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之楚军 - xp1024.com
《明末之楚军》


第二章 家丁

“少爷，你醒啦？”一个粗喉咙大嗓门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像一根针一般，无情地刺入到了杨晨的耳朵里，使得杨晨的脑瓜子一阵疼痛。

杨晨感觉睡太久了，浑身无力，他使出力气寻声望去，一个粗壮的中年大汉映入眼帘，带着一脸诚实的笑容，露出那发黄得让人不敢直视的牙齿，让人看着不太舒服，更让他不舒服的是，被一个粗鲁的大汉靠这么近，几乎都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而且看到对方大鼻孔内的脏东西了，杨晨一阵恶心！

“你谁啊？不要用这么含情脉脉的眼神看着我，我是个男人，请离我远一点，再这样看着我，我扣你眼珠子！”杨晨虽然想保持该有的礼貌，但是他实在觉得这大汉太没有礼貌了，让他生气，心里一阵厌恶，还有点小害怕，这魁梧的大汉，不会看上我这白净的大帅哥，起了歹念了吧？我去，我对男人真没兴趣啊！

那大汉激动起来，立刻用那粗壮黝黑的双手抓住床沿，在原来本就洪亮的声调上又高了一个八度，道：“大少爷，你说什么呢？你连我大牛都不认得啦？我可是跟了你十几个年头了，以前我可没少替少爷挨揍，咋病了一晚上，就成这样了呢？不认人了还！”

那大汉先是激动了一番，而后怪异地看了杨晨数秒，最后似乎很快找到了答案，自言自语道：“恩，一定是昨晚小猴偷懒没有照顾好，把少爷的脑袋烧坏了，看我怎么捏死那小鸡仔！”说完就冲了出去，木门被撞地嘎吱嘎吱地来回摆动。

只留下躺在床上的杨晨一人，一脸懵逼，惊异不已。缓过来后，觉得嗓子干渴不已，肚子内也是需求旺盛，不管这是哪里，管她娘的，天大地大，老子最大，立刻破口大骂起来：

“我靠，谁在给我恶作剧啊，排场是不是太大了点啊？你们倒是先给我弄杯茶水喝一下啊，老子快渴死了，有没有人管管啊，没看过电视的剧情么？有没有点人道主义啊！”

响亮的声音在空气里飘荡了很久，没有人回答！

没办法，杨晨只能是自己艰难地爬起来，不管发生了什么，眼下最要紧的是先解决身体需要，先喝口水，然后找点东西填饱肚子，正当杨晨颤颤巍巍地走到茶桌旁，开始往茶杯倒水的时候，刚出去的大汉提着一个看上去很瘦弱的男子就闯了进来。

“少爷，你醒啦？”那个瘦弱的小猴蓬松着眼睛，用力睁了睁眼，似乎还没有睡醒，开心道。

“谁是你少爷？”杨晨下意识地反问道。

杨晨这么一问，大牛又急了，带着愤懑与责备，道：“你看吧，少爷都已经成这样了，你还敢说昨晚你没有偷懒？”

小猴则是呆若木鸡，杵在原地。

杨晨直勾勾地看着眼前的这一高一矮，一胖一的二人，有点莫名其妙，突然感觉后脑勺有点疼，眼前有点晕，就寻了凳子坐下，自己喝起水来。

“小猴，你看，咱们家少爷现在连我都不认识了，肯定是你昨天晚上照顾少爷的时候偷懒，没照顾好少爷，才弄成今天这模样，都怪你！”大牛怒气冲冲地将小猴一推，攥着拳头，狠狠地说道。

“你就知道怪我，我昨天一晚上都没有合过眼，一直在照顾少爷，我哪里有偷懒，再说了，要不是你蠢笨，让少爷从马上摔落下来，少爷怎么会脑袋受伤，怎么会半夜发高烧，这都是你的错！”小猴撅起嘴，非常不服气，丝毫不畏惧眼前这个比他要高出两个头的大汉，硬怼了回去。

“你！看我不打死你这死猴子！”大汉勃然大怒，一只手抓住小猴的衣领，轻松地就高举过头顶，将小猴悬在空中，这个时候杨晨才看明白这大汉，应该有两米高的身材，而且臂力惊人，单手就轻松将一人举起，厉害！

不过这个小猴似乎也不畏惧，虽然身材短小瘦弱，但见他迅速地将双腿夹住了大牛的脖子，一使力气就安稳地坐到了大牛的肩膀上，同时双手不停地在大牛脸上厮打，或抓耳朵，或捏鼻子，大牛丝毫没有办法，落了下风。

“别玩啦，你们是谁安排的？演的什么破剧本啊，还装得挺像的，编排谁呢？有意思么？”喝完水的杨晨不耐烦了。

正在厮打的大牛和小猴二人，一听杨晨发火，立刻就停了下来，同时看着自己家的少爷，大惑不解。

“少爷，啥剧本，谁安排了？少爷在讲什么呢？”小猴骑在大牛肩上问道。

“对啊少爷，您在说什么呢？”大牛也问道，突然发现小猴还在自己的肩膀上，立刻不悦道：“给我下来！”

“你叫什么？”杨晨问道。

“我是大牛啊！完了完了，少爷他”

“那你呢？”杨晨打断大牛的话，他没有耐心听完，继续问道。

“我是小猴啊！”

“那我是谁？”杨晨问道。

“你是我们少爷啊！”二人异口同声回答道。

“我是问我叫什么名字！”杨晨不悦，一肚子的烦躁，导致他一点点的耐心都没有，加重语气道。

“秦翼明！”

杨晨听到这个答案有点懵逼，接下来又有点气急败坏，他看见茶几旁边有一个铜镜，立刻跑了过去照镜子，结果整个人瞬间僵硬在那里，这是我么？难道是在做梦？接下来又跑到大牛面前，命令道：“你，狠狠地打他一巴掌！，不行，你还打我吧！”

当你有两米身材，面前站立一个两米身材的人不会给你什么感觉，但是当你只有一米八的时候，那种压迫感就会不自觉地在内心滋长！正当大牛迟疑的时候，杨晨改主意了，脚下挪了一步到小猴面前，优越感油然而生，这小猴起码要矮自己一个半的个头。

“你，打我一巴掌！”

啪！小猴毫不迟疑，上去就是一巴掌，声音很响亮！

“啊，好痛啊！”杨晨感觉脸上火辣地疼！

“你还真打啊！看你把少爷脸打成什么样子了！”大牛怒道，他挽起袖子，准备撸袖子开打。

“我又没使出大力气！我的力气大你不是不知道啊，就你，加半个也没有我力气大啊，谁知道少爷这么不经打啊，我一拳能打死一头牛，我要稍稍用了点力”小猴委屈地喃喃着，满腹冤屈的表情。

“又吹牛，我大牛一个就够了！哼！！”大牛理直气壮地回怼。

杨晨听着只想吐血！这他么的什么地方，劳资不玩了！

一手抚摸着那高高肿起的脸就往外冲，结果一不小心撞到了墙上，一阵晕眩。

不对，不是墙，是人！

“秦少爷，你醒啦？”有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进来，肤色黝黑，轮廓清晰，眼睛透着深沉冰冷，还带着一丝的关切！

“这又是谁啊！”杨晨不耐烦，他只想早点离开这里，他只想回家。

中年人有点惊讶，看向大牛小猴。二人一看到中年男人，立刻笔直站立，恭恭敬敬，规规矩矩。

“杨百户，少爷他……他……他不记得我们了！”小猴小心翼翼地说着，生怕这凶狠的中年男人发怒。

“”一个细若游丝的声音从大牛的嗓子里嘀咕出来。

这叫杨百户的人，冷酷，人狠话不多，盯着秦翼明良久。

“秦少爷莫非是脑袋受到撞击，得了失忆？以前听郎中说过这等奇情，没想到如今居然发生在少爷头上！”杨百户眼神一直放在杨晨也就是秦翼明身上，眼睛里都是慈爱，然后长长得叹了口气。

这不是有人编排自己，这是真的，他也不知道这是如何发生的，但是已经发生了。

听到他们都觉得自己得了失忆症，杨晨也不想争辩，正好顺水推舟，前世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既然来到了这里，好好活下去才是最要紧的，还是随遇而安的好。

“你是大牛，你是小猴，你是杨百户，你们跟我什么关系？”秦翼明满脸的疑惑不解，不过他知道这些人对自己很关心，应该是自己亲近之人。

小猴回答道：“少爷，我跟小猴是你的家丁，这杨百户是老爷给你安排的师傅，杨百户可厉害了，百步之内，箭无虚发啊”

“百户？”杨晨对历史知道的不多，本来对历史就不太感兴趣，但是一听这个词，依稀记得这个使大明朝的军户官职。

我！内心万马在狂野，在奔腾！

第一章 七杀诗

崇祯八年，正月十五清晨，大雪弥漫！

一片白的雪地上，一支两万多人的队伍正在雪地上行军。他们的前面，出现了一片葱郁的松柏树，一眼看不到头。大雪天里，绿叶依然可见，大雪压弯了很树枝，松枝傲骨峥嵘，白树**肃穆，这些松柏四季常青，历严冬而不衰，仿佛是一个倔强的人，在大雪中挣扎。

“过了前面的柏树林就是凤阳了。”潘独鳌大喊道，看着前方。

孙可望看着那几十万株松柏树，很是奇怪，因为这些树跟周围的环境并不搭配，很突兀，便问道：“这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松柏树？”

潘独鳌回答道：“此乃他们朱家人有意为之，想保他们朱家的天下，万年长青，万古长存。”

队伍中央的八大王张献忠眼神深邃，眼睛内充满了反抗的坚毅与不愿屈服的神情，嘴角弯出一丝弧度，发出轻蔑的嘲笑声。

“就靠这些就想安稳地坐拥天下？他们朱家人也太可笑了吧！”孙可望知道缘由，忍不住地嘲笑起来，在他旁边及身后，扫地王、太平王和其他农民军的小头领们都跟着哈哈大笑，轻视者有之，嘲笑者有之，谩骂者有之，他们嘲笑这片柏树林，轻视这个没有城郭的城池，谩骂那些朱家人的愚蠢！在他们看来，眼前的帝都，已经是他们的囊中之物了，唾手可得。

张献忠看着那些松柏树，忽然怒道。“哼，奶奶的，种几棵树种几棵个破树，就想坐拥天下万年？回头就找人给俺把这些树全部砍了！俺张献忠啥都不相信，就信自己胯下战马和手中刀斧！”

义军穿过了松柏林后，凤阳城就出现在八大王等人的眼前。这就是中都凤阳，所谓的帝乡，朱家的发源地！

凤阳是一座没有城墙的大都市，这里非常繁华，富家大户极多，很多开国大将的老宅也在这里，还有当年朱元璋出家的黄觉寺，后来更名为了龙兴寺。

“传说朱元璋出生的时候，天空电闪雷鸣，读书人尽是搞这些玄乎的东西忽悠俺这些不识字的人，军师，你说这传说是真是假？”张献忠问道。

潘独鳌笑着回答道：“呵呵，或许有之，我也不清楚。”

“奶奶的，俺八大王，就不信他朱元璋有什么跟俺不一样的地方？”张献忠看着眼前的凤阳城，愤愤不平地说道。

“这朱元璋确实是一个厉害角色，从为了一张裹尸的草席而卖身的穷苦孩子，到最后为天下之主，不得不承认他是个厉害的人物。”说话的是李定国，他心中对朱元璋崇敬之情溢于言表，这让张献忠内心闪过一丝的不快，但是很快就恢复平静。

“宁宇孩儿说的不错，不过今天，他朱元璋再厉害也阻止不了我们，扫地王、太平王，我们一起冲下去，血洗凤阳！”张献忠说完就一马当先地冲了出去。

看着八大王张献忠已经冲了，扫地王、太平王等部义军也跟随而上。

义军到了鼓楼，大明官军还蒙在鼓里。直到农民军出现在他们面前，那些人才吓得鸡飞狗跳。凤阳留守朱国相仓皇领兵迎战，被孙可望大军击杀。皇陵守军被歼4000多名。剩下1500人跪在地上，口呼千岁，乞求饶命。凤阳知府颜容暄，见势头不好，换上囚服，躲进监狱，但还是被查出来。

半天的功夫，中都凤阳就落陷！

张献忠，坐在大堂上，像审犯人一样审讯凤阳知府，最后将之杖毙。凤阳当地的乡绅大户人家，家家惨叫连连，哭声震天，当地的穷苦百姓却像过盛大的节日，看着那些平日里作威作福的大户人家都被农民军抢了个精光，命都不能保，穷苦百信自然觉得自己难得地受到了优待与“尊重”，他们对张献忠等人非常欢迎。

在大火烧毁了黄陵享殿和龙兴寺后，张献忠下一个目标就是掘古墓。他命令孙可望带着一部分人到处抄家“助饷”，命令刘文秀、艾能奇二人去挖掘朱家的祖坟。

“这朱家祖坟里面肯定有很多宝贝！”张献忠很期待。

很快，他们二人组织了很多农民到了陵墓，用锄头铲等工具开始挖掘。就在这时，天空忽然狂风怒吼，黑云坠空，电闪雷鸣，所有人都觉惊讶甚至恐惧。

接下来的一幕直接让所有人吓破了胆，一个带着火球的霹雳，带着巨响从天而降，将那些正在拿着工具掘墓的几个人变成了一团火烧了起来，看着那几个挣扎的火团慢慢没有动弹了，终于有人大喊了起来。

“不好了，不好了，皇家祖坟显灵了，我们快跑哇。”此时很多人都不自觉的联想起来，认为自己惊动了死去的人，触怒了朱元璋，再这样下去，自己将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那被活活烧死的几人就在眼前，惨不忍睹，触目惊心。当一两个人开始跑的时候，其他人也跟着跑了起来，不一会儿，当初这些信誓旦旦来挖朱家祖坟的人，都吓得一个个屁股尿流，朝凤阳城中心跑去。

孙可望还在带着人，到处收集那些绅士、地主的银钱和粮食。他有完全的彻底的革命精神，打击地主豪强，将很少的一部份分给贫苦百姓，以获取当地百姓的支持，而其他绝大部分，都会充当义军的军饷，用来维持张献忠的武装。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张献忠的部队越来越强大，而且颇受基层农民的欢迎。

“大王，刚才我们掘古墓的时候出了怪事儿了，我手下几位弟兄被天雷惩罚，活活烧死，百姓说是触动了朱家老祖，犯了天怒，朱家老祖显灵了。”艾能奇跑过来神色慌张地说着，胸口剧烈起伏，脸色惨白。

张献忠斜睨了一眼艾能奇，看着艾能奇那惊恐和不知所措的样子，与平日里杀人时候的平静形成巨大的反差，恨恨的说道：“什么狗屁显灵，俺看你是神志不清了，不要胡言乱语，扰乱军心，小心我重重罚你！”

此时的艾能奇的确很慌张，很恐惧，他从来没有这么恐惧，即使是面对那些凶狠的官兵，他都没有这么恐惧过，因为那些都只是人而已，可是现在是老天在惩罚他们，对于神灵，他还是很畏惧的。

“大王，现在这事儿都传疯了，当地的老百姓此时都跪在陵墓外面不停地磕头呢，生怕老天降罪他们，之前那些投降的守墓官兵也造反了，老二正在带人镇压，现在外面乱得很！”艾能奇忧心地说道。

张献忠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朱元璋死了都两百多年了，居然还有这么大的威慑力，他带着亲兵就冲出了衙门，正看到外面乱作一团，这时候孙可望也闻风赶到。

“八大王，我们该怎么办，这样下去可不行啊，如果这些老百姓跟着那些官兵反我们，那我们在这里可就呆不下去了！”孙可望忧心地说道。

张献忠看着那些虔诚下跪的老百姓们，内心怒火翻腾，突然拔刀向天，大喝道：“天生万物与人，人无一物与天，杀杀杀杀杀杀杀！”一连七个杀字，字字坚决，字字凶狠！

“杀！”艾能奇与孙可望先是震惊，然后不约而同地带着本部杀了出去。

张献忠一声令下，帝都凤阳无一活口，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河南永城，一个身材矮小，类似孩童的小老头正在给人算命，神神叨叨，旁边还立着一个“小半仙”的麻布卦牌。

“所谓信则有，不信则无，可是不管你信不信，天道难为啊，蜀汉刘备，备者，具也。后主讳禅，禅何意啊？禅让，授予，那蜀汉江山自然是不保，要给别人的嘛！”

围在他身边的二三个人听着不停的点头，都觉得非常有道理，越听越是那么回事儿！

小老头又言道：“曹者，众也，魏者，大也。众而大，天下其当会也，天下你说不归曹魏能归谁能？”

“是是是，半仙儿说的对，说的对！”众人拼命点头。

其中一个人突然问道：“半仙儿，那你看我这孙子应该取什么名字好呢？”

“这个嘛？”小老头摸着小下巴，眯着小眼睛，晃着小脑袋，一只手上两指不停地摸着铜钱玩儿。

那人立刻顿悟，笑着道：“哦，瞧我这人，不会来事儿，呵呵，半仙儿只要帮我那宝贝孙子取个好名字，在下当重谢！”说着就掏出了一锭银子。

银钱到手，小老头咪着的眼睛立刻睁开，光芒万丈，眉飞色舞地道：“好说好说，我一定取一个保你孙子福禄安康，长命百岁的名字”

就在这是，天空突然凭空炸雷，小老头一个受惊，银锭掉在了地上，他咪起眼睛，右手大拇指在其它几指上来回跑动，两个轮回后，突然睁眼说道：“煞星降世，南方！”

第三章 我是杀人犯

穿越了，来到了这明末崇祯年间。

不幸中的万幸，来到这个世界不是领着一只狗，带着一把匕首，举着砍刀就去改变世界的开局，改变世界？跟自己有个鸟关系，好好活着最重要，要开心、潇洒地活着才最要紧，万不能跟前世那样，活得苦不堪言。

所以杨晨很喜欢现在的这个家事背景，起码自己有个靠谱的老爹，家里还有一定的财富，看来这以后的日子，吃穿是不愁的，杨晨都想好了，眼下最要紧的事情就是把身体先养好，然后出去看看这花花世界的模样，杨晨这个名字自己都要忘记掉，以后自己就是秦翼明了。

第二日一大清早，秦翼明起了个早床，想出来呼吸一下这早上的新鲜空气，推开房门，秦翼明就看见杨百户**着上体，袒胸露乳地在院子内单手举石锁，这石头看上去怎么也有个四十来斤的样子啊，单手就举着玩儿，真是厉害！看来已经练习很久了，脚下的泥土已经被身上滴下来的汗水浸湿了一大片。

“啊，这没有污染的空气吸着真甜啊！”秦翼明深吸了一口，情不自禁地感慨出来，前世即使是下雨过后的空气都没有现在这么好，这么甜，这么新鲜。

“少爷你起来啦，居然这么早？！”小猴这个时候正好从另一个房门窜出，看到秦翼明后居然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这倒是让秦翼明觉得奇怪。

“我起了个早床，怎么小猴你就这么惊讶？莫名其妙！”秦翼明有点不理解，便随口说道。

“当然惊讶了，少爷从来都是太阳晒屁股了才醒的人啊，今天真的是活见鬼了！”小猴不假思索，正经八百地说着。

难不成以前的我是个懒鬼？应该是的，毕竟自己还是个少爷嘛，那样的行为才符合少爷的身份啊。

“咳咳，这个今天心情好！”秦翼明懒得继续解释，随便找了个理由。

“也对，只要杨百户在，少爷一般都不会睡懒觉的，不然呵呵”小猴似笑非笑，口齿狡猾，眼神内的表情让秦翼明有所感悟。

自己的这个师傅一定是个非常严厉的人，肯定是那种泯灭人性地追求成果，不考虑别人感受的人，看他这个冷淡的性子就知道了，整天一言不发，在那里装酷，还不知道以前的身体被这个人折磨过多少回，有机会定当报复回去，呵呵，我可不是好惹的！

“师父，您老人家真是厉害啊，一只手举这么大的石头！”秦翼明恭恭敬敬地跑过来，殷勤地拍马屁，一张汉奸似的谄媚笑脸，奴颜婢睐，溜须拍马，胁肩谄笑。奉迎，奉承等职场黑科技，他都会点。

杨百户正在将石锁左手甩到右手，听秦翼明一句师父，差点一个踉跄摔倒，满脸挂着震惊，双眼睁得大到不能再大了，激动地问道：“你叫我什么？”

“师傅啊！”杨晨笑眯眯地认真回答着，汉奸般的谄媚更加的浓烈，看着自己的师傅仿佛看到了一个能够赐予他生死一般的人。

杨百户呆若木鸡，确定自己没有听错，晃了晃脑袋。

“这失忆症果然厉害！”杨百户说完就放下石锁，拿起旁边丢在地上的麻布上杉，抖了抖灰尘，走进房去。

秦翼明看着那黝黑健硕、肌肉凌厉、轮廓分明的背影，一脸错愕，转头看见小猴，呆若木鸡，喃喃道：“我叫师父有什么不对么？”

“当然不对了！少爷你以前都是管杨百户叫杨癞子的，听老爷说杨百户小时候头上长过癞子，极其难看，从此你就管杨百户叫杨癞子了。”小猴从迟钝中醒悟过来，慌忙解释说道。

“”秦翼明无语，看来以前的自己就是个嘴上王者啊，估计是被这个杨百户折磨的够呛，只能放放嘴炮过过瘾的那种人。

吃完了早饭，杨百户整理了一下衣服，开口道：“我要去卫所了，大牛、小猴，看好少爷，千万别再让少爷出去露面了，免得被人瞧见，就老老实实地在我家待着。”

“好的，杨百户。”大牛和小猴都恭敬地回答道。

“你们想干嘛？限制我的人身自由么？我今天起这么早就是为了出去玩玩，见识见识的？杨癞子，你干嘛还不让我出去啊？”秦翼明有点不悦，杨百户的话让秦翼明原本激动而且期待的内心一下子就郁闷烦躁了起来，甚至有点生气，好不容易来到这世界，还不让出去见识见识，他对这里的一切都很好奇，他肯定这里的东西和电影电视看到的都不一样，这里的东西，随便带一件回去都是价值连城的古董啊，要是自己顺手牵羊，搞点什么坛坛罐罐、古色古香的东西带回去，那还不发大财了，当然，能不能回去，是个问题。

“这失忆症什么时候才能好啊，哎，等老爷回来后，该找个大夫瞧瞧！”杨百户摇了摇头，没有理会秦翼明在身后嘀咕抱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就知道装酷！话少就是酷么？那是闷骚！

秦翼明看着冷言少语，一出口就是决定的背影，内心不停的腹语着。

“少爷，你还想出去溜达啊，你就不怕被衙门的人给瞧见抓了去！”小猴认真的吓唬着秦翼明。

“对啊少爷，咱们可不能再露面了，那些歹人凶狠得紧，咱们一切等老爷回来决断吧！”大牛也跟着说道。

秦翼明听得云里雾里，不是很理解，衙门？为什么要抓我？就你们两个小儿科想吓唬我？真当我是那看到警察叔叔就不敢哭的孩子么？

“我为什么要怕什么衙门的人？我又没犯法！”秦翼明说完就准备出门，这个时候大牛过来就是一个熊抱，急切地说道：“少爷，你现在可不能出去啊，不然衙门的那帮畜生肯定要把你抓去法办的！老爷不在家，可没有人护得了你啊！”

小猴也跑过来拉着秦翼明说道：“哎哟我的秦少爷，你做了什么自己都忘记了么？你前些日子醉酒后把你弟媳给打死了，夫人已经状告到了县衙，县衙的雷大人到处在抓你呢，你现在出去不是羊入虎口么？”

秦翼明震惊了，呆在原地一动不动，问道：“什么？我把自己亲弟弟的老婆给打死了？不是，我还有弟弟？不对，那我不是成了杀人犯了？”

小猴的一句话，信息量太大，秦翼明有点转不过来了。

“不是，我一拳就能打死人？”秦翼明怎么都不相信，他的记忆里，自己虽然喜欢运动，奈何先天不足，后天畸形，以前自己的体重可是从来没有超过一百二十斤，身材无比苗条，走在大街上经常会有很多女性莫名地投来那羡慕愤恨得想杀人的目光，而且自己力气极小，很多彪悍的女人他都不一定干得赢，更别说一拳头能把一个人给打死了。

“少爷，具体什么情况我们也不清楚，但是你要是在愤怒的情况下，一拳打死一个女人，这太可能了，你力气这么大，大牛跟我都不是你对手！”小猴说道。

秦翼明露出惊诧的目光看着大牛，然后抬起自己的双手，非常仔细的瞧了起来，确实跟以前那双手不一样啊，这双手关节粗壮，还有厚厚的老茧，这是怎么回是？我不是少爷么？这以前是过的什么日子啊？这双手比劳动人民的收还粗！

“少爷，你虽然有一丁点儿的懒惰，可是老爷从十岁开始就把少爷交给了杨百户，在杨百户的精心培养下，你的力气可不得了啊，而且还精通射箭，虽然你受了不少苦，可是老爷也是为了你好啊，不然你将来怎么能通过武举科考，当大官呢！”小猴继续说着。

杨晨喃喃道：“武举？我考那玩意儿干嘛，大牛你过来，我们来扳手腕，试试我的力气如何？不许放水啊！”

“少爷，放水？什么意思，去那里放水？”大牛天真地问道。

“你真笨啊，放水就是尿尿嘛，少爷说不准你去尿尿！”小猴很得意，看着大牛越发觉得自己聪明。

秦翼明差点气得一口气没有续上来，努力恢复了一下情绪，懒得解释，找了个石桌坐下，右手放在石桌上准备着，大牛自觉地过来。

双方开始使力，秦翼明明显感觉到大牛刚开始并没有用尽全力，就说道：“你要是赢了我，我就给你一次免挨揍的机会！”

大牛问道：“啥子意思？”

“意思就是你要是输了，我就让小猴揍你！”秦翼明认真严肃地说道，**裸的威胁着大牛。

这种随便向别人发布命令的感觉，秦翼明觉得很爽！

“啊？”大牛想着，自家少爷大病初愈，自己应该是有机会赢的，于是全力拼了，可是拼得汗如雨下，自己家的少爷手臂还是一动不动！

秦翼明看着满头大汗的大牛，知道他已经尽力了，他突然发力，一瞬间就将大牛的手腕压到了桌面，开心地吩咐道：“小猴，揍他！”

“嗯，少爷，我最听你的话了，我从来都是坚决执行你的任何命令的，不折不扣地执行！大牛啊，不好意思啊，是时候让你知道我对少爷有多忠心了！！”小猴邪笑着就朝大牛冲了过去。

经过秦翼明的科学测试，大牛臂力在一百五十斤左右，这个已经非常惊人了，可是他自己身体，臂力居然能够达到两百斤，简直非常的恐怖！

第四章 宁北一寸死，不南一尺生（欢迎捉虫

虽然这个世界的秦翼明是个杀人犯，但是秦翼明在杨百户的家里憋了些许天后，还是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和渴望，他还是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在经过乔装打扮，大牛和小猴确认不容易被熟人认出来后，他就大摇大摆地和大牛小猴出去了，在他的印象里，古人应该是很难认出经过乔装的人的，那些女人扮成男人，别人都认不出来，何况男人呢，自己找来了一小撮胡子沾上，心里就踏实了不少。

明末的安陆大街，真的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热闹，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给秦翼明的感觉，自己来到了一个太平盛世一般。

“好，好，好！”人群中不断有人叫好，有人鼓掌，好不热闹。

秦翼明一伙立刻就被这人声鼎沸的叫喊给吸引了过去，小猴挤进去一看，原来是有人在耍猴。

“喂，我说小猴子，你看有人在耍你祖宗，看大家多开心！你看你看，这猴子多有灵性，脚下踩着个圆轱辘直打转，还穿着红色的小肚兜。”大牛打趣道。

正好说话间，这个踩着圆轮子的猴子，端着铜盘就到了大牛小猴面前，讨要打赏来着，二人立刻不约而同的撇开了脸，那小猴子也不停留，继续转到下一位。

“我说小猴，你也忒抠门儿了，你祖宗过来要打赏，你都不丢两个铜板啊，你以后还有什么脸在你们猴界混哦！”大牛可能是经常被小猴欺负，碰到今天这天载难逢的机会，当然不会放过。

“我说你是不是想尝尝我猴拳的滋味？要不我当众给你展示一下什么叫猴子偷桃？”在小猴的淫威之下，大牛立刻就闭嘴了。

那耍猴人看到铜锣上的赏钱，不是很满意，说道：“各位，我本外乡人，路过此地，看这里山清水秀，人杰地灵，今天我就在这里展示一下我的绝活，这可是我压箱底儿的玩意儿，在别处可是看不到的，如果各位看客满意了，多多打赏，多多打赏！”

“别废话，有什么绝活尽管露出来，好看爷爷们自然有赏！”人群中口气粗的喊道。

“好！各位看官看好了！”耍猴人说着取来一大箱子，并且打开，让观众查验，箱子内空无一物，然后说道：“小畜生，给我进去！”

那猴子似乎听得懂主人的话，先是跳到耍猴人的头上，敲打着耍猴人的脑袋，仿佛是对耍猴人骂自己是畜生的反抗，这滑稽的动作立刻引起周围的人一阵哄然大笑，然后小猴子跳进了那木箱内，那耍猴人立刻将大木箱子盖上，然后拿一块黑布蒙上，过了些许时间，一阵装神弄鬼后，耍猴人请了一位观众去扯下黑布，打开箱子，让大家惊讶的事情发生了，大箱子内的猴子凭空消失了。

众人皆是惊讶不已，神色各异，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一定还在箱子里，这箱子应该是有两层，秦翼明心里想着。

“一定还在箱子里，众目睽睽之下，不可凭空消失，除非那猴子会土遁！”一个清脆的声音从秦翼明身边发出，秦翼明刚刚注意力并没有放在身边，都去看耍猴去了，这个时候才发现身边站着一位面目清秀，衣着华丽的年轻少年，这少年肌肤粉嫩，柳眉紧蹙，殷桃般的小嘴微微上扬，说他是少年秦翼明心里又怪怪的，这少年长得也太漂亮了，还有一股淡淡的香味，配上这酥麻的声音。

好想上去亲一口啊，我去，秦翼明用力紧了紧眼睛，让自己正常起来，这年代就有人妖啦？！

“少爷，可是那箱子内明明没有猴子啊！”旁边的一个随从说道，长得也很标致。

“喂，我说你的猴子呢？”有人喊道，众人开始嘈杂喧闹起来，众人的兴趣都被勾引了起来。

这时候杨晨突然看到一只带毛的爪子，瞬间就扯走了那少年的身上吊着的玉佩，杨晨立刻转身，想提醒那少年，“喂，小兄弟，你”

那少年这个时候才注意到身边站着的是秦翼明，立刻表情变色，似乎带着惊恐与紧张，拖着自己的随从就挤出人群跑了。

什么情况，我一句话没说完就跑了，我有这么恐怖么？我就是好心想告诉你有人偷你的东西，不对，是有猴子偷你东西，哎，好人难当，那我何必当好人！

秦翼明对那少年的行为嗤之以鼻，也懒得为此生气，继续看猴。

这个时候耍猴的人双手高抬，示意大家安静下来，然后手指向观众们背后的高树上，大家回头望去，果然看见了一只穿着红肚兜的猴子，在树上玩耍着。

“好好好，精彩精彩！”很多人都大叫起来，数不清的铜钱丢在地上，耍猴人高兴地合不拢嘴。

秦翼明没了兴致，就对着大牛小猴二人说道：“我们吃酒去！”

秦翼明等人进了一家上等的酒楼，名为醉仙居，本来大牛和小猴竭力反对在这里吃饭，因为这里人流量多，是安陆本地最出名的酒楼，太不安全，可是他们却执拗不过秦翼明这个大少爷，于是在二楼厢房旁边的大堂坐下，店小二殷勤地过来斟茶倒水，问道：“几位爷吃什么？”

“有什么好吃的？”秦翼明问道。

“我们醉仙居是着安陆最上等的酒楼，要说吃的，只要是爷你说地出来的菜，我们都有！”店小二牛气起来。

秦翼明坏笑道：“真这么厉害，那给我上三份排，我的要三分熟，再给我来上好的美酒！”

店小二迟疑了一会儿，陪着笑脸道：“牛排？爷，你说的是不是酱牛肉？恩，要几斤啊？”

“牛排是牛排，酱牛肉是酱牛肉，不过你们没有牛排的话，就来两斤酱牛肉吧！菜可以勉强，酒一定给我来最好的！”秦翼明强调着说道。

“好咧！”店小二立刻跑了下去，不一会儿就端了酒菜上来。

秦翼明吃了一口酱牛肉，觉得还可以，然后喝了一口酒，立刻吐了出来。

“我勒个去的，这是酒么？这黑店，怎么能在酒里参水呢？世界上最不能忍的事情就是在酒里放水了！”秦翼明愤怒了，白酒是他的最爱，他喝一口就可以喝出味道来。

“少爷，这酒挺正常的，没有掺水啊！”小猴子小声的说道。

“你没喝出来么，这浓度这么低，感觉连啤酒都不如，不是掺水了是什么？”秦翼明转念一想，这年代应该只能酿造出来这个程度的酒来，什么十八碗不过冈，你喝十八碗红星二锅头试试！哎，年代不一样，忍！

“你们听说了么？中都被张献忠杀了个遍，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啊！”

“帝都几千守军，都没能守住张献忠等人啊，北边打鞑子打不赢也就算了，这连几个毛贼都打不过，真是说不过去！”

“无能，我们的官兵都是一些饭桶，他们哪里还能打仗，就能平日里欺压老百姓，其他一无是处，那些将军也是个个怕死得要命，最可恨的是那袁崇焕，卖主求荣，勾结外族，活该他被千刀万剐！”

“哎，还能指望谁啊，当今皇上虽然励精图治，铲除了阉党，可是手下那些当兵的都是饭桶，兵匪，靠皇上一个人又有何用，何况现在内忧外患，国库空虚，民贫积弱，我大明危难在所难免啊！”

秦翼明早就看那几个书生不顺眼了，这个时候再也忍不住，站起来吼道：“哼，你们这些只会嘴皮子功夫的人，之所以能在这里大言不惭，是因为有前方将士在浴血沙场，用鲜血和生命给你们换来安宁平静的生活，可是你们却在这里指指点点，真是可恶！有种去杀奴贼啊，袁督军卖主求荣？你哪只眼睛看见了，有证据么？别人说什么你们也跟着胡言乱语，自己有脑子没有，再多说一句，老子要你们爬着出去，你们信不信？”

秦翼明知道自己迟早是要世袭当兵的，碰到有人这样诋毁当兵的，很是生气！

“我们说什么跟你有何干系，再说了，我们也没有说错啊，要不是那些官军贪生怕死，我大明怎么会沦落到如今这步田地，关外土地几乎尽失，现在连中都凤阳都让贼人给占领了！”一个书生反驳道。

秦翼明气愤地站了起来，猛的一拍桌子，恶狠狠地道：“宁北一寸死，不南一尺生！关外死了多少我汉族儿郎，都是贪生怕死之辈么？你们懂个屁，再乱嚼舌头，小心老子捶死你！”

那几个嘴贱的人被秦翼明的气势和身高给吓住了，不敢再吭声，他们内心已有鉴定：这人明显是一个无知莽夫！

“宁北一寸死，不南一尺生！说的好！”旁边另一个书生气的人开口赞道，同时起身，朝秦翼明走来。

厢房内。

“宁北一寸死，不南一尺生！哼，空有豪迈的口气，多半是莽夫罢了！”粉面少年道。

“小姐，这秦家少爷今天还好没有认出我们来！呵呵，粘了两片小胡子就以为别人认不出来了，这也太笑人了。”身边的随从说道。

“他认不出来也正常，我见过他，可是他却没有见过我，再说我们都是男儿装。”那小姐说道。

“我看着秦家少爷挺有正气的！”随从说赞道，小脸上挂着一丝崇拜之情。

“哼，他懂什么，什么都不懂，顶多只有一腔热血罢了，匪过如梳，兵过如剃，怎么来说都是祸害百姓的人，以后他也是会当兵匪的，没有什么好称赞的！”那小姐很是不屑。

“哦”

“这酒掺水了么？我怎么没有喝出来？！”

第五章 被捕

“这位兄弟讲得好啊，宁北一寸死，不南一尺生！如果我大明的官军都有兄弟你这样的决心，恐怕我大明也不会到现在这般田地！”那人一身长衫，二十来岁模样，细皮嫩肉，一看就是个有文化的读书人，拿着酒壶和酒杯，不请自来，抱着拳头对秦翼明说道。

看着彬彬有礼的架势，真是够麻烦的，秦翼明有样学样，也抱着拳，假装儒雅地说道：“没什么，我也是喝了酒胡言乱语罢了，不知这位兄弟怎么称呼？”

“在下姓孙，来这安陆有月余了，也算初来乍到吧！”那姓孙之人坐下，自己满上酒杯，接着就给秦翼明也满上。

“孙大哥，在下姓秦，本地人，不过也是初来乍到！”秦翼明笑着说道。

那人被秦翼明这个病句给困扰住了，便问道：“哦？秦老弟，既然你是本地人，又怎么会是初来乍到呢？”

“我们家少爷前两日脑袋受了伤，对以前的事情都没有了印象，可不是初来乍到么？”小猴一边吃着牛肉，一边插嘴道。

大牛在旁边吃得满嘴是油，这个时候也附和道：“对啊对啊，恩恩，猴子，你的话越来越深刻了！”

那人恍然大会，大笑起来，“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哎，羡慕秦兄弟啊，我想忘记还忘记不了呢，来，秦兄弟，为了咱们两个初来乍到的人，干一杯！”

“好！都在酒里，干了！”说完秦翼明很爽快的一口喝了下去。

一杯酒下肚，孙姓大哥开口问道：“秦兄弟刚刚的言语，孙大哥我非常佩服，莫非秦兄弟也是想投笔从戎，为国效力？我朝现在内忧外患，正需要秦兄弟这样视死如归的人才啊！”

秦翼明想着自己迟早是要当兵的，干脆就把牛吹到天上飞着。

“嗯，以前小弟我什么想法我现在不知道了，但是现在我确实有这志向，能为我大明百姓和皇上尽一份绵薄之力，义不容辞，也是我的荣幸，只是可惜啊！”

“可惜什么？”

“我”秦翼明还没说就被打断了。

“少爷，你喝多了，不能说！”大牛和小猴紧张起来，自己少爷喝了点酒就要对这来路不明的人说些不能为外人知的事情，这玩笑开大了。

秦翼明也感觉不妥，于是继续道：”可惜我已经没有了完整的人生，孙大哥，陪我干了这杯，为了我们已经逝去的青春，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好，为来逝去的青春，干了！“孙大哥一饮而尽。

秦翼明再斟满，继续道：”为了失去的爱情亲情，再干一杯！“

孙大哥对秦翼明这句话不太理解，想到或许是这秦老弟家中有什么变故，于是爽快道：”好，舍命陪君子，干了！“

秦翼明又斟满，道：”这一辈，为了当前苟且无奈的生活，干了！“

这话孙大哥就更不懂了，认定秦翼明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能为外人道，不过激情来了，哪里能怂，也是豪气干云道：”干！“

孙大哥再次举起酒杯，酒桌上最容易诉衷肠，道：“有难言之隐也不勉强，我能理解，时局艰难，也不是凭个人之力就可以扭转的！其实我也很想加入行伍，为国效力，可是家父不让，还把我弄到这个安静之所来，哎，偏偏我来了还犯了大错，不说了，干了这杯。”

几杯酒下肚，孙大哥已经有点醉意，自己忧郁已久，碰到秦翼明，就不经意间透露了自己的心事。

秦翼明喝完酒，道：“孙大哥，小弟确是要说说了，这时势造英雄，但英雄也可以造时势啊，远的不说，我朝孙承宗，一手构筑了关宁锦防线，虽然耗资无数，导致流贼不断，但是不管怎么说，这才使得鞑子不能轻易南下，还有洪承畴，孙传庭等大英雄，要不是他们这些人，我大明会是什么样子都不知晓了！”

“孙传庭？大英雄？”孙大哥突然抬起头，眼睛明亮起来，二人对视的一霎那，电光火石的一道光线相连。

“不是么？传庭死，而明亡矣！”秦翼明认真地说道。

说完就后悔了，因为秦翼明反应过来，这个时候的孙传庭，还是一般般的文人士大夫，自己的意识太超前了。

孙大哥严肃起来，定眼看着秦翼明，突然严肃且认真地笑着说道：“呵呵，小兄弟说笑了，孙传庭虽然居高位，出任验封郎中，后越级升为顺天府府丞，可是并没有老弟说的那么厉害，可以影响大明存亡。”

我靠，难道我又点未卜先知了，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的优越性暴露无疑，罪过。

哎，历史只是都还给体育老师了，早知今日，悔不当初啊！

秦翼明打了个哈哈，笑着说道：“我听旁人说过孙传庭此人，也读过他的诗词文章，我敢肯定，它日这位大人定当是一个我大明的风云人物！也会是你我男儿的楷模！”秦翼明言辞振振，信誓旦旦。

厢房内。

“小姐，这秦家少爷真有意思，自己明明什么都不记得了，还在这里胡咧咧，这孙传庭是个什么人啊？有这么厉害么？”

那小姐柳眉下的美眸闪过一丝的忧虑，也夹杂着一丝的窃喜，叹道：“没想到他到是失去了记忆，真是造化弄人啊，也好，省去了我不少麻烦，我得到消息，秦家老爷已经战死沙场，不日消息就会送来，既然这秦家老爷都不在了，他们家的继母是肯定不会出来主持他的事儿的，看来我可以不用担心了。”

“他们家的那个继母也是恶毒，还真想把秦少爷置于死地，小姐你不帮一帮秦少爷么？”随从试探地问道。

“这明显是秦家的继母和县丞大人联手，民不与官斗，你叫我如何帮忙？”

“听说县里新任命的知县老爷到了，使使银子，或许这事情还有转机。”随从丫鬟说道，在内心深处，她还是觉得小姐这个处理方式有点不地道，不过毕竟是自家的小姐，一切都以维护自己家的小姐为最要紧。

“此法不妥，我们对这新知县不知根知底，这样或许还会坏了事儿，如果真要帮忙的话”那小姐内心也很踌躇，如果真按照自己的办法来解决这个事情，确实不太好，免不得有人说闲话，听着隔壁二人的言语，看着窗外人来人往的百姓，喃喃道：“哎，人不相欠，何必相见，人若相欠，不必相见！”

“店小儿，给我们加几个下酒菜，孙大哥，我们用碗喝酒如何？”秦翼明喝了很多后，终于找到了一点喝酒的感觉，一时兴起，就要用碗喝，实在是这酒浓度太低，喝的不尽兴。

“好，老弟，我们不醉不归！”孙大哥高兴地回答。

“孙大哥也不用过于烦闷，你父亲不让你从军，也是为了你好，我现在还不知道我父亲什么样子呢！”秦翼明这是实话，秦翼明的家人，他一个都没有见到，但是父母之为子女，没有一个不是倾其所有，尽心尽力，所谓养儿才知父母恩，有些事情可能当时做儿女的不能理解，但是当你自己做了父母，也会如此般的考虑的。

“哎，我烦闷，不仅是为这个，最近我还丢了一件东西！”孙大哥又干了一碗。

“孙大哥不像是看重钱财的人啊，难道这件东西很珍贵或者很重要？”秦翼明陪着喝了一碗，已经有些醉意，大牛和小猴在旁边打着饱嗝，看着二人你一碗我一碗的喝着，小猴看到谁的碗空了就负责斟酒。

“很重要，对于我来说！”孙大哥又是一碗。

“放宽心，多找找，总能够找到的！”

大牛和小猴二人看得目瞪口呆，少爷和这人一碗接着一碗的，这一下子都和了好几壶酒了，太能喝了吧！这个姓孙的他们不清楚，但是他们家少爷怎么也变得这么能喝了，二人对视了一眼，都摇了摇头。

就在秦翼明喝得尽兴的时候，醉仙居突然一班衙役鱼贯而入，他们提着刀直接奔向了二楼，仿佛知道秦翼明就在二楼。

带头的人大喊：“奉县丞大人的命令，抓捕凶犯秦翼明，不相干的人都给我闪开！”

大牛和小猴这个时候急了：“少爷快跑！”拉着秦翼明就想跑。

大牛直接冲到楼梯口，用身体和手臂挡住衙役，不让他们上楼，瞬间整个酒楼就嘈杂了起来，鸡飞狗跳，好不热闹。

眼看大牛和衙役就要打了起来，突然有人大喊道：“本官在此，尔等都给我住手！”

那个带头的衙役眼尖，一眼就看到喊话的人就是新任的知县，放下刀说道：“不知道孙知县在这里，多有冒犯，我们是奉了雷县丞的命令，过来抓捕杀人犯秦翼明的！”

原来孙大哥就是这安陆的知县啊！

“秦老弟，你是秦翼明？”孙知县很是惊讶地问道，他绝对没有想到跟自己痛快喝酒的人居然是一个逃犯，那逃犯也太胆大了点吧，还是自己太蠢了，陪一个逃犯称兄道弟地喝了一个下午，不过酒品即是人品，一个喝酒这么爽快的人，怎么会是个逃犯呢，肯定有缘由，孙知县内心已经下了一个判断。

不等秦翼明回答，那班头就说道：“孙大人，就是此人，是秦千户的长子，上月醉酒一拳将其弟妹打死，人证物证皆在！苦主已经早就告到雷告到我们县衙了。”

“上个月之事，我怎么不知道？”孙知县问道。

那班头说道：“这孙大人，这苦主是直接找到县丞大人的，具体情况小的也不清楚。”

良久，孙知县忽然变得面无表情，开口道：“秦老弟，委屈你了，带走！”

第六章 神棍宋献策（跪求收藏）

今日的安陆县，有两个消息传得沸沸扬扬，一个是安陆县附近最近有熊出没，经常伤人，县衙里已经派人专门去捕杀，而另一个消息是原来的秦老千户在外地战死沙场，其长子秦翼明杀人被捕，等候审判，可谓是家门不幸，凄惨无比。

秦家家宅内。

一个衣香鬓影、珠围翠绕的中年妇人正在浅斟低酌，还有一个大腹便便，肥头大耳的男人在座。

那中年贵妇轻轻的喝了一口，笑着问道：“雷大人，我家这上等绿茶，可还能入口？”

那圆圆滚滚，白白胖胖，留着两撇八字胡，贼眉鼠眼男人浅笑两声，说道：“只要是秦夫人泡的茶，都是上品啊！”说完又假模假样的喝了一口。

秦夫人莞尔一笑，却又是似笑非笑，继续说道：“幸好得雷大人帮助，让我提前一个多月得知家主已经客死他乡，听说新来了一个知县，你说上面都是怎么安排的，这知县的位置本应该属于雷大人你的嘛，如果雷大人此次能够钉死那个秦翼明，我们秦家一定感恩戴德，而且将来我儿世袭了千户官位，一定鼎力支持雷大人你的。”

秦夫人话说得很明白，这安陆县已经不是你雷大人一手遮天的时候了，如果你不帮我，我就去投靠新来的知县，对于一个有兵权的人，分量还是很重的，你自己掂量。

雷大人抿了抿嘴，笑了笑道：“呵呵，夫人客气了，本官向来就和秦千户交好，帮助夫人也是应该的！只是现在新来了知县，这个案子还不一定能由我做主了，你们家大郎身材魁梧，是个当兵的好料啊，可惜了，如果以后当了千户，对我这个秦老千户的挚友，应该也是要卖一点面子的。”

雷大人心里想着：呵呵，我在官场混了这么多年，就凭你一个妇人就可以拿捏么？你可以投靠新任知县，我就不能拉拢你们家大郎么，按照大明世袭制度，你们家秦翼明才是第一世袭人选啊，如果此次能够洗脱杀人嫌疑，摆脱牢狱之灾的话，世袭千户，那可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秦夫人脸变了变色，内心忽然有点惶恐害怕，表面上笑着说道：“呵呵，雷大人说笑了，你是不知道我家大郎，那是从小都不受管教，无法无天的人，做什么都是由着性子胡来，也就他亲爹能稍微管教管教，现在家主已经不在了，恐怕没有人能够管教得了他了，可是我儿子就不同了，从小懂事儿听话，我叫他往东，他绝对不往西。那个新任的知县，如果没有雷大人这地头蛇，估计在这安陆有不会有什么作为的，这安陆还是你雷大人的天下啊。”

看到秦夫人屈服了，雷大人这头也舒展了眉头，会心一笑，说道：“夫人说的有理，以前这安陆就是秦雷两家的安陆，以后也是！”

听到雷县丞如此回答，秦夫人也就心照不宣了，会意的笑了起来。

“就是不知道这杀人的证据是不是充足？”秦夫人有点担心。

“事实就是他秦翼明醉酒杀人，还有丫鬟作证，还能有假？”雷大人觉得担心有点多余。

秦夫人听着点头道：“我知道那孩子性格暴戾，那天故意让他醉酒，然后再让儿媳去不停的辱骂他，并且让丫鬟在窗外听着，没想到那畜牲果然没忍住，一气之下推了儿媳一把，把儿媳推到桌角，血流不止，我缓了两个时辰才准许他们请大夫，大夫来的时候已经无力回天了，这一切天衣无缝，有丫鬟和大夫做证人，想他也没有什么办法逃脱干系！”

秦夫人如数家珍的说着自己的算计，可是听得雷大人却是寒毛直立，这是怎么样一个蛇蝎女人啊！秦老哥，你真有眼光，也难怪你儿子会蒙冤惨死了！你在那边可不能怪兄弟我不仁不义啊。

“我听衙役说秦翼明逃跑期间已经失忆，什么都不记得了！”雷大人说道。

“当真？”秦夫人激动得打翻了茶杯，脸色都起来变化，粉颈处青筋根根分明，如果秦翼明真的连记忆都没有了，那他连翻盘的机会都没有了，之前她还担心这担心那的，总感觉自己办的还有差池，可是现在即使有什么差错也不要紧了。

“我还骗你不成！”雷大人加重了语气，同时对这个蛇蝎夫人略有些反感。

“哈哈，天助我也，都是上天的安排，秦翼明，你不能怪我，老爷，你也不能怪我这个继母寡情薄性啊！”

从秦家出来，雷大人感觉背后一阵冷风。

“所谓信则有，不信则无，可是不管你信不信，天道难违啊，蜀汉刘备，备者，具也。后主讳禅，禅何意啊？禅让，授予，那蜀汉江山自然是不保，要给别人的嘛！”

摆着个小板凳，背后插着个小旗子，上面写着小半仙，一个小老头，正在跟人讲解着。

雷大人觉得有趣有道理，越听越是那么回事儿，就停下了脚步。

小老头又言道：“曹者，众也，魏者，大也。众而大，天下其当会也，天下你说不归曹魏能归谁能？”

“是是是，半仙儿说的对，说的对！”那人拼命点头。

“小老头，你测字还是算命啊？”雷大人天生具来的威严，情不自禁地就广布人间。

“测字！”小老头什么达官贵人都没有放在眼里，平静地说道。

雷大人蹲了下来，拿起毛笔就写了个“雷”字。

“此字何解？”

小老头手里把玩着铜钱，不予理睬。雷大人掏出几个铜板，丢在桌上，小老头立刻认真的看了看，然后眯着眼睛少许时间，仿佛是在沉思着什么，忽然说道：“你是富贵之人啊！将来毕竟前途无量。”

雷大人听人说他富贵命，来了兴趣，继续问道：“怎么说？”

老头解释道：“雷字，下面为田，有田必定富足，上面为雨，雨者，上天恩泽有之，先生，你说你是不是富贵命，你定然不是一般的平头百姓吧！”

“哈哈，有点料，本官正是这安陆县丞，你算的准，本官有赏！”雷大人说着就丢出一锭银子，出手阔绰。

“原来是大人啊，多谢大人，多谢大人！”小老头笑眯了眼睛。

雷大人正准备起身，忽然想起一事情，说道：“再帮我测测？”

雷大人写了个“熊”字，最近安陆周边熊出没，雷大人作为父母官也是很头疼。

“熊于字为能火也！”小老头眯着眼睛，故作玄虚。

“何意？”雷大人问道。

“意思就是大人最近要小心安陆县有火灾隐患！”小老头说道。

雷大人听完，口中不停的念着“火”字，半信半疑地走了。

“小姐，那遍有个算命的，我们也去算算怎么样？”说话的正是那女扮男装的主仆二人。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那心情。”那小姐明显不愿意，可是最终还是被丫鬟拖着走了过去。

那丫鬟穿戴男装，装着腔调道：“你这是测字么？”

小老头点了点头，示意他是测字的。

“公子，你就写一个嘛，如果不准我们不给钱！”丫鬟说道。

“哼，岂有此理，我小半仙宋献策，行走江湖，没有测不准的字！公子尽管写来！如若不准，分文不取！”宋献策被人怀疑，心里不高兴，就堵气起来。

那小姐拿起笔，写了一个“贞”字。

宋献策看了看，说道：“贞，与上人也！谁娶了姑娘，那就享福了啊！”

“你看出来我们是女儿身？”丫头惊讶道。

“我名贞儿，先生你说的与上人是何意？为何这么说？”那小姐问道。

“与上人，自古父母对之女，都是给与，上人不是指父母，而是指你未来的夫婿，男尊女卑，男上女下，所以说谁娶了姑娘谁就有福气咯！你将来的夫婿必然能在姑娘身上得到不少的好处！”宋献策感慨着，同时并羡慕着，自己形单影只，行走江湖多年，可是却碰不到一个这样的人儿，眼前这个美人儿，不知道会花落谁家，啧啧，那小子肯定上辈子修的福分，哎，他这种身材短小，家境贫寒的“矮穷挫”是不可能有机会的。

不过鲜花总是插在牛粪上。

看着那婀娜的背影走远，宋献策感慨万千。

第七章 婚约

自从秦翼明被抓进了知府的大牢，大牛和小猴就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但是他们却丝毫没有办法，只能将事情如实的告诉杨百户。

“我们应该如何是好？杨百户，你想想办法救救大少爷吧，看在老爷的份上！”大牛着急得说道。

杨百户看着这一大一小，一高一矮的二人，没好气道：“你们二人，从小就是被秦老爷捡回来收养的，如果没有秦老爷，你们早就成了路边的枯骨了，明知道官府在抓捕大少爷，可是你们还是让大少爷出去，你们说说，如果大少爷出了什么事情，你们有何颜面告慰老爷的在天之灵？”

“什么？老爷他？”小猴急问道。

杨百户难受地低下头，缓了一会儿，说道：“我们卫所已经接到了老爷阵亡的消息，崇祯七年七月，清军入关西征插汉，回师时就随便进入了大同境内，攻占了得胜堡，老爷带领的德安卫所将士跟随着参将李全，全军覆没了，战事两个月前已经结束，这消息很快就要公开了。”

“老爷！该死的奴贼，我们要替老爷报仇！”大牛和小猴都不约而同地跪在了地上，那是他们需要用一辈子去报答的人，可是心中这人不在了，他们却觉得自己奉献的还不够多，远远不能够与秦老爷的救命和养育之恩相比，于是都痛苦的哭了起来。

“小猴，我们真该死，老爷没了，大少爷我们也没有照顾好，我们真该死，我们对不起老爷啊，如果大少爷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呜呜！”大牛想着老爷没了，自己家的大少爷被抓了起来，越想越觉得愧疚，越发的觉得自己没有用处，越发的恨自己。

小猴跟着哭，还很用力的点头，看得出来，他也很愧疚很难受。

杨百户看着这二人，虽然他们没有尽好自己的本分，照顾好秦少爷，但是看在他们忠心耿耿的份上，他也不好再继续苛责，毕竟这件事情也不能全部都责怪到他们二人的身上，叹了口气，杨百户说道：“哎，你二人也不必如此，秦老爷在这安陆做了几十年的千户，这安陆县有头有脸的人多少都会给秦老爷一点面子的，我明天就去找雷大人，他以前跟秦老爷交往甚密，或许找他能有些许帮助。”

大牛和小猴一听有希望了，立刻停止了哭泣，可怜兮兮地望着杨百户，仿佛找到了救命的稻草。

“可是万一雷大人不帮我们怎么办，现在那个该死的继母还有那富商刘家，他们可是非要咬死大少爷不可啊！而且我们县的知县大老爷可是新来的。”小猴问道。

杨百户眉头紧锁，神情疑重，小猴说的不无道理，像秦翼明这样在家宅里失手打死个把人的事情，如果不是家主抖露出来，不会弄到现在不可收拾的地步，他曾经想过去求秦夫人，可是最终他还是放弃了。

“哼，那刘家富商不足为惧，他们只不过是本地的一门富户而已，当初秦夫人也是看重他们家的钱财，才会让二公子娶刘小娘子的，如果那刘家还敢胡搅蛮缠，看我不收拾他们，只是秦夫人这头不好对付，毕竟也是秦老爷的枕边人！”杨百户忧心道。

大牛和小猴从小跟秦翼明一起长大，他们眼里只有秦翼明，却没有这秦夫人，小猴说道：“哼，都是那恶妇为了自己的儿子世袭老爷的官位，才咬着大少爷不放，真是可恨！说来也巧得很，偏偏这个时候大少爷失手打死了刘小娘子，而且咱们大少爷还偏偏对以前的事情记不起来了，说不好这事情还有什么内情！”

杨百户也觉得很是蹊跷，可是他又找不到任何证据，越觉得烦躁，他猛的一拍桌子，狠狠地说道：“哼，怕什么，秦老爷对我有恩，秦少爷也是我从小教到大的，我绝对不会看着秦少爷被砍了脑袋，大不了到时候，我带人去大牢里把少爷救出来，带着少爷躲到山里去！”

徐府内。

一个粉色佳人，衣着华丽，柳眉下一双汪汪的大眼睛，透着深邃和精明，那白里透红的脸蛋，似乎吹弹可破，那淡红的薄唇，让人期待它的蠕动，可是它却一动不动。

嘎吱，一个丫头从门外推门而入，这二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女扮男装的二人。

“小月儿，我们家在秦府的人查清楚了么？可有什么消息？”原本舒展的眉头突然紧蹙起来，徐贞儿看到小月儿进来，便问道。

小月儿看到自家的小姐很是紧张这个消息，于是故意说道：“恩，查清楚了，哎哟，小姐，很少看见小姐如此上心一个人啊，看来老爷跟秦老爷都很有远见啊，把你们二人”

“休要胡说，月儿你越发没大没小了，待会儿看我怎么责罚你！快快告诉我，那秦翼明当真打死了刘家小娘？”徐贞儿直接以主人的身份命令道，而且直奔主题。

小月儿知道自己家的小姐嘴上说要责罚自己，可是她不会真的责罚，他们主仆一起长大，徐贞儿从来都是把自己当作亲妹妹看待，自己即使犯了什么小错误，小姐也没有责问过，可是她却偏偏装作很害怕的样子，说道：“哎哟小姐，月儿害怕，小姐答应不责罚月儿，月儿才能告诉小姐！”小月儿装了一小会儿，自己都忍不住嘻嘻地笑了出来。

“好了好了，快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徐贞儿严肃起来。

小月儿说道：“据我们在秦府的人说，这一切都是秦夫人的阴谋，当天秦夫人故意让人把秦大少爷灌醉，然后又让刘小娘子去辱骂秦大少爷，秦大少爷醉酒发怒推了刘小娘子一下，刚好把刘小娘子撞到了桌角上，那歹毒的秦夫人不让人请大夫，知道刘小娘子奄奄一息，已经无力回天了，才把大夫请来，而且还请了刘家的人到秦府，刘家人看到自己的女儿惨死，以为是秦少爷所害，发誓要替自己的女儿报仇雪恨！最可恨的是，秦夫人为了不给秦少爷翻案的机会，还故意安排了一个她最信任的婢女在屋外等偷听等候着，现在这个婢女就是这个案子最有力的证人。”

“原来如此，好歹毒的妇人！事出必有因，可她安排这一切是为什么？”徐贞儿问道。

小月儿继续说道：“秦夫人通过关系得知，秦老千户已经战死，按照我大明制度，他们秦家长子可以世袭千户官位，如果长子犯法或者不在了，次子便可以世袭，所以秦夫人才安排了这么一出戏！”

徐贞儿从来都是很轻视那些官兵的，对于秦夫人的目的更是不屑，嗤之以鼻道：“哼哼，原来如此，无知妇人，难道她不知道现在时局动乱，烽烟四起么？做了这个千户有什么好？不是去祸害百姓就是去送死，不过这秦夫人手段倒是高明啊！一点破绽都没有！”

小月儿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徐贞儿正坐着发呆，小月儿也不敢打搅，自从两年前老爷撒手人寰后，这诺大的徐家，都是自己家的小姐，眼前的这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人在支撑着，过了许久小月儿才轻声地从小嘴里蹦出几个字来。

“小姐，我们要不要救秦大少爷？”

“拿什么救？让我们在秦府的人出来作证？你知道那后果么？我爹当年在安陆各大家里面都明里暗里送过人进去，如果我们在秦府的人曝光了出来，那到时候其他家也知道了，我们徐家还如何在安陆县待下去？而且就算那人出来作证，别人也不一定会相信啊！”徐贞儿这个话不仅仅是说给小月儿听的，也是告诫自己的。

小月儿改口说道：“小姐不管那秦少爷也好，反正小姐也看不上他，如果他真的判了法，到时候还少去了小姐的烦恼，难不成真让小姐兑现当年秦千户和老爷安排的的婚约不成？”

“当年秦千户看重的不过只是我们徐家的钱财而已，而我爹看重的也只是秦老爷在安陆县的地位罢了。”徐贞儿喃喃地说着，脑袋里时不时的回想着秦翼明那句“宁北一寸死，不南一尺生”。

第八章 春

从秦翼明被抓过后，各方都在等待着知府衙门开堂问案，可是十多天过去了，大家还在等着，这个确实有点不正常，按道理犯人被抓后，证据确凿了，很快就会升堂问案的。

孙知县就住在衙门后院，吃了早饭后，他就一如往常的到了官署整理文件，处理各种琐事，可是唯独秦翼明的案卷，被他搁在一旁。

“知县大人早啊！”

孙知县一抬头，就看见大腹便便的雷县丞走了进来，便寒暄道：“雷大人来的挺早啊，有事儿么？”

雷县丞一脸的肥肉，笑起来很随和，道：“没什么大事儿，自从孙知县来到这安陆，这里风调雨顺，国泰民安，都是托了孙大人的福气啊！”

孙知县也是笑脸道：“雷大人，大清早的，莫不是没有睡醒？国泰民安？这安陆县盗匪横行，时不时的就抓富户勒索，雷大人，这可不是托我的富罢！”

孙知县内心鄙夷，这雷大人拍马屁也太不对点子上了，怎么当上举人的啊，想到这里又是一阵厌恶。

雷县丞有点尴尬，这几个盗匪他压根就没当一回事儿，现在这大明到处动荡不安，这安陆县就几股小匪，他觉得自己说“国泰民安”一点没错啊。

“呵呵呵，孙大人说的是，说的是啊，咱们安陆周围的几股匪寇，那是请了卫所军多次清剿，可是都是无功而返啊，就是以前的秦千户，也是多次剿匪，可是都没有成功，现在大环境不好，没有办法啊！不过孙大人，这几日刘家的苦主多次找到我，问我知府衙门何是能够为他们家的女儿伸冤，我也是被烦得不行，特意来问问孙大人，准备何时升堂开审，好安慰苦主啊。孙大人刚到这安陆县，对这里的一切都不熟悉，如果孙大人忙不过来，这个案子下官倒是可以代劳啊。”

孙知县一听，手上一哆嗦，他立刻镇定了下来，冷冷说道：“雷大人大可告诉那刘家的苦主，不日本官就会升堂问审，只是本官初来乍到，事务繁忙。至于本案，这其中有些事情，本官还需要核实，待本官一一核实清楚后，立刻升堂。”

“那就听侯孙大人佳音了！”雷县丞脸上挂着笑容，内心里却洋洋得意：呵呵，看你怎么升堂，怎么结案！

衙门大牢内，秦翼明百般无聊，嘴巴啃着枯草，斜躺在冰冷的地上，好让春日的阳光照射在身上，这初春还是很冷的，不过这大牢内还比较人性化，给他铺了些枯草，还开了一个屁股大的窗户，可以看到外面的春天。

妈了个巴子的，搞不好就要莫名其妙的交代在这个鬼地方了，真是倒霉。秦翼明很想骂人，可是骂了也没有人理他，他只觉得老天在戏弄他，不过还好，虽然在蹲大牢，可是每日送进来的都是好酒好菜，也没有遭什么大罪，就是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出去，他心里一点底气都没有。

“少爷，我们又来了。”

秦翼明仰头一看，大牛和小猴正在牢门外面站立着，旁边还多了一个人，这人一身粗麻布素装，仙风道骨的一个瘦弱老头，手里拿着旱烟，还背着一面旗子，上面写着“小半仙”三字。

“这人是谁？算命先生？”秦翼明问道。

“少爷，这位算命先生可准了，我们就是把他带进来，替少爷化解危难的！”大牛双手抓着牢房的木柱，偌大个头拼命的往牢门内挤着。

小猴掏出一点银钱，说道：“官爷，帮我们开一下门，我们送点酒菜的给我们少爷，这点钱请官爷去买酒喝。”

“算你会来事儿，快点！”牢头接了碎银子就走了。

三人进了牢房，秦翼明又盯着小老头看了看。

“切，他要能算命怎么还会如此落魄，靠这些江湖骗子，那才是相信母猪上树，公鸡下蛋呢，让他走吧！”秦翼明坐了起来，准备迎接好酒好菜，至于那算命先生，他从内心里不相信，他是唯物主义者，那些神神鬼鬼的，在他这里完全没有生存空间。

本来宋献策到这大牢里来不是很情愿的，要不是大牛给的钱多，他也不乐以来这种晦气之地，这里死的人多，阴气太重，可是他一听到秦翼明那些轻蔑诋毁的话，心里就不乐意了，小老头也是有骨气有血性的。

“岂有此理，什么江湖骗子？我宋献策行走江湖，一身本事无人不服，帮助无数人化险为夷，你居然如此看人，活该你脑袋坏了，罢了，你不信我，我还不测了呢，我走了！”宋献策说完话就准备走。

“你站住！你说你是谁？”秦翼明问道。

“宋献策！”

“你就是宋献策？”

“如假包换！有何不妥？”

秦翼明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人，年纪应该在四十多五十左右，但是皮肤枯黄，而且胡须邋遢，看上去跟老头一样，这个人最明显的特征就是个头矮小，比侏儒高不了多少。

这个人就是宋献策？那个能够把李自成忽悠的唯命是从的神棍？

李自成能够推翻大明王朝，自然不是什么蠢蛋，这个宋献策能够得到李自成的信任，应该也是有真材实料才对，恩，不会错的。最关键的是，宋献策将李字拆解为十八子，利用十八子主神器的民间传说，历史的事实证明，李自成最后确实当了皇帝，只是没有当多久而已。

“你进来，现在倒是对你很感兴趣！”秦翼明看宋献策，像是看明星一般，又像似看到了一件古董，非常仔细的在打量着。

宋献策被秦翼明看的很不自在，心道：我宋献策原来也是大名远播啊，不然这秦少爷怎么会一听到我的大名儿，立刻就改了主意，变了态度。想到这里，宋献策颇为自得。

“怎么测算？”秦翼明第一次碰到测字算命的，他从来不相信这玩意儿，所以也没有经验。

“写一个字即可！”宋献策回答道。

“写什么呢？”

“随便！”

秦翼明犹豫了一小会儿，看到外面的春光斜射进来，在这大牢内待了有十多天了，他很渴望外面的世界。

秦翼明扒开枯草，在地上画了一字。

春！

“春？”宋献策待秦翼明写完后，即刻惊讶的念了出来，内心里却更加无比的震撼！难道这位就是我寻找多时的煞星？

“怎么解？”小猴和大牛着急起来，他们在等答案。

“秦头太重，压日无光！”宋献策慢慢地道出，心里却在想着，秦头压日，这人将来必然是煞星不会错，在一个国家，能被相比太阳的有且只有一个人而已，那就是皇帝啊。

“秦头太重，压日无光？我以后看不见太阳了？完了完了，我出不去了，老天爷，你戏弄我，我要回去，我不玩儿了！”秦翼明现在就想着回到现代，这里不是他待的地方，太他么的坑人了！

“什么意思啊？”大牛问道。

“少爷，你别急啊，先生，快说说，这什么意思？”小猴也是问道。

“厄运！”过了很久宋献策才吐出了两个字。

“呵呵，看来我就只能跟着杨百户他们去深山老林当山大王了。”秦翼明自己嘲笑道，他内心是反对杨百户劫狱的计划的，那真的只有莽夫才会干的事情，可是如果真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除了劫狱能让他出去以外，还真没有办法了，哎！

厄运！？！

大牛和小猴都非常着急，内心忐忑不安。

“你个神棍胡言乱语，看我不揍扁你！”大牛一听对少爷不利，立刻变脸了，之前的甜言蜜语的哄骗哀求，都被抛诸脑后。

“住手！”秦翼明大喊，大牛吓了一跳，那重拳在半空中僵住，然后缩了回来。

宋献策仿佛不在乎大牛的铁拳，自己在沉思着，秦翼明这一吼，方才把他拖回到了现实世界。

“秦少爷，你的事情你的家仆都跟我说了，我送你两个字，若你能体会，或许可以够化险为夷！”宋献策取了张白纸，写了二字，即离开了去。

”生，所？”秦翼明看着这两个字。

第九章 畜生，畜生所生

宋献策走了，大牛小猴在牢内安分下来，他们都盯着纸上的字，眼珠子都不带动一下的。

秦翼明也是想了半天，看不出端倪来，这宋献策故作神秘，送了两个字就走了，也不说清楚是什么意思。

难道高深莫测的人都是这么高冷的么，他么的说清楚会死啊！秦翼明心里谩骂着，看着这两个再熟悉不过的字，可是能使是什么意思呢？

“小猴，给俺念念，这两个是啥字？”大牛不识字，便问道。

小猴正在沉思，被大牛打乱了思绪，烦道：“叫你不读书，这么简单的字都不认得，你知道了有屁用，就你那榆木脑袋，能思考问题么？”

“生、所？”秦翼明看着白字上遒劲有力的二字，念了出来。

大牛正准备跟小猴抬杠，这个时候听秦翼明念“生所”，于是道：“哦，原来是绳索啊，宋先生是要我们逃出去？”

小猴小声怯懦地说道：”少爷，这好像不是生所啊！”

“不是生、所？这我还能认错？”秦翼明非常笃定，这分明就是生所嘛，自己再没有文化好歹也识几个字，这么两个简单的字怎么会不认得！这是开国际玩笑！

“少爷，这不是所生么？怎么是生所嘛，明明是所生呀！”小猴不服气地喃喃道，但是也不敢大声指出自己少爷的错误，他都不明白少爷为什么会把句子反着念！

秦翼明无语了，这才想起来古人写字是反着来的！

“好了，别想了，把酒菜拿来，我肚子都饿坏了！”秦翼明催促起来，那个什么错误，也不提了，咱又不是汉语专业的，自己习惯从左到右的认字，几十年的习惯了，一下子没有改过来罢了。

大牛把酒菜端了上来，给秦翼明斟酒，小猴这时候从怀里拿出一个封好的的信封，说道：“少爷，今天早上有个小厮，说有人托他送一封信给你，而且叮嘱务必要你本人亲自开启，我跟大牛也不敢打开，诺，就是这个。”

“谁送的？”秦翼明开始吃了起来，一边接过信件，打开读了起来。

“我问了，那人说他也不知道！”小猴说着，只见秦翼明越看越认真，到后面连饭菜都不吃了。

秦翼明读完信件，然后丢到桌上，恨恨地说骂道：“岂有此理，身为长子，是我的错么？这我也无法选择啊，就为了一个世袭的官位，就不顾亲情了？都他么的是什么人啊？这他么的都是什么世道啊，老天，你是不是要玩儿死我啊！！！！！”

秦翼明知道自己是继母一手设计陷害，内心无比的崩溃，虽然对于这个继母，他还没有正式见过面，但是毕竟是自己的母亲啊，这样的害自己的儿子，他作为现代人，真的有点接受不了这样的现实。

小猴拿起信件，认真的看完后，非常气愤的把信件丢在了地上。

“猴子，这信上面写的什么内容啊，说来听听？是不是秦老夫人陷害的少爷？”大牛拾起桌上的信件，倒拿着打量了一翻，在旁边催促道，他知道这里面说的不是什么好事情，少爷和小猴看了信件过后情绪都变了，他不识字，这信件里的字认识他，他却不认识它们，但是他还是听出了点眉目。

“少爷，这信件里面说的真切，应该是真的，可是这个人既然告诉我们实情，可是为什么不帮忙帮到底呢？能知道真相，必然有相应的证据啊！”小猴疑惑地问道。

秦翼明内心比较郁闷，比较烦躁，同时也带着一丝的悲凉，喝了一口酒，道：“人家或许有难言之隐吧，能够告诉我真相，让我死得个明白，我就已经非常感谢他了！”

“你要感谢谁？”

一个声音从牢房外传来。

三人望去，不是别人，正式当日在酒楼里和秦翼明一起畅饮的孙知县，手里还拿了两坛酒。

“呵呵，我也不知道要感谢谁，反正这个人对我有恩，起码让我死得明白！”秦翼明又牛饮了一口。

“那确实对你有恩，能让你死明白，哎，我恐怕是要死得不明不白了！”孙知县似乎一点都不诧异一个牢犯有如此的待遇，有酒有肉的，下人在旁边伺候着，毕竟这个世道，有银子能通鬼神。

不过大牛和小猴看到孙知县却是有点惊讶，生怕孙知县生气，以后他们就再也进不来了，刚要起身解释，孙知县摆了摆手，小猴会意，拉着大牛就出去了。

自从上次酒楼跟孙知县喝酒，秦翼明就能够知晓孙知县是个什么样的性格，孙知县也能读懂秦翼明，酒是个好东西，酒桌是个好场合，能然两个不相识的人彼此了解，因为酒品就是人品。

“上次跟秦老弟喝酒还没有喝痛快，今天我又拿了两坛，我们好好喝一顿！”孙知县丝毫不客气，有点反客为主的感觉，自己坐下，自己斟酒，自己喝了起来。

秦翼明也是端起了酒杯，道：“酒逢知己千杯少，相逢何必曾相识，秦大哥，一切都在酒里，干了！”

“好，爽快，干了！”孙知县一口闷了下去！

一来二去，你来我往的，一坛酒已经喝完了，孙知县已经有了醉意，可是看看秦翼明，似乎还没有什么感觉。

“都说酒品如人品，就老弟这酒品，做人肯定差不到哪里去！老弟真的是海量啊，要说真的是你醉酒打死人，我第一个不信，你这海量，怎么会醉呢？”孙知县开玩笑地说道。

秦翼明虽然不指望这个孙大哥能够帮自己翻案，但是发发牢骚还是可以的，便说道：“哎，确实另有隐情，我今天才知晓啊！”

“哦？”孙知县紧了紧眉目，提提神。

秦翼明拿起那信件，递到孙知县的手里，说道：“不知何人，今天送给小猴，还要我亲自打开，你看了便知晓一切了！”

孙知县接过信件，慢慢得看了起来。

“毒妇，简直就是毒妇，伤天害理，不尊纲常伦理，三从四德，有违教化，有失人和，简直目无王法，该死！该死！”孙知县义愤填膺，一连说了两个该死，他最痛恨这种家宅内斗了。

“这人是谁？他既然能知道内情，手里必然有证据，如若能寻出此人，秦老弟你这事儿就能解了！”孙知县眼内闪着亮光，继续问道。

“我也不知道谁送的这封信！”秦翼明笑这说道。

孙知县刚刚的兴奋点一下子就没有了，仿佛星星之火被一盆冷水扑灭，为难地说道：“秦老弟，若是没有证据，光靠这封信，恐怕我也无能为力啊，虽然我知晓你是被冤枉的！”

“孙大哥，你一个堂堂的知县，能到大牢里陪我这个仅一面之缘的人喝酒，我已经非常感动了！”秦翼明说的是内心话，他最喜欢跟讲义气的人打交道，因为讲义气的人可以信任。

“老弟，你这话说的，我很惭愧啊，咦，那是？”孙知县看到了秦翼明旁边的一张白纸，就问了一句。

秦翼明明白了过来，笑道：“哦，你说这个啊，没什么，就是家丁找了一个测字先生过来给我测字，这个神棍送了我两个字，说或许能够帮我化解此劫，呵呵，简直可笑！”

“哦？我看看？所生？何意？”孙知县不明白，随口一问。

“我也不知道，那神棍没有说。”秦翼明不当一回事儿。

孙知县盯着那两个字许久，突然灵光一闪，激动拍着桌子说道：“妙啊，甚妙！”

“孙大哥知道何意？”秦翼明半信半疑。

孙知县大笑起来，道：“妙，妙啊，我怎么就没有想到，你这个畜生！”

“”秦翼明无语且有点莫名其妙，这孙大哥怎么突然骂自己？喝醉了？那这酒品也太差了吧！！

“你这个畜生所生！畜生，畜生所生！”孙知县继续骂道。

秦翼明整个人都不好了，骂他可以，但是骂他父母那就不行了，即使这个年代的父母自己都没见着，但是前世自己也是有父母的，他依然记得父亲为了供自己读书，是如何辛劳，母亲是如何疼爱自己，如果有人骂自己的父母，没得说，必须玩命！关键是这一下子把自己两个世界的老爹给一起骂了，正愤怒的秦翼明，忽而看到孙知县大笑了起来。

“哈哈，秦老弟，你还不明白？子女辱骂父母，等同于欺君谋反啊！”孙知县说道。

秦翼明知道欺君谋反在这个年代是怎么样的大罪，可是这媳妇骂两句父母，有这样的效果？作为现代人，他根本理解不了。

“哎，可惜。”孙知县的兴奋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内心的无奈和烦闷。

“怎么了？”秦翼明不解。

“哎，我初来乍到的，官印弄丢了！”孙知县烦闷地又喝了大口。

第十章 宋献策的计谋

秦翼明以为什么事情，弄得孙大哥如此闷闷不乐，心里想着，就一个官印，大不了再刻一个不就可以了么，前是那些公章，十块钱复刻一个，满大街都是。

“哦，就这个啊！”秦翼明一脸的不在乎，在他看来，这是一个不值得一提的小事情。

孙知县瘫软在冰冷的枯草地上，不知道是因为饮酒过量还是因为惧怕的缘故，长吁了一口酒气，好让肚腹内的酒味从鼻子窜出，惨笑道：“呵呵，老弟或许不懂，我身为知县，却丢了县印，轻则丢官，重则丢命，这些都不要紧，可是让我父亲知道我犯了这样的糊涂事儿，非得气死不可！”

孙知县确实非常在乎自己老子的看法，重于自己的性命。

“这么严重？”秦翼明吃惊不小，开始正视这个问题。

“或许很快我就要进来陪你了，老弟。”说着二人又干了一杯，这个时候的孙知县已经半醉了。

“说起来也甚是奇怪，我住在官署后院，我当晚睡得香甜，第二日醒来，官印就不见了，起初我还以为是什么人偷盗了去，可是不可能，那房门和窗户都是被我反锁了的，没有打开，我怎么都想不出官印是如何不翼而飞的。”孙知县把自己内心憋了很久的疑问都道了出来，眼睛一直盯着手中把玩的酒杯，视乎酒杯上可以寻找到答案。

“房门和窗户都反锁了？我去，那不是密室杀人案？”秦翼明若有所思。

“呵呵，丢了官印而已，何来什么密室杀人案，老弟说笑了！”孙知县听不明白，全当秦翼明醉酒后的胡言乱语，没有在意。

“孙大哥，以前我听过你这样类似的谋杀案故事，一个人死在一个房间内，但是这个房间是一个密封的环境，正常人都不可能进得去，可是那人却被杀于密室之中，所以这样的案子就叫密室杀人案。”秦翼明也不知道自己解释的对与不对，反正按照自己的理解跟这个古人说着。

“呵呵，既然人进不去，那有何来谋杀一说，那密室之人肯定是自杀无疑！”孙知县下了自己的判断。

“不是，所谓的密室杀人案，或者是一种表面现象，或者是通过某种工具，达到密室环境杀人的效果，孙大哥，你好好想想，你那个环境真的是密封的，或者有什么别的蛛丝马迹没有？”秦翼明继续问道。

孙知县甩了甩自己的脑袋，好让自己清醒一点，道：“你这么说，还真有，我那房内，高处有一小豁口，通风用的，比这个口子大一点点罢了，可是那个口子太小了，人是不可能通过的。”

“人不能通过，那动物呢？比如说猴子之类的？”秦翼明问道他之所以问猴子，是因为他见过猴子偷东西，而且让人察觉不到。

“哈哈哈，猴子，猴子怎么可能会去偷我的官印，老弟这喝醉等等，猴子，猴毛？”孙知县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不见，甚至眼神都变得非常奇怪，若是要说的话，那是种终于要抓住了什么的顿悟，豁然开朗，然后变得狰狞，变成了痛恨和愤怒。

“对，猴子，猴毛，那是猴毛！我第二日发现官印不见了，整个房子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我都找遍了，什么都没有发现，但是就发现了几根毛，当时我还奇怪，凭空如何出现了几根毛，现在想想，的确有点像猴毛，老弟，你怎么就想到了猴子？”孙知县越发觉得自己想的合理，激动了起来，脸色微红，呼吸明显比刚才快了许多，仿佛找到了答案，找到了凶手。

秦翼明能够想到猴子，是因为当日在大街上，他亲眼看过猴子偷别人的玉佩！

翌日，小猴和大牛满大街的找，不久就找到了当日那耍猴的主，他们也没有打草惊蛇，而是按照秦翼明的吩咐，一直跟踪着那耍猴人，五日过后，按照秦翼明的吩咐，杨百户去耍猴人的住处把那耍猴之人给抓了，还发现了其他的财物，但是却没有发现官印。

在杨百户的审问之下，那耍猴之人如实交代了，他白天卖艺，时常利用猴子干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情，有一次猴子盗取雷大人身上的财物，被雷大人发现后，雷大人便威胁于他，他是受了安陆县丞雷大人的授命，用他训练已久的猴子盗取了孙知县的官印。

事情明了后，秦翼明将整个事情告诉了孙知县。

“是他？我早该想到是他的，他在安陆县为官数十载，本以为自己可以熬上县令了，可朝廷却把我安排到了安陆县做知县，他内心愤愤不平，可是我没有想到他居然敢如此大逆不道，这简直是要置我于死地！”孙知县愤愤不平，简直有点气急败坏。

“那耍猴之人已经被我控制，有证人在手，孙大哥可以直接找雷大人要官印了！”秦翼明说道。

孙知县想了想，觉得这样不妥，道：“恐怕不行，盗取官印乃是重罪，我料想着雷大人怎么都不会承认的，虽然有耍猴人做认证，可是如果到时候雷大人不承认，我们又能将之奈何？捉奸捉双，捉贼捉脏，除非我们能在他家里找到官印，可是万一官印不在他家里放着，那该怎么办？！”

秦翼明觉得孙知县顾虑的有道理，如果到时候找不到官印，可能就收不了场面了。

“可是不搜该怎么办呢？”

这个时候秦翼明突然想起了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被他称之为神棍的宋献策，作为后来人的秦翼明当然知晓宋献策那些鸡鸣狗盗的能力，这个人能够辅佐李自成，聪明肯定是一般人不能及的。

“孙大哥或许可以找找那个神棍！”秦翼明开口就是神棍，弄得孙知县一头雾水。

“神棍？老弟说的是何人？”孙知县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当他看到了那白纸上的两个字的时候，突然想了起来：“哦，我知道了，就是送你两个字的测字先生？”

“正是！”秦翼明点头道。

“可是我没有见过此人啊！”孙知县不知道秦翼明口中的神棍是何人。

“这样吧，我让小猴他们去把那神棍再请来，到时候我们当面请教那神棍便是了，看他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如此甚好！”

翌日，县衙大牢。

“宋先生，又见面了！”秦翼明笑脸相迎。

这个煞星，不知道找我何事？难道他是要追问当日我那句“秦头太重，压日无光”？

“秦少爷找我何是？莫非是要再测一字？”宋献策没有什么好脸色，一个是因为秦翼明喊自己神棍，第二是因为今天自己是被别人架着过来的，不是自愿的。

秦翼明似乎看透了宋献策的内心，忽然手里出现了一锭银子，不停地把玩着。

“今天请宋先生过来帮一个忙！”

宋献策看到那一锭银子，两眼闪着光，态度立刻转变。

“有钱好说，只要有钱，一切都好说！”

秦翼明笑道：“这个是我朋友，是他想请宋先生帮忙！”说完就把手里的银锭子丢给了宋献策，宋献策小心而精准地接住银锭子，放到嘴里咬了咬，然后掂了掂，经过他鉴定完毕后，两只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在众人眼里活脱脱的一个财迷。

“随便写一个字，我帮你测算一下！”

“不是测字，是帮忙出出主意！”秦翼明道。

“那我可不一定能够帮得上忙呢！”宋献策立刻把银锭子揣进口袋，生怕秦翼明后悔再要了回去，认真地说道。

“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被一个朋友偷了，可是我又不能直接去他家里搜查，因为我也不确定东西是不是被这人放在家中了，先生觉得我该怎么做？”孙知县诚心开口请教。

”就这个事情么？这么简单啊！让他送还给你不就行了么？！”宋献策很不认真的说着。

众人皆是内心腹语不止，这不是废话么？那人要是愿意送回来，还会去偷么？难道偷取的目的就是借去玩儿两天？

秦翼明有点想把宋献策这个小身板摁在地上一轮乱锤的冲动，他简直受不了这样神神秘秘，装神弄鬼的人了。

“先生请明示，在下确实颇为愚钝。”孙大人很是诚恳，谦虚，态度颇为随和。

“确实很笨，不过你不笨怎么会体现出我的睿智呢？直接去搜？亏你想得出来，这件事情不可鲁莽，只能智取！”宋献策开口说道，损人的同时还不忘记夸耀自己一番，同时写下一字，火！

第11章 出礼则入刑

翌日，众人期盼已久的时候到了，县衙终于升堂审案了。

雷大人也接到了孙县令的通知，他大感惊奇，于是还特意去看了看自己藏大印的地方，发现大印还在自己手上，心里踏实不少，不过他想不明白，既然官印还在他手里，那这孙知县就没有官印，可是没有官印他将如何审判？那审判的文书必须要盖上打印才能生效啊，到时候岂不是暴露了？

抱着疑问与看热闹的心态，雷大人也是赶了个早儿，一早就到了安陆县县衙。

“孙大人早啊，今天要升堂问案啦？”雷大人笑脸相迎，内心却是别样的活动。

看着一脸肥肉的雷县丞，孙知县内心厌恶，这个表里不一，笑里藏刀的小人，他最看不起这类人了，所谓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这小人整日应该担惊受怕才对，怎么还会长的这么胖呢？

“早啊雷县丞，本官年纪尚轻，而且初来乍到，所以今天请雷大人过来，就是帮忙坐镇的，雷大人在这安陆县已经为官几十载，经验丰富，有雷大人在此，本官就安心许多了，今天要辛苦雷大人了。”孙知县表现出一副胆怯和虚心求教的样子。

“呵呵，何谈辛苦啊，孙大人说笑了，再说谁不知道孙传庭大人是万历四十七年的进士，现在已经是顺天府府丞，孙老大人治家极严，正所谓虎父无犬子，强将手下无弱兵啊，有孙老大人的培养，孙大人也毕竟是人中英才，一般人怎么敢跟孙大人你比啊！以后有机会，还希望孙大人能够多多在孙老大人面前美言美言啊！”雷县丞跟哈巴狗一般模样，如果不是孙知县知道了内情，还真会这副嘴脸欺骗过去，果然是混了几十年官场的人啊，孙大人对雷大人的厚黑学问，无比佩服，也是无比的厌恶，他觉得恶心，虽然初涉官场，但是像雷县丞这样的人，他是真的看不惯，他还是比较欣赏秦翼明之类的人，爽直。

“一定一定。”孙知县假装应承，看着雷县丞脸上的肥肉被嘴角拉动着一起上下跳动着，看上去让人情不自禁的联想到某动物。

“升堂！”孙知县喊道，雷县丞安坐一旁，这个时候他才发现案几上有一个黑色油漆的精美木匣子，不过也没有太过在意，因为他的注意力都被衙役带上来的人给吸引住了，衙门官署外，熙熙攘攘的围观了很多百姓，或许是这个案子太过轰动，百姓们都来看热闹，那些胆大的伸着脖子往里面观望着。

一干人等被带了上来。

“苦主，你有何冤屈？”孙大人开始问话，坐在官堂大位上，无比的威严。

一个身穿华丽的蜀制锦衣，外套丝绸大褂肥胖富绅，艰难的下跪说话。

“拜见大人，草民刘七，状告秦翼明打死了我的女儿！”刘七说着就伸出了那肥胖白净的大手，指向站在一旁，带枷锁的秦翼明。

“从头道来！”孙大人惊堂木一敲，严厉地说道，震得堂内之人个个心魄颤动。

刘七这个时候泪眼已红，想到他那可怜的女儿被人活活打死，他恨不得现场手刃了仇人，咬牙切齿地回答：“草民为安陆乡绅，与千户老爷家结亲，草民将家中唯一的宝贝女儿嫁与秦府二公子为妻，可是前些日子秦府来人告知，我那可怜的女儿我那可怜的女儿居然居然被他们秦家的大公子给活活打死，草民不服，特来县衙请大老爷为我女儿伸冤，让这个杀人凶手伏法！”

刘七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声泪俱下，很是凄惨！外面围观的群众这个时候都窃窃私语了起来，他们非常同情刘员外的遭遇。

“你有何证据？”孙大人问道。

“有秦府的丫鬟为证！”刘七指着身边一女婢，那婢女正是秦家的人，此时已经跪在刘七旁边，等候问审。

“你是那女婢？说说怎么回事？”孙大人问道。

“奴婢正是，奴婢当时正在屋外打扫，听到大少爷屋内有人吵架，后来奴婢进去一看，只见我家的二夫人已经奄奄一息了！奴婢万分惊恐，这才报告给了老夫人，老夫人才让人通知了刘家老爷。”那婢女说道，目光闪烁。

孙知县这个时候严厉地说道：“堂下证人，根据我大明律法，你可知道诬告是要反坐的，如果你说的不是实情，到时候可不要怪罪本官。”

那婢女立刻吓得发抖起来，深埋着头，一身不吭，手指用力地抓着自己的裤子。

“你不要惊慌，如实说来即可。”雷大人插口道，雷县丞知道很多人受不了县衙里的人的诈唬，很多人看到大老爷就吓得魂飞魄散，他深怕那婢女露了陷，前功尽弃，于是发出了声音，果然，那婢女听到雷大人说话，内心安静了不少，继续说道：“奴婢知道，奴婢说的都是实情，那日大少爷喝多了酒，不知怎么的二夫人跟大少爷争吵了起来，我还听到二夫人骂大少爷是”

“是什么？抬头回话。”孙大人喝道，惊堂木在桌上重重的一拍，剑眉矗立，眼神凶恶。

“是骂大少爷是禽兽畜生之类的话，我只听到二妇人骂大少爷：你这畜生大少爷一生气，就打死了二夫人！”那婢女断断续续地说着，满脸的恐惧，她没有见过这等阵仗，堂上的大老爷那种威严，足够吓破她的小胆。

这个时候围观的群众一阵唏嘘，对于刘家小娘的行为，众人皆是表示不赞同，进入秦府做媳妇，怎么可以辱骂自己的大哥呢？有失礼节啊，甚至有人直接大喊，该打之类的话语。

“你听到家主争吵，为何不去请你家老夫人，而是一直在旁边偷听，让事情恶化下去？”孙大人怒问道。

那婢女又发抖起来，可不是么，她就是按照秦夫人的命令，一直在外面偷听等待的，她想了想，说道：“家主的事，我怎么敢随便偷听，奴婢只是远远的听到二夫人在那辱骂，也没有想到会闹出人命啊，只是后来没有动静了，婢女才进去看看，结果发现二夫人已经不行了。”

哼，你这个帮凶！孙知县内心厌恶，这种家宅内的肮脏事情，都是这些下人做侩子手。

“秦翼明，本官问你，你家婢女说的可是实情？你好好想想。”孙知县转过来问道，他生怕秦老弟说错话，特意提醒一下。

秦翼明这个时候看了看婢女，大声说道：“孙大人，这婢女撒谎？”

门外的群众立刻唏嘘嘈杂起来。

“大人，没有啊，我说的都是真的啊！”婢女立刻辩解，她可是知道这撒谎罪名坐实了，搞不好自己要反坐其罪的。

“肃静，秦翼明你说清楚，她如何撒谎？”孙大人问道。

“婢女说的经过基本上都是事实，但是那刘家小娘不是骂我是畜生！”

“不是骂你？那是骂谁？”

“那刘家小娘是骂我是畜生所生！她骂的是我那为了生我命丧黄泉的母亲，骂的是我那为了朝廷战死沙场的父亲！家父已经在大同跟鞑子交战而为国捐躯，我怎么能允许他人如此辱骂我的父母！”秦翼明大声说道，一脸的义正言辞，心里却想着：老爹老妈，咱们没见过面，利用利用你们，晚上不要过来找我啊，毕竟我现在也是你们的儿子啊，还有老爹，儿子将来替你报仇雪恨，你可得保佑你儿子顺利混过去啊！

当秦翼明说到这里的时候，所有人的脸都变色了，门外的百姓都炸了锅了，雷大人的脸色也是微不可察的发生了变化，而那刘七，更是脸上铁青，跟死猪肝没区别。

“不是的，不是的！”瑟瑟发抖的婢女还继续狡辩，可是她那胆怯的声音，已经被门外愤怒群众的骂声给掩盖了。

“可恶，刘家小娘大逆不道！”

“哎，不孝啊！秦千户为国战死，是大英雄，怎么能受此等辱骂，真不像话。”

“哼，我说打死的好，这种人本就该死！”

看到堂上的众人脸色的变化，看到门外愤怒的围观群众，后来人的秦翼明差异了，吃惊了！

我去，这媳妇儿骂公婆，后果有这么严重么，看着一个个义愤填膺、要提刀杀人、为民除害的群众，秦翼明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毕竟他是个后来人，无法理解这个年代所谓的孝，这个时候的孝已经不仅仅是道德要求，而是法律要求了，果然是出礼则入刑啊。

“肃静，都肃静，百善孝为先，我大明朝立朝三百载，从洪武年开始，都是以孝治国，今天有妇刘氏，辱骂公婆，言语粗鄙，罪大恶极，天理不容，按我大明律其罪当诛，现被秦府大公子打死也是理所当然，因此，本官判决，秦翼明无罪，当庭开释！”

惊堂木一响，门外鼓掌之声如雷鸣一般。

掌声过后，更多的人夸赞秦翼明。

“大孝子啊，秦老千户有福气啊！”

“是啊，难得的大孝子，为了维护父母，不惜蹲大牢”

“”

就这样？我没事儿了？秦翼明内心不知所措，连大牛早就过来搀扶，他也没有主意到。

出礼则入刑啊，秦翼明现在终于懂了。

第12章 你爹是孙传庭？

雷县丞坐在一旁，脸色变换不定，都被遮盖在微微颤动那一脸的肥肉之下，心情却是极为复杂。

他明明知道这秦翼明是在玩文字游戏，可一字之差隔千里，这个秦翼明本来就是一个武夫，怎么会来这一手？难道是有高人指点？这个高人是谁？莫非是孙大人？

“雷大人，我这样判可还合适？”孙大人笑着问道。

雷大人脸上一堆肥肉紧成了一坨，笑着说道：“孙大人判的极为正确，合乎人情法理，这儿媳辱骂公婆，乃大辟之罪，罪不可恕！”

脸上笑着，可心里却想着：看看门外的欢呼声，我敢犯众怒么，开什么玩笑！不过你孙大人接下来该怎么办？没有大印，我看你出什么文书！雷大人内心冷笑不止，他准备看笑话，一旦众人知道孙大人的官印丢了，那他到时候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指责孙大人的过错，甚至可以上书弹劾，参他个失职的罪名。

“孙大人，既然这案子已经审结，那不如今天就把文书给弄出来吧，如果孙大人累了，下官可以代劳，只要孙大人把官印交给下官即可。”雷大人刻意提官印。

呵呵，这雷大人这么心急啊，你等着吧，好戏还在后头呢！

孙大人笑着说道：“不必，本官自己来，今天我就把文书写出来，盖上大印结案！”

说着孙大人就准备去揭开那黑漆的木匣子，雷大人看着内心惊惧，莫不成着官印就在这黑匣子内？不可能啊，明明在我那里藏着啊！

看着那蹬着铜钱般大眼珠子斜睨着木匣子的雷大人，孙大人内心都快乐死了。

怎么还没有动静！孙大人内心在等待，手上的动作在雷大人的监督下慢慢的动着。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突然听到有人大喊：“不好啦，走水啦！”

“什么？”孙大人立刻站立起来，很快浓烟滚滚，乱作一团。

“众衙役，快随我救火去，雷大人，请你暂且帮我保管一下我这木匣子！这衙门着了火，放在这里不安全，雷大人帮我带出去，等火扑灭了在请雷大人还回来。”众目睽睽之下，孙大人说完就将木匣子递到了雷大人手上，雷大人正在思考着黑匣子内是什么，到底有没有官印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黑木匣子就到了自己手上，等他在反应过来的时候，孙大人早就已经带着众人救火去了。

看着那滚滚浓烟，雷大人也没有什么好想的了，继续待在这里搞不好会被活活烧死，只得带着黑木匣子离开了衙门。

回到府里，雷大人反应过来，怒火中烧！

“果然如此，岂有此理，岂有此理，真是好心机，好心机啊。”雷县丞愤怒的拍打桌子，桌子上的黑漆木匣子已经被打开，空无一物。

身边一个老小子战战兢兢，生怕出了什么差池会惹怒了雷县丞，他可是知道，自己家的老爷发起脾气来可是会活活打死人的。

“大人，今儿个怎么了，有什么不顺心的么？”

雷县丞问道：“那耍猴的是不是还没有离开本县？”

“是的，前几日那人还来府上，说是要点路费，我没有办法就给了几两银子，不过这几日倒是没有见着那人了，应该已经走了，大人可以放心！”

雷大人不听还好，一听到“放心”二字，更加来气，直接一肥脚狠狠的踹了上去，骂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狗东西，定是那耍猴之人露出了马脚，这孙世瑞才发现了端倪！不然怎么会有今天这么一出戏！”

那老小子被主人狠狠踹了脚，疼地呀呀直叫，一听事情败露，立刻紧张地问道：“大人，这不可能啊，这件事情做的如此隐密，不可能败露的！”

“你个狗东西，还说不可能，今天那姓孙的在大堂上就交给我一个木匣子，他定然是知道这官印在我这里，才这样做的！”雷大人气不过，肥胖的身躯气愤地起伏不定，呼吸急促，自己犯轴，心情平复不过去，又是一脚下去。

老小子不明白其中缘由，忍者剧痛哭诉道：“大人，那又怎么样，我们又不知道木匣子里面是什么东西？”

“你个狗东西还不明白，当大家都以为这木匣子内有官印的时候，孙大人把它交给我保管，如果明日孙大人要回木匣子，里面没有官印，那岂不是让大家都以为是我弄丢了木匣子内的官印？”雷县丞看着那黑木匣子，内心有种哑巴吃黄连的感觉，嘴里面苦涩不已。

“这？为什么啊，那姓孙的不可能知道官印在我们这里啊，难道他自己丢了官印，是想嫁祸给大人？”老小子认真分析着。

雷大人觉得这老小子分析的有道理，要么是这孙世瑞自己弄丢了官印，想嫁祸别人，要么就是他已经知道官印在自己的手上，可是又没有把握直接要回去，所以才有这么一出，可是如果是前者，那还好，证明姓孙的还不知道自己偷了他的官印，如果是后者，那证明他已经知道，只不过不想跟自己撕破脸皮罢了，但是不管前者后者，他都难以应付。

“会不会孙大人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丢了官印？这木匣子从来都没有打开过？”老小子又冒出一句话来，打断了雷大人的思绪。

“放屁，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他把秦翼明的案件托了这么久，就是因为他没有官印才会这样！”雷大人否定了老管家的猜想，大吼道。

老小子被打怕吼怕了，轻声问道：“那我们官印放回去还是不放回去？”

“当然要放回去了，那姓孙的想这么一出，定然是初来乍到，不想跟我撕破脸，放回去大家以后明面上还能过下去，不放回去的话，到时候闹开了，说不好他手上还拿着什么证据，到时候我就吃不了兜着走了！”雷县丞头脑非常清醒。

“大人说的对，大人说的对，哎，都怪今天这场大火！”老小子拍马屁说道。

“火？熊于字为能火也，熊于字为能火也，真神了，这也太准了吧！”雷县丞嘀嘀咕咕的，老小子听不明白。

“你明日到街上找那个测字先生，把他请到府上，要好生养着，此事一定给我办好！”雷县丞想起之前神棍宋献策给自己预测过一个熊字，当时宋献策说安陆县将会有火灾，当时雷县丞没在意，现在回想起来，这位测字先生当真太准了。

第二日，大火被扑灭，官署少了一小半，不过后院烧的并不严重，孙世瑞依然居住在这里。

“秦老弟，今天一大早雷大人就把木匣子送过来了，我还没有打开看呢！”

秦翼明一早就来到了衙门后院，他很想知道雷县丞的选择。

孙世瑞打开了木匣，官印赫然入目。

“哈哈，果然送过来了！”秦翼明大笑了起来。

孙世瑞对着秦翼明拱手说道：“此次多亏了秦兄弟，如果不是秦兄弟的话，恐怕我不能将这件事就这么善了，多谢了！”

“孙大哥你说什么呢？我能够摆脱牢狱之灾不也是孙大哥帮的忙么，我也要谢谢你才是啊！”

“呵呵，说来缘分啊，我们两人相互帮忙，彼此都摆脱了劫难！我还想着，万不得已的时候，这事情还是要禀报家父，到时候免不了被家父责罚，不过现在不用了。”孙世瑞感慨道。

秦翼明老听到孙知县说会被责罚，想来这个父亲定然是个非常严厉的父亲，便问道：“孙大哥，冒昧的问下，令堂是？”

“哦，家父正是顺天府府丞孙传庭孙大人！”孙世瑞说道自己的父亲的时候，脸上挂着自豪的神情，从小，父亲就是他的偶像。

“什么？孙传庭？你爹是孙传庭？”秦翼明激动了，孙世瑞诧异了。

“呵呵，抱歉抱歉，我失态了！”秦翼明有点不好意思，可是孙传庭这个名字，却是让他激动。

第13章 承继世袭

逃过劫难的秦翼明，心情无比的畅快，中午就带着大牛小猴，还有板着脸的杨百户，去了醉仙居吃酒去了。

“少爷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来我敬少爷一杯！”小猴很开心，自己家的少爷现在已经没事儿了，他决心以后一定要好好照顾秦少爷，不然对不起死去的老爷。

“我也敬少爷一杯！”大牛跟着小猴喝酒。

“你们是要把少爷灌醉么？”杨百户板着脸严肃的说道，平时他对秦翼明很严厉，但是大家都知道杨百户内心对秦翼明非常疼爱，不然他也不会豁出去打算去劫狱了。

“杨百户，那个丫鬟你关好了没有，千万别让他跑了，我还有用的。”秦翼明问道，他早早的就从孙世瑞手里把人要了过来，这个丫鬟知道内情，是他手里的筹码，他既然知道秦夫人是个心狠手辣的人，就必须有一个筹码拿在手里。

“那个吃里爬外的东西，已经签字画押了，她想逃跑那是不可能的！”杨百户自信地说。

“那就好，有了她的口供，到时候我就不怕我那继母不把家产还给我了。”秦翼明边喝酒边说道。

杨百户看着秦翼明，内心有些惊讶，他感觉秦翼明变了，从以前那个不知世事的小孩子变成了一个城府极深的成年人了，这次他能安然脱险，可以说跟他的变化不无关系。

“少爷，你可知道你有多少田产么？”大牛说道。

说道秦家的家底，秦翼明当真不知道，这个话题立马勾起了他的兴趣，问道：“有多少？”

小猴抢先回答道：“我们秦家，老爷名下有良田一万多亩，银子少说也有几万两之多。”

“啊？有这么多，我父亲不就是一个千户，这么有钱的么？”秦翼明开心，他不知道具体是多少，但是听到一万几万的，肯定很多。

“”几个人突然沉默，弄得秦翼明莫名其妙。

“少爷以后世袭了老爷的位置，将来或许也可以捞到更多好处的！”杨百户淡然说道。

“师父你是百户，应该也有不少良田财宝吧！”秦翼明开玩笑说道。

“哼，我从来不侵占卫所的良田！”杨百户有点不屑，表情上显得厌恶这类事情。

“”

秦翼明突然明白自己的家产都是怎么来的了，都是自己家的老头损公肥私捞的。

突然冷场。

杨百户从身上掏出一块玉佩，递给秦翼明，说道：“这个玉佩是从耍猴人那里拿回来的，应该是徐家小姐的，少爷你还给人家吧。”

秦翼明眼尖，一眼就看出来这块就是当时那猴子从一个男人身上偷来的，他便问道：“这块我记得，这个是那天那只死猴子从一个男人身上偷的，怎么会是徐家小姐的呢？”

“不会错，上面刻有徐贞儿三个字，跟这个玉佩相同的还有一块，在你家里。”杨百户说道。

“在我家？这是为什么？”秦翼明不理解了，大牛和小猴都在摇头。

“这个事情他们二人不知道，这徐家小姐长你三岁，当时徐家老爷和秦老千户为你和徐家小姐定下过婚约，等到你世袭官位的时候，徐家就把女儿嫁过来，可是徐家老爷已经过世，而秦老爷如今也不在了，不过这个婚约还是算得数的，这玉佩就是凭证，一块刻着徐贞儿，一块刻着秦翼明。”杨百户慢慢说道。

秦翼明想着，难怪自己二十了还没有成婚，自己的弟弟都已经有媳妇儿了，原来自己的老爹早就把自己许配给了别人啊，可是这女的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歪瓜裂枣呢，而且还比自己大，虽说女大三，抱金砖，可是秦翼明作为后来人，崇尚的是恋爱自由，婚姻自主啊，内心对这种被人安排的婚姻有些抵触。

杨百户似乎看透了秦翼明的心思，说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听老人家的安排没错，而且徐家女儿长得不错，最重要的是，这婚约是受大明律保护的，不是你想退就能退的！”

好吧。

秦府内。

一个贵妇人正坐高堂，身边站立着一个瘦弱的年轻人，看上去弱不禁风，明显酒色过度。

那妇人正是秦夫人，秦翼明的继母，那年轻人是秦翼明的弟弟秦拱明。

“母亲大人，上面的公文已经下来了，任命我为正千户，不日我就将走马上任。”秦翼明喝着茶说道。

秦夫人脸上堆着慈祥的笑脸，富态的红唇张合说道：“呵呵，恭喜我儿，我儿能够世袭高位，都是祖宗恩德，老爷，你可以瞑目了。”说着说着就哽咽起来，一边用那华丽的衣袖擦拭眼睛，也不管是否有泪水。

“不过，在走之前，我要拿回我的东西！”秦翼明话锋一转，开口说道。

秦夫人一听来要东西，便茫然问道：“要取什么物件？看得上的就带去吧，儿行千里母担忧，自从你落地开始，你生母就过世了，是我就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拉扯大，现在你要去卫所了，我让人多给你被一些上好的衣物，免得你去了遭”

“地契、房契、还有家里的府库钥匙！”秦翼明打断秦夫人的话，如果是这个身体的本人，肯定会被此时秦夫人的话给迷惑，但是现在的这个身体，已经不是之前的人控制了，现在的秦翼明，对眼前的这个贵妇人很是陌生，甚至是初次见面，而且这些虚伪的话，他现在能够辨别出来。

“什么？你全部都要拿走？凭什么，就算你是长子，你也没有权利拿走这么多东西！”秦夫人立刻就愤怒了，她再也不想伪装了，此刻就像是一只愤怒的母鸡。

秦翼明没有说话，喝了口茶，然后慢慢地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件，递给了秦夫人。

“母亲大人，虽然我不是你亲生的，但是我真的没有想到，一个养育了我二十年的人，居然会如此残忍的陷害于我！”

“大哥，你错怪母亲了！”秦家二少爷看上去很胆怯，因为他一直以来都害怕自己的大哥。

秦夫人读完了信，立刻撕得粉碎，胸口起伏不定，口里还不停的打骂道：“一个个都是吃里爬外，卖主求荣的东西，岂有此理！”

“母亲大人，念在你养育了我二十年的情分上，我没有把你陷害我，杀害刘家女儿的事情告诉官府，我只要取我想要的东西，可是如果你执迷不悟，也不要怪我不念恩情。”秦翼明认真了起来。

秦夫人这个时候像是一只斗败了的公鸡，精神萎靡，目光无神，她当然知道权衡，如果让刘家知道这件事情的内情，估计刘家都不会放过她，现在她没有了秦老爷的依仗，他们孤儿寡母的，还有什么让人顾忌的呢？

本来她想着让自己的亲儿子世袭军户，可是现在偷鸡不成蚀把米，以后他们该怎么办？在这个乱世，他们该如何生存下去？

“你全部拿走了，我跟你弟弟怎么办？”秦夫人哀求着。

“母亲大人放心，这宅子你们继续住着，吃穿也不会短了你们的，毕竟你是养育了我二十年的人，而且他也是我同父异母的亲弟弟。”秦翼明说道。

秦夫人命人拿出一个木匣子，打开来，一堆纸还有一个玉佩，说道：“都在这里了，你可以全部拿走了，哈哈哈，在秦家当儿二十年的媳妇儿，到头来变成了一个靠人施舍的要饭的，可笑，可笑啊，哈哈！”

“母亲，你没事儿吧！”秦二少爷见自己的母亲精神崩溃，生怕自己的母亲想不开，立刻去搀扶安慰。

秦翼明拿出玉佩认真看了看，上面果然有秦翼明三个字。

第14章 平里堡

平里堡位于德安府境内，安陆县西北，约大半日路程的方向。

秦翼明被任命为正千户，之前他自己都没有弄明白什么正千户，哪里的正千户，不过在杨百户的介绍下，他才知道自己这个正千户是个什么职位。

秦翼明为德安千户所正千户，隶属于兴都留守司下直辖卫所，在德安府境内还有另外一个卫所，那就是随州千户所。这个德安千户所虽然名为千户所，但实际上相当于一个卫的编制，也就是说正常情况下的正常编制有五千六百人之多，分散于平里堡、牛心寨等地，不过以平里堡为核心，平里堡内大约有军属约两万人之多，卫所士兵在三千人左右，不过现在也就一千多人，在明朝末年，这种现象极为普遍，大多数卫所都是空空如也，士兵逃跑的逃跑，死亡的死亡，或者是些老弱病残。

初到西平堡，秦翼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盔甲，在大牛、小猴还有杨百户的引路下，秦翼明终于踏进了这个平里堡，这里，将是他人生的起点。

四周的城墙已经残破不堪，堡内也看不到什么人，偶尔看到几个人，也是躺在屋檐下，晒着春日和煦的太阳，在那里无所事事，身上的衣服残破不堪，如大街上的乞丐一般，甚至连乞丐都不如。

“这里平日不训练的？现在也还没有到农忙时节，怎么校场上一个人都没有？”

秦翼明非常不解，杨百户也答不上来，他平日并不是在平里堡，他一般都在牛心寨里待着，来到这里也没有几次。

正在他充满疑惑的时候，迎面走来一对人马，大约在两三百人左右，满身的盔甲还算穿戴整齐，看上去比较有精神，在队伍的前面还有两个领头。

“这些人还有点当兵的样子嘛！”秦翼明看着那迎面走来的队伍，情不自禁的赞叹道。

“这是副千户和千佥事大人，这些应该都是他们的家丁！”身边的杨百户看着迎面走来的队伍，跟秦翼明解释道

当队伍走道秦翼明的面前站定，领头的二人走到秦翼明等人面前，打量了一下，似乎认准了人后，其中一个较为年老的人开口道：“下官马文英，德安千户所副千户。”

“下官杨廷用，德安千户所佥事。”一个三十出头的人紧接着叩拜道。

“拜见千户大人！”

秦翼明抱拳回拜道：“本千户秦翼明，见过各位同僚了，小子初来咋到，今后希望各位能够像辅佐我爹一样，尽力给与帮助！”秦翼明说得非常的诚恳，眼前这二人，对于秦翼明来说是前辈，在职场中，前辈还是值得尊敬的，可以给与他这个新进后生很多帮助，当然，他们愿意的话。

“一定，一定，辅佐千户大人乃是我们的本分！”副千户马文英，佥事杨廷用异口同声道，脸上还挂着笑容。

秦翼明也笑道：“副千户，我看这堡里怎么没有什么人啊，偶尔看到几个人，也是衣着破烂，懒懒散散的，不过副千户身后的这些人到有点精神气儿，像当兵的！”

秦翼明的话，让二人有点不知所措，想想后都是心照不宣的笑了笑。

呵呵，果然是不经世事的公子哥啊，这千户所就这么个情况，不止咱们这里是这样，现在大明的卫所，哪一个不是这般模样，是装糊涂还是真不知道情况啊，就这样的糊涂蛋还当我们的头啊，呸！二人内心无比的轻视鄙夷这个眼前的年轻人，他们的正千户，可是脸上却是挂着和蔼可亲的笑容。

“呵呵，秦千户初到平里堡，对这里的情况可能还不清楚，日后慢慢就会了解的，不过日后的事情日后再说，今天我等二人，特意准备了好酒好菜，为千户大人接风洗尘，请千户大人一定赏个脸面儿。”马文英一张真诚的笑脸，起码他觉得自己装地很像。

秦翼明想着初次见面，便驳了两个下属的面子，不太妥当，便应承了下来，不过他想先到堡里四处转转，晚上再赴约，二人皆高兴地离开。

秦翼明深入视察，看到的情况简直触目惊心，这里不仅是人员少，而且卫所的人几乎贫穷到了极点，他们都是衣着破烂，更有甚者，很多人常年穿的都是编织的草鞋，而且人人面黄肌瘦，枯瘦如材，这样的人如何能够打仗？

“怎么会这样？卫所的军户不是都有朝廷分的田产么？”秦翼明对明朝的卫所知之甚少，但是关于这种基本的知识他还是知道的，看到卫所的这些军户们跟乞丐一般，他不禁发出疑问来。

“千户大人你有所不知，现在的卫所早就不是太祖年间的卫所了，虽然朝廷分配过田亩，可是时间久远，很多军户的田亩都被上面的人侵占了，也有很多被世家大户侵占了，卫所的屯田流失极为严重，现在很多军户根本就没有田产，而且军户还没有饷银，因此生活极为贫困。”杨百户解释道。

“少爷，我们家就有一万亩良田。”小猴提醒说道。

秦翼明脸色变得不好看起来，这卫所的田亩，都被人侵占了啊，那这些军户们还怎么生活呢？军户们都穷成了这个鸟样子，那还能打仗么？难怪现在朝廷都靠募兵，那些卫所兵已经没有人看得上了，他们现在确实也谈不上有战斗力，连饭都吃不饱的人，还指望让他们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

“原本这千户所有良田三十多万亩，可是现在还在军户手中的估计也就几万亩左右了，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杨百户说道。

“这么严重？几万亩能养活多少人啊？”秦翼明觉得这件事情非常严重，难怪明末时常有兵变和士兵逃亡。

“没有田产的要么逃亡了，要么当贼匪去了，这些剩下的，可能还有几亩薄田度日，得以苟延残喘。有一些是被豢养的家丁，他们是不需要田亩的，像刚才马千户和杨佥事，他们就豢养了一百多号人，秦老千户也豢养了三百多，不过大多都被老千户带走了，还有五十人在我手下，老千户留着给我，就是为秦千户你着想的，没有家丁就没有实力，没有实力就没有地位。”杨百户看着脸色不好看的秦翼明，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其实这些情况很正常，很普遍，只是秦翼明初入行伍，根本就不知晓罢了。

一万额兵，止有六千，以四千位交际、自给、养家丁用。沿袭既久，惟仗家丁以护盾、冒功，而视彼六千为弃物，弃物多而家丁少，终不能御敌。

秦翼明突然想起了戴笠对明末失败的总结，现在想想，确实很有道理，这样的军队，如何能够打仗？

如果自己想要改变时局，改变历史的悲剧，就必须从这里开始改变！一个国家没有一只虎狼之师，这个国家将如何生存，对内无法治民，对外无法御敌，因为军队是国家最后的武力保障。

“张婆子，我求求你了，再想想办法嘛，我家儿子都已经三十了，再不找个姑娘嫁进来都成老光棍了！”一个老婆子拉着另外一个老婆子说道，一边还努力脱下手中的玉镯，往那张婆子手上塞着。

”哎呀，不是我不想办法啊，实在是你儿子就只是个卫所的大头兵，现在还有哪家的女儿愿意跟着大头兵过日子啊，短吃短喝的，搞不好还要出去打仗，我实在没有办法！”张婆子一边说着自己的艰难，一边将玉镯推了出去。

“你再多想想办法，到附近村子里头多找找啊！只要是个娘们儿就行，缺胳膊断腿或者耳聋眼瞎的，我都不嫌弃，我儿子这事儿”

“我说大姐，我已经找了四五家了，实在是看你们家还算殷实点，还剩几亩田地我才答应的，可是我跟人家姑娘一说是卫所的士兵，人家立马就把我轰出了门去，哎，我做媒婆多年了，可不能砸了饭碗，现在这卫所娶不到媳妇儿的汉子多了去了，都不是在等着么，你还是找别人吧。“张婆子边说边走，另一个老婆子在后面一只跟随着。

秦翼明看着他们走远，内心无比的感慨，这卫所的军户们都已经穷出了名了，连老婆都找不到。家庭是社会最基础的细胞，如果连家庭都不稳定了，那这个社会也就完蛋了，看来这卫所已经到接近完蛋的边缘了。不过不要要紧，我来了，我要将这里重新建立起来，我要训练出一批勇猛的战士，一支无敌的军队！

傍晚时分，秦翼明如约而来，马副千总和杨佥事笑脸相迎，酒菜颇为丰盛。

第15章 新官上任三把火

翌日，一大清早，秦翼明就带着小猴、大牛还有杨百户到了平里堡正中心的校场。

咚咚咚

校场的大鼓被人敲响了，敲鼓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德安千户所正千户秦翼明本人。秦翼明臂力非常，敲得大鼓震耳发聩，整个平里堡的人耳朵嗡嗡作响。

“这谁吃饱了撑的，没事敲什么鼓啊，这太阳还没有出来呢！”马千户正睡得香甜，被鼓声吵醒，抬起头抱怨了一下，然后继续睡去，忽然想着有什么不妥，还是起床了。

“哎，一大清早的，还要不要人活了，新官上任三把火啊，可苦了我们这些下属了，真他娘的烦人！”杨佥事一边抱怨着，一边穿戴衣服盔甲等。

稀稀拉拉的，陆陆续续有人到校场集合，半个时辰后，一共来了几百人，这些人好点的一身素服麻布，外面还套一两件破旧的铠甲，差点的连衣服都是破烂不堪，瘦得皮包骨头，眼眶深凹，皮肤黝黑，看上去就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又难看又蔫吧，还憔悴，站立着的时候也是东倒西歪，窃窃私语，没有一点军纪可言。

“我秦翼明，被任命为咱们千户所正千户，从今天开始，德安千户所的所有人，都是本官的下属，都要听命于本官，今天我就发布第一条军令，如果有谁不听号令或者阳奉阴违者，军法处之！”秦翼明大声喊着，眼睛如鹰眼一般摄人心魄，高大的身材，明亮的铠甲，威仪无限，下面的人一个个都不敢吭声，不仅仅是因为秦翼明的威仪震慑，还有杨百户身边的五十亲兵。

“看你们一个个东倒西歪的样子，一点当兵的样子都没有，一个个骨瘦如柴、面黄肌瘦、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你们这样上了战场不是等于送死么？以前你们是怎么混日子的我不管，但是从今日开始，由杨百户担任教头，负责教大家训练！”秦翼明转向杨百户吩咐道：“杨百户，每日天明即要带领这些大兵们训练，清早晨练，以跑步为主，今天先带大家跑二十里！”

“是，千户大人！”杨百户遵命道。

“另外，早饭后我这里会设立比武场，凡是能够举起一百斤铁锁之人，我将现场奖励白银十两，凡是能够百步外射中靶心之人，我也将奖励白银十两，十六岁以上，五十岁以下的人皆可以参加。”秦翼明继续说道。

“真的假的啊，十两银子啊，一家人一年的用度啊！”

“十两银子，可以娶个媳妇了！”

“这新来的千户大人不会是诓骗我们的吧。”

“一百斤，开什么玩笑，谁能举起一百斤啊！”

“我觉得我可以。”

“管他真假，试试呗！”

秦翼明一宣布奖励，下面的兵丁们就炸开了锅，他们将信将疑，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现在开始晨练，今天由我亲自带队跑步！”说着秦翼明就开始跑了起来。

正千户都开始跑了，下面的人也跟着跑着，不管他们情不情愿，没有人敢开溜。刚跑几里的时候，就开始有人掉队了，跑到最后，能坚持一口气跑二十里的，还不到一半的人，马千户和杨佥事人影都没有看到。

这样的结果虽然实在意料之中，可是看到这些气喘吁吁，稀稀拉拉的坚持到最后的几个人，秦翼明内心苦楚真的是不知道怎么说出来，这也太差劲了罢，这些人可都是职业军人啊，体力就这个德行，这就连逃跑的资格都没有啊！他内心的底线被再次拉低了数个档次。

因为有十两银子的奖励，所谓重奖之下必有勇夫，而且很多人都过来看热闹，中午的时候，基本上平里堡的老老少少，男男女女都到了，他们果然看到了白花花的银子，就放在一旁的案几上，看得他们眼睛放光，十两银子不多，可是对于这些穷苦的军户们来说，一家人一年的花费也用不了这么多的银钱啊，十两银子简直是一笔巨款。

“儿啊，早上的粥可是很稠的，你可给我加把劲啊，要是能拿到十两银子，你弟弟就可以有衣服穿了，我们到时候也买点肥肉，炸点猪油，打打牙祭！”一个老头对着一个年轻人说道。

“爹，我知道，我一定努力！”

所有人都在那里盯着，每个人都希望得到那十两银子，当然也有例外，比如马千户杨佥事，他们都是看热闹的，还有他们养的家丁们，根本就不在乎这十两银子，他们这些人是这平里堡的富户，基本上不愁吃穿，偶尔还能吃上肉，这一切都是他们的家主的赐予，所有他们对家主都是非常忠心的，当然其中也不乏一些跃跃欲试的人，可是他们也不敢站出来，怕家主觉得他们有吃里爬外之心。

有奶便是娘啊！

“现在开始排队，一个一个的来登记，铁举和射箭，两样都可以尝试，只要通过一样，就可以得到千户大人的奖励！”杨百户开始维持现场，并大声的喊叫着，身后五十家丁维持着现场的次序。

登记名字后，文书人员就大声的喊出名字，然后想要测试的兵丁就到大牛处抓铁锁，或者到小猴处射靶心。

“张大能！你选哪一项？”文书看着名字，问道。

“铁举！”那个瘦弱枯黄的年轻人说道。

“去吧！”文书虽然内心你早就已经判断此人如此瘦弱，不可能通过举重测试，这人估计也就是来碰碰运气，不过文书人员也没有说什么，毕竟人人都可以参与，这个是秦翼明的决定。

过了一会儿，大牛喊道：“张大能没过！”

那个叫张大能的兵丁狠狠的打了自己一巴掌，恨恨地退出了校场中心。

“张二狗，你选哪一项？”

“我两项都试试行不？”

“可以！”

“没过！”大牛喊道。

“没过！”小猴喊道。

“”前面测试的几十个人，没有一个能够通过铁举和射箭测试。

“徐初一，铁举过了！”大牛喊道。

大牛这一嗓子，吸引住了整个校场所有人的目光，校场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大家都看着这个叫徐初一的人，长得粗壮结实，但是比较腼腆。此时被这么多人看着，跟明星一般，弄得他本人有点胆怯，很不好意思。

“徐初一，好样的！这十两银子是你的了，拿去吧。”秦翼明亲自把十两银子送到徐初一的手里，徐初一捧着手掌心里的银子，激动得眼泪都掉了下来，他立刻跪下喊道：“谢千户大人！”

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徐初一幸福地退了下去。

整个测试弄了一整天，因为来的人太多了，比早上集合的人要多出了一倍有余，最后统计，平里堡参加的人数有一千三百七十九人，其中通过铁举的有五十一人，通过射击的有两百人整。

那些拿到钱的，自然非常开心，那些没有拿到钱的，本来是很丧气的，不过好在秦翼明又发布了一条军令，铁举和射击测试，只要他是千户，就会一直持续下去，而且奖励十两银子的政策也不会改变。

这让那些没有拿到奖励的人开心不已，大家纷纷摩拳擦掌，发誓一定要好好练习，将来也要拿到那十两银子的奖励。

第二日，秦翼明根据昨日的测试结果，就把兵丁们分开来，通过举重的分为一营，做盾牌兵，通过射击的又分一营，做弓箭营，其他的集中训练长枪。盾牌营和弓箭营都是亲自接受过秦翼明的钱财的，有过直接的接触，非常的忠心和卖力。

“千户大人，我们这位新来的正千户，手段了得啊，出来乍到，不仅仅收买了人心，而且还得了兵力，有心计，有手段啊！”杨佥事正在马千户的营内，二人时常在一起偷偷喝酒。

“呵呵，虎父无犬子，强将手下无弱兵，他是秦老千户的儿子，肯定差不到哪里去，不过这小子视乎比秦老千户厉害得多啊，我们以后可要小心行事，凡是谨慎为之！”马千户说道。

“不过这当军官的，久了都一样，想当初我还不是热血方刚，可是结果怎么样了，一样成了蠹虫，咱们当官的喝的就是下面人的血，这小子现在还不明白这个道理。”杨佥事总结起来自己的人生经验。

“谁说不是呢，每年那么的要孝敬，自己不多捞一点，我们吃什么，喝什么，靠什么养家丁啊，他这也就是新官上任罢了！”马千户不屑道。

第16章 屯田

自从秦翼明宣布奖励以来，整个平里堡风气一下子就被改变了，简直变得尚武成风，家家户户的男丁们，当了兵丁的每日积极训练，那些没有当兵卒的也是每日训练不停，不训练他们平时闲着也是闲着，最后他们干脆也到校场跟兵丁们一起训练起来，当然有的也是在自己家里，或者路上，或者农田里练习，简直随处都可以看到那些刻苦的人。若放在以前，当卫所兵，那整个家人都是反对的，他们能逃就逃，实在逃不掉的，只要一家出了一个人当兵，就算还有几个儿子，他们宁愿在家里闲着，也不会让他们去当大头兵的，可是现在不一样，不仅儿郎们自己想当兵，就是他们的父母姐妹们，也非常支持。

可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好事，还在后头。

按照大明的军屯制度，每户军屯一般都屯田有五十亩的良田，可是长久以来，这些军户们的良田很多都被那些达官显贵或者商贾侵占了，有的军户甚至根本就没有一亩良田，可是军户是世袭的，当了军户，以后子子孙孙都必须是军户，都是军籍，而且还不能够流动，不能从事其他产业，因此他们愈发的贫困，所以卫所制度败坏，卫所士兵的战斗力极其低下，兵源严重不足。

秦翼明想要改变德安千户所的这种状态，首先就要让所有的军户们有足够的良田养活自己，毕竟这些军户们是没有朝廷发粮饷的，不仅如此，按照大明的制度，军户们每年还要向卫所缴纳粮食，有时这些军户们碰到急需用钱的时候，就只能向富商或者高利贷们借钱，最终导致田亩不断流失。

要解决军户们口粮的问题，就只有两个方向，要么开垦荒地，要么把军户们的屯田给要回来。开垦荒地，一个是土地的肥力不足，而且水源也得不到保证，当然秦翼明也不放弃这个方法，这样起码可以开垦很多旱地出来，让军户们当作菜地，种植其他的作物，至于拿回屯田，这个是只要的方向，也是最难的。

秦翼明想要拿回军户们的良田，这就会牵涉到各种利益关系，现在他自己手中就有一万多亩，可以先分下去，后面的事情再慢慢解决。

不过这个想法却没有得到其他人的认同。

“少爷，你疯啦，这一万亩良田可是老爷好不容易，积攒了一辈子才积攒下来的啊！”大牛听了秦翼明的想法，第一反应就是自己家少爷不正常，简直是脑袋被门夹了，别的军官都是往自己口袋里捞，可是秦翼明这是从自己口袋里往外面送。

小猴也不赞同秦翼明的做法，“少爷，如果没有了这一万亩良田，我们没有收入，将来怎么培养自己的家丁啊？”小猴的思想毕竟要高一个档次，大牛在旁边使劲的点头。

杨百户在一旁一字未吐，但是内心里却是翻江倒海，惊吓非常。

如果说收买人心，其实现在秦翼明已经做到了，再这样做就没有必要了，可是既然秦翼明要这么做，毕竟有他的理由，就像那十两银子的奖励，这个事情他事先没有跟任何人商量，可是做出来的效果大家有目共睹，不仅仅是达到了收买人心的效果，而且还能在短时间内摸清平里堡的壮丁人数，整个平里堡的风气也被改变，现在那些汉子们个个精神抖擞，判若两人。

“秦少爷，你做的决定我不反对，但是我要提醒你，家丁是私产，可是这卫所兵却不是，家丁你可以随意扩充或者减少，可是这卫所兵却不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而且假如有那么一天职位有了变动，这一切可能都不是你的了，这也是为什么现在家丁盛行，卫所凋落的原因，你可考虑清楚了。”杨百户在旁边提醒着，虽然他非常赞赏秦翼明大公无私的精神，但是出于对秦翼明的爱护，他还是要提醒秦翼明。

“当兵吃粮，虽然我能在短时间内改变将士们的态度，但是从长远来看，这个田亩，我必须要分下去，而且还要把那些流落在外的田亩给将士们收回来，还到他们手上去，只有解决了他们最基本的生存问题，那些将士们才能安心训练，保国为民！至于杨百户说的，我也清楚，可我是德安千户所的千户，在其位谋其政，这也是我分内的事情。”秦翼明认真的说着。

如果想靠自己的私田养家丁，不仅费用极大，而且效果也很有限，可是如果能够把这千户所建好，那就不一样了，毕竟团体的力量还是要比个人大的多，想要建立一支强大的军队，就必须首先抓住民心，这样才能集中民力，调动整个社会的资源。

我的天，保国为民？当兵不都是为了自己么？

大牛，小猴还有杨百户都以陌生的眼神看着秦翼明。

很快，这个消息传开了，平里堡又炸锅了，不过马千户和杨佥事打死都不相信是真的，都觉得这只是秦千户又耍什么手段。

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惊掉了他们的眼珠子，秦翼明公开要求平里堡的军户们上报田亩，并且宣布，自己的一万多亩良田交还千户所，不足五十亩的军户人家，他会从自己的田产中给与补足！

疯了，整个平里堡的人都疯了。

有的人私底下窃窃私语，说这秦千户是不是疯子，他们见惯了那些高官们侵占他们的良田，如果秦千户要夺他们的田产，他们倒是觉得正常，可是这秦千户要送他们田产，他们觉得这人是不是傻？放眼大明，没有这样一个傻子，就是当今的皇上，也是巧立名目，拿百姓的钱财啊。

“这秦千户肯定是个傻子，败家子！”

这话一出，立即会遭来一顿毒打，因为更多的人能够用心感受到，秦千户是真心为了他们这些穷军户们着想的，因为田产就是命根子啊，因此他们从内心里爱戴秦千户，尊敬秦翼明。

不过让秦翼明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说来太奇怪了。

自从秦翼明的良田交还给千户所后，那些义愤填膺的军户们居然把马千户和杨佥事给围了，要不是他们的家丁们忠心，估计二人现在已经被分尸了。

“还我们良田，还我们良田！”

“正千户大人都把良田还给卫所了，你马千户、杨佥事凭什么不还回来！”

“对啊，本来这些良田也是我们的！”

“还我们良田！”

营外，众多愤怒的军户们正在跟马千户的家丁们对峙，军户们群情激愤，双方甚至拔刀相向，要是有谁一个想不开先动手，估计一场厮杀免不了。

不过最终大家还是没有动手，军户们毕竟顾忌里面被他们围着的是卫所的高官，而且自己这边很多人手无寸铁，那些家丁们装备精良，可是他们人少，真打起来他们谁吃亏谁占便宜难说，所以双方就这么僵持着。

“岂有此理，这是兵变，这是谋反，我们招谁惹谁了，他秦傻子败家就算了，跟我们有什么关系，这些穷疯了的军户们，干嘛要找我们的麻烦啊？”马千户来回踱步，气愤非常，脸色铁青，对于自己的无辜躺枪，觉得很是冤枉，很憋屈，他觉得那些军户们本来就是不讲道理的蠢人，这一切还是秦翼明造成的。

“要说来都怪那个煞星秦傻子，真是该死啊！他开了个好头，军户们就盯上我们了。”杨佥事也很生气，可是这事情他们还不能直接找秦千户算账，说到底是这帮军户穷疯了，他们的想法正常人不能理解，秦翼明虽然是***，可是却也没有逼迫他们拿出田亩来。

其实军户们的逻辑太简单了：正千户都还了，你副千户也应该还！毕竟一万亩良田不够大家分！

整个事情最终还是秦翼明到来后才压下去，其实秦翼明都不知道这二人手里也有良田，不过现在知道了。

“如此大胆，副千户你们也敢围着？你们想干什么？”

秦翼明大喝，他反对这样的逼迫，在他看来这跟造反没有区别，那些军户们也是深埋着脑袋。

“大人，这副千户和佥事大人也有卫所的屯田！”

“是啊大人，你都还了，可是他们不肯还！”

秦翼明借坡下驴，转头看着马杨二人。

“秦大人，只要你能从胡家和徐家，还有雷大人手里拿回千户所的田亩，我们手里的那几千亩良田你尽可随意拿去！”

其实秦翼明也没有想逼他们二人拿家底出来分的意思，不过当时的情况，大家都是骑虎难下，如果马杨二人不答应还回田亩，估计那些军户们不会善罢甘休，他们二人精明着呢，要我拿出来可以，你先把大头给我拿回来，不然你们可不要怪我们吝啬，是他秦大人无能！

四两拨千斤，就这样，这事情又摊到了秦翼明的身上。

可是军户们倒是很清楚，想从胡家徐家拿回田亩，几乎不可能的。

第17章 秩=禾+失

“胡家，咱们安陆县的第一大户，长期放高利贷给别人，军户们还不起，胡家就告到官府，最终只能以田产还债，胡家的家财万贯，家主胡守财是个厉害的角色，跟县丞雷大人交往甚密，以前跟秦老大人也是颇有往来，胡守财凶狠霸道，他还豢养了一批打手，估计有百十来人，就是连安陆县官府都不敢惹，少爷，你想从胡家拿回田产来，绝对不可能，就是拿银子买，人家也不会卖给你的！”杨百户介绍着胡家的情况。

秦翼明对这些不是很了解，问道：“胡家手里有多少田亩是卫所的？”

“估计七八万亩罢，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杨百户也不是很确定。

秦翼明点了点头，又问道：“那着徐家呢？”

杨百户继续说道：“说起这徐家，跟少爷还颇有渊源！”

“怎么说？”秦翼明更加疑惑了起来。

“我们卫所时常需要购买粮食，而徐家就是贩卖粮食为业的，一来二去的，秦老爷就和徐家家主混熟了，当年秦老爷跟徐家家主关系甚好，徐家老爷也是靠着秦老爷，在安陆县横行无忌，因此徐家老爷和秦老爷约定，把自己唯一的女儿许配给了你，也就是徐贞儿，不过前几年徐家老爷过世，现在徐家的家主就是徐贞儿，也就是你未过门的妻子，她还有一个没有成年的弟弟。”杨百户说着。

秦翼明恍然大悟，想起那个女扮男装的假小子来，她的玉佩还在自己这里的，正好借还玉佩，去找她商量商量，或许看在二人的缘分上，她可以把田亩还回来。

“这么回事儿啊，那我这个未婚夫去要，她应该能给吧！”

秦翼明这里颇有信心，可是杨百户却不是很看好，现在秦老爷不在了，徐家是什么心思也不好说，搞不好就会翻脸不认人的。

在军户居住区，几个兵痞正在闹事儿。

“徐初一，你们家欠我的银子什么时候还啊？”几个痞子般的兵，到军户徐家叫嚣。

徐老头正高高兴兴的牵着自己刚买回来的牛，现在开春了，马上就要开始准备耕种了，自己的儿子得了千户大人十两银子，他一个耕田的，当然第一要务就是买头牛回来，有了耕牛才能种好庄家啊！

“哟，徐老头，都买耕牛啦？日子过得不错嘛，没钱还债，却有钱买牛啦，是不是故意不想我的钱啊？”一个士兵盯着牛问道。

徐老头一脸的皱纹贴在脸上，满脸憨笑，说道：“哪里的话啊张哥儿，我们早就准备好了，偌，这是三两银子，还给你！”徐老头从怀里掏出三两银子，用那骨瘦如柴的双手递到了那士兵的面前。

那姓张的士兵拿起那三两银子笑了笑，把钱揣进怀里，然后又继续伸出手，放在徐老头的面前。

徐老头不理解，继续憨笑问道：“张哥儿，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钱不够，现在应该还十两！”姓张的说道。

“我们总共就借了三钱的银子买药，你上个月说要三两，这个月怎么就要十两了，欺人太甚！”徐初一愤怒地过来就像打人，可是被徐老汉给拦住了。

“呵呵，我知道你小子力气大，可是我们是马千户的家丁，怎么着？你还敢动手？你动手试试？呸！”士兵不屑地往徐初一脸上吐了口唾沫，徐初一火气一上来，一拳就扎扎实实地打了出去，一下子徐家门口就热闹了，双方开打，可是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几个兵痞手上又有刀刃，虽然没有拔出来，可是威慑力也不小啊，徐初一即使力气大，也顶不住他们人多，徐老头怕儿子被打，就帮助劝架，起初没有注意到，后来发现自己家的牛不知道被谁一刀给放了血，立刻气得吐血，死了过去。

老头被活活气死，徐初一当场痛哭起来，这凄惨的情景激起了其他军户们的愤怒，他们拿着棍棒锄头等，就要上前来帮忙，吓得这几个家丁拔腿就跑。

这些军户们平时被马千户的家丁欺负习惯了，可是徐初一是个二愣子，他看到自己的老父亲吐血死去，自己家刚刚买来的牛也被他们谁谁给杀了，气愤不过，就找到了秦千户。

秦翼明一听，这个事情正好可以让他借题发挥，在这里建立威信，秩序是什么？秩序就是权利，而他就是这里规定秩序的人，可是要做那个制定秩序的人，也是要有条件的，秩=禾失，既要给他们粮食，也要给他们武力威慑，这样他们才能在自己制定的规则内安分，再者，这件事情也让秦翼明气愤，狗仗人势的东西，他立刻带着军户们找到了马千户，马千户看到秦翼明带着一拨人过来，而且有的人手里还拿着棍棒，情势汹汹，吓得直哆嗦。

待秦翼明说明了来由，马千户暗叫不好，这些该死的下人又闯祸了，平日里嚣张跋扈也就算了，可是现在这么一位正主在当家，还不知道收敛，现在弄得群情激愤，他哪里还敢明目张胆的包庇，而且也就是杀了头牛，陪个二两银子的事情，于是陪着笑脸说道：“秦大人莫要生气，只要秦大人能够找出杀牛之人，我绝无二话，任由秦大人处置这混账东西。”

“徐初一，你来指认！”秦翼明吩咐道。

“大人，我”徐初一忐忑道。

“不用害怕，一切有本官为你做主！”秦翼明以为徐初一胆怯，于是鼓励道。

“大人，我只识得那个姓张的，叫什么张哥儿，其他的人我也识不出来，这牛是谁杀的，我也不知道！”徐初一说出了实情，当时他确实被几个人围着拳打脚踢的，场面混乱不堪，而且也不知道周围有没有人看到，即使有人估计也不敢出来指认。

这下就尴尬了，找不出人来，即使找出来，当时那么多人，谁给牛来了一刀，徐初一自己也不清楚啊。马千户暗地里发笑，他想看这秦千户如何收场，你自己都找不出人来，你还过来主持公道，笑话？！

“今天动手的人出列！”秦翼明目光似箭，冷峻的面孔对着马千户的那些家丁，突然大喝一身，将内心正在冷笑的马千户吓了一跳，同时家丁队伍中有几个人突然浑身颤动了一下，他们相互张望了一会儿。

那叫张哥儿等几个兵痞最终还是胆怯的站了出来。

“是谁杀了那牛？张哥儿”秦翼明走上前来，言语冰冷威严，带着杀伐的气息。

“我真不知道，当时我被徐初一一拳就给打懵圈了！”张哥儿说的是实话。

“徐初一欠你多少银子？”秦翼明低沉的问道。

“三三钱！”张哥儿在秦翼明的面前，可不敢放高利贷。

“呵呵，为了三钱银子就去杀人家的耕牛，还害死了徐老汉，你们真可谓是害群之马啊，简直罪该万死，我最后给你们一次机会，自己给我主动站出来，不然你们几人全部都军法处置，一个都休想活命。”秦翼明开始恐吓起来，确实吓到了那几个人，但是要说秦翼明会杀他们，那他们内心里不会相信，他们可是马千户的家丁，即使他们有什么死罪也是马千户来处置，再说了也就是一头牛的事情而已。

那几人一动不动，他们笃定秦翼明是在恐吓，而且没有任何人可以指证他们。

“大人，那牛或许不是我的家丁杀的，或许是徐初一诬陷罢了！不然怎么会没有人证呢？凡事都要讲证据嘛！”马千户这个时候插口说道。

“是啊是啊”几个家丁看到马千户这样讲，也跟着应和起来，徐初一感觉很无奈，只能无力的抱着自己的老父亲的尸体，跪在地上哭泣，那些围观的军户们感觉很气愤，但是他们确实不知道到底是哪一个人杀了牛，气死了徐老汉。

“证据！很好，很对，凡是要讲证据，等我拿出证据来，你们几个就准备接受制裁。”i秦翼明冷酷的看着那几个家丁，马千户以为秦翼明只是在耍诈吓唬人，还大公无私的说道：“只要大人能够证明是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人所为，我马文英绝对不袒护，他们几人任由千户大人处置。”

“很好，你们几个把腰上的刀都给我拔出来！”秦翼明命令道。

杀牛，刀上定然沾血，马千户肛门一紧，这下完蛋了，不过当他看到那几把刀上并没有血迹的时候，他就放心了下来。

还算聪明，知道擦掉血迹！

第18章 活佛

“秦大人，你看到啦，不是他们嘛！”马千户上前，双手摊开，脸上挂着无辜的表情，内心得意。

秦翼明没有理会马千户，继续说道：“拿火把来！”

只见秦翼明将那几个兵痞的刀一一放在火把上烤着，马千户也不明白这是为何，军户们也是窃窃私语，这个时候军户中间有老人喊道：“对啊，沾了血的刀放在火上烤，会变青的！秦大人果然聪明啊！”

众人恍然大悟。

那个杀牛之人看到自己的刀在大火烘烤之下果然微微变色，自己跪了下来。

“大人饶命啊，家主，救命啊！”

“你们几人，居然为了三钱银子殴打他人，还害死了徐老汉，罪不可赦。而且本官问话时也拒不承认，罪加一等，军中无戏言，一切都按照军法从事，来人，将这几个狂徒给我拉出去砍了！”秦翼明说的斩钉截铁，面色冷酷，马千户都不敢上前求情，那些军户们一个个都吓得不敢出气，这可是马千户的家丁啊，平时耀武扬威的，说被杀了就被杀了？

真的杀了啊！

接手这个烂摊子，很多事情都要从头开始，自从杀牛事件后，让秦翼明关注到这马上要到来的农忙问题，这个可是个大问题啊，如果军户们不能够按时的播种，那么将来就没有粮食啊。

所以这几天，秦翼明几乎都在走访，一家一家的串门，他发现这里的军户真的太穷了，有的人家衣不蔽体，不过最严重的问题就是粮食不够吃，还有农具不够，特别是耕牛，几乎没有，耕牛太贵，一般人家也买不起。

鉴于这些情况，秦翼明想出来的解决办法是，先由卫所出钱购买粮食，借给这些军户们，起码让他们吃饱，等他们收获了粮食后，再还回来，还有那些有急用的情况，由卫所借钱出去，免得他们遭到高利贷的盘剥，至于耕牛，也由卫所出钱购买，让农民借用。

这些说到底，就是买买买，最终都要他自己掏钱出来。

“哎，少爷，你真是个败家子啊！”

“少爷，我们总共就几万两银子，你这么撒出去，估计很快就被你撒光了，还听不见一个响呢！”

大牛和小猴在旁边泼冷水，他们是真心疼钱啊。

“不仅仅是粮食和农具，我还要找匠人，建铁铺子，我们的士兵连兵器都没有，更别说盔甲了，还有他们都衣不蔽体的，总不是个事儿啊，难道出去打仗，都光着身子啊？”秦翼明想到什么说什么。

“少爷，你这么办，那我们即使把全部的钱拿出来也不够用啊！”小猴说道。

“等军户们有了收成，到时候就好了！”秦翼明说着。

“那还得好几个月呢？”

“怎么办呢？总不能干等着吧！”秦翼明可是知道，很快就会有贼人过境，到时候自己还不能组装起一支像样点的队伍，恐怕这里将生灵涂炭了，时间不等人啊！

不过秦翼明也知道自己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得想个长远一点的办法，以后花钱的地方多了去了，可一时之间，他也无计可施！他想起了孙世瑞，安陆县的县令，于是欣欣然地跑了去，正好要去买东西的。

孙世瑞一看秦翼明到来，高兴非常，可是一听是要来借钱的，立马就耷拉着驴脸，虽然他听说秦翼明在卫所干得热火朝天，很是欣慰，可是这安陆县也很穷，最关键的是安陆县没有自己的小金库，早在万历年，朝廷就颁布了政策，把地方所有的小金库都给收缴了，都进了他自己的内帑。

不过有一点孙世瑞可以帮上忙，那就是借点粮食给秦翼明，最后秦翼明拿到了五百石粮食，也不是没有收获。

铁匠卫所里有现成的，可是没有铁，买铁需要找商人，秦翼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徐家，因此秦翼明第二个拜访的就是那个很久不见、喜欢男扮女装的未婚妻。

不过很可惜，秦翼明扑了个空，据徐家仆人说，他们家小姐去了什么应山的寺庙里求神拜佛去了，秦翼明无奈，留了一封拜帖，内装有徐贞儿的玉佩，然后正要离开。

“你们是何人？来我家做甚？”一个醉熏熏的公子哥出现在徐家大门口，被看门小丁搀扶着进来。

“徐少爷，这是千户大人！”小丁解释道。

秦翼明打量了一下，这个被称为徐少爷的十四五岁左右，不过个头却有十七八岁的模样，明显过早发育了，一副不经世事，放浪不羁的样子，应该就是徐贞儿的弟弟了，未来自己的小舅子，立刻挤出了笑脸，可是接下来的一秒他就后悔了。

“哦，原来是个是个兵头子，喂，你来我家有何公干？”那徐少爷有点不礼貌。

秦翼明被人这么不待见，内心微微不爽，但是没有表现出来，可是大牛和小猴却忍不了，小猴立刻愤怒道：“喂什么喂，这是千户大人，你怎么如此无礼！”

“呵呵，千户大人！好一个千户大人，你千户大人怎么了，说到底还是一个低低下的武夫，本少爷可是熟读四书五经的文人，我可是秀才，最看不起你们这些粗鄙武夫了，门下走狗！当年戚少保在胡宗堂面前，还不是称之为恩堂，等本少爷高中之后，你在本少爷面前，只能自称什么你知道么？”徐少爷哼哼说道，一副傲慢的样子，看着天上。

“称什么？”大牛问道。

“走狗爬见！哈哈哈！”徐少爷嚣张地大笑。

大牛和小猴都很想冲过去狠狠揍一顿这个狂妄的书生，不过秦翼明喝止住了，武人和文人本来就地位悬殊，这个小舅子说的也没有错，不过还好的是，现在是明末了，因为战争多，武人的地位已经提高了很多。

“我们走吧！”

徐少爷仿佛得胜，继续叫嚣：“想动手啊，来啊，不是吓唬你们，就凭你们三个人，我们家可是有两三百家丁的，是男人就别跑啊！”

走在大街上，大牛肚子咕噜直叫。

“我们先去醉仙居吃酒吧，其他的事情再说，肚子咕咕叫了。”大牛埋怨着。

秦翼明正好也肚子饿了，于是就钻进了醉仙居。

“哎，最近总是眼皮直跳，弄得我心神不宁，感觉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你去寺庙里拜拜活佛，保证你平安无事！”

“哪里有活佛可拜啊？”

“应山寺啊！”

第19章 队列，一个动作

“你还不知道啊，应山寺最近来了一个活佛，咱们整个德安府的达官显贵都争相去那里朝拜，希望得到活佛的庇护啊！这活佛名气极大，听说是从北边来的。”

“真的么？那我得去朝拜朝拜！”

“呵呵，那你得准备好香油钱，钱少了可见不到活佛的，而且要赶早排队，想去的人多着呢，等着吧！”

听着隔壁的人议论纷纷，大牛说道：“少爷，这活佛肯定很厉害，我们也去拜拜吧，保佑少爷平平安安的！”

秦翼明一听，这特么的是什么活佛啊，香油钱少了还见不到人，就这么一个糟老头子有什么好看的，他内心断定这个活佛八成是个骗子，欺骗那些善良的百姓。

“说什么胡话？哪有什么活佛，都是幌子！”秦翼明从来不相信宗教，不过他却也不敢轻看宗教对普通人的蛊惑力，那些什么普渡众生的神仙们，只要一挥手，信徒遍地都是！可是对于那些利用宗教骗人的骗子，他甚是鄙夷。

“少爷切莫口无遮拦，万一得罪了佛主，那就不好了！”小猴也是很谨慎，对佛祖不敢有丝毫不敬。

秦翼明不想继续争辩什么，毕竟现在身处这么个环境，大家的认识能力还是很粗浅，碰到什么解释不了的事情，人总是能找到理由，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等等。就像古罗马时代，那基督教更加恐怖，宗教可以凌驾于世俗政权之上，就是因为信仰超越了国界的缘故，相比之下，在大明，人民对宗教的信仰还算理智。

隔壁桌的人还在继续吹嘘那活佛有多神奇，多灵验，等秦翼明吃完走人的时候，仍然还能听到关于活佛的神迹，走在大街上，秦翼明走进铁匠铺子，连铁铺子的人也在谈活佛。

这些人都疯了么？是太愚昧了还是这活佛真的很厉害！？只是一个老和尚而已，竟然地位如此之高，百姓如此的爱戴，秦翼明有点听腻了！不过秦翼明大脑内灵感忽然一闪，既然大家都这么疯了似的相信这个所谓的活佛，那自己能不能跟后世某些人利用明星的流量赚钱一般，利用这个活佛狠狠的赚一笔呢？一个不成熟的想法在大脑内显现出来，他决心要伸张正义，让骗子伏法，同时捞点钱，不就是骗么！

“师父，我要定制五十件铁制盾牌，你这里能打出来么？”秦翼明瞧着这铺子挺大，于是开口问道。

“什么样式？”铁匠一听来了大买卖，殷勤起来。

“就这个样式。”秦翼明拿出自己用笔画的图纸，这个盾牌是自己记忆里罗马士兵使用的圆形盾牌，并不是明代的藤牌，那些藤牌的保护作用简直等于零，弓箭就可以直接射穿，更别说火器了！

“样式倒是很古怪，不过我们能打出来，可是这盾牌起码得有二十斤重啊，这么重的盾牌有什么用？”铁匠问道。

“这个你别管！还有这种短剑，也要五十把，铁帽子五十顶。”秦翼明说道。

“客官，你这需要不少的生铁啊，所以价格会贵点。”铁匠很少碰到这种大生意，内心生怕这买主退缩，所以说的很小心。

“价钱无所谓，但是要尽快！”秦翼明说道，他想训练出素质高的士兵，首先就要给他们准备好的武器。这种铁制的重型盾牌，一般人无法使用，但是对于那些举重过百的人却不是问题。

“一个月后拿货，先付五十两定金！”感觉不是差钱的主儿，铁匠放心了很多。

“我给一百两，一个月后我再来取货，到时候钱货两清！”秦翼明爽快的给了一百两，铁匠乐开了花。

杨百户每天早上鸡鸣就敲鼓，秦翼明都是以身作责，每天跟着将士们晨跑，几百人的队伍呼啦呼啦的，刚开始二十里，后来加到五十里，每天出没在平里堡的周围，时不时的听到几百人大喊：“一、二、三、四，保国卫民！”。

刚开始周围的居民很不适应，可是时间久了就习惯了，而且那些百姓看到官兵时常出没，内心也安宁了不少，那些土匪听说最近有一支官兵时常出没，倒是吓得个半死，不过当他们打听到是千户所的卫所兵的时候，都哈哈大笑起来，丝毫不畏惧。

晨练后，秦翼明也经常跟着士兵一起训练，因为杨百户教得好，他的射击技术可以说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一百五十步的范围他都能够百发百中，所以对于弓箭营，他是非常放心地交给了杨百户。

至于盾牌兵，因为暂时没有装备，所以他们平时出来锻炼身体臂力外，就是被秦翼明教习令行禁止，并且有严格的队列要求，可以说他对盾牌营的苛求到了变态的诚度，几乎就是现代士兵的要求水准。他时不时就要求盾牌营的士兵站立一个时辰不能动，很多士兵直接昏倒，醒了过后继续站军姿。弄得大家苦不堪言，不过大家也没有怨言，因为他们有优越感，他们总共就五十来人，而且基本上都是秦翼明跟着一起训练的，千户大人都没有怨言，下面的小兵们怎么敢抱怨呢？

对于长枪营，秦翼明的要求倒是很简单，出枪整齐，任何人不能后退一步！同时秦翼明根据自己的理念做了一些变化，首先，横队人与人之间的间距被极大的缩小了，以前他们几乎相隔有一米八左右，可是秦翼明要求他们之间只能间隔一拳的距离，其次，他们只需要练习一个动作，那就是一个刺的动作，那些使用长枪的大兵们的训练最是枯燥乏味，每天就只是一个刺的动作，一天刺几千下，那些木头靶子早已经被他们刺烂了，他们很多人已经只会刺，不会其他的了。

“就这么一个动作？这也太傻了吧？！”

“那小子本来就傻？他那里会练兵啊，自己在那里瞎饬，让他去吧！”

“呵呵，我看这千户大人能练出个什么熊兵出来，看着就好笑，你看他们站得笔挺挺的有啥用？华而不实的！”

“对啊对啊！”

“那小子不知兵，以前只是个大少爷，虽然有杨百户教道，但是后来患了失忆，你指望这样的人能够做出什么正常的事情来？”

马千户的家丁们在一旁戏弄嘲笑着。

不仅仅是马千户的家丁们，就是他们长枪营内的人也是心里犯嘀咕，这样训练到底对不对？

第20章 失态了

秦翼明当然知道众人心中的疑问，但是他仍然坚持如此训练。他的长枪兵是步兵，而且是冷兵器步兵，对于冷兵器步兵而言，首先步兵的特点就是功击力不足，没有骑兵的运动冲击优势，其次就是步兵单兵的防守能力也很不足，当面对骑兵冲杀的时候，一旦步兵阵型被冲散，那就会面临被屠杀的命运。要解决这些问题，或者说弥补这些短处，最有效的办法就是让步兵集结成严密的阵型，这也是古代冷兵器千百年来行之有效的办法，让士兵们更加紧密的相互靠拢，可以在相同的单位范围内增加杀伤力，同时也可以提升士气，加强防御，从而让整个方阵更加稳固牢靠。

秦翼明只让长枪兵练习一个刺的动作，这也是有考量的，古代从宋代以来，人文和武将就开始分离，出现了武将打仗，而文人注兵书的形式，那些兵书只不过是文人无病**的想象罢了，特别是如《三国演义》等市井小说的深远影响，让很多人觉得单兵的拳脚功夫在战场上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例如小说内就有很多双方大战，两方的主将大战几百回合，斗得昏天黑地，主将胜了这支军队就赢了，而那些士兵则成了一旁的吃瓜群众，戚继光的兵书就举了一个例子，杨家的梨花枪在战场上并无多大作用，原因是杨家枪法是手握枪中间处，打起来开合幅度很大，在真实的战场上却极不适应，那多出来的半截就很容易伤到自己人，至于那些拳脚厉害的套路高手更是毫无用武之地，因为战场上没有那么大的空间让他们腾转跳跃。所以，真正的战场，只需要快捷有效的，在单位范围内的杀招，不需要花里胡哨的东西。

“马千户，你说这秦翼明这小子是不是胡来啊，哪里有这么多人拥挤在一起的啊？那还怎么打仗啊？”杨佥事看着那些枪兵们一个挨着一个，感觉都很拥挤，嘲笑秦翼明不知兵事。

马千户正和杨佥事在屋内喝酒，看着校场外热火朝天的训练，颇为感慨，这样的盛况在他们平里堡很久没见了，他们也不记得有多久没有组织训练了，平日里都是各忙各的，上头有检查的时候，他们也是带着家丁应付，这些军户们已经很久没有训练了。

“哎，有热情是好的，可惜了，这秦千户年少轻狂，少不更事，军队是这样练的么？这杨百户也是的，不是说杨百户是老千户给秦翼明请的师傅么？怎么也不教导教导呢？”马千户说道。

“千户大人，要不我们去教教这小子该怎么带兵？”杨佥事问道。

马千户这个时候板着一张黑脸，很不客气的说道：“哼，要去你去，我是不去的，我家丁都被他杀了，我凭什么还去帮他？他要杀人立威，干嘛要我出血啊！”

杨佥事生怕得罪了马千户，立刻奉承了起来，“对啊千户大人，怎么这个姓秦的小子一来，我们老是倒霉啊，先是遭逢兵变，那些军户们把我们给围了，后是千户大人的家丁被杀了，而且现在我们也少了很多进项，家丁们都不敢去军户家放利钱了。”

“你不知道，这小子命硬着呢，听雷大人说他继母陷害他，可是还是被他巧妙的挣脱了，而且还偷鸡不成蚀把米，那些老千户的家产全部都让他一个人尽得了。”马千户话人长短了起来。

杨佥事总结说道：“恩，此人绝对是煞星下凡，我们以后还是小心为上，离这小子远点，免得殃及池鱼。”

几日后，秦翼明带着大牛和小猴再次来到了徐家，这次徐贞儿正好在家。

一进徐家正厅，装饰的颇为华丽，罗曼珠链，还有那些亮得反光的家居油漆，一看就是富户家族。

“请大人看茶！”一个丫头端上茶水，礼貌地让秦翼明喝茶，秦翼明正喝了一口，虽然对茶不是很精通，但是他能尝出来，这定然是上好的茶叶，唇齿留香，意犹未尽。

“让秦大人久等了！”秦翼明寻声看去，一个美人儿映入眼帘。

淡粉色华衣裹身，外披白色纱衣，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挽迤三尺有余，使得步态愈加雍容柔美，三千青丝用发带束起，头插蝴蝶钗，一缕青丝垂在胸前，薄施粉黛，只增颜色，双颊边若隐若现的红扉感营造出一种纯肌如花瓣般的娇嫩可爱，整个人好似随风纷飞的蝴蝶，又似清灵透彻的冰雪……

双眸似水，却也带着淡淡的冰冷。

这就是我未来的老婆？这也太漂亮了罢，恩恩，老爹，您老人家真是有眼光啊，跟你儿子我定了一个这么漂亮的老婆，好幸福，好幸运啊，老爹你放心，我将来一定给你生一个足球队出来，保证让咱们秦家人丁兴旺到爆炸，哈哈。

想入非非的秦翼明，已经开始傻笑了

月儿在旁边噗呲一笑，小猴推了一下秦翼明，小声喊道：“少爷，醒醒神儿，别让人看笑话！”

秦翼明回了回神，也发觉自己刚刚有点失态，顿时不好意思起来。

秦翼明还没开口，一脸冰冷的徐贞儿却先开口了，平淡中带着厌恶，道：“多谢秦大人送还家父的玉佩！”

“不客气，徐小姐以后还是多加小心，这么贵重的东西别再让人偷了去！”秦翼明热心肠的提醒，无心之言，可是在徐贞儿这却另有一番理解，徐贞儿内心并不看重这块玉佩的价值，奈何这块玉佩却是她和秦翼明婚姻契约的证物，当时她发现自己丢了玉佩的时候，也没有怎么在意，反正她也不想跟一个兵痞成亲，可是没想到秦翼明把那玉佩给送还回来，现在又让自己好好保管着玉佩，足以见得秦翼明是很在乎这段姻缘的，而这却不是她愿意看到的。

“今天来找徐小姐是谈买卖来的，我们卫所需要购买一些粮食，农具，耕牛还有生铁，我听说以前我们卫所也是找徐家帮忙代买，所以今天我就来了，大牛，把清单交给徐小姐过目！”秦翼明开门见山，反正是自己家的媳妇儿，一点不见外，完全没有把自己当外人。

第21章 退婚？

徐贞儿美眸斜睨了清单一眼，对秦翼明火辣的眼神视而不见，将清单交给小月儿，两片迷人的朱唇开口道：“这些小事儿何必劳烦秦大人你，派个人送个清单过来，我自然会把东西送到卫所去的。”

秦翼明没想到这么顺利，内心高兴，想着果然是自家媳妇儿，真好说话，他越看着徐贞儿，心里越是美滋滋的，面带笑容继续说道：“感谢感谢，对了，徐小姐见多识广，不知道可曾听说过有一种叫番薯的食物？”

秦翼明要解决粮食问题，当然会想到红薯，只是这个时候红薯应该只在沿海地区才有，在内地应该还是个稀罕物种，也不知道徐家能不能弄到。

“番薯？我们家小姐很爱吃的，我们种了不少呢，只是这东西产量有限，所以很少有人知道罢了，咦，没想到秦少爷还知道番薯？”不等徐贞儿回答，月儿插嘴说道，小月儿觉得知道番薯的人，都是有见识的人。

“哼，我们家少爷什么都知道！”大牛晃着大脑袋，一脸的得意。

“是啊是啊。”小猴也起哄。

“什么？产量有限？怎么可能，这东西不是产量很高的么？”秦翼明怀疑是不是说的同一个番薯，有点惊讶，这番薯他可是亲自种植过，怎么可能产量不高？

徐贞儿冷着脸，看不出内心的想法，芊芊小手端起茶杯，樱桃般的小嘴在茶杯边沿尝了两口，柳眉舒展，道：“不知道秦公子从哪里道听途说的，这番薯产量确实不高，不然也不会推广不开了，而且番薯价格及贵，只有少数人家能够品尝一二，秦公子问这个是？”

“哦，我想要弄一些种子回去，到时候就不愁军户们吃不饱了！”秦翼明很耿直，他的确是这么想的。

他也感受到了徐贞儿的冷漠，安慰自己道：这徐贞儿表情这么冰冷，应该是害羞吧，这古代女人果然是很矜持啊。

噗呲。

“哈哈哈哈！”月儿在旁边笑得前仰后合，合不拢嘴。

“月儿，不可失礼！”徐祯儿柳眉紧蹙，月儿会意，强行忍住让自己不笑出声来。

大牛在旁边气不过，一个下人居然如此无礼，怒道：“你这人，有什么好笑的，不就是些番薯么？”

“哈哈哈，不就是些番薯？你真是无知啊，这番薯一般富户都吃不起，你们却想让那些贫穷的军户们当口粮？你不觉得可笑么？哈哈哈哈！”月儿又笑了起来。

“住嘴！”清澈明亮的瞳孔，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薄薄的双唇如玫瑰花瓣娇嫩欲滴，生气都这么优雅美丽啊，秦翼明越看徐贞儿越喜欢，简直一见钟情。

“秦公子想要的话，我可以送一些种子给你。”徐贞儿淡淡道。

“那谢谢了！”秦翼明怕自己又看呆了，低着头喝茶。

你们笑吧，等我种出来，你们就知道番薯的产量有多高了！

“送什么送！尽是到我们家来蹭好处，当兵的都是土匪！”徐丁旺从外面回来，一进家门就听到自己姐姐要送什么东西给秦翼明，立刻来气了。

“你怎么说话呢？！”小猴怒了，自己家少爷直接被骂，他还能忍？

秦翼明也是脸色微变，不过却一言不发，像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他见多了。

“住口，不可无礼！”徐贞儿嗔怒，虽然她对秦翼明也很不感冒，但是他们却不可以得罪秦翼明，人家毕竟是德安千户所的正千户，她父亲之所以在德安混的风生水起，跟秦老千户不无关系，徐丁旺书生意气，看到官兵就骂，迟早惹祸。

“姐姐！”

“退下！”

“少爷，你退下去吧，别惹小姐不开心了！”小月儿强行拉着徐丁旺推了下去，徐丁旺跟个没长大的孩子一般，撒娇耍赖，最终还是退了下去。

“秦公子莫怪，小弟还小，父母早逝，我一介女流也管不好，今日冒犯了。”

“不碍事儿！徐姑娘不必介怀！”

秦翼明看得出来，这徐贞儿又当爹又当妈的，不容易，而且徐丁旺明显还是个意气书生，平日里肯定没少惹徐贞儿生气。

被徐丁旺这么一闹，大厅内的气氛颇为尴尬，小月儿回来的时候也是踮着脚小心翼翼，生怕动静弄大了。

半晌无人讲话，徐贞儿开口道：“听说秦公子要收回千户所的土地？”

秦翼明这才想起来，徐家也有侵占卫所屯田，不过不好直接开口，只是微微的点头，这田地毕竟不是其他商品，那可是人家的命根子，起码古人是这么认为的。

那柳眉再次舒展，清澈的瞳孔变得深邃，两片薄唇间吐出淡雅的香气：“我徐家有卫所良田五万亩，如果秦公子能够把你的玉佩给我，我可以把那五万亩送给秦公子，而且那清单上的所有货物，我徐贞儿分文不取！”

“什么？”秦翼明惊讶的看着那一张冰冷的面孔，内心巨变，仿佛刚刚还在烈日下灼烧的心一下子掉进了冰窟窿，那一张面孔不仅仅是冰冷，更是陌生和无情。

秦翼明内心，愤怒如熊熊烈火在燎原，同时一丝痛楚在滋生！

“岂有此理，有这么羞辱人的么？你这不是要悔婚么？”大牛小猴气愤的大吼。

“少爷，你千万不能答应啊！”看到不说话的秦翼明，大牛情急了。

“哼，这么好的条件，你家少爷应该答应，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即使你们不答应，我家小姐也不会嫁给你家少爷的！”月儿在旁边翘着小嘴威胁着。

“岂有此理，我们家少爷有什么不好？”大牛吼道。

“没什么不好，就是看不上！”月儿和大牛你一句我一句的杠了起来。

这个事情如果是放在大明，作为男人的秦翼明，当然绝对不可以答应，这要是答应了，简直就是有辱门楣，让天下人耻笑，估计他老爹会从坟墓里怕出来骂他。

可是秦翼明不是秦翼明啊，他是杨晨啊，他是现代人啊，对于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虽然这妞长得很漂亮，可是那又如何，毕竟没有感情，强扭的瓜不甜啊！难道要自己舔着脸去讨好这个心不在自己这里的女人？何况现在还有这么好的交换条件。

自己仿佛看到了以前电视剧里的情节，穷小子跟富家千金谈恋爱，总裁老爸出来棒打鸳鸯，丢个一百万在桌子上，霸气地说：“离开我女儿，这一百万就是你的！”。

不过正常的后续情节是，穷小子很有骨气，拿起钱甩到了总裁脸上，然后继续跟富家千金厮混。

第22章 种红薯

“没想到我身价这么高，徐小姐的交换条件很合理，我同意！”秦翼明挂着笑脸，掏出自己的玉佩，放在桌上。

柳眉下的瞳孔内闪过一丝的轻蔑，不过很快就消失不见。

“谢谢秦公子成全，以后秦公子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我，我会尽力帮忙！”徐贞儿说的很诚恳，本来她有点于心不忍，对方毕竟是个千户，但是看到秦翼明丝毫不在意，她安心多了，同时她也想做出一定的补偿，只希望以后秦翼明不要对她怀有恨意，毕竟有个千户身份。

“那我要的东西希望徐小姐尽快准备。”秦翼明语气随和平淡。

“三天后送到卫所！”徐贞儿允诺。

“告辞！”

“不送！”

秦翼明头也不回的就走了，徐贞儿目送着他的背影消失不见，玉指拿起桌上的玉佩，看着秦翼明三个字久久出神，这是当年自己的父亲和秦老爷一起约定的婚事，现在这两位老人都不在了，自己把这婚事给毁了，不知道是不是不孝，两位老人知道了会作何感想？！

“不知道我今天的决定是不是对的！”

月儿在旁开口说道：“小姐，这人明明看着小姐发呆，应该是极其喜欢小姐才对，怎么这么爽快就答应了呢？想来是贪图财物，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这样也好，小姐自由了！

再说了，现在当兵多危险，秦老爷以前在咱们县里这么威风，可是这出去几年，人都没有了，有什么用？”

“我自由了？我真的自由了么？”徐贞儿目光呆滞，在秦翼明答应的那一霎那，她觉得自己轻松了，可也觉得更加迷茫了。

三天后，徐贞儿果然信守诺言，五万亩的地契，还有秦翼明需要的一应物质，全部运送到了千户所，同时，秦翼明也成了整个安陆县的笑柄，成了酒楼茶馆里的谈资，普遍的舆论都认为秦翼明没有骨气，贪图钱财，就连知道内情的孙世瑞都颇有微词，就算为了军户们着想，也不能丢了门楣啊，这秦老弟总是干出一些惊世骇俗的东西来。

不过千户所内的军户们，更加对秦翼明感恩戴德，一个堂堂的千户，为了他们这些卑微的军户，居然在一个低贱的富商面前，在自己的未婚妻面前受到如此大的耻辱，秦千户真的是贪财么？他拿回来的好处都给了这些穷苦的军户们，自己没有丝毫的保留，这是秦千户的大爱，军户们拿到田地，耕牛，粮种的时候，无不哭泣不止，感恩戴德！

盾牌营的装备也到了，现在大家基本上都装备齐全了，千户所的铁匠铺子也基本上建立了起来，那些会打铁的铁匠们汗水直流，但是他们都非常卖力，他们受命于秦翼明，他们要打造出更多更好的刀剑来。

“举盾！”秦翼明一人站立在前，吼道。

齐刷刷的，五十人的队伍，整整齐齐的举起了重达二十斤的铁盾，挡在自己的胸前，他们分成两排，面对面站立。

“撞！”秦翼明再发军令。

两排士兵面对面，直接撞上，这些人本来力气大，身材魁梧，加上这气势吓人，只听到砰砰砰的碰撞声音在轰鸣。

“掀！”

这些大力士们一个个左手盾牌猛地掀开彼此碰撞在一起的盾牌，这样的反作用力下，碰撞在一起的士兵彼此后退了几步。

“平时多训练，战时少受伤，平时多流血，战时少死人！我们平时训练不能怕苦，不能怕疼，不能怕受伤，一定要真刀真枪的干！”秦翼明在旁边不停的说着！

“怕不怕苦？”秦翼明大吼道。

“不怕！”盾牌兵们一边尽最大的力气相互顶着对方，一边异口同声地嘶吼着，这也是秦翼明的要求，让士兵们大力嘶吼，可以最快的提升他们的士气。

“怕不怕累？！”

“不怕！”

“怕不怕死！”“不怕！”

“为什么当兵？”

“保国卫民！”

“很好，分开站立！回位！”秦翼明吼到。

“撞！”

盾牌兵们首先练习的就是撞击，因为盾牌兵一般都是最近距离的接触敌人，拿着这么重的盾牌，那一撞之力，本身就是一种很有效的功击方式，这些头戴铁盔，拿着盾牌长矛，腰佩短剑的士兵们，个个精神抖擞，卖力训练，因为他们头上有铁帽子，也被称之为铁帽子军。

同时在安陆县，秦翼明的卫所兵的名声也越来越响亮，这些卫所兵现在的精气神儿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他们变得自信了。

正在舆论风头上，秦翼明也不敢进安陆县内，免得被人指指点点，他一心扑在了卫所内，和士兵们一起训练，还有就是种植庄稼。

在询问了很多军户内的老农把式后，秦翼明终于找出了这个时候的番薯为什么产量不高的原因，主要还是因为这个时候的种植技术落后，他们不会把红薯的藤剪断栽种，在他们看来那样简直是祸害这些珍贵的番薯，也难怪，这种嫁接技术，对于他们来说过于匪夷所思。

当春雨过后，秦翼明就让老农们把番薯长出地面的藤条都剪断拿了回来，并且亲自示范。

“你们看着，每隔两到三节剪断一次，这样每一根再栽种下去，到时候这栽种下去的藤会在土里长出很多番薯的！”秦翼明示范着剪断番薯藤，剪得那些老农心里直犯疼，有的心脏都快受不了了。

“而且这些红薯叶子也是可以炒着吃的！这些枝节上的细梗子也可以吃，放点肉，非常好吃，很脆！”秦翼明继续说着。

老农们刚开始非常抵触，这种办法让他们无法接受，这简直实在浪费种子，这种子多金贵啊，怎么可以这样浪费掉。

“如果你们谁不按照我的办法种红薯，杨百户，直接将他和他的家人，赶出军户所。”

“是，大人！”

“在这军户所里，我就是天，我就是军法，一切必须要依照我的命令行事，任何人都不许违逆！”

老农们没有办法，依葫芦画瓢照做，然后在秦翼明的亲自督促下，栽到了旱地上，这红薯不需要水田种植，直接在山坡上开荒出一片旱地就可以种植了，不过老农们心里没谱，这番薯藤根都被秦翼明给剪断了，真的还能活下来么？

第23章 噱头

安陆县胡家

一个一身锦绣，眉间倨傲，贵气逼人但是却又点瘦弱的中老年人，身边还有个老和尚。

“家主，最近秦千户派人找我帮忙，说是他们卫所钱财缺乏，希望我帮他们渡过难关，不知道家主同不同意？”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最近在安陆县非常红火的活佛。

胡守财看着这所谓的活佛，这人是自己的本家，山西的亢家送过来的人才，这老和尚已经替自己骗了好多钱财，简直就是一颗摇钱树啊。

“什么？秦千户？难道他发现了什么？”胡守财摸着自己的八字胡子，狐疑了起来。

“那倒是没有，他是想为我建法场，让我开坛七天七夜，到时候信徒们的香油钱跟我五五分成。”

胡守财这才放心了下来，他想了想，说道：“秦千户在这安陆县地位还是很重要的，虽然马副千户和杨佥事都是我的人，但是他们毕竟做不了主，他们徐家就是靠这秦老千户才能在这安陆县横行几十年，现在老千户不在了，听说那徐家小姐居然还毁了与秦千户的婚约，呵呵，毕竟是年轻人啊，自断臂膀，这也是我们的机会啊！”

“那我就答应了？”老和尚问道。

“为什么不答应？如果连秦千户都公开为你设立法场了，那到时候整个德安府还不都对你恭敬有嘉，深信不疑啊！应承下来，时机成熟了，你还可以做个牵线的中间人，让我和秦千户搭上，以后定然好处很多啊。”胡守财眼神中透着精明，眉飞色悦。

“恩，我明白了，那我就回秦千户，让他准备好法场！”老和尚说完就出去了。

胡管家走进来，凑近说道：“老爷，我已经通知了山上的二麻子，让二麻子按照老爷的吩咐，绑了徐家小姐，索取高额的赎金，到时候徐家丢了主心骨，那徐家的小少爷肯定愿意贱卖他们的粮米铺子给我们的。”

胡守财站立起来，来回踱步，一边摸着自己的八字胡子，一边沉思，“恩，此时是最好的时机，徐家就剩着两姐弟了，这两年徐贞儿还算有能耐，徐老爷走后她一个小女子硬是把整个徐家给顶了起来，不过却也不是以前的徐家了，这个时候徐家的钱肯定都拿出去预定粮食去了，只要我们再加把火，呵呵，不过此事千万不可以张扬出去，不然让人知道我们勾结土匪，罪名不小啊！”胡守财越说到后面越是神秘小声起来。

“老爷放心，二麻子早就是老爷的人，一直都是忠心耿耿，不会有事儿的！我们能收那么多的官田，二麻子也是有很大功劳的！”胡管家心信满满的说着。

胡守财点了点头，他就是利用二麻子，时不时的去破坏那些军户们的农田，军户们收成不好，自然要来找他借贷度日，还不起了，胡守财再告到县衙，联合雷县丞一起吞并军户们的屯田，当然这里也有马千户和杨佥事的莫大功劳。

“今年那些军户们又种起庄稼来了，长得还很好，老爷，我们要不要使点手段？我可听说徐家把他们手上的屯田都给还了回去，以后那些军屯们日子好了，恐怕就不会来找我们了。”胡管家试探的问道。

“当然要搞点破坏，这个事情让二麻子相机行事，只不过这绑票的事情要抓紧落实，徐家的粮米铺子我可垂涎已久啊！”胡守财想到那徐家的粮米铺子，两眼就放光。

“对了，胡管家，吩咐下去，那徐家小姐不可以冒犯，留着给我做妾！”胡守财色迷迷地说着，脑袋里回想着徐贞儿那迷人的身姿。

“老爷高明啊，人也要财也收！”胡管家奉承着竖起大拇指。

快倒收获的时间了，很多老农们没事儿就往自己家的屯田里跑，看着那些一天天长高的庄稼，他们都高兴坏了，不仅庄稼长得好，而且那红薯也是藤曼浓密，看来也是要丰收的节奏。

当他们看到有贼人过来踩点，他们担心不已，这个事情要是放在以前，可以说没有人会管，只能眼看着快要成熟的稻谷被那些贼人放火烧掉，可是现在他们有秦翼明做主了，农人们把这事情汇报给秦翼明后，秦翼明立刻安排了专人守护农田，不仅如此，在山上下来的必经路口也留了探子，一有情况立即报告。

贼人们发现农田里有了防备，也不敢轻举妄动，二麻子很快就将这个事情放到了一边，到是关心起另外一件事情来，他听说最近安陆县内要建法场，供活佛开坛宣扬佛法，到时候肯定是人声鼎沸，或许这个是绑架徐家小姐的好机会。

秦翼明带着活佛游览他正在建的法场，这法场颇大，活佛很满意。

“活佛，你看这法场可还过得去？”秦翼明恭敬地问道。

“秦大人说笑了，普度众生乃是我等本分，而且这法坛如此之大，有何不满意的，秦大人费心了。”

活佛点头表示满意。

“多谢活佛出手帮忙，之前我也不知道我们平里堡居然如此贫穷，军户们基本上揭不开锅了，活佛慈悲，愿意帮我们渡过难关，这是为国为民的大好事，将来我一定要向朝廷上表活佛功德！”秦翼明恭敬地拱手相拜。

活佛对于秦千户的诚恳态度非常满意，笑着说道：“千户大人太过客气了，为朝廷出一份力也是我等本分，大人不必过于在意。”

“活佛，为了能够筹集更多的善款，我想请活佛选一个吉日，到时候我通知广大的信徒，让他们过来听活佛宣讲，并且说明活佛宣讲七天七夜，第七日还会火焚肉身！”秦翼明讲着自己的计划。

“什么？你想烧死我？”活佛激动得胡子抖动，手脚冰凉，脸色惨白。

秦翼明莞尔一笑，凑近些小声道：“怎么可能呢？我这也是为了让更多的人信奉活佛你啊，如若众目睽睽之下，活佛遭火焚身，然后第八天还能出现在世人面前，活佛你想一想到时候会是个什么场面？”

那活佛一想，到时候那些人定然会把自己当神仙一般的供着，想着想着自己还偷着乐，可是转念一想，自己又不是什么神仙，岂有烧不死的道理。

“活佛误会了，我怎么会真的烧死活佛呢？这火焚肉身只不过是一种噱头，好让更多的人关注这件事情，这样才能吸引大家的眼球，到时候来观摩活佛的人才多，我们能够赚的钱也能更多啊！”

第24章 炒作

秦翼明知道活佛的担忧，继续说道：“活佛请跟我来！”

二人上了宣讲的法坛，秦翼明踩了踩脚下，然后用手揭开盖子，赫然一个通道出现。

“这就是我为活佛准备的逃生之法，只要活佛到时候从这里逃出，然后第八日出现在世人面前即可！到时候那些信徒们，肯定会认为活佛是老神仙，那场面”秦翼明恭敬地说着，但是却故意没有说完，剩下的让那活佛自己去遐想，去放飞！

活佛此时已经开始在享受那种崇拜之情，沐浴在自己幻想的光辉里。

“还有这个！”秦翼明指着一把大伞。

“这个伞有何讲究？”活佛不解。

秦翼明撑开大伞，然后有抹了一些黑色的粉末抹在自己的眉毛头发等处，在大伞下坐定，活佛只看到秦翼明的头发和眉毛在时不时的往上空跳动着，很是神奇。

“如此神奇，怎么做到的？”活佛很感兴趣，要是这个效果要是放在自己的身上，让世人看到，那他估计那些愚昧无知的人会把自己当神仙了。

“呵呵，这黑色的是些铁粉，毛发之所以跳动，是这伞上有磁铁的缘故。”秦翼明解开了谜底，内心想着，这五毛钱的特效，也是很能忽悠人的。

“原来如此啊，秦大人奇思妙想果然多啊，那一切都依秦大人安排吧。”活佛放心了下来，对秦翼明的这些精心准备非常满意。

“活佛，那咱们就一言为定，到时候就幸苦活佛了。”

“呵呵，哪里话，不幸苦不幸苦。”

最近因为快要到丰收的时节了，商人都开始忙碌起来，所以山上的贼匪们也跟着忙活起来了，他们碰到过路的商人就抓，敲诈勒索，**妇女，时不时的还经常下山来打牙祭，毁民屋民田，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作为安陆县令，想干出一番政绩的孙世瑞当然想除之而后快，可是王二麻子团伙势力雄厚，有几百人之多，他想剿灭，靠他手下的几个衙役是不可能的，这些人欺负老百姓还行，碰上那些不要命的悍匪，恐怕站都站不起来。

所以孙县令就和雷县丞商量着，二人联名上书兴都留守司，请其辖下的德安千户所的官兵出手相助，雷县丞将整个事情透露给了胡守财，胡守财立刻跟马千户，杨佥事商量对策。

若放在以前，胡守财也不会在意，因为千户所都是他的人，马千户不会真的去剿匪，可是现在整个千户所都听秦翼明的，这个人他还吃不准，所以他需要马千户给他消息。

不过这件事情上面还没有正式通知，但是孙世瑞的行为却成功激怒了贼人二麻子，王二麻子仗着自己山上的地理位置优势，从来不把官军放在眼里，他也容不得有人谋害于他，所以他决定绑徐贞儿，顺便将孙世瑞也给绑了，当然这一切也有雷县丞的因素，自从上次雷县丞还了官印后，吃了闷亏，他知道自己和孙世瑞不可能长期这样保持下去，迟早有撕破脸面的时候，还不如先下手为强，利用二麻子借刀杀人，而王二麻子正好被利用，只不过狡猾的雷县丞却装作一切都不知晓，将自己置之度外。

按照秦翼明的吩咐，大牛和小猴带人在各处人流量大的地方，例如城门口，各大酒楼等地都张贴了广告，内容是最近高官富户们都争相孝敬的应山寺活佛要在安陆县宣讲活法，普渡众生，并且会在第七日当众火焚肉身，而且还让人在各处宣扬活佛的光辉事迹，这个爆炸性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传遍了大街小巷，传到后来，几乎整个德安府都知晓了，这件事情很快就被秦翼明炒热了，不热不行啊，火焚肉身这样的把戏，本身就吸引人。

法场的建设工作已经接近了尾声，最近安陆县陆陆续续的有从各地慕名而来的人，他们都想一睹活佛焚身的盛况，现在的安陆县可谓龙蛇混杂，地皮流氓到处都是。

“你们说，真的有这样的活佛么？真不怕死啊，那火烧在身上，人还不得被烧死啊？”

“开什么玩笑，要是火烧在你身上，肯定会被烧死，但是烧在活佛身上，就不一定了。”

“谁说不是呢，你是人，他可是活佛啊！”

“张大哥，我怎么就不信呢，说一千到一万，他还是个和尚，那也是人啊，是人就怕疼啊！”

“我张小舍从来不吹牛，你不是佛，你怎么会知道佛的厉害！那活佛我可是见识过的，真神仙啊。”

“哦哦哦。”

“兄弟们，最近县里来了不少外地有钱人，这正是咱们一展身手的好是好，都不要偷懒哈，看到好下手的都别客气，到时候乖乖的交上来，不然别怪我张小舍对你们这些鸡鸣狗盗之辈不客气！”

“”

安陆县来了那么多的富绅，那些地痞流氓们也跟着忙碌了起来。

醉香居厢房内，徐贞儿正在品着美食。

“小姐，听说这个活佛是秦公子请来的。”月儿在一旁说道。

“我知道，说到底还是为了银子，秦千户就是想仰仗活佛，收点香油钱罢了，不过这个事情被他炒的很热，也是功劳不小。你看咱们醉香居的生意，现在宾客不绝，多半都是外地人，你就知道这事情影响的有多大了！”徐贞儿一针见血的点出来，不过他很佩服秦翼明的本事，居然能够把这件事情搅得这么热，简直成了舆论中心了，她的酒楼生意这几日几乎每日爆满，秦公子一下子让整个安陆县的生意都好了起来，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这秦翼明不做商人，却去当什么千户，真是被耽误了。

“按照小姐这么说，那我们还要感谢秦公子了。”小月儿嘟着小嘴。

“是要感谢他啊，不然哪里来的这么好的生意。”

“哼，就是个大骗子，这秦千户到底是有多缺银子啊，不过他就是有再多的钱也没有用，那个人有点傻，别人千里当官只为财，他可倒好，把自己的钱财往那些穷苦的军户身上贴，这哪里是个头啊，皇上都管不过来，他一个小小的千户怎么管得了呢，我看他上次不仅仅是得了失忆症，还把脑袋给弄坏了！”月儿对秦千户的行为非常不理解，不能理解的事情，只能归结于秦翼明的脑袋不正常，被门夹了。

“不许乱说！万一不小心被人听到了多不好！”

“本来就是，有什么好怕的。”

第25章 赚钱

徐贞儿正要说什么，可是说曹操，曹操到，他们正在谈论着秦翼明，谁知接下来就听到了秦翼明的声音。

“孙大哥，我们就坐这里吧！”秦翼明跟孙世瑞上楼，恰巧选择了徐贞儿的隔壁包间就坐。

孙世瑞安坐下来，点了酒菜后，就说道：“秦老弟，有时候我是真看不懂你啊！”

“怎么说？”秦翼明疑惑道。

“就你跟徐家小姐的事情，我说你是怎么想的呢？这多丢咱们男人的脸面啊，你说要是老大人健在，不拿着鸡毛掸子打你才怪！”孙世瑞依然很愤懑，虽然这是秦翼明自己的私事儿，可是这也丢了做男人的脸面。

秦翼明莞尔笑道：“我以为是什么事情啊，原来大哥说的是这个事情啊。”

“什么？这种对于男人来说如此耻辱的事情，你还不当一回事儿，啧啧啧，脸皮真是厚实！”孙世瑞跟秦翼明交流多了，熟络了起来，说话直来直去的，此时正一脸的鄙视。

秦翼明独自喝了一口闷酒，说道：“徐家小姐其实真的很漂亮！”

徐贞儿听到秦翼明这话的时候，内心里突然有点得意，有点高兴。

“那你还答应悔婚？”

“感情是最珍贵的，是两个人你情我愿的事情，如果她对我没有感情，将来定然会过得很痛苦，我又怎么忍心让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子白白葬送自己的青春呢？那是爱么？那是毁灭！喜欢一个人不是应该成全她么，让她过得更幸福啊。”秦翼明有点伤感地说着。

孙世瑞被秦翼明的话整蒙圈了，一瞬间大脑空白，在他的脑海里，从来没有考虑过女人的感受，毕竟这个社会女人的地位是很地下的，只是男人的附属品而已，怎么秦翼明却能说出这样的话来，那他是把这女人抬得有多高啊，他虽觉得秦翼明的话有点道理，但是是什么道理他又说不出来，不过他内心有一个判断，那就是秦翼明对这徐家小姐一往情深。

有一点从来没有出现在他的意识里，那就是女人的感受也得在乎和尊重！

“你你说的我不懂！”孙世瑞想不明白。

“可是这样你好受么？你都不知道吧，你都成了整个安陆县的笑料了！”孙世瑞还是觉得秦翼明做的不对。

“哎，无所谓了，男人嘛，何必在乎那些虚名？青春本来就是一场无知的忙碌，不留点颠沛流离的伤，都白活一场了！”秦翼明很洒脱的说着。

当听到秦翼明这样的话后，厢房内的主仆二人都安静了，月儿作为女人，感觉秦翼明这样的男人非常难得，因为她会在乎女人的感受，他愿意为一个女人的感受而背负整个社会的骂名，月儿觉得自己或许错怪了秦少爷，而一直靠自己支撑整个徐家，没有一丝安全感的徐贞儿，更是内心暖流涌动，怀疑自己的任性决定是不是正确的，不过很快，她又理智了起来，兵匪，她真的很痛恨。

“秦老弟，我估计我们这里很快就有麻烦了！”孙世瑞忧虑道。

“**烦还是小麻烦？”秦翼明问道。

孙世瑞喝干了一碗酒，说道：“**烦！”

“莫非孙大哥指的是流贼过境的事情？”秦翼明猜测地说道，没想到却引来孙世瑞异样的眼光。

不过孙世瑞想了想，既然自己觉得流贼张献忠可能会路过湖广，那么秦翼明怎么会想不到呢，所以也不觉得稀奇了。

终于到了活佛开坛做法的日子了，这里人流极大，一副繁华的景象，街道上人流涌动，熙熙攘攘，店铺的吆喝声跟比赛似的一浪高过一浪，可谓人流攒动，人山人海，对于安陆县来说，这真是个盛大的日子，这些天，很多外地的人的慕名而来，因此也为安陆县带来了不少的好处，像各大酒楼客栈，都是人满为患，大家赚的盆满钵满的，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鉴于安陆县目前的情况，雷县丞向孙县令提议，几乎将所有的衙役都派遣出去巡街，以保证安陆县的治安，这种合理的建议当然得到了孙县令的支撑。

众人都等了很久，所有的目光都看着法坛，在众目睽睽之下，一个身披加沙，仙风道骨的和尚出现在了法坛之上，他看到下面那些信徒们，心里非常开心，这么多的人，足以证明他的影响力了，当然，这也和秦千户的宣传炒作分不开的，想到什么火焚肉身的把戏。

秦翼明在法坛下面摆着一个功德箱，是替老和尚收香油钱的地方，不对，应该是替他自己收钱的地方，秦翼明专门安排小猴带着人在这里把守着。

当老和尚在蒲团上坐定，敲了一下木鱼，众人就安静了下来。

“阿弥陀佛，今日贫僧受秦千户之邀请，在这安陆县公开宣讲佛法，以造福此地百姓”

老和尚开始讲了起来，这个时候众人只见这活佛那长长的胡须，还有那白眉毛，不停地在空中飘动，众人皆是惊讶不已，惊为神明，于是更加的崇拜活佛了起来，成片的人不停的跪地磕头，活佛偷瞟了一眼，看到下面如风吹麦浪般的场景，内心欣喜无比，对秦翼明的智慧与计策更加佩服。

一个一身贵气、服饰华贵、儒雅飘逸的富家子弟过来跪在蒲团上磕头，一看此人就是个殷实富户人家，这人磕了三个响头，起身往小猴身旁的功德箱内丢了一文铜钱，然后准备转身离去。

“捐，一文钱！”小猴跟个唱票的一样，大声的叫着，他是人小嗓门大，几乎让所有人都听到了。

那富家子弟瞬间石化在那里，有点不知所措，整个人都傻了，脸色通红，颇为尴尬，看着众人那鄙夷的目光，内心一万个草泥马在奔驰着，都快把他的心脏都踩穿了，这里几乎是聚集了整个德安府的上层人士啊，这回丢脸丢大了，不仅仅是自己丢脸，而是整个家族一起丢脸，他深埋着头，脸颊赤红，恨不得在地上找个裂缝钻进去，然后埋着头灰溜溜的挤进人群。

“哈哈，你们唐家怎么这么抠啊，唐公子就捐了一文钱，哈哈哈！”人群中发出来嘈杂的嘲笑和谩骂声。

面对那些嘲笑，那富家公子真的是悔恨不已，疾步如飞，消失得无影无踪。

“捐，五两！”又有人去捐钱了，小猴大吼着向众人喊道。

“捐，十两！”

“捐，一百两！

上前来捐香油钱的人出手越来越大方，小猴喊得也越来越带劲儿，下面的观众们也越来越热闹了，因为这热闹真的很好看，他们现在最期待的是谁捐的钱最多，仿佛是期待看谁中花魁一般。

第26章 坑死佛

“小姐，这捐银子的人疯啦，越捐越多，都一百两了！”月儿看着那些排着队去捐香油钱的人，很是不理解。

徐贞儿面色平静，内心却有波澜，她舒展着柳眉，粉嫩的皮肤任由微风轻薄着，然后带走那一丝的香气，忽而柔声说道：“这是秦公子高明的地方，利用人们好面子，攀比的心里，在这么多人的场合，各家捐的香油钱都被大声唱了出来，如果少了面子就没了，会受人耻笑，丢了自己和家族的脸面！”

“哦，我明白了，这秦千户真是个人精，不做商人真是可惜了！”月儿看着这热闹非凡的情景感叹道。

徐贞儿何尝不是害怕，这么多人看着，而且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如果这个时候不展现实力，还等到什么时候呢，下面还有很多商人，平时也有生意上的往来，一个大家公认有实力的商家，对自己家族的业务也很有帮助，毕竟商人是非常需要门面的，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只有有了门面，别人才会人为你有实力，才会信任你，徐贞儿忽然眉头紧蹙，雪白的牙呲咬了咬酥唇，决心道：“等一会儿我们也去捐一千两！”

“什么？这么多？”月儿差点惊掉了下巴。

“快看快看，刘老爷上去了，看刘老爷捐多少？”人群之中，一个老态龙钟，衣服光鲜华丽，手上戴着板子，腰上挂着玉佩的老头走到蒲团下，给活佛磕了三个响头后，往功德箱丢了一张银票。

“捐，一千两！”小猴大声吼着。

“哇！”下面的人都沸腾了。

这刘老爷看到下面人群的反应，很是满意，内心无比得意，高傲地仰着自己的头颅，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下去，一路上还不时地跟熟人打招呼，享受这一刻的荣耀。

“捐，两千两！”

“哇！”

“这是张家公子！”

“张家那可是随州数一数二的富户，开什么玩笑，这点钱对他们来说简直不算什么！”

“捐，五千两！”

“哇！李家小姐这是疯啦”

“捐，一万两！”

到这里，整个捐钱活动达到了一个**，一万两啊，这可是一笔巨款，这谁啊，这么大手笔？

“这胡家老爷，这可是咱们安陆县第一富户啊！”

众人议论纷纷，胡家不愧是安陆县第一富户啊，出手果然大方！

秦翼明看着这越来越多的钱都流进了自己的口袋，心里美滋滋的，正想着今天要好好吃一顿，忽然人群中出来一人勾走了他的魂魄。

她衣衫飘动，身法轻盈，她清丽秀雅，容色极美，她双目湛湛有神，修眉端鼻，颊边微现红，直是秀美无伦。强光照在她的脸上，更显得她肤色晶莹，柔美如玉，她肤色奇白，鼻子较高，眼睛中却隐隐有海水之蓝意

好一个绝色佳人！

“捐，一万两！”

人群中再次沸腾，在众人的目光下，大家心思各异，心怀不轨的盯着徐贞儿的一举一动，看着她慢慢地退场。

“这么美的女子，做我老婆就好了啊！”

“有钱，真有钱！”

美貌的女子不稀奇，有钱的女子也不稀奇，但是将此两者结合在一起，那这样的女人绝对是所有男人的梦想！

呵呵，徐贞儿，我迟早要让你投怀送抱！秦翼明看着徐贞儿那婀娜的背影，很是鸡冻，也很是激动！

徐贞儿的出场，将现场推到了另一个**。

入夜后，老和尚依然在法坛上，他已经饿了一天了，白天他不能进食，只能到了晚上，由小猴偷偷的从地道下面送吃的过来。

“活佛，辛苦了，这有些馒头，吃吧。”

“明日给我送些酒肉来，这光馒头怎么吃啊！”活佛不喜。

“好咧！”小猴虽然心里暗骂，什么破和尚，还要吃酒肉，不过嘴巴上却是应承了下来。

醉仙居内。

小猴汇报着今天的收入，他们今天已经收到了四万多两的白银，秦翼明非常开心，让小猴将这些银子全部兑换成银票，以便携带。

当第一天的**过后，看的人也就慢慢的少了起来。

不过到了第七天的时候，又开始人山人海了，因为大家期盼已久的好戏来了，那就是。

火焚肉身！

大牛带着人在老和尚周围都堆满了干柴和枯草，老和尚在中间岿然不动，稳如泰山。

“活佛，我把干柴堆高一点，等下火焰浓烟起来，你就往地下逃跑，可不要早早就往下面钻，让人看见！”

那活佛早就期待这一刻，有点迫不及待，他没有丝毫担心，因为他的屁股下面就有逃生的法门，他不耐烦地说道：“知道了知道了！”

待干柴都堆了半人高的时候，一切都准备就绪。

“活佛火焚肉身，跪！”小猴跟司仪一般，大声喊了出来。

众人都听命跪下，心里都各自许着自己的愿望。

当！活佛敲响了金钵，发出脆耳的声音。

“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希望上苍保佑，百姓安康！”活佛的声音在每个人的耳旁回响。

咚咚咚，两边的军鼓敲响，轰隆隆的，已经可以掩盖人群的嘈杂了。

“点火！”小猴一喊，大牛就拿起火把，点燃了干柴，很快，大火就熊熊烧起，浓烟滚滚！

当活佛热的受不了，去找他那逃生的法门的时候，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大事不妙，这个暗门早就已经被人从里面死死地堵住了，无论他怎么拉都拉不开，活佛大急，立刻高呼救命。

“谁来救救我啊？”

“救命啊秦千户？这地道坏了，出去不！”

“救命啊，我不是活佛，我只是一个骗子，饶了我吧，我不想死！”

“”

虽然他大喊救命，可是没有人听得见，战鼓如雷，早就淹没了一切的嘈杂，结果他如实地表演了火焚肉身。

众人都是亲眼看到活佛全身被烧着了，然后还挣扎了一阵，最后没有动弹了

战鼓也停了，大家看着法坛上的人被慢慢烧着，发出噗呲噗呲的响声。

“活佛圆寂了，活佛圆寂了！”

“拜！”小猴大喊。

所有人都虔诚地跪拜。

活佛，我也算对得起你了，这么多人为你送行！秦翼明看着台上的人慢慢烧没了，内心自我安慰着。

当活佛化为灰烬，人群再次沸腾，大家都拼命磕头，争抢着往功德箱里捐香油钱！

而秦翼明则是赚地盆满钵满的。

第27章 上茅厕不带纸的人

醉仙居，厢房内。

“少爷，你真是厉害啊，这一下我们就赚了六万多两银子啊，老爷攒了一辈子的钱，少爷几天功夫就赚到了！”小猴和大牛正数着银票，小猴从内心里佩服自己家的少爷。

“是啊是啊！少爷就是厉害！”大牛也点了点头。

“你们把东西收好，财不可外露，别让外人起了歹念！”秦翼明笑着说道，看着那两个财迷，内心的成就感在无限的膨胀。

“今天我们要好好的吃一顿才行，这几天真累啊，那个假和尚，每天都要我给他送酒肉，等他吃完了还要替他收拾，而且我这嗓子也疼得不行了！”小猴细数着自己的功劳，到分赃的时候，必须把自己的辛苦体现出来。

“小姐，你听听，这大骗子，几天就骗了六万多两，我的天啊！”月儿小声说道，内心满是愤愤不平的，她这做一辈子估计都赚不到这么多钱，哎，人与人的差距啊，太气人了！

生气一般都是因为心理落差造成的！

徐贞儿宛然一笑，笑得很开心。她现在越发对这个秦翼明感兴趣了，她觉得秦翼明这个人胸襟宽广、足智多谋、善解人意

总之，秦翼明的形象在她这里已经慢慢的改变，绝对不是一个粗鄙的武夫那么简单，武夫怎么会想出这么些经典无比、下流无耻的馊主意。

“小姐，你居然还笑得出来，那里面还有我们的一万两呢，都怪那胡家，不然我们就出一千两就行了的！”月儿抱怨到，很快她就把仇恨转移到了胡守财的头上。

这个时候，门外咚咚咚的敲门声，月儿走了出去，少许时间，就神色慌张地走了进来。

“不好了小姐，黄管家说少爷跟那些读书人喝酒谈天的，不知道怎么的跟别人打了起来，被人家逮到县衙去了。”

“什么？我弟弟可有受伤？”徐贞儿说着就起身，内心焦急，对于这个弟弟，她是又疼爱又无奈，这个弟弟可是他们徐家唯一的男丁了，如果出了什么意外，她将来怎么面对那过世的老父母，可是偏偏这个弟弟不成器，整天跟那些所谓的读书人高谈阔论，经常流连各种场所，放浪形骸，还说什么这是他们文人独有的风流！

“今天都敞开了吃，还有外面的兄弟们，好酒好肉伺候着。”秦翼明和小猴大牛在厢房内数着赃款，不好让手下的士兵也进来，因此安排他们在大堂。

正等好酒好菜上桌的时候，秦翼明忽然听到外面大喊：“抢人啦，救命啊！”

秦翼明感觉不好，立刻下楼，只看到小月儿撕心裂肺地在哭喊着。

“怎么回事儿？”秦翼明扶起小月儿，担心的问道。

“刚才我和小姐刚刚出了酒楼，就出现两个壮汉，硬是把我家小姐拉上了马车，不知去向了。”小月儿哭诉道。

“贼人真是胆大妄为，光天化日之下，尽然如此猖狂，他们现在应该会往城门方向逃跑，大牛，你带人去北门拦截，小猴，你带人去西门，我去东门，小月儿，你去知府衙门禀报孙大人！”秦翼明吩咐道。

“是，少爷！”各人听命，往各自的方向奔去。

秦翼明来到东门，就在这里守候，并没有看到小月儿所说的马车，不过碰巧看到了雷县丞，寒暄询问了两句，也称没有出城门的马车，内心甚是着急。可是他也只能在这里守株待兔，别无他法，或许这贼人是从其他二门出逃也说不定，不过他又不敢离开，生怕他离开后又有马车出去。

过了半晌，正待他心急火燎的时候，一辆牛车满载着枯干的稻草出城，那牵牛之人看上去是个农人，牛车上还坐着一个身着华丽的富人，起先他并没有在意，坐牛车的人多了去了。

“拉牛的，你等等，憋死我了，我要去方便一下！”那牛车上的富人抓了一把干草就往厕所冲去。

这富人的举动引起了秦翼明的注意，上茅厕居然不带纸！！于是他就尾随出城而去。那牛车上的富商中途下车，沿着偏僻的小路独自走着，走了大半日，傍晚时分到了城外的破庙后，那富人便不再伪装，脱下衣服，露出了本来面目，秦翼明远远看去，那破庙之内应该有七八个人，有的拿刀剑，有的拿弓箭，都是有凶器的悍匪。徐贞儿正好在里面，不过让他奇怪的是，怎么孙世瑞也被绑了过来，看上去他们暂时还安全，所以秦翼明并没有急着出现，毕竟对方有七八个带着凶器的土匪，可是自己什么家伙都没有带，就带了一个钱袋子，里面装的都是些香油钱。

堂堂一个知县，光天化日的就被贼人给绑了，这贼人胆大到如此地步了？这大明真是乱啊，秦翼明心里感慨着。

“大哥，你怎么才来啊，去胡家花这么久啊，胡管家说了什么没？”一个贼人说道。

那人贼人头子正待回话，这个时候孙世瑞却气愤的吼了起来。

“你们好大的胆子，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绑本县县令，你们就不怕王法嘛？”孙世瑞很不服气，在那里怒气冲冲的嘶吼着。

那贼人头子对这所谓的县令老爷不屑一顾，说道：“呸，什么县令，什么王法，老子手里有刀，老子就是王法！”贼人头子的猖狂，引来了同伴的欢呼。

“你们是何人，竟敢如此胆大妄为？”孙世瑞问道。

“哈哈，孙大人，告诉你也无妨，我们正是应山寨的，告诉你也好让你死个明白，下辈子早点投胎做人！这就算是我给自己攒点阴德了，哈哈哈。”那贼人头子笑着说道。

“头，我们不可暴露身份啊！”一个小贼人担心说道。

“怕他个鸟啊，大当家的说了，这个姓孙的直接给剁了，这个徐家娘子嘛，可是个抢手货，胡管家交代了，要好好相待，以后给胡老爷当小老婆，不过嘛，这么漂亮的妞留给那脏老头也太可惜了，留着给大当家的当暖被窝的得了，以后她就是咱们的内当家了，哈哈哈！”那群贼人轰然笑了起来。

“不是说胡老爷要这徐家小姐么？”那小贼问道。

“哈哈，肥水不流外人田，那胡家老头，他娘的，一把年纪了还这么好色，他也配？！哼！就说肉票被撕了。”贼人头子不屑地说着。

第28章 贫穷限制想象

面对这些如狼似虎的土匪，徐贞儿现在是真的害怕了，她倒不是怕死，她是怕自己名节不保，可是现在已经被贼人给绑了，还有什么名节呢？即使自己找人辩白，估计也没有人相信进了贼窝的女人，还有干净的，想到这里，徐贞儿万念俱灰。

“妈的，先宰了这个姓孙的，就是这狗官想要我们大当家的性命！”贼人头子说着就拿起大刀，往孙世瑞走去。

秦翼明见不能在等了，于是大吼一声。

“住手！”

突然出现的声音，吓得众人不轻，门口出现了一个人，魁梧的身材，坚挺的脊背，肩上还挂了一个布袋子，面色从容坚定，稳如泰山，丝毫不畏惧。

“你是何人？”那贼人问道。

“本官正是德安千户所正千户，秦翼明！”秦翼明看了看徐贞儿，在秦翼明出现的那一刻，徐贞儿激动得眼泪都流出来了，不仅仅是徐贞儿，孙世瑞也是无比的激动。

“秦老弟，你怎么来了？”

那贼人打量了一番秦翼明，疑惑的问道：“你是跟踪我到这里的？”

“是的！”秦翼明面色平静。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我伪装得很好啊！”贼人自觉得没有留下什么破绽。

秦翼明笑了笑，说道：“呵呵，贫穷是会限制你的想象的！”

“什么意思？”贼人不解。

“因为你上茅厕不带纸！”

“……”

“这个很简单，你穿华丽的衣服，衣冠整洁，看上去像是一个富户人家的人，做牛车也不稀奇，可是你却随手拔了一把柴草上厕所。”秦翼明说道。

“这有什么不妥？我们山寨上上下下都是这样上厕所啊！”旁边的贼人不理解，因为他长期以来拉屎不是用石头就是用柴草。

“所以说贫穷限制了你的想象啊，富人怎么会用柴草上厕所呢？入厕使用柴草，是一个毫无生活教养，无赖之辈的行为，然而你却衣着光鲜整齐，所以我断定了你是盗贼土匪，不是什么善良百姓，你是不是绑匪我倒是不清楚，不过是碰碰运气罢了，还好我的运气不错！”秦翼明娓娓道来。

“让你给我丢人现眼！”贼匪头子一巴掌扎实的打在了那小贼的脸上。

众贼人一阵尴尬，上厕所用纸？那多贵啊！

“秦少爷你快走罢，不要在这里妄丢了性命！”虽然秦翼明出现的那一刻，徐贞儿非常感动，可是内心无比善良的她觉得手无寸铁的秦翼明，在这些悍匪面前就是送死，只有莽夫才会这样做。

“是啊，秦老弟，快跑罢，这些人都是不要命的亡命之徒，快跑！”孙世瑞也担心秦翼明的安全，何必平白无故的送掉性命呢？他对秦翼明的印象特别好，以前秦翼明一句宁北一尺死，那坚决与倔强，孙世瑞颇为欣赏，也很敬佩。

众土匪这时轰然大笑起来，他们很享受别人对他们的恐惧，他们能够在其中找到成就感。

“哈哈，我也不是什么人都杀的，姓秦的，如果你现在夹着尾巴跑了，我们也懒得追你！”贼匪头子嘲笑着，眼中对秦翼明颇为不屑，虽然秦翼明看上去高头大马的，可是那又如何，见过血的和没有见过血的人是不一样的。

旁边的贼人担心道：“大哥，不能留活口啊，他可是千户大人，还不如杀了灭口！免得卫所的兵找咱们麻烦。”

“卫所那些兔崽子也是兵？那只是一帮乌合之众而已，哈哈哈哈！”那贼人嘲笑着，引起众人的哄然大笑。

另一个贼人也是前仰后合，笑声不止，跟着附和道：“老弟你担心太多了，卫所那些羊羔子，能够吃饱饭就不错了，你还怕他们出来围剿咱们山寨啊！”

“对啊，你小子别多余担心了！”

内心善良的徐贞儿眉头紧锁，眼中闪着泪花，再次劝道：“秦少爷你快走罢！何必在这里丢了性命。”

“贞儿姑娘，我不会走的，我怎么可以抛弃你和孙大哥，将你们的生死置之度外呢！”秦翼明坚毅得说道，脸上却是很凝重，他确实没有把握同时对付几个悍匪，这帮人一看就是一些亡命之徒，如果自己有弓箭，或许还可以跟他们周旋，可是徐贞儿和孙世瑞在他们的手上，他也没有这个周旋的余地，这些贼人手上有弓箭，他也要想办法弄到再说。

看到秦翼明那坚决的样子，孙世瑞莫名的感动了，他还记得自己跟秦翼明出自见面的时候，二人萍水相逢，却都是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好兄弟，如果今天大难不死，我一定要跟你结拜为异姓兄弟！”孙世瑞莫名的感动。

徐贞儿却是触了电一般，百感交集，有感动，有惭愧，有后悔她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瞳孔内含着一汪柔情的春波，在那里澎湃着。

哎，莽夫就是莽夫，可是莽夫也有莽夫可爱的地方，可敬的地方。就如同此刻倔强的秦翼明，就很可爱，很让人放心，也很能给徐贞儿安全感！

那贼人一听，生气道：“哟呵，秦千户这是打算手无寸铁，单枪匹马的从我们手中把人救走啊，兄弟们，我们让人看不起啦？！”

“大哥，别让人说我们兄弟欺负人啊，我们跟他单挑如何？”

秦翼明眼睛一亮，单挑？那自己肯定还是有机会的，他上前一步，说道：“你们都是英雄豪杰，说话算数，来吧，单挑！”秦翼明指了指其中一个拿了弓箭的贼人。

贼人们立刻开始呱噪了起来，手中的凶器劈里啪啦的碰撞着，都慢慢地围了上来，不怀好意的笑着。

孙世瑞大喊道：“喂喂喂，你们要不要脸啊，刚不是说单挑的么？”

“哈哈，对啊，他是单挑啊，我们群殴！”一个贼人戏虐的说道。

“你们，无耻，无赖！”

“秦公子快跑！”徐贞儿大喊。

“一个是我的媳朋友，一个是我的兄弟，我怎么会离开，他们要死的话，我陪着。”秦翼明用无比坚决的语气讲出来，徐贞儿分明听到了媳妇儿，不仅徐贞儿，贼匪也听到了。

“媳妇儿？哈哈，那我就成全你们！”那贼人头子慢慢的走向秦翼明，手里还拿着刀。

“等等！”秦翼明大喊道。

“怎么，改主意了？可是晚了！”贼人头子叫嚣着，可是秦翼明却是一动没动，继续说道：“你们可听说了最近安陆县活佛火焚肉身的事情？”

众人皆是点头，“我们都在县里踩点了好些天了，怎么会不晓得！”

“那活佛信徒甚多，因此得的香油钱也很多，总共六万两，全部都在这里！”秦翼明说着，取下肩上的布袋，丢在地上，那些银票都露了出来。

第29章 二桃杀三士

那些贼人看到这么多的银票，一个个都眼睛闪着亮光，他们都是穷苦人，可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钱，不过没有人去捡那些钱。

“当土匪也是为了活命，有了这些钱，你们何必当土匪，过着刀口舔血、脑袋系裤腰带的日子呢！拿着这些钱，你们可以买粮田，在买几个婢女，生活岂不更加惬意自在？”秦翼明劝慰着几个土匪，同时开始给他们画饼。

那些土匪们开始心动了起来，一个一个的都放松了手中的刀剑，都渐入佳进。

“六万两，八个人分，一人可以分得七千五百两！七千多两啊，卖良田一百亩，再买个老婆，生活不愁，有滋有味儿！”秦翼明替他们描绘着美好的生活，他要不停的说话，不能让他们有多余的时间去思考，不然那些人反应过看来，会先杀了自己，然后再分赃。

“不过，如果每人分的一万五千两，那就不一样了，一万多两，买良田两百亩，还可以娶三妻四妾，花天酒地也不是事儿啊！不过每人一万多两的话，只可以让四个人分！”

“一万多两，这么多钱。”贼人中有人喃喃地小声说着，心动不已。

秦翼明内心窃喜，有人心动了，但是他丝毫没有表露出来，继续侃侃而谈：“一人分的三万两，那就了不得了，良田美宅，妻妾成群，神仙般的日子啊！”

“如果一人独得六万两，啧啧，那可就是一方富绅，那些富绅是什么样的生活，相信你们也见过！”

是啊，富户啊，想象胡老爷过的日子，锦衣玉食就不说了，每天还有两个未开苞的女子负责给他暖脚，任他玩弄，这是什么日子啊，神仙也不过如此吧。

土匪们一个个放飞了自己的遐想，仿佛他们已经成了一方富绅，过上了那种神仙般的生活。

就在秦翼明不停地给他们画饼的时候，他们手中的刀剑也越握越紧了。

孙世瑞眼睛发亮地看着秦翼明，心里想着：“妙啊，二桃杀三士！只要他们一动起手来，秦老弟的策略就成功了，那估计自己和徐小姐就有救了。”

气氛慢慢地在变化，当贪婪占据了大脑后，一丝的杀气正在蔓延开来。

那破庙里的八个贼人，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相互之间都戒备起来，秦翼明的心里这个时候非常紧张，已经汗流浃背了。如果等这些贼人反应过来，那他们很可能第一个要杀的就是自己。

不过好在这些贼人贪心有余，智慧不足，他们应该能够上当。

“哈哈哈。”一声大笑，打破了这种诡异的平静。

“再等一会儿，天一黑，二寨主就会过来接应我们，秦千户，你休想让我们内讧，我们兄弟才不会上当！”那贼人头子一边说着，一边提着刀慢慢地走向秦翼明。

正当秦翼明等人内心大叫不好，倍感失望的时候，只见那贼人头子忽然一个转身，趁身后的贼人不注意，一刀劈了下去，那被劈之人应声倒下。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的震惊了！

秦翼明内心暗喜，成了，自己的计策成了，有了这一刀，贼人们厮杀已经成了定局，秦翼明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两步，在一旁看戏。

“老弟，跟我一起杀了他们，我们一人可分三万两，干不干？”贼人头子对着另一个贼人喊道。

“好，我们一起干掉他们几个！”那贼人拿起弓箭就准备射其他的贼人，谁知就在他转身搭箭的功夫，又被贼人头子给杀了，睁着眼睛死不瞑目。

其他人也在相互厮杀，你一刀过来，我一刀过去，杀得刀光剑影，有来有往。

杀到最后只剩下贼人头子和另一个枯瘦如材，一身伤痕的贼人，贼人头子明显武功高强些，身上仅一处小伤而已，眼看着六万两就要属于自己了，贼人头子大笑道：“哈哈哈哈，杀了你，这钱就都是我的了。”

贼人头子一刀砍了下去，另一贼人虽然想提刀格挡，可是手臂受伤，动作慢了下来，直接被一刀砍死，带着惊恐，死不瞑目。

在砍死最后一人后，那贼人头子放声大笑，正转身准备拿地上的银钱，可是他似乎忘记了还有一个人！

嗖！

一支箭正中眉心，他把秦翼明给忘了，同时万万没有想到秦翼明箭术如此厉害，口中喃喃地说不出话来，双眼惊恐得如铜钱一般大小，怒目圆睁地死了过去。

秦翼明背上弓箭，捡起一把大刀就去解救徐贞儿和孙世瑞，并给了孙世瑞一把刀。

孙世瑞恐惧地问道：“为什么要给我刀？君子远庖厨，我们读书人应远离杀伐之地，这刀杀伐之气这么重，我不要，你看，这刀上还沾了人血。”

秦翼明内心一顿鄙视，你好歹也是孙传庭的儿子啊，你爹孙传庭可是明末的一代明将啊，虽然孙传庭是个书生文官，可是杀起人来那可是眼皮子都不眨一下的，杀的人也是数不清楚，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没出息的！

“没听说么？他们山寨的二当家很快就要来了，拿着刀护个周全也好啊，赶快跑吧！”秦翼明说道。

“哦，也是，必须快跑，不然又羊入虎口了！”孙世瑞大难过后，身上还是一身冷汗，现在想想都后怕，最后还是不情愿地拿起了刀。

徐贞儿挣扎了几下，脚下一疼，没能站起来，忽而说道：“我脚受伤了，走不了了，你们走吧，别让我拖累了你们！”

“那可怎么办？我们我们背着徐姑娘走吧！”孙世瑞建议道，但是有点迟疑，毕竟这男女授受不清啊。

直接这样跑恐怕是跑不掉了，这破庙距离安陆怎么也有大半日的脚程，何况他们还带着一个腿受伤的女人。

“天马上就要黑了，我们都换上土匪的衣服，孙大哥，你单独往安陆城跑，我带着徐姑娘去那一片密林躲一晚上，你早点带人过来。”秦翼明说道。

“好吧，也只能如此了，你们一切小心，我会尽快通知人来救你们的。”

“你，你也要小心，这土匪很快就要到了，千万别碰上，我们赶快离开这里。”

三人换上衣物，很快就分开了，秦翼明背着徐贞儿，快速地往密林中逃去。

第30章 孤男寡女

胡府。

一个家丁推门而入，正说道：“老爷，雷县丞来了。”

可是胡守财还没有回话，雷县丞就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感觉跟进自己家门一般，熟门熟路。

胡守财正躺在床踏上，腿放在两个婢女的胸前取暖，虽然到热月份了，可是他这双腿有老毛病，只要快要下雨了就会犯腿疼，需要少女的体温，他很舒心地将两只大粗腿放在两个十七八岁的婢女胸前，时不时的还揉拧一下那高耸的双峰。

“胡员外，你为何连孙大人也给绑了，这要是朝廷责怪下来，我可怎么担当得起？”雷县丞一腔怒火，其实他只是在演戏而已，内心却是很痛快很开心，以后这安陆县又是他的天下了。

胡守财原不知道这雷县丞怎么了，这个时候才知晓，他也很奇怪，这不是他的意思。

“孙大人？二麻子把孙大人也给绑了？这不可能吧！”

雷大人振振有词地说道：“我都亲眼所见，还有什么不可能，就在下午，那二麻子手下的人趁衙役都出去巡街，直接到衙门把孙大人绑走的，后来还是我安排着放出城去的。”

胡守财脸色一阵的不好看，道：“哼，胆大妄为，越来越不听话了，岂有此理！”

“不是你的意思？”雷大人瞪着牛眼，肥胖的赘肉下隐藏着惊讶的表情，看来这二麻子已经有点不受胡守财控制了，胡守财都不知道绑架知县的事情，自己得继续演下去。

胡守财不高兴道：“哼，我胡某人敢做敢当，有什么理由欺瞒你？这二麻子性格直爽，但是小心眼，估计是知晓孙大人要对他不利，才动了歹念。”

“那现在怎么办？”雷县丞无奈，双手一摊。

“什么怎么办？顺其自然，一个小县令罢了，死了就死了，反正没有人知道我们跟二麻子的关系！”胡守财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雷县城简直不敢相信胡守财的话，惊讶的说道：“什么？你可知道这孙县令是顺天府府丞孙传庭孙大人的儿子啊！可不是一个普通的小县令，这个事情必须有人背锅啊。”雷县丞脑袋内急速运作起来，他反正是干净的，如果能够把二麻子给处理了，那就真的彻底干净了。

胡守财并不知道孙传庭，不过他不在乎，说道：“管他的，就是皇帝老子的儿子又怎么样，现在什么世道，那凤阳的皇家祖坟都被烧得一干二净了，还不是那样？！”

秦翼明和徐贞儿换好衣服后，二人就钻进了树林，一路上，徐贞儿靠着秦翼明宽厚的背膀，闻着秦翼明身体发出的汗臭味儿，心里无比的温暖，也不再惊恐，害怕，因为有一个可靠的男人背着她，守护在他身边。

“秦大哥，我给你那么大的耻辱，你不恨我么？”徐贞儿柔声的问道，这个时候她没有称呼秦翼明为秦公子，而是称之为秦大哥，不过她似乎比这大哥还大三岁。

“呵呵，徐姑娘说笑了，徐姑娘给了我那么多的好处，让我的军户们能够生活下去，过上吃得饱饭的日子，我感谢徐姑娘还来不及呢！”秦翼明笑着回答，内心里却叹道：我去，这徐家小姐身材真好，原来背一个女人，才能感受这女人的身材有多妖娆丰满啊！

“以后你就叫我贞儿吧，不许你徐姑娘徐姑娘的叫了！”徐贞儿低着头，呢喃地命令道，这个时候的她，对秦翼明这个武夫再也没有轻蔑轻视的情绪了，内心的芥蒂已经完全放开了，身份不要紧，家事也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还是看那人是一颗什么样的心，起码徐贞儿觉得秦翼明是一个可靠的男人，一个值得信任的人，最重要的是有一颗爱护她的心。

“呵呵，好的贞儿姑娘，我们在这里休息吧！刚才那队人往安陆城方向追去了，我们这里应该安全了。”秦翼明找了一棵老树根，小心的放下了徐贞儿。

“不知道孙知县会不会有麻烦？”徐贞儿坐在树根上，很是担心，跟孙世瑞分开后，没过多久他们就听到几十人的马队，往县城方向跑去，而这附近能有这么多人的马队的，也只有土匪了。

“应该没事儿的！孙大哥换了衣服，应该不会引人注意的。”秦翼明不担心，孙世瑞这个时候怎么可能死！

咕咕咕咕

徐贞儿尴尬地低下美眸，已经大半日没有进食了，肚子咕噜咕噜的实在控制不住，人是铁，饭是钢啊，人的毅力再怎么强，可是身体却不是意志能够绝对支配的，徐贞儿用那芊芊玉手轻抚着自己的小肚子，尴尬的低着头，很是不好意思。

“贞儿姑娘，来，吃吧！”秦翼明递过来一张干饼子。

“我不是很饿，秦大哥先吃吧！”徐贞儿断断续续地说道。

“一人一半！”秦翼明爽快地将一个小饼子分成一大一小的两块，把大的分给了徐贞儿。

徐贞儿很是感动，那殷桃般的小嘴儿幸福地吃了起来，眼眸内看秦翼明的眼神无比的温柔，早就已经没有了以前的冷漠，轻视。

“秦大哥，这饼子真好吃，哪里来的？是你们卫所的干粮么？”

秦翼明狼吞虎咽地边吃边说道：“贞儿吃惯了山珍海味，我害怕这饼子贞儿你难以下咽呢，这就时从刚才那死人堆里找到的！”

“啊？呸呸呸！”徐贞儿惊呆了，眼睛睁得巨大，接下来又不停得呕吐口中的食物，可是已经吃了大半，想吐也吐不出来了。

到了后半夜，徐贞儿实在支撑不住了，山林里湿气重，感觉越来越凉，甚至有点咳嗽，可是秦翼明早就说过不可以生火，否则可能招来土匪，丢了性命，秦翼明听到睡得不安宁的徐贞儿，于是也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那一套，把徐贞儿抱在怀里，让彼此暖一点，秦翼明闻着怀里人身体散发的淡淡体香，舒心得睡着了。

徐贞儿这个时候其实已经醒了，秦翼明的动作让徐贞儿一阵惊恐害怕紧张，但是却不敢睁开眼睛，生怕秦翼明发现了她还没有睡着，她任由秦翼明这么抱着，脸颊绯红滚烫，但是却也感觉无比的温暖，无比的安全，她本想轻轻的挣脱秦翼明的魔爪，可是周围漆黑一片，她又害怕了起来，听着秦翼明那粗重的呼吸，还有心脏扑通扑通的声音，让她忘却了饥饿，忘却了害怕，她偷偷的睁开眼睛，调皮的瞄了一眼秦翼明，可是黑夜里看不清楚，但是那轮廓还是依稀看得见，发现秦翼明却是老实的睡着了，内心就放松多了，于是大胆的睁开眼睛，盯着秦翼明的模样看来看去，这可是自己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一个男子，让徐贞儿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有好奇，有期待，有兴奋，还有一点点的幸福，最后带着疲倦进入了梦乡

第31章 必杀之人

清早的山林，虫鸣鸟叫。

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

徐贞儿被这山林的声音吵醒，朦胧地睁开美眸，苗条的柳腰伸展了一下，没有发现秦翼明，顿时四处张望了起来。

“秦大哥？秦大哥，你在哪里？”徐贞儿有点慌了，可是腿脚还没有好利索，她也站不起来。

“贞儿，我在这里。”徐贞儿寻声找去，远处秦翼明正拨开草丛走来，手里还提着一只兔子。

“我趁贞儿你熟睡了，去打了只野兔子，等下烤着吃了，吃饱了我们好回去！”秦翼明边说着边用箭矢去划开兔皮。

很快就炊烟袅袅，烤熟的兔子肉香味已经勾得徐贞儿嘴巴里直翻酸水儿，徐贞儿看着忙碌的秦翼明，心里美滋滋的，她现在的内心自己或许还不清楚，但是看到秦翼明，自己就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和幸福感。

秦翼明撕下一只兔腿吹了半晌，然后递了过来，柔声说道：“吃吧，小心烫！”

“恩，谢谢秦大哥！”徐贞儿接过来，小嘴咬了一小口咀嚼起来。

“真好吃！”徐贞儿开心地起来，嘴角处都是油腻，她的确是饿了，吃什么都香，而且也没有吃过烧烤，自然觉得好吃。

“哈哈，那是因为你饿了，多吃点！”秦翼明自己吃了起来。

正在他们吃了个半饱的时候，秦翼明突然发现有响动的声音，他仔细听了听，这分明是马蹄的声音。

“嘘嘘，有人，起码有十几个，从安陆县方向来的。”秦翼明小声说道。

“会不会是孙大人带人来救我们了？”徐贞儿问道，孙世瑞昨天就回安陆了，如果他安全了，今天就有可能回来就他们。

“肯定不是，县衙没有这么多马匹，这声音跟昨天路过的土匪的声音一样，应该是昨天应山寨的那波人，我们先躲起来，秦翼明很快将火星扑灭，然后带着徐贞儿找了一个杂草茂盛的地方藏了起来。

徐贞儿跟秦翼明靠的很近很近，近到能够听到秦翼明心跳的声音，这两天如果不是秦翼明舍身相救，她估计早就遭歹人羞辱，现在可能都已经被带到土匪窝里做山寨夫人了，她对秦翼明充满了感激，或许不仅仅是感激，她很少这么近的距离接触一个男人，她居然没有一点点的排斥，甚至期待靠的再近点的感觉，想到这里顿时脸颊绯红，此时她内心仿佛有一只小鹿在乱蹦乱跳。

“果然是他们，不知道孙大哥是不是安全返回了安陆县城内！”看着那一伙土匪，秦翼明开始担心孙世瑞的安全起来，也让想入非非的徐贞儿缓过神来。

她也看到十几个土匪正在他们不远处的小路上，这个时候已经慢了下来，正在往这边张望，吓得徐贞儿赶快闭上眼睛，仿佛自己看不见他人，他人也就看不见自己了一般。

“二当家的，天热，我们在前面休息休息吧！”一个穿着兽皮，背着弓箭的土匪对着他们的领头说道。

那大腹便便的领头敞开肚子，点了点头，“呵呵，大虎，你昨天是不是搞那个老女人搞得腿软了，这就要休息了，好吧，在前面的大树下面坐坐，等下继续赶路。”

“哈哈哈哈！”那二当家的一句玩笑，却是引来了众同伴的一阵哈哈大笑。

“哪有哪有，我坚挺着呢，再来十个老娘们兄弟我也能挺得住啊！”大虎哪里肯在众兄弟面前丢人，牛气冲冲到吹起牛来。

“得了吧大虎兄弟，昨天我们都上了那老娘们，就你速度最快，还没一盏茶的功夫你就让二虎兄上了！大家都看到了，哈哈！”另一个贼人凑上来笑着说道。

二当家哈哈大笑，找了一个老树根坐了下来，手里放下大刀，接过手下递过来的水袋牛饮了几口，道：“大虎二虎三虎，你们三兄弟要说箭术在咱们寨子里头那确实是一等一的高手，可是要说这下面的玩意儿，你们三兄弟都不行，昨天那农家的女儿，那叫一个嫩啊，我一直玩儿到那小娘子断气，哈哈哈哈！”二当家如数家珍似的吹嘘着。

“二当家确实太厉害了，以后有这么嫩的小娘子，二当家你也悠着点，好给我们这些手下的兄弟们留一口，让我们也过过瘾，省的我们跟昨天晚上似的，只能在那老太婆身上发泄！”另一个贼人认真的说道。

“畜生，简直禽兽不如！”徐贞儿听着他们如此凶残，不知廉耻，气地不知道如何是好，身体阵阵发抖，她可以想象出来，昨天那画面是多么凄惨。

秦翼明听到这些贼人拿祸害百姓取乐，而且还拿出来炫耀，他瞳孔内满满的杀意！那眼神让徐贞儿害怕了起来，她可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眼神。

“这帮人肯定是要回山寨的，等他们回去了就等于放虎归山，我要在这里杀了他们，贞儿，你在这里躲好，千万别出声，别乱动，等我回来找你！”秦翼明一脸的冷峻，眉头紧锁，语气中都带着杀伐坚决。

“秦大哥，他们都是不要命的亡命之徒，你一个人怎么杀得过十几个呢，不要去，危险！”徐贞儿死死地拉着秦翼明的手，死死的，她不想秦翼明有危险。

秦翼明温柔地看着徐贞儿，那柳眉紧蹙，粉嫩的脸庞如膏脂一般，不过上面却沾了本不该有的灰尘，美眸内荡漾着秋水，闪闪烁烁，秦翼明看得出徐贞儿非常担心，用手拍了拍徐贞儿那死死抓着自己的雪白玉指，说道：“不要怕，我不会有事儿的，这帮人丧尽天良，坏事做绝，今天我碰上了，不杀了他们，我怒气难平；不杀了他们，我对不起那一对母女；不杀了他们，真的天理难容！他们是我秦翼明必杀之人！”

冷冷的杀意，让徐贞儿内心都害怕了起来，身体开始发凉，她放下了自己的手，她看到了秦翼明的坚决，血气，方刚！可是这么血气方刚的人居然能够忍受退婚给他带来的羞辱！

“秦大哥，一定要小心，我等你回来接我！”徐贞儿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流出来，她要镇定，她要表现的若无其事，只有这样才是对秦翼明最好的。

“恩！”秦翼明小心地钻出了草丛，在离徐贞儿的藏身处较远的地方，开始奔跑了起来。

“谁？”大虎立刻发觉周边有动静，他三虎亲兄弟，从小跟着自己的父亲打猎，对周围的环境异常的灵敏。

“在那边！”二虎指着远出，他看到了一个身影一闪而过，速度极快，如山林中狡猾的恶狼！

“给我追！”就在二当家发布命令，三个字还没有说完，一支箭从林间急速飞来，直接插进了二当家身边贼人的眉心，当场毙命，此人正是刚才哀求二当家下次有小娘子，要让他沾上一口的人。

当场十几个贼人，除了大虎二虎三虎外，其他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只有三虎立刻找掩体躲藏，以免再次受到功击，看到三虎这般动作，二当家和其他人也反应过来，躲了起来。

“我敢肯定，这人就是昨天破庙杀死我们寨上兄弟的人！”大虎断言说道，看着那支插进眉心的箭支。

第32章 箭术

“他奶奶的，从来都是我们应山寨的兄弟杀别人，哪里有我们兄弟被别人杀的，敢杀我兄弟，兄弟们，我们把他找出来，三刀六洞，开膛破肚，为死去的兄弟报仇！”二当家拔出手中的大刀，气愤地说道，在他的号召和命令下，那些手下应承了一声，纷纷拿出武器，叫嚣了起来。

“在”有一个贼人似乎看到了一个身影，可是一句话还没有说完，一支箭就贯穿了他的脖子，他说不出话来，眼睛里全部都是恐惧，好像不相信自己就要死亡了，手上的大刀指着侧面。

众人看着那个方向，可是没有看到人！

“太快了！”三虎面色凝重，很是不好看，他们三兄弟都是箭术高手，而且是顶尖的那种，可是这个人在他们面前已经连杀了两人，他们还不知道敌人的位置，甚至根本就没有看到人。

“高手，绝对是一流箭术高手，我们很久没有碰到这样的高手了！”二虎说道，继续观察着周围的一切，仿佛一切的风吹草动都在他的掌握之间。

“保护好二当家，此人箭术极其高明，大家千万小心！”大虎喊道！

其他的贼人很快就把他们的二当家围了起来，他们被二当家带下山来执行任务，如果二当家在山下出了什么事情，估计他们都不能活着回去！

“二当家，我们回山寨吧，我三兄弟掩护你们走！此人是高手，我们这么多人，目标太大，这里不安全。”大虎说道。

“哼，回什么回！你们三兄弟给我把此人找出来，回去我让我大哥重重的赏你们！”二当家咽不下这口气，非要亲自杀了这个躲在暗处的人。

“可是二当家，此人箭术极其高明，我们三人不一定护得了你的周全，如果二当家先行离开，我三兄弟才好放开手脚，我大虎答应二当家的，只要二当家先走，我们三兄弟今天定然杀了此贼，让二当家出了这口恶气！”大虎继续说道。

这个时候其他的贼人也见识了秦翼明箭术的厉害，他们都是肝胆俱裂，吓得半死，巴不得先走，纷纷劝说二当家。

其中有一人已经被吓得失去了理智，看着自己的同伴瞬间就被箭支穿破了喉咙，那种画面下一刻就可能在自己的身上重演，他已经无法冷静，他要骑上马逃跑，即使现在逃跑，不能再回到应山寨了，可是到其他地方还有生存的希望，死亡的阴影笼罩着他，他在这个周边都是杀气的地方无法在多待一秒了，下一刻不知什么地方飞出一支箭，就可能让他毙命，在恐惧的威胁下，他狂奔上马，想夺马逃跑。

嗖！

一支箭从一个没有人有人注意到的地方飞了出来。

下一秒，三支箭同时又往那个地方飞了过去。

一个正在往马匹上狂奔的人，刚跑到马匹旁边，还没有摸到马匹的缰绳，然后就倒在了地上，一支箭插入了他的后脑勺。

这些，几乎是在同一刻发生！

“我可能射中他了！”三虎有点兴奋的说道。

“他在那里！”二当家看到了百步开外，一颗树旁边露出来了一点点粗麻布料！正常人的眼里很难看出来如此远的地方，粗麻布料和枯树干的区别，可是他却看到了。

“给我杀过去！”二当家终于找到了那放冷箭的人，内心无比兴奋，仿佛找到了人就可以杀死这个人，他也不惧这人在放箭射杀他，因为他自觉武艺高强，刚才此人每一支箭都射死了他的一个手下，那是因为这个人躲在暗处放冷箭，可是如果正面放箭射杀他，他有心信能够躲得过去！

在二当家一马当先的带领下，他周围的十几个贼人都纷纷跟着冲了过去。

“不要！危险！老二老三，弓箭压制，保护二当家！”大虎焦急的喊道，同时箭搭上弦，随时准备射杀出现在他视野范围内的敌人，他知道他喊不回来他们的二当家，只能用弓箭压制，以保护二当家的周全。

他们三兄弟一边手上拉满弓箭，观察着二当家前行的方向，一边慢慢地前进着。

“他奶奶的，还是让老子找到你了，你躲啊，你藏啊，在老子面前你躲得了吗，快给老子滚出来，老子让你死得痛快一点，不然，老子要让你后悔这辈子做了个人！”二当家一边叫嚣，一边快速地往那棵树的方向奔跑，身边的十几个人也跟着奔跑着，在绝望过后，他们又燃起了希望，刚才，他们还觉得自己快要见阎王了，一个个吓得瑟瑟发抖，可是现在，攻守易势，他们又仿佛是猎人在抓捕可怜的小白兔，嚣张的气焰一上来，胆子也大了不少，那一箭封喉的画面早就被他们忘得一干二净。

就在二当家快要跑到那棵树附近，只有几步之遥的时候，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有一支箭，贴着树皮飞了过来，这支箭正常的轨道是不会射中二当家的，可是诡异的是，这支箭在空中会拐弯！

二当家瞳孔里，一支高速飞行，箭身快速旋转的箭矢，带着冷冷的杀意，划破了空气，绕过那棵树，直奔他而来，在那一刻，他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他恐惧了，害怕了，不管平时他是如何嚣张，如何的杀人如麻，视生命入草芥，可是当死亡降临到自己的头上的时候，他还是惊恐万分。

这支箭在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时候，这么近的距离，这么诡异的路线出现，一切都不合常理，正因为不合常理，所以即使武艺高强的二当家，自己也知道躲不过去了。

“啊啊！”二当家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惊惧的嘶吼声，这是他这辈子能够发出的最后的声音。

一支箭正中眉心，带着惊惧，那睁得大大的眼睛久久不能闭上，直到瞳孔内失去了生机也没有闭上，死不瞑目，他不知道为什么箭会拐弯！

所有人都呆住了，只有虫鸣鸟叫和大自然风吹树叶的声音。

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静，极静！

死亡的气息蔓延在周围，下一刻终于被贼人吸入了体内！

“二当家死啦，大家快逃命啊！”当大家的心里防线崩溃后，所有贼人都往马匹方向逃跑，即使他们让自己的后背暴露在危险的地方，可是他们也不管了，只要让他们离那棵树远一点，他们内心就觉得安全一点。

当然，此刻还能冷静下来的就只有大虎，二虎还有三虎了。

“会拐弯的螺旋箭！好厉害的箭术！”大虎看着已经死透了的二当家，看着那支眉心上插着的箭矢，内心惊惧！

第33章 杀三虎

接下来，十几支箭从树后一支接着一支飞了出来，每一支箭都精准无误地射中了那些想逃跑的贼人的要害部位，贼人们纷纷应声倒下。

这三虎兄弟见此情形，内心简直惊涛骇浪，他们可从来没有见过箭术这么高明的人啊，他们内心有一种极为强烈的压迫感，这种压迫感霸道地让周围充满了死亡的气息。

“大哥，这人箭术太过高明了，这中会拐弯的箭术还能百发百中，我们跑吧！”小虎小声说道，满脸的恐惧。

大虎躲在树后，看着那十几个同伴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此刻他没有害怕，相反，他身体血脉贲张，非常兴奋，难得一见的高手啊！

“我们跑不了，你还没看明白么，这人是要我们全部死在这里！”大虎面色凝重，他拉满了弓，右手拇指和食指紧紧地夹着箭羽，逆时针转动了一百八十度，发这样的箭，必须要有非常大的臂力跟腕力，让箭术在空中高速旋转。

“哼，在同一个位置连发十几支箭，也太小看我了，螺旋箭，我也可以！”一支箭划破空气，飞向那棵树，不对，这支箭贴着树皮，飞向了树后！

只听到一声惨叫，三人顿时兴奋了起来，异口同声地喊了出来：“中了！”

“大哥真厉害！”二虎和三虎眼眸内抑制不住的兴奋，狂喜，羡慕的神情也是溢于言表，同时，三人不约而同地往那棵树的方向狂奔，趁尔病，要尔命！多年的打猎经验告诉他们，在猎物受伤后，一定要快速地压上去，不能给它喘息的机会，否则猎物跑了就功亏一篑了。

可是当他们跑到那树后的时候，却空无一人，但是有明显的血痕迹沾染在草上。

“分散寻找，今天不是他死就是我们亡，我们三人他一人，而且他还受了伤，把他找出来，带着他的脑袋回去，或许还能跟二麻子交差！”大虎手指沾了点血，摸了摸，确定此人受伤，他的杀心更甚，作为猎人，捕猎的时候最是开心，特别是这样难捕杀的猎物。

“是！”二虎三虎应声道。

三人分散开来，相互之间距离不到百步，各自寻找着！

秦翼明没有想到这贼人居然箭术如此高超，也怪自己粗心大意，杀意太重，为了不放跑一个人，刚刚他在同一个位置连发了十几箭没有更换位置，不过他也着实没有想到，自己躲在树后面，也会受伤，结果被贼人一支箭射穿了自己的左臂！

受伤后，他立刻更换了位置，在逃跑的过程中就撕下了衣服不料，将自己的左臂死死地绑住，不让血流到地上，同时也可以让他左手继续使出力气，虽然很疼痛，但是在死亡面前，这都不算什么，高手对决，必须沉着冷静，不给对手任何机会，不然就是身死的下场。

不过接下来他发现了一个更加严重的问题，那就是他的箭支不够用了，他只有两支箭了！

拼近战？即使他孔武有力，双方赤手空拳地打三人，他能够打赢，但是现在他不考虑，因为在一个用箭术高手面前，拼近战无异于送死！

秦翼明在山中找到一根大小合适的竹子，取竹管一段，用昨天在破庙贼人身上搜来的短匕首把竹管削成两半，去掉中间的竹节，将竹管一端戳了一个小洞，用布条穿过竹管的小洞，然后再系在自己的手上，这样可以保证自己射出竹管后，竹管不会真的飞离出去。

然后取出一只箭矢，折断箭头，削尖断口，他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埋伏了起来，准备当伏地魔。

这也是迫不得已，实在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现在一对三，而且箭支不够用，即使他百发百中，自己也可能会被另外一个活着的人射死。

他分明听到这三人是亲兄弟，而且他们感情很深，箭术高超，他必须一击即中，所以他很耐心，此刻的秦翼明，就如那山中的恶狼，蹲在暗处，等候着自己的猎物出现。

远出传来了脚步声，秦翼明小心的探头看去，一个山贼正快速地跑过离他不远处的小路。他没有着急，耐心等待着，埋伏着，今天，此刻，他不能出错，在高手面前，出现任何错误，他都有可能死亡。

又一个人跑了过去，秦翼明岿然不动，稳如泰山！

三个兄弟，但是这两个人都不是刚才射中我的人，接下来的应该就是了！心里这么想着，同时手上也动了起来，他将那支断箭放入竹管，然后拉满弓，对着那条小路，随时准备射击！

来了，听到了脚步声音！

最后一人跑了过来，跟他设想的一样，他也疾速地在山林里奔跑着。

嗖！

一支断箭从草丛的石头边飞出，正中那人的脚踝，不过因为没有箭头的缘故，并没有穿透而出，而是插进去了一半。

大虎正跟着前面两个兄弟的路线跑着，他们这样是因为长期打猎样成的习惯，前后分散，彼此可以首尾呼应，因为他跑在最后面，所以他粗心了，没怎么注意周围的动静，正跑着的时候，脚下忽然使不上力，倒在了地上，接下来就是撕心裂肺地的疼，他脚上的箭支如果直接穿透而出，那他也不会如此般的疼，可是这支断箭一直插在他的脚踝处，他现在已经无法移动，双手抱着被刺穿的脚踝，疼痛地惨叫连连。

“啊啊啊啊！”

“不好，大哥出事儿了！”二虎听到了自己大哥的惨叫声，立刻做了判断，紧接着就往回摸去，在接近大虎的不远处停了下来，小心地看着自己的大哥，疼地在地上惨叫连连。

可是他也只能看着，不敢出去，因为他非常明白，此人箭术如此高明，百发百中，而自己的大哥还活着，这是为什么？这是个陷阱！

“难怪昨日破庙里的兄弟会互相残杀而死，果然好心机！”二虎独自喃喃道，看着山上的一切，同时弓已上弦。

双方就这么僵持着，二虎不敢出现，继续观察着周围的一切，特别是山上，因为那是箭矢飞出来的方向，秦翼明发现了二虎，但是没有射击的角度，他也已经箭上了弦，继续等待着。

“大哥！”三虎这个时候也赶了回来，刚才他也听到了自己大哥的惨叫声，于是立刻往回跑！

他跑回来就看到自己大哥疼痛地在地上打滚，这样太过危险，因为自己的大哥所在的地方完全暴露，如果有人补上一箭的话，自己的大哥会立刻没命。

他不像自己的大哥有那么好的箭术，也不像自己二哥那样沉着冷静睿智，但是他却最顾兄弟情谊，自己是个小的，从小就是被两个哥哥宠爱着长大，特别是自己的大哥，他哪里还能让自己的大哥有危险，他一定要救自己的大哥，即使这样他会丢掉性命！

他不管不顾，朝自己的大哥跑去。

“老三，不要过去，有危险！”二虎看到小虎鲁莽的行为，大声吼道。

“老三，别过来，不要管我！”大虎也吼着，可是三虎没听，还是跑了过去，拼命的用双手托起大虎的后背，把大虎往附近的掩体方向拉着。

秦翼明用那阴冷的眼神看着这一切。

就是现在！

嗖！

一支箭飞出，划破了空气，快速的飞向大虎和三虎，同时射穿了两人的脖子，串在大虎和三虎的脖子中间，二人同时倒向了一侧！

“大哥，老三！”二虎看到自己的大哥和三弟被一支箭同时贯穿了喉咙，慢慢倒下，失去了生机，他发狂了，他再也无法冷静下来，他不停地往山上方向射箭，不管有人没人，不管能不能射中，直到他射完最后一支箭后，他走了出来，走到自己两个兄弟旁边，他不想活了，这个打击对他来说太大了，或者可以报仇，但是明显他没有这个能力，血海深仇都无法报复，他已经失去了或者的勇气，内心深处，他已经放弃了，投降了，在这个命如草芥的动乱时代，相依为命的唯一依靠，唯一寄托没有了，他背对山上，闭上眼睛，他要跟自己的兄弟一起走。

“告诉我你是谁？”二虎留着眼泪，闭着双眼，冷冷淡淡地问道。

这是他最后的心愿，知道他们死在谁的手里！

一支只有箭头的断箭，射穿了他的脑袋，他心有不甘，“为什么不告诉”

秦翼明没有成全他，虽然他自己二虎的最后心愿是什么，但是他没有替他完成这个心愿。

对于这种作恶多端的人，死亡并不是最大的惩罚！带着怨恨，死不瞑目才是他应有的下场。

第34章 红薯大丰收

带着重伤，秦翼明艰难地找到了躲在草丛里的徐贞儿。

徐贞儿此刻正拿着地上摸到的石块，警惕着周围，发现是秦翼明过后，她再也忍不住了，豆子般大的泪珠儿劈里啪啦的从美眸里流了出来，让人看着心疼，不过看到秦翼明手臂流了鲜血，知道他受了伤，自己忍住了哭泣，想挣扎着起来，帮秦翼明止住伤口，可是脚下一疼，整个人数去了重心，结果拉着秦翼明一起摔倒了下去。

正巧把秦翼明拉倒在自己的身体上，男上女下，双目对视，共同呼吸着彼此的气息。

徐贞儿拼命地眨着眼睛，血流加速，内心狂跳不止，脸夹绯红。

秦翼明这么近距离地看着眼前的美人儿，那烟眉似蹙非蹙，眸含春水，清波流盼，眼角微微上扬，虽然灰头土脸的，但是无法掩盖那吹弹可破的雪白肌肤，两片小朱唇紧紧地闭合着，柔软的身体被强行绷紧，而且还有淡淡的体香。

“干嘛，贞儿姑娘想轻薄人家啊？”秦翼明邪笑着说道。

徐贞儿本来就紧张害怕得要死，脸颊绯红滚烫，可是被秦翼明这么嘲弄，更是气乐了，这到底是谁轻薄了谁啊？一个大男人还被女人轻薄了？

徐贞儿很不客气地往秦翼明胸前一顿羞羞的小铁拳，打得秦翼明身上的尘土漫天飞舞，虱子掉落满地，捏捏扭扭,娇声娇气道：“你你坏蛋，流氓，无赖！”嘴上不饶人的谩骂着，可是内心里却很是甜蜜，她第一次体会到原来幸福如此简单，跟秦翼明这么近，她就感觉到了幸福。

“秦少爷，你在哪里！”大牛那粗狂的声音响彻整个山林，把二人重新拉回到现实的世界里。

“大小姐，你们在哪里？”月儿清脆的声音也是响了起来。

二人立刻从那小小的二人世界里逃了出来，一个手臂手上，一个腿脚不便，相互搀扶着走了出来，徐贞儿则是手忙脚乱的整理衣冠，生怕别人误会他们是在这里偷情，可出来一看，这山下上来的人起码有大几百了，一边是徐家的家丁，两三百人，一边是卫所的兵丁，也有一百多人的样子，大家的目光都放在他们身上，各种各样的神色，弄得徐贞儿和秦翼明颇为尴尬，徐贞儿正想解释什么，可是又怕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少爷你受伤了？”大牛看到了秦翼明的手臂，立刻跑过来搀扶，可是用力过猛，疼地秦翼明汗珠子都快冒出来了。

徐贞儿着急斥责说道：“你轻一些，秦大哥手上受伤了。”

“啊？少爷，严不严重？”

大牛着急了起来，可是其他人却看出了大牛看不到的东西。例如细心的月儿，就看出来自己家的小姐的反常表现，看她那着急的劲儿。

“小事，不大碍！”秦翼明动了动手臂，大牛这才放心。

“少爷，你和徐小姐在这里干嘛呢？”鸡贼的小猴一眼就看出了问题，徐贞儿在旁边竖着耳朵听着。

月儿老早就看到自己小姐腿脚有毛病，也是问长问短，不过她更关心的是，为什么二人她分明看到自己家的小姐和这秦千户从草丛里钻出来，难怪小姐这么关心秦千户，看来他们一起经力了什么。

“你们怎么找到这里来了？孙大人呢，他是否安全了？”秦翼明立刻转移话题。

“今天早上孙大人才派人通知我们，说赶快带人到这里来接少爷和徐家小姐，我想徐家的人应该也是接到了孙大人的告知吧！”

月儿点了点头，说道：“小姐，我担心死了，孙大人告诉我你在这里，所以我就把我们家的所有家丁都带来了，再让我碰到那些歹人，我一定要将他们狠狠打一顿！“小月儿气急败坏，抓着自己的小铁拳恨恨道。

