孩往楼梯上迈,迈到最后来到一个特别高特别高的地方。

可是,这么高她也不怕,她喜欢看那发光的球球,她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晚上还发光的球,她得好好看看。

“给你!”男孩开口了,意思是要把手中的发光的球给她,她开心极了,跑过去将球接了过来,可是,她刚一接过球,就被身后的男孩推了一下,紧接着,在空气中迅速下降……

砰——

“啊,快来人啊!有人坠楼了——”

顿时,学校灯火通明,尖叫声四起!

“茸茸呢?”方志贺猛地从长椅上站立起来,然后一把扯过窗边打电话的严瑾,“林茸茸呢?!林茸茸去哪了?”

“她……”严瑾稍稍反应了一下,指了指洗手间的方向,“她那会儿说去洗手间!”

“去看看!”方志贺的心提了上来,他知道林茸茸的性格,而且,林茸茸曾经因提起二胎,给他发过毒誓:“这辈子我只要林祎一个孩子,林祎在,我就好好活着,林祎不在,我就去死!”想到这儿,方志贺心头一阵颤栗。

严瑾应了一声就往洗手间跑,可是在洗手间找了一圈后,并没有看到林茸茸的影子,于是,又在洗手间周围找了找,还是没有找到,她想了想,赶忙跑回急诊室门口,急诊室的灯还亮着,门也没有一丝要打开的迹象,她吐了口气,朝方志贺说道:“不见了!”

方志贺一听,立马朝医院门口跑去,不行,他得去找林茸茸,林茸茸不能有事,他们一家人谁都不能有事,对,不能!想到这,方志贺脚下的步伐又加快了些。

严瑾见方志贺跑了出去也赶快挂掉电话追了出去,严瑾这一走,急诊室门口就只剩下谢易和两个属下了,他无奈的皱了皱眉,坐在了长椅上。

临江今晚的月光不太明,只能勉强看到马路对面,方志贺一边加速一边拍打着方向盘,茸茸,你不要做傻事,千万不要做傻事,你相信我,林祎会醒来的,她会没事的,她会像以前一样一边在饭桌前吃饭一边玩闹,她会像以前一样乖乖地穿好衣服跟着保姆去幼儿园,她也会像以前一样一放学回来就给我们从书包里翻出画纸,让我们看她画的画。

所以,茸茸,你答应我,不要做傻事,不要做!

茸茸,你放心,我从今往后再也不会跟你提生二胎的事情了,我会全部都依着你,你说什么我就听什么,我绝不反驳,也绝不做让你生气的事。

茸茸,答应我,不要做傻事!

就这样,方志贺一边在心里念叨一边在医院附近兜圈,将附近的每个地方都扫过一遍后,他再次踩紧油门朝其他方向去。

时间也不知过去了多久,方志贺只觉得眼前模糊,耳朵涨疼,他扫了一眼仪表盘上的时间,发现已经是凌晨两点三十二分了,凌晨了,凌晨了!

他的手机没响过,没有人告诉他林祎怎么样了,也没有人告诉她找没找到林茸茸,他紧闭一下眼睛,再度睁开,好让自己能看清楚些,然而,当他再度睁眼的时候,眼前竟比之前还模糊了,无奈,只好将车靠边停下。

停下车后,方志贺伸手向上衣口袋摸去,他要拿出手机给严瑾打电话,他要先看看林祎情况怎么样,可是电话拨出后,竟然提示占线,他烦躁的扯了扯衣领,挂断电话,接着,又重拨了一次,电话里还是提示占线,他气得咬了咬牙,将手机甩向一边。

正要转头启动车子,突然想起了什么,于是,赶紧伸手拿过手机,点亮屏幕,对,林茸茸的脖间戴着一条彩金项链,那项链上装有微型监听器,这个定位是林茸茸生下方林祎后他买给她的,由于当时林茸茸有些产后忧郁,他担心她会出什么意外,所以买下后就送到电子城装了个微型监听器。

这个监听器,他试着打开过几次,林茸茸没有发觉,他咽了口唾液,点开手机上的监听软件,试图连接上林茸茸项链上的设备,但是却发现设备无法连接!

无法连接?!

妈的,他咬了咬牙,再次启动车子,车子又行驶了起来。

“黑黑的天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相随

虫儿飞虫儿飞

你在思念谁

天上的星星流泪

地上的玫瑰枯萎

冷风吹冷风吹

只要有你陪

虫儿飞花儿睡

一双又一对才美

不怕天黑只怕心碎

不管累不累

也不管东南西北

……”

“林祎,妈妈唱的好听吗?”

“好听!”

“林祎,你跟妈妈说,你爱穿什么颜色的裙子?”

“粉色!”

“哦,粉色啊!那你跟妈妈说,你喜欢的人是谁?”

“妈妈!”

“还有呢?”

“没有了!”

