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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雨寻鉴录》


第一章 周氏之难

九曲宛转的永嘉江边烟火连天,本地豪族世家周家今日迎来灭顶之灾,家主周正全全门一百三十九口人在主院天井处引首待戮。“:一会干的快一点,所有的人首级都要用竹笼装盛,还有待会下刀干脆点,不要让血污染了脸,血迹干了遮住面庞,如果引苍蝇就不好验明身份了,这次周家犯的是天字要案!我们必须小心谨慎!”领头官军北军镇抚司总旗长王军起吆喝着士兵们做行刑准备,被众军挟持的人犯们毫无生机地任由众军其摆弄,梗咽啜泣声此起彼伏,“:军爷我等实在无罪啊!我父亲在朝为官四十载,素来不与众家交恶,大哥甚至为了他们萧家丢去了性命啊!我等实属无辜,若要因此治罪,恐怕众人不服啊~~”

周家次子周平齐,哭嚎着向前挣扎,拼尽全力想要挣脱束缚,却被王军起一脚踢倒。“:妈的!死鬼话真多!”他朝周平齐吐了口唾沫,转身沉着脸走到首犯周正全面前,亲自替他解开重枷,将倒好的酒递到他的面前,“周老,请喝了这酒上路吧,您官声很棒,归乡后也照顾一方百姓,本可安度晚年享受太平天伦之乐。但是为什么已在八旬年纪之时,上书去抚上头的逆鳞啊?我真替您感到惋惜啊!“白发苍苍的周正全,睁开紧闭的双眼,细细打量了眼前的中级军官,虬髯紫面,粗眉大眼,健壮双手紧握着酒碗,表情中透着诚恳,老人心中不禁展现一丝好感,“难得将军有此意,老夫待罪将死之身就不再拒绝了。”说罢,一头没入碗中,豪饮而尽。“将军请为老夫亲自操刀吧,顺便带话给上都那群高高在上的阀门权贵老爷们,老夫不后悔!即使全家共殁,老夫也要上达天听,以宣关西四大门阀的罪恶!”说完闭眼不语引首待戮。

“哎!~!~”房顶西北角传来一声叹息,天井众人齐目眺望,只见一女子,端坐在房梁之上,远看其人头戴金色宝蝉发束带,将头发向上扎起,盘起的发束间摆动着一串小铃铛。身披宝蓝色紧身丝袍,腰间盘着红铜兽面皮扎带,修长双腿穿着蓝犀月角长靴,慵懒侧坐身姿体现着曼妙身材,仔细看来此人面容极其秀丽,高粱挑鼻,眼睛微微地半开着,左眼边点着一枚红痣旁边俏皮地画着一面飞翼,淡紫色眼影浓淡相宜彰显着魅力。上唇薄犀,下唇饱满,润透粉红唇彩通透着个性。可是就在这美丽的脸庞的右脸上,戴着一小面飞翼状古怪眼罩。她漫不经心地打眼观扫全场,在腰间取下小刀独自把玩起来,“:真没劲,又是个无聊的差事。”她一边嘟囔着,一边把玩手中的小刀,只见其刀在手指间不断盘旋,高抛低接上下翻飞,技艺高超让众人看着愕然无语。

“:奶奶的,看什么看!一个个都吃了耗子药了?死楞死楞的,你们知道你们是来干啥的不?”王军起首先回过神来,愤怒地对手下人喝到,众军士收回眼神,警惕地各自拿起兵器对梁上人对峙着。“:小姑娘不错啊,胆子挺肥啊!看到这么多军爷要杀人也不慌,我看不是官道上的吧!”王军起大喝道,语带挑衅。“:官爷们做事小女子不想插手,只是上峰有令要取走这老头的首级,我等军爷们动手后,直接问军爷您这里买如何,省的一场厮杀,蘸了血,清洗衣服好烦的哦!”姑娘俏皮地回答着,却语带戏谑。“:哼,话说的漂亮,双眼却没有离开过周老,你在探,探我挡的下你这一刀么?”王军起不敢怠慢,知道眼前女子绝非等闲之辈,手中长剑握的更紧。“:军爷不要戏耍小女子了,这种小伎俩怎么入得了正堂啊!”姑娘嘴上这么说,手中短刀却如同雷电般被她疾甩而出朝周正全飞去。

“:啐!早知道你会这样了!”王军起起身挺剑飞刺,剑挑短刀,正自得意之际,在飞起的身形下坠之时,却见一人影翩然旋空而来,左足点在剑尖,右手接住抛空的短刀,须臾间回身使用短刀在王军起颈脖处一滑,伴随着他的惨叫与颈部喷洒的鲜血,只见那女子踏尸垂落地间,身形却不沾一滴血,杀人手段令人咋舌!众军士被眼前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震住了,在踢飞刺死几个回过神的官兵后,女子甩刃回鞘,“今天已经死太多人了,姐姐我玩腻了,诸位军哥哥如果想挑战下活腻的人生,可以上来试试我的手段?”她轻启红唇徐徐道来,动人声音中饱含杀机!余下众军士一哄而散,向周府门外四处逃散而去。她转过头来看着余下众犯,浅笑到“:恭喜诸位重获新生,除了周老先生,其他人从后门而出,在西北口渡口有一艘渡船,会带你们去南婆州边境,有人接应你们出关,三十年内周家不许再踏入中土神州,否则灭门之祸,不会有二次神机,再助你们脱难!”众人闻言,纷纷叩谢。

“谢谢恩人,可是我父亲他~”周家二子平齐在人群中紧张地问道。“:我不是恩人,我和你们谈一笔生意,你们老爷交给我,生死我定,你们可以换得生机,我只说这么多,如谁还有过度要求,就请问我腰间短刃!”说完姑娘短刀横握,缓缓拔出,闪烁寒光,周正全喝道“:齐儿不要再说了,既然女侠有要求,老夫就答应这桩买卖,你带着你娘与众人逃生去吧,老夫就用这条老命换你们此生平安!”“爹!~老爷~!”众家人哭天抢地,再三拜别后相互搀扶离去。“:老先生的果决令晚辈拜服!”女子抱拳称赞道。“无需多言,女侠下一步想怎么做,老夫言听计从。”周正全垂手,不再多言,“:那好吧,我带你去吧。得罪了。”女子言毕,将腰中离魂鞭抽出,甩在老人身上盘了几圈捆了扎实,只见她双手轻提老者,足下生风带着人破空而去。

入夜之时,周家散落的残垣下,北镇抚司官军正在废墟中寻找遇难者的尸体,此处半个时辰前刚被大火夷为平地,镇抚司总军长官,骁骑将军卢宣宗看着手下刚呈递过来的在籍军官名单,不禁大发雷霆“:我北镇抚司二十名旗长,没有王君起这个人,但是就在三个时辰前,这混蛋拿着老子的调兵符带着两百个蠢货来周家执行死刑?结果你们还和老子说他和几个心腹被杀了,尸体就在天井中,现在周家房子烧倒了,周家要犯,假冒旗长也他妈的全都消失了?老子该怎么向萧家交代!他们可是要我押解周家全家上京问罪的啊!现在全完了!全他妈的完了!!你们这群废物!!!”卢将军气极怒吼道,忍不住挥舞手中的马鞭,将手下的旗长抽打的半死。而在街角不远的缘鑫楼,十几双眼睛正看着周家门前的闹剧,不住插科打诨。

“死人”王军起正不断擦拭这颈脖的血迹,大骂身边的副手“:你小子血包放太多血了,喷洒量太大,还有这血几天了,怎么这么臭,老子在地板上装死,差点没被这个鬼东西熏死!”武靖豪无奈地回答道“:老大别抱怨了啊,兄弟们都是用这种剩了两天的猪血!哥几个差点也被熏吐啊,没办法,翼主要求我们配合时间那么短!不容易搞这些道具啊!”王军起给了他一个头槌,笑骂到“:武靖豪,老子告诉你,咱们出任务,就要对自己好一点,该花的钱就要花!!被这玩意熏吐了,万一穿帮你负的了这个责任么?”“:是的老大!“武靖豪坏笑般做了个鬼脸,接着神色一震,低声道”大哥,既然各堂翼主都已现身,十年之期将近,机会难得,大哥您是不是也可以更进一步啊?!”“:更进一步?呵呵!饮魂组日子过得这么潇洒,我为什么要争。我们这个组织,越往高级越没有朋友,你看我们翼主,这个年纪的姑娘哪个不是无忧无虑地,花枝招展地展现自己的美丽,而她纵使艳绝天下,还不是带着那个难看的面具打打杀杀,有一天没一天地苟活着!我啊,只想要叼着烟袋,在月光下欣赏着翼主坐在房顶上沉思的动人情景,就够了,可惜这个好日子不长了!不长了,葬魂组十三翼,十三个行动组的翼主们又要掀起一轮血雨腥风啊!希望我们翼主能顺利度过这个难关!~~”王军起不再多言,与众人观瞧窗外~~~。

苍鹰空中盘旋,在繁复翠绿崇山峻岭之间,一道长长的山间小径从中穿行,险峻石崖此起彼伏,这是以险著称的神州九峰之一的傲骨嵘山,在依山而设,盘旋宛转的飞骨桥上,中段垂立桥上的啸风亭,乃是山间绝景,阴冷的山风呼啸起伏,风力之大,让人在厅内只听得到瓦片震动的回音,手抚栅栏,只感觉的到颤抖亭阁的险峻,令人不寒而栗,周正全伸展被捆绑已久身体,姑娘满脸堆笑地看着他,一切缘由将由此开始!