“那些人已经全被我杀了，我们也别在这里傻傻的站着了，赶快回去吧。”秦翼明生怕他们这些人又追问他和徐贞儿的事情，徐贞儿也是颇为赞同，他们两个在这里，很尴尬。

现在的平里堡跟以前已经不大一样了。

自从秦翼明设立了奖励政策后，这些奖励政策可以说已经成功地诱导了大家的风气，在平里堡的任何角落，你都可能看到有人在举石锁，有人在练习弓箭，而且平里堡的武备也慢慢地建立了起来，刚开始秦翼明花钱买了一些武器装备，现在又自己建了有一定规模的铁匠铺子，里面有十几个铁匠师父，日夜地敲打着，锻造着刀剑，而士兵的训练也初有成效，现在秦翼明有盾牌营五十人，弓箭营两百人，长枪营勉强能够算到两百人。

就这么点人，可是装备还是不够，说到底还是缺钱，自己的家底也已经花光了，现在靠那个活佛自己又弄了六万两，可是这六万两他是准备在平里堡创立供销社的，这个供销社专门买卖平里堡内人员的一切生活所需，而且还有借贷功能等等，只要他把这个供销社做好了，以后军户们就不会被外面的奸商和高利贷们盘剥了，他要将平里堡打造成一个小型社会。

到了番薯成熟的时候了，整个平里堡的人都很期待破土的那一天，因为秦翼明跟他们说过，番薯的产量非常的惊人，以后他们就不需要挨饿了，他们相信秦翼明，只要是秦翼明说的话，他们都信，因为秦翼明没有让他们失望过。

其实秦翼明心里没有底，要说这番薯种植，他是知道的，后世自己经常去爷爷奶奶家生活，小时候自己就亲自种植过红薯，他分明记得春雨的时候，自己的爷爷会带着斗笠去山坡上割那些红薯的藤曼回来，然后爷爷和奶奶会把那些长长的藤条再次剪断为数节，然后趁着雨水栽种到泥土里，可是大明这个时候还没有这个技术。

纵观历史，其实大明比后来的清朝要富裕很多，全世界四分之三的白银都流入了大明，富裕程度可想而知，但是就人口而言，大明最高峰时期的人口也就在一个亿左右，可是清朝的人口高峰期有四个亿，这足以说明清朝的时候，农业有了进步，或许这种种红薯的技巧，是在清朝的时候才被农民们发明并流传开来。

丰收的日子终于来了。

秦翼明带着众人，跟着军户们一起来到了番薯地，这是一块山坡上的旱地，他们都看着农户们拿着锄头挖土，松了土后，那农户用手去爬开泥土，掰出来五六个红薯，有的藤条下面更多。

“丰收啊，这么多的番薯，而且个头还这么大！”那满脸皱纹，皮肤黝黑的老农，捧着手上带着泥土的红薯在颤抖，他手里捧着的不仅仅是红薯，更是一家人的命脉，一家人的希望。

一亩地被挖完了过后，红薯堆成了一座小山似的，最后过秤，这一亩地足足有十石，比较稻谷的产量，提高了五倍不止。不过可惜的是，因为今年的红薯种子有限，加上很多农户内心的胆怯，因此种植的总量不是很高，但是这丝毫不影响秦翼明内心的兴奋，单就这些红薯，就够他们卫所的人吃上一年的了。

“这么多，这么多！太不可思议了！”杨九一看着那小山一样的番薯，震惊无比，他非常清楚，大明卫所之所以败坏到今天这个地步，是因为什么！

“杨百户，我厉害不？这么多粮食啊，以后咱们卫所不会有人饿死了！”秦翼明洋洋得意，要说他的目标肯定不是带领手下的兄弟们达到温饱的水平，那也太低能了，好歹他也是来至后世的人，不过什么都要一步一步来，一口吃不成一个大胖子，按照伟人说的，深挖洞，广集粮！

杨百户已然是一副冷酷的面孔，看不出什么表情，不过内心的震撼，还是在瞳孔里表现出来了。

接下来农户们最关心的就是卫所收粮的问题了，按照大明的卫所制度，属于卫所的田亩，是不需要向朝廷缴纳粮税的，军户们留存十二石口粮，其余都归卫所自用。

秦翼明也没有随意的更改这个比例，粮食更多的由自己支配，他就有更多的手段来统治卫所的军户们。

收上来粮食后，他首先就公布了一条：凡是家里能够养一匹马的军户，两个月奖励口粮一石！

军户们很多都开始动起了心思。

因为大丰收，秦翼明毫不吝啬地弄了个大型的庆功会，让那些农户们载歌载舞，表达自己的愉悦心情，更重要的是要提高他们的集体意识。

第35章 土匪袭扰

在红薯大丰收之后，接下来的粮食也收了上来，秦翼明本着深挖洞，广存粮的思想，把红薯深埋在地窖里，粮食存放在粮仓里，今年是他第一年当家德安千户所，他就积攒了不少粮食。

“这姓秦的小子有两下子啊，今年我们卫所居然积攒了两万石粮食，这要是放在以前，能够收上来五千石就了不得了！”马副千户服气地说道。

杨佥事点了点头，也很是佩服，道：“是啊，你看现在卫所的军户们，基本上家家能吃饱饭了，这人吃饱了饭，整个状态都不一样了，我手下有些家丁们，都开始动摇了。”

“哎，如果军户们都能吃饱饭，都能听从将令，我们何必还养这么一大批家丁啊，每年不知道要花多少银钱！”马千户感慨地说道。

“千户大人，你可千万别这么想啊，这乱世道，手下没有效命之人，我们的命还是自己的么？只有手下有一批家丁，我们才能活命啊，再说了，咱们卫所的军户们现在也没有人听咱们的了，都是唯那姓秦的马首是瞻，咱们更要抓好手下的家丁们，不然咱们在这千户所，哪里还有地位可言！”杨佥事蹙着粗眉，内心略有不忿。

“哎，你也别怪那些无知的军户们，他们的道理很简单，谁能让他们吃饱，他们就听谁的，秦千户让他们吃饱了饭，他们自然听秦千户的，再说了，秦千户出手也是阔气，老千户攒了一辈子的那点家底儿，都被他用在那些贱民身上了，那些军户们也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啊！”马副千户不知道这秦翼明是真傻还是真聪明，反正他觉得秦翼明很阔气，很大方，而且还有远见，把乌烟瘴气的千户所整治得井井有条，上上下下，服服帖帖。

“这小子也是命大，上次胡老员外找二麻子绑了徐家小姐，想图谋徐家的家产，偏偏碰上这个煞星，人没有绑成，二麻子的亲弟弟倒是被这小子给杀了，这应山寨的二当家，手下可是有三虎的存在啊，那三兄弟家，代代打猎谋生，箭术了得，居然也没能杀得了这煞星，还反被杀了个干净！”杨佥事满脸的不自然，心里怎么都想不通。

秦老千户从小就给秦翼明安排了一个高手在他身边，那就是杨百户，杨百户寡言少语，但是性格坚毅，箭术超然，他从小就逼迫锻炼秦翼明。

“说来那胡老爷真是黑心啊，欺负人家姐弟两，我看着胡老爷不会就此罢手！”马千户断言道。

“不仅胡老爷不会罢手，我看就是二麻子也不会轻易罢手，自己的弟弟被杀了，他不报复？”杨佥事判断道。

马千户点了点头，觉得有道理，忽然惊恐道：“他不会大胆到直接攻打咱们的卫所吧！哎呀这个煞星，这回捅了马蜂窝了。”

“那二麻子是个暴戾的性格，我看有可能！”杨佥事也担心了起来。

果不其然，第二日，应山寨的土匪就杀了过来。

当二麻子带着几百人的队伍往平里堡方向奔来的时候，放哨的士兵远远就看到了那一队人马，然后立刻敲响了钟鼓楼的大鼓。

“马匪来啦，马匪来啦！”平里堡内四处大喊了起来。

军户们的第一反应是赶紧回家躲起来，关门闭户。

如果放在以前，那些卫所的士兵们估计也是赶紧往家里躲，可是经过几个月的锻炼，一听到鼓声，他们的第一反应竟然是赶紧校场集合，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所有的士兵都集中到了校场。

秦翼明和杨百户正站在校场的台上。秦翼明对自己士兵的表现颇为满意，点了点头，旁边杨百户内心却是极为震惊，这要是放在以前，绝不可出现这样的场景，以前都是老千户让家丁挨家挨户地去抓壮丁，可是现在不一样了，眼前站在这里的，是一支能够战斗的军队了。

“都给我准备好了，训练了这么久了，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今天或许就要用到你们了，你们怕不怕！”秦翼明大声的吼道。

“不怕，不怕，不怕！”几百人异口同声，震动九霄。

“为什么当兵？”秦翼明大吼道。

“保国为民！”

“都给我去城楼待命，如果有人胆敢侵犯我们，就要他们有来无回！”秦翼明鹰眼扫视下方，吼道。

“是！”

秦翼明等人很快来到了城楼，这个时候马千户和杨佥事也赶到了，他们还带来了自己的家丁，看到城楼上整整齐齐，站得笔挺的卫所士兵，他们都颇为震惊，之前他们还担心没有人守卫，二麻子会长驱直入呢。

卫所外，二麻子带着几百人的马队，非常嚣张地在叫嚣着，似乎土匪才是这里的主人。

“秦翼明，是不是你杀了我的弟弟！？”一个长得粗犷的大汉，敞着衣襟，骑在马背上，对着平里堡城楼大喊道。

马杨二人对视了一眼，内心叫苦。

秦翼明丝毫不畏惧，看着城下之人，这个二麻子他只是听说过而已，看他那粗犷的外表，还有身后几百人的队伍，实力果然不一般，重点是他居然有几百匹马，这太恐怖了！

“你就是应山寨的二麻子？好大的狗胆，我不去找你，你却先来找我了，没错，我在安陆城外亲手射死了一个死胖子，不过不确定是不是你弟弟，还有十几个土匪，都是我杀的！”秦翼明大吼说道。

站在旁边的士兵们听到秦翼明的话，都非常佩服自己的千户，一个人居然杀了几十个马匪，真厉害！

“哈哈哈哈，好，很好，敢做敢当！你有种，今天我就要血洗平里堡，让你血债血偿！兄弟们，给我杀进去！”二麻子大刀一挥，大军后面就出现了很多步兵，他们抱着一颗很大的木头，企图想撞开城门。

“射箭！”秦翼明命令道。

弓箭营两百多号人，站在城楼高出，两百多支箭矢射出，那些抱着大木头的贼人很快就被射杀大半，剩下的几人，丢下木头就跑了。

二麻子从心眼里看不起这平里堡，他着实没有想到这平里堡内居然还能凑出一支弓箭队伍出来，他的人马多半都是骑兵，当马匪必须要来去如风，骑马是必须的，可是这骑兵怎么攻城呢？

“再攻，我们的弓箭手放箭！”二麻子身边也有一支弓箭手队伍，这可都是三虎**出来的，实力不弱。

“千户大人，这里危险，我们下去吧，让士兵们看着就好！”马千户在旁边谄媚道，这情形一看二麻子就不可能攻进来，如今不同往日了，这卫所的士兵已经被秦翼明**出来了，二麻子那些人又不会攻城，继续待在这里反而危险。

“不必，我就在这里！”秦翼明拒绝了马千户的一片好意，弄得马千户颇为难看。

卫所兵居高临下，占尽了优势，几轮对射下来，二麻子吃了大亏，死了十几人，二麻子气急败坏，他想杀秦翼明，可是他空有几百人的队伍，却又打不进去，好比一个浑身是力气的壮汉抓泥鳅一般，骑兵，没有了运动优势，反而比步兵还差，因为骑兵的目标更大。

“马文英，杨廷用，你们两个龟儿子，给老子把城门打开，不然老子把你们的丑事都说出来！”二麻子已经红了眼，失去了理智，他无计可施，看到城楼上的熟人，立刻逼迫威胁了起来。

马杨二人此时脸色巨变。

第36章 盾牌营

“二麻子，你这个混账东西，你失心疯了么，在这里胡言乱语！死者为大，回去好好安葬自己的弟弟去！”马千户对着城楼下吼道。他非常愤怒，这个二麻子开口威胁，完全不顾江湖道义，说出卖他们就出卖他们，简直可恨，一个兵一个匪，虽然他们曾经勾连，但是也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给人难看啊！

二麻子看这二人没有开城门的意思，气急败坏，对着城门吼到：“哼，你们不仁，别怪我不义，你们拿我的好处还少么？你们让我每年祸害军户们，让他们粮食欠收，你们和胡老爷就借机会放贷，逼迫那些还不起钱的军户们拿田亩抵债，你们吞了多少田亩，心里就没他娘的一点数目吗，我手下有十几个兄弟都是被你们逼得走投无路才上山来投靠我的，我说的有错吗，兄弟们？”

“没错，没错！”后面的土匪跟着起哄。

这些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不够没有人说穿罢了，卫所的军户们就是一群羔羊，他们占有一部分土地，反而是怀璧其罪，各方势力都跟恶狼一样撕咬他们。

“你个不知死活的马匪，不要在这里胡言乱语，污蔑我们，放箭，快给我放箭，射死这个杀千刀的！”杨佥事气急，命令士兵放箭，可是这个命令是他发的，因此没有人放箭，他也察觉，于是看向四周，那些士兵看自己的眼神都带着恨意，就是自己的亲兵，感觉身上都有股怨气在飘着，他再看看秦翼明，面色冷峻，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只感觉身体发凉，后背冷汗直冒。

“大人，你可千万别亲信贼人的胡言乱语啊！”马千户在旁边用哀求的声音说道。

“哈哈哈，看你们这些当官的，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玩意儿，而且敢做不敢认，真是连猪狗都不如！有胆量的话，就打开城门，让老子进去，杀你们个人仰马翻，血流成河。”二麻子在城下取乐嘲笑。

“二麻子你休得猖狂，信不信我现在就下来砍了你！”杨佥事一激动，怒怼了起来。

“哈哈，胆小鼠辈，你来啊，爷我等着你！”二麻子嘲笑道，身边的贼人跟着哈哈大笑了起来。

杨佥事可能气急上头，真的想下去，可是看着城下那些拿着刀的粗汉子们，又傻呆在那里一动不动，引来城下又是一波铺天盖地的嘲笑之声。

“开城门！”秦翼明命令道。

“不可啊大人！”马千户着急了。

“开，就凭这些贼人，你们怕吗？”秦翼明大喝道。

“不怕，不怕，不怕！”城头上的官兵大声回应，吓得城下的二麻子等人一惊。

“大牛，你领盾牌营出城引战，但是只可以防守，不可追敌，杨百户，你领着弓箭营在城楼照应，随时准备支援！”秦翼明吩咐道。

很快，城门大开，五十个左手拿着巨大的黑色铁盾牌，右手拿着长枪，头戴铁盔的士兵出了城门，就站在城门口附近迎战。

“哈哈哈，就这么点人？太看不起我们兄弟了，兄弟们，给我杀了他们！”二麻子大刀一挥，身后一百多步卒冲了出去。

“准备迎战！”大牛一声吼道。

所有的盾牌兵立刻半弓步，排成了两列，身躯藏在盾牌内，只露出戴着铁盔的头，还有那锋利的长枪。

看着那些越来越近的贼人，大牛吼道：“三，二，一，给我撞！”

当贼人接近第一排的盾牌兵的时候，大牛一声给我撞，前排的士兵立刻手臂顶着盾牌，整个人侧身，跟着盾牌撞了上去，那些拿着刀剑的土匪们，他们一靠近的时候，就高高的举起了手里的武器，正待准备砍的时候，就被巨大的力气给撞翻在地，疼得直叫娘，就像高速运动的鸡蛋撞上了石头，一阵头晕目眩，内脏翻腾，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紧接着就被盾牌兵那冰冷锋利的长枪刺入体内，气绝身亡，有的贼兵用刀砍了下去，却是扎扎实实的砍到了铁盾上面，不是兵器没拿稳被弹飞了，就是震得虎口发麻，然后又是在不经意间，被盾牌下冒出来的长枪刺死在地。

“再撞！”大牛喊道，同时自己也是奋力地撞了出去，把盾牌前面一个弱小的毛贼直接撞得吐血，然后长枪出手。这样几轮下来，卫所的盾牌营无一人伤亡，土匪这边已经死了几十人，土匪们害怕了，他们砍又砍不到人，撞更是撞不赢，而且盾牌太大，自己跟盾牌紧贴的时候，就会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那锋利的长枪，他们害怕了，他们被打的无力还手，他们逃了。

二麻子当然也看到了这战况，这是一边倒的屠杀。

“放箭！”这些人近距离作战很厉害，那他就用弓箭来射杀他们。

一百多支箭雨划破空气，飞了过来，士兵们很快就直接蹲下，整个人躲在盾牌下面，只听到铛铛铛的声音，那是箭矢和盾牌碰撞出来的美妙音乐。

几轮箭雨下来，卫所兵无一人伤亡，甚至都没有碰到人一下，全部都被那巨大的黑色铁盾牌给挡着了，再多的箭矢也无可奈何，打不出伤害来。

这城下发生的情况，城头上的人都看到了，所有人都非常震惊，就是连杨百户这样的老兵，内心也是无比震撼。

这盾牌兵居然这么厉害，当初少爷坚持要组建这样的队伍的时候，他内心还不太赞同，这完全不符合大明军队的兵种，以为少爷奇思妙想地玩玩儿，反正五十来人，也就让他玩玩儿，没想到这战斗力却是这么惊人，一顶巨大的铁盾牌，基本上可以防护所有的兵器的功击，只要拿盾牌的人力量足够，拿盾牌对于人的防护作用可以说非常巨大，从正面功击基本上攻不破，只是这盾牌要有这样的防护能力，必须得有相应的重量，所以秦翼明才挑选出力气极大的人组成盾牌营，可惜啊，这种盾牌兵不可能大规模组建，不然对于被动作战的话，该有多厉害啊！

主动作战，显然不是盾牌兵的长处，首先盾牌过于沉重，其次这盾牌兵不能上马作战，运动起来不方便，无法快速移动。

杨百户看着对战，总结这盾牌兵的优劣。

“再给老子射箭，老子就不信了！”二麻子不服气，他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厉害的盾牌，他也见过大明的盾牌，其实那不是盾牌，是藤牌。

在戚继光的鸳鸯阵里就有藤牌，藤牌质量轻，一般的人都可以使用，可是这种藤牌对箭矢的防护力有限，更别提能够挡住鸟铳的射击了，所以秦翼明舍弃了藤牌。

又是几轮箭雨倾泻而下，慢慢的箭雨变小了，最后几支箭雨射完过后，二麻子大吼：“给老子继续射，怎么不射了？！”

“大当家的，我们的箭射完了！”一个贼人喊道。

“什么，这么多箭射完了，他娘的一个都没有射到人，你们这些饭桶！”本来二麻子就有种使不上力的感觉，现在这种感觉更加浓烈，他也更加的气愤。

第37章 土匪退

二麻子已经急红了眼，今天带着几百人下山给自己的弟弟报仇，可是这仇还没报，自己的人马已经折损了不少，他可是当地有名的悍匪，谁人提起他不瑟瑟发抖，就是这些卫所和知府衙们，他都没有放在眼里，可是今天在这里吃了大亏了，不能把面子也丢在这里了，他一定要把这个仇给报了，把面子给找回来。

其实损失了点人马他到不是很在意，现在落魄的人多，活不下去上山当土匪的人比比皆是，等打赢了这一场，大不了到周边去抓一点人上山补充人数就是了。

可是看着那些奇怪的铁帽子军，二麻子不知道如何下手，不过他从来就是一个不善于思考的人，当职业土匪多年，他的经验告诉他，当土匪第一个要凶残，够凶残够狠，别人才会怕你，畏惧你；第二要人多，人多更容易打赢；第三要跑得快，只有来去如风，才能做到安全，起码打不赢可以跑。

今天他几乎把自己的家底全部都带来了，接近三百人的骑兵，还有些步兵！虽然他们今天不是很顺利，但是现在人数上还是他占优势，而且他的人多半都是骑在马背上的，对付那些靠两条腿的卫所兵，他们的战斗力肯定要强上许多。

“兄弟们，给我全部杀上去，杀光他们！”二麻子大喊，手中的刀在空中挥舞了三圈，然后刀背猛地拍马屁股，自己第一个冲了出去，二麻子身后的土匪们看到自己的带头大哥都上了，士气立刻高涨了起来，纷纷跟着冲了出去。

“不好，这二麻子要拼命了，千户大人赶快让士兵们撤回来！”马千户看到这二麻子全部人都发疯似地冲了过来，心急如焚。

“快，杨百户，放箭，命令长枪兵准备出城迎战！”秦翼明内心也有点着急，城外只有五十个人，可是悍匪起码有五百左右，这十比一的比例，他的盾牌营虽然都是百里挑一的高素质人员，可是也架不住这样人多欺负人少啊。

“不要怕，杀过去！等咱们和他们的人搅和在一起，这箭就会停下来，不要怕，杀光他们，杀光他们回去老子重重有赏！”二麻子看到城头弓箭开始倾泻，给自己的人马鼓气起来。

确实如此，当土匪和盾牌营的士兵搅和在一起的时候，本来城头上的弓箭应该要停下来的，以免弓箭伤了自己的人，可是事实上城头上的弓箭却没有停下来，因为盾牌营的人少集中，而且靠近城墙，可是土匪人多，他们较为拥挤地在外围，最重要的原因是城头上的弓箭兵都是被锻炼得百步之内可以射中靶子的人，本身的素质可以说是非常过硬的，因此他们也有心信放箭。

“准备！”大牛看到土匪的骑兵过来的时候，命令道。

所有的盾牌兵都半蹲弓步，左脚膝盖部分死死地顶着铁盾，右脚死死地扎在泥土里，同时长枪枪尾也插入泥土，枪头冒出，这个动作有两个好处，第一个是可以有效地顶住马队的冲击力，一般的步兵是顶不住马队的撞击的，可是他们可以；第二个是他们防守的同时，也是在进攻，如果骑马之人想发挥马匹的优势，选择硬碰硬的直接陷阵撞击，只要速度够快的马匹撞上来，长枪可以直接穿破马腹部。

正如所料，那些马匪不是选择避开就是选择直接撞上去，接下来就是马匹嗷嗷叫，最后倒下。

“刺！”当那些马匪选择避开的时候，盾牌营士兵的长枪又刺出，很多马匪就被刺了下来，不过马匪毕竟人多，他们将盾牌营团团围住，盾牌营的士兵也有的开始受伤了。

二麻子知道这些铁器的盾牌兵不好惹，于是在团团被围起来后，他就想带着部分人杀进城内。

“长枪兵出击！”

两百长枪兵早就准备就绪，他们正堵在城门口出，这个时候二麻子也刚好杀来，两者碰撞在一起。二麻子想杀进城内，长枪兵想冲出城外，狭路相逢勇者。

“刺！”前面的人整整齐齐地刺出！不是刺中了人就是刺中了马匹。

“刺！”有时整整齐齐的刺出！如果单枪乱刺的话，马匪们不会受伤这么严重，那些老练的杀人犯子们，他们可以有效的闪躲开士兵的攻击，可是现在时整整齐齐的一排长枪，队伍严密，单位范围内的伤害增加了许多，叫人躲无可躲，藏无可藏，即使马匪们砍倒了一两个长枪兵，可是后面立刻就有长枪兵补位，他们面无表情，他们就只有一个动作，刺！

这太恐怖了，本来马匪已经没有了骑兵的冲击力，可供攻击的面积本来就加大了，现在也就是比步兵高一点而已，可是他们的兵器却是没有卫所的长枪长，可谓一寸长，一寸强，这些卫所兵的长枪可以伤害到马匪，但是马匪的短刀剑却无法伤到卫所士兵。

冲锋的骑兵，必须要在运动中发挥优势！

看着被杀得节节败退，二麻子意识到自己队伍的问题。他大吼后撤，然后反复冲锋，试图冲散卫所兵的阵型，可是他发现，自己的每次冲锋后，都会损失不少的人马，根本就冲不乱长枪兵的阵地，头顶上有弓箭在不停的射击，这正面战场上也是硬骨头，那些该死的铁帽子军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就是那些正常的长枪兵，他貌似也干不赢，虽然在他运动起来，充分发挥骑兵的优势后，战场的状态要好了很多，可是明显达不到骑兵陷阵的效果，骑兵不能陷阵，冲不乱步兵的方阵，就是失败。

就在二麻子不经意间，一支箭直奔他而来，如果不是他反应快，拉了一个兄弟做替死鬼，估计他已经凉了，可是这支箭却给了二麻子不小的震慑力，这支箭已经穿透了第一个人的胸部，然后又射中了他，因为力量减弱了不少，所以他虽然胸前中箭，可是并无大碍！

今天他没有输，他只是失利而已，这些卫所兵也不可能吃掉自己，因为他胯下有马，跑得快！

可他要想赢，几乎不可能，除非在野外，如果真在野外作战，他倒是觉得可以试一试，可是今天自己到这里叫嚣砸场子，主动选了这个战场，还折了小半人马，再这样耗下去不是办法，已经打了一天了，很快天就要黑下来了，他不想继续这样消耗自己的人马，而且自己也受了伤，这对军心也有一定影响。

“撤！”二麻子大喊一声，跨马而去，其余的马匪都跟着离去，丢下了两百来具同伴的尸体，也无人回头。

“少爷的箭术进步了不少啊！”杨百户夸赞道。

“可惜没有杀死贼头子！”秦翼明惋惜叹气，然后走了开去。

“如果刚才少爷用的是铁箭，或许就不一样了！”杨百户看着马匪离去，泛起的尘土漫天飞扬，落日西下，一切安宁了下来。

第38章 抚恤

当应山寨的二麻子带着人灰溜溜的离去后，那些关门闭户，躲在家里瑟瑟发抖的老少爷们儿们，都来到了校场，他们议论纷纷，情绪高涨，因为他们卫所士兵赶走了二麻子，这股在德安府横行无忌，人人谈之变色的悍匪！

多年来，他们这些老实的军户们，虽然都是军属亲眷，看上去家里有当兵的，可是他们受尽了欺负和屈辱，那些当官的欺负他们，那些富户欺负他们，就是连那些土匪都欺负他们，谁能想到，当兵的会让土匪给欺负了？

可是事实就是这样，不管你是当兵的还是土匪，谁的武力强大，谁就可以欺负人！

今天他们平里所居然抵抗住了土匪的侵袭，这也就意味着他们以后安全了，不需要担心土匪再来袭扰了，起码他们心里的安全感上升了一个层次，作为平里堡的军户的自豪感也随之上升了一个层次。

当然，哭泣和开心是同时伴随着的，因为今天毕竟有人受伤。

第二天，战损的结果就汇报了上来，秦翼明让人敲响了校场的大鼓，所有人都在校场集合，不仅仅是这些当兵的，而且后面还有平里堡所有的军户家属，在士兵的前面，放着十几具尸体，这些都是昨日战死的卫所士兵。

“昨日，应山寨的悍匪公然带人来攻打我们千户所，攻打我们平里堡，誓言要杀光我们平里堡内的所有人，当然他们没有得逞，因为我们有勇敢的士兵，这些勇敢的士兵都是你们的儿子，他们！守护平里堡是他们应尽的职责，因为他们是官兵，官兵就应该杀土匪，维护秩序法度；保护你们也是他们应尽的职责，因为你们是大明的百姓，更是他们的家人，父母，兄弟姐妹！”

秦翼明大声地对着所有人，继续讲道：“昨日，这些勇敢的士兵们，打跑了悍匪，维护了我们平里堡，也保护了平里堡的百姓，可是他们牺牲了，他们用自己的鲜血守卫了家园，我们共同的家园，他们是最可爱的人，是我们平里堡的大英雄，他们是我们的荣耀！我秦翼明，德安千户所千户，因为你们的这些勇敢的好儿郎而自豪，我们千户所因你们这些勇敢的士兵而自豪，我大明因为有你们这些勇敢的战士而自豪！”

秦翼明说道这里，不仅仅下面的士兵们都个个情绪高涨，热血沸腾，就是连后面的老百姓们，也被渲染起来，千户大人不仅仅是在表扬这些士兵，也是在表扬他们，秦翼明是他们的恩人，是他们都非常信服，崇敬的人，被这样的人夸赞，那是让人很自豪，很荣耀的事情。

“当然，有战争就会有伤亡，家园是需要鲜血来守护的！昨日，五百多悍匪前来，我平里堡五十人出城迎战，杀敌数十人，自身无一人伤亡，可是悍匪杀红了眼，最后我军上下团结一心，共同出击，杀了悍匪两百有余，但是我军也有了数十人的伤亡，这些兄弟都躺在这里了！”

秦翼明放缓了声调，忧伤起来，所有人的情绪也跟着变化，大家都看着躺在地上的士兵，有的家属直接哭了起来。

“将士的血不能白流，他们是为了我而战，为了平里堡而战，为了我们所有人而战的，我宣布，所有战死的兄弟的家属每年可以领取十石口粮，外加十两白银和十亩田地作为抚恤，而且，我在这里发誓，一定要血债血偿，让应山寨的贼人陪葬！”

“本千户将在千户所设置了免费的医疗诊所，所有的药材对士兵都将免费供应，大夫诊金也由卫所出，士兵亲眷也可以享受优惠。”

秦翼明说得铿锵有力，斩钉截铁，掷地有声！

整个校场，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

事后，在所有人的目光下，秦翼明和所有的百户们，亲自抬着阵亡将士的尸体，将他们送回家。这一切的安排，给所有人带来了极大的冲击和震撼，他们感觉自己受到了尊重，士兵们更是觉得牺牲是值得的，很久的时间以来，他们从来没有发现过自己的存在价值，今天他们突然发现了。

马千户和杨佥事，自从昨日二麻子抖了他们的丑事，二人就直接躲在自己的官署内在也不敢出来了，可是他们不出来不代表军户们不去找他们，后来为了平息民愤，在秦翼明的提议下，二人各自捐献出了他们侵占的田亩，而且外加每人五千两白银。

秦翼明用二人捐出来的白银发放了抚恤，并且亲自到阵亡的家属家里慰问，那些家属看到秦翼明到自己的家里来，都是一个劲儿的磕头谢恩，感激不已。

徐贞儿从上次被绑架后，就发觉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她在破庙分明听到她被绑架的事情跟胡家老爷脱不了干系，可是为什么他们徐家在胡家放的线人没有及时告知她这个消息？难道这个线人已经被胡家发觉处理了，或者背叛了他们徐家？

她百思不得其解，不过她还没有想明白问题的时候，一个不好的事情又发生了，那就是这个世界上她唯一的亲人，她的亲弟弟徐丁旺消失了。

徐丁旺，顾名思义就是想他们徐家男丁兴旺，他们徐家几代单传，男丁萧条，他的父亲就只有她和徐丁旺二人，她是个女儿身，父亲给他取名贞儿，操守贞洁之意，而给她的弟弟取名丁旺，就是希望他们徐家的香火兴旺起来，不要断绝。

所以徐老爷过世之前，也从来不指望或者约束自己这个唯一的儿子，反倒是对徐贞儿教导和约束颇多，那些家族生意上的事情，徐丁旺没有兴趣，徐老爷也不敢强求，最终所有的重担都落在了徐贞儿的头上。

自从父亲过世之后，徐贞儿担负起了徐家，她内心最重要的使命，就是要好好照顾好自己这个唯一的弟弟，可是现在自己的弟弟弄丢了，她内心焦急，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虽然她怀疑这一切都是胡家的那个恶棍干的好事，可是她也不能直接带着人去胡家要人。

秦翼明正准备去一趟安陆县城，他还没出发就有安陆县知府孙世瑞的来信，信中说自己整日忙碌公务，分不开身，但是他要跟秦翼明拜把子的事情又不能托，要他赶紧去一趟安陆县城，不仅如此，孙世瑞连马车都准备好了，两个衙役盯着秦翼明，秦翼明走到哪里，他们就跟到哪里。

秦翼明没有想到这孙世瑞这么执着，看在他老爹孙传庭的份上，他也愿意结拜这个兄弟，于是他带上小猴，就上了孙世瑞的马车。

第39章 武夫断句

来到安陆县衙门，衙役直接带着秦翼明到了厅堂，碰巧的是，徐贞儿刚好在这里。

“秦大哥，你怎么在这里？”徐贞儿身穿淡蓝色的薄衣裙，外套一件洁白的轻纱，把优美的身段淋漓尽致地体现了出来，长发因微风跳动着，有几缕还调皮地飞到了前面，劲上带着一条紫水晶的装饰，衬托出皮肤的雪白，如天女下凡，腰间还挂着那块很熟悉的玉佩，那个正是他们二人婚约的物证，目光中带着一丝的惊喜和害羞，面颊中还有一丝的忧郁，看得出藏着心事。

自从上次分开后，他们有几天没有见面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感觉好久了。

秦翼明收回目光，笑着说道：“我过来找孙大人有点事情，贞儿姑娘你怎么也在这里？”

徐贞儿顿了半响，似乎在考虑要不要说出来，但是经过内心的搏斗后，那两片薄唇还是吐露了出来：“前日，我弟弟不见了，我心急如焚，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因此现在只能想着来找孙大人求助！”

“什么？令弟不见了？这怎么会呢，一个大活人怎么就不见了？他可曾出过安陆县？”秦翼明问道。

徐贞儿一想到自己的弟弟不见了，自己刚经历过绑架，知道那有多危险，内心更加焦急，美眸下闪出了泪花，晶莹剔透，顺着凝脂流下，显得那么的无助。

“哼，一定是胡守财把我弟弟给抓了，上次绑我未遂，这次绑了我的弟弟，我肯定是他！”

秦翼明看着无助的徐贞儿，内心的男子血气上来，上前安慰道：“贞儿，你不要担心，如果真是胡守财抓了那倒还好，胡守财图的是你们徐家的产业，他没有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你弟弟还是安全的！我们还有时间想办法。”

徐贞儿早就已经急得浑了头脑，没了主张，这个时候听秦翼明的分析，感觉很有道理，内心安宁了几分，不知道为什么，只要秦翼明出现在她的身边，她就会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原告，你说被告侵吞了你的家产？”秦翼明听到隔壁的孙世瑞大声责问。本来他就等着秦翼明来了后结拜兄弟的，可是中途有人敲鼓喊冤，他只能开堂审案，内心有点不开心，偏偏碰到这种外人侵占家产的案子。

“是的，大人，这家产本来就是我爹爹的，既然是我爹爹的，那肯定就应该由我来继承啊！”那原告跪在地上说道，孙世瑞明显感觉到，这是外人欺主，夺主家财！

“被告，你是十六年前入赘张家的？张家的家产为何为你所有？”孙世瑞怒喝一声，惊堂木重重的一拍，一张凶神恶煞的面孔吓得下面的人内心颤动。

“大人，当时张老爷夫人生了一女，没有儿子，所以张老爷让我入赘他家，后来张老爷又娶了一房，生下了原告张一飞，张老爷去世的时候原告才四岁，根本就不了解实情，张老爷曾经对我说过，张一飞是妾室生的孩子，没有资格继承他的财产，所以就把家产都给了我们夫妇二人，只要我们善待他们母子二人，不让他们颠沛流离就可以了。”那被告一脸的傲慢，慢慢地陈述着，看上去就是个无赖之徒。

“你说谎，根本没有的事儿，你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生，你赶走了我的生母，而且整天花天酒地，在外面逛窑子，害得我姐姐整日以泪洗面，你这样的人，我父亲怎么可能把家产都给你？”原告张一飞无计可施，只能空口反驳。

“被告，你有何证据证明张老爷将家产留给了你，而不给自己的亲儿子？如实说来，若有欺瞒，本官绝对不宽恕！”孙世瑞语气中带着愤怒。

“知县大人，草民知道迟早有这么一天，所以特意让张老爷生前留了字据，有张老爷字据为证，我想知县大人可以判草民胜诉了吧。”被告信誓旦旦地说着，同时从衣袖里拿出所谓的证据，文案递了上去。

孙世瑞看着上面的字，念道：“张一非吾子也，家产尽与吾婿，外人不得争抢。”孙世瑞看着按有血手印的文书，内心虽然感概，他其实很想帮组原告，但是自己也无计可施，这张老爷已经有了遗嘱了，他又能如何？

正在他准备敲惊堂木，判原告败诉的时候，师爷在他耳边说了两句，他就进了内堂。

“徐小姐也在啊，秦老弟，我正要判案呢？你让师爷把我叫进来干嘛？我很快就判完了，你处理完公务再进来陪你如何？”孙世瑞无奈说道。

秦翼明笑着说道：“孙大哥，我请你进来就是为了刚刚的案子的事情！”

“哦？关系案子？何是？”孙世瑞问道。

“不知道孙大哥准备判何人赢？”秦翼明继续问道。

“哎，说来这张老爷糊涂，这明显是外人欺主的事情，可是现在证据确凿，确实是张家老爷犯糊涂，将家产尽数送与外人了，我也没有办法啊！”孙世瑞叹了口气，旁边徐贞儿点了点头，她刚刚也听得明白，虽然她内心也是倾向张家幼子的，可是没有办法，这都是张老爷的安排。

秦翼明笑道：“父母为子女，则为其计之长远，张老爷去世的时候张家幼子还太过年幼，但是张老爷的遗书却是大有文章。”

“哦？什么文章？”孙世瑞问道。

“断句上，张一非吾子也，家产尽与吾婿，外人不得争抢。”秦翼明道。

“对啊！就是这样啊。”孙世瑞还没有明白。

“张一非吾子也，家产尽与，吾婿外人，不得争抢！”秦翼明点破。

孙世瑞恍然大悟，叹道：“妙啊，我怎么没有想到这里，什么世道啊，这年头武夫都会断句了，武夫不可怕，可怕的是会断句的武夫啊！”

秦翼明内心却在说：妙什么妙，家常便饭的事情，你们古人没有标点符号，不擅长断句，可是我这个后来人，可是从小就学习这玩意儿的呢！

孙世瑞回到大堂，敲响惊堂木，道：“本官判张家家产归张一飞所有！”

“大人，我不服，我岳父的遗书分明不是这么写的！”被告大为气愤，站了起来。

孙世瑞笑着说道：“那好，我就再念一边张老爷的遗书：张一非，吾子也，家产尽与，吾婿外人，不得争抢！”

“可是大人，此非非彼飞啊！”被告问道。

“哼，你岳父分明说你是外人，你还敢拥有他的产业？将飞写作非，是担心他的幼子被你谋害而已，若真心想将家产给与你，张老爷又何必提外人二字！？”孙世瑞面色冷峻，吓得被告缩了回去，不敢吭声，表示服判。

第40章 胡家鸟铳

孙世瑞回到内堂，正碰到哭成泪人儿的徐贞儿，孙世瑞不解，开玩笑地问道：“贞儿姑娘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我这兄弟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我这个做大哥的帮你教训他这个不解风情的武夫！”

秦翼明顿觉大冤，正待解释，徐贞儿道：“大人，我是因为弟弟丢了，心里着急，并非秦大哥欺负我！”

“你弟弟丢了？一个大活人怎么会？在哪里丢的？”孙世瑞疑惑地问道。

“在家里！”徐贞儿美眸里含着泪珠儿，看上去更加楚楚动人。

“这人在家里怎么可能丢了？难道是被人绑了不成？这也不可能啊，据我所知，徐府可是养了不少私甲啊！这么多人盯着，人还能消失了？”孙世瑞一脸的难以置信，怎么都想不通，蹙着眉头。

徐贞儿紧着娥眉，玉指带着轻纱擦拭了一下眼泪，哽咽地道：“自从上次歹人绑架我之后，我就特别小心自己和我弟弟的安全，所以我要么让我弟弟待在家里，不准他外出；要么派几个家丁随行保护他的安全，可是前日晚上有人还看到他屋里的烛火亮着，昨日清晨起来，下人就发现我弟弟不见了，晚上也没有任何动静，人就消失了，我是上上下下的找，都没有找到。”

“这不太可能啊，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凭空消失了？”孙世瑞搞不明白。

“怎么不可能，上次我就看过一只猴子凭空消失了，就在大街上！”小猴这个时候插话起来，他说的正是大街上耍猴的把戏，那只喜欢穿红肚兜的猴子，他很喜欢，正在跟人家培养感情。

秦翼明听着也觉稀奇，说道：“那只不过是江湖人的障眼法罢了，当不得真，可是要想让一个大活人凭空消失在自己的家里，这个就有点难了，只要是活的人，对自己不利的事情，他肯定不愿意配合的，多少会闹出点什么动静，除非是令弟自己把自己藏了起来。”

“绝对不会，我弟弟终有万般缺点，但是自从我爹爹过世，这世界上就我们二人相依为命，我弟弟对我的话还是言听计从的，我吩咐他不要出去，他绝对不会出去的。”徐贞儿非常笃定地说道。

看着徐贞儿楚楚可怜的样子，那单薄的身体，就仿佛是大海里的一叶扁舟。

“那就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是你弟弟还在徐府，第二种就是你弟弟在自己不知情或者被迫的情况下被人偷偷带了出去！这样的话很可能是有家贼。”秦翼明推断道。

“家贼？不管什么人，我肯定是胡家干的好事儿，我来衙门就是想让大人带着我去他们胡家要人！”徐贞儿美眸内的眼神变得无比的坚毅，眼角微微上抬，面色冷酷，似乎准备拼命。

“这？无凭无证的，让我如何带你去胡家要人？”孙世瑞为难了起来，出师得有名才行啊。

徐贞儿看到孙世瑞的一脸为难后，态度急剧变化，泪水再次澎湃而出，她看来是只望不上别人了，一切还是得靠自己才行。

徐贞儿冷言拜别后，立刻回了府去。

孙世瑞和秦翼明二人，在小猴的见证下，杀鸡头，拜了把子，做了兄弟，孙世瑞为大哥，秦翼明为老弟。

“走，大哥请你到醉仙居吃酒，今天我们兄弟不醉不归！”孙世瑞发至内心的高兴，豪气说道。

“好，不醉不归！”秦翼明也很开心，他从内心里能够感受到孙世瑞的善良、正气、爽直，他很喜欢这样的人。

来到了醉仙居，二人就坐下吃起酒来，吃了半响，就听到大街上有人大喊道：“徐家的人快要和胡家打起来啦，大家快去看啊！”

秦翼明感觉不好，立刻说道：“不好，这徐家和胡家都有众多家丁，打起来肯定出人命，我先去拦着徐贞儿，让她别乱来，大哥你去衙门里调人！”

“好！”秦翼明和孙世瑞分头行动。

当秦翼明赶道胡家的时候，徐贞儿正带着两百多人将胡家的大门给围了，自己则坐在胡家门前，身边站着月儿和黄管家。胡守财这时候站在架梯上面，胡家围墙上都是人，看上去也有不少。

“哼，胡守财，你还我弟弟来！不然我就让人将你胡府杀个鸡犬不留。”徐贞儿脸色发白，心急上头，这个时候已经失去了理智。

秦翼明内心一阵痛楚，一个弱女子都被逼成了这样，她该经力过什么样的痛苦啊！

“哈哈，笑话，你弟弟不见了，你怎么就找上我了？你要是有证据你就拿出来，不要在这里血口喷人！”胡守财毫不示弱，看徐珍儿那心急火燎的模样，他很开心，很兴奋。

徐贞儿哪里拿得出什么证据，她说道：“不是你还有谁，前几日我被人绑架，那贼人分明说清楚了就是你的意思，你还想抵赖。”

“光天化日之下，你尽然诬陷与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拿出证据来，我就让你搜，你拿不出证据，我这里可不是你家的后院，没那么好进的，不过嘛！”胡守财忽然摸着下巴笑起来。

“不过什么？”徐贞儿美眸轻抬，站起来问道。

“如果你答应搜不出人来的话就做我的小妾，我倒是可以看在我跟徐老爷的交情上，让你进府搜查一番，哈哈！”胡守财看着可人的徐贞儿，色心大动，放浪地大笑着。

“我呸，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月儿气愤道。

徐贞儿被气地酥胸起伏，脸色煞白，转身对着自己的家丁命令道：“各位，我徐家平日带你们不薄，今日我弟弟被这个混蛋给绑了，你们都给我杀进去，救出我弟弟，我承诺，谁能救出我弟弟，我犒赏白银一万两！给我冲进去！”

“慢着！”秦翼明大喊着跑过来，想阻止徐贞儿不理智的行为。

可是徐贞儿哪里还听得进去。“给我冲进去！”

“冲啊！”这些人本来就是徐家养的打手，这个时候又有一万两的赏银刺激着，他们拿着刀就往里面冲。

“找死，都给我开火！”胡守财命令道。

胡守财一声命令，围墙内突然出现了一百来人的鸟铳手，看得秦翼明都吃惊了，他身为德安千户所千户，自己的千户所里一把鸟铳都没见着，可是这个胡守财居然有鸟铳，而且还有一百多把！

砰砰砰

火绳枪冒出了一撮撮的黑烟。

刹那间，大街上那些看热闹的人都四处乱逃奔命，场面极为混乱，还有的被流弹击中，躺在地上嗷嗷大叫，有的甚至直接死去，那些徐家的家丁伤亡惨重，很多都应声倒下。

“少爷，这个是鸟铳，胡家居然有鸟铳。”小猴吃惊地喊道。

砰砰砰

很快又一轮发出。

秦翼明赶紧跑到徐贞儿身前，大喊危险，强行拉着徐贞儿往后退到二百步开外，感觉还是有子弹穿梭的声音，然后又退了几十步才感觉安全。

“贞儿你不要命了么？”秦翼明责备道。

“找不到我弟弟，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徐贞儿一时间失控了，看着那些家丁们死的死，逃的逃，还有受伤逃不了的，在地上哀嚎着，这凄惨的场面，都是因为她造成的，可是这些都没有她的弟弟重要。

第41章 设计

秦翼明把失魂落魄的徐贞儿送回了徐府，徐贞儿瘫坐在椅子上，双眼无神，目光呆滞。

“小姐，我们的人死了四十多，受伤的有一百多人。”徐府黄管家报告说道。

徐贞儿这个时候已经失去了活力，她只是无力地说道：“我知道了，死去的兄弟每人家属发一百两抚恤，受伤的兄弟要给他们好好医治，每人发十两银子，让他们好好休息。”

“恩，我知道了小姐，没想到这胡家居然有鸟铳，这鸟铳真是厉害，一眨眼的功夫就打死了这么多的人，真是可恶！”月儿气得牙痒痒。

“这可怎么办啊，我们要人他们也不给，我们打也打不过，要不我们还是等官府来处理吧！”黄管家小声说道。

徐贞儿激动的说道：“等官府处理，我们又拿不出证据来，官府能怎么样？再说了，时间不等人啊，要是我弟弟有个三长两短，我该怎么面对我那死去的父母呢！”徐贞儿说着自己的眼泪又流出来了。

“贞儿你不要担心，我有办法找到你弟弟，只需要你将令弟平时穿的衣物，那一件给我！”秦翼明说道。

一听到秦翼明说有办法，徐贞儿跟打了鸡血似的，立刻就振作了起来，月儿和黄管家也都竖起了耳朵。

“秦大哥，什么办法？”徐贞儿激动得站了起来，走到秦翼明的跟前，柳眉下的美眸凝视着秦翼明。

秦翼明缓缓说道：“你可知狗的鼻子最是灵敏？我在我们卫所就专门训练了一条这样的狗，我称之为警犬，这警犬只要问过某人的衣物之类的随身物件，就能够识别出这人的味道，所谓雁过留声，人过留痕，我这警犬能狗凭着人留下的气味找到失踪的人！”

“真的？”徐贞儿有点难以置信，这种事情闻所未闻。

“我何时骗过你？”秦翼明笑着说道。

旁边的月儿和黄管家都是半信半疑，不过徐贞儿对秦翼明有信心。

“我们少爷说话还能有假啊，你们去我们卫所打听打听，谁不知道少爷警犬的厉害，上次老吴家的幼子走丢了，就是我们少爷让那警犬闻了闻那孩子的鞋子，然后带着我们走了半里地，最后找到了那孩子，这个事情在我们平里堡人人皆知！”小猴说得有鼻子有眼，大家不信的也相信了，或许是自己孤陋寡闻，第一次听说这等奇事。

胡府内。

“你是不是疯了，当街杀人，而且还是用火器杀人！”雷县丞气急败坏，他现在感觉这个胡守财越来越猖狂，已经无法无天了。

胡守财很淡定，稳坐高堂，品着茶水，嘴角里露出得意的笑容，道：“哈哈哈，我就是要让徐家小娘子见识见识我胡家的厉害，就是要让他绝望，他就算知道我绑了他的弟弟又如何，她拿不出证据，硬来要人，她又打不进来，她会怎么样？彻底的绝望，雷大人你信不信，徐家娘子到时候会心甘情愿的做我的小妾？”

“你都把人家弟弟绑了，人家还会给你做小妾？你做梦吧！”雷县丞觉得这个断然不可能。

胡守财莞尔一笑，说道：“我感跟你打赌，她徐贞儿会主动送上门来，一个人绝望之后，就会屈服，除非她不在乎她那弟弟的性命了！不过据我所知那是不可能的，她弟弟的性命比他重要多了。”

雷县丞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结，他问道：“我们相交多年，我怎么不知道你府上有这么多的鸟铳？你哪里来的？”

“哈哈哈，哪里来的？当然是我自己制造的，这玩意儿卫所都没有，我能从哪里来？”胡守财得意地说着。

“你可知私自制造火器，是谋逆之罪，你就不怕朝廷责罚？”雷县丞感觉不可思议。

“怕？我怕什么？！你不是就朝廷的官儿么，还不是在这里？！富贵险中求嘛，再说现在世道乱，朝廷哪里还有功夫管我，可是这乱世道你雷大人知道什么最值钱么？”胡守财忽然一本正经地正色道。

“什么？”

“当然是粮食和武器了，我处心积虑地要得到徐家的家产，就是因为徐家手里有大批的粮食，至于武器嘛，几年前我就开始筹划，现在已经有一些买主找上门来了，这可比放利息赚钱来得快！”胡守财得意洋洋，眼睛明亮，仿佛自己已经把握了大大的商机，看到白花花的银子都进了自己的府库。

“再说了，凭我胡家的财力，即使有人真想对我不利，大不了我就跟八大王一样，召集人马揭竿而起！”胡守财猛地放下茶杯，他已经目空一切了，除了钱！

雷县丞被这个狂妄的胡守财给吓到了，这种不知死活的人，迟早会有**烦，他不想再继续跟这个无法无天的人有过多的交集，以免引火烧身，于是说道：“那徐丁旺，你何时派人接走，放我府里太危险了！”

胡守财眼睛盯着雷县丞，直盯得雷县丞害怕，说道：“雷大人怎么，害怕了？人放你府里，谁会想得到？难道雷大人是怕我胡某人牵连到你？哼，给你好处的时候跟一条狗一样，让你做点事儿的时候就翻脸不认人了，我告诉你，我只喜欢忠心的狗！”

雷县丞两腮通红，可是他又害怕，不敢顶撞，现在这胡守财已经胆大包天了，当他面骂他是狗，他也不敢吭声！

雷县丞屈服下来，唯唯诺诺地说道：“哪里哪里，胡老爷误会了误会了。”

当晚后半夜，小猴敲开了徐府大门，进门就大喊：“徐家小姐，有消息了，有消息了，我家少爷有线索了。”小猴的声音非常大，大到足以让整个前院的人都听到了，可是却不见徐家小姐出来，这个时候月儿出来说道：“我家小姐好不容易睡着了，等小姐醒了再说吧。”

“啊？我家少爷要我把这封信亲自交给你家小姐，大半夜的我赶时间，你让你家小姐赶紧起来，我好回去交差！”小猴急着说道。

“我家小姐这几日忧心过度，今日早早就看她睡下了，就不要吵醒她了，交给我吧，我帮你转交！”月儿说道。

“绝对不行，少爷说了，这里面可关系到你家少爷的性命，绝对不能丢了，我必须亲自交给你们家小姐。”说着自己就往大厅闯去。

黄管家和月儿都想拦着，可是拦不住，小猴自顾坐了一会儿，喝了口茶，等了一会儿不耐烦了，忽然把新封放在桌子上，并再次强调，你们谁都不可以碰这封信，只能是你家小姐亲自开启，你们听到了没有！”

黄管家和月儿重重的点头，月儿说道：“放心，等我家小姐醒了，我就让她过来，再此之前，谁都不会碰这封信的！天色晚了，要不小猴军爷就在我们府上讲究一晚？”

小猴考虑了一下，说道：“交给你们我怕少爷回去责罚，那行吧，我就在这里睡一晚，明早把信封交给了你家小姐，我再走。”说完就小心翼翼的将信封又装进了自己的口袋。

第42章 入套

“少爷，怎么还没有动静啊？”大牛蹲在徐家大门的门口，一直盯着徐家的动静。

旁边不远处，秦翼明和徐贞儿也在旁边蹲着。

“徐家外围和后门都派兄弟看着了么？”秦翼明问道。

“早就派人把守了，明哨暗哨都有，只要半夜有人从徐府出来，肯定逃不脱兄弟们的眼睛。”大牛自信说道。

徐贞儿死盯着自己家的门口，聚精会神地一动不动，没有一点疲倦。

“秦大哥，你说这贼人真的会半夜里跑出去么？”

秦翼明其实也不是很肯定，道：“按道理说，如果我是贼人，整个事情很快就要败露了，我第一反应应该就是逃跑，今天我让小猴这个时候进去，就是打草惊蛇，好让贼人以为趁着黑夜可以逃跑。”

“那你说的警犬是不是真的？”徐贞儿问道，他想着如果真的有那么厉害的狗，那也能找到自己的弟弟，只要找到自己的弟弟，那就一切都解决了。

“真倒是真的，只是可惜我还没有训练出来，也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出啊，不然我早就开始训练警犬了！”秦翼明后悔莫及啊，可是自己也不是什么都可以未卜先知的，现在训练警犬也来不及了。

“贞儿你先休息一下，这里我们守着就行了！”秦翼明不忍徐贞儿大半夜的在外面受苦，徐贞儿这些天明显的憔悴了许多。

徐贞儿坚定而且倔强，言语中带着一丝的气愤，说道：“我不累，我要亲眼看到是谁卖主求荣，害了我弟弟！被我找出来了，我绝对不会轻饶了他！”

狗急了也会跳墙，如此温柔的徐贞儿，这个时候也是杀气甚浓。

秦翼明带着徐贞儿和大牛等人，在外面苦等了一个晚上，可是徐府却没有丝毫动静，徐贞儿气馁了。

一直到早饭之前，徐贞儿和秦翼明才敲开了徐府的大门，下人们都是吃惊不小，怎么小姐从外面回来，而且还是和秦千户在一起，众人议论纷纷，徐贞儿心里冰凉，她最后的希望也没有了，昨日按照秦翼明的办法，他们来了一出打草惊蛇的戏码，可是却没有任何成效，现在的她已经绝望了，再拖下去，自己的弟弟是不是还在人世都不好说了。

“吃了早饭后，月儿，你帮我好好打扮打扮，我要去胡府。”徐贞儿一脸无神，满是绝望，有气无力地淡淡说道。

“小姐，你去胡府干什么？”月儿当然知道徐贞儿要去徐府干什么，她还这么问只是因为她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甚至是不愿意相信！她跑过来拉着徐贞儿的胳膊，还想继续劝慰，可是看着徐贞儿那一张没有丝毫表情，没有一丝尘念的脸，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找不出徐家少爷，就无法帮助徐贞儿，她现在除了流眼泪，什么都做不了。

徐贞儿舒展娥眉，美眸内如一潭死水，凝脂冰冷雪白，道：“胡守财不就是贪图我们家的家产和我的美色么，如果他愿意把弟弟还给我，我就成全了他！”绝望过后的徐贞儿，开始屈服了，胡守财拿了她无法抵抗的筹码，她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

“不可以啊！”秦翼明激动起来。旁边月儿也是哭着，着急道：“小姐，你疯啦，那个脏老头子，你你这不是毁了自己么？”

正在众人着急的时候，小猴出现了，他也很着急，看到秦翼明就直接跑过来，胆怯地说道：“不好了少爷，你给我的信，我弄丢了！”

“什么？小猴你个王八蛋，你怎么什么事情都办不好，是不是又睡大觉去了？”大牛边说边一把抓起小猴的衣襟，就要拳脚伺候。

小猴也不反抗，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着了，忽然就睡着了，我还拼命地提醒自己不要睡不要睡，可是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大牛气不过，一拳正要打下去。

“住手，贞儿，小猴的信丢了！”秦翼明兴奋地说道。

徐贞儿一脸茫然不解，这信丢不丢有什么关系，这又不是重点，此时的徐贞儿已经绝望，心如死灰，哪里还能思考。

“信怎么会丢，而且是在徐府丢的，这不是丢了，是有人偷走了！”秦翼明慢慢说道。

徐贞儿这个时候反应过来，对啊，这信是有人偷走了，这个偷信的人就是内贼，想到这里，徐贞儿也兴奋了起来，可是她的神色又暗淡了下去，说道：“那又如何，谁偷了信，我们也不知晓啊！”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有办法！”秦翼明自信地说道。

“月儿，你把府上所有的下人都召集起来，一个也不准漏，大牛小猴，你们去给我准备一盆清水。”秦翼明开始吩咐起来。

众人皆是不理解，不过他们也不迟疑，都动了起来。很快徐府的下人都被召集到了前院，大牛也端来了一盆清水。

“小姐，徐府上下二十三人，都在这里了，不知道小姐有何吩咐？”黄管家指着下面一干下人说道。

秦翼明直接开口道：“你们每人都将自己的双手放进水盆里，排好队，依此放进去！”

下人们不理解，但是也都照做，徐贞儿这个时候也是紧张地站在旁边，虽然她也不知道秦翼明在干什么。

下面的人都把手放进清水内，水都无变化，秦翼明内心又开始打鼓了，不过还有两人没有测试，那就是月儿和黄管家。

“月儿，你也去试试！”月儿哦了一声，就把自己的玉指放了进去。

“黄管家，到你了！”黄管家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让每个人洗手，但是他觉得肯定有什么问题，内心有点害怕，一双老手迟疑在半空颤颤巍巍地，久久不愿意伸进去。

“难道昨晚那封信上面沾了什么？若是沾了猪油，这手一放进去就会败露，到时候我该如何解释？”黄管家内心惶恐不安。

小猴看到黄管家扭扭捏捏的，直接将黄管家的手抓住，放入了水中。

那原本清澈的水，上面漂起了一层猪油。

“就是你！”小猴这个时候明白过来，所有人的手都是正常的，只有黄管家的手不一样。

黄管家一脸的惊恐，正要辩解，秦翼明根本就没有给他这个机会，直接说道：

“呵呵，我知道你想说着猪油是在厨房沾染的，可是我那封信上面不仅仅有猪油，而且还有一股清香，这是我特意撒了些香精的，黄管家，你可以自己闻上一闻！”秦翼明笑着对黄管家说道。

第43章 调虎离山

黄管家这个时候再抵赖也抵赖不过去了，直接对着徐贞儿跪下来哭泣道：“小姐，我对不起你啊！”

“怎么会是你？你跟了我爹半辈子的老人，为什么会是你？”徐贞儿难以置信，她无论如何都不会怀疑到黄管家的身上，自己和自己的弟弟，都是黄管家看着长大的，怎么会？！

黄管家这个时候也是痛哭流涕，道：“小姐，都是我那不争气的儿子啊，在外面欠了钱，又瞒着我找胡家老爷借钱，可是这钱越还越多，这黑心的胡老爷说只要我帮他办成了这事儿，他就一笔勾销，不然他要我儿子的命啊！我也是没办法，那日我用了蒙汗药将少爷迷晕，然后用粪车让我儿子将少爷运了出去，瞒过了所有的下人和府上的私甲，我罪该万死，我罪该万死，对不起老爷！”黄管家不停地在石板上磕头，头上鲜血直流。

徐贞儿伤心透顶，恨死了这个吃里爬外的家奴，她知道胡守财的黑心手段，也看到了黄管家真诚的忏悔，心软了下来，于是说道：“只要你告诉我我弟弟在哪里，我就给你一笔钱，让你带着你儿子远离他乡，过你自己的日子去，等这件事情解决了，你们还可以回来。”

“谢谢小姐，谢谢小姐，少爷他在雷县丞府上！”黄管家一边磕头，一边老实说道，这个时候的他已经没必要再有任何隐瞒了。本来他们离开徐府，将无法身存，可是现在徐贞儿愿意给他们一笔银钱，那他们可以买几亩薄钱过日子，以后也可以活命。而且宽宏大量的徐家小姐还可能让他们再回来，他的内心无比的愧疚，拼命的磕头。

知道了徐丁旺在雷府后，徐贞儿本想马不停蹄的去雷府救人，不过被秦翼明给拦了下来，他们这么多人直接杀过去，雷府的人恐怕会有所防备，到时候把人给悄悄的转移了也说不好，而且搞不好雷府也有众多私甲也说不定，这年头太乱了，有钱的人养几个家丁也很正常。

雷府。

“老爷，孙大人派人送信过来，说衙门里有要紧的事情需要跟老爷商议，让老爷现在就过去。”雷府管家小心地敲着房门。

“真讨厌，今天好不容易盼到老爷睡奴家的房里，这个孙大人怎么这个时候让老爷去衙门啊，就不能等到明天吗？”一个小妾抱怨说道，嘟囔着小嘴，很是不开心。

雷大人看着这个小狐狸精，枯干的爪子在那双峰上又摸了两把，弄得那小妾春心荡漾，娇嗔不止，说道：“这孙大人从来没有这么晚喊我去衙门的，哎，年轻人就是年轻人啊，心急火燎的，不过有干劲是好事儿，可就是我这把老骨头折腾不起哦！”雷大人一边抱怨一边起床穿戴衣服，那小狐狸精立刻起来伺候雷县丞。

临走的时候雷县丞还严肃地吩咐道：“让家丁们看好家门，特别是那厢房的人，一定要看紧了，前往别让人给我跑了！”

雷县丞还是不放心，家里放着一颗定时**，他露出凶狠的颜色又交代道：“如果万不得已的时候，就把人给我宰了，千万不要让人发现。”

“是，老爷放心吧！”老管家一个劲的点头哈腰。

雷大人出了雷府，坐上大轿子就走了。

“少爷，雷大人走了，我们可以行动了！”小猴说道。

秦翼明看着轿子走远后，吩咐道：“大牛，你带徐府的家丁把院子给我围住，连狗洞都必须派人看守，小猴，你带卫兵去雷府搜查。”

“是！”大牛和小猴领命，各自行动起来。

雷大人来到了衙门，孙世瑞正坐内堂等候。

“孙大人，这么晚叫下官过来，所为何事啊？”雷县丞开门见山的问道，脸上还有些疲倦，打着哈欠。

孙世瑞不慌不忙，看着跳动的油灯火苗，说道：“雷大人请看，这油灯点久了就必须剪掉灯芯，不然火光就不够亮了！”孙世瑞一边说着，一边用剪刀去剪断灯芯。

雷县丞看着孙世瑞的动作，听着孙世瑞将的话，不知道什么意思。

“孙大人这么晚叫下官过来，就是要下官看孙大人如何剪断灯芯？”雷大人笑着自己找了个椅子坐下。

孙世瑞表情严肃，继续说道：“今天我算明白了什么叫灯下黑，雷大人你请看，这油灯虽然可以照亮整个屋子，可是这灯下部分，确实是什么光亮都照不到啊！”

“孙大人，今晚叫我过来究竟何事？莫不是涮老夫玩儿的，如果是这样，老夫家里还有事情要处理，就不奉陪了！”雷县丞失去了耐心，一脸的不开心，斜睨了一眼孙世瑞，然后就哼着鼻子转了头去。

“哦？大晚上还有事情？见不得人的事情吧！”孙世瑞暗语嘲讽道。

“孙世瑞，不要仗着你老子是京里的大官就可以血口喷人，随意污蔑！”雷县丞发怒了，内心在打鼓，什么叫灯下黑？什么叫见不得人的事情？难道姓孙的发现了什么。

孙世瑞不慌不忙，稳稳当当地继续坐着，眼神直盯着雷县丞，说道：“前些日子，我在知府衙门里居然被贼人给绑了去，当时我就不理解了，这也太荒唐了，不过现在我明白了，这一点都不奇怪，因为我们官府中居然有人勾结外贼奸商！简直是形同谋逆，草菅人命。”

“你你胡言乱语什么？”雷县丞震惊了，如果自己的那些事情被孙世瑞知晓，那他铁定完蛋了，不过他一切都很小心，他可以确定没有任何证据，二麻子绑架孙世瑞，自己只是在中间添了把火而已，这个罪名扣到他头上，他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你勾结胡守财，还有应山寨的二麻子等人，企图杀害本官，绑架徐家小姐，可惜没有得逞，我二人被秦千户所救，可是你们又不甘心，居然绑了徐家公子，可有此事？”孙世瑞突然怒目圆睁，面色狰狞，吓得雷县丞心惊肉跳，他从来没有想到原本儒雅风流的孙世瑞，会变得这么恐怖！

“没！没有！你血口喷人，你有何证据？”雷县丞矢口否认，打死不承认。

“之前在破庙的时候，贼人就提到了你，不过苦于没有证据，本官并未发难，可是你死不悔改，又绑架了徐家公子，这回你如何狡辩！”孙世瑞坐了回去，看着灯芯，忽然又平静了下来，淡淡说道。

第44章 火器VS弓箭

雷县丞正想继续狡辩，孙世瑞的平静更让他害怕，给他的感觉是孙世瑞已经拿到了确实的证据，铁证如山才会如此信心十足，难道徐丁旺被发现了？雷县丞忽然觉得自己中计了，矢口问道：“难道哈哈哈哈，好手段，我说这么晚要我到衙门，现在想想不奇怪，这是你们的调虎离山之计吧，想必这个时候秦千户已经带着人到我家搜查了吧！”

“雷大人果然聪明！”孙世瑞毫不吝啬的赞扬着，瞳孔内却散发出令人害怕的精明。

雷县丞身体一软，瘫坐在椅子上，喃喃道：“完了，全完了！”

没过多久，秦翼明就派人回了消息，已经在雷府找到了徐丁旺，紧接着雷县丞也被控制了起来。

第二日，孙世瑞就要派兵剿灭了胡家，可是众人无人敢去，前几日徐家的家丁那惨烈的画面依然历历在目，大家都不想去送死，孙世瑞也知道就凭手下的几个衙役，想去剿灭胡家，捉拿胡守财简直天方夜谭，这个任务还是需要老弟秦翼明来完成。

“秦老弟，这个胡守财仗着自己有几个钱财，为富不仁，祸害一方，我必须要将之捉拿，绳之于法，可是胡家的私甲武力你也见识过了，靠我手下的几个衙役肯定是不可能成事儿的，这个事情还是必须你来办才行啊！”孙世瑞谄媚地笑着，有点哀求的味道。

“孙大哥，咱们秦兄弟明算账啊，这胡家厉害着呢，他们可是有一百多条鸟铳，你翻烂了我千户所都找不出来一条啊，你要我去不是让我去送死么？”秦翼明假装为难，一脸不情愿的样子。

孙世瑞故意生气道：“我说老弟，以前你可不是这样啊，你那宁北一寸死，不南一尺生的英雄气概去哪里了，怎么需要你的时候你就退缩了呢？”

“我要是孤家寡人，我肯定无所谓啊，可是我现在手下这么一大帮兄弟，他们都有妻儿老小的，这不是让他们白白送死么？”秦翼明为难道。

“兄弟？我还是头一次听到一个千户这么称呼自己的下属的，你这么一说，我都后悔跟你结拜了，你兄弟太多，不值钱啊！”孙世瑞调侃起来。

秦翼明尴尬了：“大哥，这话哪跟哪啊，那些下属，都是跟着我出生入死的人，他们把命交给我，我肯定要替他们负责啊！”

孙世瑞也知道秦翼明的意思，说实话，秦翼明这样讲，他内心倒是挺开心的，好的将军肯定是很爱惜自己将士的性命的，孙世瑞也不好强求，只是叹息道：“哎，如果你秦千户都不敢去惹那个胡员外，那我们德安府，还有谁敢去抓他？”

秦翼明这个时候狡洁的一笑，凑近了说道：“大哥，我也不是说这个事情没有商量，只是”

孙世瑞这个时候才明白过来，这秦翼明扭扭咧咧地，故意推诿，原来是有目的的。

“只是什么？”

秦翼明笑道：“到时候抄没了胡家，胡守财归你，钱财武器等都归我，我这千户所一穷二白啊，到处都需要钱支撑啊！还有，胡守财家可是有一百多条鸟铳啊。等我得了这些钱财鸟铳，千户所整治好了，兵卒的战斗力起来了，以后在这德安府境内，我们千户所全体上下为大哥你马首是瞻，赴汤蹈火，大哥你指哪儿我们打哪儿。”

孙世瑞看着秦翼明那流口水的模样，煞是好笑，弄了半天就为了这个啊，好小子，这些东西对于他来说也不重要，县里是没有小金库的，把罚没的钱财用于军队的建设，孙世瑞觉得再好不过了，只有军队强大了，地方才能安宁，百姓才能平安，至于那些枪支武器，他更是不在乎，一般的衙役也用不上这玩意儿，如果秦翼明直接开口，他或许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同意了，可是秦翼明偏偏拐弯抹角的，他内心已经同意了，但是表面上却在故作为难。

“哎呀，现在朝廷正值艰难的时候，那胡家作为一方首富，怎么说也有个十几万两吧，这按照惯例是要上缴朝廷的啊！”

秦翼明着急了，说道：“我的老大哥啊，朝廷那么大，这点钱能顶什么用啊，可是给我就不一样了，用这笔钱，我可以再练出几百精兵来，守护咱们德安的一方太平啊，那应山寨的二麻子现在还在呢，要是我有足够的兵力，必然能够剿灭他，为百姓除了这个祸害！”

孙世瑞想了想，忽然说道：“这样吧，你的条件我答应你，不过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如果你答应了我，到时候抄没胡家的时候，我就将众人调离，一切都当不知道。”

“恩，这个主意好！什么条件？快说快说！”秦翼明急切地问道，他确实很需要钱，也需要武器。

“一个月内剿灭给我剿灭应山寨的二麻子！二麻子不除，我安陆县就永远无法太平，就像是一颗毒瘤，必须拔出。”孙世瑞说道，二麻子就是孙世瑞的心病，他不仅仅是危害地方，而且无法无天，连朝廷命官都敢杀，这样的人绝对没有理由让他继续存在下去，如果秦翼明能够成功，不仅仅是还一方太平，解决他心头之患，同时也是他的一大政绩啊。

“成交！”秦翼明都没有考虑一下，直接答应了下来。

秦翼明没有玩过火神枪，这玩意儿太过古老，后世的他也不可能玩到这种古董，可是那天的血腥场面他还历历在目。

“少爷，我们真的要攻打胡家啊，胡守财那老王八蛋，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多的鸟铳，厉害着呢！”小猴想起当时的场景，依然感到恐惧。

“鸟铳并不可怕！”杨百户开口道，脸上面无表情，看不出他的内心活动，秦翼明感觉这个人就是个天生爱装酷的自恋狂。

“哦？杨九一，杨癞子，你连鸟铳也知道？”秦翼明质疑道，自己的这个师傅确实有点牛叉啊。

杨百户也不理会，继续道：“鸟铳相比弓箭，优缺点非常明显，首先鸟铳的射击距离更远，一般的鸟铳杀伤距离在两百步左右，弓箭射击一般在一百步；其次，鸟铳的精准度不如弓箭，用鸟铳的人能在五十步精准的击中靶心已经是非常不错了，可是弓箭百步外击中靶心却是很多人都能够办到，所以戚将军发明了排枪射击，这样就可以弥补鸟铳精准度不足的缺陷；第三，鸟铳的射击速度很慢，好的弓箭手一息之间可以射出一箭，一般的弓箭手三息也可以，可是再好的鸟铳手，没有十到二十息时间，不可能发出第二次射击，对此，戚将军的三段式射击，也很好的弥补了鸟铳射击速度的不足，还有鸟铳的穿透力要远远大于弓箭，一般的护甲，鸟铳都可以无视而穿透之。”

第45章 剿灭胡家

小猴和大牛听着杨百户的说辞，就像小学生听教授讲课一样，听地很入迷，很认真，很投入，但就是听不懂，可是却要拼命的点头，感觉什么都是对的。杨百户说的这些，秦翼明倒是差不多都能够懂。

“杨百户，那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攻打胡家？”秦翼明问道，求教的时候，他态度还是非常的诚恳的。

“办法很简单，但是需要一批死士！”杨百户面无表情。

“为何？”秦翼明问道。

“即使是戚少保的三段式可以弥补鸟铳的射击速度慢的缺陷，但是相对于弓箭手而言，它依然很慢，所以只需要我们讲弓箭手送入百步之内即刻，但是在这个相差一百步的距离，弓箭手前面需要有一批不怕死的人挡子弹！”杨百户说道。

秦翼明点了点头。

“死士？我平里堡人人的命都尊贵，我能让谁去送死，而且也不需要，我相信盾牌营就可以办到！”秦翼明相信这个时候的鸟铳应该还不足以击穿自己盾牌营那些扎实的铁盾牌。

翌日，胡府。

“老爷，不好了，我们的宅子被千户所的兵给围了！”管家心急火燎地跑来报告，一个不小心，脚磕在门槛上，差点一头栽倒下去。

“看看你看看你，一把老骨头了，跟着我几十年了，什么风浪没有见过，几个窝囊兵痞子就把你吓成这样了？让他们来吧，来了也是送死，去给我把火器都分发下去，让那帮乡巴佬见识一下我火器的厉害！”胡守财丝毫不慌张，还在桌子上吃着早点，喝着稀粥，依然没有起身。

这个时候他又听到外面传来的叫嚣：“里面的人都听好了，你们都已经被包围了，赶快出来投降，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他奶奶的，也不让人吃完早饭就嚷嚷，我看是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吧！”胡守财丢下手中的碗筷，气呼呼地走了出去。

胡守财艰难地登上架梯，看外面的情形，顿时笑出声来，“一帮怂货，站那么老远，还居然要老子出去投降，都给老子听着，今天你们给我狠狠的打，打死一个老子赏银子十两！”他分明看到，那些所谓的士兵，站在几百步开外，周围还有大批量的百姓，都是来看热闹的，离得就更远了。

接下来，胡守财就看到一帮拿着巨大铁质圆盾牌，都带铁帽子，拿着长枪的士兵出现了，后面尾随者一些士兵，那些都是弓箭手，他们缓缓地往自己这边靠近。

“给老子狠狠的打！”胡守财下令道。

砰砰砰

当当

胡守财的鸟铳开火了，打在秦翼明卫兵的盾牌上，发出当当铛的声音。

鸟铳发出的子弹并没有阻挡卫所士兵的前进步伐，他们前进地很缓慢，但是却一直在前进着，而那些发出来的铅弹，被铁盾牌成功的挡住了，当然偶尔也有人受伤，但是很少。

当那些要抓自己的士兵越来越近的时候，胡守财开始紧张了起来：“都给老子狠狠的打，快！打死一个赏银一百两！”

可是依然没有成效，胡守财这个时候确实紧张了起来，他大感不妙，就在这个时候，躲在盾牌后面的弓箭手开始射箭了，一波箭雨下来，胡守财的十几个家丁都受伤了，惨叫连连，有的直接死去。

“老爷危险！”一支箭差点就射中了胡守财，吓得胡守财够呛，旁边的管家拼命地拉着胡守财，想把他拉下来。

“给我打，给我狠狠的打！”胡守财一边疯狂地嘶吼，一边扶着管家拼命地后退，他也怕死，也怕被射中，他身边已经死了几个人了。

几轮对射下来，胡守财的家丁越来越少，这个时候胡守财脸色煞白，想逃跑，可是他已经没有机会了。

钱，很重要，但是钱跟命相比，当然是命更加尊贵。

当胡守财的家丁被射死了几十人的时候，很多人都放弃了开枪，他们选择投降了，这个时候大家都清楚，他们打不赢眼前的这些人。

虽然胡守财还在信誓旦旦地说给多少多少赏银，但是已经没有人听他的了，那些家丁们也是怕死的，平时他们可以作威作福，欺压百姓，但是毕竟没有见惯生死，还达不到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境界，家主换一个就是了，可是命没了就真没了。

“你们这些贪生怕死的狗奴才，平日里我对你们可不薄啊，都给我振作起来，拿起枪给我打！”胡守财还在那里吼叫着，可是没有人理会他，就是他身边的胡管家也是劝道：“老爷，投降罢，我们输了！”

胡守财看到那些私甲们都放弃了抵抗，这个时候的他绝望了，都是因为他的盲目自信跟傲慢，现在也只能束手就擒，任人宰割了，他的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失去了往日的光芒。

当所有人放弃了抵抗后，秦翼明很顺利的就进入了胡府，抓了胡守财一干人等，他们出来的时候，周围的百姓们看这群士兵，眼神儿都不一样了，百姓的眼神儿里多了一分畏惧，多了一分尊重。

平里堡的卫所兵已经不是以前那些歪瓜裂枣，看到土匪就跑的士兵了，现在他们是一支敢打土匪，敢杀恶霸的队伍了，安陆县没有人敢再轻视这只军队，作为军人，尊严就是杀出来的！

按照之前的约定，秦翼明将胡守财送到了衙门里，等待孙世瑞的审判，他自己则是在胡家里里外外倒腾了三天三夜，他把胡家的人都分隔开来，让他们招供胡家的钱财等存放的地方，如果不分开，他怕这些狡猾的证人会交叉感染，一起串供欺骗自己，也正是因为他的这个办法，胡家的那点家底被他搜刮了个遍，其中有两个让他一想不到的惊喜，第一个就是在胡家后院的泥土下，胡守财的长辈们居然埋了三十万两白银，有位国外的经济学家曾经说道，这个年代全世界的白银都流入了中国这个究极秘窖，一个是因为大明朝一直都是贸易顺差，白银流进不流出，不过还有一层意思恐怕就如他们胡家一样，把白银深埋起来，不让他继续在市场上流通吧，难怪胡守财家被包围了他也不愿意逃跑；第二个惊喜就是胡家的胡管家交代，胡守财在县外一处庄园内秘密建了一间火器作坊，也就是兵工厂，虽然规模不大，但是一年可以生产一百多条枪，还可以生产相应的**，据老管家交代，胡守财为了这个兵工厂投入了十几万两白银，准备将来做军火供应商，贩卖军火，这个消息对于秦翼明来说简直太过惊喜了，同时他也佩服胡守财的眼光独到，居然想到做军火生意，如果真让他做起来了，恐怕到时候会很有前途！不过可惜的是，这个果子被他给摘了，当然，胡家的田契，顺便也被秦翼明给拿了，秦翼明第一次发现，原来打仗是这么赚钱的买卖，他有一种爱上当土匪的感觉，而且这种感觉真的很爽，可以让你白手起家，最关键的是钱来得快，不需要跟以前一样埋头苦干，猥琐发育。

第46章 名声大噪

秦翼明抄了胡家，所得好处颇丰，不仅有数量巨大的银两，还有胡家的兵工厂。

现在卫所的士兵出入安陆县，看到的百姓都对这些士兵极为尊重和畏惧，他们不再跟以前一样，对士兵们轻视怠慢，甚至辱骂了，而且秦翼明本人在安陆县的响亮程度，也是空前的高涨，有人说秦翼明是煞星下凡，对他很是畏惧，有人说秦翼明是大将，对他很是崇敬，不管怎么样，秦翼明这个人一下子就家喻户晓，在安陆的地位空前提高，一个实力这么强悍的人，在百姓的心里当然会有相应的位置，现在他的地位已经超过了孙世瑞，甚至他的一些事迹都被八卦了出来，在酒楼茶馆成了谈资，就连徐贞儿也跟着遭殃了，他跟徐贞儿的事情被传的沸沸扬扬。

秦府。

“大牛，胡家兵工厂，半个月内一定全部给我搬到平里堡去，那些工匠还有铁匠们，把他们编入我们的军籍，而且每人可以给他们每月多发点口粮，让他们给我好好的干！”秦翼明吩咐说道。

“少爷，你就放心吧，不用半个月，十天我就能够完成你给我的任务，那些匠人们，他们不敢反抗的！”大牛胸有成竹，不就是搬点东西么，十天都多了。

“恩，很好，到时候我要去检查的，你一定要好好安顿他们，千万别出差错，让匠人们心生怨念，有了他们，以后我们千户所也有火器了，还有那个胡管家，他还有用，那些生铁**，他知道从哪里可以进货，把他也编入军籍，让他管理兵工厂的日常事务。”秦翼明想到什么说什么，但是说来说去都是说的兵工厂的事情，因为他极为看重。

大牛和秦翼明正在聊着，这个时候小猴跑了进来，说道：“少爷，咱们家来了很多人，我挡都挡不住！”

“什么人，都是干嘛的？”秦翼明奇怪道，他在安陆县跟其他人没有什么交集，除了孙世瑞和徐贞儿以外。

小猴笑着说道：“少爷，你自己去瞧瞧吧。”

秦翼明来到秦家大堂，大堂内熙熙攘攘的来了不少人，他们看到秦翼明出来，立即就围了上来，争抢着跟秦翼明说话。

“秦千户，这是我们老爷让我送来的贺礼！”

“秦千户，这是我们家老爷让我送的！”

一个个的家丁或者老妈子朝着秦翼明喷唾沫星子，秦翼明什么也没听进去，就看到那些发黄的牙齿间，恶心的唾沫星子到处乱飞。

秦翼明被围着晕头转向，喝问道：“贺礼？我有什么好让你们祝贺的？”

“秦千户说笑了，秦千户继承老千户的官位，我家老爷一直想送礼祝贺，可是一直都没有找到机会，这不，今天打听到秦千户在府上，特意命小的送过来的。”一个家丁谄媚地笑着说道。

“是啊是啊！”旁边很多人都在跟着点头，貌似理由都是一样的。呵呵，这个时候来送礼，是怕我带着人去你们府上抄家吧。

“你们呢？也是送贺礼的？没见到你们拿东西啊？”秦翼明看到还有几个扭着水桶腰的老妈子，明明一把年纪了，可是穿着鲜艳亮丽的衣服，还重抹胭脂粉袋，看上去有点让人反胃，这些人是典型的穿名牌反而显得更土鳖的类型。

其中一个老妈子笑着说道：“哎呀秦将军说笑了，我是替张家女儿送八字来的，张家小女，芳年十六，待字闺中，从不出阁半步，貌若天仙，而且命理旺夫啊，谁娶了她，那肯定是官运亨通，嗣孙满堂啊，是个好姑娘，好姑娘！就是不知道秦老夫人在哪里啊！”

“秦老夫人在佛堂，吃斋念佛，从不出来，一切皆由我自己做主。”秦翼明回答道。

“秦千户是人中之英杰，少年有为，我这里有余家姑娘的八字，这个八字好啊”

看到那一张张吐着胭脂的大嘴巴，满嘴唾沫星子，犹如毛毛细雨一般在空气中乱飞，秦翼明终于不能忍受，选择逃跑了。

“大牛，你过来顶着，我还有事要办！”

傻乎乎的大牛，站在一群人中间，谁对他笑，他就很礼貌的笑回去，其他的他一概不知，一概不答，礼物也一概不收，弄得众人一点脾气都没有，现场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说巧不巧，徐贞儿和小月儿此时正在秦府前院，徐贞儿是特意来感谢秦翼明的，也是找机会见见秦翼明，可是看到大堂内这么热闹，她就没有进去。

“小姐，这秦府今天怎么这么热闹啊，哟哟，这安陆最有名的几个媒婆，今天怎么都在这里聚齐了啊！你看看，那个张媒婆，可是最有名儿的了，死的可以说成活的，瘸子可以被她说得健步如飞，可骗了不少人啊！”月儿看着里面热闹地跟菜市场一样，跳着小腿，伸着脖子看着。

“哼，估计现在很多人都想把女儿塞给他了，真是艳福不浅啊！不知道他会选择哪家的姑娘！”徐贞儿美眸内一波一波的醋水直翻腾，柳眉高高蹙起，玉指死死地把自己的轻纱撕扯着。

“恩，我想秦公子应该来着不拒吧，毕竟单身二十年，本来眼看要成亲了，可是现在又被退了婚，煮熟的鸭子飞了，而且男人三妻四妾的也正常！”月儿无心说道。

“花心大萝卜，这种人也不必特意道谢了，人家也不会稀罕，我们走，回去！”徐贞儿恨恨地甩了一下轻纱，扭动着小酥腰，生气地走了。

月儿呆在原地喃喃道：“我只是说说，小姐你怎么就信了呢，哎，这吃了醋的女人真的是智商很成问题嘛！”然后跟了上去。

“贞儿？是贞儿么？”

就在徐贞儿气呼呼地奔向秦夫大门的时候，秦翼明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

徐贞儿一秒便脸，立刻无比温柔地喊道：“秦大哥？”

“贞儿你来了怎么不进屋？”

“这么多人，挤不进去。”徐贞儿腼腆害羞着回答。

“哦，以后贞儿来了，只管进后院找我就是了，走，我们进内堂。”

秦翼明说着就带着徐贞儿往后院走，徐贞儿面红耳赤，内心甜蜜，埋着头跟着秦翼明乖乖地去了后院。

第47章 火器营

几日之后，大牛就超额完成了秦翼明交代的任务，胡家原来的兵工厂被大牛搬得一干二净，而且胡家兵工厂原来所有的匠人技师，包括胡管家在内的二十多人，也都被请到了平里堡，刚开始匠人们还不愿意，说请有点不准确，应该是被逼迫而来，可是来了之后，秦翼明给他们分了田地，这些匠人们个个都开心了起来，有了田地，他们的家人就不用愁生计问题了，听说在平里堡，只要好好干活，平时还有各种奖励，像他们这些不能够参与农活的匠人们，就有额外的口粮发放。

兵工厂还是初创阶段，就是在原来的铁匠铺子变成了更大一点的铁匠作坊而已，不过现在秦翼明更加有兴趣的是这一百多条鸟铳，也就是火绳枪。

秦翼明拿起一把火绳枪，按照杨百户的指导填装**，塞弹丸，然后用铁棍捅了几下，捣实**，在药锅里放点**，接着点燃火绳，瞄准百步外的靶心，射击。

火绳点燃药锅内的**，药锅内的**引燃枪管内的**，耀眼的火光伴随着巨大的爆炸声，这么近的距离，秦翼明感觉这玩意儿真危险啊，内心有点畏惧，万一这玩意儿炸锅了，持枪的人估计就报废了。

“这也太麻烦了，还是弓箭好使，我中靶心没？”秦翼明大声问道。

小猴跑到靶子面前找了半天，说道：“少爷，找不到子弹孔！”

我去，我居然脱靶了，这也太丢人了！秦翼明对着身旁的杨百户不好意思的说道：“师父，给您老人家丢脸了！”

杨百户一脸的冷漠，好像根本就不认识这个废物徒弟。

秦翼明再前进五十步，这个距离应该没有问题了吧。

秦翼明按照刚才杨百户教授的要领动作，再来了一遍，一口气练射了十把。

“看看，中了几把？”秦翼明大声问道。

小猴再次验靶，然后无情地回答：“一把！”秦翼明直接崩溃了，他这神箭手今天不管用了，一般来说，百步之内，他基本上可以百发百中的，可是这火枪，他五十步都打不准。

“少爷，这鸟铳也太鸡肋了，不仅射击速度出奇的慢，而且连少爷你都打不中靶子，那叫士兵们如何打的中啊！如果碰上骑兵，我估计这鸟铳只能发出一把，然后骑兵就能冲到跟前来，这烂东西没有，还不如弓箭呢！”小猴发表者自己的见解，他的话非常中肯，火绳枪的这些缺陷太直观了。

“他们各有优缺点，鸟铳必须要排射，戚少保对鸟铳在《纪效新书》和《练兵实纪》专门有过论述和训练方法！”杨百户在一旁说道。

“杨百户，你看来很喜欢读兵书啊！”秦翼明笑着奉承道，小猴也是猛点头，可是杨百户却视而不见。

“戚将军是我大明朝难得一见的军事天才，武功盖世，不仅杀得倭寇到处乱窜，从此不敢犯我大明，而且在北边十八载，鞑靼人不敢南下窥视，何等功劳，何等成就，我个人也非常敬佩戚将军的为人，大丈夫就应该如戚将军！”杨百户脸色洋溢着羡慕和崇拜的神色，可是才发现秦翼明不见了，四周看了看，秦翼明居然跑到靶子那边，像个猴子一样围着靶子左看右看，好像在找什么似的。

秦翼明当然知道鸳鸯阵厉害，可是在辽东萨尔浒之战，戚家军一样的被打得大溃，反而是白杆兵大放异彩，差点就改变了历史！

翌日，晨练过后，秦翼明编了一百人的队伍，这些就是他的鸟铳手了，秦翼明是非常兴奋，现在自己也有火器了，虽然很垃圾，但是有和没有的区别是很大的，就像生活在后世的时候，开百万豪车和开捷达没有很大的区别，可是有车跟没车的区别那就大了去了。

鸟铳不同于弓箭，不需要天分，只需要紧记步骤就行，这个玩意儿能不能打中完全需要老天来决定，所有秦翼明也不挑人，只要他们能够熟练的掌握射击的步骤，然后按照命令射击就行了。

那些被挑中的士兵们，刚开始都很兴奋，可是开了一枪以后，很多人都不敢在开第二枪了，这他妈太吓人了，这么大的火舌在鼻梁前，还冒着浓烟，鼻子和眼睛都受不了，这些新手们谁能不害怕，这万一要是炸了锅，那可是相当的危险。

看到这种情况，秦翼明也很无奈，他们需要适应，虽然鸟铳缺陷非常明显，以现在的水平确实如同鸡肋，但是这个毕竟是代表时代的潮流，历史的发展方向，绝对不能放弃，弓箭能够改进的地方几乎已经没有了，可是这鸟铳不一样，改进的潜力无限啊。

“你们都给我听好了，谁能尽快尽快的熟悉掌握鸟铳的，老子重重有赏，可是那些不敢开枪的废物，小猴，到时候直接踢除出去，给一两银子让他和他的家人滚蛋！”秦翼明认真说道。

众人听到秦翼明这么严肃，惩罚日此严厉，都不敢吭声，他们谁愿意离开卫所啊，现在卫所给他们的待遇这么好，分了田地，让自己的家人不愁吃穿，他们宁愿为卫所战死，也不愿被赶出去，赶出去了他们只能跟多数流民一样饿死在路边，虽然他们在卫所也可能战死，可是战死的家属，却可以得到千户所的照顾的，这就是现在卫所士兵打仗不怕死的原因。

“好好训练，以后杨百户会为严格要求你们，等你们训练出来了，掌握了射击技巧，我会将你们独立编制成营，你们就是我的火器营！”秦翼明大声说着，一边憧憬着自己的计划，将来自己的火器发展到一定的程度，定然可以横扫大明，甚至全世界，因为他是先知，技术不懂，但是他知道发展的方向。

下面的百人窃窃私语。

“杨百户，你们训练不需要给我省弹药，每天都要真刀真枪的实战化训练，早日帮我把这帮废物训练出来，对他们一定要严格要求，不可疏忽懈怠，不然拿你是问！”秦翼明严厉道，在有外人的场合，秦翼明在杨百户面前都是一副长官的嘴脸，不过私底下却不敢这般放肆，杨百户心里明白。

“是，千户大人！”

说到这个鸟铳射击速度慢，古今中外对此都有过改良方案，就比如戚继光的三段式射击，让士兵站成三排，依此轮换射击，还有国外的一些改良方案，比如定装子弹，用打火石改成击发的燧发枪，这也是一种改良，但是改良空间有限，如果他能够生产出来米尼步枪，将整个战争带入战壕时代，那就完全不一样了，可是现在他还办不到。

三段式射击肯定是一个很好的方案，他可以弥补很大的不足，秦翼明看了杨百户演示的三段式排射，确实可以极大的弥补射击精度不准和射击速度慢的问题，看着那些啪啪啪被打中的靶心，虽然谁也不知道是谁打中的，那不重要，关键是要打中。

秦翼明又实验了一下定装子弹，说实话，秦翼明不准备如此改良，因为对于单兵的提升速度真的有限，一样的很麻烦。

改成燧发枪，这个方向是肯定的，最关键的是生产起来应该不是大问题，改良方案必须切合实际，以现在的科技水平为基础，不然造出来的东西不稳定，不安全，哪里还有人敢用。

第48章 子母电掣铳

抄没胡家有半个月了，胡家的兵工厂已经正式落户到了平里堡。

这日，平里堡可以正式运营，开始打造兵器了，作为平里堡的最高领导，秦翼明当然是要过来视察慰问一番的，这样对于他的形象和地位的维护，极为重要，而且他来还有更加重要的目的。

“跟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年轻有为，英俊不凡，高大威猛的年轻人，就是我们德安千户所的秦大人！”小猴浓重的介绍着，周围都是新来的匠人技师们，他们有点胆怯，一听到是千户大人立刻就跪拜了起来。

“大家都起来吧，胡管家，以后这铁作坊就由你来打理，你要好好的抓紧生产，不能够怠慢！”秦翼明命令道。

胡管家本来还很害怕，毕竟他是跟着胡守财混过的人，这个时候听到秦翼明如此重用自己，内心感动无比，他信誓旦旦地说道：“我胡某人，一定为大人效犬马之劳，死而后已！”

秦翼明最不相信的就是这一套，不过明面上要演的戏还是得演。

“恩，很好，我本可以杀了你，不过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今后看你的表现。我来问你，你们之前一年可以生产多少鸟铳？”秦翼明问道。

“一年足可以生产一百条！”胡管家非常自豪地回答，可是没想到秦翼明一脸不高兴，他内心又颤抖了起来，整个认习惯性地佝偻着。

“大人，这已经非常厉害了，就是大明的火器局，几万人一年也就生产一万只枪而已，而且现在朝廷没钱，火枪都停产了，我们这么点人，可以生产一百多条枪已经是非常极限了！”胡管家解释道，内心虽然忐忑，但是他还是鼓足了勇气，陪着笑脸，给这位新主子说着，他也不了解这新主子的脾气。

秦翼明对这个倒是没有什么概念，所以也就没有说什么。他拿出一张草图，一张由明代赵士祯发明的枪的草图，放在桌子上，然后问道：“你们来看看，这个枪可以生产打造出来么？”

胡管家对着下面的几人说道：“田师父，单师父，你二人是老把式了，你二人去看看？”

人堆里出来两个年纪稍大的人，他们盯着秦翼明给的图纸看了看。

“秦大人，这田师傅是我们老爷呸，是胡守财的本家从火器局给偷出来的老师傅，这单师傅是配置**的一把好手，他们二人是我们咱们火器坊的灵魂人物，只要有他们在，我想只要是鸟铳，都不成问题，这田师傅说他连鲁密铳都可以打造，只是打造这鲁密铳太过耗时间了，所以”胡管家在一旁介绍这自己的两位专家。

单师傅盯着图纸，忽然说道：“妙啊！把火绳替换成打火石，这样就不用担心天气的问题，而且大大减少了准备步骤，可以增加射击的速度，只是有些地方有些值得商榷。”

“哦？二位觉得哪里需要改进？”秦翼明问道，他也不是很清楚自己画的图能不能让人看懂，也不是记得很清楚电掣铳的图赵士祯到底是怎么画的，不过原理他倒是清楚，这电掣铳是赵士祯根据火神枪和弗朗机炮改良的。

“恩，确实很精妙，这铳分为子母两个部分，将子铳和母铳分离，如果射击前准备好足够的子铳的话，那射击速度将可以达到前所未有的程度，简直可以媲美弓箭的射速了，不需要改，这个已经很完美了！”田师傅自顾沉醉，他们完全没有照顾秦翼明这个最高长官的内心，直接被人无视的感觉，真的有点难受啊。

“这个我从来没有见过啊，真妙！只是做起来估计有点麻烦，特别是这子铳的硬度，如果弄不好可能炸膛。”

两个师傅自己开始讨论起来，搞设计的都有这样的通病，容易沉迷，忘乎所以。

“你们两个老小子够了啊，一看到图纸就忘乎所以，自顾沉醉了是吧！”胡管家在旁边骂了起来，现在换了新主子，这新主子的脾气他还没有摸清楚，被这么怠慢，这新主子内心肯定生气的。

秦翼明干笑了两声，道：“呵呵，没事没事！”

“请问大人，这图纸构想从何而来？”田老头问道。

秦翼明很奇怪，这个不是已经去世的大明专家赵士祯的发明么，怎么这些业内人士都不知道呢？不过想想他也释然了，赵士祯的很多发明都没有被实际生产出来，只有鲁密铳大明朝廷生产了，而且在袁崇焕守卫宁远城的时候还发挥了很大的作用，至于赵士祯的军事著作《神器谱》，恐怕也被大明朝廷束之高阁了吧，秦翼明能看到也是几百年之后看到的，这个年代想看到这样的东西，几乎不太可能。

“问那么多废话，秦老爷问你们可以不可打造出来，你管他谁的构想呢，这个是秦大人拿出来的，当然是秦大人发明的嘛，秦大人年轻有为，聪明绝顶，发明点这个玩意儿那还不是跟玩儿一样！”胡管家在旁边一边训斥两个师傅，一边恭维这自己的新主子。

小猴盯着胡管家，内心在活跃着：这老小子，吹捧的功夫比我小猴还厉害，真可恶！

“能！”“对，我们可以！”两个老头都坚定的点头。

秦翼明听着高兴，说道：“很好，等你们打造出了第一支电掣铳来，我给你们兵工厂每人奖励十两银子！”

“谢谢秦大人！”胡管家立刻谄媚地笑着，他侍奉人多年，经验老道，要想在主人心中有地位，首先就是要多在主子面前露脸，多跟主子说话，这样主子才会对你有记忆。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秦翼明每天都在忙碌着，他差点忘记了一个重要的事情，后来孙世瑞来到平里堡找到他，他看到孙世瑞才想起来，那就是他承诺要灭了应山寨的，其实这件事情孙世瑞不提，他迟早也要灭掉应山寨，主要是他看中了应山寨的马匹，那应山寨可是有三百多匹的马匹啊，这可是二麻子浪荡江湖多少年积攒下来的家当，他不取白不取啊，攻下应山寨，他又可以发笔横财了。

不过目前对于平里堡最大的制约因数还是人，人口数量太少了，人口基数少，相应的兵源就非常有限，以现在千户所的人数，他如果竭泽而渔，估计最多能够挖出两千左右的兵员，可是他不能这么做，现在他已经有了五百左右的兵力，外加马千户和杨佥事那边有三百多人，整个千户所一共不到一千人的兵力。

现在粮食不缺了，可是缺人啊！

不过他还有意外的惊喜，那就是红薯给他带来的价值，红薯在平里堡不是什么稀罕物了，可是这个东西甜而不腻，很多人喜欢吃又吃不着，徐贞儿就动了心思，她跑到平里堡高价收购红薯，然后再高价卖出，为此秦翼明又赚了一万多两银子，徐贞儿也是赚了不少。秦翼明听说徐贞儿把红薯的价格卖地比大米都贵，就可想而知了。

第49章 攻打应山寨

应山位于德安府内北境，地理位置险要，往南就是德安府和平里堡，往北则是中国古代十大著名关隘之一的武阳关，也就是后世称的武胜关，武阳关是河南进入德安的必经要道，战略地位极为重要。

秦翼明不知道二麻子是看懂了应山的重要地位，还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占山为王选择了应山建寨，但是在应山建寨不得不说很有军事天分。在应山附近的不远处，就有德安千户所的另一处重要的卫所，牛心寨，这也是以前杨九一待的地方，所以这次攻打应山寨，秦翼明就准备从牛心寨出发。

秦翼明让下面的人制作了德安府的沙盘，还有详细的地图，因为这古代的地图实在是让人看不懂，有了这个沙盘过后，很多地形地貌一目了然，即使是外行的人，也可以很清楚地看懂，并不需要专业的知识。

在这些都准备齐全了后，攻打应山寨也被提上了日程。

“据我估计，应山寨本应该有五百多悍匪，可是上次他们攻打我们平里堡的时候，折损了一百多人，现在可能就三百多人了，可是这三百多人也不好对付，应山寨被二麻子建在此处，要想上这个地方就只有一条路可以上去，但是这条路崎岖难走，而且是陡坡，以前秦老爷也打过一次，二麻子的人只需要站在高处放箭，我们的人还没有爬上去就会折损大半，他们即使不用弓箭，居高临下的，我们也很难攻取，所以这么多年，都没有人再提攻打应山寨的事情，都是听之任之，让二麻子横行多年。”杨百户指着沙盘，介绍着应山寨的情况。

孙世瑞也参加了这次攻打行动，虽然危险，但是他必须要参加，这次的剿灭行动，名义上就是由他上书申请的，他是名义上的最高统领，这也是大明文臣制衡武将的传统，而且如果城攻剿灭了二麻子，这也将成为他在安陆县的一大政绩，到时候升官就不说了，关键他可以在他老子孙传庭面前显摆了。

“既然这样，那我们为何不想办法让二麻子等悍匪下山，在平原上与之交战？”孙世瑞说着自己的想法，他不懂兵法，但是也偶尔读些兵书，扬长避短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秦翼明立刻否定！“绝对不可，二麻子的人如果下了山，他们的战斗力更加强悍，你们别忘了他们可是有马匹的人，都是骑在马背上的亡命徒，马就是这些人的腿，如果真下了山，在平原上开打，我们这些步兵更加难以取胜，而且即使可以打赢，我们也追不上二麻子，那岂不是他想跑就可以跑掉！”应山寨上山的道路固然艰难，但是在那种环境下，他们的骑兵就只能当作步兵来用，而且是困兽之斗。

杨百户点了点头，他觉得秦翼明说的很有道理。

“这上山打不行，下山打也不成，那怎么办？难道叫他二麻子再来攻打牛心寨，我们的士兵躲在寨堡里跟他打？再说了人家不傻啊，就算了他打不赢了也照样会逃跑啊！”孙世瑞说道。

秦翼明看着沙盘，然后对着众人说道：“上山打很难，下山打也很难，但是相比较而言，我更加愿意让我的兵上山打，这样才可以一击即中，斩草除根。如果真的只有一条路，只要我们堵死这条路，那么二麻子他们就等于身处死地，如果我们能打上去，对于二麻子等人，那里就是他们的坟墓，他们没有其他的路可以逃跑。”

“刚杨百户不是说上不了山么，人还没上去就会折损大半人，这样你怎么打啊，你手下总共也就五百来人！”孙世瑞有点不敢相信。

秦翼明笑了笑，说道：“呵呵，何需五百人，或许我那五十人的盾牌营就够了！”

孙世瑞绝对不相信，他看过盾牌营，但是没有见过盾牌营打仗，在他的认知里，这些盾牌营拿着这么重的铁盾，如何打仗啊，只能跟乌龟一般躲在坚硬的外壳里！

应山寨内。

“大当家的，不好了，马千户派人传话，说最近秦千户带人到了牛心寨，准备灭了咱们，让咱们提前防备。”一个小喽喽冲了进来，看到自己的大当家正坐在虎皮凳上喝酒吃肉。

二麻子不耐烦道：“他娘的，那两个狗东西，每一个好货色。你查清楚了么，确有其事？”

“牛心寨方向的暗哨也传来了消息，看来是真的！”小斯说道。

二麻子咕咚喝了一大口酒，说道：“奶奶个熊的，好你个秦千户，老子没去找你，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好啊，正好新仇旧恨一起跟你算，老二，你等着，哥哥很快就把秦翼明的头颅拿来，到时候就埋在你坟冢之下，让你天天抽打他。”

“大当家的，我们不可轻视啊，这秦千户前不久就把胡家给灭了，胡守财那可是手里有一百多条枪的人啊，说灭就给灭了，我看着秦千户不好对付！”旁边一个悍匪忧心道。

“哼，我怕他个鸟，艾兄弟，你担心多余了，我们应山寨建寨这么多年了，多少人想吞了我们，就是他秦千户的老爹都来打过，结果呢，还不是丢下几百的尸体，夹着尾巴跑了，再说了，我们这里粮食够，缩他个一年半载不是问题，可是那些官兵能么？哈哈哈。”二麻子哈哈大笑，他自认为自己占尽了地理优势，根本没有把秦翼明放在眼里。

“大当家的说的有道理，我们没有什么好怕的，他来一个我们杀一个，来两个我们杀一双，好让这安陆县的人都知道知道，我们应山寨的厉害！”很多人都奉承起来，应山寨内一片轰然大笑。

一切准备就绪，不过秦翼明并没有急着立刻行动，而是命令小猴找了应山周围的老农问情况，因为他担心应山还有上山的路，到时候贼人见势不妙，来了个金蝉脱壳就不好了，如果真的还有其他上山的路，或许他们也可以打一个出其不意的偷袭。

“少爷，这五个老农都是附近的，经常在这一带活动，他们平时没少被山上的悍匪欺负，听说我们官兵要打应山寨，都愿意过来帮忙引路。”小猴说道，指着身后的五个破衣烂衫的老农们。

“本官是德安千户所的秦千户，今天奉命攻打应山寨，拔出这个祸害地方的钉子，本官问你们，你们可知道上这应山寨有没有其他的小道？”秦翼明和蔼地问道。

“没有，没有！”几个老农都摇头。

“真的没有？”秦翼明再次确认。

“大人，我贾老汉不会说谎，可以肯定没有，我上山过好几次，给他们送过白面儿，这山寨背面都是悬崖峭壁，一般人不可能爬上去，上面的人也不可能爬下来，就是放绳索爬下去了也没有用！”一个老农说道

“贾老人家，这是为何？”秦翼明不解道。

“大人，因为应山寨背后的峭壁下面是一个巨大的天然天堑，下去了就上不来了，从来没有人敢去那里，里面听说还有老虎叫呢。”贾老汉说道。

“恩，那我就放心了，小猴，每人赏一两银子，让他们走，我们大军准备出发！”秦翼明命令道。

第50章 攻打应山寨二

贾老汉拿了一两银子，顿时露出了傻乎乎的笑容，这笑容非常淳朴，也有点木讷，看见秦翼明要走了，贾老汉追上去说道：

“大人，老汉我在这附近住了二十多年了，对这里熟悉无比，这山上的贼人也是时常来欺负我们，我请大人允许我替大人和天兵们引路，希望尽老汉我的绵薄之力，让大人早日消灭这帮杀千刀的歹人！”贾老头说道。

孙世瑞看着这位穿着粗麻布的老汉，样子已经五十来岁了，不过看上去挺精神的，就说道：“老弟，人家一片赤诚，估计也是平时被欺负多了，才壮着胆子要帮忙，就让他带路吧，正好我们也需要个引路的，这山上灌木太多了，而且这么茂盛，搞不好我们就会迷路啊。”

“好吧，那就谢谢老人家了！”秦翼明说道。

秦翼明带了盾牌营五十人，还有弓箭营一百人，长枪营一百人，一共二百五十人，人数不多，可是山中道路崎岖狭窄，显出一条长蛇般的队伍，没走一会儿，秦翼明就听到孙世瑞气喘吁吁，断断续续地大喊：“哎呀，这路真是不好走啊，还有多远啊！？”

看着上气不接下气的孙世瑞，已经大汗淋漓了，秦翼明也是身体发热了，要是平日步行这距离，他也不会身体发热，可是爬坡就不同了。

“这才走多久啊，坚持坚持吧大哥！”秦翼明说道。

老头带着队伍继续走着，一直沿着不宽的道路，时不时的还要钻树林灌木丛，这个时候就是秦翼明也有点气喘吁吁了，孙世瑞更是直接受不了了，让大牛搀扶着艰难前行。

可是秦翼明发现一个奇怪的问题，这个五十多岁的老头视乎体力超常的好，除了看到他额头上的点点汗珠外，看不出来他一点的疲乏之意。

“老人家，你体力真是好啊，我们都累的不行了！”秦翼明笑着说道。

“呵呵，大人，我们山里人走习惯了，天生的贱命，哪能和你们吃官粮的比啊！”老贾笑着说道。

老贾说的看似有道理，他们山里人爬山习惯了，可是秦翼明的队伍可也不是吃素的，他们每天都在艰苦的训练，体能也是很优秀的，可是他们这样的粗壮大兵都被老贾给比了下去，这合理么？

秦翼明看到老贾大腿露出来的部分有一点紫红色，非常显眼，就开口问道：“老贾，你大腿上的紫红色是怎么来的？”

老贾证了一下，边继续赶路边说道：“呵呵，这个是被蛇咬了的，老婆子给我抹了点千里及，怕我被毒死了，哎，这个药金贵着呢，不过没有办法啊，在山上被蛇咬是很正常的事情。”

“千里及？”秦翼明站住了，小猴看到秦翼明站住了，命令整个队伍都站住了。

秦翼明忽然严肃起来，给小猴使了个眼色，小猴立刻就将老贾控制了起来。

远处草丛里。

“他娘的，这老东西怎么不走了？就差几步就到我们设置的机关陷阱里了！”

“别出声，或许他们累了，我们再等等！”

老贾一脸的惊恐，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哀求地说道：“大人您这是干什么啊，为什么要抓我啊？我好心为天军带路，你们可不能这么狼心狗肺啊！”

秦翼明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命令道：“大家注意，小心有埋伏！”

盾牌营立刻把两侧和前方给围了起来，弓箭营的人和长枪营躲在里面。

孙世瑞气喘吁吁地过来，突如其来的紧张让他有点莫名其妙，他疑惑地问道：“你抓人家老贾干什么？哪里有埋伏？”

“呵呵，老贾，你这个不是被蛇咬的吧，你这个是刀伤，这紫红色分明是抹了刀伤药的，千里及是可以治疗蛇毒，可是你可知道千里及是什么颜色？”秦翼明目光尖锐，盯着老贾。

“什么颜色？”孙世瑞问道。

“千里及是黑色的！你不是什么老农，你是山上的土匪，这一路走来，连孙大人这样的年轻人都气喘吁吁，可是你反而呼吸均匀，丝毫不乱，一般的农民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好体力，你说是不是？”秦翼明分析道，旁边孙世瑞连连点头，不过有点尴尬，哎，百无一用是书生啊，又被鄙视了。

“哈哈哈哈，秦大人好眼力，可惜啊，如果你们再晚一点发现，你们这些人就都死定了，没错，我就是山寨的暗哨，故意引你们到前面的陷阱的，没想到被秦大人发现了，要杀就杀吧，老子活够了！”最后几个字，老贾是大吼地说出来的，秦翼明知道，他分明实在报信，这周围肯定有人。

“射箭！”果不其然，不远处忽然冒出了一队弓箭手。

突如其来的偷袭，让大家都有点惊慌失措，不过好在之前有所警惕，虽然有几个长枪兵被射中，但是整个队伍折损并不严重。

“快，保护好秦大人和孙大人。”大牛立刻紧张了起来。

小猴也是吓了一跳，他的第一反应是要去保护秦翼明，老贾趁机就逃跑了，他一直向前狂奔，向自己的同伙狂奔而去。

可能是因为太想活命，他似乎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前面有陷阱，当他脚下踩到了一根绳索的时候，从天而降的锋利的竹排，将他心肺直接刺穿，当场死亡。

“盾牌营上前，缓步前进！弓箭营还击！”秦翼明命令道。

盾牌兵很快就集中到了前方，只听到当当铛的声音，那些弓箭基本上都被铁盾牌给挡住了，后方的弓箭手们也在找机会还击。

很快局势就稳定了下来，双方战斗胶着，但是明显秦翼明这边占了优势。

山上的贼人看自己射箭没有什么效果，自己这边还损失了不少人，于是就停止了下来，选择撤退了。

“这么老实的人，居然是贼人，好险啊，要不是老弟你机警细心，我们就都要交代在这里了。”孙世瑞看着那些后撤的山贼，还有惨死在陷阱里的老贾，后背冷汗直冒。

秦翼明也是后怕，说道：“还好虚惊一场，前面肯定还有陷阱，我们绕过去。”

秦翼明等人继续前行。

秦翼明这里发生的一切，山顶上的人一目了然。

二麻子带着人正在观望着，看到秦翼明差点就进了自己的埋伏，可是在最近要的关头却停了下来，气得他破口大骂。

“他奶奶的，肯定是那老东西不小心露出了马脚，眼看着官兵就要覆灭了，可是关键时候却不顶用了，真是可恨，可恨！”

旁边的艾万年说道：“哎，可惜啊，这官兵的运气也太好了，难道是老天护佑着他们不成？”

“他奶奶的，什么老天护佑，在这里我就是天，都是老贾那个老东西不堪重用，坏我大事儿，等下给我把老贾的儿子给活活吊死，看以后还有谁敢坏我的好事儿！”二麻子越说越气，搞起了株连来，周围的人都噤若寒蝉。

“哼，让所有人，只要能够拿刀的，都给老子去石碑那里守着，那个地方坡陡路窄，我看他们怎么攻上来，还有，让那些会射箭的把那鸟弓箭都给老子丢了，全部拿刀，我早就说弓箭没卵子用，哼！”二麻子继续吩咐道。

第52章 劳动改造

攻打应山寨后，秦翼明将投降的一百多山上的悍匪从孙世瑞的手里要了过来，孙世瑞本来是要将他们绳之于法的，不过他还是网开一面，把这些人送给了秦翼明，贼首已经被他公开处决了，这些人不过也是一些被迫上山的穷苦百姓罢了，多给他们一个机会又何妨，而且秦翼明看得上这些人，他得给这个面子。

秦翼明将这些人押到平里堡，并没有直接将他们编入户籍，而是将他们当成罪犯一样看守着，并且让他们参加平里堡的开荒工作，这些人当了十几年的悍匪了，恶性难改，直接编入户籍，让他们加入平里堡，秦翼明觉得并不是什么好事情。

平里堡的开荒工作一直在进行着，农忙结束后，秦翼明就让堡内的剩余劳动力在千户所的周围开垦荒山荒地，修理水渠等工作，而重中之重，就是水利的修理疏通工作。

马克思曾经赞叹过：“利用渠道和水利工程的人工灌溉设施成了东方农业的基础。”这种用人工方法提高土地肥沃程度的设施需要靠中央政府办理组织，中央政府如果忽略灌溉或者排水，那后果就很严重，农业就会受到重大的打击，而明朝末年，大明朝廷内忧外患，一味的只知道榨取百姓，根本无力顾及到水利的维修问题，即使有那么一点点的河工费用也不一定能够落到实处。

其实明朝是极为种使农业发展的，在朱元璋时期就已经建立了“三年一小挑，五年一大挑”的疏浚制度，可是到了万历朝之后，这些制度因为没有经费的支撑，就都没有执行下去的经济条件了，这也是天启朝和崇祯朝灾害连年的一个重要原因。

秦翼明就曾经读过一篇描写明末灾荒的文章。

自古饥年，止闻道相望与易子而食、析骸而爨耳。今屠割活人以供朝夕，父子不问矣，夫妇不问矣，兄弟不问矣。剖腹剜心，**做脍，且以人心味为美，小儿味尤为美。甚有鬻人肉于市，每斤价钱六文者；有腌人肉于家，以备不时之需者；有割人头用火烧熟而吮其脑者；有饿方倒而众刀攒割立尽者；亦有割肉将尽而眼瞪瞪视人者。间有为人所诃禁，辄应曰：‘我不食人，人将食我。’愚民恬不为怪，有司法无所施。枭獍在途，天地昼晦

只能说人命如草芥，这也让秦翼明知道为什么农业是基础，而粮食是基础之中的基础，粮食是战略物质！

“大人，不好了，那些土匪闹起来了！”一个士兵跑进来报告道。

秦翼明感觉奇怪，这阶下囚还敢闹事儿，难道是不要脑袋了？秦翼明赶到现场，果然看见马千户带着家丁，将一干人给围了起来。

“怎么回事儿？”秦翼明喝道。

马千户见秦翼明来了，立刻上前说道：“秦千户，我等奉千户大人你的命令，在此看管这些土匪，我的家丁看这些人偷懒不干活，就抽了两鞭子，可是没想到这些人居然敢反抗，真是贼性不敢，胆大包天，这些人就应该被砍了脑袋挂在城墙上，大人你何必将他们带到千户所来，浪费粮食。”马千户抱怨道。

秦翼明果然看到中间有一个壮汉身上有几道血痕，于是过去问道：“马千户说的可是事实？”

秦翼明站在一干人中间，那些山上来的人知道秦翼明的厉害，都不敢吭声，那个被打的壮汉却是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此人按军法处置！”秦翼明说道，马千户在旁边立刻高兴了起来，笑脸说道：“秦大人英明，来人，将这个死不悔改的贼人给我拖下去砍了！”

“大人饶命啊！”

“大人，艾兄弟没有偷懒啊！”

“大人，艾兄弟不是故意偷懒的，大人开恩啊！”

那壮汉倒是骨气很硬，没有讲话，不过周围的人却纷纷为这个他们所说的艾兄弟求情，看得出来，此人平时为人还可以，不然不会有这么多人为他张嘴。

“都停下，一个人说就够了！你来说。”秦翼明喝道，然后点了一个人，让他发言。

那人道：“大人，我们这些人对大人网开一面，感恩戴德，都真心愿意归附大人，所以我们在这里干活都很拼命的，只是我们每日只有两顿稀粥，有点体力不支了，艾兄弟他还有个老母亲，他是把自己的口粮都给了自己的老母亲，所以自己这几日没有进食，他不是偷懒，只是确实干不动这些活而已啊！”

那人一说完，其他人又跟着起哄。

“对啊大人，艾兄弟是出了名的孝子，这个我们大家知道。”

“对啊大人！”

秦翼明再次喝道：“都住嘴，我先问你们，你们每天只有两顿稀粥？”秦翼明一边问着一边扭头看向马千户，马千户这个时候退缩不敢看秦翼明的目光。

“是的大人，不仅如此，只有我们这些能够劳动的才有粥喝，像艾兄弟的母亲年迈做不动事儿的，根本就连一口粥都没有！”

“岂有此理，马千户，这是怎么回事？”秦翼明当场发飙。

“大人，我、我只是从他们的口粮里扣了一点点而已，真的只有一点点！”马千户小声地说道。

秦翼明脸色难看，看上去很气愤，吓得马千户不敢吭声。

“你们以前是无恶不作的恶匪，是这安陆县的一大祸害，本来，你们都应该被知府大人按大明律法处置，不过本官知道你们也是被逼无奈，谁有口饭吃都不愿意去过那种刀口舔血的日子，所以本官将你们接到平里堡来，给你们机会重新做人，既然给你们机会，过去的事情我就一概不追究，从今天开始，你们中间，谁表现好的，就可以成为我们西平堡的一员，每户分五十亩田地！”秦翼明大声说道。

“哇，五十亩田啊，那以后的日子就不愁了！”

“是啊是啊。”

“这太好了，一定要好好表现啊！”

“你叫什么？”秦翼明忽然问那个被鞭打的大汉。

“大人，草民艾万年。”

“今天我宣布，将艾万年编入我们西平堡军户籍，明日就分他田亩五十！”秦翼明当场公开说道，下面的人都炸了锅了，就是马千户都觉得秦翼明很武断。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艾万年跪在地上一个劲儿的磕头，痛哭流涕。

“还有，以后你们家人中间没有劳动能力的人，只需要做了登记，也会分到口粮，今天晚上，我会让人准备好的饭菜，让你们还有你们的家人吃饱，以后都吃饱！”秦翼明对着下面的人说道。

大家都开心了。

“今天晚上的招待费，马千户你出！”秦翼明忽然冷着脸对马千户说道。

马千户一振，唯唯诺诺陪着笑脸道：“是大人，我出，我出。”

不远处，大牛，小猴还有杨百户带人赶了过来，不过他们看到事态平息了，就没有继续靠近。

“我早就跟少爷说了，这马千户管这帮人，肯定出事儿，你看吧！”小猴看着那一群人说道。

“马后炮！”大牛讽刺道。

杨百户却是说道：“少爷越来越精明了，他这是故意的，让马千户虐待他们，然后他出来收拾残局，收买人心！”

“哦，原来如此，可是这才几天的时间啊，就让那个什么艾万年编入我们户籍了？”小猴哦了一下又开始抱怨。

“你懂什么，一个如此孝顺的人能够坏到哪里去？而且她母亲在千户所，他就会对千户所忠心耿耿，这个时候少爷把艾万年立成标杆，给其他的人一个盼头，这才高明呢！”杨百户猜测着。

大牛点了点头，似懂非懂。

第51章 攻打应山寨三

秦翼明等人继续前行，他们来到了山道狭窄的陡坡处，两边都是荆棘，人很难前行，中间有宽不过一辆马车距离的路，而且很是不平，坑坑洼洼的，就在旁边，还立着一块应山寨的石碑。

“这里应该离应山寨不远了！”秦翼明看着石碑，判断道。

“当年，秦老千户也来过这里，可是二麻子的人就站在上面射箭，我们的人还没有上去，就折损大半，最后秦老爷带着我们撤退了。”杨百户看着石碑，想起了当年的事情。

秦翼明看着周围的环境，这里确实是最好的防御点，山势陡峭，可行的道路极为狭窄，兵力无法展开，易守难攻，如果是他，守住这种咽喉地带，他只需要二十人即可。

就在秦翼明他们出现在石碑处的时候，山上头那边就出现了很多山匪，越来越多，他们正在石碑处等待着，手里拿着刀枪，一个个严正以待。

“秦少爷，看着架势，他们视乎很畏惧我们！”杨百户突然说道。

“怎么说？？”秦翼明倒是没有看出来。

杨百户指了指山上，说道：“少爷你看，来了这么多人，这起码也有五百了吧，比我预想的要多很多啊，我估计他们连山上的伙夫都派出来了，你看，还有老头小孩！”

秦翼明再看了看，果然是如此，队伍中间有上来年纪的老汉，还有十来岁的小朋友，这么小就出来混，这个社会真的很恐怖。

“他们居然没有放箭，这么好的地理优势，居高临下，弓箭的效果会很大！”孙世瑞发言说道，跟秦翼明混久了，他也被培养出来了。

“他们是见识到我盾牌营的厉害了，所以才放弃了使用弓箭，哈哈哈！”秦翼明得意道。

“大牛，还是有你带队，盾牌营，给我攻上去，投降的不杀，不投降的立刻处死，山上的首领一律格杀勿论！”秦翼明吩咐道。

“是，秦大人！盾牌营，跟我来！”大牛粗着嗓音吼道。

山上的二麻子看到卫所兵动了，开始往山上攻打，于是吼道：“兄弟们都给我听着，杀光他们，晚上回山寨我们好酒好肉，还有几个黄花闺女呢，今天谁杀了那狗官，就奖励一个黄花闺女，都给我杀啊！”

“杀啊！”这些悍匪要说酒肉吃多了，可是一说到女人，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一样的来劲儿，不要命得往大牛的盾牌营冲了过去。山上的人本来就处于较高的位置，加上他们奔跑的速度，快接近的时候，他们都疯似的一个跳跃的动作，这个动作很帅气，仿佛猛虎扑猎物，狼入羊群一般，正常来说这样可以跳入敌阵，然后一阵砍杀，很快官军的阵型就会大乱，官军阵型一乱，就成了羔羊。

可是他们这些人没有想到的是，高高跳起的他们，等待他们的却是那冰冷而且锋利的长枪，大牛都没使出力气，只是让自己手中的长枪更加突出一点而已，就有贼人如鲤鱼跳龙门，然后自己撞到长枪上，带着惊恐死去。

“顶！”大牛吼道，左脚膝盖顶住盾牌，身体半蹲，弓步侧身，左肩膀死死地顶着盾牌，贼人越来越多，而且他们高高在上，对盾牌营的人压力很大，一旦他们顶不住，就会如洪水破堤，后果可想而知。

后面的盾牌兵直接用盾牌顶在前面士兵的后背上，这样可以传递一部分力量给前面的人，就这样双方都挤压在了一起，山上的贼人拼命地想用手中的刀剑砍杀，可是他们砍不动，一个是因为人太多，太拥挤了，刀剑根本施展不开，另外那些卫所兵身体都藏在盾牌里，唯一露出来的头颅，也被铁帽子包裹的严严实实，他们只能奋力的将卫所兵往山下推，而山下的卫所兵就拼命地往山上顶。

大牛用头上的铁盔猛地往一个悍匪头上磕去，撞得那人晕头转向，火冒金星，两眼直打转，头上鲜血直流，大牛继续大吼。

“侧身拔剑！”

盾牌兵的武器不仅仅有长枪，其实还有盾牌，贴头盔，而且每人腰间还配了一把锋利的短刃，短刃专门用于近身战的。前排的盾牌兵都掏出了腰中的短刃，在盾牌与盾牌的缝隙间刺出，刺地那些土匪惨叫连连，可是他们又无法躲避逃跑，因为后面还有很多人挤压着他们。

“一，二，三，退半步！”大牛吼道。

因为他们本来就是弓步，任然有半步的距离，可是他们突然这么以退，山上那些悍匪失去重心，都直接的撞上锋利的剑刃，死透。

前面的人死了，后面的人又撞上来，还是拥挤在一起。

“掀盾！”大牛吼道。铁盾猛的一掀，有的盾牌砸的悍匪鲜血直流，半昏半死！有的盾牌将那些弱小的贼匪直接掀飞了起来，抛向了空中。这些盾牌营都是力大无穷的壮汉，对于那些发育不良的贼匪，确实在臂力上会有很大的优势。

就这样时进时退，时掀时撞，一百多的悍匪已经躺在了路边的山坡上，而盾牌兵责是慢慢地往山上前行着，反观应山寨的贼人，则是在节节败退。

“他奶奶的，这是哪里冒出来的这么奇怪的兵，这简直是流氓无赖，这怎么打啊！”二麻子看着自己节节败退的队伍，气得破口大骂，可是又没有办法，本来这种地形最好的就是用弓箭，可是他早就见识过弓箭对于这些大盾牌还带着铁帽子的士兵，伤害几乎为零，所以他让说有会下命令，让射箭的人都拿着刀枪上，毕竟双全难敌四手，你盾牌再厉害，总有露出来的肉吧，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些盾牌兵近战如此变态，自己这边死了一百多人了，卫所兵那边一个都没有受伤，这也太妖孽了！

秦翼明看着战况，跟他料想的差不多，盾牌兵的特点是正面防御无敌，这样的战损根本不奇怪，他看着那些不断后退的山贼，命令道：“所有人准备，等到盾牌营攻上拿出平坡后，所有人都压上去！”

盾牌兵优点很明显，正前方的防御无敌，可是也只是正前方而已，所有秦翼明的盾牌兵在这种狭长的小道作战，当然厉害，可是一旦上了山上的平坡处，那就不同了，到时候山贼可以从各个方向功击，所以他必须命令长枪兵和弓箭兵压上去。

“冲啊！”杨百户看到盾牌兵已经攻上了平坡，这个时候大喊了起来，带着队伍往山上冲去。

当盾牌兵冲上平坡的时候，杨百户的后续兵力冲了上来，立刻就帮助大牛的盾牌兵站稳了脚跟，只要站稳了脚跟，他们就赢了！因为这个时候的贼匪已经无险可守。

战斗一直持续了两个时辰，当杨百户等人冲上去的时候，山贼已经崩溃了，最后他们活捉了应山寨的首领二麻子，而且秦翼明又发了一笔横财，三百多匹战马不说，还有粮食五千石，白银珠宝等共计十多万两。

当然，孙世瑞非常开心，他只要人，而秦翼明也很开心，他得了战马等物资，而且还得了一百多人的骑兵以及少许的家眷。

第二天，二麻子就被孙世瑞公开审判，头颅挂在安陆城墙上，受众人唾弃。

第53章 难民潮

这些日子，陆陆续续有一些人携着妻儿老小从河南南下，经过武阳关到达德安府，武昌府等地，起初还没有人注意，后来难民越来越多，安陆县外围了几万人，作为文官的孙世瑞想都没有多想，就放难民进城了，可是安陆县一下子就人满为患，到处都是难民，而且人数还在增加，后来孙世瑞没有办法，只能关闭城门，让后面来的难民在城外待着。

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而且还不能让这些人饿死，孙世瑞在安陆城内城外都设了粥棚，以免难民暴乱，可是城内人实在太多了，各种偷鸡摸狗，打架斗殴的事情时有发生，屡禁不止，更何况安陆县本来衙役也就百十来号人，对于一个县来说，这数量已经非常多了，可是还是不够用，治安成很大的问题，这治安为题看似个小问题，可是如果处理不好就可能演变成大问题，现在难民这么集中，跟个活火山一样，随时可能因为某种原因爆发，那时候就无法收拾了。

另一方面，让孙世瑞惆怅的就是粮食问题，这大几万人每天消耗的口粮，不管他怎么省吃俭用，即使是每天两顿筷子都立不起来的清水粥，都要消耗他三百石粮食，可是县里的存粮总共也就五千石，也就是最多能够支撑半个月，如果难民长期这样待下去，到时候没有了粮食，真不好说这里面又出一个张献忠或者李自成来。

碰到这么头疼的问题，孙世瑞当然毫不客气的找到了秦翼明，他知道秦翼明是富户，手里有钱有粮有人，只有秦翼明能够帮他渡过难关。

“什么？一天要三百石？我哪里有这么多的粮食啊，你真把我当土豪啊！”秦翼明刚听完就激动了起来，这杀富户也不是这么杀的吧，他真后悔跟孙世瑞拜把子。

孙世瑞嬉皮笑脸一脸殷勤地凑了过来，巴结秦翼明起来：“老弟啊，从大义来讲，这些人都是我大明的百姓啊，你身为大明的千户，不能看着自己的子民活活饿死吧，而且你看着他们饿死，不给他们一口吃的，就不怕他们闹民变，又出一个八大王闯王等人；往小的说，当初咱们可是拜了靶子的，说好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现在哥哥身处水火，难道弟弟隔岸观火，见死不救？”

孙世瑞说着还一本正经地生气起来。

秦翼明看着孙世瑞，内心叫苦，说道：“我说老哥啊，我这才存了一年的粮，我们千户所你是知道的，能有多少粮食呢，我顶多能够拿出两万石，可是这么多人，两万石也不够用啊，还是要想办法将这些人早早的安置才是根本之道啊。”

“这个我也知道啊，河南收成不好，有点难民也是很正常的，不过今年怎么这么多，我也是很奇怪，可是他们来都来了，能怎么办呢，你先拿两万石出来用着，就算是大哥我借的，我已经上报了湖广巡抚方大人，到时候朝廷肯定有决断的。”孙世瑞说道。

“好吧，倒了血霉了我！”秦翼明抱怨着，孙世瑞长松了一口气。

秦翼明带了卫所兵两百人到了安陆县后，安陆县的治安大大的改善了，但是依然有罪恶在发生，这个秦翼明也没有办法，人手还是不够，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人多了也是形形**，各种各样。

秦翼明出了衙门，正准备去徐府找徐贞儿叙叙旧，可是半路上却被街道角落几个无赖给吸引了。

“走开，走开，你们这些无赖。”一个老汉用木拐棍敲打着，可能是因为年纪大了，也或者是身体太过虚弱，显得很没有力气，反而引得那几个无赖哈哈大笑。老汉旁边一个蓬头垢面，但是长得还算标志的女子则是吓得死死地低着脑袋，用双手把自己紧紧的抱着。

“哈哈，这么标志的小娘子，跟了我，以后吃香的喝辣的多好，何必在街头受苦，老头，我给你三个馒头，你把你孙女卖给我。”一个无赖头子蹲了下来说道，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老汉的孙女。

“做梦，我不卖，给我滚！”那无赖一个不注意，被老头的拐棍一棍子打在了头上，鼓了一个大包，面皮开始发黑，一直叫疼。

旁边的几个无赖看到这场面，就叫嚣了起来：“奶奶的，在安陆居然敢打我们张小舍大哥，也不去打听打听，我们大哥那可是安陆的一霸，谁不给点薄面，你们不识好歹，大哥，何必跟这死老头客气，看上这娘们儿，小弟直接洗干净了送你床上去就是了！就大哥你仁义，还拿白馒头去换！”

那叫张小舍的带头大哥揉着自己的脑袋，气愤地骂道：“岂有此理，给脸不要脸，给我打，贱**，不肯跟我是吧，老子这就把你卖到青楼刘妈妈那去，让你被万人骑。”张小舍一边命令着，一边自己去抓那个老汉的孙女。

那老汉被打的嗷嗷叫，头破血流，女孩直喊救命。

路见不平鸭子吼，该出手时就出手！

血气方刚的大牛这个时候还没等秦翼明得命令，就直接冲过去了，只见他三下五除二，就把那几个恶棍无赖一个个给打得爬不起来。那个刚刚要叫嚣的张小舍，大牛还额外的赏了他两下天残脚，踩得那人嗷嗷直叫，声音简直是荡气回肠，听的人都能够感受到他此刻有多痛苦。

“你他娘的什么人，多管闲事，你有种给老子放开，老子去召集兄弟过来干死你！”张小舍还在叫嚣道，可是自己的脑袋却被大牛当凳子坐着，出来混的，当真是鸭子死了嘴必须硬着。

“哦，你还有人？多少人？”秦翼明来了兴趣，也不急着要将这小弱鸡怎么样。

“老子大手一挥，在这安陆起码可以叫到两百兄弟，哈哈，怕了吧！”张小舍叫嚣道。

“张小舍大哥是吧，我们三人路过，看不顺眼，今天这事儿就管到底了，你叫你的兄弟去找人，我们在这里等着，最好多叫一点哦，我的两个兄弟可都是很能打的！”秦翼明戏虐道。

“少爷，这小无赖的话你也信啊，送”小猴还没说完，就被秦翼明打断了，秦翼明说道：“信，我看这个张大哥有点能耐，今天我们驳了人家面子，给个机会让人家找回场子嘛，不然等下我们走了，这人山人海的，他去哪里找回自己的面子，以后还怎么当大哥啊！”秦翼明的话看似在嘲讽，可是句句都说到了张小舍的心里，这面子要是找不回来，以后还怎么抬头做大哥。

“你们几个，他娘的还不去叫人来，把平日的兄弟们都喊来，人来的不够看，看老子以后怎么削你们！”张小舍恶狠狠地说道。

秦翼明等了不到半个时辰，果然来了两百多无赖。

“我靠，这安陆的治安果然差，居然有这么多小泼皮啊！”秦翼明感慨说道，看着那一个个不知死活的无赖们，笑得很开心。

第54章 城管营

“哈哈，怕了吧小子，爷要让你知道，你摊上大事儿了，在这安陆县内，敢惹我张大爷，都不得好死，还不赶快把爷给放了！”被大牛的大屁股压在地上的张小舍努力挣扎着，不停的叫嚣着，放着狠话。

“爷是吧，让你叫爷，让你叫爷！”大牛骑在张小舍头上，不停地用手拍打着张小舍的头颅，打的张小舍嗷嗷直叫。

那些张小舍的兄弟们，看到自己的老大哥被如此欺负，个个义愤，这个时候其中一人大吼道：“奶奶的，太放肆了，兄弟们，一起上！捶死这几个不长眼的！”

可是当他们刚要动手，却是被秦翼明掏出来的腰牌给镇住了，“我是德安千户所正千户秦翼明！”

“千户大人？”

“那个抄了胡守财的家，灭了应山寨的二麻子的千户？”

“有点像！”

“我靠，那还待着干嘛，老大，以后我们回去祭拜您的，你顺其自然，安心去吧，大家快跑啊！”

下一秒直接做鸟兽散，剩下张小舍在那里大喊：“畜生，不讲义气，都给老子回来，给老子回来，二狗子，你再跑我就告诉别人你偷看妇人洗澡，王初一，还有你，偷”

“张小舍大哥，你的兄弟们好像不太可靠啊！”秦翼明戏虐道看着那些所谓的小弟们，一个个惊慌失措的狂奔，他都没有想到他的名字这么好用，明显可抵两百无赖啊。

张小舍知道自己碰到了硬茬，秦翼明他是知道的，是个厉害角色，不过自己却没有见过，于是求饶起来，说道：“大人，小弟有眼无珠，小的今天冒犯了大人，请大人恕罪，放了小子吧。”

“光天化日，殴打老人，强抢民女，十恶不赦，该当何罪？”秦翼明严肃地问道。

小猴回答道：“大人，这种恶徒，直接给砍了得了！”

“饶命饶命啊！大人，小的有眼无珠，今天也就是吓唬吓唬那老头儿，小的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孩儿”张小舍一听要砍脑袋，立刻大叫了起来，拼命求饶，这些可是卫所的大头兵，可不必衙门里头的大人讲道理，他们说杀人就杀人的。

“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也不是嗜杀之人，我可以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只要你办得好，我可以放过你！”秦翼明笑着说道。

张小舍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立刻回答道：“小的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张小舍也不知道秦翼明要他办的是什么事情，管他的呢，只要能活命就行。

“下午，带着你所有的不靠谱的弟兄来县衙，我有任务给你，办好了你就可以将功补过，可以活命！记住，在安陆，你逃不了，现在你走吧。”秦翼明说道，然后示意大牛放人，张小舍逃过一劫，一溜烟地逃跑了。

安陆县衙。

“老弟，我的粮食什么时候能到啊，我这里快无米下锅了，到时候这些流民闹起事儿来，那可不得了啊，轻则丢官罢职，重则性命不保啊！”孙世瑞催促着秦翼明，开口就是粮食，秦翼明答应给两万石粮食于孙世瑞应急，可是孙世瑞还没有等到，一天没看到粮食，他就一天不安心，现在的安陆县，就是一个火山口，随时可能火山爆发，炸的所有人灰飞烟灭。

秦翼明正色道：“大哥，小弟答应你的事情怎么可能不办到呢？小弟绝对会不打折扣的完成，两万石粮食分四批进成，第一批已经在路上了，下午就可以到达！”

“那就好，那就好！”孙世瑞一听粮食到了，心情宽松了许多，感觉整个人都放松了。

秦翼明忽然想到张小舍的事情，于是说道：“大哥，最近这安陆城内的治安太差了，这样下去搞不好小事酿成大祸，即使我派了一百多人来，也只是杯水车薪，所以我考虑把城里面张小舍等那帮赖们用起来，让他们协助我们管理治安。”

“什么？亏你想得出来，用这帮无赖管理治安？他们不捣乱就阿弥陀佛了，你还指望他们？我没有听错吧。”孙世瑞瞪着大眼珠子，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秦翼明笑着说道：“大哥怎么这个表情，废物只不过是放错位置的资源，这帮人平日作恶多端，可是用好了，也是很有价值的。”秦翼明想着，那些偷鸡摸狗的人，对各种阴暗处发生的罪恶都熟门熟路，真用起他们，效果比派二百士卒过来要强很多。

“哎，随你吧，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反正我也没有时间管这个事情，现在我是焦头烂额，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了。”孙世瑞最近真的是头大，光每日安排粥棚的事情就够他忙的了，至于其他的问题，他还真没有办法顾得上，难民一天没饭吃就可能造反，虽然安陆县现在的犯罪率直线上升，卫生条件极为恶劣，弄不好会传出瘟疫，可是这龙蛇混杂的，他能怎么办呢，他只要把每日赈灾的事情做好，不让那些流民闹民变就不错了。

“不过这帮人如果老实本分点，我想安陆县的治安应该会好不少！”孙世瑞说道，这些无赖们，只要不带头犯事儿，安陆县的治安确实会好一点而。

秦翼明笑着说道：“呵呵，我正是如此考虑的！”

秦翼明如此做法，源于前是他高中生活的经历，当时的杨晨在一个乡镇的高中读书，学校周边很多流氓混混，经常到学校内骚扰学生，还时不时的勾引校内的女同学出去鬼混，杨晨记得当地的派出所都来过好几次，可是每次都不了了之，最后校长用了一个办法，那就是重用学校内的混混头子们，让他们看管学校的门口等处，在那之后，他们学校的治安一下子就好了起来，学校外面的混混一个都不敢进来。

秦翼明走到衙门外，张小舍已经带着两百多小弟在衙门外等了很久了。

“本官是德安千户所秦千户，由于现在来到安陆县的河南流民过多，导致安陆县的治安一下子就糟糕了起来，安陆县的衙役都忙不过来，所以本官跟县衙的知县大人商议，成立城管营，由你们这些人来协助管理安陆县的治安，惩治那些作奸犯科之人。”秦翼明大声说道。

“什么？我们来管理安陆县的治安，哈哈，我没有听错吧！”张小舍第一个笑了起来。

“这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啊，我们这些人也能大摇大摆的巡街了？”

“呵呵，我也是头一次听说这等奇事！”

第55章 小人无才非小人

秦翼明抬了抬手，示意下面的兔崽子们安静下来。

“你们每个人平日里做了些什么自己心里都非常清楚，你们当中，有的人杀之不足以平民愤，轻的也是逃不了挨一顿板子，那些作奸犯科的事情我这里暂时不追究，只要你们好好办事，维护好安陆县的治安，等这一批难民离开之后，你们以前的事情都一笔勾销，官府再也不予追究，可是你们如果办地让本官不满意，在场的人，本官先重责一百军棍，命大能够活下来的再交给知县大人处置！”秦翼明用冷峻的眼神扫射着众人，**裸的威胁着。

下面两百多人都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出。

“千户大人，我等一定竭尽全力，让安陆县的坏人没有藏身之处！”张小舍口气坚决，这个时候是表现忠心的时候了。

“对，我们定当全力以赴！”众流氓纷纷表态。

秦翼明点了点头，继续道：“很好，现在我将你们暂时编入我千户所，独立成营，你们为城管营，专门负责协助管理安陆县治安，由张小舍担任城管营队长。”

他们不知道队长是个什么官儿，但是起码知道是个官儿。

“是，大人！”张小舍第一个领命，他很兴奋，谁能知道一个街头小混混还能当个小官儿，这得多有面儿啊，以后够他在旁人面前吹嘘一辈子了，哎，命好，祖坟冒青烟了。

自从城管营成立后，大街上每日都有三三两两的人在巡街，他们有一个共同的标志，那就是左手臂上都绣有城管两个字的袖章。也是从这以后，孙世瑞更加佩服自己的结拜老弟秦翼明了，因为以张小舍为头领的那些无赖被任用后，整个安陆县的治安一下子就出了奇迹一般的好了很多，不过孙世瑞也是快乐和痛苦并存着，他对张小舍等人是既爱又恨。张小舍等人以前是在暗处耀武扬威，可是现在却可以雄赳赳，气昂昂地大白天在大街上横着走，这都是秦翼明赋予他们的权利，他们都很珍惜这个难得的机会，都非常效力，可是他们的努力，直接导致了安陆大牢人满为患，弄得孙世瑞忙碌不已。

这日，秦翼明带着他新酿的酒过来找孙世瑞品尝，正好碰到孙世瑞坐在明镜高悬之下审理案件，结果他一等就是大半天，他没有想到这孙世瑞接连审了五起案件，最近安陆县果然不太平啊，放在平日，一天审理一件案子就不错了。

看到孙世瑞进了内堂，秦翼明抱怨道：“哎呀大哥，你终于忙完啦，小弟我在这里苦等了大半日了。”

“哎，多事之秋啊，老弟来所为何事？”孙世瑞随口问道，一边着急着喝茶润嗓子。

秦翼明神秘地笑了一下，拿出一壶酒放在桌上，说道：“这是我们千户所刚酿出来的酒，好东西啊，让大哥尝尝鲜！”秦翼明好酒，可是这明代的酒跟参杂了水一般，很是难喝，所以秦翼明就想着自己酿点高浓度的酒，过过瘾，他就运用后世的见识，专门酿了一点高浓度酒，不过因为现在大明缺粮食，这酿酒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酿的，官府是明令禁止的，秦翼明手里有点粮食，就弄了点，也没有酿多少。

“哎，今日正好累着了，也好，喝点解解乏！”孙世瑞招呼下人弄了些简单的酒菜，很快二人就喝了起来。

“秦老弟，要说我就佩服你，你怎么就这么厉害呢？简直就是慧眼识珠，传挑千里马的伯乐，而且用人不拘一格，实在佩服，佩服啊！”孙世瑞看着秦翼明给自己的酒杯斟酒，可能是今日太过疲乏，他直接将酒杯内的酒倒入碗中，然后给自己把碗倒满了一碗酒。

秦翼明楞眉横眼，傻傻地不知道孙世瑞这突然是怎么了，他正看着孙世瑞的动作，正想说什么

“这样和才过瘾啊！”孙世瑞解释着自己的动作。

“老大哥，你悠着点，这酒可不必平常”秦翼明还没有说完，孙世瑞就打断说道：“你说你找的个什么人，那个张小舍，简直，简直！”

“简直怎么了？”秦翼明也不知道孙世瑞想说什么，一位这张小舍等一帮人捅了大篓子，内心正忐忑不安。

“简直太有才了，他抓歹人，就像长了一副狗鼻子，能够闻道歹人在哪里，一抓一个准，十抓十个准儿，现在我县衙大牢简直人满为患，只要这小子送过来的人，你只要一审，都有问题，这张小舍真是奇人也，真是小人无才非小人啊！”孙世瑞忍不住夸赞道，脸上洋溢着压制不住的兴奋，说完就一口气将面前一大碗酒当水一样一口喝干了下去。

秦翼明正想阻止，可是来不及了，他只看到孙世瑞喝完后缓了数秒，突然健眉紧蹙，双眼大睁，嘴巴开始留口水，呕吐了几下没有呕出来，口吃地说道：“这酒，这酒，好好过瘾！”说完一头栽倒在桌上，不省人事。

孙世瑞已经醉倒，秦翼明也没有了喝酒的兴趣，于是就到了大街上，他对这个张小舍来了兴趣，他想看看张小舍是不是如同孙世瑞说的那么牛。

张小舍此时正在巡街，他在街上走一圈，就能抓到几个贼人，所以县衙的吴班头直接跟着张小舍混了，带了一帮衙役跟在张小舍的身后，好方便押人回去，免得跑来跑去，影响抓贼人的效率。

张小舍看到迎面来了一个骑着毛驴的人，那人见了张小舍等人，赶紧赶着毛驴就想躲，张小舍见状大喝一声：“贼人，给我站住！”

吴班头听到张小舍说这个骑毛驴的人是贼人，二话不说，带着一班衙役就追了上去，将那骑驴之人拉了下来，按在地上不得动弹，那骑驴之人直叫饶命。

秦翼明看到此处，很不理解，他只见张小舍大摇大摆的走到那头驴的旁边，用手摸了摸驴背。

“张队长，你如何断定这人是贼人？”吴班头问道，他到不怀疑张小舍抓错了人，只是想借这个机会学习学习，现在他已经是张小舍的粉丝了。

张小舍伸出自己的手，手上有汗水，自信地说道：“驴子走路缓慢，只有远路程才会有汗，这头驴子走的急，身上才有汗，不是走远路来的，何事这么匆忙？这骑驴之人见了我们就想赶着驴子远远躲过去，这是为何？”

“为何？”吴班头疑惑的问道。

第56章 流贼消息

“这是胆怯，此人的驴子肯定是偷来的。走得匆忙是怕这驴的主人追上来，见我们就逃跑是怕事情败露。”张小舍断定道，吴班头点了点头，觉得很有道理，于是大声喝问，那人果然承认自己的驴子是在酒楼偷骑出来的。

张小舍等人继续巡街，忽然看到街边有三四个人躺在角落里睡觉，旁边还放着几块切开了的西瓜。

“呵呵，这人稀奇，大热天的把西瓜切开自己不吃，你看，都被苍蝇给叮了。”吴班头看着那些西瓜，嘴巴里直流口水，他也想来一口啊。

“把他们抓起来！”张小舍说道。

吴班头难以置信，问道：“张队长，难道这几人也是盗贼不成？”

“正是。”张小舍肯定道。

“这又是为何？”吴班头不解问道。

张小舍回答道：“哼，正常人都是白天精神，晚上睡觉，他们大白天睡觉，这也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这旁边的几块西瓜，你说他们为何要切开西瓜不吃，而要送给苍蝇叮咬？”

“为何？”吴班头摇了摇头，脑袋明显不够用，很谦虚地问道。

“因为西瓜就是用来招苍蝇的，只有把身边的苍蝇招去叮西瓜了，这些人白天才能睡得香，晚上他们才有精力活动！”张小舍解释道。

“有道理，给我抓起来，回去审问！”吴班头命令道。

远处的秦翼明都震惊了，这个张小舍简直天生就是个好猎手，仿佛有特异功能一般，他不由得感慨道：“果然小人物才非小人！正所谓术业有专攻，不服都不行啊!”秦翼明估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他张小舍以前没有少干，不然怎么会有这么丰富的经验。

翌日，秦翼明正在酒楼吃饭，张小舍找了过来。

“大人，小的找你有事情汇报。”

大牛和小猴都在旁边，张小舍看到大牛的时候，表情很不自然，很是畏惧。

“张队长果然不负本官所望，你管理这安陆县治安才短短几日，这安陆县的治安明显的好转，刚才还听到现在安陆流行一句话：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城管来问话！呵呵，干得不错，不错！”秦翼明人忍不住夸奖道。

“谢大人夸奖！”张小舍佝偻着背，殷勤地谄媚着。

“你有事怎么不去跟孙大人汇报，还跑到酒楼里来找我们少爷？”小猴问道。

张小舍一脸为难说道：“孙大人昨日喝多了酒，今日还没有醒，我这不是听说听大人来了，就过来了。”

秦翼明没有想到孙世瑞就这么点酒量，笑了起来，然后说道：“何事儿，你说！”

“我听很多流民说八大王，扫地王，太平王快要打到咱们安陆了”张小舍越说到后面越小声起来。

“你开什么玩笑，张献忠怎么可能打到我们这里来，他们不是在凤阳么？”大牛第一个不相信，小猴也是摇了摇头。

张小舍说道：“大人，这个不是小的编的，这个是难民说的啊，小的哪里敢在这里欺瞒各位大人啊，小的上有老下有小，九代单传，小的”

“你去问仔细了，到底怎么回事儿！”秦翼明正色起来，表情严肃，之前他们都觉得这一波难民潮是因为河南闹了天灾，可是天灾有，不代表没有**，或许张献忠等贼人真的到了河南，百姓们才逃离了河南，跑到此处的，要是真到了河南，那他们的大军会不会南下，自己必须提前做好准备才行！

“小猴，你立刻派人去打探清楚，这个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秦翼明还不放心，继续吩咐道。

“是，少爷！”小猴即刻走了出去。

半日过后，经过各方面的消息汇众，秦翼明得到一个结论，那就是张献忠等农民军，的确到达了河南地区，所以河南的老百姓们才四处逃难。

孙世瑞醉了几日醒来，听到张献忠等人在河南，而且很有可能南下的消息后，简直吓得魂不附体，张献忠是什么人，那是连中都凤阳都敢烧，无恶不作的亡命之徒，而且他手下人马不少，真要到了德安府，整个德安该如何抵挡，如果张献忠等人真的南下，那孙世瑞只能对着北方磕三个响头，然后自刎了。

“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孙世瑞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来回踱步，可是又想不出来什么好的办法，这德安府没有兵啊，整个德安府就两个千户所，一个是德安千户所，还有一个是随州千户所，可是这两个千户所别说他没有权力调动，就是他能够调动，兵力估计撑破了天也就在两千人左右。

孙世瑞想到兵力，忽然看着秦翼明，发现秦翼明像是没什么事儿的人一样，于是问道：“哎呀老弟，我都快急死了，你怎么还这么悠闲啊！”

秦翼明内心也很着急，能不着急么，万一张献忠那个屠夫正的打过来，他管你是谁，照样要剐了你，而且秦翼明还是千户所的千户大人，是优先被剐的对象，可是着急没有用。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搞清楚张献忠的贼军的位置，我们才能做出相应的对策。”

孙世瑞或许是太心急了，开口就说道：“对策，能有什么对策，你整个德安千户所顶多不过六百大头兵，可是人家张死贼，动不动就是几万人，能有什么对策，除非天兵天将下凡，或许才能救我们安陆的百姓！”

平里堡内。

针对目前的局势，秦翼明召集了马千户、杨佥事和百户等人开了一个军事会议，孙世瑞列席。

“根据牛心寨那边的消息，结合塘报来看，八大王、扫地王、太平王等部反贼却是已经到达了河南汝州地区，皇上英明，已经调陕西总督洪大人出兵潼关，加上中原各省兵力，一共数十万大军，将在河南夹击张献忠等反贼，目前洪督军已经到达了汝阳，曹总兵、刘总兵等部正在赶往河南的路上。”杨百户指着沙盘介绍着局势。

孙世瑞一听朝廷有十几万大军，内心立刻安宁了不少，身体也轻松了下来，众人也都是松了一口气。

“汝阳？那不是逼着反贼南下？！”秦翼明看着沙盘，沉思道，如果张献忠是从东面来，而洪承畴却是在西北面，那张献忠还会硬着头皮跟洪承畴直接开打么？洪承畴的名声在农民军中可是相当响亮啊，张献忠有这个实力和胆量？

第57章 出兵武阳关

秦翼明的话让众人又再次紧张了起来，　孙世瑞一听，神色紧绷，矢口问道：“什么？这么多大军在，反贼还敢南下？”

“大哥你看，张献忠等人在河南，后有追兵，他不敢往回跑，北边有洪督军的大军，防止贼人北上，可是西边和南边大军并未集结，你说贼人是不是有可能被逼南下或者西进？”秦翼明一边指着沙盘，一边解释道，孙世瑞刚开始不清楚，可是现在却是一目了然，非常明了。

“那怎么办，我们德安哪里有可以挡住贼人的兵啊！”孙世瑞快哭了，感觉自己的末日就要到了。张献忠大军一到，就跟蝗虫过境一般，肯定会啃得他体无完肤，到时候整个安陆县就危险了。

马千户吓得腿脚哆嗦了起来，杨佥事甚至想直接冲出去，带着家丁逃命去。

杨百户这个时候安慰孙大人说道：“孙大人不必担心，如果贼人真的南下，我们或许有能力抵挡！”

此话一出，全场震惊。

“开什么玩笑，杨百户不要在这里信口胡诌，我们卫所才几个大头兵啊，那八大王可是号称几万人马，凤阳守军两万人被杀的一个不留啊！”马千户反驳道。

“是啊是啊，我看我们还是早点逃命吧，等朝廷大军集结了，我们再打回来！”杨佥事也顾不得了，直接说道，他丝毫没有注意到别人的表情，这么明目张胆的逃跑，让人不耻，可是他也管不了这么多了，流贼过境，那可是生灵涂炭，他们这些地方军政官员也是难逃厄运，不跑还等什么。

“河南汝州进入德安府，只有一条路，贼人必然要经过这里！”杨百户指着沙盘上的一个点，众人皆是望了过去，在沙盘上，这个点是一个两边都是高山，中间一处沟壑的地方。

“武阳关！”秦翼明说道。

“对，武阳关地理位置极其重要，周围都是丛山峻岭，大部队根本无法通行，反贼要想进入德安府，就必须走武阳关！别无其他的道路了。”杨百户说道。

“就算这样，那我们能够守住么？我们才多少人啊！”孙世瑞一点心信都没有，他不懂军事，但是战争最直观的条件就是双方的人员数量对比，卫所士兵和张献忠的人差距太大了。

“孙大人，武阳关其实是两山之间一个狭长的豁口，车不能方轨，马不能并骑那里极容易防守，早在南宋年间，这里曾经几百人挡住了忽必烈蒙古铁蹄几万人！”杨百户自信地说道。

被杨百户这么一说，众人都是来了心信，大牛更是粗着嗓子说道：“管他娘的，我们上上下下也有几百人，那贼人总没有横扫中原的蒙古人厉害吧，我看我们能够守住！”

“就是就是，男子汉大丈夫，大不了一死，十八年后还是一条汉子！”小猴也是豪气干云。

被杨百户这么一分析，事情远没有自己之前想象的那么糟糕。秦翼明此时已然决定主动出击，镇守武阳关，只要守住了武阳关，那么张献忠等一干大王们就不能够南下了，那就等于守住了德安府，守住了安陆县，如果等贼人南下后，他这么点兵力再想防守，估计不太可能。

“我们现在有盾牌营七十三人，弓箭营二百五十人，火枪营一百人，长枪营可以凑出三百人，应山寨艾万年的一百多骑兵也可以用起来，还有还有马千户和杨佥事的三百家丁，如果我们选择主动防守武阳关，我相信能够守得住。”杨百户看到大家都已经被鼓动起来了，就继续鼓励着。

“秦大人，我年纪大了，我看我还是守在咱们千户所吧，咱们的大本营也需要人看着嘛！”马千户在一旁小声地说道，他可不想去送死，什么几百人能够挡住几万人，都是扯淡。

“是啊大人，下官最近也是身体不大舒服，去了也是拖累大家。”杨佥事跟着说道。

秦翼明没有理会这两个胆小鬼，然后大声说道：“好，就这么决定了，我们出兵武阳关！”

“可是千户大人，我们？”杨百户迟疑说道。

“怎么了？”秦翼明问道。

这个时候他才想起来一个问题，那就是他没有调兵之权，这必须要有上级的命令才行，可是他却是有练兵的权利的。

“我们就去练兵而已！”秦翼明笑着说道。

第二日，秦翼明就带着千户所的所有家当，来到了武阳关。

这里是河南、湖北两省交界处。历来为南北抗衡之地，行师必由之道。南北朝时期，梁、魏为取得关隘要道的控制权，曾在此相持，反复争夺数十年。

这里地理位置极为险要，他是河南通往湖广的咽喉之地，此关雄踞于峡谷之中，地处险要，扼控整个通道。关城以山为障，凿山成隘，城墙坚固，古以"车不能方 轨，马不能并骑"形容其险。两侧峰峦壁立，群山连绵，山上密布松、杉、竹等植被，大队人马无法通行。

“我们下面布防盾牌营，上面让弓箭手和鸟铳手站在墙垛后射击，贼军来多少都不可能通过这里！”秦翼明跟杨百户等将领正站在城关楼上，看着这里的地势，分析着排兵布阵方略，即使是不懂军事的人，看到这样的地理位置环境，也会这么布置兵力。

秦翼明看着这个三角形的豁口，越往远出这峡谷越大，可是最后到自己脚下的时候不过十几米宽的距离，这里之所以能够以几百人挡住几万蒙古铁蹄，正是因为这个三角形所致，因为再多的兵力在这里也发挥不出来，最终双方厮杀的也只能是在这个宽十几米的地方，可是这里建了城关后，要通过脚下的城门口，更是只有不到两辆马车的宽度，这里是个天然的打阻击战的地方。

一阵风袭来，吹得地上的尘土飞扬，秦翼明仿佛看到了当年的场景，那些蒙古的铁蹄就在远方虎视眈眈，耳朵边响起了当年那些刀剑兵器相互碰撞的声音。

“杨癞子，你看到了么，你听到了么？”秦翼明突然闭上眼睛去感受这一切。

“少爷，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杨百户不明白，他只看到一阵风吹来，卷得泥土漫天飞舞，眼睛都不好睁开。

第58章 今月曾经照古人

“我听到了那些蒙古铁蹄的声音，我听到了咱们大宋将士浴血沙场，保家卫国的嘶吼，听到了那些刀枪剑戟碰撞的声音，多么美妙啊！”秦翼明享受着这一切，仿佛当年的血战就在眼前，那些奋不顾身的汉人们，为了家国民族，那种马革裹尸的意志，在熏陶着秦翼明，让此刻的他热血沸腾。

“这里是曾经的古战场，这里是咱们汉族儿郎抵抗外辱，血撒尘土、马革裹尸，挡住几万忽必烈铁蹄的地方，能够站在这里，我非常自豪，我看到那些奋不顾身，浑身是血的人们，他们的魂还在这里，他们的意志还在这里，一寸山河一寸血，不知多少枯骨就在我们脚下，我们要守住这里，这是我们对他们的敬重，也是他们对我们的期望！”秦翼明感受着这里的一切，整个人的血脉都扩张了，血液流动都加速了，在前世的时候他就特别喜欢去那些古代战场的旅游点游玩，经常是一个人背着包就出发的那种。

杨百户能够感受到秦翼明的内心，他这是对古人的尊重。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一支队伍正在信阳的外围行军，浩浩汤汤，那些数不清的脚步，踩得地上的泥土灰尘漂浮在空中，四处流窜。

他们队伍的前面是一些骑着战马，身穿盔甲的士兵，队伍的外围都是一些拿着刀剑的壮汉，穿的都是粗麻破布，队伍的中间则都是一些老弱妇孺，他们拿着棍棒，有的拿着锄头农具，衣衫褴褛，他们相互搀扶着走路，生怕走慢了会掉队，而掉队了，那就只会沦为路边的枯骨孤魂。

“扫地王，我们要不要打眼前的信阳城，好让咱们的队伍补给补给？”一个身穿盔甲，肩上挂着长长的披风，披风吹得不停的抖动着，骑着高头大马的粗汉问道。

扫地王看着不远处的信阳城，摸着自己的络腮胡子，说道：“太平王，我看我们就不要在这里耽误时间了，这河南今年旱灾严重得紧，这么小的县城，我们两军加起来起码有五千多人，再加上那些兄弟们的家属，怎么也得有两万人，这个小县城估计不够我们这么多人吃的。而且我们在这里耽搁时间，后面的大军要是赶了上来，那我们可就得全部交代在这里了。”

骑在马背上的太平王说道：“不打紧，那洪承畴肯定是追八大王张献忠去了，八大王的头更值钱，我们这些小人物没有人看得上的，而且连日赶路，兄弟们都累了，咱们口粮也不多了，我看还是在这小县城多少弄点吃的，吃饱了再走路。”

他们这伙人在烧了凤阳后，崇祯像疯了一样，调集各处的大军来绞杀他们，他们和张献忠一起逃串数百里，沿路杀人，沿路被追杀，逃到了河南，洪承畴就在汝阳等着他们，这个时候张献忠要去陕西，他们却想南下湖广，让张献忠去吸引那个杀人狂魔洪承畴的注意力，他们南下湖广，湖广富足那是陕西那个穷地方不可比的。

“洪承畴肯定是看不上咱们这股小势力，可是那马家兄妹二人可是盯着咱们从凤阳到这里，追了几百里啊，跟两条恶狼一般，咱们不可大意啊。”扫地王说道。

“呵呵，那两个兔崽子，之前咱们怕他们那是因为他身后还有曹文诏那恶贼在，让他们两个小狼崽子狐假虎威了一把，现在曹文诏肯定也是追八大王去了，他们二人要是再敢来打我们的注意，我保证让他们有来无回，哼！”太平王这一路来都很憋屈，马家兄妹也就一千来人的兵力，可是就是追着他们打，而他们又不敢跟马家兄妹过多的纠缠，万一被缠上了，到时候曹文诏那恶棍追了上来，那就严重了，曹文诏在农民军的心中，简直就是阎罗王，提起曹文诏，人人惧色！

扫地王觉得太平王说的有道理，最关键的是他们的确需要找点粮食，现在队伍里很多人已经快撑不住了，看着手下这么多人，很多都是跟着他们吃饭的，如果自己弄不到粮食，这些人也自然就会散了开去，队伍散了那什么都完了，好在最近正好是百姓收成的时节，虽然河南这里闹了旱灾，但是他们沿路搜刮，多少还是可以收到一点战利品，吃不饱但是也没有饿死多少人。

“好，打下信阳，让兄弟们进城吃粮，派几个探子去前方打探军情，等吃饱了我们南下湖广，那边可是粮食多银钱多娘们儿也多，到时候兄弟们就可以好好玩乐一番了，哈哈哈。”扫地王大声笑道。

“走，老营的弟兄们，跟我冲！”太平王拔出战刀，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扫地王和太平王的人马，到了信阳城下，信阳的知县就开成投降了，然后整个信阳城就成了人间地狱，农民军在城里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民以食为天，自己没有吃的，当然要去抢别人碗里的，这个逻辑非常简单，也是人的本性，最原始最基础的本能。

“报告，扫地王、太平王，前方的武阳关发现有官军。”一个农民军报告道。

扫地王和太平王正在信阳的大户家宅里吃喝玩乐，太平王听到这个消息，面色沉重了起来，道：“武阳关那可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地方，有官军把守，我们恐怕不好过去了。”

“呵呵，无妨，都吃饱喝足了，明天中午我们就往西走，就不南下了！”扫地王抱着身边的美妇人，拉到怀中揉拧了起来。

“什么？真不南下了？我们找八大王去？”

“哈哈，当然不是，我们大张旗鼓地往西走，然后在偷偷回来，这武阳关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不好攻取，所以我们必须智取，不能硬攻。”

“哦，还是扫地王足智多谋，都快跟李定国那小子有一拼了！呵呵。”

“太平王，你可别抬举我了，李定国可是人称小尉迟，足智多谋，勇敢果敢，我看就是八大王的军师潘独鳌都要逊色一筹。”

“恩，那是，可惜李定国受孙可望的打压嫉妒，恐怕很难有撑头之日啊。”

夜色渐浓，在黑夜的掩护下，那些看不见的罪恶正在发生着，那些凄惨的喊叫声也是此起彼伏

第59章 武阳关大战

“秦大人，这反贼都已经离开信阳，往西边去了，我看我们这些人可以打道回府了吧！留下几十人看着就行了。”马千户说道，中午的时候得到消息，信阳城内的反贼大军在信阳祸害了半天后，整个大军都往西去了，众人纷纷猜测这股大军是去找大部队去了，应该不会南下了。

得到消息后，马千户和杨佥事就想着回千户所去，他们本来就不愿意过来送死，现在有了由头还不赶紧抓住，而且待着这荒郊野外的地方，整日风餐露宿，他们娇贵的身体实在扛不住了。

“大人，不可以啊！贼军才离开半日，如果他们忽然转向南下，我们再想挡住贼人就不可能了。”杨百户第一个反对，马、杨二人都是狠狠的白了一样杨百户，最近他们看这个杨百户越来越不顺眼，他们觉得秦翼明当了正千户后，以前那个只会明哲保身的杨百户，已经越来越嚣张了。

“杨百户，长官说话，你个小百户插什么嘴，以下犯上！”马副千户教训道，可是杨百户丝毫不畏惧。

秦翼明生气道：“行了，我自有决断！”秦翼明面色阴冷地离开了，杨百户也去了城楼上。

“马千户，要不我们先撤吧，这姓秦的也不能拿我们怎么样，我们都是世袭的千户，要处置我们必须得上面的人同意，我们何必怕这个姓秦的小子。”杨佥事说道。

“不可不可，说是这样说，可是现在整个千户所的人都挺他的，咱们这样跑了回去，以后在千户所就更难抬头了，再等等，反正现在贼人往西走了，我们多忍耐几日，姓秦的总不能带这么多人一直在这里守着吧！”马千户说道。

“可是万一那些该死的贼人又回头南下呢？你真的相信凭这武阳关天险，我们这么点人可以守住？”杨佥事担忧的说道。

“当然不可信，只是现在走不妥，还是再等等，若贼军真的回来了，到时候我们带着家丁再跑不迟啊”马千户二人商定好了，决定在等等看。

入夜，所有人都睡了，只有城关上还留了三四个守城的，可是也是东倒西歪，昏昏欲睡，这个时候杨百户突然走了上来，看到那些玩忽职守的士兵，开口就教训了起来。

忽然他发现周围有点异样，说不出来的异样，仿佛直觉告诉他有危险，他仔细的观察周围还有整个山谷，仿佛听到了很多飞禽走兽扑腾翅膀的声音，今晚虽然有月光，可是太远了看不见，不过他分明听到了那些林中鸟兽受到惊吓，争相逃命的声音。

直觉告诉他，危险在临近。

“快，有人偷关，快让所有人都给我起来，准备迎战！”杨百户大喊起来，那三四个原本东倒西歪的士兵，这个时候吓得已经瞌睡全无，立刻跑了下去，很快所有的士兵都被弄醒了，秦翼明也是速度上了城关，大牛小猴杨百户等人都在城头上，看着远处一片漆黑。

“什么都没有啊，杨百户你是不是太紧张了啊？！”小猴埋怨道，他本来睡得正香，可是被杨百户给害得现在不能睡觉了。

有这种想法的不是小猴一个人，而是包括小猴在内的很多手下的总旗小旗。

“都给我提起精神来，杨百户，把弓箭手和鸟铳手都给我调上来，还有那些**火油等，大牛，你带领盾牌营去下面守着，等我命令！”秦翼明严肃起来，因为他分明感觉到了危险，他的感觉和杨百户一样，在黑夜那边，确实有动静。

“是！”秦翼明的吩咐下，众人很快都动了起来。

众人都看着峡谷那头，月光下看不远，远远的一片漆黑，一片寂静，不多久，很多人都能听到了山中走兽逃命的嘈杂声。

“有马蹄声，来了！”秦翼明看着远处的黑夜空洞。

很快，他们就看到了一支几百人的队伍，他们都骑着战马，飞驰而来。

“准备迎敌！亮火把！”秦翼明大喝道，弓箭手和火枪手们都准备好了。

“妈的，还想着白天往西走，晚上带着骑兵队伍偷袭这关隘，没想到这帮官兵这么警觉，他们有防备了，扫地王，我们还攻打么，我们就带了几百人来而已。”太平王看到城关上的火把亮了起来，就知道偷袭失败了，一边策马飞驰，一边问道。

“来都来了，当然要打，我们人少，他们人也不多，不管了，打了再说！”扫地王说道。扫地王在白日的时候就准备由信阳南下，可是探子报告，这武阳关有官军把守，于是他白天带着队伍大摇大摆的往西离去，等入夜了他才和太平王带了几百骑兵，轻装简行，想出其不意，一举夺下武阳关，可是他没有想到自己的策略失败了。

“兄弟们，给我冲！”太平王大喝一声，指挥着队伍冲了过去。

城关上的秦翼明内心窃笑，就这么几百人明显是来偷袭的，只可惜没有得逞，如果不是杨百户警觉性高，搞不好还真被这帮反贼得逞了。

“给我打！”当农民军进入火枪射出的时候，秦翼明就下令开火了。

那些鸟铳手们把鸟铳架在城垛上开枪，开完一枪然后递给身后的人，每个鸟铳手身后都配了两个人，一人负责前后递换枪支，一人负责填充弹丸和**，他们分工协作，这个是秦翼明借鉴小日本战国时期的历史改成的，如此以来，负责射击的人专门负责射击，而其他二人不需要有射击的经验，但是却可以极大的提高整个鸟铳营的射击的速度和命中率，让火力更加威猛，这个也是三段式的样板，说起这三段式射击，最早的发明人可是明成祖朱棣。

砰砰砰

一轮火枪发射后，贼人倒下了三两个，远距离的骑兵高速运动下，即使排射的效果也非常有限。

“有火器！”贼军中有人大吼。

“不要怕，这种火器射击速度很慢，我们骑兵冲到他跟前，这火器最多放两响而已，给我冲！”带头的人吼到，明显有丰富的经验。

砰砰砰

很快又来了一轮，又倒下了数人，当贼人越近，这火器越精准，倒下的人越多。

“不对劲儿啊，这火器怎么这么快？！”

第60章 大战二（跪求收藏、推荐）

“弓箭手，放！”秦翼明命令道。

火器加上弓箭不停地射击，火器的声音足以响彻整个山谷，而那叫喊厮杀的声音，也在山谷回荡。

“给我反击！”贼军中也有不少箭矢飞了过来，可是城关上的士兵居高临下，而且还有墙垛保护，受伤的很少，反观峡谷内的敌人，却是**裸的靶子。

太平王带的人马，还没有跑到城关下，就已经损失了一百多人。

“扫地王，这火器太猛了，我们先撤吧，今天官军有了防备，我们这么点人只够偷袭的，真抢关恐怕不行，这白丢了老营的人马啊！”太平王看着躺在地上的尸体，心里直犯疼，今天带出来的可都是老营的精锐啊。

扫地王其实也明白，只是他不甘心，自己棋差一招，就差一点点而已。

“停止进攻，后退一里，等大军到达再攻！”扫地王大喝道。

秦翼明看到这帮人退了出去，消失在黑夜之中，他知道今天只是敌人试探性的偷袭，明日或许真正的血战就要来了。

“留一对人看守，其余的人回去睡觉，养足精神，明日必将是一场硬仗！”秦翼明吩咐道。

“杨癞子，今天辛亏有你，不然后果不堪设想！”秦翼明对着杨百户说道，杨百户却是一脸的忧虑。

“大人，我们恐怕会有一场血战，这贼人之狡猾无比，不是一般的流贼，我担心我们的准备不足！”杨百户说道。

“你指的是什么？”秦翼明问道。

“这里最适合防守，可是我们的箭矢和**等恐怕不够，如果贼人太多的话。”

翌日清晨，一支长长的农民军队伍就进入了峡谷，他们在离武阳关一里外停下。

“大人，快看，贼人过来了。”杨百户说道。

秦翼明也看到了，说道：“看来贼军的主力到了。”

整个农民军黑压压的一片，拥挤在这个狭长的山谷内，他们越往里走，队伍被拉的越长，成一个三角形状，这个时候从农民军中传来了鼓声，震动整个山谷。

“呵呵，我义军有这么多人，我看官军如何防守！”太平王看着关隘上那些官兵，得意地笑了笑。

扫地王严肃地说道：“半日之内给我拿下关隘，我们南下湖广，吃香的喝辣的去！”

“要得了半日，扫地王你看着关隘上才几个人啊，搞不好我们一进攻，他们就吓跑了。”太平王笑了笑。

“去，叫人喊话，让他们投降，我们饶他们不死！”太平王吩咐了下去。

在关隘两百步外，一个贼军大喊叫道：“城头上的官兵们听着，我们两位大王说了，让你们缴械投降，放我们通关，不然我义军就要攻城关了，到时候你们想投降都来不及了”

从城关上头飞出一支箭，直接插进了那农民军的咽喉，那农民军士兵还没有讲完话，就倒在地上，鲜血流进了干旱的大地上，润湿了一小片的泥土。

一瞬间的事情，可是却给了贼军士气不小的打击，这可是两百步外啊，这么远的距离一箭封喉，那种震慑效果不容小觑，引起了贼军的一片骚动。

“他奶奶的，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杀！一个不留！”太平王见队伍开始骚动，便命令步兵冲杀起来，不让这个恐惧感蔓延开来。

城头这边。

“杨百户就是杨百户啊，两百步外都能够直插咽喉，果然厉害！”秦翼明夸赞道，看着那些农民军开始攻城，奔跑了过来。

“大人过讲了！弓箭手鸟铳手准备。”杨百户命令起来。

“放！”

砰砰砰

嗖嗖嗖

枪林箭雨从城头上倾斜下来，这个时候就算是瞎子都能够打中人，因为下面的人实在太多了。农民军使用的是锥形阵，这个也是冷兵器时代最常用的步兵进攻阵法，锥形阵，也就是前面人少，可是越到后面人越多，这样的阵法最大的好处就是陷阵，像一把刺刀一样锋利得插入敌军的方阵，搅乱敌军的阵型，导致敌军的非理性运动，最后取得胜利。而且在武阳关这个地形条件下，这个阵法也无疑是最恰当的。

规矩的来说，秦翼明还是第一次亲身经历冷兵器的大规模会战，看着下面的农民军摆着阵法冲杀起来，他也看处了一些弱点，那就是明显的，农民军战是之间的距离分散过大，如果自己有一只骑兵，估计很容易将他们冲散，不过他明白，这些人只是炮灰而已，老营还没有出动呢。

“弓箭手们，给我狠狠射箭，压制住城头上的官兵！”太平王大喊。

虽然城头上的火力很密集，可是人数占据绝对优势的农民军，还是冲到了城头下，他们人多，大家顶着城头上的火力，就开始推城门起来。

“一，二，三，推！”几十人堆在城关下，大家一起用力气推城门，推得城门嘎吱嘎吱作响，他们视乎已经听到了门闩炸裂的声音，于是更加的来劲了。

“投放**包！”杨百户下令道。

这种**包，内置**，外部由棉被等物包裹，而棉布则是浸透过火油的，点燃引线后将**包丢了下去，不仅爆炸，而且沾了火油的棉布溅射四散，周边将是一片大火。

秦翼明知道还有一种更加厉害的武器，万人敌，可是万人敌需要大量的**，而且极为笨重，不能够大量生产，更重要的是这种万人敌只能用于守城，用途狭窄不说，成本太大，所以没有考虑，而这种**包却是经济实惠，一般的军户家里都能够做出来，可以快速的大量生产，威力也不容小觑。

一声令下，十几个点燃的**包被丢到了人群之众，之后在这人山人海，人堆人的城关下，很快就变成了一片火海，那些身上烧着了的农民军们，想滚到地上扑灭身上的火，可是就是这样反而把火引到了同伴的身上，一下子几百人被火给烧了起来，惨叫连连，火人到处奔跑，后面的人看到这么吓人的场景，都震震后退，深怕引火烧身，就这样在被烧死了几百人后，第一波攻击被打退了。

很快，农民军又来了第二波攻击，这次他们很多人身上都淋湿了，而且有点人还背了个水袋子，他们就是防着城关上的人又在他们头上丢火种。

第61章 大战三（求收藏、求推荐）

“杀啊！”

很多农民军又冲杀了起来，当城头上的**包从天而降的时候，他们纷纷取出水袋，看到身上着火了就用水扑灭，**包这次的杀敌效果明显就要弱了很多，而且这次的人少了一些，之间的距离也间隔开了些，他们举着藤牌，保护中间密集撞门的人。

“一，二，三，撞！”农民军齐声大喊，虽然头上不停地又箭雨，有铅弹，自己的同伴一个一个的倒了下去，可是他们丝毫不畏惧，继续功击。

城门很快就被他们推开，当城门被推垮的那一刻，太平王得意的笑了，他觉得自己已经赢了，义军已经赢了，接下来就是这么多的农民军，跟蚂蚁一样，堆满整个关隘的任何一个角落，而那些官军将无处藏身，即使一人吐一口唾沫，义军都可以将这几百的官兵淹死在这里，正所谓投鞭断江，就是这种心情。

“城门开拉，给我杀啊！”太平王就在队伍后面的不远处，他喜欢站在前线，驱赶着手下人不停的冲，只要人够多，迟早都能够冲进去，当然也会死不少人，但是死人对于他们来说太正常不过了，就是义军的队伍中间也经常发生饿死人的事情，司空见惯后的习以为常，很多人已经不把生命当生命了，跟杂草一般，只要能够吃一顿饭，死点人不奇怪，也值得。

城门推垮了，出现在农民军眼前的是一群拿着很大的铁圆盾牌，头戴铁盔，拿着长枪的一群奇怪的队伍，他们个个身材魁梧高大，而且阵容整齐，一般的官兵没有他们这么镇定，这么有杀气。

农民军们拿着刀剑继续冲杀过去，就如一群蚂蚁一般，人堆人，人踩人，将城关外头的视角遮的严严实实。

太平王原本以为门被撞开了过后，凭着他们人数的优势，很快就可以平息这里的战斗，可是过了半响，他才发现不对劲，城关的门虽然垮了，可是义军却丝毫没能往前跨过去一步，全部都被死死地堵在了关外。

城头上的鸟铳和弓箭不停地在射着，城头下的农民军也不停地有人死去，死的人越来越多，到处都是，可是城关外的农民军们却丝毫不得寸进，慢慢地人数越来越少。

“他奶奶的，一帮没用的东西，关门打开了都杀不进去，真他妈的废物！”太平王着急地骂了起来。

“太平王，你有没有发现那些官兵很奇特，我还是头一次看到。”扫地王看着胶着的战况，看着不停死去的人，出奇的平静。

“有什么奇特，扫地王，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这么小的一个关隘，我们这已经死了上千人了！”太平王看着平静的扫地王，更加来气。

“死点人而已，有什么好来气的，不让这些人去吸收点子弹，难道让老营的兄弟去白白送死么？等城头上的官兵杀的累乏了，箭矢弹药不济了，在让老营冲杀过去，必能一击及中，太平王，沉住气。”扫地王规劝道，仿佛看不见那躺在地上的尸体。

武阳关这里大战了三天，关外尸体堆积如山，已经发出了恶臭，苍蝇在尸体上叮咬，有的尸体旁边还有妇人或者小孩，又或者是耋耄老人在旁边哭泣，这战死的应该是他们的亲人，每逢入夜后，城关外的山谷都有哭泣的声音，在整个武阳关回荡。

“这三天我们已经损失了两千多人了，在这样下去人都要死光了。”太平王埋怨道。

“我也没有想到这帮官兵这么厉害，在我们的车轮战之下，居然能坚持这么久，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军队，居然有如此的战斗力，恐怕祖宽的关宁军都不能与之媲美吧。”扫地王忍不住夸赞道，他很羡慕城头上的大将，手下有一支这么强悍的部队，虽然只有几十个人，可是硬生生地堵了他们三天，他们可是有五千老营，加上他之前送去的炮灰，足足有一万多人，如果一般的卫所兵，看到他们早就投降或者逃跑了。

针对城头上的人少，而他们所处的位置又不适合大规模进攻的特点，扫地王将那些炮灰们分成三组，每组攻击半日，这样他们的炮灰可以得到休息，可是官兵却无法休息，可是三天下来，这帮人还是跟钉子一样占据着城头，纹丝不动，他内心佩服不已。

“少爷，我们盾牌营已经只剩下三十多人了，有几个兄弟是给活活累死的！”大牛低着头说道，他虽然不怕死，但是他真不知道自己还能够坚持多久。

“这帮贼人变聪明了，他们一哄而起，这样反而窝藏了很多战斗力发挥不了，可是现在这样打车轮战，既可以在狭窄的范围内最大限度的发挥战斗力，而且也可以让我们没有喘息的机会。”杨百户说道。

“我们还有多少人？”秦翼明知道情况不容乐观。

“马千户和杨佥事老早就带着他们的家丁逃跑了，现在盾牌营三十五人，弓箭营还有一百五十人，火器营还有七十多人，长枪营三百人暂时还没有动。”长枪营是秦翼明的后备力量，秦翼明留着一直没有用，可是现在看来是留不住了。

清晨，秦翼明战在城关上，看着那些疲倦而且畏惧的士兵们，他知道，现在这些人都明白，他们可能守不了多久了，如此消耗下去，他们不可能一直坚守下去，即使他们全部都死光了也做不到。

既然迟早都要丢失的，那何必还在这里送死呢，秦翼明就亲自听到有人如此窃窃私语，现在军心都动摇了。

“你们都是大明的兵，平日里训练的时候，我是怎么教你们的，为什么当兵？”秦翼明忽然大喝道，响亮的声音震地每个人的耳朵发麻。

“保国卫民！”士兵们有气无力地说道。

“大声点，我听不到！”秦翼明大喊道。

“保国卫民！”所有的士兵都嘶吼了起来。

“很好，这里是武阳关，你们身后就是德安府，就是我们平里堡，那里是你们的家，还有我大明的百姓，如果今天我们退了，那你们面前的那些叛贼就会长驱直入，到时候烧毁我们的良田，强奸我们的女人，杀害我们的父母孩子，你们说，你们愿意让他们这样干么？”秦翼明大吼问道。

“不愿意！”

“那我们能不能撤退？”

“不能！”

“对，我们不能，我们绝对不能后退一步，关在人在，关破人亡！”秦翼明大声喝道。

“关在人在，关破人亡！”下面的所有士兵的士气，一下子就被秦翼明给调动了起来。

第62章 大战四（求收藏、求推荐）

咚咚咚，城关外的鼓声又想起来了，贼军要开始进攻了，很快大家都到了自己预定的位置，严阵以待，他们每个人面色冷峻残酷，面对死亡，他们没有丝毫的畏惧。

“让长枪兵出战，以盾牌兵为中心，长枪兵为两翼，弓箭兵在后射击，我们不能这样让贼人打消耗战，我们打不起。”秦翼明表情坚决。

杨百户脸色却很难看，他知道秦翼明想干什么，但是这样太过冒险了，毕竟对方还有几千老营没有出动，而他们才多少人。

“就这样决定了，快去吧！”秦翼明再次说道。秦翼明这是在赌，他希望长枪营出战，打痛或者直接歼灭那些炮灰，好让他的人获得喘息的机会。

就如秦翼明安排的，大牛的盾牌营在中间位置，两翼都是长枪兵，他们分为几排站立，等待着贼军冲阵。

“今天让老营的人上！”扫地王看到又多出来了几百枪兵，估计城头上的官兵兵力已经到底了，想一战而彻底战胜，太平王大喜，道：“终于让老营出击了，我要打前锋，我一定要亲手杀了这帮恶贼，他奶奶的，太可恨了！”

“你要小心。”扫地王嘱咐道。

“怕什么，已经打了三天了，城关上的鸟枪都不见响了，这些人估计也差不多了，正是我上去收人头的时候，哈哈！”太平王满不在乎，这些天死了这么多人，该见识的手段他都已经见识了，官军们也是黔驴技穷，强弩之末了。

“兄弟们，跟着我杀啊，杀过去我们就可以到湖广境内，抢粮食，抢银钱，抢女人了！”太平王给老营打气说道。

“抢粮食，抢银钱，抢女人！”老营的恶狼们都吼叫了起来，他们充满了血腥，气势恢宏。

“杀啊！”太平王指挥着冲杀了起来。

两千老营往秦翼明的军阵冲杀了过来，他们见识过盾牌兵的厉害，看到那些长枪兵，以为长枪兵是软柿子，很多人都冲了过去。

“刺！”

长枪刺出，那锋利的长枪，枪头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线。那些没有提防的老营士兵们，或许真的没有想到长枪兵会如此厉害，很多人眼睁睁的看着那铁枪头插进自己的小腹当中，睁着大大眼珠子，到死的那一刻都不敢相信。

他们真的没有想到，长枪兵居然比那些盾牌兵还要厉害！

长枪兵的武器是一杆长枪，重不过五斤，而且长枪兵们几乎没有什么防护增加身体负担，因此他们刺出的枪快、狠、准。这些长枪兵每日练习这个动作上千次，冲上来的敌人就如同他们平日训练的木头，一个一个的倒下。

因为关隘太过狭窄，长枪兵第一排非常的拥挤，秦翼明发现，这样密集的排兵，不但没有窝藏长枪营的战斗力，反而加强了整个长枪营队伍的稳定性，他们就如同一个方阵一般，前面即使有人倒下了，后面的人就会补上去，始终可以保持最大的战斗力。

“这是什么魔鬼！”太平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着自己的老营士兵成排的倒下，而且节节败退，他以为盾牌兵已经够变态了，可是没想到这长枪兵居然也可以这么厉害。

这个战损结果秦翼明都没有想到，他真的没有想到长枪兵会这么厉害，这个不仅仅是因为自己的长枪兵是训练有素的一支高素质的队伍，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老营的步兵方阵太过松散，两军正面对攻的情况下，秦翼明那紧密的长枪兵在单位接触面积的伤害明显要高过老营的步兵，也就是说一个老营的士兵可能要同时面对两杆长枪的功击。

“盾牌兵强在防护，长枪兵强在近战进攻！”看着眼下的场景，秦翼明很满意自己士兵的战绩。不过这种战果越到后面越不明显，因为越往前推进，老营的步兵队伍也越来越密集了。

忽然秦翼明发现了一个人，那个人周围还围着不少的贼军，他不停的指挥者身后的贼人往军阵发起冲击。

“杨百户你看到那个人了没有？”秦翼明指着说道。

杨百户看了过去，然后点了点头。

“那人应该是个头领，据这里两百多步，你可有把握？”秦翼明有自知之明，这么远他是没有这个能力的。

“让军阵往前推十步，就到我击杀的射程了！”杨百户说道。

“好，小猴，告诉大牛，往前推十步！”秦翼明吩咐道，身边一直贴身保护的小猴得令，跑了下去。

太平王看到老营不仅没有突破关隘，还被人逼得节节败退，性子急的他就上了前线来，可是他似乎忘记了几天前那名属下被一箭封喉的事情，当他看到一直会拐弯的箭，高速旋转，穿过人群向他飞来的时候，他才想了起来，可是这个时候已经晚了，那支箭太快，根本没有留给他躲避的时间，直穿咽喉。

“太平王死了，太平王死了，我们的首领死了！”周围的亲兵们看着插入喉咙的箭支，吓得大叫了起来。前面的老营人马都听到了后面的骚乱，这个时候前线的队伍乱了起来，很多人一分神，就被长枪刺入。

“不好了，我们后面出现了大批的官军骑兵，他们已经杀过来了。”扫地王刚接到太平王战死的消息，又接到后方来传来的不利消息，情急之下大喝一声：“什么？有多少人？！”

秦翼明站在关隘城头上，远远就看见农民军背面，一支三四千人的骑兵队伍风驰电掣般飞奔过来，卷起漫天的尘土。

农民军的很多健壮和老营这个时候都掉转了枪头，直接迎了上去，他们仿佛疯了似的冲着，越冲到后面兵力越分散，就像一只巨大的剪刀形状，而官军则像是一把锥子，直接插入了农民军的人海里。

“都给我上，都给我冲上去，将他们给我死死的围住，不然我们谁都活不了！”扫地王看到了这支队伍后，脸色都变了，他立刻做了决定，压上自己所有的本钱，全力以赴地去抵挡住这只官兵队伍，而身后武阳关的官兵，似乎已经被他忘记了，他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他从信阳方向来的这支队伍太可怕了，他是曹文诏的队伍。

秦翼明也明显看出来了农民军的主力都已经转了方向，他们全力去迎战那支北方而来的骑兵去了，而他这边只剩下一些炮灰而已，还有很多老弱妇孺参杂在其中。

“传令下去，趁此机会让我军全力推进，给贼军一点压力，让他们两线作战，投降的贼军可有免死！”秦翼明吩咐道。

“是，大人！”一个亲兵立刻跑了下去。

第63章 猛将曹文诏（求收藏、求推荐）

大牛等人今天本来是抱着战死的决心的，刚开始他们压力很大，虽然杀了不少的贼人，可是丝毫不能震慑贼人的军心，即使在杨百户射杀了他们的一个重要人物过后，他依然感觉压力很大，不过没有多久，他忽然感觉面前的对手似乎战斗力跟之前的人根本不是在同一个层次的，而且还能看到一些妇女和老人拿着农具上前送死，说真的，面对这些人他是不是要下死手，他自己有那么一点点的迟疑，可是他没有接到命令，战争还在继续，在战场上他只是一名士兵，他不该有自己的想法，一切听军令行事。

当大牛等人知道贼军后面来了一大波官军，贼军屁股被掏了过后，顿时他们士气高昂了起来，这个时候他们明白了为什么对手忽然变弱了，那是因为贼人的主力全部都去迎战北边的官兵去了，听到传令兵传来的命令后，他立刻大喊起来：“投降不杀，否则格杀勿论，兄弟们，都给我杀过去，不管是谁，不投降的都得死！”

“刺！”长枪齐刷刷地刺出，那些没有什么战斗力的农民军们，根本无法招架，有的人看着长枪穿过自己的身体，鲜血直流，有的死死地去抓那长枪，可是他已经没有了力气，身体已经被刺穿了。

“刺！”又整齐的刺出，看着那些锋利的长枪，那些庄家人出身的农民军们，个个肝胆俱裂，吓得魂飞魄散，他们开始胆怯，开始后退，而长枪阵却依然整整齐齐，他们并排着慢慢前行，一步一刺，不管有没有人。

站在城关上的秦翼明，在高处看道这样的场景，别有一番味道，很是壮观，感觉就像庄家汉在用木浪在水田里赶水一般，坚实的木棍放在水田上，然后用耕牛或者两个人拉着在田里走一遍，整个水田就平整了。

很多人说农民军其实就是乌合之众，不是没有道理的，冷兵器的步兵要陷阵，就必须依靠严密的阵型，只有这样才可以防守住敌方的进攻，甚至攻破地方军队，让地方军队溃败，可是这些农民军们，似乎不明白这一点，他们更多的是松散着，一个一个的上前送死，这样根本无法阻挡官军的步兵方阵的推进，眼前的情景就是这般一边倒的战况。

“我投降，我投降！”一个妇女哭喊着，丢掉手中的农具，跪在地上。

“投降者免死！”大牛大喊道，然后继续推进。

一旦有人带了头，很多人就会跟风，毕竟他们都不是什么真正的战士，他们说到底就是一帮没有了土地的农民而已。一个人下跪后，成片的人都跟着跪了下来，他们对着秦翼明的方向，跪着哀求，如麦浪一般。

即使南边很多人的投降了，可是扫地王依然没有放在心上，他还是一个劲儿的指挥着老营的人去抵御曹文诏的进攻，虽然曹文诏身边只有四千多人，虽然他有老营五千，加上精壮几千，兵力可达一万以上，可是即使这样，他视乎还是顶不住曹文诏凶猛的功击。

“给老子杀，你们这帮没有的东西，都给老子杀上去！”扫地王看到曹文诏一马当先，带着人离自己越来越近，他的军队越插越深了，恐惧之下破口大骂了起来。

“大王，我们顶不住这帮人，我们还是逃跑吧！”扫地王身边的亲信一边护着扫地王，一边开口建议道。

看到势如破竹，万人军中却如入无人之境的曹文诏，扫地王恐惧了，即使他拿自己和太平王最厉害的老营去阻挡曹文诏，可是依然被曹文诏跟切菜一样的杀着，曹文诏身后一路的尸体，血流成河，把本来干燥的土地都弄得无比泥泞湿润，杀到后面，所有的义军都不敢去抵挡曹文诏了，曹文诏要去的地方，那些人就自动地躲开，跟躲瘟疫一般。

“这个人是谁啊，尽然如此厉害！”农民军的老营的实力秦翼明是知道的，毕竟自己的盾牌营那么强悍的战斗力，也折损了过半，可是这个骑兵将领在老营中间简直就像是一个人赶一群鸭子一般，所到之处，那些农民军纷纷奔命躲避，上万人的队伍啊，难道这就是万军丛中如入无人之境？真是太厉害了。

杨百户早就看到了猛将曹文诏，他脸上洋溢着钦佩的表情，说道：“这位正是我大明第一猛将，山西总兵曹文诏将军！”

“什么，他就是曹文诏？难怪可以一个人赶着一帮人跑。”秦翼明知道的明代将军不多，什么袁崇焕他是知道的，不过要说曹文诏，是他最佩服的人，明末他就佩服两个人，一个战神曹文诏，还有一个就是孙传庭，曹文诏是一个把骑兵发挥到及至的人，而孙传庭则非常善于利用战车作战。

“呵呵，军中有一曹，流贼闻之心胆摇！光曹将军的威名，就足以顶万军！”杨百户赞叹道。

确实如此，他现在能够理解为什么农民军的主力全部都北上，而根本就不管他的士兵了，确实曹文诏太过厉害了。

“果然是大将！”秦翼明看得真切，表面上看，曹文诏只是在农民军的混乱队伍里不停的乱跑，但是其实不然，这不是乱跑，而是有目的的攻击，骑兵陷阵，具有天然的优势，人和马加起来本来就质量大，再加上马的冲击力，陷阵起来很容易将步兵的阵型冲散，步兵阵型一旦冲散了，就很难抵御骑兵的进攻了，曹文诏之所以这么厉害，正是因为原本就不够密集的农民军步兵方阵被曹文诏冲散了过后，曹文诏根本就没有给农民军再次集结布阵的机会，他看到哪里的人在集中就冲向哪里，马不停，一支保持着骑兵陷阵的优势，而那些散乱的步兵们又无法集中结阵，自然只能是被驱赶屠杀，直到农民军的士气崩溃。

今天收获不小，学到了！秦翼明心里很开心。

杀了一天，最后两军会合，此战杀敌近五千人，投降约一万人，逃散的约有几百人，其中老营人死亡三千，基本上为曹文诏大军所杀。

“在下德安千户所正千户秦翼明，拜见曹将军！”看到自己心里的偶像，秦翼明非常激动，战争一结束，杨百户等人去清理战场了，秦翼明带着大牛的盾牌营就直接过来拜见了。

曹文诏正接过亲兵送过来的水袋喝水，喝完水才低头看了跪在地上的秦翼明。

“秦千户请起，不必多礼！”曹文诏扶起秦翼明，秦翼明正想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观察一下曹文诏，可是突然从曹文诏身后蹦出来一个年纪十几岁的粗壮少年，对着秦翼明喊道：“秦翼明？堂哥？”

接着又蹦出来一个身穿盔甲，英姿飒爽的女将军，说道：“表哥？”

在女子身边，还站着一个沉默寡言，表情颇为冷酷的男子，看上去跟别人欠了他几百万似的。

第64章 请曹文诏喝酒（求收藏、求推荐）

秦翼明一脸懵圈，这是哪里冒出来的野孩子，乱认亲戚，他看了看大牛，大牛摇了摇头，看看小猴，小猴也表示不知道。

秦翼明这个时候也懒得管这些，他可从来没有听过自己的家事，除了知道自己还有一个不成器的弟弟秦拱明以外，其他的他一概不知道了。

“曹将军，按理说贵军到了我们安陆境内，应该由我们县知府大人招待贵军的吃食的，可是我们安陆县最近来了几万的流民，县里每日赈粥两次，估计招待不过来也没有多少粮食了。”秦翼明说着安陆县的情况，大明确实有这样的惯例，大军路过之地，由当地官府筹备大军所需要的粮饷，以前就发生过因为当地官府没有及时准备军饷，士兵哗变的事件。

崇祯二年十月，女真鞑子犯境，山西总兵张鸿攻带领着一万七千多山西兵，遵照兵部檄调，进京勤王，兵部传令山西兵住守通州，第二日调守昌平，第三日又调守良乡，这样被调来调去，每个地方就只待了一天，可是按照规定，军队到达的当天是可以不开粮的，为了省粮食，三个地方的当地官府都没有及时开粮供给，结果山西兵一连饿了三天，直接山西兵就闹成了兵变。

曹文诏也知道当地官府的难处，大军所到之处，对当地官府和人民造成了极大的压力，于是说道：“无妨，我们还要赶往陕西，也不便在此地逗留，贻误军机。”

咕咕咕。

谁的肚子在咕咕叫。曹文诏身边的一个身材魁梧的青壮，这个声音太响亮，大家都听到了，他尴尬地把头低了下来。

“变蛟，你失礼了。”曹文诏不悦说道。

“将军，连日赶路，士兵们已经饿了两天了，那些狗日的地方官府，我们帮他们赶跑流贼，可是他们却连一点点的粮食都舍不得给，还不如让流贼给祸害了！”曹变蛟一脸怨气。

“住口！”曹文诏大怒，吓得曹变蛟不敢吭声，深埋着自己的脑袋。

秦翼明这个时候笑道：“呵呵，曹将军误会了，怪我话只说了一半，安陆县确实却粮食，但是我们千户所有能力招待我们的兄弟同袍，我想请曹将军的大军移步到我平里堡，好让我晚上好好招待一下各位，顺便感谢各位的救命之恩。”

“表哥，我们也三天没有吃饭了！”那小女将军跑了过来，拉着秦翼明的手臂，翘着自己的小嘴，一脸的可怜样。

“你们跟秦将军不是一起的么？”秦翼明疑惑道。

后来杨百户告诉他，这女子是秦良玉的独女马凤仪，那沉默寡言之人马祥麟是秦良玉的儿子，而秦良玉居然是自己的姑姑，早年他老爹秦邦屏在德安府安了家，做了千户，落籍于此就再也没有回去过，只有书信往来，那个喊自己堂哥的是自己的二叔的小儿子秦祚明。

当他们那些亲戚知道秦翼明曾经患过失忆症后，就一切都释然了。

因为曹文诏的队伍都是骑兵，所以两个时辰就到达了平里堡。

晚上，秦翼明准备好了招待的酒菜，每人的桌子上放了两斤酱牛肉，一叠花生米，一叠蚕豆，还有一盘他们在其他地方吃不到的红薯。为了招待好曹文诏，秦翼明简直是放了血了，拿出了他自己酿造的高浓度烧酒。

“今日我本以为自己凶多吉少，准备与武阳关共存亡之际，忽然神兵天降，多亏在坐的各位及时赶到，不然后果不堪设想，我敬各位一杯！”秦翼明首先举杯，众人跟着一饮而尽。

曹文诏酒入肚肠，感觉一股热流从肚肠直接烧了上来，身体发热，血流加速，脑袋晕晕的，整个人都有一种酥麻的感觉。

“人生难得糊涂啊！好酒！只有这种酒才能醉人，不似那些没有劲道的酒水，人生得意是醉时，人能醉时最得意，好酒，好酒。”曹文诏赞叹道。

“果然好酒，从来没有喝过！”那个不怎么开口，沉默冷酷的表哥居然也开口了。

马凤仪不沾酒，可能是过惯了军旅生活，没有闺房女子那边的秀气扭捏，她拿起红薯就大口的吃了起来，看得出来她很喜欢，时不时的还擦拭着嘴边的食物，脸上有点黝黑，甚至还有些粗糙，没有任何粉饰，不过这些都无法遮掩她那标志的面孔，甚至还有在那些莺莺燕燕身上找不出来的独特气质，那种在女人身上找不到的坚强与阳刚。

“表哥，你真厉害，就用几百人挡住了扫地王和太平王的一万多人足足三天的时间，他们可是有五千老营啊，那些人能打仗，我和大哥带着一千人都不敢跟他们打，只能够尾随着。”马凤仪浓浓的眉毛微微翘起，眼睛透亮，面带微笑地一边吃着一边说着。

“你怎么知道我们守了三天？”秦翼明不解问道。

“因为我们在后面看了三天啊！”秦祚明这个时候插话道。

我靠，我在前面杀了三天，你们这帮亲戚在旁边围观了三天，也不来帮忙！秦翼明内心微怒。

“要不是曹总兵赶到，你们估计还是继续看戏吧！”秦翼明有点不开心，眉头都是黑线。

马凤仪听了这话，有点不好意思起来，缩了一下脑袋，自顾吃着不敢说话。

“曹将军，今天多亏有你，不仅打了打胜仗，剿灭了太平王和扫地王二贼，而且还救了下官一命，下官再敬你一杯！”秦翼明恭敬道。

“同为国家效力，秦千户你不必客气！”曹文诏豪爽地一饮而尽。

秦祚明举杯说道：“军中有一曹，流贼心胆摇。有曹将军在，定能剿灭流贼，除我大明的最大祸患！”

曹文诏叹息了一声，说道：“流贼只是乌合之众，不足惧，对我大明正真的威胁乃是关外的鞑子！”

秦翼明看着曹文诏，两鬓已经有些斑白，满脸的风霜，岁月已经在他的脸上留下了自己的痕迹，可是这一脸沧桑中，却藏着无比的坚毅，这就是我大明的猛将啊，不过可惜，过不了多久眼前的这员猛将就将自刎身亡了，秦翼明听得出曹文诏内心对流贼的轻视，他的死和他对流贼的蔑视不无关系。

“自古多亡于内乱，内宅不稳，家宅不宁，流贼的破坏力也不容小视啊！”秦翼明小心地说道。

曹文诏喝了一口说道：“这些流贼，都是一些三教九流带着愚昧百姓组成，一帮乌合之众，不成气候，一击及溃，可是关外女真人确实善于用兵，而且他们战斗力极为强悍，我们大军除了能够据城坚守，别无他法。而且他们的火炮颇为犀利，丝毫不弱于我大明。”

曹变蛟这个时候也说道：“女真人确实厉害，他们的重甲步兵真是无人能敌，再加上蒙古人的骑射，相得益彰，还好他们不善于攻城，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秦翼明还没有和关外的鞑子交过手，自己知道的也只是后事电影里看到的，那些肯定不真实，他也没有发言权，但是他的意识里，女真人不都是骑在马上的么？

“女真人有重甲步兵？”秦翼明孤陋寡闻，有点不可思议地问道。

“可不是，去年我就跟谁总兵大人在大同怀仁跟女真人干了一仗，那时候林丹汗病死在青海，他苦心建立的反黄教联盟瞬间瓦解，女真人趁机征服了漠南蒙古人，并且兵犯我大明，皇上命总兵大人守大同，结果我们惨败，女真人不仅仅骑射厉害，步卒子更厉害！所以蒙古人有女真怕我骑，我怕女真步的说法。”曹变蛟说道。

第65章 送行（求收藏、求推荐）

秦翼明不想去研究女真士兵，关外的鞑子厉害是厉害，厉害在哪里跟他暂时没有多大的关系，他现在担心的是这些流贼，会时不时的进入湖广，跑到安陆来，他觉得流贼不除，内政不稳才是最大的祸患，事实也证明了，明亡于内乱。

“我这小小的卫所，关外的鞑子也不会深入到腹地，跑到湖广来作乱，可是那些可恶的流贼倒是有可能来袭扰，他们人多势众，小则几万，多着几十万，很难应付啊。”秦翼明说道。

“秦千户统兵有方，我看秦千户那些盾牌兵战斗力就极为强悍，几百人能够据守武阳关三日，若不是秦千户挡住了流贼去路，我等今天也不能将之击溃绞杀，秦千户功不可没啊！”曹文诏夸赞道。

被曹文诏称赞，曹文诏这个后世的小粉丝秦翼明内心乐开了花，可惜自己的偶像不久就

我是不是可以想个办法，让眼见的这位大明第一猛将可以幸免于难呢？

“秦千户，你这酒是真的好，我都有点害怕日后喝不到这样的好酒了，要不你再送我一坛？”曹变蛟打乱了秦翼明的思绪。

马凤祥也插口说道：“曹曹将军就知道喝酒，这酒有有这番薯好吃吃么，表哥，你这番薯真好好吃！”马凤祥番薯吃多了，打嗝起来。

“凤儿你少吃点，一日只吃七分饱，看你！”马祥麟慈爱地训斥道。

秦翼明看着不停打嗝抽搐的马凤祥，哈哈笑道：“哈哈，这酒不多，不过我一坛我还是拿得出来的，番薯嘛，只要表妹你喜欢，我可以让你吃个够，番薯我多着呢，够你吃成一个圆脸的大胖子，到时候表妹在找一个胖乎乎的人成亲，正好符合一地名。”

“两个胖子成亲，什么地名？”秦祚明伸着脑袋问道。

“合肥！”秦翼明一本正经地回答，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马凤祥娇嗔道：“表哥你个坏蛋，取笑人家，我才不要找一个胖子当相公！”说完害羞地低着头，脸颊通红的跑了出去。

“哈哈哈哈！”众人又笑了起来。

翌日清晨，用过早饭后，曹文诏大军准备拔营入陕西，秦翼明本想多挽留几日，可是曹文诏却是军令在身，不得不走，无奈，秦翼明送了五百石军粮，而且还给曹变蛟送了一坛好酒，曹变蛟看到那坛子酒，顿时眉开眼笑。

“哈哈，秦千户够爽快，这么好的佳酿都愿意拿出来分享，以后有什么需要我曹某人的地方，说一声便是了！”曹变蛟性格爽快，为人也是豪放，他粗壮的双手接过那一坛子酒，跟捧着一坛子金银一般，两眼都直了。

秦翼明说道：“小事情，希望有缘再见曹将军，到时候我们再开怀畅饮，不过有一事我要交代一下曹将军。”

曹变蛟自顾看着美酒，问道：“何事？”

秦翼明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告诉曹变蛟，只能用最老土的法子，于是说道：“昨日夜里，曹总兵醉酒后忽然大喊"刍狗耳，你们昨日来，今日为何又来？"”

“刍狗？不就是祭祀用的草扎祭品么，哈哈，我想总兵大人是把流贼当成稻草人了，曹大人向来看不起那帮乌合之众的，梦到刍狗也正常，哈哈”曹变蛟粗放地笑了起来。

秦翼明故作神秘地说道：“在下却不这么看，曹总兵两日梦到刍狗，这不是吉兆！”

曹变蛟来了兴趣，将酒坛抱在胸前，正色问道：“何出此言？”

“曹将军你想啊，草扎的刍狗只是祭品，第一次是受人供奉，所以梦到刍狗后，会有人请吃饭，恰巧昨日在下荣幸，请了曹总兵，可是祭祀礼完毕之后，刍狗就会被车轮碾压，成废品丢弃啊。”

曹变蛟半信半疑，继续问道：“这寓意这什么？”

“不是好兆头啊！望曹将军事事小心谨慎为上。”秦翼明不好直接说性命不保这种话。

“谢谢提醒，我会注意的！”曹变蛟也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

“特别要注意湫头镇那个地方！”秦翼明着重强调道。

曹变蛟不理解，还想继续问，可是军鼓已经想起，队伍前面的曹文诏已经带军出发了，曹变蛟也没时间继续问话了，于是跨上大马，追了上去。

“将军昨日夜里是不是梦到刍狗了？”曹变蛟问着。

曹文诏摇了摇头，表示没有，其实他脑袋确实有点疼，因为昨日的酒喝多了，有点上头。

“那是梦到流贼了？”曹变蛟继续问道。

曹文诏感觉很是奇怪，曹变蛟的问题有点莫名其妙。

“没有啊！”

曹变蛟笑着说道：“呵呵，将军，你昨日梦到了刍狗，我都听秦千户说了，将军还说了梦话来着。”

曹文诏想着昨日自己饮酒过度，或许真的讲过，于是道：“可能吧，我不记得了！”

说完，曹文诏双跨用力夹马腹，手中马鞭大力一抽，大喊道:“兄弟们，杀流贼去！”

曹变蛟看着晨光下曹文诏的背影，内心有点忧虑，不过他很快就抛开了心中的忧虑，快马跟了上去。只要有曹文诏在，一切他都藐视，大风大浪他们不是没有见过，但是那又如何，马革裹尸，是他们这些将军最好的归宿。

“等等我，驾！”曹变蛟快马加鞭，赶了上去，他们要开始新的征战，每天的太阳都是新的，每天的战场都是不一样的，可是不变的是他们军人的使命，那就是维护大明朝廷，保护皇上！

虽然是炎热的天气，站在城头的秦翼明目送曹文诏的大军北上离去，内心有些悲凉冰冷，因为秦翼明清楚，离别就是永别。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

曹文诏此去凶多吉少，这位大明第一猛将，让流贼闻风丧胆的大英雄，即将在历史舞台上谢幕了，想起昨日那画面，一个人将一群流贼驱赶着到处乱跑的场面，万军之中如入无人之境的场面，秦翼明只能叹息着摇头。

此刻，东方燃起了火红的朝霞，辉煌灿烂。田野连着村舍，村舍依偎着田野，放眼望去，远处的山峦和田野笼罩着一层淡淡的云雾，好像敷盖着一层白色柔软的绒毯一样。是的，乡村的早晨，它并不是一幅经过浓装艳抹的山水画，而是大自然的真情实景，可比山水画更诱惑感人，更具有无比的魁力。

莫道行人早，更有早行人，那些蜿蜒的小道上早就已经有人行走了，那田野上也有庄家汉在忙碌着，堡内的将士们已经开始嘶吼着训练起来，军户们开始了一天的新生活。

这一切都太美了，美的让秦翼明忘记了之前的离别惆怅，忘记了大明擎天柱即将倒塌的惋惜，人愿意活着，是因为活着本身就很美好。

江山如画，这就是江山，如此多娇！

秦翼明情不自禁地说道：“人生得意时醉时，人能醉时醉得意，曹将军，以后这酒就叫醉得意了！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尽折腰！”

“那位英雄的腰折了？”一个调皮地声音从背后传来。

第66章 吃醋

“是表妹你们啊！”秦翼明回头一看，秦祚明和马凤仪就在自己的身后，马凤仪这个时候已经脱下了军装盔甲，恢复了女儿状，穿着一件略为简单的淡紫色长锦衣，一根紫色的宽腰带勒紧细腰，显出身段窈窕婀娜，给人一种清雅但却也不失华贵的感觉，外披了一件白色敞口纱衣，纱衣随风摆动，显出波光流动之感，难得的是这丫头还划了点淡妆，显得皮肤略白，浓眉下一双迷人的双眼皮，煞是好看。

秦祚明蓬松着没有睡醒的眼睛，一脸埋怨地说道：“堂哥，表妹说第一次来安陆，非要进城里逛逛，大清早就把我弄醒了。”

马凤仪浓眉紧蹙，眼角上扬，两片红酒色的小嘴儿翘着怒嗔道：“看来你是不愿意陪我去安陆县玩儿咯，好吧，本姑娘从来不勉强别人的。”

这时的秦祚明立刻着急了起来，秦翼明看得出来，这两人关系甚为紧密，秦祚明整日围着自己的表妹转，跟个跟屁虫一样。

马凤仪视乎找到了新的玩伴儿，跑过来玩着秦翼明的手臂，甜甜的笑着，用哀求的眼神对着秦翼明说道：“表哥，你是东道主，你带我去吧。”

“好吧，我带你们去醉仙居吃好吃的！”秦翼明爽快地答应了下来，毕竟自己为数不多的亲戚啊。

徐贞儿自从上次自己弟弟的事情后，感觉自己欠了秦翼明一个人情，可是她也没有机会还，夏收过后，马上就要秋收了，胡家被扳倒了，她徐家自然就成了安陆首富了，在官府查封了徐家的银号商铺后，她就忙碌着大肆收购胡家的产业，而且现在也要准备提前**秋收的粮食了，忙得不可开交，老管家被她辞退了，手下更是人手紧缺，除了月儿之外，她似乎没有可以用得上的人，即使这样，她也不舍得让自己的弟弟出来打理生意，为了让自己的弟弟好好读书，科举高中，谁知道自己这个宝贝弟弟偏偏是整天花天酒地，还加入了什么诗社，在徐贞儿看来就是一帮富二代们聚在一起无所事事，无病**，根本不是她弟弟口中所说的什么指点江山，针砭时弊。

以前徐贞儿对大头兵的印象很差，但是这段时间因为对秦翼明的好感，加上秦翼明的帮助，还有秦翼明的卫所兵用几百人活活将一万多的流贼给挡住了，还打败了流贼，她现在对大头兵的看法大为改观，如果不是这些大头兵，安陆县的后果会是如何，他们徐家后果会是如何，作为本地首富，眼界自然比升斗小民强不少，她心里明白，那肯定是大灾难。

不紧紧是她对大头兵们的观念在改变，就是市井小民们也都在改变，从一个方面她就能够看出来，以前谁家姑娘愿意嫁给卫所的士兵啊，那些士兵穷的些子都穿不起，还不如农家汉，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很多人家都在找媒婆去千户所保媒，现在千户所里的军户们分了田地，一户就有五十亩呢，而且还有其他的奖励，日子过得比较滋润，再加上最近千户所的卫兵们出尽了风头，打土匪，杀流贼，那些闺房的小姑娘们都倾慕这些大英雄，不过她也有点担心，因为上秦家说媒的媒婆从来都没有断绝过，她想着将秦翼明的玉佩给送回去，可是又感觉不妥，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好，为此她颇为苦恼。

“小姐，秦公子到了我们醉仙居，身边还多了一个小姑娘，挺好看的。”月儿推门而入，惊呼道。

在任何时代，都不要忽视女人那一张喜欢八卦的嘴！

徐贞儿表面很淡定，但是微不可察的紧张却是逃不过月儿的双眼，她太明白自己家的小姐了，自从上次小姐被绑架后，小姐对秦公子似乎有了情种，小姐现在肯定后悔之前要回了秦公子的玉佩。

“小姐，要不我把秦公子请过来？”月儿提议道。

徐贞儿内心纠结，洁白的牙齿撕咬着薄唇，大拇子扣着自己的手心，她想让秦翼明看到自己，但是却又怕表现得太过明显，惹人笑话，那种恨不得靠近但是却不能主动靠近的纠结，让徐贞儿内心烦躁。

“不准，我们回府！”徐贞儿女儿心占据了上风，她想逃远一点。

这个时候秦翼明推门而入，让徐贞儿惊慌失措，她后悔今日没有好好打扮就出门了，她第一反应是立刻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力量过猛椅子使得退后了几尺，整理衣冠，刚抬起手又想着这样太明显了，于是抬到半空中的手忽然又摸着自己的头发，显得不那么刻意，月儿在旁边差点没忍住笑了出来，不过她还是忍住了。

可是这个动作却让同为女人的马凤仪看在眼里，明在心里。

这姑娘本能的就要整理自己，想把最好的一面给自己的心上人，自是害羞而已，看来她对表哥有情。

“贞儿姑娘，你躲在这里面啊！”

惊慌的徐贞儿很快淡定了下来，自然地流露出甜蜜的笑脸：“秦大哥，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刚问店小二，他告诉我的啊，这是我表妹，这是我堂弟，他们从远处来，我带他们上街逛逛，可是到处都是流民，这不，逛累了就过来吃饭来了。”秦翼明一边说着，一边介绍着马凤仪二人。

徐贞儿微笑着对二人点点头，然后对着秦翼明说道：“原来秦大哥还有”徐贞儿一句话还没有说话，就僵在那里卡住了。因为她看见秦翼明的表妹在她说话的时候居然非常亲昵地挽着秦翼明的手臂，更重要的是秦翼明居然没有任何反抗，似乎已经习惯了似的。

“还有这么漂亮的表妹啊！”徐贞儿的微笑已经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冰冷的面孔，神色间冰冷淡漠，寒意逼人，脸上的肌肤洁白如雪，却也是冷若冰雪，实在不知道她是喜是怒，是愁是乐。

看到徐贞儿的变化，马凤祥心里更加得意了，她想着：女人果然是翻脸比翻书还快啊！

徐贞儿自顾坐下，可是忘记了刚刚椅子已经挪了位置，一个没有坐稳，差点摔了下去，好在秦翼明速度够快，一把抓住徐贞儿的手，将之提起，不晓得是徐贞儿太过轻盈还是秦翼明力量太大，秦翼明直接将徐贞儿提起来后，徐贞儿一个没有站稳，扑入了秦翼明的怀里。

二人颇为尴尬，秦翼明立刻后退了两步，还没有站稳就听到秦翼明一身惨叫，吓得月儿一哆嗦，原来是马凤仪狠狠的一脚踩在了秦翼明的脚背上。

“哼，不吃了，表弟，我们回去！”马凤仪嘟着嘴巴，转身就出了们去。

秦翼明摸着自己的脚背，无辜地说道：“这是怎么了，刚还好好的，怎么就说翻脸就翻脸了，这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啊！”

徐贞儿心里甜蜜，低着头窃笑着。

第67章 孙世瑞的烦恼

从难民潮到来，已经一月有余，现在张献忠等人已经离开了河南，虽然孙世瑞在人流多和难民中广为宣告这个消息，但是难民减少的人数却是极少极少，很多难民依然不愿意走，整个安陆县还有多大三万的难民，这给孙失瑞带来了极大的压力。

首先是粮食问题，孙世瑞找秦翼明借了两万石的粮食，现在已经所剩无几了，现在难民少了点，可是施粥却是每日需要的粮米更多了，因为城中的米粮不好买，简直快到了百姓无米可买的地步了，只有徐家家底厚实，还坚持每日米铺开张半日，其他米铺都关门了，孙世瑞发愁啊，然后是城中难民营的疾病问题，那些难民们大多集中在一起，他们那里臭气熏天，卫生条件极差，很多人病死了，甚至已经有了发瘟疫的征兆，如果这瘟疫大肆爆发，那破坏力可不比张献忠的大军啊。

可是这些问题他又能如何解决呢，找朝廷要粮食，递上去的公文奏章石沉大海，让那些难民回家，首先是有很多人不愿意离开，因为这里每天都有粥可以喝，饿不死，其次即使停止施粥，强制驱赶难民，他也要准备不少的银钱给人家做路费啊，不然这些人岂不是要活活饿死在路上。

上次安陆县的治安问题也是让孙世瑞颇为头疼，可是秦翼明大胆启用无赖头子张小舍后，治安一下子就好了很多，秦翼明这些鬼主意多，而且他还想恬不知耻地在找秦翼明要点口粮，好让他可以再多撑一些时日，到时候或许朝廷有了消息，那一切问题就都可以解决了。于是他就亲自到了千户所找秦翼明，每次进千户所，他都非常佩服秦翼明，这千户所也有一万多两万人啊，相当于一个小县城啊，却被秦翼明这个武夫治理得井井有条，男耕女织，士兵则是操练这各种奇怪的战阵，孙世瑞知道秦翼明肯定是又在搞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农民劳作，脸上带着幸福，背着农具，那些小孩们个个都拿着木制的小武器在那里有模有样的学着大人们训练着，他们都想拿到秦翼明的奖励，而且整个千户所格外的干净，街道都很整齐，还有一些商铺，被安排在一条街上，很多军户们都去那里面买东西，看得出来，这些军户们过得还是比较殷实的。

“秦老弟，秦老弟！”孙世瑞还没有进门就开始喊了起来。

秦翼明走了出来，身边还跟着一个标致的小姑娘，只是看上去有点黝黑，而且一身盔甲女装，很是威武，别有一番风味。

“大哥你来啦？”秦翼明笑着说道。

孙世瑞可能是被流民的事情压得太久，看到秦翼明就跟看到了自己的情人一般，上去就是一个熊抱，弄得秦翼明很难受，很害怕：我这大哥单身二十几年，不会对我这个长胡子的人感兴趣吧！

“这位女子没有见过”孙世瑞问道。

“他是我表哥，我是他表妹！拜见孙大人。”马凤仪微微一笑，双手抱拳。

孙世瑞看着一身戎装的马凤仪，点头赞叹道：“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啊，老弟表妹这气质配上这一身盔甲，英姿飒爽，甚是悦目啊！”

马凤仪被孙大人这般赞扬，很是得意，她不像一般闺房的小女生，没有那些别扭的害羞，喜欢将自己的喜怒哀乐都表达出来。

“小猴，看茶！大哥，我们屋里说。”孙世瑞跟着秦翼明进了屋。

“无事不登三宝殿，大哥来堡里找我，肯定是有事情吧！”秦翼明问道。

孙世瑞喝了口茶水，然后看着秦翼明半响，秦翼明有一种不详的预感，看到孙世瑞准备开口，秦翼明抢先说道：“没有！”

孙世瑞奇怪问道：“什么没有？”

“我卫所夏收的存粮都已经给了老哥哥你了，秋收的还没有收上来，现在我也没有粮食了，老哥你要是想找我要粮食就不需要开口了！”秦翼明先声夺人，先堵住孙世瑞的嘴。

孙世瑞也知道秦翼明的难处，毕竟第一年当千户，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拿出两万石粮食已经是很不错了，可是自己如果不找他还能找谁呢。

“哎，老哥我这也难啊，难道你忍心让我大明数万百姓活活饿死，沦为路边白骨不成？”孙世瑞哀求着说道。

秦翼明知道孙世瑞的难处，可是他自己更难啊，长贫难顾，上次已经给了两万石，在给他确实也拿不出来了。

“大哥你何不找城中的大户人家筹措点粮食呢，或者让他们捐一点银钱，你再用银钱买点粮食啊！”

孙世瑞感慨道：“哎，现在有钱也不一定能够买到粮食了，以前难民五万多人，每日需要三百石，可是现在难民只有三万多了，每日却需要三百多接近四百石的粮食施粥。”

“这是为何？”秦翼明很不理解，人少了怎么还需要更多的米呢？

孙世瑞解释道：“今年我大明很多地方遭了灾，陕西、山西、河南等地灾情更加严重，官府为了让百姓们能够活下来，所以就发布了公告，不准许粮商们涨价，一石粮食不准超过五钱，本来这个政策很好，可以让百姓们得到实惠，吃到便宜的粮食，可是谁能想道，那些米商们纷纷都表示无粮可卖，很多地方都缺粮啊，可能是收成确实不好，朝廷的赈灾粮又发不下来，哎，这安陆县也是这般，城中现在除了徐家还坚持每天半日开门售粮，其余的米铺都关门了。那些城中的百姓买不到粮食，也都跟着混在难民队伍里吃赈灾粮，也是没有办法啊。”

秦翼明一听，内心上火，这是典型的**啊！商人唯利是图，这才是商人的本质啊，不让商人赚钱，货物如何流通？货物不流通，必然造成布局范围内的物资短缺。

“大哥，你回去发布一张告示，就说咱们安陆境内的粮商可以随便涨价，到时候百姓可以买到粮食，而且米价也会降下来的。”

马凤仪不解问道：“表哥，你让粮商门涨价了，米价怎么还会降下来呢？”

不仅仅马凤仪有这样的疑问，就是孙世瑞、秦祚明、小猴等人解释怀疑。

“商品的价格最终还是由市场来决定的，强行压低粮价，那些唯利是图的商人自然不愿意售卖粮食了，所以必须要让他们觉得有利可图才行，他们才愿意卖粮食，市场上物以稀为贵，一旦大量的粮商听闻咱们安陆县的粮价可以自由涨价，他们肯定纷纷进入，到时候粮食多了，也就没有那么金贵了，米价自然能够降下来。”秦翼明解释道。

孙世瑞似乎听懂了，点了点头，道：“恩恩，有道理！”

第68章 以工代赈

“这米价算是解决了，可是这还有三万多的难民该如何处理呢？我本来打算那些不愿意走的难民，就在安陆县画出一块地方设置城镇，让那些难民们的在此安居乐业，再把胡守财的几万亩良田分给他们，可是时间不等人啊，现在每日都有人死去，我手中的粮食最多还能支撑个三五日的样子”孙世瑞眉头紧锁，一脸的焦急。

秦翼明听到孙世瑞打算再设置乡镇，想着自己再设置卫所不知道能不能行，于是问道：“孙大哥，你刚刚说可以在安陆增设城镇？这样朝廷会答应么？”

孙世瑞说道：“怎么不行，我朝已有先例，成化年，陕西，山西，河南流民十二万多流入了郧阳、襄阳一带，久久不肯离去，后来李贤大人上奏，报请朝廷批准将这些不愿意离去的流民十二万人正式编定户籍，分配给他们空旷的土地，命他们开垦缴赋，建设州县来统治他们，因此才有现在的竹溪县、郧西县和白河县。”

原来还有这样的先例啊，那自己以安抚流民的名义增加军屯军堡应该也可行啊。

“大哥，如果我愿意接纳这三万流民，将他们编入军籍，让朝廷划几块地出来，你说朝廷会不会同意啊？”秦翼明试探的问道。

孙世瑞一听，内心窃喜，这小子上当了，当场义正言辞地说道：“老弟你放心，只要你愿意接受这三万流民，朝廷那边我会让我父亲帮忙想办法，我想不会是大问题，而且胡守财那几万亩土地都归你了！”

孙传庭帮忙，那肯定不是大问题，恩，果然是朝中有人好做官啊，秦翼明内心感慨，有些准则，放之四海而皆准，古往今来都通行啊。

“好，就这么说定了，小猴，明日就让那些老营的人去给我搭设帐篷，准备迎接大批的流民！”秦翼明立刻拍板。

孙世瑞忽然觉得压力全无，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压在他头上的包袱现在被自己这位兄弟接过去了，哎，真够意思，讲义气，好兄弟啊！激动的孙世瑞看秦翼明跟看**大美女一般，上前就准备一个熊抱，好在秦翼明动作比较敏捷。

“哥，我不好这一口啊！”

中午吃过饭后，秦翼明就开始和孙世瑞商量着安排流民的事情来。

“这里、这里、这里。分三个地方搭建帐篷，三日内必须完成。”秦翼明对着大牛吩咐道。

大牛看着秦翼明在沙盘上指的位置，说道：“少爷，为什么不集中在一块儿呢，而且这应山，高核，小河溪相距这么远，我们要怎么驱赶那些流民啊！”

“分散开一个是因为将难民分开，他们不容易生病，免得起了瘟疫，二则是这三个地方是我想增加寨堡的地方，应山寨我早就想建的，那些老营的人还在修理沟渠，人手不够，现在有了这些流民，可以开始了，三日后县城停止施粥，到时候告诉他们这三个地方有粥棚，那些流民自然会去的！”秦翼明说道。

“什么，你准备让这些人修寨堡？你不怕他们起哄民变啊？”孙世瑞担心道。

秦翼明说道：“大哥你太仁慈了，白白养了他们一个多月，可是他们来我这里就不同了，到时候他们是军户，我会按照军法来管理他们，他们想要吃饭可以，但是必须干活，必须服从命令！”

三日后，安陆县停止了施粥，粥棚也被拆了。

那些难民们闹了起来，粥棚拆了，他们去哪里喝粥去？后来他们看到官府的告示，上面说应山，高核，小河溪三处有粥棚，很多人就都跟着大队伍离开了安陆县，之前那些混在难民队伍里面的市民们，看到要去别处喝粥，就不跟着蹭吃蹭喝了，而且现在已经很多米商开门营业，还多开了很多家米店，米的价格已经开始下跌了。

秦翼明让人在三处设置好粥棚，还建了很多帐篷供应灾民们住，灾民们都很满意，那些帐篷之间相隔一定的距离，供人行走，而且环境干净卫生，灾民们都住地很开心，秦翼明还别有心裁地修建了丛冢，将安陆县所有病死饿死的难民全部埋葬在丛冢里，让那些死难者入土为安，也方便那些还活着的亲属拜祭，此举大获民心。古人讲究这些，虽然乱世没有那个条件，很多尸体都被弃之荒野，沦为野兽的食物，可是并不代表他们的亲人不悲伤难过，秦翼明这个小小的举措，让那些亲人们内心好过不少，起码他们的亲人有个坟冢，不至于当了孤魂野鬼。

又过了几日，粥棚处贴了张告示，说是只有愿意留下来，并且编入军籍的人才可以继续喝粥，那些不愿意留下来的人，将会被清退出去，那些灾民们觉得这里的日子还不错，而且自己死去的亲人就安葬在这里，他们很多人都选择留下来，而那些不愿意留下来的人也没有盘缠，最终绝大多数的人都选择留了下来，极少的人离开了。

编入户籍的工作开始后，很多后续的政策跟着实施起来，首先看到的就是张小舍那帮流氓，在难民营附近到处转悠，他们被安排负责维护治安，还有些拿着长枪的士兵们巡逻。秦翼明用军法约束这些灾民，少年人煮饭，壮丁砍材劳动，妇女孩童汲水，老人休息，难民们都有在家的感觉，很快这里就安定了下来。

没过多久，秦翼明就开始在应山，高核，小河溪三个地方开始修建寨堡起来，而且分发土地的工作也在同时进行着，这些流民们干劲十足，因为他们知道建寨堡就是建自己的家，而且他们还有了自己的土地，以后他们可以世世代代的在这里生活下去。

难民们还对秦翼明的奖励政策非常感兴趣，一天之类，就有数百人领取了十两银子的奖励，而秦翼明一下子就得到了三千的优质兵员。

孙世瑞看到那些难民都这般的勤奋努力，一改之前那病怏怏的神态，个个精神面貌焕然一新，简直对秦翼明佩服得五体投地。

不过之前孙世瑞的麻烦，秦翼明也碰到了，那就是粮食消耗的太快了，按照他的估计，秋收的时候自己还可以有几万石粮食进账，可是现在一个月就需要一万多石粮食，这些人必须要养到他们明年夏收的时候，所以他很惆怅，必须要找到办法解决才行。

马副千户和杨佥事因为上次在武阳关临阵脱逃，按照军法应当处死，可是秦翼明在战场上没有抓到二人，等回来后也只能将这二人给囚禁起来，等候上面的裁决，这一等就是一个多月，不过终于等到了消息，留守司的人给的回复很简单，无罪放人，这个决定让千户所内很多将士都纷纷不平，这样的人都不绳之于法，那军法还能管的住人么？难怪马千户叫嚣秦翼明杀不了他，原来是上面有人保他们二人。

第69章 借粮（求收藏、求推荐）

马祥麟接到军令，张献忠等人往四川方向流窜而去，因此他必须尽快带着手下一千多人就赶往四川，离别总让人惆怅，马凤仪非常舍不得，这些天来她时常缠着秦翼明，而秦翼明总是能够用各种办法哄她开心，而且秦翼明还会讲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给她听，听着听着她就迷恋上自己的这位英俊潇洒的表哥了，不过军令如山，她必须服从离开，等日后她再回来。

晚上，秦翼明准备了丰富的晚宴，作为地方父母官的孙世瑞也过来作陪。

“老弟啊，我真是佩服你啊，三万难民被你安抚的服服帖帖，一点问题都没有，我看那些人生病的都很少，你当兵头子可惜了，我看你是干经务的好手啊，要不到县衙来给我当幕僚吧。”孙世瑞开玩笑的说道。

马凤仪放下手中的红薯，美眸上扬，小嘴嘟嘟地教训道：“孙大人，你这可是祸害我大明啊，是罪人！”

“这从何说起？”这大明的罪人帽子忒大了点，孙世瑞可是承受不起的。

马凤仪歪着脑袋认真说道：“现在我大明最缺什么？当然是最缺像我表哥这样统领有方的知兵之人，不然那些流贼来了，孙大人将如何抵挡啊，人民再富足，可是没有善战的兵士，那繁华也是镜花水月罢了，自毁长城可要不得！”

“马姑娘见解深刻，孙某知错了！孙某确实差点成了历史的罪人啊，哈哈！”孙世瑞点着头笑了起来，忽然想到了什么，然后继续问道：“老弟，家父准备去陕西建军，正需要老弟这样精明能干之人辅助，如果老弟愿意的话，我可以给家父休书一封，推荐你过去！”

孙传庭要终于建秦军了！

大明现在能打的军队已然不多，精锐都被抽调到了三海关，中原内地兵力虚弱，这才使得农民军大肆扩张，搞得中原内地乌烟瘴气，严重影响了大明的财政，秦翼明记得，自从孙传庭创建了秦军后，在一段时间内使得中原腹地的农民起义一度跌入谷底，这也是孙传庭在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原因，传庭死，明亡矣，秦军被李自成打败后，孙传庭自杀，大明就完蛋了。

“谢谢哥哥厚爱，可是我这千户所也是刚刚开始，而且到了孙大人面前，恐怕也帮不了什么忙！”秦翼明谦虚地说道，其实他的内心里却是想说：我靠，你老爹可是创业能手，那么凶悍的人物，需要谁帮忙啊！

孙世瑞见秦翼明不愿意，也不好继续说下去，于是笑着说道：“来来来，今日为马参将送行，酒必须喝好，在下祝马参将旗开得胜，杀得流贼抱头鼠窜，建立不世之功！”孙世瑞抬起酒杯，对着马祥麟一口喝了下去，马祥麟沉默寡言，整日闷闷不乐，沉默不语，这不是装的，而是他的内心却是有巨大的悲苦。

“只要我活着，就一定要多杀几个反贼！”马祥麟突然说了一句发狠的话，然后一口喝了下去。

晚宴过后，秦翼明秦祚明陪着马凤仪在院子里赏月，马祥麟则是在屋顶对着月亮喝酒，还不时的唱几句苏轼的明月几时有，感觉很悲切。秦翼明甚是惊讶，于是问了出来。

秦祚明小声说道：“堂哥，你不知道，去年表哥带着我们在河南打反贼，我们被贼军团团围着，表嫂为了救表哥，结果被贼人给杀了，自从那以后，表哥整个人就变了，终日闷闷不乐，一心想着杀反贼报仇！”

“是哪一只反贼？”秦翼明问道。

“八大王张献忠！”马凤仪似乎被自己大哥的悲伤感染，这个时候也忧伤了起来，她用玉手拖着自己的香腮，浓眉下美眸让人看不清，但是有一丝泪花却是在月光下微微的反射着弱弱的光芒。

院子里片寂静，只能听到周围虫鸣鸟叫的声音。

久别离，对于那些痴心人最是悲苦。

“表哥，你会想我么？”马凤仪突然问道。

秦翼明看着月光下的马凤仪，玉手带着轻纱衣袖擦拭了一下眼中的泪花，端坐在那里，很认真的等着答案。秦翼明很尴尬，他最近也感觉到表妹对自己的依赖，不过没有多想，也是因为太过忙碌的缘故，当然作为后世人，怎么可能接受自己亲表妹的心意呢？将来生出来缺胳膊断腿的，或者是个什么样的脑残，那可如何是好？虽然这个年代流行“连珠”，表兄妹可以通婚，可是他却是怎么都接受不了这样的事情在自己身上发生的。

“会的，在这个世上，你是我至亲之人，我们都要好好的活着！”秦翼明回答道。

“你喜欢徐家小姐？”马凤仪问道。

“恩，而且我们有过婚约！”秦翼明不否认，只有这样才是最干净利落的处理方式，虽然马凤仪内心会很苦。

“堂哥！你这话伤着表妹了！哎”

马凤仪楞了半响，泪花还在闪烁着微光，可是却笑了起来，然后走开了，秦祚明立刻跟了上去。就剩下院子里的秦翼明和屋顶的马祥麟，在同一片月光下，两个男人，各有心思。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马祥麟呜咽着发出了他最痛苦的声音。

翌日，送走了马祥麟的大军，秦翼明来跟随孙世瑞来到了安陆县。

秦翼明跟小猴直接来到了徐府，进门正好碰到徐丁旺在自己家的院子里跟几个下女玩游戏。

“哟，这不是咱们安陆县的风云人物秦大人么？怎么今日有空来我徐府？”徐丁旺看到秦翼明，用一种不太礼貌的语气说道。

秦翼明也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得罪了这位太岁爷，感觉他对自己很没有礼貌，甚至有点敌意。

“我们家公子来找徐家小姐商量事情！”小猴说道。

“我姐不在家，快点离开，管家送客！”徐丁旺不耐烦道，徐丁旺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个秦翼明就不对付，并不是因为他真的是个武夫，而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姐姐喜欢眼前这个男人，他内心伸出有点吃醋，相依为命长大的姐弟两，他对姐姐的感情有点不可理喻。

“越来越不知礼数，多加一个月不能出门！”从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徐丁旺立刻阳痿了，缩着脑袋，还小声的抗议道：“那就三个月不能出门了，太残忍了吧，姐姐！”

“让你跟那些狐朋狗友鬼混，还不快去念书！”徐贞儿柳眉紧蹙，眼内迸射出要吃人的光芒，严厉地命令道，徐丁旺立刻就跑了开去。

小声碎嘴道：“母老虎。”

看着徐丁旺进了后院，徐贞儿这才目光柔和起来，轻纱外套飘逸着，腰间用白色的丝绸束紧，身段苗条，走起路来婀娜多姿，江南女子的风情在她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让人心旷神怡，想入非非。

看着徐贞儿摇曳着那丰满的双峰，那圆润的翘臀，笑的甜蜜且带着羞涩，走到秦翼明面前站立，用渴望的眼神仰望着秦翼明，美眸下流动着春光清水，含情脉脉，那轻薄的轻纱下，那柔软雪白的双臂若隐若现，挽着秦翼明的脖子，柳叶眉、丹凤眼、凝雪脂、朱红唇，娇娇欲滴，丝丝妩媚，摄人心魄，只见徐贞儿用玉璧勾着自己的脖子，轻纱柔软如丝，盖着雪白的滑嫩的肌肤若隐若现，带着迷人的香气，在秦翼明眼前处飘过，徐贞儿甜蜜而羞涩的娇嗔道：“秦郎，这么久不来找人家，哼”

“少爷？少爷？”一个男人的声音将秦翼明喊醒。

秦翼明猛的晃了晃脑袋，我靠，幻觉！

此时徐贞儿正杵在原地，一动不动！身后还站着月儿丫头，直勾勾的看着自己，月儿的眼睛似乎是孙猴子的火眼晶晶，看穿了他的一切，让秦翼明无所遁形，不停地在徐贞儿背后窃笑。

“少爷，想什么呢？徐家小姐问你来找她做什么？”小猴提醒道。

“我想拿回我的玉哦，我今天冒昧过来，是想请贞儿姑娘帮忙，借点粮食给我！”秦翼明差点说成拿回玉佩，不过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身后的月儿却是听到了玉字，内心窃喜不已。

第70章 红娘月儿（求收藏、求推荐）

一干人等进入客厅，徐贞儿就直接问道：“不知道秦公子想借多少？”

秦翼明想了想，之前他估算了一下，估计在二十万石左右应该差不多了，因为数量太大，他找一些小的米商肯定是不可能拿出这个数的，安陆能有这个实力的只有徐家。

恩，我多要点，这样才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三十万石！”秦翼明睁着眼睛说道，脸上堆着人畜无害的笑荣。

徐贞儿蹙眉道：“没有!我家本来存粮只有十万石，夏收要**三十万石粮食，可是今年很多地方收成不好，只收到二十万石的粮食，而且现在世道不宁，路上不太平，各种过路费多如牛毛，这粮食的成本极大！”

呵呵，这个徐贞儿果然是个奸商，这不是明白着告诉他这粮食不多，她的成本大，不想借么？

秦翼明知道徐贞儿说的问题，不过他也有他的难处，于是舔着脸对着徐贞儿说道：“哎，贞儿姑娘的难处我知道，可是我的难处整个安陆县应该也都清楚，现在那些难民全部都在我那里，虽然有些田地可以给他们分，但是秋收他们已经赶不上了，我必须一直养他们到明年夏收才行，这些人如果不安顿好，到时候传出什么瘟疫或者民变，整个安陆县都要受到影响啊！”

你秦大人要大公无私，为国为民我徐贞儿不拦着，可是干嘛要打我的注意啊，这粮食白借给你，那我们家不是亏惨了，还要用难民来威胁我，难民造反跟我有什么关系，那是你们这些当兵的管的事情，我可只是平头老百姓而已，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啊！

“秦大人为国为民，贞儿我衷心敬佩，我也感谢徐大人对我们家和安陆县的救命之恩，要不是徐大人带着卫所的人在武阳关挡住了上万流贼，我们安陆县恐怕现在早就是人间地狱了，我们这些富户也是不能免家破人亡，可是难民要养，难道安陆县的百姓就不吃粮食了么？”徐贞儿说道。

安陆县的百姓，这个我倒是没有想到，确实是个问题，秦翼明内心打鼓，看来这里借这么多粮食确实有难度啊。

秦翼明点了点头，惭愧地说道：“这个我确实没有想到，那就借二十五万石吧！”

徐贞儿一脸坚决，目光如炬，道：“看在秦大人大公无私，为国为民，也看在秦大人曾经帮助过我徐家的份上，我可以借给秦大人五万石粮食！”

“这么少？最少二十万石！”秦翼明不假思索地说道，这些难民嘴巴可是要吃饭的，不然就得饿死。

“送客！”徐贞儿毫不客气的轰人起来。

“贞儿姑娘”看徐贞儿突然发怒，秦翼明还想继续商量，多少给一点啊！

月儿这个时候跑过来拉着秦翼明的手臂就往外走，秦翼明本想还继续说点什么，可是看到徐贞儿那冷漠的背影，顿时一股恨意涌上心头，这奸商加上女人的小心眼，真是不可理喻，好歹我也是对你有救命之恩的人啊，就这么报答我么。

“你这个小脚女人，头发长见识短，还忘恩负义你，我们少爷做的都是大事儿，找你借点粮食都不肯，真活该让那些流贼到安陆县来，到时候你们还能在家里逍遥自在，享受太平”秦翼明的心里话都被小猴骂了出来。

当秦翼明被推出徐府大门的时候，小月儿忽然塞了一个什么东西到秦翼明手上，秦翼明定眼一看，居然是自己的玉佩，上面还刻着秦翼明三个字。

这是什么意思？

秦翼明正想问月儿，可是这个时候月儿已经关闭大门，还在门缝里丢出一句话：“秦公子慎重思量，再来回话！”

小猴正在不停地骂骂咧咧，气愤非常，这个时候看到自己家少爷呆在那里，看着手上的什么东西，就过来看看。

“咦，这不是少爷跟徐家小姐的订婚物证么？怎么月儿将这个交给了少爷？”

徐府内。

徐贞儿在秦翼明走了后，立刻忐忑不安起来，在大厅内来回踱步，神色慌张，雪白的牙齿咬着酒红色的朱唇，手死死的拽着衣袖。

“月儿，我刚刚是不是有点过分了？秦大哥肯定很生气，我刚看他脸上很不高兴，万一他以后不来找了我怎么办？，哎呀，就不该听你的馊主意，非要难为秦大哥，这大几万人等着秦大哥吃饭呢，他现在肯定很难！他肯定觉得我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看着紧张的小姐，月儿噗呲的笑了出来，安慰道：“小姐，听我的没错，小姐对秦大人有情，秦大人对小姐有意，只是你们都没有人主动捅破这一层窗户纸罢了，之前又闹了一出退婚这档子事儿，但不管怎么说，总不能让小姐主动提出来吧，毕竟是女儿家，那我们就只能让秦大人自己提出来了，再说了，整个安陆县，除了我们徐家能够拿出这么多粮食外，还有谁能够为他弄到这么多粮食啊，就是为了那些难民，他也必须来求小姐你啊。”

“可是他要是想不明白这些关节，到时候反而会误会于我，那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徐贞儿还是很担心，她怕秦翼明那猪脑袋想不明白她的心意。

月儿神秘的一笑，然后假装紧张地说道：“恩，这个确实有可能，那些臭男人都是猪脑袋，笨的很，真有这个可能性！”

“那怎么办？”徐贞儿更加紧张了。

月儿嘻嘻的笑了起来，说道：“小姐你就放心吧，我送秦大人出去的时候，已经将你们婚约的物证还于他了！绝对万无一失，秦大人再怎么笨，看到玉佩他应该也能明白啊！”

徐贞儿如释重负，开心地笑了起来，那玉佩可是他们以前双方父母约定好的婚约的凭证，看到了玉佩，秦翼明肯定能够想明白。

“还是月儿聪明！”不过徐贞儿又想到了什么，担心地说道：“我这样做，秦大哥会不会感觉我实在压迫他，心里不痛快啊！”

“小姐，之前秦公子把玉佩交给你的时候，受那么大的屈辱都没事儿，现在这么点坎儿难道都过不去么？秦大人是干大事儿的人，胸襟豁达宽广，不会在乎这些细节的，而且这样对小姐也有好处啊，我们就是要秦大人屈服，让他知道小姐的重要，让他以后都不敢怠慢小姐你，这样你将来在秦府才有地位啊！”月儿安慰道。

徐贞儿觉得有道理，忽然又忐忑起来，又想说什么，月儿看着平时支撑这么大的徐府，处理什么事情都稳如泰山的自家小姐，今天居然如此的神神叨叨、胆小甚微，简直判若两人。

回道千户所，大牛和杨百户正干等着消息，结果知道这徐贞儿薄情寡恩、忘恩负义后，大牛立刻躁动了起来，骂骂咧咧地说个不停。

“今天月儿将这玉佩交还于我，还说要我慎重考虑，再去回话，这是什么意思，你们大家都帮我想想！”

第71章 轰动大明的纳征（求收藏）

众人一脑袋的浆糊，大牛和小猴这两个从来都没有摸过女人的处男，还不知道感情是什么东西，他们都是摇着脑袋，不过还好，他们中间还有一个极品老男人，一个单身四十多年的老男人，这个吃了很多盐的老男人不懂感情，却懂人心。

“徐姑娘这是想让少爷去徐家提亲啊！”杨百户淡淡地说，言语间情绪平静，板着一副他的招牌一般的冷脸。

“什么？杨百户你没有搞错吧，她今天这么对少爷，怎么会是要少爷去提亲呢？”小猴第一个否定。

“对啊对啊，要是徐小姐是要少爷去提亲的话，怎么还不肯粮食给我们呢，徐家小姐如果真对少爷有情，当初怎么会要少爷把玉佩交出来呢？”大牛不太明白，一个人的感情是会变化的，不是所有人都跟他一样喜欢一个人就会喜欢到底，讨厌一个人就会讨厌一辈子。

“杨百户，你四十岁了还没有老婆，你是不是在糊弄我啊！”秦翼明想起今天徐祯儿那冷脸，就觉得不太可能。

杨百户有点尴尬，不过还是说道：“感情我是不懂，不过人心我知道，这玉佩本来就是两家老爷用来做婚约的凭证，现在少爷手里有了玉佩，就可以去徐家迎娶徐姑娘，徐姑娘把玉佩还给少爷，不就是给少爷这个凭证么？”

“恩，有道理有道理！”小猴和大牛都豁然开朗，不停的点头。

“可是她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呢？而且此事和我去借粮无关啊，干嘛在这个时候为了这个事情刁难我啊。”秦翼明疑惑道，还有点闷气。

杨百户道：“这就是徐家小姐的高明之处了，他知道少爷你必须要弄倒粮食，所以必须要找她，而这个时候将玉佩还与你，你若再找她就是她未婚夫的身份了，至于她没有主动说出口，毕竟之前你们有过悔婚的事情，而且女孩子家害羞，这种事情总归不好说出口，他这是逼迫少爷你主动啊！”

杨百户分析地头头是道，秦翼明已经捋清楚了，说到底就是徐贞儿害羞不敢主动开口，所以用借粮事的事情逼着自己先开口，虽然这种逼迫让人有点不舒服，不过能怎么办呢，为了千户所，为了老百姓，他只能委屈地把自己献身给美人儿了。

哎，难受！

在媒婆去了徐府后，到了纳征之礼时，小猴和大牛拿着玉佩，带着聘礼去了徐府，结果被月儿给赶了出来，说是之前徐家小姐退婚的事情已经街头巷闻了，现在必须秦翼明本人前来，而且需要办得让徐家小姐满意后，徐家小姐才同意让下聘者入府。

“这个小月儿真是会搞事情啊！”秦翼明挠着脑袋，让徐家小姐满意，该怎么办啊？追女人，这可是自己众多优点中唯一找不到的优点了！想想后世，那些校花美女们，多半都是跟着那些杂草们一起，自己这个校草反倒是无人理会，要不怎么说鲜花总插在牛粪上呢，哎，悲伤！

大牛看着烦闷的少爷，干着急，忽然觉得自己想到了一个好点子，于是开心地说道：“少爷，我有办法了，我们挑选几个武艺高强的兄弟，直接跳进徐府院里，将大门打开不就完了么！”

“你这办法好啊，干脆直接派兵把徐府包围，把徐小姐抢出来得了，难怪人家说我们是兵匪！”小猴嘲讽道。

大牛确实恍然大悟道：“对啊，还是猴子聪明，我们军容整齐，气势威武的派兵过去，看谁不开门！”

秦翼明没有好气地说道：“哎，大牛啊，本少爷真替你担心啊，直肠男可是不好找老婆的，这样你以后就没有小牛可以玩儿了，这太悲伤了！”

大牛不啃声，小猴也没有主意，这追女孩子都不是他们的专业，说到底还是要靠三人中在这个领域最见多识广的秦翼明来想办法，他一拍桌子，说道：“看来要我拿出压箱底的本事儿了，虽然很土，可是在现代来说应该还是很震撼的！”

一辆马车正在大街上缓慢地行走着，忽然却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从马车内传来一个柔和的声音。

马车旁边的侍女回答道：“小姐，前面很多人围着，道路不通了，我们要不要换道？”

“去看看怎么回事儿？”那马车内的声音又响起。

“是！”那是女跑过去一看，然后回来说道：“小姐，好像是一个男的在徐家门口求亲！而且还在唱歌呢，周围好多老百姓看热闹。”

忽然传来一阵叫好声和掌声。

“求亲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围着？我去看看。”车帘被掀开，从车内出来一个华贵的年轻貌美的年轻女子，身穿分红色绣花罗裙，下桌珍珠白绉裙，瓜子型脸蛋，肌肤白嫩入玉，颊间一对梨涡若隐若现，淡抹胭脂，簇黑而弯长的眉毛，非画似画，一双生光的眼睛，诱人的眸子，黑白分明，荡漾着令人着迷的风情神韵，珍珠白色宽丝带束在柳腰上，手腕处一个白色玉镯，晶莹透亮，更显华贵，脖子上带着一根银制细项链，隐隐约约发出一些紫色光泽，定眼一看，那是上等的紫色水晶，无比贵重。

那女子来到人群，看向前面站在徐府门前的男人，身上背着琵琶一样的东西，但是似乎又不是琵琶，不知道是何乐器，在那里高声唱歌，身后还有四个家仆高举着四句诗词。

“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女神狗！”那女子读完后，忍不住的惊诧怪异。

“难以忘记，初次见你，一双迷人的眼睛”

“这也太露骨了吧，小姐，这秦家公子看来是对小姐用情至深啊！”月儿在一旁取笑道。

徐贞儿完全没有想到秦翼明回来这么一出，她当初的想法很简单，只是要让秦翼明亲口告诉她要娶她而已，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这个很重要，放在什么年代，女人的心思都差不多，可是秦翼明这么张扬的表达方式，让徐贞儿有点招架不住了，外面她都不敢偷看，光听那叫好声和掌声就知道有多少吃瓜群众了，徐贞儿害羞得几乎是想钻进地缝，虽然现在自己在院子内，外面的人看不到她，可是她却觉得有几百双眼睛在盯着她，弄得她血流加速，脸颊通红滚烫，小心脏扑通扑通直跳，喝茶也平静不下来。