“没有了?怎么会没有了呢?你再想想,再想想!”

“就是没有了!”

“林祎,你不喜欢爸爸吗?”

“不喜欢!”

“为什么?”

“因为爸爸凶,爸爸坏,爸爸老训林祎,老训老训,老训……而且,而且他还总忙,不陪我玩儿,不陪我搭积木,不喜欢他!”

“哦,这样啊,那林祎,妈妈今天回去,好好训训爸爸,让爸爸陪林祎玩,陪林祎搭积木,让爸爸以后不要训林祎,好不好?”

“行吧!”

行吧!呵,林祎总是这样,她总是喜欢学着大人的口气说话,而这口气多半是跟着方志贺学的,她特别爱学方志贺,有时候还会学着他的口气喊“林茸茸,我告诉你,你%¥#@!”那样子特别特别逗,呵,是啊,是逗!

第二百六十二章 我要杀了这个小恶魔

木槿在盛开正文第二百六十二章我要杀了这个小恶魔说起逗,她刚学会走路的时候,更加逗,走路走不稳怕摔,就双臂前伸,小心翼翼地往前挪,样子跟小僵尸似的,可是,挪了没几步就摔了,摔了以后也不哭,自己再努着劲起来,继续伸出手臂,继续向前迈,一来二去,竟走稳了。

接着,就开始跑,一跑起来就没了准,有的时候会停不下来,爬到地上,平时要是这样也没事,也不哭,只要她在一旁就“哇哇”地哭,委屈的跟什么似的,她见不到她这么使劲的哭,所以就赶紧跑过去,将她从地上抱起来,轻轻拍几下哄几句就没事了。

可就是这么好哄,方志贺也哄不下,一遇到点事就往她怀中丢,他说林祎跟他不像,跟他不亲,其实并不是这样的,林祎在心底是特别喜欢方志贺的,有的时候会在梦里喊“喊爸爸”,有的时候会将老师发给她的蛋糕带回家给方志贺。

林祎,你怎么这么可爱,这么惹人疼啊!

你是不是这老天爷送给妈妈的小天使?是的,一定是的,你是在天上待腻了,想下来玩,所以就借了妈妈的肚子,来到这个世界上。

你来到这个世界上是想告诉妈妈开心是什么?爱是什么?对不对?

林祎,你知不知道,妈妈其实也是天上的,是天上的一头梅花鹿,那梅花鹿想看世间的木槿花,想喝林间的溪水,想吃地上的苜蓿草,所以妈妈就来到了这个世界上,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时候,妈妈好孤独,好害怕,妈妈每天都躲在角落里不肯出来。

直到有一天妈妈遇到了爸爸,爸爸是把妈妈领回到家中,对妈妈各种各样的好,给妈妈漂亮的衣服,好看的鞋子,还给妈妈建了一个木槿园,那园子每到7月份就开始开出粉色的花朵,那花朵特别特别漂亮,妈妈好喜欢。

林祎,你喜欢吗?

林祎,你跟妈妈说,你喜欢吗?

林祎……

林茸茸猛地从内心世界里抽出,她吐了口气,抬头看向车前方的倒车镜,那镜子里反射出一个小男孩的身影,那小男孩穿着一身迷彩服,样子很帅气,可是他的嘴巴被胶带封着,手脚被绳子绑着,可能是因为被绑的原因,也可能是本性如此,男孩的目光中流露着一股让人心生畏惧的凶狠,是的,凶狠,不过,没事,她会让那抹凶狠从世界上消失,彻底消失!

想到这,林茸茸轻打一圈方向盘,然后,踩下油门,将车向后猛地倒了一截,离车尾一米的位置就是临江大桥的边缘了,她只要利用倒挡,踩一脚油门,车子就会冲破护栏,栽入水中。

可是,她还没有做好准备,还没有跟林祎道别,她得给林祎道别,于是,伸手打开车载播放器,过了几秒钟,播放器了播放出一段美妙的音乐,接着,一个稚嫩的童声响起:

黑黑的天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相随

虫儿飞虫儿飞

你在思念谁

天上的星星流泪

地上的玫瑰枯萎

冷风吹冷风吹

只要有你陪

虫儿飞花儿睡

一双又一对才美

不怕天黑只怕心碎

不管累不累

也不管东南西北

……”

“妈妈,我唱得好听吗?”

“好听!好听极了!”

“是吗?”

是,林祎,是的,你唱得好好听,妈妈好喜欢,真的,好喜欢!

林祎,妈妈爱你,你知道吗?

你知道吗?

林祎,妈妈……妈妈今天就要回天上去了,你也要乖乖地回天上去,这样我们就能在天上见面了!