第二章 奇书之祸

周正全松缓了身子环顾四周,若有所思地对女子笑道“:姑娘,出自哪家门阀?”女子不由一楞,平淡道“:哦~?周老您为何有此一问?”“嗯~!此处偏僻安静是个好地方~!老朽只是好奇要死在哪家门阀手里而已!”女子淡淡一笑,取出白手帕替老人擦去额头的沾染的灰尘,“:关于我的身份,周老您无需知道,我只问您一个问题,关于百世通鉴您知道多少?”老人听闻此书名不禁冷笑道“:原来是暮影霜天阁的人,老夫看小姑娘身手,属于哪个刑堂的?我确实看过少量百世通鉴,了解一些世家阀门的秘密。不然老夫为何要上表参奏,建议圣上处理关西四家。”姑娘娇笑道“:老先生离开庙堂已久,您不应该再参与这等高风险之事。为了您老的晚年的平安,有关五年前从组织中流露出的残卷,能不能交出来。”

“:哈哈哈~~~!”周正全闻言狂笑,面色涨红,额头青筋暴起,双手不断颤抖道,“:此残卷是我宝贝儿子平京潜伏天霜阁五年用命换来的,但是四阀为了得到它竟然将我儿四肢打断,酷刑逼供,可怜我周家一门世代为狼狗一般的萧家服务,最后竟然获得白发人送黑发人,儿子死无全尸的下场!”由于过度激动,周老数度梗咽,言语凄苦,片刻之后,他渐渐地恢复情绪平静神色淡然道“:老夫死不足惜,如果姑娘是替关西四阀办事的,老夫不会说一个字!请给老夫一个痛快的死法!”看着眼前的苍颜老者,女子竟然有些同情,她左手轻轻抚摸这老者颤抖的双手,右手轻揉老人的脊背,让老人冷静下来后,才轻启朱唇道“:周老熄怒,请您想一下,如果我是萧家的那群混蛋,怎么会用这种手段,估计现在早就卸去您的琵琶骨让您知道酷刑的手段了,不过我既然敢冒着开罪他们的风险帮您,自然也有不怕他们的资本,元洲东岭关隆步家这几个字够不够分量?”说完左手无名指像老者伸去,拇指滑动无名指上的戒指,掀开一小孔内藏小篆步字,她速度奇快,只在须臾间就恢复原态,让人以为她只是在擦拭老者脸庞。周正全一脸惊讶旋即会心一笑,“宗家印玺,如果没看百世通鉴,老夫怎会知道你们这些门阀世家的传信标志,有心计的姑娘啊,我在试探你,也在试探老夫!也罢,既然是步家,就请姑娘答应老夫一个条件,杀萧竟焕为我儿报仇。”

看着老人语气坚定,女子点了点头,“:好的,我凌筱雨答应您的请求。”老人惊诧地问道”:怎么?你不是步家的人?”女子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略带惆怅地回答着“:当然是啊,步家的线人而已,家族成员潜入是有风险的,每个子弟降生,组织都有记录,死胎都有登记,防着就这些阀门子弟潜入,所以就找我们这些从小无依无靠的野鬼进入组织给他们卖命罢了!”听着她说的凄苦,老人不禁又想起惨死的孩儿,看着这年轻的女娃以后可能有相同的下场,不禁用手拍着她的肩。恨声道“:可怜的姑娘啊!想不到竟然与我儿一样,是阀门世家的棋子!为了一本不存在的书,让这么多人丢去了性命!”女子听闻一惊,颤声道“:什么?百世通鉴不存在?”趁她分心之际,却见周正全不言,双掌一翻,袖袍中甩出长剑,向姑娘刺去,姑娘一脸镇定,左手携短刀横劈,将软剑剑锋弹回,右手甩出长鞭,想要将周正全捆绑,却见他斜影一闪,将软鞭接在手中,软剑如盘旋白蛇旋绞在长鞭之上,只听一道清脆的破空之声,长鞭应声碎裂,女子心中惊叹周正全高超剑术,摔去断鞭,握刀抱拳道“:前辈厉害!剑法竟然如此独特精妙!”只见周正全冷然而对,手中白鳞剑在剑气引导下不断颤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华光。

“:老夫进入庙堂之前依靠一手白练鳞蛇剑独步江湖,姑娘,我看你不擅长使用长鞭和匕首,你在掩饰你的家传功夫,今日如果不亮出来给老夫瞧瞧,老夫手中的白鳞剑,将会在十招内取你性命,你割开那人喉咙喷洒的鲜血有种刺鼻的臭气,用了好几天了吧!这种雕虫小技也想骗老夫!老夫隐忍不言就是为了看你耍什么花样!还有我观你飞刀力道和精准,投掷类外家兵器才是你看门本领,老夫希望你能够使出来,验证老夫多年来的判断。”女子听闻,将短刀插回牛皮小套中,沉身道“:周前辈,不是我不愿意,是因为保证不了你的安全!”周正全怒极反笑“:娃儿,老夫不瞒你,我儿当初收尸之时,他虽然是咬舌自尽而亡,通过对萧家的拷问痕迹的观察,这些也不过是皮肉伤,我儿继承我的衣钵,却在半刻之内被人用快劲点碎全身关节,让他瞬间失去战力,否则他也不会被萧家擒获受尽屈辱而死。老夫今日就和你用真本事痛快来斗一场,如果小儿确实为你所废,今日老夫会送你去见他!以告慰其在天之灵。”姑娘听完,叹了口气,怅然道“既然这样,周老,请您保重!”只见她双手微张,袖中探出十枚金蘸长针,指风气旋,针头不断颤动着,两人在小亭中对峙着,寂静伴随着山风,显得气氛更加紧张,只听一阵山风劲吹,夹杂着破风啸音,裹挟着吹散的树叶,漫亭而来,出手时机到了!

只见姑娘手指快速张合。十根金针飞刺而起,伴随着旋转飞针引出的气流,裹住大批树叶一起卷向周正全,周正全虚甩长剑,漫天剑影破开树叶,与飞针互相激荡,迸发出阵阵火星,两人身影伴随剑风针影形成两道光球,小亭栏杆被气劲震荡破碎,六根支撑柱充满剑痕针影,在两人相互交错四十招后,小阁琉璃瓦应声而落,整个小亭裂成几块,栽入悬崖,身影一定,只见姑娘衣服上有几处划痕,却没有受伤,老人更是毫发无损,“:好功夫,老夫还有一招,白鳞影探,此招过后,将知道我们的答案!”姑娘点点头,缓缓答道“:我也只剩一招,雨打梨花十八枝,出招必见血,前辈小心了。”只见她飞身起跃,漫天炫影闪出一片金针,如同洒下一片金雨,周正全沉着应招,身形快速盘旋,旋转剑影如虚影一般吸着对冲过来的金针之气,只见一道白光闪出,划破金光,两人极招相碰后,人影闪下,姑娘为剑气所逼,气血不顺,吐了口血,而老人身上关节都刺上金针,细细血液慢慢淌下。