“只怕我自己会爱上你，不敢让自己靠得太近，怕我没有什么能给你，爱你也需要很大的勇气”

“居然有人比我还浪荡！简直流氓，恬不知耻的无赖！”院内徐丁旺听着那些歌词，一句比一句肉麻，他都忍不住骂了起来。

“好！”看热闹的群众们大声叫好，这出戏可太好看了。

“这秦大人多才多艺啊，不亏是我的偶像！我怎么就碰不到这样的好男人呢！”一个情窦初开的女子跳跃着说道。

“哼，你就别想了，看人家对徐家小姐多痴情！”旁边另一个情窦初开的女子泼冷水道。

“哎，有辱风气，败坏门风啊，秦千户这也太放荡了！”一个书生说道。

“就是，害人不浅啊，你说这徐家姑娘以后还怎么嫁人啊！那可是个又有钱又漂亮的美人儿啊！”旁边的人说道。

秦翼明唱完了，这个时候多半的群众不约而同的大喊起来：“开门，开门！”

在众人的目光众，大门终于开了。

雷鸣般的掌声响了起来。

这件事情着实轰动了整个大明，就连远在京城的崇祯帝都听到了传闻，自所以能够流传这么广泛，除了秦翼明的表演新奇夸赞以外，还有就是那一首能够流传千古的诗句，当然，秦翼明那种藐视世俗目光的精神和做法，也是引起了整个大明的广泛讨论与论证，很多家的男人为此日子更加的难熬起来。

第72章 电掣铳（求收藏、求推荐）

秦翼明顺利地得到了徐贞儿无私的支持，得到了二十万石粮食，还外加徐贞儿作为嫁妆赠送的五万亩良田，加上之前胡守财的几万亩私田，秦翼明手里的田地分下去还有多余的。

可是建寨堡不仅仅需要人，还需要很多的钱财，秦翼明自己手里还剩下二十多万两，这当然不够用，因为他同时建了三座寨堡，而且还要加固平里堡等几个寨堡，需要很多的木材石料等材料，这些都是非常大的消耗。

秦翼明又打起了弄钱的心思，不过这个事情不是当务之急，自己的落了军籍的卫所兵，不需要跟朝廷那些招募的士兵一般，每月发军饷，因此他可以省下不少的钱财，手里的钱还可以支撑一段时间。

最近他得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大明的第一猛将曹文诏，在剿灭农民军战斗中，还是在湫头镇那个地方，被李自成的农民军设伏围困，最后寡不敌众，曹文诏自刎而亡，这个消息让秦翼明情绪低落，让整个大明都无比的震撼，那可是军中有一曹，流贼心胆摇的曹文诏，连曹文诏都战死了，以后还有谁能够抵抗流贼的袭扰，还有谁能够歼灭流贼，还大明百姓安宁和平。

不过也有好的事情，那就是秦翼明期待已久的电掣铳终于研制出了式样来。

胡管家等人都很开心，因为秦翼明在电掣铳式样出来了过后，给兵工厂的每个人都奖励了十两银子。

秦翼明带着鸟铳营的老手们，还有胡管家和两位师傅一起，在射击场实验电掣铳。

一个士兵射击了十次过后，五十步范围内的靶心居然一个没有中，胡管家、田师傅、单师傅三人脸色变成了猪肝一般难看，秦翼明决定亲自实验这子母电掣铳，看看到底好不好用。

他观察了一下手中的火器，很粗糙，旁边小猴递过来一个子铳，秦翼明放了上去，母铳管和子铳契合得不是很好，中间还有部分的缝隙，打火石已经安装了上去，秦翼明只需要把子铳侧边突出来的药锅弄开，再倒上**，然后开火就行了，非常便捷，比以前的鸟铳装填数度起码要快三倍左右。

秦翼明瞄准，开枪。

六个子铳连续快速射击，这个射击速度简直是火神枪无法比拟，第一次用这个枪，秦翼明就在两分钟之内将六个子铳全部射击完毕了，如果熟练过后，他相信十息之内可以射击一次，这样跟一般的弓箭手稍微慢了一点点而已。对于射击速度，秦翼明还是非常满意的，如果在加上三段击的办法，那么这个射击速度不亚于后世的拉栓步枪了。

只可惜这准度太差了，而且有效射击距离大大的减短了，应该在一百五十步左右。

“这个子母铳管之间间隙太大，而且母铳管太粗了，这才导致射击距离缩短，而且瞄不准，你们就没有办法解决么？”秦翼明问道。

“大人，办法其实不是没有，只是”田师傅吞吞吐吐地说道。

秦翼明说道：“有什么问题？只是什么？”

“大人跟我去兵工厂，我现场跟大人讲更容易让大人明白！”田师傅说着，秦翼明等人很快就来到了兵工厂，也就是铁匠铺子。

秦翼明看着那些匠人们正在打磨这烧红的铁块，好像是想将之打成长方形的铁板。

田师傅这个时候说道：“大人，我们的师傅就是这般，先将烧红的铁打成铁块，然后再将铁块放在这个凹形铁板上，将之捶弯，慢慢打成圆形，最后再加铁砂烧红连接起来，这样打出来的铁管不结实，所以要管必须要粗大一些，以免炸膛，用枪之人很危险。”

秦翼明点了点头。

“可是如果我们是直接用一整根实心的铁棍，然后从中间钻孔，一直钻成一根铁管的话，这样铁管的硬度就会更好，这个也是鲁密铳的制作方法，可是？”

秦翼明问道：“可是什么？”

“可是这样人工钻孔成管的话，生产起来极为缓慢，而且需要大量的人手，并且还是非常熟练的老师傅才行，因为如果一根铁管被钻弯了一点点，整跟铁管就作废了。所以这个办法耗时耗力耗材料，虽然生产出来的铁管是上等，但是”

秦翼明已经明白了。

这个时候单师傅也站出来说道：“大人，火器的射击距离和精准度，其实跟**也有很大的关系！我们生产出来的**其实都不合格，**的颗粒有大有小，很影响射击的精准度。”单师傅说完，拿出两包**，其中一包明显看得出来颗粒有大有小。

“哦？”秦翼明问道。

“大人请看这一包**，这是我精心研制的**！”

秦翼明认真的看了看，确实颗粒要小很多：“这两者就是颗粒大小不同，后者更小，如粉末一般，而前者明显有大小不均的颗粒，这区别会很大么？”

“大人，我可以现在示范给大人看，这两者之间的区别！”

单师傅说完，让人拿来两张上好的白纸，第一张放少许粗颗粒的**，第二张放的是他自己研制的**，他先用明火将第一张纸上的**点燃，一股黑烟伴随着呲呲呲的声音，**发出明火，而且垫在下面的纸张也烧着了，留下了明显的**残渣。

然后他有点了第二张，第二张纸上的**也同样冒出了黑烟，但是火光更亮，而且燃烧速度更加快，而且最重要的是基本上没有**残渣，这两种**的优劣，明眼人一看就明白。

“这第一张**是以朝廷标准研制的**，可是效果很一般，上好的**就是这样，烧完之后没有任何残渣，而且还可以在手上燃烧。”说着单师傅就打开自己的左手掌，放了少许**，然后用明火点燃。

众人看到这场面内心都替单师傅捏了一把冷汗，不过单师傅艺高人胆大，丝毫不惧，只见他点燃了**，**快速的燃烧，而且发出刺眼的火光，单师傅的手却一动不动，**扫烧完过后，单师傅的手不仅没有多少残留的**渣滓，而且手完好如初，没有一丝红色。

厉害！我大明居然还有这样的技术，这个时候的黑**都能够做到这个地步了啊！秦翼明内心震撼。

“这也是人手不够，不能大规模生产对吧！”秦翼明问道。

单师傅无奈的点了点头。

第73章 解决问题（求收藏、求推荐）

很快，在秦翼明的吩咐下，一百多给从老营和难民营选拔出来的，具有打铁经验的匠人就被送到了兵工厂，这里确实人手太少了，大大的影响了自己的军备生产的速度，现在的生产条件这么落后，要想提高生产速度，就必须增加人手，这个不是什么高科技，是密集型劳动。

经过几天的反复回忆，秦翼明终于想到了一些简单而且粗陋的办法，他根据自己的记忆，画了两张草图，然后让铁匠铺子的人按照自己的设计图打造出来，而且他也是全程跟踪改进。

一个是小型的人力机床，这个东西以前他在那些偏远的乡下地方见过，这个原理非常简单，通过人力手摇或者脚踩踏板，然后用大小不同的齿轮或者麻绳连接起来，这样机床部分的丝杆螺母可以获得很高的转速，也可以将要切割的物体固定牢靠后让其快速转动起来。这不仅仅可以提高效率，而且还可以提高精准度。

“这个东西如何使用？”田师傅看着人力机床，这和他看过的鲁密铳的钻孔方法完全不一样，鲁密铳是也是靠人力钻孔，但是使用很古老的手摇绳索，不仅容易偏离，而且速度极慢。

“拿一根铁棍上来，要直的！”秦翼明开始演示起来。

众人看见秦翼明将那根铁棍放在大铁板上，然后再用两边可以移动的铁枕将之夹紧固定好后，就吩咐道：“大牛，你去踩那踏板，不许偷懒！”

大牛很快就踩了上去，刚开始有点踩不动，不过动起来后就很轻松了。

大牛脚踩的踏板出用绳子连接着上方一个很大的铁轮子，这个轮子应该不轻，所以大牛刚开始的时候踩的很费力，但是当铁轮子转动起来后，铁轮子又连接着一个大齿轮转动了起来，大齿轮连接着一个小齿轮，这样大齿轮转一圈，小齿轮要转动很多圈数，这个道理就跟后世的自行车的原理相当，当小齿轮转动起来后，机床中间的丝杆螺母就开始高速的转动了起来，而且跟丝杆螺母是可以来回运动的，当母头接触到已经被夹死固定的铁棍子后，开始发出刺耳的巨响，而且带着火花四射。

“高明，这个工具确实厉害，如此以来，钻枪管居然变得如此简单，铁棍被固定好后，只要中间这跟小钻头不偏，枪管就不会出问题。而且只需要两个人就可以操作这个机器了，生手也可以做的来。”田师傅在一旁看着眼睛都直了，他从来没有想到凿枪管可以如此简单，受这场面的启发，他甚至脑袋里还有一些改良方案。

一切关键都在于让某个部分的物体高速转动起来，这样不仅可以造枪管，而且还可以做各种各样的事情，比如整齐切割截面，这个正是子铳的弱项，如果让铁管告诉运动起来，只要将凿子固定好，这样高速转动的铁管自然就被切割出整齐的截面出来，这样就可以制造出更加精准的契合度更高的子铳来，这样一来就可以大大的减少母子铳之间的间隙，提高契合度，增加电掣铳的密封性。

最关键的是，有了这个机器，他们几乎一天就能够钻出一根铳管来，这是多么恐怖的速度，那鲁密铳的铳管，六个人一天只能凿出三寸而已啊。

“还是大人厉害啊！”田师傅由衷感慨道。秦翼明还在想着是不是要搞一些更高科技的东西来，这玩意儿太低级了，不过那些也得慢慢来，现在的生产条件，那些高科技玩意儿能不能制造出来也是个问题啊！

还有一件改进就是手拉风箱，这个东西更加简单，就相当于一个人力的鼓风机一般，通过手拉风箱给炉子内送氧气，炉子内的煤炭就会更加剧烈的燃烧起来，这样可以更快的将生铁炼化，甚至可以直接炼化成铁水，炼化铁水对于单师傅来说不是什么难事情，民间有一种杂技叫做打铁花，就是将生铁融化成铁水，在抛洒在天空中，看上去跟烟花一样光彩夺目，无比壮观。

“把生铁化成铁水，然后倒入沙模之中，这样就能够快速的造出来铁棍，再放入这机床上加工，我想这样生产枪管的速度应该会大大加快吧！”秦翼明说道。

“快，一定会快到大人你不敢想象，我想我们这兵工厂的一百多人，能够顶得上神器营的一万多人了，呵呵！”田师傅一声陶醉造枪，这个时候的他无比的开心。

这个时候的大明，已经没有能力生产鲁密铳了罢，孙元化不是被杀了么？秦翼明不大记得了，但是他知道，徐光启在登州大搞火器工厂，大明很多先进的火器都是在登州才能生产，后来孔有德发动吴桥兵变，将登州的火器专家都带到了鞑子那边，直接导致女真人的火器水平直线上升，就是大明的西洋火炮专家孙元化，也被崇祯给杀了，自此以后，大明的很多厉害火器都无法继续生产，也没有那个财力生产了。

至于**的问题，其实更好解决，单师傅的**之所以如此厉害，主要是因为他将**的三个原材料磨地更加细小，更加均匀，这个不是技术活，是个人力活，因此秦翼明发动整个千户所的那些老人和妇女儿童们，在家磨**，磨到兵工厂的人愿意接收为止，当然，这工作并不是无偿的，磨出来合格的**后，秦翼明都会给与一定的粮食作为补偿，所以军户们都非常乐意。

“中了，五十步第一枪就打中了！”一个验靶的士兵兴奋的大喊。

这是改进后的第一根电掣铳，经过测试，性能大大提高了，不仅精准度有了明显的提高，可以达到七十步左右，就是有效射击距离也是达到了三百步，这些成果不仅仅是人力机床的功劳，很大程度上也得益于秦翼明对**品质的严格要求，这个已经很厉害很厉害了，不过秦翼明还是不太满意，毕竟鲁密铳的有效射击距离能够达到五百多米，可是电掣铳却无法达到。

不过综合性能比较，秦翼明还是选择了电掣铳，电掣铳虽然射击距离短了些，可是却拥有更高的射击速度，这个优点秦翼明更加看重。

“大人，我们的电掣铳，在大明范围内，也就只有神器营的鲁密铳可以媲美了。”田师傅看着自己制造出来的宝贝，跟是自己生出来的儿子一般，越看越喜欢。

秦翼明点了点头，田师傅是最为业内的专家，能够给出这么高的评价，足以说明这电掣铳确实让他满意，鲁密铳那可是代表大明火器的最高成就啊，当年袁崇焕以不到两万人守住了努尔哈赤的十万大军对宁远的进攻，很大程度上就得益于他当时得到了一批精良的鲁密铳，打的鞑子嗷嗷叫。

他很有信心，给他一年的时间，他手下就能够锻炼出最少五千精兵出来，到时候训练一千的火器营，全部更换成电掣铳，一定很厉害，他很期待，甚至有点迫不及待地想知道这电掣铳真正投入实战会是什么效果。

第74章 步兵方阵的训练（求收藏、求推）

虽然现在可以生产电掣铳了，但是指望电掣铳目前的水平去抵抗骑兵的话，还是有点痴人说梦，自己骗自己的意思了，从秦翼明手上的资源来说，人口数量已经比较可观，如果需要的话，他可以征召出男性两到三万人，不过如果真是那样竭泽而渔的话，对自己的发展没有好处，秦翼明的指导思想还是猥琐发育，一口吃不出来一个大胖子。

大明现在已经处于冷兵器和***交替的阶段，可是那些火器受科技水平的限制，还非常的不成熟，当然秦翼明最终还是想让军队朝着全面火器化的方向发展，但是眼前最重要的事情是把最容易大规模使用的冷兵器士兵训练出来，显而易见，冷兵器时代，骑兵主要有骑射和陷阵两种方式，其中最为厉害的就是骑兵的陷阵，自从马镫被发明出来，并且被游牧民族使用后，直接导致了五胡乱华，南北朝时期我黄河流域长期为游牧民族所占有和揉拧，这正是因为他们学会了骑兵的陷阵。如果自己没有一支足够抵挡骑兵陷阵的军队，那么在以后的战场中，只会一败涂地。

早在周武王灭商的牧野之战，就有关于步兵方阵的记载，周人集结了戎车三百乘，虎贲三千人，甲士四万五千人，武王对将士的临战演说中就有提道：称尔戈，比尔干，立尔矛，予其誓！这其中干，就是指的盾牌，比是连接之意。士兵作战靠盾牌提供保护，所以盾牌之间要尽量紧密不留细缝。

《司马法》也言，“行惟疏，战惟密”，《尉缭子，兵令上篇》也有“阵以密则固，锋以疏则达”，秦翼明对这些理论深表认同，就说上次武阳关大战，自己的长枪营大显神威，密集成排的长枪，在同等单位范围内的伤害更高，如同绞肉机一般的击杀敌人，这也充分说明了这种密集步兵方阵的厉害之处。现在自己手下的长枪兵单论个体素质已然不差，但是如果能够将他们训练成步兵方阵，那样效果定然会更加厉害。

当然也有例外，如战神李靖就让士兵稀疏列队，还有李广利也是这样的类型。

秦翼明让士兵每排十人，分为五排，每人中间只间隔一拳的距离训练一个刺的动作，以前他们训练的时候，都间隔有一米八到两米的距离，这样大的间隔，主要是因为怕训练或者作战的时候误伤自己的队友。可是秦翼明的长枪营没有这个担心，首先是他们的兵器非常统一，全部都是长枪，其次枪最为有效的功击方式就是向前刺杀！军队士兵不同于一般的武者，那些跳转腾挪，还有那些所谓的套路拳法，在军阵中根本没有用武之地，行军作战，说到底是一个如何让一加一大于二的游戏。

“杀！”杨百户大喊道，脖子间一根根的青筋爆出，头上顶着烈日，身上撒着汗水，已然一丝不苟，他按照秦翼明的交代，带着士兵们训练。

“杀！”整个方阵跟着喊起来，并且做出刺的动作。

因为刚开始训练，很多人对这样的训练方式都持怀疑态度，主要是卫所的士兵们都很反对这样密集的堆在一起，因为他们的行动极为不方便，而且经常相互之间碰撞。武阳关之战的时候，确实是因为地域太过狭窄，人自然就站成了那样，现在训练，他们觉得大可不必，而且大家相互之间，容易磕碰受伤，不过也没有人敢说什么，他们还是坚持这样的训练，因为这是秦千户的命令，整个德安卫所，他们内心里只信服秦翼明。

翌日，秦翼明带着人去徐家请期，徐家本来也就姐弟两人，没有什么长辈，秦翼明想着应该会很顺利，可是他没有想到，自己未来的小舅子出来找他的麻烦。

“月圆月缺，月缺月圆，年年岁岁，暮暮朝朝，黑夜尽头方见日。”小猴马马虎虎地能够认全几个字，大牛在旁边听着，他能听懂，可是看不懂！

“这啥意思啊？”大牛问小猴道。

小猴一脸的不开心，说道：“哎，这徐家小爷给咱们少爷出难题啊，要怎么少爷把门上的对子给对出来，这不是明白的欺负人么！”

“什么？对对联？那些鸟人，怎么花花肠子这么多啊，有种跟俺大牛来一场摔跤，看俺不让他们来个狗吃屎！”大牛怒气冲冲。

“你小声点，没看到有那么多看热闹的么？”小猴白了一眼大牛，二人都是在旁边干着急。

徐丁旺就站在门口，一身白衣衫，风度翩翩，此刻他无比的自豪，他面前的这个匹夫，明显不是他的对手，今天他是有言在先，过不了他这一关，这匹夫休想进门，也别想娶他美若天仙的姐姐。

“怎么样啊秦千户？这么简单的对联都对不上来么？哎，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不读书何以开智力，不读书何以通大义，不读书何以存世间啊？！”徐丁旺笑的更得意了，言语也满含嘲讽，周围很多人，他就是要让这些人知道，秦翼明就是一个浅薄无知之徒。

宅院内，徐贞儿知道了自己的弟弟玩这把戏，气愤不过，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徐丁旺把徐贞儿的房门给反锁了，气得徐贞儿干着急，这要是让秦翼明误会了，自己的姻缘岂不是没有了？

“花开花落，花落花开，夏夏秋秋，暑暑凉凉，严冬过后始逢春。”秦翼明脸色平静，缓慢的说道。

“对的妙啊！”看热闹的人都发出赞叹。

徐丁旺脸色惨白，这上联也是他花银子买的，他自己哪里有这个水平，他还想继续刁难秦翼明，可是肚子里的墨水不够用啊，不过还好，他的狐朋狗友多。

“宋兄，你来！”

另一个儒子，站了出来，先恭敬的鞠躬，道：“一大乔，二小乔，三寸金莲四寸腰，五匣六盒七彩纷，八分九分十信娇。”

“好，妙！”徐丁旺忍不住赞叹道，脸上的神色不仅仅是得意，还有自信，不对，应该叫他信力，对于宋兄的文采他有足够的心信，这宋兄弟可是他们圈子里的对王，要让这个匹夫丢脸轻而易举。

“十九月，八分圆，七个进士六个还，五更四鼓三声向，二乔大乔一人占。”秦翼明不紧不慢，娓娓道来。

“少爷真厉害！”大牛和小猴都忍不住的叫了起来。

门外的一切，下人都即使的汇报给了徐贞儿，就是徐贞儿也是赞叹不已。

“风风雨雨，暖暖寒寒，处处寻寻觅觅。”

“莺莺燕燕，花花叶叶，卿卿暮暮朝朝。”秦翼明不客气了，对答如流，那位文采斐然的宋书生，则是汗流浃背，内心忐忑，他今天贸然出手，恐怕要丢脸了。

宋书生来回踱步，良久，灵光一闪，偶有佳句，道：“看花亭下看花回，看看看到。”

“偷心贼自偷心归，偷偷偷到。”　秦翼明没有思考，直接就回答出来。周围的人不停的叫好，只有大牛和小猴二人，跟傻子一般楞着，对望了一眼，心里怀疑道：这人是咱们少爷么？！

宋书生招架不住，自己苦思良久才得佳句，可是这秦翼明跟开了挂一般，丝毫不需要思考，直接对上，这两者只间高下立判！

“徐兄，在下才薄，无力招架，今天抱歉了，我这个对王的称号算是不敢再应承了，告辞，告辞。”宋书生一脸愧疚与尴尬，说完扭头就跑。

“宋兄，你走了我怎么办啊，宋兄！”徐丁旺看着头也不回的宋书生，内心很多词汇在狂奔。

“我可以进去了么？”这个时候的秦翼明笑着问道。

徐丁旺本来还想出馊主意，可是下面的瓜子群众们一起大声喊道：“可以，可以！”

第75章 徐家的危机（求收藏、求推荐）

徐家在安陆县是有名的富绅大户，主营徐家粮铺和醉香居，徐家多年来都是安陆县最大的粮商，他们每年都从汉阳买进大量的粮食，然后在卖出，赚取丰厚的利润。

可是最近徐家碰到麻烦了！

徐贞儿无私地给了秦翼明二十万石粮食，好让秦翼明安抚那些难民，这样一来徐家自己的粮食就不够卖了，所以徐贞儿就又去汉阳府进了三十万石粮食，可是让徐贞儿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安陆县忽然出现了亢家，也开了粮铺，售价比徐家的要低很多，这非常明显的是恶性的竞争！

“这亢家多少年都没有做粮食买卖了，怎么忽然又对这个感兴趣了？真是奇怪！”小月儿喃喃道。

徐贞儿正在发愁，现在她手上的流动资金已然不多了，钱都用来进够粮食了，可是买来的粮食却又卖不出去，让她忧心不已。

“哎，亢家是有名的钱庄，有亢家的钱庄在背后做靠山，亢家的粮米铺子才能这么大气，每石米五钱银子，足足比咱们低了两钱！我们进价每石都要五钱半，这样下去，我们如何撑得下去啊！”

小月儿也是无奈，劝解道：“小姐，你就别操心了，他们亢家这是死撑着，大不了咱们关门几天，看亢家能撑多久，再说了，我估计他们亢家也没有多少粮食在手里，他们这样卖粮食，用不了多久就会卖光的，北边人以前吃小麦的，现在北边收成不好，也开始买稻米吃了，我就看到很多河南的粮商去他们那边买粮食！”

徐贞儿更加着急，道：“我们以前的老客户也去了么？”

月儿道：“听徐掌柜的说，很多人已经去亢家**粮食去了！小姐你别担心了，这粮食不比其他，放个一两年也没事儿，我看咱们就等着，看他亢家什么时候涨价了，咱们再卖！”

徐贞儿忧心道：“月儿，这你就不懂了，这买卖一旦停了，就跟人死去了一样，再想起死回生就难了，到时候货源，分销商人都要从新开始交接，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那些大地主们家里有很多粮食，可是他们却做不了这买卖，为什么？还不是因为没有货源，没有销路，做不了长久的买卖！我们现在要么关门，要么亏本卖粮食，可是我们徐家在安陆卖了几十年的粮食了，徐家粮铺是我爹爹一手创建的，绝对能不在我的手上关门倒闭了！”

亢府内。

后院亭中，一位美人儿，穿着月白织花洋夏布大褂，元细滚白纱百褶裙，头上一股羊脂玉钗，裴翠双圈耳环，手上套一副纯白玛淄镯，间着伽南香串。瓜子型脸蛋，肌肤白嫩入玉，颊间一对梨涡若隐若现，淡抹胭脂，簇黑而弯长的眉毛，非画似画，一双生光的眼睛，诱人的眸子，黑白分明，荡漾着令人着迷的风情神韵

“小姐，徐家米铺跟着降价了！”一位婢女过来说道。

那女子看着水塘里的鱼儿自由自在地游着，很是羡慕，她的心思全在这鱼儿身上，美眸跟着鱼儿不停地游动。

“恩，知道了，继续保持这个价格，徐家估计撑不了多久了！”

“可是小姐，我们这样下去亏损也很严重啊！”

“无妨，现在就是比谁手中的银子多的时候，比银子咱们亢家不怕任何人，来安陆之前，我就答应了大哥的，如果我的粮米铺子不能做到安陆县第一，到时候我就得回到山西老家去，我绝对不能再回那个牢笼了，照我说的办，直到徐家关门为止！

还有，胡家的田亩也要拿回来，不行就花点银子买回来，爷爷最看重的就是田产，要是我能够把胡家的几万亩良田弄回来，他老人家肯定很开心。”

“是，小姐。”

来至后世的秦翼明，没想到在大明结个婚居然这么麻烦，流程也太过繁琐了。

古人云：婚礼者，将合两姓之好，上以事宗庙，下以继后世也，故君子重之。婚礼，是将两姓结合在一起，对上可以更好的报效国家，对下可以延续子嗣，传宗接代。而在婚礼中，首重“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然就是“无媒苟合”，用后世的话讲叫非法同居，是不合法的，搞不好要进猪笼沉江。

秦翼明也不是小年轻，不是那种两个人看对眼儿了就把事情给办了，虽然内心很想如此轻狂，可是现实不允许啊，这六礼必须老老实实的走完，谁叫徐贞儿是正妻呢！

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秦翼明早就已经恋爱了，看不到自己如花似玉的老婆，内心也颇为难受，所以经常跟徐贞儿在月黑风高的柳树下私会。

徐贞儿能够感受到秦翼明火辣辣的爱意，不过她确不敢又任何逾越之举，生怕让人看了惹闲话，败坏了名声。

“秦大哥，你会不会觉得贞儿行为不妥，有失女子德行？先是被山贼掳了去，而后又让月儿逼迫于你？”徐贞儿很在乎自己的清白，更在乎秦翼明对自己的看法。

“怎么会呢？”秦翼明偷偷地抓住徐贞儿粉嫩的小手，徐贞儿吓得一个激灵，立刻四处张望，确定没有人了才敢任由秦翼明这么抓着，脸颊绯红，深埋着小脑袋。

哎，这傻孩子，牵了个小手就羞答答的成了这个样子。

“坏人，让人看到了如何是好！”徐贞儿娇嗔着。

“怕甚，安陆县谁人不知道你徐贞儿将来是我的媳妇儿，咱们这是名正言顺的，谁想看让他来看就是了，看一眼收费五两银子，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徐贞儿更害羞了，脸颊臊红，一用力就挣脱了秦翼明的魔爪，娇嗔道：“还要让人看啊，羞死人了。”

“呵呵。”看着羞答答的徐贞儿，在湖广月色下更加美丽动人，秦翼明都醉了，靠着河边的斜坡，秦翼明躺了下来，幸福地享受此刻的安详宁静，身在大明也挺好，有自己的目标，自己的朋友，还有自己的爱人！

良久，秦翼明发现徐贞儿忧心忡忡，徐贞儿最近确实压力很大，便关切得问道：“贞儿，听说最近安陆县来了一家大户，米价一下子就降了好多，你是不是为这个事情发愁啊？”

徐贞儿仍了个小石头到河水里，仿佛想丢了自己的烦心事儿，点了点脑袋。

“恩，这亢家财大气粗，我们徐家这次可能麻烦了。”

秦翼明知道徐贞儿现在如此艰难跟自己有很大的关系，要不是自己索要的太多，徐贞儿哪会这么艰难。

“贞儿，如果我帮你解决了此事儿，你怎么谢我？”

“秦大哥，那粮食已经给卫所了，我不会让你退回来的，毕竟那么多的难民等着你吃饭呢，徐家困难只是暂时的。”

“哦，我也没想把二十万石粮食退给你啦，我是有其他的办法。”

“不是退粮食？那你还能有什么办法？现在是比银子多的时候，谁能跟亢家比银子多啊！”

第76章 亢家屈服（求收藏、求推荐）

“胡管家，此事你能否办好？”秦翼明说了自己的计划之后，就等胡管家的回答了。

“大人，这个应该没有大问题，只是这是掉脑袋的事情，万一”胡管家有点犹豫。

“你不需要担心，一切都有我替你做主，你要是办好了，我给你奖励一千两，还有那清点银库的人，我也奖励一千两。”

“大人，小的一定办妥帖，这亢家的银号内的人手，本来就是原来胡家的人，这些人我都有交情，小事而已，小事而已。”胡管家一听到有这么丰厚的奖励，态度立刻转变。

“很好，那你就去办理此事吧，其他的事情你可以暂时不用管，这一千两的银票，你先拿着。”

“谢大人，谢大人！”胡管家接过银票，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这新主子可比胡守财大方太多了。

第二日，胡管家就拉了两箱银子，存入了亢家银号，那清点银子的人，是他的老熟人，以前也是在他手上吃食的，这两箱银子不是真银子，是挺真的假银子，那清点之人一眼就看出了问题。

“胡管家，你这要让亢家的何掌柜知道了，我这吃不了兜着走啊！”那库房小厮为难道。

胡管家将那人拉到一旁，小声道：“三儿，我就是拉进来质押在这里吃点利息钱，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晚上到客栈找我，五百两送你养老。”

“谢胡管家，谢胡管家！”那伙计高兴非常，五百两啊，他要发大财了，于是麻溜得贴上了封条。

“我这两箱都是有记号的，你们别想掉包啊！”

“放心吧，胡管家，再说了，就算掉包那也是给你还了真银子啊，怕什么？”

“那可不行，这假银子可比真银子有用。”

可是没过两日，这件事情就被亢家人知晓了，那亢家的掌柜清点库银的时候，一眼就看处了问题，于是就报告了亢家小姐。

“这银子千万不能流出去，不然我们亢家银号的声誉就全完了，到时候搞不好还会有挤兑潮，现在银子都投到米铺去了，可经不起这样的风险。”亢家小姐虽然愤怒，但是却很理智。

“何掌柜，为何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你难辞其咎，翠儿，将银号的账本全部拿到我的书房，我要查清楚是谁干的！”

何掌柜跪在地上，哭诉道：“小姐，我该死，我在亢家跟了老爷这些年，从来没有出过这样的错误，小姐也不用查了，这都是那个黄三儿干的好事儿，这伙计原本就是胡家的人，我们接管后，一时间找不到人手，才用了胡家之前的老人儿，这才让贼人有机可乘，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哭有什么用，你可知道这批假银子是谁送进来的？”

“不知，这黄三儿昨日见我进了银库，今日就不见了，也不知道这假银子是何日存进来的，不然我们可以查到是谁，不过我每个半个月就会钦点银库一次，想来就是这半个月发生的事情。”何掌柜分析道。

翠儿一听，半个月得有多少人进出啊，这怎么查？

“小姐，该怎么办？到时候对方拿着凭证来要银子，我们不是要吃大亏？”

“这件事情好查，这银子数额大，可以很快排除，不过我们不能等对方来取，那样就太晚了，我们要先找到此人！”

“小姐，会不会是徐家的人？”翠儿猜疑道。

“徐家？要真是跟徐家有关系，那我们就输了！”

翌日，亢家银号发布了一则告示，说是亢家银号遭了贼人，银库被盗，请所有客户主动上门登记。

胡管家听到这个消息，顿时大惊，虽然是假银子，可是这是秦翼明交代给他的任务啊，这要办不好怎么交差啊，他亲自去亢家银号周边溜达了一圈，发现亢家银号的库房墙壁上确实有一个大洞，立刻深信不疑，便走进了亢家银号，做了登记，没成想他刚登记完，就被亢家的家丁给抓了起来。

何掌柜拿着手里的银子，掂了掂，慢慢靠近胡管家，怒目圆睁地喝问道：“哼，胡管家，你个吃里爬外的东西，你原本是胡家的管家，这胡家的家主乃是我们亢家，你现在居然陷害起家主来了。”

胡管家被两个壮汉压着肩膀，捆在高背椅子上，不能动弹，内心也是惧怕不已，他还想狡辩。

“我没有，我就存点银子，吃点利息罢了，怎的，不行么？”

何掌柜笑道：“呵呵，胡管家，我何某人跟银子打了一辈子交道了，你这伎俩我看不出来么？这是铁胎银，我一眼就能够看出来，这伪银是在银心中灌了铁的，要不要我拿刀给你剖开看看？”

胡管家见被识破，不再言语。

“哼，要不是我发现得早，差点被你得逞了，说，是谁指使你的？”

胡管家忽然大笑了起来，说道：“哈哈，告诉你也无妨，这是秦大人让我存的！”

隔壁房内，亢家小姐一听是秦大人，内心震惊，她跟秦翼明不熟，但是当日见过秦翼明在徐家门外有过夸张的表演，印象颇为深刻。

“怎么会是他？难道是为了徐家？”

“小姐，我们该怎么办？”翠儿问道。

“还能怎么办？现在假银子已经存进来了，我们已经输了，放人，那两箱假银子，按照真银子赔给秦大人，还有，把米铺也关了！”亢家小姐毫不迟疑地做出了选择。

“小姐，那我们可就亏大了，光这假银子就有一万两啊！”翠儿不甘心，这哑巴亏吃得也太窝火了。

“还能怎么办？我们亢家是大明最大的银号，两京十三府都有分号，要是这假银的消息传出去，我们的损失更大！”

亢胜男本来已经死死得压制了徐贞儿，眼看就要大功告成了，可是现在前功尽弃，她非常不甘心，可是不甘心又能怎么办？难道她还能跟秦翼明斗？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啊。

“爷爷说过，想做大买卖，首先要将地方重要人物铺垫好，看来我是太心急了。”亢胜男开始检讨自己。

第二日，亢家米铺关门大吉，安陆县的米价一下子就回升了上来，徐家米铺生意兴隆，客流不断。

“妹妹初来乍到，不识深浅，涉足米粮，甚悔，今亢家米铺歇业，姐姐胸怀若谷，切勿计较”

徐贞儿还收道了一封亲笔信，亢家小姐写的，内容大概是亢家在安陆再也不会涉足粮米买卖，请徐贞儿放心。

徐贞儿不知道秦翼明是怎么办到的，可是她知道这一切都是秦翼明在中间捣鬼，但是不管怎么样，她们徐家算是渡过了难关。

第77章 一年时间（求收藏、求推荐）

早上醒来，秦翼明身边躺着一个美人儿，这个美人不是别人，正是徐祯儿。

当初秦翼明在徐家门外自弹自唱了一首后代的流行歌曲，还无耻地盗窃了一首后世的诗词，这诗词在文人墨客之间快速的传开了，而且这首诗无人不叫好的，都是对秦翼明的文采颇为佩服，而那首自弹自唱的流行歌曲，在坊间百姓，也是传唱度颇高，甚至很多浪子们模仿秦翼明，去勾搭那些无知的女子们，那些深藏闺房的女子们频频中招，她们躲在闺房十几年，整日想的都是找一个对自己深情之人，见的世面少，很容易被诱惑诱骗，对无情之人一见钟情，想想，秦翼明也是害了不少人啊！

徐贞儿嘻嘻的笑了笑，月儿哼那首歌可是徐贞儿故意的，她就是要让秦翼明时刻记着当初是怎么追求自己的，她很得意。

这个时候突然听到月儿在门外院子里大喊：“你这只死猴子，你又把我的红肚兜偷出来到处挂着，羞死人了，我要宰你了这臭猴子！”

“月儿姐姐，阿花不是故意的，不要啊！”小猴哀求道，那猴子似乎感觉到了危险，拿着月儿的红肚兜就窜上了屋顶，消失不见了。

月儿脸色都气白了，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怒道：“小猴，是不是你指使的？”

“冤枉啊姐姐！”小猴一脸的委屈。

月儿不服道：“那那为什么这死猴子就偷我一个人的肚兜？”

“这这你得问阿花，或许是姐姐你肚兜要香一些。”小猴很努力的想缘由，他也奇怪阿花为什么老偷月儿的肚兜，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一边还在看着房顶，找小猴的去向。

怒目圆瞪的月儿，奋力的一脚踩在小猴的脚背上。

“啊，疼疼疼！”小猴悲惨地喊道。

吃过了早饭后，秦翼明就带着小猴来到了平里堡，这一年的时间，他可做了不少事情，现在德安千户所在他的手里，可以说是空前的强大，首先他手下的人口已经达到了接近八万人，不仅仅是他吸收了一波流民，还有招抚的反贼，而且还有他吸收了很多安陆县破产的小工业者们，而自己手下的常态兵员已经达到了六千人，这可以说是一个非常庞大的数字，其中火器营一千电掣铳手已经训练得初见成果了，还有五百的盾牌营，另外他还重用了流氓头子张小舍，单独成立了情报营，最厉害的是，他也建起来了八百的骑兵营，要说这骑兵真的是养不起啊，艾万年的八百骑兵所需的费用，几乎可以再养一支几千人的队伍了，不过他卫所也有独特的优势，那就是不需要担心军饷，这些人都是从军户中间选拔出来的，平日里管管饭就行了，当然武器配备还是需要他来操心的。

另外就是武器的发展了，田师傅会制造鸟铳，但是他却不知道如何制造火炮，不过什么一炮糜烂十里这种鬼话秦翼明无论如何也不相信的，这个时候的火炮还是在很原始的阶段，一般的弗朗机也就在一千米的范围内有伤害罢了，但是除了火炮以外，什么一窝蜂，铁蒺藜等等，德安千户所基本上都已经开始大量生产，而且出于秦翼明对古代兵器的尊重和喜爱，特别提出了制造早就已经失传的弩，特别是三弓床弩，这三弓床弩的威力秦翼明是知晓的，据说宋代就可以打到一千五百米，因此秦翼明提出最少要制造出打到两千米的三弓床弩出来，在兵工厂众人的不断努力下，这能够打到两千米的床弩还真的被制造了出来，而且不是两千米，射程夸张地增加了一倍，能够打到三千米范围，不过不是三弓，而是五弓，三弓床弩在宋朝需要三十人操作，秦翼明的五弓床弩缺只需要十人操作，主要是秦翼明装了齿轮，加了杠杆原理。五弓床弩体量巨大笨重，但是却是防守的利器，现在的安陆县就安防了十架这种重武器。

还有就是堡垒的建设，高核堡，小河溪堡已经建设完工，应山寨也接近了尾声，平里堡也被加高加固，这些堡垒，如果不是守城的内部人开门投降，或者有红衣大炮这样的重武器攻城，一般很难从外部攻破，特别是应山寨堡，本来应山寨堡就是依山而建，地势险要，更加变态的是这堡垒居然被秦翼明垒得有十来米高，秦翼明自认为没有什么太大的军事才能，所以他就一个很本分的思想：高筑墙，深挖洞，广集粮！

当然，如此大规模的建设，必然带来一个严重的问题，那就是花钱太快，秦翼明一年的时间不仅仅花完了所有的积蓄，而且徐贞儿十万两白银的嫁妆也被他花得差不多了，现在他就愁一个问题，那就是银子啊！

第78章 上面来人（求收藏、求推荐）

“少爷，我们到了！”小猴勒马，指着前面出现的高耸的城墙建筑，肩膀上穿着红肚兜的猴子也在模仿着小猴的动作，指着前方，这一年来，小猴跟着猴子相处得非常好，现在这猴子已经把小猴当成了他的主人。

“阿花，你别闹！”小猴训斥道，阿花是着猴子的外号，因为这猴子穿着绣着牡丹花的红肚兜，小猴就叫这猴子阿花，这猴子似乎听懂了小猴的言语，立刻乖巧的手挥了那只带毛的手，低着脑袋在小猴头上找什么玩起来。

现在的军户们可以说生活很幸福，就是那些新落户的军户们，也都能够在这里安居乐业，因为他们每户都分到了田亩，虽然他们一年只能够自己留存十四石粮食，但是对比他们之前，那可是好太多了，不需要饿死，不需要到处漂泊乞讨，而且只要他们勤快，卫所还会分配他们做其他的事情，比如每户多出一个人参加预备役的军事训练可以得到一石粮食，妇女儿童老人们在家里捣**原料也可以得到粮食，制作**捻子也可以得到粮食的奖励，还有各种各样的奖励等等，他们这些奖励的粮食都会由千户所发给粮票，一种纸质的凭证，这粮票既可以用来去卫所兑换粮食，也可以用来去卫所兑换一家人所需要的生活用品，比如布料、材米油盐之类的东西，甚至可以到卫所的药店去换药等等，总之他们生活在卫所内，活得很好。

“走吧少爷。”

秦翼明的思绪被小猴拉了回来，出现在眼前的，正是自己加固后的平里堡，这里的城墙现在已经被加高了两米，非常的结实牢固，可以媲美一般的县城的城墙了。

“驾！”秦翼明收回思绪，大喝一声，胯下的大马狂奔起来，朝城关疾驰而去，激起身后的尘土飞扬。

德安千户所副千户马文英，千户佥事杨廷用二人，自从武阳关大战后，秦翼明有心杀这二人，但是最后还是不得不放，没有杀成，可是这二人也是无比惧怕秦翼明，所以被放出来后，这二人就到了离平里堡最远的兴安镇堡，经过一年的发展，他们二人的家丁加起来已经超过了五百人，之所以有这么大的发展，完全得益于新到安陆县的亢家，正是因为亢家的支持，他们二人才有财力扩大自己的家丁数目，这二人原本以为他们现在的兵力足以对抗秦翼明了，不过当他们到达了平里堡的时候才知道他们自己是多么的无知，光这平里堡，起码有四千的兵力，而且军容整齐，军纪严明，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惹的队伍，这让他们又怕又恨，只得望洋兴叹，哀声不已。

“千户大人，你说那小子哪里来的这么多钱啊，这光平里堡就有大几千的兵力啊，我们二人养五百来兵，一年都需要花费白银几万两，他这几千大兵头子，那可得花多少银钱啊！”杨佥事看着很不服气。

“哎，可不是么，我们有亢家小姐的支持，这也就能养个五百来人，他这里几千人啊，我想咱们安陆县的首富徐家肯定给他贴了不少银钱，不然不可能短短一年的时间就可以达到这么大的规模，这小子真是八辈子休来的福气啊，想那徐家小姐，貌若天仙，倾国倾城，家财万贯，可怎么就看上那粗鄙武夫了，真是鲜花插在牛粪上了！”大腹便便的马千户内心颇为气愤，他简直羡慕嫉妒秦翼明，他怎么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碰到一个这么好的老婆呢！

杨佥事斜睨了一眼这肥头大耳的马千户，内心却是在嘲笑腹诽：呵呵，马千户果然宝刀未老啊，还惦起徐家小姐了，这快奔五十的人了，也敢想，真无耻！可是我就不一样了，男人四十一枝花，我正好四十，徐家的财力和徐家小姐的美貌固然让人心动，可是这能和亢家比么？亢家的财力，那可以说是富可敌国啊，还有亢家小姐，简直是狐狸精，摄人魂魄，那嘴边一刻黑痣，让人情不自禁的看着那酥软的殷桃小嘴，恨不得上去就是一顿舌吻，天生尤物啊，要是搞定了亢家小姐，那才是捡到了大宝贝啊！

“说道亢家小姐，咱们答应亢家小姐的事情可还没有头绪呢，也不知道该如何交代于人家！”马千户有点担心。

杨佥事却是说道：“这个事情不急，我早有打算，自从这秦翼明坐了咱们德安的正千户，这已经一年多了，可是从来没有给上面孝敬过，我就知道迟早会出问题的，大人你就等着吧，这次上面来人，肯定是会百般刁难秦千户的，往年收秋后，都要换了银钱给上面孝敬，去年没有，今年秦翼明又没有孝敬，这不，上面不就来人了么，咱们这千户所的潜规则，他秦翼明那乳臭未干的小子哪里知道深浅！”

“我估计这小子都不知情，不过到时候就怕他会抵赖哭穷，毕竟这也是长用的手段嘛！”马千户说道。

杨佥事却是一脸的自信的奸笑，他说道：“呵呵，大人，这千户所今年可是存粮三十万石啊，这个账本我可早就交上去了的，不然大人你以为这次为什么有人下来巡查啊！”

马千户脸颊两旁的赘肉抖动了起来，笑道：“哈哈哈，原来都是杨佥事你在中间作怪啊，厉害厉害，我说这次怎么会有人来咱们这最穷的德安千户所呢，原来上面的人知道咱们德安所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军户们连饭都吃不饱的穷破卫所，现在已经是一个年存粮三十万石的富得流油的卫所了，哈哈哈，怀璧其罪啊，咱们有好戏看了。”

“马千户说的对，只要秦翼明把上面的人得罪了，到时候这个富裕的卫所就是马千户你说了算了，那亢家那点事情还算个什么事儿呢？”杨佥事笑着奉承道。

马千户想到这里，内心高兴极了，他梦想着能将自己的副字给去掉，看着那些在校场喊杀震天流血流汗的士兵，那军容整齐，军姿威武的军队，他仿佛已经把自己当作了这只军队的主人。

“马千户，杨佥事，好久不见啊，二位何时到的？”秦翼明一进大堂，看到二人，于是寒暄了起来。

第79章 各怀鬼胎（求收藏、求推荐）

马杨二人看到英姿飒爽，意气风发的秦翼明，顿时心生畏惧，刚刚还雄心壮志要占领这个千户所的二人，在秦翼明面前却是如温顺的小羔羊一般。

“呵呵，我二人昨日便到了，我们知道秦千户新婚不久，肯定事务繁忙，所以并未上府中叨扰，直接到了平里堡！”杨佥事贴着笑脸说着，忽然尴尬起来，秦翼明新婚之时，好像并未邀请他们参加，这明摆着是看不上二人，现在提结婚的事情，岂不是很尴尬。

秦翼明面无表情，说道：“无妨，我家中也不欢迎贪生怕死之人，再说二位事务繁忙，本官是知晓的，马千户领兵有方啊，一年的时间家丁从三百扩充到了五百，需要不少银钱吧！”

马千户这个时候脸上的赘肉却是情不自禁的抽搐了一下，他可不想让秦翼明这个煞星知道他们是拿了别人的好处。

“呵呵，我们这小门小户的，瞎折腾而已，秦千户这才是大手笔啊，一年的时间居然练出来了几千的精兵，放眼大明的卫所，恐怕拿不出第二个了！”杨佥事插口道。

“这里面也有马千户和杨佥事的功劳啊，要不是二位大公无私的贡献出了一万多亩良田，军户们也不能安居乐业啊，呵呵！再说马千户也厉害，看你的家丁们也是个个精神勃发，威武的很啊！”秦翼明嘲讽的笑了两声。

马杨二人干笑了两声，不知如何自处，但是对自己的家丁，他们还是颇为自得的。

正在这个时候，马千户却是看到自己的家丁队伍打了起来，不是家丁们跟卫所的人打架，而是自己人跟自己人打架，他顿时脸上一阵通红，感觉颜面丢尽，他怒瞪了一眼杨佥事，杨佥事会以，立刻说道：“秦千户，在下有点要事处理，先不奉陪了。”

杨佥事立刻赶了过去，一时间他也没有办法，几百人的队伍，突然一下子就相互打了起来，也不知道为什么，乱成一团，那些平里堡的卫兵们一个个在旁边窃笑不止。

“前些日子，一个什么亢家的家丁，说是什么胡守财的几万亩私田原本是他们亢家的，不过那亢家说现在是在千户所名下了，希望以市价买回去，你们可知道这个事情？”秦翼明忽然严肃了起来。

“我们”马千户迟疑着。

杨佥事立刻开口插话道：“我们不知情，这千户所的一切事务，我们都听秦大人你的，只要秦大人的决定，我们都无异议！”

秦翼明点了点头，说道：“屯田是军户的命根子，绝对不能有一寸的流失，我已经回绝了那亢家，既然二位都没有异议，那今天我也立一个规矩，千户所的任何一寸土地，都是千户所所有，任何人不得买卖送与出去，不然就以军法处置！”

“应该应该！”马杨二人立刻附和着。

“明日兴都留守司指挥使同知陈大全陈大人应该就要到咱们卫所了，你们将你们的家丁编排好，到时候准备迎接陈大人的巡查吧！”秦翼明吩咐道。

“秦千户，这陈大人手里可是有咱们德安千户所的屯田五万亩啊，不知道大人要不要”杨佥事一脸天真无邪的笑容，内心确在窃笑。

马千户的家丁们终于安静了下来，马千户怒气冲冲地站在队伍的前面，呵斥道：“岂有此理，给老子丢人现眼，今天为什么动手？”

“大人，有的家丁的钱袋子丢了，怀疑是自己人偷了，所以这才误会打了起来！”杨佥事在一旁小声说道。

马千户更加生气了，大喝道：“一帮蠢东西，连自己的钱袋子都看不好，还当什么兵，窝囊废！怪不得别人！”马千户想着，自己的兵隔卫所的人这么远，真要有钱袋子丢了的事情，也只有可能是自己人干的，现在这事情也只能弹压下去，总不能在秦翼明眼鼻子下公然查钱袋子的小事儿啊。

“大人，有句话在下不知道该不该说！”杨佥事唯唯诺诺的问道。

“有屁快放！”马千户大怒。

“大人您的腰牌好像不见了”

“什么？”马千户低头一看，自己副千户的腰牌一直就挂在腰上，现在果然不见了，他脸上已经气地发紫了。

“给我一个一个的搜查！他娘的，连老子的东西也敢偷，妈的，老子的钱袋子也不知道去哪里了，快，给我一个一个的查，查出来是谁，老子活剐了他！”马千户气急败坏，对着家丁们劈头盖脸地一顿大吼。

晚上，秦翼明正在自己的房屋内，还有杨百户、艾万年、大牛等手下大将还有胡管家等人。众人都在商讨明天上面来人，准备迎接的事宜。这个时候张小舍推门而入，看到众人正在忙碌，于是安静的坐了下来。

“明天的事宜就按照刚才我们安排的，大家各自准备去！”秦翼明说道，示意让众人离开，他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于是又说道：“今天我听说陈大人手里有我们的屯田将近五万亩，此事是不是真的？”

秦翼明此话一出，众人都是安静了下来，没有人敢说话，他们知道秦翼明一心为了千户所，想把千户所的财产都拿回来，之前秦翼明也却是这样做的，可是这次可不一样，这陈大人可是秦翼明的顶头上司，别人巴结上司还来不及呢，你怎么去要呢，那还不把上司得罪了？

秦翼明见众人不言语，而且这个事情他们当中很多人估计也不知道实情，于是就看向杨百户，杨百户名为杨九一，不过秦翼明喊百户习惯了，一直称呼为杨百户。

“杨百户，你可知道此事？”

杨九一迟疑了一会儿，他知道秦翼明的性子，这件事情即使他不说出来，秦翼明也可以去查，他只恨这个告诉秦翼明这件事情的人，此人明显居心叵测。

“确有此事，以前秦老爷也送过一万多亩给陈大人，陈大人手里具体有多少田亩我不是很清楚。”

秦翼明此时看向张小舍，问道：“张百户，你可查到关于陈大人的消息，任何事情都要以情报优先，这样我们才能够做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张小舍说道：“大人，我正要向你汇报，陈大人名陈大全，进宫之前是武昌府人士，早年因为家境贫寒，参加过农民暴动，后来官府镇压，陈大全被送入了宫中做了太监，在宫里得到了高起潜高公公的欣赏，深得高公公信任，并收为义子，高公公安排陈大全在兴都留守司担任指挥使同知，这一当就当了十多年，兴都留守指挥同知，虽然是个从三品的二把手，可实际上陈大全却是一把手，因为兴都留守指挥使的位置一直空闲。”

“他手上可有我们的屯田？”秦翼明问道。

第80章 月儿的肚兜（求收藏、求推荐）

“有六万亩，此人在武昌府还有一个独子，现在已经十四岁多了，因为仗着陈大人，在当地飞扬跋扈，无恶不作，而且挥霍无度，此人已经被我控制起来了。”张小舍说道。

“什么？你疯了么？”胡管家一听到张小舍说控制住了陈大人的独子，这可不是好事情啊，一个太监，还有一个亲生儿子，那肯定是当宝贝一般宠爱啊，这张小舍都把人家亲儿子给绑了，那陈大人知晓了，还不跟你拼命？

“陈大人贪财好酒，然后就是最疼爱自己的这个独子了，所以我”张小舍说道。

翌日清早，在众多目光的期盼中，平里堡西门远处，终于出现了一支队伍，前面五十骑兵，后面步兵们抬着官轿子，他们越走越近，秦翼明在众人之前，本想上前迎接，可是谁曾想这个时候马副千户和杨佥事却是蹬着小腿跑了过去，看他们在队伍前就跪了下来不停的磕头，然后一个衣着锦衣的太监就从轿子中走了下来。

秦翼明在城门口站立未动，秦翼明未动，所有人都没敢动，待到陈大人走到他的面前，他才躬身抱拳道：“德安千户所正千户秦翼明，协同千户所上下人等，拜见陈指挥使！”

“拜见陈指挥使！”众人皆是异口同声喊道，声音洪亮，军容整齐。

陈大人为之一振，他看到那些军户们衣着整齐，服饰相同，个个英姿挺拔，气宇轩昂，忍不住的点点头。

“秦千户不仅统兵有方，而且还善于治理持家，不错，很不错！”

众人鱼贯而入。

陈大全在早就已经准备好的点将台坐下，然后问道：“德安千户所老千户大人跟我交往甚密，以前我也经常来，不过最近一年倒是没有走动了，也不知道现在这千户所是个什么情况，秦千户，你就跟我介绍一下你们千户所吧。”

秦翼明抱拳说道：“我德安千户所目前有军户三千多户，接近八万人，屯田二十一万亩，还有在开垦的旱地未计入其中，卫所每年可得粮食约三十万石，卫所士兵六千余人”

陈大全其余的没在意，光是前面的这些成果就让他震惊了，这个破千户所以前是什么样子他太清楚了，可是现在居然实力如此雄厚，二十多万亩的良田啊，那每年就有四十万石粮食啊，想到这里陈大全就像看到了一块大肥肉一般，他只恨自己来的太晚了，不过不要紧，这肥肉就在自己的嘴边，他随时都可有吃掉。

其实秦翼明还是有很大的保留，第一个就是他们卫所的旱地，那些地方不能够中稻谷，所以没有人重视，但是其实旱地红薯的产量远比水稻的产量要高，不然他怎么可有收到三十万石的粮食，因为军户们的红薯也当粮食，而秦翼明这边红薯却没有被他计入军粮当中来，不然那个存粮的数字肯定更高。

还有就是卫所自己建立的兵工厂，这个兵工厂现在可是能够量产火器的兵工厂，这放眼大明，没有几个卫所能够达到这样变态的地步，这些秦翼明都隐藏了。

秦翼明带着陈大全参观的时候，就故意没有去参观他的兵工厂，而且走了一上午，陈大全也累了，他对那些东西也不感兴趣，他只想看他关心的东西，那就是参观粮仓，看看里面是不是真的有三十万石粮食，以免有人好大喜功欺瞒他，可是秦翼明没有让他失望，这里面却是粮食堆积如山，陈大全都忍不住夸赞秦翼明，确实太能干了，这才干了一年的千户，就可有把那破败的千户所经营得这般富裕厚实，陈大全都有点喜欢身边这个年轻人了。

晚上，秦翼明准备了丰富的酒菜招待陈大全，还拿出了高浓度的烈酒，这陈大全好酒，真的名不虚传，还在门外的时候就闻到了酒香，自顾跑了进来坐下，还没有等众人入座，他就给自己满上来一杯，用鼻子凑近酒杯闻了闻。

“好香啊！”陈大全赞叹道，然后轻轻甜了一口，瞬间眼睛大睁，嘴巴动了动，然后一口喝干，整个人深深的吸了口气，从鼻子一直息到肺腑，那火辣的冲劲儿顿时从肺腑燃烧了上来，伴着胸口的起附，长长地吐了口酒气。

“好酒！好酒！够劲儿，够辣，够过瘾！”陈大全带着笑脸，对着众人不停的夸赞道。

“这酒哪里来的，我可从来没有喝过这等好酒啊！”陈大全疑惑地发问。

小猴整个时候正站在秦翼明身后，这个时候插口说道：“大人，这就是我们秦千户亲自酿造的，一般人真喝不到，不过现在安陆县的醉仙居有限量售卖的，十两银子一杯！”

“哦？秦大人居然还有如此能耐？十两银子，值！那我刚刚这一口岂不是喝掉了十两银子？哈哈哈哈！”陈大全哈哈笑了起来，众人也是附和着。

“呵呵，所以说这秦千户现在可是富得流油啊！”一旁的杨佥事是时候的提醒道。

“是啊是啊！”马千户也是战力来说道。

陈大全笑咪了眼睛，忽然眼皮一紧，迸射出精明的目光，他看的不是秦翼明，而是马千户，马千户被陈大全看得不知所措，内心忐忑。

“马副千户，你的腰牌？”陈大全问道。

“这”马千户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马千户来的时候走得匆忙，落在兴安堡了。”杨佥事急忙出来应付道。

陈大全一脸的不高兴，他是何许人，精明着呢。

杨佥事知道陈大全不高兴，于是走上前去，拿出了自己早就已经准备好的一个小包裹，这里面是他从自己小妾那拿的一只玉手镯，价值连城，准备献上。

“大人，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大人风尘仆仆而来，望大人笑纳。”杨佥事在桌几前慢慢的打开布包裹，带着一脸谄媚。

就在众人鄙视的目光众，杨佥事打开的布包裹内，并没有他想象中的玉手镯，赫然入目的，却是包着一块红肚兜。

杨佥事立刻惊恐的跪了下来，陈大人的脸变成了猪肝一样难看。

小猴忍不住在一边窃笑了起来，小声说道：“少爷，这不是月儿的肚兜么？你看还有一枝牡丹花。”

这阿花从小就干着偷鸡摸狗的事业长大的，现在换了主人，它还是有着以前的职业习惯。

陈大全听到有人在偷笑，这也的确是好笑，这愚蠢的杨佥事送什么不好，居然送自己夫人的红肚兜，简直可恶，明知道自己是没有根的人，还送女人的这玩意儿，这简直是当众羞辱他。

陈大全越想越气，胸口起伏不定，面色难看，等着大眼睛死盯着杨佥事，最后实在忍不住一脚将跪在前面的杨佥事踹飞了下去。

“可恶的东西，不要让我再看到你！哼！”

第81章 流氓手段（求收藏、求推荐）

后半夜，陈大全睡得迷迷糊糊，今天他饮酒过度，半夜的时候觉得干渴不已，于是自己爬起来喝水，忽然听到门外有点动静，他便认真的听了起来，只听到霍霍的声音，仿佛是有人在磨刀剑的声音，顿时心生警惕起来，他慢慢地靠近房门，开始偷听外面的动静。

“哼，这个死太监，要不是他，我的大儿子怎么会活活饿死，就是因为他收走了我的田地，导致我没有良田可种，待我把刀磨快些，手刃了这个贪财的死太监！”

陈大全听的内心惧怕起来，这门外的莽夫万一真的冲进来，趁夜将他乱刀砍死，那可就全完蛋了，他此刻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声，深怕门外的人听到屋内的动静，冲进来杀人。

“二哥，你可要三思啊，要说这个死太监，我跟他也有仇恨，我娘们儿也是活活被打死的，大前年的时候，马千户非说要我们给这个狗官孝敬，我们家没钱，结果马千户的家丁就抢我们家的东西，我媳妇不让，被他们打死了，这一切怪这个死太监，每年来我们这里勒索财物，我也恨不得杀了他，可是我们这样做，会害了秦大人的，秦大人对我们这么好，我们可不能连累了秦大人啊！”

陈大全这时候内心稍稍的安宁了一点点，他都有点想感谢秦翼明了。

“老弟你说的对，要不我们等这死太监出了咱们平里堡再动手，这样咱们大人就不会受连累了！”

“可是这死太监可是有卫队的，咱们两个人得不了手啊！”

“不妨事儿，被这死太监还惨的人多如牛毛，我们只要跟大家知会一声，肯定有很多人加入我们的。”

“这个主意好，到时候我们要将这个死太监千刀万剐，今天晚上就饶他一条狗命！”

良久，陈大全听到外面没有了动静后，这才安心了下来，可是他怎么都睡不着了，这么多人惦记着他的小命儿，他都有点后悔来这平里堡了。

第二日，马千户和杨佥事就跑到陈大全这里，看到陈大全眼睛红肿，二人以为这是陈大全喝酒过量的缘故，并未在意。

“指挥使大人，昨日指挥使大人被秦翼明的酒水所惑，可是这卫所的孝敬，指挥使大人只字未提，今日我们就去找秦千户，该有的孝敬必须得有，指挥使大人一路风尘仆仆而来，绝不可以空手而归啊！”杨佥事分明是来挑事儿的，自己昨日在陈大全这里丢了人，今天他也要让秦翼明不好过，可是却不知道指挥使陈大全现在内心的感受，钱财固然重要，可是最重要的还是自己的小命儿啊。

“这个事情缓一缓，我会在平里堡多带些时日，此事不急！”陈大全被昨晚那一出吓唬到了，虽然自己带了五十多人的卫队，可是这么点人有个屁用，他现在哪里还敢出平里堡啊。

陈大全想着要不要把昨晚的那两人给找出来，可最后他还是决定不找了，以免激起民愤，而且他也没有办法找到那些人，不过他却想和秦翼明说道说道，可是当他找到秦翼明的时候，却发现秦翼明居然离开了，说是去应山寨视察去了，或许需要两日才能回来。

这下陈大全更加没有了安全感了，秦翼明不在，万一那些愤怒的军户们控制不住自己，又要来杀自己怎么办，他决定带着人立刻就走，越快越好，大白天的或许那些军户们还来不及组织起来，下了决定，他说走就走。

“来人，集合我们的人，还有把马千户和杨佥事的人都给我带上！”陈大全吩咐道。

一支几百人的队伍迅速被集结起来，领头的陈大全、马文英还有杨廷用三人，马文英和杨廷用二人都不知道为何事情要集结起来，可是陈大全要他们集合队伍，他们迅速的动了起来。

“陈大人，你这是要出去么？”一个卫所士兵站在门口，看着眼睛红肿的陈大全笑着问道，那士兵的笑容，让陈大全脸上抽搐了起来，内心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恩，我有重要事情需要同秦千户商量，顺便也去看看应山寨建得如何了！”陈大全狡猾地说道，应山寨在北边，而他却是要南下的，到时候那些愤怒的军户就是想追杀自己，也会因为跑错了方向而错过。

这个时候，那卫所士兵突然大叫道：“大家快来啊，这个死太监要逃跑啦！大家快来啊！”

陈大全肛门一紧，内心恐慌，这个时候想夺门而逃，可是偏偏看到大门已经被关上了，而且那些威武的士兵们都围了上来，将他们团团围住，围得水泄不通。

“你们大胆，这使指挥使大人，你们这是要干什么？这是兵变，是要杀头的大罪，你们找死么？”马千户不知道为何会事情突然就发展成现在这样，怎么莫名其妙的就发生了兵变了，但是现在剑拔弩张，非常危险，情绪激动的他大吼大叫起来。

就在杨佥事正要说什么的时候，突然看到一支箭射向马千户，将之射下了马，他立刻闭嘴了，现在群情激愤，而且平里堡卫所兵的战斗力可不是他们的家丁可以抗衡的，现在说话，太不理智了，他只能以惊恐的目光看着手臂中箭，疼地嗷嗷直叫的马文英。

陈大全眼内都是恐惧，他害怕了，这兵变可不是闹着玩的，如果秦翼明还在的话，或许还可以压住，可是秦翼明不在啊，靠马文英和杨廷用这两个废物压制这帮人，那简直太不可能了，而且马文英已经被射下了马。

很快，家丁们就放下了武器投降了，陈大全等人也被绑了起来。

“呵呵，还想跑？知道爷以前是干什么的么？那可是安陆县有名的大哥，谁不知道我张小舍张大爷，你那点小伎俩还敢在我张大爷面前摆弄？”张小舍看着陈大全，口袋里掏出了一串佛珠手环。

陈大全看到这佛珠手环，立刻激动了起来，吼到：“这串佛珠，怎么在你这里？”

“哈哈，你说呢？”

“你到底想怎么样？”

“你占了我们军户所的屯田，必须要还回来，不然？呵呵”张小舍嘴角弯出了一个邪恶的弧度。

陈大全很痛苦，可是更加的惧怕，这佛珠手环可是他唯一的儿子的随身之物，他害怕自己的孩子有什么不测，特意请得道高僧开过光的，并且嘱咐自己的儿子，一定要随身携带，现在这佛珠出现在这里，代表着自己的儿子出了状况。

“好，我答应你，那几万亩的屯田，我还给你们，你放了我儿子！”

“而且，田契必须是你主动送到我们秦千户手里，这一切我们秦大人一无所知，如果你做得到，你就能看到你儿子，不然”

“行，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陈大全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任何本钱了，因为自己的命根子在别人的手上，那可是他唯一的，不可能在有的儿子啊，他即使自己出事儿都行，但是他的儿子绝对不能出任何事情，不然他就对不起自己的列祖列宗了。

“陈志廷，你出来吧！”

背后推门而入，一个胖乎乎的人站到了陈大全面前，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儿子。

“不孝子！你”

“亲爸爸，你怎么也在这里？大哥，这是怎么回事儿？”那胖嘟嘟的陈志廷傻乎乎的问道。

陈大全看到自己傻儿子还安全，放心了许多，他也不想让自己的儿子知道得太多。

“这一切不是秦千户安排的？”陈大全直接问道。

张小舍笑了笑，但是并没有回答，不过陈大全肯定这一切都是秦翼明的主意，起码是他允许的，只不过他怎么都不太敢相信，秦翼明会如此胆大包天，用这种手段逼迫自己，难道他就不怕日后自己给他穿小鞋？

第82章 贼军消息（求收藏、求推荐）

两日后秦翼明果真回来了，陈大全这两日里，每天晚上都有十几人在他屋外磨刀霍霍，弄得他几日都没有睡好觉了，更加可恨的是，自己的傻儿子居然和张小舍那个小流氓称兄道弟，整日厮混在一起，气得他简直想吐血。

秦翼明回来，看见陈大全眼睛已经红肿得跟牛眼一般，那黑眼圈简直就是熊猫眼，甚是奇怪，更让他奇怪的事情接着发生了，秦翼明刚坐下跟陈大全寒暄，陈大全直接拿出了田契。

秦翼明瞪着双眼，不知所措，伸手就推了回去，说道：“陈大人这是为何？下官万万不敢接受。”

难道这小子真的不知情？这些都是下面的人瞒着办的事情？

陈大全满脸的疑惑，那红肿的熊猫眼盯着秦翼明那天真无邪的脸上，找来找去都找不到答案。

“秦大人有所不知啊，我来这两日这两日以来，我看到咱们德安千户所发生的翻天覆地的变化，我心里高兴，我知道这千户所现在繁盛，人口众多，之前千户所有几万亩薄田在寄存我名下，我也只是暂代保管着，现在秦大人经营有方，所以为了千户所的军户们，我必须要将这些田地拿出来，有了这些田地，秦千户可以将这些屯田分给那些还没有分的田地的军户们，好让他们安心种田，安心当兵，为国家效力！”

“这怎么行，这早就已经是陈大人你的私产了，我这不能接受”秦翼明再三推辞。

陈大全现在都不明白这秦翼明到底是在演戏还是真对此一无所知了，但是他知道今天这田亩必须要送出去，不然他们父子的命肯定不保。陈大全几乎哀求起来，秦翼明再不接受他就要跪下了，因为这个时候张小舍就在旁边，眼睛冷漠得盯着他。

“秦千户，就允许你事必躬亲，为国为民，就不准我陈大全为国效力么？今天你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手下！”陈大全命令了起来。

秦翼明沉思了一下，忽然说道：“这样，陈大人手中的田地，我德安千户所以市价买下！”

这小子，肯定不知情，看来我之前错怪他了！陈大全内心开始否定怀疑自己起来。

“不过我千户所正在修建新的卫所，这钱财一下子还凑不上来这么多，日后我千户所肯定如数”

陈大全没有多想，立刻拉着秦翼明的双手感动得说道：“秦千户，这钱一时半会儿的凑不齐不要紧，先将这田亩收下再说！”

秦翼明终于还是收下了田契，陈大全如释重负。

晚上，秦翼明又是好酒伺候，陈大全表面上喜滋滋地喝了个痛快，在人家的地盘上，他必须要表现得让那些军户们满意，等他出了这千户所再做计较。

没过多久，应山寨堡的工程主体完工，秦翼明正想请孙世瑞一起去应山寨堡，可是没有想到孙世瑞却是主动派衙役过来找他，说是有要事相商，秦翼明也是不耽误，带着小猴就去了安陆县城内。

“大哥，你找我过来是何事情？”秦翼明看到忧心忡忡的孙世瑞，直接问道。

孙世瑞最近心情一直很好，时常来找秦翼明去醉仙居喝酒，因为醉仙居是徐贞儿的产业，现在他这个大哥在醉仙居，基本上都是白吃白喝，孙世瑞只要一喝酒，就会不停地讲他的家事，内容主要是他的父亲如何如何，孙传庭此时已经在陕西建立起了秦军，开始跟高迎祥李自成等流贼作战，而且战果斐然，作为儿子的孙世瑞，当然对自己父亲的丰功伟业如数家珍。

可是今天的孙世瑞明显不开心，难道是孙传庭遇到了什么难事儿？

“我收到塘报，八大王张献忠已经带着一大股的流贼，由四川进入了湖广郧州，而且还在往东推进，我担心张献忠会到我们德安府来，因此我非常担心。”孙世瑞一脸的愁容，

秦翼明努力回忆着，想回忆起崇祯九年张献忠的活动轨迹，可是他怎么也回忆不起来，再者历史已经改变了，他回忆了也没有用，还不如早日准备作战。

“张献忠有多少人马？”秦翼明问道。

“号称十万！不过郧阳和我们德安府，中间还有一个襄阳府，襄阳府的兵力可是不弱的，那里可是襄阳王镇守的，我想张献忠的兵力也不一定敢过来！”孙世瑞自我安慰说道。

秦翼明不太清楚那么详细的历史，但是他却知道，明末年间的那些藩王们，基本上没有一个靠谱的，有的话也就能找出一两个，那些藩王藏着巨量的金银财宝，却不肯拿出来养兵，秦翼明记得张献忠破襄阳府的时候，曾经很爽快的拿出襄阳府财物的一小部分，“发银五十万以赈饥民”，足可见襄阳王的富有程度。

“如果真的是十万人，那我们估计很难抵挡，毕竟我只有六千人而已！”秦翼明有点担心。

“能不能尽快地多招募一些人员，到时候守城也有把握一些！”孙世瑞提议道。

孙世瑞的这个提议，秦翼明直接不考虑，因为首先他没有这个权利，即使有他也养不起，现在连大明朝廷都养不起，更何况他一个小小的千户，德安千户所能够养得起六千士兵已经是相当不容易了，而且还是在不发军饷的情况下，要是采用募兵制养兵，这六千人一年的花销起码在一百万两左右，这个可不是他能够承担的。

孙世瑞也知道秦翼明的难处，自己的老爹得到崇祯的大力支撑，几乎是用尽了整个陕西的全部力量也就养了几万人而已，想要秦翼明一个卫所养更多的人，确实有点天方夜谭了。

“那可怎么办？”孙世瑞很担心。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德安千户所的士兵也不是吃素的，再者，这安陆县经过我一年的改造，现在的防御可以说已经固若金汤了，张献忠如果真的来了，我也必然要让他付出惨重的代价！”秦翼明坚定的说道。

听了秦翼明这话后，孙世瑞才稍稍安心了一些。

“老弟能这么说我也就放心了，不管怎么样，尽人事，听天命吧，对了，前些日子我父亲特意来信，说一定要让我亲自替他老人家感谢你赠送的十万石军粮，这可是帮了他大忙了！”孙世瑞说着就躬身抱拳，对着秦翼明作揖。

秦翼明立刻扶起孙世瑞，笑着说道：“大哥千万不要如此客气，你父亲就是我父亲，孙大人的难处就是我的难处，能够尽绵薄之力，我也是荣幸至极，千万不要说感谢的话。”

秦翼明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很得意，能够用十万石粮食让孙传庭记住自己这个小千户，他觉得这买卖太值当了，孙传庭是什么人？马上就是大明的柱石了，只要孙传庭在，大明就亡不了！

第83章 店小二汤若望（求收藏）

从胡守财被抄家后，亢家小姐就来到了安陆县，他们接收了胡家的所有，包括胡家的家宅，以前的胡宅现在已经成了他们亢家的宅子，现在更名为亢府。

一个妙龄少女正坐在院内，在鱼塘边的亭子里欣赏着风景，玉指拖着香腮，嘴角下那一颗勾魂的黑痣，随者两边丹唇在细微的移动，那一双美眸下，目光忽而明亮，忽而散乱。

他们亢家之所以可有成为大明第一富商，坐拥千万财富，可以说是富可敌国，跟九边重镇脱不了关系，朝廷九边以前每天消耗的粮食财物巨大，而且多半是由他们亢家提供，让他们亢家积累了外人难以想象的巨额财富，后来因为朝廷越来越穷，所以他们亢家最终选择了退出粮食等货物的买卖，转做钱庄的生意，可是现在范家却在短短的数十年之内一跃而起，大有更他们亢家一争的势头，这个时候亢家才回过神来，可是为时已晚，一艘巨大的船，想掉头不是那么容易的。

亢小姐非常清楚，要想把生意做好，在这个世道上就必须与当地最有实力有权利的人打好关系，正好德安府的胡家出了状况，因此她主动要求到德安府来历练，可是这一年的时间来，她却并没有什么大的作为，这也是让她不甘心的地方，她之所以没有作为，全部都是因为一个人，这个人就是秦翼明。

以前的胡家，通过高利贷吞噬那些军户们的田产，现在在秦翼明的强力保护下，加上军户们现在也没有了借高利贷的需求，亢小姐的钱庄可以说没有什么作用，想在安陆县争做粮食生意，可是这粮食生意的老大徐家，又受到了秦翼明的保护，她无从下口，也怕得罪了秦翼明，所以她很惆怅。

一个侍女走了过来，说道：“小姐，秦千户说到府上不方便，没有过来！”

亢小姐眼神里突然闪出了一丝愤怒，这不是秦翼明第一次拒绝他了，本来她看不上秦翼明这样的粗鄙武夫，只是他手里有那么一点点的权利而已，可是她真的没有想到，放眼大明一个小千户简直多于牛毛，这样一个不起眼的人居然这么难攻克，让她都怀疑自己的能力是不是有问题了。

啪，亢小姐推翻了桌上的茶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他人在哪里？”亢小姐问道。

“去了醉仙居！”侍女回答道。

哼，请不来你秦大人，那我就只好去找你了。亢小姐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轻纱锦衣，带着丫鬟翠儿走了。

秦翼明回了秦府后，发现徐贞儿并没有在府上老实的待着，而是又出去忙碌去了，徐贞儿成亲后，本来是把家族生意交还给了自己的弟弟徐丁旺，可是秦翼明这个小舅子读了两天的书，高不成低不就的，科举就考不中，连个秀才都不是，却是看不起那些做生意的商人，内心抵触，说什么士农工商，商人地位最底下，整天当个甩手的掌柜，徐贞儿看不过去，只好继续掌管徐家的生意。

秦翼明带着小猴来到了酒楼，发现徐贞儿并不在此，不过到了饭点，肚子在抗议了，因此就干脆在自己家的酒楼里就食。自从秦翼明将高浓度酒的酿造办法告诉了徐贞儿后，久经商场的徐贞儿利用这酒大做文章，这酒取名“醉得意”，不是跟其他的酒一般整壶的卖，而是一杯一杯的卖，并且喝这酒用的都是银子打造的酒杯，一杯十两银子，这噱头立刻轰动了安陆县，那些爱酒的人都闻风而来，就是外地人都有慕名而来的，刚开始他们觉得这酒太贵，可是当他们喝下去后又觉得物有所值，也因为如此，醉仙居声名远扬，生意兴隆。

“客官你想吃点什么？”一个店小二问道，秦翼明当这里是自己家，所以并没有抬头，自顾这看街上的风景，随意说道：“来一壶醉得意，好菜随便上！”

“客官，我们的醉得意不整壶卖！”店小二说道。

秦翼明这个时候才转过头，正想说你新来的么，不认得我是谁？别人不行，我也不行？

不过他转头的那一刻，愣住了。

“少爷，这人是个外藩人，你看他的眼睛，跟猫头鹰的眼睛差不多，哈哈哈哈！”小猴从这店小二到他面前开始，就一直盯着这外表奇特的人。

“你是？这里的小二？以前没有见过啊！”秦翼明问道，看着眼前这个穿着店小二的粗麻布衣服，带着小毡帽，蓝眼睛高鼻子，右肩膀上还搭着一条长长的麻布的洋人，秦翼明差点没有笑出来，果然是入乡随俗啊，这洋人当店小二，有模有样的，不过总感觉哪里不对头，恩，可能是因为这洋人个头太高了，秦翼明坐着跟这洋人讲话，脖子有点难受，那压迫感让客人不太舒服，这洋人还是不够专业，说话的时候没有跟其他的店小二般哈着腰。

那外藩人这个时候耸了耸肩膀，睁了睁眼睛，双手一摊说道：“哎，碰上了黑店，没有办法！”

“黑店？这里？”秦翼明疑惑地问道，他还是头次一听人说这里是黑店。

“是的，就是这里！”那外藩人点点头。

这个时候掌柜的看到了秦翼明，立刻恭敬的走过来，说道：“姑爷，你来啦，怎么不跟我说一下，刚才客人太多，我看露眼了，我换个人给你招呼你，这个外藩人笨手笨脚的，伺候不好！”

“没事没事，这里怎么招了个外藩人！？”秦翼明问道。

“哎，这么笨手笨脚的人，谁要啊！这个什么什么望”

“掌柜的，我叫汤若望！”

“哦，对，这个叫汤若望的在我们店里喝了二十杯醉得意，结果没钱给，这不，让他在这里干活直到欠我们的酒饭钱还清为止！”那掌柜的说道。

“我会还清的！你的眼神是对我的侮辱！”汤若望顶着下巴说道，他是个绅士，不会欠钱不还的。。

秦翼明差点又想笑出来，这个就是汤若望？跑了几万公里过来吃霸王餐的来了？他仔细的打量了一下汤若望，这洋鬼子看上去已经三十多了，身材消瘦苗条，个头有点高。

第84章 亢胜男（求收藏、求推荐）

“汤若望？呵呵，你就是汤若望？你怎么会跑到这里来吃霸王餐？”秦翼明笑着问道。

“哎，我汤若望来到大明已经有几年了，上个月刚到德安府宣传我们基督教义，听说这醉仙居有一种酒叫醉得意，我便过来尝尝，我真的没有想到大明居然有这么好的酒，一喝就喝上瘾了，一连喝了二十来杯，醒来后发现被人关了起来。”汤若望摇着脑袋说道。

“你身上没有钱财，我们当然要关着你，不然你跑了怎么办！”掌柜的说道。

汤若望没有反驳。

“汤若望，你想不想每天都喝到醉得意？”秦翼明笑着问道。

汤若望蓝眼睛一亮，然后又暗淡了下去，说道：“想，可是我喝不起，这酒太贵了，我估计还得在这里干一年半载的，才能还清我的酒钱。”

“呵呵，这个酒我也有，只要你跟我走，我保证你每天都有这种酒喝！”秦翼明认真道。

“少爷，要这个外藩人干什么啊，他就眼睛特殊一点，那酒可值钱了！”小猴不理解，但是每天让这种酒鬼喝个二十来杯，那得花多少钱啊，二百多两啊！

“你说的可是真的？”汤若望不敢相信。

“我说外藩人，这位是我们姑爷，你知道姑爷是什么意思么？就是我们东家的丈夫，那以后我们醉仙居的醉得意可不让你随便喝么！你想喝多少就喝多少，没有人敢拦着。”掌柜的说道。

“那好，成交！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必须要从现在开始算起，咱们之间的契约立刻生效，掌柜的，给我来两壶醉得意！”汤若望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开始吩咐掌柜的，秦翼明笑了起来，示意掌柜的去拿酒。

忽然听到外面有动静，又将秦翼明的目光吸引了出去。

“所谓信则有，不信则无，可是不管你信不信，天道难违啊，蜀汉刘备，备者，具也。备就是完了，后主讳禅，禅何意啊？禅让，授予，那蜀汉江山自然是不保，要给别人的嘛”

秦翼明正在吃饭喝酒，突然听到外面有人叫喊，说道：“小猴，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声音很熟悉？”

小猴停下手中的筷子，仔细听了听，说道：“恩，少爷，这个不正是那个测字先生么，叫什么来着？”

“宋献策！”秦翼明说道。

“对对对，就是他，说来他对少爷还是有救命之恩啊！”小猴认真的说道。

“喂，你测字准不准啊？”秦翼明只看到街对面那小半仙宋献策面前来了两三书生，有一个长衫文人模样的人问道。

宋献策立刻怒道：“哼，还没有人说我小半仙测字不准的，你大可写一字来！”

其中有一人写下一字后，周围人念了出来。

“串。”

宋献策摇头晃脑地说道：“不特乡围得隽，南宫亦应高捷，串字含中，功击他日毕然能够乡试中举！乃大吉啊！”

宋献策说完，那人立刻高兴非常，于是掏出了一锭银子，周围之人纷纷向他道喜，仿佛着书生已经高中了一般，旁边另一书生见状，也要测字，周围人又念了出来。

“还是个串字，公子你肯定也可以高中！”周围人正准备道喜。

这个时候宋献策却睁眼说道：“君不独不与宾兴，更当疾也！”

那书生不服气，明明别人些串就是高中，自己些串怎么就又灾祸？

“这是为何？他的串字就高中，我的串字就有灾难？你会不会测字啊？”那书生问道，明显性格有点暴躁。

宋献策说道：“彼以无心书之，固然当如字也，君以有心书之，固然当加字也，串加心则为患啊！你不仅不会跟刚才那位客人一般高中，而且还会得病，乃大凶！”

那书生立刻翻脸了起来，准备走掉，这个时候宋献策忽然说道：“公子别走啊，我这里还有一仙丹，是我云游四海偶得秘方所制，男人吃了强生健体，女人吃了肌肤雪白，老人吃了健步如飞，小孩吃了聪明伶俐，公子要不要来一颗，一颗五两银子。”

“有这么好的药物？”那公子将信将疑。

宋献策说道：“哎，这仙丹什么都好，就有一个缺点，公子如若想买，在下必先告之！”

那人本来不信这什么仙丹，宋献策这么一说，他倒是有点相信了，问道：“什么缺点？”

“这药物吃了可延年益寿，只是行房之前不可用，不然金枪不倒。”宋献策小声地说了起来。

“这么厉害？！给我来两颗！”

“我也来两颗！”

“剩下的我全要了！”

宋献策的仙丹被哄抢光了，一下子就赚的盆满钵满，洋洋得意，朝醉仙居走来。

“这宋先生真是厉害啊！”小猴忍不住赞叹道。

哎，宋神棍啊宋神棍，你怎么当街卖起了伟哥啊，这也太夸张了吧，张小舍这混蛋不在，不然让你知道我们城管营的厉害。

“秦千户，小女这边有理了！”

秦翼明正在分神，这个时候视线收了回来，眼前居然是一个绝世美女。

一个华贵的年轻貌美的年轻女子，身穿分红色锦衣，下着珍珠白绉裙，外套白色轻纱，瓜子型脸蛋，肌肤白嫩入玉，颊间一对迷人的梨涡，淡抹胭脂，弯长的眉毛，一双生光的眼睛，诱人的眸子，荡漾着令人着迷的风情神韵，红唇下一颗黑痣，总能把人的目光吸引那一张酒红的小嘴上，珍珠白宽丝带束在腰间，更显出婀娜的身姿，手腕处一个白色玉镯，晶莹透亮，更显华贵，粉劲下雪白的深沟若隐若现

如果徐贞儿的美是清水豆腐，那她的美就是流油的红烧肉。

“少爷，少爷！”小猴脚下轻轻地碰了秦翼明一下，秦翼明立刻回过身来。

“真漂亮啊，大明不仅有美酒，更有美人啊！”汤若望看着眼前的女子，醉得意在嘴角处不停的滴着。

“这位是？”秦翼明问道，他确实没有见过。

“小女子亢胜男！”那女子回答道。

第85章 被拒（求收藏、求推荐）

“亢胜男，哦，姑娘就是山西亢家的人？”秦翼明想了起来，语气变冷了起来，这亢家多次找过自己，就是在刚才还派人请他去府上，不过他拒绝了，因为亢家在打他屯田的主意，打他军户们的主意，他很反感。

亢胜男说道：“可否让小女子坐下，同大人喝上两杯，交个朋友？”

秦翼明点了点头，示意允许亢胜男坐下，亢胜男于是扭着酥腰，坐到了秦翼明正对面。

“你找我何事？”秦翼明问道。

“我们亢家初来乍到，只愿能够与秦千户这样的人结交为友，大家相互照应，日后方便。”亢胜男风情万种，一对梨涡若隐若现。同时拿出了一张信封递给了秦翼明，秦翼明打开一看。

“呵呵，果然是大手笔啊，姑娘一出手就是五万两的银票，你们亢家果然厉害啊！”秦翼明笑道，他现在确实很需要银子，不过吃人家的最短，那人家的手软，现在拿了一时痛快，以后估计就是人家痛快了。

“如果秦大人与我亢家交了朋友，以后有需要我亢家的地方，我们一定鼎力想帮！”亢胜男说道。

秦翼明知道这亢家有钱，但是能多有钱倒是不清楚，虽然那些什么经济学家们声称大明是白银帝国，南美白银有四分之三都流入了中国，可是现在他分明感受到大明的贫困，白银的稀缺，朝廷财政的举步维艰，也不知道那些砖家们的依据都是些什么，不过他却分明记得，整个明末地主和富商对时局的影响力极为有限，所以他也不怎么在意那些富商。

“哦？如何鼎力相帮？”秦翼明带着一点戏虐的味道，这让亢胜男感觉有点不被尊重。

哼，你个无知匹夫，我亢家富可敌国，如果我们家拿出家财来扶持任何一个有能力的人，大明必然腥风血雨，只是我亢家还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人罢了。

“马副千户在短短的一年时间，家丁已经增加了两百多人！”亢胜男不知道平里堡的情况，她觉得马文英在她的帮组下，实力已经大涨，正是因为秦翼明对自己的冷淡，她才稍微的帮了一下马文英，不过她知道马文英是扶不上墙的烂泥。

秦翼明也不生气，两百多人还入不了他的眼睛，不过一年养两百多人的家丁，确实需要不少的钱，就是徐家这样的家底雄厚的人家，也就养了两百多人而已。

“呵呵，八万亩良田现在的市价是多少钱？姑娘你为何非要盯着我呢？你这么有钱，大可以在他处大量购买良田啊！”秦翼明觉得这逻辑有点不通，既然这么有钱，可以到处去购买啊，何必盯着胡家的那点私田，非要拿回去不可！

亢胜男内心却不是这么想的，胜男，意为他要比男子还强大，自己的父亲跟自己取这个名字，是因为父亲只有自己这么一个女儿，膝下无男子，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父亲在爷爷面前始终抬不起头，从来不受自己爷爷的重视，比不上其他几个叔伯地位高上，所以她这次有机会来到德安一展拳脚，她一定要证明给他爷爷看，让他的爷爷知道自己的能力，以后再也不敢轻视自己的父亲。

可是亢胜男来到安陆县后，并不顺利，她在安陆县的第一次扩张，跟徐家争安陆的米粮生意，就被秦翼明给搅黄了，这件事情让她清楚地认识到，想在安陆县壮大，首先要将安陆县的重要人物都打点好，而秦翼明就是其中最重要之人，可是这个人她却一直攻克不了，胡家的田亩她不是不可以放弃，但是这胡家田亩却是给她与秦翼明之间提供了一个交集。

她来到德安府快一年了，除了接收了胡家的钱庄外，其他的不见成效，秦翼明正是这个结症所在。

“我可以高出市价一倍赎买！”亢胜男说道。

有钱人啊，高出市价一倍的话，需要的银钱接近四十万两啊，就是徐家也没有这么大的口气罢。

“让我考虑考虑吧！”秦翼明盯着亢胜男说道。

“汤若望，喝好了就跟我回去吧。”秦翼明看汤若望已经醉醺醺了，应该差不多了，至于亢胜男，他们寒暄过后就离开了。

“小姐，我看那秦千户看你的眼神有点不过男人看到小姐，都是跟丢了魂儿一样。”丫鬟在旁边说道。

亢胜男内心一阵挣扎，她当然知道自己这副皮囊对男人的诱惑力，那些眼神她都习以为常了，她自觉得那些男人恶心，秦翼明也包括在内，她甚至对秦翼明更加没有好感，原因就是秦翼明是个兵匪头子，粗鄙武夫，她要找的是能够给她安全敢，为她舍命之人，而不是看重她的皮囊和亢家的钱财之人，从小性格倔强好胜的她，从来都是喜欢自己选择，自己做主。

可是如果自己搞不定秦翼明，到时候难道要自己用这皮囊献身？

一个多月后，关于八大王的消息被传的沸沸扬扬，源源不断地有人从西边逃难而来，正是那些人带来了可怕的消息，说八大王在郧阳杀人放火，已经开始攻打襄阳府了。

张献忠还远在襄阳府的时候，安陆县城就开始沸腾了起来，很多人开始准备逃难，同时每天也有人逃进了安陆县城。

亢府内。

“小姐，我们要不要逃走，这安陆或许不安全了，现在很多有钱人家都开始逃走了。”翠儿问道。

亢胜男最近没有什么心情，她一直在等待秦翼明的答案，可是越是心急越等不到，现在一个多月过去了，她也知道答案是什么了。玉指轻柔地在长廊边画着玩儿，忽而问道：“逃？徐家小娘子逃了么？”

那丫鬟说道：“小姐，那徐家小娘可是秦千户的夫人，她怎么会走呢？”

“既然她没有走，那我们也不走，张献忠的军队没有传闻的那么可怕，又不是闯王高迎祥的大军，那才叫厉害呢，这安陆县可是重要的位置，南下可是承天府了，朝廷肯定不会让这里沦陷的，至于那些富商们，都逃走了那才叫好呢，我们正好借此机会抢占德安府的市场，等他们回来后，整个德安府的买卖都是我们的了。”亢胜男说道，眼光内喷发着对成功的渴望，这个大乱的时候对她来说是个大大的商机，很多人逃命之前，都会抛售自己家的产业，而且是贱卖。

第86章 人心惶惶（求收藏、求推荐）

那侍女看着自己家的小姐，还想再劝，说道：“小姐，万一破城，那可不得了啊，这财货倒是无妨，丢了也就罢了，可是小姐你，那些贼人可是无法无天之人啊！”乱世道，一个美女确实很危险。不过倔强的她不愿意离开，如果她现在离开了，就不一定有机会回来了。

“不打紧的，我们府上不是有两百多家丁么，假如城破了，到时候家丁护着我们逃走应该不是大问题吧！”亢胜男自顾说道。

在平里堡，秦翼明却是发了雷霆之怒，原因很简单，张献忠在襄阳府，有可能东进德安府，也有可能南下承天府，兴都留守司为了给承天府多加防卫，居然要求秦翼明带着平里堡的卫所士兵南下承天府，入住显陵卫附近扎营，防止张献忠南下，以免张献忠那个魔王破坏明显陵，那可是嘉靖皇帝老爹的坟墓，这个坟墓要被盗墓贼张献忠给掘了，他们这些人肯定都得死，正是基于这样的考虑，陈大全要求秦翼明的兵力全部入住承天府，至于德安府，没有人在乎。

当孙世瑞知道了这个消息后，立刻马不停蹄地过来找秦翼明，要是秦翼明真的走了，那还得了，那安陆县岂不是让人屠杀么？这里可都是这些卫所士兵的家，他们的亲人、他们的财产都在这里啊，如果被卫所的士兵们知道了详情，估计兵变在所难免。

古代有一个重要的法则就是当地人守护当地的治安，那些长途跋涉去他处守护的，不是不尽力，就是闹兵变或者逃跑等等，当初大明守辽东，状况百出，后来袁崇焕提出以辽人守辽土，以辽土养辽人的策略后，辽东才算稳定了下来。

何况现在是让将士们丢下自己的家园安危不管，而是去守卫一个陵墓！

“老弟，你和你的兵都不能走啊，这安陆不能没有你们啊！”孙世瑞几乎是哀求着。

所有的人都在等待秦翼明的决定，他们内心不愿意走，他们要守护自己的家园，这里是他们奋斗了一年才有的那么一点点的成果，如果他们这么一走，很可能会化为乌有。

“走？不走？两难！”秦翼明内心坚决反对这个调兵计划，可是他却不能明目张胆的违抗命令，他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可纸是包不住火的，这个调兵的命令还是传开了，传得整个安陆县沸沸扬扬，就是那些士兵还有军户们都议论分分。那些不理智的人已经开始大包小包的当难民去了，不过更多的人都在关注着秦府和徐府的动静，如果秦府有动静的话，必然会引起整个安陆的逃难潮。

“张献忠的部队到了哪里？”秦翼明问向张小舍。

“他们已经到了襄阳城下，不过襄阳城防守严密，张献忠的部队不容易攻克下来，如果他要到我们安陆县城，应该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毕竟我们中间还有个随州千户所，那边应该还有上千人马，也可以顶上一段时间。”张小舍说道。

“一定要严密关切张献忠的动向，每日都要报告一次！”秦翼明吩咐道。

“是！”张小舍回答道。

“少爷，难道我们真的要离开这里？这里可是我们好不容易打下的家底，到时候我们一走，那安陆怎么办，我们千户所怎么办？”杨百户说道，他也知道秦翼明很为难，但是他还是想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

“我也不想走，算了，你们把千户所守好，将那些预备役都召集起来守城，如果上面再来人，就说我病了！”秦翼明用最笨拙的办法来搪塞。

众人都明白了秦翼明的意思，都露出了喜悦。秦翼明则是回到了安陆县城内，就住在秦府，秦翼明的动作让很多人都安心了下来，这样住了不到半个月，陈大全又来了调令，

徐贞儿看着自己的相公一脸的愁容，也是心疼不已。

“相公，要不你分兵，让一部分人去承天府，留一部分人在安陆县？”徐贞儿提议道。

秦翼明看着自己的老婆，他当然知道徐贞儿是关心自己，于是手臂一伸，拦住徐贞儿的柳腰，将之抱入自己的怀中，在自己的大腿上坐下，徐贞儿顿时羞涩起来，这可是大白天啊，外面月儿还在呢！

徐贞儿两颊绯红，不过还是甜蜜地靠在秦翼明的胸膛，听着那心脏跳动的声音。

“贞儿，要是相公真走了，你怕不怕？”

“不怕，相公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是做大事情的人，贞儿即使遭遇了什么也心甘情愿”

秦翼明捂住贞儿的嘴，刮了刮她的粉鼻，又滑又嫩，认真说道：“贞儿你放心，有你相公在，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我的女人，谁都不行！”

徐贞儿看着秦翼明，眼睛里分明还有自己的身影，她很开心地又依偎到秦翼明的怀里，心里无比的踏实，即使外面的世界轰乱不堪，人心惶惶。

小猴和大牛刚进入院内，阿花就在小猴的头顶上嬉戏玩耍，月儿在门外伺候着，一看到阿花立刻就尖叫了起来，双手本能的抱着自己的胸口。

“死猴子，离我远一点！”

阿花似乎听懂了月儿是在骂他，呱噪了起来，矫健有力的后腿一蹬，两支带毛的爪子朝月儿胸前袭击过去，月儿吓得惊魂失色，直接溃逃，一边大喊救命。

“月儿，以后你的肚兜就别绣牡丹了，阿花就是喜欢那牡丹才不放过你的！哈哈。”小猴看着落荒而逃的月儿，笑声不止。

“小猴子，你不地道，这能解决根本问题么？月儿，我看你以后干脆别带肚兜了，这样那死猴子就不会追着你了！”大牛非常认真地说出自己的见解。

满院子里逃难的月儿，被这两个粗汉子你一句我一句的气地一脸通红，这女儿家的私物是能这样拿出来研究的么？

“你们两个混蛋，以后自己的衣服自己洗，还有，你们休想再喝到本姑娘的做的汤水！可恶！救命阿”月儿一边威胁一边求救。

小猴看到月儿却是跑了一会儿，再跑估计就疲乏了，于是右手手指放入口中，吹了响亮的口哨，那阿花听到了主人的口哨，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放过了月儿。

第87章 兵匪左良玉（求收藏）

张小舍的情报营每日都有消息传来，这日张小舍汇报了一消息，有一个千人的溃兵队伍正在从随州方向而来，据打听是左良玉的队伍。

左良玉也是明末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将才，只不过这个人发挥不稳定，有时候是他追着张献忠打，一追就是几百里，有时候又是张献忠追着他打，一击及溃。

就在秦翼明还在温柔乡的时候，左良玉的溃兵就直接进入了安陆县内。

安陆县衙门。

“哼，好你个安陆知县，我军在外奋死拼杀，你却连这么点军粮都舍不得给，你这狗官，信不信我宰了你？”左良玉拔刀架在孙世瑞的脖子上。

孙世瑞被左良玉谩骂了半个时辰，来了血腥，一脸正气地说道：“我安陆粮仓确实只有这么多粮食，我已经全部都送与左总兵了，左总兵领着一千余残兵，却开口索要五万石军粮，这是何道理？”

“你个破秀才，你懂个屁啊，没有军粮，我们总兵大人如何拉起人马去剿灭流贼啊，少废话！”左良玉的一个亲兵上前威胁道。

“要粮没有，要命一条！”孙世瑞血气方刚，横眉冷对，周边的衙役们却是个个吓得瑟瑟发抖，大家都是拿刀的，可是他们只是衙役，而这些拿刀的却是见过血，杀过人的，这些人红了眼可是不要命的。

“总兵大人，我们知县大人可是孙传庭大人的公子啊，看在大家同朝为官的份上，放了我们孙大人吧！”县衙主簿看到事态严重，出来缓和一下，现在孙传庭在陕西等地剿匪，秦军已经是让流贼胆寒的军队了，孙传庭可以说是声名远播，震动朝野，提到孙传庭，想必眼前的这位将军会给点薄面子。

果然，一听到是孙传庭的儿子，左良玉的刀收了起来，他打量了一下孙世瑞，然后哈哈大笑了起来，说道：“原来是孙大人的公子，这大水冲了龙王庙啊，看在孙大人的份上，我不为难你，我们走！”

“总兵大人，那我们的粮食？”那亲兵上前问道。

左良玉说道：“哼，官府没有粮食岂不是再正常不过了！我看着安陆县不比武昌府，可是也差不到哪里去，你们有手有脚的，自己不会想办法？总之不管什么办法，最少给我弄到五万石军粮！”

那亲兵会意，对着下面的人说道：“兄弟们，带着我们的人出去，给我挨家挨户的搜查，特别是那些大户人家！”

“是！”孙世瑞想阻止，可是这个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而且那些士兵也不听他的。

一千多人立刻开始在大街上公然打砸抢了起来，有的士兵看到了貌美的女子，直接将人往偏僻的巷子内拖去。三三两两的士兵成群结队的，在大街上一家一家的抢着，所谓匪过如梳，兵过如剃，正是如此啊。

秦翼明正在家宅内。

“相公，我很想在听一次你以前唱的那个歌，很好听！”徐贞儿闲来无事，就拿着木制吉他，缠着要秦翼明唱歌。

秦翼明接过吉他，对着徐贞儿说道：“可以啊，但是必须先让相公我轻薄一下才行啊！”说着手就去摸徐贞儿的玉指。

徐贞儿轻轻地拍了一下那一只不老实的手，娇嗔道：“去去去，老不正经的，这么多人呢！”

“人多么？”秦翼明周围一看，我靠，怎么女奴婢们都围在门外，探着脑袋往里面偷瞄着，就是自己的老弟秦拱明，似乎也不老实地在外面偷听。

“秦拱明，你给我进来，你怎么也在外面啊？”秦翼明假装怒道。

“大哥，这不是听说大嫂要你再唱一次那个什么情歌么？当时那场面我没有见过，也没有听过，可是听很多人说起这歌好听，我想偷学两手嘛，万一以后用得上呢！”秦拱明唯唯诺诺的回答，他最怕自己的这个大哥了，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现在自己的大哥对他们母子也还算过得去，因此那些不开心的事情，秦拱明也没有放在心上，最主要的，他们一家里，秦翼明可是顶梁柱，他也要巴结巴结才行。

“月儿，你也是准备偷学一手，以后好魅惑你的情郎的么？还有你们？！”秦翼明笑着问道。

月儿突然脸颊绯红，低着脑袋跑了出去，可是外面的人视乎不在意自己的老爷这么开玩笑，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不好了，少爷，兵匪来了！”小猴急冲冲的跑了进来，一脸紧张，小猴进来不吓人，这阿花这个偷窥狂出现后，那些下女们一个个捂着自己的双峰惊恐得四处逃散。

“什么兵匪？哪里来的兵匪？”徐贞儿问道。

小猴喘着粗气回答道：“是是左良玉部，有一千多人的残兵，先是跑到了县衙，现在那些士兵公然在大街上抢劫财物，还有很多良家妇女被他们玷污了，整个大街上都乱作一团了现在，你们可千万别出门啊！”

秦翼明立刻震怒，这个左良玉打仗不行，祸害百姓倒是一把好手。

“贞儿，让家丁守好家门，你们千万别处门！小猴，让我们守在安陆的士兵去抓捕那些作奸犯科的兵匪，都给我统统的抓起来，不管是谁，都不可以在我的眼皮子底下祸害百姓，快去！”

“是，少爷！”小猴说着就跑了。

秦翼明还是不放心，于是起身想出门，这个时候徐贞儿却是把他拉住，看得出来徐贞儿担心秦翼明出去会有危险，秦翼明拍了拍徐贞儿的手，然后孤身出门。

来到大街上，看到那些惨叫连连的百姓，还有那些笑的冷漠的兵匪门，秦翼明彻底震怒了，这些人跟流贼有什么区别？甚至比流贼更加可恨！

“你们放开我家小姐！”一个丫鬟大叫道。

“滚，再不走老子连你一起收了，啧啧啧，长得也不赖嘛！”一个老兵油子一只手抓着一个女子，一只手却在拔刀。

秦翼明看去，一群兵痞，大约有四五十人，中间围着两个女子，那其中一女子正是亢胜男！

“求你们了，放了我家小姐，你们要钱财，我们可以给你！各位兵大哥！”那翠儿丫鬟哀求着，眼泪直流。

“畜生，放开我！”亢胜男在不停的挣扎，可是玉手被兵匪紧紧地抓着，她没有那么大的力气挣脱。

那老兵油子却是哈哈大笑起来，道：“兄弟们，今天我们捡到宝啦，这小娘子不紧长得俊俏，还是个有钱的主啊，等下我先来，然后你们一个一个的上啊！”

“禽兽，放开我！”亢胜男不管如何反抗，都挣脱不了，听到兵匪说的话，吓得脸色惨白，死如死灰，她现在想自尽，如果可以的话。

“呵呵，辣丫头，我兄弟好几个折在你家院里头，想让我们放了你？别痴心妄想了！”那老兵这个时候原本色迷迷的眼神变得毒辣起来，看来他们在亢府却是吃了大亏，还死了人，不过正因为这样，他们更要好好的在亢胜男身上享受一番。

“都给我住手！”秦翼明挡去他们的去路，站在路中间。

第88章 英雄救美（求收藏）

这些兵痞被人这么一吼，都安静了下来，但是却不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是谁，都很疑惑的看着。

这个时候那丫鬟却是挣脱着跑了出来，跪在地上磕头哭道：“秦千户，秦千户救救我们家小姐，求求你了，救救我们家小姐吧！”

“哦，原来是秦大人啊，秦大人可是这千户所的？哈哈哈，我以为是谁呢，咱们自家人啊！”那个老兵头子笑哈哈地说着，看着秦翼明原本的一脸严肃，变得一脸笑容后，也跟着笑了起来。

秦翼明露出一张笑脸，这是为了让那些兵匪放松警惕，这个时候他慢慢地靠近亢胜男，亢胜男这个时候已经吓得脸色惨白，她看到秦翼明似乎跟兵匪们是一伙的，脸色更加难看。

“快跑！”秦翼明突然猛的一脚将那老兵油子踹飞，抓起亢胜男的手，提着亢胜男就开始狂奔了起来，亢胜男这个时候才知道刚才秦翼明只是在跟那些兵匪虚与委蛇而已，她跟着秦翼明一起疯狂的奔跑着，可是他们的前面又来了一伙兵匪，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前有狼后有虎，已经无路可逃。

秦翼明将亢胜男推到自己的身后，对着那些兵匪大喊道：“你们这些当兵的，光天化日之下，公然玷污清白女子，你们的军法何在？大明的王法何在？”

“哈哈哈，军法？我们就是奉命征集军粮的，至于王法嘛，哈哈老子就是王法，秦大人，我们这里好歹也有四五十人了，你一个细皮嫩肉的小千户，就不要找死了，把那女子交出来，我们不为难你，不然可不要怪我们不客气！”那老兵油子一边说着，一边邪恶的目光是不是的在亢胜男身上游走着。

亢胜男这个时候非常害怕，她雪白的手死死的抓着秦翼明的衣背，这个时候的她就是一个楚楚可怜的小羊羔，一只受了伤的惊弓之鸟，需要秦翼明这样的男人保护，但是她也不敢吭声，只是泪眼汪汪的盯着秦翼明的背影。

“亢小姐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将你交出去的，他们要想抓到你，除非冲我尸体上踩过去！”秦翼明语气是那么的坚定。可是这句话却像一道闪电一般，冲进了亢胜男的大脑内，让她全身触电，血液暖流游遍全身，那惊恐的目光慢慢变的柔和起来。

“除非从我身体上踩过去除非从我身体上踩过去”秦翼明刚才的话一只在亢胜男的脑海内不停的回放，亢胜男看着这个自己轻视甚至怀有敌意的男人，居然愿意舍命来保护自己，霎那间感动了。

“兄弟们，咱们都是脑袋绑在裤腰带上的人，管他娘的，人挡杀人，佛挡**，给我上！”那老兵油子见秦翼明不识好歹，于是就带着人冲了上来，好在秦翼明也是颇有力气，那些什么套路拳法他是一窍不通，可是他也是练过自有散打的人，擅长拳头攻击还有锁技，上来两三个人都被他打了回去，那些中了他的铁拳的人都已经倒地不起了，可是对面毕竟人多，而且还有兵器，秦翼明确实手无寸铁，这样一来二去的，秦翼明的手臂就被砍了一刀，鲜血直流，可是他还在拼命的保护着亢胜男。

就在秦翼明越来越难以招架，捉襟见肘的时候，清一色拿着铁盾牌，提着长矛的大牛盾牌营赶道，看着那一个个魁梧的身材，还有那扎实的铁盾牌，那些兵痞们有点惊慌了，有点人开始后撤了起来。

大牛老远就看到秦翼明被一帮人围着砍，而且手上已经受了上，火气一上来，直接健步如飞地冲过来，那硕大的体格子加上盾牌的重量，直接撞到那些兵痞的身上，撞得兵痞退飞了几步，倒地吐血。

“他奶奶的，敢伤我少爷，给我杀！”大牛一声大吼，巨大的铁盾牌随手臂高高举起，砸向一个兵匪的脑袋，那兵匪的脑袋直接被砸开，血流如注，**迸裂，现场无比恐怖，大牛身后的十几人也跟着推进，那些兵痞完全不是他们的对手，几轮下来被打得大败，纷纷跪地求饶。

身后的亢胜男这个时候跑到秦翼明身前，撕下自己的轻纱，轻轻的帮秦翼明包扎伤口，美眸是不是的偷偷斜睨着秦翼明，看到秦翼明在强忍着剧痛，她内心一阵自责和担忧，同时也非常的甜蜜。

半个时辰后，整个安陆县的兵匪都被秦翼明的卫所兵给抓捕了起来，秦翼明将那些光天化日强迫玷污良家妇女，还有杀人的犯严重罪行的兵痞，押到安陆的菜市场附近，面向老百姓集中跪下，并且扬言要砍他们的脑袋，让他们为自己的罪行赎罪，而且刀斧手已经准备就绪。下面很多百姓看热闹，有的人拍手叫好，有的人痛恨非常，有的人则是在怀疑，这是不是真的，秦翼明当真敢杀？

“好大的胆子，想杀我的士兵？”左良玉闻风赶来，带着亲兵走出人群，上了校台。

他看到自己的士兵被捆绑了起来，低着脑袋等候砍头，气愤非常，立刻下命令说道：“来人，给我把他们放了！”左良玉一声令下，身后的亲兵立刻准备上前放人，这个时候大牛的盾牌兵上前挡住，他们排成两条直线，赫然形成了两堵墙，左良玉的亲兵怎么都突破不了，无法救人。

“秦千户，你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千户，你居然敢杀我的兵，你是不是不想活了？”左良玉目光阴冷，胸口起伏，怒不可遏。

秦翼明这个时候正坐在中间，他看到左良玉那凶神恶煞的模样，顿时笑了起来，说道：“呵呵，这些是兵？他们是土匪，甚至连土匪都不如，光天化日，强抢民女，抢劫名财，杀人越货，不杀他们杀谁？”秦翼明的话铿锵有力，震得所有人的耳朵都嗡嗡作响。

“好，杀，杀，杀，杀了他们！”下面的群众沸腾了起来，他们都想要这些人偿命。

“你敢！他们都是浴血奋战的将士，功劳可不是你一个世袭的纨绔子弟可以想象的，你一个小小的千户，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左良玉拔出了刀，刀锋直指秦翼明，可是秦翼明不为所动，丝毫不惧。

秦翼明看着下面那些激动的群众，大家都在看着他，看着他的举动，有的人甚至还带着伤，有的人在死去的亲人而哭泣，天地不仁，万物为刍狗，最苦的还是老百姓啊！

第89章 杀兵匪（求收藏、求推荐）

“我秦翼明，德安千户所千户，有保卫安陆县安全之责，也有保卫安陆县百姓安全之责，今天，这些兵匪们公然烧杀抢掠，残害我安陆县的善良百姓，我在这里，将他们绳之于法，维护大明的法纪，给你们一个交代，任何人都休想阻挠，来人，给我砍！”秦翼明一声令下，声音洪亮，荡气回肠。

随之，刀斧手们大刀高高举起，手起刀落，人头滚滚！

左良玉两眼通红，目光呆滞，看着那一颗颗血淋淋的人头，滚落了下去，有的人头滚到百姓的旁边，还被那些贱民们无情的踩踏，唾骂。

他的目光收回，毒辣的看着秦翼明，气地阵阵发抖。

“你，一个小军户，居然敢砍我的士兵，你哪里来的胆子！”左良玉似乎还不相信，秦翼明一个世袭小千户，居然真的杀了自己的兵，这是什么情况，一个千户而已，他，左良玉，可是大明的总兵！

“半个时辰内，所有兵匪都必须退出安陆县，否则杀无赦！”秦翼明一声军令，震得左良玉的心脏差点跳了出来。

既有惊吓，同时也是难以接受现实，一个小千户在命令一个大明的总兵！

可是秦翼明的强势却引得了下面百姓的一边喝彩，他们因秦翼明幸得安全，安陆县也因秦翼明而幸得保存。

这才是大丈夫，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千户！人群外围的远出，一双美眸正在盯着台上，看着这一切，今天她虽然受了不小的惊吓，可是在有人说保护她的时候，她已经不再害怕了。

此生，非君不嫁！亢胜男内心默默决定着，她的决定并不仓促，这不仅仅是救命之恩，也让她在这个无依无靠的世界里找到了可靠的港湾，她这么多年来，宛如大海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如履薄冰，可是今天她突然发现了自己可以停靠的港湾了。

左良玉气愤非常，奈何兵力不多，最终只能认怂，虽然他气愤不已，但是为了自己那一点仅存的人马，带着仇恨与恶毒，他还是乖乖的退出了安陆县。

虽然他位高权重，可惜现在他手上的兵太少了，一切最终还是要靠实力说话！

“秦翼明，总有一日，我会报今日之仇！”左良玉看着安陆县，想起了那个连杀自己一百多士兵的秦翼明，那个人简直就是个煞星，这种事情在大明绝无仅有！

赶走了左良玉的匪兵后，陈大全就紧接着来了。

此时的秦翼明正在安陆县成内，秦翼明得到确切的消息，张献忠的大军已经放弃了攻打襄阳城，直接奔德安府而来，而且先遣部队五千人，已经到达了随州，随州千户所的千户带着官兵集体投降，随州城无人防守，随州知府无奈，只得开城投降。

秦翼明打算实行坚壁清野的防守政策，他命令所有在安陆县外的百姓都暂时进入安陆县城避难，为他们安排了帐篷等，平里堡留了一千余卫兵加民夫五千人，应山寨则由艾万年的骑兵营留守，其余的都迁入安陆县城内，防守安陆县，这个时候秦翼明的手下有总兵力五千左右，民夫两万人，依仗高大的城墙和强大的火力，他自己觉得防守不是大问题，毕竟这个时候张献忠的攻城手段还是比较匮乏，没有大型的火炮。

说到火炮，秦翼明一直非常看重，他的理想是将来部队全部火器化，可是手下没有人懂造火炮的技术，不过现在有了汤若望，这个火炮他迟早也能够自己造出来，可是时局紧张，没有给他留下造火炮的时间。本来他想着猥琐发育，可是总有人到他的地盘上撒野捣乱。

陈大全来了安陆县两日了，每日都是被秦翼明的醉得意灌醉，他实在担心张献忠那个大魔王南下承天府，心里藏着担忧，一想到高起潜给他的命令，要他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好显陵，他也无心醉酒了，正常来说他是可以用领导的姿态来命令秦翼明的，可是经过上次的事件后，他觉得秦翼明这个人城府极深，手段毒辣，而且下流，所以他才待在安陆，跟秦翼明来个死缠烂打，他就不信秦翼明不担心自己的脑袋。

秦府书房内，艾万年，杨百户，大牛，张小舍还有小猴等几个亲信都在。

张小舍指着沙盘说着自己得到的情报：“根据手下得到的情报，张贼的前锋部队由其义子艾奇能统领，已经进入了随州城内，根据我们的探子细数得知，这支先锋部队扎营的营帐内帐篷约一千顶，埋锅约五百口，推算得知应该是一支五千人的队伍，他们如果继续东进，大约四日即可抵达平里堡！”

众人看着沙盘。

“随州城为何这么快就破了？”艾万年问道。

张小舍回答说道：“随州千户所千户刘大带着一千余人投降了艾奇能，随州城无人防守，知府就直接开城投降了！”

“这个该死的懦夫，就会贪生怕死，简直可恨！”艾万年气愤道。

“张献忠的部队会不会南下承天府，那到时候我们该怎么办？”小猴担心说道，他可知道这里面的厉害关系，现在那个死太监陈大全整天都待在千户所，逼迫秦翼明奉命出兵显陵卫，如果到时候显陵真的出了什么问题，估计第一个倒霉的就是秦翼明，即使显陵没有什么事儿，秦翼明也很难逃脱个抗命的罪名啊。

小猴这一张口，众人都沉默了，这个厉害关系他们都知晓。

秦翼明其实也担心这个问题，但是他那一点的记忆里，没有关于显陵被张献忠挖过的片段，可是万一自己记错了呢，或者历史已经有所改变也有可能啊。

第90章 主动出击（求收藏）

“可能性不大，张贼的先锋已经到达了随州，必然会继续东进，当然我们也不能排除艾能奇会南下承天府，可是承天府的兵力应该不弱，他们应该会选择东进才对！而且最近很多逃难到咱们安陆县的难民，我也问过他们，据他们口中的消息，我也觉得艾能奇东进的可能性最大。”张小舍判断道。

“哼，指望显陵卫么？你忘了中都凤阳的陵卫守军了么，五千人半日即被击溃！”杨百户说道，他知道那些从来不打仗的士兵战斗力有多么低下，连基本的方阵都摆不好，简直不堪一击。

“艾能奇？此人打仗怎么样？”秦翼明问道。

“张贼手下五个人很厉害，军师潘独鳌，熟读兵法，智慧非常，诡计多端，深得张献忠的信任，平东将军孙可望，为人阴险狡诈，而且作战勇猛，安西将军李定国，号称小尉迟，也是计谋颇多，抚南将军刘文秀，为人沉稳老辣，定北将军艾能奇，勇猛无比，作战时常常时带着大军冲杀在前，从不贪生怕死。”张小舍说着自己收集到的信息，其中也有自己的判断。

“张贼估计有多少人？”杨百户问道。

“号称十万，但是据我们的探子估计，应该在四万左右。”张小舍回答道。

四万人啊，六千对四万人，他们除了防守以外，还能有什么办法呢？大家此时都倾向于凭城墙防守，同时实行坚壁清野的政策，张献忠带着四万人的队伍，在安陆外围待不了多久就会离去的，他们只要死守城池就行了。

可是如果死守安陆县城，万一张献忠南下了怎么办？那到时候秦翼明就危险了。

秦翼明这个时候看到了大家的表情，也读懂了大家的内心想法，于是开口说道：“今天我就武断一回，我决定，集中我们所有的兵力，主动出击，于此处迎战艾能奇的贼军！将张献忠的大军吸引到我们安陆县，到时候我们在凭安陆县的城墙据守。”

众人皆看向秦翼明所指的沙盘位置。

秦翼明想主动出击，主要是受后世某党思想的影响，既然有这么一支孤军在前探路，自己就以全部的力量，将之歼灭，削弱张献忠的实力，只有打疼了张献忠，那以后自己才可以继续在安陆猥琐发育，等候时机。

“大人，可是我们没有权利领着士兵出去打仗？卫所只有训练士兵的权利，却没有统领士兵出征的权利。”杨百户说道，秦翼明刚刚指着的地点，已经超出了他们德安千户所的范围。

“谁说没有，陈公公不就在我们这里么？”秦翼明笑着说道。

不过话说回来，这方面确实是个问题，这让他想起了武举考试，还有左良玉那日对他的轻蔑态度，在大明，他这类世袭的军官是最受人鄙视的，因为世袭的都是一些底层的军官，而且是没有功劳得来的官位。

看来我还是要去考个武举人什么的回来才行啊，明年就有三年一次的武举考试，到时候去碰碰运气？

第二日，秦翼明就告诉了陈大全这个消息，他们要出兵了，所有兵力全部都集中到平里堡，由平里堡出发。

陈大全有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当他反复问了艾万年和杨百户之后，他才确认秦翼明真的要出兵了，而且所有的士兵都在紧张的调度之中。

军队这么一调动，孙世瑞和满城的百姓立刻就紧张了起来，大家都开始人心惶惶了。

城楼上，秦翼明和孙大人看着一对对整整齐齐出城的士兵，威武雄壮，好不气派。

“秦老弟，你可千万不能走啊，这安陆县城内的十几万百姓生灵啊，你要是走了，安陆县的百姓怎么办啊！”孙世瑞一边哀求得说着，一边指着城下围着的百姓们。

“我会让马副千户和杨佥事带着家丁守城，而且城中还有两万民夫协助，应该没有什么大碍！”秦翼明说道。

“他们两人加起来也才五百来人，这怎么够呢，你这不是开玩笑么！”孙世瑞一脸的不高兴，没有给秦翼明一点的好眼色。

“我必须走！”秦翼明说道，语气坚决！孙世瑞很想骂人了，他觉得秦翼明贪生怕死，置城中百姓于不顾，更生气这个结拜兄弟不够义气，置他的生死于不顾。

“大丈夫愿临阵怕死，岂可入墙而望活乎。况且我们有结义之情，难道老弟忘了当日誓言？”孙世瑞生气了，脸色涨红。

秦翼明解释说道：“大哥，你放心，我不是抛弃安陆县的百姓，陈大人在我不便多说，你过几日就会明白的。”

孙世瑞听了这话，脸色好看了许多，他知道秦翼明有自己的难处，不过只要秦翼明许诺不放弃安陆县，他就放心了许多。

安陆县的百姓疯狂了起来，他们纷纷拿着包袱在城门口处，等着城门大开，他们好逃难而去，可是城门已经被秦翼明下命封锁，不准进出，那些百姓们就闹了起来。

这个时候徐贞儿出现在了大家的面前，她爬上了城楼，对着百姓大喊道：“秦千户是我夫君，我在这里，你们都害怕什么？”声音之大，每个人内心都在震撼。

秦翼明就在城楼上，看着自己那娇小可爱的妻子，眼中无限的爱意。

可别小看了徐贞儿这么一个动作，在孙世瑞的眼中，徐贞儿可以配得上巾帼英雄了，她这么高调的出现，奋力的一嗓子，顶地上他这个知县的千言万语，安陆县的百姓们都看着徐贞儿，安静了许多。

“小姐我们走么，马千户和杨佥事可以偷偷给我们放行的！”翠儿问道。

一双美眸望着城楼处，时而带着温柔，时而带着羡慕，时而带着嫉妒

“哼，徐贞儿不走，我亢胜男也不走！我们回去！”

秦翼明领着五千多士兵，急行军一日半的功夫，即到达了预定的位置，这里就是应山与石潼河的衔接处，在石潼河旁边有一出属于应山的小山包，大军到了这里便扎营不再前行。

虽然这里是湖广地区，但是其实这里并不是广袤的平原地带，而且随处可见的丘陵地区，这石潼河是陨水的一段，两侧都是连绵的山林，只有河谷这一路较为平坦，秦翼明判断，艾奇能如果从随州到安陆，正常来说这里是毕竟之路，在这古代，大军行走山路非常不理智，因为粮食辎重等运输非常困难，就是马匹行走也是颇为不便，所以古人行军，一般都是走原有的老路，不会另辟蹊径。

第91章 失败的伏击战（求收藏、求推荐）

陈大全感觉自己被秦翼明欺骗了，这哪里是要去承天府，这分明是去往随州的路，而且还是随州的必经之路。

“秦千户，你这是何意？难道你是准备在这里堵截张贼的大军？”陈大全质问道。

秦翼明这个时候没有必要继续欺骗陈大全了，于是点了点头，说道：“这里是随州通往安陆的必经之路，只要守住了这里，贼军就无法到达安陆。”

“你疯了么？就凭你手下这么点人？张贼的大军可是有十万，朝廷纠集了十几万大军都拿他没有办法，你带着几千人就想挡着张贼的路，这不是螳臂当车，自己找死么？”陈大全自觉自己没有什么军事才能，远不能跟自己的义父高起潜相提并论，但是再怎么不知兵事，他也知道这战争最直观的条件就是人数的多寡，五千人对抗十万人，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陈大人切莫着急，下官自有算计！”秦翼明也没有多解释，陈大全气急败坏也属正常，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具体情况，他除了生气却也无可奈何，这些兵头子他又叫不动，更何况他的儿子还在张小舍的门下当小弟呢。

秦翼明原本也没有想靠这点人在野外跟张献忠的主力开战，他之所以欺骗陈大全，利用陈大全的调令跑到这里来，就是想打张献忠前锋部队一个措手不及，削弱敌人的老营，挫挫锐气罢了，首先自己带的可都是训练有素的精兵强将，火器手一千人，还有五百的弓箭手，长枪步兵两千多人，盾牌营五百多人，还有艾万年的骑兵营八百人，这么强悍的兵力，他自信可以跟孤军在外的艾能奇的五千多人一战，那些流民，其实很多都是农民被裹挟的，真正能打的老营，他估计撑死也就在两千人左右，他才是以多打少，加上精良的火器，他能有不赢的道理么？而且流贼的打法都比较统一，刚开始都是用炮灰吸引和消耗官兵的火力，然后再上老营，虽然流贼的人可以快速的增长到几万、几十万、甚至几百万，但是老营的人还是比较稳定的，好的战士，必须是通过血与火的洗礼，经历过战场的残酷才能锻炼出来，不是拉几个壮丁就行的，他只要能够把流贼的老营打掉了，那一切就都好办了。

“前面有人！”突然有士兵喊了起来，大家顿时都紧张了起来。

“快，准备迎战！”杨百户、艾万年等高级将领对着自己的士兵大喊着。

等那一百来人靠近了，大家方才放松了警惕，因为这明显是一小撮官兵。

“你们是哪个部分的？”秦翼明喊话道。

那一伙人都衣衫褴褛，兵器也是参差不齐，而且还是气喘吁吁的，感觉后面有追兵在追杀他们。领头的一个大头兵站了出来，说道：“我是随州千户所百户猛如虎，你们是哪里的？”

“我是德安千户所千户秦翼明！这位是兴都留守司陈大人。”秦翼明喊道，示意手下的官兵放下武器。

猛如虎上前跪拜道：“参见陈大人秦大人，我们千户带着千户所的卫兵投降，我等不愿意投降，就偷跑了出来，他们正在后面追杀我们，我们几百人的队伍，现在就只剩下这么点人了！”猛如虎说着，一脸的沮丧和愤恨。

“追你们的有多少人？”秦翼明问道。

猛如虎回答道：“大概五百来人的骑兵！大人如果在此地设伏，必定能将他们一网打尽。”

这里确实是一个很好的伏击地点，这猛如虎被人追杀，居然还有作战的**，而且一眼就看中了他考虑多时的地点，秦翼明很是欣赏，觉得猛如虎颇有才能。

一队五百多人的流贼骑兵队伍正在奔驰着，他们跑到了石潼河附近的时候，没有看到猛如虎的人，就在这里停了下来。

“他奶奶的，刘千户我说你们卫所的人，打仗不行，逃跑倒是真比兔子还快啊，就这么会儿的功夫，居然看不见人了？”一个头领看着前方的小山包，对着旁边的人说道。

“张将军，他们肯定没有跑远，我们继续向前追，一定能够追上，说不定就在前面的小山上藏起来了！”旁边的刘大回答道。

张将军看了看小山包，又看了看石潼河对岸，说道：“咱们都是骑马的，难道他们就不会游过河去，好让咱们无法继续追击？”

如果猛如虎是过了河，那他们骑兵就无法继续追击了，可是如果猛如虎只是藏在山上，那如果他们继续追击，猛如虎只有等死的份儿了。

刘千户这个时候陪笑脸说道：“呵呵，张将军有所不知，这猛百户多狡诈，过石潼河看似安全，可是这猛百户绝对不会选择这条路，而且猛百户是个旱鸭子，他不会游泳！”

张将军看了看眼前这个官兵的千户，内心一顿鄙夷，不过对于他的话还是深信不疑的，毕竟他更熟悉自己的兵。

就在这个时候，张将军突然看到那小山上有人影，旁边的刘千户顿时大叫了起来：“将军，就是他们，就是他们，我们追！”

“好，都给我追，杀光他们！”流贼头领命令道，同时策马奔出，身后的骑兵也跟了上去。

当他们这一伙人赶到小山坡的时候，忽然周边四起的长枪兵，还有些鸟铳兵，这个时候张将军大喝道：“有伏兵，不要停，快，我们抢到山顶去。”

张将军带着一伙人拼命的往山上杀去，这树木林里，不利于骑兵作战，他们人少，在这里交战非常吃亏，他们必须冲出去，不然可能全军覆没。

树林同时也不利于步兵埋伏，因为步兵在树林里无法集结成严密的阵型，没有严密的阵型，步兵就挡不住骑兵的冲击，而那些火器，在这里也没有多大的用武之地。

流贼的骑兵很快就冲出了长枪兵的包围圈，骑兵要逃跑，步兵真的追不上，眼看着那伙流贼冲过了自己的防线，可是卫所的枪兵们根本就拦不住，这山林里，对骑兵不利，对步兵其实也不是很有利。

“哎，太可惜了，看来想伏击他们太难了！”猛如虎看着那跑到山顶的流贼骑兵，很是感慨。

秦翼明看到那伙流贼骑兵，很快借着冲击的速度冲出了包围圈，根本就没有作战的意思，也是怪他太轻视这些流贼了，而且确实经验也不够丰富。

“长枪营，火铳营，都到山脚下结阵，我们等着他们下来冲阵！”秦翼明命令道。

陈大全就在秦翼明的旁边，他也在看着战场的情况，秦翼明的军令让他很费解，他疑惑的问道：“秦佥事，这贼人会这么傻，你摆好了队伍，他自投罗网？”

秦翼明哈哈大笑了起来，忽然转向问猛如虎，道：“猛百户，如果你是那伙流贼的头目，你会带兵冲下来么？”

猛如虎这个时候坚定的点点头，说道：“陈大人，这伙人明显经验丰富，他们发现有埋伏，丝毫不恋战，抢占了山顶，他们的统领肯定是一个很会打仗的人，正因为这样，下官觉得他们一定会，因为那是骑兵！”

第92章 步兵对骑兵（求收藏）

骑兵对战步兵，确实有很多天然的优势，骑兵移动速度快，冲击力强，会给步兵带来极大的心里压力，很容易就可以冲散步兵的阵型，历史上就有很多善于用骑兵的名将，例如楚霸王项羽，用三万铁骑对阵秦帝国大将章邯的二十万精锐，九战九捷，最后坑杀了二十万大秦的精锐，还有曹文诏，带着三千关宁铁骑，绞杀了闯王王自用的十几万大军，到最后击杀了王自用，当然，最厉害的还是霍去病，他那战法简直无敌，闪电战，锥形阵，右勾拳，打得匈奴逃到了西边，结果直接让欧洲人进入了中世纪。

猛如虎一脸的担忧，他之所以如此的肯定山上的流贼会选择冲阵，正是因为他非常清楚骑兵的优势地位，他看了看秦翼明，发现秦翼明一脸的镇定自若，非常的有信心，于是问身旁的杨百户，道：“杨百户，秦千户看上去年纪不大，应该统兵没有多久罢！”

“有一年多了！”杨百户回答道。

“什么？才一年多？难怪会这样安排，这不是在送命么？”猛如虎更加的忧虑起来。

“猛百户请放心，我们千户大人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对于战阵还是颇有心得，他会这么安排，肯定是有原因的！”杨百户现在已经充分信任秦翼明的才能了。

山顶上，流贼统领张文忠看着山下的官兵，他们没有继续追击，反而是在山脚下摆出了阵势，仿佛实在等待他的骑兵陷阵。

“这些人是哪里来的？”张文忠疑惑的问答。

刘大这个时候内心也是疑问，不过他断定这些人绝对不是什么正规军，应该是一些卫所的士兵而已，而在德安府境内，能够凑出几千人的队伍的，也只可能是德安千户所的卫所兵了。

“将军，这些人应该是德安千户所的卫所兵！”

张文忠这个时候忽然狂笑了起来：“哈哈哈，卫所兵，我还以为是哪位大将的天兵呢，原来是卫所兵，还在山脚下排出阵势，这不是瞧不起我张某人么，呵呵，如果他们是在山林间，依靠人数优势，或许他们还有赢的机会，可是他们出了山林，那他们简直是在找死啊。”

“将军，小心为上啊！”刘大担忧道。

“哼，怕个屁，卫所兵有什么好怕的，一看他们的统帅就是个草包，居然带着这么多士卒跑到三脚下，让他见识见识我骑兵的厉害！”张文忠狂笑道。

“将军说的是，小人寒腹短识，不如将军看的透彻。”刘千户拍着马屁，陪着笑脸。

这个堂堂的千户大人那副恭维的嘴脸，倒是让他很舒服，以前他们见了这些大人们，都是点头哈腰，感觉他们高高在上，可是现在，他却有一种高高在上,傲睨一世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很舒服，很得意。

“兄弟们，给我杀下去！”张文忠不多话，带着所有的骑兵就开始往下冲杀。他很自信，因为根据他丰富的作战经验，这些卫所兵不堪一击，而且他们身居高处，具有地理优势，骑兵在高处往下冲，速度更快，锐不可当，光那种气势就能将步兵们吓得四处奔逃，军阵不冲自溃。

秦翼明能够料定流贼骑兵会陷阵冲锋，就是看透了骑兵的这些优势，不过这流贼却不知道自己的敢于在山脚下摆阵的道理。首先，自己手上有一千人的火器，而且还是射术比较快的子母电掣铳火器，虽然火枪手在树林伏击的时候，并未取得好战果，但是现在是在空旷地带，火器营完全可以发挥极大的火力出来，其次是自己手下的并非一般的卫所士兵可以相提并论的，这些都是经过实战，经过严格的训练的精兵，心理素质过硬，第三，虽然骑兵身处高处能够获得更大的势能，冲下来的时候势能转化为动能，威力巨大，但是只要自己的盾牌营挡住了这一下的撞击，那他们再想跑就不可能了。

“准备！”按照秦翼明的安排，卫所士兵的第一排站立的是火枪手，后面中间是大牛的盾牌营，两侧是枪兵。

张文忠开始带队冲了下来，起初的速度并不快，但是到了山腰的时候，他们就开始加速了。

“火枪营，射击！”一千多人的火枪手们，在敌人处于两百多步的时候就开始排射了。

“给我冲，冲到他们面前，胜利就是我们的了。”张文忠大喊道。

刚开始火枪手的排射效果并不大，不过也有几人落下马，可是让流贼意外的是，火枪营居然很快开出了第二枪，这一次的伤害就不一样了，在一百五十步的时候，流贼的骑兵被打下了十几人之多。

当一百步的时候，第三枪发出，弓箭手也开始放箭了，几十人落马，这个时候张文忠内心有点惊惧了，这个伤亡太过恐怖了，可是就只有一百步而已，他继续冲锋，可是当五十步的时候，火枪营第四枪发出了，一下子就打死了几十号人，整个流贼的骑兵队伍都开始惊恐了起来，随州千户刘大，这个时候已经勒住了马，躲在候头看情况，他害怕在冲下去是送死，停在半山腰观望。

“快，只有五十步了，我们冲下去杀光他们！”张文忠大喊道，给自己的人鼓气。

“杀啊！”队伍里的人大喊了起来。

这个时候，他们看到官兵的鸟铳手们纷纷后撤，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却是拿着巨大铁盾牌，提着长枪，带着铁帽的古怪士兵，人数不少，有几百之多，他们这个时候想勒住马匹也不可能了，只能继续冲杀下去。

这些盾牌兵个个将身体藏在盾牌之后，冒出长长的枪头。他们站的非常的密集，而且后面的盾牌顶着前面人的背部，这种冷兵器时代的作战，作为后世人基本上已经看不到了，但是后世还可以找到类似于这种方式的情况，那就是防暴部队对街头暴动人群的处理方式，面对街头愤怒人群投掷的石块或者其他物体等，还有街头人群的冲击，防暴部队拿着盾牌组成严密的阵型，防止街头人群的“陷阵”。

古代步兵作战跟这街头暴动的情形其实差不多，那些稀疏的人群，在防暴部队密集盾牌下，只能步步后退，这就是步兵作战之时，为什么一定要强调方阵的原理。

陈大全，猛如虎等人都瞪着大眼睛，看着盾牌营，他们无比的紧张，如果盾牌营被冲散了，没能挡住骑兵的冲击，那他们就输了，一旦骑兵冲散了步兵的方阵，步兵想再集结起来很难。

“守住啊！”猛如虎激动地大叫出来。

“大牛，看你的了！”秦翼明顶着那宽阔的背影，那傻傻的憨笑的面庞，浮现在他的眼前

第93章 大胜（求收藏）

冲山上俯冲下来的流贼骑兵们，虽然被火器营打得损失惨重，但是在张文忠的命令下，他们并没有丝毫的减速，这些人都是身经百战的老营人马，他们知道，如果自己可以冲进前面火器手跟前，那么他么就赢了，可是这个时候他们看到那些鸟铳手们都纷纷从步兵缝隙中退出，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拿着夸张的铁盾牌的盾牌营，速度太快，如果这个时候前面的人减速，后面的人肯定会撞上，到时候整个队伍就会大乱，本来骑兵冲阵的时候，就比较密集，不然无法发挥整体的优势。

“都给我冲进去！杀光他们！”张文忠大喊，而且是一马当先，领在最前面，他没有丝毫的减速，后面的流贼，看到自己的统领继续冲着，他们也叫喊着壮大声势，紧随其后。

砰砰砰

很多马匹撞击盾牌的声音，现场一片混乱，马匹的速度太快，有的马匹直接被长枪戳进马腹内，有的马匹高高腾空跃起，踩踏着盾牌营的士兵，有的马匹直接撞击铁盾牌，然后到底吐血。盾牌营最前排的士兵受到剧烈的撞击后，有的人也是身受重伤，有的人甚至直接被剧烈的撞击给震得吐血身亡，第一排的盾牌营已经被撞翻了，这从山上俯冲下来的骑兵，确实力大无比，撞得整个盾牌营士兵成波浪一般的后退，不过虽然撞乱了盾牌营，但是却没有撞穿整个方阵，而是止步于第四排，可骑兵这边，因为前排的骑兵戛然而止，后排的骑兵们却是拉不住马匹，直接撞上了自己人，简直一片混乱，有反应快的则是向两边躲避。

“快，列队，紧靠在一起！”这个时候大牛喊了起来，他看到盾牌营已经有点乱了，开始整合队伍，最前排的盾牌兵已经和流贼骑兵绞杀在一起了，后面的盾牌兵很快就紧紧的跟了上来，死死地挡住了骑兵继续前进的道路。

骑兵陷阵，必须要不停的前进，或者掉头继续冲击。经过惨烈的厮杀，张文忠终于发现，他们的队伍已经无法继续前进一步，盾牌营的士兵太过厉害了，那巨大的盾牌完美的将他们保护起来，就是那头颅上都有铁质头盔，刀砍上去铿锵作响，很难伤害到卫所士兵的身体，失去速度的义军骑兵反而是人和马都暴露在官兵的长枪之下，那锋利的长枪或者刺进了马腹，或者将马背的人刺下了马，被活活踩踏而死。如果在这样下去，义军必败无疑。

正当他准备后撤的时候，他无奈的发现，自己的队伍已经被包围了，之前两侧的长枪兵，在他没有关注的时候，已经运动到了自己的两侧，而且马上就可以合围了。

“快，撤退！”张文忠大喊了起来，虽然已经被包围了，但是他还是选择撤退，因为盾牌兵太变态了，他们在盾牌兵的面前，几乎只有挨打的份儿，他觉得长枪兵应该会好打一点。

可是接下来，他发现自己错了，那些长枪兵绝对不是什么软柿子，他们似乎更加厉害！杀伤力更大！

面对已经没有冲击力的骑兵，长枪兵却是不需要畏惧，他们面对的，只是个头比他们稍微高一点点的人而已，这并不是什么优势，所谓一寸长一寸强，那些流贼骑兵很多都是拿的刀剑，而他们却是长枪，流贼的刀剑还没有碰到长枪兵，那冰冷锋利的长枪就可能到了他们的眼前，而且他们根本无法闪躲，因为人加上马，这样大的受功击面积，在密集的长枪面前，想躲避那是不可能的。他们的命运，就是被长枪的枪头刺穿然后死亡。

看着不断紧缩的包围圈，张文忠眼睛都红了，他们很可能全军覆没，这些可都是老营啊，这些都是骑兵啊，是艾将军手下的最强精锐啊，如果整个队伍都折在这里，那自己回去，定北将军定然不过放过自己的。

“给我杀，我们突围出去！”张文忠大吼了起来，拼命的砍杀着

上坡上，千户刘大看到已经深陷重围的张文忠，身边刀光剑影，他知道张文忠必然会死在那里，整个义军的队伍已经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包裹的严严实实，而且包围圈还在不断缩小，不停的有义军落下马。

“我们走！”刘大对着身边的几个亲信说道。

“大人，我们这样回去？定北将军会不会怪罪我们？”一个亲信说道。

“蠢货，不回去难道在这里等死呢？这张文忠定然回不去了，死人一个，我们活人难道还说不过一个死人？到时候把所有事情都推道他身上不就可以了么？”刘大带着自己的家丁迅速逃离。

就在不远处，秦翼明和陈大全看着战场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了，剩下五十来人还在负隅顽抗，他们不肯投降，秦翼明会毫不客气的杀光他们。

陈大全刚开始还对秦翼明的这种步阵非常担心，深怕他们顶不住流贼骑兵的冲击，不过现在他却是另一番心境，陈大全觉得眼前的这个秦翼明是个厉害角色，真的很厉害，这个人才花了一年多的时间，就把一个破落的卫所发展地如此的好，不仅仅是那些军户们解决了温饱问题，而且还训练出来了一支如此强悍的队伍，一支真正可以上战场，面对骑兵也没有崩溃的队伍，这个人不仅仅城府深，狡猾毒辣，而且还知兵事，是个人才，如果能够收为自己义父帐下，那到时候他老人家肯定很高兴，可惜

“三年一次的武举，明年会有一次，不知道秦千户有没有心信啊！”陈大全突然问道。

秦翼明对于陈大全突然问话，感觉很诧异，不知道这太监为何突然这样问。

“陈大人为何突然发问？”

陈大全笑了笑，说道：“我看秦大人非池中物，他日定能成为一员大将，只是你这身份？可是如果大人能够通过武举那就不一样了，到时候晋升会更快。”

“这是为何？”秦翼明却是不知道其中缘由。

陈大全看着这个年轻人，说道：“秦千户乃是世袭千户，一般世袭的官位都很难晋升，除非有天大的功劳，可是一个千户只有守土练兵之责，却无法统兵出战，能够碰到的立功的机会很渺茫，即使有些许功劳，恐怕也会被统领的大将抢了去，像你今天这样在没有朝廷调令的情况下带着队伍出来征战，恐怕是会受到责罚的。可是如果秦千户能够武举获得功名，那就大不一样了，记得崇祯四年，皇上就亲自授予武科状元王来聘为副总兵一职，简直是一步登天啊。”

还有这种事情？副总兵？那可是从二品的高官啊，相当于后世的大军区二把手啊，这也太牛了吧！

看着震惊的秦翼明，他知道秦翼明动心了，陈大全又哈哈大笑了起来，说道：“要说这武举人，历来都不受重视，可是我朝却是不同，如今内乱不止，外患不宁，正是需要大将匡扶天下的时候，当今皇上颇为重视这武举考试，现在的武科状元都是皇上钦点的天子门生，自然地位非常，要是放在以前，也没有武科状元，都是武举人而已，一个武举人也没有什么，顶多就是个卫所指挥使之类的小官儿。”

秦翼明心动了，如果这考武举有这么好，那自己为什么不去考一个呢？那可是天子门生啊！到时候升官还不容易？以前他对什么武举不太感冒，历史上通过武举出名的人也不多，他知道的也就郭子仪，熊廷弼，戚继光，还有吴三桂等人，其他人似乎跟什么武举压根儿就没有关系。

现在崇祯朝，武将的地位提升，武举的含金量也水涨船高啊，再加上崇祯对武举的重视，更是让武举的价值更上了一个台阶。

战斗结束了，最后的三十多人投降后，杨百户等人就开始打扫战场，汇报战果后，陈大全对秦翼明更加青睐了，这场战斗，秦翼明在没有运用骑兵这个后备力量的情况下，用步兵就把流贼的骑兵给全歼了，而且自己这边也只有大几十人的伤亡，多半是被马匹撞死的盾牌营，虽然官兵人数占了大优势，可是这个战果却是非常不错，可以说是一场打胜仗。

第94章 一字长蛇阵（求收藏）

大战结束后，士兵们正在埋锅做饭，秦翼明和陈大全还有其他的大将们在一起研究接下来的应对策略。

“今天没有杀掉那个投贼的刘大，真是可惜了，哼，害死了我们那么多兄弟，还有随州城那么多的百姓，都是因为这个败类！”猛如虎气愤非常，既有恼火也有难过，两眼睁得铜钱大，龇牙咧嘴的，恨不得将刘大生吞活剥了。

随州千户所也是属于兴都留守司辖下卫所，这随州千户所的千户投降，陈大全这个都指挥使同知也是脱不了责罚的，一说道这里他也是忐忑起来，他真是瞎了眼了，这刘大平日里对自己毕恭毕敬的，每年都有不少的孝敬，自己还挺看重他的，可是没有想到这刘大确实如此不堪重用，反而是眼前的这个秦翼明，傻乎乎地，还胆大妄为地连自己都敢勒索，可是关键时候一点都不含糊，此时不管上次的威胁是不是秦翼明，他都不放在心上了，因为秦翼明的功劳，足够他在高起潜面前张脸了，这比什么都重要。

“哎，哀家当真没有想到这刘千户居然如此贪生怕死，甘心委身伺贼，我也是恨不得杀之而后快啊，只是这人太过狡猾，竟不知去向。秦千户，不知道我们接下来该如何应对？”陈大全已经被秦翼明征服了。

秦翼明正在看着将士们埋锅烧饭，脑袋里在想着什么，这个时候被陈大全问起，回过神来，不止陈大全，杨百户还有其他的人都在看着他，等他做决定。

“等！”

“等什么？”陈大全问道。

秦翼明说道：“等所谓的定北将军艾奇能的大军，我们将在这里跟他们决一死战！”秦翼明一边说着，一边指着山坡下，这个地方其实是属于随州千户所的范围，他们走这么远，出来打仗，陈大全老觉得不安全，张贼人多势众，他们应该据城墙死守才对。

张小舍最大的长处就是很会读人的心思，所以那些鸡鸣狗盗之辈在他的面前，简直无所遁形，此时他看透了眼前这位公公的心思。

“大人放心，根据我手下人的情报，这艾奇能也就五千来人的样子，跟我们不相上下，而且刚才审问俘虏也得到了一个新情况，我们刚刚消灭的五百多的骑兵，那是艾奇能的骑兵主力，全部都交代在这里了。”

“就算是这样，可是那也有五千多人啊，我们？”陈大全仍然很担心。

“千户大人，为何不用我们骑兵营？”艾万年已经是百户，带领骑兵营，刚刚的歼灭战，秦翼明把他们藏了起来，他少了很多功劳。

秦翼明笑着说道：“呵呵，艾百户切莫心急，你可是我手里的杀手锏，到时候自然会发挥大用处。让将士们好好吃饭好好休息，我估计很快就要大战了！”秦翼明看着随州的方向，之前他在山坡处看见有几匹马逃走，肯定是回去报告消息去了，艾奇能应该很快就会过来。

刘大一路飞奔，一个时辰就逃回了随州，他内心还是有点恐惧，生怕这艾奇能一声令下，要了自己的脑袋，这些流贼可不跟你讲什么道理，说杀人就杀人的。

“将军，大事不好，张将军带着人去追击随州千户所的几个残兵，在石潼河遇到了大批的官兵伏击，我们被打得大败，我大军全军覆没了啊！”刘大看到了艾奇能，就扑通跪地，有声有色地哭起来。

艾奇能一听到这个消息，满脸的震惊，张文忠带的可都是骑兵的老营啊，就算碰到了大批官兵，他们逃回来也是不成问题的啊，难道有大批的骑兵伏击？

“怎么回事儿，张文忠他可是身经百战的大将，岂会让人一锅给端了，那可是我的骑兵精锐啊！”艾奇能痛心疾首，愤怒非常。

刘大小心的偷瞥着艾奇能，生怕一个字没有说好，这人把自己给宰了，回来的路上他就反复的思考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将军，我们跟随张将军去追杀猛如虎的百余残兵，当我们追杀到石潼河之时，我说猛如虎可能已经过河逃去了，劝将军回营，可是张将军不信，他说猛如虎肯定藏在前方的小山包处，于是带着我们继续向东追击，谁知这小山包的密林了藏了很多德安卫所的兵卒，本来我们还是有机会逃回来，但是张将军看到对方都是卫所的步兵士卒，非常轻蔑，就放松了警惕，继续与官兵交战，结果被人数多的官兵给包围了，最终都没有能突围出来。”刘大小心地说着，恐惧的他已经不敢抬头，也不知道艾奇能在想什么。

艾奇能知道这刘千户贪生怕死，说的不尽然是全部事实，但是应该也差不多是那么回事儿。

“他奶奶的，这张文忠误我大事儿！该死。”艾奇能坐下猛拍桌子，怒不可遏，脸颊泛红，那可是他的老营骑兵主力啊，他就这么点家当，被张文忠一个不小心败光了。

刘大此时吓得发抖，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刘千户，他们有多少人？”艾奇能缓和了下来，但是眼睛内还是充满了杀意。

“将军，那些兵匪起码有三四千人，还有火铳，很厉害。”刘大说道，这个时候艾奇能突然一脚踹了过来，怒道：“狗娘养的你，刚刚还说是德安卫所的，如果真是卫所的兵，怎么可能有这么多人，还是一个千户所，如果真的是卫所的兵，即使五千人，张文忠跟我的老营也不可能全军覆没！”卫所士兵的战斗力，艾奇能太清楚了，那些什么千户所，也就能够拼凑出几百老弱残兵，像随州千户所，说是千人，其实也就刘大带了两百的家丁投降，其他的几百人，跟着猛如虎逃跑，所以他才命老营追杀。

“将军大人，属下绝对句句属实啊，确实有三四千人啊，至于是不是卫所士兵，这是属下猜测，能在随州附近的，也只有相邻的德安千户所才有兵卒啊，其他的属下一无所知啊。”刘大忍着剧痛，丝毫不敢反抗。

难道这是哪里冒出来的天兵？

“管他多少人，命令部队，给我追击，全部都给我追击，我要杀光这些人。”艾奇能眼内迸发着无限的愤恨，还有些桀骜不驯，不管是哪里的兵，只要是在那里，他都要去打，作为前锋，他的任务就是为自己的义父扫清道路上的障碍，他们的目的地是武昌府。

因为不远，整个大军半日即到达了石潼河附近，这个时候已经快到了傍晚了。

“他们还在那里！”刘大这个时候惊呼出来，看到那山包的脚下，一支长长的队伍正在动着，显然是已经发现了他们。

艾奇能也看到了这支队伍，他颇为诧异，这些人居然没有跑，看来是准备在这里阻击他们，不让他们进入安陆的，可是艾奇能他们必须要通过，他们的目的地是武昌府。

看着远处的队伍慢慢的拉长，摆成了一个诺大的一字，最后没有动了，整个队伍严阵以待，军容整齐，一看就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队伍。

“呵呵，居然是摆一字长蛇阵？这支官兵的大将是看不起我，还是他太蠢？”艾奇能自言自语的嘲笑了起来。

第95章 一窝蜂（求收藏、求推荐）

一字长蛇阵，就是将整个队伍扁平化编排，像一个巨大的一字，一字长蛇阵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充分发挥整个队伍的战斗力，不会窝藏了兵力，但是它也有很大的不足，首先是它的弱点分常明显，那就是中路，只要敌人冲破了中路，那整个阵型就会溃败，其次就是两翼的问题，在古代通信不发达，军队长官给下面下命令都是依靠鸣鼓或者战旗，将战旗分为不同颜色，分别代表前进，后退，左右等方向，一字长蛇阵两侧离中心较远，很容易发生指挥不畅通，两翼士兵自己发生非理性运动的事情。后来的李自成据说带来一百多万的军队，在山海关摆的就是一字长蛇阵，结果被突然杀出的大清骑兵突破了阵法，导致李自成的惨败。

“哼，不管怎么样，我都会让你后悔！首战及决战，一战定乾坤，让所有人一起上，只能进不能退，命令青壮在前，老营在后，如果小队里有人逃跑，小队长死，如果大队里有人逃跑，大队长死，如果全部逃跑，命令老营将他们全部杀掉，然后继续冲击。”艾奇能看到了那支队伍，他们前面排的是鸟铳手，后面是枪兵，中间是奇怪的盾牌手，这只队伍虽然军容整齐，气势恢宏，但是只要自己攻击中间位置，先让那些青壮们去吸收火力，消耗官兵，然后在让老营的人上前，一定能够冲破这一字长蛇阵的阵法，到时候胜利就是自己的了。这其中的关键就是不能给官兵喘息的机会，不能让他们有重新摆阵的时间，所以他下达了最严酷的命令，保证自己的兵力可以持续性的进攻，一旦那些炮灰们将自己的老营送到了官军队伍的面前，那一切可定。

“击鼓，进攻！”艾奇能大喊道。

随者鼓声想起，流贼的大军开始慢慢的动了起来，他们进攻的方式是用的锥形阵，前面人少，后面人多的阵法。

“流贼动了，他们开始进攻了。快看，他们全部一起进攻了！”陈大全站在后方的山坡上，看着黑压压的一片人，开始朝着卫所士兵的方阵慢慢的走过来。他内心很害怕，他不知道这个什么一字长蛇阵，他只是担心这些士兵守不住那些不要命的贼人，那些都是什么人啊，那可都是亡命之徒，他们不要命起来战斗力可不比官军差啊。

一千人的子母电掣铳，这次被排成了三排，站在队伍的中间，因为中间是整个方阵的关键，敌人肯定会重点进攻这里。如果是前堂是的火器，他们无法趴在地上装填弹药，但是子母电掣铳是后堂火器，他们可以趴在地上装填，所以第一排火器手趴在地上，第二排半蹲，第三排站立射击。

杨百户则是站在队伍的一侧，身边有旗手。

这电掣铳的精准距离大概只有七十步，但是这样排铳射击，在三百步的范围内还是可以打死人的，当然也是要靠运气。

“第一排，开火！”杨百户在流贼到了三百步的位置时，就下达了命令了。

当火器手们开火的时候，一排也就打到了十几个流贼，但是却引起了流贼的一阵骚动，不是因为死的人多，而是因为他们在这么远的距离就开始受伤，这可是三百步啊，这不符合他们的认知。

“兄弟们，给我冲啊！”虽然还有三百步，还没有到加速快跑的时候，但是随着鸟铳的响起，他们本能的就加速了起来。

“第二排，开火。”杨百户吼到。

“第三排，开火。”

当农民军的士兵跑了起来，他们发现死的人越来越多，因为他们越来越近后，这电掣铳的精准度和伤害也越来越高了，而且他们面对的不是一般的鸟铳，这可以说时大明目前最精良的火铳，最大的有点就是射击速度快！

基本上每个五息，就会有一轮的铅弹朝他们飞过来，他们的人则是成批的倒下，前面的人死光了，后面的人接着送。这一会儿的功夫，流贼推进了有一百步，可是却死了大几百的人，而且越来越多，恐惧也在整个队伍里蔓延着。

艾奇能当然也看到了这惊人的一幕，这火枪的频率简直太快了，火枪他也见过，他们在攻击地方上的寨堡或者碰到大户人家的时候，也有些零星的鸟铳，可是那些鸟铳放了一枪，基本上很难放出第二枪，而且是杂乱无章的乱放的，等他们的人冲到五十步的时候，那些人会吓得屁股尿流，所以他们都很轻视这种火器，声音听着吓唬人，但是作战的时候却没有什么屁用。可是今天这鸟铳却刷新了他队火器的认识，这火器简直太厉害了。

山上的陈大全看到这一盛况，手舞足蹈，欢呼雀跃，那些无知的流贼，虽然一个个不怕死的往前冲着，可是每一步都要付出沉重的代价，他偷瞄了一眼身边的秦翼明，越看秦翼明越是喜欢，内心里也暗暗下决定，一定要将秦翼明这样的人才拉到自己义父高起潜的帐下，让他为高起潜效忠。

“冲啊，我们很快就可以到他们那里了，到时候杀光他们！”现在不仅仅有铅弹，还有箭矢像他们飞来了，弓箭手开始自由射击。恐惧在蔓延，那些流贼的队长们不停地鼓励着自己的士兵，看到有迟疑不前的，他们会毫不犹豫的一刀砍了上去。

流贼队伍付出了巨大的伤亡，可是他们也在前进，他们已经到达了五十步左右的位置了。

“所有人，齐射！”杨百户命令道，三排的火器手一起射击，一下子就倒下了两百来人。

“火器手后退！”杨百户继续命令道。这个时候流贼已经攻上来了，火器手如果还在这里的话，那就是被屠杀的命运。

当一轮铅弹雨过后，那些流贼们也看到了鸟铳手们纷纷后撤了，这个时候他们都兴奋了起来，他们终于到达了官兵的阵前，接下来就是冲破方阵，然后他们击溃那些官兵了。

可是他们看到的却不是这样的，鸟铳手们退出去后，他们看看到了一排六边形的大木箱子，木箱子这头露出了上百只箭头，泛着寒光！这是什么东西他们不知道，但是光看那些箭矢，他们就有种不踏实的感觉。

这就是一窝蜂，有寒鸦箭捆绑而成的一窝蜂，而且是升级版本。这寒鸦箭就是一般的箭矢，上面捆绑着**，以**为推动力，这**已经被优化了，动力更强劲，而且这一窝蜂内的箭矢数量大大增加，秦翼明把之前的三十二支箭增加倒了一百多支，原来的一窝蜂在十米到四十米长宽范围内有伤害，但是因为箭矢太少，平均每平方米的范围无法确保有一只箭，所有秦翼明做了两个改进，一个是增加它的箭矢数量，第二个是密集摆放一窝蜂，用以弥补它的缺陷。

“点火！”杨百户下命令道。

每个一窝蜂旁边都有一名民夫，他们开始用火舌点火。接下来的一幕可就壮观了，那些箭矢伴随着烟雾，还有呼啸的声音，有点参差不齐地飞出，有的整齐地飞出，颇为壮观。

“这才是真正的箭雨啊！”陈大全看到这一幕，情不自禁的感慨出来。

第96章 斩杀（求收藏、求推荐）

“就是现在了，让艾百户骑兵营出击！”秦翼明吩咐道。

那些流贼的青壮们，被这突如其来的箭雨给吓破了胆，一窝蜂的烟雾实在太大了，大到他们根本看不见官兵的人了。看到身边那些躺在地上的同伴，有的已经死去，有的被强大的寒鸦箭给射穿了心肺，也有躺在地上哀嚎的。

虽然有严酷的军令，可是在恐惧的阴影占居了上风的时候，整个队伍都开始崩溃了，有的人开始往回跑，即使那些小队长们很快过来提刀过来，可是这样还是有人要逃跑。

流贼队伍的这一情况，秦翼明很快就捕捉到了，这只队伍已经崩溃了，他们已经没有了战斗力，死了这么多人，他们崩溃也很正常，不过前面的人死了就死了，因为那些人都是炮灰而已。

“命令盾牌营和长枪营向前推进。”秦翼明继续发布军令。

“秦千户，你疯了啊，我们好不容易打退了这帮不要命的，你怎么还能让你的兵去送死呢？”陈大全第一个站出来反对，他觉得秦翼明是在冒险，因为他知道，流贼后面的老营可是毫发无损，他们才是主力。

“必须出击，不然流贼退了回去，我们就无法扩大战果了，现在让方阵向前推进，压缩那些青壮的空间，打乱流贼的整个队伍，拖住他们，这样艾百户的骑兵更容易得手。”秦翼明眼内都是深邃的寒光，在他看来，扩大战果是小，拖住这只队伍才是最主要的，只要艾万年的骑兵从后面冲出，到时候前后夹击，流贼肯定是大溃败，这也是霍去病右勾拳的要义所在。

刘大一直待在艾奇能的身边，观看着整个战局，这个时候他突然看到北边杀出一支骑兵来，他感觉大事不好，现在艾奇能身边可没有多少骑兵了，老营的人都出去了。

“所有的人，跟我一起杀上去！”艾奇能当然也看到了这支骑兵，可是他没有惧怕，那不是他的性格，最关键的是他现在不能够逃跑，身为主将，如果他逃跑了，他的军队就会失去主心骨，群龙无首，前面的人就成了一群乌合之众，任人宰割，他没有选择，把老营的人调回来的话，那溃败之势就不可阻挡了，他只能靠自己，身边还有几百人的后备力量，加上刘大的两百家丁，也有一千来人了。

艾奇能带着队伍迎了上去，可是他没有注意到，贪生怕死投诚过来的刘千户，这个时候已经带着自己的家丁远遁而去。

“杀啊！”艾万年本来就是土匪出生，原本的凶残程度一点都不必这些流贼差，甚至更凶残。

艾万年一马当先，冲进了流贼的队伍里，他也马不停地，长期的战斗经验告诉他，骑兵就是要在敌军的队伍里面来回的穿梭，搅乱敌军队伍，这样他们就会不战自溃。所以艾万年不停的左右砍杀的同时，也不停的驱马前行，在贼军队伍来回穿梭，横冲直撞，整个骑兵营跟在他的后面，很快就把艾奇能的兵分割成了几块。

艾奇能看到自己的队伍被分割开，这样下去后果不堪设想，他首先想到的就是擒贼先擒王，他想首先砍杀掉这只骑兵的首领，可是他怎么也追不上，于是大喊道：“我乃定北将军艾奇能，你们谁能杀我，谁能杀我？”艾奇能这么大喊，身边的亲兵们立刻将他围了起来，这样暴露自己的位置，肯定会招来官兵的重点攻击的。

艾万年也听到了艾奇能的叫嚣，寻声找到了方位，看到那壮汉，身边还围着很多的流贼，他调转了过来，手上一杆长枪，腰中配有大刀。

“兄弟们，贼人主将在那里，我们杀过去！”艾万年也是凶猛无比，带着一百多人直接杀了过去。

两军交会在一起，艾奇能这个时候都杀红了眼，那里还肯待在中间，被这么多人围着，自己却只能看热闹，他奋力的往外面挤着，他要亲自砍杀掉官兵的主将，挽回败局。

艾万年一个交合，身边还剩下几十人，其他的人已经合流贼撞上，正在砍杀着，这个时候刚好看到了流贼中间的艾奇能。

“所有人听令，长枪准备！”艾万年本来直握长枪的，这个时候变成右手横握长枪的前部，抬高到肩部位置，所有的士兵也跟着做起来，他们这是要干什么？投抢！

“对准贼人首领，投！”艾万年一声令下，跑动起来，借势几十杆长枪一起投出，就跟后世的标枪运动一般，长期用枪的人，个个臂力非常，他们可以将长枪投到七十步开外，而现在艾万年跟艾奇能的距离大概只有五十步。

一轮长枪雨下来，惨叫连连，那从天而降的长枪的威力，可不是箭矢可以比的，他们直接穿进了每个人的胸腔肚腹内，将人定在地上，还没有死的也动弹不得了。

艾奇能侥幸没有被长枪标中，可是身边的人却死了很多，而且个个吓破了胆，就是勇猛无比的艾奇能，这个时候也是恐惧不已，他们今天面对的官兵，是他见过最厉害，最强悍的士兵，他本来还有一丝的希望，可是现在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前面的两千老营，没了就没了吧，他在不逃走，就没有机会了。

正当他要逃跑的时候，他忽然发现，他真的没有机会了，一把冰冷的大刀，正无情地向他飞来，很快就到了眼前，他已经没有时间反应，整个头颅被大刀砍的飞起来，那一刻他还能看见，他看见那一柄凶残的大刀，刀口上在低着他的血，他的身体还在站立着，他看到一个人，那个人的目光冰冷，杀气十足，正在伸手准备接自己的头颅，他还看到了自己的士兵，正在被官军杀得节节败退，在天地快速反转的时候，他捕捉到了一个画面，自己的老营已经被官兵的步兵缠上，绞杀在了一起，还有一个更加恐怖的画面，他发现那小山包内，站着几个人，其中一人的目光似乎在看自己，那人的目光让他恐惧，惊骇，他想闭上眼睛，可是却闭不上

“定北将军已死，定北将军已死，投降不杀！”艾万念接着飞在空中打转的头颅，抓着头发，下面血淋沥的，他将头颅高高举起，同时大喊了起来。

“将军死了，我们的将军死了！”很多人大喊了起来，他们满是恐惧。这个消息跟瘟疫一样传播开来，一直传播到老营的队伍里。

当主将已死的消息传开了，老营的很多人都已经失去了继续战斗的信心，可是他们还在战斗着，虽然他们在节节败退，不过压死他们的最后一根稻草很快就出现了，当艾万年的骑兵从他们的后面冲击而来，三两个回合就将他们老营冲得七零八落，阵型大乱的他们更加难以抵挡官兵密集的步兵方阵。

很多人开始投降，直到最后，全部的人都跪地投降了，他们也想活命。

第97章 恐吓张献忠（求收藏、求推荐）

这一战下来，秦翼明俘虏了老营一千多人，外加青壮几百人，共计两千多，而且还斩了张献忠的义子艾奇能，可以说是大获全胜。

秦翼明对于这个战果非常的满意，不仅他满意，更满意的是陈大全，在大战之前，陈大全还对秦翼明非常的恼火，可是大战之后，他极为欣赏秦翼明，断定此人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根据张小舍从俘虏那里得到的消息，张献忠是准备东进，路过安陆县到武昌府的，如此一来，陈大全不仅不再逼迫秦翼明南下显陵卫，而且还催促秦翼明赶紧回安陆防守，他怕秦翼明带着几千人就想跟张献忠在野外开战。

秦翼明根本也就没有这样的想法，现在手下这点人，可是他积蓄了一年多才有的兵力，可不能在这里随便就消耗掉，他也准备回安陆县城，依靠安陆县城高大的城墙死守，他不知道张献忠是个什么样的人，可张献忠能够在明末展露头角，手下聚集大批人才，还创立了大西国，肯定是一个很厉害的角色，对于张献忠这样的人，秦翼明认为是必杀之人，不过他要思考如何能够击杀张献忠。

野外作战是不可取的，现在他的兵力还不足以跟张献忠抗衡，他只能够依靠城池作战，可是如果是依靠城池的话，那就更加不可能击杀了，张献忠不是傻子，攻不下来城池，他肯定会跑路的，除非激怒他，狠狠地激怒他！

“少爷，马上天就要黑了，我们是连夜赶回安陆县还是在这里扎营？”小猴问道，他一直陪护在秦翼明左右。

陈大全这个时候插话说道：“开什么玩笑，还在这里扎营，万一张贼来了怎么办？扎什么营，埋什么锅啊？！”

“埋锅？对！埋锅！”秦翼明听到陈大全说扎营埋锅，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时兴奋起来，朝着人妖陈大全就是一顿熊抱，弄得陈大全不知所措，匪夷所思。

“这壮小伙，不会是看上哀家了吧，你可别对不起你家的娘子啊！”陈大全小声喃喃说道。

张献忠的大部队一路东来，到了随州城的时候天色已晚，这个时候他得到了一个让他痛心疾首的消息，自己的义子，也是自己的手下大将艾奇能不知所踪，手下大军逃回来的没有几个人，很可能已经全军覆没了。

外面重楼飞檐，朱门细柳斜风，在晦暗的天色下显得格外萧瑟而陌生，张献忠内心哀伤，他喝了点酒，但是还是睡不着，而房外，孙可望、刘文秀、李定国还有潘独鳌在外面候着，他们都没有睡。

艾奇能是他手下最勇猛的战将，一直是他当前锋，这么多年来，艾奇能都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保证自己大军一路畅通，所向披靡，可是今天，自己的义子，自己心爱的手下大将没了，他要复仇，这不仅仅是他感情上的需要，也是为了给别人看，如果自己的义子被人害死了，自己却还是无动于衷，没有作为，那会寒了多少人的心啊，可是能够一口气吃掉五千人的官军，是多么强大的官军啊！就是洪承畴也不一定能够办得到，他故意假寐，不单是内心的忧伤，更是因为他的犹豫，外面都是他义军队伍里的几位重要首领，他想听听他们的想法，到底该不该继续东进，前面是什么样的敌人，如果敌人过于强大，那他们再往前行就是送死，能够在官兵的围剿中生存这么多年，不就是因为会跑路么？！

“朝廷的大军都在我们身后，这德安府怎么会出现一支这么强大的军队？难道朝廷还有天兵？”这个是孙可望的声音。

孙可望也是一个猛人，善于打仗，他知道了艾奇能全军覆没的消息后，内心稍稍的有一点庆幸，如果自己做前锋，估计今天死的就是自己了，他想不明白哪里冒出来的一支队伍，能够一口气吃掉艾奇能的五千人。

“不管哪里来的，我们不能再继续东进了，我们前面有强敌挡路，我们应该改变行军方向。”李定国说道。

有人点头，表示同意李定国的意见。

孙可望立刻反对道：“哼，怕他个鸟啊，说不定是我们吓唬自己，定北将军作战骁勇，很可能是深陷敌人的陷阱里也说不定，根本不是光明正大的交战。”

“我看我们还是小心为上！”刘文秀说道，他向来沉稳，不轻易发表意见，不过他比较信任李定国。

“什么小心为上，定北将军已然战死，难道我们就不为他报仇雪恨？再说了，河南陕西等地都极其贫困，我们大军现在人多，每日消耗惊人，如果不去武昌府那边好好补给一番，我们大军怎么维持。”孙可望继续反驳。

“几位将军，好了别说了，我们等明日大王醒来再商议不迟啊，听说逃回来的是之前随州千户所的一名千户，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隐情还不好说呢，明天要细细查问再说。”军事潘独鳌出来打圆场，孙可望和李定国都没有继续争论了。

翌日清晨，张献忠传达命令，继续东进，他要知道是谁杀了他的孩儿，他要替自己的义子报仇雪恨。张献忠的命令，自然是没有人敢说什么，大军很快就整顿出发了。

当他们来到石潼河不远处的时候，就看到了昨日的战场，尸横遍野，凌乱不堪。他们收拾了义军的尸体焚烧后，没走多远，就发现了有大量的土灶痕迹，经统计，这里居然有三千个灶台，也就是说有三万人的大军曾经在这里吃饭。

秦翼明还留了几个硕大的字，上面写着：张贼，若再前行必死秦翼明。

“他奶奶的，居然还有人恐吓我张献忠？秦翼明是何人？”张献忠问道。

无人回答，因为无人知晓，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名。

“义父，前面有强敌，我们不能在继续走了！”很对人或许会意气用事，但是李定国却不会，因为他睿智，李定国在张献忠的队伍中颇受欢迎，因此他的提议，一般都会得到很多人的赞同附和，这使得张献忠有点不舒服，可是孙可望和军师潘独傲却反对。

孙可望反对是因为他反对李定国，只要李定国说往东，他就会往西，还有就是他不服气，这个叫什么秦翼明的混蛋，居然**裸地威胁八大王，叫他如何咽的下这口气！

第98章 宋献策的卖身契（求收藏）

潘独鳌反对，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志在必得，他心里有计较，这安陆县城他可有一举拿下。

潘独鳌说道：“大王，这肯定是官军的疑兵之计，我审问过千户刘大，他说和定北将军交战的官兵，顶多不过三五千人而已，而且都是德安千户所的卫所兵卒。”

此话一出，一片哗然！

定北将军何许人也，骁勇人人皆知，五千人的卫所兵怎么可能将艾奇能的五千人给灭了个干净？

“将此人带上来，我要亲自盘问。”张献忠自己绝对不信这个事实，也无法接受，大明卫所的士兵都是豆腐渣，那些募集的士兵才有一战之力。

很快，刘千户就被带了上来，张献忠，那可是出来名的杀人魔王，他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一下。

“拜见八大王。”

张献忠直接问道：“你说跟定北将军交战的是卫所的兵，而且只有五千人？”

“是的大王。”

张献忠继续问道：“一个卫所，怎么来的五千人？就算五千人，怎么可能将定北将军的大军给绞杀殆尽？实话说来，你是不是假意投诚，实则内奸？奶奶的，来人，拉出去砍了！”

刘大这个时候吓得立刻求饶，拼命喊道：“冤枉啊，我是真心投靠义军啊，大王饶命，大王饶命，小的句句属实，句句属实啊！”刘大心里苦啊，张文忠的骑兵被围剿的时候，艾奇能不相信自己的口供，现在艾奇能被杀了，张献忠又不相信自己的口供，这一切的根本原因只有一个，德安千户所的卫所兵的战斗力超不寻常，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意料之外。

“还不拖出去？！”八大王本来就像杀人，现在心情更加不好了，这刘大一句一个属实，就算是真的也不能让将士们相信，那样对士气有很大的打击。

“大王饶命，军师饶命啊！”刘大不停地叩头。

潘独鳌这个时候站出来求情道：“大王，此人不能杀！”

“为何？”八大王疑惑地看着潘独鳌，他对潘独鳌非常信任，很多策略都是潘独鳌的手笔。

“大王觉得要攻取安陆县城是否困难？”潘独鳌说道。

张献忠想都没有想，就说道：“目前的情况看，安陆必然有重兵把守。”

“大王，我有一计，可助大王轻易取之。”潘独鳌神秘的笑着。

张献忠对于潘独鳌的计策，很是赞同，这样或许可以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可是他还是担心，担心有伏兵，根据土灶的数量，官兵可是有三万之多啊。

走在半路之时，义军队伍忽然起哄，前方一片骚乱，堵塞了道路，后面的队伍没有办法也跟着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儿？”张献忠大喝道，可是接下来他却看到远处烟尘滚滚，遮天蔽日，根据他的经验，能够击起这么多灰尘的只有一种情形，那就是有大量的骑兵来袭。

“快，撤退！”张献忠大喊起来。

很快，整个队伍都亡命奔逃起来，农民军本来纪律性不高，这突然的溃逃，更是杂乱无章，丢盔卸甲，混乱不堪。

看着张献忠的不对逃跑了，艾万年等人哈哈大笑了起来，他们其实就八百人，有这么大的灰尘，是因为他们战马的后面都拖着树枝。

自随州难民流浪到安陆县后，各种各样的消息都在疯传，搞得人心惶惶，徐贞儿自己也是很担心，所以她经常到醉仙居来，这里是安陆县知名的酒楼，很多人都会在这里就食吃酒，三教九流，形形**，带来的消息也是铺天盖地，不过很多消息都是非常有价值的。

最近她准备接受秦翼明的提议，将醉仙居弄成秦翼明口中的全国连锁形式，而且还准备开设超大型的商品超市，总之自己相公随便动动心思，就是一个天才一般的商业计划，徐贞儿越来越佩服自己的相公，如果他将来做商人，那一定是一位传奇的大商人，稀奇古怪的想法太多了。

很多想法都必须按部就班的来实施，商人最重要的就是要有现金流，投资的度必须要把握好，江南富庶，她准备优先在江南地区开设分店，最后扩展到两京十三府，就以她手中的高浓度酒醉得意为噱头，到时候生意一定红火。这样一来，不仅仅可以帮秦翼明赚到很多的银子，而且酒楼各路消息都畅通，也可以方便张小舍收集情报。

这一个多月来，她发现醉仙居外面每天都有一位算明先生，这位算命先生她还有过一面之缘，曾经替她测过字，这个人就是宋献策，徐贞儿虽然没有她父亲那般老辣，不过在她父亲的精心培育下，也学到了七八成的功力，她知道人才的重要性，而这宋献策就是人才，她想将宋献策招揽到秦翼明的手下，替秦翼明排忧解难，为此她也是付出了很多。

“曹者，众也，魏者，大也。众而大，天下其当会也，天下你说不归曹魏能归谁能？”

“大减价，十两，只要十两，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却能买我宋献策的祖传神药，买得到金枪不倒”

小月儿跟着自己家小姐，看着街上那个卖假药的神棍，内心却是一片混乱，她也不知道自己家小姐想些什么，对这个卖假药的居然这么看重，每天准许他挂帐喝酒，他可是跑江湖的骗子啊，这万一要是逃跑了去哪里找人啊，这也就算了，更可恨的是，这江湖骗子每天都嚷嚷着要吃什么苦麻菜，这醉仙居是高档场所，这种乡间的野菜，他们哪里有，可是自己家小姐还每天派人到城外去挖采，耗时耗力，值得么？

中午时分，宋献策喊累了，看着人来人往的，就是没有人光顾自己的生意，他蹲在街边，把烟锅塞满烟叶子，点了火就抽起来，除了喝酒，他就爱好抽上一口，要是再来一口苦麻菜，那就更好了。

“哎，都是无知的愚民，胜负早就分晓，看一个个神情紧张的，世间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哎，世人皆醉我独醒，何其悲哉，何其悲哉！人心惶惶的，我这神药都卖不出去了”宋献策抽着旱烟，自言自语，看着街上稀稀拉拉的人，跟孤魂野鬼一般的来来往往。

“小二，一碟花生米、一碟咸菜、一盘苦麻菜、半斤牛肉、一坛醉得意！”宋献策走进了醉仙居，毫不客气的吩咐道。

第99章 大兵压境（求收藏、求推荐）

他的话引得周围的人纷纷侧目，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他一开口就是一坛的醉得意，这醉得意可是高浓度酒，一般人两杯也就差不多了，他直接要了一坛子，再者这醉得意一杯酒得十两银子，那一坛怎么也得上百两啊，这可是大手笔啊。

“来嘞！”店小二很快酒将宋献策要的菜给端了上来，而且还是笑脸相迎。

宋献策开心地吃了起来，他丝毫不在意大堂内其他人的异样目光。

“这人好像就是个测字的吧，怎么这么大的手笔啊！”

“恩，我碰到他好几次了，他每天都到这里吃酒，而且每天一坛，醉了就在这里睡一下午，几乎天天如此。”

“每天一坛？那得花多少银子啊？”

“这老板每天都让他挂账的，不需要银子。”

“”

宋献策吃好喝足，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一睡就是一个下午。到了傍晚时分，他被大街上嘈杂的声音给吵醒了，大街上乱哄哄的，好不热闹，自从秦翼明带着大军出去后，街上都非常的安静，人流也少，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怎么突然一下就热闹起来了？

宋献策跑出来一看，原来事秦翼明的大军回来了，军容整齐，气势威武，看来是打了打胜仗了。

“威武之师，虎狼之师，百姓之师啊！”宋献策情不自禁的感叹道，看着那一个个挺拔的士兵，他们每个人脸上都带着骄傲与自豪，这些人明显跟其他的大明官兵不一样！周围的百姓也是夹道欢迎，自从这些人赶走了左良玉的匪兵后，他们在安陆县就深得百姓的爱戴，而且现在各种各样的消息漫天飞，人人自危，有这样的一支军队在安陆县，百姓们心里才踏实。

“听说了么？秦千户带着卫所兵，击败了流贼，俘虏了几千人，而且还斩杀了流贼大将艾奇能，真是厉害啊！”

“是嘛？不过想想也正常，秦千户那是多厉害的人啊，左总兵在他面前都不敢放肆，那左良玉的兵可是出来名的好勇斗狠，上次在我们安陆县没有抢成，后来跑到武昌府大抢了一通，现在还在武昌府附近扎营呢！”

“哎，那武昌府的百姓可遭殃了。”

“谁说不是呢，不过那总比我们安陆遭殃好，要不是秦千户，那遭殃的可就是我们了”

宋献策回到醉仙居，选了个上好的包厢，然后要了一桌好酒菜，这次却与平时不同了，什么苦麻菜之类的都没有点。

“我说宋先生，你不点苦麻菜了？”店小二吃惊地问道。

宋献策笑了笑说道：“不点了，今天我要庆祝一下，多来些上得了台面的吃食，还有，拿纸币来，我要结账。”

店小二很疑惑，结账就结账，要纸笔干什么，不过掌柜的吩咐过，这位宋先生的任何要求，他们都要满足，所以他也没有多问，取来了纸笔，看宋献策在上面画着什么，他也不识字，看不明白。

“将这个送与你东家！”宋献策吹了两下，让墨水干后，递给了店小二，店小二接过信纸就出去了。

此时徐贞儿就在后堂，宋献策的书信被送到小月儿的手上，并且说这是宋献策清账的凭证，小月儿满是疑惑，打开一看就震惊了，接下来就是愤怒。

“小姐，你说这天下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啊？”

徐贞儿不明白为什么小月儿突然一脸的不高兴，两片软软的嘴皮动道：“怎么了月儿？”

“小姐你看嘛，这姑爷说的一点没错，这个宋先生就是个神棍，他在我们酒楼白吃白喝了这些时日，欠下了几千两的银子，今天他说要结账，居然就写了几个字，这就是结账？”小月儿越想月气愤。

徐贞儿颇为好奇，蹙眉道：“拿来给我看看！”

徐贞儿看了后却是眉舒眼笑，开心地说道：“呵呵，月儿，这可是宋先生的卖身契啊，这上面可是说的清清楚楚，十年之内，任我差遣，区区几千两银子，哪里能和这一纸文书相比。快，带我去见宋先生。”

“小姐，姑爷可是回来了，你不先回去看看姑爷？小姐常念的什么来着，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小月儿提醒道，她可是知道徐贞儿的相思之苦。

“找打，相公刚回来哪里有时间见我，我还是先见过宋先生，晚上”徐贞儿一说道晚上，忽然想起秦翼明对自己的爱抚，脸颊绯红，身体发热，整个人都酥软了。

小月儿在一旁呲呲笑着。

本来张献忠的大军两三即可到达安陆县城，可是他却花了七八天的时间才到达安陆城下，张献忠本来就迟疑不定，队伍内部又意见不统一，再加上张献忠一路走来，发现沿路上的锅灶越来越多，还被艾万年的八百人吓跑了一次，好在潘独鳌够聪明，很快就识破了骗局，整个大军如此混乱地撤退，艾万年的大军却没有追击，当时可是在平坦广袤的地带啊，这太不合常理了。

知道上当的张献忠更加气愤，他感觉自己在被人牵着鼻子走，这一路过来，他都是踌躇不定，进退首鼠，举棋不定，几乎到了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地步。

不过在潘独鳌的一再坚持下，张献忠还是听取了潘独鳌的意见，首先河南山西等地官兵实力极为强大，他们曾经侥幸进入京师地区，北边那些官兵的实力他们是见识过的，差一点就让他们灭亡了，而这南边官军的兵力则是非常薄弱，卫所兵制败坏，南方军力极为空虚；其次从经济层面上来说，北边常年战乱和天灾，补给极为困难，而这南边则大不相同，长期稳定，百姓富庶，他们的队伍要想扩大，就必须在南边狠狠的捞一笔；潘独鳌还有第三个理由，那就是千户刘大，刘大是他们手中的法宝，只要用好了，他们就可以轻易的破了安陆县城，因为刘大和德安千户所的副千户马文英和佥事杨廷用交往甚密，只要刘大劝说成功，到时候让马杨二人为内应，他们可以轻易夺取安陆县城，而且张献忠可以光明正大的为艾奇能复仇，增加其在军中的威望。

第100章 暗流涌动（求收藏、求推荐）

当张献忠的大军到达安陆县城下的时候，他们被这个小小的县城给震惊了，这么个小县城，城墙居然如此之高，还有很多箭楼突出城墙，这种设置在南边看到的极少，只有在九边地区才会看到，这简直可以媲美一府之都了，恐怕武昌府也不过如此吧。这安陆城南边靠着石潼河，有东西北三门，可是这些门都是铁铸的城门，他们这也是第一次见到。

“这他奶奶的，这是谁建造的城墙，居然有这么高，还建了这么多塔楼，这要是硬攻不知道损失多少人啊！而且这城内还有守城的几万人。”张献忠看着这高耸的城墙，内心惊叹。

张献忠的部队目前还是在流动作战阶段，根本就没有大型的攻城武器，只有简单的攻城云梯，攻城锤等基本的东西，攻击这种城池却是让人望尘莫及，只能望洋兴叹。

李定国看到这样的城池，义军若强攻或许能够拿得下来，但是却会损失极大。

“大王，我们除非用官兵的红衣大炮，不然这样的城池要想拿下，必然伤亡惨重。或者我们可以绕过此地，渡河东去。”李定国知道张献忠是想去武昌府，可是去武昌府不一定要拿下安陆城，绕过去也是可以的，凭他们这么多人，安陆县内的守军断然不敢出城迎战，即使他们真的有几万人马。

“哼，你们怕了我可不怕，大王，我愿为先锋，破了这小小的县城！”孙可望上前请命。

潘独鳌却是在一旁悠闲自得，在高大的城墙，在他的眼里，仿佛都跟凤阳城那座没有城墙的都城一般。

“诸位切莫心急，一切等到今晚三更分晓。”

从秦翼明大军回来的第二天，安陆县就开始谣言四起，也不知道哪里传出来的消息，说杀人魔王张献忠的大军居然有十万，后来传成十五万，接着传成了二十万，越传越夸张，而且传张献忠如何厉害，那些朝廷招募的官兵都不是对手，德安府的千户所卫所兵根本无力守护安陆城，放弃抵抗，开城投降的民意在快速传播，他们虽然知道张献忠会大肆的抢劫屠杀，但是那些百姓却是知道张献忠屠杀的都是那些地主乡绅和那些商贾巨户，他们这些老百姓可是没有什么好杀的，这些谣言直接传进了民夫的耳朵里，甚至传到了卫所官兵的耳朵里，很多人都有放弃守城的想法，一个是他们没有信心守住，还有就是他们没有人敢出头第一个说出来，毕竟秦翼明的威望在他们头顶上镇着，不过孙世瑞等人对此也毫无办法，他们总不能在这个时候到处乱抓乱杀吧，那样恐怕适得其反。

张小舍自从跟了秦翼明后，被秦翼明视为心腹，得到了重用，张小舍也是感激不尽，视秦翼明为再造恩人看待，尽心竭力，在所不辞，在这样的谣言四起的时候，张小舍的城管营就发挥了重要作用，他把城中的那些手下撒出去，哪里有聚集传播谣言的，官府不能出面，就让流氓们出面，搞得没有人敢提此事儿，而且张小舍带头巡街，那些本地的小偷小贼的，都不敢露面。

张小舍和手下几人巡街大半日，身体也乏了，于是就带着自己的兄弟们去醉香居吃酒，几人在大堂坐下，不久便来了几个身着锦衣的富商，其中有一人一脸的络腮胡子极为浓密，特别吸引人的眼球，张小舍只见那人去了柜台。

“掌柜，你这是什么酒，居然用银子打造的酒杯盛装？”那个大胡子开口问道，眼睛放着光，盯着柜台上的展示品，这个展示品是一个特制版放大的酒杯，起码有碗那么大，酒杯内装满了酒，这么大的银制酒杯，客人只要一进门酒可以看到。

“呵呵，这位老爷看来是外地人啊，这银制酒杯装的可是我们安陆县最有名的醉得意啊，我们安陆人都知道。”掌柜的得意的解释道。

那粗胡子富商问道：“醉得意？没听说过！多少钱一壶啊？”

“呵呵，十两银子一杯！”掌柜的加重语气说道。

那粗胡子富商挤着浓眉，眼睛睁得牛眼般大，看上去要发火，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又奄了下去，再看了一眼就带这一伙人到大堂去找桌子坐下了。

“你们几个刚才注意到那个大胡子没？”张小舍问道，眼睛还盯着那一伙人。

“大哥，怎么了，那伙人有什么不妥么？”一个人问道。

张小舍小声说道：“我肯定那几个人有问题，他虽然在跟掌柜的谈酒，可是眼睛却一直盯着银制酒杯，几乎没有离开过，你们几人，等下找机会，故意找那几个人的茬子，等官府的人把你们一起抓去。”

“大哥，既然你觉得那几个人有问题，干嘛不直接抓了，何必弄得这么麻烦呢？”旁边另一个人问道。

张小舍用木筷子敲了一下那人的脑袋，教训道：“笨蛋，你就知道他们就这么几个人？万一还有同伙呢？直接抓了那岂不是打草惊蛇了？若是喝酒闹事儿被衙役抓了，那他们在暗处的同伙就是看到了也不会大惊小怪，做事情动动脑子啊！”

张小舍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教训着自己的手下人，然后示意他们去找那个大胡子富商的麻烦，他那几个手下本来就是地痞流氓，这种工作他们最拿手，很快他们就和那富商争吵了起来，最后扭打在一起，于是，张小舍就成功地将众人送入了县衙的班房。

“大胡子，你可知道人彘是什么？”张小舍邪恶的笑道。

那假富绅凌然不惧，一副老子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的模样，喝道：“哼，你们还有没有王法，凭什么把我们关这里？我们犯了什么罪？”

“呵呵，你看到我手上的树枝了么？”张小舍左手拿这根很多杈的枯枝，看着那大胡子。

那大胡子看着张小舍将树枝的枝杈一根一根的折断。

“剁了你的手，剁了你的脚，在剁了你玩女人的地方，是不是很好玩儿？你想不想试试？”张小舍的冷酷，让那大胡子害怕起来，他不怕死，但是却害怕这样的折磨，在他们的隔壁，就有凄惨的叫声。

“赶快交待，你不说你们的同伙也会交待的，不要糊弄我，不然我会让你在这里好好享受一番。”张小舍继续威胁。

“我说，我说，我们是八大王的属下”

第101章 败露（求收藏、求推荐）

宋献策主动上交卖身契后，本来以为他需要先在徐贞儿面前好好表现一番，然后再以曲线救国的形式，让徐贞儿这个枕边人吹吹风，他才能进入秦翼明的核心，可是让他意想不到的是，秦翼明看到宋献策的卖身契后，就直接将宋献策据为己有，收为幕僚，对此徐贞儿当然欣喜，她本来也是为自己相公招揽人才，自己相公这么看重宋献策，只能说明她的眼光好。

秦翼明则是早就知晓宋献策的本领，对宋献策这个人，他深知此人颇有才华，特别是在人心上，大明跟流贼相比，武力和财力当然是要远远强于流贼，可是在另外一个战场上，大明朝廷却远远不如流贼，特别是李自成，这个战场就是争取民心的战场。

对于目前安陆县内的谣言，秦翼明也是束手无策，好在自己在安陆县还有一定的威望，不然后果不堪设想。但是如果能够安抚民心，让百姓们支撑自己，那对与自己防守安陆县无疑是有更大的裨益的。

现在自己手下几人，如艾万年，杨百户，大牛等人，虽然可以当大将，但是要说出谋划策，却是有点艰难，毕竟都是武夫啊，斗大的字都不一定认识几个，大牛那是一个字都不认识，更别提出主意了。

安陆县衙内。

陈大全、孙世瑞、秦翼明还有千户所的百户等都在，唯独没有请马千户和杨佥事，对此陈大全也没有说辞，虽然之前他出面保过二人，但是现在大敌当前，那二人在他眼里跟猪没有分别，来了也没有用，反而伤了和气。

“秦千户，那张贼可是有好几万人马啊，被裹挟的流民更是不计其数，我们安陆城真能守住么？”陈大全内心忐忑，他一面庆幸，一面忧虑。

庆幸的是张献忠东进，那么显陵就安全了，可是忧虑的事情是他自己也被张献忠给包围了，如果城池破了，他必死无疑。

秦翼明面无表情，眼神坚毅，道：“陈大人尽可放心，这安陆县城早被我加固了，城墙被我加高了很多，城内有我千户所四千官兵，民夫两万人，固若金汤，守城绝对不成问题。”

按照秦翼明的想法，他不仅仅是要将这城池守住，而且还要狠狠的打一打张献忠，要打得张献忠再不敢轻易来犯，若是可以的话，一举击杀张献忠，改变大明的历史。之前他让张献忠觉得他的队伍非常多，等到张献忠明白过来，觉得自己被愚弄的时候，一定会猛攻安陆县城，到时候他就可以利用城池消耗张献忠，至于出城求战，那可能是找死的做法。

“那就好那就好！”陈大全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子，脸色也好了很多。

“只是最近这安陆县城谣言四起，搞得人心惶惶，这样下去对我军不利啊！”孙世瑞熟读四书五经，深知民心的重要性。

这话一出，众人皆沉默寡言。

猛如虎见气氛压抑，说道：“怕什么，再有乱嚼舌根，扰乱军心的，都以军法治罪，杀几个挂在城头，看谁还敢乱传。”

“猛百户此法不妥啊，那些百姓看到城外贼人黑压压的一片，他们自然是分不清楚的，他们哪里知道哪些是张献忠的老营，哪些是被张献忠裹挟的流民啊！在他们的眼里，外面的人都是张献忠的兵，看上去却是有十几万之多。”杨百户开口反驳。

“民不惧死，奈何以死惧之，我也认为猛百户此法不妥。”孙世瑞赞同道。

猛如虎见无人支持自己的想法，便说道：“这不行那不行，那我们岂不是坐视不管，任由谣言乱传，要乱军心？军心一乱，我们还怎么打？”

宋献策作为幕僚，也被秦翼明带了过来，可是他却在旁边一言不发，仿佛跟他没有什么关系。

秦翼明这个时候斜睨了一眼宋献策，那一副悠然自得的神情，秦翼明真的恨不得拿鞭子抽他。

“宋先生，你听了这么久，一句话不说，很容易睡着啊！不知宋先生是否有对策？”秦翼明面带微笑，语言诚恳，虽然他现在表里不一，心里暗骂宋献策神棍。

宋献策看到秦翼明终于开口问自己了，轮到自己表现的时候了，于是也面带微笑说道：“呵呵，诸位都想不出来，我老头一江湖骗子，也没有什么好主意”

就在大家失望，秦翼明内心狂奔一万字的时候，宋献策又开口道：“不过嘛，好主意没有，馊主意倒是有点，不知道大家愿不愿意听。”

陈大全在这里官位最高，他立刻开口问道：“宋先生请将。”

“首先，召集安陆县内的读书人和说书的人，在城内到处宣扬张贼的恶行，越夸张越恶毒越残忍越好，这样让城中的百姓们害怕了，他们自然内心抗拒张献忠，第二，让城中的富户们捐银钱，重赏守城的官兵和民夫，提高大家的士气，还有第三点，让城中的百姓和官兵相信我们能够打赢这一仗。”宋献策缓缓说着，时不时的吐着烟圈儿，那浓烈的旱烟味儿，陈大全隔老远都受不了。

“前面两点倒是还好办，现在流贼大军压境，城中富户捐点银子，想必他们也没有什么意见，只是这第三点怎么办到？百姓都是愚昧无知的，他们哪里懂那么多，难道让我们告诉他们我们官兵必胜他们就信了？”陈大全觉得第三点很难办到，在他眼里，老百姓都是蠢蛋，但是有时候让蠢人相信某些事情，其实比让聪明人相信某些事情更难。

众人点了点头，觉得陈大全说的有道理。

“呵呵，当然不是我们讲，是让老天讲！”宋献策笑着摸了摸自己下巴的几根杂毛，这动作无比吸引众人的注意力。

这倒是个好主意，无知的人都信天信地信鬼神！

可是让老天讲？这怎么讲？众人皆是来了兴趣，等待着宋献策的答案，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大门被猛的推开，张小舍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

“不好了，不好了，今晚三更，有人造反！”

众人皆是震惊，这个时候外面有大军压境，如果晚上有人造反，突然把城门打开了，来一个里应外合，万事休矣。

秦翼明脸色铁青，后背一阵冷汗，急忙问道：“谁造反，怎么回事儿，详细说来？”

张小舍讲事情的经过简单的说了一边，他在醉香居发现几人不正常，分开审问后，终于套出了贼人的话来，原来这些人都是刘大的家丁，他们分批次的混入城中，勾结了城中的马千户等人，约定晚上三更天的时候一起造反，攻取城门，放贼人进城。

“混账东西，该死的混账东西，吃里爬外，辜负皇恩，罪该万死，本官发誓，定然要诛杀二人！”陈大全听完就破口大骂，胸口起伏，脸色通红。

“现在什么时辰？”秦翼明问道，他们在房内聊了多久，自己都不知道了。

“已经过了二更了，还有小半个时辰就道三更天了！”张小舍回答道。

陈大全一听，更加着急了，说道：“什么？那现在调兵也来不及了啊，这可怎么办，这么怎么办？”

第102章 击杀（求收藏）

“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陈大全心急如焚，踱来踱去。

秦翼明也不多想，立刻吩咐道：“猛百户，杨百户，你二人带人分别看守东门和西门，我亲自带人看守北门，现在行动，不管来不来得及。”

“且慢！”宋献策插口道。

“宋先生有话快讲！”秦翼明急道。

“秦大人莫急，秦大人只需要把打更的更夫找来，让更夫晚半个时辰打更，这样大人就有更多的时间调兵布置了。”

陈大全一听，立刻赞道：“对啊，宋先生这个主意好，秦千户速速去安排，到时候务必将这二贼给我砍了！”

是啊，这古代不比后世，古代人没有手表，晚上都是靠打更的更夫报时辰啊！秦翼明更加佩服神棍的智慧了，能当专业的神棍，也不简单啊！

马杨二人，在得到了刘大的书信后，就立刻决心投降张献忠，他们觉得安陆城必然不保，城外那黑压压的流贼，断然是他们那点人防守不住的，其次是他们自认为自己的才能在刘大之上，既然刘大在张献忠那里都能混成心腹，凭他们的才能，到时候在张献忠的帐下，还不更加被器重？

人没有自知之明，真的很可怕。

按照计划，马杨二人会带着家丁，等到了三更，他们集合所有的人一起攻打东门，虽然张献忠的主力在西门，但是为了出其不意，他们选择攻取东门，这也是潘独鳌的意思，等攻破了城门，到时候东门外会有一支人马接应，只要城门大开，大事可成。

在城内的更夫打了二更的之后，在黑夜的掩护下，他们就已经潜伏好了，只等更夫打了三更，他们的人就会从各个角落钻出来，然后合力攻打东门。

可能是因为太紧张，他们感觉时间特别的漫长，等了好久，更夫都没有在大街上打更，不过他们还是耐心的等待着。

“三更半夜，小心火烛，三更半夜，小心火烛！”一个老头拿着铜锣，提着灯笼在大街上敲着。

“马千户，三更天了，我们的人应该都出来了。”杨佥事小声说道。

“恩，成败在此一举，等破了城池，到时候这安陆县就是我们的了。”马千户幻想着那些数不尽的财宝，杨佥事则是想起了亢胜男那窈窕婀娜的身体，不知道那景绣罗裙之下的**，会是多么的妖娆迷人

“杀啊！夺取东门，夺取东门。”杨佥事大喊了起来，他们离东门只有一百多步，现在城头上守城士兵本来就不多，而且这个时候已经昏昏欲睡，他们只要冲上去，夺取城门没有太大的悬念。紧跟在杨佥事身后的人越来越多，他们从各个黑暗处钻出来。

“应该差不多了，这看上去有六七百人之多，若不是我们及时发现，并且更夫晚了半个时辰报更，今日这城池恐怕不保了。所有人，给我放箭！”杨百户站在城头，下达命令。

这个时候城头火把举起，箭雨直下，城下的家丁纷纷中箭倒地，马千户暗叫不好，这城头上明显早就有了防备，看来事情已经败露了，贪生怕死的他只好带着家丁往回跑，可是刚回头，就看到大牛带着他的盾牌营在背后出现，而且在步步逼近。

“不好，我们中计了，这可怎么办？”马千户大吼道。

杨佥事当然知道他们被包围了，他想着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人不死，拿出钱财来活络一下关系，性命还是能保住的。

“大人，投降吧，我们被包围了，继续反抗只能是死路一条啊，可是我们投降的话，或许不用死。”

“是啊，我们投降，我们投降！”马千户和杨佥事大喊了起来。家丁们听到二人说投降，也纷纷丢下武器，跪在地上！

城楼上的杨百户看着楼下的人，没有管他们喊什么，内心却是无比的鄙夷，就这么点胆量也想偷袭，真是可恨，命令道：“秦千户有令，一个都不准放过！给我狠狠的射！”

马千户和杨佥事见楼上的攻击并未停止，家丁们也纷纷倒下，他们知道，秦翼明这是不接受他们投降，这是要杀了他们！

“秦翼明，你这混蛋！老子下辈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他们恶毒地漫骂者，谩骂者，谩骂着秦翼明，最后身中数箭，含恨地死去。

城内的叛乱很快就被镇压了下去，城外的人马却一直在等待着。

“大人，刚刚叛乱已经被平息了，一共有六百多人，牢房内还有几个，是不是一起处决了？”张小舍问道。

秦翼明这个时候却是吩咐道：“你这样，故意把咱们城内的人马数目透露给那几个贼人，而且还要让他们知道咱们城内粮食短缺，人心思变，将他们打个半死不死，跟那些反叛人的尸体一起运出东门去，丢在野外！”

“大人，这是为何，那几个人定然会回去告诉张贼，到时候张贼肯定会全力攻城的。”张小舍提醒道。

秦翼明哈哈大笑起来，目光冷峻如刀，道：“之前我让张献忠误以为我们有大批的人守城，可是现在他发现我们守城的只有区区四千人，定然会疯狂来攻，不过这个正是我想要的。”

当几百尸体被悄悄的运出了东门野外的时候，黑暗处的人早就已经发觉了，他们当然知道今天的计划破产了，没多久，他们发现那死人堆了还有几个人在挣扎的时候，那几个人很快就被他们带了回去。

张献忠大营。

“什么？失败了？如此缜密的计划？怎么就失败了？”张献忠本来觉得十拿九稳，整个大军都已经准备好了，结果居然失败了，难怪一整个晚上安陆县城都没有动静。

潘独鳌也是唉声叹气，道：“大王，那里面有几位我们的兄弟，侥幸没有死透，他们带回来一个消息，这安陆城内其实只有守军四千余人，而且城中粮食极为匮乏，之前我们看到的那么多的锅灶，其实是德安千户所千户秦翼明有意为之，想让我们知难而退，而且杀害定北将军的，正是此人！”

张献忠一听，立刻有一种被人愚弄的感觉，胸口剧烈起伏，那脸胀得通红，以前他老是愚弄左良玉，没想到这次他却被这个小小的千户玩弄于鼓掌，他简直气疯了，一路过来，他都有一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这个秦翼明，太可恨了，四千人的卫所兵，就吓得他几万大军不敢攻城，自己一路上还杯弓蛇影，草木皆兵，这可以说是他的耻辱。

“明日大军用过早饭，让孙可望给我狠狠的打，一定更要将城池给我打下来！我要活剥了秦翼明这个匹夫，要把他千刀万剐！”

张献忠气昏了头，潘独鳌却是提醒道：“大王，城内军粮不足，人心不定，我们可以再围上几日，到时候或许可以不费一兵，拿下安陆城。”

“不行，我等不了，再说了，这个秦翼明诡计多端，他留三千口灶，想让我们觉得他有三万人，可是他只有三四千人，他现在说粮食短缺，想让我们围而不打！哼，我断定这安陆县内粮食充足，给我杀进去，我要将那个千户千刀万剐！”张献忠当然知道潘独鳌的计策上佳，可以少些损失，可是他那里还肯让秦翼明多苟活几日，那个人活着就是他的耻辱。

潘独鳌知道自己已经劝不动张献忠，于是也不再劝。

第103章 一窝蜂的威力

早上，孙可望早早的就安排部下吃过了早饭，看着高大的城墙，他内心没有丝毫的波澜，再高的城墙又有何用？战争的最后决定因素还是人。

而他，手下就有一万老营，还有四万流民，总计人数在五万人，这个庞大的人数，足够抽鞭断流了，即使用人命填，用尸体堆，他也能攻上去。

当他们走到距离城墙五百步的时候，整个队伍停了下来，大明官兵守城还是比较厉害的，相对来说他们装备的武器精良，而且弓箭强大，有的时候还能碰到强大的火器，不过那些都不要紧，因为他人多，首先让那些流民去攻城，吸引城墙上官兵的火力，这些火力总归是有限的，等到火力减弱的时候，他再让老营的人攻进去，这样大事可定。

“两万人攻打东门，一万人攻打北门，老营的人全部都在西门待命。”孙可望吩咐道。

传令兵立刻传达了命令，战鼓想起，黑压压的人群开始蠕动了起来，城楼上的人看上去，就如同看到密密麻麻的蚂蚁一般，这阵仗太恐怖了，那些受过严格训练的士兵还好，那些协助守城的民夫们却是个个内心恐惧，个个担忧。

攻城开始了，很多流民拿着简单的武器或者农具就开始朝着城墙奔跑而来，前排很多人拿着藤牌，用以抵御城墙上的铅弹和箭矢，这藤牌抵御箭矢还勉强够用，但是抵御铅弹却是不可能。那些城墙上倾泻下来的铅弹直接穿透藤牌，打进了农民军的身体内。

在付出了巨大的伤亡后，农民军们终于拿着云梯到了城墙下，他们纷纷攀登着云梯，拼命的往上爬着，城头上的人也在不停的放箭，往下抛各种石头等物。

“将军，北城的义军快登上城墙了！”一个传令兵跑过来报信说道。

孙可望看着城头上的战况，他看到城头上的士兵已经基本上被吸引到北门去了，这才下令说道：“让老营的人进攻西门，速度要快！”

“是，将军！”

城墙上。

秦翼明和陈大全正在西门之上，旁边还有大牛和小猴，孙世瑞等人。

“秦千户，你这样安排会不会太冒险了，北门的流贼可是已经攻上了城头了，你让猛如虎带着民夫防守北门，万一防守不住可如何是好？”陈大全心急如焚，刚刚秦翼明让两千民夫跑到北门，协助猛如虎防守北门，而秦翼明的主力全部都在西门按兵不动。

秦翼明看着城下，说道：“陈大人放心，艾万年的八百人随时可以支援，北门和东门都只是一些乌合之众，不足为惧，张贼的老营还没有动呢。”

“他们来了！”小猴这个时候大叫起来，看着城下黑压压的人群往城头跑了过来，这帮人速度极快，他们推着攻城车，云梯等攻城武器，快速地靠近。

“不要着急，等他们到城下的时候，再给我狠狠的打！把**包，火油，还有一窝蜂都给我准备好。”秦翼明眼内杀意极盛，看着这支不断靠近的队伍。

“是，少爷！”小猴回答道，众人皆是再次看向城下。

“两百步。”小猴大叫出来。

“一百五十步！”

“一百步！”

“五十步了”

小猴数的是流贼最前排离城墙的距离，可是秦翼明看的却是流贼最后排离城墙的距离，这个时候后排流贼距离城墙估计也就在五六百步的样子。

“给我打！”秦翼明大喝道。

这个时候，首先是**包从城头上被大量的抛下来，到处爆炸，火星漫天，那些城下的老营触不及防，死伤惨重，他们惨叫不止，纷纷倒地翻滚，扑灭身上的火种，因为前面的人停了下来，后面的人却还在继续前进，这中间挤在一起的人越来越多。

“一窝蜂，给我打出去！”秦翼明指着那些人密集的地方，大喝道。

城头墙垛处，众多一窝蜂点火，那一根根寒鸦箭呼啸而出，虽然没有什么精准性可言，但是却数量庞大，每个一窝蜂都装有上百支的寒鸦箭，他们成群结队的呼啸飞出，在长宽四十米的范围内，几乎可以做到每个平方有两支箭，这样的杀伤力就非常的恐怖了。

当城头上的箭雨倾泻而下的时候，整个老营队伍的前半部分，几乎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这寒鸦箭可不是一般弓箭可比，寒鸦箭由**做动力，可以直接击穿数人，而且会产生巨大的伤口。

看着城头上飞下来的箭雨，这等壮丽的奇景孙可望也是第一次见到，他都惊呆了，忘记了指挥自己的队伍了。

“将军，我们老营损失惨重，是不是击鼓撤退了？”旁边的人提醒道。

孙可望这才会过神来，一巴掌狠狠地抽在自己的脸上，看着自己的老营已经折损了一半，很多人在地上哀嚎翻滚。

“妈的，还等什么？快让老营回来！”

城墙上，陈大全手挥了挥烟尘，一窝蜂的烟尘非常大，刚刚一轮一窝蜂点火后，他就直接仿佛身处仙境，云雾缭绕着他，如身处蓬莱一般，他已经失去了城下的视角，待**的烟雾慢慢褪去，这个时候城下的场面让他震惊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城下百步之内，就如同瞬间长出了杂草一般，箭矢无数，那些流贼的尸体也是铺了一层，密密麻麻，有的地方还堆积起来，那些没有死透的更是惨叫连连，这这太恐怖了。

“秦千户，你这可是当年靖难之役的时候，南方军队用过的一窝蜂？听说当时这种武器就给北方军队造成了极大的伤亡啊，不过后来这种火器已经没有用武之地了，神器营也没有继续再造了，没想到居然这么厉害啊！”陈大全头一次看到一窝蜂的实力，忍不住赞叹起来。

秦翼明抱拳说道：“这个一窝蜂火力被我加强了，里面的寒鸦箭更多，范围杀伤力更大。”

“少爷，流贼退了，流贼退了！”小猴大叫道，指着远方那些逃回去的流贼。

“令艾万年的骑兵出击，击溃北门和东门的流贼！”秦翼明命令道。

本来北门的农民军们战斗士气很旺盛，他们都已经打到了城头上，可是这个时候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居然有撤退的鼓声，他们一下子就慌张了，看到西门的义军已经退了回去，他们才知道自己成了弃儿，队伍开始混乱起来，这个时候艾万年的骑兵已出现，整个队伍就开始崩溃了。

第104章 小姐心事

第一次攻城，孙可望付出了老营死亡三千多人，义军重伤无数的代价，这一试探性的攻击取得了辉煌的失败战果，之所以辉煌，那是因为这次城攻的打击了整个义军队伍的士气，那城墙上飞奔倾泻下来的箭雨，简直是一大奇景，不仅他看到了，他后面的所有义军都看到了，同时也成功的激起了张献忠的愤怒，张献忠立刻下命，让潘独鳌带人写了很多威胁信，用弓箭射入城内，内容很简单，三天之内开城投降，不然一旦破城，整个安陆县，鸡犬不留！

“乡亲们，你们切莫相信贼寇张献忠，细数张贼的暴行，简直罄竹难书，崇祯八年，在贼在我中都凤阳，烧毁宫楼庙宇，惊扰皇陵，罪大恶极，最可怜的是凤阳的那些老百姓，分明已经投降，可是张贼却还是将他们无情的杀害了，张贼有七杀令，曰：不忠之人曰可杀，不孝之人曰可杀，不仁之人曰可杀，不义之人曰可杀，不礼不智不信人，杀杀杀杀杀杀杀！”徐丁旺在人流旺处，站在高处对着下面的人的百姓讲着，下面的人听得个个面露惧色。

“然张贼，不侍君父为不忠，起兵造反，让父母受累为不孝，乱杀百姓为不仁，这种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咱们凭什么相信他呢？我们应该抗争到底，死守安陆县城！”徐丁旺义愤填膺，铿锵有力的大喊道，他的演讲也渲染了一部分的群众，很多人都跟着喊了起来。

在安陆县的很多角落，像徐丁旺这样的人还有很多，他们基本上都是富家子弟，张献忠破城后他们可是最先遭殃，因此他们都非常的积极地到处宣扬张献忠的恶行，好让安陆县的居民百姓们团结一致，坚持到底。

不过还是有很多人惧怕张献忠的威胁，希望开城投降。秦翼明吩咐到各大家富户去，让那些富户们捐银子，那些人也是一改平日里的扭捏，都非常爽快的捐银子，有的几百两，有的几千两，徐家则是一口气捐了两万两，这还不是最夸张的，亢胜男一口气捐了五万两。

秦翼明得知亢家小姐如此大方，于是就带着小猴亲自来到亢家表示感谢。秦翼明这么做不仅仅是因为五万两银子，更是要做各姿态，让那些安陆县的富家大户们放心，也是提升他们的积极性。

秦翼明来到亢府，也是之前的胡府，亢家小姐似乎早有准备，她为秦翼明准备了一桌上好的酒菜。

“亢家小姐，本官还有众多军务，不便在此过多逗留。”秦翼明婉拒。

亢胜男哪里肯放过，她深鞠躬，然后说道：“上次若不是秦千户冒死相救，我恐怕已经不在人世了，秦公子大恩，我还没有感谢，今天秦公子来了，断然要好好招待秦公子，希望秦公子赏个脸面，让我安心。”

秦翼明见亢胜男如此情义，盛情难却，便不好继续推迟，反正这才第二天，想那张贼也不会现在攻城，于是便留了下来。

“翠儿，给秦公子斟酒，这酒乃是在醉仙居买来的醉得意，相比秦公子甚爱。”亢胜男一双美眸盯着秦翼明，眼内无限的温柔，雪白的脸蛋下镶嵌着一对梨花漩涡，柔嫩的两片香唇不时的动了动，下巴处那棵黑痣格外的魅惑心神。

秦翼明既然坐下，端起了酒杯就喝了下去。

“翠儿，带这位小哥去偏方吃酒，这里我亲自为秦公子斟酒，你们退下。”亢胜男柔声说道。

小猴本来不愿离开，可是秦翼明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他想公子在这里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于是退了下去。

秦翼明喝了两杯，感觉身体发热的厉害，难道是自己的酒量减弱了，这高浓度酒也不至于这样让自己浑身发生啊，接下来他就感觉自己下体慢慢变化，秦翼明脸色通红，这在美女面前丢了人了，可是自己却是控制不住自己，而且自己还忍不住的看着亢胜男，越看越入迷,直到忍不住站了起来，抓住了亢胜男那光滑柔软的玉指

当秦翼明醒来的时候，发现亢胜男**着身体睡在自己的旁边，内心震动惊骇，大感不好，自己酒后乱性，出轨了？！

这回去怎么跟自己的娘子交代？

亢胜男此时感觉到秦翼明在偷偷的起床穿衣，故意假睡不醒，等秦翼明出门后，她才起床，丫鬟这个时候进来伺候。

“小姐，这秦公子有贼心没贼胆，恐怕是要辜负小姐你的一片心意了，小姐以后怎么办啊？这件事情万一让家里人知道了，后果不堪设想啊！”小翠儿不知道自己的小姐这样付出是不是对的，她也曾经劝过亢胜男，这样太冒险了，即使秦翼明没有辜负亢胜男，到时候亢胜男也很难面对自己的家人。

亢胜男却是不在乎，她是个非常好胜的人，她要的她就必须得到，不管用什么手段！

“找一个我喜欢的人，总比被当成礼物送给别人强！我宁愿死，也不愿意被当作亢家的牺牲品，我要么不嫁，要嫁也是嫁给我自己喜欢的人，你知道么翠儿，他们准备把我送给京师的大官，他们要我回去，用我的终生幸福去巴结那些快要死了的老头子，用我的一辈子去帮他们做那些肮脏的事情，如果是你，你怎么选？我就是在路边找一个乞丐给了身子，也不愿意回去！”亢胜男说着说着，美眸内的泪珠儿就流了出来。

翠儿心疼了，她知道自己小姐在亢家有多艰难，要不是自己小姐聪明好强，估计早就被送给某位达官贵人了。

“小姐，您真命苦啊！”翠儿抱着亢胜男哭了起来

今天已经是张献忠给的最后期限了，虽然孙世瑞召集了很多的读书人到处宣扬张贼的恶心，对张献忠百般诋毁，可是面对死亡的时候，还是有很多人不理智，他们在城门下要求开城投降，这些百姓还不要紧，就是那些民夫们都是有些意志不坚定，这种情绪甚至蔓延到了秦翼明的队伍里。

“东西准备好了么？”秦翼明问道。

“按照宋先生的要求，都准备好了，就在这里！”小猴拿出了一个布袋子，布袋子里面装的都是铜钱，递给秦翼明。

秦翼明这个时候走到了百姓中间，大声喊道：“此战胜负没有凭证，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听从上天的安排。”

第105章 信老天

这个时候孙世瑞还有陈大全都跟了过来，也不知道秦翼明要干什么，但是似乎有大事儿，城下的百姓围着，城上的士兵和民夫都在看着。

“我在这里跟鬼神约定，如果此战我们能够胜利，那就让我手中这一百钱扔出去后个个都是钱面朝上！”秦翼明一边大声喊着，一边把布袋子高高举起。

这个时候陈大全和孙世瑞脸色都是巨变，一百个铜钱前面朝上，这是万万不可能的事情，陈大全此时立刻伸手要去阻止，大声喝道：“秦千户，兵事岂可儿戏！”

“这铜钱怎么肯可能个个朝上？一百枚啊，绝对不饿能的！”

“就是就是，除非老天爷帮我们！”

“或许老天爷真帮我们呢，要是老天爷帮忙，啥事情不可能啊？大家说是不是啊！”

下面的百姓议论纷纷，就是那些军士们也都开始交头接耳起来，在所有人看来，这一百枚铜钱，个个都钱面朝上，几乎是不可能出现的结果，除非当真老天爷帮忙。

可是秦翼明没有理会，让众人退开了距离，将布袋子倒翻了过来，一枚枚的铜钱不断地掉落出来，铜钱不断的从布袋子内落到地上，所有人都正大眼睛看着地上的铜钱，叮叮当当地磕碰出清脆的响声，直到最后一枚铜钱落地，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那些铜钱，他们越看越欣喜，因为那些铜钱跌落到地面后，最后都是钱面朝上，奇迹发生了。

“这这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没看到么，全部都是朝上的！”

“老天爷开眼了？”

更多的人开始一轮起来，很多人都在揉眼睛，一枚一枚的盯着检查，太不可思议了！

“全部钱面朝上，居然全部的钱面朝上。”孙世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陈大全这个时候更加兴奋了，直接伸出那干枯的手臂，高高举起，大喊道：“必胜，我们必胜！”

陈大全这么一喊，大家才反应了过来，是啊，这不就是老天爷帮忙么？有了老天爷帮忙，这城墙还能守不住？！

“必胜，必胜！”所有人都喊了起来，不仅仅是百姓，还有城头上的士兵和民夫，举军欢呼，震动了整个安陆县城。

秦翼明见众人的士气都被提了上来，大感神棍的厉害，这装神弄鬼的伎俩确实好用，这铜钱是他特制的，两面相同，不管他怎么抛撒，都会是一律钱面向上，因为两面都是钱面。

秦翼明内心欣喜，见时机已到，大喊出来：“我在此和鬼神约定，待大战胜利后，再来感谢鬼神，取回地上的铜钱，今天开始，这些铜钱就钉在地上，直到张贼撤退！大家有没有信心，跟本将一起，守住安陆城？”

“有，有！”所有人都高声大喊，情绪高涨，就是陈大全，也是大声疾呼，喊得面红耳赤、青筋爆出。

秦翼明吩咐大牛带百人，用钉子将铜钱钉在地上，然后抬出了他们募集上来的银钱，足有十万两之多，就放在城头。

民夫和士兵们一个个眼睛里闪着金光，一个个欣喜不已，恨不得张献忠早点发动进攻，他们都知道这银子是用来干什么的，当然是分给他们那些拼命守城的人的。

张献忠给的三日期限已经过了，看到城内毫无动静，张献忠已经彻底愤怒了。

“孙可望和刘文秀，各领本部，再将青壮给我全部赶上去攻北门，先登之人，赏银万两，封为定北将军，擅自撤退之人，杀无赦！”张献忠直接命令道，这次他动用两员大将，发誓要破了城池。

“是，八大王！”

两员大将已经出了大帐，张献忠看着远处岿然不动的安陆县城池，眼睛里充满了恨意！

攻击又开始了，黑压压的一片，在快速的奔跑着。这些人似乎疯了一般，尽管城头上的箭雨和火铳在不停的倾泻，他们的人不停的倒下，可是他们似乎不畏惧死亡，继续向城墙狂奔着。

“军师，我们这样的打法可不行啊，你快去劝劝义父吧。”李定国看着城头上凶猛的火力，城下义军伤亡惨重，他实在是不忍心，这样的打法简直是在送死。

潘独鳌摇了摇头，叹道：“哎，我也劝不动大王啊，大王发誓要拿下这安陆县城，我们谁能劝得动呢？”

李定国看着城头上又是一轮箭雨，伴随着那尖锐的呼啸声，这个声音真的太可怕了，让人心惊胆战，这城头上可以同时飞下来几千之箭，在人群密集的地方倾泻而下，密集覆盖，一轮箭雨下来，义军这边成片的倒下，一次就可能是上千人，李定国实在看不下去了，如此强大的火力亘古未见，这简直是让义军送死。

“不行，这安陆县内的火力太凶猛了，这不是我们以前碰到过的官兵，我们不能这样白白送死，我要去劝劝义父。”李定国看着那些箭雨，再也坐不住了，他回到了张献忠的中军，来到张献忠的身边。

“大王，我们不可以这样白白送了兄弟们的性命啊，这些人可都是我们的兵啊！”李定国情深意切，满脸焦虑。

“宁儿不必再劝，今日我必然要拿下这安陆城，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张献忠语气坚决，表情冷漠，目光阴冷。

李定国继续劝道：“大王，我们的伤亡太大了，如果这个时候左良玉或者我们身后的白杆兵追赶上来，那我们岂不是无以应对了？到时候我们该怎么办？”

“休得胡言乱语，你要再这样扰乱我军心，不要怪义父我治你大罪！退下！”张献忠蹬着李定国，面露威仪。

李定国很少看到张献忠气愤成这个样子，本来还想继续说什么，可是这个时候他却不敢再继续说了。

张献忠似乎觉得自己对李定国的太多太过恶劣，于是缓和下来说道：“宁儿放心，义父自有打算，你说这安陆县城内的卫兵，跟我们之前碰到的官兵，哪个更强？”

“自然是这些人强些，那些官兵没有这么能打？”李定国说道。

张献忠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这些人强在哪里？”

“他们的**火器特别厉害！”李定国毫不犹豫的回答。

张献忠深为赞同，问道：“宁儿，如若我们也有这样厉害的**火器，那将如何？”

李定国突然大脑内电光一闪，如果他们有这么厉害的火器，那可不得了了，现在这安陆城内紧紧是四千的卫所兵就防御住了他们几万老营的人，如果他们有这么厉害的火器，那他们以后还需要到处流窜么？完全可以立足一块根据地，大力发展武力，然后争霸天下了。

“这安陆城，我势在必得，不仅仅是为了出一口气，也是为了那些火器，至于那些死去的人嘛，反正我们义军最不愁的就是人，到时候再拉一批壮丁就是！”张献忠目无表情的看着战场，看着自己那些不断倒下的义军们。

张献忠内心深处有点欣赏这个秦翼明了，一个卫所的千户，竟然可以把兵力发展到如此强悍的地步，如果能够将秦翼明收为己用，应该是一员猛将！

青壮们已经死的差不多了，几乎伤亡了大半，城下的尸体堆积如山，虽然有老营的人马在后面镇压驱赶着，可是看着那些身上几个窟窿，有的头都不见了的惨状，他们实在是害怕得不行，这不是他们见过的战场，不是他们见过的战争，他们还碰不到对手，自己就伤亡惨重了。

可是老天似乎也在眷顾他们，在死伤了数万人后，城头上的火器减弱了，那些会喊叫的箭矢也停了，他们是经力过战争的人，他们知道，城头上的官兵们的补给肯定出了问题，或者是他们的弹药已经用尽了。

“杀啊，最先登上城墙的人可以得赏银万两，封为定北将军，兄弟们，杀啊!”那些队长们鼓励着自己的士兵们，整个农民军的队伍士气再次高涨了起来。

可是不管他们如何高涨，城头上的士兵却是更加顽强，一丝都没有畏惧，一直都在坚韧的守着城墙。

第106章 击杀张献忠？（求收藏）

张献忠和李定国也看到了城头上的变化，义军们已经开始爬着云梯登城了，城头上的箭雨也停了，开始出现了肉搏战。

“将中军前移，我要看清楚些！”张献忠这时候想靠近城楼，看着自己的士兵攻破城楼，插上自己的大旗。

李定国立刻劝阻道：“大王，恐怕有危险，你不可太过靠前啊！”

“哈哈，我儿放心，我在千步之外，他们怎么可能伤我分毫，他们又没有火炮，这世上也没有能够射得这么远的弓箭呢？火枪也不过两百步耳！”张献忠说的是事实，一般弓箭射成一百步左右，好点的一百五十步，火器就不好说了，一百步外能打中人的，那只能说明那个被打中的人太倒霉，老天要他死，所以火器远距离必须排射，才能发挥威力出来。

李定国当然知道这些，但是他内心却始终有些忐忑，那城墙上有高大的箭楼，那些巨大的弓箭看着就让他有恐惧感，可是这箭楼应该也不可能发出这么远的弓箭来吧。

“大王，还是小心为上啊，这些城墙上的箭楼看着让人生寒，也不知道是些什么？”

“呵呵，怕他个鸟，就算是床弩，也不可能射这么远！”张献忠依然无所畏惧，整个中军都在向前移动。

城头上，已经有一些农民军攻了上来，不过很快就被大牛的盾牌营给撞飞了下去，这些盾牌营的士兵都是精锐中的精锐，力大无穷，面对那些营养不良的流民，他们盾牌一掀，就可以直接将那些瘦弱之人掀飞出去，远处看就像被击飞的一样，很是厉害。

其实城头非常的安全，可是在陈大全的眼里，感觉已经岌岌可危了，因为他看到了有人攻了上来，虽然被打退了，可是如果流贼站稳了脚跟，后续的人就会不断，那个时候就完蛋了。

“秦千户，怎么火器手和一窝蜂都停了？难道我们的**物资用完了？哎呀，这可如何是好啊，眼看这流贼就要攻上来了啊！”陈大全脸色都吓绿了，可是秦翼明一脸的沉着冷静，死盯着不远处，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不，我们的**火油还有很多，呵呵，陈大人，我准备了一年之久，**火油怎么可能就这么点儿呢？是我命令他们先停下来的。”秦翼明说道。

“什么？你开的什么玩笑啊，这可是拿这安陆城的数十万百姓军民当儿戏啊？你赶快下令，让他们全力射击！”陈大全顿时大怒，简直怒不可遏，眼看这流贼都打上城墙了，叫他如何不心急。

“来了！”秦翼明看着远处说道。

“什么来了？”陈大全被秦翼明搞蒙了，也看了下去，他只看到那张献忠的大旗，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张字，周围密密麻麻的很多人围着，一看就知道那是张献忠的中军，张献忠本人极有可能就在那旗帜附近，可是这又怎么样，这么远的距离，足足有一千余步，难不成秦翼明还想打到那里去？那不可能！

“小猴，斩首行动准备！”秦翼明突然大喝一声，吓得陈大全一个哆嗦。

秦翼明一声大喝，小猴领命，一面挥舞着手中的大旗，一面大喊道：“所有床弩准备，目标张字大旗！”

i随者小猴的大旗在空中舞动，箭楼上那些在五弓床弩旁边的士兵开始忙碌起来，巨大的五弓床弩也发出了机械碰撞的声音。

五弓床弩，是秦翼明的平里堡兵工厂根据古代三弓床弩仿制而成，原来的三弓床弩射成可达一千五百步，现在的五弓床弩，射程可以变态的达到两千余步，这种床弩可以被称之为弩炮，它可以发射三种箭，一种是长达三米的粗大巨箭，这种箭为空心，内置**和铅弹珠，射成可达一千五百步，第二种是发射两米长的实心箭，这种箭可以射两千余步，还有就是用木盒装三五十支弓箭，用以抛射，射成大约在五百步左右，同时木盒还可以抛射铁蒺藜等物，所以称为弩炮。

可是这五弓床弩因为体积巨大，只能在城楼上安放，用以防守，而且需要很多人同时操作，并且每次操作需要半个时辰，不过秦翼明做了改进，根据古代的配重式杠杆投石机原理，利用重力，在另一头悬挂重量足够的铁石，当铁石不断下坠的时候，弓弩就可以做一次发射，这样铁石从城楼下运动下来，床弩就可以发射十多次，再发射就需要使用将巨石拉上城楼了，虽然还是很笨拙，但是已经是很大进步了。

“对准张字大旗，三米巨箭，给我射！”秦翼明大喊道。

“对准张字大旗，三米巨箭，发射！”小猴大吼一声，身后的战鼓轰隆隆地敲响了起来，城楼上的士兵纷纷点火，然后用木槌敲打击发的机关，巨大的弓箭，带着燃着的捻儿发射出去。

十支巨箭从城楼急速飞出，朝着张献忠的附近飞来，当张献忠身边的亲兵看到天空中忽然有几根箭矢飞来的时候，开始大叫了起来。

“保护大王，保护大王！”

张献忠抬头一看，果真有几支巨箭飞了过来，他立刻吓得脸色惨白，那些巨剑呼啸而下，速度太快了，直奔他而来。

“义父！”李定国这个时候大喊了起来，他立刻指挥盾牌手举藤牌去遮挡，将张献忠围起来，这不明飞行物直奔张献忠而来，他感觉到了巨大的危险。

当盾牌营的人反应过来的时候，有的巨箭已经落下，有的直接穿透了士兵的身体，将人钉在地上，有的穿透了盾牌，有的插在了地上

当巨箭都落地后，张献忠摸了摸自己的身体，还好还好，自己并没有中箭。

“哈哈，天不亡我，天不亡我秦翼明，好毒的计谋”张献忠正庆幸自己逃过一劫，仰天长啸的时候，李定国突然发现这巨箭有异样，这箭在冒烟

“不好，义父危险！”李定国情急之下大喊了出来，张献忠这个时候低头看身边的巨箭，为时已晚，那些箭爆炸了，迸射出来很多铅弹，黑**的威力不是很大，但是足以让这些铅弹在两米的范围内具有杀伤力，每一根爆炸的巨箭附近，都倒下了很多人，那些铅弹没有规律的四处迸射着，什么人，哪个方向中招，谁也不知道。

有的铅弹打入了泥土里，有的铅弹打入了马匹身体，但是更多的铅弹打入了人体内，这其中也包括张献忠！张献忠被一颗铅弹打入了胸部，整个人立刻疼得昏倒。

“不好啦，大王晕到了！”旁边一个士兵见状突然喊了起来。

李定国二话不说，拔出腰刀，一刀就砍了下去!那名乱喊的士兵立刻倒下，周围的亲兵个个噤若寒蝉。

“盾牌营将这里围起来，快，不然你们都得死！快请军师过来！”李定国吩咐道，一边摁住张献忠的胸部，一边用身上撕扯下的衣服布料将张献忠的大腿上包扎好。

那才从义军头上飞过的几根巨箭，他们很多人都知道了，而且还在张献忠的附近发生了爆炸，死伤了一大片，后方的义军现在都满脸惊恐，他们都在猜测张献忠会不会已经中箭身亡了，这个时候孙可望和刘文秀都在指挥战斗，他们还不知道情况，后来流言还是很快的传到了他们的耳朵里。

第107章 李定国临危不乱

“什么，大王受伤？有无大碍？”孙可望犹豫起来，他不知道是应该继续攻击还是应该撤退，可是撤退又没有收到军令。

潘独鳌来到了张献忠的中军，看到张献忠大腿被包扎了，以为张献忠并无大碍，内心安宁了许多。

“苍天保佑，苍天保佑啊，大王只是大腿受伤，并无大碍嘛，这可恨的秦翼明，简直太混蛋，太狡猾了，命令大军全力进攻，攻破安陆县城，鸡犬不留。”

“军事！”李定国一脸的忧愁紧张，他拉着潘独鳌的手，让盾牌手们围拢一些。

“怎么了？难道大王伤势严重？”潘独鳌紧张了起来。

李定国小心地揭开张献忠的衣服盔甲的时候，潘独鳌这才明白过来，顿时手脚冰凉。

“鸣鼓收兵？”潘独鳌也没有了主张，这一切太突然了。

李定国立刻反对，道：“不行，刚才义父身边发生的事情，很多义军将士都知道了，现在鸣鼓岂不是告诉他们义父出了大事儿，那军心一定大乱，我们不能收兵！”李定国反对，他刚开始很果断的砍杀那个乱叫的士兵，就是不想这个坏消息跟瘟疫一样传播，现在他将张献忠的大腿绑上，一般人会认为张献忠只是大腿受伤而已，如果现在张献忠能够醒过来，军心可定，再将腿脚不方便的张献忠抬走，这样可以合情合理的撤兵。

城墙上。

秦翼明看着张献忠中军大本营一片混乱过后，似乎没有影响到前方农民军，难道张献忠这么走运，毫发无损？

“哼！我就不相信你张献忠这个天命煞星比我还厉害！继续放弩箭！”秦翼明目光冰冷，看着张字大旗，那杆旗帜还在立着不动，他想要的效果就没有达到。

“秦头太重，压日无光，果然是煞星啊！”宋献策就在不远处，看着秦翼明设计的一切，他今天居然是想设计击杀张献忠的，张献忠可是天降煞星，杀人如麻，杀气甚重，恐怕也就他秦翼明有这个杀气，也不知道这张献忠死了没有！

“什么秦头太重，什么压日无光？宋先生说什么呢？”宋献策自己言语，却没想到被陈大全给听到了，他立刻笑着脸搪塞起来。

当第一轮箭雨下来的时候，张献忠虽然重伤昏迷，但是李定国当机立断，处理得当，让整个军心不至于大乱崩溃，可是现在第二轮箭下来后，再也没有人敢继续待在这里了，因为这里太危险了，不是因为他们危险，而是因为张献忠危险，如果张献忠出了什么问题，他们这个队伍也就散了。

“快，命令部队撤退，鸣鼓收兵！”李定国开始大喊了起来，潘独鳌这个时候也确实没有了主张，只得同意鸣鼓收兵，如果张献忠出了什么事情，谁也担待不起啊。

城楼上的陈大全还在想着刚才宋献策的话，这个时候听到身边有人大喊：“张贼退了，张贼退了！”

看着张献忠的后军在撤退，秦翼明哪肯这么简单就放过，虽然他已经击杀了很多流贼，但是这还远远不够。

“想跑？没有那么容易，传我命令，半个时辰内打光所有的火油，**，还有箭矢，给我全方位覆盖式的饱和攻击。”秦翼明大声命令道。

因为城墙上面的箭矢，**等都停了，农民军以为官兵们都已经弹尽粮绝了，这才放心大胆的攻城，这个时候城墙下面堆满了人，他们都密集地攀爬在云梯上面，还有攻城车后面也跟着大量的士兵。这城墙下面起码密集的堆了两万人。

随着秦翼明的一声令下，城墙上的火油被倾倒了下来，还有那些火枪也开始射击了，五弓床弩这个时候开始抛射罐装的火油，还有铁蒺藜等武器。

当弓箭手的火箭射出后，星星之火，迅速的让整片大地开始燃烧了起来，城下立刻成了火海，随后形成了一道又长又宽的火墙，里面还有很多人在惨叫，在挣扎，在翻滚。

他们退不能退，后面是一道他们无法穿越的火墙，前面是他们攀不上去的高大城墙，头顶上还有数不清的箭矢和铅弹在不停的嘶吼着，他们除了惊恐，就是害怕，他们想投降都没有机会，很多人被活活踩死，被自己人活活挤压而窒息。

这简直是人间地狱，那些跑出来的农民军们，彻底胆寒了，恐惧已经占据了他们的大脑，他们一片空白，本能的就到处乱跑，这个时候张献忠的攻城部队已经陷入了非理性的运动中，虽然孙可望，刘文秀等大将试图杀几个人，稳定住队伍，可是他们发现自己也无能为力了，如果是一小部分的人乱了，他们或许还可以控制住，可是现在是整个队伍都疯了，叫他们怎么控制？

他们现在只能顺着队伍奔跑的方向跑着，就像小船顺着汹涌的水流一般，不然就有可能被活活踩死。

“命令艾万年的骑兵出击，绝对不能让他们有喘息的机会，不能让他们的队伍冷静下来，让长枪营出击，扩大战果！”秦翼明看着这一切，继续发布命令。

这个时候时机成熟了，虽然张献忠还有两万大军，但是这些人已经无法战斗了，就是本来阵型完整的中军和后军，这个时候也已经被逃命的自己人给冲得大乱，他们已经无法抵抗了。只要自己的人追上去，那就是收人头。撕裂敌人的阵型，摧毁敌人的士气只是第一步，最重要的还是在敌人崩溃之后，要立即出击，扩大战果！

艾万年的八百骑兵很快从北门杀出，他们追砍着一路只会逃命的流贼，根本没有任何的抵抗，猛如虎跟着长枪兵也很快出了城门，他们也在朝着流贼的队伍奔跑过去。

战场上的这一切，都被李定国看到了，他心里非常清楚，如果任由艾万年的这支骑兵追杀他们，他们很可能会损失惨重，甚至张献忠都有可能被追上，现在他们的队伍几乎人人都在逃命，士气已经完全崩溃，没有人知道去抵抗了，即使还有几个人有心抵抗，可是也会被这奔逃的洪流给冲散。

李定国抢过张献忠的大旗，骑上大马，高举着大旗往队伍的侧翼移动，看到了张献忠的大旗在移动后，还是有很多人聚集了过来，不一会儿就聚集了两千人之多，李定国勒马站立，冷静得观看整个战场。

“兄弟们，大王腿脚受伤，并无大碍，但是现在我军士气已崩，官兵趁机追杀我们，这样下去我们大王会很危险，谁愿意跟我一起去阻击追兵？”李定国面色冷峻，瞳孔**出寒光。

“我们一起去，誓死保护大王！”很多人高喊了起来。

李定国见军心可用，就带着人迎战艾万年，艾万年也发现了李定国这一支队伍，他看到了张字大旗，兴奋不已，他第一反应就认为张献忠就在那里，于是就冲了过去，生怕这只队伍逃跑，可是令他奇怪的是，这只队伍人数不多，可是他们却主动过来求战，艾万年也丝毫不怯懦，带着骑兵就冲杀了过去。

第108章 大胜（新人求收藏）

“兄弟们，张贼就在眼前，跟我一起冲过去，取张贼狗头，立大功！”艾万年大吼起来。

“杀张贼，杀张贼！”艾万年手下的士兵，个个情绪激昂，张献忠的大旗就在眼前，如果不让他们激动。

“杀啊！”艾万年挥舞手中的大刀，率先杀出，整个骑兵以三角形的锥形阵冲杀过去，锥形阵是最有效的冲击阵法，艾万年相信，虽然自己只有八百来人的骑兵，可是他有信心将这支已经没有士气的队伍冲散。

看着杀气腾腾、如狼似虎的骑兵队伍，李定国目光锐利，大喝道：“所有人都听着，此战后，胸前带伤者重赏，后背带伤者，杀无赦！都听到没有？！”

“听到了，将军！”李定国身边的义军都大声吼叫着，士气一下子就被提升了上来。

“给我冲上去，拦住他们！”李定国大声命令道。

整个农民军成凹行散开，严阵以待，一个个视死如归、大义凌然，他们都很清楚，他们是在保护他们的大王，保护张献忠，如果他们拦不住这支骑兵，张献忠危矣。

“杀啊！”

“杀啊！”

狭路相逢勇者胜！

艾万年第一回合冲锋，居然没有冲过李定国的人马，内心大骇，如果冲不破这队人马，那接下来的就是苦战了。他左右砍杀，拼命地向前突击，想冲破这支队伍的拦截，以再次高速冲杀，只要几次冲杀，将这支拦截的队伍松散，那胜利就是他的了，可是，一路砍杀，总感觉人越杀越多，每前进一步都非常之艰难。

“兄弟们，给我狠狠的杀！”艾万年大吼了起来，试图再次带动队伍跑动起来，可是却没有成功，这个时候他才惊骇的发现，自己的八百人已经被李定国的两千人给包围了，他们战斗力不够，又跑动不起来，骑兵的优势荡然无存。

城墙上的秦翼明看到艾万年的骑兵被围，担心了起来，心里佩服那流贼的头目厉害，用两千人就把艾万年的八百骑给围了，艾万年每每快要突围的时候，总会有人去堵住缺口。

“有谁知道这贼军主将是谁？如此厉害！”秦翼明惊骇问道。

身边的人都摇了摇头，他们谁也不知道，张小舍不在场，即使在场也不一定认识。

“传我命令，抓住此人，我要活的！”秦翼明命令道，小猴立刻让传令兵吩咐了下去。

战场上的艾万年感觉自己越来越吃力，就在他快要绝望的时候，猛如虎带着长枪兵赶了过来。

这个时候李定国可用的兵力已经达到了六千人，因为大旗在他身边，所以不断地有人加入进来。

长枪方阵猛如虎并不会指挥，也不需要他指挥，他们都是一个方阵一个方阵，都有自己的总旗，那些士兵紧密的站在一起，锋利冰冷的长枪严阵以待，一步一步的向前推进着。

很多流贼看到长枪兵杀了过来，就主动冲阵，可是他们那样稀疏的阵型如何能够跟长枪方阵对拼，冲上去的人也是送死，有的人刚把手中的刀举起，就被两只或者更多的长枪刺穿了身体，如同一盘散沙撞到墙壁上。

长枪方阵非常强势地继续推进，那些流贼则是节节败退，他们刚刚提起来的一点士气又开始崩溃了，李定国看到这么厉害的长枪方阵，内心也是惊骇颤动，简直心如死灰，虽然他们人数占据了大优势，可是正面硬拼，他们似乎一点资本都没有，完全不是同一体量的对手一般，这简直是一边倒的追杀。

艾万年这个时候也趁机冲出了包围，他开始带着骑兵队伍来回冲杀起来，本来李定国的队伍士气就低落，加上被艾万年的骑兵来回陷阵，被冲得七零八落，士气彻底没有了，整个队伍开始不受控制了，很多人选择了跪地投降。

李定国还想再战，可是他身边已经没有人了，抵抗的义军被无情的杀死，不敢抵抗的已经跪下，只剩下他自己，还有那随风飘展的张字大旗，他绝望了，他正想自杀的那一刻，他却被几个士兵绑了起来。

李定国拖住了艾万年一阵，可还有很多的流贼没有跑远，艾万年率领大军继续追击了出去，一路上留下的都是农民军的尸体，他的队伍就像一把钢刀，也像一只恶狼。

一将功成万骨枯！

大战结束了，张献忠跑了，安陆县城外尸横遍野，还有些火星在烧着，发出噗呲噗呲的声音，整个野外散发出浓浓的肉香味，还夹杂着烧糊的味道。

天色也暗淡了下来，安陆县的城门已经紧闭，城外有很多饿狼出来觅食，叼走了很多尸体，仿佛是一个乱葬岗一般，无比慎人，城内则是另一个世界。

今天德安千户所的士兵们打败了张献忠大军的进攻，解除了安陆县的危机，那些压抑了许久的安陆县居民们，此刻彻底的爆发了，街头热闹非凡，虽然入夜，可是大街上仍然是人流攒动，夜市酒楼，灯红酒绿。

晚上，醉仙居顾客爆满，那些富家大户的公子哥们都出来喝酒，还有很多莺莺燕燕们，也在摆弄风骚，似乎大家都忘却了那一场大劫难，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走走走，今天本公子请客，我们去醉香君好好吃酒，一醉方休，这半个月窝在家里，快把本公子憋死了。”

“哈哈，好，醉香居徐公子请客，那是自然，本来就是你家的产业，不过酒后嘛，咱们再去楚馆快活快活，大家觉得如何啊。”

“恩恩，张公子的提议甚好，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楚馆，必须去，必须去。”

“哈哈，看你们一个两个的，我姐夫常常提的骚男，就是你们这些类型的人，好，吃完酒，去楚馆，本公子依然做东。”

“哈哈，徐公子大气啊！”

“那是必须的！要不是咱们这些人到处宣扬张献忠的恶行，官兵也不会这么轻易打赢这场大战不是？谁说百无一用是书生，我看咱们书生的嘴皮子比刀剑厉害，对不对？”

“对！”

徐丁旺和几个狐朋狗友在大街上散漫地走着，一个个都开心非常，一起吹牛皮。

“这人啊，真有意思，白天的时候大家都还如丧考妣，晚上就这般开心快活了。”亢胜男走在大街上，翠儿陪在身边，她也是在家宅里压抑了许久，到大街上出来透透气，虽然战事已经结束，但是还是可以看到战争的痕迹，晚上的大街固然热闹，还是有很多的士兵在大街上巡逻，很多的流民跟乞丐一般躺在街道的各个角落处。

“小姐，秦千户真是厉害，就带着几千人就守住了八大王几十万人，真的是太厉害了，小姐的眼光真的不错！”小翠儿这个时候也成了秦翼明的小粉丝，那一脸崇拜的模样，还带着发自内心的笑容，非常的甜蜜可人。

亢胜男雪白的脸蛋下，粉嫩的嘴角微微上扬，她自己也很得意，她的眼光向来就很准，当初秦翼明跟她之间可以说只有一面之缘，可是秦翼明却能够为她的安危挺身而出，她不仅仅是感动，而且觉得这个男人可靠，可以托付终身，还有徐贞儿跟秦翼明结合之后，徐家的生意如日中天，徐家现在已经开始在很多地方扩张生意，她觉得这一切都是秦翼明的缘故，如果是徐贞儿的功劳，那早两年她就可以做了，何必等到现在，这背后之人一定是秦翼明。

“秦郎，如若你不负我，将来你就会知道我亢家的实力，远不是她徐贞儿能够比拟的！”亢胜男喃喃说道，眼中荡漾着无限的秋波，哎，要是秦郎这个时候在我身边该多好！

“相知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亢胜男一边看着那些男男女女，一边走在大街上，她非常羡慕那些成双成对的男男女女，平时也看不到这种场景，也许是被死亡的阴影压抑太久了，大街上才会出现今夜的这般景象。

“小姐，又像秦公子了？”

亢胜男低头不语，只是羡慕得看着那些成双成对地走在一起的男男女女们，那羡慕的目光久久地停留在他们身上。

此时的秦翼明正在县衙忙碌不已，这个时候陈大全，孙世瑞，艾万年，猛如虎，杨百户等人都在。

今天打了大胜仗，陈大全让人摆了酒席，请众人吃酒，而且还拿出钱财来犒赏卫所的士兵们。

“哈哈，今日我德安千户所的卫兵，在秦大人等众人的共同努力下，取得了如此重大的胜利，当数我朝以来罕见之天大功劳，秦千户，我看你简直可以和我朝猛将曹文诏相提并论啊！”陈大全确实太开心了，不仅仅是因为安陆县保住了，更重要的是他兴都留守司下面出了这么一位厉害的角色，练出了这么一支厉害的军队，这次的战功，足够他在高起潜面前长脸了，说不好就因为这次，高起潜就会将他调回自己的身边也说不定。

“来来来，大家喝酒！今日之战果，秦大人的威名足以震动四海，一战成名啊，我们敬秦大人一杯！”陈大全主动给众人提杯进酒。

“过奖了，此战非我一人功劳，这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秦翼明很谦逊。

第109章 宠妻狂魔

秦翼明跟孙世瑞二人那可是老酒友了，自然毫不客气地喝了起来，只听孙世瑞站起来开心地说道：“宁为百夫长，胜做一书生啊，看到秦老弟如此的功劳，做大哥的我也甚是羡慕啊!”

“孙知县也不要谦虚啊，我可是得到了塘报，前不久孙传庭大人，跟洪都督联合绞杀闯王高迎祥，孙传庭大人可是在黑水峪和仙游寺处，剿灭了闯王的十几万贼军，俘虏了闯贼高迎祥，现在正在送入京师的途中啊！”陈大全笑着说道。

孙世瑞倒是不知道这个事情，他已经很久没有接到家书了，不过陈大全说的想必不假，他喜出望外，自己的父亲建立秦军也没有多少时日，居然这么厉害，他突然想起了秦翼明，以前自己父亲还是文官的时候，秦翼明似乎就预见到了自己父亲今日会有如此成就，现在想起来，越来越觉得这秦翼明眼光毒辣。

一般说闯王十几万人的队伍，其实多半都是一些流民夹杂其中，都如张献忠这般，看上去也是有十几万的大队伍，可是真正称得上是作战士兵的却没有多少人，如张献忠的队伍，其实作战的老营也就四五万人而已，不过秦翼明还是很开心，这孙传庭崭露头角，孙世瑞自然也会跟着水涨船高的。

“呵呵，今年乃我大明之幸运，高迎祥被抓，这张献忠也就带着一万来人抱头鼠窜，看来我朝内患可解啊！”孙世瑞开心的说道。

“哎，只是不知道这张献忠是不是死了，要是已经死了，那就更妙了！”艾万年叹息说道。

“我审问了那些俘虏小贼，原来今天我们俘虏了一员张献忠的大将，李定国，只是此人太过刚强，的确是条汉子！什么都问不出来，听那些小贼说，张献忠腿部受了伤，但是并无大碍。”张小舍说道。

“那就太可惜了，要是今天的斩首计划能够直接击杀张献忠”秦翼明非常的惋惜，不过如果今天真的一下子将张献忠击杀，那历史就彻底改写了。

酒过三巡，众人喝得醉醺醺的，小猴扶秦翼明上了自己家的轿子，回到了秦府，秦翼明已经小醉了，徐贞儿早早的就在门口盼望自己的相公，看到秦翼明回来，立刻开心的上前搀扶。

“相公怎么喝这么多酒啊，也不收着点！”徐贞儿娇嗔地责备道。

秦翼明一把搂住徐贞儿那***，笑着说道：“相公今天开心，贪了两杯，不碍事儿，清醒着呢！”

秦翼明进入卧室，坐上床榻，徐贞儿亲自为秦翼明倒好了洗脚水，本来这些工作应该是月儿来做的，可是徐贞儿基本上都是自己亲力亲为，不让旁人插手。

屋内灯光颇为昏暗，但是丝毫不影响那些丝绸服饰散发出的贵气，徐贞儿婀娜的身姿，漂亮的脸颊，雪白光滑的肌肤，让秦翼明春心荡漾，多么可爱的人儿啊！

“夫人，你说我是几辈子修行，才娶了你啊，真的是上天对我的眷顾，苍天待我不薄啊！”秦翼明一把将忙碌的徐贞儿抱入怀中，上前就是温柔的亲了一口徐贞儿的脸蛋，弄得徐贞儿雪白的脸颊绯红了起来、身体滚烫、手忙脚乱得不知所措。

“喝醉了都不忘记油嘴滑舌！”徐贞儿娇嗔道，一脸的甜蜜，手上的活儿不停，生怕手上的湿毛巾上的水弄到脏了秦翼明的衣服。

“呵呵，我的好贞儿，相公说的都是心里话，想当初相公第一眼看到你，就感觉贞儿是仙女下凡，就跟许仙在船上碰到了白娘子一般。”秦翼明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什么好的比喻，就想起了那条大虫和许仙的故事。

徐贞儿似懂非懂，因为他没有听说过许仙和白娘子的故事，也不知道出自何处。

“什么许仙、白娘子啊？”

秦翼明愕然，这白蛇传不是明代就有了么？不过想想也释然了，虽然故事明代有了，可是那种杂书估计看的人少，这白蛇传是在清代的时候，故事才被丰富起来，然后才广为人知的。

“哦，这白娘子乃山中修炼的一条大虫，得道化成了人形，下山报恩，在西湖边碰到了自己的恩人许仙，然后船头借伞，二人修得正果，结为夫妻，后来”秦翼明开始不正经地讲故事起来。

“后来如何？”徐贞儿来了兴趣。

“后来嘛，来了个多管闲事的老和尚，老和尚对许仙说，你家婆娘是大虫，你速速远离，不然性命堪忧，许仙自然不信，老和尚就给了许仙雄黄酒，让许仙给自己家婆娘喝下。”

“结果呢？”

“结果许仙真的给白娘子喝了啊，然后白娘子就原形毕露，把许仙给吓死了！”

“啊？！然后呢？”徐贞儿大惊失色。

“然后？许仙跑到老和尚的寺庙，老和尚问：是不是大虫？

许仙回答：是。

老和尚又问：长不长？

许仙回答：长。

结果老和尚就把许仙给关起来了，今天喝了酒，不太会讲，待日后找个机会，相公正经八百地把白娘子的故事给你讲全乎了。”

“恩，哎，可怜了白娘子！”徐贞儿惋惜道。

秦翼明搂着徐贞儿，调戏地说道：“呵呵，夫人，若你也是那蛇精变的，我就不怕！那许仙胆儿太小了，咱夫人美若天仙，就算是那什么化生的，咱也要跟夫人相守一辈子，这么好的老婆，可不能弄丢了。”

“相公，你才是我的福分呢，你不仅是我的福分，也是咱们安陆县百姓的福分，是咱们大明的福分，你是大英雄！”徐贞儿忽然认真地说道，对自己的相公她不仅仅有爱，更有崇拜！

秦翼明将徐贞儿放在自己的大腿上，徐贞儿很乖巧的挽着秦翼明的脖子，一双美眸含着娇羞，含着深情，还有服从。

“夫人，只要有我在，任何人都休想伤害你分毫！我知道这段时间夫人你受苦了，今天，你相公我决定好好补偿你，平日都是你伺候我，今天我也来伺候一会我的好夫人！”秦翼明说着就将徐贞儿放到床榻上，准备替徐贞儿洗脚，徐贞儿吓得想缩回来，可是却被秦翼明死死的抓住，她也只好顺从。

“有夫人在，真好，心里踏实，美滋滋的，以后咱们要生一堆娃儿，生他一个足球队，反正咱家也养得起，多多益善！男女我都喜欢！”秦翼明认真地说着，一边揉捏着徐贞儿的美足。

看着秦翼明那棱廓分明的面庞，那小心翼翼的动作，身为顶天立地的丈夫，居然愿意替一个女人洗脚，徐贞儿感动得热泪盈眶。

“相公，选个日子，把亢家小姐接进来吧！”徐贞儿突然说道。

秦翼明内心咯噔了一下，这件事情怎么这么快就被徐贞儿知晓了，他还不知道该怎么跟徐贞儿解释呢，正准备说话的时候，徐贞儿那双柔嫩的双手轻轻的抚摸在秦翼明的脸上，笑着说道：“相公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不应该为儿女私情拖累，也不必太过在于我的感受，男人三妻四妾本是平常事情，我要是从中作梗，反倒是犯了善妒的罪名了，只要相公以后一直这么爱我，我就心满意足了！”

秦翼明真的很感动，也不解释自己跟亢胜男的事情，无法解释。

“夫人放心好了！我秦翼明可以辜负天下之人，也不能辜负了夫人你!”