此时的林茸茸双眸已经噙满了泪水,那泪水这朦胧的月色下,显得异常的晶莹剔透,她轻闭双目使那晶莹的泪珠落下,接着,她睁开眼,将脚挪至油门处,轻轻一踩。

“方总,在……在临江大桥!”严瑾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朝着电话说道,“快,快来,快来——”严瑾最后的这句“快来”已经破了音,在寂静的夜中非常的刺耳。

方志贺的耳膜几乎被要刺破了,他皱了皱眉头,将车子拐向临江大桥,夜又深了些,是那种既看不到昨日,又看不到明日的深,远处的灯火一盏盏熄灭,给夜色又抹上了一层看不到边的黑。

最一开始的几年里,方志贺是害怕这黑夜的,他怕那黑夜带来的血梦,害怕血梦带来的疼痛,可是,后来在林茸茸出现后,在林茸茸与他相爱后,他就不怕了,因为林茸茸赶走了血梦,也赶走了他心头的那抹疼痛,然而,今天的他又开始怕了。

他怕黑夜会带来毁灭,黑夜会带来一场空,带来无尽的悔恨。是啊,还有悔恨,他悔恨当初没有好好珍惜,悔恨自己现在没能好好守护!

方志贺就这样带着害怕来到了临江大桥,大桥最高点的右侧栏杆破损处一辆银色宾利摇摇欲坠,车子的头部朝向桥中心,车尾朝向桥边,他看着眼前的惊恐一幕,心头顿时一哆嗦,接着,快速推开车门迈了下去。

在迈到与车子相距一米处的时候,停了下来,此时车内的情形尽收眼底,后排座上的小男孩蜷缩着,眼中不断有泪水涌出,林茸茸面色平静,没有哀怨,也没有仇恨。

“茸茸!”他轻唤了一声,上前迈了几步,“茸茸,你听我说,你别做傻事!”

林茸茸抬眼看了方志贺一眼,轻轻勾起嘴角,在她看来,这不是做傻事,而是去和林祎见面,林祎在天上,她也在天上,她们一会儿就会见到。

方志贺见林茸茸只笑不语,沉了口气,继续向前迈了几步,“茸茸,你听话,你不要做傻事!”

林茸茸朝着车外的方志贺摇了摇头,回道:“我没有做傻事,我做的事是对的!”

“茸茸!”

“这个孩子他是个恶魔,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他引林祎来到学校楼顶,然后将一把推下,他是个恶魔,我要杀了他,我要替林祎报仇!”林茸茸说这句话的时候,面面色异常的坚定。

“茸茸!”方志贺咽了口唾液,继续说道:“你听我说,报仇我不反对,可是……可是你想想林祎,林祎还躺在急救室里,如果,如果她一会儿醒来,见不到妈妈,怎么办?”

“不会的,你不用骗我了,林祎不会醒来的,医生的话我也听到了,他说林祎很有可能……”说到此时,林茸茸眼中一直打转的眼泪流了出来,她抽了抽鼻子,又开口说道:“我说过,林祎在,我就在,林祎不在,我就会死!”

话音一落,林茸茸坐直身体,将脚再次挪到油门处。

“不,不,茸茸!”方志贺见状立马大叫起来,“茸茸,不要,不要!你听我说,林祎会醒来的,她一定会醒来的,你相信我,相信我!”

“方志贺,你让我怎么相信!”林茸茸也跟着大叫一声,“医生都说了脑部阴影面积50%,50%啊,那代表什么,代表林祎的脑子一半坏掉了,一半啊,她还怎么活,怎么活!!!”

“茸茸,不,你听我说,林祎就算有一丝希望,我也不能放弃,所以,你,你也不要放弃,好不好?不要放弃,算我求你了,你不要放弃!林祎会坚强的醒过来,她会的!所以,你不要放弃!”

“方志贺,你是不是傻啊?!你觉得可能吗?林祎可能会醒来吗?你不要骗自己了!”

“会,我相信会的!”方志贺一直坚持着,他怕自己一不坚持就会随林茸茸去了,他去不要紧,他还没有看到林祎,他连最后一眼都没有看到,他不甘心,不甘心!

而且,他有一种预感,林祎会醒来,而且会长得又高又壮,而且还会特别漂亮,像林茸茸一样漂亮。

“方志贺……”

“茸茸,你听我说,赶快下来,下来,我们去看看林祎,林祎这会儿说不定已经醒了!”

林茸茸去意已决,不可能听方志贺的,她咬了咬牙,将脚放到油门踏板上,正准备踩下时,一辆出租车停下,接着迈下来一个女人,那女人一身与方志贺面料的工作装,头发梳的特别整齐,她咽了口唾液,大步迈向摇摇欲坠的宾利,然后伸出右手将,手中的手机屏幕朝向车内的女人。

女人愣了一下,将目光移到手机屏幕上,一秒后,泪如雨下。

第二百六十三章 下辈子嫁你

木槿在盛开正文第二百六十三章下辈子嫁你八年后

“以你的能力,本来可以画得更好的,干嘛不好好画?!”某庄园内的草地上一个面容消瘦的男人扫了一眼面前的水粉画,脸上露出几丝责备的神情。

“说我干什么,你不也一样啊,以你的能力可以当我爸的,干嘛不好好努力啊?!”说话的是一个长相甜美,气质温婉的女孩儿,那女孩儿朝谢易笑了笑,从草地上站起身,绕到他身后,然后,趴上他的肩头。

“方林祎,你最好管住你的嘴巴,别让它什么都说,不然让你爹听到有你好受的!”谢易伸手拿起一支铅笔,往肩头上的脑袋上敲了敲,说道:“赶紧画!”