周正全甩剑投掷在地上,爽朗笑道“:江山代有人才出,一代新人换旧人,老夫输了!不过令我欣慰的是,你不是害死我儿的凶手,看你的身法应该是瀛南天织贡品世家段家家传,那人应该是研究过你的手法,以指力代替金针将我儿废掉,你和我缠斗太久,而凶手只用了三招就将我儿击垮!好歹毒的心,娃儿你今天来救我,估计也是个圈套!天下间能和你用相同路数的外门功夫,估计只有才情闻名天下的李风逡了,此女是萧竟焕的妻子,娃儿,答应我一件事情,如果有机会试试她的套路。老夫在定州福勤盛典典当行存了一个璇玑扣,用一百两黄金赎出,如果收到此扣遇到打开难题,想到此生无憾四个字即可迎刃而解。”姑娘见他一脸痛苦,额头上散发冲天白气,知道他已经出现散功极限,油尽灯枯之像,快步扶助老人,关心地问道,“:前辈,您为什么要散功啊,这会死的。”周正全脸色惨白,怅然缓言道“:哈哈!老夫今年八旬有四了,此躯早就不堪重用,最后一招,必须用上全部气劲才可以施展,而代价就是把老命交待了,老夫已尽天命之年!哈哈!想不到最后还结识到你这个优秀晚辈,令老夫此生无憾,此剑名为霜语白鳞剑,质地柔软,便于隐藏,乃当世七绝奇器之一,现在老夫已用不着了,送给姑娘你做个纪念吧,以老夫判断,你幕后的主使和我的仇人有巨大渊源!此人目的不简单,请务必小心,我死后,将我胸前的怀配取下,挂于墓碑前,前路漫漫,保重啊!”说罢白气散尽,气绝而亡。姑娘温柔地抚摸老者肩头,柔声道“:老前辈放心,筱雨一定不辱使命!”

一夜过去,断崖树下一座新坟孤立,简陋墓碑上刻着铭文,筱雨将怀配放在碑头,叩拜再三,旋身而去,隐秘山林之间,片刻后,一队人服装隐秘地来到小亭上,看着交手留下的痕迹,其中一人叹道“:两人交手大概有四十招左右,石柱上剑痕为白鳞剑所划,地上密集坑洞像是气劲所为,至于何种武器,卑职观察应该是金蘸圣手所为。领头的男子颓然道”:看来我们来晚了!地上有散气痕迹,有人应该是败亡了,去四周寻找遗体。也许我们可以知道是谁干的?周世伯年岁已大,如他遭不测,我如何对得起那惨死的周大哥啊!”

半晌过后,一行人寻找到坟墓,将尸体取出检验以后为首之人颓然道,“:难道真的是她,金蘸圣手,段锦怡?!”他失落地手抚墓碑,不经意间碰到怀配,只见怀配掉落在地上,一段颤抖金属片震动之后,飘出一段语音,“:前辈放心,筱雨一定不辱使命!”“:筱雨?谁是筱雨?”为首人不解问道。只见身边一人施礼之后快速答道“:属下之见,此人应该是暮影天霜阁葬魂组十三翼翼主之一的闪翼黑羽灵燕凌筱雨!”为首的男人,拾起怀配,沉思片刻后,沉声道“:诸位请回到定州后暗中探查此人,不管她是敌是友,一定要弄清楚,顺便段家财阀使团的行踪务必把握在手,我要确定段锦怡和此事有没有关系!另外取上好夀材,将周伯遗体迁去周氏陵园,如有官军问起,叫他们找我北方萧家说话!”一行人散去,留下山风不停,带起一片残叶!

第三章 豪府拜帖

中土神州的北方大地上,在占有帝国制造业的核心地位的重镇定州,北方边塞带来的寒意已经席卷而来。这个地处鼎和平原之上特大城市被水流充足的璃河,昀江相互交错贯穿而过,水脉繁杂的河流供养了肥沃的土地,繁盛的广阔的平原提供了畜牧业需要的优良草场,大宗军民畜力交易,边塞皮毛生意,矿产资源交易,大型器械买卖,通过水运兴起的大宗货物的物流业使这一带商业充满活力。繁荣的商业,造就了定州四通八达的交通,宽广的驰道,奔跑来自各地的商队。城市周边,一支规模千人的军队绕城巡逻,城门隘口众军紧锣密鼓地检查来往人员的关凭。

定州城今日正街御道净水泼街,香料洒满全城,一年一度的北境商业大赏如期火热举办中,盛会期间各方商贾云集城中,定州八门全开,来往人流交错纵横,人声鼎沸。来自全国各地的奇珍异兽,古玩珍宝,华丽盛服,精巧奇货充满商街,让人目不暇接。站在定州城东门口凌筱雨也被眼前的繁华盛景吸引住了眼球,进城的脚步放慢了许多,城中众人无不衣着华丽,激烈的面子竞争映衬着大家复杂的心态,来自北方各大氏族的贵胄,富甲一方的各大商家,名满一时的才子佳人,各显风流,与精美夺目的货品相互映衬,风景一时无限美好。

筱雨今日身披紫金皮裘,头戴芙蓉面纱巾,团红绸缎花纹丝袍勾勒出诱人曲线,香气盈盈在人群中游走,虽然面容有纱巾掩饰,却也吸引不少双渴求一睹真颜饱含欣赏的之意的眼球。“:哎,就是不该穿回常服!”筱雨心中一丝懊恼,为自己不谨慎感到一丝后悔。有所掩饰的容颜,美好身段配合恰到好处的装扮所带来的神秘气质,确实吸引人。凌筱雨讨厌被人注视的感觉,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烦躁,就在此时,一双大手拍在肩头,同时传来熟悉而且讨厌的声音,“:看什么看,瞧你们一个个贱兮兮色像,没见过俺家的姑娘?”

只见王军起蘸着长长络腮胡,一身土豪管家的装扮,对着周围围观的人呼喝道,看着他朝自己挤眉弄眼,筱雨心头一动,戏谑之心上涌,只见她单手揪住王军起的耳朵,扬眉娇喝道“:你这个混蛋,说第一次来定州做生意,要先来踩盘子,我让你提前三天来,今天竟然敢不出城门接本姑娘,说!你这两天去了哪了?你寻花问柳潇洒快乐我不管,但是延误我段家的正事,你担当的起么?本姑娘换个管事家仆还是很方便的!!”说罢拦腰一摔,放倒王军起坐在其身上锤了几拳,众人见其刁蛮,一时不敢再多观瞻就此散开,一霎那她拉着王军起向里街走去,偏僻里巷深处,王军起整理好衣装走在筱雨身边,“:翼主,你来真的?这几下锤的好疼啊。”看着他咧着嘴抱怨,筱雨嘴角露出微笑“:找人发泄而已,你知道我很讨厌被人盯着,像动物一样被围观。如果我不打你,这些人的会更加肆无忌惮地探究,毕竟现在各大商贾,权势者云集,你一个不知道哪来的管事家仆,可不能保住我这个娇滴滴的小姐啊!但是他们如果发现我是刁蛮的猛虎,他们自己还是要掂量能否驾驭得住。”“:哈哈,翼主你真调皮,确实,我这个身份在这个时段的定州用不上,反而容易成为累赘。”筱雨没有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低声道“:说正经的,璇玑扣下落查的如何?”王军起皱起眉头,面露难色的说道“:福勤盛典一百两黄金确实赎回了一个盒子,但是盒子开关上装有震动片,应该是个口令密函,如果您没有得到正确唇典,强开此盒,盒盖内藏的的强酸就会喷洒进盒内,导致内部文件损毁。”

筱雨却显得神色平常,好像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周正全果然耍了心眼,我就知道璇玑扣的事情没这么简单。唇典事情过段时间到了集合点,我会想办法解决的,现在我们要去去看看这几年在北境扩张很快,生意做得风生水起的萧氏宗武会,今年商展上位展区独占三席!看来会打破原来定州地方的商业势力的平衡。”王军起正容道,“:最近组织似乎对萧家极为忌惮,毕竟潜伏五年的叛徒到底给萧家搜集了多少信息,确实令上头很为难。”筱雨一脸冷漠地讪笑道“:哼,行动部门选拔人员,管的那么严,结果其他部门却漏洞百出,真不知道上头在怕什么。说句心里话,每十年的自相残杀,确实有点腻了!”王军起尴尬地摇头道“:翼主,十年期将到,现在说这种话不合适,在三个月集会以后,我们是敌是友都不好说啊!”两人沉静良久,筱雨打破沉默缓缓说道“:三个月后的事情过完这三个月再说,我们看看这次能从北境萧家获得什么信息。尽早把任务完成才是正事!”两人言罢转身出小巷向大街迈去。