徐贞儿内心甜蜜，看着秦翼明那不太麻利的动作，她痴痴地笑了出来。

没过多久，秦翼明的威名，传遍了大明，身处武昌府的左良玉听到了这个消息，颇为气愤，他极为痛恨秦翼明，因为秦翼明的缘故，他一气之下又放纵士兵三日，在武昌府内大肆抢劫，搞得武昌府鸡犬不宁，弄得湖广巡抚方孔头疼不已。

这一战秦翼明斩杀了张献忠老营近两万，那些青壮则是不计其数，而且还俘虏了一万余人，最重要的是，他还俘虏了李定国，可是他没有想到，这李定国却是成了烫手的山芋，按照命令，李定国不愿意投降的话，必须押往武昌府处死，可是秦翼明不愿意处死李定国，怎么说李定国也是一位民族英雄，他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呢，他想着怎么才能让李定国投降。

秦翼明备好了酒菜，亲自去看望李定国，李定国已经几天滴水未进了，他没有想到李定国居然这么的固执。

秦翼明来到大牢内，李定国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什么精神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秦翼明将之扶起，准备喂些酒食，可是李定国却怎么都不肯张嘴。

“哼，你这狗贼，我家少爷好心送酒食，你却不知好歹！”小猴气愤不过，就骂了起来，阿花也是在地上玩着枯燥，叽叽咋咋地叫着，差点打翻了秦翼明给李定国的酒食。

秦翼明立刻怒道：“不可无礼！畜生，滚出去”

忽然的大喝，阿花也是老老实实的爬到了小猴的头上，可怜兮兮的望着愤怒的秦翼明。

第110章 升官

“在下德安千户所千户秦翼明，久闻李将军大明，真的是闻名不如见面！”对于眼前的这个人，秦翼明是发自内心的尊敬，他是一位民族英雄，是南明抵抗满清的中流砥柱，取得了多次大捷，为了恢复大明江山奔波劳累，最终也是犹豫而死。

“哼，刽子手，屠夫，官匪，何必惺惺作态，要杀便杀，何需多言？”李定国气若游丝，声音不大，却带着愤恨，咬牙切齿的愤恨。

恭恭敬敬没有换来对等的尊重，但秦翼明丝毫不生气，说道：“我知道李将军自觉现在深陷囹圄，死路一条，可是一切都未可知，李将军何必这么早就放弃？”

“我并非贪生怕死之人，你何必假惺惺。只可惜我义父大业未成哼，十八年后，我还是一条好汉。”李定国没有正面看秦翼明，头靠着冰冷的墙壁，他已经没有求生的**。

“大业？张献忠有什么大业？只是一巨寇耳！我汉族男儿，面对鞑子的外患，何必在内自相残杀，我知道李将军觉得朝廷**，百姓水深火热，可是你可知道你们是在助纣为虐，帮助外人欺辱我中华儿女？”秦翼明慢慢说道。

李定国这个时候才转过头来，颤动地脑袋，激动的说道：“哼，你这狗官，胡言乱语，颠倒黑白，逞口舌之利，我们怎么助纣为虐了？”

“你们大闹中原，固然快意恩仇，可是却也牵引了朝廷众多的国力，不然岂有鞑子在外如此横行？你们不是助纣为虐是什么？”秦翼明说道，他也觉得自己没有说错，正是因为流寇和鞑子内外夹击，才使得汉族政权岌岌可危，最终坍塌。

“哼，强词夺理，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活不下去了自然要反抗，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朱家朝廷已经不得人心，你又何必做他们的走狗，你看看那些王公贵族们奢靡**，可是再看看那些食不果腹，易子相食的老百姓，哼，你一定没有见过那些可怜人，你有孩子么？你知道把自己的孩子给别人吃掉的感受么？”李定国这个时候已经精神起来，说的话也越来越多。

秦翼明对李定国的人品是肯定的，李定国是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人，是一位民族英雄，可是不代表他现在做的事情就是正确的，自古自下而上的改革都是需要暴力的，所以这种形式的改革都会给人民带来深重的苦难，可张献忠、李自成等匹夫，他们能算是改革么？他们能算是政治家么？他们只是屠夫而已！

历史上真正为了人民谋福利的改革家，王莽算是最优秀的，可是历史学家班固称王莽为“不仁而有佞邪之材”的篡汉奸贼，结果王莽被骂了几千年，可是王莽的均田思想，废除奴隶制度，尊重人权，在现在看来是多么难能可贵，王莽曾经因为自己的儿子杀死一个奴隶儿逼死自己的儿子，这绝对不是大义灭亲，因为奴隶就是主家的物品而已！

而张献忠李自成支流，却有那么多的“砖家”为他们洗白，这秦翼明绝对无法接受，这些人只是一帮只会破坏的屠夫而已。

“在下感谢秦千户能来看我这个必死之人，必死之人也有决心一死的念头，你可以走了！”李定国缓慢的躺了下去，闭上眼睛，不再看秦翼明。

秦翼明知道自己是无法说服李定国的，李定国对张献忠有忠孝大义，他更加不可能招降，只是悠然说道：“死都不怕了，还怕苟且偷生？你不会死，不过希望李将军能够弃暗投明，张贼配不上你为之辅佐，荒废了李将军的才华，他没有你的格局和眼界，他顶多是一个屠夫，一个只会杀人的疯子！”秦翼明说完就走了。

义父，自己是义父养大的，不管自己义父有什么不对，他都要用着血肉之躯，毫无保留地报答！李定国虽然不赞成张献忠肆意杀戮，但是在尽忠尽孝的前提下，一切都被他看淡了！

李定国过了很久，坐了起来，看着小方几上的饭菜，久久出神

当秦翼明的卫所兵卒大败了张献忠后，秦翼明的威名也为整个大明知晓，接下来的就是崇祯的奖励。

说是崇祯的奖励，更准确的说应该是高起潜的奖励，高起潜高兴地直接让秦翼明坐了兴都留守司都指挥佥事，以后秦翼明就是陈大全的同僚了，最高兴的人就是陈大全，因为秦翼明的这个职位就是陈大全上书推荐的。

陈大全这样安排也是一石二鸟，首先是湖广巡抚方孔和总兵左良玉都给陈大全施压，特别是左良玉，动不动就威胁方孔要纵兵三日，方孔则是细数秦翼明的数条罪状，虽然都被高起潜压了下来，但也是有很大压力的，所以陈大全就让秦翼明做了个都指挥佥事，让左良玉感觉这是明升暗降，同时又安排了杨九一做德安千户所千户，猛如虎做随州千户所千户，这二人都是听命余秦翼明的，可以说这两个卫所以后都是秦翼明的了。

秦翼明对这种安排也很满意，以后整个德安府都是他的了，他如何不满意呢，他才不看重那些虚名，得到实惠最重要。

德安千户所已经被秦翼明建设得差不多了，但是随州千户所却是个烂摊子，秦翼明也是派了很多骨干随猛如虎一起前往随州，按照德安千户所的模式建设随州千户所，猛如虎当了千户，又有秦翼明做靠山，干起事情来也是雷厉风行，为此得罪了不少当地的富绅，按照秦翼明的要求，猛如虎必须在半年之内将本来属于随州千户所的土地拿回来，而且还要吸收流民，纳入军籍，扩种兵员，开垦土地，劝课农桑，推广红薯，加固寨堡等一系列的工作。

秦府内。

“少爷，兴都留守司在承天府，我们是不是也要搬到承天府去啊，那你和夫人不是要分隔异地了？”小猴问道，委任状已经下来了个把月了，小猴一直在等秦翼明的命令，准备跟谁秦翼明一起出发。

“少爷，你可不能丢下我啊！”大牛立刻说道，生怕秦翼明丢下他不管了，大牛已经是德安千户所的副千户了，而且整个盾牌营一直都是大牛带领。

旁边的徐贞儿这个时候突然没有了胃口，放下碗筷，默默地走进了自己的内室。

小月儿看到自己小姐那忧伤的神情，立刻生气道：“你们两个不长眼的东西，明知道夫人在，你们还拿这个话题出来说，真是可恶，以后你们的衣服自己洗，哼！”小月儿气得头都没有回就跟着徐贞儿走了。

“阿花，以后你的肚兜谁帮你洗啊？”秦翼明笑着问阿花，阿花正在一脸懵懂地看着桌上的三个男人。

“少爷，都啥时候了，还开这种玩笑，那肯定是大牛洗嘛！”

“凭啥，阿花又不听我使唤，他就听你的！对了，我说小猴子，你这明儿谁给取的啊，真是有先见之明啊，少爷你说是不？那猴子就听小猴的，咱们谁的话他都不听！”

“那还不是你对人家阿花不好，对阿花要对自己老婆一样，那阿花自然就对你好了，也听你的话！”

“啧啧啧，还老婆，感情你有过似的！”大牛和小猴二人抬扛起来，你一句我一句的互怼着。

秦翼明忽然插口道：“恩，说着老婆的问题，你们两个都这个年纪了，是该给你们找老婆了，都说说，有没有合适的姑娘？本少爷给你们做主，彩礼少不了，本少爷绝对不抠门儿。”

阿牛和小猴忽然楞住了，异口同声道：“少爷，不要！”

“为何？”

“我们的自责是照顾好少爷，不然对不起老爷的养育之恩！”小猴回答道。

“这不妨碍，我在想讲小月儿许配给你们当中的一个，只是没有想好而已。”

秦翼明看着大牛和小猴二人，都楞在那里，忽然又埋着头不停得往嘴巴里扒饭菜，笑着说道：“呵呵，动心了？没事儿，我暂时不走，我想准备武举考试！以后的时间长着呢，我慢慢看，要是月儿看上了你们谁，我就让贞儿把这件事情给定了！”

“少爷不走？”大牛吃惊地问道。

徐贞儿知道秦翼明暂时不会离开自己身边后，整个人都开朗了很多，虽然她要经营徐家一大摊子的生意，可是她为了多陪秦翼明，直接将自己的办公地点搬到了秦府的后花园。

“姐姐，我们在武昌府的分号现在每个月可以盈利五千多两银子，武昌府就是武昌府啊，富绅多，我们安陆真没法比，我们的醉得意，在武昌府卖二十两一杯，都供不应求，二十两啊，一般家庭可是一年的用度了，真是厉害啊！”徐丁旺兴高采烈地说道，他已经开始接手徐家的生意了。

第111章 喜当爹

徐贞儿会心的笑了笑，两片薄唇间露出洁白的牙齿，很是开心，说道：“呵呵，这都是你姐夫的主意，你看，你姐夫教我记账，还有这些什么阿拉伯数字，真的很好用，你以后要多多学习。”

徐丁旺非常佩服秦翼明，对自己的这个姐夫，他跟那些安陆县的小迷妹们一样，崇拜得不要不要的，他身上已经少了很多那些文人的酸气，而且多了很多踏实的作风，当然，偶尔还是会风流一番，毕竟狗改不了吃屎。

“恩，姐夫就是厉害，我以后也要跟姐夫一样，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姐夫说的对，创业艰难，守业更难，我已经不是那个只会之乎者也指点江山的理论家了，看姐夫以后还怎么说我是什么嘴上王者，我要做出成绩给姐夫看看。”徐丁旺暗暗的下决心，同时偷瞄了一眼正在院子里头刻苦练习的秦翼明。

“呵呵，你姐夫才是嘴上王者哦，说什么到时候把我们徐家商号改成什么公司，还要让我们公司到时候印什么纸币，还说什么以后要去跟外夷做生意，哎，乱七八糟的，我也听不懂！”徐贞儿虽然不太相信秦翼明给她画的饼，她觉得太不切实际了，可是只要秦翼明需要，她就会努力去做，看着秦翼明在那边**着上体，汗流浃背的，她就心疼起来，端起茶水就走了过去。

“相公，休息一会儿吧，这么大个石头搬来搬去的，别累坏了身子！”徐贞儿捧着茶杯，美眸内无限的温柔，看着秦翼明一身坚硬厚实的肌肉，徐贞儿的眼睛更加温柔了。

秦翼明放下石锁，接过茶水，一口气就喝完了，说道：“明年三月份就要乡试了，我到时候给娘子拿个武举状元回来，呵呵。”

“那也别累着啊，身体要紧!”徐贞儿责备道。

“姐夫，你还说我是嘴上王者，我看你才真是，你抬头看天上，看到什么了？”徐丁旺过来插话说，用一种儒雅的书生动作，知着蔚蓝的天空。

秦翼明抬头认真的看了看，疑惑道：“没有什么啊，就有些云朵嘛。”

“可我怎么看到好多牛被你吹到天上到处乱飞呢？哈哈哈。” 徐丁旺哈哈大笑起来，徐贞儿强忍住没笑出来，怒嗔道：“没大没小，不可无礼。”

“没事儿，玩笑话嘛！”秦翼明笑着说道，现在徐丁旺对自己跟以前大不一样了，以前徐丁旺可是从内心里看不起自己这个武夫，可是现在却是非常的亲切，有时候还没大没小，秦翼明当然一点不介意，这才是家，这样才是亲人嘛。

就这个时候，小月儿走了进来，跑到徐贞儿面前说道：“小姐，亢家送来了一封信。”

秦翼明一下子就尴尬了起来，不知道要不要从小月儿手上拿信件，徐贞儿却是大方地拿起来看了看，内心一阵酸楚，手上都在颤抖，没一会儿，娇眉舒展，眼睛放光，喜形于色，大声喊道：“好啊，喜事儿啊，喜事儿啊，相公，你要做爹爹了！”

“什么？真的么？”秦翼明惊疑且惊喜，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接下来又激动得难以自持，乱了心智，他以为是徐贞儿怀孕了，就伸出手去摸徐贞儿的肚子。

“姐姐，我要做舅舅了？哈哈，你怀孕了怎么不早说，还瞒着！”徐丁旺也是开心不已。

徐贞儿狠狠的打了一下秦翼明那只不断靠近的魔爪，带着醋意娇嗔说道：“哎，我哪里有这么好的福气啊，不是我，是亢家小姐！”

秦翼明一下子就石化了，徐丁旺也是不敢吭声，但是看得出来一脸的不高兴。

“月儿，让管家准备最丰厚的礼品，再请咱们安陆县有名的张媒婆，明日我就去亢家为相公提亲。”徐贞儿吩咐道。

“小姐！你还亲自去提亲啊？！”月儿一脸的不情愿。

徐贞儿表情严肃起来，语气严厉道：“这个孩子是相公的孩子，也是我们秦府的孩子，我们必须要办得妥帖，以后胜男妹妹进了家门，你们谁敢给她脸色看，我就将你们赶出府去，都听到了没有！”

旁边的秦翼明很感动，他感谢徐贞儿的大度，虽然这个年代的人觉得三妻四妾是平常事情，可是他内心却是有点亏欠徐贞儿的愧疚的。

此时的徐贞儿，脸上挂着笑容，内心里既有开心，也有悲苦，不过她还是表现得非常得体，没有让任何人察觉到她内心一丝丝的不开心。

这么久了，自己都没有孩子，她难过的同时也非常的自责，所以她能够开心起来，娶了亢胜男，秦家就有后了！！！

傍晚，孙世瑞慌慌张张的跑来。

“大事不好啦，大事不好啦！”孙世瑞进秦府就跟到自己家一样，直奔后院，一路大喊大叫。

秦翼明这个时候正在打沙袋，这沙袋内都是铁砂，秦翼明为自己特制了一些负重护腕，手腕和脚上都绑了铁质的护腕护膝等，用布包裹严实，这样整个身体负重将近四十斤，那些套路拳法他不会，但是他会拳击和锁技，将来武举如果需要对练争第一的话，他就准备用拳头上场，这些铁质护具也可以当作护甲抵挡，秦翼明专心训练，也没有理会一惊一乍的孙世瑞，气得孙世瑞直跺脚。

“我说秦老弟，你这也太目中无人了吧，我一路喊过来，嗓子都喊哑了，你咋一点反应都没有啊？你可知道出大事儿了？！”孙世瑞在旁边说道。

“什么大事儿？”秦翼明还在继续锻炼着。

“什么大事儿？李定国在押送武昌府的途中，被人劫走了！”孙世瑞绘声绘色的说着，看秦翼明一点反应都没有，狐疑了起来，小声问道：“老弟，不会是你干的吧，这李定国一出德安府就被人劫走了，怎么这么巧？”

秦翼明这个时候停了下来，正色道：“大哥，我不欺瞒你，这件事情确实是我让大牛干的。”

“什么可是为什么啊？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啊！”孙世瑞激动了起来，声音越来越小，生怕隔墙有耳。

“我跟你很难解释明白，这件事情以后不要再提了。”秦翼明说道，他也无法解释，难道让他说李定国将来是抗清的主力？显然不能。

“哎，你不说也罢，这种掉脑袋的事情我也不想知道太多，反正你做的事情自然有你的道理，这件事情以后我也不提了！”孙世瑞对秦翼明这个义弟，还是很信任的。

秦翼明笑了起来，说道：“谢谢大哥信任，今天练习了一整天了，既然来了就留下来陪我喝两杯，今天可是个好日子啊！”

“哦？看来秦老弟是有喜事儿，我今天来也有喜事儿要告诉老弟你！”孙世瑞笑着说道。

秦翼明看着孙世瑞眉目之间难以掩藏的开心，很是奇怪，我今天得了孩子，大哥难道也是？

“大哥你有什么好事儿？”

孙世瑞也不卖关子，开心地说道：“我收到消息，因为我爹爹剿匪得力，功劳甚大，皇上加恩，我沾染了家父的光，可能要升官了，哈哈。”

“哦？升什么官？”秦翼明开心的问道，想想也正常，孙传庭这天大的功劳，崇祯肯定是要加赏的，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孙世瑞升官也正常。

“暂时不好讲可能是湖广布政使！”孙世瑞一脸的得意。

“什么？这么大的官儿？你这升官不是跟坐飞机一般么？苟富贵，勿相忘啊”

“那是当然，不过啥是飞机？是何物？”

“哦，一种一只用铁做的鸟！”

第112章 两个女人

徐贞儿与秦翼明成亲已经一年有余，一直没有生养，这在秦翼明看来没有什么，可是在徐贞儿看来，这可是大大的问题，徐贞儿内心可是焦急得不行，无子，乃七出之首！如果秦老夫人要赶徐贞儿出家门，那徐贞儿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好在秦老夫人一直躲在佛堂，从不问世事，而秦翼明对自己更是疼爱有加，从来不提无子的事情，可是秦翼明对她越好，她的这块心病就越严重，自己也越是愧疚。

他们徐家有这样的根藤，人丁单薄，他父亲也就他们姐弟二人而已，所以即使秦翼明跟亢胜男没有什么，徐贞儿也会想办法为秦翼明寻一些别家的闺女做妾室，例如他就考虑过让月儿服侍秦翼明，徐贞儿甚至到了允许迎娶妾室的时候，可以让妾室走秦府正门进家门的地步了。

当徐贞儿知道秦翼明和亢胜男之间的事情后，徐贞儿既忧心又欢喜，忧心的是有人要和他分享丈夫了，欢喜的是，秦翼明多了一个老婆，那自己的压力会小很多，当然仅仅是从子嗣这一方面考虑，若再出于商人的习惯性思维考虑，亢胜男可是亢家的人，如果真的能够联姻，将来对秦翼明也是多有裨益的，亢家那可是大明商界数一数二的富户，专营九边粮草生铁及盐茶多少年，积累丰厚，现在亢家转型做了银号，放弃了粮食生意，但那也是大到让她徐家难以企及的地步，就如同巨象跟蚂蚁一般，可以说亢家出的银票，比大明朝廷的宝钞信誉要强百倍。

“秦夫人，我们到了。”张媒婆拖着肥胖的身躯，脸上一副人见人爱的笑脸，点缀着一双财迷眼睛。

“小哥，麻烦你通传一下，就说秦府少夫人来访，这是拜帖。”小月儿对着门卫说道，递出早已经准备好的拜帖。

徐贞儿很快就被带到大堂，这里是胡守财的旧宅，徐贞儿对这个地方内心有点抵触，不过那也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她的内心有点期待，之前亢胜男初到安路时，曾经对她们徐家发难，若不是秦翼明出手，或者徐家已经倒塌了，足以证明亢胜男的聪明睿智，亢胜男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她没有见过。

今天出门，她特意好好的打扮了一下，胭脂水粉没有少用，就是怕到时候被亢胜男给比了下去。

这个时候从后堂内出来一女子，年轻貌美，画了点淡妆，身穿粉红色绣花罗裙，下着珍珠白绉裙，外套轻纱，身上没有见到什么玉镯翡翠之类的贵重物品，显然是刻意为之，这让徐贞儿颇有好感，她明白这亢胜男的用意，这是故意示弱示好啊，如果亢胜男装扮得比她还亮眼，那她会是什么心情？！

瓜子型脸蛋，肌肤白嫩如玉，颊间一对梨涡若隐若现，淡抹胭脂，簇黑而弯长的眉毛，非画似画，一双生光的眼睛，诱人的眸子，黑白分明，荡漾着令人着迷的风情神韵，红色宽丝带束在柳腰上，格外显得身材优美，雪白的手臂在轻纱内若隐若现，最美妙的是嘴边那颗让人忍不住观望的黑痣

好一个精明的俊俏美人！

“拜见秦夫人！”亢胜男走到跟前行礼。

“亢小姐不必客气！”徐贞儿和蔼地说着。

亢胜男抬起了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位华贵夫人，华衣裹身，外披白色纱衣，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挽迤三尺有余，使得步态愈加雍容柔美，三千青丝用发带束起，头插蝴蝶钗，一缕青丝垂在胸前，薄施粉黛，只增颜色，不大的年纪却有些成熟稳重的气息，最要紧的是这位夫人给人的感觉很有亲和力，非常和善，即使不苟言笑的时候，看上去也不严肃，让人很想亲近。

秦郎真好福气，有这么一位和蔼大气的夫人！

“夫人请坐！”亢胜男彬彬有礼地说着。

“妹妹也坐！”徐贞儿也是亲切的寒暄，可是一句妹妹，却是让亢胜男无比的感动，内心对徐贞儿的好感又是多加了几分。

“不知妹妹高堂可在府上？”徐贞儿开门见山。

可能有点直接，让亢胜男一时没有缓过来，因为她此刻内心纷乱复杂，信她是送了，可是会是什么结果她却不知道，在世人眼里，她的行为足以被定性为“**”！她也不知道她如此主动的行为，会不会招来这原配夫人的反感厌恶，甚至是轻蔑。

“我家老爷不在这安陆呢，应该是在山西，秦夫人找我家老爷何事？”翠儿见自己家小姐丢了气场，就替自己家小姐回答。

张媒婆非常机灵，这丫鬟提问，秦夫人回答，有失了身份，于是说道：“呵呵，是这么回事儿，这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秦府大少爷，也就是我们的秦佥事看上你家小姐了，这秦少爷的父母呵呵，今天秦夫人特意上门提亲的，希望可以将你家小姐收做偏房。”张媒婆一张笑脸盯着翠儿，又盯着亢胜男，弄得亢胜男一脸通红，深埋着头。

哼，还算有良心!不枉我豁出性命！

不过亢胜男实在不会想到徐贞儿会亲自前来，秦家的情况她是知道的，她以为最多也就来一个媒婆。

偏房？！小翠儿不乐意，准备讲话，可是亢胜男是时候的轻咳了一声，小翠儿看小姐眉头舒展，似乎并不在意这小妾身份，也就没有继续讲话了。

秦翼明一直躲在家里准备武举，也不经常出门，主要是现在工作上也没有什么需要他出面的大事情，不过他不去卫所，杨九一却是经常来秦府，指导秦翼明的训练。让秦翼明中举，那可是秦老千户一辈子的期望，所以他必须要督促和帮助秦翼明考武举！

“箭射一百五十步开外，想精准极其艰难，这个时候即使是微弱的风力都可能改变箭的方向，如果是碰到了大风，基本上射不中目标，除非”杨九一示范着搭箭上弦，准备射击，一边讲解着。

“除非如何，杨癞子，你快讲？”秦翼明来了兴趣。

小猴这个时候替杨九一抱不平道：“少爷，杨百户现在可是正千户了，可不能叫杨癞子了，这要是让千户所的人听着了不好。”

“带好你的阿花吧，别让月儿回来收拾你！”

被秦翼明这么一提醒，小猴还真没有看到阿花，正准备跑出去找，不过想了想还是站住了，阿花那偷东西的技术已经炉火纯青了，它要偷，谁能拦得住呢。

二人没有理会小猴，只见杨千户伸出了舌头，感受了一会儿空气，然后右手逆时针转动了一定的角度。

嗖！

箭快速的射出，带着一定的弧度，精准的射种了远处的靶心，这么精彩的箭术，立刻引起了周围的一片掌声。

“杨癞子你真是厉害！”秦翼明也情不自禁的赞叹道。

杨九一没有表情，只是继续讲解道：“如果碰到干扰较大的风力，就必须给箭加力道，用以抵消风力的影响，这个必须要长久的经验累积方可办到”

“一百五十步？我来试试？”秦翼明跃跃欲试，这种带旋转的发箭方法，他不是不知道，早在杀三虎的时候，他就使用过这种射击技巧，但是那都是在一百步之内，如果超过一百步，他还没有试过。

秦翼明接过弓，调整呼吸，三点一线注视前方，这弓箭相比火铳而言，特别需要臂力，在开弓瞄准的过程中，就相当于举着一百多斤重的东西一般，还需要调整角度，给箭加旋转，需要的力量更是惊人的大！

嗖！

箭失划破空气！

“中了！”杨九一闭着眼睛淡淡说着，一副稳如泰山的样子。

秦翼明一脸诧异，正准备说什么，就听到小猴大吼道：“少爷，中了，中了！”

“我说杨癞子，你闭着眼睛都知道中了？”

“听声音和靠感觉，这种熟悉的声音，我就能断定少爷你已经射种了，这个需要非常丰富的经验以及”

秦翼明本来认真的听着，可是这个时候正好碰到了背着背篓的宋献策，这神棍肯定是跑出去挖野菜了，刚刚回来，秦翼明立刻喊道：“宋先生！”

今天徐贞儿带着媒婆去了亢府，虽然亢小姐对自己有情，可是这亲事也不一定就能成，但是如果不成的话，那他的孩子怎么办，突然做了父亲，对每个男人来说都是上天的恩赐，秦翼明昨晚就梦到了自己还未出世的孩子，可是却是一个非常奇怪而且可怕的梦，他内心苦闷，正好想让神棍跟他解释一番，求心里踏实。

“家主，何事？”宋献策问道，一副吊儿郎当，不受约束的样子，丝毫没有当奴才的风范。

“宋先生，昨晚我做了一个怪梦，我梦见自己抱着一个小孩儿，忽然见到这小孩子右边又长出了一只耳朵，不一会儿，看见这孩子的两种可爱的小手不见了，当时就把我给吓醒了，这梦是不是不吉利，宋先生教我！”秦翼明如实地说着。

宋献策想了想说道：“这个梦可凶可吉，又添了一只耳朵，耳加又为取字，小孩儿为子，子无双手，那就是个了字。”

众人还不明白，宋献策说道：“取，就是可以成，了就是完了，肯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一说有不好的事情，大家都沉默了，难道这件事情有什么曲折？

小猴一听，不乐意了，怒道：

“你个神棍，胡言乱语，这大喜事儿的，能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宋献策也不在乎，背着自己的苦麻菜就往厨房走去。

第113章 庙会

有德无才的崇祯帝，一生勤勉，锐意中兴，减膳撤乐，提倡节俭，是一位“日理平台”的勤奋皇帝，他之所以喜欢在平台处理政事，主要是因为他下了太多的罪己诏，动不动就自我检讨，导致他自己都不敢居正殿，多偏居武英殿等处。

崇祯一朝，宫中很多娱乐活动基本上都没有举行，但是唯独打谷戏不废，这打谷戏是秋收后庆祝丰收的戏，每次宫内演打谷戏，崇祯必然会亲自到场，以示他重视农桑。

所以在民间，打谷戏也盛行了起来，不管年份收成好与不好，民间都会举办庙会，主演打谷戏，也会有其他的一些娱乐活动，这天晚上的大街会非常热闹，不仅小商小贩多，最重要的是，那些平日里不出闺阁的妙龄女子们，碰到庙会也都会出来玩耍，以求寻到自己的如意郎君。

“大牛，小猴，你们快一点，不然我就不等你们了！”小月儿大声催促道，越等越不耐烦，继续道：“哎，两个大男人，出门比女人还墨迹，宋先生早早就出门了，你们再不出来，我自己先走了，再晚就看不着打谷戏了！”

大牛和小猴都跑了出来，手摸了摸自己身上的新衣服，阿花在小猴肩膀上蹲着，四处张望。

“阿花，我这可是夫人给买的新衣服，你要是给我弄脏了，我可是要生气的！”小猴对着阿花说道。

大牛看到如花似玉的月儿，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很是好看，便上前说道：“月儿，你今天的衣服真好看！”

月儿一听，立刻板着脸道：“哼，就衣服好看么？”

大牛顿时没了主张，手忙脚乱，道：“不是不是，我是想说”

小猴贴着笑脸道：“哎，大牛，你不会拍马屁就一边凉快去，月儿哪里是衣服好看，明明是人好看嘛！月儿，你知道的，我从来都是讲实话的！”

月儿这才开心了起来，高高地扬起了自己的小脑袋。

秦翼明和徐贞儿这个时候也走了出来，看到宋献策不在，便问道：“宋先生呢？”

“宋先生说今天街上人流多，出去摆摊儿去了！”月儿回答道。

秦翼明摇头无奈道：“这神棍，又出去行骗！”

徐贞儿噗呲一笑，玉手掩着半面，只露出美眸，道：“相公，宋先生好好的一个测字先生，被你说成什么了，胡言乱语，我们走吧。”

今晚的安陆大街格外的繁华，人山人海，熙熙攘攘，各种小商小贩，还有那些玩杂耍的江湖艺人，围观群众传来一阵阵叫好声。

“那边有打谷戏，我们去看看吧！”秦翼明和徐贞儿往人群中走去，小月儿和大牛小猴已经不见了踪影，不知道他们去哪里玩儿了。

秦翼明走了过来，正看到那些扮演的农村农妇，头带斗笠，拿着镰刀，表演收割的场景，周围人群阵阵叫好。

“哎，这几个月都滴雨未下，也不知道其他地方的收成怎么样？”秦翼明看到打谷戏精彩，想到农桑之事，有点担忧起来，无农不稳，大明正是因为农业遭到破坏，国家才会如此动乱。

徐贞儿知道自己相公忧国忧民，劝解道：“相公，我们安陆县的收成还是可以的，这也多亏了相公你以前修缮沟渠啊！”

“呵呵，国以农为本，民以食为天啊！皇上只知道节俭，但是不修沟渠河道，农民没饭吃就没有活路。”秦翼明感慨道。

“相公，皇上已下令罢了苏杭织造，要体恤苏杭百姓，我准备开一个手工作坊，相公觉得怎么样？”徐贞儿察觉道有商机，就准备扩展自家生意。

一说织造，秦翼明就想起了珍妮纺纱机，于是笑着说道：“好啊，到时候相公我发明一种高效的织布机出来，就取名贞儿纺布机，算是相公我对你的支持！”

“尽是开玩笑，相公还有这能耐啊！”徐贞儿娇嗔笑道，挽着秦翼明的手腕。

徐贞儿忽然看见不远处的大街上宋献策正在给人测字，于是拉了拉秦翼明的衣袖，指着宋献策方向说道：“相公，宋先生在那里给人测字呢！”

“先生，给俺测测这个字？”一个大腹便便的富绅，拿着一张早已写好的字，跑到宋献策面前。

“十两！”宋献策黑心开价，面无表情。

那男子犹豫了半响，最终一横心掏出了十两，交给宋献策，宋献策接过银子，立刻眉开眼笑，道：“什么字，拿来看看。”

“哦，就这个字！”

“也？”宋献策看了看，想了想，道：“谓语助者，之乎者也，此闺中所书？”

那男子立刻说道：“是啊是啊，俺不识字，这字是俺夫人写的，俺夫人怀胎日久，早过了产期，可就是生不下来，这大夫都没辙，夫人就叫我拿着她的字出来测一测。”

宋献策点了点头，抽了口旱烟，呛得地那男子满脸通红，不停咳嗽，继续文绉绉道：“汝夫人盛年三十一否？”

“是啊是啊，先生真神啊！不知先生如何得知啊？”

宋献策笑答道：“以也字拆解，上为三而下为一！”

那男子点了点头，此时深信不疑了，便问道：“不知道先生觉得我可以迁家么，俺最近想带着夫人换个地方讨生活。”

宋献策继续道：“盖也字着水则为池，加马则为驰，今池运无水，陆驰无马，迁动不得啊！”

男子重重的点头，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正要发问，宋献策一并说道：“尊阁父母兄弟近身亲人，应当无一存者，以也字加人，则为他，今独见也而不见人。尊阁家产易当荡尽，也字加土则为地，今不见土只见也，是否？可有谬论妄言？”

秦翼明听着都替宋献策担心，这神棍，看了一个字就在那里乱吹，说人家死光了亲人，还是个穷光蛋，就不怕被人狂扁一顿么？城管营在哪里啊，赶快把宋献策逮回去，免得被人打坏了！

没有想到，那男子忽然跪地，说道：“先生，真乃神人啊，全部都说中了！”

这是秦翼明一颗悬着的心才算落地，接下来的事情，又让秦翼明恨不得这个男子将宋献策狠狠的打一顿。

宋献策晃了晃脑袋，说道：“呵呵，小事而已，这有何难？！你刚不是说你夫人怀胎不产么？我这里有一神药，五十两一颗，要不要？”

“要要要，当然要！”那男子喜不自胜，立刻掏出了银子。

徐贞儿赞叹道：“宋先生真是厉害啊！”

秦翼明一脸不屑，道：“哼，我还觉得者人士神棍请来的托呢，看来不像，哎，这神棍，又卖假**，贞儿，我们去别处逛光吧，常在江湖飘，迟早挨一刀，让他自求多福吧。”

“相公乱讲什么，宋先生的要是人参粉制成，这人参粉吃了自然是内火旺盛，哪里是什么假药！”徐贞儿说着说着害羞了起来。

“啊？我一直以为是假药呢，难怪这么贵，要不我也去弄两颗？好好补补！”秦翼明邪笑起来。

“不要，坏人！”徐贞儿甩开秦翼明的手，就快步走开了。

秦翼明和徐贞儿又来人拥挤出，这里很热闹，是猜灯谜的地方，徐丁旺正在此处，站在一个灯笼下，抓耳挠腮，苦思良久，显然是被灯谜给难住了，周围也是很多士子，还有那些花枝招展的莺莺燕燕们，所有的士子们都想在此刻显露一下才学，以求吸引住某些人的注意力，可是憋了半响也没有猜出来，那灯谜下出谜题的老者，则是非常得意。

“姐姐，姐夫，你们来啦？姐夫，你也来猜猜？”徐丁旺看到自己的姐姐和秦翼明来了，就过来寒暄，他觉得秦翼明也是有才学的，于是邀请秦翼明猜灯谜。

“我有一间房，半间租与转轮王。有时射出一线光，天下邪魔不敢当。这会是什么呢？”秦翼明喃喃说道，他也情不自禁地陷入了沉思当中。

徐贞儿看了一会儿，忽然拉了拉秦翼明的衣袖，莞尔一笑，道：“相公，我猜出来了！”

周围众人皆是震惊，纷纷侧目看向徐贞儿，大家都等着徐贞儿揭谜底。

徐丁旺先是震惊，而后一脸的不相信。

徐贞儿柳眉跳动了一下，美眸内柔情似水，想了一下后开口道：“我有一只船，一人摇橹一人牵。去时牵缆去，来时摇橹还。”

“妙啊！比我的谜题更妙！”出谜题的人就在灯笼旁边，一长衫老者，摸着长胡须，此时也忍不住惊叹道。

众人又是一阵冥思苦想，那些士子们一个个抓耳挠腮，交头接耳。

“姐姐，谜底倒地是什么？告诉我呗！”徐丁旺小声说道。

这个时候，一个美妙的声音传来。

“我有一张琴，琴弦藏在腹，凭君马上弹，弹尽天下曲！”

众人寻声望去，又是一个娇羞美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亢胜男，亢胜男那花容月貌，称之为绝代佳人毫不为过，千娇百媚,更甚西施，此时亢胜男正含情脉脉地看着秦翼明，二人眼光对视，亢胜男一阵尴尬，片刻就移开了目光。

“妙啊，三迷皆指木马，这两位姑娘的谜题却更妙！”老者揭晓了谜底，周围的人群这才恍然大悟，深深佩服这两位女子。

徐贞儿大气地走了过去，牵着亢胜男的手，道：“如此花好月圆夜，妹妹出来了，就与我们同游吧！”

“旁人看到了怕是有闲话！”亢胜男有点担心。

”怕什么？迟早是一家人了！”徐贞儿笑着说道。

亢胜男偷瞄了一眼秦翼明，娇羞地点了点头。

第114章 杀人案（粉丝客串章节

庙会后，一切都恢复如初。

秦翼明正安心的在家练习枪术，据说这个身体以前的枪术非常了得，可是秦翼明现在是一点都不会，除了力气大一点。

不过有杨千户的悉心教导，加上这个身体的肌肉记忆，秦翼明的枪法进步得非常之快。

“枪，就是要刺，快、准、狠！”杨千户拿着一杆枪，一枪刺出，看似平淡无奇的动作，可是那木桩直接被刺成了两半，这让秦翼明震惊不已。

“虽说一力降十会，但是，枪法技艺更注重快，只有快，别人才无法抵挡招架，如这招毒龙钻，威力无穷！你来试试！”杨千户说道。

“好！”秦翼明接过铁枪，这铁枪重达二十斤，颇为沉重，但是秦翼明却是可以运用自如，铁枪可分为两截，当双武器使用，以应付特殊情况下的近身战。

“练好枪术，最重要的是要腰力好，只有腰部稳了，人枪一体，意之所至，枪之所指！”杨九一在一旁边看着秦翼明练习，一边说道。

秦翼明也不知道那些东西，就知道两个字，快、刺！当然，力量是前提，不然在有效的杀招也是无用的。

秦翼明正在练习着，小猴忽然着急火燎的跑了来，道：“不好了，不好了，衙门里来人，孙大人把二少爷给抓了！”

秦翼明一脸茫然，这是什么跟什么？秦拱明被抓了？这个老实的弟弟，能犯什么事儿？而且孙大哥没有通知自己就直接到秦府抓人，显然不是小事情，不然不会这么做！

秦翼明正要问是怎么回事儿，久违的秦老夫人就哭着闯了进来。

秦老夫人看来是真的急了，走路都不稳了，差点一个踉跄摔倒地上，还好身边的老婢女眼疾手快，将之扶助，一向沉着冷静、运筹帷幄的秦老夫人，此时也是满脸泪痕，焦急不已。

“母亲大人，好久不见！”秦翼明恭身行礼。

“大郎我儿，我求求你，你救救你弟弟吧！”秦老夫人拉着秦翼明的衣袖，哭着哀求道，整个人开始下沉，准备跪下去。

“母亲大人，如此大礼使不得啊，光天化日的，母亲大人这是想让天雷劈孩儿么？”秦翼明双手托住秦老夫人的手臂，让她无法跪下去。

秦翼明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弄得莫名其妙，之前这继母虽然有害过自己，但是这些日子来，也算本分，终日待在家中敲木鱼，不理世事。

“怎么回事儿？小猴，你说！”

小猴说道：“衙役说，二少爷杀了人，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啊！”

秦老夫人大哭不止，拉着秦翼明的手哭诉道：“前日逛庙会，你弟弟拱明在大街上看上了一妇人，想娶之为妾，当天晚上就与那妇人的相公商谈，以三百两的重金将那妇人买下，我见你弟弟能够收心，想娶妾室，自然欣喜，于是就答应了他，给了他三百两银子，昨日那女子的丈夫准备妥当后，就邀你弟弟就带着银子去了家中，那女子的丈夫命妇人在一旁伺候，自己却借故离去，你弟弟出门晚了点，他进门的时候就看到那妇人已经遭人谋害了，头颅已经不翼而飞，他惊慌失措地跑了回来，今天就有衙役上门抓人，大郎啊，你是知道你弟弟的啊，他怎么可能杀人？他连刀都不敢拿啊！”秦老夫人说着又要下跪，大哭不止。

秦老夫人这个是实话，自己的这个弟弟确实连刀都不敢拿，又怎么会杀人呢？

“母母亲，你放心，我这就去衙门找孙大人，待我弄明白了事情的原委，我会想办法的，你就在家安心休息。”秦翼明宽慰地说道。

秦老夫人在秦翼明此时信誓旦旦地说着，他知道如果秦翼明愿意出手帮忙，断然没有在安陆县救不了的人，顿时泪如雨下，想起当初自己的林林总总，悔恨不已，她又想跪下来，可是被秦翼明给拦了下来。

“母亲，怎么说你都是我的母亲，这母亲跪儿子，且不说外人看到了会怎么想我秦翼明，举头三尺有神明啊，恐怕晴天也有霹雳啊！弟弟的事情你放心，只要他没有杀人，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冤枉他的！回去等我消息吧。”秦翼明让丫鬟扶着老夫人回去休息。

秦翼明来到了县衙，孙世瑞正在官署看案卷，知道秦翼明的来意，他就直接将案卷递给了秦翼明。

“这件事情说来也蹊跷，头颅不翼而飞，你老弟不像是个敢杀人越货的主儿，可是现场却又找不出第三人来，你说这事情怪不怪！”秦翼明一边看着案卷，一边听着孙世瑞说道。

“根据洛卡尔物质交换定律，凡物体与物体之间发生接触后会存在物质的转移，目标物体会从源物体上带走一些物质，同时也会将自身的一些物质遗留在源物体上。犯罪行为人只要实施犯罪行为，必然会在犯罪现场直接或间接地作用于被侵害客体及其周围环境，会自觉或不自觉地遗留下痕迹。”听到孙世瑞说没有任何线索，秦翼明本能地用后世侦查学的知识反驳道。

“什么什么？什么是物质交换定律？卡什么尔是谁？”孙世瑞满脸疑惑，不知道秦翼明在说什么。

“哦，没什么，大哥，现场你去勘察了没有？”秦翼明问道。

“没有啊，君子远庖厨，那种杀伐之敌，我怎么能去！”孙世瑞一脸不可思议，秦翼明居然让他亲自去杀人现场，这可是仵作的事情。

“大哥，那可是犯罪第一现场啊，你怎么能不亲自去看看呢？那女子的丈夫在哪里啊？”秦翼明继续问道。

“哦，他被我关押了，我觉得不是你弟弟所为，就是这女子自己的丈夫贼喊捉贼，所以我先把他关起来再说。”孙世瑞道。

秦翼明点了点头，他觉得孙世瑞说的有道理，起码先把女子丈夫关起来是正确的。

“如果秦拱明说的是实情，那么女子的丈夫就可能是最后一个见过死者的人，走，将那女子的丈夫提出来，我们去犯罪现场看看！”

众人来到应山寺附近的农户加，这里稀稀拉拉住了几户人家，都是贫困的农民，也难怪这家人会出事情，如此贫寒的农民，却娶了个美貌的妻子，这不是怀璧其罪么？！

“大人，这就是我家，昨晚上我让我娘子将自己的嫁妆都翻了出来，打扮漂亮些，免得秦二少爷反悔，我媳妇儿哭着不肯，可是他跟着我也是过苦日子，还不如跟着秦二少爷，起码吃饱穿暖，我也可以得三百两银子，最后我媳妇儿才同意，可是没曾想”男子真哭泣了起来，颇为伤心。

孙世瑞听着糟心：“哎，这是什么事儿啊！”

那班头却是说道：“呵呵，你这人真是倒霉，人家卖儿卖女买老婆，说是卖，其实都是养不起半卖半送，你居然这么黑心卖了三百两，可现在人财两空啊！”

“我听说死人的头没了，可是无法投胎的啊，这秦二少爷怎么如此狠心啊！”老实巴交的男子此时跪在地上哭得更狠了。

秦翼明自顾来到了女子家中，非常仔细的勘察了一番，上上下下的都看了个遍，女子就是死在床上无疑，破烂的床单都已经被然红了，仔细看床单还有新撕破的地方，而且床边已经形成了血泊，还有一些两个脚印，一深一浅，非常明显。

“死者挣扎过，大家仔细找找，肯定还有什么线索！”

众人又是寻找了起来，秦翼明在女子家的床底下发现了一颗木珠子，跟周围房间里的环境非常不搭配。

对这些重大发现，孙世瑞内心佩服不已，这颗珠子足以证明有第三人来过。

秦翼明道：“孙大哥，你让衙役在周边问问，向附近的邻居们打听打听，看看昨日晚上，有没有人看到这附近有陌生人出入。”

“好！”孙世瑞立刻安排了下去，衙役们都散了开去。

“可是者死者的人头在哪里？”孙世瑞又问道，同时两脚踩到了血泊之中，留下了两个深深的脚印。

“小心，别破坏了现场！”秦翼明情急大叫道，可是已经晚了。

“怎么了，老弟。”孙世瑞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

“你看你，把这里踩成了这样！”秦翼明指责道。

“不就是两个脚印么！”

秦翼明忽然灵光一闪，脚印，一身一浅的脚印，而且一样大，这是为什么？秦翼明开始沉思了起来。

孙世瑞以为秦翼明是在生气，于是也沉默不语，静静地等待着，免得自己又犯了什么错误。

“两种可能，要么凶手是个瘸子，要么凶手是个大小脚，小脚跟地面的受力面积不一样，所以才会有这么奇怪的脚印！”秦翼明独自说着。

孙世瑞完全听不懂，更是莫名其妙，什么奇怪的脚印，他没发现脚印有什么问题，不就是两个脚印么？

“看看附近有没有瘸子！”

第115章 白莲教（粉丝客串章节）

第二日一大早，秦翼明准备出门去县衙，刚出门，就被一个陌生的男人给拦住了。

“请问你可是秦大人？”

秦翼明打量了一眼这个男人，看上去是一个小富户。

“找我家少爷何是？”小猴问道。

那人扑通一下就跪地拜道：“秦大人救命啊，秦大人救命啊！”

秦翼明大为不解，道：“这位先生，你这是为何事，本官是军官，不是衙门里的大老爷，你要是有什么冤屈，尽可去县衙喊冤。”

“不不不，算明的先生说了，遇明则活，遇暗则死，我想来想去，这明只能是秦大人了，秦大人名字里头不正好有一明字么？！”那男子说道。

哎，又是一个算命的，怎么这年代这么多算命的，而且大家还都相信，真是无奈啊！

“别总相信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凡是要找证据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秦翼明懒得说更多，就准备走。

那男子不依不饶，拉着秦翼明的小腿，哭诉道：“大人救我，前几个月我在外地，在一酒肆外碰到了奇怪疯老头，一壶酒测算命数，一问原来是大名鼎鼎的神算郭酆子，我便为他买了一壶酒，他送我几个字：教住莫住，教洗莫洗，一石谷捣得三斗米，遇明则活，遇暗则死，前面的全部都应验了，现在就只能只望秦大人救我了！”

秦翼明无奈，便开口问道：“你何事啊？”

男子道：“我昨日回家中，我妻子叫我洗澡，我想到那算命先生之言，便不肯洗，我妻子愤怒，便自己进了浴室，被壁中伸出的一根长矛刺死，我那妻子我那妻子不知何人所杀，我害怕非常，就逃出来了，现在百口莫辩，求大人救命！”

秦翼明将男子送到了衙门。

这男子的事情他也弄明白了，男子王浩，常年在外做买卖，在随州的时候，神算郭酆子给他算了一卦，郭酆子跟他说，如果有人要你住下，你千万别住，如果有人要你洗澡，你千万别洗，一石谷子可以磨三斗米出来，碰到名字中含有“明”字的官员，你就能够活命，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王浩与同伴同行上路，途中碰上大雨，众人建议在附近找间空房子避雨，王浩暗想：教住莫住，莫非就是指的这件事情？于是他就坚持冒雨赶路，当他没有走多远，那房屋就倒塌了，同伴都被压死，王浩回到家中，老婆给他准备了热水，让他去洗个热水澡，他又想道：教洗莫洗，于是他坚持不肯洗，后来他妇人生气，自己去洗了，他只听到一声惨叫，跑进去一看，自己的妻子被从墙壁伸出来的一根长矛给刺死了。

惊恐的王浩根本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秦翼明的大名早就传遍了安陆县，他觉得遇明则活指的就是秦翼明，所以就跑到秦翼明的府外等候。

孙世瑞对这个案子，觉得太过匪夷所思了，不过按照秦翼明的方法，他也是亲自去勘察了现场，这女子确实是被一根长矛冲屋外穿进，将女子刺死，长矛仍然卡在木壁之中，还带着少许的血渍。

不过让孙世瑞兴奋的事，他又发现了几颗木珠子的东西。

“老弟，你觉不觉得这东西很像和尚的佛珠？”孙世瑞不断地摸着那木珠子，忽然说道。

“恩，确实有点像！”秦翼明点了点头。

“这两家人都是在应山寺附近，他们两家都是租种的寺庙的土地，这不会跟那应山寺里里的和尚有关吧？！”孙世瑞继续猜测说道。

“可是这应山寺有十几个和尚，我们怎么确定是哪一个呢？而且佛门清净之地，要是没有足够的证据，我们也不好去抓人啊，这应山寺在老百姓心目当中的地位，那可是侵犯不得啊！”孙世瑞非常顾忌，不然随意打搅佛门重地。

“哎，这有什么好顾忌的，直接去应山寺抓人不久行了？”小猴插口道，他觉得孙世瑞的想法太多余了，几个和尚而已，抓回来检查审问一番，有什么不可以的！

孙世瑞立刻摇头道：“不可，绝对不可，应山寺的新任主持，道号佛显，那可是深受百姓的爱戴，每次他开坛坐讲，下面可都是人满为患啊，如果我们处理不好，搞不好就会酿成民乱！”

“民乱？哼，有我在，量他也乱不起来！”秦翼明不以为然，不过这个世道有这个世道的规则，他也只能顺从，对于应山寺的怀疑，他也只能从长计议。

“不过也不一定是和尚才有佛珠啊，大明信奉佛教的比比皆是，每家都有可能有佛珠。”

“应山寺的和尚有没有瘸子？”秦翼明忽然问道。

“没有，不仅应山寺没有，这附近都没有，倒是你卫所里面有很多，可是离这么远，也不可能啊！”孙世瑞回答道。

秦翼明一阵失望，“如果没有瘸子，用排除法，那就是大小脚了，明日我们先去应山寺。”

“抓人？”小猴问道。

“捐香油钱！”

最近几个月连日的大旱，让很多人都揪心不已，这个时候古人的常用做法就是求雨，安陆县的百姓们就是这样做的，他们跑到应山寺，请求得道高僧佛显为大家设坛求雨。

佛显也是义不容辞，来到了安陆县城内，大摆法坛，公开求雨，法坛下跪着的百姓数不胜数，捐赠的香油也是数之不尽，可是这一连求了十多天，仍然滴雨未下。

因为要不间断地求雨，活佛干脆带着几名弟自在城内的客栈住下。

“活佛，今日秦大人带着几个官差到寺里捐香油钱，还让我们每个人都拖鞋给他看，说他做梦，佛祖托梦说他最近有大灾，需要找到脚一大一小之人给他祈福，你说奇怪不奇怪，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一个小沙弥说道。

“哦？有这等事情？你们可有人是大小两只脚不同之人？秦大人是个好官，如果秦大人需要，是我等的福气啊，咱们白莲教，历来收道官府打压，现在想在这安陆发展，跟秦大人打好关系对咱们有利啊！”佛显说道。

“没有，咱们寺庙里应该没有吧！”

接下来的半个月，活佛仍然不停地求雨，可是老天爷视乎没有被活佛的诚意感动，一第眼泪都没有！

有的百姓已经失去耐心了，便开口问佛显，想知道为什么老天爷就是不下雨！

“活佛，为何这一连十多天，老天爷还是滴雨未下啊，是不是我们不够虔诚啊！”那些善良勤劳的老百姓们无比的焦急。

活佛看上去也就五十来岁，人非常祥和亲善，他闭目良久，慢慢说道：“本来贫僧自知求雨无用，求了也是求不来的，不过贫僧念及百姓，才来略尽绵薄之力，看来这污秽不除，老天爷是不肯下雨啊！”

污秽？

下面的老百姓开始沸腾了，按照活佛的意思，这老天爷几个月不下雨，是因为这安陆县有脏东西，所以老天爷才降罪啊！

“活佛，这污秽指的是？”百姓们一个个义愤填膺。

“这污秽之人不除，恐难有雨下。”佛显一本正经地说道。

下面的人一个个都是一脸的气愤，这话已经非常明显了，肯定是有哪家的小娘子未婚先怀孕，或者是那个不贞洁的妇人偷汉子怀孕了！

“这人是谁？大家找出来，烧死她！”也不知道是谁先喊了出来，顿时引起了所有人的共鸣。

“对，烧死她！”

“烧死她！”

众人义愤填膺，很多人开始满大街寻找大肚子的妇人，碰到了就要抓着逼问，弄得满城风雨，他们人人气愤，这不贞洁之人，害了他们整个安陆县的百姓，所有人都想杀之泄愤。

佛显看到自己的几句话已经成功点燃了这些无知的百姓，内心窃喜不已。

当愤怒的群众满大街的寻找大肚子的女人的时候，徐贞儿就开始害怕了起来，她即刻找到小猴，要小猴带人讲徐贞儿接到家中来。

亢胜男听到这个事情后，也是惧怕不已，可是她又不想去秦府，毕竟这个时候她跟秦翼明还不是合法的夫妻。不过在翠儿的强行拉拽之下，加之她要保护自己的孩子，还是小心为上，所以她还是去了秦府。

对于徐贞儿的小心翼翼，亢胜男的心惊胆战，秦翼明不以为然，这些人也太莫名其妙了，这不下雨跟一个孕妇还能扯上关系，真是太扯淡了，他也没有多想。

不过这个佛显不是个好东西，一个出家之人，这明显是想要人性命。

“贞儿，胜男，你们都在家好好带着，有我在，没有人敢动你们一根汗毛，你们大可放心！”秦翼明宽慰道。

徐贞儿拉着亢胜男的手，说道：“哼，这是我们相公的第一个孩子，谁要死敢伤害他，我就跟那人拼命！”

“这个也不一定是针对我们的吧，我看是那和尚求不来雨，胡乱找了个借口罢了。”小月儿猜测道，众人都觉得小月儿猜测得有道理。

亢胜男摸着自己的肚子，现在才怀胎三月，不是非常明显，而且亢胜男穿的衣服也比较宽松，不认真看根本看不出来。

但是她现在觉得自己非常幸福，虽然没有过门，可是徐贞儿却是如此看重自己的肚子，丝毫没有嫉妒，这让她对徐贞儿大有好感，非常感动。

“谢谢姐姐！”

第116章 凶手现（粉丝客串章节）

第二日，也不知道是谁说的，整个安陆县的百姓都知道了一个事情，亢胜男怀孕了！

很多人义愤地闯进了亢府，发现没有人，后来义愤的百姓来到了秦府，把秦府围得个水泄不通，不过暂时没有人敢闯进去。

局势颇为紧张，现在秦府已经被包围了，好在有张小舍的城管营在门外守卫，而且大牛的盾牌营也在赶来的途中。

“这可如何是好，现在府外突然围了这么多的百姓，人山人海，都是那个可恨的和尚，胡言乱语！”徐贞儿焦急不已。

孙世瑞、张小舍、宋献策等人都在秦府。

孙世瑞也是无奈，他最怕民变了，这事情一个处理不好就可能闹成民变，现在外面的百姓个个愤怒，都把亢胜男当成了不下雨的罪魁祸首。

“这老和尚真的是疯了，胜男姑娘跟他无冤无仇，干嘛要制造出这种是非出来？！”

张小舍说道：“这个康七，以前就是个小混混，后来皈依了佛门也没有多老实，据我得知，他跟白莲教脱不利干系，很有可能是白莲教在我们这里的头目，今天这个场面，肯定跟白莲教脱不了干系。”

“白莲教？”秦翼明和孙世瑞异口同声道。

“这白莲教是唐、宋以来流传民间的一种秘密宗教结社。渊源于佛教的净土宗，相传净土宗始祖东晋释慧远在庐山东林寺与刘遗民等结白莲社共同念佛，后世信徒以为楷模。到了我朝，白莲教信徒众多，主要来自下层社会，各派内部实行家长制统治，尊卑有序，等级森严，他们首领的成分十分复杂，对朝廷的态度也很不一致。有的借兴教欺骗信徒，聚敛钱财;有的凭撰写经卷攀附上层，取悦朝廷;有的在宫廷太监、官僚豪门中发展信徒;有的则与下层群众反对官府的斗争相结合，发动武装起义，如永乐十八年唐赛儿起义和天启二年徐鸿儒起义皆是。”宋献策说道。

一说到白莲教，秦翼明倒是想起一个事情来，历史上李自成的十八子主神器不就是宋献策通过白莲教传播开来的么？这个宋献策跟白莲教是不是有什么渊源？

秦翼明盯着宋献策，内心在猜测着。

“宋先生，这康七你可认识？”

宋献策摇了摇头，见秦翼明仍然看着自己，他站起来说道：“这康七我确实不认识，虽然我认识很多白莲教的人，这白莲教也分很多之派的！”

“康七？你是说佛显？”孙世瑞问道。

“是啊，我抓了一个小沙弥问了他的老底！”

孙世瑞却在想着其他的什么，喃喃道：“康七？这佛显原来叫康七？”

“是啊，怎么了？”张小舍说道。

“秦老弟，你还记不记得王浩说过的神算郭酆子给他解的卦？”孙世瑞问道。

秦翼明道：“记得啊，教住莫住，教洗莫洗，一石谷舂三斗米，遇明则生，遇暗则死嘛！”

“酒疯子郭酆子？一石谷舂三斗米？”宋献策惊讶地问道。

“恩，这前面两句已经应验了，这一石谷舂三斗米我一直没有明白，今天我有点儿明白了，这可能就是暗指凶手的名字。”孙世瑞说道。

“哦？”众人皆是惊异。

宋献策点了点头，道：“一石谷舂三斗米，不就是得康七斗么？这正是康七之名！”

众人恍然大悟。

秦翼明不信这些神神鬼鬼的，这能够碰上也全部都只是巧合罢了，不过现在这个佛显明显是在对自己发难，不然今天这场面如何解释？

“确实有可能是此人，我们去了应山寺查访的时候，这个佛显可不在寺庙里，现在可能是打草惊蛇了，所以他才利用愚昧的百姓攻击秦府，来个先下手为强。”秦翼明说道。

“大人，既然如此，我等将佛显抓来便是！”张小舍说道。

“现在外面群情激愤，如何抓啊？是不是凶手都不要紧了，先守住府邸要紧！”宋献策强调道。

“不好了，打起来了！”小猴跑了进来。

秦翼明出门，看到那些愤怒的群众已经和城管营的人打了起来，城管营虽然有两三百人之多，可是这些人都是张小舍吸纳的一批流氓而已，根本就没有战斗力，平日里吓唬一下老百姓可以，可是现在这百姓人数众多，他们如何招架得住。

“你们都进去，小猴，关上大门，让家丁守护好夫人和亢小姐。”秦翼明吩咐道。

“散开，给我打！”徐丁旺带着两百多人一路打了过来，正往秦府靠近。

“难怪会打起来，原来是这小子好心办坏事儿！”秦翼明看着被家丁围着的徐丁旺，摇了摇头。

徐丁旺听说秦府被围，立刻点了所有家丁就过来保护自己的姐姐，一来就直接动手，想驱散这些百姓，他哪里知道深浅。

“都给我住手。”秦翼明大喝。

秦翼明的一声大喝，吓得那些动手的百姓都退缩了回去。

“本官是兴都留守司都指挥佥事秦翼明，你们今天这是要干什么？要造反么？是要我秦翼明的性命？你们都是知道的，张献忠带十几万人都不是我的对手，要不了我的性命，你们要得了么？”秦翼明的威名，下面的人如雷贯耳，谁人不知，被秦翼明这么一吓，百姓们都退缩了。

本来秦翼明的一声大喝，已经成功地吓退了那些百姓，可是就在这僵持的时候，佛显说话了。

“秦大人，贫僧知道秦大人威名赫赫，战功卓著，可是秦大人为何要保护那污秽不堪之人，正是此人，害得我安陆几个月滴雨未下，只要秦大人将那亢家女子交出来，我们就会散去！秦大人身为大明官兵，也有爱护百姓之责，难道要眼看着安陆县的百姓受苦？”

秦翼明看着这个和尚，内心气愤不已，此时他内心已经笃定这个佛显就是凶手了，这针对得太明显了！这个色胆包天的和尚，连杀了两人，还敢对自己发难，他定要将之挫骨扬后。

“这亢胜男是我未过门的妾室，本官绝对不会将人交出来！你们谁有种，大可上前来！”秦翼明鹰眼环顾，杀气甚浓，手上的铁枪重重的磕在地上，霸气无比！

众人被秦翼明一眼扫过，都胆怯地退缩了几步。只有康七不惧，道：“大人，这亢家小姐是个不贞洁的女子，谁取了这样的女子，简直是有辱门楣，劝秦大人三思啊！”

“这是本官的事情，不劳你挂怀，但是你们如若在继续围困我的府邸，我就将不客气！”

康七不以为然，哈哈哈大笑了起来，道：“哦？”

康七独自上前，在秦翼明面前小声说道：“秦大人，只要你不再继续追查那两起杀人案，我就让这些人回去！如何？”

“真的是你？你以为你挟持了这些百姓，就有资格跟我谈判了？”之前一直都是猜测，可是现在却是肯定了。

“难道我还不够资格么？”康七笑得很得意，他的身后都是人，这就是信仰的力量，只要他大手一挥，后面的人就会奋不顾身，不分黑白地往前冲！他觉得他有这个资格！

“哈哈，秦大人，本来咱们两个相安无事，可是你偏偏要管那两个被害的女子，不瞒你说，那第一个女子是我路过之时，那晚看到那女子盛装打扮，很是漂亮，一时动了爱慕之心，女子不从我才割了她的头颅，让她无法投胎做人，那王浩的老婆，那个溅妇本来就是我的相好，那日王浩回来，我们本来就合计好了，趁那王浩洗澡之时，我从屋外用长矛刺入杀之，谁知道这个笨女人居然自己跑去洗了，哎，说来也是误杀罢了，哈哈！

本来也无是，那些官府的衙役也没有头绪，可是大人你插手，还让人四处打听，害编谎言诓骗，说什么佛祖托梦你找一大一小不同脚之人，哼，我一听就知道你在找我！我就知道这件事情瞒不过去了，既然你不让我活，我也要你死！”康七恶狠狠地小声说着，脸上一点敬畏都没有。

“你是出家人？怎么可以如此作恶？还如此有恃无恐？当真我不敢杀你？”秦翼明恶心说道。

“哈哈，一身皮囊而已，那些无知的人喜欢这皮囊，你当然可以杀我，可是你也不看看我身后，还有我安排在群众当中的教徒，我大手一挥，你此刻就要家破人亡，你信是不信？”康七非常傲慢地说着。

秦翼明非常冷静，“你告诉我这些，定然是觉得今日我活不成了，可是本官要告诉你，本官就是不信！”

“你会后悔的！”

康七笑了笑，脸上由刚才的慈眉善目也变成了凶神恶煞的样子，右手高高举起，然后猛然拿下。

“冲进去，把那不贞洁的女人抓出来烧死！”

“冲进去！”

人群再次激愤了起来，百姓和城管营的人打了起来，秦府内，也出来了很多家丁，他们死死地守着秦府的大门，很多人被打得头破血流，在地上哀嚎不已。

第117章 公审（粉丝客串章节）

愤怒的百姓们，一个劲地往里冲，他们人多，但是他们手中没有兵刃，那些秦府家丁们反而是个个手持大刀，秦翼明此时手中出现了一把长枪，没有人敢靠近，那靠近之人也被他一枪刺重要害，倒地身亡。

当有了百姓身亡后，那些人就更加疯狂了，秦翼明本想抓住康七，可是下面的人太多了，他也不敢一个人孤军深入。

家丁们和城管营的人虽然有武器，但是也架不住人多推搡，而且这些人已经开始发狂了，已经开始有人在推秦府的大门了，小猴和宋献策拼命地顶着大门，生怕大门被推开了。

“杀进去，把亢胜男抓出来烧死！”

“对啊，烧死亢胜男，我们就有雨了！”

门外的群情激愤，大喊大叫，秦府内的亢胜男当然也听到了，她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现在这一步，吓得脸色惨白，手脚冰凉。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徐贞儿紧紧地抓住亢胜男的手，安慰道：“妹妹，你放心，姐姐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伤害到相公的孩儿！”

看着徐贞儿坚毅的表情，亢胜男内心感动，一股暖流游遍全身，这才安心了一点点。

“月儿，把府上所有的婢女都叫过来，堵住大厅门口！”

“是小姐！”

所有的男人们都在守大门，可是大门还是被推开了，当门闩断裂的那一刻，就有些百姓冲了进来，势如破竹，冲破了大门的防线和大厅的防线，小月儿和府上的其他丫鬟们都吓得大叫起来。

“本人宋献策，白莲教的教众，不要受人利用！”

“我是宋献策，我命令白莲教的教徒，立刻退出去！”

宋献策此时不挺的大喊，手中还出现了一个精致的铜牌，冲进来的人当中，有一些人刚开始略有迟疑，看到铜牌后准备安过来，可是此时却有人大喊道：“那是个骗子，我们不要相信他，康七大哥才是我们的堂主！”

“抓了亢胜男！”

宋献策手中的铜牌并没有起到任何卵用，气愤非常，可是他如同一只弱鸡，除了一张嘴，什么都干不了。

秦翼明见秦府内危机，已经退入了府中，他将徐贞儿和亢胜男藏在自己的身后，自己一杆长枪横在胸前，那些胆敢上前的人，他会毫不留情的杀死。

铁枪加上他雄厚的力道，一棍下去，基本上没有人能够抗得住！很多人被打地爬不起来，在地上吐血哀嚎！有的直接被狠狠地击飞两三步远。

情势越来越危急，冲进来的人也越来越多！

闯入秦府的人越来越多，小猴尚能帮忙应付，宋献策和孙世瑞连自保都难，好在百姓的目标并不是他们。

好在这个时候，大牛的盾牌营即使赶到了，大牛一路狂奔，见秦府已经被围，而且大门已经被撞开，大喊道：

“少爷，大牛来了！大牛来保护少爷了，给我杀进去！”

大牛在外面，带着几百的铁帽子军，那些挡路的百姓，他直接用盾牌就能将他们掀飞出两米远，远处看，不断的有人被抛到空中，很是壮观。

那些百姓根本无法阻挡大牛的盾牌营，这盾牌营的人，个个都是臂力过百斤的壮汉，力大无穷，他们如何抵挡，大牛一路撞过来，盾牌营的士兵硬是凿穿了人群，装出一条道来，直到盾牌营将秦府的大门保护起来，再也没有人能够突破盾牌营的防守。

“来啊！你们来啊，不怕死的就来，俺大牛可不管是谁，一律杀无赦！”

“杀！”几百壮汉齐声大喝，响声如洪钟，殷动墙壁，那些躁动的百姓被这杀气给震住了，都呆呆傻傻的不敢动！

佛显见官兵来的这么快，见事不妙就想跑，谁知紧接着杨千户、艾万年等带着骑兵都赶了过来，整个暴动的百姓才被彻底控制住。秦府内那些闯进来的几十人，也都束手就擒，外面的康七等人也被抓了！

经过张小舍一天的审讯，康七等白莲教教众五百多人，全部都被逮捕，康七的作案事实，也都被逼供了出来，原来那死者的头颅，被康七埋在了邻居家的院子内。

第三日，秦翼明举行了公审。

“应山寺主持佛显，原名康七，此人无恶不作，前些时日路过百姓家中，见村妇貌美，动了色心，女子不从，残忍将之杀害。又长期与王浩妻子媾和，并且图谋杀人，煽动百姓，与官府对抗”孙世瑞大声宣读着康七的罪状。

下面的百姓这个时候才恍然大悟，自己都被利用了，他们此时也非常害怕，因为这次几乎他们人人参与了，这两边就有那些德安千户所的几千卫所兵在列，一个个拿着大刀长矛，很是慎人。

康七等几个和尚正跪在前面，还有几十个闯入秦府的人，一个个带着枷锁，穿着囚服，等候问斩。

“秦翼明，你无权杀我！”康七仍然不甘心，大喊大叫，可是已经没有人听他的。

“呵呵，康七、佛显，人家说秀才造反，三年不成，你康七还有你们白莲教，三十年也成不了，以为鼓动了民心就胜券在握了？”秦翼明走近嘲笑道，要说凶险确实也非常凶险，要不是大牛和手下的士兵训练有素，他还真危险了。

“哼，你是侥幸罢了！”

“你们白莲教鼓动民心确实厉害，这点我很佩服，可是总感觉你们这些人都是白痴！”秦翼明摇了摇头，作为胜利者，他有权点评。

本来秦翼明要将白莲教的五百教众杀个干净的，这些人犯上作乱，死有余辜，可是宋献策开口求情，秦翼明想着这些人也是受人利用罢了，于是就放了一马，不过那些胆敢闯入他家宅的人，他是无论如何都不肯放过的，他非杀不可！

孙世瑞读完了罪状，秦翼明一声令下，人头滚落，几十颗人头啊！此时天空乌云骤起，北风呼啸，带着一丝丝的寒凉。

下面的百姓个个恐惧，这一幕他们不是没有见过，之前秦翼明就一口气砍了左良玉一百多兵匪，人头滚滚，场面比现在还壮观，当时百姓们都一个个兴高采烈，可是今天他们恐惧非常，因为今天砍的，是他们这些无知的百姓。

无知，也是罪过！

大风过后，忽然下起了大雨，这倾盆大雨本来是百姓们期待的，他们此刻内心应该欣喜，可是没有人敢吭声，所有人都任由大雨淋着。

秦翼明已经被淋湿了，他鹰眼扫视，大声喝道：“我秦翼明，身为大明军官，有责任保护你们，所以扫地王、太平王带五千人进犯安陆，我带着四五百人，也要将他们拒之门外，张献忠带兵十万进犯安陆，我虽然只有五千人，但是我也誓死保卫安陆，赶走了张献忠，今天，你们轻信这个骗子，受他的蛊惑，公然民变，撞击本官府邸，伤害我的家人，我绝对不能允许，这些人都被我杀了，你们记住，记住今天，记住这滚滚的人头！”

秦翼明响亮的声音，震耳发聩，下面的百姓，每个人心中的感受都不一样，有人恐惧，有人自责，有人谩骂，但是没有人敢吭声！

秦翼明的背后，黑云一大片，从百姓们的角度看上去，仿佛是秦翼明召唤出的这恐怖一幕，秦翼明犹如杀神一般，让人胆寒，让人恐惧。

这人就是天降煞星！

这个画面深深的刻进了每一位百姓的内心，将让他们终生难忘，永远畏惧！

风声过后，整个事情平息了下来，安陆县又从回了平静。

“相公，以后不能这样动不动就杀这么多人了，这样杀气太重，对孩子不好！”徐贞儿不想责备自己的相公，他也是为了保护家人。

孙世瑞点了点头，他也是不赞成杀人。

宋献策内心却是赞同的，这些人本来就是愚昧无知，所以道德教化什么的根本不起作用，最明显最有效的办法就是用武力。而且宋献策非常感激秦翼明放过了那些白莲教的教徒，虽然他也觉得这些可恨的教徒该死。

“夫人，大丈夫行事，不可妇人之仁啊，有的时候必须快刀斩乱麻！”

他也不想让徐贞儿担心，毕竟徐贞儿是妇人，于是宽慰道：“贞儿，相公答应你，以后绝对不胡乱杀人，贞儿不要担心了！胜男送回去了么？”

徐贞儿这才心情好了起来，开心道：“恩，送回去了，有家丁保护，我就知道相公心底善良，呵呵，我去给你们准备酒菜，孙大哥也好好喝两口，还有宋先生的苦麻菜，我也让人准备了。”

“你去吧，不过自己别累着！”秦翼明关心道。

秦翼明看着孙世瑞，道：“孙大哥，我的做法是不是在儒家看来，有点悖逆？”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啊！”孙世瑞婉转地说道。

“呵呵，大哥说的是，小弟以后一定注意，中国人几百年就会暴乱一次，新王朝推翻旧王朝，你知道为什么？”秦翼明道。

“为何？”

秦翼明道：“你刚不是说了么？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这句话是让当权者施行仁政！！”孙世瑞知道秦翼明读书不多。

“可是这不正是给了人民暴乱的借口么？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秦翼明说道。

亢胜男虽然逃过了无妄之灾，可是她现在更加担心了，因为她怀孕的事情再也瞒不住了，这府上肯定已经有眼线，将她怀孕的消息告诉了山西老家那边，她忧心不已。

“小姐，府上果然少了一个下人！”

第118章 铜炮

汤若望来到平里堡后，一切都过得非常舒服，除了那个胡管家有点罗嗦以外，其他的都很好，当然最好的就是这里有全世界最好的酒，而这种好酒对他来说是免费的，是不限量的。

他从遥远的西方来，在海上飘荡了一年多，老水手都知道，在海上呆久了，就必须喝酒，因为水放长了就便臭了，可是酒放得越长越好喝，所以他也就有了喝酒的习惯。

来到中原，他一直过得非常的不幸，他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传播基督教，跟他一起来的那些牧师们宣传了一两年就失去了耐心，他们想强制让这里的人皈依基督教，在他看来这是非常错误的，这里极为发达，佛教非常受欢迎，人民的素质也很高，他们的文化也非常的高深，这样一个有自己完整文明的地方，只能够慢慢地去熏陶他们，感化他们。因为理念的不同，他被自己的同伴们排挤了，所以一个人到处流浪，直到被秦翼明捡了回来。

让他惊讶的是，秦翼明居然带他回来是为了让他制造大炮，这个大炮技术，要说也是从这里传到西方的，当年中国的一口巨大的铜钟通过海上的船只传到了西方，引起了西方的轰动，后来才有了大炮，可是现在他们自己居然不会制造了，这看起来很讽刺。

汤若望先用蜡做出大炮的模型，然后用泥包裹，再找来足够多的铜，把铜化成铜水，然后小心的灌入，铜炮的模型就出来了，再打磨一下基本上就成了简单的铜炮了。

当然，说起来简单，但是中间还是有很多繁杂的地方的，最主要的就是这铜炮的硬度问题，如果硬度不够，就会炸膛，炮手们会非常危险，而且平里堡的士兵基本上没有见过大炮，没有人会操作这些铜炮，他也必须手把手的教他们如何一步一步的操作，这些操作步骤，一步都不能错，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我们这里的铜炮都是弗朗机铜炮，有子炮和母炮构成，相对于红衣大炮，操作起来简单快捷，而且射速要快很多，不过威力也要小上不少。”

那些炮手们都在一旁仔细地听着，他们是被遴选出来的铜炮手，是新兵种。

“红衣大炮，一炮能打数十里，威力巨大，可是这弗朗机，铅弹小，也就拳头这么点大，一炮也就打个两三里罢了。”

“这么点距离，炮弹还这么小，那有何用处？”炮手们疑惑道。

“大炮的用处有两个，一个是用来打开城门，或者击垮城墙，这是如红衣大炮等重炮的用法，还有一个就是在阵前，撕裂敌人方阵的阵型，打击敌人的士气，这也是弗朗机炮的用处。”汤若望解释道。

炮手们点了点头。

“现在我操作一变这子母炮的用法，大家紧记步骤，千万不能出错。”汤若望一边拿起火把，一边指挥者士兵按照他的要求操作，当子炮被放入了母炮中的时候，汤若望就相信的点火，众人也是闪躲一旁。

砰，一声巨响，伴随着黑**的浓烟，铅弹射了出去。

胡管家接到消息，今日秦翼明要来视察他们兵工厂，主要是要来看看这铜炮，当汤若望的铜炮制造成功后，胡管家就上报给了秦翼明，不过秦翼明也是诸事缠身，现在才来。

“汤师傅，今天秦佥事和杨千户要来检查你的大炮，你怎么还在喝酒呢？”胡管家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这个蓝眼睛的洋人，太懒散了，偏偏秦佥事还这么看重他，死洋鬼子，就知道喝酒，而且还经常讲一些什么世界上只有一个神，其他的神都是伪神之类的话，他很反感，那佛祖能是假的么？开什么玩笑！

汤若望自信满满的说道：“尽管来检查，我做的大炮没有任何问题。”他示范完了后，就自己在旁边喝酒起来，让那些士兵们自己训练，实弹射击。

校场内。

秦翼明今天早早的就来到平里堡，就是要看看他期待已久的大炮。

此时的汤若望正在大炮旁边，指挥者旁边的人如何填装，如何射击，看他身边有六七个人，看来这大炮操作起来也不简单，又是清理炮管，又是填装子炮，还有人拿着火把，有人提着水桶，有人提着药桶。

汤若望跑了过来，对着秦翼明说道：“将军，我们的大炮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发炮。”

“传令，点火！”秦翼明命令道，他非常期待大炮打出去的场面。

“好的将军！”汤若望跑了过去，先是见人清理炮筒，然后放入子炮，接着只见一个拿着火把的炮手，点燃了大炮上面的捻儿，捻儿快速的燃烧，突然砰的一声，百步开外的一堵木墙被击穿了，这个时候人人欣喜，除了秦翼明。

这他么的也太坑爹了吧，这就是大炮？！把木板打个拳头大小的洞？仅此而已？！

“厉害！我们的大炮太厉害了！”艾万年、大牛等人都兴奋地大叫起来。周围的军士们更是掌声如雷，议论纷纷，一个个洋溢着自豪的表情。

胡管家这个时候兴高采烈地跑过来说道：“大人，我们兵工厂全体上上下下，日日夜夜辛苦劳作，终于没有让大人失望啊，这弗朗机炮终于被我们制造出来了！”

秦翼明知道，这胡管家过来讨赏的，他虽然不太满意，但是却不能够表现出来，以免打击了大家的积极性，毕竟这年代，大炮就是这么个玩意儿。

这个时候战场上的大炮，攻城比较有用，大炮一般都放置在军队的前排，轰了一炮就跑的那种，只有当技术成熟了过后，大炮才被放置在队伍的后排，当火力压制。

不过军事天才拿破仑经常用这种大炮野战，相对于火枪来说，大炮的射击距离要远很多，拿破仑最长用的战术就是集中所有大炮，轰击一个点，扰乱敌人阵型，打击敌人士气，然后在冲锋，扩大战果，秦翼明想着自己是不是可以学习学习。

“恩，你们做的很好，每人奖励十两银子，这大炮要继续改良，而且要多造，这拳头大的铁蛋，少了可没有什么用！起码要来个几十门火炮齐射，那才有杀伤力！”秦翼明说道。

胡管家听到得了赏，立刻高兴起来，不停的说道：“谢大人，我们一定会努力制造很多出来的，保证不会让大人失望。”

“汤若望，你这炮弹能换成空心的么？”秦翼明问道，想着这打出去的大炮若是能够再来个天女散花什么的，效果是不是更好？

“容我研究研究！”汤若望耸了耸肩膀。

“恩，好好研究，卫所的酒管够，你慢慢来，不急！以后那攻城用的红衣大炮也要仿制出来。”

“是，大人，红衣大炮仿制稍微难一点，不过我会努力的！”

“很好，期待你的表现！”

秦翼明正准备走，这个时候汤若望忽然喊道：“将军，我能不能提一个意见？”

秦翼明看着汤若望，没有喝多，于是问道：“汤先生请讲。”

“关于我们的士兵训练的方阵，我觉得有可以改进的地方！”汤若望认真的说道。

一说道步兵方阵，秦翼明立刻来了兴趣，双眼炯炯有神，问道：“哦？有什么问题？”

“我觉得太稀疏了，应该要更密集一点。”汤若望的话让秦翼明很诧异，他已经让士兵门站立的够密集了，这样居然还稀松了？还能怎么密集法？

秦翼明带着汤若望到屋里，二人谈论起步兵方阵来，越谈越来劲，一直谈了一天一夜，汤若望几乎将这个时候欧洲的所有兵种都跟秦翼明介绍了一遍，还有以前的一些有效的方阵，秦翼明有些还是听过，可是却只是在电视上看到过片段，了解并不深刻，这个时候汤若望一讲解，他倒是有了一些新的感悟。

汤若望主张的就是西班牙方阵，这个方阵确实非常厉害，阵面几乎无敌，但是也有缺点，怕弓箭等远程打击，不过汤若望把火枪放在方阵的前两排，而且在火枪头加装刺刀，也就是三菱火铳，这样火枪既可以远程打击，也可以当枪兵用。

不过一切还需要实践的检验，秦翼明就按照汤若望的方式，来了一场模拟演练，结果很显然，西班牙方阵完胜。

秦翼明当机立断，命令汤若望准备组建西班牙方阵，虽然这方阵也有缺陷，最大的缺陷就是移动速度的问题，这种方阵属于被动攻击的类型，特别是对于移动速度极快的骑兵，颇为吃亏，不过他也有他的好处，密集的队形，方阵就不会轻易崩溃，西班牙方阵可是以纪律著称的。

“如果我要训练一万西班牙方阵出来，大概要多久？”

“最少一年时间，甚至更长，西班牙方阵最大的威力就在于整个队伍的纪律性，让所有士兵都不怕死地坚守自己的岗位，这样才能发挥方阵最大的力量，所以短时间不可能训练出来。”

“好，一年就一年！兵在精不在多，我等！”秦翼明很有决心，这样汤若望很欣慰，很有心信。

秦翼明一连在平里堡待了三天，学习了很多西方方阵的知识，却不知道安陆县的家里已经发生了大事情，徐贞儿也是焦急万分，差人催促秦翼明回安陆。

第119章 翠儿求救

秦翼明本来还想在平里堡多待几天，可是徐贞儿的信上说明：“亢家有变，速回！”秦翼明一时之间也想不清楚，他还是头一次接到徐贞儿速回二字，以前从来没有过，虽然就简单的两个字，却让秦翼明有一种不详的预感，焦急不已。

秦翼明很快就回到了安陆县的家里，徐贞儿早就已经在大堂里等候，看着徐贞儿柳眉紧锁，一副焦急的样子，秦翼明直接开口问道：“贞儿，亢府出了什么事情？”

徐贞儿此刻眉头紧锁，脸色惨白，她一边递出一封信件，一边说道：“这个是今天一个小斯送来的书信，也不知真假，上面说亢府的人来了安陆县，亢小姐可能有危险。”

秦翼明开始读信件，上面说亢胜男的父亲，大伯还有堂哥来了，知道亢胜男怀了身孕，亢胜男恐怕会遭家法伺候。

秦翼明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说道：“哦，就这个事情啊，他们亢家来了人也好，正好让他们的家长作主，把事情给办了。”秦翼明想着这个年代不是讲究父母之命么，现在亢胜男的父母来了，正好替亢胜男做主啊。

徐贞儿却是眉头紧蹙，眼神内焦急不已，说道：“相公，你是行伍之人，不知道这大户人家内宅的事情，亢妹妹这未婚先育，如果让外人知道了，他们亢家的门楣都要矮三尺，以后他们就抬不起头了，可是现在妹妹这个事情被前阵子这么一闹，人尽皆知，亢家人肯定非常生气，这翠儿说的家法恐怕不是什么简单的惩罚，现在胜男妹妹有喜，人尽皆知，或许对胜男妹妹不利，那些大户人家，杀人灭口，毁尸灭迹的事情都是常事儿。”

“什么？这么严重？”杀人灭口，毁尸灭迹？这还是一家人么。

秦翼明这个时候着急了，这大活人啊，难道说杀就给杀了？这面子有这么重要？

秦翼明再也坐不住了，他立刻起身，道：“小猴，跟我去亢家看看情况！”

“相公！”

“贞儿，怎么了？”

“一定要保住妹妹肚子里的孩子啊，如果迫不得已，直接将人抢回来，大不了和亢家一拍两散，咱们秦家也不是软柿子！”

“恩，知道了夫人！”

秦翼明心急火燎的来到亢府，可是却吃了闭门羹，无论他怎么敲门，就是没有人开门。

“小猴，把安陆县的守军调过来，把门给我撞开！”秦翼明着急得不行，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

小猴领了命令，很快就消失了在巷子里头。

秦翼明围着亢府转了一圈，看见街道边有一棵树，粗壮的树枝可以通到院内。

亢府内。

几个家丁正守着翠儿，翠儿则是趴在木板凳上，两边各有一名壮汉在用木板抽打着翠儿。

“饶命啊，饶命啊大老爷！”翠儿一边喊叫，一边求饶。

堂内，高堂坐着一位身材微胖的老者，目无表情，正喝着茶，偶尔会摸一下自己的八字须，左侧则是坐着一个消瘦的老者，一脸的愤怒，还时不时的偷瞄一下那喝茶的老人，右侧坐着一位年轻人，带着笑脸，看着跪在地上的亢胜男。

那年轻的男子对着高堂老者说道：“父亲，堂妹这事情丢尽了咱们亢家的颜面，这丫鬟固然罪该万死，打死也是应该的，可是胜男妹妹该如何处理？这个事情已经发生了，而且他们秦府的人也已经上门提亲了，听说还是个小都指挥佥事”

高堂老者一脸的不屑，但是还是没有说话，只是旁边的老者却说道：“大哥，我就这么一个女儿，还求大哥手下留情啊，都是这不懂事的丫鬟给带坏的，这个该死的必须活活打死，可是我儿胜男，年少不懂事，还请大哥看在他死去的娘份上，饶了她这一次的不懂事儿吧。”

“哼，她不懂事儿，她的野心可大了，胡守财是死了，这安陆没人，她就自己跑到爷爷面前逞能，让爷爷放她来安陆县，大家看看，她在这安陆待了这么久，可有成效？生意没做好，反而学会了勾搭别人，做了**，而且还弄得人尽皆知，简直丢人现眼，败坏门风，看见她我的眼睛就像进了沙子一般的难受！”那年轻人站起来，言语之间都是不满与羞辱。

高堂老者听到自己的儿子说到亢胜男的野心的时候，突然眼内闪了杀意。

旁边的老者这个时候再也坐不住了，立刻跪在地上，哭着说道：“大哥，大哥，这胜男可是我的独女，我就这么一个孩子，大哥万万不能不顾情面啊，胜男从小性子犟，可是命薄啊，大哥你看胜男来安陆这么久，不是也没有什么成绩么？胜男一介女儿身，绝对影响不到渊儿的地位的！”

高堂上的老者听到这些话，眼神舒缓了下来，确实，亢胜男再有能力，她也是个女儿身，想做亢家的家主几乎不可能，虽然自己的父亲，现在的亢家家主非常看重亢胜男，可是他的大儿子亢英渊，不仅仅是亢家的长子嫡孙，更重要的是，自己的父亲也非常疼爱这个长孙，他将来得家主之位，应该问题不大，这个亢胜男虽然是个威胁，但是却不是很大。

“父亲，你不要跪了，你不用求了，你求也没有用的，亢有田，亢世渊他们正好想找理由除掉我，现在我自己给了他们这么好的理由，他们怎么会放过呢？”亢胜男被压在地上，她已经有了身孕，但是今天她也顾不上了，不过毕竟是个女子，被两个壮汉押得死死的，她怎么挣扎都动弹不得。

亢胜男的父亲这个时候可能是气急败坏了，反手就是一巴掌，打得亢胜男脸上火辣辣的疼，含着眼泪怒斥道：“还不住口，你当真不知死活不成！自己做了这恬不知耻的事情，给亢家丢尽了脸面，还敢在这里大吼大叫，要不是你大伯仁慈，早就给你三尺白绫了，给我闭嘴。”

“父亲，你不可以心慈手软啊，这以后我们家还有规矩没，家法何存？以后还有谁管的住啊？他们吃亢家的，用亢家的，可是还在外面给亢家丢人，这样的人必须处死！”那亢世渊愤怒的说道。

亢有田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来人，喂药！”

“父亲，不能这么便宜了她！”亢世渊还想劝，这喂药就是喂堕胎药，把肚子里的孽种除掉，这惩罚也太轻松了，可是亢有田这个时候却伸出手，示意自己的儿子不必再劝，说道：“不管怎么说，胜男是三弟致文唯一的孩子，不过胜男可以留，但是她肚子里的孽子却留不得，那是我们亢家的耻辱。孽种除了就算了，带回去，听凭你爷爷发落。”

亢有田的惩罚在其他人看来已经非常仁慈了，其实这也不是他的本意，只是他必须要这么做。

“不要，这是秦郎的孩子，你们不可以，父亲，不可以啊！”亢胜男暴躁了起来，哀求了起来。

可是没有人理他，她的父亲也只能是在一旁跪着流眼泪，在他看来，自己大哥处理的没有问题，能够保住亢胜男的命，已经很不错了，以后再给她寻一户好人家。虽然他父亲交代过要带胜男回去，可是他大哥要一心处死胜男的话，他也没有办法。

“胜男，如果你还认我这个父亲，就把药喝了，这个孽种绝对不能生出来，这是我们亢家的耻辱，现在你的丑事已经人尽皆知了，能让你活着已经是非常大的宽容了，你还想怎么样？”

“不行，你们放了我的孩子，等这个孩子生下来后，我就自尽，我的孩子不能死，用我的命换，用我的命换！”亢胜男挣扎着像起来，想逃走。

“抓紧他，太不知好歹了！”亢世渊恶狠狠地说道，指挥着壮汉死死地制住了亢胜男。

“喂药！”

亢胜男毕竟是亢家家主欣赏之人，这个时候喂药的人居然手都在颤抖，汤药都泼了出来，亢世渊看到这种情况，大骂了两句，自己抢过药碗，他要亲自动手。

很快，一碗黑糊糊的药被灌入了亢胜男的嘴里，喝完了药的亢胜男，心如死灰，失去了活力，整个人都瘫软在地上。

就这个时候，突然有人敲门，不过敲了两声就没有动静了。

“哈哈，来了，秦少爷来了，你们打吧，打死我，药死小姐肚子里的孩子，秦少爷来了，你们谁跑得了，秦少爷可是手底下有上万队伍的大将军，你们就等死吧！”翠儿已经有点神志不清了，也没有力气做出多余的动作，摊在宽凳上一动不动，凳子下面一滩血开始凝固，她知道今天必死，但是她还是要想办法保住小姐，昨晚亢家人突然出现的时候，她就知道大事不好了，自己小姐本来是想先斩后奏，成婚后在让家里知晓这个事情的，没有想到事情暴露的这么快，所以今天一大早她就擅自做主，送了求救信出去。

“哼，一个小小的千户，连只蚂蚁都算不上，我们亢家在京师认识的大官还少么？他都不配给我提鞋！”那年轻的男子不屑的叫嚣说道。

第120章 约定

“你们给我住手！”

被打得半死的翠儿，听到这个声音，努力的抬起头，看间院内赫然站着一个魁梧的男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秦翼明！

小斯们去擒拿秦翼明，可是却是拿捏不住，秦翼明闯入大堂内，看见瘫软在地的亢胜男，内心痛楚不已，他立刻上前，一脚踢翻了旁边的家丁，抱住亢胜男，亢胜男此刻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眼泪不停地流着。

“胜男，对不起，我来晚了！”秦翼明柔声地说着。

亢胜男这个时候才知道抱着自己的是秦翼明，本来就在流泪的眼眸，这个时候泪水更加汹涌，她摸着自己的肚子，哭诉道：“秦郎，对不起，我没有保住我们的孩子！”

秦翼明看着亢胜男的肚子，他伸手去摸了摸亢胜男的肚子，抓住亢胜男拿柔弱的小手，安慰着说道：“没事儿的，孩子没有了还可以再生，只要你没事儿就行了。”

此时的亢胜男感动无比，她觉得自己没有选错，眼前这个男人是她可以豁出性命，托付终身的男人，哭成泪人儿的亢胜男把头埋在秦翼明的怀里，手紧紧地拉着秦翼明的衣袖，大声的痛苦了起来。

“哟哟哟，好一对苦命的人啊，看得我都感动了，哎，那个什么小千户，你居然还有脸出现在我们面前啊，知道羞耻二字怎么写的么？啧啧啧啧，无耻！不过这苦情戏演得我都感动了，唉哟，看来我们这是在棒打鸳鸯啊！残忍！残忍啊！这戏演的真好，我都要哭出来了！”亢世渊在一旁假模假样的搽拭着眼泪，然后疯了似的大笑。

秦翼明这个时候才注意道这个人，用凶狠的眼睛看着这个人，问道：“你是谁？”

“哈哈哈，我是她的堂哥亢世渊，这跪着的是她亲爹爹，算是你半个岳父吧，堂上的是我父亲，她的大伯。听说你是都指挥佥事？啧啧啧，这么年轻就当了佥事，有前途啊，不过在我们这，你连做狗都不配，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这贱人也是不知死活，居然敢私下跟你**，还怀了孽种，简直是丢了我们亢家人的脸，呸！”亢世渊这个时候已经走到了秦翼明的身边，蹲了下来，对着秦翼明和亢胜男戏虐地嘲笑着，一口唾沫直接喷在亢胜男的身上，眼神里全部都是厌恶。

秦翼明没有说话，只是电光火石之间，右手出击，直接捏住了亢世渊的喉管。

场内之人皆是大惊，亢世渊吓得惊慌失措，挣扎着大喊：“你们这群废物，快救我！咳咳咳，救我！”

家丁们都想动手，可是却又害怕，这亢世渊命悬一线，他们也不敢乱动。

“畜生，还不放开世渊？！你想当众杀人不成？！”跪在地上的亢致文，情急之下大骂了起来。

随着秦翼明加深了力道，亢世渊呼吸困难，双手本能地去掰开秦翼明的指头，可是他无能为力，秦翼明的手跟铁指一般地掐着他的喉咙，他的脖子已经通红，呼吸急促，面色乌黑，脸部已经开始肿大，翻着大牛眼恐惧地盯着秦翼明。

亢有田面对突如其来的情况，吓得六神无主、不知所措，再这样下去自己的小儿子非被掐死不可。

“还愣着干什么？快救世渊！”

“随敢上前一步，我现在就捏断这小子的喉管！”秦翼明鹰眼环顾，吓得无人敢乱动分毫。

秦翼明已经出离了愤怒，当人愤怒道极点的时候，反而平静了。

“你你想怎么样？”亢有田已经屈服了。

“是谁，害了我的孩子？！”无比威严的语气，带着浓烈的杀气。

“是我！是我！放了世渊，一切好商量！”亢有田心机如焚，担心不已。

秦翼明并没有看那个老头，只是安抚着怀里的亢胜男，淡淡的说道：“今天你必须给我的孩子陪葬！”

此话一出，鸦雀无声！

亢有田脸色变换不定，亢世渊也是吓得脸色惨白，不敢动弹，就是亢胜男的亲爹亢致文，这个时候也是傻楞着不敢吭声，因为秦翼明的眼神太吓人了，眼内已经有愤怒的血丝了。

亢胜男的大伯这个时候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笑的很狂妄，笑的无所顾忌，肥胖的脸都笑的通红，说道：“哈哈哈，无知竖子，口出狂言，你可知道我们亢家？就你这个小小的武夫，我随便找一个认识的京师大官，都可以压死你！就你这品阶，京师不计其数，杀我？恐怕你会死无葬身之地，哈哈。

你可知道京师大官可都是在我们家存了不少银钱的，跟我们都有往来，我只要一封书信，你信不信你官位不保不说，你性命都堪忧？！”要说这银号生意就是好，他们京师的分号，很多达官贵人都在他们家存了不少钱，因此也认识了不少人，这种资源可是其他人都无法比拟的，他们想让下面的什么人仕途不顺，还真有这个能力。

这个时候，亢家的大门被撞开了，小猴带着士兵跑了进来，他看到院内的情形，知道大事不妙，直接奔向大堂，那些敢阻拦的小斯，直接被一脚踹飞。

大堂内突然出现了一帮大兵，亢有田没了底气，他已经不敢叫嚣了，这些人可都是拿着长枪的，那枪头可还闪着慎人的寒光。

“你们不是说你们认识多少大官么？可是今天我要杀人，谁都管不了！”秦翼明冰冷地说着，手上忽然一用力，亢世渊立刻就呼吸困难，直翻白眼。

“胜男妹妹，救命，救我！”亢世渊还算聪明，现在也只能亢胜男能够制止了，不然他的小命就没了。

“胜男，让这匹夫放人！”亢致文此时已经站了起来，呵斥道。

亢家人这个时候开始害怕了，他们是认识很多大官，可是远水救不了近火，这些当兵的都是莽夫，最是不讲道理了，真要杀人谁拦得住，亢世英这个时候已经快要不行了。

“胜男妹妹，这可都是我爹的命令啊，救我！”

亢有田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这还是他那个平日里百般孝顺的小儿子么？怎么突然这么陌生。

“胜男，你可不能这样啊，这可是你的大伯，你爷爷的长子，我们亢家的人啊！”亢致文爬过来，哀求自己的女儿。

亢胜男眼里全世恨意，她恨不得亢世渊死，现在就死！她摸着自己的肚子，泪水不停地往外涌。

“胜男，你爷爷从小最疼你，你是他唯一的孙女，你这次做得确实太不像话了，就是这样，你爷爷也只是交代，打掉孩子，带你回去，你爷爷”

亢胜男眼睛忽然可怕地亮了，然后又暗淡了下去，开口道：“秦郎，放了吧！”

秦翼明这才将亢世渊甩开，亢世渊好不容易活过来，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抱着自己的脖子，拼命地呼吸，忍不住地咳嗽。

“将其他人带下去，小猴，拿把刀来！我要为我的孩子报仇！”秦翼明吩咐道，小猴很快将那些亢家的小斯都看管了起来，秦翼明则是拔出了大刀，站了起来，一步一步的朝高堂走去。

“胜男，你快说句话，你快劝劝啊！”亢致文这个时候不敢上前阻拦，却是不停地劝自己的女儿。

“胜男妹妹，咳咳咳，胜男妹妹，你救救我爹！”亢世渊也是跪在地上哀求着。

亢有田看着愤怒的秦翼明，看着他手上闪着寒光的大刀，那种压迫感，他这辈子还是第一次，他愤怒的说道：“无知匹夫，老夫就不信你今天敢真杀了我！你会为你的鲁莽付出代价的！老夫劝你速速退下，以后大家进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

“你干什么，你不要过来！”

“来人啊，来人！姓秦的，你放了我，以后有你的好处，我们亢家家财富可敌国，少说千万两，只要你放了我，我可以给你你想象不到的好处！”

“救命啊，世渊，胜男，老三，救我！救我”

“啊”

秦翼明屠刀举起，就在亢有田觉得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亢胜男忽然叫道：“住手！”

大刀在亢有田的鼻梁处止住了，亢有田吓得一身冷汗，两只大眼珠子死死地看着这锋利的大刀，脸色煞白。

“胜男，我要杀了此人，为我们的孩子报仇！”

“秦郎，你回去吧，我明日就跟父亲他们回山西。”

秦翼明顿时收刀，跑到亢胜男身边，双手抓住亢胜男的手臂，大为不解，“为什么？我们不是已经定好了婚约么？”

“你们私定的婚约不作数！”亢世渊说到一般的时候，被秦翼明一个冷眼吓着了，越说声音越小。

亢胜男芊芊玉手抬起，轻轻地抚摸着秦翼明的脸庞，美眸内流着泪水，道：“秦郎，我亢胜男这辈子都是你的人，勿论在哪里，他日你高中武举，有了成就，当了大明举足轻重的人物，亢家人自然不会阻止我跟你在一起，他们只是狗眼看人低罢了，我回去暂住一段时间，不打紧！”

“可是，胜男”

“这件事都怪我自己，是我自作聪明，我就一个爹爹，二伯和四叔早就已经不在人世了，你也别责怪我大伯了，要怪就怪我吧，等他日你再来山西娶我可好？”

亢致文此时也说道：“如果你将来中了武举状元，有了更大的作为，我会让父亲大人做主，或许可以成全了你们，不过此时，却是绝不可能的！”

看着泪眼朦胧的亢胜男，秦翼明内心痛楚不堪，“好，胜男，你等我，我会去找你的！”

“我会等你一辈子！”

“亢家人听着，如果你们有谁敢对胜男不利，我秦翼明今天发誓，要杀光你们亢家所有人，男女老幼，无一例外！”

秦翼明站了起来，带着小猴等人走了出去，他那最后一句警告，让亢家的人脸色巨变，这不是轻描淡写的威胁，他们是真实的感觉到了有灭族的危险。

看着秦翼明离去的背影，亢胜男内心苦楚，眼泪直流，可是脸上也带着幸福的笑容。

翌日，亢胜男就带着受了重伤的小翠儿，坐上了马车离开，亢胜男特意要求路过秦府，当在秦府外的时候，亢胜男掀开了车帘，正好看到了徐贞儿在大院内忙碌，亢胜男露出了羡慕的笑容。

“来人，将这书信送给秦夫人，我们走！”

亢胜男递出了早已准备好的书信，然后放下了车帘，眼泪直流。

“小姐，你为何还要回去？”翠儿非常不理解。

“哼，我的孩子没了，杀一两个人不足以解恨，我要回去当家主！”亢胜男忽然露出凶恶的目光，吓得翠儿不轻。

第121章 武举童试

崇祯十年，大明境内的剿匪工作进展的非常好，闯王高迎祥欲自汉中进攻西安，孙传庭领秦军镇守，高迎祥无法攻克，就想用当年魏延的子午谷奇谋，遂意图自子午谷入，直逼西安。孙传庭却是个善谋的狠人，在子午谷的黑水峪以逸待劳，等着高迎详自投罗网，激战四天后，高迎祥溃败，后被俘，送往北京处死。

另外一个最大的祸患，八大王张献忠，在攻打安陆县的时候被秦翼明的床弩给打得重伤，生死不明，不过最近有收集到张献忠的消息，张献忠没有死，而是躲到了郧阳府与四川的交接处的大山里，添伤口去了。

大明最大的两支反对力量，都被沉重的打击，农民军的斗争已经陷入了低潮，只有一些小股力量还在躁动，社会开始平稳安宁了起来。

随州千户所，在秦翼明的鼎力支持下，也慢慢恢复了，猛如虎确实是个猛人，不仅仅拿回了随州千户所的屯田，而且还圈了不少私田，现在随州千户所最大的问题就是人口基数不足，随州千户所兵员不够，秦翼明正想申请将德安千户所和随州千户所合并，直接成立德安卫所，此事得道了陈大全的支持，到时候秦翼明准备以杨九一为卫指挥，猛如虎卫副指挥，艾万年为佥事，这样在多圈一些土地，将整个德安府牢牢的控制在手里，建成跟襄阳一样的军事重镇。

孙世瑞已经走马上任，到武昌府当他的湖广布政使了，这布政使可是大官儿，也就比巡抚方孔矮一级而已，孙传庭的赫赫功劳，让这孙世瑞跟坐飞机一般的扶摇直上，真是羡慕死了。

因为快要武举童试了，杨千户也是待在秦府，指导秦翼明训练。

这武举初创于唐朝武则天时期，相对于文举来说，武举并不受世人重视，以前的武举考试也相对比较简单，可是到了明朝的时候，武举就不是一般的武夫可以考上的了，因为明代的武举考试，增加了答策，也就是笔试环节，像大牛这样的人，本来是一个合格的武人，可是要让他拿笔杆子，那可就难于登天了。一般的武夫哪里认识字，更何况还要他们写一篇文章出来，那不得从小读书啊，光这笔试环节，就可以刷掉绝大多数的人了。

楚霸王项羽曾经说过：吾不学敌一人之箭术，而要学敌万人之兵法。正是因为大家都觉得兵法过于重要，所以才有“先之以谋略，次之以武艺”的答策环节。如果答策都不能够及格，那就不用参加武举了。

不过这答策对于秦翼明来说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他可是识字的，也背了些兵书，问题不大，而且亢胜男走后，他更是废寝忘食，刻苦训练。

“这是十二力弓，开此弓需要一百四十斤力道。”杨九一一边说着，一边开弓，对准远处的把心，射了出去。

秦翼明还没有用过这么大力道的好弓，眼馋地说道：“杨癞子，你有不少好东西啊，藏那么深干嘛，这把弓我怎么没有见过？”

杨千户说道：“这弓一般人用不上，也用不了，以前没有给大人用，那是因为大人你用不了，现在你可以试一试，如果你能开，我就送给你了。”

秦翼明兴奋地接过十二力弓，感觉有点沉，他尝试着拉弓，很费力才拉开，内心惊骇，这弓放在以前确实用不了，这么大的力道，开弓都成问题，更别说射箭了，秦翼明试着射了两箭，感觉腰部疼痛不已。

“这把弓力量太大，最好配铁箭，配上铁箭后，两百五十步外都可以射中靶子！”杨千户自信说道。

“两百五十步？不是开玩笑的吧，一般的弓可射不了这么远！”秦翼明震惊了，他现在勉强一百五十步可以击中靶子，两百步，非常难，两百五十步，有没有瞄准镜？！那么远的距离估计看都难看到！

杨千户取了一支铁箭，手拿十二力弓，伸出舌头感受了一会儿，目光寒冷地看着远处，秦翼明视力不错，可是两百步外的靶子还没有鸡蛋大，能看清楚已经相当不容易了，更别说射中了。

嗖。

铁箭急速射出，带着高速的旋转，直接钉在了远处的靶子上，似乎已经射穿了靶心，没入了半截，力道之大，非常骇人 。

“中了，正中靶心！”小猴大吼道。

厉害，真厉害！秦翼明佩服得五体投地，这个杨九一，真的是深藏不露，也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怎么捡到了这么一宝贝！

“杨千户真厉害！”徐贞儿都赞叹了起来，也不知何时跑到了他们的背后，看着他们训练。

“美女夫人，你怎么来了？”秦翼明调戏着问道。

徐贞儿是掩口一笑，她早就习惯了秦翼明的不着调和各种奇奇怪怪的言语。

“相公，我才来没一会儿，怕你们累着，送点糖水过来。”徐贞儿柔声说道。

一晃到了崇祯十年三月份了，武举考试开始了。

秦翼明今天参加的是安陆县的武举童试，这个童试还是比较简单的，答策的要求就是识字即可，在答策过后，开弓要求八力弓，也就是九十六斤及格，臂力考试就是掇石，搬起石头离地一尺，只要将重一百五十斤的石头抬过一尺高就是及格了，当然还有射箭的要求。

说起来很简单，可是对于一般的人却非常难，第一关答策就会刷掉很多人，能够认识字的人，基本上都是家境比较好，能吃饱饭，不事生产，有老师教的人，就这一关，很多人都望尘莫及，所以会出现一个现象，那就是替考，那些武人答策不行，就请一些文人做枪手，这个也是非常盛行的手法。

还有就是骑马射箭等，前提就是要有马啊，但是一般的人能买得起马匹么？吃饭都成问题，总之武举看似公平，一般的百姓却根本没有机会参加，因为他们没有这个经济实力。

大明到了崇祯朝，崇祯确实是个奋发图强的皇帝，他特别重视武举考试，改革了武举，将武举抬高到同文举同等的地位，崇祯四年，他亲自任命了大明第一个武科状元王来聘，并且直接任命他为副总兵。

武举对于他来说，是一个非常好的升官的途径！比幸幸苦苦地积攒功劳要强多了！而且，为了亢胜男，他必须要拿到这个武举状元！非拿不可！

秦翼明按照考官发的兵书，抄了其中一段话，就交了试卷，当他走出来的时候，看到很多魁梧粗壮的武夫正在抓耳挠腮，吃着笔墨发愁，桌上一团乱麻，墨水到处都是，那试卷上更是斗大的字跟鸡爪子爬过，在不规则的排列着。

“这位考生，你是否会写你自己的姓名？”问话的正是安陆县的教谕。

那个武夫直摇头，老教谕也是摇头苦笑，叹了口气，慢慢地离开。

“秦大人完成了？”老教谕接过试卷，看了一会儿，赞叹道：“恩，很好，字虽然有待提高，但是没有错字！”

能够正确地写出字来，对于武夫们来说，已经非常不错了。

第二日，秦翼明接着参加下面的考试，这个时候还剩下来的已经不到十人了，这答策淘汰率确实太大了。

首先进行的是臂力测试，也就是掇石，一个重达一百五十斤的大石锁。

众人根据考官的点名儿，一次去搬那大石锁，这一百五十斤的重量，对于秦翼明来说，不是问题，他现在最少可以搬动二百五十斤的石蹲！这一轮测试下来，还剩下五人继续考试。

第二项，开弓。

八力弓，且要射中百步外的靶子！

这一关，大家都过了，弓箭对于一般的人家，也并非稀罕物，所以这一关的成绩还是比较好的。

可是第三项，骑射可就不一样了。

原本的五人参加的骑射，最后就只剩下秦翼明和另外一位考生。

一百多人的考试，最后就剩下了两人，而且还是童试！

第三日，结果就出来了，秦翼明成了安陆县的武秀才。根本就毫无悬念，但是徐贞儿等人还是准备为秦翼明庆祝一番。

秦翼明走在大街上，现在安陆县的人不会叫他秦大人，而是叫他秦秀才，因为在大家眼里，这秀才可比那世袭的官位要高些，这也是世人的眼光，很多世袭的官儿，那也是官儿，但是却不会得到大家的认可，但是这考出来的官儿，那就是货真价实的官儿了。

“姐夫，你也是秀才了，哈哈！”徐丁旺吃着酒肉，在一旁有说有笑。

秦翼明感觉这小舅子是在取笑自己，就一个秀才而已，他必然能够当举人的。

“就一个秀才而已，有什么值得高兴的，我看你就是找机会过来蹭吃蹭喝的。”秦翼明说道。

“姐姐，你管管你男人，真是小气！”徐丁旺找徐贞儿求助，徐贞儿却是笑着不予理睬。

徐贞儿当和事佬说道：“好啦好啦，你厉害，要不是你考不上举人，我也不会让你放弃科举仕途啊，以后跟着我多学学做生意，别老酸了，死读书有什么用，饭都没得吃！”

“姐姐你！好，你们一家人都欺负我！”徐丁旺有点不乐意了，也不说话，自顾吃着，不理别人。

秦翼明看这小舅子当真生气了，夹了块肉到他的碗里，笑着问道：“晚上再来摸几把麻将？叫上宋先生，正好可以凑一桌。”

秦翼明也搞了一些小发明，就比如什么薄荷油，麻将，自行车之类的东西，这麻将是秦翼明为了一家人娱乐，用木头刻的，打发时间，他偶尔让小猴或者宋献策陪着他们家人打打麻将，

徐丁旺一听打麻将，立刻来了精神，刚刚的不快也被抛在脑后，开心地说道：“好啊好啊姐夫，吃完饭就来打几圈，姐夫你这发明真好，这麻将真是好玩儿，需要智商，姐夫你今天输了可不许再赖账了！”

秦翼明无语了，弄得徐贞儿哭笑不得，啼笑皆非，最终还是没有忍住笑了出来！

“你小子会不会说话，什么叫需要智商，我智商很低么？我上次输了是因为我训练过猛，没有精神，我怎么就赖账了，我又没说不给你钱，只是暂时存在我这里嘛，免得你小子到处乱跑，不务正业，胡作非为，长兄如父，作为你的父亲，我不管你谁管你啊！”秦翼明先声夺人，一顿乱喷！

但是他不得不承认，徐丁旺确实是个打麻将的天才，上次刚刚教会了他打麻将，差点输的秦翼明裤衩子都没了。

“你现在可是武秀才了，说话得算话，不然我就到处去宣扬，跟上次宣扬张献忠的恶性一般，看你以后怎么出门！”徐丁旺小声的威胁道，都把秦翼明给气乐了。

第122章 用钱只需盖个章

很快，秦翼明就喊宋献策上了麻将桌，就开始码起了长城。

徐贞儿打着打着，不知道为何，一脸的不开心，秦翼明这个时候才发现，便问道：“胜男，你怎么一脸的愁容？是银号开的不顺利？”

“相公，我那新开的银号是不太顺利，我们银号开出来的银票，安陆县的百姓都不敢收，开不出银票，我就不能把十两银子变成一百两，这样下去，我的银号迟早会倒闭。”徐贞儿忧愁地说道。

“十两变一百两？这怎么可能？宋先生懂么？”秦翼明有点吃惊。

宋献策摇了摇头，道：“要是测字解字我还行，这生意经，太深奥，我要懂这个就不用到处卖假药了！”

“那是！”秦翼明深以为然！

“相公这你就不懂了，只要我手里有银子，而且大家相信我手里有银子，大家觉得我手里有一百两，虽然我手里只有十两，那我就可以开出一百两的银票出来啊！”徐贞儿说道。

“那别人用一百两的银票来取一百两，你怎么办？”秦翼明问道。

“如果我开出了一千两出去，就不怕别人取一百两啦！哎呀，你不懂的啦，要是胜男妹妹在就好了！”秦翼明有点听懂了，这不就是资金杠杆么？！

用小部分的资金取撬动十倍百倍的钱财！可是前提是要有信誉，让别人信得过！

“姐姐别急，慢慢来，毕竟刚开始！”徐丁旺在一旁安慰道。

秦翼明看着徐贞儿，忽然脑袋开了光，想起了后世某国的石油美元政策。

“我有办法，现在安陆县的粮食生意不是贞儿做了霸盘么？”秦翼明说道。

“呵呵，姐夫，你太小看我姐姐了，不仅这安陆县，就是武昌府的粮米生意，也是我姐姐说了算！一条，有没要吃要碰的？”徐丁旺一边吹嘘，一边打牌。

“秦夫人这么厉害！啧啧！”宋献策感慨道。

徐贞儿没有理会徐丁旺的催促，一起问道：“什么办法？”

秦翼明看着徐贞儿说道：“只需要贞儿你出一张告示，凡是较大额的米粮买卖，都必须要用到你的银票，这样就行了，粮米是必需的物品，是刚需，只要把粮食买卖和银票挂钩，那你的银票就自然可以流通了。”

徐贞儿听懂了，整个安陆县的人，谁能不买她的粮食啊，如果买她的粮食就必须要用她的银票，那她的银票自然就可有推广开来了！她开心地笑了起来，看秦翼明的眼神多了浓浓的爱意。

按照秦翼明的办法，徐家米铺很快就贴出了一张告示，凡是百两以上的粮米交易，必须用德安银号出的银票做交易，几天下来，效果并不好，反而害的米铺的大宗生意跌落了下去，徐贞儿又开始斟酌了起来，不是秦翼明的办法不行，这个办法是行得通的，后来她总结出来，是她自己的问题，是她太心急了。

首先米铺的大宗生意，一般都是很多散户到徐家米铺批发，然后销售到德安府各地，甚至有的还销往河南等地，那些远地方的客商们，顾虑这银票，主要是因为德安银号在外地没有分号，他们兑换了银票后，出了安陆县几乎就成了废纸了，流通不够广，远不能和亢家出的银票相比，能够在全国各地都可以用，所以徐贞儿针对性地出了小银票，如一两，五两，十两等，然后徐家米铺也改成百两一下的交易用银票，这样一改后，德安银号的生意一下子就火爆了起来，因为那些小老百姓都要买粮食，他们兑换的钱也不多，拿了银票就去买粮食了，存在自己手上的银票也有限。

聚沙成塔，汇水成海，德安银号短时间内就获得了小老百姓的巨额存款，发出去了大笔的银票，虽然很大一部分都流到了徐贞儿的手里，可是还是有一大部分在百姓的手里，短短一个月的时间，这些面额小的银票就在安陆县流通了起来，以前老百姓们带着银子买东西，随身都必须带把切割银子的剪刀，现在有了银票后，他们就方便多了，也不需要带把剪刀那么麻烦了。

用这个办法，只要徐贞儿有米铺生意的地方，就可以把她自己的德安银号开到那里，徐贞儿有了本钱，开始在随州，武昌，汉阳等地谋划开分号起来，扩张速度之快，野心之大，令人咂舌，而且短短的时间内，德安银号就吸收了百万两银钱之多。

德安银号取得的成绩，秦翼明当然是非常欣喜的，但是他更关心的是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德安府的春耕问题，特别是随州千户所，那个被张献忠碾压过的地方，他已经连续发了五封信件，并且让杨千户在德安千户所抽调数十名极具经验的老农，帮助随州千户所的军户们种植水稻和红薯，随州千户所现在是人少地多，人手肯定不够，秦翼明吩咐，在农忙的时候，直接将德安的剩余劳动力开过去，帮助随州千户所耕种。现在德安境内没有流寇，风平浪静，正是图发展的大好时机。只有发展了人口，屯够了粮食，以后才有资格一争天下。

当安排好了这些后，心里踏实下来的秦翼明，就准备启程前往武昌府准备乡试了。

来到大明，正经来说，他还没有出过远门，杨千户现在是千户所的正千户，而且事务繁多，他也不能陪着秦翼明，于是他准备安排一些人手保护秦翼明的安全，可是秦翼明坚决不要，他只带了小猴和神棍二人，本来就只是去参加考试而已，哪里有带着庞大队伍的道理。

晚上吃过晚饭，徐贞儿和徐丁旺就争抢着要陪秦翼明一起去武昌府。

“相公，我武昌府的生意现在蒸蒸日上，我正想去看看那边的情况，让我陪你一起去吧。”徐贞儿摸着牌，认真说道。

秦翼明见徐丁旺打出了一万，立刻说道：“等等，我要碰，你们小心啊，我这把可是清一色的碰碰胡！贞儿，我走了，你可是家里的一家之主了，你必须留在家里，照顾好这个家。”

“姐夫，我陪你去，武昌府我去过，好玩着呢，我还想去玩儿，顺便给你带路！”徐丁旺说道。

秦翼明白了一眼，没有说话，徐贞儿教训道：“整天就知道玩儿，不务正业，要你带路啊，宋先生一辈子走南闯北的，不比你熟悉多了，你在家给我老老实实的当你的徐家少东家。”

“哈哈，谢谢夫人夸奖，秦莽夫，那老夫就陪你走一趟！”宋献策开心地说道。

徐贞儿拿出了一个精致的琉璃印章，递给秦翼明，说道：“相公，这个印章是我银号的正规印章，只要你找一张白纸，盖上这个大印，写上银两的数目，任何人拿到我钱庄来，都可以兑取相同数目的真金白银。”

“啧啧啧，羡慕啊，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啊，秦夫人，看来老夫测你这个贞字一点没错！”宋献策看着那能够变出钱的印章，口水直流，羡慕不已。

“什么字？神棍，贞儿找你测过什么字？”

“宋先生！不要说！”徐贞儿害羞起来。

徐丁旺和秦翼明都非常期待，宋献策笑了起来，道：“就是贞字啊，贞者，与上人也，看秦夫人这般为秦武夫你鞍前马后，考虑周道，不正是印证了我解的字么？呵呵。”

徐贞儿一脸娇羞

秦翼明借过琉璃印章，非常精美，这可是能够生出钱来的印章啊！

“哈哈，贞儿就是好，有这样的好老婆真是福气啊，我需要用钱只需盖个章不就完事儿了？”

这个时候小猴跑了进来，道：“少爷，你让兵工厂打造的东西，他们送过来了。”

“哦？这么快就做好了？”秦翼明问道，他才交代了没几天，这么快就做出来了，效率真高啊。

“走走走，我给你们看个好玩意儿！”

“什么啊？”

“看了就知晓了！”

秦翼明带着众人来到大院内，众人看到这古怪的机器，都不知道是什么，两个轮子，但是不是横着，而是直着排列的。

“姐夫，你这又是什么东西啊？”徐丁旺问道。

小猴这个时候显摆了起来，说道：“舅少爷，这个是自行车。”

“自行车？干什么用的？”徐丁旺继续问道。

“”小猴答不上来了，他也不知道，他只听秦翼明说这个东西叫自行车。

这个自行车不是用链条传动的，链条无法生产，这个是用绳索传动的。

在众人的瞩目下，秦翼明走到自行车旁边，单脚跨了上去，然后骑着自行车跑动了起来。因为不是链条传动，摩檫力较小，这车轮太重了，这自行车跑不快，但是还是可以跑起来。虽然有些心里准备，可是秦翼明却也很失望，他还想着马匹太难买了，以后他大批量的生产自行车，这样可以让部队移动的速度更快点，可是现在这自行车，恐怕用武之地有限，还是需要改良。

不过在徐丁旺等人的眼里，这自行车太神奇了，他们想不明白为什么这自行车能够跑动却不会倒下，在他们看来秦翼明的动作相当危险，但是却又非常神奇，人人都有种跃跃欲试的冲动。

秦翼明骑了两圈，就歇了下来，看着众人惊诧的眼神，他也知道他们现在的心里，肯定是有一万个为什么。

“有谁想试试？”秦翼明看着众人。

虽然大家内心躁动，但是没有人动，大家都怕摔啊！

“贞儿，你来，我教你骑！”秦翼明点名道。

“相公，我害怕。”

“没事儿，贞儿，相公不会让你摔着的。”

徐贞儿缓缓地走了过去，按照秦翼明的指导开始踩动踏板，虽然秦翼明在后边扶着，不让车子往两边倒，可是徐贞儿还是心里不踏实，吓得脸色惨白，不过当车子跑动了一会儿后，徐贞儿却又兴奋了起来。

“真神奇，我有一种在飞的感觉！”徐贞儿虽然害怕，可是也很激动。

“我也想试试！”徐丁旺按耐不住内心的悸动，跃跃欲试。

徐贞儿累了，秦翼明带着徐贞儿站在一旁，说道：“小猴，你去扶置一下，别让小老弟摔了。贞儿，你休息一会儿。”

“恩！”徐贞儿甜蜜地点头，乖巧地站在一旁，看着自己的弟弟骑上了车，接下来的一幕就悲剧了。

“舅少爷，你慢点骑，我跟不上了！”

“哇，我能飞了，我能飞了，哈哈哈。”

小猴明显没有掌握到要领，兴奋的徐丁旺越跑越快的时候，小猴跟不上就放手了，徐丁旺只会直着跑，不会转弯，明显看到前面是花坛，还是直接撞了上去，整个人都扑入了花丛中，惨叫不已

翌日，徐贞儿送秦翼明出发，徐丁旺还在央求着秦翼明带上他，可是被徐贞儿一个白眼逼退后，也就老实了。

徐贞儿递给秦翼明一个包裹，温柔地说道：“相公，这里面有些银子，还有些衣物干粮，你那个治感冒的薄荷油我也给你放在包裹里了，自己多加小心。”

“你相公就出门几天，看你这架势，还带什么薄荷油，咒你相公啊，不用担心啦！”

“不许乱讲，这相公发明的薄荷油治愈伤寒感冒确实有奇效，带着嘛，有备无患。”徐贞儿娇嗔道。

“知道啦，好夫人就是絮叨，我走了。”

秦翼明带着小猴和宋献策出发了，目的地就是武昌府。

第123章 女粉丝

“秦莽夫，前面就是汉阳府蔡店镇了，天色太晚了，咱们就在前面借宿吧！”宋献策说道，指着前面的一个小镇堡。

天色也是很晚了，太阳落山已经有一半个时辰了，三人两匹马一头驴，一路风尘仆仆，疲乏得很，宋献策更是已经体力透支了。

“小猴，你去喊一声，叫他们开门，放我们进寨堡投宿。”秦翼明吩咐道。

小猴跑了过去，不一会儿又跑了回来，怒气道：“少爷，他们不给开门，让我们等天明了再说。”

“刚才路过一家民户，要不我们去那户人家借宿一晚？也好过在这荒郊野外啊！”宋献策说道。

秦翼明点了点头，他也不想在野外露宿，于是三人就来到农户家。

外面看就三间茅草房的民居，可是三人进了院内才知道这户人家不是普通人家，院内有大石锁，长矛，长鞭，弓箭等武器，在院内摆放着。

“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屋内有人在秉烛苦读。

“有人在家吗？”小猴大声向屋内喊话，三间草房，其中有一间油灯还是亮着的。

“谁啊？”屋内一个苍老的声音问话。

“我们是过路的商人，天色晚了，想在你家借宿一晚，不知道方不方便。”小猴大喊道。

不多久，另外两间草房也亮了起来，出来一个老汉，年纪虽大，但是却非常精神，一看就知道是练家子，腰间还系着粗麻绳。

“老人家，这是我们家少爷，天色已晚，路过此地想借宿一晚，不知道能否？”小猴很礼貌地说道，同时递上了一两银子。

那老汉一听，打量了几人，还有一只穿着红肚兜猴子，也不像是歹人，便笑着说道：“方便，几位安心在舍下住下便是，小哥，何需银钱？”老汉笑着推开小猴手里的银钱。

秦翼明上前，把银钱推回老汉的手里，说道：“老汉无须客气，多有叨扰，这点银钱，一定收下。”

那老汉最后没得办法，收了银钱就张罗起来，“秋月，秋香，出来把鸡杀了款待客人。”

很快出来两姐妹，一对双胞胎，长得颇为标志，若是单从面相上看，真的无法区分，好在二人的衣服还是有区别的，虽然二人都是穿的粗麻布，可是却有一黑一白的分别，其中白衣女子还问道：“爹爹，那老母鸡可是咱们家唯一的一只了，杀了就没鸡蛋给哥哥补营养了，哥哥还要准备科举呢！”

“杀！休罗嗦！”老汉没好气地说道。

“是，爹爹。”两姐妹一个去了鸡笼，一个去了院内的土灶台生火，配合非常默契，都不需要语言沟通，仿佛心有灵犀一般。

秦翼明知道这老汉家日子苦，跟老汉交谈得知，老汉姓刘，早年当过镖头，后来年纪大了就带着家人回了这老家，用积蓄买了几亩田地，生了一个儿子，还有一对双胞胎的女儿，他夫人也是在生了这对双胞胎女儿到时候难产，这孩子是他破开了自己夫人的肚子才活下来的，这对姐妹自小体弱，所以刘老汉从小就教她们舞枪弄棒，这儿子则是他花了大力气供着念了私塾，可是就考不中，连个秀才也不是，老汉叹气不止。

听了老汉说自己儿子久不能中举，宋献策在一旁不自在了，他也是如此，他读书喜欢杂书，对于那些四书五经不太感兴趣，所以他才精通旁门左道，后来他就干脆放弃了科举之路，做了测字先生糊口。

“哎，百无一用是书生啊！”宋献策在一旁感慨道。

“谁说百无一用是书生，读书可通名义，知礼节，小可齐家，大可治国，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书是天底下最好的东西，读书是天底下最崇高的事业！”屋内走出来一个书生摸样的男子，一身粗麻长衣，一看就是个贫寒之人。

老汉教训道：“汉儿，你个书呆子，在客人面前不可无礼！”

“爹爹，这可不是君子之道，你让客人露宿我们家，恐怕会给客人带来灾祸，这位公子，吃完了赶快离开吧！”刘书生说道。

这个时候那对姐妹端了一盘烧鸡进来，笑着说道：“大哥你放心，就刘家庄那几个无赖，我们姐妹就够应付了，大哥你就在房内安心读书即可，诸位位客人，请用。”

“这二位是你老的女儿吧？”秦翼明问道，看着两个标志的双胞胎。

老汉摸着胡子笑道：“呵呵，正是，这黑衣服的是老大秋月，白衣服的是老二秋香，我也是为了将她们二人区分开，从小就给他们穿不同眼色的衣服，这十几年来，她们也习惯了。客人，趁热吃，千万别客气。”老汉说着就将那盘子烧鸡往秦翼明等三人面前推着。

秋月秋香二姐妹，老实地站在老汉背后，也打量着秦翼明等人，秦翼明高大威猛，颇为标志，也是引得二女频频关注，这习武的女子跟大家闺秀就是不一样，大胆直接。

阿花这个时候在老汉家四处搜寻着，叽叽的叫着，秋香见可爱的小猴子，欢喜的不行，就要伸手去抱，谁知一不小心酥胸就被偷袭了，惊恐地大叫了起来，阿花也是吓了起跳，爬到了横梁上躲着，警惕着一切。

“你个死猴子，手脚不干净！”颇为气愤，骚红着脸，在这么多人面前被非礼了，让她非常不好意思。

“嘻嘻，妹妹，何必跟这么可爱的猴子生气呢？人家还穿红肚兜呢！”

“阿花，不许胡闹！”秦翼明怒斥道。

“阿花？这小猴叫阿花？”

“姑娘，这阿花以前的主人是一个跑江湖的，那人专门教阿花偷别人东西，所以阿花才手脚不干净，我看不过眼，所以决定将阿花给领养了，不过这阿花特别喜欢”

“喜欢什么？”

“喜欢女孩子的红肚兜，所以我就给它取了个阿花的名字，若阿花有冒犯之举，两位姑娘多见谅。”

“啊？”秋月秋香同时警惕地双手护在胸前。

老汉收了一两银子，可是才一只鸡待客，觉得略有愧疚，于是继续道：“啊香，把我那一壶酒拿来，让客人喝点酒晚上好休息。”老汉吩咐道，那小猴子的举动，他也不在意，就是一畜生，胡闹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宋献策行走江湖全靠一张嘴，腿脚功夫可是不行的，一听到有灾祸立刻担心了起来，他可不是什么游侠儿，看到事情他的第一反应就是逃跑，可不是那些艺高人胆大的侠客，什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之类的，跟他沾不上边。

“老人家，你家可是碰到什么危难？”宋献策关心地问道。

老汉笑着说道：“呵呵，没什么，就是刘少庄主仗着自己姐夫是沔阳卫指挥使，横行乡里，而且他们祖上中过举人，他们不需要纳粮缴银，这没几代人就富足了起来，到处强买百姓的田地，我看不惯就管了一次，结果这刘庄主就赖上我了，来了几次都被我打跑了。”

这大明士绅不需要纳粮，确实是一大弊病，那些人仗着自己的地位，拼命的吞并土地，土地日益集中，百姓日益贫困，国家的财政也日益艰难，最后那些没有土地的百姓，要么做佃户，要么就成了社会不稳定的因素了。

“刘八女这混蛋，为富不仁，我爹爹侠义心肠，帮那些百姓打了刘八女的恶犬，那刘八女视我爹爹为眼中钉，肉中刺，他们多次想对我爹爹不利，不过都被我爹爹打跑了。”那对姐妹花一脸自豪地说着。

“刘家可是跟沔阳卫的指挥使有姻亲，你们能打应那些私甲，难道还能打赢整个沔阳卫的官兵？”刘汉训斥自己的妹妹们，在他看来，自己的父亲和妹妹们做事情都不会三思，不计后果，只会快意恩仇。

那姐妹一听沔阳卫，也沉默了。

“少爷，这沔阳卫可是兴都留守司的辖下卫所啊！”小猴小声提醒道。

“是么？”秦翼明问道，一脸尴尬。

“恶狗当道！兵匪横行！”宋献策在一旁讥讽说道。

“谁说不是呢，哎，不过这当兵的也不是个个都是坏人，就安陆县的秦大人，那就是为国为民的好官，他可是为了百姓连左良玉的匪兵都敢杀，还打跑了八大王张献忠，真是厉害，我们大明要是个个都跟秦大人那般勇武就好了。”秋月提起秦翼明，那脸上那种崇拜之情，看的宋献策一脸的羡慕，秋香也是心乡往之,抱着小手肃然起敬，拼命的点头！

“秦大人？你们说的可是德安千户所正千户秦翼明？”小猴有点不敢相信，原来少爷的威名已经这么大了么？

“正是正是！”那两姐妹一起回答，言语跟动作都是一模一样，说到秦翼明，一脸的兴奋，秦翼明内心颇为得意，没有想到自己的威名都传到了这汉阳府了。

“哎，你们可不知道，那秦匹夫也不是什么好人！人面兽心，穿着羊皮的狼，黑心着呢”宋献策盯着秦翼明笑着说道，平时秦翼明喊他神棍，他喊秦翼明匹夫，二人从来都不介意，宋献策正准备喝酒，这个时候却被那对姐妹一把抢了过去。

“哼，不准你说秦大人的坏话！”姐妹二人都怒道。

老汉瞪了一眼两个女儿，笑着对秦翼明等人说道：“呵呵，客人勿怪，我这两个女儿自小跟我习武，看不上那些文弱书生，反而喜欢行伍之事，她们二人最是崇拜秦千户的，我都不敢在她们二人面前说秦大人的坏话，不然小老头我饭都没得吃了。”

“是啊，我这两个妹妹都是尚武之人，客人小心。”那书生也提醒道。

宋献策一脸的尴尬，小猴在旁边却是窃笑了起来，秦翼明心情却是很舒畅。

自己莫名其妙的，原来已经小粉丝了，而且还是两个双胞胎美女粉丝。

“对了，老人家刚刚说道晚上会有人来捣乱？会是这沔阳卫的人？”秦翼明问道，若是沔阳卫的人，他出面或许管用。

老汉笑道：“不碍事儿，也说不定呢，也许吧！客人晚上只管在家里老实待着，明日大早赶路。”

“爹爹，我知道爹爹和两位妹妹武艺高强，不怕刘家恶少的犬牙之辈，可是万一那刘家恶少请来了沔阳卫的官兵，我们当如何是好？”刘汉忧心道。

刘老汉和那对双胞胎都沉默不语，他们对付那些家丁自然不成问题，可是对付官兵却有点吃力了。

“少爷，我们？”小猴问道。

“老汉，我们今晚想在你家借宿一宿，明日再说，多有打扰了！”秦翼明决定留下来，他倒是要看看那些沔阳卫的官兵是如何鱼肉乡里的。

他升任兴都留守司都指挥佥事以来，还没有去过承天府，可并不代表他管不了这沔阳卫的匪兵。

第124章 危险

翌日清晨，秦翼明还没有睁开眼睛，就听到外面嘈杂的声音，乱哄哄的。

“小猴，怎么回事儿？”秦翼明问道。

小猴盯着窗外，说道：“少爷，刘家的人打过来了，看上去有不少的人呢。”

秦翼明也是快速起床，来到窗户边看这外面的情形，他只看到老汉和秋月秋香站在院子内，院子外站着一些人，双方似乎在对峙。

“这么早就来了？沔阳卫的卫兵来了没有？”秦翼明问道。

小猴四处看了看，说道：“没有看到，要不我出去看看？”

小猴正准备去开门，这个时候刘汉立刻将小猴拉了回来，说道：“客人不要随意露面，外面危险得紧，还是待在家中，免得被那刘八女的恶犬给伤了。”

宋献策也躲在屋内，不过他并不是很害怕，毕竟秦翼明还在呢，不过他倒是对这个刘八女的名字有点兴趣，一个大男人，怎么娶了个女人的名字。

“这刘八女不会是因为上面有七个姐姐吧？”宋献策问道。

刘汉一脸的佩服，说道：“正是如此，刘老庄主生前也是乐善好施，深得百姓爱戴，前面得了七位姑娘，年近花甲才得了这么一个儿子，自然宠爱有加，取名刘八女，可是老员外去年已经去 了，这刘八女无人看管，七位姐姐对其也是只有宠爱，任他胡作非为。这沔阳卫的指挥使就是刘八女的姐夫，刘八女横行霸道，也是被他姐姐给惯的。”

老来得子，溺爱也是人之常情啊，可是祸害百姓却不行，秦翼明今天不走了，这个事情他管定了，如果今天他一走，到时候沔阳卫的官兵一到，这刘老汉家肯定面临灾难。

屋外，一个身材柔弱的年轻男子，衣着华丽，头戴八瓣高帽，腰带间挂着翡翠吊坠，手中还拿了把装斯文的折扇，正在叫嚣着，身边围着两百多的家丁，这人上前两步，喊道：“刘老头，还不出来受死！”

刘老汉也不回话，只是盯着刘八女，盯得刘八女头皮发麻，内心恐惧，他知道着老头子厉害。

刘八女不自觉地退后两步，让自己不是在那么突出的位置，这样他心里感觉安全些。

“都给我上！谁把这老头给我打死，我赏一百两！张教头，你带人给我打进去！”

家丁们很快就兴奋了起来，开始准备上前，刘家庄的张教头也是蠢蠢欲动，拿着大刀就开始往前面试探。

以张教头为首，一群人就慢慢得靠近刘家的篱笆，张教头忽然大喊：“兄弟们，老爷说了，打死这个可恨的刘老头，赏银一百两，都给我杀进去！”

有了张教头带头，大家都大胆了起来，就开始密集地往院门处冲去。

刘老汉老当益壮，单手提起大石锁，往张教头人堆处丢了过来，张教头一个没有站稳，大石打在胸口，被打飞了几步远，压倒身后家丁一片，口中吐血不止。

秦翼明看到这样的场景，内心大惊，这刘老头果然是厉害，这么大的年纪了，一只手就把这十几个人给解决了，佩服不已。

“厉害，你爹爹徒手丢大石，跟玩儿似的，真厉害！”小猴赞叹道。

“哎，匹夫之勇！”刘汉不以为然，一脸的忧虑。

张教头被大石打得吐血不止，那些家丁们顿时没有士气，一个个都相互观望，不敢越前半步。

“给我射箭！”刘八女在后面大吼道。

家丁们有开始射箭起来，刘老汉和秋月秋香各自找了地方躲避，秋月手提长枪，秋香则是反手持两柄短剑，严阵以待。

一阵箭雨压制后，家丁们就摸着进来，秋月秋香迎了上去，秋月长枪出笼，秋香紧随其后，一个攻远处，一个防近身，二人配合得严丝合缝，非常默契，那些拿着大刀的家丁们，被打得节节败退。刘老汉这时抓到一个家丁，就跟扔垃圾一般，一个一个的抛出院外，虽然刘八女的家丁人数上占据了绝对优势，但是却没有唠叨半点的便宜。

打斗了一个时辰，那些家丁们大半都倒在地上爬不起来了，秋月和秋香也是收了兵器，面露得色。

“哼，一帮无赖，以后要找死的就再来，我们奉陪到底！刘八女，你一个大男人，整天阴阳怪气的，羞不羞啊，要不要进来，本姑娘请你喝一杯？”

“就是，刘八女，想想刘老庄主也是本地德高望重的乡绅人士，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不成其的儿子，可怜刘老庄主花甲之年才得了个儿子，要知道是这么个货色，会不会恨的混不当初啊！”

“哎，生男勿喜女勿悲啊，谁说女子不如男？！”

这姐妹二人，一黑一白，一唱一和，气的刘八女直跺脚，脸色颇为难看。

“我姐夫怎么还没有来，再派人去催！”今天刘八女带着家丁先出了刘家寨，他姐夫的官兵昨日就到了刘家寨堡，现在还在后头。

此时刘八女受了嘲讽，已经没有耐心继续等待了，他要让这刘家人好看，这些家丁们是不管用了，他现在只能只望他的姐夫了，家丁们也都不敢再进去，就这么僵持着。

僵持了没多久，就听到有人大喊：“来了来了，卫指挥使大人来了！”

秦翼明透过窗外，看着远出，一百多人的队伍，军容还算整齐，每人都拿着藤牌大刀，或者藤牌长枪。

“这沔阳卫指挥使李成？看来是统兵有道啊，看着队伍军容整齐，步阵规矩，一定是平日严格训练了的。”秦翼明看着沔阳卫的卫所兵卒，慢慢地向他们走来，看着这军容步调，他内心里对李成有了一丝的好感，起码看得出来，这李成还是有一定的练兵能力的。

秦翼明没有着急出门自报家门，他在等待，看看这沔阳卫的士兵的战斗力如何，如果沔阳卫的这么多士兵，连三个江湖侠士都摆平不了，那他出面岂不是给自己找耻辱么？

“姐夫，你可来了，你再晚来一会儿，我可就被这老匹夫给砸死了！”刘八女上前哭诉道。

李成一脸的怒气，训斥道：“哼，要不是看在你姐姐的份上，我岂会帮你鱼肉百姓，你给我记住，今天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你再这般胡闹，我定然不会再管你的闲事儿。”李成语气无比威严，吓得刘八女直退缩。

“姐夫，绝对是最后一次，我保证！”刘八女应承着陪着笑脸。

“都给我听好了，只准抓人，不准害人性命！”李成命令道。

“是！”沔阳卫的士兵们齐声回答道。

李成一脸严肃，对着院内喊道：“尔等刁民，打伤了刘家寨的这么多人，还不出来投降，否者我就不客气了。”

秋月这个时候喊话道：“哼，你们蛇鼠一窝，沆瀣一气，欺辱我们平头百姓，算什么本事儿，要杀就杀，我们岂能是怕死之人！”

李成怒气冲冲，喝道：“果然是刁民，给我上！”

刘老汉故技重施，手抓起另一个大石锁，抛了出来，砸向了那些卫所兵，可就在这个时候，李成一个健步上前，双手伸出，硬是将那巨石给生生的接住，整个身体只是后撤了半步就稳稳的站立住了。

“厉害！”小猴惊叹道。

秦翼明点了点头，这李成确实可以，之前李成跟刘八女的对话他也是听到了，这李成明显是受了枕边风的影响，才有今日之举。

宋献策看着李成厉害，道：“莽夫，这下情况可能不妙了，这李成明显不好惹，秋月秋香他们恐怕是招架不住了。”

“宋先生，不要紧的，有少爷在，那李成怎么也得给少爷一点薄面吧！”小猴说道。

刘汉却是听出了弦外之音，刚想问话，此时就听到李成大喝道：“还敢反抗，给我拿人！”

卫所兵们成排逼近，秋月长枪横扫，却是碰到了顽石一般，硬生生地被挡了回来，七八支枪头直逼她而来，幸好有秋香在身边，双短刃左右出击，拨开了那些枪头，可是二人都被逼得节节败退，直到被逼到墙角处，退无可退。

刘老汉拿起大刀，势大力沉的大刀砍得那些枪头跑飞了方向，那些卫所兵一时间也近不得身，但是刘老汉却也被围了起来。

秋月秋香见自己父亲有危险，二人腾空跳跃，脚踏人头，飞出了包围，向自己的父亲靠拢，他们虽然武艺高强，可是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很快三人被沔阳卫的卫所兵团团围住。

屋内的刘汉看到自己的父亲和妹妹们险象环生，已经陷入了绝境，也是心机如焚，知道大事不好，今天自己的父亲和妹妹恐怕是要栽了，情急之下，他尽然拿起屋内的木头，准备冲出去帮忙，可是被宋献策一把给拉了回来。

“少爷，我去帮忙！”小猴着急得说道。

“不必，取我的弓箭来！”

小猴立刻取下背上的大弓，这是杨千户送给秦翼明的十二力弓。

秦翼明接过大弓，搭箭准备着。

包围圈越来越小，刘老汉等三人眼看就要被俘虏，刘八女则是在一帮大吼：“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第125章 我是秦翼明

秋香秋月知道此刻危险，她们懂得擒贼先擒王的道理，二人心有灵犀，秋月长枪出击，逼退士兵，秋香腾空跃起，扑向了包围圈外围的李成，她想擒住李成，逼退这些卫所兵。

“哼，找死！”李成自然是明白秋香的意图，但是他却丝毫不惊慌，见秋香攻来，不退反进，一个健步撞了上去，用两支手臂护具挡住了秋香的双刃，秋香此时中路大开，李成一脚重重的踹在秋香的腹中，将秋香踹飞了出去，秋香虽然疼痛倒飞，空中之时，右臂露出袖箭，几只细小如针的袖箭射出，李成大感不好，腾挪了半步，一根袖箭还是扎进了左臂上，这个时候受伤的李成大怒起来，喝道：“岂有此理，敢杀朝廷命官，都给我杀了！”

秋香倒地，几支枪头向她刺来，命悬一线，不过她在地上几个翻滚，躲开了那卫所兵的枪头，可是这时候李成的大刀已经凌空劈下，带着杀气，秋月和刘老汉都是大惊，可是她们都没有办法相救。

“秋香！”

“妹妹！”

就在这个时候，一只箭从窗口飞出，以极快的速度飞向了李成，李成这个时候大刀高举，没有注意到这支飞来的箭矢，他忽然觉得左臂剧痛，自己整个身体被什么东西带着往后倒飞，一刀还没有劈下去，人就失去了重心，倒退了几步。

“都给我住手！”秦翼明大喝道。

李成大喊：“住手！”

卫所兵都停了下来，李成喊住手是因为他知道刚才这个射箭之人对他手下留情，凭这人的箭术，要是取他性命，他早已经身亡了。

在众人的目光众，秦翼明打开了茅草屋的木门，大步走了出来，小猴在旁边警惕着，阿花在小猴的肩膀上，看着这一切，宋献策和刘汉也跟着走了出来。

“沔阳卫指挥使李成，见了本官还不下跪！”秦翼明双目如电，盯着李成，威严无比。

所有人都蒙圈了，刘八女在一旁蹦跳着叫嚣道：“哪里来的无知竖子，这可是卫指挥使，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命令的么？”

李成没有理会呱噪的刘八女，但是他却被秦翼明的气场给镇住了，他盯了半天，才问道：“不知道你是？”

“我是秦翼明！”

“秦翼明？兴都留守司都指挥佥事秦翼明？”李成蹙眉问道。

小猴这个时候上前说道：“没错，我家少爷正是都指挥佥事秦翼明。”小猴同时拿出了秦翼明的腰牌。

李成看了一眼，立刻下跪道：“沔阳卫卫指挥使李成，拜见秦佥事！”

秋香和秋月二人，这个时候傻了眼，秦翼明？这个男人就是秦翼明？她们心目中的大英雄？现在也是她们家的救命恩人了，她们盯着眼前的这个男人看着，是那么的英俊，那么的伟岸，那么的有气概。

“李大人可知罪？”秦翼明怒喝道。

“下官知罪！”李成倒是爽快，旁边刘八女看自己的姐夫认怂，很是不服气，跑到李成身边大喊道：“姐夫，他们就这么几个人，怕什么，杀光了他们，谁也不知道！”

啪，李成气得反手一巴掌，直接将瘦弱的刘八女打得吐血昏倒。

“混账东西，秦大人可是威名远扬的大将，你个狗东西敢起念谋害秦将军，该死！”李成言语间也透出对秦翼明的敬佩之情。

“这位大哥，你真的是秦大人？”秋月秋香同时跑了过来，两双美眸盯着秦翼明，刘老汉则是重新大量了一下秦翼明。

“你是秦翼明？”书生刘汉也是不太相信，他倒是没有盯着秦翼明，而是盯着小猴手上的腰牌。

宋献策接过小猴手中的腰牌，得意洋洋得说道：“呵呵，虽然是一个小佥事，可是也没有人敢假冒吧，如假包换，你要不要验上一验。

秦莽夫，我都没有想到，你一个小小的佥事，居然有这么大的能耐，这凶神恶煞的李指挥使都凶不起来了。”

“末将清楚秦大人的事迹，秦大人带着一个小千户所，不仅抵御了扫地王等流寇的攻击，而且还打退了八大王张献忠对安陆的进犯，已经升迁为兴都留守司都指挥使佥事，末将对秦大人，只有佩服敬仰之情，今日有幸得见，实在欢喜。”李成说道。

“秦大人可是你这般鱼肉百姓？”秦翼明反问道，神色严厉。

“秦大人，今天下官受了枕边风的影响，犯了大罪，请秦大人责罚，绝不敢有半点微词！”李成坦诚说道。

秦翼明点了点头，这李成带兵可以，也是条汉子，于是说道：“知错能改，很好，以后管好你裤裆里的玩意儿，不过你这弟弟，必须严惩，你自己送到汉阳府去法办吧，这刘好汉是我好友，你们以后不可再来欺扰！”

“是，绝无下次！刘老汉家以后绝对没有任何人敢再来叨扰！”李成恭敬地回答。

秦翼明很是满意，道：“很好，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你来善后，李大人你的士兵战斗力还是可以，本官很欣赏，以后本官有时间再到沔阳卫看看！”

“是大人！”

秦翼明转身对刘老汉说道：“老人家，都是我不好，没有好好管教下属，这里跟老人家赔不是了！”

“大人，哪里话这是！”

“在下还有事情需要去武昌府，也不便再次久留，今日就此告辞，日后若再有什么麻烦，可直接去安陆县或者平里堡找我就是！”

秋月秋香都围了上来，她们仿佛有些心里事儿，但是却又说不出口，刘老汉似乎已经看穿，但是只是白了一眼，秋月秋香二人失望地退了下去。

“两位妹妹，日后有缘再见！”

“秦大哥，以后我们姐妹去安陆找你。”

“呵呵，好啊，若是有两位妹妹当保镖，那秦某人才觉得安全啊，两位妹妹武艺如此高强！”

“嘻嘻，那以后我们姐妹就给秦大哥当保镖如何？”

“呵呵，好！”秦翼明开心地笑道。

三人告别了刘家人，然后离去。

秦翼明三人来到了武昌府，武昌城的繁华当真是安陆无法比拟，这里形形**，花花绿绿，人山人海，万头攒动。

一路风尘仆仆，秦翼明等人首先找到了醉香居，把肚子填饱了，然后准备去找孙世瑞。

秦翼明等人一进这武昌府的醉仙居分号，就被这里兴旺的客流给震惊了，秦翼明有一种错觉，这是明末么？感觉明末的社会应该是百事凋敝才对啊，可是这里的景象却是一副太平盛世的繁华景象。

难怪徐丁旺说武昌城的醉香居，每月进账有五千多两，当秦翼明来到这醉仙居的时候，就知道徐丁旺所言非虚了。

“店小二，给我们上一壶醉得意!”一个富绅吩咐道。

小猴看到这情况，惊诧地说道：“少爷，这武昌府的人都这么有钱的么？二十两一杯的醉得意，就直接上一壶？”

宋献策对此倒是不以为然，说道：“你们这酒孤陋寡闻了吧，这武昌府历来富庶，商贸发达，有长江水利之便，天下富商云集，而且最主要的是，武昌府离汉阳府就隔了一条江，汉阳可是这南方粮食的集中发散地，天下的粮食几乎都是从汉阳发出去的。”

秦翼明听到这些倒是来了兴趣，他觉得宋献策的话太夸张了，虽然汉口历来都是重要的码头，可是要说这天下的粮食都是从汉阳发散而出，未免过誉了。

“这不可能吧，天下的粮食都是从汉阳发出的？这太夸大事实了吧。”

“秦莽夫，你回去问问你家娘子就知道了，以前苏湖熟，天下足，现在不一样了，苏杭那边现在的百姓都是在种桑蚕棉花等经济作物了，现在湖广才是天下的粮仓，而这湖广的粮食，又全部都是集中到这汉阳府，走长江分散到各地。”宋献策不屑地说道，他一张嘴吃遍大江南北，对这些事情格外的关注，也非常的清楚。

秦翼明这个时候沉思了起来，喃喃地说道：“如果是这样，那我如果控制了汉阳府，不是就等于控制了天下人的肚子？”

“少爷，你说什么呢？什么肚子？我倒是肚子饿了，我让黄掌柜的给我们上最好的酒菜。”小猴没有在意秦翼明的话，自顾走向柜台去了。

宋献策却是偷偷斜睨了一眼秦翼明，内心惊叹，他细心看着秦翼明的面相，额前隆起耸而厚，法定为官爵禄升，发际丰隆骨起高，能言能语性英豪;天仓左右丰而贵 ，日月角起主官曹;印堂润泽骨起高，少年食禄掌功曹;仰月文星额上贵，面圆光泽逞英豪。这秦少主命中注定就是一煞星啊！

“客官，你还没给钱啊！”一个店小二大声叫道。

秦翼明看了过去，几个身穿布衣的大兵，每人腰间插了一把大刀，中间还有一个穿着高领锦衣大褂，脚下方头锦靴，左手手拿折扇的公子哥，右手那着一个精致的小陶瓷罐子，被一个瘦弱的店小二给拦着，小二指着旁边一桌剩菜残羹，还有几个歪倒的酒壶，那几个大兵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货色，那个看上去很贵气的公子哥邪笑问道：“你他娘的是新来的啊？知道我是谁么？居然敢找我要钱，要时吓着了我的大将军，你陪得起么？给我打！”

第126章 楚王世子

砰的一声！

那公子哥将折扇潇洒地甩开，旁边几个抓牙上前就对店小二一顿拳打脚踢，打得店小二拼命求饶。

“世子，世子，这个店小二是我们昨天才新招的伙计，有眼无珠，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放了他吧。”黄掌柜看到这里的情况，立刻跑过来劝架，半佝偻着腰背，一脸的笑容。

“哼，记住了，我是楚王世子，以后再敢拦我，我打断你的狗腿，我们走！”那楚王世子不可一世，带着人就离开了，周围的人虽然指指点点，但是没有人敢上前拦阻。

“这店小二有眼不识泰山啊，敢惹楚王世子，真是不知道咱们楚王世子的厉害啊！”

“哎，这下二算是走运的，咱们的世子那可是武昌一霸，巡抚都拿他没有办法，调戏良家妇女什么的，那都是家常便饭的事情，打死个把人，官府也没敢接状子的。”

“宗室犯错，官府管不了，那是宗人府的事情，可是宗人府的人哪里还管这些啊，老楚王当年把自己的两个叔叔打死了，宗人府都没有管呢。”

“这算什么，上次世子为了一只大蛐蛐，还打死了楚王护卫队的人呢，这世子，就喜欢斗蛐蛐，他那大将军，一年的花销下来，可得上千两呢！”

“啧啧，一只蛐蛐上千两，太离谱了！”

秦翼明听着楚王世子的各种议论，感觉这世子就是个混世魔王。

“哼，要是有机会，我要好好修理一翻这个不成器的朱家子孙！”

“你可别惹事儿，这可是武昌府，不是你那一亩三分地儿的安陆县，老实点别惹祸事，不然没人就得了咱们！”宋献策提醒道。

“怕什么，孙大人不是湖广布政使么？孙大人可是少爷的结义大哥呢，咱们有这么厉害的靠山，害怕他一个藩王的世子？”小猴不服气，他可是知道这孙世瑞如今可是一方大员啊。

“布政使？你没听说巡抚都拿世子爷没有办法么，你还提布政使？小猴，你脑袋越来越不好使了，跟大牛一个水准。”宋献策教训道。

“吃饭吃饭，吃完了咱们去找孙大哥。”

秦翼明他们吃完了饭，就准备去找孙世瑞，孙世瑞已经到武昌府任职几月有余了，他还没有来拜见过，今天来了，当然要去好好拜见一下自己的这位大哥，湖广布政使，现在湖广，除了巡抚方孔，就属他的权利最大了。

三人走在大街上，看到前方一大波人围着看热闹，偶尔大声较好，顿时勾起了小猴的兴趣。

“前面好热闹啊，我们也去看看罢！”小猴说着就跑了过去，阿花视乎也很感兴趣，兴奋地吱吱地着。

一男一女在大街上卖艺，男的舞剑，女子吹箫，腰间还系着一个竹子编成的葫芦，这男的跳转腾挪的，剑影飘忽闪烁，赢得了周围百姓的一片叫好，女子更让众人惊奇，一条小蛇似乎受女子箫声控制，小蛇的整个上半身高高立起，而且还随着女子的箫声起舞，而这女的也是极为漂亮，肌肤雪白，冷艳无比，配上这小蛇，让人情不自禁得想到一个词：蛇蝎美人！很多男人都色迷迷得盯着这吹箫的女子。

女子停罢，将小蛇收入腰间的小葫芦，拿起铜锣就开始向围观的群众收钱，大家也是一个铜板两个铜板的丢着，可是当女子走到着楚王世子朱荣栋面前的时候，朱荣栋不但没给钱，还死拽着女子的手，甚至直接想将女子拉入怀中，还好女子被那舞剑的男子一把抓住。

“这位公子，我夫妻二人本是路过此地，没了盘缠才在此卖艺混口饭吃，这是贱内，如果有什么得罪之处，还请公子见谅！”那男子说得很客气。

朱荣栋眼睛色迷迷的看着那女妇人，根本没有多余的空间让这男子入他的眼内，只是淡淡地说了句：“哎，鲜花插在牛粪上，本世子从来都是救美人于水火，看不得这样悲惨的事故发生，来人，给我打！小娘子，跟我回去如何？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荣华富贵享受不尽，哈哈哈。”

女子柔嫩的脸蛋吓得惨白，那玉指拼命得挣脱，可是似乎挣脱不了，反而被楚王世子给搂住了柳腰，众目睽睽之下，朱荣栋就准备一亲芳泽，旁人皆是议论纷纷。

“看什么看，再看把你们眼睛都挖了，你们几个还愣着干什么，把这个卖艺的给我狠狠的打！”

朱荣栋一声令下，身边的犬牙就冲上去打那男子，那男子虽然套路剑法耍得眼花缭乱，可是真打架却是招架不住，被几个王府家丁打得满地滚爬，那女子则是不停地哀求，周围百姓都是冷眼看着，无人看插手，甚至一句话都不敢说，他们可是都知道这混世魔王的厉害的，真惹急了搞不好会当真挖了他们的眼睛。

“卖艺的，将你夫人卖给我如何？”朱荣栋当真来了兴趣，越看女子越欢喜，此时就想买了这妇人。

“公子，我与娘子从小青梅竹马，万万不能卖啊！”那男子虽然被打得满地翻滚，但是还算有点骨气。

“哼，本世子最恨别人不给面子，不卖，那本世子就抢！你们都给我狠狠的打，打死为止！”朱荣栋怀里抱着美人儿，发起狠来。

“岂有此理，小猴，给我上！”秦翼明哪里看得过眼，这也太欺负人了，可是小猴似乎没有听到秦翼明的话，直直得看着地上的男子在发呆。

“秦莽夫，你可别冲动啊，这世子可不好惹，真惹出什么祸端来，可不好办啊！”宋献策看到秦翼明要多管闲事，开口提醒道。

秦翼明不为所动，他一脸的愤世嫉俗，更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想当年朱元璋是多么的雄才大略，这十几代人下来，朱家人一代不如一代，一点他们老朱家仙人的风骨都没有，这朱家人不出人才，这大明就振作不起来，他越想越气。

“哼，此事我管定了，这些不肖子孙，我替朱八八管教管教，有何不可？”

“大气，就冲你这口气，有什么不利咱们再说，小猴，发什么呆呢？干嘛傻楞着？”宋献策看着小猴发呆，就推了一下，这种场面，他这个弱鸡毫无用武之地。

小猴这个时候才说道：“少爷，这个男子绝对是武功高手，根本不需要我们帮忙，他刚才的剑法精妙绝伦，对付这几个下三滥绰绰有余的，他应该是故意不还手的。”

秦翼明对小猴的话不以为然，他倒是没有看出来这瘦弱的男子有多厉害，明显被打得站不起来了，哪里有高手的风范。

“少爷你仔细看，这男子就算在地上滚，也是颇为精妙，他每一被打的地方，都是身体的骨骼或者肌肉硬处，身体关键部位一下都没有被那些家丁碰到，这样的挨打法，被打一天也不会有大碍。这明明是个高手啊，难道是害怕得罪了楚王世子？”小猴自顾的说着，没想到秦翼明这个时候已经上前了，他立刻着急了起来，跟了上去，跟那些恶犬打斗了起来。

秦翼明一句话都没有讲，只是伸出手去抓住了楚王世子的手腕，慢慢地用力，疼地楚王世子直叫，这个时候朱荣栋才发现自己的护卫都被打翻在地了。

“混账东西，你个贱民，你可知道我是谁？得罪了我，我要你不得好死！”朱荣栋恶狠狠地说着，想吓唬住眼前这个抓着自己手腕的男人。

没想到这个男人邪笑着说道：“我不知道！”

朱荣栋立刻得意地拼爹起来：“哼，无知小民，快快放了我，我父亲可是武昌府的楚王殿下，我是楚王的世子朱荣栋，你现在放了我，从我裤裆下爬下去，我就放了你！哈哈。”

朱荣栋还没有笑完，只觉手腕处越来越疼，这疼痛已经超出了他的忍耐范围，他失声叫了起来，道：“混账，还不放手，啊啊啊，疼疼疼！”

“哈哈，你是楚王世子？那你可知道我是谁？”那男子戏虐地问道。

朱荣栋摇了摇头，认真回答道：“我不知道，你是何人？”难道这人是什么厉害角色，朱荣栋打量了一番，看不出来什么。

“既然你不知道我是谁？这人山人海的，那就是说今天我打了你，你也拿我没有办法咯？！”秦翼明仍然戏虐地笑着，嘴角那一丝弧度，让朱荣栋感觉大事不妙。

朱荣栋此时已经脸色大变，这贱民今天真把自己给打了，然后逃跑了，他还真没有办法，那只能是认栽了

朱荣栋大惊失色，什么？真有人敢打自己，我可是世子！

“刁民，我是世子！”

啪啪

“喂，我是楚王世子！你打我？”

啪啪啪

“哥，我是正牌的楚王世子，给个面子，这么多人呢，行不！”

朱荣栋还没想透彻，秦翼明就开始左脸一巴掌，右脸一巴掌的打了起来，周围观众一片叫好。

“好汉，打得好！”

“对啊，我早就想教训这混世魔王了！”

“恩，是啊是啊。”

宋献策在旁边可是脸都吓白了，这秦翼明简直是无法无天之人，楚王世子都敢打，你还想不想在大明官场混了。

人善人欺天不欺，人恶人怕天不怕！虽然宋献策觉得秦翼明的行为很鲁莽，但是此刻他却很是欣赏。

恶棍，就应该有人收拾！

第127章 对酒当歌

“就是这里了吧！刚才那人指的就是这里啊！”小猴指着一栋偌大的宅院说道，门顶上挂着却是“王府”二字，小猴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怎么不是孙府是王府。

秦翼明也犯嘀咕，孙世瑞虽然经常给他来信，但是却没有交代自己住在哪里，不过想来孙世瑞刚到武昌府没多久，暂时借住在他人家也是有肯能的。

“小猴，你去问问，看孙大哥是不是住在这里？”

“好的少爷。”

小猴跑过去敲门，开门的是一老头，便问道：“老人家，湖广布政使孙世瑞大人是住在这里么？”

那老头立刻点头道：“正是，你们是？”

“哦，我们是孙大人的朋友！”小猴恭敬地回答道。

老头变了脸色，道：“哼，又是孙大人的朋友？来人啊，给我轰出去！”

小老头叫喊了一声，立刻就出来了三四个家丁，手里还拿着棒子，似乎不是开玩笑，真的准备打人。

秦翼明虽然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儿，但是想想这孙世瑞也不像是个翻脸不认人的主啊，肯定是这些家奴恶奴的问题，于是大怒道：“你们这是干什么？我们的确是孙大人的朋友，有你们这样对待客人的么？去，让孙世瑞出来见我！”

小老头只是嘿嘿的笑了两声，继续警告道：“哼，还敢直呼孙大人名讳，你们若是再不离开，小心我打断你们的狗腿。”

“哎，人家孙大人高升了就忘记了咱们这些老朋友了，公子，咱们还是走吧，找个客栈就是了，何必在这里自讨没趣？”宋献策一旁说道。

秦翼明却是不服气，怎么说他跟孙世瑞也是结义兄弟，有这么翻脸不认人的么？这也太世态炎凉了吧。

“不行，不能就这么走，小猴，你闯进去，把孙世瑞给我逮出来！”秦翼明是真生气了。

“是，少爷！”

小猴带着阿花就准备往里面闯，门外三两个壮汉根本就拦不住小猴，可是谁知道这院内还有十多个壮汉，闯进去的小猴挨了几闷棍，就被打了出来，一脸狼狈地说道：“少爷，闯不进去啊，要不咱们还是走吧！”

那老家奴这个时候却是发了狠劲儿，恶狠狠地道：“哼，敢闯我们王府，你也不打听打听，我们王家是什么身份，是你们这些无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么？给我打！”

私甲们十几人，一涌而出，宋献策见状不妙，首先开始逃跑了起来。

秦翼明和小猴则是且战且退，也是应付得颇为狼狈，老管家看这几个自称是孙世瑞朋友的二人疲于应付，颇为得意，在一旁恶狠狠地说道：“都给我狠狠得打！”

秦翼明和小猴有点应付不过来了，看到宋献策已经一溜烟的消失在巷子里头。

“小猴，我们跑吧，这姓孙的不是个东西，算是我有眼无珠了，咱们好汉不吃眼前亏，现跑了再说，日后有机会，定要让那姓孙的好看！”秦翼明大声叫道。

“岂有此理，来人，给我将这两个无赖抓起来，送到官府大牢去，居然敢诽谤孙大人，真是不知死活。”老管家这么一喊，院子里又冒出来了十几人，秦翼明见这架势，不跑也不行了。

“少爷，快跑！”小猴抱着阿花就开始跑了起来。

二人刚跑没多远，还没跑到巷子尽头，谁知道刚刚早已经开溜的宋献策居然又慌不择路的跑了回来。

秦翼明和小猴都楞了，宋先生这是干什么呢？难道良心发现，回来就他们的？

“少爷，宋先生回来了，真够义气啊！”

宋献策一脸坚毅，一边跑一边大喊道：“兄弟们，跟着我打过去！”

“宋先生搬来了救兵？”秦翼明楞了，那老管家也是楞了，随后就看到巷子尽头，以楚王世子为首的几十号人，个个拿着棍棒，跟着宋献策冲了过来。

“岂有此理，还有同伙，老夫就知道这帮人不是什么好鸟，都给我上，咱们王家也不是好惹的，给我上！”老家奴大喝道，那些私甲们听了命令，就迎了上去。

宋献策跑到秦翼明小猴身边，也不停留，只是小声说道：“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跑？”

秦翼明这才反应过来，这楚王世子可是找上门来报仇的来了？好快啊！

“兄弟们，给我打！”宋献策一边大吼，一边拼命地跑着。

秦翼明瞬间就明白了，宋献策这是在借势啊，于是大喊一声：“兄弟们，给我打！”接着就往朱荣栋这边冲了过来。

朱荣栋看着秦翼明身后几十个家丁拿着棍棒就往他们冲了过来，以为是秦翼明的家丁。这老家奴看到宋献策从过来，身后也是几十人，也以为是一伙的，于是两伙人就直接开始干仗，打得热火朝天，秦翼明和宋献策等则是脱逃了出来。

第二日，秦翼明带着小猴，宋献策又来到了王府，站在这高大的门头前，秦翼明今日颇为自信，小猴则是一脸担忧。

“神棍，你信不信，今天咱们可以很顺利的进入这府里！”秦翼明自信地说道。

“不好说，看运气！”

“赌十两？”

“不赌！”

小猴则是一脸的迷惑，昨日来的时候，那叫一个惨啊，被两伙人追着打，今日少爷怎么还敢来，而且还这么自信能够顺利进入？

大门打开后，还是昨日的老头，只是眼睛已经被打得乌黑，半边脸已经高高肿了起来，身上也是伤痕累累。看见又是昨日的煞星来了，愤怒不已。

“哎哟，几位可是德安府来的贵客？”老管家受摸着自己的脸，艰难地问道。

“正是！”小猴回答道。

“贵客到访，快快请进，快快请进！”老管家点头哈腰，态度简直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看的小猴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老管家，怎么今日态度大转变啊？”小猴不解得问道。

“哎，老奴有眼无珠，不知道贵客道方，昨日那帮人原来是楚王世子，老奴狠狠的扇了好几个耳光，王家人陪了五千两，才把那个混世魔王给打发走。昨日动静弄得太大了，晚上孙大人回来问起，这才知道几位原来真的是孙大人的朋友，孙大人早上交代了，一定要把几位给留住，晚上孙大人回来再向几位赔罪！”老管家说道。

小猴点了点头，原来是这么回事儿，昨天他们动静闹大了，孙大人自然知道了，所以今天老管家才态度大转弯。

老管家态度转变是在秦翼明的意料之中的事情，可是有件事情他却没有弄明白，便问道。

“老管家，为何自称孙大人朋友的人，你就会命人赶走呢？”

老管家道：“这是孙大人下的命令，孙大人来武昌做官，那些想巴结的人闻讯赶来，都自称是孙大人的朋友，孙大人是个好官，自然不愿意收受那些人的礼物，所以直接命我等，那些自称是孙大人朋友之人，一律大棒赶走！”

宋献策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到像孙大人之作风啊！”

此时秦翼明才明白，为什么一说是孙世瑞的朋友，就会被挨揍，原来孙大哥是怕送礼的人太多了，这个法子也太损了点，不过效果肯定非常明显。

进了王府，小老头把秦翼明等人安排在了客房，然后带着秦翼明等人在后院逛了逛。

“王家和孙家关系颇为要好，孙大人跟我们家少爷也是至交好友，而且我们家小姐和孙大人很快就要订婚了，孙大人刚来武昌府，我们老爷就让孙大人直接住进了这个宅子，等成了亲后，就把这个宅子改为孙府。”小老头一边走，一边说着。

秦翼明听出来了，原来这孙世瑞是傍上富二代了，哎，娶了个富婆，自己少奋斗几十年啊，挺好，孙大哥有出息啊！

“王家做的什么买卖啊？这么有钱！”宋献策羡慕啊，这么大的宅子，比安陆的秦府要大好几倍啊，少说也值十几万两吧，说送就送了。

“我们王家的买卖多了去了，最主要的买卖是盐茶等，还有贩卖生铁，当然以前也有卖粮食，还有开酒楼，不过这粮食铺子现在被你们德安府的徐家给顶了，这酒楼也是被那个徐家给挤兑垮了！”小老头无奈地说道。

“哪个徐家？”秦翼明心里有一丝的侥幸心里，希望不是徐贞儿。

“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们东家叫徐丁旺。”小老头说道。

“”秦翼明无语，还真是徐贞儿。

“不过我们王家还是本地的第一富户，无人可以取代！光是买卖这盐引和茶引，这收入其他大户就不敢望其项背。”小老头自豪地说道。

“那是那是，那徐家再怎么厉害，也是女流当家嘛！”秦翼明陪笑道。

“秦大人，你可别小看女流啊，那徐家叫什么来着？我听老爷讲过一次，我们老爷就佩服那徐家的女人，厉害着呢，我们老爷都说徐少东家的姐姐那可是巾帼不让须眉啊！具体什么事情我也不知道，反正很了不起的。”小老头眉飞色舞地说道。

傍晚，孙世瑞就回来了，跟着他回来的还有一男一女。

“秦老弟，秦老弟！”孙世瑞得知秦翼明来了，大老远就开始喊着，此时秦翼明正在后院凉亭上。

孙世瑞激动得过来就是一个熊抱，恨不得来个热吻。

“快，王管家，准备最好的酒菜，哦，对了，去醉仙居提几坛子醉得意回来！老弟啊，都是哥哥的不是，昨日之事望老弟见谅。”

老管家早就开溜了，不过秦翼明知道了其中的缘由，也不生气了。久不见孙世瑞，也是颇为挂念。

“大哥最近还好么？”

“哈哈，好好！你来了我就更好了，晚上我自罚三杯，给弟弟陪不是。”

“这两位是？”

“哦，这是我王世伯的儿子，也是我的至交好友王安礼，这位是王世伯的女儿王依宁。”

二人行礼道：“见过秦大人。”

秦翼明打量了一下，王安礼典型的书生打扮，宽额浓眉，一脸君子正气，王依宁这是锦绣罗衫，清新淡雅，身材娇小，面目可人。

“呵呵，有理有理，无须客气。”

酒桌上，孙世瑞激情无限，他好久没有和秦翼明痛饮了，一上来就自罚三杯。

“老弟，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是在这酒桌上，当时你提了三杯，为了什么来着？”孙世瑞问道。

秦翼明举杯笑着道：“最是秋风管闲事，红他枫叶白人头。”

“哦，为了逝去的青春，我想起来了，好诗，干了！”孙世瑞一听，那种文人风雅的酸劲头上来，心情无不痛快。

“好诗啊！”王安礼忍不住赞叹，继续道：“秦大人，小子陪你们一杯！”

三人一饮而尽，宋献策在一旁独自吃得欢乐，只是斜睨了一眼秦翼明，心里奇怪，这莽夫怎么一沾酒，各种精彩的句子就抖了出来啊。

“世上万般愁苦事，无如生离死别情。”秦翼明继续举杯。

“好，好诗，为了失去的情亲，爱情，大家共饮。”孙世瑞看着秦翼明一口一句诗，而且意境高远，内心里佩服，酒劲儿也是蹭蹭蹭地高涨了起来。

秦翼明今日这不断的冒着文人的酸水儿，不仅孙世瑞吃惊，就是宋献策也是吃惊不小，瞪着眼睛傻傻得看着秦翼明，这还是平日里的武夫么？

小猴是见识过秦翼明开挂的，当初为了娶徐贞儿的时候，自己家的少爷就开挂了一次，把别人都对得落荒而逃了。

“你们不要以为我家少爷是一个武夫啊，我们家少爷可厉害了，出口就是流传千古的好文章啊，只不过发挥不稳定罢了！”

“发挥不稳定？哈哈哈！我看秦大人是没有酒就发挥不了了吧，来，秦大人，我也敬你一杯！”王安礼道。

“等等，这才两杯，还有第三杯呢，我想起来了，第一杯是敬逝去的青春，第二杯是失去的爱情，第三杯是当下生活的苟且，我没有记错吧，秦老弟？”孙世瑞等着秦翼明的佳句。

众人皆是盯着眼睛等待着。

秦翼明慢慢得斟满酒，他却是卡壳了，忽然灵光一闪，嘴角挂起了一个小弧度，道：“生活不仅有当下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

秦翼明的一句话，让所有人都亲不自禁地无限遐想着远方。

孙世瑞南下湖广已经一年，长期在外，家中高堂也不能侍奉，古人云：父母在，不远游。不知道将来自己能不能常伴高堂，陪伴父母左右，还有这大明时局，不知道将来是何走向，一切的一切，都在远方，让人害怕又期待

“让我们红尘作伴，活得潇潇洒洒，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对酒当歌，唱出心中喜悦，轰轰烈烈，把握青春年华”

就在大家遐想的时候，秦翼明用筷子敲着碗，唱起了歌。

第128章 乡试答策

秦翼明在孙世瑞处小住了几日，准备着武举考试，对于这武举乡试，秦翼明本来是很有心信的，可孙世瑞告诉了他一个不好的消息，左良玉昨日来到了武昌府，他也可能参与武昌府乡试考核，作为考官之一，孙世瑞深知左良玉对秦翼明的痛恨，因此也担心不已，秦翼明自己也是颇为担心。

按照习惯，武举的考试的第一个科目是答策，这个科目对于这些武人来说是最难的一个科目了。

乡试的考生不多，约三十来人，这些人都是湖广下面州府经过童试筛选后存留下来的，秦翼明走进了考场，在自己的桌下坐定，拿到手上的题目一看，居然是默写六韬之《犬韬战车》，看来这个大明的武将集团们越来越重视战车的作用了。

大明的将士对战与满清八旗，野战基本上毫无办法作战，八旗军的机动性让大明将士望尘莫及，这个时候很多人开始关注起战车的作用，开始大搞战车装备了。

崇祯四年大凌河之战，张春带着四万大明军队援助祖大寿，在距大凌河城十五里处时，与皇太极的精锐相遇。张春为了扼制骑兵，就动用了许多战车，战车上配有火器，双方交战开始，初期大明官兵大胜，八旗兵吃了大亏，鞑子冲了几次都未能成功，战车阵缓缓向前推进。

但是这个时候的皇太极已经拥了威力无比的红衣大炮，此时正横于大道中间，恭候着明军的到来。待明军进入射程，四十门大炮先后发射，明军车阵立刻就被打破了，皇太极抓住战机，率军冲了上去，明军被杀得节节后退，兵败如山倒，张春想扼制溃逃，可是毫无作用，最后连他自己也被卷进了败退的大潮中。皇太极早已在明军撤退的路上埋下了伏兵，溃逃的明军们遇到伏兵，大都放弃抵抗选择了投降。张春和他的三十余名将领被生擒，总兵吴襄和宋伟仅率数十人侥幸逃归。四万增援大军就这样土崩瓦解了，第四次的增援大军几乎是全军覆没。

设想如果没有皇太极没有先进的火炮，那战场上的胜负当真难以预料，可是历史就是历史啊。

虽然这战车可以有效克制鞑子的铁骑，但是却不能胜了满清的红衣大炮，不过这丝毫不影响大明武人集团们对战车的热爱，就是此时的孙传庭，也是在陕西大搞战车阵法吧。

“你们只需默写出《犬韬战车》即可，不准交头接耳，不准左顾右盼，如果你们当中有人是代考的，现在给我老实站出来，不然一经查实，你自己这辈子的功名必然全毁了，尔等要想清楚明白！”方孔、孙世瑞和左良玉就坐在上面，左良玉老早就发现了秦翼明，想起那一百多老兵，那一颗颗血淋淋的人头，他眼内喷着怒火，心里暗骂道：哼，秦翼明，我定然不会让你好过！

“孙大人，左大人，本官下去看看考生们的情况，二位稍坐片刻！”方孔道。

“大人，这恐怕不合适吧，这样会不会影响考生啊！”孙世瑞提醒道。

“孙大人勿需担心，这是武考，没那么多讲究，而且不下去看看，如何揪出那些胆大妄为的替考之人，这些人当中，绝对就有这样不怕死，拿自己仕途开玩笑的人！”方孔颇为自信，他知道这武举考试，代考之风盛行，那些武夫们，自己读不进去书就请枪手，对于他这样的老学究老说，这是不可容忍的事情。

孙世瑞点了点头，这方孔说的也很现实，这风气不杀一杀，却是难以体现公平，很难为大明甄选出真正的人才出来。

方孔这一动，立刻引起了所有考生的主意，很多人开始紧张了起来。

秦翼明倒是不关心方孔，他更加关心这左良玉，他知道左良玉定然会想方设法地刁难于他，于是想着怎么能够先发制人！

方孔走到一个考生面前，左右观察，看了看试卷上的字迹，脸色大变，道：“你是黄州府的武秀才？如此瘦弱，你能掇石一百五十斤？是代考的吧？”

“大人，不是，不是！晚辈天生神力，侥幸过了童试。”那考生自己知道已经被盯上了，开始紧张了起来。

“哼！还敢狡辩！看你运笔灵动快捷，笔迹瘦劲，至瘦而不失其肉，大字尤可见风姿绰约处，你有一手好字啊！！这瘦金体被你练得如此精湛，这断然不可能是一个整日舞刀弄枪之人能够写得出来的，你还不承认？要不要我把你们黄州府的里正找来对质？或者让侍卫带你去比武校场，试试一百五十斤的大石锁？”

那考生立刻吓得瑟瑟发抖，眼看已经混不过去，在桌边跪了下来，埋着头哭诉道：“晚生黄州府秀才，家中贫寒，娘子病了无钱卖药，这才没有办法，收了钱财替人代考，请大人恕罪，大人饶命啊！”

所有人都看了过去，那可怜的黄州秀才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但是两个人例外，一个是左良玉，一个是秦翼明！

左良玉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秦翼明，他看见秦翼明忽然有个奇怪的动作，好像手上有什么东西，趁大家不注意的时候塞到了嘴里面，而且秦翼明的嘴巴还有咀嚼的动作！

哈哈，秦翼明，我终于逮到你了！你死定了！

左良玉内心无比的痛快，他抓到了秦翼明的把柄，看到了秦翼明作弊，不过他还是不露声色，脸上却是堆着邪恶的笑容。

“哎，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之，你既然是黄州庠生，如何能替人代考？难道你不知道我大明朝对舞弊之人，处罚极其严重？十年寒窗苦读，一朝失足啊，来人，把此人拖下去，夺了他的秀才功名！”方孔面色冷峻，丝毫没有同情之心。

“大人饶命啊，大人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那考生拼命地跪在地上磕头，希望方孔能够放他一线生机，大明科举的舞弊案的结果，可是非常严重的，想当年唐伯虎就是因为被人怀疑舞弊，虽然后来查无实证，但是也是终生禁考，一辈子都没有机会踏入仕途了。

“哼，晚了，拖下去！”方孔铁面无私，这个好人他可是不敢当，要是被人知晓了，他的脑袋都难以保住！

考场上剩下的考生们一个个噤若寒蝉，这科考严格他们也是听说，哪里知道这般严格。

“这位考生，你这又是圈圈又是叉叉的，写的什么？”方孔走到下一位，看着好好的白纸被这武夫给糟蹋了，心疼不已。

那粗壮的男子正在挠头，被方孔这么一说，考场内的武举人们窃笑不止，弄得男子很是不好意思，直接站了起来，干脆地交卷准备离场了。

“哼，武举考试，尽是这些笔杆子的玩意儿，笔杆子能杀鞑子么，能打流贼么？呸！”那愤怒的考生临走时还不忘发泄自己的愤怒。

“混账，这上等的白纸，上好的墨水，给尔等使用，真是糟蹋了，不知道珍惜，快来人，给本官轰出去！”方孔也是气急败坏。

方大人发怒了，场内立刻死静了下来。

现在方孔就跟瘟神一般，脚步停在哪里，那考生就会紧张地大汗淋漓，那种压力一般人都受不了，当方孔走到一个粗壮的汉子面前的时候，方孔还没有说话，那男子深埋着头，看见方孔脚下的方头布鞋就吓得当场晕倒。

“岂有此理，老夫又不是老夫，这点心理素质，还想当武举人？还能驰骋沙场，杀鞑子，打流贼？快来人，抬出去，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学者别人参加武举，不自量力！”

大家目送着那位被抬了出去，一个个内心庆幸不已，再也没有人敢抬头。

方孔游走到秦翼明的身边，看着秦翼明的字迹，摇了摇头，道：“字是门头书是屋，这位考生，你这字也着实让老夫不敢恭维啊！”

秦翼明一脸黑线，内心腹诽不止。

你们这些酸儒，用了几十年的毛笔，写出来的字当然漂亮，老子用这毛笔画个圈圈都难，能写出字来就不错了！

秦翼明正好这个时候已经默写完了《犬韬战车》，就顺便把试卷交给了方孔，他一点都没有感觉道害臊，本来他也就是个武夫而已。

“大人教训的是，小生这里记下了，日后回去定然会勤加练习，不负大人期望！”秦翼明恭恭敬敬的态度，方孔颇为受用，摸着自己的胡子点头，道：“恩，字虽然其貌不扬，但是默写的倒是非常完整，不错不错！你可以退下了！”

秦翼明正想退出去，这个时候左良玉大喊道：“站住，秦大人你刚才的伎俩可逃不出我的眼睛，我刚刚分明看到你趁大家不注意，塞了个小纸团入嘴中！方巡抚，这小子刚趁你忙碌的时候吃了一个纸团子，此人定是作弊无疑，应当取消他考试的资格！”

傻傻的左良玉，你又上当了？

第129章 左良玉喝墨水

面对左良玉的指责，秦翼明当场就表现得心虚，辩驳道：“大人，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刚刚只是嘴巴有点不太舒服，干呕了几下吧了！”

这理由太牵强了，正因为牵强，才让左良玉更加断定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

方孔大骇，他当然不会认为堂堂的总兵左良玉会撒谎诬陷一个考生，而且秦翼明的表现的确很可疑，于是脸色大变，不过他还是很犹豫，秦翼明也不是一般人，是有官职在身的武将，不好得罪，正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孙世瑞挺身而出，说道：“方大人，左总兵跟秦大人有私怨，秦大人根本没有作弊，左总兵这是明摆着的诬陷。”

“绝对没有，方大人信我，我左良玉武将一个，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这秦翼明确实作弊了！”左良玉信誓旦旦，因为他的眼睛确实看到了秦翼明一系列的动作。

“行了，考试还在进行，等考完了我们到后院去再谈如何处理！”方孔一时之间也不好拿捏，不过一切等考试完毕后再做打算。

秦翼明当然知道方孔的难处，左良玉与秦翼明的过节，方孔也是知道的，可是那又怎么样？他虽然是一个巡抚，可是他也不敢得罪左良玉，文人高于武将，这话不错，可是在这战争年代，这文人和武将的地位却在默默的变化啊，最明显的就是崇祯，杀那些士大夫真的跟杀鸡一般，可是崇祯却不敢杀总兵副将等武人，就是他想杀一个贺人龙，都只能是下密诏，借刀杀人。

官衙后院。

不肯善罢甘休的左良玉，硬是拉着方孔，一定要将秦翼明的事情做个了断，他对秦翼明恨之入骨，当日之仇，他如何能忘，现在有了机会，他当然不会放过！方孔也是非常无奈，如果不是左良玉，对秦翼明作弊，他或许还可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秦翼明年纪轻轻的，就带着德安千户所的几千人把张献忠给打败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秦翼明将来定然前途无量，谁想轻易得罪这样一个人呢，现在他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秦大人，既然你能够默写犬韬战车，那肯定背诵也没有问题，如果你能背诵出来，就证明你没有作弊，不然，本官将取消你的资格，除去你的名字。”这个是方孔能想出来的唯一办法，这个办法也很好，他可以不得罪任何一方。

秦翼明对这个办法没有意见，但是他却不能就这么完事儿，于是道：“大人，我跟左总兵有过节，左总兵无中生有，陷害于我，虽然在下官职低，但是也是堂堂好男儿，打流贼从来没有含糊过，岂能随意让人诬陷？”

“你可是不敢？”左良玉阴沉着脸，盯着秦翼明。

“我岂是不敢，是怕你不敢？！”秦翼明回道。

“笑话，我堂堂一总兵，有何不敢？”左良玉一脸的不屑。

“好，那我们约定好，若是我背不全这《犬韬战车》，我秦翼明任你左总兵处置，可是要是我能够背来这《犬韬战车》，你就将桌上的墨汁给我喝了，你可敢答应？”秦翼明盛气凌人道。

左良玉脸色变幻，阴晴不定，这秦翼明背不出来倒还好，可是要是背出来了，难道他真的要喝墨水？

“如果左大人不敢的话，那我觉得我也没必要背了吧，左大人不敢赌，就是承认诬陷我咯？”秦翼明继续加火候。

左良玉忽然感觉自己骑虎难下了，万一赌输了，他得喝墨水，要是不敢赌，他又成了无事生非，中伤诬陷的小人了。

看着秦翼明那盛气凌人的可憎面孔，左良玉决定了。

“一言为定！”

左良玉信心十足，因为他确实看到了秦翼明的那些小动作，他百分之百的确定秦翼明作弊了。

为了满足左良玉的自负心里，秦翼明故意装作脸色巨变，迟迟不开口，就是旁边的孙世瑞都被吓到了，左良玉自负狂笑出声，秦翼明这明显是心虚了。

“哈哈哈，方大人，你看到了，这秦大人背不出来，他作弊了！！”

随后笑声就戛然而止。

“往而无以还，车之死地也。越绝险阻，乘敌远行者，车之竭地也。前易后险者，车之困地也。陷之险阻而难出者，车之绝地也。圯下渐泽，黑土粘埴者，车之劳地也。左险右易，上陵仰阪者，车之逆地也”

秦翼明被杨九一从**迫，背这些兵书一点压力都没有，童试的时候答策只需要认识几个字就算过关，这乡试要默写一段兵书，难度相当之高了，可是他也没有压力，这多亏了自己的好师傅，而且现在的大明武将们，为了找到可以克制大清骑兵的办法，也特别重视古代战车的作用，就是他本人，也对此专门研究过，所以，背这个对他来说一点都不难。

方孔点点头，要说这六韬，他也背不来，不过这《犬韬战车》，因为是科考题目，他倒是专门背诵了一番。

“恩，不错不错，这十死之地，秦大人一字未错，左总兵，还有何疑问么？”孙世瑞以征询建议的态度，询问着左良玉，左良玉一句未发，脸色铁青。

看着秦翼明那一张让人憎恶的笑脸，左良玉内心翻江倒海，他彻底明白了，自己又被秦翼明算计了，这小子刚财在考场上的动作，分明是故意做给自己看的，然后用激将法，一步步引自己入套，可是自己还偏偏一步步踩进了他的全套，左良玉此时肠子都悔青了。

“哼！好样的，你耍我！走着瞧！！！”左良玉就想离开。

“总兵大人，你似乎有什么事情忘了罢，你可是统领几十万大军的大将啊，这要是外人都说左总兵言而无信，那可就不好了！”秦翼明嘲讽地问道。

方孔现在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这二人恩怨由来已久，今天明显是秦翼明设局，让左良玉吃了大亏，这秦翼明心思细腻，狡诈无比，左良玉明显不是对手啊，可是左良玉毕竟是大明的总兵啊，如此羞辱左良玉恐怕不太妥当，于是出来当和事佬，道：“秦大人，这左将军毕竟要不算了吧！”

秦翼明随之释怀，笑言道：“好吧，既然方大人求情，那就算了吧，我这人一向胸怀若谷，睡一觉就什么都忘了。”

左良玉冷漠地走了回来，脸色极为难看，直接走道桌前，双手端起砚台，当真开始喝起墨水来。

“总兵大人，你这是何必呢？”方孔大惊失色，连忙上前拉住左良玉。

左良玉手用力一拐，甩开方孔，继续咕咚咕咚地喝了下去。

孙世瑞想笑却又笑不出来，想笑是因为左良玉真的喝了墨水，而且喝得全身都是，笑不出来是因为这左良玉毕竟是总兵，这秦翼明和左良玉的仇恨越来越深，总不是好事情。

喝完后，左良玉哈哈大笑了起来，宽大的衣袖一边搽干净嘴角的墨汁，一边往秦翼明身边走来，恶狠狠地道：“小兔崽子，你够狠，有心计，今天分明是你故意玩儿我，很好！很好！”

“左大人当真是秦某见过的好男儿，铁骨铮铮的好汉，秦某佩服得五体投地！”秦翼明也是丝毫不甘示弱。

左良玉气得咬牙切齿地道：“很好，你给我等着！”

看着左良玉那一嘴的黑牙，秦翼明忍不住想笑，不过还是忍住了，左良玉的威胁，他一点都没有放在心上。

左良玉带着愤愤得离开后，方孔第一个大笑了出来，这倒是让人有点惊讶。

“秦大人，你真厉害啊，左总兵可从来没有吃这么大的亏啊，哈哈哈哈！”

孙世瑞也是忍俊不禁，笑道：“这左良玉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大将，要说打仗还是一把好手，没想到今天居然喝墨水了，哈哈，以后还有谁敢说我们左总兵胸无点墨？我看左总兵胸中的墨水，我等文人都自愧不如啊！”

“是啊，此时若是传出去，恐怕左大人会成为大明的笑柄咯。”方孔和孙世瑞二人乐不可支，一唱一和。

“”秦翼明一脸黑线，看着幸灾乐祸的二人，竟然无言以对。

回到了王府，孙世瑞再也憋不住了，毫无顾忌地大笑了出来。

“孙大哥，有什么事情这么好笑啊，讲出来让我们也开心开心呗？你把开心的事情讲给我听，我也告诉你一个我开心的事情，咱们交换，如何？”王依宁娇嗔道，拉着孙世瑞的胳膊就要听故事。

孙世瑞笑着道：“呵呵，也没有什么，就是今天答策，秦老弟狠狠地耍了一把左总兵，让左总兵喝了一肚子的墨水，恩，以后还有谁敢说左总兵胸无点墨，他肚子里的墨水比谁都多嘛，哈哈！”

王依宁噗呲地笑了出来，道：“当真？秦大哥真厉害！”

“呵呵，哪里，就是胡闹罢了！”秦翼明笑道。

“现在该轮到你了，宁妹妹。”孙世瑞期待着。

王依宁俏皮了起来，说道：“也没有什么，最近北边的范家来找我们买了很多生铁，我哥今天做成了一大笔生意。”

“谁，哪家？”秦翼明立刻问道。

秦翼明的反应让王依宁吓了一跳。

“范范家啊，张家堡的范家！”王依宁胆怯地说道。

第130章 比箭

答策过后，接下来就是掇石和射箭等科目了，这些考试秦翼明十拿九稳。

掇石，让巨大的石锁离地一尺就算过关，古往今来，武举考试，最重要的就是考察武者力量，那些大将，手持八十斤大刀在马上挥舞，不是虚传。

乡试的掇石，石头重量是一百五十斤重的巨大石举，二十多人参加了掇石考试，能够举重一百五十斤的就有十人，对于秦翼明后世的观点来看，这些人简直是太恐怖了，不过对于现在的他，这就不算什么了。

秦翼明走上前去，一百五十斤的圆形大石盘，中间还有两个耳状的把手，秦翼明搓了搓双手，握紧双耳，一用力，直接将一百五十斤的石举高举过头顶。

“好！”孙世瑞忍不住惊叹。

旁边的人也是个个赞叹不已，这其他人举这石头，双脚打颤，勉强过膝盖，可是秦翼明直接举过头顶，高低之间一见分晓，这秦翼明简直力能扛鼎啊！

“秦翼明，一百十五斤，过！”旁边的文办大声喊道。

方孔在台上看着这个秦翼明，忍不住的点头，秦翼明的名声现在可响亮着呢，他可是打退了八大王几万大军的人，当时还是一个小小的千户，而且还是一个世袭的千户，那些卫所，方孔再了解不过了，卫所的士兵的战斗力连流贼都不如，可是秦翼明就是带着这些人，大败了几万人的流贼，打得张献忠很久都没有了踪迹。

左良玉眼神内充满了愤恨，他没有想到这秦翼明居然这么厉害，以前秦翼明只是个世袭小千户，可是如果他通过了武举考试，那就再也没有人敢小瞧这个小千户了，因为这个小千户是天子门生了，还有谁敢小看！

“陈治邦，你过来！”左良玉对着自己的亲兵吩咐道。

“总兵大人，末将在！”陈治邦上前应答。

“咱们营里有没有神箭手？”左良玉小声问道。

“大人，有一个刘大能，以前是个猎户，这小子百步穿杨，厉害的很！”那亲兵很自信的说道。

“很好，将此人给我找来，顶替下面的人，给我灭灭秦翼明的威风。”左良玉用愤恨的语气说着，同时看了看场上的秦翼明，这个时候他眼角余光才发现孙世瑞正盯着自己。

左良玉小声地在那边说着什么，孙世瑞也听不到，但是他知道这左总兵肯定没有什么好事情，见那亲兵跑了下去，孙世瑞内心忧虑不已。

接下来就是射箭了，百步之外，射中靶子！

武举秀才们一个一个的拿起了弓箭，对着远处的靶心射箭。

“张大崔，一百步十箭全中靶心！”文办大喊道。

周围一片躁动，一百步啊，十箭就射中十箭，还是靶心！这也太厉害了，简直是百发百中，例不虚发！

左良玉颇为得意，这个刘大能是他军中出名的射箭能手，左良玉让这个刘大能顶替张大崔射箭，目的当然是要打掉秦翼明，不然秦翼明的势头无人能敌了。

秦翼明拾起士兵准备好的弓箭，对准百步之外的靶心，一个呼吸射一支箭，一连十射，一气呵成。

“秦翼明，十箭全中靶心！”文办大喊出来。

周围的人个个发出赞叹的声音，孙世瑞更加得意，自己这老弟可是一口气射完十箭，一连贯的动作，简直帅到没有朋友，那个张大崔，虽然十箭也是全中，可是中间间隔时间很长，这秦翼明的箭术明显要高于张大崔。

左良玉为怒，对着陈治邦道：“你选的人行不行？”

“大人放心，这刘大能射箭是慢了点，但是此人一百五十步也能射！”

“哦？当真？”

“不敢欺骗大人！”陈治邦信誓旦旦，他对刘大能的箭术非常有心信。

“今年的考试明显要优秀很多啊，这秦大人最为耀眼，的确是个人才，难怪能够带着几千卫所兵大败几万人的张献忠部队，果然厉害。”方孔看着秦翼明，眼睛内全部都是欣赏的神色。他是湖广的巡抚，如果湖广能够出一颗将星，那他自然是很高兴的。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方大人，我看让这张大崔和秦佥事继续比试，分出个高低来如何？”左良玉这话看上去是商量，但是语气中却没有商量的余地，方孔一脸的为难，按照惯例，只要合格就过了武举乡试了，就是武举人了，没有必要继续比试，因为武举乡试不用区分第几名，大家都巴不得自己的省份多几个武举人，到时候到了京师会试，拿个前三名的希望也就更大了。

“左总兵，这不合规矩啊！”方孔无奈说道。

左良玉笑道：“方大人，这文举要区分排名，武举为何就不行？而且现在会试也会出排名的，前三名由皇上亲点，获得面圣机会，方大人，本将知道这合格的人就是武举人了，本将只是想看看这二人谁优谁劣罢了，本将也是想知道谁能得这第一名，而且把他们的实力摸清楚了，到时候这二人如果有幸进入殿甲，或许也是方大人的功劳。”左良玉知道自己阻止不了这秦翼明成为武举人，可是他就是想恶心一下秦翼明，让自己的士兵大败秦翼明，打击一下秦翼明的嚣张气焰。

方孔一听到殿甲，双眼一亮，那可是能够看到皇上的机会，他也动心了，龙颜可不是一般的百姓能够看到的，以前这武举根本没有殿甲，可是崇祯特别重视武举，自崇祯四年的武举舞弊案后，才有了这武举的殿甲，由皇帝亲自面见会试前三名，现在已经成为了常例。

“好，就让这二人再继续比试比试！”方孔点头。

“考生秦翼明，张大崔，一百五十步，十箭试射！”文办大喊道。

“张大崔，你若是胜了，本将军将重重提拔，若是败了，日后也见不着本将军了！”左良玉站起来对着这个所谓的张大崔说道，张大崔立刻恭敬起来。

这张大崔恨恨地瞪了一眼秦翼明，小声说道：“秦大人好声厉害，不过今日，定要你败在我的手下！”

“哦？呵呵，那本官拭目以待！”秦翼明不以为然，丝毫不惧。

张大崔盯着远处的靶子，zhang'gong先射，射了十箭过后，文办传话，中了七箭，三箭脱靶，这个成绩相当厉害了。

“好！”左良玉激动得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眉飞色悦，欢喜不已，在他看来，这秦翼明应该是要败了，这可是一百五十步啊，能够在这个距离射中的人，应该没有几个吧。

哼，秦翼明，看你还怎么嚣张！只要这张大崔赢过你，别人就永远不会认为你是武举第一，永远不会承人你是武举状元！

就在秦翼明准备射箭的时候，起风了！

风力不大，但是大家都能够感觉到，那些武举秀才们一个个都议论了起来。

“完了，起风了，这秦翼明输定了！”

“是啊，果真是倒霉啊，咱们都知道，这风力对射箭的影响可是很大啊，这秦千户要是能够射种一箭，就远比那张大崔厉害啊！”

“你知道有个屁用，现在主持考试的可都是那些文官，他们哪里得地这些道理，你没看到咱们答策都只用默写兵法么？真要写出什么兵法来，那些官老爷们也看不懂啊。”

“嘘嘘嘘，小声点，别让上面的老爷们听到了！”

左良玉站在台上冷笑，他可是知道这风力对射箭的影响，这秦翼明输定了，老天都在帮他，叫他如何不得意！

秦翼明这个时候也知道起风了，但是他并没有惧怕这微风，这种情况，杨九一早就教过他该如何克服了，他伸出了舌头，感受着此时此刻的风力风向。

“这秦大人在干什么呢？”

“不知道啊！你能看明白么？”

“应该是在等风停吧！”

左良玉也觉得秦翼明是畏惧了，在耗时间，等风停止了再射击。

“哼，秦大人，你还不射击，要耽误大家时间么？方大人，秦大人这算不算是违规？”

“这武举好像没有这么一条规定吧？！现在起风了，难道左总兵不知道现在对秦大人不利么？”孙世瑞开口怒怼。

“那有怎么样？战场上瞬息万变，什么情况都能碰到，难道碰到不好的天气就不打仗了？就是你不打也不代表你的敌人不打仗！”

“你？！”

“好了好了，二位，不要争执了！”方孔出来做和事佬。

秦翼明感受了一会儿后，忽然剑眉紧缩，双眼怒睁，目光如电，两息一箭，急速射出，那些箭矢带着高速旋转，顶着风力，直奔靶子飞去。

周围鸦雀无声，大家都看到了秦翼明古怪的发箭方式，而且也看到了那些箭，在空中带着高速的旋转。

“还可以这样射箭？”

“我是不是眼花了，我好像看到这件会拐弯？”

“我好像也看到了！”

“高手！”

“秦翼明，十箭全中！”文办大声喊了出来，虽然是逆着风，声音减弱了不少，但是大家还是听得很清晰。

全中！

“哼！”

左良玉一脸的不敢相信，刚刚那十箭他也是看得清楚明白，确实非常古怪，接下来的科目他也懒得看了，省的在这里自讨没趣，惹人笑话。

“你个没用的东西，以后不要让我看到你！”左良玉呵斥着张大崔，带着愤怒的怒火离开了，方孔和孙世瑞则是一脸的高兴，他们看秦翼明就跟看宝贝一样，仿佛已经看到了秦翼明进入皇宫大殿的场景，到时候皇上问起，这秦翼明是哪里的庠生，方孔可以肯定，皇上会想起他这个远在朝堂的人。

第131章 蛮横的世子

“这秦翼明实在可恨！”左良玉气愤非常，可是他在方孔和孙世瑞面前，又不能太过明显的陷害这个秦翼明，偷偷摸摸的手段又起不到效果，只能自己躲在房内生闷气，摔茶杯泄愤。

“总兵大人，属下有一个主意，或许可以帮大人出出气。”陈治邦在一帮躬身献策。

“还能有什么办法，过两日榜单一出，这秦翼明就是武举人了，可恨，简直可恨。”

“大人，这秦翼明做武举人末将没有办法，但是末将有办法让这秦翼明吃不了兜着走！甚至可能有牢狱之灾也说不定！”

“哦？”

左良玉一听有整治这秦翼明的办法，立刻来了兴趣，问道：“快说，什么办法？”

“大人，咱们有兄弟可是看到那日这个秦翼明打了一人！”陈治邦颇为神秘地说着。

左良玉顿时兴趣不大了，打个把人有什么要紧的？只是淡淡说道：“这叫什么办法，他一个都指挥佥事，打个把百姓，谁能怎么着，就是杀个把人也不稀奇！”

“大人，秦翼明打的可不是别人，是武昌府谁都不敢惹的人啊！”陈治邦加重语气。

“武昌府谁都不敢惹的人？楚王世子？”

“正是。”

“他当真打了楚王世子？”左良玉兴奋起来，自己似乎抓到了秦翼明的死穴。

“绝对是真的，我们兄弟亲眼目睹，那日楚王世子在大街上看到一个美貌的街头卖艺女子，就当即要买那女子，而且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殴打了那女子的丈夫，这秦大人多管闲事，也是不知深浅，他哪里知道这武昌府盘根错节，龙蛇混杂，他居然当街打了世子几个耳光呢！那楚王世子也不是好惹的，当即带着楚王府的护卫队就去找秦翼明报仇雪耻，结果也不知道怎么的跟王家的私甲打了起来，秦翼明自己逃脱了，王家的老管家可是被楚王世子打了个半死，王家还赔了五千两的汤药费呢，现在楚王世子还在大街上到处找这秦翼明呢，只是他找不到罢了！”陈治邦缓缓说道。

左良玉这个时候脸上的笑容灿烂了起来，道：“哈哈，自己找死啊，要说得罪了老楚王这吝啬鬼，也没有什么，可是得罪楚王世子这混世魔王，那可就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这混世魔王，整天找人斗蛐蛐，还封他的那个蛐蛐叫什么大将军，真是可笑，荒唐。”

“是啊，听说他那只大将军确实厉害，战无不胜，世子极为喜爱，楚王世子把这蛐蛐看的比人命都重。”陈治邦深感赞同。

左良玉也是感慨，这朱家人都差劲到无可救药的地步了，不过这武昌府的混世魔王，他现在倒是可以利用利用，于是说道：“你赶快通知楚王世子的家丁，我想很快这秦翼明就要大难领头了，恐怕这次孙世瑞都保不住他了，哈哈。”

“是，总兵大人，下属这就去办。”

秦翼明考完了科举，就等着放榜了，他闲来无事，就带着孙世瑞到醉香居吃酒。

“来，提前祝贺秦老弟考上了武举人！”孙世瑞高兴地说道。

秦翼明知道自己必然已经中举了，可还是谦虚说道：“呵呵，大哥说笑了，这榜单还没有出来呢，榜单出来了才做数啊！现在说中举了还是为时尚早了！”

“老弟谦虚，你我都知道你中举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了，何必这么谦虚，哈哈，今日多喝几杯，哥哥开心！”

“好，弟弟奉陪！”

宋献策看着秦翼明的脸上，忽然认真说道：“秦莽夫，我看你印堂发黑，必有大灾，你还是小心为上！”

“宋先生平白无故的说什么酒话呢？大白天的，少爷有什么危险？”小猴有点不乐以了，本来大家都很开心，这神棍突然来这么一句，有点扫兴。

“哦？我有麻烦？我能有什么麻烦？最多也就是左良玉对我不利吧？怕他个鸟！”秦翼明不当一回事儿。

“宋先生不用过于担心，左良玉跟老弟有私怨人尽皆知，所以他不会明目张胆的陷害的！”

秦翼明点了点头，觉得孙世瑞说的很有道理，这光天化日的，左良玉再怎么嚣张也不会这么大胆吧，要说过几年后，左良玉确实无法无天，不受控制了，那个时候的武将们崇祯都叫不动了，现在的左良玉还是比较老实的。

“观面相所得预警，信不信由你！”宋献策好言相劝，也不多说，自己喝起酒来。

秦翼明想起那日王依宁说的什么大买卖，好像跟范家有什么联系，想再确认一下，于是就问道：“大哥，那日依宁妹妹说跟范家有大笔的生意往来，哪个范家？”

“对啊，山西范家。最近范家要买高家大批的生铁，王安礼正在到处收购呢！”

“怎么范家不在北方买？要跑南边这么远来购买！”

“这北边的生铁多半被亢家控制了，可是亢家就是不卖给范家，两家所以结仇了。”

秦翼明知道这范家可是皇太极的狗腿子商人，这大批的生铁肯定是为皇太极准备的。

小猴忽然想起一事儿来，于是跟宋献策说道：“宋先生，少爷真的有难？”

“你不是不信么？”宋献策一脸的不关心，自己喝着酒儿哼着曲儿，也不正脸看小猴。

“先生，本来我是不信的，可是我不然想起一件事情来，有点担心。”

“啥事儿？”

“我们初到武昌府的那天，少爷为了救那一队江湖卖艺的夫妇，可是得罪了人的，我怕这人找上门来。”

“这么多天都没碰到咱们，应该没事儿吧，不过也说不好啊，希望别碰到，那人可不好惹啊！”

“恩，少爷，等放了榜，我们赶尽离开武昌府这个是非之地。”小猴一脸担忧的说道。

孙世瑞本来没关心小猴和宋先生的谈话，现在小猴催着要走，孙世瑞感觉奇怪，便问道：“小猴，你们可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得罪谁了？干嘛急匆匆地要走啊，现在离会试还有几个月呢，你们武昌多待些时日，这以后见面不想在安陆了。”

角落处，一男一女正在吃饭，目光时不时的投在秦翼明的身上，他们已经跟踪秦翼明好几天了，都没有好的机会下手，那女子在桌上拿了些肉食，放进自己的腰间小葫芦里，喂养里面的小蛇。

“相公，这秦公子是个好人，你真的要他性命么？”那女子轻声地问道。

“不错，我已经让他多活了这些时日了，算是对得起他那日的出手之恩了！”那男子手慢慢地放到剑柄上，目光开始阴冷起来，仿佛毒蛇一般的目光，盯着秦翼明的背影。

“相公，这里人多，在这里动手，恐难脱身啊！”女子小声说道。

“夫人，这几日要不是你拦着，咱们现在早就拿到亢家二少爷后面的五万两银子了，今天你休要在阻拦了！”那男子没有理睬自己的妻子。

剑，缓慢地出鞘！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闯进来一堆人，一个个都拿着刀枪武器，凶神恶煞的，很快就将整个醉香居给包围了起来。

接着走进来一个华贵的公子哥，腰间插着精致的小折扇 ，此人正是当日被秦翼明扇了耳光的楚王世子！

朱荣栋在大堂内走来走去，最后终于让他找到了秦翼明，还看到了孙世瑞。

孙世瑞首先起身，准备拜见楚王世子，哪晓得直接被朱荣栋给推到一旁，不加理睬。

“哈哈，当日你打了我几个嘴巴子，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就找不到你！你很聪明，很有魄力，但是你很倒霉，因为你碰到了我，我比你更聪明，更有魄力！哈哈！”朱荣栋见到秦翼明的那一刻，他洋洋得意，觉得自己胜利了。

孙世瑞不知道这里面是怎么回事儿，秦翼明也没有说过自己的罪过这个混世魔王，但是明显的来者不善，他想上前解围，可是朱荣栋根本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我们准备跑罢！”宋献策小声地在秦翼明耳边说道。

小猴站了起来，在秦翼明身边守护着！

朱荣栋看这架势，似乎秦翼明还准备反抗，于是更加玩味起来，笑着说道：“怎么着，还准备反抗？你可知道，我今天带的可都是我们楚王府的精英，就凭你们几个人也想反抗？哈哈哈，实话告诉你，就算你们插了翅膀，也飞不出去，那日你害得本世子和王家的家丁打了一通乱仗，这新仇旧恨，咱们今日一起算。”

孙世瑞见大事不妙，发怒道：“世子，你若在这般胡作非为，我可就要去老楚王那儿告一状了！”

“尽管去告，皇帝老子来了本世子也不怕，来人，把这个人给我绑了！”朱荣栋一声令下，那些王府护卫队的人就开始行动了，小猴准备反抗，可是被秦翼明给拦了下来。

“少爷！”小猴着急道。

秦翼明摇了摇头，示意小猴退下，然后自己束手就擒，这么多的人，小猴要是反抗，他们跑不掉不说，恐怕小猴也是有危险，想来这个世子也是想出那他出口气，他现在可是武举人了，应该不会真把他怎么样的。

第132章 徐祯儿发飙

秦翼明被楚王世子给抓了，这个消息立刻就传开了。

首先是那些武科考生们，一个个愤怒了起来，他们好歹也是大明的武秀才武举人们，怎么能说抓就给抓了？这让他们这些人太没有面子了，他们一个个都很不满，很多人都跑到武昌府衙门去闹情绪。

方孔这边也是很为难，这秦翼明要是被别人给抓了，他肯定有办法救出来，可是被武昌府的混世魔王给抓了，他就无能为力了，这混世魔王什么事情都敢做，不知道天高地厚，他去要人，恐怕自己都有可能被逮了起来，关进楚王府的大牢。

左良玉一听到这个消息，顿时哈哈大笑，最开心的就是他了，他不能拿秦翼明怎么样，可是现在秦翼明被朱荣栋抓了，估计是生不如死了，那可比直接杀了他还要解恨。

同时，这个消息也传回了安陆县。

徐贞儿在家里烦躁不安，来回踱步，她一介女流，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孙世瑞现在是湖广布政使，这么大的官都救不了秦翼明，她又能怎么办呢？徐贞儿越想越着急，就差哭出来了。

“姐姐，姐夫怎么了？”徐丁旺听说了消息，也是赶回了秦府，一进门就看到徐贞儿一脸忐忑愁容，丢了主心骨的模样。

“孙大哥来信，你姐夫被楚王世子给抓起来了，哎，相公爱管闲事儿，得罪了楚王府的世子！”徐贞儿忧心地说着。

“孙大人怎么说？”徐丁旺问道，他也是指望孙世瑞可以出手帮忙。

“孙大哥当时就在现场，也想阻止，可是这世子根本就不理孙大哥，孙大哥说他会去求见老楚王，现在只有这老楚王能够管住这个世子了！哎，我就怕这老楚王不给孙大哥这个面子，到时候相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徐贞儿老是喜欢自己往坏处想，然后自己将自己吓个半死！

“哎，这该如何是好啊？”徐丁旺一脸愁容。

“不行，我必须去武昌府，我要去救我相公！”

徐丁旺知道自己的姐姐现在心急火燎，可是他一个弱女子去了又有何用？

“姐姐，你拿什么救啊！还不如让杨千户想想办法，要不咱们让杨千户直接派兵去武昌，救我姐夫？”

“胡闹，那样可是造反！你姐夫不死也要被你害死！弟弟，你在家守着，我即可出发去武昌府！”

徐贞儿带着小月儿立即出发，前往武昌，一路上片刻都不停留，第二日便到达了武昌府。

孙世瑞这边也是非常着急，他想求着方孔一起，去一趟楚王府，面见老楚王，希望老楚王能够放人。

“方大人，这秦大人可是今年的武举人，这世子也太胡闹了，说抓人就抓人，这都进去两天了，还不放人，他想怎么着？”孙世瑞一脸的气愤。

方孔一脸无力，他对朱荣栋的举动也不赞成，“哎，这世子确实太能胡闹了，在大街上欺负欺负百姓也就罢了，怎么还欺负到秦大人头上来了，不过这话说回来，这秦大人得罪什么人不好，这事情的原委我可是打听了，秦大人可是当街打了世子爷几个耳光啊，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么，世子爷他爷敢惹！”

方孔说话继续悠闲这看着书，孙世瑞更加着急，道：“那也是世子爷当街欺辱妇女，秦大人看不过去才惹出了这等祸端，方大人，下官今日前来，就是想方大人跟下官一起，去求老楚王，让老楚王看在咱们的面子上方人。”

“孙大人，不必着急，这世子也就是胡闹一番而已，他不会拿秦大人怎么着的，好歹秦大人也是朝廷明官，一动不如一静，咱们等两天再看看情况，三思而行啊！”方孔看着自己的书，慢慢地说道。

“方大人！！”

“孙大人，老楚王你不是不清楚，咱们得罪不起啊！”

孙世瑞知道继续求下去也不会有结果，愤懑地离开了。

宋献策、小猴、徐贞儿和孙世瑞等人聚集在醉香居的厢房内，孙世瑞跟大家说了今日他去请方孔的事情，可是方孔明显不愿意。

“这可怎么办啊，相公现在在楚王府的大牢内，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徐贞儿心急火燎，可是却又无能为力，着急得快要哭了出来。

“哼，不放人，我们打进楚王府，看他放不放人！”小猴非常气愤，他能想到的就是武力解决。

“万万不可啊，别说楚王府有两万的护卫队士兵，总兵左良玉还在武昌呢，你有多少人啊，可以大败左良玉和楚王府的护卫队？”孙世瑞断然否定，即使真的把德安千户所的队伍拉过来，胜算也几乎为零。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我们该怎么办？难道看着少爷被关在大牢内？那个楚王世子可是个疯子，万一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该如何是好啊！”小猴愤怒了，因为心急而愤怒。

所有人都是一脸的愁容，各种办法都试了，可是好像都行不通，小猴看到宋献策还在那里悠闲地抽大烟，气愤道：“宋先生，都什么时候了，还只顾着抽烟啊，你不是主意多么，想想办法啊！”

“你懂什么，不抽两口我脑袋瓜子是空白的，我这不是正在想么？”

“那你有办法了没啊？”小猴不耐烦道。

“这件事情，咱们只能靠自己！靠秦夫人！”宋献策终于说了点相关的话出来，徐贞儿和孙世瑞目光都投了过来。

“靠我？我们能做什么？孙大哥可是布政使，那么大的官呢，都没有办法，我只是一介商人而已？！”徐贞儿问道。

宋献策忽然笑道：“秦夫人，你太妄自菲薄了，你说的对，你是一介商人，这世上最厉害的武器是什么？不是刀枪剑戟，而是民心！民以食为天，老百姓都要吃饭，如果没有饭吃百姓就会造反，所以粮食是最厉害的武器啊！而这最厉害的武器就在夫人你的手里！”

徐贞儿想到粮食，开始明白了起来，问道：“先生是说武昌府的粮食，做霸盘？这可是这个是商家大忌啊！”

孙世瑞此时也是脸色煞白，这要是按照宋献策的说法，徐贞儿当真能够让武昌府的百姓造反！他当真小看了宋献策，也小看了徐贞儿等商人的力量！

“这这弄不好，将士大灾难啊！”

“哼，这个时候还管那些，夫人只管联合起来所有的粮食商家，到时候也让那些人知道夫人的厉害，他们一天不放秦莽夫，咱们就一天不开门售粮米，看谁厉害！我想一旦武昌府的百姓吃不到粮食，方孔肯定会来求咱们，到时候还怕他不去楚王府救人？”宋献策信心十足。

小猴一听这方巡抚要反过来求他们，立刻就高兴了起来，“哈哈，宋先生这个主意好，多抽两口，多抽两口，以后小猴为先生准备最好的烟叶子，让先生这辈子都抽不完！哈哈。”

徐贞儿终于下了决心，没有什么比自己的老公还重要的，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相公曾经跟我讲过白娘子为了救许仙而水漫金山的故事，好，今日我徐贞儿为了救相公，也来个水漫金山，即使误伤了那些百姓，连累无辜，我徐贞儿也在所不惜，老天要惩罚的话，我自己受着！”

“月儿！”徐贞儿发飙了。

“夫人，怎么了？”月儿应道。

“快，通知黄掌柜，即刻开始咱们徐家米铺关门停售米粮，直到相公被放出来，并且通知武昌府所有粮铺，谁敢开门，就是跟我徐贞儿过不去，日后定然不死不休！快去！”徐贞儿急道。

“是，小姐！”月儿立刻跑了出去。

看着平时如此柔弱的徐贞儿，此时却是如此的霸气，在场的所有男人们，内心都是吓得一身冷汗，此时徐贞儿的霸气女王气场，让他们都觉得自己的弱小，即使是身居高位的孙世瑞。

宋献策早早得离开了醉香居，来到了武昌府的一处隐蔽处，这里是普通的平民区，宋献策走到了一户人家门口，敲门进入。

“先生有什么指示？”

“给你个任务，等武昌府内所有米铺都停止售粮的时候，让信徒们都给我上街闹事儿去！”

“什么？武昌府所有米铺都会停止售粮？先生是要我们造反么？”

“不是，是救人，你们只可闹事儿，后面再看情况，如果到时候有需要再说，这秦大人必须救出来！”

“是，先生！”

“后面我会书信通知你，一切停我命令行事！”

“是，先生！”

秦翼明被抓的第三日下午，整个武昌府就乱套了，武昌府内，几乎所有的米铺，同时挂牌歇业，大家都买不到米吃了，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很多人猝不及防，米饭一顿不吃就饿得慌，百姓们家里也没有多少屯米，一下子连饭都么有吃的了，就是很多酒楼都无法开张营业了，那些买不到米，吃不着饭的百姓，就开始闹了起来。

本来大家都不满，已经是**，可是大街上一下子冒出来几百人，拿着木棍就到处打砸抢，整个武昌府的治安一下子就大乱了起来，所有买不到粮食的百姓就跟着闹了起来，群情激愤，事态一下子就演变的似乎无法控制，仿佛是民变的先兆！

第133章 惹不起的人

孙世瑞和方孔顿时大感压力，而且是前所未有的压力，这种压力比面对张献忠的流贼还要大！这些城内愤怒的百姓，一个处理不好，他们就可能把方孔他们一干人等给生吃活剥了，民变，可不是闹着玩的！即使有左良玉在坐镇，到时候民变就算被镇压下去了，那他方孔估计头颅也是保不住的，崇祯不杀他才怪！

方孔无奈之下，一方面调集衙役去每个米铺敲门，逼迫他们开门营业，另一方面开仓放粮，同时方孔带着湖广一干高级官员等，来到楚王府，求见老楚王，替秦翼明求情。

左良玉最是无奈，他也被方孔要求一起进王府，左良玉极为不情愿，他巴不得秦翼明死在楚王府的大牢里，可是他也没想到事情会眼中到这个地步，当真不敢想象秦翼明居然有如此能量，搅得整个武昌府鸡犬不宁。

“方大人，湖广的粮仓已经开始放粮食了，百姓也安静了许多了，大人何必如此惧怕？”左良玉在楚王府大厅内，看着方孔等一干高级官员，个个脸上愁眉不展，于是开口劝慰道。

孙世瑞看着这左良玉就来气，出言讽刺道：“拜总兵大人所赐啊，湖广的粮仓本来可放粮三个月有余，可是左总兵一再地要粮食，现在我们的粮仓最多可放粮三日，三日后粮仓将一粒米都没有了。”左良玉以扩军为借口，多次要求口粮，方孔也是一而再，再而三的给，不给也不行啊，不给左良玉就会放纵士兵在武昌府大肆抢劫。

孙世瑞的话引起了在场文官的共鸣，大家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左良玉，仿佛他才是罪魁祸首，如果不是他，他们这些湖广的大员们，岂能被这些奸诈的商人给牵着鼻子走。

“哼，我那也是为了剿匪需要！”左良玉一脸的不痛快，他也是迫不得已，朝廷要他剿匪，又是没粮没饷的，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他只能自己想办法解决！

“好了好了，本官也没有想到这些奸商居然敢如此大胆，偏偏我们还没有办法，现在只能来求老楚王了！”方孔内心非常气愤，可是也无可奈何。

“大人，让我带兵将那些奸商们都抓起来，看他们敢不开门售粮！”左良玉恶狠狠地说道，他一个堂堂的大明总兵，无论如何都咽不下这一口气，他手里有兵，难不成还要向那些商人低头不成。

“哼，鲁莽武夫，你抓人能解决问题么？就算将他们全部抄家了，以后没有了这些粮商，武昌府没有后续的粮食进来，一样的解决不了问题，到时候只会更乱！”孙世瑞开始粗口侮辱了。

左良玉立刻暴怒，道：“姓孙的，我忍你很久了，信不信我现在就剁了你！”

孙世瑞也是不甘示弱，站了起来，道：“来啊，我洗干净脖子等着你！”

“好了，一个文臣，一个武将，都是皇上的重臣，我们应该一起解决这件事情，你们吵吵个什么？吵能解决问题么？此时的症结还在秦翼明身上，只要我们将秦大人就出来，一切问题都解决了，今天在场的所有人，都必须随我一起去楚王府，求老楚王放人，这楚王世子不好惹，可是我现在看明白了，这秦翼明，咱们更是惹不起！”方孔吼道。

在场的所有大员都点头，方孔说的非常有道理，要说楚王世子，也只是一个混世魔王，说白了就是个小无赖罢了，可是这秦翼明不一样，有忠于他的精锐部队，而且还有一个实力恐怖的老婆，确实是他们这些人惹不起的！

方孔带着一干文臣武将来到了楚王府，拜见老楚王，阵容强大，孙世瑞觉得这么大的阵容，老楚王应该要放人。

不多久，老楚王被一个老公公搀扶着走了出来，世子朱荣栋也跟在身后，众人恭敬地行礼！

“拜见楚王！”方孔带领着大家跪拜。

老楚王明显身体已经不行了，面色极为难看。

“呵呵，今天这是怎么了，我楚王府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这湖广的大员都来了啊，哟，方巡抚、孙大人还有左总兵，呵呵，好久不见啊！栋儿，是不是你又惹祸端了？”老楚王不怒自威，朱荣栋在一旁恭恭敬敬地回答：“王爷，儿子哪里敢，儿子最近一直紧记父亲教导，没有任何不妥之举啊！”

“王爷，世子无端把今年湖广武举人秦翼明给抓了，现在外面大乱啊，求王爷做主放人吧！这秦翼明可是兴都留守司都指挥佥事，是高起潜公公的门人啊！”方孔恭敬地说道。

“方大人，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抓人了？”朱荣栋怒道。

孙世瑞站了出来，说道：“世子，下官亲眼所见，难道还有假不成！？”

“哼，指鹿为马，满口诬陷，这楚王府，你们尽管搜查，搜出来就尽管带走！”朱荣栋扬着脑袋，一脸自信地说道。

搜楚王府？谁有这个胆子，这朱荣栋明显是信口雌黄，众人心里了然。

“世子，切莫胡闹，这秦翼明干系重大，可不是一般的百姓，若是一般的百姓，世子怎么处置到也没有人管，可是这秦翼明必须要放！”方孔看着信口雌黄的世子，微微发怒！

“我若不放呢？”世子傲慢道。

“那我就只能请宗人府来人了，世子干的那些事情恐怕宗人府的人会很感兴趣！”方孔黔驴技穷，这个不知死活的世子，光好言好语的祈求看来是不会有效果的。

老楚王本来不怎么关心，可是这个时候听到方孔在威胁自己的儿子，顿时生气了。

“呵呵，方大人好厉害，宗人府说请就请，方大人尽管将宗人府的人请来，我楚王府这里有好酒好菜招待，至于各位，今天就不留了，本王累了，都退下吧！”

方孔大急，知道自己刚才莽撞了，哀求道：“王爷，这武昌府可是王爷的封地啊，武昌府真若出了什么大乱子，到时候恐怕王爷也难辞其咎啊！”方孔哀求都不会，又带着威胁的成分。

“哼，本王活了这么大岁数了，什么风浪没有见过，一个小小的武举人，还怕了他不成，本王今日累了，不送！”老楚王胸前起附，身子颤颤巍巍地怒道。

“王爷！”方孔等人哀求起来，可是拦不住老楚王，老楚王还是离开了大殿，留下众人一脸的忧愁，无可奈何。

“哎，这都是什么事儿！”方孔无奈地摇头，本以为今天老楚王会给他们这些人一个面子，谁知道是这么个结果！

回到衙门里的方孔，就如斗败了的公鸡，无精打采的，他自觉大祸临头，武昌府这般下去，必然会发生民乱，难道真的要他把宗人府的人给请来？那让就彻底得罪了楚王了。

“大人，我们该怎么办？这楚王太护着世子了！”孙世瑞没有了主意，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哼，要不是老楚王护着，这世子能这般胡闹？简直成了武昌府一霸了！”

“那我们该怎么办？难道就不救人了？这秦夫人可是发了话的，如果秦翼明没有被放出来，武昌府所有的粮米铺子就不开门，到时候这城内恐怕会发生民变啊！”孙世瑞不是在吓唬方孔，按照目前的发展态势，确实极有可能演变成民变。

“现在能做的就只有依仗左良玉的大军了，让左良玉随时做好准备，万一民变，立刻弹压。只要事态能够控制好，咱们或许还可以捡回一条小命，你那头也劝劝秦夫人，如果真发生了难以预料的事情，本官也不会放过她。”方孔出言威胁也是无奈，叹了口气，他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孙世瑞脸色巨变，情绪激动，“大人这是要放弃救秦大人了？”

“本官也不愿意，可是能怎么办？难道真的参楚王一本？且不说时间来不来得及，就是来得及也不可如此，这可是武昌府！”方孔知道孙世瑞跟秦翼明是密友，他也想救人，可是要他真去得罪老楚王，那他可没这个胆儿。

“哼，大人害怕，卑职不怕，卑职这就回去写折子，参他楚王纵子行凶！”

“孙大人，你可不要鲁莽，牵一发而动全身，老孙大人现在可正在陕西跟流寇交战，你切莫误了孙老大人的大事儿，给他找麻烦！”

“我”孙世瑞迟疑片刻，继续道：“我父亲会理解我的！”孙世瑞说完就疾步而出，剩下方孔一人在官署衙门，叹气道：“哎，年轻人啊！”

左良玉接到了方孔的命令，让他随时准备镇压民变，看着这道命令，他也是感慨万千，当初他只是想借楚王世子的手，替自己出口气而已，谁知道这口气出成了这般形势。

“大人，怎么会这样？这大街上都乱套了！”陈治邦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哎，都是你出的馊主意，现在可好，若是这武昌府真发生民乱，搞不好咱们都要受到牵连！”

“下观也没有想到这秦夫人有这么大的能量啊！方大人何不直接将秦夫人给抓了，逼迫她售粮？”

“就算抓了秦翼明的老婆，就能逼她卖粮食？你也太小看这个女人了，这秦夫人不惜连累无辜，这很劲儿可见一斑啊，以后咱们还是少惹这个秦翼明，这是咱们惹不起的人啊！”

第134章 奇葩世子

秦翼明被世子朱荣栋请到了楚王府的大牢后，本以为会被刑具加身，严刑逼供什么的，可是并没有，更让他不理解的是，这楚王府大牢内，每天送来的饭菜都是上等的，而且还有醉得意，他也是很费解，不知道这个朱荣栋想玩什么把戏，这么盛情地款待他。

“世子，人就在里面！”

“恩，带路。”

大牢内，出现了一个身穿直身宽大长衣，头戴黄色八瓣布片缝合的小帽，看起来很像剖成半边的西瓜。这人带着一干人等进来，手里还拿着两个小罐子，身后还有一人拿着一个陶瓷大碗，咧着嘴哈哈大笑，威风凛凛地走了进来。

“秦大人这几日在这里吃喝还行吧？”朱荣栋邪笑着问道，高高地抬着脑袋，俯视着被他关押的秦翼明，现在秦翼明已经在他的手中，他要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所以他一点都不着急，而且心情大好。

秦翼明点了点头，“还行，这大里的酒菜非常合我的胃口，哎，吃得我都不想离开了。”

“你是不是很奇怪，你打了本世子几耳光，本世子还好酒好菜地伺候着？”朱荣栋忽然眼睛放光，期待秦翼明猜出缘由。

秦翼明确实非常不理解，这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他想着自己进来，肯定会被这混世魔王百般折磨，可事实完全不是他想象中的模样，他要是出去说自己每天在楚王府大牢内好酒好肉，估计也没有人相信。

“确实奇怪，可能世子大人胸怀宽广，不计前嫌吧！”

“哈哈，胸怀宽广、不计前嫌？告诉你，本世子是有仇必报之人，这几日好酒好菜地，一则是本世子佩服你，本世子这辈子还没见过你这般胆大之人，连本世子也敢打，从小到大，还没有人敢教训本世子呢！”

秦翼明有点明白了，合着这世子大人是第一次尝到了被挨打的滋味儿，所以这才感谢自己啊，这不是犯贱么？早知道多大两下好了！

“这二则嘛，嘿嘿，你让在人世间在舒坦几日，以后上了黄泉路，莫要怪罪本世子！”朱荣栋目光凶狠，面色变得冰冷。

秦翼明内心巨变，这个该死的世子，难道当真要杀了自己？

“哈哈，秦大人，害怕了？”朱荣栋有戏虐了起来。

“听说你打败了张献忠？”朱荣栋问道。

“我侥幸打跑了张献忠一次，怎么了？”秦翼明看着这个纨绔子弟手里的两个罐子，里面还发出“唧唧吱、唧唧吱”的声音，不知道这混世魔王想干什么。

朱荣栋立刻兴奋起来，大笑道：“哈哈，好，秦大人也是本世子敬重之人，你打赢了张献忠，本世子再打败了你，那本世子就是天下无敌了！”

“你打败我？”秦翼明一脸疑惑？朱荣栋确实兴奋不已，指着随从手里的两个陶罐子。

“对，现在我手里有两只蛐蛐，这大将军一直是我养着的，那只蛐蛐就归你了，我们来比试比比试。”朱荣栋看着自己的大将军，脸上掩饰不住的兴奋，一边将另外一个罐子递给秦翼明，随从已经将陶瓷大碗放于四角小方桌上，还用宽大的青布衣袖搽了搽小木板凳，朱荣栋悠闲地坐下，等待秦翼明。

秦翼明看了一眼自己这边小罐内的蛐蛐，再看看朱荣栋手里的蛐蛐，脸色难看，朱荣栋手里的蛐蛐又肥又壮，牙露在外面，威风凛凛的，确实像一位威武的大将军，而自己手上的蛐蛐，个头小，须小腿短，明显不是一个档次的，这怎么比？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谁胜谁负。

秦翼明知道这奇葩的世子最爱斗蛐蛐了，干脆来个欲擒故纵，借此机会逃出生天，秦翼明内心计较着。

“这怎么比？世子你的蛐蛐这么威武，可是我的蛐蛐这么小，这明显不是一个重量级的嘛，不公平，我不比！”

“哼，不比，本世子就让人把你仍到江里去！”朱荣栋开始威胁了起来，他兴趣盎然的，哪里还能收得住，现在秦翼明不比也得比了。

“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十八年后还是好汉，要杀要刮随便。”秦翼明已经在楚王府大牢了，反正死猪不怕开水烫，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朱荣栋猛的一拍桌子，站起来恶狠狠地盯着秦翼明，怒道：“你真不比？”

“不比！你想赢我？我偏偏不给你这个机会！”秦翼明此时内心也很慌，这朱荣栋的好胜心万一没有被他吊起来，那他可就完蛋了。

“来人，给我杀了此人，以泄我心头只恨！”朱荣栋登时火冒三丈，眼珠子瞪得全是眼白，脑袋脖子上的青筋直蹦。

“世子？真杀啊，这人可是都指挥使，而且还是武举人啊！”随从小声问道，毕竟是朝廷命官，而且还是武举人。

朱荣栋迟疑了一下，他也担心啊，今天方孔说要找宗人府，他天不怕地不怕，最怕宗人府了，这要是宗人府真的来了，他干的那些坏事儿，足够宗人府圈禁他一辈子了。

可是在秦翼明面前，他如何能够退缩？

朱荣栋转身就是一巴掌，怒吼道：“一个小小的指挥使，杀了就杀了，有什么好怕的？给我杀！”

“是，世子！”

虽然朱荣栋此时凶神恶煞，但是秦翼明也看出了他刚才那一瞬间的迟疑和害怕，不过朱荣栋需要一个台阶下罢了。

那些恶犬们正要上前，秦翼明眼再玩儿就脱缰了，顿时开口道：“如果世子答应，我赢了就放我出去，我倒是可以跟世子比试比试！”

朱荣栋楞了一下，忽然大笑了起来：

“哈哈，好，好玩，答应你又何妨？我的大将军不可能输给你那只母蛐蛐，我这蛐蛐可是公的，战无不胜，好像还没有输过吧？”

“世子，这大将军确实没有过败绩！”身后的鹰犬们都跟着朱荣栋嘲笑了起来。

朱荣栋这么爽快的答应，因为这大将军根本就不可能输，这么健硕威猛的公蛐蛐，怎么可能会输给一只又瘦又小的母蛐蛐呢？作为骨灰级别的蛐蛐玩家，朱荣栋太清楚不过了。

“世子说话得算数，不然会让天下人耻笑！”秦翼明说着，手里出现了一个小瓶子。

“那是当然，本世子最重信义二字！不过既然带了彩头，你赢了本世子放了你，可是你若是输了该当如何？”

“任你处置！”

“当真？”

“我已经在你大牢里了，难道还能欺瞒你不成！”

“哈哈哈，好玩，好玩，你若是输了，就给我当一辈子的狗，哈哈！你不是能带兵打仗么？到时候就让你做楚王府的护卫队首领。”

“我！不会输！”秦翼明一脸的黑线，眼内发出来的寒光让朱荣栋内心一惊，他也不知道秦翼明哪里来的自信，这明明是胜负已分的事情。

秦翼明小心地夹起那只瘦小的母蛐蛐，转了个身，神神秘秘地，朱荣栋也是颇为好奇。

哼，这实力如此悬殊，看你能玩儿出什么花来！

“我准备好了，可以开始了！”朱荣栋将小瓶子装好后，就坐下来，将手里的小蛐蛐放入瓷碗中。

朱荣栋一脸不信邪，也将自己的大将军放了进去。

“大将军，咬死他，咬死他！”朱荣栋奋力嘶吼着，后面的随从们也是都围了上来，一起帮大将军加油。

两只蛐蛐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发出尖叫声，恨不得马上咬伤对方。高大威猛的大将军扑上去，将秦翼明那只母蛐蛐压制住。

“哈哈，好样的，大将军好样的，咬死它，咬死它！”

看到大将军占据了优势，朱荣栋开心不已，随后脸色又变得难看起来。

本来占据绝对优势的大将军，在压制了没多久，忽然就转身逃跑。

“妈的，怎么回事儿，大将军，给本世子上啊，怎么逃跑啊！”

“大将军，加油！”

接下来的一幕更加让朱荣栋惊讶，大将军躲在一旁不敢进攻，这瘦小的母蛐蛐反而攻打了过来，猛地扑上去就咬断了大将军的腿，大将军却只会一味的闪躲奔逃，没多久，大将军就被那弱小的母蛐蛐追上，被咬断了腿。

败局已定！

“世子，我可以走了么？”秦翼明以胜利者的姿态问着，脸上挂着让人痛恨的笑容。

朱荣栋整个脸都冰冷了，呆呆地看着已经死去的大将军，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结果，这大将军可是他精心喂养训练的，而秦翼明的那只母蛐蛐，是他让人临时抓来的，可是怎么会这样

朱荣栋忽然想起刚刚秦翼明手里的小药瓶。

对，肯定是这个药瓶子有古怪！

“你刚刚对那只母蛐蛐做了什么手脚！？”朱荣栋肯定那小药瓶有古怪，不然他的大将军不可能会输。

“我已经赢了！难道世子要食言而肥？”

“你先告诉我，你到底做了什么？”朱荣栋现在迫切地想知道他的大将军为什么会输，那母蛐蛐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凶猛。

“这可不是我们刚刚的赌约！”秦翼明笑得让人很痛恨，朱荣栋恨不得立马就将这个人杀了泄愤，可是他现在可舍不得杀，他知道秦翼明的秘决。

朱荣栋忽而变脸，泼皮的本性显露无疑，笑着哀求道：“秦大人，告诉本世子吧，只要你告诉了本世子，什么条件都可以，本世子立马就让你出去。”

“怎样都行？”秦翼明看朱荣栋那渴望的样子，有点想笑。

第135章 盐引

“怎样都行！”朱荣栋非常肯定得回答。

秦翼明笑了，于是拿出了那小药瓶放在桌上，道：“这里面有薄荷油。”

“薄荷油？这东西能让蛐蛐变得凶猛？”朱荣栋难以相信，他怎么就不知道有这么个秘诀！

“是的，如果世子言而有信，这小瓶子就送给世子你了！”秦翼明看得出来，朱荣栋看着小瓶子都快流口水了，那种占为己有的**是个人都看的明白。

说来也是巧合，秦翼明因为小感冒，鼻子堵得难受，自己弄了点薄荷，没想到这薄荷油现在却起了大作用，这薄荷油就是后世风油精的主要成分，不仅仅可以治感冒通鼻子，而且他还在某某生活频道看过，风油精可以刺激蛐蛐，让它变得凶猛异常。

“好说好说！哈哈，有了这秘诀，本世子就天下无敌了，哈哈。”朱荣栋得到了自己想要得到的薄荷油，无比的开心，对于他来说，这可是再宝贝不过的东西了。

秦翼明已经被楚王世子抓进去几天了，所有人都以为秦翼明死定了，巡抚方孔和布政使孙世瑞亲自去要人都没有能把秦翼明救出来，还有谁能够将秦翼明救出来呢？

城里的粮食也发完了，那些百姓们买不到粮食，就要饿肚子，所以他们也闹了起来，在加上宋献策的推波助澜，城内风起云涌，左良玉没闲着，他已经调集了两千精兵入城，随时准备镇压闹事者。

“真没想到啊，这秦翼明，本来是一个小小的德安千户，居然能够把武昌府闹成这个样子！”左良玉坐镇武昌城，巡视城头，看着街上愤怒的百姓，感慨道。

陈治邦就在左良玉的旁边，看着乱哄哄的武昌城，也是感慨万千，一脸惨淡，“哎，谁也没有想到闹成这样，这继续闹下去，民变是必然的，到时候皇上怪罪下来，该如何交代？！恐怕会有人掉脑袋也说不好！这老楚王也是，方大人都去了，这点面子也不给，好歹方大人也是一方大员啊！”

“老楚王护犊子可是出了名儿的，不然世子也不会混账到这个地步，看来这秦翼明是凶多吉少了。呵呵，恶人自有恶人磨，这话一点都不错，想那秦翼明也是个煞星，杀我一百多士卒，还让我喝了墨水，成了官场的笑柄，这么一个歹人，最后碰上了更坏的人，你说好笑不好笑？！”左良玉此时的心情很复杂，有出了口恶气的畅快，也有眼下危局的担忧。

“秦举人出来啦！秦举人出来啦!”