“你放心,他今天陪我妈去孕检,过不来!”女孩儿说着伸手抚弄他耳边的白发,“哎,我说谢爸爸,你真打算就这么一直守着我妈呀?”

“画你的画,事儿多!”

“红尘自有痴情者,莫笑痴情太……痴狂!”女孩意味深长的吐了口气,轻唱道。

“狂你个头啊狂,方林祎,我告诉你,你再跟我犯贫,就回方家去!”

“谢爸爸,下辈子我嫁你,木啊~~”

“方林祎!”女孩的肉嘟嘟的嘴唇落下去的刹那,一个男人的略带愠怒的声音响起,“把你刚刚的话重复一遍,我没听清!”

“我……”女孩猛地将嘴唇移开,看向身后的男人,快速眨巴一下眼睛,扯开一抹温柔的笑:“我说,我下辈子嫁你啊!”说着,女孩儿伸手比划出一个手枪的姿势,朝男人假装打了两枪,重复道:“嫁你啊!嫁给这个世界上最最最帅的爸比——方志贺方先生!”

方志贺抬眼冷冷地看了方林祎一眼,然后走到草地上,弯腰捡起花夹上的一副水粉画,看了看,冷声道:“你不想好好画画了是吧?”

“不是啊,怎么不想啊,想着呢!”方林祎一看方志贺目光中露出一丝寒光,赶紧走上前,拿起画夹,摊开凑向方志贺,“这多想啊!你看……这儿,这儿,还有这儿!”

方志贺目光移至到女孩手指所指的地方,一秒后,目光温柔起来。

“爸,这个是上个月得奖的画,画的名字叫,花开不畏日长,怎么样?”

“嗯,收拾东西,回家!”方志贺嘴上说着回家,但目光一直停留在手中的画夹上,说实话,方林祎的画画得真的很好,就是刚刚那幅不得奖的画也比一般的孩子画得好,他又扫了一眼,将手中的那张不得奖的画夹到了画夹中。

“那个……爸,我想……”

“不用想了,明天要上课,早点回!”方志贺合上画夹,抬头看向方林祎。

“谢爸爸说我……”

“方林祎,借口要换着花样来,不要总说一种!”

“嗯……”方林祎脸上露出一丝难堪,但还是坚持着说了下去,“我想吃谢爸爸做的迷迭香烤鱼排

和南瓜汤!”

方志贺轻吐一口气,转脸看向谢易,“你怎么想?”

“她想吃,怎么办?难不成你做啊?”

“谢易!”

“怎么?”

“呵呵!”方林祎听出了*味,傻呵呵的笑了笑,轻轻地退到了别墅里,然后隔着玻璃观看窗外的情形。

“好!”方志贺冷哼一声,转身迈了出去,

方志贺一迈出去,方林祎就窜了出来,然后在谢易脸上亲了又亲,“谢爸爸,最好了,我都爱死你了,谢爸爸。”

“呸,胡说八道什么,什么死不死的,好好说话!”谢易本是一个什么都不在乎的人,包括什么吉利什么不吉利,可是自从方林祎三岁时,从楼顶摔下来,他就在乎了,他怕林祎离开这个世界,怕林茸茸也会因此也离开。

如果林茸茸离开后,他的守就没了意义!

“是,谢爸爸,那个……”

“一会儿带你去,先把画画完!”

“是,谢爸爸!”

**

“开车吧,慢着点儿!”方志贺上车后,发现林茸茸已经闭上眼睛,他朝她的小腹上看了一眼,抬起头冲司机说道。

“是,方总!”司机应了一声,启动车子。

一路上车子开得又稳又慢,方志贺也忍不住打起了瞌睡,待他醒来时,车子已经停下有半个小时了,一旁的林茸茸还是之前的姿势睡着,睡相特别甜,时至今日,这女人虽然已经三十六岁了,但是模样却还跟十年前一样,脸上没有一丝皱纹。

有的时候,他就会想,这个女人是不是什么天界下凡的仙子,怎么世间的岁月对她来说没有一丝作用呢?

方志贺盯着女人看了好久好久,直到女人皱着眉头醒来,他才将目光移开。

“怎么了?”女人惺忪的睡眼,看上去像一个刚刚出世的婴孩,干净中带着些许惊奇。

“什么怎么了?已经到家了!”说着,方志贺温柔一笑,“来,下车吧!”