繁华的东灵大街,定州各大商贾总部所在地,各大商号头牌错落有致地排布着,建筑布局有的是精致的林园巧阁,有的是豪华的宴厅华堂,各自有风格不胜枚举。在东街最大宽阔的地上矗立着全街区规模最大,最豪华的萧家宗武会的同华堂,门口摆放两尊高大的白玉狮,透光发亮玲珑精巧,六根巨型楠木设置成门廊作支柱,左右对称地矗立着,镂空金色纹理的朱红重漆大门敞开着。门中堆砌着一面雕工夺目的影壁墙,从门内传来阵阵香气,令人心旷神怡。作为萧家在定州的官方总部,这布局宏伟的建筑展现了萧氏一族的傲视天下的气魄!门口站立着华服持械武者十二人,每个都是的精心挑选的高手。

凌筱雨携王军起及所带领手下十几人,缓步来到同华堂门口,众卫士见来访众人没有车驾,除了筱雨其他人显得又衣着寒酸,以为是外乡小商,财力不足,都露出一丝鄙视与不屑,为首领班涂横直接出班将众人拦下,语带不敬斜眼道“:站住,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一群没眼力的小贩也想进入萧氏会馆?没有主公的邀请拜帖,一律不准进馆!”王军起挺身向前与涂横对峙,沉声道“:看家忠犬,会不会说人话?要看拜帖你还不够格,收回你刚才的不敬之语,我们段家也不是好欺负的!”随着其他护卫渐渐靠拢,涂横横眉立眼,讥笑道“:哟?狗东西还想闹事?知道这是萧家地界么?天赐九姓弄死你们这种小商户和捏死蚂蚁没什么区别!识相的快点滚,别让弟兄们动手清场!”说罢将手中刀缓缓拔出,却见筱雨懒洋洋地挥舞长袖,从中甩出五根金蘸长针,均匀地激射在刀套之上,并且五根金针连带扎着一封金丝帛书。此书压线处印有萧氏撰文,她的连串动作看似挥洒随意,却力道充足,并且金针排布均匀,展现不凡技艺,门口众侍卫见状,不敢再上前,涂横看着被射穿无法拔出的佩刀,心中一惊,知道来者非是易与之辈,呆呆着看着眼前众人,却见筱雨檀口轻启“:没什么好惊讶的!如果是生死之斗,你的心脏,额头早就被我的金蘸飞刺击穿了,带着拜帖进去告诉萧竟焕,就说瀛南洲盛世织坊段家段锦恬前来拜访!”涂横被她所带杀气慑服,颤抖着带着拜帖快步转身进门通禀。

众人在等待半刻之后,听见门廊响起一阵阵吵杂的脚步声,一群内府侍卫簇拥着一位华服女子踏出府门,只见此人头戴孔雀扇屏钗,金珠头饰在阳光照射下闪烁这璀璨华光,身披团花红体镶金绸袍,肩披白狐皮坎肩,腰悬镶玉犀皮扣,脚踏无忧锦绣清河履,白色盘丝绣纹罗袜盘在双腿上显得笔挺修长,在裙摆摇曳之间,显得无比诱人。仔细端详此女容貌绮丽,肌肤如雪,修长眉毛向上轻佻着,浓密的睫毛卷曲着,伴随一双凤目展现诱人波光,淡红眼影,淡紫色额头贴花搭配的恰到好处,朱唇半开,显得无比风情。来者不是她人,正式北方萧家当主萧竟焕之妻,以才情风流名盖一时的李风逡!只见她满脸堆笑,却显一丝不甘,对外展现着身为闺蜜的友情,“哎呦!~~来的是锦恬妹妹么?妹妹真是让我们夫妇好生等待啊!来来来,随我进里院,我有好多事情要和妹妹详谈啊。还有这些不开眼的混蛋犬仆,连重要贵宾都认不出来,丢尽我萧家的脸面!事后再找你们算账!还不快向锦怡小姐道歉!”说罢瞥了身边涂横一眼,后者羞愧低下了头,并且不断想筱雨哈腰赔罪着,她不再理这群蠢奴才,转身热情地挽住筱雨的胳膊步入府内。两人笑语嫣然,裙摆摇曳,迷人香风伴随着配饰迸发出来的脆响,没入这深阁内院之中。

第四章 云阁聚会

在众人簇拥下的两位贵人,走过十几道曲折门廊之后,终于来到萧家会客重地,沐雨听风阁,这是整座会馆中规模最大,最高的建筑,长二十丈,上下八层,四十九根金丝楠木木柱扎实地撑起楼阁的重量。一泓清水环抱台阁,四方大理石廊桥连接,青石假山点缀其中,浮萍飘逸,鱼鸟欢腾,充满生机,而台阁之后的的断虎崖,形势险峻葱林排布,随风摇摆与台阁相互辉映,一派雄峻之景!

“:此地布局雄峻奇绝,阁园却细致精巧,生趣盎然,反而有点像我在瀛南洲的家哩!”筱雨若有所思问道,纵使李风逡修养极佳,却也在听到此话之后,心中闪过一丝不快,随口一撇“:妹妹猜的不差,此阁周边布局确实像紧了妹妹闺阁:槐园,但是里房内布局还是有所差别的,竟焕一向喜爱南方园林,妹妹的槐园更是林园之首,不想在到北方建楼之时,竟然参考了妹妹闺阁,请妹妹原谅我等鲁莽哦?!呵呵~~”看着她的笑容,筱雨亲抚其香肩,柔声道“:姐姐莫要说此折煞妹妹的话,能得兄嫂垂爱,是小妹的荣幸!”李风逡身形一震,微笑道“:贤妹还是这么豁达,来来不说这些,竟焕他们应该等急了!”说罢携众人进入听风阁,只见一楼到三楼大堂人声鼎沸,娱乐设施颇多,聚集许多小有名气的人物,有为军官,能吏,富贾,仕人,名伶优,无一不有,但是这些人人数虽多,却不是萧家重点招待的主角,处于潜在观察对象的他们,由于出身和能力没到达萧家重点接待的阶层,所以就像王军起等人一样被萧家卫士婉拒进入四层。

在回应平复手下众人关切的目光以后,筱雨跟随李风逡独自走进四楼旋梯,四楼以上的装修风格开始变得豪华精致,家具摆放讲究,饰品名贵,常年点燃檀香熏染房间,席间客人无不是一方贵胄,士绅豪商,氏族领袖,负责接待的也是萧家头面人物,至于位于顶楼的望月居,则是萧家北方负责人萧竟焕接见贵宾的场所,月门敞开,内部空间宽广,由隐蔽镂空团花檀木窗将阳光分出斑驳光晕,形态瑰丽洒在大理石地板之上,主座台阶上两角,端放着镶金镂空白玉香炉,从中飘出的香烟袅袅升起,如仙气一般缭绕在房中,令人迷醉舒适,后排各坐十六名美艳艺伎,手持着各种乐器弹奏着动听乐章,望月居下设贵宾席三十六位,每座用顶级犀牛角配合楠木雕刻而成,餐具器械为贵金属所制作,配合接见不同阶层客人使用不同材质的器具,每个席位都有软垫靠背,提供客人们放松伸展躯体,席间众人看着进门的新人无不带有好奇的目光,因为左排首位的位置一直空着,他们一直想是哪方大员留座,在迷底揭晓之时,谁都无法想到姗姗来者,竟然是个面戴轻纱的女子,他们好奇地上下打量着,看着进门的一对妙人。

“:贤妹你来了!?”随着一声带有期盼和快乐的声音响起,众人眼神回到此宴会主席之上,说话的正是萧家北方负责人,宗亲年轻一辈最有作为的才俊,庙堂御赐定鼎侯:萧竟焕。只见此人年纪二十七岁,长发盘起,高束配冠,双眉修长,直入云鬓,五官周正,眼神深邃,一派英武之气,左眼角点着一颗黑痣,映衬着俊美的脸庞,笔挺的鼻梁下是一张健康肉色薄唇,常年带着一丝自信的微笑。他身披狻猊云纹白金袍,内衬鼓山角犀软皮袍,腰扎复水繁纹抛光牛皮带,脚踏蜥皮浑金靴,修长左手端着的薄胎白瓷茶具,右手抚摸着腰间流苏上白玉配饰,身后器械架上分别摆放着他经常使用成名多年的利剑,瞭阳、逐月。只见他长身而起,快步跨下台阶,三步并两步走到二人身前,他用充满怜爱的手抚摸娇妻粉背,示意其回到主席以后,转身对筱雨抱拳作揖,“:请贤妹恕愚兄招待不周啊,没有亲自迎接你,你也看到了今日是贵客盈门,愚兄出门不便啊哈哈!!”筱雨微笑着,柔声道“:贤兄不必在意,小妹上门叨扰,问哥哥您讨碗快乐茶饭吃,望贤兄不要介意啊。”