大街上有人大喊，然后很多人都王楚王府方向跑去。

“治邦，我年纪大了，耳朵是不是不行了？我怎么听到有人喊秦翼明出来了？这怎么可能？”左良玉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总兵大人，我也听到了，你看大街上，我们应该没有听错。”陈治邦指这下面的大街上，一股人流朝着楚王府席卷过去。

“走，看看去！”

方孔此时正在官署衙门里，战战兢兢的，他一早就让衙门大门紧闭，免得有饥民进来闹事儿，这个时候也听到外面大喊什么秦举人出来了，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难道还有第二个秦举人？

“大人，好像有百姓喊秦老弟出来了。”孙世瑞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快，派人去看看，怎么回事儿？”

很快出去望风的衙役就回来报告，这秦翼明确实被放出来了，方孔此时一颗心才算落地，大喜过望。

“好啊好啊，孙大人，我们安全了，我们安全了，没事儿了，哈哈，菩萨保佑，菩萨保佑啊！孙大人，你这是去哪里啊？”方孔拜佛期间，孙世瑞早就已经按耐不住内心的喜悦，冲了出去。

“我去看看我秦老弟，大人，今天我先走了，大人幸苦了”

孙世瑞来到大街上，就在不远处，人海中间空出一条路来，秦翼明当真在中间，一脸的笑容，很是灿烂，徐祯儿、宋献策、小猴都跟在后面。

“秦老弟，你怎么出来的？”孙世瑞跑了上来，把秦翼明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一点伤痕都没有。

“呵呵，哥哥说笑了，我当然是走出来的啊！”

“走出来的？这怎么可能？”

“详情咱们回去再说！”

众人来到了王家，秦翼明将自己怎么出来的经过跟大家讲述了一遍后，差点没让众人的眼珠子掉了下来，这太离谱了！

“相公吉人天相，出来了就好！”徐贞儿一脸的欢喜。

秦翼明拉着徐贞儿的手，愧疚地说道：“好贞儿，都是相公不好，让贞儿担心了！”

“秦武夫，宋某人真是小看你了，我们大家在外面把武昌府搅得个天翻地覆，都没能把你救出来，没想到你倒是自己把自己就出来了，啧啧，这混世魔王碰到了天降煞星，相生相克啊，还是你这个煞星厉害，佩服佩服！”宋献策嘴巴里冒着呛人的旱烟，一脸服气。

“神棍，你这是夸我还是骂我啊？！”秦翼明没有好气地说道。

“哈哈哈哈！老弟，晚上我做东，就在府里喝酒，今晚不醉不归！”

虽然秦翼明侥幸逃过了这次的生死劫难，但是也是受惊不小，酒过三巡，秦翼明也是有了醉意，宋献策早就已经喝爬了，这老小子，就是醉成了这样，也忘不了抽他的旱烟，一口一口地吐着烟圈儿。

小猴已经在说胡话了，现在最清醒的，就只有徐贞儿一人了，好点的就只有秦翼明和孙世瑞了。

“呵呵，老婆大人，你辛苦了，来，亲一口。”秦翼明不由分说地就把徐贞儿抱着猛地亲了一下，弄得徐贞儿害羞不已。

“哈哈，老弟真是性情众人啊，哥哥羡慕啊，等日后哥哥跟依宁妹妹成亲之时，老弟一定要来，喝它个三天三夜。”

“好，一定一定！”

徐贞儿看着这两个醉猫兄弟，怒嗔道：“都喝成这样了还喝啊。”

“喝，必须喝，好夫人，我没有醉，大哥也没有醉，对不对大哥！”

“对！老弟说的都对！”

“大哥，上次你那未来的大舅子说和范家做的什么买卖，你可知道详情啊？范家人要这么多生铁，可是说过用来干什么啊？”

“没说，反正是大买卖，几十万两之多呢，哎，大商人就是大商人，咱们这些人比不了。”

“几十万两？银票都有厚厚的一沓啊！”

徐贞儿此时却插口道：“相公，范家人不会用银票的！”

秦翼明虽然微醉，但是还是脑袋还是清醒的，几十万两，如果不用银票，难道要用现银结账？

“不用银票用什么？几十万两啊，好几十车银子呢，这一路过来又不太平，范家人就不怕被劫了？”

徐贞儿莞尔一笑，道：“相公，这你就不懂了，范家跟亢家已经水火不容，断然不会用亢家银票，用亢家银票的前提是范家首先要去亢家存那么多的银子才行啊，范家绝对不会，用其他家的王家也不会接受啊。”

秦翼明想了想，是这么个道理，大明现在，也只有亢家的银票才能大为流通，其他家的小银号根本做不到。

“难道真的用银子？”秦翼明开始打起主意来。

“当然不会，有比银子更值钱的东西？”

“什么比银子还值钱？”

“盐引，或者茶引！”徐贞儿说道。

秦翼明甩了甩脑袋，认真问道：“盐引？亢家用盐引结账？还可以这样？”

徐贞儿笑道：“怎么不行啊，这盐引可比什么都值钱，商人们替朝廷运送粮食或者生铁等物质，朝廷是不用给钱的，而是直接开具等数额的盐引或者茶引，这些商人再拿着盐引或者茶引去官府指定的地方进购盐茶，然后拿出来卖，赚的钱会翻几十倍之多，利润非常丰厚，所以这盐引比银子还值钱，京师就有很多商人购买盐引，那些拿到盐引的人也愿意出卖！”

“这是为何？”秦翼明越听越不明白。

徐贞儿解释道：“道理很简单，拿着盐引的商人们，必须要去指定的地方购买，然后去指定的地方贩卖，中间要隔几个月甚至数年的时间才能把钱赚回来，可是如果有人愿意五折或者更高的价格购买他们手中的盐引，他们就愿意卖出去，这样赚的钱少一点，但是来钱的速度更快，更稳当。”

“买盐引，然后再卖出去？”秦翼明问道，这跟后世的炒股票有点类似啊。

“对，这样一进一出，就是好几倍的利润！”徐贞儿解释说道。

秦翼明当真不知道其中的关节，他只知道这盐茶是官府**，这徐贞儿好像很懂，以后一定要详细了解清楚，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怎么把范家的这批生铁给拦截下来。

当秦翼明是因为斗蛐蛐赢了楚王世子而被放出来的消息传开后，左良玉差一点就当场喷血，愤怒的左良玉只能在屋内摔杯子发泄。

“荒唐，太荒唐了，简直滑天下之大稽，巡抚去求情，他不放人，没想到这秦翼明居然这样走出来了，一个堂堂的地方大员，还不如一只蛐蛐，你说，这是不是太荒唐了！”左良玉怒不可遏，胸口起伏，面色赤红。

陈治邦知道左良玉此时的心情，他也很气愤，奈何这秦翼明就是个泥鳅，狡猾得很，而且运气总是那么好。

“总兵大人，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

“可恶，可恨！”左良玉又随手找了个茶杯，狠狠得摔在地上。

“总兵大人，最近曹操打到咱们老家附近了，要不要派人把家里人都接出来。”陈治邦转移话题，免得左良玉犯轴，自己把自己气坏了。

“让马良文去把吾儿梦庚接出来。皇上的军饷迟迟不下来，大军无法开拔，眼看着张献忠和曹操到处捣乱，也没得办法，哎！”左良玉无奈，沉寂了很久的张献忠又开始出来活动了，他只能是看着，打仗需要钱啊，可是朝廷的军饷却遥遥无期。

第136章 神偷小猴

湖广这届的中举榜单早就已经出来了，秦翼明现在已经是武举人了，出来后的秦翼明也没闲着，之前他从孙世瑞口中得知了一个消息，王家最近为范家准备了一批生铁，而且数量颇大，他可是知道范家是个什么玩意儿的，可是他也不能直接告诉孙世瑞，而且他也不知道这王家是否知情，所以他开始动心思，怎么把这批生铁给截下来。

这盐引在大明如何运转，秦翼明也明白了**不离十了，首先是商人们为朝廷准备粮草或者其他物资，运送到某个地点后，由当地的官员签字盖章确认，然后商人们拿着单据回到京师，找户部盖章，户部再开具等数额的盐引或者茶引，商人们再拿着盐引去提取食用盐，然后去指定的地点贩卖，这样一来，利润可以翻好几十倍，首先商人们可以买通地方官员，把运送的成本提高，然后拿到盐后，可以翻几倍甚至几十倍的价格出售，例如商人们进购的食盐价格只有五文钱一斤，但是出售的价格却可能高达三十文一斤，所以历来都有斗米斤盐的说法，也就是一斗米跟一斤盐的价格相当，这中间商人们可以获得非常丰厚的利润，而且因为盐引是不记名票据，京师就有很多人动了心思，他们可以用五折的价格买下商人手中的盐引，然后高价卖出去，在中间谋取暴利，了解了这些后，秦翼明才明白为什么东林党人代表的是商人的利益，为什么明朝会有那么多的土豪，这不是没有道理的。

“少爷，你想抢这批生铁啊？这可是孙大人亲家的买卖啊，这是不是有点”小猴惊讶地问道，他觉得这样做很不道义。

秦翼明知道小猴想说什么，可是这批生铁，他必须抢，不抢就是资敌啊。

“生铁是重要物资，而且我们卫所也需要大量的生铁，这批生铁确实应该拦截下来，可是秦莽夫，据我所知，这范家的生铁可是由水师副将高杭护送的，你拿什么抢啊？这高航可是岳阳水师副总兵啊！”宋献策在一旁犯难。

“哦？高杭？这个人我倒是不清楚，不是，这湖广还有水师？”秦翼明有点惊讶。

“当然有，这水师隶属于岳阳府，虽然现在没落了，不过还是有几条船的，高杭手下也还有两百多人，打一般的河内盗匪不成问题，我看你想从高航手里抢生铁，难哦！”宋献策泼冷水道。

“宋先生，你可知道这范家与高家的交易地点？”

“交货地点不需要打听，定然是汉阳府的汉口码头，水运都是在那里。”

虽然宋献策如此信誓旦旦，但是秦翼明还是不放心，毕竟这都是宋神棍的猜测罢了，到了晚上，秦翼明借口要离开武昌府，让孙世瑞将王安礼给喊了来，准备在酒桌上大做文章。

“天下无不散的筵席，秦大人这一走，不知何是能够再聚，秦大人，小弟敬你一杯。”王安礼温文尔雅，等待秦翼明的举杯。

“王老弟一代儒商，立己立人，达己达人，堪称我大明商人之典范，秦某人颇为喜欢王老弟这样的人，酒逢知己千杯少，今日，咱们就不醉不归。”

“好，不醉不归！”

“老弟痛快，干了！”

王安礼和秦翼明一来二去的，热闹非凡，看的孙世瑞目瞪口呆，惊讶不已。

“小猴子，你家少爷今天怎么了？往死里灌我这为来的大舅子啊，这醉得意可是二十两一杯啊。”孙世瑞小声对着小猴问道，他有点心疼。

小猴笑着说道：“孙大人哪里话，少爷说了，酒是粮食的精华，喝进去了就不是浪费，我们家少爷好酒，估计是明日要离开了，今天想找人多贪两杯吧，毕竟喝酒人多才有氛围啊。”

孙世瑞觉得小猴的话有点道理，秦翼明本来就好酒，今天这样的表现也说得过去。

“孙大哥，你别闲着啊，来，走一个！”秦翼明端酒杯就跟孙世瑞桌上的就被碰了一下。

“秦老弟，今天格外有雅兴啊，一生大笑能几回，斗酒相逢须醉倒，那哥哥就舍命陪君子了，来，不醉不归！”

“好！”

酒过三巡，孙世瑞已经不行了，王安礼早就已经醉倒，小猴将孙世瑞扶到他的卧室休息，王安礼则是趴在饭桌上，秦翼明红着脸颊，正在套取王安礼关于与范家交易的细节。

“呕，范家极为看中这笔买卖，我们的生铁三日后从大冶运送至汉口码头，范家少主范彪亲自收货，范家请了高杭运送至苏湖，再由郑芝虎的人海运北上，秦大哥，继续喝继续喝。”王安礼断断续续地说着，已经意识不清了。

“你知道这范家的生铁是卖给奴酋的么？”秦翼明忽然语气变冷，目光锐利。

徐贞儿为之一振，她明显感觉到了秦翼明身上的杀气，这种感觉让她害怕不已。

“不，不可能，范家专营九边，这是我大明边军需要的物资，这是运往登州火器局的！”王安礼醉得一塌糊涂，摆着手打翻了桌上的剩菜盘子也浑然不知。

秦翼明这个时候才慢慢收敛了些，他刚刚确实有心杀人！

“相公，你怎么知道这生铁是运往关外的？这可是杀头的罪名啊！”徐贞儿痴痴地问道，这范家她是知晓的，是大明新兴的豪门。

“我可以肯定这范家的生铁是运往关外的，至于为什么知道，我现在无法跟夫人解释。”

“这”徐贞儿困惑地看着自己的相公，感觉秦翼明心里藏着什么不能为外人说的事情，内心有点忧伤，难道自己也是外人？

“不对不是运往关外，范彪就住在汉阳府悦来坊，他的老相好那里，你不信可以去质问质问，呕。”烂醉如泥的王安礼，此时还不忘反驳秦翼明，话还没有说完就吐得稀里哗啦。

“相公，我们明日还走么？”

“走啊，为什么不走？”

“那这批生铁怎么办？”

“我们去汉阳府！”

“秦莽夫，你有办法了？你要是没有办法，我倒是有个主意”宋献策醉倒侧，但是似乎还是清醒的，插话道。

汉阳府跟武昌府隔长江而设，大体相当于后世的汉口和汉阳两镇，此时的汉口码头已经非常繁华，这里是整个湖广货物的重要集散地，各地的客商云集，各色的人流不断。

范彪此时闲来无事，大白天的就跑到了汉阳的悦来坊寻花问柳来了。

“老鸨，丝丝在不在？”

“范公子，丝丝已经伺候你多日了，你可要雨露均沾啊，我们这里的姑娘都很不错的。”那老鸨外护袖镶锦绣，风韵犹存，素绢湘妃扇在手中的摆动着。

“是啊范公子，要不今晚奴家陪你？”

“不了，还是丝丝最漂亮，最让人中意，本公子就要丝丝。”

“好的，公子，丝丝，出来接客。”

范彪轻车熟路，自己就上了楼去，范彪纸醉金迷了半响就睡了过去，半夜醒来的时候，范彪赫然发现自己身上的盐引居然不见了，这可大事不好了，明日就要和王家交割买卖，这没有了盐引，到时候如何交代？！

范彪到处找了找，始终没有找到，周边的窗户都没有打开，门也是反锁的，这就奇怪了，难道这盐引能够不翼而飞？看着睡在床上的女人，他断定，这盐引肯定是这个该死的女人偷了或者藏起来了！

“溅女人，你给我起来！”

“官人？何事儿啊？”丝丝蓬松着眼睛，一脸的不解，看着范彪那心急的样子，她也是不知所措。

“我的盐引呢？快交出来，不然我杀了你！”范彪恶狠狠地说道。

“什么盐引啊，奴家没见过啊！”

“哼！还装！”范彪愤怒得一巴掌打过去！

“官人饶命啊，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丝丝被一巴掌打得嘴角是血，心里害怕，哀求起来。

范彪看着这个女人，更加气急败坏，上前就是掐着这女人的脖子，恶狠狠地说道：“还不承认，快交出来，这批货可是北边要的货，你不拿出来，老子掐死你！”

“救救救命啊！”女子拼命地挣扎着，范彪愤怒过了头，直到女子断了气，他才惊吓过来，自己杀人了！

跑！不跑要吃人命官司！

慌不择路的范彪打开了房门，跑了出去，出门的时候刚好撞到了从隔壁出来的一位寻欢的小老头，他看到这人慌不择路，又看到房内的情形，顿时大叫了起来。

“杀人啦，杀人啦！”

悦来坊这种地方，晚上最为热闹，即使是深更半夜的时候，也是有很多清醒的人的，老头这么一喊，很快就有人出来看热闹。

“这个男人把悦来坊的姑娘给杀了，快抓住他！”小老头指着亡命奔逃的范彪，大声喊道。

范彪想逃出悦来坊，可大门有两个龟公看守，二人一把就将范彪给擒住，死死地摁在地上。

“我没有杀人，不是我杀的！”范彪狡辩道。

在所有人都没有察觉的时候，小猴从范彪屋内溜了出来，钻进了小老头的房间。

“拿到了？没有留下痕迹吧！”

“当然，我小猴出马，还能有差错不成！少爷这办法真行，我早早的躲在丝丝姑娘房内的箱子里，现在神不知鬼不觉地逃出来，范彪一进门的时候以为房内就他们二人，醒来的时候门窗都是反锁的，他发现自己的盐引不见了，自然是怀疑丝丝姑娘，没想到这范彪这么凶残，直接掐死了丝丝姑娘！”

第二日，悦来坊杀人案轰动全城，街知巷闻，汉阳府的衙役也过来勘察现场，录取口供，他们都确信无疑，这悦来坊的丝丝姑娘，就是范彪所杀。

而王家这边，因为范彪被抓，王安利正沮丧之时，忽然出现了几个陌生人，说要跟他买这批生铁，王安礼将信将疑，后来这人拿处了盐引后，王安礼大为开心，立刻与之交易，这批生铁已经在运往平里堡的途中了。

第137章 遇刺

办完了所有的事情，秦翼明就带着徐贞儿等人启程回安陆了，现在秦翼明也考上了武举人，生铁也在运往平里堡的途中，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秦翼明抱着徐贞儿骑在马上，慢慢悠悠地回安陆。

“相公，这风景真好！”徐贞儿被秦翼明这么抱着腰间，也不怕害臊了，一路心情非常好，欣赏着沿路的风景，她也是很少出门的人，看到什么都非常好奇。

“少爷，前面有茶水卖，我们去歇息歇息吧，我看宋先生已经疲乏得不行了！”小猴说道。

其实大家都疲乏了，不过这宋献策是格外的累而已。他的小毛驴沿路都在叫唤着，跑又跑不快，不然他们几个人早就走远了，也不至于赶了半日脚程，才走了这么点路。

“休息一下，确实需要休息一下，我的坐骑已经不行了。”宋献策也不客气，看到前面有茶水喝，更是走不动了。

“好，大家就去凉棚那边喝碗茶水，休息一下再赶路。”秦翼明说道。

几人下马，小猴扶月儿下了马车，嘘寒问暖，将马绳子栓好，然后要了几碗茶水。

“客人，我们这里不仅有茶水，还有酱牛肉和好酒，要不要来一点？”一个老头问道。

“哦？这茶棚还有酒喝？那给我们切三斤酱牛肉，两壶好酒！”秦翼明说道。

“好嘞，几位客官稍等，老小子这就去弄！”老头很快就跑到一旁的大缸内打酒，一边大喊：“老婆子，切三斤牛肉！”

宋献策弄了半天才过来坐下，整个人已经热的不行了，这***都这么热。

“今年估计又要大旱啊，这***，正常来说应该快到梅雨季节了啊！”宋献策上知天文，下至地理，简直无所不能，主要还是因为他这个人喜欢杂书。

“是啊，应该是梅雨季节，这长江一带应该多雨，这气候很反常！”秦翼明知道，现在小冰河时代已经来临了，大明正是多灾多难的时候，现在该下雨的时候不下雨，不该下雨的时候下冰雹，庄家哪里能长好！要说崇祯真的是最倒霉的皇帝，在位十七年，有十五年都是天灾。

“哎，这五月份都不见雨水，农户们该愁死了，今年也不知道要饿死多少人，这起了灾荒，跟着就是难民潮，好不容易流贼少了一点，估计过几个月那些活不下去的农民又该造反了！”宋献策说道，一脸的担忧。

“小姐，擦擦汗！”小月儿递过来一个香手帕，徐贞儿接过来，自己没擦，先给秦翼明擦了起来。

小猴和阿花倒是不关心这些，他们自己玩了起来，玩的颇为开心，不过也不知道为什么，阿花突然的烦躁起来，仿佛是周围有什么东西威胁到它的安全了，小猴抱着阿花，让阿花冷静下来。

最近秦翼明一直在专心准备武举考试，很多情报张小舍都没有及时汇报，不过也是一些无关紧要的情报，大的战争却是没有了，不过随州千户所还是出了点状况。

“少爷，刘国能部最近已经流窜到了湖广境内，很有可能进攻随州，猛千户已经做好了准备，不过张小舍担心这随州千户所应付不过来！”小猴说道。

“刘国能？”秦翼明认真地搜索了一下自己的记忆，这个刘国能他有点印象，出了名的孝子，最后因为他母亲的一封信，他直接投降了，而且终生未反叛。

“刘国能现在到哪里了？”秦翼明问道。

小猴回答道：“前几天接到的消息张大人的书信说刘国能到了郧阳府，现在可能已经到了襄阳府也说不定。”小猴确实已经几天没有收到消息了。

“这个刘国能是个孝子，让张小舍想办法找到他的母亲，将他母亲接到随州千户所，一定要好好善待，让他的母亲劝自己的儿子投降，我想这个刘国能看了她母亲的信，或许会弃暗投明也说不定。”秦翼明说道，旁边的宋献策一脸的鄙视，他鄙视秦翼明居然用这么卑鄙的手段。

“客官，荒郊野外的，只有这些，请慢用！”一个老太婆步履蹒跚地走过来，端着一大盘酱牛肉，还赠送了一碟花生米。

“老人家不用客气，有这些吃食我们已经很开心了！”秦翼明很客气地说着。

秦翼明准备动筷子，可是忽然间眉头紧皱，他用鼻子嗅了嗅，眼神都变精明了起来。

宋献策已经拿筷子夹起了一块牛肉，准备送入口中，这个时候秦翼明大喊：“别吃。”

秦翼明同时伸手抓住老婆婆的手腕，这个时候众人才看到，那个所谓的老婆婆的手腕，居然光滑地如少女的肌肤一般，这样光滑的皮肤，小月儿在一旁看了都羡慕不已。

“咦，这老婆婆的手？”徐贞儿吃惊道。

就在此时，一把范着绿色的小刀发出，在太阳下还闪着刺眼的光芒，这小刀直接刺向秦翼明。

“少爷小心。”小猴大急，可是他离秦翼明稍远，来不及挡剑，秦翼明也是没有反应过来，这剑是从他身后刺来的，叫他如何反应，这个时候徐贞儿就在秦翼明身边，她一个用尽了力气，将秦翼明推下了板凳，可是自己却是被小刀打中，顿时血流不止！

“贞儿，你怎么样？”秦翼明大急，看着这锋利的刃刺入了徐贞儿的后背，徐贞儿这是替自己挡了一击，救了他的性命啊！

“少爷，这刀有毒！”小猴惊叫道。

“小姐！”小月儿哭了起来，看着徐贞儿疼晕了过去。

秦翼明刚刚在老婆婆端牛肉过来的时候就发现了古怪，这么大年纪的老太婆，身上的胭脂味道居然这么浓烈，明显不可能是个老婆婆，非常可疑，此时那老婆婆已经拿出了长剑。

小猴已经一跃而起，站到了秦翼明等人的身前守护，那老头和老太婆已经撕下了伪装。

“是你们？”小猴吃惊得说道。

这二人不是别人，正是在楚王府当街卖艺的那对夫妇，此时二人赫然站在秦翼明他们身前，二人均手持长剑，要秦翼明的性命。

“我家少爷当日好心救了你们，你们还有没有良心，居然还刺杀我们少爷？狼心狗肺的东西，简直混账！”小猴气地直咬牙。

“哈哈，不错，是我们，当日之情，我们非常感谢，不过我们已经收了亢家二公子的银子，秦大人，不要怪我们，我们也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罢了！”那男子哈哈大笑。

“我夫人如果有三长两短，我要你们陪葬！”秦翼明抱着徐贞儿，内心大急，徐贞儿已经昏倒了，伤口还有毒！

“哈哈，我要杀的人，还没有能够活下来的！”那男子狂妄的笑了起来！

小猴当然知道这男子的厉害，当日在街头，他就看出来这个人深藏不露，是个高手。

“我家少爷当日好心出手相助，你们反而恩将仇报，你们这些游侠不是讲究侠义么？”小猴压力很大，此时非常气愤。

“哈哈哈，我从来不讲侠义，当日街头卖艺，也是为了刺杀秦大人，掩人耳目而已，不过我们也没有想到那世子色胆包天，敢调戏我夫人，更没有想到这世子将秦大人给抓了去，反而让我们没有了刺杀的机会，所以我二人才在这里设了凉棚，守株待兔。废话不多说了，拿命来吧。”男子已经么有了耐心，刺出了一剑，速度极快，小猴直接迎了上来，丝毫不畏惧。

几阵下来，小猴发现自己已经招架不住这剑客的攻击了，他身上也多处受伤，秦翼明则是跟那女子打斗了起来，若不是秦翼明身上绑了负重用的铁块护腕，估计早就已经招架不住了，秦翼明也是危机重重，应付得捉襟见肘，好在相对而言，女子的武艺明显要弱不少。

就在这样的危急时刻，秦翼明忽然听到了一个女子的叫声：“贼人，休要伤害秦大人！”

众人看去，正是秦翼明在蔡店镇碰到的那对双胞胎，秋月和秋香。

秋月秋香二人一杆长枪和两柄短刃，很快就迎了上来，她们二人长短结合，配合默契，很快就将那名女子逼退，那手持长剑的男子，见自己的夫人被打得节节败退，于是放弃了与小猴的打斗，跟这姐妹二人打斗了起来。

四个人打作一团，不分高低，刀光剑影，扑朔迷离，让人眼花缭乱。

就在大家都没有注意的时候，腾出手的秦翼明一支铁箭射出，直接穿透了男子的胸膛！

“相公！”女子凄声大叫起来，见情势不妙，奔逃而去。

秋月秋香本来还想追，不过被秦翼明给喊住了，那女子逃就逃了吧，眼下最要紧的是要找大夫救徐贞儿。

“快，就近找大夫，我夫人伤得很重！”秦翼明很着急，徐贞儿来就身体虚弱，现在又受了重伤，搞不好有性命之忧。

“大人，这刀伤有毒，我们知道一位游医，医术极其高明，离这里大概还要半日路程！”秋月说道。

第138章 吴有性

原来这秋月秋香听说秦翼明被抓了，二人就立刻赶往武昌府，可是到了武昌府后，秦翼明已经走了，她们这才沿路打探，直到她们追赶上秦翼明等人。

“秋月，秋香，幸好你们来的及时啊，不然我们和大人就都危险了，那蛇蝎美人还有那个剑术高手，太厉害了！”小猴沿路跟这两个双胞胎姐妹交谈，沿路舔着脸陪笑逗趣，弄得小月儿气愤不已，不过她也没有多余的心思，现在她最担心的是自己家小姐的伤势情况。

众人颠簸了半日，终于到了汉阳府境内的一处小城镇，这里离沔阳卫不远，沔阳卫的卫所就在附近。

秋月带着秦翼明等人来到了小城镇内的一个医馆，秦翼明等人直接就进入其内。

“吴大夫在吗，救人啊？！”秋月秋香，见医馆没有人坐堂就直接喊道，这个吴大夫经常四处行医，在家的时间并不多。

“谁啊这是？大喊大叫的！”从内堂走出来一个中年男人，衣着朴素，系着围裙，左手还拿着草根之类的东西，嘴巴里还在嚼动着，也不知道是草药还是什么东西。

“哦？这不是秋月秋香么？你们怎么来了？来的正好，我新研制了一种好菜式，晚上让你们尝尝？”吴大夫笑着说道。

小猴忍着身上的疼痛，小声说道：“少爷，我们跑了大半日了，这大夫行不行啊，别耽误了夫人的病啊！”看着这个不像大夫的大夫，小猴心里都着急。

宋献策则是已经从马车内跳了出来，看到这个不靠谱的大夫，直接问道：“喂，我说那个什么吴大夫，你快救人啊，救活了我朋友，你想吃什么我就让你吃什么！”

小猴和宋献策的话或许触怒了这吴大夫，见他不高兴了起来，脸色难看地说道：“哼，我吴又可有六不治，第一条就是不想治的人不治！你们可以走了，秋月秋香，你们留下来吃饭，我这就准备去！”吴又可说着就准备跑去厨房。

啥，这个不靠谱的混球就是吴又可，也就是吴有性？那个《瘟疫论》的作者？

“吴叔叔！”秋月秋香一同哀求道，可是吴又可丝毫没有理会。

“如果你医治好了我的夫人，我可以告诉你瘟疫的传播方法！”秦翼明突然大吼道。

在场的所有人，只有秦翼明知道，这个吴又可可是一个医痴，外表看上去非常不靠谱，可是医术确实非常的高明，他的《瘟疫论》历史地位非常高，比西方领先了两百多年。

吴又可一下子就仿佛脑袋触电，整个人都僵持在原地，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了他十多年了，十多年来，他当个游医，走遍天下，就是想通过临床试验和亲身经历，去解决困扰他的这个疑问，王明阳格竹子七日，毫无收获，但是在贵州的农场苦守十几年后，心学大成，他也想通过自己的亲身经历，去突破自我，可是十多年来，依然毫无进展。

“你当真知道？”吴又可满脸的疑问，他几乎有点不太敢相信，可是他非常愿意相信，非常希望眼前的这个男人真的能够给他答案，波澜不惊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的兴奋，一丝的红晕，两个眼珠子瞪得大大的，打量着秦翼明。

“不不不，你不可能知道！”吴又可自言自语，那一丝的希望很快救覆灭，虽然他不知道整个人是怎么知道困扰他的这个问题的，但是这么深奥的问题，他作为神医都苦思数十年都没有得到答案，眼前的这个人，明显是武夫一个，怎么可能知道这么深奥的医学问题。

“你觉得我们呼吸的是什么东西？”秦翼明突然指向窗户，夕阳斜射进来，有一些可以肉眼看到的颗粒在空中漂浮着，跟以往一样，他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同。

“你再上窗户？”吴又可当真关上了窗户，什么都看不见，刚刚漂浮在空中的灰尘都看不到了！

吴又可眼睛大睁，已经开始痴迷了起来，不停地打开窗户，又关上窗户，然后又打开，循环反复，脑袋里有一丝闪光，喃喃道：关上就看不到那些尘土了，打开窗户，在太阳下又能够看见那些颗粒了。

吴又可右手想去抓住那些漂浮的灰尘，可是抓不住，手扇动了几下，看着那些颗粒随风摆动。

“对啊，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哈哈哈哈！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吴又可已经陷入了癫狂的状态，他现在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其他人都不明白倒地发生了什么事情，秋月秋香更是不懂，为什么秦大人就指了指窗户，这吴大夫就变成这样了，仿佛是一个非常深奥的问题。

所谓刑不可知，则威不可测，现在的秋月秋香也是这么个道理，秦翼明一个动作就让医术高明的吴大夫陷入癫狂，好像是解开了什么困惑，这是巧合么？显然不是！这两个小迷妹更加崇拜自己的偶像了！

晚间，徐贞儿正趴着躺在病床上，已经昏迷不醒，发起高烧，秦翼明一直在旁边守候着。

“这吴大夫做什么麻沸汤，都弄了一个时辰了，怎么这么慢啊！”小月儿着急道。

“吴大夫说，秦夫人这伤口有毒，必须要割肉清理，所以才去特意准备麻沸汤，听说这个东西可以让患者不会感觉到疼痛！”秋香说道。

秦翼明点了点头，他当然知道这吴又可想做外科手术，所以才去弄那什么麻沸汤。

“什么？割肉？那会不会留疤？小姐”小月儿跪在地上哭了起来。

“姑爷，小姐可是为了你才身上留疤的，你以后可不能因为小姐身上有疤痕冷落了我们小姐！”小月儿哭着说道。

秦翼明抚摸着徐贞儿的手，温柔地说道：“月儿，你放心，贞儿永远是我的好夫人，我永远疼她爱她！”

吴又可端了一碗汤水进来，然后将男人轰了出去，秦翼明坚持要留下来，吴又可最终同意了。

“吴大夫，这麻沸汤不是口服的么？”秦翼明有点惊讶地问道。

“正宗的麻沸汤确实是口服，可是我这个改良的麻沸汤只能外敷，不能口服！”吴又可一边忙着手脚，一边说道。

“这是为何？”小月儿问道。

“我这麻沸汤不仅仅有曼陀罗花，我还加了一味药材，***！”吴又可说道。

其他人也不懂，只是秦翼明确实吃惊不小，罂粟不是鸦片的主要成分么？难道现在就有这个东西了？

吴又可忙乎了半个时辰，终于忙完了，徐贞儿一声没吭，全程睡得很香甜。

“明日应该就退烧了，过几日伤口愈合就可以下床了！”吴又可自信地说道。

“秦大人，你的大恩大德，我吴又可无以为报，以后若是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秦大人只管开口，我一定倾尽所能！”吴又可对着秦翼明感激道。

“吴先生无须客气，这个问题我也是想了几个月才想明白！”秦翼明谦虚道，他是后世的人，当然知道细菌会通过空气传播这个道理。

吴又可深受打击，几个月？

小月儿等人都有点莫名其妙，这不应该是秦大人感谢吴又可么？怎么反过来了？宋献策看秦翼明的眼神就更加精彩了，这秦莽夫他是越来越看不透了。

吴又可的心情旁人当然不会理解，一个困扰十多年的疑惑，被人指点着解开了，那种心情多么复杂。

“秦大人，我新发明了一个菜式，大乱炖，要不要尝试一下？”吴又可笑着说道。

“好啊好啊，吴大夫，你家那番椒还有没有，我们还想尝尝鲜！”秋月秋香不约而同地抢着说话，仿佛就是一个人。

“番椒？”秦翼明问道。

“恩，很好吃，秦大人要不要也来一点，挑战一下？”白衣秋香调皮地笑道。

在众人期待了很久后，一锅大乱炖被端了出来，架在火炉上面，热水之翻腾。

这不就是吃火锅么？看着吴又可准备的大乱炖，秦翼明内心喊道。

“啊，好辣，这是什么东西？”小猴伸着舌头大喊，辣的口水直流。

“这是番椒，好吃！”秋月秋香见状笑声不止，一起回答道。

吴又可见众人吃的欢乐，非常开心，他还准备了好酒，就开始给众人分享。

“确实非常好吃，这比四川火锅还要好吃！”秦翼明感慨道。

“四川火锅？他们也这么吃么？”吴又可问道。

秦翼明哪里知道这个时候四川人怎么吃啊，这番椒也不知道传到四川了没有啊，没有辣椒吃个屁的火锅啊！

“恩，他们也是这样吃的，不过没有先生这味道好！”秦翼明管他的，先忽悠着。

“哈哈，那是当然，我这锅里不仅仅猪油厚，最重要的还是我放了两样关键东西！”吴又可摇着脑袋，非常得意。

“什么东西？”秦翼明非常好奇，什么东西能让火锅变得这么好吃啊？

“一个是茶叶！”秦翼明果然看到锅内飘着的茶叶，茶叶不是提神的么，还可以放在这锅里？

“还有一个就是这个，煮后风干的***！”吴又可夹起那黑色干枯的椭圆行的东西。

秦翼明差点吐了出来，你这混蛋，这罂粟可也可以当底料么？想吃死人啊！！！

第139章 双胞胎保镖

接下来的几日，秦翼明和吴又可二人讨论了各种各样的问题，吴又可每每提起《伤寒论》如何如何，可是又都被自己给驳斥了。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古人之言不可医今日之病。

吴又可感兴趣的是这瘟疫的问题，可是秦翼明则不一样，他感兴趣的有两样东西，一个是这个番椒，这个东西在大明还是稀有品种，物以稀为贵，这个东西或许是个卖点，可以帮他赚到很多银子，另外一个就是这个罂粟了。

“这个罂粟本地买不到，这个产自番外，我也是偶尔得知。”吴又可说道，秦翼明也是一脸的失望，他当然知道这个东西不好弄道，什么缅甸那边倒是盛产，可是这内地不好找这玩意儿。

看着秦翼明一脸的失望，吴又可说道：“秦大人要这个东西何用？这罂粟一般人用不上啊，直接吃，过量是会死人的！”

这罂粟就是潘多拉的魔盒，打开之后，后果不堪设想，但是有些东西迟早是会被打开的，只要是掌握在自己的手里，那就是利刃。

“我想做成***，卖到海外去换银钱！”秦翼明有气无力地说着，也不管这吴又可是不是能听懂。

吴又可小声说道：“秦将军若真是想要，我这里有种子，我培育了一些，留作备用的，这些种子是活种子，管理得当，是可以种出来的。”

“当真？”秦翼明兴奋道。

“种子是活的，可是这罂粟不是本地物种，橘生淮南则为橘，生淮北则为枳了，一般人中不出来啊！”吴又可感慨道。

秦翼明又是一阵失望。

“先生，那你的意思就是你自己可以种出来呗？！”秋香说道，这个时候秦翼明才反应过来，对啊，一般人中不出来，你吴又可也中不出来么？不然你的种子从哪里来的？

“我当然可以咯！”

秦翼明顿时看吴又可的目光都变了，就像贼人看到银钱的目光，会发光的！

“先生，跟我回安陆吧！”

“相公，先生习惯自由了，恐怕不会愿意哦！”小月儿搀扶着徐贞儿慢慢地走了过来，徐贞儿现在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只是还不能剧烈运动，以免伤口再次裂开。

秦翼明快速地跑过去，斥责道：“看你，一下没有看着你就不老实，怎么自己下床了？伤口还没好利索，要是再裂开了该怎么办？”

徐贞儿娇嗔道：“这几日可把我憋坏了，现在好得差不多了，下床走动走动，透透气嘛，再说了，我还没有正式感谢吴大夫的救命之恩啊。”

徐贞儿转而向吴大夫行礼道：“吴大夫，谢谢你的救命之恩，以后若是需要，吴大夫尽可以开口，徐贞儿绝不推辞。”

“夫人严重了，我只是履行我跟秦大人之前的约定罢了，要说我还要感谢夫人呢，如果不是夫人受伤，我也碰不到秦大人，那困惑我十多年的难题也就无法解开了？”吴有性非常客气。

“哦？我相公帮吴大夫解开了什么医学难题？”徐贞儿一脸惊诧，目光里带着精彩，含情脉脉地看着秦翼明，秦翼明颇为自得，笑而不语。

“夫人，姑爷带小姐来的那天，跟吴大夫两个人盯着窗户看了半天，也知道讲了些什么？不过吴大夫好像忽然就开了窍，想明白了瘟疫如何传播的，月儿听不懂，但是觉得姑爷好厉害啊！”小月儿夸赞道。

“是啊，秦夫人，秦大人最厉害了！”一黑一白的两个美女双胞胎也走了过来，小猴则是跟在她们后面。

“两位妹妹，谢谢你们的救命之恩！”徐贞儿行淑女礼，秋月秋香回礼道：“姐姐不用客气，我们姐妹也是侠义之人，姐姐这么客气我们反倒不好意思了！”

“这次歹人行刺的目标明显是冲我相公来的，两位妹妹武艺高强，不知道贞儿能不能请两位妹妹以后贴身保护我相公？”徐贞儿提议道。

“贴身保护？”

“恩，如果两位妹妹愿意的话，至于这银钱都好说，只要能够护得我相公周全。”

徐贞儿这是要为秦翼明寻保镖啊！而且还是两个双胞胎美女保镖，秦翼明有点为难道：“贞儿，秋月秋香都是女儿身，不太合适吧，而且我经常出入军营，这女子出入军营，影响总不太好的！”

“相公，这有什么不好的？那马凤仪表妹不就是女将军么？两位妹妹如何不行？现在这亢家人铁了心要对相公不利，还不知道请了多少杀手呢，不请几个人贴身保护相公，贞儿实在是不放心啊！”

“少爷，夫人说的对啊，人多力量大，就这次行刺，多惊险啊，要不是这二位姑娘及时赶到，恐怕咱们都凶多吉少了！”小猴觉得徐贞儿的决定是正确的。

“这这也得人家同意才是啊！”秦翼明为难道。

谁知秋月秋香对望了一眼，立刻异口同声地说道：“秦大人，我们同意！”

“”

“好，那就这么定了，小月儿，回去就把秋月秋香的家里人都接道安陆县，安排好住处。”

“是，小姐！”

“夫人，我们父亲性情古怪，恐怕得我们亲自回去跟他老人家说说，要不夫人和秦大人先行回安陆，我们姐妹不日再去安陆找夫人和秦大人！”秋月说道，秋香在旁边点头。

徐贞儿点了点头，反正只要这姐妹二人同意就行。

在徐贞儿的伤势稳定后，秦翼明就带着众人回到了安陆县，秦翼明则是马不停蹄地赶往了随州，因为这里很快就要发生战事了。

猛如虎去年升任卫所千户后，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他依照德安千户所的旧例，从那些地主豪强手里强硬地收回了卫所的屯田，那些不配合的豪强们就直接以拖欠田粮税款的名义抄家，还得了不少的银钱，他的做法当然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满，当地豪强联名上告，可是都被压了下来，要知道他的上面是秦翼明，秦翼明的上面是陈大全，而陈大全的上面可是高起潜，这个崇祯皇帝最为信任看重的人，也是大明唯一知兵的太监。

那么多的诉状告上去都石沉大海了，那些地主豪强们也都乖了起来，他们开始配合，田亩也都退了回去。

猛如虎得了田地，就开始分发土地，这样他也赢得了军户们的爱戴，对于猛如虎组织的训练，军户们也非常积极。

今年夏收的时候，猛如虎就收集上来三万多石粮食，还有数万石的番薯，可以说这是他们卫所从未有过的大丰收，现在猛如虎不缺口粮了，而且还练得了两千精兵，德安千户所还送来了五百电掣铳，可以说他随州千户所在短短的一年时间内，已经达到了一个非常好的发展水平。

可是现在制约随州千户所发展的问题，就是人口不足，这个问题一下子也解决不了。

自从闯王高迎祥被杀后，大明境内的农民起义就陷入了一个低潮，现在大股势力已经没有多少了，张献忠已经不知所踪，估计是躲到什么深山老林去了，这也是那些流贼的老习惯，受了打击就躲到什么地方疗伤。现在最大的势力应当属闯塌天刘国能，他部下十四哨，有六万人之多，其次就是老回回和曹操等人了。

刘国能部本来是在河南信阳一带，可是河南地方太穷了，他军队人马太多，补给很成问题，于是他就往西窜，现在陕西有秦军，他也不敢进，只得南下郧阳，在郧阳附近活动。

当刘国能部出现在了郧阳后，马家兄妹带着五千白杆兵也出现在了房县，随后一直跟随着刘国能部东进，像狼一样地尾随着刘国能部，但是却不敢进攻。

当刘国能快进入襄阳府的时候，陈大全大惊，生怕刘国能不南下攻击显陵卫，看到刘国能部继续东行后，他才安心了下来。

不过在刘国能部进入襄阳后，秦翼明就已经开始准备了，他调集手上所有的军队，德安千户所六千人，沔阳卫千户李成两千人，增援随州，加上随州千户所新军两千人，这样一来，秦翼明刚刚有一万人的士兵，手下大将有千户猛如虎，李成，杨九一，艾万年等人。

双方在陨水与水交界处隔着水和扎营对峙。

此时正值雨季，河水爆涨，虽然不大不宽的小河，却也成了双方的屏障。

“沔阳卫指挥使拜见都指挥佥事大人！”李成进账拜见，各位大将早就已经列作两旁。

“李指挥使好久不见了，你那弟弟可送到了汉阳府法办？”秦翼明问道。

“早就已经送去了，那个该死的畜生，鱼肉百姓，罪有应得！他姐姐在我面前哭闹，我也已经将之休弃！”李成说道。

秦翼明点了点头，这个李成他还是很喜欢的，第一次看到李成的那些整齐排列的士兵的时候，他就看重这个李成了，将来必定会是一员大将，不过李成也干得太彻底了，自己可没有让李成把老婆也休了哦！这枕边风确实厉害，想当年汉高祖刘邦几十万大军攻打匈奴，结果被冒顿四十万精锐围困在大同白登山七天七夜，结果陈平想出了一个奇谋，派人贿赂冒顿的老婆，说江南美女如云，你老公要是到了南方，到时候你必然没有如今的地位了，这傻女人一听，那还了得，于是就给冒顿吹枕边风，然后冒顿就将刘邦给放了回去，可见这枕边风多厉害！

“好，做的好，此次闯塌天进犯德安府，有李大人相助，我们必然能够将之赶出去！”秦翼明心信慢慢地说道。

其实要不要出城防守，个人都有心思，很多人都觉得大军应该躲在随州城内，不过秦翼明坚持野外作战，这个是他对自己士兵有信心，刘国能的兵确实多，可是那些流贼，看上去几万人，实际上却是是一帮乌合之众，老营的人并不多。

第140章 宋献策智取敌马

秦翼明与刘国能在水对峙了几日下来，双方都没有动，最奇怪的就是水上的一座浮桥，这是当地百姓商旅来往之用，也没有人将之烧毁。

“将军，我们若不烧毁浮桥，万一官军来偷袭该咋办？”一个哨兵对看着那河面上的浮桥，感觉这浮桥就是个祸患，应该将这个浮桥烧毁或者拆除，不然老实感觉不**全。

“将军，这浮桥不能烧，我们此次东进德安府，若想继续前行，还是要走这浮桥的，而且官兵都不毁浮桥，我们烧了，岂不是显得我们害怕了？这样对我义军的士气肯定大受影响。”另一个哨对说道。

“刘哨队说的在理，这浮桥确实不能烧！”刘国能说道。

刘国能觉得此人说的有道理，这浮桥他不能烧，不然对义军的士气却是可能构成影响，现在自己大军六万，对面就一万来人，有什么好惧怕的，只是这样对峙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他还是得想办法过河才行。

“将军，我看我们明天大军就大举过河，这周边的船只这几日我们已经收集得差不多了，等我们大军压过去，那些官兵定然不战自退！”那个刘哨队听到闯踏天刘国能赞赏自己，非常得意，就继续发表意见。

“不可！”刘国能立刻反对，继续说道：“对面可是让八大王吃了大亏的秦翼明，还是小心为上。”

刘国能在义军当中与李自成和罗汝才颇为要好，但是与张献忠却是看不对眼，主要是因为张献忠这个人太过嗜杀，按照张献忠所谓的七杀理论，活着的人都应该死，他张献忠也是。

刘国能是一个被封建忠孝节义思想灌输的人，对张献忠这种抄人家祖坟的粗鄙无耻之徒，颇为不屑。张献忠在安陆县大败，刘国能就收到了消息，对于张献忠栽了跟头，他是乐见其成的，同时这也让他知道了秦翼明，这个让张献忠栽跟头的人就在他的河对岸，因此他也是谨小慎微，不敢冒进。

如果是其他的守军，例如左良玉等人，他或许会攻过河去，可是对面是秦翼明，他却是顾虑很多，这个秦翼明诡计多端，他还是小心为上。

骑兵造反这些年，刘国能深知机动性的重要，因此极为看重自己的战马，这战马太难弄到手了，他六万人的队伍，也就两千匹战马，现在六月了，天气也开始热起来了，刘国能每日都会让下面的人将战马牵到河边洗澡，让这些战马舒舒服服的，而且要喂养上好的草料，这两千多匹战马可都是上等的公马，不是那些便宜的母马，必须要好好伺候着。

宋献策深得秦翼明的信任，放浪形骸，秦翼明也不介意，仿佛待他如朋友一般，还是时常神棍神棍地叫着，以前他被人叫神棍，那肯定会生气，可是现在秦翼明叫他神棍，他倒是不介意了。

宋献策明白，这里看似双方对峙，战事紧张，但是其实却一点都不紧张，因为双方都是在一个均等的实力之下，谁都不敢轻易出击，这座浮桥就是证明，刘国能人多，可是战斗力不强，秦翼明人少，可是战斗力却是要强很多，势均力敌之下，谁也不敢轻易出击。

宋献策无事，就到处漫无目的的走动起来。看到几个士兵牵着马匹，往河边走去，而且还在快乐地交谈着。

“真的么？你们千户所每家军户都有五十亩田地？”一个士兵问道。

“那是当然，我们以前日子可穷了，都没有衣服穿出门，可是现在，你看看我身上的新衣服，我娘子给我做的，这以前哪家的女儿愿意嫁到我们千户所啊，现在不一样了，咱生活好了，自然有女人愿意嫁，我去年就娶媳妇儿了！”另一个士兵一脸的得意神色，讲述这德安千户所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些朴实的军户，他们现在也仅仅是个温饱而已，可相比从前，他们的生活的确变化太大了，因为更多的人连饭都没有吃的。

“哎，真让人羡慕啊，我本以为我们李大人就是大明最好的官儿了，没想到这秦大人更家爱惜穷苦的军户啊！”那士兵说道。

“呵呵，谁说不是呢？！不过你们李大人也不错，看你们日子过得也可以啊！之前我还以为你们事李大人的家丁呢，不过想想都觉得不可能，一个卫指挥使不可能养得起那么多的家丁啊！”

“我们不是家丁，都是大头兵，我们沔阳卫没有家丁，李大人当了我们的指挥使多年了，卫里的屯田很多都被占了，剩下的屯田不够养活我们的，李大人就自己带着我们到处搜刮大户，搜出来的钱财他从来不私拿截留，都是大家伙一起分，我们这也是勉强度日啊，比不得你们。”

“你们沔阳卫不是还有汉阳府的肥田么？怎么也被人占了么？”

“哎，汉阳府的田地，估计十之**都是楚王爷的了，人家出王爷有良田几十万亩呢，武昌府哪里有那么多良田。”

二人一路聊着，到了河边，就开始给马儿洗澡搓背，这个时候对面的农民军正好也在干同样的事情，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宋献策突然听到对面的马不停的叫唤着，甚是惊奇，然后跑近看了看马屁股，哈哈大笑了起来，原来自己这边的两匹马是两匹母马。

一般来说，母马的耐力要差很多，而且体格没有公马那么健壮硕大，所以上好的战马都是公马，而秦翼明这边，因为战马紧缺，母马也混了进去，主要还是穷啊，母马比公马要便宜很多，而且他们是卫所兵，不跟那些流贼一般要到处打仗，所以才滥竽充数地塞进去好多母马，还是那句话，公马跟母马区别不大，可是有马跟没有马是天壤之别，所以秦翼明丝毫不嫌弃母马！

发现这个事情后，宋献策立即找秦翼明，秦翼明此时正在想着如何战胜刘国能，至少要将之打退，让随州卫所有个安静的环境可以继续发展。

“大人，这流贼太多了，我们打过去恐怕胜算不大，只能防守啊！”猛如虎盯着沙盘，眼睛都不眨一下。

秦翼明点了点头，这两军中间隔着一条河，确实很难安全渡河，即使渡河了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确实很难，我们的粮草充足么？如果这样耗下去，可以坚持多久？”

猛如虎自豪地说道：“秦大人放心，粮食不成问题，我随州卫所存粮三万石，足够大军使用的。”

秦翼明点了点头，李成在旁边羡慕不已，三万石存粮啊，简直不敢想。

“秦武夫，秦武夫，我有个计划！”宋献策冲了进来，一脸的兴奋。

众人正在苦恼，看到宋献策这么闯进来，看样子还是跑了不短的距离，胸口不停地欺负着，喘着粗气，以为出了什么事情呢。

“先生，这是怎么了？这么着急？难道是有什么变故？”李成恭敬地问道。

“没有，没有变故，我刚刚在河边散步，发现对面流贼的马匹嗷嗷叫，于是过来跟你们商量商量。”宋献策脸上挂着喜悦，让众人非常不理解，对面流贼的公马叫唤，这有什么好开心的？

众人都不太理解宋献策为何高兴，可是秦翼明却是知道，这个宋献策肯定肚子里有坏水，搞不好又有什么幺蛾子也说不定，这个神棍，古怪的主意多，往往能让人惊喜不已。

“神棍，肚子里是不是有什么坏水啊？”秦翼明笑得诡谲怪诞，倒是让宋献策感觉这武夫是越来越了解自己了，内心瞬间有种鱼儿与水的感觉。

“哈哈，还是你了解我，我确实有点坏水，而且这坏水不倒出来憋得难受，对面可有一千多的战马啊，不偷过来简直对不起自己啊！”宋献策笑道，此时已经休息得差不多了，开始点自己的旱烟。

“什么？偷战马？这怎么可能？那战马都是有人专门看守饲养的，如何偷？”李成和猛如虎想都不敢想，瞪着牛眼，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般。

只有宋献策和秦翼明二人嘿嘿地发笑，宋献策成竹在胸，秦翼明则是充分相信这个宋神棍是有多坏。

第二日，宋献策就命人将整个军营搜了个遍，搜出来五百匹母马之多，而且还有一百多匹小马崽子。

大家都非常奇怪，这个宋献策到底要干嘛，不过秦翼明没有阻止，他们也就更不敢阻止了，到了下午的时候，宋献策命人将这些母马，还有那些小马驹都牵到了河边，等待着对岸的马匹出现。

“你们都给我准备好了，等下马匹跑过来后，贼军可能从浮桥上过来，你们都要准备好，现在千万不能开枪，以免惊吓到马匹，等马匹跑过来后才准开枪！”宋献策严厉地命令道，他担心等下贼军会过来抢马，所以提前安排了火器兵。

宋献策的行为充分勾起了大家的兴趣，秦翼明、李成、猛如虎、杨九一等人都在河边这头观看着，可是大家等了许久，一点动静都没有，不免让人有点失望。

“少爷，这靠不靠谱啊，牵几匹母马过来，就能够吸引对面的公马过河？”小猴抱着阿花，盯了半天没有动静，不免怀疑起来。

“看着吧，这马匹我也不太在行，可是宋神棍也没有让我失望过，他说可以应该是可行的！”秦翼明也不知道行不行，但是他相信宋神棍。

这个时候宋献策命令牵马的人开始用鞭子抽打母马和小马驹，那些母马和小马驹开始嘶叫了起来，那凄凉的惨叫声，就是秦翼明听了都觉得可怜，特别是那些小马驹，小猴都不忍心直视，猛如虎看着心疼，就像让秦翼明上前阻止，可是秦翼明不为所动，继续等待着。

不一会儿，奇迹真的发生了，河对岸那些本来是出来洗澡的马匹，一个个暴躁了起来，他们努力挣脱缰绳，即使那些饲养马匹的人安抚努力的安抚它们，但是好像不起作用，当有一匹马带头奔跑的时候，其他的马都开始奔跑了起来，那些挣脱的马匹朝着母马们狂奔过来，多数拥挤着浮桥而过，少数直接从河对岸划水而过。

“少爷快看，来了，真的来了！”小猴激动得大叫了起来，看着越来越多的马匹从了过来，一千多匹马，那奔腾的景象，让人无比的激动。

第142章 秦良玉的风范

在刘国能大军的背后，又来了一只大军在这里驻扎，这就是马家兄妹的白杆骑兵，他们见床塌天的士兵在河边连营数里，变不敢贸然出击了，他们毕竟人少。

马祥麟正在大帐内看书，他是一员儒将，自从妻子被流贼杀害后，他几乎没有再笑过，平日立也是冷着面孔，不苟言笑，马祥麟现在唯一的乐趣就是读书，自顾沉寂在自己的内心世界里，马祥麟的旁边，马凤仪正在擦拭着自己的宝剑，如数家珍，非常的小心，还有她随身背着的弓箭，她也会非常宝贝地一一擦拭。

“哥哥，你说是表哥的箭术厉害还是我的箭术厉害？恩，找个时间我要跟表哥比上一比，嘻嘻。”马凤仪痴痴傻笑了起来。

马祥麟仍然看着书，不过还是开口回答道：“应该秦表弟的箭术要更高明一些，那杨九一的箭术高超，一般人真没法比，你那三脚猫的功夫，母亲大人是怕你在战场上吃亏，才逼着你使用弓箭的，哪里知道你每次上战场都是带头厮杀，哪里有个女孩子模样？”

“哼，你们这些臭男人，就喜欢娇气撒娇，温婉如水的女子是吧，我也会，下次见道表哥，我也让他见识见识我女人的一面”

“报，马参将，前方流贼跟德安千户所的卫所士兵打起来了。”一个士兵拿着一面小旗，一路狂奔而来，进帐跪地报告道。

马祥麟紧张了起来，她本以为秦翼明最多再随州成内防守，没想到居然出城野战，而且还打赢了！马凤仪更加紧张，她都没有想到秦翼明居然离她这么近了，又担心又激动。

“快告诉我，战事如何？这闯踏天可是又六万人啊，表哥手里 顶多也就三四千人吧，官兵是不是吃大亏了？哥哥，我们赶快出击，救表哥去！”马凤仪神经紧张，背上弓箭就要出大帐。

“妹妹，慌什么？听完再做决定！”马祥麟喝止住自己的妹妹，继续问道：“战况如何？”

“流贼正在渡河，不过暂时还没有成功，哦，对了，此次官兵看上去有一万人之多，而且火力非常凶猛。”

“官兵是否有渡河的迹象？”马祥麟问道。

“没有。”

马祥麟放下书本，开始在大帐内来回踱步。

“大哥，我们要不要趁势偷袭，只要我们突然杀出，贼军必然措手不及，士气肯定低落，到时候贼军大乱，胜利在望啊！”

马祥麟道：“耐住性子，静观其变！”

“哥哥，万一表哥不敌，那不是危险了？我不管，我要带兵攻打出去！”马凤仪说着就冲出了帐外。

“来人，点齐兵马，随我出战！”马凤仪大喝道。

“妹妹，不可鲁莽！”马祥麟追了出来。

“我不管，我不能见死不救！”马凤仪态度坚决，马祥麟也是无可奈何，只得随着自己妹妹的性子，召集大军，准备出击。

当他们大军刚刚出发，就得到了流贼溃败的消息，这个消息倒是让马祥麟欣喜震惊。

“我们回去吧，妹妹！”

“这么快打完了？”马凤仪有点失望，她还想来个美女救英雄呢，怎么还没开始就结束了，现在双方都停战了，他们这么点人想浑水摸鱼也不可能了。

“别想那么多了，总之表弟的卫兵不准备过河，我们就不能贸然出击。”马祥麟看着自己妹妹那蔫茄子似的表情，郑重提醒道。

马凤仪疑惑道：“表哥为什么不乘胜追击呢？应该趁势扩大战果才对啊！难道是害怕夜战不利？”

“不管为什么，秦大人不主动攻击定然有他的道理，我们也不主动攻击，闯塌天如果想撤退，我们这里是必经之路，有我们在这里，他们插翅难飞！传令下去，命令将士们和衣而睡，警惕着点，这流贼晚上可能偷袭我们，大家都小心点。我们就在这里死守着就行了。”马祥麟命令道。

回到军营，马凤仪还在嘀咕，马祥麟则是又看起来书来。马凤仪围着马祥麟转了几圈，忽然问道：

“大哥，不给表哥递个消息么？表哥不一定知道我们在这里。”马凤仪一脸哀求的神情，可怜兮兮的模样，让人又好气又好笑。

马祥麟知道自己的妹妹喜欢秦翼明，看她这魂不守舍的样子，他也心疼，他知道断肠的相思之苦有多折磨人。

“妹妹，你带几个人，晚上绕过流贼大营，到秦大人那边给他传递个消息，就说我大军在后面已经挡住了流贼的退路，看他准备什么时候发动攻击，我们好配合行事。”马祥麟说道。

马凤仪一听哥哥让自己去秦翼明军营，立刻高兴了起来，满脸的笑容，眉飞色舞，拉着马祥麟的手臂开心道：“还是哥哥疼我，嘻嘻，哥哥放心，我一定把军令带到！”

“你自己要多加小心，从洪山那边走，记得带上秦拱明，他跟你一起我才放心！”马祥麟交代道。

马凤仪这个时候已经蹦蹦跳跳地跑出了军营，她只回了一句“知道了”，就再也没有听到她的响动了。

“哎，到底还是个孩子啊！”

第二日清晨，秦翼明睁开眼睛，赫然发现一个梳妆打扮的女孩子，玉手拖着香腮，睁大眼珠子盯着自己看着，美眸还不时地眨着，卯足了劲儿对自己放电。

“恩？恩！做梦了，再睡一会儿！”

“表哥，你不是在做梦，是我，凤仪！”马凤仪尽量让自己淑女、温柔、她要让自己也变成那种娇娇欲滴的女孩子。

“凤仪？不可能，野丫头，还钻到我梦里来了！”

“是我，马凤仪！谁是野丫头！”马凤仪一听野丫头，不乐意了，撕去伪装，真性情流露出来，忽然一声狮子吼，吓得秦翼明直接弹坐了起来，宋献策和小猴，张小舍还有其他大将都在马凤仪身后，捂着嘴小声地笑着。

“啊，什么情况这是？你们怎么都来了？！张小舍，你什么时候到的？”被马凤仪这么一吼，秦翼明这才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看到张小舍，他就猜到为什么自己的大帐内会有这么多人了。

“大人，昨日深夜才赶到的！”张小舍在一旁恭敬地回答。

秦翼明认真看了看，这丫头真的是自己的表妹马凤仪！这一下子拖了军装，换了女儿身，秦翼明没有反应过来，最为关键的是，这马凤仪今天还浓妆艳抹，香气扑鼻，秦翼明认不出来也正常，女人化妆前后，判若两人！

“表妹，你怎么在这里？还有你们，集体过来看热闹的么？”秦翼明惊讶道。

马凤仪开心地笑着，那眼眸内柔情似水，又强行温柔了起来，轻声说道：“我哥让我来告诉你，他就在闯塌天的背后，流贼的退路已经被他封死了，如果你要发动攻势，可以告诉他一声，他好配合！”

秦翼明先是欣喜，接着又生气起来，道：“你们何是到达的？我们的斥候探子怎么没有发觉？这么重要的军情为何疏漏？”

“我们是昨日才到的，没有发现也正常！”马凤仪被秦翼明盯了数息，忽然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双颊开始发红发烫。

“小猴，准备洗漱！大家都等着我呢，下次有重要的事情，直接叫醒我就是了嘛！”秦翼明抱怨道。

“莽夫，你以为我们不想啊，可是某位姑娘说了，不准我们打扰了你的好梦，所以我们大家才列成一排，跟着某位姑娘一起看你在床上打呼噜。”宋献策吐着烟圈儿，酸酸地说着。

“老头，你谁啊，某位姑娘某位姑娘的？本姑娘有名字的，本姑娘叫马凤仪，我母亲就是秦良玉，你呢？若不惊风，还抽大烟，你能打仗么？”马凤仪怒怼。

“我？打仗我是不行啦，小老头我刀枪都拿不稳，就只会抽大烟啊！”

“废物！”

“我？你！呵呵，这股辣劲儿，果然有秦良玉的风范啊，佩服佩服！”

秦良玉的风范？

“宋先生见过？”秦翼明其实是想问，秦良玉也是般，辣？

“见是过，不过明显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你！”

“马姑娘，这位是宋先生，是我们大人请回来的军事！”杨九一上前解释道，之前这马凤仪确实没有和宋献策见过。

“哦，表哥请的军事啊！”马凤仪有点礼貌了。

秦翼明看到宋献策吃瘪，内心非常爽快，小猴端进来一盆清水，还有一个奇怪的东西，马凤仪见秦翼明拿起那个小东西就塞到嘴巴里，来回拉动着。

“表哥，你这个是干嘛啊？”

秦翼明停了下来，说道：“刷牙啊，蘸点盐水，把牙齿刷一刷，这样更舒服！”

“哦，真新奇，还要刷牙，我怎么没有见过！”马凤仪现在特别开心，因为待在秦翼明的身边，她自然的心情就特别的好，一双美眸盯着秦翼明，不放过他的任何一个微小的动作。

“大人，你交代我办的事情都办好了，只是老人家身体不好，马车颠簸，所以他们走得有点慢，我带着老人的亲笔信就先赶过来了！”张小舍见秦翼明得了空，便上前汇报道。

“恩，很好，老人家何时能到？”秦翼明一边刷牙一边问道。

张小舍想了想说道：“估计还需两日！”

“那我们就再等两日！到时候那老人来了，这个刘国能或许愿意归降！”秦翼明说道。

马凤仪好奇问道：“表哥，这个是谁的信啊？你们说的老人是谁啊？这么厉害，能让刘国能这恶贼归降？”

第143章 一封家书

经过昨日一战，刘国能损失惨重，昨日的战斗仅仅一个多时辰而已，自己的义军就死伤人数达到了五千之多，而官兵几乎无一人伤亡，最可恨的是，他们几乎没有碰到官兵，就死伤了这么多人！现在自己的义军士气极为低落，简直是谈虎色变，如果不是他隐瞒了后方被马祥麟的白杆骑兵围堵的消息，恐怕义军士气早就已经崩溃了，现在他面临着进退两难的局面，前进，他们过不了河，后退，现在自己的几万人几乎都是步兵，肯定会被前后夹击，如果被击溃，那后果不堪设想，可是自己也不能一直这样耗下去啊。

刘国能的大帐内，此时的刘国能正在和下面的哨队们研究地图，看如何能够突围出去。

“我们的军粮还有多少？”刘国能问道。

“将军，我们军粮充足，最少可以维持三个月！”刘哨队说道，他们在郧阳可是狠狠地搜刮了一番，这湖广就是比河南要富有，他们随便破了一个小县城，就可以得到几个月的军粮。

“那就好，至少我们还有时间拖延！”刘国能一听还有三个月的粮食，内心安宁了不少。

“将军，我看我们还是往回走吧，这德安卫所兵的战斗力真的太恐怖了，整个大明恐怕也只有关宁军有这么强悍的战斗力啊，如果不坐以待毙，我们只能挑软柿子，这白杆兵虽然战斗力也强大，可是总不至于将我们困死在这里！”刘哨队说道，他分析得很正确，马祥麟的骑兵人少，确实不可能将他们封死，最多就是击溃他们，流贼本来就有这样的特点，一击就溃散，但是过后又会慢慢的聚拢起来，所以总剿不灭，官兵失败一次就完蛋了，可是流贼们不怕失败，失败十次也不要紧，他们可以随时东山再次！

刘国能摇了摇头，他不同意这样冒险的做法，哼道：“白杆兵不足为惧，怕的是他们前后夹击，若是我们跟白杆兵交战的时候，秦翼明的大军渡河过来，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另一个哨队指着桌上的地图，说道：“将军，那我们就只能遁入难面的洪山，然后越过洪山进入承天府了，这承天府有显陵，要不我们也学张献忠，掘他朱家人的祖坟。”

刘国能猛地一拍桌子，大骂道：“混账东西，此等下流龌龊的事情你也想得出来，我们活人打仗，跟死人有什么关系？罪不及父母 祸不及妻儿，张献忠那个无耻的王八蛋，你们跟他学，以后谁也不准提掘墓的事情，不然休怪我无情！”

刘国能突然发怒，吓得那些哨队们一个个噤若寒蝉，刘国能自己转弯继续道：“遁入大山是可行的，可我们人多，山路行军恐怕艰难，刘哨队，你去找当地的父老猎户，看看谁熟悉洪山中的小路，让他当咱们的向导。”

“是，将军！”

“将军，河对岸的信使送来了一封信！”一个义军跑了进来，递上信件。

刘哨对接过信件，疑惑说道：“这个时候怎么会有信送过来，难道是要放我们一条生路？”

刘哨对这么说不是他痴心妄想，很多地方军队，为了不受战争连累，对剿匪大业阳奉阴违，都跟他们有过谈判，只要他们这些人能够安分，地方军队就当没看到，礼送出境！

刘国能接过信件，打开一看，立刻跪地道：“这是家母的信，这是家母的信！母亲大人，儿子不孝，儿子不孝！”

刘国能跪地大哭起来，哨队们一个个不明所以，相互观望，刘哨队拿过书信，看了起来，立刻大骂道：“哼，咱们将军高义，刚还讲罪不及父母 祸不及妻儿，这秦翼明太无耻了，居然敢挟持将军的母亲。”

“什么？”所有人都愤怒了，一个个紧紧握拳，咬牙切齿，他们谁不知道刘国能是个大孝子，这官兵也是可恨，这么无耻的事情也能做的出来。

“将军，我们杀过去，大不了拼他个鱼死网破，把将军的母亲大人给抢过来！”

“对，杀过去！”众人都同意。

刘国能的母亲郑氏，本是殷实人家的女儿，下嫁刘国能父亲，但很早就守寡，家里贫寒，好在刘家还有几亩薄田，可以让郑氏抚养刘国能长大，郑氏能读书明事理，虽然家里贫寒，但是郑氏却没有疏忽对刘国能的管教。

刘国能记得自己还小的时候，有一天自己家的后院墙突然崩塌，露出了一罐银钱，当时刘国能高兴非常，觉得有了这些钱财，他们家就可以过上好日子了，自己可以穿上衣服吃上米饭了，可是郑氏教道他说：“我听说不劳而获是自己的灾祸，上天如果真的可怜我们家贫寒，就会保佑我儿平安长大，以后学有所成，成为一个有用人才，这些钱财我不敢动用。”自己的母亲后来将那一罐银钱给埋了。

就这样相依为命二十多年，郑氏年纪越来越大，刘国能也变得精壮，可是他发现自己再怎么努力都无法让自己的老母亲吃饱饭，穿暖衣，在愤恨之下，他揭竿而起，后来就再也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

看着自己母亲的书信，刘国能痛心不已，回想以前的一切，自己母亲的慈爱与严厉，都历历在目。他担心自己母亲会生气，可是他更加担心的是自己母亲的安危，秦翼明能够将自己母亲的信件送过来，那自己的母亲定然已经被他控制了，他的眼睛已经泛红了，如果秦翼明真的对自己的母亲有什么不利举动，他拼死也会来个鱼死网破。

“命令所有兄弟，准备随时出击，不惜一切代价，我也要将我的母亲抢回来！”刘国能语气无比的坚决，内心在崩溃的边缘。

官兵军营内。

小猴和阿花正在帐外玩儿着，无所事事，烟鬼宋献策蹲在地上抽大烟，这个时候杨癞子李成等大将刚好过来有事情找秦翼明商量，看到小猴在外等候，都很自觉的没有进入帐篷内打扰。

“这马姑娘原来是秦大人的表妹啊，而且还是秦良玉的女儿啊，没想到秦大人还有这么一层关系，却是不曾听说过！”李成在外等待，闲的无聊，就开始跟杨九一交谈起来，他跟杨九一已经混的熟络了，看到德安千户所卫兵们都如此厉害，装备精良，他非常的羡慕，因此他一直追着杨九一讨教，想知道这支军队是如何锻炼出来的，杨九一也不藏私，把秦翼明到德安千户所后的一切举措都如数家珍的说了一遍，李成深深的佩服，特别是秦翼明为了保安陆县百姓，居然杀了左良玉一百多的精兵，秦翼明的大胆，他也是自愧不如，虽然他治下的卫所士兵也不弱，但是相比较而言，简直不值得一提。

“哎，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情恋落花，恐怕有人愁断肠啊！”杨九一突然的一句感慨叹息，让李成和猛如虎摸不着头脑。

小猴见几位将军在外等候久了，于是对着帐篷内喊道：“少爷，杨千户等人来了，在外等了很久了。”

“快进来！”帐篷内秦翼明大声回答道。

大家进入帐内，看到如花似玉的马凤仪脸色并不好看，有点气鼓鼓的样子。

马凤仪没有理会他人，对着秦翼明追问道：“表哥，你说的什么物种起源，我不懂，什么三代内血亲不可成亲，我不信，我汉人历来都是如此，不一样延续千年了，而且就是你说的什么达尔文的，不也是和他的表姐成亲了么？”

众人一脸的尴尬，这秦翼明的什么物种起源，什么三代以内的血亲不可成亲，这不是秦翼明的托词么？连珠的婚姻，已经千年了，表哥跟表妹结婚，大家都习以为常了，哪有这么回事儿？大家都看向宋献策，想在宋献策脸上找到答案，宋献策也是摇摇头。

“好了，我这个也是说着玩儿的，现在说正经事儿！”秦翼明不想继续讨论下去，他只想潜移默化地让马凤仪接受他的理念，而不是强行灌输给她。

杨九一这个时候赶紧接话，他知道秦翼明这个时候颇为尴尬，而且大家都很尴尬，岔开话题比较好。

“大人，我们是过来问，如果明日刘母来后，刘国能仍不投降，那我们该怎么办？”杨九一的话说出，猛如虎和李成，艾万年等人都点了点头。

“这刘国能母亲的书信是送过去了，也不知道效果如何，不过大家都要做好随时迎战的准备，这刘国能搞不好狗急跳墙也说不定！”秦翼明说道，他知道刘国能是个孝子，这孝子要是以为自己拿他的母亲要挟他，也不知道会不会失去理智，做出难以预料的事情来。

艾万年摸不着头脑，问道：“不至于吧，一封信而已，要是他们真攻打过来，不是送死么？”

“如果刘国能觉得我抓了他的母亲威胁他呢？！”秦翼明说道。

“那如果刘国能真是孝子的话，肯定会打过来！”艾万年非常笃定，他自己就有一个年迈的母亲，如果是他，他就会这般选择。

众人都是点了点头，如果刘国能如此误解，确实有这样的可能性，不过那样不是更好么？

“那不是正好可以利用，呵呵，看来我们胜券在握啊！”

“不可，这样会让秦莽夫的恶名远扬，绝对不可！罪不及父母 祸不及妻儿，大明历来以孝治国，如果此时传出去，恐怕失了人心。”宋献策反对道。

秦翼明点了点头，这大明百姓的人心非常重要，如果失了人心，那他就当真只能做个武夫了，只是一个杀人工具，行尸走肉。

“那我们在修书一封过去？”李成试探地提议道。

“不用！”宋献策笑道。

第144章 刘母鞭儿

第二日，在张小舍的安排下，刘国能的母亲郑氏被接到了军营内，秦翼明亲自接见他，因为秦翼明知道，历史上的刘国能，正是因为眼前这个老妇儿的大义，才让自己的儿子弃暗投明，改邪归正，而且誓死效忠大明朝，眼前的这个老妇人，是一个一身正气，满怀高义的小老太太，一个值得所有人敬重的人。

“晚辈秦翼明，拜见刘夫人。”秦翼明非常礼貌地半鞠躬。郑氏见到秦翼明居然对自己鞠躬，立刻跪在地上，说道：“大人恕罪啊，是我这个妇人无能，养了这么一个忤逆的儿子，大人让我见见我儿，如果我儿今日不改邪归正，我必然亲手杀之！”

郑氏此时已经羞愧难当，老泪纵横，两鬓斑白，眼神里既有痛恨，又有不舍，那脸上的皱纹，还有那一双满是裂痕的手，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恭敬了起来，这是一位典型的中国式好母亲！

秦翼明亲自扶起郑氏，不知道为何，看到郑氏，秦翼明内心你一阵酸楚，可怜天下父母心，看到郑氏，就会让人情不自禁得联想，情不自禁地产生代入感，谁都有父母，谁都是子女，自己是不是也让自己的父母如此伤心，如此无助？

“夫人深明大义，晚辈佩服至极，感动至极，晚辈已经安排妥当，等下夫人就可以和天王见面了，只是还请夫人带几句话。”秦翼明柔声说道。

“大人请讲！”郑氏拉着秦翼明的手，期盼地问道。

“如果天王愿意弃暗投明，我秦翼明保证他的安全，还有我会将他和他手下之人编入军户，以后每人分得良田五十亩，再无衣食之忧！”秦翼明说道。

“谢大人，谢大人！”郑氏不停的磕头。

水上，一座浮桥在水波上浮动着，桥上两头分别有二人，那是刘国能和他的老母亲。

刘国能看到自己的母亲，激动得眼泪直流，他快速跑到桥中间，跪地不起，开始哭泣！

“母亲！孩儿不孝！”刘国能砰砰砰地就开始磕头起来，直磕得头皮都破了，鲜血直流。

郑氏扶着浮桥栏索，缓慢地走到刘国能的面前，看到自己儿子已经头破血流，那眼泪和鲜血夹杂在一起，她心疼无比，可是她却强忍着内心的剧痛，缓慢说道：“从小为娘就教你，做人要踏实，不可鸡鸣狗盗，不可不忠不孝，不可祸害他人，可是你，太让我失望了，你难道忘记了我们曾经受过的苦难了么？你现在这样揭竿而起，岂不是让更多的人承受比我们当初还要痛苦的苦难么？”

“娘！我”刘国能欲言又止。

郑氏走到刘国能的身边，取下刘国能腰间的马鞭，继续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脚踩着我大明的土地，却不事农耕，不缴赋税，你是个无用无能之人，身为我大明的子民，不敬君父，却祸害百姓，与天兵为敌，与朝廷为敌，你是个不忠不义之人，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郑氏气愤地用力抽了下去，扎扎实实地抽在刘国能的背上，很快衣服就被马鞭抽破了，刘国能背上已经皮开肉绽，鲜血直流。

“将军！”刘国能手下的哨队们看到自己的将军被当众鞭打，顿觉不妥，想上前制止，可是他又不敢，郑氏的话字字在理，字字诛心，他回头一看，很多义军的脸色都变了，那是一种难堪，羞愧的神色。

“刘哨队，这样下去不行啊，这样对我们义军士气影响太大了！”

“那能怎么办？你敢上前阻拦？不怕将军杀了你？不用担心，咱们这支军队都信服将军，只要将军在就不怕！”

“哎！”

郑氏抽累了，休息了一会儿，又开始抽打了起来！每一句话，就是一鞭子下去，刘国能紧咬着牙，一动不动，他只怕自己的母亲太多劳累。

“你忤逆不孝也就罢了可是你以悖逆国家刑法，民族利益为喜怒之资而妄杀嗜杀无罪之人，导致一方不宁，上负朝廷，下负百姓，让你这垂垂老矣的母亲含羞入地，让你九泉下的父亲死不瞑目，让我们何以见先人啊！”郑氏胸口起附，大声哭泣，泪流满面，似乎已经体力不济，颤颤巍巍。

刘国能身上已经被刘母鞭打得雪痕累累，衣服都残破不堪了，可是他却不敢妄动，相对于皮肉伤的疼痛，他内心更加的难受，他也担心自己的母亲气出个好歹来,看到自己母亲已经快站立不稳了，就像起来搀扶。

“畜生，好生跪着，不用你扶！”郑氏喘着粗气，扶着拦索，大骂道。

河岸这边的秦翼明此时对郑氏之举大为感动，这郑氏确实高义，伟大。

“郑氏不输巾帼啊！”

其他大将纷纷点头，他们无一不佩服郑氏。

“我儿啊，秦大人说了，如果你和你的人愿意投降，为国效力，秦大人会给每户分五十亩田地，以后纳入军籍，不愁吃穿！秦大人这是恩待我们啊，儿啊，你投投降罢，让我将来将我将来九泉之下可以有脸面去见你的父亲，可以吗？”郑氏哭泣得抽搐起来，泪流不止，语气也柔和了起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刘国能哭泣地大声喊道：“娘！”

“父母在，不远游，娘，孩儿不孝，孩儿不孝，只是这投降之事，容容孩儿考虑，毕竟孩儿身后还有几万弟兄！而且这朝廷现在”刘国能虽然已经动容，但是却没有这么快转变过来，他还在犹豫，哭泣着说着，希望自己的母亲可以理解他的苦衷。

郑氏见刘国能还想狡辩，还在犹豫，心灰意冷，手上赫然出现了一把匕首，高高举起！看着自己的儿子，她最终还是将匕首丢进河里，大声哭道：“相公，老婆子无能，不能让咱们的儿子回头，老婆子没有脸面活着了，老婆子来找你了！”

郑氏说完就跳入了河水中！

“娘！”刘国能大急，他当真没有想到自己的母亲会投河，二话不说就跟着跳了下去。

“快，救人！”桥上突如其来的变故，刘哨队顿时大喊，那些义军们也是手忙脚乱地跳入水中，一个一个扑通扑通地前赴后继，整个大营瞬间大乱，有的人则是登船，往刘国能身边划去。

虽然义军大乱，但是官兵这边却是一动不动，没有人想着此时趁人之危，秦翼明也想去救人，可是还是忍住了，以免两军产生误解，打了起来。

郑氏被救了起来，一言不发，心如死灰，面色冷漠。

“娘，我投降！我投降！”刘国能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

刘国能的表态立刻炸了锅，那些义军们面面相觑，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不知所措。

“这才是我的好儿子！”郑氏颤颤巍巍地伸出那双爬慢褶皱的老手，抚摸在自己儿子的脸上。

“将军！”

“将军！”

刘国能抱着自己的母亲，对着手下的哨队河士兵们说道：“兄弟们，我们都是一起经力过生死的人，都是好兄弟，有愿意随我投降的，就跟我一起过河，如果不愿意的，我保证让你们安全离开！”

“将军，官兵不可信！”

刘国能道：“刘哨队，现在就派人过去，跟秦大人接触，只要秦大人同意放咱们不愿投降的兄弟离开，我闯塌天就投降！”

“是！”

“这些人不能放!现在他们已经是瓮中之鳖，身处死地，不投降就杀了！”猛如虎说道。

李成站出来说道：“大人，这些人放了，那可就是放虎归山啊！”李成也反对放了这些人，应该趁这个机会，杀了这些流贼。

秦翼明看着跪在地上的农民军，一句话都没有说，他内心非常生气，他倾向于将这些不愿意归降的流贼清剿干净，可是他又害怕，如此一来他怕失去了投诚义军的信任。

他看向了宋献策，宋献策会意，开口说道：“秦莽夫，小不忍则乱大谋，不可妄动啊，那些人有顾虑也正常，只要你做得好，将来他们自然会明白，千金买骨的故事你可听说？”

“表哥，宋先生说的有道理！”马凤仪说道。

秦翼明点了点头，终于开口说道：“好罢，既然这样，那就通知马参将，让开一条路，让那些不愿意归降的人离开，但是必须说清楚，以后不允许到我兴都留守司地界来，否则我秦翼明不会再客气！”

“谢谢秦大人，谢谢秦大人！”刘哨队拼命的磕头。

得到了秦翼明的肯定答案后，刘国能晚上就开始清理起来，当然，最后一晚，酒肉大宴少不了，以后再见面就是死敌了，秦翼明也派人送来了犒赏三军的好酒。

“兄弟们，大明气数未尽，还有洪承畴、孙传庭和秦大人这样的猛将，如果你们有人愿意跟我一起投诚，将来我们一起共享富贵，这秦大人已经承诺了，愿意投诚的，每家分田五十亩，以后咱们也就有了田产，不用到处抢食儿了。”刘国能举着酒杯，对着手下人说道。

“将军，咱们以前可没少杀官兵，这些官兵真的人能得下咱们？”有人迟疑担心。

“你怕个鸟啊，腿就在你身上，你不会跑啊！”

“就是！”

“那好，我跟刘将军投诚！”

“我也投诚！”

很多人纷纷表示投降，也有些人沉默不语。

刘国能手下五万多人，仍然有大约一万多人不愿意归顺，这些人已经习惯了当流贼，虽然刘国能在他们当中的威望很高，但是当大家的路线不一样的时候，有些人还是选择了分开。

后面的工作更加复杂了，当五千白杆兵撤围后，陆陆续续的离开了一万多人，生下来的还有四万之多，这些人如何安顿，是一个非常棘手的问题，而且现在正值农忙的季节，这些人还可以赶上秋收，他们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分配土地，秦翼明准备将他们安顿在随州千户所，为了让这些人安心下来，秦翼明请准让刘国能当了随州千户所的副千户，有刘国能在，那些人应该出不了什么乱子。

秦翼明对刘国能是非常放心的，因为这个人投降后就没有反叛过，不过那些流贼就不同了，他们可是随时可能离开的，所以秦翼明让猛如虎将他们编了什伍，而且实行连坐，逃跑了一个，全部人一起斩首，相当严厉！等到他们这些人真的在这里安家了，本分了，那时候应该就不需要担心这些人的投而复叛的问题了。而且，秦翼明准备将这些流贼训练出步兵方阵，那些火器等高科技武器，尽量不让这些人碰。

第145章 吃火锅

“一二三，刺！”军容整齐，长枪刺出，上百人的方阵，令行禁止，那种气势，让所有人都震惊了。

“厉害！”刘国能忍不住惊叹出来。

长枪营走到秦翼明面前的时候，领队大喊道：“敬礼！”整个队伍齐刷刷地举起右手敬礼！

秦翼明身边的猛如虎，李成，刘国能等人都非常的自豪，他们的优越感此时特别强烈，这支队伍在向他们致敬。

战事结束，但是各路大军还没有散去，秦翼明正好准备了一场阅兵。

“一二三，撞！”大牛的盾牌营整齐划一，那一个个粗壮的铁汉子们，给人无比的压迫感，感觉每个人都是一堵墙，这要是对战上了这样的人，那该是个什么感觉，估计生不如死！

“大人，这个兵种很奇特啊！”刘国能看着这新奇的兵种，那巨大的铁盾牌，立刻来了兴趣，旁边李成也是羡慕不已。

“这些人都是力过百斤的大力士！”杨九一在一旁说道。

李成震惊了，道：“力过百斤，岂不是跟武举的要求差不多？真是精锐中的精锐啊!”

接下来是火器营，那一排排的火器手们，一个个威武雄壮，雄赳赳，气昂昂，步伐整齐，他们手中的电掣铳也是闪着寒光，让人羡慕不已，这一支队伍虽然规模还不太大，但是他们的战斗力，众人可是见是过的，太过强悍了，还有他们身后的弗朗机大炮，一种发射速度很快的铜炮。

“还好咱们投诚了，这真要是不知死活跟这么一支队伍打起来，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

“是啊，这装备也太精良了，咱还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鸟铳呢！”

“听说人家这不是鸟铳，叫什么电掣铳，鸟铳咱们也碰过，哪里有这么厉害。”

“是啊，还有那些大炮，啧啧，这家当真厚实。”

“难怪八大王被打败了，这岂有不败的道理啊！”

那些刚投靠过来的流民们议论纷纷，看到这支铁一般的队伍，个个内心惊恐不已，他们庆幸自己投降了，没有和这样的队伍开战，不然生死难料，这一场阅兵，给了他们内心不小的震慑。

看台上，秦翼明队自己的士兵也颇为满意，如果以后世的眼光看，这些都是垃圾，可是在这个年代，这些可是别人想都想不来的装备。

马凤仪也是颇为激动，跑过来拉着秦翼明的衣袖撒娇道：“表哥，你这么好的东西，给我们一点呗。”

“那怎么行，我自己都不够用，沔阳卫还没有发新装备，还有现在随州千户所一下子多了这么多兵员，装备奇缺啊！”秦翼明为难道，感情归感情，这家当可不能随便送。

“到底给不给？”马凤仪愤怒地威胁起来。

“这骑兵用火枪，恐怕不现实吧！”

“哼，小气！”马凤仪将秦翼明手臂猛得一甩，气愤地就要离开了。

“除非”

“除非什么？”马凤仪一听这口气，还有商量的余地啊这是。

“用马匹交换！”秦翼明可是知道的，蜀地不产马，但是蜀地有马，称“蜀马”，这蜀马并非蜀地产，而是由青海那边的蒙古人提供的。

“哎，以前没有问题，现在恐怕不现实了！至于为什么我也不知道，反正现在四川也没有马了，货源断了。”

秦翼明一阵失望，转而对刘国能说道：“刘千户，我准备让你的士兵训练成一个不一样的步兵方阵，到时候我会让汤若望过来协助训练！”

“哦？大人指的是什么样的？刀盾兵方阵？”刘国能对兵法不太了解，但是战争经验丰富，对步兵方阵也略知一二。

“不，一个全部都是很长的长枪和犀利的火器的步兵方阵！西班牙方阵！”秦翼明说道。

一天的忙碌终于结束了，明日，秦翼明就准备带着士兵回安陆了，今天晚上，秦翼明准备了一个特别的晚宴，那就是吃火锅。

秦翼明从吴又可那里得到了一些番椒，特意让小猴打了两只野兔子，准备煮火锅吃。

当那些翻滚的红油汤汁在冒着气泡，那些肉还有青菜漂浮在上面的时候，众人没有敢动手的，他们没有这么吃过东西。

“来来来，把酒都斟满，人生醉时最得意，这可是醉得意，大家都尝尝。”秦翼明上了酒桌，丝毫没有一点大将的样子，让众人觉得视乎就是一般人在一起吃饭的感觉，大家也都放下了礼数和拘谨。

“表哥，这个是什么啊？看着有点吓人啊！”马凤仪拿着筷子在犹豫着，生怕翻滚的热汤烫着自己。

秦翼明夹起一只兔子腿，放到马凤仪晚上，说道：“表妹，你尝尝，小心烫着！”

马凤仪甜蜜的一笑，丹唇吹了吹，就咬了一口，忽然眼珠子都快睁出来了，大叫起来，随之而出的就是一股辣辣的热浪。

“啊，好辣！”

宋献策在一旁往汤锅里下着自己最爱的苦麻菜，一边说道：“你不是四川人么？秦莽夫不是说四川人最喜欢吃辣么？”

“哼，谁说的，瞎编乱造，这番椒什么的，我都没有见过！”马凤仪白了宋献策一眼，辣完过后，她忽然觉得很爽，然后又继续吃了起来。

众人也开始动筷子，一个个吃得酣畅淋漓，热汗直流，在配上这么高浓度的白酒，那叫一个爽啊！

“大人，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吃到这么特别的食物啊！”刘国能辣得眼泪直流，不停得擦着。

“是啊是啊，我也是没有吃过，这什么番椒，辣的我心发抖！”大将李成铁铮铮的男儿，这个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

艾万年倒是挺能吃辣，不过他人的整个头部都红了，感觉脑袋已经胀大了不少，不知道是酒的作用还是番椒的作用。

在场的只有一人，拿着勺子喝着辣汤。

“大牛，你是不是舌头坏了？这么辣的汤你都能喝得下去啊！”小猴辣得不行，伸出舌头的样子非常搞笑。

“我渴嘛！”大牛又喝了一口，这个理由让众人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秦翼明无比佩服，看着一个个大汗淋漓，拼命伸舌头的样子，他也开心，说道：“明日我们大军都各回驻地，今天大家好好吃！以后就吃不着了，不过等我把这番椒大规模种植出来，你们将来在大明的很多地方都能够吃到了！”

这辣椒配高浓度白酒，试问谁受得了？！

一个个都辣的浑身是汗，酣畅淋漓，畅快不已！

“你们都勤快点，都不许偷懒，老爷最爱干净了，每个地方都擦干净，所有物件儿都必须摆放整齐！待会儿我和翠儿要检查！”月儿和翠儿在门外张罗着，指挥着家里的佣人里里外外的忙碌着，除洒打扫，大家都各司其职。

徐贞儿端着茶杯，最近她非常的忙碌，可是今天她特意在家歇息着，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

“算算日子，相公应该要回来了罢！”徐贞儿桌在大厅内，旁边站着小月儿。

“小猴派人送回来的信说的就是今天啊！怎么还没有回来！”徐贞儿忍不住朝门口张望着。

徐丁旺看着徐贞儿，那期待的神情，忽然哈哈笑了起来，取笑道：“姐姐，姐夫今天肯定回来的，你这样脖子不累啊！”

徐贞儿脖子确实有点累，被徐丁旺这么一说，她也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脖子，晃动了一下脑袋，笑道：“就知道取笑我，小心我让你跪祠堂啊。”

看到门口有动静，一只猴子首先从房顶蹦了下来，小月儿眼尖，立刻兴奋道：“姑爷回来了，小姐，姑爷回来了！”

果然，秦翼明一干人等，就进了家门，秦翼明看到徐贞儿，疾步走了过来，柔声道：“贞儿，好老婆，想死相公了，身上的伤如何了？”

徐贞儿低额含羞，柔情蜜意，看着秦翼明就像很久很久没有见面的情人，深情地望着自己的相公。

“已经大好，劳相公挂念了。”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徐贞儿美眸内波涛汹涌，酒红的朱唇格外的诱人，酥软的身体被秦翼明搂着，让秦翼明恨不得当场办事儿。

“贞儿，你想相公没？”秦翼明开始调戏徐贞儿起来，一把将徐贞儿拉到自己大腿上坐着，羞得徐贞儿雪白的脸上双颊绯红，煞是好看。

“嗯嗯嗯！”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想起，正是在一旁尴尬气愤羡慕的马凤仪。

这个时候众人才发现马凤仪正站在客厅内，无人招待。

徐贞儿见过这个马凤仪，却是假装不认识，问道：“相公，你又看上哪家的姑娘了？长得不错，赶紧提亲！”

秦翼明内心一阵苦水，女人不都是不喜欢男人拈花惹草的么？这么徐贞儿心胸这么豁达？还巴不得自己多找几房小妾？

“姐姐忘了？咱们可是在醉香居见过一面的，我是表妹啊！”马凤仪本来对徐贞儿有敌意，有芥蒂，可是一听徐贞儿要让秦翼明收自己做小妾，立刻心花路放，亲切无比。

“表妹啊？那更好，娶回来亲上加亲啊！”徐贞儿直言说道。

马凤仪一阵脸红，内心澎湃，她倒是很想嫁进这秦府，可是她表哥似乎很抗拒，什么三代血亲不能成亲，她现在就像赖上自己的表哥了。

“哼，你说话不作数！”马凤仪红着脸，低着头，自己找凳子坐下，鼓着气说道。

“救命啊，你这死猴子，还来！”门外月儿大声喊救命，同时拼命的在院子内奔跑着，后面跟着一直小灵猴，沿路叽叽叫着。

“阿花，你倒地怎么回事儿啊，就知道欺负月儿，秋月秋香你怎么不敢去欺负啊，该死的猴子”小猴跟在后面大喊道。

“臭小猴，你是不是很久没有跟阿花换肚兜了？”小月儿一边亡命奔跑，一边质问道。

小猴冤枉，道：“你都不在，我怎么跟阿花换肚兜啊，我也没那玩意儿啊！”

“你，臭小猴，你给我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你！”

第146章 比武

吃过了早饭，秦翼明跟徐贞儿正在花园散步，徐贞儿今日也是特意留出空闲来，老老实实的在家里呆着，徐家生意上的事情，她也甩给了徐丁旺，现在徐丁旺也是日渐成熟，这人成熟了起来，就有烦恼随之而来了，徐丁旺现在开始对女孩子感兴趣了，时不时还调戏良家妇女，好在没有弄出什么大的事情来。

看着徐贞儿那忧心的样子，秦翼明劝慰道：“夫人，老弟长大了，自然知道喜欢女孩子了，这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在正常不过了，要不早点给你弟弟定一门亲事如何？”

“这么小，我弟弟才不到十六啊！而且那小子整日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哪家姑娘嫁给她，那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做什么事情都没有一个谱儿的，性子还没定。”徐贞儿这个姐姐，现在既当爹又当妈，什么事情都得考虑到。

“呵呵，夫人，男人结婚了性子就定了，以前相公我还不是一样，自从有了夫人，我现在不是挺好的么？”

“油嘴滑舌，我弟弟哪里能跟相公你比啊，相公你志在天下，我那傻弟弟，还没开窍呢！”

就在秦翼明跟徐贞儿亲亲我我的时候，秦拱明不合时宜地跑来了，自从上次的事情过后，秦老夫人也是解开了心结，秦拱明现在基本上算是他们秦府的大管家，对秦翼明也是不敢二话，秦翼明怎么安排，秦拱明就怎么做。

“有什么事情么？”

“大哥，府上来了几个人，说是来投靠咱们的，是大嫂请的，我已经将他们带到客厅了。”

徐贞儿疑惑了起来，：“我请的？谁啊？”

“叫什么秋月秋香，还有她们的家人，还有一个游医，叫吴又可。”

“他们来了？相公，咱们赶快去看看，别怠慢了人家！”徐贞儿说着就拉着秦翼明的手，急着往客厅走去。

三人刚到大厅，就听到劈里啪啦的声音，秦翼明看到一黑一白的秋月和秋香二人，正在和马凤仪大战。

马凤仪明显处于下风，秋月长枪远攻，秋香双刃近守，二人配合无比默契，防守极为严密，不过秋月秋香虽然占据了上风，却没有乘胜追击的意思，只防守不进攻。

马凤仪被逼退，一脸的不开心，丝毫没有认输的意思，手持长剑，又是一剑刺出，秋月长枪出龙，马凤仪一个侧步躲开，长剑继续进攻，秋香双手短剑，架住来刺的长剑，秋月此时趁机长枪横扫，打在马凤仪左臂上，马凤仪一个踉跄，长剑脱手，整个人侧退了几步。

“马姑娘，你已经输了，别打了吧，这二位姑娘可是我们夫人请来的贵客，不可怠慢啊！”小猴在一旁干着急，这马凤仪的小姐脾气一上来，就要和二人比武。

秦翼明不明所以，问向正在抽旱烟的宋献策，“神棍，怎么回事儿？怎么好端端的打起来了？”

宋献策瞥了一眼秦翼明，悠然道：“为什么？还不是为了你？这马姑娘听说这姐妹二人要当你的贴身保镖，很不乐以，于是要跟二人比武，如果赢了，就要二人自己回去。”

“什么？胡闹！”秦翼明不悦道。

此时马凤仪吃了亏，手中长剑脱手，她本来也不擅长这兵器，此时她愈发恨意，就取了弓箭，准备射击秋月秋香。

“住手！”秦翼明大吼，立刻奔了出来。

马凤仪虽然听到秦翼明的吼叫，但是却没有停手的意思，她已经满弓搭箭了，刘老汉脸色大变，这弓箭要是射出，自己的两个女儿还不知道会如何呢。

好在秦翼明脚程快，就在马凤仪要发箭的时候，箭头被秦翼明一把抓住。

“放开！”

“闹够了没有，再这样我生气了！”

“哼！”马凤仪气愤地将弓箭丢在地上。

“她们是我的朋友，你想伤害她们，先从我身上踩过去！”秦翼明真的生气了，面色冷峻，眼神内无比严厉。

马凤仪看着秦翼明，那恶劣的态度让她害怕，她忽然大哭了起来，大叫道：“好，你欺负我，你们都欺负我，我走，我回去告诉我母亲！”

马凤仪眼泪刷刷地就流下来，往大门跑去，小猴准备追出去，秦翼明大喝了一声：“不准追！”

现场气氛颇为尴尬，最尴尬的是秋月秋香，这才来就碰到这么一位主儿，也不知道这日后要如何相处。

“没事儿了，刘老爹，各位请屋里坐，小猴，去准备上好的酒菜，为两位妹妹接风洗尘，还有吴大夫，呵呵。”

“夫人，好久不见，身体可好？”

“呵呵，已经大好了。”

众人正在吃饭的时候，马凤仪自己又跑回来了，她看到桌上还准备了自己的碗筷，于是就自己坐下来。

“你不是走了么？”秦翼明假装没看到马凤仪，一边给徐贞儿夹菜一边问道。

马凤仪撅着嘴哼道：“哼，我才没那么傻，我才不上你的当，你巴不得我走，我偏不走！”

徐贞儿嘴角弯出了一丝的弧度，对着秋月秋香道：“两位妹妹，我这表妹就这性子，任性了一些，但是心地善良，两位妹妹不要介意。”

“夫人严重了，马姑娘武功高强，人也漂亮，性情中人罢了，我们不会介意的。”

马凤仪一听这两姐妹这么夸自己，立刻变了脸，笑容可掬地对着秋月秋香道：“两位姐姐，你们才厉害呢，配合得真是默契，难怪贞儿姐姐看上了你们，有眼光！不过这个没有良心的人，不值得保护，哼！”

秦翼明就当没有听到，自顾着吃饭，时不时地还要跟宋献策干上一杯，宋献策和小猴则是在一旁看笑话。

宋献策被秦翼明白了一眼，干咳了两声，然后说道：“秦莽夫，其实我们也需要马姑娘这样的巾帼英雄。”

“就是，就是！”

“她？一个女孩子家整天在男人堆里打滚，算个什么事儿？将来谁还敢娶她？”

“秦翼明！不需要你操心，我就是去庙里当尼姑也不用你管！”马凤仪将碗筷重重地摔在桌上，愤怒地怼道。

宋献策见这马凤仪脾气如此暴躁，也是吃惊不小，这炸毛还是得顺着摸才行，于是道：“莽夫，马小姐可是秦良玉的女儿，这白杆兵可是出了名的厉害，现在有神医吴大夫，我看可以暂时让马小姐在吴大夫手下帮帮忙，做个军医，等日后咱们的马匹多了，可以组建一支轻骑，让马小姐统领。”

“她？”

“马小姐箭术很厉害的！”宋献策说道。

“恩，表哥你不信，咱们比试一番如何？”马凤仪高高地仰起头，挺着胸脯，一副自信的模样。

秦翼明看着宋献策那精明的目光，明显内心有事儿，也不知道图谋什么。

“比就比，你若是输了，以后一切都必须听命行事！”

“君子一言！”

秦府后院就有靶场，这是秦翼明特意改造的，为了应付武举考试，秦翼明把这里改成了一个大大的练身房。

“一百五十步起，你可敢？”秦翼明问道。

马凤仪轻哼了一声，“谁怕谁！我先来。”

马凤仪取了弓箭，对着一百五十步的靶子，调整了一下呼吸，一口气射了十箭。

小猴跑了过去，然后大喊道：“少爷，十箭全中！”

徐贞儿、秋月秋香、宋献策等人都是惊讶不已，开什么玩笑，一百五十步啊，十箭全中？！

秦翼明也是震惊地看着马凤仪，看她那脸上挂着自信而且得意的笑容。

“妹妹真厉害！”徐贞儿赞叹道。

“呵呵，那是，小意思，两百步也不是问题，我娘从小就找最好的师傅教我练习弓箭，我的箭术可不是一般阿猫阿狗可以比的。”马凤仪说着的时候，还偷瞄了一眼秦翼明。

秦翼明大喊道：“两百步！”

马凤仪退后五十步，开始射击，不过这次射击就没有之前快了，一箭射出，要调整一下，然后再射。

“少爷，中了八箭！”小猴大喊。

“马姑娘真厉害！”就是秋月秋香都非常震惊了，射箭她们也可以，但是却没有这么精通，她们更精通兵器。

“表哥，轮到你了！”马凤仪神情得意。

秦翼明取了十二力弓，还有铁箭。

嗖嗖嗖，一口气十箭。

“全中！”

“哇！”现场欢声如雷，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得鼓掌，就是马凤仪也是佩服不已。

秦翼明之所以这么轻松，是因为他的弓和箭占据了优势，这弓可是杨九一送给他的十二力弓，拉力达一百四十三斤，箭是铁箭，更稳定，力道更大。

秦翼明很开心，他的箭术已经进步了很多，这两百步已经不是什么大问题，当然是在没有什么干扰的情况下，他放下悬空的手，一边说话一边转头看向马凤仪。

“你输了！可心服口服？”秦翼明问道。

此时马凤仪眼神内都是崇拜，哪里还记得他们之间的打赌，使劲儿的点头。

“恩恩，表哥的箭术实我见过最厉害的，我师傅也没有这么厉害啊！”

吴又可被送到了平里堡，那里有免费为士兵看病的军医，吴又可很快就成了他们中间的一员。

刘老头成了徐府的教头，带领徐府的几百家丁训练，秋月秋香正式成了秦翼明的跟班，一步不离地跟随。

第147章 再摸一把试试？

秦翼明在安陆县待了半个月后，就准备这动身前往京师了，这武举会试在十月份考试，现在已经七月份了，上京师路途遥远，秦翼明他们必须要早点出发才行。

鉴于上次的危险经历，徐贞儿以再叮嘱秦翼明不要多管闲事，在武昌府，她们或许还有能力出手相救，可是到了京师，徐贞儿可就真的鞭长莫及了。

“相公，你此去一定要多加小心，这亢世渊是个有仇必报的人，他跟我们有仇，要是掌握了你的形迹，必然会雇人追杀与你，路上投宿酒楼客栈的时候，切记小心，千万别暴露了身份。”徐贞儿担心秦翼明投宿客栈，误打误撞进了亢家的产业，露了行踪。

秦翼明却是不以为然，好歹自己也是个都指挥佥事啊，大明正正经经的官员，这亢家再大胆也不能明着谋害自己吧，虽然有钱能使鬼推磨，亢家顶多也就请个把杀手，暗地里对自己下手罢了，再说了，就是亢家不来找他，他也要找亢家的麻烦，也不知道亢胜男现在如何了。

“夫人不需要担心，我们一路上肯定会非常小心的，而且还有秋月秋香姐妹护着，你就把心放进肚子里，等我回来！”

秦翼明伸出双手，将自己的老婆楼入怀里，徐贞儿是害羞得不敢抬头，美眸内却是无限的爱意。

“咦？表妹去哪里了？怎么不见她的人？”

“你不让她去，可能生气了，不知道哪里去了！”

“好了，不管她了，我们走了，等你相公拿个武状元回来，光耀门楣！”秦翼明大笑着吹牛起来。

“姐夫，你肯定能高中！”一旁的徐丁旺也是鼓劲地说道，他相信秦翼明可以的。

就这样，秦翼明带着双胞胎姐妹、小猴、阿花还有宋神棍就离开了安陆县，往北方向前行。

出了武阳关就是河南信阳了，秦翼明他们一路风尘仆仆，来到信阳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于是就找了户农家借宿一晚，本来他可以去信阳成内投宿，但是就像徐贞儿说的，万一自己羊入虎口了就不好了，还是小心为上。

“这位大哥，天色已晚，我们能在你家借宿一宿么？”小猴拿出了二两银子，递了过去。

院子内的壮汉正在捣谷子，踩着石磨，看见有人要借宿，他停下了手上的工作，打量了一番秦翼明等人。

“我们少爷是庠生，进京师参加考试的！”小猴抱着阿花说道。

“哦，是个生员啊，那进来吧进来吧，这怎么好意思啊！”那壮汉一边接过银钱，一边带着他们进入草屋。

“穷人家，地方小，只能让你们睡地铺了，媳妇儿，抱一捆干草进来。”那壮汉大喊道。

“少爷，我们几个男人还好，这秋月秋香姑娘怎么办啊？”

“秦少爷，我们不要紧的！”

“客人，我们家就两间茅草房，我们自己要住一间，你们五个人只能挤一挤了。”

很快一个长相清秀的妇人，抱着一捆干草，铺在地上，这就是他们晚上的床了！

“谢谢大姐！”秋月秋香客气说道，很快就把干草铺匀称了，好让其他人睡觉。

“几位客人不必客气，乡下条件简陋，你们就在这里将就将就吧！”妇人也是颇为客气，然后退了出去。

宋献策很快就扑倒在干草上，似乎一点都不嫌弃这床简陋，口中还说道：“恩，真舒服啊！”

小猴脱下自己的衣服，当成床单铺好，然后说道：“少爷，睡这里吧，这干草直接睡，身上容易发痒！”

秋月秋香则是睡在这一侧，跟他们隔离开来。

“婆娘，今天发财了，这有钱的主啊，赏了二两银子呢，快快，把那两只老母鸡宰一只，今天我要好好的吃一顿！对了，去给我沽半斤酒来，她娘的，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去，小心老子抽你，个傻娘们儿，晚上不准你吃鸡！”屋外那壮汉对着自己的老婆一顿骂。

半个时辰后，宋献策就闻道了酒肉的香味，肚子就咕噜叫了起来。

“你们说，这家人真不厚道啊，我们给了他二两银子，他让我们睡干草就算了，也不让我们吃两口，真是可恨！”宋献策似乎快要流口水了。

“宋先生，你要吃我去跟你偷半只来？阿花可是最擅长这门道了”小猴说道。

“那怎么成！那不是惹麻烦么？还是算了，我自己带了干粮！”宋献策自己坐了起来，拿出干粮和酒壶，开始吃了起来。

秦翼明平躺着，看着窗外的星星，天色已经完全黑了，每当看到星星的时候，他都会想念自己后世的亲人，也不知道自己的父母，爷爷奶奶都怎么样了，过得好不好，他们或许会伤心吧，自己穿越了时空，他们失去了一个儿子。

慢慢地，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秦翼明就听到了小猴和宋献策的鼾声，他们二人的鼾声不大，可以忍受，可是隔壁那个壮汉的鼾声简直跟打雷一般，让本来就失眠的秦翼明更加难以入睡，阿花还在蹦蹦跳跳地在草棚顶上玩耍着。

晚上的月光透过窗户射了进来，屋内还能看到一点光亮，秦翼明睡不着，感觉身子有点麻，就翻了个身，这屋子小人却多，秦翼明一下子把秋月秋香给忘记了，翻身过来的时候，那手没有缩回来，一下子就放到了秋香的胸前，秋香很警觉，眼睛大睁，知道是秦翼明，顿时紧闭眼睛，羞红着脸。

“淫贼！”秋月睡梦中，察觉有人摸她的胸，一巴掌打在了墙壁上。

秦翼明傻眼了，自己明明是摸了秋香，怎么秋月反应这么大？难道这是双胞胎的心有灵犀？好奇的秦翼明就想再摸了一把秋香。

“秋香，这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我摸了你一下，你姐姐会反应这么大？”秦翼明小声问道。

秋香紧紧闭着眼睛不敢睁开，小声说道：“我跟姐姐是双胞胎，不管我们隔多远，我身上哪里不舒服，姐姐也会有相应的感受！”

“不管多远？这么神奇？！”

“恩！”秋香轻轻的颔首点头。

“这么神奇，我不信，让我再摸一把试试？”

“恩！”

秦翼明当真再摸了一把。

“淫贼！呼呼。”

“哇，是真的啊！”

就在这个时候，秦翼明听到外面一阵悠扬的笛声，那声调忽而高亢，忽而低沉，和着风声听上去有些凄怆，在月夜里有种异样的味道。

房顶的阿花似乎被着笛声感染，叽叽的叫了起来，好像非常的烦躁不安，阿花的烦躁惊醒了小猴，小猴坐了起来。

“深更半夜的，怎么还有人吹这么忧伤的笛子啊，阿花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情况？”小猴警被阿花吵醒了。

秦翼明和小猴正准备出门看看情况，可是就在这个时候，笛声停了，隔壁那个打雷般的鼾声都停止了，阿花也安静了下来。

一切都恢复了平静，秦翼明和小猴沉沉地睡了。

第二日，秦翼明他们一早醒来，他们见这壮汉家的门紧闭着，怕打搅人家休息，就离开了。

谁知道秦翼明他们还没有走多远，那昨日投宿的妇人就带着衙役追赶了上来，将秦翼明等人给包围了起来，准备带到了信阳县衙内。

“你们干什么？为什么抓我们？”小猴上前挡住衙役，警惕起来，他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秋月秋香更是不客气，家伙都亮出来了。

“就是你们，昨夜晚间来投宿，今天早上我相公就死了，不是你们杀的是谁杀的？”那妇人指着秦翼明等人说道。

衙役门一听，又准备动手抓人，秦翼明腰里掏出了腰牌，衙役们本想上前，可是他们却被秦翼明拿出来的腰牌给镇住了，立刻下跪拜见。

“原来是秦大人，我们走眼了，打搅大人了，抱歉抱歉！”

那衙役问气妇人道：“除了这几位大人，再无其他人到过你家？”

那妇人回答道：“确实没有！”

“来人，给我把这溅妇抓起来，既然没有其他人到过你家，那你相公定然是被你这溅妇给害死的！”

那妇人见官差如此逼问，便委屈地跪地哭诉了起来。

“相公，你死得好冤枉啊！”

秦翼明看着妇人哭得可怜，自己对这壮汉的死也是非常惊奇，于是问道：“你相公怎么死的我们不清楚，但是昨日我们确实没有出过房门，你怎么就赖上了我们了呢？”

“可不是你们，我相公怎么突然就死了？”那妇人哭诉着说道。

秦翼明回答不上来，但是他倒是很想一探究竟。

下午，县老爷带着衙役仵作，还有秦翼明他们等人，来到了妇人的家中，仵作勘察后得出的结论是，这周某人是被毒死的，县老爷立刻将这妇人逮捕了起来，当场严厉地呵斥道：“你这溅妇，分明是你药死了自己的男人，还想陷害秦大人，看本官不扒了你的皮！”

“大人冤枉啊，大人冤枉啊！”那妇人立刻哭诉着喊冤，可是却没有人理会。

“秦大人，一切都明白了，这毒妇人肯定是平时被自己的男人打骂，心声怨恨，这才下毒，刚好大人经过此地，她便来了个一石二鸟之计，不过这种粗鄙的伎俩，岂能骗过本官！”县老爷摸着胡须，得意地说着自己的推测！

第148章 宋献策救人

对于县老爷的推断，秦翼明觉得也非常合理，他自己亲眼所见，这壮汉时常打骂自己的老婆，哎，真是不要命啊，老婆是能打的么？得罪自己的老婆，怎么死都不知道。

秦翼明等人继续赶路。

“最毒妇人心，这女人看上去柔弱，心狠起来比男人都厉害啊，不是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么？”小猴骑在马背上，慢慢地走着。

秋月秋香姐妹一路上没有说话，但是却感觉有心事儿一般，秋月忽然说道：“那妇人是冤枉的，那壮汉不是妇人毒死的！”

秦翼明本来也是漫不经心地走着，这个时候勒住了马匹，难以置信地回头看着秋香，问道：“不是被妇人毒死的那是怎么死的？难道还有其他的人？”

秋月继续说道：“我能断定，但是却没有证据，依我看来，这壮汉的确是被毒死的，但是却是中的蛇毒，而不是妇人下的毒！”

“对，姐姐说的对！”秋香在一旁点头道。

“蛇毒？怎么会是蛇毒？如果是蛇毒，为什么是昨天晚上发作，那壮汉白天就应该发作死去啊，这蛇毒发作起来不是很快么？”秦翼明疑惑道。

秋月继续说道：“那是因为他是在昨天晚上，在床上被蛇咬的！”

“宋先生，你说这可能么？这也太巧合了吧，我们都没有事儿，那妇人也没有事情，就那壮汉被蛇咬了，也太巧合了！”小猴都不相信，太巧合的东西都说不过去，不可信。

“昨晚你们有没有听到笛声，很阴沉忧郁的笛声？”秋香忽然问道。

秦翼明和小猴点了点头，秦翼明那个时候还没有睡着，而且阿花一阵烦躁，把小猴都叫醒了。

“我昨晚也是醒的。”秋香说到这里的时候，忽然一顿脸红，然后继续说道：“我就听到了笛声，不过昨晚我没有在意，但是今天下午看尸体的时候，我才猛然想起来昨晚的笛声！”秋香慢慢的说着。

“我也是这么猜测的！”秋月点点头，她们姐妹心有灵犀，想法都是一致的。

秦翼明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不敢肯定地说道：“难道笛声会杀人？这太荒谬了吧！”

“可以这么说，我以前就听说过，有人专门通过乐器控制动物，例如蛇之类的，那些豢养的动物通过长期的训练，只要乐声想起，它们就会出来杀人，让人猝不及防！深更半夜里，一条蛇悄无声息地爬到你身边，这谁能提防？”秋香说道。

秦翼明一阵毛骨悚然，这他娘的是不是真的啊，这也太恐怖了吧！不过他觉得这个可能是存在的，阿花都能被训练成偷盗高手，为什么蛇不行，还有警犬，不都是这样的例子么？

“昨晚我就觉得奇怪，这荒郊野外的，怎么会有人半夜三更的吹笛子！不对，那昨晚的笛声应该是冲我们来的，只是那壮汉倒霉而已！”秦翼明说道，这肯定是亢家搞的鬼，又请了什么高手暗算自己！

“秦莽夫，会不会是武昌府那一对夫妇？”宋献策虽然觉得匪夷所思，但是却也相信。

“对啊，那男的死了，可是那女的没有死啊，那日在大街上，咱们就看到那女的可以通过笛子让小蛇跳舞啊！”小猴也赞同宋献策的猜测。

“我们回去，那妇人是冤枉的！”秦翼明想明白了关节，准备转身。

“大人，这笛声杀人的事情，谁会信啊，那县太爷绝对不会相信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的，而且仵作查不出来是蛇毒，你也找不到凶手，怎么救人啊？！”秋月说道，临行前徐贞儿都特意交代了自己，一定要多加小心，千万要低调行事，今天秦翼明迫不得已，已经亮了身份了，赶紧离开这里才是啊，还在这里耽误，那杀手又来了怎么办。

“不行，如果我们这么走了，那妇人肯定会被判死刑的，我已经害得他男人做了替死鬼，难道还要害死她不成？！”

秦翼明看向宋献策，道：“不过秋月姑娘说的有道理，这等玄妙的事情，一般人不会相信，宋先生，你可有办法救那妇人？”

宋献策嚼着过滤嘴，一撮撮的烟冒了出来，沉思了一下，说道：“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小猴泼冷水道：“少爷，天下那么大，我们怎么去找那个吹笛子的人啊，而且这个人我们也不能确定就是那日的那个蛇蝎美人啊？早知道有今日，那日就不应该那么轻易让她逃脱。”

“那我们该怎么做？没有十足的把握也要尝试一下，不能平白无故的让那妇人蒙冤啊！”秦翼明还是坚持要救那个无辜的妇人，对于流贼，他从不手软，但是那妇人并不是流贼，而是贫苦的老百姓而已。

宋献策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说道：“好吧，其实我们要救那个妇人，并不一定要找到凶手，我们只需要证明那妇人不是凶手就行了！”

对啊！秦翼明反应过来，可是该怎么证明呢？秦翼明又没有了注意。

“我们去那妇人家，小猴，你去找几条蜈蚣！”宋献策说道。

第二日，秦翼明带着宋献策，小猴，还有那妇人家的一只母鸡，来到了信阳县衙。

信阳知县看到秦翼明来了，立刻出来迎接，寒暄道：“秦大人怎么回来了？”

秦翼明也恭敬地回拜，并说道：“大人，昨日那妇人是冤枉的，他没有毒害自己的相公！”

知县大人瞪着大眼睛疑惑地看着秦翼明，那眼神里似乎在说：这就奇怪了，不是她难道是大人你？

“呵呵，秦大人，这证据确凿啊，那周某人体格强壮，半夜死在床上，又没有其他的人在场，不是这溅妇还能是谁？难道是鬼神杀人？”知县当然不会说是秦翼明杀人！

秦翼明这个时候指着小猴手上提的老母鸡，说道：“大人，那壮汉是被这鸡杀死的！”

知县大人和众衙役都是吃惊不小，这鸡子还能杀人？简直滑天下之大稽！一个个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大人，这老母鸡是我从那妇人家取来的，大人只需要将这老母鸡炖了，然后找一两个死囚，让他吃下就明白了！”秦翼明丝毫没有理会那些衙役的嘲笑。

这个时候知县大人才开始正色起来，难道真的是这老母鸡有毒？老母鸡有毒怎么老母鸡还能活蹦乱跳呢？

其实秦翼明自己心里也没有底，他只是按照宋献策吩咐照做而已。

知县大人按照秦翼明的要求，将老母鸡给炖了，然后找了两个死囚，让他们吃下鸡肉，喝了鸡汤。

那两个死囚反正也是一死，这个时候看到有这么好的吃食，当然是吃的很开心，一点都没有放过，连鸡汤都喝得干干净净。

当他们二人吃完喝完，准备回牢房的时候，衙役们还不让他们走，他们也不知道要干什么，一直在大堂上等待着。

一个多时辰后，两个人还是正常如初，这个时候秦翼明都觉得没有希望了，看来宋献策的计谋不行！

“让这两个死囚回牢去，秦大人，这二人没事儿，证明这鸡是没有毒的，我想大人对在下的结论应该没有意见吧！”知县大人说道。

旁边的衙役也有人说道：“就是，这鸡怎么可能有毒，要鸡有毒那我们早就死了。”

“对啊对啊，我昨日还吃了自己家养的鸡呢，那叫一个美味啊！”

“恩，我媳妇儿怀娃娃的时候，那可是吃过三只老母鸡的，还给我生了个大胖小子呢，哈哈。”

“请各位稍安勿躁，再等等！”宋献策这个时候直接站了出来。

秦翼明看宋献策这么有心信，于是要求知县大人再等等。

很快，两个死囚中就有一人开始肚子疼了起来，那人自己抱着自己的肚子，疼地浑身是汗，另一个死囚不一会儿也是疼得要命。

“这是怎么回事儿？这是怎么回事儿？”知县大人看到这两个死囚有了反应，脸色惨白！那些衙役们也是一个个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快，叫大夫！”秦翼明喊道，虽然是死囚，可是还没有到死的时间呢，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啊！

“对对对，叫大夫，这鸡果然有毒啊，那溅妇，不对，那妇人是无辜的，来人，将那妇人给放了！”知县大人吩咐道。

小猴这个时候小声问宋献策道：“你喂了多少条蜈蚣啊！”

“这鸡关在鸡舍两天没有人喂养，你抓的蜈蚣，它全部都吃了！”宋献策小声回答道。

知县大人虽然断定了鸡有毒，但是却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便问道：“秦大人，这这这，这老母鸡为什么会有毒啊！”

秦翼明一脸的无奈，这只鸡是他们喂了很多蜈蚣才会有毒的，他怎么回答的上来啊！

“大人，这老母鸡是那妇人豢养的，鸡经常会吃蜈蚣等各种毒虫，长久在体内积聚毒素，这样鸡自然就有毒了，很多人都知道豢养的老母鸡是不能吃的，特别是不能在夏天吃！那妇人太无知了，竟然不懂这个道理。”宋献策侃侃而谈。

众人皆是深信不疑，一脸解惑的模样。

秦翼明看着宋献策说得头头是道，内心里却是在打鼓，这老母鸡他以后再也不吃了！

第149章 压迫与反抗

在湖广的西部，与四川的交接处，有一个施州卫，这里聚集着很多少数民族，当然，以土家族居多，这里有大大小小的土司几十个，还有很多部落也在这里生存。

这里是靠近四川的交界处，高山豁谷，树大林深，朝廷对这里无力管辖，管这里的，都是大明朝廷册封的土司，可是这大山之中，就是当地的土司也是力不能及。

两个十三四岁的小伙子，跟着一群壮汉，兴高采烈的背着兽皮下山了，他们兽皮裹身，好一点的会穿汉人的粗麻衣。他们世代在山上打猎，当他们积聚的野兽皮达到一定量的时候，等到了山下赶场之时，他们就会跟今天一样，带着自己的成果下山来换取盐和粮食，还有一些其他的必须用品，虽然日子过得幸苦艰难，可是靠山吃山，自由自在，也算是幸福。

不过近大半年来，他们的日子不好过了，镇下面来了一帮流贼，那些流贼占领了城镇，而且流贼人数众多，那些人对他们收税，抢他们的东西，而且有时候还乱杀人。虽然他们是住在山林当中，那些流贼祸害不到，但是每当他们下山换取东西的时候，总是能碰到那些人，让他们能换取的东西越来越少，本来他们也想反抗，可是他们的老族长说了，一切都要忍耐，山神迟早会惩罚作恶的人的。

“秦瑞，等下到了卖场，叔叔给你换一个糖葫芦吃好不好？”一个穿着兽皮的男子对着那小伙子说道。

“好啊，东叔，我好久没有吃到糖葫芦了！”小伙子一脸的兴奋，那些汉人的东西就是好吃，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出来的，特别的美味，他想想都流口水了。

“东叔，我也要吃！”另一个小伙子背着背篓，这小背篓压得他满头大汗。

“陈杭，叔也给你买，叔这背篓里好货多着呢，等换了盐巴后，给你们一人买一串！”那个东叔的壮汉一身黝黑的肤色，长得精壮无比，外表看似粗鲁，可是对两个小伙子却带着满脸的慈爱。

这个时候，旁边的壮汉却是教训道：“陈东，你就知道惯他们两个，这赶场一个月就这么一次，你还不多换点盐巴什么的，还有，你家那未过门的妹儿，你不给她带点什么啊，人家可是干巴巴的望着呢！”

“呵呵，巧妹儿就想要一把木梳子，我今天就给妹儿换一把，我跟巧妹儿都说好了，过年的时候就请老族长作证，我们把婚事儿给办了，到时候请族人们都去我家喝酒，丛平哥，你可一定来。”陈东笑着说道。

“哎，就你最拖拉，去年对唱山歌的时候，你就接了巧儿的竹子酒，可是现在还没有把人家妹儿娶回家，看看我，我儿子秦瑞都这么大了，你孩子都不知道在哪里！也是族长太惯着你了，整日不着调。”秦丛平继续教训着。

“东叔，你跟巧儿姐姐腰结婚了啊？有糖吃不？”

“呵呵，当然有，到时候糖管够，你想吃多少吃多少！”

“东哥啊，那可得把酒肉准备好啊，我看现在就要开始晾腊肉了，不然时间来不及，都不够咱们族人吃喝的。”

“哈哈，放心，巧妹儿已经开始晾了，管够，管够！”

“这巧妹儿好媳妇儿啊，还没过门就开始提东哥你操持家务了！”

“嘿嘿！”一群人有说有笑，开心不已，虽然背篓里的货物沉甸甸的，可是他们都非常开心，这背篓里的，都是他们的生计。

众人到了山下，来到镇子外围的卖场，这里是山里人和镇民交换物资的地方，虽然不能说是人山人海，但也是非常的热闹，各种各样的东西都有，那些深山里的人，对这些东西都非常感兴趣，而镇子里的商人们，也稀罕这山里人的皮货，这些东西，转运出去，那可是价值连城啊。

秦瑞和陈杭两个小伙子把背篓取下来给了秦丛平，他们就自己找感兴趣的东西去了，那眼花缭乱的商品，两个小伙子一个一个地看着，他们仿佛对什么都感兴趣。

“你们听说了么？这张献忠要征兵了，听说他要把这附近所有的男人都征集到他的队伍里去，应该是要离开这个地方了！”一个汉人一边卖东西一边说道。

“哎，这大魔王终于要走了，自从这八大王被秦翼明将军给打败了过后，就一只待在咱们这里，祸害咱们，现在他终于要走了，这太好了，菩萨显灵了啊！”另一个汉人开心的说着。

“你这耳背的，显什么灵啊，你没听明白么？是要将咱们这里的人全部征集到他张献忠的队伍里，帮他打仗去，你愿意去么？”那汉人说道。

“什么？打仗，我不去，你这消息是不是真的啊？”另一个汉人惊恐地问道。

“听他们那些流寇说的，哎，我正托人打听呢，如果是真的，赶紧逃命。”

“逃？咋逃啊，这附近都是他八大王的营帐，都是他的兵，除非往大山里逃，咱们又不是野人，逃到大山里咋活啊！”

两个小伙子听着两个汉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他们也在旁边听着。

这些话秦瑞是听到了心里，他知道张献忠就是最近来到这里的流贼统领，这个人很厉害，很快就统治了这里，不过让他更深刻记住了秦翼明这个名字，这个人跟他同姓，还大败了张献忠，厉害啊！

“你们凭什么抢我们的东西，这虎皮是我的！”远处的陈东大声的叫嚷着。

几个农民军的士兵，现在正把陈东和秦丛平给围了起来，而且拔出了大刀，一副凶神恶撒的样子，陈杭和秦瑞看到这情形，立刻奔跑了过去。

“老汉儿，东叔，怎么了！”秦瑞喊着自己的父亲和东叔，很快就跑到了父亲的身后。

那士兵的小头目看着陈东背篓里的虎皮，这张虎皮他一眼就看重了，这虎皮要是献给张献忠，肯定会得到张献忠的青睐，于是他就决定要抢这背篓内的虎皮，可是陈东当然不干，这虎皮价值连城，他还指望这虎皮多换一些货物呢。

“识相的都快给老子拿过来，不然老子剁了你！”小头目恶狠狠的对着他们说道。

“我打的虎皮，这是我用来换盐巴的，我不给你！”陈东不服气，他还想靠这虎皮换盐巴，给自己未过门的媳妇儿换把梳子呢！

“你给不给？”那小头目咬着牙，瞪着大眼珠子，手中的大刀不停地晃悠，周围的几个农民军都开始动刀了，只等一声令下。

“陈东，给他们！”秦丛平看这架势，他们势在必得，不给不行了。

陈东无奈，将背篓放了下来。

“还有你的，有什么好东西，我都要了！”那小头目说道，用刀指着秦丛平。

秦丛平无奈的也放下了背篓，他这里面的皮货更多。

那几个农民军将两个背篓翻到过来，抢之一空，那些看不上的不是脚踩，就是用刀划了几个口子。

“哈哈，几个野人，还他娘的挺横！老子让你横，老子让你横！”那人一边骂着一边不停地看着那些皮货。

陈东眼神愤恨，紧紧的握着拳头，他身上就有弓箭，大腿上就有匕首！他想杀人！

秦丛平知道陈东的想法，立刻抓住他的手，生怕他冲动起来，坏了大事儿。

那几个农民军祸害完了他们的批货过后，忽然看到这两个人长得挺结实的，那小头目说道：“你们两个长得挺壮啊，跟我走吧，以后跟着八大王，有吃有喝的！”

“兵爷，要我们去哪里？”秦丛平低声下气地问道，脸上强行挂着一副讨好的笑容。

“哈哈，当然是进我们军营啊，你们这附近的人，全部都要跟我们走，不然全部杀光，这是八大王的命令！走吧！”那小头目拿着刀，放在秦丛平的脖子上架着。

秦瑞知道这些人要带着自己的父亲，他那里愿意，冲过去一把就推开了那小头目。

“放开我的父亲！”

“瑞哥儿！”秦丛平大叫起来，这小头目没有防备，被一把推倒在地，立刻大喊道：“刁民，给我杀了！”小头目一声令下，周围的几个农民军就开始围上来。

陈东本来就想反抗，这个时候已经不得不反了，他拔出腿上的刀，往小头目身上扑了过去，一把迅速快捷地就将小匕首插进了那小头目的心脏，小头目两眼惊恐，他没想到这些唯唯诺诺的猎人，居然如此凶狠，速度如此之快，可是他后悔来不及了，瞳孔已经失去了生机。

当陈东杀了那小头目之后，卖场周围的人立刻骚乱了起来，那些汉人还有山上的猎人们都远远的躲开了，深怕祸及到自己身上。

“杀啊！”农民军大喊了起来。

“快走！”秦丛平大喊，如果等那些周围的农民军围上来，他们想走都走不掉了，其实他们现在也不一定走得掉。

陈东杀了一个，取下弓箭，射向了第二个人，他已经憋屈太久了，他现在的怨气就如火山爆发了出来，他想杀人，把这些人统统给杀了。

秦丛平拉着两个孩子往山上跑，也没有注意到陈东还在那里打斗，继续大喊道：“陈东，快走！”

陈东第一时间没有跑，这个时候且战且退，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他知道自己走不掉了，周围的人已经围上来了。于是大喊道：“你们走吧，我走不了了！”

秦丛平知道自己不能有丝毫的耽搁，他拉着两个孩子带着其他族人就往山里狂奔，陈杭和秦瑞则是不停地叫着陈东的名字，还没跑多远，他们就看到陈东被那些农民军给杀死了，脑袋被砍了下来，那些人开始追赶他们而来。

第150章 十口茶

大山里面，几百人正围着篝火，篝火旁边有很多妇女，他们女人头上都穿戴的是银制的叶片式的帽子，还有脖子见也挂着银制叶片，有的人在火旁边烤肉，有的妇女在准备其他的酒食。

那些年轻的女孩们，手拉着手，跳着舞，看着对面那些**上身的壮汉们，他们看中了当中的哪个人，就会唱着山歌，将装了酒的竹子抛过去，只要汉子接了，而且喝了酒，那代表接受了女子的心意，当然，也有男人们也是可以主动的。

“喝你一口茶呀 问你一句话，眼前这个妹子是今年有多大？”男子们开口唱了起来，一个个兴高采烈，目光扫视对面的女孩子们，寻找自己的猎物，对面的女孩子们这个时候都一起对歌唱道：“喝茶就喝茶呀 哪来这多话，眼前这个妹子是 已经一十八！”

还没有人抛出竹筒，大家都看着男女两队，看着不知道谁跟谁能看对眼，拼成一对儿。

“喝你二口茶呀 问你二句话，漂亮小妹十八岁 有没有婆家？”男子队继续唱着。

“喝茶就喝茶呀 哪来这多话，妹子住在山旮旯 如今还没婆家。”女子队唱道。

“喝你三口茶呀 问你三句话，小哥倒是想讨妹儿 妹妹像枝花！”

“喝茶就喝茶呀 哪来这多话，妹妹现在年纪小 婚姻得问爹妈。”

“巧妹儿，你快看，有人抛竹筒了！”一个妇人忽然看到一只竹筒从男子队伍里飞了出来，也不知道是谁抛的，当第一支竹筒抛出来的时候，整个在场的人都开始起哄了。

“是么？谁抛的啊？”

“没看清楚。对了，东哥咋还没有回来啊？”

“听丛平哥说是在山下喝酒醉了，在山下住下了，明日应该会回来吧。”巧儿一提起东哥，既幸福又害羞。

“哟哟，我们巧妹儿害羞啦？”

“婶儿！就知道欺负人家。”

那接到竹筒的女子，犹豫了一下，然后打开了竹筒，抿了一口酒，这个时候男子队站出来了一个男子，兴奋地跑到了女子身边，拉着女子的手，女子害羞地低着头，跟着男子离开了队伍。

但是整个对唱还在继续，因为还有其他的人在寻找自己的姻缘。

同一片夜空，两个世界，因为有两种心情。

相对于那边男女对唱的喧闹幸福，这边，围在老族长身边的人，却是无比的悲伤。

因为今天他们下山的人，有人没有回来，已经死在了山下，而且还带会来了消息，说张献忠要将他们全部都裹挟到他的队伍里，其实今天老族长也得到了这个消息，是旁边的部落派人送过来的消息。

老族长用烧火棍拨了拨火堆，老手捏起一根带火星的小木棍，点着烟锅，猛地吸了两口，旱烟就慢慢从嘴里冒了出来。

“老族长，这些人实在可恨，比大明的官兵可恨多了，他们连土司都给杀了，还要让我们去当贼匪，欺人太甚了！”一个壮汉气愤地说道，手里折着小木棍，发出啪啪的声音。

“对啊族长，我们该怎么办啊？难道真让我们族人出山去和大明的天兵作战么？我们世代生活在这大山之中，世代都是猎户，现在要逼我们出去大仗，就是大明朝廷也没有这样对待过我们啊！要不我们反了，他们要是敢进大山，我们就杀他们的人！”这些族人被压抑得太久，一个个心生怨恨，他们如果可以活下去，就不会选择反抗，可是现在张献忠要他们离开山林，去当流贼，他们当然不愿意，在他们看来，这是死路一条，而且是灭族之祸！

众人都看着老族长，等待老族长的决断，老族长抽着旱烟，在那里沉思着，整个族人的生死存亡，就看他的决定了。

“如果真的要我们去参加流贼的队伍，那将是灭族之祸，可是我们这么点人，怎么跟他们对抗，他们可是有一万多人啊！”秦丛平说道，众人都沉默了，这实力太过悬殊，反抗确实等于送死。

秦丛平摸着已经睡着的秦瑞，看着自己的儿子，今天一天的山路，他早就已经累得睡着了，他凡是都可以忍，如果他离开了，自己这么小的孩子该怎么办？他还没有学会打猎，还不会在大山里谋生。

“族长，我们不反抗，肯定是死路一条，可是我们反抗还有一线生机，我们生长在这大山之中，这里就是我们的家，山神会保佑我们的，那些贼人若是敢来，我们就杀光他们！”另一个壮汉语气坚决，今天他回眸的最后一个场景，就是看着那些流贼拿着陈东的头颅在那里炫耀，那种场面太过血腥，让他无法忘怀。

“巧妹儿知道东哥已经死了么？”老族长忽然问道。

“还不知道，我们没敢讲，只说东哥在山下贪酒醉了，明日回来！”秦丛平说道，神色担忧，内心难过。

“瞒过了今天，明天怎么办？瞒过了明天，后天怎么办？天天这样瞒下去？”

众人一言不发，大家都难受，都心疼巧妹儿。

老族长似乎下了决定，在石头上敲着自己的烟锅，吼道：“今天我们忍了，明天我们还是可以忍，但是我们不能忍一辈子，就算是死，我们也要咬下他们的一块肉，让他们知道我们山里的猎人不是好惹的！他们不让我们活下去，就是死，我们也要反抗到底！只有让他们怕了，我们才能活下去，就算我们活不下去，我们的后代才能在这里安稳平安地活下去！传达下去，把所有男人集中起来，有刀剑的都给我磨亮了，要是山下的人真敢上山来，我们就跟他们战斗！”

“战斗，战斗，战斗！”男人们一个个站起来，拍打着自己的胸脯，兴奋地吼了起来。

第二日，果然，山中间就有人敲打着铜锣大喊：“八大王有令，所有的男人下山，八大王有令，所有的男人下山！”这些声音，传遍了那些高山峡谷，在山中间，随风飘荡。

“你们看，就在那里，陈东的尸体居然被他们挂在那里，这些人真是可恨！”秦丛平看着远处的一个小军营，营寨门口，陈东的头颅高高挂起。

这里的地势非常不平，不是高山就是豁谷，军营很难集中到一起，都被分割成了一个个小小的营寨。

“等入夜了，我们就把东哥儿的头颅抢回来，把这些人杀光！”秦丛平带着族人，躲在山上的灌木丛里，既然决定了要反抗，他们就没有顾忌了，他们要把自己族人的尸体抢回去，而且要报仇雪恨。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

营寨内的士兵们也吃完饭休息了，秦丛平带着人慢慢地接近，还有三两个放哨的士兵，可是这丝毫难不倒他们这些人，因为他们本来就是猎户。

嗖嗖嗖

秦丛平他们放了几支箭，那些放哨的士兵就被悄无声息地射杀倒地，他们偷偷的摸进了营寨。

“杀光他们！”这个时候秦丛平大喊了起来。

“杀光他们！”族人们都跟着吼叫了起来，他们虽然武器简陋，但是这丝毫不影响他们的战斗力，一个个气势高昂。

族人们有的拿长矛，有的拿大刀，朝那些帐篷内杀了去。

“有人偷营，有人偷营！”农民军有警觉的，发现了山里的猎人来攻，开始大叫了起来。

很快整个营寨就开始打斗了起来，农民军虽然人多，可是他们都没有防备，这个时候有人忽然出现在帐篷内，他们除了恐惧，就是被杀的命运。

帐篷外面，一对猎人们正在点包裹了油布的箭术，然后嗖嗖地射了出去。

杀声四起，火光冲天！

这营寨内大约有一千多人，而且都是老营的人马，最关键的是，孙可望就在这里面。

孙可望已经睡下，他们在这里扎营已经快有一年的时间了，安陆县大战后，他们的队伍元气大伤，张献忠也是身负重伤，差点就死掉了，后来张献忠带着队伍躲到了这里，他们就一直在这里休养生息，周围也有一些小部落小土司，可是没有人敢反抗他们这支大军，一直以来也都是平安无事。

谁能想到今天晚上会有人斫营，杀了他个措手不及，不过孙可望也不是一般的将领，他丝毫不慌，虽然外面已经乱成了一锅粥，火光四射，他穿戴好了盔甲，举起了自己的大旗，就站在自己的营帐前，这样一来，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到了孙可望的麾下。

当人数到达了两百来人的时候，孙可望开始出击了，两百人虽少，可是已经足够了，对付那些荒野山民，那些人只会单兵作战，哪里会打仗！

“都给我杀回去！”孙可望跟在队伍后面，驱赶着队伍往秦丛平的族人们杀过去。

秦丛平看到农民军已经阻止起了抵抗，自己也已经拿到了陈东的头颅，于是下令撤退了，他吹起了撤退的口哨，那身影仿佛山野的鸟兽。

很快，这些山民就如潮水般的退回山里，消失在夜空中，只听到他们发出的那些奇怪的口哨声。

第151章 天上的星星

秦丛平等山民的偷袭，让孙可望吃了大亏，死伤了四百多人，孙可望哪里能够忍得住这口窝囊气，第二天，他就点齐了三千人马，杀气腾腾，往山上进军，他要杀光秦丛平的部落。

孙可望抓了当地的百姓做向导，他拷问得知，秦丛平的部落就在一个叫女娘山的地方附近，这个女娘山非常出名，因为那里死过很多的女人，至于为什么死，就不得而知了。

老族长虽然年纪大了，可是身体依然矫健，这或许是山里猎人的好处，他此时正坐在一颗硕大的石头上面，抽着自己的旱烟，看着山下的动静，孙可望的军队在山下的情形，他在这里都能够看见，秦瑞和陈杭等小伙子们，则是站在老族长的身边，他们现在的职责是当传信兵，别看这些孩子小，可是在山里却跟猎豹一般，奔跑穿梭在山林中间，速度极快，犹如鬼魅。

“敌人从东面豁谷口摸上来了，告诉你父亲秦丛平，让他们带一部分人去那边埋伏着。”老族长吩咐道。

“是，族长，我这就去！”秦瑞立刻奔跑了下去，手里还拿着一根父亲给他的长矛，碰到意外的情况，他可以用这跟长矛战斗。

这里的山势太过陡峭了，而且灌木丛生，那些硕大的大树林里，还有缠绕着藤曼，孙可望的大军要想在这大山里头爬上去，真的是极难，所以他还是选择了走豁谷，豁谷虽然也难走，都是石头，可是相对而言，他的大军还是要方便很多。

就在他们走到一个狭隘的峡谷处，他们忽然听到那可怕的口哨声，紧接着两边峭壁上就出现了几十个山民，他们纷纷抛下石块，还有滚木等等，有的在投长矛，有的在射箭！

对于山民的埋伏，孙可望是有心里准备的，这里确实是非常好的伏击地点，他之所以还往这里走，完全是抱着侥幸的心里，希望这些山野民夫不懂地战略要地，他们可以侥幸攻上去，而且也没有更好的路可以走。

“撤，我们从别处爬上去！”孙可望大喊道，这峡谷太窄了，硬着头皮上估计会损失惨重。

山上的老族长看到大军从西面的山背上摸了上来，立刻吩咐道：“大军在西面，让你父亲带人去西边！”

山路难行，此时孙可望将自己的人分成了十队，这样分散开来，小部队更容易上山，本来山上的猎户们人就不多，而且他们很分散，孙可望相信，只要他的部队能够上得了山，胜利就是他们的了，那些山民在山上固然跑得快，可是真打仗，却是不行的。

一个个三百人的队伍向山上探索着前进，这密林遮天避日，时常有山林鸟兽在他们身边跑过，那些缠绕在大树上的蔓藤，像一条条毒蛇一般盯着他们，让他们这些人感到惧怕，这深山里，他们闻到了那中恐惧死亡的气息。

忽然，从天而降的一张大网，在农民军猝不及防的情况下，将十几人给盖住了，然后出现了几个山民，他们不是丢长矛，就是射箭，有的直接仍大石头，一下子网内就死了几个人，周围其他的农民军赶快跑过来，可是等他们过来的时候，那些山民就已经消失了。

忽然，有的农民军感觉脚下一空，脚下踩着的整个一大块地方都塌陷了下去，下面是尖锐的竹尖林立着，农民军们有的直接被刺死，没有死的也是惊恐不已，然后被藏在旁边的猎人们给杀死，有的时候还时不时地从他们不知道的方向飞出长矛，箭矢，甚至是削尖了的竹管子，各种埋伏，各种暗算，让农民军吃了大亏，在损失了几百人后，他们撤退了。

就这样一连交战了半个月，孙可望付出了一千多人的惨痛代价，可是他们还是没有找到山民的主力，虽然他们也杀了不少山民，但是相对而言，他们死的人更多。

他不能在这样下去了，这样的损失他承受不起，他必须想到其他的办法来对付这帮可恨的山民，这些人跟鬼一样在山林里穿梭着，他们的人完全找不到人，还没有看到人在哪里，很多人就莫名其妙的死在各种陷阱里面了，等他们爬上山的时候，那些可恨的山民却不知道去了哪里，他从来没有打过这么窝囊的战斗，让他有一种力气使不出来的感觉，完全是被挨打，却打不到人。

不过山民的运气不是一直都这么好的，因为孙可望的军营里来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潘独鳌。

潘独鳌针对山民的特点，给了孙可望一个建议，用新归附的山民去攻打秦丛平那一伙山民，也就是以山民治山民的办法，那些山里人在山里，就像鱼儿在水里一般，他们完全不是对手，可是同样是山里人的话，这种非对称式的战争就不存在了，就成了公平的战斗。

这样一来，战争的情况就发生了逆转，农民军们跟随在那些新归附的山民后面，那些山民可以避开很多陷阱，然后找到那些猎人们，将之杀死。

小秦瑞和陈杭一路奔跑，很多族人已经死了，就被吊在树藤上，头颅已经不见了，他们的任务就是将那些树藤上的尸体给抬下来，然后安葬起来。

做完了这些，秦瑞和陈杭他们就奔向了女娘山，他们族人的女性全部都躲在那里，他已经很多天没有见到自己的母亲了。

当他们来到女娘山的时候，眼前的一幕彻底击碎了他们幼小的心灵。

他们看见很多尸体就吊在树干上，有的是用布腰带吊着的，有的直接是用树藤吊着，脚下还有垒砌的石头，明显是用来垫脚用的。

“喝你二口茶呀 问你二句话，漂亮小妹十八岁 有没有婆家？”一个妇人穿着最靓丽的衣服，一边唱着，一边往头顶的树干上抛着布腰带，然后系好，用手拉了拉，感觉很结实，她将自己的脖子挂了上去，把脚下垒起来的石头给蹬掉，带着幸福的笑容，挣扎了几下。

秦瑞和陈杭立刻跑了过来，他们不明白为什么这些女人要上吊自杀，他们想把树上吊着的族人给放下来，他们不希望自己的族人死去。

“陈杭，多用点力，婶婶快不行了！用力啊！呜呜”两个孩子急得满头大喊，眼泪直流，直接哭出了声音。

“瑞哥儿，不要这样！”秦瑞正努力地抱着那妇人的双腿往上举，可是十多岁的小孩子，能有多大的力气呢？他忽然听到了自己母亲的声音，转身看去，不远处的一棵树下，自己的母亲正在周围捡石头。

秦瑞和陈杭跑了过去，秦瑞跪在地上哭道：“母亲，这是为什么？”

母亲一脸慈祥，带着笑容说道：“瑞哥儿，这女娘山是我们女人最好的归宿，你们男人打仗，我们女人帮不上忙，还会是你们的拖累”妇女一边说话，一边垒石头。

“母亲！不要！”秦瑞抱住母亲，他害怕自己的母亲离开他，他还是个孩子，他爱她的母亲。

妇人眼角滴下了眼泪，可是面带笑容，慈爱地说道：“瑞哥儿，你以后就是男子汉了，不可以再哭了，以后母亲不在身边，要坚强，要活下去，山神会保佑我们家的瑞哥哥的，以后想母亲了，就抬头看看天上的星星，母亲会在天上看着我们家瑞哥儿长大！”

“母亲！”秦瑞死死的保住自己的母亲。

“走吧，母亲也要走了！”妇人放开了自己的孩子，唱起了山歌，不管孩子在旁边怎么哀求，怎么哭泣，她都没有理会。

她挂上自己的脖子，蹬了脚下是石头，她在世间的最后一个画面，就是看着陈杭拉着自己的孩子，自己儿子却还是依依不舍地跪在地上哭泣着，然后她就看不见了，眼前一片漆黑。最后一眼还是看到了自己的儿子，她已经很知足了，带着笑容死去。

自己的母亲已经不动弹了，秦瑞被陈杭拉着，离开这里，他最后一眼回望了女娘山，那昏暗的树林里，一颗颗树下，挂着的全部都是他族人的尸体

“母亲！”秦瑞发出了最后的嘶吼。

秦瑞来到自己父亲这里，现在已经剩下不到几十人了，老族长也在战斗中死去，那根旱烟杆子，老族长留给了自己的父亲，父亲正在抽着旱烟。

“父亲，母亲她们”秦瑞哭泣着，说不出话来。

“孩子，不要哭起，我都知道的，你母亲他们是我们族人的骄傲，我们死也要死地有尊严。”秦丛平知道秦瑞要说什么，但是他并没有多说。

“瑞哥儿，你是大哥哥了，你带着陈杭还有其他的孩子，离开这里，自己谋生路去，为我们的族人留下点血脉！”秦丛平说着，吐了口旱烟。

“父亲，我不走，我要跟你们死在一起！”秦瑞哭着说道。

“听话，你们才是族人的希望，只要你们还活着，我们这些人才有勇气，战斗才有意义！”秦丛平说着，抱着自己的儿子亲了一口，或许以后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孩子了，他虽没有流泪，但是内心却是非常酸痛。

“走吧！”

秦瑞擦了擦自己的鼻涕和眼泪，带着陈杭还有其他的几个小孩子，往大山深处跑去，他们亡命地奔跑着，跑到大山上，那一块老族长喜欢抽大烟的硕大石头边，爬到石头上，俯瞰着一切。

“瑞哥儿，我们怎么办？我们的族人都死了，就剩我们几个了。”

“走！离开这里！”

“为什么走，我们世世代代都在这里生活的啊！”

“不出去怎么为我们的族人报仇？我们必须出去！”

“对，报仇，我们要报仇，可是我们去哪里？我们怎么报仇？”

“去德安府，想办法投靠秦大人！”

第152章 京师四公子

秦翼明三人一路安全到达了京师，现在距离会试考试还有大半个月的时间，京师现在也是汇聚了来自各地州府的很多考生。大半的考生都住在京师有名的京城客栈内，秦翼明也在此投宿。

天下世子云集，这里也是人满为患，秦翼明好不容易弄到了三个房间，一个玄字中等房间，一个黄字下等房间，秦翼明玄字中等房间，小猴和宋献策则是住的下等房间，秋月秋香则是住另外一个房间。

“来来来，下注下注，若是有人可以赢了我大哥，一两我赔二两。”一个壮汉大喊道，身边坐着的是一个更粗壮的男人，也就是他的大哥，那男人露出半边的臂膀，放在桌上，等着有人来找他挑战，扳手腕！

“一赔二？那我下十两，你不是要给我二十两？”旁桌的另一个壮汉有点不服气，走过来坐下。

“当然当然，我大哥可是可以掇石一百八十斤，这位好汉可是要注意了！”那男人咧着嘴提醒道。

“贵姓？”男子问道。

“我们都是姓黄，来自陕西，不知好汉贵姓？”黄姓男子说道。

“我姓许，来自山东，一百八十斤，让我来会会你大哥！”那男子也拖了衣服，把手放在桌上。

二人就开始扳了起来。

这客栈多半都是来参加武举的人，他们个个都是大力士，这个时候看已经有人迫不及待的开始较劲起来，其他的庠生们也都围观了上来，楼上楼下的，都在观看。

“一二三，开始！”旁边的人喊道。

那桌上的二人就开始用力，没多久，二人就努筋拔力,脸红筋暴,发指眦裂，可是就算这样，好像都没有随能够压倒谁，看上去势均力敌，旗鼓相当。

一股猛劲过后，比的就是持久的耐力了，如果后续的力量跟不上，或者这二人有谁的手臂不够结实，也是可能先败下阵来的。

“秦莽夫，你要不要去试试？”宋献策也被这掰手腕给吸引住了，在二楼栏杆上看着下面的热闹场面。

“呵呵，宋先生，才一百八十斤算什么？我们家少爷最少可以掇石两百五十斤了！”小猴一脸不屑地看着下面两人，自豪地说道。

“是吗，秦少爷这么厉害么，两百五十斤啊，这么厉害！”秋香惊诧地说道，她们要说武技已经登峰造极，可是这力量，她们在秦翼明面前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

秦翼明淡淡地说道：“这算什么，以前有人掇石三百斤呢，那才叫厉害啊！”

“哎，那又如何？还不是武夫一个？！”宋献策不屑道，头顶旱烟一直飘着。

下面桌上二人拼得面红耳赤，青筋爆出，汗如雨下，僵持了很久，周围的人被这二人的胜负吸引，一个个都在等待着结果。

不多久，那姓许的挑战者开始支撑不住了，手腕慢慢地被压了下去，直到最后手臂倒在桌上。

“哈哈，谢谢兄弟的十两银子啊！”那姓黄的非常高兴地收了十两银子，就放在自己这边的桌面上。

“还有没有挑战的？”那个姓黄的似乎觉得自己的哥哥天下无敌，继续叫嚣道。

“秦莽夫，我看好你，下去把这个喜欢出风头的兄弟干趴下，给湖广人长长脸面！”宋献策在一旁说道，他最是看不惯这些丝，看到了就想治理一番，可是他自己又干不过，只好找把枪使。

“这井底之蛙，有什么好跟他们比的，一百八十斤，恐怕这客栈里能够赢他们的大有人在，我何必出这个风头，我是个有实力又喜欢低调的人，你不知道么？”秦翼明对这扳手腕毫无兴趣，好不容易来到这大明朝的京师，他想出去逛逛，在他眼里，这一切都是价值连城的古董啊，包括宋献策在内，带不回去也得去看看啊，饱饱眼福啊，后世那些拍卖会上，一个什么明朝的瓷器都要几十万，要是什么宫内传出来的物件儿，那更是不得了。

“第一次来京师，我们出去逛逛吧！”秦翼明提议道。

小猴和秋月秋香姐妹都重重的点头，他们也是非常想出去逛，不过宋献策似乎兴趣不大。

这北京城就是北京城啊，真的是繁华无比，大街上的人，感觉每一个都是富户，那绫罗绸缎遍地都是，一个个都是趾高气扬的样子。

这个年代，京城不是应该有很多难民么？怎么连乞丐都没看到一个？秦翼明非常奇怪，这大都市在怎么富有，也不至于一个穷人都没有吧！

朱元璋唤醒汉民抗元意识，在攻占开封后，就将开封命名为北京，此为明王朝两京制的开始，只是那时开封经历战争严重破坏，早已没北宋繁华和影响力，后来觉得更名北京已经没意义了，于朱元璋于撤销了开封的北京称号。

朱棣即帝位改北平为北京，定为大明的首都，从此就有了天子守国门。后来永乐帝继承者继承者宣德帝再确定北京为京师，这就是京师的由来了。

走在这繁华的北京城内，秦翼明感慨万千，如此繁华的北京城，最后却被李自成几日就拿下了，也是让人唏嘘不已。

“这京师真是繁华啊，安陆真没法比，连一个乞丐都没有看到！”小猴四处张望，亲不自禁的感慨道。

“这都是假象，我们现在是在东城，这边是富人区，你要是去西城那边看看，就知道这所谓的繁华是个什么样子了！”宋献策似乎对这里了如指掌。

“西城的痞子无赖多么？”秦翼明问道。

宋献策白了一眼，说道：“那里是罪恶的天堂，人间的地狱！那些穷人还有乞丐，都被赶到了西城那边，东城这边是看不到的。”

妈的，原来任何朝代都有面子工程啊，不是某党才会做这种恶心的事情啊，看来这是有历史先例的。

“不知道西城有没有咱们的人呢，张小舍搞情报，如果在西城那边，应该很有市场啊！可惜张小舍没有来！”秦翼明越来越觉得张小舍是个人才，就类似于戴笠似的人物。

“姐姐，你看那边，真好看！”秋香指着街边的一个发簪，欢喜得不行，拉着自己姐姐的手兴奋地跳着。

“我们去看看！”

“恩！”

两姐妹兴高采烈地跑了过去，正在精心跳选着那些精致的发簪等饰物。

“两位小姐，这都是上好的货色，还有这个镜子，这可是西洋来的玩意儿，稀罕着呢！”

“老板，这西洋镜子多少钱啊？”

“五两银子！”

“这么贵？！”一面镜子五两银子，吓得姐妹二人一大跳，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秋香虽然欢喜这镜子，有点依依不舍，但是却是太贵了，她买不起。

“秋香，喜欢就拿着！”秦翼明慷慨地掏出了五两银子，付给那老板。

“秦少爷，这东西太贵了！我不要了！”秋香推辞着。

老板一面欢喜地接过秦翼明的碎银子，一面说道：“姑娘，这可是西洋的镜子，咱们大明可没有这个玩意儿。”

哎，就一块玻璃，五两！可惜他不会制作玻璃，不然岂不是赚大发了？！

“有热闹看，有热闹看，大家快去看热闹啊！”大街上有人大喊了起来，那些市民们很快就汇聚成了人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反正就是跟着跑，趋之若鹜，好不热闹。

“这是什么事儿这么好看？”秋香问道。

“你们是外地来的吧，当然不知道了，能有这么大影响力的，肯定是京师四少中的陈李二公子出场了。”那小摊的老板说道。

“京师四少？”秦翼明问道。

老板一看秦翼明来了兴趣，就凑近点说道：“呵呵，客官，这京师四少，就是陈于廷的公子，候恂的公子，陈新甲的公子和李建泰李大人的公子，这当中要数陈于廷的公子陈贞慧最有才华，不过现在很少露面了。”

陈贞慧？那个文学家？！

“他为何很少露面？”秦翼明问道。

“这陈于廷跟首辅周延儒较好，自然是被首辅温体仁打压，而且陈大人已经仙逝，这陈家也是门口罗雀，陈公子没有了靠山，已经性情大变。”老板慢慢说道。

“候恂公子是不是侯方域啊，那侯公子呢？”宋献策问道。

“这侯公子当年会试答策之时，为袁崇焕鸣不平，借用三国演义中蒋干盗书的故事，哀叹皇上自毁长城，痛心疾首，所以被定为永不能中举之人，而候尚书也因为温体仁排挤，已经下狱了。”那老板如数家珍地说着侯方域的事情。

要说这个侯方域，也算是一个大才子，只可惜他的人生有一个最大的污点，那就是参加了清朝的科举考试，所以时人讥讽他是：两朝应举候公子，忍对桃花说李香。

恐怕此时的侯方域也是在人生的低谷，不过这个时候他还没有下江南，应该还没有碰到李香君才对。

“另外两位叫都是谁啊？”秦翼明问道。

“陈新甲的公子陈允泽，李建泰的公子李国豪，这两位公子都是家财万贯，挥金如土，所以也并列四公子之中，没有什么才学。”老板说二人的时候，脸上还有一丝的厌恶。

第153章 斗富

“少爷，我们也去看看热闹？”

“对啊对啊，秦公子，咱们也去看看呗，看看京师的有钱人！”秋月秋香都想见识见识。

“好吧，咱们也去见识一下京师的土豪们！”秦翼明点头道。

秦翼明等人也跟着人流过去看热闹。

没想到这一去，还碰到了熟人，人群中就有几个人，其中一个就是亢世渊！

这个混球在这里干嘛！秦翼明忽然眼内有杀机，亢世渊请杀手杀自己的事情，这仇必须要报，不然他就不是秦翼明了。

“呵呵，陈小儿，你爹爹虽然是户部尚书，可是我也不怕你，今天这人我要定了！”一个儒子模样的人说道，身边还有几个随从。

“李公子，咱们就不拼爹了，我爹是户部尚书不假，可是你爹也是吏部右侍郎啊，咱们彼此彼此啊！今天不如就咱们凭各自的实力，谁能出的起钱买到这个绣球，人就归谁，可否同意？”另外一个儒生一脸的笑容，举手投足之间风雅无比，文质彬彬。

“好，今天这个绣球非我莫属！”那李公子信誓旦旦地说道。

“这些人是谁啊，他们抢一个绣球干什么？”小猴问着旁边的人。

“你们外地来的吧，你看，那李公子可是吏部右侍郎李建泰大人的公子李国安，那边是户部尚书陈新甲大人的独自陈允泽，都是京师的纨绔子弟，还有一个是亢家的亢世渊，有名的富户，他们抢的不是绣球，是抢这楼内的美人儿，叫什么不知道，反正是这女子是被她的亲戚给卖到这楚馆，听说美艳绝伦，天姿国色，这不，他们谁要是能够买到这绣球，就是买到了这美人儿的初夜，**一刻值千金啊！而且要是你愿意，还可以带美人儿走呢！”那人说道，似乎还很羡慕。

“呵呵，一般的美人儿能让这两个公子这么紧张么？肯定是天姿国色啊！”

“这两个公子本来就喜欢斗富，京师内人人皆知啊！”

台上的老鸨浓艳重抹，旁边两个龟公也是在伺候着，一个拿着铜锣，一个拿着托盘，托盘上是文房四宝，老鸨笑嘻嘻地对着大家说道：“各位公子，现在可以出价了，只要价钱满意，我们家的姑娘就是她的了，呵呵。”

众人都安静了下来，等着别人开价，大家都注视着陈允泽和李国豪二人，今日仿佛就是这二人的擂台。

“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那陈公子对着楼上吟诵着诗句，右手伸出一跟手指，动作风流倜傥，潇洒无比。

那老鸨看到那根手指，喜笑颜开，立刻大喊道：“陈公子出价一百两！”

周围的吃瓜群众个个震惊了，一百两啊，就买个女人的初夜，这价钱有点高了！

不过陈允泽的开价并没有让李国豪感觉到恐惧，相反，他眉目间还露出了不屑的神色。

陈公子摇了摇头，笑着说道：“老鸨子，你误解了，这样的绝世美人，怎么可能只值一百两呢？”

“一一千两？”老鸨子等着大眼睛，惊恐地问道，她看到这陈公子没有说话，只是笑着点头，这才喜笑颜开，大喊出来：“陈公子出价一千两！”

“哇，一千两，这也太高了吧！”

“有钱！”

“败家子！”

秦翼明看着场中的两位正在斗富的公子，这陈允泽也太疯狂了，一个什么样的人，让他这么疯狂啊，一千两啊，一千两！

“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李国豪也开始摇头晃脑了起来，但是明显他身上没有那些儒子的风流，商人气质更浓些！

“两千两？”老鸨有点难以置信，带着惊喜的表情看着李国豪，眼睛内就像看到了一个发光的金人儿。

李国豪显然没有陈允泽的好性子，一脸不耐烦地喝问道：“怎么？我堂堂吏部右侍郎的儿子，那个两千两银子出来有什么困难的么？”

老鸨立刻陪笑说道：“呵呵，李公子，两千两不困难，不困难！只要李公子能够一个月内拿出钱来就成！”老鸨怕这些纨绔子弟在外面赊账，自己家的老爹不知情，到时候又不认账，那她的买卖就打了水漂了。

“呵呵，李公子，你在外面这么撒钱，你家李大人可是知道？别晚上回去跪宗祠哦？”陈允泽戏虐地说道，不过李国豪全然不在意，他自信在账房内混个几千两出来，根本不是什么大问题。

“呵呵，彼此彼此吧！”李国豪反讥说道。

这个时候亢世渊站了出来，大声说道：“陈公子今天开出的价钱，老鸨子你随时可以去我们亢家银号去取钱！”

原来陈云泽背后站着这么一位大财主，难怪这么有底气，陈允泽这个时候非常得意，虽然内心无比肮胀，但是他外表却是风度翩翩，极有亲和力，对于亢世渊的表现，他非常满意。

亢世渊这么支撑陈允泽，完全是因为亢家要巴结户部尚书陈新甲的缘故，这一点李国豪非常清楚，户部管的可是钱粮，他们亢家巴结陈允泽也正常，不过这李国豪却是非常生气，现在他跟陈允泽作对，亢家帮了陈允泽就是得罪了他！

妈的，这个仇我记下了！

李国豪狠狠的瞪了一眼亢世渊，瞪得亢世渊内心一颤！他只是一个商人，这些公子哥们对于他来说，谁他都得罪不起啊，可是今天没有办法，他必须要站队了，今天得罪了李国豪等于得罪了李建泰，以后再想办法弥补吧！

“三顾频繁天下计，两朝开济老臣心。我出三千两，再多加一千两！”李国豪哪里肯服气，他继续喊价，他要把陈允泽吓回去，这个时候他身边的随从都开始劝他了。

“少爷，一个妓女而已，这事情要是让老爷知道了，那可不得了啊！”那跟班小声说道。

可是小声不代表没有人听到，陈允泽那尖耳朵就听得一清二楚。

“哈哈，李少爷千万不要勉强啊，免得回去挨板子！”陈允泽觉得胜券在握，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在那边得瑟地嘲笑着李国豪。

这李国豪性情暴躁，他觉得自己的家丁这个时候是在拆他的台，让他丢了面子，他一巴掌就将自己的家丁打翻在地，大喝道：“狗奴才，给我滚！”

“四顾山光接水光，凭栏十里芰荷香。我出四千两，李公子，你可还能接？”陈允泽玩味儿得看着李国豪。

“哇，四千两啊！这些公子们真是有钱！”

“四千两对他们来说算得了什么？他们可都是家财万贯的主！”

“那也不能花在一个妓女身上啊！”

“哎，你个大老粗懂个什么，那些文人墨客好这口又酸又骚的味道！”

“哦！”

李国豪涨红着脸，他见不得陈允泽在他面前耀武扬威，本来他父亲就比陈新甲官低一点，现在他也比不过陈允泽，这让他接受不了，不行，他要替他的老子出一口恶气！

“我出一万两！”李国豪直接大喊了出来。

“什么？一万两？我没有听错吧，这这这这幸福来得太突然了，哈哈，圆圆啊，你听到了没有，这李公子居然出到了一万两的高价啊！你真是有福气啊，李公子，你这一万两真能拿出来，陈圆圆就归你了，以后她就是你的了！”老妈子一听到一万两，立刻语无伦次，里唆起来，整个人乐不可支，都不知道该如何表达了！

陈圆圆？这个陈圆圆是不是历史上的那个陈圆圆？

陈圆圆不是跟吴三桂鬼混去了么？这么出现在这里了？难道时间还没到？

对于陈圆圆的人生轨迹，秦翼明倒不是很清楚，但是他知道陈圆圆是吴三桂的女人，后来李自成的大将刘宗敏管不住裤裆里的东西，把陈圆圆给侮辱了，本来准备投降的吴三桂结果怒发冲冠为红颜，直接倒戈大清，反正历史书上是这么写的，他也不知道真假。不过要说这吴三桂也讲究，为了一个失足妇女，居然敢这么干，是个真性情！

就在这个时候，楼上的窗户打开了，窗边出现了一个美人儿，众人皆是惊叹不已！

一双温柔得似乎要滴出水来的澄澈眸子钳在一张完美俊逸的脸上，细碎的长发覆盖住她光洁的额头，垂到了浓密而纤长的睫毛上，眼角却微微上扬,而显得妩媚，纯净的瞳孔和妖媚的眼型奇妙的融合成一种极美的风情,薄薄的唇,色淡如水， 一袭白衣下是所有人都不可比的细腻肌肤。 魅惑众生的脸上只显出了一种病态的苍白，却无时不流露出淡雅的气质

“哇，果然是美人啊！”秦翼明赞叹道。

“是啊是啊！”秋月秋香也是非常赞同，惊叹不已。

“若教解语应倾国，任是无情亦动人。”李国豪喃喃地说着，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楼上。

“落尽残红始吐芳，佳名唤作百花王。竟夸天下无双艳，独占人间第一香。”陈允泽看痴了。

楼下百多号人，一个个仰着脖子，看着楼上的绝世美人！

良久，宋献策忽然说道：“莽夫，你脖子累不？要不要我给你揉一揉？”

第154章 开支票

秦翼明扭了扭脖子，的确有点酸疼。

“好啊，帮我捏一捏。”秦翼明扬着脑袋，看着窗边的美人，难怪人家说红颜祸水啊，如果今天自己把这个陈圆圆给拿下了，日后不知道这吴三桂会不会投降满清啊，恩，为了名族大义，我也要把这陈圆圆拿下，这绣球我必须得到，秦翼明觉得这个理由很合理。

“我出两万两！”陈允泽收回了目光，一副胜卷在握的样子，看着李国豪。

“哇，两万两啊！”

“我的天，两万两！”

周围的人呱噪了起来，他们觉得这陈允泽真的是疯了！

李国豪涨红这脸，他已经不敢再往上加钱了，毕竟是一个妓女而已，他如果再加钱，也不是说给不起，但是自己父亲肯定会让他跪在祠堂三日，为了一口气，受父亲的责罚，有点划不来。

“两万一千两！”人群中有个声音冒了出来。

李国豪这个时候寻声找了过去，却是出来一个魁梧高大的男子，身边还有一个小个子，抱着一只穿着红肚兜的小猴子，身后还有一个小老头，两个一模一样的女仆，模样也颇为俊美。

“这位公子贵姓？”陈允泽问道。

“他是德安千户所千户秦翼明！”亢世渊这个时候跟陈允泽说道，这个人他清楚，他太清楚了，亢世渊眼内冒着火光，这人差一点要了他的性命，让他的眼睛都开始红了起来，当日在德安府的时候，他很怂，今天在京师，他就不需要那么怂了，他也很奇怪秦翼明居然还活着，不过在他看来，这秦翼明是来送死来了。

“哦？一个小千户？哈哈。我说秦千户，两万两啊，你出得了么？你知道两万两是多少么？怕是出个两百两都困难吧！”陈允泽嘲笑着，戏虐地看着秦翼明，周围的人也都是窃窃私语起来。

李国豪看到有人出来怼陈允泽，他正高兴着呢，于是开口帮衬说道：“千户怎么了？老鸨子说了，一个月内拿出钱来就成，你老父亲虽是户部尚书，可是一年的俸禄好像也没有多少吧，陈公子不也是在这里一掷千金么？”

陈允泽被李国豪说得没了脾气，李国豪说的也有道理，这些军户都是世袭而来，吃空饷侵吞屯田的事情非常普遍，日积月累下来，存个几十万两也是可能的。

陈允泽也不理睬李国豪，他把矛头直接对准了秦翼明，一个千户，他怎么肯能示弱。

“三万两！”陈允泽继续加价。

“三万一千两！”秦翼明说道！

“四万两！”陈允泽又加价了，而且一脸愤怒！

“四万一千两！”

“五万两！”

“五万一千两！”

陈允泽愤怒了，胸口不停地起附，眼前这个人哪里是什么军人，简直就是个无赖，他每次喊价就在自己的基础上只加了一千两而已，陈允泽为了不让别人看轻自己，每次都是加一万两，可是这秦翼明，似乎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

“姓秦的，你这无赖，每次就加一千两，可耻！”亢世渊哪里有陈云泽的沉稳，他的怒火比陈允泽还旺盛，眼睛内有杀人的**。

“少爷，五万两已经是我们的极限了，我们在亢家银号的存银就只有五万两，再多老爷肯定能知道的，为了一个女子，不值得啊少爷！”

陈允泽看了看亢世渊，亢世渊这个时候也是一脸为难，他支持陈允泽也是有限度的，毕竟他只是个跑腿的，做不了什么大决定，今天在这里逞英雄了，回去搞不好就会被自己的大哥收拾，长兄如父，父亲不在京师，什么事情全凭自己的大哥做主，现在这个大哥可是要比自己的父亲刻薄多了。

“六万两！”陈允泽还是喊了出来，看着秦翼明一脸的恨意！他实在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人，虽然这个价格已经高的离谱了，但是他觉得自己还是可以承受的。

“拼将十万头颅血，须把乾坤力挽回。”秦翼明又出价了。

“这位千户大人，你这可是要出十万两？”老鸨彻底震惊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哪里来的人啊，这么有钱么？”

“德安府是哪里啊，比京师还要富饶？”

“哎，又一个败家子啊！”

“有魄力，哈哈，秦大人有魄力啊！”李国豪看到陈允泽吃瘪，心情大好，他现在已经不在乎什么美人儿了，美人儿到处都是，他现在更喜欢看陈允泽那一张难堪的脸，这张脸看得他心情特别舒畅。

“你，你，你你一个小千户，十万两？你拿的出来？”陈允泽非常震惊。

亢世渊震惊之余，一脸的鄙视，骂道：“哼，没想到堂堂七尺男儿，是个吃软饭的！”亢世渊知道徐家有钱，起码有十多万两不成问题。

“莽夫一个！”宋献策一边嘀咕着，十万两啊，可以打造多少兵器啊，养多少兵丁啊，就这么没了。

小猴虽然不敢说什么，但是内心却是很反对，少爷已经有了位貌美如花的夫人了，怎么还在外面风流，哎

秦翼明内心苦闷，我这可都是为了我们大汉民族啊！这陈圆圆是红颜祸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啊！

“十万两，还有没有再加价的！”老鸨子大喊道。

下面的人鸦雀无声，陈允泽没有这个实力了，十万两可以直接碾压他了，他要是还敢再加钱，估计他父亲不会让他见到明日的太阳！

“这位秦公子，我们家圆圆就是你的了，今天晚上你可以睡在我们京师楚馆，等你交齐了钱，就可以带着我们的姑娘走了！秦公子，来签个字画个押。”老鸨子跟秦翼明笑嘻嘻地说道。

归公端着文房四宝上前，等秦翼明签字。

李国豪虽然没有买到陈圆圆，但是他不在乎，此时他对秦翼明的印象颇好，大家都是土豪嘛，自然心心相惜。

“秦兄，他日有机会，一定要来我府上做客，咱们交个朋友。”

“呵呵，一定一定。”

楚官大堂内，

无关人等已经散去，现在倒是围上来了很多莺莺燕燕，这些人都想一睹秦翼明的尊容，这可是花十万两买一个楚馆的姑娘啊，大家本来以为秦翼明是个什么歪瓜裂枣，现在一看，还是个帅气威猛伟岸的壮年，羡慕不已，三十六计七十二变纷纷上演，勾魂夺魄，妩媚妖艳。

“不知公子是交现银啊还是给银票啊，这银票的话我们只认亢家的银票，其他家的我们可不认啊！”老鸨子仍然一副笑脸，看着眼前的财神爷。

“我给你开支票，拿纸笔来！”秦翼明爽快，老鸨也没听清楚啥票，立刻命人拿了一张白纸，虽然也不知道秦翼明想干什么。

秦翼明用他那不能见人的字体写出歪歪扭扭的“十万两”三个大字后，就盖上了徐贞儿送给他的小印章，有德安银号的印戳字样，交给了老鸨。

“十万两，给你！”

老鸨欢喜地接过来，一脸懵逼，整个都不好了，脸色先是凝固，然后愤怒了，她可是识字的，破口大骂！

周围人也是哄堂大笑，还以为是什么土财主呢，原来就是一个二傻子，这写上十万两，盖个章子就当十万两花了？这不是二傻子是什么。

“这哪里来的二傻子，哎哟，笑死我了，哈哈哈哈。”

“呵呵，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乡巴佬，敢到咱们楚馆来撒野，真是找死啊。”

“混蛋，当老娘不识字么？你就写"十万两"三个大字，就当这是十万两忽悠老娘？公子，你可是签了字的，你府上在哪里，我派人去取，来人啊，给我将这个混账绑起来，丢到后院去，气死老娘了，平生第一次碰到这样莫名其妙的事情。”

那些龟公小厮们当真立刻棍棒拿了出来。

“大胆，谁敢动手？！”小猴大喝一声，吓唬住了那些人，秋月秋香也是护住秦翼明，宋献策则是退得远远的，生怕受到了牵连。

“有眼无珠，这德安银号就是我们少爷开的，老鸨，你凭这张纸，就可以去我们德安银号取十万两真金白银！”小猴继续说道。

老鸨震住了，开始还以为这秦翼明是个傻子，现在一听是开钱庄的，立刻又笑脸相迎。

“妈妈，小心被骗！就算是真的，这德安府离咱们京城万里之遥呢，来去不得两个月啊，运十万两有麻烦又危险，再说了，这小地方的银号，就是拿到了银票也没用啊，在其他地方也兑换不了，除非是亢家的银票。”旁边一个花枝招展的姑娘提醒道。

老鸨点了点头，觉得很有道理，可是这可是十万两的买卖啊，要是换了其他人，也不愿意为了她们家的一个姑娘花这么多的钱啊，老鸨子也不想毁了这笔买卖。

“这样吧秦公子，你这个什么票先放我这里，等你凑够了十万两白银或者有十万两银票，我再还给你，现在嘛，你还不能带走我们的姑娘陈圆圆。”

“也只好这样了。”秦翼明也很无奈，他现在上哪里去找十万两银子啊？

第155章 鳌拜

**一刻值千金啊！

虽然不能带走陈圆圆，但是陈圆圆毕竟也算是自己预定了，老鸨也是不阻止秦翼明跟陈圆圆洞房，毕竟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啊，十万两啊，不是一般人愿意出这个价格的。

秦翼明吃饱喝足后，进入了陈圆圆的房间内，本来兴趣浓烈的他，一进门就没有了色胆。

秦翼明刚推门而入，陈圆圆正好在窗边吹笛，本来一脸忧伤，内心苦闷的陈圆圆也只是在宣泄自己的情绪罢了，可是她哪里晓得，秦翼明现在是惊弓之鸟，对这笛子的声音发至内心的恐惧，他害怕笛声一响起，不知道会从什么地方溜出来一条毒蛇，把他给咬了。

“呵呵，姑娘吹箫啊，这么急！”秦翼明干笑了两声。

陈圆圆转过身来，露出那迷人且忧伤的脸庞，放下笛子，一步三扭腰地过来给秦翼明斟茶，柔声说道：“情郎想听什么，妾身就给情郎演奏什么，这些乐器，妾身都略知一二。”

秦翼明一看，我去，这里的乐器可以开一个琴行了，什么琵琶，古筝的，应有尽有，这陈圆圆真是才女啊！

“我如果哼一手曲子，你能够弹奏出来么？”秦翼明不会谱曲，只会哼。

“能，只要让妾身听上一两遍，妾身就能弹出个**不离十了！”陈圆圆说道，不过脸上看不出喜悦，总让人感觉陈圆圆有莫大的悲苦。

“这么厉害！”秦翼明赞叹道。

陈圆圆忽然忧郁起来，脸上泛出孤独、迷茫、还有一丝的多愁善感，失声道：“妾身只是瀚海中的一叶小舟，奇技淫巧，博人一笑罢了，只盼能够找到一个善待妾身之人！”

看得出，可怜美人儿！

陈圆圆似乎发觉自己情绪不对，立刻调整了过来，强颜欢笑道：“情郎想听什么曲子？”

秦翼明能够感觉出陈圆圆内心的悲凉，在这乱死，人都跟浮萍一般，漂来漂去，就如陈圆圆这样的美貌女子，也是被自己的亲戚给买到京师来的。

秦翼明开始哼起了小曲儿，一首石久让的《天空之城》，带着无尽的悲凉，但是却又让人感觉到无限的美好憧憬，让人的思绪翱翔在天际。

“好曲子，从来没有听过！”陈圆圆内心无比的敬佩，她觉得秦翼明太过谦逊了，大明的曲子哪里有她不知道的名曲，这么好的曲子她都没有听过，这肯定秦翼明自己的私藏，或许是秦翼明自己创作的神作。

陈圆圆坐到琴前，神韵了一会儿，开始弹奏起来，当古筝的琴弦被那双洁白柔嫩的双手拨动，那双跳舞似的双手和琴弦，发出了美妙的声音，随着空气传播出去，不知道听醉了多少人。

“姐姐，这曲子正好听，这是什么曲子？”秋香拖着香腮，坐在大堂的圆桌旁，秋月和小猴也在旁边，宋献策已经走人了。

“我也没有听过，难怪这陈姑娘受秦大人欢喜，果然是才女啊！”秋月说着，二姐妹脸上一片羡慕的表情。

小猴却是说道：“这个曲子我听过，这是我们家少爷谱的曲儿，叫什么《天空之城》，少爷以前就用他的吉他弹过这个曲子。”

“啊？秦少爷还会谱曲？”秋香惊诧地看着小猴，小猴则是满脸的自豪。

“那当然，我们家少爷会的东西可多了，你们别看少爷是个武将，我们家少爷的才能，那些文人也不一定能比得上，不过少爷这字写得却是难等大雅之堂。”

秦翼明拖着下巴，看着陈圆圆的玉指在琴弦上跳舞，偶尔和陈圆圆目光对视，陈圆圆都会害羞地躲过去，那美眸里，始终藏着让人琢磨不透的忧伤，让秦翼明内心那种护花使者的使命感越来越浓烈。

“夜深了，秦郎，早点休息罢！”陈圆圆有点难为情，可是秦翼明已经傻坐着很久了，总不能一直坐到天亮吧！

秦翼明尴尬道：“陈姑娘，我今日银钱还未带够，不敢没买车票就先上车，等他日买了票再洞房！”说完就出门了。

陈圆圆傻楞了半响，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不是**一刻值千金么？哪个男人不喜欢占有她，可是这秦大人怎么就对自己没有兴趣？

“姑娘，啥是车票？”一个女子冒了出来。

“我也不知！”

“这人真奇怪，不过也好，省得我们狸猫换太子欺骗人家，不过姑娘，你就别等那吴公子了，他就是个骗子，去了关外就没有再回来过！”

陈圆圆内心愁苦了起来，眼前又浮现了那个风度翩翩，一身白衣，骑着高头大马的人儿。

“一片芳心千万绪，人间每个安排处！”

三个男人两个女人在饭桌上发愁，愁什么？钱啊！

秦翼明幻想着，如果自己考了个武举状元，这崇祯皇帝会不会给自己解决这十万两的难题啊。

哎，想想也不太可能，崇祯估计比自己还穷！他要是能那么大方，赏自己个十万两，那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不过心里这么想着，秦翼明还是用筷子蘸着水，在桌子上写出了崇祯二字。

“少爷，你这样直接写当经皇上的年号，小心被人看见啊！阿花，一边玩儿去，别闹。”小猴紧张了起来，阿花正在他头上嬉闹，他哪有这个心思，将阿花轰走。

宋献策不以为然，似乎看透了秦翼明的心思，贴过来小声地说道：“你想皇帝给你钱啊，恐怕人家自身难保哦，崇者，山压示，即山压死，崇祯原为崇贞，贞者，坚贞不弯！不妙，不妙。”

秦翼明惊讶地看着宋献策，太过惊讶了，以致于眼内泛白，弄得宋献策以为秦翼明在瞪自己。

“我知道你不信，就当我随便说说。”宋献策吐着烟圈儿，扭过头去。

小猴则是大惊失色，他倒不是觉得宋献策有多准，而是觉得这宋献策实在太胆大妄为了，这当今圣上是他能够随便乱测的么？被人听到了那还不是个灭九族的死罪！

“你个神棍别乱说，哪有人能被山压死的，不想活了！”小猴小声训斥着。

秦翼明内心则是震惊，这个神棍也太准了！这山当然是指的江山，这崇祯不就是被江山给逼死的么？

神棍，有两把刷子嘛你，这都被你看准了，“你怎么不看看自己的运势啊！”秦翼明道。

宋献策一脸无奈说道：“哎，这解字其实也是根据个人内心好恶来解的，主观性太强，没法给自己测，哪个人愿意自己的运势差呢，都会往好的方面说，测了也是白测！”

秦翼明点了点头。

“少爷，要不我去想想办法？”小猴试探的说道，他说的想办法，当然是带着阿花重操旧业。

“小猴，什么办法？”秋月秋香不懂，问道。

“这不是十两，是十万两啊！”宋献策一脸鄙视地说着。

“那也是啊，太多了，还不如寄封信回去，让夫人想办法靠谱。”

“万万不可，船到桥头自然直，走一步看一步，迟早能有办法解决的！”秦翼明寻思着说道。

这个时候楼下无比吵闹，乱哄哄的。

“一两赔一百两，有没有敢下注的？”楼下粗鲁的声音，秦翼明感觉桌上的茶杯都在颤抖。

“一赔一百两，什么人这么嚣张啊！”秦翼明随意问道。

阿花在房内到处乱翻乱跑，小猴一边盯着阿花，怕它自己跑出去了，一边说道：“少爷，你是不知道，今天有一个山西的大汉，说是掇石两百五十斤，无人能敌啊，所以人家嚣张也是有嚣张的资本的。”

“这么厉害？出去看看！”秦翼明来了兴趣，就推门来到了大堂。

只见一个壮汉，一脸的络腮胡子，**着上身，虎背熊腰，四平八稳地坐在哪里，一脸的不屑，扫视众人，桌面上堆了很多银子，那些都是他的战利品，看上去有几百两之多，看来他赢了不少人啊。

“怎么，你们没有人敢跟我比了么？看看你们，都他娘的怂包一个，都一两赔一百两了，还没有人敢来挑战么？哈哈，看来今年这武状元非我莫属了，哈哈！”

“喂，我十两，赌你桌上的所有银两，你可愿意？”一个人在二楼大喊说道。

众人看去，一个蒙古喇嘛。

“恩，蒙古人啊！”

“这蒙古人长得也就这样嘛，身材也不是那么高大，我看连我都能够赢他。”

“人不可貌相，小心阴沟翻船。”

那满脸胡子的山西大汉，看到蒙古喇嘛，疑惑道：“喇嘛也赌钱？呵呵，尽管放马过来。”

“呵呵，不是我，是我的随从鳌拜！”那蒙古人笑着说道，随后身边出现了一个身材魁梧高大的男人，带着蒙古的高帽子。

“这么壮实！”众人大惊，他们不知道鳌拜是谁，但是看到这身材魁梧的壮汉，一个个内心恐惧，这人恐怕是个对手。

秦翼明内心震惊，鳌拜？怎么会在这里出现？他显然不是什么蒙古人，这是女真人，可是女真人怎么可以出现在这里？

第156章 竟无一个是男儿

鳌拜坐了下来，一双眼睛无情地看着那山西大汉，没有丝毫的表情。

“我这随从不太会讲你们汉人的话，你们直接开始吧！”那蒙古人说道。

满脸络腮胡子的山西大汉，将**的右手放在桌上，他已经准备好了，忽然一用力，他那傲人的肌肉在那里跳动，就跟一块块生铁一般坚硬，棱角分明，显然力气不是一般的大。

鳌拜对这山西大汉的挑衅视若不见，他也拿出了右手，手腕跟对手粘合在一起，等人喊命令开始。

“开始！”旁边的汉人大声喊道。

鳌拜或许是没有听懂，反应不过来，或许是顶不住山西大汉的猛劲儿，一霎那间山西大汉猛然用力，将鳌拜的手压倒了半寸。

山西大汉一脸的得意，自己如此轻松就获得了优势，他龇着牙嘲笑说道：“哼，都说蒙古人有多壮实，也不过如此嘛！”

旁边的汉人都是个个得意，他们觉得这山西大汉胜利在望了，虽然之前他们看这个山西大汉很不爽，不过现在可不一样了，谁都不希望这鳌拜将他们这些大明的武举人给比了下去，他们可都是大明顶级精英啊，要是被这不知来历的外族人给比了下去，不仅他们没有了面子，还会给大明丢了脸面，传出去也会是个笑柄。

可是接下来，山西大汉一脸通红，青筋暴起，满身大汗，他内心害怕了，不管他如何再用力，即使他用尽了全力，他依然不能让这外族人的手臂有丝毫的下移，两个人的手臂就这样在半空中僵持着。

“大事不好！”有人小声说了出来，他们都明白，这么大的优势都不能将这鳌拜的手臂压倒至桌面，那肯定出问题了。从两人的状态就可以看出来，这山西大汉满头大汗，大口呼吸着粗气，反观这外人，似乎还有余力，身上不仅仅没有一滴汗水，而且脸色平静如初，这太恐怖了！

“加油！加油！”众人替山西大汉打气壮声势，希望山西大汉可以一把将鳌拜压下去。

鳌拜这个时候露出了可怕的笑容，看着竭尽全力的汉人对手，他忽然用力。

山西大汉瞬间落败，他瞪着牛眼看着自己那被摁在桌面上的手，喘着粗气，内心苦闷，败了

鳌拜不苟言笑，面色冷峻，旁边的蒙古人这个时候大声狂笑了起来，那肆无忌惮的大笑，那笑声在空气中荡漾，刺痛了当场的每一个汉人。

“哈哈，听说你们可都是大明的武举人啊，来到京师参加会试的，可以说都是大明的精锐啊，哈哈，可还有人敢挑战我这个不成器的随从？”那蒙古喇嘛笑得很随意，给人一种欠揍的感觉，他这是在公然的挑衅。

可是哪里还有人敢出场啊，现在不是银子的问题了，银子已经无关紧要了，十两银子而已，有谁出不起呢，关键是这鳌拜的臂力太过强大了，那山西大汉掇石可是两百五十斤的成绩，都被鳌拜大败了，这鳌拜估计掇石应该是在三百斤左右，他们如何还敢出战，出战不是羞辱自己么？！

“哈哈，如果有人可以打败我这不成器的家奴，我这里出奖金一万两！我们在这里等两天时间，看看你们汉人可有人敢出来迎战。”那蒙古喇嘛慷慨地掏出十张一千两的银票。将一沓银票在空中甩了几下，一双眼睛玩味地扫视这这个楼里的所有人。

哼，都是胆小鬼，我要彻底打垮你们的自信，我就是要让你们见识一下鳌拜的厉害，让你们出丑，让你们的皇帝知道，他根本就没有谈判的资格，天下迟早是我们满清皇帝的。

楼上天字房内。

“杜公公，这鞑子欺人太甚，我们去教训教训他！”一个锦衣卫听着外面嚣张的蒙古人，气愤非常。

“不可，小不忍则乱大谋，你不要坏了皇上的大事儿，这蒙古喇嘛是皇太极的使者，这鳌拜可是满清的巴图鲁，他们明显是有备而来，我们不可张扬，这事情要是张扬出去了，那些东林人会吃了我们，到时候皇上都保不住我们！”杜勋公公教训道。

“可是公公，这使者也太嚣张了，属下气不过！”那锦衣卫义愤地说道。

杜勋白了一眼这个冲动的家伙，说道：“哼，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么？鳌拜可是满清的巴图鲁，力大无比，他们要求住在这京师客栈，看来也是早有预谋，分明就是冲着此次武举来的，你下去能赢得了他？少给我下去丢人现眼！”

“我！哎！难道咱们大明的武科庠生们，就没有一个能够站出来的么？”那锦衣卫确实没有把握，要说杀人技巧，他自信可以解决掉鳌拜，可是比蛮力，他还真不行。

“没人站出来到没什么，可恨的是这该死的喇嘛还给了两天的期限，这下恐怕有足够的时间将这件事情传播开去，到时候”

京师客栈蒙古人摆擂台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此时整个京师的人都在议论此事，大家都群情激愤，这蒙古人都欺负到家门口来了，这好歹也是大明的都城，哪能让人如此嚣张，大家都期盼着有人能够站出来，打败这嚣张的蒙古人。

半天的时间，京师客栈的鳌拜摆擂台的事情已经被疯传得满城风雨，而且还传进了崇祯的耳朵里。

御书房内，面对满清人的挑衅，崇祯更是愤怒非常，本来和皇太极接触的事情就必须保密，这皇太极的使者还如此的大张旗鼓，嚣张跋扈，现在已经涉及到大明朝的面子问题了。

“哼，这鞑子真是猖狂，那些武举人们，难道就没有一个能够战胜他鳌拜么？”崇祯帝非常愤怒。

“他鳌拜是满清的巴图鲁，这些武举人不也是我大明的勇士么，难道我大明就打不过那些野蛮的鞑子？”

崇祯旁边站立着两个老太监，一个是新任的司礼监秉笔太监王承恩，王承恩的老大是曹化淳，这曹化淳本来权利极大，不仅仅是司礼监的秉笔太监，还管着东厂，兼职东厂提督，而且跟朝堂上的东林党人关系极为密切。

可是近来崇祯对曹化淳疏远了起来，因为崇祯对东林党人开始不信任，所以这司礼监的秉笔太监的重要职位，崇祯给了王承恩。

还有一个就是总监高起潜了，崇祯喜欢高起潜是因为崇祯觉得高起潜知兵，崇祯九年，清军兵犯大同一带，高起潜带兵救援，压根就没有敢跟鞑子打仗，后来鞑子退了，高起潜就割了几个死人头回来冒功，崇祯大喜，觉得高起潜是个难得的知兵太监，从此对高起潜无比欢喜，成为心腹。

“皇上，那鞑子们是野蛮人，生性好斗，所以力气大也是正常，让他们叫嚣去吧！”王承恩见崇祯又发怒了，立刻劝慰道。

“可恨，可恨啊！”

“皇上！”

“哎，朕的江山万万人，竟无一个是男儿？”

秦翼明倒是很想去试试，但是他自己到自己的实力，他掇石也就在两百六七十斤的样子，上去迎战估计也是个败局，虽然让人欺负到鼻子前了，可是实力不济，也没有办法。

另外一件事情他必须要办了，那就是找亢世渊，秦翼明想知道亢胜男现在的情况，也不知道亢胜男现在过得如何？

秦翼明带着小猴，来到了亢家银号附近晃悠，当夜色降临，这亢世渊也出来活动了，身后跟着两个家丁，小猴也不好动手，秦翼明一直尾随亢世渊到了一个叫东街所的地方，这里是一个高档的商务会所，秦翼明看到亢世渊进入其内，跟了进去，便发现亢世渊不见了。

“这位公子，你是新来的吧？”一个小厮上前问话。

“第一次来，怎么了？”小猴回答道。

那小厮笑道：“哦，没什么，我们这东街所一楼是免费吃饭的地方，这二楼是大人们叙话谈生意的地方。不过进我们东街所，必须要先缴纳一千两的会费。”

“什么？一千两？你怎么不去抢！”小猴惊讶不已，他这辈子还是头一次听说会费，而且还是一千两之多！

“你们二楼的富商们，都谈的什么买卖？”秦翼明问道。

小厮此时态度已经不太友好了，他一眼就能看处这二人是乡巴佬，根本没有这个实力来东街所，更别说做买卖了。

“当然是买卖盐引茶引之类的地方，这可不是街头那些小买卖，这里最小的买卖都在万两之上，你们两个乡巴佬，赶尽出去吧，不然我找人轰了！”

小猴当场就要发作，被秦翼明阻止，秦翼明掏出了一两碎银子，那小哥瞟了一眼，无动于衷，秦翼明又掏处了一张十两的银票，小哥才勉强收下。

“这位小哥，这赚钱的买卖谁不想分一杯羹啊，要是等我弄明白了这其中的奥妙，我自然是要缴纳会费的。”秦翼明笑着说道。

“我们这东街所，就是富商们买卖盐引的地方，富商们拿了盐引，要到各地朝廷指定的地方换盐，然后再到指定的地方去卖盐，这样才能把盐引换成银子，很麻烦，时间很长，所以有的人拿了盐引想早点换成银子，就可以拿到这里来卖。”

“这卖出去不是很吃亏？”

“这你就不懂了，一万斤盐引，去盐场换的可是精盐，商人们卖出去的可都是粗盐，而且盐场的官盐价格相当便宜，这中间少说有二十倍的利润呢，这么跟你说吧，一万斤的盐引，成本大概在五千两，可是市值却可以高达五万甚至十万两之多，就是两万两卖出去，那也是非常有赚头的。”

秦翼明点了点头，这样说来的确利润很大啊，就在这个时候，二楼突然下来几个人。

“范公子，你再考虑考虑，我们三人手中可是有十万斤的盐引啊，这五十万两是不是太低了点，要不你在加一点？”

“就这么多，一分都不能再加了，这十万斤，除了我范彪，谁也吃不下，谁也没这个兴趣要这么大批的盐引，倒是你们要好好考虑考虑。”

四人一边说着一边走出了东街所，秦翼明和小猴皆是震惊，这范彪不是应该被砍头了么？怎么出现在这里？

哎，有钱能使鬼推磨啊！

“小哥，你贵姓？”

“免贵姓王。”

“好，下次我再让小猴找你，有好生意给你做。”秦翼明说着又递出了十两的银票，那小厮欣然接受，一脸笑意。

第157章 较量

“少爷，现在已经是半夜了，再动手应该不会引起五城兵马司的人注意了吧。”小猴猫在暗处，注视着东街所门口。

“这么晚了，已经没有看到什么巡逻的人了，等他出来咱们就立刻把他拉到巷子里来。”小猴已经换上了一身黑色的夜行衣，在暗处完全看不到人，秦翼明也是带上了黑色口罩。

正说话间，秦翼明就看到亢世渊从东街所出来，身后还是跟着两壮汉，小猴动作迅速，冲过去就是往其中一人脖子处重重的敲了下去，那人迅速昏倒，另外一人正准备大喊，秦翼明一拳打在那人的喉咙关节处，那人想喊也没能喊出来，倒是直接昏死过去，亢世渊已经被小猴匕首顶住，此时吓得魂不附体，跪在地上磕头。

“爷爷饶命，爷爷饶命啊！”

小猴将两个小厮的身体托至暗处，亢世渊则是乖乖地跟着秦翼明来到了巷子里头，秦翼明托下口罩，露出了脸庞。

“是是是你？你想干什么？”亢世渊看到秦翼明，立刻震惊了，惊吓不已。

“哼，好你个亢世渊，我不去找你麻烦，你反倒找杀手来杀我？”秦翼明一边威胁一边舔着匕首，浓浓的杀意，让亢世渊两腿发抖，手脚冰凉。

“这里可是京师，你们别乱来啊！”

“我问你，亢胜男现在怎么样了？”

“我爷爷发胜男妹妹在祖祠跪三个月，后来将胜男妹妹圈禁起来了，爷爷说三年之内，不准出门！”亢世渊害怕至极，快速回答，生怕惹秦翼明不高兴。

“什么？三年？是不是亲爷爷啊，这亢小姐可怎么受得了？”小猴担忧道。

“你进东街所所为何事？”秦翼明问道。

亢世渊有点为难，吱吱呜呜地不想说，小猴上前抓住衣领狠狠地威胁道：“快点说，不然你猴爷爷可就不高兴了！”

“是是是，这范家最近不晓得发了什么疯，大肆地购买粮食、生铁、还有盐引，光这盐引就要十万斤的量，我们亢家刚好从户部得了明年江南地区的十万斤盐引，所以我大哥就找了几个人，想把这批盐引高价卖给范家，小赚一笔，我今天来就是看看情况，回去跟哥哥汇报。”亢世渊说道。

秦翼明有点想不通，为何亢家卖盐引要这般偷偷摸摸，而不直接跟范家交易，便问道：“今天那三人便是你们亢家的人？你们为何不直接找范家？”

“这”

小猴看着亢世渊又吞吞吐吐地，手上便加了点力道。

“疼疼，我说我说，我爷爷很早就立了规矩，凡是亢家的生意，不能跟范家有任何勾连，不然就家法处置，我们手上的十万斤的盐引，量太大了，也只有范家有这个魄力吃下，我大哥也敢找范家，就只能找人偷偷卖给范家人，而范家要十万斤，除了我们亢家，也找不出第二家有这么多盐引的了。”亢世渊说道。

“你爷爷为何要立这么个规矩，有钱都不赚？难道你们亢家和范家有世仇？”秦翼明随意问道。

“不不知道！”

翌日下午，京师客栈外已经是人山人海，很多人都在这里看热闹，甚至有人公开设赌局，就赌有没有人敢出来迎战。

鳌拜坐在大厅的桌子旁，蒙古喇嘛在大厅晃来晃去，一边走一边注视着周围。

“哈哈，这么大的大明，居然没有一个敢出来应战的么？”

所有的汉人都非常的气愤，简直恨的牙痒痒，但是他们都很无奈，大家都相互观望，希望有人站出来，也确实有人气愤不过站出来了，一位河南籍的武举人康伯就勇敢地站了出来，可是很不幸，被秒杀。

“哈哈哈哈，还有没有？”刺耳的笑声再次从蒙古喇嘛的嘴里发出来，气愤的人们一个个摩拳擦掌，恨不得冲上去将之打死。

“休猖狂，我们秦举人来跟你比试比试！”宋献策在二楼，对着楼下大喝道。

秦翼明有点懵逼，这宋献策搞什么，他瞪着眼睛看宋献策，宋献策一脸嘻哈。

“秦莽夫，一万两银子呢！咱们不正在愁银子么？赢了这蒙古人，我们就有一万两了！”宋献策小声的说道。

秦翼明面带笑容，内心苦楚，能不笑么，大家都在看着他呢，这个时候必须得装！即使心已经落进了冰窟窿！

“开什么玩笑，我最多也是在两百七八十斤的力道，赢不了！”秦翼明小声说道，一边面带笑容看着大家。

宋献策忽然正色起来，秦翼明还是第一次看到宋献策的这种大义凛然的感觉，道：“男儿在世，当顶天立地，忠肝义胆，纵然被人取笑，亦问天，问地，问心无愧，有何畏惧？师必胜理行义，然后尊的道理你都不懂么！”

秦翼明被宋献策突然的正义给感染了，他也鼓起了勇气，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好吧，尽人事，听天命，我尽力而为！”他现在已经被宋献策推到了台前，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只能够硬着头皮上。

小猴吓得脸色惨白，这下可惨了，秦少爷被宋献策给害惨了，这下秦少爷丢人丢大发了。

宋献策不理会秦翼明的责备，也不理会小猴那一脸的忐忑，对着蒙古人说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想我泱泱大国，岂能无人，我们只是谦逊，不会跟恶狗一样到处犬吠，我们半个时辰后应战！”

宋献策说完，就拉着秦翼明进了房间，蒙古喇嘛想说话都没有机会。

鳌拜咕咕咕咕的说了些什么，那蒙古人干笑着咕咕了几句，然后说道：“汉人狡猾，也不知道搞什么鬼，不过无所谓，半个时辰就半个时辰。”

宋献策一进了房间就拿出了一颗黑糊糊的药丸儿，一边递给秦翼明，一边说道：“把这个吃下，小猴，给秦莽夫倒水！”

“这是什么？”小猴问道。

“别问，快点！半个时辰，这个药应该可以发挥作用，到时候你的体能极限发挥出来，或许可以一战！恩，一颗或许不够，直接三颗吧！”宋献策毫不犹疑地又掏了两颗出来。

秦翼明和小猴被宋献策这么一忽悠，都感觉这要肯定是什么秘密武器，秦翼明毫不犹豫的一口吞了下去，然后喝了几口水。

“我说神棍，你不仅卖伟哥，还有这种兴奋剂的药啊？”秦翼明说道。

“什么伟哥，什么兴奋剂啊？”宋献策一脸茫然，听不懂。

“哦，我是说你的偏方还真多，不仅仅有**，还有让人体力爆涨的药物，厉害啊！”秦翼明笑着说道。

宋献策脸上平静，认真地说道：“没有啊，这个就是我平日里在大街上兜售的药丸啊！”

“什么？那不是**，呸呸呸，你，你怎么给我喂**啊你！”秦翼明掐着自己的脖子，拼命地呕吐。

“皇上，杜勋传话说，又有人出来迎战了！”高起潜小声说道。

崇祯立刻兴奋了起来，期待着问道：“这人是谁？”

“就是之前的德安府世袭千户秦翼明！”高起潜回答道。

崇祯想了想，说道：“哦，我记起来了，就是那个大败张献忠，收服刘国能的千户，秦良玉的外甥？”

“正是此人！”高起潜小声回答，同时点头。

“这个人好像是高公公手下的人吧，恩，不错不错，高公公用人得宜，朕很欣慰，就是不知道这秦翼明能不能战胜鳌拜啊？”崇祯内心期待着这场比试的结果，不仅仅是他，现在整个帝国的心脏，都在关注这场比试，因为这场比试不是两个人的比试，而是大明与蒙古外族人的比试！

京师客栈现在人满为患，里里外外都是人，一直可以排到大街极远的地方。

“时间差不多了，是不是可以开始了？”那蒙古人等得有点不耐烦了。

小猴推开了房门，在众人的目光中，秦翼明走了出来。

“秦大哥，加油！”秋月秋香大声喊道。

“秦大人，必胜！”

从二楼走到楼下桌边，短短的几步路程，周围的举人们，百姓们，还有店小二都在给秦翼明打气鼓励！这让他倍感压力。

鳌拜早就严正以待，手臂放在桌上，一双鹰一般的眼睛，深邃地盯着秦翼明，仿佛是恶狼看羔羊，老鹰看野兔一般，那种气势，给人极大的压迫感。

秦翼明坐了下来，伸出手臂，他开始解开那些他长年捆绑的铁制护腕，那护腕就有十来斤重，除了睡觉，他基本上都戴着，这样就可以无时无刻的锻炼自己的臂力。

“哇，这么重的铁块，秦举人一定臂力惊人!”周围有人赞叹了起来。

“快快快，下注下注，一赔十，有没有人买秦举人胜的，一赔十啊，一赔十！”门外有人大喊着。

“我买蒙古人胜！十两。”

“我买蒙古人胜！”

“”

陈圆圆就在街角的地方，这嚣张的蒙古人已经惊动了整个京师，就是陈圆圆也耐不住好奇，出来围观了。

“姑娘，大家不是都希望秦公子胜么？怎么都买蒙古人胜了？！”

“哎，这就是人心啊！去，下注一百两，买秦公子胜，我相信她可以的。”

“嗯。”婢女点了点头，就往下注的地方走去，很多人正在那里下注。

“我们家小姐买秦举人胜，一百两！”一个清秀的婢女掏处一张百两的银票。

“咦，这不是楚馆的陈圆圆么？真漂亮啊。”

“是啊，秦举人为了买这个陈圆圆可是花了十万两呢！”

秦翼明坐定，手腕开始靠近鳌拜的手腕，准备就绪。

“开始！”旁边的人大喊。

两支手臂还是立在正中间，没有向谁的方向偏移倾倒，这并不代表这二人势均力敌，而是在相互试探！

鳌拜开始发力了，他盯着秦翼明的眼睛，手臂在慢慢地向他胸口方向倾斜起来，鳌拜的嘴角也露出了笑容，他已经占居了优势。

“不好！”众人看着秦翼明慢慢地处于劣势，都紧张了起来，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那两支正在较劲的手臂。

第158章 败给了一个武举人

“宋神棍，你可害惨少爷了，这下可怎么好？！”小猴看局势不利，开始骂宋献策起来。

宋献策盯着秦翼明，默念道：“莽夫，坚持住啊，这药力应该要是发作了，帮你增加个几十斤的力气不是不可能啊！”宋献策也很紧张。

秦翼明此时已经用尽全力了，他满脸通红，太阳穴都快爆出血了，身上大汗淋漓。

“哈哈，看来这位秦举人要落败了！”那蒙古喇嘛看这架势，还没有赢就开始得意了起来，在他的眼里，鳌拜是不会败的！

秦翼明的手臂已经麻木了，他自己都感觉自己必败无疑，可是这个时候，不知道怎么的身体冒出来的一团火，从下体冲到丹田，又冲丹田冲遍了全身，那麻木的手臂，这个时候又慢慢的有了力气，特别是手腕处，感觉轻松了许多。

趁这时候，他手腕一个用力，紧紧扣住了鳌拜的手腕，然后带动整个手臂，开始慢慢地抬了起来。

众人本来都觉得这秦翼明必败无疑，可是突然的秦翼明手腕的那一个小动作，牵动了众人的神经，大家都睁大着眼睛，看着秦翼明的手臂慢慢地抬起。

鳌拜涨红着脸，脚扎实地踩在地面上，腰上用力，屁股下的凳子被他坐得嘎吱作响，他不想让秦翼明的手臂抬起来，他想挡住秦翼明的攻势。

“我受不了啦！”秦翼明感觉全身发烫，实在忍不住了，大叫了出来，浑身潜力被猛地激发出来，手臂也在慢慢地扬起！

反观鳌拜这边，眼睛越瞪越大，内心澎湃，简直不敢相信，他也不知道秦翼明忽然哪里来的力气，他已经拼尽全力，浑身汗如雨下，脸色赤红。

砰！

手臂被压到桌面上了！鳌拜的手臂被压倒了！

鳌拜内心难以接受，什么？我败了，我居然败了，我堂堂的满清巴图鲁，居然败给了一个武举人？

胜了！

大堂内外，楼上楼下，爆发了巨大的吼叫声，那些欣喜若狂的，肆无忌惮的开心，反应出了每个汉人内心的无比喜悦！

“姑娘，我们赢了，嘻嘻，我们赢了，喂，老板，我们的一千两呢？！”

“哈哈，姑娘真有眼光，这一千两银票给你，今天我是赚大发了，哈哈！”

周围很多人都垂头丧气，他们都希望秦翼明赢，但是都是买的鳌拜胜，现在都输了。

宋献策欢喜不已，秦翼明赢了，那可是有一万两的银子做彩头的。

“我说蒙古和尚，说话算数不？一万两银票呢？”宋献策找那蒙古人收钱。

那蒙古人一脸冷漠，斜睨着宋献策，给出了一沓银票，口中还说到：“哼，一万两亢家出的银票，我岂会抵赖！”

宋献策快乐地接过银票，跟财迷一般地数着，气地那蒙古人甩头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秋月秋香，今天想吃什么想买什么，尽管提出来，秦莽夫请客。”宋献策一边数着银票，一边开心地说着，秋月秋香也是欣喜非常。

“杜公公，这秦大人果然厉害！”锦衣卫赞叹道。

杜勋点了点头，说道：“恩，之前他在大街上花了十万两买秦楼女子的时候，咱家还怀疑过陈大全的眼光，现在看来，这陈大全又是立了一大功啊，居然帮义父找到了一员大将啊，你快将此事禀报给高公公，让高公公把这里的事情讲给皇上听，让皇上高兴高兴。”

秦翼明来京师不久，先是花了十万两买陈圆圆，让整个京师的人都在骂这人是个败家子，纨绔子弟。现在又大败外族人，瞬间让所有人对他有了好感。只是现在的秦翼明，异常的难受，他现在看到女人就感觉没有穿衣服一般，有一种非常强烈的**，他实在忍不住了，逃出了人群，逃出了京师客栈。

“少爷，阿花，快跟上！”小猴看着秦翼明冲了出去，立刻跟了上去，只是一道街上就不见了，阿花也不见了。

“秦大哥！”秋月秋香也看到了秦翼明的不对劲儿，跟着冲了出去。

从客栈逃出来的秦翼明，沿路上都不敢看女人，一直到他跑出了城门，来到荒郊野外，这个时候天都快黑了下来，秦翼明身体还是发烫难受，他在找水，他想找冷水让自己冷静一下。

他看到前面有一条小溪，那边有水，秦翼明仿佛找到了救命的稻草，直奔那小溪去。

远处，一双眼睛正盯着秦翼明的一举一动，她看到秦翼明疯了似的到处乱跑，她一路紧跟着，她觉得这是她的机会，她要杀了这个人，现在不仅仅是为了拿赏银了，更是要为自己的丈夫报仇，她慢慢地靠近小溪，打开腰间的小葫芦，一条小蛇从葫芦内爬出。

“哼，秦翼明，今天你死定了，相公，今天我就要替你报仇，我会拿着这个男人的人头去拜祭你的！”

女子拿出了笛子，开始吹奏那忧伤的曲子。

那条小蛇慢慢地靠近秦翼明，就在隔秦翼明不远处的时候，忽然一只穿着红肚兜的小猴子冒了出来，那小猴子叽叽地叫着，一下就跳过来，抓住那小蛇的的头部，小蛇也死死地缠着那猴子，那猴子凶狠起来，直接将小蛇咬成了两段。

“死猴子，我的小蛇！”女子焦急地大喊了出来。

秦翼明正准备下水，这个时候突然听到有女人的声音，下意思地回头望去，他已经达到失控的边缘，宋献策一次性给他喂了三颗神药，让他苦不堪言，这个时候这女子的声音，彻底让他失控了，他一脸邪恶到看着那女子，感觉很面熟，这不是刺客的妻子么？

见蛇已死，女子异常愤怒，此时她也不管那死猴子了，她的目标是秦翼明！

“你杀我相公，我要替相公报仇，拿命来！”女子拔剑就刺。

秦翼明此时正是力大无穷的时候，可是动作却没有那么敏捷，空有一身的力气而打不到人，被女子攻得险象环生，秦翼明一不小心摔倒，女子长剑如蛇，朝面门刺来，此时，忽然出现了一个全身黑衣的蒙面之人，长剑直接朝胭脂刺了过去。

“女人！女人！”秦翼明喃喃说道，脸上越来越邪恶，那药力已经让他无法自控了。

黑衣人明显剑术更胜一筹，打得女子节节败退，黑衣人趁胭脂注意力全在她的剑上的时候，袖中藏针，急速射出，胭脂躲闪不急，当场中箭身亡。

“哼，原来还有这样的杀人技术，靠小蛇偷袭杀人，难怪让人防不胜防。”

黑衣人看秦翼明快要失控，一脚将秦翼明踹了水中

一时之间，秦翼明已经成了京师的风云人物，现在秦翼明几乎成了名族英雄，这个时候的秦翼明，得到了上至崇祯，下至黎明百姓的广泛好感，就是楚馆内的老鸨子，都对秦翼明赞赏有加，当然，十万两银钱还是一分都不能少的！

“秦公子，虽然老婆子我对你非常敬佩，可是这都大半个月了，你也就送来了一万两而已啊，这十万两可还差九万两之多啊！”老鸨子看到秦翼明，忍不住地催款起来。

俗话说站着借钱，跪着讨债，可是这老鸨子讨债的姿态一点都不低调！

小猴不乐意了，吹起了口哨，阿花似乎听懂了，立刻跳出去，在老鸨子头上一顿乱抓，那老鸨吓得脸色惨白，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阿花似乎觉得自己胜利了，又跳回了小猴的肩膀上。

“老鸨，你也不去打听打听，我们秦家在安陆是什么家底，区区十万两我们少爷能拿不出来？再罗嗦，我家阿花可就生气了！”

老鸨子看那龇牙咧嘴，不停地挑衅的死猴子，神色颇为畏惧，求饶道：“这位小爷说的是，这位小爷说的是，老鸨我知道错了，再也不催了，再也不催了！”

老鸨子扭着肥胖的屁股就下楼了，小猴在门外警戒着。

陈圆圆拿出一个绣着荷花的精致香包：“秦郎，这是我攒的两千两银票，你拿去吧！”

“这？”秦翼明看着陈圆圆，这陈圆圆明显看穿了自己没有钱，把自己的私房钱都拿出来了。

“秦郎，只求日后你能善待于我，其他别无所求，钱财身外物而已！”陈圆圆柔情似水，含情脉脉地看着秦翼明，秦翼明差点就感动了。

怎么今天陈圆圆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了？怎么回事儿？眼神中的那种忧郁不见了，难道是因为自己战胜了鳌拜的缘故？

不过这陈圆圆的美貌却是让人无法拒绝。

红颜祸水！红颜祸水！

秦翼明不停地告诫自己，免得自己沦陷了。

“圆圆你的心意我领了，不过你的私房钱还是自己留着吧，这剩余的九万两，我会想办法的！今天就是过来看看你。”秦翼明说着就走出了房门，这陈圆圆的钱财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接受的。

“姑娘，你怎么突然对秦公子这般？难道你已经想开了？”婢女问道。

“我也不知道，起初我觉得这秦公子只是一个纨绔子弟，根本没法跟他比，可是我现在越来越觉得秦公子的真诚，我觉得秦大哥是个大英雄，是个好人！”陈圆圆的美眸中流动着异样的精彩。

“那你愿意跟秦公子走么？”

“这”陈圆圆又犹豫了，一时答不上来。

第159章 侯方域

秦翼明回到客栈，发现宋献策不见了，就秋月秋香还在。

“宋神棍都去哪里了？”秦翼明问道。

秋香一边给秦翼明倒茶一边回答道：“宋先生说是要去说书场说书，很晚才回来。”

“说书？不是测字？”小猴奇怪道。

“是说书，我们没有听错，好像还是在西街那边。”

“哦？宋神棍还能说书啊，不会是宣传什么教义吧，走，咱们去看看去。”

秦翼明带着他们来到了西大街，这边果然更加有趣味，人口明显要密集很多，大街上人来人往，衣衫褴褛的行人也是常见的，大街上还有买卖孩子的，什么卖身葬父的也常见，那些人贩子们领着两个下人，在大街上寻觅那些有潜力的小女孩子。也有一些没有孩子的家庭，在大街上寻觅****。

“这是我女儿！”

“这是我的女儿！”

“呜呜呜呜。”一个小女儿被两个男子一人一只手拉着，大声嚎哭。

秦翼明一行人被两个男子的争抢吸引住了目光，两个穿得破破烂烂的中年男人，相互揪这对方的衣服，正在争抢一个小女孩，那小女孩太小，此时已经吓得不敢说话了，只知道在那里哭，周围围上来的人也越来越多，看着争执不下的两个男人，众人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

“这孩子被吓傻了，都不敢开口了，这让我们怎么判断这孩子是谁的呢？”旁边围观的人摇头犯难道。

“是啊是啊，孩子不敢开口，又没个证人，如何判断啊。”

秋香这个时候走上前去，一把推开两个正撕扯在一起的两个男人，蹲下来抱住小女孩，安慰道：“小妹妹，别哭别哭，告诉姐姐，你父亲是谁啊？”

“呜呜呜呜。”

小女孩蓬松着头发，满脸的污垢，那黑溜溜的眼珠子畏惧地到处打量，眼眸挂着泪水，秋香看着可怜的孩子一阵心疼，柔声道：“小妹妹，乖，别害怕，告诉姐姐，谁是你亲生父亲？那假冒你父亲的人，姐姐我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

“呜呜呜呜。”

“这可怎么办啊？这小女孩又不说话，宋先生也不在，不然他或许有办法。”小猴在旁边嘀咕着，周围的人也是议论纷纷。

一个穿着锦衣的富绅，在旁边说道：“嘿嘿，这小丫头还是个美人胚子呢，喂，这女孩子是到底是谁的，卖不卖，要是卖的话我买！”

大家都在犯难的时候，忽然人群中钻出来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一看就是个官宦儒生，一身白衣长衫，动作儒雅非常。

“你们二人当中，其中有一人是假冒的人贩子，识相的现在退去，不然等本公子判断出来谁是假冒的，定然不饶。”

“你谁啊你，多管闲事！”其中一个男子不服气地问道。

“本公子就是侯方域。”

大家一听说是侯方域，一阵骚动，很多人都听说过侯方域的大名，这个满腹经纶，但是又很倒霉的才子，参加个科举考试也不好好考，非要多管闲事替袁崇焕抱不平，结果被“永不录用”了。

“候、侯方域？京城四公子？”两个男子皆是震惊。

“正是在下，今日来着西街散散心情，没想到却是见到这种气愤之事，看来我也要管上一管了。”侯方域一脸正气，不过始终给人一种忧伤的感觉，或许是怀才不遇，或许是壮志难酬。

两男子呆了片刻，又开始争执起来。

“我是孩子的父亲，那是我女儿。”

“我才是孩子的父亲，我才是。”

侯方域气急，走向那富绅，问道：“你刚刚是不是说要买下这小丫头？”

“是、是啊！”那富绅不明所以，不过自己确实有这样的想法，即使众目睽睽这下他有点难为情。

“很好。”侯方域点了点头，又走道那两个穷大汉身边，问道：“你们两个听到没？这位乡绅想买你们的女儿，你们卖不卖？”

左边的男子果断回答：“不买，我自己的女儿我干嘛要卖！”

“你呢？”

右边的男子迟疑了一会儿，道：“卖！”

众人议论纷纷，这一下子就看出来了，大家都觉得左边的男子是女孩子的亲生父亲，就是秦翼明也是这样觉得的。

侯方域指着左边的男子说道：“你是假冒的，你不是孩子的父亲，速离去，不然你就走不了了。”

侯方域的结论让人大跌眼镜，匪夷所思，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明所以，更不知所谓。

“公子错了吧，我才是孩子的亲爹，他才是假冒的。”男子不服，周围的群众也是多有非议，指指点点，大家都觉得侯方域错了。

秋香抱着小女孩，问侯方域道：“候公子，这舍不得卖孩子的不是亲爹，舍得卖孩子的反而是亲爹，你是不是弄错了？！”

侯方域对秋香的举动颇有好感，于是耐心解释道：“姑娘，看这男子，都是衣衫褴褛，家里定然是困苦不堪，而且我听这男子，还是安州人士，前几个月鞑子的大将阿济格十万大军直入长城，过保定至安州，克十二城，凡五十六战皆胜，掳掠汉人二十多万人，这男子定时安州侥幸活下来，逃难至此的人，所以他们父女才衣衫破烂，穷困潦倒。”

侯方域这么一说，右边男子顿时眼泪都流出来了，哭诉道：“她娘被鞑子给害了，这孩子还是躲在米缸里侥幸活下来的，我当时正好外出了，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到处的尸体，根本没有活人了，好在还有个女儿，这孩子可能是看到了什么，现在吓得已经不会讲话了。”

“那你还要卖女儿？”秋香气愤道。

“没办法啊，这孩子跟着我只能是饿死街头，卖出去起码还有口饭吃。”男子已经泪涌如泉了，左边那个冒充孩子父亲的男子此时撒腿就跑，不过秋香也没有抓她的心情了。

沉默了，大家都沉默了，天可怜见，人间的苦难真的太多了。

秋香从身上取出了五两银子，递到男子手上，男子颤抖着双手接下，拼命感谢。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哎。”侯方域感叹了一句就离开了人群。

古代的娱乐活动比较少，听书即使其中之一，很多人都喜欢听书，尤其是那些为官府所禁止的书，更是受欢迎。

说书场里，宋献策正在台上，下面一行行的短腿长条木凳，一溜溜认真听书的傻人，当然，在最前面，还放了几张八仙桌，那都是有身份的人才能坐的地方。

“看，宋先生真的在台上呢！”秋香玉指抬起，指着宋献策兴奋地说道。

“呵呵，这神棍真行，三百六十行，行行混得开啊，今天咱们大家给宋神棍捧个场。”秦翼明笑着说道。

秦翼明坐定，忽然看到最前面的八仙桌旁边坐着侯方域，跟他同桌的还有一个很富态的老男人，两人看似在聊着什么。

宋献策个老小子，短小精悍，两耳扇风，只见他一拍醒木：“想当年，咱们大明太祖皇帝原来也是一个要饭的，初为丐，也就是个要饭的；后为僧，也就是个和尚，终为帝，最后当了皇上。这初为丐，后为僧，终为帝几个字，便是洪武皇帝的一生。这人呐，要成就大事，就是要本着两个字，咳”宋献策咳了一口痰，随地一吐，多年的老烟枪，养成了咳嗽的毛病。

“一是要善，该发善心的时候一定要发善心；再一个就是要狠！该狠心的时候一定要狠！太祖皇帝就会这两下子，他善良的时候宁可自己不吃饭，也要把饭让给士兵们吃，可是他要是发起狠来”

醒木一敲，“比谁都狠！那么多名将跟他出生入死，可是坐了江山后呢？哪一个也别想活！为什么？他恨这些人么？他不恨这些人，不但不恨，他还很喜欢这些人，那为什么还要杀了他们呢？”

醒木再敲，“常遇春、徐达，个个都有盖世奇功。不杀他们，朱元璋想了，哟！这些人功劳那么大，将来我的孩子们能够镇住这些人么？恐怕镇不住，好嘛，当断不断，不是好汉！当决不决，不是豪杰！我先办了他们吧，先为我朱家江山”

啪！又是一下醒木，“拔了这些蒺藜！”

“好！好！”很多人都大声叫好，在这里听到他们不能听，听不到的东西，他们一个个都非常兴奋激动，那些铜钱就跟漫天的雪花片一般，噼里啪啦地被扔到台上。

“少爷，这宋先生真是不怕啊，这种书也敢说啊，这可是非议太祖皇上，是死罪啊！”小猴听得很带劲儿。

秦翼明笑而不语，他可是知道，这个宋献策可是相当有革命精神的，不过他的注意力全部都在侯方域的身上，这侯方域身边的人是谁，看上去不是一个普通的人。

不一会儿宋献策就拿了钱，来到了秦翼明等人的身边，抽着他那旱烟道：“呵呵，今天赚了一笔，走，请大家吃饭去。”

“好啊好啊，下馆子，宋先生请客。”秋月秋香也是个吃货。

“难得神棍你这么大方，今天大家都放开肚子吃，选一个最好的酒楼。”秦翼明趁机说道。

“最好的酒楼？那小老头我可负担不起啊。”

“没事儿，你今天晚上赚的钱不够付的话，我兜底，哈哈。”

“看来我是白忙活了一天。”宋献策立刻脸上阴沉了下来。

“在下侯方域，可否有幸请几位喝上一杯？”

第160章 疯狂七秒

要说京城最好的酒楼，当属亢家的德望酒楼，不过这两年，京师又出现了一家能够与亢家比肩的酒楼，这就是范家新开设的悦北酒楼，这范家的悦北酒楼虽然是后开的，但是汇集了各地的菜式，而且还有各地的名酒，就因为这两点缘故，悦北酒楼生意火爆，隐隐有超越亢家酒楼的趋势。

“公子，我们是去德望酒楼还是去悦北酒楼，京师当属这两家酒楼最好了。”小猴非常兴奋，虽然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但是这里可是京师，安陆县那种乡下地方根本就不能比的。

秦翼明看了一眼侯方域，笑道：“今天不是侯公子请客么？那就听侯公子的。”

侯方域面色冷淡，看不出表情，不知道他的内心活动，带着悲伤的口气道：“秦大人，这德望酒楼我已经很久没有去过了，也没有什么新鲜的，这悦北酒楼我倒是还没有去过，不如今日就去悦北酒楼如何？”

“可以啊！”

众人来到了悦北酒楼，才到这酒楼门口，就被这酒楼的门面给吸引了，磅礴大气，装修奢华，给人的视觉冲击效果非常好。

“金杯喝酒，三十两一杯啊！”刚刚进了酒楼，左侧就有一个特别的酒柜，上面分别摆了各种酒，有陶碗、瓷杯、复古青铜杯、银杯、金杯等，杯子内盛满了酒，前面还有标明价码的木牌。

其他酒的价格都还比较正常，什么汾酒、女儿红、青稞酒等，甚至还有来自倭国的清酒，这清酒放在银杯内，也就一两一杯，可是这金杯却是标价三十两一杯。

“你这是什么酒，价格这么贵？这一两一杯都已经非常离谱了，还有三十两一杯的酒？”侯方域估计也是很久没有出来露面了，看到这些奸商如此“明码标价”，就质问起来。

店小二也不生气，露着笑脸道：“这位客官，这一两一杯的是来自倭国的清酒，这清酒口味淡好入口，但是后劲儿足，清新淡雅，适合你们这些儒子们喝，这酒成本价很便宜，但是运费贵。这个三十两一杯的酒那就更有来头了，这就不算路费就需要二十两一杯，这就是我们从武昌府的醉香居购得，加上路费差不多就是这个价，这还是我们少东家上次去武昌偶然喝到，花了大力气才将之弄到这京师来的。”

“醉香居？原价就二十两一杯？真乃奸商！”侯方域听了很是气愤，完全没有看到他身后的秦翼明等人难堪的表情。

“客官，这酒值！这酒虽然是新品种，知道的人还是比较少，但是喝过的人都知道他好，一口下去，那一股热劲头能够烧到你的丹田里，整个人热血沸腾，兴奋不已。只要你今天喝了一次，保证你今生难忘。”

“哼，口出狂言，尔等小儿，我岂能受你们欺骗，给我来上好的汾酒。”侯方域正待离开找座。

“哟哟，难得啊，侯公子今天怎么出门啦，怎的，喝酒都喝不起啦？侯公子，咱们也算朋友一场，今天敞开了喝，小二，侯公子的那桌算我的，挂我账上！”一个带着嘲笑的声音在侯方域身后响起，侯方域转头一看，不是别人，正是陈允泽。

“咦，秦举人也在？呵呵，有缘啊，既然有秦举人这样富甲一方的豪杰在，看来我也不用抢着买单了，秦大人，不知楚馆那十万两白银凑齐了没有？如果你凑不齐，那陈圆圆姑娘可就是我的了，哈哈哈哈。”陈允泽一边挖苦，一边嘲笑，表情嚣张，非常欠揍。

“凑不凑得齐无所谓了，其实咱们家公子就交了一万两而已，已经在圆圆姑娘闺房过夜了，不像某些人，捧着几万两白银，还得苦哈哈的在身后排队，哎，怎么有这么痴心的可怜人啊，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小老头实在看不过去，出言讥讽。

“你！”陈允泽气地满脸通红，不知该说什么，他心里的确在惦记陈圆圆，此时内心一阵悲痛，这该死的武夫，已经把那慧智兰心、倾国倾城的绝世女子给糟蹋了？太可恨了，简直暴殄天物，这样的家珍精品，应该让自己品尝才对！

“呵呵，残花败柳，不要也罢，今天难得碰到侯公子，应该好好痛饮才对，侯公子以前就是好酒之人，何以解忧，唯有杜康，侯公子都忧愁了这些时日了，酒量应该大涨，不如今日咱们来拼酒如何？”陈允泽想要找回场子。

侯方域其实没有兴趣，也没有理会陈允泽的挑衅，对着宋献策说道：“今日听先生说书，先生敢于直言，大快人心，在下本想请先生喝上一杯，可现在也没有那个雅兴了，不如来日再约如何？”

秦翼明这时才明白，原来是因为这个缘故，侯方域不就是因为仗义直言，才落得这个下场么，看来侯方域以前是个内刚外刚之人，不过今日看侯方域的表现，明显变化不小，如此讥讽挑衅，面不改色，也不反击，内刚而外柔，已经有城府了。

宋献策正要说话，没想到陈允泽却是抢先说道：“想跑？可以，从本公子的裤裆下钻过去。不过留下来，喝输了也是要从本公子的裤裆下钻过去的，哈哈哈。”

说话间已经有两个家丁站在了侯方域的身后，侯方域现在是进退两难了。

“陈公子，你如此欺人太甚了，想拼酒？你可敢跟我拼？”秦翼明看不过眼，且不说为侯方域出头，就是教训一下这欠收拾的陈允泽，他都觉得自己有必要站出来。

侯方域却不是这么想的，他此时对秦翼明非常有好感，在他看来，这秦翼明是在替自己出头。

“你？哈哈，凭你？不配！”陈允泽是真心觉得秦翼明不配，侯方域和陈允泽都是儒生，是文人墨客，喝酒卖骚那是他们的乐趣，秦翼明一介武夫，跟他喝个什么劲儿，掉价。

“我家公子如何不配了？你不敢就是不敢，别扯犊子。胆小如鼠，还是什么京师四公子，丢人现眼。”小猴出言讥讽道。

“我们家陈少爷马上就要当官了，你们当然不配！”一个家丁自豪地说道。

陈允泽也不生气，毕竟这小厮是粗人，他淡淡笑道：“跟你喝也可以，除非你七步内作一首诗出来。”

“果真？”

“当然！”

秦翼明开始踱步，回头看了一眼陈允泽，陈允泽正在精准地数着步数：“一步，两步，三步”

这个时候陈允泽看到秦翼明回头看着自己，似乎是忽然来了灵感，见秦翼明开口道：“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

“金闺花柳质，一载赴黄粱。”

“好诗！”侯方域赞叹道，他却是没有想到秦翼明可以这么快写出诗句来，大感意外。

“秦少爷真厉害！”秋月秋香听不懂诗，但是开头那一句“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这种骂人的句子她们还是听得出来的，两个小娘子对秦翼明的崇拜之情也在美眸里藏都藏不住。

“秋香，咱们少爷厉害吧，以前少爷可是随时都可能爆出流传千古的金句啊，不然夫人也不会嫁给少爷啊。”

“恩恩。夫人真好眼光。”秋月秋香二人的脑袋拼命的点着。

宋献策此时言道：“怎么样，陈公子，我家公子有资格跟你拼酒了么？再不敢接受，那可真是小猴说的，直接认怂得了，没有介意的。”

“对呀，陈公子，开始吧！”

“是啊是啊！”周围的人群这个时候也开始催促起来了。

陈允泽见这么多人围着，现在已经赖不过去，也只好硬着头皮上，好在他还是对自己的酒量比较自信的，这些文人骚客，没事儿就灌酒，酒量当然还是有点的。

“输了是不是要钻裤裆？”宋献策不怀好意地问道。

陈允泽一愣，然后坚定道：“那是自然！不过差酒本公子从不入口，本公子只喝这三十两一杯的醉得意。”

哼，这醉得意三十两一杯，才上市不久，想来这武夫也没有喝过，估计三杯都难招架住。陈允泽想着醉得意的狠劲儿，又感觉自己胜算大了几分。

“另外，输的人付今日的酒钱，如何？”陈允泽笑道。

“若是秦公子输了，今日的酒钱我付！”侯方域爽快道，这一杯三十两，十杯就是三百两啊，这可不是一般人给得起的加码。

二人坐下，周围的人越来越多，任何时代都不乏好奇之人，磕着瓜子从不嫌事儿大。

“怎么喝？”秦翼明问道。

“呵呵，本公子随便！”

“那好，我秦某人乃事粗人，那就武斗！”

“何为武斗？”陈允泽好奇问道。

“武斗就是直接喝！”

“”

“有武斗就有文斗，那文斗是？”

“出题为文斗，答不上来的就喝酒。”秦翼明阴笑着回答。

周围人都是点头，这样的回答也是在大家的意料之中，陈允泽此时大敢后悔，自己说话没把门，讲话太快了，现在后悔有点来不及了。

“少爷，咱们选文斗！”陈允泽的家丁附耳道。

“滚！”

“武斗，疯狂七秒和十八层地狱，陈公子先选哪一”

“哈哈哈，这么热闹的场面，怎么可以少了我呢！”

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打断了秦翼明的话，扫了大家的雅兴，大家都期盼着斗酒早点开始呢！

第161章 英雄交白卷

来人正是李建泰的儿子李国豪，四公子之一，他也是在大街上闲逛，听说这里热闹，便赶了过来。

“陈公子，这等雅事儿，不叫上我，太不仗义了吧。”

陈允泽也是儒雅地拱手，道：“李公子也想来参合？那就来吧，两人也是斗，三人也是斗，不知秦大人有没有意见？”

“没有意见！陈公子选择武斗，李公子你选什么？”秦翼明笑着问道。

李国豪在门外就听到了什么是文斗，什么是武斗，他当然选择文斗。

“文斗！”

“不要脸！”小猴低声咕囔着。

李国豪坐下，三方齐聚。

“不过刚听秦大人说什么疯狂七秒和十八次地狱，倒是第一次听说，不知是什么玩儿法，我等却是从未听说过。”李国豪和陈允泽对这疯狂七秒和十八层地狱却是未曾听闻，想来喝酒的玩法儿他们可是没有不知道的，毕竟是纨绔子弟嘛，今天居然还有他们二人都未曾见识的玩儿法，当真颇为稀奇。

他们不知道也不奇怪，这疯狂七秒和十八层地狱可是后世那些酒吧里的玩法。

“疯狂七秒，就是一人一斤酒，在七息之内喝尽，十八层地狱嘛，就是十八杯酒，喝玩为止。”秦翼明也只能如此简单的介绍了，听了秦翼明的介绍，周围人顿时感觉大长见识，纷纷点头。

陈允泽却是脸色成了猪肝，一斤酒？这可是醉得意，开什么玩笑，他还想着秦翼明最多撑不过三杯，没想到这天杀的开口就是以斤为单位，陈允泽想着，这秦翼明肯定是不知道这醉得意的酒力，不然不会如此嚣张，他也只能这样解释，宽慰自己。

“我本京师人，秦大人远来是客，客先请，上酒！”陈允泽抢占先机，先开口说道。

店小二直接拿了一壶酒上来，这一壶正好一斤，一百多两银子呢。

秦翼明拔了壶口的红布，站了起来，右脚踩着板凳，姿势不甚雅观但是大气，对着众人道：“各位帮秦某数七个数，数到七秦某还为喝完，就是秦某人输了。”

“好！”周围大人大声回应。

“开始！”秦翼明大吼一声，就开始灌酒。

“一、二、三”

陈允泽看秦翼明喉咙眼咕隆咕隆地动着，连一口气都没有换，他知道今天是踢了铁板了，脸色惨白，这要是输了，可是要钻裤裆的！

“五、六”

酒壶重重地敲击在桌面上，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秦翼明，这酒喝完了？这么快？大家都看着秦翼明手上的动作。

秦翼明拿起酒壶，把酒壶翻转过来，壶口朝下，果然一滴酒都没有流出来！

“好好好。”周围人大声叫好，掌声如雷。

“陈公子，该你了！”李国豪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他可是知道这醉得意的厉害，虽然秦翼明的酒量让他惊讶，但是他却不畏惧，因为他选的可是文斗，文斗更重要的是学识，他再怎么荒废学业也自信比这武夫强，所以现在他只想看陈允泽出丑。

陈允泽硬着头皮，站了起来，拔了户口红布，人狠话不多，眼睛一闭酒开始喝了起来。

“一、二、三、四”

陈允泽自觉地肠胃翻腾，酒力直往鼻子上冒，差点呛着，他连忙捏住自己的鼻子，继续强行喝酒，他输不起啊。

当周围人数到七的时候，陈允泽也放下了酒壶，这时候一口气差点没有压住，不过还是被他强压了下去，算是撑住了。

“喝喝完了，我喝完了，哈哈。”陈允泽断断续续地说着，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陈允泽已经输了。现在他已经站立不稳，开始踉跄起来，好在家丁扶他坐下，没有倒在地上。

“该我了，那我就当然不让了，先来个简单的，一路风雨前程磨砺意志。”李国豪笑着出对联。

“十年山河大地雕琢时光。”

“好，好文采，这杯酒我喝了。”李国豪笑着开始品酒，等着秦翼明出题，可是秦翼明出的题差点让他口中的酒直接喷出来。

轮到秦翼明开口出题了，便问道：“武大郎为何不喜欢吃烧饼？”

李国豪正在翻转肚子里的墨水，严正以待，想着怎么卖弄文采作佳句，奈何秦翼明出了一道这么不入流的题目，当真是让他鄙视不已。

武大郎为什么不喜欢吃烧饼？他努力的想着，为什么呢？应该是武大郎不喜欢吃吧，可是这个答案太简单了。

李国豪冥思苦想，也想不出答案，周围的人也开始动脑筋，个个都是摇头晃脑，支支吾吾，没有一个人想得明白。

“你说武大郎为什么不喜欢吃烧饼啊？”

“我哪里知道，这个问题应该去问武大郎去啊！”

“”

小猴此时却是一脸得意，这个答案他可是知晓的，看着愁眉不展的李国豪，小猴笑着问道：“李公子，这已经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了，有答案了么？”

“武大郎或许不喜欢吃烧饼吧！”李国豪不是很肯定地回答。

小猴大声道：“错，正确答案是武大郎想糕。”

“为何？”

“武大郎是出了名的矮子，矮子都希望自己能够长高。烧饼不对他的味，在选食方面自然也想高（糕）。”小猴回答道。

“原来如此，有理有理。”周围的人都如梦初醒。

李国豪很不痛快，一口干了一杯，道：“松下围棋松子每随棋子落。”

“柳边垂钓柳丝常伴钓丝悬，有一块天然的黑色的大理石，在九月七号这一天，把它扔到钱塘江里会有什么现象发生”秦翼明问道。

李国豪空有一肚子墨水，奈何秦翼明的题目都是千奇百怪的，让他那文采丝毫没有用武之地，他现在已经没有自信了，他冥思苦想，可是想到的答案他自己都不敢确定。

李国豪又干了一杯，问道：“发生什么现象？”

“哈哈，当然是沉到江底啦，还能发生什么？笨！”小猴讽刺道，李国豪脸色已经成了猪肝。

接下来李国豪又是“痛饮”了五六杯，这个时候已经开始口吃了，秦翼明知道李国豪的量已经差不多了，陈允泽已经酒力发作，扑到在桌上。

“李公子，让你身后的家丁站出来，按照我的指示行事。”秦翼明指着李国豪身后的随从，李国豪点了点头，家丁站了出来。

“蹲下！”秦翼明发话，家丁蹲了下去。

“站起来！”家丁又听话地站了起来，周围人都非常奇怪，这是干什么？

“我的题目就是这个，打一物名。”

“蹲下，站起来，这是什么？”秋月都迷糊了，喃喃地问道，看着秋香，秋香道：“我要知道答案，不讲话你也能知道啊，看我有什么用。”

“也是！小猴，你知道答案么？”

“这回我也不知道答案。”

所有人都迷糊了，秦翼明出的题都是很奇怪的题，没有一个是正经的题目。

李国豪豪饮了一杯，终于头栽倒桌面上，嘴巴还喃喃道：“是什么”

宋献策忽然看懂了，大笑起来：“哈哈哈，有意思，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侯方域问道：“先生知道了？是什么？”

“枸杞（狗起）。”

大堂内轰然大笑起来，久久不绝。

两位公子都已经不省人事，也不知道是不是装的，秦翼明听从了侯方域的建议，放了他们一码，大家都散了开去，不过秦翼明和侯方域却是从此结识，成了朋友。

大明科举考试的答策，童试的时候只要求他们认识字就行了，到了乡试的时候，也就是默写兵书，这到了会试，完全已经偏离了武举考试的宗旨，居然让这些考生们论述大明中兴之策，这可难倒了这些武夫们了，很多人内心在腹诽。

她娘的，我们是参加武举，又不是文举，这帮龟孙子也太损了！很多考生看到答策的题目的时候，内心谩骂起来了。

也没得办法啊，主考官倪元璐，明天启二年进士，历官至礼部尚书。这倪元璐是有名的画家，让他当主考官，他对兵事那可是一点都不懂啊，平日里不是画画，就是读儒家典籍，这兵书他都数不全，如何评卷，他冥思苦想，终于想出了这么一个题目，论大明的中兴之策，这个考题很得崇祯的欢喜，非常符合崇祯的心意，崇祯即位以来，剪除了阉党，在各个方面实行改革，锐意中兴大明，做出了很多非常了不起的成绩，就比如这武举考试，越来越受重视。

秦翼明也是脑袋疼，要他默读一些兵家典籍，问题不大，可是要是论述这大明的中兴，这个可是政治家的事情啊，他对这方面一点经验都没有啊，打仗或许还可以来两下，管理国家，开玩笑，不是说穿越来的人就什么都会的，那可是涉及方方面面的利益，可不可行都需要考量的。

冥思苦想的秦翼明忽然记起了牛人雍正皇帝的摊丁入亩，在康熙的时候，大清一年的财政收入八百万两，可是到了雍正末年的时候，大清的财政收入直接飙升到了六千万两之多，让那些士大夫纳税后，大清的财政膨胀了好几倍，后来乾隆才能那么潇洒，动不动就带着几十万人下江南!