“林祎呢?林祎怎么没回来?”林茸茸四处巡视一圈,没有发现方林祎的身影,于是开口问道。

“要跟谢易玩滑翔,找借口不回来!”其实,就在方林祎开口喊他“爸爸”时,他就知道林祎的心思了,她想跟着谢易玩滑翔伞。

而滑翔伞属于极限运动,危险系数比其他常规运动要大很多,他和林茸茸都不想让她玩,可方林祎却偏偏不是听话的主儿,没事就偷偷跟着谢易去玩。

有一次,玩得开心了,晚上说梦话,将玩滑翔的事情说了出来,方家二老一听吓坏了,赶紧给他打电话,让他去问谢易怎么回事,这一问才知道,两个人经常以出去写生的理由偷偷的去玩。

“怎么又去玩儿?!”林茸茸一听着了急,拿出电话就要给谢易打电话,然而手机刚一拿出,就被方志贺拦住了。

“我问过了,那家滑翔基地设备都很安全,没事的。”

“方志贺,你什么意思?林祎……”

“林祎三岁的时候经历的那件事,我们谁都没忘,包括谢易,他会保证林祎的安全。”方志贺想了想,继续说道:“茸茸,林祎她不记得那件事,所以,以后我们谁都别再提了,好吗?”

“好,我可以不提,但是,但是我觉得谢易不靠谱,我不能让林祎跟着他!”说完,林茸茸就要按下拨通键。

“林祎身上流着他的血,林祎也是他的女儿,他会保证她的安全,你就放心吧!”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中流露这一种异常的情绪,这种异常是什么,林茸茸不清楚。

“你说什么?什么叫林祎身上流着他的血?”

“茸茸!”方志贺轻吐一口气,拉过林茸茸的手,放在胸口处,“林祎出事时,谢易给她输过大剂量的血,这件事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今天,我去接林祎的时候,听见林祎对他说,下辈子要嫁他,当时听后特别生气,可是想了想,觉得没必要,这么多年来谢易一直将林祎视如己出,无论是管还是教一点不比我这个父亲差,所以,我也就不生气了。”

“……”

“好了,下车吧,我得去学做南瓜汤!”方志贺见林茸茸脸上还是愣愣的,所以,在她手臂上拍了拍,示意她下车。

“你刚刚说……”林茸茸因听到前半句就愣住了,所以后半句就没听到,回过神,开口问道。

“林祎说要吃南瓜汤,虽然用来当借口,但是,我想既然是能提得上来当借口,估计是想吃了,我得学着做,万一一会儿,给送回来了呢?”

“哦!”

“行了,下车吧!”说完,方志贺推门迈了下去,接着绕到林茸茸座位一侧,替他拉开车门,“慢点儿!”

林茸茸本想抬腿迈下去的,可是想了想又收了回去,“先生,如果……如果,林祎真的喜欢上谢易,怎么办?”

方志贺一听立马“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林茸茸,你的脑子在想什么啊?她林祎傻啊,怎么可能喜欢谢易,她现在才十一岁,还是个孩子,等过两年,发育了,懂得男女之别了,你让她粘着谢易,她都不会粘的!”

“哦!”林茸茸吐了口气,笑了笑,迈下车去。

“林茸茸,你怎么一会儿一会儿老犯傻啊?!”方志贺一边说一边扶住林茸茸的手臂,“还有,上一次,上一次问我什么来着,哦,对了,问我姚可生了孩子,管叫乔甫明叫什么,你说你傻不傻?”

“我是觉得姚可大,姚静小,这个姐姐生的孩子,为什么要管妹妹家的孩子叫哥哥呢?”

“谁家先出生,谁家大呗,哎呀,林茸茸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哎,对了,那个冯骁怎么样啊?靠得住吗?”

“靠得住!”

“这姚可不是非乔迁伟不嫁吗?怎么突然说跟别人结婚就结了啊,而且还是个不会说话的男人,你说姚可……”

“有几个像谢易那么傻的,偏偏守着别人老婆!还有,我不也娶了一个连话都说不明白的女人吗?现在不也过得挺好!”