萧竟焕爽朗地笑着“:妹妹还是那么调皮,来来~请先入座,脱去外套,与我们边吃边聊。”筱雨入座由侍女褪去毛裘,头纱,露出绝世秀丽的容颜,让众人为之惊艳,交头接耳,低声称赞。一时间,大堂热闹起来,“:哈哈,诸位不要惊诧,这位小姐是名震瀛南的盛世织坊的段锦恬姑娘!段家织坊所出织品天下独步,常年供应皇家贡布贡服,可谓是一寸难求啊!而段小姐的金蘸圣手更是家传神技,能得她刺绣的布料价格会立刻翻上几十倍!诸位,现在经由我方斡旋,皇家特批,段家即将在北境开设分号,来~来~我请诸位共同举杯,向这位经过长途跋涉的南方姑娘给予极高的敬意!”众人各自举杯向筱雨敬酒。筱雨见状,忙起身回应道“:承蒙萧兄及各位来宾的喜爱,晚辈今日向在座的宣布,在座众人皆可获赠由我段氏织坊提供一品贡布十匹。特绣华服十套。并且给各位全年五折折扣优惠,望各位不吝介绍友人家人多多照顾我段氏北方分号的生意!”贡布贡服本来就是稀罕之物,段家的丰厚馈赠众人雀跃不已,何况还有全年折扣服务,让众人对这个举止得体,美丽大方的豪商传人更加充满好感,场内气氛渐渐活跃起来。周边座位的显贵也尝试着和她攀谈起来,主席上,看着丈夫一脸欣赏的样子,李风逡心中微怒,手中握着的酒杯微微颤抖着,凤目望着筱雨,凌厉的眼神想要把这个女人盯个通透。

左边后排的席位上,一位女孩起身向筱雨走来,只见她头戴雨露浮萍钗,身着湖绿绣纹袍,眉毛边角修饰着寒白花贴,淡粉红妆透着皮肤的水润,吹弹可破,眼角微翘,卧蚕饱满,朱润饱满的嘴唇抹着淡红唇彩,一派轻淡之美,只见其单手举杯像筱雨示意,朱唇开阖道“:姐姐好漂亮啊,您和嫂嫂应该是席间最美丽的人了!”听闻此语,众人确开始比较起两人的美丽,私语声不断,一时间显得纷乱!萧竟焕看了女子一眼,沉声道“:思琪退下,你逾距了!”萧思琪转身对兄长敬礼道,“:兄长不必生气,小妹只是听闻锦怡小姐织绣技艺闻名天下,本想悉心讨教,不想今日看见锦怡姐姐,更觉得名副其实啊,哈哈!~~怪不得当年兄长您会流连忘返,常驻瀛南,竟然连家族继承人评议这种重要的事情都不参加了,哼!我说的对不对啊,嫂嫂!!”说罢挑衅地看着坐在主席的李风逡,席间部分萧氏子弟也同声附和着。李风逡听闻他们言语间带上自己,而且丈夫这段经历一直是她心中执念,本就不开心的情绪更加恶劣,双眼波光流转带着怨怼看着萧竟焕,无法言语,只见萧竟焕柔抚地爱妻的粉背,不动声色的说,“:瀛南段家乃天资织造世家,传世八代,财富甚巨,当年我确有心欲与段家共结同心,但是造化弄人,却让我娶了这身边的璧人,贤妻为我分忧多年,为吾挚爱!现今往事已矣,他人休要再提。”同时盯着萧思琪,眼神带有责备之意,暗示其放肆!李风逡听罢心中一暖,心中泛起无限喜悦,脸上展现出一丝潮红,柔荑葱指轻柔地抚摸在夫君腿上,表达无限情意!

“:哈哈哈哈!说的没错,爱美之心人皆向往,我们世家子弟追求美女一半是情,一半是利,像萧兄这种痴情的人已经不多了,当初瀛南我们是对手,想不到现在你还不让着我,风逡不选我是因为我不善风情,锦怡小姐不选我,是因为我不够聪明,不过今日再见故人,风逡已经和萧兄恩爱如宾,小弟斗胆如有机会。锦怡能否垂怜,今夜与我小酌几杯如何?我请客哦!”只听见一道伴随着笑声话语由筱雨邻座传来,看身形发言者魁梧扎实,古铜色俊俏的脸庞透着粗犷的气息,浓眉如墨,眼神犀利深邃,嘴角上扬,透着一股挑逗的气息。他头戴紫金冠,身着宝蓝缎繁纹立领长袍,外袍为短袖,露出霜白弧纹内衬袍袍袖,左手撑在小几之上摸着自己的下巴,右手举杯向筱雨致意!手上青筋膨胀着,酒杯好似一捏就碎。此人正是九大门阀之天武:步家主家年轻一辈优秀人物,阀主的三弟步霄霖,整个步家未有婚配的年轻子弟,血气方刚,武功高强。受到许多世家女孩亲睐,却对外宣称只欣赏段锦怡,非她不娶,因为有这个煞星的缘故,累的锦怡在萧竟焕之后竟然没有新的追求者敢上门提亲。筱雨翻着白眼看他,心想“:这个臭小子,终于肯说话了?”转头却用狠狠的语气挖苦道“:口是心非的混蛋,本姑娘不稀罕你的臭酒臭菜,知道我来定州也不来接我,口口声声说喜欢我,就知道骗鬼哩!”说罢单手点出,似要将酒杯击落。

第五章 金蘸圣手

在筱雨玉指即将點上酒杯之前,步霄霖右手拇指向上一翻将酒杯弹起,反掌卸去筱雨手中气劲,顺势接住她的右手捧在掌心,左手双指稳稳夹住下坠酒杯,酒杯中未洒一滴酒,步霄霖再次翻手松开她的手掌,只见她手中多出一只星点玛瑙镂金翠玉蟾,他笑道

“:哈哈,锦怡还是这么刁蛮,此物就当见面礼,恳求姑娘不要计较!”众人被他这一奇妙手段所折服,惊叹声不断,而站在不远处的萧思琪,却好似受了刺激,悻悻地回到座位上,垂手瘫坐心情消沉,看似对步霄霖大有情意。

筱雨持蟾反扣划入袖中,柔声娇嗔道

“:还算你有点良心,”回头对主席上的萧竟焕行礼道

“:承蒙兄嫂抬爱,今日小妹听闻老阀主即将过六十大寿,小妹特此选取了一块质量奇佳的锦缎,并且亲自绘上祥瑞纹图,特此向贤兄请教主题。”萧竟焕先是一楞,旋即大喜,

“:哎呀,想不到贤妹竟然有此厚礼,伯父确实快要过六旬大寿,愚兄本还在考虑所赠何物,能够得闻名天下锦怡小姐圣手飞针绣品,自当是天下绝品,价值不菲啊!愚兄就应承贤妹的请求,至于主题,就选麒麟傲月图吧!”筱雨闻言,起身缓步出班,只见一面精绣红色锦缎在奴仆的悉心打理下缓缓展开,前方摆放这九种色彩印染的上好蚕丝,每处线头各连蘸金宝针一枚,只见筱雨走到线布中间,气引悬针,金线线桶快速转动,筱雨挥手上下翻飞,身形左右横悬,手中丝线在被金针指引下来回抽插,小柱香时金色麒麟外形已出现轮廓,只见筱雨飞转布前,弹金线回槽,左右手却各取另四种线色,为麒麟花纹精心点缀,只见她身形越来越快,裙裾飘飞,香气飞散,甩袖潇洒一派绝美风情,众人瞪大了眼睛,不敢眨眼,都想牢牢记住这眼前由妙人身影组成的曼妙无声舞姿,生怕漏过一点细节。

主席上,萧竟焕单手揽妻子于怀中,对其耳语道,

“:看到吧!这就是独步天下的金蘸圣手,身姿曼妙幻化多端,逡儿你看的出她的套路么?此女根基甚深,外家功夫手段高超,段家虽以纺织名闻天下,但是素来有学武传统,锦怡妹妹已经是她们家难得的年轻俊才代表了!所以一般男人就不要想靠近她啦,步家老三虽然有好身手,但是追求她,这小子有他好受!!”李风逡见丈夫向自己袒露心迹,噗嗤一乐

“:是啊,步老三确实强横,刚到定州,就以空手打死主家安排在塞外的龙庆,这可是我们多年埋的散寇棋子啊。但是你说锦怡打的过他,言过其实了吧?”萧竟焕冷冷一笑

“:哼!锦怡的段家一向与步家交好,我本来想以姻亲为筹码与段家建立良好关系,达到分一杯羹的目的,可惜段家管理很严,只和我们保持着萍水之交,这很反常!还有四个月前,周正全死讯让我开始对这段家有所怀疑,周正全死于自散功体,但死前,被金针破十六处要穴关节,伤口深度一致,虽然不致命,但如果没有极快身手是无法打出这个效果的。”

“:你看锦怡身手确实非凡,夫君对她有疑么?”