死马当活马医吧，秦翼明把摊丁入亩写了上去，还加了几条，勉强算是一些有效的办法，看着那些抓耳挠腮的考生们，他很自信，好歹自己也勉强写了两页纸啊，看看旁边的人，瞪着牛眼也没憋出两个字来。

出了考场，很多人在那里谩骂。

“真他娘的扯淡，咱是来参加武举考试的，咱是粗人，写这些花花肠子的东西，叫人如何写得出来嘛，一个字都没憋出来。”

秦翼明寻声望去，这不是那个在京师客栈大展拳脚的山西大汉么？

秦翼明笑着对那山西大汉问道：“兄弟，你真的一个字没有写啊？”

“瞪着那墨水三个时辰，愣是一个字没憋出来啊！”那山西大汉苦恼说道。

秦翼明作揖道：“大哥真乃是英雄好汉啊！”

那山西大汉楞道：“这是怎么说？”

“英雄交白卷，好汉得零分啊！”

第162章 落榜

放榜了！

放榜当日，人山人海，喧闹无比，有哭有笑。

“哈哈，我中了，我中了！我是武进士了，我是武进士了！”

“妈的，没中，三年后再来！”

“咦，秦举人居然没中？康伯第一？此人是谁？”

“好像是那日败在鳌拜手下之人吧！”

“为何康伯第一，秦举人却没有中？”

“谁知道呢！”

这榜单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所有人都匪夷所思。

秦翼明落榜了！

那些武举人们一个个义愤不服，觉得这武举考试有舞弊，不过他们还没有发怒，毕竟这答策大家都知道，难度太大了，武艺高强不一定就可以中举。

京师客栈内。

蒙古人和鳌拜，他们代表的是大清皇太极，而杜勋则是代表的大明崇祯，双方就在京师客栈的天字房内谈判。

崇祯认识到大明现在内忧外患，两线作战，所以他想和谈，他觉得杨嗣昌说的非常有道理，攘外必先安内，他有心跟皇太极和谈，可是他知道，这件事情要是让朝堂上的东林党人知晓了，那后果不堪设想，而且他也会背负骂名。

现在的朝堂，没有人敢随便公开提议和！

首先，自西周以来汉人就形成了一种大汉族主意的观念，尊华攘夷，汉人居天下之中央，是最优秀的民族，普遍歧视蛮夷，而大明朝更甚，大明帝国是汉人的天下，女真人原本就是建州一个小地方的野蛮人，被称为虏，所以大明称女真为建虏。可是这让人看不起的建虏，偏偏是大明帝国瞧不起、打不过、而且打不过还不服气的人，议和？面子不去，心里也过不去，当袁崇焕议和被揭发，就是普通老百姓都是恨的牙痒痒。

其次，议和等于投降。

两宋以来，特别南宋期间，南宋朝堂就有主战派和议和派，议和派一直占据朝堂上的优势，而且秦桧还以莫须有的罪名杀了岳飞，这让秦桧一跪就是千年，议和也是导致南宋灭亡的重要原因，以史为鉴，谁还敢议和？在士大夫眼里，议和就是投降，他们已经分不清楚这两个词的区别了。

第三，议和等于卖国，袁崇焕就是先例，被凌迟处死。

朝堂上都是东林党的天下，可是深知崇祯心思的高起潜，确明白崇祯的心意，因此在崇祯的授意下，在他的运作下，才有了蒙古人带着鳌拜来到京师，才有京师客栈的谈判这一幕。

“我天朝向来以礼治国，以德服人，你们虏贼本来也是我大明一个小小的卫，你们野蛮地侵占了大明的土地，食禄背主为不忠，掠地杀民为不义，不尊君父，不敬主国为不孝，虽然你们不忠不义不孝，然今我皇宽容大度，且不想百信深陷水火，只要你们安分守纪，我皇以大凌河为界，以后互不侵犯，你们为我大明北边的藩属之地！”杜勋作为崇祯的代表，直接说出了崇祯的底线，这也是皇太极跟袁崇焕提出的方案。

蒙古翻译在鳌拜耳中嘀咕了几句，鳌拜一脸怒色，吼了出来，杜勋也听不懂，但是明显知道这鳌拜的不满。

蒙古翻译说道：“呵呵，我皇的要求是，大明承人我皇的地位，承认我大清的存在，大明退出三海关，以山海关为界，以后我大清和大明为兄弟之国。”

“什么？要我们放弃锦州和宁远？放弃关外？还是兄弟之国？”杜勋一脸气愤，他简直不敢相信，这种无力的要求，谁都没有想到。

“没有商量的余地，这个是我大清皇帝的底线！否则我大清皇帝不日将带领二十万铁骑来取。”蒙古人气势汹汹，一脸威严。

“我做不了主，不过我相信我们皇上不会答应你这个无力的要求！”

杜勋愤怒地离开了，皇太极的条件已经远远的超出了崇祯的底线，要大明放弃关外，这弃土之罪，谁人敢承担？那还不被唾沫给活活淹死，还不被那些笔杆子们钉在耻辱柱上让后人谩骂？

今时以非往日，皇太极已经涨价了！

当蒙古翻译将杜勋的话将给鳌拜听了过后，鳌拜气愤地直接将房内的木桌拍裂了！

“我大清铁骑，会让你们知道厉害的！”鳌拜用蹩脚的汉语自己说道。

谈判不欢而散，崇祯这边知道皇太极这个条件后，愤怒不已，但是他还是想继续和谈，毕竟是谈判嘛，有进有退，可是他却没有退的余地，他只望皇太极那边能够让步。

翌日，鳌拜居然在京师客栈大摆擂台，他的目的就是要彻底摧毁汉人的自信，让他们认识清楚自己的懦弱与无能。

鳌拜摆擂台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此次与上次不同，上次大家都传的是蒙古人，这次传的是鳌拜这个名字，由于鳌拜的高调，很多东林党人都知道了崇祯暗地里与皇太极和谈的事情，东林党人虽然不是在前线，但是他们却也收集了很多前线的信息，这个鳌拜就是皇太极的心腹之人，满清的巴图鲁。

崇祯的龙桌上堆满了东林党人连夜送来的奏章，所有的奏章都是在骂杨嗣昌的，说杨嗣昌误国误民，有损国体，欲杀之而后快。

崇祯勃然大怒，一把推翻了书桌，跟满清议和，是他默认的事情，这其中的厉害关系东林党人不可能不知道，现在张献忠和罗汝才又开始兴风作浪了，内忧外患之时，东林人却拿不出办法，可是嘴皮子上的功夫却是厉害的不行，他现在就急需一笔军费，好派遣更多的大军南下围剿张献忠，可是东林党人个个都是缩头乌龟。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朕恨不得杀了那些自许清流之人，杀光，统统杀光！你们帮朕想个理由！”

高起潜跪地不起，瑟瑟发抖，杜勋则是被打了个半死。

“皇上，皇上可还记得兴都留守司的都指挥佥事秦翼明？”高起潜小声说道。

“记得，当然记得，怎么了？”崇祯平缓了心情，看着跪在地上的高起潜。

“皇上，这秦翼明本来是世袭千户，这次来到京师参加会试，此人在京师客栈就赢过鳌拜一回，可是他却落榜了，没有考取武举进士！”高起潜小心翼翼地说道。

“哦？为何？是不是答策没有过关？朕说过很多次，武举考试不要太在意答策，那些武夫们会帮朕杀敌就行，老学究的事情他们怎么做的来。”崇祯断定，能赢鳌拜，那应该时力大无穷才对啊！如果落榜，必然是答策出了问题，崇祯的武举考试理念，是选大将，不是选文武双全的人。

高起潜却继续说道：“不是，是有人刻意让这秦大人落榜的。”

“什么？你此话当真？”崇祯愤怒了，他又想杀人了，整个朝堂的人都知道，崇祯是非常重视武举的，可是居然还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跟他对着干。

“绝对是真实的，并无诬陷！”高起潜磕头说道。

崇祯眼睛里带着愤怒，一言不发。

面对鳌拜的挑衅，必须派人出战啊，不然整个大明的脸面何存啊，如果让普通百姓知道了这鳌拜是满清的人，那还得了？百姓们就是误认为这鳌拜是蒙古人，这样也得有人出战啊！

这个时候会试的榜单就更加引人关注了，榜单上的前三名，无人敢出战，最后在众人的逼迫之下，榜单第一名的河南籍叫康伯的武夫，在朝野的期待之下，终于再次站了出来。

鳌拜的擂台设了三项，掇石，射箭，擂台摔跤，三局两胜！这也是他敢再次嚣张的原因，他上次输给了秦翼明，但是要是论弓箭和摔跤，他自觉不会输给大明的任何人

掇石比试的时候，鳌拜掇石三百斤，望尘莫及的康伯直接放弃，鳌拜胜！

“现在开始比弓箭，一百五十步十箭！”蒙古人大喊道。

康伯拿起弓箭，呼吸了一口气，一箭一箭地射了出去，他颇为自信，一百五十步，他相信自己没有问题。

“康伯，一百五十步十箭全部中靶！”蒙古人大喊。

周围的观众一阵叫好，大家都在为康伯高兴。

“这康伯不愧是会试榜首啊，真厉害！”

“是啊，我们赢定了！”

康伯也是一脸得意，他看向了鳌拜，谁知鳌拜对着蒙古人嘀嘀咕咕的一阵大喊，蒙古人接着喊道：“鳌拜直接要求靶子后移五十步！”

这个时候鳌拜直接一口气练射了十箭，一气呵成！

“鳌拜，两百步十箭全都中靶！”蒙古人大喊出来，周围的百姓们都震惊了，两百步啊！

康伯脸色煞白，手已经开始发抖了，两百步，已经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了，可是现在他已经骑虎难下了，周围的百姓都在为他打气加油，可是他内心那种忧虑，那种压力，别人无法理解，他已经大汗淋漓了。

康伯硬着头皮发了十箭，等待着蒙古人验靶，仿佛在等待着死亡宣判。

“康伯，两百步，十箭中靶一箭！”随者蒙古人的声音传来，周围的大明百姓有的叹息，有的谩骂，康伯则是埋着头，顶着众人恶毒的目光，躲进了竟是客栈。

良久过后，也不知道谁先喊了一句：“秦翼明！”

大家这才想了起来，前些日子，这个嚣张的蒙古人不就是被秦翼明给打败过么？

“秦翼明！秦翼明！”更多的人喊了起来，接下来，所有的大明百姓都在大喊秦翼明的名字，他们期待秦翼明出来，大败这蒙古人，当百姓们无能为力的时候，就会期待出现一个英雄来拯救他们。

“他会出来么？”

第163章 再胜鳌拜

千呼万唤始出来！

秦翼明在众人的期待之下，终于还是出来迎战了！

落榜之后，本来他心情郁闷，懒得管那些事情，可是这个死鞑子在大明的都城里叫嚣，他却是无法忍受。

虽然他也没有把握可以战胜鳌拜，上次扳手腕，完全是宋献策给他喂了药才赢的，难道再让宋献策喂药不成？

“鳌拜，我来跟你比试，虽然我是个落榜的武举人！”秦翼明戏虐地说道，他不仅仅是戏虐鳌拜，同时也是在嘲笑自己。

鳌拜眼神中带着杀意，盯了秦翼明良久，秦翼明却是一脸冷淡与无惧，他跟那个蒙古翻译嘀咕了一阵，然后就去拿弓箭了。

那蒙古人大声说道：“掇石，鳌拜认输，下面进行射箭比试！”

蒙古人的话一说完，周围人立刻欢声雷动，这秦翼明一出场就赢了一局，相比之前那个榜首的武举进士两战两负，高下立判，怎么不让这些百姓激动。

秦翼明内心也是一阵后怕，若是真比掇石，他并没有赢的把握，好在这鳌拜算是个汉子，直接干脆地认输了，让秦翼明有惊无险地赢了这一局。

场中的鳌拜没有理会周围汉人的兴奋与叫嚣，这周围的吵杂也没能给他任何影响，他颇有定立，自己在那里准备射箭，当鳌拜开始射击的时候，所有的人也都安静了下来。

鳌拜十箭连射，一气呵成，一脸的自信。

“鳌拜，两百步十箭全中靶！”蒙古人大喊出来，周围的百姓对这个成绩有心里准备，他们没有多惊讶，他们的目光都盯着秦翼明，秦翼明是他们的希望。

“小猴，取弓箭！”

“是，少爷！”

小猴递过来弓箭，这弓是十二力弓，箭是铁箭，对付鳌拜，他必须全力以赴。

秦翼明目不转睛地盯着远处的靶心，这靶心两百步外已经看不见了，只能靠感觉，靠自己的经验，靠心感受它的位置。

嗖嗖嗖

秦翼明一口气射了十支箭，风旋电掣！

所有人都呆住了！

“秦翼明，两百步，十箭全中靶！”蒙古人有气无力地说着，他对这个结果有点震惊。

周围再次欢声雷动，鳌拜冰冷的目光看着秦翼明，看着他手中的十二力弓，他的瞳孔内满满的疑惑，内心的自信也在开始动摇起来。

靶子再退后了五十步，二百五十步！

二百五十步的距离，人眼根本看不到靶心，只能看到那靶子，靶子也是如同鸡蛋般大小，这么远的距离，即使是神箭手，中靶都非常难！

鳌拜将弓箭上扬了一定的幅度，一箭一箭地射了出去，这么远的距离，中没有中靶，他自己完全看不清楚，但是他脸上已然沉稳自信。

“两百五十步，鳌拜十把中了九箭！”

周围的汉人都没有讲话了，他们没有讲话的**。

两百五十步啊！

秦翼明倍感压力，这个距离，如果是杨九一的话，或许还有把握，可是他，心里真的没有谱，此时他如芒在背，周围的汉人对他有多大的期望，他就有多大的压力，周围黑压压的全是人啊！

大明朝堂之上。

崇祯本来不敢上朝了，可是今天他忽然又决定上朝了，那些东林党人自然是高兴非常，他们虽然递了折子，可还是当面教训崇祯来得爽快，面对东林党人的叫嚣，他们骂杨嗣昌已经骂了一个时辰了，可是崇祯一直隐忍不发，扫视着朝中这一帮重臣，内心却在窃笑。

“朕听说鳌拜正在京师客栈摆擂台，若无人迎战，岂不是让他皇太极看轻了我们大明，泱泱大国，难道无人？”崇祯转移话题。

陈新甲出列说道：“皇上，鞑子野蛮，我礼仪之邦，何必与之计较？”

“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李建泰也是说道。

首辅张至发更是说道：“如若不是这国贼杨嗣昌，这满清第一勇士也不能来我们京师如此叫嚣啊，请皇上严惩巨奸！”

下面的大臣们齐声附和。

崇祯内心在喷火，这帮死不要脸的，现在又把问题怪到他的头上来了。

“哼，你们不要脸面，朕还要呢？人家都在家门口叫嚣了，你们可有对策？难道掩耳盗铃，装作没听到没看到没发生？礼部尚书何在？倪元璐来了没有？”崇祯眉头紧蹙，一脸怒气，他气愤地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可是就这样，下面的人也是一个个无所畏惧，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倪元璐立刻站了出来，回答道：“皇上，臣在！”

“你是今年的武科主考官，是替朕选拔人才的，现在鳌拜在我大明内叫嚣，你选出来的人可有应战？”崇祯逼问道。

“皇上，今年的榜首是河南的康伯，听说已经上台了，此时不知道结果如何？”倪元璐胆怯地回答道。

“王公公，比武场上有什么结果，立刻给我汇报过来！”崇祯对着王承恩说道。

“回皇上，奴才刚得到消息，这康伯败了！”王承恩小声说道。

朝中重臣们，表情各异，有的愤怒生气，有的面无表情，倪元璐则是恨铁不成钢，这康伯是他亲自选出来的，现在害的他在皇帝面前丢脸。

“榜首都败了？那还有何人可战？你们都说说，难道让朕亲自出战？”崇祯愤怒道。

大臣们一个个哑口无言，他们虽然气愤，但是更是觉得冤枉跟无奈，而且觉得崇祯有点小题大做了，这毕竟是武夫们的事情，他们可是文人士大夫，怎么能够跟武夫们比较呢？武举人们不行，他们能有什么办法！

“皇上，那些粗鄙武夫们动动手脚，损不了咱们大明的颜面，让他们自娱自乐去，咱们不理便是！”倪元璐小声说道。

这倪元璐不说话还好，这一说话倒是把崇祯气乐了，他坐回龙椅，胸口起附，怒火中烧。

“湖广兴都留守司原世袭千户秦翼明，现在正在跟鳌拜比试！”王承恩小声道。

陈圆圆正在街角的角落盯着秦翼明，那白嫩如血脂的脸上，忽然感觉到一阵清爽，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拍打她的脸庞，那簇青丝正在欢乐地跳动，身上的轻纱裙摆也不安分了起来。

“不好，起风了！”陈圆圆美眸内多了一丝的忧虑。

这风不大，但是却很致命，蒙古人此时嘴角挂着一丝的邪笑，内心喃喃道：“天助我也！天佑大清！”

“大事不妙啊，起风了，这秦举人恐怕更难射种靶子了！”

“这不公平！”

“对啊，老天不公啊，怎么这个关键的时候起风呢！”

众人都不知道秦翼明会如何应对，是等风过了后再射击，还是顶着风继续比赛。

蒙古人却是不会等秦翼明，不耐烦地嘲讽说道：“秦举人，难道要等风停了？可是这风要是刮到明日，难道大家都要陪着你等到明天不成？”

“你这蒙古人，就会趁人之危！”

“对，太可恨了！”

“这不公平！”

在众目睽睽之下，秦翼明张开嘴巴，伸出了舌头，他这个奇怪地动作让很多人都诧异，接下来他右手旋转了一个角度，眼睛尖锐地看着远方的靶子。

他想起了杨九一的教导。

“箭射一百五十步开外，想精准极其艰难，这个时候即使是微弱的风力都可能改变箭的方向，如果是碰到了大风，基本上射不中目标，除非”

“除非如何，杨癞子，你快讲？”

“如果碰到干扰较大的风力，就必须给箭加力道，用以抵消风力的影响，这个必须要长久的经验累积方可办到”

杨九一的教导此刻在秦翼明的耳边回响！

在众人惊疑期待的目光众，一支铁箭带着高速的旋转，无情地划破空气，以一个优美的弧度飞向靶子。

鳌拜忽然瞳孔大睁，眉头紧蹙，满是震惊，他紧握拳头，看着秦翼明一箭一箭的射出！

死寂！

“十箭十箭全中！”蒙古人非常不愿意地说出来，他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在这种情况下，秦翼明居然能够十箭全中，秦翼明与鳌拜之间的高下，众人一目了然。

“我输给了大明一个落榜的武举人！”鳌拜用非常不标准的汉语，断断续续地说了出来，看得出他满脸的痛苦，满脸的不甘心。

虽然还有一局，可是已经不需要比试了，三局两胜，秦翼明已经赢了！

先是一阵死般的沉寂，然后跟着的是火山爆发般的雷动。

“赢了，我们赢了！”所有人都大喊了起来。

“秦大哥真厉害！”秋月秋香两个小迷妹，此时也是赞叹不已，宋献策看着秦翼明宽厚结实的背影，也是非常感动，这个背影，是他的希望，也是大明的希望，他的眼神越来越精彩了。

“万岁！万岁”！万岁！”

秦翼明再次成为了英雄，成为了百姓心里的英雄。

也不知到谁先想到了一个问题，鳌拜轻松战胜了榜首康伯，而秦翼明又大败了鳌拜，可是康伯却是今年武科榜首，而秦翼明却落榜了，这是为什么？

“武举不公！”有人大喊了出来。

朝堂中正在的崇祯和那些忧国忧民的东林党人正在等待比武场上的消息，这个时候一个太监急冲冲跑了过来，满脸欢喜地大声说道：“皇上万岁，秦翼明赢了鳌拜，皇上万岁！皇上万岁！”

满朝文武，除了崇祯和几个太监露出了笑容外，那些东林党人，没有一个开心的，他们一个个脸色难看，似乎刚刚死了亲人。

第164章 转机

“好，好，这秦翼明好样的！”崇祯的喜悦溢于言表，可是他这才发现，整个朝堂之上视乎就他一个人开心而已。

“皇上，这鳌拜名义上是个人的比试，这个比试的输赢只是他们个人之间的事情，跟我们大明没有什么关系！”首辅张至发强调道。

明摆着两个粗鄙的武夫比武而已，这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情吧，傻乐个什么呢？

“是啊皇上，这秦翼明乃事一介落榜武人，粗鄙不堪，丝毫没有远见卓识，一心想着投机取巧，博取眼球，此人可耻可恨，该杀！”陈新甲也跟着进言。

李建泰也站出来说道：“是啊皇上，陈大人慧眼入炬，那些奸邪宵小如何能够逃过，这秦翼明一介莽夫，在德安府也是胡乱蛮干，抢劫民财，压迫百姓，导致民怨沸腾，地方不宁，这样的人，必然是我大明的祸患，应当及早除去才对！”

陈新甲和李建泰也跟着附和，整个朝堂的官员，这时纷纷出来，一个个义愤填膺，怒不可遏，痛骂秦翼明，恨不得杀之。

众人一阵附和，都说这个秦翼明该杀，这让崇祯非常怪异，这帮文臣，平日立还会窝里斗一番，今日这是怎么了，陈新甲和李建泰不是经常唇枪舌剑的么，今天二人怎么也这么默契？这秦翼明难道干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得罪了他们，可是什么事情能够得罪这么多人呢？

崇祯看了看王承恩，王承恩摇了摇头。

这个时候，又一个太监跑过来，贴着王承恩的耳朵说了些什么，王承恩脸色大变，他如实地跟朱由检说了情况。

“倪元璐何在？”崇祯内心怒火陡然窜起，喝问道。

“现在皇城外，所有的武举人还有很多百姓都在抗议，你可知道为何？”崇祯冷峻的眼神，可以杀人。

满朝官员皆是震惊，这是什么情况，这些刁民难道要造反？刁民造反就算了，这些武举人跟着起什么哄？

崇祯继续愤怒地说道：“现在京师百姓都认为今年的武举考试不公平，有人徇私舞弊，暗箱操作，买官卖官！”

“皇上，绝无此事！”首辅张至发首先出来澄清，他已经敏锐地感觉到了什么！

“是么？那为何榜首对阵鳌拜，两战皆败，可是秦翼明却胜了呢？”崇祯质问了起来。

朝堂上，没有人回答！

“倪元璐，你是主考，你来回答朕！”崇祯喝问道。

倪元璐迟疑了一下，他把秦翼明刷下去有两个原因，一个是亢家的人给了他五万两，让他把秦翼明给刷下去，本来秦翼明已经是京师的风云人物，他实在不敢顶风作案，可是他还是收了银钱，他之所以敢收，是因为第二个原因，秦翼明关于大明中兴之论，这篇文章得罪了整个士大夫阶层，他将秦翼明的文章给其他官员过目，最后大家一致意见，绝对不能让这个秦翼明上榜，一定要让秦翼明永不翻身！

“这皇上，这秦翼明答策不过关，所以微臣才没有让他上榜！”倪元璐找了一个非常合理的理由。

崇祯倒是没有看过秦翼明的文章，只是高起潜告诉他，倪元璐收了亢家的五万两，而且还将亢家和秦翼明的恩怨讲了一下。

“恐怕另有隐情吧，此事需要彻查，必须给天下人一个交代！”崇祯愤怒非常，他跟自己的哥哥不一样，他很重视武将，文官可以当鸡杀，但是武将却不可以。

回到御书房，崇祯就让高起潜找来了秦翼明的文章，关于大明中兴的策论。

“皇上身体疲乏了，应该多休息。”王承恩看到崇祯勤奋起来就不顾一切，小声提醒道。

“这秦翼明倒地做了什么，满朝士大夫都在攻击他？”崇祯非常疑惑，开始读起了秦翼明的策论。

“第一，请皇帝设坛，与群臣六军缟素戎服。二，请移驾南直隶，三，请略去常制为马上治，用战时军制治民”崇祯认真地读着。

“第十，实行摊丁入亩，普天之下莫非皇土，士大夫集体纳粮，以田亩多寡而定粮税，以解决朝廷赋税不足”

读到最后，崇祯的眼睛都亮了，如果真的按照秦翼明的策论实行，他还担心没有钱养兵？

“好！好文章，难怪满朝文武官员都集体攻击这个秦翼明，朕还在想这秦翼明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原来是这个，哼，一个武夫都看得如此透彻，可是那些食君之禄的人，却如同行尸走肉，视而不见，视若罔闻，可恨，可恨！”崇祯一个人喃喃地说着。他终于知道为什么秦翼明不能上榜了，这篇文章，已经得罪了天下的士大夫，他如何不落榜。

“高起潜，你说倪元璐收了五万两，可有实据？”崇祯问道。

高起潜心里跟明镜似的，崇祯能这么问，代表他想为秦翼明翻案，本来他不敢得罪整个东林，但是现在所有人都人为秦翼明就是高起潜的人，他百口莫辩，而且东林党人在朝堂之上对他的攻击，他也是心里有数，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有！皇上，我有人证，倪元璐家中有一家丁，是我们锦衣卫安排在倪大人家里的暗桩，此人可以作证，只是”高起潜有点为难。

“只是什么？”崇祯问道。

“只是锦衣卫有自己的内部规矩，谁出卖了暗桩，就是与整个锦衣卫为敌，而且我怕此人身份暴露后，很多大人们会心里不踏实，我们锦衣卫到时候会受到空前的攻击！”高起潜担忧道。

在那些要员家里安排人，这件事情崇祯是知晓的，广布耳目，洪武皇帝的时候就已经在做了。

“那你就编一个其他的理由，他们要打压秦翼明，朕偏要让这秦翼明当武举状元，这件事情你去办！”崇祯吩咐道。

皇城外闹事儿的人越来越多了，起先是那些武举人们闹腾，可是现在也不知道怎么的，居然来了很多百姓，而且人也是越来越多。

“这是怎么回事儿？怎么忽然来了这么多的百姓啊？”一个武举人非常震惊。

“我也不知道啊，难道百姓是来声援我们的？”

“现在秦举人的威名已经传遍了京师，想必是这些百姓们看到秦举人落榜，也觉得今年武举会试有猫腻吧！”

“可是这百姓来了，这事情性质可就不一样了啊，这会不会闹成民变啊，到时候闹凶了朝廷怪罪下来，怎么可担当不起啊！”

“不会不会，咱们就来请愿罢了，再说了法不责众嘛。”

这些武举人们已经有人开始担心了，也不知道那里冒出来这么多的百姓，这人多了太容易出事儿。宋献策就在不远处，身边站着几个人。

“宋先生，这些人够不够，咱们白莲教在西城还可以鼓动些人来。”

宋献策盯着远处的人群，这次事件可以说是他一手策划的，这些忽然出现的百姓是他喊来壮大声势的，他就是要给朝廷一些压力。

“继续喊人，直到朝廷有新的决定为止，但是不可闹成民变，这个底线一定要记牢了。”

“是！”周围几个人都点头领命。

皇城外的请命现在闹得越来越严重了，可吓坏了这些文武大臣，崇祯直接请了首辅张至发到平台，商量解决的办法，可是张至发却是一脑子浆糊。

“你说，该怎么办为好？”崇祯责问道。

张至发支支吾吾，让秦翼明翻身那是万万不能的，可是不这样，他又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选择沉默不言。

高起潜小声建议道：“皇上，不如让那会试一甲与秦大人比试一场，若是秦大人能胜，直接册封为武举状元，若是败了，也公布天下，这百姓的请愿自然也就散了。”

“不可！”张至发怒瞪高起潜，道：“这会试选拔出来之人，乃事朝廷选拔出来的，岂可儿戏？”

“那爱卿有何办法？快说！”崇祯发怒了。

张至发见躲不过去，只好开口道：“皇上，这秦翼明虽然武力还行，但是根据我们大明科考的制度，这武举考试第一关就是要答策过关，奈何这秦翼明乃一介武夫，答策过不了关自然是当不上武进士，这些百姓不明所以，我们只需要跟百姓们解释清楚即可！”

看着张至发说话轻松的口气，崇祯怒气更胜，这天下事，好像事事都是他的责任，这些文武大臣们跟泥鳅一般，好像什么事情都跟他们没有关系，现在皇城外民情汹涌，还能解释么？

“恩，爱卿言之有理，那朕现在就任命爱卿为特使，替朕去跟那些请命的武举人和百姓们解释解释！”崇祯一脸和蔼可亲的笑容，但是语气上却是不可商量。

张至发脸色巨变，心里咯噔了一下，立刻下跪哭喊道：“皇上饶命啊，皇上饶命啊！”

“还不快去！”崇祯脸色严厉了起来。

张至发硬着头皮，在禁卫军的保护之下出了皇城，看到外面的场景，立刻就吓坏了，现在这请愿之人，起码有上千人之多，这一个不好，恐怕他会被人踩踏而死。

张至发见百姓安静了下来，以为自己已经震慑住了百姓，内心开始膨胀，抖了抖官服，摆出官威喝道：“我哎哟。”

砰，一个鸡蛋打在陈宇亮的官帽上，但还是很疼的。

“岂有此理，我乃大名首辅，你们敢哎哟殴打朝廷哎哟命官。”

接下来，那些鸡蛋和青菜什么地不停的从人群中抛撒出来，也不知道什么人丢过来的，更有甚者，还有人丢小石头，那打得可就更疼了，张至发已经被打得满头是包，头破血流。

“快快快，造反了，造反了，回去躲躲，回去躲躲！让皇上派三大营镇压民变！”张至发一边手摁着额头上高高肿起的包，一边仓皇而逃。

一个时辰后，皇城外又出了告示，不日京师校场，会试一甲康伯与秦翼明比武。

秦翼明此时正在楚馆喝闷酒，徐贞儿特别贴心，他知道秦翼明喝不惯其他的酒，特意让人送来了几大坛子醉得意，秦翼明现在喝的就是徐贞儿送来的醉得意，徐贞儿肯定不知道京师已经有醉得意出售了，想来他也在京师留不了多久了，他已经落榜了，那十万两银钱他也没有办法筹齐，只能另想办法了，不过这些时日，他想听什么曲子，就哼给陈圆圆，陈圆圆再用乐器弹奏出来，什么秋日私语，莫斯科郊外等等世界名曲，被他糟蹋了一个遍。

“少爷，皇宫外出了告示，不日皇上殿前亲自考试，而且要让少爷与那会试一甲康伯比试武艺！”小猴在门外小声说道。

“什么？”秦翼明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第165章 月蚀荧惑

“那我的机会不是来了，哈哈”秦翼明非常兴奋，本来已经落榜了，可是现在还是有机会的，上次落榜，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少爷，那我先回去了。”

“嗯，你先回去，我答应了圆圆姑娘，把上次没讲完的故事给她讲完。”

秦翼明没事儿就喜欢往陈圆圆那里跑，欣赏陈圆圆的花容月貌，聆听那些优美的曲子。

自从陈圆圆弹了秦翼明的曲子后，整个楚馆的生意也立刻火爆了几倍，陈圆圆弹出来的曲子，让无数人为之迷倒，此时的大明人，可以说很多有识之士内心并无安心之处，国家风雨飘摇，黎明百姓疾苦无比，可是他们却又无能为力，只能在这灯红酒绿的风月场所，寻找安慰，陈圆圆的那些忧伤的曲子，让很多人颇有感触，这些曲子也在快速地传播，而陈圆圆的身价更是爆涨，可惜陈圆圆已经是被人内定了，这也让很多人忧伤悔叹。

而陈圆圆也喜欢听秦翼明讲故事，一个名妓和一个将军的故事。

“那大将军与那歌妓分离之后，就没有想过要再去寻找么？”听到大将军听从父母之命，去了边关，将歌姬抛弃，陈圆圆着急了，她不管什么国家战事，更加想知道那些情情爱爱的结果，听到英雄与佳人分离，她的兴趣已经被提了起来。

“当然没有，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啊，如此绝色佳人，大将军自然也是时常记挂在心上，后来大将军凯旋而归，便开始寻找昔日倾心之人，这个时候，歌妓已经被人买下，准备送给达官贵人，那人本来是想买歌妓送给皇帝的，可是皇帝无心女色，这歌姬则是整日以泪洗面。”

“哎，世间最是痴情苦，世间之人，只要沾染了“痴情”二字，就难免落寞惆怅。但那又如何？痴情的人，纵然要在月光下等待，在荒原上寻觅，直到地老天荒，那些孤寂与冷落之中，自有一份甜蜜在心头。而无情之人，似乎不必经受聚散离合的苦楚，可是老去之时，又有多少事情、多少心境值得回味呢！”陈圆圆此时非常有代入感，仿佛在给自己找理由，想证明自己的一切等待都是值得的。

“后来呢？后来如何了？”陈圆圆继续问道。

“后来？那人便把这歌妓送与了大将军，以作讨好。”秦翼明道。

“哦，真是有缘，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听到这里，陈圆圆露出了一丝的笑容，这样的结局让她很是欣慰，联想到自己的遭遇，她忽然羡慕起那歌妓，美眸中又泛起了一丝的忧郁。

秦翼明内心笑道：傻妞，你还不知道这歌妓就是你自己吧！

“你知道后来怎么样了么？”秦翼明吊胃口起来。

“还有后来？那肯定是大将军和歌妓幸福生活一辈子啊！”

“后来帝国国内造反，那些造反的人杀入了那国家的首都，贼人中的一员大将极为好色，早就听说了那歌妓美色动人，倾国倾城，便将之霸占了！”

“啊，乱世佳人啊，后来如何了？”

“后来大将军知道自己的夫人被贼人霸占，怒发冲冠为红颜，引外夷杀入首都，抢回了自己的夫人。不过也因为此事埋下了祸根，那歌妓晚年失去了大将军的宠爱，最后落发为妮。”

“哎哼，男人都一个德性。”陈圆圆忽然变成了怨妇一般，嘟囔着殷桃下嘴娇嗔起来，陈圆圆淡妆本来就是个极其视觉冲击力的女人，国色天香的外表，性感火辣的身材。稍带甜蜜地清脆声音，还有那双桃花眼更是勾人心魄。举手投足间的成熟韵味能引男人地无限遐想，这绝对是个尤物，是妖精、是魔鬼、是撒旦。她的到来能引发男性内心最深沉的恶。

这样的一个女人，如何能不让男人怒发冲冠。

看着陈圆圆那可爱模样，秦翼明不禁感慨了起来，女人喜欢占有那种男人，集世间所有优点于一身的英雄；而男人，喜欢那些有优点的女人，不是所有优点放在一个人身上。

“呵呵，是吧。”秦翼明干笑了两声，天下乌鸦一般黑，他肯定也是不能免俗的。

秦翼明虽然讲故事不怎么生动，可是这个故事本身就非常的吸引人，陈圆圆早就已经听醉了。

歌妓的结局，让代入感很强的陈圆圆内心忧伤起来，她走到窗户边，葱葱玉指推开窗户，宽大的衣袖被夜风吹拂着不停得摆动，倚靠窗边，美眸内淡淡的忧思，看着晚上那迷人的星空，半边脸颊雪白如脂，身体那优美的弧线，楚楚动人,风流旖旎。

“咦，秦郎，快看！”陈圆圆忽然指着夜空喊道。

“怎么了？”

“快看啊，月亮把金星吃掉了！！”陈圆圆大叫出来，脸上挂着难以置信的惊恐。

秦翼明也来到窗边，果然看到了这种异象，这崇祯真的是有亡国之象啊，什么四月下雪啦，什么金星在大白天出现啦，现在月亮又把金星给吃了，这样的异象真的太多了，用崇祯自己的话说，处处是亡国之象啊。

秦翼明看向窗外，窗外大街上，很多人都发现了今晚头顶上的夜空出现的这异象，都仰着脑袋指指点点的，议论纷纷。

“咦，这金星怎么会被月亮吃掉了？”

“什么金星把月亮吃掉了？这叫月蚀荧惑，听说以前就出现过，这可是灾难的象征啊！”

“啊，灾难的象征，哎，我大明怎么这么多灾难啊，这天灾**还少么？老天爷，还要不要我们这些老百姓活命了啊！”

“哎，该来的迟早是要来的，躲也是躲不过去的，也不知道这次会有什么灾难降世。”

大街上三个四个的，都在议论纷纷，那些对这个自然现象有认识的人一说起月蚀荧惑，立刻便能吸引很多人围观。

“月蚀荧惑，有大灾了！”陈圆圆也是一脸忧愁，担心不已，仿佛就是世界末日要来临的感觉，脸色煞白，没有丝毫血色。

月蚀荧惑？有大灾？后世者秦翼明当然不会相信这些东西，这所谓的异象都是正常的天文现象罢了。

“呵呵，这个是自然现象，跟什么大灾大难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都是可以解释的，放心，地球还是照样围着太阳转的。”

陈圆圆睁大着美眸，痴痴地道：“公子，不是太阳围着地球转么？你看太阳每天东升西落的，怎么是地球围着太阳转呢？”

“呵呵，要不本公子跟你科普一下最基本的天文知识？”

“公子还懂天文？”

“哎，这没什么，在我来的那个地方，三岁小孩都懂这些。”

虽然秦翼明觉得这什么月蚀荧惑寓意灾难的说法很扯淡，可是大明估计也就秦翼明会这么想，别人不这么想啊。

早朝的时候，大臣们就为了这个月蚀荧惑而争论不休，面红耳赤。

一位身穿麒麟大红袍，站立笔挺，一脸大公无私，浩然正气之人，胸前仙鹤栩栩如生，缓缓出列。

此人杨嗣昌，字文弱，兵部右侍郎兼三边总督杨鹤之子，面对内忧外患的时局，杨嗣昌提出"四正六隅、十面张网"之策镇压农民军，同时主张对清朝议和，攘外必先安内，正是他提出。

皇太极的使者已经秘密到达了京师，当初这件事情只有崇祯，高起潜，杨嗣昌等少数几个人知晓，正是因为杨嗣昌极力劝崇祯议和，才有了这次试探性的接触。

其实最想议和之人是皇太极，皇太极曾经多次请求议和。

第一次是在皇太极刚刚当上可汗的时候，那个时候崇祯也就上台两个来月，皇太极就找了个喇嘛来大明递信，请求崇祯承认他是金国的可汗，可是少年得志，锐意中兴大明的崇祯，那里肯答应，于是此事就不了了之。

第二次皇太极的议和，是在崇祯元年，当时辽远总兵祖大寿手下士兵被俘，皇太极为了议和，将大明士兵放了回来，而且还代来了书信：吾欲通两国之好，共图太平。意思就是要大家平等相待，你大明朝不能鄙视我金国。

祖大寿回信曰：吊丧者为谁？讲和者为谁？

祖大寿意思就是你大金国没有资格讲和，牛逼哄哄的祖大寿让皇太极知难而退，也就没有派遣使臣来大明为天启皇帝吊丧。

第三次是皇太极跟袁崇焕，皇太极见袁崇焕领尚方宝剑，同时又是兵部尚书、蓟辽督师，权力极大，便与袁崇焕议和，袁崇焕答应了，皇太极提出条件是以大凌河、三岔河为界，让大明承人他金国占领的事实，可是袁崇焕的条件是让皇太极滚回建州，双方的差距太大，所以也就没有谈成，不过此事成了袁崇焕被杀的最重要的理由之一。

可是月蚀荧惑跟议和有什么关系呢？

所有人都认为月蚀荧惑是凶兆头，可是杨嗣昌却偏偏说他是好事儿，而且借月蚀荧惑在朝堂上明确提出与皇太极议和的主张，这下就炸了锅了，东林党人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皇上，汉光武帝二十三年，当年大汉的心腹之敌匈奴人就主动提出了议和，大家不置可否，当时也出现了月蚀荧惑之异象，当时朝臣皆认为此乃大凶之兆，都反对议和，可是大臣耿国却力排众议，力荐汉光武帝议和，最后议和成功，保了边界二十年之和平啊！”杨嗣昌振振有词，有根有据，崇祯虽然已经被他说动了，但是却还是在犹豫不决，让人捉摸不透。

“不可啊皇上，我堂堂大明，岂能与建州虏贼议和啊？”陈新甲出列陈述。

“皇上，这主和之人居心叵测，误国误民，当杀之！”李建泰也不能忍了。

“皇上，议和就是卖国，城下之盟，趁人之危是必然，现我大明关外颓势，辽贼侵占我土地，杀我子民，现在议和不是卖国是什么？议和者，当杀之！”首辅张至发说道。

“臣附议！”薛国观出列。

“臣也附议！”孔运贞出列。

“臣也附议！”贺逢圣出列。

崇祯此时非常犹豫，几名内个成员都反对，想起了当年的袁崇焕，不仅仅是他想起了袁崇焕，杨嗣昌此刻也想起了袁崇焕，袁崇焕因为议和，可是被凌迟处死的啊，他会不会也是同一个下场，他偷偷的朝龙椅上瞄了一眼，只能看见崇祯那一双龙靴，一动不动。

崇祯皇帝一言不发，整个朝堂死一般的沉寂，外廷之中，除了杨嗣昌以外，既然没有一个人出来支持议和，这样崇祯很气愤，同时他也很无奈，张至发，薛国观等人都是内阁成员，都反对议和，而杨嗣昌连内阁成员都不是。

“此事再议，现在张献忠、罗汝才之巨寇，又东山再次，众位爱卿可有对策？”崇祯问道。

首辅张至发出列，道：“皇上，应该立即调兵围剿，由兵部调集左良玉，陈洪范等总兵，围剿张献忠等贼寇。”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此次调集大军需要多少银钱？”崇祯问道。

户部陈新甲出列拜道：“此次调兵需要银钱约二百八十万两，可是”

“可是什么？”崇祯问道。

“可是户部没有银子啊，最多也就筹得出来一百多万两，这缺口太大了，皇上！”陈新甲为难地说道。

又是没钱，崇祯觉得自己想做什么都缺钱！

“众爱卿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都可以讲出来。”

下面没有人开口，沉默是金，无人可以替皇帝分忧，崇祯无奈道：“现在正是国家危难之际，难道就么有人可以替朕分忧？”

“皇上，可先将户部的一百万粮银子发放下去，先让左良玉等人开拔，起码也可以震慑住张献忠等人。”杨嗣昌提议道。

“恩，爱卿说的有道理，这左良玉虽然滋扰地方，但是还算可以打仗。”崇祯的意思也很明显了，先给点钱，让手下的大将们先动起来，其他的粮饷，让他们到地方自行收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皇上，左良玉只是总兵，威望不够，此次征剿，还需派一人总理军事才性啊。”陈宇亮提醒道。

“那给位爱卿有何人选？”崇祯问话，又没有人回答了。

“皇上，臣推荐熊文灿。”杨嗣昌提议道。

第150章 十口茶

大山里面，几百人正围着篝火，篝火旁边有很多妇女，他们女人头上都穿戴的是银制的叶片式的帽子，还有脖子见也挂着银制叶片，有的人在火旁边烤肉，有的妇女在准备其他的酒食。

那些年轻的女孩们，手拉着手，跳着舞，看着对面那些**上身的壮汉们，他们看中了当中的哪个人，就会唱着山歌，将装了酒的竹子抛过去，只要汉子接了，而且喝了酒，那代表接受了女子的心意，当然，也有男人们也是可以主动的。

“喝你一口茶呀 问你一句话，眼前这个妹子是今年有多大？”男子们开口唱了起来，一个个兴高采烈，目光扫视对面的女孩子们，寻找自己的猎物，对面的女孩子们这个时候都一起对歌唱道：“喝茶就喝茶呀 哪来这多话，眼前这个妹子是 已经一十八！”

还没有人抛出竹筒，大家都看着男女两队，看着不知道谁跟谁能看对眼，拼成一对儿。

“喝你二口茶呀 问你二句话，漂亮小妹十八岁 有没有婆家？”男子队继续唱着。

“喝茶就喝茶呀 哪来这多话，妹子住在山旮旯 如今还没婆家。”女子队唱道。

“喝你三口茶呀 问你三句话，小哥倒是想讨妹儿 妹妹像枝花！”

“喝茶就喝茶呀 哪来这多话，妹妹现在年纪小 婚姻得问爹妈。”

“巧妹儿，你快看，有人抛竹筒了！”一个妇人忽然看到一只竹筒从男子队伍里飞了出来，也不知道是谁抛的，当第一支竹筒抛出来的时候，整个在场的人都开始起哄了。

“是么？谁抛的啊？”

“没看清楚。对了，东哥咋还没有回来啊？”

“听丛平哥说是在山下喝酒醉了，在山下住下了，明日应该会回来吧。”巧儿一提起东哥，既幸福又害羞。

“哟哟，我们巧妹儿害羞啦？”

“婶儿！就知道欺负人家。”

那接到竹筒的女子，犹豫了一下，然后打开了竹筒，抿了一口酒，这个时候男子队站出来了一个男子，兴奋地跑到了女子身边，拉着女子的手，女子害羞地低着头，跟着男子离开了队伍。

但是整个对唱还在继续，因为还有其他的人在寻找自己的姻缘。

同一片夜空，两个世界，因为有两种心情。

相对于那边男女对唱的喧闹幸福，这边，围在老族长身边的人，却是无比的悲伤。

因为今天他们下山的人，有人没有回来，已经死在了山下，而且还带会来了消息，说张献忠要将他们全部都裹挟到他的队伍里，其实今天老族长也得到了这个消息，是旁边的部落派人送过来的消息。

老族长用烧火棍拨了拨火堆，老手捏起一根带火星的小木棍，点着烟锅，猛地吸了两口，旱烟就慢慢从嘴里冒了出来。

“老族长，这些人实在可恨，比大明的官兵可恨多了，他们连土司都给杀了，还要让我们去当贼匪，欺人太甚了！”一个壮汉气愤地说道，手里折着小木棍，发出啪啪的声音。

“对啊族长，我们该怎么办啊？难道真让我们族人出山去和大明的天兵作战么？我们世代生活在这大山之中，世代都是猎户，现在要逼我们出去大仗，就是大明朝廷也没有这样对待过我们啊！要不我们反了，他们要是敢进大山，我们就杀他们的人！”这些族人被压抑得太久，一个个心生怨恨，他们如果可以活下去，就不会选择反抗，可是现在张献忠要他们离开山林，去当流贼，他们当然不愿意，在他们看来，这是死路一条，而且是灭族之祸！

众人都看着老族长，等待老族长的决断，老族长抽着旱烟，在那里沉思着，整个族人的生死存亡，就看他的决定了。

“如果真的要我们去参加流贼的队伍，那将是灭族之祸，可是我们这么点人，怎么跟他们对抗，他们可是有一万多人啊！”秦丛平说道，众人都沉默了，这实力太过悬殊，反抗确实等于送死。

秦丛平摸着已经睡着的秦瑞，看着自己的儿子，今天一天的山路，他早就已经累得睡着了，他凡是都可以忍，如果他离开了，自己这么小的孩子该怎么办？他还没有学会打猎，还不会在大山里谋生。

“族长，我们不反抗，肯定是死路一条，可是我们反抗还有一线生机，我们生长在这大山之中，这里就是我们的家，山神会保佑我们的，那些贼人若是敢来，我们就杀光他们！”另一个壮汉语气坚决，今天他回眸的最后一个场景，就是看着那些流贼拿着陈东的头颅在那里炫耀，那种场面太过血腥，让他无法忘怀。

“巧妹儿知道东哥已经死了么？”老族长忽然问道。

“还不知道，我们没敢讲，只说东哥在山下贪酒醉了，明日回来！”秦丛平说道，神色担忧，内心难过。

“瞒过了今天，明天怎么办？瞒过了明天，后天怎么办？天天这样瞒下去？”

众人一言不发，大家都难受，都心疼巧妹儿。

老族长似乎下了决定，在石头上敲着自己的烟锅，吼道：“今天我们忍了，明天我们还是可以忍，但是我们不能忍一辈子，就算是死，我们也要咬下他们的一块肉，让他们知道我们山里的猎人不是好惹的！他们不让我们活下去，就是死，我们也要反抗到底！只有让他们怕了，我们才能活下去，就算我们活不下去，我们的后代才能在这里安稳平安地活下去！传达下去，把所有男人集中起来，有刀剑的都给我磨亮了，要是山下的人真敢上山来，我们就跟他们战斗！”

“战斗，战斗，战斗！”男人们一个个站起来，拍打着自己的胸脯，兴奋地吼了起来。

第二日，果然，山中间就有人敲打着铜锣大喊：“八大王有令，所有的男人下山，八大王有令，所有的男人下山！”这些声音，传遍了那些高山峡谷，在山中间，随风飘荡。

“你们看，就在那里，陈东的尸体居然被他们挂在那里，这些人真是可恨！”秦丛平看着远处的一个小军营，营寨门口，陈东的头颅高高挂起。

这里的地势非常不平，不是高山就是豁谷，军营很难集中到一起，都被分割成了一个个小小的营寨。

“等入夜了，我们就把东哥儿的头颅抢回来，把这些人杀光！”秦丛平带着族人，躲在山上的灌木丛里，既然决定了要反抗，他们就没有顾忌了，他们要把自己族人的尸体抢回去，而且要报仇雪恨。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

营寨内的士兵们也吃完饭休息了，秦丛平带着人慢慢地接近，还有三两个放哨的士兵，可是这丝毫难不倒他们这些人，因为他们本来就是猎户。

嗖嗖嗖

秦丛平他们放了几支箭，那些放哨的士兵就被悄无声息地射杀倒地，他们偷偷的摸进了营寨。

“杀光他们！”这个时候秦丛平大喊了起来。

“杀光他们！”族人们都跟着吼叫了起来，他们虽然武器简陋，但是这丝毫不影响他们的战斗力，一个个气势高昂。

族人们有的拿长矛，有的拿大刀，朝那些帐篷内杀了去。

“有人偷营，有人偷营！”农民军有警觉的，发现了山里的猎人来攻，开始大叫了起来。

很快整个营寨就开始打斗了起来，农民军虽然人多，可是他们都没有防备，这个时候有人忽然出现在帐篷内，他们除了恐惧，就是被杀的命运。

帐篷外面，一对猎人们正在点包裹了油布的箭术，然后嗖嗖地射了出去。

杀声四起，火光冲天！

这营寨内大约有一千多人，而且都是老营的人马，最关键的是，孙可望就在这里面。

孙可望已经睡下，他们在这里扎营已经快有一年的时间了，安陆县大战后，他们的队伍元气大伤，张献忠也是身负重伤，差点就死掉了，后来张献忠带着队伍躲到了这里，他们就一直在这里休养生息，周围也有一些小部落小土司，可是没有人敢反抗他们这支大军，一直以来也都是平安无事。

谁能想到今天晚上会有人斫营，杀了他个措手不及，不过孙可望也不是一般的将领，他丝毫不慌，虽然外面已经乱成了一锅粥，火光四射，他穿戴好了盔甲，举起了自己的大旗，就站在自己的营帐前，这样一来，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到了孙可望的麾下。

当人数到达了两百来人的时候，孙可望开始出击了，两百人虽少，可是已经足够了，对付那些荒野山民，那些人只会单兵作战，哪里会打仗！

“都给我杀回去！”孙可望跟在队伍后面，驱赶着队伍往秦丛平的族人们杀过去。

秦丛平看到农民军已经阻止起了抵抗，自己也已经拿到了陈东的头颅，于是下令撤退了，他吹起了撤退的口哨，那身影仿佛山野的鸟兽。

很快，这些山民就如潮水般的退回山里，消失在夜空中，只听到他们发出的那些奇怪的口哨声。

第166章 平台策问

因为之前的舞弊案，崇祯害怕还有像秦翼明这样的人才被东林党人打压，勤快的朱由检将所有会试人员的答策都亲自审阅了一遍。

“还是秦爱卿的见解独到啊！这秦翼明才是真正的大忠臣，想朕所想，急朕说急，这样的人才能替朕分忧啊！”崇祯对秦翼明增加朝廷赋税的办法，非常的看好，如果这大明有田者都纳税，那他还会这么穷么，还惧怕什么满清鞑子和张献忠李自成之流么？当然不会，有了钱就可以练兵，有了兵就什么都不怕了，他觉得大明的兵不是不能打，自是他没钱，朝廷太穷了。

“明日，让朕选中的十八人，轮流到紫禁城平台来，朕要一个个亲自考察！”崇祯对着王承恩说道。

“皇上，这武举不同于文举，本就没有殿试这一流程，皇上只需选出合意的前三甲就行了。”王承恩提醒道，按照之前的做法，所谓的殿试其实不存在，有了殿试后，也是首先由通政使司面试，选出前三甲，再由崇祯勾选，分别授予状元、榜眼、探花的名头，然后再授予官职，毕竟这些人都是武夫，不可能让他们在皇帝面前舞刀弄枪的。

崇祯摇了摇头，坚决说道：“不，朕要一个一个的见，朕要让他们忠心于朕，只有忠心于朕，朕才敢给他们实权，让他们更好的为朕守护这大明的江山，绝对不能让他们被朝中大臣控制，特别是这个秦翼明，是个人才，朕要好好的考察一番，将来委以重任。”崇祯就是要跳过通政使司，他要亲力亲为，对那些尸位素餐的大臣，他不信任！

第二日，崇祯也临时想了一个考题，让这些人现场发挥，口头说说如何对付流贼和关外的威胁，这已经是大大降低了难度了，毕竟说比写容易，对于这些大老粗们来说。

“皇上，草民掇石两百斤，能挥舞六十斤的大刀，只要皇上给草民一支人马，草民定当将那些流贼杀得片甲不留，那些乌合之众，不堪一击耳！”

“嗯，很好，那关外鞑子呢？”

“鞑子？哼，鞑子也不是三头六臂，草民照样砍杀得他们哭爹喊娘。”

崇祯见这大汉如此自信，便问道：“前些时日，鳌拜在京师客栈设擂台，你可曾上去比试？”

“没有，那蒙古人太过凶悍，草民自知不是对手，并未上去献丑。”

崇祯立刻没了兴趣，说好听一点是知难而退，说不好听一点这既是畏惧不前。

“下一位！”看着这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崇祯一阵晕眩，闭着眼睛摆了摆手。

“皇上，草民认为鞑子不可怕，只要我们加固长城，修葺大沽口，喜峰口一带，让鞑子不能南下，这样鞑子就不足为患”

“哦，你还知道大沽口，喜峰口？”崇祯问道。

“那是自然，皇上，草民也是非常关注着大明国事的，这狗日的鞑子祸害的大明百姓，病民害国，吾恨不得将他们抽筋扒皮，三刀六洞，他奶奶的。”

“咳咳，这位庠生，在皇上面前，注意你的言行举止，不然可是大不敬之罪，你可知晓？”这武夫什么狗日的，他奶奶的粗言秽语，王承恩实在听不下去了。

那考生经过王承恩这么一提醒，才知道自己平日骂骂咧咧的话，不可以在皇帝面前讲，立刻吓得跪地求饶。

“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无妨无妨。对流贼爱卿有何策应对？”

“杀，杀光他们，粮食不够吃，人少了自然就够吃了。”

“”

崇祯摇了摇头，感觉自己看到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团戾气，不是说这办法不行，可是那些都是他的子民，把百姓杀光了，他这个皇帝还是皇帝么？再说了，从小熏陶的儒家经典也不让他这么干啊，他可是立志要当一位中兴大明的千古明君的。

“下一位。”

“庠生康伯觐见！”

康伯是东林安排的榜首，崇祯倒是想看看这个人的见识。

“皇上，我自小习武，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熟读兵书，流贼不可怕，他们只是一帮农民组织起来的乌合之众，一击击溃，真正可怕的是关外的鞑虏，这些人才是我大明的心腹大患！”康伯侃侃而谈。

崇祯点了点头，他赞同康伯的意见，此时的他也不惧怕流贼，特别是现在大明境内的剿匪形势一片大好，几股大的流贼势力已经被消灭了，闯王高迎祥已经被杀了，闯将李自成也在孙传庭和洪承畴的夹击之下损失惨重，陕西形势已经大为改观，只是近日这罗如才和张献忠又嚣张了起来，在江淮一带作乱，让他也是牵挂不已。

“那你觉得我们应该如何对付关外之敌？”崇祯问道。

康伯见崇祯问询，内心窃喜，道：“以草民的浅陋之见，我大明官兵无法和关外的满清正面交战，我们应该据守城池，以图将来！”

康伯的思路就是袁崇焕的“龟缩”战法，这个战法其实是对付鞑子很好的军事作战的指导办法，只可惜，崇祯不甚欢喜。

王承恩长期跟着崇祯，明白他内心的想法，便开口道：“我大明有火器之利，为何就不能大败鞑子？”

“这皇上，草民并未与鞑子交手，只是道听途说，都说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战，这就足以说明问题了，首先我们的气势上就输了，其次鞑子的骑兵确实太过厉害。”

崇祯很生气，虽然康伯说的是实情，这也是他为什么现在开始考虑议和的缘故。

“下一位！”王承恩拖长音调喊道。

“还有几位庠生？”崇祯问道。

王承恩低头回答道：“皇上，还有最后一位，兴都留守司原世袭千户秦翼明，是皇上自己添加的。”

疲乏的崇祯这个时候来了兴趣，前面的十七人，他花的时间比较少，因为没有什么新意，他也懒得听，有一些人粗言粗语的，他也不好怪罪，毕竟都是一些武夫，这康伯倒是有点见识，可是却让他不是很欢喜。

保和殿内走进来一个人，高大魁梧，气势非凡，眉宇之间，一股浩然正气！

“微臣，兴都留守司都指挥佥事秦翼明，拜见我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秦翼明跪地叩拜，声如洪钟，响彻整个大殿，秦翼明的气场，让疲乏的崇祯一下子就精神了起来，感觉此人天生就是大将之才，比当年的熊廷弼有过之而无不及。

崇祯看着下面跪地的秦翼明，就是这个秦翼明，搅动了整个京师，弄得满城风雨，他整顿卫所，大败张献忠，收服刘国能，还得罪了整个朝中的大臣，天下的是大夫，这样的人，在大明也算是极品！

“平身！”

王承恩接着说道：“秦佥事，皇上日理万机，今日特意亲临殿试，有幸让你们这些庠生一睹天子龙颜，现在我大明内有流贼作乱，外有鞑子祸患，这流贼剿之不尽，这外患更是逼迫日紧，秦佥事觉得我大明该如何应对？”

秦翼明拱手道：“皇上，微臣本为官兵，是皇上手中的刀剑，皇上的心在哪里，微臣的刀剑就去哪里，微臣的职责就是维护皇权，守护大明江山。”

崇祯内心很高兴，秦翼明说的话很合崇祯的心意。

“很好，那你说说，具体该怎么做？”

“清屯充饷，整顿卫所，兵强贼自然弱，兵弱贼自然强！太祖开国，养百万兵而不费百姓一文，我朝以来，卫所败坏，卫所兵已经不堪使用，反而成了朝廷的累赘，成了吸干财税的无底黑洞，朝廷还要募兵使用，不管是用兵还是招降流贼，都需要更多的土地和大量的银钱，在朝廷财政匮乏之时，则难以为继，所以必须用非常手段。”

“何为非常手段？去常制为马上治？”崇祯问道，这个正是秦翼明答策内的建议。

秦翼明回答道：“是的，卫所制败坏，军户屯田流失严重，要想清理卫所屯田，整顿卫所，必然会阻力巨大，所以需要非常手段镇压！

且我朝内外交困，用兵频繁，必然导致国库空虚，财政困难，所以必须大力增加朝廷财税收入。”

“这就是你说的摊丁入亩，士大夫集体纳粮？”崇祯问道。

秦翼明坚决地回答道：“普天之下莫非皇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只要占有田亩之人，不管是谁，都有侍君父，保大明之责！因此，只要有田亩之人，天然的就应该向皇上和朝廷交税，不然就是不忠不义不孝，该杀之！”

“好！好一个普天之下莫非皇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崇祯忍不住叫好起来，秦翼明的话颇合崇祯的心意，虽然秦翼明身上也是一股浓浓的杀意，但是崇祯却觉得这是一股浩然正气，而不是一团戾气。

旁边的王承恩也是点了点头，他跟崇祯同感，也觉得秦翼明说的有道理，只是他知道，这件事情恐怕落实不了，让士大夫交税？不可能。

“建州女真跳梁，已有十数年，封疆沦陷，辽民涂炭，卿万里前来，忠勇可嘉，可有平辽方略？ ”崇祯问道。

第167章 小丫头

秦翼明考虑了一下，说真的他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这女真人他还没有亲自交过手，不过这个时候也不能不说啊，先忽悠着，明末对抗女真人，就不得不提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孙承宗。想起孙承宗的策略，虽然所有人都认可孙承宗策略的正确性，但是秦翼明确实有所保留的，孙承宗确实是明末的巨人，国家的栋梁，孙承宗拉蒙古和朝鲜，筑关宁锦防线，这策略固然非常好，有三面合围女真人的态势，但是却忽略了一个最根本的东西，那就是大明的国家财力！这么宏大的策略，必须要有强大的经济实力做后盾，可是在万历三大征之后，大明根本没有这么多钱去支撑孙承宗的策略，反而加剧了国内百姓的负担，弄得民怨四起，起义不断，对外战争通常会引起内政不稳，这个也是历史的规律。

“臣有上策与下策。”

“分别说来。”

“上策，议和，暂时放弃关外！”

“什么？”崇祯直接从龙椅上弹了起来，他最近正在为这件事情烦恼不已，杨嗣昌已经几天没敢上朝了，就是因为提议和的事情，成了众矢之的。

“皇上，关宁锦防线固然厉害，可是现在这个防线我大明养不起，而且关宁锦防线现在也形同虚设。”秦翼明大胆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任何一个决策，都应该让国家利益最大化，大明终其一朝276年，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这话固然让人热血沸腾，可是谁能理解此时大明百姓的苦难？按照某专家推测，明末社会经济已经高度发达，按照田亩数量和粮食的产量推算，人口最少应该在一万万人，可是清初的人口只有一千万人，可想而知这是一个多么凄惨的年代。

有人说关宁锦防线让大明多存续了二十年，可是事实真的是这样么？关宁锦防线不仅仅耗空了大明那一点可怜的财税，而且还成了大明官兵的坟墓，九边精锐和全国的精兵几乎都在这里葬送，这些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因为大明不断地去救关宁锦防线，直接导致大明的内部兵力空虚，李自成张献忠之流趁机坐大，最后直接推翻了大明帝国；因关宁锦防线而伴生的关宁精锐，最后也成了鞑虏的帮凶，吴三桂的关宁精锐从三海关一直打到了昆明，南明最后一个皇帝也是死在关宁精锐的手里。

崇祯最近是在考虑议和，但是却下不了决定，在杨嗣昌的不断努力下，他虽然有了议和的倾向，不过历史告诉秦翼明，崇祯最终还是放弃了议和。

看着下面的秦翼明，崇祯内心在翻腾，当初为何要建关宁锦？那是期待有朝一日大明可以反攻，以关宁锦为基地，消灭建州女真人，收复失地。放弃关宁锦就等于放弃了收复失地的梦想，承认崛起的大清国！不，绝不！

“下策呢？”

“依靠坚固的城池拒守。”秦翼明回答道。

崇祯迟疑了，有些迷茫，难道大明的军队就这么不堪一击？

王承恩很是不服气，开口道：“哼，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大明火器发达，发展迅猛，产量惊人，秦大人或许不知道，本公公可以跟你讲讲兵部的统计数字，万里四十六年至天启元年，三年间发往广宁的各种火器。

天威大将军10位，神武二将军10位，轰雷三将军330位，飞雷四将军384位，捷胜武将军400位，灭虏炮1530位，虎蹲炮600位，旋风炮500位，神炮200位，神枪14040杆，威远炮19位，涌珠炮3208位，连珠炮3793位，翼虎炮110位，铁铳540位，鸟铳6420门，三眼、四眼枪6790杆，大小铜弗朗机4090架。

**：清硝1306950斤、硫磺376208斤、**90500斤。

弹子：大小铅弹1468个、大小铁弹1253200个。

钢铁原料：黑铅60万斤、真钢4万斤、建铁27万斤、练过建铁390250斤、练过西铁10万斤。

其他还有刀、枪、弓、失百万计，牛皮，牛、棉花、盔甲、各式战车等军用物资应有尽有。”

王承恩如数家珍，非常自豪地报着数字，他就是不服气为什么一个两个都说打不过鞑子，有这么多物资，为什么还打不过鞑子呢？

秦翼明听得头晕目眩，很惊讶这王承恩居然能够记得如此清晰，而且什么这炮那炮的，听都没听过，但是作为后来人，他自然之知道这是为什么。

“皇上，王公公，微臣浅见，我军历来作战不利有诸多原因，其一，我大明官兵的布阵法与火器的使用是矛盾的。

没列作战，我军按照旧例的办法出城布阵，火器列于阵前，战斗打响后，我军先放火炮，也曾给鞑子兵代来伤害，但是很快被鞑子识破其中弱点，鞑子铁骑飞驰，可以迅速冲过射击线，炮弹往往落在鞑子铁骑后方，所以有“火炮不点，贼骑已至”的说法。

其二，弗朗机等火炮本身的严重不足，如射程不远，除大型火炮外，其余火炮射程大都只在百余丈，还赶不上后金强手的弓箭射得远。因此野战时，我军炮手往往成了对方攻击的主要目标，这样就无法发挥出炮兵的作用。

其三，技术不精，制造粗疏，不符合技术要求，经常发生点火炮时，炮身炸裂的事故。”

崇祯似懂非懂，不懂装懂，他知道秦翼明是经历过实战的人，说的自然是有道理的。

上策议和，下策守城，这确实是一个不得不面对的问题。这是一个非常痛苦的决定，真要议和了，崇祯可以预见，他必然会遗臭万年，整个外廷和士大夫必然会对他口诛笔伐，而且毫不留情，他也怕人心尽失啊。

“皇上，臣闻人言：外柔内柔者，人辱之；外刚内刚者，人毁之；外刚内柔者，人轻之；外柔内刚者，方成大器。”

“朕知晓了，你退下吧！”崇祯坐了下来，摆了摆手。

“是，微臣告退！”

秦翼明小心退出大殿，离大殿没多远，忽然一个什么东西撞了自己一下，好在那撞击力量弱小。

“哎哟，疼疼疼，呜呜！”

秦翼明转身一看，一个十来岁的小屁孩，不过女孩子的体征已经初显，被撞击撞到地上坐了个屁股蹲，揉着眼睛大声哭泣着。

“你谁啊，你这人怎么如此毛躁，我可是长平公主，哼，我要让父皇惩罚你！父皇，这个人撞了我，父皇！”小公主就大叫起来，好在这里离大殿有点距离，小丫头的声音并没有引来别人的关注。

秦翼明一阵无奈，这谁撞的谁啊，这小公主明显撞到自己背上，自己撞不过反被撞到在地，他身后又没有长眼睛，这要赖他头上，让他去哪里说理去。

“臣该死，请公主赎罪。”

“饶了你也行，答应我一个条件！”小丫头早已经止住了哭泣，扬着脑袋乐呵呵得说道。

“啥条件？”

“带我出去玩儿！”小丫头小声说道。

“什么？出宫？”秦翼明震惊道。

“别一惊一乍的的，你小点声！”长平公主害怕秦翼明的话让别人听见，立刻责备起来，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插着腰继续说道：“带还是不带？你若不带我就治你个大不敬之罪，哼！”

秦翼明盯着眼前的这个小屁孩，虽然年纪小，可是皇家人的风范气派天然形成，口气也是不小，眼前的这个小女孩就是日后的独臂神尼？

“小公主，你现在习功夫没有啊？跟的哪个师傅？”秦翼明好奇心爆棚，八卦了起来。

小公主一脸震惊，道：“你怎么知道我会武艺？我师傅可厉害了，就是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这事情我父王都不知晓，你是如何得知的？”

“啊！我不知道啊，在下只是见公主天赋异禀，骨骼精奇，是千百年来难得一见的练武奇才嘛，呵呵。”秦翼明干笑了两声。

“是么？我师傅也说我是习武天才，那些拳法剑法什么的，我基本上已经通晓，只要坚持练习下去，将来必然是强人，到时候我就可以保护我父皇和母后了！”小长平一脸的自信，眼睛里流露出孩子的真诚，或许是听多了大人们的事情，她也想为自己的父亲分忧。

秦翼明虽然觉得这孩子的想法幼稚，但是内心却是敬佩不已，同时也有一丝的怜悯，他看了看小公主的左手，手还在，不过将来可能就要丢失了。

好吧，就带着小丫头出去见见世面。

“不过公主，我就是想带你出去也不太可能啊，这紫禁城的禁军可不是睁眼瞎，公主这么大个人，我也藏不了啊！”秦翼明犯难道。

“这个我有办法，我自己能出去，可是外面的世界太大了，你只需要到紫禁城们外等我，带我出去玩，然后再把我送回来就行了！”

“就这样？就是当个导游呗，公主是怕出去迷路吧？”

“要你废话，本公主毕竟还小嘛，碰到坏人怎么办，而且外面太大了，迷路也正常啊！上次我就一个人跑出去了，可是还是吓得跑回来了。”

“是是是，那我就在东华门外面等公主就是了。”

“一言为定！”

“好！”

第168章 孤儿

秦翼明出了紫禁城，就在皇城东华门外等待着，等了半天没看到人，正准备离开之时，忽然看到一个小身影在远处的树下面躲着。

“喂，那个谁？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秦翼明寻声看去，这不正是那个小公主么，此时穿一身小宫女的衣服，不过秦翼明还是一眼认出来了。

“公主，微臣叫秦翼明，你可以叫我秦大人！当然，为了安全起见，在外面你叫我秦大哥比较好，我就叫你小妹，如何？嘿嘿。”虽然被占了便宜，但是小丫头浑然不知，非常乐意地点头。

“恩，我知道，你就是那个大败了蒙古勇士的武夫，秦大人，那我们走吧，今天你的职责就是陪我逛一天。”

“公主，这皇宫重地，你如何出来的？”秦翼明非常好奇。

“这还不简单，这么大的院子，总有漏洞的，我是钻狗洞出来的，我聪明吧，嘻嘻。”

“”

“公主是想去哪里玩？这京城可太大了。”

“哪里更好玩呢？”小公主没有了主意，征询的目光看着秦翼明。

“那去东街吧，那边明照坊、仁寿坊、澄清坊都非常繁华，还有冰糖葫芦，公主你肯定喜欢吃。”

“好啊好啊！”

秦翼明带着小公主出了东安门，很快就到了烧酒胡同，这里就很繁华，商铺林立，大街上人来人往，各种商品也是琳琅满目，看的小公主眼花缭乱，欢喜不已，小公主到处乱串，秦翼明跟在后面，感觉很是吃力，这一个上午就跟着这小丫头片子到处乱跑。

虽然贵为公主，可是秦翼明真的有种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感觉，哎，帝王家的孩子，可怜啊。

“喂喂喂，死丫头，光天化日之下，你竟然偷东西，岂有此理，你就不怕五城兵马司的人抓你！”一个小个体户抓着小公主的嫩手，小公主手上拿着一个圆透明玻璃。

秦翼明就是打了一个马虎眼，这小公主就闯祸了，看上去就是拿了别人东西就走，没有付钱。

“我哪里偷了？”

“死丫头还想抵赖，拿了我的东西就走，不是偷是什么，你个有爹生没娘养的死丫头！”

“你说我偷你东西，偷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的事儿，请问我是不是当着你的面拿的？”

“是啊！”

“那还是偷么？我看上你的东西是你的福气，我看上了自然是要拿走的啊！怎么，你还不愿意？”

那男子被小公主的逻辑弄短路了，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道：“你拿我东西不给钱，还振振有词，不是偷，就是抢。”老板说抢字的时候，自己都有点犹豫，一个十来岁的小孩而已，不过小公主下面一句话让着小个体户差点吐血。

“不是，我拿你东西还要给钱？”小公主一本正经地问道。

“你，哪来来的野孩子，老子替你父亲好好教训教训你！”老板气急上火，也不多说，拉着小公主的手就开始抢她手上的玻璃似的东西。

“住手。”秦翼明及时出手，揪住小老板的衣领，单手就轻松地将男子提了起来，双脚悬在半空，吓得脸色惨白。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我这位这位小妹不懂世故，不知道买东西要花银子，你这玻璃镜子多少钱，我替她付就是。”秦翼明喝问道。

“是是是。”男子吓得点头应和，这时才被秦翼明给放下来，当他双脚着地后，才笑嘻嘻得说道：“客官，你这小妹妹眼光毒辣啊，这可是从外藩进口的西洋镜，厉害着呢。既然跟姑娘有缘，那我就便宜卖了，一百两吧。”

“什么？一百两，这就破玻璃镜片一百两？”秦翼明难以置信地发问。

“一百两就一百两，秦大哥，你就给一百两吧。”

“太贵了，朱家小妹子！”秦翼明不乐意。

“这是命令！”小公主娇怒道。

秦翼明装作没听到，四处张望，一百两啊，可不是小数目。

“大不了算我欠你个人情，以后我还你！”小公主哀求了起来，语气也和善了不少。

“这还差不多，以后记得还钱给我，不然你就欠我一个人情，人情债可不好还！”秦翼明一边说着，一边心疼地掏出一张百两银票。

“知道了知道了，嗦。逛了一上午了，我肚子饿了，找个地方吃饭去吧，这外面的东西我还没吃过呢。”小公主又开始提要求。

“这都逛了一上午了，要不先送你回家吧，这外面的东西恐怕不合你胃口。”秦翼明想早点摆脱这小累赘。

小公主正要反驳，忽然看到前面大街上有几个五城兵马司的衙役正在驱赶大街上的几个小乞丐。

“滚滚滚，快滚，这里是东城，不是你们这些小乞丐待的地方，滚回西城去。”

“官爷，我们都是孤儿，在这里来要口饭吃，让我们待一会儿吧，要到饭了就走。”

“不行不行，快滚快滚！别逼老子动粗。”

小公主看几个小孩被欺负，看不过去，便上前伸张正义，对着几个小衙役训斥道：“喂，你们太欺负人了，这都是皇上的天下，为什么不准他们在东城要饭？”

那为首的一个头目见一个小孩子都敢这样教训他们，正准备训斥，秦翼明及时站了出来，道：“在下秦翼明，湖广兴都留守司都指挥佥事，这位是我小妹，唐突的地方，多多原谅。”

“秦翼明？那个大败蒙古人的秦翼明？呵呵，原来是秦举人，没事没事。”那吏目还是很给面子的，一听说是秦翼明，立刻面目和善起来。

“喂，你还没有回答我呢！”小公主不依不饶。

“哎，秦大人，我们也是遵照指示而为之啊，这东华门出来就是东街了，这东华门可都是朝中文武大臣们出入的宫门啊，前首辅温体仁大人曾经给五城兵马司下过命令，这东街不允许那些不体面的人待，免得影响了这些大人们的心情，这温大人虽然已经被罢免了，可是这制度却是保留了下来。”那吏目解释道。

秦翼明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这东街确实是那些官吏最活跃的地方。

“那西华门还是王公贵胄出入的宫门呢，怎么西城就可以？”小公主愤愤不平。

“呵呵，这”吏目无言以对。

“你们几个，为什么跑到东街来讨饭，西街不一样可以讨饭么？”

小乞丐知道秦翼明是个当官的，很是胆怯地回答道：“西街的小乞丐太多了，不好要，我们已经几天没有吃饭了，实在饿不过去，才冒险来东街的。”

“几天没吃饭？你们几个，今天碰到本公本姑娘，算你们走运，本姑娘请你们大吃一顿，秦大哥，你买单！”

“好啊好啊，这位小姐真是好心人啊。”几个小乞丐一听说有饭吃，欢呼雀跃起来。

“走，跟着我找个最好的酒楼吃饭去。”小公主此时宛如山大王。

“秦大人，这恐怕不行吧。”那几个衙役很为难。

“小妹，我们带他们几个去西街找饭馆吧，西街的饭馆最好！”

“真的？”

“恩！真的。”秦翼明违心地点头。

“好吧！”

秦翼明带着几个孩子来到西街的一家酒楼，给他们点了几个菜，那几个孩子就开始胡吃海塞起来，小公主看小乞丐们吃饭那叫一个香啊，于是胃口大开，跟着吃了起来。

“候兄，你说我该怎么办？这西城的孤儿越来越多，这样下去恐怕都得饿死。”一个声音从秦翼明身后的包厢内传出来。

“刘兄，这件事情确实难办啊，这么多的孤儿，在下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才好，这都是那些可恨的鞑子，如果不是他们袭扰京畿重地，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孤儿变成乞丐。”

侯方域？这个声音像是侯方域的声音。

“请问是候兄么？”秦翼明敲了两下房门，小声问道。

很快包厢的门就开了，出现在秦翼明面前的果然是侯方域，侯方域也是一脸的震惊与惊喜。

“这不是秦大人么？真巧啊，上次就想请秦大人吃酒来着，后来被人搅和了，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日大家同坐，喝上一杯如何？”

“好啊。”一说喝酒，秦翼明就把长平公主给忘了。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西城兵马司指挥使刘裔充，内阁刘宇亮大人的长子，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秦翼明秦大人。”侯方域介绍着。

“久仰久仰！”刘裔充看来对秦翼明非常感兴趣，起身抱拳。

秦翼明刚坐下，正要开始喝酒，小公主带着几个小乞丐就钻了进来，嗔怒道：“哼，还大哥呢，自己在这里吃好吃的，不管我们了？”

“你们不是在外面吃着么？你们几个小孩子，我跟你们同桌没意思，我就过来了，怎么你们吃饱了么？”

“没吃饱！”

“那继续去吃啊！”

“饭菜吃完了！”

“”

“秦大人，这几位是？”刘裔充很是好奇。

“哦，这位是我一个小妹，其他几位是今日在东街碰到的几个小乞丐，看他们可怜，就带他们过来吃点饭。”

“哦，那就让他们过来同桌吃吧，正好外面的吃完了。”

“好吧。”

“刚我们还在为这个事情发愁呢，哎！”

“什么事情？”

“就是流浪孤儿的事情！”

第170章 利益为先

晚饭的时候，宋献策拿着烟杆子就回来了，好像已经吃过酒了，身体飘飘然，走路也是踉踉跄跄的。

“宋先生回来了，今儿去哪里啦？”小猴恭敬地问道。

“杨花落尽李花残，五色旗分自北来。太息金陵王气尽，一枝春一色占长安。”宋献策也没有理会小猴，独自喃喃地念着诗。

“宋先生，神叨叨地念什么呢？什么太息金陵王气尽，一枝春一色占长安。这不是诅咒我大明王朝么，又胡言乱语，小心隔墙有耳啊！”小猴提醒道。

“马跳北阙，犬嗷西方。**数尽，日月无光。这谶语岂能有假？今年崇祯十年了，崇祯十七年恐有大难，日月无光啊。”宋献策晃着脑袋继续说着。

“宋先生说的啥意思啊？”秋月秋香听不太懂。

宋献策借着酒性解释道：“**数尽，八加九为几何？”

“八加九为十七啊！”秋香回答道。

“日月无光，日月合起来怎么读？”宋献策继续问道。

“日、月？明啊！啊？十七年，大明亡？！”秋月吓得脸色惨白，小猴也是焦急了起来，在场的除了宋献策，最淡定的就是秦翼明了，因为他知道历史。

“少爷说的没错，宋先生就是神棍，你预测一下个人的命运就行了，这大明朝的国祚，不要胡乱讲，小心你的脑袋哦。”小猴骂骂咧咧的，笃定宋献策是个神棍，出口胡言乱语。

秦翼明倒是很好奇，宋献策说的自然是对的，但是这也太神奇了，便问道：“宋先生这谶语出自何处啊？”

“呵呵，天机不可泄漏。”宋献策酒性发作，点了一锅旱烟开始抽了起来。

秦翼明一顿鄙视，什么天机不可泄露，天机不都被这神棍给泄得一塌糊涂了，好在没有人相信他。

“宋神棍，这几年后的事情咱们就不考虑了，说说眼下的事情。”

“眼下什么事情？”宋献策吐着烟圈，双眼无神。

“这京师西城有那么多的流浪小乞丐，这样下去他们都会饿死，我在想把他们弄回德安府去”

秦翼明还没有说完，宋献策立刻跳起来反对道：“万万不可啊，先不说这些孩子能不能活着到达咱们德安府，毕竟这万里之遥，他们还是孩子，就算他们能够到达德安府，也不可这么做啊，这些孩子过几年就是小伙子了，这么多，恐怕会有人怀疑秦莽夫你有不臣之心啊！人言可畏，人言可畏！”

秦翼明点了点头，这个方案确实不现实，倒不是怕人家说他有什么不臣之心，主要是担心这些孩子不能够活着熬这么远的路程。

“先生言之有理，所以我想的是让京师的人家收养这些孩子，特别是西城的人家，宋先生在西城好像还有点影响力，所以想请先生帮忙，发动西城的百姓收养这些孩子，先生以为如何？”

宋先生面露难色，娓娓道来，“其实很多人家都想收养这些孩子，可是”

“可是什么？”秦翼明不理解，既然有人想收养，那为什么不收养呢。

宋献策继续说道：“根据大明律例，凡伤灾遗弃小儿者，父母可复取，收养者，官不为籍记。”

“什么意思？”秦翼明有点不明白。

“根据我大明律法，这些被遗弃的孩子，即使别人收养了，亲生父母随时可以认领回去，收养了官府也不会记入官籍，而且，这些孩子长大了很多也会走，毕竟要认祖归宗的，所以很多人想领养也不愿领养了，养了几十年，最后还是替别人养孩子。”宋献策解释说道。

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若是亲生父母还在世，不让亲生父母把自己的孩子认领回去，似乎有点说不过去，官府为了将来不改动官籍，为了省麻烦，直接规定不给领养的孩子记录官籍。可是这样那些孩子该怎么办？没有人领养，又没有好的社会保障制度，这些孩子岂不是只有等死的份儿。

“如果官府可以修改一下法令，规定一经领养的孩子，即使亲生父母出现了也不得认领回去，官府记入官籍，这样会不会有人领养这些孩子呢？”秦翼明看着宋献策，期待宋献策的答案，这西街起码有三四千的孩子等着人领养，等着活命。

“若是那样，应该会有很多人愿意认领。可是这法令岂能说改就能改的，而且这不让亲生父母认领自己的孩子，谁会同意，有违道德啊！”宋献策道。

“什么狗屁道德，最大的道德应该是以人为本！”秦翼明非常轻蔑宋献策口中所谓的道德，“这件事我想办法，只要到时候有人愿意认领这些孩子，活一个算一个，值得！”

晚饭过后，秦翼明换了装扮，如商人模样，小猴也是一身下人打扮，他们来到了东街所，这里可以说是明代的股票交易市场，今天晚上，这里有一场好戏。

秦翼明进了门口，那门口小厮就殷勤上前嘘寒问暖，上次这姓王的小厮还狗眼看人低，此时却是态度大转弯了。

“秦大人来了，小子跟秦大人上最好的云雾茶如何？”

“武夷山云雾茶？你们还有这种好茶叶？”秦翼明很是惊讶。

“那可不，这茶也就皇宫和高官贵戚才能喝上，一般人恐怕一辈子都难沾上一口。”小厮非常自豪。

“那好，给我送上来。”说完就带着小猴上了二楼。

二楼的格局非常奇怪，都是很小的包厢，而且侧边还有一个可以滑动的大门，他们每个人都被带到包厢内等候着。

“少爷，这包厢内都是上好的檀木啊，还有这桌上的茶壶茶杯，啧啧，都是精品，恐怕最少也得几百两银子，这真是太奢华了。”小猴第一次上二楼，看着这桌子和上面的茶具，赞叹不已。

“秦大人，您的茶水到了，请慢用。”小厮殷勤地换了一壶茶，低头哈腰，眉开眼笑，一脸的奉承样子。

“今天晚上的拍卖什么时候开始？”小猴问道。

“估计还有半个时辰吧，亢家公子已经来了，可是范家公子还没到呢！”小厮说道。

“行，那就等着呗，你先去忙吧。”

“好嘞，那小的就先出去了，这每个包厢外面都有一名下人，有事叫一声就行了。”小厮笑着退了出去。

“哟，李公子，这么早就来啦，这还有半个时辰呢！”

“呵呵，今天晚上这十万斤的盐引，本公子志在必得，过几日本公子就要大婚了，这十万盐引，就是本公子给自己的贺礼，哈哈。”

“哦，那小子预祝李公子心想事成。”

“哈哈，好，赏。”

秦翼明在小包厢内，听到了李国豪的声音，这李国豪怎么也来凑热闹了？

“少爷，这李国豪来了，会不会影响咱们的计划？”小猴一脸的忧虑，秦翼明也是颇为担心。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有敲门声。

咚咚咚

“是秦大人在里面么？”

“谁啊？”小猴问道。

“呵呵，秦大人，是我，亢世渊。”

秦翼明点了点头，小猴喊道：“进来。”

“这李国豪是你叫来的？”秦翼明直接质问道。

亢世渊神秘一笑，道：“呵呵，这不是想着多一个人更有保障么，不管谁买，我们之前的约定我照样跟你兑现就是了。只要你能让喊价超过八十万两，这超过的钱，咱们两家分了。”

之前秦翼明就打亢家手里盐引的主意，当时范家把亢家十万斤的盐引压到五十万两，秦翼明当时就决定以八十万两的价格买下来，可是又没有钱，于是就想了这个办法，秦翼明负责抬价，超过八十万两的部分两家分了，少于八十万两的话，秦翼明自己掏钱垫付。

亢世渊当然乐意，十万斤的盐引，若放在平时卖五十万两也是卖的，可是现在可不一样了，这动乱的年代粮食多贵啊，斗米斤盐，其实盐比粮食贵多了，一万斤盐引，去盐场换的可是精盐，商人们卖出去的可都是粗盐，一斤的精盐可能会变成三四斤的粗盐，而且盐场的官盐价格相当便宜，这中间 说有二十倍的利润一点不夸张，一万斤的盐引，成本大概在五千两，可是市值却可以高达五万甚至十万两之多。

不过为了省麻烦，尽快变现，一万斤的盐引，就是两万两卖出去，那也是非常有赚头的，十万斤的盐引，范家要以五十万两的价格买，其实也算是公道的正常价格，可惜现在动荡时局，价格又涨了。

“恩，希望合作愉快，之前你请刺客谋杀我的事情，如果这次合作成功，咱们就这么算了。”秦翼明非常大度，虽然小猴眼神内还有怒气。

亢世渊也是点了点头，商人就是商人，利益为先，赚了这笔再说，至于之前的矛盾纠葛，日后该怎么办还是怎么办。

“呵呵，秦大人真是被耽误了，有当奸商的潜质啊，哈哈。”

“范公子来啦，今天的拍卖范公子可是主角啊！”门口姓王的小厮大声叫嚷着，范彪到来，好戏就可以开锣了。

第171章 哄抬

一听范彪到了，亢世渊立刻来了精神，起身就先出了门，准备回到自己的包房去。

“范公子有礼了。”亢世渊在走廊刚好碰到亢世渊，于是笑着寒暄。

“亢家二公子，幸会幸会，这次盐引即使公开拍卖，也不会高于五十万两，二公子是个精明的人，这十万斤的盐引，只有我范某人吃得下，何必搞拍卖这么麻烦。”范彪口气很大，一脸的傲气，亢世渊很不舒服，但是脸上没有丝毫的表露，依然笑脸挂着。

“呵呵，有没有人吃得下另说了，我亢家本就是商家大族，商人以利为本，对于别人，唯利是图是个贬义词，但是对于咱们这些商人，唯利是图却是个大大的褒义词，范公子觉得呢？！”

“哈哈，不错不错，唯利是图的确是对我们商人最大的褒奖。百姓一顿不吃饿得慌，所以有民以食为天；咱们商人有钱不赚堵得慌啊，咱们商人就以利为天，哈哈。”

“都是奸商！”小猴小声怒骂着，眼神里充满了鄙视。

一盏茶的功夫后，小包厢的侧门滑开了，这侧门打开后，每个包厢相连，一览无余。秦翼明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坐在最末的位置。

第一个包厢内的人就是亢世渊，上次亢世渊卖盐引，遮遮掩掩的，找了三个人做中间人，这次已经是赤膊上阵了，他自己亲自出场，旁边还有一个老者主持和一个文书，在一旁坐着准备记录。

“今日大家来此相聚，我们废话也不多说，这东街所可是朝廷户部的产业，在这里交易的买卖，保证公平公正，童叟无欺，所以大家都可以放心，今日亢家有十万两盐引拿出来卖，来的买家也多，所以我们举行拍卖，价高者得，二公子，不知这十万斤盐引的起步价是多少？”老者问道。

“五十万两起拍。”亢世渊起身对着身后的包厢说道。

“好，五十万两起拍，每次喊价不得低于一万两银子，现在开始！”老者大声道。

“五十万两，我出！”范彪第一个喊价，其他人也跟着喊了起来。

“这东街所居然是户部的产业？”秦翼明颇为惊讶。

小猴小声解释道：“我听门口姓王的小哥说过，这东街所以前是魏忠贤建的，当初魏忠贤建这东街所，目的就是为了吃商人的盐引的，好谋取暴利，也为朝廷赚过不少的银钱呢，听说最高的年份一年为朝廷赚了有五十多万两之多，不过后来魏忠贤倒了，东林人士觉得东街所是与民争利，就没怎么管了。”

“魏忠贤？魏忠贤如何让东街所为朝廷赚那么多银子的？”秦翼明不解地问道。

小猴继续解释道：“当时魏忠贤规定，盐引茶引的买卖，都必须在东街所完成，由东街所在盐引背面盖章，这笔买卖才算生效，每一笔买卖，东街所都必须抽一定比例的钱财，魏忠贤甚至直接派人强行购买，然后再高价转卖出去，这样一进一出，赚了不少。”

“哦。”秦翼明有点听懂了，这类似于后世的房屋等不动产买卖，必须在官方做登记，不然官方不承认不保护。

小人无才非小人，魏忠贤在某些方面也是很有才的，起码比东林当人强，天启年间，大明和后金打了几场，基本都是胜利，这其中很大一部分的功劳应该属于魏忠贤，因为魏忠贤提供了后勤保障，哪里跟现在这样，朝廷要打仗了，可是银子怎么都凑不起来，前线官兵吃都吃不饱，能不大败仗么。

“六十万两！”李国豪大声喊道。

“六十一万两。”小猴大喊。

李国豪循声看来，当看到秦翼明的那一刻，整个人都不自在了，李国豪上次赌喝酒，结果自己输了，好在他够机智，装醉不醒躲过一劫，现在都不敢碰到秦翼明，生怕秦翼明要他兑现承诺钻裤裆。

“这个煞星怎么也在！”李国豪喃喃地小声骂道。

“六十二万两。”

“六十三万两。”

“七十万两！”秦翼明直接跳到七十万两，引得众人侧目。

李国豪偷偷地看了过来，他不知道秦翼明为什么要来抢盐引，他嘴角笑了笑，低着头注视着其他人。

在场已经没有人敢喊价了，范彪当然是例外，此时范彪正用恶毒的目光看着秦翼明，问着身边的人道：“范奴，此人是谁，如此不知道死活，你没有把话传出去么？这十万斤盐引，咱们范家志在必得，谁来抢就是跟咱们范家过不去。”

“少爷，我都传了，可是这位爷不是别人啊，他可是最近京师炙手可热的秦翼明秦，原兴都留守司的千户，他可不听咱们这些商人的招呼。”旁边的范奴委屈地说道。

“秦翼明，他就是打败了满清第一勇士鳌拜的秦翼明？哼，小小的一个千户，居然出手就是七十万两，真是令人匪夷所思啊！”范彪很是诧异，他对秦翼明可以说一点都不了解，当然，一个小小的千户，也入不得他的法眼。

“少爷，这秦翼明没什么了不起，也就是一个粗鲁的武夫罢了，可是这鲁莽的武夫命好，娶了一个有钱的老婆，德安府的徐家小姐徐贞儿，就是这个姓秦的老婆，这徐贞儿可是厉害呢，她”

“那个女人我暗地里接触过，慧智兰心，才智过人，大明能与之相比的女人，数不出一个手指头来，是个厉害的角色，哎，怎么鲜花老是插在牛粪上。

这秦翼明不会是跟范家联合起来，给我这里演双簧的吧！”范彪忽然觉得这就是一个陷阱。

“应该不会，这范家跟秦翼明可是死对头，这个可能性不大。”

“哦？这是为何？”

“亢家小姐亢胜男喜欢上这秦翼明，结果亢家老祖棒打鸳鸯，听说把亢家小姐关了起来，不过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他们是死对头这个小的是可以肯定的。”范奴笃定地说着，范彪也是点了点头，如果这样的话，那就是秦翼明自己想要这十万斤的盐引，他们范家要盐引是为了范家后面的主子，大清，可是秦翼明要这么多盐却是干什么呢？不过现在勉强可以说通了，秦翼明不是商人，但是他老婆是啊，是商人都会为了赚钱而不顾一切的。

“七十万两有没有加的，已经一盏茶的功夫了，如果没有加价的，那今日的买主就是”

“七十一万两！”范彪喊道。

当范彪喊出价后，亢世渊也算是松了一口气，不过他的心还是在悬着，虽然秦翼明口口声声说范彪一定会不惜一切抢得这批盐引，但是他却看不出由任何的迹象能够支持秦翼明的判断。

“八十万两！”秦翼明出口惊人，也是出口伤人，伤了很多人都心，在场的某些人，被他的出价折磨地心绞痛。

“这秦大人疯了么？”

“疯没疯不知道，反正我现在知道秦大人真的很有钱，上次秦大人为了买一个楚馆的女子，就花了十万两，这十万斤的盐引，可远远不止八十万两啊。”

“可是我听楚馆的老鸨说，秦大人的十万两还没有付清呢。”

“你懂什么，那是德安府离这里太远了，他们又没有亢家银票，没付清又不代表没钱。”

“八十一万两。”范彪知道这不是陷阱，放心的开价，而且这批盐引，他志在必得。

“九十万两。”秦翼明再次嚣张喊价，秦翼明每次喊价过后，亢世渊都是一个心高高的悬着，他生怕范彪不开价，结果这次的拍卖成了流拍。

秦翼明却是没有这样的担心，他非常笃定，十万斤的盐引啊，范家要这么多盐干什么？盐可不是米，十万斤米的话很容易吃完，十万斤盐可不是一下子就能吃完的，这范家明显是在为皇太极服务，既然是为了皇太极服务，那就表示范家无论如何都必须要买到这批盐引，不然范家不好跟他们的主子交差啊。

半盏茶过去了，二楼非常安静，大家都没吭声，此时哪怕是一根针掉地上，所有人都可以听清楚，大家的目光都盯着范彪，看着范彪不紧不慢地在喝茶，动作儒雅，身穿华丽的锦衣，头上还有八瓣儿的高帽。脸上的肥肉在哪里蠕动，只听咕咚的一声，一口茶水从喉咙里下去。

“九十一万两！”范彪最终还是喊了出来，整个动作给人的感觉是，他此刻在犹豫，这是他的心里战术，现在已经喊到九十万两了，他不能让人觉得他还想继续喊价，这样对手会肆无忌惮的喊价，这是试探，如果有人之时在这里抬价，看到范彪这样犹豫，那这个人应该也要掂量掂量。

“一百二十万两！”秦翼明喊出了一个非常欠揍的价格。

范彪手上的茶杯差点掉落，心里膈应了一下，难受至极，在他看来，秦翼明不是在抬价，而是真心实意地在跟他抢这批盐引，如果抬价，秦翼明这抬价的方式也太夸张了，他又不能看穿自己的内心。

“少爷，这价格太高了，超出了我们的承受范围了。”范奴小声说道。

亢世渊内心在咒骂秦翼明，他紧张至极，一百二十万两啊，范彪还会开价么？

第172章 办实事

范彪用恶毒的目光死盯着秦翼明，所有人都能体会范彪目光不善，有的人在担心，有点人在幸灾乐祸，亢世渊则是一颗心高高悬着，死盯着范彪的嘴巴，看着范彪那厚厚的肥唇，眼睛都不眨一下。

“呵呵，一百二十万两也是我德安钱庄的极限了，如果范公子能够超过这个数目，我秦某人也就不往上加了。”秦翼明端起一杯茶，一边喝茶一边说着，嘴角却是明目张胆地露出一丝弧度，就是这个弧度，让范彪深恶痛绝，这个弧度，表达了秦翼明的自信。

“少爷，这秦大人见好就收了，也算是给了我们范家一点面子，不过这一百二十万两，数目如此巨大，是不是书信通知老爷？”范奴小声问道。

“哼，这里到山西老家，书信来回最快也要半个月，如何能等！”范彪心烦意乱，呵斥着家奴。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银子没有了可以再赚，我们范家能在短短的十几年一跃崛起，靠的是什么你不知道么？只要东家还在，我们就不愁赚不到钱，而且这其中还有大半本来就是阿济格将军劫掠京畿地区抢来的银钱。”范彪似乎权衡好了，已经做了决定。

老者主持觉得时间差不多了，问道：“范公子，你还喊价么，如果不喊，那这十万斤盐引”

“一百二十一万两！”范彪终于还是喊了出来。

亢世渊的心总算是落地了，这一下子就多出了几十万两，亢世渊内心欣喜若狂，不过现在没有人关注他，大家的目光都投放在了秦翼明的身上。

老者问道：“秦大人，你是否还加价？”

“呵呵，大丈夫一言九鼎，刚刚我说了我不加价了，一百二十万两确实是我的底线，范家果然是家大业大啊，秦某佩服、佩服。”秦翼明对着范彪拱手抱拳。

范彪见秦翼明果真不加价了，终于露出了笑容，他那胖脸像一个圆球，下巴的肉往下垂着，使人担心这肉随时可以掉下来。

“秦大人果然是男子汉大丈夫，秦大人的实力也是不容小觑，范某佩服之极，如果可以高攀，范某愿意跟秦大人交个朋友。”

“哈哈，咱们本来就是兄弟嘛！”秦翼明笑着打了个哈哈。

“哦？”范彪一喜。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大家都是汉族儿郎，同种同族，四海之内皆兄弟嘛，当然，如果是勾结外人，卖国投贼之人当另数别论了，范公子一脸正气，肯定不会是这样的人吧！”秦翼明正气凌然地说着。

秦翼明的话让范彪内心一阵警惕，感觉秦翼明似乎故意这么说，实在旁敲侧击。

“秦某是个粗鲁的军人，军人的天职就是保家卫国，如果哪天被我发现有人通敌卖国，那秦某人就以通敌罪杀之！范公子以为这样的人可杀得？”秦翼明继续说道。

“呵呵，当然杀得，通敌卖国之人，如过街老鼠，人人皆可除之！”范彪应和道，皮笑肉不笑，内心变幻不定。

众人散去过后，秦翼明和亢世渊来到了亢家的德望酒楼，今天这二人唱双簧，让范家狠狠地出了点血，亢世渊有一种大战胜利的快感，非常的开心，非要拉着秦翼明喝上一杯。

“秦大人，其实你也没有那么可恨啊。”

“哦？怎么，以前的我很可恨？”秦翼明笑着问道。

“可不是么，嚣张跋扈，甚至都骑到我们亢家人的头上了。哎，没办法，强龙难压地头蛇，谁叫德安府是你秦大人的天下呢？”亢世渊恨恨地说道。

“呵呵，就是在这京师，你们亢家也不一定能赢得了我，废话不多说，我的钱什么时候分给我？”秦翼明问道。

“这个恐怕还得等上几日，这盐引现在还在李国豪身上，要等李公子交出盐引，而且必须是山西老家的银号有一百二十万一万两的存银后，我才会交出盐引。”亢世渊慢慢说着，一边吃菜。

“什么？你们是这样交易的？那这交易岂不是随时可能黄？黄了我不是就拿不到钱了？”秦翼明很是担心，这样如果哪一方返回了，岂不是打了水漂了。

“呵呵，怎么会呢，谁都不会反悔，我们可是在东街所公开交易的，按照东街所的规矩，我们双方都压了一成的银子在东街所，哪一方反悔了，那这押金就归另一方了，而且毁约的一方从此以后再也不能进东街所，没有人敢反悔，大可放心。”亢世渊一点都不担心。

秦翼明了点头，有了这么严厉的违约后果，应该不会有问题，“你的盐引，为什么会在李国豪身上？”

“呵呵，这盐引其实一直都在李公子身上，因为这本来就是李公子的盐引。我们亢家其实也只是代卖而已。很多大人们的东西，都是由我们亢家出面代卖的，钱直接存入亢家银庄，安全方便，大人们也放心。”

“啊，任何年代，官场果然是最黑不见底的黑洞啊！”秦翼明惊诧不已，虽然李建泰是明末出来名的山西富户，崇祯当年因为实在没钱了，直接让李建泰统领大军，就是知道李建泰家底厚，可是这出手就是十万斤的盐引，这也太夸张了点，秦翼明现在有点相信，历史上李自成在京师抄家四十多户，抄出来七千多万两白银的事情了。

接下来的几天，秦翼明让小猴每天都去找亢世渊要债，可是老看不到人，这让秦翼明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亢世渊这混蛋不会是过河拆桥想赖账吧，想白嫖，那可不行。

秦翼明也找到了刘裔充，把自己的关于西街流浪孤儿的解决办法跟刘裔充说了，刘裔充很是赞同，准备让自己的父亲刘宇亮给皇帝递折子。

刘宇亮听了刘裔充的想法，先是高兴了一番，以为这个主意是自己儿子想出来的，后来知道是秦翼明出的主意后，也是勉强同意，于是带着自己的折子，亲自在武英殿单独面圣。

“皇上，刘大人有事儿要单独面圣，说是关于京师大量流浪小孩的问题。”王承恩小声说道。“这刘宇亮也算是个少说话多做事儿的人，让他进来。”崇祯一边看着文书一边说道。

“宣，刘大人觐见！”

“臣，内阁大学士刘宇亮，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爱卿平身。”

崇祯停下手中的忙碌，抬头道：“刘大人，有何事儿要单独面圣？”

刘宇亮从宽大的袖口中抽出奏折，道：“臣是怕这奏折过不了内阁，因此单独面圣，希望皇上圣断。”

“哦？拿过来看看。”

崇祯接过王承恩递过来的奏折，刘宇亮说道：“崇祯九年，阿济格率十万大军袭扰京畿重地，造成了成千数万的小乞丐，这些小乞丐没有人照顾恐怕会死去大半，武举人秦翼明提出，让京师或者附近的人收养这些孩子，臣觉得这个提议可行。”

“这是好事儿啊，有什么困难么？”崇祯不太理解。

“皇上，根据大明律法，凡伤灾遗弃小儿，父母可复取，未经父母同意收养者，官不为籍记。这本是为了打击那些人贩子买卖小孩的，可是眼下这些条例却不可行，这样有很多人顾忌，患既长或来识，所以很多人不愿意领养这些孩子。”刘宇亮解释说道。

崇祯点了点头，看着奏折道：“所以刘大人提议变通，制作空券数千，给内外乡界保伍，凡得子者，皆使自明所从来，官为籍记。”

“正是，这也是秦大人的提议，下官只是代为传达。”刘宇亮说道。

“好，这使挽救数千小儿性命的大事儿，你们早就应该拿处这样的方案来，这件事情，朕亲自御批，不用内阁拟票了。”崇祯对这种办实事的人，非常欣赏。

“谢皇上。”

“说起这秦翼明，这武举比试也拖了些天了，刘大人，你觉得这秦举人当个武状元，是否合适？”崇祯直接问道。

“这？全凭皇上圣裁。”

“哦？你刘大人也是内阁成员，就不怕朕点出的人，打了你们内阁的脸面？”

刘宇亮沉默不语，在一旁站立着。

“朕相信，如果真让秦举人跟康伯比试，康伯肯定不是对手，朕拖了这些天，就是不想到时候康伯输了，打了你们内阁的脸面，因为我知道秦翼明的那篇策论，让你们这些士大夫很不高兴，但是朕觉得秦举人的策论写得非常好。”崇祯毫不吝啬得夸赞秦翼明。

“皇上，武举本来就是为大明和皇上选拔可用之才，如果秦大人确实是人才，皇上就应该选他，为皇上尽心效力，臣，臣也会支持皇上的正确决定。”刘宇亮终于开口表态了。

“好，很好，刘大人果然是办实在事儿的人，朕很欣慰。”崇祯终于舒了口气，内阁中终于有人站在自己这一边了。

“传令，明日就让秦举人和康举人到京师演武场比武，胜出者，朕当场勾选为武状元。”崇祯说道。

刘宇亮走后，王承恩小声道：“皇上，这秦大人虽然是一介武夫，可真能替皇上办事儿啊。”

“恩，是个人才，朕都想将此人留在身边，定可堪重用，可惜是个武将啊。”

“武将怎么了，奴才看着秦大人鬼点子多。”

崇祯若有所思，忽然道：“传令，让秦大人即刻觐见。”

“是。”

第173章 武状元

翌日，京师演武场。

京师文武官员悉数到场，崇祯坐着龙撵，身后站着高起潜和王承恩，都望着演武场的中央处。

如果是比掇石、射箭等项目，秦翼明会毫无悬念地赢得这场胜利，但是今日的比武却不是比这些科目，而是在战马上比试武艺。

说来这也是秦翼明的弱项，虽然他经力过实战，也会骑马，可是很少亲上阵，所以在大家看来这场比试还是很有悬念的。

演武场中央，秦翼明一身盔甲，手提铁枪，英姿煞爽，风采卓然，看上去颇有大将风范。康伯也是一身甲胄加身，手持长刀，双目冷然。

“驾！”康伯大喝一声，双脚猛夹胯下大马，风驰电掣，飞驰而出。

秦翼明紧握手中长枪，杨九一的教导宛如就在耳边。

“长枪之法，始於杨氏，谓之曰梨花，天下咸尚之;其妙在於熟之而已，熟则心能忘手，手能忘枪;圆精用不滞，又莫贵於静也，静而心不妄动，而处之裕如，变幻莫测，神化无穷。”

秦翼明也是单手持枪，毫不畏惧地策马迎击，目光如电。

“枪术以拦、拿、扎为主。扎枪要平正迅速，直出直入，力达枪尖，做到枪扎一线，出枪似潜龙出水，入枪如猛虎入洞。扎枪以中平为要法，中平枪，枪中王，当中一点最难挡！”

“当中一点最难挡！”秦翼明目光敏锐，长枪出海，气势如虹，汇集天地力量于枪尖一点，直捣黄龙。

康伯完全感受到了秦翼明这一枪之威力，来了一个四两拨千斤，大刀劈叉，刀枪相错，电光火石之间，二人双目对视，那是一刹那的可怕对视，康伯似乎看到了秦翼明身后一头猛虎若隐若现。

就在康伯虎口发麻，内心叫苦，以为已经摆脱危机之时，没想到秦翼明那被拨开的枪却来了个横扫，秦翼明的枪顺着康伯发出的力道，围着秦翼明的身体转了一圈到了身后，加上秦翼明右手大力的一甩，这铁枪带着秦翼明巨大的臂力，如铁锁拦江，猝不及防地又出现在了康伯的面前，好在康伯速度快，迅速用大刀格挡在自己胸前。

康伯的刀技可以所已经非常厉害了，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做出这么好的防御，这明显已经做到了心能忘手，手能忘刀的地步，但是秦翼明那巨大的臂力却是康伯想不到的，所谓一力降十会，秦翼明铁枪上巨大的力量，直接将康伯整个人带这刀打下了马，而且倒飞了两三米。

胜负已分！

一个回合，一个回合康伯就落败了，而且在崇祯等人看来，秦翼明的长枪就像打飞了一个稻草人一般容易。但是他们都知道康伯的力量，那可是武举会试第一名啊。

“果然是能够赢鳌拜的男人，能够赢满清第一勇士的男人！”崇祯看到这场面，忍不住小声赞叹，内心欣喜非常，他仿佛看到了战场上秦翼明奋力厮杀，杀得鞑子血肉横飞的场景。

“好，秦翼明，好样的，没有让朕失望！”崇祯大声喝道。

其他的文官却是一个个脸色铁青，他们很不高兴，有人指着在地上艰难爬起的康伯小声谩骂，简直是恨铁不成钢啊。不是康伯太弱，而是秦翼明真的太强。

“秦翼明上前听旨。”王承恩高声大喊。

“臣，秦翼明接旨，万岁万岁万万岁。”秦翼明跪地，所有文武百官都跟着跪地。

“皇上口谕，兴都留守司佥事秦翼明，本届武举科考夺魁，皇上钦点为本届武举状元，钦此。”王承恩大声唱道，身边的高起潜一张笑脸看着秦翼明，这人可以算是他的门下，毕竟兴都留守司算是自己的势力，所以此时，秦翼明算是为他长了脸。不过在场的很多东林党人，却非常不高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一脸的不屑。

“谢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秦翼明叩谢。

崇祯也是很高兴，秦翼明有大将风范，如何不让他欣喜，“秦爱卿，希望以后秦爱卿能够忠君爱国，报效朝廷。”

“皇上，臣是军人，军人的职责就是守土保国，臣愿做皇上手中的剑，皇上心之所想，臣剑之所至，臣愿为皇上披荆斩棘，勇往直前。”秦翼明说着漂亮话，引起很多文官一阵唏嘘和鄙视。

“就知道溜须拍马，说漂亮话。”

“可耻。”

虽然文人们不喜欢听，可是秦翼明的这些话，崇祯却听得非常舒服。

“很好，着红绸，骑大马，出午门，在京师游街半日，明日朕要在鸿胪寺设宴，款待朝中文武大臣、还有京师的名门望族。”崇祯开心地说道。

高起潜手拿大红绸，亲自为秦翼明带上，说道：“恭喜新科武状元，秦大人，好样的，没给哀家丢脸。”

“谢公公夸奖。”

“宴席过后，皇上会给秦大人加官进爵，以后秦大人一定要好好表现，为皇上和朝廷效力。”高起潜小声说道。

“在下一定会尽犬马之劳，报答皇上隆恩。”

“走吧。”

内廷的太监牵来御马，秦翼明一脚蹬了上去，向午门方向走去。

要说紫禁城的几个门，出入也是颇有讲究，例如朝中的文武大员，只能走东边的东华门，王宫贵戚走西华门，这午门只有皇上能够通行，当然也有例外，如皇上大婚之时，皇后能够走一次，再有例外应该就是此时了，状元郎可以通过午门出紫禁城游街。

秦翼明的仪仗队出了午门，就是六部和五军衙门，然后转入东大街，并没有一直南下入外城。

“下注下注，今日状元郎是谁，买秦翼明的买十赔一。”

“今日必然是秦大人获胜，这状元郎肯定非秦大人莫属。”

“那可不一定，上次秦大人不就在答策落选了。”

“那是文试，这其中有人作梗，今日是武试，秦大人连那强悍的蒙古人都能战胜，怎么可能胜不了康伯那匹夫呢。”

“就是就是，那康伯跟那蒙古壮汉比试，败得一塌糊涂，今日必然是秦大人获胜，我买秦大人胜。”

“我也买秦大人！”

街头的赌注下的热火朝天，绝大部分人都认为秦翼明能获胜，当然，秦翼明也没有辜负他们的期望。

“快看，大家快看，状元郎骑着大马出来了。”

“那是秦大人，秦大人是状元郎，秦大人是状元郎。”视力好的人，首先大声喊了出来，恨不得奔走相告。

“秦大人真是了不起啊，大败了蒙古壮汉不说，还当了状元郎，真是厉害，真是厉害。”

“那是当然，秦大人的厉害之处可不止这些，我听说秦大人当初还是千户的时候，带着几百人就挡住了扫地王、太平王的几千人马，后来还大败了八大王张献忠，就在今年还收编了闯塌天刘国能”

人怕出名猪怕壮，人一出名了，以前的什么光辉往事都会被人翻出来，大街上一旦有人讲述秦翼明的历史往事，立刻会吸引很多人的围观。

“啊切，啊切，啊切。”秦翼明坐在大马上，忽然一阵妖风，一连打了三个喷嚏。

“怎么这么多喷嚏，难道是家里的媳妇儿在念叨我？”秦翼明自言自语道。

状元郎的仪仗队路过京师客栈之时，留下来的那些武举人们一个个羡慕无比。

“大丈夫该当如此！”

其中一个带着杀意的眼神，投射到了秦翼明的身上。

“此人不可留。”

“哼，一个武夫罢了，不用紧张。”一个不太流利的汉语声音断断续续地发出。

“统领大人恐怕时小看了此人了，这人最近在京师可是风生水起，前几日就是因为这人，亢家原本花五十万两能买的盐引，硬是花了一百二十一万两啊，这可都是咱们大清的钱啊。”

“汉人，打仗不行，黑心肠多。”

“是啊，狡猾多智，草原上的儿郎们没少吃汉人的亏。”

“那件事情范家办得怎么样了？”

“放心大人，一切顺利，那件事情比这盐重要百倍，范家若是敢办砸了，估计皇上饶不了他们。”

仪仗队路过楚馆之时，二楼的姑娘们一个个如痴如醉，似疯似狂，拼命对秦翼明抛媚眼，送秋波，秦翼明也是抬头看了上去，不过没有看到自己想要看的风景。

陈圆圆此时正透过窗户缝隙偷看秦翼明，那风姿卓伟，伟岸挺拔的形象，也是让陈圆圆热血澎湃。

“姑娘，人家可是想看你，你怎么不让人家看一眼呢。”

“估计秦郎在京城不会待太久了，可我还在犹豫。”陈圆圆踌躇不定。

“哎，姑娘真命好啊，喜欢姑娘的都是大英雄，真让人羡慕。”

“死丫头，有什么好羡慕的，我不一样被家人卖到这寻欢之地来了，还羡慕。”

“可是在这里能够找到好归宿的，又能有几人呢，姑娘你可要珍惜啊。”

秦翼明正在失望的时候，忽然陈圆圆打开了窗户，露出了那倾国倾城风姿，带着让所有男人都着迷的笑容。

“陈兄，秦大人现在可是骑的御马，我们在这大明寺拦截，你还找了这么多人来，让他丢丑，恐怕不太好吧。”

“哼，怕什么，咱们都是儒生，让状元郎做首诗，怎么就不好了，怎么说咱们也是京师四大公子啊，这煞星一来，风光全让他给抢去了，看着吧，等他过了眼前着湖，咱们就去拦他，让他今日丢人！”陈云泽不怀好意的笑着。

第174章 酒宴陷阱

过了石拱桥，秦翼明就看到前面的凉亭有很多儒生，貌似在喝酒吟诗，当秦翼明看到陈允泽和李国豪二人的时候，就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恭喜秦大人，贺喜秦大人，秦大人今日高中武科状元，我等庠生羡慕不已，请秦大人下马，喝上一杯如何？”陈允泽站于马前，笑着说道。

秦翼明还未说话，内廷太监就怒道：“无知牛犊，你可知这是御马，速速退下，不然你们可吃罪不起。”

“这位公公，我们这些庠生今日聚会，喝酒吟诗，碰到秦大人骑御马游街，实在是有缘偶遇，一时兴起，想让当今的状元郎吟诗一首，若今后传出去，岂不是美谈？！”陈允泽狡辩道。

内廷太监怒道：“哼，吟诗作对那是你们文科读书人的事情，秦大人是武科状元，吟什么诗？还不退下。”

陈允泽也不好继续顶撞，但是却也不甘心放弃，于是道：“公公说的有理，我等并不勉强，只是想成全秦大人今日一番佳话美谈，若是秦大人不敢应承，那便算了。”

陈允泽的话说完，庠生们都是露出一副轻蔑的神情，让内廷公公想说却又不好开口。

“等等，吟诗就算了，此情此景，美不胜收，秦某才疏学浅，不如出一谜题，供众位饱学诗书，学富五车的才子们消遣如何？”秦翼明笑着说道。

陈允泽听着饱学诗书、学富五车，感觉是在挑衅，于是说道：“甚好。”

秦翼明知道西城的寺庙多，却不知道还有个大明寺，这湖现在也不知道叫什么湖，后世这湖貌似被称之为海，即中南海。

湖水和寺庙，风景自然是很美的，让人内心安宁，祥和。

“一人堂堂，二曜同光，身深一尺，点去冰旁，二人相连，不欠一边，三梁四柱烈火燃，除却双钩两日全。”秦翼明缓慢地说出来。

“一人堂堂，二曜同光？什么字？”

“点去冰旁是个水字！”一个庠生猜出一字，欣喜得大喊起来。但是还有好几个字没有头绪。

众人皆是陷入了沉思。

“公公，咱们走罢，莫打扰了他们。”秦翼明笑着说道。

“文人，呸！”内廷公公牵着马继续前行。

崇祯的口谕很快就传了出去。皇帝设宴，谁敢不去？朝中重臣加巨贾共四十三人，亢家的亢英渊也在其列，如此兴师动众，大臣们都觉得怪异，可是这些巨贾们却是兴奋非常，这种事情，简直是光耀门楣啊，他们都感觉自己沾了秦翼明的光！

京师亢家银号内。

亢世渊非常激动，平日里他也就是巴结巴结那些高官不成器的儿子们，就是这样他都觉得无比的荣耀，可是现在他有机会进入宫内了，因为那传信的公公说得很清楚，皇帝要与众人畅饮，为防止有人喝多了没有人照料，每人可带一名家人陪同，也就是说自己可有跟自己的哥哥去紫禁城内。

“秦翼明这个混蛋真是有本事儿啊，皇帝还亲自在鸿胪寺设宴，这是多大的荣耀啊，大哥，明日皇上的酒宴，我陪大哥去吧！”亢世渊哀求道。

亢英渊看着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弟弟，一阵摇头，他对自己的弟弟格外的宽容，毕竟是亲兄弟，长兄如父，他有责任照顾好自己的弟弟。

“好吧，你选一件朴素一点的衣服，明日随我赴宴！”亢英渊内心有点忧虑，这皇帝举动颇为异常，让他有点不踏实，就一个武举人，如此兴师动众，太反常了，皇帝现在每日勤俭节约，生活朴实，这些他听人说过，皇帝已经很久没有如此铺张了，事出异常必有妖。

亢世渊不乐意了，这好不容易进一次皇城，还要穿旧衣服，这不是丢人现眼么？

“大哥，我锦衣绸缎多的是，为何要穿那么朴素，衣冠不当，在皇上面前，那可是殿前失仪，是大罪啊！”

亢英渊摇了摇头，也不知道自己弟弟什么时候才能成熟稳重，解释道：“世渊，这皇上突然宴请群臣还有我们这些低贱的商人，你不觉得奇怪么？”

“有什么好奇怪的？都说了是那个混蛋中了武举，皇上得了将才，这才失心疯了，不奇怪。”亢世渊不以为然。

“那秦翼明高中，设宴也应该是请那些文武大臣，请我们去干嘛！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亢英渊深感忧虑。

“大哥的意思是说皇上想借这个机会让我们纳捐？”亢世渊惊讶地问道。

“恐怕是这样。”

“那就捐点呗，捐个一二万两，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啊，而且还能在皇上面前讨个好不是？”亢世渊爽快地说道。

“混账！这些钱都是我们一点一点攒出来的，凭什么给捐了，你还一万两万的捐，开了这个头，以后朝廷还不惦记着咱们亢家，吸干咱们亢家！”亢英渊愤怒地呵斥起来。

亢世渊被自己的大哥这么一骂，吓得不敢吭声，内心却在嘀咕：平日里巴结那些大臣的时候，几万两都花了，怎么给皇上捐银就不行呢！

翌日，亢世渊兴致冲冲地跟着自己的大哥来到紫禁城东华门外，让亢世渊颇为失望的是，他没有亲眼看到皇上，因为他们被挡在了东华门外，侍卫们没有允许他们进入皇城，守卫只允许那些家主和大臣们进入。

进入皇城后，所有人都入席就座，崇祯带着皇后也出来了，让亢英渊不开心的是，这个秦翼明也在席位当中，虽然看到秦翼明是必然的。

就如亢英渊一般，所有的巨贾都衣着非常朴素，那些大臣们，也是一个个穿着寒酸，大家仿佛都觉得崇祯这是要找他们要钱，都非常警惕。

看着这些人，崇祯内心极为愤怒，一个个都是家财万贯的主，可是却这么能装，深怕自己开口要钱，真是可恨。不过他早就已经练就了喜怒不显于色的本领。

“各位爱卿，今日设宴，为的是大明得了一名将才，朕又多了一只臂膀，而且，朕偶然尝道了一种好酒，这酒乃是秦爱卿所献，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今日请大家来，旁的事儿没有，只为品酒！”崇祯说着，给王承恩使了一个眼色。

王承恩大喊道：“赐酒！”

一帮宫女鱼贯而出，每人手里拿着一壶酒，站在那些高官巨贾身后，然后开始斟酒。

大家这个时候才放心了下来，原来真的只是喝酒啊。这秦翼明从德安那个小地方来，能有什么好酒啊，难道这酒比京师的女儿红还好？很多人满脸疑惑地看着秦翼明。

“朕与诸位爱卿共饮此杯！”崇祯端起酒杯就一口干了。

王皇后在一旁担忧道：“皇上，切勿贪杯啊，当心龙体！”

崇祯凑近王皇后耳边，小声说道：“皇后放心，我这杯里是水！”

王皇后一脸的震惊，皇上今天是怎么了？本来设酒宴就已经很反常了，现在还学会了这种伎俩？这不是市井小人才用的法子么。

那些高官巨贾们，谁人不喜欢席间贪酌两杯，都好这一口，当他们没有防备，一口干下去的时候，所有人的表情都亮了，那一个个眼睛睁得跟铜钱一般，有的还嘴里猛吸气，有的人辣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王皇后看着这些平日里都行为稳重，举止文雅的人，一个个表情无比怪异，简直是殿前失仪，她内心极度的好奇，她甚至都想来一口尝尝。

崇祯看下面的人一个个的表情，忍不住大笑了出来，那些大臣们，一个个一脸难为情，不知如何自处，可是看到别人那些怪异的表情，也是相互取笑，这一笑场，僵硬的氛围就开始有了变化。

“皇上，还能再赏赐一杯吗？”黄道周首先开口请求道，陈新甲，张至发，李建泰等一干重臣，个个期待着看着崇祯，希望他能再赏赐一杯。

崇祯笑着说道：“黄爱卿也喜欢这酒？哈哈，难得啊！众爱卿放心，这等好酒难得一见，在武昌二十两银子一杯啊，在京师的悦北酒楼，更是三十两一杯啊，朕这里还有好几坛子，今日酒不喝完谁都不准离开。”

这些大臣们有的知道，有的不知道，但是知道的也装作不止，三十两一杯，谁敢说喝过，但是酒肯定是好酒。

“好酒，快，再来一杯！”李建泰催出宫女说道。

这高浓度酒确实很受欢迎，众人很快就**了，那些喝不下去的人，被相互之间一杯一杯的劝，喝不下去也跟着干。

李建泰感觉自己差不多了，就停了下来，崇祯眼贼，对着李建泰举杯道：“李大人，听说你儿子过几日就要成婚了，朕先贺喜了。”崇祯一杯干了。李建泰感觉无比的荣耀，跟着干了。

看着这些人，秦翼明嘴角露出了一丝的邪笑。

亢世渊在紫禁城外等待了两个多时辰，忽然宫门开了，有太监送人出来了。

“王大人的家眷在哪里？”那公公对着家眷们喊道。

一名男子立刻跑上前去，答话道：“在，公公，我是王大人小子。”

“王永光大人体恤皇上，酒席间曾说要捐银三万两，你可记住了！”那太监说道。

这个时候醉得一塌糊涂的王永光大喊道：“对，三万两，三万两！”

那小子脸色难看，但是还是恭敬地回答：“公公，小子记住了！”王公子扶着自己的老爹上马车，王永光还在不停地大喊着三万两，三万两。

亢英渊被扶出来的时候，也是醉醺醺的，口中大喊：“二十万两，二十万两！”

亢世渊还没等那公公交代，就先开口说道：“公公，我明白，我亢家愿捐二十万两！”

那公公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去扶下一位。

第175章 官字两个口

“什么？二十万两？我说的？”亢英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是亢世渊却在旁边信誓旦旦，看上去确凿无疑，或许自己昨日酒喝多了胡言乱语，真的说过这种话。

“哎，喝酒误事儿，喝酒误事啊！以后再也不能喝酒了。”

亢世渊看着自己的大哥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一旁规劝道：“大哥，二十万两就二十万两嘛，现在你海口已经夸出去了，难道还能不给么？那可是欺君之罪啊！”

“是啊，可是这是二十万两啊，不对，哼，岂有此理，这明显是一个局，我说皇上怎么这么好心请我们去喝酒，原来如此，当时大家都喝醉了，怎么回事儿谁也不知道！堂堂的大明皇帝，怎么会这种市井手段？”亢英渊想不明白，这种市井套路崇祯帝不可能想得出来，这简直太无赖了。

亢世渊忽然如梦初醒，说道：“大哥，你不是说这酒是秦翼明送的么？你们都是被这酒给吸引了才导致大醉，我看这件事情就是姓秦的主导的，肯定是他的阴谋！”

“对，就是这样，肯定是这样！”亢英渊仿佛想通了，崇祯肯定想不出这种损招，这秦武夫倒是很有可能。

“可是太牵强了吧，秦翼明一个新科武状元，怎么可能左右皇上？”亢英渊又否定了自己的判断。

可是就算是秦翼明设计的，那又怎么样？给了钱他们亢家就亏大了，不给那也是欺君之罪，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人头滚滚啊。

“那我们该怎么办？”

亢英渊这个时候沉着了下来，他似乎想通了什么，脸上带着一丝笑容，道：“呵呵，不怕，那日被请去赴宴的人有四十三人之多，而且每个人都认领了一定数额的钱款，那些大人们都是一毛不拔的主，俗话说法不责众，如果大家一起出来抗捐，难道皇上还能把我们全都给罚了？”

“对啊，咱们虽是低贱的商人，可是他们可都是官老爷啊，什么首辅、尚书、大学士一堆人呢，还有那个黄道周，人家还是太子的老师呢！”亢世渊也醒悟过来，他们是小人物，天塌下来有上面的人顶着呢，他们犯不着这么着急啊。

“哈哈，秦翼明那个混蛋，想坑我们亢家，没门！”

相通了这关节，亢英渊又表现得始稳如泰山，一副家主的城府模样，狂笑不止。

这件事情不仅仅是发生在亢家，在那些朝中外官当中，也是很多人痛骂秦翼明，虽然没有人觉得秦翼明有这么大的能量，可以左右崇祯，但是他们也要迁怒到秦翼明头上，而且他们很快就相互通了气，他们分明是被算计的，这个帐他们坚决不认，大家相互约好了，谁都不认，大家一致哭穷。

第三日早朝，崇祯美滋滋地上朝，今天他准备收取众人的银钱，这个计划确实是秦翼明谋划的，比试的前一天，崇祯让秦翼明入宫，就是想问问秦翼明有没有什么主意帮他捞一票银子，好让他凑点军费，消灭张献忠，当秦翼明知道自己当初为什么落榜后，就有报复东林党人之心了，于是就给崇祯提了这么一个建议，秦翼明顺带把亢家带上，也是报复亢家暗地里作怪，而且亢世渊确实也欠了自己很多银子。崇祯心里当然也非常明白，这是秦翼明对他们的报复，可是只要能够筹集到银子，崇祯却很乐意被当枪使，因为现在张献忠和罗汝才在江淮一带乱窜，他必须要剿匪，这可是需要一大笔银子啊！

“有本请奏，无本退朝！”王承恩高喊道。

崇祯盯着众人，等待第一个献上银票之人，可是他等了良久，朝堂上一点动静都没有，平日里这些人说起来没完没了的，可是今天他们一句话都不讲，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奉上银票。

崇祯慢慢地开始生气了，他望了一眼王承恩，王承恩也是一脸尴尬，但是他还是开口说道：“王大人，前日酒宴上，你说朝廷财政吃惊，太仓空虚，你自愿献银三万两，今日银两可曾带来？”

王永光立刻出来跪地道：“皇上，喝酒误事啊，罪臣该死，罪臣该死！”

崇祯一脸不开心，问道：“你有何罪？”

“皇上，微臣为官数十载，两袖清风，内人也不善经营之道，微臣家中只有五百两，全在这里了，微臣酒后犯了欺君之罪，微臣该死，皇上恕罪啊！”王永光哭穷的同时，从宽袖内取出了五百两的银票。

崇祯非常愤怒，这是什么意思？当朕是乞丐么？他正想发飙。

“皇上，臣也有罪！”首辅张至发说道。

“皇上，微臣有罪！”李建泰也出列。

陆陆续续的，朝堂上的所有大臣都说自己有罪，本要发飙的崇祯，压抑着内心的怒火，手死死的拽着自己的龙袍，那冠冕堂皇的龙袍袖口内，不小心还露出了被缝补过的布衣内衫。

“你们都是两袖清风？”

他彻底愤怒了，但是他却不能爆发出来，他笑了，带着凄凉！

眼下的这些臣子们，他们认自己这个皇帝，可是做起事情来却总是阳奉阴违，崇祯很无奈，很悲凉，他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退朝！”崇祯突然大喊了一声，自己气愤得走了出去。

看着崇祯愤然离朝，朝堂上的众人一个个露出了胜利者的姿态，他们相互会意一笑，摸着自己那些胡须，颇为得意，当然，也有一脸沉重的人，就如刘宇亮等。

第二日，杜勋带着锦衣卫出动了，目标是亢家，罪名是贿赂官员。锦衣卫手里有他们亢家贿赂武举考官的罪证，他们出钱，让秦翼明落榜，主考官倪元璐已经被抓了，而且在锦衣卫大牢已经招供，现在就剩下亢家了。

当锦衣卫包围了亢家京师银号的时候，亢英渊还在那里叫嚣，当他看到秦翼明就在杜勋身边的时候，更是破口大骂起来。

“无耻小人，你不得好死！哼，你以为你动得了我么？我们亢家根植京师多年，你动不了我的，你动不了我的！”亢英渊认识秦翼明，却不认识杜勋，这位可是宫中的红人，一般的二品官他都未必放在眼里，哪里能够容忍一个贱民在自己面前叫嚣谩骂。

“呵呵，哀家还是头一次碰到有人在哀家面前如此嚣张，来人，先掌嘴五十，然后在押入锦衣卫大牢。”杜勋吩咐道。

很快，亢英渊就惨叫连连，吓得亢世渊瑟瑟发抖，他虽然也恨秦翼明，但是他却没有他哥哥有骨气，他是个识时务的人，现在明显秦翼明强势，有皇帝撑腰，他才不会跟他哥哥一样，傻乎乎的硬碰硬。

“杜公公，秦大人，我哥，呸，逆贼亢英渊是银号东家，我只是这里一个伙计而已，跟我没关系吧？！那五万两银票可是亢英渊给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啊，我也劝过他，不要干预科考，可是他就是不听我的啊！”

秦翼明玩味地看着亢世渊，这个人明显是个变色龙，胆小如鼠，最大的优点就是出卖亲人，他卖自己的父亲，卖自己的哥哥，自己却没有一点的心理负担。这不是他最可恨的地方，他最可恨的地方是居然敢过河拆桥，欠债不还，是可忍熟不可忍！

秦翼明上前严厉道：“亢世渊，官字两个口，你以为你这两句话，杜公公就会相信你么？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自己是清白的？”

秦翼明这话逻辑不通，应该是锦衣卫拿出证据证明亢世渊有罪，而不是要亢世渊自证无罪。

“我我我”亢世渊本来就哆嗦，这个时候被秦翼明吓得说不出话来，他哪里知道应该怎么证明自己无罪？用什么可以证明无罪呢？

“不过，如果你能交出一样东西，我就让杜公公放了你！”秦翼明在亢世渊绝望的时候，又给了他一丝的希望。

“什么东西，大人请讲，只要小子能够办到的不，只要大人讲出来，小子一定办到！”亢世渊无比的恐惧，唯唯诺诺地说道。

“哼，你肯定能够办到！只要你将账本拿出来就行了！你们亢家京师银号名头那么响亮，那些大人们在你们这里存了不少钱，这些都是你自己告诉我的，把这些达官贵人在你们这里存钱的存根和账本都给我拿出来，你就没事儿了，不然，不日就要你刀山火海、身首异处！”秦翼明**裸地开始威胁起来，传说这亢家，后来坑了李自成上千万两白银，李自成在亢家存银，兵败身死后，这笔巨款就归亢家所有了，也不知道真假，但是这亢家的银库，肯定是有不少存银的。

亢世渊迟疑了起来，如果真把那些东西拿出来，那他们京师银号就彻底完蛋了，而且整个亢家的声誉也会受到很大的打击。

“拿是不拿？”杜勋厉声厉色地喝道。

亢世渊被吓得一哆嗦，他实在是害怕这些锦衣卫会一个不开心把他给剁了。

“拿拿拿，我这就去找钥匙！”

“还有，你欠我的钱，什么时候还？”

“现在就还，现在就还！”

第176章 抱头痛苦的东林

紫禁城御书房内。

崇祯和秦翼明正在交谈着。

“皇上，我们拿到了存根和账本，这些高官巨贾们也很自觉地认缴了奉银，一共有一百二十万两！”秦翼明汇报着自己的战果。

崇祯点了点头，道：“好，很好！”

崇祯知道会有很多银钱，可是却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一百多万两啊，一百多万两！那些大臣们恐怕正在家里痛哭流涕吧，这回秦翼明可是让他们放了不少血！

本来这样等于抢，本来崇祯还有心理负担，毕竟这可是一百多万两啊，可是一想起那些大臣们当自己跟乞丐一般，他内心那愧疚感立刻一扫而光。

这件事情秦翼明一早就跟崇祯商量了，刚开始崇祯并不赞同，他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这些大臣们这么有钱，可是秦翼明告诉了他，为了陈圆圆，李建泰和陈新甲的两位公子在楚馆门前斗富的事情，他这才相信，当然，他把自己给摘干净了。

崇祯知道，秦翼明这么做其实是为了报复外廷的大臣，报复他们让秦翼明落榜，而崇祯也是乐见其成，反正只要是能拿银子，他就很高兴，秦翼明精心设计，先是把那些人喝的烂醉如泥，然后让公公们教他们喊秦翼明早就设定好的数额，那些人醒来的时候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从家眷口中得知，他们会深信不疑，再以亢家为突破口，拿到存根和账本，最后这些人就只能乖乖的就范了。

秦翼明这是一箭四雕，报复了亢家，坑了外廷，还有在崇祯皇帝面前露了一手，顺便假公济私，利用职务之便，把亢世渊欠自己的二十万两给要了回来。

“皇上，这是微臣自愿认捐的十万两”秦翼明小声问道，这老鸨子给他的期限也差不多快到了，如果再弄不到钱，陈圆圆就只能回到她原有的历史轨道去了，所以他必须留下十万两。

“花十万两买一个青楼女子？爱卿真乃性情中人啊！”崇祯带着笑容，可是眼睛内却藏着不一样的东西，这让秦翼明有点恐惧，这皇上怎么知道他要这钱干什么的？难道这事情也传到了崇祯的耳朵里？不过瞒也瞒不住，皇帝想要知道的事情，谁也瞒不住。

“什么都瞒不过皇上的眼睛！”秦翼明老老实实地在一旁站立着。

“爱卿算是立了大功劳了，想让朕如何奖励你？”崇祯笑着说道。

“皇上，臣只要一个人！”

“谁？”

“亢英渊，臣希望皇上把亢英渊交给臣处置。”秦翼明说道。

“亢英渊？他们亢家虽然抗捐，不过这次也捐了二十万两，也算将功补过了，如果你想让朕放了此人，朕可以答应你。”崇祯笑着说道，一个商人，他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不，皇上，臣想拿亢英渊做筹码，跟亢家谈判，所有臣希望皇上不要这么快就放了亢英渊。”秦翼明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哦？爱卿跟亢家还有什么纠葛？”崇祯问道，他很好奇，虽然亢英渊无足轻重，但是崇祯想知道事情的原委。

秦翼明也是非常诚实，将自己和亢胜男的事情从头到尾地娓娓道来，从秦翼明和亢胜男的相识相知相恋，到亢家人狗眼看人低，棒打鸳鸯，再到亢胜男的离去，虽然秦翼明现在都没有弄清楚亢胜男为何选择要离他而去，但是在他看来，亢胜男应该是迫不得已，所以他想抓住亢世渊跟亢家谈判，让亢家人放了亢胜男，起码不能虐待她。

“上次我就听亢家人说，胜男已经被亢家老祖关了起来，三年不能出门，微臣很是担心，胜男是个好胜的性格。”

“所以你想那亢英渊跟亢家谈判，让亢家人成全你和你口中的那女子？”崇祯问道。

“不，如果胜男愿意跟我在一起，谁也阻挡不了，她这么做也一定有她的理由，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帮组她，但是我只是想让亢家人知道，有我在，他们就不能虐待我的女人。不然我也不会让亢家人好过，这是微臣自私的想法，希望皇上成全。”秦翼明真诚地说道。

崇祯点了点头，作为皇帝，他能看到臣子的弱点，他内心会对这个臣子更加放心，因为有弱点的人才好驾驭。

“哈哈，没想到秦爱卿也是性情中人啊，而且还是个多情的种子，很好，爱卿是个能臣，能够解决朕麻烦的能臣，朕今天就破例一次，答应你，亢英渊就交给锦衣卫骆养性，让他关着，什么时候秦爱卿你想要放了此人，就拿着朕的令牌去提人就是了。

秦爱卿，朕准备升你为湖广副总兵，希望以后好好为朕和朝廷效力！”崇祯示意，王承恩拿出一块令牌，交给了秦翼明。

秦翼明当即叩谢，崇祯爽快的笑了，他好久没有这么痛快了！

“谢皇上隆恩，臣万死不辞！万岁！”秦翼明开心地磕头，然后告退。

王承恩这个时候说道：“皇上，秦大人是个人才啊！只是这手段有点奸邪！”

“依朕看来，这秦翼明比当年之魏忠贤，有过之而无不及也！不过秦爱卿是个性情中人，可以放心重用。”崇祯对秦翼明的智谋和杀伐，颇为欣赏！

“只是皇上升秦大人为副总兵，是不是太快了？”王承恩提醒道。

“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人才就应该破格提拔。”崇祯带着笑容，很是得意。

“是是是，奴才多嘴，奴才多嘴。”

文渊阁曾经是大明的政治中心，在大明首辅张居正当权的年代，大明朝廷的一切事务决断，几乎都是从这里发出去的，不过张居正过后，文渊阁的地位一落千丈，因为大明首辅的地位降低了，不过文渊阁仍然是内阁大学士们拟票的地方，所以碰到什么大事情，外廷的文官们都会到这里来聚集，共商大事儿。

今日文渊阁内一片哭嚎，大臣们不是为别的事情，就是因为秦翼明这个煞星，让他们这些人大放血，有的甚至受到重创

亢家银号被查封的事情，很快传播开来，那些外廷的重臣们，一改往日的神气傲慢，此刻一个个像是被斗败的公鸡，有气无力，奄奄一息。

杜勋带人查封亢家银号，查出了这些人很多的存银，他们一个个哪里还能哭穷，只能老老实实的把那些银子给上交国库了，此刻正在文渊阁内相互搀扶，痛哭流涕。

“皇上今日不早朝么？这岂能是圣君所为？”黄道周指责道，身为太子的老师，黄道周从来都是以敢言著称，其实黄道周是明末有名的理学大师和著名的画家，学富五车，弟子遍布朝野，在东林党和大明儒生当中的地位斐然。

“哎，定然是害怕我们诉苦，干脆多在后宫了！”首辅张至发猜测说道。

“哼，你说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事情，一个皇帝拿自己的臣子开刀，这叫什么事儿！”李建泰也是不忿，作为传统的晋商，商人的习气根深蒂固，李建泰对钱才格外的看重。

“你们还没有看出来么？这一连串的计谋，先让我们醉酒，然后无中生有地让我们捐银，接着抄亢家，把我们在亢家的存银直接给收为内帑，这奸邪之计，无耻之极，市井气浓烈，这哪里是咱们皇上能够想出来的，这分明是秦翼明这个野小子干的好事儿！”孔运贞摸着自己的胡须，分析得头头是道。

“可恨啊，我可是被收了五万两啊！”陈新甲痛哭流涕，他的心疼得无法忍受，本来他就是户部侍郎，天生爱钱财。

“我三万啊！”李建泰也是哽咽着。

这二人的负面情绪很快就感染了众人，接下来的场面就壮观了，一个个鼻涕眼泪直流，跟家中有白喜事一般。

“这秦翼明，就是个粗鄙武夫，市井流氓，可把我们坑苦了”朝堂上，东林大佬们彼此搀扶着抱头痛哭。

这个时候，一个小太监跑了过来，在张至发耳边说了些什么，张至发顿时脸色铁青，整个人都不好了。

“都他妈的别哭了，你们一个个哭丧着脸，哭给谁看啊，一个个都是受圣人滋养多年、在朝廷摸爬滚打多年的人，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竟然这般没有定力！”张至发突然破口大骂。

张至发这么一吼，整个外廷朝堂瞬间安静了，他们一个个表情怪异，大名首辅，一代鸿儒张至发，居然 他 妈 的骂人？这是怎么了？

张至发冷静了下来，一脸尴尬，他怎么会爆粗口了。

“你们可知道，皇上准备任命秦翼明为五城兵马司总指挥使了。”

众人一听，这还得了，五城兵马司虽然只是管理京师的治安问题，这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秦翼明绝对不能留在京师，让这样的市井无赖留在京师，给崇祯出馊主意，那他们这些人以后的日子还能过下去么！

“这可怎么办啊，这秦翼明能这般的蛊惑皇上，那以后我们的日子还怎么过啊!”陈新甲担忧起来。

“还有，皇上要提杨嗣昌为兵部尚书，兼内阁大学士，准备让杨嗣昌入阁了”张至发又爆出一个让所有人惊讶的消息。

“杨嗣昌绝对不能入阁，此人主张议和，那是个卖国贼！”众人皆是咬牙切齿，很不得活吞了杨嗣昌。

“咱们在这里说顶个屁用，还是要拿出办法来啊。”张至发问道。

众人皆是沉默不语。

良久，黄道周开口道：“实在不行，本官就只能强行谏言了，大家一起上书，只要我们全部反对，不信皇上不改初衷。”

“对，如果还不行，咱们就一起跪在午门外，大不了大家都辞官回家，绝不能让这个一心卖国的贼人入阁。”孔运贞补充道，黄士俊等内阁成员纷纷点头。

“刘大人，难道你觉得这个办法不可行？”首辅张至发眼贼的发现刘宇亮杵在原地发呆。

“哦，不不不，我刘某人跟各位共同进退，刚刚只是在考虑其他的事情而已。”刘宇亮回答道。

张至发点了点头，对刘宇亮的回答，他还是比较满意的。

晚上，刘府。

刘宇亮宴请了程国祥、方逢年、蔡国用、范复粹等非内阁成员，在家中聚会。

“这就是醉得意？果然是好酒啊！”程国祥喝了一口，大喊过瘾。

“这就听说是秦状元创的酿制方法，这秦大人，真是能人啊！”方逢年也是跟着应和。

刘宇亮笑着道：“犬子跟这秦大人走得近，对着秦大人也是赞不绝口，不过这次看秦大人的手段，确实非池中之物啊，来京师短短月余，就闹得满城风雨，风头一时无两，此人着实厉害。”

“可不是么，我看这秦大人如果参加文举，或许也能高中，这秦大人可不是咱们看到的武夫啊，他也是文采斐然，学识颇深啊，就那日秦大人骑御马游街，那帮庠生们想让秦大人出丑，结果秦大人出了一题目，却是难道了众人，现在大明寺可是出名了，就因为秦大人的字谜。”范复粹津津乐道地说着。

“哦？什么字谜，说来听听，让咱们这些人也猜猜，看是不是真的很难。”方逢年来了兴致。

“字谜是这样的：一人堂堂，二曜同光，身深一尺，点去冰旁，二人相连，不欠一边，三梁四柱烈火燃，除却双钩两日全。范某不才，至今还未猜出。”范复粹尴尬地说道。

其他几位也是沉思良久，他们一时间也想不出来答案，刘宇亮忽然一拍大腿，道：“大明寺水，天下无比！”

“还是刘大人有学问啊！”范复粹等人立刻拍马屁起来。

“呵呵，过奖过奖，今日让大家过来，是有要事相商。”刘宇亮说道。

“何是？”

“就是杨嗣昌和秦翼明二人的事情，我感觉这是我们的机会。刘某已经入阁，想当首辅，各位还没有入阁的，也想入阁，只要我们这次办好了，大家都能如愿。”刘宇亮自信地说道。

“我们该怎么做？”其他几人都兴奋了起来，入阁，那是外廷文官的梦想。

第177章 君臣对骂

秦翼明在陈圆圆的房内，看着那葱葱玉指在琴弦上欢跃地跳动，听着那曼妙的歌声、余音缭绕，无比动听、让人不知不觉陶醉其中。

“荆山长号泣血人，忠臣死为刖足鬼。这《天空之城》被圆圆姑娘你弹奏出来，当真是美妙，这世界上恐怕没有比这更美妙的音乐了。”秦翼明丝毫不吝啬夸赞。

“还是秦郎的曲好，这曲子能够勾勒出人内心的悲伤，仿佛听到有人在慢慢的诉说，在哀鸣，但是却也给人希望。”陈圆圆意味深长得说着。

“呵呵，一花一世界，不同的人听同一首曲子就会有不同的感受，不过我听得出圆圆姑娘内心似乎藏着忧伤。”

“哪有。”陈圆圆调整了一下自己，原本冰冻的脸上顿时有了光彩。

“明日早朝，皇上安排我的职位后，我就回德安府了，到时候我就将剩余的九万两给交齐了，你可愿意跟我回去？如果你不愿意，我也可以让你自由。”秦翼明柔声地问道。

陈圆圆很犹豫，看着秦翼明一脸的笑容，那英俊的脸庞，伟岸的身姿，还有那种强大到足以让她屈服的气场，她真的难以拒绝。

“我府中还有一位娘子，人都很好，会善待你的！”秦翼明还没有说过他自己的家事，他担心陈圆圆会心有芥蒂。

秦翼明从口袋里拿出一封文书，递给陈圆圆，陈圆圆不知何物，打开一看，惊讶道：“休书？”

“是的，如果圆圆姑娘觉得我对你不好，或者是在德安府待不习惯，随时可以拿出它来。”秦翼明的眼睛里藏着陈圆圆看不见的温柔。

陈圆圆忽然感觉一股暖流侵袭全身，整个人都暖了起来，眼前的这个男人，当真是让全天下的女人都爱慕的男人吧，虽然有着看似粗鲁的外表，可是却有一个如此体贴入微的内心，最让陈圆圆感动的是，秦翼明对自己的尊重。这些天来，自己还是处子之身，他并不是跟其他男人一样，怀着不好的目的，对自己予取予求。

不过有一个问题陈圆圆不太明白，秦翼明似乎看透了自己的内心，知道自己心里还有一个人，不然这张休书如何解释，可是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内心深处的秘密的呢？难道真的是从自己弹奏的曲子中听出来的？陈圆圆想也只有这个可能性了，毕竟秦翼明在陈圆圆眼里，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音乐高手。

“一切都听秦郎安排。”陈圆圆最终还是决定了，跟随秦翼明离开京师。手中的休书也被陈圆圆当场给撕得粉碎。

空等可能是镜花水月，眼前这个人，也是个大英雄，陈圆圆的内心早已经被这个人给融化了，为什么人不能喜新厌旧呢？人就是应该喜新厌旧才对！

翌日朝堂上。

今天大明的朝堂上多出来了三人，分别是秦翼明，康伯，还有吴胜，这三人就是崇祯钦点的殿甲，崇祯分别勾选他们为武状元、武榜眼、武探花。今天的朝会的主要目的，就是安排这三人的官职，好做天下的表率，让天下人都为朝廷效力。

可是崇祯的心思不止于此，他还想安排另外一个人，那个人就是杨嗣昌，一个崇祯最信任、最想重用的人。

崇祯如此信任杨嗣昌，一个是处于对杨嗣昌的愧疚，杨嗣昌的父亲杨鹤当年总督陕西三边军务，可是当时的三边精锐都被调到关宁锦防线了，杨鹤手下无兵可用，只好主张招抚，结果招抚失败，差点被崇祯砍了脑袋，后来虽然免死，但也是郁郁而终，杨嗣昌不但没有因为此事对自己怀恨在心，反而忠心耿耿，尽心尽力；其二是崇祯九年，阿济格大军袭扰京师，兵部尚书张凤翼畏罪自杀，崇祯觉得无人可用，所以下旨夺情，启用正在家里守孝的杨嗣昌。

崇祯现在认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要在内阁安排听自己话的人，可是现在的内阁，都是温体仁留下来的老人，跟自己完全不是一条心，首辅张至发更是没有任何主见，凡是都继承温体仁的政策，所以他一定要将杨嗣昌安排入内阁。

“诸位爱卿，现在这三位殿甲都在这里了，该如何任命，你们都说说意见？”崇祯开口道。

张至发首先出来说道：“皇上，臣闻言，以地方之人守地方之土，这样地方之人能够尽心尽责，保一方安宁，微臣建议，这几位都分派到他们原来的军籍户籍处，让他们更好的为地方出力。”

“是啊，皇上，臣附议！”

“臣附议！”

“臣也附议！”

崇祯貌似一脸的不高兴，一言不发，但是内心却是在窃笑，他故意放出风去，让这些外廷大臣都知道，他要将秦翼明放在京师留用。现在这些大臣们果然是看秦翼明跟看瘟神一般，果然是要将秦翼明外放出去。

孔运贞说道：“皇上，臣建议，吴胜来自陕西，任命为陕西永昌卫指挥使，康伯来自河南，任命为河南开封府守备。至于武状元秦大人，应该任命为兴都留守司都指挥使。”

“皇上，孔大人说的很有道理，臣附议！”陈新甲又站了出来。

“臣也附议！”李建泰也站了出来。

“臣附议！”

崇祯这个时候开口道：“三位爱卿，你们对孔大人的安排可有何异议？”

吴胜和康伯都没有异议，秦翼明也无异议，不够内心里稍微有点失落，自己这么努力考了个武举状元，才一个指挥使，这级别还没有守备高，看来东林人故意刁难自己！好在崇祯允诺的是副将，秦翼明看着，看着君臣之间在演戏，在博弈。

“那好，吴胜，康伯领旨，任命吴胜为陕西永昌卫指挥使，任命康伯为河南开封府守备，这几日就上任，你二人可以退下了！”崇祯说道。

“谢主隆恩，微臣告退！”吴胜和康伯都喜滋滋地退下。

众人内心都很焦虑，这皇上任命吴胜和康伯二人，却没有封秦翼明，难道皇帝执意要让秦翼明留在京城？

张至发正要开口，崇祯就接着说道：“秦爱卿嘛，朕很喜欢，想让秦爱卿留在京师，为五城兵马司指挥使！

还有，擢升杨嗣昌为兵部尚书，兼内阁大学士。”

崇祯特意将这二人一起说出来，他知道这两个人的任命，朝臣都会反对。

杨嗣昌此时就在朝堂上，一身红官袍，但是他却一言不发，现在整个外廷对他是恨的咬牙切齿，今日他本不想来参加朝会的，可是崇祯特意通知他过来。

相比较而言，留秦翼明在京师，有些人还可以忍，可是要让杨嗣昌入阁，那是真触犯到某些人的底线了。

黄道周可不是好惹的，这个人向来以敢于直谏出名，以前弹劾魏忠贤被罢了官，后来崇祯登基后才回到了朝堂，他是明末著名的思想家，理学的一代宗师，学问做的好，所以崇祯让他做了太子的老师。

黄道周斜睨了一眼在一旁站立的杨嗣昌，内心都是轻蔑与鄙视。

相对于秦翼明而言，黄道周更加痛恨杨嗣昌，因为他认为杨嗣昌主张议和就是卖国，就是投降！

“皇上， 不可啊！”黄道周非常不客气地反对。

崇祯没有理会黄道周，对着杨嗣昌说道：“杨爱卿，今日把你主张议和的理由给众位爱卿说说。”

杨嗣昌侧步出列，道：“皇上，众位同僚，我大明好比人的身体，京师是头脑，宣、蓟诸镇是肩臂，黄河以南、大江以北的中原之地是腹心。如今形势是烽火出现于肩臂之外，乘之甚急;流寇祸乱于腹心之内，中之甚深。外患固然不可图缓，内忧更不能忽视，因为它流毒于腹心，如听之任之，腹心流毒，脏腑溃痈，精血日就枯干，徒有肩臂又有何用呢所以微臣主张先与建虏和谈，稳住京师附近的局势，专心致志、一鼓作气的剿灭流贼，攘外必先安内，”

杨嗣昌侃侃而谈，就三点，一，攘外必先安内；二，足食然后足兵;三、保民方能荡寇。所以他建议议和，增饷增兵，四正六隅、十面张网。

“内患乃皮癣之疾，杨大人是不是太看得起那些流贼草寇了，他们只是一些不安分的农民罢了！如果那些人能够粗通文字，有咱们理学大家黄大人在，定能劝导他们改邪归正。”孔运贞说道。

“对，那些流贼就是贪欲私心太重，他们哪里能够知道存天理，灭人欲的儒家哲理。”贺逢年在一旁也是帮腔道。

“真有才！”秦翼明忍不住窃笑起来，按照他们的逻辑，让他们这些大儒开坛，天下就太平了。

黄道周被崇祯无视，内心不爽，站出来开口道：“皇上，杨嗣昌舍本逐末，不分轻重，看似言辞凿凿，却是胡言乱语。流贼乃鲜疾，不足虑，建虏才是大患。杨嗣昌绝对不能入阁！”

黄道周直呼其名，非常不客气。

“臣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朝臣紧跟着出来站队，给崇祯压力。

“为何？”崇祯很不高兴，他质问黄道周，他知道黄道周是外廷的核心人物，影响力巨大。

“臣有三个理由。第一，杨嗣昌不孝，其父病逝，杨大人不回家守孝三年，而久留京师贪恋权力；第二，杨嗣昌无才，什么十面张网，征收剿饷，祸国殃民，不可能有成效；第三，杨嗣昌主和，是卖国贼，是投降派！这也是杨嗣昌绝对不能入阁的理由。”黄道周言辞凿凿，作为东林的领袖人物，黄道周的言辞，立刻博得了朝臣的一致赞同。

“为何不能议和？”崇祯冷眼看着这个倚老卖老的黄道周，内心生气，议和是杨嗣昌政见主张最重要的一环，也是他想看到的，崇祯一直都是对杨嗣昌偏爱有加，杨嗣昌是他夺情后才留在京的，他当然要力挺杨嗣昌。

“不能议和，议和也不会成功，成功了也不会持久！”

“这又是为何？”崇祯愠怒，他倒是很想看看这个理学大师有什么出语惊人的高见。

“首先，建虏乱我大明数十年来，亡我之心不死，即使议和成功了，也是表面上的，暂时的，如此反而会让我大明士兵放松懈怠；其次，我大明九边几十万大军，如议和持久了，九边军士将如何安置？这些人都是长期以打仗为生的人，如果让他们耕田，他们必然有心生乱，流贼中的老回回就是这样的例子，杨嗣昌此人，包藏祸心，实乃卖国贼，应杀之，皇上怎么还能让这样的人入阁，听从这样的奸佞狗贼的话，主张议和？”黄道周后半段的时候，已经开始口无遮拦，破口大骂了。

杨嗣昌一言不发，任由黄道周谩骂，可崇祯是真生气了，忍不住讽刺道：“尔一生之学问，只学得了佞口乎？”

秦翼明乖乖的在一旁，看着面色阴冷的崇祯，这皇帝生气起来确实非常可怕，但是黄道周似乎继承了某党的革命精神，早就已经达到为了心中的信念，可以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境界，皇帝已经开始讽刺他了，他还毫不畏惧，继续狡辩。

“皇上，何为忠？何为佞？老臣忠心耿耿，仗义执言，是为佞？他杨嗣昌主张卖国投降，是为忠？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皇上跟奸佞之人亲近多了，已经不辨忠奸，鱼目混珠了！这是明君所为乎？”黄道周以牙还牙。

秦翼明喜闻乐见，这君臣斗对骂起来了。

崇祯已经开始冒火了，周围的大臣们不敢吭声，他们哪里敢直接这么跟皇上对着干，他们也就敢阳奉阴违的那些小儿科把戏。这黄道周果然是一代朱子理学大家，果然是东林领袖，他们一个个坚定的点着头，表示支持黄道周。

此时的崇祯已经气急败坏了，手紧紧地握着龙椅扶手，脸色非常难看，崇祯愤然道：“按照祖训，辨言乱政者，当斩！”

崇祯已经发出了最后的警告，要说嘴皮子功夫，他哪里是黄道周的对手，所以他干脆也就不讲了。

“哼，苍天可鉴，我黄道周一心为国，忠于皇上，古往今来，但凡明主，都知道忠言逆耳，亲贤臣，远小人，皇上执意要斩，那便斩了吧！”黄道周更牛气起来，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崇祯当真想斩了这个不知死活的臭书生啊，可是他不敢，不是怕戴上了个昏君的名头，而是黄道周这东林领袖、一代宗师，他在士林和儒生中间的影响力太大了。

“黄大人以忠臣自居？”在气愤凝固之时，秦翼明加入了战团。

第178章 舌战

崇祯帝朱由检，17岁继位，继位后大力铲除阉党，勤于政事，生活节俭，曾六下罪己诏，算是位年轻有为的皇帝。可惜其性多疑，无法挽救衰微的大明帝国。在位期间爆发农民起义，关外后金政权虎视眈眈，已处于内忧外患的境地。

崇祯执政时期，对于后金，群臣分为主战、主和两派。崇祯在用人方面，起用了主战派袁崇焕。文官集团使得军中之将只重出身门第，几次大规模对后金的军事活动均遭惨败，削弱了明朝的军事力量，最终导致内部兵力空虚薄弱，无力镇压农民军起义，加速了明朝灭亡。

曾经强盛的明帝国已经风雨飘摇，两党分庭对抗，却难寻能用之人，也确实难寻可用之人。崇祯即位之初在文官集团的帮助下诛灭魏忠贤阉党，却间接推动了文官集团的权利膨胀。

崇祯与臣子的关系或可说是历史上最为尴尬诡异的时期－－相互仇视，相互依存、相互利用。崇祯在位的十七年，除了镇压农民军以及抵抗后金外，将更多的心力用于削弱文官集团的势力。

尽管崇祯志向远大、励精图治、宵衣旰食、事必亲躬，但他既无治国之谋，又无任人之术。

1644年，李自成军攻破北京时，于煤山自缢身亡，终年34岁。

崇祯身边的男人呢？他们的权谋与斗争从未停止，有人拥兵自重结党营私，有人趁王朝危亡铲除异己，有人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拥兵自重的，不能说他图了造反之心，因为他要握紧手中的权利自保；铲除异己的，不能说他十恶不赦，因为他们维持了朝局稳定；力挽狂澜的，也不能说他是大忠大义，因为在染缸里很难独善其身。

忠与不忠，很难界定。

当崇祯与黄道周骂战正酣的时候，秦翼明突然插口，让所有人惊讶的目光都放在了秦翼明的身上。

其实崇祯并没有把秦翼明的事情放在心上，他更在意杨嗣昌，今天他也只是要用秦翼明的外放跟东林当人做一个让步，好让杨嗣昌入阁。可是明显他异想天开了，在东林党人眼里，秦翼明还没有资格当这个筹码。

“黄大人，何为忠？何为佞？”秦翼明问道。

“哈哈哈，当然是敢于言战是为忠，议和卖国是为佞，黄口小儿，多读点历史，想当年，奸臣秦桧，力主议和，以莫须有的罪名构陷民族英雄岳飞，这忠奸历史早就已经有了答案，也就你这样的无知莽夫才会问出这么可笑的问题。”黄道周无比轻蔑，不屑一顾，牛气哼哼。

秦翼明不紧不慢地说道：“是，黄大人说的对，在南宋年代，当时的秦桧确实是奸贼，为了议和陷害主战派的岳将军，的确是资敌卖国，该杀，该跪千年。可是，此一时彼一时，黄大人这样对比是不是在刻舟求剑？”

“哼，有何不同？”黄道周牛鼻子哼了一声，不服气地问道。

“综合国力不同。”秦翼明说道。

“综合国力？什么意思，我大明现在的实力难道还比不上偏安一隅的南宋小朝廷？”黄道周不太能准确理解什么是综合国力，但是却能大概清楚，这所谓的综合国力应该就是指的朝廷的实力。

一说综合国力的时候，所有人都是非常的困惑，但是大家都是跟黄道周相同的理解，这理解也不错，只是大家没有明确的概念，这综合国力到底包括那些东西。

秦翼明知道众人的困惑，道：“下官认为，综合国力应该包括五个方面：人口数量，农工兴旺，府库充盈，兵甲强盛，民勇公战。各位大人，如果从这五个方面细数，大家觉得我朝比那南宋小朝廷，孰优孰劣？”

“皇上，当然是我大明天朝综合国力更强，那南宋小朝廷偏安一隅，如何能够与我朝相比？”孔运贞丝毫不顾事实，首先发言。

“是啊是啊！”周边众大人也是纷纷附和，频频点头。

“是么？可是在下官看来，我大明除了人口比南宋小朝廷多以外，其余的恐怕都比不上南宋小朝廷吧，大家前阵子不是恨在下恨的深入骨髓么？就因为一百多万两银子的军饷问题，这事情若是发生在南宋，这点钱朝廷会拿不出来么？还有，南宋有如此大的民乱么，有四起的流贼么？有赤地千里颗粒无收的惨象么？南宋武将曾经一万人击杀十万金国精锐，如今我朝，恐怕是一万满清铁蹄击杀十万大明官兵吧。”秦翼明越说越现实，那些东林高官，没有一个敢吭声，现在就是坐在龙椅上的崇祯，都是惭愧不已，不悦的神色表露无疑。

本来大家都还在遮遮掩掩，可是现在这块遮羞布被秦翼明给扯了下来，满朝文武都是沉默不言。

黄道周自然是不服气，道：“哼，武状元只怕是扯远了吧，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拿到一起说，根本没有任何意义。按照秦大人的意思，现在投降卖国就是正确的事情咯？”

“黄大人果然是儒学大师，偷偷的就把概念给偷换了，下官何是说了要投降卖国了？投降卖国之人，人人得尔诛之！大明兴亡，匹夫有责，我秦翼明今天在皇上面前对天发誓，若被我发现有人卖国投贼，我定要诛杀此人。”秦翼明句句义正言辞，铿锵有力。

“秦大人既然口口声声说要诛杀卖国投贼之人，那为何还要支持议和？”首辅张至发愤然道。

秦翼明拱手道：“首辅大人，议和是议和，投降是投降，汉朝文景时期，大汉对匈奴长期实行的是和亲之策，难道这是投降？如果没有文景时期的韬光养晦，能有汉武帝的文治武功，千秋大业？虏囚努尔哈赤曾经也是我大明麾下的一个地方指挥使，他是投降么？皇太极多次主动向我大明提议和，他是投降么，如果是这样，恐怕就没有今日我大明辽东之患了吧。”

“哼，那是奴贼的权宜之计。”黄道周不屑道。

“对，权宜之计，可辽东现在战事的主动权已经完全在奴贼手里，他们还要用这权宜之计，而我大明在辽东明显弱势，却不能用权宜之计换得喘息之机呢？下官相信，只要我大明能够解除内患，一旦腾出手来，在皇上的英明领导下，必然能有光复辽东故土之时日。”秦翼明苦口婆心之时，也不忘拍崇祯的马屁，龙椅上的崇祯一听将来可以光复辽土，立刻来了精神，异常兴奋。

中兴大明，在崇祯的心里有一个重要的标杆，那就是收复辽东故土，消灭满清鞑子。

“好，秦爱卿讲的有理！”

“皇上，切莫听信竖子胡言乱语啊。”黄道周跪地叩拜。

“是啊皇上！”首辅张至发跟着跪拜。

张至发这一跪拜，黄士俊、贺逢年、孔运贞等内阁成员皆是跪地应和，他们就是要用内阁压崇祯。

崇祯见此情形，更是气急，怒哼了一声。

黄道周大急，眼看自己无法说服皇帝了，这秦翼明偏偏又口舌如簧，自己据理力争也是争不过，终于拿出文人最擅长的把戏，羞辱秦翼明，道：“哼，小犬无知嫌路窄。”

在场的东林党人，个个仰着高傲的头颅，现在的朝廷，就是他们东林当人的朝廷。黄道周这句话看似一副上联，但其实也是在**裸的威胁，得罪了整个东林党人，你还想在朝廷混么，以后还想升官么？

秦翼明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口中还不忘回怼出下联来，“哈，大鹏展翅恨天低。”

一句话，让所有东林人气晕了大半，可是龙椅上的崇祯却在为秦翼明暗暗叫好。

“秦大人好样的。”王承恩忍不住小声赞叹道。

张至发不甘示弱，继续道：“天作棋盘星做子，谁人敢下？”

“好，首辅大人好文才。”很多红袍高官们暗暗叫好，在下面窃窃私语起来，本来是一场泼妇吵架，变成了舌战群儒了。

“地作琵琶路当弦，我自能弹。”秦翼明毫不客气地霸气回怼。

“好！”崇祯这次也没能忍住，叫出了声音，一句地作琵琶路当弦，我自能弹，口气之大，就是崇祯都咂舌不已，不过崇祯却觉得，在现在这种情形下，这大口气不仅没有给自己丝毫的不适，反而让自己非常的痛快。

跪在地上的可都是东林大佬，哪里能受得了这样的羞辱，孔运贞看秦翼明穿的绿官服，便道：“出水蛤蟆穿绿袄。”

这可是**裸的辱骂，是可忍熟不可忍，秦翼明想也没想，直接开骂道：“落汤螃蟹着红袍。”

“呵呵，痛快，这真是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啊，这就是秦翼明，一个武将，朕都佩服这秦爱卿的才华了。”崇祯小声对王承恩笑着说道。

“皇上，奴家傻眼了，这秦大人今儿是怎么了，文采丝毫不亚于下面的大儒啊，简直是文曲星附体了。”

“什么文曲星，朕看就是煞星下凡。”

就在崇祯乐呵呵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想起。

“启禀皇上，微臣认为秦大人说的有理，微臣赞同杨嗣昌大人入阁。”

此人是谁？跪在地上的东林大牢们纷纷扭头。

第179章 湖广总兵

在场的文官中，居然有人赞同杨嗣昌入阁了？

崇祯欣喜不已，而且他找到了这个人，这个人就是刘宇亮！

“刘爱卿，你刚刚说什么，赞同杨大人入阁？”崇祯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的皇上！”刘宇亮恭敬地跪拜。

“皇上，臣范复粹赞同杨大人入阁。”

“皇上，臣方逢年赞同杨大人入阁。”

“臣蔡国用也赞同杨大人入阁。”

“臣也赞同。”程国祥也是跪地叩拜，身后还有十几个人接着跪地。

刘宇亮也是内阁成员之一，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不过此人非常低调，一般不出头，像今天这样和首辅唱反调的情况还是第一次。

崇祯用赞赏的目光看了看刘宇亮，欣慰的点了点头，他觉得刘宇亮态度的转变，或许是秦翼明的功劳，不然内阁中怎么会有人同意让杨嗣昌入阁呢？要知道让杨嗣昌入阁，就必须有人被罢免。

张至发脸色铁青，这是什么情况？内阁成员刘宇亮带着他的势力偷袭自己，之前他们不是都商量好了的么，一致反对杨嗣昌入阁，怎么变卦了？

“小人！”孔运贞小声对着刘宇亮骂道。

黄士俊更是直接站了起来，转身对着刘宇亮质问道：“刘宇亮你什么意思，你这是要干什么，要当卖国走狗么？支持杨嗣昌入阁就是支持议和，你难道要当卖国奴？”

“哼，阴险小人尔，没想到我们都被你老实的外表蒙蔽了，你才是最大的卖国贼。”孔运贞大声骂道。

刘宇亮也不反驳，任由他们这么骂着，他不是不敢反驳，他是在玩伎俩，他现在越弱势越委屈，崇祯到时候给他的实惠就会多。因为崇祯明白，刘宇亮现在开始重新站队了，这些委屈都是替他受的。

“皇上，弹劾保定知州陈弘绪，崇祯九年，阿济格大军侵扰保定，保定知州陈弘绪闭门不战，且不顾百姓，带头逃跑”孔运贞反应很快，立刻开始弹劾。

很多人都很迷糊，这孔运贞是要干嘛，怎么突然翻旧账，弹劾保定知州陈弘绪起来。

蔡国用挺直腰杆，抱拳道：“皇上，陈弘绪虽然是刘大人推荐的官吏，是刘大人的学生，但是这件事情跟刘大人毫无关系，而且崇祯九年，地方官吏闭门不出，或者携眷出逃的何止陈弘绪一人？”

听到这里，秦翼明差不多明白了，这大明朝廷果然是勾心斗角的厉害，崇祯身边的这些文官们果然都是狠人啊。

张至发、孔运贞等人都是温体仁当权时遗留下来的老人了，他们自然是非常熟悉温体仁排除异己的手段，当年温体仁为了进入内阁，就用过此等卑劣的手段。

当时皇太极大军围攻京师过后，袁崇焕被下狱月余，当时崇祯鉴于袁崇焕用书信招回了祖大寿，保住了京师，已经有心开释，放袁崇焕一马，结果温体仁却从这里找到了机会，他要定死袁崇焕，让袁崇焕罪大恶极，这样推荐袁崇焕之人也是当时的内阁成员钱龙锡就很容易被牵连进去，当时的事实也正是这样，后来钱龙锡果然被崇祯定了死罪，不过黄道周拼死直言，钱龙锡保住了一条命，但是温体仁因此进入了内阁。

今天孔运贞的手段如出一辙，也是想搞这种牵连。

“行了，你们想些什么朕都知道，不要把朕当傻子。”崇祯很气愤，不想再听那些大臣你争我吵的。

看着这些不安分的臣子们，崇祯又想起了那个牛鼻子黄道周，他想来个杀鸡儆猴，于是道：　“黄道周，以下犯上，贬六级，你就去江西自己找个地方呆着吧，出去！”崇祯气急败坏，众人噤若寒蝉。

崇祯也是狠啊，一撸到底，一个一品大员，直接贬称了七品。

“擢升杨嗣昌为兵部侍郎，兼内阁大学士，秦爱卿为湖广总兵，总理湖广兵士。”

“谢皇上隆恩！”秦翼明跪地叩拜。

在大臣们看来，崇祯让步了，起码把秦翼明外放了，他们内心稍微好受了一点。

秦翼明看得明白，这崇祯是把自己当牺牲品了。

“退朝！”

回到书房后，崇祯心情非常好。

“哈哈哈，今天真是痛快。朕好久没有这么高兴过了。”崇祯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今天看到那些内阁大臣还有黄道周被秦翼明欺负得差点气歪了鼻子，想想他就觉得乐。

“这秦大人真是有两把刷子，鬼点子多，而且还能口舌如簧，差点把外廷那几位大人给气晕过去了。”王承恩笑着说道。

“哈哈，这秦爱卿，是个人才，将来朕要重用此人，可惜啊，朕不能将他留在身边。”崇祯哀叹道。

“皇上，为何不可啊，只要皇上愿意，一道口谕的事情，难道秦大人还能抗旨不成。”

“因为朕现在更需要一员猛将，朕更需要一把锋利的尖刀，秦爱卿将来或许就是朕的尖刀。”崇祯说道。

“皇上，现在内阁有了杨嗣昌大人，而且还有刘宇亮大人支持，皇上一心想促成的议和，应该没有什么大的障碍了吧。”

崇祯想到议和，心情又低落起来，这满洲鞑子的条件太苛刻，他如何能够答应，不过好在以后有了内阁成员的支持，他就可以更加明目张胆地议和了，谈判嘛，总是有来有往的。

“一旦议和成功，等朕消灭了张献忠、罗汝才之流，朕将来势必要夺回我大明关外故土，中兴我大明！”崇祯神往着，憧憬着，努力说道。

“皇上，到那时，皇上堪比唐宗宋祖啊！”王承恩拍马屁道。

崇祯有点不高兴，不悦道：“哼，唐宗宋祖？配跟朕比么？玄武门之变，杀兄逼父，不君不臣，不仁不义不孝，且得位不正!宋祖，赵匡胤倒是个明主，收拾天下，重整山河，建立大宋几百年基业，可惜啊，烛光斧影！”

王承恩都没想到，自己拍马屁都没拍好，连连点头称是。

秦翼明当了湖广总兵，这个消息很快就发回了德安府，同时，一个亢家的信使，也将这个消息传到了山西亢家老宅。但是这个消息，最快还是在京师传播开的，秦翼明直接从兴都留守司的都指挥佥事，一跃而成了总兵，这种升迁的速度，可以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这就是作为科班出生的好处，不过还是让秦翼明感觉到很意外，因为之前崇祯说过是要升迁自己为副将的，现在又多升了半级，要说按照后世的制度，自己现在就是军区司令了，也算是一方大员，可是这是大明，而且还是明末，在明末其实总兵一大堆，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关键还是要看自己手下有多少兵马，有的总兵手下兵马数万，有的总兵手下兵马就一两千人。

“秦总兵，恭喜恭喜！”侯方域来到厢房，进们就是恭贺。

“谢谢，呵呵，侯公子能来，我秦某很荣幸啊。”秦翼明在西城饭馆设宴，请了为数不多的几个朋友，侯方域现在算一个。

“刘指挥使到了。”秦翼明起身相迎。

“恭喜秦总兵啊，秦大人应该是最年轻的总兵吧，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刘裔充拱手笑道。

“恩，应该是的。”侯方域想了想，说道。

“哦？我是大明最年轻的总兵？这个我倒是不清楚啊。”秦翼明很诧异，自己是穿越过来的，一路上风风雨雨的，好不容易爬上了这个总兵的位置，也不知道自己居然还是最年轻的总兵，想想也是可能的，自己是通过武举考试才坐上这个总兵的位置的，在他之前，武举考试后授予官职最高的应该是王来聘，但是王来聘也只是个副总兵而已。

“秦大人当真是少年有位啊，让我们好生羡慕啊！”刘裔充笑着说道。

“两位莫再取笑在下了，我秦某人在京师也没有什么朋友，认识的也就两位，今天就是请两位哥哥来喝酒的。”

“呵呵，今日应该畅饮，不醉不归啊！”

“对，不醉不归。”

说着大家就开始吃酒起来，酒过三巡，秦翼明开口问道：“刘大哥，现在西城的流浪孤儿有多少被收养了？”

“呵呵，自从上次秦大人跟我说了解决办法后，我立刻就禀报了家父，家父面见皇上，皇上一听是为解决流浪小儿的事情，立刻就同意了，家父已经做了四千张空白契券，而且也给京师和保定地方官府发了命令，愿意收养流浪小儿的，一律记入官籍。现在西城已经少了一千多个小孩了，估计个把月的时间，这些小孩就能被领养完。秦大人救了这些孩子，功德无量啊。”刘裔充提起酒杯，侯方域也是。

“呵呵，严重了，这都是刘老大人的功劳。”秦翼明一饮而尽。

侯方域忽然面色凝重地说道：“秦总兵，在下有事求秦总兵帮忙，不知秦总兵可否出手？”

“何事儿？”秦翼明颇为奇怪，很少看到侯方域这么低声下气地求人。

第180章 密谋

对于侯方域，秦翼明只能从历史中了解，他只知道侯方域是一个因为一支笔而毁了一辈子的人，简直就是一个悲剧人物。

“侯大哥，如果我秦某能有什么帮得上忙的，你尽管开口，不需要这么客气。”秦翼明处于对侯方域的同情，很爽快地就答应了。

侯方域立刻面露喜色，道：“秦总兵绝非池中物，他日定能展翅高飞，如果有朝一日能够在皇上面前说得上话，希望秦大人可以帮我，将我的老父亲救出来。”

候恂？看着侯方域那担忧的眼神，秦翼明能够看处侯方域对自己父亲的担忧。

“这个让刘老大人帮忙岂不是更方便？”秦翼明不解道。

刘裔充插口道：“哎，我父亲帮不上忙，前些时日，张献忠罗汝才等大闹江淮等地，我父亲就想借这次机会将侯伯父救出来，可惜没有成功。”

“这张献忠跟侯大人有何关系？”秦翼明真的不太理解这些大明的狠人，一个在外的流贼怎么能救一个在天牢里关着的犯人呢？

刘裔充道：“是这样的，侯伯父曾经对左良玉有恩，左良玉也是个知恩图报之人，皇上要剿灭张献忠，就必须要靠左良玉，左良玉向来是以不听调遣出名的，我父亲是想着如果侯伯父能够出来，当个兵部侍郎，总理江南剿匪事务，那左良玉看在侯伯父对他有恩的情谊上，或许会卖力一点。”

“哦，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秦翼明现在终于明白这其中的关节，崇祯想来杀文官如同杀鸡，候恂到现在还没有死，只怕是跟左良玉也是有莫大的关系吧，不过这些当官的人，脑袋果真是比别人要复杂好多啊。

“所以，侯公子就是想让秦大人和侯公子的情谊让天下人皆知，到时候救侯伯父的成功率会更高。”刘裔充补充道。

秦翼明点了点头，他自己也希望有一个人在京师替自己打点一切，收集整理京师的消息什么的，侯方域就是一个很好的人选。

“秦大人只要能够答应，侯某愿意为秦大人终生牛马，任秦大人驱使！”侯方域忽然起身跪地。

“侯公子，切莫如此，我答应就是。”秦翼明起身扶起侯方域。

刘裔充举杯道：“秦总兵果然是爽快之人，之前秦大人能够为数千小儿奔走，我刘某人就佩服不已，今日更是让我刘某人刮目相看，士为知己者死，以后如果秦大人有需要我刘某的地方，只要是为了大明百姓，刘某在所不辞，干杯。”

三人一齐饮完，侯方域若有所思，道：“只是，该如何让天下人知晓我与秦总兵的情谊呢？”

秦翼明忽然灵机一动，然后从胸前拿处一叠银票，足有九万两之多。

“我与楚馆陈圆圆的事情，整个京师都知晓，就是皇上，也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只要侯公子拿着这叠银票去楚馆，帮我把陈圆圆给带出来，到时候自然能让天下人都知道，这样侯公子的目的也就达到了。”秦翼明慢慢地说道。

“恩，好主意。”侯方域和刘裔充同时点头。

“不知秦大人何时离京？”侯方域问道，秦翼明此次来京赶考，现在已经是武状元了，而且还当了总兵，想来应该是要离开京师了。

“呵呵，还有点事情没有办完，办完就走。”

悦北酒楼对面的茶棚，一人一猴正在饮茶，猴子还穿着它那标志性的小肚兜，不时的在大街上寻找自己的猎物。

“小混蛋，这里可是京师，你别又手痒啊，不然给少爷徒添麻烦。”看那猴子四处张望，小猴放下茶碗，抓着猴子的前爪，轻轻的打了一下。

小猴最近也没闲着，他的任务就是跟踪鳌拜，他发现鳌拜经常来这个悦北酒楼。

“少爷说的没错，这范家果然是通敌卖国的无良奸商。”小猴明显发现，这个所谓的悦北酒楼，其实就是一个满清鞑子在京师的情报点，专门负责替鞑子收集各种情报，不然这鳌拜为什么老来这个悦北酒楼。

“小儿，来三碗茶水。”三个过路的来到茶棚，就在小猴背后坐了下来。

“好嘞，客官，你稍等，这就给几位客官上茶水。”

“你们听说了么，就在刚刚，侯公子替新科武状元，湖广总兵秦大人把楚馆的陈圆圆给提出来了。”一人说道。

“是么？听说是十万两啊！”

“可不是，当时秦大人跟陈公子和李公子斗富的时候，我可是在场的，秦大人果真是大手笔啊，买一个楚馆的姑娘，居然花了十万两之多。”

“几位客官，茶水到了。”小儿送上来三碗茶水，跟着听了起来。

“呵呵，那陈圆圆可是美若天仙啊，我看十万两值得，我要是有这么多钱，我也愿意。”

“嘿，你个端茶送水的店小二，你做梦吧，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想的挺美，你以为楚馆的陈圆圆姑娘是有钱就能买到的？那也要看人家愿不愿意才行啊，陈圆圆姑娘以前可是卖艺不卖身的。”

“胡说，那天老鸨不是说了么，花钱买陈圆圆的初夜，什么卖艺不卖身啊。”

“呵呵，这是有内情的，不过这内情我也不是很清楚，好像是陈圆圆姑娘被什么负心汉给伤了心，那天才决定把自己给卖了。”

“哦？那傻子是谁？这么漂亮的女人都不要？”

“我哪里知道，我也是听说罢了。”

“切，不可信。”

“这事情很多人都知道，之前就有一个江南的富商看上了陈圆圆，愿意花两万两为她赎身，可是陈圆圆不同意，后来作罢了。”

“哼，有什么了不起，当**还要立牌坊。”三人中的一人，酸酸的说着。

小猴想着，这陈圆圆以后就是自己家的二夫人了，自己家的二夫人怎么能被人这么辱骂呢。

“你敢再说一句，信不信爷现在就拔了你的门牙？！”

三人看小猴个头矮小，还抱着一只小灵猴，以为就是一个跑江湖卖艺的，被一个卖艺的这么威胁，这以后在胡同里还怎么混。

“你小子有种来拔！”

小猴二话不说，上前就将那不服气的男子一只手提了起来，丢出去几米远，其他二人本来还想上来帮忙，可是看到小猴弱小的体格子居然有这么大的力量，顿时下的屁股尿流，远远遁去。

“哼，狗嘴吐不出象牙，我家未来的夫人，也是你们这些阿猫阿狗可以背后议论的？”小猴拍了拍手，继续坐下喝茶。

悦北茶楼二楼包厢内。

蒙古喇嘛、鳌拜正在和范彪喝茶。范彪身体太肥胖，他艰难地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处一个用绸缎包好的包裹，里面有一个精致的信封。

鳌拜不太喜欢眼前的范彪，感觉范彪跟一头猪一样，鳌拜崇拜的是力量，他更欣赏秦翼明那样的武夫，而眼前的范彪这样的汉人，在他看来就是浪费粮食的一类人。

鳌拜接过信封，里面有一张地图，鳌拜看了看，对着范彪说道：“恩，非常不错，卫所兵力布置、关隘、城池都有标注，不过这山东图稿是真是假，特别是这兵力布置。”

范彪有点为难，道：“大人，这应该是真的吧，这可是我花了五千两卖来的。”

“混蛋，没有地图，我大军在大明境内就是瞎子，你可知道这地图的重要性，你们汉人都不可信。这么重要的军事机密，你居然如此应付，到时候我大军若是因为你提供的图稿错误而吃大亏，你可赔得起。”蒙古喇嘛对于范彪的回答非常不满意，女真汉子都非常的珍贵，岂能因为这些事情丢掉了性命。

范彪更为难了，他只是一个做生意的商人，这地图的真假让他如何辨别啊，他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大人，这地图可是我从山东境内的高级武官手中买的，应该不会错的。再者，小人也只是一个商人而已，这地图真假，小人也无从辨别啊。”

“你辨别不了，那就应该找能够辨别的人替你辨别一番，不确认这地图的准确性，你就敢拿来糊弄我？”

“都统大人，这这，这图可是军事机密啊，你刚才也说了，这我怎么敢随便找人辨别呢，那我岂不是暴露了！”范彪胆怯对着鳌拜说道。

“我大清皇帝让你们范家准备的物资，都准备得怎么样了？！”鳌拜继续问道。

说道这个，范彪内心一肚子苦水，在武昌府的时候，生铁本来都准备好了，可是谁知道被拦截了，自己还差点丢了性命，好在现在盐已经准备好了，虽然贵了一点。

“还算顺利，粮食已经准备好了，这盐引虽然花了一百二十万一两，可一旦到手，很快就会有盐不断地运往蒙古。”

“哼，生铁没有准备？盐引还没到手？范家办事不利啊！”蒙古喇嘛很不满意。

范彪吓得额头汗珠如豆，脸色惨白，他立刻解释道：“大人莫要着急，多给我些时日，我家的眼线打听到，这盐引原来是李家的，就在李国豪的手里，这李家最近在办喜事儿，可能还要等上两日。”

蒙古喇嘛忽然一笑，道：“我有一个主意，既可以一分不花拿到盐引，又可以验证这图的真假。”

第181章 李府喜事

“皇上，亢家既然已经捐银二十万两，对于这样的义商，朝廷应该多鼓励，切不可做寒天下商人心的事情啊！”陈新甲苦口婆心地说道。

“是啊皇上，这亢家的少东家亢英渊，那可是为国为民，肝脑涂地啊，而且这亢家也是一直供给九边粮草，多少年来，对朝廷忠心耿耿，任劳任怨，这样的家族，皇上要慎重处理才是啊！”内阁大学士孔运贞跟着进言。

崇祯非常的吃惊，他只是关了一个小小的商人，居然连内阁大学士都出面求情，这简直太让他不能理解了。

说来这个亢英渊没有什么大的过错，只是见风使舵罢了，如果不是秦翼明提前打了招呼，他也不会对这个事情上心，早就放人了，可是他已经答应了秦翼明，总不能出尔反尔吧。

“朕知道了，诸位爱卿，对于这样为国出力的商人，朕不会把他怎么样的，只不过这亢英渊带头抗旨，这口气朕一时缓不过来，这样吧，这件事情过些时日再议。”

孔运贞等人哪肯罢休，继续道：“皇上”

“朕累了，都退下吧！”崇祯也不给他们说话的机会，自顾看起书来。

大人们非常无奈，他们知道崇祯的脾气，再继续说下去也没有用，皇帝那一口气还没有顺过来，看来只能等皇帝心情好的时候再替亢家求情。

看着那些大臣走了过后，崇祯放下书本，对着王承恩道：“大伴，你透个风出去，让亢家人直接去找秦翼明，省得这些人天天来烦朕。”

“是，皇上。皇上，明日李大人公子大婚，是不是要有所表示？”

“哦，差点把这个事情忘记了，你看着办吧。”

“是，皇上。”

亢世渊从陈新甲的府上走了出来，心情非常低落。陈允泽告诉他，宫里传出话来，说大人们求情没有用，让亢世渊去找现在皇帝的红人秦翼明，让秦翼明去求情，或许事情有转机。

亢世渊颇为苦恼，也是大感惊奇，这秦翼明来京师短短时日，已经有这样的影响力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这个事情他恐怕办不好了，秦翼明那个煞星，他也不敢去招惹，好在他的父亲不日就可以到京师了，这件事情还是让自己的父亲做决定吧。

这件事情不止亢世渊震惊，就是李建泰也是无比震惊，本来李建泰并未邀请秦翼明参加李国豪的婚礼，但因为这个消息，李建泰迅速的给秦翼明补了一张喜帖。

翌日，李府，张灯结彩，异常的热闹，简直轰动了整个京师，李府的公子李国豪大婚，女方虽不是官宦之家，但是却也大有来头，光看李家的彩礼就知道了，李家可是直接做了一个一人高的金人儿，也是轰动不小，李家的财富可见一班。

“内阁首辅、少傅兼太子太傅户部尚书张大人到。”门口唱明儿的家丁大声喊道。

“哎呀，李大人，恭喜恭喜啊！”

“张大人能来寒舍，蓬荜生辉啊！”

李建泰当即上前迎接，彼此寒暄。

“内阁大学士、少傅兼太子太傅、工部尚书黄大人到。”

“内阁大学士、少傅兼太子太傅、礼部尚书贺大人到。”

“内阁大学士”

张至发、黄士俊、贺逢年、孔运贞等内阁成员几乎一一到场，这也让李建泰感觉无比荣耀。

当刘宇亮、程国祥、方逢年、蔡国用等人到来的时候，张至发等人嗤之以鼻，面带怒色，李建泰也是给这几位大人另外安排了一桌，把这些政敌分开，免得相互看不对眼，破坏了今天这大好的日子。

“内阁大学士、礼部侍郎兼东阁大学士薛大人，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傅大人到。”

薛国观、傅冠到来的时候，一进门就感觉气愤不对，这张至发为首的几个人一桌，刘宇亮为首的几个人坐另一桌，而且他们都在盯着自己，好像是在看他们二人如何站队一般。

“薛大人，这我们坐哪一桌啊。”傅冠犹豫道，他不想得罪任何人。

“哎，先去首辅那一桌吧。”薛国观叹了口气。

薛国观跟几位内阁大人寒暄了一阵后，又跑到刘宇亮这边坐下。

“刘大人，今日多喝几杯啊！”

“薛大人，今日李家公子的好日子，咱们自然是要痛饮的，你看这酒，这可是三十两一杯的醉得意啊，不喝个够，哪里对得起李大人的盛情款待啊，大家说是吧。”

李建泰正好过来，笑着说道：“刘大人尽管敞开了喝，这好酒管够！”

“哈哈，李大人果然是财大气粗啊！”刘宇亮开玩笑说道。

“刘大人说笑了，下官先去忙了，各位大人，下官等下再来作陪。”李建泰笑着说道。

“李大人忙去吧。”薛国观笑着说道。

“湖广总兵秦大人到！”

秦翼明出场的时候，引起了一阵轰动，轰动的原因不是因为秦翼明，而是因为秦翼明身边的人，陈圆圆！

一双清澈的美眸，宛如一汪秋水，细碎的长发覆盖住她光洁的额头，垂到了浓密而纤长的睫毛上，纯净的瞳孔和妖媚的眼型奇妙的融合成一种极美的风情,薄薄的唇,色淡如水， 一袭红衣下是所有人都不可比的细腻肌肤。 魅惑众生的脸，雪白如脂，却无时不流露出淡雅的气质

“哼，岂有此理，带着一个妓女招摇过市，简直给我们这些当官的丢人！”

“哎，这武夫，怎么想的，这种场合居然还带着个女人来。”

众人嘴上议论纷纷，眼睛却是死盯着陈圆圆。

“秦郎，我说我不该来，你非要我来。”陈圆圆听到那些闲言碎语，很不自在。

秦翼明却是牵着陈圆圆柔嫩的手，无所谓道：“你已经是我夫人，我为什么不能带你来，让他们说去吧，他们是在嫉妒我有一位如此貌美如花的媳妇儿，我就是要带着你招摇过市，气死他们。”

“油嘴滑舌。”陈圆圆会心一笑。

“小猴，咱们自己找个空座。”

“是，少爷。”

看着那些嫉妒的眼神，秦翼明心里乐得狠，呵呵，恐怕某些人的小弟都被气短了几厘米吧。

“大庭广众，众目睽睽，简直荒淫无道、不知廉耻。”

“狗男女，男盗女娼！”

看着秦翼明坦然地跟陈圆圆牵着手，谩骂者已经词穷了。

拜完天地，走完流程后，大家就开始吃喝起来，李国豪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大白天就偷偷摸摸地溜进了洞房。

“娘子，相公来了！”李国豪掀开了新娘的红盖头，一张俊俏的脸蛋出现在眼前，李国豪对这张脸颇为满意。

李国豪似乎等不及了，如狼似虎地就扑了上去，新娘也是半推半就，道：“相公，大白天的，不太好。”

“怕什么，外面忙着呢，来了那么多大人，爹爹也没空留意我，放心吧，没事儿。”

“咦，娘子，你这左肩上居然还有一颗痣”

砰砰砰，李国豪还没开始，外面就有敲门声。

“少爷，老爷让你出去给各位大人敬酒。”

“来了，娘子，把盖头盖好，晚上相公我再来。”李国豪非常不悦地出了门。

酒过三巡，薛国观看刘宇亮心情不错，便开始搭话，薛国观今日有心当个说客，他是官场的老手，也希望朝局稳定，不然这样站队，他也很难做，虽然他一向奉行的是中庸之道，但是在非黑即白的情况下，他还是要被迫做出选择，这样他很为难。

“刘大人，之前刘大人也是坚决反对议和的，怎么现在忽然支持议和了？”薛国观小声问道。

刘宇亮看了薛国观一眼，忽然笑了起来。

“呵呵，薛大人，你如何看出来我现在支持议和了？支持议和，岂不是自绝于东林，自绝于天下士大夫？身为东阁大学士，东林的领头人，薛大人觉得我能干出这样的事情来？我要是支持议和，恐怕诸位大人也不屑与我同桌吧。”

薛国观不停的点头，但是更加的困惑了，问道：“那刘大人为何还要支持杨嗣昌议和？难道刘大人认为杨文弱能够改变心意？”

刘宇亮道：“杨大人铁了心要议和，这个谁都改变不了，皇上要杨嗣昌入阁，同样你我做臣子的谁也改变不了，咱们的皇上，刚愎自用，好大喜功，他根本不会听咱们这些人的，薛大人以为呢？”

薛国观点了点头。

“所以我们为什么不顺水推舟，顺其自然呢！”

“难道就任由皇上跟建虏议和？”薛国观脸色开始难看起来。

刘宇亮附耳道：“呵呵，薛大人是不是算漏了一个人？”

“谁？”薛国观目光炯炯有神，直勾勾地看着刘宇亮，他确实不知道自己算漏了什么人。

“一个可以影响皇上决定的人！”

薛国观脑袋里忽然冒出了一个人，一个他认为可以影响崇祯的人。

“哦，难道刘大人指的是”

“不好了，招贼人了，招贼人了！”李府的家丁忽然大喊起来，整个李府顿时乱作一团，谁这么大胆，这么多朝廷大员在，居然敢在李府做案？

第182章 案中案

啪

李建泰一巴掌打在那大喊大叫的家丁脸上，怒道：“你个该死的，瞎嚷嚷什么？光天化日的，谁活得不耐烦了，敢来我李府偷东西？！”

“老爷，是真的，我刚看见一个男人从公子的房里出来，就是他！”家丁一只手摸着自己被打的脸，一只手指着已经被两个壮汉押住的男子，男子一身的大夫妆扮。

李建泰气急败坏，本来想私自处理这件事情，奈何众目睽睽之下，已经遮掩不过去了，这次丢人丢到山西老家了。

李国豪似乎想起了什么，立刻冲进了自己的洞房，缓了半盏茶的功夫气冲冲地跑出来，一手抓着那贼人的衣领，恶狠狠地大喝道：“我的东西呢，我的东西呢？！”

傻子都看明白了，这果然是个偷东西的贼人，只是这贼人也太胆大包天了，偷东西都偷到朝廷大员家里了。

“豪儿，你干什么！”李建泰怒斥道。

李国豪被自己父亲这么一怒喝，顿时冷静了几分。看着在场的人目光都在自己身上，李国豪终于还是克制住了冲动，暂时冷静了下来。

“我不是小偷，我是大夫，我是李家新妇请过来的大夫。”那被押着的男子替自己喊冤道。

此言一出，舆论哗然，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李国豪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本来他克制住冲动就是考虑到家族的名誉，可是这小子简直是在找死，居然说自己是新妇请来看病的大夫，岂不是说自己取了一个不干净的女人？这简直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侮辱他们李家，更是羞辱他李国豪。

李国豪上前就是一拳，打在那“大夫”的鼻梁上，那人顿时血流如注，“你个该死的混蛋，竟然敢出口污蔑，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当真以为本公子不敢杀了你！”

“豪儿，不可莽撞！”李建泰虽然已经脸色铁青，但还是比较冷静。

张至发是这里最大的官儿了，虽然这贼人出言狡辩，但是他内心判断，这贼人绝对不是什么大夫。

“本官乃内阁首辅张至发，本官问你，你口口声声说你自己是大夫，你可有凭证？”

那人回答道：“首辅大人，我真的是大夫，新娘子有疾病，命我今日过来配药，我的药箱还在李少爷的房屋内，刚刚是肚子饿了，出来找东西吃。”

张至发对李国豪说道：“李公子，你的新婚洞房，旁人也不能进去，新娘子盖头没掀，出来也不吉利，不如劳烦李公子自己进去寻找一番，看屋内是不是真有药箱。”

“不用去了，绝对没有！”李国豪不假思索地说道。

“李公子都没有进去，如何断定没有？”张至发问道。

李国豪忽然脸色难堪起来，自己刚刚从房内出来，怎么可能不知道，不过这话也不能讲出来，不然可是让大家笑话了，于是又进了洞房。

“少爷，今天这婚礼真有趣啊，这人应该是真的大夫吧，谁这么大胆敢在李府行窃，而且还明目张胆的走出来啊？！”小猴喃喃地说道。

“呵呵，圆圆，你觉得呢？”秦翼明笑着问道。

“妾身觉得这人应该就是个大夫，很多女人在新婚之夜都会很紧张，找个大夫配点药也是很正常的事情。”陈圆圆说道。

秦翼明笑了笑，忽然眼眸深邃地看着门口，道：“我敢断定，这屋里面肯定有药箱。”

“少爷你也认为这是真大夫？”

“不，这人不是大夫，而是真正的窃贼，你刚才没有注意到李公子说么，他丢了东西，而且是非常重要的东西，所以他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失去理智。”秦翼明判断着，看着房门口，同大家一样等着答案。

“少爷，难道是盐引？”

正如秦翼明的判断，李国豪果然抱着一个大夫的药箱出来，而且无精打采，跟丢了魂似的。

他自己都想不明白，刚才他进洞房的时候，还没有药箱的，怎么这次进去，就有了药箱呢？而且就放在桌上，非常的显眼，难道真的是自己出来过后，这所谓的大夫才进去的？

李国豪抱着药箱出来，大家也是一片哗然，这个时候，很多人都已经相信，这所谓的大夫，是真大夫，是李家新妇叫过来配药的。

“看来这件事情已经很明了了，此人并非贼人，确实是李家新妇叫过来配药的大夫。刚才大家都在吃酒，李府人多眼杂，这位大夫进入洞房大家没有留意也是正常的事情。”张至发觉得事情已经弄明白了，他可以下定论了。

李建泰觉得这样的说法还过得去，如果这人不是个大夫，那此人从洞房出来，他们李家的面子里子就真丢完了，现在大家只是觉得李家新妇有疾病，无伤大雅，大不了事后将这新妇给休了便是。

“张大人英明，张大人英明啊！各位，今天这完全就是一场误会，大家继续吃喝，继续吃喝，招待不周，还望海涵啊。”

就算其他人都能糊弄过去，可是李国豪却不是那么容易糊弄的，因为他的东西丢了，现在还吃了这个哑巴亏，在场的所有人都认为他取了个有问题的老婆。

李国豪大喝道：“你们给我把他抓起来，搜他全身，看看藏了什么东西。”

虽然一无所获，但是李国豪的举动又让众人起了疑心，终于有人大喊道：“李大人，这个问题不是很简单么，干嘛搞这么复杂呢，新娘子不能出来，那找个人进去问一问，看看这位大夫是不是她请来的不就完事儿了么！”

“对啊李大人，如果此人真是贼人，在这么多官老爷眼皮子底下放走了，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

“对啊，有道理，有道理！”

大家都在纷纷点头，这个办法确实是最直接了当的办法，虽然新娘子不能揭盖头，可是不代表不能讲话吧。

被人这么一说，张至发等几个内阁大学士都觉得脸上无光，看来今天这件事情必须要断清楚才行，不然真有可能让他们这些大明的内阁大学士们成为天下的笑柄。

“首辅大人，咱们旁人不能进去，让媒婆进去问上一问总是可有的吧。媒婆应该是不敢误传的，大家觉得呢？”孔运贞提议道。

其他人纷纷点头，这李国豪可能会为了李家的面子掩盖事实，可是他们量媒婆不敢如此。

张至发见几位大人都赞同，喝道：“媒婆何在？”

媒婆很快就上前听命，张至发喝道：“你进去问新娘子，她今天是否请了大夫。”

“是，大人！”

半响，媒婆出来，跪答道：“大人，新娘子说今天没有请大夫，新娘子身体非常好，并无疾病。”

“贼人，我杀了你！”李国豪冲动的要上前杀人。

“新娘子左肩有一颗痣！”那人大声喊了出来，李国豪高高举起的手悬在半空，忽然凝固了。

那人继续道：“新娘子是害羞不敢承认罢了，新娘子左肩膀有一颗痣，大人如果不信，可以去确认！”

剧情如此反转，大家都不知道这人到底是不是贼人了，张至发向媒婆使了个眼色，媒婆又进去了。

“溅妇！”李国豪在媒婆还没有出来的时候，就骂出了声。当媒婆确认这新妇左肩上果真有一颗痣的时候，大家都相信此人是大夫了，就连李国豪也相信了。

“现在大家应该都明白了，这人真的是新娘子请来的大夫。”张至发再次下判断，这次大家也非常信服，就是刘宇亮也是频频点头，他觉得这种情况下，新娘子不敢承认也是人之常情嘛。

“等等！”

秦翼明站了起来。

“秦大人有何高见？”张至发不耐烦道。

“这干系到新娘子的名誉，不能妄下结论，毁人清白，这人是不是大夫，是谁在说谎，我一试便知！”

“如何试探？”

“李大人？”秦翼明看向李建泰，李建泰左右为难，最终还是无奈的点了点头。

“李大人，张大人，还有李公子，这里人多不便，不如去内堂。”

“好！”

四人来到内堂，那“大夫”也被带了进来。

“小猴，带上来！”

张至发和李建泰不知带上来的是何人，结果小猴居然把新娘领了出来，李建泰顿时脸色铁青，一脸的怒色。

“秦大人，你不可胡来！”张至发怒道。

秦翼明不管那么多，对着李国豪说道，李公子，是你亲自掀开还是让小猴替你掀开。

李国豪虽然气愤，但是还是选择自己掀开新娘的盖头，掀开过后，露出了一张俊俏的脸庞，涂脂抹粉，峨眉倒蹙，凤眼圆争。

秦翼明正要说话，那大夫却抢先说道：“我说姑娘，你害苦我了，你请我来替你治病，为何又要诬赖我是强盗，你”

话还没有说完，所谓的大夫就被李国豪一拳打倒在地，“狡猾的贼人，这不是我媳妇儿，这是我家的丫鬟！”

“呵呵，想必你是早早的就藏于李公子的床底下，所以才知道新娘子的私处吧，可是你却没有见过新娘子。”秦翼明说道。

李国豪此时恍然大悟，要是此贼人一早就躲在床底下，那一切都合理了，新娘私处的秘密，肯定是他偷听来的，李国豪看着秦翼明若有所思。

“混蛋，把我的东西藏哪里了，再不说，我把你送到锦衣卫大牢，让你知道锦衣卫十八般刑具的厉害！”

“饶命、饶命，在鞋底，在鞋底！”贼人此时非常爽快。

小猴脱了那人的鞋子，发现了一本小册子，递给秦翼明，秦翼明看了后大惊失色，然后又递给了张至发。

张至发怒道：“李公子，你丢的东西就是这个吧，李大人真厉害啊，居然有如此惊天之举，好大的狗胆啊你，只怕有人要跟你不死不休了，哼！”

张至发气鼓鼓地走了出去，秦翼明和小猴也离开了，就剩下李家父子，一脸茫然

第183章 冷面寒铁

第二天，崇祯的龙桌上弹劾李建泰的奏折就跟雪花片一般，各种各样的理由都有，可以说是五花八门，总之不管真假，好像所有人都想致李建泰于死地。

看着案牍上的奏折，崇祯一脸懵逼，这帮大臣们是怎么了，跟疯了似的，就如同当年文官对付袁崇焕一般，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李家父子更是躲在家都不敢出门了，李建泰直接告了病假，说势要修养数月。

还有更严重的事情，那就是锦衣卫直接闯到陈新甲的府上，将京师四少之一的陈允泽给抓了，关入了锦衣卫大牢，进了这个大牢的人，基本上没有可以活着出来的。那什么京师四少他崇祯也是听说过的，都是一些京师的纨绔子弟，这锦衣卫也是吃错药了，怎么忽然就对陈允泽下手了，这陈允泽可是陈新甲的公子啊，平时嚣张跋扈也没见有人管管，今天这是怎么了，这一连串的消息送进崇祯的耳朵里，让崇祯越发觉得京师发生了什么大的事情。可是外廷的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这个大明的皇帝却什么都不知道。

“这堆积如山的弹劾奏折，还有锦衣卫忽然抓人，感觉风声鹤唳，定然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情，谁能告诉我，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崇祯问话。

身边的太监都是摇了摇头，就是王承恩也是一脸的茫然。

“混账，朕这些外廷的大臣们，从来都是顾左右而言它，跟朕捉迷藏，他们弹劾李爱卿的理由也是五花八门，没有一样是谈及要领的，什么事情能让李爱卿得罪这么多人？你们这些人都是干什么吃的，这么大的事情一点消息都没有么？”崇祯非常生气，感觉自己就是个傻子一般，看着大臣们忙碌，自己却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辛苦”。

王承恩小声说道：“皇上，锦衣卫抓了陈大人的公子，必然跟这件事情有关，不如找高公公问问，他或许知道内情。”

崇祯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道：“速传高公公过来问话。”

一个时辰过后，高起潜匆忙从锦衣卫的大牢赶到了皇宫，心急火燎地跪在了崇祯的面前。

“爱卿，今天这是怎么回事儿？这么多奏折都是参李建泰的，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肯定不是正真的原因，还有陈大人的公子为什么被锦衣卫给抓了？”崇祯问道。

高起潜伏地回答道：“皇上，事情是这么回事儿，昨日李大人家的公子大婚，中途忽然发现有贼人从李公子的洞房里走了出来，那贼人坚持说自己是新妇请来看病的大夫，更是言辞凿凿，能够指出新妇的私处，后来秦大人看出破绽，狸猫换太子，将丫鬟打扮成新妇，让那贼人指认，贼人果然误以为那丫鬟是新夫人，原来贼人一直躲在李公子的床底下，这才听到新妇的私处。”

“哦？又是秦爱卿？恩，秦爱卿确实非常机智，可是这跟今天雪花片般的奏折和陈大人公子被抓又有何关系？”崇祯继续问道。

“问题就出在那贼人盗取了李府的一本小册子！”高起潜道。

“小册子？”

“回皇上，这本小册子可不得了，里面记录的都是朝中大员的公子们平日里不点检的行为，如某日某甲与人在什么地方喝酒，商量了什么不正经的事情，还有什么人曾嫖娼聚赌等等，一共有二十多个人的记录。”

“京师子弟之坏，无有不由骄奢二字者，有这些不检点的行为也属正常。”崇祯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李建泰被这么多人弹劾了，虽然很是惊诧李建泰居然干出这种事情来，这东窗事发，被人弹劾也是正常的事情了。他内心其实很是羡慕那些纨绔子弟，其实这些所谓的纨绔子弟有的人比他年纪还大，可是自己也就三十来岁的年纪，却已经是两鬓斑白，未老先衰了。

“其中还记录了陈大人的公子”高起潜没有继续说了。

“陈大人公子怎么了？”崇祯问道。

“里面记录了陈大人的公子收集了一张山东的军用图稿，记载了我大明卫所军备和各地官员等情况，准备高价买给关外！”高起潜断断续续地说道。

“什么？还有这等事情？”崇祯勃然大怒，那些大臣的公子哥们什么背后非议，嫖娼赌博都是小事儿，可是有人通敌卖国，那崇祯可是忍不了的。

“岂有此理，立刻给我将陈新甲父子收押，让锦衣卫严加审讯，若是查有实据，满门抄斩！”崇祯愤怒了。

“皇上，陈公子已经收押了，陈大人也收押么？这也可能是栽赃陷害啊！”高起潜本能地觉得这件事情不那么简单。

“先关起来再说，让骆养性给我好好的查，不可懈怠！”

“是，皇上。”

“朕也不想冤枉一个好人，将那本册子上有记录的所有人都给我严加审问，如果那些吃喝嫖赌的事情是真的，那陈新甲的儿子勾结关外也绝对是真的。”崇祯觉得自己的逻辑没有什么问题，同一本册子，如果其他的事情都是真的，那这本册子就是真的。

“是，领命。”

自从侯方域在楚馆交了九万两的银票后，陈圆圆就被秦翼明领了出来，现在住在楚馆，由秋月秋香姐妹服侍。

小猴成天不见人影，宋献策也是神出鬼没，京师客栈就三个女人待在一起，女人待在一起就喜欢聊八卦。

“听你们这么说，徐夫人确实是女中豪杰啊，情郎能够取到这么好的媳妇儿，真是幸运啊。”陈圆圆听了徐贞儿的事情，忍不住夸赞道。

“恩，徐夫人确实是一位贤内助，不过秦大哥的二夫人也不差。”秋香说道。

“二夫人？”

“对，亢家的小姐亢胜男，听说也是一位大美人儿，虽然秦大哥和亢家小姐没有正是成亲，不过以前我们都当亢小姐为二夫人。”秋月说道。

“哦，连你们也没有见过？”陈圆圆问道。

“没有，我们只是听说了一些关于二夫人的事情，二夫人应该也是个很好的人。”

“恩，不像秦公子的表妹，骄慢无礼，任性妄为。”

“情郎的表妹？”

“恩，就是大名鼎鼎的秦良玉的女儿，秦凤仪，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秦姑娘很稀罕秦大哥，可惜秦大哥说什么近亲不能结婚，始终拒绝秦姑娘的爱意。”

“连珠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秦郎这理由也太牵强了吧。”

“谁说不是呢，秦大人也不是什么人都能看上的，能够被秦大哥看上，那也是福气啊！”秋香托着香腮，痴痴地说着，想起那晚在信阳的毛草房内发生的事情。

“噗呲。你是不是也在暗恋秦郎啊？嘻嘻。”陈圆圆忍不住笑了出来。

“才没有呢！姑娘不要开这种玩笑。”秋香顿时满脸通红，脸上滚烫。

“什么玩笑啊，很好笑么？说出来也让我乐呵乐呵，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秦翼明正好闯了进来。

“咦，秋香，你脸怎么这么红啊，我来摸摸，哇，咋这么烫，秋月，快去请郎中，秋香这恐怕是发烧了。”秦翼明一本正经的说道。

“哈哈哈哈。”秋月和陈圆圆顿时哈哈大笑起来，秋香害臊得瞬间逃了出去。

“这怎么了？”秦翼明一脸茫然。

陈圆圆美眸似水，甜蜜一笑，道：“秦郎，你何时也跟我弹奏一曲《情非得已》啊，听说这曲子在德安府很流行啊。”

秦翼明看了一眼秋月，秋月顿时吓跑了。

“呵呵，回到安陆，我就弹给你听，如何！”

陈圆圆柔软的身子幸福得投怀送抱，整个人依靠在那宽厚结实的胸前，娇嗔道：“好，不许骗人。”

“我什么时候”秦翼明一句话没有说完，就被外面的敲门声打断了。

“秦公子，秦公子在么？”

“进来！”秦翼明正襟危坐。

“秦公子，这是一个小厮送来的书信。”店小二递过信封，上面的蜡印完好无损。

“我知道了。”秦翼明掏出了一些碎银子，丢给店小二，店小二高兴地退了出去。

陈圆圆看着秦翼明漫不经心地拆开信封，开始读了起来，慢慢地眉头紧蹙，越来越认真，越来越严肃。

“怎么了？”陈圆圆担心地问道。

亢英渊在锦衣卫大牢内已经待了几天了，在这里他没有跟别人一样，被时不时地提出去严刑拷打，而是受到了优待，吃好喝好，就是睡不好，总能听到那些惨叫，而且还看到那些血肉模糊恐怖场景。

亢英渊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可是这几天在锦衣卫大牢的经历，还是让他大开眼界，他内心极度恐惧，时刻担心自己会被提审，然后被打得血肉模糊，所以他一直都蜷缩在牢房的角落里，瑟瑟发抖，这个时候他忽然听到一个有点熟悉的声音。

“哼，我是户部侍郎，你们居然如此胆大妄为，小心我出去以后，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哎哟，陈大人，别说你是户部侍郎了，就是户部尚书，来了我们这儿，也就是个犯人，能不能出去那还要看你的造化呢，老实点吧。”

“你给我进去吧，我们家大人好心，把你们父子关在一起，让你们好好叙旧，以后恐怕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了。”

陈新甲被几个锦衣卫押着进了牢房，忽然看到了自己儿子，已经全身血痕，躺在地上。

“儿啊，你怎么了，这帮混账畜生！”

“爹！呜呜呜呜”陈允泽看到了自己的父亲，嚎啕大哭起来，以前在外面那种嚣张神气儿，一点都没剩的，全都不见了，现在就是一个受伤的孩子一般。

“儿啊，你老实告诉我，你有没有收集图稿，有没有联络关外？”陈新甲质问道，虽然他内心也不相信自己的儿子会如此大逆不道，要说自己儿子吃喝嫖赌、胡作非为，他相信，要说自己儿子通敌卖国，他绝对不会相信，也不敢相信。

“爹，儿子没有，儿子绝对没有，儿子是冤枉的！”陈允泽认真说道。

“好，只要你没有做，那你就千万不要承认，不然我们父子两个都得死在这锦衣卫大牢里。”陈新甲眼神非常坚毅，认真地让陈允泽害怕。

“知道了爹，儿子没有做过的事情，绝对不会承认的。”陈允泽点了点头，他分得清楚轻重，他父亲说他们可能死在这里，那他们就真的可能死在这里，他可不想死。

“恩，很好，你放心，外面还是会有人救咱们出去的。李建泰这个王八蛋，等老夫出去了，跟他没完。”

没多一会，来了四个锦衣卫，打开了大门。

“陈公子，有请！”

“你们干嘛，我不出去！我不出去，爹，救救我，救救我。”陈允泽惊恐得大喊大叫起来。

“哼，到了这里，就是哑巴我们也能让他开口说话，陈公子，你也算是个汉子，挺过了三种刑具，不过，今晚我们让你尝尝什么是生不如死的感觉。”

“你们想干嘛？我不出去，我不出去。”

“陈公子，只要你老实告诉我们，地图藏在哪里，你就可以不用受这些苦了。”

“少废话，张三，你们将陈公子拖出来，指挥使大人说了，对付这种公子哥，用土袋法，保证他老老实实的都交代了，要是他能够坚持到明日！哈哈哈。”一个锦衣卫开口狂笑，另外两个锦衣卫则是直接将陈允泽从大牢里拖出来，摁在宽板凳上，绑好固定，然后胸前压着一个**袋。

这种酷刑不比严刑拷打，但是却比直接严刑拷打更难受，重重的麻袋压在胸前，就如猛鬼压身，人会呼吸困难，时间长了大脑缺氧、神志不清、胸口剧痛、生不如死。

陈新甲瞳孔里满是血丝，哀求着大吼道：“冷面寒铁，我陈新甲是被冤枉的，你手下留情，他日出去了必然报答”

第184章 落井下石

案发第三日，京师风平浪静，今日朝廷的朝会都取消了，因为有太多的大臣请了病假，在家躲着不出门，所有人都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他们都想躲过这一场突如起来的祸事。

有的人觉得这事情是祸事，可是有些人却觉得这是机遇，朝会虽然没有开，可是这些大臣们私底下却没有少活动。

张至发就纠集了一帮骨干，在府中谋划。

“傅大人，为何薛大人没有来？”张至发请了内阁成员除了刘宇亮以外的所有人，傅冠和薛国观二人是中间派，他也发了帖子，可是现在傅冠来了，薛国观却没有到。

傅冠本来还在犹豫，今天到底该不该来，可是思来想去，他还是来了，因为张至发毕竟是首辅，胜算会更大，所以他还是站到了张至发的阵营。

“今日我去薛府拜访，想约薛大人一同前来，可是薛大人染了风寒，呵呵，上了年纪的人就是这样，体质弱，见不得风浪。”

“哼，恐怕是这风把薛大人吹到了别的岸上了吧。”孔运贞讽刺道。

“算了，薛大人不愿意沾惹是非，咱们也不管他了，今天本官请大家来是商量大事情的，现在这本小册子引出的风波，可大可小，往小的说都是一些京师子弟的胡作非为，往大的说可是通敌卖国，现在陈大人父子都已经被锦衣卫扣押了，平日里咱们跟陈大人走得也算近乎，今日咱们就说说，陈大人咱们救不救？”张至发问道。

众人沉默了，这个时候谁愿意出手啊，那不是自己找死么，这李建泰可恨，可是这陈新甲更可恨，陈新甲可是通敌卖国啊，平日里跟陈新甲走近点的人，此刻谁不是如坐针毡、如履薄冰，生怕这脏水牵连到自己身上。

黄士俊见大家都不发言，他说道：“首辅大人，这个时候可不能妇人之仁啊，我们不仅不能出手相救，而且还应该一致弹劾，跟陈新甲这个卖国贼划清界限。”

“对啊，不可妇人之仁。”

“就是就是。”

“哎，可惜这陈新甲平日里没有跟刘宇亮那匹夫有多大的交集，不然咱们可以一次性把刘宇亮也给清理了。”孔运贞感叹道，一脸的失落。

“这有点落井下石，不过为了大义，有所牺牲在所难面。”

大家也是纷纷点头，这确实是一个好机会，可惜这脏水一时半会儿也泼不到他刘宇亮身上。

傅冠平日里很少发言，现在已经站队了，内心再也没有克制，便欣然道：“各位大人，此次我们可以借机将刘宇亮、杨嗣昌、秦翼明等一干人等一网打尽。”

傅冠此言一出，立刻让在场所有人都惊讶地看了过来。

“这三人跟这件事情扯得上关系么？”

“刘家二公子刘裔锡好像也在名单上，此子好赌成性，游手好闲，跟他的哥哥截然不同，难道傅大人想从刘家二公子入手？”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情啊，再说跟秦翼明、杨嗣昌何干？”

众人纷纷猜测，可始终不得要领，傅冠始终笑而不语，让大家好生期待。

张至发迫不及待地问道：“傅大人有何妙计？快快道来。”

傅冠说道：“当日大家都在场，如果这件事情没有秦翼明多管闲事，会闹成现在这个样子么？”

“绝对不能，要不是秦大人热心破案，这小册子谁能发现呢？”孔运贞第一个说道。

“所以这件事情会不会是某些人编排的一处好戏呢？”

“傅大人是说刘宇亮精心策划，让秦翼明故意破案，引出这本小册子？这这不太可能吧。”贺逢年觉得有点牵强。

“哼，怎么不可能，我看就可能，大家别忘了，刘宇亮、杨嗣昌、秦翼明，他们三人都是同一类人！”张至发怒道。

“同一类人？他们算什么同一类人？”孔运贞疑惑道。

“都是主张议和之人！秦翼明的策论大家都看过了，而且他多次向皇上主张议和，杨嗣昌就不用说了，这刘大人以前跟着咱们一起反对议和，可现在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公然支持杨嗣昌入阁，这就等于支持议和了，所以他们三人都是同一类人，首辅大人说的没错。”傅冠解释后，众人释然。

“傅大人，可是我还没有明白，这三人即使是同一类人，跟着小册子有何关系？”孔运贞问道。

傅冠笑语：“这本小册子本来无足轻重，只是因为这里面有陈允泽通敌的证据，也就是山东图稿，大家想过没有，陈允泽如何才能获得这山东图稿？”

“通过他父亲陈大人？”孔运贞问道。

“绝无可能，大家跟陈大人同僚数十载，陈大人通敌，我相信在座的人都不会相信，可是他那混账儿子会不会做就不知道了，不过肯定不是通过陈大人得到的，应该是山西亢家！”黄士俊判断道。

“对啊，山西亢家供给九边粮草多年，真想要得到山东图稿，不是难事儿啊，而且这亢家跟陈允泽走得很近。”孔运贞说的时候，忽然有点膈应，他们那个跟亢家走得不近？

傅冠点了点头，继续道：“秦翼明跟亢家的小姐还有一段佳话，只是被亢家老祖宗给棒打鸳鸯，活活拆散了。”

张至发明白了，问道：“傅大人是想把这祸事儿往亢家引，然后牵连到秦翼明身上，这样他们这些议和派都脱不利干系？”

“呵呵，亢英渊不就在大牢内么，如果亢英渊一口咬定这件事情跟秦翼明有关系，到时候以秦翼明这煞星为突破口，一举扳倒那些主张议和之人，还是难事儿么？”

傅冠自信地说着，众人纷纷点头，可是有的人都是脸色煞白，扳倒亢家，对大明来说，不易于一场大地震啊，对大明真不是什么好事儿，亢家的银票可是最受欢迎的银票，这亢家银票要是突然没有了，那真有点不敢想象。

“大人，上次我们捐的那些银子，亢家都如数得补给我们了，我们这样做，会不会”黄士俊有点狠不下心来。

“不可妇人之仁，成大事不拘小节，只要坐实了秦翼明的罪名，那议和之事儿，也就成不了了，到时候将这议和之人与关外勾连的事情公之于众，就是当今皇上，恐怕也不敢支持议和了吧！”傅冠侃侃而谈，众人都觉得非常有道理。

“可是傅大人，要是这祸水引不到亢家身上呢？”张至发忽然问道。这确实是问题的关键，一切都只是他们猜测，还是要拿得出确实的证据来才行。

“所以我们还需要筹划筹划，如何让陈允泽说出我们想要的答案，如何让这亢家咬死秦翼明”傅冠道。

“冷面寒铁，此人是关键！”孔运贞说道。

“对，这重要的证人都在锦衣卫大牢内，只要这骆指挥使是我们的人，那一切都好办了！”黄士俊也附和道。

“呵呵，这个你们就别指望了，这骆养性一向忠于皇上，要说还能影响到骆大人的，高起潜高公公算一个，其他人想要骆指挥使听命，恐怕不可能吧。”张至发说道，他们这些文人从来都是看不起什么东厂、锦衣卫等特权机构威武的。

“哈哈哈，骆指挥使我们没有办法左右，但是还有一个人我们却可能左右，而这个人却直接影响这个案子的走向。”傅冠大声笑道。

众人皆不言语，不知道傅冠说道人是谁，孔运贞迫不及待地问道：“傅大人，同僚数载，别老买关子了，谁啊？”

“陈允泽！”傅冠笑着说道。

“陈允泽？他？怎么会是他？”

“陈允泽确实有这个影响力，可是他会听咱们的么？他要是听了咱们的，他们父子岂不是非死不可了，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张至发和众人都觉得这件事情更难办，可是傅冠却是笑得颇为自信。

“呵呵，各位大人，等着看吧，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只是下官还需要确认一件事情，或者说等一个消息。”

看着平日不显山漏水，老老实实的傅冠，此时谋划起来如此毒辣，众人也是吃惊不小。

陈允泽在锦衣卫的大牢里，简直生不如死，他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算活人，大脑已经一片迷糊，神志不清，整个人没有知觉，唯一还有那么一点点感觉，就是老呼吸不上来，这样他异常难受，浑身大汗淋漓，他只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儿啊，你受苦啦，你醒醒啊，我的儿啊，各位大爷，我们陈家可是九代单传，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你们手下留情，放过我的儿子吧。”陈新甲苦苦哀求，可是没有人理会。

“张三儿，这陈公子还是挺厉害的，一个富家公子居然挺了一晚上，少见，少见啊！”

“狗子哥，咱们甭管他，咱们喝咱们的酒就是了。”

“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陈新甲忽然狂怒发疯起来，他的儿子真的已经奄奄一息了。

张三哼了一声，没有理会。

“我招，给我口水，我就招了！”生死边缘的陈允泽使劲儿地说出了几个字。

张三以为自己听错了，于是问道：“喂，狗子哥，陈公子刚刚好想说招供了。”

“哦？”

二人立刻来到陈允泽身边，陈新甲本来还想劝阻自己的儿子，可是看到陈允泽那奄奄一息的样子，只能无奈地痛哭流涕。

张三上前便是问道：“快说吧，地图藏在哪里了？”

“在，在”

张三见陈允泽说话艰难，于是把土袋拿了下来，陈允泽猛吸了几口，胸口一阵剧痛，不停地咳嗽，脸上顿时通红。

“快说，在哪里！”

“在西城城隍庙佛像下面。”

那锦衣卫见陈允泽真招了，便对张三说道：“三儿，你在这看着，我去给指挥使大人报告。”

“哎哟，肚子疼，狗子哥，要不你在这守着，我去禀报，顺便去方便方便。”

“懒牛懒马屎尿多，行，那你去吧，我守着。”

张三走了过后，很快，冷面寒铁骆养性就出现在了锦衣卫大牢内，此时陈允泽已经回到了自己的牢房。

“陈大人，好久不见，最近可还好？！”一个冷若冰霜的面孔，胸前两串铁链，腰间标配长刀，出现在陈新甲的面前。

陈新甲一边轻柔着自己儿子的胸口，一边冷哼道：“哼，拜骆指挥使所赐，陈某现在虽然蓬头垢面，身着囚服，但是，好得很！！”

“呵呵，陈大人说笑了，我骆某乃是一介武夫，不懂外廷大人们的勾心斗角，不过这锦衣卫大牢却是我的职责范围，在下也是职责所在。在下也不相信陈大人通敌卖国，所以在下抓令公子的时候，并没有抓陈大人，要不是皇上直接下令，在下岂敢动陈大人分毫。”骆养性不卑不亢地说着。

在说道皇帝直接下令的时候，陈新甲手上突然一哆嗦。

“骆大人，可否求你一件事情！”

“陈侍郎有事儿请讲，只要是能办到的，在下绝对办到！”

“好，帮我带一封信出去！”

“可以，但是我必须先过目！”骆养性一脸冰冷，连目光也是冰冷的。

陈新甲内心波澜起伏，有一种悲凉的感觉，这骆养性都觉得自己通敌卖国了，自己还能走得出这森森大牢么？

“哈哈，冷面寒铁果然是冷面寒铁，不过正因为是你骆大人，我才敢提这个请求，只要你将信带到了，将来陈某出去了，必然报答。”

骆养性走了过后，陈新甲一脸的愁容，躺在地上的陈允泽见自己的父亲魂不守舍，愁眉不展，以为是担心自己，便宽慰道：“父亲，儿子不孝，虽然贪玩，但是大义上从不含糊，那地图的地点，儿子是胡乱说的，父亲千万不要误会，儿子量他们也不可能在城隍庙发现什么地图，儿子只是想休息一会儿。”

“儿啊，你是什么样的人，为父怎会不知？放心，只要信到了他手上，咱们父子就有可能走出这锦衣卫大牢。”

“父亲，你说的是否是首辅张大人？”

第185章 引火烧身

过了一个多时辰，骆养性出现在了陈新甲的面前，陈新甲最不情愿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自己儿子胡诌说了个藏图地点，锦衣卫居然真的在那里找到了所谓的山东图稿，这意味着，他们父子都必死无疑了。

陈新甲绝望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内心百感交集，陈允泽此时却是惊恐万分，生怕自己的父亲不相信自己。

“父亲，我没有，我真的没有，那个地方是我胡说的，我都没有见过什么地图，我真的没有啊父亲，你相信我，你相信我！”陈允泽哀求了起来。

“逆子！”陈新甲痛哭流涕，说了两个字就再不言语，任由陈允泽如何哀求，如何哭泣，都不为所动。

案发第四日，大明朝会上。

今日崇祯本来以为这些大臣们会替陈新甲求情的，可是事情远不是崇祯预料的那般。

在场的所有人都得知了一个消息，一个从锦衣卫大牢传出来的消息，陈新甲的儿子陈允泽已经招供了，那个军用图稿在西城的城隍庙也被找到了，这下陈新甲通敌卖国的罪名算是坐实了。

不过，陈允泽如何获取这图稿，如何跟关外联系的细节却没有暴露出来，但是有人却是知道了消息，陈允泽招供，他这图是从亢家手里得到的，这一切跟亢家有关，亢家在劫难逃，今早各位大人出门之前，都派了自己的家里人去亢家银号取钱。

大殿内死气沉沉，崇祯扫视了一眼各人，冷哼了一声，道：“诸位爱卿，陈新甲的儿子已经如实交代，这图稿也已经找到，诸位爱卿觉得，陈大人是否有通敌之嫌，该如何处置这件事情？”

张至发首先发言，道：“皇上，食君之禄，分君之忧，陈新甲坐享朝廷俸禄，尸位素餐不说，还勾结外人，罪无可是，微臣认为，陈允泽乃纨绔小子，断不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此事儿绝对是陈新甲所为。”

“对啊皇上，陈允泽号称京师四公子，此子虽说顽劣不堪，但是这通敌卖国的事情，恐怕他还没有这个能耐，定然事陈新甲所为，皇上，应该将此贼拉出午门，斩首示众！”孔运贞道。

“臣附议。”

“臣附议！”

崇祯此时也是犹豫不决，陈新甲不是边关的大将，而是东林人士，这些高傲的东林人看得起那些粗鄙的蛮夷么？崇祯觉得非常不合理，可问题的关键是，一切的证据都指向了陈新甲的儿子。

小册子内记载的那些官员子弟的事情，崇祯让人一一核实了，确有其事，最让人不容置疑的事，陈允泽交代藏图地点在西城城隍庙内，锦衣卫还真的在西城的城隍庙内找到了山东图稿，这一切的一切都那么天衣无缝，让人无从辩驳，无法质疑。

崇祯正在晃神，贺逢年却是站出来道：“皇上，臣有本奏。”

“何事？爱卿请将。”崇祯问道。

“陈新甲固然该死，可是那些同谋也罪无可恕！”贺逢年义愤说道。

“同谋？谁是同谋？”崇祯颇为好奇。

“秦翼明！”贺逢年坚定地说出这三个字。

崇祯一听到秦翼明这三个字，脸上精彩了，好奇地问道：“爱卿，这跟秦总兵何相干啊？”

孔运贞说道：“皇上，我们当日都在场，如果不是秦大人当日机智破案，这件事情根本不会暴露，秦大人仿佛一早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所以才会如此机智吧，这一切肯定跟秦大人有关。”

“无稽之谈！”刘宇亮冷哼了一声。

“皇上，秦大人可是跟亢家颇有渊源，孔大人说的甚为在理，陈贼平日里跟亢家本来就非常亲近，而且臣刚刚得知，陈允泽手中的图稿就是从亢家获得，这跟亢家有关联之人，恐怕都脱不了干系。还有，臣弹劾刘大人，刘大人参与其中！”黄士俊道。

刘宇亮差点儿气乐了，转身怒道：“休要胡言乱语，胡乱咬人，这件事情跟本官有何瓜葛？”

崇祯听地满脑子浆糊，首辅张至发补充道：“前些时日，刘大人公然支持杨大人入阁，秦大人刚来京师不到两个月，断做不出如此惊天大案，这背后肯定是有高人指点，刘大人深谙官场之道，恐怕是想借机报复我们这些反对议和之人吧。”

“首辅大人言之有理，臣还要弹劾杨大人，杨大人也是此次事件的获益者，定然也知晓原委，知情不报，罪不可恕。”

本来崇祯满脑子浆糊，因为这些人的逻辑他有点儿跟不上，原因就是这些人说的话太牵强了，可是崇祯现在有点明白了，这些人现在借机会发动攻势，他们是在打击朝廷上以刘宇亮、杨嗣昌为首的议和派，这崇祯可就不干了！

“等等，黄爱卿，这陈允泽的图稿是从亢家手里获取的，这件事情是否真实？”

此时王承恩上前小声附耳道：“皇上，昨天晚上骆大人连夜审讯，陈允泽招供，这图稿确实是亢家人给的。而且，亢家少东家也交代，此事秦大人确实知情。”

“岂有此理！来人，马上将亢家抄家，这些奸商，朕一个都不想留！”

崇祯冲动地发了号令，下面的人一个个忧心忡忡，不敢再言语，他们都担心自己家的银子是否已经取了出来。

回到内廷的崇祯，非常气愤，这件事情云波诡谲，他也看不明白，但是亢家资敌肯定是事实，要不是秦翼明之前就跟崇祯讲过他跟亢家的恩怨，崇祯或许朕会迁怒到秦翼明身上。

“秦爱卿是否还在京师，要是在，速速传来见朕！”

京师客栈。

秦翼明这几日也是过的逍遥快活，每日有佳人陪伴，秦翼明将自己能够哼出来的名曲糟蹋了个遍，弄得陈圆圆对秦翼明的才华佩服得五体投地，在陈圆圆看来，秦翼明半盏茶的功夫就能够作出一首让她兴奋不已的经典曲子，这如何不让喜欢乐曲的陈圆圆欣喜。

可是秦翼明知道的名曲也是有限的，也已经穷尽了，祸害完了名曲，没有办法的秦翼明拓展了一下自己的思维空间，开始祸害一些流行歌曲，这一下脑洞大开，仿佛又打开了一个宝库，无穷无尽的宝库。

“圆圆，我先唱一边，然后你弹出来。”

“好的，秦郎。”

秦翼明清了清嗓子，唱道：“浪奔，浪流，万里涛涛江水永不休，淘尽了 世间事，混作滔滔一片潮流”

陈圆圆弹了一遍，秦翼明听得想入非非。

“这曲子较之以前的差了些，可是这词磅礴大气，却也缠绵悱恻，情深义远，秦郎，奴家甚是喜欢。”陈圆圆开心地说着，身后的秋月秋香醉得还在梦中。

“呵呵，这歌词其实就是讲述的一个故事，一个人勇闯龙蛇混杂之地的励志故事，当然，也是一个爱情故事。”秦翼明笑着说道。

一说有故事，秋月秋香立刻着迷了，“大人快说，是个什么样的故事？”

“呵呵，秦郎每次讲的故事都太好听了，最好听的就是白娘子的故事，真让我们几个哭了好几回呢！这次又是什么故事，快说来与我们听。”陈圆圆也是非常期待。

秦翼明见几位美女那一脸神情，颇为自得，道：“有个地方叫上海滩，那里非常繁荣，可是却也是龙蛇混杂，各种势力盘踞，有一个人叫许文强，他”

“少爷，不好了，少爷，不好了！”小猴急冲冲地跑了进来，打断了秦翼明，上气不接下气。

“什么事情如此慌张？难道你在悦北酒楼有发现？”秦翼明惊喜道。

“不是，少爷，刘指挥使传话来，今日早朝，很多大人弹劾少爷你勾结鞑子，说少爷你通敌卖国！”小猴说道。

“开什么玩笑，今天是愚人节么？”秦翼明笑着说道，可是看小猴一本正经，脸上表情急切紧张。

“真有人弹劾我通敌卖国？这是哪跟哪啊？八竿子打不着啊！”秦翼明匪夷所思。

“是真的，少爷，刘家大公子刘裔充刚找到我，说是刘大人让递话，让少爷你早做准备。”小猴说道。

秦翼明不以为然，道：“胡扯，我通敌卖国，笑话，还有，我准备什么？越马泰三日游？”

“刘大人说，亢家资敌证据确凿，恐怕会牵连到少爷身上。那陈允泽在大牢里都交代了，他的图稿可是从亢家人手里得到的。”小猴说道。

“啊，亢家真的在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秦公子，那亢家小姐”秋香担忧道。

秦翼明突然觉得事情严重了，他道不担心自己的事情，他是担心亢胜男，这亢家要是真坐实了资敌的罪名，恐怕是灭族之祸，到时候这亢胜男也是难逃一死的。

“少爷，现在不是亢家的事情，刘大人说了，进了锦衣卫，传出来什么消息谁也说不好，到时候那亢家人要是咬你一口，你百口莫辩啊！”小猴说道。

秦翼明此时才一身冷汗，亢家那两兄弟本来就跟自己不对付，亢英渊现在就在大牢里呢，要是这混蛋真的咬自己一口，那自己跳到黄河也洗不干净了。

“小猴，快，去亢家银号，把亢世渊那小子给我藏起来。”

“少爷，亢家银号已经被取钱的人围得水泄不通了，而且皇上下令，让锦衣卫查封亢家银号，不过不知道为什么，锦衣卫还没有动静。”

“不管那么多，先把那个小子给我藏起来再说，至于藏哪里，你去找宋先生，还有你们，京师客栈可能住不了了，让神棍安排你们去其他地方住，特么的，我怎么莫名的就引火烧身了，这里真不是一个讲理的地方，这特么的跟我有个鸟关系啊。”

秦翼明气愤地破口大骂，可是也无可奈何，本来跟他毫无关系的事情，现在却弄得好像快要大祸临头了。

“秦大人在么？皇上口谕，请秦大人觐见。”

第186章 反击

张府。

“傅大人，你今儿早上在文渊阁给我们递的消息是否准确？是真的么？”张至发疑惑地问道。

“是啊傅大人，这陈允泽怎么忽然就把亢家咬了出来，这傻小子不是自寻死路？”孔运贞问道，其他几人也是在等待傅冠的答案。

傅冠品了一口茶，笑道：“这没有什么，昨日我得到消息，锦衣卫居然真的找到了陈允泽交代的藏图，我想陈新甲不是傻子，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我只是跟陈大人做了个交易，只要让陈允泽咬出亢家，我们会全力以赴地保住陈允泽的性命，把一切的脏水泼到陈新甲头上。”

“陈大人答应了？”张至发问道。

“要是锦衣卫没有找到藏图地点，陈大人自然是不会答应，可是现在不一样了，陈大人现在自己心里应该清楚，这赃物都找到了，他死罪难免，所以他为了自己的儿子，不答应也得答应。”傅冠笑道。

“这不是坑爹么？哎，这陈大人怎么摊上了这么个不孝子！”贺逢年唉声叹气。

“我怎么都不相信陈大人是这样的人，不过现在看来，确有其事，最起码，养不教父之过，他儿子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他也逃脱不了干系啊！”孔运贞感慨道。

张至发点了点头，忽然发飙道：“你们都要吸取教训，好好管教自己家中的不孝子，那些管不住的，都发回老家去关着，别跟陈新甲一样，到最后害得我们大家日子不好过！”

大家都觉得很有道理，这些不肖子们，什么时候把自己老爹给坑了，还真说不好，各人心里都在暗暗做决定。

孔运贞忽然道：“可是傅大人，就算咬死了亢家，那恐怕定秦翼明的罪还是很困难吧。”

“呵呵，还有另外一个消息我没有告诉你们，亢英渊昨日已经招供了，是他的弟弟亢世渊买通人弄到地图，而且此事秦翼明是知晓的，并且故意暴露出来，就是打击报复反对议和的陈新甲。”傅冠胸有成竹的笑道。

“有何证据？”

“东街所有人看到亢家的二少爷跟秦翼明交往过密！”

“啊？傅大人怎么不早说？”孔运贞愠怒道，如果大家早知道这消息，那早上朝会，大家不是更有底气，攻击秦翼明也不会那么客气，那么温和了。

“哈哈，傅大人好手段，好计谋，这次只要把他们那些议和的人都拉下马，我看以后还有谁敢支持议和，哈哈，我们赢了，我们赢了！”张至发狂妄得笑了起来。

“谢首辅大人夸赞，为首辅大人效力，下官深感荣幸。”傅冠眼眸内藏着一丝的欣喜，内心无比的开心。

呵呵，张至发已经是高龄了，首辅当不了几年了，到时候张大人会不会推荐我当首辅呢？

紫禁城平台。

崇祯此时正在看锦衣卫送来的供状，他越看越生气，对于亢家这样的奸商，他恨不得将他们碎尸万断，诛灭十族，对于陈新甲，他始终有点将信将疑，在他看来，陈新甲应该是被他儿子给坑了，这事情应该是他那不孝子做的，陈新甲或许根本就不知情，可是即使这样，他也很生气，这些京师的***们，平日立嚣张跋扈也就算了，居然还做出这样的事情来，陈新甲也是罪不可恕，实在可恨。

“臣，湖广总兵秦翼明，参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崇祯抬头一看，秦翼明正跪在地上，看上去很是从容淡定，丝毫没有恐惧之感。崇祯在案牍上翻了翻，找到了亢英渊的供词，丢到了秦翼明的面前。

“你和亢家的亢世渊，是否有交集？”崇祯开门见山。

秦翼明坦然道：“有，之前亢世渊找过江湖游侠儿刺杀臣，不过并未得逞！”

崇祯惊疑，这事情他倒是不从知晓，问道：“除了这些，还有么？”

“还有，臣在前些时日，跟亢世渊合伙赚了点银子！”

“你们都反目成仇了，还能一起赚银子？”崇祯更不懂了。

“皇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要能帮臣赚银子的人，都是臣的朋友！”

崇祯一脸的不屑，“爱卿原来还是个贪财之人啊！这亢英渊的供状，你有什么想说的么？”

秦翼明不紧不慢，从容道：“皇上，这亢英渊的供状不可信，实乃诬蔑之词。”

“恩，朕也觉得，他们都当朕是傻子，朕岂能当了他们的棋子，他们想借题发挥，破坏议和的事情，这种粗鄙的伎俩，谁看不出来！呵呵，是秦桧聪明还是赵构更聪明呢？！”崇祯笑着说道。

秦翼明本来内心还有点紧张，害怕崇祯会误会，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崇祯居然如此看得明白，秦翼明一脸佩服得看着外表穿着华丽的龙袍的崇祯，此时的崇祯看上去，果然像一位明主啊！

崇祯也看懂了秦翼明的眼神，这个眼神他非常喜欢，那是崇拜，尊敬的眼神，这种动作比那些拍马屁的人说的话更管用，所谓相由心生，崇祯就看到了秦翼明内心深处。

不过秦翼明也明白，东林人打动攻势，在崇祯这里没起到作用，很重要的一点，是崇祯内心的变化，崇祯现在是真心想议和了，或者说东林党人不应该拿这件事情跟议和挂上钩，攻击议和，崇祯自然反对，自然会觉得这些所谓的证据都是用来诬陷秦翼明这样支持议和之人的，所以内心里他就不会相信。

“朕，相信你是无辜的，不过这陈侍郎还有亢家通敌卖国的罪行，朕绝对不可饶恕，朕已经下令，查封亢家，查抄亢家和陈家，满门抄斩！”崇祯恶狠狠地说道，他罪痛恨那些背叛他的人。

满门抄斩，那胜男岂不是也会被斩首？

秦翼明看着那威严的崇祯皇帝，这件事情他不能袖手旁边，虽然整件事情他现在还没有弄明白，但是从一些蛛丝马迹可以看处，整个事情并不是表面上这么简单，最起码，他要保住自己的女人。

“皇上，这件事情可能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能不能让臣调查调查？”

“调查什么？整件事情已经非常明白了，陈家那混小子找亢家买地图，然后卖给关外，而且证据确凿，有什么好调查的？”崇祯想快刀斩乱麻，早点了结这件事情。

“皇上！这件事情”

崇祯忽然想到秦翼明和亢家小姐的事情，笑道：“差点忘了，爱卿也是性情中人，爱卿可是担心那亢家小姐？亢小姐是女子，一般都会判为官妓或者奴隶，到时候朕送给你就是了，当然，如果你不在乎世人的闲言碎语。”

“谢皇上！”

秦翼明虽然非常感谢崇祯的恩赐，但是毁了亢家，胜男恐怕一辈子都开心不起来了，而且，这样对大明恐怕也不是一件好事情吧。

“皇上，这件事情看上去铁板钉钉，证据确凿，但是还是有很多疑点!”

经过半个时辰的游说，秦翼明终于还是说服了崇祯皇帝，崇祯皇帝本来的处理方式是让这些议和派跟陈新甲划清界限，但是这却不是最好的办法，毕竟亢英渊的证词已经将秦翼明扯了进去，这些如果传开了，免不得有人说他偏心徇私，所以他给了秦翼明三日的时间，三日内如果破案了，到时候将整个事情弄明白了，也就不会有人说他什么闲话了。

秦翼明出了紫禁城，一路上在大街上走着，发现街道上百姓都在议论纷纷，这消息传播得真是快啊，感觉很怪异。

“秦大人，我们东家有请！”一个小厮忽然上前搭话。

“你们东家是谁？”秦翼明问道。

“秦大人，这里说话不方便，去了就知道了。”那小厮小声说道，同时拿出来一件信物，秦翼明一看，一键精美的发簪，亢胜男的发簪！

秦翼明正准备跟这人走，谁知道忽然出现了两名锦衣卫，对着秦翼明道：“秦大人，这里有一封信，是陈侍郎交代我们大人转达的。”

“陈新甲？他找我干什么？”秦翼明非常疑惑。

“这信的内容我们二人并未看过，不过我们大人有过目，至于陈大人找秦大人干什么，我们不得而知。”一名锦衣卫说道。

秦翼明当即打开了信件，认真的读了起来，里面的内容居然是陈新甲求秦翼明帮忙，好让自己拜托冤狱。

“秦大人，我们刚刚得到皇上的旨意，这件案子有杜勋杜公公接手，杜公公说了，秦大人三日内可以随意调遣我们锦衣卫和五城兵马司，如果秦大人有什么吩咐，我们随时听命。”就在秦翼明读信件的时候，锦衣卫说道。

秦翼明万万没有想到陈新甲会求到自己头上，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好，有劳各位了，现在本官就有一件事情要你们去办！”

“大人请吩咐。”

“将李建泰的公子李国豪给我带到锦衣卫大牢内，我要审讯。”

“好，我们即刻去办。”

“有劳了！”

“告辞！”

送走锦衣卫，秦翼明跟着那小厮来到了西城胡同的一个百姓家中，进们就看到了亢世渊，很久没见的亢有田，还有一个头发苍白的老者，面色红晕，一身贵气，气场强大。

第187章 亢家老祖

“秦大人，好久不见啊，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没想到短短的不到一年的时间，秦大人就从一个小小的佥事一跃而成为湖广总兵了，了不起啊！”肥胖油腻的中年男人亢有田，一脸笑嘻嘻的模样。

秦翼明扫视屋内，一脸失望，他还以为亢胜男来到京师了，现在看来明显是自己想多了，手中的发簪，让他想起了那个美若天仙，内心却有股子不屈服的狠劲儿的女人。

亢有田或许知道秦翼明有点失望，于是笑道：“胜男在山西老家，过得挺好，虽然之前受了点责罚但是自从秦大人当了这总兵后，咳咳，胜男也恢复了自由。”

亢有田说话的时候，还偷偷的瞄了一眼白发老人，见那老人没有任何表情，还在那里闭目养神，才敢继续说话。

“你们请我过来，何事？有事快说，没事的话，我这就走了。”秦翼明对这几个人，没有什么好感可言,亢胜男不在，他也不想继续待着。

亢有田着急了，道：“秦大人，秦大人稍安勿躁，请大人留步，我们确实有所求。之前就听二郎说，宫里传话，要想我家大郎出来，还需要求秦大人，所以”

“呵呵，现在恐怕求我也没有用了吧，我现在可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啊！”秦翼明为难道。

“这是为何？”亢世渊不解地问道。

“你们不知道，你们有这么多朝廷上的朋友，这点消息都没打听到？说来还不是你的好大哥，反咬我一口，你们亢家买图卖给陈允泽，这件事情我一点都不知晓，你大哥偏偏说我与你勾连，知晓此事，现在那些外廷的大臣们都说我知情不报，就连李家的盗窃案，都说是我编排的。”秦翼明确实有点惊讶，亢家在京师盘踞多年，怎么会打听不到消息？！

“什么，大哥真这样”亢世渊没有想到自己大哥会陷害自己，瞬间一肚子怒气。

“我们确实不知道，这些大人们，现在他们躲我们亢家都还来不及呢，家门我们都进不去，现在实在没有办法了，这次可是灭族之祸，我们总不能等死吧。”亢有田一脸的无奈，当那些大人们的家丁去他们家取钱的时候，他就知道出大问题了，他确实找过很多门路，可是没人敢接待他。

“逆子！”白发老者一句话，亢有田和亢英渊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秦翼明很是好奇，这古代社会，老人家的地位都这么高么？想想后世，稍微孝顺点的子孙，还能听老人家几句，那些不肖子孙们，根本就当长辈的话为耳旁风，甚至嫌老人嗦，听都懒得听，看眼前这位耋耄老人，随便哼一声，子孙们都不敢喘气儿了。

“儿小任情娇惯，大来负了亲心！”老者不怒自威，亢有田一脸的忧虑与自责，亢世渊表情怪异，似乎在偷着乐。

“你们都出去，我有话要跟秦大人讲。”老者吩咐道，二人很快就退出了房内。

秦翼明也老实地坐下，这眼前的亢家老祖，看上去年迈不堪，但是眼睛却格外的明亮，仿佛能够洞察一切。

老者品了口茶，那深邃的眼睛在秦翼明身上扫视了一遍，然后缓慢说道：“亢家到我手上，已经传了八代了，我也已经过了古稀之年，自认为阅人无数，对你，今天我才发现我看走眼了。如此境地，淡定自若，就连我这个快入土的老人都办不到。”

“老人家，你说笑了，以前你都没有看过我，何来看走眼一说？再者，我也只是一个小人物，没你说的那么淡定。”秦翼明笑着回答，内心却是想说，皇帝信任咱，有什么好怕的。

“呵呵，秦大人说话很风趣，老朽虽然不准你跟胜男的婚事，但是对你的事情一直在关注，你的所作所为，老朽全都知情，你比我那些不孝子孙都强！最可贵的是，你心里装了咱们汉人百姓。”老者夸赞道。

“老人家谬赞了，愧不敢当！”

“此次我来，本是为我那长孙而来，亢家男丁单薄，他也是我指定的家族继承人，他不能有事儿，所以我亲自出马，希望有人能切实过问，没想到我才到京师，局势变化成这般，已经到了我都收拾不了的地步，所以希望秦大人帮我们亢家渡过此次危难，洗刷我们亢家的冤屈。”老者缓慢地说着，脸上全是岁月的痕迹，看不出表情，但是透过眼睛，秦翼明看处了老者的自信，也不知道着自信从何而来。

“老人家，你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了，我只是一介武夫而已，再者，你的长孙可是承认了，而且还说我知晓内情，这些”

“亢家，绝对不会出现资敌卖国之人，绝对不会，这是亢家祖训，若是一经发现，不仅除籍，而且会被乱棍打死！”老者打断了秦翼明的话，脸色微红，明显已经有怒火。

秦翼明倒是颇为好奇，亢家居然还有这样的祖训，这位老者不像是在说谎，秦翼明内心一股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亢家老祖继续说道：“土木之变，是大明的痛，也是我亢家的伤痛，英宗皇帝被俘，很多文臣武将被杀，一同被杀的，还有我们亢家在大同为朝廷筹集粮草的族长，后来两国关系缓和，但是我们亢家人却发现，当时如果不是因为蒙古人从内地购得了大批的粮食、生铁和食盐，蒙古人根本不可能有这个能力进攻我大明，所以亢家从此立了家规，绝对不可卖这些物资给与大明对立的敌人，不然最终害的还是我们这些大明的百姓。”

“亢家着实让在下佩服，真乃义商！”秦翼明赞叹道。

“虽然我们亢家专营九边多年，积累无数，可是毕竟是下贱的商人，生死都在别人手里，此次亢家蒙难，那些大人们都见死不救，希望秦大人看在胜男的情分上，可以出手相救，不然，哎，如果我亢家不在了，恐怕再也没有人可以压制他们范家了。”

“我尽量吧。”秦翼明本来不想管亢家死活，可是不管不行，亢胜男也是亢家的人，现在听到亢家族长说了亢家的家规，秦翼明觉得亢家跟范家还是有根本的区别的，这样的商人，大明应该保护才对，不过听到亢家老爷子说范家，这口气貌似还知道范家点什么内情，于是又好奇了起来。

“范家，呵呵，老爷子，范家怎么了？”

“范家祖籍山西介休，本来也是名不见经传的小商户罢了，可是范家到了范永斗手里，也算是有了一个大发展，短短数十年，范家的财富扩张了上百倍。范永斗确实是个人才，可惜心术不正。”

“上百倍？范永斗如何这般厉害？”

“也没有什么，当初朝廷对关外建虏实行物资封锁，只对蒙古人开放，辽左曾经也托人找过我，希望我们亢家为鞑子收集粮食、生铁等物资，但是我岂能是为了蝇头小利数典忘祖之人，范永斗得知了辽左鞑子的需求，主动去跟他们接触，与辽左通商，而建虏每次抢掠的财货，也是交由范家在关内出售，这样一来二去，范家短短数十年，积累丰厚，已经不弱于我们亢家，甚至已有赶超之势。”

“朝廷为什么不抓了范家，抄了范家？这样的奸商该杀！”秦翼明很是惊讶，原来范家的恶行不是他这个穿越者才知道，在大明早就有人知晓了。

“呵呵，朝廷对蒙古人的贸易是开放的，范家跟辽左，一直都是通过蒙古人做中间人，如何抓捕？狡猾的范家也根本没有留下证据，崇祯七年，多尔衮带兵攻打林丹汗的势力，回途中为何要进犯大同，专门攻打张家堡，还不是因为那里有范家早已经准备好的物资。而且，范家人在京师也经营了数年，上下打点，朝中也会有人保护他们范家。不过我虽然动不了他们，但是却也不会让他们好过，这北边的小麦高粱，大额的都被我控制了，他想收集大批的粮草也很难，可惜江南的我无能为力，我让胜男在江南一带发展粮食买卖，企图控制江南的粮食，可惜也失败了。”老者颇为失落。

秦翼明点了点头，大明一直以来的政策都是巴结拉拢蒙古和朝鲜，想对女真人形成三面夹击的态势，这样的群殴政策从宏观上来说不可谓不精妙，但是大明实力太弱了，蒙古人早就已经被征服了，朝鲜现在也被征服了，就是黄金家族最后的血脉林丹汗的势力都被征服了，关外已经没有盟友了，现在反而是三家联合打一家。

要说亢家在江南的粮食买卖，还是被自己给搅黄的，当初亢胜男强势冲击徐贞儿的粮食买卖，是自己出手，用铁胎银逼迫亢胜男放弃了在江南做粮食生意的企图，现在想来也不知道是对是错。不过眼前这位老人，不管是眼光谋略，还是汉人情怀，都让秦翼明佩服，也让秦翼明对亢家老祖有了点好感。

“我还想问一下，老人家你凭什么会认为我能救亢家？”秦翼明不理解老者脸上的自信何来。

老者忽然笑道：“呵呵，狗入穷巷会咬人！而且在别人眼里，亢家和你已经分不开了。”

秦翼明一阵腹语，我还没有被人赶尽杀绝的地步。

回到锦衣卫大牢，一个噩耗便传来，亢英渊畏罪自杀了！

第188章 崇祯心思

秦翼明走进亢英渊住的牢房，尸体已经不再了，但还是可以看到一些蛛丝马迹，小桌上有一些酒肉，酒杯倒在桌面，地上的干草非常凌乱，一看就是死前痛苦挣扎过。

一个想死的人，怎么会如此挣扎，亢英渊这样的世家大户的公子哥，怎么会放弃外面灯红酒绿的花花世界，怎么愿意自杀？这一点秦翼明绝对不相信。

“他是怎么死的？上吊？”秦翼明质问道。

旁边的人都没有说话，杜勋此时上前小声道：“秦大人，一个下贱的商人，他的死活不必计较。”

秦翼明一腔怒火，但是在这太监面前不好发作，他压制住心中的不满，道：“杜公公，这亢英渊是关键的证人，他这一死没什么，可是我岂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白了？”

杜勋对着周围的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然后说道：“呵呵，秦大人担心的是这个啊，秦大人放心，这亢英渊的证词已经被高公公烧了！”

“这证词都递到皇上面前了，高公公也敢烧？再说，烧了也没用啊，皇上都看到了。”

杜勋附耳说道：“呵呵，皇上对秦大人的厚爱，杜某真是羡慕啊，是皇上让高公公将证词给烧掉的，不瞒秦大人，这亢英渊，也是皇上口谕，让他畏罪自杀的！”

“皇上口谕！？”秦翼明震惊地说不出话来，背后冷汗直冒。

杜勋道：“皇上觉得，这份证词若是被外廷的人看到了，那秦大人会很麻烦，所以皇上为了保护秦大人，所以才下了这样的口谕，秦大人要理解皇上的一番苦心啊。呵呵，秦大人，咱们都是做臣子的，做了什么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怎么看，如果皇上不在意，咱们错了也无妨，如果皇上认为咱们做的是对的，保不齐还能得到圣心眷顾呢。”杜勋说完，一脸羡慕地看着秦翼明。

“微臣谢皇上体恤，只是这人死在大牢，如何给外面的人交代？”秦翼明听明白了，很多事情，凭一人好恶而已，但是现在亢英渊毕竟死了，他怎么交代。

“呵呵，交代，在锦衣卫大牢死个把人，有什么好交代的，别说他是个下贱的商人，就是什么朝廷大员，死了还不是死了！”杜勋说话的时候，眼神的余角还瞟了一眼隔壁牢房的陈新甲，一脸的满不在乎。

果然是黑狱啊！秦翼明内心腹诽道，不过还好，起码没有说是躲猫猫躲死的。

“杜公公，李建泰的公子李国豪是否已经带到？”

“我这就让人带来。”杜勋走了出去，就听到他大喊：“张总旗，将李国豪押到审讯室。”

秦翼明来到审讯室，两个锦衣卫将李国豪押了过来，李国豪吓得脸色苍白，腿脚发软。

“你们都出去吧，我自己审讯。”秦翼明见押解李国豪的二人还杵在那里，于是开口道。

“大人，这我们在这里保护大人的安全。”张三有点担心。

“有劳各位，不过应该用不上。”

“大人，这些人都不老实，必须要严刑拷打，我们在这里也可以帮大人出出主意。”

秦翼明见这二人如此执着，便不在强求，对着李国豪道：“李公子，今天让你来就问你一个问题，你大婚那天，你是不是丢了重要的东西。”

“秦大人，现在整个京师都知道我那天丢了东西啊，这还要问么”

“我指的不是小册子。而是盐引！”

“盐引？”李国豪眼珠子直打转，手指忽然抓紧，想了一会儿道：“没没丢，还在我家里！”

“真的？若是撒谎，你可就走不出这里了。”

秦翼明眼睛直盯着李国豪，李国豪不自在的举动，让秦翼明确认，李国豪在撒谎。

“没！我没丢！”李国豪死撑着。

“大人，这小子不说实话，让我拉出去严刑拷打，保证他如是交代。”张总旗一旁叫嚣道。

“张三，秦大人审案子，你插什么嘴！”杜勋不悦，这张三没大没小，就开口教训道。

张三吓的不敢抬头，秦翼明笑着说道：“张总旗也是好心，杜公公切勿责备，不过李公子是否说了实话，一试便知。今日不早了，明日我自己亲自到李府，只要李府真能拿出来这盐引，李公子便没有说谎。”

天色确实不早了，秦翼明起身回京师客栈。

回到京师客栈，好久不见的宋献策正在抽旱烟，陈圆圆和秋月秋香则是早已经将随身衣物打包好，随时准备逃命，小猴正在和阿花玩耍。

“少爷。”

“秦郎，你回来了。”

“秦大人，我们都准备好了，随时可以走了。”

几人看到秦翼明回来，都紧张得站了起来。所有人表情严肃紧张，只有宋献策一脸的放松，跟大爷似的抽着大烟，丝毫没有担忧的神色。

“不走了，虚惊一场！”

小猴放松了下来，秋香随口说道：“宋先生说的真准，果然不用担心，我们几个都吓死了。”

秦翼明听秋香这么说，貌似宋献策早已看透了一切，“哦，宋神棍你知道这次只是有惊无险？”

宋献策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慢悠悠地说道：“走？走哪里去？跑得了和尚还跑得了庙不成？要是这么走了，岂不是前功尽弃？”

秦翼明点了点头，的确，崇祯若真是怀疑自己，那自己拥有的一切都将失去，在德安府老家，自己的家当可带不走。奋斗了这么久，这么一点点的积攒，若不是崇祯信任自己，将一夜回到解放前，连从头开始的机会都没有。在没有自保能力之前，取得崇祯的信任，真的很重要。

“宋先生，你有没有见过盐引？”

“当然见过！”宋献策颇为不屑。

“那你有没有办法弄到假盐引？”秦翼明问道。

小猴听到秦翼明又要做不靠谱的事情，担心了起来，说道：“少爷，这可是犯法的，万一被官府知晓了，那可不得了！”

宋献策这时来了精神，他知道秦翼明定是想坑人了，于是放下旱烟杆子，凑过来问道：“你个煞星，要假盐引干什么？想坑谁？是不是跟最近的案子有关？”

看着陈圆圆和秋月秋香等人那忧虑的神色，秦翼明笑了笑道：“李国豪大婚，表面上是盗窃案，可是这一环扣一环，严丝合缝，毫无纰漏，引得朝野动荡，这件案子表面上看扑簌迷离，但是我可以肯定，这个幕后黑手最少有两个目的，其中一个就是为了得到李家的盐引，虽然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得到盐引的，但是我肯定他已经得到了。之前我怀疑范家，可是这盐引对于范家来说已经是唾手可得，冒这么大的风险好像不太合理。所以我也不知道是谁主使。”

“范家会不会是为了省下一百二十万两的银子。”小猴猜测道。

“不能排除。”秦翼明点头。

“那第二个目的呢？”宋献策秋香问道。

秦翼明继续道：“山东地图，这个肯定跟关外有关。所以我怀疑这件事情跟住在京师的鳌拜有关系。”范家跟关外有勾连，但是不能排除其他人就没有跟关外有染，所以依然不能锁定目标，毕竟这年头，汉奸也很多。

大家觉得很有道理，纷纷点头，宋献策道：“现在两国相互之间刺探，这个也很正常，哎，只可惜朝中的大官们忙着内斗，根本不关系这件事情。”

“鳌拜是使者身份，没有切实的证据，没人敢动他。”秦翼明说道。

“所以你想用假盐引来引蛇出洞？”宋献策脑瓜子很好使，一下子就猜出了秦翼明的想法。

秦翼明笑了笑，忽然对着小猴说道：“明日，你跟秋月秋香在锦衣卫衙门外候着，这假盐引进去后，如果有什么人偷偷溜出来，你就跟着他，看他到了哪里，我们来个引蛇出洞、顺藤摸瓜。”

“是，少爷。”

紫禁城平台。

崇祯正在忙着看奏折，眼前案牍上堆了很多的奏折，不是他懒惰堆了几天，而是最近每天都有这么多奏折，堆积如山。

“哼，外廷的人，说来说去都是这么几句话，他们不是攻击这个就是攻击那个，都是些捕风捉影的是事情，这真能办事儿的还是杨爱卿”

“皇上，高公公来了。”王承恩小声提醒道，崇祯抬头一看，高起潜果然跪在地上，一声不吭。

“事情办得怎么样？”崇祯问道。

高起潜磕了一个头，回答道：“皇上，亢英渊已经就地阵法，锦衣卫对外一律说是他畏罪自杀。”

崇祯坐太久了，站了起来，在平台内走动着，一边活动筋骨一边说道：”恩，很好，武夫就是武夫啊，办事情也太鲁莽了，还要朕帮他收拾烂摊子。”

“皇上厚爱，不然秦大人定然斗不过外廷那帮笔杆子！”高起潜道。

“外廷那帮人，朕都斗不过，何况秦爱卿一介武夫，要他打仗可以，让他跟这些读书人勾心斗角，肯定不是对手，你们看他这次攻击朝中的主战派，手段如此拙劣，张至发他们反扑也是正常。”

“幸得皇上护秦大人周全，不然秦大人这次恐怕会被外廷构陷。”王承恩道。

崇祯点了点头，他觉得这秦翼明可能就是利用陈允泽与关外交易一手编排了这件轰动朝野的事情，攻击朝中的主战派，但现在他内心已经倒向了议和，所以他袒护秦翼明，崇祯怕自己有什么漏洞，问道：“亢英渊的供词，应该没有人看到过吧!”