“又扯上我!真算是的!”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搭着,看上去很和谐。

方志贺将林茸茸扶到屋内后,哄了几句,然后,自己来到了书房里,在书房扫了一圈后,从上层的书架上拿出一本食谱,翻了起来,翻了也不知多久,突然书轻轻一扣,点开书桌上的电脑,在网页搜索一栏输入“南瓜汤做法”,快速按下回车键,瞬间电脑屏幕上出现了各种南瓜汤的做法,他点开最上端的一种家常做法,浏览了起来。

浏览了大概半个小时,将电脑关掉,拿起桌上的书,朝楼下走去。

第一百六十四章 赌

木槿在盛开正文第一百六十四章赌楼下的保姆正在客厅的一盆绿植前捣鼓这什么,突然,见方志贺从楼上迈下来,赶紧放下手中的活,迈过去,“方先生,需要倒水吗?”保姆以为方志贺会在楼下沙发上看书,所以,开口问了一句。

“不用!”方志贺淡淡地应了一声后,走向厨房。

“哦,知道了!”保姆望着朝厨房走出的背影,只觉得奇怪,所以,就跟了上去,还没到厨房就听到一个男人在喃喃低语。

“南瓜600克、橄榄油2勺、洋葱一个、doublecream适量、牛奶适量、盐少许、黑胡椒少许……

少许?少许是什么意思?先不管了,先找东西!”方志贺一边念叨一边从储藏柜中,拿出一个不大不小的南瓜,接着,回到操作台前,拿起上面一本扣放着的书,看起来,看了大概有两分钟,又将书重新扣放在台面上。

“热锅下橄榄油煸炒洋葱,洋葱,洋葱在哪儿?哦,在这儿!”说完,方志贺转身将一旁的洋葱拿起,用刀剔去根须,将用从外层的皮剥掉,然而,剥了一会儿,眼泪就呛了出来,他吸了吸鼻子,有袖子抹了抹眼角的泪,继续剥,待洋葱剥干净后,放到案板上,对半剖开,然后将其切成条状,切完后又拿起书读道:“炒到洋葱变软但勿使其变色,瓜去籽切块,放入锅中与洋葱一起煮8-10分钟,呼——”

“南瓜!”可能是洋葱又呛了一下眼睛,所以轻吐一口气,将南瓜拿过来,放至面板上,去皮去籽,接着,切成大小差不大的块状,然后放入刚刚的炒锅中,“直至其开始变软,适当搅拌,加适量水,盐,黑胡椒,加锅盖煮至南瓜绵软。”

接下来,方志贺按照书上的步骤加入佐料,将南瓜煮熟,待煮熟后,又拿过牛奶和淡奶油,放入锅中,“加牛奶和淡奶油,再次煮沸,混合物放入料理机打成浓稠的汤。若有切片面包可以切成小块加些橄榄油炒成脆块撒在汤上。”

就这样,方志贺一边看书一边喃喃自语,看的门口的保姆直偷笑。

“笑什么?没见过男的做饭啊?!”方志贺一转脸,看到了门口偷笑的保姆,脸色一沉,说道。

保姆见方志贺生了气,赶紧走上前,替他准备汤碗,“方先生,太太做饭一看一遍菜谱,就能做好,您这都看了好几遍了。”

“我记性不好,可以吗?”方志贺心有不悦,出口怼了一句,“我出去了,把汤盛出来。”说完,抬腿走出了厨房,正准备上楼的时候,别墅的门开了,接着跑进来一个女孩子,女孩子肩上背着一个画夹,头发梳得特别整齐,一看就是刚刚梳理过。

“哇!好香!”女孩子一边说一边将肩上的画夹取下,扔到沙发上,接着,快速跑向厨房,“快说,快说,是什么好吃的?”

“南瓜汤!刚刚方先生做的!”

“是吗?尝尝!我……呸,呸,呸!啊,好咸!”女孩一边呸一边大叫:“不是,阿姨,你干嘛让我爸做啊,他这种人就会赚钱,管公司,其他的什么都不会!”

“快别说,费了半天劲做的,一会儿听见该不高兴了!”阿姨一听,赶紧扯了扯方林祎小声提醒道。

“不高兴就不高兴喽,怎么?做的不好吃,还不让人说啊,我告诉你啊,阿姨,你就是太拿我爸当回事了!”女孩儿只管大声嚷嚷,也不往身后看,其实,她的身后已经有一头猛兽在逼近了,正准备张开血盆大口时,一个女人的声音响了起来。

“林祎,林祎回来了,是吗?”

“是——我亲爱的妈……爸……呵呵,呵呵!”方林祎脸上的表情从刚一开始的甜笑变成了傻笑,“我听阿姨说,你做了南瓜汤,我刚刚尝了一口,有那么一点点咸,是的,你没有听错,就是有那么一点点咸,我是一个正直可爱的孩子,我说的话,值得您去相信!”

“方林祎!”方志贺脸上的表情在第一声“呸”出现时,就已经是眼前这种样子了,那是一种之前从来没有出现过的表情,阴沉中带着愤怒,愤怒中又有羞恼,羞恼中还暗藏着几丝不服气,“下个礼拜的绘画课取消。”

“爸!”女孩一听急了,赶紧走上前,说道:“我这个刚学到……”

“下下个礼拜也取消!”

“不是,爸,你怎么这样啊,我这说的都是肺腑之言啊,您怎么……”

“一个月内的课都取消!”说完,方志贺转过身往楼梯口走去。

女孩儿见状,立马快走几步拦住方志贺,“爸,宋仁宗赵祯您知道吧,他一直以仁、义二字治国,您要学他,这样有利于您……”

“方林祎,闪一边去!”