“:原来有,现在可以消去一些,因为她透针力道绵密,力道却不足够,如果要刺穿穴道还是有难度的,不过如能确定那件事,我就可以确定她的身份。”看着夫君惬意的样子,李风逡越发安心,因为今天她在他那里得到一个真实的答案,聪明的女人知道如何管理自己好奇心,不再多问,双手怀抱夫君,迷人体香让萧竟焕无限享受,紧紧地握住娇妻的蛮腰,以资奖励。

她亦感迷醉,柔声道

“:不过看思琪的眼神,对步家老三很有情意啊!”

“:年轻人追求爱人展现爱意,这很正常,但是我们萧家步家世代不通婚,两家已经水火不容三四百年了,我们门阀的女人,有爱情会去追求,但是在家族利益面前,她们还是会抛弃一切的!这就是门阀无奈的地方,趁她还年轻,让她去追求本心的感觉吧!步家老三,为人过于张扬,会不会像他死去的四堂哥一样在我这里吃大亏,就不知道了,呵呵!”李风逡紧张地直起身,小声对竟焕说道

“:这也是我担心夫君您啊,他堂哥的父亲可是朝廷在北方边境的最高军事长官,北定武君王,戍边五老之一的步震峰,由于他的死,老头子把账算在我们头上,步家分支就从来没给我们好脸色,处处制肘,难道就没有平和解决的办法么?”萧竟焕皱眉道

“:如何解释,靠嘴是说不清的,还不都是萧家人干的,哎!~~我本想到了北方,远离本家会好些,但是他们是不会放过我的,不过既然要抗争,就得有自己的筹码,残卷我一定要掌握在手中!”转眼堂下,筱雨将手中丝线盘旋而还,眼前一副已经完成完整的麒麟傲月图,九种色线构成的美图在阳光映射下,泛出不同粼光,闪烁辉耀煞是好看!

众人被眼前的绝品美图吸引,在沉寂片刻后突然爆发出阵阵喝彩称赞之声!

其中最卖力的步霄霖感到脑门一震,回头只见萧思琪,手中握着三两块配玉,兰花扣指准备弹向步霄霖,见其回头,忙收手,紧张地收回眼神,步霄霖拾起她弹射过来的

“暗器”,回身走到她席边,弯腰对她笑道

“:谢谢思琪赠玉!”思琪略显慌乱,语无论次解释道

“:都怪你,头那么大,挡住我看锦怡姐姐的绝佳表演了!”说吧一把抓回配玉,头一撇不再理他。

步霄霖洒脱一笑,回身入席,顺便扶筱雨入座,只见萧竟焕长身而起,语带激动,笑意融融说道

“:绝品!绝品!妹妹幸苦了!来!~诸位~请为这幅奇作诞生,敬锦怡小姐一杯!”众人面带尊敬地向筱雨敬酒,筱雨起身答谢,一饮而尽!

萧竟焕屈身扶起娇妻,对众人言道

“:今日夫人为答谢妹妹神技,特地弹唱一曲,为诸位助兴!”全场再次高潮,李风逡雅名贯天下,自从嫁人以后,已经很难再听到她动人的天籁之音,现今得以一闻,众嘉宾都觉得无比期盼。

只见夫人拾级而下,裙摆轻摇,窈窕曼姿,典雅芳苏,在正堂摆放的长琴案前坐下,长指拨撩,动人弦音缓缓弥散,檀口皓齿,莺歌流芳,曲调婉转柔长,意境优美,伴随着演奏者充满感情的弹唱,仿佛形成一幅美丽的画卷!

久久不散!曲罢一阵寂静后,迎来阵阵掌声,有人竟然被曲意感染,啜泣起来。

“:哈哈哈!好好好!不亏是我的贤妻,今日风逡与锦怡各展才艺,不愧是当世绝艺璧人,今日之起,你们二人必将名盖北地啊!哈哈哈!来来来,诸位大家随意饮酒言欢!”今日顶楼的豪宴让人觉得不虚此行,一个时辰之后,豪宴散去,在宾客的簇拥下,萧竟焕携风逡,筱雨漫步下楼,各楼见两位璧人不住议论纷纷,仿佛在讨论两位绝色的优劣,顶楼豪客不理他们议论在各自告辞后,到达府门处,萧竟焕扶着筱雨上了由本府亲自准备的豪车,紫檀雕花木,金顶罗纱帐,两匹雄峻红马昂立车头,筱雨探头对萧竟焕说道,

“:兄长莫送,小妹今晚,怡月楼做东,请贤兄伉俪一会小酌如何?”

“:贤妹客气啦,今日相见甚欢,本欲留小妹府上小住几日,但既然小妹有请,我夫妇二人哪有推辞之理?今晚必到!涂横!今日锦怡小姐的怠慢之罪,我就以你拉车送小姐归阁为凭,如果晚上我要是还听到有关你的怠慢失职的评价,明天你就可以不用来了!知道么!”涂横挺胸正容保证道

“:小的明白,今日一定好好伺候,不让小姐再说不是!”车正要移动之时,只见两匹骏马由后面奔驰而来,步霄霖携萧思琪踏马停下,步霄霖俯身对萧竟焕抱拳道

“:萧兄,小弟有个不情之请,带令妹去临古商街里玩玩,给她买点稀奇的小玩意。”萧竟焕笑道

“:去吧!小心我妹妹哦,她可是个花钱的主,小心你吃不消哦!”萧思琪面带红晕地叫道

“:哥,你这人真是!”回头挑战性地瞥了瞥车驾,然后随着步霄霖,策马远去。

此时车驾也在涂横策动下,在王军起等人护送下走进其他街区,前往怡月楼。

车转过八个胡同,穿过人群熙攘的聚福驿街道牌楼,临街最大的酒楼怡月楼树立在眼前,走进酒楼进入六楼雅阁,筱雨定了夜宴菜品,转身到后房暖阁卧房憩息,从袖中取出玉蟾,在舌头出按触机关,玉蟾有背部开阖,里面露出一张纸条,上面写道

“:怡月亥时七楼槐园阁见。”筱雨看完,将纸条放入火盆烧化,心中笑骂

“:臭小子,还是这么皮,不过挺有心的!!”

第六章 小阁夜会(上)

两个时辰后,在泡完玫花浴,甜蜜小睡一番后,筱雨起身回到正堂,她换了一套立领常服,锦绣孔雀团花袍,妆容素雅,粉红唇色透亮水润,浅金色眼影彰显一丝魅惑,明亮的双眼泛起阵阵波光,睫毛伴随着眨眼显得灵动修长,淡红色胭脂水润地铺洒,配合这健康的红晕透着光彩华光。

只见筱雨安静地坐在主座之上,左手慵懒地托腮,右手戴着白玉锦环指套不住地在扶手上来回波动着,发出有节奏的敲击声,侧坐身姿展现动人曲线,下垂的丝带在玉足的拨撩下,上下抖动着。

王军起正在向筱雨汇报萧家相关情报:“翼主,从上午我们在萧府的情况来看,萧家总部总共有楼阁十八座,存储相关资料设施在东部园区的乘风楼,聚渊阁,藏金馆,内部守卫森严,机关复杂,应该是残卷潜藏地点,萧竟焕手下五奇四俊今日在宴会中有也所出没。主持聚财大会的点金老者风不求,伶界名媛霞天子蓝婵媛,诈术名家影狼富海常,是我们今日可以确认的有数高手,三人中一人负责萧家财务,一人打理萧家人事,一人负责主上行程安全,风不求今日在宴会中达成入股十七家商贾的大买卖,蓝婵媛为萧家招揽了十一个优秀的人才,而影狼在我们不知情的情况下,顺走了武常和肖云的关凭,我们进门前就被他盯住了,门口涂横的倨傲闹事就是他指示的!”