高起潜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说道：“皇上，有人前天晚上进去过锦衣卫大牢”

第189章 引蛇出洞

第二日，秦翼明果然带着锦衣卫去了李府，李建泰一直躲在家里，二人在李府的书房交谈了甚久，出来后秦翼明手里多了一个精致的锦盒，这个锦盒颇为引人注目，秦翼明回到锦衣卫大牢，再次提审李国豪。

杜勋和其他的锦衣卫都很关心这锦盒内装的是什么。杜勋非常紧张，深怕秦翼明又从李府拿了什么小册子之类的东西，再次搅得整个朝野不得安宁。

“秦大人，这里面是何物？”

秦翼明笑道：“呵呵，杜大人不需要紧张，这里面只是盐引而已，我就是确认一下李国豪李公子是否讲了实话。”

秦翼明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锦盒，杜勋和其他的锦衣卫忍不住往锦盒内瞄了一眼，果然是盐引，那红色的官印非常显眼。

“秦大人，依哀家看这盐引跟此次的案件没有任何关联，秦大人这么关心李家的盐引，为何？”杜勋非常不解。

秦翼明搪塞道：“杜大人，我本来是怀疑这李府偷盗跟这盐引有关，而李府偷盗案直接引发了此次陈允泽卖图案，不过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

“那我们接下来该如何？”杜勋问道。

“我也没有头绪，对了，亢家银号已经查抄了么？”秦翼明问道。

杜勋道：“查抄亢家银号可非同小可，即使前日皇上口谕，锦衣卫也没有立刻行动，这京师大员很多人都在亢家存了银子，总得让他们把银子取出来了再查封吧，皇上已经改了口谕，查封亢家，延缓三日，等陈大人的案子定了，再处理亢家。反正京师几个城门都已经秘密严查，亢家人跑不了。”

“好，既然这样，那这里就有劳杜大人了，我得去一趟亢家，亢家少东家在这里人没了，我想去找亢家人问问其他情况，看他们是否知晓案情。”秦翼明说道。

杜勋点了点头。

“对了，这盐引可以先还给李公子，但是李公子暂时还不能放。”秦翼明交代道。

“行，这些富家公子，平日里也没把咱们这些人放在眼里，趁这个机会也让他知道咱们的厉害，哈哈。”杜勋笑道。

入夜，张三和狗子二人在大牢内看押。

“狗子哥，秦大人这边的进展，我们是不是要跟指挥使大人汇报一下？”

“恩，张老弟想得周全，咱们的老大还是骆大人，其他的都是流水的官儿，我看这事情应该汇报一下，那我就走一趟。”

“哥，这种跑腿的事情怎么能让你亲自去呢，我去就行了。回来给大哥带酒肉，咱们好好喝两杯。”张三笑道。

“三儿，还是你对哥好啊，真兄弟，够意思。”

张三得逞，很快就出了锦衣卫大牢，来到悦北酒楼。二楼的包房，范彪正在这里等待着，看到张三到来，范彪立刻起身，一脸笑容。

“张大人来了，怎么样？”

张三坐了下来，不满道：“范公子，我替你做事儿，可是掉脑袋的，茶水都没有喝一口，你这么心急啊！”

范彪从宽大的袖口内拿处一张银票，满面猥琐的笑容，“张总旗辛苦，这点银子请张总旗拿去喝酒，事成之后，还有二十两黄金奉上。”

张三这才眉开眼笑，伸手接过那张银票，手指还弹了一下，发出砰的声音，笑道：“这还差不多，说来陈家父子命大，若不是秦大人插一杠子，那陈家父子恐怕早就已经被砍了脑袋了，不过也就等三日罢了，这陈家父子跟你范家有什么深仇大恨，范家要如此陷害陈家。”

范彪听到张三这么说，心里头才踏实，“呵呵，这五十两黄金总算没有白花。也没有什么，户部管着盐引，这陈大人软硬不吃，就是不给我范家盐引，所以”范彪敷衍着，其他的也不多说。

张三一听到钱，忽然想起那盐引，“范公子，前几日你得到的盐引或许是假的。”

“啊？这怎么肯能，那盐引我瞧过，没有问题啊！”范彪不相信。

张三道：“那就不清楚了，昨日秦大人提审李国豪，问李国豪是否丢失了盐引，李国豪矢口否认，今天秦大人果然从李府的李老爷手里又拿到了一张十万斤的盐引，或许李府不止一张盐引吧。”

“不可能，这不是十斤，是十万斤，盐可不必粮食，李府怎么可能有这么多？难道我看走眼了？”范彪喃喃道，开始不自信起来，自己手上的盐引搞不好真是假的，到时候这盐引兑不了食盐，那麻烦就大了，鳌拜肯定饶不了自己，别说鳌拜了，就是自己父亲也会凶狠地责备自己。

“照范公子这么说，这件事情就很奇怪了。哎，这也跟咱们的买卖无关，你后面的二十两黄金，尽快给我。”张三不想那么多。

范彪见张三起身准备离开，急道：“张总旗，只要李云泽人头落地，到时候二十两黄金我一定如数奉上，不过我可以再加二十两，只要张大人可以帮我把锦衣卫大牢内的盐引偷出来。”

“那可不行，风险太大了！”张三开口拒绝。

范彪知道有钱能使鬼推磨，于是加价道：“三十两。”

“四十两！”张三出价，范彪略有犹豫，但还是答应了。

等张三提着酒肉再次回到锦衣卫大牢，秦翼明、杜勋等人正严正以待地等他，杜勋一张黑脸，怒目横眉、煞气浓烈。张三明显感觉到出了什么问题，内心一阵心虚。

“秦大人、杜大人，这是怎么了，这么看着下官？”

杜勋也不客气，直接怒道：“哼，吃里爬外的家伙，给我抓起来！”

“大人，我冤枉啊！”张三不明所以，开口喊冤。

“你去悦北酒楼何事？”秦翼明问道。

张三脸色煞白，心虚不已，继续狡辩道：“我是去买酒肉的。”

“你个杀天刀的，买酒肉需要待那么久？还是秦大人聪明，让人搜查了你的家，还有这三十两黄金是怎么回事儿？”杜勋直接打开桌上的布包裹，里面都是黄金。

张三此时心里防线已经崩塌，这黄金是他藏在家里的，是范彪买通他的钱，于是跪地道：“大人饶命啊，大人饶命啊。”

秦翼明道：“今日我早已经命人跟踪你，在你还没有回来的时候，杜公公已经派人查了你的家里，这么多黄金，恐怕不是你一个锦衣卫总旗该有的吧。老实交代，或可酌情从轻处理。”

“锦衣卫的家规你是知道的，快说，包你家人安全！”杜勋习惯性地威胁道。

张三跪地求饶，杜勋不耐烦道：“还不快讲，否则哀家现在就砍了你！”

“大人，是范家的公子范彪，他让下官这么做的。”张三交代道。

“把你知道的，全部说出来。”

“是，大人，前些日子，范彪找到下官，让下官将那日在李府盗窃的贼人的尸体偷给他，小的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儿，于是就答应了。后来小的才知道，原来这贼人的肚子里藏了一颗蜡烛丸，里面有李家的盐引，小的真的是事后才知晓啊大人。”张三不停磕头道。

“盐引？就这些？”杜勋喝问道。

“还有，范彪让下官帮他通报消息，当初陈公子交代藏图地点，小的赶在锦衣卫到达之前，先告诉范彪陈公子交代的地点，范彪再派人将山东图稿藏于西城的城隍庙，这样陈公子跟鞑子勾连的罪民就算坐实了。”张三此时已经吓得肝胆俱裂，浑身发抖。

众人这才解惑，原来如此，这样一来，陈允泽通敌卖国也算是铁板钉钉了。

“范彪为何要陷害陈公子？”杜勋非常疑惑。

“范彪说陈大人掌管户部，不给他们范家批盐引，因此陷害，下官知道范彪想要得到盐引，所以今天看秦大人从李家拿了盐引，这才去通知了范彪，范彪还让”

“还让干嘛？老老实实交代”杜勋喝问道。

“范彪还让下官帮他偷盐引来着。”

秦翼明现在基本上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他怀疑的一点没错，这些事情都是范家搞的鬼，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范彪敢如此大胆，构陷当朝户部侍郎陈新甲的儿子。

“对了，那本小册子，是出自范家人之手？”秦翼明问道。

“下官不知！应该”张三哆哆嗦嗦地回答。

杜勋已经没有耐心继续审问了，张三就是一个跑腿通风报信的，知道的内容也比较有限，要想知道事情的原委，还是要把范彪抓捕来问个明白。

“来人，去查封悦北酒楼，将范彪一干人等给我全部抓回来严加拷问。”

悦北酒楼。

此时范彪正在和蒙古喇嘛密会。

“呵呵呵，你们汉人真有意思，原本我只是想用陈允泽的人头试探一下这地图的真假，没想到却收到了这么好的效果，现在整个朝野震动，外廷大臣也是相互攻伐，真是一出好戏啊！”蒙古喇嘛非常得意，京师现在这么乱完全是他的杰作，能把大明帝国的核心人物玩弄于股掌之间，他很有成就感。不过范彪似乎没有分享到他的喜悦，而且心事重重。

“范公子，这次你功不可没，我一定会在我们大清皇帝面前替你们范家美言，你们范家办事得力，应该好好奖赏。”

范彪高兴地笑道：“谢谢大人。”

“范公子似乎有什么心事？”蒙古喇嘛问道。

范彪看了一眼这蒙古喇嘛，此人不仅睿智，而且眼光毒辣，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他。

“今天锦衣卫的探子告诉我，我得到的盐引可能是假的，我正为此事担忧。”

“哦？怎么会是假的？”

“探子告诉我，秦大人从李府又拿了一张盐引。”

“你确定李府只有一张盐引？”蒙古喇嘛问道。

范彪不太敢确定，但还是点了点头，毕竟这是十万斤的盐引啊，这么大的数额，一张就够吓人的了。

蒙古喇嘛忽然脸色大变，道：“不好，狡猾的汉人，我们可能中计了！”

第190章 朝野震荡

崇祯给秦翼明承诺了三日时间，崇祯准备这三日不早朝的，可是崇祯万万没有想到，秦翼明就用了一天就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给弄清楚了，第二日，崇祯就召集了朝会。

外廷的大臣们对崇祯取消了朝会丝毫不觉得诧异，现在首辅张至发为首的主战派与刘宇亮为首的议和派斗争激烈，陈新甲已经入狱了，皇帝是时候拿出决断了，今日这些大臣们集中在东阁等待，本来大家也没准备上朝，只是按照**惯来等着罢了，可是没有想到崇祯居然要开朝会，这倒是让所有人都非常诧异，难道是出结果了？众人一个个都无比期待，就跟考试后等待结果一般。

大臣们走进大殿，很多大臣纷纷偷瞄龙椅上崇祯的脸色，所谓情见于色，察言观色是这些大臣们的看家本领，可是龙椅上的崇祯却是面无表情，只是在不紧不慢的用手摸这龙椅，老僧入定，仿佛是在闭目养神。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

“有事启奏，无是退朝。”王承恩在皇帝身旁大喊道。

众人内心更加困惑了，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崇祯皇帝还没有决定？不过犹豫不决也是当今皇上的性格特点之一。

张至发觉得他们应该再加把火，他要趁皇帝犹豫的时候再使使劲儿，于是他跟孔运贞使了个眼色。

这个小动作被傅冠看到了，还没等孔运贞开口，他就抢先开口道：“皇上，臣有本奏。”

“爱卿，何事？”

傅冠道：“皇上，虽说治大国如烹小鲜，但是我朝立朝都是以儒家治国，君为臣纲，现在秦翼明、刘宇亮、杨嗣昌之流为了陷害朝中主战派，骇人听闻地炮制了所谓的小册子，陈大人固然罪有应得，应该重罚，但是秦翼明之流，也逃不了干系，像他们这样勾结外敌，扰乱朝纲、祸乱百姓之人，于情于理于法，都应该重罚，不可轻易放过，不然会让人觉得皇上有偏私之嫌。”

“臣附议。”孔运贞出列。

“臣附议。”

“臣附议。”以张至发为首的主战派纷纷附议。

刘宇亮也不甘示弱，立即出列，辩道：“皇上，傅大人这是要以莫须有的罪名陷害忠良，比当年秦桧以莫须有的罪名构陷岳飞有过之而无不及啊，堂堂的内阁大学士，居然信口开河，简直骇人听闻，陈大人通敌证据确凿，但是这件案子跟秦大人有何关系？据微臣得知，秦大人跟他们亢家人关系并不好，再者，这件案子跟微臣和杨大人就更没有关系了，这本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傅大人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信口开河，居心叵测啊！”

众人听的明白，刘宇亮话里有玄机，秦翼明能保则保，但是他刘宇亮和杨嗣昌是第二梯队，刘宇亮也是在崇祯面前拉近和杨嗣昌的关系。

“臣附议。”杨嗣昌第一个站了出来。

“臣附议。”

“臣附议。”方逢年等刘宇亮的势力也跟着站了出来，力挺刘宇亮。

“下官并不是信口开河，亢英渊此时就在锦衣卫大牢，将他带到大殿来一问便知，亢英渊已经招供，他们亢家二公子亢世渊经手买得山东图稿，亢家和陈允泽的勾当也曾经透露给了秦总兵，所以秦总兵利用这件事情，一手炮制了所谓的李府盗窃案，此事证据确凿。”傅冠言辞凿凿。

亢英渊招供了？这个消息刘宇亮和杨嗣昌并不知晓，他们此时脸色颇为难堪，现在局势变得非常被动，刘宇亮现在考虑是不是要放弃秦翼明，跟秦翼明切割关系了。

“傅爱卿，亢英渊招供了？可有此事？”在大臣们一言不发的时候，崇祯开口问道。

傅冠抬头看了一眼皇帝，眼神里充满疑惑，这样他更加困惑了，不应该啊，皇帝应该已经接到了锦衣卫的供词啊，难道这亢英渊翻口了？

傅冠一时哑口无言。

“杜勋，你这几日一直在锦衣卫，你知道这个消息么，可有亢英渊的供词呈上？”崇祯问道。

杜勋弯腰答道：“皇上，亢英渊因为受不了锦衣卫大牢的苦，已经自杀了，不过微臣有搜查过，并无任何遗物，也没有什么供词。”

“什么？亢英渊自杀了？”傅冠震惊地大喊了出来，神色大变，内心惊涛骇浪，他当然不会相信什么自杀，可是亢英渊的死代表什么？他的结论是皇帝要保人，所以亢英渊必须死！但是崇祯用这样的手段，在他的印象里还是第一次，这也太匪夷所思了，他似乎感觉自己站错了队。

同样感到震惊的还有以张至发为首的主战派，他们都能想明白亢英渊的死意味着什么！他们可是得到消息，亢英渊是有供词的，他们内心都很不忿，皇帝居然用这样的手段保护那些议和派。

“皇上，奸佞不除，我大明三百年基业难保啊！身为大明首辅，看到这大明朝廷妖孽横行，乌烟瘴气，微臣将来有何颜面面见太祖皇帝，皇上如此偏袒议和派，浩然正气难存啊！”气愤的张至发怒吼道，跪地磕头，他这是准备死谏了。

“皇上，应该立刻处死秦总兵等人，不然九边将士恐怕难以信服，让这些人继续活着，恐怕要寒了天下人的心啊！”孔运贞紧跟其后。

杜勋这个时候开口道：“皇上，关于陈大人的公子勾结外人的案子，有新进展！”

本来大臣们还在哀嚎，这个是听说有新进展，纷纷闭嘴，他们非常关心，有什么进展。

“速速讲来！”崇祯说道。

杜勋站直说道：“皇上，各位大人，经过本官和秦大人联合调查，这件案子确实另有隐情，陈大人是被冤枉的！”

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张至发急忙问道：“有何隐情，陈大人如何被冤枉？”

“这件案子，其实是山西范家，勾结关外鞑子一手炮制，他们得到了山东图稿之后，却不知道真假，刚好李大人手上有范家急需的盐引，所以范家就一石三鸟，找人去范家偷盐引，借机抛出证据，污蔑陈大人的公子，暴露山东图稿，如果朝廷将陈公子处死，就证明这山东图稿是真的。本官这里有范家的少东家范彪的供词，以及其他的罪证。”杜勋说完，正证词递交给了皇帝。

杜勋一讲完，众人这才解惑，他们虽然相互攻伐，但是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他们都不清楚，不过他们也弄不清楚，因为没有人关心案子本身，案发的第一时间，大家都在考虑这件事情对自己的利弊，纷纷急着跟陈新甲切割关系。

原来是一个大明的商人跟关外的鞑子联合搞的鬼，得知真相的众人恨得咬牙切齿，在他们眼里，关外的鞑子可是公敌，这没什么好说的，商人，虽然跟他们关系还可以，但商人下贱！商人是他们的附庸而已！

有的人第一时间接受了，可是第二时间又难以接受，这岂不是表示大家都下贱的商人娱乐了？他们是谁，他们可都是朝廷大员，大明帝国的精英啊，这里子面子都过不去。

“杜大人不会是屈打成招，严刑逼供的吧，这证词不可信！”发言的是傅冠，他也代表了一部分人的心声。

“把供词传给傅爱卿，让傅爱卿好好看看！”

王承恩范彪的供词，然后亲手递到傅冠的手上，傅冠看了过后，传给首辅张至发，范彪的供词就这样在大臣们中间传阅起来。

“傅大人说的有道理，范彪也可能是被屈打成招。”

“依本官看，这供词是真的，上面把来龙去脉说的一清二楚，还有他们范家一直以来都跟关外勾连，为关外准备物资。”

“恩，我赞同刘大人的意见，这份供状是真的。”

大人们议论纷纷，有人认为是真的，也有人认为是假的。

杜勋道：“当日秦大人去李家，拿了一份假盐引带回锦衣卫，锦衣卫内潜伏的奸细以为范家之前得到的盐引是假的，于是就有心跟范彪报告这件事情，这样才暴露了间隙的身份，后来我们审理了这名间隙，才知道这背后的惊天秘密，这件事情也多亏就了秦大人的睿智，不然也不会这么快破案。”

“又是秦翼明那个武夫？”张至发失口而出，不仅张至发，很多人都很惊讶，当日在李府，他们亲眼看到秦翼明如何破获那个偷盗案，一说这个案子是秦翼明用计谋破获的，很多人都非常信服，纷纷点头。

杨嗣昌还有困惑，便问道：“杜大人刚说一石三鸟，这第三鸟是？”

“就是让朝中大人相互攻伐，让大明朝局不稳，关外的鞑子好从中获利。”

杜勋此话一出，大员们脸上一阵难堪，老脸老皮，也是会发烫的，纷纷低头。

刘宇亮道：“皇上，建虏虽然可恨，可是家贼更可恨，微臣建议，范家勾结外敌，公然谋逆，证据确凿，已经犯了必死之罪，应该立即查抄范家，诛灭九族。”

“臣附议！”

“臣附议！”

在场的所有人，没有一个反对的，大家一致同意，要将范家连根拔除，这些天来，他们勾心斗角，朝野动荡，原来是一个低贱的商人在搞鬼，他们这些朝中重臣，被一个低贱的商人玩弄，这口气谁咽的下，所以大家一致要查抄范家，诛灭九族。

崇祯难得一见，没有想到大臣们如此一致，他也是欣然下令，查抄范家，诛灭范家。

大家都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完了，可是崇祯还没完，紧接着王承恩就高声道：“宣，户部侍郎陈大人觐见！”

陈新甲这么快就恢复原职了？众人心中颇为震惊，纷纷观望着门口，傅冠转头的余光见，忽然看到了崇祯那冷漠深邃的目光正落在自己的身上，吓得他一身冷汗，内心惊惧。

皇上难道是知道了什么，要找我秋后算账？

第191章 谁是螳螂谁是蝉

陈新甲此时已经穿上了官袍官帽，塌着官步，在众目睽睽之下，向大殿走来。

陈新甲一直都深信，自己的儿子虽然顽劣，不堪大用，但是要说自己的孩子勾结关外，打死他都不相信，即使在锦衣卫找到地图后，他仍然不相信。

当时的情况，陈新甲想自救，他根本就没有指望首辅张至发以及他们的党羽，就混官场的人，他太明白张至发等人了，事实也跟他预想的一样，张至发第一时间也是选择跟他切割关系。

他首先考虑的是曹化淳，一个朝野上下都必须给点面子的太监，就是崇祯皇帝，也会给曹化淳几分薄面。曹化淳跟东林关系极为要好，这主要是因为魏忠贤，当初崇祯皇帝之所以能一个月就扳倒权倾朝野的魏忠贤，主要得益于曹化淳，东林党能够当权，也是因为曹化淳，曹化淳借清算魏忠贤的时机，为很多东林当人平凡，曹化淳今日在朝堂的地位，就相当于当年的大太监王安。

当年天启皇帝即位，本来准备将大权交给王安的，可是按照惯例，王安必须是假模假样的拒绝两次，第三次再接受皇帝的重用，所以王安为了避嫌，自己跑出去旅游，拒绝了天启皇帝的重用，谁知道魏忠贤和他的对食儿，也是天启皇帝的乳母，这二人趁机印象进言，说王安不给天启面子，加上这个木匠皇帝又不懂人情世故，所以才导致了王安被魏忠贤扳倒，才有后来的魏忠贤擅权。

曹化淳是知道这些内情的，所以他是坚定的倒魏人士，曹化淳也正是因为倒魏，才能有如今的地位，但是陈新甲却没有选择找曹化淳帮忙，原因非常简单，曹化淳绝对是主战派，找曹化淳，想必自己会死得更快。想必傅冠能出现在锦衣卫大牢，跟自己谈判，也是曹化淳的功劳。

陈新甲权衡再三，非常冒险地选择向秦翼明求助，当日李府盗窃案，陈新甲看得明白，秦翼明是一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而且他有这个能力多管闲事，这件云波诡谲的案子，也只有秦翼明能弄明白，只有挖掘案子的真相，他们父子才能转危为安，今天他能转危为安，说明他赌对了。

“臣，户部侍郎陈新甲，参见吾皇，吾皇万岁万万岁。”陈新甲的声音，洪亮无比，震得大殿内那些发呆的大臣们如梦初醒。

“爱卿平身，爱卿被奸人陷害，受苦了！”崇祯安慰道。

陈新甲站了起来，道：“吾皇圣明，虽奸险小人构陷，但是朗朗乾坤，法网恢恢，臣一直都相信皇上会替臣做主，不过今日，臣要参一人！”

张至发紧张了，他以为陈新甲怀恨在心，想要参他，“陈大人，现在你已经官复原职了，这件案子可是范家在中间做鬼，我们也是被蒙在鼓里，这其中多有误会，陈大人切莫计较。”

陈新甲没有理会，道：“皇上，臣参内阁大学士傅冠傅大人，微臣在锦衣卫大牢之时，傅大人威胁臣的儿子，要犬子构陷亢家，然后再让亢家污蔑秦大人，傅冠所作所为，令人不齿，且诬陷同僚，犯了国法！”

陈新甲此言一出，大臣们一片哗然，有些人是知道内情的，例如张至发等人，但有些人是不知道内情的，如刘宇亮等人，但是龙椅上的崇祯，此时却是纹丝不动、面色严厉。

最心慌的当数傅冠，当初觊觎首辅的位子，为了讨好张至发，不仅出谋划策，而且还从幕后走到台前，现在恶果来了。

“皇上，臣冤枉，这里面定是有什么误会！”傅冠只能是嘴硬，别无他法，反正亢英渊已经死了，至于陈允泽，他可以一口咬定这是诬陷。

“皇上，微臣有人证！”陈新甲道。

“哼，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口中的证人可是指的你那个顽劣的儿子？他的话也能相信？”

“犬子的话固然不可信，可是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大人的话，应该够分量了吧！”陈新甲恨恨说道，眼神中充满了戾气，这个所谓的同僚，平日里温文儒雅，可是背后捅刀的时候如此凶狠。

当众人听到是锦衣卫指挥使作证，都无话可说了，那个出了明的冷面寒铁，他都出来当证人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就是傅冠，也死了心了。

“来人，将傅冠拖去官服，轰出去！”崇祯毫不客气，直接罢免了傅冠。

当杜勋派人抓捕范彪之时，秦翼明本以为鳌拜不会知晓，没想道范彪被抓后，鳌拜和蒙古喇嘛很快就出逃了，因此秦翼明带了二十多个锦衣卫，就想前去抓捕鳌拜，他们一路跟着小猴留下的痕迹，一路追到了京师郊外一个叫清河店的小村庄。

要说着鞑子也是狡猾的很，他们没有往东北走，而是让人意想不到的的往西北放向逃串，这条路应该说风险更大，他们再往前走，就到了昌平了，昌平是帝陵所在，那里可是有重兵把守的。

不过好在，现在鳌拜已经被秦翼明带来的锦衣卫包围了，鳌拜就躲在眼前的民房内，他插翅难逃。

“少爷，等什么，我们这么多人，直接冲进去，将他们乱刀砍死，或者我们直接用火攻，将这房子给烧了得了，俺不相信这鳌拜死都不出来。”小猴说道。

“你们确信里面有十几人？”秦翼明惊讶的问道。他不敢轻易进攻，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非常危险，甚至都感觉到非常强的杀气，而且秋香告诉他，鳌拜逃跑的途中，陆陆续续的加入了一些身份可疑的人。

“秦少爷，这是我们亲眼所见，那些人身材魁梧壮实，还有刀箭等兵器，不是一般的百姓，他们进了这里就没有出来过。说来很奇怪，他们为什么不继续逃跑，反而在这里待着不动，难道他们在等什么？”秋香说道。

秦翼明点了点头，有些奸细加入，这也不奇怪，鞑子从努尔哈赤开始，屡试不爽的就是搞渗透，关外很多城镇寨堡，鞑子都是用奸细开城，至于鳌拜等人在这里等什么，他也不清楚，不过他并不担心，因为现在鳌拜已经是瓮中之鳖了。

“现在有风，而且这百姓的房屋彼此坐落这么近，这火一放，恐怕这个村子就没了，周围的百姓驱散了没有？”

“回大人，早就已经驱散了。”李二娃，外号狗子，锦衣卫总旗，这次就是他带队。

确保了百姓的安全后，秦翼明就开始犹豫了，是不是要强攻进去。

鳌拜和蒙古喇嘛，还有他的死士们，正在房屋内商议。

“都统大人，这地图可以确定是真的，必须要想办法带回去，有了这地图，我大清再次进入关内，就跟长了眼睛一般，再也不会胡乱瞎撞了。”

“恩，的确很重要。”鳌拜点头。

“范家这次暴露了，不过范彪已经通知了范永斗，相信范永斗能够应付，我们这边只要顺利将地图带出去，就是天大的功劳。”蒙古喇嘛说道。

“这样，等下我带着人冲出去，你趁乱逃跑，你一定要将这地图带出去。”

“都统，这图放你身上，你武艺高强，逃脱更容易，所以这地图放你身上更安全。”

“放我身上不安全，我已经被盯上了，他不会这么容易让我走的，哈哈，两次输给他，这次我也想好好跟他比试比试！”鳌拜说完狂笑起来。

“难道都统大人在这里等，就是要等秦总兵？”蒙古喇嘛难以置信，他们本来可有继续逃跑，可是鳌拜却决定在这里等待，让追击他们的人将他们围了起来。

“汉人中能入我的眼之人不多，秦翼明算一个，此人将来定是我大清的劲敌，这么好的机会我岂能放过！”鳌拜振振有词，可是蒙古喇嘛内心却是腹诽，这鳌拜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崇拜身体的力量，要知道千军万马之间，一个人的武力作用微乎其微，对两军的胜负能起多大的作用呢，在喇嘛看来，最重要的还是谋略，兵法，就如汉人说的，箭可杀一人甚至十人百人，但是杀万人的，还是兵法、谋略。可是蒙古喇嘛人微言轻，也不好说什么，只是他觉得鳌拜此时意气，不是时候，不分轻重，这地图比什么秦翼明重要太多了。

“好吧，那我就带着地图先走了，都统大人，你自己保重。”蒙古喇嘛知道鳌拜的性格，蛮横、粗鲁、刚愎自用，他不会听任何人的话，除非是皇太极的命令。

鳌拜透过窗户的缝隙，正在观察外面的情况，他看到外面有二十多个人，围在那个人的身边。

就是他，赢了自己两次，让自己颜面尽失，他可是满勤的巴图鲁，大清的第一勇士，正蓝旗都统！

所以，因为这些原因，秦翼明必须死，倒不是他真的觉得秦翼明能对两国战争有什么重大的影响，那是冠冕堂皇的理由。

“汉人有句俗话，螳螂捕蝉，哼，谁是螳螂谁是蝉？秦翼明，你很快就会明白！”

第192章 射杀鳌拜

鳌拜看着窗外，大明的锦衣卫正在慢慢靠近，他目光阴冷，大敌当前，房屋内的人一个个沉着冷静，丝毫没有慌张，他们在死亡面前，没有一丝的畏惧，手中的武器紧握，等候命令。

“弓弩手，准备，等大明锦衣卫到咱们二十步的时候开始攻击。”鳌拜下命令道。

“是，都统大人！”两名拿着弓弩的人回答，他们早就已经在窗户旁边严阵以待，弩箭已经放入了箭槽之中。其他五人，手持大刀，在门口处准备着。

“放！”鳌拜觉得距离差不多了，大喝一声。

两名弩手开始不停得搬动激发机关，这种弩箭是短弩箭，箭槽处一次可以放三十根短箭，激发速度非常快，当然，也有缺陷，就是攻击距离短，攻击力量弱。

嗖嗖嗖

猝不及防急速射来的短箭，让锦衣卫们吃了大亏，三五个人应声倒下，这周围也没有什么掩体，唯一的办法就是硬着头皮跑到窗户下面，然后硬着头皮破门而入。在付出了几个人伤亡的代价后，锦衣卫们终于有人冲到了门口处，木门很快被一脚踹开，两人很勇敢地冲了进去，可是接下来的一幕，就是五把弯刀朝他们看砍来。

现在已经有锦衣卫攻进去了，接下来的关键就是后续的支援要到位，形成一多欺少的人数优势，可是箭雨不断，后面的人很难避开那短箭攻进去。

先从进去的人已经被砍死了，房内恢复了平静，门虽然已经被踢坏，可是看不见房内的情形。

嗖嗖嗖嗖，短箭还在呼啸，锦衣卫一不小心就可能被射杀，大家都找掩体躲着，不敢轻举妄动。

“他们好像就两个人在发箭，可是却压制了十几名锦衣卫，这箭的射速也太快了！”眼前的情形，给秦翼明的感觉，就像是躲在掩体内的机枪火力点一般，那些短箭因为虽然射不远，但是射速够快，几乎是两息一发，这么近的距离，足够压制了。

小猴晃脑袋，就是锦衣卫总旗李二娃都在摇头，脸色难堪，这短短的半盏茶的功夫，他已经损失了几名手下了。

“这是诸葛连弩，这东西朝廷已经不用了，但是江湖中还是有人用，这是咱们汉人丢弃的东西，没想到鞑子给捡起来了。”秋月说道。

“诸葛连弩？的确很厉害。”秦翼明赞叹道。

“这可怎么办，有这弓箭的压制，恐怕咱们这些人强攻不进去啊，这屋里面还有高手，秦大人，要不咱们在这里围着他，我派人回去调人过来增援？”李二娃问道。

秦翼明摇了摇头，道：“这一来一回恐怕要一天的时间，到那个时候人早跑光了，小猴，拿我的弓箭来，李总旗，让你的人再冲一次。”

“是，兄弟们，给我冲进去！”李二娃大喝一声。

很多人又开始探头，可是刚露出一点，短箭就射了过来。

嗖。

一支箭急速飞出，划破空气，快速钻进了窗户内，他们只听到“啊”的一声惨叫，一名弩手倒下，短箭的数量顿时减少。

“好！”李二娃忍不住叫好，内心对秦翼明敬佩不已，这么远的距离，起码有一百五十步，直接射杀了房内的人，真是厉害。

大明的锦衣卫见箭弩手少了一人，士气大振，立刻开始冲锋了起来，秦翼明也在搭弓射箭，准备打掉另外一名弩手。

就在这个时候，一支箭破窗飞出，直奔秦翼明而来。这支箭的速度和力道丝毫不弱于秦翼明刚发出的那一箭。

秦翼明周围的人，小猴、李二娃还有他自己都看到了这支箭，但是这支箭太快，李二娃没有反应过来，小猴准备去挡，可是身手不够快，秦翼明自己现在已经箭在弦上，弓已经被拉满，整个人紧绷的状态，躲不了了，他拇指一松，箭射了出去，这是他的选择，他知道自己躲不过这支箭，所以在中箭之前，将这支箭射出去，不过他不是射弓弩手，而是换了攻击的点，电光火石之间，他的箭头挪了一寸，对准了那个飞出箭矢的窗孔。

眼看这支箭要射中秦翼明了，众人惊惧不已，此时两柄短刃快速地出现在，挡在了秦翼明的身前，锵的一声，这支箭居然被两柄短刃给挡下来了，秋香也被震退了几步，倒在秦翼明身上。

小猴和李二娃都无比震惊，瞪着大眼珠子看着秋香，李二娃脸上无比精彩，看着秋香如此巾帼，感觉秋香跟楚馆的那些粉黛截然不同，这种美不是靠脂粉、香料，而是一种散发出来的气质，李二娃眼神精彩，内心无比崇拜。

“姑娘真是厉害啊！江湖人，果然不能小觑！”李二娃赞道。

“谬赞了！我姐姐善攻，我善守，这没什么！”秋香善意一笑。如此随意的一笑，让李二娃整个人呆在那里，浑身**。

此时屋内的箭已经停了下来，秦翼明刚才那一箭及其厉害，鳌拜虽然躲过，可是他的弓却被射成了两段，弓弩手知道外面有用箭高手，不敢暴露位置。锦衣卫的人也是各自找掩体躲了起来，双方又僵持住了。

李二娃醒了醒神，忽然整个人都变了，热血上涌，豪情万丈道：“兄弟们，这狗鞑子今日要是逃了，咱们锦衣卫以后就抬不起头了，跟着我冲进去，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了，杀啊！”

秋月长枪在手，道：“妹妹，你在这里保护秦大人，我也杀进去！”

“姐姐当心！”秋月点头道，她一直站在秦翼明的身边，时刻警惕着。

这个时候鳌拜带着手下的五个人也杀了出来，他手提大刀，跨着重步、面目狰狞。

李二娃拔出了锦衣卫标配的绣春刀，朝着鳌拜砍了过去，鳌拜丝毫不虚，也是一刀砍了过来，这两刀相碰，铿锵有声，火花飞溅，一刀之间，李二娃内心叫苦不迭，虎口震裂，已经开始流血了，好在这绣春刀是用尾部的布条跟手腕绑在一起的，不然恐怕李二娃手中的绣春刀早就已经震飞出去。

李二娃还没有缓过来，鳌拜第二刀又来了，毫无技巧可言，就是重刀劈下，李二娃只能硬着头皮横刀格挡。

锵锵锵，李二娃连续顶了三刀，可是鳌拜势大力沉，他的刀上的力道真的太大了，大到李二娃双手流血，整个手都麻痹了，最终李二娃的刀还是被震飞了，自己也被震得一下没有站稳，倒在地上。

鳌拜第四刀又来了，这架势，感觉一刀可以将李二娃劈成两半，李二娃吓得脸色惨白，在死亡面前，自己都忘记了反应，此时秋月赶道，长枪在她手里如毒龙钻，直攻鳌拜的腰间，鳌拜迫不得已，收刀后退，躲开了这致命的一击。

现场一片混乱，看上去锦衣卫这边是以多打少，可是却丝毫不占上风，那些鞑子基本上都是在一打二或者一打三，但是应付得游刃有余，死伤多的还是锦衣卫。

秦翼明搭箭在弦，内心却是腹诽，锦衣卫不都是很厉害的么，怎么感觉不是很能打啊，这二打一都没有捞到上风，真失望！

忽然发现窗内短箭射了一根出来，秦翼明很快就一箭射了过去，这一箭后，窗内就再也没有弓箭射出了。

锦衣卫们没有了后顾之忧，攻击更加凶猛起来，打斗了半个时辰，锦衣卫基本上都身上挂彩了，能够继续战斗的也就剩两三个，鞑子那边的人却还剩下两人，鳌拜还在打斗，他一人大战秋月和李二娃，秋月已经负伤，险象环生。

秋香大急，道：“秦大人，我去帮我姐姐。”

“去吧。”秦翼明点头，他真的没有想到鳌拜居然这么能打，他那重刀一刀砍下，可以震退秋月好几步，就那些平淡无奇的招式，却让秋月和李二娃无法招架。

就在鳌拜吸引大家眼球的时候，屋内忽然冒出来一个人，小猴眼尖，很快就发现了。

“少爷，快看，那个人不是咱们客栈见过的蒙古喇嘛么？”

秦翼明现在也看到了，正是当初嚣张无比的蒙古喇嘛，“小猴，抓了他，问他地图在哪里！”

“是，少爷！”小猴很快就跟了上去。

鳌拜这边，虽然秋香加入战团，给了鳌拜一些压力，秋月秋香二人心有灵犀，长枪和短刃，一个远攻，一个近防。她们对战一般的高手，都可以发挥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可是这二人的配合，在鳌拜面前，好像不那么管用，原因也很简单，因为她们连续接了几招后，手臂都受不了，现在的速度已经严重跟不上了，反而是鳌拜，就跟发了疯的牛一样，越战越勇，而且速度越来越快，两姐妹险象环生。

秋月长枪再次刺向鳌拜胸前，鳌拜这次没有用刀格挡，反而是左后抓住了秋月的长枪，秋月长枪被抓，就再也拔不出来，鳌拜此时单手大刀劈下，秋香双刃交叉，硬生生的接下，中路大开，被鳌拜一腿踹飞，李二娃这个时候大急，秋月非常危险。

鳌拜死死地抓住了长枪，嘴角弯出了一个弧度。

“去死吧！”鳌拜大刀劈下，秋月秋香大急，这个时候，一支冷箭飞来，直插入了鳌拜的眼睛，鳌拜也被带着倒退了几步，大刀插地，整个人站立着。

鳌拜非常愤怒，左手硬生生的拔出了那只冷箭，那只由秦翼明射出来的冷箭，眼球串在箭头位置，眼睛鲜血直流。

“汉人无耻冷箭！”

秦翼明又搭了一支箭，对准鳌拜，慢慢地靠近，道：“今日就是你的死期，你是个汉子，可惜是狗鞑子，所有鞑子必须死！”

鳌拜丢了刀，放声狂笑，道：“哈哈哈，来吧，我鳌拜不是贪生怕死之人！”

秦翼明目光阴冷，手上的拇指准备放开，下一刻鳌拜必死无疑，可就在这时，忽然背后一声大喊：“秦总兵，住手！”

第193章 尚方宝剑

翌日，朝堂之上。

首辅张至发和孔运贞等人，此时内心是惊恐的，傅冠已经被革职，被崇祯无情地轰回了老家，张至发明白，崇祯皇帝罢免自己，恐怕是迟早的事情，不过今日的朝堂还是多出来了一人，一个他们恨的咬牙切齿的人。

如果不是他，皇帝可能连剿灭张献忠、罗汝才等贼人作乱的军费都凑不齐；如果不是他，张至发觉得他们主战派在今日的朝堂上定然可以大获全胜，他们可以一举解决掉以刘宇亮、杨嗣昌为首的主和派；如果不是他，傅冠也不会被罢免，自己的首辅地位也不会摇摇欲坠。可惜的是，没有如果，他们现在处处被动，整个大明帝国的船，因为这个人，已经开始偏了航向，在他们看来，秦翼明是一切祸乱的根源，是比魏忠贤还让人痛恨的人。

“皇上，秦总兵既然已经被皇上钦定为武举状元，授予了湖广总兵的职务，作为地方大员，就应该即刻上任，而不应该久留京师。”张至发发言道，他们现在对秦翼明一点办法都没有，唯一的办法就是将人轰走，让这煞星远离朝堂，或许这样，一切都还有机会。

秦翼明没想来这紫禁城的大殿内，他原本的打算是带着陈圆圆直接回德安府的，可就在昨日，在他准备射杀鳌拜的时候，***指挥使骆养性出现了，他制止了秦翼明的行为，秦翼明也照做了，因为骆养性传达的是崇祯皇帝的命令。

在崇祯看来，狙杀鳌拜是对议和的破坏，虽然崇祯也想杀了这个扰乱大明的罪魁祸首，但是从大局出发，他还是克制住了，毕竟他还是准备跟皇太极继续谈判，如果鳌拜死在大明境内，或许这和谈的道路就被封死了。

今日秦翼明出现在这里，当然也是崇祯的意思。

“秦爱卿，这次陈大人蒙受不白之冤，若不是你，恐怕朕都中了奸人的计谋，爱卿此次功劳甚大，朕准备予以奖赏，爱卿说说，想朕怎么奖赏？”

秦翼明一下子没有了主张，他都不明白崇祯为什么要奖赏自己，难道是因为保住了陈新甲？这不合理啊。

“皇上，臣是个武夫，是个粗人，在德安府臣可以管好将士，可是德安府缺一个有能力的知府，臣听得人言，侯恂侯大人乃是这方面的能手，所以臣恳求，皇上能够开恩，将候恂侯大人放到德安府去。”

候恂？很多人都忘记了这个已经在大牢内待了两年的老头，可是现在大家听了这个名字，又想起来了。

候恂，明万历丙辰年进士，授山西道御史。天启年间因与阉党魏忠贤斗争，父子三人曾遭罢官。崇祯元年再次启用任河南道御史。次年任太仆少卿。崇祯三年任兵部右侍郎督治昌平。崇祯六年任户部尚书。崇祯**，因遭阁臣张至发、温体仁嫉妒，温唆使宋之普等奏劾侯恂靡饷误国。侯恂被削职，不久入狱。

“皇上，侯大人是左良玉的恩人，此次围剿张献忠等巨寇，左良玉也是关键之人，若是侯大人能够出来，左良玉必然会更加卖力，不如就做一个顺水人情，将侯大人外放到安陆。”刘宇亮借机，也极力进言。

崇祯也是非常犹豫，因为他痛恨候恂，主要是候恂作为户部尚书，拿不出钱粮，这让崇祯当时非常老火，虽然他知道当时温体仁是在找替罪羊，可是他还是把候恂给打入了大牢，因为他觉得候恂无能。

张至发见有人在他面前替候恂翻案，当然不爽，道：“皇上，候恂贪污钱粮，只是被判入狱已经是皇上的恩德仁慈了，如果还放出来，岂不是给天下人树立了一个不好的形象，这个影响会非常恶劣，请皇上三思！”

听到张至发这么说，崇祯也想了起来，当初自己关押候恂，这张至发也是有功劳的。

“秦爱卿既然替侯大人求情，那朕就放了侯大人，让侯大人去安陆做一个小知县吧。”崇祯笑着对秦翼明道。

张至发脸色铁青难堪，崇祯却是笑容满面，傻子都看得出来，崇祯这是在当场打了大明首辅张至发的脸面，也是在告诉某些人，张至发已经不得圣心了，被罢免下台是迟早的事情。

“谢皇上隆恩！”秦翼明**。

崇祯笑着对王承恩使了个眼色，王承恩会意，大声道：“皇上圣旨，湖广总兵秦翼明，文武双全，智慧过人，破获了轰动京师朝野的山东图稿案，让奸人没有得逞，功劳甚大，现赐毅勇伯不世爵，锡以诰券，另赐尚方宝剑。”

对于非皇亲国戚的外人来说，爵位本来为五等，子男伯公侯，可是大明后期，爵位只有三种，子男二爵被革除。

世，即**，意味着可以传万代，不世，就是***，不可**，在大明朝，真**爵位到明末的人，只有徐达还有山东曲阜孔子后裔衍圣公。

秦翼明对崇祯这样的安排非常诧异，不过也很开心，现在起码混到了一个爵位，虽然这个东西是虚的，就是个名誉而已，但是也弥足珍贵。

可是刘宇亮更关心的是另外一件东西，那就是尚方宝剑，皇上赐秦翼明尚方宝剑干什么？崇祯皇帝给孙传庭赐了尚方宝剑，让孙传庭在陕西建了秦军，现在又赐秦翼明尚方宝剑，难道是想秦翼明到湖广建楚军？但是这两个人不可相提并论的，孙传庭是文臣，可是秦翼明，他是彻彻底底的武将啊！

现任兵部尚书杨嗣昌，他虽然想反对，可是他却没有说出来，因为这是崇祯的意思，首辅张至发也没有说话了，结果整个朝堂之上，竟然没有一个反对的声音。

朝会过后，很多人向秦翼明道喜，在他们眼里，秦翼明将来必然是大明的一颗新星，是一个举足轻重的人物。

张府。

“大人，我们还有机会！”贺逢年看大家脸上一片惨淡，于是给大家鼓气道。

张至发摇了摇头，有气无力道：“现在的朝局，已经远不是你我能够左右的了，现在我们已经输了，不仅输了皇上对我们的信任，而且朝中很多人，也不会继续跟着我们了。我这个首辅能够做多久，都是未知数啊。”

“大人，我们还没有输，我们还有希望！”贺逢年强调道。

“贺大人，现在我们还有什么机会？”孔运贞问道。

“各位大人，现在大明内忧外患，皇上今天给武状元秦翼明又是赐爵又是给尚方宝剑，无非就是想向天下人表明，皇上重视武将，要说现在内忧外患，这一点是正确的，毕竟打仗还是要靠那帮武夫，就像这次剿匪，大家都觉得左良玉很重要，但是其实还有一个人，陈洪范，他也很重要，陈洪范可是依附于我们的人，他杨嗣昌不是**了熊文灿么？只要这次剿匪不利，咱们可以大肆**熊文灿，然后顺带拉杨嗣昌倒台，到时候说不定可以扭转乾坤。”贺逢年认真说道。

“陈洪范？此人可靠？”张至发问道。

“除了陈洪范，还有其他人，反正咱们是在朝廷中心的人，那些远在庙堂的人，他们想升官，还不得靠咱们，谁要是跟咱们作对就是找死，首辅大人，我们还有一战之力，我们还没有输！”贺逢年说道。

其他人也是纷纷点头，大家都觉得贺逢年说的有道理。

“既然如此，就先让官军先输他两次，而且必须是惨败，给皇上一点压力！”孔运贞恶狠狠地说道。

“对，让下面的武将们阳奉阴违，先丢几座城池也无伤大雅，咱们就是要让熊文灿难堪，到时候等熊文灿丑态毕露，大家在一起**杨嗣昌，只要杨嗣昌一倒台，刘宇亮等**贼都会跟着倒！”

最后大家觉得找到了应对的办法，一个个打了鸡血，纷纷膨胀起来，就在他们这些人自娱自乐的时候，杨嗣昌也是独自面见了崇祯皇帝。

杨嗣昌说话一般都非常婉转，就像今日他想说秦翼明的问题，也是非常的婉转，他小声道：“皇上，江南是我大明的粮仓，自从万历朝开始，原本的粮仓苏杭已经成为了丝绸的基地，那里虽然是我大明赋税重地，但是那里却没有粮食，大明真正的粮仓已经变成了湖广，现在湖广地区是国家的重中之重，如果湖广再乱，恐怕朝廷的粮草都会出问题。”

“爱卿何意？”

“皇上，秦大人是武将，原本就主张马上治，微臣是怕秦大人去了湖广，会有一番血雨腥风。”杨嗣昌这个时候说得就比较透彻。

崇祯笑了笑，道：“朕知道爱卿何意了，可是爱卿有没有想过，秦翼明比孙传庭，哪个更凶狠？”

“当然是秦总兵，孙大人乃士大夫，绝对不及秦大人手段的十分之一。”杨嗣昌果断回答道。

“哈哈哈，这话还算中肯，孙大人以陕西一地，就能练出十万秦军精锐，如果朕让秦总兵放手在楚地练兵，杨爱卿觉得这臭小子能帮朕拉出多少人马来？”

“可是皇上，楚地不比秦地，秦地人千百年来都是凶悍无比，可是江南人士较为弱小温和，恐怕到时候即使是十万人马，也是不堪一击啊，而且或许还会动摇国家根本。”杨嗣昌担忧道。

崇祯略有迟疑，可是想到秦翼明的种种作为，他最终还是说道：“看看吧，秦爱卿或许能给朕惊喜，至于杨爱卿你担心的，朕也知晓，这楚地的确是重要，所以朕给秦爱卿也下密旨，只允许他清理屯田，其他的田产，他不得插手！”

“皇上圣明！”杨嗣昌恭维道，但是内心你里还是非常担忧，秦翼明是个守规矩的人么在他看来，不是！

第194章 煞星走了

亢家现在已经度过了危机，虽然亢英渊被崇祯误杀了，但是崇祯已经撤销了对亢家抄家的命令，很多人也开始重新在亢家银号存钱。

看着自己家的银号死里求生，生意兴隆，亢家老祖也是长长地嘘了口气。

“总算是活过来了，哎，生男勿喜女勿悲啊！这次多亏了胜男，若不是胜男跟秦大人这一层关系，恐怕咱们亢家会跟范家一样，被连根拔起！”

亢世渊在一旁恭维道：“爷爷，这次是要感谢秦大人，不然咱们可就惨了，我可是听说了，范家的家主范永斗已经逃到北边去了，范家很多人已经变成了官奴，还有几个主事儿的被砍了脑袋，咱们亢家这次侥幸幸免，多亏爷爷运筹帷幄，眼光独到，想到找秦总兵帮忙，要是找那些大人们，恐怕咱们亢家”

“哼，要不是他秦翼明，英渊怎么会死在大牢里！”亢有田脸色通红，极为愤怒。

“这怪不得别人，我一早就告诫过你们，不要相信朝中的那些大人，不然迟早惹祸上身，英渊虽然蒙冤入狱，可是如果不是他有心构陷，想拉人下水，皇帝能够用这种手段么？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亢家老祖语气平淡，但是却威严无比。

亢有田也不敢再言语，他内心很愤恨，自己儿子分明就是被秦翼明害死的，若不是秦翼明，他的儿子怎么会惨死在大牢内，那些朝中大人们的争斗跟自己的儿子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死的是他，可是这些愤怒他也不敢在表现出来，他害怕自己的父亲不高兴。

亢世渊对于自己哥哥的惨死，却是另一种心态，他没有太多的忧伤，反而是很兴奋，现在他是唯一的男丁，也就是唯一的继承人了，这亢家的权力，只有可能是他来接管了。

“爷爷，现在大哥走了，咱们亢家在京师不能没有管事儿的东家啊？”亢世渊问道。

老者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京师的事务，我准备交给胜男来管，我已经发了消息回老家，让胜男过来。”

亢世渊脸色巨变，亢有田此时也非常不高兴，他都觉得自己的父亲是不是老糊涂了，亢家的家主，历来都是先在京师分号锻炼，谁接管京师分号，就意味着将来的家主就是谁，老爷子现在是什么意思，难道要将亢家交给一个女人？！这样的安排他绝对不能接受。

“父亲，胜男她如何能够胜任，她再怎么能干也只是一个女人罢了，这女人将来是要嫁人的！”

“是啊，爷爷。”

老者冷哼了一声，亢有田和亢世渊都吓得不敢再喘气儿，老实地在一旁站立着。

“我知道你们的心思，我还没有老糊涂，我亢家几代的家业，我岂能交给一个女人，这秦翼明咱们不可小看，他来京师短短两个月，虽然也得罪了一帮人，可是却得到皇上的信任，还有刘大人、陈大人等人，也是与之交好，只要胜男在，可保咱们亢家十年无虞，这京师，放胜男在这里是最好不过了，至于世渊，跟我回山西，你是要继承家主的人，我必须把你放在我身边，这京师乃是非之地，我绝对不能让你再出任何意外！”老者缓缓地说道。

亢世渊这才知道自己爷爷的心思，亢有田也没有话说了，京师的确是个是非之地，但是京师分号对于亢家太过重要了，把这里交给亢胜男，他实在不放心。

“父亲，要不我留在京师。”亢有田小声道。

“你？哼，留你再这里何用？再给我弄几房小妾？”

“父亲，那是以前的事情了，父亲怎么还是忘不掉”

“就这么定了，世渊，你明日就跟我回去！虽然你并非我理想的人选，不过在我百年之后，还是有胜男辅佐你，想来亢家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是，爷爷！”亢世渊虽然有点不乐意所谓的亢胜男辅佐，但是他起码能够当家主了，在他哥哥在世的时候，这件事情他想都不敢想。

晚上，亢家酒楼。

今日陈新甲带着自己的儿子，在酒楼宴请了秦翼明，当然还有刘宇亮等人。

秦翼明欣然赴宴，陈新甲可是户部侍郎，也算是明末崇祯朝廷的大员，这样的人，秦翼明当然是要好好结交的，至于刘宇亮，那更不必多说，此人以后就是大明首辅，地位更加重要。

经过牢狱之灾的陈允泽，现在也没有了当初的纨绔之气，老实了很多，陈允泽首先提杯道：“秦大人，若不是秦大人，我陈允泽恐怕早就到阎王那里报到了，以前对秦大人多有不敬，希望秦大人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的无礼，我先干为敬。”

“呵呵，陈公子严重了，陈公子乃书香门第，在我这个武夫面前，自然是有些傲气，可以理解，可以理解！”秦翼明也举杯，然后一饮而尽。

“竖子无礼，多有冒犯，秦大人对我们陈家乃是救命之恩，我父子感激不尽，将来有机会，陈某必然报答秦大人。”陈新甲坦然道。

“陈大人真的严重了，各位大人，我秦某人乃是一介武夫，喜欢打仗，也只会打仗，将来若是被人陷害，还是希望朝廷中能够有人为我秦某人说两句公道话。”秦翼明认真说道，他是武将，不可能在京师常待，就不在皇帝身边的人，很容易被人谗言陷害，孙承宗就是最好的案例，当年孙承宗可是帝师，天启对自己的老师也是非常信任的，但是外出几年后，距离远了，天启还是听信了魏忠贤的谗言，气得孙老先生自己卷铺盖回家了，古人有一种骨气，士为知己者死，一旦不信任了，就一拍两散。

秦翼明的担忧本来是非常正常的，可是刘宇亮总能听出不同的内容，刘宇亮道：“秦大人，皇上赐秦大人尚方宝剑，定然是支持秦大人在楚地改革建军，可是湖广乃大明之粮仓，秦大人还是要三思而行，切勿动了国之根基啊。”

老实说，秦翼明非常佩服大明的这帮官吏，真的是厉害，个顶个的聪明人，就如眼前的这个刘宇亮，秦翼明感觉自己内心的想法完全被此人洞察了。

“呵呵，刘大人说的是，小子记下了，不过现在匪患横行，作为大明的官兵，铲除患匪，乃是天职，只要兵强，匪自然弱，可是如何能够强兵呢，在下以为，在现在朝廷府库空虚的情况下，只能是将卫所兵整顿好，这样才能解决问题。”秦翼明说道。

刘宇亮点了点头，这其中的道理谁不懂？其实大家都懂，但是没有人去做，因为这会得罪很多人，就如卫所的屯田，多半都已经被侵吞了，难道还能让别人退回来不成。

在别人认为这是不可能的，可是秦翼明却觉得这些是理所当然的，这才是最可怕的！刘宇亮可以预见，等秦翼明背着尚方宝剑回到湖广，恐怕湖广会跟陕西一般，血流成河！甚至更甚陕西都有可能！

“哎，某些人之能是自求多福了，秦大人这回湖广清屯，恐怕又是一场腥风血雨啊！”

“呵呵，不会，湖广布政使孙世瑞孙大人，是我结义大哥，有他在，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

“哦？孙大人，可是孙传庭之子？”

“正是！”

刘宇亮内心剧烈颤动，这孙传庭现在可是手握大军，要是这秦翼明到时候再弄出个几十万的楚军来，到时候大明境内，还有谁可以节制！

“秦大人可谓前途无量啊！不知道大人准备什么时候回湖广？”

秦翼明提杯，认真问道：“明日就回去了，刘大人突然这么问，可是有事儿？”

刘宇亮和陈新甲忽然大笑了起来，就是陈允泽，也是跟着哈哈大笑。秦翼明感觉一阵莫名其妙，这都是怎么了，怎么忽然就笑起来了。

陈允泽笑道：“秦大人有所不知，这两个月来，秦大人可以说是风头出尽，同时也让某些人吃尽了苦头，他们都到处造谣，说秦大人是煞星下凡，继续呆在京师，恐怕会引来祸患，都翘首以盼，想秦大人早日离京呢！”

秦翼明一阵腹语，想来是张至发等人看不惯自己吧，其实自己也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啊。

秦翼明干笑着说道：“呵呵，这完全是政见不同罢了，不过也勿需担心，明日一早，我就出发了。”

翌日清晨，秦翼明就带着小猴，陈圆圆等人，从离开京师客栈开始，就有人跟踪，一直跟到秦翼明出了京师的城门。

“少爷，为什么有人还在跟着我们，我们都出了城门了，这些人也太有意思了，难不成他们担心少爷还会回去不成？”

“呵呵，确实有意思，这阵仗我还是头一次碰到，秦郎，莫不是你真的是天上的煞星下凡，不然这些大人们为何如此惧怕你？”坐在马车内的陈圆圆，也是忍不住跟着起哄，秋月秋香在一旁笑得格格不停。

秦翼明懒得理会，问身旁的宋献策道：“宋神棍，消失了这么久，干嘛去了都？”

宋献策骑在马上，叼着旱烟，吐了口眼圈，道：“没什么，就是整顿了一下西城的白莲教众，秦莽夫，若是将来你想带兵进这京师，或许我可以帮你开这京师的大门！”

宋献策轻描淡写，秦翼明却是内心震撼，这个弱小的小个子，真有这能耐？

第195章 秦郎好福气

陈圆圆跟随秦翼明来到安陆县，一路上她还有些忧虑，秦翼明可以说已经有了一妻一妾了，现在自己排位老三，亢胜男虽然不在，可是秦翼明的原配正妻徐贞儿可是在安陆的，也不知道这位姐姐好不好相处。陈圆圆内心焦虑，宛如新媳妇见公婆一般，极为不安。

“圆圆姐姐看上去很焦虑啊，是不是担心贞儿姐姐不好相处啊。”秋月问道。

“圆圆姐姐，贞儿姐姐很好相处的，心地善良着呢，看，已经到了！”秋香安慰道。

“啊？这么快？我”陈圆圆美眸里流露出不安的神色，声音似乎十分慌乱，突然把话停了下来。

陈圆圆还是下了马车，秦府的门口，一位衣着华丽，美眸里流光溢彩，肌肤雪白的大美人站立在那里，那女子看到秦翼明后，眼睛里充满了幸福，那可掬甜蜜的笑容，能够让世界上任何男人倾倒。

“相公！”

“贞儿！”

秦翼明走过去就是一个熊抱，搂着徐贞儿的***，在府门前，大庭广众之下，抱着徐贞儿在空中转了一圈，徐贞儿裙角和外套轻纱在空中飘动，煞是好看。秦翼明亲昵地刮着粉鼻调戏道：“好贞儿，相公离家多日，你有没有想念相公啊！”

“有！”徐贞儿羞答答地说着，把小脑袋埋进了秦翼明宽厚的怀抱里。

秦翼明温柔地在徐贞儿额头上亲了一口，徐贞儿更是羞得死死得抱着秦翼明，不敢见人。

这场景对于小猴等人，已经是家常便饭了，可是在陈圆圆眼里，简直惊世骇俗，这秦郎可真是风流啊，这大庭广众的。

陈圆圆震惊之余，内心也有几分羡慕。

温馨的氛围，忽然杀出了一道不一样的风景线！

大门内忽然出现一女子，紧衣束身，腰配长剑，走路也没有大家闺秀的摇曳，看上去大大捏捏，宛如男子神态，在陈圆圆看来，这女子活脱脱的一个张飞。

马凤仪一夫当关，目光扫视，很快就发现了陈圆圆，喝道：“那个谁？你就是我表哥新收的小妾？”

“凤仪妹妹，不可无礼，以后要称圆圆姑娘为表嫂！”徐贞儿假怒道，然后目光也是落在了陈圆圆的身上。

所谓出水芙蓉、娇娇欲滴，不正是眼前的这美人儿么，难怪小猴说倾国倾城，搅动地京师满城风雨！

“秦郎好福气！”徐贞儿会心一笑，秦翼明见徐贞儿如此宽宏大量，也是开心起来，他还担心徐贞儿内心有点抵触呢。

“哼，风流浪子，到处拈花惹草，花了十万两不说，还往家里带！”马凤仪嘟着嘴呛道，一脸的不满。

秦翼明不悦，徐贞儿生怕马凤仪惹恼了秦翼明，于是道：“看看，都别在外面杵着了，进屋里说话，翠儿，妹妹的房间收拾好没，先把妹妹的行礼安放好。”

“都准备好了，小姐！”翠儿回道。

回到安陆后，这几日相处下来，她就打消了自己的顾虑，徐贞儿性情随和，平易近人，而且为人大度有亲和力，非常好相处，对陈圆圆也是照顾有佳，陈圆圆是只身前来，徐贞儿怕陈圆圆不劳累，很快就给陈圆圆配了一个丫鬟。

而且徐贞儿非常忙碌，基本上都是早出晚归，听说徐贞儿家是经营米铺的粮商，现在生意做得非常大，一年就有十多万两的收入，还有她的德安银号，她的宏远目标，就是取代亢家，成为大明汇通天下的大商人。

这个家里，女人忙碌非常，男人反而在家悠闲着，秦翼明这几日，每日都在家陪陈圆圆，给陈圆圆介绍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秦郎，这个东西怎么自己会走动，还会发出滴答滴答的响声？”陈圆圆指着大堂内的一个摆钟，足足有一人多高。

秦翼明说道：“这个东西叫西洋钟，用来看时间的，这个是汤若望做的，我让他再作一个更大的，到时候就安放在衙门的房顶上，让安陆县的百姓知晓时辰。”

“哦，西洋钟，自己会动！真好玩！咦，这个是什么？”陈圆圆又找出来一根长长的铜管，两头望了望，发现通过这个东西可以把远处的东西放大，让人看得更远！

“这个东西好神奇啊，居然可以让我看到大门口了！”陈圆圆兴奋得大叫出来。

“我知道了，这个叫千里眼，对不对？”

秦翼明笑了笑，看着陈圆圆对什么都感兴趣，就跟个好奇的孩子一般，他说道：“这个叫西洋镜，也可以叫望远镜，这个望远镜只能当好玩，没有什么大作用。等以后改良好了，我准备给所有的千户以上的军官都配上一个。”

下午，马凤仪骑自行车就回来了，这自行车经过改良后，现在已经可以跟后世的自行车相媲美了，只是传递动能方面还是要逊色一些，但是更轻盈，因为主体结构都是木制的。

大家见惯不怪的事情，陈圆圆却是美眸流动，惊诧不已，她看着马凤仪骑在自行车上，衣服头发随风飘动，那种潇洒的风姿让她无比的羡慕。

“凤仪表妹，你这两个轮子的机器好厉害，这又是什么？”陈圆圆跑上前去，围着自行车打转。

马凤仪看到陈圆圆如此好奇，冷冷地说道：“土包子，还是京城来的呢，这是自行车，踩着就可以跑，而且还不累，我骑自行车一天的时间最少可以行百里！”

“一天百里？这么厉害？”陈圆圆非常惊讶，也不介意的马凤仪冰冷和排斥。

马凤仪得意道：“呵呵，百里算什么，大牛骑这车一天可以往返安陆和平里堡两个来回呢，简直跟马匹差不了多少了，而且马匹要喂养，这个东西却不需要，只需要路面好点就行了！要不你来试试？”

陈圆圆有点迟疑，主要是害怕！马凤仪其实也没安好心，她就是想让陈圆圆丢丑的，于是热情地说道：“来吧，不要害怕，我扶着你骑车！”

“小猴，你也去，凤仪恐怕掌控不稳，别让圆圆摔着。”秦翼明吩咐后，小猴很快就跑了过去，可是却被马凤仪喝开，小猴只能尴尬地跟着。

马凤仪扶着陈圆圆骑上了车，然后推着就跑，车自己开始跑动了，马凤仪偷偷地就松了手，她本想看陈圆圆笑话，哪知陈圆圆居然一学就会，就是不摔倒。

马凤仪一阵失望，灵机一动，就跑过来挽着秦翼明坚实的臂膀，娇嗔道：“表哥，这下家三女一男，正好拼一桌麻将了，呵呵，要不晚上教教圆圆姐姐，咱们来几圈？”

“怎么这么热闹啊？”徐贞儿下了马车进了府门，在门外就听到欢声笑语。

“大姐回来了！”马凤仪乖巧地喊道。

“我刚听说要打麻将？晚上来几圈，把相公私藏的一万两银子给赢过来！”徐贞儿开玩笑说道。

秦翼明得十万两，给了九万两那老鸨，自己还剩一万两银子，怀璧其罪啊，自己这媳妇儿惦记着呢，哎，商人。

“一同！”徐贞儿递出一张牌。

“终于轮到我胡了！”秦翼明亮了牌，开心地对着徐贞儿笑道。

“抱歉，我截胡！”马凤仪邪恶得笑着。

秦翼明简直无语了，无奈道：“哎，乱拳打死老师傅啊，想当年我驰骋雀场，天下无敌，今天输的快脱裤子了！”

马凤仪对麻将仿佛天生异秉，非常精通，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学会了算牌了！秦翼明这好不容易胡了一把，还被马凤仪截胡了。

“妹妹真是财运当头，挡都挡不住啊！”徐贞儿笑着说道。

马凤仪得意了一阵，恭维说道：“呵呵呵，要说财运，哪里能比姐姐分毫，姐姐的分店快开遍江南了，这手工作坊也开起来了，姐姐才是大手笔啊，不知道姐姐的织布场准备招集多少工人啊！”

“恩，我想了想，现在我有织布机二十台了，怎么也得扩展到两百台，我想应该要招集三四百人，织布，运输，买材料等等都是需要人手的！”徐贞儿在那里数着。

秦翼明都傻眼了，三四百人，什么概念啊！在古代这是手工作坊么？这是大工厂啊！

陈圆圆更是直接石化了，眼前的徐贞儿，是女人么？眼前的姐姐，简直太厉害了！她都开始崇拜起来了！

“厉害！”陈圆圆赞叹道。

“还是相公厉害，相公为我发明的贞儿纺纱机，出产量简直太惊人了，而且质量好，这样价格就可以便宜些，所以我要扩大规模，到时候把布销往大明各地，销往外藩。”徐贞儿开心地看着秦翼明。

“贞儿纺纱机？”陈圆圆疑惑地重复，纺机她见过，农户门几乎每家都有，她还依稀记得她小时候，母亲在家里没日没夜的纺布的场景，不知道是不是她们口中的织布机。

马凤仪娇嗔道：“这贞儿纺纱机，是表哥特意为姐姐发明工具，可厉害着呢，表格跟贞儿姐姐，那可是从小青梅足马，一早就定了婚约了，是明媒正娶，不像某些人”

“凤仪！”徐贞儿微怒。

“没事！表妹是耿直爽快之人，我不会介意的！”陈圆圆笑道，她确实不在意，作为女人，她知道为什么马凤仪这么不待见自己。

“对了凤仪，你最近在干什么呢？”秦翼明扯开话题。

说到马凤仪，徐贞儿忽然神秘一笑，马凤仪娇嗔道：“姐姐取笑我，哼！”

“怎么了？又干了什么坏事儿？”秦翼明惊讶地问道。

“坏事儿倒是没有，凤仪妹妹在相公你走了之后，发誓要学会做大家闺秀的，不过不知道为什么，绣花老是会扎着自己，你看妹妹的手，都被扎烂了，所以现在到处招人”

第196章 地契

“招人？招人干嘛？”秦翼明不理解地问道。

“建女子军啊！”马凤仪自豪道，“表哥，那些女红手工的确不太适合我，所以我准备建一只女子军，当女将军！”

“建女子军？养人是要钱的，你的钱呢？”

马凤仪不怀好意、可怜楚楚地看着徐贞儿，徐贞儿会意，道：“行，养个一两百人，我还养得起，你就闹吧，钱我来出，不过火器什么的我可提供不了。”

“那没事儿，这个杨大人已经答应我了，他可是说了，只要我能招到人，就给我火枪。不过要招女子来练火枪队，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那些女子胆子太小了。”马凤仪感慨道。

“贞儿，有件正经事儿我要跟你说说。”

“相公，什么事儿？”

“我准备建立军事学堂和专门的军事研究机构，类似于神机营之类的机构。”秦翼明解释道。

“军事学堂？需要我做什么？”

“钱！卫所有粮食，但是没有钱！还有，就是利用你们商人的渠道，告知天下，让那些热血青年加入进来。”秦翼明曾经想整出报纸，好掌握天下的舆论权来着，可是现在明显条件不具备，先不说文盲率的问题，最重要的，纸在现在仍然是奢侈品，所以书才那么贵，秦翼明可以预见，如果真出来报纸的话，肯定也是进茅厕了。

“相公，若是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我一定全力配合，现在德安钱庄财力有限，不过建一个学堂，能要多少银子，无非是请一个教书先生罢了！”徐贞儿轻飘飘地说着，她完全无法理解秦翼明口中的军事学堂是什么的模样。

秦翼明现在也只是一个初步的够想，这些指望朝廷出钱肯定是不可能的，只能是他自己想办法，军校可以培养军队的骨干，而且这些骨干培养起来，充实军队，将来的军队就会对秦翼明更加忠心，这是非常重要的，军事研究院更重要，大明现在的火器还不是很成熟，秦翼明准备以汤若望和平里堡军工厂的技师为骨干，专门研究改良火器，以后自己只需要提供构想，让他们慢慢研究，只要投入，迟早可以改良的，总之先建起来，后面的慢慢再完善。

孙世瑞得知秦翼明回到德安府后，就来到德安府向秦翼明祝贺，秦翼明考取了武状元，对于湖广来说，那可是特别有光彩的事情。

酒饭过后，孙世瑞就和秦翼明来到了书房，秦翼明讲述着这一趟京师的事情，听得孙世瑞津津有味。说到后来，秦翼明借着酒性，就开始阐述他的改革大计。

“将丁银摊入田赋征收，废除了以前的人头税;社会稳定后官府应放松对户籍的控制，大明很多地方的百姓，他们根本就不需要姓氏，一辈子就在那个村子生活，所以叫什么老一、老二、老三就可以区分了，放松控制后，农民和手工业者从而可以自由迁徙，出卖劳动力，这样可以大力促进商业发展;各州府，应查清各处地亩多少，按亩均摊税赋，充实财政！这样以来，只要田亩每减少，朝廷的财政就不会恶化。”秦翼明大致解释了一下自己的意思。

孙世瑞惊诧非常，按田亩征税，那些有豁免权的士大夫岂不是也要交税？这可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啊！长久以来，士大夫与天子共治天下，现在秦翼明这是要对天下的士大夫下手啊。

“秦老弟，你可知道你这样做的后果？必然导致口诛笔伐，天下士大夫的唾骂啊！”孙世瑞脸色惨白，神情紧张。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我本来就是一介武夫，有什么好怕的，只要百姓们得到实惠，只要大明能够再次兴盛，一切都值得！他们要骂就让他们骂去吧！”秦翼明甘为大明而冒天下之大不韪的精神，感动了孙世瑞。

“好一个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可是目前我们还不能这么做，推行不开，湖广还有那么多的王爷呢，让他们也交税？这不是闹笑话么？”

连孙世瑞都反对，秦翼明也很无奈，只能退而求其次。

“这个当然是后话，我优先要推行清屯之策，要让本来属于卫所的屯田，让那些巨贾地主们都给我吐出来！令尊的秦军之所以这么强大，也是因为这清屯实饷之策落实的好，士兵们能吃饱才愿意打仗！”秦翼明认真说道。

孙世瑞点了点头，他老子孙传庭在陕西干的那些事情，他当然是知道一二的，只是这样得罪的人太多，不过为了强兵，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这个倒是可有试一试，毕竟涉及面不是那么大！不过这些屯田都被侵占了，要想清退回来也不那么容易，这件事情还是得慢慢来！”

秦翼明摇了摇头，笑道：“呵呵，大哥，慢慢来？我可等不了，皇上给了我尚方宝剑，我可不能浪费了，我准备先在三府清屯试点，顺便给湖广其他地方那些占了屯田的人提一个醒。”

“你可不能乱来啊，这事情可复杂着呢？别小看了那些商人，他们背后可都勾连着朝中的大员呢，这可不是你带兵打仗，你带兵打仗，敌人都是明面上的，这朝廷里，谁是朋友谁是敌人，这可很难说，你毕竟离朝堂远，到时候朝廷给你按上一个什么罪名，一切都完蛋了！”孙世瑞非常担心，苦口婆心地提醒秦翼明。

孙世瑞见秦翼明心意已决，道：“其实大明土地有三种地契，一种是白契、一种是红契、还有一种是田面权，当年太祖皇帝重视卫所建设，规定卫所田地买卖，必须是经过官府同意的红契，卫所土地的其他的买卖形式，官府是一律不承认的，而真正的红契买卖，少之又少，因为卫所的田亩，多半都是不折手段被地侵吞的，更有甚至，例如沔阳卫等卫所，原本就是在荒地上建立的。”

“何为白契，何为红契，还有什么是田面权？”秦翼明非常不理解，真心没有听说过这玩意儿，他只知道，土地买卖都应该有契约。

孙世瑞喝了一口茶，继续道：”太祖建国之初，大明人少地多，当时朝廷为了鼓励百姓农耕，给了很多政策，其中土地来说，就是鼓励百姓开荒开垦。白契，就是老百姓开荒的没有领主的土地，这些土地谁开荒了就是谁的，但是从始至终都没有地契，朝廷也承认除了卫所以外的土地买卖，这种没有地契的买卖就是白契。而卫所的白契，都是卫所开垦的。红契是朝廷分发下来给百姓耕种的土地，是有官府红色印章的地契，这样的买卖所以称之为红契，田面权则是指的官府名下的荒地，百姓开荒开垦后，也可以耕种，但始终还是朝廷的土地。”

秦翼明听懂了，这就跟后世的小产权房一个道理。

“大哥是说，田面权是朝廷的，我回收没有问题？”

“田面权的土地本来就是朝廷的，收回来自然是没有问题，这白契，问题也不大，大明建朝两百多年了，那些开垦荒地的人，现在早就不在了，而朝廷规定，卫所白契的买卖是不承认的。卫所红契的买卖很少，那些大地主大商人侵吞卫所本来手段恶劣，其次，本来就是太祖当年在荒地上建立起来的，压根儿就没有红契。”孙世瑞提醒道。

秦翼明这下彻底明白了，这些如果不是孙世瑞告诉他，让他一个后世者如何知晓，好在现在的土地跟后世的土地还是有相似之处，很容易理解，从法律上来说，大家都不承认没有土地证的土地买卖，所以朝廷要收回在理论上确实可行。总而言之，只要地主们拿不出红契来，他就可以收回卫所的土地。

“虽然卫所土地买卖，红契少，都是白契和田面权，但是恐怕也不容易，到时候必然要得罪不少人！”孙世瑞还是非常担忧。

“这清屯推行必然阻力强大，所以我先在德安府、汉阳府、承天府这三个地方施行，这三个地方都是兴都留守司的地界，实行起来应该还算容易的。”秦翼明说道。

孙世瑞点了点头，秦翼明想清屯，简直是要得罪三地所有地主富绅，阻力必然非常强大，他也非常担忧，不过既然秦翼明一定要干，他必须无条件支持。

“半年之内必须完成三地的清屯，明年春种必须要赶上，这件事情拖不得，我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打断我的清屯之策，皇上能给我尚方宝剑，就是知道我会碰到很多阻力，用来震慑宵小用的。”秦翼明一脸冷酷地说道，此时眼中迸发出那吓人的杀气，连孙世瑞都感觉到害怕。

“在你的身上，我似乎看到了我父亲的影子！”孙世瑞突然感慨道。

很快，秦翼明就给兴都留守司陈大全下达了指令，命令各地卫所清查本卫所的屯田和人口，据实上报，那些流失的屯田，必须在春种之前收回，不然卫所的指挥使或者正千户以军法处置。为了配合秦翼明，孙世瑞也是将官府的老田契地契都翻了出来，同时也派官吏到三府去丈量土地，清理田亩。

这一小小的命令，立刻激起了千层浪，在德安府、汉阳府、承天府等地弄得沸沸扬扬。

第197章 清屯风波

承天府知府黄仁杰，最近就收到了很多的投诉，大多都是投诉沔阳卫指挥使李成的，这李成对于秦翼明清屯的命令，欣然接受，坚决执行，他知道德安千户所的成功经验，德安府当初比他们沔阳卫还要差，可是自从秦翼明接手过后，不但放弃了养家丁的惯例，把土地平分给军户，而且强行收回了德安千户所流失的屯田，军屯的将士们有了口粮，整个德安千户所也为之焕然一新，德安千户所的卫所士兵的战斗力也跟着提升了不少。他也希望沔阳卫能够成为下一个德安千户所，能够培养出一批精锐，因此对于秦翼明的军令，他是彻底地执行的。

承天府很多地方都已经粘贴了告示，李成宣布，在半个月内，原本属于沔阳卫治下的屯田，都必须归还，不然他将带兵立界碑，这份告示，立刻让承天府很多人都担心害怕，所以他们一起找到了承天府的知府。

“姐夫，李成这个混蛋你必须好好管管，仗着自己手下有两千兵痞，公然抢劫，这比土匪还要土匪啊！”张治愤怒地对着黄仁杰说道。

“是啊，黄大人，这样搞下去，我们这些人可都活不下去了，这卫所的屯田，当初我们也是花了真金白银买的，这是公平的买卖，现在他秦总兵说收回就收回，这土地可都是咱们的命根子啊，秦总兵眼里还有大明律法么，还有大明朝廷么？”

“就是，他为了让自己吃饱，就可以不管别人的死活了么？他把屯田都收回去了，我们吃什么？”张治很不爽地说道，他们家就侵占了沔阳卫一万多亩的田产。

众人的义愤填膺，对秦翼明和李成恨之入骨，简直是杀父之仇一般。

黄仁杰品着茶水，听着自己治下的这些富绅大户们的诉苦，在内心里，他非常不赞成秦翼明这样的胡作非为，强蛮硬干。不过在他看来，这件事情应该很快就会过去。

“哎，何为累？把田系在头顶，就是累！这田确实是大家的命根子，各位，这秦总兵大家不知道清不清楚，他原本也只是一个世袭小千户罢了，只是今年高中武举，备受皇上器重，这才得了个湖广总兵，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不过也就是三把火而已，事缓则圆，大家只要托着，到时候这件事情也就能过去了，不必如此紧张。”黄仁杰老态龙钟，一副官老爷的做派，四平八稳地坐着喝茶，让大家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情，反而是他们，感觉大祸临头了，似乎是杞人忧天了。

“黄大人，可是我听说这秦翼明当初在德安千户所那可是真的把卫所的田亩都收回去了，之前的胡老爷，为了收他的田亩，还给他安了个罪名，家都给抄了，这胡家的家主可是亢家啊，秦莽夫也照样抄了。”

“李财主，你也不用害怕，那些都是传言，据老夫所知，胡老爷确实是犯了死罪！”黄仁杰道。

“可是姐夫，那天杀的李成来收田地，你让我们这些手无寸铁的人，如何拖延？”

“是啊黄大人，还是得你老人家出面啊！”

“看你这样儿，三十好几的人了，还这么不沉稳！”黄仁杰对着张治训斥道，今天这些土财主来找自己，十有**是这好妹夫撺掇的。

“姐夫，我们家可是有一万亩良田啊，这值好几万两银子呢，说不要就不要了？你不管，那我告诉我姐去！”张治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是啊，大人，就是托也托不了多久啊，李成就给了半个月的时间！”

众人纷纷起哄，他们没有得到黄仁杰的承诺，心里没有底。

黄仁杰大笑道：“哈哈哈，他李成再厉害也只是个卫所指挥使，他真要是敢公开抢，老夫就敢抓，大家可以放心，不过这托字诀嘛，也是有技巧的，你们的田产不是都租给了那些佃户么？只要你们告诉那些佃户，李成过来抢他们的田亩，以后他们没有土地可以耕种，大家觉得那些没饭吃的佃户会这么老实让李成把田亩收回去？”

李财主如梦初醒，道：“对啊，我那几万亩田地，有不少人租种呢，而且还有你们的，到时候大家联合起来，他李成就是拉出两千卫所兵，恐怕也压不下去吧，毕竟法不责众，到时候他要是强行镇压，恐怕没有好果子吃。”

“恩，有道理，而且一旦事情闹大了，朝廷和黄大人才好过问，到时候李成和秦翼明，都吃不了兜着走！”

大家都觉得找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开始密谋起来，怎么样组织百姓抵抗。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可是却没有人来沔阳卫，李成对于这些地主乡绅的抵制情绪，也是有心里准备的，于是他亲自带了一百多人，下田去丈量土地，立界碑，凡是立了界碑的地方，都是他们沔阳卫的势力范围。

可是李成的行为却激起了那些佃户们的愤怒，那些佃户们要下田翻土，被沔阳卫的士兵阻拦，百姓们的愤怒，再加上那些乡绅们的怂恿，于是彻底暴怒了。那些佃户们聚集在一起，就在沔阳卫立的界碑处，他们纷纷拿着锄头钉耙等农具，他们要拆了这界碑。

“尔等刁民，这里是我沔阳卫的地界，你们要是胆敢拔了这界碑，形同谋逆造反，你们可想清楚了！”李成大喝道，目光森冷，身边一百多沔阳卫的士兵，一个个杀气腾腾。

那些佃户们迟疑了，一听到是造反，他们都害怕，造反可是要砍脑袋的，众人纷纷后退。

“张员外，你是知府大人的亲戚，你出面，想必这李成还是要忌惮你几分的。”乡绅们撺掇张治，平日里这些人也都是围着张治，张治早就习惯了这种当老大的感觉，所以什么事情，他也是很讲义气地出头鸣不平。

“李成，你一派胡言，这田地昨日还是我们的，今天怎么就成了你沔阳卫的了？你是花钱买了么？你可有地契？”张治大喝道。

李成也是不甘示弱，今天他不能示弱，一旦他示弱，后面的工作就都进行不下去了。

“这是秦大人的命令，这田地以前本就是我沔阳卫的，现在只是收回来而已。”

“哼，这些田地可都是我们花了真金白银买的，你心里不是不清楚吧！你这样跟抢劫有什么分别，乡亲们，我们没有了土地不要紧，可是你们以后怎么办？没有土地给你们耕种，你们一家老小该怎么养家？”张治开始鼓捣佃户们。

“对啊乡亲们，今天你们不帮我们守住这田产，以后你们就得饿肚子，妻儿老小都得饿死，不过如果今天你们要是帮我们守住了田产，我宣布，李家以后所有的田税少交一成！”

“对，我张家的也是，少交一成！”张治应和道。

那些佃户们一个个都相互观望，大家你看我我看你，议论纷纷，这的确是非常让他们心动的条件，本来这些佃户们就不愿意田亩被卫所收回去，现在就更家不愿意了。

“乡亲们，冲啊，把界碑给推倒，这是我们的田，这是我们的命，不能让这帮兵匪抢了去！”一个佃户开始大吼起来，有人出头后，大家的情绪又被调动了起来，本来畏惧如虎的佃户们，这一刻群情激愤，有人带头了，大家就跟着起哄，庞大的佃户队伍，开始向沔阳卫的界碑走过去。

李成大喝：“再向前一步，休怪我不客气！”

可是现在民情汹涌，大家都失去了理智，李成的话已经威吓不了佃户们了。

“所有人，准备，一旦有人敢拔除界碑，杀无赦！”李成恶狠狠地下命令。

两边终于扭打在了一起，佃户们虽然人多，可是都是一些锄头农具，沔阳卫的官兵们丝毫没有客气，打得这些佃户们头破血流，浑身是伤，刀枪无眼，也有人死亡。

“官兵杀人啦，相亲们，我们反了吧！”

“杀啊！”

半个时辰后，佃户们的暴乱终于被平息了，在杀了二十多百姓后，那些佃户们老实了，抱头鼠窜、四处奔逃。张治等人也是逃得无影无踪。

下午的时候，张治等乡绅带头，那些被李成打死亲人的苦主们，就带着亲人的尸体，告到了黄仁杰的面前，黄仁杰看着地上摆放的二十多具尸体，还有那么多跪在地上的百姓，这里少说也有一百多号人，一个个伤痕累累、血迹斑斑。

“这李指挥目无王法，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杀害无辜善良的百姓，如此草菅人命，岂有此理。”黄仁杰气得面色通红，青筋爆出。

“黄大人，你要为我们作主啊！”

佃户们不停地喊冤磕头，黄仁杰面露难色，道：“我知道了，师爷，先把状子收了，让这些人先落案。”

“姐夫，这件事情你不管了？”张治问道。

“管！当然要管，在我的治下，官兵公然杀害无辜百姓，岂有不管之理，但是这李成乃是指挥使，去沔阳卫抓他恐怕会引起兵变，还是得想办法将之诱骗出来，绳之于法！”

“那该如何诱骗？”

“我已有计较，你可听好了”

第198章 地方债券

回到德安府的秦翼明，马不停蹄地就来到了平里堡，平里堡是德安千户所的核心，也是最大的寨堡，平里堡发展和管理好了，德安千户所就差不多管好了。

秦翼明现在已经不是平里堡的千户了，他现在是湖广的总兵，原则上来所，只要兵部一声调令，他可以在湖广范围内所有的寨堡中选拔和抽调兵员，不过现在他能抽调的兵，其实不多，湖广是内陆的江南地带，本来寨堡的数量就不如九边地区，而且寨堡兵民，当初朱棣就安排好了兵力配置，北边三分为民，七分为兵，而内陆地区则是三分为兵，七分为民，所以湖广地区的兵力本来就非常少，再加上多年的兵制败坏，兵员流失，有的卫所已经剩下不到百人，不过从另一方面来说，湖广的兵员潜力非常巨大，这里人口众多，粮食产量大，经济发达，交通便利，这些条件可不是孙传庭的陕西可比的。

“皇上居然让你做了湖广总兵，看来天下人都没有看重湖广啊，也难怪，这江南人打仗不行，向来是打不过黄河一带的人的，特别是陕北，民风彪悍，听说他们都是叫杆子！”马背上的宋献策晃着身体，抽着旱烟，悠哉道。

“要是一对一，我小猴一点都不怕陕北的人，哼，大家不都是人么！只不过是他们的饭量大一点而已！”小猴不服气。

秦翼明颇为赞同宋献策的判断，真要单人一对一来打斗，恐怕八成的南边人打不赢北边人，吃大米的人体格上本来就和吃小麦高粱的人不同，这在水稻和小麦对土地肥力的抓取能力上就有体现，小麦更耗土地的肥力，陕北和河南地区，农业产量越来越低，其中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这些小麦和高粱对土地里的氮磷钾等元素消耗更快，而在石油化工没有发展起来之前，没有尿素、化肥等养料补充，陕北河南等地的农业根本无法解决，黄河地区每两三百年就会爆发动乱，这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天然的土地休养，天然的农业轮耕，因为土地内的肥料不够了，农业自然出问题。

“哎，民风彪悍，说到底还是太穷了，大家争生存，要是能够解决大明的农业问题，那什么问题都可迎刃而解了！”即使作为穿越者，这个根本问题他也是无法解决的，后世新中国初年，国家没有化工业的时候，还发生了***呢。

说话间，平里堡到了。

三人走进了平里堡，听到里面喊声震天，那些士兵们正在热火朝天的训练，秦翼明远远地就看到了杨癞子，虽然看不见什么表情，但是秦翼明知道，杨癞子肯定是在那里冷冰冰的装酷。

“秦总兵回来啦，兄弟们，秦总兵回来啦！”寨堡碉楼的卫兵兴奋地大喊起来。

这一嗓子，很多人开始注意到大门处，秦翼明果然出现了，将士们忽然跟发了疯似的，一个个兴奋得脸红脖子粗，高兴至极，疯了似的跑向了秦翼明这边。

秦翼明感觉非常诧异，以前他在平里堡也是很受欢迎，但是还没有到这个地步啊，他感觉自己就像后世那些明星一般，一出场，那些脑残粉就没了理智。

看着这么多双眼睛热烈欣喜地盯着自己，忽然间，秦翼明有点不知所措，这场合是不是该说点什么，作为一个领导，在必要的时候，还是要秀一秀的。

“将士们好！”秦翼明大喝道，不大声不行啊，周围的人太多了。

“秦总兵好！”大家异口同声道。

“将士们幸苦了！”

“保国卫民！”

“”

秀完过后，平里堡的重要人物都到了议事堂，如千户杨九一、副千户大牛、佥事艾万年、还有张小舍、兵工厂的胡管家、田师傅、单师傅等人。

“少爷，你真是厉害，去了躺京师，就考了个武状元，还捞了个总兵，真不枉费老爷从小的栽培，还有杨千户的教导啊，杨大人，你的徒弟当了总兵，给你张脸了！”大牛兴奋极了，口无遮拦。

杨千户偷看了秦翼明一眼，发现秦翼明并没有生气，但是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这些话，太不合适了，余光白眼凶狠地瞥了一眼大牛，大牛这才警醒，正襟危坐，收额低眉。

胡管家笑着拍马屁道：“那是，秦大人那可是煞武曲星下凡，中个状元那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我第一次看秦大人的时候，就看出来了，真非凡人啊！”

“是啊是啊！”田师傅和单师傅纷纷点头，他们其实不是为了拍马屁，很多人其实都不是拍马屁，他们真的相信秦翼明是武曲星下凡，因为相信转为崇拜而已，这么一个小小的江南卫所，居然走出了一位武状元，这是非常值得骄傲的事情，而且秦翼明一路走来，在众人眼里，分明和狄青一样，就是武曲星下凡。

“秦武夫，现在大家都把你跟狄青比了，你害羞不？”宋献策见不了这种谄媚的场面，嘲讽道。

不止是宋献策受不了，其实秦翼明也受不了，被宋献策这么一说，秦翼明尴尬道：“好了，我中武状元，只是运气罢了，大家就不讨论了，我已经有大半年没有来平里堡了，今天来就是看看大家，然后讨论一下该如何发展，而且现在张献忠又出山了，他很有可能会流窜到湖广来，我们也要准备作战。”

说到平里堡的发展，正千户杨九一道：“总兵大人，德安千户所现在兵力大概在七千左右，这已经超出了朝廷给的兵额，虽然我们还有很多兵源，但是并没有列入行伍，不过现在平里堡武风盛行，有需要的话，还有近五千随时可用的兵员。”

大牛乐呵呵地道：“少爷，我的盾牌营快到一千人了，军户们有了吃的，身体好了，力气也大了，嘿嘿。”

秦翼明看着憨实的大牛，不禁地点了点头。

“艾佥事，骑兵现在如何？平里堡现在养了多少匹马？”

艾万年没有底气地回答道：“大人，骑兵大约在一千左右，主要还是马匹太少了，我们上次虽然缴获了一些马匹，可都被猛千户要去了！那个人跟土匪一样，视财如命，一匹马都没有留给我，我这一千的骑兵，还有很多是母马，耐力也不好！”

马确实太难弄到了！秦翼明鼓励道：“好好训练。兵工厂那边怎么样？军备够用么？”

胡管家拍了拍胸脯，自信道：“总兵大人放心，现在兵工厂已经有上万人，别说是德安千户所，就是再加上随州千户所，也够用了。”

胡管家本以为秦翼明会很高兴，谁知道秦翼明没有任何夸奖的言语，而是说道：“胡管家，还要再扩大规模啊！”

兵工厂虽然在平里堡，可是这不止是服务德安千户所的，而是要服务整个湖广的，兵工厂的产力如果不足，将来怎么提升士兵的战斗力。

“大人，我们可是已经生产出了三千多条子母电掣铳了，火油**也是存量极大，应付一场两场大规模的战斗完全不是问题。当然，提高产量不是不可能，只是”

“只是什么？”秦翼明不解地问道。

杨九一说道：“总兵大人，平里堡在大人手上的时候，徐家是我们要什么给什么，可是现在”

“现在怎么了？贞儿不给了？”

“给是给，只是我们德安千户所欠徐家债务已经高达二十万两了！现在每次找徐家要东西，徐家都必须要我们千户所立字据。”杨九一小声道。

“啊？欠了这么多？为什么要立字据？”秦翼明非常惊讶，他只是半年没有掌管而已，怎么欠了这么多钱。

其他人没有敢讲话的，宋献策见大家都这么为难，于是一语道破，“卫所的经济来源就只有粮食，并无其他，粮食是你说不能对外出售的，要储存起来，秦夫人要卫所立字据并无不妥罢，这德安卫所的兵又不是秦家的家丁，能赊账就已经很仁义了。”

秦翼明这下又尴尬了，徐贞儿也是在商言商，对卫所这么投入，秦翼明在的时候没什么，可是一旦这德安卫所改了姓，皇上派其他人来管理，那自己的钱岂不是打水漂了，所以徐贞儿东西也给，但是要立字据，一旦卫所换人了，就找朝廷要钱！

“银子的问题，日后我会想办法解决的，今天来还有一个重要的事情，就是我准备建立德安军事大学堂和德安研究院，这军事大学堂我准备放在高核堡，专门培养军事人才，从这里出来的人，分别授予小旗、总旗、百旗等军事骨干，培养人才是重中之重，所以这个大学堂的院长，我准备自己担任，研究院我准备放在小河溪堡，田师傅和单师傅我会抽调过去，不过这个研究院的一把手，我还没有想好。”秦翼明说道。

众人都不明白这搞这有什么意义，但是出于对秦翼明的信任，没有人反对。不过很多人还是面露难色，特别是杨九一。

“这需要多少银子啊？”

“恐怕得几万两吧！”

“场地咱们有现成的，粮食咱们也不缺，应该要不了那么多吧！”

“一年几万两，以后每年都得多花几万两，那得多少钱啊！”

大家议论了起来。

银子！银子！银子！

秦翼明道：“银子的问题必须解决，就以平里堡的粮食作担保，发行地方债券试试？”

第199章 大造势

组织能力，一件事情能够成功的关键，就是组织能力，就是办事儿的人能不能有效的抓取各种资源。

以秦翼明在德安府的地位，他显然是有的，现在安陆县的新任知县候恂已经到达，侯方域也跟着来了。侯方域父子对秦翼明，感恩戴德，他们明白，如果不是秦翼明，候恂出不了大牢。

在明白了秦翼明的计划之后，候恂也是积极配合，在他的建议下，孙世瑞几乎让整个湖广的知县都行动了起来，大家一起帮着秦翼明宣传德安军事大学堂和德安研究院，不过因为秦翼明施行的清屯政策，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满，所以有些人坚决抵制秦翼明，推行宣传的时候也只是阳奉阴违。

先有神棍后有天，神棍在手虐神仙！在官方渠道传播并不理想的时候，秦翼明想到了另外两个渠道，一个是自己的媳妇儿徐贞儿，徐贞儿的生意可以说遍布湖广，特别是湖广的粮食，现在徐贞儿几乎控制了近一半，所以通过徐贞儿的渠道，这个消息可大肆传播；还有一个更加重要的渠道，那就是宋献策，宋献策手里有白莲教的资源，只要宋献策帮忙，比任何手段传播消息来的更猛，范围更大！

一直以来，秦翼明对宋献策都有一种很复杂的情感，在秦翼明看来，白莲教完全是一种反中央的邪教存在，自宋朝以来，白莲教几乎是一直反抗中央政权的，到了明末，白莲教的活动也是非常频繁，时不时还搞出了一些大动作，最恐怖的是这个白莲教在百姓中间很有市场，朝廷根本无法剿灭，好在有宋献策在，白莲教现在还不会是他的敌人。

当然，有宋献策在，白莲教可用说是秦翼明的一大秘密武器，利用白莲教在民间的影响力，秦翼明就可以主导民间的舆论导向。

“神棍，这个年代没有报纸，要把这个消息传遍全大明，我只能靠你了，是时候看看你的能力了！”秦翼明毫不遮掩地说道。

宋献策先是眉头紧皱，问道：“报纸？什么势力？听上去比白莲教还厉害！”

“额，报纸就是人通过纸上阅读来获取消息的东西，这个将来条件成熟了再弄，你现在就帮我把这消息散播出去，好帮我网络天下英才！我想过了，想要吸引人才，条件就一定要丰厚，那些想来碰运气的人，我们每人出五两银子的路费，让我满意的，条件再谈。”

“恩，我试试！”宋献策吐着烟圈儿，漫不经心地说道。

看着宋献策散漫的样子，秦翼明知道这事情成了，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而在徐贞儿这头，只要是她徐家能够涉及到的地方，在所有的交通要道必然会有关于德安府的告示，也是频频引起围观。

这两剂良方一下去，秦翼明招人的消息，立刻轰动了半个大明，不管是庙堂高官，还是普通市民；不管是茶楼酒坊，还是乡野小村，很多地方的人都知晓了这则消息。

半个月后，安陆县就开始人满为患了，各大客栈都住满了人，这些外来的人，有的是来考大学堂的，有的是来应聘研究院的，当然，还有一部分是来打酱油的。

大学堂的考核地点被放在高核堡，不过很多人也是到安陆中转，而研究院面试工作则是在安陆县的县衙进行，安陆县来的人虽然多，可是多半来的年轻人，他们都是奔着军官去的，因为告示上说的清楚，如果从德安军事大学堂毕业了，秦翼明会直接授予他们小旗、总旗、百旗等职位，这些虽然是大明最低等的军阶，可是在他们看来已经不低了，在这个年代，这些军阶基本上都是世袭的，没有特殊的功劳，很多人一辈子都是大头兵而已，现在秦翼明开创了先河，给他们提供了这么一个机会，很多人当然很兴奋。

不过秦翼明更加重视研究院的招录情况，所以他一直都是亲自坐镇安陆县衙，亲自主持招聘工作，只可惜安陆县衙门口罗雀，几乎没有什么人，宋献策在一旁都无聊得在打呼噜了。

“秦大人，这效果似乎不太好啊，是不是我们的宣传还不到位啊？”侯方域见没人来，抱怨道。

“宣传已经做得很好了，不然大学堂那边不会那么火爆，可能是大明的火器专家们看不起我这个武夫。”秦翼明自嘲道。

就在秦翼明非常失望，颇为无奈的时候，忽然有衙役兴奋地进来报告。

“总兵大人，来了，门外有人来了，是一个老头，还带了一个中年人！”

“哦？老头？快让他进来！”秦翼明期待着，既然是老头的话，应该学识渊博，搞不好是一个高手。

很快，就进来了两个人，衣衫褴褛，蓬头垢面，跟叫花子似的，这二人也是面无血色，明显营养不好，老者骨瘦嶙峋，但是眼睛里却是非常的明亮有精神。

“草民赵吉明，拜见秦大人！”

“草民赵火器，拜见秦大人！”

侯方域上下打量，看着二人，跟乞丐一般，不像是有学问的人，忍不住问道：“二位，我们这里可是招有学识，懂火器之人，你们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老者不悦，哼了一声道：“狗眼看人低，看我二人破烂，就断定我等不懂火器？”

侯方域见这老头脾气古怪，性格暴戾，说话非常不客气，很不高兴，反驳道：“但凡有学识之人，必然是衣食无忧者，若是整天为了一口吃的忙碌，如何长学问？”

“哼，秦大人，你贴的告示可是说明白了，只要在火器方面有独到见解之人，都可来一试，而且每人有五两银子的盘缠，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即使老人家你没有一技之长，只要来了，这五两银子你也可用拿走！”秦翼明为了打消老者疑虑，肯定回答道。

老者点了点头，然后道：“我父子二人从浙江乐清远到而来，一人二十两的盘缠不算多，你给我们四十两银子作盘缠，如何？”

秦翼明还没有讲话，侯方域却是憋不住了，这明显是来讹钱的嘛，无耻！

“你这人好生奇怪，秦大人仁义，一人五两已经是破天荒了，你却开口一人二十两，关键是你一句话没说开口就是要钱，哪里有你这样的？”

老者没有说话，只是盯着秦翼明，秦翼明看着老者，那不堪的外表下，有一点让秦翼明非常奇怪，那就是老者的眼睛，虽然侯方域觉得这两人就是来讹钱的，但是秦翼明不这么认为，一个骗子，眼睛里怎么会如此的自信、如此的傲慢？

“来人，拿四十两纹银！”

“秦大人，这”

秦翼明摆了摆手，制止了侯方域后面想说的话。

衙役果然拿了银子出来，交给了老者，老者似乎也是有点惊讶，他或许也没有想到秦翼明会给这么多钱。

“秦大人果然是爽快之人啊！”老者拿银子掂了掂，开心地笑道。

“人才难求，只要老人家真有才学，我秦某人愿意倾尽所有，让老人家你满意。”秦翼明非常恭敬地说道。

老者看秦翼明的态度还算满意，于是说道：“我本赵士祯之孙，要说火器，大明能够跟我赵家媲美的，恐怕找不出几个来！”

“什么？你是赵大人之孙？可是你怎么？”侯方域当然也知道赵士祯的威名，只是奇怪，他们赵家如何落魄至此。

赵吉明摇头苦笑道：“哎，赵家本来也是乐清当地乡绅富户，田亩数万，可是我赵家男儿自从爷爷辈开始，都痴迷火器研究，朝中再无人，加之不善经营，日渐破败，到我这里，祖宅都卖了，一无所有，空有一身学识，却无谋生之技能，只能四处乞讨，这不是看到秦大人的告示，过来碰碰运气。”

秦翼明点了点头，很是感慨赵家的遭遇，想来这些实验室的疯子们，大体都是这么个结果。

“以赵先生毕生研究，觉得我德安千户所目前的火器如何？”

赵吉明认真道：“这些我都了解过，现在大明的火器，恐怕属德安府最为犀利，这电掣铳就是我爷爷发明的，射击速度快，弗朗机炮又轻又方便携带，很不错。”

秦翼明觉得这个评价还是比较客官，德安府现在的火器还算可以的，大明朝廷的火器工厂在登州，可是已经名存实亡了，在孔有德叛乱之后，大明已经没有什么火器生产能力。

“哎，只可惜我们还没有红衣大炮那样的大杀器！”秦翼明感慨道。

“呵呵，秦大人，红衣大炮固然厉害，可是太笨重，这弗朗机炮只要稍加改良，或许比红衣大炮还厉害！”赵吉明欣然道。

侯方域不太懂火器，但是他却知道一个公认的事实，那就是红衣大炮最厉害，红衣大炮是可以用来攻城的！

“呵呵，好大的口气，弗朗机如此小的炮，能够跟红衣大炮相提并论？”

秦翼明也觉得不太可能，这炮一个很重要的指标就是炮口直径，红衣大炮和弗朗机根本不是一个等级。

“我想你们是误解我的意思了，我的意思是一只狮子比不过一百只狼，这弗朗机最大的优点在方便填充，缺点在射距，但是如果给炮体加膛线，威力就会大大的提高。”

秦翼明震惊道：“线堂弗朗机炮？”

第200章 黄之锋，你个狗贼！

近一个月的时间，虽然秦翼明大肆宣传，但是除了军事大学堂招吸引了不少贫困子弟外，其他的方面似乎没有什么效果。

德安研究院招收了落魄的赵吉明后，来的都是一些找不到活计的匠户，所谓的高精尖人才几乎没有，这让秦翼明颇为失望。

在另一方面，秦翼明推行的债券也不受欢迎，这债券分为两种，一种是长期的十年债券，一种是短期的两年债券，长期在全的利率为百分之六，短期债券的利率为百分之二，这德安府的债券是通过德安银号代为包销出售，可是不管徐贞儿多么努力的推销这债券，那些武昌府的大商人就是不太感冒。

“难道是我这债券的利息定得太低了？对大家没有吸引力？”秦翼明自言自语道，他本以为自己推出债券后，大家会火爆抢购，可是没想到会如此的冷场。

“都是我没有用，对不起，相公！”徐贞儿很不开心，她觉得自己没有把秦翼明交代的事情办好。

“秦郎，什么事情都慢慢来，你这才多久功夫啊，再说了，大家对这债券也是头一次听说，很多人都没有搞明白是什么东西呢，那些人还是习惯放高利贷，等大家接受了，发现这东西可以赚钱了，他们或许会抢购的。”陈圆圆安慰道。

秦翼明见徐贞儿很自责，他明白自己的失望情绪感染了徐贞儿，于是笑道：“没事儿，好贞儿，圆圆说的对，这件事情急不来，大家都还有观望心里，不着急。”

“可是现在研究院已经建立起来了，而且大学堂招的人越来越多，这些都需要银子，徐家现在也没有太多的财力了，明年还要**粮食”徐贞儿很是焦急，又自责。

“好了，贞儿，这跟你没关系，这条路或许就走不通，徐丁旺最近在干嘛，我准备派他去一趟武昌府。”

武昌府，王家的地位非常重要，可以说是商界的老大，大家都在观望王家对于德安债券的态度。

在孙世瑞的积极影响之下，王依宁和王安礼兄妹，都极力主张大量购买德安债券，可是家主王国泰就是不准。

王安礼是和秦翼明一同上过酒桌的，他觉得自己非常了解秦翼明，秦翼明是一个不一样的大明将官，绝对是一个有抱负、可信任的人，这样的人，他们应该要支持，而且这债券也是有收益的，何乐而不为，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父亲会拒绝。

王依宁则是更加的尴尬，一方面她是孙世瑞的未婚妻，秦翼明是孙世瑞的结义弟弟，王家应该出手帮这个忙，另一方面自己的父亲则是明确的告诉他们，王家不能购买，让她处境两难。

看着自己妹妹一个人在院内哀叹，王安礼很是不忍心，一念之下又跑到自己父亲的书房。

“遇事须沉稳，三思而后行，急躁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看你这样子，将来我怎么安心将王家交给你？”王国安瞄了一眼自己的儿子，然后在灯光下继续读书，他是个喜欢读书的商人，是儒商。

“父亲，就因为父亲说不准购买德安的债券，所以妹妹现在左右为难，不就是十万两银子么？父亲这是为了哪般啊！”王安礼满是责备的意思，见自己的父亲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继续不耐烦道：“父亲大人，我们王家还在乎区区的十万两银子么？为了十万两银子断送妹妹的幸福？”

“你小子懂什么，这件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把茶给我递过来。”王国安继续读着书。

王安礼端起茶杯送到面前，道：“父亲大人，这有多难？有什么复杂的？”

王国泰放下书卷，喝了一口茶，看着自己的儿子，耐心道：“你当我不知道宁儿的难处？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咱们王家的难处？”

“王家有何难处？”

“王家有两大块的生意，一块是盐引，一块是外藩贸易，这盐引可是朝廷签发的，若是户部不给我们王家盐引，王家必然会受到重创，到时候你想过该怎么办？”王国泰问道。

王安礼不解道：“盐引对王家自然是极为重要，可是这跟债券何干？”

王国泰摇了摇头，还是继续耐心道：“朝局混乱，现在朝中掌权的还是张至发等人，他们视秦翼明为死敌，偏偏秦大人在这个时候给人口实，搞什么清屯实饷，弄得怨声载道，现在参秦大人的奏折多得很，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下，购买德安府的债券意味着什么？你觉得朝廷中有人知道了还能有我们王家的好日子过？方大人也提前告知了，朝廷中有一股极大的势力，准备清算秦大人，这趟浑水，咱们还是躲着点好。”

“这”话说到这里，王安礼也迟疑了，一切的选择，都应该以家族利益优先，即使是牺牲自己妹妹的幸福。

“孙大人不会因为这件事情跟咱们家闹僵的，他没有这么小心眼，等过段时间，喊他过来吃个饭。”

李成在接到承天卫指挥使黄之锋的来信，于是带了二十来人，花了两日时间，来到了荆门州的承天卫。

李成刚刚下马，就看到黄之锋在卫所门口迎接，开心道：“黄大人，久违啦。”

“李大人近来可好啊！”黄之锋也是非常欣喜，一脸的笑容。

“哈哈，托秦总兵的福，还好！”

“哈哈，看来李大人最近很忙碌啊，我们里面谈，我已经备好了酒菜，咱们今天好好喝上一顿，来人，带沔阳卫的兄弟们下去吃酒。”

李成跟随黄之锋来到了屋内，果然酒菜已经上桌，李成很不客气的坐下来就开口吃，之所以不客气，主要是因为黄之锋是自己的好友。

就在李成大吃大喝的时候，忽然又来了一女子，极为妖艳，扭摆这***，非常浪荡。

“李大人，这是我们承天卫的第一大美人周婷，今日听说李大人要来，主动请缨要来赔李大人喝酒。”黄之锋笑道。

李成不知黄之锋这是何意，喝酒吃饭，搞一个妓女过来干嘛？

“呵呵，黄大人还好这一口啊，李某家有悍妻，就不沾染了！”

“最近传得沸沸扬扬，秦总兵意气风发，要卫所收回原有的土地，可是这怎么肯能呢？要是真这么干了，那我们这些当官的还怎么活啊？”黄之锋一脸笑意，随口说道。

李成停了下来，严肃道：“黄大人，秦大人这可是为了卫所好啊，卫所的士兵吃不饱，你说让这些人怎么打仗？清屯实饷，这没有错，那些田地本来就是属于卫所的，就因该拿回来。”

李成截然不同的态度，让黄之锋顿感尴尬，只能勉强笑道：“呵呵，李大人高义，李大人说的是！周庭，傻楞着干嘛，还不陪李大人喝一杯，今天你不把李大人陪好了，不准回去。”

“是，黄大人！”

酒过三巡，李成已经有点醉意了，黄之锋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房内就剩下李成和妓女周婷。

周婷此时已经除去了外衣，露出了红肚兜，李成虽然酒喝多了，但是对于周婷这样的**，一脸的鄙视。

“李大人，妾身其实原本是黄大人的小妾，一直都是服侍黄大人的，今日有幸，能够服侍李大人，嘻嘻。”周婷一边说着，一边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滚开！”李成厌恶，大喝起来，可是周婷似乎毫不畏惧，而且更加肆无忌惮。

李成无奈，只得夺门而逃，可是一出门，门外居然已经有很多刀斧手在待命，这情形，李成搞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

“黄大人，你这是何意？我可有得罪你？”

“呵呵，李大人，咱们之间还是有交情的，所以我也给你机会，只要你一口摇动你杀害的那些百姓是秦翼明指使的，我就轻饶了你，不然，我就遵照黄知府的命令，捉拿杀人犯李成了，哈哈。”黄之锋笑得很放肆。

“你？”李成平复了一下情绪，道：“黄大人，你为什么要陷害秦总兵？”

“哈哈，为什么？这还不简单，这卫所的屯田，我黄家占了两万亩，你说我为什么？秦翼明不倒，这事情就消停不了，今天你要么指证秦翼明，要么就准备等死！”

“黄之锋，你个狗贼，不得好死！”李成暴怒。

“哼，来人，李成这个禽兽，当我的面上，欺辱我的小妾，是可忍熟不可忍，给我将此人给抓了！”

“黄之锋，你个狗贼！你不得好死！”

尽管李成拼命抵抗，可是最终还是被抓了起来，随后押到了承天府。

承天府知府黄仁杰，得知李成被顺利抓捕后，非常得意，立刻书信几封，发向各地。

“哈哈，秦翼明，现在李成被抓了，我看还有谁敢清屯实饷，你的如意算盘恐怕要落空了。”

“大人英明，要不是大人相出这样的计策，恐怕这李成咱们还真奈何不得。沔阳卫的那些大头兵要是知道他们的大人是因为调戏别人的妾室被抓，恐怕都不愿意多嘴一句。”承天府教谕谄媚道。

“这件事情不可掉以轻心，把那些苦主都给我找来，在让他们重新递状子，落证词，把李成的案子做成铁案，李成，非死不可！”

第201章 强势

仅仅一个月的时间，秦翼明清屯实饷的消息就开始漫天飞了，刚开始的时候，整个朝堂都惊呆了，即使是崇祯，也没有想到秦翼明会这么快就开始他心中的抱负，大家反应过来后，几乎所有的士大夫们都开始抨击秦翼明，京师的高官们知道事情的缘由，这件事情是秦翼明挑起来的，他们一面庆幸他们将秦翼明赶回了湖广，一面又集中所有的力量弹劾污蔑秦翼明，当然还带上了孙世瑞，他们知道，孙世瑞是在湖广支持秦翼明的，可是崇祯这次却是油盐不进了，而且刘宇亮和陈新甲也是帮着秦翼明说了好话，任张至发为首的高官们说什么，关于弹劾秦翼明的折子崇祯都留中不发，在朝堂上也是沉默不语，看样子是铁了心支持秦翼明的屯田之策了。

清屯实饷崇祯支持是大家意料之中的，可是这个过程中却发生了一件大事儿，对秦翼明来说非常糟糕的事情，在沔阳卫，李成为了完成秦翼明的指示，开始回收屯田的时候，跟当地的很多地主发生了冲突，当地的地主组织无知的百姓起来暴乱，李成当然不是好惹的，直接派沔阳卫的卫所兵镇压，多有死伤，结果沔阳卫指挥使李成，被承天府的知府黄仁杰抓捕。

当这个事情传开后，第一个反应的是陈大全，李成是兴都留守司下辖卫所的人，陈大全对李成的行为虽然不太认同，但是他也不赞成杀李成，于是上书高起潜，可是高起潜却没有回信，现在正是风口浪尖的时候，他也不敢为了一个小小的卫指挥使去得罪东林党人，本来东林党人动不动就骂他死太监，他也惧怕啊。

孙世瑞知道这个消息后，也是致书信黄仁杰，劝黄仁杰放人妥善处理，可是黄仁杰却回信说自己不畏强权，只会依法办事儿。

这件事情对秦翼明完全由不同的意义，他绝对不能让李成因为执行他的命令而枉死，如果李成救不下来，那后面所有的事情都无法推行，现在很多人都在观望，如果李成死了，他的清屯实饷就无法继续。

起先，秦翼明亲自书信黄仁杰，要求黄仁杰方人，可是黄仁杰不予理会，紧接着秦翼明再求于孙世瑞，孙世瑞直接以湖广巡抚的身份，给承天府知府黄仁杰下命令，要求放了李成，可是黄仁杰自觉后台硬朗，而且李成罪证确凿，行凶杀人，案卷做得非常扎实，于是对孙世瑞的命令置若罔闻。

秦翼明几乎是无计可施了，这个黄仁杰一个小小的知府，却如此大胆，不把他这个总兵放在眼里就算了，连湖广布政是孙世瑞也没有放在眼里，这不符合一个小小的知府的政治地位。

入夜了，秦翼明还在书房内，宋献策和侯方域也在等待着，大家再等消息，秦翼明让张小舍亲自去打探消息，今夜应该就有消息回来。

咚咚咚。

“进来！”秦翼明等人以为是张小舍回来了，都很期待，可是没有想到进来的却是陈圆圆，端着一些茶点。

“秦郎，两位先生，我端了些茶点来，大家边吃边等吧。”

“谢谢二夫人！”侯方域彬彬有礼道。

秦翼明端了起来，道：“时间不早了，你早点去睡吧。”

“等你们吃完了我就去睡。”

“秦大人，秦大人，我回来了”张小舍刚进秦府大门，一路狂奔向书房，一边大叫着。

秦翼明和侯方域都急忙站了起来，张小舍进门过后，大口喝了两口茶水，道：“大人，黄仁杰之所以如此嚣张，是因为孔运贞在给他撑腰，我的人打听到，孔运贞的家丁现在就在府衙。”

“孔运贞？又是张至发一伙人？岂有此理。”

“李大人一个卫所指挥使，怎么被一个知府给抓了？”侯方域疑惑地问道。

“是承天卫的黄之锋，他骗李大人去，然后栽赃抓捕的。黄仁杰害怕沔阳卫的士兵闹兵变，还调黄之锋的承天卫驻扎承天府。”张小舍说道。

侯方域脸色大变，道：“这黄仁杰看来是要致李大人于死地啊！”

“大人，还不止这些呢，他们现在正在逼迫李大人，要李大人指证是你下令镇压当时的无辜百姓，他们准备把脏水泼到你头上，可是目前看来，李大人没有答应他们的要求。”

“什么？这也太荒唐了，秦莽夫当时根本就不在现场啊，他们栽赃也太能胡扯了吧！”一旁抽烟的宋献策都不敢相信。

“没什么不可能的，当年的岳将军不就是死于莫须有么，就家父，两年前蒙难，还不是因为一些捕风捉影的事情。”侯方域正色道。

张小舍点了点头，道：“如此以来，我们岂不是非常被动？李大人现在还没有开口，要是他过几天开口了，那秦大人你不是非常麻烦了？”

“得想办法把李大人就出来！”宋献策沉思道。

“怎么救？难道我们去抢？”侯方域质问道。

宋献策沉默了，一时间他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抢！我们就去抢！我本来就是武夫，何必跟他们比那些花花肠子！哼！”秦翼明恶狠狠地道，除了来硬的，他的确没有什么好办法。

气愤的秦翼明直接带着大兵来到了承天府，亲自提人！

黄仁杰知道秦翼明来着不善，紧闭城门，黄仁杰和黄之锋站在城头，看着城下军容整齐，队伍庞大，内心非常紧张。

“德安千户所的兵果然不一般，的确比一般卫所的兵要强上许多。”黄之锋感慨道。

黄仁杰担忧地问道：“黄大人，你可有把我守住承天府？”

“大人，我这满打满算也就一千人，这下面恐怕有四五千，要是秦总兵铁了心要攻打城池，下官恐怕受不住！”

黄仁杰一脸担忧，对着城下大喝道：“秦总兵，你今日带这么多兵来是何意？难道你是要造反不成？”

“黄大人，你这也太会扣帽子了，今日秦大人带兵来承天府，是来检查承天府的安全防卫的，现在八大王东山再起，很多地方相应，承天府乃是帝陵所在，安全当然是重中之重。”宋献策大声回应道。

“帝陵防卫有显陵卫，不劳秦大人操心。”黄仁杰大吼道。

“我乃湖广总兵，湖广地区的安全，我都有权管，你速速给我把城门打开，否则，就是谋逆造反！”秦翼明冷冷道。

“笑话！”黄仁杰不当一回事，可是接下来的一幕，他心凉了。

秦翼明的手上，出现了一把黄须的宝剑，尚方宝剑。

秦翼明霸气道：“尚方宝剑在此，尔等还不开城下跪？！”

黄仁杰、黄之锋脸色惨白，不知如何是好！最后，他们还是选择打开城门，黄仁杰觉得，即使放秦翼明进来，也救不了李成，毕竟这件案子已经被他做成了铁案！

“开城门！”

黄仁杰亲自出城迎接尚方宝剑，秦翼明没有一点好脸上，直接进入了府衙内堂。

秦翼明怒目而视，大喝道：“哼，黄大人好气派啊，敢抓卫指挥使，这指挥使是你能够随便抓的么？”

黄仁杰一脸笑容，说道：“总兵大人，黄某只是秉公办理，不敢徇私，这罪人李成，在承天卫调戏黄大人的小妾，被黄大人抓了个现行，黄大人这才送到本官这里来，李大人之前杀害无辜百姓十几口人，的确犯了法啊，所以本官才将之下狱！”

“是么？卷宗呢？证据呢？将所有的证据还有涉事人员都给我叫来！”秦翼明命令道。

“这，秦大人，这恐怕不是你的责任范围！”黄仁杰提醒道。

“黄大人，李指挥使是我的部下，我可不会让人冤枉我的部下。”

翌日，一干人等均到齐，衙门内聚集了数百人之多，其中多半是还带着伤。

“沔阳卫指挥使李成，因抢夺民财，激起众怒而杀害百姓十余人，本官已经将其收押，证据确凿，择日问斩！”黄仁杰振振有词地说着，下面的人也是一个个开心了起来。

李成则是被枷锁拷着，跪在地上，他知道自己必死无疑，在看到秦翼明出现的那一刻，内心有点感动，落到这个地步他不后悔，他见识过平里堡的强大，要想把沔阳卫建设得跟平里堡一样强大，他就必须这样做。

“等等！刚才大人说证据确凿，请问证据在哪里？”宋献策冷冷地问道。

黄仁杰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这么多人，难道还能有假？难道他们是想抵赖，这也太荒唐了！

“秦大人，这位先生何意？这些人都是证人啊？这李成杀人，他们都是亲眼所见啊！”

秦翼明也不明白宋献策想干嘛，这认证物证都在，还要明知故问。但是宋献策这样问肯定是有他的理由的，秦翼明知道宋献策善于诡辩。

“这位是宋先生，是我的军师，他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你回话就行！”

宋献策继续认真追问道：“黄大人，你的证据呢？”

第202章 杀人

宋献策的问题，让黄仁杰一愣，随即大笑了起来。黄仁杰笑道：“宋先生，莫非这些跪在地上的人还不够说明问题？这些人虽然都是贱民，可是他们说的话也是可信的，再者，还有承天府的众多乡绅作证。”

“就是，我张治可作证！”

“我也可作证。”

“是啊大人，这兵匪居然敢光天化日抢我们家的田地，这我们都可以作证！”一个土财主说道，周围很多人应和。

“是么？那是你们的田地？可有地契？”宋献策问道。

宋献策问道这里，有些人开始脸色发白了，黄仁杰顿感事情不妙。

“本来是沔阳卫的，可是我们已经买下来了！”张治大声叫道。

“契约呢？沔阳卫的土地是朝廷的，你们买的时候经过朝廷同意了么？可有朝廷的红色印章？”宋献策继续追问道。

张治不明白这红色印章是什么，他只认识一个道理，那就是他付了钱，土地就归他了，而且大明这一百多年来，都是这么干的，至于那什么红色印章，他也不清楚有什么要紧的。

“契约我们有，这契约上可都是有当年千户大人的签字画押的，白纸黑字，岂能抵赖？”

宋献策听明白了，点了一锅旱烟，嘴角露出了笑意，张治不明所以，但是黄仁杰的脸色已经极为难看。黄仁杰明白，卫所土地的买卖必须是红契，可是这百多年来，这条规定已经形同虚设，根本就没有人执行，大家都这么干，也没有人较真，哪里知道今天出了这么一位主儿，揪住了这个问题。

秦翼明这个时候明白过来，关于白契、红契什么的，之前孙世瑞就跟自己解释过，没想到宋献策也知道得这么详细，现在的宋献策宛如替李成辩护的讼师，果然是神棍在手，天下我有啊，看黄仁杰的表情就知道，他心虚了。

“卫所都是朝廷批准建立，卫所屯田都是朝廷的，屯田的买卖，按照大明律，必须是加盖了官府红印子的红契，你那个什么正千户跟你私下签的白契，岂能做数？”宋献策不怀好意地笑着。

“什么？姐夫？有这样的事儿？”张治惊讶地问道。

黄仁杰一副猪肝脸，在那里点着头。

乡绅地主们看到黄仁杰都点头了，纷纷无法接受，议论纷纷。

宋献策转而对黄仁杰说道：“黄大人，既然这些田亩属于卫所，那黄大人刚刚所说的抢劫民财，就是无端指控了。”

“你”黄仁杰一时间哑口无言。

“秦大人，就算李成没有抢劫民财，但是他杀人却是铁一般的事实！按大明律，也是死罪！”黄仁杰的师爷提醒道。

“对啊，大人，李成杀人了！我们的佃户，死了几十人，苦主就在这里，你可以问问他们。”黄仁杰看了一眼师爷，眼内都是赞赏的目光。

宋献策不慌不忙，吐了口旱烟，熏得黄仁杰的师爷非常难受，道：“呵呵，杀人？我想问问黄大人，李大人为何杀人？”

“当然是佃户们不准李成立界碑，李成就大开杀戒，草菅人命。”黄仁杰愤愤道。

“田地是沔阳卫的，李大人在沔阳卫的田地上立界碑，佃户们反抗，大人不觉得这些佃户这是在抵抗官府，在暴动？”宋献策轻声道。

“杀人？哼，那也看杀的什么人！有的人就该杀，特别是暴民，李成是大明的兵，天生的职责就是守护大明的江山，对付那些暴民，他当然有职责平叛，维护地方稳定！”秦翼明跟着说道。

“总兵大人，你！你们这是狡辩，他们都是无辜善良的百姓！”

“再善良的百姓，只要敢闹事，敢抵抗官府，就是暴民，就可以杀！”

“狡辩，你这是狡辩！”黄仁杰不服道。

秦翼明没有理会，反而举起尚方宝剑，冷酷命令道：“来人，将一干人等全部收押，凡是侵占了卫所屯田而拒不退还者，杀之！愿意退还而不补粮税者杀之！起哄暴乱，抵抗卫所士兵者杀之！”

秦翼明的杀气让下面的佃户们吓得直哆嗦，纷纷磕头。

“大人饶命啊！”

“大人，我们也是被人利用啊！”

“对啊，大人，张员外和李员外说只要我们干反抗，明年租子就少一成，不然我们也不敢啊！”

张治和其他的乡绅们听到这些佃户们反咬他们一口，非常愤怒，破口大骂道：“你们这些该死的佃户，我们何时承诺过，是你们自己担心没有田地种，自己跑去抵抗李大人立界碑，管我们何事？我们一向是支持李大人执法的！”

“对啊，秦大人，不要轻信这些低贱的佃户，他们不可信！”

秦翼明内心冷笑，到了这个时候，佃户和地主们都开始相互咬起来了。

“来人，将这些所谓的乡绅，都给我抓起来！”

张治极为惊恐，大喊道：“姐夫，救命啊姐夫，这主意可是你出的啊，让我们害死李成，好让这清屯停下来，我们帮了你，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黄仁杰满脸惊恐，现在他想当场活活掐死自己的妹夫！

秦翼明笑了，现在他快乐起来了，因为这一目却是太好笑了，拔出萝卜带出泥，连黄仁杰他都可以收拾了，“张治是吧，你刚才说的话可有凭据？”

“我们都是人证！”地主富绅们说道。

“好，如果你们愿意作证，我可以饶你你们一条小命！”

“我们愿意！”

黄之锋见形势不对，现在黄仁杰恐怕难逃大难，立刻跪地道：“秦大人，黄仁杰逼迫下官陷害李指挥使，而且还逼迫下官诱捕李指挥使，下官糊涂，请大人责罚！”

黄仁杰脸色大变，现在果然是墙倒众人推啊，他笑得很悲凉，又笑得很狂妄。

“哈哈哈哈，是我如何，不是我如何？秦翼明，你只是区区一武夫，难道你还敢杀了我不成，就是湖广布政使也无权杀我，别说杀我，就是降我的职都不可能，呵呵，说不定我的升迁文书已经在路上了，秦总兵，你不得人心，跟你对着干，我比升迁无疑，哈哈！”

秦翼明万万没有想到黄仁杰内心这么病态，不过他说的没错，正常来说他却是够不上管黄仁杰，可是那也是正常来说罢了！

秦翼明冷冷道：“黄大人记性不太好啊，忘记了我还有这东西了吧！你可别忘了，我是有爵位在身的人！来人，将黄仁杰拿下，三日后问斩！将其头颅悬挂在城墙上！”

“你个武夫，竖子，你你你”黄仁杰气地说不出话来！

“混蛋，胡作非为，朝廷中的大人们不会放过你的！放开我！”黄仁杰被士兵摁着，不断挣扎，下面一干人等噤若寒蝉，瑟瑟发抖。

“黄大人，你必须死！本官就借你的头颅，为我的清屯开路了！”秦翼明眼神冰冷，目无表情。

“你、你”黄仁杰没有挣扎了，他后悔了，秦翼明这个莽夫，是个煞星，杀人不眨眼的煞星。

李成此时还跪在地上，脖子上戴着枷锁。

“来人，快给李指挥使取了枷锁，李大人，你辛苦了！”秦翼明亲自扶起李成，李成感动不已，若是其他的人，不会为了他这么一个小小的指挥使如此大动干戈，叫他如何不感动。

“秦大人，这些百姓该怎么处置？”侯方域问道。

秦翼明看了看宋献策，宋献策在那里吞云吐雾，没有理会，反而是李成建议道：“秦大人，这些佃户之所以强烈抵抗，就是因为他们将失去土地，倒不如让他们加入沔阳卫，这样他们既有土地，而且我们沔阳卫还可以扩充实力！”

秦翼明点了点头，这倒是一个一举两得的法子。秦翼明见没有人反对，于是道：“那就按照李大人的意思办。”

“秦总兵，没我们事儿了吧，那我们先行离开了。”张治畏惧地问道。

秦翼明冷道：“你们的粮税缴纳了么？”

“税？什么税？”

宋献策淡然道：“依大明律，卫所屯田，每年需要向卫所缴纳部分粮食，你们霸占了屯田这么久，这粮食自然应该由你们缴纳！”

“啊？这”张治等人脸色煞白，这么多年了，他们这些人得补交多少税啊，那还不等于抄家？不过抄家总比丢了性命好些。

心里这么想，可是嘴上没人敢说什么，大家一致同意补交赋税。

改革，流血是必要的！

承天府知府黄仁杰的头颅果真挂在了城门口！

这件骇人听闻的事情很快就传播了开来，很多人背后都在痛骂秦翼明，同时他们也惧怕秦翼明，觉得秦翼明是个疯子，知府都敢杀！

不过承天府的卫所兵卒却有不一样的感受，这一切的前因后果，他们太明白了，强行收回卫所的屯田，说到底秦总兵还是在为他们这些人谋利益，他们如何不感激，如何会对秦翼明有怨言？

秦翼明因为救李成而大动干戈的事件，也产生了千金买骨头的效果，那些中层的军官们，对秦翼明更加忠心，他们觉得秦翼明不是其他的那些领导，功劳自己捞，黑锅属下背。

当然，黄之锋这样的败类，直接被秦翼明军棍打死。

有了李成这样的先例，整个屯田追讨的工作又轰轰烈烈的开展了起来，而且异常的顺利，那些之前还在观望的人，此刻都开始主动退回了，而且还主动向卫所缴纳了粮税，当然还是有一些不开眼的，不过还是被卫所强行收回了田亩，那些人不服气，可是到处上告，但没有人敢收这官司了，这秦总兵有尚方宝剑，想杀谁就杀谁，还有哪个不开眼的敢得罪啊。

“嘿嘿，总兵大人，我们发财了”

第203章 张献忠出山

“秦总兵，我们一共收上来的拖欠粮税居然有二十多万石，白银五万两啊，这笔田粮该如何处置？”陈大全现在已经不是秦翼明领导了，而是秦翼明的下属。

“除了显陵卫外的两卫两所每户发两石粮食，其余的全部留着，银钱全部用来更新武器装备，而且每个卫所士兵，一年必须要发放春冬各两套服装，还要改善卫所士兵的伙食！”秦翼明说道。

德安府、承天府、汉阳府三地都是兴都留守司的势力范围，两卫两所，兵额在两万人多，当然实际人数却没有这么多，军户人数也已有近二十万人之多，大多数贫困无比，秦翼明首先要做的就是要让这些卫所的军户们达到温饱的水平，只要收回了屯田，这个目标基本上是可以达到的。

“我会从德安千户所抽调骨干，分派到各个卫所，让他们模仿德安千户所的经验，建设好其他的卫所，而且以后所有卫所的士兵都必须要每日参加训练，平日里只有好好锻炼了，战场上才有战斗力！”秦翼明接着说道。

“是是是！秦总兵说得对！”陈大全作为兴都留守司实际上的一把手，兴都留守司在他的手里十来年，一年不如一年，现在秦翼明要将把它变强大，陈大全当然不会说什么，而且内心里非常支持。

“承天卫的指挥使黄之锋已经被砍了，这承天卫群龙无首，秦大人，你看是不是要安排一个？”陈大全问道。

秦翼明点了点头，这是一个抓牢各卫所的好机会，趁这次清屯，他可以给那些不受控制的卫所大换血，以图将来更好的控制这些卫所。

“让艾万年去承天卫当指挥使！”

“好，我这就准备公文和令牌。”

这件事情传到了京师后，就连崇祯都觉得秦翼明做地过火了，一个地方的知府，他说杀就杀了，崇祯都有点后悔，这尚方宝剑不该给秦翼明，这秦翼明杀气太重，可是回想到初衷，再加上秦翼明的一些后续消息陆陆续续地传到了京师，最终他还是选择相信秦翼明，所以他顶住了文臣的压力，将所有弹劾奏折留中不发。

“这秦总兵，虽然笼络了底层百姓，可是这样一来可是把那些地主士绅全部给得罪了啊！堂堂的承天府知府，他拿着朕的尚方宝剑就把人给砍了，士大夫都被他得罪了，恐怕以后不好过了。”崇祯喃喃道。

“皇上，秦总兵在他的答策里面就说过，要清屯实饷，没有想到真做到了！现在这些反弹，属必然现象。”王承恩轻声道。

崇祯点了点头，看了看桌上地积如山的奏折，苦笑道：“这弹劾的折子跟雪花片一样的往朕这里送，这秦翼明就是个武夫，完全不会拐弯，太过蛮干了，朕给他赐了尚方宝剑好像是害了他，有尚方宝剑他才这么蛮干的吧，不过地方那些人，阳奉阴违，不干事实，不然凭他那脑袋，估计斗不过地方上那些轻蔑武将的文臣。”

王承恩笑着说道：“呵呵，这个秦大人也是粗中有细，狡猾着呢，在京师的时候，咱们就见识过，听说这次黄仁杰诬陷秦总兵手下的一个指挥使，可是还是被秦总兵给诡辩得哑口无言。”

“不管怎么说他仗着自己有尚方宝剑，连州府都敢杀，这确实也太离谱了，他只是一个总兵而已，他也敢，这样惯下去，恐怕就成了下一个袁崇焕了！还有，朝中大臣会不会认为是朕授意，让他这么蛮干的。恩，还是要下旨训斥一下！”崇祯担忧道。

“可是皇上，陈大全上了折子，说秦总兵清理了历年拖欠的税粮，多达二十万石、白银五万多两啊，而且现在三府的屯田清理异常的顺利，再无人敢阻止了。”

“呵呵，知府的人头就在那里挂着，谁还敢敷衍抵抗。”

“这里面各种利益纠葛，确实也只有秦大人这样的人，才能办成此事！如果秦大人真能够为皇上练就一支强军，而且还不费朝廷的银子，那一切都值得啊！”王承恩的这些话，说到了崇祯的心坎里，这才是他真正的初衷。

“算了，让他去胡闹吧！正好张献忠大军在江淮捣乱，陈洪范等人都是一帮饭桶，屡战屡败，也需要他出来带兵剿匪平叛！此时还是要保他。以后关于弹劾秦总兵的折子，一律留中不发，让他们闹去。”

就在湖广三府之地改革轰轰烈烈的时候，秦翼明收到了兵部的调令，檄调秦翼明统领湖广之兵，开拔河南，进攻张献忠部。

崇祯十年，张献忠由施州卫出来，联合罗汝才，合兵达二十万余，连营数百里，四处出击。

他们挺进了大别山，然后向南攻取了丰家店，取得了所谓的丰家店大捷，歼官兵两万余，而后向东沿江克取，烽火直达淮扬，南京震动，此时崇祯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之前他错误的认为闯王高迎祥死后，流贼已不足为虑，哪里知道这张献忠一下子又有二十万人马，而且还在向帝都挺进。

崇祯听了杨嗣昌的建议，任命熊文灿，总理南畿、河南、陕西、湖广、四川等地军务，集结重兵十来万，分别由监军太监卢九德、总兵陈洪范、左良玉、牟文绶等统领，同时发饷二百八十万两，围剿张献忠。这二百八十万两的征集，秦翼明也是功不可没。

狡猾的张献忠知道官兵的企图后，立刻转头回到河南，此时张献忠正在河南南阳城外，准备伺机攻取南阳城，南阳岌岌可危。

熊文灿是彻彻底底的文臣，之所以能够受到朝廷文臣和崇祯的赏识，主要是因为他在福建的政绩。

崇祯元年，熊文灿擢右佥都御史，巡抚福建，当时海盗盛行，严重影响了福建地方的安全，可是朝廷的海军已经不敢一战，熊文灿经过研究，决定分化利用，他主张招揽海盗，任用当时的大海盗郑芝龙为五虎游击将军，有了郑芝龙之后，福建的海军实力大增，熊文灿让郑芝龙征讨他昔日的兄弟海贼李魁奇、刘香成功，崇祯六年，荷兰海军进攻大明，郑芝龙将荷兰的东印度公司海军彻底打败后，彻底平定了东南沿海的海盗，郑芝龙也因此成为东南沿海的霸主，对过往商旅征税，迅速积累了富可敌国的财富。

不管怎么说，东南沿海的海盗被熊文灿给平定了，熊文灿还是有功劳的，若不是他分化了海盗，东南沿海情况不堪设想，因此在很多人眼里，熊文灿是个能人，熊文灿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他觉得自己的分化招安策略非常有效，这次朝廷让他总理剿匪，他准备沿用自己的招抚之策，让整个事态平息下去。

可是目前来看，效果并不太好，张献忠等人目前根本就不鸟他，因为张献忠一连打了几次打胜仗，气焰正盛，反观明军，已经被大败了几次，士气低落，招抚一时间也没有进展。

秦翼明在湖广三府的清屯搞得轰轰烈烈，进展迅速，在收缴了那些屯田和补征赋税后，有人欢喜有人忧。

普遍的底层卫所士兵，他们都异常欣喜，他们拿到了屯田，意味着以后的生活有了保障，那些地主乡绅们想反抗，可是上告无门，自己组织佃户也组织不起来，最后只能选择忍气吞声，期待秦翼明早日英年早逝。

“各项工作都落实了没有，那些粮食已经发到军户的手上了么？”秦翼明问陈大全。

“总兵大人，都已经落实了，粮食都发下去了。”

“秦大人，我们平里堡不是还有很大的缺口么，为什么要把这笔钱给发下去，而不拿来用以补贴德安军事大学堂和研究院的耗用？”杨九一问道。

“哈哈，不用，这些粮食和税银本来就属于这些卫所士兵的，就应该用到他们身上，至于平里堡的银钱亏空，大家也不用担心了，这次清屯的动静或许太大了，整个京师都知道了这件事情，托这件事情的福，我们德安府的债券因此也名声大噪，五十万两已经被卖空了！”秦翼明很高兴地说道。

“什么？这怎么会？”所有人都震惊了。

宋献策不冷不热道：“大家也别这么惊讶，这五十万两当中有三十万两是亢家买去了，有了亢家这领头羊，再加上皇上对我们的态度明显支持，所以很多人开始疯抢我们的债券。”

“哦哦哦，还是亢小姐给力。”

“恩恩，我又成有钱人了，哈哈”秦翼明大笑了起来。

“报告，户部紧急军令！”就在大家谈笑风生的时候，一个小兵进来报告。

军令紧急，要秦翼明出兵河南，剿灭张献忠，秦翼明立即发布命令，三日内从沔阳卫、德安所和随州所，一共集结精兵一万余人，准备兵出武阳关，向河南出发。

“随州千户猛如虎，领两千精兵报道！”安陆县外，猛如虎大喊道。

“沔阳卫卫指挥使李成，领两千精兵报道！”李成也赶到了。

第204章 张献忠和左良玉对峙

明末是一个很奇怪的社会，据某些专家统计，当时的朱家人口其实比关外的鞑子人口要多得多，在百万以上，可是这样大规模的人口姓氏的家族，连皇位也保不住，更加奇怪的是，那些地方藩王都是非常有钱的，可似乎却没有一个起来反抗。

其实也不是一个没有，这南阳曾经就出了这么一个藩王，南阳府是唐王的藩地，上一任唐王朱聿键，就曾经抗争过。他也是就是后来郑芝龙扶持的隆武皇帝。

崇祯五年，朱聿键即唐王位，崇祯帝赐其皇明祖训、大明会典、五经四书、二十一史、通鉴纲目、忠孝经等书。年轻的朱聿键锋芒太露，在王府内起高明楼，延请四方名士。在宗室换授等问题上与崇祯朝臣多有冲突，得罪了不少大臣。为其父当年被毒死一事报仇，竟在崇祯九年七月初一，杖杀两位叔父福山王朱器、安阳王朱器。当年八月，清朝王爷阿济格率兵攻打北直隶等地，清兵入塞连克宝坻，直逼北京，京师戒严。朱聿键心切，上疏请勤王，崇祯帝不许，竟不顾"藩王不掌兵"的国规，招兵买马，自率护军千人从南阳北上勤王。行至裕州，巡抚杨绳武上奏，崇祯帝勒令其返回，后朱聿键没有遇到清军，却中途和农民军交手，乱打几阵，互有胜负，乃班师回南阳。明朝对藩王防备极严。依照明朝规制，藩王尽可在王府内享乐，惟独不能兴兵拥将离开藩属。即使朱聿键动机纯粹，仍使当时在位的崇祯帝大怒，冬十一月下部议，废为庶人，派锦衣卫把这位唐王关进凤阳皇室监狱。崇祯帝改封其弟朱聿为唐王。

如果在凤阳大牢内关押的朱聿键知道现在的南阳如此危险，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心情！此时张献忠领八万大军驻扎在舞阳县附近，罗汝才十多万大军驻扎在叶县附近，两军相互照应，而左良玉领四万官兵在泌阳驻扎。

张献忠此时正在揣摩左良玉的行军路线，左良玉屯兵四万在泌阳就不动了，不知道是怕了还是另有所图。

“你们都说说，这左总兵意欲何为？”张献忠问道。

孙可望第一个开口道：“左良玉那厮，胆小如鼠，定然是怕了咱们人多，不敢前来招惹！”

潘独鳌却是摇了摇头，说道：“以我看来，左良玉按兵不动，目的有两个，第一个是等待援军，第二个是看守南阳，若是我们攻城，他定然会趁我们攻打南阳之时，背后偷袭，他现在囤雄兵与泌阳，就是震慑我等，好让我们不敢轻举妄动！”

张献忠觉得潘独鳌说的有道理，不停地点头，左良玉领四万精兵，却在自己的旁边按兵不动，肯定是有企图的。在大明境内，张献忠不怕任何人，唯独这个左良玉他不敢掉以轻心，或许这都是定数，张献忠对阵左良玉，十有九输。因此只要是对手是左良玉，张献忠会格外的小心应对。

“军师觉得，那我们该如何应对？”

潘独鳌说道：“我们应该趁官兵其他援军尚未赶道之时，先攻打左良玉，解决了后顾之忧，再攻打南阳城！”

张献忠点了点头，这左良玉在自己的大军旁边，确实让他很没有安全感，他余光看到李定国沉默不语，李定国自从被俘虏逃回来后，就不怎么发表意见，张献忠开口问道：“宁儿，你有什么看法？”

李定国自从被秦翼明俘虏了之后，在秦翼明的暗中帮助下逃了回来，可是自从这之后，他在大军之中就经常受到异样的目光，威望大不如从前，有些人似乎在怀疑自己，而孙可望更是直言不讳地说自己是秦翼明派来的内奸，为此他在军中就很少发表意见了。

“宁儿，有什么想法只管说出来，我相信你！”张献忠看着自己的义子，这孩子是自己从小养大的，才能卓越到有时候他都嫉妒，可是要说这孩子会背叛自己，张献忠第一个不会相信。

看着张献忠那信任和渴求的目光，李定国内心一阵挣扎，最终还是说话了，道：“我同意军师的判断，但是我认为我们应该先攻打南阳城！”

“这是为何？南阳城不是那么好破的，我们虽然人多，可是真攻打城池，还是非常困难，到时候战况焦灼之时，左良玉掏我们的屁股，那可大事不妙了！”潘独鳌不解道。

“扬长避短，我们人多，攻城不行，但是野战却是强项，围城而打援，先击溃南阳援军，到时候南阳就是一座死城！”李定国深沉地说道。

孙可望逢李定国比反对，道：“义父，这左良玉可不好打啊，虽然我们人多，可是我们的武器装备和人员素质都无法跟左良玉相提并论，就如军事所虑，咱们攻打南阳久攻不下，左良玉渡过堵水河攻打我们，到时候我们可是腹背受敌啊，哼，我看李定国别有用心。”

张献忠忽然胸口一阵疼痛，浑身大汗淋漓，表情怪异。

“将军！”

“义父！”张献忠的义子们一个个担心了起来，他们都知道，这是张献忠留下的**病，是秦翼明给留下的创伤，张献忠虽然捡了一条命，但是也留下了这个病根。

“没事儿，估计是要下雨了。”张献忠笑着安慰众人道。

“义父，你可不能有事儿啊，那狗日的秦翼明，等下次我碰到他，定然要将之五马分尸、开膛破肚！”刘文秀咬牙切齿地说道。

张献忠颇为安慰，自己义子无数，最看重的就四个，孙可望、李定国、刘文秀、艾能奇，艾能奇勇武，李定国善谋、孙可望善阴，刘文秀沉稳，而且刘文秀对自己最忠心，只要是自己的决定，不管对错，刘文秀都是坚决拥护，坚决执行。

张献忠安慰地点了点头，对着刘文秀道：“哈哈，吾儿不要担心，在战场上哪有不受伤的，这点小伤算什么，我好得很，那秦翼明，有机会咱们自然要收拾他，以报我这一箭之仇，不过眼下还是左良玉最为要紧，若是咱们消灭了左良玉，朝廷必然震动，这江南和中原腹地就没有人可以阻挡咱们了，到时候，天下就是咱们的马场，哈哈。”

“将军说的是，只是咱们应该先攻打谁，是左良玉还是南阳里的唐王？”潘独鳌问道，他盯着张献忠的眼睛，想在张献忠的目光中寻找答案。

泌阳的左良玉此时确实在等，根据总理熊文灿的军令，他在等陈洪范的大军，陈洪范此时正领着两万大军在急速追赶的路上。而且还有总兵牟文绶和刘良佐的两万联军，还有秦翼明的楚军一万人，另外，太监卢九德的两万大军也在南下的路上，熊文灿害怕左良玉孤军难以应对，命令他等大军到达了后才可以发动总攻。

左良玉自持功劳，内心里根本就不把熊文灿这种文人士大夫放在眼里，这也是他不听朝廷调令的一个原因之一，他按兵不动是害怕自己孤军深入，张献忠和罗汝才可是有二十万大军在自己的北边虎视眈眈啊。

左良玉正在自己的营帐内手下大将陈治邦和马良文商讨军情。他们碰到了问题，那就是部队的粮食问题。按理说部队在大明境内打仗，他们是不需要带粮食的，因为当地的官府有责任提供粮食供应，可是现在泌阳知县却没有提供粮食，左良玉派人去交涉，那知县据不理睬，左良玉怒不可遏，没有粮食让他们如何打仗？

“将军，皇上不是已经下发了这次的军饷么，有两百多万两之多呢！”马良文也在为军粮发愁，他的感觉是，在他的军旅生涯中，他们就两个敌人，一个是乱匪，还有一个就是军粮！

“哼，饷银是有，可是在户部，再者，咱们就是用银子买，那些百姓肯卖么？”陈治邦抱怨道。

“都别嗦了，怨天尤人没用，官府不给粮食，又要咱们打仗，那咱们就只能自力更生了，老办法，把附近的粮食都给我收集起来，泌阳城内的暂时留着，有需要再取！”左良玉命令道。

“是，大人！”马良文和陈治邦同时领命。

马良文问道：“可是将军，现在北边舞阳和叶县有二十万贼军，离我们不过也就两日的路程，若是快马轻骑，估计也就是几个时辰的事情，到时候这狗贼八大王和曹操，不先攻打南阳里的唐王，先打我们，我们该怎么办？”

“那还不简单，我们直接跑就是了，贼军势大，难道我们还硬碰硬啊！”陈治邦道。

左良玉正待讲话，就在这时，营帐外疾步声越来越响，越来越近，似乎很匆忙。左良玉面色变得难看起来，陈治邦和马良文都跟着担忧。在左良玉的大帐外敢如此无礼的，整个军中就只可能他！

“不好了，不好了，张献忠的大军动了！”一身铠甲的少年心急火燎地冲进来报告。

第205章 姿态

左良玉的大帐内，进来一位英姿飒爽的年轻少年，可能是才到军营的缘故，少年脸上并没有那些当兵的应有的沧桑，反而是一脸的稚气，那紧皱浓黑的健眉，慌张的眼神，让左良玉看着就来气，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左良玉唯一幸存的儿子左梦庚。

左良玉看着自己的儿子左梦庚，一点大将风度都没有，内心微怒，呵斥道：“看看你，一点当将军的样子都没有，急什么急！天塌得下来么？天就算塌下来也要顶住，着急个什么？”

左梦庚缩了缩脑袋，他看动自己的父亲就像老鼠看到了猫，非常惧怕，老实地站在一边，不敢再吭声。

陈治邦和马良文是左良玉的老乡，同时也是他的左右臂膀，关系非常亲密，对于左梦庚，他们更是向对待自己的主子一样的忠心，对自己的儿子一样的爱护。

“呵呵，少将军还年少，刚到军中不久，有些急躁也正常啊，将军何必责备之，我等这般大的时候，还不如少将军呢！”副将陈治邦出来打圆场。

“是啊，少将军年少不懂事，现在来到将军身边，将军应该慢慢教导才是，少将军是人中英才，将来必然超越你我。”

副将马文良也帮衬说着，这左梦庚是他们看着长大的，他们哪里舍得左梦庚被如此训斥。更何况现在左良玉的亲人就这么一个儿子了，那该死的曹操，在祸乱中原的时候，顺带光顾了一下左良玉的老家临清，把左良玉的家人杀了个干干净净，好在左梦庚贪玩，出来寻欢作乐捡了一条命，给左良玉留了一条命根子，也算老天对左良玉的照顾。

“哼，就是你们惯坏的！”左良玉嘴上责备，心里也是心疼自己的儿子，他只是恨铁不成钢罢了，自己的儿子跟秦翼明差不多年纪，可是秦翼明却是比自己的孩子强上许多。另一方面他也很自责，自己久经沙场，嗓门大、脾气臭，左梦庚被自己吼得畏畏缩缩，似乎非常害怕，就这么一个儿子了，他也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活在自己的恐惧和权威之下，内心深处，他还是希望自己的儿子活的开心、幸福。

“将军，我看我们还是谈谈该如何应对当前局势为好！”马文良转移话题。

左良玉借着台阶，把目光移开，问道：“你们觉得我们该如何应对？”

“爹爹，尚书大人不是让我们等援军么？”左梦庚的话本来没有毛病，可是左良玉却听了不舒服，他凭什么要听熊文灿的话！

马文良等人知道左梦庚的话让左良玉内心不痛快了，立刻给左梦庚使眼色，并抢先开口道：“这南阳城内可是住着唐王的，若是让贼人破了城池，谁都担待不起，总兵大人，我看我们应该伺机而动，援救南阳！”

“对啊，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南阳被贼军攻陷而坐视不理吧！”陈治邦也顺着左良玉的心思说道，他们只强调了一点，左良玉此时可以合理地不管熊文灿的军令。

“南阳城不是那么好破的，今日大军好好休息，明日出发，援救南阳城！”左良玉命令道。

“遵命，将军！”

翌日，左良玉大军沿着堵水河支流泌阳河一路西进，在傍晚的时候来到了堵水河，左良玉却下令全军驻扎，停止前进，大军安营扎寨，埋锅造饭起来。

左良玉的决定自然是没有人敢反对，但是却有不同的声音，在左良玉的大帐内，总兵副将们就在商议这个问题。

“将军，我们不过河么？现在南阳的军情紧急啊！”马良文疑惑的问道。

左梦庚点了点头，跟着跟着问道：“对啊父亲，要是南阳城被破了，恐怕皇上会怪罪。”

左良玉瞥了一眼马良文，又瞥了一眼左梦庚，问道：“马副将，你从来不会质疑我的任何决定，今天怎么了？”

马良文和左梦庚没有想到左良玉一下子就看穿了，其实是左梦庚想问，但是又害怕自己的父亲责罚，于是鼓捣着马良文抛砖引玉，左梦庚初来行伍，多半是纸上谈兵，但是却有一颗读书人的赤子之心，满腔的热情好像要在战场上挥洒，他担心自己父亲拖拖拉拉的，南阳城会落入张献忠之手。

马良文嘿嘿一笑，道：“将帅，我是觉得少帅说的有道理啊，咱们应该立刻过河，若是白天过河，那贼军探子必然知晓了，到时候就达不到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效果了。”

“对啊父亲，咱们现在趁着夜色过河，明日等张献忠在城墙下激战焦灼之时，咱们趁机攻之，必然大获全胜！”左梦庚讲自己的计划的时候，情绪激昂、眉飞色舞，仿佛用了他的计谋，大获全胜就在眼前一般。

左良玉看得出来，自己的儿子现在已经跃跃欲试，想统领军队做大将军了，他也不好泼凉水，淡淡道：“在军中，一切都须服从命令，不需要有那么多个人的想法。张献忠造反这么多年了，不但没有被歼灭，反而越做越大，此人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咱们从泌阳移师堵水河，做了个姿态，就够了！”

“可是父亲，战机稍纵即逝啊！”左梦庚着急道。

“儿啊，上次为郧阳被张献忠大败，可是朝廷和皇上只是口头训斥，并未真正的责罚，你知道原因是为什么？”

“父亲为大明征战多年，劳苦功高！”左梦庚自豪道。

“屁，袁督军不劳苦功高么？可是怎么样？还不是斗不过那些该死的文臣，只要咱们手里有兵，那帮人就不敢把咱们怎么样，张贼现在势大，虽然都是流贼，可是也有二十多万，咱们才四万人，等他们在南阳城下消耗得精疲力尽了，咱们再过河，到时候张贼知道咱们大军将至，自然离去。再者，咱们在堵水河驻扎，贼军若是想偷袭咱们，也不容易。”左良玉道。

“不战而屈人之兵，将军之计妙啊！”马良文点了点头。

左梦庚虽然很不赞同这样袖手旁边的办法，但是也犟不过，只能无奈地离开大帐。

堵水河对岸，一支由刘文秀为大将的军队正在蛰伏中，他们一直在等待着时机，按照李定国的想法，刘文秀的大军埋伏在这里，等左良玉的大军渡河之时，他来个半渡而击，到时候左良玉的大军必然大乱，可是他等了两天，左良玉的大军就在眼前，怎么都不渡河，官军唯一的动作就是在不停地收集民船。

“难道是他们的船收集的还不够，来人，速去禀报大王和安西将军，左良玉的大军一直不渡河，咱们是不是还继续守在这里！”刘文秀命令道。

半日后，李定国来到了刘文秀的大帐内。

“安西将军，这左良玉狡猾得狠，他不过河，你看咱们该怎么办？”刘文秀问道。

李定国早就已经看过对面官军的驻扎情况，远远都能看到对岸的炊烟，左良玉似乎真没有过河的意思。

“现在秋冬了，这河流也不那么湍急，左良玉怎么就不着急过河呢？要不咱们也别在这里傻等着了，今天晚上我就来个偷袭，他不过来，咱过去！”刘文秀试探地问道。

“不可，左良玉不是一般的总兵，你看他的营寨布防，机警而严密，咱们偷袭，定会吃大亏。还是要想办法让左良玉过河才行！”

“可要是左良玉一直不过河，难道我还要一直等下去不成？”

“不会的，左良玉迟早要过河的，如果不过河，他眼睁睁地看着咱们大王拿下南阳城，到时候朝廷饶不了他。”李定国坚定道。

刘文秀点了点头，李定国说的道理他懂，可是问题是南阳那边打得热火朝天的，他却被晾在这里无所事事，最重要的是，他也不知道自己要等多久。

“哎，那咱就一直在这里等着吧。”

李定国看着刘文秀情绪低落，笑着说道：“呵呵，刘将军，不只是你一个人在等着啊，平东将军孙大哥不也是在堵水河上游秘密等待么，他都没有着急，刘将军一向沉稳，怎么反而着急了呢？”

“呵呵，我是怕到时候南阳城拿下了，捉了唐王，到时候好东西都被曹操的人给分了，咱们什么好处都捞不着！”刘文秀笑道。

“等着吧，今天我来之前跟大王建议了，南阳城内出来的求救的探子，咱们一概放行，到时候左良玉还能这么稳如泰山？”

接连两日，左良玉每隔三个时辰就会收到一封来自南阳城的求救信，熊文灿也是急令左良玉火速救援南阳城，可左良玉不为所动。

“父亲，快出兵吧，在等南阳城就被流贼给拿下了，到时候朝廷会怪罪下来的。”

“是啊将军，现在可不能在等了。根军我们的探子来报，南阳城已经是残垣断壁，城下流贼的尸体堆积如山，现在双方交战已经白热化，我们若是还按兵不动，恐怕说不过去了。”

“将军，熊文灿的军令昨天就到了，让咱们出兵援救南阳，再不出兵，恐怕落得个不服军令、畏敌不前的罪名。”

“将军，贼军势大，咱们应该避其锋芒，我看咱们应该退守泌阳。”

左良玉有点犹豫，有主张立刻渡河的，也有主张退守泌阳的，在大家的吵杂争执中，左良玉忽然一拳重重地敲定在桌面地图上，所有人都停止了争吵，大家的目光都看向了左良玉，大家知道，左良玉又决定了！

第206章 左良玉的死地

各路消息综合在一起，左良玉判断，张献忠大军确实在猛攻南阳城，南阳城岌岌可危，左良玉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南阳城陷落，如果南阳城落到张献忠的手里，唐王生死堪忧，到时候崇祯面子上恐怕过不去，对他定会痛下杀手。

左良玉桌子一拍，道：“大军立刻准备渡河！”

左梦庚看自己父亲终于决定了，内心欣喜，跃跃欲试道：“父亲，让我当先锋吧！我先渡河！”

“少将，不可！”马良文和陈治邦同时反对。

左良玉白了左梦庚一眼，怒道：“你就老老实实地待在我的身边！”

左良玉决定渡河，大军立刻开始有序地登船，这一切都在河对岸李定国的眼里，刘文秀也看到了对岸明军的动向，激动了起来，“动了，动了，终于动了！”

“大军准备，待左良玉大军半渡之时出击，派探子通知孙大将军的大军快速南下！”李定国命令道。

四万大军都动了起来，黑压压的一片，在堵水河上，那些民船装满了人，开始运输士兵过河，一个时辰后，左良玉的大军已经渡河差不多一万来人，这些人迅速在河对岸摆阵警戒，眼前的一幕让李定国敬服，左良玉果然是大将，能够多次大败八大王不是偶然。

李定国眼眸内藏着寒冷的杀意，已经一万多人了，他觉得是时候了，如果渡河的人太多，这些人背水一战，刘文秀的军队不一定能够打赢。

“刘将军，是时候了，命令军队出击！”

“好，将士们，跟着我杀出去！”刘文秀站了起来，对着身后那些趴在地上的农民军大喊，然后一马当先地冲了出去。

当左良玉大军才过河月一万来人的时候，李定国和刘文秀带着大军忽然杀出，左良玉的大军并没有混乱，而是在河边巩固和坚守阵地。

“不好，父亲，有埋伏！”左梦庚大急！

“哼，半渡而击，我左良玉是那么好被打败的么？快，快让所有人都过河，河对岸的部队支撑不了多久。”左梦庚心急如焚，左良玉却非常沉着，看着已经过河的士兵正在被围攻，他也担心，不过好在他们已经站稳了脚跟，一时之间不会被击溃。

“父亲，贼军人多，我看我们应该退回来啊！”左梦庚建议道，对面的士兵虽然占据了河对岸一部分地方，可是他们却没有退路，迟早被吃掉，最重要的是，左良玉的士兵很多也是农民组成，都是一些杂牌部队，很容易被击溃，左梦庚没定力，害怕了。

“不行，那边还有我一万多的将士，贼军人不多，我们渡过去背水一战，定能全胜，那些人只不过是一帮乌合之众罢了！将士们，快快渡河，大军过河，咱们就赢了！”左良玉坚持道，现在这么关键的时候，他不能有丝毫的犹豫。

河西岸，战况焦灼，左良玉的部队虽然摆好了步阵，可是刘文秀太猛了，刘文秀手提大刀，带着自己的亲兵一路杀进左良玉的步阵，杀得左良玉的步阵开始出现了骚乱，而外围，李定国也在指挥着大军在攻击左良玉军队的薄弱之处，他看得清楚，哪里薄弱就专攻哪里，现在这些人是背水一战，最关键的就是士气，只要自己把这河西岸的明军士气打掉了，这支军队就会崩溃，而打击军队士气的最好办法，就是攻击薄弱之处，让成批的人开始逃亡！

虽然河西岸的明军处于弱势，可是他们非常有韧性，他们没有崩溃，他们如此坚韧的原因，就是因为他们身后，不断地有兵源登岸，而且越来越多。双方局势一时之间僵持住了。

左良玉大喜，李定国却是大急，势均力敌，意味着义军就输了。李定国望向河对岸的北方，内心着急，期待孙可望的大军早日出现。

“报，总兵大人，北边有两万流贼出现在两里之外，急速向我攻来！”探子道。

就在他还幻想着准备渡河跟李定国决一死战的死后，上游渡河而来的孙可望带着两万人过来，直接朝左良玉攻来。

“父亲，快撤吧！我们输了！”左梦庚听说北边又来了大军，大声喊了起来！左良玉就在左梦庚傍边，身边还有很多大将，自己儿子这一声大嗓子，让很多人都听到了，左良玉脸色铁黑。

啪，左良玉反手就是一巴掌，打得左梦庚脸上火辣辣地疼，左梦庚不明白自己父亲为何忽然打自己，眼睛里满是震惊和畏惧。

“总兵大人！”马良文和陈治邦心疼道。

“混账东西，这里只有总兵，没有父亲，两军交战之关键时刻，你如此大喊我军会输，动摇军心，是何目的？难道真以为你是我唯一的儿子，老子就不敢杀你么？”左良玉恶狠狠地大声呵斥道。

“马副将，命你领一万精兵，还有两千精骑也给你，前去拦截北边敌军！其他人准备全部渡河。”左良玉命令道，骑兵是精锐，可是渡河骑兵却是个麻烦，所以左良玉决定把自己最宝贝的骑兵派上去狙击北边之敌。

“是，将军！”马良文领命，立刻率领大军北上迎击孙可望。

很多人都担心左良玉的这个决定会把这支军队葬送，他们觉得现在应该舍弃河西岸的明军，保存实力。左良玉当然知道现在情况危急，可是他还是选择赌一把，应为他看到河对岸的部队，已经稳稳地占据了上风，自己只要坚定信心，把更多的部队送过去，河对岸的战斗就可以胜利。至于马良文这边，一万步兵加上两千精骑，应付两万的流贼，应该是绰绰有余的。

当河东岸北边孙可望的军队出现的时候，明军没有李定国想象中的慌乱和溃败，左良玉毕竟是左良玉，他是一个彻彻底底靠战功爬上来的人，不是一般的草包总兵。这份定力与自信，着实让人佩服。

刘文秀带着队伍厮杀，可是他发现他现在已经攻打不进去了，而且压力越来越大，现在似乎攻守易势，左良玉的部队似乎在反攻他。

李定国着急了，这样下去只有惨败的结果，他看向河对岸，忽然发现有大批的明军开始向北移动，内心判断这是左良玉派去狙击拦截孙可望的，作为大将，这个很容易判断，可是那些混杂在人山人海中的士兵就不一定能知道怎么回事儿了，李定国顿时心生一计。

他快速组织了身边的百人，开始百人齐喊：“河对岸的明军逃跑啦！河对岸的明军逃跑啦！河对岸的明军逃跑啦！”

河西岸的明军士兵，密集地拥挤在一起，他们根本没有时间关注整个战场的情况，他们甚至不知道河对岸北边有孙可望的军队过来，当他们听到河对岸的大将军逃跑了，要丢弃他们的时候，都疑虑了起来，他们开始回头望，看看河对岸是什么情况，当他们回头的时候，果然看到了一支一万的人的队伍北去，最关键的，这其中还有骑兵精锐，他们都知道，骑兵那可是左良玉的宝贝，骑兵都跑了，左良玉等总兵副将们肯定跟着骑兵跑了。

一瞬间，整个明军开始崩溃，大家都拼命地往回跑，人踩人，人挤人，那些总旗参将等将军们，他们虽然很想管住部队，可是大家一致认为总兵逃跑的时候，每个人都想逃跑，如何管得住！

在看到西岸的部队开始出现异动，左良玉瞬间脸色大变，道：“完了，士气没了，输了！”

左良玉盯着河对岸的动向，可是接下来，自己的军队果然发生了骚乱，阵脚大乱，接下来很多人开始跳河，流贼开始反攻。

“快，把河对岸和跳水的士兵给救上来，能救会多少就救回多少！”左良玉真着急了。

左良玉这个时候已经不敢再渡河了，还要坚持渡河的话，别说被河对岸的贼军吃掉，自己根本就过去，河道水面上，到处都是跳水的士兵。

“投降免死！”一百人又大喊道。

很多明军已经跳下水了，可是还有几千人还在陆地上，他们逃无可逃，只能拼死作战，这个时候听到流贼说投降免死，很多人都自觉地放弃了抵抗，跪地投降，毕竟人都有求生的**！

大势已去！

“撤退，快撤退！让马良文回来！”左良玉大喊道。

李定国清理了战场后，就快速渡河，跟孙可望两军汇合，沿路追击左良玉。

左良玉丢了一万多人后，一直南逃到唐县，李定国孙可望带着农民军在唐县外围，将左良玉死死地包围在了唐县。

“哎，大意了，现在被张贼的大军围着，只能等待援军了！”左良玉悔不当初，痛心疾首，自己一下子就损失了一万多人，而且还深陷死地！

“将军，这贼人太狡猾了，不过我相信朝廷大军很快就会赶道，等大军一到，贼人自然会退去的！”陈治邦安慰道。

“父总兵大人！”左梦庚想安慰自己的父亲，可是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左良玉忧心道：“可是我们坚持不了多久，粮草不够了，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来救我们，这里或许是我左良玉的死地！”

第207章 李定国的口袋阵

左良玉兵败被围困在唐县之时，总兵陈洪范刚到达汝宁府的汝阳城，目前的局势不明，虽然之前熊文灿给他下达了军令，要求他以最快的速度去解救南阳城，可是另一方面，孔运贞老早就给他来信，让他表面应付熊文灿即可，陈洪范当然知道朝廷里的事情，在骨子里，他是反对议和之人，所以他支持以首辅张至发为首的主战派，这个剿匪总理熊文灿是杨嗣昌提议任命的，他有必要让熊文灿好看，这样在朝廷里，杨嗣昌的日子就不会好过。基于这些考虑，他一路行军非常缓慢，到了汝阳就不再前行了，他在这里等待牟刘二人的联军。

当左良玉的信使好不容易突围出来，将求救信送到陈洪范的手上时，陈洪范也是颇为惊讶，左良玉兵败被围的事情他并不知晓，他只知道南阳城外有大股流贼，现在连左良玉都败了，他更是不敢出兵了，一直待在汝阳城按兵不动，一兵不发！

“大人，你为何还不发兵啊，左总兵快要坚持不住了啊！”陈洪范身边的幕僚问道。

“哼，急什么？他左良玉向来鼻子朝天，傲慢无礼，今日之祸事，也是罪有应得，流贼二十万，老子才两万人，贸然进兵，岂不是让本总兵铺他后尘！熊大人军令如山，但是我却不能白白让兄弟们送死，我必须在此等候刘总兵他们的援军到达了才能继续向西推进！”陈洪范冷哼着说道。

幕僚摇了摇头，感慨不已，也不知道刘总兵的援军何时能够到达，左良玉是不是能够支撑到那个时候。

唐县的左良玉知道陈洪范畏惧不前后，破口大骂，但是他也没有办法，现在能够救他的人也只有陈洪范了，因此他也只能继续派信使催促陈洪范出兵，另一方面，他派信使求救于熊文灿，让熊文灿下令，责令陈洪范火速出兵救援，同时，他给崇祯皇帝写奏折，弹劾陈洪范畏敌不前，贻误战机，南阳城危在旦夕等等。

接到战报的熊文灿大急，立刻严令陈洪范出兵西进，援救被围困唐县的左良玉，同时给刘良佐、牟文绶下死令，必须三日内到达汝阳城，联合陈洪范一起出兵南阳府，进攻张献忠部。同时，高起潜也严令监军卢九德，要快速行军进入南阳府。

三日后，刘牟两位总兵的两万大军到了，汇合陈洪范的两万，一共四万精锐大军。虽然陈洪范坚持不可轻举妄动，但是刘牟二人却持反对意见，拿熊文灿的军令说事儿，要求立刻出兵南阳，陈洪范拧不过二人，只得一同出兵。

张献忠早就知晓了汝阳的动静，这个时候罗汝才已经和张献忠的联合，基本上对张献忠唯命是从。罗汝才外号曹操，是个很有亲和力的统领，一直主张联合三十六家七十二营，闯王高迎祥被处死后，在义军当中，最有名望的当属张献忠，罗如才因此主动联合张献忠，他统领的队伍也是颇具战斗力，在明末是一支很强大的农民军队伍。

张献忠大帐内。面对汹汹奔袭而来的朝廷大军，罗如才和张献忠也在想办法应对。

“八大王，我看我们还是撤退吧，这左良玉并非省油的灯，我们一时半会儿也拿不下唐县，这时间耽搁久了，我们可能腹背受敌啊！汝阳城那边的四万大军恐怕几日就到了！”罗汝才有点担心汝阳的朝廷大军。

张献忠献忠也很担心，要说他们的战斗力肯定不如现在的明军，别看他们人数占了优势，可是他们毕竟是一帮流民，很多人都是被裹挟过来的农民，连基本的武器都没有。

“这个？”张献忠也很犹豫，他们已经攻打唐县快半个月了，可是这唐县依然无法拿下，他估计唐县内应该有近三万人的官兵，如果没有后顾之忧的话，他或许还可以围困死左良玉，可是现在朝廷大军正在由汝宁府赶来，情况不太妙。

大家都觉得应该撤退，唐县的三万人是被围了，可是如果再加上汝阳城的四万大军，明军就有七万精锐之师，让他们如何打得过。

“大王，我们不能撤，援军不足为虑！”一个反对的声音冒了出来。

罗如才不知此人是谁，疑惑地看着张献忠，张献忠介绍道：“呵呵，曹操，这是我的义子李定国。”

罗如才点了点头。

李定国站出来说道：“朝廷养军费粮费钱，咱们义军却是取之于民，所以咱们即使被打散了，很快就能在集合出几万几十万的队伍，可是朝廷却办不到，眼看左良玉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咱们如果现在撤退那就太可惜了，现在大明能打的部队已经不多了，除了辽东的关宁军，陕西的秦军，就只有这一支可以打仗的部队了，如果咱们这次能够将这支援军给歼灭，把左良玉给困死，那以后咱们就不需要惧怕什么了，朝廷想再在这江南复地集结一支像样的军队，恐怕不是那么容易，这江南复地，到时候就是咱们的了。”

“口出狂言，那是七八万，不是七八千！咱们人多不假，难道你忘了当年义军盟主王嘉胤的十几万大军被曹文昭三千人追杀几百里，紫金梁王王自用是如何郁郁而终的了么，如此托大，可是要害死我等义军将士！”孙可望讥讽道。

“孙大哥，你也不用长大人志气，咱们义军是弱，战斗力差，可是现在的明军也好不到哪里去，只要谋略得当，这一仗可以打！”李定国坚定地说道。

张献忠觉得以他们的实力，想一口气打掉这四万联军，好像有点膨胀了，上次能够大败左良玉，纯属运气罢了，不过他不好当面反驳，于是看向潘独鳌，潘独鳌也没有了主意，在他们的内心里，对官军还是有点惧怕的。

“要不我们先听听安南将军的想法再讨论？”潘独鳌开口说道，毕竟如果真的能够打掉这四万人，那战果真的就太诱惑人了，值得一试。

“对啊，义父，各位，咱们听听定国的计划，再做判断嘛，上次大败左良玉，还不是定国老弟的功劳！”刘文秀也出来说道。

众人都看向李定国，李定国这个时候指着地图开口说道：“汝阳的援军来唐县，必然要经过泌阳，罗将军只需要带人占领泌阳，然后在这两个地方设置伏兵，等官兵援军一到，汝阳的义军正面和官兵交战，此两处出兵偷袭援军背后，官兵必然大乱，到时候三线夹击，没有赢不了的道理！”

众人看向李定国手指指着的地方。

“铜山和大狐山？恩，这两处却是可以藏匿大批义军！八大王，我认为可行！”潘独鳌第一个支持。

“我也同意！”刘文秀一贯的支持李定国。

孙可望觉得也可行，于是沉默不语。

“曹操，你看怎么样？”张献忠征求罗如才的意见。

罗如才点了点头，很赞赏地看了一眼李定国，笑着点头道：“我看可行，八大王，你的军中真的是卧虎藏龙啊，我给你十万义军，你把这李定国给我如何？”

“哈哈哈，好你个曹操，挖墙脚都挖到俺这里来了，不换！”

“哈哈。”

两位大统领开着玩笑，李定国一脸尴尬，孙可望却是满心的嫉妒。

“大王，泌阳交给我吧！”

张献忠见众人都同意李定国的办法，于是就说道：“好，那就这么定了，由罗兄弟分兵这两山之间，孙可望驻守泌阳，到时候一举击溃官兵的援军！”

“是！”众人领了命令，各自离去。

刘良佐之前吃了张献忠的大亏，原本四万的队伍，现在就剩下一万多人了，现在他带着重兵，内心迫切地想找张献忠的部队，一雪前耻，所以他一支催促陈洪范，让整个队伍行军快一点，另外一个原因，上次大败后，他也受到了责罚，这个总兵前面还加了一个“代”字，若是这次他再表现不好，恐怕不止官位不保，性命能不能保得住都是问题。

“兵贵神速啊陈总兵，我们应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到达唐县附近，然后偷袭张献忠，一击而中，而不是跟现在这样慢慢吞吞的行军啊！”刘良佐骑在战马上，跟陈洪范说道。

陈洪范已经有些年纪了，体力不支，他为人持重，做事情也是有条不紊，见到刘总兵如此性子急，他好言说道：“呵呵，不急不急，这左良玉能打仗，那些乌合之众想来也一时半会儿攻不下来，让他们耗个精疲力竭，我们打起来岂不是更容易么？”

刘良佐厌恶地看了一眼这个老气横秋的陈总兵，二话不说，大喝一声，带着自己的队伍飞奔了出去。

“刘总兵，刘总兵！快，让队伍加速前进！”陈洪范对着身边的家丁喊道。

整个队伍行军两日，终于快到泌阳了，等他们到了泌阳才知道泌阳已经易手，被孙可望给占领了。

“休息半个时辰，准备攻城！”刘良佐整顿队伍，下令攻城，这泌阳他们必须打下来，而不能绕过去，因为绕过去会让他们腹背受敌，非常危险。

陈洪范还想再等等，可是刘良佐军令已下，他也不好说什么，只好也命令士兵准备攻城。

在四万大军到达泌阳城下之时，在他们身后，由十万人组成的两支义军，也在开始蠢蠢欲动，向他们袭来，可是他们还不知道他们已经进入了李定国的口袋阵。

第208章 明军溃败（祝大家节日快乐）

孙可望站立城头，看着城墙下一里外黑压压的一片，四万大军铺排在城外，那阵势，是个胆小的估计都已经瑟瑟发抖了，可是孙可望的嘴角却弯出一个轻蔑的弧度。

他主动请缨镇守泌阳，就是要抢个风头，不然大家只知道军中有李定国，而不知道他孙可望了！

官军因为仓促，兵没有什么攻城的利器，只有一些简单的攻城云梯和攻城锤，不过好在他们的对手只是一群流贼，这些人除了一些简单的弓箭，似乎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城防武器，所以刘良佐丝毫不担心这城池能不能攻打下来，打下眼前的这城池，在他看来，只是时间的问题。

“云梯和攻城锤都准备好了没有？”刘良佐喝问道。

“将军，都已经准备就绪了！”身边的亲兵回答道。

“很好，传令下去，弓箭手准备压制城头，让将士们开始攻城，先登之人，赏千两，官升一级！”刘良佐道。

“刘总兵，刘总兵！”陈洪范远远地朝刘良佐大喊道。

刘良佐转头看去，陈洪范正跨马而来，到刘良佐面前是勒马而立，道：“刘总兵，这城中流贼也不知道多少，看这城头上的架势，应该有两万左右，这城池一时半会儿恐怕是攻打不下来”

“陈总兵过来就是要说泄气话的？”刘良佐不高兴道。

陈洪范也不生气，干笑了两声，道：“刘总兵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我们先围泌阳几日，带城中流贼弹尽粮绝，必然会出城投降，这样不费一兵一卒，兵不血刃即刻拿下岂不更好么？”

“兵不血刃？陈总兵是不是太异想天开了，这些暴民若是这么容易投降，岂会走到今日这地步？陈总兵若是害怕了，可在我军后面，为我军将士呐喊助威，不过这攻取泌阳之功劳”

“呵呵，刘总兵，我陈某人不是想跟你抢功劳，我是真心实意为刘总兵好，兵事乃生死之事，不可有任何的错误啊，不然就是万劫不复！”陈洪范苦口婆心，其实就是想拖延时间，在他看来，这泌阳城的两万流贼必然是不经打的，若是让他来，最多一日就可以攻下来，他不想这么快！

“陈总兵，话不投机半句多，你若是不远攻城，在一旁驻守即刻，时辰已到，传令下去，开始攻城！”刘良佐大声喝道。

“将军有令，开始攻城！”传令兵大喝，同时挥舞手中的旗子。

“刘总兵，刘总兵”战鼓擂擂，响彻天地，陈洪范自己说的什么，自己都已经听不到了。

黑压压的一片，如潮水一般的往泌阳城墙澎湃而来，孙可望内心慷慨激昂、心情澎湃、目光如炬。

“平东将军，官军来了！”亲兵提醒道。

孙可望一言不发，看着这壮观的场面纹丝不动，仿佛是在高处欣赏着江河的澎湃的潮水一般。

当官兵的先锋离城墙只有百步之时，孙可望忽然下令道：“传令下去，让曹操大军出动，同时打开城门！”

“什么？将军？打开城门？若是我们守不到曹操大军赶到，那就大事不妙啦！这样是不是太冒险了？”亲兵震惊地问道，他们在泌阳城才两万多义军，这城外可是有四万明军啊，不管在数量还是战斗力上来说，官军都是可以碾压他们这群“乌合之众”的，这一个不好，简直就是玩火**，若是他们坚持不到曹操大军到来，到时候官军占据了泌阳城，曹操空有十几万大军在城外，也只能是干瞪眼。

孙可望转过头来，那眼睛里藏着杀意，盯着那亲兵不敢直视，冷冷道：“执行命令，再多说一个字，我把你五马分尸！”

简单的一句话，让这位亲兵从头寒到脚，不敢再有半分违抗拖延，直接下去传令了。

当前锋军跑到城下之时，城门忽然大开！

这怪异的情况让很多士兵不知所措，大家相互观望，有的人以为这城内的人要出城投降，可是当城头上开始倾泻箭雨的时候，他们才醒悟过来，战争在继续，他们直接往城内奔去。

“报，刘总兵、牟总兵，泌阳城大门已经大开，将士们已经攻打进去了！”一个通信兵过来报告。

“什么？这么快就攻进去了？这流贼果然不堪一击。”牟文绶得意地笑道。

“不应该啊，这张献忠的部队怎么如此不经打？”刘良佐不置可否。

通信兵补充道：“两位总兵大人，这城门是流贼自己打开的！”

“什么？”刘牟二人异口同声道，都无比震惊。

刘良佐第一个反应过来，道：“不管什么原因，反正大门已经开了，立刻命令所有人都给我攻进去，这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这是天大的功劳啊，哈哈。”

“会不会有诈？”牟文绶担心道。

“呵呵，能有什么诈？难道小小的泌阳还能藏十万流贼不成？即使十万又如何，城门已经大开，就是十万人也是十万死人！”刘良佐恶狠狠地道。

城内已经冲进去一千多人，这一千多人被义军团团围在城门口处，义军没有什么先进的武器，但是他们却有一种非常适合此时作战的工具，刀车！

刀车就是简单的人力推车，之所以称之为刀车，是因为在它的正面的木板上镶嵌着很多锋利的刀刃，几辆刀车并排着，官兵就很难靠近或者冲锋，在双方的打斗之中会处于劣势。

城外，刘良佐几乎所有的兵卒都已经围过来了，可是他们进不去，空有一万多人，却无法发挥处应有的战斗力，兵力窝藏得非常严重。

陈洪范看到刘良佐的士兵已经攻进城去了，自己也坐不住了，他开始让一部分部队开始攻城，自己则在城外观战。

孙可望此时的压力非常大，虽然城门口处有刀车的缘故，官兵一时间无法突破，可是这城墙上却是时常有官兵爬上来，而且越来越多，如果城墙失守，恐怕他和他的部队就完蛋了。

“已经半个时辰了，曹操的大军怎么还没有出现？再派人去催，现在官兵已经跟我们咬死了，他们就是知道曹操的大军出现，一时间也无法撤出去，只要曹操大军出现，到时候官军士气崩溃，我们就大获全胜了！”孙可望站在城头，眺望东方的远处。

“将军，不好了，刀车阵恐怕支持不了多久了！”一个亲兵上前报告。

孙可望拔出战刀，道：“等下看到曹操大军，就使劲儿地给我擂战鼓，老子亲自下去堵城门口！”

“将军，我去吧！”

“你去有个屁用，老子下去才能振奋军心！”孙可望已经红了言，大骂道。

孙可望带着几百亲兵，看到刀阵果然已经被撕开了一个口子，非常危险，好在他来的及时，而且他的到来，立刻让义军士气大振，官军好不容易撕开的口子，也被孙可望给堵上了。

在杀了一个时辰后，双方都已经杀红了眼，孙可望觉得今天自己托大了，为了不让官兵逃串，他故意大开城门，可是他没有想到曹操来得这么慢，恐怕今天他要交代在这里了，他已经满脸血迹，双眼通红，杀人已经杀到麻木了。

咚咚咚！

城头上的战鼓的响声震彻九霄，忽然传来的战鼓，让很多人都错愕。

孙可望兴奋地发狂道：“兄弟们，咱们的援军来了，曹操到了，杀啊！”

孙可望这一吼，义军士气大振！

“这是怎么回事儿？为自己人打气？”城头上忽然传来的战鼓声，让陈洪范疑惑不解。

“报！陈总兵，我们身后忽然出现了大股流贼，已经只有两里远了。”通信兵跑来报告道

陈洪范大惊失色，道：“快、快，准备迎战！”

“是！”

“等等，大股他娘的是多少？”

“探子回报，约十万！”

“什么？快，鸣鼓收兵，咱们先撤！”

“是，大人！”

刘良佐激战正酣，忽然城头贼军一阵战鼓，然后自己人又是一阵战鼓，城头上的战鼓不知道什么意思，可是自己人的战鼓他明白，这是撤退的命令，这个时候撤退？刘良佐想杀人！

不过，很快刘良佐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他们身后出现了大股的贼军，不仅他知道了，只要不是个瞎子的，都知道了，因为远远的已经能看到一根黑线，长长的黑线！

“快，命令所有人准备迎战！”刘良佐下令道。

“刘总兵，大势已去，跑吧！”牟文绶劝道。

刘良佐痛恨不已，可是他明白，再不跑，恐怕自己要被活捉，可是现在逃跑，他的部队就全完了！

“撤退！”刘良佐心一横，跨上战马，开始南下逃跑。

官兵一跑，下面步卒士气顿时烟消云散，他们被包围了，当双方刚刚一接触，官兵就崩溃了，有的人投降，有的人逃跑。

孙可望带着城内的义军杀出，孙可望凶猛无比，一马当先，率先突破了官兵步兵的防线，狠狠得撕开了一个口子，紧接着官兵就开始大溃败，四处逃串。

很多人四处奔逃，被义军追着杀，兵败如山倒，这个时候的官兵已经没有战斗力了，不管他们以前如何凶狠，现在他们只是一群羔羊而已。

“快，向汝阳突围撤退！”陈洪范慌不择路，生怕后面有流贼跟随。

“完了，彻底完了！左总兵，你自求多福吧，皇上，臣罪该万死！”刘良佐跪地向北三叩头，就像拔刀自刎。

“刘总兵，胜败乃兵家常事，再说了，卢九德两万精锐正在赶来，湖广总兵秦翼明一万精锐也在路上，咱们还有机会。”牟文绶夺过刘良佐的佩刀，劝慰道。

“还有机会？”

第209章 朕的秦爱卿在哪里

泌阳城一战从上午一直打到了晚上，官兵大败，战死大几千人，投降了一万多人，刘良佐和陈洪范领着一万多的残兵，逃回了汝阳城。

如此大胜，让罗汝才无比的膨胀，他和孙可望一路追杀而至，将汝阳死死地围了起来，这个时候的河南腹地，已经没有多余的官兵了，他们可以无所畏惧的肆意横行。

“哈哈，真是痛快，真是痛快啊！”罗汝才心情舒畅无比，看着眼前的汝阳城，仿佛也是他唾手可得的囊中之物。

“确实痛快，这是难得的大胜！”孙可望浑身是血，简直成了一个可怕的杀人魔鬼。

罗汝才赞赏道：“孙将军大才啊，此战若不是孙将军胆大心细，咬死了官兵，咱们如何能够取得如此胜利，这一战可是咱起事儿以来从未有过的打胜仗啊，孙将军功劳甚大，哎”

罗汝才忽然叹气，孙可望不解，问道：“罗大帅为何忽然叹气？”

“我这是羡慕嫉妒啊，八大王麾下有李定国这样的谋臣，又有孙将军这样的猛将，如何让我不羡慕、不叹气，孙将军若是愿意来我曹操部，这二当家的位置非你莫属！”

“罗将军好意我心领了，这汝阳城就交给将军了，我要回义父那边复命去了！”孙可望恭敬地说道。

“好好好，这汝阳城尽管交给我，我围也得围死他们！哈哈哈。”罗汝才笑得很畅快。

此时，大明朝廷的另外一支大军，在太监卢九德的带领下，由开封府商水南下，抵达了汝宁府上蔡县附近。

一辆华丽的马车在大军之中，此时一旗手骑着战马，狂奔而来，在马车前下马跪地喊道：“报告监军大人，前方汝阳城周围，有大批贼军，汝阳城已经被包围了！”

一个太监打开车帘，探出那瘦小的脑袋，露出一张没有一丝阳刚气的脸，喝问道：“什么，咱家没听错？汝阳？汝阳怎么会有贼军，不是在南阳么？”

“监军大人，是汝阳！”那旗手说道。

“多少人？”卢九德问道。

“大约有十万人之多。”旗手回答道。

卢九德一脸惧色，然后吩咐亲兵道：“前方有贼军，我们须从长计议，大军就在这小县城外扎营，这些日子紧赶慢赶，咱家这身子骨都要被颠散架了，咱家要进县城小住几日，好好养养身子骨。”

整个大军停止了行军，队伍前面的副将刘元捷也得到了相同的军情，于是骑马跑了过来。

“监军大人，天色还早，我们不继续行军了么？”

马车内的卢九德说道：“咱家深受皇恩，这两万大军可是皇上的宝贝，可不能有任何闪失，前面有巨匪，咱家就在这上蔡县防守，以防贼军北窜京畿之地！”

“可是监军大人，军情紧急啊，陈总兵他们此时正在汝阳受困，正需要救援啊！”刘元捷着急道。

“哼！那是他陈总兵无能，咱家不能跟着他陪葬，无需多言，不然本监军要请军法了！”马车内那阴森森的声音，吓得刘元捷不敢再吭声。

张献忠此时很得意，现在左良玉指望的援兵已经被他们击溃了，想来大明也不会有援兵了，最起码短时间内崇祯时拼不出来援兵了，他可以活活围困死左良玉这个跟他作对这么多年，让他恨得牙疼的宿敌了。

“哎，要不是刚刚秋收，这左良玉三万大军估计早就没有军粮了，这么一个小县城，是断然养不起三万大军的。”张献忠感慨道，左良玉也算厉害，被自己围了这么些日子，自己丝毫没有办法攻进城去。

孙可望和罗汝才大败了陈洪范的几万联军后，孙可望志气高涨，此时高傲无比，原来官兵也是如此不堪一击，还不如他们的义军，他豪气地说道：“大王，我看他们也快山穷水尽了，过几日我就大举攻城，到时候定然能够一战成功！”

“哈哈，我儿勇武，到时候就让你打先锋！”张献忠哈哈大笑。

旁边的潘独鳌跟着笑了起来，在所有人的感觉中，左良玉已经是他们的囊中之物了，因此才有这种胜利就在眼前的氛围。

可是李定国还是清醒的，左良玉不是一般的大明总兵可以比的，他毕竟是早已成名的大将，在军队中的威望非常高，只要左良玉还在，这唐县他们就无法攻破，可是他们能够围唐县多久呢？万一陕西山西的官兵出潼关，那就大事不妙了。

“义父，我有一个建议！”李定国说道。

张献忠正色道：“哦？什么建议，尽管将来！”

“兵法云攻城为下，攻心为上，现在左良玉已经是瓮中之鳖，之所以顽强抵抗，或许是因为他还幻想着死守待援，所以我们应该将陈洪范大军溃败的消息告诉他，甚至”李定国说着。

“甚至什么？”张献忠问道。

“甚至告诉左良玉，我们可以让他带着一百人的亲兵逃离！”李定国说道。

孙可望第一个站出来反对，道：“不行，绝对不行，我们好不容易逮到这个左良玉，必须要杀了他，多少弟兄死在他手上啊，绝对不行！我反对！”

刘文秀从来都是沉默不语的人，此次也是站出来反对，左良玉杀了他们太多的人，这么简单的放过他，刘文秀难以接受。

张献忠内心里反对，但是没有直接说出来，而是看向了潘独鳌。

潘独鳌考虑了良久，然后似乎豁然开朗，说道：“安西将军这是在诛心啊，不管这左良玉是否接受，都会造成左良玉部官兵之间的不信任啊，高明！大王，我们就按照安西将军的办法，这招太厉害了，一旦他们离心离德，这城不攻自破！”

张献忠也听懂了，这士兵要是对主将不信任，那主将的小命儿随时可能不保啊。

“好，就这么办！”

陈洪范逃回了汝阳城后，第一件事情就是给崇祯写奏折，他将泌阳城之战简单地说了一下，然后指出，此次大战失利的主要原因是总兵刘良佐不听劝谏、一意孤行、轻敌冒进，最终酿成了此次大战势力，同时请求朝廷赶快派援兵解汝阳之围。

同时，他也给孔运贞写信，说此次失利，跟总理熊文灿有莫大干系，若不是熊文灿不考虑实际情况，胡乱调兵下令，他们也不会如此溃败，造成今天这样不可收拾的局面。

朝堂上，张至发等人开始疯狂地攻击熊文灿，大骂熊文灿无能，要求崇祯皇帝立刻逮捕熊文灿入狱，同时弹劾杨嗣昌鱼目混珠，举荐有误，让朝廷蒙受了巨大的损失。

杨嗣昌则是据理力争，此次失利完全是下面总兵指挥失当，跟熊文灿并无关系，在崇祯皇帝的庇护下，即使弹劾杨嗣昌和熊文灿的奏折跟雪花片一般多，可是熊文灿依然无恙。

可是有一个问题是必须要拿主意的，现在江淮一带兵力空虚，罗汝才和张献忠却有二十万大军横行，必须要调更多的军队镇压，不然江南财富之地不保，朝廷的财税也就保不住了！

崇祯坐在自己的龙椅上，对着下面的大臣们喝问道：“诸位爱卿，有谁可以为朕分忧啊？现在江南局势之怀，触目惊心啊，该当如何？”

张至发沉默不语，孔运贞等人也就闭口不言、闭目养神，完全当没有听到一般。

刘宇亮站出来道：“皇上，现在能打的部队，就只有关宁铁骑和陕西的秦军了，可是关宁铁骑防务甚重，无法抽调，要不将孙传庭或者洪承畴抽调出来？”

“不可啊，皇上，孙大人和洪大人跟李自成激战正酣，若是将他们抽调出来，恐怕陕西山西又会大乱！”反对的是兵部尚书杨嗣昌。杨嗣昌觉得，官军在山西陕西好不容易才取得优势，如果现在将主力抽调出来，陕西流贼势必做大。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该如何？张大人，你是首辅，你来说说！”崇祯不耐烦地问道。

张至发出列，悠然道：“皇上，赏罚不均，士气不振，法度不张，制度崩坏，人心溃散，此次官兵打败，如不处置了罪魁祸首，不激励将士们的士气，如何能有可用之兵？”

崇祯一脸的不开心，张至发又在老调重弹，崇祯明确了一下自己的问题，道：“现在朕是问，该从哪里抽调士兵，镇压流窜河南的乱匪。”

“皇上，河南之地比之陕西，民情要好，流贼在河南登高一呼，响应着不多，可是若是有人在陕西登高一呼造反，响应者云集影从，所以，秦军断然不可调！”张至发肯定道。

崇祯点了点头，张至发这话在理，若是陕西空虚了，恐怕后果更加严重，他也觉得陕西之兵不可调，可问题是陕西秦军也不调动，他似乎就真没有军力调动了，难道放任不管？

江淮之地，在众文臣看来，就是大将们的坟墓，左良玉败了、陈洪范败了、刘良佐也败了，既然这样，为什么不把那个该死的秦翼明推进去？

“皇上，你似乎忘记了一个人啊？”孔运贞忽然提醒道。

“哦？孔大人指的是？”崇祯疑惑道。

“今年的新科武状元，新任的湖广总兵秦翼明！秦总兵之前就大败流贼张献忠，而后又招降刘国能，秦大人实力可见一斑啊！”

“哈哈，对啊！朕怎么将秦爱卿给忘了！朕的秦爱卿到哪里了？”

第210章 秦翼明的决定

秦翼明部队集结完成就兵出武阳关了，半路上又接到熊文灿的军令，命令秦翼明速去唐县解为，大军到河南信阳的时候，又接到了熊文灿的军令，要求秦翼明速去解救汝阳的陈洪范、刘良佐等总兵。

这一连串的军令，一个噩耗接着一个噩耗，让秦翼明措手不及，因此他的部队在信阳附近就驻扎了下来，同时派出了很多探子去了解局势情报。

探子们带回来的消息，一个比一个震惊，左良玉四万大军，在堵水河同流贼作战失利，退守唐县，现在被张献忠的大军死死围困住了，而且已经有一个月的时间了，不过现在唐县还在左良玉的手中，救援唐县的明军在泌阳遭遇了流贼的埋伏，损失惨重，陈洪范等总兵带着一万多的残兵败将退守汝宁府汝阳城。

秦翼明现在面临的问题是，流贼势大，曹操部有十万流贼，张献忠部有近八万流贼，随便哪一个都不是他这一万人可用轻易招惹的，他还要不要继续前进！第二，就是他不怕死继续前进，他应该往哪个放向进攻，是先攻汝阳，还是先攻唐县。

另外，探子回报，罗汝才得知了秦翼明部队的消息，派了五万队伍就在淮河对岸扎营。他想行军的话，一时之间恐怕也无法渡河，这五万流贼就是横在他路上的拦路虎。

军事会议上。

“各位都说说自己的想法，我们现在一万大军被罗汝才的五万大军给堵再了淮河边上，该如何应对？”秦翼明问着自己的大将们。

众人沉默不语，陈大全、艾万年、杨九一、李成、猛如虎等人都盯着沙盘在思考着。

“这河对岸的曹操人多势众，而且有淮河作屏障，我们很难击溃，不如我们迅速西进南阳，先解救左良玉的大军，然后再合兵攻打罗汝才！”杨千户认真的说道。

相对而言，张献忠的兵力较少，他选择先攻弱者，不失为明智之举。

“对，加上猛千户的随州骑兵，我们现在有骑兵两千人，可以轻装简行，打张献忠一个措手不及！”艾万年也跟着说道，他觉得杨千户的策略或许可以打破目前的僵局，而且时间不等人，虽然秋收没多久，但是唐县这么个小地方，左良玉大军三万人也支撑不了多久，到时候没有了口粮，左良玉再有能耐也只能是兵败覆灭的下场。

李成和猛如虎都没有意见，他们都听秦翼明的，特别是李成，现在对秦翼明忠心耿耿，誓死报答。

陈大全有自知之明，他跟着一起过来，只是个陪衬，高起潜给了他一个很简单的任务，就是看着秦翼明，名义上是监军，真正的掌大权着，可是他很清楚，有秦翼明在，这些人恐怕没有人会听自己的，因此他从来不反对秦翼明的任何决定，反而真心实意地帮助秦翼明。

“如果诸位都这么想，那我们就不跟着曹操玩儿了，我们找张献忠去，这淮河虽然是枯水期了，可是人马还是过不了河，我们也懒得理会曹操了，直接找张献忠去！”秦翼明也没有更好的主张，在自己没有更好的注意的时候，他会尊重大家的意见，这样整个团队才更有凝聚力。

“我反对！”

突然出来一个反对的声音，大家都望了去，是蹲在角落里抽旱烟的宋献策，在宋献策的头顶，烟雾缭绕，一缕缕的青烟在飘动着。

“宋先生有何高见？”秦翼明问道。

“难道我们攻打张献忠不对么？”

“是啊，敌我力量悬殊，只有出奇制胜啊，我们舍近求远，张献忠定然想不到我们会如此大胆。”

“攻打张献忠不可取！首先张献忠部和曹操部看似两股势力，但是现在张献忠威望甚大，可以节制曹操，陈洪范之所以兵败，固然有他们的骄横轻视，但是更重要的是张献忠和罗汝才联合起来，他们才败的，所以一旦我们离开了这里，曹操定然会通知张献忠部，我们根本起不到突袭的效果。其次，张献忠部看似人少，但是论实力，却要强于曹操许多，张部人才济济，罗汝才部人才凋零，这也是为什么在流贼中八大王威望要大于曹操的缘故。第三”宋献策已然跟个农家汉一般蹲着，吐着烟圈儿。

秦翼明觉得宋献策说的句句在理，频频点头，这两个理由已经说服他了。

“还有第三？”秦翼明觉得自己刚才的决定大错特错了。

宋献策继续道：“第三，如果我们直取唐县，若是不能快速击溃张献忠，不能速战速决，恐面临腹背受敌的危险局面！”

“宋先生说的有理！”杨九一第一个折服。

大家也是非常赞同，按照宋献策的分析，他们却是不应该冒这个险去攻打张献忠，可是不攻打张献忠，罗汝才的五万流贼就堵在淮河对岸，他们攻打汝阳，就必须先解决这五万流贼，这几乎不太可能。

“我们的优势在于火器，可是这火器若是固守城池，作用颇大，若是在这野战，恐怕会吃亏，而且这淮河这么宽，咱们的火器也打不了这么远啊。若是五弓床弩还有可能，但是这不现实。”

宋献策的这个理由是成立的，他们这么多人，如果离开了，不可能瞒过罗汝才的耳目。可是攻打汝阳，这淮河就是一道天险，他们又无法跨越，若是一万人强行渡河，那就是送死的节奏。

“对啊，曹操部刚刚击败了陈总兵和牟刘总兵的四万联军，而我们只有兵力一万，我敢肯定这曹操现在根本就不把我等放在眼里，说不定说不定这曹操还想攻打过河，一举将我们歼灭，然后南下湖广呢。”李成说道。

“打张献忠不行，打罗汝才不行，难道我们退兵回德安府？”大牛烦躁道。

“那怎么行，军令如山，这一枪没放就跑，如何跟上面交代，最少我们也要打一仗，然后再跑，这样上面问责下来，咱们可以说贼军势大，咱们确实干不过嘛。”陈大全认真地说道，他觉得自己的办法最可行，这样既不用去送死，又不需要承担罪责。陈大全的这种想法，恐怕是大明一般总兵正常的保命手法。

秦翼明断然否定道：“不行，咱们是军人，保家卫国，守护安宁是咱们的天职，怎么能为敌不前，怕死逃跑呢？宁北一寸死，不南一尺生！要跑你们跑，我秦翼明决定不跑！”

宋献策赞赏地看了一眼秦翼明，那种坚决的意志，让宋献策很欣慰。众人也感受到了秦翼明的真诚和决心。

“总兵大人，我愿意率两千骑兵，渡河后直奔敌后牵制，让大军好顺利过河，这样或许有一线生机！”艾万年道。

“秦大人，让我率一支敢死队先渡河，为大军抢占阵地！”李成也主动请缨。

“哈哈，你们都别跟俺大牛抢了，这种活儿还是咱的盾牌营最擅长，少爷，让大牛去吧！”

“你个牛犊子，你去送死么！”小猴怒骂道。

秦翼明没有表态，大家战意强烈这是好事儿，可是他们的方案都不可取，他看宋献策在一旁胸有成足地吹着旱烟，于是问道：“宋神棍，你有什么馊点子就说出来，别这么高冷，老藏着掖着。”

“呵呵，刚刚杨千户不是说了么？”宋献策笑道。

“我说了什么？”

“罗汝才大获全胜，内心膨胀，大家想一想，如果这淮河水突然干涸了，罗汝才会不会主动打过来？”

“肯定会！四万人都被他吃了，咱们这一万人，他哪里会放在眼里！”

“恩，我也这么觉得，这种骄慢轻敌心态为兵家之大忌，我军正好可以加以利用，诱敌深入，一举歼灭之！”宋献策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腿脚，然后来回踱步，一边抽着旱烟一边说着。

众人都是点头，宋献策说的非常有道理，还有一个宋献策没有讲而大家都知晓的理由，那就是曹操是流民，而他们是官兵，相对而言，曹操虽然有几万人，但是却只是一帮乌合之众，真打起来，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可是淮河怎么会突然干涸呢？”秦翼明问道。

宋献策吐了口烟圈说道：“很简单，四个字，断水横流！”

罗汝才在大胜了陈洪范等人的联军后，内心已经无比膨胀，现在汝阳城内的明军已经是他嘴边的肥肉，义军不善攻城，所以他选择死围，这城内的明军自然有粮食断绝的一天，当他知道湖广有一支军队北来的时候，他立刻抽调了五万的军力，准备渡河攻打，在他看来，这是送来的肥肉，可是张献忠却派人通知他，让他一定要小心这支军队，张献忠他自己就在这支军队手上吃了大亏，差点丧命，这样罗汝才才没有轻易渡河，而是克制住自己的冲动，在淮河边驻扎防守。

可是这几日情况有变，首先这一万明军居然隔河驻扎，根本就没有把他放在眼里，而且还在收集民船，看似要渡河攻击，另外一个更让他不理解的事情，淮河水位一天比一天浅了，已经浅到有的地方人可以直接下水了，发现了这个情况的罗汝才，内心极为兴奋，他觉得老天都在帮着他！

“渡不渡河呢？”

第211章 偷袭

左良玉在房内大发雷霆，摔东西摔到房内已经没有东西可以摔了，他从来没有这么气愤过。

“无耻，这张献忠真是无耻，我岂会独自偷生！”左良玉信誓旦旦地怒吼，其实这种事情他也没有少干，只是被人这样广而告之，反而不能明目张胆的干了。

张献忠往城内投了书信，大致内容就是告诉左良玉，他张献忠敬佩左良玉，不愿意左良玉一代名将殁于此无名之地，允许左良玉带一百人离开！

可是张献忠这书信不是一封密信，而是几百封信被弓箭送了进来，这样一来，左良玉的整个大军立刻就不安分了，甚至还发生了小规模的兵变，好在副将陈治邦和马文良及时镇压了下去，可是他们去无法阻止下面的人在他们背后窃窃私语，整个大军就跟火山一般，随时可能爆发兵变。

不过左良玉也不是省油的灯，在这么危险的时刻，他当机立断，把自己和自己的儿子左梦庚分开，左梦庚就跟那些大兵头子们待在一起，类似于把自己的儿子当了人质，这样左良玉就无法偷偷摸摸的离开了，左良玉做了这等安排后，整个大军才算被安抚了下来。

“大人，这样安排会不会不太妥当，要不让少主回来，我去当人质？”陈治邦和马良文非常不赞成左良玉这样安排。

“你去？那些士兵认么？我儿也该为他老子分忧了，不必再说！”左良玉心情非常不好！这可是他唯一的儿子了，做梦庚若是再有个三长两短，那他该如何面对先祖，可是眼下的坎儿要紧，不孝就不孝吧。

“哎，朝廷不知道还有没有大军来救我们？！在这样等下去，恐怕要人吃人了！”马良文忧心忡忡，一脸迷茫。

左良玉忽然想起了一张正义凌然，很是冷漠的一张脸，原本那浑浊的眼神变得越来越明亮，道：“把那些百姓圈起来，实在不行的时候，充当军粮，我左良玉不会倒下”

罗汝才果然如宋献策料想的一般，在大胜了陈刘四万大军后，变得目空一切，不知天高地厚起来，他知晓淮河水位在偷偷地变浅之后，兴奋不已，就想着该如何渡河去，吃掉这一万官兵，为他辉煌的战绩再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民船收集得怎么样了？”

罗汝才命令手下的人，到处收集淮河上的民船，好用来渡河，他急不可耐，这已经三天的时间了，可是手下人还没有准备好，于是亲自跑到淮河边上视察情况。

“将军，我们已经收集了民船一百多艘，可是都是小船，坐不了多少人，估计一次能运两至三千人而已。”一个小统领回答道。

罗汝才很不高兴，他期盼着自己的大部队可以早日渡河。

“哼，怎么只有这么点，而且还都是小船，为何不拉些大船来！？”

“将军，这淮河水太浅了，而且这两天水越来越浅，大船根本无法拉过来，就是小船也同行也是艰难了！说来也奇怪，昨日我们拉船过来的时候还感觉好好的，今天有些船就已经搁浅了。”

罗汝才没当一回事而，现在天气越来越冷了，河水水位下降这个他是知道的，可是他也没有想到河水居然能够变得这么浅。不过这个问题他并未深究，各个地方的情况都是不一样的，而且这个他也不太关心，他只关心人能不能过河！

“这浅水能够让人直接渡河么？”罗汝才问道。

“将军，这恐怕有点难，少量的人渡河可以，可是人多了估计不行！而且我们都是北方人，本来就不太熟悉水性，不过看着水位下降的速度，再过几天估计就可以人直接过河了！”

“哦？真的？那就太好了，那我就在等他几日！”罗汝才非常开心。

秦翼明久等了几日，罗汝才的大军还没有“如约而至”，他以为罗汝才是不敢过河，不过宋献策分析认为，罗汝才手下的主力是北方人，不善水，所以才没有过河，因此他制定了一个偷袭计划，就是要告诉罗汝才，这河水可以直接渡河了！

半夜，秦翼明吩咐大军造饭，吃过饭后，大军就开始集结了。

“二位将军，准备好了么？”秦翼明看着艾万年和猛如虎。

艾万年和猛如虎抱拳道：“一切准备就绪。”

“好，出发！”秦翼明命令道。

他们来到河边，河水果然已经非常浅了，他们可以直接骑马过河了。

“所有人熄灭火把，将马嘴给我捆住，谁发出大动静让河对岸的人知晓了，我饶不了他！”艾万年严厉地命令道，然后带着队伍小心翼翼地，摸黑过河，虽然河水很冷，但是他们依然坚持着。

入夜，罗汝才早早的睡了，睡到后半夜忽然被吵醒，五万多人的队伍，连营十几里，小动静根本吵不到他，他跑出营帐，发现前面的大营杀生震天。

“怎么回事儿？”

“将军，有人偷营！”

“谁这么大的胆子？！”

“不知道，都是骑兵，可能是河对岸的！”

“河对岸的？他们怎么过河的？奶奶的，给老子玩儿阴的！快，组织人马，给我杀过去，一定要顶住溃败之势！”罗汝才大喝道。

这几日来，按照宋献策的计划，李成准备了一万多个沙包，在淮水上游狭窄处断水，现在的淮河水位本来就很浅了，河流也非常平缓，加上李成的沙包拦截，河水就更加浅了，今天后半夜，秦翼明准备让骑兵去偷袭罗汝才的大营，所以直接让猛如虎将河水拦截了。

艾万年和猛如虎领着两千骑兵，在后半夜就悄悄地过河，因为罗汝才的大营本来就是沿着淮水驻扎，他们过了河就直奔大营，开始肆意砍杀了起来。

那些睡梦中的农民军们根本就没有任何防备，那些哨兵还没有发出任何警戒就被干掉了，他们谁能想到，有淮河这天然的阻拦屏障，会有人偷袭？

两千骑兵势如破竹，杀生震天，他们根本没有碰到什么抵抗，闯入帐篷内就是一阵乱杀，到处放火，那些被吵醒的人也是惊恐不已，慌不择路，到处乱跑，可是他们怎么跑得过马匹，被追上后也是来了个透心凉，被冰冷的长矛刺穿心肺。

不过农民军毕竟人多，而且连营十几里，不是艾万年的两千人一下就能够杀完的，在屠杀了半个多时辰后，开始有成群的农民军组织了起来，他们抵挡住了艾万年的骑兵攻势。

“给我杀！将他们给我围起来，别然他们跑了！”罗汝才穿了件内衣，鞋子都没有来得及穿，就带着人追杀了过来。

“锥形阵！”艾万年大喊道，这个时候农民军已经集中了有大几千人，而且人数还在不断增加，已经不是那种一边倒的屠杀场面了。

随着艾万年的一声大喊，在他身后，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排列。这锥形阵就是最勇猛的人立于队伍前面，身后的人越来越多，就像一把尖刀一样，插进敌人的队伍，撕开敌人的战阵，最关键的就是这前面的人要足够的勇猛，不然就如同一把没有开封的刀。此时艾万年带的队伍，形成了十来个锥形阵，严正以待。

“杀！”艾万年大叫道。

“都给我上！”罗汝才现在身边已经有上万人了，他驱赶着自己的队伍不断前行。

艾万年勇不可挡，胯下战马丝毫不减速，直接冲杀进农民军的人海之中，那些农民军见气势汹汹，纷纷避让，艾万年也是拔出腰刀，左右砍杀，鲜血四溅！

“给我顶住，给我顶住！”

罗汝才见这官兵如此勇猛，自己的部将不敢与之交战，心急如焚，亲自上前督战，随着加入的人越来越多，整个农民军队伍也越来越厚，虽然艾万年勇猛无比，可是最终还是没有击穿这支农民军队伍，骑兵没有了冲击的空间，就失去了应有的战斗力。

猛如虎这个时候也赶了过来，他身后还有一千多人，他已经看到艾万年陷入蚁群，看着那数不清的人慢慢地向骑兵靠拢，越来越多，再这样下去，艾万年的骑兵就危险了，很有可能会被包围吞没。

“指挥使大人，我们冲过去吧，不然艾千户可能要被包围了！”身边的人着急了，可是猛如虎还是很冷静，这么多的农民军，他们冲进去也是泥牛入海，起不来大作用。

“不，我们绕过去，攻打流贼侧翼，分担艾千户的压力。”

猛如虎很快带着队伍消失了。

罗汝才眼看自己的将士要将这些偷袭的骑兵给包围了，正高兴的时候，忽然自己的左侧杀出了大批的骑兵，这左侧正好是他大军的薄弱之处。

“妈的，有种跟老子光明正大的来，这样偷偷摸摸的算个什么好汉！”罗汝才气急败坏，大口骂出来。

“将军，我们左翼顶不住了！怎么办？”

“什么他娘的怎么办？！给我杀上去！”罗汝才带着兵有增援左翼而去。

艾万年发现了很多农民军已经奔左翼而去，自己的压力立刻大减，于是大喊道：“不可久战！撤！”

一场大战，历经三个时辰，艾万年和猛如虎成功地偷袭了罗汝才的大营，取得了辉煌的战果，不过最终还是不得不撤退，他们直奔淮河而去。

“将军，我们追么？”

罗汝才直接一巴掌摔在那亲兵的脸上，大喝道：“妈的，河水都见底了，怎么没有人告诉我，人家都大摇大摆的过来欺负咱了，挨了打还不给老子打回去？命令所有人，鸡鸣造饭，吃了饭准备渡河去，谁不敢下水就军法处置！”

第212章 断水横流

“小猴，你觉得罗汝才他会过河么？”秦翼明看着远处的淮河，若有所思。

小猴摇了摇头，问阿花道：“阿花，你觉得呢？”

阿花从小猴的肩膀上跳了下来，在地上蹦蹦跳跳的，捡着地上没有烧完的火把耍了起来。

“小畜生，小心把你屁股烧红了，天气越来越冷了，毛被烧没了看你怎么过冬！”小猴骂着阿花，这阿花实在太调皮了，居然敢玩火。

秦翼明倒是颇为惊奇，这猴子怎么不怕火，动物不是天然的怕火么？问道：“这是你训练过的？阿花连火把都敢玩？！”

“少爷，你这话是骂人了，我可从来没有虐待阿花啊，这畜生可是我的儿子，我哪里舍得，阿花不怕火，应该是之前的主人训练过吧，毕竟干那些偷鸡摸狗的事情，总有些特殊情况，阿花的技能可多了，还会那石头打人！”小猴如数家珍地褒奖着阿花，他对阿花极为溺爱，就像疼爱自己的孩子一般。

宋献策看到阿花玩火，也是颇为惊讶，不过也没有多想，这老头喜欢跟阿花玩儿，于是笑眯眯地说道：“阿花，来，到爷爷这里来！”

“爷爷？宋神棍，你占我便宜！”小猴不乐意了，小猴把他当儿子，宋献策把它当孙子，这辈分感觉小猴成了宋献策的儿子一般。

“我老人家把这畜生当孙子，是这畜生的荣幸，咋不对了？”宋献策不解道。

“可我是把阿华当我儿子！”小猴撅着嘴道。

“哦？哦！那你个毛孩子当我儿子也不亏啊！哈哈。”

“你！哼！少爷！”

阿花似乎也不乐以了，捡了个小石头就往宋献策扔，好在阿花不够准，扔飞了出去，并未打中。

“岂有此理，阿花不乖，以后没有香蕉吃了！”宋献策怒嗔道。

秦翼明在旁边乐不可支，开玩笑道：“小猴，你也不知道自己生父是谁，要不就认宋神棍做父亲得了，呵呵！”

“啊？少爷！”

“咋的，让咱做你父亲，你还不乐以？”宋献策不屑道。

“那到不是，宋先生学识惊人，只是我没有心里准备！”小猴喃喃道。

“切，你还是小媳妇儿啊，快叫爹！”宋献策认真道。

小猴看了看秦翼明，秦翼明不知可否，一句玩笑话，没想到宋献策认真了。

“我宋献策一生浪荡江湖，无妻无子，你要是做了我儿子，以后你就是我宋献策唯一的亲人了！”宋献策忽然非常感慨得说道。

秦翼明从宋献策眼神里感觉到一股悲凉，在古人的眼里，没有子嗣，恐怕是最大的罪孽吧！秦翼明用鼓励的眼神看了看小猴，小猴领会，小声道：“父亲！”

宋献策忽然眼泪直流，哽咽转癫狂道：“哈哈，我宋献策也有儿子了，哈哈，我宋献策也有儿子了！爹，娘，儿子尽孝了！”

小猴被宋献策的癫狂吓呆了，呆呆地在原地，秦翼明也傻了，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宋献策这么癫狂失态，这么高兴。

“总兵大人，贼人开始渡河了！”一个亲兵急冲冲地跑了过来。

秦翼明在淮河沿岸布置了三千步兵的兵力，而且还有两千骑兵在后，可是淮河沿岸太长了，这些兵力估计也守不住。

罗汝才集合了六万人，整顿好了兵马，就开始渡河了。

现在这淮河之水已经非常浅了，浅到只能淹没人的膝盖，深的地方也是最多到人的脖颈而已。可就是这么浅的水，还是有很多人不敢下河道。

“兵分三路，主力在中间，我们人多，我看对面的人怎么防守！”罗汝才心信满满，他们这么多人，只要他把战线拉长，河对岸的兵力就会被拉薄，到时候自然就无法防守了。

“开始渡河！”罗汝才一声令下，中间的三万人就开始有序的渡河了。

前面的人快要上岸的时候，淮河南岸的火器就开始发威了。

“给我狠狠地打！不要让他们上岸！”杨千户命令道。这是秦翼明的指示，秦翼明还没有那么托大，让六万人安然无恙得渡河，然后全歼。

弓箭和电掣铳开始射击了，那电掣铳由为厉害，打得近处的那些流贼成片的倒下，战果斐然，当然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流贼们在淮河中，无法快速前行，他们只能是以血肉之躯扛着，每走一步就会死很多人，不一会儿整个淮河都被染红了，尸体到处都是，漂浮在水面上。

即使这样强大的火力，流贼们已然在不断靠近南岸，而且人越来越多。

“一窝蜂准备！”杨九一下令道。

两人抱着八边形的木盒子，抬着就出现了，很多这样的木盒子被摆放在南岸，那些农民军还没有见过这些事什么东西，但是他们却可以看到那盒子一头，森然的有上百了铁箭头，这么多的箭头，让每一个看到的人都非常的恐惧。

火把点燃了捻儿后，那些不安的人终于恐惧了起来，眼看着那木盒子里的一百多支箭，争先恐后地朝他们飞来，一个盒子就有一百多支，这么多的盒子，他们已经数不清楚了，而且也看不到人了，到处都是弥漫的烟雾，黑**的烟雾特别大。

成群的剑雨，彻底打碎了那一颗颗畏惧的心。

“太恐怖了，跑啊！”

顶着恐惧的阴霾，罗汝才中路的农民军崩溃了，他气急败坏，让执法队堵在河北岸，敢上岸的就杀！

中路大军被打退了，堵在淮河河道上，两边都上不了岸，可是其他两路的农民军这个时候却是攻打了过来。

“命令猛千户破堤坝放水！”

秦翼明吩咐道，时机已经到了。

罗汝才看到河对岸的变化，当自己的另外两路大军过了河后，那些官兵就开始撤退了。

“快，全部给我下去，我们要乘胜追击！不然河对岸的兄弟守不住阵地，咱们就前功尽弃了！”罗汝才命令道，同时，罗汝才也踏上了小船。

才走到河中间的时候，他感觉大地在震动，内心一阵不安，问亲兵道：“你们有没有感觉到什么？”

“将军，我好像感觉大地在颤动！”

“将军，我也是！”

罗汝才更加不安了，这不是自己的错觉，疑惑道：“难道是要发地震了？”

“不好了将军，不好了，快看！”一个亲兵大喊大叫，然后所有人都大叫了起来，开始疯了似的往两岸奔跑。

罗汝才扭头一看，立刻脸色惨白，喊道：“快跑，快跑！”。

淮河上游，如同猛虎一般的巨浪一路狂奔而下，大地都在为之震动，那两米多高的无情的巨浪，直接将还处在河道中间的罗汝才部队给直接吞没了。

所有人都在惊诧地看着这一幕，他们本来都是北方人，不善水性，而且还有这么凶猛的洪水猛兽，他们如何求生，几万人哭喊着，被水冲了个一干二净，那些挣扎最后被吞没的场景，让他们内心恐惧。

那些侥幸还在岸上的人，腿都吓软了，他们庆幸自己在岸上，庆幸自己还活着。

可是活着比死更艰难！

罗汝才因为刚下河道不远，这个时候在亲兵的簇拥下已经爬了上来，他后背一阵冷汗，手脚冰凉，面色铁青难看。

现在整个队伍被淮河分成了两段，南边还有约一万的军队，北边还有三万多人，河道的两万人，已经被洪水猛兽直接吞没了，罗汝才知道自己中了秦翼明的奸计，他非常愤怒，输得非常不服气，秦翼明这奸邪的手段，不够光明磊落。

杨千户领着平里堡的兵卒，很快就开始反击了。

可是这个时候罗汝才南岸还有一万多人，他们还有一战之力，虽然士气低落，可是在罗汝才手下将领的威慑下，整个队伍的士气并没有崩溃。

“兄弟们，他们也就一万人，守住阵地，咱们的援军就会过来，到时候打败他们，我们就可以南下湖广，抢钱抢粮抢娘们儿！”一个统领大喊道。

这些人毕竟是在大明朝廷的追剿下存活了多少年的人，身经百战，什么风浪都见识过，他们虽然意识到现在非常危险，但是他们觉得只要把义军的士气给起来，还是可以一战的。

“结阵，老营的人在前，青壮在后，左右两翼做好防守！”义军的开始排兵布阵。

“杨千户，这贼军果然厉害，临危不乱，他们还有不少人，我们该怎么打？”艾万年问道。

“我看我们先围着，围他个半日，我相信这些人不战自溃，他们过河的马匹极少，逃也是逃不了的！”李成说道。

杨千户目光冷峻，道：“这只是他们的回光返照吧了，将死之人，艾千户，李大人，你们分兵两翼，扰乱流贼。”

“好！”艾万年和李成都领命，虽然杨千户官位跟他们同等，但是他们都知道杨千户和秦翼明的关系，杨千户此时就是代表的秦翼明。

“我先带领火器兵打击敌人的士气，半个时辰后，大牛，你带着盾牌营冲破他们的军阵，到时候一鼓作气，配合两翼骑兵，歼灭这支队伍。”

“是！”大牛领命。

第213章 冒险精神

杨九一看着南岸的流贼紧紧得结阵，还以为会是一场硬仗，毕竟流贼人数有这么多，可是他还没有开一枪，流贼的士气就崩溃了，那些人要么四处逃散，要么跪地投降，那些逃窜的人，最后也是被艾万年的骑兵追杀，跑不了多远。

“少爷，怎么会这样，这看上去流贼是准备大战一番的啊，怎么突然乱作一团？”小猴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不知所以。

“乖儿子啊，这你还不明白？你看看河对面？对面的流贼都退了，南岸的流贼死了心，士气崩溃了呗！”宋献策吐着烟圈说道。

“为什么会这样？北岸的流贼要是抓紧渡河，还可一战啊！”小猴不解问道。

“这还不见简单，这些北方人本来就怕水，这一次直接被洪水冲走了数万之多，流贼下破了胆，而且现在河水水位高涨，他们哪里还敢渡河？”宋献策分析道。

秦翼明点了点头，对眼前这个瘦小的矮个子小老头佩服不已，这宋献策智慧过人，若真跟历史轨迹一样去辅组李自成，后果不堪设想啊，他这简单的一个计谋，就让流贼尸横遍野，浮尸数万啊！

“还是神棍你厉害啊，还好你没有去李自成营寨，不然恐怕总有一日你我是敌人。”秦翼明认真地说道。

宋献策吐了口旱烟，眼睛里透着深邃，让人不可琢磨，淡淡道：“杨花落尽李花残，五色旗分自北来。太息金陵王气尽，一枝春一色占长安。这天下恐怕迟早有一天是他李自成的！”

秦翼明惊惧不已，问道：“那你为何不去投靠李自成？”

宋献策大笑道：“哈哈，一切都是定数，十八子主神器，但是李自成并非天下之主，他没有那么硬的八字，载不住这个福气，天下大乱，能够成大事儿的，必然是大奸大恶之人！”

宋献策眼神里的深邃忽然变成了亮光，盯着秦翼明。这眼神分明是在说，这个大奸大恶之人就是他。

“神棍，我哪里奸哪里恶了？”秦翼明不乐意，反驳道。

“秦头太重，压日得春，小善与大善，世人都会区分，小恶与大恶，很多人都分不明白”

“义父，我家少爷是好人，不是恶人！”小猴也反驳道。

宋献策没有理会，看着战事基本上已经结束，杨九一已经在收押投降的流贼，艾万年也已经出去追击逃跑的人了，他也没有什么好关心的了，于是走开了。

初到河南的第一战，可以说秦翼明打得非常漂亮，这一仗秦翼明几乎没有费一兵一卒，歼灭了罗汝才两万，收降近一万，战果极为辉煌，秦翼明每逢大战后，必然要做的一件事，就是开会总结，表现好的要表彰，表现差的要检讨。而且这会议总结要一层层的开下去，一直开到小旗，这样非常有利于秦翼明对军队的管控。

“这次我们一枪没放，收降近万人，据我估计，在河道内被冲走冲散的流贼，应该有两万左右，这一战我军大获全胜！”杨九一回报道。

众人听到这个消息，都非常开心，其中最开心的应该是陈大全，他是监军，这么大的战果，会让他的名字传到崇祯的耳边，现在他看秦翼明，就跟看到福星一般，自从有了这个秦翼明，他就开始走运了，此时他正在打腹稿，该如何在崇祯面前好好的夸一夸这次大战。

秦翼明道：“这一仗的主要功劳应归属宋先生，若不是他的妙计，咱们不可能这么轻松，其次是艾千户和猛千户，他们偷袭敌营激怒罗如才，也是有功劳的。”

宋献策一脸的不在乎，可是艾万年和猛如虎却是开心异常，他们很在乎。

“现在咱们有近万的降军，这个问题该怎么处理，大家议一议！”

杨九一提一道：“大人，不管是张献忠还是罗汝才，都是几万甚至十来万的军队，他们人多，咱们却只有一万人，末将建议将这些人收编，作为咱们的后备力量！”

“不可，这些人都是流贼，不可靠，养着这些人还要耗费很多粮食，不如就地解散！”李成道。

“这些人解散，他们肯定会回罗汝才那边去，这不是等于放虎归山么，无异于资敌啊！”

“可是这些流贼都是携家眷造反的，若是收编，他们的家属还在罗汝才那边，他们身在曹营心在汉，关键时候，他们甚至可能反戈一击，留着太危险了！”

“要我说直接杀了，杀降早已有先例，洪都督就这么敢过，朝廷也没有责罚，反而有嘉奖！”猛如虎道。

猛如虎的想法让秦翼明倒吸了一口凉气，若是一百人，杀了也就杀了，这可是一万人啊，而且还是一万汉人，说杀就杀了？

“这样吧，将这些人收编，独立建成协从营，作为咱们的后备力量，等战事结束了，这些人都分散到各地卫所，收编为军户。”秦翼明一锤定音。

秦翼明见没有人提反对意见，便继续道：“现在曹操淮河北岸的部队被咱们打散了，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渡不渡河？”

按照原计划，秦翼明应该先渡河，将罗汝才彻底击败后，再西进，跟张献忠决战，可是他昨日收到了候恂的两封信件，一封是左良玉的求救信，左良玉写给候恂的，希望候恂让秦翼明尽快前往唐县解为，另一封信是候恂写给秦翼明的，主要是说左良玉处境危险，唐县已经开始吃人肉了，若是在拖下去，左良玉恐怕会全军覆没，上天有好生之德，他希望秦翼明从大局出发，抛去跟左良玉之前的不愉快，前往唐县解救左良玉。

秦翼明把这两封信拿了出来，让众人传阅，大家都很震惊，左良玉已经到了这般危险的地步了么？唐县居然开始人吃人了，士气随时可能崩溃，同时大家也对左良玉产生了敬佩之情，左良玉还是有骨气的，大明投降流贼的总兵比比皆是，可是左良玉却不是这样的人。

“总兵大人，现在罗汝才想来应该已经被我们打怕了，已经不足为虑，我看咱们可以先西进南阳，解救左良玉。”艾万年建议道。

大家也没有反对，毕竟开始人吃人了，若是再拖下去，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不可！”宋献策依然反对。

陈大全不满道：“宋先生，你也是读书人啊，这唐县开始人吃人了，多可怜啊，难道你不怜悯那些无辜的百姓么？”

“唐县的百姓可怜，可是江淮的百姓不可怜么？现在整个江淮，朝廷还能调动的军力只有咱们这一万人，若是咱们一步不慎，咱们输了，对于江淮的百姓意味着什么？对于朝廷意味着什么？”

一想到这个地步，大家都害怕了，如果真是这样，那张献忠就再无人可以压制了。

“那个曹操不是已经被击溃了么，不足为虑，宋先生恐怕是杞人忧天了吧！”陈大全反驳道。

“杞人忧天？我敢肯定，曹操这次输得心不服，只要咱们渡河，曹操绝对跟咱们死战到底，咱们是朝廷在江南的最后一副家当了，若是咱们败了，结果会是什么！再者，曹操可是十万大军，就是损失了两三万人，可是他的实力并未有大的折损，主力还在，不然他也不可能继续兵围汝阳城！”宋献策有力地反驳道，然后盯着秦翼明，等秦翼明做决定。

大家都在盯着秦翼明，都在等秦翼明做决定。

最后一副家当！跟历史何其相识，历史上的崇祯，就面临过这样的抉择，李自成大闹中原，占领河南全境、湖北襄阳等地，势力强大，崇祯在中原除了孙传庭的秦军，已经没有多余的军力防守，最后崇祯选择冒险，逼迫孙传庭出兵潼关，结果传庭死，明往矣！当然，这件事情还没有发生，他这个穿越者来了，一切或许都可以被改变。

但是今天，他觉得宋献策判断的有道理，罗汝才不服输，西进是冒险，若是他败了，这江淮的匪乱或许就会一发不可收拾，可是，秦翼明却也有冒险的精神。

“宋先生有理，咱们继续渡河，先剿灭了罗汝才再说，不过咱们也要尽快！”

听秦翼明这样说，宋献策松了一口气，同时对秦翼明更赞赏。

“神棍，如果你是罗汝才，当我深处险境的时候，你会不会跟会不会跟我一决死战！”秦翼明忽然问道。

宋献策先是疑惑，然后白了一眼秦翼明，道：“我半仙会测字算命，但是不会算这个，算了也不准！罗汝才想什么，只有他肚子里的蛔虫知道。”

“你不是料定罗如才不服输么？”

“你到底想干什么？”

秦翼明会意一笑，命令道：“传令，大军明日渡河，就在淮河北岸河边扎营，我就不信罗汝才不来攻打！”

“总兵大人，你想背水一战？”艾万年吃惊的问道。

背水一战，被传成了神话，但是更多的战例证明，那是在自杀，因为不是什么人都能当军神的。

“大人，这样太冒险了，背水一战，固然可以断绝士兵撤退的念想，激励士气，但是也容易让士气崩溃啊！”李成和猛如虎等人都非常担心。

“我赞同！”杨九一点头道。

“杨千户，你疯了，刚说西进冒险，可是现在不是更冒险？”

“不一样！阵地战，罗汝才的那帮乌合之众，绝对不是咱们的对手！”杨九一非常自信。

“我赞同。”陈大全也觉得这样很冒险，可是最终他还是选择相信秦翼明。

“呵呵，这是快速解决罗汝才主力最好的办法！”

第214章 有代差的战争

初战失利，对于罗如才的农民军士气打击很大，但是罗如才认为他们不是输在战场上，他们是输给了淮河的洪水，输给了秦翼明的诡计。可是当秦翼明的部队大摇大摆地渡过淮河，在淮河北岸的河边扎营的时候，罗如才却没有任何动作。

罗如才似乎在犹豫，一直拖着没有动静，汝阳一时半会儿也攻打不下来，要是这样僵持下去，他们的粮食供给可能出问题，要知道他们还有七八万人，每天的粮食消耗非常惊人，大家都非常奇怪，他们的头领是怎么了，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没有动作。

此时的张献忠比罗如才还着急，眼看他的宿敌左良玉已经是瓮中之鳖了，可是如果罗如才这么一退，明军卷土重来，那他的压力就大了，到时候他甚至不得不放弃围攻唐县，选择撤退，张献忠不想到手的人头就这样放弃，因此张献忠非常担心罗如才会逃跑，于是派了手下大将孙可望前来助战。

罗如才大营内，此时正式欢声笑语，罗如才的手下收罗了几个特别的女人，让罗如才左拥右抱，夜夜笙歌。

孙可望走了进来，看见罗如才正抱着两个娘家妇女，大口喝酒，那两妇女略显羞涩畏惧，见有人进来，便抬头看了孙可望一眼。

“将军，明军的援军就在眼前，将军还能在这里寻欢作乐？将军如此藐视大明的武状元，孙某佩服至极！”孙可望拍着马屁拱手道。

“哈哈，孙将军来啦？来来来，看看我身边这几个女人，孙将军若是看上哪个，就带走”

“罗将军，我这次来是”

“孙将军，你看这个怎么样，俺娘说了，屁股大的女人，生儿子啊！”罗如才拍了一把身边女子的臀部，笑着说道。

孙可望看了一眼那女子，那女子畏畏缩缩地在一旁不敢吭声，样貌一般，但臀部却是有点大，孙可望内心一阵腹诽，原来这罗如才还有这癖好。

“罗将军，现在秦翼明的援军就在淮河北岸，此乃绝地，他秦翼明找死，罗将军为何不成全他呢？”

“是啊将军，我们人多，他们也就一万人左右，咱们一拥而上，不信打不垮他！”营帐内有人说道。

罗如才面色忽然一冷，本来热闹的氛围瞬间冰冷了下来，大家也都低着头，只有孙可望一直盯着罗如才，等罗如才回答。

“是，咱们人多，可是人多就一定能够打赢么？上次初战失利，我知道大家不服气，我也不服气，可是你们忘了那天的惨败教训了？”

“将军，若不是明军狡猾，放水淹没大军，咱们不会输！”一个头领回答道。

“是么？你们都这么想？”

“将军，不仅我们这么想，义军兄弟都这么想！要不是大家怕水，咱们怎么会输？”

孙可望对于战役的经过也大致了解了一下，他非常不理解罗如才的举动，于是问道：“罗将军，是不是被秦翼明给打怕了？”

“哼，孙将军，我们头领岂是贪生怕死之人？！”罗如才的部下纷纷不服气，面带不善，反驳孙可望。

“罗将军，我孙某人没有其他的意思，我义父认为罗将军会成功剿灭湖广的明军，只让我带了两千精锐骑兵前来助阵，若是罗将军放弃了眼前这个剿灭明军的大好机会，那也只能是怪义父他看走眼了！”

罗如才面色铁青，一言不发，可是部下们纷纷不忿，有人道：“哼，八大王是吃荤的，我们头领也不是吃素的，你们凭什么看不起人！”

孙可望只是淡淡一笑，并未反驳，罗如才此时却是大怒，猛地一摔酒碗，道：“兄弟们，你们愿意我曹操被他八大王看不起么？”

“不愿意！”

“你们可敢一战？歼灭明军？”

“敢敢敢！愿为头领赴死！”

大帐内一下子就士气高昂了起来。

“好，大家各自回去，让你们的部下都休息好，明日早饭后，大军发起冲锋，我们围歼了这股前来送死的明军！”

“是！”部下们纷纷斗志高昂地离开了罗如才的营帐。孙可望却没有走，待大家离开后，孙可望满怀歉意地对罗如才道：“罗将军，刚才不是故意冒犯的。”

罗如才此时满脸的笑容，道：“呵呵，我明白，你是故意想激怒我！我还要感谢你呢！”

“感谢我？为何？”孙可望紧蹙着眉头，疑惑地问道。

罗如才叹了口气，道：“哎，这秦翼明着实狡猾，一场打水，竟然让我部义军两万来人直接被冲走了，这对我部义军士气打击非常之大，若不能想办法调动他们的士气，这一场大战无必胜的把握。”

“原来如此，将军果然高明！”孙可望面带笑容，恭维道。

罗如才哈哈大笑，拍了拍孙可望的肩膀，道：“八大王怕我这头撤退了，他那边顶不住吧，所以才舍得让你带两千精锐骑兵过来助阵，你说俺要是不拖上一拖，他老张舍得？”

孙可望脸上的笑容忽然凝固，不知道该如何回话，这罗如才看上去是个大大捏捏的人，原来也是很有算计的，他拖是有目的的。

罗如才留了两万人在汝阳城下，其余近六万人都集结过来，他准备一举吃掉秦翼明的明军。汝阳城外其实都是一些老弱妇孺，看上去黑压压的一片，根本没有战斗力，但是罗如才料定了城内的明军不敢出城，所以将有战斗力的人全部调了过来，这六万人中，可是有他罗如才的老本，一万多的老营！他看着远处河边的明军，信心满满，这次一定可以报前几日的血仇！

看着河边的明军在紧张的调度，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明军，他们摆成一个一个的方阵，人都非常密集地站在一起，井然有序，前排还有鸟铳手，这鸟铳厉害，但是他却不害怕，因为他见识过大明的鸟铳，以前在攻打那些地方村寨的时候，偶尔会碰到一些豪强的家丁用鸟铳，但是那玩意儿开了一枪就没了，没什么大用处，还没有弓箭好用！

对这些鸟铳，罗如才手下的义军也不畏惧，本来有人见识过这火器的厉害，可惜那些人都被洪水冲走了，这些剩下来的人，都是没有渡河的人，自然看不到河对岸的具体情形。

孙可望看到秦翼明军阵前面是一排排的火器兵，看上去有两三千人之多，这些义军要是这样冲过去，恐怕会死伤惨重，秦翼明的鸟铳兵和大明其他总兵的鸟铳兵可是不一样的，他很担心，于是建议道：“将军，让我领着骑兵先冲散了明军的火器兵吧。”

“不可，孙将军不要着急，好钢要在刀刃上，现在还不是你上场的时候。”罗如才安抚道，孙可望还想说什么，可是罗如才已经打手一挥，下了军令！

“擂战鼓，给我冲！”

罗如才也是摸爬滚打了十几年的泥腿子将军，他有非常丰富的经验，阵地对战，明军的火器或者弓箭肯定是要强于义军的，所以第一波他会选择派一些青壮或者老弱妇孺去吸引火力，待消耗得差不多了，这个时候在派主力上前，只要与明军撕咬在一起，那明军犀利的火器或者弓箭就无法发挥作用，这个时候他再用人海战术取胜。

所以，取胜的关键重来都不是这第一波的前锋，而是第二波的精锐，若是这一波的精锐失败了，那他的敌人就会趁势压上来，反之亦然。

秦翼明站在高处，看着对面黑压压的一片人在满满地靠近，刚开始的速度很慢，但是当他们走到两三百步的距离时，就会开始加速冲锋起来。

“这曹操能活这么久不是没有原因的，你们看他的部队，跟别人的就不一样！”

“少爷，有啥不一样，还不是一些流民乱匪，我看都差不多！”小猴喃喃道。

“不，不一样，若是其他的乱匪，他们会一哄而散，老远就开始奔跑，可是曹操的部队不一样，他们知道保存体力，靠近了才加速冲锋，这士兵的智慧就是将领的智慧！”

“哦”

“来了！”秦翼明认真地盯着，说实话，他内心还是非常紧张的，这次背水一战，他的确是在冒险，眼前这黑压压的一片，若是平时没有经过严格的训练，他的士兵恐怕已经被吓得四处逃窜了。

“秦莽夫，你是不是很紧张啊，眼睛都不眨一下？小心眼皮子抽筋啊！”宋献策看秦翼明身体紧绷，于是故意找话题，让秦翼明放松一点。

陈大全此时比秦翼明更加紧张，一听宋献策说秦翼明也在担心，他就忍不住了，抱怨道：“哎，这该死的曹操这次是在拼命啊，他哪里弄来的这么的人啊，这黑压压的一片，你说咱们这点人能不能守住啊！”

“陈大人，这满头大汗不会是被吓的吧？！”宋献策忽然问道。

陈大全一摸额头，强装镇定道：“人紧张后背冒汗，额头出什么汗啊，咱这是热的！”

陈大全看宋献策居然一脸放松，而且还有心思抽烟，气不过，诅咒道：“抽吧，多抽两口，搞不好过了今天就没有机会了！”

“不会，这是有代差的战争，咱们不会输！”秦翼明坚定地说着，眼睛却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前方的战场！

第215章 大战

砰砰砰。

大概在一百五十步的时候，火器营就发射了。

“藤牌手站到阵前！快速冲过去！”流贼统领大吼道。

那些藤牌手们很快就挤到最前面，可是他们发现藤牌也防不住官兵的火器，那些被铅弹打中的人，一个个地倒下。不过好在距离够远，在一百步开外的距离，火器的精准性非常差，即使是排枪射击，能够射中的依然不多。

“弓箭，他妈的弓箭呢？给老子射！”流贼统领大喝道，他很着急，现在是他们被动挨打。

“将军，这么远的距离，我们的弓箭无法射到啊！”一个亲兵急道。

“什么，她娘的都是废物！”流贼又急又气，道：“快，让前锋人马加速冲锋，弓箭手在后面射击。”

罗汝才的前营，都是一些步兵，奔跑的速度本来就不快，越靠近明军火器营的时候，他们的伤亡就越大，自己的士兵不时地倒下几十上百人，而且对方的火器不是他们认识里的火器，这火器的射击速度非常快，比弓箭慢不了多少。

“妈的，这样挨打也不是办法，前锋营的人马，给我冲过去，全部一起杀过去！”流贼统领命令道。

罗汝才的前锋大军开始动了，两翼留了部分看守骑兵的部队，主力就开始冲击火器营。

那些流民们开始拼命地往火器营奔跑，一边大声叫喊，当他们跑到快到五十步的时候，让流贼前锋统领震惊的画面出现了，他们的人开始出现了成排的伤亡，一次性倒下上百人，这种伤亡彻底震慑了这些人，即使是弓箭，也不可能出现这种场面。

可是就五十步了！

“冲啊！只要咱们粘上官军，他们的火器就没用了！”流贼统领大吼，同时驱赶着前面的人继续前行。

短短的百步，他们的前锋营就出现了上千人的伤亡，可是即使这么大的伤亡，他们依然不能听，前锋营的流贼统领知道，这前锋营，本来就是用义军战士的生命去吸引和消耗火力的。而且就剩五十步了，就算在出现上千人的伤亡也值得，只要他们黏上，后面的主力就会跟上来，到时候就可以吃掉这帮明军。

即使有成排的人倒下，可是还是有黑压压的人群在往火器营跑过来，这些农民军这个时候不但没有士气崩溃，而是士气高昂，大家都有一个共识，只要他们能够冲进明军的战阵，胜利就是他们的了，而且这样的胜利就剩下几十步的距离而已。

“命令所有一窝蜂点火！”杨九一冷定道。

差不多二十步的时候，一窝蜂点火了，上千支尾部带着火苗的箭支飞奔出去，那画面极为壮观，每一根火箭，都画出一道黑色的烟雾轨迹，火器营的前排瞬间被烟雾笼罩，能见度不超过十步！

看着一根根的火舌飞出的直线，成千上万跟的烟柱，如万马奔腾，争先恐后，而它们的目标，正是那些破衣烂衫的流贼，那些面色狰狞，却也是满脸沧桑的人，在两军的交接出，已经被黑**残生的黑烟完全覆盖，远处的人都不知道这黑烟下的情况。

陈大全吃惊地合不拢嘴，呆呆地看着那漫天的黑烟，自言自语道：“这辈子，能看到这种场面的人，绝对不枉此生！”

“是啊，这烟雾可比我这旱烟的烟雾厉害多了！”宋献策痴痴道，每次看到这样的场面，他都非常喜欢看，那是一种烟火，可是比烟火还好看。

“这是战争的艺术！”秦翼明欣然道。

“是非常美，就是太花钱了，这一轮不知道又要花掉多少银子呢！”小猴心疼道。

秦翼明军中有这样的利器，对整个方阵士兵的士气，都有巨大的提升，这场面大家都能够看到，他们有这样的火器，他们还会输给这些乱匪？

黑烟满满散去，地上躺满了一大片，有的已经死了，有的还在挣扎，有的被箭支射穿，有的正躺在地上痛苦的嗷嗷叫，这个年代，被箭射穿身体，基本上就是等着死亡。

流贼前锋已经溃散了，在那一瞬间，万箭齐发的气势，足以吓破了那些原本是职业农民的流贼的肝胆！

“将军，这明军太厉害了，我们的人靠近不了啊！”罗如才的亲兵道。

罗如才也是非常焦急，他还是头一次见识过这么厉害的火器，他预计自己已经损失了三四千人了，这短短的半个时辰，他就损失了几千人！

“重新修整，半个时辰后，在冲一次，这秦翼明哪里来的这么好的装备？这火器咱们也见识过，没有想到还有这么厉害的火器，不过想来他们应该也差不多用完了！”

孙可望见识过这些火器，他看到罗如才前锋营大面积的伤亡，觉得这样用人命去消耗也不是好的办法，于是过来想跟罗如才商讨一下。

“罗将军，明军火器也有他们的弱点，他们是一字排开，我看咱们可以尝试攻击他们的两翼！”

罗如才也看到了，攻击侧翼却是是一个好的办法，火器既然一字排开，那么侧翼就是他们的弱点，可问题是侧翼有骑兵保护，让他们如何攻打？

“侧翼也不那么容易啊，这明军左翼有骑兵保护，我看不如攻击敌军右翼，那些右翼似乎是一些盾牌兵！”

“将军，左翼的骑兵交给我，右翼的盾牌兵交给将军的老营了，只要我们有一方营了，那就意味着赢得了这场大战。”

“好！”

半个时辰后，流贼的战鼓再次擂起。罗如才这次分三路进攻，中间还是前锋营，左翼孙可望带着两千骑兵，右翼是罗如才重点进攻的方向，他把自己的老营全部派了上去，明军的右翼才一千多人的盾牌兵，他相信，自己的老营可以击败这点人，然后凿穿秦翼明的整个战阵，活捉秦翼明！

明军这边，秦翼明以火器营为前军，火器营的火力凶猛，他觉得没有什么大问题，左翼是艾万年和猛如虎的两千骑兵，右翼是大牛的一千盾牌兵，中军则是长枪营。

“这曹操学聪明了，现在分三路来攻，这样才可以充分发挥他们兵力优势啊！”宋献策那个烟鬼，脸上泛起了忧虑的神色。

即使陈大全这样不懂军事的人，都看出来了，这次危险了，流贼右路来了大片的贼军，可是他们这边，大牛那边才一千多人，这是以一挡十，让他们怎么抵挡？

“秦总兵，这次是不是托大了？要不让李指挥使的协从营过河，当咱们的援军？”

“协从营不可靠，在咱们这次没有大胜之前，这些人我还不敢用，若是我们这次败了，协从营的人肯定造反！”

“可是我们右翼很危险啊，贼军那么多！”陈大全忧虑道。

秦翼明看着远处右翼的那个高大的背影，道：“放心吧，大牛能打仗！而且我们还有几千的长枪兵呢，陈监军不用担心！”

猛如虎和艾万年在左翼，看着孙可望的骑兵在大阵的左翼晃悠，猛如虎道：“艾指挥使，这股流贼，我去收拾，你留下来看守左翼，如何？”

“猛指挥使，我去吧！”

“你是秦大人的嫡系，以后立功升迁的机会多，这次就让给我吧！”猛如虎笑道。

“好吧，猛指挥使多加小心，我在后边策应！”

“艾指挥使的恩情，猛某记下了，兄弟们，跟我杀过去。”猛如虎猛抽马背，一马当先地朝着孙可望冲了去。

流贼右路，一万多人的老营也在慢慢靠近，大牛也将自己的盾牌有前推了五十步，严阵以待！

最先交火的还是明军的火器营和流贼的前锋营，前锋营的人发现藤牌无法保护自己，他们有的人推着粮车，人躲在粮车后面前行，可是即使这样，伤亡依然很大，不过流贼们有掩体可以躲了，还是在稳步的前进。

当又一轮的一窝蜂齐发的时候，整个火器营都被黑烟笼罩，前排的火器手看不到敌人，但是并不影响他们的排枪射击，他们还是一轮接着一轮的继续开枪。

当烟雾开始慢慢变弱，视线慢慢恢复的时候，有的人开始看见那些木质的粮车还在动，有很多流贼躲在粮车后面。

“流贼靠近了，准备**包，准备**包！”有旗手大喊道。

火器营后面的辅兵们，纷纷忙碌了起来，他们把那些早就已经准备好的**包给分发了下去，那些木桶**，还有大量的一窝蜂，还有这些**包，都是他们负责搬运前线的。

“抛**包！”

一个个被棉布包裹的**包，点燃后，被投包手给甩了出去，**包内有火油和黑**，这种**包非常危险，若是操作不当，极有可能提前爆炸，引火烧身。

上百个**包被抛进了黑烟中，黑烟内顿一阵爆炸声，无数的火光分散，黑烟中顿时惨叫连连。很多运粮车也被烧着了，他们没有继续前行的迹象。

当视线恢复后，杨九一清楚的看到，那些运粮车大多都烧着了，流贼前锋营的进攻被打退，只留下了大片的尸体。

杨九一看了一眼整个战场，他现在担心的是自己的右翼，那边有大股的流贼正在向大牛的盾牌营靠近！

“大牛，看你的了！”杨九一喃喃道。

第216章 危机

军阵的右翼，大牛的盾牌营一千人，锥形列阵，大牛站在队伍的最前方！

为了安全起见，秦翼明调集了部分长枪营，以加强右翼的防守，盾牌营的两侧是那些长矛兵，他们摆列军阵严密，长枪整齐，在那里严阵以待。

“杀啊！”老营的流贼开始叫喊着冲阵。

大牛沉着冷静，目光阴冷，这一万多人冲杀奔跑，整个大地都在颤动，他却丝毫不惧，面色冷酷，他的盾牌营一直都是尖刀式的存在，他们的任务就是顶住敌人的冲锋，而且还要撕破敌人的阵型。

“准备！”大牛大喝了起来。

那些农民军们直奔大牛而来，大牛身体半蹲，下盘弓步，重心向前，大盾牌挡在胸前，锋利的长矛斜向前方，矛尖处还闪着寒光！

看着那些瘦弱不堪的农民们冲杀过来，大牛左肩顶住盾牌，用力前移了半个身位，这猛然的一撞，那第一个接触到盾牌的农民军直接被撞得口吐鲜血，有的农民军则是直接撞上了锋利的长矛，被刺穿了心肺，这些流贼跟大牛的盾牌营士兵，从单兵的素质上来比拼，根本就不是在一个档次，奈何流贼人多，后面越来越多的人如蚂蚁一般得围了上来，人越来越多。

大牛感觉到压力很大，但是他没有丝毫的后退，后脚跟死死地钉在地上。

“啊啊啊！”大牛发出竭力的嘶吼，整个身体的力气都爆发了出来，集中在那巨大的铁盾牌上，被那贴盾牌挡着的数十人，都被掀翻了，大牛左手用铁盾牌砸，流贼**迸裂，右手用长枪刺，一枪刺出就是两个人成了串儿。

“抛长矛，用腰刀！”大牛大喝道，一千根长矛抛飞出去，所有的盾牌营士兵拔出了自己的腰刀。

一般长矛对阵骑兵，还有抵御冲锋的时候更加好用，但是在短兵相接的情况下，大牛发现这短了许多的腰刀砍杀的效率更高。

大牛带着盾牌营，就如同一把锥子，把迎上来的流贼锋利地分成了两半。那些流贼虽然是老营，作战经验丰富，战斗力强悍，可是在大牛的盾牌营面前，也是鸡蛋碰石头，他们就跟十岁的小孩打成年人一般，无论是体力、装备和身高上面都没有优势，因此他们不但没有寸进，反而死伤惨重，反观大牛这边，越战越勇，将士们杀得浑身是血，眼睛都杀红了，他们现在什么都不考虑，就一直有一个念头，杀！杀光敌人！

老营的头领毕竟是个作战经验丰富的人，这些明军的盾牌营士兵，一个个都顶着这么大的盾牌，身体藏在盾牌后面，每个士兵相互之间紧靠着，这样形成的正面防御简直无敌，他们这些人根本无法突破进去，无法搅乱他们的阵型，这样别说一万人，再多的人也无济于事，所以他把进攻的策略改变了，正面不行，那就围起来，正面攻不进去，那就绕后，盾牌营的两侧是一些常规的长矛兵而已，打败这些人绕后应该不成问题。

“杀，将他们们围起来杀！”

老营的人明显开始避重就轻，兵力开始往两侧分散，他们认为长矛兵是右翼的弱点，开始重点进攻明军的右翼。

长矛兵们也是紧密相连，排成几排，长矛整齐划一，他们就只有一个动作，那就是刺！

流贼的武器长短不一，可是长矛兵确非常统一，全部都是长矛，这些长矛，可以拒敌两三步开外，中间地带，就是一根根长矛挡在那里，长矛刺出，那些跃跃欲试的流贼无一例外的都被刺死！

相对于盾牌营，长矛兵的防御肯定是要弱很多，但是攻击能力更加强悍，他们最好的防御就是进攻，就是让敌人在两三步外被刺死！

右翼进攻受阻，左翼，孙可望的两千人刚跟猛如虎接触，发现不占优势，便开始撤退，猛如虎也是穷追不舍，当猛如虎追处两里地的时候，发现自己中计了，这里还有五千流贼在埋伏，他已经被包围了，虽然他左右冲击，可是每当他快要突围的时候，该死的孙可望就会跟过来，死死地拖住他！

“猛指挥使有危险，兄弟们，跟我一起去救猛指挥使！”艾万年没有等待军令，就带着剩余的骑兵跑了出去。

杨九一打退了流贼前锋的几轮攻击后，流贼的正面进攻已经减弱了很多，正面战场也是尸横遍野，那尸体都快堆成了一堵尸体形成的尸墙。

杨九一看到左翼的艾万年善自离开防区，忧心不已，不过好在现在左翼没有敌人，再看看右翼，大牛的盾牌营打得不错，长枪营更是厉害，杀得流贼片甲不留，不过一时之间胜负难分。

猛如虎险象环生，他的一千人已经损失了过半了，现在已经被流贼的步兵彻底围了起来，就在猛如虎觉得今天就要交代这里的时候，艾万年带着一千骑兵赶来，猛如虎看到艾万年的那一刻，就知道自己有救了。

“兄弟们，我们的援军到了，向南突围！”猛如虎大喝道。

明军已经被逼到了一个很小的范围，他们已经没有了作为骑兵的优势，士气非常低落，可是这个时候大家听到有援军过来，士气大振，大家跟着猛如虎一起向南方突围。

艾万年的及时赶到，算是救了猛如虎一条命，艾万年长枪在手，借着速度冲进了流贼的包围圈，同时大喊道：“猛将军，向北突围！”

猛如虎一楞，随即明白过来，大喊道：“兄弟们，借着援兵的气势，跟着往北冲！”

骑兵作战只有两种方式，一种是蒙古人擅长的骚扰为主的作战方式，这种作战是需要有强大的弓箭和良好的射击技术，第二种就是陷阵作战，也就是用骑兵的速度，冲散敌人的阵型，然后消弱敌人的战力，秦翼明的骑兵显然是属于第二种作战方式，猛如虎向南突围，这样他和艾万年可以夹击南方的流贼，很容易突围出去，可是艾万年选择向北突围，是想凿穿整个流贼的包围圈，打乱步兵，让他们分散开来，减弱他们的战斗力，最后击溃这股流贼。

果然，艾万年的锥形阵冲进了包围圈后，并未减速，而是继续向北冲击，猛如虎也是跟着艾万年的队伍继续冲击，当他们冲出包围圈后，流贼的队伍已经被分割成了两块，中间一路躺着很多流贼的尸体，血流成河。

“艾将军，大恩不言谢，若不是你，我猛如虎今日就交代再这里了！”猛如虎道。

“严重了，等咱们消灭了这股流贼再说，继续冲杀！”艾万年猛夹胯下大马，有冲了出去，他要趁流贼被分散的时候继续冲击，不能让流贼形成凝聚力。

随着艾万年的来回几轮冲杀，这股流贼已经被冲得七零八落，士气崩溃，开始逃跑，艾万年和猛如虎也是跟着一路追杀。

“这个该死的孙可望，他的骑兵跑哪里去了，咱们的人本来已经围死了这股骑兵，要是他的骑兵在，咱们的人不会被杀崩溃，这股骑兵也逃不掉！”一个亲兵看着五千义军就这么被击溃，气愤不已，对孙可望也是满肚子的抱怨。

“哈哈，孙可望可是八大王手下第一大将，此人阴险无比，善诡谋，这五千人本来就是用来拖住明军的右翼骑兵的！”罗汝才虽然也心疼自己的部下，可是他觉得如果孙可望成功了，那一切都值得。

“咱们还剩下多少人？”

“将军，还有三万青壮，这是我们最后的兵力了！”

“下令全军，给我全部压上去，这次若是有人敢畏惧不前，让执法队直接阵前斩杀！”罗汝才突然冷酷无比，目光毒辣地看着远方的战场。

那亲兵先是楞了一下，罗汝才怎么忽然下这样的军令，他感觉决战的时刻到来了，“是，将军！”

杨九一打退了一波又一波的冲锋，**也消耗得差不多了，火器营的人也在轮换休息，他们手上的电掣铳已经更换了，这电掣铳使用的时间太长，枪管发烫，继续使用会非常危险，所以秦翼明给火器营的人一般都会多配备一些火器，让这些火器可以轮换使用，这样碰到高强度的作战时，他的火器营不会因为枪支的问题而影响战斗力。

流贼战鼓再次擂响，杨九一担忧地看向远方，又是一波冲锋，这次似乎不太一样，来的人更多了！

“全部都给我上前线，这应该是最后一拨人了！”杨九一命令道，他看到流贼后方已经没有什么剩余的人了，黑压压的人群，几乎全部都压上来了，他顿时感觉压力巨大，这将是一场血战。

“把我们的家底全部拿上来，准备好，这一波我们一定要防守住！”杨九一大声喝令。

辅兵们开始忙碌起来，火油桶、**桶、一窝蜂、铅弹箱子、子铳等等物资，都被搬运上来，一窝蜂被整齐得排列在火器营前面，有辅兵专门负责点火。

当罗汝才的大军出动了，艾万年和猛如虎的骑兵还没有回防左翼的时候，潜伏在远处观望的孙可望认为机会来了，他就跟毒蛇一般，在暗处潜伏等待，准备随时给秦翼明致命一击！

“义父，你那一枪之仇，今日孩儿给你报了！孩儿将会为你献上秦翼明的头颅！”

第217章 中路崩溃

就在正面流贼和杨九一的火器营交上火的时候，孙可望带着自己的两千骑兵从左翼奔袭而来。

秦翼明、陈大全和宋献策等人的目光全部都在正面战场上，右翼现在已经进入焦灼状态了，但是明显自己的盾牌营和长枪营是占了上风的，从伤亡就可以看出来，流贼已经死伤了两千多人了，可是自己这边，就长枪营的人死了几百人，反而是正面战场，要不是秦翼明的火力足够厉害，恐怕他们早就崩溃了，秦翼明看着那些辅兵们忙碌的身影，就知道前方战场很艰难，这群流贼也学聪明了，他们不再是盲目地冲锋，他们用自己同伴的尸体垒成尸墙，然后推着尸体慢慢的前行，虽然非常的缓慢，但是好在可以大量的减少伤亡。

“慢慢推，推到五十步的时候，在让所有人冲锋，我就不信咱们的人冲不过去！”流贼头领恨恨地说道，他们已经死伤上万人，可是这么大的伤亡，确毫无战果可言，这简直让人无法接受。

秦翼明满是担忧，可是更危险的事情正在靠近，只是他还没有发现，小猴第一个看到右翼的左翼的孙可望正在沿着淮河奔驰而来，大喊道：“不好了，左边有骑兵，好像不是我们的人！”

秦翼明大惊，转过头去，果然有大股的骑兵奔西而来，这明显不是自己人，这是流贼的骑兵！

“完了完了，艾指挥使离开了左翼防区，这左翼现在没人，长枪兵也就剩一千来人了，秦总兵这可如何是好？”陈大全恐惧地大喊大叫了起来。

“若是这些人绕到火器营的后方或者盾牌营的后方，会直接让他们崩溃的，必须有人挡住！”一向冷静的宋献策也焦急了起来。

“怎么挡，没有大将没有兵，对了，快让李成渡河过来！”陈大权建议道。

“来不及了！”宋献策道。

秦翼明冷静地看着这股骑兵，他如何不知道危险，这次的确是他自己托大了，用一万人跟几万流贼阵战，可是现在一切都来不及了，只能硬撑到底！

“谁说没有大将！我秦翼明，崇祯十年武科状元，我若不是大将，谁还能称为大将！”

陈大全脸色惨白，秦翼明这是要干什么，难道要亲自上战场？

“秦大人，这可不行啊，你是三军主帅，你怎么能身处险地？我看咱们要是上船，流贼的骑兵再厉害，他也拿咱们没有办法啊！”陈大全提议道。

“不行，若是我上船了，将士们的士气会立马崩溃，这些人都是我辛苦两年锻炼出来的，就这么点家底，绝地不能丢在这里！”

“秦大人，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陈大全劝道。

“陈大人不用劝了，小猴，竖起我的帅旗，让剩下的所有人，跟着我一起去阻挡流贼的骑兵！”秦翼明命令道。

“是，少爷！”小猴领命。

秦翼明的帅旗移动到了左翼，这帅旗的移动很不正常，杨九一也发现了这一情况，他看到了左翼有一股骑兵来袭，他想分兵去左翼，可是如果这样，他的正面战场就更危险了，最终他还是没有分兵出去，秦翼明选择自己去阻挡左翼骑兵，已经表明了他的选择，杨九一必须坚决执行，早点打赢正面的流贼，只有这样才能化解眼前的危局。

“命令所有士兵，向前移动五十步！”杨九一开始主动进攻了，他要用最快的时间解决眼前的敌人。

“杨大人，这样会不会太冒险？”

“执行命令，让辅兵们将一窝蜂在火器营身后准备，全部都一窝蜂都给我用上，别省着！”杨九一喝令道。

“是！”

火器营前移五十步，这个举动太大胆了，那些流贼要想将尸墙推动五十步，恐怕得用半个时辰。

“兄弟们，给我冲出去！”流贼头领看到火器营的人前移，也就在他们的尸墙前百步，他觉得是个机会，不过显然他错了，他没有注意道，明军火器营是整齐向前推进，他们是随时可以开枪的。

砰砰砰。

火器营边开枪边向前移动，杨九一之所以让火器营的人前移，就是为来提高杀伤力的，那些冒出尸墙的流民，纷纷被打倒，他们没有想到，火器营的人移动的过程中，还会有这么凶悍的活力，这就是排枪射击的厉害指出，当然，也是电掣铳的厉害之处，因为电掣铳是换子铳射击的。