“爸!”方林祎突然轻柔的唤了一声,扑到他的怀中,“爸爸,我爱你,我知道你是爱我的,我也知道你是一个特别用心的爸爸!”

“哪有,没有你谢爸爸用心!”方志贺脸上仍旧那种奇怪的表情,说话口气也是之前的样子。

“话既然说到这儿了,那我就不得不直言了,这个……这个谢爸爸,乃是天下第二的好爸爸,您是天下第一,不然,我妈怎么会选你,不选他啊!”说着,方林祎将小手,伸到方志贺的腋窝下,轻挠几下后,又说,“您说是不是?而且,我跟你说,谢爸爸没有您长得帅,也没有您有气势!”

“……”方志贺脸上的线条略显缓和,但是,却没有要收回成命的意思。

“木啊~爸,您说,您怎么这么帅啊,我今天就在此断言,我这弟弟出生后,一定跟您一样帅!”说着,方林祎的小手从他腋下抽出指向楼梯口的林茸茸,“我告诉您啊,小弟一出生,肯定羡煞旁人,肯定将什么乔叔叔家的,胡叔叔家的哥哥全都比下去了。”

“方林祎,成语练得不错,不过,我想知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我……就是想告诉你,您一定要仁义!”

“你的意思是我不仁义喽?”

“不不不,您一定不要这么想,您应该想林祎那么可爱,那么漂亮,那么会用成语,那么爱爸爸,不应该就这么毫不留情的取消绘画课,您也知道,我是比较喜欢绘画的,也立誓要成为伟大的画家,所以,您是不是考虑将刚刚的话收回?”林祎高高地抬头,下巴顶在方志贺胸前,扮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嗯?爸爸?”

“考虑一下!”方志贺低头瞧了瞧满脸装相的方林祎,伸手轻抚一下她的马尾,“林祎,今天的头发为什么梳得那么顺?”

方志贺之所以这么问,就是要赌方林祎敢不敢说实话,她若敢说实话,敢承认去滑翔了,那么他就将刚才的话收回,倘若她不敢说实话,不敢承认,那么他就会将“一个月”变成“两个月”。

方林祎眨巴一下眼睛,思考起来,她觉得方志贺无端的问话,不是随口之言,而是在跟她博弈,他这是在下哪一步呢?林祎思考半天,也没有思考明白。

“怎么?”方志贺又伸手轻抚一下她的头发,“没听到我的问话?”

“我……我听到了,我在想答案,想今天的头发为什么梳的这么顺?”方林祎还是之前的姿势,一边说一边顶他的胸口,顶对面的方志贺痒痒的,忍不住想将她推开,可是他却选择忍下,因为忍有利于方林祎好好思考问题,是的,是好好思考。

“这用想吗?”

“用!”方林祎应了一声,继续说道:”我今天……今天和谢爸爸去滑翔了,其实,我每周都会和谢爸爸去滑翔,我担心你不同意,所以就没说,爸,我知错了,你可以打我,骂我,可以罚我任何事情,但是希望你不要不让我和谢爸爸见面,我喜欢滑翔,我真的喜欢,我喜欢飞翔的感觉,真的。“

第二百六十章五章 一切不问根源

木槿在盛开正文第二百六十五章一切不问根源“继续!“

“爸,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我特别迷恋这种运动,我觉得自己在飞,我觉得我超越了所有的人,也不是所有人,而是我自己,我记得我小时候特别特别害怕高处,一见到高处就爬高处腿软,甚至在二楼露台往下望,就害怕的要命。

我也不知道这种害怕源于什么,我只知道我特别特别害怕,我说这话,你不要不信,是真的。我记得我总做一种梦,一种有人将我推下悬崖的梦,那梦特别真实,真实到我都会吓醒。

不仅如此,我在梦里会听到有人喊我,那人好像是妈妈,她告诉我说,说林祎是天上的,林祎要乖乖回天上,她还说,妈妈也是天上的,是天上的梅花鹿。

梅花鹿想看世间的木槿花,想喝林间的溪水,想吃地上的苜蓿草,所以就来到了这个世界上,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时候,梅花鹿好孤独,好害怕,所以每天都躲在角落里不肯出来。

直到有一天梅花鹿遇到了一个男人,男人将梅花鹿领回到家中,对它各种各样的好,还给它建了一个木槿园,那园子每到7月份就开始开出粉色的花朵,那花朵特别特别漂亮。

爸,妈说,我是天上的,我就想到天上看,我就想去!所以……“

“林祎!“

林茸茸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她耳边,她转过头,看了过去,发现林茸茸眼中有了泪水,“妈,你……“