筱雨挺起身,颇有兴趣地笑问道:“有意思,这证明我们进城以后就被人盯上了,萧家的线报网很绵密啊,我们现在和萧家没有生意往来,也没有人事卧底事务,所以风不求和蓝婵媛能不惊动就不惊动,至于影狼,探究一下他的详情,府内安全是在他的保护范围,如果我没猜错,今天送我回来的车架下,应该有暗格,有人应该潜伏进来了。”

“翼主您料事如神,我适才拉涂横喝酒,六子已经出门摸了一遍车驾,底下确有一个暗格可以藏身两人,如无意外,已经混进来了。”“不要惊动他们,尽量不要杀生,在我与萧竟焕没有撕破脸面之前,只要盯住别让他们探查道有关问题,但是如有意外,也要非常手段,处理果决!如果我猜的不错,他们对晚上我与步家老三的会面,引起了他们的兴趣!”

“哈哈~听闻当初萧竟焕,是追求翼主您的才俊之一啊,今日看见风逡大家竟然有些不自在,相比对翼主您有所妒忌啊!”筱雨用怒其不争的眼光瞥了他一眼“:你的大脑是什么结构,怎么这么简单?萧家北方分支的当家,怎么会流连于莺莺燕燕,吃醋争风?显得如此肤浅?他要探查的是我和步家的关系,因为在阀门利益面前,一切都必须小心谨慎,吩咐下去半个时辰,找出隐藏的探子,控制住并清理出怡月楼,晚上和影枢的会谈我也不希望有人探求,至于与步家老三的会谈的安保工作,影枢大人会亲自执行的!”

王军起起身领命正言道:“遵命,探子就交给我们,晚上您会客一定要注意安全,我们忙去了。不过我有一个建议,发现探子最好在与萧竟焕晚宴举行以后,方可执行,否则被他们察觉,再换一批就显得麻烦了!“筱雨欣赏地点点头,示意他去办事后,转身回到暖阁小卧床,侧卧期间,闭目养神,她知道今晚是个不眠之夜,为了有足够精力,必须养精蓄锐。面对萧竟焕这种级别的对手,不能掉以轻心。

夕阳西照,定州城华灯初上,璀璨灯光映衬着火红夕阳,风景别致,一辆豪华马车伴随着阵阵马蹄声由远至近到达怡月阁之下,一行三十人左右,萧竟焕携妻李风逡,妹妹萧思琪从车中走出,三人身披裘毛披风,快步移入小楼,筱雨独自站在主厅大堂中,满怀笑意地迎接进门的三人,带着互相寒暄的话语,四人走上设置晚宴的六楼,双方的随从把守与各层,防止外人来往。

四人坐定,萧竟焕满脸堆笑地说道:“贤妹有眼光,选择这个佳地,怡月楼是定州名楼,此处菜品甚佳,风逡与思琪最爱吃这里的小菜,咦?步家老三没来么?”筱雨柔声道“步三大英雄,处处留情,莺莺燕燕,不是我这个平凡女子能栓的住的,他想什么时候来,我管的着么?你说是不是啊,思琪妹妹!”

萧思琪好似被说中心思,面色潮红,支吾道:“姐姐休要取笑人家,今夜只是陪嫂嫂来的。望锦怡姐姐能接纳我这张贪吃小嘴哦!”筱雨怜惜她的纯真可爱,温柔地抚摸这她的嫩白小手,温柔道:“妹妹真是可爱,不要说妹妹你陪嫂嫂来,就算妹妹你单独来,姐姐也会招待你哦,在你们来之前,我就问你嫂嫂你都爱吃什么,看看,你面前都是你爱吃的菜!”

风逡自从今日豪宴以后,对筱雨敌意大为减少,诚恳地笑对思琪说“思琪妹妹莫要拘束,锦怡姐姐是很豁达的人,她对嫂嫂说,她一直觉得你很可爱,想和你交朋友啊!”萧竟焕爽朗地笑道“小妹你嫂嫂说的没错,锦怡姐姐是个值得交好的人!有空可以向姐姐来讨教绣织技艺,多会点女儿家的的专长,不然你的步三哥哥就不要你咯?”

对于自己兄长,萧思琪就显得没有那么拘束,伸手捏着哥哥的臂膀摇晃着,一脸娇嗔!众人大笑,晚宴在愉快氛围中的进行着。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萧竟焕正容道:“愚兄冒昧,贤妹远道而来到北方定州开设分号,不知是否已经选好佳址了呢?”

筱雨心道终于迎来此宴正题,微笑回声道:“不瞒兄长,小妹此次初来乍到,对定州地界不甚熟悉,兄长是否能为小妹选择一二呢?”

“哈哈,说来也巧,目前来看,我萧家在定州商铺,却有一处上佳地点,上鑫街甲子十六号,就是愚兄僭越为小妹选择的地方,此处离我萧家会馆很近,街口人流众多,并且此地出售布帛锦衣只有贤妹一家,贤妹尽管放开手脚,出了事情,愚兄也会有个照应!”

筱雨挺身笑道:“兄长抬爱,小妹恭敬不如从命!如蒙不弃,小妹希望明日晌午就带工匠前去看看如何装修!”

“好!贤妹如此爽快,愚兄明日就着涂横驾车带你前去勘察!”萧竟焕爽朗地笑道。此时,门口进来两位送菜侍女,只见两人将菜品放下,其中一人左手弯曲在胸前摆出一个二字,萧竟焕快速一扫,看似会意,这一瞬间的动作,已经被筱雨收在眼中。潜入之人就在眼前,了然于心。

半刻之后,筱雨已经与风逡,思琪聊成一片,好似多年姐妹,相见恨晚。萧竟焕见天色已晚,起身道:“风逡,思琪天色已晚,锦怡今日舟车劳顿,也该早点歇息了!”

李风逡,萧思琪同时起身与筱雨行礼道别,四人缓步下楼,在依依不舍道别之后,三人上车,众随从护车离开之际,只见左边街角处传来一阵马蹄声,威武不凡的步霄霖策马而来,萧思琪翘起小嘴,细声道:“风流鬼,舍得来了!?哼!”说罢,气鼓鼓地坐进内侧,闭眼假寐。

李风逡怜爱地瞥了她一眼,笑道:“不和他打个招呼么?”“不管他,混蛋!”萧竟焕大笑引身而出,步霄霖下马抱拳道:“萧兄面色喜庆,今晚与看似和锦怡相谈甚欢啊,现在轮到小弟了,哎呀有好多心里话要和锦怡妹妹说啊!”

“贤弟去吧,今晚不要聊得太晚哦,还有思琪也来了,你不和她打个招呼么?”“谁要和他打个招呼,大哥你要是不走,我和嫂嫂带着下人们先回去,留你一人走回去,哼!”

只见思琪玉面含煞,探出了小脑袋,面色潮红,胸口新配钻石珠链在月光下熠熠生辉,步霄霖斜靠在车门前,左手扶着项链,右手在她的脸上轻轻地弹了一下,语带温柔:“哟,这不是挺漂亮的么,看来我选的不错,确实挺配!今晚我有约,明早带你出去玩,记得戴上哦!”

思琪娇嗔道:“哼!回家我就把这破石头扔进池塘,看到这劳什子的玩意本姑娘就生气!”步霄霖俏皮地说道:“别啊!这花了我三十两黄金啊,你说扔就扔。还不如还我,我送别人去!”思琪被步霄霖气的语带破音:“你敢?!!!”在众人欢笑声中,步霄霖送走萧家一行人,大步走入酒楼。

在走上七楼的雅间以后,只见房内装饰简约,正中桌子上摆放几盘精致小点,一壶上好绿茶泡开了散发沁人香气,筱雨坐在阁楼悬窗边,看着月亮,吃着手中的核桃,只见她取出一枚,单手取果锤一震,果壳崩开两瓣,取出其间果肉,放在口中,顺便两指兰花一蘸,将一块芙蓉桂花糕同时放入口中,和着核桃一起细嚼慢咽起来,动人神态无比有趣!

步霄霖关门之后,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还是你会吃啊,我的~~~”话语还没说完,只见筱雨左手放在嘴上做了噤声手势,其中大拇指与食指做成九十度,示意他更换对话唇典!

第七章 小阁夜会章(中)

步霄霖会意,说道:“锦怡!今夜景色很美,我来晚了,请勿见怪。”

筱雨语带娇嗔:“好你个风流鬼,耍完了外面的流莺野燕,终于想到我这里来了么?”