流贼重新回到了尸墙后面，他们不敢再出来了，只能躲在尸墙后面，继续推尸墙前行。

“让辅兵准备**包，给我使出吃奶的劲儿来，把**包都给我抛到尸体后面去，把这些尸体给我烧了！”杨九一大吼道。

火器营的电掣铳迁移之后，他们与尸墙的距离拉近，在火力压制的情况下，辅兵们将一个个的**包抛向了躲在尸体后面的流贼，这尸墙就是堤坝，堤坝后面，数不清的流贼，如同蝗虫一般。

一阵**包的爆炸起火，尸墙后面惨叫连连，已经有熊熊大火在燃烧，一阵阵的肉香味儿开始在战场上弥漫。

左翼这边，秦翼明拿出了自己的长枪，站在长枪兵后，微风吹拂，他身后的披风在危为颤动，仿佛是前方骑兵送过来的戾气。

“第一排，长矛在前，枪尾扎地！”秦翼明喝令道。

“第二排，弓步前倾，顶住前面的兄弟，骑兵厉害，但是只要我们顶住，让他们冲不破我们的阵地，等他们速度慢下来，到时候他们的优势就当然无存了，兄弟们，怕不怕！”秦翼明大喝道。

“不怕！”士兵们大吼道。

“你们都是娘们儿么？声音这么小？大声回答我！”

“不怕，不怕，不怕！”将士们歇斯底里的大吼出来，响声震彻云霄。

最快速最简单提升方阵士气的办法，就是让他们大吼，野兽一般的大吼，吼到他们忘记恐惧！

孙可望看到秦翼明的帅旗，嘴角裂出了一个弧度，他觉得秦翼明这是在找死，秦翼明左翼的兵力现在非常薄弱，看上去也就一千多人，他只要一个回合的冲锋，冲散了这方阵，到时候这些官兵必然四处逃散。

“杀啊！”孙可望大吼了出来。

孙可望的骑兵直接冲进了秦翼明的长枪阵，这长枪阵也就三排，孙可望的骑兵速度极快，就这速度和人马的质量，步兵想挡住也是不可能的，好在那些长枪都是枪尾扎地的，虽然很多长枪兵被撞地吐血，可是长枪却狠狠地插进了马匹的腹部，第一排中间的长枪兵损失颇为严重，第二排的长枪兵也有被撞飞的，可是他们的阵地却没有丢失！

“杀啊！”

“杀啊！”

双方都大吼了起来，如火山爆发！

孙可望的骑兵，第一波冲击占了优势，撞死了很多长枪兵，可是他们的速度也被挡了下来，他们丢失了速度优势，接下来对他们就不利了，人马的攻击面积比单人可要大多了，而且长枪兵的兵器上也是有优势的，因为枪长！

孙可望想带着骑兵回撤，准备第二次冲锋，秦翼明非常清楚孙可望的意图。

“都给我贴上去，不能放跑他们！”

“撤退！撤退！”孙可望大吼，可是前面的人已经撤不出来了！孙可望只好舍弃了这些人，自己先撤出来，在他身边聚集了上百人后，他扫视了一眼战场，寻找他的猎物，就在长枪阵后方，他看到了，秦翼明一身光亮的铠甲，手持长枪，英姿煞爽，威风凌凌得在后面指挥。

“跟我来！”孙可望大吼，他发现这些看似不怎么样的长枪阵不是那么好突破，于是绕道敌后，准备直接击杀秦翼明。

“秦莽夫，危险！”宋献策发现孙可望在绕道，一眼就发现了孙可望的企图，立刻吓得大叫了起来。

秦翼明这个时候身边只有几十来人，长枪营的人在抵御骑兵主力，面对孙可望的冲击，他只能靠自己。

孙可望眼睛里流露着狼一般的凶狠，骑着战马快速地朝秦翼明狂奔而来，手中的大刀早就高高举起。

孙可望手起刀落，秦翼明人头被他大刀砍飞数丈，孙可望幻想着这样的场景。

秦翼明双脚站立，手握长枪，目光阴冷，看着孙可望直奔自己而来，就在电光火石中间，秦翼明一个侧身，手中的铁枪秋风扫落叶，巨大的臂力，加上铁枪的硬度，孙可望的人马直接被秦翼明打翻在地，那马匹的马腿已经被打断，挣扎不起来了。

孙可望怕了起来，提刀就过来跟秦翼明肉搏，可是他哪里石秦翼明的对手，被打的节节败退。

“杀了他！”孙可望大吼，手下的骑兵也在形成包围圈，秦翼明左突右杀，十几人已经被打翻在地，自己也是险象环生。小猴在一旁策应，一时间，流贼也拿秦翼明没有办法，无法近身，秦翼明臂力太过强大，那些企图靠近的，都被铁枪打飞了出去，一枪打在身上，那些流贼就再也起不来了。

“不亏是武状元！”孙可望万万没有想到秦翼明居然如此厉害，他再次上了战马，准备司机偷袭秦翼明。可是，他忽然发现大势不妙，中路正面的义军不知道为什么开始崩溃了，孙可望感觉大事不好，这回真的要撤退了，再不撤退，全军覆没不说，他都可能交代在这里！

“撤退！”孙可望不甘心的大吼，虽然他想要秦翼明的命，可是自己的命更宝贵。

“少爷，快看，流贼中路大军崩溃了，这是怎么回事儿？”小猴大叫了起来。

第218章 抢功劳的太监

流贼中路大崩溃，主要原因还是艾万年和猛如虎的骑兵起了大作用，艾万年在彻底击溃了那五千流贼之后，发现罗汝才的大本营只留了几千流贼，艾万年并没有选择回防阵地，而是跟猛如虎一起，直接向罗汝才的大本营发起了攻击。

起先罗汝才并未将艾明军的一千多骑兵放在眼里，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艾万年的骑兵战斗力居然如此强悍，他们看到哪里薄弱就往那里冲杀，冲了几个回合后，罗汝才的士气大崩溃，罗汝才见形势不对头，身边也没有别的部队了，带了一百多亲兵，骑上战马就开始狂奔逃跑。

罗汝才这一逃跑，艾万年那一千多人就开始在中路流贼后面大喊“曹操逃跑啦！”，中路流贼看到自己的大将军真的逃跑了，后面还有明军的骑兵，瞬间整个中路就崩溃了，大家争相逃跑，而且还不知道应该往那里逃跑，四处乱窜，最悲催的是右翼的老营，他们逃也逃不了，打也打不赢，最后选择投降。

看似强大的敌人，只要士气一崩，狮子瞬间就成了绵羊，战场瞬息万变，正因如此。

汝阳外围此时还有一万多人，奈何一下子群龙无首，当他们知道罗汝才逃向了唐县，他们也撤围了，往唐县奔逃而去。

陈洪范这几日来，一直都在责怪刘总兵轻敌冒进，导致朝廷大军溃败，让自己身陷死地，他已经准备好了奏折，要将此战的所有责任全部推卸到刘总兵的身上，弄得三位总兵之间气氛非常微妙。

城头上，刘总兵也是忧心不已，这场大战已经这样了，也不知道崇祯会怎么惩罚他，想到那个贪财的总理熊文灿，他心思开始活络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儿？流贼怎么都撤了？”城楼上，有士兵疑惑的喊道。

“撤了，撤了，流贼主动撤退了！”当那数万流贼如洪水般褪去，他们终于肯定了，这些流贼真撤退了，他们高兴地大喊大叫起来，劫后余生，每个人都很开心。

“剑术跟兵法相比较，果然是优劣差距太大了，我听宋先生之言，不费一兵一卒，几万流贼被冲没了，我自己费那么打的力气，才杀了二十来人！”秦翼明忍不住表扬宋献策，其在马背上，回想着这一战的辉煌。

宋献策好像不太受用，只是哀叹道：“哎，造孽啊，这不知道要减多少年的阳寿！”驴背上的宋献策又开始掐指算了起来。

“总兵大人，汝阳的流贼已经撤退了！”一个哨兵过来报告。

“什么？逃跑了？逃哪个方向去了？”秦翼明问道。

“大部分往南阳方向逃跑了！”

“再探，我们继续往汝阳方向行军！”

曹操带着百余人，逃到了张献忠的大营。

“什么？大军全军覆没？怎么会这样？”张献忠等牛眼珠子，都快吓掉下来了。

“是啊八大王，我们大军溃败，那官兵太狡诈了，他们堵了淮河的水，带我们下了河道，又将堵好的水放了下来，我们几万人就被这么冲没了！我本想报仇，可是这明军的火器着实是厉害，哎，打不过！”罗汝才一脸气愤，直骂这官兵无耻。

张献忠倒吸了一口凉气，这计策太过毒辣，太过厉害了，不费一兵一足，就把几万人给冲没了，而且这些人都是北方的旱鸭子，估计能活下来的不到一成，至于秦翼明的火器厉害，他是知道的，自己身上现在还有秦翼明火器留下的伤痕呢。

“奶奶的，都说我张献忠是煞星降世，老子看着秦翼明才是真正的煞星，那可是几万人啊，一瞬间就没了！”张献忠后背冰凉，其他的人都是沉默不语。

李定国内心翻腾不已，这秦翼明对他有恩，他此刻内心非常纠结。

“大王，我们何去何从？”

“报！”一个传令兵领这小旗子一路奔跑过来，到了队伍中间秦翼明马前跪拜道：“大人，汝阳城外的贼军都撤退了，一个人影都没有看到。”

秦翼明有点不可思议，怎么说跑就跑了？

哨兵回答道：“看地上的痕迹，确定是往南阳方向！”

陈大全坐在马背上很不舒服，可是他又不好意思做马车，跟秦翼明久了，他也学会了与将士们共甘苦，这个时候听到流贼逃跑了，他也乐了，笑道：“哈哈，流贼果然是一群乌合之众啊，听到秦大人的威名就直接逃跑了，哈哈。”

艾万年和猛如虎一听敌人跑了，立刻就想去追，于是道：“总兵大人，我和猛将军领骑兵去追，这才半日不到，那些流贼跑不了多远。”

“不可，罗汝才的部下虽然已经士气崩溃，但是还有张献忠，不可轻敌冒进！小猴，拿地图来！”

小猴取出了行军地图，那个地图不太好用，太不精确了，一般的人还真看不懂。

“前面是不是确山县？”秦翼明不太确定，指着地图上汝宁府西边的一个黑点，问道。

小猴看了看，道：“是的，在走一个时辰就到了确山了。”

秦翼明点了点头，对着众人说道：“大家听着，现在汝阳之围已解，我们就在确山等候陈总兵他们，大家好好休整一番，等大军一到，我们再一起西进。”

陈大全和宋献策二人速度较慢，但是宋献策还是在陈大全的前面，二人都在大军队伍的后半段。

陈大全跟在宋献策后面，吸着宋献策的二手旱烟，呛得难受，便道：“我说宋先生，你这驴子咋比咱这马还快啊！”

“公公你那是母马，我这是公驴！”宋献策悠闲地在驴背上吐着烟圈儿。

“宋先生，你着驴骑得舒服不？”

“舒服啊，驴腿短，走路也没有那么颠簸，再加上秦夫人给我做的这个垫子，非常舒服！”

“哦？秦夫人给你做的？什么垫子？”

“诺，我屁股下面的，里面塞了很多棉花，骑几个时辰一点关系都没有。”

“哦，好东西，秦夫人果然贤惠啊！”

“那还用说，要不说秦莽夫有福气呢，两个老婆个个了得，特别是大夫人，对我们这些人关怀备至，照顾有加，我喜欢吃苦麻菜，夫人天天命人去给我到处挖苦麻菜吃，哎，只是可惜现在时节不对，没得吃了。”宋献策想起苦麻菜，嘴巴就冒酸水儿。

第二日，卢九德、陈洪范、刘良佐等人，共领约四万联军到了确山县。

卢九德是钦命的监军，陈洪范、秦翼明、刘良佐等都是大明总兵，这么多大将聚在一起，由谁来统一指挥就是个问题了，现在分开兵力，很明显是不理智的，只有集中起来，他们才有胆量继续西进，援救左良玉。

秦翼明提议，大家开了个军事会议，众人都到场。

陈洪范资格最老，他害怕秦翼明、卢九德等人跟刘良佐一般喜欢冒进，于是就想由他来统领整个大军。

“此前我跟刘总兵联合西进，要不是刘总兵不听我的劝阻，此时张献忠早就已经被我打得大败，唐县也早就解围了。”陈洪范先指责刘良佐。

“哼，要不是哀家带着大军千里奔袭，汝阳城外的贼人如何会望风奔逃？！”卢九德大言不惭，他知道秦翼明在淮河小胜了罗汝才，但是他坚持认为汝阳城解围，是因为他的大军南下的原因。

呸，无耻！宋献策内心暗骂。

“呸，无耻！”一个声音大声骂道！

谁啊？连卢监军都敢骂？不知道么？卢九德可是高起潜的心腹啊！

众人找出来了，骂卢九德的不是别人，是陈大全。

“哼，谁这么大胆？”卢九德气急败坏，阴阳怪气的语气，一副干枯的面孔极为难看。

“咱以为是谁呢？原来是陈公公啊，难怪这么硬气，哎，谁叫陈公公是高公公的红人呢！”卢九德娘娘腔说个没完，东拉西扯地暗中讽刺。

“这跟咱义父无关，咱是看不过你这副嘴脸，奴颜婢睐,谄上骄下，这里的几位都是大明的总兵，都是身经百战的大将，义父都不敢称知兵，难道你懂？你还想统领大军？脸皮够厚啊你！”陈大全的话很对这些总兵们的胃口，这让陈大全博得了很多好感，就是秦翼明，现在对陈大全也是刮目相看。

卢九德愤恨地咬牙，本来苦干的脸皮这个时候更加没有血色，“你！你”

“再说了，汝阳是你解的围？要不是秦总兵用一万精兵大败了曹操六万大军，陈总兵他们还在汝阳伸着脖子等人救援罢，卢监军你恐怕还躲在某处观望，不敢南下寸步吧！”

陈大全说得陈洪范等人脸红，而卢九德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那死鱼般的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盯着陈大全。

“宋先生，陈公公今天这么这么有血性啊！你们最近经常一起嘀咕，是不是你说了什么啊”小猴听着过瘾，小声跟宋献策说道。

“我哪里知道！”宋献策小声回答。

“哼，算了，杂家不管了，你们看着办罢！”卢九德丢了气场，愤恨地走了出去。

没有人挽留，谁愿意一个太监出来统领他们，本来陈洪范有心一争，可是被陈大全刚才那么一说，也不好开口了。

陈大全见大家不说话了，道：“咱提议，让秦总兵暂时节制全军，协调部署，如何？”

第219章 绝望的左良玉

翌日，大军继续西进南阳府，目标唐县。

秦翼明领着七万大军，浩浩荡荡，旌旗遮天蔽日，当然，这里面还有协从营两万多人。

本来卢九德等人是建议分兵西进的，可是秦翼明坚持要大家一起走，这样声势浩大，张献忠的探子看到了朝廷大军后，估计他们不需要一兵一卒就可以解唐县之围，而且还可以防止张献忠偷袭，分化他们，各个击破。

陈大全昨夜一整晚没有睡觉，他忙着给崇祯皇帝报告喜讯，在酝笔一遍又一遍后，最后他终于写出了让自己满意的奏折，把秦翼明军队如何大战罗汝才，取得了多大的胜利写得有过之而无不及，功劳这种东西，他这样的人一辈子都碰不上几次，而且这次还是天大的功劳，他就是跟卢九德撕破脸也不会有丝毫的退让。同时，他也把卢九德、陈大全等人在崇祯面前数落了一遍，参卢九德畏敌在前，抢功在后，陈大全等人盲目西进，被流贼打得大败，损失惨重，若不是秦翼明扭转乾坤，此战后果不堪设想等等。

“少爷，你看，这队伍一眼望不到头，这人多气势就是不一样，现在可是六七万人啊！”小猴骑着马，一只手抓着缰绳，一只手抱着睡着的阿花，自豪地说道。

秦翼明也是第一次带领这么多人，他还是头一次领着大兵团运动作战，他一向奉行的是精兵政策，人多不一定战斗力强大，现在他内心颇有压力，一个错误的决定，可能要害死不少人。

“有什么好开心的，我有如坐针毡的感觉！”

宋献策一旁鼓励道：“秦武夫，这可是你建立威望的时候，你可不能退缩啊，接下来打几场漂亮仗，把你的威望在大军中建立起来，以后有大好处！”

“这一仗打完，各路大军都要各奔东西，各回各家的，又不是一直让少爷统领。”小猴喃喃道，他倒是希望这些人都是秦翼明的部队，可那不现实。

“你懂什么，所谓三人成虎，众口铄金，正因为这样，那些士兵解散后，到时候回到地方到处宣扬秦总兵的威名，你说秦大人的赫赫名声，还不传遍大明所有士兵的耳朵里啊！”宋献策说道。

“那有什么用？”小猴觉着这些人不会是秦翼明手下的兵，名声一点用处也没有。

宋献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呵斥道：“哎，乖儿子，你可知何为势？”

“势？”

“势者，盛力权也！得势就是得权，你懂不懂？”

“不懂！”

“”

“报，大人，前面是大狐山，陈总兵问我们是不是先探查一番在前行，陈总兵说这里可能有埋伏。”哨兵问道。

杨九一凑近说道：“听说之前陈总兵就是在这里重了埋伏的。”

秦翼明了然，这才明白陈洪范为何如此小心翼翼，不过他断定张献忠这伎俩不会用两次，道：“杨千户觉得这张献忠还会再来埋伏一次？”

“应该不会！但是小心为上！”杨千户回答道。

此时的张献忠正在纠结一个问题，他到底时跑还是打！

探子回报，秦翼明现在带着六七万大军从汝宁府而来，行军速度虽然不快，可是这汝阳跟唐县就这么点距离，几日的路程就能够到达。

虽然张献忠部和罗汝才残部加在一起，张献忠还有十多万人，可是他却不是很有信心。

“你们都说说，该打还是该撤？”

孙可望第一个站出来，道：“大王，我们加在一起，有十多万人啊，当然要打啊，这秦翼明现在跟我们打野战，还不一定谁输谁赢呢？上次失利，完全是这秦翼明诡计多端，而且凭城墙据守，火器犀利，不然安陆县早就被我们拿下了。”

一提起安陆县之战，张献忠又记起了那可怕的一幕，那巨大的铁箭，还冒着黑烟，然后爆炸，一个个铅弹四处迸射

潘独鳌点了点头，道：“我也赞成打，我们这么多人，不能就这么灰溜溜地逃跑，这样太影响大军的士气了，长此以往，将士们一听到秦翼明的名字，就没了士气，那我们还怎么跟官兵打仗？”

张献忠觉得有道理，秦翼明也就是火器犀利点，然后阴谋多些，小心一点就是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内心就是有点恐惧秦翼明这个名字。

罗汝才提醒道：“这个秦翼明可不好对付，诡计多端，如果要打的话，我们一定要防着点，千万不能掉以轻心了。”

刘文秀不发表意见是正常的，可是张献忠想听一听李定国的意见。

“宁儿，你说呢？”

李定国本意是想避其锋芒，但是现在大家都倾向于打，他说了会招致别人的反感，不过生死关头，他还是说道：“大王，秦翼明以一万精兵，大破义军六万，现在统领七万精兵，锋芒正盛，我建议大军避其锋芒。”

“哼，什么避其锋芒，就是逃跑呗？若不是老天瞎了眼，我早就拿下此贼的首级了！”孙可望愤恨道。

李定国不加理会，指着地图道：“大家请看，我们现在是在唐县，这唐县背靠堵水，现在虽然河水浅，但是我们要徒步过河还是办不到，如果我们作战失利，这堵水将是我们的坟墓，我们逃无可逃，但是如果我们撤围，在堵水西侧严阵以待，这堵水就是我们的天然屏障，明军的士兵再多也很难攻打过来，我们的军粮充足，义军的兄弟只要有口饭吃就行了，而朝廷的大军却不同，他们不仅要吃饭，而且还要发饷银，只要我们能够守住堵水几个月，我想朝廷大军肯定补给跟不上，甚至可能闹兵变，到时候我们在渡河反攻，一击必胜！”

众人皆是点头，李定国说的有道理，朝廷数万大军，加上左良玉的三万后，就是十来万大军，这么多人，靠南阳府根本就无法支撑，朝廷的规矩他们可是知道的，官兵的军粮很多都是由当地官府开仓供应，这河南年年干旱，年年欠收，哪里有能力养这么多的人，时间久了兵变是迟早的事情。

“大家觉得如何？”张献忠问道。

众人没有意见，都点头赞成。

孙可望有点不甘心地说道：“可是我们围了左贼这么多天了，眼看就要大功告成了，现在就这么放弃太可惜了。”

张献忠也是很不甘心，左良玉是他最想杀的人之一，他多次败在左良玉的手下，可是现在形势所逼，放了左良玉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那就听宁儿的，我们撤到对岸去！让火夫造饭，文秀，你去收集船只，吃完饭我们过河。”

左良玉这些日子过得真苦，唐县内的粮食已经吃完了，几万人现在没粮食吃了，这样下去，不用张献忠打进来，他的士兵也会自己开城投降了，在没办法的情况下，他只能用自己的老套路，放纵自己的手下，让他们抢老百姓的粮食，现在唐县内已经没有什么军纪可言，县内的百姓家家遭殃，不仅口粮被抢了，妇女还遭到了那些大头兵的玷污，他们仿佛活在人间地狱。

可即使这样，粮食还是不够吃，他没有办法，只能抓百姓当口粮，这样虽然有违天理，有违人和，他宁愿犯下这些罪孽，他也不愿意投降流贼，遗臭万年！

可是读书人出身的唐县知县，看到左良玉如此对待自己治下的百姓，恨的咬牙切齿，他多次找左良玉理论，可是左良玉根本就不把他放在眼里，对他的言辞威胁充耳不闻，甚至根本就不见这个所谓的知县大人，知县无可奈何，只能到处筹集粮食，希望左良玉约束部下，少杀点人。

夜深人静时，左良玉躲在房内喝闷酒，心情非常不好，他感觉自己的末日到了，这么多天，没有一支军队来救自己，他又突围不出去，烦闷的他只能是借酒消愁。

“征战沙场几十年了，老子什么事情都碰到过，但是从来没有绝望，即使部队被打散了，老子依然可以东山再起，张贼那个手下败将，也是多次被老子打得四处逃窜，可是这次，恐怕真的是穷途末路了。”左良玉喝了一口闷酒，双眼无神，马良文和陈治邦呆立两旁，心情复杂。

“这该死的张献忠，贼可恨，没想到这狗贼此次居然如此厉害，先是打败了咱们，然后又大败了陈总兵他们的四万联军，现在陈总兵他们也被围在了汝阳，恐怕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马良文愤懑道。

“总兵大人，你不是给候恂侯大人写信了么，秦翼明那煞星应该会来就咱们的！”陈治邦说话的时候，自己的没有底气。

“就别说他秦翼明能够摒弃前嫌了，他即使来救，可是他能有多少兵力？我也是死马当活马医罢了，并未真心指望他。”左良玉怆然道。

“眼下真正能救我们的只有秦军了，就是不知道朝廷有没有给孙传庭大人下达命令。若是孙大人的秦军出潼关，咱们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左良玉苦笑了两声，道：“除非奇迹！累了，你们也回去休息吧！”

“是，将军！”

“陈副将、马副将，以后庚儿就拜托你们了！”

陈马二人一愣，不知何意，不过也没多想，就离开了左良玉的书房。

左良玉忽然拿起桌上的长剑，喷了口酒，然后用粗布搽拭起来，喃喃道：“老朋友，咱们是几十年的老朋友了，今日，我就用你来结束我左良玉的性命！只有我死了，我的将士和唐县的百姓才能活下去，庚儿才能活下去。”

左良玉拿起了宝剑，剑刃锋利，在烛火下闪着亮光，慢慢地靠近自己的脖颈

第220章 各怀鬼胎

“总兵大人，不可呀！”就在左良玉想拔剑自刎时候，马良文和陈治邦破门而入，马良文一把夺下了左良玉手中的宝剑，跪在地上痛哭起来。马良文觉得左良玉晚上说的话怪怪的，有点像托孤的意思，感觉大事不好，刚走出门就折返了回来，果然看到左良玉寻短见。

陈治邦也是跪在地上，哭诉道：“总兵大人，我们风风雨雨几十年了，一路走来，什么风浪没有见过，总兵大人何必想不开？”

“是啊，总兵大人，我这就组织一支敢死队，强行突围，保总兵大人和少将突围不是不肯能！”

“呵呵，这里是我左良玉的死地，这唐县两面环水，东南面又有张献忠十万大军，我们如何突围？到时候被张贼抓了去，羞辱一番，我左良玉岂不是让人笑话，让祖上蒙羞？”

“将军，现在外面的消息我们无法收到了，弄不好现在形势已经改变，我们再坚守几日，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啊！”陈治邦哭道。

“你们不用安慰我了，国仇家恨，我左良玉不可能投降流贼的，等我死后，你们带着庚儿出城投降，凭这三万部将，你们在张献忠那里会有优待的，以后庚儿就靠你们了！”

“总兵大人！”陈治邦和马良文不停地磕头，磕到额头鲜血直流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左良玉看着这两个一直跟随自己的部下，痛苦道：“你们、你们难道一定要我祖上蒙羞，要我左良玉不忠不义，辜负皇上的恩德？”

马良文和陈治邦一句话也没有，只是不停得磕头。

左良玉内心极为痛苦，再次拿起了自己的宝剑，朝自己的脖颈靠近

“流贼退了！流贼退了！流贼退了！”

忽然有人在外面大喊了起来，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跟着大喊，声音洪亮，热闹非凡。

马良文还在磕头，听到外面大喊，停下来认真地听了一下，他终于可以肯定了。

“流贼退了？流贼退了！陈副将，流贼退了，总兵大人，流贼退了！”

陈治邦还在磕头，被马良文一把拉住，大声喊道：“流贼退了，总兵大人，流贼退了！”

“什么？流贼退了？”陈治邦认真听了一下，果然是士兵在大喊。

左良玉也确定了，先是震惊，然后一脸的疑惑，最后终于兴奋起来，“走，出去看看！”

左良玉和陈治邦等人来到城头，城头上的士兵都在指着堵水河，左良玉看到无数的火把在堵水河边，那一条长长的火龙，在开始慢慢的渡河，那场面颇为壮观。

“这是怎么回事儿？”左良玉喃喃道。

“退了，真退了！”

翌日，左梦庚直接撞门而入，激动不已，气喘吁吁，带着一脸的欣喜。

“父亲，流贼退了！”

“老子跟你说过多少次，遇事不要慌张，你就是你怎么来了？”左良玉神清气爽，今天的左良玉跟昨日判若两人！张贼撤退，左良玉又恢复了原有的威严镇定。

“父亲，贼军退了！张献忠退了！！”左梦庚规规矩矩的站立一旁，他害怕左良玉又呵斥他。

“知道了，张贼昨晚就开始撤围，十万大军一晚上还没有渡完，他们没有撤退，他们是在河对岸扎营！”左良玉淡淡地说道，看上去不太在乎关于张献忠的消息。

“父亲，我们要不要现在出击，攻打张献忠。”左梦庚想着半渡而击，定然能够让张献忠大溃。

左良玉瞪着自己的儿子，怒道：“纸上谈兵，不知死活！张贼是那么容易让你击溃的？他们不是逃跑，他们是准备跟官兵死战的，半渡而击，读了两本兵书就胡乱指挥，你迟早要当第二个赵括！”

左良玉已经半个月没有见到自己儿子了，无仇不成父子，一见自己的儿子他就来脾气，没办法，他觉得自己儿子实在是太能惹他生气了。

“下午秦总兵他们的大军就会到唐县，你跟着马副将，一起去迎接秦总兵他们！”

“我？父亲，父亲不亲自迎接么？”

在秦翼明的大军到来，左良玉就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儿，探子回报，原来秦翼明在汝宁府大败罗汝才，把罗汝才的上十万人击溃，解救了陈洪范等人，联合卢九德的两万，形成了七万大军的联军，声势浩大，张献忠害怕秦翼明的援军，主动退到河对岸，凭堵水河跟朝廷大军对峙起来。

秦翼明领着大军七万多的大军，在堵水河东岸驻扎，跟张献忠和罗汝才的十几万联军对峙，这堵水河是南北走向，现在已经到了十一月份，天气越发寒冷，堵水河早已经进入了枯水期了。张献忠将大军分列于堵水河西岸，连营十几里，经常可以看到农民军在河岸边徘徊巡视，东岸这边，朝廷的大军则是以唐县为中心，分列排开。七万大军，人多事儿杂，整整一个下午，大军才安顿好。

左良玉本来是对秦翼明心声怨恨，不过看在秦翼明带大军帮自己解围的份上，他也放下了对秦翼明的怨恨，不过他却不愿意亲自去秦翼明的营帐，虽然大家都是总兵，可毕竟他是成名已久的名将，他秦翼明只是一个吸引眼球的新星罢了，所以他让左梦庚代表他去秦翼明的营帐，表示感谢。

左梦庚以前是个花花公子，自从自己一家人被流贼灭门后，他心智大改，现在他有一颗强烈的歼灭流贼的心，对于他来说，国仇家恨集一身，而秦翼明一场场的胜利，让他对秦翼明产生了一丝的好奇跟崇拜，为什么秦翼明可以获得一场场的胜利，来到秦翼明的大帐，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年纪轻轻却又成熟稳重的人，一身盔甲，身材挺拔伟岸，英姿煞爽，浓眉深目，目光炯炯，深不可测。

“拜见秦总兵！”马良文叩拜。

“马副将不比多礼！”秦翼明此刻非常和善，在安陆的时候，马良文曾经是秦翼明想杀的人，当时秦翼明为了保护安陆百姓，曾经得罪过马良文等人，不过此一时彼一时，今天，他们是自己的战友。

马良文看到左梦庚还呆呆地站在原地，轻声提醒道：“少将军！”

“哦，秦总兵好！”左梦庚醒过神来。

秦翼明也是和善地笑了笑，问道：“这位是？”

“这是我们左总兵的公子！”马良文感慨道。

秦翼明扫了一眼左梦庚，这位就是日后领着八十万大军投降鞑子的人，眼前的左梦庚还比较稚嫩，可能是刚入行伍的关系。

左梦庚半句鞠躬道：“秦总兵，这次若不是秦总兵来得及时，我们恐怕凶多吉少，我代表我父亲和将士们，感谢秦总兵的救命之恩。”

秦翼明立刻起身，亲自扶起左梦庚，笑道：“呵呵，左公子，你行这么大的礼，我可受不起，左总兵乃事大明柱石，我秦翼明只是一个毛头小子，你这话严重了！大家都是大明的将军，这些都是我们职责所在，左公子实在不用放在心上。再说了，何来救命之恩啊，若不是左总兵在这唐县拖住了张贼的主力，我在汝宁府也不会这么轻易就大败曹操部流贼。”

秦翼明说左良玉石大明柱石，这话把左良玉的地位抬的不是一般高，让左梦庚无比自豪，马良文也非常受用，他们对秦翼明的好感也极度增加。

说左良玉石大明柱石，其实一点不为过，只是左良玉的很多行为太过伤天害理、有违人和，读书人抹杀了他的历史功绩罢了。客观来说，在江淮，能够有效打击流贼的，就只有左良玉，不过左良玉的历史污点太严重，特别是在孙传庭兵败后，坐拥八十万杂兵而不敢兵出河南，让崇祯吊死煤山，左良玉最后也是悔恨忧郁而死。

“秦总兵，在下有一个不情之请！”

“马副将请讲！”

“我军被张贼围困多日，军中粮食殆尽，希望秦总兵”

“哦，这个好办，我等下让军需官给你们送粮食过去。”

大军安顿下来后没几日，有些人就开始不敢分了，现在官兵跟流贼隔河对峙，一时之间也没有战事之忧，卢九德就开始活络心思起来，他对陈大全耿耿于怀，陈大全以前是一个被高起潜冷落的太监，一直待在兴都留守司，可是最近陈大全混得风生水起，已经成了高起潜眼前的红人，陈大全现在名义上是秦翼明的监军，若是让陈大全再多捞几次功劳，日后在高起潜面前，恐怕就没有自己的位置了。

要想打压陈大全，就必须打压秦翼明，所以他鼓动陈洪范等人，找到左良玉，他要左良玉代替秦翼明的地位。左良玉是名将，代替秦翼明顺理成章，不会有人说二话。

“左总兵，陈总兵，我们为何要受那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的摆布？”卢九德鼓动着。

左良玉不太明白卢九德等人的来意，问道：“卢监军，你这话何意？”

“卢监军的意思是希望左总兵代替秦翼明，节制秦翼明！”陈洪范是积极响应卢九德的人，他当然有他的私心，秦翼明打仗太过厉害，用一万人就把十来万的流贼给打溃了，现在秦翼明有了十来万人，张献忠肯定不是对手，可是孔运贞给他的命令是，多打几次败仗，让熊文灿好看，不过他行事也不能太过明显，不然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左良玉一脸震惊，对于这些阴谋诡计，他并不陌生，眼前这些人，各怀鬼胎啊，犹豫了半响，左良玉道：“这”

第221章 闹饷

“总兵大人，为什么我们要受秦翼明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的节制，难道大人忘了在安陆县，他杀了我们一百多将士么？就算唐县解围，那也不是他一个人的功劳啊！”马良文不服气道。

陈治邦在一旁教训道：“总兵大人自有总兵大人的道理，你小子唠叨个什么？”

“哼，我就是不服气！昨日秦翼明还说总兵大人是大明住石，今日他就骑在总兵大人的头顶上来了，岂有此理，这个虚伪的小人，大人，我看我们就以粮草断绝为由，撤兵得了！”马良文一脸不开心，堵气说道。左良玉是大明成名已久的大将，可是秦翼明是大明今年的武科状元罢了，这要是放在和平年代，顶多也就是一个指挥使或者守备什么的，哪里可能一步登天！他觉得左良玉太委屈了！

左良玉正在解自己的盔甲，一边说着，“这次要不是秦翼明带兵前来，我们都不知道还能不能活命，那煞星虽然行事偏激，但是并无过错，也无私心，虽然那小子以前整过老夫，让老夫喝过墨水，不过以前的事情就一笔勾销了，咱也不是个记仇的人，而且这节制众将是那么好节制的么？现在这么个小小的唐县就有十来万大军，每天耗费甚巨，一个处理不好就会闹兵变，上次兵败皇上没有真责罚，让我留着这颗脑袋戴罪立功，这次堵水河失利，还不知道皇上怎么处置呢，这个时候就不要冒风头了！”

陈邦治点了点头，的确是这么个道理，这唐县已经被他们吃空了，一粒麦子都没有了。别说唐县了，就是南阳府也不一定养得起十万大军啊！

“总兵大人，秦翼明给了三天的粮食，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让军需官再找秦翼明要去，不然我们就撤军！”左良玉干脆地回答道。

“撤军？这不太好吧，没有总理熊大人的命令，我们单独撤军么？”

左良玉斜睨了一眼，“这几万人张着嘴，没有饭吃他们会吃人，不撤军我们能怎么办？这头领不是那么好当的，你看着吧，没几天就会出乱子，他们刚到这里还不清楚，这南阳根本没有粮食，就是有银子也花不出去，想官府放官仓，可是官仓只有陈年的老鼠屎！”

“对啊，这口粮解决不了，那这大军可就散了！”马良文道，他现在终于知道左良玉不出风头是对的了。

“庚儿呢？”左良玉忽然发现自己儿子不在，随意问道。

“少将去秦总兵那边了。”

“那兔崽子去秦翼明那边干嘛？”

“不知道，也许是去玩玩儿。”

秦翼明的大帐内。

左梦庚不请自来，倒是让秦翼明惊诧。

“不知左公子找我何事儿？”

左梦庚一身盔甲，身材魁梧厚实，不过左梦庚不是常待军旅之人，皮肤甚白，一点风霜的痕迹都没有，最重要的是，他没有军人该有的杀伐之气。

“秦总兵，我备了薄酒，特意款待总兵大人，要不是秦总兵，我跟我父亲可能要下去跟家人团圆了。”

“左总兵家人怎么了？”秦翼明倒是不知道左良玉的家事。

“被流贼杀光了，一百多口人，除了我逃出来以外，其他的亲人都死在流贼手里了。”左梦庚想起自己的家事，心情忧郁起来。

秦翼明当真不知道这些事情，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左良玉，还有这么悲惨的遭遇。

“哎，原来左总兵也是个不幸之人，为了大明浴血奋战了一辈子，自己的家人居然遭了毒手，那流贼当真可恨！”

“恩，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今天特意过来再次感谢秦大人，想请总兵大人喝杯薄酒。”左梦庚从忧郁中挣脱出来，努力挤出一点笑容，以前他也是在家里当少爷的人，可是现在只能跟着自己的父亲混行伍了，他还很不适应，自己也做不好，时常挨骂，眼前的秦翼明也是跟自己一般大小，却已经是大明总兵，独当一面了，他内心佩服不已。

“不用客气，看得出来左公子也是初涉行伍，肯定还有很多地方不适应，想当初我也是这样，当兵没有不杀人的，杀气重了有时候会影响自己的心智，不过我们要牢记自己的使命和肩上的责任，不要辜负了皇恩，大明内忧外患之时，正是我等汉族男儿挺身而出之日，君子当自强不息！我们几乎同龄，日后左公子要是有空，可以经常走动，现在在军中，这酒我看就不喝了吧。”秦翼明看得出来左梦庚还很嫩，很羞涩。

“好啊！”左梦庚没有想到秦翼明这么随和，完全不像是陈治邦他们说的那样。

这个时候小猴和杨千户他们闯了进来。

“少爷，打起来了！”

“什么打起来了？谁跟谁？”

“总兵大人，卢监军的人跟协从营的人打起来了，刚刚我们协从营的士兵在吃饭，卢监军的人过来就抢粮食，结果就打起来了。”杨千户说道。

“什么？岂有此理，快带我去！”秦翼明无比气愤，立刻出了自己的营帐。

军中闹饷，这可不是小事情，一个处理不好，军队就会生变，秦翼明赶到的时候，大牛已经带着盾牌营的人前来弹压，协从营的指挥使李成，已经被兵士扣押在营帐中。

“秦总兵来了，秦总兵来了！”有人大喊了起来。

“少爷，协从营抓了李指挥使，他们反了！”大牛上前道。

秦翼明一阵错愕，不是闹饷么，怎么就成了兵变了？

“怎么一回事儿？怎么闹饷成了兵变了？”

“少爷，卢监军的人过来抢粮食，杀了协从营十几人，激起了协从营兵变！他们扣了李指挥使！”大牛道。

“那些抢粮食的人呢？”

“被杨千户扣押了，两百多人呢，恐怕卢九德等一会儿就会过来要人了！我们也扣押不了多久，少爷，我们该怎么办？”

说曹操，曹操到，大牛刚说到卢九德，监军卢九德和副将陈元捷就来了。

“秦总兵，你的兵士好大的胆啊，居然连我的人也敢扣！”卢九德人未到，声音先悠扬地传到了耳边，秦翼明一脸沉重，远远看到卢九德、陈洪范、陈元捷等人走过来。

卢九德之所以敢如此颐指气使，胆大妄为，说穿了还是仗着自己是高起潜的心腹，是皇帝身边的近臣，所以他从来没有把这些总兵放在眼里，这些人再怎么会打仗，可是远离庙堂，远离圣上，就是再得圣宠也顶不上他这样的近臣在皇帝面前装装委屈。

“卢监军，这些人不是大胆，他们是在造反，他们是在兵变，诺，卢监军，你看看，他们居然把自己的将军给扣押了，秦大人，我看咱们调集大军，将这协从营的人给就地剿灭！”陈元捷在一旁煽风点火。

大牛大急，骂道：“你他娘的出的什么鸟主意，李指挥使还在他们手里呢，这样贸然围剿，李成将军怎么办？”

陈元捷被大牛这么一骂，面子搁不住，道：“哼，你是何人？如此不知礼数，老子可是堂堂的大明副总兵，也是你这种阿猫阿狗可以随意辱骂的，来人，给我抓起来，仗打五十军棍！”

陈元捷说完，身后的家丁当真准备动手，大牛暴脾气一上来，铁枪砸地，大怒道：“他奶奶的，你敢！盾牌营，准备。”

大牛身边的盾牌营将士，立刻提盾胸前，长枪竖立，大声齐喊道：“遵命！”

盾牌营个个身强体壮，气势威仪，杀气腾腾，真不是一般的士兵可以比拟，这些人本来就是精锐中的精锐，一个个杀意浓烈，让人害怕，陈元捷的家丁看到这架势，根本不敢上前一步。

卢九德脸色铁青，阴阳怪气道：“呵呵，秦总兵当真不是一般人啊，手下尽出一些不懂军法，违逆上官，抗命闹事之人！”

陈洪范见大家僵持着，气氛尴尬，出来做和事佬，道：“秦总兵，依我看，先把卢监军的人放了，至于这协从营的人该如何处置，这是秦大人的家事，咱们就别跟着凑热闹了，当然，如果秦大人需要我们帮忙，尽管开口！”

协从营的人一听要放杀人凶手，立刻躁动起来，他们高声大喊道：“不能放，杀人偿命！我们兄弟十几条人命不能白死！”

协从营内忽然跑出来一人，跪在秦翼明跟前，大喊道：“总兵大人，协从营虽然是投降过来的流贼，可是我们现在也是大明的官兵啊，难道大人招降我等，这是一场骗局？若是大人不将这些凶手按军法处置，我协从营的兄弟不服！”

“我们不服，我们不服！”协从营的人大喊起来，那些长枪大刀在手中不断挥舞着，好像他们随时可能会造反。

卢九德看秦翼明一声不吭，颇为担心，威胁道：“哼，秦总兵，这些人可是流贼，你当真为了流贼而要杀了我的将士？如此我必然会在皇上面前弹劾于你，你可想清楚了！”

“卢九德，你个没有根子的死阴人，你是在找死么？”

大家都错愕，谁敢骂监军大人，回头一望，原来是陈大全和宋献策过来了。

卢九德面色铁青，正要骂人，陈大全先声夺人威吓道：“皇上和义父要是知道是你在这里破坏朝廷剿匪大业，我看你的脑袋还能不能搁在你的脖子上！”

第222章 又得死人了

“你胡说什么？”卢九德面色铁青，出口反驳道。

“我胡说？我有没有胡说你心里清楚，而且我们也很容易弄清楚，只要把那些扣押的士兵抓来审一审就知晓了！”陈大全心信满满道。

“你敢，我的士兵，要审也是我审，不劳秦总兵了！”卢九德着急了。

“哼，你的士兵杀了我们的人，当然是我们来审！”陈大全针尖对麦芒，卢九德大急，这要是审，他可能真的会出问题，不管他有没有指示士兵抢粮，以官场惯用的伎俩，给他扣一顶这样的帽子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陈副将，去把人给我带回来！”卢九德大喊道。

陈元捷当真敢动，可是这个时候秦翼明终于发飙了，大喝道：“盾牌营听命，谁若是敢乱动，当场杀无赦，若是有副将总兵乱动，抓起来，我用尚方宝剑砍了他！”

“遵命！”

尚方宝剑？！

卢九德和陈元捷都不敢再动弹了，这秦翼明是个什么玩意儿他们可是知道的，这人是个武夫，浑得很，真有可能杀了他们。

“来人，将所有参与杀人的士兵都给我绑起来，军法处置！”秦翼明命令道。

“是！”杨九一领命。

“协从营的人，我命令你们立刻放了李成将军，你们谁参与扣押李成将军的，自己站出来，领一百军棍！”

一百军棍！一般人活不下来！

“大人，是我出的主意，他们都听我的，我愿意受罚！”跪在地上的士兵大喊道。

“你叫什么？”

“周黑，兄弟们都叫我老黑！”

“好，让他们把李成放了，然后你自己找李成领一百军棍！”

“是！”

李成被放了出来，很快就来到了秦翼明的大帐。

“谢大人救命之恩！”李成跪地叩拜。

“起来，协从营平息了没有，他们为什么要去抢协从营的粮食？他们自己没有口粮了么？”

“平息了，听说昨日就开始断粮了，而且还有陈总兵部，估计也就一两天的口粮了，左总兵那边也不知道什么情况！”李成说道。

“那个周黑，你可手下留情？”秦翼明问道。

“大人，你让我处罚周黑，我哪里能不知道这其中的深意，一般人一百军棍必死无疑，不过周黑不会死，以后他必然对我感恩戴德，这协从营日后便好控制了！”李成恭敬地说道。

“恩，以前协从营我一直不敢用，以后看来可以排上用场了！不过这些人需要好好锻炼一下，一切等此次大战结束后再说。”

“是！”

秦翼明忽然说道：“这件事情也警醒了我，让小猴请各监军大人和各总兵大人来我这里一趟，还有他们的军需官。”

卢九德气呼呼地来到秦翼明的大帐，其他人早就已经到场了，他生气是因为秦翼明砍了他的人，当然，若是秦翼明不砍那些人，他会更生气，还好，秦翼明是个光明磊落的人，没有玩栽赃陷害那一套。

“秦总兵，你什么意思，仗还没有开打，就先杀自己人，有你这样带兵的么？哼！”

陈大全看到这个阉人就抬杠，“卢大人，这里可是军营，你的人哄抢军粮，影响各部的团结，难道不该杀？”

“将士们没有吃的，当然不安分，再说了，你们自己处事不公，那些投降的流贼都有吃的，我手下人都饿肚子，他们能不抢么？”

秦翼明大喝一声：“行了，都别争了，今日请大家来就是要解决粮食问题。下面的几位军需官，都报告一下你们营中还有几日口粮？”

“我们大营勉强还有三日。”

“我们勉强撑两天。”

“我们一日都没有了！”

秦翼明问自己的军需官道：“我们还有多少粮食，共十万大军可以撑几日？”

“大人，我们有三千石，但是这么多人，最多撑七八日。”那军需官回答道。

“从平里堡调粮需要多久，最快的！”秦翼明问道。

“最快十日！”杨千户回答。

众人一听，这可怎么办？到时候大军岂不是要散了？

“秦大人，现在大伙儿都听你的，受你节制，这粮食的问题当然也得你来解决。”卢九德阴阳怪气地说道，此刻看到秦翼明那为难的神色，内心颇为得意。

陈大全阴笑着，“哎，有些人啊，真是让咱看不起啊，当初谁来着，抢着要大伙儿听他的，现在有事情就跟缩头乌龟一般，真是让人不耻啊。”

“你！！！”

“卢监军，这粮食的问题，我自有办法解决，艾百户，你带领骑兵营，快马回去运粮，最多给你十日时间，十日之后，粮食不到，军法处置！现在就出发”

“是，大人！”

“为了公平起见，免得大家觉得我有私心，我想任命一位总军需官，统一发放粮饷，大家觉得如何？”

“甚好！”卢九德、陈大全、左良玉等都没有意见。

“那好，我现在任命卢监军的军需官为总军需官，以后由他分派粮食给各营，大家可有意见。”

众人当然没有意见，卢九德就更没有意见了，自己的军需官当了总军需官，那自己的人还能饿着？卢九德觉得秦翼明可能是因为之前得罪了自己，想用这个来堵自己的嘴，向自己卖个好，不过他也没有说什么，内心会意。

“费老头，你现在是总军需官了，以后分派粮食要公平，别让人有闲话。”

“是，监军大人。

“伙头，这是什么东西？小麦粉？”

“没见识了吧，南方人哪里有小麦啊，这个是番薯粉，瞧你那傻样，这是德安千户所匀给咱们的军粮！”伙头一脸神气地说着，手上的活也不停下，架了口锅，就开始烧热水。

“番薯？咋不知道，以前我们宣大也有位大人要我们种植番薯，说这个东西产量高，耐旱，可是我们哪里敢啊，大家都抵制，后来就不了了之了，就怕这个东西在宣大活不下来。”

“哼，你们不敢种？人家德安千户所的人种的挺好，听他们的人说这东西的产量是水稻的十倍，他们那边现在家家户户都能吃饱。”

“真这么厉害？可是这怎么吃呢？”

“他们教过我，很简单，把水烧开，放点盐，然后不停地搅拌就行了，当然，还可以加点肉丝，放点辣椒粉什么的，一人喝一碗，这东西顶饱，等下你们就知道了。”

“辣椒粉？什么东西？”

“也是他们分的，说天气冷了，吃点辣暖和。”

卢九德大帐内。

卢九德看到桌上一碗黏糊糊的东西，瞪着眼睛发呆，问道：“这是什么？咱家什么都吃过，可是就没见过这东西啊！”

“大人，这个是番薯粥，大人这碗是加了肉末的，大人可以尝尝。”

卢九德一脸的嫌弃，黑糊糊的东西，看着恶心，嫌弃道：“给我端下去，让伙头给咱家上酒肉来。”

一旁的侍卫有点为难，道：“大人不是吩咐要与将士们同甘苦么？将士们吃的就是这个，而且还没有油水的。”

“哼，同甘苦是同甘苦，做做样子就行了，咱家身体金贵着呢，受不了这等苦，给咱端下去。”

“是，大人！”

“慢着，肚子饿得紧，拿来给我先垫垫肚子。”卢九德说话，用舌头舔了舔，表情立马亮了，觉得味道特别好，就开始大口大口的喝起来，一会儿就狼吞虎咽地喝完了，抹了抹嘴道：“真是美味儿啊，这真是他们士兵的口粮？这辣辣的味道真是过瘾啊，天冷了，喝得我浑身舒坦！”

左良玉大营。

左梦庚头一次喝这种番薯粥，上面还有些肉末，左梦庚喝得津津有味，左良玉军旅生涯多年，杂粮吃惯了，这番薯粥确实味道很好，他喝完了一完后就感觉自己饱了，但是味道太好了，还想来一碗。

“还有吗，再给我来一碗！”

“我也要！”左梦庚小声道。

陈邦治见这爷两个吃得香，笑道：“呵呵，山珍海味也没有见过少爷吃得这么香啊，我去看看，还有没有。”

“这下面的士兵一人只有一碗，总兵大人要吃那还是应该可以挤出来一点的。”马良文舔着碗上的残末，吃得满嘴的糊糊。

左良玉看到自己的副将那一脸的脏模样，忍不住地笑了，马良文这才知道自己吃相难看，很是难为情。

这番薯粥，对于他们，都是新鲜玩意儿，大家都吃得很好，也能吃饱，最关键的是，这东西能顶饿，能御寒，一天吃个两顿，挺一挺还是过得去。

这日子一天一天的过，这番薯粥一天一天的开始变稀释了，刚开始的时候，这番薯粥还可以立起筷子，可是到了后面，这番薯粥稀得跟水一样，这样大家就不干了，因为这样他们吃不饱！

到了第七天的时候，终于有人闹事了，一人闹事，万人声援，秦翼明的大帐被那些闹事儿的大头兵给围了。

“克扣粮食，还要不要我们活了！”

“对啊，都不让我们吃饱，还怎么打仗！我看我们各回各家得了！”

卢九德对最近的番薯粥越来越稀也是意见颇大，他可是每天都要喝上两碗番薯粥的人，这番薯粥变稀了，就是他，第一反应也是猜测军需官贪污了。

“把费老头给我叫来，怎么回事儿！”

“监军大人，费老头被秦大人叫到他的营帐去了，秦总兵的营帐被将士们给围了。”

卢九德大骇，“什么？哎，看来又得死人了！”

第223章 借你项上人头

大牛和杨千户正带着人在大帐外面警戒，他们深怕愤怒的官兵做出不理智的举动。

“小猴，总军需官到了没有？”

“已经去请了，应该快了！”

“哎呀我说秦大人，现在火烧眉毛了，外面的这些愤怒的大兵能够活吃了咱们，你请那个老头来有何用啊，还是想想怎么解决问题啊!”

陈大全在大帐内走来走去，晃得宋献策心烦，宋献策蹲在一旁抽着旱烟，也是熏得陈大全直呛鼻子。

“我说陈大人，你能不能安静地坐一会儿，走得我眼睛都花了。”

“你还说咱家，你还能悠闲的抽烟？宋先生你咋就不着急呢？当时我就反对，凭什么要我们出军粮啊，这可是十来万人啊，这些人闹起事情来，可以把我们都给生吞活剥了，现在好了吧，真的闹起来了，怎么办？怎么办？你咋也不出出主意，你平日不是主意最多了么？”

宋献策吐了口烟圈儿，不以为然道：“大人啊，你这么走来走去的，也解决不了问题啊，你放心吧，秦莽夫自有办法解决的，小问题，总兵大人自己能够解决的。”

“怎么解决？”

“不是已经解决了么？”

“什么？已经解决了？”陈大全越来越听不懂了。

秦翼明笑了笑，道：“呵呵，什么都瞒不过宋先生啊！”

“彼此彼此。”宋献策随意地看了一眼，继续抽着旱烟，只剩下陈大全一个人迷迷糊糊的。

“总军需官来了没有？”秦翼明问道。

“总兵大人，卑职在呢！”军需官回话的时候，卢九德走开了几步。

秦翼明站了起来，一边走一边说道：“你家哪里的？家中还有几口人？”

“大人，卑职宣大的，家里没有什么人了，老婆子和两个儿子都被鞑子给害死了，卑职是军户，家里没有人了，所以卑职这把年纪才会被被征调入伍，做了军需官。不知道大人问这个干什么？”费老头疑惑道。

秦翼明忽然对着费老头深鞠一躬，让众人为之大骇，这是要干什么？

“大人，你这是？使不得啊，使不得啊！”

“费老爷，这几日，我每日让你少分了五十石口粮，这些天下来，你硬是帮我挤出了十万人三日的口粮，我要感谢你！”秦翼明认真得说道。

“什么？秦总兵，这一切都是你的主意？”陈大全惊讶道。

“总兵大人歼灭流贼，守护地方安宁，保大明平安，跟总兵大人比，我这不算什么！”费老头不明白秦翼明想干什么，谦虚地说道。

秦翼明感慨道：“哎，本来这大军的口粮是由朝廷供应，可是朝廷现在也没有粮食，俗话说皇帝不差饿兵，将士们若是吃不饱，他们也不会打仗，这次我本来带了足够我军使用的粮食，可是没有想到友军的将士都是饿着肚子的，我虽然愿意将我军的口粮分出来，但是也是不够用，现在粮食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只要多撑两三日即可。”

“大人高义，属下佩服！”费老头赞道。

“不过现在民怨四起，若是不平息下去，恐酿成兵祸，因此需要费老你帮忙平息！”

秦翼明的话，不仅费老头疑惑，就是周围的其他人，都是茫然，这秦翼明是什么意思？一个军需官，能帮什么忙？

“卑职若是能尽绵薄之力，在所不辞，可是卑职人微言轻，能如何帮忙？”费老头诚恳道

“现在军粮是省出来了，可是外面现在将士们的怒火也起来了，我现在需要借老人家一样东西，去平息众人的怒火，不知道老人家肯借否？”秦翼明双眼明亮，剑眉竖起。

“何物？大人若需要，卑职绝不推辞！”

“借你的项上人头！”

秦翼明将总军需官的脑袋的脑袋挂在大营寨门上，随后贴出告示，说费老头贪污粮饷，经查明属实，就地阵法，以后大家的口粮将如实发放。

再加上秦翼明事先安排在闹饷队伍中间的人带头宣扬，这几日番薯粥越来越稀，全部都是因为这总军需官私扣军粮所至，总兵秦翼明根本不知情，现在这罪魁祸首的已经被就地正法了，大家出了恶气，也就跟着散了。

卢九德本来对秦翼明就非常生气，现在自己的军需官被杀了，他就更生气了，他不是怜惜自己的人，而是觉得秦翼明往他的身上泼脏水，他卢九德的军需官克扣粮饷，大家会怎么想，肯定会想到时他卢九德授意为之。

“混蛋，这个该死的混蛋，哀家看他对哀家怀恨在心，一而再，再而三的陷害哀家，置哀家于不义之地，这个秦翼明真是可恶之极！”卢九德破口大骂。

陈元捷在一旁道：“监军大人，他这是自己做好人，让你背黑锅啊，这秦翼明真阴险！”

“哼，传我命令，拔营撤军，咱们不跟他玩儿了，咱玩不过这个混球！”卢九德恨恨道。

陈元捷大急，道：“监军大人，万万不可啊，这要是让高公公知道了，那可不妙了，高公公对这次围剿张献忠，解救南阳的事情，可是看得很重的，现在朝廷上正是首辅张至发和兵部尚书杨嗣昌两位大人斗得最厉害的时候，大家都在看着这场大战，等着大战的结果呢！”

陈元捷的提醒，让卢九德清醒了过来，若是这件事情毁在他的手里，估计回去后，高起潜会拨了他的皮！

可是吃了这闷亏，他还不能发作，他实在浑身发痒，这口恶气他不出过不得。

卢九德努力压制内心的愤怒，虽然他知道秦翼明也是被逼无奈，用了这种办法来稳定军心，可是他还是很来气，原来一开始秦翼明用他的人当军需官就想好了要杀此人的，现在他也看明白了秦翼明的阴险狡诈，内心又气又寒。

“哼，处处受气，哀家还没办法发作，咱何时吃过这样的哑巴亏啊，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副将陈元捷站立一旁，看着气呼呼的卢公公，脑袋快速转动，他在想着用什么办法能够讨好眼前的这位太监。

“公公，别看现在秦总兵多威风，依卑职看此战凶多吉少，到时候公公在皇上面前参他一本，这秦总兵定然吃不了兜着走。”

“哼，恶人自有恶报，不过，陈副将如何看出此战凶多吉少？”

“公公还不知道吧，现在很协从营多人半夜偷渡过河，投降到对面去了！”

“什么？还有这种事情？投降张献忠？”卢九德不敢相信，在他眼里，张献忠只是一个反贼，能够有什么前途。

“是的公公，秦总兵之前大败曹操，还收着人家的两万多降兵呢，也就是协从营的人，曹操就在对岸，他们能不偷着跑么，他们的家人可就在对岸呢。”

“看来是人心浮动啊，现在军粮还不晓得能不能准时到达，而且天气越来越冷，拖下去很多人肯定受不了，我看拖下去这队伍会散！”

秦翼明大营。

最近协从营逃跑的事情，李成早就报告给了秦翼明，可是秦翼明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到好办法，于是就找来大家商议。

秦翼明多了一个心眼儿，让左梦庚列席一侧，对秦翼明的举动，杨九一、李成、猛如虎、艾万年等人不理解，不过也没有好说的。左梦庚是欣喜非常，秦翼明如此看重他，他觉得秦翼明当他是兄弟，其实秦翼明的想法非常简单，某伟人说过，世界是我们的，也是儿子们的，但最终还是那帮孙子的，左良玉年事已高，没有几年活头了，后来人秦翼明可是知道，这左梦庚可是继承了左良玉八十万军士，投降了满清，如果现在他能够跟左梦庚关系搞好一点，到时候或许能够改变左梦庚的决定也说不定。

“这几日，不断有人偷渡到对岸去，这样对我们大军的士气影响非常大，大家都说说，如何应对？”

“大人，协从营现在是卑职带领，协从营有人逃跑，是卑职失职，请大人责罚。”李成跪地请罪。

秦翼明将罗汝才的这一万多投降的士兵交给李成，是想扩充沔阳卫的人口基数，随州千户所在李国能投降后，人口已经涨了上来，现在沔阳卫的人口需要扩充。

“这不关你的事情，曹操就在对岸，协从营士兵的亲眷也都在对岸，他们逃跑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李指挥使无须自责，快快起来。”

李成非常感激秦翼明的睿智与豁达，站起抱拳道：“大人放心，我已经将协从营编排什伍，一人逃跑，全队皆斩，而且下官还安排了严密的巡逻，逃兵应该不会再有了。”

“恩，李大人做得很好，不过这只是对协从营的管束，我看我们还要在张献忠的身上下下功夫，不知道大家有什么好的意见或者建议？”

陈大全跟宋献策比较靠近，他知道宋献策鬼主意多，手臂轻推了一下正在吐烟圈的宋献策，小声说道：“宋先生，该是你出主意的时候了！”

“这次不需要我，大人早就已经有了主意。”

“艾将回来了！”大帐外很多人大喊了起来，他们看到那粮车组成的长长的队伍，煞是壮观。

看着看着，左梦庚觉得不对劲儿，艾万年身边是个女兵！那年轻女子穿着盔甲，英姿煞爽，风姿卓然，那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漂亮的女子，他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这女子，舍不得放过女子的一颦一笑，现在他最迫切想知道这女子是谁！

第224章 情窦初开

“表哥！”马凤仪一抖披风，直奔秦翼明而来，脸上挂着可人的笑容，娇眉舒展，脸蛋没有那些大家闺秀的粉白，但是却也光滑无比，娇娇欲滴，马凤仪一点都不介意有外人在场，拉扯着秦翼明的手臂就开始撒娇，无比亲昵。

“表妹，你怎么来了？”秦翼明错愕，这里是军营，一般女人可不能来这样的地方，不过马凤仪显然不是一般的女人。

马凤仪嘟着嘴，嗔道：“哼，我怎么就不能来！还是表哥你不希望看到我啊？！”

“说什么呢，我怎么不希望看到你呢，这里毕竟是军营嘛，女孩子家在这里始终不方便，对了，贞儿和圆圆在家都还好么？”秦翼明对自己家中的两位娘子，颇为牵挂。

“切，我就是在军营里出生的，她们都好着呢，她们都很想你，都想过来，不过她们不敢，诺，这是表嫂让我带给你的袄子和被褥，嫂子说天气凉了，怕那些臭男人伺候不好你，特意派我来监督你的！嫂子说了，若是你在军中生病了，回去拿我是问！”马凤仪一脸神气，对于徐贞儿交代给她的艰巨任务，她是特别在意，这样她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出现在秦翼明的身边了。

“也不晓得是不是真的，你先到一边，我还有事情要商议，艾指挥使，我们的粮食运到了么？”秦翼明对着一旁等候的艾万年问道。

“总兵大人，粮食都运到了，还有大批的**火油，后面还有一批在路上”

宋献策正躲在角落舒心的抽烟，没想到被人从身后猛拍了一下肩膀，势大力沉，宋献策差点因此一屁股蹲坐地上。

“哎哟，谁！哎哟，我的姑奶奶，你差点把我的骨头架都拍散了！”

宋献策本想发怒，一看是马凤仪，不敢惹！

马凤仪大大咧咧，蹙眉笑道：“宋先生，干得漂亮！”

宋献策不解，道：“我的姑奶奶，我干啥了？”

“呵呵，别装了，我们在德安府都听说了，你们在淮河断水横流，直接冲走了几万流贼，这种厉害的馊主意，够损啊，肯定是先生想出来的！宋先生真厉害啊，小女子佩服佩服！”

“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啊！”宋献策很不乐意。

马凤仪跟宋献策谈着谈着，总感觉有人盯着自己，她环顾大帐，果然有一个男人傻呆呆地看着自己！一般女子被男人这么盯着，肯定是害羞地低头紧眉，退避三舍，可是马凤仪却大胆地走到左梦庚眼前，与左梦庚对视，反倒是左梦庚被马凤仪弄得脸上骚红，不知所措。

“你谁啊，这么盯着本姑娘看，好看么？小心本姑娘把你眼珠子抠出来！”

左梦庚一阵难堪，退了一步，镇定下来，彬彬有礼地拱手道：“在下左良玉之子左梦庚，不知姑娘芳名！”

马凤仪敷衍地抱拳道：“马凤仪！幸会幸会。”

“她可是秦良玉的女儿！”宋献策提醒道。

“哦！原来是巾帼英雄秦良玉之女，幸会幸会，难怪第一眼看姑娘就如此与众不同，实在是”

“闭嘴，话多，一看就是个没本事的家伙，开口先摆自己老爹的明字。”马凤仪对左梦庚的嫌弃之感表露无疑。

“凤仪，不可对左公子无礼！”秦翼明呵斥道。

马凤仪立马眼睛眯成了一条线，故作恭顺温柔地笑道：“是，左公子，小女子失礼了。”

左良玉立马说道：“无妨无妨。”

没有想到马凤仪背对秦翼明，给左良玉来了一个鬼脸，瞪着明亮的大眼睛，仿佛是在威胁左良玉，左良玉顿时一愣，随后开心地笑了起来。

痴痴道：“秦良玉之女果然是别具一格，与众不同，当真是巾帼英雄啊！”

“左公子，你可有什么好主意？”秦翼明问道。

左良玉满脑子都是马凤仪的一颦一笑，压根儿就没有想过秦翼明会问自己他们协从营的事务，可是现在美人儿在面前，是该他好好表现的时候了，左良玉卡在那里，看着马凤仪看着自己，内心焦急万分，自己哪里有什么主意啊！

“陈公公觉得秦大人为何要让左良玉的儿子来？”

“当然是拉拢左良玉嘛。不过我看秦大人有点多余，你看左梦庚这小子，对咱们马姑娘的眼神，不一般啊！”陈大全摸着自己那一根毛都没有的下巴。

宋献策也本能地抹了抹下巴，捋着自己的胡须玩儿着，道：“恩，陈公公看得准，我也看出来这小子似乎是情窦初开，不应该啊，这些公子哥应该都是情场老手啊。”

“嘿嘿，这你就不懂了宋先生，马姑娘可不是秦楼楚馆里的那些莺莺燕燕，马姑娘性格独特，为人好强，大方，跟男人性格颇像，这左公子是初入行伍，性格犹豫，温文尔雅，应该是马姑娘让左公子觉得好奇吧。”

陈大全说的头头是道，引得宋献策投来异样的目光。陈大全一顿鄙视，谁还没谈过恋情，咱曾经也是有根的好吧！

“我？我？我一时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不过”左梦庚吞吞吐吐道。

“不过什么？”马凤仪追问道。

“我们派一些士兵假意投降，如何？”左梦庚初出茅庐，非常不自信，非常腼腆得说着，内心还很紧张，这么多大将看着自己呢，最重要的是，马凤仪一双大眼珠子盯着自己，让他心里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恩，很好，我觉得左少将这个主意就非常好嘛，我们派一些士兵去假意投降，弄他个两三回，我看张献忠还敢接收协从营的人!”秦翼明大肆赞赏左梦庚的计划。

左良玉一脸懵逼，这也是好计划？临时随便想想而已啊，不过秦翼明说是好计划，那肯定是好计划！秦翼明说好，大家都赞同！

“表哥，这办法好在哪里啊！我怎么看不出来啊？”马凤仪诚恳地问道，她非常疑惑。

秦翼明没想到马凤仪这么不识趣，好在哪里？！他哪里知道，关键是他要用人，而不管是什么计划。

“这个嘛，你问宋先生，你们都下去吧，宋先生，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和左公子了！”

“陈公公，走，陪我训练马匹去。”宋献策猛抽了一口旱烟，走了出去。

“什么？训练什么马啊！？”陈大全追了出去。

众人散去后，左梦庚留了下来，他心里不太踏实，觉得自己的办法或许有纰漏。

“秦大人，我的办法真的能行么？”

秦翼明拍了拍左梦庚的肩膀，和蔼地笑了笑，“不必这么客气，如果你愿意，可以叫我秦大哥。”

“好，秦大哥，以后我认你这个大哥了。”左梦庚前面的人生都是当少爷，来到军伍后被自己的父亲骂傻了，内心深处藏着自卑，碰到秦翼明这样同龄的又这么看重自己的人，他很是感动，一点防备心里都没有。

“你的计划好是好，但是有点纰漏，我们的人是不能上岸的，不然会露馅。”

“那该怎么办？”

“你去请教宋先生吧，他会有办法的。”

“好，大哥，我这就去。”左梦庚很快就走了出去。

大家都走了过后，大帐内就剩下小猴和阿花了，阿花还在到处乱跳，不知道在找什么。

“少爷，我打听清楚了，张献忠的粮食都存放在一个叫瓦店的小寨堡内。”

秦翼明很快就来到了沙盘旁边，小猴指着沙盘上的一个点，说道：“少爷，就是这个地方，离唐县大概有三十多里，张献忠的粮食就放在这里。”

“张献忠这个人粗中有细，而且还有潘独鳌和李定国等人在军中，这粮仓肯定是他们防守的重中之中，一般外人肯定很难靠近。”

“呵呵，一般人肯定很难，但是如果是一只猴子就不一样了，阿花本来就不怕火，经过我的训练，现在可以堪当大任了。”

宋献策此时正在和左梦庚一起训练马匹，左梦庚从军中找了几匹上好的马，牵到船上，宋献策则是命人在船快要靠岸的时候，猛抽马面。

陈大全被马凤仪追着，他就像躲着这位姑奶奶，可是偏偏躲不掉，于是跟马凤仪一起来看训练马匹，他没有见过这么训练马匹的，这是要干嘛？他疑惑不解，便问道：“宋先生，你这是在干嘛啊，这战马可金贵着呢？你这一匹还是公马，你没事儿老抽他干嘛？”

“陈公公，这几匹马如何？”宋献策笑着问道。

“好啊，高大健壮，鬃毛犹如雄狮扬鬃般，日行千里的良驹啊，我这不爱马之人看了都心动。”

“那就是了，公公都心动了，那对岸的流贼肯定也能心动，我现在要教训这些畜生，让这些畜生不敢下船，到时候那些过来牵马的贼人就是任人宰割的死人了。”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儿，我昨日还在想，这假意投降，那流贼也不是傻子啊，原来是要用这良驹勾引那些贼人过来，然后再击杀啊，高明，高明，左少将不愧是左良玉的公子啊，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厉害厉害。”马凤仪盛赞道。

左梦庚脸一红，这哪里是他的主意，不过在美人儿面前，不能掉份子，宋献策看懂了左梦庚的心里，先插口道：“哼，少将的才智，哪里是那个老家伙可以比的，这是青出于蓝!”

“对对对，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嘻嘻。”

第225章 军令

就在左梦庚和宋献策训练战马的期间，总理熊文灿的军令到了，熊文灿命令，让各总兵联合起来，尽快过河，击溃张贼！

对于这份军令，秦翼明是反对的，秦翼明认为时间还不成熟，强行渡河，胜负难料。

首先，明军内部并不团结，虽然看上去有十来万人的兵力，比较而言，明军的兵力和张献忠的兵力不相上下，可是左良玉部士气低落，虽然他的军队可以打仗，但是因为之前堵水河和唐县被围的经历，左良玉部的将士普遍产生了畏惧心里，同样有畏惧心里的还有陈洪范和刘良佐部，卢九德部虽然跃跃欲试，可是卢九德本人就是个草包。

再说秦翼明自己这边，看上去有三万多人，有两万是协从营的，真上了战场时怎么回事儿还不一定呢，更关键的是，现在自己的火油**并不够支撑一场大战，上次跟罗汝才大战的时候，他们几乎耗尽了火油**，艾万年带来的火油**显然还不够，第二批物资还在来的路上；反观张献忠部，他手下的八万人可是凶悍无比，兵多将广，粮食充足，而且张献忠的威望足以让这支军队听命。

如果明军主动进攻，真不好说胜负属谁！

可是熊文灿有熊文灿的道理，熊文灿的压力主要来源于三个方面，第一个就是粮食供应，十万大军每天消弭的粮食数量惊人，可是朝廷却没有一粒粮食；其次是外廷斗争的需要，张至发和杨嗣昌斗争极为激烈，熊文灿需要一场胜利，让朝廷上的杨嗣昌获取主动，还有第三个原因，据说，那该死的关外女真人，准备在大青山一带集结兵力，若是谈判谈不成，他们准备再次入关，横扫中原，所以朝廷必须尽快消弭江淮的战争，全力应对可能发生的外族入侵。

对于这份军令，各总兵大将也有各自的心态，卢九德、陈洪范等人是主张先发制人，强渡堵水河的，左良玉态度并不明朗，秦翼明则表明了反对。

秦翼明大帐内。

卢九德、左良玉、左梦庚、陈洪范、牟文绶、刘良佐等大将总兵都在列。

“秦总兵，现在军令已经到了，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卢九德首先发难，他是最活跃的人，要说原本他也害怕流贼，可是秦翼明用一万人就大败了六万流贼，给了他打了兴奋剂一般，在他看来秦翼明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秦翼明行，他为什么不行！

陈洪范、牟文绶、刘良佐等大将都想尽快来一场大战，好将功补过，他们纷纷点头。

陈洪范道：“秦总兵，在汝宁府你可是一万人击溃了罗汝才的十几万人啊，那时候的惊天气魄哪里去了，怎么今日如此胆小慎危，判若两人啊。”

秦翼明道：“各位大人，我只是觉得时机未到，兵无常势，大败罗汝才只是运气罢了。”

“那秦总兵认为何时才是最佳时机？这总理大人的命令，咱们总不能当耳边风吧，不然朝廷怪罪下来，咱们这些人也吃不了兜着走啊！”陈洪范追问道。

卢九德跟陈洪范对视了一眼，余光瞥了一下秦翼明，阴冷冷地讽刺道：“我看秦总兵是害怕咱们这些人抢了功劳吧，秦总兵少年得志，那可是货真价实的新科武状元，天子门生啊，我看秦总兵是想独吞歼灭张贼的功劳，不想咱们染指啊，要不这样吧，咱们跟总理大人递个塘报，就说咱们这些人都是多余的，该回哪里去的就回哪里去，这里就交给秦总兵一个人处理好了，秦总兵，你看如何？”

左良玉一言不发，可是左梦庚忍不住了，站出来说道：“卢监军，若是大军冒进，落得跟上次陈总兵他们在泌阳大败一般的结果，谁负责？秦大人自有秦大人的打算，若是卢监军坚决要渡河，那你们大可自己渡河啊，何必在这里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秦大人的头上？”

左梦庚的话不仅让卢九德难堪，更加难堪的还有陈洪范、刘良佐等人，他们内心对上次的兵败是非常不服气的，若不是张贼搞阴谋诡计埋伏他们，他们怎么会败得那么快，那么惨，他们觉得自己败得委屈。

“小畜生，这里哪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左良玉震怒，大声呵斥自己的儿子。

卢九德阴冷道：“左总兵教子有方啊，小小竖子教训起我们这些监军总兵起来了，哼！”

左良玉看左梦庚那个愣头青，一句话就把几位总兵都得罪了，怒骂道：“孽畜，还不滚出去！”

左梦庚没想到自己的父亲会这般雷霆之怒，但是他觉得自己说的没有错，跟秦翼明比起来，这些人本来就是草包，他气愤地跑出了营帐。

左梦庚跑出营帐，这个时候已经是傍晚了，风穿过峡谷呼啸而来，打着卷把左梦庚身边的落叶灰尘扬在半空。夕阳将全部余辉慷慨地倾泻到堵水河的水面上，使它更加璀璨夺目，堵水河微波粼粼，像是巨人身上穿着的黄金铠甲，煞是好看，夕阳的最后一缕余辉，最引人注目，也最是让人恋恋不舍。

“嘿，臭小子，你一个人在这河边干嘛？”

左梦庚蹲坐在河边，身心沉浸在这河水的天色里，检讨自己的过失，这时候突然背后想起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马姑娘，你怎么来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位一张英气勃发而又嵌着俏丽的脸，秋风飒飒之姿，绿水涟涟之态，身为女子却有着不输男儿的将风。

要说这女子有何与众不同，左梦庚觉得并不是因为她穿了一身军装盔甲，而是她有别的女子没有的东西，特有的神气儿！

在古代有很多女英雄，比如花木兰代父从军，她既有胆识，还有勇有谋，让敌人在战场上片甲不留，这不是一般江南女子可以比拟的，这就是左梦庚感应到的神气儿！

一团大火球似的夕阳，终于滚落到西山背后去了，晚霞也收尽了她的最后一抹余辉，天地昏暗下来。

其实怨不得天下男儿千百年来为江南女子神魂颠倒，士子们飞蛾扑火般去获取陌生女子的芳心，用生命应了那句只爱陌生人，都不必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她们为男人劳力劳心，情爱中纤心弄巧，翻云覆雨，展露心田一脉深情风光就能让人受宠若惊、难舍难分。这般人，本就如春上花开，明光晓映，叫人爱不得，放不下。这种天分是不是历史是天赋，是不是江南女子的神气儿，是不是那些士子们情人眼里出西施，不得尽知。但江南女子的确让人痴迷，特别是风花雪月的士子们，忧国忧民的士大夫们，还有装门面的大地主大商人们。

马凤仪在左梦庚身旁坐了下来，一阵清香侵入左梦庚的鼻息，她难得地对左梦庚笑了笑，道：“刚刚在帐外就听到你们大帐内的争执了，谢谢你信任我的表哥！”

“见外了，我只是觉得对的我就该支持，兵事是天底下干系最大的事，小到个人生死，大到朝廷存亡，可是我父亲为什么哎！”

“别烦了，诺，跟我一样，有烦恼就丢出去！”马凤仪随意捡起一颗小石子，奋力地抛向河中，咕咚一声，激起一朵水花，整个河面波光粼粼。

左梦庚当真照做，当真感觉内心的烦闷好了很多。

“管用不？”

“恩，管用！”

左梦庚看着马凤仪那俊俏的笑脸，内心波涛汹涌。

我的青春，是从遇到你的那一刻开始的！左梦庚内心暗道。

远处群山连绵，层林起伏。隔堵水河不远处搭建着一座又一座营帐。此时天已近黑，篝火熊熊，营帐千灯，一队队衣衫污浊、神情疲惫的士兵来回巡逻着。爱情不过是一种运气，幸运的人在青春一开始就遇到了，运气差那么一点儿的跌跌撞撞几次也能遇到，运气不好的，也许一辈子都遇不到。

“那我们回去吧，你看，伙头们开始造饭了，再不回去搞不好咱们晚上要饿肚子了，我肚子饿得慌！”马凤仪嘟着嘴道。

看着马凤仪那可爱的容颜，左梦庚心情大好，“好，回去，吃饭，马姑娘想吃什么，我让人给你弄！”

“少说大话，现在军营里除了红薯粉，啥都没有！”

“那可不一定！”

“哦，你个坏人，你私藏了什么好东西？”

“哈哈，好酒好肉，虽不多，但是咱们两个人吃还是够的！”

“真的么？那太好了，几天没吃荤了！”

左良玉在昏暗的营帐内若有所思，营帐里的蜡烛即将燃尽，微弱的烛火挣扎着闪烁着黯淡的光芒。

黑夜黑夜其实从来就不是黑的。黑夜里，合欢花还是红的，毛绒绒的，紫藤花还是紫白色的，和黑夜还是白天没有关系。就像，一个人的忧愁，和黑夜还是白天没有关系，和晴天和下雨没有关系，甚至和自己知道不知道都没有关系。

“马副将，明日大军拔营，留一万人马给少将军，让他跟着秦总兵吧！”

“这怎么行，少将军不在总兵大人身边，太不安全了！”马文良反对道。

“没事儿的，让陈副将跟着庚儿，咱们来了两边下注！”

第226章 钓鱼

翌日，天渐渐明亮，天际泛起鱼肚白，晨光微弱，将要入冬的太阳，温吞吞，微弱潮湿。山林的植物上凝结了凉凉的露珠，空气中有草木的芬芳，鸟儿的啼叫在丛林深处，深深远远，更加的幽静空灵。

一天之计在于晨，一大清早，明军阵地就开始哄闹起来，几位总兵下了命令，他们今天要拔营了。

很多人都很错愕，难得是要渡河？没错！他们要渡河，但是不是西渡，而是北渡，渡过堵水河支流，卢九德陈洪范等人跟秦翼明意见始终无法统一，最后，卢九德等人决定，分开扎营，明军的联军也正式分裂。本来卢九德最近就吃了很多闷亏，借这次机会闹分家，秦翼明不过就是一个总兵，大家没必要都听他的！

总兵们觉得自己跟秦翼明分开了，他们可以更好的争功劳，可是手底下的士兵们却是另外一种想法，他们觉得离开了秦翼明的精锐部队，他们的安全没有了保障，这里面很多人对张献忠都有畏惧心里。

不过总兵一句话，该拔营的还是得拔营，十万大军，一下子走了六万，他们渡过堵水河支流，在河对岸三十里处扎营。

离开了秦翼明，卢九德就以老大自居了，他召集了左良玉、陈洪范等总兵在自己的大帐内开会。

“各位，现在我们跟秦总兵分开扎营，但是我们还是有六万大军，而对面只是一些拿着锄头的流贼，根本不堪一击，只要我们成功渡河，胜利必然是我们的，到时候功劳大家分。”

“卢监军说的是，咱们可是六万精锐，那些乌合之众如何抵挡，卢监军说吧，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办？”陈元捷拍马屁道。

卢九德看了看陈洪范和左良玉，问道：“左总兵，你是成名已久的大将，现在张贼就在河对岸，左总兵觉得我们该如何渡河？”

左良玉还在沉思，张献忠是他的老对手了，这个人狡诈多变，在流贼当中威望甚高，想要轻易渡河恐怕不是容易的事情。

“渡河恐怕不那么容易！”

陈洪范不以为然道：“左总兵，有这么难么，我看咱们先用铁链修三坐浮桥，到时候趁夜强渡！”

“不可！咱们六万人，靠三座桥过河，那等于送死！张贼可不是傻瓜，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咱们过河！”刘良佐反对道。

陈洪范一脸鄙视，道：“哼，当初若不是你不听老夫劝阻，怎么会有泌阳之败，今日怎的却如此胆小起来！”

“正因为吃了亏上了当，我才知道应该小心谨慎！”

“哼，三座桥足以，只要我们先将精锐送过河去，守住阵地，后续部队跟上，到时候还怕张献忠的那些流贼么？”

“可是”

卢九德不耐烦道：“好了，别争了，争也争不出所以然来，仗还没打，自己先吵起来了，都安静，左总兵，你怎看？”

左良玉摸了摸下巴的胡须，道：“能不能渡河，关键看先过河的部队能不能守住阵地，让后续的将士可以过河，我看我们可以兵分两路，一路是把大家的骑兵都集中起来，从上游渡河，绕到张贼队伍后进行骚扰，分散张贼注意力；同时另一路从桥上渡河，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有道理，咱家赞成左总兵的策略。”卢九德第一个同意，无关其他，只是左良玉的威名太盛，听大将的总没错。

“我赞成！”

“我也赞成！”

其他总兵副将纷纷表态，他们都觉得左良玉的办法可行。

卢九德见没有人反对，便对大家说道：“既然大家都同意，那我们就按照左总兵的办法，三日后，咱们就渡河抢功劳！”

“好！抢功劳！”大帐内一阵热血沸腾，仿佛天大的功劳马上就要砸到他们头上。

马凤仪纠缠秦翼明，总是热脸贴冷屁股，秦翼明也繁忙无比，根本没有时间搭理她，反倒是左梦庚，总是对她百般迁就，百般讨好。所有感觉无聊的时候，她就跟着左梦庚一起胡闹玩耍。

左梦庚正在准备让马匹上船，这些天来，他一直按照宋献策的办法训练这些马匹，直到这些马匹上了船后，就再也不敢下船，即使有人牵着，这些马匹也是不敢下船，这都是训练的结果。今天，他准备钓鱼，鱼饵就是这些马匹！

“都准备好了么？”

“准备好了！”

“好，上船！”

左梦庚指挥着大家开始动了起来，正在忙碌，马凤仪忽然冲了过来，道：“左公子，这么好玩，我也要去！”

“这马姑娘，这可是很危险的啊！我可不想马姑娘有任何危险！”左梦庚担忧道，他是真的担心马凤仪的安全，虽然是准备就绪，可要是来个万一呢？

马凤仪嘟囔着小嘴道：“切，左公子你若不惊风的，我看你去更危险！要不要我去，你若不让我去，以后我就不跟你玩儿了，哼！”

左梦庚没办法，犟不过马凤仪，只好点头。

十几艘民船开始向河对岸漂去，船上有雄壮健硕的马匹，还有破衣烂衫的逃兵，这些天来，一直都有协从营的人逃跑，屡禁不止，秦翼明给他们再怎么优待，也无济于事，毕竟这些人的家眷都在河对岸，他们如何能不逃跑，如何能不想着家人团聚。

离西岸还有两百来步的时候，对岸的流贼就发现了河面上的情况。这些天他们都司空见惯了，时不时的有人从对岸逃过来，刚开始是晚上偷渡，可是晚上毕竟危险，所以偶尔白天也有偷偷摸摸过河的人。

“你们看，有十来匹马啊！”

“真的，真的有马匹，哇，这些兄弟还偷马回来了，真是厉害啊！”

“是啊，还是一些高大的公马，兄弟们，准备接应。”

一看到有马匹在船上，这些流贼跟疯了似的，一个个兴奋地围了过来，早早地在河边等待着。

当民船靠近河边的时候，很多人就开始下河道去拉船，抢马匹了！

左梦庚在最后一艘船上，他看见很多流贼都已经下水了，有的人已经在拉马匹的缰绳了，不过让流贼意外事情发生了，这些马匹好像非常抗拒，任他们怎么拉，马匹就是不肯下船。

“怪了，这马是怎么回事儿，怎么不听使唤，兄弟们，来人啊，帮着把这马匹牵下来，这可是大功劳啊！”

左梦庚觉得时候到了，正待发令，这个时候一支箭，嗖的一声，直插流贼眉心，流贼立刻到在水面上，鲜血直流。

突如其来的变故，大家都傻眼了，流贼错愕了半响，警醒过来，忽然有人大吼起来，“有埋伏，这些人不是咱们的人，杀了他们！”

砰砰砰。

船上的人开始拿枪射击起来，那些穿着破破烂烂的人，他们不是什么协从营的人，他们是火器营的鸟铳手！

砰砰砰。

一阵乱射，近处的流贼很快死伤了十几人，那些本来还想着登船的人，这个时候也放弃了这个想法，开始往岸上奔逃。

马凤仪站直身躯，目光如电，手上动作迅速，她搭弓射箭，几乎每一箭都射中了流贼，而且一箭身死，射得流贼闻风丧胆，吓得流贼屁股尿流。

“十五！十六！十七箭，我的箭，没箭了！”马凤仪目视岸边，大喊道。

“箭，这有箭！”

箭被送到了马凤仪的手边，马凤仪又开始射了起来。

左梦庚端着箭壶，看着马凤仪英姿煞爽的样子，看得左梦庚痴迷不已，那些悲惨可怜的流贼，当然不值得他同情，反而是这马凤仪，深深地吸引着他的目光。

她，一人独舞，舞姿傲然，威风凛凛。长箭一出，寒光朔然；拉弓搭箭，英姿飒爽。

那份傲然，那份英爽，那份咄咄逼人的英气，铁甲，红裤，她站在船上有女子的螓首蛾眉、风姿绰约，更有男子的玉树临风、气宇轩昂。

双眉如剑，双目如星，她看来神姿英飒，气度不凡，眼睛里有杀气，但是却又显得干净单纯。

河面漂着很多流贼的尸体，鲜血然红了一大片，丢了上百具尸体后，流贼都逃跑了，左梦庚兴奋不已，这是他人生的第一场胜利，他想吟诗作对，来表达自己的心情。

可是左梦庚还没显摆出来，马凤仪就大吼道：“快，撤退！”

左梦庚疑惑道：“马姑娘，贼军已经被赶跑了，干嘛要撤退！”

“此地不可久留，等下流贼的弓箭手来了，咱们就麻烦大了，快逃吧！”

左梦庚点了点头，这个时候岸边果然有很多人涌了过来，左梦庚大急，道：“快快快，回营！”

左梦庚出去执行任务，陈治邦根本就不知道，他大半日没有看到左梦庚，到处也找不着，询问后才知道左梦庚居然亲自去了河对岸，陈治邦吓得魂不附体，在河边翘望。

“少将回来了，少将回来了！”

陈治邦激动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陈副将，你怎么来了，陈副将，你是没有看到，我们大胜了，我们大胜了！”左梦庚人生第一次，格外的激动。

秦翼明在不远处看着河边的一切，宋献策在身边嗦道：“秦莽夫，这可是左良玉唯一的儿子了，让他出去办事儿，万一出了什么意外，你不怕左良玉吃了你？”

“呵呵，意外？这小子命长着呢！”

第227章 卢九德的危局

在一切准备就绪后，卢九德和左良玉等人的联军就开始动了，他们集中了所有的骑兵精锐，共计约五千左右，由总兵刘良佐统领，按照预先商议好的计划，从堵水河上游渡河，深入南阳府腹地，绕道张献忠大军背后进行骚扰，同时也可以确保南阳城的安全。

此时的张献忠早就已经放弃了攻打南阳城，罗汝才也已经北上，他原来的十来万人现在已经被打散了，损失惨重，他需要补充兵员，扩充实力。

一直一来，流贼奉行的原则是能打就打，打不赢就跑，这样既可以有效的打击明军的地方势力，又可以削弱明廷的统治基础，当实力达到一定的程度的时候，他们也会选择打一些大的战役，攻占一些重要的城池，譬如这次大战，张献忠和罗汝才配合默契，因为他们明白，现在的明廷已经很脆弱了，朝廷政治**，军队不堪一击，家丁盛行，皇帝刚愎自用，百官内斗严重，大明灾害年年，百姓生活困苦，北边又有强大的女真人重兵压境，明军的精锐全部都消耗在北边，种种原因，让看似强大的朝廷天兵，实际上却没有看上去的那么强大，兵力严重不足，布防也是捉襟见肘，军队不堪一击。所以他们才可以攻入中都凤阳，才可以在江淮一带横行无忌！

刘良佐的骑兵刚入敌后，就碰到了到处裹协百姓扩充兵员的罗汝才，双方都没有战斗的**，刘良佐兵退南阳城，罗汝才则是往镇平等人口多的地方流动。

虽然刘良佐和罗汝才并没有爆发大战，但是刘良佐大军渡河后，张献忠的部队却撤退了，这让卢九德和左良玉判断是刘良佐的骑兵起到了牵制作用，所以他们的大军也开始渡河了。

在几日的行军后，明军居然找不到张献忠的主力，这样卢九德非常郁闷，他认为张献忠是认怂逃跑了，因此卢九德也膨胀了起来，独自脱离联军，开始快速行军，追击张献忠的主力部队，寻求一举歼之，卢九德率部脱离，也直接导致了明军联军的分裂，由一路分成了三路，卢九德在前，左良玉在中，陈洪范在最后！

左良玉的大军，到了邓县就止步不前了，左良玉命令大军安营扎寨，就地休整。

马良文对左良玉的决定很不理解，他不是初涉行伍，但是他却非常想在战场上建立战功，此时的左良玉部，还没有完全成为他们左家人的私军，但是如果左良玉多建功劳，树立权威，这支军队必然会成为左家的私军！

“大人，卢九德的大军一天前就已经过了这邓县，我们怎么还在这里安营扎寨呢？我们应该快速追赶卢监军啊，不然功劳可全部都被那个太监给抢了！”马良文非常不理解，小声提醒道。

左良玉厌恶地笑了笑，紧紧咬死的后槽牙骤然一松道：“行军打仗了半辈子，咱们跟张贼交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张贼之狡猾，比狐狸有过之而无不及，打的赢他就打，打不赢他就跑，而且随时都有可能回头反咬你一口，如果咱们跟卢监军靠太近了，我怕张贼真会逃跑，咱们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让张贼觉得有机可乘，这样咱们才有可能找到他的主力！”

“可是万一张贼跟卢九德先遇上，卢九德一战将之击溃，那该如何是好？外廷很多人已经对总兵大人多有微词了，这些人嘴巴搽蜜糖，肚里装砒霜，恐怕迟早会构陷总兵大人你，所以我们必须多抢些功劳才行”

“哈哈，如果卢九德真碰上张贼，恐怕要吃苦果，他根本不动兵事，真碰上了必然大败，若不是有陈元捷在，我恐怕还不敢离他有一日的距离，最多留五十里，大将，需要有临危不乱决胜大事的智慧和力挽狂澜的才能，否则，徒有一腔热血反而会误己害人，纸上谈兵的赵括、好大喜功的马谡至今都是很好的教训。”

一说到纸上谈兵，左良玉想起了自己不成器的儿子左梦庚，叹息道：“希望庚儿以后不说赵括之流，他跟秦翼明待在一起，应该能够长点见识。”

“总兵大人，少将少不更事，慢慢教嘛。”马良文在一旁维护道。

左梦庚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左良玉一家人已经被杀完了，现在就剩下这么个亲人了，现在还把自己的儿子丢在一边，他内心又自责怜爱起来。

“吾儿，张贼跟为父交战多次，为父甚至此人狡诈奸猾，不然这么多年，张贼怎么能一次次地壮大呢？现在曹操就在镇平，搞不好前面就有陷阱等着，卢九德孤军深入，此战若是一个不慎，将来恐再难见面。”

“大人严重了，张贼那可是咱们的手下败将，再说了，若是情势不好，咱们逃跑便是，谁还管那个死太监！”马良文说道。

“对了，这夜间的寒气越来越重了，咱们就在邓县，马副将，去邓县的百姓家收集粮草和保暖的衣物，以供应大军将士。”左良玉**惯了，缺乏什么物资就会就地取材，抢劫老百姓。

“是，总兵大人！”

不止左良玉在抢粮草衣物，陈洪范等人都在抢，陈洪范走在左良玉的后头，他深知左良玉不会给他留下什么油水，因此他带着大军绕道新野，在新野大抢了一通，不抢不行啊，这补给指望朝廷是不可能的，可是他们还必须剿匪，所以他们就只能到处抢劫百姓了，不然这手下的官兵散了，让他们如何剿匪？！

匪过如梳，兵过如剃！

卢九德的大军到了党子口，就再也无法前行了，孙可望早就在这里摆开了阵势，严阵以待。

卢九德一路狂追，这突然追上了，看贼人的阵势，内心忽然有点慌张，这是要逃跑的样子么？怎么感觉这贼人气势正盛，而且丝毫没有要逃跑的样子，这是怎么回事儿？

张献忠听从李定国的意见，他不是逃跑，而是在这里设下了口袋阵，等官兵自投罗网。

不过现在这口袋阵还缺一环，这最关键的一环成功了，那这个口袋阵就算成功了。

“大王，曹操会不会回来啊，怎么还没有看到人，要不我们直接进攻吧，现在这支官兵已然孤军深入，有抚南将军将军在断后，这官兵肯定没有后援的。”孙可望有点等不及了，他绝对有信心将这只官兵吃掉。

张献忠点了点头，他手下八万大军，吃掉两万人应该问题不大，他也快没有耐心了，不能拖太久，久恐生变。

“大王，我们还是再等等吧，不然到时候让这官兵往南阳逃跑了，那就太可惜了，这官兵打一点就少一点，我们要多歼灭官兵的有生力量，拖垮朝廷的财力，让崇祯焦头烂额。”李定国怕张献忠听了孙可望的话，于是开口劝道。

“军师？曹操还没有消息么？”张献忠看着潘独鳌。

“大王，应该快了，镇平离这里不远，急行军两天即可到达。”

“报！”

“进来！是不是曹操那边有消息了？”

一个哨兵跪地回答道：“报告大王，军师，曹操的大军已经开拔往我们这里而来，最迟明日中中午即可到达。”

“好！明日早饭后，我们就发起攻势，让这个死太监见识见识俺张献忠的厉害！”张献忠大喜，说话用力过猛，胸前旧伤忽然疼痛了起来。

“大王！”潘独鳌着急，立刻搀扶。

“不碍事儿，可恶的秦翼明，害得俺落下了这**病，俺有朝一日，非杀之泄愤不可！”张献忠眼神恶毒，咬牙切齿，怒气冲冲。

果然如秦翼明所料，在左梦庚带人埋伏船上，当对岸的流贼看到这几艘船上居然有几匹如此健壮的马匹的时候，一个个都馋的口水直流，争先恐后的过来抢，结果都被左梦庚的人给杀了个干净，这样反复两次过后，再也没有人敢过来牵马了，就是那些逃过去的协从营的人，他们也不敢收了，一律杀无赦。

此后，协从营的人也没有人愿意再逃了，在官兵这边还有吃有喝，可是到了对面居然还要被砍脑袋，义军的兄弟们估计已经抛弃了他们。

小猴这个时候已经混在了农民军的队伍当中，他穿着破烂，带着阿花，在慢慢地往瓦店靠近。

农民军的管理并不严密，有时候多了个把人或者少了个把人都是非常正常的事情，不过小猴毕竟第一次混在流贼当中，还是非常小心，这些流贼也是有士兵时常巡逻的。

“站住，你是哪里的？”

一对巡逻兵发现小猴有点奇怪，便喝止住小猴，盘问了起来。小猴站立，手悄悄地插进了口袋，万一露馅，他准备杀人灭口，然后逃命。

“大哥，俺是曹大将军手下的，我有腰牌！”

“拿来给我看看？”

小猴递上了他从协从营那边的人手里拿来的腰牌。

“哪里的人？”

“陕西。”

那小统领上下打量，忽然冷冷道：“陕西？口音不像！”

其他的巡逻兵立刻都围了上来，冰冷的刀枪都对着小猴，只要统领一声令下，小猴就会被这些人就地杀死！

小猴大急，阿花叽叽地叫着，小猴抱着阿华，虽然天气寒冷，可是此时小猴后背冷汗支流。

第228章 后勤保障

“这位大哥，俺以前是个走江湖耍猴的，走南闯北多了，这口音也就跟着走样儿了。阿花，来，给几位兄弟表演表演咱们的绝活儿！”

阿花似乎能够听懂小猴的话，现场就开始蹦跳起来，它窜到小猴的头顶，骑着小猴的脑袋，揪着小猴的耳朵，这些滑稽动作，加上它那可爱的红肚兜，立刻让那些巡逻兵欣喜若狂，心里乐开了花。

“这小子是个人才啊，不如咱们献给大王吧，大王一定很高兴的！”一个农民军提议道。

“是啊是啊，大王肯定很开心！”

“恩，这是个好主意！”

那巡逻兵看着小猴肩膀上的阿花，深信不疑，这的确是个耍猴的。可是他们也看上了这个耍猴的人，这太能逗乐了，他们的生活本来就是枯燥乏味，能够让人乐一乐的东西，都特别稀罕。

“就一耍猴的，没有什么问题，跟我们走吧，天儿冷，找个地方烤烤火。”旁边一个士兵催促道。

“行，跟我们走，那个耍猴的，你们大将军在北边，这南边是八大王的大营，你是往北走，还是跟我们走？你们的大王可不行，十几万人被秦贼的一万人打得稀巴烂，还是跟着我们吧。”

“是是是，谢谢大哥好意，可是我是跟着曹操的，这不太好吧。”

“呵呵，兄弟，你有这手艺，到哪里都有饭吃，跟着我们吧，我们是看管粮草的，伙食最好，你去其他的地方还不一定有口稀粥喝呢。”

小猴原本是想推辞的，可是一听是管粮食的，来了兴趣，问道：“真的有吃的？我已经好多天没吃上一口了！”

“呵呵，那是当然了！现在义军都在后撤，我们马上也要去党子口了！”

“党子口？去那里干嘛？”

“粮食在那里啊！”

卢九德在碰到了张献忠的主力后，虽然他故作镇定，可是到了深夜，他就命令大军连夜逃跑了，兵事他不动，可是在宫廷里待了多年，他对危险有着极为敏感的嗅觉，他感觉不太对头，于是慌不择路地逃跑，平日里只坐马车的他，这个时候也顾不得了，骑着快马往堵水河方向奔逃。

翌日中午，卢九德撤退到了左良玉的邓县，卢九德与左良玉合兵一处，这个时候的卢九德已经没有了过河时候的气势与壮志，那时候他还想着建功立业，这个时候他却满脑子想着的都是如何保住性命。

左良玉知道卢九德因为碰到了张贼主力而仓皇而逃后，内心一阵鄙夷，看着眼前这个瘦弱的太监，这个领着两万大明精锐的太监，眼中渐渐沁出泪意，嘴唇无法遏制地颤抖起来， 迸出强烈的恨意和鄙夷。

虽然内心诸多不满，但是左良玉还是强忍了下来，卢九德也感觉到了左良玉的不满，不过还是说道：“左总兵，在下不懂兵事，前方可是有流贼的大军主力啊，咱家看那气势吓人，他们哪里是一群流贼啊，他们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狼啊，左总兵，咱们还是撤退吧，反正现在南阳之围已解”

左良玉听着烦闷，微愠道：“一字长蛇阵的奥妙之处就在于，敌攻左翼，则中右翼可以迂回包抄，敌攻右翼则左中翼可以包抄，敌攻中路则两侧包抄，咱们现在的阵型就跟猎人狩猎一般，只要卢监军能够坚守一日，我和陈总兵就可以即使赶到，到时候围而歼之，张贼必败”

“左总兵，你说的咱家不懂，咱家就是觉得危险，不想让将士们白丢了性命，左总兵这是在责备咱家么？”

左良玉脸色不悦，不过马良文出来插话道：“卢监军说哪里话，卢监军可是皇上身边的红人，我们左总兵以后还要监军大人多美言呢，卢监军千万不要误会，我们将军也是一时心急。”

卢九德听了这话，脸色和缓了许多，左良玉听到马良文的提醒，也是情形了过来。

“左总兵，咱家不动兵事，现在该怎么办，咱听你的！”

左良玉紧要后牙，道：“就地坚守，同时送信出去，让陈总兵在适当的时候给张贼致命一击！”

左良玉的如意算盘很简单，他和卢九德在邓县吸引张贼，等他和张贼激战之时，让陈洪范部从侧翼偷袭，到时候敌军必然士气大溃。同时，他也书信到南阳，让刘良佐的骑兵准备今日张献忠的背后活动。

两日过后，张献忠带着大军到来，左良玉严正以待。

已经到了十二月份了，虽然没有下雪，但天气异常的寒冷，那些衣服单薄的士兵们，忍受不了寒冷，有的开始逃跑，各部也都加强了管控，严令士兵逃跑。

冬天，无论何时都是如此寒冷，将世间万事万物带入凄凉悲伤的境界，大地没有什么生机，军旅生活是非常枯燥的，来到大明，秦翼明有了自己的家，他对自己的这个家还是比较满意的，特别是自己的老婆徐贞儿，总是给他意想不到的温暖！只是可惜，他来到这个世界，不是选择抱着妻子躺在热炕上，而是

孤独和苦难使人深刻。也许，大自然或命运希望每个人都变得深刻一点，所以，一个人要么主动地进入孤独，要么就被动地承受苦难。

“秦莽夫，这天儿太冷了，再这样下去，恐怕很多人要冻死啊！”宋献策看着炉中的炭火噗呲噗呲地烧着，自己的双手不停得搓着取暖。他身上穿了一件棉袄，这是平里堡的军户们缝制送来的，天气越来越冷了，秦翼明动员让德安千户所和随州千户所的所有军户都加紧赶制棉袄，送到战场，有的是那些军户们和安陆县的百姓们直接捐赠的破棉袄，虽然破旧，总比没有要好很多。

“李将军，你们协从营的人都有发放棉袄等保暖衣物么？我们绝对不能让士兵冻死在战场上，那是我们这些人的无能！”秦翼明关切的问道。

“大人放心，所有的士兵都已经发放了，卑职保证不让一个士兵冻死。”

秦翼明点了点头。

“这次要多亏了将军的两位夫人，要不是两位夫人提前购买了大量的棉花，我们也不会这么快能给这么多的士兵们发保暖衣物，两位夫人真的是我们卫所的大恩人啊！”杨九一说着，引起了猛如虎等一干将军的共鸣，秦翼明之前没有想到这个问题，因为他没有想到这一次出征会出来这么久，这大明跟那小日本就是不一样，秦翼明记得，小日本那所谓的改变历史的战役，基本上一天就结束了，有个两三万人参加的战役，绝对是要被载入史册的大战，可是大明确实不一样。

天气越来越冷了，他才想起来要为士兵们准备保暖衣物也来不及了，谁知道徐贞儿早早就替他和他的士兵准备了棉花，徐贞儿还发动了安陆县的百姓捐赠旧棉袄，所以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让秦翼明的士兵们都穿上棉袄。

一个势力或者一个国家是不是强大，其实最关键的还是看他的组织能力，是不是可以充分的调动社会上的资源，小米加步枪是不可能战胜飞机大炮的，胜就胜在他的动员能力上。

秦翼明此时也想起了徐贞儿那温暖的面孔，那和蔼的笑容，身体一股暖流，让他心情舒畅。

“这大军出征，的确会遇到各种问题，想要将士们在战场上打好仗，这后勤工作是重中之重，要不是艾百户军粮来的及时，我们大军早就溃散了，现在这棉袄也是一个道理，所以我必须要找一个人，专门负责大军的后勤工作，你们看谁合适？”

众人都在思考，他们都是一些大将，战场上打仗没有问题，可是这后勤工作不一样的，需要极为细心之人才能胜任。

“张小舍？他非常细心！情报工作做得也很出色，我看他合适！”杨千户说道。

有人同意，有人摇头。

宋献策却是开口惊人，道：“秦武夫，贵夫人就可以嘛。”

“这怎么行，贞儿一介女流，出入军营极为不便，而且如此劳累，这不行！”秦翼明第一个反对。

众人虽然觉得徐贞儿确实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可是这身份确实不太适合。

“不要紧，后勤总管让秦大夫人管理，再给她配一个人为副总管即可，出入军营的事情，不必让大夫人事必躬亲嘛！”宋献策道。

“对啊，这是个好办法！”杨九一第一个赞同。

其他人也是纷纷点头，他们都人可徐贞儿，不为别的，就凭徐贞儿爆发出来的那能力，大家都信服，在秦翼明被楚王世子给抓了后，徐贞儿差点让武昌府暴动，害得方孔紧闭州府衙门，左良玉带兵严阵以待，这可是他们这些人办不到的。

“可是这个人该选谁呢？”

“侯公子。”

“恩，侯公子确实可选，就是不知道他乐不乐意！”秦翼明点了点头，手更凑近一点炭火，这天气实在是太冷了，平日里说话都会冒出长长的白气。

“哎，不知道今年要冻死多少人哦！”宋献策感慨道。

第229章 大雪

天气越来越冷，很多人都是农人出身，他们知道老天爷可能是要下雪了，大家都盼着别下雪，最害怕下雪的当然是那些底层兵士。前天傍晚，天上彤云密布，昨天下午开始降雪，开始是小雪，后来是大雪，鹅毛大雪，绒球大雪。一团团的雪，纷纷扬扬，遮天蔽日。

雪越下，天越黑。雪层一点一点加厚，挤缩黑夜的空间，使夜退守得更浓，更放低了呼吸。那些怕冷的士兵三三两两的围成圆圈，中间烧着四处找来的木材，篝火劈里啪啦地跳跃着。

“俺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就是在这样的大冷天能喝上一碗辣辣的红薯粥，真是过瘾，辣地我浑身暖烘烘的，冲头暖到脚啊！”几个协从营的士兵围着篝火，喝着红薯粥，聊着天打发时间。

“是啊是啊，想想以前跟着曹操大王的时候，很多兄弟都是活活冻死的，前年的时候若不是找到了一处村寨，咱估计也冻死在荒郊野外，当了孤魂野鬼了！”另外一个士兵脸色被篝火靠得红晕，一脸幸福的表情，虽然天上还在飘着大雪，可是他一点都不觉得冷，不仅这篝火可以暖身子，这放了辣椒的红薯粥也暖人。

“再来一碗，秦总兵对咱们真好，大冬天的，还允许咱们和第二碗，这样的好官不好找啊！二愣子，你咱的了？感觉你不太高兴啊，怎么，还冷？”

旁边一个端着碗发呆的男子，表情很惆怅，担忧道：“没有，我吃得饱穿得暖，我只是担心，这大雪天若是没有一口暖粥，没有一件破棉袄该怎么过？”

“哈哈，傻二愣子，你手里不就是喝的？你身上不是棉袄么？”

“可是我爹爹还在还有我媳妇儿，哎，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活过这个冬天，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见面！”

二愣子的话引起了大家的共鸣，他们这些人的家眷，可都还在农民军那边呢，大家都开始担忧起来。很多人无奈地叹了口长气，那若隐若现的热气跟烟雾一般。

“要是咱们的家眷能跟他们一样，入籍当军户就好了！”

一个夜晚过后，大地银装素裹，好不漂亮，白茫茫一片冻得人眼皮都沾了起来。一晚上的大雪，老天似乎还没有下够，雪依旧还在飘着。在这片银装素裹的世界里，偶尔能够看到顽强冒头的植物，还泛着绿色，就像扑不灭的火焰似的，显得那么耀眼，那么有生气。

一轮艳丽的红日慢慢地升起，很快就出现了一片湛蓝的天空。银装素裹的唐县城，正为上天赐给大明的幸运与喜庆狂欢不已。很多小孩开始出来玩耍，老人和农人也开始出来晒太阳，街道和酒楼开张了，热火朝天，生机勃勃。

秦翼明偶尔也会带着左梦庚等人，到唐县的小酒馆，喝上一口暖好的酒，唐县虽然被左良玉狠狠的洗劫了一番，可是现在张献忠已经离去，左良玉也走了，剩下秦翼明的大军，也只是在唐县外围驻扎，对唐县的百姓秋毫无犯，唐县的百姓觉得现在安全了，各种生活也恢复了往日的光彩。

秦翼明不是那些文人墨客，碰到这种天气喜欢用诗句表达感情，他觉得大雪天的，喝上一壶暖酒，是人生最快活的事情，所以昨日晚上他溜出了军营，跟左梦庚二人来唐县城内喝酒，晚上幽深沉郁，到了白天银装素裹，又是一派明丽堂皇。他想起那前世的记忆，一座座高楼大厦，一条条中横的街道，熙熙攘攘的人群，现在眼前的场景也差不多，但是味道略有不同，向东南眺望，自己的娇妻不知道现在在忙些什么，远处的景色，隔着细雪看上去迷迷滂滂。

大清早，秦翼明被搀扶着回军营，酒虽然是低浓度的酒，可是烫热了过后还是有点辣，还是有点劲儿的，喝了一宿的秦翼明，还是有点醉了。

“大哥，你真是厉害啊，一整晚都在喝酒，现在还能站着，我这辈子喝酒酒没有见过你这么厉害的人！”左梦庚也是颤颤巍巍，左摇右晃。

秦翼明酒性起来，口无遮拦道：“嗨，这酒跟啤酒差不多，不够劲儿，若是你有机会去我以前的那个世界，我一定请客，让你喝好久！”

“什么以前的世界？大哥说话让人听不懂！”左梦庚也是神智不清，口吃地问道。

“梦庚老弟，等天下平定了，杀光了鞑子，我请你喝最好的酒，到时候我啥事儿也不干了，就去贵州酿酒去！”

“为啥是贵州？”

“哦，我也不知道，五粮液好像是贵州的吧，可能只有那个地方才能娘出来，就像喝好酒，都是有讲究的嘛。”

“喝酒还有讲究？”

“当然，莲花指，轻举杯、舒展眉、深入侯、重执杯”

左梦庚点了点头，出现只见一片银装素裹，天空飘着鹅毛大雪，可是雪天之际有一棵巨大木槿树，红白紫三色花瓣如雨，艳丽如新。耳边传来轻轻的风声，一粒大雪子掉进了左梦庚的脖颈，让左梦庚清醒，画面又是一转，一位眼前婷婷玉立的佳人，似一株雪中寒梅，冷而傲，清而艳！

梦中的温柔细语没有出现，现实当中，马凤仪用她那最粗最大的嗓门叫喊道：“左公子，原来是你，把我表哥拐出去喝酒，他是三军主帅，若是昨夜军中有事儿，他又不在，你可知道这后果的严重性？！”

“马姑娘，我”左梦庚觉得非常委屈，谁拐的谁啊，明明是他被秦翼明强行拉出去喝酒啊！

“我什么我！哼，一大清早满身酒气醉熏熏的回到军营，你让这数万将士如何想，你是想让我表哥的威严在军中一落千丈么？”马凤仪的小嘴跟火炮一样，根本不给左梦庚辩解的机会。

马凤仪一把推开左梦庚，抗着秦翼明就往大帐内走去。

左梦庚看着马凤仪那较弱却坚强的背影，那画面妙不可言，他眼内流露出羡慕的神色，嘴角范出一丝欣赏的弧度。欣赏，确实常常可能是爱慕，爱慕的下一步，又常常可能是爱恋。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 佳人难再得。”

下午时分，秦翼明醒来，感觉头疼欲裂，睁开眼就看到峨眉紧促，明眸皓齿，月貌花颜的马凤仪在自己身边，床边还站立着宋献策、陈大全、杨九一等人。

“表哥你醒了？居然一个人偷跑出去喝酒，看我不跟表嫂打小报告，哼！”

秦翼明故作糊涂道：“恩？我是一个人去的？左公子难道没有回来？”

“表哥，你”马凤仪嘟囔着小嘴儿，面色微怒。

“我怎么了？哎哟，我头好疼，记不得了！”秦翼明双掌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活该！哼！这是我熬的白水粥，喝一点！”马凤仪说着就拿着小碗往秦翼明的嘴巴里灌。

秦翼明很听话地咕哝喝完后，对着马凤仪身后的人说道：“怎么昨日晚上我出去期间，军中出了什么大事儿？”

杨九一站出来说道：“总兵大人，我们有好消息要告诉你。”

秦翼明坐直了身躯，期待地问道：“哦？有什么好消息？难道是左总兵他们有喜讯传来？”

“不是，今日早上，我让各营统计了一下人数，我们的人一个都没有冻死！”杨九一说话的时候，表情貌似还有点激动，秦翼明看了看其他几人，都是一副自豪的表情。

“一个都没冻死？这也是好消息？”秦翼明不知所措，表情颇为怪异，难道冻死人才正常？不是吧！

“秦莽夫，你可知道我们现在几万人是在荒郊野外啊，外面这么大的雪，若不是我们的粮饷和保暖物资供应及时，恐怕要昨晚要冻死不少人哦！”宋献策感慨道。

陈大全点了点头，他不是经常在野外驻军，但是他却知道一个事实，这样的冬天，即使是在一般的卫所，冻死人也是正常的。现在他们一个人都没有冻死，这太难得了。

“按照你们的意思，那张贼岂不是要冻死不少人？”秦翼明惊讶的问道。

“那是肯定的！”众人点头，大家都觉得肯定冻死了不少人！

“既然这样，那我们不用等小猴了，咱们现在趁机进攻张献忠，岂不是事半功倍？”秦翼明觉得如果张献忠部现在在受冻的话，战斗力肯定是大打折扣的，那他们进军肯定是个好时机。

“恐怕不行啊！”杨九一说道。

“为何？”秦翼明不解道。

宋献策吹了口烟圈，道：“你自己出帐外走一走，便知道为什么不可行了！”

秦翼明披上披风走了出来，一出营帐，脚就深深的陷入雪里，这大雪太厚了，人很难正常行走！

雪还在下，片片团团如扯絮般飘洒在这一座座帐篷之上，四处早已是白茫茫一片，连绵起伏，银装素裹。风有一阵没一阵的席卷着秦翼明的全身，拢着披风的手又紧了几分。鹅毛般的大雪覆盖着秦翼明的发丝，偶有几簇溜进颈间，融化成水滴划入脊背，激起一个个粟栗。

“这么大的雪，会冻死多少我大明百姓啊！”

第230章 滑雪

大明灭亡的一个重要因素，就是小冰河时代的到来，这个时期的大明百姓可谓是多灾多难，多雨多雪多干旱，粮食欠收，当粮食不够吃的时候，人们为了活下去自然是要斗争的。

假如老天爷只让一半的人继续存活，那多出来的一般人就必须变成土地的肥料，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也算是老天爷实行的天然轮耕吧！当然，这个过程会伴随着惨无人道、腥风血雨的场景！

一将功成万骨枯，将军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卢九德和左良玉部，一个晚上，活活冻死了上千来人，这些人想跑也没法跑，只能活活挨冻。

卢九德抱着自己的暖壶，穿着华丽的锦面棉袄，围着炭火，他知道自己的将士们在受冻，可是他能怎么办？他也担心啊，但是他真的无能为力。

想了良久，在陈元捷的提示下，他想到了邓县的百姓，那些穷百姓不管怎么穷，包裹身子的破布料还是有的，管他娘的，抢！

可惜的是，当陈元捷带着大兵闯进邓县的时候，那邓县早就已经被左良玉洗劫过了，好一点的，厚一点的衣物都被左良玉的大兵顺手牵羊给顺走了！

卢九德大恨，吃翔他都没有赶上热乎的！

不过底层的官兵反应上来，他们有点人把那些穷苦百姓家的茅草棚顶给拆了，扑在地上也可以御寒，这样会暖和很多，卢九德知道这茅草居然也可以保命，大喜过望，于是纵兵拆穷苦百姓的房子，那些百姓本来躲在家里还可以过冬，可是在大军洗劫过后，他们的茅草屋也是四处狂风暴雪。邓县的很多百姓，都被活活冻死，那些家被拆了的，也只能变成流民，在大街上到处寻找一个可以挡风的地儿，能活一日是一日。

匪过如梳，兵过如剃！将军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卢九德冒着大雪，艰难地来到左良玉的大帐，距离并不远，大概也就一里地的距离，可是大雪已经淹没到膝盖，每一步都很艰难，马已经不能坐骑了，他只能自己行走。

一进大帐，一股让人浑身舒服的热浪袭来，让卢九德那浑身绷紧的毛孔瞬间舒展，左良玉正身着盔甲，端坐书案，好像是在看地图，旁边放着火炉。

“这老天爷真是不长眼啊，下这么大的雪，咱家的兵士冻死了数百人。左总兵，你这边情况如何？”

左良玉抬起剑眉，眼睛里泛着忧虑，道：“我部情况还好，但是也冻死了十几人！”

“哎，老天爷不长眼啊，这大雪天的，走路都困难，如何剿匪啊？”卢九德把身子往炉火靠近一点，叹气地说道。

“老天不长眼？哎，若不是老天爷下这场大雪，恐怕张贼此刻已经大举进攻了，若不是这场大雪，后果还不知道如何！”左良玉叹息道。

卢九德点了点头，左良玉说的也是事实，张贼几万大军虎视眈眈，好在来了一场大雪，不然一场大战不可避免！

“左总兵，依咱家看，等大雪融化了，咱们就撤军吧！”卢九德略有犹豫，这毕竟是明目张胆的撤退逃跑。

“等不到那个时候，大雪稍停，大军就得撤退！”左良玉更加直接。

“啊？这么急？为何？”

“探子消息，咱们的东边冒出了一股流贼，约有一万多人，张贼果然是奸诈狡猾，若不是这场大雪，咱们后路被堵，后果不堪设想！”左良玉咬牙道。

卢九德大惊失色，站起来问道：“什么？这股流贼是什么时候跑到咱们的后方去的？左总兵的意思是咱们已经被包围了？”

“暂时还不敢确定，刘总兵的探子送来消息，他们过河后碰到了曹操的大军，然后他们就往南阳城撤退了，曹操军在镇平，若是镇平的曹操依然南下，那咱们就真的被围了，原来张贼早就给咱们布好了口袋阵，北边有镇平的罗汝才部，东边埋伏了一万的流贼，如果不是大雪阻碍了他们的行军速度，咱们恐怕就真的被包围了！”

“难怪咱们过河的时候，流贼跑得一个不剩，原来早就藏好了阴谋诡计对付咱家，还好咱家机警，现在想想都后怕，不然在党子口咱家就已经被张贼剿灭了！对，咱们必须赶快撤军，不然大雪融化了，流贼肯定会将咱们围起来，到时候情况就不妙了，老天有眼啊，这大雪救了咱们大军数万将士的性命！可是咱们往哪里逃跑呢？”卢九德慢慢地坐下，开始思考起来，可是想了半天还是没有主意，要说算计别人他在行，可是这行军打仗真不一样。

左良玉中指和食指点了点地图上的一个点，道：“南阳城，大雪天将士们在外待着不是冻死就是饿死，反正此次行军的一个重要任务就是解南阳之围，咱们就前往南阳城，保护唐王！”

依然是黑夜，不过在白雪的映衬下，宛如傍晚，将士们都围着篝火喝着辣辣的红薯粥，有说有笑，好不快活。

这些天来，一直都没有行军拔营的命令，他们已经没有了那种风声鹤唳的恐惧，没有了那种随时准备战斗戒备，大家都很慵懒，不过平日里的训练还是没有少。

这段时间，秦翼明其实不是什么事情也没有做，主要是协从营里面，他通过训练，甄别出一些真心投靠的人，然后以训练表现好为由，提升这些人为小旗，总旗等，而这些小旗总旗等人，他也会是不是的见一见，大家围在一起，聊聊天，开开会什么的。这样一来，他对协从营的控制力大大的加强了，如果现在需要，他觉得自己可以把协从营拉出去了。

“有梅无雪不精神，有雪无诗俗了人。这等美景良辰，堪惜、堪惜啊！”左梦庚感慨道。

秦翼明看着埋头喝粥的周黑，点名道：“老黑，你别光喝了，左公子说了，有雪无诗俗了人，你来一首！”

周黑一听要自己来首诗，牛眼瞪得老大，嘴巴也呆呆地张着，红薯粥差点流了出来，周黑一抹嘴上的残糊糊，吧唧吧唧了两口道：“秦总兵，这俺老黑自己就识得自己的名字，这还是一位算明先生教的，作诗这种活儿，嘿嘿，俺还是当明俗人吧！只要有吃的俺就满足了，其他的不在乎！”说完嘿嘿一笑，然后继续舔自己碗里的红薯粥。

“哎呀，这作诗有啥好玩儿的，酸溜溜的，不好玩啦，表哥，要不你跟我们讲讲故事呗！”马凤仪翘着柳眉，睁着娇媚的大眼珠子，一脸的光彩，让左梦庚看得如此如醉。

“梅落繁枝千万片，犹自多情，学雪随风转。”左梦庚轻声细语地喃喃道。

秦翼明看着痴痴呆呆的左梦庚，内心悍然，果然是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啊，这野丫头不男不女的，却把风流倜傥的左公子迷地魂不守舍，难以自拔。

“讲什么故事啊，喝你的粥吧！”秦翼明的回答让马凤仪颇为失望。

宋献策吃完，把烟叶子塞满烟锅，凑近火堆就像点火，嘴巴里说道：“嘿嘿，吃饱了，点口烟，人生一大幸事儿啊！”

宋献策一脚踩在火堆旁的木棍上，一个不小心木棍滑了一下，一个踉跄一屁股坐在雪地上，直喊疼。

周围的人哈哈大笑，平日里神秘莫测的宋神棍，总是那么高高在上，难得看他出丑。

陈大全小心地过来道：“哈哈，老东西，你倒是小心点啊，这木棍在雪上面很滑的，这小儿都知道的事情，你不知道么？还半仙儿呢你！”

“切，人有失手，马有失蹄，我只是不小心嘛！”

大家笑声不止，秦翼明却忽然来了灵感。

对啊，木棍在学上面很滑的！

自己怎么就忘记了后世那些娱乐项目，记得自己以前为了滑雪，差点摔断腿啊！

如果让士兵们学会滑雪，不是可以解决雪地行走艰难的问题么？

秦翼明站了起来，找了两块稍微平一点的木块，用绳索绑在脚上，然后再找来两根长矛，开始在雪地上实验起来。

原本大家还在欢声笑语，看到秦翼明这怪异的动作，都盯着眼睛看着。

“表哥，你把木头绑在脚下干嘛？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好玩儿的事情！”马凤仪很惊讶，但是她有一种预感，自己的表哥搞不好又有什么有趣的发明，例如之前的自行车，马凤仪就很喜欢！

“我在想怎么可以在学上快速奔跑？”秦翼明认真说道。

宋献策重重地吸了一口旱烟，问马凤仪道：“江湖中有没有一种轻功雪上漂？”

马凤仪先是认真的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

可是马凤仪刚刚摇完头，整个下巴就惊掉了，谁说没有轻功雪上漂，秦翼明此刻正以惊人的速度在雪地里快速奔跑着，太过骇人听闻了，整个军营中，能看到的人都惊讶地站了起来，看不见地也在往这边赶来看热闹。

“厉害啊！”宋献策震惊道。

第231章 天兵

大雪稍停，在那茫茫大雪中，左良玉能看到纷纷扬扬的飞雪中总有几粒在犹豫；雪停天晴后，总有碎雪浮在空中渐渐上升。

大雪已停了，积压多日的阴霾一扫而空，天空蓝水晶般的清澈，高悬在中天的圆日，万道金光，映得雪后的玲珑世界晶莹剔透。

一支长长的队伍，在一片白的大地上艰难的行军，宛如巨大的长蛇一般。

“快点走！”左良玉大吼道。

“驾驾，死畜生，走！”马夫大喊着，一边有马鞭用力地抽打着马臀，马匹后面拉着马车，马车上都是粮食物资等，不知道是雪太厚了，还是马车太重了，马匹就是走不动。

“来几个人，推着马车走！”左良玉命令道。他已经下令丢去了很多辎重，但是马车行走依然非常艰难。

一天下来，左良玉的部队走了不到三十里，这让左良玉担忧不已，万一被张贼的人发现追上来，到时候就麻烦了。

雪虽然停了，太阳也出来了，可是因为天气还是非常冷，满地的白雪并没有融化，反而是越变越冷，人踩着嘎吱嘎吱地响。

“马副将，往西边多撒点探子，还有镇平方向，也多派点人出去。”左良玉命令道。

“是，总兵大人！”

孙可望此时带着两万人正往北摸索着，根据探子的消息，左良玉开始向北逃串，本来左良玉已经是他们的囊中之物，可是随知道老天爷突然下起大雪，这一下就是四五天，现在大雪稍停，左良玉就开始逃跑了，于是张献忠就给他下命令，让他带了四天的军粮，轻装简行，追击左良玉，大部队在后面追击，同时下令给镇平的罗汝才，还有东边的刘文秀，开始往南阳放向合围，一定不能让左良玉的人逃跑。

孙可望没有往东走，而是直接往南阳放向前进，因为他断定左良玉必然是撤往南阳放向。

南阳府地势并不平坦，南部多山，中部多河流，其中多半都是白河支流，都是南北走像，只有靠近河流的地方才稍稍平坦一些。所以要往南阳城行军，最快速的方法就是沿着河边行走。

“将军，翻过前面这座山，咱们就可以到达白河了！”一个亲兵说道。

“恩！很好，我们一定要赶到左良玉他们的前面去，大家快点走，别让左良玉逃回南阳城了。”孙可望点了点头。

“将军，南阳城外有一处名为卧龙冈，这卧龙冈南下是一段峡谷，明军撤往南阳城毕竟此地，我看咱们可以到此处去设伏。”那亲兵建议道。

“哦？此话当真？你怎么会如此清楚！”

“呵呵，将军，我本就是这南阳人，这白河贯穿南阳城而出，经过那段峡谷南下，如果明军不走那段峡谷的话，他们要饶道很远，最少要多走一日的距离！”那亲兵非常肯定的道。

孙可望很是高兴，道：“很好，就依你之计策，此战若是大败左部明军，你记首功！”

“谢谢将军！”

一连行军三日，左良玉部才到瓦店上游，不过接下来行军速度应该会快上很多，因为剩下的路程，他们只需要沿着白河北上就行了，白河两岸地势还是比较平坦，就是白河河面，这厚厚的冰层，直接行走也是没有太大的问题的。

陈元捷牵着马车赶上卢九德，这一路卢九德都是在亲兵的搀扶下行走过来的。

“监军大人，这路势平坦，马车可以行走了，卢大人一路幸苦了，上马车吧，这河谷风大！”

“哎呀，这几日可苦了咱家了，这辈子也没有遭过这种罪啊，现在终于可以坐马车了！”卢九德抱怨道。牵着陈元捷的手就上了马车，马车内还有一个小暖炉，卢九德掀开车帘，对着陈元捷夸赞道：“陈副将有心了，若是此战力了功劳，咱家将来一定在高公公和皇上面前多多美言。”

“谢监军大人！”陈元捷大喜。

“恩，不客气，陈副将，咱们还需要多久才可以到南阳啊？”

“回监军大人，估计两日差不多了！”

“什么？还需要两日？行罢，慢慢走，反正现在有马车座，也不是很亏人！”卢九德以为现在路好走了，一日便可到达。

卢九德在马车上，马车内乱哄哄的，弄得他昏昏欲睡，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也就睡着了。

正在睡得香的时候，忽然被外面的嘈杂声吵醒了，卢九德掀开车帘，只见两边都是峡谷，昏昏暗暗的看的不是很清楚，前面有乒乒乓乓的声音，卢九德认真一定，这是在打仗啊！

“来人！”卢九德大喊。

“监军大人，小的在！”

“前面怎么回事儿？！”

“监军大人，我们碰到了一股流贼，堵住了去路！”

“杀千刀的，怎么到处都有流贼，那左总兵怎么不绕道走？”卢九德抱怨道。

“监军大人，这伙人是突然杀出来的，现在饶道已经来不急了！”

队伍的前面，左良玉正指挥着自己的士兵交战，左良玉看远处地方阵营，也就一万多人，这让左良玉吃了一颗定心丸。

“哼，现在什么牛鬼蛇神都敢来挡我左良玉的路，真是岂有此理！马副将，让前锋营的人给我冲，歼灭这伙流贼！”

“是！”

左良玉前锋营的人开始在河道上奔跑了起来，可是这伙人很奇怪，明军冲的时候他们就退，然后凭借那些零时构筑的栅栏防守，等明军退的时候，他们又紧咬不放，这让左良玉大骂起来，他们这样，分明就是想把自己拖在这里。

夜色降临，大家都没有了继续纠缠下去的心思，左良玉部也就地扎营了。

一阵阵风吹过峡谷，那声音仿佛有野兽在咆哮。

半夜的时候，左良玉发起了偷袭，前锋营的人在左良玉的命令下，借着白雪跟月光，对前方的流贼发起了再一次的冲锋，两军交战激烈，一直到早上的时候，双方互有胜负，但是左良玉仍然无法突破前方流贼的防御，这样左良玉忧心忡忡。

“左总兵，让所有士兵都一起攻过去，咱家就不行闯不过去！”卢九德建议道，他不明白左良玉每次就用数千人，还有那么多的人却让他们在身后干瞪眼。

左良玉指了指两边的河谷，道：“监军大人有所不知，这河谷只有这么宽，投入几千人跟投入几万人，战斗力是一样的，甚至人少战斗力会强一点。”

“这是为什么，不是人越多战斗力越强么？”卢九德不解道。

“因为正面兵力无法施展，这样会窝藏战斗力，只有正面御敌之兵力充分施展，这才叫战斗力，不然都是闲散人员。这河谷太窄了，如果我们在冲不过去，就只能饶道了！”

“饶道？穿过河谷就是卧龙冈了，过了卧龙冈就是南阳城了！现在饶道岂不是要多走很多路程？”陈元捷不乐意。

“哼，如果不绕道，这样下去会很危险，整个大军在河谷中，前方已经被流贼堵住，若是这个时候我们后面再来一股流贼，到时候我们就麻烦了！”左良玉担心地说道。

左良玉的担心提醒了众人，虽然大家觉得这个概率非常小，但是若是真的出现那种情况，后果不堪设想。

“左总兵，那还等什么，我们赶快饶道吧！”卢九德担心自己被流贼活捉了，立刻建议饶道而行，多走点距离，总比被流贼抓取了好。

“我已经撒了很多探子出去，这十里的范围内若是出现流贼，咱们立刻撤退，此时咱们还是继续冲击吧，毕竟前面的流贼并不多！”

就在左良玉话刚说完，探子来了消息，远处有大股的流贼响他们奔来，左良玉当机立断，撤出了峡谷，可是张献忠也是有备而来，白河两岸都是他的部队，他的大军兵分两路，强势地将左良玉的部队赶回了白河河谷。

现在左良玉可以说是插翅难飞了。

“完了完了！这下全完了，我们现在是插翅难飞了，这可如何是好！”卢九德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左良玉面前来回走动。

“大军先休整，卢监军，你部可还有骑兵？”左良玉问道卢九德。

卢九德一脸茫然，看向陈元捷，陈元捷回答道：“大概还有两三百的马匹！都是留下来拉辎重的！”

“将所有马匹集中起来，组建骑兵，冲破前方的敌营!”左良玉道。

左良玉的计划很快就付诸实施，一直大概有五百人的骑兵带着步兵开始冲锋，有了骑兵以后，明军的冲锋确实给流贼带来了一定的麻烦，这几百人的骑兵，跟尖刀一样插进了流贼的防御，差点就突破了，只是可惜，骑兵数量还是太少了！

左良玉也死心了，他只能做好阵地防御，死守带援了，这里离南阳城不远，希望有奇迹出现。

张献忠站在河谷高处，意气风发，这里面几万明军，这一仗打完，在江淮一带，他几乎可以横着走了！

不管事实怎么样，反正他是这么觉得的！

正在他得意之时，老远的天际，他视乎看到一直不一样的队伍，人数不多，大概也就两三千人而已，那些人都是以极快的速度在雪上漂着，他从来没有见过！

“天兵！天兵来了！”

第232章 崩溃率

秦翼明突发奇想，让士兵们做了很多简易的滑板，这样人可以在雪地上快速地运动，可是时间太紧迫了，整个大军在四五天内能够掌握在雪地上滑行技术的，也只有三千左右，这些人都是一些年青的青壮年，其中马凤仪和左梦庚也在其列。

最后秦翼明组织了一支特殊的队伍，也算是特种部队，这些人能够使用电掣铳的大概一千来人，其他人都充当辅兵，就这样，他们快速地向西出发，仅仅一天的时间，他们就来到了瓦店，在探子发现了白河上游的大量部队行军的痕迹后，秦翼明也是当机立断，带着大军直奔而来。

探子回报，上游白河河谷处有一股明军被流贼围困，具体情况不明，这大雪天的，明军很难突围，这样下去，这股明军恐怕会非常危险。

当秦翼明出现的时候，张献忠已经实现了对左良玉的合围，前面有孙可望一万多人堵住了北上的出口，现在张献忠自己又带了数万大军在南边堵着，左良玉看上去是插翅难逃了。

“天兵！天兵！”很多流贼指着远方的天际，看着那些快速在雪上奔跑的人，人虽然不多，可是这些人居然可以在雪上如此奔跑，这让他们怎么都想不通，这些人是怎么做到的。

雪后，整个世界一片银白。严冬老人为道路铺上了白地毯，给田野盖上了一层厚厚的棉被。白河旁偶尔有两棵希拉的柳树，柳树上开满了银花，万千枝条皆成了银条，成为白色海洋里的银珊瑚，格外的显眼，与这片萧索的世界不相衬。

张献忠目光和神情非常古怪，甚至可以说是黯然神伤。他小心地、迟疑地盯着远处，那眼光不仅使人感到陌生，而且似乎含着敌意的警惕。

“军师，你见多识广，你可知这是怎么回事儿？这些人怎么会拥有跟马匹一般的速度，这可是雪地啊！”

潘独鳌睫毛上挂着雪花，脸上被风刀吹得消瘦暗淡，胡须下还有些冰渣，他十分忧虑，难道真的有天兵？

“大王，在下愚昧寡陋，从未见过！”

潘独鳌眺望着，忽然看清楚了，那随风飘展的旗帜，分明是一个明字！

“大王，是朝廷的军队，不好！”

张献忠警惕的眼神立刻变成了忧虑，紧跟着化成了愤怒，大吼道：“哼，就这么点人，捞靴搔痒么？简直是来送死的，来人，带五千人前去拦截！”

秦翼明来到一个处稍高点的小山头，自山顶俯瞰，遍地素裹，山舞银蛇，一览千里冰封。从山顶到山脚皆是茫茫冰雪绵延，千树万树之冰晶如璀璨冰花，盛开于千峦万嶂的雪岭之上，铺陈出一片冰清玉洁的浩瀚净土。

在这片美丽的大地上，眼前的不远处，真有一支数千人的队伍在向自己这里摸索过来，不过他们走到一半的时候，就停住了，他们的目的非常明显，就是防止自己去偷袭大军的后军。

“表哥，咱们先打北边的流贼吧，那里的人少，相对容易一些！”马凤仪就站在秦翼明身边，她背着弓箭和箭壶。

“马姑娘说的对，先易后难，咱们先打北边的！”左梦庚点头道，腰间别着长剑，身后背着很多箭壶，看上去有数百支箭。

秦翼明看着白河的河谷，这河谷的南北两端都开始发动攻势了，而且南边的攻势明显要强很多。

“不，我们先骚扰南边的张贼本部，这样可以给白河谷内的明军减轻一些压力，让探子想办法摸到白河谷内，告诉里面的明军，我们的先锋已经到了，大部队很快就会赶到，让他们支持住！”秦翼明命令道。

“是，总兵大人！”

秦翼明看了一眼战场，蔑视地一笑，道：“呵呵，张贼以为咱们人少，以为这五千流贼就可以挡住咱们，兄弟们，咱们就让他们知道知道咱们的厉害，大军滑行到流贼百步处组排枪阵！”

秦翼明很快带着一群人，跟狼群一般地俯冲下来，他们很快就滑行到了流贼附近，那些流贼因为步行艰难，他们也只能不安地拿着刀枪，四处张望。

“兄弟们，冲啊，杀光这些该死的兵匪！”一个小头领大喊起来，前面的人就开始向秦翼明的人奔跑，溅起雪花漫天飞舞，很多人不慎都跌倒在雪地上，这么厚的雪地，稳稳地走都很困难，更别说奔跑了。

秦翼明冷目看着那些不知死活的人，在艰难地向自己的枪阵跑来，速度非常缓慢。

“排枪准备！”

前排的火枪兵开始取下胸前串着的子铳，这字母铳是子铳和母铳分离的，每一个火枪兵都配有六个子铳，串在一起挂在胸前，腰间还有一个大葫芦，里面全部都是**，子母铳操作也非常简单，放入子铳，然后往药锅里倒一点**，接着瞄准开火即可，火枪兵身后是辅兵，这些辅兵背着装有**的木桶，同时负责填充子铳内的**和铅弹。

大家都开始忙碌了起来，一切都就绪，只等秦翼明一声令下。

秦翼明冷静地看着那三三两两的人，在踉踉跄跄地往自己的枪口奔跑而来。

“八十步！”

“七十！”

“六十！”

“五十步，擂鼓，开火！”秦翼明一声大喝，身后战鼓被敲响。

砰砰砰。

**爆炸的声音响彻九霄，一缕缕的黑烟弥漫开来，那密集成排的铅弹飞速射了出去，有的打入雪地里，有的则是打进了流贼的体内。

五十步的距离，子母铳的精准性还是可以的，这一排的铅弹，瞬间打翻了前面的数百人，有的人眼珠子被打没了，整个头部瞬间都是红色的血液，有的人胸部中弹，鲜血冉冉直流，然后倒下。

一片白的大地，瞬间也增加了些别样的色彩。

砰砰砰

六轮过后，百步内已经没有能够站起来的流贼了，百步外的流贼也崩溃了，他们开始往张献忠的后军奔逃。

“自由射击，扩大战果！”秦翼明命令道。

“杀啊！”火枪兵脚下滑动，手中同时填放子铳，当他们感觉到了射击距离的时候，就会停下来填**开火射击。

火枪兵的速度不是很快，可是那些流贼奔逃的速度更慢，这只是一边倒的追杀，那些亡命奔逃的流贼，最后只能是倒在白雪染红的血泊当中。

“这些流贼死的人其实不多，也就一千左右，可是他们这一逃跑，反而死得更快！”左梦庚看着战场，感慨道。

秦翼明忽然转头笑道：“左公子，你时候知道不管什么部队，都有一个崩溃率！”

“崩溃率？是什么东西？”马凤仪好奇道。

“崩溃率不是东西，是指一支军队伤亡多少人会让这支军队出现不理智的运动，崩溃率越低的军队，战斗力越弱，眼前的这支流贼部队，他们死了上千人才崩溃逃跑，其实已经很厉害了，恐怕我大明很多队伍都比不上他们！”秦翼明感慨道。

崩溃率，是对一支军队战斗力大致的评估，特别是在冷兵器时代，因为战争最终毕竟是人与人的较量，也是意志的比拼。如果一支军队一万人，死了五百人就崩溃了，那这只军队的战斗力就太弱了。

这种弱战斗力的军队不是没有，明末后期很多明军的崩溃率还达不到这个数值，简直是一见到人就投降。

张献忠、李自成等流贼，最终能够战胜大明军队，其实跟着个崩溃率就有很大的干系，当然，也是因为流贼自带的暴兵能力，这样他们就可以打消耗战，可是朝廷却消耗不起。

秦翼明看着眼前那一边倒的屠杀，想到这些，他也忧心不已，虽然作为后世者，可是自己是否有能力改变一切？自己一个失误，积累多年的老本可能就当然无存，可是那些流贼不一样，他们振臂一呼，万者影从！

“表哥，张贼的主力出来了，快鸣鼓撤退吧！”马凤仪焦急大喊道，这一声叫喊，把秦翼明的思绪拉了回来。

远处的白河谷出口处，张献忠部果然有大队的人马冒了出来，看上去有两万人之多，他们不是兵合一处，而是分成了三股，向秦翼明这边靠近。

“鸣鼓，让火枪兵回来！”秦翼明命令道，随后战鼓就响起，那些追出去的火枪兵听到了鼓声，快速地回到了秦翼明的身边集结。

“他们这是干什么？又要过来送死么？”左梦庚惊讶道。

马凤仪毕竟是上过战场的人，她一眼就看出来了，“没这么简单，你看他们的中路，前排是拿着藤牌的刀盾手，中间是弓箭，后面是刀枪，他们是有备而来。”

秦翼明点了点头，道：“呵呵，他们是想用中路拖住我们，然后两翼合围，这是很传统的作战方法，也很管用！”

左梦庚看了看，果然如此，那些人缓慢地靠近，藤牌挡在前面，这流贼能够在短时间内凑出这么一支队伍来，让他颇为吃惊，这足以正面张献忠部的战斗力之强悍！

“那我们该怎么办？难道让他们合围？”

秦翼明目光冷峻地看着那些藤牌手，笑道：“呵呵，速度是一切的关键！咱们撤！”

第233章 撤了

张献忠的部队分成三个方阵，其中中路是主力方阵，人数较多，大约在七八千人左右，两翼方阵大概五千人，三个方阵平行前进，相互之间联动防御，攻左而右至，攻右而左至，攻中间，则左右皆至。

“人多真好啊，可以随意布置战场！”秦翼明感慨道，难怪军神韩信说士兵多多益善。

“咱们撤退，先看看情况！”秦翼明命令道。

秦翼明带着火枪兵再次撤退到了小山顶处，这小山顶是高处，对整个战场的情况一览无余。

“他们会不会过来？”马凤仪美眸盯着山下的流贼，看着他们那缓慢的动作。

“应该不会吧，他们应该只是要拦截我们去攻打张贼的后军而已，毕竟如果我们把那个河谷的南端堵死了，那张贼的人就危险了，秦总兵，要不我们也来个反包围，带消灭了这三个流贼方阵，直接去堵住河谷出口！”左梦庚建议道，他觉得自己的方案是可行的，河谷的宽度只有那么大，他们的人也勉强够用，如果他们真的成功将河谷口给堵住了，张贼的军队必然大溃！

“呵呵，张贼不可能给我们这个机会！”秦翼明肯定道，看着远方的河谷处。

“来了，他们来了，你们看，他们的两翼分开了，难道他们向将我们包围在山顶上？”左梦庚指这流贼的方阵，大叫道。

秦翼明拉回视野，看到流贼方阵果然分散开了，他们两翼开始向前张开，形成一个巨大的三角形，向秦翼明所在的山顶运动。

“继续撤退！”秦翼明果断命令道。

就这样撤退了两三次后，秦翼明的三千人把这一万多人引出了两三公里，虽然流贼的三个大方阵基本上还是成三角形，但是现在明显已经变形了，左翼的流贼明显太突出了，而且距离中路军阵有上千步的距离。

“是时候了，先打溃他们左翼！”秦翼明命令道。

秦翼明的策略也很简单，这大雪地上，自己有绝对的速度优势，但是人数是劣势，所以他是才用拉开距离的袭扰方式，一旦流贼三个军阵之间出现了机会，他就可以凭借速度优势，迅速穿插，先击溃其中的一两个。

砰砰砰。

火器兵开始猛烈的开火，**在枪管内愤怒的燃烧，在有限的空间内将铅弹迅猛地推了出去，枪口一处还有长长的火舌，这不是一根，是一排长长的火舌。

铅弹相对于弓箭，最厉害的地方在于它的穿透力，那些流贼的藤牌根本无法阻挡，铅弹照样可以穿透藤牌，钻进流贼的身体。

左翼流贼方阵被攻击的同时，流贼中军和右翼迅速往明军方阵靠拢，迂回包围，现在就是胜败的关键了，速度！

皑皑白雪铺满了整个大地，足足可以淹没成人的膝盖，这让人行走格外的困难，每一步都非常困难，可是流贼中军和右翼的流贼拼命的向前奔跑。

砰砰砰。

每一次的排射，都会倒下几十上百人，左翼的流贼现在就是砧板上的鱼肉，成了这些火枪兵的活靶子。

“快，换子铳！”秦翼明大声喝道，左翼流贼已经有人奔跑到五十步内了，这些人跟疯了似的，他们或许是因为此次人多势众，所以他们的斗志明显强了很多。

嗖嗖嗖。

一弓三箭！

马凤仪对近处流贼发起了攻击，每一箭都精准地射种了目标，马凤仪高超的箭术让左梦庚震惊不已，他又看待了

近处的流贼或许一时半会儿冲不过来，但是看上去他们也不会一下子崩溃掉，可问题是如果拖太久，那中军和右翼的流贼很肯能赶过来，不能再拖下去了，必须想办法！

“冲啊，冲啊！兄弟们，只要我们坚持住，到时候中军喝右翼赶到，咱们就赢了！”流贼中央，一个小头目在不停地指挥者，激励着流贼们向前奔跑。

秦翼明早就看到此人，他断定这个人是这支军队的头目，可是这个距离起码有两百步，火枪基本上不可能精准打到躲在人堆里的他，这个时候看到马凤仪在射箭，他眼前一亮。

“凤仪，擒贼先擒王，你看那里，在大旗下面拿着大刀的人，有没有把握打他？”

马凤仪目光扫射后，迟疑了一刻，道：“若是不起风，这个距离我肯定可以，我试试吧！”

马凤仪从箭壶拔出一支箭，拉满弓对准远处的头目，然后太高了一个小角度，准备抛射！

嗖！

一支箭射出，在冰冷刺骨的寒风中划破空气，发出微弱的尖锐的虎啸声。

北风呼啸，卷起了漫天的雪花！

“可惜，偏了一点点！”马凤仪泄气道。

那支箭，射种了小头目身边的人，不过好在，这流贼的小头目没有发现这支箭是特意对他的定点清除，他还在指挥着整个队伍。

“表哥，还是你来吧！”

秦翼明点了点头，接过马凤仪的弓，这弓比杨九一送给他的九石弓要小很多，应该是个五石弓。

“弓箭！要重的！”

“表哥，我这有一支铁箭！”

秦翼明搭上弓箭，在拉弓的那一刻，内心暗暗吃惊，原本他以为马凤仪用的只是五石弓，但是没想到这个五石弓却比一般的五石弓明显要费劲很多，几乎可以接近七石弓的力道。

快速射箭，一般会采用拇指扣弦法，但是如果是要发螺旋箭，食指勾弦法却更好用。

秦翼明箭头上抬了一个小角度，竖立的手背转成水平，射了出去！

左梦庚关心的是能不能射种流贼，可是马凤仪却关系秦翼明射箭的动作，她非常兴奋。

嗖！

高速旋转的铁箭，穿破一切阻挡！

“中了！中了！”

左梦庚和马凤仪都兴奋地大喊大叫起来！马凤仪美眸中柔情似水，默默的瞅着秦翼明，眼神里有着单纯的信赖和崇拜，她双手紧紧的捧着自己的弓箭。

流贼的小头目死后，流贼也很快崩溃了。

左翼瞬间的崩溃，整个方阵的人都开始逃跑，他们亡命地往中路逃窜，很多人都不小心滚在雪地上，本后面的人慌不择路地踩踏而过。

白河谷内的战斗也异常的激烈！

一天的战斗，左良玉和卢九德的战斗热情格外的高，左良玉因为对秦翼明战斗力的信任，他深深的明白，只要他们坚持住，他们就能活下去。卢九德更单纯，他是个太监，江山是谁的内心深处他不关心，如果是关外人，他会选择投降，但是他不能落到流贼的手里，因为他觉得自己沾的血太多了，而且骨子里，他看不起流贼。

现在不需要突围，而只要防御，左良玉觉得自己的兵力是足够的，北边他放了一万人的方阵抵御，压力并不大，流贼不论是人数还是武器上，都不如明军。

但是南边，张献忠的主力还是给了他很大的压力，好在这个豁口不是很宽，张献忠并不能投入所有的兵力，在这种地方，只要左良玉不愿意投降，那就是消耗战！而且在人员损耗上，左良玉跟张献忠基本上是持平的！

“大王，不好，我们外面的队伍被大崩溃了！”潘独鳌神情紧张，眼神里满是担忧。

“什么？两万来人都没打赢那两三千人？”张献忠瞪着牛眼，一脸的不可置信，他奋力地爬到高出眺望，看到自己这边一万多人的队伍被明军两三千人追着杀！

“他奶奶的秦翼明，杀千刀的，这煞星就是老子的克星，每次关键的时候都是这个煞星出来坏我的好事儿！老子要亲手杀了此贼！”张献忠失去理智，拔出腰刀就想独自冲出去杀人。

“大王不可啊，大王！”潘独鳌拉着张献忠的臂膀，周围的亲兵也是纷纷挡住了张献忠的去路。

“大王，形势对我们不利啊，要不咱们先撤，从长计议！”潘独鳌语重心长地说道。

“混蛋！混蛋！”张献忠一股怨气无法发泄，郁闷不已，忍不住破口大骂。

“大王，就两千官兵而已，不影响大局！”一个亲兵劝慰道。

“放屁，若是这些人在我们屁股后面放枪，我军士气必然低落，崩溃那是迟早的事情！”张献忠破口大骂道。

亲兵被张献忠唾沫星子喷了一脸，看张献忠一脸的怒色，不敢再有任何言语。

“报！”一个探子狂奔而来，一个不小心在雪地上打了个滚。

“何事？”潘独鳌问道。

“不好了大王，不好了军师，我们在党子口的新粮草”

“粮草怎么了？快说，不然老子砍了你！”张献忠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焦急地问道。

“党子口的新粮仓被大火烧了！”那探子跪在地上喊道。

“什么？”张献忠气愤地满脸通红，眼睛都快渗出鲜血来，他冷漠了半刻，忽然提刀大骂道：“奸细，胆敢扰乱军心，党子口有安西将军镇守看官，怎么可能被烧了！”

手起刀落，人头落地，白地红雪！

周围的人都不敢吭声，他们都不知道这个消息是不是真的，但是不管是不是真的都不要紧，因为最要紧的张献忠现在很生气，一个不小心他们也会人头落地。

“通知平东将军孙可望，全军准备入夜撤退！”

第234章 宋献策讨薪水

大雪消融，寒风彻骨！

向阳坡上的积雪消融了，雪水滋润了枯草和野滕，而背阳的山坡上，积雪久久不融，这白菊花似的雪，给人心以暖意，因为它报告着春天就要来了

每一座山坡上都传来潺潺的流水声，这是看不见的一条条泉水发出的音乐。万物解冻，一切都在溶解，在劈劈啪啪地响着。育空河在奋力挣开束缚着它的冰雪。河水从下面侵蚀它，太阳从上面侵蚀它。气孔形成了，裂缝产生了，并且扩散开，同时一块块薄薄的冰整个落进了河里。而在苏醒的生命的这一切爆发、碎裂、悸动之间，在灿烂的阳光，穿过一阵阵轻轻叹息着的寒风。就如白河边的左梦庚，面对眼前的美人儿，内心的欣喜，悸动与苦闷。

“明日大军就要撤了，马姑娘，不知何时还能在见！”

有一簇类似焰火的光在马凤仪眸中轰然绽裂，又于顷刻间静寂湮灭消散无踪。她垂下头，再次抬起时那双清亮妙目已被泪水灼伤。

马凤仪对于左梦庚的情愫，并非一无所知，只是她心有所属，可是当左梦庚用这种炙热的眼神看着她的时候，她还是非常的感动。

“要是表哥对我也这么好，那该多好”马凤仪小声喃喃道。

左梦庚眉眼游过一抹刀锋的锐利，很快消融在尊贵而眩目的明黄阴影中，化作不经意般的散漫。

左梦庚忽然鼓起勇气，伸手去牵马凤仪的玉指，马凤仪被他拉着指尖传来的暖流灌进胸腔，蒸发成奇妙的介质融进尘埃，一点一点再附着在身上，温暖地包裹好四肢百骸。

“左公子请自重！”短暂的大脑短路，马凤仪很快清醒过来，猛然甩开了那只温暖的手。

平日里的马凤仪可谓是嚣张跋扈，可是此刻的马凤仪，却害怕得心里直突突，跟闺房内的女子毫无差别。

“我走了！”马凤仪不敢抬头，慌不择路地逃跑离去。

左梦庚感觉自己犹如一条流动的河水，在眩晕中流动，河水承载着自己所有的情感，义无返顾地涌向同一个方向。绵蛮进入的那个瞬间，这条河水刹那扬起翻腾的波浪，淹没在激流之中，没有丝毫力气，任由自己如水滴一般融化，随波逐流，汹涌到一个又一个浪尖，并且跌落，粉身碎骨。

陈治绑裹着厚厚的棉甲走来，安静地在一旁站立着，陪着左梦庚，迎着呼啸的北风，这寒风很冷，但是却可以让左梦庚那翻腾的思绪冷却。

“陈叔，我好难受”

陈治邦唉声叹气，看着自己的小主人，“哎，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可少将军，切不可因此等小事伤了身体啊！”

“我知道，让父亲知道了，肯定会大发雷霆，可是”左梦庚欲言又止。

陈治邦看不下去，担心左梦庚会转不过弯来，劝慰道：“少将军，此女乃事秦良玉之女，自有秦良玉之风骨，这样的女子可不是少将军以前碰到过的闺房女子，她信直、刚烈、豪爽，而且忠诚于自己，少将军不要轻易气馁，一旦少将军成功俘获马姑娘芳心，将来马姑娘必然对少将军死心塌地，至死不渝。”

左梦庚似乎摸到了救命稻草，冰冷的心瞬间又热络了起来，同时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陈治邦。

陈治邦一阵尴尬，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含着下巴，不太自信道：“少将军为何如此看我？只要是人，皆有人性，明白了这点，其实跟行军打仗道理也是一样的嘛！”

“人性，跟打仗一样？对，就是如此！”左梦庚似乎看到了自己的春天。

“少将军，此次我们中了埋伏，人员折损颇大，而且现在张献忠大军也不知去向，总兵大人说撤兵休整，我们少将军，少将军！”

陈治邦还没说话，左梦庚已经跑走了，还回头大喊道：“我知道了，陈叔！”

秦翼明带着大军回到德安府休整，此次带出去一万人的队伍，折损了两千余人，但是还带回来了两万多的降兵，这些人都被秦翼明分给了李成，让李成带回了沔阳卫。

清晨，一缕温暖的阳光从窗户斜射进来，让整个房内都充满了生气。

陈圆圆此时小心翼翼地坐了起来，准备偷偷地钻出床帷，可是她粉嫩的玉足刚刚踩上那小榻，一只温暖而有力量的大手，一把楼住了她那水蛇腰，将之拖入了那暖人的被窝。

“大清早的，想干嘛去，相公还没睡好呢！”秦翼明迷糊着眼睛，一只手抱着陈圆圆，让陈圆圆那柔软的**压在自己的身上，另一只手则是毫无规则，却目的明确地在那光滑柔软的身上游走。

“老爷饶命啊，天都大亮了，奴家再不起来，姐姐要说奴家是懒妇了，到时候可别把奴家给休了！”陈圆圆嘟囔着小嘴求饶。

秦翼明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着闭月羞花之色，毫无粉黛修饰，娇嫩得可以捏成水的脸蛋，还有那娇媚的大眼睛，顿时邪火爆涨。

“哈哈，贞儿才不会，老爷我还不想起来，你走了谁给我暖被窝呢！再说了，要不是贞儿这几日不方便，我也不会连续几日折磨你啊，这还是得怪在贞儿头上。”秦翼明邪笑道。

“老爷，我算过日子了，今晚姐姐那个应该就没了，今晚老爷可别再来了！”

“哦，这你也知道，那今儿更不能让你跑了！哈哈。”

“救命！”

低垂的银白帏幔，光彩流离的珍珠隔帘，摇曳的翠竹屏风，一切陈设，精美华丽。屏风后面，传出来银铃般的曼妙之语，美好如天籁。

吃完了早饭，徐贞儿和陈圆圆都不知去向，秦翼明闲来无聊，就去书房练字，俗话说字是门头书是屋，他现在的毛笔字简直跟他英俊的外表极不相称，这一手烂字，让他抬不起头来，每次跟崇祯递奏折密函什么的，崇祯多批复后面都会加上三个字，勤练字，这练字可是皇帝的上谕，不能不练啊！

秦翼明刚入定不久，张小舍就来求见。小猴自从上次执行烧张献忠粮仓的任务后，一直没有下落，这让秦翼明颇为担心，因此秦翼明命令张小舍派人多出打探，而且现在张献忠的去向不明，虽然现在正值寒冬，张献忠应该不会有什么大动作，但是秦翼明的大军随时可能再次出征，这些都需要张小舍的人多方留意。

按照秦翼明的记忆，张献忠是在谷城受降的，秦翼明觉得张献忠极有可能已经流窜到谷城和房县一带，不过他也不敢确定，因为自己的穿越，很多事情都已经被改变了，自己这个未卜先知的人，还能不能未卜先知，自己也不能肯定了。

“总兵大人，张小舍求见！”门外张小舍报告。

“进来，这里不是行军辕帐，没有军法管，随意些！”秦翼明一边练字，一边和蔼说道。

张小舍还是恭敬地鞠躬，道：“大人，属下探子在谷城没有发现流贼踪迹！”

秦翼明停下了笔墨，若有所思道：“张贼数万人马，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呢？没有去谷城那去哪里了？”

“属下一定多派探子，再多方打探！”张小舍抱拳道。

“小猴可有消息？”秦翼明关切地问道。

张小舍摇了摇头，表示没有。

“这小猴，怎么都不知道回家了？以他的身手，不可能会出什么事情！”秦翼明自我安慰道。

“张百户，你要多派人手，一定要找到小猴的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大人！”张小舍恭谨鞠躬，迟疑不起，似乎还有事情。

秦翼明放下手中的毛笔，问道：“可是还有事情？”

张小舍迟疑道：“总兵大人，我手下现在已经有两千兄弟，分散在湖广各地，监视渗透各地的卫所。”

“恩，很好！等军事大学堂的生员训练好了，到时候我准备充实到各处卫所，让他们担当大任，这样一来，才能真正控制湖广。”秦翼明点头道，大明卫所的千户百户，乃至总旗小旗都是世袭的，这些地方卫所长期如此世袭，已经根深蒂固，所以才会出现跟关外祖大寿那样的大世家，左右一方的家族，所以才会盛行家丁，家丁制不除，大明官兵的战斗力就很难提升，秦翼明开设军事大学堂，培养底层军官，就是想改变这样的现状。

“可是大人，我手下的人很多不是军户，他们需要额外的饷银！”

原来是要银子的，张小舍扭扭捏捏地，现在年关将近，他确实需要一比银子，让他手下的人安心做事。

“你去找杨癞子，这个银子必须花！”

“秦莽夫，你欠我的银子什么时候给？”

就在秦翼明和张小舍谈话间，宋献策不请自来，一开口就是要银子，秦翼明很是纳闷，自己什么时候欠这小老头银子了！

“我说宋神棍，我怎么欠你银子了！”

宋献策不慌不忙，点了旱烟，问道：“这秦府的丫鬟们也卖身了，他们难道就没有月银么？”

“有啊！”秦翼明道。

“那就是了，我虽然卖身徐家，现在做了你的幕客，可是这幕筹不能少啊！”宋献策说话间烟圈直冒。

秦翼明没想到孤家寡人的宋献策还要银子，不过想想也是这个道理。

“再说了，你吃了我这么多药丸儿，也得给钱啊！不给钱，以后就断货了！”宋献策瞥了一眼秦翼明，威胁之色溢于言表。

秦翼明一阵腹语，不过宋献策那**确实好用，断货可不行。

“说吧，要多少！”

“一年一万两吧！”

“什么？这么贵？你怎么不去抢劫！”

第235章 机床

宋献策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以前他确实没有想要幕筹的心思，钱财对于他这样的人真的只是身外之物，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贵么？老夫这个价钱！你要是付不起，老夫就走了！”

秦翼明以为宋献策是开玩笑的，没想到这死老头子还认真了，看来他是真的要幕筹来了。

“宋神棍，你能不能有点契约精神，你可是白纸黑字按了朱砂手印的，怎么能说走就走呢！这价格嘛，咱们好好商量就是了！”

宋献策见秦翼明态度软化了，也就缓和了下来，道：“那也行，知道你穷，那我再让一点，八千两！”

秦翼明还是觉得太贵了，但是他深知人才难得，而且宋献策确实值这个价钱，于是只能点头答应了！

“八千两，我说宋先生，你一个人够我养几百人了！”一旁的张小舍震惊得合不拢嘴，他也没想到宋献策是来真的！

宋献策哼着鼻子不屑道：“哼，张百户，你岂能把我跟你手下那些鸡鸣狗盗之辈相提并论！”

“谁鸡鸣狗盗了，宋先生你”

“好了好了，别争了，也不知道你要银子干嘛！”秦翼明制止二人的争执，这样下去他们两个男人之间搞不好还要摩擦出什么火花来。

“当然有用了，老夫现在也是有儿子的人了！”宋献策一句话差点让秦翼明断了气，他没有想到宋献策这么看重小猴这个义子，不过小猴现在下落不明，秦翼明不免有些惆怅。

“行了，你们都出去吧！”

“秦莽夫，我还有件事情要提醒你！”宋献策吐这烟圈道。

秦翼明抬眉看去，宋献策眼神中颇为关切，看来不是什么不正经的事情，于是道：“还有什么事情？小猴我已经命令张百户加派人手了，先生不需要太担心。”

“小猴机警聪明，身手矫健，老夫不担心他的安全，我是想说这次咱们大军立了大功，朝廷照例是要奖赏的，最起码也要给你升升官什么的，你可有快马通知刘宇亮大人，让他帮你争取一个湖广大都督什么的！”

这明末什么总兵一大堆，这都督却不是很多，主要是因为都督都是一些虚衔，在秦翼明看来没有什么意义。

“都督？我要那虚衔何用？”

宋献策没有解释，自顾抽烟，根本不理秦翼明和张小舍那渴望答案的眼神，张小舍鸡鸣狗盗可以，可是谈到政治，一窍不通。

秦翼明想了想，忽然豁然开朗，道：“对啊，如果真的有这个大都督的头衔，以后可有名正言顺地接管湖广境内的卫所啊！”

“虽是武夫，可是还不笨嘛，老夫的幕筹早点命人送过来，老夫走了！”

秦翼明虽然为湖广总兵，按理说是可调动湖广的所有卫所兵员的，可是他就是穷尽所有，可能也凑不出来几万人，这主要还是因为当年洪武皇帝的安排。

明初，大明四方已定，洪武皇帝对整个大明帝国的军事做了重要的调整，其中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北重南轻”，北边是两种气候的分界线，因此有两种不同的文明，这样必然导致游牧文化和农耕文化的冲突，纵观中国历史，这条线一直都是战争频发地带，最明显的历史痕迹就是长城的修建，到了明朝，朱元璋当然也认识到这个问题，因此北边卫所遍地，屯兵数百万，关外更是直接设立两个卫管辖，行政机构都没有，可是南边却不一样，江南这一带尤为突出，卫所普遍撤销，行政机构进入，就这兴都留守司，若不是有皇陵的存在，估计也不存在了。卫所的稀少，直接导致了湖广兵员不足，加之卫所制度的败坏，湖广当真没有可战之兵。

秦翼明要想扭转这个局面，包括以后将大学堂内的学生安插进那些卫所，甚至扩建卫所，都需要有管理卫所的权利，可是这个管理的权力却不是总兵有的，名义上是由五军都督府管理，如湖广的兴都留守司，就是五军都督府的前军都督府管理。

大明初期，朱元璋设置大都督府，后来老朱觉得太过集权，于是又拆分成了前后左右中五军都督府，接着又让兵部夺走了调兵权，又搞营伍制度，出现了总兵、副总兵等头衔，五军都督府被阉割得最严重的就是让文人掌兵，直到明亡，五军都督府都没有什么实际的权力，可是有一项权力是一直保留的，那就是管理地方卫所的职权。

想明白了这一点，秦翼明觉得宋献策的建议就非常好了，若是以后自己有了管理湖广卫所的职权，同时还有调动湖广卫所的兵权，那湖广岂不是就是他的了！

秦翼明很快在书桌上奋笔疾书起来，写完之后，自己还吹了一下纸上的墨水，封上红蜡。

“张百户，速将此信送往京师刘大人府上！”

“是，总兵大人！”

快晚饭的时候，徐丁旺没精打采地来到了府上，徐贞儿等人也都回来了，跟着徐贞儿回来的，还有一个大家伙--一台机床。

秦翼明等人都非常诧异，徐贞儿这是要干什么，大家都围着这台机床看，这台机床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只是在秦翼明设计的基础上略有该进，大家都不明白徐贞儿那这玩意儿弄到家里来是何意。

“姐姐，你弄这么大个机器回来，做何用处？”陈圆圆非常不理解，忍不住问道。

徐贞儿美眸轻抬，眼睛里闪着不怀好意的目光看向秦翼明，徐贞儿的动作，让所有人都忍不住看向秦翼明，秦翼明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

“你们干嘛都看着我？看我干嘛？贞儿，你弄一台机床到家里干嘛！”秦翼明问道。

徐贞儿笑了笑，道：“相公，有这么好的东西，你为什么藏着不给我用啊？”

秦翼明很纳闷，这机床是非常简单的人力机床，虽说机床是工业的核心，可是秦翼明觉得这种级别的机床还难当大任，而且他实在想不出徐贞儿要这玩意儿有何用处！

徐贞儿继续道：“相公，你可曾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皇上停了江南织造？”

“记得啊！这江南织造是给那些王公大臣还有皇上织衣服用的，皇上为了省钱，就命令江南织造停了，停了也好，一件龙袍几十万两，确实太奢靡了，可是这跟眼前的机床有何关系？”秦翼明很是不解。

徐贞儿解释道：“其实江南织造不止为皇上提供龙袍，还有对海外出口丝绸，现在江南织造停了，苏杭很多富商自己开起了织布作坊，原本徐家也准备去苏杭买地开手工作坊的，可是”

徐贞儿一脸的怒色看了一眼徐丁旺，徐丁旺看到自己姐姐的眼神，立刻把脑袋缩了回来，吓得瑟瑟发抖。

“现在我改主意了，不办什么织布作坊了，我觉得相公为贞儿发明的贞儿纺纱机利润更大！这纺纱机比那些老式的纺纱机效率不知道提升了多少，到时候推销到江浙苏杭一带，肯定畅销！”徐贞儿一提起买卖，一脸的兴奋，没办法，她天生就是干这个的。

“难道贞儿是想用机床生产纺纱机？”

“呵呵，相公，我已经在生产了，我在平里堡拿了几台机床，工匠们都说这东西是最伟大的发明！”徐贞儿一脸崇拜地看着秦翼明。

众人都不太明白，眼前的这个东西有什么了不起，不过秦翼明是知道的，工业的基础和核心就是机床，有了机床，那些精密的零部件才有可能生产出来，这机床当然非常重要，现在徐贞儿想大批量生产纺纱机，这机床当然好用。

“知道你相公我的厉害了吧，哈哈！”秦翼明一脸得意。

“只是可惜”徐贞儿忽然唉声叹气道。

秦翼明不解，问道：“可惜什么？”

“那些作坊的师傅们说，这机床需要人力，有些东西还是无法加工，而且效率虽说提高了很多，但是还是很慢！”

秦翼明抓住大铁轮子的把手，用力地让这大铁轮子转动起来，然后机床上的切割齿轮也跟着转动着，没一会儿，秦翼明都感觉道手臂酸痛。

这机床确实太弱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机床需要动力，人力肯定是不够的，若是加工一些铁器，人力的劣势就更加的明显了，磨一个零部件可能需要几个月。

徐贞儿忽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拉着秦翼明的手臂撒娇道：“相公向来聪明绝顶，我今天把机床弄回来，就是想让相公想想办法，看能不能解决这个问题！”

“姐姐，我有办法！”徐丁旺听明白了，立刻争抢着说道。

大家不可置信得看着徐丁旺，徐丁旺兴奋地说道：“我们可以多聘请一些大力士，这样一来这大铁轮子不就转得更快了么！”

大家一脸的鄙夷，这叫什么办法？还不如用几匹马来得好。

“提高动力的办法不是没有，只是不知道平里堡能不能生产出不来！”秦翼明冷静地说道。

秦翼明一说有办法，徐贞儿立刻欣喜了起来，她知道，秦翼明说有办法，那就一定有办法，虽然她不知道是什么办法。

第236章 议功之争

年关将至，对于一些普通的老百姓家，都要准备一些银钱准备过年，例如给孩子准备点新衣服，给家里办一点年货，普通老百姓家如此，皇家也是如此。

可是现在的崇祯，也怕过年，因为过年，后宫需要花很多银钱，可是他的内帑确是空空如也。

某史料记载，崇祯的皇库里藏有三千七百万锭银子，每锭重五百两，即使每锭五十两重，估计崇祯就是个傻子，大明也亡不了。若是崇祯知道自己内帑有这么多的银子，恐怕此时也不会如此的艰难。

崇祯听着王承恩的各项支出报告，后宫过一个年居然就要花六十多万两银子，他手上的毛笔在王承恩的折子上划了划，一边说道：“除了皇嫂和太后，所有人的用度减半，朕的用度也减半，现在朝廷如此艰难，还这么铺张浪费，如何对得起前线的将士！”

王承恩跪地磕头，内心非常难受，真正的悲伤时没有声音的，他知道自己主子的艰难，可是他还是说道：“皇上，后宫的用度年年削减，皇上和皇后已经几年没有添置心龙袍凤袍了，皇宫内也是听不到丝竹之乐，还不如百姓家呢！”

“少废话，照办就是了！”崇祯不悦，将奏折丢到王承恩的面前，王承恩无奈地拾起自己的奏折清单，快速扫了一眼。

“皇上，现在永定河已然结冰，是不是要开始采集冰块，以备明年夏日消暑！”王承恩小心翼翼的问道。

崇祯想了想，这采冰是必须的，不然夏日太难熬了，特别是皇嫂和太后，还有自己的皇子们都离不开这冰块，于是点头道：“你自己看着办吧！”

王承恩内心一喜，有了皇上这口谕，手上有些被皇帝划掉的项目，他就可以偷偷地去办了，眼前的皇帝实在太苦了，还不如一般的大明富豪过的日子。

京师最好的酒楼，亢家的德望酒楼，最近生意越来越好，曾经有一段时间，范家的悦北酒楼似有抗衡之势，可惜范彪被杀后，范家在京师的势力被连根拔起，范家的悦北酒楼也被查封。

而且在亢胜男来到京师之后，让所有喜欢喝酒的人都欲罢不能的醉得意，亢家也源源不绝的供应，而且每一杯只需要二十两，比之前范家便宜了足足十两，而且亢胜男还出了一个会员制，只要是在亢家银号存银超过万两的，还可以用更便宜的价格整坛购买德望酒楼的醉得意，这样一来，醉得意完全供不应求，德望酒楼的生意也越来越兴旺。

更让人想不到的是，最近京师有一种攀比，那就是有资格从德望酒楼买到整坛醉得意的人，是非常有面子的事情，必然是有钱人。

亢胜男刚来京师的一段时间，亢家银号刚经历了生死劫难，不过在亢胜男的努力下，亢家银号的生意更胜从前。

“小姐，小姐，德安府来信了！”翠儿慌慌张张，一路奔跑着往二楼冲去，每次德安府的来信，她都非常激动，因为她知道，自己家的小姐非常思恋德安府的某人。

亢胜男眼眸内散过一丝喜悦，美眸大睁，不过瞬间压抑下来，端坐在桌前，故作镇定，道：“德安府来信就来信，又不是什么大事儿，看把你激动的！”

翠儿看自己家小姐一脸的无所谓，知道这是装出来的，故意道：“哦，翠儿错了，以后德安府来信，翠儿就不跑这给小姐送信了，先压它个两三日，然后再慢慢给小姐，算了，这信估计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儿，小姐，我帮你丢了得了。”

翠儿说着就把信件往窗外人，亢胜男看翠儿真的扔信，顿时大为紧张，大惊失色，喊道：“不要，死翠儿，还不快拿过来！”

“嘻嘻，小姐，骗你的，我才不敢丢呢！”

“哼，你要乱丢秦郎的信件，看我不饶你！”亢胜男小心的接过信件，有两封信，一封是给亢胜男的情书，一封是给刘宇亮的信。

翠儿看自己家小姐脸上不断变换神色，有紧张，有开心，有满足，还有神往

亢胜男看完了自己的信件，然后放入抽屉锁好，感叹道：“哎，傻子！”

翠儿被亢胜男一句傻子弄得满脑子浆糊，这亲昵的口吻肯定是说秦翼明的，可是

“小姐，秦老爷是傻子？秦老爷是不是在心里说如何如何想念小姐你啊，哎，痴男怨女，分割两地，望断白云啊！”

亢胜男娇眸瞥了一眼翠儿，假嗔道：“你想的什么呢，那个没良心的，他才不会为了儿女情长牵肠挂肚呢！”

亢胜男眼里，秦翼明必快意人生，也如同那些花儿一样，不为谁等待花期，不为谁绽放容颜。于红尘不屑万丈喧嚣，置儿女情长于风间笑谈。可是这并不影响她自己恪守一份开花的追求，在有限的光阴尽情的释放生命的妖娆与庄重。不求完美，只要花开一次，便要倾其所有，淋漓尽致。哪怕无人欣赏，哪怕无人疼爱，哪怕自己要长守漫漫长夜。

亢胜男忽然有点惆怅，想到秦翼明，那宽厚的坚实的背影，给她安全感，给他温暖的背影，在那一瞬间，让她感动的背影，在那一瞬间，让她愿意跟随一辈子的背影。

杏枝如画，桃李似梦。古道之外，有千古江山美人怀，有百世风流代代来。有儿女情长豪歌颂，有风雨如磬英雄还。那茫茫的水迹，飘飘洒洒，那湖水云烟，青纱渺渺。

“江南，德安，好想回去！”亢胜男是个感性的女人，虽然好强，可她始终还是个女人，同时也是一个思恋自己情人的女人，此时她已经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之中，陷入自己的过往回忆中，陷入那种似在不在的温暖之中。

“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那个可恶的秦翼明欺负小姐了，哼，下次再见，翠儿帮小姐好好的骂他一顿，替小姐出出气！”翠儿看亢胜男此刻浑浑噩噩的，很是心疼。

亢胜男从思绪中醒来，淡然一笑，道：“翠儿瞎说什么，晚上将刘公子请过来。”

翠儿不解，问道：“小姐，请刘公子过来干嘛？”

亢胜男指着桌上的信，道：“那傻子想当湖广大都督，哪有这样要官的，到时候满朝文武必然强烈反对，首辅和兵部的大人们更是不会同意，你说他傻不傻？”

翠儿摇头晃脑道：“小姐，翠儿不明白！”

亢胜男笑道：“呵呵，翠儿，如果你想让我给你每月长一两的月钱，你会怎么开口？”

翠儿小声喃喃道：“翠儿不敢，但是翠儿会开口要五两，这样得到一两的可能性会更高！”

大明朝廷朝会上。

最近是有人欢喜有人忧，因为他们各自都有自己的势力党羽，以前牵动朝廷的大事儿是与大清的议和，可是数月来，一直都没有个结论，崇祯也是非常的犹豫不决，这一拖就是几个月。议和没有结论，但是朝廷江淮剿匪的事情却是迫在眉睫，每天都有塘报和下面大将总兵的奏折传到京师，传到朝堂。

现在江淮剿匪已经告一段落，虽然没有剿灭张献忠和罗汝才等巨寇，可是也重创了流贼的实力，在大明朝廷看来，这也算是大功一件。

对于明末的农民起义，大明官方，在崇祯一朝，一直都有两种意见，一种意见就是彻底剿灭流贼，最典型的代表就是洪承畴和孙传庭，第二种意见就是主张招降流贼，这种意见在朝堂上是主流，特别是户部的官员，主要原因就是太仓没有银子，剿匪需要钱，可是他们却拿不出钱来。所以在杨嗣昌提议熊文灿为剿匪总理的时候，几乎没有人反对，因为熊文灿一直一来的手段，都是纳降！就是杨嗣昌的死敌张至发都没有反对，他也只是想利用熊文灿在这个过程中的过错，扳倒杨嗣昌。

“有功要赏，有过也要罚，朕一向赏罚分明，此次江淮剿匪，除了秦爱卿，其他总兵几乎都有可有苛责之处，你们都说说，该怎么赏，该怎么罚！”崇祯见首辅一言不发，自己直接抛砖引玉。

杨嗣昌是兵部尚书，他首先站了出来，道：“皇上，刘良佐情敌冒进，多次损兵折将，应该罚，其他总兵并无重大过失，应该放过，彰显皇上之仁德，使将士效命！”

崇祯点了点头，觉得杨嗣昌说的有理。

“臣反对！”张至发一听要处罚刘良佐，立刻站了出来，道：“皇上，刘总兵本来就兵力不足，若不是湖广总兵秦翼明出兵迟缓，何至于大军折损，这不能怪在刘总兵一人头上。”

“是啊皇上！”

崇祯一阵头疼，张至发一发言，很多人就跟着起哄，大家你说你的，我说我的，崇祯也懒得听了。

“刘良佐的问题，让兵部先拟出个建议，报朕批阅！”崇祯开始专权了，想绕开这些朝臣，他跟杨嗣昌两个人玩黑箱操作。

刘宇亮一看这架势，内心燃起了一道曙光，或许崇祯能够让秦翼明遂愿了。

第237章 湖广大都督

刘宇亮紧接着站出来，道：“皇上，此次武状元秦翼明带着湖广之兵多次大败流贼，是皇上慧眼识珠，破格用人，这次江淮大破流贼，解南阳之围，首功应该归皇上！”

刘宇亮的话，让崇祯很受用，这马匹拍得大家觉得恶心，都鄙视刘宇亮，可是崇祯却是听到心里了，一张笑脸挂着。

“不过秦大人也是忠心效命，臣建议，升秦大人为前军都护府都督佥事，同时赐伯爵，调来京师！”

把那个煞星弄到京师来？那还得了！张至发孔运贞等人脸色巨变，愤怒地看着刘宇亮。

“哼，微末之功，就想得爵位？臣反对！”张至发跪地怒道。

“臣也反对！”杨嗣昌紧跟着说道。

大家都很意外，杨嗣昌也跳出来反对！

崇祯觉得这个提议挺好，他正感觉手上无人可用，可是杨嗣昌反对，他倒是要听一下。

“杨爱卿，你为什么反对？”

不仅是崇祯不理解，大家都不理解，最不理解的是张至发等一伙人，在他们看来，秦翼明跟杨嗣昌应该是关系比较要好的，而且还曾经力挺杨嗣昌入阁，可是今日杨嗣昌却没有投桃报李，成全秦翼明，这让他们惊讶。

杨嗣昌在众人异样的目光中继续说道：“皇上，之前皇上想调三边总督洪承畴大人来京师，臣就反对过，今日反对秦翼明来京师，臣的理由相同，现在陕西有李自成，江淮有张献忠罗汝才，可是我朝廷在陕西也有孙传庭洪承畴等大将镇压，所以陕西山西大体无碍，江淮也是如此，若是将秦总兵调来京师，那江淮镇压乱匪，何人可用？一旦乱匪坐大，后果不堪设想啊！”

张至发难得同意杨嗣昌，立刻跟着喊道：“是啊皇上，江淮可比陕西更重要啊，江淮乃朝廷赋税之地，一定不能乱，不然”

张至发的理由也非常得当，大家都明白，江淮是朝廷的粮仓和税负来源，若是江淮丢了，朝廷迟早完蛋。

崇祯为难了，可是总不能不赏吧，于是问刘宇亮道：“刘大人，你看这该如何是好？”

刘宇亮也是一副为难的表情，其实大家心里跟明镜儿似的，今日刘宇亮提的，其实就是秦翼明借刘宇亮之口向朝廷要的。

虽然秦翼明在崇祯的心里还远没有洪承畴和孙传庭重要，但是秦翼明却也能同祖大寿相提并论了，现在秦翼明也算是一方镇守大将了，这个地方只要有他在，崇祯就放心！就如锦州的祖大寿，陕西的洪承畴和孙传庭。

杨嗣昌开口道：“皇上，臣提议封秦大人为湖广都督，归前军都督府管理，同时封德安伯，兼任湖广总兵一职。”

其实张至发等人和杨嗣昌有一个共同的目的，那就是秦翼明不能离开湖广，虽然各自的原因有所不同，大家反而不看重什么大都督头衔，自从明朝有了兵部，五军都督府就成了冷衙门，只是管理一些日常的卫所小事情而已，特别是这些文人，更是轻视五军都督府，文人在武将面前一直都有一种优越感，那些武将即使官位比他们高，但是还是受他们这些文人的节制。

崇祯点了点头，觉得这个提议还可以，都督虽然不是什么实权职务，可是品阶上来说也算是个正二品的地方大员了！不过即使是前军掌印大都督，恐怕这满朝的文官也没人放在眼里，因此没有反对的声音，现在大家都在等刘宇亮的回复。

“臣赞同！”刘宇亮表态。

其实刘宇亮没有想到为秦翼明争取一个湖广大都督会这么顺利，可能是亢胜男满口要价的策略奏效，再加上杨嗣昌说明厉害，也在崇祯那里加了砝码，但是最关键的还是大家对这个五军都督府太过轻视，就是刘宇亮本人，也觉得这个虚衔毫无用处。

“好，很好，秦爱卿是朕的肱骨之臣，也没有辜负朕的厚望，应该重赏，即刻下诏，升秦爱卿为湖广都督，封德安伯！”崇祯高兴地命令道。

经过半个月的冥思苦想和艰苦奋斗，在平里堡众人的共同努力下，秦翼明终于弄出了一个蒸汽机的简陋原型。

条件限制，秦翼明也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好在蒸汽机的原理很简单，所以他也就自己尝试着做了一个。而且秦翼明还把田师傅、单师傅还有赵老头等人都找了过来，想着让他们明白这工作原理后，让他们日后慢慢改进完善。

胡管家看眼前这个机器，一边连着的就跟普通农家用的灶台差不多的造型，很是好奇。

“秦大人，这个就是可用让那巨大的铁轮子转动的机器？怎么还有灶台啊，这东西能行么？”

秦翼明不知可否，自己也不知道行不行，“行不行我也不知道，试了再说，胡管家，让人往这个铁桶内灌水，然后封死！”

“是，大人，你们两个，去提几桶水来！”胡管家张罗了起来。

“往这里添置些木材，把火烧旺点，让这里面的水早点煮沸。”秦翼明也开始指挥了起来。

大火很快就点燃了，可是这机器却一动不动，让观看的人大失所望。

“秦莽夫，你这法子行不行啊，老夫纵横江湖，就见过水车能转动，你这将水烧开了也能让这铁轮子转动？”宋献策在一旁嘲讽着，一边抽着旱烟。

“宋先生稍安勿躁嘛！”陈大全道。

“躁个屁，都大半个时辰了，要能转动早就转动了！去去去，一边去！”

“你！”陈大全见宋献策脾气这么烂，也没了继续说话的心思，看身旁的赵家父子真默默关注着，便问道：“赵大师，你是专家，你看着东西能行么？”

找老头不知可否，摇摇头道：“闻所未闻。”

“父亲，我看可行。”

“笑话，这水煮沸了能有多大力道，顶开一个壶盖还有可能，可这铁轮子起码重达百斤”

咔！

就在大家都不看好的时候，那连结飞轮和气缸的平衡杆动了一下！

“动了！”

“动了？没有啊！我眼花了？”胡管家自言自语道。

咔咔咔!

“动了，动起来了！”

所有人都看动了，这气缸这边上下不断运动着，平衡杆也是跟跳跳板一般上下运动，带着那巨大的飞轮不断地转着圈儿。

秦翼明很开心，命令道：“多加木材，把火烧旺一点，哎，要是有煤碳就更好了！”

“你们看，这铁通内的水烧沸了，水汽就跟着这小管道流入这气缸，水汽多到一定的时候，又将这里面的物件往上顶起来，这样带着平衡杆运动，最后这大飞轮也跟着转动了起来，道理就这么简单！”秦翼明在蒸汽机前，一边解说一边指着每个部件。

田师傅、单师傅都在点头，赵老头眼睛里放着光，他自认为是最专业的，可是没有想到他觉得万不可能的事情，就在眼前发生了。

“秦大人真是智慧过人，这样的机器都能够制造出来，这以后咱们兵工厂的机床跟这机器连结起来，那咱们制作兵器的速度岂不是要提升一大截？！厉害厉害啊！”那些工程师傅们一个个竖起了大拇指，看着这越转越快的大飞轮，他们一个个佩服得五体投地。

宋献策在听了秦翼明的讲解后，还是不相信眼前的事实是真的，这水汽居然有这般力道，比大力士力气还大，他靠近观摩了起来，看着走热水汽的管子，忍不住去摸了一下。

“啊，好烫好烫，我的手！”宋献策大叫了起来，整个手掌瞬间被烫得通红。

“宋先生小心啊，这水汽温度可是非常高的！你看这水管”

秦翼明看去，只见着飞轮越转越快，快到他害怕的地步，那汽缸也开始通红了！

“不好，该泄压了，完了，没有做泄压阀！”

大家都不明白秦翼明在说什么，看着宋献策那通红的手掌，大家都觉得着机器很危险，不可靠近，而且这么大的铁轮子，现在呼啦呼啦的转动着，恐怕就是十个大汉也办不到吧。

“不好，这玩意儿搞不好要爆炸了，大家快跑！”秦翼明看那汽缸越来越红，感觉越来越不安，于是大喊了起来。

其他人都不知可否，这气缸可是铁制的，爆炸？不可能吧。不过看到秦翼明已经跑了出去，他们也跟在屁股后面跑着。

砰！

跑出去没多久，这蒸汽机果然爆炸了！开水溅在地上吱吱作响，那些烧红了的铁碎片掉落满地，一片狼藉。

巨大的爆炸声惊动了很多平里堡的人，不过这兵工厂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来的，很多人都围在门外看热闹。

“有没有人受伤？大家都还好吧！”秦翼明担心地问道。

众人表情不一，有的人畏惧，有点人兴奋，有的人痛苦。

“秦莽夫，你这发明的什么东西啊这么危险，谁敢用啊！”宋献策手疼不已，惊魂未定。

“秦大人，了不起，这东西真厉害，若是再好好改良，日后必然可有重用啊！”赵老头兴奋道，这半成品虽然看似危险，可是改进的空间很大，他非常有兴趣。

“这改良的重任，就交给你们了！”

第238章 科研局

接下来几日，赵家父子和田师傅等专业人士，跟着了魔似的，整天围着那个已经炸成了一堆废铁的蒸汽机打转，他们非常痴迷，蒸汽机的整个运作原理也被他们弄得一清二楚，他们一边在这废物堆旁边争吵着如何改良，一边画图研究。

秦翼明也被拽到了旁边，其实秦翼明很乐意看到这些大明人对这新生事物的好奇劲儿，自己虽然是穿越者，但是毕竟是一个人，中国要想不被西方超越，靠他这个穿越者恐怕是不行的，还是要靠这些大明汉人，他最应该做的，不是把自己知道的什么都想方设法的发明出来，而是应该引导着让这些大明人自己去思考，自己去发明，只要这样的风气形成，中国就有希望，就如同当初秦翼明初来平里堡，改变平里堡的风气一样，现在平里堡不管是当了卫所兵的正丁，还是那些当农民的丁余，个个都好勇斗狠，身体素质比以前强了很多，如果有需要，秦翼明一纸兵令，光平里堡恐怕就有优质兵员上万人！

“我看着机器爆炸的原因就是这里面的水汽太过充裕，就如人体一般，也需要阴阳协调，不然人也要生病，这机器也一样，里面水汽太多了，力量太大，即使是铁质的气缸也会被胀破！”赵老头在一旁摸着胡须思考道。

“赵先生所言甚是，人吃进去还得拉出来呢，这蒸汽机同理，只要有进汽的就必须有出汽的。而且这锅炉也需要保持恒定的压力，不然锅炉也会爆炸的！”田师傅补充道。

“恩，或许我们可以在锅炉这边预留一个小孔，让锅炉泄气，这气缸也是，这样就不会爆炸了！”

“不行不行，留了小孔，里面的压力就不够了，这飞轮还能转动么？”

“”几人又开始争吵了起来。

秦翼明坐在一旁品着茶水，宋献策一边抽着旱烟，一边小心地吹着自己被烫伤的手，百无聊赖。

“秦大人，你说说我的办法可行不可行，这锅炉必须预留小孔，不然会再次爆炸，不然别无他法啊！”单师傅上前求助，希望得到支持。

“绝对不行！”田师傅怼道。

众人都看着秦翼明，秦翼明无奈，放下茶杯道：“各位，我就一带兵打仗的，不是什么都会的，这样吧，你们有什么想法都先试试，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嘛！不过你们说的都有道理，不留孔泄压，这锅炉被爆炸，留了孔锅炉内的压力恐怕不够，或者可做这样一件机关，在锅炉内到达一定的压力的时候，这个机关就自动打开，这样锅炉就会自动泄压而不至于爆炸了！”

众人一听，顿然醒悟，大声叫好！

“还是秦大人想得周到啊！”

“对，秦大人一席话，顶我们这空想几十年啊！”

秦翼明精神不好，就是喝了茶水依然感觉困乏，于是道：“你们自己研究吧，我就先休息一会儿。”

宋献策见秦翼明红着眼睛，精神萎靡，明显是睡眠不足的样子，就问道：“秦莽夫，怎么？离了府上的娇妻就睡不着了？”

秦翼明哀叹一声，他却是没有休息好，他知道大明末年多灾多难，今年又来了一场罕见的大雪，这明年会不会再来一场大旱，毕竟那倒霉的崇祯帝真的什么倒霉事儿他都能碰上。

在这种心里暗示作用下，一连三个晚上，秦翼明都梦到黄河见底，赤地千里，灾民无数的可怕场景。

“哎，没什么，老做噩梦，梦见黄河的水都不见了，遍地都是灾民！”

宋献策吞了口烟，两个鼻孔冒出两根烟柱，挥舞着那烫伤的手喃喃道：“这黄河水没了？河里没水？”

“是啊，这梦若是成真，我大明百姓又得遭难了！”秦翼明忧心忡忡，喝了口茶提提神。

宋献策仿佛忘记了自己的手受了伤，猛地一拍桌子，吓得秦翼明差点茶杯掉落在地上。

“好梦，好梦啊！”

“宋神棍你吃错药了？这黄河见底，大地龟裂是好梦？别跟我说什么梦是相反的那一套，我可不是三岁小孩子了！”秦翼明不以为然，甚至有点鄙视。黄河若是干了，还不知道会有多少难民呢。这宋献策简直没有人性！

“好梦，绝对是好梦，河无水乃可啊，秦莽夫，你心愿可成，若老夫没猜错，此刻这湖广都督的任命，恐怕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宋献策完全忘记了自己手上的疼痛，兴奋不已。

看着宋献策那认真的劲儿，秦翼明不置可否，内心狐疑不定，这神棍吃遍天下就靠一张嘴，满口胡言，不可信！

“河无水乃可？什么跟什么啊！若是这次咱能当上大都督，呵呵，宋神棍，以后我就帮你改良改良你这烟锅子，发明一种卷烟，那香烟可比你这玩意儿好抽多了！”秦翼明开玩笑道。

“香烟？好抽？不管了，只要是烟都行，若是真好抽，我宋献策这辈子都跟定你了，只怕你诓骗我，这世界上的烟叶子还没有我这大烟袋子没有尝过的！”宋献策自信道。

“那就一言为定！”

没过几日，改良版本的蒸汽机就出炉了，当真让秦翼明吃惊，这几个老夫子改良出来的蒸汽机，当真超过了秦翼明的预期，这些人虽然被八股文毒害，可是一旦给他们方向，他们就能释放出巨大的能量，这还只是几个人呢，若是能再多招一些人，恐怕智慧的结晶会更多。这也让秦翼明萌生了一个想法，那就是花钱再成立一个部门，科研局。

“科研局？是什么部门，职责是什么？”杨九一不理解地问道。

“科研局，就是专门研究各种奇技的地方，例如这蒸汽机，还需要继续改良，但是光靠我们几个人，毕竟智力和见解都非常有限，所以我们要召集更多的人才，集中大家的智慧。不仅是这蒸汽机，还有我们的大炮，**，枪械等等，都需要改良！”

秦翼明这么一讲，大家都能够理解，改良这些东西，是需要集百家之长，发挥众人的智慧。

“以后每年我会给科研局一定数目的银子作为研发费用，只要科研局的人员能够想出来的，咱们都造出来试试，若是咱们造不出来，就交给那些富商们造，咱们给他们银子就行！”

秦翼明幻想着，若是真这样，长久以往，大明迟早会出现军事重工业，当然一切得慢慢来。

“总之以后部队需要什么武器，就让科研局研发什么武器，百姓生活需要什么东西，也可用让科研局研发什么东西，咱们既要提升战斗力，也要赚钱！”

胡管家一听到钱，眼睛就放光，他的兵工厂可是最耗银子的地方，每天光消耗的**和生铁，都价格不菲，若是还能赚钱，那敢情太好了。

“这若是真的能赚钱，那以后就以用买更多的**和生铁了！只是这怎么赚钱呢？这火器总不能对外卖吧，那可是杀头的！”

“咋不能挣钱，上次夫人来咱们这不就买走了几张机床么？！”

秦翼明没有理会下面的呱噪，继续道：“我这里有些想法，这科研局一旦成立，首先立这几项，一个是发展大炼钢，钢铁是火器的基础，没有好的钢铁，那些鸟铳和火炮质量就不能过关。”

“有道理，这钢铁确实重要！不仅鸟铳火炮，就是一般的刀剑盔甲，都需要这钢铁。”赵老头点头道，众人也纷纷点头称是。

“第二个就是**，要提升**的威力！田师傅，这方面你还得继续努力啊！”秦翼明说道。

“是，大人，我一定不辜负大人的期待！”

“还有就是后勤物资，比如研制一些保质食品，水泥，玻璃等等”

越说到后面，大家越听不懂了。什么水泥，玻璃等等，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他们也就听着。

秦翼明拿出一张自己早就准备好了的纸张，上面记载了很多自己能够记得的一些物品制作所需要的材料，交给了胡管家。

“张百户，以后让你的人都仔细些，哪里有懂这些奇淫巧计的人才，都想办法给我弄过来，能请的就请，请不动的，你绑也给我绑来！”

“是，大人！”张小舍抱拳领命。

“胡管家，杨千户，这科研局暂时就有你们二人去筹办，可用动用一切平里堡的资源，这可是重中之重，务必办好！”

“是大人！”二人领命。

胡管家又道：“只是大人，这样一来恐怕又得花费不少的银子啊，这平里堡恐怕银子已然不多了！”

“又没钱了，不是才卖了几十万两的债券么？”秦翼明不可置信地看着杨九一，这花钱也花的太快了点吧！

杨九一也是一脸无辜道：“还剩十几万两，但是恐怕也就撑得了一年半载，大人，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啊，军户们现在没事儿就射箭举重，光奖励每年都需要数千两之多啊，那**生铁更是消弭无数，咱们平里堡消耗**尤为厉害，火器占了大多数，还有大学堂的生员”

败家子秦翼明懒得听，花钱大手大脚已经习惯了，不喜欢听这些，“行了，别说了！得想办法弄银子啊！”

第239章 香皂

秦翼明在平里堡正忙碌的时候，忽然接到徐贞儿的来信，说是京师来了圣旨，秦翼明怀着兴奋的心情，心急火燎地往安陆县城赶。

一进家门，徐贞儿早已在大厅等待，徐贞儿看到秦翼明回来，情急地站了起来。

“相公，你终于回来了，杜公公可是等了一个晚上了，京里来了圣旨。翠儿，相公回来了，去请杜公公！”

“杜公公？杜公公亲职来德安宣读圣旨？”秦翼明有点不知所措。

“秦总兵，哦，不对，应该是秦大都督，恭喜恭喜！”杜勋从门帷冒了出来，看到秦翼明就大声高贺。

“杜公公，好久不见，怎么劳驾你亲知来宣读圣旨，有劳了有劳了！”

“呵呵，为皇上效力嘛，湖广总兵秦翼明听旨！”杜勋大声道。

秦翼明带头，徐贞儿、陈圆圆等家人都跪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湖广总兵秦翼明，在江淮剿匪，重创流贼，解南阳之围，功劳甚巨，为彰显朕之仁德，特升秦翼明为湖广大都督，封德安伯，望爱卿日后能够为朕多杀流贼，平江淮之患！”

“谢主隆恩，吾皇万岁！”

杜勋继续道：“秦都督，皇上除了圣旨，还有口谕。”

“臣接旨！”

“秦爱卿，虽然朕也希望你来到朕的身边，但是时局艰难，你要安心待在湖广，跟孙传庭一样，帮朕练出数十万精锐之楚军，扫平江淮之乱，有什么需要可以秘折与朕，切勿辜负了朕之期望！”

“臣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接了圣旨，程序走完，秦翼明站了起来，给徐贞儿使了个眼色，徐贞儿会意，拿出几张一百两的银票。

“秦都督，你要的前军都督佥事，虽是个挂名的虚职，但是朝中大臣多有反对，再者，有秦都督在湖广，皇上才放心，希望秦都督不要心怀芥蒂。”杜勋小声劝慰道。

秦翼明一脸茫然，自己什么时候要去京师了，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不过也不敢多想。

“杜公公多虑了，皇上恩重如山，臣致死无以报答。我刚忙军务回来，还没有陪杜公公喝上一杯，晚上留下来，咱们好好喝个痛快！”

“秦都督的盛情咱家心领了，咱家还要去其他地方宣旨意啊，实在不宜久留！”杜勋婉拒。

杜勋走后，秦翼明才发现这秦府多了一名貌美女子。

秦翼明甚是好奇，徐贞儿解释后，秦翼明才知晓怎么回事，原来侯方域这段时间出去游玩了一番，结果认识了名妓李香君，二人一见倾心，侯方域就将李香君带了回来，可是李香君是名妓，侯方域不敢带回家，只能将之安排在客栈，可是这客栈毕竟不能久留，昨日侯方域便带着李香君来见徐贞儿，希望秦府能够让李香君借住一段时间。

秦翼明起初没有太在意这名女子，在得知此女子乃是李香君的时候，秦翼明不免多看了两眼。

身躯短小，肤理玉色，慧俊始转，调笑无双，果然是人间尤物！

“侯公子的人，就让她安心住下吧！”

秦翼明很爽快的就答应了，李香君和侯方域的故事是一个悲剧，就是因为候恂棒打鸳鸯，秦翼明决定成全这对苦命的鸳鸯。

此时李香君到处东张西望，对这华丽的秦府颇为感兴趣，还有秦府的两位夫人。

“姐姐就是陈圆圆？秦大人用十万两买回来的哪个？”李香君的直爽让众人颇为尴尬。

“恩，我就是，这位姑娘是？”

“十万两啊，秦大人对你可真是一往情深啊，真让人羡慕！”李香君眼神内的确掩饰不住的羡慕之情，弄得陈圆圆一阵脸红，欢场女子，这就是身价，李香君不免感慨。

陈圆圆看了一眼秦翼明，内心撕裂出一丝的自责。

秦翼明看此情形，插口道：“李姑娘，你第一次来秦府，让丁旺带你参观参观，这秦府有很多好玩意儿，或许你会感兴趣的。”

“好啊好啊！”徐丁旺立刻开心地应承起来。

李香君四处寻找了起来，找秦翼明口中所谓的好玩意儿。秦翼明内心有点郁闷，李香君乃是秦淮八艳，应该温文尔雅才对啊，“怎么感觉像个假小子。”秦翼明喃喃道。

“呵呵，人家毕竟是个十六岁的小丫头嘛，情场女子，还能保持这份真挚，相公不觉得很难得么？”

秦翼明拍了拍徐贞儿的手，苦笑道：“这李姑娘呵呵，还是娘子好啊，娘子，看在侯公子的面子上，咱们就胸怀宽广些吧。”

秦翼明这亲密的动作，陈圆圆内心一阵酸水翻腾，徐贞儿余光看到了陈圆圆的表情，立刻抽回了自己的手，以免陈圆圆难受，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陈圆圆最近听喜欢吃醋。

“这是什么？”李香君拿起西洋镜，翻来覆去的看着。

“西洋镜，你通过铜孔看，可以看很远。”

“哇，真的可以看好远啊，原来这世界上真的有千里眼啊。”

“这西洋镜太低能了，以后我给你制造一个看的更远的望远镜！”

“你？吹牛！”

“”

“这是什么？”

“摆钟，看时间用的”

“它自己能走动，真是神奇啊。”

“这个时钟内有机关装置，还有发条，这发条可以储存动能，然后带动机关装置，这样时钟就会不停地滴答滴答走着了，这发条要求可高了”

徐丁旺越说越来劲儿，如数家珍，李香君则是一脸茫然，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般。

“哎，听不懂。”

“改天我亲自做一个，让你看看内部结构，你就懂了。”

“这你也能行？”

“那那是当然，这算什么？！”徐丁旺硬着头皮吹牛起来。

徐贞儿痴痴地看着自己的弟弟，这弟弟就知道在女孩子面前逞能，他还能懂这些啊？

“这是自行车，这自行车传递效率太低了，不过还是可以骑的，姐夫说了，日后可以生产链条了，就换成链条，那时候自行车就可以跑得更快了。”

“切，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等做出来我看了再说吧，别到时候让本姑娘门牙都笑崩了。”

“”

晚饭过后，李香君百无聊赖，一个人在大院子里散步，忽然听到有悦耳的琴声，立刻寻声而来，发现是陈圆圆在弹琴，秦翼明端坐旁边。

“这是什么曲子，甚是好听，姐姐可否教我？”

陈圆圆颇为得意，娇媚地看了一眼秦翼明，道：“这曲子乃是家主所创，妹妹若想学，我便完整的弹上一遍。”

“姐姐好本事，难怪可以将秦大哥迷得神魂颠倒，呵呵，妹妹可没姐姐这能耐，过耳不忘，可有曲谱？”李香君看向秦翼明。

秦翼明为难了，那什么宫、商、角、徵、羽，他可玩不来。

“我这还有一把琴，妹妹可坐下跟着弹！”陈圆圆知道秦翼明不会谱曲，但是她觉得秦翼明是那种天才类型的人，不会谱曲不算什么，不过自己相公的面子，她还是要周全的，不能露了馅。

李香君端坐，陈圆圆就开始弹了起来，李香君跟着弹，秦翼明看陈圆圆和李香君手上的指法越来越快，自己哼的那些曲子，仿佛被她们弹快了好几倍。

一股味，这是在干什么？斗琴！？

她们的琴声太过玄妙，吸引了府内很多人的围观，就是不通音律的徐贞儿，也被吸引了过来。

几首曲子过后，李香君站起来对陈圆圆恭身道：“姐姐名气比我大，音律比我好，妹妹我服了！”

第二日一大早，秦翼明就开始在大院内倒腾起香皂来。

陶瓷罐、大小两个汤勺、木制模具、水、酒、食用油、烧碱等等。

“相公，你这是在干什么？”

“做手工香皂啊！额，就是洗澡用的东西，贞儿离远一点，这里有点危险的。”

众人看着秦翼明一个人在那里倒腾。

用水将烧碱溶解开，将水和烧碱放在陶瓷罐中，一直搅拌到水变得透明为止，搅拌过程中将出现泡沫和发热现象，秦翼明知道这是在产生化学反应，可是徐贞儿和陈圆圆她们，却是惧怕不已，弄不明白怎么回事儿。

秦翼明继续一边放入油，一边搅拌，待烧碱完全溶解以后，一边搅拌一边将油逐渐地放进去。用搅拌器搅拌一炷香的功夫，接着倒酒，继续搅拌，又是一炷香功夫，直至酒彻底均匀地分布开来，这时，液体开始逐渐变稠。

“恩，差不多了，月儿，将我的模具拿来。”

月儿快速地将准备好的模具拿到陶罐附近，秦翼明小心地把陶罐内粘稠的液体注入模具中，停止搅拌，一盏茶的功夫后，粘稠的液体停止了冒泡，慢慢安静了下来。

“原封不动地放上一两天，让它们也晒晒太阳。这东西在模具中变化，你们谁都不准用手触摸。”秦翼明吩咐道。

“待明日我从模具中将香皂取出，切成适当大小的方块，放在通风处，放一个多月就完成了！”秦翼明自顾说着，转身看着众人，都是一脸无知的表情。

“这黏糊糊的东西比胰子好用？”徐贞儿有点不敢相信。

“我还放了点香料的，绝对比那恶心的胰子好用多了，贞儿，圆圆，你们过来闻闻。”

徐贞儿慢慢靠近，用那可爱精致的小鼻子嗅了嗅，果然有一种浓郁的香味。

徐贞儿眼睛里放着金光，眉眼笑道：“相公，这东西若是推广开来，估计能赚多少不少银子呢！”

第240章 元宵 风雪夜归人

展眼又是年关，县城中处处张灯结彩，挂起锦绣龙旗。除夕，乃有一元复始、万象更新之意。除夕这日复又天降瑞雪，入暮时分，街道上一个个大红灯笼都明艳艳地亮了起来，将漫天飞雪都照出一派红彤彤的喜庆色彩。

这安陆县城不比武昌府热闹，地处江南地带，鱼米富庶，集市也更多元化，还有丝帛布匹、珠宝香料、香火纸马之类的店铺，各行各业更加兴盛，悬挂市招旗帜，招揽生意。人流摩肩接踵，男女老幼，三教九流。

石潼河边歌舞艺人，客人一来，笙箫琵琶齐发，一时打破静夜，热闹非凡。等他们落座，又先上来一场莲花舞，年少娇艳的官伎手捧莲花，旋转齐舞，一时热闹非凡。水中高大的楼船歌乐不休热闹非凡，无数丽人簇拥笑语，莺声呖呖，仿佛一个水上温柔乡。

这样的情形，从除夕一直延续到元宵，好不热闹！

自唐朝起都城便兴盛夜市，逢值节日之时，更是昼夜无休华灯高照灿如天明。今夜是元宵佳节，街上行人喜气洋洋，车马阗拥，不可驻足。

今日的秦府也是格外的热闹，院中灯火通明，照着围墙边的花圃，一片鲜妍灿烂，好似天边云霞。空气里酒香四溢，气氛欢乐而浓烈。

元宵佳节，又逢秦翼明升职加薪，所以他也很爽快的设宴请客，把德安府的高官和卫所的将军们都请了来，一同欢度元宵。

当然，这不仅仅是请客吃饭，秦翼明也是想借这个机会收买人心，特别是卫所的将军们；同时，他宴请候恂，也是想为侯方域和李香君做个媒人。

宴席一开，府中即刻热闹异常。秦翼明一桌桌敬下酒来，觥筹交错间，眉间神伤也渐渐舒展。席至一半，秦翼明微微有些醉了，漫天月光洒下，他忽而觉得眼前的世界，真实得难以触摸。

宴席分厅而设，将士们在前厅，杨九一、大牛等作陪，候恂等就在内厅，徐贞儿作陪。前厅的男桌响起热烈的吃酒划拳声，内厅是热热闹闹的。

“各位卫所的兄弟，秦某今天敬各位一杯，来，感情深，一口闷！”秦翼明一点官架子都没有，即使已经位居湖广都督，官二品，爵德安伯，可是在这些将士面前，还是说着他们之间的粗语。

卫所的将士们个个精神抖擞，神气冲天。秦翼明亲自来给他们喝酒，如何不让他们激动，兴奋。

一团热烈紧张的气氛直冲九霄。

终于有个大胆的站起来道：“兄弟们，秦大人对我们恩重如山，我们必誓死报答，感情深，一口闷，干了！”

“干了！”卫所的将士们兴头一起，简直压都压不住。

“都喝个痛快，今日这里没有将士和大人，都是手足兄弟，日后战场上咱们也是好兄弟！”穿越者秦翼明觉得他这说辞并无不当，可是在这些兵头子看来，秦大人太看得起他们了，他们只是一帮没有人看得上眼的蚂蚁，就是一般的百姓都有背后戳他们脊梁骨的，可是今天，在一个大都督面前，他们觉得他们是人，而且还是很有面子的人！

因为兄弟，是不分等级贵贱的！

秦翼明回到了侯方域的那一桌，老头候恂正在慢慢地细酌着杯中美酒，喝得也是满脸红晕。

“侯大人，这酒可还合你的胃口？”秦翼明看候恂也喝得差不多了，就开口问道。

候恂啜了一小口，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寒气，让烈酒烧灼他的喉咙，肠胃，如热炭般停在胃部顶端，然后露出满足的表情。

“一生大笑能几回，斗酒相逢须醉倒。寒天喝这寒酒再好不过啊，这酒性微烈，甘洌之中隐含辛辣，又有竹叶、梅蕊以及菊瓣之清幽香气，皆为岁寒时节方得之美物，不仅酒味独特，且意蕴深远，过瘾，过瘾啊，哈哈！”

一杯酒，被候恂说出了花来，秦翼明也是似懂非懂，但是他可以肯定的是，这酒候恂很喜欢。

“侯公子，这酒可还行？”秦翼明又问道。

侯方域一脸忧愁，却不知为何？

“酒是好酒，哎，除非能解愁，只怕酒醒更残，愁来又依旧。”侯方域摇着头。

秦翼明腹语不断，他奶奶的，都不说人话，欺负咱没文化么？秦翼明大脑快速转动，可惜也想不出什么赞美酒的好诗句来。内心只得泄气，好吧，我是粗人，不跟你们一般见识！

秦翼明的嘴角裂出一个弧度，放下酒杯，手在空中拍了两声，帷幔内忽然有美妙的琴声传来，大家喝着酒，听着这美妙的琴声，渐入佳境。

就在这时，又有一支琴声插入，两者没有相互干扰，反而相得益彰，就像精彩的二重唱，甚是美妙。

侯方域似醉非醉，此时仿佛找到了什么，瞪着大眼睛，伸着长脖子听着，还不时喝者美酒。

曲毕，大家还意犹未尽，徜徉在曲子的意境中，久久醒不过来。

“好，甚妙，秦大人，老夫只知你府中夫人有如此高之技艺，不曾想你的府中也是卧虎藏龙啊，居然还有能跟尊夫人媲美之人，真是难得，真是难得啊！”候恂意犹未尽，赞叹道。

“你们出来吧！”秦翼明喊道。

门被拉开的嘎吱升后，帷幔被轻轻的掀开，出来两女子。

“妹妹，香君姑娘，来，坐我身边来！”徐贞儿亲切地说道。

“侯大人，秦府二夫人贞儿我就不介绍了，这位姑娘是李香君，也是府上贵客。”徐贞儿向候恂说道。

“李香君？可是扬州的那个李香君？难怪琴艺如此了得，呵呵！”宋献策赞叹道。

宋献策不知道自己一句话立刻招来了秦翼明和徐贞儿二人不约而同的白眼，他立刻知道自己可能是犯了什么忌讳，但是又搞不明白，只能立刻闭上嘴巴。

候恂本不耻于什么名妓同桌喝酒的，可是碍于秦翼明的面子不好发作，只得独自喝着酒，不闻不问。

酒的魔力可以助长情爱的火焰，可以令人泄露自己的心窝内的秘密，可以使人做平素所不敢做的事。几杯酒之后，侯方域觉着自己内心再也无法压制，侯方域向李香君逐渐热烈地射着情爱的眼光，那眼光就如吸铁石一般，将李香君吸住了。

候恂不是傻子，看到自己儿子跟着所谓的江南名妓之间眉来眼去，当场震怒，他猛地拍桌子，怒道：“秦大人，侯府家宅之事，就不劳秦大人惦记了吧，秦大人身负皇恩，身兼重任，还是多想想如何为皇上分忧吧，域儿，跟我回家！”

侯恂个倔老头，说走就走了，候方域虽然百般不情愿，可最终还是跟着自己父亲走了，只留下李香君可怜人儿，泪流满面，让人心疼。

秦翼明也是自讨没趣，微怒道：“这是谁出的馊主意？良辰美景都破坏了。”

“呜呜呜。”李香君再也忍不住，大哭了起来。

徐贞儿在一旁小声道：“相公，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姑爷，这是月儿的馊主意，不怪小姐！”月儿勇敢道。

秦翼明看徐贞儿一脸的自责，又看李香君泣不成声，内心不忍，感慨道：“绝艳惊人出汉宫，红颜命薄古今同。君王纵使轻颜色，予夺权何畀画工？”

宋献策正喝得起性子，一听秦翼明不知道哪里偷来的好诗，忍不住赞叹道：“恩恩，秦莽夫，好诗好诗，好一个君王纵使轻颜色，予夺权何畀画工，秦莽夫你莫急，我看这侯公子对李姑娘也是真情，一下子让他忤逆不孝有点难，不过日后侯老头会转过弯来的，哈哈。”

“你个宋光棍，这男女之事你也懂？满口胡诌！”

“我怎么不懂，都是人和人之间我眼睛是不是花了？”宋献策忽然甩了甩脑袋，指着门口口吃了起来。

众人望去，门口居然站着一个人，披着红色的长棉披风的美貌女子，就算灯光昏暗，她那美貌绝伦的脸仍然非常清晰，睫毛浓密得好像承受不住什么重量，压成非常妩媚的弧度，白玉一般的肌肤，让她花瓣般粉色的唇显出透光一般的嫩。

“胜男？”

真是个极其傲慢、不讲道理、又绮丽烂漫的，无厘头的瞬间。就像大变活人，让所有人都吃惊！

酒席后，秦翼明来到了亢胜男的房间，带着酒味的唇柔软而滚烫，他刹那间觉得什么都无法阻止，双臂收紧，要把她揉碎弄软，熨帖在身体上。要她心甘情愿跳下来，落进他网里，就此放进袖子里妥帖收好。他炽热的手指无意识地插进她浓密的头发里，吻不够，这样热烈带着醉意的亲吻还是不够。真想一口把她吃下去，骨头也不剩。他一定是醉了，醉得不轻。

一番后，秦翼明开始抱怨起来。亲昵中带着怒气质问道：“胜男，你为何要离我而去？”

亢胜男依偎在秦翼明坚实的胸前，听着那粗重的呼吸，调皮道：“如其我我卿卿一味热烈，专重，终日形影不离，等于吃惯山珍海味的人经久无奇，发泄既尽，日子一久，再不能有别的花样，秦郎你肯定觉得索然乏味，对胜男毫无意趣可言了。这样不是挺好么，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眼前的女人，有一种叫人无法呼吸的明媚，仿佛六月阳光，璨然热烈。

秦翼明刮着亢胜男的鼻子道：“你是个坏女人！”

“嘻嘻，秦郎，这辈子奴家都认定人你，你就是甩也别想甩掉！”

亢胜男和别的女子很不一样，只要她觉得自己想要的，她就不顾一切，这样的女人，秦翼明很难抗拒，也越爱越深。

“长揖雄谈态自殊，美人巨眼识穷途。尸居余气杨公幕，岂得羁縻女丈夫？”

第241章 不消停的秦翼明

“醒了？”一双美眸盯着秦翼明，秦翼明蓬松着眼睛，揉了揉，一伸手，将那丰满的水蛇腰揽入怀中。

“太阳都晒屁股了，该起了，秦郎！”亢胜男嘟着嘴娇嗔道。

“叫相公！”

亢胜男垂下长睫，掩嘴轻笑了一下，娇柔地微侧身，让真个压在秦翼明的身上，娇嗔道。“相公！”

秦翼明一阵邪火，捏了捏鼻子亢胜男的鼻子，看着那颗诱人的黑痣，道：“怎么突然就回来了，都不通知一声。”

“人家想你了嘛，怎么，不欢迎啊，哎，现在新欢旧爱，把我都忘记了吧！”亢胜男故作生气，而内心深处却有种叫做甜蜜的东西，将空洞的心脏填补得那么那么的丰盛完满。

“杀妞，我是那样的人么？打情骂俏我不会，但是我这个人最重感情了。”秦翼明真诚道。

“嘻嘻，相公最好了！”

早饭时间，亢胜男花枝招展地来到大厅，这个时候正好徐贞儿和陈圆圆都已经入席。

徐贞儿看到亢胜男，一张笑脸挂着，亲切道：“妹妹，快来吃早餐。”

“姐姐早！”亢胜男和徐贞儿亲切且恭谨地半恭身敬礼打招呼，可是对陈圆圆却视而不见，陈圆圆此时已经站了起来，发现亢胜男对自己不理不睬，顿时满脸的尴尬。

时间仿佛孙坚凝固了！

此时三个女人，各有各的心思，在陈圆圆看来，亢胜男似乎实在轻视自己，难道是因为她出生低贱？一个青楼女子？

徐贞儿看亢胜男那高傲的表情，这显然不是针对自己的，亢胜男对自己一向还是很尊重的，可是怎么跟自己说完话就换了一副高傲的嘴脸？徐贞儿心里清楚，她这是在要地位，要她在秦府的地位，可是她又不好说什么，只能给陈圆圆使个眼色，希望陈圆圆能够明白。

只要有人，就有政治，即使是在三个女人中间！

“姐姐！”陈圆圆乖巧地半恭身敬礼！

亢胜男见陈圆圆叫自己姐姐，那高傲的眉目瞬间变得和蔼可亲，亲手扶起陈圆圆，道：“妹妹，都是一家人，何必客气，虽然我在这秦府呆的时日少了些，但是咱们始终都是相公的女人，三女共事一夫，以后咱们要团结，让相公没有后顾之忧。”

“姐姐说的是，妹妹记住了！”陈圆圆乖巧地回答道。陈圆圆这一低头，瞬间从老二变成了老三，虽然都是妾，可是这排名还是有区别的，可是陈圆圆似乎不在意，倒是亢胜男颇为在意这些。

“娘子们，在说什么呢？”秦翼明一身汗水，刚晨练完毕，还没有换衣服，虽然是寒天里，也只是披了件内衣，一身的健硕肌肉，若隐若现。

“相公，让月儿替你更衣，吃早餐了！”徐贞儿催促道。

“相公，胜男伺候你更衣吧，明日我就走了！”亢胜男也催促道。

秦翼明吃惊道：“昨天才回来今天就走？这么急？”

亢胜男亲昵道：“哎，我也想多陪陪相公和姐姐妹妹，可是我这次回来也是偷跑回来的，年底亢家个分号清账，年出更忙，爷爷现在病重，我必须早点回去，这已经耽搁大半个月了！若是被二叔知道算了，不说这个，相公，我伺候你更衣。”

候恂是个好官，自从候恂来了安陆县，首先就把安陆的牢狱亲自逛了一便，整理了那些沉积多年的狱安，将那些不该坐牢的人都放了出去。不仅如此，候恂还极力主张发展商业，对商人出台了各种各样的政策，在他的努力下，安陆县上下和谐，一片祥和景象，候恂也因此深受百姓的爱戴。

可是，候恂是个读四书五经的东林党人，对于自己儿子侯方域和李香君的事情，候恂是极力反对的，虽然他现在只是一个区区的小知县，可是骨子里的那一份读书人的清高，也让他容不下那个满誉大明的秦淮的李香君。

可是当日他在酒桌上当场发威，时后他也觉得自己处理不当，毕竟秦翼明是自己的大恩人，若不是秦翼明，他可能还在天牢里和老鼠为伴，因此思考再三，他还是想找机会跟秦翼明道歉。

不过候恂最近听到一阵风声，说秦翼明想在湖广大建卫所，扩充卫所兵员和卫所占有的土地，虽说在德安府，对于兴建卫所，候恂是没有意见的，唯一的难度就是要说服那些地主豪强，让他们把土地让出来，可是要说在湖广大建卫所，候恂内心是反对的，道理非常简单，湖广是大明的粮仓，苏杭是大明的财税重地，这两个地方，哪个地方都不能乱，特别是湖广！

在湖广，反对秦翼明的势力不仅仅是一些地方的官员，还有那些拥有土地的大地主和豪强，就是湖广的王爷们，也是看不惯秦翼明的所作所为，武昌的楚王，就早早的上书崇祯，状告秦翼明侵吞自己的田亩。

当初沔阳卫收复卫所屯田的时候，李成就在汉阳收复了大片的卫所屯田，可是这些屯田时代久远，早就已经易主，经过几个任主人的流转，很多的田亩已经流转到了楚王的名下，可是就是是在楚王的名下，李成也照样收了回来，这样就彻底把楚王给得罪了。

亢胜男回到京师，就带了两样东西，一个是会制造香皂的技师，另外一个就是秦翼明的奏折。

亢胜男用过秦翼明织造的香皂后，觉得这东西在京师更有市场，毕竟京师有钱人更多，亢胜男甚至带了一箱香皂的成品，当成湖广贡品进献给皇宫，而且她还带了技师，准备在京师也开一个手工作坊，大造香皂，帮秦翼明赚银子。

另外就是奏折了，这周折就是秦翼明关于在湖广大肆扩张卫所的奏折，亢胜男虽然不动政治，可是她心里就觉得这份折子必然阻力强大。不过秦翼明也给她交代了另外的一些话，是让她如实转达给刘宇亮的。

候恂思考再三，决定还是要跟秦翼明交换一下意见，毕竟他身居朝堂多年，知道朝堂的势力，秦翼明的想法在朝廷上肯定是过不了的，于是他带侯方域，求见秦翼明，趁机也想跟秦翼明道歉。

“秦大人，前些时日下官不是，希望秦大人不要介意，养不教父之过，犬子留恋风月场所，乃下官之过，不过关于犬子之事，还希望秦大人不要过问。”候恂非常诚恳，同时也很坚决。

“父亲，香君不是你想的那种女子，她重情重义，是女中豪杰，当日，我与她初识，就见她严厉叱喝那些乱议袁督师的儒生，因此我们才有了共同话题，香君是个识大体的好女子，就是赎身，也是香君自己积攒了多年的积蓄，香君不嫌弃我已有妻室，自愿跟随，父亲，这样的女子我岂能辜负。”侯方域情急辩白，他知道自己父亲在意李香君是青楼女子。

侯恂大怒道：“畜生，你若执意娶了这不清白的女子，我侯家列祖列宗在黄泉都抬不起头，儿啊，她可是不白之身，你熟读四书五经，难道不知道这其中之厉害，难道你非要我侯家在士林不能抬头？”

“可是父亲，我”侯方域还想解释，一双眼睛盯着自己的父亲，希望自己父亲是个开明的人，可以理解自己跟李香菊的情谊。

“逆子，难道你要为了那可耻之人违逆为父？”候恂怒目圆睁地逼问道。

在候恂的逼迫下，侯方域终于地下了眉头，沉默不言。

侯方域的低眉，让秦翼明一阵失望，只是摇头叹息道：“绝艳惊人出汉宫，红颜命薄古今同。君王纵使轻颜色，予夺权何畀画工？”

候恂和侯方域同时震惊地抬眉，盯着秦翼明。

“侯大人，你说李香君是可耻之人，香君虽然坠落红尘，可在这乱世，像她那样的弱女子也只是时代的受害者，她也是为了活命罢了，不过这些只是表象，相比而言，即使是坠落红尘的女子，恐怕也必某些衣冠楚楚的衣冠情兽要好得多吧，何必苛责，若是我大明强盛，这样的女子必然会少很多，侯大人说是也不是？”秦翼明问道。

候恂脸色微变，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是出淤泥而不染和出淤泥一身黑是有很大区别的，染黑了就是黑了，一辈子都黑了，心在干净，身子黑了，就是黑了。他内心虽然同情，可是感情深他还是无法接受。

侯方域也听懂了这其中的意思，君王纵使轻颜色，予夺权何畀画工。是啊，自己的幸福，为何要假手他人？

“秦大人，家宅之事，还是让内人去处理吧。今日下官是想来说说关于卫所扩建之事，这卫所扩建在德安府或许行得通，可是要推广整个湖广，恐怕不行，秦大人要甚重考虑。”侯恂不想不愉快的事情继续纠缠，于是另起话题，恭谨说道。

秦翼明点了点头，他也知道想一下子改变候恂的观念也不可能，得慢慢来。

“哎，流贼即使被打垮了，不许些时日，就可以再次裹挟上万甚至数十万人，可是我官兵，输一次就没了，若不扩建卫所，如何应对？”

第242章 阻力

“大人跟张贼多次交战，肯定更了解战场上的实情，可是即便如此，也不可以在湖广大肆兴建卫所，扩充兵源，秦大人的这个计划，根本无法实现。”侯恂认真说道。

秦翼明知道侯恂曾经身居高位，看问题肯定比自己更加全面深远，于是问道：“这是为何？若是在湖广扩充兵源，这不是很好的事情么？现在张贼就在江淮一带流窜，可是这南方又没有什么可用之兵，难道还要调陕西的秦军不成？”

侯恂认真说道：“大人说的句句在理，张贼却是在江淮，南方却是没有可用之兵，可是这江淮至太祖皇帝始，就是实行减兵之策，每个城池留几百人守城，大多数的卫所也被裁减，理由有三：其一，江淮是大明北边的粮食供给地，在江淮大肆兴兵，必然影响农业之根本；第二，江淮乃是内陆，受到兵患的威胁较少；第三，即使江淮无兵，朝廷也可以调集其他地方的兵源过来镇压叛乱。”

侯恂说的句句在理，貌似非常有道理，可是在秦翼明看来，这根本就不符合现在的实际情况。

“侯大人，或许你根本不了解现在的形势”

秦翼明的奏折传到了京师，崇祯也是把秦翼明的奏折拿出来公开宣读，让大家都探讨一下，给个意见。

同时，崇祯还拿出了另外一份奏折，那就是湖广巡抚方孔的奏折，方孔跟秦翼明针锋相对，他极力反对秦翼明在湖广大肆扩建卫所，方孔同时严明，若是在湖广推行秦翼明的计划，势必会搅动得整个湖广鸡犬不宁，湖广是朝廷的粮仓，若是被秦翼明大肆破坏，必然会导致湖广的粮食大量减产，动摇朝廷根基。

在崇祯看来，他本来是不太乐意接受什么扩建卫所的，倒不是什么影响农业，影响大明的粮仓，崇祯此时就关心一个最简单的标准，那就是士兵的战斗力，可是卫所士兵，基本上跟流民差不多，甚至连流民都不如，这样的士兵招来何用，不过秦翼明要新建卫所，崇祯到不是很反对，道理很简单，卫所士兵在别人的手里是废物，可是事实证明，这些废物在秦翼明的手里，却是实实在在的拥有强悍的战斗力。所以，崇祯才将秦翼明的折子拿到朝堂，让大家探讨。

崇祯看着满朝文武，一个个都是低着眉头，面色苍白，紧抿着唇角一言不发。

“若是没有人反对，那朕就准了秦爱卿的折子了！”崇祯眉梢流泻出浅浅的笑意，他难得见到外廷这么安静。

“臣反对！”张至发大跨步出列，直接跪地道：“秦翼明蛊惑圣上，祸国殃民，实该杀之！若是按照秦大人这做法，我大明危在旦夕，皇上明鉴！”

“臣附议！”

“臣等附议！”

朝堂上，除了刘宇亮的人和杨嗣昌，几乎所有人都反对，大家都能看到这厉害，他们是真心觉得秦翼明是在祸国殃民。

崇祯没有想到秦翼明要新建几个卫所，增强湖广的防护能力，会招来这么多人的反对，这倒是让他非常的意外。

“诸位爱卿，张贼带着数十万人流窜于江淮，可是江淮却兵力空虚，此时兴建几个卫所，加强湖广和江淮的防御，这是好事情啊，诸位爱卿反对，莫非是怀有旧怨？”崇祯很不高兴，眼睛里有种夜风般的沉默。

孔运真抬头蹙眉，眉角微皱，神色怅然且愤恨道：“皇上，秦翼明这昏招只会还了我大明啊，卫所士兵的战斗力低下人尽皆知，如若不然，我朝何必花如此大的代价募集士兵，将那么多的流贼招募成将士，靡费甚巨，养兵百万？且事实证明，卫所兵的确不能战，反而是那些招募的士兵，还可与流贼有一战之力，何况湖广乃是我大明重要的粮食产地，若是湖广的良田都被卫所给占了，那苏杭一带必然引发粮荒，苏杭一带发生粮荒，朝廷赋税十之去九啊皇上！”

“孔尚书是不是危言耸听了？”崇祯不可置信道。

“皇上，各位大人，臣是不是危言耸听，大家应该心里都明白，以前大家都说苏杭熟，天下足！可是嘉靖年间，苏杭之赋税，已经占据了朝廷十之有九，而这湖州府，更是这十分之九中的十分之九，那里丝织发达，手工作坊遍地开花，当地都是中桑蚕等经济作为，根本就没有粮食出产，苏杭的粮食，全部都依赖于湖广供应，若是湖广粮食减产，苏杭必然不稳，这事情在天启朝就发生过，当时苏杭易子相食，简直是人间惨剧，苏杭纵然有银子，可是粮食却进不去啊皇上，湖广关系苏杭，苏杭关系朝廷啊皇上！”孔运贞声情并茂，发自肺腑道。

“是啊，皇上，孔大人句句属实！”

“臣附议！”

“臣附议！”

满朝的大臣们议论纷纷，当年苏杭发生的惨剧，他们都还记得！

听到孔运贞如此讲，崇祯也知晓了其中利害，他面色巨变，内心惊涛骇浪，他也犹豫了，本来朝廷的赋税银子一年比一年少了，本来朝廷的银子入不敷出，若是苏杭在出问题，那大明就真的危在旦夕了。

孔运贞见崇祯已经被自己说动了，于是继续加码道：“来人，将湖广百姓的万言书呈上来！”

两个护卫递上来一卷白布卷，慢慢得拉开，上面密密麻麻地有很多人的签字画押，还有些血手印，这白布足足有数十尺长，这万言书，立刻引起了外廷文官的震动。

刘宇亮表情严肃，眼神变幻，他跟其他文官一样，内心大为惊骇，他自己都没有想到，秦翼明的这个折子，居然会引起这么大的风波，整个湖广的人都在反对。深谙官场的刘宇亮立刻意思到一个问题，秦翼明身边一定有外人，不然他一封送到京师的折子，怎么会还没有公布就引起如此大的风波，这非常明显是有备而来。同时他也叹息，秦翼明一心打流贼，只可惜，举步维艰啊！

“皇上，这是湖广地主名流的万言书，他们都纷纷表示，若是秦翼明的计划实行，湖广必然大乱，这份万言书是湖广巡抚方孔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师的，就是希望皇上可以看到百姓的心声，不要听信秦翼明的谗言，祸国殃民！”孔运贞严肃而郑重道。

崇祯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自己改怎么办，看着湖广的民意，恐怕秦翼明的方案很难推行下去！

“这”崇祯内心迟疑了。

此时就是刘宇亮，都已经不知道怎么开口了，照目前的形势，秦翼明的计划恐怕不可能得到施行，不过他记得自己儿子跟他说过，若是朝廷中的阻力过大，一定要保住几个地方，若是在那几个地方新建卫所，他也能接受。

“皇上，臣”

刘宇亮刚开口，忽然有人抢着说道：“皇上，臣支持秦大人的计划，在湖广新建卫所，却是大有必要！”

一个不一样的声音，刘宇亮惊讶地回头寻找，原来就是身边的杨嗣昌，刘宇亮内心惊骇，一脸的佩服表情，眼神里带着肯定，也带着忧虑，他不知道杨大人能有什么理由说服这满朝的文武官员，还有那个犹豫不决的皇帝。

崇祯看见杨嗣昌站出来支持，兴趣立刻就来了，急切地问道：“杨爱卿，你支持秦爱卿在湖广兴建卫所？”

杨嗣昌在众人那痛恨的目光中出列，恭敬地说道：“皇上，臣支撑。”

“杨贼，你可知道湖广的干系重大？”张至发恨得牙痒痒，痛骂道。

杨嗣昌不卑不亢，深恭一礼道：“皇上，首辅大人还有各位同仁，我大明虽然在卫所制的同时，还有募兵制、漕军制等等，可是大家都知道，漕军至郑和之后，已经彻底变成了负责运河运输的船队，现在朝廷国库空虚，光关宁军就要耗空整个国库的大半，此时我们根本没有财力大量招募兵士，可是大家都知道，现在我们的兵力严重不足，特别是在江南地区，几乎没有可用之兵，以前的戚家军，在萨尔浒之战全军覆没，唯一的川兵，精锐也已经在关外耗尽。现在我朝可用之兵只有关宁铁骑和秦军，可是关宁铁骑要防守大清，秦军要镇压李自成，根本无暇南顾啊，如若秦大人能够跟孙大人一般，也训练处一支精锐的楚军来，那以后我江南，我大明的粮仓和财税重地，无忧矣！”

“荒谬之谈，湖广良田尽占，我大明立刻就会大乱，何来无忧？！杨大人想得太美好了！”孔运贞不屑地讽刺道。

大家都点了点头。

“皇上，湖广却是是粮仓，可是建卫所也不一定要占湖广的良田，可以让他们开荒，或者占一些不太好的良田，即使面积画得大一些也可以，只要不影响湖广的主要良田，于大局无碍！”

崇祯眼睛一亮，他怎么没有想到，湖广那么大，让秦翼明去开发一些荒地，这总不会影响大局吧。想到这里，他立刻下了决定。

“爱卿说的有力，这件事情就让户部去办，凡是上好的良田，一亩都不能侵占！”

崇祯满意地回到了后宫，刚坐下来，就有太监亲来，张皇后有请，崇祯对自己的这位皇嫂，是最敬重之人，没有之一，张皇后有请，他必到。

“皇上，湖广不能乱啊！”

第243章 养肥了再宰

张献忠大营。

“不好了，大王，刘将军的大军已经被击溃了，左梦庚的大军正在赶来！”一个传令兵跪地禀报。

“什么？岂有此理，两万人半日就被打溃败了？”张献忠不敢相信。

潘独鳌更是脸色难看，这刘文秀他是知道的，打仗沉稳得当，从来不会轻易冒进，他或若是溃败，只有可能是被光明正大的打败，可是这才半日啊，左良玉的军队何时这么强悍了？

“大王，这刘将军要是溃败了，这外围防御就破了，眼看这蕲春城就要破城了，我们要功亏一篑么？大王，赶快下令，加大攻击力度，我们必须在左良玉的大军到来之前先拿下这城池，活捉城里的荆王。”

张献忠点了点头，当然知道这其中的厉害，上次在南阳府，因为他的粮仓被官兵烧了，所以他将部队化整为零，偷偷的来到了这湖广的黄州府，一来是要抢一些粮食，二来是他听了李定国的意见，攻打蕲春城，活捉荆王，用荆王的人头，消灭他做梦都能恨醒的人，湖广总兵秦翼明，他摸了摸自己的胸膛，只要他一想起秦翼明，那旧伤处就会隐隐作痛，他一发狠，下令道：“来人，再给孙将军一万人，让他给我快点拿下蕲春城，活捉荆王！”

“是，大王！”

大帐内还有一人，他似乎没有听到张献忠的命令，一个人正在看着地图沉思，在想着什么。

“宁儿，你在向什么？”张献忠发现李定国一言不发，边问道。

李定国回过神来，说道：“大王，此战若是拿不下来，我们应该想好退路，不然我们很可能会被消灭在这里。”

“李将军杞人忧天了，我们身后可是茫茫的大别山等众多山脉，只要我们往山里逃遁，那些官兵能奈我何？他们吃不了这个苦的！大王，这次若是能够活捉荆王，炖了这个大明藩王，不仅大王在义军中的威望可以大大提升，而且崇祯肯定饶不了那个湖广总兵秦翼明，咱们是一举两得，此战必须得胜！”潘独鳌觉得李定国话说得太严重了，现在虽然出现了援军，可是他们的人马依然占据很大的优势。

“只要那个杀天刀的煞星秦翼明没有来，咱老张就不怕，他左良玉算个鸟，咱不怕他！”张献忠自信道，他也不想放弃这么好的机会，想光明正大的杀掉秦翼明或许比较困难，可是他可以借刀杀人，借崇祯的到杀掉他应付不了的人！

“再拖下去形式会对我们非常不利，我们已经有很多将士活活冻死了，兵力本来就不够，再这样消耗下去，不用官兵打，我们就会大溃败了！”李定国非常担心，刘文秀已经大败，虽然他还不知道为什么，可是若是这样下去，左良玉的大军很快就会出现在他们的后方，且还不知道朝廷还有几路大军呢。

“我们该如何是好？”张献忠当然知道李定国说的这些问题，现在虽然粮草的问题得到了暂时的解决，湖广还是湖广，粮食多，女人多，张献忠的大军来到了黄州府后，粮草问题很快就得到了解决。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刚开始对蕲春发起攻击，左良玉就出现了，而且战斗力似乎还得到了巨大的提升，他也整不明白是为什么！

“他娘的，都是这个该死的秦翼明，要不是他，左良玉早就在唐县城了我刀下亡魂了！”张献忠大骂道。

李定国看着地图，暗中盘算制胜之策。，说道。

“大王，我有一计或可一试，我先行骗开黄州府城门，大王率领两千轻骑随后赶到，大事可成！”李定国很有心信，他现在如果出其不意，长途奔袭黄州城，肯定能够打个措手不及。

可是黄州城没有王爷，打下黄州城最多也是多搜刮点银子钱粮，张献忠不知道这李定国忽然改主意攻打黄州城是何意？

“为何忽然攻打黄州城？”潘独鳌忽然问道。

“大王，军师请看，这黄州乃是长江最重要的渡河码头，若是咱们拿下了黄州城，秦翼明就是想过来都不容易了，绕江北陆陆来黄州，秦翼明最少要多花一个月的时间，这就为咱们大军赢得了很多的时间。”李定国解释道。

张献忠和潘独鳌都觉得非常的有道理，他们其实不怕什么左良玉，怕的就是德安府的秦翼明。

“让刘将军退守平湖关一带，依江水拒守，遏制左良玉南下！”李定国继续说道。

张献忠看了看潘独鳌，潘独鳌觉得很有道理，点头示意，张献忠于是说道：“宁儿，就依你的意思！”

就在朝廷为秦翼明扩建卫所的计划争论不休之时，就在崇祯听了他这辈子最敬重的皇嫂之言，准备驳回秦翼明的奏折之时，黄州府八百里加急送到了京师，张献忠大闹黄州府，抢民财，杀官员，破城池，黄州府没有兵力防守，好在荆王有数千护卫队，拼死守住了蕲春城，形势危在旦夕。

要说崇祯跟着所谓的荆王，血缘关系已经非常久远，没有什么感情，可问题是这荆王还是藩王，代表着皇室的颜面，若是荆王被杀了，那崇祯的脸面可就丢大了。

这件事情也让崇祯意识到了杨嗣昌的先见之明，秦翼明确实不可以离开湖广，这天下的粮仓，若是没有人镇守，那才是天大的危害。

虽然还是有很多大臣的反对，可是崇祯认识到新建卫所，秦翼明也就一两万的大军，可是张贼动不动就是数十万人，越是外行的人越知道这仗不好打，因为外行的人比较两支军队，首先看的就是这两支队伍的人数。

所以，崇祯也是将自己的心腹叫到了平台，单独传达自己的旨意。

“刘爱卿，杨爱卿，今天召集你们来，就是要告诉你们朕的决定，湖广大肆扩建或者兴建卫所是不成的，不过像竹溪县，大冶县这样的荒毛之地，划给秦爱卿，对湖广的粮食收成应该影响不大，所以朕决定了，这样的山区，他秦翼明要多少朕就给多少，只要他不去侵占那些上好的良田就行！”崇祯对着两位心腹说道。

“皇上圣明，现在国库空虚，可是朝廷哪哪都要银子，其实秦大人要扩建卫所，也是一心要为皇上效力，为朝廷剿匪，秦大人实在是用心良苦啊！”刘宇亮苦口婆心地说道。

“皇上，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再厉害的大将，若是手里没有兵，那也是没有用武之地，秦大人有了皇上的支持，想必不需时日，湖广大事可定，朝廷剿灭张贼也是指日可待。”杨嗣昌附和道，其实他早就提出了十面张网的策略，其中一项就是要在地方大事练兵，不过一时间还事实不起来，因为朝廷太过拮据了，可是强兵而贼自弱，一直都是他的主导思想，所以秦翼明主张在湖广强兵，杨嗣昌作为兵部尚书，自然是非常支持的。

只是他非常不理解的是，秦翼明扩建卫所的选址，几乎都是一些山区地带，如竹溪那个鬼地方，本就是荒无人烟，若是大军开荒，重新开始，恐怕每个三五年不能成规模，恐怕耗资不匪啊！或许秦翼明知道他的这个计划，在朝廷必然有很大的阻力，所以才选择了这些偏远的不毛之地。

秦翼明在德安府整日悠闲，虽然外面腥风血雨，整个大明朝廷因为他鸡飞狗跳，可是这并不影响他在家里，风花雪月夜，醉卧美人膝。

秦翼明此时正躺在徐珍儿的膝间，喝着美酒，听着陈圆圆演奏那些他“发明”的世界名曲。

“相公，这朝廷的回信何时能道啊，都一个多月了，最近听说张献忠在黄州府作乱，相公你何时发兵啊？”

陈圆圆从来不关心这些朝廷上的事情，或者说她根本就不关心这家宅之外的事情，何时何地都是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她唯一还关切的，就是秦翼明何时能够再哼出一首名曲来。

“弹完了，相公，今日可否有雅兴，再哼上一首？”陈圆圆期待道。

秦翼明此时正在调戏徐贞儿，伸手不老实的在徐贞儿下巴上勾了勾。这个动作其实是非常轻佻甚至是轻浮的，但配着他那张英俊无敌的脸，却有种让人怦然心动的男性魅力。

“呵呵，急什么，我可不记得张贼在黄州有什么大动作，先让他闹上一阵，猪嘛，养肥了再宰！”

徐贞儿一时间楞住了，猪？大魔王张献忠是猪？还是养肥待宰的猪？

错愕片刻后，徐贞儿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若是朝廷准了我的折子，我就准备大举移民，大肆开矿！以后卫所需要的生铁，煤炭等就不愁了，不过俗话说得好，要致富先修路，先把到德安的路都修好”秦翼明自顾说着，弄得徐贞儿摸不着头脑。

“相公，大白天的，哪里有矿开啊！”

秦翼明哈哈大笑了起来，道：“我的好贞儿，你以为我要的那些荒毛之地，真的是一无是处的么，相公今天告诉你一个秘密，那些地方，不仅有生铁，煤炭、还是银山呢！”

第244章 西班牙步兵方阵

已经到了四月了，还有半个月秦翼明就要发兵了，现在他正清点着自己可以出多少兵力，不过此时他最关心的就是汤若望练兵练得如何了。

汤若望跟秦翼明介绍了很多西方的战阵，最后秦翼明决定让汤若望帮忙练一万士兵，以刘国能为大将，汤若望为军事顾问，现在就是不知道这一万人训练得如何了。

秦翼明已经跟各路大将发布了命令，让他们带着士兵往平里堡集结。

秦翼明本人也是早早就到了平里堡，此时平里堡内，宋献策等人都在。

“我们的存粮如何？”秦翼明问杨癞子，杨癞子看向秦拱明，现在是他的后勤部长，总管几个卫所的粮食和财税，原本这个职位是要给侯方域的，可是当时侯方域不在，就让秦拱明代替，结果秦翼明发现，自己的这位弟弟干得还算不错。

“卫所现在存粮已经高达四十万石，番薯粉三十万石，即使是十万大军数年都不成问题。不过我们最近新接收了很多来至河南的难民，起码有五万多人，还有李参将手下新纳降的两万多人，我们一下子要多养近八万人。”秦拱明非常有底气，他接手这里的时候，粮食其实还要多很多，只不过不断地有人加入进来，而且是大批大批的人，这人多口杂，消耗粮食起来也是非常迅猛。

“新收了很多难民？”秦翼明问道。

秦拱明有点迟疑，这可不是秦翼明的主意，也不是他的主意，这是徐贞儿的主意，徐贞儿看到那些河南的难民可怜，于是让秦拱明大量接收了来至河南的难民。

“这是大搜的主意，我也是听从她的决定！”

秦翼明点了点头，道：“恩，做的好，只要我们还有多余的粮食，你就大胆地接受难民。不过这些难民你先不要分配到下面卫所去，到时候我要新建一些卫所，把他们都分到新卫所去。”

“恩，他们现在安置到卫所也不现实，现在兴都留守司已经没有多余的土地给他们种了，大哥，我正为这事情发愁呢，这些人就是每天喝一碗粥咱们也受不了啊，这样下去可养不了多久啊！”秦拱明很为难，这是他碰到的实际问题，土地少人口多的矛盾，他没有能力解决。

“朝廷已经批准兴建了几个卫所，例如这竹溪、大冶等地，你先安排他们修路，兴建卫所屋舍城墙等，等他们安顿下来了，在让他们在这些地方开矿！”秦翼明说道。

“开矿？”秦拱明等人都非常吃惊，秦翼明知道这些地方有矿？

“是的，其他卫所先不管，先把竹溪和大冶卫所建立起来，竹溪下面有很多银矿，大冶下面有很多煤矿和铁矿！”

秦翼明信誓旦旦，可是在场的其他人都是非常吃惊，一脸的不相信，秦翼明只好说道：“这个是宋先生告诉我的，这神棍虽然不靠谱，可是这么重大的事情他不敢乱讲，你们照做就是！”

“是，大都督！”众人点头。

按照秦翼明的记忆，这竹溪可是银矿储量非常丰富的地方，这大冶就更不用说了，后世的华中重工业，就是建立在这个地方的生铁的基础之上的，这个地方的铁矿开采，最少够他们用一百年的了，还有一个就是江汉油田，不过现在石油的用处还不大，当火油用也太浪费了，于是秦翼明决定先按着不开采。

“**和火油准备得如何？还有铜炮？”

“现在卫所的人多，**生产倒是奇快，火油也足够用，铜炮已经有快一百门，子铳也有足够的配备。像河南那样的打仗，打个一场应该是足够的！”杨癞子说道。

“只能打一场？这么慢？”秦翼明有点不高兴道。

“大人，这已经非常快了，所有东西都必须是一双手一双手的弄出来，我们几乎是日夜不停，能调动的人几乎都调动了！”胡管家有点惶恐，在他看来，他的兵工厂生产的速度，在大明绝对是第一，可是这样的速度，秦翼明居然还不满意。

哎，毕竟是手工作坊，看来现在的规模，根本不可能支撑他的士兵联系大战，可是现在的水平也只能是这样了，毕竟他现在的势力范围还只是兴都留守司的基础范围，若是拓展到整个湖广，或许还有可能。

“那蒸汽机研制得怎么样了？”秦翼明问道，他现在很关系这个东西，若是这东西研制成功了，那将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胡管家立刻回答道：“还有缺陷，还不能投入使用！不过听找老头说，他们应该很快就可以完成了！”

听到蒸汽机快完成研制，秦翼明心情大好，不过看秦拱明脸色倒是心里有事儿。

“恩，弟弟你做得很好，母亲大人知道了也会欣慰的，你怎么感觉藏着什么事儿？说来听听。”

“哥，卫所很快就不能运转了，我们现在除了有粮食，啥都缺，这购买生铁，还有**原料，铜块等，都需要大笔的钱，可是我们已经没有钱了，现在这些都是徐家赊的，已经高达二十万两了，这生产的量越来越大，库存越来越多，银子的缺口也是越来越大啊。”

“什么？我会没钱？贞儿不是有银号么？还有上次不是卖债券收入了几十万两么？怎么又没钱了？”秦翼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弟弟，这花钱有这么恐怖么？

“德安银号的银票在很多地方不能流通，那银号的库银去买，怕伤了银号的根基，我没敢动。所以这些都是要拿真金白银出去买的，咱们的现银还是有些，可是现在大建卫所，还要修路，还有这么多难民，这十几万两分配下来一个人才几两银子，这如何够用啊！”

“行了行了，不喜欢听！”秦翼明一阵头疼，当家太难了，他只顾着在外面打仗，这家里看上去这么繁荣，原来已经欠下了这么多的银子啊，这还得多亏了徐贞儿这个内当家的，不然估计早就运转不开了。

这粮草武器什么的看来是问题不大了，现在就看能出多少人了。至于银子的问题，只能靠自己的两个老婆去解决了，靠他肯定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他能做的就是多搞一些能换钱的小发明。

两日后，汤若望和刘国能的大军已经到达，在平里堡周围扎营，秦翼明亲自去视察。

一进大营，感觉立刻就不一样了，这些人拿的长矛简直长得有点夸张，起码有个五米的样子，而且还有大量的火枪兵，火枪兵分布于方阵四方，有长矛兵防护，整个方阵纪律极高。

“这是什么军队，长矛兵和火器兵混杂一起，这样能打仗么？”杨九一，大牛等都有疑问。

“哈哈，我的秦总兵大人，欢迎你的到来，怎么样，我训练的方阵还可以吧！”汤若望张开双手，眉开眼笑，表示欢迎。

“拜见秦总兵！”刘国能跪拜，他已经投降了，已经是**了，现在对秦翼明，也算是忠心耿耿，这新军，就是由他来带领的。

秦翼明也是露出了笑脸，道：“汤先生，辛苦了，以后有更好的酒，我一定让先尝，刘将军，你也起来吧，这一年的时间，你帮我训练出来了这一万精锐，劳苦功高啊！”

“末将职责所在，将军严重了！”

“好了，客套话就不多说了，是炉子是马，拉出来溜溜，看看你们这一年的训练，成果如何！”秦翼明非常迫切地想看看这西班牙步兵方阵的作战能力。

“大牛，你带着一千盾牌兵，跟刘将军的士兵对练对练，如何？”秦翼明点名道。

大牛正在跃跃欲试，一听到秦翼明点名，立刻兴奋了起来，大叫道：“那感情好啊，少爷，就让俺大牛带着兄弟跟他们练练！”

刘国能的步兵方阵已经摆好了架势，两个大方阵，每个五百人，严阵以待，大牛的一千人则是站在百米开外，大牛正在研究该如何对战。

“你们都说说，那边能赢？”秦翼明问道。

杨九一看着这两个方阵，分析道：“这演练毕竟不是实战，若是实战，大牛的盾牌营就是由大盾防护，可是这新军这边还有火器，防不胜防，卑职觉得这长矛配火枪的方阵更厉害！”

“不一定，这火枪是厉害，可是大牛的盾牌营依靠盾牌靠近是不成问题的，靠近后这火枪就没有什么作用了，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啊，大牛的盾牌营最厉害的就是近战，我看盾牌营更厉害！”

“都有道理，快看，大牛发起攻势了！”宋献策指着方阵，兴致勃勃的看着战场的情况，周围还有大量的新兵和平里堡的卫兵和军户，大家都看着那战场，地上的灰尘很快就漂浮了起来，遮天蔽日！

看着大牛不断的进攻，可是这新军就跟刺猬一般，让大牛难以入口。

“这方阵果然厉害，若是实战，那些火器兵一旦开枪，大牛的人恐怕没有靠近就会损失很多！就是近战，他们也没有吃亏啊！”杨癞子惊叹道。

秦翼明点了点头，这方阵确实很厉害，他很满意，这军队碰到那些流贼，不知道会是什么效果，会不会出现一面倒的屠杀？不过秦翼明也有忧虑，这样笨拙的方阵，若是碰到那些几乎拥有位移能力的鞑子骑兵精锐，该如何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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