“林祎!“林茸茸一把将林祎扯到身边,然后,双手捧起她的小脸道:”你跟妈妈说,你是真的听到了吗?嗯?是真的听到了吗?“

“是……是啊,我就在梦里听到了,妈,你怎么了,你怎么哭了?“林祎也不知道林茸茸是怎么了,居然听到这话哭了,她咬了咬下唇,心疼的抚上林茸茸的脸,”妈,你别哭了,你看你,你怀着弟弟呢还?要是让弟弟听到你哭,他得多伤心啊!“林祎此时已经忘了跟方志贺之间的博弈,只管轻轻地抚慰对面的林茸茸。

“方林祎,我收回刚才的话,你可以每周都和谢爸爸去滑翔,前提是平安回来!“

“嗯?“方林祎一愣,转过脸看向方志贺。

“我同意你去滑翔!“关于刚刚方林祎梦境的描述,他就已经知道怎么回事了,他之前听林茸茸讲过那段话,讲过那段经历。

“爸爸万岁!“

“去玩吧,我扶你妈上去!”说着,方志贺走上前,抚上林茸茸的手臂,“来,先回房间吧,饭还没有好!”

林茸茸泪眼婆娑的望了方志贺一眼,跟着他回到房间,一回房间林茸茸就抓住他的手臂大哭起来,“林祎,她听到了,她真的听到了!先生,你说,这到底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

方志贺伸手轻抚她的后背,说道:“你和林祎都是天上的,你们都是来自于不同的世界,你们能用心灵沟通,茸茸,不要哭了,林祎能听到你的心声,是好事,所以不要哭了,嗯?”

“先生,你之前说,你的梦里出现过梅花鹿,是吗?”

“是!”

“那你有没有想过,怎么回事?”

“想过,想过好久,后来想明白了,一切不问根源便是最好的解释。”

“……”

林茸茸

我一生渴望被人收藏好,妥善安放,细心保存。免我惊,免我苦,免我四下流离,免我无枝可依。

但那人,我知,我一直知,他永不会来。

——时有女子:她们的人生是一场盛宴

我是一只梅花鹿,我不知我来自哪里,我也不知我情归何处,我只知自己非常喜欢一种名叫木槿的花,那花多是淡淡地粉色,花瓣一片压着一片,每一片花瓣的根部都沉积着红色,犹如在花中央点了胭脂一般,我本想偷偷地喜欢着,偷偷的观赏,可是却又不甘心,想要看到更多更多的花开,所以就来到了那它盛开的季节。

木槿花是朝开暮落的,所以,我就每日清晨站在木槿树下,赏那树头上的花,慢慢地,我看到了这花开的样子,嗅到了它的味道。

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比拟的味道!

其实,从命理学的角度来讲,我这个名字属于再嫁之命,我原本就打算信了,可是当我突然睁眼的时候,我发现我的心里已经装下了一个人,那人视我如命,他愿拿一切换我的留下,我因那份喜欢便留下了。

然而留下后的日子,何等的苦,何等的闷,无人知晓,记得。那一年冬天,我留在东盛休息室的那段日子里,整日的趴在床上看书,虽不受风吹雨打的摧残,但却经受了不能转世的痛苦,我感觉我的整个灵魂都萎了,曾经的梦想也不在了,心中的那分喜欢也因时间的消磨而减弱了,我想出去,我想出去看外面的天空,看那天空上的云朵,可是,我却被喜欢的人禁锢着,他不让我离开,不让我去看,不让我仰望,我恼,我怒,不顶用,他不让我出去。

不让我出去!

无奈,我就继续待在那所谓的“安全的地方”,就这样,过了一日又一日,我心中的光亮逐渐变暗,就在光亮即将消失之际,我想到了偷偷溜出去,是的,偷偷的溜出去,我穿好衣服,迈出那道门,走到外面的世界中。

然而,到了外面我却不知要去哪里,突然,脑中想到了那粉色的花朵,于是就快步迈到一个叫晨曦公园里,这个公园她之前来过,而第一次来时那个喜欢我的人带我来的,她想让我开心,说实话,那次我确实很开心。

方志贺

人生是没有任何规律可寻的,这一点我从遇到林茸茸开始便知道了,她的出现那么不合逻辑,我的深爱也那么荒诞。

荒诞?是的,是荒诞!

我喜欢上了偷吃我女朋友蛋糕的女人,这多么的不可思议?然而,事实就是这样!我的确是喜欢上了,并且疯狂的爱上了她,在爱上她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就琢磨为什么会爱上她?为什么会爱得刻骨铭心?

后来,读了葡萄牙诗人费尔南多佩索阿的书,我明白了,我爱上的是林茸茸身上属于我自己的东西,那东西我不知道是什么,我只知道它放在我的心里刚刚好。

但同时,爱是一种牵折磨人神经的东西,她对你笑一下,你就觉得满心欢喜,她对你哭一下,你就觉得疼痛难忍。

然而,你还是愿意爱下去,爱到死!

这就是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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