两人你来我往打情骂俏,说的没什么重点谈资,只见楼外因为天色已晚,客人们大多闭门歇息,走廊上人很少,只见两名侍女从转角的阴影处出显现,小心翼翼,俯身探到门前,附耳偷听。

时间一久,只觉得屋内二人所聊之事,完全不是主家想要讯息,不禁困意上涌,有点倦怠,注意力显得有些涣散。就在此时,四道黑色人影从后窜出,手中携带迷香,放在二人口鼻处,放倒二人,两人一组直接抬出门外,王军起转出楼梯,站在门前,咳嗽三声,缓步离开。

听闻探子移除的暗号,两人放下心来,筱雨转到内堂,坐在主席软塌上一派严肃,手中指套拍打着扶手,发出单调有节奏的敲击声,只见她双腿交叉,是笑非笑地看着眼前高大的男人。

步霄霖却像变了个人似的,形态拘束,神情紧张,与高大的身形形成鲜明的反差,只见他低头站立着,脸上淌着冷汗,因为过于紧张竟然忘记擦拭。

筱雨满带笑意地打量了半刻,才缓缓开口:“嗯,长高了不少,结实了很多,也黑了很多,看样子,在老叔这边没少吃苦啊!可惜啊,还是这么张扬,知道你今天做错了什么不?”

步霄霖抹去头上的冷汗,颤声回答道:“不该举止轻浮,过于张扬,累的阿姐受到言语之累,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筱雨淡淡喝了口茶,淡淡说道:“嗯,还有呢?”

“不该擅作主张,私定接头地点!”

“嗯!还有呢?”步霄霖思索片刻,不解地看着筱雨,疑惑地问道:“还有?什么……?”

筱雨将茶具用力拍在桌子上,低沉道:“你最不应该的就是擅作主张,接近萧家小姐,你不知道萧家步家是死对头么?”

步霄霖抬头争辩,语带不解:“可是~峰叔说过,这个萧氏北方旁支素来与主家不和,可以施加影响,达到分离萧氏的目的啊?!”

“哟!看你那委屈的眼神?拿叔叔的话来压我?叔叔说施加影响,不是叫你去施美男计!别看萧家小妹看上去被好似被你迷的颠三倒四,但是你要记住,你在诱惑她,她何尝不是在用美人计诱惑你?”

筱雨语带不悦地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们刚进城就被盯梢了,拜你自以为是的探子所赐,我手下的两人在进了萧家会馆以后就被摸了关凭,原因是他俩和你的探子接触过!不要被她充满怨怼的幽怨样子给骗了,萧府三大总管,管钱的听命于萧竟焕,管人事的服从于李风逡,你知道管情报和府上安全的人归谁调遣啊?就是你那喜欢争风吃醋的思琪妹妹!还花三十两黄金给她买首饰,真是蠢的可以,拜你所赐,我以后的流动点就要设在他们萧家眼皮底下了,明天开始她们就会以好姐妹的身份不断上门踩点试探了!哎!真是被你气死了!还好现在旁支萧家还有争取的价值,如果一旦翻脸,割去你脑袋的就是萧思琪了,记住阀门的人没有简单易与之辈,也许她真的很爱你,但是在家族利益面前,她会毫不犹豫站到你的对立面去维护家族利益!”

步霄霖委屈地点点头,蹲坐在筱雨面前,筱雨没好气道:“站没个站样,你已经是个成年人了,要有担当,凡事不可能都是老大和我给你顶着,你现在不是很厉害么,名震北境啊,我都想和你过过手,看看你的斤两啊!”

步霄霖猛抬头,面有惧色地哀求道:“别啊,谁敢和刀戟双绝的步霄霆过手啊,弟弟我还小,受不了姐姐你这个恐吓啊!”

看着他调皮的表情,筱雨终于忍不住,放开严肃,笑了起来,她充满怜爱地摸着他的头,柔声说道:“傻小子哦,你啊就是我的软肋,起来吧,”

见到他回身入座,她继续说道:“姐姐一向疼你,不希望你受骗,门阀世家的斗争,放松一刻都是不可挽回的结局,想想你四哥,叔叔白发人送黑发人,不就是因为我们的大意么。”

“姐姐说的是,小霖知道了!府上被您点名要的人和器械都调拨过来了,大概后天就到了!”

“嗯,小梅她什么时候到,现在她对我很重要,没有她我无法分身做事啊!”

“哦,小梅也是后天到,还有他也来了哦……!”

见到弟弟神秘兮兮的模样,筱雨笑骂道:“早就知道了,竟敢嘲笑你姐姐,皮厚是么,要不现在我们就打一场!”

“别别,我俩要是认真互削,这楼就没了,弟弟不开您的玩笑还不行么?哦姐姐,还有一件事情,大哥叫我问您,什么时候见他一面啊,都三年了!您就不能原谅大哥么?”

听到此话,筱雨玉容转冷,话语含怒道:“哼,他如果是我好大哥就不该把他送进组织,和我一起犯险,我武功好,没问题,他一个文弱书生,只会动脑筋的人,老大竟然也排进去,这不是要我担心死么?反正我不管,如果他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就和老大没完!”

步霄霖见姐姐动了怒,一时也不敢多说什么。他抬头缓缓说道:“好吧,我和大哥去说啦,我们会好好保护他的,一定让你俩在完成任务以后,安全脱离的!”

筱雨也平复了下心情,淡淡地说道:“我会和他约个时日的,毕竟他是我们的大哥!”

在两人攀谈接近尾声之际,忽然门外响起一阵男人的咳嗽,筱雨心中明了,这是门外有暗探示警的暗号,她向小弟使了个眼色,指着窗外方向,低声道:“干的干脆点!”

只见步霄霖心领神会,一个闪现长身而起,房门打开,带出一阵旋风,躲在窗下乃一身长不足四尺的干枯中年人,只见其反应极快,一个翻身点住楼台扶手向八楼飘去。

只见他身后,步霄霖身法纵横飘逸,弹跳上楼单手抓住扶梯翻身卓立,位置正好站在干枯中年人面前,戏谑地说道:“我道是谁,原来是灵鼠席庆啊,怎么半夜不回家睡觉,来到我门口打听什么?”

只见席庆头上青筋暴起,知道自己很难逃脱,突然向步霄霖甩出匕首,同时大叫“:她俩是~~”他还没来的急喊完,就被步霄霖左手钳住脖子,右手握住匕首。

只见他单手用力一扭,卡断了席庆的脖子,一脚飞踢将尸体踹起,双脚点地弹射而起,踩在尸体上,只听见一声破风巨响,直接踏尸落地,一楼数张桌椅被巨大冲击力压得粉碎,外围桌凳,悬空翻起,一片狼藉,席庆血肉模糊,躺在地上,步霄霖取出匕首,掷于其胸,楼外护卫快速进入,形成防御阵型。

看见各楼层因为响动出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步霄霖抬头仰望,发出震天怒吼:“我知道在定州每天都有一堆好奇的小尾巴跟着我,但是这个小秃子竟敢携刀想要行刺我,我乃朝廷三品军侯,阀门重人,不管此人谁指示的,请管好你的好奇心,不要再鬼鬼祟祟,不然此人下场可作参考。众人将尸体带走,严明正身,向刑法司通报相关事宜!”

筱雨出门,看着弟弟雷霆手段,欣慰地连连点头,步霄霖仰头向姐姐致意,笑道:“今日真是扫兴,破坏了锦怡的雅兴,改日再来叨扰,告辞啦。”只见他回头叫来酒店老板,清算了破坏物件,匀了个价钱赔付以后,带众人扬长而去。

老板也不含糊组织下人们打扫,不消一刻钟,新的家具座椅已经全部摆放完毕,地板也清洗干净,筱雨愉快地看完了他们的行动,寻思这里应该经常打架,看着弟弟付钱的速度,敢情这里有不少此破坏行动就是自己的宝贝弟弟干的!她笑意盎然地走进屋子关上了门。

混在人群中的涂横叫苦不迭,本来受影狼之委托,带来三名暗探,指望今晚能探得消息取得大功,结果不仅先前两人失踪,还折了王牌探子席庆,今晚的损失,可不是他一个门卫队长所担当的起的,再看步家凌厉手段,心中更是如坠冰窟,旋即垂头丧气回到房中,等待明天回复发落。

筱雨在房中换回刺客服,将灯吹熄,从阳台窗口跃身而出,脚点房柱,旋身而上,轻柔穿过几层楼檐之后,翻转进入顶楼台阁,只见楼顶盘坐四五个黑衣人,执行放风,筱雨打开楼顶玄关,进入顶楼内,只见房中不见烛光,一个人影端坐在主座之上。

筱雨笑意盎然地行了礼“:属下参见影枢大人!”只见人影手指空座,示意坐下,筱雨喜滋滋地入座,却见一串火折翻飞,四五根烛台伴随火光亮起,将房间照的通亮,柔和的光照在影枢身上!一张俊美的脸庞渐渐从黑影中显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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